------------ 第一章 悲催的穿越 “杀！杀！杀！——都杀了，这个逆子，翅膀硬了，也想跟老子束甲相攻吗！？” 大明宫宣政殿，玄宗赤红着眼，像一只愤怒的狮王在咆哮，宫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跪在地上，地上乱七八糟扔了许多奏章，还有摔碎的瓷器、美玉！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帝国第一号大奸臣李林甫，见玄宗这般模样，心中大喜，皇帝越气愤，他就越高兴，这样对太子一党的清理才会更彻底。 此时已被愤怒冲昏了神智的玄宗，在李林甫的撩拨下，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杀光所有胆敢忤逆之人。 然而，就在这时，砰一声闷响。 接着就是一道惊恐的声音响起：“不好了，陛下昏倒了！” 宫中一下子就变得混乱起来。 “都不要乱走动，听本相的！陈玄！陈玄！命令禁军封锁现场，一个都不得离开！”李林甫大声吼道。 李林甫声音刚落，就见身着光明铠的神策军出现在宫殿中维持秩序，玄宗则被内侍慌乱地扶回后宫救治。 许久—— 玄宗皇帝才慢慢有了意识，微微掀动眼皮，透过一丝亮光，他看到了一个光亮的环境，还有一个衣着略显暴露的绝色少妇。 “这是哪儿？” “我怎么会在这里。” 高不易灵魂之问一出，就感到头痛欲裂，再次昏睡过去，隐隐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在焦急呼唤。 “陛下！——” “陛下！——” 如此又过了两日，高不易再次悠悠睁开眼睛，其实他昨天就已经意识清醒了，只是脑海里断断续续的记忆，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竟然穿越成了一个糟老头之后，他更加难以释怀，哪怕知道对方是鼎鼎大名的玄宗皇帝。 他痛哼一声，挣扎着坐了起来。 “陛下，您醒了！” 一道惊欢入耳，一股香风入怀，好悬没把他一下再次扑倒。 好不容易推开怀中的女人，高不易眼神灼热地盯着床头那一碗人参汤。 被他一把推开，美女有些哀怨，千娇百媚地委屈叫了声：“陛下！——”接着就是梨花带雨。 奈何，美女对于饿极了的高某人，实在不及一碗热汤来得实惠，端起那碗人参汤，一口闷掉。 这比后世口杯大不了多少的一小碗汤，对他饥饿已久的大肚皮来说，实在是无感。 “再来一碗！” 等了半天，没见人有动静，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时是在皇宫，不是在饭馆，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已经惊呆的众人，高不易难得老脸一红。 尴尬咳嗽一声，周围的人立马被惊醒。 “没听到吗，陛下还要再吃，还不快去端来！”先前险些将他扑倒的那位年轻且丰腴的宫装美女柳眉一竖，不怒自威道。 高不易知道，这位就是唐明皇的爱妃，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零碎的记忆里大多都有她的身影。 贵妃娘娘一发怒，周围伺候的宫娥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连忙应是。 趁着高不易吃饭的空档，贵妃娘娘吩咐人去尚书省，让一直守候的百官回去，如今天色已晚，让他们不必探视，陛下安好。 一连吃了八碗，高不易才感觉到肚子里不是那么空了，这才停下。 手里端着空碗，高不易有些发愁，眼前的美人虽然养眼，但是一想到后宫继承的还有一群，他就忍不住腿发抖。 很快，人参汤就起了作用，让高不易恢复了一些体力，他走下床，好奇的开始在这唐明皇的大明宫内晃悠，殿内看完，又朝着外面走去。 后世他也曾到过长安，大明宫的宏伟只能靠那些遗留的柱子底座凭空想象，如今置身其间，才切身感受到了它的气势恢宏，站在高台，犹如在九天之上，傲视天下的错觉油然而生，这让他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之前他休息的地方，是大明宫皇帝寝宫鸣凤殿，虽然林木森森，鸟语花香，是一处休息的好地方，但是他不喜欢，那里只是大明宫的一隅，无法看清楚大明宫的全貌。 此时他正站在紫宸殿前的汉白玉栏杆旁，闭着眼冥想，良久他喃喃自语道：“换！睡觉的地方必须得换！” 听到他要换寝宫，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杨贵妃惊掉了下巴，这位爷是咋回事，干的事情这么莫名其妙，难道是人老心衰的缘故？ “敢问陛下要将寝宫搬到何处？臣妾这就去安排。”尽管杨贵妃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是皇帝的七寸被她拿捏的死死的，法子么就是顺从，不管你说的对不对，咱就按你说的来。 “唔——我搬到紫宸殿，你还在原处。”高不易瞥了一眼杨贵妃，淡淡道。 “啊？陛下，您不是不喜欢紫宸殿吗？说这里距离含元殿、宣政殿太近，距离后宫又太远，还有您是嫌弃臣妾容貌丑陋了吗？”杨贵妃说着又低泣起来。 高不易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堪比演员的女人，无语至极，泪当真是说来就来，不去当演员亏了，如果去做演员，就凭说哭就哭这一手，那绝对能爆红。 再看杨贵妃，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惊艳，又想到她和安禄山的一些破事，高不易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因此听了杨贵妃的话，高不易不冷不热道：“这里人气旺，行不行！” 说完不再理会被他整蒙的杨贵妃，在力士的跟随下，走进紫宸殿。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力士！” “陛下！” “裴安一家已经离开长安了吗？” “还没有，应该就是这几日。” “李林甫现在是右相？” “是的，陛下。”力士恭敬地回答，声音轻重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听着很舒服，只是他心里奇怪，怎么生了一场病，大家似乎忘记了许多事？ “李时之是左相？” “是！” 听到力士的回答，高不易立马高声道：“陈玄！——陈玄呢？”如果他没记错，此时陈玄正是禁军龙武大将军，统领着北衙禁军，也就是威名赫赫的神策军。 “臣在！”一道魁梧的身影匆匆过来，跪倒在高不易面前。 一身银白铠甲，就是传说中的光明铠，跪在那里犹如一座大山，有此大将，难怪安禄山那胖子造反失败。 来不及过多赞美，高不易道：“你亲自带着禁军去，将裴安接来，同时明诏天下，复裴安中书舍人之职，进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凡是之前和太子谋逆案牵连之官员，除了免职之外，不再加他罪，不必贬谪，去吧。” 之所以让陈玄带着禁军去，是因为现在的李林甫权力实在太大了，除了一些大将军外，六部遍布其党羽，就连宫中这些妃子、宫娥、太监，百分之八十都被这厮收买了，以至于玄宗的喜怒哀乐他都能第一时间掌握，要不，他岂能每次把马屁拍到玄宗的心坎里？ 高不易怕李林甫听到消息，暗杀裴安，要知道，李林甫手下号称哼哈二将的陈奇、郑伦两大奸臣可不是浪得虚名之徒，冤死在他二人手下的大臣可不少，凡是经他俩手的案子，没有不是证据确凿的，让你查无可查，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让陈玄亲自去。 闻言陈玄大喜，之前因为李林甫这个大奸臣迷惑皇帝，构陷太子，害得许多大臣被冤入狱，没想到如今皇帝一朝清醒，实在是可喜可贺。 陈玄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转身离去，场中的力士却是心中骇然，大家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又一场血雨腥风要起了吗？ 陈玄离开之后，高不易继续缓慢迈着步子散步，当然，想快他也快不了，老腿儿不允许啊。 趁着散步的时间，他努力搜寻大脑中残存的玄宗皇帝记忆，想要理清一下眼前的情况。 既然决定了要做做这个皇帝，那就得把眼前的事情干好，这是高不易一直以来的干事态度，不做则已，做就做到最好。 既然要做做这皇帝，那么朝堂之上就不能出现臣子一家独大的局面，最好三方鼎立，最多不能超过七方势力。 臣子太过一致了，不好管理；太乱，同样不好管理。 还好之前玄宗虽然对李时之多有不满，但是还没有贬谪他，作为左相，主要负责军务，势力虽然不如李林甫，但是只要有皇帝扶持，翻身不难，这给高不易留下了可操作的余地。 如果不是高不易出现，那么在这一年，李时之就会被李林甫玩儿废掉，丢了相位，自此李林甫真正的是一家独大，只手遮天。 ------------ 第二章 皇帝的变化 “风水轮流转，既然这皇帝轮到了自己，那到我这必须得改变才行，不过不能操之过急，李林甫的势力到底大到了什么程度？这必须得摸清楚，太子造反的事情也得弄明白，牵连其中的官员暂不处置，作为一个钓饵，看看李林甫的反应再说。”高不易自言自语道。 又想了一会儿，高不易觉得还是要在朝堂中掺点沙子才行，先把这潭水搅浑，然后他好浑水摸鱼，另外还要培植一个忠于自己的秘密势力。 打定主意，高不易随即就在宣政殿召见了李时之。 “臣叩见陛下！陛下圣安！”李时之一走进大殿，就要大礼参拜。 高不易阻止了他，道：“不必多礼，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有些事情比较紧急，咱们长话短说，我准备重新启用裴安，恢复他礼部尚书之职，同时罢了杨国忠吏部尚书之职，让裴大人兼任，进封他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排在你后面为相，你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裴大人乃栋梁之臣，陛下能委以重任，实在是我大唐百姓的福分。”李时之跪下道。 “呵呵！起来吧，我们是宗亲，以后不必这么多虚礼。” 李时之闻言起身，心中不免怪异，这皇帝是哪根筋不对了，不但饶恕了裴安，还和我叙起了宗亲，之前他不是听李林甫那个小人的话，要撤我职吗？ 正在李时之犹疑不定的时候，高不易又开口了：“皇甫维明还在长安吗？”先前皇甫惟明作为边关大将，作战失利，被免职在家等候处理。 “回陛下，皇甫将军现在城里的家中，等候朝廷处理！” 高不易点点头，对立在一边的力士道：“宣皇甫维明速来见我！” “是！”力士匆匆前去传旨。 “李相，哥舒翰、裴冕、崔元、左金吾卫大将军李钦的儿子李晟、中书侍郎严廷之儿子严武在长安吗？”高不易继续问，把他所知，在后世大有作为的人名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回陛下，哥舒翰臣知道，他目前为右武卫员外郎将，在京，其他几人因官职卑微，臣不能确定行踪。”李时之说的委婉，其实另外几个人是不是官员他都不知道。 “让人去查，如果在长安，立即宣来，宣哥舒翰进宫。” “是！”李时之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会找这几个人，但是看他催得甚急，不得不快步离开去办。 “有些青黄不接啊！——”高不易看着李时之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还好王嗣忠还在，虽然被李林甫构陷，目前还在职，依然是唯一的三镇节度使，力压安禄山那胖子一头，这是一根定海神针，目前虽然和太子有些牵扯，但是忠心可用。 这个时候虽然有不少很有名气的大文豪，比如李白、杜甫等，但是这些人虽然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篇，但是治理地方的能力如何？还有待考究。 毕竟高不易是经纪人出身，崇尚的是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的干事态度，而不是得意时仰天大笑出门去，更不是失意时遁入空门，这种性格哪能成事？纯属闹着玩。 这个时候，皇帝已经失去了士子之心和民心，经济状况也是问题百出，唯一能仰仗的一点，那就是唐军战力还在。 不过，此时的安禄山已经是平卢、范阳两镇节度使，又走通了杨贵妃、杨国忠、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韩国夫人的门路，今年一旦认杨贵妃为娘，他就会兼任河东节度使，如此他大势将成，成为手握兵权最多的地方大将，时不我待啊，军权绝对不能被分解。 这个时候，如果军权再被分解，高不易想要翻盘，那么只有通过战争一条路了。 一旦发生大规模战争，那就意味着毁灭，帝国毁灭之后再重建，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谈何容易。 必须要大胆启用新人，尤其是背景清白，和朝中势力牵扯不深的新人，也包括以前一直受打压的旧臣，以此来稀释已有势力的权力才行。 高不易攥着拳头，坐在龙椅上思绪狂飞。 很快，皇甫维明就来到了宣政殿，一进门他就跪倒在地，痛哭涕零：“罪臣叩见陛下！” “前些时日让爱卿蒙受冤屈，你受苦了，快快起来。”虽然高不易不知道皇帝该如何安抚大臣，但是以前古装历史剧他没少看，学着来呗，效果还不错。 听到高不易的话皇甫维明明显愣了愣，之前自己多次上书恳请面见皇帝，想要陈明原委、申诉冤情，但都被皇帝拒绝了，如今皇帝不但主动召见自己，还说自己被冤枉了，让他本来准备的好说辞，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看着愣住的皇甫维明，高不易笑道：“力士，扶皇甫大将军起来，赐座。” 力士低着头看一眼皇甫维明，心中咯噔一下，这是要复启用的信号啊。 皇甫维明见力士过来，连道不敢，赶紧起身，力士如今太子见了都要称兄，文武见了要叫爷，让他扶不是嫌命长么。 不过高不易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力士，这货和李林甫虽然不是一路人，但是李林甫上位，可是走的力士门路。 这时陈玄也从外面走进来，单膝跪地奏报：“陛下，裴大人带到。” “请进来。” 裴安踏进宣政殿，高不易看着很不是滋味，这李林甫属下那哼哈二将真不是浪得虚名，好好地人，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裴安颤巍巍想要跪拜，高不易连忙道：“裴大人，免礼，赐座。”示意陈玄扶一下。 裴安刚坐下，就见黄门来报：“陛下，右相李林甫、御史大夫杨国忠求见。” 这两个人来得好快啊，高不易再次瞥了一眼肃立一旁的力士，这皇宫大总管怎么当的，不过回头一想，这也不能怪他，都是玄宗偏听偏信造成的，力士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有些事他卷得太深了，看来不能让他再在宫中待了。 “让他俩在外面候着。” 在殿外的李林甫、杨国忠听了皇帝让他们在外候着的话，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来之前他们都通过各自的渠道了解到了皇帝的变化，只是这变化有些猛啊。 以前两人都是随来随见，禀报什么的也只不过是个过场，如今来了，皇帝竟然不立马召见，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两人都有些惊疑不定。 ------------ 第三章 大刀阔斧 高不易可没空管李林甫、杨国忠他俩会不会乱想，等裴安坐定，开言道：“裴卿，先前都怪我见事不明，让爱卿受苦了。” “多谢陛下！这点苦对臣来说不算什么，可喜我皇圣明，您要保重龙体啊。” “你放心吧，我没事。”高不易倒是没说假，此时他也就外表看着有点老，心理上才二十四五岁，这才是他的真实年纪。 裴安笑着点点头，连说是天下幸事！ 高不易笑道：“此时还在过年，把你们折腾来，实在是我怕夜长梦多，力士——” “在！——” “裴大人官复原职，进封为相的明诏发了吗？” “陛下，尚未见中书省呈报进来。” “这些人办事总是磨磨蹭蹭，来人，给裴卿上文房四宝。” 力士领命，待裴安再次谢恩坐下，高不易道：“前些时日，朕被奸臣佞言蛊惑，冤枉了爱卿等人，朕今日就要重新启用众位爱卿，并明诏天下，以正视听。” “谢陛下。”幸福来得有些突然，皇甫维明没想到。 “老臣谢陛下天恩，陛下能赦免老臣的罪，老臣已是万死难报，实在不敢再受封赏，况且朝令夕改也有损皇帝天威，还望陛下三思。”裴安也重新跪倒在地。 看看，这就是忠臣，被冤枉了不怀怨恨不说，还想着维护皇帝权威，这样的大臣不用，用谁？ “裴卿如此说，是不肯原谅我吗，要不我向天下发个罪己诏，以慰藉老爱卿。” “臣惶恐，臣万万担待不起，还请皇上恕罪！”裴安颤巍巍连连磕头。 “好，你们都起来，我说，有劳裴大人你代笔，咱们君臣共同把这新年第一份诏书写好。” “是！” “这第一道诏书有四层意思，第一就是恢复爱卿之前本兼各职，同时进封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位在左相李时之之后，排在第三；任命皇甫维明为河西节度使，授兵部侍郎衔。” “谢陛下天恩。”皇甫维明跪拜。 “起来，我还没说完，凡之前和太子有牵连的大臣都暂在家候旨，太子从今年第一次大朝会开始，跟朕上朝问政。” 看裴安写妥，高不易很满意，不愧是干宰相的料，这一笔字写得都赶上印刷体了，自己那一笔烂字实在不好拿出来丢人现眼，要不他就自己亲自操刀写了，关键他也不知道古代这圣旨啥格式。 夸一声裴安好字之后，高不易继续道：“第二呢就是自今年开始，边关休战，与民休养生息，赋税恢复到开元之初的水平，正在进行的战争，密令边关守将三个月内全部结束，无论胜负，加强备边就好，非敌军主动进攻，小规模挑衅不必理会，以稳为总基调。” 其实边关的战事，除了吐蕃和大食那个方向，其他地方都是唐军主动挑起的，主动权都控制在唐军手里。比如对突厥的征战是安禄山忽悠玄宗挑起的，为的是好找玄宗要兵要钱；对南诏则是杨国忠干的好事，美名曰宣扬皇恩，其实是为了个人面子。 连续多年的穷兵黩武，使大唐盛世到了天宝后期，就剩下了一个花架子，全国其他地方不时有人造反，就是最好的证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是当前社会最真实的写照。 统治阶级极尽奢华，老百姓却苦不堪言，大危机就在眼前。 所以高不易才急着边关休战，他想要腾出手来，收拾国内的烂摊子。 先前当然也有开明的大臣发现了这个大危机，但是敢站出来的，不是被李林甫陷害，就是被玄宗调离了朝廷。 如今听到皇帝突然旧事重提，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中大呼，老天开眼。 看裴安一脸难以相信的样子，高不易笑道：“爱卿似乎很吃惊？” 这话问得，其他地方先不说，就说这南边的南诏为什么和大唐作战不休，就是因为云南郡太守张虔陀骚扰人家南诏王妃，结果他还恶人先告状，通过杨国忠这层关系诬陷南诏国造反，然后就派大军过去了，结果一点好处没捞着不说，还损兵折将，碍于杨贵妃的面子，也没人敢把这事捅上去，这干的啥糊涂事啊，真当大唐可以包打天下了。 裴安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了一句：“臣为陛下贺！”然后又跪下磕了个头。 “不必如此，快快请起，第三罢黜杨氏兄妹一切特权，非奉诏不得出入皇宫，同时再次下令重申，后宫不得干政、宦官不得干政，所有达官贵族减少宴饮，多思进取。另外，今年开春之后，令天下通一艺者都到京面试，我们要广纳良才，此事就交给爱卿，务必早做准备、办妥，此不必写入这道圣旨，回头另发。” 闻言力士及殿内一众宦官、宫娥扑通一声就跪了，这明摆着就是指鼻子说他们的，差点没给他们吓出尿来。 吧嗒！裴安手中的毛笔一下子也掉在了地上，这比听到母猪上树都让人吃惊，力士作为皇帝身边红人，和杨贵妃不分伯仲，权势滔天，年前还听说皇帝准备封他为大将军呢，这画风变得属实有点太快，一时让人无法相信。 高不易之所以敢如此大刀阔斧地对身边人开刀，是因为他知道力士的忠心，再加上杨国忠兄妹还没走上权力巅峰，还好拿捏，至于李林甫暂时不能动。 裴安惶恐地跪倒在地：“臣失状，陛下恕罪！” “没关系，爱卿请起来，第四件事就是凡是身上实授一镇节度使的官员，立即离开长安，回到治所去，有病的抬着去，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三天之内必须全部离京，违令者罢官夺爵！同时罢免杨国忠吏部尚书、剑南节度使之职，让颖王李肴任剑南节度使，兼领岭南经略使，调鲜于仲通为岭南经略副使。” 跪在地上的力士心中又是咯噔一下：“这明显是在针对杨氏兄妹啊？如此一来，等于是断了杨国忠的左膀右臂，那么杨氏的势力就被削弱了，这对朝廷是大好事，只是大家这似乎别有所指啊。” ------------ 第四章 各有女人路 这鲜于仲通以前是个富商，而杨国忠则是个泼皮，本来杨国忠和杨贵妃并没有交际，后来杨国忠在老家混不下去，来到了长安，俩人不期而遇，故友重逢，自然得喝酒庆祝，在了解到杨国忠的窘境之后，鲜于仲通当即表示可以帮他操作一下，因为这个时候鲜于仲通已经用金银撬开了虢国夫人的后门。 要说这杨国忠也该走大运，经过鲜于仲通一番操作下来，杨国忠不但爬上了虢国夫人的床，还在虢国夫人的撮合下，与杨贵妃续了宗，自此之后他就一路官运亨通，最离谱的时候，一身兼任十八个官职，历史罕见。 杨国忠飞黄腾达之后，自然对鲜于仲通投桃报李，让他全权帮助自己打理剑南道，剑南道节度使虽然是杨国忠，但实际管理者就是这鲜于仲通，鲜于仲通还是岭南经略使，等于是名副其实的西南王。 两人沆瀣一气，把整个西南闹得没个安宁，高不易这次扶颍王李肴上位，就是为了压制杨国忠在西南的势力，稳固西南。 其实这个时候，长安官员中实绶节度使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在京城任侍御史的安禄山，另一个就是杨国忠。 这安禄山不但明面上和杨氏兄妹走得近，暗地里也和李林甫有暧昧，算得上是八面玲珑，再加上这家伙舍得花钱，几乎贿赂遍了朝中大臣，朝野上下没有不说这货好的，可见也不是一个庸才。 安禄山平日里同杨国忠他们沆瀣一气，表面上隐隐有与李林甫形成分庭抗礼的态势，实则李林甫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虽然高不易此举是在有意消减杨国忠势力，但最终目的却是在安禄山身上，至于杨国忠他还没放在眼里，毕竟这家伙差李林甫太远，没啥大才，不然也不会后来和安禄山反目成仇，闹得安禄山不杀他誓不罢休了。 高不易是想趁现在安禄山还能拿捏，先让他心中惊疑地离开长安，使他把不准皇帝的心思，敲山震虎，看看能不能乱中找到破解危机的办法。 毕竟安禄山兼任范阳节度使时间不长，裴安作为上一任范阳节度使，在范阳的影响还在，他赌凭借安禄山现在手里的筹码，只要不把他逼急，他还不敢造反。 圣旨写好，高不易又亲自看了一遍，然后看了一眼仍然跪倒在地的力士，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自己打开装玉玺的盒子，在圣旨上加盖了玺印，然后转身叫道：“陈玄！” “臣在！” “立即将此圣旨明发天下，不得有误！” “臣，领命！” 之所以走明诏，高不易就是不给有些人反应时间，免得徒生事端，不过这也开创了有唐以来第一次，那就是在休沐之时皇帝下明诏，对人事和国策进行大变动，这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等陈玄走后，高不易又道：“来人，给裴相加紫金朝服！”紫金朝服是大唐最高荣誉，终唐一朝，得之者少之又少。 袍服印绶穿戴完毕，裴安大礼参拜。 “爱卿请起，你们回家去吧，这几日多休息，过完元宵节就是新的一年，新年新气象！到时候，朕还要仰仗众位爱卿。” “谢陛下天恩！臣等告退！” 看着裴安、皇甫维明走出大殿，高不易感慨道：“多好的古人啊！不记仇，只记恩典，他们满眼都是真诚。” 殿外，还在寒风中站着的李林甫、杨国忠一看裴安竟然穿着紫金袍服出来，皇甫维明也是气定神闲模样，心中又是咯噔一下，裴安看着昔日的两个政敌，眼中都是冷色，轻哼一声，同皇甫维明健步离开。 这时候，有黄门出来道：“陛下今日乏了，不再见大臣，二位大人请回。” 黄门的话让李林甫和杨国忠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两人互相冷哼一声，谁都看谁不爽地扭头就走，李林甫是朝着宫外走，而杨国忠则是朝着后宫走，他准备见见妹妹杨贵妃，顺便打听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杨国忠朝后宫走，李林甫脸上更是阴沉得可怕，被皇帝拒见，这还是他任宰相以来头一遭，他准备一会儿去见见武氏，打听点第一手消息。 他心里想的武氏也不是外人，正是武则天朝权势滔天的重臣武三思之妹，武三思因为对力士有提携再造之恩，而力士又极重恩情，武氏一族被灭之后，力士得玄宗重用，为了报恩，他将武氏视为亲人进行照顾，后来武氏嫁给了当朝一位宰相，谁知道宰相去世得早，武氏四十多岁就成了寡妇。 而那时候的李林甫已经是侍郎，想要更进一步是千难万难，找了很多门路都毫无用处，最后经人介绍和武氏勾搭上了，这小子本就是甜言蜜语的主儿，要不能把玄宗那老头儿哄得晕头转向的。 实践证明，甜言蜜语对女人来说堪比毒药，一试一个准，所以很快他就爬上了武氏的床，几番耕耘之后打动了武氏，武氏就出面在力士面前说李林甫的好话，力士对武氏的话几乎不会拒绝，这次也不例外，于是力士逮着机会就在玄宗面前说李林甫好话，再加上李林甫这家伙会挣钱，也懂得花钱，久而久之，玄宗觉得李林甫是个人才。 再加上老宰相退休前，大力推荐李林甫为相，然后李林甫就水到渠成地成了宰相，成为宰相之后，李林甫排斥异己的步伐更胜以往，借着构陷太子、大臣，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右相这个位置。 不过还不够，他已经谋划好，翻过年他就准备大刀阔斧的干，再把李时之给挤走，安排自己的人上来，把内省彻底变成一言堂。 杨国忠刚接近后宫，就被禁军拦住，他登时大怒：“瞎了你的狗眼，不认识本大人了吗？” “杨大人，刚接到命令，从今日后，外臣没有诏命不得踏入后宫一步。”拦着杨国忠的侍卫显然和他是老熟人，歉意地陪笑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杨国忠虽然知道那天晚上杨贵妃给皇帝下药的事情，不过既然皇帝当时没追究，应该暂时不会再提那件事，既然如此，是不是短时间又发生了其他事？必须得弄清楚。 “就在刚才，陛下亲自下的命令，陈玄大将军亲自宣读的圣旨。” ------------ 第五章 都不得安宁 杨国忠默了默，然后从宽大的袖袍中摸出一锭金元宝悄悄塞进那名侍卫手中，这种事似乎已不止一次，那名侍卫乐呵呵地收起金元宝。 杨国忠面色稍霁，问道：“宫中发生了什么大变故吗？”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除了先前陛下昏倒那回事，再无他事。” “如此烦请通报一声，就说臣求见贵妃娘娘。”杨国忠说着，又给那侍卫塞了一个金元宝，毕竟顶风作案风险还是蛮大的，好处必须给到位，不然以后谁还买你面子。 那侍卫也没有拒绝，依然熟练的收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立马替他去通报，而是朝杨国忠迈了一小步，在他耳旁小声道：“杨大人，谢您厚爱，实话告诉您吧，自现在开始，贵妃娘娘也不得私自接见外臣了，所以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就是我们，没命令以后敢踏进这道门半步，也是杀无赦的大罪。” “陛下怎么会突然下这么严厉的禁令？你确定宫中没出什么大事？” “确实没出什么大事，杨大人您就别猜了，再说了，就是真出什么大事，我们也不知道不是，只是听命行事。”这名侍卫虽然贪财，但是关系身家性命的大事，他也不敢儿戏，因此只能劝杨国忠不要为难自己。 皇帝下了死命令，那杨国忠也不好强迫那侍卫，如果只是免职，还能事后补偿，但是为了这么个小事让人家把命丢了，得不偿失，毕竟要在宫内买出个自己人花费可不低。 这也是杨国忠和李林甫不一样的地方，杨国忠这货小聪明不少，但是大是大非上优柔寡断，这事如果要换做是李林甫，估计他想方设法也得见上贵妃娘娘一面，为此死个把人也在所不惜。 杨国忠被整得满头雾水，最后只得心事重重地朝宫外走去，他准备去见见虢国夫人，虢国夫人最得贵妃娘娘看重，让她进宫去打听打听消息，应该可行。 结果来到虢国夫人的小筑，发现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也在。 “你们怎么了？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去面见陛下被拒，连李林甫陛下都没见，去求见贵妃娘娘也被告知，贵妃娘娘以后也不得私自接见外臣了。”杨国忠走进来，发现三人都有些愁眉不展，连珠炮一样的问。 “刚来了旨意，我们姐妹的一切特权都被剥夺了，现在只剩了一个国夫人的空头名号，就连小妹以后想吃一口荔枝都成了奢望，以后我们想要进宫一趟，也只能等宣召才行，国忠，你说陛下是不是要秋后算账。” “不会，陛下这人我了解，既然他当时没追究，短时间就不会再提，况且我们也没做什么，他也没有证据。贵妃娘娘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刚才小妹让人带来了消息，只有只言片语，说是让我们现在万不可轻举妄动，如今陛下不但恢复了裴安的官职，还进封为相，同时免了你吏部尚书、剑南节度使的职务，之前被问罪的太子一党官员，也都不再问罪，只是免职，还让太子年后开始问政。” “这些我都知道了，刚出皇宫就看到了明诏，这诏书是陛下口述裴安写的，连尚书省都没经过，就直接明发天下了，实在诡异。” “不错，贵妃娘娘还说，陛下如今已经独自从鸣凤宫搬到了紫宸殿居住，没有皇帝的命令，后妃现在连后宫都不得出，如今娘娘想见陛下一面也是千难万难，所以她让我们静观其变，凡事不要参与。” “这我自然醒得，只是这静观其变么——”杨国忠话说一半不知道该再怎么说下去了，因为他实在看不透皇帝的意图，只能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突然，他想到了安禄山，于是抬腿就准备离开。 见他要走，半袒胸露乳的虢国夫人连忙叫住他：“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人打听一下，你们也发动关系，多方打听打听，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总让人不放心，有些依附我们的官员也要给他们把话带到，出了事，谁都不好过。”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虢国夫人这就是个淫窝，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说起这虢国夫人，也是有许多艳史流传，本就风流成性的她，与其姐妹秦国夫人、韩国夫人以及杨贵妃，一同被玄宗宠幸，还赐予了她们荣华富贵，杨氏五宅在长安那是一景，紧挨着皇宫，天子恩宠无出其右的。 后来杨贵妃专宠，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韩国夫人就逐渐被玄宗疏远了，虽然被玄宗疏远，但是她们国夫人的名头可不是假的，皇帝小姨子也是真的，见皇帝自然比其他人便利许多，所以走她们门路的官员不减反增，他们杨氏兄妹借此逐渐组建成了自己的势力网。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作为寡妇的三位国夫人开始纵欲无度，其中虢国夫人更是放浪形骸，不但与朝中的许多王公贵族有染，就连有名的豪富巨贾只要付出足够的利益，都能一尝芳泽，被她看中的青年才俊，更是无一不屈服在她石榴裙下，这让她的露水情夫杨国忠大为不满。 杨国忠虽然不齿虢国夫人种种行径，但是也不得不屈从于现实，因为他的头号政敌是权倾天年的李林甫，若不是这几位夫人再加上宫内的杨贵妃支持，估计他早就被李林甫吃的渣都不剩了，因此现实由不得他清高。 所以他也只能一边和虢国夫人继续保持着露水夫妻关系，一边又鄙视之，矛盾得很。 这里值得一说的是，杨国忠的正妻其实也是一位娼妓，同样也是一位大美女，人品差强人意，当然这里边多少还是拜杨国忠所赐。 另一边，李林甫见到武氏，知道了明诏的内容之后也是如晴天霹雳。 皇帝不想安生，那么大臣就得遭罪。 这一整晚，全长安都不安宁，净街鼓之后，大街上都是往来匆匆的官员车马，搞得金吾卫也是战战兢兢，以为发生了什么滔天祸事。 ------------ 第六章 认贵妃为母那事 明诏中损失最大的除了杨氏兄妹，那就是安禄山这大胖子了，在长安苦哈哈做孙子为了啥，不就是想着能和朝中的大佬打好关系，让他们照拂一二么，为了这，他不惜自降身份，不止一次亲自下场为大佬们表演胡旋，如今安禄山的胡旋在长安那是一绝。 这还不算，四时八节的孝敬一个都不落下，哪怕连大佬家的门房，他都会备一份心意送到。 如今正混得风生水起，却不想，皇帝突然一句话要让自己滚蛋，这个雷有点猛，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禄山坐卧不安地在府内琢磨了半天，正准备出门打听一下情况，不想，杨国忠却先到了。 看到杨国忠，安禄山开门见山问道：“杨大人，你来的正好，我正要登门造访，不知道陛下的明诏您看了吗？这是咋回事啊？” 杨国忠绷着脸：“荦山，找个安静地方，我与你细说。” 安禄山当即把他带到一处密室，杨国忠先开口道：“荦山，宫内出大事了。” “这我知道啊，都这会儿了，陛下的明诏只怕已经传遍了长安，但这是为什么啊，你见到贵妃娘娘了吗？” 安禄山本就是个大胖子，爱出汗，此时更是汗如下雨，杨国忠看得腻歪得不行。 其实杨国忠打心眼里看不起粗鲁憨直的安禄山，当然，粗鲁憨直都是安禄山装出来的，几乎骗过了朝中所有人。 不学无术的杨国忠自然看不出安禄山的图谋，平日里也就把安禄山当成小弟看，安禄山给他表演胡旋的次数也最多。 安禄山这家伙虽然没啥文化，响马出身，但是手下的悍卒战斗力还是很猛的，因此杨国忠才不得不和他交好。 而作为边将的安禄山，其实也看不上杨国忠，无奈，谁让这家伙有四个如花似玉，且被皇上宠幸的姐妹呢，他想要在朝中寻找靠山，有背景的都瞧不起他胡人身份，反而是杨国忠愿意和他勾搭，两人算是臭味相投。 “你急什么？”杨国忠皱着眉头道：“不奈站就坐下，因为事发突然，具体情况我还没摸清楚，但是从贵妃娘娘那里传来话了，让我们静观其变，知道你的急性子，所以过来和你通个气，免得慌乱中出了纰漏，让李林甫那个大奸臣有机可乘。” “这个您放心，如今李林甫右相位置可是危险了，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我们，但是裴老儿和皇甫维明复出，对我们来说不是啥好消息。” “怕什么，我们和裴老儿他们可没多大仇怨，倒是李林甫这下子该头痛了，打蛇不死肯定会被狠狠反咬一口，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但是，我被命令三日之内必须要离开长安，返回范阳，同时陛下也免了您吏部尚书、剑南道节度使之职，陛下这是要处分我们吗？”安禄山眯着眼，看不出神情，其实这家伙也是个多疑的人，一旦从杨国忠这里得到不利的消息，他准备连夜返回范阳，老实说，他从第一次到长安，看到长安的风华之后，就有了造反做皇帝的心思，毕竟是马贼出身，见到好东西就想往怀里捞。 “这个你不用担心，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目前来看应该是陛下突然心血来潮，想整顿一下朝堂，你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那是好事，你想啊，现在风高浪急，不在这泥潭之中，反而能够更容易保全，朝廷离不开你们这些手握兵权的边关大将，风头过后肯定会重新重用你，所以你就放心回去吧，大过年的，刚好也借此机会和家人团聚。” 杨国忠安慰安禄山，不过却隐瞒了皇帝和贵妃娘娘分开住这回事，怕这家伙多想。 “杨大人说的是，只是远离朝堂之后就远离权力中心了，我怕李林甫这类小人背后耍阴招。” “有我和贵妃娘娘在，你担心什么，放心吧，京城的事情我会及时给你去信的，你现在不能有失，只要兵权在手，我们什么都不怕。” “这个倒也是，对了，我之前提过的认贵妃娘娘为母亲的事情，有机会见到贵妃娘娘，你再说说啊。” 这话让杨国忠无语至极，安禄山比自己小妹大十几岁，非要认母，自己倒是给贵妃娘娘说过，结果被当作酒后的玩笑话，如今没喝酒，这家伙又旧事重提，真是大大的尴尬，只能含糊其辞地应允下来。 另一边，领了命令的李时之，突然之间要找五个官位低微的后辈，一时间还真不好着手，当然其中有一人很好找，那就是哥舒翰，毕竟是威卫的军官，另外四个只能派人去他们家门口问了。 左金吾卫大将军李钦府邸，府门深夜被敲响。 “谁呀，别敲了，这么晚了，大冷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接着就是厚重的门板被打开的声音：“你们找——” “瞎了你的狗眼，李相到府，还不快大开中门迎接。”校尉的怒吼，打断了门房的牢骚，一群军士闯进府，惊扰了整个府邸，灯火相继亮起，人声鼎沸。 “何人如此大胆！”李钦出来怒斥道。 “我！”这时一身裘衣的李时之出现。 李钦连忙跪拜：“参见李相。” “起来，你儿子李晟在府上吗？” “在。” “叫出来。” “李相，不知犬子犯了何罪，竟然劳您大驾，亲自过府。” “别乱想了，是陛下诏见，赶紧的吧，还有另外三个小子要找。” “爹！怎么了——”这时匆匆赶来的李晟，衣衫有些不整。 李时之笑道：“这就是李晟吗？” “正是。” “难得啊，果然一表人才，随本相走吧。” “去哪儿？” “还是年轻娃娃啊，性子急，不该问的不问，跟着就是。”说完李时之起身就走。 李晟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自己老爹，李钦小声道：“陛下诏见，注意仪容，小心奏对。” 听说皇帝要见自己，李晟心中既高兴又忐忑。 李时之将这几人一一找齐，然后才回到皇宫。 看着已近花甲的哥舒翰跪在自己面前，高不易就想哭，老将军年龄也太大了，不过还好，还有李晟等人可用。 ------------ 第七章 皇宫大整顿 高不易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该干的事情绝对不过夜，所以对几人，也没多余废话：“哥舒翰，自即日起我任命你为正四品上的黄门中郎将，替我掌管皇宫宿卫。” “臣领旨谢恩。”哥舒翰很激动，皇帝竟然突然破格提拔自己，将自己从一个从五品直接提拔为了正四品上的将军，此恩天高地厚。 “起来。”高不易继续道：“李晟、严武为郎将，协助哥舒翰将军一同掌管宫禁，同时要多向哥舒翰将军学习。” “是！臣遵命！”一夜从白衣到将军，哪怕是个从七品，也足以这让李晟、严武大喜过望。 接着高不易让裴冕、崔元做了翰林。 封赏完之后就让他们回去了，不过高不易并不打算到此为止。 朝堂上已经掺了沙子，其他可以走一步看一步，不过皇宫这个大熔炉必须得立即清理，不然他睡不踏实，唐朝的宫闱有多乱，他是知道的，毕竟正史和野史记载的不少。 如果自己睡梦中被人掐死，那得多冤枉啊。 “力士，现在宫中有多少女人？” “回陛下，有四万多？” “什么？公公有多少？” “有品级的黄门有三千，其他加起来有万人。” “瓦特！”不得不说，这个数字让高不易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此时整个大唐的女性不过四千万，宫中竟然有四万多，由此宫闱混乱就不难理解了，毕竟居住在皇宫里的男人就一个。 还有就是公公，有品级的都超过了初唐时期在职官员人数了，这每年得虚耗多少银钱，这都是玄宗亲信宦官造成的。 上有所好，下必从之，既然皇帝宠信宦官，那思绪活跃的大臣就会去结交宦官，长此以往，出现宦官干政的事就在所难免，这也是力士地位堪比杨贵妃的原因所在。 改！这种状况必须得改，有了决断，那就立即行动。 此时的皇宫，大门紧闭，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是里面却是开了锅，首先高不易让陈玄亲自去其他卫调来了五千大军，除了亲卫之外，把皇宫守卫换了一遍。 如此大规模地更换禁军，玄宗朝尚属首次，动静大，自然瞒不过朝中大臣，若不是太子此时已进皇宫，凭这小小的举动，外官都能认为太子要造反。 皇宫内，外面由太子和陈玄亲自指挥新调入的威卫布防，内宫则是高不易亲自盯着力士进行布置，高不易的要求很简单，需要安排守卫的地方绝不能出现漏洞，安全无小事，这方面他不打算节省。 同时他将宫中守卫分成三队，从外到里，皇宫宫墙及所有大门的守卫为第一队，由陈玄亲自负责管理，进来宫门到宣政殿之间的守卫为第二队，由严武负责，宣政殿到紫宸殿以及后宫的门口宿卫为第三队，由哥舒翰、李晟负责。 三队之间互相监督互不干涉，无皇命不得越过各自职责范围执行任务，违令者斩，不过三队的人马统归陈玄指挥，由陈玄负责安排他们轮岗，哥舒翰从旁协助，陈玄、哥舒翰两人都直接对皇帝负责。 如此做，高不易是打算尽可能的切断内宫与外臣之间的联络通道，不然到处漏风的皇宫，让他没有安全感。 等皇宫宿卫安排挺当，就到了黎明时分，但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的高不易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又开始对皇宫其他人进行整顿，这次他要求精简人员。 “力士，你去传令，宫中除了上封号的嫔妃，以及每一位嫔妃留两个宫娥，一个太监外，其他人员都到含元殿外广场上集合，都要带着包袱，给两柱香时间。” “陛下，贵妃娘娘也是如此吗？” “我的话，说不包括贵妃娘娘了吗？”高不易有些不耐烦道。 力士身子一抖，知道自己多嘴了。 “我在含元殿等你们。”说完高不易瞥了一眼力士转身就走。 命令一出，后宫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有哭泣声，以为要大祸临头了，不过皇帝的命令还无人敢违背，大家只能急而不乱地快速行动。 早已等候在含元殿前的太子和陈玄见高不易过来，连忙见礼：“叩见陛下！”“父皇！” “免礼。”高不易满意地对两人点点头，然后问太子道：“让你问政的命令收到了吗？” “收到了，接到圣旨后，儿臣就立即来面见父皇了。” 被比自己年龄都大的家伙叫父皇，高不易感觉很怪异，不过他不动声色道：“皇宫生活太过浮华，一会儿我准备把宫内人员放出去一批，有些开支该省还是省一点好，过会儿那些人就会在这里集结，你安排好，另外我听说不少皇子、公主府中人口也不少，皇宫事了，其他皇子皇孙府中你就替我去整顿一番，同时把京城附近的皇庄也梳理一下。” 高不易准备帮李亨一把，替他在皇族及朝堂之上立立威，免得这家伙被李林甫打压得失了锐气。 而听了高不易的话，李亨心中大喜，他早就对宫中奢华无度的生活看不惯，只是皇帝不发话，他也无可奈何，如今皇帝发话了，这是大好事。 所以太子连忙道：“遵命！” 很快就有宫女陆陆续续出现在含元殿广场，本来高不易以为两个时辰就能完成的事，结果一直搞到过午，人才集合完毕。 这时满头大汗的力士跑过来道：“陛下，一共四万零一十人都在这里了。” “还有三千人呢？后宫有封号的嫔妃有一千人？” 闻言，力士连忙跪下不吭声，因为有些妃子实在不好说话，他也不敢硬逼不是，贵妃娘娘就留了三十多位，都是体己人儿，不忍分离。 高不易虽然不满意，但是他知道也不能逼迫过甚，只能一步一步来，让力士起来，他走到栏杆旁，下面立马鸦雀无声，可见平日里训练得不错。 同样没有过多废话，高不易直接道：“愿意离开皇宫的，站左边，其他人站右边，动起来。” 人太多了，这个时候可没有扩音器给他用，下面的许多人连高不易的话都听不见，无奈，只能让力士带着人去传令，这又是半天才弄完。 最后愿意离开皇宫的竟然有三万多人。 看到这情况，让一边不知道皇帝什么意思的力士吓得瑟瑟发抖。 “好！开宫门！” 随着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高不易大手一挥道：“你们走吧！” 这次虽然许多人依然听不到高不易的话，但是都看懂了他的手势，这是要让她们离开皇宫啊。 ------------ 第八章 新气象 看到宫门外的大街，许多宫女纷纷落泪，她们本以为今生是要在这深宫孤老终身或者倾轧致死的，谁也没敢奢望有离开的一天，如今希望就在眼前，她们都是难以置信，即惊恐又喜悦，一个个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高不易，但是却无一人敢动。 这就尴尬了，这么多美眉不给面子啊。 还好力士反应机敏，看到高不易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立马知道咋回事，于是他大吼一声道：“还等什么？难道还想抗皇命不成？” 一声惊醒梦中人，一群宫娥这才纷纷朝宫门奔去，宫门外此时聚集着不少官员，他们不明究理，看到这么多宫女背着包袱从宫内往外跑，以为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正要上前阻拦。 这时，太子却快步走了出来，对众官员道：“陛下的命令，都散开，不得阻拦，所有离开的宫娥返回原籍，赐予身份，胆敢刁难杀无赦。” 皇宫的大动作很快就传遍了长安，人们哗然。 放出第一批宫娥之后，原地还有六七千人。 经过核查，高不易发现都是些在宫内有了一定地位不愿意离开皇宫的，年岁大的不超过二十八，小的竟然只有十五六。 高不易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乌泱的人群，想了半天才道：“有家人在世地站到左边去。” 在高不易的命令下，人群又开始走动，最后没有亲人的只有六十人，这就少了许多，除了这六十人，其他人高不易让禁卫军强行驱逐出了皇宫，留下的人，让她们暂时到含元殿中等候安置，外面有些冷，看她们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接着就是遣散太监，除了留下来一百三十人，其余的都被赶出了皇宫，被赶出去的都赐给了他们户籍，家底不丰的还赐予了他们土地。 忙完这些，高不易头都大了，此时又到了晚上，太子早被他派去整顿皇子皇孙府邸和清查皇庄去了。 皇帝的一举一动时刻牵动着臣子的心，等太子开始整顿皇子皇孙府邸的时候，京城里的官员再也坐不住了，也是闻风而动，不管用什么办法，就是缩减府中人口，委实让不少家庭破镜重圆，一时间天下百姓对皇帝感恩戴德，这是高不易没想到的。 此时高不易正坐在含元殿的龙椅上挠头，看了看站了六十位宫娥都显得空旷的含元殿，高不易忽然问力士：“后宫怎么回事？出宫的宫娥、公公人数明显还差许多。” “回陛下，各位娘娘对属下多有不舍，臣——” “你不用说了，后宫美人中有封号的有多少人？” “三十位，其他的属于嫔妃的有才人九，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 “这些都是皇帝的女人了？我的意思是都侍过寝？”高不易多少是知道一些历史的，皇帝和妃子们床笫之欢也是有人专门记录的。 “只有不到六十。”力士据实回答，这些数据很好查。 这也不得了了，这唐明皇还真是色鬼，其他的还好说，这些属于嫔妃的女人就棘手了，想要她们离开，根本没法，充其量只能去冷宫或者陪葬，因为她们是正儿八经皇帝的女人，根本没有出宫的可能。 想了想，高不易对力士道：“你再去下令，才人以上的每个留六名宫娥，一个公公，才人以下包括才人，只能留一个，谁再拖延，严惩不贷。” 看皇帝是认真了，力士只得再次来到后宫，这次没人再敢拖沓了，清理完皇宫的宫娥、太监，高不易也把御膳房、太医院等地方也清理了一遍，人员一下子减少了九成多。 两日之后皇宫安静了下来，先前无依无靠的那一批宫娥，高不易留下了二十位肤白、貌美、大长腿，符合他心中御姐标准的在紫宸殿，其他的都均分给了后宫。 同时高不易还给后宫立下了两条规矩，主子不能随意辱骂、体罚下人，否则就把下人给她撤走，下人也不得对主子不恭敬，不然就驱逐出皇宫，一时间皇帝在后宫好评如潮，当然也有不爽的，后面还生出不少事端。 经过一番整顿，后宫现在留下来了五百余人，这已经是自太宗以来后宫人数最少的了，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没了以前的莺莺燕燕，但也不至于让偌大的后宫空空荡荡，清静却也不失人气。 随着高不易明诏的传播，不但整个大唐各级地方官府开始行动，就连边关各级守将也积极响应。 各级官府收到皇帝边关休战的消息后，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些年劳役实在太重，发往边关服劳役的人员年龄也越来越大，有些地方都有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了劳役大军之中，百姓怨声载道，这下总算可以大大松口气了。 边关大将接到圣旨之后，纷纷主动率领军队脱离战场返回国内驻守，一时无法脱离的，也在逐渐降低战争强度，转进攻为防守。 安禄山离开长安后，在范阳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返回了平卢，这里是他的老巢，一家老小也都在这里，另外对突厥等北方邻国的战争停战问题，还需要他亲自安排一下。 早已尝到战争甜头的安禄山，并不打算立马执行皇帝的圣旨休战，准备先拖一拖，看看能不能把战事扩大化，以便让皇帝授予他特别战争指挥权，这样既能给朝廷要钱要人，还可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 高不易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经过十多天的大整顿，长安城逐渐平静了下来，高不易也难得有时间放松休息一下，此时因为还是全国休沐期间，按照惯例要一直到过完元宵节，皇帝才会开始组织朝会，因此他也不着急去理会政务，他相信这期间裴安和李时之不会让李林甫舒服的。 深夜，他浸泡在紫宸殿配殿浴堂殿的芙蓉玉质莲花大浴池中，水温刚好，十分解乏，周围站着四位绝色宫娥，眯缝着眼看着四位肃立的美女，他突然觉得其实做皇帝是真好，别的不说，就说眼前这紫宸殿。 左边是浴堂殿，洗浴设施不但齐全，而且十分豪华，比后世的大澡堂子强太多了；右边是暖殿，是供他休息的地方，在那里，玄宗把奢侈浪费搞到了极致，全屋地面铺着花纹精美的特制地毯，整屋的红木家具，或用金丝点缀，或用金箔包裹，看上去高档而尊贵；一张宽三米，长得有四米的龙凤呈祥床，棉花褥子铺了有二十公分后，人躺上去犹如躺在席梦思上一样舒服。 ------------ 第九章 上官裴慧 想到这他不得不骂了句皇帝老儿就是会享受，然后他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一切。 此时，他睁开眼，再次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感觉亲切多了。 四周侍立的美女，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突然高不易起了捉弄一下她们的心思：“你、你，还有你、你，来帮我搓背。” 听到皇帝叫，四位宫娥毫不迟疑，立马宽衣解带，只穿着渎裤和抹胸就纷纷下水，来到高不易近前。 看着四张倾国倾城的脸，一下子给高不易整不会了，要不要这么听话的，不过既然都来了，那有啥好怕的，总不能让她们回去吧，那多丢人。 索性他身子一出溜，从花瓣滑到浴池中间，还没等他站起来呢，四个宫娥就蹲下身子，两个给他捏脚，两个撑着他的身子替他搓背。 不对，这四女都会武功。 想到这高不易猛地站起身，旋即他才想到自己正一丝不挂，连忙又蹲回水中，复又坐在一花瓣上。 四位宫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哪里惹皇帝不高兴了。 高不易绷着脸问：“你们都会武功？” 为什么高不易会发现她们会武功呢，因为她们不但身手矫健，而且纤细的手指上力道也很强，很符合后世电视剧中的某些情节。 见皇帝问，她们中有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走到高不易近前躬身道：“回陛下，婢子自幼习得一些武艺，只做强身用，她们三个都是跟奴婢学的，是奴婢见她们几个可怜，才教给她们一些防身技能，您要怪罪就怪罪婢子一人吧，还请饶过她们。” 高不易想了想，然后对另外三人道：“你们不用害怕，我只是好奇，你们三个过来给我捏捏腿。” 三位宫娥领命，高不易舒服的呻吟一声继续道：“你这功夫一看就是有些火候了，想来应该是从小就练，据我所知习武花销可不少，想来你家境应该不差，怎么会想着进宫为婢。” “回陛下，婢女是罪官之后。” “原来如此，本次放宫娥出宫，我并没有追查出身背景，你为何不去和家人团聚？” “十年前婢女以罪臣之后入宫，家人杳无音信。” 高不易沉默许久：“恨皇帝吗？” 闻言对方连忙跪下：“婢子不敢。” “呵呵呵！是不敢啊，你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让人查查你家人的踪迹。” “多谢陛下！” 然而那宫娥并未起身，而是来到近前捧住高不易的一只脚，给他捏脚。 “你既然出身官宦之家，想来应该识字吧。” “识得一些。” 高不易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裴慧。” “好名字，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 多好的年纪，唉！万恶的封建王朝啊，高不易心里长叹。 “你一身武艺一直不曾落下吗？” “是！” “宫中似你这般出身的多吗？” “有数百人，不过许多陛下已经放她们出宫了。” 高不易点点头：“留下来的都不愿意出宫吗？” “是的。” “为何？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安享太平不好吗？” 上官裴慧忽然笑了，她不知道这位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宫里出去的，真能彻底摆脱命运吗？除非她们甘于平庸、平凡，嫁给一个老百姓，就是嫁给老百姓也不一定就能安定一生。 “我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高不易问，因为他猛然想起来，这是封建社会，女人的地位何其低啊，希望开放的大唐会好点，不然他这不是在救人，是在害命。 “陛下言重了，婢子有罪！” “你大胆地说。” “其实许多人是愿意出宫的，因为宫中就您一个男人，她们在这里就是守活寡，当然她们也期盼您临幸，但是何其难啊。” 说着上官裴慧偷偷看看高不易，见他没有生气，才再次小心翼翼道：“所以陛下您确确实实做了一件大好事。” “希望吧，希望她们能够各自安好，你的功夫属于什么水准？算是一流高手吗？” 上官裴慧想了一下道：“婢女未曾试过。” “这好办，明天找陈玄比试一下——额，这不合适。”高不易讪讪笑道。 上官裴慧却是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一个宫娥快步走进来：“陛下，德妃娘娘差人来问，您今晚在何处安寝。” “就在紫宸殿。”那宫娥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到那宫娥离开，高不易就感到头大，这是第几波了！一百多个媳妇儿啊，怎么搞？为防止露馅，他先前就下令妃子无诏不得来前宫，虽然平添了不少宫怨，但是省了他不少事，有些事情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现在也实在顾不上，自身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他只想先消除安史之乱的威胁。 不过就他这几日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安禄山已经动了小心思，只是距离造反还有多远，他不确定。 毕竟据记载，安禄山是在第一次进长安的时候，就有了做皇帝心思的。 这日之后，高不易让上官裴慧做了自己的贴身女官，负责管理紫宸殿的一众宫娥和太监。 等太子把清理皇家园林的结果报上来，让高不易义愤填膺，仅在长安附近的皇家园林竟然有十五六处，他大呼浪费。 当即让人把面积大，且里面风景秀丽的园子收拾出来，财宝收归国库之后，作为公园免费向百姓开放。 其他的则趁着现在外国商人在长安的比较多，立马高价售卖，这个事高不易交给了杨国忠去干。 杨国忠这家伙虽然治国不行，但是办事效率奇高，搂钱这一块，和李林甫不相上下，他忽悠那些外国商人，买园子给你大唐户籍，要知道如今大唐的户籍就相当于后世漂亮国的绿卡那么紧俏，再加上那些园子也确实环境优美，所以很快就销售一空。 得银八千万贯，这还只是长安，还有全国其他地方的皇家园林，要都卖了，乖乖，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笔钱怎么花，高不易早就想好了，开一家全国连锁的柜坊，就如后世的银行一般，这个时代绝对是开银行最好的时候，搞不好能挣出来一个跨国银行来，因为跨国贸易在大唐十分繁荣，需求很旺，有需求还怕没生意吗？ 这事儿高不易准备交给力士去干，这家伙能力有，忠心也有，就是宫斗这一块陷地太深，不能再在皇宫里待了。 ------------ 第十章 我有那么可怕吗 此时力士正跪在高不易的面前，高不易已经把对他的安排告诉了他，并且把开柜坊为了筹钱修路、练兵、富民的目的也告诉了他。 “你愿意吗？”最后，高不易问。 “敢问大家，这个行当真能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吗？” “当然，你如果干得好的话。” “要告诉太子吗？” “你只对我负责。” 闻言力士才最终放下心来，自己还是皇帝陛下的心腹，于是连忙叩首道：“奴才愿意。” “如此甚好，去吧，卖园子新得的那些钱财，给你作为本钱，记住，要稳中求进。” “奴才明白该如何做。” “好，不愧是朕的贴己人，放心办事，朕不会让你没个下场。” “是，奴才领命！” “另外还有一个事，就是要想法多买些粮食运到长安周围屯放。” 据史料记载，也是在这一年，747年七月，长安有一场饥荒，买粮食，就是要提前做准备，指望长安的官仓，根本不够赈灾的，因为此时长安四成的粮食都是靠外运来的。 “是陛下！” “好，你去吧，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我准许你随时进宫。” “多谢陛下！” 看着力士退下，高不易又开始思索起来，下一步该如何走。 而立在高不易一侧的上官裴慧却感慨万千：“曾经权势滔天的力士，如今也被调离了权力中心，当真是一言定兴衰，皇帝也。” 想到这，她忍不住看了看这个最有权势的老头，精神很好，希望不是回光返照，总算让人能看到点光亮了。 想了半天，最后高不易决定，新年第一件事就是招贤纳士，这个时候的李白、杜甫、高适等等名人，应该正值壮年，正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咳咳咳！——这该死的身体啊！”久坐，使老迈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让高不易暗骂一声，猛然他看向上官裴慧，四目相接，上官裴慧连忙低头。 “裴慧，你练过吐纳法吧。” 上官裴慧有些意乱，心脏猛跳，连连点头。 “哈哈哈！好，来来来，教教我，现在就教。” 高不易想改变这老态龙钟的状态，只能寄希望古人的吐纳法。 这个时候的上官大美女面色绯红，犹如娇艳的花朵，可惜高某人没有心思欣赏，他此时只想着赶紧练功，要不那天突然嗝屁，就悔之晚矣。 接下来几日，高不易不是在修炼，就是盯着一幅地图看，上面是天下十大节度使兵力布防图。 “慧儿！” “臣在！”高不易不让上官裴慧等人称奴婢，不然听着总感觉他是万恶的大地主，因此他下令宫中宫娥都以臣自称，虽然没有品级，但是他不在乎。 “距离元宵节还有几日？” “回陛下，还有三日！”头戴六钿花钗冠的上官裴慧看上去花容月貌，赏心悦目，这也是高不易的杰作，其他宫娥也都换了飞天发髻，看上去冰清玉洁，这灵感来自后世电视剧西游记天宫仙娥的装束，就连衣服也按照天宫仙娥做了改动。 “来人！” “陛下！”陈玄走进了。 “今日又是大将军当值吗？哥舒翰、李晟呢？” “他们也都在岗，只不过是在外面。” “大将军，辛苦了。” “多谢陛下关怀！” “北衙禁军现在有十万吗？” “回陛下，九万多，不足十万！” “听着，我给你三年时间，把禁军人数扩充到三十万人！宫禁全面交给哥舒翰等人，你全力办此事。”听到这话，陈玄心中惊疑不定，不是才说要休养生息吗，怎么突然要扩军呢。 “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不大，只是——” “没问题就行，此次扩军要考虑多收平民百姓，给他们讲明白，满十八岁的鼓励自愿入伍，从军满五年放他们自愿归家，归家之时朝廷除了每月的军饷之外，还会有安家费，以后逐渐形成惯例，此为募兵制，现在的兵役制度很不好，哪能一辈子从军的。” 陈玄不是太懂，但是他觉得这是好事，立马应允。 “这事刻不容缓，不过要记得，自愿入伍啊！这是原则、底线，不能影响百姓生活。” “臣明白！” “虽然是盛世，但是兵备也不能耽误，居安思危啊！”高不易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给你一道手谕，诏王嗣忠元宵节前回长安见我，同时让夫蒙灵查和安西副使郭子义自北庭回长安，让北庭节度副使高仙之、安西节度使判官封常清暂时行使节度使之权。” 听到这陈玄心中又是一咯噔，惶恐跪拜道：“陛下，王大将军虽然手握四镇之兵，但是末将敢以性命担保，王大将军绝无二心啊。” 高不易笑道：“起来，你想哪去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敢瞒陛下，末将是在无意中得知了李林甫那厮对王大将军的构陷之辞。” “哈哈！你呀，过年之后，我打算整顿军务，有些军务上的事情要咨询王大将军罢了，去吧，把事情办好，让他把朔方的仆固怀恩也带上。”高不易觉得既然把陈玄当作心腹大将，那就有必要把话说透，免得猜疑之下出幺蛾子。 果然，听了高不易的话陈玄暗松一口气，因为之前玄宗被说动已经开始猜疑王嗣忠了。 “是！” 等陈玄出去，高不易笑着问上官裴慧：“慧儿，我有那么可怕吗？我看陈玄刚才松了一大口气啊。” 闻言上官裴慧连忙跪下：“陛下乃是有道明君！” “你这言不由衷啊，不过大凡被人当面说明君的帝王，其实很多都是昏君，为啥，因为明君谁在乎这口头之言，闷头做事都觉得时间不够！” “臣不敢！” “哈哈！起来！不给你说了么，不要动不动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嘛。” “臣是女儿身。” “额——好吧，耿直的慧儿，以后我允许你一个人，当面夸我是明君啊，其他人谁说我揍谁，这是骂人呢。” “为何？”上官裴慧轻柔问道。 高不易瞅瞅她笑道：“谁让咱家慧儿漂亮、声音好听呢。” ------------ 第十一章 防戴绿帽子 “臣惶恐，只是陛下，贵妃娘娘已经派人来请安多次了——” 不等上官裴慧说完，高不易就挥手止住了她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慧儿，一定要记着不要做别人的传话筒知道吗，还有——这个事吧，我是有些地方没想通，如果贵妃娘娘再差人来问，就说我记着她呢，元宵节呢，后宫的嫔妃有想出宫和家人团聚的都去吧，但是别搞事情啊，讲到这还有一件事。” 高不易停了停道：“你去给后宫那些嫔妃什么的说一声，就说我说的，还没有侍过寝，且之前有情郎的，让她们悄悄来找我，我给她们恢复自由身。” “啊？” “啊什么？这事儿要悄悄的啊，不要声张，毕竟我还要点面子的，要让外人知道，我情何以堪，告诉她们，就明天一天时间，过了明天我就不认账了，快去，包括宫娥。” 上官裴慧是被高不易推着出了大殿的，出了大殿她还晕乎乎。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好色的皇帝竟然不好美色了？想不通，上官裴慧最后也只能摇头苦笑，朝后宫而来。 本来这事高不易亲自干最合适，但是吧唐明皇这老色批太有眼光，所选美女个个不说倾国倾城吧，但绝对不丑，环肥燕瘦的，万种风情自是不差，怕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他担心见到那些美女自己会后悔。 之前放所有宫女出宫时候，他都站得远远的，也是有这个担心。 高不易此时在心里自鸣得意，他这一招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么整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唐朝宫闱是个怎么情况，野史讲得不少，他可不想被戴绿帽子。 高不易裹着浴袍在寝宫走了一圈，对着里面侍立的宫娥道：“你们也一样，有意中人的可以告诉我，我成全你们啊，大大方方的，不能搞事情，该有的原则不能丢，不然国法森严。” “是！——” 看满屋子人都面带笑容，高不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没想到第二日来找高不易要求出宫的嫔妃竟然有三十人之多，看看多大的隐患，造孽啊。 这也就是他之前真的放那些宫女出宫了，这些嫔妃才敢来的，不然谁敢有这想法，尽管如此，这些人来这里，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的嫔妃，高不易清清嗓子道：“你们很有勇气，我佩服你们。” 高不易话一出口，所有嫔妃惊愕地看着上官裴慧，上官裴慧也是一脸懵地看着皇帝，这口风有些不对啊。 “你们不要惊慌，听我把话说完，你们敢于追求真爱，我佩服你们，但是呢你们中只怕有不少人很久没见过情郎了吧，爱情这东西啊很多时候不大能靠得住，所以呢我给你们打个预防针，真若回去之后发现有变，千万不要抹脖子上吊啊，得看开点。” 听了高不易的话，众女面面相觑。 高不易笑道：“我有言在先啊，谁如果敢寻短见，朕就把你们全家抓起来杀掉，不是吓唬你们，如果真不幸被我言中呢，你们愿意呢就还回皇宫来，毕竟皇宫大得很，人太少没人气。当然，我更愿意祝福你们找到真爱或者陪伴在父母身边，好了，宗正府的人就在外面，你们去办理手续吧，还你们良人身份。” 听到可以离开了，众人心中的石头才彻底落下，纷纷跪谢皇帝圣恩。 后面又陆续来了七八个人，许多显然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不过高不易只当不知道，反正都是自愿的，他无不照准。 “慧儿，你说她们不会寻短见吧。”高不易还是有些担心，这可是封建社会，这种事太常见了，所以他下死命令，给她们打预防针，免得喜事儿变成悲剧，毕竟最善变是人心啊。 “应该不会。”上官裴慧也不敢确定，毕竟她也没经历过，不过看高不易这种行事磊落的风格，上官裴慧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不自觉道：“陛下是个好人。” “吆喝！咱啥时候不是好人了，不过能得到一张好人卡也是稀罕事儿啊，这得喝一杯庆祝一下，来来来！慧儿，我们手掸一局，你得让我十个子儿啊，输的人要脱一件衣服，可不兴耍赖。”高不易乐呵呵道。 “陛下，不是好人。” “你看看，都说女人善变，以前我还不相信，今天我算是见着了。” 自从发现这上官裴慧不但功夫好，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能填词作赋之后，高不易大呼上天对他不薄，因此他就多了一项毛病，没人的时候调戏上官裴慧，倒是没有动手动脚，就是口头，不过这家伙却是乐此不疲，偶尔还拉着上官裴慧杀两盘围棋，只是他的棋艺实在太臭。 “启禀陛下！十四殿下求见。”一宫娥进来报告。 “额！这是谁呀。”高不易心中奇怪，整整龙袍端坐龙椅道：“叫进来。” “是！——” 不大会儿就见一个十来岁出头的小孩走进了，衣服虽然华贵，不过人却是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孩儿拜见父皇。” “起来，你找我何事？” “孩儿为母妃感到不公。” “咋了？” “父皇如今对所有宫中女人都施加恩典，为何独独少了母妃。” “你这是从何说起？”高不易看向上官裴慧，上官裴慧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将冷宫的事情小声给他讲一遍。 高不易边听边欣赏眼前的春光，上官裴慧发现了他的异样，快速讲完，立马红着脸站回原位，躲避某狼。 高不易脸不红心不跳：“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太不人道了，来人！下令在冷宫的人统统无罪释放。” 闻言那十四殿下大喜：“多谢父皇！儿臣代母妃叩谢父皇！” “呵呵！去吧，你亲自接你母妃回来，你们好好团聚一下。” 十四殿下开心地走了，高不易摇摇头：“还是小孩子好啊，单纯。” 上官裴慧偷偷瞄了一眼又在看地图的高不易。 ------------ 第十二章 你没病吧 谁知道还没清净多久，殿门外就传来了吵闹声，高不易奇怪：“去看看咋回事？” 还没等上官裴慧有行动，一个宫娥就匆匆跑了进来，高不易道：“别着急，慢慢说。” “陛下，贵妃娘娘说是要见陛下，臣等拦不住，已经到了殿外。” 高不易眉头微皱：“我的命令她不知道吗？” “这还不是被您宠坏了。”一旁的上官裴慧在心里道，不过这话哪敢说出来，躬身道：“贵妃娘娘是知道的，应该确实有急事。” “哦！——那叫她进来。” “陛下！——陛下！——是臣妾哪里做错了吗，您要如此惩罚臣妾。”贵妃娘娘花容月貌，又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如今哭得是梨花带雨。 眼看着就要冲上来，高不易立马窜了起来：“你别过来啊，有事你站那里好好说。” 然后他又在心里加了一句：“这女人戏真多，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你，你反而找上门来撒泼啊。” 他的话明显是让贵妃娘娘愣了愣，最终杨贵妃也没敢再上来，本来她以为自己一哭一闹，皇帝会像以前那样哄自己开心呢，没想到这明显是不吃她那一套啊，这让她有些泄气。 说实话，撒泼哭闹的美女也美不到哪里去，高不易见她不再扑过来，才又慢慢坐下：“别净在那哭，说事儿。” 杨贵妃理了一下思路，然后道：“臣妾爱吃荔枝，您取消了，臣妾认了，这确实劳民伤财，但是您不能看臣妾好说话，就一直欺负臣妾啊。” 高不易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板着脸道：“说重点。”这女人还是不能给好脸色，就会顺杆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见皇帝有些不悦，杨贵妃略微收敛一点，不过她不相信玄宗能一下忘记她的好，因此今天才决定来探探玄宗的口风，整理一下妆容，她缓缓跪下道：“臣妾听说您要释放梅妃，可是要怪罪臣妾。” “这说的什么话，梅妃是谁？再说了，你俩啥关系？” 高不易的话不但让杨贵妃傻眼，就是一旁的上官裴慧也傻了，感情这位爷是失忆了啊，竟然问梅妃是谁？那不是您曾经最喜爱的妃子吗，后来杨贵妃得宠，那位争宠失败就被您送进了冷宫，也就是刚才那位十四殿下的母妃。 看着杨贵妃樱桃儃口夸张地张着，能塞进去一个鸡蛋，高不易很纳闷，自己说啥了，再看看上官裴慧，竟然也差不多模样，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俩女人莫名其妙。” “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回吧，以后宫里的规矩守着点，无规矩不成方圆不是。” 见皇帝有些不高兴，要赶自己走，杨贵妃急了，如今见皇帝这么难，他是不是失忆了，得搞清楚，如果真失忆了，那可不得了。 “陛下是不是不记得臣妾了。” “你没病吧，你不是杨玉环吗？咋了，有啥不对的地方？你要病了就赶紧看医生。” “额！——那你还记不记得梅妃和臣妾的事？” “你俩能有啥事？不就是争风吃醋吗，一家人过日子和和美美多好，以后少整那有的没的啊，就是有点小矛盾也不用要死要活的，一个锅里吃饭的，能有啥大不了的仇，这几年梅妃也受委屈了，就加封她也为皇贵妃吧，她本来也就是，没事了吧，以后都消停点，好好持家，这要在民间，你们俩这样的都得抽屁股，回吧。” 高不易连珠炮一样的说完，就让人把杨贵妃给轰了出去，回到住处杨贵妃都奇怪得很，这皇帝到底是咋回事。 紫宸殿。 “慧儿！这梅妃和杨贵妃她俩是咋回事你知道不？” “啊？您不是刚才已经说了吗？” “我那是猜的，除了争风吃醋，俩女人能有啥事，详细点的我记不太清楚了，你给我讲讲。” 您倒是对付女人很有心得，上官裴慧心里诽腹一句，不过也没多想，只当是他人老记忆差，说不得又小声细细给他讲了一遍。 “你看看，争风吃醋都整得你死我活的，累不累啊，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娘们儿，得给她们找点事做做，免得天天搞幺蛾子。” 这话上官裴慧可不敢接。 高不易来到大唐十多天，唯一的一点让他很满意，那就是效率高，本来让王嗣忠元宵节前进京的，谁知道他竟然提前一天就到了。 在王嗣忠到长安之前，因宫中之人大换血，让李林甫很难再准确掌握皇帝的动向，现在一听说王嗣忠到了长安，于是他将之前教唆属下伪造的，关于王嗣忠图谋不轨的证据整理好，准备当面呈递给皇帝。 奈何皇帝说了，新年第一次朝会之前，未经宣召不见任何人，这让他准备的所谓证据没了用武之地，不得已他只能把小报告通过中书省往宫里送，结果一去了无音讯。 看到王嗣忠，高不易让紫宸殿所有人都出去，然后才笑道：“大将军请起，让你回来是有个事要你去做。” 李林甫对自己的陷害，王嗣忠也听到过风声，这一次回来他还准备好好给皇帝解释一下呢，没想到高不易直接说事情，对以前的事只字不提，让王嗣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得躬身道：“请陛下吩咐。” “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安禄山不牢靠吗，我也有同感，但是这胖子在朝中势力庞大，想要处理他得慢慢来，逼急了容易出乱子，叫你回来就是干这事的。” 闻言王嗣忠连忙跪倒在地，心中惶恐，偷偷看一眼皇帝，发现皇帝也正在看他，连忙又低下头。 “你这啥时候养成的毛病，男子汉大丈夫，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行的向来是王道正气，还学会偷偷看人了？起来说话。” 高不易的话风变化太大，王嗣忠一时没适应过来，不过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高不易笑道：“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还没想好这事该怎么办，那先听听我的想法，你现在不是四镇节度使吗？把河西、陇右两镇交给皇甫维明和郭子义两位大将军，你改任朔方、河东和范阳节度使，加兵部尚书。” ------------ 第十三章 风起云涌长安城 “谢陛下天恩，但是如今范阳已经是安禄山的地盘，只怕他不会乖乖交出来，那厮是一个粗野莽夫，仗着您和贵妃娘娘的看重，一向胡搅蛮缠，属下心腹都被其收做了义子，硬收只怕会出大乱子。” “所以这事儿得暗中进行，等大朝会时候我就会宣布神策军和地方军队每隔一定时间就要换防的国策，以后也将成为惯例，以此来保证全国军队的战力，当然换防不会一次完成，而是分批进行，那么第一批就选择在剑南道和范阳，剑南道那边简单，关键还是范阳，你就在换防的时候，顺势接手范阳。” “遵旨，敢问陛下，范阳一次换防多少人？” “五万。” “五万？是不是多了。” “放心，之前我命令边关息战，就考虑过这事，现在边关战火将息，再保留那么多兵力是不合适的，国家也负担不起这么多兵马粮草了，必须得让一部分士兵返乡复员，参与到国家经济建设上来，当然，这要等你接管范阳后才能实施，因此你能否顺利接手范阳，对朝廷来说很重要。” “臣明白。” 高不易点点头，继续道：“”至于怎么在换防时候接任范阳节度使，你要谋划好，年后第一次大朝会我不会宣布你职务变动的事，不过对你任命的圣旨，出发前我会给你，这样表面上就可以给你留下足够的准备时间，具体事宜一会儿你去和宰相裴安商议一下，他在范阳多年，影响力也还在，一定要筹划万全，一旦安禄山那厮狗急跳墙，也要迅速镇压下去。” “臣遵命！” “这里就我们俩，此事万不可泄露，否则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是！” “元宵节过后你就去河东，我已经让皇甫维明大将军暗中赶往了河西赶，你到河东之后悄然集结大军在镇州，那里距离幽州最近，如果消息走漏，你就说奉命巡边，之后再见机行事。” “是！还请陛下明示，朔方的大军怎么调配？” “朔方兵马由副使李光毕带领，在朔州一带隐秘集结，备变。” “臣遵命！” “仆固怀恩来了吗？” “回陛下，来了，正在殿外候旨觐见。” “好！让他进来，你回去和家人团聚一下吧，至于之前的风言风语，别放在心上，孰是孰非，这点分辨能力我还是有的。” “臣不敢！” “呵呵！去吧。” “臣告退！” 很快仆固怀恩来到高不易面前，高不易让他起来：“将军一看就是难得的将才。” “谢陛下夸奖！” “哈哈，好！今日起，我任命你为黄门中郎将，负责宫廷禁掖。” “臣叩谢皇恩。”这是大大的破格提拔啊，连升三级。 “起来吧！” 这时候一个黄门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哥舒翰将军到。” “叫进来。” “是——” 哥舒翰走进来大礼参拜，高不易笑着让他起身，然后道：“哥舒翰将军，这位是仆固怀恩将军，现在起，他接替你为黄门中郎将，朕任命你为江南经略使，坐镇扬州，五年内为朝廷训练出来一支三万人的精锐水师来，怎么样？有信心吗？” “臣谢陛下天恩！必不辱使命。”这对他来说也是破格提拔，天大的恩情，作为一员战将，其实在皇宫内守宫门还是很不爽的，如今一朝被重用，也成了封疆大吏，当真是君恩深似海啊。 “好！就这么定了，让李晟和你同去，任命他为经略府判官，宫禁之事你们和仆固怀恩将军交接一下，就去上任。” “是！” 高不易之所以如此安排，为的是赶紧培养出一批懂海战的新人出来，目前的大唐陆军很强，为世界第一，但是水军却只能算差强人意。未来海上丝绸之路必然兴起，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怎么行。 同时他也想借此向天下有才能的人释放一种皇帝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信号，为后面选拔人才做铺垫。 王嗣忠从皇宫出来，直接到了裴安府中。 裴安亲自迎到府门：“王大将军，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见过裴大人。” “里面请——” 裴安将王嗣忠请到一处暖阁，就他们两个人。 “王将军见过陛下了？” “是！” “有何感想？北边限制安禄山这事儿你曾多次上书，结果呢被安禄山、李林甫这两个大奸臣联手陷害，差点也如老夫一般身陷囹圄。” “是啊，当真是恍若隔世，陛下让我来找您商量此事，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这个不急，元日陛下晕倒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王嗣忠点点头。 “自从陛下醒来之后，做了四件大事，件件都是大快人心，如今陛下已经对安禄山、李林甫、杨国忠之流心中有警，这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 “有话尽管说。” “陛下身体如何？杨贵妃可还在宫中啊。” “你说得对，不过日前陛下已经重新恢复了梅妃的贵妃之位，天下共知，梅妃向来有贤德，只要后宫不再是她杨氏一家独大，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 “老大人说的是，不过长安城中风起云涌不曾停止过，我是担心陛下的龙体啊。” “尽心用事就好，聊这么多是让你不要心存戒惧，如今的陛下不一样了，杨氏再想蛊惑陛下，已没多大可能，好了，这些话听听就行了，既然陛下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那就是对你的信任。” “是！” “陛下的方略想来你已经知道，我没意见，就是我曾在范阳十年之久，有些故旧或许对你有用。安禄山兼任范阳之后，就开始大肆排除异己，我那些老部下虽然被他调离的也有，但还是有一部分留下的。。。” 两人在暖阁中谋划半天才散。 他们俩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李林甫和杨国忠的耳目。 此时李林甫正在书房，一个全身夜行服的属下正在躬身向他汇报。 “大人，这王嗣忠一到长安就被陛下召见，而后又去了裴府半天，想来在密谋什么啊。” “这我知道，只是在密谋什么呢？” “暂时还没打听到。” “继续打听，让王府、裴府之中我们的暗子多努力，打探出来了重赏。” “是！大人，宫中——” “那边我会想办法，这次那老头子释放宫女出宫，让我们在宫内布下的暗子也就剩了几个，损失不起啊。” “是！属下告退。” ------------ 第十四章 盛唐风华 另一边，杨国忠府，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也在。 “国忠，我们的人有打听到什么？”虢国夫人慵懒地躺在一个贵妃椅上问。 “还没有，自从皇宫莫名其妙地整顿完之后，再难以往里面送东西了，只能被动等小妹的消息。” “王嗣忠一进长安，就被陛下召见了，听说他在皇宫待了两个时辰呢，看来又有大事要发生，如今你吏部尚书、剑南道节度使的位子也被免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啊。”虢国夫人倒是有些主见，没有像先前那般放荡，一身宫装，雍容华贵。 “要说是针对我们的似乎不太像，毕竟除了免去我兼任的吏部尚书、剑南道节度使之外，再无其他事情，小妹依然是后宫之主。”杨国忠道。 “别忘了，小妹的死对头也被赦免了，只怕不日就要回宫，小妹的日子又要难过了。”韩国夫人道。 杨国忠有些心烦：“现在陛下当真让人捉摸不透，我们就听小妹的静观其变吧，我想法子联系一下小妹，突然没了宫里消息，让人坐卧不安。” 皇帝的变化，虽然引起了这些达官贵人的不安，却换来了整个大唐百姓的衷心拥护，赋税降到开元之初是什么概念，那就是家家闹得好都能有余粮了，所以各地百姓无不纷纷燃放烟花爆竹庆祝，奔走相告。 而此时正在长安的文人骚客们，也不吝笔墨，大肆歌颂大唐盛世！皇帝陛下英明神武！这让高不易小得意一把。 转眼元宵节即至！ 用过晚饭，高不易在上官裴慧的服侍下，换上了一件常服：“陛下，臣还是要劝您一句，虽然民间热闹，可是您的安危更重要啊。” “哎呀，慧儿，耳朵都快起老茧了，嗯——胡子刮掉之后看着是年轻了几岁，不错！安全不用担心，不是有陈玄吗，还有王嗣忠，再加上你这位女巾帼，安全还能保证不了？” 再次照照镜子，此时的高不易看着像个富贵老头，就是有点瘦，衣服显得有一些拉垮，倒是一侧女扮男装的上官裴慧反而英姿逼人，让人百看不厌。 看高不易从镜中看自己，上官裴慧俏脸一红。 高不易哈哈笑道：“走了，让咱也见见这盛唐风华！” 高不易带着上官裴慧从后宫出的皇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高不易什么也没说，同上官裴慧走上马车，马车转进一个僻静的街道，停下，高不易和上官裴慧走下马车，陈玄、王嗣忠带着近百卫士都是便衣便服地等在这里。 高不易朝他们点点头：“走吧。” 陈玄大手一挥，所有禁军隐入街市之中。 高不易这才在上官裴慧、陈玄、王嗣忠的陪同下融进朱雀大街的人流之中。 高不易做梦也没想到，这盛唐时候的长安竟然如此繁华，各色的灯火，把几条大街照得犹如白昼，和后世的路灯效果差不了多少，街上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高不易等人跟在两个开路的禁军后面慢慢逛，上官裴慧则是寸步不离地护卫在侧。 “你们看看，这人挤人的场面，多有烟火气，嗣忠，你也很久没在长安过元宵节了吧。” “是的，大家！有五年了，这长安城比以前更加繁华了。” “确实不错，异邦之人也不少啊，不但有骆驼，竟然还有狮子、大象，这不会伤人吧。” “请大家放心，这些都是驯化过的，多年来不曾发生过一起伤人事件，他们敢拉出来就一定有把握，不然伤了人，逃到天边也要抓回来问罪。” 这话说得提劲儿，不愧是常镇边关的大将军。 “慧儿，你别这么紧张，也好久没逛过朱雀大街了吧，好好欣赏一下，你看看两边的店家都挂有灯谜，展示一下你的才情，为咱们赢一顿免费宵夜啥的，哪怕一碗汤圆都行。” 上官裴慧笑着摇摇头，依然寸步不离左右。 高不易见劝不住也不再劝，也不知道这慧儿身上用的什么香料，淡香挺好闻的。 来到一座张灯结彩的三层红楼前，高不易好奇道：“这怎么围了这么多人，看什么呢？” “胡璇！这里是一处胡人酒楼，里面经常有美艳的胡人女子表演胡璇。” “哦！去看看，听说胡旋很出名啊。” 好不容易挤进去，里面果然有胡姬在表演胡旋，长相姣好的胡姬，如飞天侍女一般打扮，在舞台上快速旋转着，舞姿妙曼，引得台下一阵阵叫好。 高不易心满意足地看了一场胡旋，然后又走进扶桑人开的相扑馆看了一场相扑，连赌坊和青楼他都走了进去逛半天。 高不易这才知道，原来唐朝的妓院分两类，一类是传统意义上的妓院，如满春院、金凤楼、燕春楼等；另一类，就相当于一个娱乐场所，更注重服务和娱乐性，如现在的茶华楼、三福班、四海班、桂音班等，这里的姑娘大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卖艺不卖身。 不过，不管什么场馆，现在都是人满为患，不愧是人口超过了百万的大城市，估计也就东都洛阳能与之媲美。 逛了大半天，高不易有些意犹未尽道：“这些馆舍人虽多，怎么不见我大唐才俊的身影呢，我听说一些太学生不是经常呼朋唤友的饮酒作唱吗？如此盛况，怎不见他们踪迹。” “大家，那要去曲江池，那里云集着大唐超大的各种馆舍，里面有许多异域风物，最是吸引那些所谓的才子佳人、官员权贵。”上官裴慧柔声细语为他解说道。 “曲江池？和曲江宴有啥关联？” “大家，紫云楼就在那里，以往有盛大活动，您都会在那里举办宴会，其中恩科过后的琼林宴规模最盛，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我大唐文人墨客胜地，而琼林宴也被世人称作曲江宴。”知道高不易忘了许多以前的事情，所以上官裴慧简洁全面的给他介绍。 “原来如此，那咱们去曲江池！” 去曲江池的路上人更多，街道两边各种售卖小吃、工艺品的小摊上，货品满目琳琅，仔细一看，好家伙，胡人的摊位上连钻石都有，问了一下，价值不菲。 到了大慈恩寺，人们多得几乎走不动，都是走走停停，在看街头各种杂耍。 虽然拥挤，但是高不易却是看得心满意足，这种烟火气是他想要的，他感觉到了心灵的慰藉。 一路上，高不易和一群百姓挤在一起看了大象表演，还有踩高跷、舞龙、舞狮，也看了一场纯正的秦腔，各种叫好起哄谩骂，他也是样样不缺，看得陈玄等人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皇帝吗？ 不过高不易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途中还吃了不少小吃，最后还是上官裴慧怕他脾胃吃不消才劝住了他。 ------------ 第十五章 曲江景胜 曲江池景胜，古来已久，秦始皇最初在曲江池修筑离宫，名宜春宫，后又经过汉、隋、唐不断扩建，到了玄宗时候，曲江池面积达到了七十万平方米。 这也是曲江池最盛的时候，池周大筑亭台楼榭，宫殿林立，楼阁连绵，花树繁茂，景色绮丽，是皇室贵胄、达官显宦、文人雅士的流连之所，他们呼朋唤友，提壶携浆，笙歌画舫，优游宴乐于曲江池上，曲江景胜，大唐之最。 若逢进士及第，除了参加琼林宴，高中的士子们，必至这里聚会庆贺，饮酒赋诗，谓之曲江流饮，四方居民也都来观赏，之前的玄宗皇帝也时常携嫔妃前来取乐，盛名无两！ “这就是曲江池啊，果然环境优美，这湖面人也多，回头我们也弄艘小船，泛舟湖上体验一把。” “是——” “这里哪家馆舍最有名啊？” “那里，那座临湖而建的高大建筑是大食豪商开的曲江酒楼，里面集宴饮、娱乐为一体，由于位置上乘，装饰干净豪华且颇具异域风情，而被那些文人墨客所追捧，里面服务的也都是些精通我大唐文化的漂亮胡人女子，成就了不少才子配佳人的佳话，名气很盛。” “没想到慧儿对此知道得如此详细啊。” “未进宫前，妾经常和闺中好友来此玩耍，这里女子也不少。”似乎想到往事，上官裴慧心情有点失落。 对此高不易不奇怪，大唐本就是一个开放的王朝，女子大多饮酒，视为日常。 看出了上官裴慧的异样，高不易一拉她的手，哈哈大笑道：“走过去看看，里面若有文武斗啥的，咱们也给这些个才子靓女们较量一番。” 高不易有些激动，诗仙、诗圣啊，这些盛唐人物，要见到真人了。 曲江这里，虽然也是游人如织，不过喧闹却不显噪杂，因为来这里的大都是文人雅士、达官贵族，寻常百姓家平日里鲜有来这里的，无他，消费太贵，还有怕一不小心得罪大人物，给自己招来灾祸。 曲江酒楼，此时灯火辉煌，一阵阵爆呵声从里面传来，不难想象里面盛景。 “几位客官里面请！” 刚踏进酒楼，就有小二迎了过来。 “去二楼！” 这酒楼和想象的不一样，中间整个竟然是中空的，一楼是一个荷花池，大冬天的荷花盛开，十分罕见，不知道这酒楼是如何取暖的。 荷花池中间，有一个临水的舞台，舞台上此时正有一个胡姬在表演，丰满高挑的身材，舞姿妙曼，十分赏心悦目。 酒楼两边是回廊，勾连着一个个类似后世卡座的半开放式房间，供人宴饮的同时，又能无死角地欣赏楼下歌舞。 “胡姬！胡姬！来！再舞的急一些！”楼上传来一道狂放的声音。 那绝艳胡姬也不怯场，朝着吼叫处，连抛眉眼。 高不易循着声音就看到二楼一根凌空搭着的红色横梁上一个醉酒老头，袒胸露怀的在高歌。 “看！那是王监，酒楼中的老客！” 咕咚！—— “不好，王监掉水池中去了！”有人惊呼。 “哈哈！这老小子是人老心不老，听说新娶的妾室不过十六年华，堪比花中浪子，他这是又急着去做那近水楼台去了。”有人调侃道。 “对对对！这胡姬归王监了！哈哈！” 在一群狂放不羁的酒客调笑声中，已有家人将醉酒落水的老头救了上来。 高不易趴在栏杆上欣赏酒楼中的景物，他觉得很有意思，人们在这里饮酒赋诗，纵情歌舞，很豪放！不得不叹一句古人会玩。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呼“快看！又有人被推上了！” “这是谁？” “这你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李学士，如今正在修道，自号酒中仙。” 听闻是李白，高不易瞬间来了精神，从边上路过的小二托盘里抓过来一壶酒，慢慢地向那边靠近。 就在这时，李白狂放不羁的声音传来：“落花纷纷稍觉多，美人欲醉朱颜酡。青轩桃李能几何，流光欺人忽蹉跎。君起舞，日西夕。当年意气不肯倾，白发如丝叹何益！——” 高不易正听得起劲，突然一个鬓角灰白的身影从他眼角闪过，他猛然回神，拉住那人问道：“高台，可是高三十五？” “尊台是？”对方明显没见过高不易，是以有些疑惑。 “在下高不易，偶见兄台有些面善，故此一问。” “在下正是高适，不知尊台有何见教。”此人正是来长安和李白赴十年之约的高适，高三十五，没想到一来长安，见到的李白还是如此放浪形骸，在这里醉了六日七晚不曾离开，他有些等不及，留字之后准备离开。 不等高不易开口，这时一个青年追了过来：“高三十五，你准备离开吗？不等李白了。” 高三十五回头看了看正在横梁上纵情歌舞的李白，情深意重道：“他是个自由的人！看他安好，我便无憾矣。” “高兄对李学士当真情深意重，来来来，我们两个本家难得一见，喝两杯！”说着不由分说，高不易硬拉着高三十五在走廊里寻了个空座位坐了下，然后吩咐小二上酒菜，上官裴慧坐在他身侧把盏，陈玄、王嗣忠两边作陪。 被人拉着喝酒，高三十五有些莫名，不过见对方是一老者，又率先豪饮一碗，他自然不能失了礼仪，也只得和杜甫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哈哈！两位好酒量！”然后高不易看着高三十五身边的青年问道：“尊台贵姓？” “回长者，小可杜甫，杜子美。”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个杜子美？” “不敢！不敢！” “哈哈哈！尊台胸怀雄阔，来来，我们走一个！” 两人豪迈地对饮一碗。 见高不易还要再喝，上官裴慧道：“两位兄台，我家哥哥年岁较大，不胜酒力，就由小弟代劳如何？” 高不易明白她是担心自己，不过还是豪迈道：“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高兴，无碍，倒酒！” ------------ 第十六章 满江红 三杯酒下肚，高不易道：“二位大名远播四海，都是大才，为何现在依然身无功名？” 杜甫年轻，再加上两杯酒下肚，有些上头，开口便道：“我等自幼不分寒暑地挑灯苦读，满腹锦绣文章，谁不思精忠报国，奈何而今朝堂被李林甫、杨国忠之流把持，又有妖妇专宠媚上，让我等报国无门啊。” “还有这等事？” “哈哈！长者您常居京师，岂不闻野无遗贤呼？不知四方贿赂，其门若市，日夜不绝呼？” 杜甫话音刚落，陈玄、王嗣忠一齐看向高不易，同时也为杜甫捏一把汗，你这不是当着皇帝的面，暗骂皇帝有眼无珠吗？小伙子前途堪忧啊。 没想到高不易不但没生气，反而笑道：“这都是路边风言风语，不必当真，倒酒！来来来，我们举杯。” “长者有所不知，这杜子美所言，人尽皆知。”高三十五补了一句，然后和高不易对饮一碗。 这时场中传来起哄声，细听才明白李白在被罚酒，接着又一个人手抱琵琶跳上了横梁。 高不易问高三十五道：“依你之见，朝廷而今的大患在何处？” “在内而不在外。” “哈哈哈！之前朝廷的明诏你看到了吗？”高不易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 “看到了。” “感想如何？” “治标而不治本。” “尊台慎言。”王嗣忠提醒他一句。 “哈哈！今天我们以酒会友，尽管畅所欲言！”高不易笑道。 “好！尊台虽然年岁较长，但是这句以酒会友，颇有古风，来来来！我敬你！”这时候已经喝高的李白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连玄宗竟然都不认识了，而是搂着高不易的脖子，给他灌酒。 “哎——李兄！” “你莫管！好，兄台好酒量，你看，我也跟一碗！” 李白喝完酒，拉着高不易就走。 “陈玄，让人看着高三十五，一会儿我还有话要问。”消失在人堆之前，高不易吩咐道，陈玄自然连忙应是。 李白拉着高不易到那横梁处，之前的人刚好下去，李白顺势将高不易推了上去，高不易本来就恐高，又喝了酒，这哪站得住，他闭着眼准备一头栽下去，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边扶住他，正是上官裴慧。 “这小生好俊俏的功夫！太白先生，堪比你的剑舞！” “哈哈！这小生是这位老哥的弟弟，行！兄弟齐上阵，兄台，按照规矩，不做够两首诗可是不能下来的啊。”李白对着酒壶猛灌一口，哈哈大笑道。 高不易感激的看了看上官裴慧，感受着她胸前的雄伟心中一荡，上官裴慧也觉得不妥，就要松手。 高不易连忙道：“慧儿，你一松手我可就下去了啊。”上官裴慧无奈。 “快作诗！” “你俩不会是断袖吧！哈哈哈！” 我去，这唐人果然豪迈，既然如此，哥们儿就剽窃一首，亮瞎你们的氪金眼。 “哈哈！那好！难得今夜高朋满座，又有佳人在侧，虽然外面冷风寒雨，我们在这里却是泥炉温酒，别有风味，我就来上一首，你们听了：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念到这里，高不易还在上官裴慧圆润的下巴上轻捏了一下，惹得美人妙目娇嗔。 “哈哈哈！好！好！好！应景，应景，如果此时此刻再有胡姬入怀，更是美不胜收！”不知谁大声附和。 高不易哈哈大笑，接着道：“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吼！——”某狼激动而起，踏着桌子大呼：“那女子在何处？我要去把她那芳心填满。” “崔兄不亏是色中禽兽，果然从来不让人失望，我顶你！” 之后，那崔兄，惹来一群狼围而攻之。 “哈哈！兄弟大才，再来一首！”李白隔空抛来一碗酒，被上官裴慧稳稳接住递给高不易。 “好功夫！”又惹来一片喝彩。 “好酒！好酒！哈哈，好吧，今夜良辰美景，又恰逢众多仁人志士在场，我就再来上一首，上酒！” 啪啦——咕咚—— 高不易没想到一句话，飞来那么多酒碗，差点没把他吓得掉下去，还好上官裴慧身手了得，让他寸酒没沾身。 “哈哈哈！！！” “呵呵！！” 高不易的狼狈相惹来一阵哄笑，他毫不在意，接下来他准备吟诵岳飞的满江红，他要借此唤起整个大唐的信心。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高不易顿挫雄浑的声音，瞬间在场中引起共鸣，全场陷入沉寂。 “跳下去。”这时高不易在上官裴慧耳边悄声道，上官裴慧心领神会，立马带着高不易落在一楼门口，转身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流中。 “不要走！下半阙呢！” 一人大呼，群狼惊！一看横梁上没了高不易的身影，瞬间纷纷往楼下跑，想要把高不易抓回来！这叫什么事，引起了人的共鸣，也把人的豪情万丈了勾起来，突然吟诗的人跑了，这是人干的事？！ 为什么高不易只吟诵上半阕呢，因为此时靖康之耻还没发生，匈奴也还在，如果下半句说出来，刚平静下去的边境，还不得瞬间狼烟再起。 “呕！——”酒喝多了，再加上刚才上官裴慧带着他跑得有点快，所以来到曲江池边上，高不易果断忍不住吐了。 上官裴慧不停地给他拍后背，高不易吐了半天：“我说慧儿，你下次可长点心吧，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 搀扶着他的上官裴慧面色绯红，不过还是好奇问道：“陛下，您的下半阙是什么呢？” “想听？” 上官裴慧点点头。 “我就不告诉你。” 惹得上官裴慧差点没给他推进曲江池中，这时高不易缓缓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上官裴慧回味一下，刚要开口，高不易止住她：“什么都别问，我现在是病人，啊不是，是醉酒之人，小心我对你做点啥禽兽的事情。” 上官裴慧果断闭嘴。 ------------ 第十七章 两个不对头的女人 这时候，陈玄、王嗣忠也跟了过来，还带着高三十五、杜子美，他们俩搀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李白。 一见面高不易就问：“怎么样？现场轰动没有。” “何止轰动，简直是暴动，老先生，您真乃神人也，那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振聋发聩！现在整个曲江池都在传唱你那首词，相信不久便会传遍整个大唐！”杜甫激动道。 “是啊，如今我都两鬓斑白，却依然壮志未酬，空悲切！”高三十五有些感同身受。 “哈哈哈！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高三十五何故意气消沉？” “长者，竟然也知道小可的诗。” “哈哈！想要报国，何患无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四镇节度使王嗣忠、北衙禁军大将军陈玄，我明白你的志向，明日你就跟随王大将军去河东吧，去一展你的抱负。” “当真！？”幸福来得有些突然，高三十五有些难以置信。 “王大将军，把你的大将军印让他看看。” 王嗣忠拿出随身携带的大将军印，在高三十五手上盖了个印章，高三十五一看真的无疑，于是连忙跪倒在地，能让两位大将军随侍左右的，非皇帝而何。 “哈哈！起来，明天你就以五品郎将的身份在王大将军麾下效命，等积累了功勋，我会再做安排！” “谢陛下！” 高不易又看着一脸希冀的杜甫道：“你就先去工部吧，做一个员外郎，让我看看你的才能，至于李白嘛，先送他回去吧，改日我会再接见他。”两人代李白叩谢了皇帝，高不易笑着点点头，让他们回去。 然后又对王嗣忠道：“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多谢陛下关怀，随时可以出发。” “好，五万神策军已于五日前轻装简从秘密出发，想来今晚就可以到达镇州，明日我就会在朝堂上下达驻军轮换的命令，你明日一早就携圣旨出发，赶往镇州，这是我的金令，准你便宜行事，无论是谁，均可先斩后奏！” “臣遵旨！”王嗣忠接过金令，翻过来看看如朕亲临四字，内心有些激动，非天子心腹，皇帝绝对不会授予金令。 王嗣忠继续道：“臣按照您的旨意也已经密令河东、朔方驻军往预定地点集结，明晚便可完成。” “如此便好，行了，你也回去吧，好好陪陪家人，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对于高三十五要让他多锻炼一番，祖上的荣耀，我想他会发扬光大的。” “是！臣告退。” “慧儿，你说他们这大冷天的在湖面划船，多冷啊，再惹上了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 “陛下勿忧，这种船上一般都有暖炉。” 然后高不易如愿以偿地实现了在湖中泛舟的愿望。 湖面大小船只很多，莺莺燕燕好不热闹，高不易披着裘衣站立船头，欣赏着湖面，突然一道声音传来：“父皇！母妃，父皇也在。” “嘘！——你这孩子，小声点，母妃看到了。” 高不易抬头就看到了十四皇子，还有他身边的绝色丽人。 “陛下，那就是梅妃娘娘。”上官裴慧很及时地向他介绍，看着十四皇子他们极尽奢华的楼船向这边靠近，高不易眉头微皱，也有点生气，节俭啊！说好的节俭呢！这楼船都赶上移动的宫殿了。 上官裴慧似乎知道他为何生气，连忙小声道：“这是租的，没人会去花钱养这种大船。”高不易这才面色好看点。 不过转念一想，梅妃才脱离苦海，作为儿子的奢侈一下，好像也无可厚非。 没想到，还没等高不易登上梅妃的楼船，就有另一艘更夸张的三层楼船靠了过来，高不易知道今晚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另外那艘船是杨贵妃姊妹的，很全，四姐妹都在。 高不易两边瞧瞧，最后只能尴尬地朝两艘船上挥挥手，然后哪艘船上都没去，这两女人显然不对头，还是赶紧撤吧，免得自己难看，于是让人划着自己的船离开了。 十四皇子愤怒地瞪着杨贵妃，其实他的人在曲江酒楼就发现了玄宗，湖面游船是他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让他母妃和皇帝破镜重圆，没想到硬生生被那四个女人给搅了。 一个小屁孩，杨贵妃还不放在眼里，只是给了梅妃一个很有挑衅意味的眼神，不过梅妃一向恬静无争，因此也没什么表示。 杨贵妃船上，虢国夫人盯着高不易远去的船问：“陛下身边那女人就是上官裴慧么？” “哪有女人？不是一个俊俏后生么？”秦国夫人心有遐想道。 “你这满脑子是不是只有俊俏后生。”韩国夫人打趣道。 杨贵妃点点头：“正是。” “这上官家当年可是被我们灭门的，所以不能让此女成事儿。”虢国夫人如一只恶狼一般，目露凶光。 杨贵妃没作声，只是点点头，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只是该怎么下手呢？ 高不易上岸，感觉有些头疼，一半是因为喝酒喝的，一半是因为后宫那群女人，一群雌性动物，就他一个雄性，唉！宫斗那是日常，不斗那就不正常了，为啥？因为没人敢斗他啊，只能内斗，怎么办？脑壳疼。 躺在马车中，头枕着上官裴慧丰腴的大腿，高不易没有一点舒适感，反而越想越头疼，忽然，他睁开眼睛，正给他轻轻按摩太阳穴的上官裴慧也停了下来，看着他。 “慧儿，这曲江池还有属于皇家的宫殿吗？” “有一座紫云宫，因为是朝廷接待外国使团的重要场所，所以没有售卖。” 高不易点点头，继续问：“这温泉宫还在皇家手中吗？” “也还在，因为陛下和杨贵妃每年有八九个月都在那里，因此没人敢发卖。” 高不易点点头，又重新闭上眼睛，心中暗想：“回头得去看看这后世有名的华清宫去。”然后昏昏睡着了。 这温泉宫就是华清宫，也就是后世有名的华清池所在地，天宝以前都叫温泉宫，天宝以后改名华清宫。 ------------ 第十八章 第一次早朝 高三十五和杜子美将李白送到住处，两人并未立马离开，今晚的事情还需要消化一下。 “高兄，今天这经历像梦一样，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先前我两次应试未中，如今也是功名在身了，还有你，二十年前你为求功名，想走玉真公主门路，不想无人识大才，如今也是将军了。” 高三十五也是不敢相信，最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如今的陛下虽然老迈，但是精神很好，而且今晚出现在了曲江池，还刚好碰到了自己，机缘一事当真难以说得清楚，若不是那一瞬间陛下叫住了自己，只怕此时自己已在返乡的路上。 “唉！——可惜了李兄，喝得酩酊大醉，错失了天大机缘。” “没关系，陛下不是说了吗，改日会召见他的。” “希望如此吧。” 两人彻夜难眠，第二天天未亮，依然醉酒不醒的李白，被杜子美用沾了凉水的布巾弄醒，因为他今天就要去工部报到，而高三十五昨夜也接到了命令，一早要随王大将军赴任，想要和他作别。 李白用手扶着疼痛难耐的头，醉意不减问道：“高兄、子美天色还这般早，你们登门可有要事？” 高三十五给他倒一碗水，杜子美笑道：“我俩昨晚到现在就不曾离开，看你一时难醒，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说着，还不忘举了举手里的湿布巾。 “哦，今日无事，索性再睡会儿，等胡家店铺开张，我请你们吃酒。” “别吃酒了，快起来。”杜子美拉住想要躺下的李白道：“今天我和高三十五就要到衙门里去报道，给你告个别。” “哈哈哈！还说我醉酒，你俩怕比我醉得还厉害，你们几时有得功名？子美，别多想了，来年再努力吧，我相信你一定行。”李白大笑道。 “李兄，这是真的，你看，这是节度使府的行文，我真的要走了。”高三十五将节度使府昨晚送来的公文拿给他看。 李白迷迷糊糊地接过来，一看还真是河东节度使府征高三十五入伍的公文，等等，这怎么一入伍就是将军？ “高兄，你这公文别是伪造的吧，快烧了，免得被人拿了，去官府告密领赏钱。” 看他真的要往油灯上放，吓得高三十五连忙夺了过来：“李兄，这是真的，陛下亲自下的命令。” “越说越离谱了，陛下是我们现在能见到的。” 见李白兀自不信，高三十五和杜子美两人，不得不将昨晚遇到皇帝的事情又给他讲一遍。 李白听完，有些惋惜，不过旋即又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他是真心为高三十五和杜子美高兴。 “李兄，你也要珍惜这次机会，待陛下召见之时，还望收敛一下锋芒。”高三十五知道李白生性狂放不羁，昨晚冒犯陛下，虽然没被怪罪，但还是出口相劝，上一次被贬出朝廷，就是因为他的狂放，得罪了贵妃娘娘。 “哈哈哈！收敛一下就不是我李白了，再说我自有对上的妙法，高兄只管放心，恭喜你，多年以来总算如愿以偿，你高家枪法又能大展宏图了，也恭喜子美。” “多谢李兄。”两人齐声道。 “哈哈！走走走！我送你们，咱们灞桥折柳去，希望他日再见时，你我已紫袍加身。” 对于李白的豪放高三十五依然不放心，倒是杜子美欢喜地跟着李白在前面走。 今天是新的一年第一次早朝，是大朝会，按照规定，在长安凡是九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所以三更刚过，有官员居住的坊，坊长早早等在坊门口，准备为他们开门。 很快，收拾挺当的官员，或坐马车，或骑马，或步行的出现在坊市街头，最后都出现在朱雀大街上。 其实古代的官员上早朝并不轻松，张籍的《早朝寄白舍人严郎中》有云：“鼓声初动未闻鸡，赢马街中踏冻泥。烛暗有时冲石柱，雪深无处认沙堤。”讲的就是唐朝官员们冬天上朝的情景。 对着另一边的太监道：“让他们进殿。” 官员们早上晨鼓刚刚响过（凌晨五点左右），鸡还未叫的时候，就要急急忙忙从家走，五更前必须到达大明宫外的建福门与望仙门，等待宫门开启进入大明宫，进门后有宽阔的大路一直向北分别是建福门内大街、望仙门内大街。 福门内大街、望仙门内大街北端即为东西向的龙首渠及渠道南沿的东西向大道，越过东西向大道，在龙首渠上建有御桥（又称“下马桥”或“金水桥”），其中东、西御桥向南基本与望仙门内大街和建福门内大街相对，东、西御桥向北即是通向含元殿东、西朝堂的步行砖道。 通过砖道，官员才能到达并进入含元殿前东、西朝堂，在这里他们才能遮风避寒，之前一直都是露天场所，也是在这里，他们要按照品级大小进行列班。 然后列队经含元殿东、西两侧的龙尾道，来到含元殿东、西飞廊处的通乾门、观象门，于此门外再次规整一下队伍，然后文武官员分东、西入通乾门、观象门，一直北行至宣政门东、西两侧的日华门与月华门，最后在这里静等到早上七点左右皇帝上朝。 整个过程要近两个时辰，如果再加上上朝世间，基本上得三四个时辰粒米不进，水更不敢喝，没地出恭，都是硬挺着。 皇宫之中，高不易也同样起了个大早，他对这次大朝会非常重视，这几天一直在学习上朝礼仪，同时也打听清楚了朝会流程，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慧儿，一会儿你距离我近一点，如果我哪里说得不对立即提醒我。”这句话高不易交代上官裴慧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依然讲个不停，他内心还是有些紧张。 “臣记住了，陛下，步辇到了，请您起驾。” 高不易点点头，走到寝宫门口，所谓的步辇就是几位靠山妇抬着的软轿，高不易看了看，点点头，没有上步辇，而是背着手朝含元殿走去，两步路，不值当折腾妇人。 ------------ 第十九章 早朝进行时 “陛下为何不乘辇舆。”上官裴慧跟在他后面低声问。 “老胳膊老腿儿的，活动活动，这里到含元殿也不远，让她们跟着，走累了再坐。”高不易之所以没说不想劳动妇人的话，是怕她们在宫中无法自处，就随便找个理由。 这宫里规矩多，干啥都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别人就无所适从，所以何苦为难别人呢，有时候谎话说点也不是坏事，还能解决问题。 来到含元殿，大殿上竟然空荡荡的，高不易十分纳闷，这和电视剧演的不一样啊。 “慧儿，马上都到时间了，这些当官的人呢？太子也没来吗？”高不易有些不悦，大朝会都敢迟到，未免太懒散了一些。 “陛下，太子和百官已在含元殿外日华门和月华门内列班侯旨上朝，您现在可以宣他们进殿了。” 乖乖，搞错了，高不易也难免老脸一红。 根据《唐会要》记载，皇帝上朝时，仪仗先在殿上陈列好，然后皇帝上朝从含元殿西侧门进，散朝从东侧门出，然后撤掉仪仗，百官才能散朝。自玄宗开始，皇帝上朝时增加了两个大羽扇。 皇帝走进来时要用两面早已准备好的大羽扇挡在皇帝面前，算是屏障，百官进来等皇帝坐好后拿开羽扇，散朝时羽扇再次拿出来挡在皇帝和百官之间，等皇帝走出大殿才能撤掉，散朝。 这也是我们看古装电视上面，两个漂亮宫娥很辛苦地举着两个羽扇的真正作用，可不是让她们跟在皇帝后面当摆设的。 刚才高不易是从西侧门进来的，因此没看到早已等候在殿门外的文武百官，而百官等候上朝期间是禁止喧哗的，有殿前御史在现场监督，私自交头接耳轻则被御史呵斥一顿，重则欺君之罪，可不是开玩笑的。 收拾一下心情，高不易尽量让自己把说话的语气放缓道：“上朝。” 这时侍立外侧的内侍，拉着长音，高声道：“上朝！——” 这时，早已等候多时的百官，精神抖擞地缓缓进入含元殿，走进含元殿，四品及以上官员，左右各四列站好，剩下的官员，则排着队站到含元殿外面去，百官站好，挡在皇帝面前的大羽扇拿开，百官齐拜，之后殿内的官员就可以坐在地上早已准备好的锦垫上上朝了。 至于哪些官员要上朝，据《唐六典》记载：“凡京司文武职事九品已上，每朔、望朝参；五品已上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每日朝参。”意思是凡是在京的官员，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来参加早朝。五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等官，每天都要参加早朝。 地方官要想参加早朝，必须是五品以上才行，还要等到皇帝召见或者入京述职时才有资格。唐朝的官员每十天休息两天，休息的时候不用早朝。 高不易看下面百官坐下后，如泥人神像一般，心里就乐了，感情上朝比坐班还累，清一下嗓子，他开口道：“今日开始，太子上朝闻政，到御前来。” “儿臣遵旨！” 等太子来到近前，在高不易左手边站好，高不易才继续道：“开始早朝。” 此时，早朝才算正式开始，百官进行奏对。 奏对也是有顺序的，先是鸿胪寺官员把进京述职谢恩和准备离京请辞的官员情况进行汇报，等皇帝决定见与不见，见就招入觐见，不见的话这些官员就在殿门外叩头谢恩就行了。 接下来是兵部，主要奏报边关事宜，处理完毕后，就到了李林甫、李时之、裴安等大臣奏对阶段。 由于对现在朝廷的事情有些把握不准，因此作为文臣之首的右相李林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精美的词藻再次粉饰了一遍太平盛世后退下。 接着就到了武将之首的左相李时之：“陛下，如今关河清宁，臣建议缩减边军人数，同时为了保持禁军战斗力，臣建议将禁军与地方驻军进行轮换，并形成制度，臣以为五年一轮比较妥当，这是臣会同兵部拟定的定期换防方案，请陛下御览。” 内侍将李时之的方案转呈高不易，高不易象征性地看了看，便点头道：“准！”因为这是他之前审定的，所以没必要再看。 高不易准字一出，朝堂一阵骚动，因为这方案之前没听说过啊，但是皇帝的话没人敢公然站出来质疑。 接着就是裴安出列，将早已准备好的精简官府机构、招贤纳士、恢复民生的方案奏了出来，高不易照样一个字：“准！” 接下来就是各部院一把手汇报一下新年自己的工作方向。 这时户部尚书王珙奏道：“陛下，休沐期间，不知因何降低了税率，臣等愚钝，还请陛下训示。”这家伙是李林甫的心腹大臣之一，朝堂上李林甫不好开口的话，就让他说。 高不易撇撇嘴，道：“如今连年征战，百姓苦之已久，既然边关现在休战止戈，那就要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因此我决定把百姓赋税降到开元之初，所得税款，足够用度开支。” “可是陛下，一旦如此，国库余银就会减少，未来一旦有战事或者天灾，该如何应对。” “大胆王珙，你是在质疑陛下的英明决断吗？”作为御史头子的杨国忠当堂呵斥道。 “怎么？中丞大人，我们做臣子的对政令理解不透，还不能向陛下请示了吗，还是说你想要越俎代庖。” 扑通一声，杨国忠就跪了，这话说的阴险恶毒到了极致：“陛下明鉴，臣忠心耿耿绝无此意。” 杨国忠额头细汗直冒，诚惶诚恐。 “王大人所说不差，政令不明白的就要问个仔细，以免从根子上就做错了，你们都起来吧，至于如何应对天灾、战事嘛，先执行一段时间看看，边执行边完善政令，此事交由裴安爱卿带领户部办理，务必要做到合情合理，另外，除了本项正税之外，其他的杂税也暂时取消，地方更是不得私自设税项，违令者无论执行得好坏，杀无赦。” “臣等遵命。” 一旁的李林甫听到这里眼皮直跳，因为之前户部都是归他管的，而且正税之外的税收是玄宗任意挥霍的直接来源，取消了，看你老家伙如何应对，反正如今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了裴安老儿，让他弄去吧，坐等看好戏就得，因此他并没有出来反对，在朝堂上公然忤逆皇帝这种蠢事他从不会干的。 ------------ 第二十章 古老势力还存在吗 高三十五和杜子美将李白送到住处，两人并未立马离开，今晚的事情还需要消化一下。 “高兄，今天这经历像梦一样，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先前我两次应试未中，如今也是功名在身了，还有你，二十年前你为求功名，想走玉真公主门路，不想无人识大才，如今也是将军了。” 高三十五也是不敢相信，最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如今的陛下虽然老迈，但是精神很好，而且今晚出现在了曲江池，还刚好碰到了自己，机缘一事当真难以说得清楚，若不是那一瞬间陛下叫住了自己，只怕此时自己已在返乡的路上。 “唉！——可惜了李兄，喝得酩酊大醉，错失了天大机缘。” “没关系，陛下不是说了吗，改日会召见他的。” “希望如此吧。” 两人彻夜难眠，第二天天未亮，依然醉酒不醒的李白，被杜子美用沾了凉水的布巾弄醒，因为他今天就要去工部报到，而高三十五昨夜也接到了命令，一早要随王大将军赴任，想要和他作别。 李白用手扶着疼痛难耐的头，醉意不减问道：“高兄、子美天色还这般早，你们登门可有要事？” 高三十五给他倒一碗水，杜子美笑道：“我俩昨晚到现在就不曾离开，看你一时难醒，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说着，还不忘举了举手里的湿布巾。 “哦，今日无事，索性再睡会儿，等胡家店铺开张，我请你们吃酒。” “别吃酒了，快起来。”杜子美拉住想要躺下的李白道：“今天我和高三十五就要到衙门里去报道，给你告个别。” “哈哈哈！还说我醉酒，你俩怕比我醉的还厉害，你们几时有的功名？子美，别多想了，来年再努力吧，我相信你一定行。”李白大笑道。 “李兄，这是真的，你看，这是节度使府的行文，我真的要走了。”高三十五将节度使府昨晚送来的公文拿给他看。 李白迷迷糊糊的接过来，一看还真是河东节度使府征高三十五入伍的公文，等等，这怎么一入伍就是将军？ “高兄，你这公文别是伪造的吧，快烧了，免得被人拿了，去官府告密领赏钱。” 看他真的要往油灯上放，吓得高三十五连忙夺了过来：“李兄，这是真的，陛下亲自下的命令。” “越说越离谱了，陛下是我们现在能见到的。” 见李白兀自不信，高三十五和杜子美两人，不得不将昨晚遇到皇帝的事情又给他讲一遍。 李白听完，有些惋惜，不过旋即又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他是真心为高三十五和杜子美高兴。 “李兄，你也要珍惜这次机会，待陛下召见之时，还望收敛一下锋芒。”高三十五知道李白生性狂放不羁，昨晚冒犯陛下，虽然没被怪罪，但还是出口相劝，上一次被贬出朝廷，就是因为他的狂放，得罪了贵妃娘娘。 “哈哈哈！收敛一下就不是我李白了，再说我自有对上的妙法，高兄只管放心，恭喜你，多年以来总算如愿以偿，你高家枪法又能大展宏图了，也恭喜子美。” “多谢李兄。”两人齐声道。 “哈哈！走走走！我送你们，咱们灞桥折柳去，希望他日再见时，你我已紫袍加身。” 对于李白的豪放高三十五依然不放心，倒是杜子美欢喜地跟着李白在前面走。 今天是新的一年第一次早朝，是大朝会，按照规定，在长安凡是九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所以三更刚过，有官员居住的坊，坊长早早等在坊门口，准备为他们开门。 很快，收拾挺当的官员，或坐马车，或骑马，或步行的出现在坊市街头，最后都出现在朱雀大街上。 其实古代的官员上早朝并不轻松，张籍的《早朝寄白舍人严郎中》有云：“鼓声初动未闻鸡，赢马街中踏冻泥。烛暗有时冲石柱，雪深无处认沙堤。”讲的就是唐朝官员们冬天上朝的情景。 对着另一边的太监道：“让他们进殿。” 官员们早上晨鼓刚刚响过（凌晨五点左右），鸡还未叫的时候，就要急急忙忙从家走，五更前必须到达大明宫外的建福门与望仙门，等待宫门开启进入大明宫，进门后有宽阔的大路一直向北分别是建福门内大街、望仙门内大街。 福门内大街、望仙门内大街北端即为东西向的龙首渠及渠道南沿的东西向大道，越过东西向大道，在龙首渠上建有御桥（又称“下马桥”或“金水桥”），其中东、西御桥向南基本与望仙门内大街和建福门内大街相对，东、西御桥向北即是通向含元殿东、西朝堂的步行砖道。 通过砖道，官员才能到达并进入含元殿前东、西朝堂，在这里他们才能遮风避寒，之前一直都是露天场所，也是在这里，他们要按照品级大小进行列班。 然后列队经含元殿东、西两侧的龙尾道，来到含元殿东、西飞廊处的通乾门、观象门，于此门外再次规整一下队伍，然后文武官员分东、西入通乾门、观象门，一直北行至宣政门东、西两侧的日华门与月华门，最后在这里静等到早上七点左右皇帝上朝。 整个过程要近两个时辰，如果再加上上朝世间，基本上得三四个时辰粒米不进，水更不敢喝，没地出恭，都是硬挺着。 皇宫之中，高不易也同样起了个大早，他对这次大朝会非常重视，这几天一直在学习上朝礼仪，同时也打听清楚了朝会流程，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慧儿，一会儿你距离我近一点，如果我哪里说得不对立即提醒我。”这句话高不易交代上官裴慧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依然讲个不停，他内心还是有些紧张。 “臣记住了，陛下，步辇到了，请您起驾。” 高不易点点头，走到寝宫门口，所谓的步辇就是几位靠山妇抬着的软轿，高不易看了看，点点头，没有上步辇，而是背着手朝含元殿走去，两步路，不值当折腾妇人。 ------------ 第二十一章 竟敢骗自己钱 “他们能听你的吗？要不要我派个大臣跟你同去，以示隆重。” 上官裴慧沉默一下道：“陛下，其实臣是墨派这一代巨子，臣不是有意隐瞒的，还请陛下赎罪。” “哦？那你为何现在告诉我呢。” 嘎！——这什么人啊，偷心贼，贼可恨。 看着上官裴慧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表情，高不易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慧儿不说，咱也懂，哈哈！赶快去吧，找来人才，我给你记一大功。” “是！”这些古老门派总算有被皇帝认可的机会了，上官裴慧很开心，她以后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面对皇帝了，皇帝竟然要让她组建密卫，这是天大的信任。 高不易之所以急着找力士来，安排他去制造石脂油，也就是石油的蒸馏器，是因为他想修路，这古代，虽然自秦朝开始就有了秦直道，历朝历代也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修缮维护，但是真正新修的，类似于秦直道这种公路几乎没有，因为成本太高，负担不起。 所以高不易准备把沥青弄出来，如此就可以大大节省成本，如今的陆路交通太落后了，以至于在庭州、安西广大的区域只能放五万人马，这是目前陆路补给的极限，如果能有一条新的秦直道，修到伊州也就是后世的哈密，那情况就会大大改观。 修路也可以解决当前朝廷面临的一大难题，流民问题，现在各地流民加在一起竟然有四十万之多，是个多么可怕的数字，难怪玄宗时不时有地方造反，无事生非嘛，这都是劳动力，得好好运用起来。 而造蒸汽机，是因为这东西相对汽油机简单得多，弄出来之后既可以制造拖拉机替代耕牛开荒种地，也可以弄出来压路机、卡车，以增加修路的速度，一举数得。 其实他也想着建一所现代化大学，可是如今国事糜烂，只能一步一步来，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 又想了半天，高不易来到中书省，这里李时之、裴安正带着官员在完善朝堂上提出来的军队轮换、裁军以及精简官府机构、招贤纳士、恢复民生的方案，之前已经制定得很好了，高不易为防出现纰漏，让他们再仔细地过一遍。 从中书省出来，外面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见上官裴慧正肃立在门口，高不易笑道：“回来怎么不进来？” “这里是大臣制定国政的地方，臣为女子，无诏不敢擅入。” 高不易笑着点点头，然后带着上官裴慧往紫宸殿走：“怎么样慧儿，联络上了多少人？” “加上我墨派，一共才十九人，其他的都年纪太大或者太小不堪重用。” “人才凋零啊，这些人要用好，慧儿你给我说说这十九人的情况。” “是！——” 边走上官裴慧边给高不易仔细介绍起来，最后高不易根据他们的特长，分别安排他们进了六部之中，有五个准备安排进裴龙卫。 眼看着就要进紫宸殿，忽然高不易止住脚步，指着数十丈开外一个烟雾缭绕的宫殿问道：“慧儿，那边是咋回事？这几天无故老冒烟啊，走水了吗？” “陛下，那里是丹殿，里面有德高望重的道长在为您炼制丹药。” “啥！？”听了上官裴慧的话，高不易眼珠子一突，这是哪来的浑蛋，竟敢骗自己钱，当即他怒发冲冠：“严武！严武呢？” 哥舒翰和李晟去江南赴任之后，严武就接替了李晟的第三队禁军领军郎将之职，听闻高不易叫自己，严武立马跑过来。 不等他行礼，高不易指着丹殿道：“你立马带人，把那屋子里的老道给我抓起来，里面的东西都砸碎丢了，靠！骗子竟然骗到我头上了，我这次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严武得令，立马就带着禁军，抄了丹殿。 不过上官裴慧却是有些莫名其妙，因为炼丹在整个大唐很流行，不少王公大臣、皇子贵胄都有自己炼丹师，丹殿的炼丹师还是朝廷花大价钱请来的。 一阵噼里啪啦的噪杂声过后，丹殿瞬间就不冒烟了，里面的东西也被清理一空，一个老道士带着四个小道士战战兢兢地被禁军押到大殿门口跪着。 高不易走上前，指着老道士道：“你是哪个道观的，不好好修行，竟敢跑这里行骗！还不从实招来。”高不易那恶棍模样，和土老财欺负长工没啥区别。 老道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帝怒给吓傻了，不是您请我来给您炼制丹药的吗？ 老道士战战兢兢道：“陛下，老道是为您炼制仙丹的啊。” “放屁！”高不易从严武手中拿过来一个小翡翠瓶子，从中倒出来几颗红色丹丸道：“这东西这么红，里面有不少朱砂吧。” 他又把那丹药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还有硫磺，和一些草药，你这是给人吃的？这分明是毒药，你给我老实招来，胆敢说半句谎言，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陛下饶命，是我们那里的官老爷来观里找到老道，他逼着老道来为陛下炼制长生不老丹，不然就要屠了道观老小，老道这才不得不来，其实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如果有我们吃了成神仙多好，我们日常用的无非是一些治病救人的丹药而已。” 听老道士说完，高不易才醒悟，感情问题根子在自己这里，是自己在逼良为娼啊，于是他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好吧，念你说的是实情，说话也实在，我就饶了你这回，回去之后再敢炼制这种害人毒药，我定严惩，你去太医院协助太医，给服用过你丹药的宫中之人一一解毒之后，我放你回去。” “是是是！！！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起来吧，另外你还要写一份澄清不老丹药是骗局的文书，签上你的大名，我要借此杀杀服用丹药的不良风气，一个个都是有钱烧的，拿命在开玩笑，有这钱捐给朝廷造轮船大炮多好。” 听不懂高不易在说什么，老道士一个劲谢恩。 高不易摆摆手，让禁军带他们去太医院。 ------------ 第二十二章 慧儿宝多 还没刚走两步，就又被高不易叫住：“你们有没有那种把木炭、硝石混合之后，得到一种会强烈燃烧，放出刺眼白光和许多烟的那种东西配方？我记得你们祖师葛洪那时候就弄出来了。” “有有有！！！这就是，请陛下御览。” 高不易接过来，发现这方子除了几个名字啥也没有，对他来说没啥大用，火药里面的东西他也知道，关键是如何配比啊。 看高不易有些失望，等场中只有高不易和上官裴慧两人之后，上官裴慧道：“陛下，这方子可是没有配比？” “你如何知道？对了，你们是不是已经配置出来炸药了。” “炸药？臣不知道，只是我们墨派根据搜集回来的丹方，配置出来了一种黑色的东西，那东西的情况和陛下您说的一般无二，陛下如果想要，臣写给您。” “当真？！”激动的高不易一下子抱住上官裴慧，并在她俏脸上亲了一口：“慧儿，你真是我的福将啊，我替大唐谢谢你，走走走，咱现在就去写。” 说完拉着已经惊傻的上官裴慧就朝紫宸殿跑，不明情况的绝对会以为这家伙是色急。 上官裴慧也无语，说好好的怎么又抱又亲上了，虽然咱对你心有暗许，也不能这么胡来不是，这要是让贵妃娘娘那个醋坛子知道了，还不得把后宫闹翻天。 上官裴慧的担忧不无道理，大家都知道杨贵妃是四大美女之一，却鲜有人知道，其实杨贵妃还是一个大醋坛子，据记载，杨贵妃曾因争风吃醋被玄宗赶回娘家两次，杨贵妃堵玄宗与其他嫔妃欢好的事情，在当时也是很出名的笑话。 高不易倒是没想这么多，火药啊，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此时唾手可得，他怎能不激动，有了火药，凭借他后世的见闻，给他两年时间，他能把火药的强大威力在战场上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到那时候，唐军还怕谁！ 等上官裴慧给他把配方写了出来之后，他发现墨派已经把火药配方研究得很完美了，他只在上面写了一句，要在里面加上鸡蛋清，之后又让人匆匆把力士找来，将火药的配方交给他，同时把地雷、火炮和燧火枪的图纸也给了力士，并让上官裴慧派了一个火药配制高手去协助，让他不惜财力抓紧组织人秘密研究。 送走力士，高不易整个人还显得十分亢奋，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走动，嘴中还念念有词，上官裴慧也听不懂，只能感觉出他很高兴，这让上官裴慧也十分开心。 “慧儿，你们墨派还有什么比较让人不能接受的发明吗？” “啊？”这话问得让上官裴慧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就是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威力很大的那种东西。” “哦，还有一种东西是从石脂油中熬出来的，淡黄色液体，燃烧很猛烈，而且遇水不灭。” “慧儿，宝真多啊！”高不易不由赞道，他知道上官裴慧说的是什么，那是汽油。 “你们怎么熬出来的？” “就是用铁锅煮就行了呀，石脂油在铁锅中沸腾之后，会产生一股热气，热气遇到光滑的冷石板就会生成一种淡黄色的水珠，这水珠很容易燃烧，所以收集这些水珠的过程很危险，容易发生火灾，几乎每一次熬煮我们都会有人被烧伤，但是那东西作用很大，我们认为那是神该拥有的东西，因此才会每次在我们熬煮的时候降下火劫，不允许我们轻易拥有。” 我的乖乖，用铁锅煮汽油，这神仙法子怎么想到的，高不易听得目瞪口呆。 “我们错了？”上官裴慧试着问道。 “当然错了，我告诉你啊。。。” 高不易花了半天功夫，才给上官裴慧把她们每次煮石脂油发生火灾的原因讲明白。 “陛下，您怎么知道的？” “耶！你没看咱现在是开了天眼，头角峥嵘，心通七窍了吗？这都是小把戏，我这叫天授奇才。” “陛下学问真大，臣佩服的五体投地。”上官裴慧默契的配合高不易吹嘘。 “哈哈哈！低调！低调！等腾出手来了，我就办一个学院，不再讲孔孟，就传授他们科学文化知识。” “科学文化知识？” “对呀，就是用科学的语言，表达自然界中的一切现象的本质，让人们能够正确地认识这个世界，从而更好地适应周围环境，更好地生存下去。” “太深奥，臣听不懂。” “那没关系，到时候你来做学生，我当先生，我教你！” “好呀，臣也可以去吗？”其实上官裴慧还是很勤奋好学的。 “你当然得去，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学生往那里一坐，看着都养眼不是，对了，后宫那些嫔妃也都去，免得一天天的守在院子里，净瞎琢磨事儿，大好年华都浪费了，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很适合她们。” “是什么？” “宅女。” “什么意思？” “就是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天天胡思乱想的女人。” “宅女——很形象呢。”上官裴慧认真的道。 接着高不易又给上官裴慧讲了许多生活中一些自然现象的本质，这让上官裴慧听得很是痴迷，高不易也是老怀甚慰，这个漂亮又聪明的好学生他是收定了。 当天夜里，王嗣忠就带着高适来到了镇州，一到地方他没敢耽误，立即擂鼓聚将。 只见王大将军威风凛凛高坐帅位，三通鼓一过，副将点卯毕，回禀道：“大将军，麾下神策军、河东军将校均已到场。” “好！神策军人马可曾集结完毕。”王嗣忠威严问道。 “回大将军，神策军五万人马已按命令集结完毕。” 王嗣忠点点头，又问：“河东军马呢？” “回大将军，我河东军马主力五万也已集结完毕。” “如此甚好，安禄山在范阳还是平卢？” “他在平卢崇州的家中。” “消息可靠吗？” “可靠，现在幽州的是范阳节度副使贾循，幽州目前留有范阳军六万人。” “好！传令各军，立即饱餐一顿，两个时辰后大军开拔，王思力！” “末将在！” “你率领五千神策军做先锋，为大军开道，要尽量避开大路，沿途如遇到关卡询问，就说神策军奉命巡边！” “末将遵命！” “立即出发！” “是！” “卫伯宇，你率领四万神策军为后军，本帅亲率其他人马为中军。” “末将遵命！” ------------ 第二十三章 雷厉风行王大将军 两个时辰之后，王嗣忠下令道：“大军开拔！” 随即大军马衔环、人含枚，悄然出发，朝着幽州而来。 沿途大军尽量避开通衢大道，实在避不开，王嗣忠便下令就地换防，被替换的人马王嗣忠命令就地看管，一直到大军抵达幽州，此间不得任何人离开，更不准任何人与外界联系。 关隘守军见王嗣忠手中有关于他被任命为范阳节度使、兵部尚书的圣旨，还有皇帝的金牌，自然听命。 皇帝的金牌替王嗣忠省却了不少麻烦，由于行事缜密，等夜色再次降临之时，王嗣忠已经率领大军摸黑悄然赶到了幽州城下。 “什么人？” 幽州城守将突然感觉地面有轻微震动，同时也看到黑暗中隐隐有不少人影，于是大声喝问，这里是边关，经常有小股敌军偷袭，是以守将很是机警。 “我！”王嗣忠单骑来到城下。 守将见对方一身唐将服饰，心中松口气，大声问道：“还请将军赎罪，不知您姓甚名谁，有何公干？我家节度使大人有令，天黑之后无论是谁一概不准入内，将军如有紧急公务，我可以代为禀告。” “本将兵部尚书，王嗣忠。”王嗣忠并没有说自己是范阳节度使的事，免得安禄山那厮狗急跳墙。 “大人可有凭证。” 闻言，王嗣忠沉默，看这情形就是有凭证对方也不会下来看，这安胖子驾驭手下有一套，手下将领基本都是他的义子。 就在王嗣忠考虑该如何回答他的时候，城头又来了一个人：“城下怎么回事？” “回将军，有一个叫王嗣忠的人，号称是兵部尚书想要进城。” “放屁！朝廷什么时候有兵部尚书了？我怎么不知道？哪里来的骗子，给我乱箭射死！” “可是大人，对方装束的确是我唐军。” “屁话！敌军不是也经常伪装成我唐军么，人在哪儿？” “就在城下。” “我看看，让弓箭手准备！” “是！” “城下何人？” 王嗣忠听着这家伙声音有些耳熟，开口道：“城上守将可是崔乾祐？” “正是本将，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本将军大名。” 这家伙是安禄山十五个义子之一，为人十分勇猛，算是一员悍将，不过这家伙有个毛病，就是性情暴躁，爱打骂属下将士。 王嗣忠一听真是这家伙，立马下令道：“点火！” 隐藏在黑夜中的十万大军瞬间将手中火把点着，映亮了整个夜空。 眼前突然冒出这么多人马，着实把崔乾祐吓了一跳，王嗣忠道：“崔乾祐，朝廷得到密报，突厥人近日将要叩关，所以派本大将军率援军星夜来援，还不速速开门，叫你们安节度使来接旨。” “原来是王嗣忠王大将军到了，好让您知道，我家大帅如今不在幽州，在平卢家中，不知王大将军可否在城外稍待些时日，我这就上报我家大帅，等我家大帅归来再迎接圣旨如何？” “大胆！你就这么跟本帅说话吗？别说你一个小小副将，就是安禄山在这里也不敢让本帅在城门外等，怎么？你想拒接圣旨不成？” “大将军息怒，末将这就下来！”现在还没打算造反，违抗圣旨那可是极不明智的。 崔乾祐一边下令开城门，一边低声吩咐亲兵道：“速去禀告副使大人。” “是！”亲兵骑马立即往城中跑。 崔乾祐来到城下，王嗣忠已带着人来到城中。 崔乾祐刚抱拳要寒暄两句，王嗣忠朝身侧的王思力、卫伯宇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手一挥，立即各带着一队人马朝城中疾驰而去，他们手中都持有兵部尚书、新任范阳节度使王嗣忠的手令，传城中文武官员到节度使府见驾，同时收缴他们的官印、令牌。 “大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崔乾祐一看情形有些不对，立马大声呵问。 “怎么？本将军做什么事还需要和你说吗？高适！” “末将在！” “率人接管城防！” “是！” “我看谁敢，王嗣忠，你要造反不成？” “哼！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圣旨！？” “不错，自现在起，本帅就是范阳节度使，陛下金令在此，许本帅便宜行事之权，怎么？你还不参拜？” “末将参拜大将军！” “高适！” “末将在！” “换防，同时派人持我手令，传令范阳境内军马自今日起未接本帅命令而擅动一兵一卒者，斩！” “遵命！” “崔将军，你随我到节度使府吧。” 虽然崔乾祐心中焦虑，想快点去给安禄山报信，可是眼前这情况他实在走不了，前几日还听义父说朝廷有大变动，不知是好是坏，如今朝廷大军就出现在了幽州，而且接管了范阳军马，这变化也太快了。 看这架势，敢不从命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形势比人强，还是先保着命再说吧，想到这，崔乾祐连忙笑道：“遵命！” 王嗣忠来到节度使府，城中文武官员都已经全部到场，王嗣忠道：“这么晚把各位从温柔乡里拉出来，实在是公务机紧急，诸位接旨。” “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谕，今关河宁静，全赖我大唐将士听令用命之功也，朕念及众将士久战边关，家中亲人念之甚深，特准兵部尚书，朔方、河东、范阳节度使王嗣忠，持金龙令牌，行便宜之事，全权负责神策军与边军换防事宜，旨到即行，不得有误，边军换防之后，由兵部统一安排轮休、复原，钦此！” “臣等遵命！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请起，陛下圣旨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皇命紧急，本帅就不再多罗嗦了，卫伯宇！” “末将在！” “你立即率领两万神策军，到密云、渔阳两处关隘换防，令这两地先前的一万五千名守军三日内赶往镇州集结待命。” “是！” “王思力、贾循！” “在！” “立即从幽州六万大军中挑出范阳军精锐三万五千，同四万河东精锐大军，经云中返回河东！巡边、慑敌！” “遵命！” “其他人员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遵令！” ------------ 第二十四章 无旨进京 为防夜长梦多，当天夜里，王嗣忠从裴安给他罗列的人员名单中，挑选出三四位可靠的人接手了整个幽州防务，同时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挑选出范阳三万五千精锐，连同四万河东军精锐，于第二日拂晓，就在王思力、贾循的带领下赶往云中。 到云中，这三万五千范阳精锐和在镇州集结的一万五千范阳军，将会被李光弼再次打散，分别派往河西、朔方、陇右驻防，之后再从这三地抽调五万大军回防长安。 接下来的几天王嗣忠也并没有闲着，而是趁着安禄山还没回幽州，也趁着三官上任三把火的功夫，他开始大范围调整安禄山任命的官员，还好高不易替他准备充足，就近调派朔方、河东以及朝廷候补官员近百人支持他，才能让他雷厉风行地在三日之内完成了整个范阳官员变动。 有些官员并没有来幽州，而是由神策军护送，直接去上任的，等安禄山三日之后来到幽州时，他靠金银酒肉收买的官员已经在去往长安的路上，高不易准备对他们重新考核之后，量才使用。 本来从崇州到幽州根本不用三天，但是安禄山这家伙回到平卢之后，也算是马不停蹄，当即就派了大军前去袭扰匈奴边境，他打算在边境弄出些动静，然后让玄宗召见自己，以便于借机去长安，最差也得向朝廷再要些兵马钱财。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边战事刚起，他就接到了属下快马急报，一看自己范阳节度使的位置竟然被夺了，他当即大怒，就要带兵杀向幽州，但是被他撩起来突厥人怎会如他愿，发现他要撤，立马就全军出击，给了安禄山当头一棒，这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场大战下来，双方都没占到便宜，如此一耽搁，就拖了两日。 丈没有打赢，士气低落，所以兴兵问罪整不成了，等闹明白了来接替他的是王嗣忠后，他就更不敢随便兴兵了，王嗣忠可是沙场宿将，极不好对付，万一战败被扣一个造反的帽子，那就得不偿失了，思之再三，他还是决定先去见见王嗣忠。 莫名其妙的丢了范阳，一下子少了六成兵马，安禄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因此在前往幽州前，安禄山给杨国忠修书一封，向他陈明厉害，让他找贵妃娘娘想想办法，特别强调说：要成大事，范阳不能丢。 书信送走后，属下兵马还需要安抚，一来二去的，三天时间就过去了。 在赶往幽州的路上，安禄山遇到不少逃兵，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王嗣忠利用这几天时间把自己的人都换了一遍，这让安禄山更是大怒：“欺人太甚！” 安禄山来到幽州，高适并没有让人阻拦，他一路畅通地来到节度使府，正堂上供着香案，上面供奉着皇帝金龙令牌和圣旨，看到这，安禄山眼冒绿光，后槽牙被他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这皇帝老儿什么意思？王嗣忠小儿欺人太甚，这是在向自己耀武扬威吗？ “我道是谁，原来是安禄山将军，你来得正好，前两日皇命甚急，你又不在，本帅只能奉皇命先行接管范阳防务，如今你来了，我们总算能交接一下了。”王嗣忠大笑着从后堂走出，并在正堂坐定。 安禄山小眼一眯，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王嗣忠抱拳施了一礼，没办法，这家伙本就品级比自己高，如今还是兵部尚书，手握金令，不行礼不行。 “哈哈哈！安将军真是多礼之人，来来来！我们二堂叙话。”王嗣忠坐在正堂，很扎实地接受了安禄山的大礼，这时才走下大堂，拉着安禄山笑道。 看王嗣忠豪迈的笑着拉着自己胳膊往二堂请，安禄山心里却是不爽到了极致，自己当年装醉见太子都不行礼，如今你王嗣忠算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不爽归不爽，表面文章还得做：“不敢劳动大将军，既然王大将军已经全面掌控局面，那禄山就告辞了，平卢才被突厥偷袭，形势紧张，还需要处理。” “哦？这些突厥人当真不识好歹，陛下都下令边关休战，他们竟然不体谅天子恩典，还敢造次，如何？需不需要我调些人马前去助阵？” “不用！不用！”安禄山心里道：“再让你去，只怕平卢也不保。” “真的，你不用担心，粮草我自己出。” “多谢王大将军厚意，真的不用，小股敌袭而已，不足为虑。” “既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保重！” “告辞！” 出来节度使府，安禄山跨上战马，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幽州，他倒是想弄出点动静，可惜王嗣忠做得太绝了，范阳的领军将领此时竟无一人是自己的人，剩了一群光杆司令，没一点毛用。 “义父，我们这是一直往南走，回平卢应该往北才是。”崔乾佑紧跟在他身后提醒道。 “回什么平卢，去长安，你回平卢去，让严军师赶到长安与我会合。” “是！” “走！驾！——” 幽州，节度使府，一个探哨匆匆进来：“报！大帅！安禄山出了幽州之后，直奔长安方向而去。” 王嗣忠点点头，又问道：“平卢敌袭是怎么回事？” “回大帅！是安禄山唆使属下番将率先袭击了匈奴边军引起的。” “我方损失摸清楚了吗？” “死伤百余人。” “好，密切关注平卢以及匈奴人的动向。” “遵命！” 挥手让探哨退下，然后王嗣忠修书向高不易传信，将安禄山进京的消息，以及安禄山和匈奴之战的详情一并呈报给他。 边镇将领擅自挑起战争是大罪，无旨进京更是罪上加罪。 高不易接到王嗣忠的报告之后非常满意，事情干得完美利索，不愧是一位帅才！不过对于安禄山来长安及和匈奴作战失利的事情他没有什么表示，看了看丢到了一边，他怕逼之过急，安禄山会铤而走险，起兵造反，所以打算先冷处理一下。 既然王嗣忠接任了范阳节度使，那么近忧就暂时没有了，只要安禄山不再找死地主动对突厥发动大规模战争，边关应该可以安稳上一些时日。 ------------ 第二十五章 下一步打算 自从高不易明诏全国，整个大唐都在悄悄改变，快速处置了范阳的问题，那么朝廷的重点就要转移到民生恢复上来。 民生问题不能大刀阔斧，需要轻风细雨，不然百姓承受不起，还容易出乱子。 高不易让人将大唐全舆图固定在了紫宸殿御书房之中，没事的时候他一个人就盯着地图看。 看着大唐全舆图，高不易有些头疼，天下虽然广袤，但是适合耕种的土地却不多，现在的长江以南地区还大多是沼泽地，可耕种的土地主要集中在长江以北，不过大多掌握在勋贵、士大夫手里，如果能开展一次斗地主改革是再好不过的，可惜这个想法也只能是个想法。 因为勋贵、士大夫是帝国的统治基础，要动地那就相当于在他们身上割肉一般，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搞不好要天下大乱的，高不易没多少把握能够成功。 当然，坐以待毙也不是高不易的做事风格，必须实行一些措施来收拢天下百姓和士子之心才行。 收百姓之心，必须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做到幼有所抚、老有所养才行，核心要点在土地。而对于广大士子，他们追求的是报国有门，施展抱负，这需要开恩科选拔人才。 看似简单的事情，目前对高不易来说，都不容易解决，他手里掌握的土地有限，而恩科体系这个时候，更是极不完善，想做官主要还是靠推荐，这很容易形成派系。 怎么破解这些难题，让高不易抓破脑袋，如今他把自己关在紫宸殿的御书房已经五天了，半步都没有离开过，吃住都在御书房，只有上官裴慧一直陪着他，杨贵妃、王贵妃两人都派人来请安，想要面君，均被他拒绝了。 第六日，经过多次修修改改之后，高不易给大唐制定的第一个五年计划问世。 “哈哈哈！大功告成！总算没虚耗时间，来慧儿，念一遍听听，我看看有哪里还需要修改的。” “是！恭喜陛下！” “哈哈！慧儿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念念！” “是！大唐第一个五年计划，共四大项内容，一为安抚流民，让啸聚山林的流民走出山林，给以安置，还他们正常生活。” “怎么样，慧儿？说说你的意见。” “是陛下，据臣所知，流民其实历朝历代都有，一直不曾断绝，现如今我大唐流民已不下四十余万，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一是因为自然灾害，自我大唐立国到现在，几乎年年有天灾，以至于人们流离失所；二是因为兵灾和赋税。” 说到这里，上官裴慧突然停了下来，看看高不易，高不易笑道：“你说的很对，继续说下去。” 高不易知道上官裴慧所言不差，因为他查了记载，从唐朝立国到现在，一百三十年的历史中，大唐发生的自然灾害居然达到了一百六十多次，还非常全，什么旱灾、风灾、地震、蝗灾、疫灾等等都有，频次之高，令人咂舌。 得到高不易鼓励，上官裴慧继续道：“近些年，我朝对外用兵频繁，强壮大都服了兵役，只留下老弱在家从事农耕，产量低，再加上赋税一年重过一年，所以他们不得不卖掉手里的土地，加入流民的队伍。” “你说的不错，所以尽管我朝对流民有异地安置的举措，但是劳力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好地也被大地主控制，产量上不去，最后他们还是会沦为流民。” “陛下说的极是，这也是影响民生的一个痼疾。” “不错。” “至于恢复民生，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食以地为本，只要能够再开发出足够的良田，减少赋税，不出五年，民生定能好转。” “你说的不错，不过现在关中良田太少，我知道一个莽荒之地，那里土地肥沃，如果能在那里开荒成功，一亩地可赶上关中两亩地收成。” “世上还有这种好地方？不知陛下说的这个地方在哪儿？臣愿意为陛下驱使，前往开垦。”上官裴慧有些激动。 也难怪她会激动，在古代，换做任何一个人听到这种消息，只怕都会激动，为什么？好地太稀缺了啊。 要知道，古时候历朝历代时常都会有饿死之人，赋税高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产量太低，就是在盛唐的时候，百姓也就是勉强能够实现忙时稠闲时稀而已，年底或许能剩点不多的余粮，这已经是很好的光景了，到如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百姓到处都是。 在封建社会，百姓对土地的渴望，不亚于文人骚客对美女的追求，因此不怪上官裴慧会忍不住失态。 “哈哈！我说有就有，别着急，慢慢你就知道了，再说我可舍不得让咱慧儿去那荒僻之地喂蚊虫，接着继续说。” “是！二为恢复民生，开拓耕地，因地制宜，推广新粮，让家家户户一日三餐，年年有余粮。陛下，这就是神仙也做不到啊。” “哈哈哈！神仙做不到的事情，你眼前的男人我能做到。” 看着自恋的高不易，上官裴慧秒变小迷妹，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激动地连连点头。 “继续！” “三为安抚士子之心，开恩科，兴学院，推新学，学以致用。四为扩军、整军、备边。”上官裴慧一口气念完，高不易满意地点点头。 “慧儿，回头找杜甫来把这卷抄一遍，让人裱好，挂到御书房，我要天天看着它，看看五年之内我能不能把这几件事做好，你监督我。” “臣不敢！” “哈哈！饿了，吃饭，今天奢侈一把，来个四菜一汤。”平时高不易都是一菜一饭。 听高不易要吃饭，上官裴慧立即吩咐人去御膳房取。 高不易的字儿很快就裱好送了进来，他亲自指挥着上官裴慧把它挂在了龙案正前方，这样一抬头就能看到。 “陛下，两位贵妃娘娘又派人来了，说是想要面君请安。”趁着高不易高兴，上官裴慧轻声禀报。 “请什么安，我好着呢。”高不易随口说完，心想这么一直故意避着也不太好，于是道：“慧儿，你陪我去一趟后宫。” “是！——” ------------ 第二十六章 见八十二个老婆 高不易一踏出紫宸殿，在门口就碰到了杜甫。 立马笑道：“杜工部，你这是找我有事，来来来，里面请！”诗圣啊，偶像，礼遇必须得给到位。 “陛下日理万机，臣下就是一小事而。”高不易的热情，让杜甫更加局促。 “好吧，啥事，你说。”见他如此模样，高不易只能站在原地让他讲。 “正月十五那个晚上，陛下您说要召见李白——”杜甫也是被李白催得没办法了，同时也着实替李白着急，所以才借着今日给高不易送字的机会，来到紫宸殿，守着要见他，准备提醒一下他。 为了等皇帝召见，李白这些天滴酒都不敢沾，茶不思饭不想。 “哦哦哦！该死，忙忘记了。”高不易一拍脑袋骂了一句，旋即连忙问道：“他还在长安吗？” “在！” “好，你去告诉他，三日之后，我在宣政殿接见他。” “是！多谢陛下！臣告退！”听到皇帝只是太忙，并不是不见李白，杜甫吊着的心总算着地了，老朋友的机会总算要来啦！ 来到后宫，早已闻讯的嫔妃都聚集在凤鸣殿之中等候，这也是高不易的意思，这么多人一个一个见，见到啥时候去了，还是一块儿吧，人多还热闹。 对此王贵妃倒是不在意，还带人照顾现场的其他嫔妃，杨贵妃有些不悦，求见皇帝那么些天，今天总算有机会见着了，本打算借此说说安禄山的事情呢，表兄都托人说了多次，财货也没少送，看来今天又要泡汤了。 看着面前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女，高不易有些不自在，这唐朝的女人也太敢穿了，还下雪的天气呢，穿着裘衣竟然还半露着胸口，为了迎接自己都站在外面冻得不行。 高不易连忙道：“大冷天的，赶紧进去。”说完，他快步走进凤鸣殿中。 “都是一家人，今后不必如此就行，再受凉了。” 听到皇帝关心，一群嫔妃连忙谢恩，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看着满屋子衣着华丽且面容姣好的女子，高不易都发慌，八十二个人，这都是自己媳妇儿啊，如何照顾得过来。 见高不易不说话，一大群美女盯着他也不说话，看了一圈，高不易突然发现队伍的最外面还有几个个子稍矮了一点的女孩儿，于是他挤过去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陛下，臣妾十四岁。” 听到这高不易好悬没晕倒，这造的什么孽啊，然后他又问其他几个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年龄，结果没一个超过十六岁的，也是自己老婆，这叫啥事嘛。 “你们几个，一、二、三。。。一共十六个人，都识字吗？” “回陛下！臣妾识字。” “识字！” 能选进宫的女子，大多都是王公贵胄家的子女，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当然识字，不然如何伺候皇帝。 “好好好！识字就好，从明天开始，在太液池别殿，你们给我学习，以后大唐学院成立了，你们就是第一批先生，当然这也得看你们自己能不能有本事做人家先生了。” “谢陛下！” “陛下，臣妾也想参加学习。” “我教的东西很枯燥的。” “臣妾不怕。” “好！算你一个，你叫啥名字。” “王淑萍。” “嗯！——好名字。” 就这？王淑萍有些发愣，这皇帝是咋了？ 高不易满脑子都是怎么安置自己这一大群老婆，此时他又对着所有人开始说话了：“你们有想学的也可以去看看，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多看看书，做些女工，琴棋书画懂的也可以弄弄，不要天天只对镜梳妆，时间长了是个人都会抑郁，不利于健康。” “陛下，妾以为只有君不怜，才最容易抑郁。” 谁呀，竟然公然调戏男人，高不易一瞅，除了杨贵妃没二人。 看她桃花眼不停朝自己眨呀眨，高不易暗骂一句妖精，而后开口道：“贵妃娘娘所言也不差，这么地吧，除了十八岁以下的，剩下的还有六十二个人，以后每天我见你们四个人，这样保证我们经常见面怎么样？都是我媳妇儿，也不好厚此薄彼不是，二十岁以下的呢，后面要入学，也可以经常见面。” 听高不易这么说，一群嫔妃以为是要她们每晚四人侍寝，都有些羞涩，毕竟没经历过，不过皇帝说了也由不得她们不同意，这样对于某些嫔妃来说反而是好事，因为她们之中不少只被皇帝宠幸过一次，之后再无机会，如今机会均等，也是好事。 “这如何使得？陛下，您龙体要紧啊。”没想到王贵妃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见到王贵妃站出来反对皇帝，杨贵妃心里乐开了花，这个蠢女人还是这么不会讨陛下喜欢，是以不等高不易开口，杨贵妃便道：“如何不行？我们都是陛下的妃子，为的不就是讨陛下欢心吗？再说了陛下圣体安康，晚上需要多个女人侍寝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这高不易满头黑线，这俩女人想哪里去了，就现在这弱鸡身板儿，一晚上要四个女人侍寝，我老命还要不要了。 “你们说什么呢？我是说每天三顿饭或者闲暇时，你们来四个人我们在一起唠唠嗑，聊聊家常，四个人侍寝，我老命还要不要了。” 闻言，场中众美集体脸红，原来都想岔了。 从后宫出来，高不易立马感觉轻松不少，面对八十多位媳妇儿，他深感压力山大，至于如何排序这烫手山芋，他交给了杨贵妃和王贵妃。 既然继承了玄宗的一切，高不易觉得他有义务把这些女人照顾好，当然这些女人首先得值得照顾。 他觉得这里面有一个人不用照顾了，那就是杨贵妃，凭她被安禄山抓破胸不但不怒，反而还用块布遮挡这事儿来看，说她俩没奸情，打死他都不信，不过他也并没有把事做绝，而是要看看今年安禄山认她做娘之后是不是真会发生那些毁三观的事情。 “陛下！——陛下！——” 出来后宫还未走远，就听到杨贵妃在后面呼唤自己，高不易眉头微皱，这女人是第二次违抗自己的命令了啊。 ------------ 第二十七章 整军进行时 等杨贵妃近前，高不易不咸不淡道：“贵妃为何事如此惊慌？” “陛下，安禄山将军听闻您撤了他范阳节度使之职，甚为惶恐，此时正在京等候您问罪，不然连家都不敢回。” “哦？有这事！？他怎么不通过中书省禀报呢？” “陛下您是不知道，那王嗣忠仗着手里有金牌，在范阳骄横的很，竟然矫诏私自撤换了大部分朝廷认命的官员，依律该定谋反罪，诛九族。” 听她这么说，高不易眼皮直跳，这女人当真是飞扬跋扈惯了啊，强压着心中怒火，尽量放缓语气道：“唔！那依你，这安禄山作为边关大将，无旨进京该定什么罪好呢。” “安将军事出有因，可以酌情免罪。” “唔，你处理得很好嘛。” “多谢陛下，那我就这样回复安将军了。” 杨贵妃没想到今天的皇帝这么好说话，心里美滋滋，陛下还是爱我的呢。 看杨贵妃乐不可支地转身就要走，高不易立马叫住她：“你做什么去？” “让人捉拿王嗣忠下狱问罪啊。” “安禄山呢？” “恢复他范阳节度使之职，同时把河东也给他。” “放肆！”高不易大怒，这个蠢女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抗旨干政样样都干得理所当然，这是第几次当面抗旨了。 高不易突然大怒，把杨贵妃吓愣住了，高不易继续怒骂道：“你个蠢货，你怎么不把江山送给安禄山呢？你一个后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抗命干政，你是自认为脑袋铁吗？啊！？” 杨贵妃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皇帝，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回你的后宫去，再敢随意出入后宫，或抗命私自接见外臣，我定严惩不贷，慧儿，你亲自去送他回去！至于安禄山，若他心中有主，安心侍主、认真做事比什么都强，让他由哪来回哪去。” 讲完，高不易拂袖而去，上官裴慧扶起杨贵妃，刚想开口安慰一下她，没想到杨贵妃赌气一般，也是冷哼一声，拂袖而走，显然不认为自己有错。 高不易从后宫出来，并没有回紫宸殿，而是直接来到了中书省，这里裴安、李时之、李林甫都在，见到高不易进来，纷纷行礼。 “免礼，刚好你们都在，几件事要抓紧去办，现在裴爱卿为广纳人才之事忙碌，我想呢这人才多了也不可能一次性都安排他们官做，这样，骊山上的温泉宫宫室颇多，留下两座作为行宫，其他的就改做书院吧，技艺精通者且愿意传授弟子的人，就让他们留下来做先生，年岁小的就做学生，此事仍交给裴爱卿去办，以后每年都要从全国各地招收适龄孩子入学，以便于更多的为我大唐储备人才。” “遵旨！” “另外一件事，就是我查看了历年我大唐粮食种植情况，有些不合理之处，李林甫爱卿，我要你从岭南之南的琼崖那里去找来一些叫做稻米的种子，然后在江南道皇庄里广为种植，那东西四月份播种，在江南的话应该能种植两茬或三茬，极适宜江南多水的地方种植，你要着人速速办理，不得误了播种日期，寻到之后我再告诉你栽种之法。” “是！” “还有，你再给高仙之去一道命令，让他广搜北庭，寻找一种头开柳絮一般百花的植物种子，寻来之后，着人在范阳推广种植，也是先官田再百姓。” “遵旨，敢问陛下，此为何物？” “棉花，此物种植出来之后，经过加工可为布匹裁剪衣物，也可为纱，救死扶伤，妙用无穷，尽快给我弄来。” “果有如此神奇之物，臣定当弄来献于御前。” “此两物对我大唐极为重要，弄来之后，我再授以种植之法，到时候先在官田里种植，成功之后再广为推广。” “是！” “李时之爱卿。” “陛下。” “如今四海渐平，但是我看各地兵营都有吃空饷的情况，现在起，你、李林甫、裴安、王嗣忠、夫蒙灵察和朕组成军政院，统一领导全国兵马，包括各县关口卫兵。” “遵命。” “军政院成立以后，就是对全国兵马进行清查、改编，将他们分成两大类：负责关内各处关口、城池守卫的为一类，统一成为卫戍军，另外各镇、神策军，统一改编为神策军，在神策军中分步兵、骑兵、火器兵、水兵四种，步兵包括现在的大刀队、长枪兵、弓驽兵，各地兵马按照实际需要进行统一调配。” “陛下，为何这么组建？”李林甫心中奇怪，这个军政院莫不是皇帝想要架空自己的产物？毕竟这里面除了自己都是皇帝的人。 “因为现在的兵役制度很不好，太过冗杂不利于指挥，机动不灵，有碍战力发挥，如此整编就是为了再次提升我大唐军力。” “只是这火器兵为何物？”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整编之后神策军将会有七十余万人，这还不够，必须扩军至八十到九十万人，有步兵、骑兵、火器兵、水兵，其中步兵四十五万人，骑兵二十五万人，火器兵六万人，水兵十万人。” 说到这里，高不易吞吞口水继续道：“十万水兵，设置水兵大将军，由哥舒翰任之，大将军驻地扬州，除了扬州之外在岭南、琉球和渤海郡临海县建设三座水军基地，扬州驻军两万五、岭南驻军两万五、琉球驻军三万、渤海驻军两万，不得有误。” “是！” “撤销十大节度使，成立战区，全国十四道划分为五大战区，陇右道为西部战区，战区大将军为高仙之，副将封常清，治所伊州；剑南道、岭南道、黔中道为南部战区，战区大将军皇甫维明，副将郭子仪，治所蜀地；江南东道、淮南道、河北道、河东道为东部战区，战区大将军王嗣忠兼任，副将李光弼，治所幽州；关内道、山南东道、山南西道、江南西道，加京兆、河南两府，为中部战区，战区大将军陈玄，副将夫蒙灵察，治所长安；河北道为北部战区，战区大将军安禄山，副将史思明，治所崇州。这五大战区大将军先在军政院的指挥下组建大将军府，之后再按照兵种慢慢调配，五年内完成便可。” “是！” ------------ 第二十八章 灾之始 “刚才不是已经设立了水兵大将军了吗？如今再设立步兵、骑兵、火器兵和卫戍兵大将军四人，皇宫守卫为禁卫卫戍军，设大将军一人，与兵种大将军同级为从二品，加侍郎为正二品；各大战区大将军为正二品，加兵部尚书为从一品。” “是！” “战区大将军负责统领辖区所有神策军兵马，担负保家卫国，对外作战的任务，但是无皇命，一次不得私自调动五百以上兵马；兵种大将军及卫戍大将军负责全国本兵种的日常训练，以及兵员招募等，无权调动一兵一卒；不过水兵大将军除外，其可以听令调动所有水兵；战区大将军和兵种大将军听命于军政院军令，军政院直接听命于皇帝，军政院的军令必须所有人签字并有皇帝亲笔签名或授予的金令才有效。” “敢问陛下，那兵部呢？” “兵部负责在全国建立军事保障基地，统一调配保障全军供应，同时负责对外接待、退役军人管理等，仍属于六部之一；这里要说一下，军政院与中书省地位相当，都直接听命于皇帝。” “是！” “自军政院成立开始，中书省不得在过问军队事务，纯负责内政和外交，驻军大将军及所属兵马，非平乱、救灾，也不得滋扰地方，更不得干预地方行政事务；地方官员也不得过问军务，军事区域都为禁区，无令擅入者大罪；不过地方成立军务司，受兵部和地方双重领导，负责军地联络、协调。” “是！” “以后一道最高行政长官为按察使，州为刺史，县为县令，再往下是里长、坊长；按察使之上是六部，再之上是中书省，最上面是皇帝，要按照这个思路精简机构，精简机构的事由中书省负责。” “是！” “好，此为大事，按照我说的，你们看看还有哪些需要完善的。” “陛下，五大战区划分和五大兵种划分，虽然可以更加有效调动军队，但是各大战区司令所辖地域极广，命令上传下达极为不易。”李时之道。 看看，这就是行家，不愧是带过兵的，一眼就能看到问题症结所在。 高不易点点头笑道：“爱卿所言甚是，所以特殊地方，比如西边、北边边陲，这些地方的边关大将，要授予临机专断之权，不过要加强临机专断之权的监督。” “是！” “另外，我为帝国立下了五年发展目标，想来你们也都看过了，这里要说一下其中的民生工程，如今各地流民不下四十万，因此我准备大兴土木，修几条连通各大战区的驰道，当然西部战区、北部战区太远，暂不考虑，关内各大战区要修，修的时候不能学暴秦，凡是参与筑路的包吃、发给银饷，而且工期也不能太赶，正常修筑就好。” “那银钱从何处出呢？” “户部拿一部分，内府出一部分。” “遵命！” “敢问陛下，如此以来按察使就是常设官职了，品轶如何？” “正三品，刺史、县两级官员品轶不变。” “是！” “陛下，这兵该如何招募，该如何轮换呢？” “采用常备军和预备军制度，新兵四年可以退役，能够不退役被选中的为常备军，常备军可以当兵到四十五岁，无论是常备军还是预备军，军饷之外还有退役津贴，从军时间越长，津贴越高。” “至于轮换嘛，由军政院负责制定方案，报朕批准。” “是！” 大概方向有了，剩下的就是仔细制定具体实施方案，如此又花费了三个月时间，才最终将所有事情敲定。 然后李林甫、裴安等人明确分工，分头行动，先从精简机构、整编军队开始推行高不易的五年计划，很快一道道政令就下发全国，由于这次主要是对官府和军队的整治，所以对百姓的影响比较小。 下一步改善民生问题也会逐步展开，不过改善民生要比精简机构、整编军队困难的多，所以只能慢慢来，包括流民问题，都急不来。 不过如此改革，却率先引来许多地方官员不满，他们甚至戏称此为官员的灾难。 或上书陈情，或阳奉阴违，行动迟缓，相比于地方官，军队行动速度就快多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各大战区、兵种顶层机构就成立齐全，开始向下一级延伸。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六月中旬，长安府尹报中书省说，五六月份以来，天干少雨，庄稼有不熟而黄的趋势，灾象已生，如果再有一旬无雨，那么粮食就会大面积减产，如果再起蝗灾，后果不堪设想。 高不易对此事很是关切，命令弘农寺官员亲自出城探查，摸清预计受灾区域，同时让力士把屯地粮食交给长安府，以备赈灾之用。 为了减轻可能发生的灾情，高不易同时下令，召集关中部分流民，立马开始修洛阳至长安的驰道，想以此来减轻一点灾情。 虽然此时蒸汽机还没着落，但是石脂油已经在三个月前，源源不断地被各国商人带到了长安，力士石油蒸馏器也制造成功，如今已经可以每天产千斤沥青了，就目前修路的工具水平，供给不成问题。 尽管高不易应对饥荒的准备做的充足，但是，到了七月中旬还是出现了饿死人的事情，这让他大为恼火。 “黎干，你身为长安府尹，在物资充沛的情况下竟然出现了饿死人的事情，你不称职啊，你良心不会痛吗？” “陛下息怒，臣万死！” “万死？你有一万条命吗？现在给我立即回去，好好赈灾，再出现这类事情，严惩不贷！” “是是是！！！” “裴爱卿，让户部也派人前去协助，同时查查这饿死人是咋回事，堂堂的长安府尹，竟然在物资充沛的情况下出现这情况，连头猪都不如。” “是！” 等众大臣退下，高不易心中很是烦躁，按照长安府尹的奏报，现在灾情才刚刚开始，刚开始就出现了饿死人的事情，后面会咋样他也说不好，因为他对大唐的救灾体系知之甚少，如果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 想到这他手指发凉。 ------------ 第二十九章 微服出巡 “不行，不能再一直待在这深宫里了，大政方针暂时只能这样，需要看看到底执行的怎么样，道听途说，或者只看官员奏章总归不实，尤其是想从官员那张圆滑的嘴中，听真话更难。” 打定主意，他让人叫来太子，高不易向太子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让他负责处理日常政务，一切安排妥当，他就带着上官裴慧悄然出了长安城，无人知其踪迹，只让训练渐成的裴龙卫跟从护卫。 出长安之前，高不易突然想到了李白，之前一直忙于政务，说好的接见他呢，结果太忙了，只能先行也让他做了翰林，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就让上官裴慧派人叫李白和崔元一起。 这样既可以有人说话，还可以通过他们多了解一些人文风情，要知道，李白的足迹可是遍大唐的。 一行四人，都是一身粗布短衫，做民夫打扮，出来长安城，几人就离开官道，拐进了小路，朝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村庄走去。 高不易对农村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一世纪，之前他预估，现在的农村虽然不说家家都能有红砖房屋吧，但是六成应该还是有的，毕竟这是大唐盛世啊，然而现实却狠狠给他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红砖房？不存在的，有的只是低矮的土胚茅草房，家境好一点的，也只是用青砖垒了矮矮的一圈地基而已，如今由于是闹饥荒，饭点了，家家户户没有一家烟洞是冒烟的，透过用几根木头歪歪扭扭围起来的栅栏往院子里看，无论老幼，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 看到这，高不易脑子嗡一下就成了空白，他这个情况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长安郊区啊，竟然是这般光景，那全国其他地方呢？他不敢再想下去。 高不易一声不吭的来到一户人家，推开了柴扉，见到四个陌生人走了进来，吓得院中的妇人和孩子往男人身后藏。 “几位从哪里来？” “外地来去长安的，路过这里天色已晚，想来借个宿，不知道主人家可方便？” “原来这样，住宿没关系，可是吃食就招待不了了，因为正在闹灾，一家人也只能靠着官府救济，实在是拿不出多余口粮，远客见笑了。” “无妨，我们自带了干粮，有间能够遮风寒的地方就行。” 男人想了想，然后到：“娃他娘，把正屋打扫一下，给客人住。” “这如何使得，借我们一小屋就行。” “远客不必推辞，不能供奉吃食已是多有歉意，如果再不尽点礼数，明天要让族老知道，我们一家可就无法在村里待了。”现在还是以一族为一个村落，外来户极少，那怕到了后世，也基本上是如此。 高不易还要不同意，结果被李白从身后撤了撤衣服，高不易奇怪的回头看看他，李白笑道：“主家盛情，推却不好。” 高不易迟疑片刻，这才犹豫着答应。 自从他们住进来之后，一直到晚上，女人和孩子都进了一个角落里的小茅草屋，再没有出现。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本来高不易以为，让百姓富裕起来对他来说很容易，可是亲眼看到这百姓生活，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天真和想当然了，长安百姓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尤其是西北和东北的百姓，他们过的又是什么生活啊，想到这里他都想逃离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高不易来到院子里木墩上坐下，月光很好。 上官裴慧看出他心事重重，但不知道为什么，因此静立一旁不敢打扰。 这时李白也走了出来：“大家何故心事重重？” “李先生，你足迹遍及南北，不知道可去过西北、东北？” “曾去游历过。” “那里民生如何？” “物力维艰啊，不少百姓还衣着兽皮，不怕您笑话，当年游历的时候，我也就一身白色长袍麻布衣而已。” “不会吧，我听说贵夫人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啊。” “那也无余资采购衣服啊，相对来说，江淮地区还算富庶，可是多水少地，大量百姓还是集中在北方，边关的百姓就更艰苦了，一言难尽，有机会您自己去看吧。” “既然如此，你那日照香炉生紫烟之句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那时候在下抑郁不得志，既看不惯朝廷腐败，又看不得百姓疾苦，因此游历之时，我就专走名山大川，寄情于山水，然后喝酒麻痹自己。” “好方法！” “呵呵！谬赞了。” “几位客人，这么晚还没休息啊。”白天招呼他们的男主人这时从一旁的茅屋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是不是我们声音太大，打扰到主家了。”高不易有些歉意。 “没有，没有！一家人也没睡呢，我给你们打了些井水，请用。” “有心了，主家可否坐下一起聊聊。” “可以，可以。”说着男人就地坐了下来。 “大半天了，也没看到主家生火，今天官府没给救济粮吗？” “给了，不过不够一锅，留上几日一起煮，还给了些饼子，一家人将就的吃了，为免再饿，因此都早早躺下了。” “什么？！”高不易听男人这么说，蹭一下就站了起来，不够一锅？数口之家，领到的救济粮，一天的量，竟然不够一锅，粮食呢？官仓就不说了，就是力士囤积的也有百十万旦。 看到高不易发怒，其他人立马站了起来，很快，高不易强制压下心中怒火，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脸抽筋了，主家，能把你今日领到的救济粮食拿出来我看看吗？” “好的，远客稍等。” 等见到那比碗底多不了多少的米，高不易差点破口大骂人，这一家老幼加起来四口，一天就给一把米，此时他心中怒火滔滔。 看到主家一脸担心地盯着他手中装米的碗，高不易说不出的心疼，这点东西还让人感恩戴德，这群当官的该死。 把碗还给男人，高不易问道：“每家每户都是这个标准吗？” “是的，一人一日，一两米二两麸饼！” “麸饼是什么？”高不易猜想应该是麸子做的饼。 ------------ 第三十章 一两米二两麸饼 麸子，小麦的皮，农村后世都用来喂猪用，没想到如今竟然是人的吃食。 “麸饼还有吗？能拿来我看看吗？”看主家有些迟疑，高不易又问了一次。 “远客可是饿了，您稍等，我这就去取来。”男人话说的漂亮，不过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男人走进他们一家人住的茅草屋，屋内传来一阵低语，良久男人才拿着一块发黑的饼子走了出来，饼子不大，像后世那种一口能吃一块的饼干。 “不好意思，各位，饼子就这一块了，你们用水泡了分食吧。” 高不易颤抖的接过来麸饼，咬了一口，没咬动，最后劲儿用大了，牙齿竟然都有些松动。 “大家——”知道劝他不住，上官裴慧只能担心的叫了一声，想让他停下来，结果被高不易一个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尽管他很用劲儿了，最后硬是没咬下来一口，只用牙齿刮下来了一点渣子，贼硬。 男人笑道：“远客，一看您就没吃过这东西，这麸饼不是这么吃的，这么吃一个人一斤都不够，得泡井水吃。” 此时的高不易反而冷静了下来，将手中的麸饼递给面前端着一碗井水的男人，男人将饼子珍惜的放进井水碗中。 然后笑着对高不易道：“远客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此时李白悄悄来到高不易近前：“大家，这麸饼您吃不了，我们随身携带的还有不少干粮，您饿的话就吃点吧。” 闻言高不易给李白一个冷眼，让他一阵哆嗦，旋即对上官裴慧道：“慧儿，把我们随身携带的所有干粮都拿出来，给这户人家留下。” 对于高不易的一系列动作，李白很不理解，感觉如此做毫无意义，天下穷人何其多，小恩小惠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上官裴慧因为长时间和他一块，倒是比较能明白他的意思，因此闻言立马去取了行李过来，递给那男人。 “不不不，这如何使得？”男人立马拒绝。 高不易笑道：“我们明天就到了长安，这些干粮带着反而累赘，你不收下，这麸饼我可不敢吃了。” 男人有些为难，高不易笑道：“别纠结了，我们再聊聊，这些就当我给孩子的见面礼，我们是礼尚往来嘛。” 见高不易如此说，男人只能苦笑着答应，他准备明天把这些东西交给族长处理，一村子人就是一个大家庭，互相依靠着才能求活。 等麸饼泡好，高不易端起来大口喝了一口，喇嗓子，味道难明，不过高不易硬是皱着眉头把一碗喝完。 “主家，怎么不见你们这里当官的出面发放救济粮呢？” “有呢，当官的老爷在县城和镇子上发，然后让里长带人去固定的点领，再由里长带人发到各村，村子之间不能乱跑，不然未登记在名单上的，没有救济粮，前两天饿死的人就是因为未在名单上，没领到粮食才饿死的。” “原来如此。” “多谢主家，天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 “好的，您也早点休息！” 正屋，高不易坐在土炕上，屁股下面只有一个用秸秆编制的硬邦邦垫子，其他再无它物。 “慧儿，你说百姓如此凄苦，我这皇帝当的多失败啊，那些年还一直想着享乐，现在想想都后背发凉。” 上官裴慧却和他的看法不同：“陛下，这已经是少有的好光景了，遇灾能不用逃荒，且一家人还不至于饿死，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听了上官裴慧的话，高不易无奈摇摇头，他知道上官裴慧没说假，民间疾苦史书记载的不多，但是真正的场景在诗人的笔下有生动提现，杜甫的石壕吏就是代表作，虽然成于安史之乱时期，但是安史之乱之前，由于玄宗的穷兵黩武，百姓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日，主家早早叫来了族长，为高不易他们送行：“招待不周，还请远客见谅，他日丰年再路过这里，一定要来庄子上暂栖。” “多谢，一定！一定！告辞了！” 从小村里出来高不易又走了几个村子，大体差不多，所领到的粮食基本也差不多，找到里长，他领到的粮食基本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年景啊，人竟然以野菜果腹，牛马都瘦骨嶙峋，这也敢说是盛世。” “陛下，所谓盛世，那是长安的盛世。”李白接口道。 “嗯！李先生这句话说的深刻，崔元，你可曾见过这样的光景？” “说来惭愧，小臣虽然家境一般，但是和百姓一比也算是富裕了。” “所以啊，不能一直关着门读书，要多到民间走走，如此才会知道施政的重点在哪里，而且治理一座城市和治理一方百姓，政策是不能等同视之的。” “陛下训示，小臣记下了。” 很快几人来到附近的一个镇子，镇上有官府设的救济粮发放点，此时将近中午，发放点已经没了人，高不易几人走到一个打盹的衙役身旁。 “醒醒！醒醒！”崔元晃晃一个差役叫道。 “今儿粮食发完了，明天再来吧。”那差役要都没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那我还没领到粮食咋办？” “饿一顿死不了人。” “你怎么不饿一顿。” “你娘，你是故意找茬啊，哥几个出来一下，有人砸场子。”对方被崔元弄得不耐烦了，立马叫人来，准备教训一下他。 听到那差役叫，从草棚子后面走出五六个胖瘦、高矮不一的青黄肤色汉子：“任头儿，谁闹事呢？” “就是他——” 说到这里他讲不下去了，因为他这才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李白已是头发灰白，到了花甲之年，而高不易看上去更老，至于女扮男装的上官裴慧和崔元，则被直接当成长随了。 要知道，在唐朝七十以上的老人，朝廷明令，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要善待的。 “头儿，这就俩老头儿，要不给他们块饼打发走算了。” “吆喝，马五，看不出来你还有菩萨心肠嘛，也行啊，明天你家的救济粮就不用让人来取了。” “别呀任头儿。”马五立马改口道：“对不住了几位，今天确实没粮了，你们明天赶早吧，都散了！散了！” 说着马五又对凑过来看热闹的人吼道。 马五也是受灾的百姓，只不过是被临时叫来帮工的，因此并不想得罪人。 ------------ 第三十一章 灾情如荼 高不易并没有再纠缠下去，只是把马五拉到远一点的地方，问道：“这位小哥，看你也是穷苦人家的，敢问真的没粮食了吗？” 马五苦笑一下道：“长者说的不错，我是附近村子的百姓，因和衙门里的任头儿熟，所以才被叫来做临工，今天真的没粮食了，每天运多少粮来都是有定数的，我看你们几个不是本地人，要想吃口饭的话，再忍耐一下，去县城吧，那里设的有粥棚，虽然吃不饱，但好过挨饿不是，挺过去就好了。” “多谢小哥！我看这镇上也有不少人没领到粮食啊。” “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外乡人，您不知道，有些无赖在本乡领了粮食没吃饱，就到临近的乡找油头，这年头，谁有余粮给他们。” “我看有些也不像啊。” “哎呀，老先生您快走吧，有些事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快走吧。”说完，马五就又去那棚子后面打盹去了。 “陛下，我们走吧，今年虽然闹了旱灾，但是灾情应该不会很大，估计到了上秋的时候，就够收上一季粮食，冬天不至于继续饿死人。”看高不易现在那里发愣，李白劝慰道，他是灾情看的多了，这地方靠着都城，赈灾已经算不错的了。 高不易点点头，不过他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在镇子上继续转悠，与流落街头的灾民交流，结果一件事让他再次暴跳如雷。 从灾民那里，高不易听说这长安府尹黎干，自从朝廷那里领到赈灾粮之后，竟然就没出过长安，听说一直在家里请和尚、道士做法求雨。 这让人傻眼，府尹不去赈灾，下面各县县令就有样学样，象征性的转了一圈之后，也再没到灾区去过，只是按照下面报的统计人口数，安排属下定时发放粮食，人数对不对，他可不管，以至于饿死了人，也没人过问。 这就是典型的不作为啊。 忍着火来到最近的一个县城，街头灾民不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街头巷尾，等着粥棚施粥。 高不易几个人也不着急，边了解情况边等着施粥，灾民说的情况和之前了解的大同小异，除了挨饿，许多人看病也没人管，为了防止出现疫情，官差每天会在灾民聚集的地方撒石灰水。 好不容易等到粥棚施粥时间，几人凑近一看，锅里的情形让高不易更是气血上涌，大锅中米有，不过比后世醪糟汤里的米还少三成。 “走！去县衙。”高不易怒气冲冲的扭头就走，上官裴慧等人快步跟上，结果到县衙，连县令的面都没见着，说是回长安家里给相好的过寿去了，县城里赈灾的事情一直是县丞在张罗。 “把你们县丞叫来！” “你们是谁呀！” “巡查御史。”上官裴慧拿出一面令牌，那衙役吓了一跳，立马跪下叩头：“小的瞎了狗眼，不知大人驾到，还请恕罪，不瞒几位大人，我家县丞大人不在县衙，去乡下察看灾情去了。” “唉！一个县丞都比县令有良心的多啊！慧儿，让人把这个县令抓来，给我捆在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个粥棚前面，每天灾民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直到灾情结束。”高不易咬牙切齿命令道。 上官裴慧点点头，朝着人群挥挥手，立马有隐藏在人群中属下上前，她低声吩咐一会儿，那属下立马前往长安抓人。 之后，高不易几人继续在县城转悠，很快一个衙役便带着一个官员匆忙跑过来，看得出这位官员一身风尘，来到高不易面前，扑通跪下叩头：“卑职薛亮，叩见大人！” 高不易看了看跪在他身后的衙役，正是之前县衙门口的那个，于是点点头道：“起来吧，你就是县丞？” “正是卑职。” “说说你巡视灾情的情况。” “是，目前四五十个村镇，几乎家家户户都需要救济，由于灾情起的突然，县里按照去年统计的人口进行发放救济粮，缺口很大，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再次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缺口多大？” “在三成以上，如果加上流民，在五成左右。” “你准备怎么办？” “目前县衙的官仓中粮食还有一些，禀报县令大人之后可以先行发放，另外库中也有些余银，可以让去临县采购粮食，不过都得报请县尊同意才行，要解决根本问题，还得报请府尹大人能多调拨来一些赈灾粮食才好，控制住百姓乱窜问题，不然乱尿乱拉，很容易引发瘟疫。”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县丞继续道：“还有就是看病的问题，这个很难解决，现在已经开始出现了寒热病。” 寒热病高不易知道，是由蚊虫叮咬引起的一种病，在后世叫做疟疾，这在后世是小事，但在医药紧缺的古代，绝对是能要人命的大病，一旦不小心得了这个病，绝大多数人只能硬抗，因为根本没有特效药。 “粮食不够，直接给灾民发银钱，让他们去没受灾的临县自行采购粮食有用吗？” “给百姓发赈灾银钱不如发给他们粮食，当地粮价一天一个价，钱到他们手里就贬值，别说当地，就是临近没受灾的县粮食都在涨价；还有一点，临县一听说你是从灾区去的，为防止传染瘟疫，根本就不让入境。” 高不易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如此做也不能说临县做的不对，因为这个时候应对瘟疫的手段实在有限，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阻断传播。 “其他受灾的几个县情况如何？” “不敢隐瞒大人，差不多都是如此。” “给百姓发麸饼这事是你安排的吗？” “是卑职禀报县令之后，安排人做的，因为灾民比统计的多太多了，只能拿出一部分粮食给富户或粮柜换些麸糠，掺杂些好面做成饼子，这样虽然口感差点，但不至于被饿死。” 这个情况基本属实，如此做也确实不失为一个良法，高不易也无法怪罪，相反，对这种实心用事的人还应该褒奖。 ------------ 第三十二章 你和小杨什么关系 “粮食不足的事情，黎干知道吗？”高不易继续问道。 “我们都给府尹大人上了奏报，不过听说府尹大人为了救灾的事，也天天在做法求雨。”薛亮低声回答。 “当官的不说到现场救灾，却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看他是活腻了，长安府没给你们批复吗？”高不易的声音越来越高。 “暂时还没见到。”。 “知道了，从现在起你就是代理县令，至于你们县令杨天望嘛，能活着有口饭吃就不错了。”高不易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薛亮也是脸色大变。 “怎么？没信心干好？”高不易的眼神锐利。 “自然不是，只是这县令大人听说和杨国忠大人有些牵连，大人私自撤换他，怕是会招来祸事。”薛亮回道。 “你官品不错！好好把救灾的事干好！如果再出现饿死人的情况，我拿你是问！救济灾民不要问哪里来的，都是大唐百姓，至于后续赈灾粮嘛，我这就去长安找黎干，明日就能发到各县。”高不易语气肯定的道。 “多谢大人！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薛亮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忙你的去吧。”高不易挥了挥手。 “是！卑职告退！”薛亮快步离去。 傍晚的时候，此地县令杨天望已经被捆在大街上的粥棚前，这家伙是一个大胖子，高不易等人来的时候，他正对县丞破口大骂。 “薛亮，你个卑鄙小人，老子对你不薄吧，你竟然在背后使绊子，让御史来查我，我告诉你，你想靠此上位，那是痴心妄想，瞎了你的狗眼，老子也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薛亮被他骂，只能苦笑着陪不是，他也没想到这位御史真的把县令捆了来，要知道，在长安抓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长安府的签押谁敢动手。 “你就是这县令？不用骂了，是我把你抓来的，和这个县丞没关系，他还为你说好话呢。”高不易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哼！你是谁？有种报出名姓出来！”杨天望眼神凶狠道。 “哦？高不易，怎么，你想告诉杨国忠是吗？说说，你和小杨是什么关系。”高不易的语气轻蔑。 “大胆！杨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竟然还敢称呼杨大人小杨，你完了！不但是你，连你的家人都完了。”杨天望的脸色变得狰狞。 高不易撇撇嘴，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问道：“县里的灾情你知道吗？” “知不知道，碍着你了，你想怎么样？”县令的态度傲慢。 一旁的县丞连忙回道：“大人，县里的灾情县令大人是知道的，就连发放救灾粮食都是县令大人下的命令。” “薛亮！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本官何时让你动用府库存粮了，你私自放粮，论罪当诛！”杨天望的话冷酷无情，一看就是平时飞扬跋扈惯了。 看这县令如此冥顽不灵，高不易便懒得再和他废话，吩咐边上的裴龙卫道：“灾情不除，不得释放此人，灾情结束之后，交刑部问罪。” “是！”裴龙卫的声音坚定。 高不易又对县丞道：“把本县的灾祸处理好，这也算是朝廷对你的考验，办的好不但你私自开府库的事情可以不追究，我还会正式任命你为县令。” “是！下官多谢大人提携！” 之后高不易没有再在县城中停留，直接回了长安。 在长安，高不易来到长安府尹府—— “这黎干还真是在求雨啊，这么大的长安府尹府竟然如此重的香火味。”高不易冷笑道。 来到后衙，就见一老道士正围着一张香案来回转动，口中还念念有词：“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 后边坐了五六个年轻道士，再细看这些年轻道士中间，黎干赫然在列。 最可气的是，黎干这家伙不但自己穿着道袍在求雨，边上竟然还叫了不少百姓观看，这是做什么？想让天下看大唐笑话么？ 灾荒来了，大唐的官员不去积极救灾，反而在这开坛做法，朝廷是一群神棍么？ 念至此，高不易很是愤怒：“黎干！” 正在跟着念咒的黎干，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同时那老道也是很不满：“哪里来的浑人，竟敢在此大声吆喝，惊了神灵，你还想让这长安府接着大旱么，来人，把此人抓起来。” 这老道带着徒子徒孙被困在长安府有些时日了，本想着这一趟开坛作法也会像以前般顺利，念念咒语，骗吃骗喝七八天，天公就会作美，大小降一些甘霖，然后拿着主家赏钱，大家各奔前程。 谁承想，也不知道这唐朝皇帝是造了什么孽，惹得贼老天偏偏和他作对，别说七八天，而今在长安府已经二十多天了，天空还是晴空万里，一点都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黎干这种热衷于开坛作法的发烧友都开始有点怀疑这招灵不灵了，这让老道很是心慌，砸了招牌不要紧，如果传出去，以后只怕很难再在长安达官贵人圈混了。 嗨！巧了，这刚要犯困就有人来送枕头，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这么个浑人，竟然扰乱法场，这下子可就有说头了，不是老道我法术不精，实在是有浑人破坏。 老道士心头萦绕的乌云此时一扫而空，心里美滋滋。 听了老道的话，高不易无语，开口先站在在道德制高点这种小伎俩都是他玩剩下的，况且这老道不知死活的和自己玩着一手，这不是老鼠舔猫找死那么，如今他是皇帝，天生自带光环，时刻就在道德制高点站着。 这时候黎干已经看清了来人，吓了一大跳，这要是搁以前他还不至于紧张什么，因为之前玄宗也是道派发烧友，俩人说不定还能聊上一些修道心得，现如今，这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先前为他炼丹的仙师赶出了皇宫，这事高不易虽然没大肆宣扬，不过长安发生点啥事能逃得过黎干耳目的。 ------------ 第三十三章 府尹做观主 高不易看一眼老道，冷哼一声，对着黎干道：“让你做府尹当真是屈才了啊，既然你这么喜欢穿道袍，那行，刚才我路过城外云仙观，发现那里道士都跑光了，你就去做观主吧，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让你修缮道观用。” 闻言，黎干如遭雷击，他是什么德行他自己最清楚，如果自己官位在，还能请的动一些道法高深之人，如果一旦官位不保，再开宗立户，还不得被这帮道士给打死啊，关键还是鸠占鹊巢，想想他就不寒而栗。 当即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认罪：“臣有罪！还请陛下明鉴，臣也是心忧百姓，所以才花大价钱请来法师作法的，还请陛下看在臣一片忠心上，饶了臣这一次吧。” “你还忠心？心系百姓？若不是这次饿死了人，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治下的县，县令竟然丢下受灾百姓回来给情妇过生，而你呢更好，救灾不靠人事，反而想着靠虚无缥缈的东西，作为一方父母，办事毫无章法、脱离实际，你还有脸给我说你是为了受灾百姓！？当真是笑话，去做你的道士吧，来人！” 这时从外面涌进来许多神策军：“将黎干押到城外云仙观任观主，把这群道士给我轰出长安，收回他们度牒，同时将其所贪官帑充公！” “是！” 一阵哭爹喊娘之后，高不易快速处理完黎干，回到了皇宫，让户部派员先接替长安府尹之位指挥救灾，一直到信任长安府尹到任。 黎干被撤职之后，杨国忠再也坐不住了，结合这半年多来皇帝的种种，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啊，黎干可是自己的心腹。 此时杨国忠刚和虢国夫人经过一番云雨，两人纠缠在红罗帐：“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杨国忠忧心忡忡道。 “哪里不对劲了？” “自元日那老头儿昏死醒来之后，竟然突然转性了，以前那老家伙就喜欢和贵妃娘娘腻在一起，而且对娘娘也是言听计从，现在竟然也开始冷言呵斥了，几月前安禄山因为范阳节度使的事来长安，你还记得吧。” “记得，不过陛下虽然没答应贵妃娘娘的请求，后来不是一样封了安禄山为北部战区大将军吗？” “这有啥用，听着名头大了不少，但是属下兵马没有增加，权利也小了很多。” “水兵不是有几万人在渤海吗？” “那可不听命他安禄山，那是陛下安插在平卢的钉子。” “你是不是想多了，环儿可还是贵妃娘娘。” “那有啥用？听说陛下正在组建一所前所未有的大唐书院，王贵妃也参与进去了，而没让环儿参加，这是明显的疏远啊。” “亏我当初以为他撤我剑南节度使之职时，还以为是要被提拔了，没想到这就是冲我们来的，现在安禄山也被限制的死死得，一旦朝廷完成对平卢官员的撤换，那时候只怕就会和我们清算，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想后路了。” “你别冲动，陛下不是还没直接针对我们吗？” “到那时候就晚了，这黎干不争气，我们必须得再把长安府尹这个关键岗位争夺回来，如果让李林甫或者裴安的人上位，那就棘手了，老东西要死不死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再推举一个人做太子，直接把老家伙灭了。”杨国忠说这便更衣而走。 虢国夫人却是被杨国忠的话吓得一哆嗦，这是要造反么。 李林甫府，此时也聚了几个人。 “相国大人，这长安府尹的位置我们盯了这么些年，如今总算要换人了，所以我们必须要争到手。”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如今帝心难测，该如何下手呢？” “这简单，交给我，请相国大人先弄清楚陛下准备用谁，然后我带他去嫖娼或者贿赂他，如果听我们的话就罢了，如果不听就弄得他生名扫地。” “好，就这么办，你们回去准备，明天一早我就进宫，先把我们的人推荐上去，如果不准，就看看陛下中意谁。” “是！” 第二天早朝，高不易先将一路上在灾区的见闻讲了一遍，然后道：“诸位爱卿，这长安附近的县距离都城近在咫尺，你们竟然都能够眼睁睁看人饿死，实在是让我心忧啊，长安府尹被撤职，但是灾情如水火，裴爱卿，中书省拟推荐的人员名单出来了吗？” 裴安奏道：“回陛下，已经出来了，臣等推荐孟浩、耿文静、翟渠等三位大人，这是三位大人的履历，按资历都符合要求，请陛下过目。” 等内侍将几人履历拿过来，高不易翻了翻，三人中只有耿文静比较清白，和李林甫、杨国忠没什么牵扯，因为为人正直，所以在地方刺史任上调回长安之后，多年再未动过，想来能高升到长安，估计也是为了给某些人让位，被人用明升暗降的把戏，腾出原有位置来。 看了半天，高不易才道：“太子也看看。” 闻言，太子李亨接过三人的履历仔细看了看。 “你以为如何？” “回父皇，儿臣愚钝，还请父皇乾纲独断。”李亨如此说是耍了个滑头，因为这三人他都不熟悉，考虑到李林甫才陷害过他，杨国忠又是当前红人，干脆装个糊涂都不得罪得好，因此就以自己愚钝为借口搪塞一下。 高不易看太子说话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估计太子也是心有余悸，对此高不易表示理解，随后他道：“既然三人都合适，那就让耿文静出任长安府尹，其他两人以原职在京等候差遣。” “是！——” “救灾如救火，不管是当前还是以后，救灾不得再以地域登记为限制，救人是第一位的，明白了吗？” “是！——” “户部做好粮食转运，同时要对救灾事宜加强监督。” “臣遵旨。”裴安躬身道。 早朝散后，高不易让太子跟着他来到了紫宸殿，问道：“刚才朝堂之上，我看你说话有顾虑，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说说你对长安府尹人选的看法。” 见高不易如此问，李亨心中仍是犹疑不定，看来玄宗之前的所作所为对他造成的实在阴影太大。 ------------ 第三十四章 提携太子 权衡了半天，太子才犹犹豫豫道：“既然父皇见问，儿臣就说一下愚见。” 高不易微笑道：“但说无妨。” “是——儿臣以为李林甫推荐的孟浩似乎更适合长安府尹一职，但是这孟浩与李林甫牵扯过多，至于杨国忠推荐的翟渠，也合适，就是他身后是杨国忠，相权之下，那么只剩下履历最浅的耿文静才是最合适的。” “不错，你能有这见地就好，那你知不知道我后面为什么把那两人留在长安听用吗？” “父皇，请恕儿臣愚钝，唯实不知圣意。”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以后我们之间有话直讲就是，不必忌讳。” “儿臣遵命。” “我想听听你真实的看法。” “儿臣以为父皇该以翟渠为长安府尹似乎更合适。” “哦？说说理由。” “就目前朝堂来看相国李林甫的势力最为庞大，大有尾大不掉之势，而杨国忠一方的实力这几年也急剧膨胀，似乎有和李林甫相并驾齐驱的趋势，尽管如此，还是有些略显不足，因此用杨国忠推荐的翟渠不但可以壮大他的实力，还可以让他为我所用，以此来制衡相国，稳固朝堂。” “你说的有一定见解，不过而今朝堂凛然正气太少，而李林甫、杨国忠二人又德不匹位，如果让他们双方势力不断壮大，那么朝事就会糜烂，朝廷的威望就会荡然无存，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那么这时候我们就要用皇权，强势扶持一个能干事的第三方出来，而皇帝作为核心，这个时候就不能态度太过明显的偏向于一方，皇帝的态度是根据三方势力的变化而变化的，让正邪两股力量始终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平衡状态，就是让正气压过邪气一点，但不至于压得邪气没了脾气就行，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就这么回事，所谓正邪就是事物的正反两面，能相互促进，也能相互制约，如此才能不断的在矛盾中解决矛盾，而后共同进步。” “儿臣不是很明白。” “呵呵！你是真不明白吗？”高不易的话让李亨心头一颤。 “你不用害怕，我让你问政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你是帝国的太子，就是未来帝国的皇帝，这是谁都不可撼动的，说这么多，就是告诉你，在朝堂上培养自己的势力不错，但是要切忌不能太过偏袒任何一方，不然很容易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不利于稳定，作为帝王，国家稳定才是最重要的，也是百姓所期盼的。” “是！儿臣明白。” 高不易点点头，继续道：“如今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你要多听朝堂官员所讲，也要多到民间去听听百姓所想，这样才能两下印证，才不会被别有用心的大臣蒙蔽视听，民者，国之本也，懂吗？” “是！儿臣记下了。” “不能只记下，如今长安府下几个县都在闹灾，我给你七日时间，你去到各个县都转转看看，回来之后亲自给我写一份救灾方案。” “是！” “慧儿！” 在殿门外的上官裴慧听到高不易叫她，立马走了进来：“臣在！” “调二十名裴龙卫保护太子。” “是！” “多谢父皇！”李亨听高不易派裴龙卫保护自己，他心中十分高兴，他知道这裴龙卫是高不易新近才组织的一个神秘机构，里面绝顶高手很多，直接向皇帝负责，如今皇帝让他们保护自己，那说明皇帝有意让自己和他们接触，再加上高不易说他太子之位不可撼动，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等太子离开之后，高不易对上官裴慧道：“去太液池别殿，让嫔妃们到那里去，我给她们授课。” “是！——” 高不易来到太液池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嫔妃都在这里，莺莺燕燕的赏花嬉戏非常热闹，高不易看着一大群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非常赏心悦目，尤其是配合宫廷装束，看得高某人心花怒放。 “这衣服得改进一下，在学院那么严肃的地方，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高不易的话只有跟在他身侧的上官裴慧听到了，上官裴慧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见有什么不妥啊，不过既然皇帝说改，那就改改吧，她倒是很好奇高不易能给衣服改成什么新花样。 半天课让高不易上的心情舒畅，因为这么多媳妇儿，有意无意地让他揩油，是个人都把持不住，如果不是为了那老迈的身体着想，他都能就地正法好几个，太大胆了，竟然摸自己裤裆。 回到宣政殿，高不易立马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他画的是马面裙、三角和平角的内裤以及文胸，以至于还有丝袜、恨天高之类的。 画好之后，一一给上官裴慧讲了用途，听得上官裴慧面红赤耳，尤其是讲到丝袜和恨天高之时，听高不易说是什么美女之友，男人毒药什么的，都让她有些跃跃欲试，待她都听明白，高不易又道：“先给制衣局，让他们分别做出些样品出来，马头裙和上衣，黑、青色作为男装，白、粉、红、绿、作为女装，弄好了说不定能够引发一场服饰浪潮，这些衣服作为以后大唐学院的校服用，其他几件暂时就不要外传了，仅限在后宫用。” “是！” 接下来几日高不易一直在宣政殿和太液池别殿忙碌，自从耿文静走马上任之后，长安府灾情得到极大缓解，思之再三，高不易还是决定选拔人才的抡才大典，还是在七日之后，在温泉宫如期举行。 由于年初，通一艺可到长安应试的圣旨就明发了全国，所以这一日，被选作大唐学院的校址温泉宫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这天一大早，高不易就带着十六位准备到学院做先生和学生的嫔妃以及王贵妃、杨贵妃来到了温泉宫。 按照玄宗以前的习惯，他一年中几乎有九个月，都与杨贵妃在温泉宫里面待着，这是今年以来第一次，站在半山腰，高不易有些不高兴：“我不是说了吗？把整个温泉宫都改造成学院，怎么只弄了一半？” ------------ 第三十五章 大唐学院 “陛下爱才之心臣等感同身受，不过这下面各种房屋殿宇不下三百余间，足够了，而且臣等以为做学问的场所，不宜太过安逸奢侈，所以学生宿舍按照大小一间住宿八至十六人不等，其余的改作学堂、先生办公地、饭堂、实验室、室内运动场馆等之后还有剩余，因此为造成不必要的浪费，就没有再做扩建。”裴安躬身奏报。 李时之也在边上道：“这山中温泉甚多，尤其半山腰最为集中，按照陛下的指示大多引入下面学院，供先生、学生们用，再高处的引入别院供行宫用，如此互不干扰。” 高不易点点头：“好吧，那就暂且这样，山上山下的禁区就不要设置了，出了这道门就进入学院挺方便的，就这样吧。” “是！” “远处那也是行宫范围吗？”高不易指着远处，林木中若隐若现的建筑问。 “陛下，那里已经不属于行宫范围，是一些寺院道观。” 高不易再次点点头：“那行，此次考核就交给两位爱卿了，王贵妃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我就让她做了副院长，你二人分别担任院监和院判，其他十六位嫔妃，其中六人有资格做琴棋书画方面的先生之外，其他的都为学生，在学院不管是谁都要一视同仁，你们安排好，我希望这是一处纯粹做学问的地方，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臣等明白。” “王贵妃，你想做副院长，我就让你做了处理学院日常事务的常务副院长，满足了你的心愿，我的办学理念你也清楚，希望你能不负所望啊，为此在学院我特意让人给你准备了院长办公室，你去看看喜不喜欢，把学院替朕办好，算你大功一件。” “臣妾遵旨！请陛下放心。” “好！你们各自去忙吧，我去看看力士把一些科研部门搬到学院，安排得怎么样了，别出岔子。” “是！” 等王贵妃她们离开，杨贵妃高兴地走到近前，总算又能和皇帝独自相处了。 高不易看到杨贵妃过来，笑道：“你向来喜欢安静，很久没来温泉宫了，你好好歇息，我去学院转转。”说完不等杨贵妃开口，来时就一身便装的高不易在上官裴慧的陪同下，走下宫门，抬脚就走进了大唐学院。 这让满是欣喜的杨贵妃瞬间面若冰霜，宽大的宫装纱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走进深宫去了。 为了让大唐学院一开始就和旧时的学堂分开，高不易在里面设置了国学、数学、物理、化学、农学、机械学、工程学、音律舞蹈学等八个门类，分为上中下三级，每一级学满二年之后，通过考核自动升级，招生对象男女不限，年龄在二十岁以下，八岁以上者，经考核合格之后直接在朝中或地方委任官职。 他让力士把研究蒸汽机、石脂油蒸馏器的人也都搬到了大唐学院，蒸汽机的研制已经完成了八成，石脂油蒸馏装置已经在更新换代，比较成熟，以此作为机械学、工程学专业班底，为此还给他们了汽油蒸汽机、蒸汽压路机、蒸汽铲车、蒸汽卡车、蒸汽火车的蓝图。 高不易还在国学中设置了文学、经济学和中医药学三个小类，在工程学中分类土木工程和采矿工程两个小类，请了宫中大师任教，他自己则在皇宫御用术数大师的协助下编写出了基础数学、物理、化学、农业学教材，后面的只能靠学院不断去完善。 在学院里走了一圈，各方面安排得都让人很满意，一些经他面试合格的王公大臣子弟，已经先一步入学，此时穿着学院制式的马面裙，或步履匆匆的忙碌，或在运动场上竞技，看着就很有朝气。 “这才是正常的学院嘛，听外面那些学堂摇头晃脑的背诵之乎者也的，我都感觉心疼，浪费时间啊。”高不易感慨道。 “可是陛下，近千年来学馆大都如此，而且就这许多也只是私相授受，不外传的，有钱都买不到学问。”上官裴慧轻声道。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师徒相传或者家族相传，以此来高人一等对吧，岂不知如此虽然能自我抬高身份，但是好学问却流传不长，做学问——做学问——就是要大家都来参与，如此才能不断创新，不断进步，就像小河和大河的关系。” “敢问陛下，何为大河小河？” “学问就像一条大河，而做学问的人就像一条小河，只有小河永保丰水地往大河里流，大河才能不为阻挡，最终汇聚成汪洋！” “很深奥呢。” “哈哈！一点小感悟罢了，慧儿，知道为什么你申请想来做一位先生，而我却任命你为副院长的原因吗？” “臣不知。” “哈哈！因为你接受新事物比较容易，而传统学问的精华你也掌握，所以只有让你做学院高层，才能让你老旧学问很好地去融合、推广，这方面你和王贵妃都是巾帼不让须眉，我到现在才知道王贵妃竟然精通岐黄之术。” “多谢陛下信任！其实我大唐如今也是人才济济呢。” “还不够，治理国家需要的是治世之才，而不是空想或者浪漫主义文豪，当然他们的存在可以让人对物质的追求升华到精神追求，这点和道教、佛教等存在的意义相似，不过这对千疮百孔的大唐现实社会来说，还不是必须的，国家要富足，必须得实干家多点才行，实干才能兴邦啊，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人必须吃食物才能饿不死，敬神也得用食物，你没见过用金银珠宝的吧，呵呵，食物是根本啊，而食物需要人去种、去制做，种食物、做食物的人就是实干家。” “陛下说得在理，不过臣能斗胆问个问题吗？” “问。” “陛下似乎不信神灵？” “神灵在我心，我自为神灵，不过我得要先吃饱饭，才能做自己的神明。” “臣听不太懂。” ------------ 第三十六章 牛市 “我问你，你每次去拜神明的时候，是不是话都在心中自己说给自己听。” “是的。” “我们且把那些话当作小目标，因为是在神明面前说的，就相当于发了一个誓言，而神明就是监督我们执行誓言的存在，为了不失信神明，那么我们就会去千方百计地完成那个誓言，等成功之后，我们就很开心的去感谢神明显灵，其实你再想想整个过程，该感谢的不是你自己吗？” “好像有些道理。” “所以啦，你就是自己的神灵，这也就是为什么勤劳的人拜神，总能心想事成，懒汉再虔诚拜神灵他也会一无所获的原因所在，所谓心诚则灵，就是努力才有收获，懂了吗？” “懂了，多谢陛下为臣开启灵智！”听了高不易的话，上官裴慧瞬间豁然开朗，犹如产生了天人感应一般，这是她的大机缘。 “慧儿，你作为副院长，掌管武研院，帝国的武备以后就靠你了，不过裴龙卫的工作也不能松懈啊。”高不易也让力士把搞火药、火器的人编进了大唐学院，不过是个独立学院，不受大唐学院管辖，就挂一个名。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 “那就好，你也去忙吧，今天第一批学子到来，你这副院长不露面可不行。” “您这院长呢？” “我就不去了，学子们还都比较稚嫩，我去怕吓到他们，你去吧，我就在学院内转转，这几日你先不要急着回来，先把学院的事情办好，这里是大唐的未来，不敢马虎。” “是——臣告退，陛下多注意身体！” 等上官裴慧离开之后，高不易让跟着的其他人也退下，他自己转了一会儿，找了一处临水的树荫下躺了下来，他要仔细思考一下后面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来大唐半年多了，为了刹住这架一直走下坡路的马车，他凭借着皇权，短期内对朝廷进行了雷厉风行的改革，接下来就需要交给时间来慢慢地改变了，只要不瞎折腾，帝国就会逐渐好起来。 说实话，他不喜欢皇帝这个职业，你没看错，对他来说，皇帝就是个职业，作为皇帝毫无自由可言，一举一动都处在别人的监督之下。 相对而言，他更喜欢做一位利国利民的商人，不过在这个时代，商人地位不是太高，稍有成就的商人背后都有官方背景，官商勾结，甚至说经商是官员谋取不菲收入的正常渠道，这是极不正常的正常现象，不过却是封建社会特有的产物，皇帝并没有说官员亲属不能经商。 而官员另外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土地，听说李林甫、杨国忠这些人手中都有良田万顷，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一些隐藏世家手中掌握的土地资源更多，像山东的文士集团，朝中的贵族集团，加在一起，手中掌控的可耕种的良田占了国家所有耕地的一半以上，这个数据还在不断增加，这也是朝廷的一个大毒瘤。 还有就是流民问题，要想解决流民问题，最根本的还是土地，而土地，即使是皇帝也无法大面积进行调整，更别说给百姓均田地了，难于登天，而没有土地，流民问题就无法解决，是社会另一大隐患。 “唉！脑壳疼——”躺了半天，高不易都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想解决流民问题，那么只能通过基建工程或者寻找新的土地，关中除了修路、修水渠等没有什么可干的，新开发土地是不可能的，那么土地在哪？在平卢，在辽阔的松江平原，也就是后世的北大荒。 不过如今的北大荒还是一处不毛之地，到处毒虫蛇蚁横行，绝对是眼下人类的禁区，想开发何其难啊，不过难也要干！ 打定主意，高不易便回到了温泉宫，在温泉宫叫上几个裴龙卫跟着，他准备去长安的牛市，看看如今的牛是个什么价，开荒离不开牛。 温泉宫中，听说皇帝回来又离开不知所终的杨贵妃正在发脾气。 “贵妃娘娘息怒。”杨国忠和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韩国夫人都在，一起劝慰杨贵妃。 “越来越不像话了，堂堂一国之尊不信任自己的大臣，不临幸自己的妃子，反而宠信一个奴婢，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小妹慎言。”虢国夫人道：“许是陛下在谋划国家大事。” “什么国家大事，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竟然去了牛市。” “什么？娘娘是说陛下此时在牛市？” “正是，从来没见过做事这么不靠谱的帝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真是嫌天下不够乱的。” “既如此我这就去牛市，看看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我劝你别去，现在人家正瞧我们兄妹不顺眼呢，你这再去弄一个欺君之罪什么的，那还有我们兄妹的活路吗？” “娘娘言重了。”说完杨国忠悄悄给虢国夫人三人使个眼色，让她们好好劝劝贵妃娘娘，这个时候圣心难测，可不敢惹怒皇帝，而他自己则匆匆赶往长安。 “这位——”在牛市，高不易来到一个卖牛的壮汉面前，想从他开始问问牛价，但是一开口就卡壳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称老哥吧，他自己就是白发苍苍的老头，这有骂人嫌疑，称小哥也不对头。 还好卖牛的汉子及时开口，解决了他的窘境。 “老人家可是要买牛吗？” “不错，不知你这牛是怎么个价钱。” “哈哈，不知你是用来作什么的。”说到这，那大汉压低声音道：“你如果是为了吃肉，那边有老牛和病牛，牵回家活不久，能省你不少麻烦，我收你三贯钱，当然也有草原牛，这种牛由于性子野，难驯化，不能用来耕地，可做肉牛，我收你四贯，如果是耕牛的话的话，价格就贵了，价格在五贯至十五贯不等。” “这么贵吗？” “老人家，我这价格已经十分公道了，不信你打听打听，问问我牛张可曾报高价与你。” “呵呵，好的，多谢，那我再去问问。” “你——这——”见高不易就坡下驴就走，那大汉后悔不叠，好好的让他去别处问作甚，这老头也是，你倒是还个价啊，消遣人呢。 ------------ 第三十七章 各有所忙 高不易可没这么多想法，他不是真心想买牛，而是纯粹的想打听一下牛市的行情，再为下一步做打算。 在牛市逛了半天，牛倌看他只问价格，也不还价，就知道不是真心要买牛的，导致后面都没人理他了，毕竟大家伙还忙着做生意，谁有空闲给他扯闲篇。 不过他已经对耕牛的大概行情有了了解，病牛、老牛和耕牛的价格，几乎和那牛张给他的报价没有多大差别，倒是草原牛的价格差别有点大，不过这也和牛的体型、年龄有关，毕竟草原牛只是被当做肉牛或者驮牛用的。 此时，高不易正坐在牛市旁边，一个路边的茶棚下喝水歇脚，杨国忠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关心道：“先生，您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这味那么重，您想看牛的话吩咐一声，臣给您选一头雄壮漂亮的送进宫去。” 这你妹说的叫啥话，什么我想看选一头雄壮漂亮的，搞人兽么？这个脑残表。 不过看在这货风尘仆仆的份上，高不易没说什么，笑着让他坐下一起喝水。 “国忠，草原牛如今也这么贵吗？” “不是的陛下，这里的草原牛大多都是当做肉牛卖的，军中用的驮牛都是由专门官员到边境的互市去买的，那里价格这有这里的一半，甚至更少。” “原来如此。” “而且您不知道，现在也不是买草原牛的好时候，应该入冬之前半个月左右再买，那时候草原牛最肥美，而且草原上的人为了减少牲畜越冬期间饲料消耗，会大量出牛，那时候也是草原牛大量上市的时候，可以再压压价。” “唔！这个是的，供大于求嘛。” “大家说的是极。” 对于牛价，高不易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所以也就没有了再转下去的必要，在杨国忠的建议下，高不易再次回到了温泉宫，这时已是黄昏时分，裴安和李时之已经在等他了。 “陛下，通过今天考核可以为官者有一百一十五人，有资格进入大唐学院的，五百零一人，其中女学生有一百人，这里是名单，请您御览。”裴安恭敬地递上去两本花名册。 高不易道：“进入学校的人员你们做好安排就行，可以为官者我看一下，怎么安排明日再告诉你们，你们辛苦一天了，去休息吧。” 裴安和李时之告退之后，高不易低头开始仔细看手中的这份名单，名单中只有人员姓名、年龄、籍贯，从头看到尾，高不易发现山东、江南的人才居多，不过也有一些他隐隐记得在后世流传下来的古诗词中出现过的名字。 在后宫，杨贵妃身着休闲，慵懒地半躺在卧榻上，凤目似睁还闭，肤若美玉凝脂，看上去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 “来人——”忽然她睁开眼睛，声如天籁一般轻唤一声。 “娘娘——”两名宫娥走上前，施礼一礼。 “陛下还在御书房吗？” “回娘娘，陛下还在御书房。” “去，让膳房做些宵夜，给陛下送去，顺便问一下陛下是否到后宫休息。”自从高不易两次给她说，让她守点规矩之后，杨贵妃总算心生警惕，不敢再擅自闯前殿。 还在仔细研究人员名单的高不易，忽感有人走动，抬头看是贴身侍从，便问道：“何事？” “陛下，贵妃娘娘遣人送来了一些宵夜，娘娘叮嘱无论如何让陛下保重龙体，吃一些宵夜。” “哦？拿进来吧，对了，王贵妃回来了吗？” “还没有。” 高不易点点头，两位宫娥走进来，将宵夜在他面前摆好。 宵夜很精致，一碗人参乳鸽人汤，四五样糕点，忙活到现在差不多三更了，高不易也确实感觉肚子有些空，所以就吃了起来。 吃完，他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天空一轮明月高挂，清风徐徐，随即他转身拿上龙案上的人员名单，来到了大唐学院。 此时的大唐学院不少学堂中依然灯火通明，院子里时不时也有人影匆匆闪过。 他来到距离较近的一座学堂，透过窗户朝里面看了看，里面有不少学生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这什么问题，很热闹，先生也在。 看了一会儿，他又朝着王贵妃的办公室走去，之前说好的不安排夜课，这都几点了都还不睡，做学问虽然重要，不过有个健康的身体更重要，这种不良习惯不敢养成，必须得改正，他准备找王贵妃说说。 谁知刚到王贵妃的院长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很热闹，显然有不少人，止住要进去禀报的宫娥，高不易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开学第一天似乎遇到不少问题，尤其是男女学生分班的问题讨论最热闹，似乎分歧很大。 这个说不合礼数，那个说有伤风化，总之男女不能一个班，听听都让人头大，他不准备趟这个浑水，相信王贵妃能处理好这些小事。 听了一会儿，他就又晃悠到了裴安、李时之办公室门口，虽然亮着灯，但是没见里面有人，显然是在王贵妃那里，最后他又来到了上官裴慧副院长办公室门口，上官裴慧倒是在办公室，因为武学院是个独立学院，又属于保密单位，所以附近驻扎有神策军，二十四小时守卫，等闲不得靠近。 上官裴慧竟然也换上了一件天蓝色马面裙，上身穿着白色折花大翻领衬衣，扎着马尾，在柔和的烛光照耀下，肌肤宛如泛着光晕，英气逼人却又美艳不可方物，此时她正坐在宽大的红木老板办公桌前，低头写写画画，时而皱皱眉头，时而舒缓。 高不易让跟在身后的侍从在门外等着，他则悄声走近上官裴慧。 “谁！——”上官裴慧猛然抬头，眼光犀利，吓高不易一跳。 “是我啦！慧儿，你吓我一跳，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忙个不休，不说好的加班最晚不能超过亥时吗？” “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 “你在这忙啥呢？” 高不易走到上官裴慧刚才坐的老板椅上坐下，还能感觉上面留的余温，随手翻了翻上官裴慧写画的纸，都是一些火器图纸，虽然画工不错，不过尺寸标注差强人意。 ------------ 第三十八章 要侍寝了吗 “啧啧，慧儿妙手丹青嘛，不过就是有些尺寸需要改进一下。”说着高不易拿起碳笔在一张新纸上画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以往我们都是用尺寸来做计量单位，制尺的人不一样，尺的精度也不同，所以不好统一，我们学院不是做了三角板、量角器和直尺吗，以后咱用毫米、厘米、米做计量单位，同时在制图过程中引进比例尺的概念，这样换算。。。” 用了一刻钟，上官裴慧就掌握了比例尺这种换算方式，不过之前的计算方式用久了，短时间改过来不太容易，所以高不易将这作为一门基础课教授学生。 为了提高教材的印刷量，高不易还将活字印刷术带到了大唐，并被大唐学院的先生攻关成功，研制了出来，为此高不易后面还成立了大唐半月刊，让力士负责收集信息，经高不易审核后定版发行。 上面不但有时政要闻，还有农业知识、养殖技术以及一些故事杂谈，他想以此来加强全国与长安的联系。 等外面传来四更天的梆子声时，高不易才在上官裴慧的陪同下走出了办公室，其实上官裴慧她们这些学院高层办公室都是套房，自带有卧室，不过为了送高不易，上官裴慧才放弃了在办公室休息的打算。 从武学院出来刚走一段路，就看到王贵妃迎面而来。 “王贵妃吗？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拜见陛下，臣妾听闻您去找臣妾，所以就赶紧赶了过来，还请陛下赎罪。” “没事，你来了刚好，我们一起回去吧，我给你说啊，办教育不再一朝一夕，所以你俩下不为例啊，再不敢这么熬夜了，再有下次我可要考虑换人了啊，身体才是第一位的。” 被高不易关心，二女心中很暖，连忙应是。 回到温泉宫，高不易竟然看到杨贵妃也站在院子里等他，他眉头微皱，这些女人是搞啥飞机，大晚上不睡觉，不知道熬夜是皮肤杀手么。 “咳咳——”高不易干咳两声，自当没看到杨贵妃那幽怨眼神尬笑道：“时候不早了，都赶紧睡觉去吧。”说完就想闪人。 不想杨贵妃一个追风步就来到他身侧挽住他一只胳膊：“陛下，臣妾知错了，您怎么惩罚臣妾都可以，但是您龙体要紧，随臣妾回寝宫安寝吧。” 说着竟然和王贵妃一同跪倒在地。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地上这么凉，赶紧起来。”一手搀着一个，把两位大美人儿扶了起来，左看看闭月羞花，右看看沉鱼落雁，再看看站在面前的上官裴慧，嗯，也是倾城绝世，这让高不易心中十分纠结。 等了半天他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各自回寝宫休息吧，我去别殿，慧儿来给我按按摩。” 说完不再给杨贵妃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看着高不易走远，王贵妃也是幽幽一叹，杨贵妃问道：“姐姐，这几日你接触陛下比较多，可知陛下为何刻意疏远我们？” 王贵妃再次长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或许这上官副院长知道。” “她也不曾听陛下说起过什么，小妹之前已经找她问过了。” 王贵妃看看只披了一件薄纱的杨玉环，心中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两人势如水火，如今又站在了一起，面临差不多的境况，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你衣着过少，夜深寒中的，早点回去歇息吧，别再着凉了。” 杨贵妃看看王贵妃，微微颔首，然后便回寝宫去了，对于王贵妃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到现在依然芥蒂挺深，杨贵妃到现在还想着至对方于死地呢。 别殿之中高不易躺在一处面积不到两平方的温泉之中，享受着上官裴慧给他按摩。 “慧儿，你久在后宫，对这些嫔妃了解的比我清楚，你逐一给我说说。” “陛下，后宫娘娘们是陛下的家事，臣不敢多言。” “不要担心，这屋里就我们俩，你说吧，我看这杨贵妃和王贵妃就很不对头。” “王贵妃先前最得陛下恩宠，后来陛下恩宠杨贵妃。” 看上官裴慧说的吞吞吐吐，高不易接道：“后来恩宠杨贵妃，杨贵妃为了独占恩宠，所以就把王贵妃视为眼中钉，和虢夫人她们姐妹一起打击王贵妃对吧，弄得王贵妃不但丢了尊位，还被打进了冷宫对吧。” 上官裴慧见高不易自己说出来了，大松一口气，胸前早已春光泄露的饱满，更是随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若隐若现。 “我说——” 高不易回头却看到娇艳若滴的湿身美人，一下子愣住了，眼中露出狼见到猎物一般的光芒，看得上官裴慧心中如有一只慌乱的小鹿一般。 看了半天，高不易才回过神，他砸吧砸吧嘴笑道：“没想到咱慧儿不但身怀绝世胸器，容颜更是绝世倾城啊。”说着他扭扭身子，有点热，嗯，就是热。 “多谢陛下夸奖，不过臣庸脂俗粉，怎配得上绝世倾城这样的赞誉，倒是两位贵妃娘娘，有闭花羞月之貌，更对陛下一往情深。” “好了慧儿，你呀，啥时候也学会绕着圈的替别人说话了，再说了，咱要对自己有信心，来来来，继续说说那些嫔妃，八十多位啊，想想都让人腿抖。” 上官裴慧用了两刻钟，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高不易，高不易这也算知道了后宫争风吃醋斗的有多厉害了，唉，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八十二个女人，没事都能闹腾出事。 末了，高不易对上官裴慧道：“和谐后宫任重道远啊慧儿，还好王贵妃生性比较淡雅，不挣不夺，不然这后宫还不得天天鸡飞狗跳，就这我看这乱七八糟的事都不少，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臣没有。” “哈哈，你没有，我有，让她们少掺和点事就行了，现在看来让王贵妃打理学院是对的，这样也可以平衡一下杨家的势力，慧儿你让人盯着这些外戚啊，还有皇亲，有敢违法乱纪的，必须严惩。” “是，臣遵命。” “看看，要说贤惠还得是咱慧儿，不但听话，人还温柔漂亮，是难得的贤内助啊，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别回去了，就在这睡吧。” 闻言上官裴慧身子一僵，要侍寝了吗？自从高不易任命她为贴身女官之后，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 第三十九章 新科技引起的争论 高不易可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走出温泉池，裹着浴巾就往床上跑，他也实在是困极了，再加上累了一天，所以往床上一躺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上官裴慧见高不易往床上一躺没了动静，还以为他在等自己侍寝呢，皓齿咬着饱满的朱唇，把自己也仔细洗了白白，然后裹着浴巾缓缓往高不易床边靠，从一步一停顿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慌乱，不过她知道，从入宫的那一刻起，这就是她的归宿，既然选择了，就没有退路。 不过，这要是以前，她说啥也得反抗一下，如今吗——皇帝老儿看着顺眼多了，索性也就半推半就了。 深吸一口气，上官裴慧颤抖着伸出一只白皙粉嫩的胳膊，缓缓去打开帘子，谁知道并没有看到高不易之前如饿狼一般的眼神，而是看到了四仰八叉已经睡着的高不易。 瞬间她脸如火烧，布满红霞，很快红霞就延伸到了白嫩的脖颈以及全身，真真是绝色尤物。 用手轻轻在自己的饱满上拍拍，算是安慰自己，同时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她不愿意侍寝，实在是没准好。 这时高不易睡眼惺惺的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如熟透了的蜜桃一样的上官裴慧，高不易瞬间清醒，苦笑道：“我说慧儿，你这是想色诱我么，我可告诉你，我不是柳下惠哦，万一对你做点啥禽兽的事，你这可不怪咱啊。” 被高不易一说，上官裴慧羞的无地自容，脑袋都快埋进胸前的深沟之中了。 看她这般模样，高不易不在逗她，这别殿就这一张床，被子倒是有两双，所以他往里挪挪，又拉出来一双被子，对着上官裴慧指指被子道：“你睡外面吧，我实在是懒得动了。” “啊——臣——臣去去就来。” “折腾啥呢？”高不易叽咕一声，翻个身，兀自睡了。 像火烧一般的上官裴慧重新跑到温泉边，猛呼吸几次，慢慢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又收拾了一下妆容之后，她才再次来到床前，看着已经熟睡的高不易，轻轻拉开被子钻了进去，然后侧着脸，认真的盯着一脸祥和的高不易看，竟然有些痴了。 高不易并没有急着回长安，他选择留在温泉宫，日以继夜地忙碌，全心全意扑在学院的事务上，学院初立，根基必须得扎牢。 一直到所有的制度都经过精心策划、反复斟酌，最终敲定下来，他在学院的工作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这期间国家的日常朝政，他则全权交由太子打理。 这半年，在高不易和满朝文武的通力合作下，大唐学院逐渐走上了正轨，长安百姓也顺利的挺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旱灾。 秋粮也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不仅顺利播种，而且收成颇丰，这在灾年的大环境下，简直是个奇迹。 转眼间，又是一年的岁末时分，年关将至。 站在那长长的回廊下，高不易披着一件华丽的貂皮裘衣，目光远眺，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外面的雪景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大朵大朵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银装。 他伸出手，戏谑地接住几片漫天飞舞的大雪片，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转头望向身边一直默默辅佐自己的上官裴慧，不由得关心地说道：“瑞雪兆丰年啊！咱们忙活了一整年，可算是能偷得浮生半日闲，慧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看你都瘦了不少。” 上官裴慧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回答道：“陛下的关心，臣铭记在心。这一年的确不容易，但看到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一切辛苦都化作了甘甜。”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风雪交加的日子里，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暖意。 “来，跟我走走。”高不易招呼一声，率先迈开了步子。 他们并肩走过长廊，踏过层层积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第二日，大朝会，百官齐集含元殿，一个个面露喜色，虽然这一年被各种新政折腾的够呛，但是这一年皇帝没有再杀一个大臣，到了年底，不但按时拿到了薪俸，还多领了一个月的，名其曰是奖金，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大朝会之后，就是休沐期，大家都很高兴。 此时，高不易端坐在龙椅上，正在听李林甫关于今年新农作物推广、民生方面的汇报，李林甫讲完，就是李时之关于军改、军队轮换、裁军的情况汇报，接着就是裴安关于税收、机构改革方面的汇报。 今天破天荒的王贵妃也在朝堂上，她是作为大唐学院的常务副院长来汇报学院建设，以及学院科研成果的。 “启禀陛下，大唐学院如今已经步入正轨，成立以来完成了第二代石脂油蒸馏器的改造，效率提高了百分之二十，对现有酿酒之法也进行了改进，农学院种子改良实验也取得了很大突破，冬季温棚种植之法也取得了成功，蒸汽机接近完成，样机年后就可以制造出来，种种新技术创造的收入已经达到数十万贯，这才开始，相信未来创造的效益会更加可观。”王贵妃语气平缓的将学院成立以来取得的成就娓娓道来，立马就在朝堂引发了热议。 “没想到这新学院很能赚钱啊。” “是啊，从来都听说学院是花钱的地方，赚钱的还是首次听说。” “丁大人所言不差，之前还在质疑陛下的那群穷酸现在该无话可说了，我看啊，再过几年，他们那些老腐朽就该扫进垃圾桶了。” “话不能这么说，学院不是还有国学院吗？这是陛下对传统学业的认可。” “你当我眼瞎呢？国学当然重要，但是你敢说其他学科不重要吗？我看这机械制造就不一般，听说年后就要开始机器研发了，说是不用牛拉就能跑的一种东西。” “我看你是白日做梦呢。” 看着朝堂上吵吵不休的群臣，高不易满意的点点头，这是百官第一次因为科技进步而引发的争论，这就对了嘛，做官的不关注科技进步，劝课农桑，抚慰黎民，天天琢磨整人、害人，那我还不如养一群猪呢。 ------------ 第四十章 皆大欢喜锅 大朝会在臣子们的争论中落下帷幕，高不易神清气爽，国事已经慢慢地按着预期的方向发展，新学相信在这次大朝会之后会快速向全国蔓延，翻过年接踵而至的，两位数轰轰烈烈的新旧学问的激烈碰撞，甚至可能还会有人来学院踢场子，这是新旧思想碰撞必然导致的结果，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早在蒸汽机研究人员并入学院之前，他已经让人开始研究拖拉机了，第一代拖拉机没后世的那么复杂，车架，四个最早的铁轮子，外加一个驾驶坐和三个档位操纵柄，外加和拖拉机配套的犁、耙，这东西要比蒸汽机好造的多，因此入冬前基本都全部完工了，现在秘密的地方，由大唐学院的师生在进行测试，高不易准备拿拖拉机作为王炸，一举确定新学在大唐的地位。 早上天气阴沉的可怕，这会儿又开始飘起了大雪：“今年这个雪是真多大啊。” 走出含元殿，高不易一如既往地步行，后面跟着步撵暖轿。 “慧儿，下午邀请诸位在长安的王爷、嫔妃、皇子、公主来宫里会餐，都通知到了吗？” “回陛下，已经通知到了，想来，过午各位贵人就会有相继入宫。” “如此甚好，忙了一年，一家人坐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走吧，今天啥也不干，睡个回笼觉开始准备晚宴。” 本来按照往年惯例，皇宫是要摆宴席宴请百官的，不过考虑今天已经年三十了，明天大臣还会进宫给皇帝贵妃请安，本着能省一顿是一顿的原则，高不易就把招待大臣的御宴安排在了明天，还美其名曰不占用大家与家人团聚的时间。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左右，高不易换了一身常服来到御膳房，御膳房按照高不易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六十个鸳鸯火锅，每个火锅下面是一个碳炉，他准备年夜饭请一群皇族吃火锅，涮锅的菜很丰盛。 牛羊肉卷、毛肚这些涮火锅界的扛把子全都有，海鲜、时令蔬菜也是应有尽有。蘸料除了没蚝油和酱油，蒜泥、芝麻酱、香菜、葱花、香油、碎花生等也是样样不缺，想怎么调就怎么调，绝对能满足不同人挑剔的味蕾。 “叩见陛下！”御厨们一见高不易驾到，立马跪了一地。这位以前只会点头论足的皇帝，如今成了厨房里的常客，御膳房的大厨都认识他！ 高不易笑眯眯地挥挥手，“都起来吧，过年好，给你们发红包，每人一两银子。”说着，就让跟在后面的内侍们开始发红包，一个个红彤彤的福袋入手，御厨们脸上乐开了花，这活儿干得越来越有劲了！ 接下来，高不易亲自出马，戴上帽子，系上围裙，站在早已准备好的巨锅前，指挥着两位助手开始炒制火锅底料。 牛油下锅，香料跟进，那香味儿，简直绝了！炒了整整两个时辰，外头都黑透了，但大家的热情一点没减。 这时，上官裴慧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进门就被这浓郁的香气熏得连打喷嚏，“陛下——阿嚏！阿嚏——”眼泪鼻涕一把抓。 “慧儿啊，厨房烟雾缭绕的，快出去快出去。”高不易边说边拍着上官裴慧的背，“人都到齐了吗？” “回陛下——阿嚏！都到齐了，贵妃娘娘让来给您请示一下何时开席。”上官裴慧一边擦泪一边回答。 “这就上菜，等火锅端上去咱们就开席。”说完，高不易又回到御膳房，让宫女内侍们手脚麻利点儿。 等一切都准备停当，他才抽身去换了衣服，之后缓步走进热闹非凡的麟德殿。 长安的皇亲国戚们都来了，五十八桌，座无虚席。 高不易带着杨贵妃、王贵妃向到场的皇叔辈一一见礼后，招呼所有人入席。 高不易那一桌被安排在了大殿中间，同桌的是两位老王爷，邻桌是杨贵妃、王贵妃陪着两位老王妃。 等到锅中水沸腾，高不易端起酒杯起身道：“今晚是除夕夜，天下团员的日子，我们一大家子人虽然都居住在这长安城，但平时想聚这么齐不容易，今天我们不谈国事，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个年，拉拉家常，都敞开了吃喝，没其他要求，一定要尽兴而归，来来！干了这杯，正式开席！今晚是火锅，自己动手吃着才有意思，大家都不要拘谨。” “谢陛下！” 待众人一饮而尽之后，高不易就让早已培训过的宫娥内侍招呼大家开吃，他这一桌他亲自招呼。 “两位皇叔，来来！不知道你们是否喜欢辣味，我来给你们调小料。” “三郎，你不用太费事，既然今天是叙亲情，那咱们都不要客气，我们虽然是你老叔，但是年岁长不了你多少，按你说的，我们都自己来，也好体验一把这新吃食是个什么有趣的物事。” “好好，十三叔，那您也像十叔一般自己来吗？” “自然。” “好好，这边请，蘸料架子就在那边，上面还有不少小吃，您老二位随意，我去给王婶、堂兄弟们碰两杯。” 两个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老家伙，朝他挥挥手，各自奔向蘸料区。 高不易端着酒杯，先从两个老王妃开始敬酒。 “两位王婶，辣锅虽然有味道，不过容易上火，这菌菇汤也是大补，最适合天寒地冻的时节食用。” “谢陛下！这种吃法和煮差不多，但是味道着实大大的不同，就这一辣一清之间，竟然能涮出百味来，每一口味道都不同，老身相当喜欢，回头配方说说，冬日里也好在府上涮锅。” “还是婶子懂得吃，这没问题，只是一定要记得，用碳炉的时候，门窗一定不要关的太严，不然碳火容易中毒。” “这个我们醒得，每年冬天听说庄子上都有中碳毒的事情发生，不过这火锅吃得直冒汗，开着门窗只怕都不凉快，当真是又美味又抗寒啊。” 一顿火锅，吃得在座的皆大欢喜，翻个年，竟然成了长安勋贵冬天餐桌上的必备菜式，这是高不易没有想到的，一时间竟也风靡了长安的大街小巷。 ------------ 第四十一章 血竖正气 本来大家还有些拘束，等高不易敬一圈酒下来，酒劲儿都上来了，所以大家这才逐渐放松了心情，真正的开始畅饮起来，有猜宝的，有划拳的，还有行酒令的，本来四人一桌，现在都成了几撮，好不热闹，高不易也是高挽着袖子，和两个老王爷划拳玩的不亦乐乎，从发红的脸上可知，都喝了不少酒。 “哈哈！三郎，这几年就属今天痛快！还有那个火锅，吃着真心不错，我都吃了十盘羊肉卷了，三斤有了吧，廉颇尚能肉啊，哈哈！” 高不易撇撇嘴，老家伙还真敢吹，就你那胃三斤也得撑得住啊，薄薄的羊肉卷，十盘最多也就半斤而已。 不过都喝多了，全当吹牛皮啦，反正吹牛也碍不着谁，一家人主打一个开心。 老家伙毕竟上了年岁，等不及下半场就倒在座位上酩酊大醉，让人想着先行回府，老王妃则也有杨贵妃、王贵妃陪着去了宫内的戏园子，那里安排了秦腔，高不易则是意犹未尽的和一干小辈们混在一起，吃酒吹牛，此时他仿佛回到了后世。 就在这时—— 嘭一声响！ 让本来欢愉的气氛为之一顿。 “额！——谁又喝醉了，酒坛子都抱不住。”高不易也是有些醉意朦胧，使劲挣着眼睛想看清楚是谁，结果看到了扶着他的太子。 “父皇，是七妹夫喝多了，失手打了酒坛。” “唔——喝多了啊，那送他回去。” “父皇！——”这时候一个女子突然跪倒在高不易面前，让他的留意惊醒了一半：“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站起来说话。” “我不，父皇有些话我一定要说，哪怕你骂我、罚我我也要说。”看这公主哭的甚是伤心，高不易心想：“得——这一听还是大事。 于是高不易示意太子放开自己，然后他顺势就坐在了地上，随手拿起身边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凉水，让自己清醒过来。 “行，你说吧，把你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 “谢父皇，儿臣要为六姐和八姐鸣不平。” “你说。” “就在前两日，王珙的无赖儿子，竟然带着一干恶奴冲进了八姐府中，让八姐夫头顶苹果给他做靶子供他取乐，还让八姐亲自下厨给他做饭，就这他还兀自不满意，又在公主府中耍混半天才离开。” “什么？！”高不易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大臣儿子敢欺负皇亲贵胄，这是天翻了还是地翻了。 他狠狠掏了掏耳朵，然后难以置信的瞪着大眼道：“你再说一遍？大臣儿子跑到公主府撒野，最后还扬长而去了？真的假的？”高不易着实稀奇的很，玄宗朝还有这种毁人三观的事？ “千真万确啊父皇，八姐一向恬静，八姐夫也从不与人纷争，所以没吭声，也不敢。” “不敢是什么意思？” “去岁，六姐被杨家二娘的恶奴欺辱，告到您这里，您虽然杀了那恶奴，但是也罢免了六姐夫驸马都尉之职，搞得他们妻离子散。” “杨家二娘是谁？” “虢国夫人。” 听到这，高不易那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去鹅蛋，知道他老李家不会教育后代，但是如此不想子女幸福的人，还真是震碎了他的三观。 “那——这王珙家——也有女子在皇宫？”高不易对这王珙不太熟，只知道他是太常寺卿，所以有些不确定道。 “父皇，他是李林甫的亲信。”太子李亨在一边提醒道。 这话一出，高不易算是明白了玄宗的荒唐程度，难怪如此强盛的帝国会毁在他手里，这是在作死的路上毫无底线啊。 “还有——” “啥！？还有！”高不易蹭一下就站了起来，看那位公主有些害怕，他连忙笑道，你别怕继续说。 “还有姑姑家两个侄女，才不满十岁，在前年就已经封为了公主，准备年后去匈奴两股大势力和亲。” “这我尼玛！这是哪个混账东西的主意！”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也作为一个后世有名的喷子，此时高不易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正义感瞬间爆棚。 “回父皇！这是杨国忠以及贵妃娘娘的意思。” 嘭！—— 高不易一巴掌拍翻了身边的桌子，感觉还不解气，又抬脚踢翻了两张桌子，吓得一干贵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高不易大怒道：“你们都起来，作为皇室贵胄，虽然不能肆意欺压良善，但是该有的血气也不能丢，都被人骑脖子上了，怎能不还手！” “太子！” “儿臣在！” “你亲自带着禁军去王珙家里，把他那个混账儿子给我抓来！现在就去，同时罢免王珙太常寺卿之职，直接下令！不必经过中书省！抓到那个混账之后，给我五马分尸！”高不易怒气冲天下令道。 太子领命，立马快步离开。 “陈玄！” “臣在！” “你带着人去虢国夫人府，就说我说的，让她现在徒步到六公主府去，给六公主、驸马磕头道歉，胆敢不去就让禁军压着去，还有明天把她杨家适龄女子送进宫来两人，封为郡主代替之前的公主去和亲，如果人不到，我把那三个国夫人封成郡主去和亲！”高不易接近嘶吼下令道。 看着高不易阴沉的脸，陈玄心中大喜，但是面上毫无波澜领命而去。 高不易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他没想到玄宗朝，这个时候伦常颠倒居然到了这般程度，实在是大危机，长此以往，谁还会对皇帝心存敬畏，践踏皇者尊严，那必须得用血来洗刷，同时他认为这是唤醒一干皇室血性所必须的，因此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慧儿！” 上官裴慧突然听到高不易叫自己，连忙上前听命，我说你一会儿下去拟诏：“自今而后，我大唐不再实行和平招抚政策，也就是从今而后，凡我大唐皇帝一概不准和亲、纳贡、割地，否则死后不得进祖坟，享太庙！这句话自今日起，给我挂进太庙中！以鞭策后世子孙！” “父皇圣明！” “陛下万岁！万万岁！” 这三道圣旨一出，着实让在场的李姓子孙狠狠出了一口胸中恶气。 ------------ 第四十二章 宴会生变 大过年的，王珙府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亲朋好友纷纷上门拜年，笑声不断，好不快活。正当大家举杯畅饮之际，老管家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在王珙耳边低声说：“老爷，太子突然光临，手里还捧着圣旨，让您去接旨呢。” 王珙一愣：“这大过年的，他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吗？难道宫外出了什么大事？”他小声嘀咕着。老管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王珙对着众人一笑：“宫里来人传旨，我去应付一下，你们继续玩。”说完，他告罪一声，快步走向卧室换衣服。 太子在前厅等了半天，见王珙还没出现，便询问下人，确认他在府中，太子也没急着命令禁军去后府拿人。毕竟，整个王府已经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王珙那混账儿子这次是想飞也飞不了。 王珙作为李林甫的亲信，又身居朝廷高位，向来不怎么把太子放在眼里。所以，当他来到前厅时，并没有对太子行大礼，只是随意拱了拱手，笑问：“宫中御宴结束了吗？太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今天除夕，后院准备了点薄酒，要是太子不嫌弃，不妨喝一杯如何？” 太子面无表情地拒绝了王珙的邀请：“多谢太常大人美意，但本太子身负皇命，不敢怠慢，王珙，接旨吧。” 王珙跪倒在地，恭请圣安。太子冷笑一声，开始宣读圣旨：“圣人有言，子不教父之过。查日前有王府逆子王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率领恶奴袭击公主府，侮辱公主、欺压驸马，其罪行与谋反无异。王珙作为其父，罪责难逃。现免去王珙所有职务，其子王准，一经验明正身，即在府外五马分尸，钦此！” 王珙听罢，悲呼一声，当场昏死过去。太子毫不理会，命令禁军去后府抓人。 此时，王准正在后衙与一群富家子弟畅饮。他甚至还在吹嘘前几天冲进公主府的“英勇事迹”。 “哈哈，你们不知道，当时看着公主像个使唤丫头一样伺候我，那感觉别提多爽了。回头你们也可以去试试。”王准得意洋洋地说。 “王兄真是我们的英雄啊！不过说实话，后来你怕了吗？”有人问。 “说实话，刚出公主府那会儿我确实吓尿了。但过了几天发现风平浪静，我才明白原来皇族也不过如此。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哈哈！”王准狂妄地说。 就在这时，一个阴鸷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吗？”所有人吓得一激灵。转身一看，一群禁军在一个内侍的带领下，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王准公子真是威风凛凛啊，那就请吧，想必不用我们大费手脚？”内侍冷笑道。 王准还没意识到天威降临，依然试图耍威风：“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一路闯到后府来，来人，给我打一顿轰出去！” 内侍冷笑一声，示意禁军动手。王准被禁军擒住，还在那谩骂不休。这时，王夫人也赶来拦路：“你们这是干什么？竟敢公然抓人，天子脚下，还有没有国法了？” 内侍冷哼一声：“这种逆贼死有余辜。王准日前率人袭击公主府，陛下有旨，罪同谋反。现在赐他在府门外五马分尸。让开！”这番话直接把王准吓得魂飞魄散。 王夫人愤怒地反驳：“大胆！你们这是矫诏。我儿子怎么会犯这种大罪？我要面见陛下，控告你们！” 内侍不为所动：“太子此刻正在前厅，你大可前去。带走！”说完，押着王准离开了。 原本欢乐祥和的宴会戛然而止，众人惊慌失措地赶往前厅，想要看个究竟。太子再次宣读了圣旨，在场的人脸色苍白，心中暗自懊悔：“今晚真是倒霉透了，跑来这里凑热闹，结果却被太子抓了个正着。” 有些人慌不择路地往人群里钻，希望太子能忽略他们。整个王府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岂不知越是如此，越引人注意，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太子一一看在眼里，太子冷哼一声，手一挥，让禁军带王准下去行刑！ 在场的所有官员立马跪倒在地，请求开恩！太子不屑一顾。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杨国忠府邸，不过比王府情形好点。 “陈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调动禁军包围本官府邸。”正和虢国夫人等对弈的杨国忠，看到陈玄，大声质问。 “杨大人，得罪了，刚好你们几位都在，省了我这奔波之苦了，圣旨到！——” “去岁十五，虢国夫人属下恶奴冲撞公主车架，并出言侮辱，恶奴虽因罪被处死，但贱奴恶行，其主难脱干系，特命虢国夫人现在步行到六公主府磕头赔罪，如不听命，禁军可代劳，另明日之前，杨府选嫡系适龄女二人入宫，代替前面已定下的二位公主前往匈奴和亲，如若不然，就封三位国夫人为郡主去和亲，钦此！” 陈玄一通圣旨读完，神清气爽，而在场的五杨却直接傻呀，这么个旧事怎么如今又翻了出来？这是要把杨家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啊。 不管惊呆的五杨，看虢国夫人迟迟没动静，陈玄可没时间在这里瞎耽搁，大手一挥，禁军拿了人就走，虢国夫人的惊叫声，惊醒了众人。 “陈大将军，可否缓上一时片刻，我这就进宫面圣，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杨国忠换上一副伪面孔急忙道。 “杨大人请自便，皇命如此，实在无能为力，告辞。”说完扭头就走，本来就势如水火的两人，有啥好说的。 看着嚎叫不止的虢国夫人被带走，杨国忠脸色阴晴不定，秦国夫人道：“国忠，你快想办法啊！二姐可受不了这委屈。” 杨国忠面色阴冷道：“我这就进宫去见贵妃娘娘，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和我杨家过不去，查出来定要他碎尸万段不可。” 杨国忠咬牙切齿的登上马车就去了皇宫，皇宫内听到风声的杨贵妃大惊失色地往宴会的地方赶，赶到才被告知，高不易等人已经换了地方，去了太液池泛舟赏雪去了，等她又赶到太液池，高不易因为吃酒多，已经回了紫宸殿。 ------------ 第四十三章 抛媚眼也不好使 这下子杨贵妃也没了主意，皇帝明显是在故意避开她，再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思之再三，她回头对身后的宫娥道：“月儿，你去到杨大人府上，就说陛下让人为难二姐去了，让他快想办法，让他快进宫一趟。” “是！——” “快去。” 叫月儿的宫娥在杨贵妃的注视下，匆匆消失在回廊转弯处，杨贵妃这时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般，扶着朱红的廊柱缓缓坐了下来。 回想这一年多，皇帝对他杨家一直在削弱，这是要一贬到底么？杨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想不通，她自问伺候皇帝还是比较用心的，虽然有时候醋意比较大，但如今已收敛了很多。 宫娥出宫一般都走侧门，因此月儿并没有碰到进宫的杨国忠，来到杨府，看到大门紧闭，她上前叩门。 嘟嘟嘟—— “谁！——” 月儿不答，敲门更急。 “来了！——来了！——大晚上的折腾个没完，别敲了！” 门房打开门，看到眼前是一个宫娥，立马客气道：“姑姑可是从贵妃娘娘那里来。” “正是，杨老爷在家么？” “晚上家里来了陈玄那腌臜货，带着禁军不由分说的将二夫人带走，去那什么劳什子六公主府去叩头认错，老爷已经进宫求见陛下，参他的本去了，姑姑请进。” “既如此，另外两位夫人在么？” “同去了六公主府。” “既如此，我这就去回娘娘。” 月儿并未在杨府逗留，又急匆匆赶回皇宫。 杨国忠匆匆赶到皇宫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同样匆忙赶来的李林甫，李林甫在家里正在和家人用餐，听闻属下禀报了王珙儿子王准的事情，一下子差点吓瘫在椅子上，这王准是怎么敢的啊！想死也不用拉着大家伙一起吧。 看到李林甫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杨国忠感觉心里好受多了，吃顿饭的功夫，太常寺卿就换人了，听说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清流，以前都没听说过，硬生生断了一臂，比自己还惨。 “大过年的，没想到相国还如此勤劳王事。”杨国忠破天荒的主动和李林甫打了招呼。 李林甫对他不阴不阳的话听而不应，只是冷哼一声，杨国忠不以为意。 两人来到宫内，却被告知皇帝醉酒未醒，因此无法禀报，无可奈何的两人最后只能在皇宫的冷板凳上坐等，回去也睡不踏实，不如等着一早面见皇帝，要知道明天百官可是要进宫，给皇帝请安的，必须在百官之前见到皇帝，不然事情就闹大了。 月儿在杨府没见到杨国忠，所以就急匆匆赶回皇宫，准备把杨国忠已经进宫的消息告诉杨贵妃，免得她担忧，谁知还未走到鸣凤宫，就被上官裴慧拦了下来，月儿看到上官裴慧，心中大惊，立马见礼。 上官裴慧点点头，问道：“这么晚，出宫做什么？” “贵妃娘娘想要吃张记果脯，打发奴婢去买，可是到了才被告知，已经打烊了。”实话自然不敢说，那是犯了大忌讳的。 对于杨贵妃嘴刁的事情，宫里人都知道，月儿以为能够蒙混过关，不想这时候高不易却从一旁走了出来，笑道：“你倒是挺会为你主子遮掩，哪天我怀疑你都敢把我卖了。” “奴婢不敢！” “敢不敢的就不说了，我不许后妃勾连外臣的命令你知道吧。” “奴婢知道。” “行，明白就行，我也不难为你，你出宫去吧。”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婢子恳求再见贵妃娘娘一面。” “你想多了，我几时说要杀你了，只是让你出宫，不得再靠近皇宫，否则国法森严你心里清楚，至于贵妃娘娘么，你就不用见了。” 说完高不易背着手离开，让禁军把月儿逐出了皇宫。 在宫中焦急等待的杨贵妃，许久不见月儿回来，这让她有些坐卧不宁，嘴里不停念叨：“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派人出去打听，好半天才见回来。 “娘娘，不好了，月儿出宫被陛下遇到了，月儿被陛下逐出了皇宫。” “什么？”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把杨贵妃惊呆了，皇帝本就对自己多有不满，如今又被他逮个正着，月儿安有命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杨贵妃忙问。 “就在刚才。” “快！快随我去见陛下！”杨贵妃有些失神道，这月儿是她未出阁时的丫鬟，一直和她贴心，情同姐妹，所以杨贵妃哪怕知道触犯皇威也要救她一命。 别说，虽然禁军都知道皇帝不许后妃擅自来前宫的命令，但是杨贵妃真豁出去了，还真没人敢拦截，是以四位御林军只能跟在她后面不停劝说、求饶，此时的杨贵妃一门心思要就人，哪会理会他们。 正在紫宸殿外执勤的严武远远就看到了这边情况，连忙跑进紫宸殿向高不易禀报：“陛下，贵妃娘娘怒气冲冲的往这边来了。” 闻言高不易也是怒火中烧，这女人当真是恃宠而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这都第几次了，强压住怒火，让严武退下。 等杨贵妃哭闹着来到紫宸殿，高不易古井无波，从他不断抽动的嘴角可以看出他的愤怒。 “呜——呜——陛下，您如果看臣妾不顺眼，大可以把臣妾打入冷宫，犯不着拿下人出气，这样杀鸡儆猴有什么意思。” 好嘛，学会倒打一耙了。 高不易冷笑了一声道：“你当真愿意搬到冷宫居住？” “啊？”杨贵妃惊呼一声。 高不易看她表情，笑着摇摇头道：“月儿不守宫中规矩，我只是把她赶出了皇宫，你是不是想多了？不过我三令五申后妃不得勾连外臣，你明知故犯该当何罪！还有，你这是硬闯前宫第几次了？啊！？后宫这么多人，唯独你屡屡触犯宫规，作为贵妃，一点规矩都不懂么？” “陛下！——”杨贵妃娇滴滴的叫一声，高不易起一身鸡皮疙瘩。 乖乖，都这会儿了还不求饶，真当抛媚眼好使么？ ------------ 第四十四章 安禄山认母，我同意了 见杨贵妃毫无悔意，高不易只得沉声继续道：“在这宫墙之内，没有一件是小事，我的每一个决定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系着整个江山社稷的未来。该让臣下知晓的，我自会毫无保留地告知他们；而不应该知道的，你却擅自泄露，轻点说，你这是关心你的娘家人；但若往严重了说，你这就是泄漏国家机密，这和叛国有什么区别？！" 高不易的声音随着情绪的激动而提高了八度，每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在杨贵妃的心上，让她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叛国罪，那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啊！她的心脏猛地一跳，脸色瞬间苍白，慌忙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哽咽：“陛下，臣妾知错了，求陛下开恩！” 高不易冷哼一声，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来人啊，立刻送贵妃娘娘回鸣凤宫，除非有我的特别命令，否则不得踏出宫门半步！至于那四个跟你一起来的侍卫，每人杖责十下，然后遣返原籍，连宫禁都不守，成何体统！”这话是对严武说的。 严武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领命，快步退出了现场。 杨贵妃虽然还想开口，但高不易已是大手一挥，几名身强力壮的内侍迅速上前，一边一个架住了她，将她带离了现场。在她被带走的那一刻，她投下了一道怨恨的眼神，但奇怪的是，那眼神并不是针对高不易，而是对准了一旁的上官裴慧。这让高不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慧儿，你和她有什么过节吗？”高不易关心地询问。 上官裴慧露出一脸的无辜，轻轻摇了摇头：“陛下，臣妾与贵妃娘娘并无瓜葛。” 高不易叹了口气，提醒道：“这个女人已经被宠坏了，你要小心一些，后宫之中，就她最能惹事生非。”上官裴慧闻言，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情，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天空放晴，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长安城，高不易就被内侍轻声唤醒，禀报说李林甫和杨国忠已经在中书省值更室守了一整晚。 听闻此事，高不易这才决定接见他俩。经历了一夜的冷板凳，两人似乎都想通了，一见高不易就深深叩头，忏悔不已。 高不易见状，便顺势而为，先是对杨国忠严厉斥责，警告他必须将杨家女子和亲之事处理得妥妥当当，否则就要把他发配到匈奴去放马。至于李林甫，高不易则采取了不同的策略，仅仅将他降了一级，让他排在了李时之后。这样的机会难得，高不易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斥责过后，高不易又转而安抚两人。 他对杨国忠道：“安禄山不是一直有认杨贵妃为母的意思吗？我想了想，这是大好事，所以我同意了，在五六月份间，找一个好日子，把这事儿办了，由你全权负责。” 这让原本有些灰心的杨国忠瞬间精神焕发，连忙应承，心想：“陛下还是心向我杨家的啊。” 而对李林甫，高不易则是体贴地让他回家休息，毕竟熬夜对身体不好，但李林甫坚决不从，表示自己身体硬朗，不愿让皇帝担心。 处理完这些事，高不易感到疲惫不堪，因为昨晚的酒喝得实在过多，看了看距离大臣进宫还有些时间，于是他准备在睡一会儿。 此时的他，并不太担心李林甫和杨国忠会有异心。经过一年的改革，大唐军队九成以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指望他们手下那些鱼肉百姓的官员们，既无民心也无能力，造反无异于自寻死路。 现在，唯一让他稍微忧虑的，就是安禄山这个变数。但他相信，允许安禄山认杨贵妃为母，不仅能安抚住杨国忠，也能稳住安禄山。 认母是需要来长安的，一旦安禄山来到长安，高不易已经打定主意，绝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杨国忠回到府上，此时虢国夫人已经从六公主回来，想起之前的经历她就恨由心生，看到杨国忠面有喜色的走进来，她立马银牙咬的咯吱作响道：“国忠可是陛下有了旨意？好！我们这就点齐人马，杀到六公主府去，把那一对奸夫淫妇抓起来！” 闻言杨国忠眼皮狂跳：“你想抓谁？忘记昨晚上王珙的儿子怎么被五马分尸的啦！” 这话让虢国夫人不寒而栗，毕竟是露水夫妻，看到虢国夫人披头散发的模样，杨国忠心有不忍，低声劝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事权且记下，陛下现在站在他们那一边，我们只能隐忍，不过你放心，这场子我早晚替你找回来，现在朝堂风云变幻，连李林甫也被降了一级，排到李时之后面去了，所以这个时候万不可再去触怒陛下，乖！——你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要去见贵妃娘娘！”虢国夫人尖叫一声，显然还是不想善罢甘休。 杨国忠扯扯嘴角，道：“作为补偿，陛下已经答应安禄山认贵妃娘娘为母的事情，事情轻重，你自己掂量。”对女人没啥道理可讲，杨国忠索性坐在椅子上假寐，一会儿还要进宫给皇帝请安呢。 虢国夫人还是不甘心，最后却是秦国夫人和韩国夫人劝住了她，让她大局为重，最终，虢国夫人无奈妥协，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人也仿佛瞬间老了许多。 高不易并没有将王准和虢国夫人的事情隐瞒，而是在百官进宫请安时，当场宣布了李时之和李林甫的新任命。这一事件让所有官员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每个人都在暗自警惕，生怕成为下一个被惩处的对象，年都过得战战兢兢。 转眼到了开春，全国各地不知何时开始掀起了新旧学派的辩论，先从山东和江南开始，逐渐往长安扩散，由于新学在地方了解的人并不多，所以很快就在辩论中败下阵来，最终天下人将目光聚集在了长安。 对于各地的情况，裴龙卫都详细的向高不易做了汇报，对此高不易不以为意，而是在为安禄山认母与匈奴和亲的事情做准备，为了让安禄山放心来长安，过完年，高不易就给安禄山去了圣旨，诏他进京。 ------------ 第四十五章 安禄山终于离巢 至于去匈奴和亲的人，自然是杨家的女人，高不易都这么说了，杨家如何敢不从命，所以过完年，就把选好的女子送进了宫。 至于是不是杨氏的嫡系女，高不易倒是也没有深究，毕竟不和亲的命令已经下了，这两起和亲也不过是因为先前定好的，走个过场，为的是不给匈奴人落下口实。 事情都是碰巧赶到一起的，如果没有王准和虢国夫人的事情，高不易都不知道该怎么撬李林甫墙角，既然所有事都赶在了一起，高不易就准备好好利用一下，等和亲的事宜准备好，他就命令和亲的队伍上路去了。 和亲队伍还没离开长安，高不易就在紫宸殿秘密召见了陈玄、王嗣忠两人。 两人走进紫宸殿，行了大礼。 高不易笑道：“如今和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下一步就是看看怎么让安禄山离开平卢了。” 闻言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高不易。 高不易继续道：“我已经给安禄山去了旨意，让他来长安认亲，不过据报，那厮还未动身，不过长安关于新旧学的辩论越来越凶，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我想他会趁乱来长安的，无论如何，只要他来长安，就是我们的机会，叫你们来，就是为了安排后续事宜的。” “臣等恭听圣意。” 高不易点点头，又道：“按时间点算，和亲的队伍过平卢进去匈奴应该在五六月之间，那时候安禄山应该会刚到长安，认亲大会我会让人从那时候开始准备，准备情况视匈奴那边反应而定，等匈奴那边发展和亲的不是皇族女，我想凭借匈奴人那野蛮劲儿，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会立即在边境上找事，届时平卢必然生乱。” “你们从现在开始，暗中在幽州及以北地区集结二十万大军备变，一旦平卢方向和匈奴的战事起，你们就挥师北上，顺手接管北部战区指挥权，为了策应你们，我会命令夫蒙灵察在太原一带佯动，牵制匈奴主力。” “陛下，接管北部战区之后，我军下一步作何打算？”王嗣忠问道。 “我们只需要将入侵的匈奴人马驱逐出境即可，之后陈兵边境，威慑匈奴，和我大唐和亲的那两只匈奴部落，本就让匈奴王不满，想来他会处置他们并与我大唐讲和的，当然，战场形势多变，到时候你们便宜行事，不过要记住，此次我们的目标是让平卢重归王化，并不是和匈奴全面开战。” “臣等遵命。” “在安禄山没有动身之前，陈玄不要离开长安，等安禄山过范阳，你再秘密动身北上，免得打草惊蛇。” “遵命！” “你们去准备吧，安禄山的情况我会让人及时告诉你们。” “是，臣等告退！” 接着高不易又召见了裴龙卫在匈奴活动的首领，让他等和亲的队伍一通过平卢进入匈奴境内，就暗中散布这和亲的不是皇族女的消息，同时要想法营救和亲的人。 一切安排挺当，下一步就是等安禄山来长安了。对于安禄山会不会来长安，高不易心中没底。 结果没等到安禄山进京的消息，反而是各地推选来大唐学院踢馆的文学泰斗先一步到了长安，一时间闹得长安满城风雨，这让高不易大喜过望，如此就可以给世人造成一种长安混乱的假象，想来这样安禄山就无了来长安的后顾之忧。 在平卢的安禄山接到高不易让他进京认母的旨意之后，心中一直犹疑不定，因为和亲已经换人的事，杨贵妃已经派人暗中告诉了他，他怕匈奴人一旦发现和亲有假，边关战事将起，如果那时候他赶不回来，平卢军可能会发生变故。 如今的皇帝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以前耳根软，喜欢听枕边风，如今的皇帝行事杀伐果断，着实让人又敬又怕。 等杨国忠把天下文宗汇聚在长安，摆开阵仗要和皇帝一手扶起来的新学一较高低的事情告诉他，并催促他尽快动身的信送到安禄山手中的时候，安禄山才彻底放下心来，准备前往长安。 离开平卢之前，安禄山再次召集幕僚开会。 “大帅，卑职认为这个时候您不能离开平卢，只要平卢控制在我们手中，朝廷就不得不迁就我们，在平卢这一亩三分地上，您就是皇帝，何苦自降身份去认一个黄毛丫头为娘。”安禄山手下第一战将史思明反对道，这家伙和安禄山一样也是胡人，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所以不曾拜安禄山为义父，那怕安禄山私下暗示过，他也装傻充愣全当没看见，安禄山也拿他没办法，因为这货手里有两万胡兵，对他是死忠，安禄山也得罪不起。 “史将军所言不差，不过那是在以前，而如今嘛大帅去也无妨？”安禄山手下谋士严军事站了起来。 “哦？还请军事说说道理。” “先前朝廷云波诡异，我们看不清朝廷真实意图，所以不可轻易涉险，如今天下文宗汇聚京师，明面上是向新学发起挑战，实则是在向皇权发出挑战，那群文人是想让士大夫阶层凌驾在皇权之上，恢复唐初旧格局，如此不管成功与否，长安必乱，这是我们乱中取利的好机会，大帅一旦认了贵妃娘娘为母，不管有无加封恩典，就凭皇帝义子这一个名头，还怕边境上那些山野匹夫不投靠吗？到那时候我们就借机大肆扩军，只要我们实力够强，朝廷就会对我们更加优待。” “哈哈哈！——军师所言，正合我意，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走之后，平卢的事情就交给大儿安庆绪管理，军师、史将军要鼎立相助才是。” 既然安禄山拍板了，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五月末，和亲队伍经平卢进入匈奴，六月初长安大唐学院和天下所谓文宗进行了第一场激烈大辩论，不见输赢，高不易命力士通过大唐期刊向天下公开具体情况，以正视听。也就在同一时刻，安禄山启程进京。 ------------ 第四十六章 怎么会下这种命令 安禄山还没有出平卢地界，高不易就收到了安禄山启程的密报，这让他大喜过望，按照他的行程计算，五日之内必到范阳。 果然，第五日安禄山果然出现在了范阳，李光弼代王嗣忠接待了他，李光弼并不知道要出兵平卢的事情，只知道安禄山是奉旨进京认贵妃娘娘为母的，虽然心中对这种阿谀奉承之辈很是不屑，但是表面上还是风风光光为他举行了欢迎宴。 对这种小人得志的家伙，李光弼一向是敬而远之。 一路上的风光让安禄山很是满意，尤其到了一些听到风声的州县，地方官阿谀奉承之言语，更是让他飘飘然，当真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一般，为此连计划到京的时间都耽搁了两日。 刚进长安，就被杨国忠请进了杨府，五杨都在。 “二位杨大人，三位国夫人，荦山有礼了。” “呵呵！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休要多礼。”杨馥作为杨贵妃姐妹的堂兄弟，要比杨国忠说话更有分量，不过此时他官位不如杨国忠。 “大兄说的是，荦山，这次陛下同意并亲自下旨让你来长安认亲，我们一定要好好谋划一番，你的位置也该在提升一下了。”杨国忠乐呵呵道，都不是外人，所以有话他就直接说。 安禄山也是连连点头，称是：“不过杨大人，官位提升可以，但是平卢不能丢啊。”言下之意就是，看看能和你一样一身兼数职才好。 五杨自然心领神会，杨国忠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如果能把你调往东部战区或中不战区是最好的。” 闻言，安禄山眼冒金光，不过一闪即逝：“这可能吗？” 虽然嘴上这么问，不过他心中却有一丝期许，若果真能调任东部战区，那么凭借他对北部战区的掌控，可是名副其实的控制这两大战区，那可比王嗣忠之前四镇节度使威风多了，三分之一的大唐精锐和土地都将会在自己手里，这也能让自己以后起事更有把握。 “呵呵，绝对有可能，你远离朝堂不清楚一些事，现在陛下有意让王嗣忠回长安任职，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接他职位的人选。” 听到这，安禄山就有些激动了，肥胖的脸上有些泛光。 “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先安安稳稳把认贵妃娘娘为母的事情办好，到时候你成了陛下义子，再加上你的忠诚，任何事不可图之？” 安禄山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称是。 夜里，就在杨国忠的府邸，杨氏兄妹为安禄山举行了奢华的接风宴。 与此同时，陈玄却趁着夜色悄悄出了长安。 第二日，安禄山进宫叩见高不易，高不易这才解除了对杨贵妃的限制，并让杨贵妃和自己一起接见了安禄山。 此时杨贵妃正面无表情的坐在高不易右手边，高不易对杨贵妃心中的不满比较能理解，毕竟被关禁闭那么久，换谁都不会开心。 安禄山一走进宣政殿，就大礼参拜：“臣，安禄山叩见贵妃娘娘、叩见陛下！” “大胆，安禄山，朝堂之上竟敢目无君王！”殿前御史见安禄山进殿竟然先叩见贵妃娘娘，于是开口呵斥。 安禄山满脸得意道：“御史大人斥责的毫无道理，卑臣幸得陛下和娘娘看重，要被贵妃娘娘认做干儿子，虽然认亲大典尚未举行，但是儿认母给非要等大典之后吗？卑臣第一次见到贵妃娘娘时，就已经把贵妃娘娘当做母亲一样爱戴，所以在陛下下旨同意认亲的那一刻起，我就把贵妃娘娘当做自己母亲了，我是胡人，我们胡人尊敬自己的母亲，所以参拜的时候不管谁在场，都要先拜见自己的母亲，这难道有错吗？” 那位御史被安禄山的厚脸皮问得哑口无言，在殿中的百官更是神态各异，有厌恶的、有不屑的、还有乐呵呵看热闹的，自然也有点头认可安禄山的。 这一通马屁拍得杨贵妃很是舒坦，让她阴云密布的脸总算稍霁了一些。 这若是以前的玄宗，就凭安禄山把杨大美人逗笑这一点，都能当场给他加官进爵，但是高不易不啊，他对胡人的生活习俗还是有点了解的，那可是有父死儿继的传统，这丫居心裹测啊，一进大殿就和杨贵妃眉来眼去的，这是暗中盼哥们嗝屁啊。 假咳嗽一声，高不易止住争吵的两个人道：“安将军说的不无道理，礼部，认亲大殿准备的如何了？” 高不易昨天已经让礼部开始准备认亲大典了，并要他们五日内完成，因为和亲的队伍也已经进入到匈奴境内，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想方向发展。 “回陛下，正在顺利进行，预计再有三四日便可准备齐全。”礼部侍郎躬身回奏。 “好！钦天监可选好吉日良辰？” “回陛下，五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高不易事前交代好的，所有事然后就这么凑巧，钦天监的话不但高不易满意，安禄山也喜欢，他也不想在风起云涌的长安多待。 就这样，高不易当朝宣布，认亲大典就在五日后举行，届时所有在京官员都要到场观礼，见证这一盛大时刻，给足了安禄山面子。 和亲队伍进入匈奴境内已经一天半了，经过了匈奴人三四波盘查，和亲女非皇族人的消息也随着三四次盘查不胫而走。 “停！——”领队的将军突然下令停下，和亲的车队就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停了下来。 只见那领队的将领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妈的，心惊胆颤的总算到了地头。”骂完，他一挥手，一直跟随车队的卫士，大部分立马撤离，片刻就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上，只留下了四五个人和一些临时雇佣的匈奴人奴隶，匈奴人奴隶是用来赶拉着彩礼牛车的。 听到外面的动静，坐在花车上的杨氏二女连忙伸出头，担心地问：“已经到了地方吗？” 那领队将军策马近前笑道：“是啊，到地方了，陛下有旨，到了这里就可以放了你们，还你们自由，是去是留你们看着办吧，这里有两匹马，如果你们要回大唐，顺着来路一直走就行。” “为什么？陛下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 第四十七章 作茧自缚 “我大唐自此之后再不实行和亲政策，陛下下这样的命令并不奇怪。” “那为何还要让我们来到匈奴地界，到了这里又要放了我们。” “这个本将也不知道，也许你姓杨的坏事做太多了，上天要惩罚你们吧，好了，你们快走吧，匈奴人已经知道了你们非皇族女，想来不久就会杀至，到那个时候，你们想走也走不掉了。” “还请将军救命！”两女跪倒在地哀求。 “这里是些银两，你们拿去吧，不是本将不救你，只是本将使命还未完成，需要带着和亲车队继续前行，我自身都难保，还说什么搭救你们，不想被匈奴人杀死或者沦为他们奴隶，你们还是快走吧。”说完，他转身策马而去，同时下令车队继续出发。 如此又行了半日，突然正前方的山坡上出现了一个突厥起兵，领队的那个将军本来有些苦涩的眼睛瞬间有了精神：“你娘，总算来了。” 听这话就知道这家伙没少和匈奴人打交道，熟悉他们的战法，突厥人为了发挥骑兵的机动灵活性，往往在己方有绝对优势时，把战阵排成一字长蛇阵，将军在中间，两侧依次展开。 行进过程中，将军在前，两侧往后延展，所以和敌人遭遇之后，对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人，很快，其他突厥士兵也陆陆续续出现了，粗略估计一下，有四五百人。 “将军，我们该如何？”一个年轻的士兵有些紧张，开口问为首的将军。 “瞅你那熊样，这点人都怕了？让其他人准备，一旦突厥人发起进攻，我们就把没一辆车上的引信点着，然后有多快就跑多快的往回跑，能不能顺利回家，就看你的马够不够快了。” 原来高不易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并没有用金银珠宝来做戏，而是在这十多辆彩礼车上装满了炸药，准备给突厥人送一份大礼。 突厥人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就开始朝着车队攻来。 唐军也不含糊，麻溜的点燃每一辆车上的引信后，策马就往回跑，由于双方距离也就三四百米，匈奴人一个冲锋就包围了车队，派出数十骑去追赶逃跑的六名唐军，其他人马准备留下来，带着战利品回去。 “你们是匈奴人，为何与唐军同行？”为首的匈奴人将军问被包围的奴隶。 “他们给很多钱。”奴隶回答的简单明了。 “好吧，欢迎你们回到匈奴，车上的美人在吗？首领有令，既然不是皇女，那就没必要让她们去见首领了，赏赐给众兄弟啦，哈哈！——” “和亲的女子已经被唐军放跑了，车上除了草料，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而且，唐军还放了一把火，你看将军，这火马上就要点燃草料了。” “什么？”闻言，所有人都围在一起瞪大眼睛看，而为首的将军却嗅到了阴谋的气息，不等他有反应，突然—— 冲！ 轰！—— 一连串的巨响，把围在车队周围的匈奴骑兵，连人带马一起掀向了高空，匈奴骑兵满脸骇然—— 爆炸过后，匈奴起兵十不余一，多都是被震死的！ “将军，追我们的匈奴人越来越近了！” 之前车队带队的将军回头看看，淡定道：“发信号，让附近埋伏的那群家伙出来解决这群家伙，注意，别都杀死了！” “是！”士兵应一声，向天空发射了一道鸣镝，先前脱离车队的百余唐军骑兵很快出现，击溃了追击而来的匈奴骑兵。 看到匈奴人被击退，唐军立马调头朝大唐边界疾驰，为首的将军再次下令道：“分开走，我去平卢，你们再分三路往长安报危，所过之处要大张旗鼓，就说突厥人无故杀了我和亲公主，抢夺了财物，还自我北部战区犯边，遇到匈奴人也这么说。” “是！” 接着一百多唐军四散而走。 被唐军击散的匈奴骑兵回到车队附近，发现自己人马都死了，大骇！立马回部落报告说，唐军数千人突然出现在了突厥境内。 这个时候，突厥人袭杀大唐和亲使团的留言，也在突厥内部传开，才缓和不久的大唐和突厥边境立马又紧张了起来。 不出两日，王嗣忠的十五万人马就出现在了平卢城下，陈玄则带着五万铁骑向大唐边境开进，大有突厥不给说法就要出兵的态势。 这个时候唐朝铁骑绝对是令兵器时代的天花板，突厥骑兵在唐军面前并没有优势，突闻唐军压境的突厥各部族慌忙准备应战，但是从陇右、朔方也传来唐军集结的消息，一时让突厥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他下令，私自与唐朝和亲的两个部族首领自裁，然后把首级送往长安讲和，能讲和最好，讲和不成也为他争取几天调兵遣将的机会。 在长安的安禄山一看整个北方唐军都在调动，知道大事不好，急匆匆跑进皇宫，想要求见皇帝，让皇帝准许自己会平卢去。 高不易并没见他，还让人安抚安禄山道：“尽管在长安待着，明日就是认亲大典了，平卢乱不乱，王嗣忠、陈玄两位大将军已经亲率二十万大军北进，匈奴胆敢不给说法，顷刻间让他灰飞烟灭。” 安禄山一听更急，这哪是安慰他啊，分明是拿刀子在割他肉，万般无奈之下，他想请杨贵妃为他说情，结果连杨贵妃的面都没见着。 不得已求见杨国忠，一见面，安禄山就匆忙开口道：“杨大人，不好了，匈奴即将叩边，北、东、中、西四大战区兵力都在调动，而这个时候我不在平卢，怕是会出大事啊。” “中书省已经接到边关急报了，该死的匈奴人当真会挑时间，你去见陛下了吗？” “去了，不过没见到陛下，陛下让人传话，说王嗣忠、陈玄已经领兵二十万北进，这是范阳事故重演啊，所以我必须得回去。” 杨国忠当然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他忙道：“你就在这里等候，我这就进宫面见陛下。” “好好！！你让人备好快马，一旦陛下有令，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平卢”。 ------------ 第四十八章 平卢归王化 杨国忠点点头，吩咐人去做，他则匆匆赶往皇宫，可是他进宫也没见到皇帝和杨贵妃，最后他只能回到杨府和安禄山大眼瞪小眼，安禄山虽然想过不辞而别，但是因为明日就是认亲大典，他敢不到场，就等于放皇帝鸽子，那可就事大了，欺君之罪啊，不等他进入平卢，沿途官兵都能杀他来京城领赏，因此这个时候他只能听天由命，在心里祈求上天范阳旧事不会发生，这只是朝廷应对匈奴的临时之举。 由于和亲的内幕只有极个别参与的人知道，其他人都是两眼抹黑，只知道是匈奴人见财起意，截杀了和亲队伍，两位郡主生死未卜，一时间，全国愤慨，纷纷要求朝廷出兵征伐匈奴。 平卢城下，安庆绪见到王嗣忠率大军前来，同时也想到范阳旧事，因此坚决闭城不纳，只说大军前来助阵，平卢愿意出全部粮草，同时发动民夫为大军立营筑寨，就是不让入城，说是怕惊扰城中百姓，准备以此拖到安禄山回来。 “大帅，我们该如何是好？” “哼！安禄山真把平卢当做自家后花园了，这安庆绪见本帅拿出陛下金牌都不出城迎接，无异于谋反！把陛下赐予的三架大炮分别安置在东、南、北三座城门外，再过半个时辰，如果安庆绪还不开城门，就给我用大炮轰开城门，记住严令诸军，入城之后只准攻击抗命的官府，有胆敢扰民的，杀无赦！” “遵命！” 安庆绪突见城外大军三面围城，立马知道大事不好，于是一面派人去给巡边在外的史思明送去求助信，一面想靠着坚城迎战王嗣忠。 王嗣忠军事部署很快完成，他再次出现在南门外，对安庆绪道：“安庆绪，本帅是奉皇命进驻平卢，你当真要公然抗命吗？” “哼！王大将军，范阳旧事可就在眼前，你蒙鬼呢？既然皇帝老儿不相信我等，那就反他娘的。” “黄口小儿，安敢口出狂言，不怕在长安的老父受牵连么？！” “哼！他就不该去长安，干那什么劳什子认亲的荒唐事，听我和史将军的，在这平卢做土皇帝多好，王嗣忠，别看你人马多，来硬的不一定谁吃亏，听我一声劝，回去吧，如此我们还能相安无事，我们依然是大唐的臣子。”既然要来硬的，那就直接撕破脸好了，安庆绪自信凭借坚城，固守不成问题。 只要守上五日，北边的韦室必然起兵响应，那时候这平卢就会彻底大乱，再加上匈奴大军，这二十万唐军就会折在这里，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趁乱出兵中原了。 见安庆绪反心昭然若揭，王嗣忠也不再给他废话，命令属下将早已准备好的安抚百姓檄文用弓箭射进城中，之后就下令攻城。 安庆绪在城头上看到唐军主力虽然准备攻城，但是并没有随身携带云梯，因此甚是请示王嗣忠。 王嗣忠下令道：“准备，第一炮先给本将军崩了安庆绪这猖狂小儿！”这一批大炮是一年多来铸造出的实验炮，一共五门，王嗣忠一次就带出来三门，对这些大炮的威力，王嗣忠相当有信心，因为他是这些大炮初试的亲身经历者。 大炮操作手闻言，开始装药瞄准！ “庆绪，这唐军在搞什么名堂，摆弄那个黑管子干什么？”安禄山十五个义子，此时陪在安庆绪身边的有六个。 “他们怕不是得了妄想症，想要围困我们吧，凭借我们城中存粮，在城里面一年不出去都饿不死，哈哈，没啥好担心的，他们攻城没有云梯，还把骑兵放在前面，想来这王嗣忠也是徒有虚表的货色。”安庆绪信心满满，戏谑道。 城外—— “大帅！大炮装填、瞄准完毕！” “点火！” 良久，轰！—— 一炮准确命中安庆绪等人站的城门楼上，不等炮烟被风吹尽，王嗣忠命令再次开炮，这次的目标是城门。 平卢的城门还挺坚固，硬是挺了三次炮击才轰然倒下，这时骑兵一个冲锋就杀进了城中。 由于安庆绪等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炮火中，所以城中守军群龙无首，除了有零星抵抗外，大部很快被降服。 半日之后，平卢军全部开往城外驻扎，等候改编。 带着近两万人马飞速驰援平卢的史思明，还在半道上就接到了平卢被唐军攻克的消息，这让他心中大为惊讶，不过来不及多谢，他立马带着军马准备突出去，进入匈奴境内，结果被陈玄大军截住，等经过一日拼杀突围之时，跟在他身边的人马已不足四千。 史思明本就是胡人，他准备去投奔匈奴，陈玄并未派兵深入匈奴的地盘去追击，而是挥师去了平卢其他几个被安禄山义子据守的关隘，半月下来，整个平卢安禄山的势力彻底被扫平，使平卢重归王化。 安庆绪造反，史思明叛逃匈奴的消息传到长安，安禄山差点没吓死过去，为此他不得不在高不易面前表演了一出三哭殿，一连三次哭着上朝，不过高不易还是按照大多数朝臣的意思，免除了安禄山本兼个职，只赐给他了一处宅子，封他了一个只领俸禄不上朝的六品闲职，让他不至于饿死。 由于丢了平卢，儿子和属下又造了反，一下子让安禄山没了筹码，最后不得不接受朝廷的安排，几年后因受不了长安的窘迫日子，复又去了边关做了响马，结果被仇恨他已久的匈奴人杀死。 在匈奴王把那两个不听话的部族首领的脑袋送到长安之后，高不易答应了匈奴休战的提议，至此，高不易才算能彻底腾出手来，搞国内经济建设了。 为了稳定平卢局面，高不易一边派水军一万沿海路北上，经松花江进入三江平原，准备在此进行开荒，同时认命李光弼为北部战区大将军，并给平卢将驻军数量一下子提高到了十万，让他们也支援三江平原的大开发，等土地达到一定规模之后，他打算再通过迁移流民、鼓励个人开荒等手段，移民过去，彻底控制平卢北部广大不毛之地。 ------------ 第四十九章 小宇宙爆发 解决了平卢是问题，高不易又把目光转向了长安，此时新旧学派的辩论已近白热化，把擂台就摆在了大唐学院，对此高不易应对方法很简单，让王贵妃带领学院师生对战那一群老学究，至于说输赢，他没考虑过，因为新学不赢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天，大唐学院人山人海，高不易在上官裴慧的陪同下，也混迹在人群中。 “啧啧！没想到爱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啊，都能赶上赶庙会的场景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高不易砸吧一下嘴道。 这时一个年岁和他差不多，被家人用小车推着的老头刚好从他身边经过，听到了他的话，冷哼一声道：“什么赶庙会，这是探讨大学问的严肃事，你今年年岁几何？何故在小辈面前口无遮拦。” 高不易无语，看看上官裴慧道：“听到没慧儿，你这晚辈还不上前搀扶我老人家。” “爷，你又打趣人家。” “哈哈！看到没有老人家，这位大美人儿可不是我晚辈，对了，您老如今出行都靠坐车了，敢问家里有几房妻妾啊？尚能忙的过来不？” “好个没羞没臊的无礼下民，老夫羞于你为伍，彪儿，我们走。”那老家伙气咻咻的催促他家晚辈，赶快推着他离开。 高不易笑着摇摇头道：“老家伙一看就是读一辈子书，读傻了，大马路上乱管闲事。” “咯咯！——爷，也就是您，换个年轻人这么和那老人家说话，只怕早就被他的家人扭送到官府问罪去了。” “这是什么道理，他跑来骂我，还不兴我涮他一把了？” “我大唐有规定，人到七十以上就能享受诸多恩遇，过了八十，朝廷法律都不在约束他们了。” “这如何使得？就像刚才那老头，好端端的跑来骂我，还不允许我骂回去了？这是哪个混蛋定的律法，回头打听清楚刚才那老家伙住处，让拟定这个律法的家伙去他家住几天。” “啊？——”上官裴慧轻声惊讶一声，旋即又笑了起来：“那可没法子，因为这个律法我大唐立国之初就有。” “哦，好吧，回头派个御史去那老头家，找他辩论辩论。”高不易叽咕一声，背着个手乐呵呵的和人群一起往大唐学院走。 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上官裴慧慢慢也知道了高不易的脾性，不是原则的事，听听就好，一般他挺随和的，出行一般都是一身布衣，步行，走在大街上和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聊一起去，大智若愚，这是上官裴慧对高不易的评价。 “慧儿，你往哪去呢？” 上官裴慧想事情有些走神，听高不易叫自己，悄脸羞红，因为高不易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和大唐学院门口一个卖粮摊的老农聊到了一起去。 “老哥，你还真有眼光啊，知道今天这里人多，选在这地方出摊。” “呵呵，啥眼光不眼光的，老汉我就是边上那村子的百姓，听说今天这里有人在研究大学问，想来沾沾文气，不过又怕脏了学院的地方，左右无事，就担了些自家产的粗粮来卖，卖粮是假，想来看看文坛泰斗啊。” “那有啥好看的，不过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老穷酸而已，还是你这粮食是正经东西。” 被高不易骂做不是正经东西的那些文学泰斗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和他约架，上官裴慧饶有兴致的想。 “老板，你这粗粮怎么卖？”这时候还真有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过来问价，不过眼光却一直在上官裴慧身上，上官裴慧今天梳着马尾，一身黑色马头裙，亭亭玉立，如一朵怒放的黑牡丹一般，艳丽照人。 “唔——这是自家田地里产地，无公害无污染的上好粮食，一贯一斗，不还价。”高不易乐呵呵接口道。 “老哥，你这不是坑人么。”粮摊的老农扯扯高不易的袖子，急忙道。 “如此到也不算贵，你这些粮食我都要了，给你十两金子。”说着那公子哥抛过来十两金子，招呼后面跟的仆从拿粮食，他则下马，对着手拿金子发愣的老农施了一礼道：“晚生姓刘，金卯刀的刘，长安人士，为父朝中当官，家有一妻二妾，不知老先生是何方人士，这位可是令嫒。” 老农这才回过神道：“公子给太多了，这位老哥和你说笑呢，这点粮食哪用得着这些金子，半贯都用不了。” 闻言，那公子哥别有深意的瞟了一眼高不易，他自己官宦子弟，从来不问柴米事，所以不知道行情，但是也不至于傻到用几头耕牛的钱买这点粮食，之所以还是给了，不过是想博得美人一笑而已，好方便他下手。 “你不会要打我吧？”高不易有些担心道：“我可告诉你啊，我都七十多了，受法律保护的，你碰我一下，我就躺地上说你打人了，然后不把你家吃得倾家荡产不算完。” “哼！——”那公子哥明显不想给高不易这个布衣老农说话，不过对着一干属下使了个眼色，一干手下心领神会，准备换个地方收拾高不易，尊老爱幼？那得分人，你一个百姓给我说尊老爱幼，你逗呢？ 公子哥的每一个东西，上官裴慧都看在眼里，不过见他没有当场动手的意思，所以她也没有什么表示，静立一旁看高不易表演。 “刘公子，那点粮食真的不值这么些金子，还给您。”卖粮老汉实诚道。 “当本公子不知道粮价么？给你就拿着，这些金子够你安享晚年了吧，不过不能白拿，你这女儿，本公子要了，让她跟我走吧。” 操！强买强卖啊，而且还是公然买卖人口。 “慧儿，人口买卖这么明目张胆的吗？”高不易当真被惊到了。 “爷，我大唐把女儿卖给大户人家，只要是双方愿意，都不算违法的。” “妈的！这又是哪个混蛋王八羔子定的，我非让他当牲口不行，不当人啊。”高不易小宇宙瞬间爆发。 ------------ 第五十章 小事儿促变革 “哼！无知小儿，当权者是你能非议的。”那公子哥优越感爆棚，不过话音刚落，就被高不易扇了一耳光。 “你敢打我？！”那公子哥被打傻了，他没想到高不易会突然动手。 “打的就是你这混账，仗着有个好爹，为所欲为，混蛋至极！” “好！你个老东西，今天小爷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小爷的拳头硬！”说着，撸袖子就要带着一群爪牙冲上来，揍高不易。 上官裴慧冷喝一声：“大胆！” 周围的裴龙卫瞬间出现，将一群人围了起来，那公子哥高声道：“你们什么人！我爹可是御史台御史！” 闻言，高不易怒气更盛，走过去又是一巴掌。 “我操你老娘！——”那公子哥两次被打，果断爆粗口，挥拳头就要还手，结果被一个裴龙卫一脚踹飞，这时候有附近的卫士赶过来，上前擒住了公子哥。 高不易黑着脸道：“你家在哪？你爹姓甚名谁？” “怎么？这会儿怕了？怕了跪下磕头叫爷爷。” 闻言高不易无语至极，然后对一个裴龙卫道：“你去告诉杨国忠，让他带着御史台所有姓刘的御史到安化门等我，我倒要看看，这个姓刘的御史多么有钱，买了多少妙龄女子。” 上官裴慧看高不易黑着脸，声音平静，就知道这位爷今天是真的怒了，再看一眼那个坑爹的家伙，忍不住摇摇头。 当官的有几个敢说自己是清白的，尤其是儿子出手如此阔绰的家伙。 高不易大唐学院也不去了，直接打马回了长安。 在长安的杨国忠听说皇帝让他带着姓刘的御史到安化门，稍一打听明白了事情原委，心中骇然，因为那纨绔的老子是他手下的亲信，没少替他捞黑钱，好死不死的犯在了皇帝手里，这可如何是好。 高不易来到安化门，看杨国忠带着三位御史已经等在那里，指着身后被卫士押着的那位公子哥，问道：“这是谁家的？” 一路骂骂咧咧而来的公子哥，一见到杨国忠在刚才打自己那老头面前都是一脸紧张，他果断被吓尿了，这老头的身份不言自明。 听到高不易问话，一个中年官员战战兢兢走了出来：“是臣家的，为臣该死。”显然杨国忠已经把情况告诉他了。 “哼！——刘大人生财有道嘛，养出来一个出手阔气的好儿子，两袋子粗粮豪掷二十两金子，真好，碰巧呢，我就爱打土豪，走吧，带我们一起去参观一下你土豪的家。”高不易面无表情道。 “罪臣不敢，都是臣把小儿惯坏了，恳请陛下开恩。” “怎么？请我和在场的同僚都不肯吗？” “陛下，这刘大人的公子自小顽固，其实——”杨国忠想替刘大人辩解。 高不易道：“杨大人不用多说，去刘大人府。”这句话显然是对同行的侍卫说的，刘大人府邸高不易没到长安，裴龙卫便已经摸清楚了方位。 看到高不易已经走远，杨国忠只能轻叹一声，有些恨其不争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抖个不停的刘大人：“还不快起来！” 说完，也快步追上高不易。 来到刘府，全府上下男女老少跪在门口恭迎，高不易没吭声，抬腿走进府中，府内早已有俸了命的户部官员在清查刘府账目。 忙活了半天，一个官员抱着一摞账本过来道：“陛下，刘府账目已经清理完毕，阖府金银细软总计不下三百万贯，其中二百五十三万贯说不清来路，这是账目，请您御览。” “好嘛，真是个好御史！这些年通过你手考核的官员都是优等，刘大人不但生财有道，识人也是更高一筹啊。”高不易冷笑道。 “臣死罪——” “哼！传令下去，把刘冲革职查办，罪名依律定，刘府说不清来路的财物充公，其他财物等定罪后缴清罚款，多余的给刘家人，府中强买的奴仆，即日起恢复自由之身，同时传令全国，自今日起，人口买卖全面禁止，胆敢再参与人口买卖的，卖者斩立决，买者徒三千里，在各地建立福利院，收容那些家人无力抚养的孩童，地方官府要加强福利院管理。” “遵命！” 这命令一出，天下哗然，不过因为女人基数庞大，积极支持皇帝政策，所以这个命令虽然执行起来困难重重，但是依然推行了下去。 事情办完，高不易再次来到了大唐学院，此时辩论早已结束，他坐在王贵妃办公室，听王贵妃在向他做详细汇报。 “陛下，您是不知道，等我们拿出今年改良种子的产量后，那些老学究的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尤其是拖拉机的面世，更是当场吓晕了好几个老头，所以最后所谓的辩论就无疾而终了，看看那些老家伙还敢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 “哈哈！看来你今天收获不错，确实是啊，有了大唐学院，就得摒弃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就思想，明日我就下旨，成立女子事务局，以此为契机，宣布自此之后男女地位平等，女子有才有德者同样可以通过科举入仕。” “这——真的可以吗？”尽管王贵妃也有些意动，不过还是有些担忧。 “当然可以，武媚娘都能当皇帝，女子为什么不能当官，再说了，你和慧儿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官员。” “是！臣妾代天下女人，叩谢陛下！”王贵妃盈盈一拜。 “哈哈！就凭你这一跪，再难这个政策也得推行下去。” 第二天，关于废除三纲五常、男女平等，女人也可以做官的命令一出，天下哗然，不过刚被新学击溃了信心的老学究、伪话事人们都自感没脸再站出来，所以舆论战场高不易一家独大。 被封建教条束缚了几千年的妇女一朝解放，自然欢欣鼓舞，纷纷支持皇帝英明的政策。 以此为契机，高不易也对内部开始进行大整顿。 除了对农民征收的税按照开元之初的税率外，其他税又恢复到了天宝初期水平，同时他也采取提高商人地位的法子，获得了商人的支持。 ------------ 第五十一章 大唐的变化 与此同时，大唐学院研究的优良种子，也由秦川向全国推广，粮食逐渐获得大丰收，自748年至750年，三年时间，大唐粮食产量翻了两番，这期间高不易还意外发现了红薯这种产量极高的粮食，于是也被他积极推广，并获得了成功。 为了扩大棉花种植面积，他把棉花纳入了大唐战略物资清单，因此在东部、西域棉花的种植面积逐年增加，为此朝廷出钱在西部战区、东部战区辖区内，大面积修筑灌溉水渠，使得棉花和粮食产量极大提高，棉布、棉衣也逐渐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随着西部棉花产量的增加，西部与中原的贸易往来更加频繁，西部百姓生活逐渐有了很大改善，局势也慢慢稳定了下来，西部战区在高仙芝的带领下，扩展到了葱岭一代，高不易不得不在伊丽河谷设置了大都督府，来统领极西之地。 物质的极大丰富，再加上开明的社会氛围，必然带来人口爆发式的增长，因此，这三年时间大唐人口从六七千万人，一下子增长到了一亿二千万，迁移至三江平原的人口也达到了一百万，为此高不易在平卢以北又建立了渤海湾战区，进一步加强了对北部地区的统治，三江平原的粮食产量也随着耕地面积的增加而逐渐提升，隐隐有成为第二个中原的势头。 对于一直反复的韦室人，高不易采用强硬手段，内迁安置了近三十万人，原地留下的不足五万人，也都迁移出山林，赐予他们房屋、土地，生活质量也得到了大大改善。 同时为了加强西部的统治，高不易采用分地、草原、免税、发银子的超优厚政策，往伊丽河谷先后两次迁移中原百姓，不下五十万人，他们在伊丽河谷放牧开荒，谷物、牛羊肉产量显著提高，因此高不易将西部战区的兵力增加至了十五万，仅伊丽河谷就有六万余众。 这三年，大唐火器研制也取得了极大突破，火炮逐渐开始量产，虽然年产量只有十五门左右，但是这并不影响它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一种体积比较大的触发式地雷也被研究了出来，只是威力有限；遂火枪也能够年产三十多条了，大唐一支全新的火器军队正在逐渐成型。 初成型的火器队一共有五千人，有三千人在750年底被派往了伊丽河谷，因为这时候高仙芝率兵灭了石国，大唐军队正面迎上了黑衣大食的军队，751年，六七月间，将会发生怛罗斯之战，高不易有些激动，这是唐军少有的强劲对手。 随着火器的出现，知道大唐这种新式武器的国家越来越多，裴龙卫担负的反间谍压力也越来越大。 这几年进步缓慢的是机械制造，尽管蒸汽机几年前就研制了出来，但是由于密封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所以几乎还是在原地踏步，虽然有牛筋熬煮制造出了密封圈，但是效果非常不理想，故障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一种叫做橡胶树的植物，用它分泌的汁液经过熬煮，生产出来的橡胶圈可以耐高温、耐磨。”再一次看到牛筋熬制的密封圈失败之后，高不易说出了他心中的秘密。 以前不说，是因为那时候的大唐缺乏航海的巨船，经过水军多年努力，可以纵横汪洋的大船已经造出来了五六艘，如果不是高不易下令停止，数量会更多。 如今大唐物资丰富，国库充盈，完全可以支付得起远航的成本了，最根本的是安禄山被消灭，李林甫也到了风烛残年，杨国忠也成不了气候了，国内政治逐渐清明稳定，可以向着汪洋大海进军了。 “陛下，当真有这种东西？”头发斑白的老先生赤红着眼问道。 “自然有，不过这东西在另一片大路上，我可以把它的图像画出来，也可以画出海图，让人寻到它大概的生长地方，但是由于路途艰险，非大毅力的勇士无法到达。” “这个陛下请放心，老朽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橡胶树带回来，不然老朽死不瞑目，多好的东西啊，就因为密封问题，一直得不到应用。” “老先生不要激动，我怎么舍得你去只身冒险，我们要把机会都留给年轻人，我已经让水军准备了，有五千配了火炮、火枪的水军同行，想来会马到成功的。” “既如此，那学院必须得派人去，如果真的有另一片大陆，那这次航海绘制海图十分重要。” “这是当然，你放心吧，翻过年船队就会顺着洋流出发，预计八九月间就会返回，到时候也会有商船一路随行，水上的商路也得打通。” “陛下说的是。” 第二年三月，在临海海军基地，准备去美洲的船队扬帆竞发，庞大的船队有三十艘大小不一的海船组成，他们将顺着洋流，沿海岸线北行，之后到达白令海之后，再折向南，到达美洲大陆，一路上陆陆续续还有不少商船赶来加入船队。 对于探寻美洲大陆的船队，高不易没有给予太多关注，因为此时的西边，在石头城大唐军前锋已经与黑衣大食东扩的军队接触，已经发生了几次小规模战争，黑衣大食不断在增加军队数量，准备进攻唐葱岭、西部战区，大战一触即发。 在葱岭战区前线，边报源源不断送到大都督李嗣业手中。 “大将军，据探报，黑衣大食在呼罗珊一带聚集了不下三十万人马，由其东方总督艾布率领，极有可能以石国余孽求援为借口，对我们发动大规模战争。”副将盯着地图道。 “黑衣大食的军队虽然人数远超我们，不过按照陛下旨意，我大唐军队也已经集结完毕，况且还有火器军这支秘密军队，想来大可一战，把这里的情况，火速报给大帅。” “遵命！” 在庭州的高仙芝接到李嗣业战报之后，稍作准备就带着万余唐军以及附属小国派来的军队，共计四万人的大军出发，同时命令李嗣业自石国秘密率领六万大军朝着怛罗斯城进发，两军一月之后在怛罗斯城汇合。 ------------ 第五十二章 怛罗斯之战 由于李嗣业距离怛罗斯较近，所以接到命令之后二十日之后才出发。 高仙芝大军，一路上经过小勃律、丛岭之后才到达怛罗斯城，按照之前制定好的作战方案，李嗣业的大军作为援军，暂时在后方隐蔽，先由高仙芝领军试探一下黑衣大食军队的虚实。 在接到高仙芝和李嗣业出兵的奏报之后，高不易一连几日都睡不好觉。 “陛下，天色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上官裴慧从紫宸殿走出来，对站在门口望月的高不易道。 高不易笑道：“睡不着啊，慧儿，西部战区的大军是不是已经到达怛罗斯城了。” “按照高大将军的行军速度，今晚或者明天一早，我两路大军就会出现在怛罗斯城附近。” “十万对三十万啊，压力山大。”高不易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头道。 “陛下不必担忧，高大将军百战名将，再加上我大唐勇士的勇武，打胜这一仗绝对有把握。”上官裴慧安慰道。 对于此战的胜利高不易也是有信心的，毕竟历史上真实的怛罗斯之战，唐军凭借六七千人再加上附属国军队，以三万人不到和黑衣大食的三十万大军打了个旗鼓相当，后面若不是有小国军队叛变，打了高仙芝一个措手不及，唐军反杀大食都有可能，就这最后还有四千多唐军返回了安西，可见唐军战斗意识之强。 这次唐军就有七万人马，还有附属势力几万人，总计十万多人，是那时候的三倍多，想来胜算很大。 怛罗斯前线，高仙芝帅帐。 “大帅，已经探明，怛罗斯城已经被大食国占领，他们在这里囤积了十万大军，在距此不远的呼罗珊一带，尚有不下三十万的人马，据说还在不断集结。” “我方士兵情况如何？” “我大唐士卒战力充沛，就是不少附属国士卒也都战意高昂，大可一战。” “好，派人告诉李嗣业，让他等命令再动。” “遵命！” “派人监视好葛逻禄人，陛下的喻旨中多次提起这个，我们不得不重视。” “大帅，葛逻禄这次派了一万余人，几乎是倾全国之力，是所有附属国中最多的，而且葛逻禄一向忠诚，这一路而来，更是每战争先，应该可靠啊。” “这我知道，不过陛下的话让我很是赞同，我们远距离深入敌人国土作战，除了自己人，对其他人都要多个心眼，那些小国一向反复无常，稍有不慎就可能对大军造成灭顶之灾。” “是！末将明白！” “传令下去，明日大军出战！” 高仙芝之所以没有让李嗣业的大军出战，是因为他相信，以大唐的军队，打败大食十万人不是问题。 战争刚开始大食人确实不敌唐军，不过由于怛罗斯靠近大食呼罗珊，大食在呼罗珊的大军很快就支援而来，使得怛罗斯的大食军队，很快就增加到了三十万。 唐军这边陷入苦战，四日下来，各方人马疲惫不堪。 在葛逻禄人营帐，黑夜一个人来到这里，很快就见到了葛逻禄人的首领。 “首领大人，我们东方的总督艾布让我给你带来最诚挚的问候，按照之前的约定，你们要给予我们帮助的，不知何故到现在都没有兑现。” “我的朋友，你不要这么愤怒，你先坐下来喝一杯奶茶暖暖身子，不是我们背信弃义，实在是唐军军纪严明，让我们一直无法和你们取得联系。”话说的漂亮，其实他是想做骑墙草，看哪边胜算大就投靠哪边。 前几日，大食十万大军被唐军压着打，所以这让葛逻禄首领一直犹豫不决，如今大食军队增加到了三十万，而唐军迟迟不见援军到来，眼看崩溃在即，所以葛逻禄人才派人和大食人联系上了，准备临阵倒戈。 “哼！不知道首领打算如何行动？” “明天拂晓，今天晚上下半夜轮到我葛逻禄人警戒，到时候你们派人过来，我们里应外合一战消灭唐军。”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大食使者起身便走，多在这里待一刻，就多一分被唐军发现的风险。 “大帅，大食人刚才去了葛逻禄人营帐。” “哦？人走了吗？” “走了。” “今晚下半夜可是葛逻禄人值夜啊，没想到这葛逻禄人当真是好胆。” “末将这就带人杀进葛逻禄人营帐，捉拿那个混账。” “不，传令下去，今夜除了守夜的人马外，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营地，让我们唐军秘密在营地之中及四周埋下地雷，同时下令李嗣业带领大军埋伏在大食人来的路上，一旦战起，断敌后路。” “遵命！” 副将走后，高仙芝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这四日他过的并不轻松，但是高不易给他的命令是，不到危机时刻，不得让李嗣业的大军参战，所以这几日他一直在硬挺，不想，这葛逻禄人当真不可靠。 “娘的，你要倒戈早点啊，让老子苦撑这么久。”扭扭有些僵硬的脖子，高仙芝穿戴好盔甲，拿上佩剑离开了营帐。 第二日，太阳还没有露出地平线，葛逻禄人营地，一群黑影悄然靠近。 “唐军可有动静？”来人一靠近营地，就压低声音问。 “半夜闹腾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大军来了吗？” “就在身后，打开营寨。” 接着大批大食士兵悄悄涌进葛逻禄人营帐，然后快速向唐军中军营帐攻击。 “不好啦，葛逻禄人叛变了，放大食人进来了。”黑夜中不知谁大吼一声，接着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额！——”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葛逻禄人，我们——” “噗嗤！——” “啊！——”一声惨叫响起。 “宰的就是你们，一群背信弃义之辈，还想着从我大食这里分一杯羹，找死！” 葛逻禄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引狼入室了，不但大食人在杀自己，就连先前的盟军也在袭杀自己。 ------------ 第五十三章 假酒喝多了吧 大食人兴冲冲地杀到唐军营地，结果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不好！中计了，快撤！”为首的将领一看情况不妙，立马下令撤离。就在这时，营门方向突然发生了震耳欲聋的大爆炸，接着埋在营内外的地雷都到了设定时间，纷纷爆炸。 一连串的大爆炸把大食人整蒙了，等爆炸声一停，早已等候多时的唐军一拥而上，如一把利刃一般，直插大食人军阵。 “大家不要慌！唐军营地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他们还发生了内乱！人数上也不如我们！稳住阵脚！传令后军快速支援！”为首的将领大声喊道。 “是！大人！”士兵们回答道。 由于被唐军杀了个措手不及，大食人起初有些阵脚大乱。不过唐军这边由于葛逻禄人叛变，兵力只剩下了两万余人。所以很快，大食人就稳住了阵脚。葛逻禄人一万多人很快被大食消灭。主力部队全部朝着高仙芝压来。 “大帅，敌军已进入火炮有效射程！”一个士兵报告道。 “开炮！不要给我省炮弹！”高仙芝下令道。 “是！开炮！”士兵们回答道。 轰！—— 轰！——轰！—— 二十门火炮齐声怒吼。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大食军队被唐军的神雷炸蒙了。 “报！——大人！我军后方出现了数万唐军！他们正在围杀我后军！”一个斥候气喘吁吁地回报道。 “什么？你确定有数万唐军？”艾布有些慌了。之前虽然也和唐军做过战，但唐军多的时候也就一两千人。如今数万，他有些难以置信。 “确定，至少不下五万！”斥候回答道。 “你确定是唐军，而不是其他部落联军？”艾布追问道。 “奴才确定，清一色的全部是唐军。”斥候回答道。 “现在后军战况如何？”艾布问道。 “不知道唐军在地里埋了什么，一个批次，让我们死伤数万人。如今后军被唐军阻在三十里外，前进不得。”斥候回答道。 “快，全军撤退！唐军这波操作太魔幻了！”艾布将军急忙下达了撤退命令。他骑上那匹壮硕无比的挽马，带头狂奔。心里直打鼓，他怕唐军一旦突破后阵，回身把他困在个大包围圈里。 “报！大帅，敌将艾布要溜了！”斥候气喘吁吁地回报。 高仙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李将军已经得手了。传我令，全线突击！” “好嘞！兄弟们，跟我冲！”联军士气如虹。 在高仙芝的指挥下，他们紧追着溃不成军的大食军队，一路砍杀，斩首万计。 艾布带着残兵败将，好不容易逃到后军本应是支援的地方，却不料遭遇了李嗣业指挥的唐军猛烈反击。 而在这之前，唐军早已巧妙地在两军之间布下了致命的地雷阵。大食后军因此损失惨重，一时间竟不敢贸然前进。 “天啊，后军的格鲁在搞什么？眼睛长屁股上了么，看不见我们被唐军围得水泄不通？援军呢，还等啥呢！”艾布站在高处，远远望见后军就那么干站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随手抓了个侍卫，急切地命令道：“你赶紧突围去格鲁那，问问他是不是想看着我死在这儿？！速度去！” 望着自家将领那慌张失措的模样，侍卫忙不迭点头哈腰，然后一头扎进了混战之中。 “报告，艾布将军被唐军团团包围，咱们得赶紧出手相救。” “老子有眼睛，看得见。”格鲁沉着脸，盯着不远处激战正酣的战场，片刻后，毅然下令：“让波斯的三万勇士打头阵，给大军开路！” “遵命！”信使飞奔而去。 李嗣业一直密切注视着格鲁的动向，看到他开始调兵遣将，便机智地命令唐军故意露出一个破绽。 艾布一见有漏洞，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立刻带着部队从缺口狼狈逃生。对面的波斯军队刚准备冲锋，没想到迎面撞上了自己人的大溃退，为了避免大规模的踩踏事故，他们只能硬生生地勒马立定，结果还是伤亡不少。 格鲁眼见艾布带兵往回跑，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因为前方不足百步就是唐军布置的地雷阵。为了保护主帅不被炸上天，他亲自挥舞战旗打出停止撤退的信号，试图阻止艾布。 “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果然心怀叵测，这笔账咱们回头再慢慢算。”艾布看到格鲁的旗语，气得七窍生烟，然而话音未落，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将他的话语淹没。黄色的土浪升起，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目睹大军陷入地雷阵的惨状，格鲁目眦欲裂，怒吼着指挥波斯勇士们冲锋，誓要和唐军决一死战。 此时唐军已经准备好了火炮阵地，趁着大食军队被地雷炸得七零八落的机会，一阵猛烈炮轰之后，唐军主力开始了全面的反冲锋。大食军队节节败退，无法组织有效抵抗。 尽管大食军队人数超过三十万，但毕竟是由各家族、各方势力临时拼凑的联军，一旦战事不利，便迅速崩溃四散。这一战下来，大食军队死伤无数，主力尽损，艾布的尸体也被唐军找到，其首级被送往长安作为胜利的证明。 唐军此役伤亡不过万余人，却换来了一场震撼的胜利。消息传至长安，整个国家沸腾了，唐朝的威名更是远播至西亚乃至欧洲。大食人不得不派出使者来到长安请求和平谈判。 对于大食的求和，高不易欣然同意，不过对于大食人想派人进入大唐学院学习的请求，高不易断然拒绝了。 “使者朋友，虽然你们求学的迫切心里我十分理解，但是大唐学院还在建设之中，我怕你们的人来了会因为学不到有用的知识而失望，其实我觉得我大唐的儒家文化你们更需要，你们干涩的心需要我大唐厚重的儒家文化去滋润一下，如此才能不那么暴躁，变得会更有礼貌和想法。” “伟大的大唐陛下，谢谢您的厚爱，不过我们已经有了圣经。” “好吧，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知道你们的圣经，也不是说他不好，只是我们几千年的精粹还是更值得你们学习，真的，我从来不打诳语，好了，祝你在长安玩的愉快，回去给你们国王多带点我大唐特产。”说完，高不易就让人把大食使者请了出去，好多事呢，没时间给他磨牙，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和谈，假酒喝多了吧。 ------------ 第五十四章 引导偏了 高不易虽然没有答应黑衣大食派学生来大唐学院求学的要求，但是还是同意了大食暂时求和的要求，他给高仙芝去了旨意，让他时刻注意大食人的动向，吃了大亏，他可不相信大食人会善罢甘休。 旋即他又把精力放到了国内。 “杜子美，洛阳到长安的公路还有二三十里就全部可以竣工了，你功不可没。”这日，高不易听说断断续续修了数年的长安至洛阳的公路即将贯通，就叫上杜甫一起来查看，此时他们一行，正在行进在柏油路上。 “多谢陛下夸奖，这都是您的支持和同僚们齐心协力努力的结果，自从您下令改变了徭役法令，提出劳有所得之后，百姓干事劲头很足，不然只怕还要耗费一些时间。”杜甫谦虚道。 高不易点点头，觉得杜甫这几年变化很大，沉稳了不少，同时也懂得了官场的人情世故。 “这路面有八米宽吧？” “回陛下，一共有十点五米宽，并排单向可以跑三辆牛车。” “修好的大路，牛马车速度提升了很多吧。” “回陛下，的确提升了不少，不过有一个新问题也比较严重。” “哦？什么问题？” “就是这路面虽然平整，但是对车轮的磨损非常大，牛车因为速度较慢，但是对马车以及马掌磨损非常大，一辆马车，以前能跑半年，现在也就跑月余。” “哦？我们用的马车、牛车都是这种木鼓轮的吗？” “是的陛下，一直如此。” “那这好办，传令下去，让工部在官用车车轮外面钉上一层五毫米厚的铁皮进行包裹，然后再试试效果。” “遵命。” “至于马蹄磨损厉害么，这是为何？是马蹄铁质量不过关吗？” “啊？敢问陛下，不知马蹄铁是何物？” “额——吁——”闻言高不易勒住马，然后跨下马背，让随行侍卫抬起一条马腿一看，真的没有马蹄铁，他的马还是最新采购的，现在行了有三十里，都已经磨损很严重了。 不应该啊，他记得后世看了不少小时，应该在汉朝或者三国时候就有了马蹄铁的啊。 不知道他看的什么小说，史料记载，最早出现马蹄铁的是古罗马，那也是公元九百年左右的事，距离现在还差一百多年呢，而马蹄铁传入中国，却是元朝时候的事情。 “前面到什么地方了？” “回陛下，再往前，行五里，就到了马家集，是一处不小的镇子。”一位熟悉路的官员回答。 “好，我们今晚就去那里住宿，回头到镇子上找一家铁匠铺，我再告诉你什么是马蹄铁。”这话明显是对杜甫说的，他连忙应是。 夜幕降临之前，高不易一行来到了马家集，由于现在已经入秋，白天虽然温度不低，但是太阳一落山就有些凉，因此等找到客栈住下，高不易有些受凉。 “阿嚏！——阿嚏！——” “爷，您不要出去了吧，好生歇息，我去给您找个郎中来。” “慧儿，不用这么麻烦了，你让店家煮一碗姜汤来，去去寒就好了。” “这不行吧。”上官裴慧还是有些担忧，伸手摸了摸高不易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还好没发烧，这是高不易教她的法子。 “没事，我先躺一会儿，一会儿杜甫他们找到铁匠铺，你叫我啊。” “是——” 伺候高不易躺下，上官裴慧让属下去找店家要姜汤来，姜汤高不易之前喝过，因此上官裴慧知道怎么熬制，她则让店家端来热水，用毛巾给高不易敷额头。 感觉一块热毛巾敷头上，高不易睁开眼，就看到了虽然是女扮男装，但是依然光彩照人的上官裴慧，几年下来，她已经从一个青涩小女孩成长为一位知性、独立的年轻女子，她身上散发出的自信和从容让人折服，端庄而贤淑。 虽然高不易老开玩笑说到了年龄就让她出宫，但是如今感觉对上官裴慧越来越依赖，也越来越舍不得了。 “慧儿，你这样体贴，以后我都舍不得放你离开了哦。”高不易心里暖暖的握着上官裴慧白皙的柔夷笑道。 “臣没想着离开爷身边。” “那可不一定，现如今学院的校草可不少，乱花渐欲迷人眼哦，哈哈！这么多俊男帅锅，我还不信没有入得了咱家慧儿眼的。” “那爷可是看中了学院的校花？” “额——”这调戏人呢，咋还反被人调戏了。 看高不易一脸懵的模样，上官裴慧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胸前自然一阵波涛汹涌，看得高不易热血沸腾，这两年一直补，再加上吐纳之法也有了起色，他的身体强壮了不少，甚至头发都有些反黑了。 很快发现了高不易异样的眼光，上官裴慧俏脸微红，用另一只手为他掖好被子，这时房门被敲响，上官裴慧去开门，发现是送姜汤的侍卫，上官裴慧接过来关上房门，用银针确定好没毒之后才端给高不易。 高不易喝了一口笑道：“慧儿，其实用银针能试出的毒不多，比如春药、蒙汗药就试不出来，你拿银针扎煮熟的鸡蛋黄，银针都会变黑。”这话高不易都对上官裴慧说了多次，上官裴慧依然保持这个习惯，那就是他吃的每一样饭菜都要用银针试毒。 “您说的臣去做过实验，蒙汗药什么的不用银针臣就能发现。” 看着自信满满的上官裴慧，高不易无语，无色无味的东西，你发现个鬼哦，不过他并没有说这句话，那得多伤人自尊不是，尤其还是上官裴慧大美女的自尊，万一给自己来一包，倒霉的还是他。 “现如今学院都开始评选校花校草了么？哪个牲口发明的？”不在银针试毒这个话题上纠结，高不易转移话题，聊聊帅哥靓女还是可以的，为了怛罗斯之战，他都有半年没去学院了。 “还不就是您喽，本来大家就是按知识面推选学长学姐的，还记得您哪天说了一句，这有啥意思，哪有校花校草激动人心，所以——结果就成这样了。” 闻言，高不易吃惊的下巴能塞下鸡蛋，他想给自己一耳刮子，引导偏了啊。 ------------ 第五十五章 大唐竟然没有马蹄铁 越想越不对头，也不知道是他急得还是姜汤起了作用，高不易的额头竟然出起了汗，上官裴慧细致的给他擦拭。 “引导偏了啊，慧儿，你瞧我这破嘴。”高不易懊恼道。 上官裴慧却不以为意笑道：“爷，您不用自责，妾以为很好，贵妃娘娘也觉得没什么不妥，所谓美女爱英雄，英雄配美女嘛，这不但不影响学生的积极性，还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想抱得美女归，那必须得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才行，女学生为了嫁个如意郎君，那也必须得通过学习提高自己的学识才行。” “额，虽然有促进作用，但都奔着卿卿我我的去了也不好吧，你和萍儿得把握好啊，毕竟学院是做学问的地方。” “是，臣知道了，回去就和贵妃娘娘汇报这个事，不过——爷，您就不想知道评出来的校花校草是谁么？”上官裴慧有些调皮道。 说到这高不易倒是来了精神，校草什么的就算了，同性相斥：“校花是谁？”说着，他上下扫视一下上官裴慧，然后调侃道：“别不是咱慧儿吧。” “哪有？臣怎么会去卖弄那些是非。” “哦？那就是萍儿喽？” “接近了，不过也不是贵妃娘娘啦，您再猜猜。” “除了你俩，那我就猜不出来了。” “好吧，您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耶！慧儿连这都看出来了，那咱慧儿眼里出西施了木有，咱算不算得上老校草一枚？” “爷，您可不老。” “好吧！我确定，咱慧儿也是眼里出西施了。” “爷——”上官裴慧娇嗔道。 “哈哈——言归正传！言归正传！”调戏一把上官大美人儿，让高不易感觉心情舒畅不少。 “不过这校花也和您有关，您真不再猜猜了？”上官裴慧卖了一个关子轻笑道。 “不猜了，猜不着。” “好吧，也是您的妻子，一位月华夫人。” “额——这——叫啥啊？没作弊贿赂评委吧。”高不易知道月华夫人只是封号。 “哪有什么评委，这是学子们公开推选出来的，怎会有贿赂一说。” “好吧，那这只能说我眼光好，叫啥嘞？”媳妇儿多也头疼人啊，到现在八十二位媳妇儿都没记全。 “龚月华。” “哦——”没太深印象，高不易继续问道：“学识人品如何？” “皆为上乘，您不知道，月华夫人天赋很高，非常喜欢机械制造，您给的机械图纸，也只有她一个人看得懂，一直在实验室钻研，您说的压路机、卡车还有什么铁皮装甲都快被她弄出来了，现在她是唯一一个在武研院和大唐学院兼修的学生。” “还有这等奇才？不过天才脾气都古怪的很哦。” “嗯——古怪倒也没有，毕竟研究需要带团队的，不过就是对谁都冷冰冰的，不苟言笑，不过这是严谨，是做学问的态度。” “慧儿，你这有些自卖自夸了吧。” “这话可不是臣说的，是学院年高德劭的长者给的评语，我们认为一点儿都不夸张。” “好吧，等回去了见见这位奇才。” “您不是想看看我大唐第一美女？” “额——慧儿你皮了哦。” 上官裴慧吐吐小香舌，高不易老脸通红，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这慧儿除了自己怕是也不好找婆家啊，木法处。 “老爷——”这时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上官裴慧打开门，一副大姐大模样道：“何事？” “杜先生回来了，说事情已经办妥，请老爷过去。” 这时，高不易已经穿好衣服，来到门口笑道：“走吧，慧儿你就别去了，铁匠铺子乱糟糟的，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上官裴慧摇摇头，回身拿起随身短剑，跟在高不易身后，高不易没有再劝阻，知道说也没用。 跟着杜甫，很快来到一家潘家铁匠铺，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精壮的老汉带着两个精壮小伙。 “老哥，大晚上的，多有打扰。” “客人不必客气，这位先生给的酬劳很丰厚，不知道您要作什么物什，有无图样。” “东西倒也简单，图样么——你这里有笔墨吗？我当场画给你。” “客官稍等，二柱，去到柜上拿笔墨来。” 这家铁匠铺门面不小，看得出生意不错，为了不把客人需要的东西弄错，所以有专门的柜台，做登记用。 笔墨拿过来之后，高不易边画图边笑道：“看得出，老哥这店铺生意不错啊。” “混口饭吃罢了，也就这两年修路，往来人多，生意才有的起色，平日里也就是给乡里乡亲的修修补补。” “噢，这么说来你们这也是家传的老手艺喽。” “不怕您笑话，到我这已经是五代了，这俩是我儿子，老大、老儿。” “好好，你来看看，这东西能做出来吗，大小和门口那匹马蹄子差不多就行。” 店铺老汉接过来图纸，和两个儿子看了一会儿，才对高不易道：“看这外形做出来不难，就是这上面的孔还有配套的铆钉需要费些功夫，不知客官何时要？” “能不能今晚赶赶功，先做出四片来，如果成功，是一件大功德呢。” “哦？不知能否老哥告知此物功用。” “此物唤作马蹄铁，做出来之后，可以钉在马掌上，减少马蹄磨损。” “当真？这东西钉在马蹄上不疼吗？” “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过这四片厚薄一定要前后一致啊。。。” 接着，铁匠铺里就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一直忙活到五更，一副四片马蹄铁才做好，高不易指挥侍卫给马钉上，马并没有因疼痛而惊慌，钉好之后，让护卫当场进行实验。 在柏油路上跑了一个来回，马匹速度提升不少，抬起马蹄一看，马蹄完好无损，只有马蹄铁有些许磨损，看得铁匠铺老汉啧啧称奇。 “老掌柜，感觉如何？” “客官当真是兰质蕙心，小老儿佩服，如果客官愿意将图纸相赠，小老儿免除您的酬金如何？” “哈哈，免除酬金就算了，不过这可不能让你一家店铺独占，我希望这东西能走进寻常百姓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没想到客官还有济世之心，小老儿惭愧，但请客官放心，小老儿知道如何做才不枉费您一番心意。” 高不易点点头，为此他在这里又耽搁了一日，很快马蹄铁的事情就在镇子上传开了，不少铺子纷纷效仿，价格也很亲民，高不易通过官府驿站，将一副马蹄铁和图纸送去了并不，司马监，让他们给战马都配上马蹄铁，也是到了此时他才知道为何军马如此费的原因，感情没马蹄铁，都是蹄子磨损厉害啊。 “陛下，我们不回长安吗？”出了马家集，看高不易一直往东去，杜甫忍不住问道。 “暂时不回去，这几年百姓日子好过不少，衣不蔽体的状况有所改善，趁着秋高气爽的季节我们多走走，李白不是在前面不远的渭南县做县令么？顺道去看看他如何了。”高不易笑道。 马家集距离渭南县不过二十多里，他们的马匹都换上了马蹄铁，所以速度极快，不消半日就到了。 城门那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看来这渭南县在李白的治理下还不错。 几人进得城来，在路边上找了一处茶摊歇脚。 “几位客官里边请——”店家热情的把几人请到座位上，一个年轻的伙计里面拿着茶碗、拎着水壶给他们倒茶。 高不易轻抿了一口，问店家道：“店家，你们这里新县令到任，政绩如何？” “怎么客官？是要在这里做生意吗？” “有这个打算啊，走南闯北这么久，本来想到长安落脚，谁知商税又恢复到了先前，多方打听之下，这里距离长安近，并且听说商税还低了几成，所以就赶过来看看行情。” “可叫您说着了，您来这里落户绝对是来对地方了，至于新来的县令官声么，也就那样吧，虽然没有大才，但是从不扰民，就是有时候判案有些糊涂。” “哦？如何个糊涂之法？” “咳！就是不会断案呗，听说这新县令以前是个侠客，也有说是个书生的，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来这里混资历呢，你如果遇到案子可不要去县衙，府衙距离这里也不远，在县衙里师爷那里花钱办个路条，直接到府衙告便了，如此断的不但明白，还利落。” “哦？听你这话的意思，这新县令能力不咋地啊。” “说不上来，你说他不行吧，在大堂上快意恩仇，着实惩治了不少无赖，你说他行吧，明明很简单个案子，他就是断不清楚，不过有一点他比之前的几任都强。” “哦？哪一点？” “就是从来不折腾百姓，也不允许胥吏瞎折腾，来了半年就出了一份告示，我来了，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衙门口为你敞开，颇幽默亲民。” “呵呵！你们平日的官司都去了府衙，那县令做什么呢？” “饮酒作诗，寄情山水，不过这样也好，我们都感觉很自由，这县令除了不断官司，其他没毛病。” ------------ 第五十七章 出门难 等离开茶摊，杜甫有些焦虑的替李白说好话道：“陛下，太白先生绝对不会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你担心什么，我们就在这里，我当然不会偏听偏信。”说完，高不易继续带着几人在街上晃悠，旋即又出了城，来的时候，他看到距离县城两三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庄，判断一个官员政绩好不好，去村里，尤其是一个比较穷的村子，看一看村民的生活条件就知道。 村子很大，有一百多户人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一片宁静祥和景象。 高不易等人刚一进村，就引起了村民注意，在古代陌生人进村是必须得给里长报告的。 古代出远门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不是你向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在唐朝出门是需要提前向官府申请名为“过所”的通行证，也就是西游记中唐僧手中的通关文牒。 这“过所”的申请流程相当繁琐，不仅要找当地里正阐明出行目的地和时限，还需要将申请材料上报到县一级府衙进行初审，再经过州一级户槽的二次复审，确认申请人不存在服役期限不满或犯罪情况后才会下发相应的通行证。 而且每到一地，当地府衙会对持有“过所”的往来者进行详细的身份审核；如果出现实际情况与上报信息存在不符的情况，那么不仅申请者本人，就连其家属和出行担保人也需要承担连带责任。 所以大家知道为何唐僧那么在意通关文牒了吧，因为没这，一单抓住要坐牢的，实行如此严的管理制度，是为了防止人口大面积流动，不利于稳定。 “你们是什么人？来村里有何贵干？”有村中壮汉拦住几人问。 “哦，我们自长安而来，路过贵村，想到老乡家里歇歇脚。” “你们可有府衙给的过所？” “啥是过所？”对于生长在红旗下，享受充分自由生活的高不易来说，他可不知道过所为何物。 “你们外向来的，竟然没有过所？”高不易的话，立即引来那大汉的警觉，同时那大汉抬高声音，呼唤边上的人过来。 “老人家，看你也不像歹人，出门要带过所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滴乖乖，好好的怎么说到歹人身上去了，但是过所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是身份证明？ “爷，过所就是通关凭证，我大唐规定凡是出远门者，必须到官府办理过所，上面有担保人和官府官印，有了过所可保证您畅通无阻，不然只能走乡野小路了。”上官裴慧悄声给他解释，然后塞给他一半个巴掌大的小册子。 “看你小哥说的，没过所谁敢出远门，那可是犯天条的，给你看看。”高不易笑呵呵的将上官裴慧给自己的过所递过去。 那群庄稼汉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并没有接高不易的过所，为首的对一个年轻人道：“根生，你去叫里正来。” “好嘞。”等那叫根生的跑回村子，先前那壮汉这才对高不易道：“你们等在这里，我们可没资格看过所，再说看了也无用，必须得里正看过，我们才能让你们进村。” 古人真够麻烦的，不过既然是朝廷规定，高不易也不好为难人家。 里正来到之后，挨个问了几人的籍贯，对着过所看了又看，最后才确定几人所持，由长安府发的，前往洛阳的过所是真的，村民这才敢请高不易等人进村。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高不易悄声对上官裴慧道：“慧儿，辛苦你们了，这要不是有你在，估计我还得去坐几天班房。”高不易是由衷之言，他实在没想到，古人出门会如此麻烦。 走进村子，路面自然都是土路，不过修缮的很平整，想来这村子里的村民日子过得应该不算拮据，几乎家家都养有几只鸡鸭，有几户门前还拴着肥猪。 “里正，我们村算得上少有的富村子了吧。” “让外客见笑了，算不得富，也就是这两年由于修洛阳到长安的管道，村里不少人都去了，没想到官老爷不但管饭，还给发了工钱，这才让家家户户手里宽裕了一些，再加上这几年少了徭役，使得青壮能够在田间劳作，庄稼见了收成，所以乡亲们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原来如此。” 里正把高不易带到自己家里，因为除了他家里平时会接待府衙官吏，备有些空房，其他人家还真没条件接待高不易一行五人。 里正一家七口，高堂都在，除了他妻子，还有三个孩子，一个已经长大成人，另外两个还是半大孩子，虽然见到陌生人有些局促，不过看得出他们家生活条件不错，都有一身干净的布衣。 高不易等人在里正家的院子里坐着说话，还没多大一会儿，就看到有两个县衙里的差役也来了，里正连忙迎上去。 “潘头儿、庞兄弟，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不知有何公干。” “老董，家里来客人了？” “是几位生客，要往洛阳去的，暂时到村子里歇歇脚。” “唔！最近可有些不太平，对生人你可要小心点，过所查了没有。” “查过了，放心，长安府的打印新鲜着呢。” “这就好。”末了还朝着高不易等人看了看，之后把里正拉到一边道：“上面来命令了，要征十八岁以上的年轻人入伍，你家老大去岁就十八了是吧。” 闻言里正脸色变了变，连忙问道：“潘头，可知要去何处服役。” “有可能去北边，也有可能去西边，目前也就这几个地方可能有战事，得了，给你说这么多做什么，记得把村里符合条件的都登记好啊。” “都要登记吗？” “自然。”二官差边说边走，高不易隐隐听到他们说还要去下一个村。 片刻，里正长吁短叹的走回来，心情有些沮丧，怜悯的看了看大儿子，摇摇头坐下。 “怎么，这里怎么还强制征兵？听说朝廷已经下令，让自愿入伍不是？” ------------ 第五十八章 现实版的石壕村啊 “远客说笑了，自愿的谁去？这些年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强摊派，不然县老爷任务完不成就会被上面问责，村南有一老妇，一家八口，如今连自家男人去岁也被征走了，四个儿子早些年入伍，至今杳无音信，唉！——” “还有这等事？你们无人到官府反应吗？”高不易的语音不自觉有些调高，吓得杜甫眼皮直跳，希望这位里正别再爆什么猛料。 结果，越怕啥它就来啥。 “怎么没有？可惜如今的县老爷也做不得主，只说是上面安排的，唉！——” 高不易只是点了点头，未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他道：“不知里正可否引路，我们想去那村南的老妇人家去看看，走南闯北的时候，我们也帮助过不少人。” “这简单，看得出你们不是一般人，若是真能帮上忙，那是最好的，你们跟我来。” 沿着村中土路，先是往东，再往南，最后在将要出村子的地方看到了一户院子栅栏有些衰败的小院子，院内只有一座土屋，屋内很暗，看不清里面情景。 “闻大娘，有几位远客听说了你家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你。” “家里就剩下老婆子一个，还有一个年幼的外孙，没有什么能够招待远客的，怕热远客笑话，还是不见为好。” “你这——”里正看这老妇不懂事，想要呵斥两句，结果被高不易叫住。 一门八口，四人五人为国戍边，这要在后世绝对的是光荣之家，烈士遗孀，得被优抚的，而再看看眼前这情况，唯一的茅屋年久失修，感觉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难怪无人自愿去参军，参军了有可能一户人家就断绝后路啊，也不知道整个大唐，这样的人家还有多少。 高不易心情很沉痛，有些气恼李白不争气，案子断不好，你把民生好好搞搞啊，哪怕是统计出来一个实际情况，报给他也行啊，这若不是他的到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英雄遗孀默默承受悲苦呢。 “老人家，不必惊慌，我们是走南闯北的商客，为了多积阴德，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对孤寡老人尽一份绵薄之力，刚才在里正家里听说了您家的情况，心有感触，特来拜问。” “您是好人，有心了，老妇谢过，不过老妇尚能劳作，还有邻里帮衬，日子还能过得去，所以好意谢过，其他就不用了。” “你这老婆子，日子过迷糊了？”里正看她不愿意接受高不易好意，开口轻叱。 高不易摆摆手，意思是让他来，结果没等他开口，这时外面走进来先前到过里正家的两个衙役。 他们进得院子，抬抬眼皮看了看高不易等人，旋即打趣里正道：“老董，你这老腿儿跑的到挺快。” “潘头儿说笑了，庞兄弟你们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唔——抚恤金下来了，过来给老闻家送来。” 里正一听，大喜，因为这一户老幼全指望抚恤金过活，虽然不能如数发，但好歹能让人饿不死。 “有劳潘头儿了，眼看都过午了，走走，到家里喝一杯。”里正热情道。 姓潘的衙役一看就是吃惯了东户吃西户的家伙，对于里正的好意习以为常，不过他今天并不领里正人情：“今天就不去了，再说这是他老闻家的事，等来年去你家送抚恤金的时候再吃不迟。” 这话说的有些伤人，里正脸色变了变，不过并没敢发作。 一旁的高不易脸色也阴了下来，这说的什么狗屁话，人家儿子可还没入伍呢，再说了，不出意外入伍也没啥仗打，这不诅咒人家吗？作为官府之人，如此欺辱治下百姓，该打。 “老夫人，这抚恤金有多少？” “一年半贯铜钱。”全村人都知道，这没啥好隐瞒的。 “怎么如此少，你们是四位强壮牺牲啊，按照朝廷规定每牺牲一人补给家属绢布一匹，或者四千文也就是四贯，之后每年给予一千文，你们家该是四贯才对。” “哼！你一个外来的多什么嘴，你知道朝廷拨下来的实数么？”姓潘的衙役眼睛一瞪喝问。 这话还真问住了高不易，他还真不知道，这时上官裴慧开口道：“远的不说，今年阵亡士卒家属的抚恤金朝廷是如数发到各州府了，因为去岁朝廷税收不错，陛下亲自下的命令，各处款项如数拨付。” “哼！那你们就得去问州府了，到我们这里的就这么多。”说完还不忘威胁道：“老董，这几个外乡人是不是你亲戚，不是的话赶紧哄走吧，免得给你惹来麻烦，还有你们几个外乡人，出门在外管好嘴，莫惹是非，不要以为见的人多，听过几句闲话，就敢在这里妄议当今，小心我把你们抓起来。” “你好大的威风啊，希望见到你们州府刺史，你还能这么牛气。”高不易不爽道。 “吆喝，我说哪来的大尾巴狼，原来有州府的关系，当真是失敬失敬，不过就你问的这话，到州府问问，看他咋答复与你，当真是不知所谓，我们这些干活的不抽点油头，谁大老远的会给这老婆子送钱上门。” “你说什么？”这下子高不易是真怒了，抽油头，妈的这种丧尽天良的话，当着遗孤的面也能说出口？！ 不过里正似乎是司空见惯了，看气氛有些紧张，连忙打圆场道：“远客不必再纠缠了，潘头儿说的在情在理，我们也都是自愿的，潘头儿您请。” 说着里正半推半拽的把那俩衙役往外请，外面还传来那俩衙役的冷笑谩骂声，高不易对着一个侍卫使个眼色，让他们去村外堵那两个衙役，没在这里出手，是怕惊扰到这里的村民。 出了这么档子事，高不易等人也不好再多待，在那闻老妇人百般推辞下，高不易等人只给她留下了一些随身肉干后，便告辞离开。 路上，高不易由那老妇的遭遇，想到了杜甫写的石壕村那首古诗，感叹一声道：“这就是吏呼一何怒，妇涕一何苦啊。” 村外，那两个衙役一看到高不易，便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竟敢纵容属下行凶，不知道国法森严吗，小心别犯在爷爷手中，不然让您活不成死不了。” ------------ 第五十九章 一日圆满 不理会他的辱骂，高不易问道：“不知道你们俩从刚才那老妇人抚恤金里抽了多少，是个爷们儿就说出来。” “什么抽了多少，你这是要栽赃陷害么？”作为衙役，使惯了两面三刀的说话本事，转脸不认账干的很溜。 “你呢，姓庞是吧，你有什么可说的。”高不易问另一个衙役道。 “远客，我知道你们来路不简单，在州府也有关系，但是私拿官差可是大罪，再说了，这种情况自上而下，那里没有克扣，你就算去告也告不赢，还得把自己搭进去，何苦来哉。” “这话听着还算中听，说说你拿了多少？” “我拿什么？不过混口茶喝。” “庞老二你给这老家伙瞎咧咧什么，他们一看就是生瓜蛋子，对官场一窍不通，还好在这里大言炎炎，你们等着给我去蹲班房吧。”姓潘的衙役冷笑连连道。 看他嘴挺硬，高不易也懒得再给他废话，直接带着他俩赶到了县衙，刚吃了酒的李白听闻高不易来了，吓得魂魄都丢了，他这县令做的怎么样，他自己在清楚不过了，本想着和百姓秋毫无犯，得过且过吧，谁知道皇帝怎么突然回来。 等他看到阴沉着脸的高不易，再看看后面被押着的两个属下，瞬间大汗淋漓，酒也彻底清醒过来。 “我们李大人日子过得很自在嘛。” “臣万死。” “我问你，从抚恤金里搞抽头，有你一份没有。” “没有，那点钱臣还不放在眼里。” “哦？这么说你是嫌弃钱少了？” “臣不敢。” “这俩差役是你的属下吧，抽有的事给我问清楚，现在就问，涉及谁就给我抓来，不老实的大刑伺候，生死勿论！”高不易喝道。 李白连忙应是，接着就当场问起了案子，大刑之下，自然不难问出事情根由，很快就牵连到了州府官员，高不易等人马不停蹄赶到州府，顺带着把不按他命令征兵的事情也摸清楚了。 原来，连年征战，参军的人多，回来的人少，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愿意去从军了，因此自愿入伍招不到人，所以地方上才不得不强征。 对此高不易也没说什么，不过他记得陈玄对他讲过，目前大唐军队已经达到了八十一万，距离九十万的目标已经很近了，因此他当即下令，不准再强征青壮入伍，必须严格执行自愿从军原则，改府兵制为征兵制，军饷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一半，阵亡抚恤金也增加一半，对于胆敢侵占抚恤金的官员，杀无赦，所以渭南县一直到府负责抚恤金发放的官员，总计七人，被高不易开刀问斩，做了榜样。 这还不算，高不易还派出了监察御史，到各地督察抚恤金发放情况，及时补足应发放金额，士气为之大振。 至于李白，高不易思之再三还是把他留在了长安，治理地方，他还差点平民生活经历以及处世的事故手段。 至于杜甫，因为督建洛阳至长安驰道有功，在驰道全部竣工之后官升一级。 本来前往美洲的船队计划入冬前返回大唐的，由于是第一次远航，结果回来的时候已是正月，不过还好，总算不辱使命，不但带回来了上百吨熬制好的橡胶，还带回来了数百棵活的橡胶树，虽然不多，但是船队准备来年再去一次，高不易应允，同时命人将橡胶树移种琼崖，就是海南岛。 接着高不易又是亲自在学院，指挥学生对橡胶进行再加工，眼看到了年关，第一个橡胶密封圈总算制造好了，往拖拉机上一安装，立马比之前用牛筋熬制的好了百倍，在田里一实验，总算有后世拖拉机的意思了。 由于之前有准备，所以在过年之前，由于密封问题，虽然样机各造出来了三台，但一直在库房存放的拖拉机、压路机、卡车等，都开始在洛阳至长安的驰道上进行路试，计划来年开始大规模流水线制造。 “陛下，如今天色已晚，臣妾伺候您回温泉宫休息吧。”从大唐学院实验室出来，王贵妃搀扶着高不易道，此时黑夜的天空中又下起了雪花。 这几年，随着经济的逐渐复苏，大唐百姓日子好过不少，高不易心情也好很多，颇有成就感，因此对那八十二个老婆之间的感情也是增加不少，尤其是对王贵妃。 王贵妃因为深谙岐黄之术，所以一边尽心打理学院，一边尽心给高不易调理身体，让他又焕发第二春，头发如今都没了银白，变成了灰色，脸上的皱纹也少了不少，有返老还童的意思。 再加上现在日常朝政高不易都交给了太子，没那么多烦心事，让他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陪他这么多媳妇儿。 现如今都开始在有些妃子那里留宿了。 “还得算了，看到杨贵妃哭哭啼啼那样，就心烦，真当安禄山是她儿子了，死就死了呗，敢擅自逃离长安本就是死罪。”高不易哼声道。 “陛下说的是。” “对了萍儿，你精通医术，可知道杨贵妃为何不孕不育啊。” “回陛下，她才得宠之时，曾找过臣妾，臣妾当时就告诉她，她是体寒之症，注意不要熬夜、过量饮酒，要好好调理身体，结果她不听，为了得您独宠百般卖好，想来是落下了病根，现在再没和臣妾往来，也无法诊断。” “原来如此，雪越下越大了，怪冷的，咱们就去你办公室的卧室睡觉吧。” 闻言，王贵妃俏脸生晕，想到了和高不易两人在办公室的羞羞事，她很难为情，高不易却说是夫妻之间的情调，看高不易喜欢，所以她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有时候想想都羞死人，不过她还是幸福的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两人来到王贵妃豪华宽大的办公室，不想有个人正等在这里，就是如今大唐机械研究的扛把子，高不易未宠幸过的妃子，月华夫人。 “月华，你来多久了，有什么事？”王贵妃打心里喜欢月华这丫头，聪明、干事利落、一丝不苟，高不易许多设想，没有这月华夫人，她都完不成。 “你们刚从实验出来我就追过来了，以为你们直接回办公室了，所以我就走了近路，我是来找院长请教关于铁甲舰的一些问题的。” 高不易听说是找他的，里面上前拉住她一直柔夷笑道：“有啥事，坐下说，萍儿，有没有热水，给咱们都来一杯。”这龚月华虽然在学院一直都是冷冰冰，但是唯独对高不易都是和颜悦色，许是知道这是自己男人的缘故吧。 感觉到高不易手有些凉，所以龚月华用温润的双手捧着他的手，给他暖。 高不易知道这龚月华是大唐学院的校花之后，还很得闲的亲自跑来看，结果一看，之前送到学院的妃子，还都是一个个亭亭玉立，美艳无比，都满了十八岁，所以当即拍板，谁能寻到真爱就成全谁，结果愣是每一个要走的，要不知道这些高矮丰瘦的美人儿看上他哪里了。 最后没法子，在王贵妃的建议下，只能都收了，让美人独守空房，绝对不是高不易的作风，幸好有王贵妃在，不然他还真担心自己的老腰。 就连上官裴慧都没逃脱他的魔掌，如今也就剩下了这龚月华还是完璧之身，倒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和高不易时间总是碰不到一块。 “月华，爷刚才外面回来，不但手冷，全身都冷，你俩也别在这坐着了，有啥话去床上说吧。”王贵妃端了一杯水，放到高不易面前，很自然的说。 闻言，龚月华的俏脸刷一下就红了，其实高不易宠幸学院里其他嫔妃的事她都知道，虽然她也很想被宠幸，但是皇帝一直不来，让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的魅力。 感觉到她手有些发抖，高不易乐呵呵的拉着她就往卧室走，末了还不忘给王贵妃一个感激的眼神，不亏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大老婆，深悉我心，在学院的这几个媳妇儿，都是这大老婆撮合成的好事。 看到高不易的眼神，王贵妃就身上发烧，撮合自家男人好事，每次都得把自己搭进去，这爷也真是，身体才恢复一点，就如此糟蹋，有时候五六个人一起，下次不能再让裴慧惯着他了，王贵妃在心里暗想。 结果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边俩人刚进去，初为人妇的上官裴慧就走了进来：“我刚路过，看到姐姐这里灯还亮着就进来看看，你怎么没跟老公会行宫啊。”叫老公是高不易强烈要求的，虽然她们不知道这俩字有啥特殊含义，但是他喜欢就好。 “你来的真好，老公不是也在这嘛。”说着王贵妃关上房门，上官裴慧伸着脑袋往卧室里瞅了瞅，然后轻声问道：“月华在里面？” “额——你咋知道？” 上官裴慧俏皮的指指自己的耳朵，高不易所有女人中，上官裴慧听力那是出奇的好，这王贵妃也知道。 一刻钟之后，高不易叫王贵妃，王贵妃知道躲不掉，拉着上官裴慧就往卧室走，除了初经人事的龚月华有些羞涩外，另外两女很放的开，反正不止一次了，最后还想劝他的王贵妃也在高不易强大的攻势下彻底迷失。 第二日，在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服侍下，高不易美美的吃了早餐，之后赶回长安，准备第二日上今年的最后一次早朝。 ------------ 第六十章 山东老倔羊肉馆 第二日早朝，中书省大佬汇报了过去一年的情况，收获颇丰，虽然南方出现了洪灾，所幸的是影响范围不大，救灾也及时，没造成太过严重的伤害。 大朝会结束，又是一年一度的休沐，百官的工资随着经济的转好，逐渐又恢复到了开元年间水平，都很高兴。 如今高不易对皇宫的禁令也有所松动，过年能回娘家的嫔妃，高不易都准许回去探亲，回不去的，允许亲属到皇宫来探望，这两年皇宫因此又热闹不少，当然，这些事高不易都交给王贵妃去管理了，他隐隐有扶王贵妃为后的打算。 此时也有大臣私下里找他，让他早日立后，同时改元，高不易也在琢磨这事，立后他暂时没打算，但是改元他还是很意动的，天宝这个年后如今是该换了，但是换什么，他还没想好。 换了一身便服的他，此时正站在紫宸殿的寝宫往外看，见到不少进宫探亲的家属在那里来去匆匆。 “慧儿，大过年的，她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为何都这么急匆匆离去啊。” “陛下，王姐姐为了控制后妃省亲开支，对每年后妃出宫人次把控很严，所以能回去的不是很多，来京城省亲的倒是不少，按照您的意思，大老远的来了尽量都让见上面，所以在时间安排上就不得不做了规定。” “原来如此，唉！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让人寻找你的家人，至今没信儿，你让裴龙卫的人多下点功夫啊。” “多谢老公，如今陪在您身边，臣妾已经很知足了。”说到这，上官裴慧眼睛有些红，这些年她也在找，可惜毫无音讯。 “会不会因为避难隐姓埋名了啊，要不我下个明诏？” “不要，这事是私事，为此颁明诏有损圣威，再说他们若有心躲避，明诏估计他们也看不到。”上官裴慧担心的不无道理，毕竟当年她的家人是因罪流放的，发明诏等于出尔反尔，除非能为他们平反，可惜当事人找不到，卷宗又无纰漏，高不易不知道该从哪抓起。 “那就让裴龙卫多努努力吧。”由于宫里比较热闹，为了给后宫嫔妃以及其家人留出足够的空间，近两年过年他都不在大明宫，而是在民间走访，距离也不远，就在长安附近。 走在朱雀大街上，两边店铺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今晚高不易不准备出长安城，所以也就没让上官裴慧跟来，一个人，暗处的护卫自然紧紧跟随。 离开朱雀大街，他拐进一个灯火阑珊的小巷子，这里虽然不比大街两侧的酒楼奢华，但是自有吸引人的美味，随风飘出的香味，让人口舌生津。 高不易离开皇宫前，上官裴慧给他了一个钱袋子，里面是铜钱和一些碎银，看到有食欲的小吃，他就买上一些，便走边吃，最后停在了一个人招牌一看就有些久远的小店门口，上面写着山东老倔烤羊肉。 隔着厚厚的门帘子往里面看，里面几乎是座无虚席，在后世，到一个陌生地方想找到好吃的美味，就要跟着人群走，座上宾多的馆子大多味道不会差。 没有考虑多久，高不易抬脚就走了进去，一个小儿过来笑问道：“客官一个人吗？” “一个人。” “和别人拼桌您在意吗？今日客多，实在是没位置了。” 高不易扭头看了看，每一张桌子上或二三、或五六的都坐满了人，最后在一个角落，看到一张坐了一人的桌子，他指着那里对小二道：“我就去那里，和那位酒友为伍吧。” “得嘞，您请——” 来到那张桌子前，高不易没等小二说和，便开口道：“这位壮士，可容在下和你同桌。” 对方显然喝酒有一会儿了，听到高不易的话抬起醉眼看了看，然后道：“老哥自便就是。” 高不易轻轻点头，目光扫过热气腾腾的店堂，对着小二道：“店里的招牌菜是啥！”小二笑眯眯回应：“那自然是咱家的烤羊肉了，鲜嫩多汁，客官您尝了准喜欢！”高不易闻言，豪气地挥手：“那就来它二斤！再来坛你们最烈的白酒，今儿个要好好品尝一番。” 身为一个在后世以酒量深不可测闻名的人物，高不易对唐朝的酒实在是有些嫌弃。度数低得可怜，喝起来就像漱口水，怎么也醉不了人，顶多让人晕乎乎的。 尽管大唐学院已经造出了高度酒，但他宁愿把这些好酒供应给边塞的士兵消毒伤口，而不是放在市面上销售。至于宫中私藏的好酒，那更是留着在重大场合的宴会上才舍得享用。 不一会儿，小二便端上了香气扑鼻的烤羊肉和一坛子酒。高不易举碗邀请对面的人道：“在这新年之际，能有幸与壮士同桌共饮，实乃天赐良缘。咱们干了这一碗，如何？”对面的壮士打量了高不易一眼，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小酒盅，豪爽地说：“老丈，怎能让您敬我酒呢？小二，快给我换个大碗！” 等到大碗拿来，壮士毫不犹豫地倒满了酒，和高不易碰了一下碗，然后一口气灌了下去。高不易夸赞道：“好酒量！”也一口将酒喝了个干净。两人你一碗我一碗，不知不觉间，酒意渐浓。高不易将金黄冒油的羊肉推向壮士：“来来来，边吃边聊，这才痛快！”壮士也不再客气，大口吃肉，高不易也跟着豪迈地吃了起来。 又喝了两碗之后，高不易注意到壮士旁边的礼盒，好奇地问：“这大过年的，看您这身打扮，是要去拜访亲戚吗？我们还是节制点，免得喝多了失态。”壮士苦笑一声：“拜访什么亲戚啊，都是些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说出来都嫌丢人。”说着，他又自顾自地喝了一碗，显然心里有事。 壮士咂摸了一下嘴，自嘲地说：“别人送礼，事情就办成了。而我呢？总是事与愿违，送出去的礼，几个月后还能被退回来，你说可笑不可笑？”高不易同情地说：“哦——看来兄台托办的事情挺棘手的。” ------------ 第六十一章 别人说，我都不能信 壮士叹了口气：“不瞒老丈说，我是个知县。这几年虽不敢说兢兢业业，但也算是尽心尽力、无憾无悔了，百姓们对我的评价还不错。每年朝廷考核，我都被评为优等。可是，我一直不懂得做官的诀窍，以为只要勤勤恳恳做事就行。谁知道，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却一事无成。现在在家里还得忍受妻子的唠叨，这才不得不来到长安，想要通过贿赂上官来改变一下局面。” 高不易皱了皱眉：“这样真的行得通吗？”壮士无奈地说：“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本来我已经送了几个月了，突然接到通知让我去部里一趟，我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谁知道，竟然遇上了这样的麻烦事。” “你这样连年优等，又在知县任上十多年了，有空缺的话，吏部应该会优先推荐才对啊，怎么会一直没动静，如今官场风清气正，正该是你这种人才大展才华的时机才对。” “这就不知道了。” “你的履历能让老朽看看吗？”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老丈尽管看便是。” 高不易接过来一看，还真是连续三年被吏部考核为优等的官员，看来这吏部用人还有猫腻啊，唉—— 通过履历，高不易知道对面的县令名韩如悔，把履历还给他安慰道：“韩县令所言不虚，看来是这中间还存在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不必烦恼，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来来，我们走一个。” “承老丈吉言吧，希望我这块朽木不被淹没就好，发光啊，估计都老掉渣了。”话语中充满辛酸和无奈。 这韩如悔酒量不错，人也健谈，高不易从谈话中觉得他人品也不差，所以临了作别之时问了他的住处，准备明日百官入宫参拜的时候传他进宫，当面向裴安问个明白。 回到紫宸殿，上官裴慧仍在等他，看高不易醉醺醺的模样有些心疼，关怀备至地伺候他躺下，还不忘让御膳房送来一些小米粥过来服侍他喝下才算完。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一家小客栈熟睡的韩如悔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内侍，不等他开口，内侍就大声问道：“你可是万全县县令韩如悔？” “卑职正是韩如悔。” “是你就好，走吧，陛下召见。” “敢问公公，陛下何故召见下官啊。” “这咱家如何知道，让你走就跟着走，哪那么多废话，知道原由你还能不去怎么着？” “不敢不敢，下官无状，还请公公息怒，您请！” 韩如悔来到皇宫的时候，高不易正和裴安在紫宸殿御书房说话。 “这万全县县令韩如悔你听过吗？” “回陛下，臣听说过，此人官声不错，被吏部连年考核都列为优等。” “哦？那为何十年县令一动不动啊？数月前前来长安行贿，结果受贿的如今又给人退了回去，这是何故？” “啊？陛下此话当真。” “不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别人给我说我都不能相信啊。” “果真如此，那此人个人官品方面还有欠缺啊。” “话不能这么说，人我见了，人品不错，能连续考核为优等，人品能差到哪里去，试想，再务实的人十年待在一个地方，是不是也会心升不满了，所以这还是用人不当的问题，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时一黄门走进来禀报道：“陛下，万全县令韩如悔在殿外候召。” “让他进来。” 很快韩如悔走进御书房，头也不敢抬，连忙跪拜，高不易道：“起来说话。” “谢陛下！” “裴爱卿，还是刚才那话，具体什么情况你清楚吗？” “回陛下，吏部提拔地方官员，例如县官，一般会根据他在任表现以及地方上官的意见综合考虑，韩县令虽然连年考核为优等，但是他们州刺史却在推荐的评语中说是韩大人历练不够，还需要多加练习。” “岂有此理，地方意见可以借鉴，但是吏部还得作为主导才行，怎能因一家之言，误人仕途，这岂不让做事的人心寒。” “臣知罪。”裴安惶恐的跪下。 “你起来，既然是惯例，那之前的就不在追究了，以后选人用人切不可为外人所左右，这韩县令按照流程，该怎么用，按正规流程去办吧，另外去把收礼又退礼的家伙给我叫来。” “遵旨！” 整个面君的过程，韩如悔都没有抬一下头，虽然听着皇帝的声音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当然，昨晚他本就喝多了，即使抬头估计他也不认识高不易了，跟着裴安来到了中书省。 韩如悔此时自然知道了裴安的身份，所以裴安问他给谁送的礼，他立马就说了，因为皇帝还要见那个人，他如何敢妄言。 很快，杨馥就被叫到了紫宸殿。 “机构改革之后你还在帮人跑办官职呢？是不是太辛苦你了，要不你代替裴安任吏部尚书吧。” 杨馥一听这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绝无此事，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为臣。” “韩如悔你听说过吧，如果没有，他此时就在中书省，可以叫他来当面对质。” 闻言杨馥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里面磕头认罪，高不易道：“看在你杨家伺候我还算用心的份上，你自己上个辞呈吧，家财就不要带了，充公，我再赐给你土地和一千贯，你去养老吧。” 一听这话，杨馥当场如泄气的皮球，一屁股就瘫在了地上，高不易让人搀他出去，杨馥的事情彻底把杨国忠吓怕了，他连忙到紫宸殿向高不易请罪，并表示要辞官，但是如今李林甫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杨国忠正值壮年，很好的搅屎棍，朝堂上一时半会儿还少不了他这种人，所以高不易免除了他身兼的各职，只保留了御史大夫的官位，其家财以义捐的名义归了国库，杨氏五宅也归还了朝廷，杨家众人另觅他处居住。 ------------ 第六十二章 关系走到位，女子你出 第二年开春，原本平静的边关突然狼烟四起。 先是唐军在连云堡一带收受到吐蕃人的袭击，接着匈奴也不断派兵袭扰朔方和崇州等地，西边的黑衣大食也不甘心先前的失败，在边境上屯驻了五十万大军准备东进。 长安，宣政殿，此时高不易正在早朝。 “陛下，如今几乎是举世攻唐，老臣以为我们应该重启和亲政策。”李林甫颤颤巍巍的奏道，这些年因为高不易的新政，他逐渐被边缘化了，这次举世攻唐被他看做是自己重执朝纲的重要机会。 闻言，高不易眼皮子抖抖，这个老家伙竟敢当着百官的面，旧事重提，当真是倚老卖老，不惧国法啊。 “哦？李爱卿乃国之重臣，既然提出重启和亲政策，那么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不妨把你的理由说清楚。” “谢陛下！想我大唐太宗朝时有文成公主嫁入吐蕃，换来我大唐四五十年和平，嫁往突厥的公主更是多不胜数，她们都为我大唐的稳定做出了巨大贡献，如今我大唐危机四起，臣以为我们可重启和亲政策，以此来换取吐蕃、突厥退兵，等我们打退黑衣大食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嗯——爱卿说的似乎有些道理。”高不易点点头道，看不出喜怒。 “臣反对！”裴安站出来道：“陛下，请治李林甫投降卖国之罪。” “你——好！你说我卖国，那如今我大唐的危机该如何解决，我洗耳恭听裴大人高见。”李林甫脸都被气成了猪肝色。 “臣以为，凭借我大唐如今的国立，大可三面对敌。”裴安义正言辞道。 “哦？多路出击那可是兵家大忌，我也很期待裴爱卿的高见。”高不易笑道。 “陛下，如今我军不下九十万，西部战区兵力更是高达二十五万，足够拒敌于极西之地，甚至还可以有余力南下吐蕃，吐蕃别看闹得欢，其可战之兵不过二十余万，南部战区二十万人马足够应对了，只要坚守不出，等我灭掉突厥之后，吐蕃人自退，因此看似敌军多路进攻，其实对我大唐威胁最大的还是突厥的四十万人马。” “敢问裴大人，如果吐蕃人出连云堡，攻占河西之地，切断我西部战区后路，该如何？”李林甫问。 “这个李大人不必担心，驻守在河西的郭子仪将军自有不让敌突进河西之法。”李时之站出来道。 “哼！河西之地关系着帝国命脉，就凭你这一句话，就要置帝国于危险之中吗？” “那如何？难道我大唐男儿都不堪重用，非要凭借卖女儿换得苟且太平吗？”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如今这是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换取山河安宁最好的办法了。” “简直不知所谓，太平粮吃多了，没见长胆色，反倒是奴性增长不少。” “李时之你什么意思？”李林甫一听李时之把自己骂成奴才了，如何肯罢休，当即拍案而起。 “好了！——都不要争吵了，几位爱卿都是为了国家着想，同殿为臣，不至于因国事上升到人身攻击。”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李爱卿所说和亲之策确实不失为良策，那不知李爱卿准备贡献你家几代人来完成这和亲之策呢？” 闻言，李林甫连忙就要开口，怎么是贡献我家几代人呢，杨国忠他们家女子去和亲，下场有多惨犹在眼前。 “李爱卿不用急着回答，我允许你散朝之后回家商议一下再做答复，既然要和亲，那咱们就广泛下网，重点捞鱼，把大食、突厥、吐蕃之中有头有脸的部落首领的关系都走到位，如此每年有十五六位适龄女也就够了，这么好的政策，就由你负责实施，当然了，适龄女子你家出了，钱财方面也不好再让你们拿，就由朝廷出。” “陛下！——” “哎——李爱卿你不要急着谢恩，我话还没说完呢。” 看着李林甫偷鸡不成蚀把米后，着慌的表情，朝中不少大臣心中畅快，尤其是杨国忠，之前都是他杨家倒霉，让李林甫没少捅刀子割肉，如今当真是大快人心。 高不易继续道：“按照送走一批、预备一批、培养一批的策略，明日你就把你家四十五位适龄女子送到宫里来吧，为了不重蹈覆辙，除了赐予她们尊号之外，还要让他们熟知宫里的礼仪，如此那些个胡人就发现不了问题，既能保证她们安全，也可以为国朝多做贡献，两全其美。” “陛下容禀啊！”李林甫看高不易说的煞有介事，是真有点急了，就是把他家所有女人算上，也凑不出来四十五位啊。 不想，高不易再次打断他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家绝后，我准许你再娶，当然了，你家对国朝奉献这么大，许你个四世三公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陛下！老臣昏聩，老臣知错了了，还请陛下治罪！”真要按照高不易说的干，那他李林甫死只怕都死不安宁。 “不不不——李爱卿忠心为国，何错之有，杨国忠！” “臣在！”早就憋得难受的杨国忠一听高不易叫自己，连忙出列，结果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接着整个朝堂的百官也瞬间破防。 殿前御史废了好大劲，才让朝堂恢复严肃。 高不易瞪一眼杨国忠，然后道：“就有你御史台负责此事，边关事急，耽搁不得，三日之内办不好，我拿你是问！” 杨国忠正色道：“请陛下放心，三日内办不妥，臣愿头祭铡刀！” “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过用李林甫爱卿的话说，不能寄希望于和亲这一途，所以我们也要主动出击。” 百官一听高不易言归正传了，连忙都是打起精神，伸着耳朵听他的下文。 高不易清清嗓子道：“边关安宁的久了，都忘记了我大唐的钢刀了，既然不长记性，那这次就让他们记到骨子里。西部战区除了留五万人归封常清率领南下，牵制吐蕃外，其他人人马统一由高仙芝统领，西抗大食，李嗣业为副。” ------------ 第六十三章 战！战！战！ 顿了顿，他继续道：“河西郭子仪六万人马不动，固守河西，同时居中侧应封常清，至于吐蕃，由仆固怀恩率领所辖兵马，以及南部战区一部，迎战吐蕃，对吐蕃只要防着不让他与东面的突厥汇合就行，我们重点迎战突厥，由王嗣忠为帅，李光弼为副，统领所属兵马外，兼领中部战区一部，中部战区二十万主力为总预备队，此战必须让突厥人数十年内都不敢再想南下的事。” “遵命！” “记住，此乃国运之战，战争一旦开始，粮草转运、兵马调派都要配合好，那一环节出了问题，严惩不贷！” “臣等，领旨！——” 散朝之后，高不易带着李时之、裴安在御书房接见了昨日回京的王嗣忠、仆固怀恩、封常清三人。 “早朝刚散，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大唐这次受到强敌三面来攻，但是我们主要应对的就是突厥，至于吐蕃和黑衣大食，以固守不使敌攻占我大唐国土为主，对于突厥，此次必须攻而灭之，次战略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万不可泄露，你们三边只需要按照实际情况完成各自战略任务就是大功一件。” “臣等遵命！” “大唐学院刚研制出铁甲战车二十辆，全部划归王大将军麾下，此战务必稳扎稳打，攻占一域，我们就移民一域。” “遵命！” “好，此次为应对突厥三十万大军南下，我朝也集结了四十万人马，生死存亡在此一役，望各位齐心协力，真心用命才是。” “臣等遵旨。” 随后，几人当着高不易的面开始拟定作战方案，一连三日，几人都没有出皇宫，最后拿出作战方案之后，高不易一锤定音，同时命令三路主将可行便宜行事之权。 随着高不易作战命令下达，整个大唐都在为这三个方向的战争开始运作，排在第一位的当然是兵马粮草，等一线兵马粮草到位，高不易又开始在国内招募新兵入伍，凭借雄厚的财力以及人口基数，他很快把后备军从二十万扩充到了七十万。 这个时候虽然大食在集结兵力，但是由于其国内也不太平，所以并不敢轻易和唐军交战，吐蕃主力下高原之后，在连云堡被唐军堵住不能前进一步，为此，仆固怀恩也迅速将主力调到了连云堡，南边，颍王李肴从云贵川出兵，攻打吐蕃老巢，牵制其主力东进。 如果说西部和西南局势还算稳定的话，那北边可算得上是战事如火似涂了，突厥本来没打算和唐军全面开战，因为经过几年的休战，虽然突厥人口得到了增长，但是唐朝人口增长更大，此次他们也只是准备在边境上挑起一些小冲突，试探一下唐人的反应，以此来摸一摸唐军的虚实。 没想到唐军似乎是早有准备一样，在他们第一次试探过程中，派出的人马就被唐军灭了。 “报！——启禀大汉，我南下的三路人马悉数被唐军所灭，据报，唐军已在我西、南、东三面聚集了四十万大军，准备征讨我们。” “消息可靠吗？” “这是我唐军中的坐探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唐军领军将领是谁？” “大元帅王嗣忠，副元帅李光弼。” “吐蕃大军现在到了何处？” “已经下了高原，现在连云堡被唐军十数万大军所阻，难进一步。” “知道了，继续打探。” “遵命！” 探马离开之后，突厥可汗苏禄对下属道：“唐军如今气势正盛，传令下去，大军后撤五十里展开，在呼伦迎战唐军！若其敢来，就让傲慢的唐人尝尝我们的厉害。” “大汗，裨将以为唐军虽然总数多于我们，但是三路进攻，兵力比较分散，我们应集中全部力量，先攻杀其数量较少的东路人马，再西进攻其西路人马，和吐蕃大军汇合之后，挥师南下，便可长驱直入，攻取长安。” “哈赤，你说的不错，我现在认命你为先锋官，率领三万人马迎战东路唐军，然后且战且退，把他们引到呼伦来。” “遵命！驾！——”哈赤领命，立马带领先锋人马去迎战唐军，而苏禄则亲率大军赶往呼伦设伏。 大唐东路军领军大将军，正是李光弼，他率领十五万人马，自幽州而西，很快就进入了突厥境内，他的属下清一色的是骑兵，细看之下，他的队伍中竟然还有五辆铁甲战车，战车上配有四门火炮和二十连发火枪，这是武学院最新式武器，灵感来自于连弩。 另外他的属下每人也配备了不少新式地雷和手雷，此种地雷可以直接撒布，手雷威力不如地雷，所以在骑兵军阵中受欢迎程度不如地雷高。 大军正行进间，忽闻斥候来报：“大将军，我军前方十里外发现了突厥人的两万前锋人马。” “好！传令前锋将军耿皓，命他全军出击，探探敌军意图，另外，可有发现突厥人主力人马。” “听闻，昨日突厥大军已经到了这附近，如今不知去向。” “知道了。”挥退斥候，李光弼下令道：“大军分开成品字形前进，铁甲战车排在最前，斥候前出三十里，寻找敌军主力。” “遵命！” “大人，唐军先锋距离我军不到五里了。”哈赤的斥候快速而来，禀报之后又快速离开。 “上战马，列阵，准备迎战！” 很快，耿皓带领的唐军就出现在了哈赤视线，等唐军在靠近，哈赤率先指挥大军冲锋。 看到突厥人开始冲锋，耿皓抽出腰间佩剑一挥，口中大喝一声道：“布雷！” 这时候一队队轻骑兵前出，从中间到两侧回旋布雷，很快就在正面布下了一个宽十多丈，长三四十丈的雷区，然后唐军缓缓后退。 “软弱的唐人惧了！儿郎们给我冲啊！”哈赤一马当先。 很快突厥人发现，刚才一直后退的唐军在退了二百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纷纷拔出刀、举起红缨枪，还有火枪。 ------------ 第六十四章 不期而遇 突厥人不明所以，以为唐军惧怕了，于是兴奋的挥舞着弯刀，狠狠抽打胯下的战马，很快就进入了地雷阵。 此时唐军已经停了下来，在前锋将军耿皓的指挥下，列好了阵势。 就在这时—— 轰！——轰！—— 一连串的惊天巨响震撼着大地，突厥正在冲锋的人马，忽然感觉地面一软，身子一轻，连人带马都飞了起来。 等硝烟散尽，地上留下了许多残肢断臂，侥幸冲过地雷阵的突厥士兵，也被刚才惊天动地的爆炸吓得惊魂未定，很容易就被包围上来的唐军俘虏了。 “你们谁知道苏禄在哪里？”耿皓用长剑指着俘虏大声喝问。 一群俘虏惊魂未定的看着他，耿皓以为他们听不懂唐话，于是让属下懂突厥话的将校去审问，很快就闹明白了苏禄的计划，另外还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那就是苏禄属下悍将哈赤在刚才的大爆炸中被炸身亡。 等李光弼带着大军到来时，耿皓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正在等他。 “大将军，据俘虏交待，苏禄此时带领近三十万人马，正在距此百余里地的呼伦设伏，等我们上当呢。” “消息可靠吗？” “末将分了几波审问的那些俘虏，应该可靠。” 李光弼点点头道：“多派些斥候出去，把苏禄的情况摸清楚，另外派人通知大帅，如今战况变了，看大帅如何调整战术。” “遵命！” “逮着的俘虏有多少人？” “九百一十八人。” “好，放了他们，让他们在前往呼伦跑，我们远远跟在后面。” “大将军，如此我们的作战意图很可能会暴露。” “放心！即使苏禄知道了我们的作战意图，再调整也来不及了，还会给他增加恐慌，我想大帅接到我们的报告后，如果苏禄真在呼伦，大帅会率领大军来和我们合围苏禄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苏禄，并把他阻挡住，等大帅大军到来，传令下去，大军立马开拔，争取明天日落之前，赶到呼伦。” “遵命！” 在中路的王嗣忠收到李光弼战报，对着地图沉吟半天，然后问高适道：“你觉得苏禄在呼伦与我决战的可能性有多大。” “大帅，就目前我们这一路走来，从被我们降服的突厥人那里来看，苏禄在呼伦的可能性很大，卫伯宇将军所率领的左路人马，在进军的途中，所遇情形基本和我们一样，都没有遇到太大抵抗。” 王嗣忠又沉吟片刻，然后下令道：“王思力！” “末将在！” “你摔领前军人马立即出发，向着呼伦攻击前进！” “遵命！” “高适！” “末将在！” “派人传令卫伯宇，让他试探着进攻黑沙城，那里是苏禄的老巢，如果他的大军果真在呼伦，老巢被我军攻击，我想他会回军的，我军向着呼伦全速前进，不管苏禄在不在呼伦，待和李大将军汇合后，直捣黑沙城！” “遵命！” 苏禄率领大军在呼伦等了一天，没见哈赤派人汇报战况，派出的几路斥候也没回音，越等下去，让他越不安。 “大汗，哈赤是不是出事了？” 苏禄黑着脸道：“大唐军队就是再强，总不能几万人一个突围的都没有吧。” 谁知这边声音刚落，就见有斥候快速来报：“大汗！——大汗！——” “慌什么，你从哪里来？” “回大汗，小人从黑沙城来，唐军十多万人马忽然出现在黑沙城，大阙氏让我来禀报大汗，请求大汗发兵救援。” “什么？唐军怎么会出现在黑沙城的，是哪一路唐军？” “是卫伯宇的西路军。” “南路的唐军到哪里了？” “目前不知。” 闻言，苏禄举起马鞭就抽：“废物！传令大军立即返回黑沙城。” “大汗，不可啊，我们正前方李光弼带领的唐军距离我们不足一日路程，如果贸然撤退，唐军此时掩杀过来，对我们极为不利。”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黑沙城被唐军拿下，我突厥就散了，突兀赤你率领本部人马继续在这里设伏，给我阻挡住唐军一日。” “大汗！——”突兀赤还想再劝，苏禄根部不听他的，立马下令大军西归。 苏禄带着大军刚走半日，李光弼就带领大军包围了突兀赤，鏖战半日，突兀赤仅带着人千余骑突围而去，这还是因为李光弼接到王嗣忠已经截住苏禄大军的消息故意放的水，因为两军数量差距较大，所以王嗣忠让李光弼快速向他靠拢，准备在草原上消灭苏禄主力。 收到唐军攻打黑沙城的苏禄，心急如焚，黑沙城是他的老巢，也是他王权的象征，一旦失手，就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出来反对他，因此黑沙城绝不能丢。 一路上，他催促大军全速前进，希望第二天就能赶回，结果走了半日，就在一处平原上和王嗣忠不期而遇。 “大汗！我军左前方二十余里发现大量唐军。” “大汗！——我军正前方也发现了十数万唐军。” “可探明领军主将是谁！” “我们的老仇人，王嗣忠。” “传令下去，全军向北，避开这路唐军，全力赶往黑沙城。” 突厥大军闻令而动，立马改变行军方向，结果没走多远，又有斥候来报：“报！——报！——大汗，唐军从三面追上来了。” 这时苏禄也不用再问题他什么情况了，因为正前方的山包上已经出现了唐军。 “准备迎敌！”苏禄快速收住阵脚，准备迎敌。 运动中的近三十万人马，哪能那么容易说走就走说停就停，因为命令改变的太快，再加上唐军出现的也突兀，因此突厥大军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不过很快就被平息下去，可见这是一支难得的精兵。 唐军抓住机会，在王嗣忠的指挥下，对着前方的突厥大军就是一阵炮轰，隆隆炮声让惊魂未定的突厥大军，再次骚乱起来。 “给我进攻！撕碎这些胆敢侵犯我草原的唐人！” 后军一看前军开始冲锋，也纷纷策马跟进，唐军一看突厥大军不在撤退，而是开始朝着自己军阵冲来，于是主动后撤百十步，刚好呈居高临下之势。 ------------ 第六十五章 闹妖 王嗣忠听到李光弼到来，立马指挥大军合围突厥人马，突厥人一看唐军准备趁夜进攻，立马准备迎战，结果却发现主将不见了，再来到牙帐，发现也是人去楼空，立即有人大吼大叫：“大汗不见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突厥大军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聚合起来的大家，登时作鸟兽散。 大汗和主将都不见了，明显是跑路了啊，留下来还为谁卖命。 唐军发现了突厥人的异常，等打听清楚情况，想要捉住已经成了散沙的所有突厥人，十分困难，结果除了主动投降的，还有一些被唐军杀怕了被迫投降的外，竟然有三四万人，分成小股突围成功。 王嗣忠不得不率领大军，在草原上继续追击残敌。 在连云堡和唐军对峙的吐蕃人马，听闻唐军一战灭了突厥，大骇！立马全线收缩，退守高原，让唐军很容易攻占了连云堡及附近广大地区。 一直蠢蠢欲动的大食人也不得不匆忙撤军，脱离与唐军直接接触。 一月之后，王嗣忠肃清了草原残敌，消息传到长安，举国欢腾，早已准备好移民的三四百万贫瘠之地的百姓，等皇帝一声令下，全部出关，在官府的指挥下到达各自的生活区域，获得了大小不一的操场，至于突厥人，唐军也没有赶尽杀绝，视他们和唐人一样，只要不再起来造反的，都赐予了身份，保护他们的草场、牛羊和妻儿。 对于比较顽固不化的家伙，高不易也没为难他们，而是将他们迁入关内，分地安置。 “陛下，匈奴人野蛮残暴，经常袭扰边境，伤我百姓，您为何不将他们驱逐，反而内迁安置呢？”王贵妃正陪着高不易在御花园散步。 “如今他们也是大唐大家庭一员了，再说如果将他们驱逐出去，他们在异域不受待见，生活会变得更加拮据，如此他们会继续回来滋扰，你没去过草原不知道草原的广阔，那里地广人稀，多少兵马都不敢说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继续生活在故土，让他们日子越过越好，逐渐增加他们的认同感，人活一世，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享一生太平么？如果可以谁也不想遭受乱世啊，乱世人命贱如草芥。” “这个倒是，虽然臣妾没去过草原，但是曾路过灾区，正如您说的，人命如草芥，那时候我就在想，也许谁能让他们一世温饱无忧，他们就会感激涕零，这几年大唐在您的操劳下，已经夜不闭户了，臣妾为陛下贺。” “夜不闭户有些夸张了，不过确实比五六年前好多了，如今至少每一家都能吃口饱饭，有衣服穿了，距离富裕还差的远啊。” “陛下，您大可不必如此操劳，现如今已经是少有的好光景了。” “不操劳不行啊，你们只看到了表面，其实我这皇帝和天下百姓是一种鱼和水的关系，百姓是水，我是鱼，水不干涸，鱼才有存活下去的空间，而水里无鱼也就缺少了生气，我要做的就是让百姓这片汪洋更加健康美丽，如此才好让我这条大鱼更好的活下去，试想，百姓和我离心离德，我这皇帝也就不会存在太久，这应该就是鱼水情深的真谛吧，自古百姓和帝王从来不是对立的，与帝王对立的反而是朝堂上不同的利益群体。” “这是为何？朝堂上不管是谁都是您的臣子啊，他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执行您的命令把事情做好吗？” “哪有这么简单，人都是欲望支配的动物，如果欲望控制在理性范围内，那么还算是德行高尚的人，一旦欲望超脱控制，那他就会舍大我利小我，如此天下礼教就会沉沦，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人的欲望随着能力的增加而增大，自古以来，身居高位而能控制欲望的大臣少之又少，君王也是一样，正常来说开国之君臣因为是经历过大苦，国家那时候可供折腾的地方也不多，所以相对就有一个恢复期，这期间大多政治开明人人上进。” 说到这，高不易咽咽口水，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一处亭子，里面早有宫娥准备了水果、茶水，接过王贵妃递来的茶碗喝了一口，高不易继续道：“之后就到了一个相对稳定期，也就是太平盛世，这时候的君王由于很少到民间，不清楚民间疾苦，再有蛊惑是官员溜须拍马，那君王就会陷进太平盛世，功超秦皇汉武的错觉，而开始释放欲望，逐步迷失，开始穷极奢欲，什么都去追求大的、豪华的，不如此不足以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如此就会虚耗国库，耗苦民间，接着帝国就会开始走下坡路。” “就像开元后期和天宝初期那样吗？” “哈哈！萍儿原来什么都懂啊，你说的不错，从开元到天宝，你不感觉帝国的道路就是如此吗？” “臣妾无状，请陛下赎罪。” “好好的聊天，哪来什么罪不罪的。” “多谢陛下，那些年臣妾虽然不在您身边，但是无时无刻不担心帝国的命运和您的身体，天见可怜，还好爷您身体健康，这些年更是兢兢业业，使帝国这座大厦更加辉煌了。” “是不是更加辉煌，如今说这话还尚早啊，帝国能不能避免再走衰落的道路，法子我还没想到，当前我们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维持原状，让帝国在稳定中慢慢前进，补足先天不足之处，形成它特有的规律。” “这个有些深奥，臣妾不懂。” “哈哈！我也不懂，所以我们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啊，步子迈小一点，思路放开一些，且行且珍惜。” “且行且珍惜——爷您说的在理。” “哈哈！萍儿，你不会也学慧儿变成我的小迷妹吧，你看看人家月华，有不同意见都是直接说出来。” “这都是您给惯的，若是后宫人人都是她，还不翻天了，您平日里处理国事已经够劳累了，月华那丫头就是一根筋。” “哈哈！可不敢这么说，我也不是神仙，当然也会出错，出错就要有人指出来，免得错上加错不是。”说着高不易得意的拦着自己善解人意的大老婆揉腰继续溜达。 ------------ 第六十六章 莫须有的罪都不亏他 李林甫自知时日无多，杨国忠如今得势，先前他如何打压杨国忠的，他心里是分清楚，为了子孙后代留条后路，所以他才不顾老脸，让儿子带着礼物来杨府祝贺。 这人啊，平日里把事情做太绝，临到了又会后悔，又会后怕，怕给子孙招惹祸端，但是当时在位时种下的因，结什么果可不都得担着。 李林甫家的送礼队伍很豪华，有五六辆马车，随行的仆人更有二十多人，每人手中都抱着宝盒。 杨国忠来到门口，看到李林甫家的送礼队伍，他如何不知道李林甫的意思，这么豪华的送礼队伍，招摇过市，不就是李林甫想借此告诉世人，他李林甫向杨国忠服软了吗。 杨国忠此时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李岫上前行礼，说：“世伯，家父听说世伯今日府上大喜，特派小侄登门祝贺，恭喜世伯。”杨国忠微微一笑，回应道：“贤侄不必多礼，你父亲可安好？” 李岫回答：“回世伯的话，家父如今身体很不好，现在下床都难，夜里要起来五六次。”杨国忠点点头，说：“那可得好好养着，毕竟年岁大了，身边可不敢离开人。” 李岫接着说：“多谢世伯关心，小侄代家父多谢世伯。”杨国忠摆摆手，说：“不必多礼，你能来就很好了，何必如此破费，快进去吧，今天要多吃几杯。” 李岫笑着回答：“世伯厚爱，小侄敢不从？些许薄礼，还望世伯不要嫌寒酸才好。”话讲到这，杨国忠才把李岫请进府，又寒暄两句，李林甫快步朝后府走来。 刚一进后府，杨贵妃就带着虢国夫人等人迎了上来。虢国夫人心中有气，因为杨家失势的时候，没少受李林甫的迫害。她问：“听说李林甫那老奸巨猾的家伙派人来送礼了？可有把他赶出去？” 杨国忠摇摇头，说：“赶出去倒是没有，今天大喜的日子，众多同僚都在，做太过了会受人诟病。不过二姐且请放心，他李林甫如意算盘打的不是地方，想凭这些金银财宝换我们原谅，他这是在想屁吃！” 杨贵妃和虢国夫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杨国忠接着说：“李林甫如今已经是秋后的蚱蜢，蹦跶不起来了。早一天收拾他，和晚一天收拾他没什么要紧，反正他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犯不上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授人话柄。” 整个宴会过程中，虽然杨氏兄妹极力劝酒，可都是胸怀心事，难以尽兴。而李岫明显能感觉到，杨国忠虽然对自己说的客气，但是眼底还有浓浓的不屑。今晚在场的又多是杨国忠的死忠，或者立场不明的滑头家伙，因此对李岫都是敬而远之。 这个时候你李林甫搞这一出儿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你以前在位时怎么打压别人的，想这么轻飘飘算了，别说杨国忠了，就是他们都不能答应。 本来和谐热闹的酒宴，因为来了一个老鼠，还是一个闹心的老鼠，所以显得有些冷场，整个宴会过程中，虽然杨氏兄妹极力劝酒，可都是胸怀心事，难以尽兴。 硬着头皮吃了几杯酒，李岫实在坐不下去了，起身来到杨国忠面前道：“世伯，小侄有些不胜酒力，再次祝贺世伯高升，小侄失礼，先行告退了。” “哦？贤侄可吃饱了，要不要在府中客房歇息歇息再走。” “多谢世伯，不用了，小侄硬撑着还能回去。” “如此，我送贤侄。” “不敢劳动世伯，小侄告辞。” 等李岫一走，在场的人立马活跃起来了。 “没想到这个老东西也有低声下气的时候。” “就是，都快死了想起来，想讲和了，晚了！” “就是，这天下的美事那老狐狸想都占全，凭什么？我看他是假酒喝多上头了。” “对！王大人说的对，贤相，这个时候您得站出来说话啊，我们受那老家伙的鸟气多少年了，如今可不能这样算了。” “各位！——各位！——”李林甫大声止住群情激愤的人群道：“各位今日到府是来祝贺在下的，我们今日不谈公事，大家尽兴畅饮，况且如今朝堂之上蔚然正气，想要清算那老狐狸，必须要有站得住脚的证据才行。” “贤相且请放心，那老东西在朝堂上飞扬跋扈这么多年，证据都不用我们多费心，那就能要多少有多少。” “对，周大人说的不错，那两年安禄山那厮还活着的时候，李林甫为了拉拢叛将阿布思，私下里认他为义子的事，人尽皆知，就凭这一条，足够让他挫骨扬灰了，当年他独霸朝纲，我等敢怒不敢言，如今风水轮流转，也是时候和他清算了。” “对！” “好了！诸位，今日我等暂且畅饮，今日之后大家可把自己掌握的证据，在朝堂上奏明陛下。” “我们直接把证据交给贤相您不就好了。” “这可不妥，如此非但扳不倒那老狐狸，反而会让陛下觉得我们是串联一起，结党营私，还是大家分别上奏为好，人多力量大，到时候只怕陛下也不得不重视。” “好！我们就这么办。” 随着李岫的离开，杨府的酒宴逐渐进入高潮，一直到三更十分才结束。 等所有宾客散尽，在杨国忠的书房，有一个黑衣人在等他，杨国忠走进来，没有多余的话，直接问道：“叛徒阿布思部落的降将中，可找到愿意出堂作证的人了。” “回相国，已经找到了两人。” “可靠吗？别让他当朝反水了。” “请相国放心，他们的妻儿老小都被我们控制起来了。” “好，要把人看好，这是我们绝杀那老狐狸的王牌。” “是！” “对那些人好点，做事不能学那老狐狸，路都走绝了，遗祸子孙。” “是！属下明白。” 在皇宫的深处，紫宸殿御书房此刻亮如白昼。高不易皇上还没能享受夜的安宁，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裴龙卫细述杨国忠府上的宴会细节。裴龙卫详尽无遗，从宾客名单到贺礼，从对话内容到座位安排，一一为高不易道来。 等裴龙卫汇报完毕，高不易示意他退下，然后转向旁边的上官裴慧，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听你这么一说，他们似乎是想死死咬住李林甫那老狐狸的尾巴啊。” “是啊，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天道好轮回，谁也逃不过。李林甫当年做事太过绝情，如今就算身陷囹圄也难以安息。自食其果罢了。”上官裴慧叹了口气。 “慧儿说得对。”高不易微微颔首，接着问道：“不知父皇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我们且看明天那些官员们如何表演吧，还得看看那李林甫背地里搞了些什么勾当。” “恐怕他们奏的事多半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 “放心吧，就算是捏造的罪状，加在李林甫头上也不冤枉，他自己以前也没少做这种事。” “那么陛下是支持清算李林甫的吗？” “人在做天在看，今生的账还是得今生算清。”高不易的话让上官裴慧默默点头，没有再继续话题。 第二天早朝开始时，一切照旧，但就在即将结束之际，一位御史突然站出来：“启禀陛下，近日臣接到长安城内多起举报，指控李林甫家奴不法行为，经过初步调查，幕后指使疑似李林甫的长子孙岫。恐怕这一切背后都有李林甫的影子。” 这番话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朝廷百官立刻精神一振。这是要开始清算李林甫那一系的节奏了吗？众人偷偷观察高一鸣的反应，却见他面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高不易听到那御史的话，心里暗道：“这杨国忠还真是上不了台面，想要清算老对手还用这种小手段，真是市井无赖的做派。” 等御史说完，高不易心中有了数，这是探路石，于是他看向杨国忠，对在场的官员宣布：“既然冯御史接到了举报，那我们就得派人去查个清楚。有事则改之，无事也能洗清李老相国的冤屈。事情发生在长安，就交由长安府尹公正处理吧。” 长安府尹翟渠一听，急忙出列领命：“臣遵旨。” “翟渠，此事关乎李林甫老相国的名誉，你必须得公正审理，不能污了老相国的名声。” “臣遵旨。” 高不易知道，如今这个御史奏的事情只是前奏，后面肯定还有不少事情，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事情继续下去，所以他才让翟渠接手了这个案子，就是再告诉杨国忠，我看你表演，你继续。 早朝的事情，李林甫很快就通过他的党羽知道了，气的本就进气少出气多的李林甫，直接晕了过去，阖府上下一通忙碌，才算是保住了他一口气。 “杨国忠小儿，小人得志，欺人太甚，老夫都这么低头认软了，他还不罢休，好，既然你想和老夫这把老骨头玩，那我就奉陪到底，岫儿，让我们的人也开始反击。” ------------ 第六十七章 洛阳行 很快，朝堂上参杨国忠不法之事的奏折也出现了，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那种让你不舒服但是又扳不倒你的那种。 对于李杨两派的斗争，高不易没有阻止，反而是推波助澜，谁能提供线索，他就交给有关机构去调查，一来二去的五六个月过去，眼看一年又要过去了，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李林甫去世了。 李林甫的去世，让本来和杨国忠打的旗鼓相当的李林甫派系官员，一下子变得群龙无首，更有甚者当天就跑到杨国忠那里表忠心去了，带着的还有李林甫的黑材料，连李林甫和阿不思的黑材料都有，这让杨国忠大喜过望，如今都不用他出手就可以让李林甫死无葬身之地。 由于李杨两派的斗争此时趋于白热化，所以弄得朝堂上人人自危，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二月。 是日大朝会，杨国忠奏道：“陛下，臣接到人举报，说李林甫生前曾与降将阿不思交往甚密，还认了阿不思为义子，其心肠实为歹毒。” “哦？可有人证物证？”听到杨国忠奏报，高不易眼皮挑了挑，这是要给李林甫致命一击啊。 “有人证物证，此为李林甫与阿不思的书信，上面称其为义子，请陛下御览。” 高不易示意内侍拿上来，看了看，不置可否的道：“交给刑部依律查处吧。” 由于此事拖延时间较久，杨国忠早就指使人搜罗了不少证据，如今又找到了人证，因此这件事情并没有在刑部过多耽搁，半月之后，刑部就将经请示过高不易的判罚结果当堂公布。 李林甫确实有贪污不法之举，也似有心怀不轨举动，但是念其已逝，剥夺生前荣耀，准许以寻常百姓葬之，其家财充公，家人逐出长安，流放岭南，其党羽却有贪污腐化的官员，也被罢免流放了二三十人，所出空缺由吏部择合适人员充任，同时对学院第一届毕业生考核之后，符合条件的，安排入朝为官。 针对杨国忠提供的许多一家之言的材料，由于不得查证，所以都不算数，随着此事的尘埃落定，朝堂上浩然正气日盛，杨国忠打压李林甫的目的也发到了，但是想以此来安排自己人的愿望却落空了，高不易指示吏部，空出来的职位依次考核提拔后，多出来的低级官位，由大唐学院考核合格的学生担任。 这样一来，朝堂之上，年轻的官员就多了起来，大体看上去，老年、中年、青年官员的占比数量总算协调一些了，相信经过这大半年的折腾，朝堂之上应该能安稳一段时间，这时候，高不易又把目光转向了国内。 “链轮式的推土机研发的怎么样了？”高不易此时舒服的躺在卧榻上，身边坐着他的小老婆，大唐学院科技最强领头人龚月华。 “回陛下，目前已经在实验了，由于动力问题，在水田里试验总是出状况，不过橡胶轮的铲车现在堪堪可用了，已经投入道极北之地的土地大开发之中，学院目前正在根据使用情况进行改进。” “这两年三江平原地区土地开发越来越多，产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多，大有超越关中，成为我大唐最大的粮食生产基地啊。” “是的，据回来的农学院学生说，那里土地都是黑的，十分肥沃，再加上这几年优良种子的使用，农家肥的推广，即使关中粮食增长也十分明显，有的亩产已经达到了六七百斤，三江平原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七百八十斤，预计今年有望突破八百斤。” “我看了户部的奏折，现在我大唐地方官仓大多都是满的，而且往往是去年的陈粮没吃完，当年的新粮就下来了，这样不行，粮食不比其他东西，放久了容易坏，必须得确定一个合理的更新制度才行。” “这可难办了，如今百姓手里留的粮食已经能够满足一家人一年的用度，离开了百姓，粮食销路是个大问题，除非发动战争。” “战争不是唯一的选择啊，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臣妾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外销。” “啊？这不是资敌吗？” “量少是资敌，量大而且持续的时间够长的话，那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了，春秋战国时候齐国攻楚曾用过此计，成效显著。” “臣妾不是很懂。” “哈哈，这叫做贸易战，不过你能懂就懂，不懂也无关紧要，咱的才能不在这上面嘛，不过萍儿说你最近经常熬通宵，这可不行啊，对身体不好，叫你来是准备带你出去散散心。” “啊？现在吗？可是臣妾研究正处在攻关紧要关头——” 高不易照她翘臀上轻拍一巴掌，然后眼睛一瞪道：“没有什么可是，这是老公的命令，科学的海洋无穷无尽，靠你一个人能走多远，你要相信自己的学生和团队，要懂得放手，这样他们才能成长，也只有如此才能源源不断的培养更多的人才，才能把发明创造无限的延续下去。” “是！——臣妾明白了。” “明白就好，走吧。” “现在就走？” “不然呢？” “臣妾还要交代一下。” “派人去知会一声就行了，萍儿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龚月华去换衣服，然后在裴龙卫的护送下悄然出了长安，这次高不易准备去洛阳一趟，自从长安到洛阳的柏油路修好之后，到洛阳就成了高不易的心病，不为其他，只因后世他的家就在洛阳。 洛阳是一个高不易魂牵梦萦的地方，也是一个他最不想到的地方，因为他怕去了自己会失态，或者心里直接会崩溃。 思来想去，现在他还是决定去一趟，权当是为了和后世诀别吧。 这一次高不易乘坐了马车，以前唐朝多的是牛车，慢腾腾，硬邦邦，坐着很不舒服，因此出远门都喜欢骑马，现如今在他的建议下，经过大匠的不断改进，简易的弹簧已经装上了马车，橡胶的车轮也得到了推广，因此马车坐着比骑马舒服的多。 ------------ 第六十八章 雷厉风行洛阳城 “没有，没有，失言失言！快趁热吃啊。”高不易尴尬笑道。 还没等他吃完，这家店来了几个吊儿郎当的人，一看就是那种整日游手好闲之徒。 “老梁头，今日生意不错嘛。” “托五爷您的福，这是今日的例钱，您拿好。” 被叫做五爷的大汗接过梁姓摊主递过来的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笑骂道：“先前都看不上的摊位，没成想在你手里倒成了金窝窝，下个月可得涨价了啊，不能让你这么占公家便宜。” “啊！——五爷高抬贵手啊，小老汉这本就是小本买卖，再涨的话，小老儿一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呔！少在五爷面前装可怜，不涨价也行啊，你家那两个小娘子不是到了待嫁时么，何不嫁给五爷做个小，到时候别说涨价，连例钱都能给你免了。” “对呀，哈哈！”另外的几人起哄。 老梁头儿不敢接这话茬，只能一个劲求饶，最后在几人的谩骂声中才算放了老梁头。 整个过程高不易看在眼里，很熟悉的感觉，这不就是街头混混收保护费的戏码么，等几人一走，高不易叫过来在一边唉声叹气的店主。 “这几个人不像是官府中人啊，这例钱是怎么个说道啊。” “听口音两位客官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看这座繁华的洛阳城，鱼龙混杂，生活不易啊。” “哦——你这是话里有话啊，刚才那几个人看着不想正经人啊，那你们为何心甘情愿给他们份子钱呢？这洛阳不还有官府么。” “偌大的城，一百多万人口，官府那几个人能干什么的，有些地方还不是要靠他们这些强人，唉！客官您好好吃饭吧，吃的好，欢迎下次再来，切莫管这种闲事，不然会引火上身，得不偿失，好意心领了。” 老梁头说完继续招呼其他客人，老梁头的话让高不易沉默了半天，然后他把账结清，叫上龚月华，两人就跟着之前那几人后面。 整条大街，他们从街头收到了街尾，银钱太多，竟然得用马车拉，他们对每一个摊位老板都没有好话，有些拿钱慢了，他们还要上前踹两脚，飞扬跋扈的模样让人发指。 “爷，这种恶霸到处都有，臣妾儿时在我们那里也见到过，这些人整日里不思劳作，欺行霸市的在街头流窜，不给例钱他能搅合的你生意都做不成，更有甚者，能让你倾家荡产。”看这高不易阴沉着脸子不说话，龚月华知道他这是真生气了，所以赶紧开口劝慰。 “这种事我见的也不少，尤其是乱世之后这种人最吃香，月儿，你说这几个人不会是什么帮派的吧。” “难说。” 高不易对着人群摆了一下手，立马有一直跟随的裴龙卫近前，高不易小声吩咐道：“跟着那几个人，都逮起来，注意别闹出太大动静，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动手，我在行宫等你们，另外，让洛阳留守和洛阳守将到行宫见我。” “是！” 行宫就在洛阳城中，本来高不易此次来洛阳只为了怀念一下后世，没成想遇到这种欺行霸市的事情，这让他十分恼火，于是也顾不上怀念不怀念了，路见不平一声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定好的客栈让卫士去知会一声，先保留着房间，房费照付。 来到行宫，接到命令的洛阳留守李僜和守将卢奕早早等在了行宫。 “参见陛下！” “免礼，这些年你们两人留守东都，政绩斐然，很不错，尤其是李僜曾为河南府少尹，应该熟知洛阳事。” “谢陛下，臣愧不敢当，数日前臣等就接到了朝廷的文书，说陛下御驾已经启程，臣等无时无刻不盼着叩见圣颜。” “呵呵，来人，赐座，你们盼着我来，但是一来就遇到些糟心事，本来不打算惊动你们，但是在街头竟然遇到非官府之人收保护费这种恶行，你们可知道？” “回陛下，臣知道，这都是河南府尹萧炅昏聩无能所致。”李僜跪禀道。 “你说这我想起来了，前些年也就是你任河南府少尹之时，曾上书检举萧炅不法之事，后来还因此得罪了萧炅，被他联合道士孙甄生一起诬告，几经周折来到东都做了留守。” “确实如此，陛下明鉴，你刚才说街头收保护费和萧炅有关，具体说来听听。” “是——萧炅迷恋丹道，常常和一些装神弄鬼的道士胡混，政事一概不理，交给了属下宾客，属下宾客又多是山野匹夫，做事全凭个人喜好，为了中饱私囊，他们就想到了扶持地方恶霸在城中横征暴敛，你下令全国赋税回复到开元之初的时候，他们不但丝毫不降，反而将两成的税收作为正税上交朝廷，剩余的八成都装进了自己腰包，后来商税逐渐回复到天宝初期，那些人竟然不满足本就偏高的税收，在那基础上直接又涨了六成，多出来的，也都被他们侵吞，为了让这多出来的税收有说法，他们就扶持本地帮派，打着收例钱或保护费的名头欺压百姓。” “该杀，这事怎么不见你们上报呢？” “回陛下，臣等上报过，也给前来巡查的御史讲过，但是都如泥牛入海，不见回复。” 闻言，高不易脸更黑了，看来这后面还有李林甫和杨国忠的影子啊，也就是这两年经济恢复了不少，不然这洛阳还不得民不聊生啊。 这时有裴龙卫进来禀报：“陛下，那几个歹人带到。” “带进来。” “你们什么人？竟敢在马王爷头上动土，你们想死吗？”因为裴龙卫一直都是便衣，所以那些歹人并不知道抓他们的是谁，兀自骂骂咧咧不休。 来到大殿，几人闭嘴，因为面前的几人让他们感觉到了莫大压力。 看他们不骂了，高不易笑道：“你们骂够了是吧，我说两句，你们属于什么势力？” “你们什么人？我可告诉你们，我们可不是一般人，上面连着官府呢。” “嗯嗯嗯——我知道，要不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收保护费是吧。”对于他们不认识李僜和卢奕这事高不易倒是不奇怪，因为李僜作为留守，不能插手地方的管理，而卢奕作为镇守将军，更不能插手地方了。 “不怕告诉你们，我们上头可是府尹大人。” “哦？萧炅对吧，行！我欣赏你们的坦白，李大人，剩下的交给你了，你就现场审问，确定一项，卢奕就派兵抓人，我到要看看这萧炅是如何祸害百姓的。” “臣遵命！”李僜早就对萧炅不法之事深恶痛绝，如今有皇帝亲自坐镇给自己撑腰，他自然要大展一番手脚。 ------------ 第六十九章 良心价 “各位军爷，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见来的是官军，牛三旺反而放心了下来。 “你是飞牛帮帮主牛三旺？”为首的军官问道。 “正是鄙人。”牛三旺止住躁动不安的属下道。 “抓起来！” “慢着！这位将军，不知在下犯了何罪，不怕您知道，我们可是府尹大公子的人，您最好去问过大公子在抓人，免得我们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你说的可是萧元，河南府尹萧炅大人的大公子？” “不错。” “有何为凭？” “我这里有大公子的信，请将军过目。” 为首的将军接过书信看了看，果然是萧元的信：“仅凭借一封信我们不能信你，你给我们走一趟，等萧公子来要人。” 说完就下令抓人，此种情形在洛阳另外几个坊市也在上演。 萧炅在府中见人来传自己到宫中见驾，看对方不似宫中之人，便问：“陛下几时到的洛阳？”按照杨国忠给他的消息，皇帝应该是这一两日到。 “回大人，刚到不久。” “你是城外大营的人？” “是，卑职是卢奕大将军麾下偏将。” “你们大将军在行宫中吗？” “现在不在了，大将军是出了行宫让我来通知大人去见驾的。” “你们大将军在何处？” “卑职不知。”萧炅沉默了一下，道：“本官这就去换官服，将军请回，我这就去见驾。” “大人自管请，卑职在这等大人，陛下的命令是让属下一路护送大人到行宫。” “哦——有劳了。” 来到后府，萧炅立即对下人道：“叫几位公子过来，要快！” “老爷，大公子外出还不曾回府，二公子和三公子也外出会友去了，只有小公子在。” “一群混账东西，大小姐呢？” “大小姐去了妙感观，白天孙仙人的爱徒妙音来了，说是仙长最近又炼制出了几炉灵丹妙药，大小姐就跟着妙音去了道观，还派人回来说今晚不回来了。” “混账！现在就派人去给我找，把他们都叫回来，就说可能要出事，是大事！”萧炅低声咆哮，吓得下人连忙应允。 等了半天不见几个子女回来，萧炅只得黑着脸来到前厅，皇帝召见，无辜拖延也是大罪。 皇帝来到洛阳，未通知他这一把手，很说明问题，再有，他直接住进了行宫，而行宫可是老对头洛阳留守李僜的地盘，那老小子一直对自己有意见，不知道他会不会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 萧炅心事重重的由军士护送着，很快就来到了行宫。 “臣萧炅接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免礼，坐吧！我此次来洛阳就是为了视察民情，本不打算在洛阳久留，不过刚一到洛阳就遇到了一些事情，一会儿到等相干的人带到了，我们一起问问案子。” 高不易的话让萧炅心中咯噔一下，额头上瞬间冒出来白毛汗，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连忙应是。 萧炅刚到不久，前往各处抓人的军士就陆续回到了行宫。 卢奕进来禀报道：“陛下，李大人所指相关人员，悉数抓捕到场，从相关人家中搜出违禁武器及与当地关于往来书信数十封，请您过目。” 内侍拿过来，高不易并没有翻看，而是问道：“李大人呢？” “李大人在麟德殿前广场上，在审问一干人犯。” “好，你前去协助，凡是审明了一起，有相关人员的，立即抓捕，所涉及官员一起拿来审问，不管是任何人，绝不姑息！” “遵命！” “陛下，不知洛阳出了什么大事，臣作为河南府尹责无旁贷，臣请求前去协助李大人一同办案。” “不必了，你就在这陪我说会儿话吧，想来李僜不会用太多时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个街头混混，打着官府的名义，以卑劣手段，欺压我治下百姓罢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朗朗乾坤竟然还有这种不怕死的东西。” “哦？爱卿没听说过吗？” “臣不曾听说过，不然定然早将之绳之以法了。” “爱卿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好了你且在这里稍待，我去换一下衣服。” “遵旨！” 有了高不易的授权，李僜在卢奕的协助下，一晚上竟然逮捕近两百人，还不算被押往城外军营的小喽啰。 这些人平日里欺压百姓，耍赖斗狠有一套，结果在审死勿论的军中审讯方式之下，一个个坦白的一塔糊涂，甚至都出现了官员和无赖当场指认骂街的情形。 第二日，高不易在行宫召见了在洛阳七品以上的大小官员，李僜当朝将审讯结果进行了宣读，查出萧炅不法之事，大罪十，其他罪二十多项，涉及官员三十余人。 高不易听李僜读完审讯结果，大怒：“萧炅人老昏聩，为朝廷司牧一方，不思忠君爱民，竟敢如此压榨治下百姓，还有其子女仗势欺人，淫乱道观，当真是令人发指，来呀！将萧炅拉出宫门斩首，以泄民愤，其他人依据罪责大小，按律问罪，涉及的帮派喽啰，发配边关做苦役，满十年可返。” “遵命！” “同时传令刑部，在全国开展清除毒瘤行动，清除的对象就是那些无业游民且欺压良善之徒、背靠官府横行无忌的帮派以及帮派后面的官员，此种情况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绝不手软，即日起，认命李僜兼任河南府尹，雎阳县令张巡素有清命，认命其为河南府少尹。” “陛下万死！万死！万万岁！” 很快，洛阳这次事件在刑部的推动下，立马向全国范围内扩展，整个大唐社会风气为之一变，全国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高不易并没有立即离开洛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去了白马寺，登了老君山，这两处地方，除了白马寺，老君山还没有后世的规模，洛阳白马寺由于女皇的加持，规模远超后世，格局堪比东宫，由此可知女皇当年对自己的僧宠薛怀义是何等看重，不惜重金重修白马寺，是后世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比拟的。 不用说，白马寺中香火也十分鼎盛，不过这个时候因为还是皇家寺院，所以后世的那种商业化程度还不明显，更多的是一处讲经论道的地方。 ------------ 第七十章 让人不放心的创新 “可惜了啊，守着宝地让自己吃不饱肚子。”高不易有些痛心疾首。 “陛下，那里实在算不得宝地，地面上挖一锄头就会出水，种不得粮食，盖不得房屋，所以大多数人是靠打鱼为生的，有许多户干脆就住在了船上，逐流而居。” “水稻我不是让人在江南进行了推广吗，这么多年过去难道一点建树都没有吗？怎么也不见地方上报。” “这个具体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臣妾多年未曾回过老家，家中父母也在两年前，迁居到了长安。”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去扬州，之后乘小船下江南，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状况。” “陛下还要去余杭吗？” “当然，既然到了扬州，不去看看多可惜，只有亲自看一看才知道该如何进行开发。” “可是真的危险呢，每年到了雨季都是水中蛟龙闹得凶猛的时候，那东西皮厚甲硬，肉也不好吃。” “月儿，你说的蛟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那种似蛇却长有四只脚的东西，还是嘴巴很大，四肢短小，尾巴很长，身上鳞片和砖头一个形状？”神话小说后世看了不少，对古人嘴里的蛟龙到底是什么东西，高不易奇怪的很，心中还有一些莫名的小激动。 “和爷您说的后者很像。” “你见过吗？” “臣妾见过一次，据说是幼蛟。” “来来来——你给我画出来看看。”高不易来了兴致，拉着龚月华来到书房，让她把蛟龙的模样画出来。 龚月华虽然不善丹青，但是这些年机械设计图没少画，画一条鳄鱼还难不住她，等画好，高不易一看大失所望，这不是扬子鳄么，这玩意儿也能叫蛟龙？连地面上的老虎、狗熊厉害都木有，有没有搞错啊。 看出高不易的表情变化，龚月华奇怪道：“陛下，您见过这东西？” “是呀，没少见，这玩意儿也就吃点鱼虾可以，胆小如鼠，应该不会攻击人类吧。” “陛下万不可大意，这东西在云梦泽之中没少伤人，臣妾不骗您。” “好吧，你别紧张，咱们到那里去看看吧，我有办法把这些祸害人的猛兽清除掉。” 看着高不宜自信满满，龚月华心中忧愁更深，所以在高不易熟睡后，她悄悄起身，连夜派人给上官裴慧写了一封信，让她快点南下和他们汇合。 当年杨广从洛阳到扬州，雇了数万人为他拉船，劳民伤财，搞得天怒人怨，如今高不易下扬州轻松许多，一来是因为他轻车简从，一艘乌篷船就够了，二来是因为杨广消耗掉大隋国运将大运河开凿了出来，所以一路上他轻松惬意，兴致来了还随波逐流的坐在船尾做个钓叟。 扬州自隋以来都是江南重镇，人口这几年也是增加很快，直逼洛阳，趋于百万。又因为它毗邻长江，连接洛阳，所以漕运码头林立，吸引了大食、扶桑、琉球、爪哇等七十多个国家的使者到此，更有三百多个国家的商人到此或交易、或歇脚，因此异常繁华，是大唐第三大都市。 走在街道上，两侧不少胡人商铺，早已闻得信息的哥舒翰一身布衣的跟在后面，给高不易当向导、做介绍。 “一别数年，爱卿越发硬朗了，当真可喜可贺。”此时三人正坐在一处二层酒楼的临窗位置歇脚，看着有些发福的哥舒翰，高不易笑道。 “臣惭愧，您交给臣训练水军的任务，如今水军还是不足十万人，铁甲战船这么多年才告成功，臣辜负了陛下信任。” “嗳——没有的事，已经很不错了，已经超出了我的逾期，我以为这铁甲战船还要等上两年才会问世呢，至于说水军嘛，宁缺毋滥。” 本来最初说组建五万水军的高不易，在和大食交手之后，果断下令将人数提升到十万，他准备有朝一日从海陆两个方向进攻大食，顺便也去恒河平原看看，毕竟此时的大唐人数在以几何的速度增长，让开发了三江平原的他，仍然感觉土地不太够种，如果恒河平原人不多的话，他准备让唐人去帮着种植去，顺便还能从另一个方向，为收拾吐蕃做准备，目前大唐的心头之患就这俩了。 唐朝很重视扬州的发展，一方面是因为其便利的水陆交通，是南往北来的关键节点，另一方面，若不是高不易的出现，扬州就是唐朝的经济中心，在唐朝有“一扬二益”只说，说的就是扬州经济唐朝第一，而益州也就是后世的成都是唐朝最重要的粮食产地。 唐朝为了加强地方的统治，到了玄宗老子的时候，在经略之上又在天下设置了都督府，分为上中下三等，而最上等的称之为大都督，只有四个，扬州就是其一，扬州的地位可见一斑。 只是这几年经过高不易的折腾，益州粮食已经不能和中原以及三江平原比了，但也是少有的粮食外运地区。 “臣多谢陛下体谅。” “这些年在扬州你也辛苦，铁甲舰这东西对我们来说毕竟是新东西，你又要筹建海军，又要筹建船厂，委实难得，第二艘铁甲舰何时能够下水？。” “回陛下，一个月之后就可以，现在按照您的指示，扬州的船厂已经组建了五条流水线，确保在今后的五到十年时间，下水十艘铁甲舰，另外臣在广州期间也发现了当地渔民出海造的一种大船，叫做木兰舟的，船身巨大，也铺设了龙骨，经臣亲自体验之后，感觉不错，所以也在广州召集能工巧匠成立了船厂，可以此来补充铁甲舰不足的问题。” “嗯，这个事情你在奏折里说了，我感觉可行，如此可以高低搭配，对于你们说的在木兰州上安设蒸汽机的想法，我没同意，是因为木兰州梭子一样的外形不太适合装螺旋桨，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回陛下，我们从铁甲舰那里受到启发，对木兰舟进行了改造，只留下船首，而八船尾的尖端舍弃，弄得和铁甲船一般，只是经过多次海试，木兰州的船尾实在不能和铁甲船一般削的过甚，所以远远看上去木兰州的尾部是高高翘起来的。” 我操，这他奶奶的是人才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想到这法子的，这让高不易想到了后世公园里跑的楼船，那玩意儿到海里一阵风都能吹翻吧，不行这得好好问问，丢不起这脸，也太危险了。 ------------ 第七十一章 航海梦，启航 “你们的木兰州船底不会是平的吧？”高不易试着问。 “不是的陛下，木兰州的主体结构我们没有动，海面上风浪甚大，平底船极容易倾覆。” “你那里有没有模型？” “有。” “走吧，去你那里，扬州的繁华我是见识了，丝毫不比长安差啊。” 几人来到哥舒翰的水军大将军府，见到了改造后的木兰州，高不易这才明白了是咋回事，和后世机器带动的荷兰帆船差不多，既有船帆，又有机器，船首还包裹了一层铁皮，以增加抗风浪强度，这东西让高不易看的很满意，在广州建造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很适合建造这种大船，距离原材料基地比较近。 木兰州可比铁甲船容易建造的多，一条流水线一年能建造两艘半，由李晟亲自坐镇督造，如今已经下水了二十余艘，计划等扬州的铁甲船海试完毕，大唐就准备组建第一支远洋作战舰队南下，一探大食以及摩揭陀帝国虚实，同时清缴一下一直猖狂不休的南海海盗，靖清商道，宣扬大唐国威。 海上的利益有多大，只有高不易知道，因为中国开启大航海时代应该是在宋朝，而唐朝时期主要的敌人一直是北边和西边的胡人，无暇顾及海上通道。 又和哥舒翰聊了一下沿海居民情况，发现他们的日子普遍不太好，因为唐朝耕种立国，而土地又多在长江以北，这个时候的捕鱼工具太匮乏，棉麻搓成的绳子做成渔网，结实程度实在不理想，而要想靠鱼叉在海上讨生活，没有十分高超的水性根本不可能。 尼龙绳做成的渔网现在不要想了，不过棉绳里面加入一根细铁丝还是可以考虑的，大唐如今的冶铁技术突飞猛进，特别是蒸汽机、吊高炉的出现，更是给冶铁行业插上了翅膀，最细的铁丝已经可以做到和头发一般了。 先前还担心没有大用处，现在不就派上大用场了。 为此，高不易急匆匆召见了扬州大都督李佑，作为皇室宗亲，以郡王的身份领了扬州大都督，坐镇江淮，稳定东南。 “臣李佑参见陛下。” “免礼，这些年你坐镇江淮，对东南起到了和好的稳定作用，居功甚伟，不愧是皇室子弟。” “都是叔叔您教导的好。” “呵呵，我们一家人就不要相互奉承了，叫你来是有件事让你去办，一呢就是要在扬州建立起海鲜交易市场，专门为海产品提供交易之所，要配套建立制冰厂，以便于让新鲜的海鲜运到更远的洛阳甚至长安去，甚至更远的地方。” “遵旨，只是这冰该如何制法，还请陛下明示。” “这不是事，学院四年前就有了硝石制冰之法，现在更趋完善，回头我会让学院派人协助你。” “谢陛下。” “第二件事就是制作新式渔网，我看了，现在渔民手中的渔网是用麻绳做的，极不结实，自今日起改用棉绳，在大海上用的棉绳渔网中加入铁丝，以增加韧性，这个需要官府出面组建场子进行制作，当然也鼓励富商加入，价格一定要低，让百姓买得起，江南可耕种之地太少，只能增加他们的渔获，再通过贸易使南北商路贯通起来，让北方的米粮南运，南方的鱼肉北往，以此来改善南北百姓的生活。” “臣遵旨。” “当然，朝廷要出面对海鲜的定价上面进行指导，不可过高或过低。” “是，陛下，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海鲜腥味较重，实在难以下咽，恐怕不太好卖。” 听了李佑的话，高不易有些发愁的挠挠头：“这样，你在扬州城中富商多的地方选择一处位置，我让柜坊盖一座大酒楼，我再把朝中做海鲜的御厨给调来两位，专门做海鲜，同时在洛阳、长安也建，引导富商们去吃海鲜、高消费，这些年都挣得盆满钵满的，把铜钱埋在猪圈里不消费哪行。” 与高不易的自信相反，李佑对大唐勋贵们吃海鲜这事不咋看好，因为海鲜的腥味老远都能闻到，实在难以下咽。 高不易也苦恼，他发现大唐不但百姓，就是权贵们可供消遣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花钱的大头也就是美玉珠宝，实在没劲，下一步他觉得要把引导勋贵、富商消费，把铜钱流通起来，刻不容缓。 是日，扬州码头热闹非凡，一艘排水量在五百吨的铁甲巨兽稳稳的停在水面上，甲板上黝黑的六连发火炮筒看着就瘆人，两排身着白色水兵衣服的卫士，双手背后肃穆而立，此时巨舰中间的烟筒中黑烟直冒，似乎已经急不可耐的要驶向汪洋大海。 王嗣忠带着兵部、工部、户部的官员也到了，同行的还有上官裴慧。 在码头临时搭成的检阅台上，王嗣忠正在讲话，以前仅在图纸上见过的铁甲猛兽，第一眼也把他震撼的不行，登上去看一圈，更是对高不易以及大唐学院的学生佩服的不行，上面不但有水兵休息室，甚至于卫生间、活动房和厨房都有，颠覆了以往他对船只的认识。 高不易为了后续出行方便，所以并没有直接露面，而是一身便装的隐藏在人群之中，把公开剪彩的任务交给了他。 “大唐的勇士们，铁甲船承载着我大唐的航海梦，此刻起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埋没手中的利器，助我大唐纵横汪洋！” “唐军威武！” “唐军威武！” “唐军威武！” “好，镇远号启航！” 王嗣忠声音刚落，铁甲船发出一阵震人心魄的汽笛声，之后开始缓缓移动，他的目的地是广州码头，之后他们会在那里与木兰州组成混合编队，在近海组织一次长达十天的演习，之后他们就会在李晟的带领下，从广州出发，一路南下，开启首次远航。 为了迎接镇远号南下，李晟也特意从广州赶到了扬州，此刻他正披着猩红的披风，手握腰间长剑剑柄，向着岸边的百官及高不挥手告别，昨天高不易特意叫他到了行宫，彻夜和他谈论了铁甲战船的操控，以及第一次远航的任务，对他寄予厚望。 ------------ 第七十二章 不是昨日西湖 镇远号巨大的身影渐行渐远，码头上人群散去，高不易带着上官裴慧在一处小码头悄然登上了一艘海商船，船上裴龙卫等候多时，高不易下决心要去杭州看看，对于哥舒翰等人的劝阻他都一一否决了，他准备先乘坐海船到达钱塘江口，之后再换小船走水路到达杭州。 龚月华被他留在了扬州，她需要在此指导大唐学院的学生对铁甲战舰进行改进，还要让兵部的人熟悉这种新式武器。 由于是顺风顺水，船帆张满，船行速度非常之快，每小时能跑二十五公里，差不多14节左右，这个速度与二十四节航速左右的铁甲舰还是没办法比的，到了大海上航速又降了下来，因此从扬州到钱塘江入海口四百五十多公里的水路，硬是走了将近两天，上岸之后找了个小镇暂歇，准备第二天再从钱塘江雇几艘乌篷船去杭州。 镇子不大，据他们投宿的店家说有三四百户，一条大街从南到北能看到头，只是在临近江口的海面上寻了一个山坳，建有一个比较大的港口，里面有居住在此的渔民的渔船，也有经此暂歇的大海船。 “几位客官，你们人实在太多了，小店没那么多地方，往常也只有一些客商沿江下来，晚了才会在此投宿，其他的基本上就在船上将就一晚，第二天补足粮食和清水就又走了。” 护送高不易一起南下的侍卫有一百人左右，大部分留在了船上，怕一下子这么多外地人，引起小镇的轰动，没成想，十来个人也住不下，最后高不易不得不让其他护卫也回到大船上，只留下两个人，才堪堪住下。 这里的客栈，吃食与北方截然不同，风干鱼、大锅烩，味道很重。 看着上官裴慧胃口不佳，高不易笑道：“店家，店里可有米饭和蔬菜吗？” “有的，但是听客官口音像是北方人，我们这里实在没什么手艺，白水煮菜北方来的客官都说口味淡，难以下咽，每每都浪费掉了，所以现在有北方来的客官，我们都不上青菜了，这些海中产的物事还比较对胃口，客官要青菜吗？” “来点吧，也来点米饭或者馒头。” “客官见谅，我们这没有馒头，米饭现蒸也快的很，您稍等。”说完店家直接去厨房交代去了。 “慧儿吃不惯就别吃了，一会儿吃点米饭。” “这菜腥味实在太重了。” “是的，如果风干一下会好很多，这些虾和花蛤、海螺一锅烩做法也不对，本来上好的美味，如今乱糟糟一盆实在难以下咽。” 这时候店家又走了过来，高不易道：“店家，有没有老醋啊，来上一碟。” “好嘞！您稍等。” 等店家拿来醋，高不易夹起一个花蛤在醋中泡了一下尝了尝，差强人意。 “店家，你们煮海鲜不放葱姜和花椒、八角么？” “额？客官说的那是药材，没有郎中给开的方子，我们如何敢随意使用，吃坏了肚子我们要吃官司的。” 好吧，花椒、八角和老姜的确是药材，但是盐呢？你多放点盐，也能压一压海腥味不是。 “你说的倒也是，不过我吃着咱们菜里盐也不多啊。” “客官见谅，由于我们这里很难买到蜀地的井盐，海盐又因为杂质较多，吃了容易闹肚子，所以我们不敢多放。” “哦？”这就让高不易十分好奇了，这里靠近沿海，要说食盐晒制应该十分容易才对啊，他扭头看看上官裴慧。 上官裴慧道：“爷，这位店家说的极是，蜀地产的井盐也就是精盐由于价格昂贵，所以多供给达官贵人或者富商用了，比较次一点的青盐，也就是煮海熬煮出来的，才会卖给百姓，价格也不低，比粮食价都高。” “这是为何？” “熬煮制盐费工费时，且产量不高，所以造成我朝盐价一直居高不下，而且青盐中杂质较多，对口感影响很大，百姓等闲不怎么食用，即使食用也是家里来了贵客。” “这怎么行，不吃盐那会有力气？” “客官此言差矣，有没有力气和盐关系不大，关键还得吃饱肚子才是正经。”趴在柜上的掌柜乐呵呵接口，他发现竟然还有人比自己蠢。 高不易没心情给店掌柜做科普，这些年他忙里忙外，没想到这些影响生活的小事却一直没发现。 当天夜里高不易就向户部下达了在渤海、江南东道、两淮等地广建盐场的命令，同时将后世他所知道的熬煮和晾晒海盐的法子告诉了户部，让他们组建管家盐场，等到官盐上市之后，将价格压缩到现在市场盐价的二十分之一，当然，官盐没上市之前不得走漏风声，否则杀无赦。 他准备借此机会推动朝廷食盐专售，把这个税收大项收归国家，这之前虽然也推行过食盐专售，但是官家不掌握晒盐之法，熬煮海盐的技术都掌握在少数豪族手中，他们借此挣得盆满钵满，丝毫不顾及百姓疾苦，高不易准备借此事狠狠从他们身上刮一层皮。 第二日，高不易一行乘坐乌篷船，趁着涨潮顺潮而上，很快就到达了杭州。 眼前的杭州让高不易大失所望，一个不大的小县城，距离西湖还有一段距离，此时西湖还是一个泄洪湖，沿岸也没有光滑整洁的石板路，只有一条土路在荒草间若隐若现。 “杭州地处南方水运交通要道，怎会如此凄凉。” “陛下，虽然杭州靠近钱塘江，但是每年潮水倒灌，带来不少泥沙，江面看着宽阔，其实下面适合行船的地方不多，尤其是大海船根本无法同行，再加上疏浚水道成本高昂，且如果要保持江面能够安全行驶大商船，那每年都要疏浚水道，这不是地方官府能承担的得起的。” 高不易点点头，绕着西湖走了一程，算是凭吊，当然荒芜的西湖也让他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倒是水边嗡嗡的蚊虫对他很亲切，硬是追出数里地送他。 ------------ 第七十三章 突飞猛进 来到杭州城，很典型的一座江南水乡，水道纵横，白墙黛瓦，乌篷船在水面划过，吆喝声不断。 开发！必须开发出来！现在杭州城规模还不算大，杭州位置几位特殊，极其发达水网，可以作为勾连南北的水上通道，往东去很快就能出海。 凭借大唐如今的国力和人口，一旦决定在这里建一座新城，会让杭州很快成为一座人口破百万的大都邑。 在杭州的这几天，高不易不断的到周边去走访，最后定下来杭州新城的建设规划，治理西湖，疏通水路，依山扩城。 同时，也是在这里他为大唐定下了下一步交通发展规划，以长安为中心，往西往东北建立铁路，往西南、东南、南到长江边发展柏油路，跨过长江以疏浚水道为主，柏油路为辅。 等他回到长安的时候，经与工部商议最终敲定了所有方案。 火车大唐学院已经研制出来，制造钢轨也不是问题，所以通往西域伊州和东北崇州、北边呼伦的铁路两年前已经开始，自从长安到洛阳的柏油路修好之后，柏油路的工程在北方也没停止过，但是疏浚水道工程需要等待一个契机，因为大唐需要新的税收来源支撑如此庞大的工程。 高不易如今紧盯着盐税改革。 奉命在两淮推行盐专售的官员遇到了极大阻力。 “八公，朝廷昨日派了一个巡盐使到了扬州，说是想要把我们的盐场收归国有，还很嚣张的说如果不出手后果自负，我们该怎么办？” “哼！如今的皇帝老儿折腾的厉害，听说自从建立了什么大唐学院之后飘的厉害，不但让铁疙瘩在水里跑，还想着飞上天去，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作为帝王，不思富民，却专门和百姓争利，看他能折腾到几时。” “至于把盐场收归朝廷，更是痴心妄想，我们祖辈流传下来的手艺，他凭什么，想要也行啊，除非从我这把老骨头身上踏过去。” 德高望重的老八公开口，里面给下面的徒子徒孙莫大的勇气。 “对！我们就按八公说的办，让皇帝老儿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让他也知道知道我们江南人的厉害。” 高不易本就没有指望江南豪族会乖乖把盐这座金山交出来，之所以派官员来，推行盐专售，就是为了给这些人打个预防针，老实从了便罢了，不从，那就不要怪他通过贸易战的手段，巧取豪夺。 熬制和晾晒海盐，在后世可不是什么秘密，后世的几大晒盐田他去看过多次，因此在哪里设置盐场他心里门清，如何海盐提纯也难不倒他，就是用脚踩的抽水车，让他对抽取海水的速度极不满意。 “陛下，您在做什么？” 在大唐学院，龚月华的实验室里，高不易正在用两块天然的磁石制作简易手摇发电机。 “月儿，下雨天的雷电你想过那是什么吗？”高不易答非所问。 “啊？臣妾不知，据说那是上苍在发怒，雷电就是降下的神罚。” “额，那是神话故事，谁见过神仙啊？其实那是一种自然现象，你等一会儿就能看到闪电了，我到时候再给你解释原理。” 说完高不易继续地头摆弄，上初中时候的趣味小实验，没想到还能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经过多天的实验，手摇式简易发电机总算研制成功，因为多日来一直没有动静的铜丝，今天在转子的高速运转下，竟然把一个学生的手烫伤了。 “陛下，这是何故？”龚月华瞪大眼睛，好奇的问。 “这就是闪电产生的秘密，你看这两块磁石，如果不固定在木板上，它们就能吸在一起，说明他们之间存在一种神秘的力量，我叫它磁力，而大地你们已经证实它不是平的，而是一个圆球对吧，那么圆球的南北就如这两块磁铁，空气就像这个转子和铜丝，一旦风云变幻再加上空气水分凝聚的多时，就会产生雷电。” “哦！——”龚月华似懂非懂，她亲自带领的十六位学生也都是若有所思。 高不易继续道：“如果把这发热的铜环换成铁丝，再密闭在没有空气的剥离球中，你就会发现它会发出一种比蜡烛亮的多的光，这就是电。” 就给他们说了这么多，因为高不易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他相信，凭借学院学生那股钻研劲儿，发电机研发出来不是难事，毕竟如今医学院的学生已经开始研究微观世界的东西了，因为他给他们说了显微镜的事，然后经过几年努力，就造出来了一台。 “陛下，如果用蒸汽机代替人手摇，会不会产生的电更多？”一个学生问道。 “你这想法很不错，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会的，转速越快，产生的电就会越多，至于为什么，这个需要你们自己慢慢去摸索。” 讲完这些，高不易就离开了实验室，因为学院一群喜欢烧砖的家伙，自从不经意之间烧出来了玻璃，获得了朝廷一大笔丰厚的奖励之后，那几个学生探索的步伐就没有再停止过。 从此以后就经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被烧出来，学院的道路两边，摆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就是他们的得意之作。 听说如今他们更是烧出来了一种石头，敲碎之后，遇水可以再次坚硬如铁，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水泥，这不能不亲自来看看，如果是真的，那用途可就大了，如今有了精钢，再有水泥的话，修路筑桥将突飞猛进发展。 来到窑厂，一个学生搬来一块石头，砸碎后，活上水，很快就变得坚硬起来，高不易知道，这玩意儿应该就是水泥，由于现在没有经验，还需要多做实验，才能找准标准，然后开始大量烧制，后续工作繁杂，不过已经有了开头，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烧制出可用的水泥，为此他让兵部在此驻了军，又让工部官员亲自坐镇，胆敢走漏消息，重罪。 听了高不易说的水泥用处，工部负责的官员当即跪下发誓，如果走漏消息，甘愿那一家老小的脑袋呈上，才作罢。 ------------ 第七十四章 盐商大战 “那这就怪了，他们这是凭空冒出来的吗？既没有官方背景，也没听说哪里发现了新的盐井啊。” “八公说的是，我们也一直奇怪，不过现在一直和我们联系的商号都收受到了波及，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时间长了，只怕我们就没生意可做了。” “再等等看吧。” “还等吗？” 八公脸子一板道：“我说再等等看。” “是——”在场的似乎都很敬重八公，看他这么说了，都不再发表意见。 其实这些盐商都是祖辈传下来的富贵，几世积累，说富可敌国都不为过，只是富贵久了，霸道之心也日盛，受不得损失，一旦有人站出来和自己作对，就想致对方于死地，然后好保护自己的私利不受侵犯。 动他们的利益等于从他们身上割肉，所以他们要以命相搏，岂不知这样却触犯了皇帝的禁忌。 本来扬州的大盐商以为福瑞盐号持续不久的，谁知道半个月之后还没见他们有丝毫改变，这让那些吃足了盐利的豪族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再一次坐在八公面前。 “八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我们打算推举您出面和福瑞盐号的人谈谈，如果可以，我们愿意拿出一成利给他，只要他把盐价提升到正常水平，当然，如果他们愿意把进盐渠道告诉我们，那就再给他半成利。” 八公鹰眼狼顾，本就秃顶的头顶铮亮，用鹰眼环顾一周，毫无波动问：“你们都是这意思？” “是的，八公，如果这家伙不知道好歹，那就别怪我们下死手了，到我们碗里抢食，他还不够格。” “对！这大唐的盐价，我们必须控制在手中。” “既然如此，来人，上香，替我给福瑞盐号下个帖子，就说我赵九八有情大掌柜！” “好！”在场的都从八公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霸气。 奈何帖子下了，酒菜也备上了，一直等到过了子时，也不见福瑞盐号大掌柜光临，赵九八眸子阴冷的可怕，别说他一个盐号掌柜，就是当地刺史接到他的请帖都不敢如此怠慢。 “八公，看来这家伙是不打算给您面子，也准备和我们一干到底了，怎么办，你说出个章程，既然敢不给您面子，那他就得完蛋。” “对对！八公您发话吧。” 找八九竖起单掌，止住义愤填的众人道：“既然对方不给面子，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给他们玩玩。” “好！我们这就回去集合人手，让那什么狗屁福瑞盐号今晚上就消失。” “老五！”赵九八叫住准备离开的那个人道：“先不要冲动，现在还不到武力解决的时候，既然他把盐价压这么低，好！明天我们也降价，我们在福瑞盐号的价格上再降一成。” “啊？八公，这样我们会血亏啊。” “叫什么！我们这些数代积累的家族，还能怕一个没根没底的家伙不成，既然他想给我们玩儿商战，我们就陪他好好玩玩，让大家咬牙坚持几日，相信我，现在我们怎么赔的，后面就让这福瑞盐号怎么给我补偿回来。” “好！” “好！我们听八公的。” “对。” 第二天，所有扬州的老字号盐商的盐号，纷纷开始降价，百姓们立马转移，去买更便宜的盐，看到对方降价，福瑞盐号又在对头的基础上又降了一成，几番较量下来，扬州的老牌盐商果断坐不住了。 因为他们发现，不管他们怎么降价，这福瑞盐号都是不急不慢的跟着降，就这五天，他们的损失都超过了几十万贯，再这么整下去大家都得动老本了，从自己身上放血，时间久了谁受得了。 “现在市面上的盐价什么价格了？” “已经是五日前的五成了，八公，这个价位已经跌破了我们的成本价，不能再降了，再降下去，不出五日，我们的老本就要赔光了。” 八公鹰眼闪了闪，他这次并没有开口呵斥，因为他知道他们说的是实情，他的家人从昨天开始也在从自家银库里往外拿钱。 “传令下去，我们所有的盐号停止售盐，从明天开始我们开始吃进福瑞盐号出的盐。” “啊？八公，这如何使得？况且这福瑞盐号也不见得会卖给我们。” “怕什么？如今的盐价已经跌破了成本价，你觉得对方能坚持多久？我们大量吃进，来弥补我们之前的亏损，只要对方拿不出盐的时候，就是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 “八公说的及时，只是我们该怎么买呢？” “这好办，派人暗中告诉前来购盐的外地客商，让他们出面替我们采购，如果不同意的，那么以后也别想再从我们这里拿到盐，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他们白白帮忙，他们每帮我们才够一批盐，我们就给他们一成的净利，怎么取舍我想他们会明白的。” “是！” 翌日，福瑞盐号刚一开门，库中的十万石盐就被外地来的盐商一扫而空，百姓买不到盐，只能悻悻的去其他盐号买盐，结果发现本地的老牌盐号，盐价又涨到了最初的水平，无不骂骂咧咧的不情愿采购了当天的食用量，希望明天继续买福瑞盐号的低价盐。 结果一连两日，不管福瑞盐号出多少盐，都被外地来的盐商一抢而空，这让福瑞盐号的大掌柜忧心忡忡。 这时力士突然出现在了扬州福瑞盐号大掌柜的家里。 “小的不知公公驾到，有失远迎，请公公赎罪。” “免了，咱家这次奉皇命秘密到扬州，是为了眼前的局面来的，说说现在的情况。” 福瑞盐号大掌柜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一道来。 力士古井无波道：“如今的盐价已经探底了吗？” “回公公，如果再降一成基本上就到底了，差不多就到了大家交代的五文钱一斤的常价。” “现在在大量吃盐的还是外地来的盐商吗？” “是的。” “那些当地的盐商还在大量吃盐？” “是的。” “好，从明天开始，卖给百姓的盐价就定在五文钱一斤，而卖给外地盐商的涨上两成。” “遵命！” ------------ 第七十五章 新发展，逆生长 如此又过了十日，就在扬州老牌盐商手中财产将竭之时，福瑞盐号总算挂出了盐已售罄，暂时关门的牌子，这让山穷水尽的扬州盐商们大大松了一口气。 “八公！——八公！——福瑞盐号没有盐了。” 听到属下人的回报，一直不见晴的八公总算面露微笑了。 “八公，看来你们已经掌握了主动权，那在下告辞了。”柜坊得掌固祝贺道。 “这些时日辛苦掌固了，回去告诉你们佟掌柜，稍待时日，在柜上借贷的五十万贯一定如数归还，该有的利息一分不少。”说着他接过身边管家端过来的，用红布盖着的托盘：“一点小意思，掌固切勿推辞。” “多谢八公厚赠，话一定带到，在下告辞。”掌固没有拒绝赵九八的好意，之后就带着两个帮手离开了。 “八公，现在轮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在场的所有人憋屈了这么久，无不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不，别着急，我们静等一两日。” “不知八公这是何意？” “之前我们高价卖盐已经引起百姓不满了，所以这次我们不急着出手，等过两日他们手中的盐吃完，没有低价盐可买的时候，他们就会顺理成章且心甘情愿的来买我们的原价盐了。” “高！八公这招实在是高，到时候我们再稍作点优惠，这样不但可以捡拾起来我们的名声，还能引起百姓对福瑞盐号的不满。” “不错，让我们的人这几日多在市面上走走，多注意百姓买盐的情况。” “遵命！” 前几日由于两拨人用盐打商战，盐价一天一个样，所以百姓不明所以，基本上都不敢再像商战之初那样屯盐了，怕再亏损，所以大多数人只准备了五六日的量。 五六日过去，福瑞盐号仍不见开门，他们开始慌了，因为没有福瑞盐号的低价盐，那他们只能按最初的原价买老字号盐铺的盐了。 “开门！开门！” 愤怒的百姓在砸福瑞盐号的紧闭的店门，吃顺口了精盐，他们实在是不想再去吃发涩的青盐了。 “今日无盐，去别家看看吧。”里面有人回应。 “开门！开门！——” 继续砸门，这里面有不少人是扬州那些盐商花钱雇来的托，目的就是为了鼓动百姓，让他们攻击福瑞盐号。 前几日这福瑞盐号一直在抽那些盐商的血，这口怨气不出干净怎么行，最好直接把福瑞盐号砸个稀巴烂。 很快衙门里的差役来了，以滋扰生事的名义驱散了人群。 “八公，看来这福瑞盐号真的没盐了，这两日百姓闹得十分凶他们都没开门，我看不少人往福瑞盐号大门上丢石头烂菜叶子，咒骂不停。” “好！——该我们大显身手了，去，告诉我们的人，两个时辰后开始卖盐，每隔两个时辰涨一次价，今天我们就把这盐价再涨一成。” “是！” 没等到福瑞盐号开门，却等来了盐价要涨的消息，这引起了人们的恐慌，也没工夫去骂福瑞盐号了，纷纷前往城中的售盐点，准备赶在涨价前买些盐回去存着。 围观的百姓还没散尽，突然关了多日门的福瑞盐号重新开张了，盐价直接降到了五文一斤的新低，同时告诉百姓，前几日库存确实没有了，这几日才运回来了新盐，以后价格就稳定在五文一斤，不会再涨，也不会再降。 这个消息让百姓大喜过望，却让那些老牌盐商如葬考妣，接着官府就对外公布了沿海新建三大产盐基地的事情，同时下令全国以后施行盐专售，价统一的命令。 这个时候扬州那些盐商才真的慌了，如果按照朝廷下的命令，那他们世代赖以生存行当将不复存在，更可怕的是，他们几世积累的财富将化做乌有。 “八公，朝廷突然在沿海建了三座大型盐场，而且还强制将盐纳入了国家专售，我们上当了。” “是啊八公，现如今我们手中的盐变得分文不值，五文钱一斤，把盐卖了连还钱柜利息都不够，您快想个办法啊。” 此时的八公哪还有先前的从容，从看到皇帝命令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完了，皇帝借商战直接把他们的食盐经营权夺走了，这还不算，还将他们的家底都光明正大的夺走了。 几年前皇帝曾下令推行盐专售，被他们这些大盐商勾结大臣全力抵制，最后胎死腹中，如今不想朝廷却攻克了晒盐之法，成本竟然低廉的如此可怕，好大一个大坑啊。 难怪柜坊会这么大方的给他们借贷，什么当年恩情，都是说辞，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笑，自己等人竟然用自己的钱把自己玩死了。 一下子苍老许多的八公，虚弱的躺在躺椅上，无力的挥挥手道：“各自想招吧。”说完眼睛闭上，不再管吵闹的人群。 “不好了！不好了！柜坊听说了盐价的事，带着人去家里催债了，还有官军协助。” “妈的，朝廷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走！抄家伙干他娘的。” “对对！走！——” 虽然骂的欢，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接受自己一穷二白的现实，因为没了财富也失了人心的这些盐商，很快就被官府捉拿了，因为他们的大债主，钱柜以欠钱不还为由把他们告了，结果朝廷一下子将几大盐商一网打尽，财产全部按市价判抵给了钱柜，为此户部专门派了大员前来接收，仅财货都达到了一二百万贯，还没算一些固定资产。 紧接着，朝廷下令冻结了杭州之地的土地私人交易，由朝廷按照市价收购愿意出售的土地，胆敢私相授受，大罪，为的是控制低价，免得给朝廷开发杭州添乱，这个禁令一直持续到朝廷下令杭州开发完毕为止。 杭州的开发的规划图，高不易指挥着工部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完成，新城围着西湖而建，他把后世的防洪、排污、绿化理念带进了城市规划中，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塑料袋，当然他也不准备用数量有限的橡胶去做胶袋，所以生活污水大可以集中处理之后做有机肥。 建设新城，最主要的就是先清理西湖里的淤泥，同时阻断钱塘江和西湖的连接，因为钱塘江的大潮，每年都会裹挟大量泥沙进入西湖，造成湖面於堵，湖水泛滥。 清理出来的淤泥，直接用来铺垫低洼之地，修筑了新的湖堤，来隔断西湖与钱塘江的联系，引其他河水入湖。 对于水中的蛟龙和山野中的老虎、熊、野狼和野猪等猛兽，高不易下令朝廷高价回收，一时间百姓布于荒野，穷搜水底深山寻找这些东西。 经过半年捕杀，别说蛟龙了，就是野猪变得也不多见起来。 随着朝廷大量资金涌进杭州，河网得到疏浚，往来船只多如牛毛，大量的民间资本也在大量流进杭州。 胡人中不乏有眼光独特之辈。明白新城的价值，所以上书朝廷，愿意出三十万贯用于新城建设，唯一要求，就是在新城给他们一片地方建房子。 对此高不易果断拒绝，最多可以允许他们从朝廷盖的房子中，划一片区域给他们租住，这个时候的大唐是不需要看任何国家脸色的，外国人敢让唐人不爽，立马一顿胖揍少不了，告到天边，也还是揍你没商量。 随着新城的建设，人口再次聚集，很快杭州的人口就超过了洛阳，直逼三百万，而长安经过多年发展，也不过四五百万人口，一跃成为了仅次于长安的大城市。 在杭州高不易取消了坊市和宵禁，更为这座大城注入了活力。 资金的过度集中，让高不易顺势在长江入海口南岸，后世的上海城址上建设起一座海陆贸易的大港口城市，与杭州形成互补之势。 和新城建设相对应的是大唐开始的轰轰烈烈的航海。 第一次远航花了四个月的时间，舰队从吕宋横穿而过，一路南下，结果由于遇到风暴迷失了方向，在海上瞎转了两个多月之后，无功而返。 接着，在第二艘铁甲战舰完成海试的时候，高不易果断下令开始第二次远航，这一次远航的舰队分了两路，一路沿着国境线南下，经过南越之后，沿着一路岛国南行，争取找到大洋洲，而另一路则沿着老航路去了美洲，因为如今大的大唐发展突飞猛进，有限的橡胶树已经满足不了工业发展需要，大唐需要大量的橡胶。 为此大唐在三年前完成了移民美洲三十万的目标，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因为移民潮开始就没有断过，唐军甚至还在美洲进行了驻军。 如今高不易觉得大洋洲的露天煤矿、铁矿大唐也十分需要，甚至于超过了去大食海岸煊赫军威的迫切性。 至于大食那里不急，因为大食有商人通过海路来到了大唐，航线在高不易的案头摆着，和后世所差无几，在使节在大唐观看了几次军演之后，那些岛国国王果断请求唐人去他们那里进行贸易，他们愿意用财宝交换那些大学问，然后高不易就乐呵呵的让兵部筹划沿着海上商路建基地的事情了。 不过由于铁甲战船数量有限，并没有开始真正实施，不过一旦铁甲舰下饺子一般问世，建设海外军事基地势在必行，那个时候的海洋将属于大唐。 这期间唯有太子比较苦恼，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大，皇帝老子居然出现了逆增长，这怎么搞。 ------------ 第七十六章 一台拖拉机预售五万贯 南海，此次带领队伍南下的依然是李晟，由于上一次无功而返，这一次出海前他做了充足的准备，而且这次没有再从吕宋南下，而是经占婆、真腊，过宝利佛逝，穿爪哇海先东而后南下。 “大将军，我们从爪哇海南下已经三天了，怎么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不能又迷失了啊。” 听到属下如此说，李晟又仔细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在海上航行十分无趣，尤其是这种远航，之前没出爪哇海的时候，同行的还有不少商船，出了爪哇海就没有商船随行了，爪哇海几乎是海上丝绸之路的最南端，再往南没人去过，他们甚至都不相信南边还有大陆，就连宝利佛逝的国王都劝他不要继续南下了，拍着胸脯保证说，南边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什么都没有。 不过李晟并不这么认为，既然陛下说南边有一片为开发的蛮荒大陆，那一定会有，唐人是十分虔诚的，既然陛下说大唐需要那里，作为臣子，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它，没有人质疑。 “应该不会，如果陛下给的航海图没错，就在今天或明天我们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告诉守夜的兄弟们，晚上一定要仔细观察。” “遵命！” 很快夜幕降临，李晟站在甲板举目四望，周围依然是茫茫大海，还好这一次没有遇到风暴，一路上还比较顺利，海面上除了自己的船队什么也没有，极度远航让人有些沮丧。 他心里也越来越着急，临行前高不易告诉他，如果出了爪哇海四日还找不到地方要记住，一定要返航，万万不可继续南下，不然会陷船队于死地，这是死命令，如果明天日落之前再无所获，他就只能下令返航，再次无功而返。 长叹一口气，李晟只能回去休息，在没发现大陆之前，他什么也做不了。 子夜十分，在驾驶室拿着千里眼瞭望海面水手突然发现前面不远，云雾缭绕的海面，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再三观察之下确定不是鲸鱼之类的，更不是海岛，心中大喜，连忙按响了船队的汽笛。 这时其他船上的水手也发现了，纷纷按响汽笛响应。 船舱里的李晟被汽笛声惊醒，匆忙穿好衣服，这时舱门被敲响。 打开门就见属下激动道：“将军，我们前面出现了一座大陆，很大！” “快走！” 来到舰首，船头站满了人。 拿着望远镜再次确认前方不是海岛之后，李晟也难掩内心的激动，整个船队绕着海岸线航行，准备找一处可供登岸之地，第二日拂晓，李晟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大陆西南角，原来航向还是有些偏了，这里地势比较平坦，十分适合大型机械设备登岸。 先派了五艘小舟上岸，看看这里水深情况，以及岸上情况。 很快登岸的人就传来信息，沿着河道可以行大船，不过河两边土地比较湿润，难以行大型设备，需要先修路。 这对他们两千多人不是什么难事，一周之后，一个简易的码头搭好，船上装载的卡车、铲车、压路机、拖拉机纷纷登岸。 李晟下令留下一千人平整土地，准备修建码头，探寻内陆，其他的一部分人在海面警戒，一部分人沿着海岸线分两个方向巡弋，看看这片大陆到底有多大。 如今的澳洲大陆荒无人烟，所以野生动物很多，最多的就是野马和比人还高的袋鼠，见到袋鼠这东西，李晟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因为高不易告诉他说，这是澳洲特有的物种，其他地方见不到。 随着船队一起来的还有一些工匠，他们带的还有水泥等材料，在军士的协助下，很快一个码头逐渐漏出邹形。 用了一个月时间，李晟把这里的情形摸了个大概，然后一份更加准确的海图，夹在澳洲全舆图之中，被一艘铁甲船带回了长安，同行的还有两只小袋鼠。 李晟的奏折送到长安，高不易立即找来李时之、裴安、王嗣忠和杨国忠。 “陛下圣明，没想到真的找到了这片无主之地。”四人现在对高不易未卜先知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 高不易呵呵笑了笑，然后道：“这里土地虽然多，但是可耕种不多，还好物产丰富，养活千把万人口不成问题。” “陛下，老夫这就拟旨，把国中人口再迁移过去一些，现在国中人口已经超过了两万万，移民美洲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那条航路都十分繁华，如今有了新大陆，我想不少跃跃欲试的家伙会争先恐后往哪里去。”有了美洲大陆处置方案，李时之自信满满的道。 “好，那咱们还是老规矩，愿意去的百姓一亩地置换一百亩地，免税两年，商人愿意去的，可以从官府手里采购土地盖房，有愿意置换土地的一亩换三十亩，免税两年。” “是！不过陛下，如果有他国百姓也去该如何管理呢？这个问题在美洲已经出现了，扶桑、高丽、吕宋甚至是大食的人都出现在了美洲，由于那里地广人稀，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不少人了。” “这好办，如今我们手里的土地比较多，如果他们愿意做大唐国民，就一视同仁，加强管理，如果不同意驱逐。” “那等贫瘠之地国民，能够成为我大唐子民估计做梦都会笑醒，如何会不同意。” “好，一定要把城市规划好，道路一定要取直，宽度也一定要够，澳洲多的是煤炭和铁矿，但是油料短缺，所以在松岭的石脂油基地产能还要再扩一扩。” “这个请陛下放心，不过听说我们的邻居大食发现了更多的油泉，现在每年从我大唐赚走不少银币。” “不必担心，我们再用琉璃换回来就是，既然他们喜欢琉璃，那就多多的卖给他们。” “陛下，听说如今大食也有人烧出来了琉璃，不过还赶不上我们的精美，他们现在对我们的拖拉机更有兴趣。” “有兴趣我们也没有多余的给他们呐，走一步看一步吧，等琉璃卖不动了，而我们拖拉机的产量又上去了，可以考虑对他们出售，不过价格低了可不行，五万贯一台我觉得很合适，毕竟我们都知道这是神的装备嘛，可以把这个风声放出去，有意向买的可以先交两成定金进行预售，三年后可以交货。”高不易脸厚心黑道。 “陛下所言甚是，臣等遵命！” ------------ 第七十七章 太子的抉择 看着面带悲切的太子，高不易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可怜他，其实这些年他的一干太子属官私下里没少做小动作，有些事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看见，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有自己在这压着，显得他碌碌无为，换谁都难受。 “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了吗？新城的建设可没你想的这么容易，一旦你去了澳洲，许多事情可能就会突生变数。” “儿臣心意已决。”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这样你先去杭州待上三个月，那里正在进行新城建设，基本上新城建设理念和澳洲差不多，到那里学习上几个月，这几个月澳洲那边能建设成一些基础设施，现在去估计只能睡在木屋里。” 高不易的关怀让太子心中一暖，不过他去意已决，太子属官们说的对，如今陛下出现了逆增长，那么在大唐由皇帝在，太子想一展抱负太难了，皇帝对军队的控制坚如磐石，而唐帝国的经济模式又是前所未有的，不如换个地方发展。 不久前在美洲的三皇子曾给他写信，邀请他到美洲看看，那里的大陆不比故土小，可耕种的土地甚至多于故土，唯一不足的就是人口较少，不过不同国家的胡人女子风韵不同，他说那里竟然有红皮肤的胡人，以前在长安都没见过，以前格局小了，满眼只盯着长安，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大。 七八米长的大蛇他见到了，山一样的大鱼他也杀了不少，如今美洲就像他的私人领地一样，在这里所有人接受他的绝对领导，没事的时候他就带着属下出海，当然由于耕地还需要开垦，所以大家都比较忙，那里有足够多的土地可供人们耕种，所以少了许多尔虞我诈，只要你愿意，可以把土地一直开垦下去，最紧要的是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十分快活，邀请他去放松放松。 三皇子信里说的场景，让他十分向往。 看到太子有些走神，高不易没有叫他，一直等一个黄门进来禀报李适之等人求见，太子才回过神，见高不易并未怪罪，他才放下心来。 “陛下，这几日按照杭州的新城建设思路，臣等草拟了一份澳洲城市分布及建设图，请您过目。” 这两年由于不断有新的荒无人烟的大陆被唐军发现，大唐的军人理所当然的把它画入了大唐版图，所以这几年几位宰相对新城建设很感兴趣，每一座新城都参照杭州进行规划，然后建造过程中再酌情修改。 看到他们画的城市分布图，高不易十分无语，竟然井字形排布的方式对整个大陆城市分布进行了规划，但是你把城市建在澳洲大陆中心的戈壁荒漠算怎么回事？ 高不易并没有怪他们，他知道唐军对澳洲探索还仅限在海岸线，对于腹地，还需要时间。 “不要这么布置，这地方四面环海，先期城市沿着海岸线布置就好，后期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便是。” 几人虽然有疑惑，但是考虑到皇帝的正确性，再加上前期确实没有必要跑到十分远的大陆腹地去建城市，所以君臣几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澳洲一旦开始有产出，那么粮食、铁矿石和煤炭就要源源不断的运回来，靠以前的商船显然就不行了，所以必须研发一款专门用于运输货物的铁甲船才行。” “可是陛下，如今造船厂生产铁甲战船的能力都略显不足，实在是没余力去再开建新的船型了。”裴安发愁道。 “这好办，在崇州临海的地方，选择合适的位置，在建设几条生产线，只负责生产铁甲商船，为了减少运输成本，同时在崇州建设冶铁厂，建设我大唐第二工业集群。” “这个方案倒是可行，毕竟如今我大唐人口在极速增长，国库资财也非常充足，臣等这就去安排。” “可以，不过我们还要好好谋划一下，你们看，这里是渤海湾，渤海湾出海口北边这个叫三山浦的地方就是分合适建船厂。”高不易指着后世的大连建议道。 然后他以三山浦为起点一路往北，点了几个位置建议建立钢铁和零部件生产基地，几个点之间用铁路进行连接。 自从大唐第一列火车开出长安城，日夜不休的行驶在咸阳原上之后，大唐的官员和百姓就爱上这种新型交通工具了，跑得快，还稳当，不像柴油车，不但跑的不稳，而且烟筒子在连前面，座舱里不但脏乱差，跑起来还容易出事故，实在没多少市场，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何十分喜欢。 几人在御书房商议半天才散。 这日之后，太子就带着太子府所有属官去了杭州，有些家伙甚至把家眷也都带去了，这引起了言官们的注意。 “陛下，您恩准太子前往澳洲，为我大唐开疆拓土，但是有些把家属都带去了，实在有违祖宗律法，请您下旨劝阻，以免失了体统。” 坐在龙椅上的高不易对属下这种重臣很是满意，不过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道：“澳洲距离长安不远万里，坐着铁甲船日夜不休的走也要近一月时间，两地往来实在困难，带着家人同往情有可原，况且他们是放弃富足生活去开疆拓土的，我们不应该过多苛责，能在一个贫瘠之地生存已是不容易，能带着家人那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三江平原的开发有多难，你们应该听过。” “是，臣孟浪了。” “陈大人也是忠心体国嘛，索性我们就好人做到底吧，此次前往澳洲的移民，不再设置家人不得全部随同的禁令，准许一起前往，包括太子的家属。”如今大唐疆域实在太大了，刚好玄宗皇帝儿子也不少，能分封的都分封出去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高不易打算都把他们以郡王的身份派出去，只要他们愿意。 当然在新封地上，军队必须听命于朝廷，至于经济上面，他可以让步，让他们自制，只要每年如数把朝廷需要的东西运回来就行，对此没有人有异议，因为军队不会插手他们施政，反而会支持他们，为他们提供保障。 随着高不易亲属可以全体前往的命令一出，加入移民大军的人更多了。 “憨儿啊，朝廷又发现了新大陆是真的吗？” “放心吧爹，假不了，这是官府发的告示，凡是登记的，按户数每户一百亩地，官府说了，到时候朝廷会往那里运送拖拉机、卡车，后期还会在那里建工厂，前期移民的每户还给一辆拖拉机，拖拉机不免费用，但是可以十年后付清款项就行。” “这政策好，可惜太远了，听说陛下这次准许所有家属随行，若不是我和你娘年岁大了，定要跟你前往，唉！如此远的距离，你这一去也不知道我们几时还能相见。” “这你担心啥呢爹，我和娃他娘先去打个前站，等在那里稳定下来，我就回来接你们，到时候我们一家老小都搬过去就是啦，不过刚开始到哪里肯定比较辛苦，听说坐轮船过去都要二十多天，那里还处在原始时期，所以我娘你们还是在家看好娃吧，安心的等我来接你们，只要第二年有了产出我就回来，一百亩地，种的再差，一年的收成养活我们全家应该不成问题，说不定半年就行呢。” “好好好——你去吧，家里你放心，你娘和我身体都还不错，你们什么时候走？”一听到去那里就会有一百亩地，老汉就乐得合不拢嘴，在他们这小山沟太缺土地了，整个村子现在也没有一百亩可耕种的地。 “明日就出发，要一起赶往长江的入海口那里，从那里上船。” “好好，他娘——他娘——赶紧给娃儿准备行礼——” 这样的场景大江南北都在上演，一队队的人朝着长江入海口涌来，在入海口，早有数千艘各种海船等在这里，大唐的海军将士也在这里集结，足足十多天才将这一批登船渡海事宜准备完毕。 “起锚！——起锚！——”带队军舰上传来命令，码头立马就变得噪杂起来，高低有致的吆喝声，慢慢的船只开始缓缓往港口外驶去。 “憨儿，你快看，那就是铁甲船吧，它怎么没有帆呢。” “没见识，我都打听了，那铁东西是用柴油机带动的，比帆船跑的可快多了。” “这船真够大的啊，像一座小山一样。” “这算什么，听说朝廷在准备造更大的船只，怕钢铁不够，所以皇上才召集我们去挖铁矿的，现在海军也是满世界的在到处找矿山。” “这次同行的人不少啊。” “我打听了一下，这一批除了海军的五千人外，还有随行的男女老少二十万人，大船都有一千三百艘，我看到许多船装着卡车和拖拉机，都是新的，听说那就是要发给我们的。” “听说澳洲土地，并不比美洲的少，上一次因为疑虑错过了朝廷的好政策，如今我们总算把握住了，我们到那里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船上的人无不对即将到来的美好充满向往。 ------------ 第七十八章 别亦难 “陛下，太子怎么会想着去澳洲呢？那里路途遥远，一旦国中有个风吹草动，往回赶都来不及。”王贵妃依偎在高不易怀中，陪着他在御花园赏月。 高不易闭着眼睛，闻着从她身上散发的清香，心旷神怡，一只手在她半露的光滑后背上来回摩擦。 “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唉——也有可能看我在逆生长，感觉我还春秋鼎盛，在长安显不出来他的能力，这些家伙年龄大了，都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王贵妃沉默半天，悄声问道：“陛下，臣妾也一直为这事奇怪，难道说裴慧教您的吐纳之法果真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吗？还是您一直在背着臣妾等在服用丹药？”对于高不易逆生长这事，朝廷内外无不奇怪。 对于这个问题，高不易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本来他以为自己也就能苟延残喘呢，但是自从开始修炼吐纳之法，他头发不白了、皱纹也开始减少，精气神明显比才来时候好的多，每天基本都得要三个媳妇儿陪侍，大有回到二十来岁的意思。 如果仅是如此，他也不会疑惑，他会以为和修炼吐纳之法有关，但是他还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凡是侍过寝的妃子竟然也有逆生长的趋势，尤其是王贵妃，现在据她自己说，她如今的容貌竟然又回到了二十来岁的时候，这让高不易心中也是惴惴不安，还好没有出什么事情，唯一有一点，那就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耕耘，他的这些个媳妇儿，竟然没有一个人怀孕。 想事情有些走神，高不易放在王贵妃臀瓣上的手不自觉增加了几分力道，王贵妃嘤咛一声，把高不易拉回现实：“这事我也奇怪，估计我是修炼的天才吧，找御医诊断过，说的是咱气血饱满，火力旺盛，还有啊萍儿，你这身材越来越圆润啊，对我来说那可是天大诱惑。”说着就朝王贵妃红彤彤的朱唇压了上去。 “太子殿下，您说陛下让我们把家属都带上是什么意思啊？”杭州，太子正在属官的陪同下，在新城的工地上转悠，到处都是人和机器的轰鸣声，盖房子听说用的也都得一种叫塔吊的东西，按照高不易框架结构的要求，材料都是钢筋水泥，这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所以一到杭州，他就天天泡在工地上，为的是把这些东西弄清楚，为以后到澳洲做准备。 本来皇帝能同意他去澳洲，他就没打算再回来，所以走之前他和太子妃做了诀别，虽然夫妻俩抱头痛哭一场，但是没人敢去找皇帝要求同行，因为他们觉得皇帝这个时候放太子去经营一片新国土已经是信任的极限了，再带着家属去，这是要干嘛？想自立为王吗？ 只是没想到太子府属官竟然有带家属的，这把他们一行人吓得亡魂大冒，忐忑不安中过了数日，并没有见到裴龙卫前来，他们一行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谁知道，这才刚到杭州不久，皇帝就下令准许他们带家属通往澳洲，一时间他们摸不透皇帝的意思，所以心中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我说老罗，你想那么多干嘛，既然是陛下的命令，我们照准执行就是，我们这一去可不是一天半载，搞不好要许多年呢，有家人同行岂不更好，别疑神疑鬼的，如果陛下有其他打算的话，根本就不会让我们离开长安。” “王大人说的极是，老罗，你还是多用心在工地上才是正经，你看看这里盖房子的法子，完全不是我们以前见过的模样，就连这新城设计都很怪，你看看这地下通道，据说可以泄洪，还可以躲避兵灾，着实不错，关键的是盖新城朝廷居然没出多少钱，都是预售房子和土地得来的钱，这事得好好学学，听说去澳洲的土财主不少，得让他们多为新城建设出力，对了，听说力士派柜坊的人已经先一步去了澳洲。” “王大人知道的可真清楚，奶奶的，这些年柜坊挣的钱都超过正项税收了，朝廷建造铁甲船的钱就是这么来的，听说一艘铁甲船的造价不下七万贯，赶上一个次一点州府半年收入了，这在以前谁敢想？这次出来走走是对的，不然再过几年，这里就不是我们认识的大唐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休，后面有专门的书记官记录工地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属官的话让太子有些心不在焉，他们说的对，皇帝同意放他去澳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既然回不来，皇帝还让他去，而且还把家属也送来了，说明皇帝就没打算让他再回长安，或者传言是真的，皇帝找到了长生不老之术。 他这想法如果让高不易知道，估计高不易也会仰天长啸，狗屁的长生不老术啊，他都不知道是咋回事，至于说吐纳之法什么的，那也是扯淡，最有可能的就是穿越的时候，虫洞给他回炉再造了。 安稳的在杭州呆了三个月，看着三层高的楼房一座座拔地而起，太子对即将到达的澳洲十分向往，那里将是属于他的独立王国。 站在上海的码头上，身后惊涛拍岸，太子回首往长安。 这些日子除了妻儿到来，带来高不易的问候外，在没有收到高不易的什么指示，三天前圣旨来了，却是准许他启程去澳洲的，这让太子有些失落，故土难离，只有在真的要离开时候，才会真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爷，我们走吧。”他身边漂亮的太子妃轻声道，女人对朝事没有太多热衷，因为以前在长安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过够了，如今可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还能一家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最让人高兴的是，皇帝竟然准许太子妃的家人随行，这真是意外之喜。 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柔夷笑道：“桂儿，这些年辛苦你了，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们去那块属于我们的地方去。” “不辛苦，只要有爷在，臣妾到哪里都一样。” “哈哈！好，我们走！”太子眼中含泪，被风吹散在空中。 ------------ 第七十九章 迁都洛阳 就在整个大唐官员在为迁都做准备的时候，学院那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天高不易下了早朝，刚到紫宸殿，就看到王贵妃匆匆而来：“陛下，学院的学生将羊毛衫做出来了，还有，由于这两年杭州大开发，您下令处理蛟龙皮，现如今第一条皮制品生产线已经建城，生产出来的物品已经没有了异味儿，这是样品，请您过目。” “好！——好！——好！——”这个消息对于高不易来说十分及时，为何？因为从古至今牛羊都是宰了吃肉，由于皮草处理技术问题，没有多少人愿意用那些皮草取暖做靴子，导致草原和吐蕃经济一直困顿，这下好了，有了这两项发明，那大唐可以考虑处理吐蕃的问题了。 高不易很快从喜悦中清醒过来，他走下来摸了摸那些样品，虽然做工有待提高，但是这只是时间问题，给王贵妃一个大大的拥抱：“萍儿，生产线现在一月产出多少？” “羊毛料四匹，皮草两百张。” “好，十分不错，下一步我们就是要扩大生产线和引导人们去穿戴这些皮草，你让制作局的能工巧匠去，按照我唐人的喜好，把这些东西加工成包包、鞋子和御寒衣物等，然后我们开一个展览会，吸引人们去消费。” “臣妾遵命。” 现在大唐的橡胶制造技术有了很大的提高，高不易相信，让皮鞋遍天下不是梦。 “还有，让草原大量供应羊毛和牛羊皮，如果草原和西部供应不够，就大量采购吐蕃的。” “啊？陛下，采购吐蕃的不是有资敌嫌疑么？” “不会。”高不易摇摇头道，然后在王贵妃耳边一阵低语，片刻后王贵妃开心的离开了，她没想到一块小小的毛料竟然还能有意想不到的大作用。 “赞普，近几日我们吐蕃出现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在吐蕃的红山宫，属下大将达延和乞力在向赞普松赞汇报。 “哦？你们说说看，是什么事让你们如此惊慌。”松赞心中奇怪道。 “赞普，在我吐蕃境内，有唐人联合组建了一个叫作什么皮毛交易的市场，不管我们有多少皮毛，他们一年四季都收购，而且给的还是高价，这让之前一文不值的东西，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货品。”达延忧心忡忡道。 “哦？如此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的税，就可以从大唐采购更多的武器铠甲来让我们的战士更加强大，这也算是废物再利用了。”松赞笑道。 “赞普说的是，可是我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如今的大唐盛威远播四海，军力更是如日中天，如今的大食都不敢轻易东望，这对我们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达延继续道。 “说的是啊，唐军如今实力强大，但是边境上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这让人不放心，所以趁着现在，我们要多用不值钱的皮毛和唐人多换点物资回来，听说他们的军队一直在海洋里寻找财宝，如今大唐皇帝的府库金银财宝多的放不下，我们帮他花点岂不更好，传令下去，如果那些唐朝商人只是收购皮毛，任何官吏不得刁难，如今富足的大唐让我都羡慕，听说他们两个月后就要迁都洛阳了，你们俩去准备一下，到时候和我一起去洛阳一趟。” “赞普也要去洛阳？” “当然，听说到时候有数百邦国都会派使者去，我们也去，亲眼看一看大唐如今是如何的富足，这为以后我们进攻大唐很有帮助。”对于松赞这个年轻有位的赞普来说，开疆拓土也是他王图霸业必不可少的环节，在他心里一直想从唐军手中夺走河西和西部战区的广袤土地。 “赞普您要亲自去吗？这太危险了，还是让属下代您去吧。”达延和乞力很忠诚，都反对松赞以身犯险。 “这个你们放心，此次前往洛阳的国家不下一百，我们的邻居大食和笈多也准备派四五百人的豪华时团去，一来是去祝贺，二来都是想看看大唐如今的虚实，相信那两个强临至少会派王子或者亲王之类的去，人很多，所以安全不是问题，我们也组建一个五六百人使团，回来的时候，好好从大唐带些铁器回来。” “可是赞普，这让属下替您去就可以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到时候我不以真实身份露面，就扮做你的跟班吧，到时候乞力留守红山宫。” 见松赞决心已定，达延和乞力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去准备。 转眼就到了即将迁都的日子，长安的勋贵们早在两个月前就分批开始把亲属家眷往洛阳转移，高不易也下令让皇宫的各位嫔妃、皇子、六部及四品以下官员等在十六卫的护送下分批南下，到了正式迁都的日子，也就剩下一些大佬和皇帝了，还有留下来护送皇帝等南下的五万神策军。 之所以下定决心南下，不只是因为长安的工业发展问题，最大的原因是随着长安人口的不断增长，粮食出现了很大危机，现在五成的粮食都要靠外运，这是非常不利的，因此高不易才下决心迁都。 迁都之后，长安人口预计会减少一半，降至两三百万人口，洛阳人口会增加至六七百万，本来高不易想着是朝廷给政策，让人们不要只聚集在长安，但是皇帝在长安，所以没谁愿意远离皇帝，万分无奈之下，高不易只能采用迁都的法子，来转移长安日渐突出的供需矛盾。 为什么他选择洛阳呢？因为洛阳如今的水运十分发达，南来北往的粮食都是在此登岸，如此让洛阳有足够的粮食来养活庞大的人口，另外作为东都，城市基础十分不错，皇宫、官衙都是现成的，投入小，经过多年的准备，如今的洛阳比之前扩大了数倍，据说容纳八百万人口都不成问题。 之所以没选择新城杭州，那是因为此时的杭州还没建设完毕，另外沼泽地目前也不适合建超级大城市。 ------------ 第八十章 万国来朝 皇帝一行的车架，从定鼎门缓缓进入洛阳城，之后沿着天街直达皇宫，从应天门进入皇宫。 天街就相当于长安的朱雀大街，后世在定鼎门街开元大道口有一座名为“天轴胜迹”的石牌坊，上面有一副对联：龙门翠黛遥相对，伊水黄金线一条，说的就是天街，显得十分诗情画意，这也是隋炀帝选址兴建隋唐洛阳城的生动写照。 “天轴胜迹”中的天轴指的便是隋唐洛阳城中的天街，胜迹指的是天街当中的七个天字头建筑，简称“七天”，即天阙(伊阙)、天街(定鼎门街)、天津(天津桥)、天枢、天门(应天门)、天宫(明堂)、天堂，都位于洛阳皇城这条中轴线上。 经过高宗、武周以及后面几任皇帝的努力，这个时期的洛阳是整个大唐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天街，自然也成了最繁华的街道，无数的文人墨客、达官贵人在这条街上留下了故事，更有来自西域各国的使节，客商，从定鼎门进入天街，一睹大唐神都的繁华。 由于人口的增长，扩建后的洛阳城以天街为中心，向四方扩建，本来洛阳皇宫西侧为皇家园林，大名鼎鼎的上阳宫就坐落其间，为了扩建，除了正北边之外，高不易特准在皇家园林之西建造房屋，如此使得洛阳皇宫才不显得那么孤零零。 要知道，按照正常来说，洛阳的皇宫在隋唐时期就在洛阳城的西北角，西北两个方向之外就是荒地和大山，因为洛水自西而东，所以洛水上游除了皇帝之外，是不允许任何人使用的。 听上去挺合理，但是如此布局使得皇城偏居一隅，显得有些孤单，因此高不易下令准许建房，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很自觉的远离洛水上游，毕竟洛水有一段是直接进入皇城的，没人愿意污染上游，也没人敢把房子建的比皇宫位置高。 坐在御辇上，高不易不时朝着两边的百姓挥手致意，在人群中，他也发现了不少异域之人，松赞带着达延也在人群之中。 “这唐朝的皇帝应该有七十岁了吧，为何看着还如此年轻，如此远的路途竟然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疲惫，我以为来到洛阳，不死他也得丢掉半条命呢。”松赞笑呵呵道。 “这个俾臣打听了，这老儿听说是坐一种叫做火车的东西来的洛阳，那上面据说就是一个移动的宫殿，能让人避免奔波之苦，另外听唐人说这个皇帝老儿现在让整个大唐吃饱饭了，九天玄女下凡给他送了长生不老药，准备让他再治理这天下一百年。” “一百年？愚昧无知，只怕是这老儿命人散布的谎言罢了，听说他的太子因为不满他的执政，气得都跑到了极南之地去了，派我们的人去那里和那太子联络一下，如果他愿意，我们可以协助他推翻这个老儿。” “赞普，这个事只怕我们要花费很大代价，因为如今去那里的海船我们没有，去那里路途遥远，我们只能花大价钱坐唐人的大海船去，这样我们的一举一动就会在唐人的监督之下。” “达延，你忘了我们的朋友黑衣大食，他们的海船或许不及大唐，但是横渡汪洋还是不成问题的，想想办法，我们的雪山之神会保佑我们的。” “是，属下回去就让人去联系。”达延虔诚一礼道。 松赞点点头：“唐人果然是聪慧，你看看这青石路面，还有城外宽阔的柏油驰道，的确可以让车马的速度提升不少，我们也曾拥有石脂油，却没发现它还有这作用，还有水泥建的高楼，如果我们有这些东西，红山宫何至于死这么多人。” “确实，唐人人才很多，听说那个什么大唐书院更是人才的摇篮，许多新东西都是从那里出来的，可惜我们花费了很大代价也没能把我们的人送进去，听说如今那书院也随着皇帝迁来洛阳了。” “这次无论花费多大代价我们都要去那书院看看，另外我们还要去长安一趟，听说咸阳原如今到处都是工厂，不用牛拉就能跑的那铁东西，听说都是在那里的工厂制造出来的，如果能买上一辆上高原就更好了。” “赞普，我们面见皇帝老儿的时候可以提一提这个要求，如果他愿意，我们可以用所有财宝和他交换，我们实在太需要这东西了，因为可耕地的黄牛很难上高原，而牦牛又性野，实在是不适合做耕牛用，致使我们种出来的青稞十分有限。” 达延的话说到松赞这家伙心坎里了，现如今连高原下面的百越之地都有了拖拉机，而唐人还再以自己使用都不够这种蹩脚理由来搪塞人，这让他心中十分不满，他这次来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弄一台拖拉机上高原，如果唐人不同意，那他就准备带领吐蕃健儿下高原来抢了。 高不易走过十七八公里长的天街，通过天津桥、穿天枢、进应天门、到达天宫明堂，这里又进行了一系列祭拜天地的仪式，一直等到傍晚才忙活完第一天的事情。 来到洛阳，高不易果断选择上阳宫作为皇帝寝宫，因为这里依山傍水，环境十分优美，很适合休闲度假。 本来皇城之中有不少道观寺庙，他来之前全部下令让他们迁出皇城，另觅合适地点进行建造，并对空出来的房屋进行了改造，成为了新的官衙，由于这些道观、寺庙都是皇家的，所以搬迁并无阻碍。 一周之后，搬迁工作才逐渐进入尾声，这个时候高不易才有空接见外宾，此次来洛阳的听礼部说有一两百邦国，除了黑衣大食、吐蕃、扶桑这些后世耳目能祥的外，还有白衣大食、琉球、吕宋、狮子国、宝利佛逝等等听过的没听过的国家。 这些国家提交的国书中有不同诉求，不少都是想要派国民来大唐学习的，这些高不易无不照准，只是进入大唐学院的要求被他拒绝了，甚至参观都不行，二三十年之内，他不打算对外开放大唐学院。 对于采购拖拉机的事情，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而是让他们去找工部官员商量，至于采购铁甲舰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大唐自身都不够用，哪有多余的卖给你，不过木兰舟高不易倒是不限制它对外出售。 ------------ 第八十一章 酒比金贵 “赞普，有人跟着我们。”达延和松赞进宫面见完高不易，两人带着仆从在大街上采购物资，买的多是铁质品，现成的兵器是不允许出关的，一旦被查出来，那是大罪。 “哼，唐人就会使这小伎俩，不必理会。”松赞极度鄙夷道。 “他们是不是发现您的身份了，要不我们离开长安吧。” “安下心来，达延，作为大将军这点定力还忘了。” “倒不是俾臣怕这些唐人，但是您的安危干系甚大，赞普，我们走吧。” “不要再说了，你看这铁锅不错，摞在一起很适合携带，回去回炉再造也方便，让部下多买些，拉上十大车。” “是！” “走，去尝尝必合居的海鲜，听说长安也有这么一家极为豪华的酒楼，里面只做海鲜，味道鲜美极了，咱们也尝尝怎么个美味，以前在高原也曾吃过，但是那莫名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下咽。”松赞一副没事人一样。 “赞普说的是，那好！裨将就跟着您饱一下口福。”看松赞心意已决，达延不再规劝，大不了到时候拼死一搏就是。 松赞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走！” 必合居就是高不易为解决海鲜难吃筹建的大酒楼，在长安和扬州都有分店，洛阳的是总店，就楼内只提供各类海鲜，从清蒸到油炸，再到烧烤，五不包含，而且经过必合居大厨之手处理过得海鲜，腥味极度降低，很适合大众口味。 当初建立必合居的初衷就是要引导大唐的人消费海鲜，所以价格定的就低，为的是让老少爷们都吃得起，海鲜的量产，就目前来说，那绝对是远超土地的，遇到个灾年什么的，可以通过水路交通将沿海海鲜运往灾区，以此来缓解灾情。 必合居作为异类酒楼，因海鲜价格便宜，酒水地道，所以客流量一直很高，热闹非凡。 松赞和达延来到必合居，立马有小二迎了上来，达延道：“给我们准备一个上好的包间。” “抱歉客官，包间需要提前一天预定，今日都满了，只有剩余不多的茶座，就是大厅和走廊边上的座位，可以吗？” 达延回头看看松赞，松赞点点头，达延这才道：“好吧，带路。” 小二乐呵呵的将二人引到二楼回廊一处座位坐下，问了小二店里的拿手菜，松赞和达延二人点了一个清蒸鲈鱼、红焖大虾、水煮螃蟹、爆炒鱿鱼、五香带鱼，外加一壶烈酒。 由于海鲜大多性寒，所以高不易让大唐学院对现在的酿酒工艺进行了改良，必合居供应的就是使用新的酿造工艺，酿造出来的四十二度高度酒，比高原上的青稞还要烈。 松赞喝了一口，他没想到这酒会如此烈，和之前喝过的任何大唐酒都不一样，在嗓子里像一团火在烧一样，不过火辣之余，满口留香，回味无穷。 “好酒！哈哈！达延你也尝尝，这种美酒可以暖身子，唯实难得，小二！” “来了！——客官，这是你们点的菜。”把菜放好，小二才笑着问道：“不知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烈酒不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你们这酒哪里卖的？” “回客官，这是我们店自己酿造的，除了我们必合居，其他地方再无售卖。” “哦？这酒再给我来上两坛，再给我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好嘞，您稍等。” 看着小二离开，达延问道：“老爷，您叫这掌柜的作甚？” “和他谈一笔大买卖。”松赞神秘一笑道。 很快小二就又给他们上了两坛子酒，没让他们久等，店掌柜就来到了他们面前，是个很精干的中年胖子。 “两位客官，不知对小店的酒水可还满意。” “相当满意，哎！——店家，说实话你们这的厨子处理海鲜算是一绝，不过最绝的就是这酒水，喝了几十年，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佳酿，不知道你们这酒一年产出几何？” “客官这是何意？”店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 松赞笑道：“这你还不明白，我看上你这酒了，想和你做笔大买卖，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能力如何？” “这个请你放心，要多少我们有多少，就怕你们人不够多，钱财不够多。”店掌柜面带微笑，豪言壮语道，其实他早就认出来了松赞两人的身份，如今万国来朝，吐蕃人来酒楼消费他不奇怪，不过这让他对皇帝未卜先知的本事大为惊讶。 因为就在之前皇帝派人来告诉他，吐蕃使节会来酒楼消费，同时还会看上他们的酒水，皇帝还说这吐蕃人一旦喝了美酒就会彻底爱上，为此他们愿意花费大价钱采购，到时候让他不要客气，漫天要价，他相信吐蕃人会买单的。 果不其然，他们还真来了。 “你没吹大话吧。” “自然不会，不瞒客人，只要你出得起价格，现在我就可以卖给你五大缸。” “好，痛快！你这一坛酒是一两银子对吧，就按你说的，你那五大缸酒我都要了，开个价吧。” 难得见这么肥的羊，店老板乐呵呵的伸出他胖胖的五根手指头。 达延道：“五十两银子？” “不，是五百两。”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达延惊怒道。 你没看出来我就是抢那么，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里却乐呵呵道：“不瞒客官，就我这酒，你换个地方转手一卖就能赚不少，所以，我这没要你高价。” “你可真为我们着想。”松赞讥讽一声，如何看不出来这是店家故意要宰客，所以他不紧不慢的继续喝酒，店老板看他不急，自己自然也没急的道理，自己手里有唐僧肉，不怕引不来老妖精。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峙，等桌上所有的酒都喝完了，饶是松赞这大酒量，也醉的不省人事，看达延笨拙的把松赞背上一辆马车离去，店老板也不曾松口，因为他相信这几个吐蕃人还会再光临的，不为别的，就凭借皇帝陛下未卜先知的能力，让他充满信心。 ------------ 第八十二章 唐人的骄傲 当天下午，必合居的掌柜就把吐蕃人到店里想要买酒的消息告诉了力士，力士立马进宫求见高不易。 “哦？吐蕃人想要一次性买五大缸酒？”高不易看着力士笑问。 “是的陛下，不过价格没谈拢。” “这个倒不是问题，相信他们还会来的，他们那里苦寒，这烈酒对于他们绝对是吸引人的东西，甚至超过了金银对他们的诱惑。” “是！” “你去吧，如果他们下次来再增加五十两白银，如果再不买，下一次就直接再增加一百两。” “这个价格是不是过高了，陛下。” “哈哈！一点都不高，先前他们进宫朝见的时候，我好心让他们不要种那种产量不高的大麦了，直接从我大唐采购，不但便宜还品质好，他们只需要好好放牛就行，为他们着想的事，没想到那吐蕃使者竟然不识好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正愁怎么收拾他们呢，没想到他们竟然看上那酒了，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无语至极。” 闻言力士嘴角直抽抽，也不知道先前是谁交代的，要用酒水好好割一下吐蕃人的韭菜，五百两一缸的价钱不还是您定的吗？这会儿又匪夷所思了？要说匪夷所思，力士觉得皇帝才让人匪夷所思，竟然把吐蕃人的七寸拿捏的这么准，唉！——不过他是皇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陛下说的是，小邦贱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点酒水都让他们砸锅卖铁，当真是不知所谓。” 高不易遇到知己一样的朝着力士点点头。 在馆驿，松赞主仆二人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头痛欲裂，松赞扶着头吃力的坐起来，感觉身边还有人，努力睁开眼睛，看到是达延，于是用脚踢踢他：“达延——达延——” “唔！——赞普，这唐人的酒虽然够烈，喝的时候也很爽，但是实在是让人头痛欲裂，算不得好东西。” “不！——我们之所以头痛应该是喝的过量了，适量饮用可以很好的御寒，这是我们需要的神物，您知道的，我们那里高寒，这东西可以让人感到温暖，我们的将士在大雪山下作战的时候也需要这东西，这可以提振士气，增加不少我们的战斗力。” “可是也实在太贵了。” “是啊，五百两，够换好几十头牦牛了，不过用唐人的话说，这就是物有所值吧，你怎么样，起来吧，去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去那酒楼见见店老板。” “赞普，虽然您十分中意那东西，不过我建议我们还是过两天再去，去的太勤，让店老板看出来您十分愿意购买的话，只怕他会坐地起价。不如我们先去长安如何？” “不，达延，我们还是先去把这个事情谈妥，唐人善变，走吧。” 松赞的话不容置疑，达延只得站起来揉揉发胀的脑袋，然后晃晃悠悠跟着松赞，他感觉这麻醉人精神的东西不是好东西，还是自己的马奶酒和青稞酒好，喝不醉人。 再次来到必合居，松赞两人受到了店老板的热情招待，不过一说到采购酒的价格，店老板还是不松口，在昨天的基础上竟然又涨了五十两。 “你混蛋，不讲信用。”松赞十分恼火，以为这店老板是想要羞辱自己。 “哦！——尊敬的客人，实在抱歉，昨日给您的报价低了，回去我们东家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多亏昨日没有卖给您，不然剩下的窟窿我就要卖老婆孩子去偿还了，无意针对您，我们这是童叟无欺的价格。” “那在店里为何价格这么优惠？”松赞怒道。 “哦，尊贵的客人，这有两点原因，首先你们来店里消费，我们可以从其他食物上多赚点，这样酒水即使赔些钱，也可以找补回来，不至于赔的太难看；第二点，为了满足不同消费人群的需求，我们根据客人需要，还生产出来了度数和品质不一样的酒，而我卖给你们的窖藏酒，就是所有种类酒的基础，其他酒就是在它的基础上调配的，我们叫他原浆酒，你是不知道原浆酒酿造成本有多高、有多麻烦，一百八十道工序，三百八十八天发酵，少一道工序或者少一天都是废酒，而且原浆的酿造极度消耗粮食，一旦粮食出不了几斤酒。” “哼！我信你个鬼，达延，我们走，我就不信这大唐就你们一家有。” “不不不，我从来没说就我们一家有，在扬州和长安也有酒楼售卖这酒，不过他们也都是叫做必合居。” 妈的，显摆呢还是故意耍人玩儿呢，这酒楼老板不是东西，松赞甩袖子就走。 “陛下，吐蕃人今日果然又来了，不过价格还是没谈拢，吐蕃一行分了两路，一路去了扬州，一路去了长安。” “唔！下次再涨一百两，盯紧他们，只要不闹事大可不必理会他们。” “是，陛下，打探吐蕃人的属下回来了。” “哦？可有结果？” “不出您所料，那个吐蕃使者的仆从就是吐蕃赞普，松赞，他们似乎发现我们的人在跟踪他们，所以这几日他似乎有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有点意思，这松赞和先前几任赞普不大一样，是个聪慧人物，不过越是聪明的人越是自负，盯着点他们，去长安的不但有他们，还有扶桑人、高丽人，这些个小国都不安分，朝堂之上又有不少蛀虫，防止他们搞破坏，一旦发现，让裴龙卫雷霆出击。” “是！” “赞普，这唐朝能人果然层出不穷，就说这火车，当真是奇妙无比。”达延跟着赞普，乘坐火车去长安，一上车，就被车上豪华的装饰惊呆了，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宫殿，里面不但能睡觉，还可以吃饭和散步。 “是啊，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如一头猛兽一般，雄踞东方。”松赞满眼羡慕，不过掩藏得很好。 “赞普，我们去餐车吃点饭吧，听车上的店小二说，火车上的美食也是可口无比。” “达延，给你说多少次了，那不叫店小二，叫乘务员，千万不要咱丢脸了，你没看那些唐人鄙夷的眼光吗，他们再看土包子。” “不许看，再看我揍你！”达延朝着看他们的唐人咆哮，可惜毫无效果，在大唐可没有他们发威的份，唐人可不想后人有崇洋媚外的脾性，这个世界，他们认为任何人在唐人面前都得低头，大声喧哗都是大罪。 果不其然，达延声音刚落，惹来更多鄙夷眼光不说，还有人竟然大声呵斥：“哪里来的不懂礼数的胡人，没看到突厥大汗现在满大街的跳舞表演，为的就是讨大唐欢心么？如此不识礼数，报上名来，改天让你们尝尝我们陌刀的厉害，还有回去告诉你们的国王，没事的时候好好练练舞蹈，免得以后被抓来大唐没有技艺可献，被弃尸街头。” “就是，哈哈！——”无数人大笑着附和。 拉住暴怒的达延，松赞小声道：“控制住达延，在这里动手我们会吃不了兜着走，骄傲无知的唐人你生什么气，惹来官兵，吃亏的还是我们，等以后我们的铁骑踏平这里，那时候让他们跪在你脚下哭泣不迟。”说着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赞普转身朝餐车走去。 ------------ 第八十三章 皇女可能解惑 “咯咯咯！达延将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我们吃个饭都能凑到一起。”在这里竟然不期而遇东升皇女，让达延直呼晦气，抱抱拳，想要应付一下完事儿，没成想那女人却是不依不挠。 “达延将军，小女子想请你和你这位仆人吃个饭，还请赏光。” 达延刚要张口拒绝，感觉松赞用手在他后背点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东升皇女身着红色扶桑女装，脚上却穿着唐人的木屐，只带了一个侍女，四人来到一处包间，等店小二把菜上齐出去，东升皇女才道：“达延将军，请你这位仆人也入席吧。” 达延看看松赞，无语的很，不知道该咋接话。 “呵呵，小妹别无他意，小妹这位侍女从小跟着我，咱们都不用客气，让他们都入席如何？” 见松赞没表示不同意，达延只得点点头。 酒过三巡之后，东升皇女开门见山道：“想必你们来长安也有参观大唐学院和工厂的打算吧，不知道可曾如愿以偿。” “哦？皇女的意思是，你们也有同样的打算？” “不错。” “不知道你们可找到门径？” 东升皇女摇摇头，然后道：“其实那天晚上我们的人也暗中潜入了大唐学院，也是损失惨重。” “不知道皇女下一步作何打算？” “既然大唐学院不得门而入，那么我们准备回洛阳去，寻找大儒，让我们的人拜他们为师，以期能窥伺一些机密。”东升皇女毫无保留道，当然她之所以毫无保留，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对于大唐的日益扩张让她扶桑也感到紧张，如今大唐的海军就驻扎在扶桑对面，唐军的舰船到扶桑近海巡弋已经常态化了。 还不能问，问就是大唐战船所到之处，无不是大唐海域，如果不满意就让他们去找大唐皇帝陛下讲道理去，如果大唐陛下给你讲道理，再回去给他们说，不然就让你去问他手里的钢刀，霸道无比的很。 “不知道你们怎么做的、效果如何？”虽然不想招惹这个精明的女人，不过如果他的法子可行，达延觉得学学也无妨。 “还能怎么做，无非是丰盛的礼物开路，漂亮的扶桑女子为礼，执弟子礼一个个去拜见，一旦遇到拒绝的，那就割面以表决心，再不行就割肉给夫子做下酒菜。”东升皇女依然面不改色的微笑道，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变态的女人不可理喻，达延怪异的看着东升皇女，东升皇女送给他一个明艳的笑容：“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没办法，小国寡民，为了学习大唐先进的文化，只能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不见得吧，这些年大唐朝廷的官员你们贿赂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如今你扶桑人在唐朝求学的学生为所有外邦之罪，不过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法果然凑效，傲慢的唐人就吃这一套。” “咯咯咯！知道达延将军光明磊落，看不上这种小伎俩，但是确实可用，那些老夫子不说有教无类吗？我们这种自残以求学的精神，拜在老夫子门下，现在都成了老夫子眼中的荣耀了，知道吗，这就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就是要培养他们的喜好，然后为我所用。” 达延听得心服口服，屈服于强者，在自己力量没有达到可以肆意妄为的时候，舍下身段向敌人学习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虽然这东升皇女法子有些极端，但是成绩斐然，扶桑人不但学习唐朝的律法，就是匠作坊、道观、寺庙都有不少人去学习，他们的学习是全方位的，这与他们的努力分不开。 吐蕃人也想学，可惜真的学不来，地域不同，养出来的性格不同，达延心中有些苦涩，连干了三杯酒。 其实达延还忘记一件事，那就是东升皇女之所以能够成功，一部分是她们的努力，另一部分和大唐包容的社会风气密不可分。 “皇女阁下，我想今天的相遇不是什么巧合吧，你想做什么不妨直说。”达延懒得在和这个颇有心机，且能屈能伸的女人绕下去，直接开门见山。 “咯咯咯！我喜欢达延将军的直率，不过这位仆人先生，您是不是该向小女子展示真身了，还是说，这么久了，东升还是不入您的法眼？” 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对方识破，松赞并不吃惊，只是淡淡的笑道：“皇女既然已经知晓，我又何必再多言。”这是变相承认了他的身份。 东升皇女默了一下，然后起身，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深深躬下身子道：“扶桑东升皇女，拜见赞普，您是天上的雄鹰，飞下高原，东升十分幸运能够遇到你。” “皇女言重了，请坐。” 既然表露了身份，松赞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开口道：“皇女有意在此等在下，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既然赞普如此说，东升再绕下去就是失礼了，那东升就直言了。” “请说。” “相信两位从洛阳到长安，见识了唐人的骄傲对吧。” “不，唐人还是知书达理的。”松赞打断她道。 东升皇女不置可否笑道：“您对我还是有戒心啊，他们的知书达理只是对唐人，不管我们承不承认，作为天朝上国的子民，傲气是有的，当然，他们有这个资格和底气，大唐太强大了，强大的让人窒息，赞普初来大唐，只怕还没见过唐军的铁甲战船吧，那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堡垒，你永远想象不到那铁甲战船带给我的震撼，那感觉比你正在路上走突然一头大象站在你面前，还让人震惊，听说这种新武器唐军还有不少，突厥就是在那种神秘的新武器加持下，被唐军灭掉的，这是我们花大价钱打听出来的消息。” “是何种新武器？”达延连忙问。 东升皇女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这就不知道了，因为见过的只有三类人，大唐学院的学生，而且只有武研院的学生见过，再有就是大唐的军人，最后就是大唐的宰相，我们去学院就是为了探查这神秘武器的，另外两类人我们不敢去接触，没想到唐军戒备森严，让我们不得而知，所以我已经派人去了北边，希望能找到当时的突厥人问点有用的消息，当然，如果有所获，我扶桑愿意和赞普共享。” “哦？皇女说话果然处处周到，你说的是扶桑愿意和我共享？那我谢谢皇女美意了，不过想来说了这么多，皇女还有话没说完吧，你们花这么大代价得来的消息愿意和我们共享，那么请问我们需要花什么代价呢？为我吐蕃考虑这种蠢话你就不要说了。” “赞普目光如炬，小女子佩服，我这么做不但是为吐蕃考虑，更是为我扶桑考虑。”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结盟？” “有什么不可以呢，我们是双赢，而且我扶桑和吐蕃隔着千山万水，我相信无论何时我们都不会有冲突的，我们一东一西，可以很好的牵制唐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松赞冷笑道：“皇女好盘算，你们和大唐还搁这汪洋大海，而我们和大唐却是山水相连，一旦战事起，只怕平安的是你们，苦难的是我们，再说了，我们是真心归附大唐，又何来牵制大唐一说。” “赞普说的极是，只是东升知道赞普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君王，如今北边的突厥已经被唐所灭，东北边的高丽已经成了弱鸡，现在能对大唐产生困扰的只有吐蕃和极西之地的大食了，我敢说，一旦大唐国内新政稳定下来，就会挥师东进，高丽不会是对手，新罗或许会苟延残喘，那么接下来你以为大唐兵峰会指向何处？说实话，没人会喜欢身边有一个强大的邻居，所以你不必怀疑我的居心，如果你统一整个吐蕃，那么我相信，我扶桑就会成为你强大的盟友。” “哦？你相信我能够统一整个吐蕃？”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即便如此，我们西面还有笈多王朝。” “那不过是疖癣之痒，不值一提，他们那里会是赞普你的敌人？一战可灭。” “哈哈哈！好吧，你把我都抬这么高了，那你如何让我相信你？” “我们可以订立盟约，或者联姻？” “哦？联姻？和谁？东升皇女你吗？” “如果赞普不嫌弃贱妾，贱妾愿意同你上高原，成为你的皇后。” “哦——皇女下的本可真大啊，那不知道你扶桑想要得到什么？我相信，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你肯定是不会干的。” “赞普英明，我扶桑只求偏安一隅。” “这话你自己信？” “当然，我说的偏安一隅是永久的安定下去，我相信一个强大的大唐肯定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也许一个混乱且富足的大唐，才是你叫我喜闻乐见的。” “皇女玩儿的很大，我不得不好好想想，与大唐为敌，无异于与虎谋皮，任谁都需要权衡再三。” “这是当然。” “可以说说你们的动机吗？我们这些外人看来，你扶桑如今与大唐关系可是不错，你们在这个时候与大唐为敌似乎怎么说，都说不通，不知道皇女可能解惑？” ------------ 第八十四章 逼良为娼 “赞普何故明知故问呢？在外人开来，大唐与你扶桑关系更好，公主都上了高原，可不曾见过公主漂洋过海到过扶桑的，不知道贱妾这样说，赞普可满意？”东升皇女身子往前倾了倾，宽大的衣领之中，一抹春光若隐若现。 看看东升皇女姣好的面容，松赞平静的喝一口酒，道：“我满意什么，皇女可是什么也没说啊。” 对松赞的不解风情，东升皇女翻翻白眼，掩了一下衣领道：“没情趣，非要人家直言，好吧，我们都知道富饶的大唐，如果虚弱一点才符合我们的利益，强大的大唐让我们坐卧不安，我们恭顺是为了祈求他们不攻打我们，不过再怎么恭顺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的还得是自己强大，但是你也看到了，骄傲的唐人根本不给我们学习的机会，既然如此我们只能明抢。” “呵呵呵！明抢确实来的快捷，那你们派人来抢就是了。” “赞普说笑了，凭我们自己的实力，如何敢抢大唐，至少现在不敢。” “皇女以为我们吐蕃就敢？” “你们之前不就干过吗？因为气障，唐人那你们没办法。” 听到这里松赞直接站了起来，告辞道：“不瞒皇女，我吐蕃如今无意和唐军作战，你们另请高明吧，告辞！” 看着松赞带着达延离开，东升皇女笑意不减，涂了豆蔻显得十分漂亮的玉手，轻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一脸玩味。 “皇女，这信任吐蕃赞普果然是个聪明人，不简单，我们要小心应付。” “自然，此人心机如果不深，如何能一统吐蕃，唉！让人苦恼啊，如果不是唐军日益强大，谁愿意招惹大唐这个庞然大物。” “吐蕃拒绝了我们，皇女，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哼！用唐人的话说，龙即使盘着他还是龙，总会不甘心久居人下，我们等他露出獠牙，如果不露出，那我们就助他露出，让我们的人去吧去扬州那一路吐蕃人灭了，记住要做干净，一个不留。” “是！” “去大食的人回来了吗？” “应该就在这两日。” 东升皇女陷入深思。 深夜，在扬州到洛阳的大运河之上，一艘大船平静的漂浮在水面，上面不见一丝光亮，更不见艄公。 “前面大船可有人，停船检查。”巡河的卫士早就发现了这艘怪船，划着快船缓缓靠近。 等了好大一会儿，仍然不见船上有人回应，领头的军官带着三个卫士举着火把登上大船，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极大的血腥味，走进船舱一看，发现一群吐蕃人被杀，于是军官连忙下令将船靠岸，然后派属下快马报告当地官府，接到报告，此地县令匆忙赶来，经过检查，竟然在他们身上查出来了吐蕃国书，原来这是吐蕃使节。 藩国使节遇害在大河之上，这还了得，于是县令一面处理案情，一面快速上报。 洛阳上阳宫，高不易上完早朝，刚回到御书房，就听黄门禀报：“陛下，裴安裴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是！——” 裴安走进来施了一礼，然后道：“陛下，宿县县令来报，去扬州的吐蕃使者一行被人暗杀在了河面大船之上。” “哦？可查出来是何人所为？” “暂时不知，刑部已经派得力官员前去查察。” “知道了，把此事告诉吐蕃使者，让他们派人一起前往宿县，尽快查出原委，给他们一个说法。” “臣遵旨。” 裴安离开不久，高不易派出监视吐蕃使者的裴龙卫求见。 “陛下，昨天夜里吐蕃使臣一行出来宿县不到三十里，在一处两岸无人的河段遭到一群黑衣人袭击，卑职等跟踪黑衣人一行，发现那是些扶桑武士。” “好呀，弹丸小国竟然敢在我大唐搞事情，是活腻歪了，吐蕃人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没有，这群扶桑人身法诡异，下手干净利落，卑职等在巡河卫士登船前都未找出任何破绽，卑职等在现场丢了一把扶桑人特有的武士刀。” “多余了，不过这样可以让官府对吐蕃使臣有个说法，也不错，那群凶手知道在哪里吗？” “就在邙山深处一个寺庙。” “去把他们都灭了，包括寺庙的老和尚。” “这是为何？我们不留下点人证吗？” “笑话，我们需要什么人证，敢在大唐行凶，就得死！” “卑职遵命！” 等那个侍卫下去，高不易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扶桑啊扶桑，当真是本性难改，一面卑躬屈膝的来我大唐求学，一面背后里扯后腿，既然死性不改，那就不用活着啦。” “来人！” “陛下！——” “让王忠嗣来见我。” “是！——” 片刻，王忠嗣进宫，高不易道：“吐蕃使团遇害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回陛下，臣听说了，只是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公然在运河之上行凶，还躲过了河面巡查卫士的眼睛。” “扶桑人。” “什么？如今在我大唐求学的扶桑人有上万人，生活和做生意的有数万，他们公然行凶，触犯我大唐刑律，活腻了。” “不错，就是活腻了，这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越是恭顺的家伙越爱在背后捅刀子，还让人防不胜防，这也是我当时不同意大唐学院对外开放的原因所在，想想之前朝堂之中，包括民间一些自诩有教无类的大儒还同情他们，都是一群吃饱没事的糊涂虫。” “陛下说的极是，这扶桑虽然小，但是其国民全民尚武，爱争强斗狠，一旦给发展起来，必会贻害万方，实在不宜太过扶持。” “不错，不过收拾他们是以后的事，眼前的事情得做好，传令南部战区和西部战区备战，避免吐蕃突袭，同时也要注意大食人的动向，让海军也注意一下扶桑人的动静，胆敢冒头，杀无赦！” “臣领旨！陛下，还有一事，如今西部战区在吐蕃后面发现了一处更加广袤无垠的平原，听说那里的耕地也是十分肥沃，就是那里的土著有些奇怪，爱牛如命。” 高不易眼角直跳，这唐军还真是厉害，竟然绕过喜马拉雅山发现了阿三家，这下子又要大规模移民了，不过挺好，等收拾完吐蕃，可以直接从百越修条河，进入印度洋了。 “我知道了，让他们把那里不听话的人修理一遍，等收拾了吐蕃，我们就移民过去，我大唐人口越来越多，土地总是不够。” “陛下说的极是，臣这就去准备。” “去吧，告诉封常清和高仙芝，防备着点大食和吐蕃啊。” “遵旨，臣告退。” ------------ 第八十五章 敲打 火车一到洛阳，东升皇女就看到属下早已等候在那里，想要和松赞打个招呼，结果一转眼哪还有松赞和达延的身影。 “皇女，您可算回来了，我们参与猎杀吐蕃的四十多名属下，一夜之间全部被神秘势力杀死在了住处。” “什么？”闻言，东升皇女也不淡定了，这次跟自己来到大唐的属下都是国中一流高手，甚至还有两个超一流高手，是什么人能够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把他们都灭了。 “报官了吗？” “已经报告给了当地官府，现在刑部正在派人处理。” 东升皇女阴沉着脸子，沉默了半天：“走，我们去礼部申请住到官府的馆驿去。”最初，有不少来洛阳拜见皇帝的使团为了行事方便，都没有住进官府准备的馆驿，而是自己在城中寻找客栈入住。 如今数十位属下悄无声息死去，这必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然在洛阳住不踏实，当前能保证自己一行人安全无虞的只有官家的馆驿了，相信在大唐的土地上，还没有谁胆敢袭击官家馆驿。 入住馆驿的事情自有属下去协调，东升皇女则是匆忙来到刑部，她必须要尽快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上阳宫御书房，裴安正在向高不易汇报：“陛下，据礼部报告，吐蕃和扶桑的使者已经回到了洛阳，他们要求进宫给您请安。” “哦？做贼的都回来了，行啊，那就安排他们明天一起入宫吧。” “遵旨。” 第二日，达延和东升皇女一起入宫，大殿上，达延跪奏道：“伟大的天可汗陛下，惊闻我去扬州的人员被人一夜之间袭杀在运河之上，还请您查明真相，严惩真凶。” “这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派了刑部最得力的官员全力彻查，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使臣稍安勿躁，东升皇女，你今日入宫所为何事？”高不易揣着明白装糊涂，对这个敢在大唐地界搞事情的女人没什么好感，既然你要搞事情，就不要怪我修理你，不能因为你死了几个人，就以为啥事没有了，就可以在这里大呼冤枉，当哥们儿是大冤种呢。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东升怀着一颗虔诚无比的心带着我扶桑最优秀的人，不远万里横渡汪洋来到大唐，为的是想要从大唐学习到更多的知识，以便于在我扶桑广播大唐的恩泽，不想一回到洛阳，就听到我扶桑四十余人被人杀死在荒郊古寺之中，东升心如刀绞，还请陛下查找真凶，以安邦国之心。”东升皇女说的声泪泣下。 高不易听他说完大怒：“刑部、礼部。” “臣在！”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在短期内发生两起使团遇害事件，天朝威严何在，什么样的歹人竟敢无视国法，袭扰在官家馆驿的使团人员。” “回陛下，这两起被袭杀的使团都不在馆驿。”刑部尚书禀报道。 “哦？具体说说，不得隐瞒。” “遵旨！吐蕃使团是船行在宿县一处荒凉的运河段被袭杀的，据查，他们是从洛阳出发去扬州考察的，当初从洛阳出发前到礼部备案，礼部曾想派官员随行保护，被他们拒绝了。” “哦？即使是无人跟随，只要备案那也是遵守我大唐国法行事，歹徒竟敢无视法度，死有余辜，如今案子进展如何？”高不易话里有话，提前告诉东升皇女，敢在唐朝国土乱来，杀无赦。 “回陛下，有了很大进展，在船舱中我们发现了一把满是豁牙的扶桑武士长刀，臣等正等着东升皇女回来，让她到衙辨认一下。” 听刑部尚书如此说，东升皇女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莫不是皇帝已经知道是扶桑人杀了吐蕃人？” 这时看到达延满是怒火的看过来，东升皇女对他摇摇头，他们俩的动作自然逃不过高不易的双眼，他心中暗笑，脸色缓和一点道：“好，有了进展就好，东升皇女还要好好给配合才是。” 东升皇女连忙应是。 高不易再次开口道：“那扶桑使团人马遇害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那些死在荒庙的扶桑人并不是使团的人，而且在礼部并没有备案，臣等查阅了外邦人员来往记录，也没有找到那些人的登记记录。” “什么？难道还有人偷渡不成，东升皇女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一批人竟然没有登记在册，你是不是搞错了，不会是小小山林的一伙流民死于仇杀了吧。” “陛下容禀，他们确实是我扶桑人，只是才来到洛阳，还未来得及到官府登记罢了。” “哦，原来如此。”对于他这蹩脚理由，高不易勉为其难的暂且相信了：“如果还有未登记的人员，让他们速到礼部登记，免得在发生意外，同时礼部也要告知其他外邦使团，在我大唐只有遵守我大唐律法的人才能够受到保护，不遵者不但不用保护，一经发现轻则驱逐出境，重则杀无赦。” “臣等遵旨！” “好了，无论如何，这两起凶杀案刑部要抓紧时间破案，不得迁延。” 既然高不易在朝堂上定了调子，那刑部清查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吐蕃使者不知何故与偷渡来唐的扶桑人起了冲突，结果被尽数诛杀，而杀了人的扶桑人惊骇之余，逃到荒山野寺，结果被流民见财起意，一锅端了。 至于那寺庙还有和尚、有度牒、有名字、有备案这样一个事实，却被人选择性示弱不见了。 东升皇女想要挑起大唐与吐蕃争端的计划落空，到了此时，东升皇女如果再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被唐朝皇帝知道，那她就是个二哈了，因此对于朝廷给的结果，她真诚的接受了，为了平息松赞的怒火，东升皇女不得不花了重金请求松赞的宽宥。 对此，松赞表面答应了，暗地里准备不打算让扶桑人好过，但是这事之后，扶桑人都躲进了官家馆驿，让他没机会下手。 因为大唐皇帝说的明白，任何外邦之人如果不登记备案，再被杀死白给。 ------------ 第八十六章 这洛阳是不能待了 “赞普，杀我们的人显然就是那群扶桑人，我们怎么办？”达延板着脸，因为松赞此时阴沉着脸呢，老板心情不好，做小弟的必须也心情不好才对，不然容易被剁了喂狗。 “自然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啦。”几个字从松赞牙缝里蹦出来，听着有一股阴森感。 “但是在朝堂上大唐皇帝说的明白，如果我们再乱来，恐怕会惹他不满。” “怕什么，那皇帝老儿不说了吗，不遵守唐律的人，人身安全他可不管，据我所知，暗中偷渡来的扶桑人没有一千，也有数百吧，让我们的人现在就去查，查到了杀无赦。” “遵命！” 接下来几天，总有莫名其妙的死尸出现在废弃小院、荒山野岭以及小河沟，这让长安的人惶恐不安，长安府的捕快被撵得像受惊的兔子，穷搜城内外寻找凶手，如果不是死地都是扶桑人，只怕军队都会调动。 “皇女，这吐蕃人报复没完没了的，杀得都是我扶桑精英，这一波我们血亏，为了学习大唐文化，我扶桑偷渡来的人有数百，一时间实在难以都去官府登记。” 短短几日，扶桑人死了五六十人，这让东升皇女心在滴血，听了侍女的话，她咬牙切齿道：“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反击，既然大唐皇帝明显不想管，那我们就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来了断，告诉他们，我们的目标是吐蕃人，万不可误伤了唐人，这里毕竟是大唐，皇帝的怒火我们还承担不起。” “遵命！” 当天夜里，在距离洛阳二三十里地的一个小村子，村中没有一丝灯火，显然村民都已经入睡了，这时—— 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接着二道、三道。。。 “头儿，这些是扶桑人，看这身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一处干涸的水沟中，隐藏着另外一群人。 “你确定吐蕃人在这小村子吗？” “确定，不过村里还有我大唐百姓。” “传令下去，一旦他们有伤害我大唐百姓的举动，我们立马出击，两个弹丸之地的野蛮人，竟然干不断在我大唐搞事情，为此事，陛下已经震怒，下令不管是谁，杀无赦，一会儿你们瞪大眼睛给我看好了，那些家伙破坏一个门板都不行。” “是！” 扶桑人靠近村子，朝着村头一个院子包围而来。 “松井，确定吐蕃人在这里吗？” “丸子先生，属下确定，这些人白天就隐藏这里，晚上四处出击，袭杀我们的人。” 被叫做丸子的家伙抬起手，朝着院子指了指，立马有属下翻墙而入，结果院子里静悄悄的。 “似乎没人。” “去室内看看。” “嘿！” 有一个人来到门口，用短刀轻轻一拨，把里面的门栓剥开，缓缓推开门，突然！—— 咻咻咻！—— 从室内射出许多泛着蓝色幽光的羽箭，一个不防，开门的家伙被射成了刺猬，后面跟着的人也有不少中奖，这毒箭上竟是见血封喉的毒，触之必死。 看着地上的属下，丸子大骂一声：“八嘎，放火！” 不久院子里就升起了大火，隐藏在室内的吐蕃人不得不冲出屋子，双方人手不下百人，在院子里火并，惹得村中鸡犬狂叫，有不少农户想要出门看个究竟，结果发现门外战了不少军士。 “都回去睡觉吧，村里进了歹人，官军正在围剿。”见官军都这么说了，村民心中惊疑的又走回屋内，有胆大的就在在院子里张望，官军也听之任之，他们就负责让村民别去那处着火的院子就行。 此时还在火并的两拨人，也发下了外面黑压压的大唐军卒，不过杀红眼的双方一时间难以停手，等双方人马死伤快一半时候，才慢慢停了下来。 外面包围他们的唐军并没有急着出手，刚才一直在厮杀，所以不少人并没有看到四周黑夜里的唐军，此时发现外面全是唐军，所有人都是惊恐，难以置信唐军是何时到这里的。 “你们领头将军是谁，我有话说。”丸子硬着头皮朝着唐军吼道，他想靠近说话，结果唐军手中的弓弩刷一下子都对着他，让他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一群抢道，不配见我将军，来人！——” “慢着！——”见他们要放箭，吐蕃人也急了，连忙大吼道：“我等不是强盗，我们是吐蕃使者，今日出城采购物品，归来迟了，所以在此借宿，没想到被扶桑人偷袭，还请将军给我们做主。” “嗯，你这也是个说法，你们采购的物资呢？” “都在屋子里，将军不信可以进去查看。” 妈的，屋子里大伙冲天，看个毛线啊，将军说的对，这些个家伙没一个安好心。 “拿不出来吧，这蹩脚的理由你给村头的狗说，狗都不信。” “我要求见你们唐朝的官员。”丸子这时候开口。 “一群强盗事儿还不少，都杀了！” 嗖！——嗖！—— 随着为首的校尉一声令下，唐军箭雨如蝗，院中的扶桑人和吐蕃人挥剑格挡，还想冲出重围，没想到唐军一拨箭雨之后，接着就是半自动火器招呼，盏茶功夫，所有人全部被消灭。 军士仔细检查半天，回报道：“将军，所有人全部伏诛。” “好！一伙强盗竟然敢在都城附近行凶，立马拉到野外埋了，向当地官府报个案。” “遵命！” 第二日，洛阳府尹就张贴了告示，说是一伙强盗胆大包天，竟敢在洛阳附近行凶，还好官军反应快，才不致使百姓遭殃，这些日子不断出现的死尸也是他们干的，如今被连窝端了，大家可以安心了。 看着官府的告示，无论是松赞还是东升皇女，都是面色深沉，他们知道，唐朝皇帝对他们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今日之后，不管是扶桑人还是吐蕃人再搞事情，那么他就会雷霆出击，灭了任何一方。 “这洛阳是不能呆了，赞普，我们走吧。”达延劝道。 松赞点点头，让属下高价去买了必合居的白酒，然后一行人急匆匆离开洛阳，准备回吐蕃。 做同样动作的还有东升皇女，从唐军昨夜出手她才明白，唐朝皇帝对大唐的掌控超过了她的想象，外邦之人都在他的监控之下，敢有任何不法行为，就立马会受到惩罚，不管是谁，因此她也准备暂离大唐，避避风头。 ------------ 第八十七章 雷厉风行惩恶霸 从大唐学院出来，高不易带着女扮男装的上官裴慧，来到洛阳之后，武学院高不易让上官裴慧交给了龚月华，因为如今的大唐实在太大了，为了加强对全国的管控，这几年裴龙卫人员数量大增，有近一万人，让上官裴慧从学院脱身，是为了加强对裴龙卫的管理。 高不易两人来到一处临河的酒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些茶水和糕点，此时正在低声叙话，突然看到酒楼下面聚集了一大波人，似乎在为生么事争吵，于是他走近窗户，想一探究竟。 之间一个大汗一手拉着一个半大的小子在怒斥，身边还站着一个美妇。 “郝老三，你他妈的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对小少爷动粗。”说话的显然是那少年人的跟班，一脸横肉的在拉扯抓着少年的大汗，但是一看这家伙就是个酒肉之徒，干点狗仗人势的事情还凑合，但是想和庄稼汉郝老三动手，却不是个儿，不然早就动手教训郝老三了。 “什么小公子，简直就是畜生，竟然趁我不在奸淫浑家。” 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那仆人眼珠子一转大声嚷嚷道：“你也不看看你什么人物，小公子看上你婆娘那是你的造化，你一个奴才，你媳妇儿就是老爷家的私有财产，也就是这两年国法改了，不然，就凭你婆娘色诱小少爷，都能把你俩浸猪笼了。” “好你个颠倒黑白的畜生，走，跟我去见官去。” “去就去，你可想好，见了官只怕你就要去见阎王了，哈哈！也不看看你自己那熊样。” “啪！——”郝老三受不得激，挥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个仆役满嘴是血。 “娘的，你敢动手打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郝老三的妻子在一边边哭边拉郝老三胳膊，如何能拉的住，很快那少年人又有家仆赶来，把他从郝老三手中救了下来，然后一群人制住了郝老三。 此时那少年才惊魂未定的醒了过来，之间他走到被属下控制住的郝老三面前，一阵拳打脚踢，郝老三鼻子、眼睛还有裤裆、肚子都被他光顾了，一看就是一个恶少。 拳打脚踢一阵感觉还不过瘾，又朝着郝老三吐了口唾沫，还让一群属下朝他吐，看的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敢怒不敢言，最后还是在郝老三媳妇儿的苦苦哀求之下，一群人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高不易目睹了整个过程，然后回头看看上官裴慧，道：“慧儿，这郝老三就这么走了，你看那街头六神无主的妇人，只怕会想不开啊，让人跟着点，关键时刻出手救一把，同时让人查查事情的原委，还有那恶少是谁家的小子，人这么小，有十三四吗？竟敢公然作奸犯科。” “是，臣妾这就让人去查。”上官裴慧说着朝楼下挥挥手，立马有侍卫跑上来。 给侍卫交代完毕，高不易和上官裴慧离开酒楼，继续逛街，难得休息一日。 结果第二天跟踪那妇人的侍卫回报，郝老三被抓紧一处私人设置的牢狱已经折磨致死了，那妇人想要跳河，结果被侍卫就了上来。 那恶少也查清了，是洛阳豪门崔家的小公子，由于是独苗，所以自小被惯得不成样子，不到十岁就知道和自己的丫鬟私通，结果被他爹发现之后，因为丫鬟身份低微，生生被仗杀了。 闻听侍卫的报告，高不易怒发冲冠，不当人啊，这封建社会这些大族是真的不把他这皇帝放在眼里啊。 脸色隐情不定的想了半天，然后让侍卫近前吩咐了半天，侍卫领命离开。 半月之后，一直暗中盯梢的侍卫来报，那崔家恶霸又出门了，高不易点点头，换了便装出了皇宫。 来到大街上，高不易很快就在侍卫的带领下找到了崔家恶霸，被禁足几天，这家伙不但不悔改，还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看的高不易惊为天人，娘的，自己这皇帝这事儿也只敢想想，没想到这顽固子弟直接实行了，当真是心中无法啊。 只见那崔家恶霸逛了半天，遇到了一个老妪和一个年轻女子，女子长的十分漂亮，看一眼就让人拔不出来那种。 崔家恶少一见，两眼放光，只见他走上去调戏道：“小娘子，哪里人啊？走吧，陪小爷春风一度去。” 这话把那少女吓得花容四色，立马躲到母亲身后去了，这让那恶霸更是得意。 “这是你娘吧，想必你不忍心看老人家受苦吧，说实话我也不想我丈母娘受苦，所以你就从了本郎君吧，只要你点个头，我保证不为难你和你母亲，还让你们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这位公子，我们并不认识你，天子脚下，你不怕王法吗？！”老妪有些底气不足。 “哈哈！王法？在这洛阳城王法还不是我家的，什么天子脚下，天子的老巢在长安呢，来洛阳不过暂住，惹我崔家不高兴了，他也得滚蛋。” 这话牛逼吹大发了，敢当着皇帝面这么吹牛的，连高不易这种两世为人的家伙都没见过。 “一会儿那家伙敢动手，你们立即将他拿下，然后押到城外的龙门县，我去那里等你们。”高不易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一声，这些天裴龙卫一直在搜集崔家的黑材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崔家是洛阳的豪族，不过表面光鲜的背后，干的却都是男盗女娼的不法之事，家里不但私设公堂、牢狱，打杀下人的事情更是不胜枚举，最让高不易吃惊的，就是这崔家仗着累世积累，竟然和周边敌国暗通。 作为掩饰，他崔家偶尔还假模假样的做做善事，在百姓中颇有名望。 “遵命。”侍卫领命，高不易准备这次连根拔除崔家，给那些名门望族再敲一次警钟，同时命令裴龙卫开始对所有豪族进行调查。 还不知大祸临头的崔家恶霸见那女子不从，也没了耐心，面色狰狞的让属下直接动手明抢，这时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卫一涌而出，抓个现行，然后也不理会那恶霸的嘶吼，连同那对母女一起带往龙门县，还好心的放走一个家丁，让他回去报告。 崔家一听恶少被抓往了龙门县，其家主立马带着饲养的武装人员，怒气冲冲的朝着龙门县杀来，就在他们离开洛阳的同时，御林军包围了崔府，很快就搜出了私藏的兵甲武器，以及被杀后埋在后院的下人尸体七八具。 这些事情由于御林军封锁的很严，所以崔家家主并不知道。 崔家家主崔天霸带着一干爪牙，怒气冲冲的赶到龙门县，这里他轻车熟路，因为他的祖产就在这里，来到龙门县为了壮声威，崔天霸让人把庄子上的庄丁也叫了来，纠结了而百余人，威风凛凛的朝县衙而来，所过之处，人人慌忙避让。 来到县衙，看到县衙大门紧闭，崔天霸让人前去敲门，结果无人回应，崔天霸让人直接撞开。 此时大堂上只坐着高不易，见到对方撞开大门，眼中冷光直冒，龙门县的县令和这崔天霸沆瀣一气，包括所有衙役都被御林军逮了起来。 “你是何人？胆敢占据县尊之位。” “你又是何人，胆敢率领恶奴进攻县衙，不知道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欺君之罪？笑话，老子祖上跟着先皇打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识相的赶紧给我爬下来口头，本老爷可以念在你年岁的份上不予追责。” “本官乃新任龙门县令。” “放屁，我怎么没听说朝廷新任县令的事？既然你敢假冒县令，那抓我儿的也是你吧？” “不错。” “好！很好！来，说说你想怎么死！——” “你不问问事情原由吗？” “没必要，得罪我崔家就是死罪，就得死！” “果然够霸气，也够无赖，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拜拜了，希望来世做个好人。” “哼！我都来了，你还想活着走出此地？” “你儿子年级轻轻就坏事干尽，竟然公然强奸良家妇女，在街上公然作奸犯科，你都不知道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来人，把这家伙给我拉出去打死勿论。” “我这可是有朝廷的任命文书的。”看着靠近的仆役，高不易淡定的扬了扬手中的文书。 “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崔天霸嚣张道。 当几个仆役快到高不易身边之时，突然从后面射出几只利箭，直接将那几个仆役射杀，接着一群御林军从后院杀了出来，外面大门口、院墙上也都站满了御林军。 “现场的人，欺君罔上，一个不留！”高不易冷声道，声落就听到如蝗虫一般的弓箭声顿起，不消片刻，地上留下一片尸体。 崔天霸傻眼了，自己这是惹到了什么人物。 高不易继续下令道：“抄了崔家，把其各项罪名公布于众，以威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是！” 一言定兴衰者，皇帝也，崔家虽然是千年世家，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然不堪一击，如果遵纪守法，富贵传承不成问题，现如今各种肮脏的事情都被皇帝知道了，想活命那是痴心妄想。 皇帝雷霆出击，灭了崔家，让朝堂之上那些心怀苟且的人惶惶不安，还好皇帝在处理完崔家的人，公布了崔家罪行之后，并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这让不少人庆幸不已，同时行事也更加小心了。 ------------ 第八十八章 合谋攻唐 在大食国都，吐蕃使者和扶桑使者都聚集到了这里，但是他们刚到就发现了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似乎有大乱要发生。 吐蕃使团的团长是达延，而扶桑的使团团长依然是东升皇女，先前因为东升皇女不被大唐待见，所以她走的是海路来的大食，比吐蕃人整整晚了一个月。 大食高层似乎没时间见他们两拨人马，把他们集中安排在一个馆驿之后就不再理会了。 “达延将军，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你比东升早来月余，想必应该知道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达延看到东升皇女，并没有太过冷淡，因为这里的人怪得很，说翻脸就翻脸，他们双方有时候还需要相互帮衬。 “这里才结束了一场内乱。”达延面色严峻道。 “哦？”闻言，东升皇女秀美也皱了起来：“那我们之前的老朋友是不是都不在了。” “差不多吧。”达延叹口气。 “这么说来，我们又白跑一趟了啊。” “这个却是不然，新登基的国王也是个雄心勃勃的家伙，只怕会再次发动扩张，如此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和唐军发生冲突。” “你的意思是，我们作壁上观？” “作壁上观只怕也不现实，不过听说那家伙胃口很大，我怕和他联盟是与虎谋皮，得不偿失。” “你已经见过他了吗？” “还没有，说是这几日就会安排见面。” “好吧，到时候我们一起，会会这位新国王。” 达延无可无不可。 就这样，怀着同一个目的的两个使团又在大食国都等了半个月，才被司礼官员通知，国王要接见他们。 跟着接他们的大臣进了王宫，达延和东升皇女发现这个新国王竟然是个中年人，这很符合他们的期望值，毕竟越年轻雄心越大。 “尊敬的国王陛下，您是一轮太阳，我们是高原上的雄鹰，我们相互依附，一同生长，我带来了赞普最诚挚的敬意，向您恭贺！” “吐蕃的使者，能见到你本王很高兴，欢迎你们到来。” “尊敬的国王陛下，东升也带来了我扶桑天皇最诚挚的问候，祝您万寿无疆。” “美丽的使者，欢迎你的到来，实在抱歉，由于国中杂事较多，怠慢了两位使者，请多担待。” “谢国王陛下，我们在这里住的很好，吃的也不错，多谢您的关照。”东升皇女微笑回道。 “哈哈！皇女的智慧和美貌都让人赞佩，不知两位不远万里来到我大食有何贵干？” “唐朝如今就像一头饿狼，对土地的需求永无止境，相信国王陛下已经听说了，他们已经找到了两块不小于本土的新陆地，就这他们还不满足，他们的海军已经来到了大食海域，相信陛下也看不惯他们吧，我们吐蕃也是十分看不惯，但是自从突厥被唐军消灭之后，我吐蕃独立难支，为了教训一下骄横无礼的唐人，我们赞普想要和大食约为兄弟，一起出兵攻击大唐，不知道国王陛下可有这方面的意愿。” 国王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笑着问东升皇女道：“不知皇女所谓何来？” “尊敬的国王陛下，东升此次前来，目的和达延将军一样，我们天皇陛下也有意一起和大食联合攻唐。” “哦？这可就有意思了，据我所知大唐对你扶桑不薄啊，你们扶桑在大唐求学、经商之人有十多万人吧，听说官府里也有你扶桑俊才，你们做出这么个决定真让我吃惊，你说我该怎么才能相信你们的诚意呢？还有吐蕃的朋友。” “国王陛下，我带来了我们赞普的亲笔文书，请您过目。”达延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 侍者将达延手中的书信转呈给国王，国王仔细看了片刻，对达延道：“你吐蕃受大唐的威胁，我感同身受，我的朋友希望天主保佑你们，东升皇女，你有什么能够说服我的呢？”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这还不够吗？” “说实话，够了，不过吐蕃和我们一直关系不错，我们又是近邻，所以我们一起出兵攻唐，可以合兵一处，也可以多路出击，你们呢？恕我直言，你们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合作的资本。” 这话说的很直白，东升俏脸肌肉抖动，这话她没法反驳，扶桑和大食相隔万里海域，自然不可能派出大批士兵漂洋过海来这里，而在大唐海域，唐军海军天下无敌，现在他们扶桑的船出海都难，扶桑之所以想要和大食和吐蕃联手，不过是打的坐山观虎斗的主意，毕竟此时的大唐还是巨无霸的存在，轻易招惹肯定会损失惨重。 “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千万不能这么想，用大唐人的话说就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况且我扶桑也有不下六万的精兵勇士，一定会帮到你们的。” “不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扶桑即使有再多的勇士，也不可能漂洋过海来到我大食，而从海路进攻大唐，只怕你们还不够格，说句实话，你们那几万人在我们开来并不一定能战胜多少唐军，要知道，如今的大唐，带甲之士不下百万，所以美丽的皇女，你还是说点你能付出的代价吧，坐山观虎斗或者渔翁得利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毕竟合作需要双方的诚意不是？” “我扶桑可以奉献给国王陛下一千斤金沙，同时我们还可以从海上出击，袭扰大唐的三江平原，烧毁他们的粮食，也可以沿江袭扰唐军的海军基地，以此牵制唐军，怎么样？” “倒是也可以，如果吐蕃的朋友没有意见的话，我想我们就可以订立盟约了。” 国与国之间的结盟，说白了就是利益交换罢了，只要你给我的代价合适，在没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没什么不能谈的，如果谈不成，那就是利益没到位。 达延看看东升皇女不说话，他们和大食合作，是因为眼前实实在在的好处，攻下大唐，他们能得到许多土地，和扶桑合作，说实话他没看到半点好处，搞不好这些反复无常的扶桑人还会背后捅刀子，这个不能不防。 ------------ 第八十九章 必须出兵 针对三国攻唐，高不易预先进行了部署，命令王嗣忠为大元帅，统领西部和南部两大战区，坐镇伊州，统领应对吐蕃和大食之战，为此，高不易又从中部调拨二十万大军给他，总计指挥六十万人马。 为了破坏大食和吐蕃联军，高不易命令南部战区大将军皇甫惟明率领四万人马自百越北进，攻占纳西圣山即后世的玉龙雪山以南、以东之地；副将郭子仪率领六万人先攻占甘南、青海等地，然后从日月山口攻击前进，沿日月山、倒淌河至莫离驿；经大非川、那录驿、暖泉、烈谟海、过海，越紫山，渡牦牛河，经玉树地区，过当拉山到阁川驿，经农歌驿最后到达吐蕃王城逻些。 当然，以上两路大军要在吐蕃大军北进和大食汇合之后，或者唐军已经牵制住吐蕃主力大军之后在实施。 针对西边大食军队，由高仙芝、封常清、李嗣业率领三十万大军正面迎敌，同时海军出动五万大军，从海路攻击大食后方，如果可以就登陆作战，领军大将军李晟；王嗣忠亲帅二十万大军，紧盯吐蕃大军动向，随时准备对阵并消灭吐蕃大军。 至于扶桑，则由李光弼、哥舒翰、高适统领东部、北部、海军主力二十万人监视，如果扶桑不大规模出兵，就暂且不理会，等西边的战争结束之后再回过头收拾他们；如果有异动就立即出击，争取三个月结束战斗。 针对大食和吐蕃，高不易是做了长期作战准备的，他初步把时间定为两到三年，具体情况看战争走向，其实对于西边他也是一直在积极做战争准备，由于修建铁路和柏油路地段不同，难度各异，他命令采用铁路加公路的方式修路，同时下令益州的粮食不再运往长安，而是直接北上经兰州运往伊州，再从伊州运往丛岭、龟兹前线，这项工作至今已经有四年，所以西域囤积的粮食，六十万大军用两三年不成问题，再加上新转运，打上三年问题不大。 从吐蕃回来之后，达延向松赞详细汇报了大食的情况，并将大食已经在距离怛罗斯城不远的药杀水、乌浒河一带集结的消息带回了吐蕃。 “赞普，大食国王答应派遣一支五十万人的军队东征，我们该如何？” “这次唐军不同以往，前些年唐军因为补给问题，在西域的军队一共不过四万人，第一次怛罗斯之战唐军动员了几乎所有西域部落，才奏了五六万人，就这硬是阻挡大食三十万大军，使其不得前进一步，虽然最后由于内部叛变，不过唐军主力却没有多大损失，这五六年来，唐朝皇帝不但加强了西域控制，还成立了西部战区，人马直接达到了二十余万，如果再加上西域个部落联军，估计不下三十万，如此强大的战力不是我们一国可以抗衡的，因此这一次和大食联合攻唐，我们也必须出全力才行，成功与否在此一役。” “可是裨将听闻，唐军在我吐蕃南部、东北部都有集结迹象，这让人不得不防。”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我们腹地是高原，有气障唐军上不了高原，即使周边的区域被唐军攻占，回头我们再从唐军手里夺回来就是，这样还可以牵制一部分唐军。” “赞普说的极是，那我们该如何？” “你和我亲自率领吐蕃主力二十万人马下高原，从吐火罗北上，和大食合兵一处，共同攻击唐军。” “赞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到龟兹，从背后截断唐军后路呢？” “据报，王嗣忠已经到了伊州，那里有二十万唐军，我们犯不上和他们死磕，这一次对三国来说是气运之战，兴衰在此一举，为了不出意外，我们还是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为好。”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去吧，下令各部落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把最精锐的人马派到逻些来，谁如果敷衍了事，误了军期，杀无赦！” “遵命！还有个事赞普，就是扶桑的问题。” “达延，不要指望朝三暮四的扶桑，他们和我们相隔甚远，出不了什么力气，相信大食的国王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我们和他的结盟将毫无意义，当然，他们答应的那一千斤金沙可以充当我们军费，不许如数要回来。” “是，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 在扶桑，东升皇女也在向国王汇报情况，等东升皇女讲完，国王才道：“东升，你作为皇室最优秀的成员，把国事交给你是我最正确的决定，但是关于出兵大唐这事，我还要好好再和大臣们议一议，这不是小事，可能是灭国之灾。” “天皇陛下，这是我们的大机会，如果大食和吐蕃再被大唐打败，我相信下一个就会是我们，你想想高丽，如果错过这次联合攻唐，我相信等待我们的只有灭国。” “听我说东升，我知道你很能干，但是你也知道我扶桑真正掌握兵权的是大名，这事之前我给他沟通过，不过他的态度很模糊，这我也能理解，我们扶桑人口少，武器落后，撑死了能够组织起来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但是和大唐的军队比，劣势太明显了些，你不要多想，先回去休息吧，有了消息我再告诉你。” “天皇陛下，据我所知大食和吐蕃的联军正在集结，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背信弃义，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大食的国力并不输大唐多少，所以我认为此战无论如何我们都有的赚，最差的我们也要抢回来唐军几艘铁甲战船，那东西您是见过的，我们很需要，我们国土狭小，想要发展只能经略汪洋大海，没有铁甲船，是不可能实现的。” “东升，你说的我都知道，你去吧。”天皇挥手让她下去。 “陛下！——”东升皇女还想说什么，但是天皇已经离开了。 东升在大名府等了半个月，不见天皇召见自己，于是不得不再次来找天皇，答应给吐蕃的一千斤金沙已经在路上了，如果扶桑现在不出兵，那么战后所得分配肯定就没有他们的份了，还百搭两千斤金沙，她无法向皇室交代，因此她必须说动天皇出兵。 ------------ 第九十章 夜里海战 吐蕃大军的动向很快就传到了高不易和王嗣忠手中，高不易授予王嗣忠临机专断之权，以便于他统筹整个西部战局。 同时高不易下令，李晟率领的海军立即出发，以五艘铁甲舰打头，带领木兰州等其他各类船只千余艘，向着大食海域驶去。 东升皇女来到爪哇两万浪人驻地，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凉半截，这群人毫无纪律性，大块吃肉，论称分金，一旦分配不均就会闹事，为此她不得不花费月余时间进行整顿。 派人和边上最大一伙海盗联络，但是对方一听说他们要袭击大唐海军，于是对方果断拒绝了东升皇女联合的请求，哪怕是东升皇女送给他十多位美女都不行，这让东升皇女更是窝火。 就在她打算设计除掉那伙海盗首领的时候，大唐海军前锋已经到了爪哇海域附近，让她不得不联合另一拨海盗应变。 “启禀大将军，前面就到了爪哇海域，那里有两股势力比较大的海盗，一股有两万人左右，主要是扶桑浪人，还有一些周边小国百姓；另一股势力较大，有十万余人，首领叫做吴令光，颇有头脑，听说抢占了一个比较大的荒岛建了国，以袭击往来各国商船为生。” “哦？吴令光啊，这不是天宝元年带一众贼寇攻打永嘉郡的家伙吗？怎么还活着？” “这个说不好，当年地方官府奏报说已经斩了贼首，或许是他人冒名顶替，或许当年是地方官员想要息事宁人，谎报了军情。” 李晟握着腰间佩剑，站立船头，身后猩红的披风迎风猎猎，多年的远航让他成长为一代海战名将，如今整个大唐，论海战无出其右的。 “这扶桑浪人的首领是谁，知道吗？” “据密报讲，是扶桑皇室的一个很有权势的管家，打着海盗的名头，这些年没少为扶桑捞金子。” “哦？如此说他们都很富裕啊。” “大将军说的是，弄不好我们这趟能发一笔横财。” “胡说什么！传令下去，隐匿船队主力，派一小部分船只前往那两处海盗聚集地，如果海盗胆敢出击，我们就拿他们练手。” “将军，我们要消灭这两股海盗吗？他们人数比我们还多，虽然他们的海船还是那种老式的，但是还有不少舢板小船，一旦他们用火攻我们会很被动。” “啪！——”李晟在副将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跟了我这么久，亏你有脸说什么火攻，如此大的海面上你觉得用火攻有用？再说我们的木船上周围都包裹了一层薄铁皮，一般的火对我们也不起作用。” “是是是！将军说的是，属下愚钝。” “废话少说，赶紧去准备，引敌出动，如果对方不出来就制造个理由，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消灭这股海盗，即使消灭不了，也要打击一下他们嚣张气焰，传令下去，如果海盗不出击，前军就用火炮炮轰海盗聚集的岛屿，任何船只不得靠岸，更不得登岛，此战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消灭不干净，回头再说。” “将军，这是为何？这样做图拉仇恨，不如回程的时候一鼓作气，再消灭干净更为妥当。” “据报，有一个聪明的女人来到了这里准备接手浪人指挥，给她时间估计她会整合所有海盗，成为我们心腹大患，趁她现在立足未稳，先削弱他们整体实力，免得给我们后续补给船队造成麻烦。” “属下明白了，属下遵命！” “报！——大王，唐军战船已经进入海道，距离我们这边不足百里。” “知道了，扶桑的浪人在做什么？” “回大王，他们在海的那一边老巢里，没有什么动静。” “知道了，再探！” “遵命！” 探子离开之后，一个少了只眼的海盗头目问道：“大哥，我们真的就这么放唐军过去？别忘了当年大大王就是被唐军杀死的，后来您用了大大王的名号，才聚集了这么一支力量，我们的目的不就是有朝一日，杀回大唐，为大大王报仇吗？” “老四，现在我们吃穿不愁，距离大唐又足够远，在这里我们能生存，所以还想那么多作甚？当然这个仇我们不能忘，但是如今的唐军如日中天，听说他们的铁甲舰船更是举世无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不明智的选择，就目前我们的实力不允许和唐军正面钢，我们能做的就是静等待边，这次不是三国攻唐吗？这支唐军应该是袭扰大食海域的，我们等着就是，一旦他们攻击大食失利，那时候才是我们该出击的时候，传令约束好兄弟们，不得乱来，放唐军过去。” “是！大哥！” “麻绳次郎，唐军如今到达什么位置了？” “距离姓胡的底盘还有不足六十里，照这个速度，日落前应该会到达海峡出口。” “姓胡的有什么动静？” “皇女，据我们内线报告，姓胡的那厮准备放唐军过去。” “当真不是爷们，手里有这么多人马，这里又距离大唐本土几千海里远，这都不敢动手。” “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他不肯动手，我们就助他一臂之力，把我们的人派出去，让他们就躲在海峡出口处，趁着夜色袭击唐军船队，记住，千万不要恋战，袭击得手之后，立即撤退，撤到姓胡的所在的岛上，让我们的内应接应一下，造成姓胡的袭击的假象，吸引唐军去攻，我们其他人乘船等在海面上，和袭扰唐军的人马约定好时间，从唐军背后袭击唐军。” “皇女，这是为何？我们替姓胡的把唐军引过去，咱们坐山观虎斗就是了，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出击收编了姓胡的人马，如此对我们才最有利啊。” “话是这么说，就怕姓胡的那厮为了自己，带人躲避唐军攻击，如此我们就不能够牵制唐军，唐军此行是打算从海上攻击大食的，既然我们是盟友，无论如何都要给予帮助，所以为了让姓胡的下死力搞唐军，我们只能帮唐军缠住姓胡的。” ------------ 第九十一章 命算是保住了 一直坠在唐军后面的东升皇女船队，甫一见海面火光四起，立即加速船速准备加入战斗，刚到附近就被唐军火炮给招呼了，一见到唐军这种可怕的神秘远程武器，东升皇女就知道此行只怕要无功而返了。 船速赶不上唐军战舰，武器也比不过，为了不白白浪费掉这股人马，她果断下令撤退，既然唐军正在攻击胡令光的人马，就不会轻易撤退，从唐军攻击的方向看，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进攻。 还没等她们调转船头，忽然在他们背后的海面上密密麻麻出现了无数战船，从灯光来看不下千叟。 “皇女不好了，我们情报有误，唐军战船不止一千艘。” “我不瞎！”密密麻麻的战船让东升皇女无所适从。 东升皇女背后的船，正是李晟带领的大唐海军主力，密密麻麻的巨舰，使得扶桑浪人的舢板船相见行拙。 “皇女快走！”麻绳次郎大吼一声，双臂猛划，想要尽快把船靠岸，唐军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轰！——轰！—— 密集的火炮声响起，接着唐军巨舰横冲直撞而来，舢板船很快被掀翻，唐军没打算捉俘虏，大船过处，舢板船被掀翻，针对落水的扶桑浪人，唐军没有再痛下杀手，让他们自生自灭，如果能够划到岸边是他们造化，不然只能葬身鱼腹。 解决掉海盗船只之后，唐军又围着海盗岛转了几圈，确定没有完好的海盗船，岛上也没有完整的建筑之后才收兵北上。 等到黎明来临，海面上到处都是抱着碎船板漂浮的人，细看之下，这些人损失有六七成。 哗啦一声，一个人从一块大木板下面钻了出来，狠狠咳嗽两声，扭头看了看四周，如今他已经漂浮到一座小岛边了。 “皇女，出来吧，我们安全了。”这是麻绳次郎，他等了半天没见回应。 “皇女？”接着他一头扎进海里，发现东升皇女正在水中挣扎，想要把溺水的侍女拉起来，麻绳次郎一猛子扎进水里，一把拉住东升皇女的侍女，然后双腿猛蹬，冲出水面，东升皇女和麻绳次郎大口喘气，接着缓慢朝岸边游去，废了半天劲才登岸。 东升皇女连忙抢救自己的侍女。 “咳咳咳！”吐出一大口海水之后，东升皇女的侍女总算死里逃生，缓了过来。 “我们必须先找个藏身之所，丸子，你能行动吗？” “我没问题。”东升皇女的侍女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她有些吃力，东升皇女上前扶住她，丸子感激的看着东升皇女。 岛上洞穴很多，足够容纳三四个人的很好找，很快洞中升起火堆。 “皇女，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找些吃的，顺便看看唐军动向。” “好的，你多注意安全。” 麻绳次郎离开后，东升皇女对着火堆发呆，以前听说唐军有新式远攻武器，她没见到，后来又听说唐军有铁甲战船，花了很大代价，也不过远远看了一眼，对它的战力一无所知。两次的求不可得，导致了此次惨败，她心服口服。 经历过铁甲舰船的威力，才能切身知道，从此大海将不再是唐人阻碍，世界没有哪里是安全的。 现在想想长安和洛阳密集的人群让她感到恐惧，大唐学院研究的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让人害怕，粮食的极大丰更加的让人难过，听说唐人因为粮食过多而不断地用粮食喂猪，喂家禽，这是一种罪孽，周边国家总是在饿死人，上苍是如此的不公，如此偏爱唐人。 麻绳次郎来到一处高地，探头探脑的想要窥视外面，不想突然感觉危机降临，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就被打了闷棍。 “大王，这不是前些日子跟那个美得不像话的扶桑女人一起登岛的家伙吗？听说是什么官家，忠心的很。” 一共两人，其中一个是吴令光，另外一个是她贴身护卫。 “如此说来，那个该死的女人就在这附近？” “应该错不了。” “把这家伙宰了，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再把那女人找出来，等我们享用完了，也杀掉，妈的，都是那该死的女人和我们玩儿阴的，竟然引唐军来攻打我们。” 海盗可没什么常理不常理，绑起来等他醒来，再严刑逼供，结果让对方把自己反杀的电影经典桥段在现实中是不多的，那护卫也利索，手起刀落解决掉麻绳次郎，然后两人摸索着寻找东升皇女的藏身之所。 很快，两人就发现了东升皇女的踪迹，因为从一个洞穴在往外冒烟。 胡令光和他的护卫抽出匕首缓缓靠近，没想到洞中出现了一个让人血脉喷张的场景，两个漂亮的女人，赤条条的在烤火，周围是她们脱下来的衣服，胡令光舔舔干涩的嘴唇，心中大骂一句：“两个骚货，这难道是上天给自己创造的机会？让自己好好惩罚这个犯下了不可饶恕罪过的女人。” 给自己的护卫使个眼色，胡令光狞笑着站在东升皇女面前：“东升皇女，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胡令光的突然出现，吓了两女一跳，就要伸手去拿边上的武器，结果被早有准备的胡令光二人抢先一步控制住了二人。 “你想怎么样？”东升皇女不理会胡令光吃人一般的眼神，厉声问。 啪！——胡令光给他一巴掌，狰狞道：“怎么样？我那么多兄弟因你而死，老子也差点被唐军做成烤鱼，你说我想怎么样！”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很快也扒光自己的衣服，随即洞中响起了两个女人的惊吼和两个男人的冷笑声。 良久，暴风雨过去，被侵犯的东升皇女主仆二人龟缩在角落里。 “大王，现在如何处理这两个女人？” “丢进大海里喂鱼！” “不要！”东升皇女道：“我可以心甘情愿做你的女人，也可以全力帮你建立一个国家，请你不要把我们丢进海里。” “哼！知道我最初为什么不和你们合作吗，建国？亏你想的出来，作为海盗我们就应该四海为家，建国等着唐军来端我们老巢吗？再说，此时的大唐如日中天，大唐海军强横无比，唐人对土地和海洋的控制如此严谨，你以为他会允许你立国？再说了，建国就是在拿人命往进填，没人想把自己的尸骨筑成你的王座，别以为你的野心我会不知道。” “怎么？大王害怕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吗？”东升皇女讥讽道。 “笑话！我姓胡的，风里来雨里去多少年，会怕你？好吧，就凭这句话我不杀你，让你看看老子是如何驯服你这只烈马的。” 听胡令光如此说，东升皇女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命算是保住了。 ------------ 第九十二章 旷日持久耗死谁 “赞普，从逻些传来消息，唐军分三路杀向了高原，如今家中留的军队并不多，还多为老弱，我们得快想些办法才行啊。”达延心急火燎的来到大帐对松赞道。 “唐军怎么突然不害怕气障了，可有查明原因？” “据报，唐军每次出动前都会带着一种特别的面甲，那面甲里面藏有玄机，可以让人不惧气障，唐军休息的时候，都是尽量少走动。” “这么说，他们休息的时候不戴面甲是吗？” “报告是这么说的，不过睡的时候他们会嘴里含着一个小管子。” “那是什么？” “没人知道，听说唐军中有许多圆柱行的蓝桶子，还有不少学院的学生随大军出征。” “是啦，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去袭击大唐学院的学生，毁掉那些怪模怪样的圆桶子。” “赞普，这只怕不好实施，一来我们兵力实在有限，守城尚且不足，根本无力主动发起进攻：二来每有行动，那些大唐学院的学生都被护在中军之中，就是在军营，他们驻地周围都会埋一种叫做地雷的会爆炸的东西，为的就是防止偷营。” 松赞此时的脸很黑，他没想到唐军居然已经研究出来克制气障的办法，更没想到大食人行动会如此迟缓，他带领的大军都来半个月了，大食的人马还没集合一半，催了几次都没有结果，而唐军又断了他们的后路，想在想回去都难。 “既然如此，就下令所有人马回守逻些，只要我们解决正面这一路唐军，其他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我们想在不是硬拼的时候，要保存实力，达延，就这么干，你去传令，另外你陪我再去一趟大食人的营地，催促他们出兵。” “赞普，昨日我们已经去过了，大食人的兵马到达目的地的还不满一半，怕是不会出兵。” “不出兵也要出，逻些形势危急，我们必须得改变原作战计划，我刚才下令把所有兵力聚集在逻些，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我们不能快速击溃正面唐军，那么逻些就有被唐军攻克的危险，一旦到了那种时候，我们取得再大的胜利都没有了意义，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是唐军的俘虏，你知道吗？” “裨将明白，我这就安排！” 另一边，唐军在怛罗斯的中军，王嗣忠秘密来到军前，立即聚将。 “参拜大元帅！” “各位大将军免礼，本帅和你们中不少人都是旧识，所以大家都不必客气了，军务紧急，高大将军，你和李将军常年与大食人、吐蕃人作战，最熟悉他们的战法，给大家详细介绍一下。” “是！大帅，这大食人的统帅是阿布，颇有才能，大食人的军队以步骑兵为主，步兵手拿三丈长长毛，圆形盾牌，因为他们大多是宗教徒，所以战斗意识也不弱，和吐蕃有得一比，大食盛产品相优良的战马，耐力比我们的战马要好，不过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铠甲质量都不如我们，骑兵也主要以轻骑兵为主，机动性不错。” “请高大将军再讲讲我军的优势，以及如何对敌。” “是！大元帅，我军的优势在于装备和军阵，我们可以以步兵正面出击，骑兵两翼迂回向敌人发动进攻，如此将敌军活动空间压缩，阻挠起骑兵的机动灵活和耐久性。” “好！你说他们说宗教士兵，进攻意志很强？” “是的大元帅！” “好，既然如此我们大的作战方案按你说的不变，不过做一些微调，首先两军对垒之时，我们不主动攻击，引敌军来攻，我们第一战布下地雷，使用地雷阵，毕竟我们距离中原太远，补充兵力比较困难，持久战不利于我，因此我们要尽可能的减小伤亡，把敌人消灭在进攻的道路上。” “遵命！” “地雷阵要配合炮兵用，我们把前线所有火炮集中在一起，一旦敌军进入射程，不要吝啬炮弹，能打出多少打出多少，历次作战表明，首战火炮的杀伤力最大，毕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遵命！” “骑兵每人除了配备强弩之外，每人配六枚手雷，步兵也一样，尽可能多的杀死敌人，力争一战将其打残，再战聚而灭之。” “遵命！” “另外，步兵对阵的时候，要把铁甲战车放在最前面，铁甲战车不但要冲击对方军阵，还要重点摧毁对方投石机，箭楼。” “遵命！” “此次关系国运之战，也是机械和步兵、骑兵首次联合作战，各位，许胜不许败，我和各位共勉！” “遵命！” 战前会议开完，王嗣忠又回到了伊犁，这里还有近二十万大军，之所以没有全部派往前线，是因为大食人的主力还未全部到达，他们是王嗣忠留的预备队，以免给敌军可乘之机，一旦确定对方大军集合完毕，这二十万大军会立马出现在前线，他们几乎是清一色的骑兵，有三万人肩背十连发步枪，腰挂陌刀，完全是后世骑兵标配，当然，这种配置的骑兵，在前线也有五万人。 “总督大人，讨厌的吐蕃人又来了，这几天他们是一日三催，我都按照您的命令回复他们了，等我们人马聚集齐了之后就会对唐军展开攻击，可是他们就是不信。” “莫贺，你要理解他们，毕竟如今唐军正在他们的老家纵横杀戮，去吧，让他们进来。” “好的总督大人，您总是这样好心，可惜就怕他们不理解你。” 今天总算见到大食的统帅阿布了，松赞和达延脸色好看不少，走进大帐，不等他们开口，阿布先道：“让你们久等了我的朋友，我们不是有意推脱，真的是主力大军尚未集合完毕，你们应该知道唐军的凶悍，没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我们去了也是送死，更何况唐军有十万人马出现在了我们南边的海岸线，正日夜不停地对我们发起进攻，所以我们国王对军队的调动不得不变得更加谨慎，对于你们吐蕃目前的境况，我深表同情。” 看他在绕圈子，松赞摆摆手道：“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我就想问问总督大人，你们国王的六十万军队到底要多久能聚齐。” “会很快的，再有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你们放心，唐军是远征，耗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以往唐军能够在这里长期驻扎的军队总数不过三万来人，如今五十万人马在这里，只怕旷日持久，他们会自动做鸟兽散。” 听他这么说松赞很是愤怒，这些人念经念的脑子不正常了吧，如今唐军在伊犁大面积屯垦，五十万人马自给自足不成问题，你指望耗死谁？当真以为己方人马耗得起一样，要知道大唐已经连续丰收多年，而他们吐蕃还在温饱线下挣扎，据他了解大食也好不到哪里去。 和如今的唐军打消耗战、持久战本身就是个笑话，战场上还得真刀真枪干一场。 ------------ 第九十三章 棋逢对手 石国都城附近的群山之中，此时二十万呼罗珊精锐正在趁着夜色靠近。 “大将军，再有盏茶功夫，我们就可以包围石头城，那里是唐军囤积粮食之所，只留下了五千人看守，想来我们必然为一击而下。” “可打探清楚了？总督大人让我们绕道这里就是为了烧毁唐军粮食，断其后路，顺便攻占伊丽，将唐军赶回庭州去。” “探听清楚了，我们在城中的探马来报，城中并没有异常，唐军尚未发现我们踪迹。” “如此甚好，传令下去，大军全速前进。” 很快，呼罗珊骑兵就出现在了山口，一座大城出现在眼前，二十万大军犹如一片乌云一般，缓缓向着石头城压来。 此时的石头城，城中只有零落的灯光，偶尔一晃而逝的黑影，昭示着城中有人。 此时的呼罗珊士兵已经兴奋的抽出了腰间弯刀，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心。 岂不知，这时候，在城外的另一个方向，王嗣忠正端着千里眼静静的看着呼罗珊人向着石头城靠近，面无表情，他身后只有一杆帅旗，在一个亲兵手里牢牢举着。 此时的石头城就是一个空城，里面只有少数勇敢的士兵，城中沿街道屋子里大都堆积着炸药，就等着呼罗珊人攻进城去，城中留守的士兵就会点燃炸药，然后通过地道离开石头城，和隐藏在城外的大军会合。 “来人，攻城！” 随着攻城命令下达，呼罗珊的大军开始从四面攻城，在他们进攻的路上只有希拉的爆炸声，这是唐军零星埋得地雷，等到呼罗珊士兵开始登城，城头还有无数箭雨射来，另外还有火光和喊杀声。 但是等呼罗珊人登上城头，却发现守城的唐军正在往城中遁去，于是密密麻麻的呼罗珊大军如蚂蚁一样轻而易举的涌上城头，追唐军进入大街小巷。 石头城作为曾经石国的都城，七八万人马在城中还不是那么拥挤，所以呼罗珊后续军队也簇拥这领军将领开始进城。 等各方大军在曾经的皇城中碰头的时候，却发现诺大的城市除了自己人马，再无其他，这是一个空城。 “不好，上当了，快撤！”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声音刚落，城中爆炸声四起，整座城都在震颤。 等惊魂未定的幸存者慌不择路的逃出石头城之后，才发现入城的近十万人马出来的只有一万多人，一万多人肝胆俱裂的回头看看仍在到处爆炸的石头城，手脚忍不住在颤抖，借着火光他们能看到不断有人影被掀翻上天，也有许多人马嚎叫着被大火吞噬。 这一万多人之所以幸存，是因为他们距离城门最近，在第一时刻退了出来。 呼罗珊士兵没来得及平复内心的惊恐，就忽然感觉大地再次震动了起来，这一次震动和城中的剧烈震动不同，这是从后方传过来的，显然是有大批人马在靠近。 自己上了唐军的当，被唐军包围了，此时当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座火城，另外几个方向都被密密麻麻的唐军占据着，唐军只是包围呼罗珊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进攻，只有唐军的步兵在两军对垒的中间空地在忙碌，在地面上不知道在撒什么。 呼罗珊的领军将领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刚才的惊天爆炸让他损失了近五成人马，此战结束，如果他还活着，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上绞刑台，当然如果他能战胜眼前的唐军，并斩首唐军将领的话，功过相抵，他或许还能活命。 为了活命，呼罗珊领军将领紧紧握住腰间刀柄，催动胯下比唐军战马高半个身子的巨马来到两军阵前，仔细观察唐军军阵。 呼罗珊士兵在观看唐军的时候，王嗣忠也在观察他们，经历打败而阵脚不乱，这不愧是一支劲旅，鼎盛时期的突厥大军也属于这种情况，看来这次是棋逢对手了，王嗣忠很是兴奋。 只有优秀的选手才会更加期待优秀的对手，王嗣忠和他所率的唐军显然就属于这一类。 王嗣忠的王字帅气在旌旗蔽日的军旗中格外显眼，呼罗珊领军将领直盯着帅旗下的王嗣忠，心中暗道：“这颗头颅就是自己的命啊。” “大将军，我们是否开始进攻！” “当然，此战我们当一鼓作气，采用集中力量从中间冲击的阵势，一举凿穿敌军军阵，在战斗中消耗敌人的力量和胆气，而后我们再回过头对唐军展开攻击，彻底的将敌人打散，打怕！敌军虽然此时人数上占优势，但是我看骑兵不过五六万人，而我们十一万人马几乎全部是骑兵，这就是我们的优势和底气。” ------------ 第九十四章 又见地雷 本就乱了军阵的呼罗珊精锐，被唐军步兵轻而易举阻挡住进攻势头，战机在呼罗珊大军的慌乱中流失，整个战场朝着有利于唐军的方向发展，等呼罗珊士兵想着突围的时候，唐军骑兵已完成了两侧迂回包围，剩下的就只能奋力厮杀。 大战从傍晚一直持续到第二日中午，战场遍地硝烟，除了偶尔站着的几匹战马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草之外，看不到一个活人。 尸体遍地，血腥味冲天。 “总督大人，不好了，我们二十万精锐几乎都折损在石头城了，唐军屯在伊丽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到了怛罗斯。” “什么？！退兵！赶紧退兵！”精锐的失利，让阿布老二一下子有些慌乱起来。 前线正在带着吐蕃大军和唐军鏖战的松赞听到大食人的退兵号声，脸色阴沉的可怕，这时候斥候来报：“赞普，大食人已经开始撤退，我们左翼完全暴露！” 妈的！松赞气得将马鞭都扔出老远。 “赞普，我们撤吧，一旦让唐军从侧面突击，对我们将十分不利！” 松赞脸色阴晴不定的变了又变，最后才不得不下令退兵，留下战场上一地尸骨。 “你为什么又退兵，没看到唐军军阵已经松动了吗？你知不知道，此战我吐蕃大军损伤有五六千人！”收兵之后，松赞气冲冲的来到大食军营找到阿布怒吼。 “你说够了吗？我告诉你王嗣忠已经来到了这里，同行的还有他的二十万精锐，而我派出的二十万呼罗珊精锐，一夜之间几乎全军覆没，这都拜唐军一种会爆炸和喷火的武器所赐，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吗？”阿布此时也是怒火攻心，一战损失二十万军队对大食来说也是很伤的，而对他自己来言，此战结束只怕他会被国王处死，除非有大功劳，此时面对松赞的怒吼，他在强忍着不发作。 什么是大功劳？对大食来说就是拿下大唐西部战区的所有地盘，所以现在他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在国王没有派人来接替他之前，快速向唐军进攻，然后击溃唐军，虽然阿布也知道有些难，但是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二十万精锐突围出来的一部分人已经赶往大食国都。 现在即使吐蕃撤军阿布也不会再退后一步，生与死就看这一战了，而且这一战必须在二十日内进行，否则他就会被新的总督替代。 而这一战要想取胜，必须弄清楚唐军那种会爆炸的东西是什么。 听阿布提到唐军的新武器，松赞沉默半天才到：“那东西叫做地雷，之前唐军灭杀突厥的时候就使用过，我吐蕃也曾专门派人去研究过，但是毫无头绪，你说的那种会喷火的武器，我想应该是火炮，尽管这两种东西威力巨大，但是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两种武器唐军并不多，地雷阵我们这些年也摸索出一点经验来，那就是对阵之前先用牛羊为先，趟掉唐军的地雷阵，为大军开辟安全通道便可，至于火炮，今天的唐军并未使用，具体威力如何，我也不曾见过，只听说遇到这种武器，有多快就跑多快就对了。” “哦？看来赞普对唐朝的新武器很熟悉啊。” “熟悉也谈不上，由于唐军现在对新武器的管控十分严厉，我想买而不可得，我吐蕃也曾花大价钱从突厥逃兵那里买到过两枚地雷，一枚突然爆炸，炸死了我吐蕃不少好儿郎，另外一枚拆开后，除了黑乎乎的碳啥也没有，我们至今不知道唐人是怎么让那一点点的碳引起爆炸的。” “可以让我的人看看吗？” “自然。”说着松赞对身后的护卫叽咕一声，侍卫就匆匆离开了，松赞继续对阿布道：“总督大人，我认为我们根本不用花时间在那什么地雷上，原因我刚才也说了，这东西造价极高，唐军先前用了，那么我敢断定，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储备了，所以我认为此时是我们主动进攻的大好机会，这个时候王嗣忠也是刚到，劳师远征正是我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时候。” “还是看看你说的那什么地雷再说吧。”尽管阿布也希望和唐军早日决战，但是理智告诉他，在这之前他应该见见所谓的地雷。 很快吐蕃士兵就拿着一个黑不溜秋的茶壶形外壳走了进来，松赞接过来摆在阿布面前的条桌上，一一给阿布介绍，阿布哪里见过这东西，看得他赞不绝口。 “没想到，这么小一个玩意儿就有如此大用，唐人奇技淫巧厉害如斯，当真少见。” ------------ 第九十五章 决战来临 “赞普，这大食人怕是靠不住啊，之前一战虽说他们损失近二十万人马，但是这二十万人马做什么去了？他们并没有提前告知我们，明显是不信任我们，而我们和唐军对阵的时候，他们有不顾后果的强令退兵，让我们数千人精兵折损，这些都说明了人家根本不信任我们。”呼延也有些激动。 “呼延，现在我们没有谈判的资本了不是吗？现在士兵士气如何？” “唉！自从唐军攻上高原之后，军心就开始不稳，现在更甚，我们已经七日未收到逻些的消息了，这让本就不稳的军心更加动摇，赞普，不如我们退兵吧，把这里交给大唐和大食，让他们厮杀去，我们趁机夺回我们的领地。” “只怕是难了，在战场上我观察了一下，唐军之中并没有我们的老对头封常清的影子，只怕他已经率领唐军切断了我们的后路，此时我们如果与大食闹翻，只怕会受到大食和唐军的围攻，那时候我们就会陷入绝境，好在阿布那个卑鄙小人已经同意后天出兵了，生死存亡在此一战，至于阿布，回头再给他算帐。” “是，裨将明白，那后天我们还打头阵吗？” “自然不，我想大食人吃了打败仗，他们的国王也不会轻易饶恕阿布那个家伙，所以他现在也怕和我们闹翻，因为一旦和我们闹翻，他们在军队数量上就要少于唐军，面对强大的唐军，他们将毫无胜算，本来一开始如果全军出击，我们尚有七八分胜算，如今也就是个五五开的局面，都怪这个无能的阿布。”松赞咬牙切齿的一拳捶在桌子上。 另一边，在唐军大营，刚收兵回营的高仙芝就见到了大战而归的王嗣忠：“参见大元帅！恭贺大元帅一战灭敌二十余万。” “哈哈！不值一提，都是靠武器之利，将士用命罢了，你们此战也不错，给敌军造成了我军物资不足的错觉，对接下来的大战是很有好处的。” “大元帅所言甚是，如今阿布损失了二十万精锐，只怕他也不敢把消息传回去，更不会坐等他们国君派使者来抓他回去，我估计他会于今日向我们发动全面进攻，以击溃我们作为他保命的资本。” “大将军所言甚是，经过这几天观察，末将发现吐蕃军心比较涣散，再经过这次和我们无疾而终的战斗，军心更是不稳，这为我们击溃大食和吐蕃联军创造了条件。”李嗣业也道。 “哦？李将军对于击溃大食和吐蕃联军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不敢，末将不才，我认为决战之时大食人一定还会以吐蕃人为先锋，不过以松赞的为人断然不会再次听他阿布的摆布，因此我认为他们会各派十万大军甚至大食人会派十五万大军率先出战，我认为我们应该以十五万步兵加上五万炮兵正面迎敌，另派二十万骑兵从侧翼出击，撕裂敌阵，从而各个歼灭，留下十万人马为总预备队，哪里势弱就支援哪里。” 王嗣忠点点头，又问高仙芝道：“不知大将军以为如何？” “李将军所言基本可行，如此大规模的战争，想要全歼敌军几乎不可能，因此我们只能通过正面对抗来尽可能多的消灭敌军有生力量，对于小股敌军可以视情况追而灭之。” “可以，不过在两军阵前我们要布下一道两百米宽，十公里长的地雷阵，还有在我军一侧也要布置地雷阵。”经过多次实战证明，地雷这东西在战场上的巨大作用让王嗣忠既爱又恨，爱的是高效率杀敌，恨的是让自己所学兵韬几乎大打折扣。 对于王嗣忠要布地雷阵的想法，高仙芝和李嗣业并无异议，因为他们也听说过地雷这东西在战场上的威力。 见二人都不反对，王嗣忠下令道：“好，此战由我亲自带领十万人马准备支援各方，高大将军率领步兵、炮兵二十万人马正面迎敌，李嗣业率领二十万骑兵侧面突袭。” “大元帅，我和李嗣业换换吧。”高仙芝道。 王嗣忠看看高仙芝，又看看李嗣业，沉默一下才道：“好吧，就以将军，战场上刀剑无眼，两位不可大意，多多保重！” “多谢大元帅！” 这一天，万里无云，广袤的大地一直连接着到天空之上。 这一次大食和吐蕃联军倾巢出动，近六十万人马组成的战阵一眼望不到头，黑压压的如江河滚滚。 这时一支军队突出大食联军主力，开始率先朝唐军军阵攻击，山崩海啸般的呼喝声随之响起，就在这个美丽的早晨，大食东征总督阿布，派属下大将，率领十万吐蕃和十五万大食总计二十五万人马，向唐军发起了史无前例的正面进攻。 “向李将军发号旗，此乃敌军试探，让正面大军顶住，下令炮兵开炮！”王嗣忠居高临下，虎目炯炯有神的透过千里眼俯瞰整个战场，沉着下着命令。 他身后站着的二十多个号旗兵有条不紊的把他的命令通过旗语向远方传达。 接道命令的唐军炮兵，首先开始回击，隆隆炮声地动山摇。 敌军骑兵夸下的战马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在骑手精湛的技术驾驭下，很快稳定下来，继续冲锋，很快前面的人一头扎进了地雷阵，接着一道数十丈高的青黄色土墙拔地而起，将二十余万人马完全掩盖其中。 率先冲出地雷阵的士兵和胯下战马被唐军的地雷阵吓破了胆，晕头转向的往哪个方向跑的都有，这时候唐军步卒中的弓弩手抓住战机，万箭齐发，不少箭矢上居然还帮着已经拉开了保险栓的手雷。 一波齐射，不亚于快速布下一道新的地雷阵。 相对于唐军的安逸，敌军显得就不那么安分了，因为地雷阵蹦起来的土墙，阻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只能听到人马的悲呼和嘶吼，却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连串的爆炸声让他们知道前军肯定损失惨重。 “总督大人，下令总攻吧，这样的试探在拥有新武器的唐军面前毫无意义，我们现在正能放手一搏，如果你还要保留，那么等待我们的将是无情的死亡，下命令吧，不要让我们的战士白白死亡，他们的灵魂需要用唐军的鲜血来告慰。” ------------ 第九十六章 吐蕃的抉择 松赞的话让本来脸色就阴沉可怕的阿布脸色更加难看了，对于属下被唐军新武器无情收割性命，他也很是无可奈何。 二十多万人马，战至现在目测损失有一半，而唐军的军阵依然坚如磐石，阿布缓缓抽出腰间佩刀，他不得不下达最后的决战命令了，如果等到士气耗尽，那么一切将无可挽回。 战吧！生死这一回。 “弓弩手！射击！骑兵给我冲！”一连串的命令从阿布口中传出：“吐蕃大军去阻止唐军的骑兵，呼罗珊十万兵马从唐军空虚的右翼突进。” “总督大人，唐军右侧的空虚，明显是唐军自己故意暴露的，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分兵，而应该合兵一处，采取中间突破的方式粉碎唐军的防御，然后在追击的过程中逐次消灭唐军。”达延在一边建议道。 “不，我大食人的骄傲必须在战场上找回，我就不信正面击溃不了唐军，骄傲的唐人难道是不可战胜的吗？”阿布神色有些激动。 达延还要在说什么，松赞止住了他，诡异笑道：“总督大人谋略技高一筹，达延不必多言，我们就按照总督大人的命令执行吧。” 说完松赞打马就回到了吐蕃大军军阵之中，达延连忙跟过来：“赞普，您明明知道这是取死之道，为何不让属下再劝劝阿布那个狂妄的家伙啊。” 松赞看着对面军阵严整的唐军，长长叹一口气道：“你能说什么？那个刚愎自用的家伙根本就不会听，联军接连受挫，军心已经不稳，这个时候和唐军决战，本就是取死之道。”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窝囊的死在这里？”达延言语间充满了不甘。 “当然不，这一战让我们损失惨重，不但我吐蕃的勇士白白丧命，还让我们失去了家园，这都是拜阿布这个无能的家伙所赐，两军对垒本就有胜有负，所以此次战败我不恨唐军，但是我们的勇士不能白死。” “赞普打算怎么做？” “阿布让我们以十万骑兵阻挡唐军二十万，这根本不可能完成，不要说现在，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和唐军正面刚的资本，既然阿布不给我们活路，那么我们就自己找活路，距离这里五十里外就是大食的军粮基地，守军不过区区六千余人，一会儿开战，我们的目标就是那里，你下去传令吧。” “什么？如此以来不是正中唐军下怀吗？到时候我们很可能要同时面对大食和大唐两个强大敌人的追击。” “不，此战之后，再无大食。”松赞眼色深沉道。 “之后呢？之后我们带着这十万人马杀回高原吗？” “不——高原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民心已经不再我们这里，唐朝皇帝能给民众的我们无论如何也给不了，还好如今的唐朝皇帝转性了，唐军不但没有对我子民开展屠杀，还出了优惠政策赡养他们，我们没必要再回去讨人嫌了。” “可是就怕我们的那些士兵不这么想。” “无所谓，抢劫了大食粮仓之后，所有人自愿行事，愿意跟随我们的热烈欢迎，不愿意想要返回家乡的我们也不阻拦，他们抢到的物资就当作给他们的军饷吧。” 达延从松赞的话中听出了深深的失落，本来大好的局面硬是让阿布那个无能、自私且阴险狡诈的家伙给败光了。 达延沉默许久，丢回落魄的问道：“我们去哪里呢？没想到天大地大也有容不得我们的一天。” “不，我翻过高原，那里有广袤的土地足以供我们生活，我们在哪里还有五六万有生力量，相信此战之后大食会再次陷入分裂或者内乱，而唐军也会需要长时间休养生息，这个时间足够我们再次强大起来。” 松赞的话多少让达延提起来一些信心，松赞看出来达延的泄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起来吧我的朋友，你是雪山上最勇敢的勇士，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去准备吧，大食人已经开始进攻了，你看远处，唐军的骑兵朝着我们杀过来了，时间紧迫，由不得我们再犹豫。” “遵命！” “弓箭手，放！”李嗣业指挥唐军步卒开始迎战。 站在步兵身后的弓弩手、火枪手轮流攻击，一波波密集的攒射，总会倒下一大波倒霉的，有的羽箭从远处射过来，毒蛇般的透过大食人的皮甲，钻进大食人的身体，有些则直接射在胯下的战马上，人的悲呼，马的哀鸣交织在一起，诉说着这场大战的惨烈！ 没有人后退，因为骑兵一旦开始冲锋，后退就意味着死亡！再看唐军这边，步兵盾牌、长矛、陌刀稳如磐石，武器泛出的冷芒与士兵坚毅冷峻的表情呼应，说这是一堵堵在敌军前进道路上的人墙，一点也不过分。 “大将军，吐蕃的人马竟然避开了我们，朝着反方向跑了。” 这是什么情况，攻势已成的唐军快要冲到吐蕃人战阵前的时候，吐蕃人竟然朝着大食人进攻的反方向跑了，说是逃跑吧不太像，因为他们军阵整齐，说是有阴谋吧，也不太像，走的时间节点太蹊跷了。 “大将军，我们怎么办？” 骑着战马在战场上纵横的高仙芝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吐蕃人的意图，但是追着吐蕃人离开战场那是弃大军于不顾，战后无论成败都要处死的。 来不及多想，高仙芝兜转马头，率领大军朝大食人后路攻去，至于吐蕃人只能留下一部分人马进行监视。 吐蕃人的异动自然逃不过王嗣忠的眼睛，不过他也吃不透吐蕃人的意图，不过远远看到高仙芝兜转马头已经从背后在进攻大食，他便对身边的裨将低语一阵，裨将便带着五万骑兵绕道战场背后，加强防御吐蕃兵马的兵力。 吐蕃人的异动自然也没有逃过阿布的眼线，然而如今整个大食军马都陷在战场上，对于吐蕃他也是有心无力，既然如此他准备战后再和吐蕃人算账。 ------------ 第九十七章 封赏问题 由于吐蕃人的离开，整个战场形势瞬间巨变，整体向着有利于唐军的方向发展。 在确定吐蕃人彻底离开战场，一路往西之后，王嗣忠出了留下了一些斥候监视吐蕃大军动向之外，让全军出击，聚歼大食人马。 “总督大人不好了，我军囤积在后方的军粮被吐蕃人袭击了。” “什么！？赞普误我，撤！快撤！”一听粮草被吐蕃洗劫，阿布立即慌了神，一旦这个消息传开，大溃败不可避免，但是此时撤军哪这么容易。 阿布撤军的命令一下，大食人马立即自乱了阵脚，无数大食士兵被唐军灭杀，最后唐军纵横五百余里，阿布仅带着六七千的残兵败将突围而去。 等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广袤的平原上王嗣忠跨马而立，朝阳映红了他的面颊，他目光深沉的望着西方，虽然大食主力被灭，但是这个国家依然不容小觑，还有吐蕃，十万人马竟然没有回高原，而是往西而去，现在应该在往南走。 “报！——大元帅，高大将军已经回营，李嗣业将军正在带着兵马扫荡残敌！” 等斥候报完，王嗣忠挥挥手让他退下。 此战大唐完胜，而吐蕃和大食惨败，自此之后大唐西部边疆将再无强敌，下一步只要大军不断扫荡四方，肃清残敌，将这片新的国土交给朝廷朝廷派来的官员，这一趟就算圆满结束了，战报已经发往长安，相信皇帝的圣旨会很快到达的，现在卡车越来越方便了，速度也比战马速度快上不少，关键它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停的高速奔跑，这是任何动物所不能比拟的。 边境失利的消息传到大食国都，全国哗然，大食国王不得不将国都紧急西撤，同时派遣了庞大的使团，带着丰厚的财货和美女匆忙前往洛阳，向大唐求和。 大唐没有杀功臣的习惯，但是却有个传统，御史会功成之日大肆弹劾有功将领，军功越盛弹劾他的官员就越多。弹劾大将军这是惯例，为的就是控制大将军的骄纵之心，让大将军感激皇帝的宽宏大量，恩出于上，这个时候只要稍稍的给一点赏赐就能让出征的大将军珍惜无比，这是标准的帝王术，御史们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皇帝也不能阻拦，因为这是对皇帝好。 经过此战，高仙芝应该会回长安任职，李嗣业或许在这里或者到其他战区任战区大将军没跑，而我估计就是那个被弹劾最多的人，王嗣忠心中暗道，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如果是以前他必须要想想退路了，而如今的皇帝性情大变之后，不在忌惮大臣立功，似乎是要多多益善，这是做臣子的福气。 洛阳的夜，在一轮明月的加持之下，显得格外清朗，上阳宫外高不易一个人在沿着池塘漫步，九月的洛阳天气还是很热，让人夜里没有睡意。 “陛下，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散步，有什么心事吗？”自从不再兼任武学院的院长之后，上官裴慧就大部分时间待在宫里，为了方便管理裴龙卫，高不易特准在中书省边上设置了裴龙卫统领府衙。 粉胸半掩疑晴雪，醉眼斜回小样刀。是诗人描写唐代夏日喝醉且身着轻纱美女婀娜多姿的，此时的上官裴慧正如从诗中走来。 不过上官美人从不饮酒，见是上官裴慧，高不易笑这调侃道：“我在想慧儿什么时候能穿着恨天高、黑丝和超短裙让老公饱饱眼福呢？” 自从后世充分展示美女线条美的高跟鞋、丝袜、穿短裙被制造出来之后，宫内所有的妃子都穿了给高不易过目，环肥燕瘦的各色美女着实让他大饱了眼福，唯一的遗憾就是上官裴慧没让他看过，无他，穿着这些东西没法动武，不能保护皇帝周全。 上官裴慧知道他这是在胡咧咧，他也想不通，不就是一种暴露一些的衣物吗，犯得着皇帝孩子一样的天天缠着自己要穿给他看不，夫妻俩哪里没见过。 见调戏上官大美人儿，美人儿却没接茬，而是莲步轻移来到他身侧，用一条如凝脂般的玉璧挽着他，高不易故意在上官裴慧饱满的胸前蹭了蹭，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况且还是自己老婆的便宜，对于高不易这流氓动作上官裴慧就当没看见。 走了一会儿，高不易才道：“西边大食和吐蕃联军已经被击溃，从此西部边境再无强敌，如果我们不动，天下将没有再敢轻易招惹我们的国家。” “这个消息臣妾也听说了，臣妾为陛下贺！大唐在您手中必将盛世万年！”说着上官裴慧庄重的给高不易行了一个大礼。 “哈哈哈！借慧儿吉言！我们一起共勉。” “是臣妾等跟着爷您沾光！” “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个，哈哈！——” “爷，您是在为新增的国土如何派官员而烦恼吗？” “那倒不是，派遣官员的事自有吏部会安排妥当，大军马上就要班师还朝了，空前的胜利必然得有丰厚的封赏才行，只是对王大元帅的封赏让人烧脑筋。” “的确，王大将军如今已是宰相，位列第三，以他不到五十岁的年纪还是太年轻了，论功劳，此战他应该封公爵一等，但是真要如此这对他并不好，有捧杀的意思，以后就没法封了，但是有功而不封赏，有不符合朝廷法度。” “是啊，我就是在为这事发愁，高仙芝和李嗣业的封赏很好解决，唯独嗣忠的封赏让我一直没想好，其实也不能说没想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做。” “能给臣妾说说吗？” “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以前的封赏无外乎官爵和金银，这些自然不能少，不过如果对于地位极高的大臣是否可以在这之外定立荣誉封赏，就是——” 高不易所为的荣誉封赏就是和后世的勋章、荣誉证书差不多，只不过勋章是最高级的，证书是皇帝的亲笔圣旨。 听完高不易的话，上官裴慧久久无语，高不易难得老脸一红，这么整确实有些不符合古人胃口，而且荣誉封赏可靠性又太低，基本上都是同代君臣才有效，隔代就不好使了，再碰到个朱重八那种的，同代都不好使，这东西的威力以皇帝个人的意志变化而变化，成本极低，风险奇高。 ------------ 第九十八章 民主问题 三个月之后，王嗣忠带领大军回京，同行的还有卢国公高仙芝，国公之名是对他大功的奖赏，当然具体官职就是兵部侍郎，执掌兵部。其他将士按照军功大小，一一作了封赏。 相较于高仙芝的封赏，王嗣忠的就显得有些寒碜。 “鉴于王嗣忠同志在过去的一年中做出了……特发一张奖章、一枚勋章以资鼓励。”征战几月拿到手的就是一张纸片片和一个铜牌牌，这让不少属下都意难平，但是只有王嗣忠知道这是皇帝在保护自己，物极必反的道理他懂。 此场大胜，最高兴的就是高不易，自从穿越到唐朝，每天不是再防备奸臣贼子，就是在担心强大的邻居打过来，如果邻居强大且知晓礼仪，大家能和睦相处共同发展那倒不是坏事。 但是如果邻居武力强横，却不讲礼仪，那和谁做邻居谁都不得安生，和非洲大草原的鬣狗有得一比。 现在好了，蛮横的邻居都被自己灭掉了，没有灭掉的也都被狠狠割下来一块肉，再也得瑟不起来了。 剩下的就是国中的乱臣贼子了，乱臣贼子就像地里的野草，总是挥锄头刨却总也刨不完，当然朝堂上也不能少了乱臣贼子，就像庄稼地离不开野草一样，毕竟有了野草农人才有锄地的动力，这样才能给地表松土，更有利于庄稼生长，朝堂也是这样，没有奸佞之臣，那么大家伙搞不好都会躺平，只有时不时的把奸佞之臣拉出去砍了，才会让当官的心存畏惧。 当然大唐的法制这两年也更趋完善，但是法律是最后一道底线，且这条底线也需要武力来维系，不然那就是一个笑话。 放眼整个大唐，能让高不易时刻感觉有倾覆之危的唯有大唐子民而，也许历史曾说百姓造反成功的例子少之又少，就会让人质疑百姓是国家基石这回事，但是说真的，如果百姓对当朝满意，就是百官再对皇帝不满意，他也翻不起浪来，反而皇帝很容易修理官员，换一批就是。失去百姓的心，想挽回可不容易。 大规模战争不会再有了，下一步高不易把目光转到了百姓身上，因为这么多年尽管他一直想着改变封建社会的一些老传统，比如主人不能随意打杀仆人，干什么的不用子子孙孙也都干一个行当等等，可惜效果都不太理想， 年关临近，北风呼啸，阴沉的天空又下了一场小雪，外面极度的寒冷，高不易披着一个长衫坐在椅子上看书，腿上搭着一条毛毯，王贵妃和上官裴慧两人一人穿着一件带毛绒边洒花的长裙，梳着高高的发髻，慵懒的窝在一张软榻上，两人不时窃窃私语，手里拿着不知何时开始编了一半花子。美人如玉，高高的束胸将她们丰满的胸部托的更高，衣领敞开着，高不易心不在焉的不时偷瞄一眼，衣领里风光无限。 她们知道丈夫在偷看自己，不时还故意将胸部托一下，充分满足某狼的打野心理。 这时候龚月华披着一个斗篷，匆匆自外面走了进来。 “我们的大忙人月华妹妹回来了啊！”王贵妃笑着调侃道，也从软榻上走下来，过来挽着龚月华，拉她一同到软榻上。 自从上官裴慧不在担任武研院院长之后，龚月华就接替了她。 “两位姐姐在做什么呢？” “大冷天的，爷不出门，我们就陪着爷读书呗，这不，闲来无事，编个花篮打发时间。” “你们会呢？”龚月华美目圆睁，表示怀疑。 “你个小丫头，看不起谁呢？”说着还不着痕迹的把匠作局送来的图样往上官裴慧屁股下面塞，上官裴慧瞪她一眼，不过还是很配合的帮她掩饰。 龚月华看到了就当没看见。 “我说萍儿，你干坏事怎么老欺负慧儿，你这会儿藏起来，一会儿不拿出来么？”高不易乐呵呵道。 “爷，不带这么偏心的啊，你偷看我和慧儿妹妹这么久过瘾么？”王贵妃先是给高不易一个肥皂眼，接着又是一个眉眼。 这个妖精，高不易在心中笑骂一句，不过这妖精让人越来越喜欢。 高不易正襟危坐，眼睛不在漂移。 上官裴慧掩唇轻笑：“姐姐可说的不对，爷人家那是光明正大的看好吧。” “吆喝，慧儿你也变坏了，来来，月儿，到爷怀里来，可不敢跟她们学坏了。” “你们说什么呢？”龚月华皱着琼鼻，乖巧的走到高不易身侧，被高不易一把拉进怀里，立马一个香吻送上。 “你知道啥啊，爷不是说过嘛，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不如偷着香，偷着不如捞不着的香，月儿你看看，你可亏大了。” 王贵妃伸着胳膊在龚月华华润的脸蛋儿上捏了一把。 “呔！那女流氓，可不敢欺负月儿。”高不易正气凛然道，不过一双不老实的手在龚月华衣服里游走，弄得人家立马蹦了起来，躲开某狼。 夫妻几人嬉闹在一起，最后王贵妃只能求饶，女人和男人嬉闹能沾光才怪了，当然女流氓和小白哥儿不在此列。 良久，王贵妃才娇喘道：“爷，刚才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王贵妃紧紧抓着高不易放在自己胸衣里的手，不让他作怪。 “我在想民主问题。” “什么民主？” “哦，就是自由的问题。” “谁不自由了？您这话臣妾越来越听不懂了。” “你看啊，我下了几次命令，但是民间人口交易还是没有得到制止，地下人口交易反而更加猖狂了。” “爷，你的政策是好的，但是还不够全面，如果一个家庭前面生的都是女孩，为了传宗接代他们肯定要接着生，等生的多了没有能力抚养，那么在以前就只能卖给大户人家做奴做仆，现在您禁止人口交易了，好多要么偷偷放到朝廷的育儿院，也么干脆就丢在路边，如此至少可以不让婴儿饿死，还能变相增加我大唐人口，所以历朝历代几乎人口买卖都有。” ------------ 第九十九章 冬日泛舟 “生不生儿子很重要吗？何至于生到养不起了还要生。” 这话让王贵妃三人都那白眼瞪他，龚月华也皱着眉头道：“难道不重要吗？生了闺女长大嫁人连姓氏都该成夫家的了，一家人如果只有闺女，百年之后连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那么这个家族的这一支就算是断了，这是普通人家，富贵人家可能会引起一场大乱斗，至于帝王么——” “帝王能怎么滴？”高不易脸上挂着坏笑道。 “哼！皇帝无后，帝国可能天下大乱。”龚月华受不了高不易的激将法，皱着鼻子道。 “妹妹慎言！”王贵妃出门轻呵道。 高不易摆摆手，笑道：“我就纳闷了，女子怎么就不能上坟烧纸了？” “据老一辈人讲啊，说是女人属阴，身上带有较大的阴气，可能会冲撞祖先，导致先祖不得安宁，后代也得不到庇佑，因此自古不许女子上坟，具体是咋回事，没人说得清楚。” 这时候，外面小雪纷纷扬扬的又开始下了起来，呼啸得北风吹动挂在宫殿门口的棉花帘子，一股透骨的凉气就冲了进来，高不易这才发现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些，花园里的池塘被冻的硬邦邦的，昨天他还看到几个宫娥在池子里摘干枯的莲蓬，他还要了些熬粥喝。 高不易紧了紧过着的衣服笑嘻嘻道：“这天不好，也影响心情啊，来来，几位美女，谁来给暖暖身子啊。”这时候龚月华也被王贵妃和上官裴慧手里的花篮吸引，果断舍弃高不易加入道她们。 “咯咯咯！冷您也到软榻上来啊。”上官裴慧笑道。 高不易摇摇头：“你们三个吸引力太大，我这老腰啊，一直在抗议。”这鬼天气实在不适合出门，除了喝酒弹琴看跳舞，也没啥新花样可供消遣，那只有躲屋里和八十多个媳妇儿造小孩儿了，这几年高不易把八十二个媳妇儿都宠幸了一遍。 “该！不过您也注意点身子，可不敢天天胡闹，坊市都传出您和几十位后妃大被同眠呢。” “是不是啊，这是从哪传出去的，我倒是想啊，可惜双肾没有镀铁，有木有骂我荒淫无道的？应该有吧，这都和数十位后妃大被同眠了。”高不易乐呵呵的摸着下巴道。 “这个倒是没听说。” “好吧，这值得庆贺，晚上爷亲自下厨，请你们吃狗肉火锅。” 狗肉火锅么，在冬天很是应景，大补，大补的结果就是某狼再次实现了大被同眠的渴望。 今日休沐，高不易也不打算再闷在皇宫里，唉！古来上进的皇帝都不容易，算算日子，他有大半年没走出过皇宫了。 其实想想二十一世纪的上班族有多辛苦就知道皇帝的不易，当然想容易也简单，学习乾隆，做个吃喝玩乐的皇帝，不过糟腾完了，盛世也就成个空壳子了。 这次出宫，他一身棉衣短挂，和一个种地小老头没啥区别，连上官裴慧要陪他一起都被他拒绝了，倒不是他不想带，只是上官裴慧一身女装会引得那些个浪荡才子上前搭讪不说，还问高不易是不是上官裴慧的老爹，这谁扛得住，女扮男装吧，又会引来唐朝大胆女子的求爱，这让高不易苦恼不一，媳妇儿太漂亮的苦恼啊，没人能懂。 大街上行人往来匆匆，天气太冷，以至于流浪的黄狗都找一个避风的角落在那里抖着身子苦熬，更别说人了，也只有从门帘的缝隙里往外冒热气的酒楼里，才能听到喧闹的人声。 冬日洛阳的酒馆高不易进去转过，污漆麻糟的，不过确实是喝酒的好去处，不过今天高不易没喝酒的兴致，扶了扶头上戴的斗笠，把手插在衣兜里继续逛，虽然他身上穿着布衣棉袄，但是里面被他几位老婆贴心的加了羽绒，防寒保暖效果很好，重量也轻，穿的鞋子也是棉鞋，外面是皮的，防水还不冻脚。 他就这么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打算走到哪里就算哪里，走了一会儿，他就舍弃了主街，因为往来的马车和汽车激起路面的水渍，让人怒骂不矣。 逛了半天，就来到了洛河畔，宽阔的河面，烟雾蒙蒙，雪花飞舞着落到河面，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于无形。 眼前的情景让高不易诗兴大发，忍不住吟诵道：“山水无边尽，草木路牙绝。 繁华曾尽处，天荒寂似雪啊。” 这时候河面竟然出现了一艘漂亮的画舫，也不见船上摇撸人，船在河中随波漂流，还好河面往来船只不多，不然非撞船不可。 就在此时，船上一道好听的女子歌声传来：“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记得去年，探梅时节。老来旧事无人说。为谁醉倒为谁醒？ 到今犹恨轻离别，轻离别——” 婉转的声音反复唱这一首曲子，高不易背着手，站在河边倾听，眉头微皱，不知道船中女子何故在伤离别，回想起后世，一到年关，挤火车，抢机票往家赶的情形，让他忍不住唏嘘。 突然，他发现这样的天气，泛舟水面挺不错，于是沿着河边又走了一段，看到一个码头停着几艘乌篷船，便上前问了价格，价格很公道，于是他便租了一艘，准备也在河面上泛泛舟，体验一把情怀。 “老先生，大冷天的还坐船的不多见，您如果觉得冷，可以到船舱里去，船舱泥炉上温的有酒，不是什么好酒，您如果不嫌弃，可以喝上一口。” “多谢了。”高不易高兴的到船舱里倒了两碗温酒，和艄公干了，之后和艄公聊了几句，就让艄公将船划到河心，之后让它随波逐流，艄公见高不易无聊，就把自己平日里解闷用来垂钓的简易鱼竿贡献了出来。 高不易大喜谢过，便坐在船尾下勾。 朦朦胧胧的河面，美不胜收，让人一时空明，此时他又忍不住轻吟道：“广寒宫里，散天花、点点空中柳絮。是处楼台皆似玉，半夜风声不住。万里盐城，千家珠瓦，无认蓬莱处。但呼童、且去探梅花，攀那树。垂帘未敢掀开，狮儿初捏就，佳人偷觑。溪畔渔翁蓑又重，几点沙鸥无语。竹折庭前，松僵路畔，满目都如许。问要晴，更待积痕消，须无雨。” “何人在江面吟唱。”一个略带惊讶的好听女子声音传来，把高不易惊醒，发现他的小船不知道何时飘到了先前见到的画舫前，再看船首，艄公似是刚睡醒一般慌乱的努力想把船划开，高不易无语至极，这艄公也太不敬业了。 这时一个身着鹅黄毛绒边披风的女子，莲步轻摇的来到画舫甲板上，对着高不易行了个半蹲礼，高不易双手抱拳还礼。 只听那女子道：“不知公子贵姓，小女子感念公子大才，承蒙公子不弃，来船上一叙如何？” 美女相邀，岂有拒绝的道理，只是自己可不是什么公子：“承蒙美人青睐，不过就怕见面让你失望，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只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叟罢了。” “公子说笑了，请上船吧！”说完那女子就走进船舱，甲板上自由仆从三四人拿来踏板迎高不易上船，高不易谢过，不过并没有让自己租的乌篷船离开，因为自己这容貌的确看着不年轻，万一人家姑娘不喜，撵自己下船，虽说自己水性不差，但这大冷天的下水可不是一件美事。 ------------ 第一百章 柳语馨 来到船上，高不易并没有拿掉斗笠。 画舫里面装饰十分奢华，烧得正旺的两个炉子，把船舱内烘烤得暖烘烘的，如果不是用了新式炉子把煤烟引到船舱外面，恐怕得煤气中毒。 “公子请坐！春桃，帮公子把斗笠放好。”已经换了一身常服的女主人这时候走出来，发现高不易还带着斗笠，便吩咐身后的丫鬟。 “不用了。”高不易抱拳施了一礼。 “怎么？公子是嫌弃奴家容貌丑陋么？”女主人俏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 “姑娘说笑了，姑娘容貌是在下平生仅见，说是回眸一笑倾城都不为过。” “咯咯咯！——回眸一笑百媚生不是你们文人雅士形容当今杨贵妃的么？小女子可不敢僭越，公子请坐。” “多谢！刚才在岸上就听闻姑娘雅音，如天籁一般，没想到泛舟河面，承蒙青睐，当真是荣幸之至。” “多谢公子，您不要姑娘姑娘的叫了，小女子姓柳，名语馨，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高不易，敢问姑娘何故在这大冷天的一人独自泛舟河面啊，从姑娘歌声中听出，姑娘似乎在思念什么人。” “我们坐下说如何？刚好温了酒，我请公子小酌。” “多谢！” 在一个靠近窗户的炉子边上坐下，面前一个小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温酒小炉，叫春桃的侍女又端上来四个精致的小菜。 柳语馨瞪着美目看着高不易道：“不易公子，还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么？” “额！——不是在下矫情，实在是面容有碍詹观，怕扫了姑娘兴致。” “这倒无妨，外表不过一副皮囊罢了，皮囊千篇一律，唯有心灵美才着实让人痴迷。” “这个！——好吧，还望不要吓着姑娘。”说着高不易取掉头上斗笠，柳语馨似乎没料到落差会这么大，明显被一头花白头发的高不易吓到了，这哪里是什么公子，明明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翁。 扶了扶自己花白的头发，还好这几年脸上没什么皱纹了，高不易整个面容到也不算太难看。 “在下唐突了。”高不易有些尴尬道。 这话将吃惊中的柳语馨主仆二人叫醒，柳语馨俏脸一红连忙道：“唐突谈不上，只是小女子实在没料到会有如此大的反差，不过听公子说话的声音，年岁应该也不大才对，不知可是经历过什么大悲大苦之事，因而才一夜白头么。” 好家伙，这妹子眼光独到啊，竟然看出来哥们年岁不大，只是这大悲大苦之事何来？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只是这话不好说啊。 看高不易有些迟疑，柳语馨笑道：“倒是小妹唐突了，来——小妹敬你一杯。” 说完脖子一昂，先干为敬，痛快得一塔糊涂，来到大唐，高不易才发现大唐女子大多饮酒，而且酒量不少竞比男人酒量还大，别的就不说，就说这杨贵妃，几乎现在天天拎着酒壶小酌，从没见她醉过。 “高兄，为何不喝？” “哦——多谢，请！”高不易回过神，柳语馨笑着将自己的酒杯倒了倒，意思是我已经喝完了。 高不易老脸一热，一口将杯中酒喝完：“没想到你这酒壶之中居然是三十多度的烈酒，女子不都爱喝度数不高的果酒么？” “果酒喝不醉人，越喝反而烦恼越多。” “这话何解？你夫婿在外戍边么？还是说在外做官或者经商？” “都不是，我家夫婿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前日里说如今的大唐许多事让人看不懂，所以就和几位同窗在夫子的带领下去了长安，要到那里去游学。” “这就奇了怪了，洛阳也有大唐学院，何必要在这寒冬季节舍近求远，跑到长安去呢？” “公子此言差矣，虽说洛阳也有大唐学院，但是如今我大唐的工厂却大多都在长安、崇州附近，因此想要接触最新的东西，到那里去反而是最合适的，毕竟那里是新学的起源地，也是工业体系最齐全的地方。” “这么说倒是也不错，没想到柳姑娘还是为贤内助，识大体，来！我敬你一杯！” 又是一杯酒下肚，柳语馨笑道：“现在还不算是贤内助，只不过圣人言，吾将上下而求索，良人一向胸怀大志，我别的帮不上，只得让自己大度点罢了，惟愿此次归来，可以完婚。” “哦？你们还没完婚？” “聘礼下了，本来日子就在元日，现在看来怕是要往后推了。”语气中多少有些失落。 “何故不完婚之后再去呢？知识又跑不了。” “夫子定的时间，没人敢随意更改。” ------------ 第一百零一章 传承问题 “您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学院的实验毕竟是实验，你是不知道，有些百姓种地的时候为了省事，直接将大粪浇在土地上，臭气熏天，被夫子偶尔发现教训一通，才算完事，这实在是不好说谁对谁错。”柳语馨轻掩琼鼻道，说到这里，她也没有胃口了，倒是高不易吃得很欢，温酒配上花生、牛肉、黄瓜和一碟说不出名字的卤肉，很合口。 透过窗户，高不易发现天空中雪花下的更大了。 “这鬼天气，来一锅狗肉就更好了。”高不易叽咕一声，招呼柳语馨道：“姑娘也吃菜啊，这高度酒空腹很容易醉人的，你这么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我会害羞的。” 柳语馨俏脸微红，心中暗道：“这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一点也不觉得害臊。” “动筷子啊，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难得遇到个话友。”说着两人又对饮一杯。 “我在想高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呀——就一吃饱没事干的闲人。” “怕是不止如此哦，公子似乎对新学很是了解，同时有很推崇新学。” “了解倒是了解一点，推崇嘛也是真的，毕竟以前只知道之乎者也的穷酸书生生涯把我是真给穷怕了，读书读书，除了做官还得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不是，如果读书一辈子如果不中状元就无出路，这似乎有些残忍，且得不偿失。” “自古以来，读书不都是为了做官么？有道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车马多簇簇，如果不做官就产生不了效益，那么有可能就会穷困潦倒一生，现在由于大唐学院的存在，已经让不少传统读书人失去了为官的途径，害人不浅呢。” “额？姑娘是说新学害人不浅？” 柳语馨摇摇头，轻声道：“是皇帝，自古学成文武艺，售于帝王家，如今朝廷选官多从大唐学院出，无形中缩小了士子上升的途径，当然这不是说新学不好，新学有教无类，还结合实际生活分门别类，教导出来的官员也都打破了家族世代传承的陋习，更有利于技能传播应用，这不是旧学能够比拟的，但是推行太过快了，现如今不少人还在新学与旧学之间挣扎。” “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阶段，新的事物想要挑战旧的事物，那么总会有人站出来质疑、反对，那么就会有辩论，最典型的就是前几年新旧学派在大唐学院的那次论道，经过辩论，就会各取长短，如此就可以相互促进。” “话虽如此，但是将法、儒、术等家私有学问公之于众真的好吗？” “不好吗，听说精于工程技艺的公输家，还有墨家传承都快断了，现在融入大唐学院，可以光明正大传教不说，还有了源源不断的生源，可以万世流芳，其生命力之强，不是以家族式传承能比的，而且大家还可以集思广，圣人也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嘛，多讨论，多研究，这样才能推动学问的不断进步，你看着吧，不出十年，大唐的学问必定会遍地开花。” “这个我倒是相信，只不过旧学该怎么办？要知道那毕竟是我华夏民族几千年传承下来的。” “这个当然，我华夏文化千年积累，深厚无比，这是他国比不了的，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们传统文化将这四者很好的融会贯通，是做一切学问的坚实根基，因此大唐学院并没有禁止经史子集教学，恰恰相反，还聘请了国学大师亲自授课，授课时长还是所有科目中最长的，由此不难看出它的重要性。外人是不是对大唐学院有什么误解？或者说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抹黑大唐学院的。” “这个倒也不是，大唐学院主导着大唐期刊，这不是谁都能抹黑的，只不过是新学就像黎明之光突然出现一样，它是那么光华万丈，有些不真实，你说说不用牛拉就能自己跑的拖拉机你以前敢相信么？” “额！——这是怎么个说法？” “这有啥不明白的，人们总是希望美的事物能够多留存一会儿，就怕那些新出现的东西会突然出现，又会突然消失。” “哈哈！这想法当真是奇妙无比，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些东西绝对不会突然消失的。” “你拿什么保证，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一换，臣子就跟着换，国策也会跟着变，这可不是谁能左右的了的。” 这话说道高不易心坎儿里了，因为他知道，一直以来朝堂、氏族、豪门中有不少人对新学都持有保留意见，现在在自己的强力推广下，新学发展很快，但是新学毕竟出现的时间比较短，一旦换了皇帝，那么那些一直持保留意见的人说不准就会站出来反对新学，如果后世子孙昏聩无能，感觉新学解放思想的举动不利于他的统治，说不得会摒弃新学，无他，女子无才便是德啊，作为一个帝王最看重的恰恰就是臣子的德行，至于其他倒在其次，这是个大问题。 “姑娘一席话，让在下茅塞大开，传承问题很重要，不知道姑娘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柳语馨摇摇头：“数千年来多少能臣巨儒都不曾解决的事，小女子哪里有什么办法，只能望洋兴叹而已，如果有，那我就能立地成圣了，如此便可解开王朝兴衰更替的怪圈了。” 高不易点点头，又饮了一杯酒便起身告辞。 柳语馨请高不易上船，本来想探讨一下诗词的，没想到却说了半天废话，等送高不易登上他租来乌篷船，她才想起来这回事。 “请高公子上船，本来想要讨教诗词文章的，不想却说了半日闲话，公子不知家住何处，来日小女子登门求教如何？” 站在乌篷船上和她挥手做别的高不易笑道：“他日若是有缘，定然还会再见，祝愿姑娘早日喜结良缘，天色不早告辞了，天寒地冻的你也早回吧，不是在下不肯相告住处，实在是家有悍妻，告辞！告辞！”高不易随便讲了个理由，就催促艄公开船，十足十的吃干抹净走人，典型的渣男做派。 柳语馨失言微笑，倒也不再作问，轻倚栏杆和他挥手作别。 ------------ 第一百零二章 新政 自从击溃了大食和吐蕃联军之后，唐军无疑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如今的吐蕃已经不足为虑，西移之后很快就遇到了已经在印度大陆登陆的唐军，为了讨好大唐，他们被唐军赶得步步后移；至于大食如今更不用提，其国内战乱频生，想要在和大唐扳手腕，需要等下一个强力的家伙出来，一统旧地才行，这需要几百年时间。 如今的大唐扩张很快，高不易都感觉有些分身乏术了，尤其是那日和柳语馨聊过天之后，他也开始为唐帝国下一步接替做准备了，到底该怎么做呢？皇帝轮流做他接受不了，思来想去还是准备试试君主立宪，不过他准备保留皇帝绝对的权力。 大主意确定之后，他果断成立了七人内阁，在李时之、裴安、王嗣忠、杨国忠之后又增加了高仙芝、哥舒翰、李晟，李晟属于比较年轻的，之所以将他列入进来，主要是考虑后面开启大航海时代所需，他们七人都被任命为阁臣，各管一摊，协助皇帝分管天下所有事情，不过军队的最高统帅还是高不易，除了他之外任何人无权调动军队。 为了统一对内河以及外海水军的管理，高不易又设立了海军总督，负责全世界唐军海军管理，第一任海军总督就是哥舒翰，李晟为副，这个时候的大唐水军已经有六十万之众，陆军人数下降至了八十万。 就这海军也常感到兵力不足，因为除了沿海上丝绸之路建立军事基地外，唐军还在去南美洲的航道上建立了军事基地，每一处驻军五千到一万人不等。 现在整个大唐在地球上就是世界警察，许多小国现在有解决不了的都来找唐军协调，世界各国与大唐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全世界由于有了大唐的推动，工业发展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发展之快日新月异。 随着唐朝开启的大航海时代，人们最这个世界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地球一直都不是平的，而是一个圆球，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发，只要坚持一直走，就会回到原地；原来世界那么大，无人的土地还有很多，那么在唐军顾不到的无人之地，其他国家也开始学着大唐抢占土地，对此高不易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如今的大唐人口还无法司牧世界。 地盘大了、人口多了，要管理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多，高不易觉得只成立内阁还不够，于是准备在国内推行三权分立，成立内阁只是第一步，在内阁成立后不久他就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唐朝立法处，负责对大唐法典的执行情况进行监督，同时对百姓反应最多的法律进行修改完善，经内阁和皇帝审核后印发天下执行。 立法处虽然制定的法律需要内阁初审，但是他们却不对内阁负责，而是直接对皇帝负责。 之后高不易又将刑部和大理寺重组，成立了最高审判机构大理院，独立负责审判权，也是直接对皇帝负责。 这之外，高不易又组建了督察院，同时把督察院的地位进行了提升，让它负责监察天下百官，当然，直接老大也是高不易。 之前高不易都是九三六，白加黑的工作，忙不过来时候还把自己的老婆拉上阵，如今完成机构改革之后，他感觉工作量少了不少。 此时又是一年年关，朝廷的事情趋于稳定，年终总结及要下发的奖励内阁已经有了章程，但等今年最后一次朝会的时候宣布一下就行，今年大家可以过一个好年，在外驻扎的军队在年底前也会完成轮换。 又经过一年的试行，三权分立的局面逐渐形成，下一步就是稳稳当当的运行下去，让天下的人逐渐适应、认可这一制度，并完善各自的下一级机构，等三权分立的制度完全固定下来，后面的帝王再想更改就不容易了。 当然一个新制度的形成，是一个水滴石穿的漫长过程，接下来高不易要做的就是不再折腾，在背后推动三权分立和内阁制运行完善下去就行，如此过个五年、十年，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行政的大方向有了，只需要监督其按照既定的政策执行下去就好，那么接下来就是让天下子民生活富足和引导人们消费的问题。 高不易发现，随着经济的发展，大唐的铜钱越来越不够用了，这几年兵部一边打仗，一边不停的在抢夺铜矿，而户部铸造铜钱的工厂也是一扩再扩，从业人数也是一增再增，经过测算如今户部发行的铜钱已经是市场流通需要的近两倍，如果不是外国大量使用铜钱，且大唐民众存储铜钱，估计唐朝就得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 趁着现在有其他国家来分担大唐的通货膨胀风险，高不易觉得很有必要引导大唐子民去消费，而不是一门心思地只把铜钱埋在自家院子里，让它静静的生锈，同时逐渐减少铜钱的铸造，别后世哪个敌国出来个财经天才把大唐给做空了，那将是天大的灾难，扩大内需，加大内循环活跃度，这是高不易准备的经济新政。 “爷，您又在为何事烦恼呢？”上官裴慧端一杯茶水过来，给正在看着窗外出神的高不易递到手里，这些年大唐的变化越来越大，不过高不易却逐渐空闲了下来，这让他的这些老婆大为欢喜。 “慧儿啊，我在想如何才能让我大唐藏匿在民间的铜钱活跃流通起来，不然一直造新的铜钱，一旦铜钱超过了市场需求，铜钱的价值慢慢就会贬值，也就是慢慢的就会不值钱了。” “铜钱还会不值钱？” “那是当然，你比如说天宝之初，五贯钱就可以买一头牛，现如今需要八贯，本来现在市场上牛越来越多，应该更便宜才对，怎么反而增加了呢？其实这就是有点通货膨胀了，也就是市场上流通的铜钱太多了的缘故，这样一比较是不是现如今八贯钱的购买力才有以前五贯钱那么多，是不是购买力下降了？也就是说铜钱贬值了。” “经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回事，以前臣妾等也讨论过，就是不知道根本原因是什么，对此学院的金融学院也有研究过，结果如何，他们讳莫如深，从不曾对外讲过。” ------------ 第一百零三章 引导消费的新项目 “是的，下一步必须让钱柜收紧银根，户部少铸造铜钱才行，最重要的就是要引导百姓去消费。” “这说的容易，执行起来却难，毕竟存钱是数千年来的传统，所谓一天省下个葫芦，一年省下只大黄牛，要让百姓大力消费很不容易啊。” “我有办法，现如今洛阳到杭州的铁路通了，水陆两路都可直抵杭州，杭州新城建设的也差不多了，将扬州的皇家园林对外开放，将杭州新城的全貌图印刷在大唐期刊上。” “这是为何？” “就是为了给天下人注入旅游的观念，让旅游热火起来，让各大城市结合自己的特点，大力发展夜市文化，同时要加快废除不人道的封建旧制度，让男女老少都放心的走出家门，只要走出家门，或多或少都会消费。” “这样可以吗？似乎这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啊。” “自然，旅游是比较大众的，接下来就要办KTV、度假山庄等等，把那些膏腴子弟从喝酒和逛青楼中解救出来，大唐学院的音乐学院培养出来这么多优秀的弟子，是该让她们作为明星这一新职业登场了。”想起后世流量明星开演唱会那轰动局面，高不易就是满脸兴奋，大唐学院在新科技的研究过程，现在如同脱缰的野马，有个疯狂的家伙在面容被毁了两三次之后，竟然研制出来了灯泡，这让他激动的无以加复，电灯都有了，电话、飞机还远吗？ 高不易说的这些上官裴慧不懂，不过看高不易这么信心满满，她也只能忠心的预祝他马到成功了。 酝酿了月余之后，高不易把力士匆匆招进了皇宫。 “老臣，参见陛下！”多日不见，力士越发的鹤发童颜了。 “你这老家伙现在精神头越来越好了啊。” “都是托陛下您的福。” “得了，知道你这几年过得滋润，不过把身体养好就是福气，这么多年也就你使唤得得心应手，这次叫你来，是我准备开启一种新的经济模式，筹备的差不多了，等着你执行呢。” 闻言力士眼中兴奋之色更浓，当年高不易让他经营钱柜的时候说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如今都实现了，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商税在一直跟着经济发展在作变动外，农税却一点也没增加，不但没增加，一些方面还作了降低。 现如今大家说要开启一种新的经济模式，想来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当初大家让自己出宫自己心中还有些不快，如今一看大家还是有远见啊，在这么做下去自己名垂青史也不是远不可及的事情啊。 “还请陛下吩咐，老臣万死不辞。” “不要说得这么严重，你近前来，这里有三个规划，我来给你一一解说。” “是！——” “你看这个是足球场，看到了吗，就这个看着像豆子一样形状的，三个之中就这个露天足球场最好建造，我先给你说这个。。。。。。弄明白了吗？尺寸一定要按照我标注的建造。” “这个简单，属下明白了。” “那好，第二个是度假山庄，你寻找一处风水绝佳之处开工建设，这里是洗浴中心，这里是度假别墅，配套的冷热水、游泳池，室内外羽毛球、乒乓球、网球、排球馆等等。” 由于度假山庄涉及的配套太多，等力士弄明白已经是日落黄昏的时候了。 “最后一个是大剧院，这东西最不好建造，尤其是这个拱形的顶。” “敢问陛下，这大剧院为什么要建成这种圆拱形的呢？” “主要是为了增加音效，我们先弄一个小一点的，一次能容纳下两千人就行，未来在这里演剧场、开演唱会。” 剧场和演唱会力士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这种新奇的建筑还是让他十分痴迷，等夜宵上了三次之后，力士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皇宫。 离开前高不易嘱咐他，如果这三样东西开始营业的时候，有人仿照来，力士不用阻止，不但不用阻止，还要大力支持一下，这三样东西可都是密集型产业，从建设到运营哪能需要不少人，能够创造不下二十万的就业岗位啊，随着拖拉机的逐步推广，被解放出来的劳动力越来越多，为此，高不易在年前就下令取消了人口流动的限制，为的就是让他们耕作之余，能够找一份工作干，增加他们的收入，现如今的唐朝人，已经慢慢开始适应了这种生活。 成绩斐然，当然，这工程不能无限期的干下去不是，高不易给了力士五年时间，另外高不易还让力士派得力助手在洛阳城的繁华地段，建酒吧，至于KTV因为现如今的影音设备还不先进，所以先放一放，不过架子鼓、吉他、电子琴这些玩意儿可不是太困难制造，再加上现在有了电灯，他准备先把后世夜店那种酒吧先整起来。 作为预热项目，明星演唱会将率先登场。 ------------ 第一百零四章 激情燃烧 君莫愁与必合居酒楼解约了，而其本人呢，渺然不知所踪，这还了得，快一年的功夫，每隔一天或数天就有一首新歌曲，有诉说缠缠绵绵的爱情的，也有催人励志的，还有教人上进的，现如今整个大唐你可以不知道如今的皇帝老儿是谁，也可以不知道洛阳城中青楼头牌谁最漂亮，但是你如果不知道君莫愁姑娘，那你一定是混吃等死的膏腴顽劣之徒，人人会敬而远之，不屑与你为伍。 其名声之大，无出其右的，甚至于连周边邦国都知道她的大名，洛阳不闻君莫愁，长朝天子亦枉然啊。 现在必合居突然说君莫愁不见了，这还了得，有暴躁脾气的直接就从楼上将一桌好菜丢到了楼下台子上站着的掌柜面前。 吓得掌柜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若不是巡城的校尉军来的快，非出大乱子不可。 寻找莫愁！ 也不知道是哪个闲的蛋疼的家伙发出的地一声怒吼，没想到响应者云集，若不是这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是高不易，他都能给那些荷尔蒙分泌过高的家伙定上谋反的罪名。 转眼半月过去，寻找君莫愁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甚至洛阳之外都开始了，前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力士进宫了。 “陛下，足球场已经建好了。” “让你组建的八支球队如何了？” “均已经组建和训练完毕。” “好，让人放出声去，君莫如将在五日之后在大唐足球场召开演唱会！而且不带面纱的，演唱会之后，将组织一场别开生面的足球比赛，当然想看演唱会必须得买门票，座次第一排要价一百贯，之后每一排降一成，如果愿意站着，十文钱也可以让你看，但是站着的可不保证能看得见人，当然作为福利，足球赛可以免费看。” “是，臣遵旨，微臣这就去准备。” “去吧，务必组织好。” “请陛下放心，一切工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君莫愁要开演唱会的消息一出，立马传遍大江南北，其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了朝廷的八百里加急。 于是前往洛阳的火车票卖脱销了，就连私人汽车都抓住机会开始跑长途了，当然价格奇高，结果就是大唐的柏油路第一次出现了堵车现象。 同时洛阳的大小客栈，酒楼小馆也都人满为患，店家乐的合不拢嘴，都希望以后这什么演唱会来的多点，那怕天天举行都可以，如此他们就可以日进斗金，赚的盆满钵满，发家致富不是梦。 这几日高不易也没有闲着，而是不断出现在街头和足球馆，一面亲自评估洛阳城容纳人数的极限，一面指导足球馆做好应急方面的工作。 就这样在万众期待之中，君莫愁第一次演唱会开幕啦。 买到票的人从足球场四周的十五个门依次进入，一走进足球馆，豁然开朗的宽阔场地让人眼前一亮，在场馆中间建有一座高台，台子上放着许多事情说不出名的东西，场馆四周有许多耀眼的大灯，讲整个场馆照的犹如白昼。 等所有人都进得差不多了，这时有踩着恨天高，衣着超短裙的妙龄女郎走上高台，激情道：“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大家对莫愁姑娘的照顾，相信今晚是个不眠之夜，莫愁姑娘甜美的歌声，也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莫愁！莫愁！我们要见莫愁姑娘！” 台下群狼嘶吼，主持人却一直保持镇定，由于她手里竟然拿有话筒，因此她的声音经过足球馆周边的音响扩大之后，让激情的人群也都能听到。 在介绍完一些应急知识和现场注意事项之后，演唱会正式开始。 有一点需要说的是，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安保，因此在现场维持秩序的是端枪带刀的校尉军，因此没人敢在现场造次。 在千呼万唤中，君莫愁，这个被无数人视做梦中情人的女人，总算以真面目出现了，那高挑的身材和无暇的面容果然没让人失望，引来群狼狂吠。 “哈喽，大家好，感谢大家对莫愁的厚爱，今晚莫愁将为大家倾情演唱，当然，期间也会有我的同事为大家献上尤美的歌曲，下面一首萍聚送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此时的台上不但有君莫愁，而且还有二十多位面容姣好的靓丽女伴舞，这让坐在前排的人大饱眼福，直道这钱花得值了。 演唱会么，相信大家在电视或者现场都看过，后世文娱那么发达，现场还是激情四射，更不要说娱乐项目匮乏的古代了，可想而知场景是多么的热闹。 狂欢一直持续到二更天才结束，这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轻快、婉转、深情的唱功，燃爆的DJ以及超炫的灯光，无不刺激着在场的所有人。 第二日狂欢继续，还是在昨晚的地方，一场新式运动对抗赛正在进行，足球这个作为后世人们挥洒激情的运动，男女老幼都适宜，当然可能更适合年轻人。 “看呢，甲队球员一个假动作避过了乙队球员防守，直接带球来到了球门前，好！长射球，这是一个长射球，球进了！” 随着解说员激情的解说，顺利激起了在场的所有观众，本来昨晚有些没休息好，无精打采的人们弄明白足球是咋回事之后，瞬间像打了几管鸡血一样，瞬间复活，尤其是看到场中纯力量的对抗后，让人恨不能亲自下场。 比赛采用淘汰制，当天八只球队经过比赛，还留下四支球队，剩下的四支球队，每一支都要踢三场，胜利最多的两支球队进入总决赛，排名第三的直接定位季军，奖励五千贯！ 稍一打听，就很容易打听到，第二名的球队奖励是两万贯，第一名的球队奖励是五万贯，并且第一名的球队还可以荣获一支纯金打造的金靴子，上面将会刻下第一名球队所有人员的名字，同时他们的名字会在球场的显著位置，一直公示，以示荣耀。 这下子不得了，彻底引爆了人们对足球的热情，哪怕是后面开始球队报名要收费、来这里比赛要收费、观看比赛要收费这些苛刻的条件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只想能来这里比赛一场，因为这里是皇家足球场，是神都，都想成为大唐最强脚王！ ------------ 第一百零五章 很有市场的娱乐方式 随着足球赛的推进，人们突然发现洛阳的繁华地段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叫做嘶吼酒吧的地方，里面的装饰从未见过，里面的消费方式更是自由且多样。 “爷，演唱会和足球赛都获得了成功，果然如您说的，现在我大唐人不是缺钱，而是缺少花钱的动力。”在足球场一处居高临下的贵宾室里，上官裴慧激动的晃着高不易的胳膊叫道，场中的氛围也感染了她，高不易倒是安定。 “就是有点吵，不过相信帝国未来百年内不会有大的战争，因此精力旺盛的人很需要这么一项运动来消耗过剩的精力，免得只知道喝酒、上青楼，糟蹋了大好身板。” “您说的也是，除了吵闹一点之外，这倒是个锻炼身体的良方，外面的商贩和京城内的各大酒楼、客栈赚了不少，一下子能创造不少富豪。” “不错，那些有了钱也要让他们去消费，这就是后面的旅游和度假山庄了。” “您总是能走一步看五步，所以我大唐必然会长盛不衰。” “虽然知道你这话是哄我开心呢，不过爷领了，眼看就要天黑了，走，带你去个夜生活丰富的地方去。” “好呀！——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趁着球赛还在进行，高不易带着上官裴慧悄然出了足球馆，乘坐一辆普通马车朝着洛阳城中的嘶吼酒吧而来。 嘶吼酒吧在洛河南岸，靠近神都大街的地方，这里人流密集，十分繁华。 马车平稳的将高不易二人拉到嘶吼酒吧门口，下来马车，上官裴慧戴着一个带面纱的圆帽，把她国色天香的面容遮挡住，免得增加不必要的困扰。 嘶吼酒吧门口有一个广场，里面停了不少马车，当然也有轿车，个头不一、美丑不一的停了个满满当当。 广场四周米黄色的路灯环绕，还种植了不少大树，把这里与居民房屋隔开，不远处就是静静流淌的洛河，给人一种喧闹中的宁静之感。 嘶吼酒吧是一座三层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用了宫殿式的顶，高大而气派，屋顶和墙壁上都用灯光进行装饰，五颜六色的看上去十分华丽。 “有些浪费了，这么多灯一晚上消耗的电，足够百十户一般人家一日的用电了。” “没法子啊慧儿，一分价钱一分货的道理咱要懂，想要那些豪富掏腰包，只能这么来，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里大部分的收入都会用于基础建设和改善民生，等何时出现种地不用缴税反而发给补贴的时候，那我们的富民、强国政策就算大功告成了，后面的只能交给后世之君了，精力有限，我能做的就这么点了。”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爷，我们进去吧。”上官裴慧挽着高不易往里面走，门口一个旋转玻璃门很吸引眼球，上官裴慧忍不住进进出出转了两圈。 进来大门，是一条折曲的走廊，顶上明亮的灯光，照得地板锃亮，走过四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不知道用什么造出的薄雾云雾缭绕，最吸引眼球的是远处一个供歌手、乐手表演的舞台，和正前方四个下沉式吧台，吧台的中间是一个T型舞台，此时衣着比基尼的俏女郎正在妖娆的跳舞。 沿着下沉式池子，边上是一个个卡座，帅男靓女们各自在卡座中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醉生梦死。 高不易扯了扯已经惊呆的上官裴慧，让她跟自己走，这里有给他留的专门包间，在二楼，有很好的观舞效果。 上官裴慧晕头转向的被高不易拉着来到二楼包间，包间相对于外面十分安静，看来建造的匠人在隔音上下了不少功夫。 包间里有两位面容姣好的侍女，两人打扮一样，头上插着一只玉簪子，再无其他配饰，就连唐朝女子特有的眉饰都没有贴，素衣素面，却又温柔知礼，蹲身一礼之后，就趁势蹲下来，替他们脱下了鞋子，又给他们换上早已备好的一次性软鞋。 上官裴慧头上的帽子也被她们接过去挂在墙上，上官裴慧好奇的在屋内转悠，脚下软绵绵的地毯，踩上去甚是舒服，包厢里的陈设也简单，几盆绿色的花卉和一些装饰物，装饰物上鎏金、雕画，华贵而端庄，室内有两个可以调节的沙发，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放着各色酒水。 “怎么样慧儿，这地方舒适吧，不瞒你说啊，其他包间连大旋转桌子都有，供豪客聚会用的，就是过个生日什么的也可以在这里，氛围不会太冷。” “确实不会太冷，就凭下面台子上比基尼美女都冷不了。”上官裴慧站在斜立的大玻璃慕前，看着下面T台是扭屁股的女人，有些不爽，不就是扭个屁股么，要不要鬼呼狼嚎的，没见过女人是咋。 高不易来到玻璃幕前，轻拥这上官裴慧道：“这只不过是个娱乐项目，慧儿不喜欢咱回啊，等度假山庄好了咱们去那里玩儿，相信你们会喜欢那里的。” 上官裴慧真心是不喜欢这种环境，听高不易如此说，当即就表示要回宫，高不易自然满足，不过看一楼攒动的人头，他就知道后世经久不衰的娱乐方式，在这大唐也前景广阔。 国人的学习能力是超强的，特别是有一个新事物出来，而这个新事物有许多人追捧，最好的是还没有门槛，那么模仿的人是会很多的。 因此一年过后，洛阳、长安、扬州、杭州等等大城市都出现了形势各样的嘶吼酒吧，甚至于还出现了青楼加嘶吼酒吧的。 当然，有模仿酒吧的，就有模仿明星制造的，所以类似于后世的经纪公司出现了，只不过他们叫做娱乐坊，功能和经纪人公司差不多，与有名气的行首或者青楼头牌签合作协议，由娱乐坊安排她们的演出，之所以会选择与青楼合作，一来是因为古代的青楼女子并不是都做皮肉生意的，有不少是卖艺不卖身的，其才艺可以用精通来形容；二是良人家的孩子受封建礼教约束，一时还不敢如此大胆，做出什么为艺术而献身的事情来。 当然，还有好事的模仿组建足球队的，并与大唐足球馆签下了合同，没半个月租用场馆举办一次活动，每年组织全国各地的球队组织一次决赛，对此大唐足球馆的东家欣然同意，刚出来的足球有向着商业化、职业化发展的趋势。 ------------ 第一百零六章 天花！牛痘！ 杭州，作为高不易着重关注的新城，其建设理念高度融合了后世城市规划建设理念，不过超过高楼大厦高不易没有引进到这个时代，因为他不想，同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但是还是有大聪明硬是把钢筋混凝土的建筑，做到了六层高。六层的高楼，在一片低矮的园林之中已经显得很是突兀了。 尤其是当足球、演唱会、嘶吼式酒吧在这里开始普及的时候，使得杭州这座新城更加具有了后世城市的味道。 正是这个原因，才让高不易再次光顾杭州之后就喜欢上了这里，新城建设的过程中，对西湖的治理也一并进行着，方法和后世一般，切断了西湖与钱塘江的勾连，避免因钱塘江大潮致使西湖年年需要清淤。 漫步在西湖大堤上，两岸杨柳依依，湖面波光粼粼，各色游船往来不绝，江南的秀美在这座新城表现得淋漓尽致。 “没想到以前的不毛之地，短短几年的功夫就变成了画中仙境，当真是美不胜收。”跟着高不易再次来到西湖，眼前两种美景，让上官裴慧甚是感慨，鬼斧神工不过如此。 “其实有山有水的地方景色都差不了，只是自然疏于精工细凿，一旦经过认为干预，自然的独特美就会焕发出勃勃生机，当然这不符合自然规律，正经的还是物竞天择，争相生长的原始状态才是最适合植物生长的，只是却不是人们想要的。” “爷是在说如今的朝堂么？现如今已经很开放了啊，您看大街上都有穿着超短裙、丝袜出现的女子了，尽管如此确实很美、很好看，但实在是有伤风化，良家女子穿着这么暴露，和青楼女子何异，这必须要有律法进行干预，如若不然，还不得光肚子上街闲逛啊，那不是社会进步，那是倒退，真要那样，人能重新回到树上去。”和高不易接触久了，对于人是怎么进化来的，上官裴慧也有了一知半解。 “哈哈，慧儿说的极是，哎呀，今天天气不错，听爷为你赋诗一首如何？” “好呀！——”上官裴慧明艳照人的笑着回应。 高不易干咳两声，然后正正衣冠，他准备剽窃一首后世经典，装腔作势一番之后，他开始缓缓吟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细听感觉诗的意境很好，把眼前的景色写的活灵活现，在细品有似乎是在赞美上官裴慧的容貌之美的。 甜言蜜语不管是在后世还是在古代，几乎毫无例外的都是征服女人的必杀技，作为女强人的上官裴慧自然也不能免俗，因此细琢磨之后，她秒变小迷妹，挽着高不易不撒手，高不易乐呵呵的欣赏着美景，享受着美人的温柔。 正当整个大唐一片欣欣向荣的时候，皇帝高不易正在携着美人儿游西湖的时候，一个突然地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大唐天空之上。 岭南出现了天花，这犹如死神之手突然降落大唐，天花这东西自古都是绝症，史料有记载的人们采用医书治疗天花的历史最远可追溯东晋时医学家葛洪，其著作的《肘后备急方》有过记载，到了唐朝孙思邈孙神医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人痘接种，但是由于产出率和成功率都极低，只作为偏方在民间小范围流传，因此天花一直到民国都是让人谈之色变的恶魔。 因此在听说岭南出现天花之后，高不易立即下令天花流行的区域禁止人员流动，由太医院配置中药，免费在当地定时发放，对于一时无法发放药材的，就从全国各地大量采购芨芨草供应，他隐约记得后世看过电视，芨芨草熬的药水对天花有一定的抗性，至于说成功率有多高，他不敢保证。 命令下达之后，岭南各地官员也立即行动，这个时候前些年的基础设施建设起到了很大作用，让全国各地的药材能够及时运到灾区，尽管如此，每天报上来的病亡数字一直在增长，一直到两个月之后，才开始逐渐下降，等寒冬在降临的时候，这场突然的瘟疫才逐渐消失，唐王朝付出了近十万人病亡的代价，这还多亏药材到位及时，对流动人员控制到位，才让瘟疫没有大面积传播，不然，以如今大唐的人口，伤亡数字会更加吓人。 看着面前厚厚的奏折，高不易心都在滴血，这些年自己大力扶持医学院发展，唯独忘记了传染病和瘟疫方面的研究。 痛定思痛之后，高不易在皇宫召见了医学院的院长和一众导师。 “诸位导师，想来你们也已经知道岭南天花的事情吧，在太宗朝神医孙思邈就提出过人痘接种的问题，只是成功率太低，以至于没有传播开来，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人痘接种是对抗天花唯一有效的办法，所以今天找你们来，就是为了布置牛痘研制和接种的事情。” “陛下，人痘接种老臣曾亲眼见过，但是牛痘培育极其困难，接种之后因人体差异，很可能引起伤亡，因此老臣还请陛下三思。” “是啊！——是啊！——这人痘接种风险奇高，非直系血亲不能成功。” “是的，极少听说能成功的，如果不是感染无药可医，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学院的先生们三言两语的劝谏，都想劝高不易放弃这个念头。 “都不要说了，我意已决，这个事情我亲自抓，学院抽派人手配合就是，由于此事干系重大，所以所有的工作都在海外孤岛上进行，我已经命令兵部派人去选址了。” “万万不可，天花及其危险，陛下怎么能弃天下于不顾，以身犯险呢？” 在场的都反对，如此争论了半日每个结果，最后连王贵妃、杨贵妃都出来劝阻了，不过高不易还是力排众议，最终拍板牛痘必须研究，至于在场的怀疑牛痘是否有效的问题，高不易让他们等最终研究成果。 最后在场的人妥协，研究牛都可以，但是皇帝不能接触，由医学院的院长宋有道担任研究组长，从学院挑选有天赋且颇有奉献精神的学生二十名，于半个月之后开赴海外孤岛，岛上有淡水，补给每半个月运来一次，为了研究不被打扰，高不易特意派了一支千人的海军队伍在这里驻守，并下了严令，除了运送补给和文书的船只，其他任何船只不得靠近，违令者以卖国罪论处，即使是乘船运送补给及文书的人员，也严禁和岛上任何人接触，更不准登岛。 海岛周围时刻都有海军的战船往来巡弋。每次运来的补给物资和文书，站在船头放到码头上，自会有守岛官兵来取。 牛痘的种植选择的是草原强壮的公牛和母牛各五十头，挑选的接种之人则是被抓来的海盗。 自从吐蕃和大食联军被唐军打败之后，扶桑国都整天惶惶不可终日，东升皇女也因此被幕府将军避着国王对她进行问罪，最后在狱中抑郁而终，接着幕府将军又亲自到洛阳请罪，高不易对他没有过多苛责，就是在扶桑建立了三处海军基地，之后两国重归于好，现在大唐海军突然有了大动静，说是要抓海盗，让扶桑人好一阵紧张，结果唐军只抓了一些小毛贼，然后就归于平静。 而那些被抓来的小毛贼，就被运到了海外做牛痘试验的孤岛上，他们将作为第一批试种者，本来干这活计高不易是最合适的，结果大臣拼死不同意，甚至出现了你敢以身犯险我就碰死在你面前的铮臣，这事最后只能作罢，然后不知道谁暗示了一下，然后就有了海军抓毛贼的行动。 还好，前人有成功的经验，只不过试验的载体从人转到了黄牛身上，因此试验还算顺利，两个月之后，有了第一批成熟的牛痘，接下来就是人体接种，为了不造成恐慌，被抓来的毛贼并没有被告知他们要做什么，只承诺绝不要他们性命，只要遵守岛上管理制度，不久之后就会放他们安然离开。 看到这里有吃有喝，这些毛贼皆大欢喜，就连今日被人用刀子在胳膊上划一个口子他们都不在意，只是有个别人到晚上出现了高烧，经过岛上医者的治疗，都转危为安。 经过一个月的观察，和接种牛痘的人反复接触从灾区拿来的死人衣服，确定绝对安全之后，高不易立即对外宣布了在全国推广牛痘的命令，同时重奖了孤岛上的所有人，包括哪些毛贼，大唐学院因为牛痘的研制成功，一战封神，树立了它牢不可破的社会地位。 ------------ 第一百零七章 准备退休 转眼又到了年关，这一年大唐的国力较之前又有了很大提升，这从裴安奏折上的一串串数字就能知道。 “今年我大唐新增人口一千万，总人口达到了三万万，正课赋税达到了七千万两白银，各项国有资产收入更是达到了一万万两。”这个数字让满朝文武心中很是喜欢，因为他们的薪酬和帝国的税收挂上了钩，税收越多，薪酬就越高，这种薪酬制让百官很是喜欢，工作热情也是空前。 和百官的心情相同，高不易心情也十分不错，因为离京多年的太子回到了洛阳，这是他亲自下的圣旨，召太子回京。 这些年高不易如一匹老马，孜孜不倦的想要将后世所有优秀的制度一一在大唐重现，不知疲倦十多年，唐帝国在自己的操持下，无比的强盛，各项制度趋于完善，整个帝国良性运转，他觉得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帝国的未来总归是要看后世子孙的能力了，因此他准备撒丫子不干了。 也许他这么一直干下去也不错，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哪怕是有人怀疑他会长生，他也不准备再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干下去了，不能阻挡后世子孙上进的路子啊，更不能在帝王这个位置上创造神人皇帝，神人大概率会是精神错乱者，对谁来说都不见得是好事。 主意一定，那么他就下旨让久在澳洲的太子回京。 此时的御书房，就他和太子两个人。 看着皮肤黝黑，却强壮了不少的中年大汗，高不易感慨良多，当年的柔弱书生，今非昔比了。 “这些年，澳洲发展的怎么样？”高不易率先打破两人的沉默。 “回禀父皇，澳洲按照您的规划，完全仿照杭州新城进行建设，虽然那里适合耕种的土地不多，好在矿产资源丰富，这些年在那里建设的拖拉机、铁甲船、钢铁厂等工厂足够养活那里的人口了，再加上放牧和耕种，可能比不过美洲和印度物产，但是养活那里的两千多万人口不成问题，那里试行的新制度十分适合那里的发展。”太子以为高不易要问澳洲的实际情况，所以从民生到税收，再从军事到政务，事无均细的一一向高不易做了详细汇报。 此时的御书房，高不易为了方便和大臣进行长时间会商，早就让人摆放了沙发和茶几，这么半天，他和太子二人就在沙发上坐着进行谈话的。 太子条理清晰的进行汇报，高不易仔细地听着，一直不曾打断他，等太子汇报完之后，高不易才道：“你觉得新制度和现在大唐之前的制度相比，两者有什么可以互相借鉴的地方吗？” “立宪制似乎比帝王专断之下，臣子的办事效率更高，而且对官府各项工作进行量化考核之后，儿臣发现官员的办事积极性更高、效率也更高了，在澳洲提高商人的地位之后，金融经济发展十分迅速，俨然成了支柱产业，澳洲所有的开支商税居然占了八成，而且农税已经降到了最低，几乎到了倒贴的地步，如此国家竟然也可以正产运转。” “你说的不错，不过有一点要特别注意，农业是国家的基石，任何时候都无法改变这一重要的事实，毕竟人活着要吃饭喝水，工业只不过是更便利的服务人们生活，切不可干出自我绝粮的蠢事，任何时候都要把饭碗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一点也切记，不然你发展的再好，敌人一旦给你用绝粮计，你就会万劫不复，商业的发展也时刻记着反哺农业，让农业也要良性发展下去。” “是，孩儿明白，前年澳洲大旱，若不是从洛阳调拨粮食支援，澳洲只怕就会破产，那个时候孩儿就明白了农业无可替代的重要性。” “可以，你能明白这就好，豫儿如今如何了？” “已经可以担当重任了，在澳洲帮助儿臣处理了大部分政务，还经常随着海军出海巡视。” “如此就好，做了这么多年太子委屈你了，这次看到你稳重且有远见，我就放心了，让你回来是准备让你继承皇位的。” 闻言太子心中大惊，连忙跪下道：“父皇您还春秋鼎盛，儿臣万万不敢有此非分之想。” “你不必紧张，我年龄大了，虽然看着比以前年轻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高不易故作高深道，他必须把求神仙这种苗头给太子掐掉，希望后世的继承者能够不走老路，痴迷于丹药，这玩意儿对帝国来说绝对是灾难，唐王朝的覆灭除了施政原因外，还有自李亨之后的继承者都爱好丹药，以至于皇权彻底旁落，更悲催的几个家伙居然死于宦官之手，不知道昏聩成啥样的人才能遇到这悲催事情。 皇帝看着风光，其实算是一个悲催的职业，天下独此一人，盯着他屁股下面的人很多，得到了又不舍得撒手，所以就想长生，这事发生在唐朝应该和太宗有不少干系。 瞥了一眼太子，高不易继续道：“这些年，环球航行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想必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所以不要有长生这种念头，因为根本是子虚乌有，丹道一途也不过是看病救人，保健而已，太宗追求长生，结果死于丹毒，如果后面有人给你进贡长生丹药，你拿到大唐学院一化验就知道，那所谓的仙丹都是有毒物质，吃了必死无疑，而且死得更快，只要按照我留下的保养之法，活到六七十岁应该不成问题。”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吧，半个月之后我就为你举行禅让大典，以后你身体衰老感觉力不从心的时候大可以也效仿禅让，这可以让后世之君平稳过渡，对帝国十分有利，当然这个看你自己。” “而臣遵旨。” “禅让大典之后，我就隐居在杭州，没事不要打扰我，我要安度晚年，好好的享受一下退休生活，宫里的老人我也都会带走，这几日你好好物色人选，逐批次进宫吧，宫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期间你就住在宫内，这事儿你不用劝谏了。”高不易让太子回来前，就已经分批次开始将宫内的人遣送出宫，不是妃子的让回原籍，妃子都送去了杭州，准备在那里给她们养老。 “是！——” “好了，你去吧。” ------------ 第一百零八章 一个漫长的故事 太子离开之后，高不易又召见了李时之等大臣，听到高不易要将皇位禅让给太子，他们虽然之前被高不易打过预防针，但是真到了这时候，他们还是吃惊不小。 高不易笑道：“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在我大唐能活到七十岁以上的都少，更别提七十多岁还管理一个国家了，经历实在有限，以后你们到了五十或六十岁，如果感觉体力不济也可以申请退休，给自己几年时间安享一下晚年，毕竟人活一辈子，活过去就没有了，前半生努力上进，到了年纪耳聋目不明，判断力也下降，做错事是在所难免的，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太子已经可堪大用了，帝国交给他，再加上你们辅佐，想来不会出现大的变故。” 语气至诚，可以看出高不易这个决定是思虑再三的成熟决定，李时之等人见此也不好再劝。 接着高不易授命几人开始准备禅让大典，同时明诏天下，将准备效仿尧舜故事的决定告诉天下人，天下百姓对此到没有过多反应，只求新君能延续当前的制度，不折腾百姓就行。 还有一些名人大儒不吝笔墨的盛赞了高不易这种高尚的品格。 半个月之后，盛大的禅让大典在洛阳皇宫举行。 主持大典的荣耀，高不易交给了李时之，大典选在了通天宫，大典开始，裴安手捧传位诏书站在通天宫东侧，礼部官员捧贺表在西侧，王嗣忠等朝廷其他王公百官依序站立，外藩使臣位列班末。 这时钦天监的官员分别向高不易和太子通报了时间，高不易从上阳宫，太子从东宫起驾，朝着通天宫而来。 来到通天宫，宫中乐师演奏中和韶乐作奏和平乐章，禅让皇位大典正式开始。 高不易走进通天宫，在龙椅上坐定，太子率群臣跪下，礼部官员开始宣读贺表，之后裴安开始宣读禅让诏书，之后高不易亲自将玉玺授予太子，然后太子带领百官再次向高不易行了九叩之礼，高不易起驾回上阳宫。 高不易离开之后，接着举行了太子的登基大典，太子在偏殿将朝服更换为皇帝礼服，之后太子再次驾临通天宫，坐在了皇帝宝座上接受百官朝拜，之后新皇帝在早已准备好的诏书上亲自盖上玉玺，然后将新皇登基的诏书传遍天下，至此禅让结束。 高不易回到上阳宫之后，立马换了便服就轻车简从的在上官裴慧的陪同下，出了洛阳，直下杭州，在杭州早已选好的庄园隐姓埋名的过自己的退休生活，以至于新皇帝在杭州派驻了十万精兵保护他的指令他都笑而不理，每日里陪自己几十位媳妇儿，偶尔泛舟江湖，悠然自得。 新皇登基第二年，起驾回了长安，自此形成了洛阳——长安两京巡回制度，两京都是大唐帝国的国都。 在杭州高不易庄园，上官裴慧对着正在和花匠学习侍弄盆景的高不易道：“爷，已经回杭州一个多月了，您为何突然禅让皇位呢？” 花匠是皇宫里随行来的，因此自然知道高不易等人真实身份，所以对上官裴慧的话无感，高不易笑了笑没做声，又弄了半天才对花匠道：“老吴头，剩下的活计交给你了。” “好的老爷。” 然后高不易带着上官裴慧来到一个僻静的大堂内，高不易看看四周无人，然后伸出右手，眼前的景象让上官裴慧大吃一惊：“这是气！？您修炼出了气？” “这功法是你交给我的，能修炼出气你不用这么吃惊吧慧儿。” “不是爷，这功法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秘法，据古老记载确实有人练出过气，但是从没人亲眼见过，如今您居然成功了，那么您就是传说中的练气士了，这着实让人匪夷所思，按照古籍说，炼气士可以寿四百，所以我才吃惊的。” “能不能寿四百我不知道，但是你看我这身体，返老还童的迹象很明显吧，最明显的应该是在床笫之上，哈哈，这你们应该最清楚。” “爷！——”上官裴慧娇叫一声：“这事绝对不能外传，一旦让人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疯狂，自秦汉以来多少帝王为追求长生干出了多少荒唐事啊，如果真能长生，只怕对天下百姓不是啥好事，毕竟成为炼气士太难了，穷天绝地也就您一位。” “这我知道，所以我这才急着禅位给太子，减少在人前的曝光率，来杭州也只是权宜之计，自从练出气之后，昆仑山中某处神秘之地有一股冥冥之音在向我召唤，出了这个事情，世间已无法容身了，除非我愿意看着天下大乱，所以等风头过去，我就准备带着你们去昆仑神寻找那处神秘之处，看看到底是什么，最好终老昆仑。” “好的，臣妾一定要跟您一起去。” “这是当然，愿意的我们都去。” 上官裴慧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这日之后，高不易逐渐谢绝了来请安的大臣，他自己出入市井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如此又过了五年，大唐完全适应了新皇帝的统治，天下更加富足安宁。 是日，高不易一身布衣的将自己八十二个媳妇儿召集在一起，道：“如今我尘缘已了，准备去昆仑山做长途旅行，如果能寻到一片一片净土，就在那里终老了，你们要怎么样，你们自己决定，如今府上的钱财也够你们分的，当然有子嗣的就不要去了。” 讲完，他面前的八十多位媳妇儿面面相觑，低声窃语良久，一个年龄较大的率先出来道：“臣妾年岁已近五十，此去路途遥远，为了不给爷增加负担，妾身就在杭州等您回来吧。” 高不易点头应允，有了带头的就好办，最后愿意跟高不易一起的只有王贵妃、杨贵妃和上官裴慧，龚月华也想来，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为大唐造飞机，因此高不易在保证不会断了和她的联系之后，她才勉强答应留在杭州。 当晚高不易就带着王贵妃、杨贵妃和上官裴慧三人悄然离开了杭州，出了陇右，高不易四人就离开了人迹，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最后从青海进入昆仑腹地，之后再无音讯，就连和龚月华保持联系的承诺都没实现。 这让龚月华怨念很重，最后她化悲愤为力量，经过刻苦钻研，总算在五年后研制出来了大唐第一代战斗机，而她选择的试验场就在昆仑山，就是希望高不易能够看到飞机想起她，能来找她。 在昆仑山的某一处神秘山坳，一片花海中，高不易拥着上官裴慧—— “爷，没想到这世上真的存在炼气士，虽然数量不超过两掌之数，不过总归是有啊，太匪夷所思了，尤其是和那些长者请教之后，我发现要成为炼气士的几率几乎为零，您是怎么做到的？” “对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很久，可能和一个漫长的故事有关吧，你愿意听吗？” “愿意。”上官裴慧一脸希翼的看着高不易，等他说他的故事。 “其实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于一千多年之后的未来，你现在看到的各种制度、火车、汽车等等都是我们那个时代习以为常的的东西。” 低头看看静静听着的上官裴慧，高不易笑道：“你不吃惊？” 上官裴慧摇摇头道：“这样才是正常的理由，萦绕在我心头的疑惑今日总算得以解开，只要我知道您是人不是神就行，其他的，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比见到炼气士更让人吃惊的事情了。” “你说的不错，长生的念头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也有，而且更疯狂，炼气士在那个时代也是神话故事中才有的。” “爷——您再给我说说一千年之后得事情吧，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吗？” 这个时候一架轰鸣的飞机一掠而过。 “月华妹子真够执着的，天天派飞机来找我们。” 地上的高不易抬头看着头顶的飞机，飞机上的龚月华拿着望远镜搜寻地面的一切，由于阵法的阻隔，两人相看而互相不见。 沉默良久，高不易继续给上官裴慧讲后世的一切，埋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一夕揭开，他整个人再次升华，进入到练气的更高境界。 也是找到这处神秘之地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练气也分等级的，等级越高，寿命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