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卷 第1章 见诡 今天星期五，已经到了过了下班时间，打工人柳沁仍然拿着一沓文件，穿过走廊，通过升降梯，到楼下的打印室打印文件。 柳沁是个懂自我安慰的人，想想明天能跟朋友去泡温泉，临时加班的一点不愉悄然散去。 看到这，是不是以为职场文或总裁文开头？ 都不是。 恐怖片通常都有个平凡的开端，咱们的女主角也一样。 柳沁正在进行打工人加班的日常。 本来文件打印，在总裁办便能完成，可惜打大文件的打印机坏了。 喊人来修理，又迟迟没人过来。 资料要得急，柳沁只好来去十三楼的打印室。 十三楼销售部今天外出团建，平日喧嚣的办公室异常安静。 顺手开灯，灯光闪烁数秒亮起。 灯管很久没换，内里生了黑点，有点暗。因为没坏，所以一直没人理会。 头顶空调喷出一阵阵白雾，柳沁心底莫名冒出一股寒意，想起昨晚看的旧港片，讲办公室见鬼的。 她懊恼地摩挲两下手背，早知道就不看了。 手脚加快，赶紧复印文件。 绿光掠过，一张张纸张从复印机吐出。 柳沁站着等待，打印室只有打印机的声音。 突然，柳沁感觉背后有一道阴鸷视线看着她。 她快速转头看，架子之间没有挡住视线的死角，什么东西也没有。 柳沁摸了摸脖子，从小她的皮肤触觉就比较敏锐，稍微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就会产生应激反应，冒鸡皮疙瘩。 以前在别家公司工作时，有同事对她心怀不轨，她也能通过这个得天独厚，类似第六感的天赋来避免职场陷阱。 她想起最近新闻经常播报有人失踪，部分失踪地点匪夷所思，家里、公司里、有的在监控下凭空没了。 柳沁虽然不相信有鬼，但她相信自己的身体反应，世界上这么多未解之谜，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生点目前科学难以解析的事情。 或许磁场变化，或许有什么机械使用后让她接受的电波变异。 柳沁谨慎地用椅子抵住门，防止突然关上。 然后慢慢背对着复印机，盯着文件架后方，冷意渐渐攀上她身体，手臂、脖子冒出鸡皮疙瘩，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她捡起打印机旁一本杂志，卷起来当打击武器，眼睛不停扫视。 架子之间并没有东西。 仿佛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柳沁虽然能夜半看鬼片，但不代表她敢见真鬼。 希望是她错觉吧！ “富强民主文明……”柳沁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两遍，眯着眼观察一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柳沁松了口气，抚摸着胳膊，可能太冷了。 打印机的文件已经吐完，柳沁整理手边的文件，快步走出打印室。 刚踏出门，手机响了一声，柳沁吓了一跳。 因为怕总裁或上司找，她立即打开看。 是一条没显示号码的短信。 “恭喜柳沁女士成为生存游戏的玩家资格，你已经被暗界的生物标记，晚上十二点，你将会被拉进暗界来一场生死角斗。由于你是新手，我司特予您提示，请到离你最近的打印机旁领取提示。” 柳沁心忖是哪个人发来的恶作剧。 “滴滴”，打印机在无人操作下又吐出一张纸。 柳沁吓得“啊”了一声，转身跑。 短信太诡异了！ 没跑出两步，理智回笼。 柳沁是个有职业素养的打工人。 打印机联通网络，万一是加班的同事兼上司娜姐打印的，岂不是又跑一趟。 拿，还是不拿？ 思绪天人交加。 柳沁咬咬牙，返身回到打印机旁边，抽出那张刚打印的纸，看也没看，快步离开打印室。 走出十三楼后，上了电梯，柳沁这才低头看。 A4白纸，中间是彩色图画，画着一只怪物，它上半个头是正常人类的头发眼睛，下半个头则是骷髅。脖子很长，一节节白骨怪异地扭着，脖子下是正常人类的体型，手掌又成了骨头。 整张图画的色调偏红，阴暗瘆人。 不知为何，柳沁明知道不应该看，却又偏压着烦躁，耐心地看全了，简直有毒。 图纸除了怪物，还有几条指使线，分别标明了弱点和怪物习惯。 最顶端写着怪物的名字“骨骡人”，由人类怨气衍生的暗界生物，终日徘徊在积怨之地，压弯了的脖子需要新鲜肉食才能抬起，传说吃够百人，就能止住食欲，进化离开怨地。 柳沁抬起头，神色复杂。 暗界是什么？难道世界上，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真的有怪物？ 假设都是恶作剧，那么这张纸是整蛊道具？又是哪个人打印出来吓唬她。 柳沁自问性情稳定，为人友好和善，也从不背后说别人坏话。 除了拒绝过的几个男人，没有仇人。 未等她思考出结果。 此时，光可鉴人的电梯缓缓映出一道晦暗黑影，不，是两个黑影，扭曲缠绕，犹如轻雾，缓慢靠近。 柳沁余光恰好瞥见，瞬间全身绷紧。 狭窄的空间，高大的怪影，无处可逃。 柳沁几乎窒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极致恐惧，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电梯，有没有实体，她会怎么死？ 怎么办？柳沁不想坐以待毙，思维飞速运转。 她尽量冷静，让所思所想都更偏向某种科学解析，例如自己可能吸入了致幻气体，又譬如说遇见了某种海市蜃楼，又或者立体投影？ 第一种几乎不可能，在十三楼，她一直在开阔空间里，致幻也要吸入足够气体才有可能，而且她停留时间很短。最关键的是，谁会这么大手笔，只为了整蛊她。 而电梯全程监控，有心人不会选择电梯来做手脚。 海市蜃楼她搞不明白原理都知道这个想法太扯淡。 立体投影同样是，未曾出现在新闻上的技术，不会用到她这个小人物身上。 把所有可能性一一排除，柳沁视线定在电梯按钮上，她没有办法了。 在电梯的我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双腿抖着，心里呐喊救命，本能做好了逃跑的姿势。 此时柳沁思绪被撕扯成两瓣，一半想着自己逃不掉的话，遗产怎么办。另一半想着下班后去吃一顿云南菜，蘑菇火锅。 要是再出现类似时间，就把它归类为蘑菇火锅后遗症，中毒出现幻觉。 奈何死神的脚步不会因胡思乱想而停住，按钮反射的镜面中，柳沁能看见黑影越来越近，耳边喘息声越来越大。 嘀嗒，柳沁感觉到一滴液体落在身上，冰寒刺骨，像怪物的口水。 真的有鬼。 “啊！”柳沁失声尖叫，电梯门一开，她冲了出去。 ------------ 第一卷 第2章 进入 六十多岁的老总裁被她撞得趔趄，还好保镖给力，立刻拉开距离。 保镖彪悍的身型在柳沁眼里分外有安全感，她惊恐躲到保镖身后，神经兮兮地看着电梯。 老总裁没有因为柳沁莽撞生气，笑眯眯好奇道：“小沁，你怎么了？里面有蟑螂？还是有老鼠。” 在公司，柳沁一向淡定佛系，初来乍到时，也没失态过。 今日惊慌失措的神态，他第一次见。 柳沁惊魂未定，语无伦次道：“有鬼，有鬼，就在里面，看到了。” 保镖和老总裁面面相觑。 不约而同想，柳沁是不是休息不好精神错乱？ 老总裁是个接地气的老人家，过了盛气凌人的年纪，而且赚的钱足够多，他并不主张员工加班到深夜来增加银行账户数字。 “是不是最近加班太多？早点下班，别加班了。”老总裁私发了个两百元红包给她，“多吃点肉，年轻人太瘦不健康。” 一米六八体重五十二的柳沁并不瘦弱，她只是看着瘦，常年运动，全身上下没多少赘肉而已。 柳沁也知道很难让人相信，在今天之前，她还是无神论者。 但刚才那一幕太深刻，无法催眠自己那是虚幻的东西。 她再次张望电梯两眼，才稍稍定神，没多说刚刚遇见的事情。 “谢谢唐总。”现下的工作她还算满意，不想上司误认为她精神有问题胡言乱语，最聪明的做法就是闭嘴不要再谈。 唐老和保镖点点头离开，不过他们没再走电梯，而是走楼梯。 做老总的，多少有些迷信，别管这里是不是十六楼，就算三十楼，他们都照走楼梯。 柳沁：“……”更慌了怎么办，老总你能不能坚定一点做表率。 奈何唐总身体康健，走十六层楼梯不在话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柳沁决定跟闺蜜去泡温泉时，顺便看看那边有没有寺庙，说不定她最近倒霉，转一圈去去晦气就行。 回到办公室，柳沁忧心忡忡将文件放娜姐桌上。 唐老让她下班，她肯定照做，她告诉娜姐一声，她下班了。 娜姐：“这么快走啊。” “嗯，刚才看见唐总了，他说我黑眼圈重，让我早点下班。”柳沁随口胡诌，没提撞鬼的事情。 她用钥匙开锁抽屉，拿出小巧的斜挎包，一张折成三角的黄符随着包包掉到地上。 柳沁捡起来，“这符是谁的？怎么在我抽屉里？” 娜姐抽空看了眼，“销售部元哥给的吧，他大早上来放的，据说某大寺庙求来的东西。” “你们也有吗？”柳沁问。 娜姐打趣道：“元哥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懂，每次出差，整个秘书部就只给你带礼物。不过这次他送礼也太小气了点，一个平安符，能值多少钱，还不如送包，上次那十来万的包就很有诚意。答应下来也不吃亏。” 柳沁不高兴办公室的人总爱拉郎配，调侃她的感情生活，但她不能直接说，显得没情商。 “他明知道我会拒收的情况下还送贵重的包包，也不知道包包最后会落到哪个人手里呢？”柳沁露出虚假的微笑。 之前她眼也不眨拒绝元哥一条五六万的手链。 十来万的包，想让她贡献感情，不值。 娜姐举拇指，“懂王。” 元哥作为销售部的老油条，绝不是大冤种，十来万的包包，没有备胎，怎么敢下手，何况元哥家境众所周知，母亲病逝，家庭勉强算小康，十来万不算一笔小数目。 柳沁又嘀咕道：“以往送礼物，他都会张扬一下，这次倒是低调。” “想给你惊喜吗？”娜姐也觉得奇怪，元哥交往过很多女友，不是愣头青，沉默献殷勤不是情场老手会做的。 “他去了团建，也许忘记告诉你？” “惊吓还差不多。”刚经历了一幕吓人场景，柳沁对神神鬼鬼的东西有点膈应。 把黄符扫落垃圾篓，柳沁拎包告别娜姐，“娜姐我先走了。” “哎，小沁，星期一帮我带个早餐。你们那的糯米鸡好吃，我现在转钱给你。”娜姐做事不喜欢拖沓，说转钱就转钱，额外还给两元小费，主打不让人白跑腿。 买糯米鸡顺路，柳沁笑着答应了。 本来想走楼梯的，但想快点离开公司，还是走了电梯，她就像头傻狍子，想回头看看怪异事件是偶然还是必然。 恰好清洁阿姨也要进电梯，柳沁不用多想了，跟着她一起下楼。 “阿姨好。” 陈姨很喜欢逢人三分笑的柳沁，是她心目中乖乖女的标准形象，她笑着道：“下班了？你坐办公室就是好，我看见销售部还有人呢。” 柳沁惊呆：“阿姨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刚刚才去了销售部的打印室打印资料，没人啊。” 陈姨：“难道我看到的是你？没道理啊，我的确看到有个穿黑衣服的高个子站在门后，很高，比门还高，有两米多，看着像外国人。” 柳沁攥紧拳头，第一时间想到两米多高的骨骡人。 “哩哩”的纸张被掐声响，陈姨注意到柳沁手里的纸。 “小沁你拿着纸干什么？”陈姨负责大厦里的破烂回收，见不得浪费，“白纸好端端，当草稿也行啊。你要扔吗？给我拿去回收就行。” “白纸？”柳沁扬起有图的那面，“没看到上面的图案吗？” 陈姨狐疑，以为柳沁开玩笑，“你们年轻人折腾什么新玩意吗？” 陈姨的表情不似作伪。 “没，我开玩笑的。”柳沁决定去商场购买两把锋利的菜刀傍身。 其实她更想报警，就怕报警不成反被说报假警。 未知的恐惧压在心头，柳沁心情沉重。 柳沁的房子在城中村，老旧的房子，一整栋。 当年房子建起时，外公要求包工头务必要保证质量，三十多年过去，外观变脏了，内里却没有多少改变。 外公生前立遗嘱给了她和外婆，外婆为了保证柳沁以后生活，过世前又把房子直接过户给柳沁。 所以现在房子属于她，只属于她。 至于她爸妈，都没死，只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而已。 爸爸是典型的小白脸，为了过富豪的生活，攀上真正的富婆，没等女儿出生便跑了。 然后她妈妈，再婚，嫁的也是有钱人，移民外国生活，十多年没见过。 柳沁住二楼，房子其余九户房都租了出去。 她在公司里没有太多野心也源于此，撇开房租税，每个月稳定有三万多收入。再加上她还有其他不动产，就算不工作，也不用愁钱的来源。 柳沁开锁进门，一百平方的家，很是寂静，半年前外婆离世，只剩下她一个人。 满室孤寂，有时候柳沁也不太想回来，宁愿加班，能短暂忘记外婆过世的悲痛。 手机震动了两下，柳沁心一抿，怕又是诡异的短信。 她定定神，鼓起勇气拿起来看，原来是闺蜜群发来的信息。 飞飞：宝贝，明天几点去泡温泉，我来接你。 飞飞原名叫胡颖，因为喜欢玩竞技游戏里的张飞角色，逐渐有了飞飞的昵称。 小沁：十一点吧。 熊宝：唉，我还要带娃，什么时候才解放。 飞飞：等你娃再大点，咱们一起去玩。 疯狂的猫猫：你们约会不带我，嘤嘤嘤。 飞飞：@疯狂的猫猫人家约你了，是你出不来，不能怪我，跟你未婚夫好好培养感情。 小沁：对对，我们会拍美食和好玩的照片给你看，让你羡慕羡慕。 疯狂的猫猫：猫猫一拳过去jpg. 旅居菜菜：你们在馋我吗，国外什么好吃的都没有，料理黑暗之国连杯奶茶都难喝死了。 …… 聊天记录一下子多了上百条，柳沁打字打不过来，先去厨房拿食材做晚餐。 离开公司后，没了被盯着的感觉，柳沁浑身舒坦。 短信阴影犹在，但距离十二点还有四个多小时，怪物不在眼前，就算面对生死，也要先吃顿好的。 晚餐吃熏鱼和蔬菜沙拉，考虑到刚刚肾上腺激增带来虚弱感，另外又外卖加了道烤鸭抚慰饥肠辘辘的胃。 柳沁吃饱喝足，跟飞飞约好明天早上十一点见。 她洗了澡，所有头发高高扎起。 对着镜子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穿上耐磨的长袖长裤，再带上两把刚买的刀，袋子塞了两个面包，手拿扫把。 坐到视野良好的客厅，静静等待十二点。 画着怪物的那张纸被柳沁反复翻看琢磨，越等待，越紧张，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怪物的形象。 砰砰心跳声似乎要溢出胸腔，很折磨人。 柳沁咬着指甲思考，要不还是报警吧，可以让警察查查是不是整蛊短信。可是电梯里的黑影又怎么解析，总不能她突然得了失心疯吧。 柳沁自问性格尚可，自我调节很强，不会反复思考悲观的事情，理性大于感性，智商没有超群，属于难以得神经病的人群类型。 有一群好闺蜜，经常约，没有离群索居。 人生最大的打击就是外婆去世，可外婆寿终正寝，笑着走的，没理由外婆离开半年她才精神失常。 如果怪物是真的，为什么会盯上她，她又没有去奇奇怪怪的地方，更没有干过坏事…… 多种念头拉扯，时间很快来到十一点五十八分。 柳沁习惯十点睡觉，眼皮耷拉得厉害，“嗡嗡嗡”闹铃一响，柳沁立即睁大眼看周围。 还在家里，没有怪物。 看闹钟，确实十二点了。 柳沁顿时松了一口气。 紧张过后就想去厕所，柳沁拿着扫把打算放回原位，刚打开厕所门，迈步进去。 突然眼前发黑，晕了一两秒，身处的场景变了。 身后明亮的家，变成阴暗的办公室。柳沁低头看，一身白日时穿的职业套装，刀没了，扫把也没在手里。 她摸了摸口袋，只有那张画着怪物的图纸。 此时此刻，柳沁懊悔没多拜拜菩萨上帝大佛，去求个开光珠串也好啊。 一张纸顶毛线用。 站在办公室前，柳沁捏捏大腿，很痛，不是梦。 她真的进入另一个世界了。 所以下一步该去哪，又该在怎么出去。 眼前的场景，跟上班的地方有很大差别，所有东西都蒙上一层灰似的，陈旧破败。蜘蛛在天花板安了家，玻璃门贴着褪了色道红色剪纸。 此时，一段文字浮现面前。 任务：击杀骨骡人（0/20），寻找出口。 恐慌的情绪迟钝漫上心房。 击杀骨骡人，怎么杀？ 发布任务的一方是不是太看得起她。杀鱼宰鸡都要市场贩子代劳的柳沁，回忆菜市场的人手起刀落姿势。 嗯，很好，只记得别人的利索，从哪个部位切都忘记了。 然后面前又一段文字浮现：倒计时11：59：30，检测到玩家初次进入暗界，未得到正式玩家资格，请在倒计时结束前完成任务，否则将迷失暗界。 柳沁郁闷，她去练习宰猪还来得及吗？ 一分钟刚好过去，柳沁还是不知道如何行动。 她抬头，玻璃中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容，同时，也映出一道高大恐怖身影。 锋利的指甲带着劲风从后方掠来，生死瞬间，柳沁低头，躲过攻击。 骨骡人一击不中，伸手去捉柳沁，指甲刮过柳沁的脸，轻轻一碰，便绽出鲜红的血花。 柳沁瞳孔一缩，忘记害怕，躲开后，踢腿撩阴，尝试反击。 结果她腿都快踢断了，骨骡人完全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她才记起这怪物没有痛觉的。 敌我太悬殊，手无寸铁，柳沁深知打不赢，她直接翻身一滚，滚到骨骡人身后，逃了。 柳沁一边跑，一边回头，发现骨骡人似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就在她忐忑逃出生天之时，骨骡人转身了，漆黑的眼睛有了焦点，它迈步追过来。 柳沁很想打自己一巴掌，看什么看，跑就完事了，竟然还有多余思绪观察怪物。 骨骡人速度极快，柳沁爆发前所未有的潜力，仗着身型玲珑纤细，一个滑铲，在拐角处推开一家公司的门，压低身形，飞速躲到最里面的桌子底下。 ------------ 第一卷 第3章 目标 她捂着嘴不敢大喘气 仿佛一尊雕像，一动不敢动。 空荡荡的走廊，猎物不见踪影，追到拐角的骨骡人疑惑地歪头，观察四周。 长长的骨脖子伸长，伸到通风口，顶开风叶板，在通风口转了一圈，没有人类留下的痕迹，它缩回来。 诡异的眼珠转动。 “救命，救命，小沁，你在哪里。” 是飞飞的声音，难道飞飞也进来了？是受她连累进来吗？ 柳沁大惊失色，思绪一团乱，她必须出去找她，可她身体发软，使不上力气。 “救命，呜呜呜，快来救我啊，小沁。” 飞飞是柳沁最好的朋友，如果飞飞死了，她必然会自责一生。 柳沁深吸来那个口气，爬出桌子。 突然她全身汗毛竖立，察觉不对劲。 飞飞最怕鬼，见到骨骡人的反应最大可能是尖叫，怎么可能喊救命。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领口，柳沁飞速缩回去，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她真的完全出了桌子，面临的，将会是开局杀，绝无生还可能。 侥幸捡回理智，柳沁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动弹。 骨骡人竟然还能模仿熟人嗓音，太bug了。 武力和技能不对等，如何破局？ 声音越来越近，死亡威胁如影随形，柳沁缩成一团。 五十平方的办公室，骨骡人站在门口，头颅伸进办公室，脖子像橡皮蛇，不停延伸，搜索每个角落。 脖子骨蜿蜒越过多个办公桌，来到柳沁躲藏的办公桌旁。 柳沁与骨骡人的头只隔着一个抽屉。 骨骡人粗重的呼气声传到柳沁耳里，就像鬼片中的夺命铃，她只能双手交握，祈祷骨骡人赶紧离开。 也许幸运之神眷顾，骨骡人的脖子骨无法无限延伸，头颅就在抽屉旁边徘徊而已。 让柳沁又躲过了贴面杀。 柳沁一直保持姿势，好一会儿，沉重的玻璃门合上，她知道，骨骡人退去了。 她差点没哭出来，泪水在眼眶打转，后怕不已。 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她就死了。 伸手抹掉泪水，柳沁警告自己不是哭的时候，哭解决不了问题。 心理暗示了好一会，重新振作，开始冷静思考目前的状况。 第一点，如何杀骨骡人。第二点，二十个骨骡人，分别在哪个地方，会不会聚集两只以上。第三，找到出口。 按照当前情报，没有支援，出口未知，她一个人击杀骨骡人，首要要找适合的武器，最好能布置陷阱。 倒计时11：45：30。 一追一逃间，过去快十五分钟。 能在人人趋之若鹜的总裁办留下两年，柳沁自有一套让同事认可的做事方式。 她心态良好，能很快适应，喜欢分析情况，做充足准备。 何况柳沁答应过奶奶要活到九十九，谁都不能成为她的挡路石，骨骡人也不行。 生存意识压过心中的惊惧，柳沁快速定下一个目标。 万事开头难，一个小时内，她必须杀掉至少一个骨骡人，不然后续很难开展。 目标有了，之后就是行动。 刚才看见的骨骡人是单独行动的，柳沁回忆逃跑时骨骡人的反应。 骨骡人的听力，似乎不是很好。 她逃走时，踩在地板的响动，绝对能惊动正常听力的人。 所以，那张纸上的信息，并不全面。 但那张纸确实写了救命方法，骨骡人的致命弱点在连接肩膀的脖骨往上数第三节，只要断掉它，它就会失去行动力。 而它头颅内，包裹着一块灰色石头，将其打碎，便算成功击杀。 接下来就是付诸行动。 柳沁哆嗦了下，快速探头办公桌外，再三确认骨骡人已经离开。 她推测它去了走廊的另一个方向，于是快速爬出桌后，搜索周围能用得上的东西。 办公桌抽屉里的东西不多，有一卷鱼线，柳沁拿在手里试了试，很结实。接着翻出一个机油不多的打火机、不太锋利的水果刀，之后没有用得上的东西了。 柳沁又翻了其余办公桌的抽屉，桌面。 都没有物资。 破办公室，拖把都吝啬给一个。 这间办公室没有，只能搜索下一间，柳沁必须运用手上的资源，杀掉一只骨骡人。 柳沁锤了两下发软的双腿，“争气点呀。” 空寂无人的大楼，稍微有点响动都有回音，柳沁心头免不了升起郁气。 二十多年的人生没遇着恐怖怪物，为什么到现在才碰上。 是她倒霉吗？ 念头只是一瞬，柳沁强迫放下，目前环境不适合思考任何负面事情。 柳沁快步溜出办公室，她竖起耳朵，一刻不停扫视周围，没有骨骡人的身影。 柳沁没耽搁，回到刚才发现骨骡人的地方。 那里有一张地图，右上角潦草地写着13，整个楼层格局跟现实她公司的格局一模一样，厕所和电梯位置都没变。 这就意味着，地图很大，她之前试过，从公司的南边，用距离最短的路走到北，用时三分钟。如果绕着外围走，十分钟。 顺着思路，假如骨骡人分散在各个区域，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够呛，还要找到它们的位置，并且杀掉它们。 柳沁目光再次集中地图上。 地图上的应急通道都打着叉，电梯画了圈。 难道电梯是出口？柳沁保留猜测，却不敢妄下定断。 地图撕不下来，柳沁记住重要信息后，决定就近布置简易陷阱。 柳沁不缺钱，自然想学什么就去学，骑马、弓箭、跆拳和野外生存都有所涉猎。 初入的起点办公室内有很多文具和盆栽，盆栽植物枯萎，枯黄的叶片挂在枝茎上，柳沁对观赏植物没研究，只知道类似发财树，有半人高。 柳沁抬起一盆，能搬动。 她飞快挪动盆栽，把盆栽挪到门边，拉鱼线，制造视野盲区。 看着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不能再拖了。 是生是死，总要有结果。 悲壮的背影带着赴死的决心，不成功就狗带，柳沁不容许自己被困在毫无生气的世界。 刚挪动脚步，要去勾引骨骡人，下一刻，走廊另一边传来响动。 ------------ 第一卷 第4章 剧痛 现实与想象有很大差距，听到动静，柳沁第一时间还是躲。 办公室对面有茶水间，柳沁闪身躲进去，背靠墙上。 走廊上，类人大脚踏着冰凉瓷砖，缓缓前进。 骨骡人眼球中央的虹膜只有针孔大，其余全是眼白。 眼含凶性与残忍，灵活地转动着，观察周围一切。 还好柳沁没看到这一幕，不然怕是出手的瞬间便全身僵直，任凭宰割。 高大身影停在办公室门前，它好奇地推了推盆栽，柳沁心提了起来，虔诚诅咒着骨骡人，快落下陷阱。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脆响。 成功了？ 柳沁迈了一步，瞟到骨骡人被鱼线绊了一下，晃着身影，要倒不倒。 那怎么行，柳沁反应很快，助它一把，提脚踹。 她下了狠劲，力气十成十。 高大的东西容易重心低，怪物如柳沁所愿倒地。 见骨骡人有起身的迹象，柳沁扑过去，压住它脖子，找到它第三节脖子骨，然后举起水果刀。 “噗” 一根森白骨刺从骨骡人脖骨那里长出，直接穿透嫩白的掌心，鲜血淋漓。 十指痛归心，何况手掌刺穿。 柳沁一口气压在喉咙，疼痛直充脑门。 血水涓涓地流，柳沁身体打着颤栗，却始终没有放手。 她绷紧神经，举起的水果刀保持精准，刺入目标，然后划拉，水果刀当场崩断。 还好骨骡人的脖骨也切开了两段。 可那脖骨生命力顽强，还在蠕动，像要寻找另一端，连接回去。 不能让它恢复！ 柳沁全神贯注，她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怪物。 身体里似乎涌出一股力量，她忘记手上的痛。 摇晃站起来，对着骨骡人头颅用力一踩。 失去身体供给的骨骡人头颅很脆，跟鸟雀的骨头差不多，柳沁轻易踩成几瓣。 一粒灰色的石头滚出来，柳沁捡起，短短几秒，石头冒出肉芽，似乎要成长出新的怪物。 柳沁掏出打火机，颤抖着手拨动打火器，火苗碰触石头的瞬间，肉芽化成灰烬。 灰色的石头变成碧绿玉石，火机也恰好熄了火，没了汽油。 确定玉石不再变化，她将玉石装衣服口袋。 脑袋传来一阵晕眩，柳沁扶着受伤的手，踉踉跄跄地走到茶水间。 茶水间通常会有医疗箱，柳沁没受伤的手快速打开柜门，果然在其中一个柜里找到红色十字架医疗箱。 里面有绷带、碘伏、还有消炎药、止痛药。 没有生产日期，但外壳都挺新的。 没有更好的选择，柳沁只能硬着头皮用。 人一松弛下来，所有痛感回归，柳沁跌坐在地上，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头很晕，却不敢真的晕过去。 饮水机有水，柳沁撑起身体，拧开水龙头，任水流冲刷手掌，洗去表面血污，她拿起一卷绷带咬住。 骨刺还留在掌心，她必须拔出来。 深呼吸两下，做好准备。 柳沁气沉丹田，用力将骨刺一次性扯出来。 骨刺粘连着手掌血肉，很痛，痛得她想尖叫。 沉闷的哼声寄出牙缝与绷带卷，那种一瞬间爆发的痛令人全身发麻，肌肉控制不住抽搐。 柳沁长这么大，都没这么痛过，痛得她开始想念外婆了。 非常想别人能安慰一下她，可惜这个地方，没有人。 眼皮一眨，泪珠成串滚落。 委屈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好痛啊！”柳沁从嘴里拿出绷带卷，她闻到嘴里的血腥，大概是咬太紧，牙龈出血了。 她吐出一口血沫，哽咽着给自己伤口倒上碘伏，然后包扎。 时不时探头看外面，确保当下环境安全。 柳沁吃掉一粒止痛药和消炎药，血暂时止住了。 翻了下药箱，她拿出里面的绷带塞进衣袋，碘伏是一次性的包装，她也揣上两小支。 不知是包扎得好，还是止痛药功效显著，痛感被稍稍压下去。 柳沁又坐了两分钟，身体恢复了力气后，她拨开鬓角湿漉漉的碎发，整理一下仪容，避免碎发挡住视线。 起身去办公室寻找可用的材料。 刚才布置陷阱的材料无法回收了。 她又找到了几支钢笔，一把美工刀。 美工刀有些难用，刀片很容易折断，她怕崩断的刀片反伤自己。 缺少趁手武器，柳沁望向茶水间内被她丢在地上的骨刺。 它正好是尖刀状，沾染斑驳血迹。柳沁抿了抿唇，跨过骨骡人的尸体，回到茶水间，捡起它。 这样的武器，光握住，很容易反伤自己，柳沁在手握位置裹一层绷带。耍了耍，很轻，防滑，虽然她不懂武器好坏，但她知道手感不错。 “这算是怪物的报应吗。”柳沁自嘲，用怪物的一部分来打怪物。 之后她又在办公室内某个单独隔开的领导办公室找到两个防风打火机，柳沁试了试。 此时一阵风从领导办公室的窗外吹进来，打火机没吹灭。 窗户原先便开着，飘台在外面。柳沁踮起脚尖，探头往外看，外面全是白雾，一米之外人畜不分的浓度。 她眯起眼，诧异万分。 下方竟然没有东西，整个十三楼是悬空的。也就是说，她需要探索的区域只有十三层？那电梯的作用是什么。 柳沁不安起来。 假如她逃不出去，能否让外面的人知道她迷失在这里？ 可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状况，会有人跟她一样，进入过暗界吗？ 柳沁心思急转，想到那张画着怪物的纸。清洁工陈姨看不到纸上的内容，那像她一样的玩家呢？ 既然有公司，肯定有员工，没道理只有她一个打工人。 折叠好的纸展开，柳沁再看两眼，又团起来。她深呼吸，用力投掷出窗。 纸团飞入浓雾中，很快消失。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希望死物可以通过浓雾，回到现实，帮她传递信息。 她不想死得悄声无息，同时也希望给外面的人提个醒。 做好这些，柳沁重新上路。 空荡荡的走廊，寂静无人的办公楼，每走一步，都令人害怕得窒息。 通往“逃生楼梯”的走廊，一条直路，没有遮挡物，几扇办公室的侧门也是锁死的。 柳沁攥紧骨刀，要是这里遇到骨骡人，她只能转身跑了，跑不过便是剧终。 ------------ 第一卷 第5章 奋力 倒计时十一个小时，击杀骨骡人（1/20）。 已知骨骡人对声音不灵敏，是以柳沁没有放慢脚步，她想先去逃生通道那里看看有没有消防栓，有消防栓会好办很多，里面很可能会有斧头。 奔往逃生通道中途，路过一处洗手间，里面突然传来粗喘声。 柳沁马上往墙上一靠，竖起耳朵，仔细听。 一下、两下，令人心惊的粗喘声不止一个，至少两个。 两个骨骡人！ 是同一间洗手间传来的，还是分别在男女洗手间？ 柳沁进退两难，她还没做好面对两只怪物的准备。可好奇心占上风，她想先观察一下，再做定断。 她大着胆子抻了抻脖子，小心翼翼探头。 洗手间的门，右下方有一面长方形的磨砂玻璃，能从那里模糊看到里面的情况。 视线触及那块玻璃，柳沁魂差点吓飞。 一张非人的脸印在上面，混浊的瞳仁动了动，似乎在说，它看到了她。 换做其他人，已经尖叫着逃命了。 但柳沁只是愣住一瞬，骨骡人的头颅撞门而出，她眼疾手快压住门板，恰好卡住怪物身体。 手心一翻，锋利的骨刺刀顺着门缝刺进骨骡人脖子。 别看她很冷静的样子，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脑子空白一片，凭的是手感，不是杀骨骡人的手感，而是大型单机游戏王者的速度与自信 速度是快了，柳沁却砍错位置，把怪物与身体连接那节脖骨砍断，并没有切断弱点。 原以为砍断了骨头能减轻点压力，离谱的是，在砍断的那个位置，迅速生长出新的身体。 那张写着骨骡人弱点的纸确实都是真的，第三节脖骨才是它弱点。 事先不知晓的话，她已经拔凉拔凉。 柳沁太阳穴突突地跳，思维迅速运转，她记起了，附近不止一只骨骡人。如果不快速解决，即将面临更大危险。 她飞快抽出骨刺刀，在骨骡人的第三节脖骨那里直直捅进去，手肘带动手腕，用力一撬。 一小截骨头被撬了出来，落在地上。 补刀到位，骨骡人被彻底削弱，暂时失去行动力。 此时，隔壁洗手间传来脚步声，柳沁旋即猜到了第二只骨骡人的位置。 急迫感再次使柳沁爆发潜力，她箍住怪物的脖骨，开门，将头颅甩进洗手间，人也窜了进去。 双眼飞速扫视一遍周围，确认这个洗手间内第三只骨骡人的存在。她故技重施，踩碎骨骡人头颅。 这次灰色石头没有掉出来，柳沁也不怕脏，用手抠。 抠掉后，她没有停下来，而是心生一计，简易地布置一下，便躲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隔壁洗手间的骨骡人又不是完全的聋子，它还有半只耳朵的。 一段白骨静静躺地上，走出洗手间的骨骡人皮敛下，整只眼睛像弯月，眯起的眼睛内，能看见黑色瞳仁，似在笑，又似在哭，滑稽怪诞。 它伸出“真·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洗手间门板上，指尖刮过木头，发出刺耳的尖鸣。 柳沁抖了抖，汗毛竖起，尽量控制呼吸，保持不动。 骨骡人缓缓推门，走进这个刚失去主人的地盘。 洗手间地面贴了明亮的瓷砖，腥臭的残骸散落在上面，十分心目。 骨骡人看也没看，它对同类死亡并没有丝毫怜悯，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洗手间的隔间。 隔间门板是丝滑弹力的设计，只要有少许外力作用便会前后摇摆。 而五个隔间中，就有两道门在晃，仿佛昭示着这里刚刚有活人。 一般情况下，骨骡人会在自己的地盘上活动，它们不会随意动任何东西，只会日复一日的守株待兔，期待猎物上门。 但遇见了猎物，它们也不会原地等待，会主动出击，短暂地离开地盘捉猎物。 骨骡人发出高兴的呵呵声，开食物盲盒，没有生物能抗拒。 就算是怨气生成的骨骡人，也逃脱不了对未知产生的好奇天性。 赌博之所以上瘾，就是它的未知性，刺激又上头。 盲盒，就是一种另类的赌博。 骨骡人打开第一道门，没有东西，嘿嘿，真会藏。 第二道门，也没有。 它情绪高昂，越来越兴奋，猎物藏得越深，证明越害怕。充满恐惧的肉质，是无上的美味。 骨骡人很有耐心，突然，最后一个隔间传来啪嗒的声响。 骨骡人桀桀桀地笑，笑得毛骨悚然，它摸向最后一个隔间。 指尖刚要碰门，它停了下来。沿着隔间门，脖子伸长，头颅慢慢升高，想先吓唬一下猎物。 只是骨骡人一辈子都想不到，它没等来它的送上门的礼物，却等来了死亡。 当它生出玩弄心思时，危险悄然而至。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形式出现。 柳沁从门口的视觉盲区走出来，如果骨骡人再细心一点，隔着磨砂玻璃，会看到藏身门后的人。 可惜它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只骨骡人，是柳沁杀掉的第三个，她开始麻木了。 柳沁面无表情对着第三节脖骨切下去，头身分离，骨骡人的头倾间缩回来，但它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黑白色着装的身影。 眼睛便被踩碎，残留的意识，使它明白，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已经调换。 柳沁挖出那颗灰色石头，连同之前那颗一起，烧成碧绿玉石。 三颗玉石，每颗大小不一样，形状也不一致，相同的是，它们跟翡翠没多大区别，没了那层晦气，盈润漂亮。 应该值不少钱。虽然柳沁不缺钱，但谁不喜欢钱多呢。 而且握住它们，似乎有股热气传递身体里，暖融融的。 杀掉三只怪物，柳沁有点累，精神与身体都泄了气一样。 难怪看电影时，那些打开杀戒杀人的反派大多一脸疲倦与沧桑，杀人是体力活。 杀怪物更耗体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骨骡人没有血，只有一身骨头和散发腐朽气息的腥臭皮肉。 柳沁抬起被刺穿过的左手，纱布上只渗出少量血，又抬起右手，尾指下方竟然裂了道口子，血液沿着骨刺尖，嘀嗒嘀嗒地流了小股。 这时候柳沁才感觉阵阵刺痛，三只怪物，两道伤口。 好家伙，杀完二十只，她会不会成残废。 洗手间的水不能用，带着红锈。 柳沁摸出口袋里的疗伤药品，在伤口浇了碘伏，缠绷带，最后还有闲心地打了个蝴蝶结。 她摊开手，手背朝上，欣赏沾血的白色肌肤。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眼眸愈发幽黑，惊惶怯弱的心态渐渐转变，柳沁从来不知道自己适应性这么强。 紧张肯定存在的，但害怕，已经少了许多，少得，都以为躲在桌下的事情是多年前发生的。 倒计时10：11：15，柳沁大踏步往逃生通道，逃生通道也有一只骨骡人。 还是只懂藏起来的骨骡人，柳沁差点翻车，以至于又添一道新伤口，位置在脸上。 苹果肌到下巴，纵向十公分，皮肉翻卷。 柳沁却没事人一样，没有包扎，她撕掉消防栓的封条，拿出消防斧。 消防斧有点重，但对柳沁来说刚刚好。 斧头使力比骨刺刀大，骨刺头太短了，容易反伤自己。 柳沁看了眼逃生通道的楼梯，梯阶处的雾气仿佛有生命力，她漫不经心扔了一支笔过去，雾气卷着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笔没有落地，便成了雾气一部分。 清晰表达地图上的大叉究竟意味什么，这里不能走。 柳沁攥紧斧头，手背掐出青筋，出口在哪？ 两个小时了，柳沁却无迹可寻，好几道楼梯门打开后都是噬人的雾气和躲着的骨骡人，窗户也打不开。 心里似坠着一块大石。 “不要怕，我一定能活着出去，我不会死，我将会胜利。”柳沁吸了吸鼻，抹掉眼角泪花，坚定能活着出去的信念。 出口要找，骨骡人也要杀，任务规定如此，或许要把所有骨骡人杀死，出口才能出现。 柳沁边走，边分析现状。 至今为止，骨骡人在走廊、洗手间、楼梯间、茶水间出现。骨骡人既然是社畜打工人的怨念生成，那它们大概也有同样的特点，想偷懒，想摸鱼。 顺着这个思路以上几个地方去，很大概率会遇到骨骡人。 确定了方向，柳沁行事更加谨慎，不能出错，没有容错机会，一旦懈怠，万劫不复。 柳沁迅速成长，奔走在各个骨骡人的地盘。 杀了一只又一只，期间她又伤到了手臂，颈项多了两条血痕，衣服破破烂烂，杀到19只，柳沁气喘吁吁，手脚发软，眼前发花，低血糖犯了。 开局到现在，过去八个小时，她只喝过一口饮水机的水。 不是不能喝，是不敢再喝。喝过那一口后，柳沁全身仿佛埋在雪里，肚里坠着一坨冰，冷得她牙关打颤。 这么长的时间，她不仅没喝过水，连东西都没吃过，十分钟前她在其中一个茶水间找到了几个自热盒饭。 打开过其中一个后，反胃到现在。 自热盒饭内长满菌丝，青色的，还有股销魂的腐败气味。 柳沁一屁股坐在走廊，舔舔干涸的嘴角，碧绿玉石捂在心口，驱散寒意。 她此时又回到起点处，盯着地图沉思，最后一个骨骡人究竟在哪。 整层楼已经被她翻过两遍，六个洗手间各有一只，打印室有一只，逃生通道和走廊，茶水间、还有一些隐蔽角落。 柳沁抿抿唇，视线移到圈起的电梯间。 没错，只剩下这里。 她记得，白日时，在电梯那里见过两个黑影。 也不对，正确来说，是一个。 那个骨骡人，有两个头。 大概就是boss关。 所有社畜每天都期待着的——下班，电梯肯定是怨气重灾区。 不能拖了，再拖，她没有力气了。 柳沁提起斧头，慢慢地走向电梯，电梯一直都没开过门，停在楼上，只有一个向下的键，向上的键坏了，不知道被谁抠下来的。 电梯间正好处于正对走廊的方向，两边又有较宽裕的空间。 目前环境其实有利柳沁逃跑的，但柳沁杀了这么多骨骡人后，清楚一点，虚弱的身体跑不过脖骨延伸的速度。 一个头还好，两个头，这样冲上去，冒险了点。 柳沁决定先做个陷阱。 各个办公室内都有仪容仪表的等身镜，为此柳沁还被吓过一跳。 柳沁转身去把镜子搬过来，搬了好几块，错位排列，然后找好角度，确定都放在她设想好的位置。 准备好后，柳沁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她咬掉一片唇上的死皮，轻微的刺痛让头脑清醒许多。 她手指颤抖着按下电梯键。 很快，电梯缓缓下行，“噔”的打开了门。 不出所料，电梯间内的骨骡人拥有两个头颅，脖子纠缠着，诡异的气息提到极致。 电梯前方，一人正举着斧头。 双头骨骡人双眼冒光，两个头争先恐后朝前。 都想争夺第一口鲜嫩多汁的肉。 但事实上，柳沁并没有站在那个地方，一切都是镜子的反射。 站在电梯边等候多时的柳沁重重挥下斧头，第一下竟然没砍中，骨骡人的脖子突然弯曲，避开斧头。 柳沁心焦再来第二下，一声大喝，这次怪物没那么好运，断掉其中一条脖子。 见势不妙，双头骨骡人立即回护。 它的动作明显比普通骨骡人快多了，掉了一个头对它仿佛没什么伤害，断掉的那个地方，快速冒肉芽。 再来第三斧时，另一个头颅缩了回来。 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柳沁，狠狠地撕下她右手一块肉。 斧头哐当掉在地上。 柳沁痛得眼冒金星，一口气提不起来。 她硬生生扛住疼痛冲击，前期杀了那么多骨骡人，她不能败在这里。 没了斧头，她还有刺骨刀。 但她仍然不够骨骡人快。 骨骡人再次抬头，咬掉她肩膀一块肉，爪子插进她脚。 双头骨骡人的力气是压倒性的，它把柳沁摁在墙上。 肩膀、小腿，不拘那个部位，大口大口地吃，津津有味， 柳沁想起网上某个熊吃人的故事也是如此，让猎物保持清醒，然后慢慢吃掉。 ------------ 第一卷 第6章 击杀 可她不甘心啊！ 凭什么，她已经到这里了。 牵扯进副本够倒霉了，前面十九个骨骡人都杀了，这只骨骡人不配让她输。 好胜心与求生意志双结合，柳沁心一横，不顾伤口崩裂，跟骨骡人扭打一起。 张开嘴也咬回去。 来互相伤害啊！ 打斗间，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柳沁不要命的打法把骨骡人也打懵了。 就是这时，柳沁找到机会，握住骨刺刀，刺进它弱点。 咀嚼声戛然而止。 柳沁瘸着脚，神色癫狂，摔下咬住肩膀的骨骡人头颅。 左手捡起斧头，敲碎它的头， 另一个头颅因为伸长时砍下的，对此时的柳沁来说，距离有点远。 叠影重重，双眼似蒙上一层薄雾，柳沁压住喉间腥甜，义无反顾地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拐一拐地来到另一个头颅边，用力挥下一斧。 那闪烁着贪婪光芒的眼眶彻底暗淡下来。 两颗灰色石子被挖出来放在地上。 柳沁掏出打火机，因为握不稳，打火机燃着的火苗断断续续烧了好几分钟，两块灰色石头才转化完成。 柳沁拍拍口袋，嘴角溢出血丝，她甩甩头，努力抬手包扎伤口。 白皙的小腿被咬得坑坑洼洼，血肉模糊。勉强包扎好，又是一阵血气上涌，吐出一口黑血。 “咳咳咳”，骇人的咳嗽声，回荡在走廊。 柳沁急促地呼吸，靠坐在墙角，双眼无神地看着那扇电梯门。 骨骡人死后，那扇电梯门再也没合上。 显然，电梯不是出口。 好绝望！ 柳沁努力挣扎，想再站起来，却连手指头都用不上力，“动啊，再动一动啊！” 她扯出一个笑，眼睛却湿了。 无论笑还是哭，都需要力气，她流血太多，流不出眼泪，剩下喉咙发出呜呜呜的沙哑音调。 之后她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黑暗中，柳沁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她不停地朝前跑，跑啊跑，人家运动出汗，她越跑越冷。 转眼，她回到了自己家里，外婆就在露台上，而她坐在安了奇怪防盗网的天台上，柔和的风吹拂脸庞。 小时候的老城区，楼房普遍不高，站在屋顶，可清晰看见老街的万家灯火。 “乖乖，是不是很好看？” “嗯，外婆你也过来看啊！” 外婆慈祥地笑着，“那就一直看下去，无论伤心还是开心，美好的景色都要活着才能欣赏到，很晚了，回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柳沁醒来，倒数时间00：22：11。 柳沁呆了呆，她的人生，只余二十多分钟了吗？ 但出口，她还没找到。 柳沁突然睁大眼，不不不，错了，出口早已经被找到了。 无论是寻找的过程，还是梦中提示，都告诉她了。 她竟然没想过是那里。 柳沁重新燃起希望，斧头作为拐杖，支撑她半边身体，慢慢的，柳沁翻过来。 站不起来，她就爬。 两条手臂撑着地，一点点地挪，柳沁咬着牙关，不停地爬。 走廊拖出长长的血迹，触目惊心。 累了她也不敢停，她怕坚持不下去。 直到爬到起始的地方，进入那处曾经被她翻过的领导办公室。 倒数剩下5分钟，柳沁扶着桌子，扶着墙，蹒跚地走到那间领导办公室。 临到最后，狠狠摔了一跤。 柳沁站不起来，没力气了。 她缓了缓，“不要放弃，你可以的，这道坎，你能爬过去。” 就剩四分钟了，就四分钟，她必须站起来。 柳沁催眠自己，不断深呼吸，然后压制住全身的痛，又站了起来。 倒数最后三十秒，她爬到窗上，爬去窗台，往外一滚，当整个人在窗外时。景物流转，人回到家中浴室门前。 而身上所有伤口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 任务：击杀骨骡人（20/20），找到出口。已完成。 评价称号：不屈者，你的勇气和毅力，让该暗界副本的暗界生物全部死亡，非常优秀。 由于你是新手，单枪匹马越级挑战难度两颗星的副本，我司特给予额外奖励。 请查收。 第一样奖励，空间格（一立方）：只能存放暗界物品。 加班人零食大礼包*19 两人组队劵*1 五人组队券*1 暗界生物弱点大全（待完整）*1 骡骨斧（未镶嵌）*1 这些东西都在空间格里，还有二十一颗玉石。 再次进入副本：限期15天。 柳沁看着被她丢到现实的纸团，静静在空间格内待着的奖品，无力感油然而生，还没来得及庆祝死里逃生，竟然看到有下一次。 柳沁大喜而泣，太不容易了，她还活着，实在太好了。 骨骡人一口一口吞食身上血肉的模样，历历在目，不可磨灭。 但柳沁绝对不是怕了，她不清楚自己的心境的变化，只觉得还有下一次，也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柳沁哭了很久，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心里舒服很多。 垃圾篓内装满她抹眼泪的纸巾，柳沁镇静下来，事已成定局，哭哭啼啼解决不了问题。 她应该多思考如何通关下次副本。 柳沁坐到沙发上，整个人馅在柔软的棉垫中。 念头一动，通关奖励里的其中一个零食大礼包出现在手里，19个零食礼包，几乎把她都空间格占满。 拆开一个大礼包，柳沁惊讶，里面有两瓶水，一瓶牛奶，一包饼干，一盒自热火锅，三个小面包，三小包薯片，波波肠真空包装两小包，卤蛋一个，泡脚凤爪、薄荷糖。 挺丰富的，以后副本她是不是不用挨饿了。 组队券就是字面意思，柳沁目光灼灼，能组队，证明有其他人是玩家，她想要靠谱的队友，哪怕只有一个。 不过这个问题不急，好队友难寻，暂且放下。 柳沁手边出现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和一把泛着银色光泽的斧头。 斧头柄缠绕着没了刺的细长脖骨，摸上去不滑手，重量很轻，斧口锋芒摄人心魄，整体造型有些阴间。 手感却很好，柳沁知道用久了，手不会很累。 黑色笔记本上有名字，暗界生物弱点大全，上面记载了一共二十多万种暗界生物，生活环境、弱点、如何应对，都有记录。 柳沁看目录的时候，还以为在开玩笑，笔记本并不厚，普通厚度。 于是她一直翻，一直翻，才明白二十多万的数目是认真的。 每一页，都有一种暗界生物，页面下方还有大段空白。柳沁查找骨骡人的页面，在第一万页那里找到。 对比其他页面，骨骡人的资料详尽很多，似乎是按照她经历编著的。 包括如何开门卡骨骡人脖子、骨骡人被切断弱点后保持活力，它们的藏身地点，还有骨骡人boss的形态等等。 这些都是她经历过才清楚的事情。 柳沁没多看，直接跳过，从书尾倒翻回去，发现每一页都是空白纸张，像是预留给她书写的，很神奇。 合上书籍，把两样物品放回空间格。 柳沁手里拿着碧绿的玉石，她很好奇这个东西有什么用，说玉石吧，她源源不断输出温暖气息，不是普通玉石能比拟的。 手指合拢，柳沁思绪慢慢飘远，好累，要不放闺蜜鸽子吧，少泡一次温泉不会死。 可临时放飞机，飞飞绝对会缠着她不放，巴拉巴拉轰炸她。 “没良心”，“大坏人”，“骗子”。 柳沁打了个寒颤，有钱有闲的富二代绝对做得出直接来她家说教三天的奇葩事。 暗界里睡了几个小时，柳沁不困，她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网页查找关键词暗界。 窗口弹出网页链接没有一条跟暗界扯上关系的，柳沁没灰心，转而去论坛翻，仍然没有，像被屏蔽了。 柳沁思来想去，觉得网上找很可能会遇到骗子，新闻既然有播放失踪事件，代表华国官方肯定有调查。 一不做二不休，柳沁决定拨打110。 作为一个小市民，有问题，找警察。 电话很快接通，“喂，这里是伍海市公安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小姐姐。 第一次报警，柳沁嘴巴秃噜了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憋了一会，才道：“暗界，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对方不会认为她有精神病吧！事实上，警察小姐姐害怕听错，顿了一下，斟酌着词汇道：“请问怎么称呼你。” “我姓柳，木卯柳。” “柳小姐是收到某种死亡威胁吗？” 柳沁想了想，貌似这么说也对，“嗯，你们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的警察吗？” 警察小姐姐答非所问，“针对近日的失踪案，我们有专项组，柳小姐在家吗？或者柳小姐方便来一趟伍海市警察局吗？” “是洺关路一号那里吗？” “是的。” “我现在过来，你们方便吗？” “专项组二十四小时值班。” “好的。”柳沁挠挠脸，柳暗花明，突然记起她不是拿着玉石吗？现在手里却没有东西，去哪了。 她翻沙发，趴地上找，找了几分钟，没找到。 柳沁也不管了，换了衣服，锁门，骑着小电驴去警局。 夜晚的老城区还有不少声响，很多人加班到深夜才回家，小电驴这时候窜过巷道并不是特例。 柳沁之所以那么清楚警察局在哪条路，皆因警察局就在她工作的公司对面。 而柳沁从家里到警察局，只需要五分钟。 伍海市警察局建筑风格大气磅礴，门口写着方方正正的执法二字，光门面就很镇邪。 小电驴停在警局内的停车场。 半夜了，警察局依然灯火通明。 柳沁找到前台，说自己是刚刚报案的人。 接线员正是前台的一名警察小姐姐，“有关失踪案的专项组不在警察局内部，在隔壁，我带你过去。” 柳沁依稀记得隔壁是人人艳羡的仿古别墅。 到了地方，柳沁仰头，还真的是仿古别墅。 上头牌匾写着清廉公正。 每次经过，都有人酸，柳沁也酸过，因为它占地面积极大，内里布局精致，在寸金寸土的城市里，这座别墅不是亿点点贵。 警察小姐姐领着她穿过玄关，进入前院，院子内错落有致种着花草，太黑看不太清楚，但白日里非常幽静美丽。 不像执法部门，像私人别墅的花园。 柳沁忐忑，她不回来到什么秘密实验区吧。 事实她想错了，这就是一个豪华办公室。 进入房屋里面，才有了没找错地方的感觉。仿古别墅外头仿古，里面的装修相当现代化，是那种高级办公室样式。 “小袁，这是失踪案有关的报案人，姓柳。”警察小姐姐转头：“柳小姐，详细的，你跟这位专项组的组员说吧。” 小袁从堆满文件的桌后抬起头，她脸圆圆的，五官也可可爱爱，有小酒窝，像个未成年小妹妹。 小袁招手让柳沁坐过去，桌面东西堆太高，她上手搬开一些，搬到地上。 柳沁坐下，不敢看轻她，她才经历了一个副本，妥妥萌新，说不定眼前的小袁是老前辈，“你好。” 小袁推了推差不多挂到鼻头的眼镜，道：“喝茶吗？咖啡、果汁都有。” “不用了。”柳沁摇头。 小袁也没做多余的，在一堆混乱的文件底下，翻出一本笔记本，开始询问柳沁。 先是问她姓名住址电话，拿身份证过目，再正式问话。 “放松点，我们这个部门都知道暗界的。第一个问题，你进入暗界了吗？” 柳沁点头，小袁在纸上写下暗界，打了个勾。 小袁：“在进入暗界前，你遇到了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妥、征兆。” 柳沁努力回忆，“在白日还没有遇到过什么，是今天，不对，过了十二点。应该是昨天傍晚，我……”她把自己在公司的遭遇说出来。 说到她能感应不怀好意的目光时，小袁问：“你平时警惕心也这么强吗？” 柳沁点头又摇头，“不能说警惕吧。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如果有坏人盯上我，我皮肤会自动起反应。以前有几次都是这样才躲过不怀好意的追求者。” 小袁视线在柳沁脸上徘徊一圈。 ------------ 第一卷 第7章 平安符 肌肤雪白，鼻梁高挺，没有黑头，看不见毛孔。 眼睛水汪汪且有神，仿佛盛满星光。 也许哭过一场，眼下略浮肿，但那粉红的眼角，无损颜值，只为她添上几分脆弱可怜。 确实美不胜收，她见了都心动，不怪男人觊觎。 但这属于无关话题，小袁笔尖飞快记录，接着问：“你之前有遇到过类似情况吗？譬如见鬼，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没有。” “你确定？” 柳沁不怕看恐怖片，原因就是根本不信世界上有鬼，可经历暗界副本这一遭，她有些无法直视恐怖片了。 “我很确定。” 小袁没再深究见鬼问题，另起话题，“你最近心情怎样？有没有低落，抑郁、不愉快等情绪。” 柳沁如实道：“没有。” 小袁注视柳沁眼睛，“那最近有没有遇到伤心事吗？” 柳沁实在想不起自己能有什么不愉快的，“半年前，我外婆去世，算吗？” “冒昧问一下，你家境如何，亲人在哪，有没有朋友，在哪工作？如果不方便回答，可以不回，不过有些信息，我们还是能查出来的。” 柳沁：“……” 你好实诚！ 小袁神色认真，她学不来婉转，宁愿直白点，不用东扯西扯，凌晨一点多了，她也犯困。 感受到小袁没有恶意，柳沁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不缺钱，在城中村有一栋楼出租。在前面的商业街，也有三家商铺收租，城外还有一块地皮，租给别人做农家乐了。目前在对面大楼工作，做秘书助理。有父母，但生死不明，很多年没见过他们。有四个关系很好的闺蜜，还约了明天去泡温泉。” 为表示自己没说谎，她给小袁看了看今天闺蜜群里的聊天记录。 小袁越听，越羡慕，差点流出羡慕的口水。 城中村有楼，商业街有铺，富婆啊！她薪水也有几万一个月，抛除外快，要赚上百年才可能拥有这些产业。 看柳沁的闺蜜群，个个都是富婆，社交圈果然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消费观，很难玩到一起。 接着小袁让柳沁说说暗界副本的过程。 柳沁简单叙说，其中的惊险没提及。 光简单点描述，小袁可以联想其危险。 当柳沁说把整个副本打穿，杀掉了所有怪物。 小袁重新审视眼前的漂亮姑娘，不是她不信，而是柳沁不像那么强悍的人。 这身板，柔柔弱弱的，有杀鸡的力气吗？ 柳沁眼神不闪不避，不介意她打量。 小袁这才知晓，原来真有人傻乎乎把任务干完再逃离副本的。 “你当时受伤重吗？” “剩下一口气，没有一块好肉，全身上下，有几十个伤口。” “嘶。”狠人，小袁觉得可以试着招揽柳沁，超有潜力的苗子，“很厉害，学过武功吗？” “学过一点跆拳，不专业。”柳沁道：“如果没有那张纸和新手提示，我肯定死了。” 这才对嘛，有点本事在身才正常。小袁接着问，“你完成副本后，有称号吗？标着副本多少级？” “不屈者，说是单人越级挑战二星副本。” 小袁肃然起敬，普通人团队过一星本，都需要超凡的意志，柳沁单人过二星本，心性必然坚韧。 聊着聊着，时间快凌晨两点，柳沁打哈欠。 “袁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有关于暗界的资料吗？或者网上论坛。” “不用喊我警官，我们小组的人没有头衔的，秘密部门，你叫我小袁吧。”小袁写下一串网址，“你登录这个网址，注册，我已经把你身份证ID录入，到时候设置密码就可以进入了。” 拿到网址，柳沁仿佛吃了定心丸。还是官方可靠，至少知道官网里的人都有留档，应该能找到组队的人。 就在这时，办公室走进两个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五官大气，眼神坚毅，宽大的棒球服都遮不住好身材，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另外一个长相英俊，染了一头银发，戴着耳钉，像不羁的青年明星。 再细看，却有着贵公子的气场，举手投足都非常自信优雅，一身定制衣服价值不菲。 他们周身略显颓势，满脸疲倦。 这种精神面貌柳沁很懂，跟经常加班到深夜的娜姐一模一样。 “周队，唐少。”小袁站起来打招呼。 两人打量办公室多出来的生面孔。 “她是谁？”较年长的那个男人问。 小袁捧着笔记本，屁颠颠地走到他们跟前，“报案人，可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天赋和毅力的，第一次进副本就有称号。” 她简短地将柳沁的经历汇报一下，觉得警局可以考虑吸纳柳沁这个人才，他们组也缺人，很需要厉害的新鲜血液加入。 暗界特殊行动组里，女孩子稀缺，她好想有个漂亮小姐姐当同事。 银发青年没接收到小袁渴求同事的信号，抽过那本笔记本，指出关键，“没情绪问题，经济富足，经常运动，朋友多，以往也没遭遇灵感事件，你是怎么进的暗界？” 柳沁也好奇，“我不知道，突然就收到短信提示。” 小袁也知道自己忽略了，很抱歉：“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没关系，你是新人，难免疏忽。”较年长的是周队，他摆摆手“你继续整理文件，我们来。” 小袁倒了杯温水给柳沁，“恐怕你还要留一会，抱歉耽误你时间。” “没事，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进入暗界。”柳沁笑容温暖，小袁非常感动，心里自动将她划分道人美心善的好人一类。 问话交给了银发青年，周队去煮泡面。 银发青年单刀直入，“你好，我姓唐，唐哲。柳小姐近日有遇到过奇怪的事情吗？任何事物，只要你觉得不合常理，都可以说说。” 柳沁低头沉思，好一会，她还是摇头，“真没有，我的生活虽然不算规律，但仅限于熬夜看手机，平日准时吃三餐，周六日会去运动练跆拳，晚上也不会出去玩。” 她是典型的死宅乖乖女，朋友不约，不会主动外出，很难遇到怪事。 “也许是你没注意。”唐哲姿态随意洒脱，仗着腿长，一下子坐到桌上，敲敲桌面，用低沉的声线谆谆善诱，“你再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人，或者碰到过奇怪举动的人。” 柳沁灵光一闪，“平安符。” 唐哲问：“什么平安符？” “我在昨晚下班的时候发现抽屉里多了个平安符，同事说是公司里的追求者元哥送的，我丢垃圾篓了。” 唐哲：“你在哪里上班？垃圾倒掉了吗？” “对面楼，恒唐集团。垃圾篓里的垃圾都是清洁工倒的，我丢进去的时候，阿姨已经下班了。应该还在。” 伍海市和周边城市陆续增多无故失踪人口，这并不寻常，暗界特殊行动组的人都知道失踪人口去了暗界出不来。 却苦于没有突破口，正憋着一股气，这时候柳沁送上门，他们自然要捉紧线索。 事不宜迟，唐哲道：“柳小姐愿意现在跟我过去一趟吗？” “可是办公室肯定锁了。”柳沁刚过来时特意看了眼，办公室没开灯，指定没人了。 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会锁门。 总裁办的钥匙要到保安室取，这个时间段去，保安室的人只会给唐老和两个元老秘书钥匙。 又不是刑事案件，不可能弄搜查证吧。 唐哲：“我来就行。” 他去外面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打给谁的，反正十分钟后，两人顺利拿到钥匙进入总裁办。 她很好奇唐哲的身份，姓唐，不会这么巧，跟唐董会不会有亲戚关系？ 不熟悉，柳沁不好意思问，到了她的岗位，柳沁指着岗位旁边的垃圾篓，“我扔这里，垃圾袋新换的，没有其他垃圾。” 结果，里面压根没有符，只剩下一抹灰和几条头发。 “没了。”柳沁揪着垃圾篓上下看，“我明明丢进去了。” 唐哲若有所思，“没关系，确认丢进去这里就行。” 他戴上手套，连同垃圾袋一起带走，“接下来属于我们的事情，你可以先回家。” “谢谢！有问题可以再电话联系，我会积极配合的。”柳沁提供了线索，又拿到了暗界相关网址，至此，确实没有她能干预的事情了。 到了仿古别墅门口，柳沁没进去，“有新展，如果关系到我的，能麻烦唐先生告知一声吗？” “小袁会打电话给你。”唐哲惜字如金，周身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柳沁再次感谢后，转身去警察局取回小电驴，慢悠悠回家。 途径一座陈旧的小楼时，街灯明灭不定。 一个人，柳沁有些怂，掐尽油门，加快速度。 小楼内似乎响起一声惊叫，很短促。 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大晚上的，有些瘆人。 柳沁记住了门牌号，却没停下来，径直回家。 翌日十点，太阳照进窗户，柳沁迷迷糊糊起床，刷牙洗脸，看了看镜子，不出意外，她眼皮肿了。 “糟糕，昨晚忘记冰敷。”柳沁临急抱佛脚，冰袋罩住眼，她行李已经打包好，两天一夜的温泉之旅不需要太多东西。 冰敷完拍保湿水，她到厨房煎了只蛋，夹到两块面包之间，又洗了根水果黄瓜，简易早餐弄好。 约十一点，闺蜜绝对迟到半小时。 柳沁慢悠悠地做了两杯拿铁，用一次性外带纸杯装着。 刚打包好两杯咖啡，手机铃声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娇柔做作的女声，“喂，柳贵妃，你变了，你居然不准时，要我等你。” 柳沁拉着小行李箱出门，戴上无线运动耳机，笑着道：“胡大小姐，之前都是我等你的。要是你次次准时，我肯定掐点到。” “嘤嘤嘤，我错了。” 胡颖每次迟到，都要嘴硬一下，但认错又贼快，令人生气不起来。 飞飞是典型的富家小姐，家里有矿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她爸属于白手起家，她小时候家庭也不算富裕，所以性格比较接地气，生活方式不奢侈。 柳沁跟她初中就认识了，一路上高中，到大学时候分开。 有三年没联系，毕业了又玩到一起，成了真正的铁杆闺蜜。 城中村的路比较窄，飞飞的车停在大路旁。 柳沁递给她一杯咖啡，打开车尾厢放行李，然后熟门熟路坐副驾驶。 飞飞美滋滋地喝咖啡，“宝贝我爱你，在家里，我老爸都不给我喝。” “你是不该喝那么多，我特意弄的多奶。你天天熬夜看电视剧，刷微博，把自己弄成小弱鸡，我都嫌弃你。你老爸刚漏点财给你，希望你保重，我想多接点闺蜜的财气。”柳沁扯过安全带扣上。 飞飞是老来女，她老爸特别疼宠，还没过二十五生日，就先把一部分财产转移她那里，一亿说给就给。 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还好她不是败家女。 飞飞嘟起嘴唇么么哒，柳沁啧了一声，捧着咖啡，看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温泉馆位于伍海市郊外的林地，附近有山有水，环境优美。想买东西，附近也有村庄。 吸一口没有废气的空气，人都精神利索多了。柳沁暂时忘却烦恼，享受宁静的假期。 这间温泉旅馆前不久被评为伍海市最顶级温泉馆，服务好，环境美，温泉也是活水，泉池真有天然涌泉。 不过也是她们另外花了两千，才有的待遇。 天然涌泉池要价贵，一般人不会花这个钱。 飞飞和她都爱享受，两千元泡一泡，也比多人挤在一起强。 泡了二十分钟，柳沁受不了，出来池子喝奶茶。一杯温热的奶茶进肚子，人舒服多了。 飞飞也被奶茶吸引，跳出温泉，嘬嘬嘬地吸珍珠奶茶。 柳沁要的奶茶是鲜牛奶加英德红茶，飞飞那杯，正宗植脂末齁甜版奶茶。 她们彼此向来鄙视对方对奶茶的喜好。 柳沁觉得她不健康，飞飞对柳沁的口味不敢恭维，“你那寡淡淡的，怎么这么爱喝。” ------------ 第一卷 第8章 噩梦 “哼，你那杯甜齁的不知加了多少糖，小心糖尿病。” “糖尿病又不是吃糖吃出来的。”飞飞狡辩，“我身体缺糖，才这么爱喝。” “你缺糖，我缺海鲜，晚上我要吃海鲜。你喝糖水好了。”柳沁好笑道。 “你爱不爱我了，整天呛我，我也要吃海鲜。”说到海鲜，飞飞恨不得长翅膀飞出去吃。 柳沁翻白眼：“爱，爱你掏钱请我吃。” “行行行，姐姐今天大出血，龙虾还是霸王蟹。” “我不要霸王蟹，我要帝王蟹。没文化，真可怕。” “你还说你爱我。” “哈哈哈哈。” 温泉旅馆提供海鲜晚餐，价钱偏贵，品质可以，烹饪方式以蒸为主，原汁原味。 柳沁吃个肚圆。 晚上睡觉飞飞会飞毛腿，柳沁不愿意跟她同床，所以要了双床房。 两人躺在各自的床上，聊聊八卦，淡淡闺蜜团再聚的话去哪里。 “下个月菜菜举办婚礼，我们要不要去？” “亲爱的，你别把出国说得那么轻松，我护照没办去欧洲的，要去的话，需要回去办。” “啧，估计她结婚也就我们俩能去了。不过你能请假吗？年假还有吗？” “应该能去。”柳沁没把打算辞职的事情说出来。 不然飞飞会追问为什么，毕竟现在这份工作，对大部分人而言非常难得，工作环境也不错。 柳沁曾经说过如无意外，会留在恒唐，交够十五年社保。 “我爸要我下星期去香江坐班，不想去，那边消费死贵，又不好玩，大陆空气多好啊。” “你又反抗不了你爸。每个星期不是照样溜回来么，放心，你废材的事情叔叔知道的，绝对不会让你继承公司。” 飞飞：“……” 一辈子的姊妹，太了解彼此也不是什么好事。 飞飞：“年度最佳损友非你莫属。” “谢谢夸奖。” 吃饱思帅哥，飞飞刷短视频看美男，直播间刷刷刷，刷了十块钱礼物，然后理直气壮地发弹幕调戏帅哥。 她美其名曰花过钱的，她开心了，他也没亏！ 柳沁知道她脾性，又不会真的点男模，有嘴没胆，随她去。 柳沁拿出一本言情小说，将暗界生物弱点大全放在上面，普通人看不见暗界的东西，她光明正大地翻书，佯装看言情小说。 暗界生物弱点大全虽说有二十多万种生物，但并不是指只有这些，后面的白纸和骨骡人完整的叙述就是证明。 二十多万种，柳沁不认为自己短时间内能记得住，她目前只当成“神奇生物”在看。 别说，挺有趣，匪夷所思的生活习性，恐怖的技能，柳沁还翻到有关虫子、寄生一类的分类看。 看得超刺激。 一想到以后可能要面对这些生物，刺激过热的脑子又冷却下来。 认真看看这些生物弱点比较好，救命的东西，多背诵，没坏的。 看了一会，柳沁心神又分了点到小袁提供的网址上。 拿着手机搜索网址，登录后，界面非常简洁，一块块颜色区分区域。 论坛挂贴、组队私聊、官方发出的须知。 柳沁先看须知，须知写的有关暗界的干货。 先是进入暗界方式，有触发式，突然降临，身在其中的玩家会被笼罩进去，这是最可怕的模式。 人多进去，会死很多人，单一玩家进入，九死一生。 就像骨骡人副本，虽说不是正常的触发式降临，但属于被标记后拉入。 她能活着出来，跟开了挂一样神奇。不然这样的副本，至少三四名玩家一起才正常。 第二种是提前自主进入，可以组队，可以自己选择进入的时间。 第三种就是被动强制，十五天到三十天不等为一个周期，然后暗界公司牵引进入。 柳沁深知间隔太久进入，人会形成惰性，最好是经常出入锻炼，还要找人帮忙系统训练身手。 可打工人没那么多时间。 她不想脱离社会，不能完全做个死宅，有什么好办法呢。 头痛想了一会，不得其法，柳沁继续翻阅。 官方对暗界的释义有两个说法，宗教上来说，就是阴间，地狱。 科学上，暗界是与现实同处一个位面的平行世界，现实是表世界，暗界就是里世界。 硬要做个具象化视图的话，表世界在水平线的上面，里世界在下方。 从表世界跨越里世界，只需要打上玩家标识，或者本身具有特殊能力、灵感，又或者情绪极度低落，吸引暗界生物的注视。 便可轻松掉落里世界。 但要区分一点，玩家掉落的副本，并不是普遍暗界生物生活的那一层，暗界公司强行将里世界再细分了一层，让暗界生物更难跨越现实。 所以，玩家大多掉落的地方，就是暗界公司细分出来的地方，俗称副本。 两个世界本该互不干扰，通道也是关闭的，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被有心人好奇打开通道，然后无力关闭。 而副本，就在暗界通道内层，且连接着现实。 综合以上，想从里世界回归表世界，就需要通过寻找缝隙回来，也就是暗界公司任务上所说的出口。 柳沁表情一时间有些怔忡，绕来绕去有点晕，但其中的重点她弄明白了。 随之露出厌恶，作为受害者，她真的很讨厌那些好奇心太重又无能应对，之后将麻烦带给别人的人。 接着官方帖提示大家别太相信所谓的技术贴，怕形成惯性思维，每个副本的情况都不一样，应对方法也不同，要随机应变。 柳沁相信官方，正因为她不了解，才能头铁杀光副本怪物。 看完一些科普贴，她点进“组队”一项那里。 整个网页全是组队请求的框框。有出钱找队友的，有标明想要什么队友的。 这里还有一个交易区，所有交易由邮政保密运输，最大程度保护玩家私人信息，不过价钱比快递要贵些。 柳沁看到交易区很多求劵和求暗界食品的。 组队劵价钱非常昂贵，五人的，竟然高达十五万。 卖是不可能卖的，看样子，组队劵非常难得，五人组队劵更少。 柳沁捂紧袋子，决心找靠谱队友后再用。。 看着看着，已经十一点多。 柳沁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才记起她昨晚才睡了三四个小时，隔壁看帅哥的飞飞早已经放弃刷视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柳沁赶紧窝进被子里，睡觉。 深夜月色雾蒙蒙，林叶茂盛的郊外有一处暗影在涌动，慢慢扩大，然后吞噬了一部分在这里游乐的旅人。 嘀嗒嘀嗒，持续的滴水生，让柳沁打了个激灵，她睁开眼。 骤然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产生变化，周围黑漆漆，没有一点亮光。 又来？进入暗界不是可以隔十五天吗？ 柳沁尝试动动腿，却发现被钉在原地，连手指都抬不起。 远方，几束灯光上下晃动，柳沁眼睛被强烈的光线照到，控制不住闭上眼。 一阵吵杂声响起：“宝石呢？你没带那种宝石进来吗？我们怎么出去……” “只有一颗，我先出去，我一定会回头救你。” “那是我的，我打回来的……” 接着尖叫、闷哼、谩骂、痛叫……纷乱难辨。 柳沁强行撑起眼皮，影影绰绰看见多个人影拿着电筒，在黑暗的环境中抢夺着什么东西，而他们身前，有个怪物形象的雕像。 雕像形态扭曲，身周有无数黑色液体流淌，胸前插着一根缺了几块宝石的匕首，表情痛苦地狰狞着，似乎正在遭受苦难。 柳沁感到不寒而栗，她有种直觉，雕像是活的，很危险，必须逃离它。 但她连转身都做不到，很快，预感成真，雕像突然渗出更多黑色液体，向声源靠近，也向着她的方向。 她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女生被液体触碰后，变成石雕。 黑色液体距离她越来越近。 “不要，不要……”柳沁用尽所有力气挣扎，“啊！” 她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 啪嗒一声，柔和的灯光打开，飞飞睡眼惺忪道：“沁沁，怎么了，做噩梦？” 柳沁看清周围，她还在度假酒店的房间里。抹了把脸，回道：“恩，做噩梦了，不过忘记噩梦的内容。” 飞飞无语，“那我继续睡了，你关灯。” “好，我去洗个脸。”柳沁去洗手间，看着镜子里惨白的脸色，松了口气。 清洗了脸，躺回床上，柳沁把梦中的事情记在手机里备忘录，做完这些，她才关灯。 柳沁心神微乱，担心闭上眼便会再次进入副本，她镇静了好久，才又重新入睡。 第二天两人慢吞吞吃完早餐，又泡一次温泉，洗个澡再离开。 临走时，飞飞非常节俭地拿走房里的高级香皂和小瓶装的名牌香水，房费的钱包含了这些东西，花了钱的。 宁愿当特产送普通朋友，也不能便宜旅馆。 柳沁也跟着拿了自己那份。 回程时，两人约定下个月一起去欧洲参加菜菜婚礼，柳沁表示没问题，希望别和进副本时间凑一起。 刚好到家，小袁来电，“柳姐姐，电话说不清楚，要不你来一趟吧。” “行。” 柳沁放下行李，骑小电驴，又来到仿古别墅。 这次她的车直接停进了别墅前院。 白日的特殊组办公室依旧清冷，银发青年不在。 周队坐在电脑前，用两只食指敲键盘。小袁则奋笔疾书，办公室还有另外三人，他们在玩游戏。 如此光明正大地玩，这工作环境，无敌好。 小袁见柳沁来了，停下笔，“这边这边。”玩游戏的声音有点大，小袁喊他们声量小点。 “你们这里工作，很自由吗？”柳沁小声询问。 “他们是老玩家，新人都是他们带过本的。平日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就会玩游。你那个案件，唐少在跟，别担心。他们玩游戏是为了放松心情，等会儿他们就不玩了。”能成为老玩家，肯定有点自制力。 周队都不管，小袁更加无所谓，她还指望老玩家带一下呢。 “来坐，我跟你说说案件后续情况。” 小袁把调查结果告诉她。 元哥给她都那张符，根本不是平安符，而是诅咒道具。 飞来横祸符（一次性道具）：写上诅咒内容。然后用符包裹住施术对象的头发、指甲或者血液，然后放在施术对象周围两个小时以上。注意：诅咒内容需要符合飞来横祸的范围，也可以是替施术者承受某种危险。有几率遭到反噬，请谨慎使用。 “有这种道具？”柳沁心底发凉，“怎么防范？” “这种道具是人为制造的，不是我们暗界公司的奖励。”我 柳沁挑眉，“那垃圾篓的灰怎么回事。” 小袁：“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我们也从监控中看到，确实是恒唐集团销售部元韦仁亲手放你的抽屉。可惜今天我们到他家时，他死了，符中写了什么内容也不清楚。” 柳沁惊讶，转而失望，对伤害她的人，她不同情，“我还打算星期一回去扇他两巴掌。怎么死的？” “反噬，就这么心肌梗塞，极度惊恐下死的。” 简短扼要，很直观。 活该。 听见元哥死了，柳沁没任何不适，反倒阔然开朗，“谢谢告知，能加个聊天号吗？” 美人主动要联系方式，小袁高兴地答应。 既然来了，柳沁打探一下官方人员有没有跟非官方人员一起组队的。 小袁眼前一亮，“柳姐姐想进本吗？可以找我呀，我一个月的限期快到了，有张三人组队劵。” “不行。”周队不知什么时候放弃跟键盘较劲，或许他一直有关注两人聊天，插嘴进来道：“我们这边派两个人跟你组队。” 小袁遗憾不能跟美人组队，又感动周队对她的重视。 正当她思考要说什么煽情话安慰安慰柳沁。 周队道：“你是我们组唯一的文职人员，要挺住。” 办公室里一大堆的文件需要小袁解决，他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白感动了，小袁生气鼓起腮帮，“那你倒是招人啊，我就一刚毕业的学生，不会写资料，不会写报告。呜呜呜，我好可怜，好几个报告都被打回来了。” ------------ 第一卷 第9章 离职入职 专项组缺人？ 她能不能留在这工作。柳沁思考其中可行性。 她以前考过公，以第一名的成绩去了面试。 因为没关系网，考前也是随意报的分类，只求在本市工作。 结果，不尽人意，分配到的岗位很差，岗位确实是本市的，地方却很偏，工资也低。 考虑到外婆年纪大，她只能转身努力挤进恒唐。 若能进专项组，算不算另辟途径上岸，更甚至，队友的问题不用愁了。 柳沁突然道：“要不要招我？我对文职工作挺在行的。” “你？”周队皱眉，“组里不能随意收人。” “怎么叫随意收，柳姐姐在恒唐做了两年助理，能力肯定没问题。组内吸纳人才，只要人品过关，就能收进来吧。队长，你就收人吧。”小袁急得跺脚，“光我一个人，猴年马月才能做完。” 周队不为所动。 小袁祭出最后大招，“你招不招人，不招人我不做了，反正我做的都是无用功，十份报告有九份都被打回来。” 周队嫌弃地啧一声，转头对柳沁说：“我们专项组很危险，市里如果遇到触发式副本，我们的人必须冲前头。” 小袁为了证明自己好眼光，她问：“柳姐姐你怕危险吗？” 柳沁微微一笑，点头：“怕。” 等着柳沁说不怕小袁emo了。 “你这个回答不合格，打工人要学会揣摩上司心思，肯定要回答不怕呀。” 周队：“哦？所以你平日里说好好工作都是揣摩我心思说的？实际上你不认真对待工作？” 小袁哑声，心虚地收拾桌面。 “噗嗤”周队和柳沁不约而同笑出来，逗小孩真好玩。 意识到被耍，小袁西子捧心，“你们太坏了，今天我要休息一天，谁也拦不住我。” 小袁表情悲壮，决定偷溜，不跟可恶的成熟大人玩。 周队伸手，揪住她后衣领，“回去工作，组员所有情况我都一清二楚，你今天敢请假，我明天帮你调组。” 专项组的工资比其他岗位都高，月薪三万起，福利齐全，还有年终奖五万到三百万不等，组内人员关停副本越多，年终奖越多。 他不信小袁舍得。 小袁斗不过老狐狸，举手投降，垂头丧气回岗位工作。 周队面向柳沁，“你想加入我们？为什么？据我所知恒唐工资待遇不差吧。进专项组，不仅随时待命，还要有强烈的责任感，在副本内，绝对不能做出危害组员的事情，而且需要组员每隔一段时间，需要无偿贡献部分道具。道具价值多少，你从官网上也能了解到。你确定要来吗？” 柳沁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 她认真答道：“在恒唐，我付出时间和精力，得到应有的待遇报酬，那是必须的，不然恒唐留不住人才。如果我不是玩家，我很愿意在恒唐再做几十年。但我偏偏被逼进了暗界，这代表随时有生命危险，我当前的公司不能给予任何帮助，还会加重我的心理负担。加入华过官方的专项组，我不用太担心队友背刺，有丰厚的报酬，还能拥有这么美的工作环境。血赚啊。一点道具而已，如果我有能力，多贡献几件又如何。如果我没能力，我自己会走。” 小袁手舞足蹈，双手竖拇指，非常认可柳沁的话。 即便如此，周队还是没立刻答应，但他松口道：“你可以来实习，我们这边后续给你做背调和抗压测试、心理测试。而且会有考核，任意一项不合格，我们都不会要你。” 柳沁笑眯眯地点头，“随时入职实习吗？” 周队道：“对，随时可以。” “哦，那周队你先做背调，我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来实习，恒唐的工作必须要交接才能离开。”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充当吃瓜群众的三人爆发大笑，其中一人捏着兰花指，压着嗓子笑话道：“队长你的意图被看穿了，心里不知道多想人家留下，偏偏又要摆出一副高深莫测，去留自便的样子，笑死人。” “就是，不稀罕人家，又怎么会答应随时入职。” 整个专项组也就小袁一个入职不到两月的新人，她一脸萌萌哒，疑惑不解。 他们都知道，周队坚毅的神色都是伪装的。 被揭穿真实面目的周队恼怒，“滚去做事，整天打游戏，损坏办公室形象。”他正了正黑色夹克外套，回到座位继续敲键盘，把键盘当仇人敲。 三位组员笑嘿嘿，欺负了队长也不羞愧。 漂亮妹子很可能成为组员，他们热情介绍柳沁他们名字。 “孙云杰，大家都叫我大头杰。”大头杰的头并不大，只是小时候穷困，显得头大身小，才有的花名。 “张广平，阿平就行。” “我是罗友多，可以喊我罗哥。” “罗什么哥，你叫屎忽鬼（“罗友”、“屎忽”，粤语中都有屁股的意思）。” 罗友多：“给点面子行不行。” 三个组员都是专项组的气氛专家，吵吵闹闹，周队睁只眼闭只眼，唯有念清心咒保持身心健康。 他们说等柳沁正式入职那一天，去“回唐中餐厅”吃烤鸭，庆祝庆祝。 柳沁想要讨好人时，没人能拒绝，她嘴甜，又不会过分。 孙云杰三人长相各有特点，都属于容貌中上有辨识度的青年人，在一起时，个性都很活泼，分开做事时，性格就显出来了。 孙云杰坐不住，像有多动静，屁股挪来挪去，不过他敲键盘贼快，手指敲出残影。 张广平像提前退休的老爷爷，枸杞热茶，有空看看外面的风景，一脸享受。 最活跃的是罗友多，嘴巴不是在说话，就是在吃东西，他负责接听电话和跟其他城市的成员联系，整个办公室都是他吱吱喳喳的声音。 还好办公室够大，也不空旷，所以听着只觉得热闹，并不吵。 柳沁只跟他们聊了一会，便去帮小袁整理资料，教她如何快速分类和建档，还有写报告。 恒唐这么大一个集团，必然跟政府有接触，如何规范写通告，写汇报，柳沁学过。 有了柳沁帮助，小袁进展快了很多。 地上和桌上的资料被分成多个类别，用各个颜色标签纸贴好，在扫描输入电脑。 之后利用软件，将文字提取，再弄表格做图，做汇报。 仅仅一个下午，小袁成功提交五份报告。 小袁高兴地抱住柳沁，“沁沁太棒了，我爱你。” 忙碌几个小时，人差不多都走了，只剩下张广平值班。 周队跟孙云杰外出，官方网上出现了一个帖子，帖子上写伍海市有触发式副本。他们需要去了解一下。 罗友多跟进帖子楼主情况。 晚餐小袁和柳沁一起出去吃。 正是吃饭时间，开在城中村的大排档热闹非凡，柳沁点了牛杂煲，一只烧乳鸽、还要个干鱿炒芥兰。 烧乳鸽刚出炉，皮脆肉滑。牛杂煲在炭火上保持热度，浓汁渗入肉里，尤其是牛肚，一口能体会多宫格的美味、炒芥兰火候十足，只干鱿品质一般，口感差了点，不够脆。 “好吃吗？”柳沁问小袁。 小袁埋头吃，含糊道：“好吃好吃，想不到这么近的地方竟然有一家地道的大排档。” “这家店开了很久了，原先在村尾租房的，距离有点远。这几年赚了钱，干脆买下这里，继续做大排档。这里还有很多甜品铺，小吃店……”柳沁对城中村的美食如数家珍，听得小袁眼冒红心。 有了美食桥梁，两个吃货友谊加深。 分别时，她们约好过两天再来城中村猎食。 星期一，又是上班的日子。 天空黑压压，预示着要下雨，柳沁放弃开小电驴，去开了四个轮的二人座的电车。 电车走街窜巷不方便，胜在不会被雨淋。 “娜姐早，你的糯米鸡。”柳沁看到总裁室竟然出现银发青年的身影，很好奇他来干什么的。 “总裁有客？” 娜姐轻声道：“银色头发那位，唐总的孙子，我们称他为二公子，我猜是过来顶替大公子岗位的。”她语气带着几分担忧，“也不知道大公子伤势怎么样，听说差点射中心脏了。” 前段时间唐大公子出国谈生意，刚好遇到疯子拿着枪乱射，平白遭受无妄之灾。 还好唐大公子有钱有权有人脉，抢救及时。 现在老唐总压着他休息，得修养一两个月才能来上班吧。 柳沁：“你怎么知道二公子是来工作，他一直没参与过公司的事务吧。” “不然二公子为什么来？”娜姐不清楚唐哲玩家身份，所以自然而然想歪了。 千亿家产，谁不心动。 毕竟唐老年龄不小，唐家能继承遗产的，就剩孙辈的大公子和二公子。 令柳沁意外的是，唐哲如娜姐所料留下当boss了。 一人还能分饰两角？周队答应吗？ 柳沁感觉更像卧底任务。 不过都不关柳沁什么事了，她已经准备好辞职信，发邮件到总裁邮箱。 等中午别人去吃饭时，她正式递交书面请辞。 唐老还在公司，正悄咪咪观察二孙子工作情况。 柳沁看着唐老鬼鬼祟祟的，表情一言难尽。 等唐老察觉她来了，她又恢复微笑，“唐老，有空吗？” “什么事？” “我来辞职。” 恒唐集团的员工少有辞职，唐老诧异，想问为什么辞职，话到嘴边，又止住。随之脸色怪异，不会因为上个星期柳沁真的遭遇了“鬼”吧。 最近国内外怪事连连，他儿子答应顶替他哥上班一阵子，也是因为说要调查公司一些问题才点头的。 念头只不过在唐老心里转一圈，柳沁不算公司的技术型人才，在办公室不显眼。他想着，职位找个差不多的人才接替就好，便道：“可以，找人交接好就行。” “好的。那我让娜姐通知人事招人。” 辞职这件事非常顺利，柳沁辞职成功，第一时间跟总裁办的人说声，通知娜姐找人接替。 总裁办的人脸色各异，娜姐不太高兴，“怎么一回来就辞职，是出了什么事吗？” 办公室里，出于私心，每个人都不希望柳沁辞去的。 一是柳沁这人好相处，逢人三分笑，没野心。二是柳沁太能干了，万能助理的称号不是柳沁自封的，是他们办公室对柳沁心服口服的证明。 出外行程的安排，柳沁最舒心妥帖，连各地口音翻译都能根据个人性格来找人，所有流程她都熟悉，重新招人，很难再找工作能力这么强的人。 “我只是突然想找一份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公司没有适合我的职位。” 柳沁这么一说，他们就理解了。 “行，你想什么时候走，我们给你践行。” 柳沁：“谢谢娜姐，越快越好，我想半个月内能离开。” 娜姐：“这么急？” 柳沁笑了笑。 见她不愿说，娜姐不好勉强。 柳沁辞职的事情对总裁办人精们并没有多大影响，恒唐集团流传着铁打的秘书，流水的助理言论。 恒唐秘书助理职位一般人待不住。 下面的人，都以为柳沁能成为铁打的那个呢，不也两年多就辞职了。 娜姐做事非常效率，第二天找了人来对接。 柳沁既然要离开，当然抛工作抛得贼快，第一天，把工作给出一部分，第二天给一半，第五天开始全部工作转移。要不是看在工资高的份上，新来的助理差点撂下不干。 期间柳沁跟唐哲碰过几次面，两人简单交流过几句有关诅咒的事情便没有后续，保持不熟，不热络，只点头打招呼的状态。 柳沁离开恒唐，抱着辞职箱，走向对面的警察局专项组。 距离上次进本过去了七天。 专项组缺人，下午去报到，周队便批了她到专项组实习的资格。 柳沁从小到大的经历太好查，城中村的村民全都能提供证据。 背景干净，没有任何嫌疑，转正只差她接下来的表现了。 空闲期间，柳沁问了小袁暗界中拿到的碧绿宝石用法，上次她握着握着宝石不见了，还以为去了哪，结果那几天她总觉得自己力气变大了，去健身房做力量训练时，有种轻松感。 ------------ 第二卷 蝴蝶宝宝幼儿园 第1章 玩偶 原来碧绿宝石不止能卖钱，它最重要的用途是增强体魄，同时也是玩家交易的其中一种流通货币。 1颗黑色宝石=10颗红色宝石，1颗红色宝石=10颗绿色宝石，1颗绿色宝石=100颗透明宝石。 而1颗透明宝石可以兑换一万元，这么高的兑换额还不一定有人愿意兑。 宝石是弥足珍贵的资源。 柳沁了解到，人的体魄若数据化显示。 正常人如果是10，吸收100颗透明宝石后，会变成11。 若再细分一下，10体魄的人能举起60－85公斤的物品，那11体魄的人就能抬起65－90公斤。 速度、视力、听觉等等，都会提升。 可惜的是，柳沁知道消息太迟了，完全吸收1颗绿色宝石，需要五天，她有二十一颗，只来得及吸收两颗便再次进入副本。 身怀利器却没有时间，进副本的前一晚，柳沁内心并不平静，做了很久心理暗示，才迫使自己入睡。 星期六早上十点，张广平带着小袁和柳沁，一起进入副本。 小袁不由自主捉住柳沁手臂，时隔一个月，再次进入暗界副本，她紧张的心情无以复加。 柳沁安抚地拍拍她肩膀，同时也安慰自己。 自主选择进入后，眼前一黑，人跌落暗界。 柳沁头痛欲裂，她是痛醒的，捂着太阳穴使劲揉，把那股痛揉开。 睁眼看周围，然后她诧异，自己的视线变矮了。 一低头，看见幼嫩肥短的手指，手背还有个小窝窝，柳沁整个人愣住。 不止手，连身体都回到小时候，变成了三头身的孩子。 这无疑晴天霹雳。 暗界还能时光倒流？ 进副本之前，柳沁还有点信心，现在却不保证自己生还可能性。 成人的身体在副本里尚且难熬，小孩子怎么通关。 与忧心忡忡的柳沁不一样，张广平明显老道，变成孩子，也没打乱他节奏。 他飞快观察周围，周围都是跟他现在差不多高的小孩子。 他们表情警惕又茫然，没有小孩子的天真，可以猜测，这里应该没有真正的小孩子。 张广平弄不清目前状况，提醒她们，“你们警醒点。” 每个副本的故事背景差异很大。 有的东西，碰了非死即伤。甚至有的人是怪物假扮，防不胜防。 如今变成小孩子，力气也变小了。 小袁怯怯地点头，“我都听张哥的。” 柳沁也表态，“虽然我是新人，但我会努力不拖后腿。” 张广平很满意柳沁回答，新人就该有这样的决心。 “放心吧，我会尽量保护你。” 小袁：“那我呢？” “你是新人吗？”张广平脾气好，换其他人，早骂她没长进了。 等了一会，没有异常。 柳沁深吸一口气，要从副本出去，不能什么都不做，但也不能莽过去，容错率太低。 柳沁闭着眼睛回想骨骡人副本时闯关的狠劲，找到那时候的勇气后，她再次睁眼，飞速扫视周边的人和物。 脚尖压了下柔软的草地，触感很真实。 她又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脸，有点痛，但又没那么痛，也许手劲不足。 小袁害怕了一会，打算转头认认新同伴，然后心脏被狠狠击中了，太可爱。 小孩子怎么能长成这样。 超大的眼睛，含了星光似的，黑长直的头发剪了个煲盖头，胖嘟嘟的脸蛋像雪白的芝士蛋糕。 小袁：“小沁，你小时候长这样？” 柳沁点头，厚厚的刘海随着晃动duang了一下，萌得小袁心肝颤。 小时候柳沁更加万人迷了，能把男女老少杀得片甲不留的萌。 她不由得升起怪异的念头，所以长大的柳沁算不算长残了？ 要是让柳沁听到小袁心声，一准儿给她来个过肩摔清醒一下脑袋。 一、二、三……十个小萝卜头，柳沁数了数，心里惊讶，好多人。她记得小袁分享过，能进入暗界的人数量不多，一个市合计人数绝对不超过三位数。 现在一下子来十人，超过十分之一了。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块被栅栏围起来的草地，栅栏外一片混沌，不用猜，都知道不能爬墙出去。 他们前方伫立一栋L型的建筑，面积很大，无法进行目测估算。 建筑墙上画满花花绿绿的蝴蝶图形，众多蝴蝶围着一个有着人类面孔带翅膀蝴蝶飞舞，画风诡异，充满宗教崇拜色彩。 中间挂着几个大字。 “蝴蝶宝宝幼儿园。”小袁喃喃读出来。 寒意一瞬间爬满全身，小袁不由自主发散思维，“我们不会是成为那什么蝶宝宝的食物养分之类吧？” “你平时学的知识呢，没有足够证据，不要乱猜。”老大哥张广平提醒小袁，怎么也算是个挂名警察，要注重线索，然后说道：“光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先进去看看。” 柳沁同意，脚步坚定地跟在后头，小袁扯着柳沁衣角，慌慌张张的。 其他人见状，也磨磨蹭蹭地跟上。 小袁瞥向柳沁侧脸，再次问“你不怕吗？” 柳沁点头，又摇头：“怕的，但没那么怕。” 自从骨骡人副本后，她在家便不停地玩恐怖游戏，锻炼心脏，效果斐然。 不到生死时速，她情绪能非常稳定。 幼儿园敞开的大门内，积满灰尘，肉眼能看见光线下飞扑起来的细小尘埃。 突然，里面吹出一阵阴冷的风。 众人眯起眼，随之环境大变样。 他们身处幼儿园内部，陈旧墙面翻新过一样，雪白干净。 有人指着前面，“那是什么？” 十只小巧的玩偶整齐摆在墙边，仔细观察，玩偶的打扮跟在场玩家有八分相似，头耷拉歪在一边，黑黝黝的塑料眼珠子仿佛时刻在盯着你。 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没人敢上前查看，也没人敢说话。 小袁扯扯柳沁的衣角，正想说什么。 身后一道声音打破寂静，“小朋友你们好啊，欢迎来到蝶宝宝幼儿园，我们是你们的老师。” 玩家们齐刷刷转头，他们身后多了两个成年女人。 她们穿着同款粉红色制服，头发梳成偏向一边的松松的马尾，一个偏左边，一个偏右边，就是那种动漫常见“死得快”的人妻发型。 她们长相温婉可亲，乍一看，会觉得幼儿园里最受欢迎那类幼师。 奈何她们嘴角弧度一致，笑容始终挂着，不像真实人类。 鉴于她们出场方式太突然，众人瞬间将她们划分到怪物行列。 两位幼师打量新来的的小朋友，似乎很满意他们乖巧。 张广平默默站在两个小女孩身前。 但他矮小的个头非但没挡住她们，还引起两位幼师注意。 两位幼师动作一致看过来，温柔的眼里闪烁不明情绪，小袁心眼提起来，哆嗦着对柳沁说：“她们可能想吃了我们。” 人在暗界副本经历多了，自然而然会有特殊能力，小袁的是情绪感知，无论是人，还是暗界生物，都能感知到。 所以她很确定对方对她们充满食欲，有种鬼祟的贪婪。 正因为这个能力，小袁更害怕，总忍不住心慌胸闷。 有人鼓起勇气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们的老师呀？” 左偏发的老师别着胸针，胸针写着“小左老师”，右偏发的叫“小右老师”，她们温柔地笑着。 小左老师指着十只小玩偶道：“那是你们的入园礼物，每个人都有一个对应的玩偶，在幼儿园里，它们就是你们的玩伴了。” “我们不想拿。” 小右老师强硬道：“不行。都必须拿着，没有玩偶的人，都会被逐出幼儿园。” 张广平低声问小袁：“她说的是真的吗？” 小袁点头。 得到小袁确认，张广平和柳沁走向玩偶。 他们前方跑出来一个光头小孩阻止，“不能拿，怪物的话不能信，我的能力是危险辨别。刚才我用了能力，预感玩偶是危险物品。” 小袁说小右老师没说谎，如果不拿，会被捉出幼儿园，而光头小孩说玩偶是危险物品。 那些要拿玩偶的人都住了手，左右为难。 到底拿还是不拿？ 小袁赶紧跟同伴说：“我说真的，那个小右没说谎。” 光头小孩听见，怒目而视，“所以你认为我说谎？” “没有没有。”小袁连忙摆手，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小右老师和小左老师依然站着，并没有强迫他们去拿。 但小右道：“玩偶代表你们，乖孩子都需要玩偶保护，你们要做坏孩子吗？” 太难了，刚开局就来两难道选项，柳沁三人只能静观其变。 光头小孩显然更相信自己的能力，抱着手臂誓死不从。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男孩也叫嚷着，支持光头小孩，“做坏孩子总碰你们那些危险东西好。我绝对不上当。” 单单一句话，外面“轰隆”炸响，天色暗下来。 小袁吓得躲到张广平身后。 栅栏外的浓雾里，突兀窜出一条灰色麻绳似东西，它闪电般伸到小圆墩那里，猝不及防地卷住小圆墩身体，然后窜回浓雾内。 小胖墩怎么死法，没人知道。 但瘆人的尖叫传回来，刺激着众人神经。 灰雾中竟然有怪物，而且能精准捉人，玩家连点反应时间都没有。 进入副本不到十分钟便来下马威，不得不说这个套路成功了，所有人都成功被吓住。 柳沁回过神，艰难地从灰雾那里移开目光，看向玩偶。 “之前，你们遇到过类似情况吗？” 一言不合卷玩家，肯定没遇过。 张广平摇头，“每个副本都不一样，并不能吸取太多经验。不过别太害怕，你们看过官方贴，在副本里，怪物杀人也要遵从一定规律。” 人是阳间的，暗界生物是阴间的，阴阳相隔，二者互不相容，动手讲究手法。 好比暗界生物到了阳间，它们也不能随意动手，如果人类看不见它们，它们就无法攻击到人类。 像柳沁上次的副本，怪物本身活动有区域限制，这就是制约。 众人清楚，接下来需要谨慎发言，胡乱说话，会死的。 这时候，小左小右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和蔼地笑着道：“你们快去挑玩偶吧，等会还要上课，老师可不喜欢坏孩子了。” 大家看向光头小孩，又瞄了瞄门外，犹豫不决。 还是张广平行动力强，先去拿玩偶。 有一便有二，大家看他没事，放心把玩偶抱起来。 玩偶软乎乎的，还有点暖，明明表面毛茸茸，摸上却跟人肉触感类似，令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小女孩手里的玩偶膨胀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变大，她尖叫着把玩偶扔在地上。 滚落的玩偶依然在变大，一成不变的空洞表情，仿佛在嘲讽女孩不自量力。 它吃定她了。 很多人怀中的玩偶同样如此。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女孩崩溃大喊，“我不要死，停下，停下……” 看到这一幕，大家不由心慌。 柳沁的玩偶一样，已经从手掌心大小变大两倍。 心脏砰砰直跳，她努力保持思考，但思维混乱一片。 柳沁还没适应节奏，毕竟刚刚才有一个人就这么消失在眼前，难免兔死狐悲，无力感油然而生。 正当手足无措时，张广平喊道：“它在吸收我们的恐惧情绪，不要慌。” 柳沁明白过来，立即调整心态，很快玩偶停止长大，维持在手掌大。 旁边的小袁受其他人影响，玩偶体积已经超过网球大小，小孩子的手有点难捉住，她只能双手抱住。 未等他们缓过来，小左老师拍拍手，“好了，你们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玩偶了。请各位小朋友牢记，玩偶代表你们，你们不能伤害它，要保护它，好好长大，长大了，你们才能离开幼儿园。” 话音刚落，来自不知名公司的系统有了反应。 任务：七天内逃出蝴蝶宝宝幼儿园 简短扼要，并没有说击杀什么东西。 但怎么逃？外面有灰雾笼罩，难道像上次那样，寻找出口？可如果这样，系统还不如直接发布任务“寻找出口”，没必要写“逃出”。 ------------ 第二卷 蝴蝶宝宝幼儿园 第2章 拖延 或者要等玩偶七天内长大？大到什么程度叫长大。 玩偶显然是个危险物品，持续提供恐惧情绪能变大这点，就很可疑。 柳沁毫无头绪，线索太少。 还有两个不怀好意的幼师虎视眈眈，柳沁决定先不费脑细胞，静观其变。 接下来两位老师说带他们去教室，要求他们排好队。 一串小萝卜头不情不愿组成队伍，委屈又无助，活像真上幼儿园的小孩子。 小袁吸吸鼻子，害怕得眼睛逼出“生理盐水”。 “我们会不会被集体拿去屠宰了，张哥，我好怕。” 年轻人想象力真丰富，“放心，就算是农场主，也会养肥了再宰。”张哥是会劝人的，小袁不哭了，直接萎靡不振。 一只柔软温暖的小手牵过来，小袁偏头，看见柳沁扬起安慰的笑，“不用怕，张哥开玩笑的，副本才刚开始，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舒缓镇定的语气不由得让小袁也安定不少，“小沁沁，你真好，张哥只会笑话我。” 张老哥虽然在组里算是数一数二的老资历玩家，但他妥妥大直男，心糙。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队友没死，他都能拖着队友战斗。 “张哥只是更专注保护我们和攻略副本，一起加油。” “嗯嗯嗯。”小袁依赖地挽住柳沁，柳沁也是新人，比她还新，她要振作起来保护她。 上一秒刚打起精神暗暗发誓保护人，跟着两位幼师踏进教室后，小袁心情再次跌进谷底，恨不得恢复一千度大近视，看什么都能打马赛克。 实在是，教室的装潢太另类，暗黑风。 顶部涂红色油漆，墙壁是死气沉沉的暗系瓷砖。 前后黑板上画了古怪的粉笔画，线条简单，又极具冲击力。 前黑板，十多个孩童裹在襁褓里，闭着眼，笑容安详。 后面黑板画着多个孩童围着一只艳丽的蝴蝶，蝴蝶戴上皇冠，探出触角，温柔地抚摸他们。 触角栩栩如生，看久了，觉得它在动。 柳沁拍拍脸，再认真看，又只是寻常的粉笔画。 教室幽暗，小左小右两幼师很自觉地开灯，但灯光是惨绿色的。 在灯光衬托下，蝴蝶艳丽的颜色透着不详。 气氛到位了，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这种恐怖格调拉满的场景。 好几分钟过去，没事发生。 小左小右一直安静地坐在前后门，手掌放在膝盖，姿势非常淑女。 九名玩家都很茫然，第一次遇到那么安静的开场，安静得心里不踏实。 确定两幼师不管事，他们只好散开寻找室内有没有线索。 “你要不要一起出去找线索？她们不像那么好心的人，在这里，我们肯定找不到出口。”光头小孩走到一名脸容憨厚的小孩身边，怂恿别人去其他地方。 人家小孩看着憨厚而已，芯子是成年人，开口骂光头小孩不要脸，“去你奶奶的腿，休想拿我们当枪使，有本事，你自己先出去。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你那伎俩，对付真正的三岁小孩都不管用好吗？” 光头小孩愕然，随后冷哼，“不去就不去，你们不去，我自己去。”为了挽尊，他转身要跨出门。 小左和小右整齐划一盯着他，距离他最近的小左老师道：“现在是上课时间，乖孩子都应该在教室里上课。” 光头小孩梗着脖子道：“我想上厕所不行吗？” 小左老师：“行的，能找到回来的路吗？如果不能，我能带你去。” 光头小孩没来由的心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怕一去不复返，又怕落单后，会被我小左老师吃了。 “不用了，我等会再去吧！”他佯装镇定，持续变大的玩偶却出卖了他。 刚才被他怂恿的人讽刺地笑：“有心无胆。” 喜欢看热闹听八卦的小袁挪到柳沁身后，悄咪咪说：“正事儿一点不干，内讧难道能活得久一点？” 柳沁点点她额头，“抱大腿的我们没资格说别人。” 小袁笑嘿嘿：“你也是大腿。” 大腿就太抬举她了，柳沁不承认，“来吧，我们找一下有没有线索，总比干耗着强。” “嗯嗯。” 八十平方不到的房间，长桌长椅没抽屉，摆设简单得发指，不到十分钟找完所有地方。 玩家能力千奇百怪，有的能穿墙，有的能像壁虎似的爬上天花板。 他们天花板都没放过，连地砖都撬了两块，一无所获。 由始至终，两名幼师一动不动，放任他们“调皮捣蛋”。 柳沁没怎么找，反而好奇地观察起同副本的玩家。 光头小孩最活跃，别人搜过的地方，他也搜，似乎对自己的能力很自负。 角落里，有一个胆子比小袁还小，低着头不敢看人，也不动作。 人性，在副本里被放大了无数倍，柳沁眨眨眼，那她呢，别人眼中的她是怎么样的？ 她自然不会问别人这种问题，转头看队长。 老油条张广平现在很纠结，从空间拿出一壶泡好的枸杞茶，喝了一大口，动脑筋的副本有时候比查案难，查案根据案情条件分析，副本要天马行空。 张广平来到两个手牵手的队友身边，“你们年轻人脑子活，有发现什么吗？” 小袁心虚，她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坦白道：“我没发现。” “我倒有个想法，那个粉笔画，跟外面墙上画的，也许有关联。”柳沁提出假设，“我们是小孩子，会不会也暗指那些被子里的小孩，也指代蝶蛹。” 旁听的小袁灵光一闪道：“那会不会让我们养大玩偶，七天内让它孵化？然后我们可以离开副本。” 张广平一口茶噎住，“咳咳咳咳……你养猪养肥了会放生吗？” 小袁退后两步，撅撅嘴，嫌弃地拍拍衣服上的几滴水珠，“人家只是猜测嘛。” 张广平否定这个猜测，声音不轻不重地提醒她，“只要是喜欢吸食人类情绪的暗界生物，都站在人类对立面，我们的情绪对它们来说并不是必须品，而是成瘾药。” 张广平是老玩家，是官方的人，得到准确消息更多。 他的话直接印证柳沁猜想，也说明光头小孩没说谎。 玩偶确实是“反派”。 但它跟玩家之间如何关联上的？ 柳沁和小袁相信张广平，其他人可不相信。 张广平的声音不大不小，室内的玩家都能听见。 但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张广平说什么，都会怀疑他放出的是假消息。 副本不仅关系生死，也存在竞争，奖励能够强化自身，能够增加活命几率，谁都不愿意相让。 小袁的猜测启发他们的思路，居然真有人小声嘀咕加快玩偶长大的可行性。 小袁害怕自己的猜测让他人走上歧路，“我们要劝劝吗？” 张广平拒绝，“他们不会相信我们。” “为什么？”柳沁很是不解，“官方贴上明明有说过的呀。” 他们为什么不信张广平所说的，张广平只是复述官网的句子而已。 张广平：“因为另外有些帖子会暗示吸收情绪的暗界生物不全是坏的。” “暗界竞争激烈，贡献多的人，得到增强自身的奖励越多。公司系统不鼓励自伤残杀，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在现实我们可以帮，在暗界，我们只是玩家，他们不信，对我们没损失。” 人们会去看官方贴，但未必很上心，他们更愿意看别人的经验贴。 有些经验贴会写成故事模式，经验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比官方贴那枯燥的文字更容易记入脑里，当然，也容易热血上头。 张广平语重心长道：“保住性命，不要主动杀人便好。在这，我们不用顾忌身份，做任何事都不犯法。” 柳沁明白自己的定位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必忍。 不要主动杀人，而不是圣母不反抗，对方只要主动招惹你，反杀回去也不会影响专项组组员身份。 很好，柳沁更喜欢现在的职业了，自由度着实高。 翻完所有能翻到东西也没人敢出教室，都坐在凳子上思考问题。 柳沁三人同样没做出头鸟。 柳沁从讲台那里拿了粉笔，然后又把弱点大全拿出来，从后面翻起，空白页写下，玩家、麻绳怪物，玩偶，蝶蛹，蝴蝶女王，幼师。 幼师先给他们玩偶，玩偶吸食情绪，然后带他们来教室。 假设每个副本都是独立且多变的游戏，而她是游戏的设计师，为什么要带玩家到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意义的场所呆着？ 任务说他们只有七天，那么时间对玩家来说是宝贵的。 柳沁灵光一闪，写下，“可能拖延时间”。 小袁和张广平齐齐转头看她，莫名觉得柳沁如同闪闪发光的宝石，有个智商在线的人少很多烦恼。 张广平刚才也在思考，只是没想过，人在教室无所事事，又没有危险，还能是在拖延时间。 沁很怕他们把军师的帽子给她戴上，连忙说：“我不聪明，凡事喜欢用笔记录，也比较擅长画思维导图而已。你问我1299乘以3469什么的，我无法脱口而出给你们答案。” 小袁：“哈哈哈，说得高智商的人一定会心算数学题一样。” 柳沁也笑了，确实，高智商不代表心算厉害。 既然猜测幼师在拖延时间，那么出教室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张广平点点头，试着带着柳沁走出教室，小左重复刚刚的话，问他们会不会认路。 问就是能认。 小左老师：“十五分钟后就是吃饭时间，别迟到了。” 她这么说，三人迈出去的步伐又回来，七天时间，不可能不吃不喝。 他们连食堂在哪都不知道，总不能错过吧。 太憋屈了。 就这么又被硬生生拖了一段时间。 柳沁无聊到开始偷听别人说话。 玩家1：“这个副本还挺简单的，好像没什么危险。” 玩家2：“还行吧，谁知道危险是否在后头，我们不该松懈。而且又没找到出路。” 张广平也听见了，他暗暗点头，“你们也是，暗界副本惯会温水煮青蛙，任务说七天，我们未必能活到那个时候，所以最好能在前三天捉住所有能捉住的线索。” 小袁自认乖宝宝，“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柳沁：“……”有个听话的队友不是不好，就是忒没劲，她比较想要个能商量能打的。 算了，当初她也只是想要个不拖后腿不背刺的队友。 她不能得陇望蜀，很容易鸡飞蛋打，先稳住专项组的工作，理想队友总能找到的。 下课铃响起，所有人迅速走到门边，小左小右老师斯文地（慢吞吞）带他们去食堂。 食堂需要经过长廊，拐十多个弯，一路走去，所有房间都一模一样，没有能识别开来的标记。 关键这些房间建得像蜂窝，单独一间，走廊四通八达。 到食堂时，很多人已经忘记来路怎么走。 有几个玩家表现非常慌乱，连忙问其他人认不认得路。 小袁抱着又大了一些的玩偶，“张哥，你认路厉害，记得清楚么。” 张广平抹了抹脸，稚嫩面庞顶着成熟眼睛，也茫然，“不记得。” 小袁：“……” “没事，我记得。”柳沁进入这栋房子时，就有准备。 暗界生物弱点大全后面的空白页并没有消除她涂涂画画的痕迹，让她勉强用粉笔我画出地图。 小袁和张广平一脸“你还有多少惊喜没用出来”的表情，峰回路转，怎能不开心。 柳沁摇摇头，“我先不给你们讲解地图，有教室，有食堂，证明还有宿舍，洗手间。先记录下来再说。” 正常幼儿园都是教室当饭堂用，然后还有配备的洗手间，而睡觉的地方会在教室旁边。 显然蝴蝶宝宝幼儿园不是正常的，它恨不得玩家找不到回去的路，说不定还有什么限时规则，在某个地点必须混够时长才能到下一个地方等等的规矩。 她是站在缺德游戏设计师的角度想的，想让玩家抓狂，必然会往这点使力，时间限制总让人有紧迫感和挑战欲。 ------------ 第二卷 蝴蝶宝宝幼儿园 第3章 调换 然而，柳沁没想到，蝴蝶宝宝幼儿园不按套路出牌。 它好像单纯想拖延时间，一切事情都用拖字诀。 到了饭堂，饭堂空荡荡，没人。 两位幼师领了钢制的饭盒分发下去。 饭盒沉甸甸，小袁紧张兮兮，她很怕吃了这口饭回不去现实。 张广平让她放心吃，“人类的食物又不是它们吃的，它们准备的，肯定都是我们人类能吃的。” 柳沁还挺期待暗界第一顿正经饭。 一席劝说后，小袁心下安然。 九人排排坐，光头小孩率先打开饭盒。 “啊！”他短促惊叫一声，大力把饭盒盖合回去。 里面有什么会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人都有好奇心，纷纷也打开看。 不如不看。 满饭盒黏糊糊的虫卵，黑白色混合，有些已经孵化出来，活泼地蠕动着。 眼睛受到一万点暴击。 柳沁恨不得剜掉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 小袁转身吐了，“yue” 张广平脸色难看，食物是个问题，“我空间里的食物支撑不起我们三人吃七天。” 小袁还好，他知道她空间格内有局内友情提供的几天干粮。 柳沁怎么办，不是正式组员，周队肯定没有提供额外帮助。 “张哥不用担心我，我有一点食物。”柳沁留了心眼，没说自己食物有多少，别说吃七天，省一点，吃一个月也不成问题。 但她不可能说出来，他们三人有准备，其他人未必有，暗界食物向来稀罕。 任务一般不超过三天就能完成，寻常苟一苟，不吃也不会死。 奈何现在给时限是七天。 七天不吃会死人的。 虽然饭盒内的蛋白质是牛肉的数倍，可对人视觉冲击力太强，没人敢吃，万一这玩意能寄生…… 想想都恐怖。 两位幼师不管他们吃不吃，她们俩吃得滋滋有味，虫子爆浆，吧唧吧唧。 “yue”小袁承受能力低，又开始干呕。 她索性捂着耳朵，缩到张广平身后，嘴里念叨：“她们只是吧唧嘴吧唧嘴，没礼貌……” 张广平：“你还管人家暗界生物礼不礼貌呀。” 柳沁闷笑，队友看着不靠谱，但有点好玩怎么回事。 他们三人默契都没拿食物出来，等会儿找个隐蔽的地方再吃。 又拖了一个小时，玩家垂头丧气跟着幼师回教室，柳沁三人则吊着尾部，找机会偷溜，他们溜也溜不远，就在隔壁两间教室内。 两位幼师任由他们进入别的教室，没有坚持说其他有的没的。 三人各自拿出午饭吃。 张广平手拿干巴巴的法棍，小袁捧着单调煎饼。 他们看着柳沁桌面的自热火锅，感受到暗界公司深深的偏爱。 “你说，你是不是暗界的亲闺女，为什么奖励自热火锅。”自热火锅里还有香喷喷的牛肉，闻着就知道是红烧的。 小袁酸得猛啃饼子，嚼得腮帮疼。 柳沁暗忖，她不止有自热火锅，还有薯片和泡脚鸡脚呢。 为了跟队友打好关系，柳沁贡献火锅汤汁和部分食材，毕竟小孩子，胃容量小，一个自热火锅吃不完。 椒麻香不停钻进鼻子里，小袁谄笑，给柳沁比心，推辞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煎饼蘸满红通通的汤，再夹一片莲藕和香肠，味道绝赞。 小袁感动得泪眼汪汪，抱大腿的目标彻底转移，有效饭票才是大腿，这个副本里，张哥太中庸了，还是柳姐最迷人。 张广平：“你运气很不错，我和队里的兄弟已经进过快十个副本，还没见过你这种豪华配置的。” 柳沁苦笑：“单人独闯副本，九死一生。” 有利有弊，多人副本有队友配合，单人独闯副本奖励丰厚。 至于取舍，除非超级强人或者变态，不然都会选择前者吧。 暗界里的食物很珍贵，柳沁因为没经历过，倒是印象不深，所以剩下的汤没要。 小袁见状收起来，“晚餐我拿来蘸饼吃。” 柳沁：“……”倒不至于这么省。 吃饱了，三人趁机商量一翻今晚的行动，说了大概后，才不紧不慢回到教室。 毕竟第一天，很多地方没摸清，还是随着两位幼师的安排比较妥当。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天色渐暗，两位幼师再次动身，带他们去饭堂。 仍然是丑不可吃的活虫子大餐，一行人吃不下，默默等到就餐时间结束，幼师带他们去寝室。 七拐八弯的到达一处房间，推开厚实的木门。 两位幼师道：“各位小朋友乖乖睡觉，晚上别到处乱跑。” 说完她们便转身要离开，柳沁赶紧出声道：“老师，我能问问明天有什么活动吗？” 两位幼师并不答话，意味深长一笑，“晚安啦，小朋友。” 木门合上，九人都听到门的落锁声。 “接下来应该是自由时间，我们怎么办？” 通过白日的观察，除了出现过的“绳子怪”，幼儿园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对生命有威胁的。 安全得不像副本，像回到孩童时期，享受摆烂的一天。 寝室内，十张小床安放左右两边，众人搜寻一翻床位有没有标注名字，确定没有后，各自认了张床。 室内环境很暗，白炽灯有一层黑色物质附着在灯壁上，偶尔发出电流滋滋作响的声音，给寂静的气氛带来几分紧张， 柳沁盯着发黄的天花板，觉得有些奇怪，却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哦，是了，没有蜘蛛，地面都没有人清洁，灰尘扑扑，为什么天花板这么干净。 “那里有个天窗。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寝室大门上方有个小窗户，通常用来透气的，小孩子的身材能通过。 光头小孩颐指气使地示意其他人端来凳子，有两个小孩十分配合，屁颠屁颠地给他搬凳子。 这里十人，估计只有三四个人有技能，小袁的技能只适合辅助，而且她本人性格关系，怀里玩偶有半个小孩高，明显无法带飞。 张广平不显山露水，其他人又没技能展示过。 光头小孩的危险分辨能力自然便突显出来，随之跟班就有了。 呛过光头小孩的孩子翻白眼，觉得光头小孩真作，他转身去找了个安静没惹过事的玩家当队友。 光头小孩的跟班道：“明哥，我们现在就出去吗？” 光头小孩，也就是周启明道：“不，晚一点，谁知道那两个幼师有没有埋伏在门口，先研究一下玩偶。” 说到玩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它身上。 玩偶做工实在难以恭维，嘴巴单调的一条线，歪歪扭扭，很丑，只不过它身上的衣服和发色发型跟玩家一致，轻易能判断出属于谁。 柳沁翻开弱点大全看今天写下来的事物，目前线索并不多，柳沁也不清楚其中的关联。 最重要的是，玩偶既然代表玩家，那么它的角色究竟是什么？ 就在思考期间，异变陡生，外面最后一丝亮光消失，所有玩家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柳沁捂着剧痛的脑袋爬起，入手是柔软的触感，举起手看，毛茸茸软绵绵的，看着就不是人类的手。 她又又又变身啦？ “卧勒个去。”有人大叫我。 “怎么会这样？”大家都变成了手上的玩偶。 柳沁转头看，原先小孩的身体，恰好我也在床上，面容平静地躺着。 好诡异的变化，令人不知所措。 柳沁的玩偶没怎么吸收恐惧，体型小，爬上枕头都艰难。 她努力往前，碰了碰身体，身体是温热的，仿佛只是睡着。 莫名的，柳沁没有慌乱之感，她转头看小袁和张广平的情况。 不出所料，张广平很淡定，小袁看着就知道很害怕。 小袁玩偶捧着脸，使劲拧自己，也去捏小孩的身体。 大概是想让小孩身体感受疼痛后能痛醒。 她的想法很好，可惜不能实现。 而因为恐惧，她都玩偶又变大了。 小袁很崩溃，感觉死亡离她很近，陷入低落情绪中难以自拔。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要变成了暗界的生物，是不是永远被留在暗界。 负面情绪越来越大，小袁喘不过气，全身仿佛被浓稠的粘液裹挟，挣脱不出。 “小袁，不要怕，大家都是一样的。”柳沁出声，打破小袁悲观世界。 “呜呜呜，沁姐，我想回家……”小袁转头，看见一只小巧的玩偶正发出柳沁的声音，她怔住，顿时忘记害怕。 玩偶小腿蹬了蹬，小袁噔下地，走了两步，扑倒。 她四仰八叉地扑腾，几分钟后，才稍微掌控，走到柳沁跟前。 “你想干嘛？”柳沁有不好预感。 玩偶“大掌”轻易拿起小玩偶，“沁姐，你好小哦。” 小玩偶生无可恋，是啊，太小了。 晚上还要到处探索，小玩偶连下床都难，她实力被进一步削弱。 不一会，张广平也站在大玩偶宝宝肩膀上。 “哈哈哈，我现在也属于大腿了吧。”小袁握拳，荣生自豪感，“沁姐，张哥，我早上的猜测是不是有几率是准确的，让玩偶吸收足够恐惧，真的有可能是离开的途径吧。” 柳沁和张广平同时否定。 柳沁觉得太草率，张广平给出理由，“你上课时没记牢？任何吸取人类情绪变强大的东西，对人类来说都是有害的。千万别让这个方向想，不是陷阱就是故意误导你的。” 小袁玩偶被张广平扯着耳朵教训。 小袁认错，“万一呢，副本又没特定套路，万一有暗界生物卡bug，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岂不是走不出去。” 柳沁慢悠悠道，“这只能是思路，既然张哥说不好，那么不到最后，绝对不能选这条路。何况害怕情绪又不是每个人都有。” “呃，好吧。”小袁看看张广平，又看看柳沁，悲伤发现，貌似只有她害怕得不得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出去吗？”小袁怯怯地道：“会不会遇到怪物。” “出。”张广平一票决定之后行动。 室内只有他们三人拖拉地讨论思路，其他人身体力行，搬凳子上天窗，光头小孩的跟班在天窗张望了好一阵，门有些高，他不太敢跳下去。 “怎么办，跳下去会不会残废。”跟班胆怯。 后头还有一个跟班想讨好周启明，不其然地出手，把人推下去。 玩偶惊叫着坠地，弹了两下，跟班摸摸身体，没事。 可没事仍然愤怒，“你干嘛推我。”说完扑上去打人。 另一个跟班理亏，防御着没还手，“总要跳的，不是我就是你，犹豫不决只会浪费时间，我是帮你一把。” “我用你帮忙吗？”又打了几下，拳头打在棉花上，完全没有打击感，跟班推开他，气愤地走到一边。 有前面的人可以借鉴，后头的人半点不慌，接着有周启明也爬天窗出来，落到地面。 出来了，他们才意识到一件事，怎么回房间？ “一个搭一个上去呗。”周启明不认为是问题。 就在周启明回答期间，有聪明人已经想好对策，将被套拧成绳子，绑在一张凳子上，绳子另一个端抛到外面。 周启明：“……”你们这样显得我很蠢。 然后，门柄咔擦一声，门开了。 众人：“……”门为什么没锁。 好好好，这叫一蠢蠢一窝，蠢还能传染的，爬天窗的玩家懊恼万分。 小袁带着柳沁和张广平出来，眼神怪异地回头看门锁，没想到真能开，“沁姐，你怎么知道门没被锁着。” “它压根没锁孔。”柳沁在白日时便注意到这个问题，如果幼师不想他们离开教室，只需要锁上两道门便可以了。 但她们选择守着，便是问题。 直到柳沁刚才进入寝室时，无意间观察到门没门锁，才明白为什么。 刚才那声落锁声，也只是门柄发出残旧的呻吟而已。 寝室内剩下一个玩家缩在角落，别人问她走不走，她抱膝摇头。 她不愿意，没人再管她了。 外面走廊有壁灯，看路不成问题。 出了寝室门他们便分开走。 小袁走得小心翼翼，神经兮兮地张望。 壁灯采用古朴的三叉烛台设计，投下的阴影张牙舞爪，仿佛下一刻便会活过来袭击他们。 ------------ 第二卷 蝴蝶宝宝幼儿园 第4章 危机 小袁问两位队友先去哪里，张广平在这个副本等同于路痴，他把这个决定权交给柳沁。 柳沁不推搪，“先去外面草地看看。” 小袁：“可是外面有怪物，贸然前往，会不会有危险。” “我们不做多余事情，只是去看看。如果什么都不了解，反而陷入被动，至少要搞清楚某部分禁忌。” 先锋探路者不会死得更快么。 “那……去吧。”小袁硬着头皮走，往大门方向去最简单，只需要直走，再往右，便能看见大门。 其他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走廊静悄悄，小袁抱紧柳沁，缩着脑袋，到处扫视。 柳沁回头往寝室方向看，其实她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只是晚上她们不可能哪里都不去，如果对方真实目的是拖延时间，收集恐惧，那么第一晚安全度是最高的。 张广平和她不方便行动，只张广平和小袁离开，身体若遭遇危险，她也保护不了身体。 若只她和小袁组合出去，直接改名敢死队，可以吹唢呐送葬一条龙。 既如此，还不如一起行动。 大门口没有关，就这么敞开着，外面黑洞洞，幼儿园透出的冷光照在茵茵草地上，有股令人心底发寒的阴冷徘徊。 小袁吞吞口水，她负责望风，柳沁小心翼翼溜了出去。 她就站在草地前，身体变玩偶了后，刚好与小草差不多高，一颗颗小草被放大似的。 她可以更细致地观察到草地的异样。 揪起两株，连根拔起瞬间，一阵狂风刮过，差点把柳沁吹飞。 狂风很快形成小型龙卷，撞击过来。 小袁惊恐，拔棵草而已，为什么会触发这么可怕的场景。 还好柳沁反应及时，手脚并用窜回门内。 张广平催促小袁快关门。 玻璃门刚关上，玻璃与小型龙卷亲密接触上。 三人眼睁睁看着玻璃列成蜘蛛网，呼呼风声往缝隙里钻。 小袁捉起柳沁转身跑，瓷砖地板打滑，玩偶毛茸茸的脚掌根本跑不快。 身后玻璃碎裂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小袁哭喊着救命，只见小型龙卷快要追上来。 张广平捉紧小袁，无声放出他的技能“无形之掌”。 本来用在暗界生物上的技能，他用在小袁身上。 一股无形的巨力凝聚小袁身后，往前一推，小袁瞬间往前滑，“啊啊啊……” 在第一个路口处，无形之掌转了个方向，把小袁拍向另一条道。 无形之掌能维持三十秒。 这三十秒，小袁滑出了上千米，惊叫声也持续了三十秒。 离得远，脱离了危险，小袁一屁股坐在地上。 柳沁晕乎乎地从她怀里抬起头，刚才颠簸得很厉害，她灵魂都快出窍。 小袁缓过来后问，“沁姐，你是我亲姐，是不是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对，是有线索。”柳沁手中还拽着两株草。 两株草因为刚才一翻折腾下，已经失去清脆嫩绿，蔫蔫的。 小袁和张广平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白柳沁想说什么。 小袁道：“有什么奇怪的？” “它们长得一模一样啊。” 小袁：“草不都长一个样子吗？” “相似确实不是问题，但复制黏贴，就很奇怪。”柳沁指出，“它们连纹理都是一样的。” 小袁和张广平低头查看，这才发现柳沁属实。 “这意味着什么？” 柳沁没说出自己的猜想，若猜想错误，等于误导队友。 “我有一个假设，但需要更多证据。” 摸不着头脑的小袁点头，“你想找什么，我可以帮忙。” 张广平：“我也是。先提醒一下，我的技能冷却要三个小时，等会要是再来点危险，我们很难逃脱，最好还是稳些。” 柳沁尴尬地答应，她刚才还是太鲁莽了，“我知道了，张哥，逛一圈就回去寝室。” 说好逛一圈，是真的到处逛逛，晚上他们摸清整个幼儿园的地形，一到三楼全是同样的格局。四楼上不去，需要钥匙。 也不知是好运还是没有缘份，他们都没遇上两位幼师。 途中倒是遇见周启明和他的两个跟班，三人表情很兴奋，似乎有实质性的进展。 张广平自然不想错过，上前问能不能交换线索。 周启明直截了当拒绝，“我不交换信息，如果你们想买，一百万元，我保证物超所值，签契约也可以。” 这种交易在暗界很常见，只是不保证双方守约。 由此暗界公司产生了一份交易契约的副本道具，可以随时购买，保证交易百分百生效，金额抽取百分之三。 小袁有点意动，看向张广平和柳沁。 柳沁不熟悉流程，没发表意见，当然，钱她可以出的，她小有积蓄，钱和命比，命更重要。 张广平问：“你想要钱，可以，但必须确保你的信息值得那么多钱。你的信息是关于那方面的？” “当然是出口，我的线索跟出口有关，正确来说，我已经找到出口。怎么样，这个消息值一百万吧。我无意间找到的，别人可没这么好运。” “是啊，明哥不忍心看你们死在暗界，特意回来给你们一个机会。” “这么快能出去，都是托明哥的福，等明哥走了，你们可别抱怨啊。” 柳沁很好奇，“你们怎么知道那是出口？” “还用说，因为足够隐蔽啊。从暗界回到现实的出口都是这样的。” 柳沁面无表情：“哦，你们很厉害！” 张广平道：“我们要考虑下，一百万不是少数。” “行啊，我等你们。我是不在乎那一百万的，不过不收点钱也不好，你们最好快点决定。最多两天，我便走了。”周启明招呼跟班回去睡觉。 等人走远了，小袁轻声说：“你们相信他说的话吗？” 张广平：“反正他不是立刻离开，没规定我们不能找。你呢，小柳，有其他建议吗？” 白日里柳沁的淡定和导图分析，让张广平对她刮目相看，他重视这位新队员的意见。 柳沁：“隐蔽一词，很好解释了他们发现的东西，无外乎暗道或物件。还有那个周启明并不如他嘴上说得不在乎钱，如果你们找到出口，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当然是赶紧走啦，谁知道接下来危险在哪里。”小袁直白地道：“而且我只会想办法留信息给队友，不会喊上队友一起走。除非出口在常人思维无法理解的地方。” 柳沁抱着同样想法，“周启明这个人不能信，任何证据都没，单凭一个隐蔽就想当然的认为是出口。要么他在误导我们，要么就是智商有问题。” 呃，小袁感觉脑子有点痒，可能在长脑子，智商暂时不够用，“所以呢？” “我们继续到处翻翻。” “哦哦！”小袁带着两个小玩偶前进。 “前面是什么？”同样宽度的走廊内，两边墙上多了一排画，线条简单，色泽丰富，全是童趣十足的风格。 几个小朋友被两个玩偶围在中间、长了两只角的尖牙兔子、刚破茧的蝴蝶停在某个小火柴人头上、一朵开得艳丽的花朵簇拥着中间一只蝴蝶…… 与其说童趣，不如说怪诞。 小袁停在原地，玩偶胖嘟嘟的身体扭捏着，“要不，我们白日再来吧。” 柳沁：“能在第一天拿到信息，别放在第二天，官网上写的。” 张广平斜睨小袁，“回去我会如实报告给周队，你又拖后腿，一拖再拖的军营之旅等着你。” 在特殊组内，周队的威严高于一切，小袁最怕周队了。 被张哥捉住尾巴，小袁哭丧着脸，慢吞吞蹭进画廊。 当人站在画廊里，那些画仿佛活了，画里的眼睛随着他们移动看过来我，小袁又害怕得打颤。 柳沁拍拍她肩膀，“停。” 小袁结巴道：“怎……怎么了？” “那里，挪开一下。”柳沁注意到其中一幅画倾斜了。 小袁照做，然后，他们找到了一条暗道。暗道非常狭窄，只能容纳小孩子通过。 “那位明哥说的隐蔽点，不会指这里吧？”小袁对着暗道比划一下自己的身体，松了口气，还成，不至于塞不进去。 “所以我们要现在逃吗？” 柳沁：“不逃，回去睡觉。快凌晨一点了。” “咦，我们逛了那么久吗？”幼儿园太大，如同巨大的城堡。 玩偶手掌挠挠脸，软乎乎的触感好比棉花糖。 小袁又按了按，感觉情绪起伏少了许多。 她不明白柳沁为什么不走，但她作为抱大腿的小脆皮，听话是最基本的素养。 回去的路上，小袁问起为什么不尽早走。 柳沁：“第一，你不知道前面是不是陷阱。第二，我有个猜测，需要做点小实验。第三，如果周启明发现的地点是那条暗道，他必然会去探索，我们等待结果便好。第四，既然给了七天时间，那么只要不触犯必死条件，我们还有机会挣脱。第五，假设周启明没说谎，那么已知玩偶是危险的，但到现在，我们只知道它吸收恐惧后会变大，危险在哪并不清楚。幼师多次提起它，那它极大可能有关键作用。所以我们不急。” 小袁神色茫然，原来有那么多讲究吗？ 张广平感叹，“有时候天赋确实比经验更重要。” 他能想到的可能性与可疑点，远没有柳沁多。 在诡异的暗界里，经验主义往往会害死人。 要是他，他可能会先探一探暗道的深浅。 而柳沁，一开始便不看好暗道是出口的结论。 寝室内，周启明和两个跟班已经躺在床上，小袁将柳沁和张广平的玩偶放到各自床上。 那位没外出的玩家仍然缩在床角，保持安静。 就在此时，跟着呛过周启明的玩家的同伴浑身脏兮兮地跑回来，他惊恐地对所有人说：“两个幼师变怪物了，她们拿着剪刀杀人，另外一个玩家死了，快跑。” 说完，他便倒下晕倒。 小袁吓得面无血色。 周启明很果断跳起来，大声宣扬，“我找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们要不要离开？只需要每人十万就行。” “离开？”柳沁不得不提醒他们，“你们的身体在这里，能逃去哪里？” 周启明嚷道：“我们的灵魂在玩偶里……” “你们敢赌吗？”柳沁冷酷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他确实无法放任身体在寝室。 “可是刚刚我们不也离开了？” 柳沁点头：“嗯，是我们疏忽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队伍会留人在寝室看管身体。你们要离开，可以立即走，我们需要布置寝室。” 小小的玩偶，蕴含极大震慑力，不容人置喙。 周启明左右为难时，柳沁已经让小袁把倒地的玩家玩偶拖到寝室最里面。 张广平和她直接上去搜身。 周启明目瞪口呆，“为什么要搜他身，这是犯法的。” “回来的玩偶只有他一个，刚才的言论全都是他一面之谈。搜他身，是为了安全着想，又没绑他。” 柳沁细心地从玩偶的衣领取出一块刀片，刀片锋利，被一层纱布包裹着。 张广平发现一撮沾了栗色细毛线的棉花，“他身上没有栗色细线，我记得另外一个玩偶头发是这个颜色的。” 两人搜到的东西，令人不寒而栗。 “是他害了人？” “不排除，但小左小右也可能是危险源头。” 周启明和跟班不哔哔了，赶紧按照柳沁的安排，跟小袁一起先堵住门。 幸好门是从外往内推的，而且够厚重，不易破坏。 也幸好玩偶的身体除了方便行动，力气比小孩子时大很多，尤其小袁，身体内有股蛮力，轻易地堆着床移动。 床架子堵门，再放点东西卡住门柄，阻止外面的人开门。 玩家刚把门封得严严实实，外面传来幼师温柔的声音，“小朋友，睡觉了吗？我们来查房了。” 众人屏息不回答，两位幼师喊了几声，尝试推门，没推开，很快没了声响。 刚松了口气，砰的震天巨响，大门似乎被巨物拍了一下，床架都挪一厘米。 小袁和两个跟班赶紧补救，搬另外的床架死死抵着。 咔擦咔擦，一双瘆人的眼珠子从门上窗户看进来，隔着玻璃，凶狠注视着门内的人。 ------------ 第二卷 蝴蝶宝宝幼儿园 第5章 击退 紧接着，玩偶说得大剪刀从窗外晃过，尖锐一端磕上玻璃，玻璃应声而破。 只见大剪刀一开一合，轻轻一下便剪断了门上的窗户木材。 足足五厘米宽的木条，断开两半。 众人已经意识到剪刀的可怕。 柳沁头皮发麻，好惊人的破坏力。 无力感再次袭来，她以后每次也要面对这么强悍的力量吗？ 剪刀再次，直冲小袁玩偶的头，张广平危急之际，拿出一个平安符，甩到小袁身上。 平安符的作用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保平安，而是在玩家身周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罩。 虽不能彻底挡住伤害，但还是让剪刀偏离了一点， 小袁趁机就地一滚，离开剪刀攻击范围。 饶是如此，小袁玩偶的头上还是破了个小洞，能看见里面雪白的棉花。 她捂着头哭泣，“沁姐，张哥，救命，你们想想办法。” 大剪刀到处破坏，门前的障碍物被剪得七零八落，狼藉不堪。 幸好外面大手伸不进来，墙壁也算厚实。因剪刀其巨大的体积，所以有了攻击盲区 但再这样下去，用来抵门的床会被撞开的。 “砰”，“砰”，“砰”。 一声声的撞击敲在心房。 力量相差太大了，怎么打。 周启明的两个跟班抱头滚开，完全没有反抗的念头。 柳沁焦急地环视四周，寻找着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制怪物。 这时候，躲在角落的周启明怨怪起柳沁，叫嚷道：“都是你，都是你，头发长见识短，我们要是死在这，都是你的错。” “你什么意思，我们只是提醒你而已，你敢抛下自己的身体离开？”小袁很义气，别人说她，她可以退，但别人说自己队友不行。 骂柳沁的人都是坏人，小袁很害怕，但她没忘记找东西堵门，还不忘叭叭地怼回去：“你这么厉害，有本事你倒是攻击怪物呀。躲着就算了，连点忙都帮不上。” 柳沁心神完全放在怪物上，根本没注意其他人在说什么。 看着门上那双转来转去的大眼，柳沁问张哥：“有没有远程武器？” 张广平想了想，默默递出一个弹弓。 柳沁觉得自己可以含笑九泉了。 老玩家的武器储备也稀缺得可怜。 柳沁捡起一块玻璃渣子，深吸气，“张哥，拿好了，帮我固定着。” 张广平很惊讶，“有用吗？” “没用也要试试啊。”柳沁小小的身体，紧紧拉着弹弓橡皮，放在橡皮上的玻璃渣子对准窗户上的眼睛。 调整了一下角度，柳沁松手发射。 正中红心（瞳孔），外面的怪物哀嚎，拍打更用力。 竟然真有用。 门被拍得震三震。 等怪物的眼睛又一次靠近。 柳沁不紧不慢捏着刚从玩家玩偶那里搜出的刀片，再次瞄准。 刀片掷入眼，一声高亢的尖叫，溅起一股血红，所有人都听见怪物远走的脚步声。 就这么走了？ 真的走了吗？ 小袁感觉坐了趟几公里的过山车，惊心动魄后便是全身虚脱，她摆烂躺在地上，不想动了。 张广平觑了眼怀里的弹弓，没料到他最不以为然的武器，能产生那么大的作用。 弹弓射击范围小，没太多技巧，全靠手感和经验。关键杀伤力差，给别的队友看时候，还被队友笑话过。 柳沁抿起唇，“再加点东西堵门，晚上轮流休息，小袁先睡和张哥先睡吧。睡不着也要睡，七天时间，没有良好的休息，人会熬不住。” 张广平和小袁连忙答应，搬椅子，床头柜什么的堵门，然后爬上床睡觉。 柳沁则坐在床上，盯着门、队友，还有那个晕倒的玩家。 周启明对力挽狂澜的柳沁闭上了嘴，他本想喊两个跟班守夜的，奈何跟班一个比一个能睡。 小弟素质太差，周启明气得鼻歪，但他自尊更强一点。 他瞥了眼柳沁，心想，都是这个女人害他们的，他们愿意看守，就由着他们。 他不做那么辛苦的活了。 周启明仍然像活人时的样子，被子一盖，跟自己的身体一起躺平。 柳沁不在意，副本里，多点活人总是好的。 她心态转换速度非常快，都是打工人，你不为难我，我不刁难你，当路人相处也挺好。 经历此遭遇，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并不喜欢一成不变的打工人生活，不然也不会去各种兴趣班。 但一下子来太惊险刺激的，实力很难跟上。 心态和行动上有差距，便造成柳沁在任何决策上都会产生迟疑。 她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唯有多进几次副本，多拿些能力宝石提升实力。 后头轮到柳沁休息时，她心绪一直被复杂想发牵扯着，半梦半醒，第二天精神状态有点差，起床气超大。 昨晚的事实，证明柳沁做法是对的。 现在她冷着脸，没人敢招惹她不快。 而柳沁不是无缘无故有起床气的人。 主要头太痛，全身被锤子打过一样，像重感冒发烧的症状，以至于她想发脾气。 柳沁没有发泄出来，提气呼气，忍下心里的戾意，她问：“你们换回身体后，感觉怎么样？” 小袁积极道：“没什么感觉？有点头痛，在暗界久了，很正常。” “精气神严重不足，头很痛。” 张广平的症状跟柳沁非常相似。 柳沁不仅问同队的，还问其他人，其他人都答复差不多。 似乎玩偶不变大，会影响身体互换后的副作用强烈程度。 小袁拖着有她差不多大的玩偶，有些吃力，又再提起昨日的观点：“会不会玩偶变大才是正确的？” 清澈的眼神满满期待，柳沁沉默，天真的小袁还是继续保持良好心态吧，她就不说出来吓唬她了。 成人灵魂塞进一个小孩身体，又换到一个小玩偶上，出现不适应才叫正常。 可小袁互换后反应太小，很可能意味着同化，那太吓人了，暗界的同化等同于成为暗界生物。 连作为新人的柳沁都知道，要是小袁被同化的消息吓一吓，加速同化便不好了。 昨晚据说被小左小右杀死的玩偶，灵魂并没有回来，他的身体在床上逐渐冰凉。 张广平警校出身，会点验尸，他检查了死亡玩家的尸首，“没有伤口，死得很完整。” 死得很完整，真是别致清新的说法。 但这句总结没毛病，一听就能懂，换个角度，就是死得悄声无息。 至于昨晚一回来便昏迷的人，至今还没醒。 其他人都在猜测死亡的玩家当时究竟什么情况，死时的情景又是如何的。 柳沁却考虑到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本来人没死，因玩偶离太远，灵魂换不回来。 她默默把这个猜测埋在心里，如果有人作死，她会劝一劝，劝不动便算了。 他们醒来等了一段时间，吃完早餐，小左小右两位幼师才姗姗来迟。 当看见左眼贴着黑色眼罩的小左幼师的时候，他们心头划过惊悚，想起昨晚被大怪物支配的恐惧。 恰好她伤到的眼睛是柳沁打伤的那只。 小左幼师完好的独眼扫过来，触及柳沁这边，隐隐散发阴森凶狠。 小袁站在同一个方向，瑟瑟发抖，柳沁按着她肩膀，往后拉，让她躲在身后。 柳沁毫不畏惧瞪回去。 实力不足，气势来凑，很快，小左老师移开目光，说要带他们去吃早餐。 柳沁不避讳讽刺道：“都快午膳了，现在才吃早餐，没时间观念。” 小左幼师并没有反应，冷冷淡淡，没有人味儿。 “今天我想吃炸虫子，不要活生生的，你们应该会满足我们这些小宝宝小小的心愿吧？” 柳沁见小左幼师不回，又絮叨叨道：“你不说话，是幼儿园的厨师不会做，还是没有厨师？” “你不回我，我知道了，肯定是没厨师。那就奇怪了，没有厨师，你们如何做出那种天理难容的高级美食。” 柳沁一改稳重风格，一连串的问题往小左小右哪里砸，小左小右愣是被砸得变了些脸色，却始终没有攻击柳沁。 张广平无言以对，柳沁心态是不是太好了点，在暗界生物面前蹦哒得这么欢畅，他也是服气了。 他们伍海市算不算捡到宝。 小袁实力平平，捡人的运气倒是很好，虽然上次捡的那个被隔壁省抢去了，但人家靠实力抢的（那人的媳妇就在隔壁省），他们小队无法留住人情有可原。 在柳沁一路骚扰下，两位幼师领了食物便坐最远的地方，迫不及待摆脱一阵子烦人的“小恶魔”。 “柳小姐经历了多少个暗界副本？”周启明身边的一个跟班有些想跳槽，明眼人都看得出谁更有通关潜力。 “一个。”柳沁笑着道。 告辞，跟班瞬间收起另抱大腿的心思。 周启明冷嗤一声，知道柳沁是新人，他被打击的信心又回来了，“你们考虑得怎么样，昨晚我的提议仍然有效。” 张广平、小袁和柳沁的三人小队，隐隐以柳沁为首。 柳沁淡淡道：“再看吧。” 周启明：“天黑之前，提议仍然有效。” 张广平：“你们晚上离开？” “是。”周启明没解释原因，一副高人姿态。 然而对面的“冤大头们”没有丝毫动摇，周启明一阵难堪，难道是价钱太高，他要不要压下价。 就在此时，柳沁打开饭盒：“还真的油炸虫子了？” 焦糊味儿飘散，虫子被炸得过度，黑红黑红。 其他人也开饭盒，碳化程度各有不同，真是一言难尽。 吃是不可能吃的，柳沁漫不经心地用筷子翻虫子，丝丝缕缕的虫茧还沾在虫子表面，恶心得人食欲骤减。 柳沁摸着下巴思考，她才刚提起能不能油炸虫子，厨房立即做出同款菜谱。 小左小右通过什么途径告知厨房呢，柳沁昨晚还想验证一下这里是不是虚拟世界，可不到十分钟制造出一份不像样的油炸虫子，把柳沁的推测推翻了。 暗界内也讲究特定逻辑，模拟一份炸虫子不是难事，模拟一份难以用语言表达的黑暗料理，这虚拟是不是有点智障。 说智障不太准确。 柳沁模糊地感觉得出，对方不清楚人类的习性，也可以说是不屑知道，敷衍了事。 柳沁拿出纸币写下信息，敷衍了事代表对方不想做，又不得不做。 什么原因要这样做？ 其实一目了然，除了拖时间，便是不想玩家怀疑所处环境的真实性。 很好，接下来就是做些实验了。 早餐时间完毕，两位幼师重复昨日的举动。 只不过这次，柳沁三人想走却走不了，两位幼师拦住他们。 “小朋友，上课时间快到了，不能乱走，乖孩子都只会跟玩偶玩。” 柳沁鼓着腮帮，圆圆的小脸蛋满是倔强，“那他们离开你们怎么不去栏。” 周启明和张广平此时十分默契，兵分两路跑。 小左小右分身乏术，人跑远了，她们也只能追，还回头说：“乖孩子要呆在原地，不然要接受惩罚。” “哦~”柳沁挥挥小手，“老师放心去吧，乖孩子一定会呆在原地。” 等人影不见了，柳沁拉着小袁来到昨日通风报信说幼师变成怪物的玩家面前。 女孩大多比男孩子发育早，柳沁和小袁高了他小半个头，她们居高临下。 小袁先道：“小鬼，昨晚还没交代你和另一个玩家干了什么事。” 柳沁弯起嘴角，“动静那么大不醒，睡了那么久不醒，两位幼师来了才爬起来，你很奇怪呀。听说一个人喊不醒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在装睡。” 周启明的两个跟班看看她们，又看看缩着脖子的玩家，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默默站在柳沁身后。 小袁称他小鬼，便叫小鬼了。 他含糊道：“昨晚我只知道幼师变成怪物，不清楚另一个人干了什么。” 柳沁沉下脸，“你和他不是组成队友了吗？” “不是，我和他出去后，见没有什么危险，就分开了，之后刚好路过看见他被怪物捉住。” “我们差不多逛完整个幼儿园都没见着人，你们却又遇见了？” “其他我不知道，不清楚。你们别问我。”小鬼破罐子破摔，仗着这些人手段也就这样，不可能杀了他，打死不多说。 ------------ 第二卷 蝴蝶宝宝幼儿园 第6章探查 小袁很生气，她最看不惯玩家之间为了最重结算的奖励争斗不休，“同为人类，都是玩家，就不能团结点吗？为了那点利益，至于吗？” 柳沁按着小袁，“别把意愿强加别人身上，道不大，不相为谋就好。” 小袁颓然，拉着柳沁离开，两个跟班马上跟着。 柳沁回头看了一眼小鬼，总觉得自己忽略什么。 小鬼和另一个胆小怕事的玩家站在一起，柳沁有些担心那个胆小的玩家会不会被坑死。 可他们已经往教室的方向离开，柳沁再次来到大门位置，门比摧毁后并没有修复，门外那怪风也没有消息，它徘徊在门的附近，肆意摧残着草地，现只剩下边角小片的绿色。 “外面怎么变成这样？”俩跟班惊呆了，其中一位贱兮兮地道：“你说，如果我们现在要丢掉玩偶，雾里的怪物会不会分怪风打起来？” 作死的方式有很多种，像你们这么会想的，故事里都是被怪物打脸的命。 由于柳沁和小袁的眼神过于直白，两位跟班脸红地干笑，“说笑而已，我们没实力挑拨离间。” 大门不能再出去，柳沁也没心思在探究草地的异样，她折回饭堂，想探一探厨房。 一行人悄悄打开后厨的门，一阵难闻的腐臭传来，柳沁捂着鼻干呕了一下，抬头打量厨房。 本该洁净明亮的墙壁，泼满“红色颜料，一层层污垢像厚积的油，慢慢往下滴落。顶上挂钩挂着很多人类的肢体。 臭气就是从那里传出的，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无数条像蛆虫的白色虫子在肉上蠕动，吞咬那些腐肉。 任凭谁看了，都只能联想到“大型杀人现场”。 小袁煞白脸，“饭盒的虫子不……不会就是这里来的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所有人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碰过饭盒的手。 “呕。” “呕。” 小袁拽着柳沁，“沁姐，我不想进去，我们不进去好不好。” 但柳沁已经往前一步，仅一步，背后突然窜起一股寒意。 “小朋友，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已经告诉你们，要乖乖回教室，你们怎么不听话，不听话的小朋友都要受到惩罚。” 是小右，她此时手握剪刀，神色阴沉，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 小袁顿感不妙。 柳沁嘴巴一时收不住应道：“乖孩子的事情关我们坏孩子什么事？” 两个跟班大惊，小萌新都这么刚吗？ 小右举起剪刀跑起来。 “跑！”柳沁一声，四人一哄而散，逃离时，柳沁不忘想拉一把小袁，可小袁跑不动。 小袁拖着累赘玩偶，跑得格外慢，很快小右贴近，小袁哭唧唧，结果玩偶又大一圈。 两跑远的跟班露出同情，还好他们的玩偶能抱着。 结果没来得及为小袁悼念，小右与小袁擦肩而过，她追的是柳沁。 柳沁提着小短腿跑得飞快，她就知道，小左小右都看她不顺眼，照理来说，无论哪个人类，暗界生物都无差别攻击。 小右却不这么做，宁愿放弃到手的小袁，也要追击柳沁。 柳沁猜测没错，小左小右不仅喜欢拖时间，而且在制造恐慌。 小左昨晚化身怪物，明明能继续攻击，整死一屋子的玩家，却离开了。 小袁更能积攒恐惧，所以她们想杀死更具备威胁的她。 柳沁一路奔跑，利用错综复杂的路躲开小右，当她跑回教室，不一会追上来的小右停止了攻击。 她的剪刀已经不见，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温柔幼师模样。 她守在门口，紧盯着柳沁，仿佛柳沁是难以教好的刺头。 事已至此，柳沁失去早上探索的机会，但她已经理出了一条线，知道小左小右的目的。 但任务是找到出口。 出路在哪里？ 唯一的关联是玩偶，会不会是毁掉玩偶？ 玩偶与这具身体息息相关，万不得已，她不敢冒险。 柳沁揉揉发疼的额头，好难啊，一个副本玩出了推理密室逃脱的困难难度，她对推理不擅长。 没一会儿，小袁和张广平结伴来到教室，看见柳沁安然无恙坐在小凳子上，小袁红着眼睛跑过去抱住人。 “沁姐，我以为你要死了，呜呜呜……” “不会，小右想杀人，也要特定条件。”柳沁肯定地道。 “什么条件？对了，她们为什么要追你，不追我呀。” “因为这个。”柳沁把玩偶放桌上，“我的玩偶能提供的恐惧太少了，她们想增加我的恐惧。” 小左小右跟骨骡人比起来，都不是一个层级的。 幼师又是人形，柳沁很难让自己害怕起来，也下不了手。 如果幼师穷追不舍都要杀掉她，说不定她也能狠下心反过来杀回去。 小袁哀怨地抱着玩偶，脑中有了一个我清晰的认知，“看来玩偶变大对她们好处更多，对暗界生物有利，就是对玩家不利了。” 你才知道呀！ 老大哥张广平拍拍小袁脑袋，“娃儿回去多练练，文职工作不是最重要的，你的命才重要。以后不要纵容周队，他这人最会偷懒，让他多招人回来。” 周队那是不想招人么，是招不到人，说多了都是泪。 今天的午膳推迟到中午一点，一行人又找机会开溜，小左小右满地图地跑。 你逃我追，你追我赶，利用复杂的道路，柳沁几人溜着两位幼师到处转。 很快他们来到贴满诡异风儿童画的走廊。 两个跟班仍然在身后，小袁很是嫌弃，“你们那个周老大呢？” “不知道。” “他不会特意支开你们去出口吧？” “我觉得他只是想找个地方蹲着。”毕竟暗道他们也知道，明哥还说可以分钱，但现实的钱不如暗界的能量宝石有用。 至少对他们来说是这样。 两位跟班也讲诚信，没透露分毫暗道的事情。 就在一行人经过那条暗道，先行探路的周启明此刻在画后一动不动，当他进来的那一秒，便陷入绝望泥泞中。 透明浓稠物质包裹住他全身，刚开始，他还能用平安符抵御两秒，但他来不及逃了。 慢慢的，脚不能动，口不能言。 身处黑暗，无声无息，周启明开始感到害怕，黑暗滋生无法名状的恐怖，他挣扎，拼命地往前，仅仅抬起一只手指，便用去全身力气。 渐渐只剩一双眼珠勉强能转。 不知过了多久，对周启明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两个跟班和小袁的声音忽然传来，犹如最顶级的交响乐，周启明升起一丝希望，“我在这里，救我。” 周启明从没有如此渴望着两个新收的小弟能背叛他。 “你们快说出暗道在哪，我不要钱了，发誓以后进副本都分享信息，你们快来找我。” 奈何两个小弟自觉守信。 周启明心慌窒息，“你们倒是说呀，快说。”可他的心声没有被任何人接收。 随着说话声渐渐远去，周启明绝望尖叫，却连最后一点希望都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周启明悔恨地闭上眼，身后的玩偶快速变大，已经有小袁玩偶的大小。 玩偶拥挤着空间，周启明感到背后有推力，脸上不禁有了喜色，可他高兴了，玩偶又不变大了。 他拼命想害怕，想害怕和真正害怕是两回事，玩偶变大的速度停滞。 周启明简直想吐血，他眼神放空，决定做条咸鱼。 没等他彻底躺平，眼前突然大亮，五双灵性十足的大眼齐刷刷盯着暗道中的他。 他此时的姿势，可以自行想象葛优躺和尔康手双结合。 周启明从来没这么社死过。 光明穿透暗道刹那，浓稠物质退去，周启明差点摔了个筋斗。 “明哥，快走，左右老师又来追我们了。” 周启明反应有些迟钝，恍如隔世，就这么出来了？ 两个跟班帮忙拖着周启明的玩偶，拉着他跑。 他们跑在前面，张广平和柳沁殿后，左右两幼师再次追了上来，柳沁给张广平打眼色。 张广平凝重地点点头，用出无形之掌，把两旁的儿童画扫落，裱画的画框哐当的碎了一地。 一股浓稠的黑色液体凭空涌现，将整个画廊填满。 本该捉住的人没捉到，反倒把左右两幼师困住。 小袁激动地夸赞道：“张哥好厉害，沁姐牛B。” 她还是第一次经历将暗界生物玩得团团转。 周启明神色复杂，看着柳沁，“谢谢你们过来救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举手之劳，因为一整天没见你，所以想到处找找。” 小袁和张广平心虚移开目光，他们目的可不单纯。柳沁想起她需要看看周启明死了没，才折回来。 跟班们也诧异柳沁怎么知道暗道的，完全没想过是他们昨天的言语暴露了 无论柳沁出于什么原因打开了暗道，周启明仍感激涕零，要不然他真的做咸鱼了。 “对不起，我不知这个暗道是陷阱，一开始还打算带着你们一起进去。” 柳沁：“没事，顶多被一锅端而已。” 周启明浑身一僵，蔫了。 有一件事柳沁想问他，“你不是有危险感知吗？为什么看不出那条路是陷阱？” “我的技能有局限性，不伤性命的危险也会感知到，我想着，出口有点危险很正常。”周启明的想法属于正常人思路。 柳沁点头。 进蝴蝶宝宝幼儿园的第二天，一行人将幼儿园一至三层摸清，每个房间大同小异。 小左小右的宿舍他们也探过，摆设少得可怜，一览无余。 “出口会在四楼吗？”周启明乖觉地跟随柳沁几人行动，他虽有点自命不凡，但救过他的，他很愿意交流请教。 柳沁：“不知道。” 没有头绪是暗界副本中最苦恼的事情，张广平提起：“四楼被锁着的，你们有见过钥匙吗？” “我们一起找了那么多地方，有钥匙不会藏起来的。一个人探索四楼太危险了。”被关着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周启明又道：“不如先回寝室？” 暗界的出口难以捉摸，一时半会找不到是常事。 “有钥匙的。” 众人被柳沁的话吸引，“哪里？” 柳沁：“厨房。” 不是，那里挂着满屋的尸体，柳沁怎么注意到有钥匙的。 “姐你的眼睛有扫描功能吧。” “钥匙就在橱窗那边挂着，是厨房里唯一的金色物品，很容易看见。” 只有你看见了，小袁打死也不再去那边，她晚上会做噩梦的。 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柳沁虽然爱冒险，但关乎生命，还是稳妥点好。 “先回寝室吧，昨晚没睡好。何况我和张哥的玩偶拖不动身体。”换身体这件事柳沁也很头疼，看似力气大，拖动大几十倍的身体却做不到。 回到寝室，众人齐心协力，搬了其他房里的门、桌子、椅子，然后拆门拆出来的钉子连同木板封住门上的窗。 周启明安全感倍增的房间，“小左小右被困住了，晚上应该不会……” “别立flag。”小袁制止道：“晚上睡觉，困死了，你先守夜，有没有问题？” 周启明无言以对，答应守上半夜，谁让他们都是他的恩人。 今天他们决定早早睡，争取每个人都能好好休息。 别人在副本每一分一秒都在拼搏活命，他们倒好，蒙头大睡。 胆小懦弱缩角落的玩家和什么都不愿意说的小鬼，对他们的行动没有任何意见。 只不过胆小玩家表现更加怯弱，脸色像刷了石灰，青白青白，骤然看到的话还以为是僵尸。 缩成一团的玩偶抱着头，神叨叨的念着什么。 小袁睡不着，她的床距离这胆小鬼最近，于是烦躁地翻起身，烦躁地靠在床尾。 胆小鬼碎碎念的话不由传过来，“会死的，再呆下去会死的，我不要变成玩偶……” 他疯了吧？ 小袁在官方的帖子里听说过有人因为害怕的情绪影响脑子，即使出了暗界也疯掉了。 小袁怕自己又害怕起来，于是捂着耳朵，拒绝负能量。 漫漫长夜平安度过。 第三天一大早，每个玩家都头痛得紧，炸开一样。 寝室内一时间哀嚎遍野。 头痛本身就很难忍受，等柳沁缓过劲来，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发红。 ------------ 第二卷 蝴蝶宝宝幼儿园 第7章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彼此的失态都很尴尬。 然后，决定忽略这小小的意外。 今天的任务是去厨房一趟，拿钥匙。 不管四楼是不是陷阱，该探还是得探。 去厨房之前，他们特意去那条画廊看看，不用靠近，便望见走廊中央僵立的两名幼师。 两跟班高兴地嘀咕：“这下子没人再来追杀我们了吧。” 柳沁没他们乐观，“不，我们还是要做好逃跑的准备。你们忘记了吗？昨天小右是突然出现我们背后的。” “姐，那我能不能不去。”小袁越往厨房方向走，腿抖得越厉害。 无论血红的厨房还是小右幼师的追杀，她都怕。 两跟班也表示退缩。 大白天的，又没太大危险，什么也不干显然不现实，对以后探索副本也不利。 柳沁：“这样吧，你们回去帮我去盯着那两名玩家，他们干了什么，去过那，都告诉我，可以吗？” 小袁和两个跟班短短的时间内便对柳沁信任无比，断定那两人有猫腻，所以柳沁才想派他们盯着。 他们拍着胸口保证完成使命。 “我信你们能做好，别有太大压力，如果他们乱走，你们千万别跟着，保不齐那个“小鬼”会引你们进陷阱。”柳沁有些担心他们，“三思后行，彼此看顾一下。” 小袁心中一抿，把柳沁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放心吧沁姐，我肯定小心。” “是啊，你让我们注意安全，我们肯定不冒险。” “对对对，我们会照顾好彼此的。” 周启明面无表情看这他们上赶着向柳沁表忠心的模样，很是郁闷，想当初，他也是被讨好的一员，现在只能做个边缘人物。 怪他胆子太大，独自作死。 柳沁温和地拍拍小袁圆滚滚的脑袋，“回去后，我们再去吃大排档怎么样？” “我要吃炒花甲和爆辣虾。”小袁盯着柳沁的小脸，沁姐的小酒窝好可爱，想戳！但她不敢，她要维护柳沁的领导地位，不能做出有损柳沁形象的事情。 三个萌萌哒的小孩子带着成人才又的严肃神情走到厨房门外。 张广平：“要不还是我进去吧，我受过专业训练，反应比你们好。” “不，张哥，这道门要靠你守着，我们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如果小左小右真的如同昨日那样能瞬移，你是唯一能救我们的人。”柳沁在路上与他们说好了，她和周启明进厨房拿钥匙，张广平接应，最好能阻拦一下小左小右。 之所以让周启明一起进去，是想让周启明的危险感知看一下钥匙是否有危险。周启明的感知范围有限制，太远了感知不到，跟着进去最妥当。 还有一样，钥匙太高了，必须搬凳子拿。 三人互相点头，柳沁叮嘱一遍，“记住了，遇到致命危险，分头跑，别管别人，只要活着，才有机会。” 柳沁笑得轻松，仿佛等会儿进厨房不是她。 她手上略变大的玩偶却出卖了她心底的不安，张广平叹气，他没想到进来带一次新人，角色竟调换了。 “你们小心点。” 有了张广平在门外，柳沁放心很多。 柳沁的手放在厨房门上，推开进入，映入眼帘全是赤色。 “小朋友，你不听话，好孩子都不能进入厨房，你违反校规了。”阴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就在柳沁背后不远处。 周启明第一反应便是跑，柳沁拉着他，语速飞快道：“不能乱，去看钥匙。” “你是不是疯了。” 柳沁眼神很坚定。 周启明狠咬牙，“救命之恩两清了。” “随意。”柳沁本就没打算他还。 说话之际，小右已经跑过来，她主要目标是柳沁，寒光闪现，柳沁的一缕黑发掉落。 柳沁不知为何，半点不怕小右，她低头，堪堪躲过剪刀后，往橱柜下跑。 厨房中央的备料台和宽，中间是空的，小孩子轻易就能穿过去。 小右惊怒，弯腰找她。 柳沁似灵活的小猴子，跟小右玩躲猫猫。 周启明玩偶放在张广平那里，他行动自如地走到钥匙那里，确定钥匙没危险，他踮起脚尖去够。 手指恰好碰到钥匙。 小右的视线转移了，倒过来去捉周启明，柳沁喊小心。 接着周启明便被一把捉住。 柳沁：“……” 小右神态漠然，剪刀快准狠地落下，紧急情况，周启明不得不用出逃命道具，平安符。 挡住小右致命一击，剪刀头歪掉，刺进手臂。 周启明惨叫。 柳沁想起被骨骡人骨头穿透手掌心的钻心痛楚，周启明可以说是她指使去做事的，不能放弃周启明。 但她人小力气小，对上小右，没有胜算。 柳沁当机立断拿着一个小锅甩地上，发出巨大声响，小锅在滑溜的瓷砖上滑行，刚好滑到周启明脚下。 小右被吸引了视线，柳沁爬灶台上，往前跑，纵身一跃，跳在半空时，灵敏地勾走钥匙。 然后窜回地面，转头看小右，果然追了上来。 柳沁知道自己没有小右快，再次采取迂回战术。 周启明现在还是愣着的，平日看着灵光，关键时候掉链子。 张广平咬牙切齿，很想进去把人拽出来。 但柳沁再三强调他一定要在外面，副本怪物一直在制造精神压力，让人恐惧，如果他也进了厨房，很大几率会引发最糟糕的情况。 张广平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他喊道：“周启明，周启明，你是瘸了吗？快出来。” 连续的呼唤让周启明清醒过来，其实他也没愣太久，可在暗界中，每一秒都很重要，反应不急便是身死道消。 周启明用没伤着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也不去看柳沁，埋头跑门外。 厨房里，小右见追逐无果，竟然要放大招。 她小腿变得修长，鞋子被一瞬间撑爆，露出老鹰似的细长利爪。 背部延伸出一对蝴蝶翅膀，红色夹带黑斑点，放蝴蝶身上可以称漂亮，可人类的身体加上巨大的，会撒粉的翅膀。 柳沁只觉得恶心。 翅膀扑闪着飞起来，小右跟打了鸡血的秃鹰似的，疯狂砸东西，翅膀一扇，掀飞厨房的捉子，然后砸得七零八落。 柳沁抱头躲闪，不忘对门外的张广平打了个眼色，张广平点点头，对失血脸色苍白的周启明说：“你受伤啦，先走，别在这碍事。” 直白的嫌弃，周启明一言不发，听话离开。 他理亏，救命之恩没还，反倒又欠一条。 周启明转身一走，柳沁如同小炮弹一样往门外冲。 会飞的就是比两只脚的快，柳沁跑来三四步，小右已经从厨房另一头抵达到她背后，锋利的爪子眼看就要抓到她头上。 张广平准备出手，但柳沁的反应总是出乎意料，一个厚实的铁锅往脑门上一扣。 柳沁完好无损，受害者成小右。 小右正正踢到钢板上，发出不似人类的惨烈嚎叫。 张广平看着觉得痛。他突然意识到，柳沁虽然像个无害的小团子，但一般人绝对不可能把暗界副本玩出这么多花样。 想想过去的经历，若是遇见小右这种怪物，他们已经抡起两条腿逃命了。 睡会跟明显打不过的暗界生物过招。 柳沁绝对是大佬！ 即将新崛起的大佬！他们队里有福了。 张广平有所不知的是，被怪物爪子狠狠抓了一把的柳沁感觉头晕目眩，浑身抽空力气似的，差点扑街。 芯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幸好她来不及害怕，身体已经在求生意志驱动下跑起来。 身后的怪物可不是区区一个新人能对付的。 接近大门时，小右再次发起冲锋。 张广平见时机成熟，一记无形之掌使出。 把飞在半空的小右拍向厨房另一头，柳沁踉跄了一下，几乎以滚的姿势逃出厨房，张广平关上门，隔绝小右。 而厨房没了外来人员的盯梢，仅剩下小右一只怪物，果然生了变化。 厨房墙壁释放出丝丝缕缕的红雾，它们像有了思想的侩子手，充斥整个厨房，紧紧包裹住半空的唯一的活物。 小右惊惶挣扎，像陷入了蜘蛛网的蝇虫，越挣扎，红雾越缠得越紧，在无望中被拆分成几块，吊在屋顶。 红雾最后退去时，慢慢聚拢、消失，隐隐有那绳子怪的形态，不过这一幕柳沁没看见。 她握着钥匙，脑袋顶着钢锅，黑溜溜的眼睛充满茫然，晕乎乎的。 如果是成人做出这样的表情，一定会觉得有作的成份，但柳沁披着小孩子的皮。 软绵绵，萌得人心化。 张广平尤其喜欢这样的小闺女，恨不得每天抱着跟其他人炫耀。 可惜他家里那个是调皮小子，他每天回家都只想着，儿子今天闯了什么祸，用鸡毛掸子打还是用衣架打比较顺手。 柳沁脱下“头盔”，饶是有心理准备，也被锅底几条深深的刮痕吓了一跳。 真捉个正着，岂不是脑袋开花。 想想扔掉头盔，张广平仍然含笑看她，“还挺聪明的，知道用空间装个铁锅。” “那是！”柳沁骄傲地接受赞美，脸蛋红红，这次成功，更坚定柳沁的猜测，她像吃到了定心丸。 拿到钥匙，便是探索四楼，但还要等等。 她需要等张广平无形之掌的技能好了才行动，保险点。 前方一个小孩子在拐角处等着他们，柳沁和张广平走过去，“你怎么还在这？” “我……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帮忙。”周启明并没有跑远，他手受伤了而已，只要没死，回到现实世界会恢复。所以简单包扎后，保证能止血就成。 看见柳沁无恙，周启明别扭地道道：“还以为你会逃不掉，这下子我又欠你命了。” “你想身死债消？”柳沁斜睨他。 周启明忙摆手：“不敢！” 说话间，柳沁觉得膝盖很痛，“等等。” 张广平紧张四顾，“什么事？” 柳沁卷起两边裤脚，她的两个膝盖处青紫了，肿老高。 周启明：“你怎么做到比我这捅一剪刀还严重的。” “可能是为了救你，叠buff了。”柳沁顺口道。 我觉得你在胡扯，但我没证据。 周启明吃瘪，又不敢反驳。 柳沁膝盖的伤确实是救周启明时受的，拿钥匙时，从桌面直接跳到地上，冲力有点大，她磕到了柜门。 张广平皱眉：“小左小右的威胁已经解决，下午你别跟着一起行动了。” “没关系的。”见张广平还想坚持，柳沁无奈摊手道：“不然哪个能一起行动。” 事实证明，周启明很不靠谱，外强中干。 小袁纯纯的只能到此一游。 两个跟班要是有那个胆子，也不会愿意放下身段做小弟。 副本内，就只有张广平和他能勉强搭档。 柳沁走路一拐一拐，像在蹦，自带喜感。 三人回到教室，小袁和两个跟班都在。 小袁高兴地走过去，接着发现柳沁姿势不对劲，“沁姐，你受伤了？” “嗯，有点痛，伤势不重。” 两跟班机灵地搬凳子到柳沁跟前，柳沁坐下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刚刚厨房里与小右追逐，她表现很淡定，其实心里慌得一批，怀中大了两倍的玩偶就是很好的证明。 没有药，小袁帮柳沁揉膝盖，散淤。 五人凑一起轻声交流，小袁这边监视任务非常简单。 胆小鬼根本不挪窝，除了中途去遍洗手间，哪都没去。 小鬼则到处逛，小袁和其中一个跟班一起，大摇大摆跟着他。 小鬼没有质问，没有故意引诱他们去危险的地方，就像昨日的他们，每个房间都打开看看。 “他去过哪里？先去哪个地方。” 呃！跟班说不上来，小袁却能回答，经过系统训练的人就是不一样，学过追踪的小袁将小鬼的行程都告诉了柳沁。 见柳沁脸色严峻，小袁忐忑：“有什么不妥吗？” “他去的地方，跟我们昨日行动轨迹一模一样。” 小袁疑惑：“这……应该说明不了什么吧。” “嗯，证明不了什么。”但柳沁总有种迫切的感觉，跟玩家有关的，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下午去开四楼的门。” 柳沁说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 第二卷 蝴蝶宝宝幼儿园 第8章 幼儿园的出口太难寻，已经第三天，仍然一头雾水。 主要这个副本无法根据任务得到提示，只有两个活动的怪物、陷阱、还有外头不知名生物。 相对很多副本来说，这里危险程度很小，像个安全区，只要不乱跑，不干冒险的事情，基本没有危险。 副本里危险度低，并不意识着是好事，遭遇的事情少，能得到的提示就少。 等张广平技能冷却，柳沁让小袁他们先回寝室。 跟着柳沁一起行动的，仍然是周启明。 人还没走到四楼，天空却暗下来了，比之前几天都要暗得快。 “要下雨了？”周启明道。 副本下什么雨，可他们担忧天黑的缘故，会导致身体与玩偶调换，行动被迫取消。 回寝室前，他们先布置一翻，方便明日逃命。 暗下来的天并没有让玩偶调换身体。 不过再去四楼已经来不及。 等身体调换完毕，柳沁头痛欲裂，其他人也一样。 小袁也初次体会到柳沁的感觉，她的玩偶已经有小孩的两倍大，拖着都嫌费劲。 小袁崩溃道：“这么下去，我们没被副本吞噬，就先痛死了。” “柳沁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周启明有气无力靠着玩偶，越接近第七天，越害怕，他不想成为副本的一员。 没有生机，荒芜清冷。 柳沁何尝不想出去。 盘腿坐在床沿，柳沁开诚布公道：“其实去四楼只是一个试探。” 四人立即围坐过去，想听她见解。 忽然，窗外一阵风卷起，那条曾经带走小胖子的绳子怪又出现了。 “啊……”胆小鬼距离窗户最近，他失声尖叫，“别过来。”踉跄着逃，他太慌了，手脚不协调，大大地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后手脚并用往床底去。 其实他害怕有些多余。 窗户很好的隔绝了怪物，除了怪物突然出现这点令人有点慌乱外，对窗内的人构不成威胁。 可胆小鬼就是怕，他怕得发了疯，狂挠自己的玩偶脸，“我要回家，只要我什么也看不见，就没有东西能吓我。就是这样没错。” 他竟硬生生的去抠玩偶眼睛，一粒黑色的眼珠就这么被他抠下来。 与此同时，他那孩童的身体也失去双目，黑洞洞的流着血泪。 大家目睹这一幕，都被吓得浑身发冷。 唇亡齿寒，一个人疯了，离第二个人疯会远吗？ 小袁yue的吐了。 窗外那条绳子怪凑近，示威似的吸附着玻璃，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软趴趴带着毛茸茸的小刺，每隔三十厘米左右有一圈灰绿色凸起的疙瘩，疙瘩处分布着无数张小嘴，贴着玻璃有规律地开合开合，像在呼吸。 它的一端仍然藏在雾里，长度未知。 看到这个东西，柳沁感觉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柳沁马上拿出暗界生物弱点大全，暗界生物能从哪里见，当然是书里。 她眼熟，意味着翻阅过。 进副本前囫囵吞枣地翻，她记得自己看到了第一百页，于是从第一页开始快速翻。 直到翻到第一百页，都没有找到她眼熟的生物。 紧蹙的眉头皱得很深，没道理啊，她肯定见过的。 小袁挪到柳沁身边，倚着她汲取安全感。 她那庞大的玩偶身躯，衬得柳沁玩偶格外小巧玲珑，张广平笑小袁一不小心就能压垮柳沁。 小袁才不管，“沁姐，你是不是又分析到什么？” 柳沁道：“你可以看看。” 弱点大全的重要性，柳沁很清楚。 她不介意别人看，如果可以，她还想将弱点大全的内容公布在网上。 可有骨骡人副本里的前车之鉴，记录不全的话，很可能会害了别人，不能贸然将书中的内全部托出。 小袁盯着柳沁给她看的页面，纠结半晌，只能承认道：“思维导图的这东西我不太懂，看了等同白看，你慢慢分析。” 嗯？你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 柳沁怪异地想，这本暗界生物弱点大全，不会就是她的金手指吧。 将弱点大全递到张广平面前，问他能看到什么内容。 跟小袁一样，张广平只能看到柳沁之前画的思维导图。 柳沁很不解，弱点大全为什么不能给别人展示。 单凭一个人，消化不了这么多暗界生物的知识。 柳沁颓然的气场很有感染力，小袁受到影响，“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没有。”柳沁打起精神，观察那条耀武扬威的怪物，思索着究竟哪里见过。 有了胆小鬼抠眼的疯癫行为，晚上张广平三人和周启明三人决定两队轮流守夜。 柳沁先守，另外小袁和一个跟班一起。 不用守夜的很快入睡。 柳沁安静地捧着书，正在看目录，追寻记忆。 她刚忆起，与闺蜜度假时，也看来书，看的是虫形分类。 蝴蝶宝宝幼儿园，提示很明显。 她竟然才想起。 空有捷径不会用，好蠢，她都替自己焦急。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自己，不知道暗界生物名字，不了解副本的规则，要从二十多万生物中寻找对应的一页，很难。 柳沁如此自我安慰。 她低头，毛茸茸的小手按着书页，逐行细看。 摄魂蝶母皇，以人类恐惧为食，死前会筑巢产卵，其卵数量有限，孵化期长，为了加快孵化，母皇会标记猎物，然后无声无息捕捉猎物转移进领地，放置编织的茧壳内…… 捕捉、茧壳字眼让柳沁恍然大悟。 她在茧壳内吗？柳沁攥了攥拳头，这么真实。 接下来写到摄魂蝶母皇的伴生物，噬藤，它本是摄魂蝶母皇体内的寄生种子，新一代母皇孵化后，会找新领地，把寄生种子排出体内，成长，成为“垃圾处理器”。 噬藤作用是吞食茧壳内的残渣，只要猎物死亡，它会立即收走血肉进食。 茧壳清空后，摄魂蝶母皇会捕捉新的猎物放在里面，然后新一个轮回。 摄魂蝶母皇最擅长制造幻境。 至于什么幻境，各有不同，破解的方法也不一样。 猎物只有七天时间，正确来说，是六天，吸收恐惧需要媒介，灵魂换到媒介中，是摄魂蝶母皇常用手断。 总结破解法的一点就是，切断茧壳吸收恐惧的联系，彻底摧毁它。 从茧壳出去后还要面临摄魂蝶母皇的威胁。虽然它和噬藤没有多少攻击性，但它们身体足够庞大，很难杀死。 弱点是下一代母皇，只要下一代母皇没了，前母皇也无法再产下一代。 但下一代母皇在哪，如何寻找，没有写。 柳沁脸色越来越难看，彻底摧毁联系，不就是要烧掉玩偶吗？ 书中内容会不会有误。 胆小鬼自残后的模样，过于恐怖，柳沁下不了决心。 时间不多，出去后，还要面对母皇和噬藤，任务是七天，超过期限，他们便会变成暗界生物。 不对，任务是逃出蝴蝶宝宝幼儿园，外面怎么样，其实跟她没关系。 那就好办多了。 不对不对，还有一个前提，摄魂蝶会标记猎物。 柳沁再次回忆副本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她一点点记录下来，“对了小袁，你头顶有没有受伤？” 小袁连续打了两个哈欠，她摸摸脑袋，“洞洞还在。” “我指的是你小孩子的身体。” “呃？”小袁快速爬回对面的床，拨开头发，“没有呀！” “一点破皮也没有？” “没有。”小袁很肯定，“那……”他怎么回事？ 胆小鬼挖了眼睛，眼睛空了。 “记得小左吗？” 柳沁陡然明白了一切，蝴蝶宝宝幼儿园好一盘大棋，先是噬藤怪物恐吓，接着幼师武力震慑，然后出口陷阱，再掺入假玩家混淆视线。 假的就是假的，做不到人类那么智能，他们词汇量简单，行动单调，怪不得总觉得不对劲。 要不是幻境做得过于敷衍，柳沁很难怀疑真实性。 看了暗界生物弱点大全后，所有点都连起来了。 守夜结束，柳沁告诉张广平留意另外两个人，不要让他们近身。 柳沁不说，张广平也会警惕他们。 找到问题根源，柳沁终于能正常地合眼睡一觉。 前两天睡不好，头痛和起床气混合双打，柳沁稳定的情绪快炸开。 副本第四天，睡了一场好觉，但依然被换身体的后遗症打得气喘，干呕。持续时间也比前些天要长。 这种深入骨髓的痛久了，怕是能直接弄死人，其中一个跟班更是当场痛晕了过去。 柳沁挠了挠多日没洗的头，不腻手。 她早该想到了，现代人每隔两天不洗头，头发就会打绺，此刻干干爽爽，很好的证实这里是幻境。 而真实的触感，是茧壳带来的，类似科幻小说中的游戏仓。 把晕倒的人喊醒，柳沁带着五人走出寝室。 “大佬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四楼？” “不去。我已经找到出幼儿园的办法了。” 齐刷刷的视线分外灼人。 柳沁跟他们说了昨晚的分析，本想说一说她拥有的弱点大全，结果说不出来，只能忽略它，尽量符合逻辑地解释了一遍蝴蝶宝宝幼儿园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是说，我们周围都是假的，幻境？”周启明不敢置信，有种柳沁在驴他的错觉。 “出去的办法呢？”他们迫不及待想知道这点。 “摧毁吸收恐惧的媒介。” 众人不约而同低头，视线落在玩偶上。 小袁哭丧着脸，“我这个怎么毁。”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怀疑柳沁，而是她那巨大的玩偶，足有半个成人大。 他们六个人，却凑不出一个打火机，火柴只有两根。 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想不到暗界资源能这么稀缺。 他们希冀地凝视柳沁，“大佬~” “我不是大佬。”柳沁被肉麻叫唤气笑，“你们多动脑子，我是新人，没有百宝袋。” 沮丧的玩家蹲在地上画圈圈，周启明再次跟柳沁确认，是不是一定要毁掉玩偶，他们下场会不会像胆小鬼那样。 万一烧了玩偶，他们也成了“烧猪”。 画面难以描述。 柳沁懒得解释，“信不信由你……”话语戛然而止，烧猪，厨房。 “厨房绝对有火，我看到厨房有几瓶液化石油气。” “又去厨房？”周启明木了，他才被刺了一刀，万一小右蛰伏在那里，他们岂不是进退两难。 “你们担心小左比较好，小右恐怕性命不保了。”柳沁是有根据的，小左小右一直极力阻拦他们去厨房。 每当他们过去，小左小右其中一位便会瞬移，说明厨房属于“禁区”，副本抵触玩家接近。 但蝴蝶宝宝幼儿园是个拥有特定程式的幻境，是摄魂蝶母皇为即将出生的蝴蝶宝宝制造的孵化基地。 不能随意改动设定。 她的宝宝要吸收恐惧，应该也在幻境中，只不过具体是谁，是否在四楼，不清楚。 所以柳沁大胆猜测，蝴蝶宝宝出生，也需要用到厨房。 “走吧，如果你怕我坑你们，便我先来。”柳沁淡淡地道，仿佛没把烧掉玩偶当回事。 她的镇静抚平玩家内心浮躁。 再次推开厨房门，小左果不其然出现身后，跟班和小袁惊恐地跑进厨房躲避。 还好厨房内除乱一点，怪物不见了踪影。 小左压迫感丝毫不比小右弱，她被关在走廊两天，看着玩家的眼神恨意滔天。 柳沁：“不要关门，全部出来，张哥和我去引开她。” 柳沁还拿着厨房中取来的钥匙，小左优先追她。 楼梯就在旁边，柳沁二话不说往上跑，边跑边道：“张哥，昨晚行动照旧，三号楼梯，说出暗号后，记得拉我。” 张广平听明白了。 蝴蝶宝宝幼儿园不止一道楼梯，没有划分号码，一号、二号、三号楼梯都是柳沁给自行取名的。 厨房这边是一号楼梯，柳沁要绕一圈去三号。 张广平立即往三号跑，留下小袁几人无措地大眼瞪小眼。 小左两步并作追。 柳沁刚跑到二楼，小左追上来，她往前一扑，压住柳沁，玩偶一下子被甩到前方。 不远处就是昨日布置过障碍物的走廊。 “小朋友，跑不掉的，不能为我皇提供养料，那就去死吧。”小左桀桀地笑，半张脸藏在阴暗处，杀意腾腾。 “先弄瞎你，再把你肚子的内脏扯出来……” 越是危机时刻，柳沁不知为何越淡定。 她不害怕，也没有第一个副本那么慌。 拿出一直没用过的骡骨斧，本来成人持有的骡骨斧，入手立刻变小，适应她的身体。 她反手往小左腰侧一挥，斧锋划开皮肉，扎进内脏。 更妙的是，骡骨斧不单单是一把利器，它来自暗界。 暗界的武器在机缘巧合下，便会激发属性，通常是击杀或重伤对手。 恰好，小左变身后实力远远超过骨骡人，但她维持着人形，正好柳沁能伤到她，符合骡骨斧激发属性的条件。 吸血，一条对人对暗界生物都十分有威胁属性。 骡骨斧凶猛地吮吸，柳沁想抽都抽不出来。 柳沁傻眼，她不知道骡骨斧的变化，自以为骡骨斧突然不好使了。不好用的东西赶紧扔，命子更重要。 趁小左松手瞬间，柳沁爬起来，丢下不听话的斧子滚，滚进桌底下，开溜。 幸好柳沁溜得快，她拔不出来的斧子，小左轻轻松松抽出来，血花四溅。 斧头被小左愤怒地投掷向柳沁，骡骨斧旋转飞在空中，径直朝柳沁后脑勺劈。 认主的武器，主人会有感应，柳沁心有灵犀地往后抓了抓，斧子回到手中。 柳沁惊讶，“你还挺懂事的。” 骡骨斧：“……”它是真想劈一劈主人，看能不能吸点血。 到手的骡骨斧不情不愿的，它牵扯着小主人再战小左。 回收的宝贝变得有点重，柳沁心思不在它上面，所以没留意。 没等骡骨斧作妖，她一把塞进空间里，接着逃命。 小左像小右般蝶化，飞速冲过来，但距离远了，她感应钥匙变弱。 柳沁顺利抵达三号楼梯的四楼入口，张广平等在这有一会了。 他上下打量柳沁，见她裤子破了两个口子，额头挂了彩，半张脸沾了血，“你没事吧？” 柳沁很想问，“我看着像没事吗？” 额头的伤是她没仔细看路，倒霉撞上桌角，不怪任何人。她摆手说：“一点伤而已，我先跟你说说等会怎么做。” 小袁等人在厨房门口等着，焦虑害怕，“求佛祖、菩萨、上帝保佑张哥和沁姐安全。” “你喊的几个神灵每天管着这么多人，能灵验吗？”周启明嘟囔，“回去我要个偏门点的神拜拜。” 小袁翻白眼：“那你最好别拜财神，他才是最受欢迎的，人人都认为它灵验。” 穷得穿破裤衩的人照样拜他。 “由此可得，越多人拜的，才是越容易灵验的。” 周启明噎得心梗，撇头生气，生气没多久，他问起其他人的生计。 做了玩家，危险性大增，大家又不是什么游戏大神，如果家里也没几个钱，干什么工作能有比较多收入，又能得到关于游戏上的帮助。 小袁回答是：“做公务员，为官方打工。” 一跟班：“做民宿的，家里人都不用我找工作。” 二跟班：“咳，我勉强算得上富豪家族里的旁支，祖上打下的江山，我爸继承了一点点，我姐接手了管理。而我，每个月靠股份收入维持生活。” 感觉遭受背刺的周启明不想说话了，胖嘟嘟的脸庞满是成人的憔悴。 “你们生来就是为了打击我的是吧。” “老大，你不是说你家不缺钱么。”一跟班小心翼翼问。 “滚，我不缺钱，干嘛开口就是百万。”反正面子里子都丢了，周启明也不怕他们笑话：“家里不富裕，我成绩也差，考不了公。” “不需要考公。”小袁科普一下特殊行动组入职条件以及工作性质，“只要你身家青白，品德考核过关，再经受一段时间训练，就能正式入职。但官方的工作不容易做，别人十五天以上进入副本一趟，官方的人，偶尔一个月就进七八次。” 官方组员为什么如此少人，缘由就在这里。 普遍玩家一个月两次副本，组员一个月七八次，死亡率高得令人发指。 死的还都是新人居多，铁打的老员工，流水的新人。 特殊行动组里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人。 小袁因为运气好，总能得到组队劵，跟着大神躺赢，才熬到现在。 果然官方不好做，他只为赚点钱，不想当官方的苦力。 接着他想打探小袁在哪个工作单位，柳沁是不是跟她一起的。 “你这么了解，是做了公务员吗？” 小袁只是胆小，不是傻的，“你打探这个干嘛，官方帖都规定玩家不要打探彼此现实联系方式和住址了。万一你有歹心，我付不起责任。” 说到这个程度，周启明自动缝上嘴巴，不好奇了。 此时，柳沁引诱到四楼前，钥匙插入铁栅门。门外似乎有一双猛兽的眼睛正在觊觎着他们。 “小左来了。”楼下接应的张广平说道。 “收到。” 翅膀扇动的声音传入耳里，越来越近，柳沁努力开锁，装作不知道后面来人。 她提起的心逼到嗓子眼，指尖温度比铁门还要冰凉。 楼梯转角看见猎物那一瞬，小左发疯似的冲过去。 咔擦，接着铁栅门被拉开，柳沁退后一步梯阶，抱头蹲在角落。 小左这一下扑了个空，并随着惯性飞进四楼。 柳沁麻利站起，关门，上锁。 坑怪物坑那个叫快准狠。 门后的惨叫跟柳沁预想中的一样。 但伴随小左被吞食，有些事情超出了预计 四楼的怪物暴动了，它似乎能影响整个幻境，地面震荡起来。 红色触手通过门的缝隙延伸，随之化成红雾，蔓延开来，速度很快。 摇荡的地面难以保持平衡，柳沁的小短腿跑不过，“张哥救命。” 张广平连忙伸出援手，捉住柳沁胳膊，用处无形之掌，他们在没有障碍的走廊滑行，像极竞技溜冰。 怪物的追逐并没有结束，蝴蝶宝宝幼儿园持续地摇荡，震感强烈。 红雾乱飘，整个三层被它占据，并向楼下蔓延。 当柳沁跑回厨房时，看见厨房门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堵了门，差点跳脚骂起来。 浪费口舌不可取，“快搬开东西，上面有怪物要下来了。” 躲在一旁的四人跌跌撞撞过来搬，等搬开一个口子，柳沁和张广平抱着他们的玩偶进入厨房，石油气瓶已经通了管道。 共有八个灶口，柳沁踮着脚打开阀门。转头看，血雾逼近，周启明等人往厨房门内退。 张广平大喝道：“不能全部进来，很快。” 柳沁和张广平加紧动作，他们跳到灶口边开火。 腾起的蓝红火舌从灶内升起，柳沁第一时间把最耐烧的小袁玩偶和周启明玩偶放上去，火焰无法完全吞没玩偶，看来要烧好一阵子。 小袁和周启明全身滚烫，却没有被灼烧的疼痛。 血雾还有一段距离，柳沁把自己的玩偶放上去，“我先到外面，如果有情况，也好接应你们。” 张广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火舌包裹住柳沁的玩偶，不到十秒，烧成了黑色碳渣。 柳沁原地消失。 他看着不争气的小袁玩偶，回头瞪了瞪小袁，把两个跟班不算大的玩偶也放上去。 小袁很无辜，她胆小是天生的，暗界生物全都是她克星，她能有什么办法。 血雾滚滚，席卷过来，小袁又开始胆战心惊，火炉上的玩偶竟然再次变大。 张广平老稳重的一个人，此时气得头顶冒烟，“袁丫头你怕什么怕，你死大家都死，能不能有一次坚强点。” 小袁愣住，眼角闪出泪花，玩偶又变大了一点。 这很难评。 没了柳沁的小袁，其废材特质显露得淋漓尽致。 队友能拖后腿到这个程度，张广平是没想过的，回去后必须拎去军队操练一段日子，不然太废人了。 …… 成功到了外面的柳沁并没有脱离副本，白色薄膜包裹着全身，薄膜由多重白色带韧性的丝线组成。 人越挣扎，缠得越紧，柳沁翻出骡骨斧，正想动手，眼前弹出窗口。 任务：七天内逃出蝴蝶宝宝幼儿园（已完成） 奖励： 油炸蝶蛹真空零食*10；化尸瓶装水150ml*3；三人组队券*1； 表现出色，是否再接再励，拿取更优厚的奖品。 柳沁看着选项“是”，“否”两个选项陷入沉思，为什么否的选项是灰色的，柳沁两次尝试按否，没有半点反应。 她要投诉，暗界公司强迫打工人加班。 在蝴蝶宝宝幼儿园睡不好吃不好四天，出来仍然要上班，柳沁怨气深重。 加班就加班吧，希望加班费别再来炸昆虫，她自己会炸。 按下“是”。 任务弹出： 1.消灭摄魂蝶母皇幼体。 2.摧毁所有噬藤寄生体。 斧头轻松破开白色茧壳，柳沁站起来。 放眼望去，足球场馆大的洞穴地面摆了几千个白茧，中央一条垂立到地底钟乳石上，攀附着一只目测五米高的人形蝴蝶怪物。 ------------ 第二卷 蝴蝶宝宝幼儿园 第9章 完 怪物四肢修长纤细，颈项也细细的，头顶两条触角翘起一动一动。 透明的皮肤底下泛着红芒，红芒一直延至肥大的尾部，尾后吐着白丝，串联附近好几个白茧。 白茧正在伸缩扭动，很痛苦的样子。 场景诡异得柳沁头皮发麻，没敢轻举妄动。 更糟糕的是，每隔三四米，就有一棵像大王花扭曲了的噬藤，噬藤作为处理茧壳内物质的主力，粗大的藤无时无刻在半空中舞着，随时做好了进食的冲锋。 柳沁不敢大意，就在此时，一条噬藤探向她身旁瘪掉的茧壳，灰绿的藤蔓在里头搅了搅，没吃到食物，噬藤失望地收回藤蔓。 没多久，摄魂蝶母皇睁开了眼睛，尾部白丝不断喷出，瘪掉的茧壳重新充盈起来。 柳沁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观察一翻，才明白其中蹊跷。每个白茧下方都有丝线相连，摄魂蝶母皇并不是隔空修复茧壳。 柳沁用斧子断开丝线，剥开白茧，刚刚修复的白茧内，竟然裹着一只小白猫，小白猫全身颤抖蜷缩着，好不可怜。 暗界不愧是暗界，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发生，白猫怎么来的，摄魂蝶母皇如何捕捉的，一概不知。 柳沁不是有多余同情心的人，她只是将白猫移出茧，接着看后续。 断开连接的白茧没惊动摄魂蝶母皇，倒是噬藤感应到什么，又来探寻一翻，它只搜索白茧内的东西。 搜索无果，噬藤再次退去。 直观两种怪物的行为，柳沁确定了，它们没有多少攻击性，但不代表容易杀死，端看体型就知道。 柳沁目光落在摄魂蝶母皇附近的白茧上，那几个白茧明显有异，别的都安安静静，只有它们在动。 与幻境中暴走的红雾一致，柳沁没有贸然靠近。 噬藤寄生下代摄魂蝶母皇，任务要求她分开二者击杀，很可能因为摄魂蝶母皇幼体死了，寄生体不一定会死。 为了确保这点，任务才特意提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她出来有一段时间，队友怎么还不见踪影。 柳沁撕开几个白茧看看，没有想找的人，里面不是暗界的小怪物，就是一些快断气的老鼠小猫小狗。 柳沁沉默，看来，人类在摄魂蝶母皇眼里，跟这些猫狗威胁力是一样的。 莫名心塞怎么回事。 她顺势又打开一个白茧，里面睡着一位温柔的女性，柳沁一眼认出，这是小左。 身体完全是副本后蝶化的模样，唯有一张脸是人类样貌。 她脖子挂着一个铁牌，编号ATS01011。 特殊行动组部队对外编号。 柳沁也有编号，LATS10091，前面的L表达临时，还不属于正式员工。 01开头，是早期人员的编号，就这么牺牲在这了。 这名女队员一定是个厉害的玩家，要不然摄魂蝶不会把她一直留在幻境中。 在剥开白茧后十秒左右，蝶化的女队员逐渐腐败，化成一滩血水。 柳沁捡起编号牌，退后几步立正，向先辈敬礼。 噬藤将尸骨血水连同衣服一起处理，柳沁又向着远去的尸骨鞠躬，感谢女队员的探路奉献。 之后柳沁绕开噬藤，蹑手蹑脚走到扭动的白茧前。 她想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只看到黑红的轮廓，跟摄魂蝶母皇的翅膀眼色如出一辙。 柳沁掏出骡骨斧，避免出现副本内骡骨斧不听使唤的尴尬。 她轻轻抚摸斧背，“斧子，你要听话点，我能去各个副本轮番转，其他生物可以吗？跟着我能吃香喝辣，没了我，你就是一把平平无奇的斧头，中看不中用。” 仿佛听懂了的骡骨斧愈发轻盈，柳沁暗忖，啧，鬼精鬼精的，暗界的武器跟暗界一样诡异。 她副本里用不顺手的斧子不是错觉，这斧子有邪性。 pua完毕。 柳沁一斧子劈开白茧，看见里面躺着的巨大毛毛虫。 它在里头打滚，那身肥厚的软肉呈波浪状起伏，柳沁辣得眼睛痛，一斧头劈过去，嗞出一股白色液体。 柳沁丢下斧子躲开，她不怕虫，但很讨厌毛毛虫的毛也不喜欢黏糊糊会脏了衣服的生物液体。 白色液体就是毛毛虫的血，骡骨斧大口大口吸取，斧身隐隐闪烁着粗犷神秘的符文。 不知道自己被抛弃的骡骨斧私以为柳沁为它好，沾沾自喜继续吸。 骡骨斧是把低等级斧子，但它有个伟大的梦想，吸遍暗界生物的血。 跟着人类可以到处去，杀了这个人类，下一个未必更好，忍一时的噬主快感，图未来大展拳脚。 任务弹出： 1.消灭摄魂蝶母皇幼体。（1/9）。 2.摧毁所有噬藤寄生体。（1/9） 柳沁躲开后，摄魂蝶母皇感应到自己的孩子生命消逝，震怒地回头，断开两截的幼体赫然插着一把斧头。 摄魂蝶母皇智商都用在制造幻境，对于谁是幕后黑手，它分不清。 骡骨斧便成了柳沁的替罪羊。 吸血吸得正开心的骡骨斧突然脱离血源，腾飞而起，然后被狠狠砸在地面。 骡骨斧很懵逼，接着又是一摔，幸好它耐摔，不是肉体凡胎的人类。 摄魂蝶母皇对它的攻击完全不凑效。 这就便宜柳沁行事了。 柳沁拿出化尸瓶装水，看其描述。 化尸瓶装水：能化掉没有硬壳包裹的大部分暗界生物幼体，请不要吝啬，至少三分一瓶才能化掉半人大小的生物。 很明显是一份针对摄魂蝶幼体的奖励，柳沁怀疑公暗界公司故意的。 柳沁当机立断，双手撕开白茧，确定里面是毛毛虫后，又去撕下一个，一共八条，齐了。 她很大方地把化尸水倒进去，等待幼体死亡时，柳沁直接躲远点，藏在茧壳之间。 “你消灭零摄魂蝶母皇幼体+1” “你摧毁了噬藤寄生体+1” 连续的数声提示音，暗界公司显示任务完成。 奖励：1.摄魂蝶幼体茧壳*5；2.噬藤鞭*1；3.痒痒喷雾*3；4.两人组队券*1 本以为功成身退。 接着又弹出一个窗口。 任务：找到摄魂蝶母皇巢穴出口。 柳沁震惊，她知道暗界公司铁定不是什么良心企业，但这么黑心的，还是第一次见。 逮着她一个玩家的劳动力来薅。 所有幼体生命体征消失，前面正在摔打斧头的摄魂蝶母皇放弃骡骨斧，飞到高空，双脚愤怒地扫过烂掉的茧壳。 没有，都没有了，幼体全部死绝。 它放声尖叫，高亢难听。 柳沁痛苦捂着耳朵。 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柳沁眼下和鼻孔开始溢血，等结束时，周围像被台风扫荡过，所有白茧掀起，砸到洞壁。 柳沁很有先见之明地贴着一个凹下去的方位站着，躲过了“白茧炮弹”的轰砸。 就在柳沁躲得好端端的时候，两粒眼熟的灰色石头映入眼帘，她张望了下，确认周围被白茧堵死，摄魂蝶母皇看不见。 柳沁扒拉过来，看两块灰色石头。与骨骡人副本的灰色石头比起来小很多，但它没有覆盖能够再生的灰暗物质，很不起眼。 队友那薅过来的两根火柴就在她这，是防止点不着厨房燃炉的后手，正好便宜她。 不过她没现在用掉，等会要是有遇着，一起用。 囤货的热情在这一刻点燃，能量宝石意味着提升实力，也象征个人生存手段得到提升。据说没有技能的玩家，只要不断吸收宝石，也能开启技能。 柳沁承认暗界生物弱点大全很牛，但不妨碍柳沁羡慕有无形之掌技能的张广平，她就馋那一手，超帅气。 想到这，柳沁眉毛猛跳，对了，她队友呢？ 起来小贪心的柳沁差点又忘记队友，但白茧茫茫，很难从中确认目标。 柳沁摸了摸手边的一些白茧，完好无损，队友大概率不会有事。 摄魂蝶母皇处于盛怒状态，它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见噬藤还在慢悠悠地探白茧，竟然直接迁怒到噬藤头上。 摄魂蝶一脉有史以来第一次与伴生的噬藤对上。 噬藤也不是吃素的，生命受到威胁，它毫不留情反击，即便对方是饲主。 庞然大物们混战，地动山摇，轰隆轰隆，头顶不断落下碎石。 柳沁眼也不眨观看骇人的打斗，默默担心着幻境中的人，也祈求自己能安然度过。 摄魂蝶母皇和噬藤之间的战斗绝非普通玩家的能参与的。 以后回去问问，局里有没有能对抗这种怪物级别的人。 据说吞食能量宝石有上限，但上限在哪，属于保密资料，临时工还不配知道。 柳沁胡思乱想之际，摄魂蝶母皇和噬藤战况越来越激烈。 有十来棵噬藤被连根拔起，它们地下的根是相连的，痛感共存。 其余噬藤奋不顾身攻向摄魂蝶母皇，缠住它，往钟乳石上狠撞。 连续撞了三下，钟乳石倒塌。 一缕银白的光芒从洞顶洒落，钟乳石的上方现出了个大洞。 很快，两方怪物战斗结束，两败俱伤。 摄魂蝶翅膀没了大半，所有噬藤不是断开几段，就是脱离了土壤，生机几乎断绝。 二者苟喘残存倒在地上，快死了，依然互相仇视，噬藤紧紧勒住摄魂蝶，摄魂蝶的白丝缠着噬藤，密不可分。 柳沁慢慢走出藏身点，她向骡骨斧的方位悄悄摸过去。 骡骨斧入手，安全感回来了一点，还没想好怎么做，她被骡骨斧突如其来的沉重拽着走了两步。 斧子变轻，她抬起来想看看怎么回事，接着骡骨斧又再次变重。 恰好一斧子下去，破开了摄魂蝶母皇的颈项。 站在摄魂蝶身后的柳沁背部窜过寒意，她赶紧转身跑。 濒死被偷袭，摄魂蝶母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它怒叫，震碎了一条噬藤。 但噬藤太多，没有眼睛的它们不知道摄魂蝶母皇在吼什么，本能又攥紧一点，死也拉住“仇人”垫背。 骡骨斧欢快地吸血，“大餐大餐，果然跟对主人很重要。”被锻造出来有上百年历史的骡骨斧辗转了多个主人，历届主人都不把它当回事。 暗界公司回收它后，不杀人类不杀暗界生物，它便没了能量来源，收集回来的能量慢慢溃散，又变回最低级的武器之一。 新主人运气好，又不是胆小鬼，不要太棒。 而柳沁，心有余悸。 琢磨着要不要把差点坑了她的骡骨斧扔了，为了口吃的，不顾死活，贪吃鲁莽。 摄魂蝶母皇彻底死绝后，柳沁还是过去回收了骡骨斧。 柳沁瞪了好几眼骡骨斧，“以后再擅自行动，我就把你扔下，凭姐姐我的运气，后续还拿不到好武器吗？” 骡骨斧装死，它又不能回话，柳沁说什么它都听。 柳沁也意识到骡骨斧就是把武器，眯着眼，“算了，我这人吧，最擅长断舍离，用不顺手的东西，等空间放不下，我就扔了。” 说完，她淡定地将斧子放空间，不给它表现的机会。 柳沁仿佛听见它的哀求。 对付熊孩子，就该给点教训。 又不是非它不可，她还有新得的噬藤鞭。 死去的摄魂蝶母皇头颅非常脆，柳沁扯下一块翅膀垫着，一脚踩下去，然后挖出灰色石头。 噬藤体内也有宝石，因为地下相连的关系，只有一颗。 当下之急，是去找队友。 “沁姐。”身后传来小袁的热情的欢呼，“哇，你太厉害了，我们才刚出来，你都解决了？” 周启明环视狼藉的巢穴，“柳妹子，原来你还隐藏了实力。” 张广平也一脸“你扮猪吃老虎”的明悟。 柳沁：“你们是带了高糊的美颜相机，然后隔着相机看我吗？” 小袁疑问：“什么意思？” “滤镜厚呗。”柳沁摇头说自己什么也没干，“它们是两败俱伤，我捡便宜。周围应该还有能量宝石，你们找找。藤蔓的能量宝石我没挖，好运的话，或许能找到。” 听到有能量宝石，他们没再夸夸，扑向周围。 暗界公司寻找出口的任务，柳沁有了判断，钟乳石倒下后的洞口。 她走到银白光圈下，窗口再次弹出来。 是否离开暗界。 “是”、“否” 柳沁跨出光圈，站在一旁等他们。 也幸好她没有离开，白茧中的生物并非全部废掉了，小袁被一只苏醒过来的暗界小怪物袭击。 柳沁用噬藤鞭救了小袁。 小袁嘤嘤嘤，又怕得掉眼泪。 张广平都看在眼里。 将能量宝石搜刮清，周启明和两个跟班满脸红光，他们第一次遇见愿意分享暗界副本利益的玩家。 离开前，三人感谢柳沁的大方。 柳沁当然不是大方，而是不能做绝，多个朋友总比多少敌人强。 他们三人虽然不是什么善人，有很多缺点，但胜在听话。 她吃了肉，就要留点汤，待人做事有分寸感，好人缘长长久久。 谁知道下一个副本会不会撞上呢。 当然，对讨厌的人，柳沁不介意做坏人。 三人离开副本，回到现实世界。 周队抬头，见他们全须全尾回来，装模作样地给予高度赞扬，“看到你们平安归来，我很高兴，辛苦你们了，小袁和小沁先去休息一下，广平来复述副本的事情吧！” 柳沁明白周队是想支开她们，“周队，这是我从副本里找到的。” 从茧壳内找到的身份铁牌，应该是特意锻造的暗界物品，柳沁上交了，望老前辈能够安息。 小袁还想大力推荐一下柳沁，柳沁先拉着小袁走了。 “走，我们去吃大排档吧。”柳沁看了看时间，从进入副本到出来，过了一个小时。 肚子不饿，精神饿，坐在大排档里，柳沁问小袁：“我走了后，你们在幻境待了多长时间。” “大概两分钟吧。”小袁分享欲起来了便一发不可收拾，她迫不及待想通过聊天宣泄一下，“你不知道，我们为了不让那东西追上，有多拼。我们四个又不敢关门，怕有关门杀，想到了拆门……” 小袁吱吱喳喳说着幻境后面的内容，兴奋上头仍不敢忘记她们在公众地方，没吐露出一点有关暗界的字眼。 旁边一桌年轻人听见小袁的描述，以为是哪个新开的密室逃脱游戏，问小袁游戏地点在哪里，可以多少人参与。 小袁卡壳，“就……我们不是……” 柳沁接话道：“是我们自己一帮人组织的游戏，玩完就散伙了。” “哦~小姐姐们真有钱，竟然自己弄密室逃脱玩。” 柳沁气定神闲说谎，“有一群兴趣爱好相同的姊妹而已。” 询问的年轻人都是附近的大学生，比较容易相信人，他们信了柳沁鬼话，兴致勃勃细问在哪个地方办的活动，去哪里买材料。 “举办地点就不说了，在私人地方，不方便租借。买东西去老冬街那边，二手物品很多，很便宜。氛围物品要网上买，不然就要跑远点，去庙宇那边，香烛铺什么都有。”柳沁对附近熟悉，又有布置出租屋的经验，半真半假，把一群大学生忽悠得想立即行动起来造一个密室逃脱副本。 “你们行动力好强，听说郊外温泉旅馆那边有很真实的密室逃脱，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温泉旅馆？想到那个黑色充满绝望的梦境，柳沁直起腰，打听道：“听说是从哪里听说的？我前段时间才去过那里，没见过有新开的密室逃脱场馆。” “肯定有，进去还要入场劵，我同宿舍的人还买了劵，劵是一张符的样子，不过要到目的地才能打印出来。” “你见过那张符吗？你同学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他叫什么名字？” 急切的追问让年轻人警惕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警察办事，你们也不想被拉去警局问话吧？”柳沁从小袁口袋掏出工作证，放在他们眼前。 年轻人面面相觑，随身带警员证，不是警察就是贼，他们都不想得罪，于是除了同学的名字没透露，其他的都说了。 当两人走出大排档，柳沁打电话回局里，禀明情况。 周队说会着手派人去查，“告诉小袁，回来一趟，我有任务给她。” 小袁可怜巴巴地看着柳沁，熟悉队员性格的周队加大音量，对着话筒怒吼：“小袁同志滚回来，在外面丢人现眼，就要接受教训。” 文员职位有替员了，这个当然指的是柳沁，小袁因为胆子实在有待加强的关系，未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军队度过。 小袁招柳沁进局等于搬石头砸脚，但不招人，她也干不过来。 柳沁很抱歉，小袁不怪别人，是她太菜，菜得好脾气的张广平都恼怒了。 小袁无精打采回局里，她副本里毫无贡献，不配休息。 柳沁拍拍她肩膀，回家睡觉。 副本里精神高度紧张，她几乎没停下过思考。 躺着熟悉的被窝舒服入眠，一觉睡到晚上，柳沁摸出床头响了很多声信息提示音的手机。 闺蜜群又在聊起来，她们再次说起聚会问题。 有婚约的猫猫吐槽未婚夫教养，越跟他相处越不自在，家里人催婚催得太紧，她为了喘口气，已经逃出窒息的家。 菜菜过两天也从国外回来，她没有迁户口，华国户口严进宽出的，她迁出去后很难再迁回来。 宁愿保留国籍，以后如果跟男人感情淡了，想回来随时就能回。 熊宝最积极发言，但绝口不提出来聚会，她要带娃，睡懒觉。 飞飞：要来我家搓麻将吗？ 旅居的菜菜：多少钱一局，摸马还是算番子。 飞飞：十元一局，算番子。 小沁：你这玩法，赢家发家致富，输家输剩底裤。不玩，玩就只玩卫生麻将。 疯狂的猫猫：噗，笑死我，赞同沁沁的，家底薄，玩不起，我们不跟她玩。 飞飞：哎～～你们不能丢下我，我们去看电影吃海鲜吧。 疯狂的猫猫：这个可以有，还要唱K，最近新练了首歌，保证好听。我还打听到一家好玩的密逃。 飞飞：不要，绝对不要，拒绝一切鬼东西。 飞飞最怕鬼，就算知道是人扮的鬼，她都能尖叫一场。 为了闺蜜们的生命安全，别说密室逃脱，游乐场鬼屋她都不会进去。 说到这，柳沁提醒一句。 小沁：你们最近别去郊外，听说有不安分的人在那边活动。 她是唯一在大企业工作的，其他都是自由职业者，在消息方面不如柳沁灵通。 嗯，八卦除外。 像某地方父亲出轨儿子女友，父亲母亲儿子女友扭打一起的小视频，她们收到的速度堪比闪电。 上午发生，中午就能探知后续。 飞飞：发生什么事吗？ 小沁：不宜透露，你们暂时不要去那边就好。 遏制住闺蜜们的好奇心，她们约定菜菜回来后聚会，连去哪里吃都提供ABCD选择。 柳沁放下手机。 是时候看看新得到奖励了，思考怎么用也很重要。 寻找出口的任务暗界公司也给了奖励。 奖励：厨房大爆炸礼包。 这个柳沁放最后看，她怕拆开后空间不够放。 她先看得到的称号。 评价称号：智勇双全冒险家。 团队挑战难度三颗星的副本，非常优秀，请保持下去。 骡骨斧（吸血）：随着吸血增加，它的力量会越来越强，持有者谨慎使用。 暗界生物弱点大全（待完善）、加班人零食大礼包*16、化尸瓶装水（三分之一瓶）、绿色能量宝石17，红色能量宝石*1。 红色能量宝石来自摄魂蝶母皇，增多的绿色能量宝石是无意间捡到的灰色石头烧后得到的。 摄魂蝶幼体茧壳*5：躺在其中，你可以进入幻境历练。（幻境内容欠缺，运行能量欠缺，请自行补充） 柳沁对着茧壳一言难尽，幸而它能折叠，叠加存放。不然空间装不下。 2.噬藤鞭*1：受损状态，体积不超过三立方分米的尸体，它都能吞。吞下后，可产出供给茧壳的能源块。 3.痒痒喷雾*3：来自摄魂蝶幼体的毛毛，拥有超强的致痒功效，对体表未被覆盖防御的部位有效。 3.厨房大爆炸礼包：一炸冲天，打开有惊喜。 4.两人组队券*2，三人组队劵*1，五人组队劵*1， 奖励都不太正经的样子，茧壳暂且不提，它还要进一步完善才能用。 噬藤鞭吞噬东西后产生能源块，岂不是拿它的屎做能源？ 痒痒喷雾的原料来自毛毛虫的毛，暗界公司真会薅羊毛做奖励。 如果她收集材料，能不能自己做？这个方法想想就好，做了也不能带出副本，浪费时间。 柳沁看完奖励，她穿上运动服，热身后在跑步机上跑步健身。 …… 故事还在继续，柳沁的成长，我们无法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