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 就这么不愿从我吗? 夜晚静谧,月映树梢,晚风轻轻吹拂。庭院水池中波光粼粼,洁白荷花散着淡淡幽香,层层茂密枝叶交错倒映下来。 屋内漆黑晦暗,只有皎洁的月光映射进来,丝丝明亮能隐约的看到床榻上一双交缠人影。光洁白皙的脸庞微微侧过,牙齿死死咬住粉嫩唇瓣。 月光打在男人的口鼻之下,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缝,下颌紧绷,双目幽暗深邃,死死盯着身下的女人。 “你就这么不愿从我吗?” 严舒宁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觉得他所说的话有些可笑。 “您是堂堂的陆大将军,谁敢不从?” 陆临喻被她这番倔强傲气模样惹到,眸底透着藏不住的怒气。 “不甘?还是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他?” 严舒宁别过脸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回答他。 只见陆临喻低下头,发泄般的狠狠在她肩膀处咬了一口,随后便穿好衣服离开了。 吱—— 丫鬟绿萝端着一盆温水快步走了进来,她见到自家小姐全身青紫一片,肩膀处虽未咬破,但红彤彤的牙印却也十分触目惊心。 她心疼的落下泪来。 严舒宁听到啜泣声,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偷偷抹泪的青萝。 “哭什么?”她嗓音沙哑,漂亮的杏眼中空洞无神,如同没有灵魂一般。 “小姐,奴婢心疼您,您之前哪受过这些罪,要不是因为奴婢,您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严舒宁抬起柔软手臂,玉指轻轻拭去绿萝小脸上的泪痕。语气轻柔安抚道,“傻丫头,别多想,这事儿不赖你,现如今我只剩下你一个家人了,自然是不想你出事。” “小姐……”绿萝低头抽泣,哭的更大声了。 “好了,不要哭了,我现在有些困了,你帮我擦擦身子吧。” “是,小姐。” 绿萝起身用巾帕仔细地擦拭着她的身子。 她原是京都严家大小姐,严尚书之女。 因与哥哥严洛衡是双生子,被周王国人视为不详,从小便随母亲去了城外居住,在十六岁该议亲时才回来,刚和光禄大夫之子张景冲订下婚约。 未想婚约定下第三日,张景冲染病去世。此后她又被冠上克夫名声。 此事刚在都城内发酵,一道圣旨又降下,她的父亲严诚贪污受贿,严家上下男人被流放,女人被贬入教坊司,行刑之人正是都城内位高权重的大将军陆临喻。 不曾想,歪打正着她被他所看上,将还未踏进教坊司的她和贴身丫鬟绿萝带回府中。 而这陆临喻,在新帝还是太子时,曾多次救他于危难之间,甚至舍出性命助他登基,被封为将军,并将兵符全权交到他的手上,成周王国最位高权重的臣子。 而他也向来行事乖张,严舒宁一事被多个大臣弹劾,却也忌惮害怕他,最后以仗则二十才了了完事。 而今夜,严舒宁会被陆临喻折磨,也是因为绿萝得罪了他后院中的林娘子,林阮阮。 她明明服软认错了,不知怎得,这个男人还不依不饶不肯放过她。 想到这里,严舒宁长叹口气。此刻她身体酸胀无比,直到了后半夜才昏昏睡去。 翌日,天刚将亮,白娘子的丫鬟槐夏叽叽喳喳的跑了过来,将严舒宁吵醒。 她撑起酸麻的身子起身,见到绿萝小脸憋得通红,疑惑的询问道。 “怎么回事?” 绿萝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再听到她这么一问,眼眶中瞬间聚满了泪水。 “小姐,是槐夏她……” 绿萝的话还未说完,槐夏不知轻重的将木门大力推开。 现已初夏,屋内些许闷热,清凉的风习习吹进,抚去燥热。 “呦,严姑娘,您还睡着呢?”槐夏趾高气昂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挑,带着轻蔑。 绿萝听到她这话气坏了,将泪水憋回去,用力在原地跺了下脚。 “槐夏,你竟然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 槐夏冷哼一声,讥讽道,“我好歹也是林娘子的贴身侍女,而你家小姐现在无名无份的呆在陆府上,怎得?还想摆严家大小姐的谱?可别忘了,在这里,我家林娘子才是主子,你就是个下人。” 是的,她虽然进了陆临喻的府上,却并没有给她任何头衔,再加上还是奴藉,连这后院中的丫鬟,都能随意讥讽她。 “你太过分了!竟然敢这么说我们家小姐。”绿萝怒火中烧,撸起袖子作势要去打槐夏。 严舒宁伸出手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并冲她摇摇头。 “小姐……” 绿萝瞧她这样,更是心疼起来。 而槐夏的气焰则更胜了,挑起眉毛语气更跋扈起来。 “绿萝,看见没,你要多多跟严姑娘学习,做事莫要冲动,不然可就没昨日那样命大了。” 严舒宁不急不气,面容平淡无任何表情,她微微张嘴,语气极其平淡的询问。 “林娘子叫你来这可是有什么要事?” “绿萝昨日在抵抗时,可将我家林娘子的玉瓶碰碎,我来这是跟严姑娘讨要个说法的。” “我没有碰碎玉瓶,你们在诬陷我!”绿萝气坏了,极力辩解道。 “我们诬陷你?那玉瓶碎片还在地上呢,要不我带你去看看?虽说将军饶恕了你,可那玉瓶是将军特地买来送给林娘子的,我总要跟你们讨要个说法吧?” “你……” 绿萝还想争辩,严舒宁抬手制止住她的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阮阮这是见陆临喻没有惩罚她们主仆二人,甚至夜晚留宿在这,要拿这个借口要为难她呢。 “既是绿萝不小心将玉瓶打碎,你回去问问林娘子,多少钱,我赔她。” “赔?”槐夏冷哼一声,“严姑娘,我刚说的话您是没听见吗?都说了这可是将军专门卖给我家林娘子的,被我家林娘子精心放置着,这可不是单单钱财能赔得起的。” “那林娘子是什么意思?”严舒宁双眉微皱,神色低沉下来。 槐夏听后,装模做样的清了清嗓子,昂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我家林娘子说了,日后都是在后院中伺候将军的,闹得太僵也让将军为难。只要严姑娘前去翠竹轩将玉瓶收拾干净,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严舒宁在心底冷哼一声。 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 “不行!”绿萝立马扬声拒绝,“这件事跟我家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我去翠竹轩收拾!” 她家小姐虽然生活坎坷,但也是从小就被何夫人捧在手上的娇娇,哪能干这活?受此屈辱? ------------ 第2章 将军……我没有…… 槐夏当即不愿意了,“那可不行,丫鬟犯错,自当由主子承担。”她又话锋一转,说道,“难道严姑娘想将此事闹大不成?” “你别欺人太甚了!”绿萝怒不可遏。 槐夏双臂环胸,趾高气昂,丝毫不怕她。 “林娘子说的没错,绿萝是我的人,既然她做错了事,应是我前去赔罪。你且先在外面等我一下,我穿好衣服就随你去翠竹轩。” “好,严姑娘可别让我家林娘子等久了。”说完,槐夏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屋内。 “绿萝,帮我拿身衣服来。” 严舒宁刚站起身来,绿萝红着眼,沙哑着声音喊她。 “小姐,这事儿是奴婢惹出来的,就由我去吧,您怎能做这种事情呢?” 严舒宁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傻绿萝,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还没看出来吗?这明明就是冲我来的。” “可奴婢见不得您做这种事,您以前好歹也是严家大小姐啊!”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要想活下去,救出严家上下,只能隐忍,待到时机成熟之日。” 严舒宁微微攥起双拳,即便是再大的屈辱,她也要活下来,她的祖母和哥哥都还在等着她呢! 待严舒宁穿好衣服后,便随着槐夏去了翠竹轩。 林阮阮的房间内点着香薰,烟雾缭绕,从香炉中缓缓飘出。 她穿着一身粉色轻薄外衫,慵懒的躺在罗汉床上,衣服将她较小窈窕身姿完美的衬托出来。她的小脸巴掌大,青丝披散,仅用一条白色发带系着,露出的肌肤透着淡淡粉色。而她的面前,摊着一堆玉瓶碎片。 “林娘子,严姑娘来了。” 槐夏此话一出,林阮阮美目微抬看向低头温婉的严舒宁,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严姑娘,早上好啊。” 严舒宁将头又低了一分,轻声说道,“林娘子,听闻绿萝打碎了您心爱的玉瓶,我特此来向您道歉。” “这要是普通的玉瓶还行,怪就怪这是将军买给我的,我可喜欢的紧。” “是,都是我家绿萝不长眼将这么珍贵的玉瓶打碎,碎片放在那容易伤到您,我这就将它收拾干净。” 罗汉床上的林阮阮没吭声,算是默认。 严舒宁快步走上前去,将地上的碎片一个一个的放置手心中。 林阮阮低着头,仔细打量着蹲在地上的严舒宁。 今日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如瀑的黑发别着一只蝴蝶流苏发簪,她的脸上没有施任何粉黛,却肌肤如脂。这容貌虽说不上绝色,但见了却也让人心生喜欢。 林阮阮双眸微眯,右手不自觉地攥起衣服。 这眉眼可真像她啊!如果将她的口鼻遮住,估计根本就分辨不出她们二人来。 想到这里,林阮阮心中顿时燃起一团无名火。 而她脖下,若隐若现的青紫痕迹,更刺痛了她的双目。 如果不是她,陆临喻也不会不再踏进翠竹轩。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平白受冷落那么常时间。 她心中的怨恨愈来愈多,令她失去了理智,身子比大脑要反应的快,起身走到严舒宁的面前,见她正拿起一只碎片,抬脚狠狠的踩了上去。 玉手被压在碎片上,手腕被林阮阮死死踩住,挣脱不了。殷红的鲜血顺着缝隙流了出来,崭新的鞋底也瞬间染上鲜血,十分醒目。 “嘶” 严舒宁疼的倒吸口凉气,她紧皱起双眉,双唇紧眯,强忍着疼痛,不吭声一下。另一只手死死捏住衣角,手背青筋暴起。 虽然心中有火气,但现在还不是她反抗的时候。 但她越这样固执,林阮阮就越偏执,脚上的力气更深,只听一阵刺破声,碎片直接将她的手刺穿。 “严舒宁,怕了吧?这就是你惹我的下场。长得像又能怎样?他不肯给你任何名分,你就是任我们宰割的鱼肉罢了!”林阮阮双目睁大,表情有些狰狞起来。 严舒宁一直隐忍,她在心里不断地劝告自己,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冷汗从鼻尖处冒出,鲜血将地砖染湿大片,就在严舒宁要撑不下去时,身后响起急促愤怒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林阮阮听后全身猛地一哆嗦,她呆愣的看着门旁的人,吓得脸瞬间煞白起来,说话的语气也磕磕巴巴。 “将军……我……我……” 陆临喻长腿一迈,大步走上前来,并狠狠的将林阮阮推开。 柔弱的林阮阮哪里能撑得住这一推,竟直接摔倒在地。她双目泛红,委屈起来。“将军,您怎么推我?阮阮摔在地上好疼啊。” 陆临喻听到此话冷哼一声,走上前蹲下身子死死捏住她的下巴,黑眸冷冽,“你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林阮阮被吓得浑身哆嗦一下,她的下巴被捏的生疼,要脱臼了一般,双唇也微微颤抖起来,“将军……我没有……” “记住,别再挑战我的耐心。”话落下后,陆临喻起身将严舒宁抱在怀中,转身决绝的朝外走去。 瘫坐在地上的林阮阮见此情形也懵了,见陆临喻离开了,槐夏这才敢上前扶她。 “林娘子,您赶紧起来,地上硬,您身子受不住的。” 此时林阮阮心中一窝火,槐夏好死不死的撞上来,只能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她手臂用力,将槐夏推开。 “他竟然不管我的死活了?当着我的面将那个女人抱走?” 明明以前她不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要她撒撒娇装装柔弱,陆临喻都会原谅她,这次怎么连看都不看她了?! 被推开踉跄两步的槐夏又走上前来,细声安慰她。 “林娘子您莫要伤心,将军可是最喜欢您的,不管后院中有多少女人,大人以前不都来您这里?” 林阮阮紧紧的咬着下唇,很是不甘。 每夜来她怎么样?每次只是喝酒抱抱她,从来不肯多碰她一下。 而严舒宁身上的那些痕迹……她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林娘子,您别生气,您不也说了她长得实在是像那位,所以才惹得将军一时新鲜喜欢。可奴婢见她脾气又臭又硬,要不了多久,大人便会觉得无趣,再回到您身边的。” 听到此话,林阮阮的气稍微小了一些,也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对,他只是图一时新鲜,时间一长,他肯定还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她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让别人钻了空子! ------------ 第3章 怎么伤的那么深? 守在翠竹轩外的青灯见陆临喻抱着满臂是血的严舒宁出来,他吓了一跳,脑袋里满是问号。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说严舒宁来翠竹轩只是替绿萝认个错的,他家将军嘴硬心软,不放心的前来瞧瞧,怎么还闹出血来了? 见青灯一直杵在原地不动,陆临喻急了,抬脚踹了下他。 “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叫大夫来?” 回过神来的青灯赶紧点头应道,“是是是,属下这就去。” 将严舒宁抱回晗月居的陆临喻,发现绿萝不在,只能亲自倒了盆温水,用巾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手臂上的鲜血。 清透的水瞬间被鲜血染红,正擦好时,绿萝端着一碗药恰巧走了进来。 见到陆临喻后,吓得双手一哆嗦,碗里的药差点洒了,就在她要偷偷转身离开时,但还是被。敏锐的他发现,他狭长的凤眼眯起,死死的盯着绿萝手中的碗。 “端的是什么?”语音清冷,吓得绿萝浑身一颤。 “没……没什么。” 陆临喻自然是不信,要求她上前将碗放在面前。 绿萝不得不从,磨磨唧唧的挪着小步伐走了上来。 “你生病了?”陆临喻盯着碗中漆黑的汤药,眼底晦暗不明。 严舒宁心中一紧,看着那碗药忐忑不安,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跟他说,这是碗避孕汤药吧? 见主仆俩面色紧张,吭哧着不回答,聪明如他,立马猜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避孕汤药?” 严舒宁嘴唇微抿,轻嗯一声。 陆临喻冷哼一声,喉结微动,双唇紧抿成一条缝,双眸深邃幽暗,周身的气压急剧下降,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把这个倒了!” “是。”绿萝颤颤巍巍的起身,端起汤药倒进窗前的绿植中。 忽地,陆临喻抬手捏起严舒宁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和他直视。 ,“日后别再让我看到这个!再让我看到或者是让我知道你在偷偷喝它,别让我对你不客气。” “好。” 见严舒宁如此乖巧,陆临喻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不多时,青灯拽着挎着药箱的老大夫来了,老大夫见到陆临喻的那一刻,吓得全身都在哆嗦。 陆临喻起身让出位置,说道,“她的手受伤了,给她看看。” “是……” 老大夫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将身上的药箱放置旁边,再见到她受伤的伤口时,直皱眉叹气。 “这怎么弄得?怎么伤的那么深呢?” 老大夫边说着边拿出药箱中的药,并打开枉她的手上撒了一些。 “姑娘您忍受一下,我将碎片拔出来。” “好。” 老大夫拿出一张手帕,拽住碎片一脚,一个用力,利索的将碎片拔出。 严舒宁只是闷哼一声,不曾喊一声疼。 陆临喻侧头看她,心中不禁有些佩服,那么深得伤口,居然吭都不吭一声,这要是后院里其他的女人,早就抱着他哭起来了。 老大夫又给她撒了些药,将手仔细缠好,并叮嘱她不要吃生冷刺激性东西。 做完这些事后,青灯又粗鲁的将老大夫拽走。 “既然大夫已经给你包扎好,就呆在屋内好好休息。军中还有许多事务,我要先去一下。” 说话之间,陆临喻起身将薄衾盖在腹部位置。他转身刚准备要走,只见他又顿住,扭过头来看向严舒宁,又轻轻说道,“等我忙完了再回来看你。” 严舒宁消瘦的身形微微一顿,她垂着眼眸,看不出来她的脸上挂着是何样神情。 “多谢将军关心。” 等陆临喻离开后,绿萝这才敢凑近严舒宁。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绿萝哭着捧起她受伤的右手。“是林娘子做的吗?您明明就会武功,为什么不反抗?” “不要哭了,我没事的。” 这点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况且她决定要去翠竹轩的时候就已经才出来林阮阮不会轻易放过她,但陆临喻的到来却让她始料未及…… “绿萝,刚进府的时候,你偷听到其他下人说我之所以被陆临喻看上,是因为长得像长宁公主?这长宁公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她一直住在城外,从不知都城内的事情。 “上次我偷听到之后,也偷偷打听过一些。陆将军一直爱慕着长宁公主,先帝将长宁公主远嫁到北燕国时,陆将军还提刀闯到公主府,让公主随他离开。但公主心意已决,拒绝了他,听说将军伤心欲绝,还病了好几天,若不是当时身为太子的圣上极力保全他,估计早就被先帝刺死了。” 看似浪荡,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后院妾室无数的陆临喻,竟然还有如此钟情的一面。难怪当初他会不顾圣旨将她挟到府上,每晚在她身上发泄,原来是因为这个…… “绿萝,那你可打听到关于这位长宁公主的喜好?” “喜好……”绿萝手托腮仔细想了起来,“我听说将军很喜欢吃小梨酥,之前长宁公主曾做过,但一不小心伤到了手,恼怒之下便再也不做了,还将厨房给砸了,甚至其他人都曾做过小梨酥讨好将军,但因为味道不对而被将军重重责罚,后面就再也没人敢做了……奴婢只知道这一个,不知道算不算。” 严舒宁盯着受伤的右手出了神,片刻后,她双眼睁开,变得清明起来。一个计划正在她的脑袋里逐渐蔓延起来。 既然没人敢做了,那她就要试试,去碰碰这个运气。 到了晚上,陆临喻和青灯骑马回了府,二人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绿萝见到后赶紧回到晗月居禀告严舒宁。 见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绿萝咬唇犹豫不止。 “小姐,真的要这样做吗?” 严舒宁点点头,用未受伤的左手轻轻覆盖在了她的小手上,“绿萝,为了祖母和哥哥,我必须要这样做。” 既然她因相貌得到陆临喻的注意,那她就要趁着这股新鲜劲消失前,让陆临喻爱上自己,这样她被流放的祖母和哥哥便会得救。反正也是各取所需,只要能救出他们二人,她怎样都无所谓的。 但也一定要快,她的祖母年纪大了,身子骨经不住这一遭。而她也要赶紧让陆临喻给她一个名分,即使林阮阮现在被罚禁足,但也还有其他嫉妒到发疯的女人来欺辱她。 想到这里,严舒宁的目光移到桌子上的饭菜,长呼口气,咬牙心一横。 “绿萝,我们走!” 严舒宁带着绿萝朝书房走去,陆府后院十分气派,虽说夜晚影响了一些视线,但洒下的月光为她们照明,还是能隐约的看到假山堆彻。 中间喷涌的溪水形成一幅漂亮的画,院内青松翠柏遍布,脚下的石子小路朝前方蔓延开来。 晗月居离他的书房并不是很远,几步路便来到了。 ------------ 第4章 清楚自己的身份 此时书房内的陆临喻正坐在桌前,手上把玩着黑色棋子,而青灯则规矩的站在他的面前,向他汇报事情。 “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我也找了贺家的公子前去照料,现在身子骨也都大好。” 陆临喻满意的点点头,“嗯,再多派些人暗中保护着,加仔细点,切莫出了差错。” “是,将军,属下遵命。”青灯点头应下。 叩叩叩—— 房门被轻轻叩响,书房内的二人忽然警觉起来,抬眸相视一对。 青灯得到眼神,转身走去将房门打开,见到来者是严舒宁,他睁大眼睛略微有些惊讶。 ”严小姐?您是要找将军的?“ 严舒宁点了下头,回答道,”是我打扰到你们谈事情了吗?我要不等下再来。“ 她正欲要走,青灯连忙开口叫住她。 “严小姐,我和将军已经聊完了,应是我不该再打扰,属下先告退了。” 说完,青灯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绿萝跟着严舒宁踏进了书房,将小梨酥放置桌上后,也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只留二人。 “你怎么来了?”陆临喻语调极淡,双眸直盯着面前的棋盘。 “听说将军回来用膳时并未吃多少,正好我在小厨房做了些点心,端给将军您尝尝。” 闻言,陆临喻将视线从棋盘上移开,落在了桌上的盘子上面。 做的是他爱吃的小梨酥。。 陆临喻将棋子随意仍在棋盘上,站起身来到桌前坐了下来。 他轻轻撩起眼眸,将视线落在严舒宁白洁清秀的脸上,眸底深邃不明。 ““居然做了我爱吃的小梨酥,怎么?可是有什么事想要求我?” 严舒宁低笑起来,“将军严重了,我哪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做些本分的事情罢了。” 那眼神如猎鹰般,如同审犯人似的盯着严舒宁,让她不禁有些发慌,毕竟严舒宁自从进到府上后从未对陆临喻有过一丝的好脸色,每次都是他逼迫。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她也只是一瞬的不安,淡笑一声,“只是见大人今日救我,便想通了一些,既然自己现在已经身为后院的女子,总要依仗男人不是?”她抬起柔软双臂,轻轻环抱住他的脖颈,纯洁无暇的杏眼直视着他,“怎么?我这样将军不喜欢吗?” “严舒宁。”他轻唤道,嗓音有些沙哑,“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所说的话。”他眼眸漆黑深邃,深深的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将军放心,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不同以往,严舒宁这次稍微回应了他一下,也开始渐渐主动起来。 她做的糕点终究是未动半分,直到后半夜,严舒宁哭哑了嗓子直求饶,陆临喻这才肯放过他,见怀中的人累晕了过去,他这才抱着她回到了晗月居。 陆临喻仔细着将她放在床榻上,生怕将他弄醒,见她脸上的泪痕未消,他情不自禁的低头轻轻亲吻了下她的眉眼,眼中溢出情愫,并喃喃轻唤, “娇娇。” 等严舒宁醒来后,太阳已经高挂起来,见身处在自己的屋内,她先是一愣。 端水进来的绿萝瞧见她这副模样,也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开口回答道。 “小姐,昨夜是将军将您抱回来的,没过多久他便离开了。” 严舒宁点了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对于这个消息她也并不惊奇失落,毕竟在之前每次完事儿后陆临喻也从不在她这过夜。 “小姐,要不要奴婢在去偷偷帮您买些药?”绿萝将湿润的巾帕递给她。 严舒宁想了一下i,随后摇了摇头,“不了,若是被他抓到,你我都不好过。” 陆临喻已经警告过自己,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切不能在做一些触碰它底线的事情惹他生气。 她本来就有宫寒,一直喝药调养着,自从被抄家后就断了一个月,即使不喝药,也很难受孕。 将脸擦拭干净后,严舒宁将巾帕递给了绿萝,并开口问道 “绿萝,他是去了军营吗?” 绿萝摇摇头,回答,“没有,将军现在在书房中。” “一直没问过我?也没进过晗月居吗?” “没有。” 严舒宁抿着双唇,看向眼前的那盆清水,也是该对自己狠些了。 想到这里,严舒宁将手上缠好的绷带解下,将好不容易才止下血的右手放进了盆中。 见此情景,绿萝惊呼一声,“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绿萝正想要将她的手拿出,却被她一把拦住。 “绿萝,你不用管。” “可是您的手才刚止住血,这样碰水会感染的。” “我想要的就是这效果。” 果不其然,如她所想,到了次日伤口便感染。 等陆临喻赶来时,发现严舒宁正躺在床榻山,脸蛋涨红,额头发烫。 刚诊断好的老大夫起身谦恭的说道,“将军,姑娘这是伤口感染导致发热,待老夫开些药,让姑娘吃上一副,仔细照料着便很快就能褪去。” 听见严舒宁没有大碍,陆临喻微微松了口气。正好眼尾余光瞟见低头杵在一旁的绿萝,一记冷眼过去,冷声问道,“这究竟是在怎么回事?怎么会感染了?” 绿萝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将军,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将军责罚。” 陆临喻本想责罚绿萝照顾不利,但想到她是她从小的丫鬟,如果她受了责罚,严舒宁肯定会拖着病身难受求情,到时候病情会更加严重。 索性他便放过绿萝,背过身去抬臂挥手,“罢了,你跟着大夫去,将他配的药熬好端过来。” “是,将军。” 绿萝应了声,跟在大夫身后离开了。 陆临喻摸着严舒宁的额头烫的不行,他将巾帕弄湿,放在她的额头上。 被烧得迷糊的严舒宁感觉到额头上一股凉意,她微微睁开双眼,见到身旁坐着陆临喻,她抬起未受伤的左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好似他会立马消失离开一样。 “将军,是您吗?” ------------ 第5章 天天盼着将军来 她的声音沙哑无比,唇瓣也微微有些发干。 他昂了昂下巴,应道,“嗯,是我。” 饶是在冷心的男人,见到美人如此虚弱模样,也会泛起些许心疼。 严舒宁扯起唇角笑了笑,“多谢将军能来看我。” ’好了,不要多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绿萝就将熬好的汤药端来了。“他边说着,边替她掖着被角。 ”那将军您能守在我身边吗?“ 陆临喻听后,微微一顿,在犹豫中。 ”每次我生病时,阿娘和哥哥都会守在我身边,现在都城内只剩下我一人,将军能否可怜可怜我,只是一会可好?不会叨扰您太多时间的。“ 严舒宁的眼圈立马泛红,晶莹的泪珠不停的在眼窝中打转,加上面容有些病态,瞧着十分楚楚可怜。 陆临喻自然是抵挡不住,凤眸微垂,也露出不忍和心疼的神色。 ”好,我答应你。“他的声音深沉磁性,抬手拨了拨她脸颊上的碎发,用着极其温柔地语气对她说道,”睡吧,我保证你醒了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 ”好。“ 严舒宁乖乖点点头,扭动了下身子,找了个认为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陆临喻见她已经熟睡,正打算将她攥着的衣袖抽出时,却未想熟睡中的人突然间嘤咛起来。 严舒宁漂亮的柳叶眉皱成一起,樱唇在不停的发抖呢喃。 ”阿娘,不要离开我,阿娘……“ 听到此话的陆临喻心微微有些下沉,更加心疼起榻上的人。 他曾让青灯打听过,她的母亲何氏曾在三年前因病去世,父亲严诚也从未去瞧她母亲一眼,只是匆匆将她埋葬,转天便将妾室程氏扶正。 要不是因为到了议亲的岁数,估计她这辈子都要在城外的宅院所居住着。 ”哥哥,祖母,别走,别走……“ “求你们,阿宁好想你们,好想好想……” 严舒宁又呢喃起来,并将他的衣袖攥的更紧了,两行清泪顺着眼尾缓缓滑落下来。 陆临喻伸出手,轻轻的附在她的脸颊上,拇指指腹缓缓摩梭她的眼帘,慢慢向下,将落下的泪痕擦掉。而后他的手又放在她的脑袋上,正出神般的静静看着她。 他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双唇,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疼令他的心底不断翻涌,又来到他的喉咙中,哽的他难受至极。 他现在有种冲动,想将女子抱在怀中,使劲的揉进自己的体内,想好好的哄她一番。但见她通红的小脸,他这才将这念想狠狠的压制住。 等严舒宁醒来后,身上的烫热也好了很多,但因许久未进水,嗓子却干涩难受。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清凉的眸子,那人的眉眼也在与她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也变得柔和起来。 “将军……”她的嗓子哑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临喻起身走到桌前,替她倒了杯温水。 严舒宁撑着床榻,慢慢坐起身子来,见到他递来的水,她的睫毛如羽翼般微微一颤,轻声说了句,“谢谢大人。” 待她将一盏水喝完后,嗓子也变得舒缓许多。 “绿萝已经将汤药熬好,你且先喝了。”说着,他又将桌上黑乎乎的汤药端来,递给了严舒宁。 严舒宁双手捧着温热的汤药,一股苦味直窜鼻腔中,闻得她都有些想吐,更别说喝了。 陆临喻见她迟迟不喝,疑惑问道,“怎么?是怕药苦吗?” 严舒宁看向他,眨着懵懂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他见她如此可爱一幕,低笑一声。 “绿萝说你害怕喝药,所以我便早早让青灯买了份蜜饯。”他又将桌上用油纸包裹住的蜜饯拿起,掏出一个,轻哄她,“来,乖乖先将药喝了,再吃蜜饯。” 严舒宁听话,屏住呼吸,捧起碗一口将药喝掉。 就在苦味要在嘴中蔓延时,陆临喻立马将蜜饯塞进了她的嘴里。蜜饯的酸甜味瞬间覆盖住了药的苦味,并没有让严舒宁觉得很难受。 “将军,谢谢您。” “跟我还这么客气?”陆临喻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严舒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温润的声音惊了一跳,自己在睡觉时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觉醒来陆临喻对她如此温柔了?难道是自己的苦肉计生效了?让他心疼了? “肚子饿了吧?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饭菜,一会就上来了。” 刚回过神来的严舒宁此时脑袋忽然一短路,不解的看向陆临喻,问道,“将军也要留在这里用饭?” 陆临喻剑眉一挑,反问道,“怎么?不欢迎我在这里?” “不……不是。”严舒宁慌忙改口,将声音压低一些,“只是有些意外将军会留在这里用饭,以前从未有过。” 陆临喻微微一怔,发觉自己除了宣泄自己外,从未在她这里多驻留一分。刚来到府上的她脾气又臭又硬从不屈服,每次都生气她不如林阮阮讨人心。现如今她变了,自然让他心生欢喜。 “那日后我便天天来陪你用饭。” 严舒宁一愣,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的她回过神来,朝他展露出如花的笑容。 “我自然是愿意的,天天盼着将军能来。” 陆临喻见到乖巧的模样也很是受用。 右手挽起一缕她柔顺黑发在手心中把玩着。 见到他满意的模样,严舒宁也在心中暗自发笑。 果然如同话本子所说,男人都喜欢娇滴滴柔弱的女子。难怪程娘子会被她父亲宠上多年,难怪林阮阮会在早园中迅速扎根,成最受宠的妾室。 而如今她也要学她们,依仗自己的脸,让陆临喻陷入自己编织的温柔牢笼中,待到时机成熟时,她便让他将流放的祖母和哥哥放回,到时她便带着他们躲得远远的,让陆临喻永远找不到她,过上平淡顺遂的日子。 想到这里,严舒宁心里顿时通畅许多。 这些时日心中积郁烦心琐事也终于在这刹那间放晴。 只觉得离所想的那一刻不远了。 ------------ 第6章 不能被其他人扰乱了章法 自从陆临喻抱着严舒宁离开翠竹轩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过一步。 里面居住着的林阮阮最近心情很是烦躁,动辄发脾气辱骂下人,或者摔东西。 这可把她的贴身婢女槐夏这么的苦不堪言,只是短短两天,眼底都是一片乌黑青紫。 这不,一大早晨她去厨房端银耳莲子粥,回到翠竹轩后,林阮阮尖利刺耳的叫喊声和瓷器摔地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 槐夏微微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抬脚走了进去。 右脚刚买进房内的那一瞬间,林阮阮正将一个花瓶狠狠的摔碎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扬,恰巧落在了槐夏的脚边,只差一点,她的小腿就要被碎片刺穿。 槐夏吓得顿住脚步,瑟缩一下,心口害怕的直突突。见自己没有受任何伤,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 调整好情绪后,端号托盘大步朝林阮阮走去。 “林娘子,您莫要生气了,大清早的,气大伤身。” 林阮阮将手中的瓷器又重重的摔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长松了口气,即便是将房间内所有的物件都摔碎了也难以抑制心中的那腔愤恨。 “将军竟然为了那个贱婢,将我禁足在翠竹轩!” 她目眦尽裂,眼球布满了红血丝。仔细看去,发现眼窝下一片乌黑青紫。 林阮阮穿着一袭白色薄纱,长发散着,再加之她这样狼狈丑陋模样,活像个无主游魂。 槐夏赶忙将手中的银耳莲子粥放在桌上,慌乱的去低哄正在气头上的林阮阮。 “娘子,定是将军气急了才会这样,况且将军只是将您禁足,您忘了那个王娘子?只是不小心将那个女人推到了花池中,竟直接被将军仗责。” 林阮阮忽地一愣,思绪飘扬回想起当日。 那夜还下着滂沱大雨,如银珠般倾泻之下。狂风呼骤,卷着雨水直拍打着窗沿,吱呀作响。 离着不远处的浅闺阁传来王娘子一阵又一阵的求救声,直至减弱,最后无声。 雨水混杂着血水染透了整个浅闺阁院落的地面,空气中湿润泥土的味道夹杂着浓浓的腥臭味,一连好几日才散去。 一想到那夜得场景,仿若王娘子无助哀嚎声又传送到了耳朵里,听的让人心毛发颤。 也就是那一次,有了王娘子的教训,整个早园都安分了很多,原先还有人去晗月居找严舒宁主仆俩的事儿,打那之后就再没有人赶去踏足。 只有这次,她将严舒宁的手掌弄伤,但陆临喻却并没有责罚杖罚,只是单单禁足几日…… 想到这里,林阮阮逐渐抬起眼眸,抑郁的双眼顿时变得清明透亮,整个人也仿佛刹那间活过来一样,变得十分欢快。 槐夏说的没错,将军还是将我放在最首要的位置。禁足我也只是鞭策一下早园其他的人别乱了章法。 林阮阮忽地又后悔自己的贸然行事,生怕陆临喻会为此对她好感下降,怕他认为自己的没分寸,不懂规矩。 见林阮阮一时高兴一时忧愁,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不免让槐夏担忧起来。 “林娘子,您这是怎么了?”她小心翼翼,轻声询问,生怕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没什么,只是还有些气不过严舒宁。”她死死咬紧下唇,嘴唇被咬的发白,还带着清晰的齿印。 林阮阮只要一想到严舒宁那张秀丽端庄,眉目如画的脸,她就来气。非要将心口的这口恶气发出去才行。 想到这里,林阮阮突然灵光一现,她转过身跑到铜镜前,在木匣内翻找出粉色绣着白莲的锦囊。 槐夏带着疑惑,不知所措的接过林阮阮手中的锦囊。 “林娘子,这是何意?” 林阮阮侧耳附在槐夏耳边,樱桃薄唇一上一下的合动着。 槐夏面容的表情从满是雾水到一脸震惊。 她听完林阮阮跟她说的话后,吓得连脸朝后退了两步,手中的锦囊也成了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仍也不是,左右为难。 “林娘子,这样……不好吧……万一在被将军……” 她现在做梦都是陆临喻在见到严舒宁受伤的那一刻,如凶狠的孤狼散发着危险狠辣的气息。 她颤颤巍巍说出的话还未等全部说完,便被态度强硬的林阮阮满口拒绝。 “槐夏,我记得你还有个五岁的弟弟是吧?” 槐夏脸色一白,双唇微微发抖,机不可察。她垂下头去,点头从鼻腔中发出了“嗯”的声音。 “我记得你家中贫寒,逼不得已将你卖进了陆府。前几日家中还来了书信吧?可为你寻了一门亲事?” “是……”槐夏的声音有些发哑,显而易见,她太了解林阮阮说的意思了。 “自打我进府以来你就跟着我,也有一年多了吧?我自问好不亏待你。如果这次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甚至做好了,让我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估计我会让你脱去奴藉,放你归家。” 槐夏听到林软软的这一番话,说不心动那真是假的。 像他们这种奴藉婢女,子孙后代也是世世代代为奴为婢,只要是她脱去了奴藉,那就能过正常女子的生活!到时候再寻一门亲事,也不会是某个贵府的家奴。 想到这里,槐夏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下来。 “林娘子,槐夏定会办好此事,不辜所望。” 比起翠竹轩刺耳喧嚣的氛围,晗月居这边倒是显得冷清的很。 今日天气不错,烈阳高照,青灯早早的便来禀报陆临喻在军中有事,不会前来用饭。 这倒是让严舒宁细眉一挑,当即让绿萝搬来躺椅放在院中,慵懒舒适的晒着太阳。 这几日伺候陆临喻属实有些吃不消,正好晌午他不会过来用饭,还能让她休息片刻。 暖黄日光倾斜落下,严舒宁闭着双眼,表情惬意的晒着太阳。 颇有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感。 而那个说不回来的某人,再踏入晗月居时,瞬间被眼前这幕惊住了。 女人穿着一身橘黄色齐胸襦裙,裙摆两肩绣着印花。使得身材纤细,婀娜多姿。 头上盘着简单的发饰,只用一只珠钗别着,飘散的碎发落至锁骨处,勾勒的鼻唇更加小巧精致,宛如仙女下凡。 ------------ 第7章 穿这身是不是不太好看? 绿萝率先注意到了站在院门口的男人。 她睁大双眼,瞳孔猛地收缩,露出惊诧的神情。 “将……” 她的话还未说完,陆临喻便抬起手,食指指尖抵在薄唇前,做出嘘声的动作。 这才让慌不则已的绿萝闭上了嘴。 但即便是这样轻微的声音,还是让耳力极好又防备心强的严舒宁听到了。 她长卷的睫毛微微颤抖,如同即将飞翔的蝴蝶。 杏眼缓缓睁开,妙龄少女受不住这刺眼的阳光,一只眼睛微微闭起。 等缓了一下后,她坐起身来,转头朝身后看去。双眸灵动眨着,显得十分无辜。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加上那双薄粉的樱唇轻轻抿起,更是看的陆临喻心口一阵抨击。 “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严舒宁微微歪着脑袋,露出不解的神情,声音也透着未睡醒时的沙哑。 这模样,好像每日夜幕降临时分,她躺在榻上,素衣散乱,露出洁白光滑的肌肤时,也是这种眼神看他。 严舒宁见陆临喻迟迟未反应,她眯起双眼仔细看去。 瞧见他如恶狼般的紧盯着自己,瞳孔中冒出的火更是她最知道的。 严舒宁心里一紧,想起这几日的疯狂,更是有些害怕起来。 她轻咬着下唇,别过脸去,脸颊爬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将军,您不是说军中有事处理,不回来的吗?” 陆临喻见她一副娇羞模样,喉咙有些干涩难受,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几下。 “事情都处理完了,便回来了。” 他声音低沉醇厚,抬脚朝严舒宁走来。 视线如火,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炙热。 严舒宁有些别扭不习惯的别过脸去,陆临喻却不管这些,弯下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霸道的让她的眼睛与自己双眼对视。 严舒宁秒懂陆临喻的想法。 她轻嘤一声,低低喃起。 “将军,还有其他人在呢。” 严舒宁所说的其他人,自然是青灯和绿萝。 这二人站着一旁,十分不自然的将眼神瞟到别处,尽力不让自己看他们。 陆临喻眯起双眸,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严舒宁俊俏的面庞。 脸颊那抹红晕显得十分醒目刺眼,也竟让他有些别不开眼。 不过好在陆临喻自制力够强,克制住了自己。 视线从严舒宁的脸上慢慢挪开,手也松开,直起腰来。 这让严舒宁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陆临喻性格霸道,她还真害怕他光天化日之下的当着绿萝青灯二人的面对她做些什么。 见严舒宁脸上的表情舒展开,陆临喻眉头一挑,眼眸发沉,但语气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用过午膳了吗?” “还没。” 严舒宁嗓音柔柔的,像根羽毛一样,挠的陆临喻心窝子直痒痒。 他轻咳一声,嗓子也有些许沙哑。 “既然没有的话,那我带你出去吃。” “啊?” 严舒宁有些愣住,抬起脑袋呆滞的看着比她高出好些的陆临喻。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真的可以出去吗?来到陆府将近半个月了,还从未踏出府上一步。 早园的这些妾室都说她身份不洁,才导致陆临喻不喜让她出去,怕丢了他的脸,让世人嗤笑他这陆大将军竟然宠幸一个贱奴代罪之身。 “将军,奴婢真的可以吗?”严舒宁睫毛微微一颤,眼底透着丝丝喜悦,但依旧带着质疑。 见她露出这副表情,陆临喻不禁将手覆在她的脸颊上,大拇指不断地磨搓着她的下眼窝,好似要将她眼中这质疑的神情擦掉。 他的指腹带着细茧,磨得严舒宁眼底有些发红。 陆临喻见状,赶忙松开。 再次开口时,声线也变得极其温柔。 “还从未带你出过府,今日想带你好好玩玩。” “好!” 严舒宁喜出望外,连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那我……要不要换身衣服?穿这身是不是不太好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 陆临喻低笑起来,望向她的那双桃花眼满含笑意。 严舒宁有些发愣,这还是她头一次见陆临喻笑起来。平时他都板着脸,不苟言笑的。 “不用,你这样很好看。” 一旁的青灯听见主子要出去,上前走了一步,抱拳恭敬问道,“将军,要不要属下去备辆马车?” “不用。”陆临喻满口拒绝,“我们二人单独去就好,你们留在府上吧。” “是。”青灯愣愣的应下。 “走吧。” 陆临喻朝严舒宁伸出手来。 她望向面前这张宽厚大手,微微有些失神。 见严舒宁迟迟未动,陆临喻便将手覆盖在她未受伤的白洁小手上。 不似其他女子的手那样细腻嫩滑,倒显得有些粗糙。 “要快些去了,不然一会就赶不上了。” 说着,他牵着她朝外走去。 听到陆临喻说“赶不上”这三个字,严舒宁自然是不相信的。 他可是周王国的陆大将军,最位高权重的臣子,先不说整个都城的人怕他,就连当今圣上都要敬让他三分。 又有谁会不敢听他的命令呢? 不过严舒宁倒是没有多想这些,任由陆临喻牵着自己走出陆府。 门口立着一匹棕色马儿,是陆临喻的战马,跟随他厮杀战场,奋勇杀敌。 当然,这匹马儿的脾气也很倔,是宁国进贡送来的汗血宝马,脾气自然也是烈得很。 当时周王国的武将纷纷请柬去驯服这匹马儿,无一例外的,都被他摔下马去。 只有陆临喻,豪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驯服,狠狠打了宁国使臣的脸。 圣上大喜,不仅将马儿赠送给了他,还赏赐他黄金百两。 也是在那晚,小心眼的宁国人不服,偷偷去刺杀陆临喻。 好在他早就猜测到宁国人绝对放不下这口恶气,提前布局,将宁国人打得措手不及。 圣上得知此事后,想要追杀攻打宁国。 宁王吓得赶紧送上顶好礼品进贡,请求圣上放他们一马,还刺死了那两位设计陷害陆临喻的使臣。 后面得到陆临喻的点头后,这才放过了宁国。 ------------ 第8章 都城最大的酒楼 经此一事,其余蠢蠢欲动的周边国也打消了对周王国的试探,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陆临喻也因此被冠上了“活阎王”的称号。 陆临喻手握住缰绳,纵身一跃,骑上马背。 他迎着日光,映的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鼻唇微微翘起,双眼明亮,显得他干净阳光。 严舒宁微微一愣,双眼微眯,阳光刺得她双眼有些睁不开。 她忽的想起,陆临喻即便是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陆大将军,但好像世人都忘了,他其实也不过比她大上两岁。 若不是常年厮杀战场,惹得一身戾气,加上他冷冽的面庞和对人的冷漠态度,让世人都忘记他也是个少年郎。 “怎么还不上来?” 陆临喻的一番话将严舒宁拽了回来,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陆临喻宽厚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伸到了她的面前。 严舒宁扯开唇角,轻点下头,将小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只见陆临喻紧抓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环在她腰间,十分轻松的将她抱在马上,并让她的脑袋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 他的胸膛结实有力,咯的她脑袋有些疼。 “坐好了,要走了。” 说完这话,陆临喻挥舞着手中的缰绳,高喝一声。 马儿前蹄立起,嘶吼一声后,快速朝前跑去,他们所到之处,百姓纷纷让行,甚至有眼尖的人瞧见他们,早躲得远远的。 毕竟周王国上下传着一句话。 “活阎王出门,必有坏事儿。”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陆临喻便带她来到了一处都城最大的酒楼,明楼。 明楼距离陆府其实只有三条街的距离。 陆临喻为了顾及严舒宁的感受,怕骑马她的身子受不住颠簸,所以便骑得很慢。 这一点严舒宁也感觉到了,也是在心中惊叹陆临喻的细心。 他率先跳下马,又转身将她从马儿上扶下来。 她扶着他的双手,面容上带着害怕,双腿哆哆嗦嗦的准备从马背上跳下去。 陆临喻也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声音放的低缓。 “不用怕,有我在。” 严舒宁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并为自己捏了把汗。 若不是陆临喻在,她又要装的自己的柔弱,不然早就从马儿上跳下来了。 如今装的这么辛苦也确实是自己自找的。 不过倒也还好,她双脚刚离开脚蹬,陆临喻便双手托住她的身子,轻盈地放在了地面上。 不过她的脚步却没稳住,微微有些踉跄一下。 “怎么?都已经下了马双腿还在发软?” 陆临喻俯下身子,双唇贴在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吐出,惹得她的耳朵痒痒的。 他们这举动显得十分暧昧,而这一幕却被楼上的人尽收眼底。 那人纤细嫩白的手紧攥成拳,眼底尽是怨气和狠厉。 冷哼一声后转过身子,重重将窗户关上。 “将军你老是取笑我。”严舒宁撅起殷红小嘴,故作娇嗔的别过脸去。 陆临喻竟也被她这模样逗笑。 她这副样子他实在是喜欢,不似之前那样冷若冰霜,反倒还冲他示弱撒娇,就像被猫儿浅浅的挠着心尖,痒的不行。 “明楼内来了个琵琶极好的乐姬,想着你一直呆在府上定会觉得无聊,今日有空便带你来这听听曲,放松放松。” 严舒宁抬眸看着面前的酒楼。 心里满是激动和期待,甚至还有些许的伤感。 她从小就在城外长大,从未见过都城的繁华盛景。 连这明楼,她也是头一次离着这样近。 回家后严洛衡早就答应她会带她来明楼坐一坐,却不曾染上风寒。 严洛衡从小就身子弱,只要染病没有十天半月的绝不会好。 这不,等将严洛衡照顾完后,便又遇到严家抄家…… 想到这里,严舒宁的眼眸渐渐垂了下来,蒙上了一层郁郁。 陆临喻见严舒宁刚刚还高涨的心情低落了下来,他立马开口关心询问。 “怎么忽然不开心了?” 严舒宁忽然浑身一怔,以为他这是在责备自己搞坏了他的心情,连忙开口解释,“回将军,是奴婢不对。破坏了将军了心情。” 陆临喻拧着眉看向她,他觉得严舒宁就如同兔子一样,总是会被莫名其妙的惊住,然后缩成一团。 自己明明就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关心的询问,却还是吓成一团。 “阿宁,我又未责怪你,何故这样?”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掠过她脸颊处的碎发。 严舒宁抿着唇不吭声,却将头低的更深了。 见此情形,陆临喻将手指抵在她的下巴处,微微用力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双眼与自己对视。 “记住,你不是我的奴婢,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自称为奴婢。” 他言语肃然,面容表情也十分严肃凝重。 听到这两个字,他没由来的觉得心烦。 不管其他人如何,他很讨厌严舒宁在他面前自称奴婢。 无论家庭背景,她不输府上的任何一个人,即便是家道中落,那也不许她这样自轻自哀。 严舒宁轻点下头,她的双眼如小鹿一般轻颤,显得十分纯洁可人。 “将军,奴……我知道了。” 见她如此乖巧的模样,陆临喻心情也是舒展了很多。 “好了,该进去了。” 陆临喻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踏进明楼。 一直在内忙活的小二见来的是楚瑾安,赶忙春风满面的弓腰迎接,恭维起来。 “陆将军好,真是有段日子没见您大驾光临了。还是之前那个房间和繁玉姑娘吗?” 小二的视线并未过多的在严舒宁的身上停留。 毕竟谁不知都城的活阎王陆大将军风流成性,家中妾室无数,还是烟柳之地的常客,每次来带的女人都不一样。 “嗯。”陆临喻点了下头,表情十分冷淡。 酒楼内,徘徊着浓浓的酒肉香气。大台正中央,旦角正咿呀的唱着戏曲,台下坐满了观众,磕着瓜子喝着茶水,双眼痴迷的不肯离开半分。 “得嘞!”小二笑意盈盈的扯着嗓子吆喝一声,“陆大将军楼上雅间!” ------------ 第9章 将军有事尽管去吧 顺着楼梯一路向上,小二带着他们来到了玉竹轩。装修风格和其他酒楼雅间别无二致,木雕圆桌,墙面上挂满了字画。唯一不同的却是和这间雅间的名字一样,透着淡淡的青竹香气,仿若置身在竹林中。 而雅间的窗户,正好能看到街道上的热闹景象。 小二端上来一碟糕点,又退了出去。 陆临喻将糕点推到严舒宁面前,“无聊的话先吃些糕点,乐妓很快就来。” 严舒宁点点头,捏起一块糕点放在嘴中,仔细品尝起来。 糕点入口即化,奶香味在嘴中逐渐蔓延开,回味无穷。 见到这么好吃的糕点,严舒宁的双眼放光,不自觉地多吃了几口。还不忘频频点头,露出满意享受的表情。 正在喝茶的陆临喻瞧见她这副模样,甚是觉得可爱,唇角逐渐扯开,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乐妓繁玉一进门便见到男人眉目松开,透着温和,凝视着吃着糕点的女人。他眼底尽数浓重情意,丝毫不加遮挡掩饰。温柔宠溺就像他手中端着的茶水般,想要争先恐后地溢出来一样。 繁玉娇小的身形顿住,抱住琵琶的双手也紧了紧。 看向陆临喻的视线也满是惊诧和不解。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陆临喻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女人。 繁玉炙热又明目张胆的视线被陆临喻很快发现。 他端坐好身子,收回眼中的温柔宠溺,又换上往常那副冷冰冰,不参杂任何情绪的模样。 他这转变的速度十分快,快的繁玉都有种自己刚刚看错了的错觉。 “陆将军。” 吃的正欢的严舒宁顿住手中的动作,将糕点放在盘中,并抬起眼帘朝乐妓看去。 只见穿着紫色纱裙的婀娜少女朝陆临喻低头微微行了个礼。 陆临喻昂了昂下巴,“嗯”了一声,并未任何情绪波动。 繁玉也早就习惯了陆临喻的这幅态度。 甚至在她心里,比起伺候其他人,还是伺候冷若冰霜的陆大将军的好。 最起码他从不对自己动手动脚,也不逼她做不喜欢的事情,全程只听她弹奏乐曲罢了。 少女立起身子,低头抱着琵琶走到了屏风处坐了下来。 细嫩得白玉手指慢慢抚在弦上,指尖轻轻滑动,悠扬曲调从屏风内传来。拨动弦的指尖越来越灵活,宛如跳跃在花丛,煽动翅膀的蝴蝶。 严舒宁微闭起双眼,手拖着下巴,听着入迷。 木门被轻轻叩响,弹奏琵琶的繁玉停下手中动作,随着一曲停下,也将沉迷其中的严舒宁拽了出来。 木门被从外到里缓慢推开,三人齐齐朝那看去,只见腰跨着黑色佩剑的青灯走了进来。 “将军。”他走到陆临喻面前,行了个礼,而后侧过身子俯身在陆临喻耳畔低声你喃了几句。 陆临喻俊俏的面容瞬间一滞,两道剑眉皱成一团,捏住茶杯的手指关节也忽地用力起来。 严舒宁瞧见陆临喻这副模样,心忽然往下一沉,顿感不妙。 “将军,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严舒宁睫毛微颤,声音怯声怯气。 屏风后的繁玉也呼吸一滞,认真的观察起陆临喻来。她抿了抿双唇,双眼来回在他们三人之间打转,让人猜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陆临喻回过神来,发觉可能是自己的表情太过凝重,吓到了严舒宁才会导致她如此,这才将拧紧的眉毛松展开。 “没事,是青灯提醒我有些事儿还没处理完,要先去处理一下。” 严舒宁摇摇头,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将军有事儿尽管去吧,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陆临喻双唇微微抿起,指尖一直在茶杯上点来点去,低头沉默起来。 他本来还想着让青灯护送她回复的,但又想到下马时看到明楼的那一瞬间眼中发亮,露出惊奇的神色,和刚刚痴迷的听着繁玉弹奏琵琶的样子。 他忽然又有些不忍心了。 毕竟她一直生活在城外,回到都城的这几个月因严洛衡得病也没逛过,后面又遭遇了严家抄家,最后来到他府上后也从未踏出后院半步…… 想到这些,陆临喻心口闷闷的,夹杂着自己犹豫不决的烦躁和丝丝愧疚。 “将军,时间有些来不及了。我也已经将绿萝带来,可以陪着严娘子的。”青灯低声提醒着。 陆临喻想了一下后也只能点头应下,又叮嘱了几句后便带着青灯离开了明楼。 严舒宁走到窗前,看着陆临喻和青灯主仆二人跃上马背,拉紧缰绳快速朝前奔去。 宝蓝色的衣衫飘在半空中,如墨长发也随风飘起,他就像自由桀骜的猎鹰,朝远方飞去。 等见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后,严舒宁这才离开窗边,走到桌椅前,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绿萝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见屋内只有严舒宁和繁玉,她微微松了口气,卸下紧绷的神经。 “严娘子。”绿萝迈着碎步走了上去。 只有她们二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绿萝才会喊她小姐的。 严舒宁点点头,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坐在旁边。 “繁玉姑娘,可以开始了。” 繁玉点点头吗,应着,“是。” 繁玉低下头,又抚起手中的琵琶。 严舒宁将糕点也推在了绿萝面前,脸蛋凑到绿萝那边,低声说道, “这个糕点非常好吃,你尝尝。” 绿萝还是有些拘谨,但抬头看向屏风后面的繁玉只认真抚着琵琶,便塌心下来,肆无忌惮的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她吃了一口后,也露出了和严舒宁同样的表情,并狂点着头称赞着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严舒宁笑眯眯的看着绿萝。 屏风后面的繁玉看到她们主仆二人一直在吃着桌上的糕点,严舒宁将自己觉得好吃的还分享给绿萝。 她在心中不由得羡慕起她们主仆二人感情深厚。也在心中夸赞起严舒宁性格好,丝毫没有任何当主子的架势。 明楼最出名的便是听曲看戏,还有酒饭也是都城一绝。只有她们会对糕点赞叹不绝。 看惯了其他的庸脂俗粉,也难怪陆大将军会对她格外的上心。 繁玉扯唇笑了笑,继续抚奏琵琶。 ------------ 第10章 低贱的奴婢,不懂规矩 繁玉的曲子即将谈完时,雅间的门被忽然大力推开。 正吃的香甜的严舒宁和绿萝全身机灵一下,以为是陆临喻和青灯又打了个回马枪,绿萝则“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猛地抬头看去。 见站在门口的不是她们,主仆二人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呦,真是好清闲啊!” 来人正是陆临喻的妾室之一,张娘子。 她一袭粉衣,头上带着兰花发簪,画着淡雅的妆容。 “原来是张娘子,快进来坐。” 严舒宁倒是不介意,不怒反笑,起身招呼着张娘子进来。 繁玉也见出这张娘子全身都带着刀子,来者不善。 低声报了一下后,便赶紧抱着琵琶离开了雅间,毕竟她可不想引火烧身。 张娘子没有理会繁玉的离开,她扭着腰,视线在严舒宁的身上上下扫视一番,脸上露出不屑和嫌弃的表情。 “不用了,我可不喜欢和奴婢坐在一起,怕脏了我的新衣服。” 后院中的妾室都看不上严舒宁,这是陆府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打严舒宁第一天进府的时候,她们这些人就对她阴阳怪气的,但她也并不在意这些。 可是绿萝却不一样,她容忍不了自己的家的小姐被这些人辱骂。毕竟严家在落寞之前,严舒宁也是个千金大小姐,怎么能让这些身世低贱不明的妾室侮辱呢? “张娘子您这是什么意思?竟说我家小姐是奴婢?!” 张娘子冷哼一声,被绿萝这话惹怒了。 她朝身边的丫鬟月眉使了个眼神,月眉领到后快步朝绿萝走去,扬手狠狠打了绿萝一巴掌。 “啊!”绿萝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脸颊。 月眉用的力气很大,不出一会,绿萝白净的笑脸便肿的老高。 她咬着下唇,含着泪不甘的看着月眉,委屈极了。 这模样也看的严舒宁心里也揪的难受。 张娘子抬脚又走上前,她昂起下巴,居高临下,眼神傲视万物。 “教训一个不懂规矩,低贱的奴婢,你不会生气的吧?” 张娘子这不是在单纯的打绿萝,她这是在指桑骂槐,打她呢! 严舒宁低下头,扯开唇角冷哼一声。 张娘子看她一声不吭,也不敢反驳,很是高兴,心里畅快的不行。 “你……” 她还没高兴太久,话刚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后,便听到“啪”的一声,下一刻,她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连带脑袋也发懵,疼的嗡嗡直响。 “张娘子!”月眉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住张娘子微微有些发颤的身子,她身子左右摇晃,月眉如果再晚一步扶的话,她恐怕会跌倒在地。 “你竟然敢打我家张娘子……” 月眉的争辩还没说完,便也遭受到了严舒宁狠重的一巴掌,打的她脑袋也直嗡嗡。思绪想法直接混乱发懵。 严舒宁甩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红的左掌,长舒口气,心里都是给绿萝报仇的畅快。 这两巴掌她都是只用了五分力气,如果要是用了全身力气,她们主仆二人的耳朵就别想要了! “月眉,你跟我听清楚了!即便我身份再如何低贱,那我也是将军带到府上,也是早园其中一位主子!你对我大不敬,按理说应该带回府上吃板子的!现在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如有下次,我定不会轻饶!”严舒宁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有你,张娘子。绿萝是陪同我长大的人,我从未将她当过奴婢,也见不得旁人辱她!即便是到将军面前,那也是不能够!” 张娘子听到严舒宁这番话,浑身一激灵。混沌的脑袋渐渐清明起来。 说不害怕那真是假的,她本来就是想借绿萝损损她,哪知道她会对她动起手来? 而严舒宁也是瞧出来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对她动手。 “严舒宁,你竟然敢打我,难道不怕我告诉将军吗?”张娘子咬着红唇,眼中含泪,看着委屈巴巴的样子。 严舒宁她不能对动手,不然陆临喻知道之后绝对会大怒,不会放过她的。 她本来想以此来恐吓一下她,但谁料严舒宁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 她不屑的冷哼一声,双眼微微眯起,眼中含着凛冽的光,宛如腊月冬日,让人感觉冷的刺骨。 “即便是到了将军面前,我也是不怕的!” 张娘子浑身顿住,脸上的表情也都僵在了脸上。 严舒宁是有绝对的底气的。 她现在正得陆临喻的喜爱,自从她进入到早园后,连一向受宠得林阮阮都得到了冷落,甚至都被禁足在翠竹轩。怨气十足,整日都能听到她摔玉瓷木匣的声音。 她可不想那样!虽然她从未得到过陆临喻的宠爱,但不得不说,现在她的日子也过的不错,起码再吃穿用度上陆临喻很是大方,从不吝啬。她不傻,就算是心中再对严舒宁不满,她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张娘子推开扶着自己月眉,她抬起眼眸看向严舒宁,双眸中尽是不甘和自己最后的倔强。 “严舒宁,你记住今天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我会还回来的。” 说完这话,她狠狠的剜了眼严舒宁,带着月眉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雅间。 对于张娘子的话严舒宁根本就不在意,她知道,以她的手段和性格,只是嘴皮子功夫厉害,掀不起什么其他大风浪。 “绿萝,你没事吧?” 严舒宁皱着眉,心疼的看向绿萝红肿的脸颊。 绿萝坚强的摇摇头,“小姐,奴婢没事的,你莫要担心。” 严舒宁不悦的轻啧一声,“她下手也太狠了!” 绿萝愣了一下,对严舒宁说的这话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哈……哎呦……哎呦……” 但因幅度太大,她扯到了脸颊上的伤。 疼的绿萝直倒吸着凉气。 “哎呦……小姐……疼疼疼……” “疼你还笑!” 严舒宁抬手,轻轻打了下绿萝的脑袋,一手掐腰,五官皱起,故作生气的样子。 绿萝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小声的回答道,“奴婢只是被小姐说的话笑到了而已。” ------------ 第11章 宋家独子,宋今安 被张娘子这么一闹,严舒宁也没有在明楼呆下去的兴致了。 主仆二人打算在闹市上看看玩玩,毕竟严舒宁回到都城后也没有好好逛过都城,况且陆临喻走之前也并没有说听完曲子后立马回陆府。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陆临喻每次办事儿都要很晚才会回来,在天黑前到家,不被他发现就好了。 严舒宁这样在心中想着。 她拉着绿萝,行走在闹市中。 街边的小摊贩来回吆喝着,争先恐后地宣传着自己的东西。 严舒宁和绿萝主仆二人一路吃一路闲逛。手上拿着好些零碎的闲散物品。都是严舒宁从未见过的稀奇小物件。 以前严洛衡总会偷跑出城去看她,给她带去很多小物件玩儿,但即便这样,她还是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见过。 况且严洛衡从小就身体不好,每次去找她都会感染风寒。 长此以往,严老太太就发现了严洛衡偷偷跑出去见她一事。便多加人看守,除严老太太跟随,再也不让他独自出府…… “小姐,那里有卖糖葫芦的!” 绿萝腾出一只手,瞪大双眼惊奇的指着前方买糖葫芦的小摊位。 严舒宁见状,提起裙摆小跑着来到摊位前。 “老板,来根糖葫芦。” “老板,来跟糖葫芦。” 两种声音一齐响起。 熟悉的气息和声音传到严舒宁的鼻腔和耳朵里,让她心头忽然一颤。 身体也全都僵紧绷住。 她机械般的转过头去,呆楞的看向身旁和她同时要冰糖葫芦的人。 身旁的少年一袭白衣,身形瘦弱,发带束紧,眉目如星。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严舒宁俏丽的身姿,还有丝丝的震惊之色。 “阿宁……” 少年蠕动着双唇,好半晌才从嘴中发出这两个音节。 身后赶来的绿萝也发出震惊之声,她双手捂住嘴,惊叹起来,“宋公子!” 少年是宋太师独子,当今大理寺卿,宋今安。 亦是严舒宁和严洛衡的青梅竹马。 少年时也时常跟严洛衡出城去见她,后严洛衡被严老太太发现之后,便拜托他出城去照看她。 他性格温和体贴,如兄长一般暖心照料着她,亦是……严舒宁心中埋藏的倾慕之人。 在严家抄家和,他再三保证过会帮严家平反,会救她出来。但最后却一道圣旨被派去临城判案。开始他们还有书信联系,但后被陆临喻发现,发怒一场,便和他断了书信往来。 “阿宁,我写了那么多封书信给你,但从未得到你一封回信。心里担忧急了,赶忙处理好临水的事情便赶了回来。又听说你被陆将军带回府上……”说到这里,宋今安顿了一下,嗓音也哽咽住了。 他咽了口口水,深呼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了后面那句话。 “他们说你被收进早园,纳为妾室,这是……真的吗?” 严舒宁呼吸一滞,心口也绞痛般的疼痛。她仿若掉进深潭中的溺水者,呼吸难耐。刚刚宋今安问的最后那句话都像是划在她的心尖上一样,像是要将她的心口一刀刀的剖开。 她的嗓子也堵得难受,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不敢面对他。 绿萝也瞧出了自家小姐面色煞白,身体颤抖的非常厉害。她低着头,始终不敢直面宋今安。 而宋今安,抿着双唇直勾勾地看着严舒宁,他眼底猩红透着倔强,等着她的回答。 绿萝跑上前,夹在二人中间。 “宋公子,您还是别为难我家小姐了。”绿萝有些不忍说道。 她牵住严舒宁,拉着她转身要离开。可宋今安不想让她们就这样离开,伸手急忙抓住了严舒宁细白的胳膊。 她变得更加瘦弱了,原来在城外的时候,小臂上还有些肉,现在却瘦的如同皮包骨头一般。 “我并未在为难,只是想问个清楚。”他不信那些人所说的,只想听到严舒宁亲口承认事实。 严舒宁嗓子堵得更难受了,她微微张开樱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喉咙中吐出一个轻轻的“嗯”字。 而这个回答让宋今安如坠冰窟,他全身怔住,朝后踉跄一下,对严舒宁的回答简直不可思议。 严舒宁低着头,她不用去看都能猜到宋今安是什么表情的。 他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接受她这样的人呢? 先不说她原先是被严家抛弃之人,回来之后又被贬入教坊司,现在又成了陆临喻的妾室,他定是会觉得她脏的吧? 严舒宁忽然鼻头一酸,在心中自嘲起来自己。 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忽然前方一个惯力,将她瞬间揽进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中。 严舒宁全身僵住,侧过头呆愣的看着将自己拥进怀中的人。 温热的手紧紧贴在她的后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气息急促的吐在她的脖颈和耳畔处。 这异常熟悉的气息和温度让严舒宁心脏更是颤抖的十分厉害。 “阿宁,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无用,害你沦落成这个下场。” 宋今安的声音有些发抖,但他极力在压制着。 他一想到严舒宁出了这种事,恨不能狠狠的抽自己几巴掌,明明当初他还信誓旦旦的对严洛衡说自己会保护她的,可如今自己却只能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却束手无策。 他不断地在朝严舒宁道歉,他现在十分的后悔,如果没有被派到临水,自己也能找个由头将严舒宁从教坊司救出来,也不会让她成为陆临喻的妾室。 严舒宁听着他这些话,鼻子微酸,心里也是心堵难受的不行。 可还未等宋今安的话说完,严舒宁的胳膊忽然一痛,有人在拉扯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宋今安的怀中狠狠的拽了出来。 她疼的皱紧眉头,倒吸口凉气,不用去猜,她的胳膊肯定红的不行。 宋今安在看清来人后,又看到严舒宁紧皱的双眉,视线下移,她的胳膊被捏的青白。 瞧见这些,宋今安温和的面顿时变得铁青。 “陆临喻,你这是在干什么?!都把阿宁给弄疼了!” ------------ 第12章 这件事都是误会 “阿宁?呵。”陆临喻冷哼一声,看向宋今安和严舒宁的眼神折射着冷意,脸上满是怒色。 瞧见这副模样,严舒宁忽然心里一颤,一股不安的情绪直蔓延全身。 “宋今安,你对我的妾室倒是叫的可够亲切!”陆临喻咬紧后槽牙,双眼瞪大,紧握住严舒宁胳膊的手背暴起青筋。 “嘶。”再也忍受不住的严舒宁吃痛的倒吸口凉气。 她皱着眉,双唇紧抿着也不敢吭声。 毕竟她刚刚和宋今安的举动被陆临喻实打实的抓包住,瞧着陆临喻那架势也是在气头上,解释再多换来的也是更多的猜忌。 “陆临喻,你赶紧放开她!” 宋今安瞧着严舒宁难受的样子,心疼得不行,伸手就要上前将她抢夺过来。 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少年,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武将的对手? 更何况陆临喻可是厮杀过沙场的将军,行事作风毫不犹豫。 严舒宁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些什么,在陆临喻动手前,急忙抱住他的腰身,制止住他的动作。 陆临喻做事想来雷厉风行,毫不考虑后果,即便宋今安现在贵为大理寺卿,惹急了他照样会提刀杀上去。 陆临喻感受到了腰间的那对软香玉臂死死缠住自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顿下身子,低头看向紧抱着自己的严舒宁,冷峻的面容上快速划过一抹震惊之色。只是速度过快,旁人都未察觉到。 “将军,您莫要生气,这件事都是误会。” “误会?难道你想要告诉我刚刚瞧见的那一幕都是我的错觉?”陆临喻现在是火到头顶,说出的话满是冷嘲热讽。 严舒宁咬着下唇,他说的这话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但还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顺着他说的话点头应着,“是的。” 严舒宁的这一应下,更是让陆临喻气的火冒三丈。 他后槽牙咬的嘎吱嘎吱的响,双眼通红死死的瞪着严舒宁,仿若要喷出火来一样。 “好!好极了!” 他蛮力的将严舒宁的手扯开,根本不顾她受伤的左手,用力的将她推到一旁。而后她气冲冲的转身离开,路过青灯时,咬牙切齿的吩咐道,“将她带回府上!如有阻拦者,不用手下留情。” 说完,他一跃上马,扬长而去。 而他这话,看似在给青灯下达命令,实际是在说给严舒宁和宋今安听的。 见陆临喻离去的背影,严舒宁松心的吐了口气。 还好,躲过一劫。 “阿宁,你没事吧?” 宋今安走上前,焦急万分的想要查看严舒宁的伤势。 可还没等走上两步,青灯便十分有眼力价的横在了二人中间。 “宋公子,我家将军刚刚的吩咐您也听到了,还望您老老实实的,不要让我为难。” 青灯语气泛冷。 宋今安这样聪明的人怎么能听不出来青灯的弦外之音。 如果他再靠近一步,他就翻脸动粗了。 反正出什么事情陆临喻也会兜底。 “可是……” 宋今安还是不死心想要再争取一下。 话刚开始就被严舒宁一下打断。 “宋公子您还是回去吧,省的宋太师他老人家担忧。” 一句话,便噎的宋今安哑口无言。 严舒宁很了解宋今安,说的话总能掐住他的死穴。 这时,青灯叫的马车也来了,见宋今安怔愣住不再阻拦,搀扶着严舒宁上了马车。 马蹄声清脆响起,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和车轮声。 宋今安就这样看着严舒宁被青灯带走,看着马车逐渐离开他的视线。 他想去追赶,不想让严舒宁再次从他的眼前被带走。但脚底如同灌铅,怎么都挪不开。 但一想到她刚说的那句话,宋今安犹豫了。 他是宋家的独子,肩负着整个宋家。甚至承担着大理寺卿的职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走错一步,便是让整个宋家万劫不复。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他的面前,宋今安也始终没有挪开一下脚步。 坐在车夫旁的青灯将身后的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眼皮下沉,眼底暗淡,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 回到陆府后,严舒宁和绿萝刚踏进去。 府内的一群下人齐齐上来,将严舒宁和绿萝团团围住。 这阵仗将绿萝吓了一跳,缩在严舒宁的身后。 严舒宁微蹙着眉,看着这群来者不善的下人,双手也不自觉的握成拳。 她实在是不懂,陆临喻这究竟是要闹哪一出。 而就在这时,青灯姗姗来迟。 “青灯,将军这是何意?”严舒宁问道。 低头朝严舒宁回答,“严娘子,冒犯了。” 说完,他挥了下手,下人立马分成两排,一排围住严舒宁,一排伸手挟持禁锢住绿萝。 “严娘子!严娘子!” 绿萝害怕极了,惊恐的喊着严舒宁。 严舒宁也有些急了,欲要上前,却被下人团团围住,不能走动半步。 “青灯,你们要将绿萝带去哪里?”严舒宁气冲冲的逼问他。 青灯却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严娘子不要误会,我们不会伤害绿萝的,只不过是将军要求您独自过去,怕绿萝耽误事,这才让人暂时挟持住她。” 严舒宁和绿萝主仆一心,这次严舒宁是确实将陆临喻惹急了,万一二人出了个什么事情,绿萝听到了,脑袋一热心一急冲进去更惹怒了陆临喻可怎么办? 严舒宁也听出来了青灯的好心,这才放心下来。 “好,那绿萝先拜托给你了。” 青灯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她放心。 眼见着严舒宁一步步走向早园,反应迟钝的傻绿萝有些急了。 还以为是严舒宁独自前去赴死。 毕竟惹怒了活阎王,谁都别想从他那里完整的走出来。 她越想越害怕,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嘴巴也控制不住的大喊道,“小姐!小姐您别去啊!小姐!” 这一嗓子也着实将一旁的青灯吓了一跳。 他赶紧挤进去,伸出胳膊死死捂住绿萝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你快别喊了!赶紧住嘴!” ------------ 第13章 将军,您弄疼我了 “严娘子不会出事的,你要是再这样喊,我就可不能保证了。” 青灯此话一出,吓得绿萝赶紧闭上嘴巴。 见绿萝不再嚷喊,青灯这才放心的将手慢慢放下。 “青灯,我家小姐真的不会出事儿吗?”绿萝语气中满是担忧。 青灯抿着双唇,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好在,他的视线被她红肿的脸颊吸引过去,他转移着话题。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绿萝被青灯这句话一下子给问懵了,她愣了一下,呆呆的回答道,“没事,被一只乱咬人的狗给碰了一下。” 青灯听出来了绿萝的弦外之音,但见她并不直白的说,他也就不打算再问下去。 “走。”他握住绿萝的手腕,说着就将她朝另一处院落走去。 “你这是拉我做什么去?”绿萝疑惑,边随他走边问道。 “给你上药。” “上药?”她先是一愣,随后又反应过来是要给她的脸颊上药,“不用了青灯,明天就会好的,不用这么麻烦。” “不行。”青灯摇头,十分执拗,“上药保险,万一明天你的脸蛋种的更厉害了呢?” 绿萝没有说话,任凭他拽着自己朝前走。她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半头的青灯,阳光照射在他有棱有角的侧脸上,这一瞬间,绿萝竟觉得青灯有些帅气。 她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去,不知不觉间,红肿的脸颊更是红了许多。 青灯带着绿萝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他从床榻边翻找出来一个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放满了五颜六色的药瓶。 他顺手拿出一个白色药瓶,招呼着绿萝坐在凳子上。 “你瞧瞧,我说的什么?你这脸怎么肿的更厉害了?” 青灯皱着眉看着她红的不行的脸蛋,并将药瓶打开,倒出里面的白色粉末。 见他要给自己上药,绿萝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要接过来。 “不用,你看不好,我帮你就行。”他侧身躲过绿萝的动作,还不等她回绝,俯下身子帮她上起药来。 青灯身上有股好闻的松叶香味,他温热的气息加上这股松叶香味不断地涌入她的鼻腔,让绿萝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长那么大,她哪里和一个男子保持的这么亲密过? 况且他们俩人也不算熟络,每日的焦急也都是汇报主子的情况罢了。 “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难道是我的药出了问题?不应该啊?”反应迟钝的青灯一头雾水的看着手中的药粉,他转了转手中的白色药瓶,实在是不解哪里出了问题。 绿萝听到这话更加害羞起来,赶紧催促着他,“这药没事,你快些抹吧。” 青灯依旧是不懂,但见绿萝都这样发话了,只好点头继续起来。 而另一头的严舒宁可就没那么好了。 她刚一踏进陆临喻的书房,还未等看清他的身影,便被他一把禁锢住,身后的房门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关上,他不顾他柔弱的身躯,直接将她死死的抵在房门处。 “嘶。”严舒宁吃痛一声。 可陆临喻并未有任何放缓动作的意思。 她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眼底一片猩红,眼球中也布满了红血丝。脸上露出难以遏制的怒气,正目不转睛死死的瞪着严舒宁,仿佛要将她一口吞掉。 “将军,您弄疼我了。”严舒宁咬着下唇,忍着后背和手上的疼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陆临喻被严舒宁的这话给逗笑了,他扯起冰冷的唇角,冷哼一下。 “严舒宁,你也会觉得疼?” 这冷漠的语气让严舒宁身躯一震,心脏止不住的发颤。 她知道,自己要完了,陆临喻已经生气了,今日的自己肯定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她咬着咬唇的动作更加用力起来,红唇都有些泛白。 见她一直迟迟不肯出声,陆临喻有些急了,心底升起一股烦躁来。 他抬起手死死的捏住严舒宁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严舒宁,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严舒宁轻嘤一声,声音软糯的说道,像是在求饶。 “将军,您真的弄疼我了。” 她眼角泛着泪痕,双眼不断地眨着,仿佛下一刻,两行清泪就要流下来。 瞧着这一幕,陆临喻只觉得捏着她下巴的手有些发烫,竟不自觉地松了松。 严舒宁也感觉到了他不似刚刚那样死死捏着自己的下巴,也见陆临喻有些动容,这才扯着有些发哑的声音,“将军,我跟宋公子并不是您看到的那样。” 她的声音带着些哭腔,让陆临喻有些烦躁的心微微稳了下来,怒气也不像刚刚那样大了。 可他们二人抱在一起是事实,他们互相倾心彼此也是事实。 原本以为严舒宁已经接受他了,能抛弃以前的过往。但今日见到他们二人相拥在一起,他确实是慌了,乱了阵脚,害怕她又像之前那样,吵嚷着要离开陆府。 陆临喻不禁在心里嘲讽自己。 他堂堂的一个陆大将军,在整个周王国朝廷官员无一不怕他,连圣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现在竟被一个女人死死降住了? 他下颌绷紧,双唇死死抿住一条线。 见他不吭声,严舒宁确实是有些慌了,再次解释起来。 “将军,这次和宋公子见面,确实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并不是我算好,偷偷相见的。” 严舒宁确实没有跟陆临喻撒谎,今日和宋今安碰面,确实也是让她震惊住了。 他本来就被派到了临水,以为要许久都不会见面。甚至这段时间被封在早园,以为要这辈子都不能相见,却不料误打误撞…… 陆临喻看着她那副纤弱柔顺的模样,忽地缓缓开口道。 “想要我相信,拿出你的态度。” 听闻后,严舒宁身形明显一怔。 她抬起眼皮和他对视,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并直直盯着她。 她抿了抿双唇,犹豫一下后终究还是轻轻抬起有些颤抖的双臂,轻轻的覆在了他结实硬挺的胸膛上。 ------------ 第14章 小姐和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临喻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深邃的双眸死死的盯着严舒宁俊俏的小脸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下一个动作。 严舒宁长吐口气。 她本不想这样,但现在她已是代罪之身,还委身在他府上,为救家人,她不得不这样。 她踮起脚尖,殷红双唇要贴到他的薄唇上。只差那么一寸距离时,陆临喻不情愿的别开脸。 这一动作着实在严舒宁意料之外,她微微一怔,不懂陆临喻的意思。 他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眸似乎有些暗淡了下去。 只见他轻启薄唇,嗓音低沉醇厚,“严舒宁,你未免也太没有底线了吧?” 此话落下后,他毫不怜惜的推开面前的严舒宁,大步走出了书房。衣摆拂起,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 站在原地的严舒宁怔怔地站稳住脚跟,她双眼空洞无神,目送着陆临喻离开,直至背影消失,她才像是活过来一样,有了丝毫的情绪松动。 她微微向前一步,步伐不稳,踉跄一下。眼疾手快地扶住四敞大开的木门,这才没有摔倒。 已经上好药的绿萝瞧见陆临喻愤然离开,这才匆忙跑到书房来瞧看严舒宁的情况。见她低着头,身上的衣衫还完整,这才松下心来。 “小姐,你没事吧?” 绿萝跑上前赶忙扶住严舒宁,这才感觉出来她的全身都在战栗不止。 她微微愣了一下,低声喃喃喊着,“小姐……” 见绿萝跑来,严舒宁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攥住绿萝的胳膊。将她扯疼了她也不自知。 “绿萝……”她声音沙哑。 “嗯,小姐,奴婢在。”绿萝轻声应下。 听到了绿萝清脆的声音,严舒宁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稳稳地放下来。她现在只觉得双眼酸胀的难受,只是微微一动,晶莹的泪珠便不受控制的哗哗掉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泪点。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啊?” 绿萝瞧见她哭了,害怕的不行,心里也是着急万分。 严舒宁抽泣一声,缓缓抬起头来,她的面容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和泪珠,画的素雅妆容也已经晕掉。 她鼻尖发红,双眼也红肿的不行。 瞧着她这副模样,绿萝也是难受心疼的不行。 “小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跟奴婢说啊!” 绿萝心里干着急的难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来之前,严舒宁和陆临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连严舒宁都不懂得自己为什么要哭。 是见到宋今安后的久别重逢,还是因为陆临喻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她哭了一阵后,抽搭了几下,抬起手臂用手背轻轻擦拭了几下自己的脸蛋。 “绿萝,我没事。” 见她这样说,绿萝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绿萝,我想回雪晗居。” “是。” 绿萝点点头,搀扶着严舒宁回到了雪晗居。 一踏进自己的房间内,严舒宁便躺在床榻上,窝在被窝里,任凭绿萝怎样说,甚至有何行动她都不为所动。 像是没了灵魂的木偶人一样,一动不动。 一直到天黑下来了,严舒宁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这可把绿萝给吓坏了,生怕严舒宁得了什么病,赶忙偷偷将青灯喊了过来。 青灯闻言绿萝有事要找自己,欣喜不行,这还是她头一次除了主子的事情单独约见他。 青灯激动的将自己好好捯饬了一下,美滋滋的去雪晗居后门和绿萝约见。 月色之下,青灯看到绿萝背对着自己,站在雪晗居后门口。 那略微冷淡的面容上露出喜悦之色,快步地朝绿萝走去。 “绿萝!” 听到声音的绿萝赶紧转过身去,见青灯满是笑容的朝自己大步走来,她先是有些疑惑青灯为何如此高兴。 但又一想还是严舒宁的事情比较重要,也没多想,急急忙忙的将他拉到墙角处,宛如做贼一般,东瞧西看,压低着声音。 “绿萝,你这是何意?” 青灯面色绯红,眼神恍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绿萝娇小软糯的身子贴着他结实的臂膀,竟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属于少女特有的香气充斥着他的鼻尖,让青灯喉咙一紧,更是害羞起来。 警惕性十足的绿萝见没有旁人的存在,这才安下心来,开门见山地询问着青灯。 “青灯,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我家小姐和将军今日在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知道内幕?” 此话一出,打破了青灯的幻想,他瞬间蔫了下来,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也僵硬住了。 他没有想到,绿萝还真是为了两家主子的事情来找他!竟还让他高兴了好半天。一想到自己刚刚还在脑袋里脑补了各种和绿萝互诉倾心的场景,他都恨不能钻进地缝里躲进去,不让绿萝找到自己。 绿萝边观察着四周边询问着青灯,见他迟迟不肯说话,她这才抬头看向宛如木头一样的青灯。 见他脸色难看阴沉的不行,绿萝更是不解。 “你这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青灯张张嘴,在心中想着,总不能说是你吧? 他抿了抿双唇,没有回答这问题,反而岔开话题回答她刚刚询问的。 “将军和严娘子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绿萝愣住了,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起来,“什么?你也不知道?!” 正好被路过的槐夏听到,当即警惕的喊道,“谁?谁在哪里?” 青灯见状,赶紧捂住绿萝的嘴巴,连拖带拽的将她带到了隐蔽不易看到的地方。 槐夏手持着灯盏,朝绿萝青灯的方向走去。 二人吓得全身冒汗,僵直身子站好躲藏。 槐夏拿着灯盏看了半天,没有瞧见一个人的身影,一头雾水的将灯盏收回,并小声的嘟囔着,“奇怪,怎么刚刚听到了绿萝的声音?难道是幻听了?” 槐夏一边往回走一边嘟囔着,甚至一步三回头的朝后瞧看了两次,依旧没发现什么端倪,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 第15章 静静的等着他们 从暗处走出来的绿萝和青灯见槐夏的身影越见越远,这才开口出声。 “青灯,槐夏怎么会来到雪晗居?”绿萝有些疑惑。 雪晗居和翠竹轩可是一个再东一个在西,怎么槐夏好端端的会来到翠竹轩? “难道是去找将军的?”绿萝抬头询问起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青灯。 青灯摇摇头回答道,“不可能,我也是从书房来到这里的,她现在这明明就是朝翠竹轩的方向走去,如果真的是去找将军,来的路上我不可能没有碰到。” 绿萝听到这话低头沉吟起来,忽然,她一激灵,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一副惊恐的模样看向青灯。 “青灯,难不成她要给我家小姐使什么绊子?” 青灯闻言也是神色一恍惚。 绿萝所说的也不无可能,毕竟林阮阮那人心思城府很深。在府上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就偷摸做出了不少事情。 也只是陆临喻不计较,他这个做属下的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原先她是早园最受宠的妾室,自从严舒宁来到早园之后,她便失了宠,连将军基本每天都去雪晗居呆着,早就引起了她的不满和愤恨。 就前段时间严舒宁手受伤一事也惹得陆临喻恼怒不快。 要不是她苦苦哀求网开一面,估计翠竹轩早就换了其他主子了。 “青灯,你现在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青灯被绿萝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他呆愣的摇摇头,“没有。” “那正好,你帮我在周围找找有什么异常之处,你身手速度快。看看槐夏是不是整了其他幺蛾子。” 青灯顿时觉得无语,但还是应了下来,“好吧。” 槐夏端着灯盏急忙小跑回了翠竹轩。 “林娘子,奴婢回来了。” 等候多时的林阮阮见槐夏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立马从床榻上起身走了下来,不顾穿上鞋子,光脚来到了槐夏面前。 槐夏见状惊呼一声,“林娘子,脚下冷,容易着凉,您赶紧穿上鞋子。” 说着,她便要拿起床榻边的鞋子。林阮阮伸手阻拦住她的动作,“槐夏,我无大碍的,不必担忧,你快告诉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槐夏重重点头,一副“你放心”的神情看着林阮阮,“林娘子您放心,事情奴婢已经办妥了。” “那可又被其他人瞧见?” “没有,奴婢很小心的,瞧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身影。” 林阮阮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好,太好了。槐夏,如果这事办好了,我定重赏你!” “是,多谢林娘子。” 次日,天蒙蒙亮,太阳刚刚展露一丝头角,绿萝从房内走出,小跑着来到了厨房,端了一碗刚做好的银耳莲子粥后,回到了雪晗居。 此时房内的严舒宁刚刚起身,正要穿衣服时,绿萝正好回来,将手中的银耳莲子粥放在桌上,走到严舒宁身前,帮她穿好衣服。 “小姐,奴婢刚看到槐夏出府了。” 严舒宁眼皮微颤,轻轻点了点头,“好,那就静静等着他们。” “小姐,厨房内刚做了银耳莲子粥,奴婢闻着挺香,给小姐端了一碗。”绿萝边系着她小衫上的盘扣边说道。 “绿萝,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小姐,您从昨日在明楼离开后就再未吃一点东西,在这样下去,身子可承受不住的。要知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先将饱饭吃了,这样才有精力去解决问题。先不为别的,您要多想想大公子和老太太啊!” 严洛衡和严老太太是严舒宁的软肋,只要一提到他们,无论向严舒宁提什么要求绝对都能答应,绿萝也早就摸透了。 严舒宁微微叹了口气,慢慢开口说道,“行,那我就吃一些。” 穿好衣服后,严舒宁来到了桌前,拿起汤勺,慢慢的吃了起来。 而另一头的青灯,也将剩余的银耳莲子粥倒好,端到了书房,放在了陆临喻的面前,说着和绿萝相同的话。 “将军,您昨日都没吃什么东西,这是属下特意从厨房端来的,您稍微吃一些,不不然您的胃口又要不好了。” 陆临喻有胃病,这是久经沙场,常常未能准时吃饭而造成的旧疾。 当时与边境起义造反的流民对抗,正赶上大雪,陆临喻带着他们一众士兵潜伏在山上,呆了三天三夜。 当时粮草不够,为了能让士兵们有饱饭,他只喝凉水充饥,导致胃病犯起,还引发了高烧,冒着高烧前去厮杀,最后得以胜利后,昏迷了整整三天才渐渐痊愈。 可这胃病的毛病却一直反复不断,需要好生调养。 陆临喻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走到桌前喝了一口银耳莲子粥。 “这莲子没有去苦心?”他看着碗中的莲子,问道。 青灯知道自家将军最怕苦,有病强忍着都不去喝药,饭菜中稍微有些苦头都能明显的尝出来。 他装模作样的愣了一下,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将军,属下不知。” “这不是你让厨房做的吗?”陆临喻问道。 “这……这是绿萝让小厨房做给严娘子的,属下也是想着将军许久未喝粥了,便也端来一些,这是绿萝按照严娘子的口味来的,所以便没有去苦心,听说严娘子昨日也一整天都为吃东西。” 陆临喻神色暗淡,默不作声。 随后,他将汤勺放进碗中,起身站了起来。 “青灯,去军营。” “啊?将军您就喝了一口,要不再喝些粥?我怕您胃口再不适。” 陆临喻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用了,一锅好粥被这些苦心莲子糟蹋了。” 说完这话后,他转身离开了书房。 只留身后的青灯无奈的撇着嘴。 他这分明是将苦心莲子比作了严舒宁。 他也不知道自家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昨天再书房中下棋的时候都心神不宁,总时不时的朝雪晗居的方向看去,愣神。 现如今他和绿萝设计从中搭线让二人和好,可他家将军却还不领情。 他摇头叹气。 无奈的抬脚跟了过去。 ------------ 第16章 娘子中了巫蛊之术 等到天全部亮起来时,翠竹轩终于有了动静。 打探消息的绿萝三步并作两步,兴奋至极的跑回雪晗居,从院口开始喊,一直到房内见到严舒宁才停下。 “小姐,小姐!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她像是个兔子,高兴的一直踮脚蹦高高兴。 瞧见她这副模样,严舒宁有些无奈的摇头笑着,“瞧你这高兴的,恨不能全府的人要知道翠竹轩的人栽到了你的手里。绿萝,行事要低调,不能让人抓到任何把柄,知道没?” 绿萝听到这话,赶紧闭上嘴巴,声音也降低了许多,“知道了小姐,奴婢以后会注意的。” 严舒宁笑呵呵的点着头。 “翠竹轩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严舒宁招呼她坐在自己身旁。 绿萝点了下头,迈着大步伐,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的凳子上。 她和绿萝自幼一起长大,再绿萝七岁那年,便被严老太太派来贴身伺候着严舒宁,这么多年的相守相伴,早已让严舒宁将绿萝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妹。 所以在无外人的情况下,她从来不会端着主仆的架子,与绿萝以亲姐妹的方式相处。 “小姐,翠竹轩的确实请来一位道士,在翠竹轩贴满了黄符,招摇撞骗的还做了一场法事。说林娘子今日头痛都是种了巫蛊之术,现在她已经让人去军营里请将军回来了。” 这一切全都在她们二人的意料之中内。 严舒宁明白的点点头,轻声说道,“好,那我们就等着她们来。”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陆临喻和青灯骑马从军营中飞速赶来。 等他来到翠竹轩后,便发现林阮阮柔弱无骨的瘫倒在床上,双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陆临喻走上前,坐在了林阮阮的身旁。 “将军……” 林阮阮扶额坐起,而后又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瘫倒进陆临喻的怀中。 “将军,奴婢实在是头痛的很……”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极了被恶病缠身的可怜娇娘。 槐夏走上前来,低头诺诺的回答着陆临喻的问题,“回将军的话,林娘子这是被恶病缠身,找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娘子的病。今日奴婢在外请了位道长,想着为娘子驱驱邪气,谁曾想,这位道长一下便看出了端倪。” “哦?”陆临喻冷眼瞥去,看向槐夏,“那道士究竟看出什么来了?” 槐夏被陆临喻这一气势吓到了,她浑身一颤,害怕的想要发抖。 但一想到事成之后的丰厚酬劳,她死死的攥紧拳头,咬牙心一横的说道,“道长说娘子中了巫蛊之术,他瞧出早园内有人要谋害娘子。” 此话一出,陆临喻周身的冷气愈加放大,他双唇抿成一条线,下巴微微上抬,如鹰一般的冷眸死死的看着槐夏。 槐夏被这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再也坚持不住,重重的跪地求饶起来。 “将军,奴婢没有说谎,还请将军明察!” 她将头压低,将脸死死的埋藏在双臂之间,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战栗着。 整个陆府上下,谁人不知,他陆大将军,是最不信这些江湖术士和巫蛊之术。 林阮阮怕陆临喻生气,急忙开口,语气显得十分虚弱可怜。 “将军,您别责怪槐夏,她也是担忧我才将道士请到府上。”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扯拽着他的手掌。 她眼底暗含秋波,加上有些病态,显得十分魅惑诱人。 陆临喻低头瞧着她那双小手,再仔细听着林阮阮娇弱妩媚的声音,竟让他一时之间想起冲她撒娇的严舒宁,那双明媚的眼睛一眨一眨,既清纯又诱人。 他微微一怔,有些恍惚,心也跟着上下颤抖几分。 见陆临喻迟迟没有任何动静,林阮阮不禁疑惑起来。 “将军……”她轻轻呼唤,将愣神中的陆临喻叫唤回来。 “嗯。”回过神来的陆临喻也下了一跳,不懂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严舒宁。 “既然是为了你好,那就让那位道士看看吧。”他无所谓的说道。 林阮阮听到这话,高兴的咧开嘴笑了笑。 “多谢将军。” 她将脑袋轻轻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为自己的得逞而感到高兴。 甚至更觉得陆临喻同意了这事儿,必定是对原谅了自己,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想到这里,林阮阮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心中并恶毒的想着,严舒宁,你不是我的对手,只凭这一次我就要彻底将你打倒! 身着黄袍的道士手拿着桃木剑和黄符,嘴中振振有词地念叨着,站在早园的石子小路上,带着众人一路溜达。 这一遭壮烈景象着实吸引了早园上下的妾室们,纷纷站在自家院落门口探头瞧看。 “呦,这又是怎么了?” 孙娘子带着丫鬟站在艳雪居门口,磕着瓜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呵,谁知道呢?”回应她的是李娘子。“瞧这阵仗,看来是从翠竹轩来的,将军也可真是宠爱那位,即便是被禁足了,竟也让最不喜的江湖术士来到早园做法了。都说雪晗居的那位最招将军喜欢,可现在来看,谁都敌不过林娘子啊!” 孙娘子磕着瓜子,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口,倒是心直口快。 “狐媚子一个!” “孙娘子,可小心点,要是被翠竹轩的人听到了那可就不好了,谁不知道那位最喜欢在将军面前打小报告了。” 孙娘子面色铁青的攥紧手中的瓜子,死死的咬着后槽牙。 道士一路碎碎念,将黄符插在桃木剑上,张牙五爪的挥舞着,一路来到了雪晗居。 为首的道士立马停下脚步,抬起眼皮死死盯着雪晗居的后门。 跟在身后槐夏一路小碎步的来到道士身旁,问道,“道长,可是有什么发现?” 道士点点头,抬起桃木剑毫不犹豫的指向雪晗居。 “整个陆府,我就瞧着这里阴气冲天!定是藏着什么阴邪之物!还需要快快取出来才是!不然不仅危及早园的娘子们,更会危害将军的性命!” ------------ 第17章 将军,您莫不是要袒护严娘子? “道长,您说的是真的吗?”槐夏装模作样的问道。 道士满是肯定既认真的点头,“老夫所说句句属实。” “好,那道长您先等待一会,我这就去禀报将军和林娘子。” 说完这话,槐夏转过身去,急匆匆地跑回翠竹轩。 翠竹轩内,其他婢女正喂着床榻上的林阮阮喝着汤药。 陆临喻则坐在一旁,眼神出神,右手把玩着白玉云凤纹佩,大拇指指腹细细的摸着玉佩上的纹路。 “将军,林娘子。” 槐夏的一声呼唤,将愣神中的陆临喻回过神来。 “槐夏,可是有什么发现?”林阮阮停下喝汤药,细声问道。 槐夏中重重点头,“道长在雪晗居发现了异常,说雪晗居内引起冲天,藏着阴邪之物。” 话音刚落地,只见陆临喻眉头一蹙,右手紧攥着玉佩。 “可否属实?”他压低声音,语气极为冷淡。 “将军,句句属实。”槐夏的回答铿锵有力,让人不得不信。 可陆临喻心中还是抱着几丝不信任,他打心里觉得,严舒宁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和在背后出阴招的事情。 见陆临喻默不作声,表情尚在犹豫,林阮阮又做出柔弱模样,垂头低低抽泣起来,“将军,您莫不是要袒护严娘子?” 陆临喻双唇抿成一条缝,对林阮阮说的话不知可否。 可越是这样不回答,林阮阮哭的就越厉害。 “好,既然将军相信严娘子,那就恕奴婢不再招待将军了。奴婢多谢将军当初的救命之恩,也不枉奴婢伺候将军一场,日后,就让妾身呆在翠竹轩自生自灭吧!” 说罢,她重重的推开喂药的侍女,别过头去嘤嘤哭泣起来。 槐夏见状,也立刻装了起来。 她双膝爬到林阮阮面前,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林娘子,您可不要想不开啊!您要保重好身子,断不能让雪晗居的阴邪之物得逞!”说完,她又迅速转过身,朝陆临喻的方向跪去。 “将军,林娘子好歹也跟了您一场,先不说有千好万好,但林娘子对您那真是没得说,心心念念都是您,您真的不管不顾,眼睁睁的看着林娘子出事吗?” 槐夏的一句话,不仅是将严舒宁定了罪,还给陆临喻冠上一顶帽子。 如果他要是坐视不管,林阮阮出了事情,那他定要被冠上负心汉的头衔。 “槐夏,你说这些做什么?不要为难了将军。” 林阮阮抬起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说的话更是让人觉得贴心。 妾室都哭成这样,话也说得着实可怜的让人心疼。 如果陆临喻还是不为所动,维护着严舒宁,那还真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慢慢的将手中的玉佩揣回怀中,“那我就去雪晗居瞧一瞧那位道士所说的阴邪之物。” “将军,我也跟您一起去。” 槐夏起身扶起林阮阮,为她穿好外衣。 她林阮阮想要亲眼看着,严舒宁是怎样被陆临喻杖毙的! 陆临喻带着林阮阮一路来到了雪晗居,此时的严舒宁和绿萝正躺在院中晒着太阳,喝着小茶。 前来的陆临喻看着严舒宁过的如此潇洒,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又想到自己昨夜被气的一夜未眠,更是气愤至极。 “将军,您来了。”严舒宁轻轻行了个礼,起身招呼了一下身后的绿萝。 “绿萝,给将军般把椅子,上壶好茶。” “是,严娘子。” 等陆临喻坐好,绿萝上好茶后,严舒宁这才抬起眼皮,认真的看向陆临喻和林阮阮二人。 “将军,不知您带着这些人来到我雪晗居,所为何事?” 她看向陆临喻身后的道士和下人,明知故问。 “严娘子,最近我家林娘子头痛的厉害,奴婢请来这位道长为娘子看病,不料道长瞧出您这藏有阴邪之物,所以我家娘子和将军这才过来看看。”槐夏说的话振振有词。 “将军,您不是最不信这些江湖术士的吗?”严舒宁毫不退缩的,直逼问陆临喻。 周围的众人全都呼吸一滞,直愣愣地看着严舒宁和陆临喻二人。 这还是府上头一次有人这样直面逼问陆临喻,站在他身旁的青灯都不禁为严舒宁捏了把汗。 陆临喻漆黑深邃的双眸直盯着严舒宁看,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二人对视了几秒钟,终是严舒宁败下来,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既然将军已经带人过来了,那就让人搜吧。”她侧过身子,站在一旁,让出路来。 严舒宁都这样说了,但陆临喻还迟迟未下命令,这让一旁的林阮阮不免的有些着急了。 “将军,您该下令让他们搜搜了。”她轻声催促着。 陆临喻昂起下巴,瞥了眼身旁的青灯。 青灯接收到命令,抬手招呼着身后的三五个下人,在雪晗居搜索着。 陆临喻瞧着低头看地的严舒宁,心里不禁也有些幽怨起来。 这个女人,但凡刚刚像以前那样,对他撒娇求饶,他也不会让这些人搜索她的院落。 可又看到她事不关己的模样,陆临喻既放心又生气。 正在搜索院子的一个下人,趁其他人不注意,跑到后门熟知的地方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藏匿的小人。 那小人穿着一身粉衣,前身贴着生辰八字,头顶上扎着好几根银针。 他赶紧带着小人跑到陆临喻面前,双膝跪地将小人托到头顶处。 “将军,在后门处发现了这个。” 青灯抬脚走去,将小人接了过来,递给了陆临喻。 陆临喻瞧着手中的小人,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 林阮阮则也上前一步瞧看,再看了一眼头顶处被扎满银针的小人,她不禁吓得踉跄一下。 “林娘子,您小心着身子。”槐夏搀扶着,轻声说着。 林阮阮此时全身都发抖起来,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细长的手指指向陆临喻手中的小人。 “将军,这……这小人和奴婢长得好像!” 此话一出,除严舒宁外,院内的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小人。 槐夏见着时机成熟,赶紧添把柴火。 “还真是,这眉眼和我家娘子简直是一模一样!身上穿着的这件粉衣也确实是我家娘子最爱!” ------------ 第18章 绿萝你不要诬陷我! 绿萝对槐夏这说瞎话不心虚的本事简直佩服的无底投地。不禁冷哧一声。 而这一动作歪打正着的被槐夏看到。 因为自己理由充分,证据确凿,加上身后还有林阮阮这个靠山,她当即便不愿意了。 “绿萝,你笑什么?” 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绿萝身上。 绿萝抬起眼皮死死的瞪了一眼槐夏,而后站到陆临喻面前,卑躬屈膝地说道,“将军,奴婢在笑槐夏睁眼说瞎话!这人偶集市上遍地都是,现在却被她说成像林娘子,这不诚心抹黑我家严娘子吗?” 槐夏气的脸都绿萝,手攥成拳咬紧牙,“先不说这些,这小人也是从你们雪晗居找出来的,巫蛊之术也是你们主仆二人做的!上面写着我家娘子的生辰八字!你还有什么狡辩的吗?” 绿萝没有吭声。 而就在这时,严舒宁开口说话了,她抬脚走到绿萝身旁,直面着对面的陆临喻,开口直问道,“将军,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 “讲。”陆临喻语气冰冷。 “您相信我吗?”她睫毛轻颤,心里却异常平静。 她在赌她在陆临喻心中的分量,赌陆临喻在不在意自己。 陆临喻捏着手中的小人。 他从开始就没有怀疑过过严舒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旁的林阮阮一眼就看出来陆临喻这神情动作,显然就是相信了严舒宁。 她不能放过她! 她装作头晕的样子,在原地踉跄一下,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陆临喻的眼前,趴在地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将军,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现在证据确凿,难不成将军还要包庇严娘子?” 林阮阮说话声音夹杂着哭腔,模样姿态柔弱无骨,看着好不可怜。 “奴婢这些日子日夜被头痛缠身,心里想的都是将军您能赶紧来解救奴婢。现如今证据已确凿,奴婢得这病已然是严娘子所为,难不成将军要伤了奴婢的心?” “虽说是在雪晗居搜出来的,但并不一定代表此事是严舒宁所为。” 陆临喻说出此话,已经表明态度,他这是相信严舒宁,要维护她。 站在对面的严舒宁也是身躯一怔,对于陆临喻这态度,她也只是抱三分。而当这话真的从陆临喻嘴中说出来后,她心里一股奇异的暖流缓缓地涌向心尖。 林阮阮听到这话后愣住,她没有想到,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了,陆临喻竟然还相信严舒宁!还要维护她! 她死死的咬住苍白的下唇,心里更是涌出一团又一团的怒火。 “好,既然将军如此相信严娘子,那奴婢也无话可说。”她狠狠的深呼一口气,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那就让奴婢独自呆在翠竹轩自生自灭吧!” “林娘子,不要啊,您要是出事儿了,槐夏该怎么办?”槐夏搂住林阮阮,边说边努力的挤出两滴泪水,想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同情她们这可怜的主仆俩。 站在严舒宁旁边的绿萝虽然低着脑袋,但白眼却要翻上了天。 她实在是看不惯这主仆二人的惺惺作态。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将军,奴婢有事儿要说。”绿萝终究是忍不住,跪下身来。 陆临喻点了点头,“说。” “将军,奴婢曾听人说过,林娘子生辰乃是十月初二,而小人身上贴着的则是八月初十。这怎么可能会是林娘子的小人呢?” 此话一出,林阮阮主仆二人瞬间就蒙了。 陆临喻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小人,确实如绿萝所说,生辰乃是八月初八。 “这……这怎么可能?”槐夏呆愣住,轻声呢喃着。 她明明就将写有林阮阮生辰八字的小人埋藏在了雪晗居后门处,她还检查了许多次,都确认无误,怎么今日拿出来之后生辰却变了呢? “槐夏你这话说的,难道就这么肯定这小人是林娘子的?” 绿萝这话,直接将众人的注意点转移到了槐夏和林阮阮身上。 林阮阮愣愣的坐在地上,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又羞又气。 自从来到陆府之后,她哪里受到过这样的气?哪里被府上的人这样注视着? “我才没有!绿萝你不要诬陷我!”槐夏急了,像条疯狗一样冲绿萝大喊大吵。 “槐夏,是我冤枉你吗?明明就是你从一开始就死死咬着我家娘子不放!应该是你们不安好心吧!” 绿萝这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槐夏都吓了一跳。 她不懂,平时看着老实温顺,常常被她欺负的绿萝,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咄咄逼人? 在绿萝心里,她来到陆府后,受尽委屈她甘愿承受,但如果有人敢这样欺负她家小姐,她被打死都不会屈服,也要死死的护住严舒宁。 即便是自己实力微薄,也要在那个人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让他忌惮自己。 林阮阮深呼口气,她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她跪着爬到陆临喻的脚边,,双手微微蜷起,低声的哀求着。 “将军,求您放过槐夏吧,是她没有看清,不小心诬陷了严娘子,还求将军饶恕这一回,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槐夏听到林阮阮在为自己求情,立马回过神来,连连磕头请罪。 声音清脆响亮,只是几下,地砖上便染上一层刺目鲜红的血液。槐夏抬起脸时,她的额头上满是淤青,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下,直至鼻梁和嘴唇处。 陆临喻从座椅上慢慢站了起来,他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林阮阮和槐夏主仆二人,居高临下的说道。 “青灯,编排诬陷府上主子是什么下场?” 青灯低头,老实回答,“回将军,仗则二十。” 听到“仗则二十”这四个字,槐夏和林阮阮都吓懵了。 这二十大板打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了! 槐夏吓得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她忽然间想起浅闺阁王娘子的下场。 全身遍地是血,下半身被板子打的血肉模糊,看不清一块好的皮肉。 她无力的瘫软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离死已经不远了,她一定会成为王娘子那副下场。 ------------ 第19章 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吧? 陆临喻却不管这些,招手吩咐着青灯。 “青灯,将她带下去受罚!” “是!” “我虽未给严娘子任何位分,但在这府上,她和其他娘子一样!日后,这府上再有下人诬陷主子,轻则跟槐夏一个下场!重则被发卖出去!” 陆临喻语气威严雄厚,吓得院中的人后背一凉,全身一颤。 “还有这个道士也扔出去!从今以后,只此一次!我再也不想在府上看到这些江湖术士,如果被我知道,一律逐出府上!” 黄袍道长吓得也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不止。 谁不知道他陆大将军的名号,有名的活阎王。要不是林阮阮给的价格高,他才不会来触这个霉头,万一将活阎王惹急了,保不齐全家都跟着遭殃! 道长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次只是将他赶出去,下次给再多的钱也不接陆府的活了! 得到命令的下人们,架着黄袍道长也迅速离开了。 瞧这阵仗,槐夏当即吓的有些失了神,她眼神恍惚不定,冲着陆临喻直哭嚷着。 “将军,将军您饶了奴婢吧!将军,奴婢错了!” 陆临喻丝毫不动容,冷着脸子。 青灯吩咐两个下人,走上前将槐夏架了起来。 槐夏挣扎起来,但她的力气怎么也比不过两个成年男子,只能任由他们将将拽出雪晗居。 “将军!将军!奴婢错了!”她嘶声哭喊着。 不大一会,便传来板子和槐夏的哭喊求饶声。 这一声一声的,直击林阮阮的心口,吓得她全身哆嗦,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甚至额头上还冒出丝丝冷汗出来。 槐夏的惨叫声愈来愈强,忽然,她猛烈惨叫一声,后面再无任何声响。 下人跑了进来,低头弯腰,卑躬屈膝。 “将军,槐夏晕死过去了。” “二十大板打完了吗?”陆临喻冷淡的问道。 “已经打完了。” “好,那就将她拖下去吧。” “是。” 下人得到命令,痛快的转身离开。 而林阮阮听到这一句话,一口气没上来,晕死了过去。 陆临喻淡淡的瞟了一眼林阮阮,语气及其冷淡的吩咐道,“将林娘子送回翠竹轩。” “是,将军。” 几个下人将晕倒过去的林阮阮搀扶起来,慢慢的抬出了雪晗居。 而其余的下人,也跟着离开了。 诺大的雪晗居内,只剩下,陆临喻,严舒宁,青灯,绿萝四人。 陆临喻和严舒宁默默的相视对方,谁都不曾开口。 感受到这尴尬气氛的青灯朝绿萝使了个眼神。 示意她离开这里,不要打扰他们二人。 绿萝接收到讯息后,跟着青灯默默的退出了雪晗居。 刚刚还热闹的不行的雪晗居恢复了往日冷清状态。 微风轻轻拂起,夹着暖意。 严舒宁额前的碎发轻轻拂动。 许是陆临喻的眼神太过炙热,让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轻轻别过脸躲开,并朝他行了个礼。 “多谢将军。” “谢我什么?”他明知故问。 “谢将军信任我。”还有维护她。 这后面的话严舒宁没敢说。 “我只是摆正事实而已,不会让府上的人平白蒙冤。”陆临喻还在嘴硬。 严舒宁没有拆穿他,故作说道,“将军平日也很繁忙,今日因此一事回府,定耽误了不少事情,那我就不再留将军了。” 此话一出,陆临喻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严舒宁会这么直白的拒绝他,竟连让他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当即他便有些着急了,在严舒宁转身之际,急忙开口道,“军中事务也并不是很繁忙,回来那么长时间也没喝口水,嗓子忽然有些干涩。”说着,他还装模作样的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喉咙。 背对着他的严舒宁低头,勾唇一笑。 她本来就是想炸一下他的,没想到还真的上钩了。 她快速的调整好情绪,转过身来,笑容温婉。 “好,那我便给将军倒杯茶。” 陆临喻随着严舒宁走到了她的卧房内。 卧房内点着熏香,依旧是那熟悉的栀子花香,香而不腻。 严舒宁请他坐在桌前,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将军请喝茶。” 陆临喻点下头,接过她手中的那盏茶。 指尖相触时,陆临喻心微微一颤。 他的视线情不自禁的落到严舒宁的身上,她今日穿着浅蓝色衣裙,将完美的身形整体勾勒出来。 他的喉结上下耸动一下,怕是被严舒宁瞧见,视线又迅速转移。他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眸也跟着低沉下去。 严舒宁乖巧的坐在了陆临喻身旁。 两人谁都未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喝着茶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陆临喻喝了半杯茶水,轻轻放下,率先开口打破这尴尬氛围。 “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吧?” “什么?”严舒宁故作不知,皱眉问道。 “这巫蛊之术,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一早就将小人换了,就等着林娘子自投罗网?” 严舒宁在心里啧了一下,果然什么事情都要不过陆临喻的这双眼睛。 尖锐又狠毒。 见事情已经被戳穿,严舒宁也不再隐瞒了,大方承认起来。 “是,这件事我提前知道了。但也是她先陷害于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将军想要责罚于我,我甘愿受罚。” 虽是这样说,但她脸上还是透着不服的模样。 陆临喻无奈一笑,“如果我真想责罚你,刚刚在院中的时候我就不会维护你。” 这个道理严舒宁明白,但陆临喻这样一问,她还是略微有些不舒服。 陆临喻见她死死抿着双唇不吭声,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英俊的面庞慢慢的凑了上去,只在咫尺之间。 温热的吐息夹杂着淡淡的茶香味。 “严舒宁,你总是这样,一直在挑战着我的耐心。早园中其他女人都巴结着我,恨不能我每夜都守在他们的身边,只有你,只有你敢这样对我。” 他微微眯起双眼,清冷的眸子里闪着淡淡波光。 ------------ 第20章 我说过的话你从未上过心 这次的严舒宁并没有回避,而是选择正面直视。 他们的眼神互相交织,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红线,在他们中间不断牵扯撕缠。 “将军,奴婢不敢。” “你瞧,我说的话你从未上心过。”他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失落感。 严舒宁抿了抿双唇,轻声问道,“将军,您相信我吗?” 这是严舒宁第二次问他。 陆临喻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双眼轻轻地来回眨着。 即便是他不回答,严舒宁也知道答案。 否则,刚刚在院中的时候,他不会维护自己。 种种证据都摆在了他的眼前,他还是相信她,包庇她。 忽然,严舒宁将包裹严实的手轻轻的覆盖在陆临喻随意搭在桌上的手。 她指尖有些泛凉,令他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将军,以前往事早已过去。我说过,既成了你的人,便不会多生其他念想。” 听到这些话的陆临喻顿时觉得呼吸急促,血液沸腾起来。 他利索的放下茶杯,被覆盖住的手轻轻抬起,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严舒宁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的朝他倾斜。 而他的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挽上她的腰肢。她俊俏的脸蛋掩在自己的怀中。 “将军……”她轻嘤一声。 这一声直接更是扰乱了他的思绪。 他低下头,呼气粗重,灼热的气息不断地喷射到她的脖颈处。他轻轻的咬着她敏感的耳垂,火热的手掌不断在她的腰间摩擦。 “娇娇。” 严舒宁身子微微一颤。 娇娇。 是严舒宁的小名。 她从小就不受严家人待见。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不能回到都城。 都说她是不详之人,小时候想回家都被严诚拒之门外。 而这小名也是她的生母何氏给取的,只有她的生母哥哥,祖母才会常常唤她这个名字。 “娇娇是我的心头肉,他们都不喜也没关系,也有母亲,哥哥和祖母的喜欢和疼爱。” 即便是生活在城外,日子有些艰苦,还经常受老嬷嬷的欺负,但那时却是严舒宁活得最肆意潇洒的时候。 直到前几年何氏因病去世,再也无人常唤她娇娇。 严舒宁本想开口询问陆临喻为何直到她的小名,但还未出声,双唇便被他死死含住。 满腔的话语被堵住,他双臂怀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陆临喻的动作十分霸道,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双臂伸出,轻轻挽住她的脖颈。 面对严舒宁的主动,他又惊又喜,动作变得更霸道,但却及其温柔,生怕将她弄疼。 一吻结束后,陆临喻也喘着粗气看着怀中的严舒宁。 她的双唇已经被吻得通红,他的目光炽热深邃,像一团无尽燃烧的火焰,让严数你个止不住的心脏跳动。 “将军……” 还未等她喘息过来,陆临喻又低头吻了下来。 二人从桌前移步到床榻,衣衫褪下,像是被火烧过一般,身体滚烫的发红。 屋外烈阳高照,屋内熏香萦绕,充斥着暧昧气息。 直至到未时,二人这才放过彼此。 林阮阮被下人送回翠竹轩后,似乎是被槐夏吓住了,当天便发起了高烧,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早院内的娘子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开心的不行。 坐在庭院内,磕着瓜子闲聊起来。 聊的最欢的当属早园内最八卦的两个娘子。 孙娘子和李娘子。 在严舒宁来之前,她们俩人时常被林阮阮陷害欺负,当真是恨透了她。 “听说当时槐夏被打的皮开肉绽!全身是血……啧啧啧……” 孙娘子磕着瓜子直摇头,表情动作做的惟妙惟肖。 “好好的一个婢女,竟然跟了这样一个主子,也着实是可怜的不行。”李娘子说道。 其余娘子手拿着立扇不断扇风,都统一的默不作声,认真听着。 孙娘子翻了个白眼,扯起自己尖锐的嗓子。 “要我说啊,这都是林阮阮自己作的!自从来到府上之后,仗着得到将军的宠爱,耀武扬威的!在那之前,还不是卖身葬父的下贱胚子?” 府上的人谁都知道,林阮阮原先只是农家女。 一场病症唯一的父亲死了,家中穷,没钱安葬她的父亲,便跪在路边,挂起卖身葬父的牌子。 正巧被出城办事回来的陆临喻瞧见,便将她带了回来,纳为妾室。 从此便成为早园最受宠的妾室。 仗着陆临喻的宠爱,将其余妾室都不放在眼中。 说起她的身世,挨在李娘子身旁的刘娘子眼冒火光,咬牙切齿。 “她就是小人得志,现如今严舒宁来了府上,她再也无受宠的机会了!” 刘娘子一身素衣,斜刘海下隐约的露出如婴孩拳头大小般的伤疤。 而这伤疤则是林阮阮所致。 只不过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林阮阮,让她在陆临喻面前摔倒,便被她怀恨在心,设计毁容,让她再无被宠爱的机会。 当日林阮阮多么风光辉煌,现在却成了早园内最凄惨的妾室。 其余娘子对刘娘子说的话纷纷表示赞同。 而只有角落处,一位身着淡黄色长裙的钱娘子坐在她们不易察觉的地方,神情晦暗,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她的右手里,攥着一个粉色,绣着白莲花锦囊。 自陆临喻和严舒宁解除误会后,二人之间的关系比往常还要亲昵许多。 朝廷只要无任何事务,陆临喻便守在严舒宁身旁。 只是静静的呆在她身旁看她看书写字,便也觉得欢喜。 厨房内做了几份茶点,绿萝端来几份朝书房走去。 正巧和急匆匆去书房的青灯碰上面。 “青灯,你这样着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绿萝十分疑惑的问道。 青灯顿了顿脚步,并放慢一些,与绿萝并排而走。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要着急汇报给将军。” 二人走到书房前,青灯抬手叩响房门。 “将军,属下有事儿禀报。” “进来。”书房内传来陆临喻沉闷的声音。 得到命令后,青灯便慢慢的将房门推开。 随着木门的“吱呀”声,一股檀香味也跟着铺面而来。 ------------ 第21章 妾室不能登入 陆临喻和严舒宁站在木桌前。 她的右手轻轻握住笔,面前则是一张纯白的纸张。而他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握住她拿着笔的手。 她的手虽然愈合了一些,但还未彻底的好利索。陆临喻便扶住她的手教他写字。 书桌旁边全是写满诗集的纸张,上面的字板正有力,乃是陆临喻所写。 “将军,严娘子。”青灯行礼道。 “发生何事?”陆临喻问道。 “将军,何春大人逃跑了。” 听到此话后,陆临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慢慢松开严舒宁的手,柔声对她说道。 “我先去处理这件事儿,等我回来。如果实在是无聊的话,可以带着绿萝出去转转。” 现在的严舒宁也有了自由,也能像其他妾室一样,出入自由。 “好,将军您去吧。”严舒宁轻声应着。 陆临喻点点头,随即带着青灯离开了书房。 “何春……”严舒宁将笔放下,轻轻呢喃着。 不远处听着的绿萝不禁歪头疑惑。 “小姐,这何春是谁啊?”怎么她家小姐也知道? 绿萝走到桌前,将端来的茶点放了上去。 “这何春曾是以前的武状元。后面贪污受贿,强抢民女。被朝廷查出后便关押在地牢中,等待处刑。” “那他这是又逃了出来?” “看样子是的。” 不过这些跟她也没什么关系,有陆临喻在,即便是当初的武状元,他也照样能抵抗得住。 绿萝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样子,端起一碟点心放在严舒宁面前,“小姐,您赶紧尝尝这个,这是厨房新出的样子,今日深受各位娘子的喜欢。” 严舒宁点点头,拿起一块点心品尝起来。 入口即化,又酥又香,确实是很好吃。 “小姐,味道怎么样?”绿萝瞪大眼睛问着。 严舒宁狂点头,“好吃!” 听到这话的绿萝不由自主地咽起口水来。 “我就知道,这一路上就闻着它可香了!” 严舒宁当即就明白了绿萝这话。 抬手笑着打了一下她的额头。 “想吃就直说,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含蓄。” 绿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手便拿起一块糕点,大口吃了起来。 “小姐,刚刚将军说我们可以出府欸!” 绿萝一说这话,严舒宁立马就明白了她心里的小九九。 “行,等你吃好了,我们就出去逛逛!” “好!”她兴奋的狂点头。 绿萝同她一样,也有着爱玩的心思。 早就听说都城繁华热闹,她们很早之前就想来,现如今回到了都城,定时要趁机好好逛逛的。 等绿萝吃完第二块糕点,喝了一大口茶水后,心满意足的用手背抹了抹唇角上残留的点心沫。 “小姐,我吃好了。” “那我们这就去?” “行!” 主仆二人刚打开书房门准备出去,迎面和走来的钱娘子打了照面。 二人微微一愣。 这位钱娘子严舒宁有过一面之缘,院落挨着翠竹轩。 “严娘子,你这是要出去?”钱娘子先开口。 严舒宁点点头,说道,“钱娘子您这是来找将军的吗?他刚刚同青灯出了府。”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为将军端来一些糕点。”钱娘子眼神落寞下去。 严舒宁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婢女提着的黑色食盒。 “将军刚刚离开不久,钱娘子不如晚些再来送。” 钱娘子轻轻点头,“好,多谢严娘子提醒。” 就在严舒宁抬脚准备绕过她时,钱娘子忽然又开了口。 “严娘子,您这是要出府吗?” 严舒宁同绿萝顿下身子,停住脚步。 “嗯。我一直在城外居住,早就听说都城繁华热闹。现如今也有时间,想着出府去逛一逛。” “那正好,我的胭脂也快用完了,还想着这两天出去挑一挑。既然将军不在府上,那我不如同严娘子一起出去逛逛,还能做个伴,让严娘子帮我挑选一下。你意下如何?” 站在严舒宁身后的绿萝听到这话,不自觉地将眉头皱了起来。 她并不喜欢早园内的这些妾室,尤其是有了林阮阮这个前车之鉴。她更是对早园里的人没有任何好感。 打从她们刚入府第一天起,林阮阮就看不惯她们,处处与她们针锋相对,还设计陷害严舒宁。 现在这素未有过交集的钱娘子,无缘无故的和严舒宁套近乎,让绿萝更加警惕害怕起来。 反观严舒宁,面色波澜不惊,对于钱娘子的这个要求也没有任何反应和表情,反而还浅笑着应了下来。 “好啊。” 绿萝让前院的小厮为他们备上了马车,严舒宁协同着钱娘子一同坐了进去。 二人也是不熟悉,坐姿拘谨且中间还留着半人多的位置。 “严娘子,你来到都城已经有几个月了吧?那你可逛过都城什么地方?” 严舒宁摇摇头,轻声回答道,“还从未怎么逛过都城,严娘子可是有推荐的地方?” 问到这个,严娘子一手托住下巴,仔细想了起来。 “这都城好玩儿的东西可多了,两日后城南会举办一场一年一次的庙会,阵仗很大。” “还有啊,听说东昌伯爵建了一个马球场,许多达官贵族常常去玩,只是可惜,我们是妾室,登不的场面,别说进去了,连远远看一眼都是奢侈。” 提到庙会严舒宁还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原先何氏在世的时候,也经常带她去赶城外的庙会。 只不过提到“马球场”三个字,严舒宁倒是眼前一亮。 她没有别的太大爱好,倒是很喜欢打马球和骑马射箭。 以前小的时候,她经常和宋今安还有严洛衡去空旷的地方打马球。 但因严洛衡体质不好只能站在一旁给他们二人当裁判。 现如今,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玩儿了,确实有些手痒痒。 不过一想到刚刚钱娘子所说的话。 “妾室不能登入”。 她刚刚还有些明亮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并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变蔫了。 她忘了,她现在是早园中的一员,只是个妾室,根本参加不了这种大型活动。 ------------ 第22章 杀人了!快跑啊! 马车吱呀作响,车厢内摇摇晃晃,车帘也在不断上下浮动着。 车夫将马车停在名为“玉春阁”的胭脂店前。 钱娘子的贴身婢女玉清凑在车帘处,低声说着,“娘子,已经到了玉春阁。” 钱娘子听后随意应了一下,转头满含笑意的看着严舒宁。 “严娘子,地方已经到了。” 严舒宁点点头,先一步走出车厢。 二人在绿萝和玉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踏进玉春阁,满屋都是厚重浓烈的胭脂味,但却不腻。 年轻貌美的老板娘见二人进来,笑意盈盈的招呼着。 “二位姑娘好,又想要的随便瞧瞧看看。本店新上许多款胭脂,二位姑娘可以瞧瞧试试。” “老板娘,我看一下最新款的胭脂。”钱娘子走上前去。 “好嘞。” 老板娘将几盒胭脂摆放在桌前,并一一将盖子打开。 不同颜色的胭脂并排摆放在一起,竟让钱娘子一时间看花了眼。 “严娘子,你看看这两款胭脂,哪款更适合我呢?” 她拿起两款胭脂递给严舒宁看。 严舒宁仔细地瞧了瞧,又抬眸瞧了瞧她今日穿着的鹅黄色长裙。 “那就这个吧。”严舒宁伸出手指指了指淡粉色的胭脂,“这个应该更适合你。” 钱娘子微微一怔,随即很快回过神露出一抹笑容。 “严娘子眼光真好。”她将胭脂递给老板娘,“将这个给我包起来吧。” “欸,好!” 老板娘将胭脂包装起来,又将目光落在了严舒宁的身上,“这位姑娘,您不要个胭脂吗?咱们家的胭脂可是都城卖的最红火的。” 严舒宁垂眸看向那一排胭脂,挑选了一下后,拿起一个浅橘色的胭脂。 “我要这个吧。” “好嘞!” 交了银子后,严舒宁同钱娘子转身离开玉春阁。 她们刚踏出店门,街道两边忽然躁动起来。 “这事发生了什么事情?”钱娘子惊得瞪大了双眼。 玉清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住她,生怕她被人群挤倒。 “娘子,小心些。” 正巧一人踉踉跄跄,要撞上严舒宁。 绿萝赶紧上前护住她,这才没让严舒宁被那人碰到。 街道的百姓们乱成一团,熙熙攘攘,摊位也都被推搡倒掉。水果滚得到处都是,被数十只脚踩得稀烂。 整个场面堪作混乱。 “杀……杀人了!快跑啊!” 不远处跑来一位一身布衣,头发胡须发白的老者。 他满身是血,扯着沙哑的嗓音尖叫着,满是惊恐慌慌张张的朝严舒宁等人的方向跑来。 街道上的人瞧见这个场景,更是混乱不堪,争先恐后地逃窜。 完全不顾已经被推倒的人群。 那老者的身后跟着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的男人,他骑着马儿,右腿流着鲜血,极力快速扯着缰绳。 周围的人纷纷躲避让行,有的躲避不开的也都被马儿撞开,倒在一旁。 “娘亲!我要娘亲!” 道路中间忽然冒出一个四五岁大,拿着冰糖葫芦的幼小女童。 她哭的小脸通红,泪水混着口水顺着流下,将衣服淌湿。 “娘亲!” 女童哭的撕心裂肺,旁人只顾逃窜,根本无暇顾及这名女童。 站在不远处的严舒宁伸长脖子瞧去,只见男人骑着马儿朝女童奔来。 如果在不救下女童的话,她绝对会被马儿踩踏致死。 “姑娘,咱们要不先去玉春阁躲避一下?这里实在是太乱了……” 严舒宁并未回答绿萝的这话,而是对她吩咐道,“绿萝,你在这呆着,注意安全。” “啊?” 未等绿萝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便见严舒宁如同一阵风一样,眨眼功夫便窜了出去。 等绿萝回过神来后,严舒宁已经来到了女童身边,无论她怎么嚷喊,都无济于事。 “孩子,莫哭,我带你去找你娘亲。” 严舒宁将哭的不能自已的女童抱在怀中。 而就在这时,男人的马儿也已经到她们面前。 严舒宁心下一惊,朝后退了一步,腾出一只手背了过去。 她的身后藏着一把匕首,为了用来防身的。 如果男人要伤害她们,她就先一步将马杀了,在把男人杀了。 男人瞧着前方的站着的严舒宁也是一吓,他死死的拉住缰绳,但无奈马儿根本就拉不回来,还受了惊。 它立在严舒宁面前,抬起前蹄嘶鸣一声。 严舒宁死死的盯着马蹄,左手早已紧紧攥住匕首。 就等着马蹄落下时,她冲上去将马儿杀了! 马蹄渐渐落下,千钧一发之际,还未等严舒宁出手,忽然飞来两个箭矢,分别刺穿了男人的胸膛和马腹。 这一幕让这些人都吓愣住了。 严舒宁急忙用手捂住女童的眼睛,生怕她被这血腥的一幕吓住。 马儿又嘶吼一声,瘫倒在地。 马背上的男人也滚了下来,躺在地上没了呼吸。 严舒宁赶紧将身后的匕首藏了回去。她抬起双眸,这才瞧见。 男人的身后,身着浅蓝色衣衫,骑着棕色马儿,手持着弓箭的男人。 他眼底的冷冽在看到严舒宁的那一刻瞬间消失殆尽。 陆临喻下了马,快步朝严舒宁走来。 “阿宁,你没受伤吧?” 严舒宁摇摇头,刚要张口说话,便见一位妇人哭着跑了过来。 “孩子,我的孩子!” 她抢过严舒宁怀中的女童,死死的抱住,将下巴抵在女童的肩膀处,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来。 “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谢谢。” 妇人满是感激的看着严舒宁和陆临喻。 她将孩子松开,作势要给他们磕头道谢。 严舒宁干净伸出手来制止住妇人的动作。 严舒宁打心里便对何春感到惋惜,明明是意气风发的武状元,前途一片明亮,可惜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的稀碎。 “将军!” 钱娘子提着裙摆跑了过来,脸上带着还未消下去的惊恐。 “你怎么在这里?” 陆临喻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跟严娘子来玉春阁买些胭脂,哪成想会遇到这种事。”钱娘子浑身一颤,眉目之间露出害怕的样子 她原本以为陆临喻瞧着会疼惜她,安慰她一下,哪曾想他连瞧都瞧她一眼。 “先回府吧。”陆临喻说着看向身后的青灯,吩咐道,“青灯,后续就交给你了。” “是,将军。” ------------ 第23章 她和大理寺卿有关系? 他指派了两个士兵,将何春的尸首抗走。 “严娘子跟着我骑马回去吧。”陆临喻对绿萝说道。 “是。”绿萝点点头。 随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钱娘子和她身后的马车上,“你还是坐马车回去吧。” 钱娘子证了一下,虽然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现在亲耳听到陆临喻这样一说,还是有些难看。 但只能不情愿的应下,“是,将军。” 她低着脑袋,死死的咬着嘴唇。虽未说其他,但还是有些幽怨的看了眼严舒宁。 “走。” 陆临喻牵着严舒宁的手,率先骑上马儿,而后大手挽住她的腰肢,轻松的将她抱到马背上。 “坐好了。”他垂下脑袋,声音低沉。 严舒宁轻轻的“嗯”了一声,双手紧紧的抓住马鞍。 陆临喻挥动缰绳,高呼一声,骑马扬长而去。 见自家主子离开,绿萝也恭敬的跟钱娘子说了一声,“钱娘子,奴婢先一步回去了。” 钱娘子点点头,看着绿萝转身离开。 “娘子,咱们也坐上马车回府吧。”玉清说道。 钱娘子深呼口气,将心中那口闷气吐出。 她转过身去,在玉清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陆临喻马骑得很快,不大一会便回到了陆府。 门口的小厮见他们二人回来,赶忙走上前去领过马儿。 陆临喻先跳下马,伸出双臂将严舒宁抱在怀中,而后让她稳稳地落在地上。 二人牵着手来到了早园,朝雪晗居走去。 踏过青苔石子小路,中途路过凉亭,众妾室们在闲聊吃着水果。 见着陆临喻和严舒宁牵手回来,她们先是一愣,而后整齐的起身行李。 “将军好。” 陆临喻点了点头,神情冷淡。 目光在她们身上只是淡淡一扫,没有过多的留恋和停留,继续牵着严舒宁朝前走去。 等二人的身影离得越来越远后,凉亭内的妾室们这才敢开口。 “将军不是出府办事儿去了吗?怎么带着严舒宁回来了?”李娘子问道。 “谁知道呢,要说谁最有福气,当属她呢!从进府第一天开始就得到将军的喜爱。” “就是啊,前段时间我去明楼,你猜我回来的路上瞧见什么了?”张娘子扇着扇子,并抵在鼻尖处,故作神秘的姿态。 而这一话也立刻吸引了这些妾室们,都纷纷催促起她来。 “张娘子,你快说,瞧见什么了?” “就是啊,别说话说一半,听的我难受的不行。” 张娘子听到这一个又一个催促的声音,她低声笑起,右手腕扭动起来,继续扇着扇子。 “你们知道大理寺卿,宋今安吗?” “是宋太师独子吗?” “正是。” “他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这位大理寺卿来了?莫非……”那位小娘没有继续往下说,故意扯长了声线。 她看向周围的妾室们,眼神示意。 这些妾室们顿时明白起来,恍然大悟。 “难不成这严舒宁还和大理寺卿有关系?” 张娘子重重点头,“没错,我那日瞧见他们二人在街边上搂搂抱抱的……啧啧啧……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紧接着,我便瞧见将军来了。” “后面怎样?将军有没有说什么?” “将军自然是生气了!那副凶狠的模样,差点就要将他们二人生吞活剥。” 这些妾室们曾经看到过陆临喻生气时的模样,现在让她们单单只想一下,都吓得战栗起来。 “可即便是这样,将军还是原谅了她,依旧宠爱她。这严舒宁,可比翠竹轩的那位厉害多了。”李娘子幽幽说道。 李娘子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幽怨不甘。 “她不过就是长得像极了那位,要不然,怎会得宠?” “嘘!在这里提不得那位!小心将军责罚!” 她们都吓得瞪大双眼,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再提起。 “欸,奇怪了,怎么不见钱娘子?往日都是她先来到凉亭乘凉,今日怎么没见到她?”孙娘子环视了一圈,始终没有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其他妾室们也都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而后又都垂下眼眸,各有心思。 回到雪晗居的严舒宁先为陆临喻倒了杯茶。 “将军,您请喝茶。” 陆临喻接过,将茶水一饮而尽。 “日后在出府就多带些下人,莫要像刚刚那样,到时一身伤回来。” 严舒宁听出陆临喻这是在关心自己。 她乖巧的点点头,应着,并又为他倒了杯茶水。 陆临喻端起茶杯,刚要喝起时,忽然想到什么,又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 “两日后城南举办庙会,明日我将事务都整理好,带你去庙会逛逛。” 严舒宁老实听着,她抿了抿双唇,没有吭声。 陆临喻见着,知道她定是心中有事儿。 “怎么?不想去吗?” “也不是……我觉得庙会并没有太大的意思……” 她捏着裙摆,说话有些扭捏。 这还是陆临喻头一次见到严舒宁说话这么不痛快,更加好奇不止。 “那你是有想去的地方吗?不妨直说。” “嗯……听说东昌伯爵建了一个马球场,我也想去……” “你会打马球?”陆临喻一愣。 “嗯,儿时母亲教过我打马球。” 何氏也是出生于大家闺秀,饱读诗书,只不过嫁入严家不久后便家道中落了。命也不济,一直带着严舒宁从城外居住受苦,未享到过什么福。 “好,那我明日忙完便带你去打马球。不过你的手受伤了,打马球应该不可以了吧?”对于这种事情,陆临喻向来答应的很快,因为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却能赢得美人一笑,何乐而不为呢? 严舒宁愣住,有些不可思议,她睫毛轻颤,声音轻细,“没关系的,我左手照样能打的。不过我真的可以去吗?我听说妾室不能登堂。” 对于此事,陆临喻表示不用担心这些。 “这些事情你不用管,更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等明日我处理完事情便带你去马球场,你只管去玩儿。” ------------ 第24章 多谢钱娘子的好意 陆临喻说的这些话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 他俯下身子,手掌覆盖在她的脸颊上,拇指轻轻的摸着她的眼尾。 漆黑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她,深邃又迷人。 “娇娇,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做到,都会去满足你。” 严舒宁愣住,对陆临喻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打得猝不及防,心脏怦怦乱跳,仿佛要跳出胸口处。 要不是她还保留最后一丝清醒,严舒宁一定会陷进去。 她忽然羡慕极了那位公主,能得到陆临喻如此的偏爱。而她也深知,自己得到这么多也单单是因为相貌长得和她相像罢了。 她不能在他身上贪恋更多,也不能陷入进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了。 “将军,谢谢你。”她轻声呢喃,眼中闪着点点星光。 翌日一早,等严舒宁从睡梦中醒过来后,发现身旁并未躺着陆临喻。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余温,早已凉透,看来是早就离开了。 她双手撑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 此时,传来屋门沉闷的“吱呀”声响。 严舒宁扭头看去,发现是绿萝端着一盆洗漱的水走了进来。 “小姐,你醒了?” 她快步走上前来,将水盆放在了一旁。 “将军什么时候走的?” “天还未亮就离开了,说着急处理事务,让我晚些叫你起来,让你多睡一会。还说尽量在晌午之前回来,带你去马球场去打马球。” 严舒宁坐在床榻边,开始梳洗起来。 “小姐,我发现将军今日对你真的是越来越好了,有求必应。” 严舒宁的身子顿了一下,她接过绿萝手中的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绿萝,莫要忘了咱们的任务。” 绿萝一愣,抿唇低下头来。 她怎敢忘记呢?她也知道严舒宁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是因为严家罢了。 伺候严舒宁宽衣洗漱后,绿萝又去厨房将早饭端了过来。 严舒宁刚吃了半碗粥,便听到院子外传来熟悉的喊声。 “请问严娘子在里面吗?” 严舒宁抬起头看向绿萝,绿萝快步走到外面,瞧着来的是钱娘子和她的婢女玉清。 “钱娘子好,不知钱娘子来有何事?”绿萝行了个礼,轻声问道。 “我家娘子在明楼要了些点心,特意端过来让严娘子品尝一下。”玉清回答道。 “那还请钱娘子稍等一下,我家娘子刚刚起来,容我进去禀报一声。”绿萝对钱娘子说道。 钱娘子点点头,笑眯眯的应着,“好,有劳绿萝姑娘了。” “钱娘子客气了。” 绿萝转身回屋去禀报严舒宁。 “小姐,是钱娘子来了,还给您带了点心来。” 严舒宁一怔,不懂这个钱娘子为何会来找她。 只是昨日跟她去买了个胭脂,还没有到如此熟络的地步吧? “绿萝,来者是客。请她进来吧。” “是,小姐。” 绿萝又转身走了出去,朝着钱娘子恭敬地说道,“钱娘子,我家娘子有请。” 钱娘子点点头,带着玉清走了进去。 一进到屋内,她便瞧见桌上摆放的早饭。 “严娘子你这是吃饱了?” 严舒宁摇头笑了笑,“还未。” “那我还算来的是时候。”她抬手召唤了下身后的玉清。 玉清看到命令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上,并将盖子打开。 里面放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还透着淡淡的酥香味。 “钱娘子,你这是?”严舒宁不解的问道。 “听说明楼新雇来以为糕点师傅,做糕点手艺一绝。这是我一大早叫人去明楼买的点心,口味确实是不错。又听说严娘子爱吃点心,便端了过来。“ 严舒宁笑了笑,回答道,“多谢钱娘子的好意。” 话都说完了,连点心都摆在了面前,但严舒宁依旧没有动手的迹象。 钱娘子先是一愣,后又反应过来原因。 她这是害怕她下毒呢。 她先伸出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慢慢的品尝了起来。 “做的真的很好吃,严娘子你快尝一尝口感。” 见钱娘子都吃起来了这份点心,严舒宁这才放下心来。 也拿起一块来,慢慢品尝起来。 “确实是不错,这位师傅果然手艺一绝。”严舒宁称赞着。 “既然严娘子喜欢,那我每日叫人去明楼排队帮你买些回来。”钱娘子倒是热情的很。 “不了,钱娘子,这样太麻烦了。到时我让绿萝去买就行。” “你这里只有绿萝一个下人,我那里人手多,整天也闲着无事,给他们派点活也是好的。不过,你怎么也不要些人伺候你呢?只有绿萝一个人忙活,她肯定也是累的不行吧?” 打刚进府的时候,陆临喻便派了一些人过来伺候她。 但是她不相信这些人,总害怕插进其他人的内应来谋害她,便拒绝了陆临喻。陆临喻也尊重她的意见,并未强制要求。 “我素来冷清惯了,要是人多的话我还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一旁的绿萝也附和着,“是的。原先就是我一个人伺候的严娘子和何夫人,也习惯了这些,要是有一刻闲下来,反而还不适应。” 主仆二人这一唱一和的,让钱娘子无言以对。 她笑了笑,连忙打破这份尴尬。 “忙得过来就好。”她抬手推了推盘子,将点心推的严舒宁更近一些。“来,严娘子,好吃就多吃一些。” “钱娘子,你也是。” 二人边吃着点心边闲聊着,她们也忘了聊了多久,但确是等到陆临喻处理完事务回来了。 钱娘子见到陆临喻后,赶紧起身行行礼。 “将军,您回来了?” 陆临喻“嗯”了一下,竟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起脚迈大步伐朝严舒宁走去。 “将军,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严舒宁疑惑的看着他。 陆临喻眉眼微微一弯,带着笑意的看着她,并抬手生生抚着她额前的碎发。 “我不是说过了,会在晌午之前处理完事情,带你去马球场打马球。” 这话绿萝确实跟她说过,但没想到陆临喻的速度会这么快。 而在一旁听着的钱娘子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 第25章 竟将妾室带来 她没有想到,陆临喻会带她去马球场。 这是何等的偏爱啊! 而且,一向冷峻的人,竟会满含笑意,如此温柔的看着一个人。 这一幕,不禁让钱娘子灼伤了双眼。 “娇娇,你稍微的收拾一下,我带你去马球场。” 听到“马球场”三个字,严舒宁双眼顿时瞪得老大。 而钱娘子却是难受的不行,不等人家下逐客令,自己先说了离开。 “那既然将军要带着严娘子去马球场,那我就先回去了。” 陆临喻点点头,视线只在她身上一掠,也并未说什么挽留的话。 走在院子里的钱娘子忽然踉跄一下,玉清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娘子,您小心些。” 钱娘子站直身子,苦笑一声。 “摔倒了又怎么样?也不会有人心疼。” 玉清抿了抿双唇,没有吭声。 严舒宁换了一身干练的衣服,收拾完毕后,陆临喻便带着她骑马朝马球场奔去。 今日天气不错,许多贵家子弟都来到东昌伯爵的马球场内玩耍。 马球场外停了许多马车,还有些许公子哥和贵女们站在一旁谈笑风生。 陆临喻骑着马儿狂奔而来,尘土飞扬。 这响亮的马蹄声吸引着这些公子哥和贵女,都纷纷转头看去,想知道这次来的又是谁。 陆临喻一手怀抱着严舒宁的腰肢,一手拉紧缰绳。到达目的地后他扯紧缰绳让马儿停下。 公子哥和贵女们见到来者是陆临喻,都吃惊的瞪大双眼。 要知道,陆临喻是从来都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 今日不仅来了,还带了一个女人来。这让在场的这些人都更是大跌眼镜。 门口的下人赶紧走上前来,“陆大人。” 陆临喻点了下头,将严舒宁抱下了马。 下人牵过陆临喻手中的马儿,拉着朝马棚走去。 陆临喻也不在乎这些人的目光,牵着严舒宁的手朝马球场走去。 这些公子哥和贵女们纷纷点头行礼。 “陆将军好。” 甚至还有人上来巴结奉承,但女子们始终站在一旁不敢挪动脚步,不为其他,只因他们害怕这杀伐果断的陆临喻。都生自己怕哪里做错了惹来断头之祸。 “陆将军,您来了?” 穿着一袭浅绿色衣服的少年笑意盈盈的从马球场走了出来,热情的朝陆临喻打着招呼。 “我带她来打马球。”他淡淡回答道。 少年也是一愣,扭头将视线落在了严舒宁的身上,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妾室。”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仿佛要掉出来一样。 陆临喻竟然将妾室带到了这里! 反倒是少年并未像他们一样惊讶,反倒是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 “原来是严娘子啊!幸会幸会。” 严舒宁一呆。陆临喻身边的妾室这么多,他怎么猜出来是我的? “娇娇,这位是东昌伯爵的长子,姜辰。” “姜公子好。”严舒宁行礼道。 严舒宁知道这人,他是和陆临喻玩儿得最好的兄弟,也曾和陆临喻上过沙场。 “不必这么客气。”姜辰倒是不拘小节。“下一场马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一起打一场?” “好!” 等三人进进去后,见离得越来越远,这群人这才敢偷偷议论。 “这陆大将军可真是胆大,竟将妾室带到了这里。”少女拧着眉毛,满是不愿。 她对面站着的少女则更是夸张,用巾帕捂住口鼻,眉眼中满是嫌弃。 “来的都是达官贵族和正室夫人,哪有个妾室来到这里的?可真是倒胃口。罢了罢了,还是走吧,省的弄得自己一身臭!” 她甩了甩巾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余人更是不敢太多的评价,生怕被陆临喻听到,只得悻悻离开或是走进去去看马球赛。 马球场内,台上的亭子里坐满了看马球赛的人。 陆临喻直接带着她来到下场,准备和姜辰比赛一场,而她则是他的搭档。 姜辰找的是督察员御史之女顾钰为搭档。 严舒宁将衣袖整理好,左手拿着马球杆,刚要准备骑上马儿,身后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转过头看去,发现是陆临喻。 “将军,怎么了?” 陆临喻抿着唇,视线向下,移到了她受伤的右手上。 “你可以吗?如果左手不方便的话就不要打了。” 严舒宁好不容易等到一次可以打马球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当即连想都不想,直接说道,“将军,我没事的,原先我也用左手打过,也顺手的很,您不用担心的。” “是啊临喻,严娘子都说无事,你就不要操那些心了!” 姜辰和顾钰骑马过来,正好听到陆临喻问严舒宁的那句话,便开始打趣着他。 顾钰也跟着笑嘻嘻的附和起来。 “是呀,玩儿的就是场高兴,况且我们也会手下留情的。” 陆临喻听着顾钰的大言不惭,笑了起来。 “不用你们手下留情,我定能让你们无反抗的余地!” 严舒宁利索的跳到马背上,和陆临喻并排在一起,而他们的对面则是姜辰和顾钰,中间位置放着马球。 小厮看准时间,拿起锣槌,“咚”的一声敲响铜锣。 比赛开始。 两队人骑着马迅速朝中间的马球跑去,陆临喻先一步到达,将马球传给身后的严舒宁。 姜辰和顾钰本以为严舒宁用左手打马球肯定会打的不好,但没想到,她却稳稳地接住了陆临喻打来的球,她双腿死死夹紧马腹,高昂一声。 “驾!” 马儿迅速超前跑去,严舒宁推着马球。 中途姜辰和顾钰赶了上来想要抢夺过严舒宁手中的马球,没想到却被她巧妙躲避开。 这下让顾钰有些急了,暗自在心中嘟囔着自己轻敌了。并又骑快马儿赶了上去。 姜辰和顾钰将严舒宁堵得死死的,有种势必要把马球夺过来的劲头。 严舒宁将双唇抿成一条缝,皱眉看着他们二人。 顾钰扯唇一笑,觉得自己肯定能将马球抢来。 可严舒宁早就看出来了她的想法,侧身躲开,手臂抬起马球杆,大力一挥,将马球传给身后处的陆临喻。 ------------ 第26章 她可是被抄家的严尚书之女? 陆临喻接过严舒宁投来的马球,长臂一挥,精准的打进位置里面,二人可谓是搭配的天衣无缝,让姜辰和顾钰都找不出一丝可以突破的破绽。 这一球也让亭子内的那些人兴奋的直高呼鼓掌。 “陆将军真是厉害啊!” “陆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陆临喻昂起下巴,薄唇上挑。他模样生的极为好看,露出的笑容让人炫目又迷人。那双带着盈盈笑意的双眸像个如火的太阳,既熠熠发光又火热。 简直就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姜辰骑着马来到陆临喻面前,微微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跟你打了,风头又被你全都抢走了。”虽表情中露着不满,但于语气尽是玩笑话。 陆临喻弯了弯双眼,和严舒宁一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并将手中的马球杆递给走过来的下人。 “行行行,下次让着你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姜辰哼了哼,像极了得到一颗糖的孩童。 不过却被身旁的顾钰揭了老底,用马球杆戳了一下他的后背,“快的了吧,就算是喻哥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人家!” 姜辰转过脑袋,十分不满的瞪了眼顾钰,“顾钰!每次你都小看我!我才没有那么弱!” 顾钰挑着眉笑了笑,“有没有的你们不知道吗?” 严舒宁专注的看着二人拌嘴打闹,像极了一对欢喜冤家。 就在这时,严舒宁忽然感觉掌心传来一股温热。 她被吓了一跳,全身一激灵。 “别怕,是我。”陆临喻含笑的看着她。 “将军,您这样鬼鬼祟祟的很容易吓着我的。”严舒宁微微撅着嘴巴,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陆临喻被她这话给逗笑了,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暧昧宠溺十足。 “为何吓着?有我在这,怎么会有旁人动你?” 严舒宁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身边的姜辰和顾钰倒是闹得挺欢,都开始动起手来。 “姜辰!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咱俩出去打一架吧!”顾钰像个男孩子一样,一手抓着姜辰的衣领,冲他咆哮大喊着。 “这话我早就想说了!走啊!出去打一架去!” 姜辰的声音虽然没有顾钰的声音大,但是气势也丝毫不输。 严舒宁看着他们俩人这副模样,倒是担忧起来,生怕他们真的打起来,毕竟只是打个马球而已,真因此动手起来属实不值。 不过转头看到陆临喻一脸淡定,甚至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严舒宁倒是不解起来,怎么他也不上去劝架呢? “将军,您不上去劝架吗?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陆临喻耸耸肩,眼皮下垂,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不用管他们,他俩每天都这样,放心,打不起来的,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听闻此话,严舒宁也明白了陆临喻为何是这个表情了。 “你们俩人先打着,我先带着娇娇去休息一会。” 不等姜辰和顾钰反应过来,陆临喻牵着严舒宁的手离开了。 陆临喻带着严舒宁来到一处亭子内坐了下来。 亭内摆放着茶水和糕点,在他们入座后,婢女走上前来为他们倒上茶水。 “娇娇,要是饿了就先吃点点心,这边用膳较为晚些。”陆临喻将点心推到了严舒宁的面前。 严舒宁点点头,应着,“好。” 她双指捏下一块点心,慢慢的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尝起来。 而他们两边坐着的人都不断地深脖看着他们。 陆临喻虽然浪荡,但还从未带过其他女人出来过。 现如今突然带来一个女人打马球,自然是让这些高门显贵都好奇的不行。 “陆将军,请问您身边的这位是。” 妇人身着一身绛紫色衣衫,头上带着简单的发誓,脸上不施任何粉黛,面色看着蜡黄憔悴,一笑起来,眼角还带着清晰的岁月的痕迹。 说话的这位则是内阁学士方大人的妻子,周夫人。 “这位是我的严娘子。”陆临喻毫不避讳,甚至十分大方地介绍起严舒宁的身份来。 他这话刚落地,便瞧见周围人的脸色瞬间暗沉下去,都变得有些别扭起来。 原因无他,是陆临喻竟带着妾室来这,这里在座的都是正牌大娘子,他竟带着自己的妾室来,并堂而皇之的坐在她们身旁,这不是在打她们的脸吗? 但陆临喻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一脸从容地看着下方的马球场。 “陆将军,您这位严娘子……可是被抄家的严尚书之女?” 另一侧身着暗红色衣衫的妇人沉声询问着,她则是监察御史的杨夫人。 “正是。” 杨夫人听后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又张口询问道,“可是那位大姑娘?” 严舒宁听到这话,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果然,她担忧的事情还是来了。 她的身世,本来就不被都城内的人所接纳,她不详,甚至是克夫,唯恐避之不及。 现如今有人认出来了,定会连带着连累陆临喻的。 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裙,心里更是担心焦急的不行。 一旁的陆临喻眼尖的发现了她这一系列的小动作,明白她这是在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挑明。 他抬起手覆盖在她软糯的小手上,这熟悉的掌心温度,让严舒宁十分的安心。 “杨夫人,你对我的人很关心?要不移步去我的陆府,我好好跟你聊聊这些?” 杨夫人被陆临喻这话吓得全身发抖。 她可不敢跟着他去陆府!据说他的早园里放了不少刑法用具,光是单单的仗责就死了不少的妾室,她要是去了陆府,只怕是有命去,无命回! 吓得杨夫人赶紧改口,“陆将军,您这是说笑了。都怪我嘴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还望陆将军您莫要生气。” 陆临喻冷眼瞥了下杨夫人,转过头并未搭理她。 见陆临喻没有再计较这事,杨夫人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不过即便是陆临喻没有回答,但看着他如此的维护,杨夫人也断定,这严娘子定是严诚的女儿。 那个不详之女,严舒宁。 ------------ 第27章 我可以帮你 自陆临喻四人打完一场马球后,后面的比赛便有了彩头。 设了三局。 第一局的彩头是个金色的蝴蝶发簪,样式看着还算新颖,让在座的这些人都微微有些心动。 第二局的彩头是一个翡翠镯子成色较为一般,并未入这些人的眼里。 第三局的彩头是一对孩童银镯,雕着特殊花纹,倒是让这些妇人们喜欢。 “娇娇,这三个彩头你可有喜欢的?” 严舒宁瞧了瞧,刚想要说没有时,眼尾余光忽然瞧见不远处,一位穿着朴素的女子正哭泣着哀求面前的下人。 反倒是那个下人脸上带着怒火,看着女人的眼神十分的不耐烦。 陆临喻也顺着严舒宁的视线看去,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子。 “将军,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临喻本不想管这事,但严舒宁都这样说了,他便点头应了下来。 女人哭的满脸是泪,双眼都肿的跟个核桃一样。 她的双手死死的抓住下人的衣袖,可怜的哀求着。 “求您行行好,将它还给我吧,那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这事不归我管,我也是奉命行事,你找我也没用。”下人满是厌烦,没好气的冲女人嚷嚷着。 “求您了,我给您跪下可以吗?”女人说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清脆响亮,被走过来的严舒宁正好听见,都不由得在心里替她疼。“求您了,求您了。” “哎呦,你给我跪下也没用啊!你求我也没用!我也没有办法!”下人拉扯着自己的衣袖,试图拜托这个女人。 可拽了好几下,还是拽不开自己的衣袖。 “这是怎么回事?” 陆临喻牵着严舒宁走了上去。 听到声音转身瞧看的下人在见到陆临喻的那一刻立马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脸也瞬间变得苍白。 “陆……陆大人。”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何在此哭泣?” 严舒宁看向女人,轻声询问。 “这位小姐,求您,求您帮帮我!” 女人知道来的是个当官的,便立即松开下人的衣袖,转过身子面对着严舒宁,二话不说砰砰给她磕了两个响头。 “你别这样。”对于女人这个动作,严舒宁只觉得别扭的不行。 她赶紧走上前,伸手阻拦住她的动作,并将女人搀扶起来。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不,我不起来,除非您答应我。”女人挣扎着始终不起来。 这让严舒宁有些犯了难,朝陆临喻投去求助的眼神。 一旁的下人听着女人这话,不禁在心里冷笑嘲讽。 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竟然在这个大人面前来这一套,也不怕将脑袋砍下来! 陆临喻也并未像那位下人所想一样,因为女人的不敬举动而生气。 反倒是开口询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先从头说来。” 女人直起身子,慢慢抬起头,并用有些发脏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是这样的。我娘家人将我的镯子偷偷卖了出去,打听之后才知道镯子在这里。这才偷偷跑进来寻找,发现竟是这次的彩头。大人,求您帮帮我,能否换个彩头?那个镯子是我亡夫给我的唯一念想了,我实在是不想失去,花多少钱我都愿意赎回来,求大人了。” 女人一连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都已经磨破,冒出些血丝出来。 严舒宁看着有些不忍,也求助的看向陆临喻。 陆临喻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彩头,微微抿了抿双唇。 “我可以帮你。” 此话一出女人高兴的不行,又给陆临喻磕了好几个头。 “谢谢大人,谢谢!” 严舒宁赶紧阻拦住女人的动作,生怕血流满地。 而下人也被这话惊得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想到,活阎王竟然会帮这个妇人的忙! “你先在这好好等着,我们这就去把镯子赢回来。” “对。”严舒宁点头附和。 她刚应下来后这才反应过来陆临喻刚刚说的话。 她瞪大眼睛看向他,双眼里充满了疑惑。 陆临喻牵着她朝场内走去。 见与女人隔了一段距离,她这才出声询问。 “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将镯子赢过来?” “对啊,不然怎么拿回镯子?” “大人一声令下不就能将镯子拿回来?”为什么还要那么复杂? 陆临喻忽然停下脚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的严舒宁措手不及,差点撞上陆临喻的后背。 “你看,这里都是一些高门显贵,如果我要是明目张胆的将镯子拿走,肯定惹得他们不愿意,到时候闹到皇帝那里参我一本可怎么办?” 他这话说的倒是有理有据。 但严舒宁可不相信他说的这话。 他陆大将军,做事儿向来不看任何人的眼色,今日竟会为了一个镯子而考虑那么多,真当她是三岁孩童,那么好骗吗? “咱们快些入场吧,不然就晚了。” 陆临喻又抓起她的手腕,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的严舒宁这才想明白一些,加快脚步来到他身旁。 “将军,您刚刚说的话其实是托词吧?您就是想要再跟我打场马球?” 陆临喻面色一愣,但又很快又收了回去。 即便是这样,但还是被严舒宁捕捉到了。 “怎么可能?我要是想跟你打马球为何不直说?” 严舒宁笑了笑,在心底吐槽他口是心非。 “您是害怕我累着,伤口裂开,所以不敢约我打马球。正巧那位娘子一事儿,您又可以有缘由在跟我打一场。否则的话,就您这身份,当真连一个镯子都拿不回来?” 陆临喻长叹口气,像是怅惘。 “看来以后糊弄不了你了。” 严舒宁扯唇笑起,反握住陆临喻的手,“将军不用糊弄我,与我直说就好,不然,将军怎知我不想和你一起打马球呢?” 陆临喻一扫刚刚的怅惘,眼中顿时变得明亮有光。 他转头看向严舒宁,眼底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好,那今日咱俩就在这大杀四方,将这些彩头全都赢下来!” 严舒宁重重点头,眼里满是坚定和兴奋。 “好!” ------------ 第28章 我不准你看他 不远处的宋今安瞧着严舒宁和陆临喻手牵手走到马球场上。 这一幕刺得他双目发痛,心口也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的他难受至极,连带着呼吸都跟着难受。 “怎么?看着这一幕很难受?” 宋今安闻声转过身去,少女一袭浅粉色长裙,头戴红玛瑙流苏发簪,脸蛋精致小巧,一对细眉微微挑起,下方的双眸中带着鄙夷和不屑。 见到此人,宋今安弯腰行李。 “参见长月公主。” 此人正是皇帝的嫡妹,长月公主。 长月公主没有理会他的这番客套。 “既然放不下,那为何不去夺?” 她转过身子,面看着不远处嬉笑聊天的陆临喻和严舒宁。 这一幕怎得会不让她觉得刺目难受呢? 她现在都恨不能立马冲上去,将马背上的严舒宁一把抓下来,而后狠狠的打她一顿,甚至将她的脸爪花,省的去勾引人! 听到长月公主这番话,宋今安沉默着,紧抿着双唇不语。 他何尝不想将严舒宁夺过来呢? 可是他不能,他身上还肩负着许多。他不能这么自私,不顾整个宋家。 “哼。”长月公主也瞧出了宋今安脸上带着的那丝犹豫,打心眼里有些瞧不起宋今安。 “宋大人,不如同我一起打场马球?” “什么?”宋今安震惊的看向长月公主,不知道她到底要打什么主义。 长月公主抬手指向红托盘内的翡翠手镯,昂起下巴,趾高气昂的说道,“我要那个镯子!我觉得甚是好看。宋大人同我一起参赛,将手镯赢回来!” 宋今安张了张嘴,刚想要拒绝公主的要求。但却被她一记刀眼打了回来。 “宋大人莫不是要拒绝我?我可是公主,你要是拒绝了我可知宋家会有什么后果?” 宋今安被这话怼的哑口无言,沉默半晌后,只能无奈的低下头应了下来。 “娇娇,一会比赛的时候不要逞强,抢不过就等着我来,小心着受伤的伤口。”严舒宁这才感觉出来,陆临喻此刻就像老妈子一样,一直碎碎念着嘱咐。 即便这样,她也没觉得烦,反倒是心里暖暖的。 “好,我知道了将军。” “喻哥,好久不见啊!” 长月公主双手背过,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而她的身后,则跟着大理寺卿,宋今安。 瞧见这二人后,陆临喻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在这竟然能遇到宋今安。 不过有长月公主再此,他也没表现的太明显,依旧乖乖的弯腰行礼。 “参加公主。” 严舒宁也赶紧跳下马,跪在地上,“奴婢参加公主。” 长月公主掠过她,走上前,双手将他扶起,“喻哥,都说了,见到我不用这么客气。“ 陆临喻朝后退了一句,同长月公主保持距离,连带着同她说话的声音都是冰冷的距离感。 “公主说笑了,属下是臣,见到公主行礼是应该的。” 长月公主看着他这样转变,气的死死咬着嘴唇。 刚刚他还和严舒宁浓情蜜意,脸上含笑的,现在见了她之后就变成这副冷冰冰的模样!这一切都怪严舒宁!要不是她的出现,陆临喻也不会这样对她! 跪在地上的严舒宁心里一颤,她明显的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一股莫大的敌意。 在场只有他们四人,陆临喻和宋今安不可能,那就只有这位长月公主了! 严舒宁不懂,她和长月公主无冤无仇,甚至以前都没有见到过,为什么会对她有这样大的敌意? 还不等她想明白,长月公主忽然又开了口。 “喻哥,待会的马球赛还望你手下留情啊!” “公主你也要参加?”陆临喻也很是诧异。今日的彩头明明都是很普通的东西,按理说都不可能入的了长月公主的眼。 长月公主认真的点点头,并将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翡翠玉镯上。 “那个玉镯我看着很是喜欢,我想要它。喻哥能满足我这个要求吧?” 她俏皮的朝陆临喻眨了眨眼睛。 想着自己身为公主,都提出来这个要求了,即便是输了,陆临喻也总该会将那个镯子给她的吧? 陆临喻皱着眉,神色一冷,“恕属下不能从命。实不相瞒,这款玉镯我的严娘子也看上了,不如我们还是公平起见,通过比赛来判这玉镯给谁吧。” 长月公主不可置信的怔了一下,只觉得又羞又气,陆临喻竟然会为了一个不入流的贱籍女子,驳了她的面子! 她可是公主,周王国最尊贵的人!竟然敌不过一个贱人? 长月公主咬紧牙根,恶狠狠地瞪了眼严舒宁。 “好!那我们赛场上见!我也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完,她气哄哄的转身离去。 宋今安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事情,从头到尾,眼睛只是一直落在了严舒宁的身上。 而这一举动,让陆临喻早就发现了。 从刚开始就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严舒宁,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恨不能将宋今安的双眼扣下来! “宋大人为何还不走?公主都离开了,你怎么还赖在这里?” 陆临喻边将严舒宁扶起边咬牙切齿的变相熟络宋今安。 严舒宁也慢慢抬起眼眸朝他看去,正好对上宋今安那双受伤的眼神。 她被这双眼睛灼的全身一颤,慌乱的别过脸去,大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宋今安对严舒宁这一举动更是伤心不已,他微微垂下头,朝陆临喻行了个礼,便也转身离开了,未曾说一句话。 严舒宁抬起脸,看着宋今安离去的背影,那单薄消瘦的身形,显得十分孤独惆怅。 一旁的陆临喻瞧着严舒宁一直看着宋今安的背影,顿时吃醋起来。 他抬手捏着严舒宁的下巴,将她的脸别过来,面对着自己。 “我不准你看他。” 他说这话竟还有些孩子气。 严舒宁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无奈的点着头,应着他,“是,将军,我知道了。” 听到这回答,陆临喻还算满意,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心里却满都是一会该如何算计宋今安的办法。 ------------ 第29章 宋大人,您没事吧? 严舒宁和陆临喻已经准备完毕,骑在马上,等着比赛开始。 而另一边的长月公主和宋今安同样也是。 她的脸上满是怒气,看向严舒宁的眼神中带着刀子,恨不能赶紧让她从自己的面前消失。 严舒宁别过脸,当作没有看到长月公主的眼神,而这简单的举动却又让长月公主生起气来。 下人们都准备好,站在马球场边,手拿着铜锣。 “比赛准备!” 下人大声吆喝着。 四人扯紧缰绳,目光坚定认真,做好准备。 “比赛开始。” 随着“咚”的一下敲锣声。 四匹马迅速的朝马球场中央跑去。 台上的人都高声呐喊着,兴奋至极。 长月公主卯足劲扯紧缰绳让马儿快跑,第一时间跑到中央,用马球杆将马球打到一旁。 不远处的宋今安瞧见,骑马赶去,被陆临喻一眼盯上,也迅速跑了过去,在他之前将马球传到严舒宁那里,并顺便用马顶了一下宋今安的马。 这一顶让马背上的宋今安忽然不稳,差点跌下马背。 “陆将军,您竟然也开始耍这招了?”宋今安对于陆临喻做出的这举动觉得十分不屑。 “你管我用什么?只要管用就行。”一想到刚刚他用那样眼神看着严舒宁,他就非常火大!这小小的惩罚还算好的了! 不远处的两个女人正在争夺马球。 马球在严舒宁的手中,长月公主正死死的跟在她的身旁,一点空隙也不给留,这让严舒宁有些头疼。 可真是难缠。 长月公主轻笑一声,并挑起细眉,一脸的嘚瑟的看着严舒宁。 “哼,你是斗不过我的,况且还是用左手打的,赶紧投降吧。我不会让你输的很难看的。” 严舒宁只觉长月公主说的这话可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怒气冲冲的瞪着严舒宁。 “我是不会认输的,你断了这个想法吧!” 她是绝对不会认输的,答应了那个女人绝对要做到!她不想再看到那双她满是伤心的眼神。 “真是讨厌,真想把你的脸给划烂!就是靠这个勾引的喻哥吧!果然是贱人!”长月公主说话十分恶毒,看向严舒宁的双眼中满是藏不住的嫌恶。 听到她提起脸来,严舒宁顿时恍然大悟,明白长月公主为什么没由来的嫌恶她了。 竟然是因为这张脸。 陆临喻喜欢她的姐姐长宁公主,而她喜欢陆临喻。 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面便对她产生敌意。 严舒宁深呼一口气,不再去考虑这些,毕竟现在最主要的是帮那个可怜女人将手镯夺回来。 她扯着缰绳又加快了速度,马头轻轻挤了下长月公主的马儿,这让她的马儿不得不让开路。 这打的长月公主有些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料到严舒宁会挤她的马,侧身绕过去。 这让她气的胸口都在冒火。 此时,宋今安也骑马跑了上来,堵住了严舒宁的路。 “宋今安,干净将她堵住,别让他们赢了!” 宋今安有些两难,她想让严舒宁赢,但身为臣子,却又不得不听从公主的命令。 而就在他思考之时,陆临喻也骑马上来,又扯着马儿朝宋今安的马儿撞去。 这次冲击较大,让宋今安掉落下马,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严舒宁趁着这个空挡,长臂一挥,利索的将马球朝前打去,并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直线,马球正好投进了所画好的线里。 “咚”的一声,下人又扯着嗓子高呼一声,“球进了!陆大将军胜!” 陆临喻听到此话,得意又高兴的笑了起来。 这让长月公主更是气愤,并将手中的马球杆狠狠的扔在地上,朝严舒宁翻了个白眼后骑马离开了。 “大人!” 宋今安的贴身小厮,竹青跑了过来。 他一下子冲到宋今安身旁,眼神和语气满是担忧。 “竹青,我没事。” “您身上带着这么多的伤,怎么可能没事?您有没有其他地方痛呢?” 严舒宁也在这时转过头,看向地上的宋今安。 此时的他狼狈不堪,身上穿着浅灰色衣衫,两袖已经变得破烂,露出来的嫩白胳膊,手背,甚至还有脸上都带有擦伤和淤青。 宋今安本来就文弱,不会一点武功,这样不加防备的从马上摔下来,定是摔得不轻。 严舒宁跳下马,她十分担忧宋今安的伤势,也想上去瞧瞧,但一想到陆临喻在身旁,甚至台上还有几百双眼睛盯着,她只能压下这股冲动。 陆临喻利索的从马上跳下来,慢步走到宋今安的面前。 “宋大人,实在是对不起啊,一时着急不小心让你摔下马去。” 陆临喻嘴上说着抱歉,但脸上却还带着笑意。 严舒宁看着他脸上含着的笑意,顿时明白他这哪里是不小心,分明就是在报复宋今安,想出一口气。 宋今安也早就猜出了陆临喻做此事的原因,并未生气。 他在竹青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 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在这一刻却显得更加脆弱。 “陆将军,不打紧的。” “我叫人将贺铭喊来,给你瞧瞧伤势。” 宋今安张开嘴,刚想拒绝,便听到姜辰的声音。 “宋大人,您没事吧?” 转头看去,姜辰和顾钰快速的朝他们跑来。 “没事的,只是受了些轻微的皮外伤。” 宋今安的身上流了不少的血,这可已经不是简单的皮外伤了。 “马球场内已经安排了位大夫,宋大人,我带你去客房,让大夫瞧瞧,上个药吧。” “不用了,多谢少将军的好意,我自己叫大夫瞧瞧就好。”宋今安一直都很有礼貌风度,无论是谁。 也因如此,让周王国的人都觉得他十分高冷,再加上他又沉默寡言,所以被冠上了不好相与的头衔。 但这高冷的外表下藏着的那颗热情温柔的心,也就只有严舒宁一人知道。 还不等姜辰再说话,他便对着陆临喻鞠躬行礼,“我先告退了。” 竹青扶着受伤的宋今安,慢悠悠的离开了。 ------------ 第30章 这样好的人,竟是妾室? “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宋大人怎么会伤成这样?”姜辰用胳膊肘杵了杵陆临喻的腹部。 陆临喻轻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小心。” 姜辰用狐疑的眼神看向陆临喻,对他说的话表示十分的不信。 不为其他,主要是他太了解陆临喻的脾性了。 “这可是我家的马球场,你可不要搞事情啊,他爹可是白太师!”姜辰瞪大双眼,提到宋太师的时候满是惊恐。 他生怕到了晚上宋太师会来到他家做客,去责问他爹宋今安为何会受伤。 陆临喻微微眯起双眼,并不担忧此事,说话的语气也云淡风轻。 “如果宋太师去了姜府,直接说是我做的就好。” 放下这话,他便牵着严舒宁的手离开了。 “喂……喂!”留下站在原地的姜辰不断地喊着,也为得到陆临喻的一个反应。 他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陆临喻这样的处理方式也十分头疼,双眉也在不知不觉间紧紧皱起,并又跟着叹气起来。 “你怎么了?为何叹气?”顾钰不懂,开口问道。 “你不懂的。”姜辰又叹了口气。 狡兔死,走狗烹。 现如今的他行事乖张,朝中各大臣无一喜他,甚至有时连圣上都不放在眼中。 他实在是害怕这种事会发生在陆临喻的身上。 反倒是顾钰心里微微有些不爽,只因每次再问的时候,姜辰总会跟她说这一句话,不肯和她透露半分,总是将她当作小孩子来看。 但即便是这样,顾钰也懂得分寸,从来不刨根问底的询问,这也正是姜辰欣赏她的一点。 严舒宁拿回彩头,并大步的朝角落处的女人走去。 女人见她将翡翠镯子赢了回来,高兴的又捂嘴哭了起来。 见她这样,严舒宁十分不解的问着。 “哭什么?这不是帮你将镯子赢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她抬起双手,轻柔的擦着女人脸上的泪水。 女人狂点着头,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憋了好久,只得说出“谢谢”二字。 “莫要客气。”严舒宁将翡翠镯子放在了女人的手中,仔细叮嘱着,“拿好,记得将镯子藏好,切莫在家人偷着卖了。” “好,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女人朝后退了一步,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让严舒宁受宠若惊,急忙伸手要将她扶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赶紧起来。” 可无论严舒宁怎么扶她,她都不愿起来。 “小姐,你就让我给你磕个头吧。我也是贫穷人家,给不了您昂贵的东西,只能磕头感谢您。” “你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于严舒宁而言,女人行此大礼属实让她觉得别扭。 “不!不行,这头我必须要磕,不然您就是看不起我。” 女人说这话,也让严舒宁无言以对。 最后,只能任由着女人给她磕了三个头。 “小姐,我叫江丽婉,家住在城东,如您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我,我定全心帮你!” “好。”严舒宁点点头,笑着应着。 “还不知道小姐您姓甚名谁了。”她抬起双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陆临喻,“还有那位大人,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她要问出是哪户官眷,要一直记住自己的恩人。 “我叫严舒宁,而他,是陆大将军,陆临喻。” “什么?”江丽婉直接被震惊住,不断地看着陆临喻。 她简直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坏掉了,帮她的人竟然是活阎王陆临喻?都说他杀人不眨眼,脾气暴躁,他竟然会出手帮助?而且,听说他府上妻妾无数,还从未立下夫人。 难道…… 江丽婉上下打量着严舒宁。 模样清纯可人,身材窈窕,是个美人胚子。 瞧见江丽婉的打量,严舒宁立马猜测到了她眼神中的意思,也丝毫不避讳地同她说道,“我是他的妾室。” 即便是严舒宁承认了,江丽婉还是不相信。 这样好的人,竟是妾室? 她顿时为严舒宁感到不值。 忽然间,江丽婉抓住了严舒宁的手,眼神极为认真的看着她。 “严小姐,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来看,您在陆将军的眼中是不一样的。” 她能看出来,陆临喻再看向她的时候,眼中洋溢的温柔之色都要溢出来淹死人了。 即便是装,也装不出来这么像的。 严舒宁微微一怔,“但愿吧。” 她也并不对这个抱有希望。她从为打过这方面的算盘,也从未对这个感兴趣。 一旦救出严洛衡和严老太太,她便会立刻离开都城,逃到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即便是在陆府一直是个妾室,她也毫不关心。 “严小姐,无论您是什么身份,今日您帮了我的忙,我定会一直谨记在心里的。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我能帮助的忙,您尽管来找我!” 严舒宁无奈的笑了笑,只觉得江丽婉说的有些严重了。 但见她如此认真,严舒宁也不忍心拒绝,只得答应着。 吩咐了一个下人将江丽婉送出后,便到了用膳的时间。 姜辰和顾钰跑过来找他们,催促着问着,“事情做完了吗?饭菜都已经上齐了。” “已经办好了,多谢姜公子款待。” 对于严舒宁这客气话,姜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你可是陆临喻带来的人,要是没有招待好,他不得把我削了!”他撇了撇嘴,抱怨似的看向陆临喻。 陆临喻抬脚狠狠的踹了一下他的屁股,“饭菜都已经上好了,。还不快带我们去?” 对于陆临喻这一举动,姜辰只能打碎牙齿往下咽,有不满也不敢说啊,谁叫陆临喻是他的上司啊! “行行行,我这就带你们去!” 他们不和其他人在庭院中一起用膳,反而是姜辰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侧房。直接将热闹的庭院隔绝开。 “诺,这是我专门挑选的一处,怎么样?” 姜辰邀功似的,得意的看着陆临喻。 陆临喻淡淡一瞥,面容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还可以吧。” ------------ 第31章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陆临喻让姜辰单独找了一处侧房用膳,只是怕庭院中的那些人对严舒宁指指点点,让她心里不舒坦,伤心难受。 可他不知道,严舒宁从来不在意这些议论,她要是在意的话,这些年早就活不下来了。 这些年都城中的人对她的议论还少吗? 婢女们将饭菜一一放置在桌上,姜辰热情的招呼着他们用膳。 “这厨子做饭非常好吃,尤其是一手川菜,做的简直是一绝。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在我爹手中要来的。来,赶紧尝尝。” 顾钰夹了些麻辣鱼放置碗中,刚尝了一口,便辣的止不住咳嗽,脸也红的不行。 “好辣!好辣!” 她哈着气,辣的眼角处都泛着泪花。 这可把姜辰吓坏了,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快喝,快喝。” 一杯茶水入肚,顾钰这才好受了些。 只见姜辰抬起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眼神中带着责怪和担心。 “都说了吃不了辣的就别吃,每次都辣的哭出来。” 顾钰擦了擦眼睛上的泪花,声音有些发哑,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可是我还是想吃一些嘛。” 姜辰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 他拿起筷子为顾钰夹了青菜,样子看着清淡极了。 “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 “哦,我知道了。”顾钰撅起嘴来,有些不太高兴。 姜家和顾家是世交,他们二人又从小一起长大,顾钰一直觉得姜辰管的很多,甚至比她哥哥顾枫还要操心。 严舒宁和陆临喻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并勾唇笑了一下。 只有局外人才能看出来,姜辰究竟有多紧张在意顾钰。 用完膳后,四人刚准备去马球场接着打马球,正巧青灯走来,跟陆临喻禀报说圣上传见。 这惹得陆临喻有些不快,眉头蹙起,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严舒宁见状,赶紧伸出手拽了拽她的衣袖。 “将军,既然圣上传见,那您就赶紧去吧。” 陆临喻抿着双唇,好不容易忙完事情可以带她出来玩玩,现如今又要被叫走,多少让陆临喻心里有些不悦。 但他也没办法,他现在是臣,圣上传召,他必须要去。 陆临喻抬手轻轻抚摸着严舒宁白净的脸颊,眼眸微沉,眸里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一会我会在府上叫辆马车来接你,玩累了就乘坐马车回府。” “嗯,好。” 一旁的姜辰觉得陆临喻有些啰嗦。 “行了行了,你快别墨迹了,有我在这里,你还害怕你的美人会受伤?” 姜辰一副无语的样子,并朝陆临喻翻了个白眼。 在沙场上和处理事情的时候,是杀伐果断的陆将军,现在在自己的女人面前,竟有些娘们唧唧的了。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 陆临喻这风轻云淡的话宛如万箭一般,直接刺入到了姜辰的胸膛处。 姜辰捂住胸口,一副受伤至深的样子。 “好好好。” 陆临喻笑了笑,他没在跟姜辰闹着玩,最后放下句“我走了”后,便带着青灯转身离开了。 三人结伴去了马球场,此时场上已经有人正比赛着,姜辰带着她们二人先找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观看着比赛。 周围的夫人们再见到严舒宁的那一刻,脸色瞬间都阴郁了下来。 这时,一位身着浅紫色衣裳,披着黑色披风,将头发整个盘起的妇人朝着严舒宁等三人大步走了过来,她昂首挺胸,步伐稳健如风,虽是女子,但全身上下则透着男儿的豪爽和飒利。 “请问你是陆将军家的严娘子吗?” 她说话语气也十分爽朗大方。 严舒宁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妇人。 她眉眼含笑,眼睛透彻,看向严舒宁的那双眸子里丝毫不见嫌恶和鄙夷。 严舒宁赶紧站起身来,语气低柔的回答着,“是的,请问您是?” 身旁的姜辰和顾钰也快速站起身来,赶紧朝妇人行礼。 “方夫人。” “不用这么客气。”方妍伸出双手,示意二人无须多礼。 “舒宁姐姐,这位是曹都统的夫人,方夫人。”顾钰十分热情的为严舒宁介绍着。 “方夫人好。”严舒宁慌乱的要朝她行礼,但被方妍一把拦住。 “哎呀,都说不用那么客气,无须多礼昂。” 严舒宁笑了笑,觉得方妍说话十分痛快。 “方夫人,这位可是陆将军的妾室啊。” 周夫人和杨夫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而对方妍说话的正是杨夫人。 杨夫人说这话的意思是在指严舒宁是登不上台面的妾室,而她是正室夫人,身份还如此高贵,不需要对她这位妾室客气。 “就是啊,方夫人。” 周夫人眼皮上挑,眼里露出轻蔑,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都城内谁都知道曹都统的夫人是个火爆脾气,参加宴会常常与人发生口角,但碍于身份尊贵,只能硬着头皮给她帖子。 现在严舒宁这不入流的妾室混进来,降低了她们的身份,她们就想等方妍好好的教训严舒宁一番。 她们碍于陆临喻的面子,不敢对严舒宁怎样,但方妍不一样,她的父亲可是方将军,三朝元老,即便是方妍将严舒宁在这辱骂一番,碍于方将军的身份,估计陆临喻也不会说什么吧? 她们二人算盘打的挺响,但方妍怎么怎么会是个傻子?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呢? 打杨夫人一开口,方妍就知道她们俩再打什么主意,想借她的手去得罪陆临喻? 方妍冷笑一声,眼眸一冷,宛如冬日里的寒冰。 “既然我已经过来找严娘子了,难道我就不知道她的身份吗?你们说这些是想挑拨关系?” 方妍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是因为娘家夫家这两大靠山,让她向来说话就不避讳。 周夫人和杨夫人被这话问的吓了一跳,脸色也跟着变了起来。 “方夫人,您真是误会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方妍声音拔高,不容的二人多说半句。“当我是眼瞎心瞎吗?打我来之前你们就满是鄙夷和不屑,我来了之后又处处挑拨关系!你们是何居心!” ------------ 第32章 我们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方妍语气义正词严,吓得周杨二人颤抖着跪了下来,处处求饶哀求。 “方夫人,我们没有啊,您别多想,我们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嫌弃她是个妾室?你们虽贵为正房夫人,但刚刚做的事情有哪点正房夫人的半点气度,处处挑拨,还在背后嚼舌根子。看来,内阁学士和监察御史并没有好好管教你们!正好,当今皇后最为讨厌这样的人,不如我朝皇后参奏一番,让皇后指点一下你们?” 方妍这一通话,怼的周杨二人哑口无言。 她们吓得面色苍白,嘴唇和身子都在哆哆嗦嗦的。更是方妍说的那句,“朝皇后参奏一番”这四个字,更令她们怕的哭泣求饶。 “方夫人,饶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果她们真的去皇后哪里了,先不说她们会被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连带着他们的丈夫官职估计都可能受到影响。 这让她们怎能不怕? “哼!”方妍冷哼一声,冷眼瞥了她们一眼,并没有任何心软。 这招杀鸡儆猴也吓得四周的夫人们不敢上前一步,生怕引火烧身烧到自己身上。 “方夫人,您消消气。”严舒宁为方妍倒了杯茶水。 方妍见到茶水后,凶狠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并接过严舒宁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 “方夫人,要不就先饶过她们吧。”严舒宁接过方妍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听到这话,方妍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她对严舒宁有些生气着急,这群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辱骂她,她还替她们说话? 可方妍不知,严舒宁这样也是为了减少怨怼。 方妍帮她了,她很感激,也确实能让周杨二人长个记性。 但她是代罪之身,也是个妾室,如果自己失了陆临喻的宠爱,日后方妍也不会像今日一样替她说话,到时候她的日子绝对更不好过,周杨肯定会借此报复回来。 得饶人处且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心翼翼地活着,安分守己,是严舒宁的母亲何氏教育她的。原先的她不想这些,而如今她现在这个身份,也不得不这样。 姜辰见方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严舒宁,生怕她再生气,赶紧夹在中间当起老好人来。 “是啊,方伯母。能否给晚辈几分薄面,莫伤了和气。” 姜辰一句话,方妍立马明白了严舒宁所想所忧。 她如今这个身份,如果她一直这样护住她,估计会让她日后的道路更难。 想通了的方妍这才缓下面容,点了点头。 “既然侄子都这样说了,那我这个做长辈的就给你这份面子。” 姜辰听后,立马高兴的咧嘴笑了出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多谢方伯母。” 方妍垂下眼眸,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 “还不赶紧走?难道想一直在这跪着不成?” 周杨二人吓得全身哆嗦一下,赶紧站起身子,逃也似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方妍长吐口气,像是把刚刚的恶气吐了出来。 “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她又换上刚刚坦率的模样,欣赏般的看着严舒宁。 “我来这里是想跟你一起打场马球。怎样,给不给我这个面子呢?” 严舒宁一愣,简直受宠若惊。 “方夫人,您这话真是严重了!您要想跟我打马球,直说就好,一定会奉陪。”方妍的性子极好,对她没有半分的架子。“刚刚还真是多谢方夫人的帮忙。” “在我这里,没有位分高低,我也从来不看这些。只是在用膳前看到你马球打的极好,想着跟你切磋一下,特来找你征求你的意见。我这人不爱强求别人,这次如果不便,我们可以下次再约。”方妍说话十分爽快。 “方便的,方夫人。” “那好!这局等他们打完后,咱们就去!”方妍哈哈大笑起来,十分高兴,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反而是男人的性格。 “还有你们俩,也跟着一起,这样玩儿的更尽兴些。”方妍指着姜辰和顾钰说道。“记住了,你们必须都要拿出全部实力,不能因为我是长辈就让着我啊!” 姜辰顾钰也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有了刚刚方妍的撑腰,这些夫人们敢怒不敢言,不似刚刚那样嚣张。 等台下的人打完一局吗,马球赛后,严舒宁和方妍四人赶紧下去来一场。 严舒宁和顾钰一组,方妍和姜辰一组。 一袭热风吹来,云朵遮盖住半个太阳,不似刚刚那般炙热。 严舒宁左手紧紧的抓住马球杆,极其认真的盯着前方放置的马球。 只听铜锣响起,四匹马抬蹄奔跑。 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方妍的身型在她身旁来回穿梭。 整个马球场内都充斥着欢呼和掌声。 这场马球赛,方妍姜辰进了一球,严舒宁和顾钰进了两球。 虽然比赛输了,但方妍脸上却洋溢着喜悦,爽朗的笑声从未在他们耳边停下过。 这场比赛,打的四人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离开马球场,回到亭子内,方妍的笑声依旧没有停下。 “这场打的太痛快了!我都已经十多年没有像今日一样如此畅快的打一场马球。” 以前那些人都为了巴结她奉承她,从不好好施展自己的马球技术,生怕赢了她让她不高兴。 可方妍不管输赢,只想着找一人畅快的打一场马球。 今日见到严舒宁和长月公主的那场马球赛,看着她那熟练的动作和矫健的身姿,立马吸引了方妍的注意力,决定要跟她好好的打一场。 果然……她没有看错人,严舒宁打马球确实不错! 而且她还是用左手打的,就能赢过她,可想而知她如果要是用右手跟她打一场,那不是很轻松就打赢了? 严舒宁贴心的为他们倒满了茶水,方妍边喝水边看着她右手的伤口。 “舒宁,你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是我不小心弄伤的。” 方妍当然不信她说的这话。 “是不是府上有人欺负你?” ------------ 第33章 咱们去趟宋府吧 听到这话的姜辰赶紧开口替严舒宁回答。 “方伯母,这怎么可能?你在看比赛的时候没看出来陆将军对她很上心吗?就连刚刚他离开的时候都还嘱咐了好久,生怕她出事。” 方妍回想起在看比赛的时候,陆临喻那双骇人的双眸散着光亮,并柔情的看着严舒宁。甚至吃醋设计将宋今安坠下马去的场景。 让她也相信起来姜辰所说的话。 严舒宁也点点头,回答着,“这手确实是我不小心弄伤的,跟旁人无关。” “那就行。”方妍安心下来,“如果有人欺负你,直接来曹府找我,我替你撑腰!” 一场马球赛,让方妍很是欣赏面前的少女。 少女眉眼弯下,轻点着头,“好,多谢方夫人。” “哎呦,方伯母,有陆将军在,你还担心她会受欺负吗?”姜辰微眯起双眼,笑盈盈的说道。 方妍轻轻哼了哼,心直口快道,“那可不一定,陆大将军府上妾室无数,谁知道他那日转了性宠幸别的女人?” 这话让姜辰哑口无言。 不过方妍也说得在理,陆临喻是烟柳之地的常客,花心的头衔也已经在都城传了个遍了。她说这话也确实令他无法反驳。 “严娘子。” 听到有人喊自己,严舒宁扭头看去,瞧见是绿萝正小跑着赶来。 绿萝瞧见亭内的其他三人,弯腰行了个礼。 “这位是我的丫鬟。”严舒宁为他们介绍道。 “是喻哥叫来的吧。”顾钰吃着果子。 严舒宁笑了笑,看着方妍说道,“方夫人,我出来玩儿的时间也不短了,就先回府了。” 方妍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虽然她还意犹未尽,但也实在是不能强人所难。 “行,那我们下次再约昂!” “好。” “用不用我送你回去?”姜辰问道。 严舒宁知道姜辰这是受了陆临喻的嘱托,不过才刚认识,她也并不想麻烦他,也谢过了他的好意。 “不用了,都城治安严谨。况且这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情?我跟着丫鬟自己回去就好” 严舒宁站起身来,朝方妍行了个礼后,便带着绿萝走了。 来的只有一个车夫,绿萝并没有让其他闲杂人等跟着过来。 “绿萝,咱们去趟宋府吧。” 上马车前,严舒宁给绿萝来了这句话。 绿萝微微吃惊一下,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话了,不可置信的再次询问了一下。 “小姐,去宋府?” 严舒宁沉默了一下,解释道,“打马球的时候宋今安受伤了,从马上摔了下来,身上伤势不轻。咱们先去医馆买瓶药膏,再去宋府瞧瞧他。” 绿萝似还有些犹豫。 “小姐,要是被将军知道了怎么办?” 她别的不怕,就怕陆临喻知道了生气,到时又让他家小姐在府上举步维艰。 “咱们快去快回,小心着点,别被人瞧着了。” 见严舒宁执意要去,绿萝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自己从小伺候的小姐,她做什么决定,她都甘愿陪着。 “是。” 绿萝也跟着严舒宁一同坐上了马车,车夫开的很快,马蹄声和马车的“吱呀”扭动声不绝于耳。 她们先去了医馆,中途时,绿萝还买了两个斗笠,和严舒宁各自戴在了头上。 防患于未然,戴上斗笠遮面会更保险一些。 绿萝在医馆内要了瓶药粉,随后又上了马车,让车夫带着她们去了宋府。 马车在宋府门口慢慢停下,绿萝先下了车,正好瞧见刚送大夫出来的竹青。 “竹青!” 绿萝高呼一声。 竹青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见绿萝掀起面前的围纱正朝他挥着手。 “绿萝,你怎么来了?”竹青抬脚走去,疑惑的问道。 “我家小姐想看看宋公子的伤势。” 竹青看向绿萝身后的马车,明白严舒宁现在正坐在马车里。 可是他心里有气,他家公子受伤就是因为陆临喻。 更何况宋今安有多喜欢严舒宁,竹青最是一清二楚,现如今他却成了陆临喻的妾室,更因为她,他的公子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可即便是这样,竹青也不敢将人轰走。 严舒宁跑过来特意看宋今安,他的啥公子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竹青长叹口气,压着心中的不满,沉声说道,“我家公子现在在自己的房间中,我带着你们去。” 绿萝点点头,转身跟车内的严舒宁大概的说了一下后,便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严小姐,这边请。” 竹青带着她们走进了宋府。 绕过前厅,来到后院,大步朝着宋今安的院落去。 刚踏进宋今安居住的院落,便听见屋内传来宋太师宋义则的大声责骂。 这让严舒宁不得不放慢脚步,直至停了下来。 “今日受伤可是陆临喻所做?是不是又因为严舒宁?!” “父亲,跟她无关。”宋今安语气虚弱,有气无力的。 “跟她无关?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现在成了陆临喻的妾室,今日又跟陆临喻去了东昌伯爵家的马球场内打马球。而且还是同你和长月公主对赛!你这才导致坠马受伤的,是吧?” 宋义则说完这话后一片寂静,并未传来宋今安的声音,像是默认。 宋太师说的也确实没错,像宋今安这种堂堂君子,并且从小在宋太师的教导下,根本就不会做说谎骗人之事。 “宋今安,我同你说过没有?让你和严舒宁保持距离!早在她回都城之间我就时时叮嘱你,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竟还生出要娶她为妻的念头!你不知道她的风评吗?不祥之人!克夫!” 最后这几个字宛如利剑,一下又一下的刺入严舒宁的胸口中。 宋义则,曾教育过先皇和当今圣上,如今朝廷上的官员绝大部分都是他的学生。像他这种高傲自持的人,怎会让宋今安娶她这样的人?这将会让他整个宋家沦为都城的笑柄。 “现如今她已是陆临喻的妾室,你们二人更不可能,我劝你还是断了这份念想!你也知道陆临喻的手段,现在只是让你坠马受伤,下一回,夺你性命的可能性都有!” ------------ 第34章 好好照顾公子 宋义则说的话虽然刁钻,但却句句是在为宋今安着想。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前途,有没有想过宋家?你难道想让宋家的百年清誉在你这一代断送了吗?” 严舒宁双耳发鸣,嗡嗡直响。 她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心口像是被无数双手紧抓住,难受的她喘不上气来。也并没有听到宋今安有没有回答。 不过这对于严舒宁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他们二人已经走在了两道不同的分岔路口。 不对,是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同一类人。 他应该娶温婉贤淑的高门贵女,辅佐在他左右。而并不是她这种不祥之人,只会对他宋家造成不利。 严舒宁看着前方的房门,泪眼朦胧,鼻头酸涩不已。 她别开脸,拼命的将眼泪咽回肚子里,并拿过绿萝手中的药瓶塞进了竹青的手中。 “将这个交给你家公子吧。” 即便再怎么装,儿时与她长大,对她十分了解的绿萝还是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对劲。 放下这话后,再竹青错愕的眼神中,严舒宁毅然决然地扭头离开了。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宋府,一股脑地钻进了马车内。 也是在这一刻,严舒宁彻底不伪装自己。 这样子让绿萝很是担心,掀开车帘朝里看去。 “小姐。” 此时的严舒宁已经将头上的斗笠拿下,她的双眼通红,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小姐,您别哭了,看的绿萝心里难受。” 绿萝皱着眉头,将巾帕递给了严舒宁。 严舒宁接过巾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并抽搭了两下鼻子。 “绿萝,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她眼皮上挑,拼命的压制着眼中的泪水,不让自己在哭。 瞧着这一幕,绿萝心里更难受了。 “小姐,您别憋着,心里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 她与宋今安之间的情感,绿萝全都看在眼中,知道她心里的酸涩苦楚。 严舒宁用巾帕擦了擦眼底的泪水,尽量让自己与来之前无异。 “绿萝,咱们回去吧。”她怕在这多呆一会自己会更难受。 明白此事的绿萝吩咐着车夫回府上。 严舒宁刚离开没多久,宋义则便从宋今安的房内走了出来。 见竹青站在院内,他的脸立马阴沉了下去。 竹青见情况不妙,像是心中有鬼一样立马垂下脑袋。 宽大的衣袖将手盖住,掌心内死死的攥住刚刚严舒宁塞给他的药瓶。 宋义则慢步朝竹青走去,他步伐很重,像是将心中所有的怨气通通灌入足下一样。 “竹青,好好照顾公子,听见没?” 宋义则阴沉的声音宛如魔鬼,吓得竹青浑身一颤,弱不禁风的身子差点就要瘫软倒下。 他稳住心神,咬了咬牙齿,压迫着心中的害怕。“是,太师。” “如果他又去私自约见那个女人,记得及时禀告我。一旦被我发现你隐瞒不报,甚至还从中协助,就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竹青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害怕的紧紧闭上双眼。 “是,太师。” 宋义则见此态度,这才甩甩袖子,满意的离开了。 等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竹青这才慢慢睁开双眼,环视院子一圈,发现并无宋义则的身影,这才赶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渍,一溜烟的钻进了宋今安的房间里。 宋今安慵懒的躺在床上,长发散在身后,他的脸上身上都是依稀可见的伤疤。 瞧着他这副模样,竹青也是心疼的不行。 “公子,您上药了吗?” 竹青走过去,问道。 宋今安摇摇头,轻启双唇,“还未。” “那奴才为您上药。” 说完,竹青将手中的药瓶打开。 这一下子吸引住了宋今安的注意力,“这是从哪里来的药”直逼问他。 大夫开的药都摆在一旁,竹青手中的药从哪里来的? 不是他不相信竹青,毕竟也是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小厮。 他只是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疑惑。 “公子,这是大夫临走前又塞给我的一瓶药,说这副药更管用。”竹青眼神飘忽不定。后悔将这瓶药拿了出来。刚刚被宋义则吓得都忘了手上这瓶药这回事。 凭借宋今安对竹青的了解,他立马就看出他这是在撒谎。 “竹青,你在撒谎,你骗不了我的。”宋今安一改往日温润,眼神冷冽的看向竹青,似是在逼迫。 这下竹青再也瞒不住了,只能全盘托出。 “是严小姐给奴才的。” 听到这话,宋今安立马愣住了,瞳孔猛烈收缩,一脸不可置信。 “阿宁来了?她现在在哪里?” “严小姐刚刚已经走了,只是将药交给了奴才。” “刚刚已经走了……”宋今安垂下眼眸,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眼皮,大声的质问竹青,“她刚刚是不是在院子内听到了我和父亲的谈话?” 刚刚宋义则的声音那么大,站在院子里的严舒宁绝对听到了他说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严舒宁该有多伤心啊! “是。”竹青点头。别说严舒宁了,连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宋今安的眼中满是悲愤,脑海里也划过严舒宁那双满含泪水的双眸。 回去的路上,一位满是白发的老人被壮汉推倒在地,差点被严舒宁的马车撞上。 车夫拉近缰绳,努力的操控着马儿,车厢内的严舒宁不设防备的倒在一侧,胳膊重重的磕在马车上。 听到车厢内一阵沉闷的响声,绿萝吓坏了,赶紧去看严舒宁的状况。 “小姐,你怎么了?” 严舒宁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绿萝,我没事。” 失惊的马儿前蹄立起,差点将老人踩到。 车夫将马儿稳住后,直接站了起来,气哄哄的辱骂着老人。 “喂,你干什么呢!怎么不长眼看路!要是把你撞到怎么办?” 老人吓得赶紧从地上起来,跪了下去,不断地朝车厢内的严舒宁磕头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惊了贵人,还望贵人饶恕!” 老人说完,还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 第35章 赎回铺子 听到声音的严舒宁整理好衣服,并戴上斗笠走出来马车。 老人头发花白,几乎无几根黑发,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是补丁,看着可怜寒酸极了。 他的额头因为磕头的原因,红了大片。 严舒宁瞧见,心中不忍,连忙上前将老人搀扶起来。 “老人家,您这是怎么了?” 这一询问,让老人受宠若惊,顿时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贵人不太一样。 还未等老人开口回答,绿萝先一步抬起手,如同被欺负的小孩一样指着店门口的男人说道,“是他将老人家推出来的!” 壮汉见到绿萝指着自己,顿时火冒三丈。 “你这女人!不要胡说八道。” 壮汉面带怒气,面向就带着蛮横无礼。 他双手攥成拳走过来,作势要打绿萝。 绿萝吓得赶紧躲在严舒宁身后,就在拳头要挥到她们脸上时,严舒宁赶紧拿出手中的匕首,狠狠一甩,面前的围纱也为之一动。 一道血渍落在了地上,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形。 壮汉疼的赶紧将手收回,死死的攥住还在流血的手腕。 “你……你居然敢伤我!” 壮汉瞪大双眼,看着严舒宁手中的匕首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着鲜血。 见她面色从容淡定的将匕首收回放回腰后,壮一脸不可置信。 这女人,竟然这么狠! “是你先动手的!”严舒宁面容冷淡的看向壮汉。 再看向前面的老人家的时候,,眼中一片温和。 “老人家,您没事吧?刚刚有没有受伤?” 老人家也被严舒宁这一转变吓了一跳,他呆愣的看着她,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啊?我……我没事的。” “老人家,刚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您为什么会被他推出来?” “小姐,别管为什么,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赶紧教训一顿得了!”绿萝将嘴唇凑到严舒宁的耳畔。 即便是离得如此近,可绿萝的声音倒是不减一些。不仅让离的近处的老人家和车夫听见,更是让壮汉听到。 壮汉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眼神直再绿萝身上大量,脑袋里不断思索着,自己有没有见过绿萝,以前是不是得罪过她?竟让她如此对自己。 绿萝将壮汉的一番打量看作是图谋不轨,羞愤极了,红着脸朝壮汉嚷起来,“看什么看?信不信让我家小姐将你的眼睛都挖出来?” 这话让壮汉丈二摸不着头脑,“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绿萝羞红了脸,她一个良家少女,才说不出口那样的话。 严舒宁将暴躁的绿萝安抚住,又转头问着老人家。 “老人家,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家店面原先是我的,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将店面背着我偷偷卖出去赌钱了!还将我的全部积蓄也全都偷走了。家中的小孙子发了高烧,将家中的首饰变卖了出去请了大夫。小孙子刚稳定下来病情,我便前来想找他们通融一下,让我挣些钱,晚些还给他们。” 后面便出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听见了没?是他们家欠钱不还,我只是秉公办事!”壮汉见自己摆脱了冤屈,换换上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求求您通融一下,我一家老小都仗着这家店铺生存了!给我五天时间,等我挣够了钱绝对能还给你!” “老头,你骗谁呢!整整一万两啊!五天时间你能还给我?别糊弄我了!” “这是真的!我家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刚和明楼有了合作,只要给我五天时间,我绝对还给你!”老人家苦苦哀求着。 壮汉冷哼一声,满是不屑和不信。 听到这些话的严舒宁心下一动,不自觉地抬起脑袋看了看。 李记糕点铺。 “老人家,您是哪里人?”严舒宁突然的一口询问,打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尤其是还在求着壮汉的老人家,更是一头雾水。 “我是清河人,姑娘,怎么了吗?” 清河人……那就对了! 严舒宁咧唇一笑,对老人家说道,“老人家,你这铺子我替你要了!”说完,严舒宁将手从头上一阵摸索,终于摸索到那唯一一支金色羽毛步摇,并又将手上成色极好的玉镯子也摘了下来,放在了壮汉的手上。 “小姐……”绿萝着急的要伸手夺回来,被严舒宁一把拦下。 “我先将东西抵在这里,这间铺子别动,稍后我便让人送来一万两银子。” 壮汉看着那只金色羽毛步摇,双眼瞪得老大,似乎还在闪闪发亮,连带着手腕上的伤口也感觉不到疼了。 “行,只要有钱,这铺子你们随便拿走!”壮汉十分痛快的说道。 还是要钱好,毕竟这间铺子位置也不是很好,还不一定能卖到一万两的高价呢! “那一会你们去东南街的赌坊找我,将铺子地契和物件。” 壮汉说完,将步摇和镯子踹到胸口中,便转身离开了。 “这……” 老人家犹豫的开了口。 “老人家,日后我就是这间铺子的东家,您是二东家我出钱,您出人,我以后不会常来,您还是跟以前一样,管理着店里上下,日后有缺钱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我说。咱们五五分。” 原本老人家还因为手艺是自己祖上传下来的,还并不想和严舒宁合作。但后面听到店里还是由他管理,甚至不用出一分本金,最后还能五五分成,老人家动心了。 “我知道您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现在儿子是指不上了,下面还有孙子,如果您将这手艺传给了孙子,甚至有钱能将店面赎回,我还是会将店面还给您的。” 此话一出,老人家有些羸弱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他眼圈微红,热泪盈眶的看着严舒宁。 “谢谢!您真是我的贵人啊!”老人家说着就又要给严舒宁跪下来好好感谢她一番。 严舒宁赶紧伸手搀扶住老人,温声说道,“老人家,您不用那么客气。” “谢谢!谢谢您!”老人家止不住的点头致谢。“我叫李宗平,老家的人年轻人都喊我李叔。” “好,李叔,日后这间铺子就由你帮我好好看着了。” “是,我定不负贵人所望!” ------------ 第36章 泥人娃娃 回家的路上,绿萝和严舒宁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她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钱去赎一间并不起眼的铺面? 但是她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正思忖着开口话语。 早就受够绿萝一直紧盯着自己看的严舒宁终于受不了了,“绿萝,你从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看着我,说吧,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难道是想问我为什么赎那间铺子?” “奴婢很纳闷,小姐您为什么这么做。” “绿萝,你还记得我们刚回都城的时候,哥哥再明楼买的那份奶酪酥吗?” 身为小吃货,尤其是对糕点极为钟爱的绿萝,自然是记得那盘奶酪酥。 奶酪的香味浓郁,口感十分酥爽,吃了一块之后还让绿萝想了好几个晚上。 可后来明楼就再也没有卖过。 想到这里,绿萝忽然睁大双眼,明白反应了过来。 “小姐,难道这奶酪酥就是这位李叔做的?” 严舒宁点点头。 “当时哥哥跟我说起,这奶酪酥出自店铺,李记糕点铺。家是清河人,手艺十分不错。因刚来都城糕点没有传出去,所以便和明楼签了秘密协议,专门给明楼送糕点,不可私卖。这些消息还是哥哥认识明楼中的人打听到了,旁人都不知。” “难怪小姐您会问李叔是哪里人!” 严舒宁点点头,继续说道,“绿萝,我们要为以后做打算,即便是救出严家,程氏定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我们该如何自处?有个经济来源的铺面,即便是带着祖母哥哥脱离了严家,我们一样能有饭吃。” 严舒宁想的很全面,这让绿萝心生佩服。 “可是小姐,李叔已经和明楼签订了协议,即便是咱们接手了,也还是要和明楼合作的,那样我们根本就赚不了不多少钱啊!” 严舒宁笑了笑,宽慰道,“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 她让车夫又加快了速度,不大一会,便回到了陆府。 严舒宁径直朝自己的雪晗居走去,中途路过像往常一样再庭院内聊天的妾室,她们看着急匆匆跑回去的严舒宁,纷纷不禁疑惑起来。 “这严舒宁做什么呢?急匆匆的。” “谁知道呢,估摸着是遇到鬼了吧。” “可能是人家高兴坏了吧。” 钱娘子扇着扇子婀娜的走了过来,眼神紧紧的盯着严舒宁渐渐消失的背影。 “钱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其余妾室们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 瞧着她们这副模样,钱娘子扯起唇角冷笑一下,“你们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将军今日带她去了东昌伯爵的马球场!这可是我们所有人从未有过的殊荣!”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震得四分五裂。 “什么?!将军竟然带她出去了!并且是东昌伯爵家的马球场!”这群妾室们瞬间沸腾起来,仿若炸了毛一样,都气愤的磨着牙。 即便是当时最受宠的林阮阮,也从未得到过陆临喻单独带她出去过的尊荣,这严舒宁周四hi来到陆府才短短半个月就得到了这么多的宠爱,这让这些妾室们怎么能不恨呢? ·“看着人畜无害,一副温婉贤良的样子,原来道行比林阮阮还要深啊!” “我早就说过了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偏偏都不信,现在将军都带她出去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看着这些妾室们一副凶狠愤恨的神情,钱娘子再背地默默的讥笑一声。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早园里的妾室都恨上严舒宁,即便是杀不死她,也要她滚出陆府,永远丢掉陆临喻的宠爱! 回到自己房间的严舒宁赶紧将自己全部的收拾都拿了出来,并找一个并不惹人注意小包裹通通包裹起来。 她手上的银两根本不多,而且她也并不想跟陆临喻要,这间铺子,除了她和绿萝,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此事。 “绿萝,将这些首饰全都当掉,将铺子和押在他手上的金钗镯子拿回来吧。” 那个金钗是何氏临终前赠与给他的,是唯一的念想了。 “是,小姐。”绿萝也知道那个金钗对她的重要性,转过身子,只想快些将金钗赎回来。 “绿萝,等一下!” 严舒宁喊道,绿萝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她。 只见严舒宁面露一丝犹豫,而后转过身子朝床榻走去,趴下身子,从床榻下面拉出一个木箱子。 绿萝愣了一下,她知道那个木箱子,在严家被抄家之后,她们拼命的,只将这一个木箱子搬了出来。 这里面放了严舒宁很多珍贵的东西,但却基本都来自于宋今安。 绿萝很是纳闷,怎么严舒宁忽然将这木箱子搬了出来呢? 严舒宁看着木箱子上面布满了灰沉,她撅嘴使劲吹起,灰沉漂浮再半空中,呛了严舒宁一脸。 “咳咳。” 严舒宁止不住的咳嗽着。 “小姐,您将这个搬出来是作甚?”绿萝上前伸手顺了顺她的后背。 严舒宁又咳嗽了两声,待灰沉落下后,她这才好受点。 她没有回答绿萝的问题,自顾自地将木箱打开。 里面都是一些小孩子玩儿的玩具。 拨浪鼓,小老虎,纸人…… 这些玩具都是儿时宋今安送给她的。 那时他怕她无聊,便再都城买了许多新鲜玩意给她送过去。 严舒宁将这些东西宝贝的很,都放在这木箱子里好好珍藏着,只有宋今安许久未来,她想他时才会打开看看这些玩具。 严舒宁小心翼翼地将东西一一拿出来,在木箱深处,还有一张兔子纸鸢。 上面的兔子耳朵和眼睛画的有些歪斜,这纸鸢是宋今安亲手为她做的,还将手划破好几个伤口。 最后,箱子里面只剩下一个泥人娃娃。 娃娃梳着两个小揪,脸蛋红扑扑,肉嘟嘟的。 这是宋今安让摊位老板照着严舒宁的画像捏出来的。 她将泥人娃娃小心翼翼地拿出,捧在掌心之中。 看向脚底,上面写着一串工整的字体。 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 第37章 今安哥哥,我不想在这里 瞧着这句话,严舒宁的心又如在宋府的时候那样绞痛。 泪水又在严重中来回滚动,稍微眨眼便会落下。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泥人娃娃和纸鸢玩具都放在了箱子中,最后将木箱死死的盖住,连带着那时所有的回忆,全都封在了箱子中。 “绿萝,你将东西店铺首饰赎回来之后,就把这些送到宋府吧。” “啊?小姐,这些……这些你都不要了吗?” 严舒宁摇摇头,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都不要了。” 既然选择抛弃过往,那这些东西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都是宋今安送给她的,如今也要物归原主。 省的到时候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绿萝看着那个木箱,心情也十分的复杂。 最后点了点头,将木箱抱起,转身离开了。 在绿萝转身的那一刹那,严舒宁顿时觉得都在自己心口的那颗大石头瞬间落了下来,整个身体都非常的舒畅舒心。 绿萝将首饰当了,把地契和金步摇玉镯拿到手上后天色已经变得灰沉下来。 她赶紧乘坐马车去了宋家,将木箱交给了竹青。 床榻上的宋今安在看到这箱东西时,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脸色也比白日时更加苍白。 “竹青,绿萝可有说她带什么话来了?” 竹青低下头,像是认错的模样,放低声音,“没有。” 听到这话,宋今安忽然笑出了声。 竹青不解的抬起头看向宋今安。 只见他手握着肖像严舒宁的泥人娃娃,满眼是泪,深情款款的看着,大拇指不断地揉搓着泥人娃娃红扑扑的脸蛋。 紧接着,宋今安的笑声越来越大,他头发微微凌乱,仰头大笑,滚烫的泪水也顺势流了下来。 竹青吓坏了,从小就在宋今安身边,一直看着他循规蹈矩,从未见到过他如此狼狈的一面。 “公子,你怎么了?不要吓竹青啊!” “竹青,你看,她将东西都还给我了。她果然听见父亲说的那些话了,她不要了。” 泪水不断滚下,滑落进他的衣衫,不大一会,他的衣领便已湿透。 竹青看着宋今安这副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蹲在他身旁,身后顺着他的后背默默安抚着。 他与严舒宁已经认识将近十年。 二人从懵懂的少年情到互生情愫。 当初宋义则得知二人之间的事,还专门派人去严舒宁的住处将他捉拿回来。 当时也如今日一样,天气明朗,晴空万丈。 他们站在院内,身后是开满花朵的海棠树。 严舒宁那双漂亮清纯的双眸满是不舍。 “今安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扯着他的衣袖,脸上带着害羞的绯红。 宋今安很喜欢她这副样子,总有种冲动的保护欲。 他抬起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蛋,满是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她那漆黑的瞳孔中,倒影的都是他的面容。 “阿宁,你暂且多等我几日,我处理完家中的事情就会来找你。” “嗯,好!那我在这一直等着今安哥哥回来!” 少女满是开心。 包括在送走他时,眼中也带着憧憬的光。 回到家中后,宋义则将他家法伺候,他清瘦的身子怎得能受得了这些? 几鞭子下去便晕死了过去。 但在他晕之前,嘴里依旧最硬的对峙着宋义则。 “父亲,即便是您将我打死!我也要和阿宁在一起!” 他满身是血的晕倒在祠堂内,将宋义则吓坏了,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答应了这门婚事。 当时的严舒宁,即便是不祥之人,也还是严尚书之女。 他在养伤期间便听到严舒宁回到都城的事情。 他还未等伤口全部愈合,便兴高采烈地要去见严舒宁。 可谁知还为踏出宋府,一纸圣书降下,他被莫名其妙的冠上了大理寺卿的职位,拖着还未痊愈的病体在大理寺无日夜的判案审案。 连见严舒宁的时间都未有。 后又得到消息说严舒宁跟光禄大夫之子张景冲订下婚约。他当时急坏了,生怕严舒宁会被人抢走。 可圣上派来的人将他死死拦住,奉命说如果案件未全部查完,他不得离开大理寺。 他当时就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刁难他,想将他囚禁在大理寺中。 宋义则也害怕宋今安会在大理寺中劳累的身体垮掉,甚至去求圣上让他回来。 可却被圣上一句“大理寺中还有许多案件为调查明白,令朕寝食难安”便搪塞了回来。 好在,张景冲身子本来就孱弱,从小便用汤药灌着,在订婚第三日得病去世。 而他也靠着这一股信念一直撑着,彻夜查案断案。 终于,他能走出大理寺的门。 可却又得知严诚贪污,严家抄家,严舒宁被卖进教坊司。 他不顾宋家百年清誉,毅然决然踏进教坊司,去见严舒宁。 当时的她头发凌乱,眼底乌黑,怀中紧紧的抱住已经熟睡过去的绿萝。 当时她们已经两天没有吃过饭,滴水未进。她们生怕那里的人给他们下药接客。 她害怕绿萝被人玷污,便死死的护住她。好在她习过武,另教坊司的所有人都拿她没办法,近不了身。 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心疼坏了,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阿宁,你受苦了。” “今安哥哥,我不想在这里。”这里的气味让她恶心,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厌恶。 “好,你等着,我定会将你救出来,等我,最多两日。” “好,我等着你。” 他的这句话,又给在深渊中的严舒宁无限希冀。 可她却没等来他,等到的确实陆临喻。 她被带进了早园,为了忍辱负重给,她不得已成为了众多妾室的一位。 而他,在离开教坊司后,被都城的人传得沸沸扬扬。 另宋义则老脸羞愤,晕倒过去。 他本想抛弃所有一切,想要带严舒宁离开,却被宋义则一眼看出。 “你要是敢带她离开,就是将整个宋家扔进深渊!你想想宋家几千人口,到时就因为你的自私,通通死在你的面前!” ------------ 第38章 求您救救公子吧 他犹豫了,这也让宋今安第一次感觉到,他身上背负了许多重担。 即便是只有宋家这几千人的性命,他心里也挣扎难受。 到后来,圣上派他去临水判案,他还写给严舒宁许多封信,但却从未得到回复。 判案中途,他得到了陆临喻闯进教坊司,私自将严舒宁带走,惹得圣上重打三十大板的消息。紧接着,又得到了宋义则的书信,说严舒宁成了陆临喻的妾室,让他日后断了这个念想,丛临水回来后,娶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成亲,担负起宋家的职责。 可是这一切并不是他的意愿,并不是他想要的。 如今,他彻底失去她了,再也不能同她爬上屋顶,依偎在一起去看月亮。 宋今安只觉胸口难受至极,有一团火上不来下不去,他双目通红,不断地喘着粗气。 竹青瞧见他这个样子,也是吓得不轻,赶紧担忧的询问。 “公子,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他的双眼连带着脸颊越来越红,直到最后,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上,床榻上,地上,喷的到处都是。 “公子!” 他双眼一翻,眼前昏暗下去,瘫倒在床榻上,耳边只传来竹青焦灼的嘶吼声。 “来人啊!公子吐血了!来人啊!” 当夜,宋今安便发起了高烧,宋府上下忙成一团,乱成一锅粥。 宋义则请了好几个大夫,惯了好几副汤药,都让宋今安咽不下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连夜去请宫内最好的御医,江太医。 江太医听闻此事后,连衣服都没穿好,匆匆忙忙赶来到宋府。 床榻上的宋今安双唇青紫,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来。 江太医先为宋今安把了脉,而后又端来竹青手上的汤药喂了宋今安一些。 棕色汤药顺着他苍白的唇瓣往左右缓缓流下,根本就灌不下去一点。 江太医叹了口气,将汤药归还给了竹青。 这样子更令宋义则担忧了。 他皱着眉,一脸担忧的问着江太医。 “江太医,今安怎么样?” 江太医连忙站起身来,拱手做辑,“宋太师,大理寺卿现在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心病?” 宋义则疑惑的朝一旁看去,而那里,装的全都是儿时的宋今安给严舒宁的东西。 宋今安做了个梦,他梦见严舒宁回到都城的那一天。 而严府也没有被抄家,她也不是人人喊打的不祥之人。 他的父亲宋义则也同意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婚事,并且对严舒宁十分满意,笑脸相迎,不似以前那般,连提到名字都生起勃然大怒。 他还梦见他去严家提亲,二人将婚事定下来。 洞房花烛之夜,红烛摇曳。 掀起红色盖头,下面是严舒宁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她像以前那般,依偎在他的怀中,说着儿时的趣事。 他紧紧握住她那双白嫩小手,一直不肯松开,享受着当下的快乐。 他很高兴,他终于娶到她了,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宋义则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宋今安,着急的在旁边来回踱步。 这时竹青“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祈求的看着宋义则。 “太师,求您救救公子吧!求求您了!”他不听的磕着头。 可这也让宋义则犯了难,他何尝不想救自己唯一的儿子呢?可严舒宁已经成了陆临喻的妾室,倘若他真的同陆临喻说此事,他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其他下人继续喂宋今安喝药,还是如刚刚一样,一点汤药也灌不进去。 “太师,公子还是灌不进去一点汤药。” 听闻此话,宋义则彻底慌了,在这样拖下去,宋今安绝对没命! “竹青,替我备辆马车,我要去趟陆府。” 竹青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应着,“是,太师!” 宋义则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到陆府。 陆府门口的小厮见宋义则前来,先是一怔。 “宋太师。”他们跪在地上行礼。 “陆将军在吗?” 小厮十分不解宋义则大晚上的找陆临喻有什么事情,但他们身份低微,也不敢怠慢,只能如实回答。 “回太师,我家将军进宫还未回来。” 宋义则双眉拧起。 “那你家严娘子呢?在府上了吗?” “严娘子在的。” “那你们前去通报一声,我有事要找严娘子。” “是。”其中以为小厮转身朝后院走去。 而另一位则将宋义则带到前厅去坐。 此时的严舒宁正坐在桌前认真的看着书。 得到消息的绿萝赶紧走进房间去找严舒宁。 “小姐。” 严舒宁抬起头,看着绿萝脸上一副焦急,并急匆匆地走进来,她放下手中的书,开口询问。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绿萝抿着双唇,面露犹豫,想了一下后,还是张口跟她说了下。 “宋太师来了,说要找你。” 严舒宁一愣,宋太师为什么回来找她?平时他是最不待见她的那个人。 “现在宋太师在何处?”严舒宁起身询问道。 “在前厅。” “好,那咱们去接待。” 说完,严舒宁带着绿萝大步朝着前厅走去。 昏暗的夜里,后院石子路的假山后面,藏着两个人,等严舒宁从她们身旁路过后,她们这才走了出来。 正是张娘子和她的奴婢,月眉。 “月眉,你说严舒宁这个贱人是去做什么去?急匆匆地。” 张娘子伸长脖子,满是疑惑的看着严舒宁渐行渐远的背影。 月眉也很是疑惑,她摇摇头,实诚的回答着,“娘子,奴婢不知道。” “走,咱们去看看去。” 前厅处,下人为宋义则倒了杯茶水,但他却无心喝。 滚烫茶水放置在一旁,想着家里的宋今安,宋义则等的有些心急了。 “严娘子还没有来吗?” 他怒瞪着一旁站着的下人,质问道。 “这……”下人们也不知道严舒宁现在有没有出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宋太师的话,“奴才们不知。” 宋义则眉头皱的跟深了,心里的压制着的那团火也更加旺盛。 “宋太师。” 不远处,传来严舒宁的声音。 ------------ 第39章 我同你去宋府 见严舒宁前来,宋义则很是激动。 严舒宁走到宋太师的面前,朝他行了个礼。 “不知宋太师找我有何事?” “今安病了,而且很严重。”宋义则的声音低沉。 严舒宁听到此话心头微微一颤,神情也有些恍惚。但很快她赶紧恢复正常模样,扯唇笑了一下,抬眼看向满是疲惫的宋义则。 “宋太师,令公子病了应该找大夫才对,为何要找我呢?我又不能治病。” “我已经找了,连太医院最有名的江太医也请来了,可还是没有办法。他现在连药都喝不下去,竹青说他在昏迷之前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所以,我想请你去府上照料他一下,让他苏醒过来。” “宋太师,我何德何能能将令公子唤醒呢?” 她这句话亦是在嘲讽宋义则原先对她的轻蔑。 宋义则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即便是在生气,想到宋今安的病情,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 “严娘子,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日后,无论何时,我定会帮你。” 周王国堂堂宋太师,清高傲骨,学子遍地,现在也竟如今抛下脸面和清高来求她这个妾室。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严舒宁本不想去管这闲事,毕竟自己已经打算了要和宋今安从此之后再无瓜葛。 但她还是忍不下心来,想到儿时宋今安也是十分疼爱自己,严舒宁也心软了起来。 罢了,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权当是感谢他吧。 “好,宋太师,我同你去宋府。” 宋义则高兴的笑了起来,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渐渐消散掉。 “多谢,严娘子。” “宋太师客气了。” 府上的下人也为严舒宁备了辆马车,协同宋家的马车一起离开了陆府。 而一直藏在黑暗处偷听的张娘子见着他们都走了,这才放心大胆的带着贴身奴婢月眉走了出来。 “果真是老天不负我!”张娘子眼中冒着得意的光。 她正打算要抓严舒宁的把柄,没想到就这么碰巧的撞了出来。 上次明楼一事让她吃了瘪,她到现在心里都窝着一口气了! “娘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月眉问道。 “等,等着将军回来!” 她嗤笑一声,带着月眉朝早园走去。 去宋府的路上,街道寂静。 严舒宁和绿萝一同坐在马车里。 “小姐。”绿萝皱着眉,一脸担忧的看着严舒宁。 “嗯?怎么了?” 严舒宁透过车帘看向外面,心里满是对宋今安的担心。 听见绿萝喊着自己。她抬起眼皮,转头看向她。 “小姐,我害怕,害怕将军知道了此事,小姐您又要受罪。” 她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她们都不知道陆临喻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俩人前后脚,并发现她没有在雪晗居,并打听到她跟宋义则去了宋府,估计他又勃然大怒一场。 严舒宁微微叹了口气。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空想这些,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情。 之情抬起手拍拍绿萝的肩膀,以示安慰。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辆马车先后停在了宋府门口,严舒宁下了马车,跟在宋义则的身后,快步地朝着宋今安居住的庭院走去。 他的庭院内,站满了下人们。 他们脸色暗沉,连空气中,她都仿佛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让严舒宁不禁心里一慌。 “太师,您终于回来了。”竹青跑了出来,再见到一旁的严舒宁后,客气的朝他行了个礼。 “严娘子。” “今安怎么样了?” “公子还是那样。”竹青别过脸,眼底满是忧郁。 宋义则听闻后心里也猛地沉了下去,不自觉地看向严舒宁。 严舒宁抿了抿双唇,轻声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他。” 她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内满是药材的味道,而床榻上,正躺着紧紧闭着双眼的宋今安。 严舒宁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更加难受起来。 “将水和药都留下,其他人先离开,有任何事情我会喊你们的。” 下人们都有犹豫起来,也是害怕有任何闪失,将视线全部纷纷放在了宋义则的身上。 宋义则点头,吩咐着他们,“都听严娘子安排。” “是。” 下人们点了下头,一齐出去了。 宋义则转过身来面向严舒宁,“后面就拜托你了。江太医说今安得的是心病,希望你能多说说你们二人之间的事,将他唤醒。” 严舒宁点点头,“宋太师,我会尽全力地。” 宋太师点点头,他眼神瞟到宋今安的身上,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转身也离开了房间内。 严舒宁来到宋今安身旁,见着他额头上冒出许多汗水,她赶紧拿起手巾替他擦拭起来。 绿萝见着,连忙伸出手想要拿过来。 “小姐,让奴婢来吧。” 严舒宁侧过身子,将手躲开。 “绿萝,这些我自己来吧,你也在外面先等着。” 绿萝微微一愣,“小姐,不让奴婢流下来帮帮您吗?” 严舒宁摇摇头,继续擦拭着宋今安的额头。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见严舒宁如此执着,绿萝也不再说话,转身也离开了房间。 此刻房内只有严舒宁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今安。 严舒宁将手巾放在盆里润湿,然后拧干叠好,放在了宋今安的额头上。 她又拿起一旁的汤药,抹了抹,汤药还是温热的。 她稍微舀了一点,放在宋今安毫无血色的双唇上。 如其他人喂的一样,汤药直接顺着唇瓣流了下来,并未进到嘴里。 严舒宁赶忙拿起另一个手巾擦了擦他唇瓣上的汤药。 “今安哥哥,你醒过来喝点药可以吗?” 她双目微微泛着泪花,语气带着祈求和无助。 可床榻上的宋今安毫无任何反应。 “你这个样子,让我真的好怕。” 她眼尾余光忽然瞥见了那熟悉的木箱子,正是天黑前绿萝送过来的那一箱。 她像是看到希望一样,赶紧起身将木箱子拽了过来。 并将盖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 ------------ 第40章 你终于醒了 “今安哥哥,你还记得这些东西吗?全都是你去看我时给我带的。” 严舒宁拿起那张兔子风筝,“这风筝是你自己做的,当时你还害羞的不敢拿给我,还是我生生从你手中抢了过来的。” 他知道她喜欢放风筝,所以便偷偷自己做了一个,想送给她。 但自己手法生疏,做出来的风筝并不尽人意,所以便没好意思拿出来。 少时的宋今安像个姑娘家一样,很容易就脸红。 当她从严洛衡的口中得知宋今安给她做了个风筝后,威逼利诱的让他将风筝交出。 见她如此执着,宋今安只好羞涩的将风筝拿出。 严舒宁看到那只风筝,高兴的抱在怀中。 “今安哥哥,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风筝。” 只和他放了一次后,严舒宁便如获珍宝般的将风筝好好的收藏了起来,再也不敢拿出,生怕弄坏了。 她将风筝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而后又拿出来泥人娃娃。 泥人娃娃的笑容十分喜庆。 她还记得,这娃娃还是她十岁生辰时,宋今安送给她的。 他拿着她的画像,请了位捏泥人的老爷爷,花了重金专门为他做的。 那段时间他课业繁忙,宋义则抓得紧,所以没有时间来找他。 时隔了一个月才乘坐马车偷偷瞧她。 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将泥人娃娃拿了出来,双手捧着,眼中满是欢喜。 “阿宁,你瞧。老爷爷的手艺真好,这泥人娃娃捏的实在是太像你了。在想你的时候我就偷偷拿出来看看,像是你真的在我面前一样。有好几次,差点被我父亲发现。” 他同他阐述这件囧事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像极了一颗红透了的苹果。 也竟与娃娃红扑扑的脸蛋完全重叠起来。 那是宋今安第一次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严舒宁看着掌心中的泥人娃娃,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双眼起了一层雾水,眼前朦胧一片。 她赶紧昂起头,抽搭着鼻子,使劲的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 但无果,泪水还是顺着眼尾渐渐流了下去。 她赶紧抬起一只手擦了擦泪痕。 严舒宁继续说着以前的往事。 说了许久,严舒宁都感觉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干了,并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往事。 但床榻上的宋今安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今安哥哥,你赶快醒醒吧,别再让宋太师替你着急了。他为了你的事情整个人都憔悴了。” 严舒宁这下绷不住了,直接掩面哭了出来。 即便是她在狠心说要和宋今安断了关系,但他毕竟曾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如今见他出事了,肯定担心的不行,害怕他有个万一。 “你要是真能听见,能给我个反应吗?” 她是真的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宋今安了。 豆大的泪珠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落在了严舒宁的衣裙上和宋今安的手背上。 躺在床榻上的宋今安感应到了手背上的泪珠,细长的手指慢慢动了起来。 就在严舒宁哭的越来越厉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熟悉又虚弱的声音。 “阿宁。” 听到声音的严舒宁身子一怔,愣愣的将双手挪开,呆愣的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宋今安。 “阿宁……” 宋今安扯着虚弱无比又沙哑的声音,再次喊了一声严舒宁。 “今安哥哥。你……你醒了?”她不可置信的询问了一下。 宋今安轻轻点点头,像以前一样,抬手摸了摸严舒宁的脑袋,“对不起,阿宁,让你担心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她猛地扑到了宋今安的怀中,将脸埋藏在衾被中。 等严舒宁哭好后,她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先是将宋今安慢慢搀扶坐了起来,而后将汤药端起,细心的喂着。 享受着这一刻的宋今安觉得很恍惚,他感觉这一切并不是真实的。 严舒宁感觉到他炙热的眼神,抬眸看向他,正好与他温柔的双眸对视上。 “怎么了?”她歪着头,问着他。 “阿宁,我都感觉这还是在做梦。” 严舒宁轻轻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呢?要不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感受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只是玩笑话,可没想到宋今安还真的当真了。 抬起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将严舒宁吓了一跳,赶紧伸出手制止住他的行为。 “嘶。” 他皱着双眉,吃痛一下。 “你还真傻,怎么还真的信我的玩笑话了?” 宋今安倒是更深情的望着她,轻轻说道,“不傻怎么会一直喜欢你呢?” 这突然的告白,另严舒宁措手不及。 心脏不知道是慌乱还是心动,在一直砰砰乱跳。 她也一时之间分不清了。 宋今安见她愣住了,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她的脸。 严舒宁及时回过神来,赶紧站起身退后一步,慌乱的连手上的汤药都撒了一些。 “阿宁,你没事吧?”宋今安慌了,他生怕严舒宁会烫伤。本来她受伤的伤口这才刚刚愈合。 “我没事的。”严舒宁将手上的汤药放在一旁,“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转过身子,刚要离开时,宋今安急得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 这个举动让严舒宁的动滞在了原地。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严舒宁没有回过头去看他。 她怕自己看到他那双满含受伤难受的双眼,她又心软,跟着难受起来。 明明下午的时候才缓过来,她不想在经历那场与过去道别的时刻了,太痛苦了。 “阿宁,我想跟你聊聊,就一会,好吗?” 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祈求。 即便是不回头去看,严舒宁也破防了。 她还是对他忍不下心来。 以他对严舒宁的了解,没吭声就说明严舒宁同意了。 他微微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双唇,慢慢的开口,“阿宁,刚刚在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你回了都城,严家没有被抄家,你也没有被冠上不详和克夫的名声,我父亲也非常喜欢你。” ------------ 第41章 奴婢没有说谎吧 “我们还成了亲,生活过的十分美满,还生了一双儿女。” 听到这些阐述,严舒宁也控制不住的有些破防了。 宋今安梦见的这些,全都是她曾经所希望幻想过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心中的难受,对他狠心地说道,“梦永远都是梦,成不了现实。” 宋今安听到这话,心里一痛。 这话不仅是对他说,也更是对她自己说的。 而后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一直都知道这是梦,但是我还是不愿意醒来。梦中所发生的,皆是我愿。”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严舒宁更是难受的喘不上气来。 “可后来我听到了你的哭声,听到你说让我醒过来。我难受极了,实在见不得你上心难过,所以我醒了过来。” 严舒宁的双手微微蜷缩了一下,而后放下。 她始终没敢转身看身后的宋今安。 “这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们,一个是大理寺卿,一个是陆大将军的严娘子。我们日后,还是少见面的为好。” 说完,她使劲的挣脱掉宋今安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身后的宋今安趴在床榻上,无助的伸着手,看向严舒宁离去的背影满是不舍和难过。 严舒宁忍着泪水走出了宋今安的房间。 院子内,站着宋义则,绿萝和竹青。其余下人都被吩咐离开。 宋义则见严舒宁出来了,赶紧上前询问,“今安醒了吗?” 严舒宁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宋义则会一直守在这里。 严舒宁点点头,回答,“嗯,他已经醒过来了。” 此话刚落下,宋义则和竹青二话不说的走了进去。 绿萝从严舒宁刚走出来的那一刻便发现了她脸上的泪痕和睫毛处带着的细细泪珠。 她走到她身旁,小声的问着,“小姐,你没事吧。” 她不敢询问严舒宁太仔细,怕她又难受。 严舒宁摇摇头,“我没事的,绿萝,我们赶紧回去吧。” 她怕陆临喻回来见不到她,又要生气。 “好。” 她们乘坐着马车,加急回到了陆府。 此时前厅还留着灯盏,严舒宁见此后,微微松了口气。 样子轻松般的询问着府上的下人,“将军还没有回来吗?” “严娘子,将军早就回来了。” “什么?”严舒宁愣住,“那为什么前厅还留着灯盏?” 一般陆临喻没有回来,府上前厅才会亮着灯盏。 “是将军吩咐的,让奴才们等着严娘子回来。” 严舒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完了,看来这场生气是不可避免地。 “那将军现在在哪里?” “雪晗居。” 听到是在自己的去处,严舒宁赶紧带着绿萝快步回了去。 只不过刚踏进院子,便瞧见张娘子和她的贴身奴婢月眉站在院中。 二人听到身后传来脚步,扭头看去,见是严舒宁回来了,一脸自得,得意的朝她翻了个白眼。 严舒宁也并未将这事儿放在眼中,略过她们,径直走进了房内。 房间内,烛火通明。 陆临喻趴在床榻上,他的下半身光着,屁股血肉模糊,血淋淋的一片,地上也满是带着鲜血的裤子。 这一幕将严舒宁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陆临喻抬起双眸,冷眼看去。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她赶紧走上前,看着那血淋淋的皮肉,更是让严舒宁瞧得心里直难受。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怎么会成这样?” 难道是在宫中发生的? “你干什么去了?”猎鹰般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 他双唇死死抿着,完全不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口,也不回答严舒宁的问题。 严舒宁愣住,开始支支吾吾。 “我……我……只是和……绿萝出去……吃了些东西……” 这没底气的声音,别说陆临喻不相信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借口。 陆临喻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然后大声吼道,“进来!” 在外一直站着的张娘子走了进来,她看见陆临喻身上的伤,也是吓得不行。说着就要上前来,“将军,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瞧瞧,给您上个药?” 她的步子刚迈出来,就被陆临喻一口呵斥住。 “站在那里别动!” 张娘子被这一声呵斥吓住了,赶紧停下脚步,不敢动一下。 “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要如实回答!不然,你知道说谎的后果!” 张娘子害怕的激灵一下,老实巴交的点头应着,“奴婢知道了,将军。” “你将看到的场景再重新叙述一遍!严娘子去做什么了?” 严舒宁听到这两句话后,心里瞬间慌乱起来,但她面容上还是要保持冷静,不能让陆临喻和张娘子看出任何破绽。 一旦她慌了,那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奴婢看到她跟宋太师走了!说是宋公子生病了,要她去瞧瞧。” “严舒宁,她说的可是属实?”陆临喻冷眸刺向她,质问道。 严舒宁微抿着双唇,没有吭声。 只听陆临喻又问道。 “我都已经问了府上的下人们了,他们说宋义则确实是来了,你可承认?” “将军你想听什么呢?”严舒宁掀起眼皮,双眸中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慌张和害怕。 “既然将军都已经打听到了,已经全部都知道了,那还何必再问我呢?” 这句话直接将陆临喻问住了。 “我想听你嘴里说是还是不是。只要你说的,我全都信。” 严舒宁很想骗他一下,说不是。 但是像陆临喻这样性格的人,细腻又爱猜测。 和他说了谎即便是现在他信了,他们二人之间还是会有隔阂。 这件事一天说不清楚,早晚还会扯上其他事情爆发的。 “将军,我确实是跟宋太师去了宋府。” “将军您看,奴婢没有说谎吧!”张娘子趁机咬一口,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闭嘴!”陆临喻怒吼她一声,吓得张娘子赶紧闭上了嘴巴。 他又将视线落在严舒宁的身上。 “你继续说。” “宋太师前来是告诉我宋公子生病了,想让我过去帮忙。” “你又不是大夫,又不会医术,有什么可帮忙的?难道他们宋家请不起大夫了?” ------------ 第42章 严娘子,请您冷静 “是他得了心病,一直不肯醒过来,宋太师这才拜托我去看看他。” 陆临喻冷哼一声,“好啊,我竟不知严娘子竟然成了医者。”他不听她刚刚说的话,语气阴阳怪气。 严舒宁皱着眉头,抿着双唇,对陆临喻所说的话心里堵心难受。 “我说过了,我和他并没什么。” “没什么?严舒宁,你可是我府上的严娘子,是我的妾室!晚上不好好再陆府等我回来,竟去前去私会别的男人!你看府上哪个人同你一样?” 陆临喻急了,瞪大双眸扯着嗓子嚷着。 严舒宁反倒是不怕,倒是张娘子吓得脖子缩成一团。 “你莫要胡说,我这不是私会!”严舒宁也急眼了,对于这种莫须有的头衔,她根本就不承认。 “我胡说?都城内的人谁不知道你和宋今安互生情愫,你成了我的妾室之后不避嫌,竟还老是同他见面。怎么,这两日我没宠爱你,是想男人了不成?” 陆临喻语气表情很激动,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这话如同利刃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刺穿严舒宁的心口,仿佛要将她心口上的肉一下一下的剥落下来。 陆临喻说的话这些话言语十分难听,另严舒宁十分的接受不了。 她攥紧拳头,死死的咬紧牙根,头也微微低着。 怒火从胸腔中不断地往上翻涌着。 说完这些话的陆临喻也微微愣了一下,他心头上的火撒出去了,但他却一想刚刚说出去的话,也十分的懊悔。 他本想着要和严舒宁道歉,但骄傲的他却又不想因为此事同她低头。 “陆临喻。” 她咬紧牙,薄薄唇中吐出他的名字,语气咬的很重。 一旁的张娘子吓了一跳,双眼瞪大,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严舒宁。 她竟然这么大胆,直呼将军的名字? 陆临喻也显然有些愣住了,她头一次这种语气直呼自己名字还是她刚进府的时候。 身上充满着那股倔劲,怎么也不肯向他低头。 “严舒宁,你刚刚喊我什么?”陆临喻不确认的询问着她。 “陆临喻,你从我的房间中滚出去!” 她抬起脸,双眼通红的怒瞪着床榻上趴着的陆临喻,她气的胸膛上下剧烈的起伏着。 这幅生气的模样,还是陆临喻头一次见到,也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在陆临喻和张娘子错愕和震惊的神情中,严舒宁快步走出房间,看着院内站着的青灯,扯着嗓子,没好气的朝他嗷嗷嚷道, “青灯,赶紧把你家将军带走!不然我就将他扔出去了!” 严舒宁这气势汹汹地·?。架势也让青灯一脸懵,尤其是在听到她说的那些话时,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严舒宁怎么会这样说陆临喻?他们三个在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同样也是震惊无比的绿萝的疑问。 严舒宁见青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更加极了,语气比刚刚还要恶劣。 “好,你不去是吧,那我就把他扔出去。” 放下这话,严舒宁转身就朝屋内走去。 这下将青灯直接吓坏了,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 床榻上的陆临喻也清楚的听到了严舒宁所说的话,他吓得双手撑着床榻,想着赶紧挪动地方。 但只要他轻轻一动,屁股上的伤口就疼的难受。 严舒宁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双眼和陆临喻慌乱的双眸对视着。 她快步走上前,正想要伸手去抓他时,张娘子赶紧冲上前来,张开双臂挡在陆临喻面前。 “我不会让你伤害将军的!” 严舒宁没有理会她,伸手一把将她推到一旁。 张娘子措不及防,被狠狠的推到一旁一脸懵,实在是想不到严舒宁竟然有如此大的手劲。 就在她在准备伸手时,青灯快速的跑到她身旁,宽大的身子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 “严娘子,请您冷静。” 冷静?这让她怎么冷静?有陆临喻这么侮辱人的吗? 32 1· “青灯,让开!” 严舒宁咬牙,忍着怒气。 “属下不能从命。”青灯低着头,倔强的说着。 绿萝也从外面跑了进来,冲到严舒宁身旁,并一把抱住了她。 “小姐,您冷静一下啊!” “绿萝,你松开。” 严舒宁不断挣扎着,绿萝死死的扣住双手,不管她说什么绿萝就是不放手。 “陆临喻,你赶紧离开我的房间!不要在这呆着!” 严舒宁朝着陆临喻大声嚷嚷着。 陆临喻深呼吸一口,并未发出怒火,反而语气十分平静的对青灯等人说道,“你们先出去,我单独跟她聊聊。” 青灯等人愣住。 “将军,怎么能让您跟她单独相处?您现在受着伤,万一她伤着您怎么办?”张娘子急忙开口不同意着。 “出去!”陆临喻直接冲她怒吼一声。 张娘子被这一声吼的六神无主,脸色苍白。 青灯和绿萝见着陆临喻生气了,拖着张娘子赶紧离开了屋子。 屋内剩下的严舒宁和陆临喻彼此看着对方,二人的眼神毫不示弱,谁也不肯让谁。 半晌过后,还是陆临喻率先投降,别过眼,微微叹了口气。 “你还是这么倔强啊。”他语气放缓。 “哼。” 严舒宁轻轻哼了一声,在对陆临喻的话回应着。 “过来。”陆临喻朝严舒宁招了招手。 严舒宁别过脸,倔强的她并没有选择理会陆临喻这茬。 见严舒宁跟个孩童一般耍着脾气不理他,陆临喻不禁微微一笑。 “怎么,难道还想着让我起来去将你拽过来?” 即便是这样说,严舒宁还是没有动弹。 无奈下,陆临喻只好撑着床要起身。 只是微微一动,伤口像是撕裂一样,疼的陆临喻皱着眉倒吸凉气。 严舒宁瞧着他这副模样,也是心疼起来。 即便是再生气也是抛掉脑后,赶紧上前查看他的状况。 “你怎么了?没事吧?身上有伤口怎么还乱动?” 看着她这副为自己担心的样子,陆临喻心里也很是高兴。 他微微直起身子,趁严舒宁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 第43章 我会吃醋的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严舒宁直接愣住。 “你……你干什么?” 她在他的怀中挣扎着,但陆临喻死死不放手,反而她越挣扎他的力气便越大。 渐渐的,严舒宁也不再挣扎。 “将军,您这是做什么?”骂了她现在又成这样,她实在是搞不懂陆临喻到底在想什么。 “娇娇,对不起。”他将脸埋藏在严舒宁的怀中,轻声的说着。 “什么?”严舒宁愣住了,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的陆大将军,竟然会跟她道歉? 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因为自己的脸长得像他心上人,所以他才会这样放纵自己。 “是我错了,是我太着急了。我只是听到你去了宋府,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罢了。” 破天荒的,陆临喻竟跟她解释这些。 严舒宁听到这些话,心微微柔软了下来。 “那你相信我吗?” “信,当然信!”陆临喻回答的毫不犹豫。 这副模样和刚刚他大声怒吼的样子截然相反。 在他回府之后,张娘子便在他的面前高了严舒宁的黑状。 当时的他十分生气,但好在青灯在自己的身旁,询问了府上的下人,才得知是宋义则亲自来府上,甚至询问了他不再所以严舒宁才带着绿萝独自去的。 但只要一想到严舒宁去了宋府,甚至还单独见了宋今安,他就难受的要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这才和她吵了起来。 严舒宁也不是小气的人。 见陆临喻如此说了,还这么卑微祈求的和自己道歉,她的怒火消失大半。 “你先松开我。”她温声说着。 陆临喻不解,抬头看向她,“做什么?” 严舒宁看到他这样子,又气又笑。 “我去帮你拿药啊!” 她看着陆临喻屁股上的伤口,像是并没有上过药的样子。 “好,你去吧。” 陆临喻像是得到糖的孩子一样,高兴地将手松开,兴奋的看着严舒宁走到镜子前,打开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药瓶。 “青灯有没有给你上药?” 陆临喻赶紧摇头,迅速回答,“没有。” 院子内的青灯此时打了个喷嚏,抬手疑惑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满是疑惑是不是打喷嚏。 在他回府的路上,青灯早就给他上了药,但是他还想着严舒宁多关心他一下,所以才对她撒了谎。 严舒宁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怎么不让青灯给你上点药?”她在心中微微的有些责怪起青灯不尽心来。 严舒宁打开药瓶将药粉撒在伤口上。 伤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的严舒宁难受的不行,感觉像是这伤口在自己身上一样。 不过倒是陆临喻看到严舒宁这表情倒是很喜欢,尤其是严舒宁现在认真的为她上药,他更是心中欢喜。 “当然是想你了,想着赶紧见到你,所以便没让他买药。” 他的嘴像是抹了蜜一样,说的话让严舒宁心里直打鼓。 脸蛋也不禁羞红了几分,“一点也不正经。” 她嘟起嘴巴,看似在说陆临喻,实则脸上含着笑。 “那这伤口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着陆临喻从马球场走了之后一直在宫里,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难不成是宫中那位做的? “是圣上。”陆临喻双眸微沉,抿了抿双唇。 果然如严舒宁所想。 “为何呢?”严舒宁轻声问道。 陆临喻长叹口气,他抬起眼眸看向严舒宁,“圣上想让我娶长月公主。” 此话一出,严舒宁的手也不禁微微颤了一下。 倒的药也不免多了一些。 “我没同意。” 忽然,他又轻轻说出这句话。 倒是另严舒宁心中微微有些雀跃欢喜。 “我并不喜欢她,所以便没有同意这场婚事。圣上便将我关在宫中思考。我还是没有同意,所以便赏赐了我二十大板。” 陆临喻眉毛一挑,说话的语气听着云淡风轻。 “疼吗?” 严舒宁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很是酸涩。 “不疼,这些也是值得的,挨了二十大板没有将她娶了,也挺值的。” “为何不同意呢?” 陆临喻听到她这问话,故作思考的想了一下,而后抬起脑袋十分认真地看着严舒宁。 “因为你。当时在宫中我还仔细地想了一下。如果我真的将她娶回来的话,那我府上绝对得乱的鸡飞狗跳。尤其是你。到时候你二人绝对天天掐架。而我又受不得你受伤受气。所以想了想,还是不要她好了。太不划算了。” 严舒宁被陆临喻这话给逗笑了,竟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见自己逗笑了她,陆临喻也跟着笑了起来。 “将军,你就没打算将我逐出府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倒是让陆临喻有些害怕,昂起头赶紧询问,“为何问这个?你是又有什么打算了?难不成去找宋今安?” 严舒宁赶紧开口回答,“没有,我没有这个想法。” “我的意思是,我每次都这样气你,将军你就没打算换个严娘子吗?” 陆临喻哼了哼,“你也知道每次都气我啊?那还不好好照顾我,刚刚还想要赶我出去呢,你看看我都受伤了,屁股都裂成好几瓣,换成别人早就抱着我哭了。” 严舒宁不禁朝他翻了个白眼,“要不将近您换其他娘子照顾你?她们照顾的肯定更是尽心。” 他赶紧伸出双臂将严舒宁抱在怀中。她一个不稳,半个身子都向前倾去。 “我不,我就要你照顾我。就喜欢你照顾我,并且也无任何换另一个严娘子的打算。”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陆临喻耍孩子脾气。 这要是让青灯或者是其他士兵看到他这副面孔,毕竟吓得跌掉大牙。 “娇娇,日后能不能不要单独去见宋今安?我会吃醋的。” “好,那我以后带着你去见他可以吗?” “嗯,行。”他转念一想,又赶紧改口,“不行,带着我也不行。不对,我的意思是,想让你一直不见他。” ------------ 第44章 娘子们都打起来了 见陆临喻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严舒宁也是十分无奈。只能点头应着他,“好好好,我知道了。” 陆临喻听到她这回答,十分满意的点着头。 二人就此解了矛盾。 严舒宁给陆临喻上好药后,他便留在了她的房间内休息。 夜色朦胧,月影倒影进来。 陆临喻侧着身子拥着严舒宁如怀抱中。 这一 他深呼吸两口,带着酒气,平时冷漠的眼眸染上酒意,慵懒迷离,脸颊也有些泛红。 看到叶天笑那随意的动作,警官甲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叶天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梁师都凝目远眺,大是骇然,只见开道的数万大唐军队过后,传入耳里的却是“隆隆”的蹄声,那是不计其数的牛羊马匹发出的响声。 蒋曼风收回手,蜷缩着身子盯着验亲石,她的面色十分紧张忐忑。 朱广沪对于中国队的球员是很了解的,现在的国足唯一能当中锋用的只有李玮峰了。 素质方面有马战、步战、骑术、箭术、骑射、夜战等多个项目。对于优胜者,罗通也不吝啬赏赐,获得项目第一名者,授予队正的职位,还赠送战马兵器衣甲,牛羊各一。 这一发Q技能的落空,夜一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狐狸的Q技能又不是指向性的技能,只要稍微有点意识的玩家,就能在狐狸出手的时候,扭身躲过。尤其是远距离的Q技能,这完全是给足了对手的反应时间。 即便是世界的主角,哈利·波特相较于其他主角也是特别的,其他不论,其与终极反派伏地魔之间的特殊联系便令他命中注定会成为救世主,即便这个‘救世主’是被安排的,可最终哈利·波特终究是拯救了魔法界。 而且豆豆一边用着均匀的速度躲避着各种攻击,一边还有功夫各种嘲讽叶天笑和洛白夜两人。 李世民心里如此想着,不过表面上依旧带着一副为难的模样瞧着吐谷浑使者。 这次从医院回来后,司沐颜表现得很乖巧,对他的任何行为都不反抗,也没有一句不甘愿的话,可她也不理他了。 你要嫁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仅仅是爱你的时候,才对你好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刚刚突然砰砰砰加速了起来,这是之前从未有的感觉。 月神的声音响起,那一根根黑色丝线开始疯狂吞噬那些位面的能量。 看到沈焕修这幅表情,苏悦然才发现以前真是误解沈焕修了,她之前虽然也惹沈焕修生气过,但那个时候多的是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并不是现在的纯生气。 就能够源源不断地,疯狂收割一波接着一波的【金币】和【经验值】。 何晚晴平日,也不敢给他打电话,总是要给自己打造一个善解人意的人设。 司沐颜只敢用余光注视应司寒,车子几乎要飞起来了,每一次她都觉得差点就要撞到人了。 这里除了靠近峡谷底部的数十丈范围有人为布置的各种禁空禁制,还有各种攻击和监控阵法外,别的地方全部是天然禁空禁制、困杀禁制。 飞鹰等领袖看见这一系列的弹幕,并没有如叫住龙云楼楼主一样叫住他们。 林可歆听着萧山自责的话语,赶忙来到萧山的身旁,双眸担忧的看着萧山安慰道。 “这是九九老人,听说他已经连胜了九九场,只败了十几场,这次肯定是他赢。”上面再次传开了议论声。 ------------ 第45章 她开始管家 如今这么一想想,他还真是后悔了。 很快,青灯便将在厨房中打架的娘子们带到了雪晗居院内罚站。 “将军,众娘子们已经站好在院子内。” “她们情况怎么样?” 竹青将双眉拧起,摇摇头,“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严舒宁好奇竹青口中的“情况不是很乐观”的意思。 她将手中攥着的白 不过她在明里暗里的跟王雪兰作对,李二龙也就没少在明里暗里的收拾她,帮王雪兰出气。 这些遗民一般都非常好客,其中一户人家送给王二黑他们一条大鲶鱼。 “我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秦奋走到厨房,对着周深说道。 “是…是他!?是管原道真那家伙的阴魂在作祟!一定是这样的!”雷声滚滚不见缓,电闪的痕迹几乎要撕裂夜空,每一次的闪电似乎都在众人头上丈远之处,那样的夜景便若是人间地狱。 三人七绕八绕,终于来到一辆红色福克斯前,孙不器放好了行李,把李若离赶出主驾。 王二黑他们可不会管扶桑岛主如何唉声叹气的,毕竟他们大胜而归,这一次带回去了不少最为先进的造船技术,这些技术,会让整个阴阳岛之上的力量更上台阶。 什么高僧,也亏这世人糊涂,要是这样也算是什么高僧的话,那这个世界上的和尚只怕都死绝了。 就在此时,游塘村的村长领着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向着山头古墓而来,显然就是那所谓的省级考古专家。 “僵尸?你是不是和你那爷爷抓鬼抓多了?这世界上哪里有僵尸?”沈浩英赫然不信。 看着人满为患的大厅,秦宇并没有找个桌子坐下来,而是走到了大厅的柜台边。 这样我也就不再畏畏缩缩,看到哪儿有摆好的东西便抓起来吃,这一吃,立马就见出这次宴会的档次来了。 一荒真君印本就是一荒的本源重宝,当初漠荒地火难控,在打造漠荒真君印之时,天帝肯定也在漠荒真君印里面留下了操纵地火的枢纽,倘若幕后黑手真的得到了漠荒真君印,那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阿樾?这么早就来了呀。”苏绵绵走路时并没有异样,只是脚趾头还微微有些疼。 可是他的脚还没有来得及踏出深坑,黄迪的‘复仇凤凰’就已经到了眼前。 知道三人今天出去玩,莫卿没有把车子开走,车子留给了安娜,宫辰逸因为任务在身,所以直接跟着莫卿去了公安局,他们要好好布局一下。 末法之眼微微颤动,释放出一道道紫黑色光波,想要摆脱掉最后三重天的镇压。 更何况,惊澜皇朝和兽王的势力,都是整齐划一,而且其内的高手无数。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六大奇树各自参悟的造化至理就十分难得了。 黄迪看了真凤雕像许久,总算是辨别出了阵风雕像残魂所说出的第一个字。 进到里面的顾玉清虽然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过看起来似乎好了一点。 月光如水银般洒落大地,绵延数万里的昆仑山脉犹如亘古巨龙般盘踞在神州大地上,远看山影岿然,静听寂寥无声。 “一级武帅,还差点。”看着被自己震飞的许承,九朝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太满意。 是的,如意之云虽然很玄妙,但在上品圣兵级别的逆天之闪剑的面前,依旧不够看。 ------------ 第46章 早园遣散 陆临喻不愧是练家子,体格比一般人强上太多。 屁股上伤的血肉模糊,撒上金创药后,只用了五天便能下床行走。 这不,一刻也闲不住的又去上了早朝。 而自从严舒宁管家之后,早园内的姨娘们简直各显神通,都想尽办法找茬,制造出一些矛盾让严舒宁不好过。 不是这位姨娘抱怨严舒宁给的月钱少,就是 飞梭向大混沌世界外冲去,江萧这一次可不敢让妹子们平时都在外面,他担心又有什么大战之类的发生,妹子们又和他分开了,所以就算是他与妹子们滚床单,他都进入紫莲世界而不是将她们叫出来。 难得瞧见徐淙淙脸色变得不自然微微着恼的样子,既然不愿意还请我来吃饭干嘛? 此时武卫军五千多人盘坐在地上身姿挺拔,操场上静悄悄的一片,青龙寨的土匪,武卫军的奴隶军,全都变成了真正的士兵。 对于郑琛珩的归来,老爷子表示很诧异,毕竟这么两个月以来,郑琛珩从未给过他一点的联系,这让老爷子的心中一直有种怅然所失、郁郁寡欢的感觉。 空气中所弥漫的气味更加的强烈,郑熙晨心中的不安也愈发的强烈,摸索着灯的开关,啪的一声房间完全明亮。郑熙晨放眼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想必这位就是,你以前长和我提到过的你的弟弟寒云吧!”刘平说完,点点头看向寒云道。 王兴:乐天伦家纺市场部的前同事,现在在南通市区开了个装修公司,专接各品牌家纺公司的店面设计装修和展会形象策划。 南宫云遥听闻他话后,自然也是应了下来,在那玄山猎场,连灵酒都少得可怜。 刘平说完寒山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而寒云还沉浸在这豪华的别墅之中,谢天选择了一个房间,收拾完毕后,就在客厅里闲坐,内心对今晚要见的地之首领也是十分的期待与好奇。 “老婆,你先别急,我马上就知道那三个员工的地址了,只要我找到那三个员工,让他们出来澄清下,公司就不会有事的。”李风安慰着苏沐晴。 怖吸的不行了,就躺在了水晓星的前面,它可是需要消化一阵子的,然后这煞气才会转化为黑巫术,再次回到主人新月的手中,新月得黑巫术精髓爆发之力定然变得更强,那么恐最为受益,恐也会变的更强。 大概了解了后,李风知道这家电视台是在给一些贫困的山区或者一些有困难的人集资捐助,这还真是一件慈善之事。 孟星辰与M6的交谈是脑波的干扰,几乎是瞬间完成的,而外界的他正分心二用与苏青说着一些关于带领庇护所的人走出地球的计划。 江初夏眼神暗了暗,看来江阿婆她们还是没有听她的话。她和数学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刚到校门口果然见到叫叫嚷嚷的江阿婆。 余三姑将来真要是帮她生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她看来那是天意,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毕竟做的她全做了,对得起她爹,也对得起任家的列祖列宗、想到自个儿的私心一定瞒不过韩老爷,任钰儿忐忑不安,再次低下头。 想到韩四回来之后真要是办团练就得筹钱粮,到时候十有八九会开口要厘金,而巴县厘金局又是八省客长在办理,要是把八省客商搞得怨声载道,到时候这厘金就很难像现在这般容易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