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001章 炮灰觉醒 “姑娘、姑娘！” 耳边突然响起叫喊的声音，沈念苏费力睁开眼睛，入眼是陌生的环境和不认识的粉衣丫鬟。 沈念苏下意识问道：“你是谁？” “姑娘睡糊涂了吗？奴婢是阿月啊。”顿了下又道：“姑娘别睡了，长平郡主听说你身体不适前来探望。” 沈念苏的意识回笼，注意力被她的话吸引。 “长平郡主？”沈念苏被中的手攥紧，眼目光有一丝恍惚，真的回来了啊。 阿月看出她的表情不对，小心翼翼问询：“姑娘要见她吗？”姑娘的脸色不好，若实在不舒服想来那位颇为友善的郡主不会介意的。 “替我更衣。”沈念苏轻笑，眼底却没有半点温度。 “是。”阿月麻利地召小丫鬟进来帮她净脸换衣。 * 厅房，长平郡主坐在上首，寡淡的白色裙装瘦弱的身躯，令她看起来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沈念苏压下汹涌的杀意从屏风后走出来：“臣女箫念拜见长平郡主。” “箫姑娘快快请起，表姐的侄女就是我的侄女，咱们之间不用那些虚礼。”长平郡主放下茶杯起来扶她。 “是。”沈念苏顺势起来，她本也不想给她行礼，既然这女人喜爱表现自己的大度宽和，那她就不客气了。 两人一起落座。 “表姐进宫未出，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过来看看，可需要请大夫瞧瞧？”长平郡主关切地问道。 啧，不知道以为她才是公主府的主人。 “多谢郡主关怀，念儿只是路途劳顿休息休息就好，不用兴师动众。” 长平郡主打量她，见她除了脸色不太好外看着还算精神，不像生病的样子才打消叫大夫来的想法。 “表姐虽不在府中，却也无人能怠慢你，若有哪里不顺心尽管让人去顺宁苑寻我，我给你做主。” 送走长平郡主，沈念苏的脸倏地冷下。 薛氏，她唤了十几年的姨母，阿娘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收留她，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阿爹在北疆战场孤立无援迟迟等不到粮草，最终和十万大军一同困死在城中，北狄入境连攻八城。 阿娘强忍悲痛率兵重夺城池，长枪直入攻破北狄王城势不可挡，可笑的死在了回程的路上。 而她…… 薛氏巧言令色骗走她手中的信物，献给皇帝以求后位，为了灭口将她毒杀。 她这才知道阿爹的死是薛氏在做推力，阿娘的死更是她收买了阿娘身边的人悄悄下毒，让她痛失双亲。 如果不是死后所见，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相信薛氏是这样心狠手辣之人，将他们一家玩弄于股掌之间，将他们的价值榨取干净后斩草除根。 北疆数十万将士的生命，战争所带来的生灵涂炭，百姓们流离失所，薛氏的罪孽何其深重？！ 好在，她回来了，来到了一切刚开始的时候。 穿越来的女主？未来会成为大宣史上第一个女帝？ 炮灰？女主？她和阿爹阿娘的命运不会再被书中的结局束缚！ 呵，她倒要看看撕破所谓女主的嘴脸后，她是否还会有那么多人的拥戴任她利用，她是否还有霍乱朝纲的本事。 * 另一边，紫菱扶着薛婉宁走远。 “郡主，不过是一个孤女而已，您那么得长公主喜爱，何必自降身份讨好她？” “箫念是懿德皇后娘家的女儿，同她交好没有坏处，表姐见我和她亲近会高兴的，以后不可对她不敬。” 短暂的见面来看箫念挺好相处，不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那么哄哄无妨，既能发扬她的名声又能得到明淑的感激，一举两得。 “奴婢记下了。” 薛婉宁看向天空：回不到她的世界，她便创造出一个属于她的新世界。 —— 晚间，沈念苏正在用膳，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她刚放下碗筷，明淑长公主已经穿过屏风走到跟前。 “箫念拜见长公主殿下。” 沈念苏垂眸看着鞋尖，努力平复心情。 阿娘近在眼前，可她却不能告知她自己的身份，不能向她诉说委屈与伤痛。 明淑长公主一把拖住她的手，笑容灿烂：“免礼免礼，你就是箫定表哥的女儿？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沈念苏闻言照做，眼神刚和她对上就闪躲开，生怕多看一眼就绷不住破功，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跟年轻时的阿娘面对面交流。 明淑长公主愣住，盈着泪花喃喃自语：“像！和母后太像了。” “长公主。”沈念苏手足无措，她还没哭怎的阿娘还哭了呢？ “殿下，您吓到念姑娘了。”紫鹊上前安抚。 明淑长公主自觉失态，抽了下鼻子冲沈念苏道：“让你看笑话了。”偏头看了眼桌上没动几口的饭菜：“从宫中出来腹中空虚，念儿不介意多副碗筷吧？” “殿下肯赏脸念儿求之不得，别嫌弃这里粗茶淡饭就好。” 紫鹊眉眼带笑安排人去取碗筷。 这位念姑娘合了殿下胃口，发自身心的亲近殿下，不像旁人那般因殿下的身份小心翼翼，刻意迎合。 殿下也一改往日的表面功夫，仅仅一面便喜爱她。 沈念苏若听到她的心声定然会笑出来，母女天性使然，彼此会相互吸引，岂是外人能比的？ 饭后，明淑长公主没急着走，拉着她的手问话。 “听说你白日里身体不适，可需要传太医来给你诊脉？”适才桌上的吃食全是清淡的，可见这丫头胃口不佳。 “殿下不必担心，只是途中劳累疲乏休养几天就好了。”顿了下她笑道：“念儿刚到不熟悉府中人物，还请殿下帮忙感激长平郡主。” “哦？”明淑长公主挑眉，她一回到府上便直奔如意苑，还没听人汇报详细事宜，所以不知道薛婉宁来过。 “长平郡主听说念儿身体不适，特意过来探望，还要帮忙请大夫，是个善良和气的人。” “是吗，那回头是要好好感谢她。”明淑长公主笑容不变，沈念苏作为女儿却能发现她隐隐的不满。 阿娘自深宫长大，看惯了各种阴私手段，最重要的是她有极强的领地意识，薛氏自作主张地前来示好不仅得不到阿娘的赞同反而会引起她的警觉。 绝对不会让薛氏再跟书中一样算计阿娘。 ------------ 第002章 杂役院救人 接下来的几天明淑长公主和薛婉宁都没有来打扰，只每天派人来问候。 沈念苏待在屋里也不是无所事事，暗中调查目前的形势，制定简略的计划。 以薛氏犯下的罪行自然是直接杀了她最好，但这个计划遭到送她来这个世界的系统反对。 女主有光环，不管是刺杀还是定罪，都不会让她死亡，只会给她平添奇遇，认识新的人脉得到助力。 她能做的唯有一点点消磨女主的气运，使剧情发生重大偏离，磨灭女主的意志，最终让她失去光环的庇佑。 而这些少不了那个莫名出现的系统的帮助。 说起来自从她醒过来后再没听见系统的声音。 【滴！检测到任务，请在两刻钟内前往杂役院。】 沈念苏嘴角微抽：说曹操曹操到？ 杂役院，去那里做什么？ 虽然心中疑惑，沈念苏还是行动力十足的换衣服出门。 “姑娘，我们要去哪？奴婢找个公主府的人给你引路？” 沈念苏摇头：“屋子里闷久了随便走走，不用叫人。” 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况且杂役院也不是闲逛的地方，叫人来引路不可能让她去那边。 杂役院位于公主府的南边，一路上遇上不少丫鬟嬷嬷，都知晓府上新来了位娇客，恭敬地给她请安，然后井井有条的地方去做自己的事。 阿娘将他们管理的很好。 “给我打！让他知道什么叫尊长敬贤！”一道锐利的声音从杂役院内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棍棒声，以及众人的喝彩取笑。 “哼，以为是殿下带回府上的就高我们一等？我呸！殿下早将你忘到脑后！” “以后多些眼力见儿，院子的打扫工作全交给你了，若太阳落山前打扫不完，就不要吃饭了。” 沈念苏的脚顿住，眉心蹙起。 公主府下人众多，一个杂役院住了上百号人，规模可想而知，仅靠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完成，这就是故意欺凌。 “姑娘，他们太过分了！”阿月义愤填膺。 “进去看看。” 系统既然让她来这里，那就不是巧合，她直觉和里面正在被欺负的人有关。 许是都去凑热闹了，门口并没有人守着，沈念苏顺利进入院子，远远的看见众人围了一圈，细听下可以听到木板打在皮肉上的闷响，他们在看什么可想而知。 沈念苏神情微凉，上前两步：“你们在做什么？” 下人们一惊，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看清沈念苏的衣着后面露惊恐。 贵人怎么会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若她向长公主殿下告状，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免不了挨罚！ 短暂的惊恐后他们反应过来：“箫姑娘安。” 殿下近来日日入宫，府上除了西苑那边住着的长平郡主就唯有刚到京城投奔殿下的箫家姑娘。 长平郡主待下温和，说教他们一通后尚且可能帮忙隐瞒，这位箫姑娘看起来似乎不肯善罢甘休。 聪明的人立马看向始作俑者。 沈念苏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向站在中央的干瘦男子，后者当即上前赔笑道：“小的王志给箫姑娘请安，小的正在教训不听话的小下奴，惊扰了姑娘还请您见谅。” 沈念苏从众人散开的间隙中看见挨打的人，看起来是个五六岁的小童，被打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知他犯了何错，可有主子定罪？” 王志的脸一僵，心中暗骂她多管闲事，面上依旧小心赔笑：“姑娘有所不知，这小奴桀骜不逊的紧，小的也是按规矩办事。” “姑娘可是迷路了？小的让人送您回如意院。”哼，一个上门打秋风的孤女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西苑的长平郡主好歹是宗室女，殿下的嫡亲表妹，她一个隔了不知多远的表亲若不是殿下顾念已逝的懿德皇后，住进公主府简直痴心妄想！ 沈念苏目光灼灼，直将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见鬼，今日不会真的躲不过这遭吧？ 他再看不起箫念的身份，人家也是主子，闹到殿下面前得便宜的绝对不会是他。 王志头上冒出虚汗，考虑要不要让人传话给西苑的叔叔。 沈念苏收回视线，轻笑道：“出来的时候不早，是该回去了。” 阿月不可置信，姑娘不打算管？ 也是，公主府的事轮不到姑娘插手。 “那小童挺合我眼缘，刚巧我院子里缺个熟悉公主府的人，就将他调到我院子里。” 王志松到一半的气哽在嗓子眼，干笑两声：“箫姑娘，他还未调教好，不能到主子跟前伺候，不如我给您挑两个机灵的？” 沈念苏快被气笑了。 她收回阿娘将人管理的很好这句话！ 私自动刑，欺骗主子，忤逆不尊，哪件挑出来都足矣将他打出府去。 不过现在的她不宜插手，别小瞧了这些下人，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涉及的利益也很繁琐，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不想无形中给自己树敌太多，便宜了薛氏。 不过她也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 “怎么，要个人还需要本姑娘亲自向长公主殿下请示？”沈念苏竖起眉心，一副恼怒模样。 王志心一咯噔：“姑娘误会了，回头他伤养好了就让他过去。” “不用，直接把他送去我院中，半个时辰内若不见人，本姑娘亲自带人来接他。” 说完，沈念苏甩袖而去。 王志眼底满是阴霾：“…都傻站着干嘛？还不滚去做事？” 众人散去，王志走到长凳边看着奄奄一息的人，居高临下威胁道：“小子，你最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姑娘，王志把人送来了。” “嗯，让他住到西厢，他的伤势如何？” “奴婢听说皮肉都被打烂了，至少要养一个月。” “让吴叔照顾他，缺了什么药只管去库里找。” “吴叔擅长治疗外伤，有他照顾一定恢复的很快。” 沈念苏笑了笑没说话，她在意的是系统又消失不见。 系统只说让她前往杂役院，她不仅去了还顺便救了个人回来，应该算完成任务了吧？ ------------ 第003章 薛婉宁的不满 明淑长公主回府后就听人汇报沈念苏的所作所为。 “念儿是个聪明孩子。”感叹一句后装作不知情，没有下达任何指令。 紫鹊失笑：箫姑娘聪明不假，殿下偏心也是真的。 “念儿孝期已过，三日后本宫带她进宫参加宫宴，做好的衣裳送过去让她试试，不合身的话尽快修改。” —— 沈念苏试穿明淑长公主送来的衣物，因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刚出孝期几个月，都是鹅黄浅粉等俏丽却不明艳的颜色。 送走来送衣物的丫鬟，沈念苏换了身衣服去明淑长公主院中，名义上是答谢。 另一边，紫菱得到消息气呼呼进入屋子。 “郡主，长公主太偏心了，您来京城这么久都没带您到宫中参宴，箫念凭什么能去！” 薛婉宁抿了抿唇：“表姐或许有她的顾虑。” 她心中有一丝不舒服，她自认和明淑的关系不错，可进京这么久别说带她进宫参宴，就是京中贵女们寻常的宴会也没带她参加过，这无疑是将她雪藏。 “几天没见到表姐，去给她请个安。” “…” 明淑长公主正与沈念苏说笑，小丫鬟进来屈膝：“殿下，长平郡主求见。” 沈念苏低头喝茶掩饰上扬的嘴角，薛氏果然来了。 明淑长公主歪到榻上漫不经心道：“请她进来。” “长平给表姐请安。” 沈念苏起身：“长平郡主安。” 明淑长公主应了一声：“坐下说。” 薛婉宁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冷淡，莫名感觉今日不该来。 可来都来了，再走也来不及。 “谢谢表姐，箫姑娘快起来，你身体可养好了？”薛婉宁搀着沈念苏的胳膊落座。 “已经大好，有劳郡主挂怀。” “客气什么，表姐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 许幼知但笑不语。 “三日后进宫，具体事宜本宫会让紫鹊派人指导你，罢了，到时你寸步不离跟着本宫。” “哎？箫姑娘要进宫吗？宫里的宴会一定很热闹，我还从未见识过。”薛婉宁顾不上明淑长公主奇怪的态度，迫切地想要达到目的。 她来京城三个多月，一直在公主府里，除了明淑长公主其他有身份的人全部无法接触到，她不求别的，好歹在外人跟前露个面，让大家知道有她这号人物。 否则困在公主府这一方天地，什么都不为自己争取，难道要听从上面的安排盲婚哑嫁？ 听见薛婉宁羡慕的语气，沈念苏差点笑出来，现在她不用担心阿娘继续和薛氏交好。 按照书中的描述，薛氏已经穿来三个多月，她难道不知自己身在孝期忌礼宴？ 明淑长公主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 薛婉宁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淑长公主还是不肯带她去。 她咬了咬唇心中羞恼，明淑是故意的，她为何要针对她？或是箫念跟她说了什么？ “本宫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薛婉宁和沈念苏一前一后走出院子，因为两个人住的是不同的方向，出了门便要分开。 “箫姑娘留步。” 沈念苏回身疑惑地看她：“郡主？” 薛婉宁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箫姑娘，殿下可有说带你去宫宴的原因？” “殿下没有说过呢，不过郡主若想问为什么不带你去，我倒是知道。” 看着满脸求知欲的薛婉宁，沈念苏故作伤感：“郡主还未曾出孝期，远行来京已属破例，入宫行宴是万万不能的。” “郡主若没有其他事，臣女先行告退了。” 沈念苏走人，徒留薛婉宁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她虽不了解古代习俗，却知晓古人极重孝道，她在明淑那里的形象估计毁了个彻底。 得想个法子补救才行。 “…” 转眼来到进宫那天，沈念苏跟着明淑长公主一起入宫。 大宣的皇宫共有三道正门，分别是承天门、永安门和长乐门。 进宫的夫人按照品阶在不同的门下车，明淑长公主作为当朝皇帝唯一的嫡公主，自然可以行使到最里面的长乐门。 下了马车后再由宫人抬来的轿辇送去举办宴会的文华宫。 防止被自家阿娘怀疑，沈念苏不得不拿出头一次见到大场面好奇又紧张的模样。 明淑长公主掀开眼睛：“别怕，有本宫在不会有人欺到你头上，真有那等不长眼色的只管打了去，看哪个再敢招惹你。” 沈念苏：阿娘一如既往的霸气。 正是因为她如此直性子，才会引得新帝的忌惮吧… 即将抵达文华宫时，一个小宫女拦住轿辇。 “长公主殿下，奴婢有事要禀。” 紫鹊隔着帘子道：“殿下，是五皇子的人。” 明淑长公主眉心微蹙：“本宫宴会结束后过去看他，今日宫里人多别乱跑，不然仔细他的皮。” 说完，直接让人起轿越过小宫女。 沈念苏咂舌，不仅阿娘的人不觉得奇怪，就连那小宫女都习以为常的样子，到底是经过了多少次这样的事。 “让念儿看笑话了，我那幼弟被父皇宠坏了，不好生约束能将天捅破了去。” 沈念苏回：“殿下也是为了小殿下好。” 阿娘嘴上厉害，但熟悉她的人都知晓其中的亲近。 她觉得惊奇，后来登基的那位新帝传闻中与阿娘的姐弟情谊也很深，但在她看来远比不上这位没见过面的小舅舅。 为何没见过面？ 因为在她未出生前小舅舅就已经落水身亡了啊。 “…” “明淑长公主安。” “免礼。” 明淑长公主带着沈念苏穿过人群，进入殿中先跟宴会的举办人打招呼。 谢贤妃正在与几个年轻的姑娘说话，看见两人进来起身。 “明淑来了，快过来坐。”谢贤妃注意到她身后的人神情有一丝恍惚。 “…这就是虎威将军的女儿吧？” 明淑长公主颔首，扭头对沈念苏道：“念儿，给贤妃娘娘请安。” “臣女箫念拜见贤妃娘娘，贤妃娘娘福寿永宁。” 谢贤妃哪里敢让她当着明淑长公主的面行完全礼，别说明淑就是皇上那边知晓了也会对她不满，谁让箫念长了张酷似懿德皇后的脸？ ------------ 第004章 五皇子 “好孩子，本宫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镯子你先拿去玩，回头再给你补上。” 谢贤妃将手上的镯子褪下戴到沈念苏腕上，沈念苏看向明淑长公主，后者点头后她才道谢收下。 “外面热闹，你们不用在殿中拘着，都出去转一转，小姐妹们在一起说说话。” “臣女告退。” 贤妃说的客气，其实是变相的逐客令，在场的没有蠢笨的，闻言乖乖退出去。 “殿下，念儿也出去走走。” 贤妃明显是有话跟阿娘单独说，她不至于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明淑长公主眉心皱起，和谢贤妃对视片刻，扭头吩咐紫鹊：“念儿初次进宫不熟悉宫路，你跟她一起。” “奴婢遵命。” 沈念苏带着紫鹊和阿月走出宫殿。 “念姑娘，您可要去与姑娘们打声招呼？” “我——” 【叮！随机任务出现，请救下五皇子沈明瑞，任务成功奖励积分50，任务失败增加女主薛婉宁上位成功率。】 沈念苏正要答应的话被系统硬生生打断，她的眼底流露出冰冷。 想不到小舅舅是今天落水。 “我有些晕车，紫鹊姑姑可否帮我找个清静的地方稍微缓缓？” 紫鹊想了想，带着她离开文华宫去往隔壁的秀华宫。 秀华宫曾经出过宠妃，后因妃子莫名暴毙荒芜起来，不过里面的景致十分漂亮，带有独立的小花园和池塘。 可现今大片的假山长久无人打理略显阴森，怎么看都适合悄无声息的杀人。 事关人命，沈念苏不敢马虎，尝试着问系统出事的地点，但系统再次跟先前一样消失，让沈念苏心情焦躁。 就算没有薛氏，她也要救下小舅舅，小舅舅年幼夭折，阿娘定然悲痛万分，可关键时候系统又不见了，她完全没有头绪。 紫鹊从前没来过秀华宫，没想到里面如此荒废吓人，清静是清静了，但明显清静过头，下一秒飘出什么东西来她都不觉得奇怪！ 她打了个寒颤：“念姑娘，我们换个地方。” 沈念苏心里惦记着事，随意的敷衍点头，紫鹊只当她不舒服，和阿月一左一右搀扶她准备往外走。 三人经过假山时沈念苏回神，眼尖的发现门口走来一个身形高大的太监，怀里似抱着个孩子。 沈念苏眼疾手快地拉着紫鹊和阿月躲进假山。 “姑、唔！”阿月一脸懵，刚张嘴询问便被捂住。 “嘘。” 紫鹊在宫里长大，不用沈念苏提醒也知道出事了。 她没看清状况念姑娘就把她拉进来，想来情况很严峻。 沈念苏抬手指了指里面，示意她们往里走走。 ‘别出声。’ 叮嘱完她放开阿月，轻手轻脚地往里走，阿月和紫鹊跟在她后面。 直到进入到假山群里面，沈念苏蹲下压着嗓子道：“紫鹊姑姑，你们沿着假山寻找出路，我出去看看。”她要救下五皇子。 五皇子果然不是意外溺水，而是人为——五皇子盛宠，出行必然前呼后拥，即使落水也会马上救出，怎么就淹死了？ 不得不夸背后的主使算计得不错，五皇子年幼好动，今日文华宫有宴会，他听了肯定坐不住，让人随便鼓动他几句，就能够让他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再将人掳到秀华宫下手。 事后就可以说五皇子想去文华宫玩，误入秀华宫惊恐之下落水身亡。 “念姑娘不要冲动，等记下那人模样，回头禀明殿下，殿下自会寻人。” 紫鹊拽住她的胳膊，生怕她下一刻冲出去。 沈念苏苦笑，她当然知晓出去很危险，她能等得，五皇子等不得。 看着眉心紧皱的紫鹊，她轻叹一口气：不跟紫鹊姑姑说明情况她不会放人的。 于是，她凑近紫鹊，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紫鹊的脸色骤变，嘴唇颤抖：“念、念姑娘看准了吗？” 贤妃设宴入宫的只有各府女眷，宫中那般年岁的孩子唯有五皇子一人，假使念姑娘看到的是真的，就要出大事了！ “看准了。”沈念苏斩钉截铁。 紫鹊不安，肉眼可见的纠结。 并非她不想救五皇子，而是怕一个不慎白搭进去一人，不如她去？ “紫鹊姑姑安心，我和阿爹学过几手，一定会顺利救下五皇子。” 看着沈念苏认真的眼神，紫鹊终于同意她去。 她笨手笨脚的估计不等走到跟前就被发现，她死了不打紧，激怒歹人对五皇子下手她万死难辞，念姑娘出身将门怎么也比她强。 几人谈话间，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屏息听着动静。 高大太监并没有发现他们，顺着假山外的路向池塘走去，沈念苏做口型：出去找救兵。 紫鹊按住阿月，郑重点头。 沈念苏起身悄悄跟上去，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太监四下查看后将五皇子放在地上，蹲下伪造失足落水的痕迹。 机会来了！ 沈念苏几个掂步越到他身后，在他听到声音回转前一个手刀砍中脖颈，太监眼睛一翻晕倒在地，担心他中途醒来，撕开他的衣摆把人牢牢绑住。 她擦了把头上的冷汗，跟阿爹阿娘学了不少，实战却是头一次，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过程很顺利。 沈念苏探了下五皇子鼻息松了口气，只是昏过去了。 轻轻推了推他：“五皇子？五皇子？” “唔——头好疼！” 稚嫩的小奶音听得沈念苏心都软了。 难怪阿娘喜欢他。 “你是谁？”五皇子睁开眼，见到周遭的环境脸都绿了，年仅五岁的他毫无负担地大哭起来：“你、你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沈念苏愣了，她长得像吃人的妖怪？ 五皇子趁她出神之际，眼睛滴溜溜转动，瞅准时机爬起来就跑。 跑了两步才发现自己被扯着后领拎起来，两条小短腿在半空扑腾。 五皇子僵硬地转头，对上沈念苏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摸了下鼻子讪讪道：“嘿嘿，漂亮姐姐，你这么漂亮一定是好人，可不可以先放本、放我下来？” 沈念苏：好一个能屈能伸。 不愧是宫里的孩子，心眼子真多，险些让他跑了。 ------------ 第005章 如此情深 五皇子涨红了脸。 不敬皇子！回头一定让父皇定她的罪！ 前提是他有命见到父皇。 沈念苏把他放到地上，后退两步屈膝行礼：“臣女箫念给五皇子请安。” “哎？”五皇子发出诧异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箫念？” 沈念苏压下狐疑，柔声回道：“正是臣女。” 五皇子双手环在胸前，扬起下巴哼了一声。 “别以为你现在细声细语就能掩盖你对本皇子的粗鄙。” 沈念苏嘴角抽搐两下，指向他身后无奈道：“是臣女失礼了，危险还未过去，在长公主殿下来之前您最好不要随意乱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五皇子怔住。 箫念救了他？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箫念！ 他抬头悄悄打量，刚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头皮瞬间发麻。 她为什么笑！ 沈念苏拼命压着嘴角，防止自己笑出声。 这位小舅舅真有趣，笑出来的话他会恼羞成怒的吧？ 真是别扭的性格。 “殿下，五皇子和念姑娘在那边！”紫鹊的声音远远传来。 沈念苏看过去，明淑长公主带着一队侍卫过来。 “长姐！”五皇子撒腿朝她跑去，扑到她身上。 明淑长公主把幼弟抱在怀中细声安抚：“别怕，长姐来了。” 五皇子埋在她颈间，身体颤抖，看上去好像在啜泣。 “将那贱奴带下去审问，如若死了你们跟着他一起死。”明淑长公主眼底一片阴霾。 【滴！拯救五皇子任务完成，积分+50，当前积分：50】 听到系统的声音，沈念苏心落回肚子里。 小舅舅没有被人害死，经过这遭阿娘和外祖父一定升起戒心，不会再让人轻易算计到他，小舅舅应该可以顺利长大了。 说起来小舅舅不是年幼夭折，他的继承顺序当排在她那位好大舅前面。 小舅舅生母是外祖父宠妃，生前位至正一品皇贵妃，死后被外祖父追封为皇后，谥号懿安。 懿安皇后病逝时小舅舅才刚满周岁，外祖父将他接到太极殿亲自抚养，可见对他们母子的宠爱。 她严重怀疑如果不是外祖父的身体在懿安皇后死后一年不如一年，他会选择立小舅舅为太子。 正是因为这份盛宠危及了别人的地位，小舅舅才会惨死池中。 发生了这样的事，外祖父为了小舅舅也得重新掂量着太子人选。 沈念苏一路想着事情，旁边的紫鹊和阿月都当她受惊了，默不作声地扶她上轿步，所以等她再回过神发现自己到了太极殿门口，整个人傻眼。 “父皇要见你。” 明淑长公主放轻声音，她怀里的五皇子哭累了睡过去，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不时抽搭两下。 “别紧张，你救小瑞儿有功，父皇召你来是为了封赏。” 殿门打开，武帝贴身大总管连寿走出来，他身材圆润，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得人提着心神。 “殿下——” 明淑长公主摇头，低头看了眼五皇子：“进去说。” “是老奴糊涂了，殿下、箫姑娘请。” 进入殿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绣满龙纹的金色屏风，隐隐可以窥探到后面的人影。 “臣女沈念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沈念苏神情微恍，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可以给从未见过面的外祖父请安。 “咳咳咳、免礼。” “谢陛下。” 武帝声音低沉：“近前来。” 沈念苏刚越过屏风就闻到浓重的药气，她心底微酸，外祖父一年后病逝，如今便开始病情加重了吗？ “你救小五有功，特封为武宁郡主，食壶郡、嘉郡两邑俸。” “父皇！” 明淑长公主刚把五皇子送到里间的榻上出来，听到此话眼前一黑。 “念儿救了小瑞儿，父皇怎可如此害她！” “元元是想违抗朕的命令？” 武帝语气冷沉，不怒自威。 明淑长公主冷笑：“儿臣不敢，父皇向来一意孤行，哪有儿臣说话的份，只是不知未央宫娘娘泉下有知见到如此景象是会欢愉还是难过。” “沈明箫！你放肆！” 武帝暴怒，猛地将手边茶杯挥到地上，飞溅的茶水撒到她身上。 明淑长公主却丝毫不惧的同他对视，不肯退让。 气氛一时间僵持起来。 沈念苏目瞪口呆。 记忆中阿娘说外祖父与她父女情深，阿娘是不是对这几个字有误解？ 父女情深？ 势如水火更恰当吧！两人隔空对撞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星子了！ “殿下莫气，不妨问问箫姑娘的意见？” 连寿站出来打圆场，这对尊贵的天家父女真吵出个好歹来，遭罪的是他们底下伺候的人。 话音刚落，武帝和明淑长公主一齐看向沈念苏。 沈念苏：？ 连总管，您不要祸水东流啊！ “念儿，此事不可应下，背后真凶还未伏诛，你若领赏便成了吸引火力的靶子，这个什么破郡主咱们不稀罕！他爱找谁找谁去！” 怕她想不明白中了武帝的招，明淑长公主立马陈清弊处，不给自家亲爹留半点面子。 沈念苏没想那么多弯弯绕，听完她的话愣住，求证般看向武帝。 武帝被小姑娘清透的眼睛盯着难得心虚，加上这张酷似元后的脸，他只干巴巴重复。 “朕是皇帝。” 沈念苏：“……” 好吧，阿娘说的没错。 感情不好阿娘这会儿早被责骂降罚，哪里能把外祖父说的哑口无言。 沈念苏撩起裙摆跪地：“雷霆雨露莫非君恩，箫念领旨。” 明淑长公主眉心皱的能夹死蚊子，遭到长女强烈反对打算放弃的武帝愣住，随后摸着胡子开怀：“哈哈哈，朕就知道没看错你这丫头，有懿德当年风范！” “殿下，怕的人不该是念儿，而是背地里的那些臭老鼠，此举便是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五皇子有陛下护着，有您护着，敢打他主意的人自己掂量着有几个脑袋砍。” “元元，今日去秀华宫的人不少，箫丫头救下小五的消息瞒不住，与其提心吊胆的防备报复，不如摆到明面上，朕倒要看看谁敢伸手。” ------------ 第006章 第一美男 在一老一小的“夹击”中，明淑长公主最终松了口，不过和武帝进行了约法三章，气得他吹胡子瞪眼，最后还是如了自家长女的意。 望着明淑长公主带沈念苏扬长而去的背影，武帝无奈叹道：“元元性格过于刚直，若朕不在怕是会吃苦头。” “殿下心如明镜，只在您面前露出本性，旁人欺不到殿下头上。” 连寿内心：那位主可不是吃亏的性子，皇宫内外哪个到她跟前不服服体贴的？说句大不敬的，陛下的话在那些老臣们面前都未必有殿下好用… “元元若是皇子便好了。”武帝说完进入内室查看幼子的情况，好像只是随口惋惜一句，连寿惊愕后忙跟上去。 ——陛下到底还是因这次的事动了换储的心思，也不知幕后之人得知是喜是悲。 ＊ 沈念苏近来在京城的名号格外响亮，人人都知箫家姑娘随长公主入宫，无意中救下遭人暗害的五皇子，一举得封武宁郡主。 五皇子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武宁郡主救了他，至少在武帝一朝，任何人见到武宁郡主都得礼让三分。 再加上明淑长公主和护国公府做靠山，武宁郡主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少不了，有适龄男儿的人家不免动心。 “念儿，你的婚事有何打算？” 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位侄女幼年时父母便先后离世，未曾给她定下婚约，她作为跟前的长辈理应看顾。 沈念苏脸颊发烫，小声道：“念儿不图富贵，唯愿得一真心人。” 她心中轻叹：婚事？她的未来尚且不明，不想将无关之人牵扯进来。 见她羞涩模样，明淑长公主忍不住发笑：“此事包在姑母身上，必然给你挑个如意郎君。” “快给姑母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郎君，文人？武将？与你年纪相仿的好似不少，待回头让人列个单子咱们慢慢挑。” 沈念苏：忽然觉得不太妙。 ＊ 明淑长公主是个行动派，确定好名单后便让人在京郊的庄子中设宴，邀请诸位郎君姑娘们游玩，名义上是赏花宴，实际上就是变相的相看。 沈念苏很想推掉却拗不过亲娘，只能怀着满腹的复杂情绪迎接迟到，哦不，错位时空的相看宴。 话说现在与她年龄差不多的都是和阿娘同辈的人吧？他们的儿女说不定还和她认识呢。 想到自己要和年龄上的长辈们相看，沈念苏忍不住头皮发麻，太恐怖了！ 不行，她得想法子让阿娘打消给她挑人的念头！ 但说的轻阿娘会当她小女儿姿态不好意思，说的重了又容易损害她和阿娘尚且浅薄的情谊。 沈念苏头疼，觉得自家亲娘比女主更难应对，反复无常的性子即便是亲女儿也时常招架不住，唯有阿爹能… 等等！阿爹？ 沈念苏的眼睛亮了。 五日后，京郊怀柔山。 怀柔山上大大小小的庄子不少，其中要数明淑长公主的庄子占地最大，位置最好，周围则零星散落几家勋贵世族的庄子。 具体有哪些人家沈念苏不清楚，但镇国公府的庄子她肯定不会记错，就在阿娘庄子的西侧。 阿娘和阿爹亲梅竹马，算算时间离两人成婚只有一年，阿爹听到阿娘举办这种宴会醋坛子不打翻了才怪！ 依照阿爹的性格不会阻拦，但绝对会跟过来暗戳戳盯着，她敢肯定阿爹眼下正在国公府的庄子里抓耳挠腮。 她需和阿爹碰面。 不仅仅因为想让阿爹转移阿娘的注意力，也想看看年轻时的阿爹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沈念苏换了身轻便的衣袍，长发高高束起，离远了看好似个俊朗秀逸的翩翩公子，摇着扇子和守门的侍卫说去附近走走。 侍卫不敢随意应承，连忙派人去请示明淑长公主。 “到底是个孩子，玩心重，你们不必拦着，远远的跟着别让人冲撞就是了。” 交代完后她继续和管事们讨论宴会的各项事宜。 ＊ 沈念苏知晓身后跟着人，没急着甩掉他们，假装漫无目的地闲逛，实际上一点点接近目标。 用什么方法才能不引人怀疑的进国公府的庄子？ 正在沈念苏犯难之际，她眼瞅着一个身穿灰扑扑粗布衣服的蒙面男从树上跳到庄子的外墙，然后蹦进去。 沈念苏：！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步冲过去，脚尖蹬了两下墙体飞身进入庄子，徒留远处树后傻眼的一众侍卫。 一人看了眼门上的府匾，咽了下唾沫迟疑道：“…头儿，怎么办？” “你马上回去禀报殿下，我去与镇国公府的人交涉。” 哎，武宁郡主跑到哪里不好，偏偏到了苏世子的地盘，老天保佑，祈祷小霸王不在庄子中，否则她怕是要吃苦头！ 侍卫的心声沈念苏听不到，此时的她已经顺利进入庄子，国公府的庄子她不熟悉，路况十分复杂，弯弯绕绕下她竟把人跟丢了。 她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她是阿爹阿娘手把手教导出来的，毫不夸张地说尽得他们的真传，没道理跟丢一个小贼。 除非… 沈念苏的眸子闪过暗色，除非她看见的不是普通的小贼。 那会是谁？偷偷潜入国公府的庄子有什么目的？ 她浑身冰冷，嘴唇不住颤抖。 “哟，这是哪儿来的蟊贼，敢闯小爷我的地盘，胆子不小啊。” 熟悉的声音拉回沈念苏的思绪，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张扬。 是阿爹！ 沈念苏连忙回身，看清身后人的衣着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他他他！ 她不可置信地搓了搓眼睛，她一定是眼花了吧？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身穿桃粉衣裙，比女人还白皙精致的妖孽是谁？！ ‘阿爹年轻时乃大宣第一美男，念儿生的如此貌美如花全归功于阿爹我！’ 沈念苏脑海中合时宜的冒出亲爹洋洋得意的自夸，看着眼前的人她头一次意识到他那话的可信度。 原来阿爹真的是大宣第一美男啊！她就说阿娘那般追求颜值的人怎么会嫁给阿爹。 关键是阿爹到底经历了什么？好端端的一个美男怎么就成了黑硬粗汉！ ------------ 第007章 亲爹的怀疑（新年快乐） 阿爹的美貌她信了，可阿爹没说他年轻时有穿裙装的癖好啊！ 沈念苏怀疑人生的时候苏煦尧也在暗暗打量她。 虽是郎君打扮，但男女身形的差异明显，她又没有刻意掩藏，不难看出她女扮男装。 大宣民风开放，女子并不拘于宅院，寻常街上也能遇见三两出行的姑娘，已故懿德皇后更是以女子之躯上阵杀敌的存在，所以眼前少女的衣着不算稀奇。 可莫名其妙闯入他的地盘… 苏煦尧眯了眯眸子，自然上翘的眼尾水波流转，勾人心魄：“敢问姑娘为何闯我庄子？莫非痴迷在下情难自禁？” 沈念苏：“……” 眼前轻浮的家伙真的是她沉稳内敛的阿爹吗？不会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吧？ “阿…公子别说笑了，我是箫念，追着一个贼人进来的，他穿着灰色粗布衣裳，以纱罩面，身高约莫七尺，与你差不多。”沈念苏皱着眉回忆道。 “哦？原来是武宁郡主啊，郡主可看清那人模样？” 沈念苏摇头：“距离太远，他又戴着面罩。” 她一抬头，对上苏煦尧审视的目光，顿时向后退了两步，怎的走个路连声音都没有，吓她一跳！ 得到少女带了几分幽怨的眼神，苏煦尧愣了下：奇怪，为什么有种哄人的冲动。 “苏子洵！” 话音刚落，鲜红的身影已落至他身后，他刚转过头便迎来一脚，眼看亲爹被踢飞，沈念苏下意识伸手捞了一把，娇小的她拎着足足比她大了两号的男人跳到树梢。 明淑长公主：“……” 苏煦尧：“……” 沈念苏：“……” 三人尴尬的对视。 沈念苏：说她不是故意的阿娘能相信吗？ 明淑长公主望着她，意味深长地开口：“倒是本宫误会了。” “阿、姑母！”她忙松开手。 “啊啊啊！” 苏煦尧本被沈念苏拎着腾在半空，骤然放开，整个人瞬间下坠，重重落在地上惊起一地飞灰。 沈念苏嘴角抽搐，阿爹什么时候这么废了？ 余光扫到面色微沉的亲娘，她心中了然，阿爹不会想用苦肉计吧？ 算了，他们难得见面，她就不留下碍眼了，回头再与阿娘解释。 “姑母，忽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等明淑长公主反应，她迅速开溜。 “嘶，臭丫头，想摔死本世子吗？”苏煦尧揉着腰龇牙咧嘴地抱怨。 “…”面前的身影没动静。 他手顿了下，缓缓抬头，明淑长公主满眼嘲讽：“念儿没有分寸，苏世子身娇体贵，若摔坏了哪里只管派人去公主府，人参鹿茸随你拿用。” 苏煦尧瞪她，咬牙切齿：“多谢殿下的好意，那些东西还是留给您未来的驸马为好。” “驸马事宜轮不到你操心。” “……”一阵沉默，苏煦尧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神情。 明淑长公主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明淑。”苏煦尧哑着嗓子出声，明淑长公主站定。 “箫念确定是虎威将军的女儿？” “怎么？苏大世子看上念儿了？虽然不曾问过，但本宫觉得她不会看上一个如世子般怂软的男人。” 苏煦尧用手绕了绕胸前的发梢：“本世子如此美貌寻常人可配不上。” 明淑长公主不想继续无聊的话题，回身准备迈步。 “明淑，箫念有没有可能不是虎威将军的女儿？” “想吵架直说。” 明淑长公主美眸喷火。 念儿是箫定表哥那脉唯一的骨血，容不得他玩笑。 “别动怒啊，我是有依据的！”他撑了下地面跳起身，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 “哦？什么依据？” 见他言辞凿凿的样子，明淑长公主来了点兴趣。 “男女力量差距悬殊，先天的不足再怎么努力也很难弥补，箫念遗传了我苏家的神力。” 明淑长公主白眼：“难道你要告诉本宫她是你的女儿？” 苏煦尧哽住，他哪里生的出这么大的女儿？ 他默了下开口：“你知道我家老头子早年去过北疆战场，不会是在外面风流——嗷！” 明淑长公主收回手，冷眼斜睨捂着胸口哀嚎的男人没好气道：“国公爷风不风流本宫不知，念儿绝对是箫家血脉，别用你龌龊的头脑胡乱揣测！再让本宫听见必然打断你的腿，免得国公爷日日担心苏家血脉在外遍地开花。” 望着她愤愤离去的身影，苏煦尧慢吞吞揉着胸口隐隐作痛的地方小声嘀咕：“下手还是那么重…” 箫念是虎威将军的女儿，该不会他祖父有哪个女儿嫁到了箫家吧？ 神力或许是巧合，但他不会看错苏家独有的功法，箫念和国公府必然有某种联系。 ＊ 沈念苏不知亲爹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她后悔为了给爹娘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国公府的庄子为何跟迷宫似的？她转了半天好像仍在原地打转！她不会绕到天黑也走不出去吧？ 被这个想法吓到，她赶紧四下查看，决定再找不到出路就直接喊人，总比拖到天黑能多保留一丝颜面。 “念儿，我们走。” 沈念苏回头，看见明淑长公主步伐匆匆地过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不用求助其他人了！ 阿娘的脸色是不是不太好？和阿爹吵架了吗？因为刚才的事？ “姑母，我…” “念儿不必解释，本宫生气不是因为你，只是见到了讨厌的人，苏子洵纨绔风流，念儿日后离他远些免得连累了你的名声。” 沈念苏：“？” 直到回到庄子的房间，沈念苏才从明淑长公主的话中回过神来，狠狠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确定不是在做梦。 可阿娘对阿爹的评价简直比做梦还离谱好吗！ 讨厌阿爹？纨绔风流？ 完全没办法和威武伟岸的阿爹联系到一起啊！ 可今日见到的阿爹确实在和日后的阿爹有很大的不同，诡异的着装，废柴般的身手。 她敢肯定，就算她忽然松手，凭着阿爹的反应速度也不应该摔个狗吃屎！ 难道…年轻时的阿爹真的是个只会玩乐的废物纨绔？ ------------ 第008章 勇猛的谢家女 另一边，回到屋子的明淑长公主坐在窗前沉思。 紫鹊端了杯茶水小心放到她手边，殿下每每见到苏世子心情都不好。 “紫鹊，安排人去北疆外祖家走一趟。” “殿下？” 明淑长公主呷了口茶：“本宫很喜欢念儿，请外祖和舅舅帮忙找几个虎威将军府的家奴来京，本宫想多了解一下念儿。” 接下来的两天沈念苏老实的待在庄子里，一次误闯可以说是巧合，两次三次便说不过去了。 她现在也不敢借助阿爹转移阿娘注意，她看得出阿娘目前对阿爹是真的不喜。 这种时候再让阿爹在她面前晃荡，除了使两人之间关系更紧张外没有其他好处。 转眼到宴会那天，沈念苏作为此次宴会的关键人物，跟着明淑长公主招待客人。 虽然大宣民风开放，却也要男女分席，明淑长公主索性应了谢贤妃的请求，邀了大皇子前来帮忙照应男客。 “姊姊，我没来迟吧？” 大皇子一袭浅蓝缎袍，眉眼带笑，一举一动中透着儒雅随和，使人如沐春风，极得文臣们的拥戴。 沈念苏拳头微微收拢。 若是没有这位好舅舅的支持，薛氏的本事再大，也无法撼动阿爹和阿娘的地位。 多么愚蠢啊，宁肯相信只会动嘴的薛氏也不愿信任自己的亲姐姐和姐夫。 “时间还早，你们两个先认识一下，以后有个照应。”明淑长公主拉着沈念苏的手道：“长安，她就是武宁，先前救了瑞儿。” 大皇子的目光落在沈念苏脸上，看清她的脸后神情有一丝恍惚，脱口而出：“…母后。” “臣女拜见大皇子。” 察觉到自己失态，大皇子尴尬地咳了两声：“武宁郡主免礼，感谢你救了五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言重了，五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没有臣女他也会化险为夷的。” 错了，若她不出手，世上将再无五皇子。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大皇子，想从他细微的表情中观测秀华宫事件他是否参与其中。 毕竟那位小舅舅顺利成年，对身为庶长子的他威胁最大，他能因为猜忌除掉阿娘和阿爹，必然容不下小舅舅。 “武宁说的是。”大皇子笑盈盈，心中有一丝惋惜。 他今年十六，到了迎娶正妃的年纪，护国公府这两辈唯有武宁一女，若娶了她，也算与北疆的兵权有了联系，还能巩固与长姊的关系。 可惜她长了张酷似懿德皇后的脸。 “殿下，刘侯府的马车到了。” “姊姊，我出去瞧瞧。” 大皇子离开后，明淑长公主扭头问道：“念儿不喜大皇子？” 沈念苏干笑：“大皇子殿下乃真龙之子，岂容臣女置喙。” 明淑长公主若有所思，沈念苏被她看得发毛：“姑母？” “罢了，左右你与大皇子不会有什么接触，喜不喜欢无妨，今日的宴会不仅是为了替你挑郎君，大皇子也会挑选适龄的姑娘为正妃。” 沈念苏怔了下，她记事起薛氏独宠称霸后宫，皇后已经故去，不过她隐约记得似乎姓谢？ 姓谢的人不少，但在大宣提起谢氏，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传承几朝的凌安谢氏，大宣开国皇帝称帝后第一个选择入朝的世家。 此后百十年间出了数位丞相与尚书，上次进宫见到的谢贤妃就是出自凌安谢氏，她父亲是如今的丞相，嫡亲哥哥任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旁支子弟入朝为官的也不少，当之无愧的文臣之首。 大舅舅的正妃应该就是出自凌安谢氏。 不得不感叹他的运道，生母只是一个小宫女，外祖父酒后无意中临幸，便抢在众宫妃前生下皇长子。 这也就算了，一个生母卑贱无法提供助力的皇长子，随时会被人暗害半路夭折。 偏他的生母血崩而亡，他到了无子的外祖母膝下，有后宫之主庇佑他顺利长大，和阿娘结下了几分情谊，外祖母离世后他又转由谢贤妃抚养，如此成年后的他轻而易举得到旁的皇子费尽心机筹谋才能得到的两方势力。 说来谢家也与他们家一样惨，拼尽全力扶持大皇子登基，人家成了皇帝后立马废掉谢氏女，将谢氏一族赶尽杀绝，完美的诠释了过河拆桥。 所以还是别去祸害人家姑娘了，直接娶他的心头挚爱，之后也不会觉得委屈了她不是？ 就是不知没有姻亲维系，谢家是否还会拼尽全力地替一个没有血缘的皇子摇旗呐喊。 ＊ “殿下，谢家的马车到山脚了。” “谢夫人不在，谢家姑娘无人照应，交代底下人多关注些，莫让人欺负了她。” 小丫鬟屈膝：“是。” “可是贤妃娘娘的母家？”沈念苏假意好奇道。 明淑长公主颔首：“正是，说起来年岁与你差不多，若是脾气合得来可与她走动走动。” “贤妃娘娘和善，想来娘家姑娘也差不了，姑母我出去迎迎她，也不枉贤妃娘娘送给我那么珍贵的镯子。” “你个皮猴，我看你在屋中坐不住想跑出去野才是真。” 沈念苏吐了吐舌头，起身离开。 明淑长公主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母后说的是，箫家养不出闺阁淑女来。” 那头，沈念苏满心以为会见到位从容雅致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现实又给了她一棒。 和大皇子一起走来有说有笑的黛衣姑娘忽然脚下不稳，大皇子伸手欲扶，她已经脑补出英雄救美搂腰深情对望的画面。 下一刻，便被打破： ——惊慌失措的姑娘挥手间不小心将摆好姿势的大皇子推进池子里，激起巨大的水花。 “快来人啊！大皇子落水了！” 黛衣姑娘边用木棍去捞大皇子边大声求救，带着哭腔的声音表现她吓得不轻，十分急切。 红着眼眶的姑娘神情哀悼，好像随时会跟大皇子去了一般。 沈念苏：“……” 如果她没有偷笑和几次将快浮出水面的大皇子“失手”压回水下的话她就信了。 这么勇猛的姑娘真的是文人世家养出来的？大皇子得罪他这位未来正妃了？ ------------ 第009章 郎君多负心，女子当独畅 眼看大皇子扑腾不动快要沉入水底，沈念苏飞身过去，将大皇子拉出水面丢到岸上。 灌了一肚子水的大皇子狼狈地趴在地上咳嗽，随着他的用力，股股水流从他的口中喷出，仿佛一个天然小喷泉。 沈念苏和望着她愣神的黛衣姑娘对视一眼，默默站远几步防止水溅到身上。 “大皇子殿下！” “先送殿下去西边的小客房，马上去请太医！” “……” 听到动静的下人将管事喊来，大皇子的人也赶到，大皇子被众人抬走。 人都走远后，黛衣姑娘屈膝，举手投足间显现着百年世家熏陶下刻进骨子里的涵养：“臣女谢芷书拜见武宁郡主。” “…谢姑娘免礼。” 沈念苏心情复杂，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举止如此优雅的姑娘会那般戏弄大皇子。 但不得不说，看的真解气！ “你——”沈念苏一时语塞，眼前的姑娘面不改色，好似作弄大皇子的人不是她一般。 “郡主身手矫健英姿飒爽，芷书仰佩，可否有幸向郡主您请教一二，增强体魄。” 沈念苏扯着嘴角麻木道：“自然可以。” 谢芷书学成后大皇子还有活路吗？ 是她出生的时代不同吗？为何一个个的反差都如此大，让她措手不及。 “郡主，谢姑娘，殿下请二位过去。”一个小丫鬟匆匆走来。 沈念苏收敛好情绪，淡笑着安抚道：“谢姑娘莫怕，大皇子殿下意外落水，多亏了你在场救助喊人，我会向姑母如实禀报论功行赏。” 谢芷书微怔，很快调整好表情，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木然地点头。 沈念苏咂舌，愈发喜欢这位初见就给她带来意外之喜的谢家姑娘。 先前只是抱着不能让大皇子借了谢家的势顺道解救她，眼下倒真生了几分怜惜，同时也有些疑惑不解。 谢芷书灵慧通透，胆量过人，为何会死的那么早？光凭着身后的谢氏也不至于新帝登基后不久便被废除。 眼前的少女非几年后的大皇子妃，答案注定无法求知。 ＊ “长安只是有些受惊，喝两幅汤药即可，谢姑娘不必担忧。”明淑长公主安慰坐立不安的谢芷书。 “若你想去探望，本宫可安排人带你过去。” 谢芷书摇摇头，小声道：“表哥刚落水需要静养，臣女不去打扰了。” 明淑长公主诧异地看她一眼，传闻谢家嫡女十分濡慕长安，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长安不想搅了大家兴致，宴会照常进行，你们两个玩儿去吧。”明淑长公主疲累地赶人。 这劳什子的宴会，比操练兵将磨人的多。 走出老远，沈念苏才松了一口气，偏头看向收起惶恐恢复气定神闲的谢芷书，由衷地感叹她心理素质强大。 “多谢郡主帮我隐瞒。” 四周无人，谢芷书用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谢。 沈念苏脚步顿了下：“不用谢，我什么都没看到。” 犹豫了下，问道：“谢姑娘不想做大皇子妃？” 大皇子虽没改换玉碟，但在贤妃宫中养了那么多年，所有人都将他当成谢贤妃的儿子，谢家自然是板上钉钉的大皇子党。 为了关系的牢固和日后的利益，大皇子和谢家都应该很乐意促成这门亲事。 谢芷书神色黯然：“我想做与否不重要，他们看重的唯有我的身份。” 平淡的语气无端让人觉得悲凉。 沈念苏的心揪起来。 是啊，寻常人家尚且讲究父母之命，不要说礼法更为严苛的凌安谢氏，谢家儿女的亲事根本轮不到他们插嘴。 “谢姑娘，假使有的选，你是否愿意？” 沈念苏清楚自己交浅言深，恐怕会引人反感，但她有种直觉——谢芷书瞧不上大皇子，也不会因此疏远她。 谢芷书定定望着她，毫不犹豫道：“我不愿。” 她宁肯死掉也不愿嫁给沈明琮，只是她有太多的软肋，牢牢钳制掌控着她，进退无路。 看出她的坚定，沈念苏笑了：“倘谢姑娘守住本心，意愿早晚会达成。” 谢芷书也笑了：“那就借郡主吉言。” “事在人为。” 谢芷书抿了抿唇，摘下脖上挂着的紫色玉坠，正色道：“芷书所言皆发自肺腑，如有违背死即魂飞魄散，永无来世。” 沈念苏哭笑不得：“谢姑娘不用发此毒誓。” 谢芷书微笑着晃了晃头，情之一字最是害人，她要让郡主心安。 “若郡主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可拿它到城南雅韵阁寻管事，雅韵阁乃我母亲的陪嫁，及笄后便由我打理。” 沈念苏不客气地接过来，谢芷书诚意满满，推辞反而显得她矫情。 换位思考，她肯定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人身上，唯有掺于其中才能换取一丝心安。 再者她本也缺少能够帮衬她的人，谢芷书头脑灵活胆识有佳，正是合适的人选。 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将玉坠妥善收拾好，两人相识笑了，关系明显亲近起来。 “长公主殿下有替郡主相看之意，郡主可有想法？” “直接喊我名字即可。”沈念苏耷拉着脑袋叹气：“哎，姑母一片好心，我却没有成亲的想法，好郎难遇，与其相敬如宾冷淡疏离，不如孤身来的自在。” 看多了爹娘恩爱甜蜜的场面，她无法接受循规蹈矩的丈夫，她的意中人必也是满目皆她。 谢芷书眼睛闪烁，豁然开朗，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崇敬：“郎君多负心，女子当独畅！” 沈念苏：“……”倒也不用那么绝。 她不是没眼色的人，自不会此时说出心里话，所以大皇子果然是被抓住把柄才会被教训的？ 也是，毕竟薛氏后来之所以干掉他自己上位，正是因为他色欲熏心，真爱一个接一个的封。 太混账了，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一个还未嫁他的准皇子妃失望透顶，连带迁怒世间所有男子？ “念儿，我有个主意，既能应付过长公主殿下，又能使我们日后来往便利。”沈念苏暗自腹诽之际，谢芷书戳了下她胳膊低声道。 “说说看！” 她愁的头发快掉了，再来几场相看宴她怕也顾不上阿爹，死贫道不死道友！ 真的有好办法算解了她燃眉之急，也不用再去坑阿爹。 谢芷书凑过来，对着她耳语几句，沈念苏的眼睛渐渐亮了，兴奋地连连点头。 夜晚。 “咳咳…” 明淑长公主一口茶呛住，来不及擦拭嘴角水渍，不可置信地看向手边略显娇羞的少女。 “你说看上谁了？” ------------ 第010章 阿桀 沈念苏稳如泰山，亲娘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捂着面颊赞美：“谢家大郎君文采出众仪表堂堂，是个不错的夫郎人选。” 明淑长公主接过紫鹊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谢家大郎已连中两元，他年少天资三元及第不在话下，确实不错，但…” 沈念苏放下手，好奇地追问：“他可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点？” “谢家大郎君洁身自好并无瑕疵，他的缺点在于出身，凌安谢氏数百年传承，根繁叶茂，身为冢妇事务必然零碎繁琐熬人心血，所以念儿还需慎重才是。” “事务繁琐？”沈念苏的眉心狠狠皱起：“那确实不是合适的人选。” 另一边。 “武宁郡主有意正初？” 谢芷书端坐在位，微微颔首：“郡主和女儿一见如故，送别时见到哥哥的目光有欣赏之态。” 谢尚书不屑：“粗鄙的武人们能教养出什么好女儿，不是为了大皇子，我谢氏的冢妇万不能落在她身上。” 谢芷书一言不发，心中是无尽的悲凉。 父亲瞧不起以武起家的箫家，孰不知无箫家镇守北境，北羌将再无顾虑大胆过境掀起战事，白姓流离失所国无宁日。 武不能定国文岂能安国？ 父亲自诩清高，还不是卖女求荣！谢氏一族的清贵早在姑母进宫的那日不复存在，败落也初现端倪。 “武宁郡主那边交给你，记住一点，不能堕我谢氏名声！” 冢妇的位置给了武宁又何妨，待大皇子登基，正初的妻子再换也不迟。 “女儿谨记。” * “郡主，阿桀求见，向您当面谢恩。” 沈念苏一时没反应过来：“阿桀？” 阿月笑：“郡主您忘了，就是您当日在杂役院救下的小童啊，小孩子身体到底恢复的快。” “是他啊，他的伤好了？”沈念苏恍然大悟，随口问道。 “已经能下地了，只走路有些不利索，听孙妈妈说咱们去庄子的几日他能自己寻摸着找活做。” 长得好又有眼力见儿，孙妈妈等人稀罕的不得了，抢着要收他做干儿子。 亏得阿桀年纪小能留在院里，再大些就要跟着小厮们在外头做事，轮不到她们争抢。 “让他进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系统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杂役院，虽然之后没给什么奖励，可直觉告诉她名叫阿桀的小童不一般。 先前他伤的重，加上忙着其他事把他忘到脑后，今天人主动来到跟前当然要见见。 不多时，阿月领人进来。 “阿桀叩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瘦小的身影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郡主救命之恩阿桀永记于心，愿效忠郡主绝无二心。” “噗” 明明很严肃正经的话语，但由小小的人儿说出来莫名充满喜感，沈念苏忍不住笑出来。 阿桀闻声抬头，惨白无血色的小脸衬得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十分诡异，面无表情望着人时仿佛被厉鬼注视，无端让人背后发凉毛骨悚然。 沈念苏笑容僵在脸上。 额，她好像明白杂役院的那群人为什么欺负他了。 人们常用画中仙童形容长得精致漂亮的男孩，阿桀样貌绝对数一数二，长大也是不输于阿爹的美男子，但他浑身上下所散发的气质绝对称不上仙童！ 非要形容的话“阎王座下”更为恰当？ 咳咳，小小年纪就阴气森森的，他爹娘不会因此才给他取名桀的吧？ “阿桀知罪，郡主打骂惩罚都可，千万不要赶阿桀走。” 男孩敏锐异常，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后颤抖着身体不停的磕头，沈念苏一个错神间他的脑门已经殷出血迹。 “无妨，我不赶你走，你是我的人也没人能赶你走。”沈念苏忙蹲下按住他，她毫不怀疑再慢一会儿他能把自己磕死。 阿桀抬头，这次他不敢与沈念苏对视，神情中带着丝茫然，真的吗？ 沈念苏拉着他起身，吩咐阿月去打水拿药，可怜见的，好好的来向她谢恩平白又多了一处伤。 “别怕，你我有缘，我既救下了你就不会抛下你。” 她把他带出杂役院时已经得罪了一票人，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可只要他再被送回去，他会得到先前数倍的欺凌，他正是因此害怕的吧？ 看着才过腰际小小的一团，心中叹息：他的身世想必很可怜，不然阿娘也不会破例将他从外带回公主府。 公主府的奴婢都是阿娘自宫中带出来的，满公主府找不出第二个他这么大的小童，沈念苏心生怜悯。 五六岁大的孩子能做什么？好好养着算是给自己积福了，左右不差一张嘴，身为独女的她还未曾感受过拥有弟妹的乐趣。 沈念苏牵起他的手，小小的一只手便能握住，掌心和指腹布满不属于年纪的厚茧。 她站定，错愕地看着他。 阿桀用力，想将手抽出，却被牢牢抓住。 “你…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凉？” 手上有茧子并不稀奇，冰冷到非人的体温着实惊人，不光看着阴气森森连体温也寒气逼人？ 阿桀摇头。 沈念苏唇线绷紧，下一秒单手抱起他，夹着他进入内室：“来人！传大夫！” 阿桀眼前一花，回过神来已经坐在软榻上，他的脸白到近乎透明：“不…”挣扎着要跳到地上。 “不许动！这是本郡主的命令！” 手都冰成那个样子，连她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晓得问题的严重性，他乱跑什么？ 说来也是她粗心，先前就该给他请个大夫，吴叔只会治疗外伤不懂诊脉，耽搁了这么久。 阿桀被她的呵斥吓住，呆呆地坐着，手脚不知放到哪里是好。 沈念苏轻叹一声：“你的名字是何人给你取得？” “父亲。” 真不会取名字，好好的孩子取个戾气那么重的名字，再好的命格也被拖累了。 “你今年几岁了，我看你也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漂泊在外？” “八岁，家道中落。” “八岁？” 沈念苏倒抽一口凉气。 ——皇宫里的小舅舅五岁都比他身量高。 ------------ 第011章 义弟 要说什么活计不好做，给贵人看病绝对排的上前三，旁的活累身，它却是累心。 动不动的被威胁脑袋不保全家陪葬，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遭不住，所以他们大多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事，免得贵人们察觉后追问恐吓。 但周泓这次实在无法保持冷静脸，眉心随着把脉的时间越皱越深，因罕见的脉象不解的同时又升起几分探知欲，若能救下这小童，他的医术必更胜一层楼。 沈念苏在一旁见到他的表情心猛地沉下，周泓松开手后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起身跟她去往隔壁的房间。 “郡主——” “不必多费礼数，他的身体如何？”沈念苏打断他躬身行礼的动作。 “回郡主，实话说并不乐观，却也非娘胎里带出的不可挽救。”周泓摸着下巴上一小撮胡子摇头晃脑。 “依在下判断，他中了南域一种奇毒，名为颜驻。” “颜驻？” 周泓点头：“顾名思义，颜驻便是让中毒者保持中毒时的体貌，年龄增长身体不会发生变化，期满十年必亡之，只此毒多用于成人身上，这么小的孩子中毒闻所未闻。” 成人的体貌已经定型，就算长久保持容貌也不会起疑，试问谁会想着自己为何还不变老？ 等到出现症状为时已晚，毒已深入骨髓药石无医，神医临世也救不了性命，这便是“颜驻”的歹毒之处。 “可有解毒的方法？” “在下有三成把握，郡主若愿意，在下可以尝试一下。” 沈念苏握拳，心里暗骂下毒人狠毒，深吸一口气诚恳道：“他还小，先生务必保下他的性命。” 说她可怜他也好，怀有目的也罢，总之她不想他死掉。 “敢问郡主和小童是何关系？” 许是沈念苏表现的没有架子，周泓大着胆子问道——不是他好奇心重，而是他想确认小童的地位以及沈念苏会为他做到哪种程度。 虽发现的早，但到底是奇毒，想要医治不是光动动口舌翻几本古书就可以的，还需大量的财物支撑。 沈念苏被问住。 什么关系？ 任务目标之一？ 她心中自嘲：说出来周泓肯定会觉得她疯了，先给她看头疾。 不过周泓也给她提了醒，她救下阿桀尚且能说心善顺手而为，给他请大夫诊脉勉强说的过去。 但颜驻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调理好的，频繁的给一个小杂役请大夫，别说其他人，阿娘那边也会好奇的。 “他…是本郡主认下的义弟，周先生尽管放手去做，少了任何东西都可让本郡主的人去寻。” 不到半日，武宁郡主认义弟的消息传遍全府。 明淑长公主当即派了人请她过去。 沈念苏知晓自己冲动了，但话都放出去，绝对没有回头的道理，顶着亲娘不赞同的目光硬着头皮坐下。 “念儿很喜爱那小童？” 明淑长公主早将自己顺手买回来的人忘了个干净，只隐约记得长得不错，浑身伤痕被打得很惨。 小姑娘家家的稀罕漂亮的事物不稀奇，漂亮的东西使人赏心悦目，即使是她也不能免俗，否则阿桀也不会出现在公主府中。 但喜爱归喜爱，却要掌握好分寸。 念儿将他养在身边无所谓，认义弟得好生掂量掂量，毕竟她的身份不一般。 她是箫定表哥那一支仅存的血脉，箫家再不讲究重男轻女，也不能随便认亲。 否则一旦开启这个头，还不知多少人前仆后继的往上贴，想要攀上护国公府的大船，和嫡系亲近的箫定无嗣，握住他唯一的女儿，得到的利益远比想象中来得多。 护国公府不会让自家的女儿受欺负，却也没有给随便什么人收拾烂摊子的好心。 “姑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他对箫家有不轨之心，我会亲手解决他的。” 她要保护阿娘和阿爹，筹码越多成功的几率越大，有箫家在阿娘的底气便硬些。 说起来会觉得将曾外祖家当筹码的她冷血，但事实就是如此，没有感情的亲人，有的只是相辅相成的利益关系。 她降生时护国公府早已不复存在，所有男丁战死沙场，女眷们也死的死散的散，对护国公府了解不深的她哪来什么感情？ 不说她，就是阿娘对未曾谋过面的外家也未必有多少情谊，多是因外祖母照看几分。 箫家男人们死的蹊跷，必胜的一战折了过半男丁，年迈的曾外祖看着接连死去的儿孙痛彻心扉，撑不住逝去。 没了主心骨，再之后的箫家连连败战，直到阿娘请命前往北境，后面的故事阿娘不肯跟她多讲，总归过程不会美妙。 知晓阿爹阿娘的死亡真相后，她不得不阴谋论一些。 箫家镇守北境扬名天下，功高震主，怕是疑心重的文帝容不下他们。 若箫家还在，怎么也轮不到阿娘和阿爹带兵上阵。 沈念苏怒气在心腑中翻涌，恨不得揪着文帝给两巴掌，打醒他那被肥油灌满的脑子。 她不会让箫家走向原本的结局！ 任何敢打箫家主意的都是敌人，阿桀也不例外。 明淑长公主见她脸色不太好，语气软了起来：“你懂得分寸就好，义弟认了就认了，反正不上族谱。” 念儿这孩子是个有成算的，从她利落舍弃谢氏子便能看出一二，她的担心多余了。 既如此就别多说让人不快的话了，她的本意也不是反感念儿认下那小童，而是怕她单纯被人哄骗，才唤她来准备敲打敲打。 沈念苏失笑，阿娘在暗戳戳点她。 她自己都不是箫家的人，哪有收人入别人家族谱的道理？过继是大事，就算她真是箫定的女儿，也没有擅自选人承嗣的资格。 “改天带阿——” 明淑长公主语顿，一时想不起名字。 沈念苏适时提醒：“阿桀。” “带阿桀来见本宫，念儿看得上眼的人想来很讨喜。” 沈念苏沉默：阿桀满身阴气的可与讨喜贴不上边。 “怎么？怕本宫抢走他不成？”明淑长公主笑嗔。 忽略了人本来就是她的这点。 “姑母！”沈念苏无奈地喊了她一声：“您别取笑我了，等他调养好身体再带来见您。” “是得好好养养，那孩子先前吃了不少苦，身体怕是亏空的不轻。”明淑长公主唏嘘。 被念儿瞧上是他的造化，那小子最好懂得感恩，不然… 她眸底闪过冷幽。 ------------ 第012章 蛇咬 郡主的义弟自然不能是奴籍，在明淑长公主的帮助下，沈念苏花了一笔钱，到官府替他消除了奴籍。 阿桀拿到自己卖身契时整个人愣住，犹如在梦中一般，他怯怯地看着沈念苏，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好心。 沈念苏摸了摸他的脑袋，轻柔道：“以后你不再是下人，可以唤我阿姊。” 做了便要负责，她私自将无辜的孩子与她捆绑，理应在合适的范围内给予他一些特权。 阿桀望着她清透的眼睛，里面是他从未见过的温和纵容，他试探着唤道：“…阿姊？” 声如细蚊，若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忽略。 “嗯。”沈念苏含笑应了一声。 “你是我的弟弟，便是咱们院里的小主子，晚些时候让阿月带你挑选两个丫鬟妈妈，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阿桀小嘴抿动：“可以不用吗？” 说完他脸上浮现出懊恼之色，郡主给他人是好意，他的拒绝未免不识好歹。 他紧张地看着沈念苏，生怕她下一刻就会翻脸，收走赋予他的一切。 他忐忑不安的小模样令沈念苏既好笑又无奈，这孩子受过太多的苦，所以才会如此没有安全感。 “郡…阿姊，我——” 沈念苏手指压住他的唇，轻叹口气：“你不愿没人能逼你，你是我的人自有我给你撑腰，但你要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招惹了我无法给你收尾的人，咱们姐弟可要一起吃挂落。” 哎，养孩子好麻烦。 既担心养的太忸怩怕事，又担心养歪了招祸。 所以她一个还未成婚的小姑娘为什么要养孩子啊？ 沈念苏怀疑人生。 阿桀将她的话听进去，一脸严肃地点头，郑重道：“阿桀记下了。” 沈念苏很想问句他都记住什么，却又怕吓住刚有点底气的小崽子，索性闭嘴，大不了让人悄悄盯着就是，一个小孩子也惹不出什么大事来。 杂役院，王志的神情难看。 阿桀被武宁郡主带走他只当他运气好，也曾担心过会被阿桀报复，可过了那么久没动静，他以为阿桀被他唬住了不敢跟武宁郡主告状，武宁郡主也未必会因为一个小下奴为难他。 万万没想到在他几乎忘了那茬事时，阿桀竟然翻身了，被武宁郡主认作义弟，直接脱了奴籍，虽未入贵籍，可良籍也好过他的奴籍，更别说有郡主做靠山。 别看那小子受欺负时一声不吭，但他绝对忘不了他仿佛凶恶小狼般的眼神，真让他得了势，定然会报复他的！ 王志打了个寒颤。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得找叔叔商量一下，趁着阿桀没站住脚前解决掉他。 暗里的浪潮涌动沈念苏不知晓，她正在书桌前提笔写信，一封送往护国公府的书信。 护国公府自来驻守北境，京中虽有府宅，可并无主子居住，只留下几个小厮打扫宅院避免荒废，所以要联系国公府的人得往北境送信。 沈念苏不是箫念本身，和国公府那边无话可聊，不过却有个现成的理由，她在信中将认阿桀为义弟的事告诉那边。 国公府要是在意，定会派人来京城考验阿桀，不在意也不会无视她的信件写来回信，总之要先与那边联系上。 封好信件，让阿月找外院的人送信，她则顺路去阿桀的房间走一圈，周泓例行请脉，阿桀率先发现她：“阿姊。” “别乱动。” 阿桀闻言乖乖坐好，一动不动。 沈念苏已经习惯他的小心翼翼，走过来坐到椅子上。 周泓收回手：“郡主，汤药已经初见成效。” “有劳周先生，还是按照先前说的以保守为主。” “是，我已让弟弟前往南域寻求颜驻解药，小公子解除病症指日可待。” 阿桀身份水涨船高，他当然不能胡来，药的份量下不去也不能随便尝试，好在毒发尚早，有足够的时间寻找解药。 “阿桀，今日可有觉得身体舒服些？” 周泓走后，沈念苏散发大姐姐的关怀。 “嗯，阿姊你摸摸看，我的手有温度了。”他主动伸过手，兴奋地向沈念苏炫耀。 沈念苏盯着他白脂般的手看，暗自咂舌。 阿桀的手粗糙是粗糙，但毫不影响它的白，看起来白白软软的诱使人去搓揉。 沈念苏起身从架子上的盒子里找出保养手的香膏，挖出一坨在手心搓了搓，双手包住他的小手涂搓。 涂抹完毕，她满意地收回手：“每次洗完手后记得抹上，很快就能养回来。” 这么漂亮的小手当然要好好养护。 “嗯嗯，我记住了阿姊。” 沈念苏摸了下他脑袋：“无聊可以让阿月带你在府中逛逛，遇上长公主莫要失礼。” 不是她刻意无视薛婉宁，经过上次的“入宫事件”，她现在成日闭门不出，但这也改变不了她在阿娘心目中的形象。 送走沈念苏后，阿桀脸上的怯弱懵懂散去，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后转身回到房间。 是时候收拾那些人了，他从不是以德报怨的人，睚眦必报才是他的本性。 —— 第二天。 沈念苏起的晚些，用过早膳后没见到阿月，随口问了句：“阿月今日当差，怎么不见她进屋？” “小公子想去花园玩，阿月姐姐跟着过去了。” 沈念苏笑了笑，活泼好动才是孩子的天性，阿桀不再拘着性子，逐渐放开来是好迹象。 她没多想，饭后闲着无事躺在摇椅上看话本子。 唔…按照系统所说，薛婉宁便是话本子中的女主吧？ 不过是来自千百年后的话本子。 想到这，她忽然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 “郡主！不好了！” 小丫鬟匆忙跑进来，连呼带喘：“小公子在花园被蛇咬中手背昏倒了！” 沈念苏腾地窜起身，“过去看看。” 话音落下，人已经走出房间。 小丫鬟愣了下忙追上去。 不知咬到阿桀的蛇是否有毒，阿月不敢擅自挪移他，只让人搬了椅子打着伞在原地等待。 沈念苏和周泓前后脚抵达花园，周泓机灵地没再行礼浪费时间，看了眼被阿月逮住的蛇神色大变，惊呼：“公主府中怎会有此毒物！” ------------ 第013章 晕血 不怪周泓震惊，夏季蚊鼠蛇虫多是多，可都在寻常百姓家或者郊外荒山中，各府的下人绝对不会让他们出现在贵人面前，更不要说咬到贵人。 公主府奴仆上百，花园每日派人精心打理，别说有毒的青竹丝，就是无毒的蛇种也不可能出现。 周泓觑了面沉如水的沈念苏一眼，招呼小药童帮他找草药解毒。 ——蛇毒他能解，旁的事就不是他能参与的了。 “师父…” 小药童看了眼阿桀的手，诧异地唤了他一声。 周泓以为他认不出草药正要训斥，顺着他的视线定睛一看，也愣住了。 阿桀手上并不是被蛇咬后出现的牙痕淤紫，而是血糊糊的一片，明显不是被蛇咬的，倒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出血。 沈念苏也发现不对劲：“这——” 周泓找出干净的布条蘸取清水擦拭去血迹。 果然，手背上不是蛇咬过的痕迹，而是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似是被树枝划破。 周泓松了一口气，阿桀身中颜驻，再中蛇毒，服用的药难免相冲，可为了保命也不得不用，不过先前的努力就要白费。 好在他没被蛇咬到，只需将他的伤口处理好即可。 “小桀没有被毒蛇咬中，为何会昏迷不醒？” 沈念苏缓过神来问道，天知道她看见阿桀倒在地上心都快不跳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心里已然将阿桀当成弟弟，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 周泓边用布条缠住他的手边回答：“依在下推测小公子极有在蛇发起攻势前发现了他的存在，伸手遮挡时躲过了蛇却被树枝划伤，之后见血晕厥。” 沈念苏：“……”原来是怕血。 虚惊一场。 不过这也不是忽视那条青竹丝的理由。 “周先生，小桀是否需要休息？” “晕血之症无需休养，在下可施针让小公子即刻苏醒。” “周先生请。” 几针下去，阿桀的睫毛动了动，悠悠转醒。 他缓慢地挣开眼睛，先是一片空洞茫然，看见面前的沈念苏后当即跳下椅子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急促道：“阿姊，花上有蛇！你快跑！” 沈念苏就势将他抱起，轻轻拍着他后背细声安抚：“蛇被抓住了，不要害怕，它害不到你。” 周身被香软的气息包裹，阿桀浑身僵硬，看了眼手最终还是爬伏在沈念苏的肩膀上，两只手环住她的脖颈。 他的小动作沈念苏没有察觉，笑盈盈地喊住拎起药箱打算开溜的周泓。 “周先生，本郡主要带着阿桀去见姑母，希望你能一同前往。” 周泓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声：他就知道躲不过！ “郡主盛情，在下岂有不应的道理？” 他不想掺和进争斗以求独善其身，但眼下若是不去，武宁郡主这关他就过不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念苏满意地抱着阿桀前往明淑长公主的院子。 阿月则带着人将花园里所有的人连同那条青竹丝一起弄过去。 明淑长公主刚从练武场回来，还没换衣服就听见小丫鬟的汇报，她拿起一条面巾擦着脖子上的汗水：“让他们进来。” 在她的府里作妖，是她对下太温和了？ 沈念苏抱着阿桀进来：“给姑母请安。” “哟，这是怎么了？快快免礼。”明淑长公主给紫鹊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把沈念苏扶到椅子上坐下。 “姑母，您可要给小桀做主啊！”沈念苏一手抱着腿上的阿桀，一手摸着眼泪：“这孩子好端端的去花园玩，竟险些被毒蛇咬了！周先生说是青竹丝。” 周泓接话道：“青竹丝非京城蛇属，不是人为不可能出现在府中。” “居然有此事！”明淑长公主震怒，猛地拍桌：“给本宫好生审问，查出那毒物的来由，若查不分明，所有在花园当值和今日路过花园的奴仆全部发卖！” 沈念苏心里暗暗竖手指：阿娘威武。 紫鹊将阿月带来的人接手，有了明淑长公主的话，有两人肉眼可见的慌了。 “这就是阿桀？” 明淑长公主挑眉，不是说八岁？怎的长得这么瘦小？难怪周泓见天的去念儿院子，这小子的病怕是不简单。 沈念苏把他放到地上，阿桀看了她一眼，大方的走到地中间行礼：“阿桀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紫鹭，把梳妆台上的盒子拿过来。” 紫鹭怔了下，很快照做。 明淑长公主接过来打开，是一套孔明棋，棋子由暖玉制成，颗颗饱满色泽柔和细腻，千金难求。 “当做本宫给你的见面礼。” 阿桀望向沈念苏，得到她的同意后双手接过：“谢殿下赏赐。” 明淑长公主无所谓地摆手：“本来是寻来给小瑞儿的，不过暖玉滋补，更适合你，索性他不缺这一套小玩意。” 阿桀闻言觉得手中的东西烫手起来，甚至怀疑自己哪里惹了这位长公主的不喜，才要特意刁难他。 “小桀。”沈念苏将他召回身边。 阿娘随性而为，没什么好担心的。 “殿下，真凶已经查到。” 不过一刻钟，紫鹊回来复命。 几人同时看向她，沈念苏隐隐有猜测。 “是杂役院的王志，他管理着花园的事物，和外院的采买也很熟悉，那条青竹丝便是他拜托外院的人捎带进来的。” “他和阿桀有龌龊？”明淑长公主问沈念苏。 “姑母有所不知，我将小桀带出杂役院那天，便是他带头欺凌小桀，差点将人打死！” 明淑长公主表情冷了：“杖五十，逐出府外，知情协助者同罪。”顿了下补充道：“让所有下仆观刑。” 沈念苏嘴角抽搐。 杖五十？ 身体素质强硬的战士还好，如王志那般府宅中的小管事，小日子过得舒服和主子差不离，五十杖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阿娘压根没想让王志活着出去。 王志真是又毒又蠢，若单纯的害阿桀，在没得逞的情况下或许还有一丝活路，可他偏偏搞了条毒蛇进来，那等危险的东西一进来，阿娘能放过他才怪。 “阿桀可要观刑？” 哎？ 沈念苏吃惊地看向发问的明淑长公主，阿娘似乎真的有在针对小桀。 ------------ 第014章 谢芷书的求助 阿桀无措开口：“殿下，我…”他脑门上急出一层冷汗，口舌打结般不知说什么是好。 “姑母，他年岁小，那样不堪的景象就不过去看了。”沈念苏出声帮忙拒绝。 阿桀顺势躲在她的手边，仿佛被吓得不轻。 明淑长公主似笑非笑：“你倒是护着他。” 沈念苏无奈：“姑母。” “罢了，你高兴就好。” 察觉到自家阿娘的不喜，沈念苏没多留，稍坐了一会儿就带着阿桀告退。 “殿下，您不喜欢那位小公子？”四下无人，紫鹊控制不住好奇心。 明淑长公主哼了一声：“那小子不简单，本宫只是担心念儿玩不过他。” 她从不相信巧合。 王志既然敢动手，便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若真如在念儿跟前表现的那般无害，今日就不会好好的来给她请安。 “郡主聪明能干，不会被一个小孩子蒙蔽过去。” 自打沈念苏救下五皇子，紫鹊对她由衷的钦佩，不认为阿桀能骗过她。 “希望如此吧。” ＊ 离开明淑长公主的院子，沈念苏走在前面，阿桀亦步亦趋地落后她两步。 “小桀，适才我不过应付姑母，你若想观刑我们可从那边走一趟。” “阿姊？”他眼睛睁圆。 沈念苏微笑：“王志死有余辜，你不该活在他的阴影下，算是与过去做个了断。” 她之所以帮阿桀并不是确信他在此事中无辜，而是从阿桀的身上看到了她自己，同样的境遇，她得到机会卷土重来，他也绝地逢生。 沈念苏将心比心，薛氏将她一家害的那么惨，她恨不能马上看着薛氏五马分尸，王志于阿桀亦是如此。 她的话语出乎预料，阿桀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地仰头望着她。 沈念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径直返回院子。 “他可有去？” 阿月知晓她在问什么，答道：“小公子回来途中顺便看了一眼，并未停留。” 沈念苏点头：“也好，不然不好和姑母解释。” 阿娘不会为了这件事为难她，却会更警惕阿桀。 “郡主，小公子他…”阿月欲言又止。 是不是在利用您？ “哎，有些心机好啊。”沈念苏感叹了一句不再多言。 接下来的日子沈念苏虽不时前往阿桀的房间探望，追问解药的进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态度的转变。 不再想开始般那么怜爱阿桀，但也不曾亏待他，可熟悉她的人都知晓她淡淡的疏离。 作为当事人的阿桀感受自然最直观，但他这次没有使用先前的招式卖惨祈求她的心软，两人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 “府中事务太多，一直抽不出空来约见，听说你认了位义弟？怎的不带出来瞧瞧，好从我这里多带些见面礼回去。”谢芷书半开玩笑道。 能让“野心勃勃”的武宁郡主认作义弟，想来身份不简单吧？ 沈念苏笑了：“前些日子伤了，有空再带他来见你，到时可别抱怨把你的铺子搬空了。” “求之不得，传出武宁郡主喜爱我铺子里的东西搬空整个铺子，之后我的生意怕是火爆得关不上门。” “哈哈，别贫嘴了，你找我有何事？” 两人的关系还没好到闲着没事约着聊天消磨时间的地步，必然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确实有事需要帮忙。”谢芷书的表情有一丝尴尬。 沈念苏喝了口茶：“说来听听，你我不用客气。” 互帮互助合作才能长久。 说起来以目前的形式谢芷书占上风，她更像是凭着一张嘴空手套白狼。 谢芷书难以启齿：“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着实没办法，家父宠爱姨娘白氏，闻听家中有意促成你与哥哥，哭着闹着让父亲将婚事定给我那二哥，父亲…有些意动。” 她羞红了一张脸。 宠妾灭妻这等家风不正的事非不得已她不会与外人说的。 可若不说，真让二哥跑到郡主跟前讨好自荐，可真真切切将人得罪了。 不说人家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光箫氏嫡女的身份就不是一个庶出能够肖想的。 父亲也是被白姨娘的枕头风吹得不知天南地北，真让二哥配郡主，明淑长公主能带着兵马将谢家给围了。 沈念苏大脑空白了一瞬。 爹娘恩爱的她宠妾灭妻这等事离她太遥远，所以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威力。 她严重怀疑谢尚书的脑子被他那姨娘吃掉了，庶子配嫡，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怕不是想结亲，结仇还差不多。 看着面前羞愧的快抬不起头的谢芷书，她开口道：“此事交给我了。” 谢芷书出的主意很好，阿娘体恤她失了位“意中人”，所以不曾再安排相看宴，她那边有难，她理应帮衬。 “郡主，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给您添麻烦了。”谢芷书脸颊滚烫，好像炭火在燃烧。 她出主意时便和郡主说过不仅仅是为了郡主，也是为了不让白姨娘插手哥哥的婚事，第一个中意对象身份高，会无形中拉高父亲的标准，不会听由白姨娘的蛊惑给哥哥定下不好的亲事。 两家连面都没见不会传出流言蜚语影响郡主名声，没想到白姨娘居然如此痴心妄想，这么一作把事情闹大了。 沈念苏理解地宽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不是你的本意，不要自责。” 谢芷书鼻子泛酸。 除了母亲和哥哥，郡主是第一个诚心待她好的人。 “你可别哭，没得让人以为我欺负了你，被楼下的管事扣住不许走我可冤死了。” 谢芷书“噗嗤”破功，刚酝酿出的那点泪意消散。 沈念苏瞧瞧松了口气，好在将人哄住了，她可不会安慰人。 芷书挺惨的，父亲宠妾灭妻，嫁的人也不是个东西，为了个妾室直接废了她。 现在她明白为何她身靠谢氏却还是被废，不得文帝喜爱的她成为废子，又有姨娘吹风，谢尚书会如何对不得他心的嫡女可想而知。 说不得还抱着让庶女入宫争宠的想法，但没想到文帝不给他们机会。 ------------ 第015章 谢府做客 沈念苏行动力很强，与谢芷书分别后回府就给她写了拜帖送过去。 谢家府上有搅家精，她自然要去谢家醒一醒某些人的脑，省得人家算盘噼啪响，蹦她满脸珠子。 谢芷书当即写了回帖邀请她第二日上门，后放出消息武宁郡主来谢家做客。 第二天一早，沈念苏前往谢家。 谢芷书早早派了人等在大门口，看见马车来了立即去禀报，沈念苏在二门下马车时她刚好赶到。 “臣女拜见武宁郡主。” “谢姑娘免礼。” 众目睽睽下，两人礼数周全。 上门做客自然要拜访府中长辈，不过谢家老太太早年病逝，谢夫人也于几年前离世，谢丞相重视嫡出，当家主事的是谢芷书这个嫡长女，几个庶房的婶母在旁帮衬，所以也不必一一拜访，只在会客厅统一见个面即可。 谢家人丁兴旺，全来一屋子也坐不下，于是只有几个参与管事的夫人在。 “民妇拜见武宁郡主，郡主万安。” 沈念苏眉梢动了下，谢丞相极重嫡出，嫡出的谢尚书是宝，庶出的儿子全是草，谢家资源那般丰富，满屋子的庶子媳妇却没一个有诰命的。 啧，或许因为没吃过被庶子倾碾的苦，芷书的父亲才会宠妾无度，纵庶压嫡。 沈念苏心里感叹，不动声色地和几位谢夫人打招呼说话，半点没有不屑与轻视，赢得了众位夫人的感动。 都说谢家是高门望族，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要嫁进来，可进来才知其中苦楚，表面风光无限，内里被规矩束缚喘息不得，牙碎了往肚里咽。 有本事出现在厅中的夫人都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什么话题都不会冷场，也不会让人觉得刻意恭维尴尬不自在。 作为客人的沈念苏自然不会找人麻烦，一时间主客皆宜，言笑晏晏。 正在气氛高·潮之际，小丫鬟面色难看的进来，谢二夫人皱眉，正欲呵斥，谢芷书打断了她：“何事？” 谢二夫人看了谢芷书一眼，扭头默默喝茶，其余几位夫人也纷纷自顾自喝茶聊天。 沈念苏心中暗叹：看来芷书在谢家的地位很高，起码这些庶房的长辈们不敢得罪她。 “大姑娘，如夫人和三姑娘在外面，说是…” 室中顿时寂静无声，几位夫人的脸色很精彩，偷偷打量谢芷书的神情，后者神情自若，淡淡道：“白氏说什么？” “说来给武宁郡主请安。”小丫鬟头快埋进胸口，暗恼自己倘了个倒霉差事。 此话一出，谢七夫人当即忍不住。 “荒唐！她一个妾室如何能登堂接见贵客！唐突了郡主岂不是败我谢氏名声！” 谢二夫人暗暗摇头：老七媳妇年轻气盛，眼里不容沙子。 ——大哥宠爱白氏，明明只是一个姨娘，偏让府中上下称她如夫人，狠狠的打了正妻的脸，其余的糊涂事更是不少，搅得满府不宁，逼的原配发妻郁郁而终，连老爷子都拿他无法。 七弟妹居然还敢剑指白氏，传到白氏耳中，有得她受的。 亏得在场的都瞧不起白氏张扬的个性，不会多嘴的跟白氏揭露她。 谢芷书抿唇，细心的能观察到她微微收拢的手，表现出她内心远没有面上平静。 沈念苏恍若未觉，笑呵呵道：“既然来请安便让她们进来吧，人多热闹。” 谢二夫人见谢芷书依旧不言，收回了已到嘴边的话，侄女不反对她自没有冲锋陷阵的必要，白氏那种人能不得罪还是少惹为妙。 “让她们进来。” 谢芷书神情肉眼可见的不好，唇绷成一条线，足见得她不满白姨娘和谢三姑娘的到来，起码白姨娘是这般认为的。 “妾身拜见郡主。” “早闻说郡主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她推了下身旁的女儿：“馨儿，还不快给郡主见礼？” 她恨铁不成钢，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木讷的女儿？当然也要怪那老不死的。 早年间徐氏尚在，两个老不死的护着她，以她将樟儿养废为由抢走了剩下几个孩子，害得几个小的和她不亲，也没有学到她的本事。 若不是樟儿不好来后院，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带这个不跟她一条心的闺女来，帮不上忙只会拖后腿！ 姨娘如此破坏礼数，还让她讨好迎合郡主，谢芷馨如芒刺背，臊得快哭出来，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臣女拜见武宁郡主，郡主福乐康安。” 沈念苏挥挥手：“谢三姑娘免礼，我听芷书说起过你，是个不错的姑娘。” “过来坐。” 谢芷馨闻言不安。 ——她没姨娘那般无知，大姐姐昨日出府，武宁郡主今日就来拜访，摆明了她是大姐姐那边的，姨娘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坐吧。” 谢芷书对这个本分的庶妹没有恶感，甚至可怜她有个心比天高的姨娘。 下人在她旁边给谢芷馨添了张椅子。 谢芷馨硬着头皮坐下。 “给三妹妹上茶点。” “芷书说你擅长女红，改日向你请教请教。” 谢芷馨诧异，大姐姐真的与郡主说起过她？ 她浅笑自谦：“臣女技艺不精，不敢在郡主面前班门弄斧。” 一旁的白姨娘快急死了，恨不得上去帮女儿应下，这可是和武宁郡主接触的机会啊！ 女儿跟武宁混熟了，以后就无需经过谢芷书约见她，到时樟儿顺势和武宁碰面，她的樟儿可比老大那个木头讨姑娘喜欢。 “哟，本郡主聊的高兴，倒忘了白姨娘。”沈念苏瞥了眼白姨娘，一副懊恼道。 白姨娘的笑容僵了下，心里暗骂沈念苏不会说话。 不过无妨，武宁的身份高，现在忍着她些，待日后嫁给樟儿再慢慢调教。 “郡主您聊，不必在意妾…” 话未说完，沈念苏接下来的话让她变了脸色。 “本郡主说话时不喜下人在室中，有劳白姨娘帮我们添添茶水，端送点心。” 沈念苏语气轻松，仿佛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白姨娘先是不可置信，怀疑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后瞬间青了脸。 她怎么敢！ ------------ 第016章 劫持（求票票求评论！） 白姨娘胸口不断起伏，好像下一刻就会爆发。 沈念苏后知后觉，语气有几分不确定：“我们府上的姨娘们都会侍奉主母姑娘和贵客们，难道谢府不同？是本郡主唐突白姨娘了，快请白姨娘下去歇着。” 原身箫念家的情况她不记得，但从阿月等人的话语中也能推测出箫念的生父没有姨娘侍妾，一心守卫边疆，不过虎威将军府内里如何白姨娘不会知晓，随她怎么说，只是有些污了虎威将军的名声。 心里默默说了一声抱歉。 谢芷书差点维持不住淡定脸，郡主一点脸面都没给白氏留，碍于父亲她忍着白氏，不代表她心中无气，看着白氏吃瘪她心情舒爽极了。 “噗” 谢七夫人憋不住笑出声，白姨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自打谢老夫人和徐氏先后离世后，谢丞相不愿再插手儿子院里的事，她在谢府称得上横着走，被捧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个如此不给她面子的，如何不羞恼？ 她磨牙眼中流露出凶狠：“武宁郡主好教养，在他人府中指手画脚。” 死丫头片子，傲气什么？等到了谢家还不是任她磋磨！ “嘭！” 沈念苏猛地将手中茶杯砸到桌上，杯壁破裂，茶水顺着碎开的缝隙洒到衣袖，迅速晕染。 众人被她的发作吓了一跳，白姨娘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武宁不是要打她吧？ “原谢家也是有规矩的，如此说来倒不是白姨娘的错，而是谢家有意怠慢，瞧不上本郡主武将出身脏污了谢家的满门文气，这才用一个姨娘来羞辱本郡主？” 此言一出，几位夫人都变了脸色。 她们再久居内宅，也知晓箫念的出身，懿德皇后的侄孙女，陛下亲封的武宁郡主，瞧不起她就是不敬陛下！不敬懿德皇后！ 这口锅扣下来，传到明淑长公主和陛下耳中，公爹谢丞相也讨不了好，搞不好还会被政敌攻讦。 在场却没有安抚武宁郡主的她们肯定要被公爹问罪！ 白姨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顾不上生气，脸色发白。 “妾身——” “郡主，谢家万无此意！只是府中主母不在，白氏滋生野心越俎代庖，回头必然重惩于她给您一个交代！” 谢七夫人抢在白姨娘前头开口，再让白氏说下去，她如何不要紧，她们可要跟着遭殃！ “七弟妹说的是，白氏向来是个不规矩的，郡主您千万别与她一般见识。” “是啊，郡主今日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怎敢怠慢您。” 众人纷纷开口。 白氏又羞又恼，刚冷静下去的头脑瞬间上头，想要怒骂这群墙头草。 “姨娘。”谢芷馨见势不妙，当即快步过去拉住了她。 姨娘结局已定，再闹下去罪名更深，几位婶母平日里礼让她三分都是看在父亲的面上，今日之事父亲也保不了姨娘安然，一场责罚是免不了的。 白姨娘气红了一双眼睛，本指望女儿给她说几句话，却被她捂着嘴拽出堂厅，待出了堂厅不等她反应就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压着回了院子，好不狼狈。 厅中，几个夫人齐上阵，好话说尽地哄着沈念苏，她板着脸掏出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拭袖子。 借着她扳回一局的谢芷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谢二夫人无意中瞥见她的神情看出点门道。 虽不赞成此举，但总好过让一个姨娘骑在她们头上扬武扬威的好，不得宠的庶房唯有抱对了大腿日后分家才不至于泯然与众。 “郡主，今日之事是芷书对你不起，回头必然登门道歉，还请郡主海涵。” 沈念苏放下帕子，表情缓和：“芷书能出此言我自当信服，只是姨娘待客确实有失体统，合该好生管束。” 谢家众位夫人脸上火辣辣的，心底将白姨娘骂了个底朝天，面上赔着小心笑僵了脸送走沈念苏。 马车消失后，谢七夫人第一个愤慨道：“此事必然要找公爹好好说道说道，大哥尊贵不假，可没有一个姨娘闯祸却叫咱们装孙子说好话的道理！咱们再卑贱也是个正头！白氏算什么！” “就是，我与你一起去！” “…” 几位夫人商量着找谢丞相的时间走远，谢二夫人回头望了眼谢芷书，默默跟上她们。 谢芷书的兴奋难以言喻，白氏犹如一座巨山压在她头上，从前的她循规蹈矩，从未想过对她如何，助长了她的气焰，而今看来教训贱人得趁早，忍耐只会伤心伤神。 结识郡主是她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 另一边，沈念苏的马车行驶在街道，公主府和谢家隔了两条街，算不得远，可路上人车拥堵，马车行进起来不免浪费时间。 她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车外的动静渐渐变小，似乎走进无人的街道，她诧异地睁开眼。 不等沈念苏掀开车帘查看，倏地一个急刹，她防备不及，整个人径直冲向车外。 身体的反应速度快过脑子，在即将坠地的前一刻，她稳住身体，在空中翻转两圈稳稳落在地上。 “啪啪啪” “武宁郡主好身手。”一个熟悉的身影拍着手走来，绚丽多彩的衣料差点亮瞎沈念苏的眼。 今天出门担心崩坏箫念人设，她并没有带阿月等人，用的全是公主府的人，眼下那些人全部消失不见。 看来阿爹和阿娘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般紧张，关系真的不好他能指挥动公主府的人？ 她眼中的警惕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无奈，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阿爹“劫持”！ “呃，苏世子？” 阿爹见她干嘛，她上次应该没…唔，好吧，她将阿爹从树上丢下去了，好像摔得蛮惨的，阿爹不会是想套她麻袋吧？ “果然，你认得本世子是吗？” 苏煦尧没错过她的眼神变化，正常来说忽然被不熟的人堵到巷子里，该是惶恐愤怒的，而她不然，看清他的脸后反而放松下来，不符合常理，侧面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老头子教了你不少吧，这套功法他跟我说过传男不传女，想必是很喜欢你。”他语气醋溜溜。 沈念苏懵了：“啊？” ------------ 第017章 作死的亲爹（求票票求评论！） 她怎么听不懂阿爹在说什么？难不成祖父和虎威将军的关系好，从前见过箫念？ 可那也不对劲啊，就算祖父真的很喜欢箫念，也没有将苏家功法外传的道理。 “我说你啊，和老爷子长得也不像，他为何喜欢你？”苏煦尧手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砸着手掌雀跃道：“肯定是老头子喜欢你娘，爱屋及乌。” “又怕我阿娘容不下你们母女，所以才将你托付给没有子嗣的虎威将军！”他摇着脑袋一脸失望：“亏小爷还觉得他跟我娘感情好，是对羡煞京城的神仙眷侣，合着这些年的崇拜都进狗肚子里了！” 沈念苏：“……” 她嘴角抽搐。 阿爹的推测还能再离谱一些吗？ 祖父听到又要揍他！ 怪不得祖父说阿爹小时候经常挨揍，有这样的儿子换成谁都会手痒吧？ 她麻木着脸道：“苏世子慎言，莫拿两府的名声开玩笑。” 箫念必然是箫家的女儿，否则无法解释她和懿德皇后为何如此相似，除非箫家那边有什么隐秘。 就算箫家有隐秘，也不会和祖父有关，他和祖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任何人都无法插足其中，那种话阿爹也能说得出口！ 只是—— 沈念苏的目光闪了闪。 似乎没办法解释她会苏家功法的缘由，哪怕没系统约束，她也不可能告诉阿爹我是你的女儿，阿爹定然以为她在耍他。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心里做好了胡扯跟流浪的侠士所学的准备。 沈念苏不痛不痒的话对苏煦尧来说毫无信服力，依旧是那句话，正常人听到他的话反应不会那么平淡。 她的闪烁其词恰恰说明了心中有鬼。 不过没时间审问她了。 ＊ 再次坐上马车的沈念苏整个人处于茫然状态，阿爹气势汹汹地堵住她，最后轻飘飘的放她走？ 他的样子分明不信她的话，心中依旧认定她是祖父莫须有的私生女，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按阿爹的脾气不是应当替祖母抱不平，教训她从她口中逼问出她的生母吗？ 沈念苏揣着满腹的不解回到公主府，不顾车夫侍卫们的告饶求情，沉着一张脸去明淑长公主院子，这次阿爹没打算如何，下次呢？换成旁人呢？她不能给公主府的人留下好欺负的印象。 她一路直奔亲娘的院子，却扑了个空。 —— 镇国公府。 镇国公正在给夫人沈氏捏肩膀，那双战场上拎刀拿枪的大手将力度控制得极好，堪称神奇。 沈夫人看了眼天色，担忧道：“怎的还没回来？” 镇国公冷哼一声：“担心他作何，那个小混账不知在哪里逍遥自在，日子过得比他老子舒服得多。” “别这样说兰兰，他小时候跟你学武吃了多少苦。” 不说这还好，一提起镇国公的火气瞬间上来：“老子教他武艺是让他保家卫国，他可倒好！招猫逗狗的给老子丢人现眼！”他气的胡子飞起来。 “近些年边疆安定，哪里就需要兰兰上战场，你是不是亲爹？”沈夫人不乐意。 镇国公动了动唇，想说就算打仗不成，走科举的路线也可，那小子的头脑可是得到陛下认同的，若是下场必能得到名次，陛下也不会委屈了他。 现在倒好，活生生的成了京城的笑话。 不过看着妻子的脸色，他到底不敢说，只无奈叹了句：“他啊，就是让你惯坏了。” 沈夫人竖眉：“我不惯着，像你一样见天儿抽的儿子鬼哭狼嚎就好？” 镇国公还想开口，被小丫鬟打断。 “国公爷，夫人，世子爷回府了。” “回来不知来院子吃饭，还得让人请他不成？” “这…”小丫鬟犹豫。 镇国公起身：“夫人，你先安排饭菜，我过去看看那逆子。” 他匆匆赶到西院，隔着门能听到里面的叫唤声：“轻点！想疼死本世子吗？” 屋中的苏煦尧拿着铜镜端详，一旁的小厮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那张号称美男的脸此时已经无法入眼，青紫肿胀。 “那个母老虎，谁娶了她谁倒霉。”他小声嘀咕。 “呵，鬼混到这幅鬼样子，以后别说你是老子的儿子。”镇国公走进来，不留情的嘲讽。 苏煦尧不忿，旁的事不说，今天的事老头子还真脱不了干系。 “你们都下去。” 下人们全部退下，镇国公望着儿子，恍惚看见他曾经意气风发的影子，回过神来，依旧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吊儿郎当。 “谁有这个本事把你揍成猪头？” 知子莫若父，儿子虽然胡来了点，但绝不是个会吃亏的，更别说如此不给人留颜面的打法。 苏煦尧撇嘴：“还不是那个母老虎。” “混账！不可不敬长公主！” 苏煦尧摆弄腰上挂坠，充耳不闻。 “你今年也十八了，你和殿下——” 儿子和长公主年纪相仿，一起长大，从前关系也不错，陛下和懿安皇后有意撮合他们，但大了后不知为何反目，一度敌视彼此。 可他还是隐隐觉得两人有机会。 “我跟那种母老虎是不可能的！” 镇国公眉心紧琐，盯着满脸抗拒的儿子，不再坚持：“罢了，过些日子你阿娘给你张罗亲事，不许再胡闹，不能耽搁下去了。” “呵，阿爹你若实在没事可给你的心肝女儿寻门好亲事，人家难得进京，父女团聚近在眼前，别成日揪着我说教。” 镇国公一头雾水：什么女儿？ “当然是那个什么武宁郡主，只咱们父子两个人，你就别装了，我不会告诉阿娘的，是不是你在北疆那阵留下的种？” “哐”门外传来声响。 “谁？！” 苏煦尧迅速起身开门，定睛一看，肃容消散，眼睛转了转，用自以为小声其实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告状：“阿娘！我正要和说你阿爹的秘密呢！” “苏子洵！今日不打断你的腿老子是你养的！” 随着镇国公的暴呵，一个枕头飞过来，苏煦尧带着沈夫人躲过去后拔腿就跑，镇国公拿着鸡毛掸子在后面追，留下沈夫人在原地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 第018章 国公府之行（求票票求评论！） 沈念苏在明淑长公主院里等了小半个时辰，后者回来，看见她第一眼就开口道：“事情我都知道了，别听苏子洵瞎说，我教训过他了，车夫和侍卫各赏了十五板子，若还不解气，他们交给你随便惩治，别打死了就成。” “姑母给念儿做主足够，不过是件小事。”她比较好奇阿娘如何教训阿爹的。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解答。 第二天，沈念苏收到沈夫人的邀请，请她去府中亲自赔罪，为什么不是他们亲自上门？ 原因很简单，苏煦尧前后挨了两顿，根本不能出来见人。 沈念苏当然不会生自家亲爹的气，只是觉得好笑，但镇国公府那边不清楚内情，十分重视此事，若不前往反而使双方心存隔阂。 如此，在请示过明淑长公主后，她乘马车低调去往镇国公府。 看见瘸了条腿拄拐，面上也惨不忍睹的亲爹，沈念苏沉默了。 好惨！ 被揍得好惨的苏煦尧瞧不出半点不好意思，往那一站大爷似地开口：“昨天的事儿对不起了，给武宁郡主赔个罪。” 沈念苏：可以说毫无诚意了。 不得不服阿爹的脸皮厚。 哪怕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亲爹，也难以压下那股不爽。 她皮笑肉不笑道：“没关系，世子爷下次别这般鲁莽。” 亲爹如此不省心，她都替祖父祖母心累。 “郡主，夫人在正院设宴，请您移步。” 管家见势不妙忙出来转移话题，世子爷惹恼武宁郡主，一顿打必然少不了，昨天的伤还没好，再来一次怕是要躺在床上养着了。 沈念苏不想搭理处于叛逆期的亲爹，上了管家叫来的步辇，苏煦尧冷哼：“小爷还没如何，她倒是使上脾气了。” 真以为阿娘今日喊她来是为了请罪？ 别看阿娘一副空有美貌的菟丝花模样，实际上脾气大着呢，发起火来老头子在她跟前乖得跟个鹌鹑似的。 一旦确定箫念是老头子血脉，整个镇国公府都能饭了去！ 亏他还想帮帮她，不识好人心。 “世子爷您少说几句吧。”管家叹气，自家的小祖宗总喜欢捋虎须，他的这颗老心脏受不了。 另一边。 沈念苏到达正院，沈夫人带着人在门口迎接她。 “臣妇拜见武宁郡主。” 沈夫人是一品诰命，沈念苏是正一品的郡主，按理说两人同级，但沈念苏是武帝亲封的两邑郡主，所以规格上占上风。 “沈夫人不必多礼。”沈念苏忙拖着她胳膊避开全礼，这可是她的祖母啊！ 先前她还疑惑阿爹怎么能生的那么惊艳，原来是随了祖母，跟阿爹后来朝祖父的黑糙发展一般，她印象中的祖母唯剩慈祥和蔼，难想她年轻时的盛颜。 沈夫人抬头，对上沈念苏的脸愣了一下，原本微拧的眉彻底放松开来，扯着她的手进屋。 “臣妇教子不善，冲撞了郡主，在此自罚三杯。” 沈念苏阻拦不住，无奈之下陪着喝了三杯。 “沈夫人，我并不怪苏世子，他也是因为我所使的功法产生误会。” 沈夫人捏着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状似无意般问道：“我也听国公爷说过，苏家功法不轻易外传，郡主从何处习得？” 察觉到自己有追问嫌疑，她顿了下轻笑：“并非质问郡主，只是好奇罢了，郡主不说也无妨。” 沈念苏：想不到苏家最难缠的竟是祖母这个酷爱烧香拜佛深居浅出的人！话说到这种份上，她哪里可能不说？ 心中轻叹了一声，她开口道：“夫人知我从前住在北境，那边来往人员杂乱，我幼时爱出府玩，跟着一个路过的侠士学过些，并不知是苏家功法，若国公府介意，我以后会尽量避免使用。” 她不敢将话说死，因苏家很多功法紧急情况下可以保命，以她现在的境遇搞不好哪天就用上了。 “原来如此，说不得那位侠士与我苏家有些渊源，郡主所学便是郡主的，记得莫要外传就好。” 沈念苏点头：“我必不外传。” 只她还有一点不太明白… “郡主可有话要问？” 沈念苏心头一惊：祖母好敏锐。 “苏世子为何说那功法传男不传女？” 阿爹当初教她时可没讲究那么多，苏家也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阿爹阿娘只生她一女，祖父祖母亦不曾催促过，祖父为何说传男不传女，引得阿爹坚信她是苏家女？ 她确实是苏家女没错啦，但她出生在十七年后，现在的她可不是。 沈夫人憋笑，眼角莹出的泪花看得出她忍耐的很辛苦：“哪有什么传男不传女，国公爷稀罕女娃，舍不得闺女遭这份罪，没想到兰兰竟误会了哈哈哈…” 沈念苏：“……” 阿爹在镇国公府真的有地位可言吗？ 等等！阿爹的小名是兰兰？怪不得阿爹从不让阿娘在她面前喊他小名！ 哈哈哈！兰兰！忽然无法直视威武霸气的阿爹。 顾忌沈夫人在场，沈念苏努力绷住，搞的脸颊都快抽搐。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沈夫人干咳两声，眼神满是柔色：“我怀他时所有人都说是女孩，国公爷欣喜极了，早早起好了乳名，没想到最后生了个男孩，国公爷虽是遗憾却也不舍我再受生产之苦，便将名字早先取得名字用在他身上。” 她没说的是因为儿子长得太像她，三岁前丈夫都是将他当女儿娇养的，也不知怎的小时候玉雪可爱的小团子忽然就养歪了，五六岁起就常气得丈夫跳脚满府撵着揍。 沈念苏触动：“夫人与国公爷伉俪情深。” 后来究竟发生什么，让感情如此好的两人分院而居？ “对不住，不知不觉多说了些，郡主莫要觉得我絮叨。” “怎么会，和夫人说话很有趣，我高兴还来不及。”听祖母讲讲故事也是一种新体验。 两人边喝边聊好不快活，可沈念苏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一壶果酒下肚，她醉的晕乎乎，一头扎到桌上。 沈夫人愕然，京城的千金们都不会被一壶果酒醉倒，来自北境的武宁郡主如此不善酒力？ ------------ 第019章 马车对话（求票票求评论~） 沈夫人震惊。 这—— 好端端的请人上门来赔罪，她将人灌醉了算什么事儿？ 长公主最是护短不过，昨日把兰兰打成那副模样，今日还不知如何收场，沈夫人心里一咯噔，原本些许醉意瞬间清醒过来。 “快…快去弄点醒酒汤！先将郡主送到西厢房！” 众人手忙脚乱将人送去西厢，正院的动静引起前院父子俩的主意，因沈念苏在场，身为外男的他们不便过去，于是派人过去打探。 不多时就听到了武宁郡主喝醉的消息。 镇国公一头冷汗，关注点和沈夫人相同，怎么和明淑长公主交代？ 在他忐忑之际，苏煦尧反而放松下来。 “哎呀，出乎意料。”他轻快地吹了声口哨，完好的那条腿欢乐的晃着。 镇国公气不打一处来：“混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着调！” “阿爹放心，那母老…”对上自家亲爹的怒目，他举手投降：“明淑那边有我，不会让她找到阿娘头上的。” “若长公主实在生气，我亲自上门赔罪，希望她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不计较。” 镇国公如此忌惮她并不仅仅因为她是武帝最宠爱的女儿，更是因她在军事上的造诣，从未上过战场的她丝毫不逊于其母懿德皇后，能力远超如今朝堂上许多名将，他从心底里敬重她们。 “您老人家还是别去了，你往那一杵明淑就算心里不愿还能不松口？”苏煦尧叉了块果子嚼了嚼，叼着银签含糊不清道。 镇国公额角暴跳，心中刚升起的那丝父爱顿时无影无踪。 不过儿子话虽不中听，理儿却是对的。 他亲自登门未免有仗着身份逼迫长公主的嫌疑，把一件小事变大。 ＊ 沈念苏一觉睡到傍晚，沈夫人中途给她喂了醒酒汤，见她一直不醒还请了府上的医女把脉，得到只是醉得太深的答复后哭笑不得。 担心底下人照顾不周，她亲自守在床前，等待她醒来。 忽然，床上的少女动起来，以为她要醒来，看过去时发现她满头热汗眉头紧皱，即使闭着眼睛也可感受到她的不安急切。 做噩梦了？ 正要伸出手喊醒她，却听到让她无比震惊的话语。 “阿爹！阿娘！不要去！沈明琮他不信任您！他想要你死！” 沈夫人手顿住，知道大皇子的名讳不稀奇，可后面的话着实让她想不通。 武宁郡主的爹娘在她幼年时就先后离世，怎么和大皇子扯上联系？就算大皇子私下有多行动，几年前还是一个小皇子的他如何能控制千里之外的北境？ 大皇子与虎威将军无冤无仇，为何要他们的命？ 她捏紧手中帕子，睫毛颤了颤，试探着轻声问道：“你阿爹阿娘是谁？大皇子为何要害他们？” 沈念苏醒来时太阳快要落山，身体睡的混软无力。 她坐起来揉了揉涨乎乎的太阳穴，余光无意中扫见屏风后榻上绣花的沈夫人，她当即不好意思起来。 对于现在的祖母来说，她是一个外人，哪有第一次上门就喝得烂醉在人家里睡到太阳下山的？ 沈念苏连忙穿鞋下地，仓促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红着脸越过屏风，不敢直视沈夫人的眼睛，小声嗫嚅道：“抱歉，酒量不好让夫人看笑话了。” 沈夫人良久没动静，沈念苏抬眸，发现她正在望着自己出神。 呃，祖母这样看她干嘛？她睡觉流口水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嘴角。 没口水啊… “哈哈，没事的，说起来这事怪我，让郡主喝了这么多的酒。”沈念苏自我怀疑之际，沈夫人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荷包走过来。 “快到晚膳时间，郡主不妨留下用过后再离开，我让兰兰亲自护送你。” 沈念苏摇头：“不麻烦府上了，出来一日姑母该担心了，还不知怎么说教我呢！” 沈夫人不好多留，不过还是让人找苏煦尧过来。 沈念苏很想问一句他伤成那样怎么送人，但事实证明亲爹很坚挺，哪怕腿脚不方便也不耽误他上马车。 和沈夫人挥手告别后放下帘子，她看了眼靠坐在车上的亲爹，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祖母怎会忽略男女大防让他们同处一辆马车？ 她大惊失色，不会祖母也认为她是祖父的私生女吧？可她的表现是不是太平静了？还是觉得一个私生女不值得她放下身段去手撕？ “不管你是谁，我都很感激你，镇国公府欠你一个人情。” 苏煦尧突如其来的话令沈念苏一懵。 感激她？ “感谢你救了五皇子。” 沈念苏这下彻底懵了，外祖父和阿娘都没如此正式道谢，甚至让她欣赏了一幕“父慈女孝”的大场面。 苏煦尧看到她的反应怔了下，半信半疑：“你难道不知镇国公府与五皇子的关系？” 沈念苏更懵了：镇国公府和五皇子什么关系？ “我说你啊！好歹也救过五皇子，就不打听打听他的身份？”苏煦尧觉得她不可理喻，头脑不怎么灵光。 原本以为她闯进庄子就是以恩挟人，哪里想到人家根本不知道这层关系，他释然的同时又有一丝不爽。 镇国公府如今已经没落至此？ “五皇子和镇国公府有关联？” “哼，还不算太蠢。”苏煦尧下巴扬起：“镇国公府是懿安皇后的母家，我父亲是她的嫡亲哥哥，五皇子和国公府的关系不用小爷多说了吧？” 沈念苏狠狠的震惊住了。 她出生时小舅舅早就溺亡，阿娘和阿爹也没说起过小舅舅和镇国公府有血缘。 “所以世子欠人情的方式就是堵住人家说是私生女？”对上亲爹探究的目光，沈念苏不禁升起逗弄心思。 苏煦尧：“！” “你这家伙！谁让你表现得那么可疑！若不是因为你救了五皇子，小爷早就把你丢去官府！”苏煦尧破功，恼羞成怒吼道。 “是吗，镇国公府既然如此重视五皇子，为何不在他身上多费些心神？”有镇国公府相护，小舅舅也不会在宫里遭遇黑手。 沈念苏话音落下，苏煦尧立刻变了脸色，面沉似水。 ------------ 第020章 阿桀投诚（求追读求票票各种求！） 沈念苏打了个寒颤。 阿爹的眼神太可怕，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不过话都问出口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她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就在沈念苏快坚持不住之际，苏煦尧慢吞吞收回目光：“和国公府走太近于五殿下没有好处。” 他语气坚定，不知在说服沈念苏还是说服自己。 他的决定当真对吗？ 此次若没有武宁顺手搭救，五皇子可有逃脱的机会？ 苏煦尧手缓缓收拢，指节泛起青白。 沈念苏识趣地不出声。 感性上她不想将阿爹和阿娘拖下水，但将他们排除在外，一无所知的他们不是更加危险？ 至少要让他们有些防备，别被人家利用，自己人打起来不是笑话？ 说句实话，凭她一人之力也无法撼动地位渐稳的沈明琮，她需要阿爹的支持。 两人各怀心事地静默，唯有车轱辘嘎吱嘎吱的声响。 马车行至公主府侧门，沈念苏看向对座的人，后者屹然不动，她心里偷笑：阿爹莫不是想见阿娘？ 果不其然，马车进入公主府后苏煦尧没有提出离开，而是跟在沈念苏后面。 “来都来了，小爷给长公主请个安，顺便解释下我阿娘把你灌醉的事，阿娘身娇体弱可禁不住母老虎的招式。” 沈念苏猛地停下脚步转身：“你叫阿…姑母什么？” “哼，母老虎啊，有何错处？”苏煦尧不以为然地重复了一遍。 沈念苏刚要说什么，看了眼他身后，送个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咳咳，我先走了，苏世子保重。” 苏煦尧意识到不对，僵硬地回头，对上明淑长公主皮笑肉不笑的脸：“哦？本宫是母老虎？” 苏煦尧：“……” 靠！死丫头害他！ 已经走远的沈念苏听到远处传来的嚎叫，心里给亲爹点蜡，她发誓不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阿爹和娘会说什么。 哎，现在的她不在那二人的信任范围内，无法探听两个人的对话，可看阿爹在车上的神态，应当会关注小舅舅的问题吧？ 沈念苏边走边垂头想事情，下人们有眼色的默默让开路不去吵她，如此她畅通无阻回到院子。 不经意抬眸，对上双黑漆漆的眼睛，犹如鬼魅。 “……”沈念苏，不是她收手快人已经被掀翻。 “怎么不进屋？蹲在门口干嘛？” 阿桀无声摇头。 “哎，跟我进屋。”沈念苏叹息，牵起他的手往屋内走。 阿桀的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抿了抿嘴唇。 “郡主，您终于回来了，小公子在外面等了您一天，怎么劝都不肯回屋。” “你们下先去准备晚膳。” “是。” 众人退下后沈念苏松开手，走到软榻边坐下：“你找本郡主何事？” 阿桀跪地，郑重道：“请郡主教授我武功学识。” 沈念苏挑眉：“哦？为何要教你这些？” “报仇。” 他抬头，目光灼灼：“像除掉王志一般除掉让我陷此困苦的那些人。” “帮了你对本郡主有何益处？” 他直言不讳，那她也不必绕弯子。 “但凭郡主驱使。” 沈念苏搭在矮桌上的手指敲了敲，眯眼道：“你如今不过一八岁稚童，本郡主恐等不了那么久，岂不是白费心力？” 阿桀内心：她果然不好糊弄。 “我可助五皇子成为新储。” 沈念苏的瞳孔骤缩。 “你…” “郡主救下五皇子可说是无意，但先后与苏世子、谢大姑娘接触来往足以说明一切，若我没猜错您是想从谢大姑娘入手斩断谢家对大皇子的支持。” 沈念苏哑口无言，她该说不愧是系统指引她找到的人吗？ 小小年纪智多近妖，凭借她的小动作就猜出她的目的，正常人也不会往那个方向想吧？ 她自认为头脑不算笨，但让她筹谋朝堂和储君之位确实吃力，不然也不会想拉阿爹入伙，她正缺一个智囊。 “依你之间下一步该如何作为？” 阿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没反驳，他已经成功大半。 “大皇子养在谢贤妃名下，就算谢大姑娘与他的婚事告吹，谢家也不可能放弃他，依桀之见当先除谢氏再废大皇子，陛下未尝没有立五皇子之心，只形势所逼不敢擅动。” 谢家势力占据朝堂的半壁江山，即使武帝也心有余而力不足，选择大皇子彼此安稳。 沈念苏赞同：“你说的有道理。” 她想的太浅了。 大皇子再不济也是谢贤妃养大的，远比其他皇子亲近，哪怕大皇子不娶谢氏女为正妃，以后也有的是机会送庶女到他身边稳固关系。 唯有除掉谢家，才能真正断掉大皇子的臂膀，可除掉谢家谈何容易？ 外祖父都不敢轻易去动，她一个毫无根基的郡主如何与那庞然大物抗衡？ “郡主，文臣再厉害也不过笔杆子和嘴上功夫，打江山的是马背上的武将，陛下一生戎马数次亲征，一旦升了动谢家的心，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不过名声会坏些就是了，毕竟文臣们最擅长的就是言语讨伐，颠倒黑白。 大宣历代皇帝未尝没有动谢家的心思，却还是放任下来，但每任帝王都坚持不允谢家和武将联姻，可见有所防备。 沈念苏恍神。 阿桀说的都对，沈明琮登基后不久便将谢家连根拔起可以见得谢家并不是无法撼动的存在，不过是各任帝王爱惜羽毛再三容忍。 只是—— 她拧眉：“为了一己之欲害人全族是否太过残忍？” 那样做和薛氏有何区别？ 阿桀噎住。 妇人之仁，储位之争注定明争暗斗，那是一条由鲜血铸成的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过话说出来眼前这位抱着慈悲心的郡主大人怕是又要晾着他了，索性闭嘴。 沈念苏揉了揉眉心：“容本郡主想想，学识上我能力有限，公主府的藏书阁有不少书我可向姑母讨个口谕让你进去翻看。” “至于武功…”沈念苏看了眼他的小身板：“若你能坚持下来，每日卯时我可指导你几分。” “多谢郡主。” “行了行了，以后接着喊我阿姊。” 阿桀勾唇：“遵命，阿姊。” ------------ 第021章 斩草除根？（上推啦！大家投投票嘛~） 接下来的一个月阿桀每天早上跟沈念苏练武，上午由周泓调理身体，过了晌午就去藏书阁看书，日子过得很充实。 他进步神速，一点就通，也能吃苦，短时间内基本功就十分扎实，是个学武的好苗子，沈念苏不得不感叹有些人天赋异禀惹人羡妒。 他家中长辈太没眼光，若好好培养，必能成为文武兼修的一代名臣，将家族发扬光大，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以报复他们为目标拼命努力。 她坐在躺椅上悠闲地摇着手中团扇，不远处的小身影在逐渐升起的太阳下挥洒汗水。 “武宁郡主。” 沈念苏嘴角含着的笑意收敛，偏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微微颔首：“长平郡主。” 薛婉宁着水蓝色百迭裙，外罩一层同色纱长褙，看起来仙气十足，温柔大方。 “阿月，给长平郡主搬张椅子来。” 薛婉宁有事上门闻言也不拒绝，坐在沈念苏身侧，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小桀练功时间快结束了，你们下去打水再备些吃食，等会送去他那边儿。” “是。” 经过沈念苏的调教，阿月等人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垂着头退下给两人留下空间。 薛婉宁回头看了紫菱一眼，后者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屈了下膝离开。 沈念苏眼睛闪了闪，她没记错的话这位紫菱姑娘可不简单，若能利用好定能给薛氏一击重棍。 “长平郡主有事直说，我初来公主府时你多有关照，恩情我记在心中，咱们同住公主府都是亲戚，不必客气。” 其实她知道薛氏今天来意，半月前长平郡主生母嘉兴大长公主亡故已到三年，她如今出了孝期。 沈念苏想不通，堂堂皇室大长公主的女儿怎么会重病死亡，从而被薛氏一抹来自异世的孤魂野鬼占据身体，若真正的长平郡主康存活下来，哪有后面那些破事？ 若系统在，会给她一句无比简单的答案——剧情需要。 薛氏出了孝期，不过因先前的事，她硬生生在院子里多待了半个月，如今怕是已到极限，可阿娘依旧没有理会她的迹象，她怎么能不急？ “南城的规矩与京城不同，女子守孝一年即可出门远行，也是我不好，不知京城规矩，坏了在表姐心中印象，阿娘离世我怎会不伤心难过？那是我的亲生母亲，只是不好在外哭泣坏了大家心情。”她用袖子擦了擦眼尾莹出的泪花，好不柔弱。 古人的规矩太多，现代只会在前三个忌日重点祭拜一下，其余的日子为了生活拼搏忙碌，毕竟先人已去，活着的人不能停滞不前，按照现代的生活节奏，闷在家中守孝三年，怕不是要饿死。 便是大乾普通的百姓家也不会坚守这个规矩，他们没有放弃所有守孝的资本，也就衣食无忧的官员贵族们有条件做到。 沈念苏内心冷嘲：亲生母亲？也不知嘉兴大长公主泉下有知，会不会被这个占据她女儿身体的孤魂气得活过来。 薛氏的嘴向来能说，否则也不会迷惑了阿娘几十年，最终也不曾察觉到她的歹毒。 思及此，她认同地点头：“我能理解长平郡主，姑母也并非不明辨事理之人，想来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最近她颇为忙碌，无瑕顾忌府中，才忽略了你，待我请安时与她说说，定不会再忽视你。” 她从未想过和薛氏撕破脸，对付薛氏这种人要出其不意，敌明我暗。 刚来异世的薛婉宁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还很单纯，看不出沈念苏的口不对心，反而抱着几分感谢。 先前心里存的不快，早就在武宁提醒她守孝之事时散去，她不懂规矩，若非武宁说出来，说不得她还蒙在鼓里，彻底坏了在明淑心中的形象。 武宁若刻意针对，完全有理由不告诉她不是吗？ 亏得没听王管事的挑拨恨上武宁，否则她就要无端将一个“好友”变成敌人。 薛婉宁有心讨好，沈念苏也顺着她的意，两人很快就以名讳相称。 ＊ “念儿，我先回西苑，改日再来寻你说话。” “婉宁慢走。” 沈念苏送她到门口，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恨意翻滚。 她知眼下的薛氏还未害阿爹阿娘，不应把仇恨转移到她身上，可她控制不住，薛氏是女主，注定会走上那条路，一旦开启，她在意的人无法逃脱既定命运。 “长平郡主得罪阿姊了？” 沈念苏低头，阿桀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抬着头淡淡道，仿佛看透一切。 “小桀，若你知道有个人未来会威胁到你和亲人的生命，你会选择怎么做？” “先下手为强。” 沈念苏不意外他的答案，阿桀年纪小却有远超成年人的狠戾，这与他从小的经历脱不开干系。 若他不凶狠也活不到现在。 “建议阿姊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沈念苏苦笑：“斩草除根谈何容易。” 薛氏女主光环不破，每次对她的阴谋诡计都是给她增添势力的条件，只能徐徐图之。 阿桀皱眉。 长平郡主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令武宁郡主都觉得束手束脚？ “小桀，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擅自接触长平。” 她不怕阿桀吃亏，而是担心这小子被强大的女主光环吸引，被薛氏收买。 “我听阿姊的。” 沈念苏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回去换身衣服用早膳，今日不去藏书阁了吗？” 阿桀抿了抿唇，告退回房间。 沈念苏惆怅起来，怎么磨灭女主光环呢？ 【滴！开启主线任务，抢夺女主薛婉宁气运，任务完成逆袭成功，你和家人可以继续存活健康到老，任务失败抹除宿主，注：任务期间不可主动暴露身份，否则将触动惩罚机制。】 ‘如何抢夺气运？’ 沈念苏在脑中和系统交流。 【根据系统提示抢占先机，抢在女主光环前认识关键人物，触发剧情偏离率，偏离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气运抢夺成功。】 【是否接取任务？】 ‘若不接取会怎样？’ 【本系统十分人性，不接取主线任务也没有惩罚，只需宿主接取随机任务就能获得能量，留在世界，不过宿主将无法离开此世界。】 ------------ 第022章 再次入宫（求追读求票票！） 沈念苏纠结。 ‘可以让我考虑考虑吗？’ 【宿主有四十八小时做出选择，计时开始47：59：59】 沈念苏：“……” 更有紧迫感了。 她晃了晃头，无视正在倒计时的系统，唤来阿月陪她去给明淑长公主请安。 “你来了。” 明淑长公主今日不出门，穿着室中常服慵懒地靠在梨花榻上，见沈念苏掀了下眼皮懒洋洋开口。 “给姑母请安。” “净整些虚的。”明淑长公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怎么？调教好那小子终于有空来见本宫了？” 她话里话外透着股酸气。 沈念苏内心好笑的同时感到几分熨帖，这是阿娘不把她当外人的表现。 “冤枉啊姑母，念儿每日都来给您请安，可都赶上您不在啊！” “哟，倒成了本宫的不是。” “不不不！是念儿的错，念儿给姑母赔罪~”她起身搞怪地行了个赔罪礼，逗得明淑大长公主娇笑连连。 “行了，别作怪了，西苑那位刚刚找你去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姑母的眼睛，长平郡主刚刚确实去找我了，想让我帮忙说和，请姑母别误会她。” 明淑长公主白眼：“嫡亲的表姐妹本宫还能与她生气不成？” 嘴上如此，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若长平真的有心，怎的不亲自来找她？嫡亲的姐妹她还能当真生气不成？长平把她想成什么？ 就是看在嘉兴姑母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对长平不管不顾，不过依照长平如今的行事作风来看，她也仅限于照顾她一些，至于再深的她做不到。 “姑母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计较。” 若论了解阿娘还得是她，即使年轻的阿娘也是如此，刀子嘴豆腐心，一旦让阿娘觉得有距离，那么抱歉，以后再难和她拉近关系。 这辈子的薛氏永远不可能如同原文中那般和阿娘亲近到不分你我。 “后日瑞儿六岁生辰，父皇下令大办，到时你们与我入宫参宴，衣裳已经为你们准备好，刚巧你来了便省得再跑一趟，直接带回去。” 沈念苏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似是对此不太满意，也是，现在的阿娘心里还是偏向沈明琮为储君，小舅舅生辰大办无异于给朝堂上下放出讯号。 “那日进宫的人不少，你和长平莫要往偏僻的地方去。” “我记下了。” 明淑长公主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沈念苏离开屋子后，明淑长公怒火难遏，连念儿都能自己提出当小瑞儿的挡箭牌，那个怂货竟然还犹豫不决？ 真要等到小瑞儿出了事再追悔莫及？ 遇上困难不想着解决，只会逃避，父皇与他倒是默契的很！ 明淑长公主的怒意沈念苏不知，就在刚刚，她接取到了系统的随机任务。 ——宫宴那日阻止陆清向女主投诚。 这位陆清沈念苏印象深刻，乃陆国公世子的嫡长子，只他身体不好，娘胎里带出的弱症，都传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久病成良医，因身体缘故他没有选择出仕，凭借出色的医术进入太医院，以十七岁的年纪成为大宣史上最年前的院判。 而今的他正是十七岁，因传闻的缘故，至今没有议亲，疼姑娘的人家谁舍得把姑娘嫁过去几年后守活寡？ 想攀陆国公府的人家也有，但那样的门楣国公府瞧不上，如此陆清一直单着。 不过沈念苏这个来自三十多年后的人才知晓，这位陆公子身体好着呢，不仅没死，还坐上了院使的位置主掌整个太医院，甚至帮薛氏弄死了沈明琮。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清是薛氏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他能如此死心塌地的帮薛氏处理阴私事不会喜欢薛氏吧？ 她没记错的话陆清三十好几岁仍旧单身，传言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 沈念苏皱眉，若是那样可就难办了。 毕竟情爱二字最不讲道理，毫无底线的偏心更是气得人想撬开脑子看看里面还剩何物。 ＊ 转眼到了进宫当日，沈念苏和薛婉宁在明淑长公主院子里集合，三人一齐入宫。 明淑长公主离宫独居前住在武帝的太极宫，时常照看幼弟，所以五皇子很爱黏着她，今日他作为寿星，她定然脱不了身。 进了宫后，明淑长公主道：“本宫先去太极宫一趟，你们二人随意逛逛，别走远了就成。” 两人自无不应，目送她远去后在宫人的引路下去往御花园，今日年轻的姑娘们都在那里玩乐。 “二位郡主，前面就是御花园，奴婢告退。”进宫的人多，她们两两为一组引路人手短缺，所以不能全程相伴。 薛婉宁掏出两个荷包，放到小宫女手上，声音轻柔：“辛苦你们。” 宫女受宠若惊：“多谢武宁郡主！都是奴婢们应该做的。” 尊者赐不可辞，她们高兴的不是得了赏赐，而是武宁郡主的态度，没有其他贵女的高高在上。 沈念苏咂舌：不得不说薛氏的亲和力很容易收买人心，这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学不来的。 她也跟着赏了银钱，好人不能让薛氏一个人当了。 小宫女们对她们明显热络不少：“御花园西边的小亭子风景不错，两位郡主可去那边歇脚。” 沈念苏眉梢扬了下，触动剧情了？陆清是不是就要出场了？万一陆清对薛氏一见钟情，她该怎么做？ “啊…” 惊呼声打断沈念苏，她循声望去，是一位身穿橘色裙装的少女和薛婉宁撞到一起。 她长了张童颜，微蜷的刘海齐眉，下面是一双灵动会说话的大眼睛，樱唇不点自红，俏皮可爱。 看清两人的服饰，她慌忙请罪：“郡主赎罪，臣女不是有意冲撞。” 薛婉宁对外一贯宽容，自然原谅，柔声安抚：“无碍，本也是我们忽然出现，没撞疼你吧？” 乔宝珠摇头：“不疼不疼！郡主您真是个大好人！”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交谈甚欢。 沈念苏在旁围观，见识到了薛氏强大的收服能力，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乔宝珠已经被她笼络个彻底。 ------------ 第023章 玉佩（又是求票的一天~） “臣女拜见郡主。”谢芷书在几步远的地方行礼。 沈念苏朝薛婉宁交代一声：“婉宁姑姑，我去与芷书说几句话。” 薛婉宁已经打探出乔宝珠的家世，区区六品小官的女儿，若不是她母亲是宗室郡王的庶女，都没有资格进宫参宴，和她说话简直浪费时间，偏她话多又没眼色，武宁在场不好崩人设摆脱，她走了刚好。 “芷书。” 沈念苏和谢芷书走出一段距离，能看见薛婉宁却又不能听见彼此说话声。 “念儿，多亏了你到我家走了一趟，叔母们联合向祖父状告白氏，祖父大怒，连父亲求情也没有用，严惩了白氏，还禁了半年的足。”谢芷书忍不住幸灾乐祸。 她没说的是她父亲听了白氏的谗言找到她说教了一通，虽然确实是她设的局，但白氏不是罪有应得吗？ 换做从前她或许会因为父亲失望的语气愧疚自责，而今她全然当耳旁风，父亲前脚走后脚她就难过的找祖父哭诉委屈，祖父不负所望地再次动作。 ——赏了父亲两个小姨娘。 老子给儿子送妾，她祖父也是头一份了。 同为男人，祖父了解父亲的劣性根，有了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尚在禁足的白氏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忘到脑后。 果然，来自南城的吴氏很快得宠。 府中传言她得宠与父亲从前的一位出身南城的外室有关，那外室在白氏最盛宠之际生下父亲的子嗣进府，可见其得宠。 但后来她不知名原因死去，生下的庶子在白氏的授意下受尽磋磨，还是母亲看不过去，悄悄让人将那孩子送到舅家。 有人说是白氏嫉妒她得宠暗中所害，观父亲对吴氏的宠爱倒有几分可能。 只要吴氏能压制住白氏，她可以适当的保她，不能让白氏继续兴风作浪。 不过这些事就不要跟念儿说，免得污了她的耳。 “能帮上你就好。” 谢家那种大族最重名声，没外人知晓谢丞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都亲口说出不满他岂有放任的道理？ “那位是长平郡主？”谢芷书看了眼薛婉宁，眸子浅淡。 沈念苏有几分意外：“你认得她？” “长平郡主自打进京后足不出户我去哪里认得，不过是听说过她罢了，想来她也瞧不上我这种古板的个性。” “你还古板？再没比你胆子大的了！” 沈念苏笑啐，古板会把沈明琮推到水里？古板会请她入府斗姨娘？古板敢随着她做掉脑袋的事？ “我与那等柔弱的合不来。” 沈念苏认同，在干掉沈明琮前，薛氏一直以弱示人，引得众人趋之若鹜。 她微微皱眉，脑海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不等她抓住便飞速溜走。 “念儿，乔家姑娘走了，长平郡主好似捡了何物。”谢芷书的视线一直在薛婉宁身上，没错过她的小动作。 沈念苏望过去时刚好看见她把玉佩塞到腰间荷包中，她眉头皱的更深，不管薛氏以前是何身份，她现在好歹是郡主，阿娘可缺了她东西，至于连旁人的东西都贪？ “芷书，我今日不方便就不与你一起了，但遇上麻烦千万别自己挺。” 沈明琮不是蠢货，即便当时看不出问题，这么久了也该察觉到芷书的疏远，难保他不会为了谢家的支持使阴招，芷书作为女子终究不占优势。 “好。”谢芷书点头，目送她远去后笑容逐渐消失。 ＊ “婉宁姑姑，乔姑娘怎的走了？我看你们相谈甚欢，不如叫上她一起去亭子小坐。” 薛婉宁的脸僵了下。 她好不容易把聒得她耳膜疼的乔宝珠送走，箫念还想拉着她一起？饶了她吧！ 怕被乔宝珠缠上，她捡了她的玉佩都不敢马上追上去还，更别说特意找她说话了。 “乔姑娘有相识的朋友在等着她，不好浪费她时间。” “原来如此。”沈念苏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她腰间荷包，嘴上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想抢夺薛氏气运，不知前情的她只能跟着薛氏走。 “去亭子坐会儿吧。” 说完，她朝西边走去。 沈念苏落后一步，无语地望着她背影：说去亭子，怎么往相反的方向走？ 薛氏不辨方向？ 落后几步的沈念苏眼看薛婉宁消失在拐角，忙追上去，不过薛婉宁也每把她落太远。 ——她又和人撞上了。 沈念苏：“……”所谓的女主光环就是让她撞人？ 看着和薛婉宁相撞的男子，沈念苏满头黑线。 随随便便撞个人就能撞到个帮手，光环确实强大。 “咳咳咳…”男人身体不好，突然挨了一下，捂着胸口不断咳嗽，脸色苍白如纸甚是骇人。 薛婉宁先是暴躁，任谁短短十分钟内连撞两人心情都不会好。 她黑着脸抬头看清男人的脸后火气顿时消散，帅哥犯错可以被原谅，常年的病气让男人看起来温柔雅致，极易产生好感。 “公子，你没事吧？” 沈念苏发誓，薛婉宁的声音听得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薛氏嗓子怎么了？ “咳咳，在下无事。”陆清捂嘴咳了两声，发现地上掉着一个荷包，他弯身去捡。 半开的荷包露出里面淡紫色的玉佩，他的眼神骤然激动，手跟着颤抖。 “公子，你怎么了？” 薛氏大惊：他身体看起来不好的样子，可别一下给撞死了！ 她不明所以，沈念苏却看个清楚。 原来陆清之所以对薛氏死心塌地是因为这块玉佩，按照薛氏的性格，认下玉佩抢占她人缘分不是不可能。 不行，不能让陆清误会薛氏是玉佩的主人，眼下先入为主，之后真的主人来了也显得刻意，让陆清犹豫不决。 见陆清明明激动到无以复加却不肯开口问个明白，沈念苏急了，陆清能等，她不能等。 “呀，这不是乔姑娘的玉佩吗？怎么在婉宁姑姑你的荷包里？”沈念苏故作惊讶。 薛婉宁正被陆清热烈的眼神看得满脸羞红，沈念苏的话浇了她一盆冷水。 箫念此话仿佛她偷了人家的东西似的，眼前的公子误会怎么办？ ------------ 第024章 陆清（红包在评论区啊！都木人参与嘛？） 他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我…不是我……”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正常人捡到东西都应该物归原主，就算不亲自归还也该交给宫人转交，怎么也不当出现在她的荷包里。 若是如实解释，又会让武宁觉得她表里不一，明淑本就与她有了隔阂，再有此事怕再也无法转圜，眼前的公子也会觉得她难相与。 薛婉宁急出一头汗，拼命想着找补办法。 陆清收敛好情绪，看向沈念苏：“可否请您帮忙解惑？” 沈念苏当然乐意！ 她清了清嗓子，无视薛婉宁传递的眼神，开口道：“婉宁姑姑刚才和乔家姑娘撞到一起，想来就是那时将玉佩撞掉了。” “我和谢家姑娘说完话后乔家姑娘离开，看见婉宁姑母好似捡了东西放进荷包，原来是乔姑娘的玉佩啊，她和乔姑娘一见如故，想来打算回头再送去吧，公子不要误会，姑姑是郡主，才不会平白昧了她人东西。” 薛婉宁：“……” 解释的很好，下次别解释了！ 时间地点人证物证都齐全了，再加上最后欲盖弥彰的一句话，想让人不怀疑她都难！ 她后悔死了，不该嫌弃乔宝珠难缠没马上追上去把这烫手玩意还回去，就算放在她手里也不该随便放进自己的包里，跟武宁说一嘴也不会现在这样尴尬。 话说武宁真的不是故意的？沈念苏处事圆滑不该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两人无冤无仇同住公主府，她和明淑的关系又那般好，为了公主府的名声也会替她遮掩。 她目光暗了暗，悄悄打量她的神态，见沈念苏满脸花痴地盯着陆清的脸傻笑，她默了。 花痴时说话确实不经大脑，连她都觉得帅的男人十六岁的小姑娘抗拒不了很正常。 陆清闻言沉默许久，半晌展颜：“敢问乔姑娘出自何府？” 他苦寻那么多年无果，在今日终于有了眉目。 沈念苏轻哼：“本郡主如何知晓？” 陆清微微皱眉，似乎觉得自己惹上麻烦，不想和她再多接触，可他也不能在两位郡主面前直接带走“属于”乔姑娘的玉佩。 眼神中透着疏离：“在下陆清，家父陆国公府世子陆羽，烦请郡主帮忙将玉佩交还乔姑娘。” 京城没有乔姓高官，有机会进宫参宴的更少，回头细细排查就可查出她的身份。 最让他无力的是眼前两个女子没一个靠谱的，他只能从中选择相对好些的转交玉佩。 一个只是轻微反感，另一个却是心生厌恶，他不想让心思深沉的女人接触她。 沈念苏不在意他的变化，反正她目的达到了，陆清怎么想她不重要，别让薛氏心生警惕就好。 陆清长得不错，她看上他的脸合情合理吧？ 沈念苏接过玉佩小声嘀咕：“…没眼光的家伙。” 她心里疯狂嚎着：形势所逼不得已啊！回头有机会定然补偿他们。 陆清：“……” 他艰难挤出笑：“有劳郡主，陆某告辞。” 陆清手扶着身上挂着的药箱抬脚，经过薛婉宁时冷淡地点了下头后径直走远。 【叮！检测到陆清对女主好感度为负，陆清线关闭，当前剧情偏离度：2%；任务奖励100积分。】 沈念苏狂喜，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成果。 “念儿，我捡起玉佩时宝珠已经走远，不想耽搁咱们接下来的行程才没有追上去。” 沈念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婉宁姑姑干嘛跟我解释，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最是善良温柔，你当与陆公子解释才是。” 薛婉宁干笑，她倒是想和陆清解释，他们没给她机会插嘴。 陆国公世子的儿子，身份很高吗？ “我久在府中，不了解京中人员，念儿可知晓？说与我听听免得之后犯了忌讳。” 沈念苏耸肩：“想不知道都难，婉宁姑姑当知我箫家镇守北境，陆国公府也是武将，守着南疆，南陆北箫说的就是我们两家，我们箫家出了位皇后，他们陆家尚了陛下胞妹嘉善长公主。” 可惜两家没一个得到善终，陆家子弟除了追随薛氏的陆清和二房独子，其余也都不在。 薛婉宁咂舌：皇帝有够精明，手握重兵的两家全被他用姻亲捆住，不用怕他们有异心。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刚才那位小帅哥家世这么高，她肯定要当面解释清啊！ 身在古代想要遇个身份高长得又好的男人太不容易了，她竟白白糟蹋了得来不易的机遇。 “念儿，刚才的事陆公子是不是误会我了？需不需要登门解释？” 沈念苏闻言差点笑出来。 借口能再烂一些吗？ 解释是假，想往上贴才是真吧？ 啧啧啧，薛氏如此不安分的性格，沈明琮怎么降住她的？ “婉宁姑姑是宗室郡主，身份高贵，凭他陆清是陆家人也不敢传出半点对你不好的风声！” “再说了，陆清他爹尚且是世子，他爹尚且是世子，他这个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我听闻因他体弱不善武，陆世子不太看好他呢。” 薛婉宁哭笑不得，她哪里是怕陆清说她的坏话，她巴不得呢，如此就有机会与他接触。 至于乔宝珠？ 她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封建时代的女人，有信心将陆清追到手中，调教成二十四孝好丈夫。 但武宁的后半句话很有道理，陆清的爹还巴巴望着他爹的爵位，陆清更是无望。 真按照武宁所说陆清他爹不喜长子，她难道要嫁一个继承不了爵位在宫里当大夫的人？ 若陆清是因为他爹偏心她还能帮忙争一争，体弱是硬伤，难道还能硬逼着他从武不成？他怕是要两腿一蹬直接把她变成寡妇！ 她拍了拍胸口，状似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是不是快到亭子了。” 沈念苏见她转移话头绝口不提陆清，知晓她暂时放弃去贴陆清的想法。 也好，不然她都考虑让薛氏提前和沈明琮见面，他们两人互相祸害去别牵连旁人。 ------------ 第025章 薛婉宁的目标 临近宴会开始，宫人到亭子来寻她们，因薛婉宁找错路，她们两个才刚坐下不久。 她不好意思地戳了下沈念苏胳膊：“念儿，以后还是你带路吧。” 作为一个现代的年轻人，她实在分不清什么东南西北的说法，一律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指到哪边算哪边！ 沈念苏嘴上应着内心觉得还是薛氏带路比较好，不走错路哪里的机遇？ “表妹，你许久不曾进宫给母妃请安，母妃前两日还问你，今日怎么不去见见母妃？可是因为我哪里冒犯了表妹，惹你生气了？” 隔着灌木，两人听到一道男声，沈念苏一下子听出是大皇子，薛婉宁满头雾水，不过有八卦听好奇的竖起耳朵。 都是古代讲究肥水不流外人田，表哥表妹成为夫妻的比比皆是，所以那两位也是？ 不过能在宫中说出这种话，双方的身份肯定非同寻常，她们留下偷听被发现了尴尬是小，问罪就不好了。 刚才的经历让她的胆子小了很多，再也无法简单的思考问题。 沈念苏意味深长地瞥了薛婉宁一眼——看来今日薛氏注定要与大皇子相遇了。 薛婉宁刚好转头和她对视，沈念苏调整好表情，做口型道：大皇子。 大皇子？ 薛婉宁脚挪不动了，按照她的想法，自然是认识的贵人越多越好，明淑虽然够高，可她身为女子能力终究有限，最多是她接触上层的跳板。 在封建的古代，自然是男人的地位更高，即使她想改变，凌驾于众人之上，前期也只能依仗他们，接着她再学武女皇… “表哥误会了，我怎会生你的气，只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怕进宫过了病气给贤妃娘娘。” “表妹病了？回头我让太医去谢家给你瞧瞧，你身体娇贵，万不能大意。”大皇子显然不肯轻松放过谢芷书。 宫里的太医医术精湛，想要把出短时间是否生过病还是很简单的，万一大皇子派的人如实禀报，芷书不好交代，光是谢家和谢贤妃施压就够她喝一壶。 她不希望刚收拾了白姨娘转过头自己人也挨了教训。 “我们过去给大皇子请个安，刚好宴会要开始了，带芷书一起去那边。” 薛婉宁正想找机会过去，闻言连忙点头。 沈念苏内心冷笑，率先抬脚过去。 “武宁给大皇子殿下请安。” “长平拜见大皇子殿下。”薛婉宁紧随其后。 大皇子循声望过来，一贯的温润笑容：“武宁郡主免礼，这位是？” “大皇子殿下，婉宁姑姑是长平郡主啊，嘉兴大长公主的女儿，目前住在表姑府中。” 大皇子眼底升起的兴趣散了。 嘉兴姑母是皇祖父长姊，但只是个庶女，若不是父皇储位不稳时说了几句话，根本排不上名号，就算如此，她和其丈夫也没什么势力，长平作为他们留下的独女，又能继承什么？ 父皇要真看重嘉兴姑母，也不会长平进京这么久都不闻不问，和武宁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是长平表妹啊。”习惯如此，哪怕心里瞧不上身份，面上也十分温润近人。 薛婉宁看呆了。 对古人长得大多数很丑的刻板印象消失。 明淑、武宁、乔宝珠、陆清、再加上没说过话的谢家姑娘，一个个的都样貌出众，让人赏心悦目。 大皇子无疑满足她择婿的标准，身份上他们也是表兄妹，不正符合古人的理念？ 只是有近亲结婚孩子不健康的风险，但也是概率问题，不管怎么样，大皇子目前来说是她的首选。 想要的自己不争取，难道要等到别人抢占先机才后悔吗？ 她看这位谢姑娘的容貌也比不上她，更没有来自千年后的她了解男人。 “大皇子殿下，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来找芷书跟我们一起过去那边，就先告退了。” “去吧，慢些走别磕碰到。” 武宁咋咋呼呼的，看起来就不安于室，还是表妹温柔大方，适合作为妻子管理后院。 “知道啦知道啦。”话音落下，沈念苏已经拉着谢芷书走出好几步。 薛婉宁有将大皇子定为目标的打算，可她深知倒贴不值钱的道理，矜持地颔首后迈着莲步追过去。 大皇子望着她袅袅娜娜的背影心里莫名划过一抹涟漪，很快他摇了摇头。 武宁和长平的出现打断了他对表妹的试探，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表妹开始疏远他，是谁故意在表妹面前说什么挑拨了她？ 可还是不对，他觉得表妹看他的眼神变了，没有往日的痴迷眷恋，她变心了？ 不行，他不允许。 表妹和他是自小的情谊，怎么能说变就变？她是属于他的谁都不能夺走！ ＊ 沈念苏救谢芷书于水火，她用眼神表示感激，因身后还有个薛婉宁，两人只相视笑了下。 “婉宁姑母，芷书是谢家大姑娘，她的祖父是谢丞相，父亲是尚书，贤妃娘娘是她的嫡亲姑母，所以和养在贤妃娘娘膝下的大皇子很亲近，都说嘿嘿…”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不过在场的三人都明白过来。 “念儿！” 谢芷书佯作生气地唤了她一声。 内心道：念儿知晓她不喜沈明琮，不会拿这在外人面前开玩笑，看来是有意刺激长平郡主，她要配合好。 她可没忽略长平郡主适才看沈明琮的眼神。 也好，有长平郡主在，沈明琮怕是没空再来烦她。 薛婉宁暗暗理明白关系。 合着谢芷书和大皇子是这么个表兄妹啊，大皇子喊的那么亲热，还以为是嫡亲的呢。 大皇子非谢贤妃亲子，看来谢芷书是谢家用来盯着大皇子的工具。 这可不好办了。 有谢贤妃和谢家在，她无论如何都争不过谢家女的，就算没有谢芷书，也会有别的谢家女，难道她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 “芷书，这位是长平郡主。” “臣女拜见长平郡主。”谢芷书恭敬行礼。 “谢姑娘免礼，本郡主看你和武宁似乎很要好？” 谢芷书看了眼沈念苏，大方承认：“先前和念儿见过几面，我们很合得来。” ------------ 第026章 宫宴矛盾 薛婉宁流露出异彩：“真羡慕你们的情谊，不像我刚进京什么朋友都没有。” 谢芷书笑而不语。 沈念苏接话道：“婉宁姑母性格好，和乔姑娘刚见面就聊的很好，等进了京城的交际圈子，很快就会有朋友的。” “那就麻烦你们帮我引荐了。” 谢芷书点头，玩笑道：“郡主发话，臣女自当照办。” 沈念苏：“包在我身上！” 她肯定要给薛氏找些合适的朋友，如同上辈子那些都要规避，万不能让她们步阿娘的后尘。 三人边聊边走，很快抵达宴会场地。 谢芷书身为谢家嫡长孙女，位置很靠前，但和皇室公主和宗室贵女们比起来还是差了些，位置靠前但不显眼。 薛婉宁融入到宗室郡主县主的圈子，她现在急需多结交新朋友了解这个朝代的情况。 而沈念苏是救了五皇子的功臣，所有人都清楚，若没有她的出手，五皇子根本活不到六岁的生辰。 她的位置自然而然在主桌，同桌的有武帝、明淑长公主、五皇子、大皇子以及其余几位皇子公主，只有武帝和他的子女们，连宫妃们都没有机会坐过来，沈念苏可谓是独一份，收获了众多目光。 沈念苏肯定，这下回去又不清静了。 她秉持着武帝开口她停筷认真倾听，别人说话默默吃饭的原则当隐形人。 吃着吃着，感受到一阵目光，她抬头追去，打扮喜庆的小寿星发现她看着自己立马扭过头，傲娇地扬起下巴。 沈念苏：“……” 她得罪小舅舅了？ 那次救他的过程是不太愉快，但以当时的形式，她若放软态度，小舅舅怕不是转头就跑了… 可她总觉得在此之前小舅舅便不怎么喜欢她。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瞒不过桌上人的眼睛，二公主沈锦箬开口道：“五皇弟，你怎的如此看武宁郡主，难道你不喜欢她？” 此话一出明淑长公主的眉头皱起，武帝也停下筷子不悦地看向她。 二公主生母是谢淑妃，整个后宫除了明淑长公主这个元后之女和五皇子被追封的继后之子，数她的身份最高，不免骄矜，平日里说话就口无遮拦，到了正式场合也收不住。 隔壁桌子的谢贤妃脸瞬间僵了，暗恼自己忙着看顾大皇子忽略了亲生女儿，养成了她的蠢性子。 同座的低位妃子碍于她近年来管理后宫的威严心里偷笑面上不敢显露，同为妃位生了三皇子的德妃却不给面子：“贤妃姐姐管教大殿下的同时也别忘了咱们二公主啊。” “皇室公主尊贵不假，可也不能叫人觉得咱们皇室不会教女儿。” 谢贤妃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努力维持笑容：“多谢德妃妹妹关心，你也莫忽视了三皇子的课业，听说他前些日子又被先生罚了，日后入朝可怎么是好。” 两个人互相戳短，谁也不让谁。 妃嫔桌上的争锋沈念苏不知，她也随着众人望向五皇子，看这位小舅舅如何应答。 也不知二公主是真没脑子口无遮拦还是心机颇深有意为之，给小舅舅出了个难题。 小舅舅的表现明显不喜她，若实话实说，传出他不喜救了自己命的人，于他的名声不利，若说喜欢，这么多人看着他岂不是在睁眼说瞎话？ 外祖父大办他六岁生辰广宴宾客也有他要入学，替他挑选大儒的意思。 那些大儒挑选弟子不看重身份，看重的是品行，小小年纪便撒谎成性，肯定不符合他们的择徒标准。 当然过度依赖也不行，所以外祖父和阿娘没有出口解围，不过侧面说明了他们对小舅舅有信心。 五皇子拿起手侧的帕子擦了擦嘴，无辜地眨眼睛：“二皇姐怎会如此认为？武宁郡主救了弟弟我怎会不喜欢她？不过是在找机会亲口答谢，二皇姐平日不与弟弟来往就算了，还要在弟弟生辰的大喜日子找弟弟不自在吗？” 此言一出，注意到主桌动静的人看二公主的眼神变了。 看来二公主和五皇子的关系不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给他挖坑，是受贤妃的指使还是大皇子的授意？ 五皇子的一番质问让二公主涨红了脸，心中气愤，她不过随口说了句，老五至于不依不饶说了一大通吗？ 发觉众人的眼神变了，父皇也沉了脸色，她又气又急：“我没有！” 沈念苏暗暗摇头。 看来二公主是真蠢了，难怪沈明琮最后把她留下了，放着个蠢货以示恩泽，换取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不过二公主也没得到太多的殊遇，只能说比其他公主有些名气，远比不上阿娘，在沈明琮死后看上了薛氏的男宠，没多久暴毙而亡。 “五皇弟，你二姐姐她是无心的，你别生气，大哥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锦箬误打误撞合了他心意，他接到风声父皇有意为老五挑选大儒为师，父皇亲自给他启蒙已经是天大的荣光，可以说是因为宠爱懿德皇后爱屋及乌，比不上他身为长子得父皇开蒙是因为重视。 可大儒为师却是他也没有的荣光，父皇怎能如此偏心？难道当真如母妃所说父皇属意老五？ 他心里巴不得这场名为生辰宴，实际上的看师宴被二公主搅黄，但那小子竟然轻松应对过去，还给了二公主难堪。 看来他从前只会撒娇任性的样子是做给他看的！ 他心里骂二公主废物的同时不得不给她擦尾巴，他和母妃终究不是亲生母子，二公主回头闹腾起来母妃难保不会心生怨怼怪他不帮妹妹。 “大皇兄的道歉我接受了。”五皇子郑重道：“下次莫要如此，我也不想误会兄长。” 沈念苏好悬没直接笑出来，忙端起茶杯掩饰。 这种说法… 大皇子的笑容僵住，老五这般说好像是他指使二公主一般，但他如此说也没问题，毕竟是他主动替二公主道歉的，他揪着不放倒显得他斤斤计较。 “好了，瑞儿不是要答谢武宁？你是长辈，同她喝杯茶就是。”身为长姊的明淑长公主下场。 不管是憋屈的大皇子还是以一敌二的五皇子都老实了。 ------------ 第027章 五皇子出宫 五皇子端起茶杯，绕到沈念苏面前：“武宁郡主救命之恩本殿永记于心，日后武宁郡主若有难处只管寻本殿帮忙。” 沈念苏也端着茶杯起身，最受宠爱的五皇子亲自敬她，哪怕他年纪小，哪怕他是感激她，她也不能当真心安理得地受了，让人以为她恃宠而骄。 为了配合五皇子的身高，沈念苏半蹲下来。 “哼，别以为本殿会放过你…”五皇子笑容无害的用仅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 沈念苏：“？” 所以她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小舅舅？ 得赶紧找出原因，不然她这边想着拉沈明琮下来推小舅舅上位，小舅舅回手给她一黑棍… 沈念苏心里恶寒，冲他露出个讨好的笑。 五皇子眼底划过一丝嫌弃，箫念如此厚脸皮，大姊姊怎么会有这种亲戚。 懿德母后的侄孙女，关系很远了好么？ 就算她家里人都不在了，不是还有护国公府吗！ 她就是贪图京城的荣华富贵，才住进大姊姊的府中，他要盯紧了她。 两人各怀心思，面上倒是一片和谐。 一顿宫宴下来，沈念苏筋疲力竭，明淑长公主被留在宫中居住，令人将她和薛婉宁送回府中。 薛婉宁有意打入京城圈子，短短的宫宴下来，她已经和宗室的郡主县主们打好关系，起码比沈念苏属于。 不过沈念苏如果去看，倒也能认识，不过要回忆她们十七年后的样子。 ＊ 五皇子的老师定下来了，是有名的大儒韩启元，门下弟子众多，可谓桃李满天下，本已不收学生，但看在身份和五皇子还算聪慧的份上收他做关门弟子。 武帝和明淑长公主很满意这个结果。 沈念苏听后叹气，凭你个人再清高不喜功名，真遇上了皇室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因为根本没有和皇室抗衡的底气，外祖父和阿娘甚至不用亲自做什么，只需泄露稍许对他的不满，底下有的是人找韩老先生的麻烦。 拜师是大事，流程细算下来也繁琐，加之武帝重视五皇子的课业，拜师礼设置在一个月后，而马上要入学的五皇子突然任性起来。 说什么都要跟明淑长公主出宫到公主府小住。 本来明淑长公主未嫁出宫开府已属武帝格外宠爱开恩，小儿子也得他的宠爱，但两者还是不同的。 长女是他和懿德皇后亲手教出来的，自小舞刀弄枪马上长大，小儿子是个在宫里走都能被抱走险些淹死的存在。 到了宫外岂不是犹如肉掉进狼群中？ 道理他们和五皇子讲了，但五皇子不管如何都要出宫，否则就闹着一个月后不入学。 武帝被小儿子磨的没办法，只好松了口，于是明淑长公主再次出宫时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五皇子出宫，虽然没有刻意声张，但该知道的人都迅速得到消息，为了保证小儿子的安全也不给长女添太多麻烦，武帝私底下派了暗卫和禁卫军保护。 沈念苏第二天去给亲娘请安，看着站在门口得意洋洋的小舅舅目瞪口呆。 心里有了个不太合理的猜测。 ——小舅舅该不是因为她才闹着出宫来公主府的吧？ 如果五皇子能听到她的心声，一定大方点头承认。 没错！他就是为了箫念出来的！ 他要抓住箫念的把柄将她赶出大姊姊的公主府，箫念对大姊姊的影响在加深，他怀疑自己和箫念在大姊姊心里的地位已经相等。 不然怎么解释大姊姊每次进宫都要和他说不少箫念的话？这点在箫念救下他前就存在的。 大姐姐甚至为了箫念拒绝了和他见面！ 哼看在箫念救了他的份上，他可以供着她，想要什么只要他能办到都可以给她，但她不能和他抢大姊姊… 沈念苏做梦都不会想到五皇子敌视她的真正原因，再次尝试讨好无果后，她无奈放弃。 她也不是没自尊心，做不到一直热脸贴冷屁股。 两人僵持间，薛婉宁过来了。 “拜见五皇子。” 萌萌哒的小男娃很讨喜，但他的身份让人不敢轻视他。 皇帝宠爱五皇子，和他打好关系好处少不了，箫念不就是因为救了他以外姓特封为郡主？ 还是有食邑的郡主，远比她这个空壳郡主有底气的多。 五皇子眉头拧起，一张小脸带了丝好奇：“你是？” “五殿下，我是长平郡主，家母嘉兴长公主。” “喔。”五皇子的脸上看不出喜恶，随口应了声没将她放在心上。 薛婉宁面上笑呵呵，心里暗骂不已。 大皇子不好接触情愿可原，怎么一个小屁孩还如此不好哄？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 沈念苏也惊奇他的反应。 薛氏的亲和力不容置疑，不然也不会收服那么多人死心塌地的站在她身后替她冲锋陷阵。 哪怕为了气她也要故意和薛氏说话不理会她才对啊？ 怎么对薛氏的态度如此冷淡？ 不管喜欢还是讨厌都是情绪的宣泄，真正的可怕的是漠视无感，这么看来她比薛氏还好些？ 等等！她为什么要和薛氏比啊？小舅舅讨不讨厌薛氏和讨厌她没关系！ 很多年后沈念苏向已经当了皇帝的小舅舅求证此事，他理所应当道：大姊姊总提你是你不对，绝口不提薛氏是她不对。 沈念苏：“……”她能说什么？ 只能感叹一句姐控的不讲理。 当然现在的沈念苏一无所知。 薛婉宁的到来打破了两个人的对峙，五皇子已经请过安，冲她们点了下头后离开院子，薛婉宁看向沈念苏犹豫了会儿开口。 “武宁，五皇子是不是不高兴？” 沈念苏心里知道大概和自己有关，不过她怎么会跟薛氏说，打哈哈道：“小孩子嘛，熟悉就好了。” 这也是对她自己的安慰，不然她岂不是要在小舅舅看她不顺眼的情况下上赶子把皇位送给他？ 她也是有脾气的！ 薛婉宁看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没再说话，她不觉得，五皇子似乎很讨厌武宁，但武宁明显不愿多说，她也不好追问。 ------------ 第028章 姊弟再话 在无数次偶遇五皇子后，沈念苏确定了心里的猜测——他就是来找她茬的！ 众人面前她一忍再忍，她不想让阿娘为难。 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都找借口不去请安老实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人家都能找上门来，她还能忍？ 管他是什么皇子还是阿娘的弟弟，现在他就是个故意气她的小崽子！ 成功气歪沈念苏鼻子后五皇子扬长而去，她气得晚上吃不下饭，阿月等人束手无策，恍然她想到什么，悄悄退出房间。 没多久，阿桀走进来。 “阿姊，你在吃晚膳啊，刚好我也没用过，可以跟你一起吗？” “小桀来了。”沈念苏的脸色缓和了。 果然，孩子还是懂事的讨人喜欢。 哪怕这孩子长得跟小鬼似的，也比那能气得你能当鬼的小东西强！ “阿月，添副碗筷。” 他们经常一起吃饭，而且眼下她急需人帮她调解情绪。 阿月送来碗筷后有眼色的带人下去，将房门关上。 望着对面的小人儿，沈念苏心中的暴躁神奇的平复下来。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沉默地吃着饭菜，沈念苏放下碗筷后，阿桀也咽下最后一口放下筷子。 两人没急着喊人进来收拾桌子，就这么坐在桌上对视。 “阿姊，能与我说说你这几日为何烦闷吗？” 他现在忙着学知识，每日和她相处的唯有早上练武的时间，从前她也会晚上喊他过来吃饭考校他白日学的书籍，但这几天全然没动静。 沈念苏看他，轻笑道：“凭小桀的聪慧，应当猜得到。” “阿姊气闷是因五皇子。” 沈念苏哼了一声：“他有你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 这些日子的遭遇让她明白，五皇子不是她小舅舅，是她的亲祖宗！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早知在那次救他的时候就趁机好好出出气，也不枉她现在的憋闷！ “阿姊可知五殿下为何针对您？” 他没问是否报复五皇子，而是想着和平解决的办法，沈念苏再次感叹他的敏锐。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如此憋屈。” 没问出什么阿桀也不气馁，让她把听到和遇到的所有和五皇子有关的事说给他听。 反正闲着没事，有人说说话也好受点，沈念苏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系统自然被她隐藏过去，小舅舅不可能因为系统针对她。 在听到她第一次进宫有五皇子的宫女拦明淑长公主步辇时，阿桀的眼睛动了下，沈念苏发觉，好奇道：“有何不对？” 阿桀笑了：“凭我的猜测，症结当出现在长公主殿下身上。” “哎？”沈念苏懵。 这点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阿娘很喜欢她，不会跟小舅舅说她坏话的，还是说小舅舅年纪小，误会了什么话？ “长姐如母，五殿下十分依赖孺慕长公主殿下，小孩子的占有欲强，频繁从殿下口中听说阿姊定然吃味，加上那日殿下未随着宫女过去见他，就将您记在心上了。” 他没说的是五皇子自己跑出去，很有可能是想偷偷见她，以她的性格知道此事，心里会过意不去的吧？ 沈念苏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不会吧？” 小舅舅当真是为了这么幼稚好笑的原因针对她？ 吃味争宠？ 好像也有些道理，小舅舅是针对她，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凭着他的地位和在外祖父阿娘心中的地位，若当真讨厌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箫念只是相识不过几月的外家表侄女，小舅舅却是阿娘亲自看着长大的。 如今阿娘心中的远近亲疏她只会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她可以理解，毕竟阿娘什么都不知道，但心里终究不好受。 沈念苏垂眸，眼里划过一抹苦涩，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她才会在倒计时马上终止前选择了接取主线任务。 只靠随机任务留在这个世界是轻松，但这里终究不属于她，她还是想和深爱她的阿爹阿娘团聚。 阿桀见她迟疑，以为她不相信。 “若是有人抢走阿姊的注意力，我也会不高兴的。” “咳咳咳！” 沈念苏闻言一口唾沫呛住，他认真的？ 哼，这小子惯会揣摩人心，怕是故意说出此话来博取她好感的，可明知如此，她内心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喜悦，孩子没白养。 她觑了他一眼：正是因为知道她会如此反应，他才会说出来吧？ 这样也好，聪明点她才有耐心养着，换成小舅舅她早将人扫地出门了！ 她还没到稀罕孩子包容所有的年纪。 “不会有人抢走的，你在阿姊心中永远是特殊的。” 第一个任务，第一次养孩子，第一次亲手教导，太多的第一次都是他，怎么能不特殊？ 就算系统之后还让她救人养着，也绝对不会超过他的地位。 “阿姊在我心里同样如此。” 沈念苏懒得辨别他话有几分真实，这小子的经历使然注定他的防备心重，即使相处这么久，她也并未真正打开他的心。 她不在意，只要他能为她所用就好，她的目的本就不单纯，凭什么要求人家献出一片真心？ 他们做对各取所需的姐弟，维持表面的和谐就好，待事成之后她就放他自由她也要回到阿爹阿娘的身边。 姐弟俩互表了波“心意”，接下来谈起正事。 “我与他解释他定然听不进去，该怎么做才好？” 小舅舅和她置气的原因是阿娘，只要她保证疏远阿娘就好，但这点她不可能做到。 “五殿下并非全然不顾的小孩子，吃味有之，担心长公主也有之，他若确定阿姊不会利用长公主殿下谋取私利，定然不会再计较。” 沈念苏豁然开朗。 是了，小舅舅能在宴会上反击二公主并趁机泼了沈明琮脏水，代表他不是什么单纯无知的幼童。 外祖父和阿娘又怎么会养出骄纵任性的孩子呢？ “阿姊不用特意做什么，看多了您和长公主殿下平日相处的景象，五殿下自然就会放下戒备。” 说来奇怪，她和长公主的亲近仿佛与生俱来，看不到一丝其他痕迹。 天下真的有这样真挚的情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