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克制的爱 广市,安家大酒店。 安云柒醉醺醺的,被她三姐推进酒店套房里,她感觉天旋地转,双脚踩着棉花似的,轻浮无力。 她小腹灼烧,身体一阵阵燥热,还伴有空虚感。 霎时间,暗沉的房间瞬间亮了灯。 床上的男人坐起来,见到闯进他房间的女孩时,他震惊地愣住,深邃的黑瞳透着炙热的光芒。 男人发紧的喉咙低喃,“小柒,你怎么进来的?” “津哥。”安云柒视线模糊,见到床上的男人,步伐晃动地走过去。 男人脸色一沉,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扶着安云柒的手,柔声细语道:“我不是余津,你找错人了。” 不是余津吗? 她三姐刚刚说,要带她去找余津的。 她醉醺醺地低喃:“津哥,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话语间,安云柒双手无力地压在男人结实宽厚的胸膛上,身体贴到他怀里。 女孩的身子软绵绵的,透着一阵阵少女气息的芬芳,绯红的脸蛋娇嫩如水,眸光迷离,红唇欲滴。 余挚感觉胸口发热,呼吸急促,心猿意马地凝望着女孩,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津哥,我很难受。”安云柒感觉身体热得慌,用力推了男人一掌。 余挚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一步,撞到床沿,整个人倒在床上。 还没反应过来,女孩顺势而上,骑在他的腰腹间。 他心脏一窒,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女孩俯身压下,突然吻上他的唇。 余挚错愕地瞪大眼睛,心脏骤停那般,几秒之后,像被雷劈中了,还是死不了的那种震惊,气息缭乱。 女孩的吻青涩甜美,宛如勾人的罂粟花,让他很是上瘾。 余挚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勾住女孩的后脑勺,闭上眼睛,深情缠绵地回吻她。 顷刻,女孩脱他衣服,扯他裤头。 他猛地一惊,松开她的唇,握住她的手腕,粗喘着低喃:“小柒,我是余挚,你看清楚了,我是余挚,你三表哥。” “余挚?”安云柒一听这名字,就难受得欲哭,“余挚是个浑蛋,我恨他。” 余挚眼眶瞬间泛了红,疼惜地抚摸女孩的脸蛋,苦涩地问,“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你在脱你最恨的男人的裤子,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好热。”安云柒推开他的手,快速脱掉身上的衣服。 看见女孩丰盈的身材,余挚急忙转头,拿被子去挡。 安云柒扯掉他挡来的被子,扔到床下,再次扑上去,吻着余挚的唇。 “挚哥,我想要你。”女孩吻着他,含糊地嘀咕。 余挚心脏一颤,神经绷紧着,心里的潮涌像万马奔腾。 他幻听了吗? 安云柒在喊津哥,还是挚哥? 余挚激动地翻身,将女孩压在怀下,不顾一切地吻上她的唇,手抚上她软绵绵的身子,肆无忌惮地摸着。 犹如干柴烈火,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脱掉了身上最后一件衣服。 余挚直视女孩完美无瑕的姣好身材,感觉要被她逼疯了! 房间的气流燥热氤氲,男人炙热的气息粗喘着,心脏起伏,汗气湿透他健硕的身体,在沸腾不息的情欲中溃不成军。 安云柒意识迷迷糊糊,跟他缠绵相拥,在他怀中软得像海绵一样,晕晕乎乎地被吻遍全身,白皙粉嫩的肌肤留下点点斑斑的红痕。 她的嘤咛声轻盈酥软,令人为之疯狂。 余挚在最后一道防线中痛苦煎熬,极力克制,隐忍着内心沸腾的欲望,目光灼灼望着女孩美得不可亵渎的身体。 是一次不计后果的激情放纵,还是一辈子的守候? 他痛苦呢喃:“小柒,如果你清醒过来,一定会后悔的。” 怀下的女子没说话,沉沉地睡着了,不再喊着“我想要”那些暧昧的话。 进与不进,就在男人一念之差。 余挚最后还是选择了不伤害。 他用尽了毕生的意志力,放开了女孩,给她盖好被子,快速冲进卫生间,站在冷水下冲洗。 浇不灭的欲望,在肆意翻滚。 这一夜,很漫长,也很痛苦。 他知道,错过今晚,将永远没有机会。 ------------ 第2章 死变态 翌日清晨。 安云柒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一片胀痛,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陌生的酒店房间,她整个人都慌了,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一缕不挂? 吓得脸色泛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用被子抱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是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三表哥,也是她最恨的男人——余挚! 男人穿着优雅时尚的黑色秋装,慵懒随性地坐在沙发上。 他俊美的五官像绝世狐妖一般精致好看,身材挺拔健硕,绝代风华。 那双会勾人的瑞凤眼慵懒邪魅,带着一丝不羁与冷傲,静静地盯着她看。 安云柒泪水忍不住溢满眼眶,胸口的恨意在沸腾,咬牙切齿怒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好好回忆一下,昨晚是谁主动的?”余挚磁性的嗓音慢悠悠地回。 模糊的记忆涌动,安云柒隐约记得自己骑上男人的身体,主动亲吻他,跟他缠绵相拥。 此时,觉得无比羞耻。 她竟然勾引余挚,跟他发生性关系? 她是疯了吗。 安云柒抱着被子下床,快速捡起地上的衣服,冲进卫生间。 在浴室里,她看着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吻痕,悲愤交加,难过得要疯掉。 十分钟后,安云柒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余挚走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魅惑的眸光凝望她泛泪的眼睛。 男人温柔的嗓音很是消沉,轻声轻语道:“小柒,报警吧,你可以告我强、奸或者诱、奸,这牢狱至少十年起步。你不是恨我吗?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安云柒攥紧拳头,气得胸口胀痛,怒问:“我才19岁,还是你表妹,你怎么下得了手?” 余挚抿了抿嘴角,“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我怎么就下不了手?” 余挚的母亲,是她奶奶的养女。 他们虽是表兄妹,却是毫无血缘关系。 余挚轻佻地说:“如果你以后还想睡我,我的身体随时欢迎你,不过,你就不要在睡我的时候,喊着余津的名字了,我会萎掉的。” 安云柒脸色煞白,心如熔炼,像是被余挚杀了一遍,还钉在耻辱柱上鞭尸。 这个趁人之危的浑蛋。 明明可以推开她的,还要趁着她喝醉酒,迷迷糊糊的时候,顺势睡了她。 卑鄙无耻之徒。 安云柒举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余挚预判了她的举动,没有躲,甘之若饴地承受来自她的虐打。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余挚被重重地甩了一巴掌,挺疼的。 他没生气,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得不到她的爱,招来一份恨,也挺好的。 至少不会被忽视、被淡忘。 安云柒看着男人邪魅的冷笑,她全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死变态,你去死吧!” 骂完,她毫不迟疑,大步流星离开。 房门打开的瞬间,门口站满安云柒的家人。 所有人的脸色极为难看,眼里的愤怒宛如迸发出来的火山熔浆,那样可怕。 罪魁祸首,她三姐程晓莹拿正着手机在录像,脸上溢着得意的笑,眉眼间透着恶意的挑衅。 —— 安家别墅的祠堂里。 安云柒面容清冷地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一跪就是半天。 奶奶骂她不要脸,勾引自己的表哥。 爸爸骂她年纪轻轻不知羞耻,犯贱。 程晓莹把她的丑事到处宣扬。 她恨余挚,更恨这个家。 之所以忍辱负重跪着受这等窝囊气,皆因她死去的母亲和病重的外公。 她家这栋豪华别墅原名叫“荷园月色”,是以她母亲何玥的名字谐音而起。 安家现在所有资产都是她外公的,父亲是赘婿。因为外公十几年前得了癌症,靠着靶向药维持生命,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所以,外公把所有财产都继承在她父母名下。 好景不长,她母亲死了,死得很蹊跷。 他父亲霸占所有财产,再娶后妈,把农村里的大伯一家人全部接过来住,鸠占鹊巢,把外公当乞丐一样送到疗养院。 程晓莹,是她后妈带过来的女儿。 如今,他外公的癌症又扩散了,急需五十多万做手术治疗。 想要从这个家拿到钱救外公,她必须得忍气吞声跪着。 程晓莹害她失身给余挚这个仇,她定会加倍奉还的。 —— 次日,傍晚时分。 安云柒去医院探望外公,坐地铁回家,走出地铁口,她沿着僻静幽长的公路往家的方向走 淡金色的晚霞晕染大地,碎碎光影透过树梢落在她身上 蓦地,粗壮的树干后面走出三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少女。 安云柒并不认识她们。 从三位少女锐利危险的眼神可以看出来,是冲着她来的。 为首的少女双手抱胸,趾高气扬地打量安云柒,满眼睥睨与妒忌。 “你就是安云柒?”为首的少女问。 安云柒警惕地点点头。 “我叫沐灵,这世上唯一配得上余挚的女人,你个贱货竟然敢爬上余挚的床。” 余挚的女人? 安云柒意识到危险,缓缓往后退。 沐灵带着身后两个女生步步逼近,一声令下,“上。” 后面两位女生冲到安云柒身边,左右架住她的手。 沐灵迎上来,狠狠地甩了安云柒两巴掌。 “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夹杂着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 安云柒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她顾不上脸颊疼痛,拼尽全力挣脱她们的束缚,冲到灌木丛边上,捡起地上的大石头,目光冷厉,没有丝毫犹豫地砸向沐灵。 ------------ 第3章 安云柒被打 沐灵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安云柒警告,“我妈是法官,我爸是房地产界的老大,你爸见到我爸妈都要卑躬鞠膝地问好,你敢碰我一个试试,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安云柒举着石头一顿,眼底的狠劲稍纵即逝。 她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她敢于反击,也从不怕权贵。 可她一想到死于非命的母亲,住在疗养院身患癌症的外公,还有外公奋斗一生打拼下来的企业。 她大仇未报,财产未夺回来,不能露了本性,像外公一样被安家赶出去,连五十万的手术费都拿不到。 这时,也就没了放纵的底气。 三人见安云柒犹豫了。 立刻上前抢走安云柒手中的石头,扯住她的头发拖向灌木丛。 安云柒双手护着疼痛的头皮,咬着牙忍着不喊不叫。 灌木丛里,安云柒被辱骂、警告、拳打脚踢、狂扇巴掌,一顿暴打痛得她疼得要崩溃,却全程不掉一滴眼泪。 直到沐灵解恨了,带着那两个女生离开。 她才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爬起来,理了理凌乱不堪的长发。 拍了拍脏兮兮的衣服,捡起地上的背包,迈开大步继续往安家走去。 暮光暗淡,路灯亮起。 安云柒走着走着,感觉胸口闷痛,视线被泪光模糊了,她咬着下唇,抬起手背擦了擦这廉价的泪水,继续往前走。 十分钟后,她回到安家别墅。 金碧辉煌的客厅里坐了很多人。 有她爸爸和后妈,后妈的女儿程晓莹,以及她二表哥余津,三表哥余挚。 安云柒跟所有人礼貌鞠躬。 沙发的角落里,余挚慵懒地靠着,修长的手指轻托下巴,目光炙热地望着安云柒。 余津见安云柒脸上有伤,连忙走过去,手指轻轻撩起她脸颊的发丝,满眼怜惜,“云柒,你怎么了?被人打了吗?” 安云柒抬眸看他。 男人剑眉星目,温润如玉,声音也温柔似水。 安云柒突然想起余挚说的话,她喝醉酒被睡的那晚上,喊了余津的名字? 爱情容易让人变愚蠢,她才不屑去爱谁,更不可能爱上余津。 纯粹扯淡! “我没事。”安云柒温声回。 余津满眼疼惜,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脑,“怎么会没事,你脸都被打红肿了,告诉津哥,谁打你了?” 安云柒不喜欢余津摸她的头,躲了一下。 她父亲安福这时才转过头,眼神清冷,“问你呢,谁打的?” 安云柒不想惹怒父亲,便如实回答,“她叫沐灵,还带着两个女生。” 安福疑惑:“沐灵是谁?” 这时,程晓莹收敛幸灾乐祸的开心劲,故作乖巧地说,“爸,沐灵她父亲是沐思房地产的总裁,母亲是赫赫有名的法官,她家和我们家有生意来往的。” 安福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沐总裁的千金啊,的确有往来。” 顷刻,他不问缘由地怒拍茶几,瞪向安云柒,“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人家沐千金了?” 安云柒早知是这种结果,并不会觉得难过,淡淡地应声,“没有,我不认识她。” “你没得罪人家,人家为什么要打你?”安福反问。 余津很不认同这种说法,为安云柒据理力争,“二舅,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云柒被欺负了,怎么还怪起她来呢?” 安福冷哼,“好孩子是没有人欺负的,肯定是她哪里做得不对,才会有人欺负她。” 角落里,余挚一言不发,滚烫的视线一直定格在安云柒红肿的脸蛋上,他眼眶微微泛红,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气场在笼罩。 程晓莹火上加油,“爸,沐灵喜欢挚哥,可能知道云柒勾引挚哥的事,才打了她。” 所有人都看向了余挚。 余挚忙不迭地垂下眼眸,神色清冷。 似乎,对此事漠不关心。 安云柒根本不在意身上这点伤,转移话题,“爸,我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外公的病不能再拖了,五十万对安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你能不能拿钱给我交个押金?” 安福脸色一沉,“他怎么这么命硬,还……” 不死两字卡在安福的喉咙里,随即改口,“等我有空再说吧。” 程晓莹说,“癌症病人哪能治得好的?都是浪费钱。爸给他花钱住疗养院,给他买靶向药吃,每个月都要几万块。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人老还得绝症,他命就该绝,别治了,浪费钱还找罪受。” 安福认同地点头。 安云柒从未有过的恶心,感觉心脏被大石头狠狠砸着,一下又一下,血肉模糊,痛得发麻发胀,痛得快要崩溃。 钱当然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他外公一分一毫努力赚回来的。 她外公用了半辈子时间,呕心沥血创立连锁大酒店,经营规模发展到全国500多家连锁店,还有300多间商铺出租。 临老了,生病了,家产却被外人霸占,连五十万的治疗费都拿不到。 安云柒心在滴血,愤恨交加。 她隐忍着,试图再劝说,“爸,如果不治,我外公真的会死的,医生说了,做完手术,恢复得好,还能活很久的。” 安福润润嗓子,端着一副威严的模样,“云柒,这人老了,治不治都没有意义,何必浪费钱去挨刀子呢?这不是受罪吗?保守治疗吧。” 保守治疗?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等死吧。 安云柒苦涩一笑,眼眶泛了泪光,紧握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钱是她外公赚来的,企业是她外公创立的。 安家这些人,每个月拿着十几万的零花钱,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胡乱挥霍就可以。 随随便便就买几万元的包包,几十万的珠宝,几百万的豪车,一场豪赌也是上千万。 却连五十万也不肯拿出来救她外公? 这就是人性的丑陋。 一群贪财失德的畜生。 安云柒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恢复以往的清冷,“知道了,云柒听爸爸的,外公就不治了。” 蓦地,程晓莹急忙插话,“爸,你别信她,她肯定还会借钱给她外公治病的。” 安云柒瞪向程晓莹,冷声怒斥,“你闭嘴吧。” 程晓莹傻眼,颜面有些挂不住。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仰头,以为听错话,不敢置信地望向安云柒。 这还是平时乖巧听话又温胆小的安云柒吗? ------------ 第4章 余挚为小柒报仇 “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安福满脸怒意地维护。 后妈都还没发飙,她亲爸倒是先急了。 安云柒藏起眼底冷厉的锋芒,轻声道歉,“对不起,三姐。”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不能等时机成熟了,如果现在还不行动,最后也只能等死。 程晓莹一副胸怀大度的姿态,微笑着说:“妹妹还小,不懂事,姐姐没怪你,姐姐只是不想让你年纪轻轻背负太多债务而已。” 安福一听这话,对着在场所有人说:“你们谁都不准借钱给云柒。” 说完,他还特意点了余津的名字,“阿津,尤其是你,不能借钱给她,知道吗?” 余津无奈道,“二舅,五十万是小数目而已,如果这都不帮,有点说不过去。” 安福语重心长道,“云柒不懂事,你还不懂吗?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她外公都快八十岁了,还上手术台挨刀受罪,这是不人道的,你懂吗?” 余津也觉得有道理,认可地点点头。 安福又看一眼余挚,想到他向来穷,连五千都拿不出来,更别说五十万。 知道余挚穷,但还是要留点面子给他,便一视同仁地交代,“阿挚,你也别借钱……” 余挚不等他说完,站了起来,打断,“我还有事,走了。” 安福感觉到不被尊重,不悦地向余挚翻了翻白眼,问:“晚饭快开始了,你去哪?” 余挚从安云柒身边擦肩而过,云淡风轻地丢下一句,“去找几个女人开心一下。” 全员无语,厌恶地看着余挚离开的背影。 不过,他是余挚,也能理解了。 毕竟,他天生坏种。 安云柒垂着眼眸,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胸口一阵怒意攀升。 她淡漠地开口,“我先上楼,晚饭不用叫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锁上门。 安云柒把背包一扔,坐在书桌前,掏出准备好的新卡,安装在手机里。 换号之后,她给缉毒办发了一条信息:我要匿名举报,程晓莹吸毒藏毒,家庭地址是…… 她忍了十几年,不想再忍了! —— 另一处。 入夜的酒吧灯红酒绿。 包间里,三个女人正开心地跟着音乐摇摆身体,忘情地唱k跳舞。 门被推开,余挚拎着包走进来,反手锁上门。 沐灵看到余挚那一瞬,又惊又喜,好片刻才反应过来,“余挚,你怎么来了?” 余挚冲着她微笑,“对,来找你。” 男人一个魅惑众生的微笑足以迷得沐灵神魂颠倒,欣喜若狂。 余挚走到沐灵面前,勾着她的下巴抬高,深邃迷离的双眸俯视她,呢喃问,“喜欢我吗?” 他俊逸的五官让沐灵沦陷,霸道冷傲的气场让她着迷,情不自禁地深情表白:“余挚,我爱你。” 其他两名女生也激动地在磕CP,拿着手机录像。 余挚修长的指尖撩着沐灵的发丝,呢喃细语,“我喜欢光头的女人,你愿意为我剃光头吗?” 沐灵被爱冲昏头脑,以为只是口头上的承诺,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我愿意,为你去死我都愿意。” 余挚又问,“我在床上玩得很狂,你愿意满足我各种嗜好吗?” 沐灵羞涩地点头,“我愿意。” 其它两名女生激动地尖叫,“哇!” 余挚从裤袋里掏出一条黑色布绳,慢条斯理地握住沐灵的手腕,缓缓绑了起来。 沐灵错愕,“现在吗?在这里?” 余挚的语气变得寡淡,“当然。” 其它两名女生急忙关闭录像,笑容灿烂又带着一丝害羞,“哇,好浪漫啊!那我们先撤了。 沐灵羞涩点头,期待和余挚在这里上演一场浪漫且唯美的激情床戏。 余挚已经绑好了沐灵。 转身就把想走的两名女生提回来,扔在沙发上,粗鲁地绑了起来。 这一刻,在场三个女生都慌了。 “余挚,你干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 “你绑我们干什么?” 绑好三人之后,余挚拿起她们的手机,把刚刚录的视频打开,看了一遍,随即发到自己的手机里。 他俯身靠近沐灵,双眸邪魅冷冽,似笑非笑,“你妈是法官对吧?有这视频当证据,接下来所有事都是你自愿的。” “什么自愿?”沐灵紧张地吞吞口水。 “你自愿为我剃光头,满足我各种变态的嗜好,甚至为我去死。”余挚冷笑,眼底的冷意愈发邪魅,“这些都是你说的。” 随后,他把包里的东西倒在沙发上。 在场的三名女生吓得脸色泛白。 全部都是SM的各种玩具,鞭子,蜡烛,塞球,电棍,粗链子,手铐,钩子,夹子…… 看到这些东西,三人惊恐万分,吓得瑟瑟发抖,大声喊救命。 房间音乐很大,隔音很好,根本没有人听见。 另外两个女生哭着求饶,“余挚,刚刚是沐灵答应你的要求,我们可没有答应,你要是敢碰我们试试,我父母一定不放过你。” 余挚眸色冷沉,不屑问,“你们也有做法官的爸妈?” 两个女生明白自己的家庭很普通,斗不过余挚,惊恐万分。 余挚掏出剃毛器,捉住沐灵的头发,毫不手软地往头皮刮去。 “不要……”沐灵痛苦尖叫,挣扎着,头皮被扯得生疼。 另外两名女生吓得发抖。 长发一束束地往下掉,沐灵哭天喊地也挣扎不开,像被狗啃了一样,很多地方剃得干干净净,连接发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随后,另外两名女生也被剃得乱七八糟。 三人哭得死去活来也没有让余挚手下留情。 余挚把剃毛器一扔,抽出消毒湿纸巾擦拭着手掌,连续擦了四遍,满眼厌恶,“我这个人平时喜欢群搞,人越多越刺激,你们姐妹情深,是想我一对三呢?还是想我叫几个兄弟过来一起搞?” “呜呜呜……不要……” “求你放过我吧,余挚……呜呜……求求你……” 三个女生吓得尿失禁,瑟瑟发抖哭着求饶。 余挚一把掐住沐灵的脖子,在她耳边邪魅低喃,“你越痛苦我就会越爽,刚刚不是说爱我吗?不是愿意为我去死吗?我不舍得让你死,我只要你满足我变态的欲望。” 沐灵泪如雨下,被掐得快要窒息,全身抖得厉害,“我……我不爱……你……呜……我不爱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余挚眯着冷眸,“那你觉得,安云柒跟我睡过,谁是受害者?” 沐灵哭喊着,“是安云柒……安云柒是受害者。” 余挚一字一句:“明天早上,你们三个跪在安云柒面前,求她原谅。” 三人抽泣着拼命点头。 他声音沙哑低沉,极致邪恶:“认真听好了,若再敢碰安云柒一根寒毛,我被枪毙,你们裸着残尸上新闻,懂吗?” ------------ 第5章 小柒反击 沐灵此刻觉得魔鬼都没余挚可怕,她是瞎了眼才会爱上这种变态的恶魔。 她惊恐万状地点头。 余挚松开她,又抽出消毒湿纸巾,把手掌擦了几遍,拿起软鞭子玩弄着,追问道,“很爽的,真不玩吗?” 沐灵泪如雨下,拼命摇头。 余挚阴鸷的目光看向其他两名女生。 她们吓得脸色煞白,哭喊着摇头,“不玩,我们也不玩……” 余挚漫不经心地收拾东西,“真扫兴。” 收完东西,他冲着三位女生冷冷浅笑,“什么时候想玩,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保准能玩死你们。” 三个女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原来这世上,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像余挚这种绝色美男,变态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直到余挚离开包间,她们才依偎在一起,顶着被剃得光秃凌乱的头,哭得死去活来。 余挚冷着脸走出酒吧,把手中的包甩进垃圾桶里,回到车上,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车辆没入夜色之中,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 —— 翌日早上。 安云柒没课,早起去了晨跑。 就在那条种满梧桐树的大道上,安云柒晨跑到一半,又被拦住了。 安云柒看到昨天那三个女生,警惕地转身往回跑。 三人疾步冲过去,扑地一下,齐刷刷跪在安云柒面前。 安云柒脚步一顿,懵了,疑惑地看着她们,不知道她们又玩什么把戏。 “对不起,安云柒,对不起,求你原谅我们吧。” “安云柒,求求你。” “原谅我们吧。” 三人都带上了假发,脸色苍白,情绪慌乱紧张,感觉周围有人用枪指着她们的脑袋似的,眼神满是恐惧,昨天那种嚣张跋扈的气焰消失殆尽。 安云柒狐疑地看了看四周。 这条道路车辆稀少,路人也罕见。 沐灵见安云柒沉默着一动不动,急忙跪着挪过去,双手握住她的裤脚,声泪俱下:“安云柒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求求你…” “求求你了,安云柒,你打我们吧,只要你肯原谅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我给你磕头了,求你原谅我。” 三人哭着哀求。 安云柒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往后退一步,躲开她们的触碰。 她们的急迫和恐惧,像是受到某种可怕的威胁。 只是一天而已,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底是什么让她们如此惶恐求原谅? 安云柒想起她们昨天那嚣张丑陋的嘴脸,被打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原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要在安家立足,给她父亲留下好印象,她昨天就应该撕了这三个女的。 安云柒指着地铁口的位置,“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学狗叫。” 三人震惊地望着安云柒,一脸不情愿。 “不愿意?”安云柒也没想过她们会照做。 殊不知,三人四处张望,发现这条路也没人,就大胆地往前爬,边爬边小声地喊:“汪汪,汪汪,汪汪……” 这让安云柒大跌眼镜,好奇地看了一会,直到这三个女生爬远,狗叫声听不见了。 她都在想,到底发生什么事,能让那几个傲娇蛮横的女生愿意跪爬着学狗叫? 安云柒跑了一圈,回到别墅大屋。 刚进玄关,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两道嘲讽嬉笑的声音。 是她后妈的女儿-程晓莹,和大伯的二女儿-安曼曼。 程晓莹:“一想到她被余挚玩过,我就觉得解气。” 安曼曼:“你是不是在她酒里放了料?” 程晓莹:“哈哈,就一点点。” 安曼曼惊讶,“晓莹,真有你的,够狠啊!” 程晓莹更是春风得意,端起青花瓷茶杯,抿上一口清茶,抬眸之际,看到了走进来的安云柒。 程晓莹吓得差点被茶水呛到,心虚又慌乱地咳嗽起来。 安曼曼轻拍她后背,“怎么呛着?小心点。” 程晓莹向安曼曼挑眉,示意她看那边。 安曼曼回头,也被身后站着不动的安云柒吓得一顿。 两人很是心虚,可转念一想,安云柒不过就是个软弱可欺的包子,没什么可怕的,便镇定下来。 安云柒神色清冷,看似平静如水,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淡淡地开口打招呼,“二姐,三姐,早上好。” 两人傲气十足,冷声应答一句,“嗯。” 程晓莹虽不姓安,却女凭母贵,是安家所有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她大伯的小女儿安曼曼也同样很受家人宠爱。 现在还没有任何力量跟她们硬刚。隐忍是她唯一的保护色。 这时,春姨匆匆忙忙走进来,“三小姐,有警察找你。” 程晓莹猛地站起来,紧张道,“警察?”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跟在春姨身后。 警察走到程晓莹面前,亮出证件,严肃道,“你是程晓莹吗?” 程晓莹有些心慌,“我是。” “有人举报你吸毒藏毒。” 程晓莹和安曼曼都震惊地愣住了。 顷刻,全家人都出来了。 安云柒从容淡定地挪到边上站着,静静看戏。 警察:“我们收到举报,程晓莹在家里吸毒。” 她后妈程珊紧张说道,“不可能,我女儿绝对不可能吸那玩意。” 她父亲安福的态度特别严肃,振振有辞,“警官,我女儿一向遵守法律,平时连带添加剂的食物都不吃,又怎么会吸毒呢?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她现在读大三,是政法大学的学生,她懂法,绝对不会犯法的。” 这时,女警带着程晓莹从卫生间出来,把验尿的试纸递给另外一名警察。 警察看了看试纸,再指着桌面上摆放的几瓶罐子和药丸,“这些都是从程晓莹房间搜出来的,两瓶笑气,五粒摇头丸,一小包大麻叶,这些都属于违禁毒品,还有验尿试纸上的数值,我们怀疑她近期有吸过其他新型毒品。” 安福脸色铁青,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程晓莹。 她奶奶安老夫人更是气得怒骂,“太丢人了,实在是有辱家风啊!” 其他人更是震惊,都不敢说话。 ------------ 第6章 按在卫生间里疯狂强吻 警察押着程晓莹说:“我们需要带她回去做血液和毛发检查。如果证实她最近没再碰毒,教育过后,就会放她回来。如果她有毒瘾,我们会给她强制戒毒。” 程晓莹脸色煞白,紧张得发颤,垂着头羞愧地不敢直视家人。 程珊摇摇欲坠,靠在安福怀里泪流不止。 警察离开后,安老夫人失望至极,回头看见程姗在哭,愤愤不满地怒斥:“你还有脸哭,看你生个什么玩意,竟然碰毒,真是脏了我们安家清白的家族名誉。” 程姗委屈解释,“妈,晓莹不会碰毒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安曼曼义愤填膺地紧握拳头,“我也不相信晓莹会干这种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安曼曼的本质并不坏,向来无脑,被宠着长大,娇蛮任性习惯了,说话做事也不经大脑思考。 大伯母扯一下安曼曼的手臂,瞪她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戏看完了,安云柒一声不吭地转身上楼,离开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以免被波及。 安云柒回到房间,关上门,坐在床沿边上看着这间暗沉窄小的房间。 一张靠着墙壁的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以及窗台上那盘带刺的仙人球,这就是她房间的全部。 这原本是佣人房,连卫生间都没有,她需要到长廊最里面跟其它佣人共用一个卫浴厕所。 有后妈就有后爸,原来她的房间是整栋别墅里最大最漂亮的。 是外公亲自为她打造的公主房,有漂亮的衣帽间,梦幻的星空顶,偌大的阳台像个小花园,种上各种花花草草,还有她最爱吃的砂糖橘树。 可惜,后妈带着程晓莹嫁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抢走她的房间。 她敢怒不敢言。 只为了留在安家,她这些年一直默默无闻地做个听话的乖乖女,活成透明体,静等羽翼渐丰。 —— 下午时分。 敲门声响起,随即听见春姨温柔的声音,“四小姐,吃饭了。” “好。”安云柒温和应声。 她放下笔,盖上书,揉了揉眼睛,走出房间。 吃饭之前,她有洗手的习惯,便往长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转过弯的一瞬,她看到前面背靠墙壁抽烟的男人,顿时愣住。 晚霞从窗户洒进来,泛红的光影盈盈碎碎,笼罩在余挚那张俊得耀眼的侧脸上。 他一身黑色着装,乌黑的短发帅气利索,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背靠墙壁,低着头,感觉周身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霞色冰霜,阴郁清冷。 他并没有注意到安云柒。 安云柒愣了几秒。 安家是余挚的外婆家,他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迈着步子走过去。 余挚听见脚步声,缓缓抬头,看见安云柒。 他眼眸微微一沉,夹烟的手不自觉往后挪了挪。 如往常那样,安云柒对他视而不见,犹如陌生人那般从他面前走过。 余挚早已习惯。 蓦地,安云柒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身后的男人,淡淡开口:“抽烟容易得肺癌,麻烦你以后不要在这里抽烟。” 因为她外公就是一种罕见的单细胞肺癌,所以对此特别敏感。 放下话,安云柒进入卫生间,关上门。 余挚愣了好几秒,舌尖轻轻挑了挑唇角,手中的烟也不香了。 他莫名有种错觉,安云柒还是很关心他的。 他往垃圾桶走去,把香烟掐灭扔进去,掏出打火机和烟盒往里面一甩。再从裤袋里拿出几条口香糖片,解开包装放在嘴里嚼着。 顷刻,卫生间的门开了。 安云柒洗干净手,准备出去吃饭。 突然一道黑影袭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给推进卫生间里,门被快速关起来。 下一秒,安云柒被抵在门板上,双手腕被钳制住,压在头顶处。 男人的深吻强势而霸道,疯狂袭来。 “嗯?”安云柒唇舌尝到了清甜的薄荷味,柔软湿润的入侵式深吻,把安云柒吓得眼睛瞪大,心中怒意沸腾。 她拼命挣扎。 可男人强壮的体格把她压得密不透风,动弹不得。 她扭动头部,想要挣脱。 男人一只手握住她双手手腕,另一只手固定她的下巴。 他像贪婪的魔鬼,疯狂掠夺,肆意吸吮。 安云柒被吻得全身酥软无力,脑袋快要缺氧,不顾一切地咬住男人的唇。 他眉头一皱,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安云柒尝到了血腥味,内心深处的惶恐愈发强烈,男人要生吞了她那般,吻到她唇舌发胀发疼,还不愿意放开。 按他这种疯狂的攻势,裤头往下一扯,直接在卫生间里把她给强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余挚就像一头野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他的唇舌尝到泪水的咸味,才意识到,安云柒被他吻哭了。 一向坚强的女孩,此刻却无助地滴泪。 余挚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呼吸微喘,眸光迷离,凝望她微肿泛红的唇瓣,他的心起伏不定。 男人炙热的气息喷在安云柒脸颊上,让她觉得恶心,咬着牙,狠狠瞪着他。 要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强烈。 余挚没有松开她的手,身体离开她些许,手指摸了摸被咬伤的唇,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真甜,让人意犹未尽。” 安云柒挣扎地动了动上半身,可双手被压得死紧,一字一句冷声低吼,“浑蛋,你放开我,要不然我喊救命了。” 余挚浅浅一笑,漫不经心道,“喊啊,大声喊,让全家人都知道,我把你按在卫生间里强吻,你甚至还可以报警捉我,猥亵也是罪。” 安云柒隐忍着,怒问,“你以为我不敢吗?” 余挚气定神闲,大手缓缓摸上她的腰,她身子绷紧,气息乱了,“住手,你疯了吗?” “对,我疯了。”余挚哑哑的嗓音呢喃,“既然你这么恨我,给你个机会。我现在就强了你,你等会把我送进监狱,最高刑罚有十几年的。” 安云柒吓得身子哆嗦,眼底不自觉泛着泪光。 余挚没接话,炙热的眸光定格在她诱人的粉唇上,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到底想干什么?”安云柒感觉手腕被压得生疼,很是无助地问。 余挚喉结上下滚动,磁性的嗓音低喃,“还想吻你,不够。” ------------ 第7章 小柒是他的救赎 余挚再次压低头吻向她。 安云柒立刻别开脸,避开了他的唇。 男人吻到她的脸颊处,不由得僵住。 安云柒身子发颤,清冷的语气很是排斥,“不要碰我。” 余挚用额头抵着她的脸颊,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脖子里,迟迟不舍得放开她。 “求你。”安云柒心里满是恐惧,不得不妥协,带着哽咽的腔调,低声下气求饶,“求你放开我。” 这声哀求,直击余挚心脏。 这个女孩永远都不知道,对他而言,她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强。 他哪舍得让她伤心难过? 余挚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 得到自由的安云柒,拖着发软的身子,快速拉开门,落荒而逃。 看着避他如瘟疫的女孩,余挚眸光晦暗不明,双手撑着门板,低下头整理复杂的心情。 思绪回到了七年前。 自打他有记忆起,都以为安云柒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属于小白兔类型,礼貌又温柔,声音软糯糯地喊他挚哥。 直到那天傍晚。 暮色苍茫,校外的深巷里,他被十几名社会上的混混围住勒索钱财。 他从小到大都被霸凌习惯了,也麻木了,不想妥协就被十几个人打得遍体鳞伤。 他那时候连死的心都有了,觉得人生无望。 突然,安云柒手里拿着一把捡来的生锈斧子,像个疯子一样冲出来,往一群混混身上砍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混混都吓一跳,还好闪躲及时,没被砍中。 混混们看她只是个12岁的小女孩,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安云柒目光狠厉,握住斧头胡乱挥舞,嘴里大喊:“你们敢过来欺负我挚哥试试,我砍死一个算一个,反正我未成年,而且还是自卫,砍死你们也不用负刑事责任的。” 一群人有些怵。 安云柒继续怒吼,“我砍死你们,你们进火葬场,我们安然无恙。” “我若砍不死你们,你们进监狱,我们进医院。看谁更惨?” 混混都被小女孩的狠劲吓唬住,面面相觑。 最后权衡利弊,也忌惮她手上的斧头,放下几句狠话就走了。 见那些人离开,安云柒把斧头一扔,急忙转身去扶他,“挚哥,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我扶你去医院。” 他推开女孩,恼羞道:“走,不用管我。” 女孩闻到了一些不好的味道,她视线往下移,只是一瞥而过,立刻脱下校服外套,束在他的腰上。 他的尊严被女孩很好地保护起来。 女孩蹲在他面前,目光坚韧,声音温软:“挚哥,未成年人保护法,给予我们免受刑事责任的权利。我们不能主动犯罪,但有人欺负我们的时候,不用害怕,往死反击,弄倒一个算一个,只要内心够强大,只要不怕死,别人才不敢欺负我们。” “不管你反不反击,都得受伤进医院。何不反击呢?” “反击撂倒一个就不亏了,撂倒两个就赚到了。” “挚哥,我扶你去医院吧。” 夜幕降临之际,他望着女孩的眼睛,清澈透亮,聪慧坚韧,很是迷人。 “小柒,帮我保密。”他语气诚恳。 安云柒眉眼弯弯带着笑意,一副单纯又世故的模样,“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和挚哥之间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守的秘密。” “小柒,不用去医院了,扶我回家吧。” “好,小柒听挚哥的。” 那个傍晚,安云柒牵着他的手一同回家。 她小手温热绵软,充满力量,以至于他至今也无法忘怀。 在这长达七年的时间,他每次手掌合十虔诚的许愿里,都希望再有一次机会,能光明正大地牵着安云柒的手,漫步在夕阳之下。 往后余生,换他来保护这个女孩。 ------------ 第8章 审判 翌日早晨。 关了一天的程晓莹,被放出来。 她像个疯子一样,拿着剪刀冲入安云柒的房间,把房间能砸的全都砸烂,能剪的都剪掉。 衣服、书本、背包、剪到稀碎,护肤品、水杯以及唯一贵重的手机,全部砸烂。 无一幸免。 安云柒就站在角落里平静地看着程晓莹发疯。 闻声赶来的安曼曼也被吓一跳,拿着手机拍视频发到家族群里。 程晓莹发泄完所有怒气,拿着剪刀对准安云柒,咬牙切齿:“好你个安云柒,报警捉我?毁我前程,毁我学业,毁我形象,你真够狠毒的。” 安云柒平静如水,“三姐,我没报警。” “除了你,还能有谁?”程晓莹疯了一样怒吼。 安家的人陆续被吵醒,穿着睡衣,蓬头散发走到安云柒的房间外面。 看到房间里的狼狈,所有人目瞪口呆,一脸严肃的怒意。 安福脸色铁青,怒吼道:“程晓莹,你疯了吗?” 程晓莹恶人先告状,哭着鼻子,指着安云柒:“爸,是安云柒报警捉我的,是她诬蔑我碰毒,我被警察关起来看了一整天的禁毒宣传纪录片,学校也知道了,还要我办理退学,我这辈子被毁了,呜呜……” 安老夫人怒问:“晓莹,你到底有没有吸毒?” 程晓莹哭着跺脚,“奶奶,我真没有。警察已经给我做了全面检查,我不用强制戒毒,放我回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 “那搜出来的东西,又是什么?”。 程晓莹仗着老人家对这些不懂,仍然狡辩:“那些都是在聚会的时候,别人塞给我的东西,我没吸过,觉得好奇就留下来,而且那些东西不上瘾。” 安曼曼举手,“我可以作证,那些东西偶尔试试,的确不上瘾。” 大伯母连忙扯下安曼曼的手,觉得这个小女儿脑子肯定缺根线,什么话都敢乱说,气恼地嘀咕,“你别乱说话” 安老夫人怒斥:“安曼曼,你是不是也吸这些玩意?” 安曼曼吓得一哆嗦,急忙解释,“奶奶,我没有,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安老夫人的眼睛剜向安云柒,字句里透着针对:“如果有人以此陷害晓莹,毁她前程,也不能就此放过她。” 安福顾及妻子程姗的感受,不好处理程晓莹碰毒这件事,直接把话语权交给安老夫人,“妈,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 安老夫人一声令下:“立刻召开家庭大会。” 偌大的餐桌上,温暖的晨曦透过玻璃窗映射进来,很是敞亮。 安云柒心平气和,不慌不忙地静候家庭审判。 全家9口人,她奶奶坐主席位。 左边是大伯,大伯母,大姐安莎莎,二姐安曼曼。 右边是父亲,后妈,三姐程晓莹,以及她自己。 风雨欲来的前夕,异常平静。 安老夫人润润嗓子,端着威严不可侵犯的姿态,严肃道,“毒,害人害己害家庭,是绝对不能碰的,晓莹,你到底有没有碰?” 晓莹扁嘴欲哭,委屈道:“奶奶,我真的没碰过,如果我有吸那些玩意,警察一定会把我关起来,强制我戒毒的。我现在好端端坐在家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老夫人认同地点头:“那就说明,有人陷害你。” 程晓莹立刻指向安云柒,“奶奶,一定是她。” 安老夫人问:“云柒,是不是你?” 安云柒态度温和,绝口否认,“不是。” 程晓莹怒黑了脸,眼里有泪,声音拔尖:“除了你,还能有谁?” 安云柒不予理会。 安老夫人心里是向着程晓莹的,不满地问:“云柒,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证明?” 安云柒一听这话,觉得甚是可笑又可恨。 她压云淡风轻地说:“奶奶,谁主张谁举证。” 安老夫人怒了,指着安曼曼说,“曼曼,你查一下她的手机。” 安曼曼傲娇地仰头,向安云柒伸手,“拿来。” 这不是法庭,没有章法道理可讲。 安云柒隐忍着内心沸腾的怒意,拿出手机解锁,递给安曼曼。 手机被程晓莹摔得屏幕粉碎,安曼曼接过之后,忍不住冒出一句,“靠,这破手机,还能看吗?” 一家人全都沉默了,却没有一个人去责怪程晓莹的暴行。 安曼曼皱眉,从屏幕缝隙里耐心查看她手机的内容时,屋外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可见速度极快,刹车极猛。 “砰。”的一声巨响。 大门被粗鲁地推开,所有人看向门口处。 余挚气势逼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 “阿挚?”安老夫人愕然,“你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安云柒见到余挚那一瞬,立刻收回视线,冷下脸来,垂低头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余挚走到安云柒身边,拉开椅子,慵懒随性地坐下,手机和车钥匙放到台面上,说:“曼曼一大早就在群里发视频,这么劲爆有趣的事,我怎么可以错过?” 说完,余挚的视线上下打量安云柒,确保她没受伤,心情才稳了些许。 安曼曼尴尬一笑,“我就随手录下来,发到家族群里。” 毕竟,程晓莹疯了一样,把安云柒的房间毁得面目全非,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场面,安曼曼作为小网红,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短视频素材。 安老夫人看着安曼曼,“你查到了吗?” 安曼曼摇头,“奶奶,她手机里没有报警内容。” 余挚眉头一皱,视线定格在安曼曼手里。 手机是安云柒的? 他冷着脸,气势汹汹地伸手一抽,把手机夺了回来,紧握在手里,怒问:“搞什么?” 安云柒见手机落到余挚手里,更是紧张了。 安曼曼被余挚的怒意吓到,连忙解释:“奶奶让我查云柒的手机,看她是不是报警陷害晓莹。” 余挚知道程晓莹被捉的事情,完全不问原因,字字铿锵有力:“警,是我报的。” ------------ 第9章 报应来得太快太爽 余挚的话刚说完,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极度震惊。 安云柒一怔,懵了,很不解地望着余挚。 因为只有她知道,举报人是自己,而不是余挚。 率先破防的是程晓莹,她紧握着拳头,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还理直气壮地怒斥:“余挚,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报警捉我?” 余挚挑眉,云淡风轻道:“我在救你,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程晓莹泪流满面地控诉,“你明明就是在害我,你报警捉我,学校现在要开除我了,你真不是人。” 余挚嗤笑,“你在玩新型毒品,我能见死不救吗?” 刚刚还一直在否认的程晓莹,知道跟余挚是狡辩不了的,毕竟案底就在警察局里。 她仍不知悔改,振振有词:“我就尝试过一两次,这些根本不会上瘾。” 余挚脸色一沉,反问:“所以,我应该等你往静脉注射的时候,再出手吗?” 程晓莹气急败坏站起来:“这些偶尔玩玩没事的,我根本不可能碰海洛yin,更不会静脉注射,你故意小题大做。” 安老夫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冲着程晓莹怒吼一句,“你够了。” 程晓莹吓得一颤,整个脸煞白,柔柔弱弱地看向安老夫人,抽泣着道歉,“对不起,奶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好奇玩过一两回,我没上瘾,我也没吸那些要命玩意。” 安老夫人气得浑身发颤,狠狠瞪着程晓莹,“你还真的碰毒啊。” 安福更是一脸失望,垂下头,没眼再看这个女儿。 余挚侧身而坐,蹙眉看着安云柒这台被摔得屏幕碎裂的手机,声音愈发冷厉,“阿婆,零用钱该管管,钱太多容易乱吸。” 安老夫人认同余挚的话,肃冷道:“阿福,你要无限期停掉程晓莹所有零用钱。” 安福肃冷回话,“妈,我知道了。” 程晓莹哭着摇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余挚觉得还不够,再次挑话,“碰毒这么严重的事,安家的家法呢?” 此话一出,程晓莹吓得脸色煞白,哭喊着求饶:“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 安老夫人气的胸膛起伏,青筋暴起,也是没想到程晓莹不但碰毒,还理直气壮毁坏了安云柒所有物品,甚至振振有词地喊冤? “立刻去跪祠堂。”安老夫人怒发冲冠。 程晓莹走到安福和程姗身边,摸着他们的手,抽泣着哀求,“爸,妈,你们帮帮我,帮我跟奶奶求求情。” 安福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把她的手甩开。 程姗不知所措,满眼心疼,好声好气地央求:“妈,晓莹知错了,你就断她零用钱吧,跪祠堂,她哪能吃得消?” 余挚不悦:“安云柒都能吃得消,她为什么吃不消?难道姓程的血统比姓安的更高贵?” 安云柒被点了名字,心脏莫名一颤,紧张地看向余挚。 虽然恨他,但他现在做的事,实在让她觉得解气。 程姗瞬间吃瘪,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好一句姓程的血统更高贵。 挑出程晓莹不是安家人,帮外人养出来的种,却比安家的血统更加高贵,待遇比自家亲女儿还要高,实则是贬低了整个安家。 这话彻底把安老夫人激怒,站起来威严低吼:“立刻执行。” 程晓莹跪了半天的祠堂,膝盖都淤了,名声臭了,零花钱断了,还被大学劝退 这报应来得太爽太快。 当然,功劳全在余挚身上。 安云柒知道,没有余挚帮她,她不可能这么顺利的。 —— 安云柒回到被砸的房间,满目疮痍。 书籍,衣服,手机,全部要重新购买,这是一笔不少的钱。 对于本来就贫瘠的安云柒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安云柒心情沉重地蹲下身,把地上剪烂的书籍一本本叠起来,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忘了关门。 她站起来,转身之际,余挚已经走进来。 男人关上门,修长的手指轻轻拧上门锁。 他从容不迫的姿态让安云柒心里莫名紧张,头皮发麻,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背贴在椅背上,无路可退,“你要干什么?” 余挚俊眉轻蹙,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件烂衣裙,眼底泛着疼惜的光芒,柔声说:“衣服都旧了,换些新的吧。” 安云柒目光冰冷,紧紧地盯着他,像防守野兽进攻的小猫咪,绵软却凶狠。 见余挚一步步靠近,她吓得胸膛起伏,“你不要过来。” 余挚走到她面前时,她慌乱地往边上挪,撞到书桌角,再退到角落里。 正当她以为余挚又要对她出手时,男人不紧不慢地掏出她被摔烂的手机,放到书桌上。 余挚眼底泛着一丝落寞,语气略沉:“我有这么可怕吗?” 安云柒微微一怔,看看台面上的手机,再瞪向他。 余挚走过去,一手撑着墙壁,附身压向她。 “不要。”安云柒吓得双手护着胸口,紧紧缩着头,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她的心,暴跳如雷。 以为余挚又要强吻自己,可好片刻也没动静,只听见男人沙哑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细声细气说:“小柒,以后想弄死谁,直接跟我说就行,不要自己出手。” 余挚知道是她做的,故意替罪? 安云柒呼吸缭乱,心情复杂,怯弱地抬眸,望着男人幽深的黑瞳。 余挚对视女孩清澈的大眼睛,目光忍不住定格在她粉嫩水润的唇瓣上,他喉结上下滚动。 他温柔地说:“被程晓莹毁坏的东西,我给你买。你外公的手术费,我给你出,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 “不用。”安云柒立刻打断,“我不要你的钱。” 余挚嘴角勾出一抹失落的冷笑,感觉胸口被戳了个大洞,呼吸都感觉到痛,他仰头呼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淡淡问:“嫌我的钱脏了你?” 他的生活不也是穷困潦倒吗? 安云柒不想余挚为了筹钱去做违法的事情。 “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安云柒说。 余挚双手撑着墙壁,低下头看着她冰冷的脸蛋,“小柒,恨一个人,可以恨到连你外公的生死都算计在内吗?” “我可以找南哥或者津哥借。”安云柒态度坚定,反正就是不能拿他的钱。 他,不是也挺苦的吗? 做什么圣人?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来救她? “你爸放话不让借,他们再想帮你,也会有所忌惮。” “所以,你无所忌惮?”安云柒凝望着他的眼,语气透着一丝无奈和失望。 曾经,他也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少年吧,何时开始,变得无恶不作了? ------------ 第10章 我想吻你了 余挚语气真诚:“我,只忌惮你。” 安云柒一惊,呃着嘴愣住,茫然的眸光凝望着他。 她的唇小巧粉嫩,微微启开。 余挚眸光愈发炙热,喉结的滚动次数变多,呼出的气息变热变粗,他尝过安云柒唇瓣的甜美,此刻才知道上瘾的东西,是很难戒掉的。 “小柒,别这样看我,我想吻你了。” 他声音哑然,刚说完这句话,安云柒瞬间反应过来,狠狠一掌推上他的胸膛。 余挚被推得后退一步。 安云柒从他身边溜过去,跑到门口,拉开门:“出去。” 余挚口干舌燥地抿了抿唇,轻叹一声,依依不舍地走出她的房间。 他刚出去。 门被瞬间关上,砰的一声,巨响。 他背着房门站了片刻,心在慢慢沉沦。 见一次,伤一次,明明知道会痛,他还是犯贱地想靠近她。 余挚心里苦涩,迈着沉稳的步伐下楼。 客厅里。 大伯母尹秋月和她女儿安曼曼正坐在沙发上看短视频。 余挚默不作声地经过。 安曼曼闻声,仰头喊了一句:“挚哥,你要走了吗?” 余挚没有回应,冷若冰霜。 安曼曼冷哼一声:“嗤,有什么了不起?喊都不理,牛*哄哄的。” 尹秋月瞥一眼余挚的背影,再看向安曼曼,提醒道:“曼曼,跟谁过不去都可以,唯独不要跟你挚哥过不去。” “为什么?”安曼曼问。 “你惹不起。” 安曼曼不以为然,讽刺道:“我呸,我还惹不起他?他不过就是个被父母抛弃的穷逼,啥也不是。” 尹秋月一掌拍在安曼曼的大腿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安曼曼痛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一脸委屈地揉揉大腿,“妈,你打我干什么?” 尹秋月怒斥:“你这话要是让你挚哥听到,你会死得很难看。” 安曼曼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缓了片刻,好奇问:“妈,挚哥他爸爸是余氏金器珠宝集团的大总裁,家里有金山银山矿山,他怎么穷得要开几万的国产车,住几千的出租公寓。” 尹秋月感慨道:“你们谁都没有资格嘲笑阿挚。你们哪一个不是花着家里的钱?穿的用的吃的,全是父母给你们的。” “阿挚的车是自己买的,房子是自己租的,吃的用的都是自己赚的,连学费都没拿家里一分钱。” 安曼曼靠过去,满脸好奇:“妈,他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尹秋月压低声音,娓娓道来:“你挚哥七岁那年,你姑姑跟她老公离婚了,听说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三插足他爸妈的婚姻。” “他妈分走了余家一半的财产,还只带走二儿子。他爸的小三觉得阿挚太调皮,只肯要大儿子” “两夫妻就把阿挚当皮球踢来踢去,最后踢回老家,跟他爷爷生活。” “最让人难以启齿的是他妈妈的做法,为了报复小三,转头勾引小三的父亲,带着你二表哥嫁给小三的父亲,当起小三她妈,跟小三和小三的大哥争家产。” 安曼曼瞠目结舌地捂嘴,吃到了毁三观的瓜,既兴奋又震惊,“姑姑好厉害,这不是妥妥的爽文大女主吗?” “什么意思?” “你不看小说,你不懂。” 尹秋月叹息一声,“阿挚性格也是硬,从小就不肯花他爸妈一分钱,自己赚钱养活自己,15岁就离开他爷爷,独自生活了。” “为什么要离开他爷爷独自生活?” 尹秋月紧张地左右探看,确定四周没人,压低声音说:“听说,他爷爷的小儿子曾经坐过牢,也住在一起,是嗜~童~癖。” 安曼曼震惊地捂嘴,眼神充满慌张,顿了顿说:“挚哥现在长得这么英俊帅气,小时候该有多好看啊?” “那可不是吗?小时候那长相简直人见人爱,哎…也不知道他的童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安曼曼恍然大悟,点着头感慨:“从7岁开始就被爸妈抛弃,还跟变态的叔叔住了八年,难怪他这么叛逆。” 尹秋月不认同地反问:“他哪里叛逆了?” 安曼曼指着二楼的房间,“他都敢把安云柒给睡了,还不算叛逆吗?” 尹秋月沉默了。 这点,她也想不通,余挚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个他从小就最疼爱的小表妹。 —— 翌日。 肿瘤医院里。 一大早上,安云柒急匆匆赶到医院,气喘吁吁地跑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 “医生,你……你刚刚在电话里跟我说,我外公的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是真的吗?” 医生安抚,“先缓缓,别急。” 安云柒缓着气,尽量平复情绪,坐到医生面前,满眼疑惑,“我还没筹到外公的手术费呢,是不是可以先做手术,以后再慢慢还钱?” 医生讶然,“你还不知道吗?何老先生的押金已经有人交了。” 安云柒又惊又喜,“是五十万押金吗?谁交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听收费处的同事说,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交了六十万。” 六十万?很年轻的男人? 安云柒觉得胡乱猜测也不是个办法,礼貌询问,“医生,能不能让我看一下监控?” “我带你去安保室问问看。” 安云柒在医生的带领下,去到安保室,说明缘由,安保立刻调出监控。 因为知道缴费时间,所以很快就找到缴费的人。 透过屏幕,安云柒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 他手提六十万现金缴费。 从屏幕里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截图放大几倍之后,依然模糊。 从对方的着装打扮和优雅气质来看,有几分神似余挚。 这个念头在安云柒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就被否定了。 余挚那么穷,怎么会有这么多现金? 安云柒从监控室回到病房里。 推开房门,她挤出属于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烂漫笑容。 “外公。”安云柒软糯糯的嗓音喊。 窗台边上,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做舒展运动。 闻声,他回头,露出慈祥的笑容,脸上的皱纹虽多,但也掩盖不住他沉稳英气的优雅气质。 “小柒,你来了?” 何老爷子今年78岁,抗癌多年,但身体依旧硬朗,完全看不出生病的模样。 “外公,今天感觉如何?”安云柒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扶着往病床走去。 何老爷子浅笑:“感觉挺好的。” “医生有没有跟你说,明天手术?” “说过了。”何老爷子坐到床上。 安云柒站在他面前,像哄老小孩似的,温柔叮嘱:“那你今天要好好休息,明天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手术,然后顺顺利利的从手术室里出来。” 何老爷子满眼宠溺,笑容可掬,“好,外公全听小柒的话。” 安云柒拉来椅子坐下,摸着外公枯萎般的大手,骨节生硬,皮肤松弛发皱,让人很是心疼的垂老迹象,情绪瞬间沉下来。 “小柒,哪里来的钱?”何老爷子知道,安家不肯给钱他治病了。 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看错人,把女儿嫁给一头白眼狼,害死了女儿。 如今,财产全数落到白眼狼手里,苦了自己,也苦了外孙女。 “外公,我不知道是谁交的押金。” 安云柒不想瞒着外公,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何老爷子想了想,问:“会不会是余家二少?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安云柒疑惑:“余津?” 何老爷子点头。 安云柒苦涩浅笑,良久才冒出一句:“不是他。” ------------ 第11章 小柒,为什么这么恨我? 目前最重要的是外公的手术,安云柒先把这件事搁置下来,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去查这个交款的神秘人,到底是不是余挚。 第二天,手术如期进行,非常顺利,医生也说转移的病灶小,发现得早,预后良好。 安云柒照顾了外公一天,疲惫不堪地从病房里出来。 长廊的末端,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安云柒疾步追过去。 男人坐着电梯下楼,她跑楼梯追下去。 在医院的广场前面,她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 “余挚。”安云柒气喘吁吁大喊。 余挚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果然是他! 安云柒心里五味杂陈,快步冲过去,来到他面前,仰头望着他。 余挚见到女孩气嘟嘟的样子,忍不住会心一笑,“追着我出来干什么?” 安云柒心里很是紧张不安,“60万,是你给的吗?” 余挚故作疑惑:“什么六十万,我听不懂。” 安云柒立刻掏出手机,把监控画面打开,放在他面前,“图片里面的男人,虽然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但身形和气质,明显就是你。” 余挚压低头,蹙眉瞄了一会,调侃道:“这不是我,我的身材比他好多了,你不是都见过吗?” 安云柒脸蛋泛起一阵红晕,收起手机,即使余挚一再否认,可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是这个男人呢? “你哪里来的钱?”安云柒怒问。 余挚蹙眉,“真不是我,我没钱。” 安云柒拳头一握,低声怒叱:“你不要否认,你借贷了吗?还是去抢劫了?” 余挚从容一笑,双手兜入衣服的口袋,眸光温柔似水,“小柒,你在担心我?” 安云柒不知道是担心,还是愤怒,心里的情绪很复杂,她不想看到余挚为了筹钱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回答我。” 余挚脸色黯然,态度严肃起来,低声问:“那你告诉我,这三年来,为什么这么恨我?” 安云柒垂下头,心想他应该是贷款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她的心就一阵酸涩涌动。 事情都发生了,再说也没有意思。 “六十万,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安云柒淡淡地放下话,转身离开。 余挚眸光落寞,看着女孩冷漠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眼前。 —— 傍晚时分。 安云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看到客厅里坐着她爸和后妈,她软绵绵的声音礼貌打招呼,“爸,妈。” “回来啦?”安福看着女儿娇柔温婉模样,心里多了一丝愧疚,“云柒,过来坐。” 安云柒微微一怔,坐了过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爸这些年,为了讨好二婚妻子,都把心思和精力放在继女身上,对她是视如草芥。 如今,万般宠爱的继女胆大包天去碰毒,她爸应该很失望吧? 程姗看了看安云柒,突然长叹一声,哀怨地靠在沙发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安福收到暗示,润润嗓子说:“云柒啊,我记得你当年以731分的优异成绩,考入东大的。” 东大,是全国最著名的第一大学学府。 安云柒心里疑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提起她的学校。 “是的,爸。” 安福搓揉手掌,略显为难,“你三姐被大学劝退了,她才20岁,前途不能这样毁了。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想让你帮帮你三姐。” 安云柒诧异,她不过是一个大一学生,何德何能帮得到程晓莹? 但她还是客气地问:“爸,妈,我能帮到什么忙?” ------------ 第12章 她父亲,已死 程姗谄笑道,“云柒啊,你跟晓莹年纪相仿,你替晓莹去参加今年的高考吧。妈都想好了,现在的化妆技术厉害,而且指纹膜也能仿,我再花点钱打点一些监考老师,一定能顺利通过的,你不用给晓莹考个什么市状元,你就给她考进东大就行。” 闻言,安云柒内心深处早已万马奔腾,这张劝她违法的嘴脸,丑陋得让她想吐。 她脸上依旧保持平静,缓缓看向安福,“爸,你觉得呢?” 安福眼神闪烁,纠结地沉默片刻,被程姗在桌底下踢了一脚,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云柒啊,爸爸一定会打点所有关系,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就放心去帮晓莹这个忙吧。” 安云柒脸色瞬间沉了。 这一刻起,她真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陌生,很可怕。 虎毒不食子呢。 他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违法代考,只为了让继女重新读个好大学? 也在这一刻起,她父亲,已死。 安福见安云柒脸色难看,急忙说:“云柒,如果你肯答应下来,你外公的手术费,爸立刻给你交了。” 安云柒苦涩一笑,缓缓低下头。 紧握的拳头在隐隐发颤。 还好意思拿外公的手术费来怂恿她去违法,幸好她外公的手术已经成功做完。 简直畜生都不如。 安云柒冷眸一收,抬头换上平静温和的笑意,故意说:“爸,外公已经选择保守治疗,不做手术了,就别浪费你的钱。” “那,晓莹的事……” “我帮。”安云柒站了起来,拿起背包欲要离开,违心说道,“你们赶紧帮三姐找个高中入学,准备好今年高考的所有资料,到时我一定帮她考个好大学。” 安福和程姗喜出望外。 —— 很快,全家人都得知此事。 而程晓莹感觉已经拿到保送东大的名额似的,要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了。 而这个家,唯一对她好的只有大伯母尹秋月和大姐安莎莎。 安莎莎来到她房间,紧张劝道:“云柒啊,代考是要坐牢的,你别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在安云柒心里,安莎莎跟她一样,不受宠,也不受待见,平时就像个透明人一样生活在安家,此时很感激也她的关心,慷慨激昂的语气说:“谢谢大姐,我为了三姐,愿意冒险。” 安莎莎一脸无奈,“你再想想吧。” “不用想了。”安云柒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她有自己的计划。 口头上先答应他们,做一个好女儿、好妹妹。 等让他们准备好一切。 钱花了,高中找好了,报考材料准备了。 高考当天,她一定会生病住院,迫不得已失约的。 至于程晓莹,是自己考,还是请其他人违法代考,就看程晓莹的造化了。 想进监狱,那就成全她呗! 还能怎么办? —— 东大校园里。 春天的晨曦洋洋洒洒落在东大校园的每一处角落,风轻云淡,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通往教室楼的大道上,两边绿树成荫,人来人往的大学生,朝气蓬勃。 安云柒背着包,走在校园里。 “早啊,云柒。” 一声高昂的呼喊。 安云柒转头,看见闺蜜乔言心气喘吁吁地跑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来到她面前。 “早”安云柒柔声打招呼。。 乔言心指着不远处的图书馆说:“你看校园论坛了吗?前面有人跳楼,要去看热闹吗?” ------------ 第13章 为余挚跳楼 乔言心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安云柒的性格向来寡淡,喜欢独来独往。从来不去人多的地方,每天上完课就离开校园,连社团活动都不参加,更别提看热闹这种事情。 “还没到上课时间,去看看吧。”安云柒走向乔言心,挽上她的手臂。 乔言心一顿,傻眼了。 带着丝丝愚蠢又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望着安云柒,感觉比有人跳楼还让她震惊。 安云柒拉着她往前走,“怎么了?不是要去看热闹吗?” 乔言心才反应过来,边走边嘀咕:“噢,我们要快点,论坛炸锅了,大三纯爱女战神,为爱跳楼,轰动全校,太牛掰了。” 安云柒从不看论坛,听乔言心这么一说,也大概了解了情况。 图书馆门口,聚集了很多学生和教授,所有人都仰头往上看。 图书馆四楼,窗户外面的横梁坐着一个大三的女学生。 教授和保安都神色慌张,忧心如焚地对其进行劝导。 下面围观的学生议论纷纷。 “你别想不开啊,快下来啊。” “大好青春,大好年华,大好前程,你何必要为一个男人跳楼呢?” “对啊……下来吧,想想你爸妈,想想你的亲人……爱情算个屁啊!” 正在大家都努力劝导时,女生大喊,“我要见余挚,如果他今天不来见我,我就跳下去。” 听到余挚这个名字,安云柒心房一紧。 余挚? 又是这个祸水,害人不浅啊! 乔言心惊讶地拉了拉安云柒的手臂,“云柒,你听见了吗?这女的跟想睡男神排行榜榜首的余挚有感情纠葛,天啊!太劲爆了。” 安云柒疑惑:“想睡排行榜是什么鬼?” “让你平时多上论坛看看,你不听。”乔言心感慨摇头,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看你现在哪一点像东大学生了?” 安云柒淡漠哀怨的眼神盯着乔言心。 乔言心立刻收起抱怨,认真解释:“论坛上有学生发起本校各种类型排行榜,学霸榜,校花校草榜,各种奇奇怪怪的榜单都有,其中有一个榜单叫想睡男神榜,榜首就是大三的余挚。东大有好多女生垂涎他的身体和样貌,最想睡的男神就是他。” 安云柒实在没忍住,嗤之以鼻。 乔言心被安云柒这轻蔑的态度惹怒,连忙掏出手机,打开论坛,翻出余挚的一组照片,“你还真别嗤,你看看再说,长得好高好帅的,他的身材简直了,如果去参加男神选秀节目,可以直接c位出道。” 安云柒望着四楼横梁上的女生,不屑去看乔言心递来的照片。 乔言心拉着她的手,“你看看啊!” 安云柒寡淡道:“不想看。” 乔言心嘟嘴,不悦地收起手机,“余挚大三了,平时很少课,想遇见他是真的很难,这都快一学期了,我也没遇见过他。” 安云柒心不在焉地听着。 乔言心好奇问:“云柒,你见过他吗?” 安云柒继续沉默着。 这时,远处传来骚动。 四楼上的女生哭着大喊:“余挚……余挚你终于来了?呜呜……我就知道你不忍心看着我去死的。”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人群后面。 在教授的要求下,余挚来了,他穿着白色长袖薄卫衣,搭配黑色长裤,淡雅俊逸,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宛如一道绝世的风景,让人眼前一亮。 乔言心激动地拉着安云柒的手臂用力摇着,两眼放光,“天啊,余挚本人比照片帅多了,好帅好欲,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要上论坛投他一票。” 安云柒看了一眼余挚,眸光清冷,情绪没有半点波动,更没有回应乔言心的话。 教授走到余挚身边,“余挚,你认识她吗?” 余挚淡淡应声,“不认识。” 教授:“她要见你,你能不能帮忙劝她下来?” 余挚被教授硬是推到前面,他仰头,“你找我?” 女生哭唧唧地抱怨,“余挚,你为什么不理我?” 余挚俊眉轻蹙,“我们认识吗?” “认识,认识三年了,我从大一就开始喜欢你,我给你写了很多很多情书,你一封都没有回我。我给你的账号发了几百次好友请求,你一次都没有通过。” “我每次给你做的蛋糕甜点,你也从来不吃。我给你送奶茶,送礼物,你看都不看一眼。” “你现在连学校都不回了,你躲着我,我找不到你,我像疯子一样到处打听你上课的时间,打听你的住处,我找不到你了,余挚……我已经两个月没见到你,余挚……呜呜……” 这下,看戏的吃瓜学生大为震惊,以为是两人的感情纠葛,没想到是女生犯花痴的一厢情愿。 是脑子有毛病的单相思。 平时太多女生以这些方式追求他了,余挚根本没正眼看过她们,更不会记得是谁,基于对生命的尊重,他劝了:“下来吧。” 女生:“除非你答应给我一次机会,通过我的好友请求,跟我约会一次。” 教授在余挚身边低声说:“余挚,快答应她,先哄她下来再解决问题。” 余挚缓缓掏出手机。 大家以为他要答应女生的要求,没想到他是拨打消防报警电话。 所有人都懵了。 想要息事宁人,小事化无的安保主任也慌了。 余挚打完报警电话,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教授,我还有事,先走了。” “余挚,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她要跳下来怎么办?”教授忧虑道。 余挚:“我已经报警让消防来救她。” 教授:“你先哄她下来,生命至上啊!余挚。” 余挚不屑一顾:“她今天能以死威逼我约会,下次就能以死威逼我娶她,我为什么要被一个陌生女人道德绑架?” 放下话,余挚迈着大步离开。 女生哭着大喊:“余挚,你不能走,呜呜……你若敢走,我立刻跳下去,我让你内疚一辈子。” 突然,余挚脚步一顿。 他并不是因为女生的威胁停下脚步,而是他在众多围观学生中,一眼就看见安云柒的身影。 他眸光灼灼地望向安云柒的方向。 乔言心激动地僵住,紧张地吞吞口水,盯着余挚的视线,开始以为是看自己,后来才发现是看安云柒。 乔言心失落叹气。 余挚往安云柒的方向走来。 安云柒躲开余挚的对视,拉着乔言心的手,拖着离开:“走吧,言心。” 乔言心还云里雾里,只听到跳楼女生一直大喊余挚的名字。 余挚全然不顾,修长的大腿几步就追上,挡住她们的去路。 安云柒冷着脸,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余挚凝望安云柒,语气温柔,“小柒。” ------------ 第14章 安云柒恨余挚的原因是什么? 乔言心看看余挚眼底的热烈,再看看安云柒藏不住的冷漠,两人必有故事,她从刚刚的失落,瞬间转换成磕糖的CP粉。 乔言心笑容愈发灿烂,“你认识云柒?” 余挚这时才发现乔言心的存在,看挽手程度,应该是好友。 余挚对乔言心礼貌开口,“我是她三表哥。” 乔言心震惊捂嘴,瞪大眼睛眨了眨。 安云柒隐忍着怒意,一字一句:“麻烦你以后见到我,装作不认识好吗?” 余挚没有理会安云柒的话,继续态度温柔地问乔言心,“你叫什么名字?” “乔言心。” “很高兴认识你。”余挚温柔浅笑。 乔言心激动不已,连连点头,“我也是。” 安云柒心慌意乱,“你到底想干什么?” 余挚继续忽略安云柒不友善的质问,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言心,加个好友,以后方便联系。” 余挚喊她言心?好亲切的称呼,乔言心喜出望外。 刚刚那女的以死威逼都加不到余挚的好友。 因为她是安云柒的好朋友,余挚竟然主动加她? 太过震惊,让乔言心欣喜若狂,连忙掏出手机操作,“好啊!好啊!” 安云柒推着乔言心的手机,极力阻止,“言心,不要加。” 乔言心气恼地推开安云柒的手,给她一记白眼,“你干什么?” 随即,换脸式地满面春风跟余挚加了好友。 这个重色轻友的颜控党闺蜜,让安云柒心情烦躁,直接丢下她,迈着大步离开。 乔言心见安云柒怒气冲冲离开,顿时慌了,面带微笑跟余挚招手说,“挚哥拜拜。” 转脸又紧张地追上安云柒。 “云柒,你等等我。” 教室里,一节课上完,安云柒在收拾书本。 乔言心倾身贴向安云柒,讨好的语气撒娇道:“我加你表哥好友而已,怎么就生气了呢?” 安云柒郁闷的心情早已平复下来,淡淡道:“删了吧?” “为什么?他不是你亲表哥吗?” “不是,她妈是我奶奶捡来养大的。” “难怪,原来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乔言心笑容愈发灿烂,眼睛冒着粉红泡泡,“他看你的眼神好温柔啊。” 安云柒不屑,“我跟他之间没有你想的那种感情,他眼睛长那样,看电线杆都是含情脉脉的。” 乔言心更是激动,情不自禁地犯花痴,“对啊对啊,他的眼睛真的好好看,又欲又清澈,但他看你的时候,还是很不一样的。” 安云柒长叹一声,转身面对乔言心,拉住她的手腕,语重心长道:“言心,听我说,把他给删了,不要跟他有来往,他不是什么好人。” 乔言心第一次见安云柒这么认真且坚定,心里很是好奇,“云柒,除非你告诉我原因,否则我是听不进去的。” 安云柒犹豫了片刻,心情沉重地开口:“他……” 她的思绪飘到几年前,突然一阵恶心涌动,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纠结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不能说,你听我的就对了,他非常危险且变态,你绝对不能跟他有来往,知道吗?” “到底为什么?”乔言心抓狂,快要好奇死了。 ------------ 第15章 我养你 安云柒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乔言心气嘟嘟地站起来,撇嘴放话:“你真的好讨厌,说一半就不说了,你给不出理由,我权当你对余挚有偏见。” 话语刚落,乔言心转身之际,看到了窗户外面的余挚。 教室位于二楼,而她们的位置靠窗,一楼下面的草坪处,茂盛的大树下,那个俊逸非凡的男人,背靠大树,目光幽深地凝望坐落窗户边上的安云柒。 一个多小时的课程,他全程没离开。 在他被发现的时候,视线收回,不紧不慢地离开。 “是余挚诶!”乔言心惊讶道,安云柒转头看外面,只看到余挚的背影。 她没有任何反应,拿起背包离开座位。 走出教学楼,乔言心约她去图书馆找资料。 两人走在大学的宽道上,乔言心看着论坛,聊着关于刚刚跳楼女生被救下来的事,安云柒兴致乏乏。 蓦地,一道身影挡在了两人面前。 “没想到,还真遇见你了。” 说话的是程晓莹。 安云柒也没想到她会进来东大参观,距离高考还有几个月呢,她是有多着急啊? 乔言心上下打量程晓莹,好奇问:“云柒,谁呀?” 安云柒还没说话,程晓莹迫不及待接话:“她三姐。” 乔言心先是一怔,随即换上温柔的笑容:“你好。” 安云柒神色淡漠,“我还有事,不打扰你参观校园了。” 她刚走两步,被程晓莹挡住了去路, 程晓莹双手环胸,态度倨傲,挡路的姿势也十分不友好。 这让乔言心看懵了。 “要干什么?”安云柒隐忍着握拳,平静的语气问。 程晓莹挤着阴鸷的微笑,倾身靠近安云柒,咬着牙在她耳边小声说:“安云柒,我思来想去,一定是你举报我吸毒的,我上次在派对上嗑了药,你在兼职,刚好被你碰见,也只有你知道这件事,余挚根本不知道。” 安云柒脸色一沉,没说话。 “我现在是没证据,但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帮我代考也是你应该的。”程晓莹毫不客气地拍拍安云柒的肩膀:“你恨我抢走你的父爱,抢走你在家里的地位,你也恨我把你弄到余挚的床上。” “可是,云柒啊,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程晓莹得意扬扬地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骗家里人说你外公保守治疗,可据我所知,他已经做完手术了。60万手术费怎么来的?被包养了吗?还是高利贷?我看你怎么向家人交代。” 安云柒脸色一阵泛白。 程晓莹勾着嘴角,眉眼带笑,向安云柒和乔言心招手,“妹妹再见,学妹再见。姐姐要去看看我未来的学府了。“ 她踩着傲气的猫步,徐徐离开。 乔言心见不对劲,紧张上前,“云柒,你怎么了?” 安云柒回过神,挤着微笑,故作淡定地摇摇头:“没事,走吧。” “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脸色很不好啊。” 安云柒情绪低落,没有心情说话了。 外公手术的事情被知道,程晓莹肯定会大做文章的,她现在心里只想着要如何应对。 —— 程晓莹逛了一圈,心情大好。 来到东大最著名的荷花池边上,看着面前一大片美不胜收的荷花,她展开双臂,拥抱阳光和美景,幻想几个月后,她就是东大的学生了。 届时,她…… “啊……”身后的一脚,让程晓莹的幻想瞬间断掉,整个人往荷花池里扑去。 “扑通“的一声,程晓莹掉进了满是淤泥的池塘里,她在里面灌入几口淤泥水,狼狈不堪地挣扎几下,等她站稳脚,爬起来时,全身上下满是黑乎乎的淤泥,肮脏又恶心。 她整个人陷入淤泥里,水位在她大腿上。 池塘离上面的栏杆有一米多高,她根本爬不起来。 闻声,围过来很多学生,拿着手机狂拍短视频。 程晓莹怒不可遏,疯了一样大吼:“是哪个王八蛋把本小姐踢下来的?” 余挚缓缓靠近,一边脚抬起来,压在半米高的围栏上,手肘压在大腿上,俯身往下看。 “余挚?”程晓莹气得双眼蹦火,咬着牙,拳头紧握,嘶吼道“你这个疯子,疯子……” 余挚神色清冷,“跟她说了什么?” 程晓莹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气恼怒吼:“关你屁事,赶紧把我拉上去。” 这时,有男生探手去拉她。 余挚冷眸射过去,厉声道:“这是我跟她的私事,别多管闲事。” 男生被余挚的眼神和怒气吓唬住,急忙缩回手,怯怯地站在边上看着。 程晓莹一想到还没来上学,就要把脸给丢尽了,气得想哭,指着余挚怒骂:“余挚,你处处维护她,对她掏心掏肺,可在她心里,你连猪狗都不如,你就是一头畜生。她永远都不会正眼看你一下,你能睡到她,还得好好感谢我才对,不知好歹的浑蛋。” 围观学生炸裂了,吃到大瓜,震惊不已。 对于“她”到底是谁,十分好奇。 余挚脸色愈发难看,冷声威胁,“再说一句废话试试,淫派上,被拍了不少照吧?” 程晓莹吓得一顿,脸色惨白,震惊地看着余挚。 “对付你,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要逐一试试吗?”余挚一字一句,宛如锋利的刀刃,杀人不见血。 “你……”程晓莹泪眼汪汪,紧张又害怕,“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挚冷笑:“跟一群男人溜冰,他们会放过你吗?” 这是程晓莹最后悔尝试的事情,她也没想到后果是被一群溜冰的男人给玩了。 “你别告诉我家人。”程晓莹哽咽着,怯懦回答:“我……我只是去医院偷偷问了她外公的病情,也不知道她是被包养了,还是借了高利贷,弄来六十万给她外公做手术。其他的,我什么也没说了。” 余挚眸光略沉,继续问:“来东大干什么?” “我要重新高考,想来这里上大学。” “就凭你?”余挚嗤之以鼻。 “我自然有办法。” 余挚沉思了片刻,缓缓问道:“你的办法,也是她吗?” 程晓莹眼神闪烁,没接话。 代考? 疯了,还真敢想。 余挚神色冷怒,转身离开。 “余挚你个神经病,你先把我拉上去啊。”程晓莹甩着手上快要干枯的淤泥怒吼。 余挚走远了,围观的男生才纷纷伸出援手。 —— 这天晚上。 安云柒感觉安家的人态度依旧平稳,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还在担心程晓莹会告状,要如何应对呢。 现在看来,程晓莹并没有说出去。 她不知道程晓莹想干什么,只能见机行事。 凌晨12点。 安云柒盖上书本,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做着伸展运动缓缓站起来,准备去外面的卫生间刷牙如厕,回来睡觉。 客厅外面漆黑静谧,她走过的长廊灯自动亮起。 长廊转角处,安云柒刚转弯,像见到鬼似的,脚步一顿,眸光一滞,心脏紧紧抽颤一下。 这个时间点见到比鬼还可怕的余挚,安云柒感觉头皮发麻,呼吸急促,猛地转身想要逃。 她还没迈步,就被余挚扯住手臂,狠狠一拽,把她扯入一堵厚实的胸膛。 男人一手拉着她的手臂,一手捂住她的嘴,拖着往卫生间走去。 “嗯。”安云柒惶恐挣扎,吓得眼眸泛泪,用尽全力也无法从余挚手里逃脱。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灯没开,漆黑中,安云柒被男人家强势地压在门板上。 对安云柒来说,余挚就像一座可怕的大山,让她感觉到恐惧,高耸,硕大,无法撼动,压迫感极强。 她知道挣脱不掉了,就平静下来,惶恐不安的心在疯狂跳动,呼吸粗喘,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漆黑中那张模糊的脸。 余挚压低头,在安云柒耳边轻轻地苦笑一声,嗓音低沉沙哑:“小柒,为什么每次都逼我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才能跟你说上几句话?” 安云柒察觉男人没有别的意图,心情才平缓些许。 余挚的手慢慢离开她的唇,双手撑着门板,把她困在怀里,弯腰低头,俯下身平视她眼睛的高度,即使在漆黑中看不到她的眼神,也极度真挚地凝望着她,轻声轻语说:“小柒,代考是要坐牢的,你不能帮程晓莹这个忙,知道吗?” 安云柒呼气,感觉男人身上的清香惹得她心有些乱,淡淡道:“我别无选择。” “又不是活在古代,也没有帝皇专横制度,直接拒绝啊!” 安云柒冷笑,很是不耐烦,“我这些年都是看他们的脸色熬过来的,你应该很清楚我在安家的地位。” 余挚怒了,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说:“那就离开这个家,你已经19岁了,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如果你养活不了自己,那我养你,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受罪?” 我养你三个字,突然撞了一下安云柒的心脏。 有些莫名的悸动,随后便觉得很可笑,她没好气地反驳:“你先养活自己再说吧,这是我的家,我从出生就住在这里,鸠占鹊巢的人才应该滚出去,凭什么让我走?” ------------ 第16章 余挚和小柒幸福的回忆 余挚垂下头,无奈一笑。 “说完了吗?”安云柒吞吞口水,精神紧张,“我能走了吗?” 余挚不舍放她走,想知道她的想法,继续问:“你不怕坐牢?” 安云柒:“我不会坐牢,我有应对办法。” 余挚:“说来听听。” 安云柒:“……” 余挚:“不肯说?” 安云柒:“……” 余挚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的指腹轻轻摸过她软柔的唇瓣,举动十分暧昧。 安云柒被他的动作威胁着,吓得慌了神,急忙推开他的手,不敢再跟他犟,“我……我只是先答应下来,高考当天,我会住院。” 余挚忍不住笑了笑,哑哑的嗓音轻盈温柔,“被发现你装病,后果会比你直接拒绝更加糟糕,知道吗?” 安云柒:“不用装,直接受伤就行。” 余挚笑不出来了,绷着脸,语气极度强硬,“安云柒,你敢伤害自己试试,我饶不了你。” 安云柒:“跟你没关系。” 余挚深呼吸,带着命令的口吻,肃冷威胁:“从现在起,你别管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你想干什么?”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安云柒气恼道,心里莫名的担心他,怕他又要用什么不法手段,干些坏事,“你听明白了吗?不用你管。” 余挚浅笑,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柔情似水的嗓音呢喃:“安云柒,虽然你恨我厌我,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余挚最疼爱的小表妹。” 也是这世上唯一疼爱的人。 安云柒愣了,呆呆地望着他,却因为漆黑而看不见他的目光和神色。 只觉得,曾经那个正直善良又可爱的挚哥,好像从来没变过。 余挚轻声哄着:“这次,听我的。” 听他的?安云柒良久也没有反应。 余挚靠近她的脸,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吞吞口水哑声说:“很晚了,赶紧洗漱完去休息,下次不要这么晚睡了。” 安云柒一动不动地僵住,心情变得复杂。 余挚直起腰身,等了她一会,好奇问:“不舍得让我走吗?” 安云柒反应过来,立刻挪开身体,把门让出来。 余挚再望了她一会,依依不舍地拉开门,走出去。 他出了安家,开车回到居住的公寓。 回到家门口时,他二哥余津正在门口等着。 余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脸色黯然,态度严肃:“已经是凌晨一点,我等了你足足三个小时。” “不是让你别等了吗?”余挚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开了灯。 余津跟着走进来。 窄小的单间,干净整洁,一张大床,书桌饭桌紧挨着,向日葵沙发跟房间的装修格格不入。 余挚换上拖鞋,给余津也递上一次性拖鞋。 余津穿上凉鞋,一眼看清房子的全貌,客厅这么小,厨房卫生间不用看也知道更小了。 余津嫌弃地皱眉,“你这蜗居,还没我家里的浴室大,你的生活过得真窝囊。” “赚不到钱没关系,你跟二哥说啊!二哥有房子给你住,几百平方的大别墅不比你这五十平方的蜗居要舒服吗?还有你开的车,扔在路边都没人捡,你就不能换一台吗?” 余挚走到向日葵沙发一坐,闭上眼睛,仰头靠在上面,“有事说事,没事请走。” 余津连坐的位置都找不到,环绕一圈,走到一个玻璃柜面前,看着里面的摆设。 精致干净的柜子里,没有奖状奖杯,没有古董名茶,而是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向日葵图案的水杯,小半瓶纸星星,几本漫画书,一条粉色皮筋,还有几个古灵精怪的小娃娃。 余津冷冷一笑,敲了敲玻璃,“是云柒留下来的吧?” 余挚猛地睁开眼睛,紧张地低吼:“别碰我的东西。” 余津往墙上一靠,双手环胸,像是看透了余挚的心思,自信道:“这么多年都不肯离开这间破公寓,是因为有安云柒的回忆吗?” 余挚冷着脸,“不说正事就出去,我要休息了。” 余津严肃道:“阿挚,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跟安云柒是永远不可能的,先不说她讨厌你讨厌到什么程度,单单就说你和她的亲戚关系,就注定永远不可能。” “妈让我来通知你,她已经给你选好以后要结婚的对象了,你抽个时间出来跟女方见一面,以后多来往,增进感情。” “还有,把妈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方便她以后联系你。” 余挚等了一会,见余津没再说话,“说完了吗?” “完了。” “出去吧,我要洗澡睡觉了。” 余津说:“你还没给我答复呢,你这样我回去不好交代。” 余挚冷冷一笑,眯着清冷的眸光望着余津,淡淡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拉黑你和大哥吗?” 余津点头:“知道,因为我和大哥对你没有抚养义务。” 余挚冷冷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站起来,“麻烦你向安女士转达一声,等她需要我的养老金时再联系我,我一分不少付给她,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请别跟我联系,麻烦她有多远滚多远。” 余津脸色很是难看。 余挚云淡风轻道:“当然,这话同样对你爸也有效。” “他们也是你的爸妈。”余津无奈。 “这话让我想吐。”余挚走到门口,拉开门,慵懒地依靠在门板上,“走吧,我真的很累,没时间听你废话了。” “阿挚,听二哥的话,别跟爸妈闹脾气,你迟早有一天会求到他们的。” 求他们? 这是余挚听过最可笑的话。 小时候那么痛苦都没想过求他们,现在长大了,有能力自救了,还会求他们? 简直可笑至极。 “出去。”余挚命令。 余津叹气,换回鞋,走出去。 门被瞬间关上。 余挚有气无力地走到床沿边上,坐下来往后一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忍不住缓缓转头,看向透明玻璃柜。 眸光逐渐变得温柔,嘴角泛起丝丝笑意,即使相隔多年,依然能感觉到暖流在心底流淌。 思绪逐渐飘远。 那是安云柒第一次来他住的地方。 被霸凌的那天,安云柒扶着他回到这间窄小的房子里。 当时,这里只有一张床,一个电饭锅,一双碗筷,其他什么家具也没有。 他洗完澡,把安云柒给他围在身下的衣服洗了好几遍,确保是清香的,才把衣服晾晒起来。 安云柒在角落里翻出他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东西,一包木炭,一瓶除草剂,一把锋利的匕首,以及一包老鼠药。 “挚哥,这些是什么?” 他当时吓得慌忙包起来,塞到床底下。 他解释:“没什么,就是捡来的一堆没用的东西。” 安云柒眨眨清澈的大眼睛,“哦。”地应了一声,又说:“你的家虽然没有家具,但好干净啊,地板擦得比我的床还要干净,可以直接坐了。” 安云柒坐下之后,丢下书包,又在地板打滚,“还能当床用,冰凉凉的,好舒服啊。”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女生,竟然不嫌弃他家徒四壁,还对家里唯一能坐的地板赞不绝口。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世界上还有这么温暖的人。 “挚哥,我饿了。”安云柒躺在地板上,摸着肚子说。 他进厨房看了一圈,只有一包泡面,两个鸡蛋。 他用电饭锅煮了水,泡了面,还放了两个鸡蛋,用唯一的碗盛出来,放到地板上。 “好香啊!挚哥,我们一起吃吧。” 他摇头:“没碗筷了,你吃吧。” 安云柒想了想说:“我们一人一口吧。” 他愣住了,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感动。 安云柒不嫌弃他吗? 连爸妈和爷爷都嫌弃他,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不嫌弃他的。 安云柒说:“挚哥,你嫌弃我吗?” 他急忙盘坐到她面前,很是激动:“我不嫌,不嫌。” 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晚餐。 晚餐过后,安云柒就回去了。 他一整晚都睡不着,脑海里全是这个可爱的小表妹。 当他想起床底下的东西时,他爬到床下寻找。 才发现,安云柒偷了他的东西。 他已经穷到无米下锅,仅有的一点“财产”,全被安云柒偷光了。 安云柒不但偷走了他藏在床底下的东西,还把他家里唯一切菜的刀具也给偷走了,连小剪刀都不放过。 他被父母抛弃,被爷爷嫌弃,他没哭。他被变态的小叔锁在房间里乱摸乱亲,他没哭。他被同学孤立排挤、欺压霸凌,他没哭。他独自搬出来住,不要任何人的施舍,穷到捡菜叶子吃也没有哭,竟然因为安云柒偷了他无数次想要轻生的物料,而嚎啕大哭。 这是他有记忆的15年来,第一次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他都想过了断此生,而那天晚上,他睡得特别香。 自那以后,安云柒每天放学都带着食物过来,有时候是肉菜,有时候是主食。 “挚哥,你手艺好,我想吃你煮的饭菜,你给我煮好吗?” 之后,他家里的食物越来越多,家具也越来越满。 不让安云柒买,她就说:“这是我自己要用的,不是给你买的。” 安云柒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借口也越来越离谱。 “挚哥,我功课不好,你给我辅导一下吧,我把零用钱给你当辅导费。” 他翻看了安云柒的试卷和作业,满分,满分,还是满分。 而他,数学38分。 安云柒当时都无语了。 “挚哥,我的梦想是东大,你呢?” “梦想是什么?”他苦笑,这些未来的东西,他从来不敢想,也不去想,因为他没有。 安云柒翻看他的试卷,无奈摇头:“我看你的成绩,是无缘上好大学了,还是想想别的出路吧。” “什么出路。” “写小说吧,你每天抽两小时去网上写写故事,赚点生活费也是可以的。” “好,我试试。” “挚哥,如果你也读东大那该多好啊!我算一下年龄,你到时候应该是大四,我大一,还能当你一年的学妹呢。” 他说:“小柒,等我以后赚到钱,买一套两房两厅的大房子,你搬过来跟我住吧。” 安云柒笑容灿烂,期待地点点头,“好啊,我跟你住,我们一人一间大房间,你煮饭,我洗碗。你扫地,我拖地。再养一只猫,一只狗,猫猫就叫小余,狗狗就叫小安。阳台外面再种几棵向日葵,夏天的阳光斜照进阳台的向日葵花瓣上,小余和小安就躺在花盆旁边晒太阳浴,我和你就坐在屋里喝茶赏花,聊聊天气,聊聊心情,也聊聊八卦。” 安云柒描绘的生活,那是他从来都不敢奢望的美好,那么温暖的未来,是他这种人该拥有的吗? 他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了向往,有了憧憬,也有了梦想,“小柒,你说的未来,就是我的梦想。” 安云柒:“挚哥,那你要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赚到钱就买房子,我要好多好多的房子,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然而,幸福的时光只维持了四年。 他拼了命地学习,冒着猝死的风险,不睡觉也要抽空在网上更新小说赚钱,钱赚到了,好多好多的房子也买得起了。 然而,安云柒变了。 一夜之间变得讨厌他,排挤他,厌恶他,躲避他。 在他十九岁那年,莫名其妙地失去心中唯一的阳光。 感觉现在连灵魂都是空虚的。 失去阳光后,他就像活在阴沟里的臭虫。 连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 第17章 云柒开始绝地反击 清晨,闹钟响了。 安云柒撑着疲惫的身子爬起床,余挚昨晚来找她,把她给吓得不轻,整晚都睡不好。 她睡眼惺忪,扒拉着凌乱的长发,走出房间,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的门被锁上了,里面有人。 安云柒耐心等着。 突然,身后传来程晓莹嘲讽的声音,“早啊,云柒,又要等卫生间啊?” 安云柒语气淡淡地跟程晓莹打招呼:“早,三姐。” 程晓莹也不着急下楼了,双手交叉环在胸前,边走向安云柒边说,“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睡佣人房?房间又小又窄,连个卫生间都没有,很不方便的,你怎么不换一间大房?” 呵,好一段何不食肉糜! 她外公就一个女儿,一个外孙女,当初建这栋三层别墅的时候,就没有预留太多间套房。 除去休闲室,影音室,健身室,多功能房,几间书房以及杂物间和几间佣人房,剩下也就八间套房。 如今,奶奶一间,大伯一家四口占了三间,父亲后妈一间,嫁出去的姑姑预留一间,准备生儿子的后妈又把一间套房装修成婴儿房,程晓莹把原本属于她的那一间给抢占了。 这些人鸠占鹊巢,甚至把她外公也撵出去,把她赶到佣人房,现在竟然还有脸提这事? 程晓莹见安云柒脸色难看,继续洋洋得意地炫耀,“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早起床吗?” 安云柒神色清冷,没回话。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爸妈要带我去试车呢,我那台奔驰旧了,准备换一台玛莎拉蒂。” “等我买车了,那台旧奔驰就给你开吧。”程晓莹掩盖不住得意忘形的姿态,每一句话都想要气死安云柒。 安云柒淡定从容地看着她,像看一个跳梁小丑在表演。 程晓莹突然压了压嘴,夸张地瞪大眼睛,故作错愕:“对哦,我忘了你没考驾驶证,不会开车。” 安云柒依旧沉默,面无表情,她过于淡漠冷静,让程晓莹有些挫败感。 程晓莹从进这个家开始,就没见过安云柒失控的模样,不管抢走她什么东西,毁掉她什么心爱之物,她都总是一副甘之若饴,清冷淡定的模样。 就像一只无欲无求的小白兔。 程晓莹始终不相信,便使尽了各种下作的手段让安云柒暴露本性,想让她如同她外公一样,被撵出安家。 可惜,她找不到安云柒的底线,她只能不断试探。 “有些人呢,以为举报我碰毒,就能撼动我在父母心里的地位,就能让我身败名裂,实在是太天真了。”程晓莹突然感慨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爸爸待我如亲闺女,即使我的天塌下来,也有父母帮我顶着。” 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佣人走出来,颔首打招呼,“三小姐,四小姐,早上好。” 程晓莹笑脸相迎,“早。” 佣人离开后,程晓莹也跟着转身准备离开,刚迈步,似乎又想到什么,再次转身对安云柒说,“对了,你外公那六十万手术费,你想好怎么跟爸妈解释了吗?” 安云柒淡淡道:“是我卖身赚来的钱,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爸妈解释了。” 这么劲爆的事,程晓莹无比震惊,心里既激动又开心,还故作痛心地呆住。 说完话,安云柒转身走进卫生间。 门被关上。 程晓莹刚刚还满是笑容的脸变得阴鸷,眼神变得锐利狠厉。 卫生间里。 安云柒走到洗手台前面,双手撑着台面,望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 十九岁,本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青春年华。 她的心却千疮百孔,只能压抑本性,安心立命。 此时的她,觉得程晓莹真的很无知。 以为这就结束了? 这才刚开始而已,好戏在后头呢。 中午,程晓莹就把一辆崭新的玛莎拉蒂开回别墅门口,她不放车库,就站在门口炫耀,想让全家人知道她又换新车了。 餐桌上,安福温和地叮嘱,“晓莹啊,以后去了东大,就不要再任性,也不要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带坏你的。” 程晓莹心情雀跃,乖巧回应:“爸,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吸取上次的教训,听爸妈和奶奶的话,认真学习,不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 “多吃点肉,女儿。”程姗给程晓莹夹菜,语重心长道:“再过几个月,你就是东大学生,这可是北国第一名校,你要好好珍惜。” “谢谢妈。”程晓莹得意又灿烂,整个餐桌就她的心情最亢奋。 毕竟,父母刚全款给她买了一辆玛莎拉蒂,不久的将来又是东大的学生,她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程晓莹扫看一眼众人,视线落在安云柒身上,“云柒啊!你外公做完手术后,身体还好吗?” 安云柒吃饭的动作一顿。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安云柒,安福脸色一沉,顿住了。 安福一直盼何老爷子快点死,可老头竟然癌症这么多年也死不掉,活在这世上膈应他。 安福放下碗筷,语气变得冰冷严肃,质问安云柒,“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钱?” 程晓莹憋着笑,暗自得意。 安云柒淡定自若地抬头,望着程晓莹反问:“三姐,我外公做手术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程晓莹错愕一愣,着急反驳,“还装?你不是卖身赚了六十万,给你外公交了手术费吗?” “你卖身?”家里人都震惊怒问。 安福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猛拍桌面,气得浑身颤抖,肃冷道:“到底怎么回事?” 从来不哭不闹,不争不抢的安云柒,此时硬是挤出几滴泪水,生气地站起来,委屈地哭着说:“三姐,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抢走我最爱的爸爸,我不怨你,你抢走我最喜欢的房间,我也不怨你,你甚至在我酒里下药,把我送到余挚的床上,我也从来没怨过你,可你现在为什么要污蔑我去卖身?” 程晓莹傻眼了,紧张又慌乱。 在场所有人也震惊了。 这些年,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安云柒哭,还这么伤心难过地反驳。 所有人都觉得安云柒一定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才这么反常。 反常得让人觉得震惊。 大伯母急忙接话:“我就是说嘛!云柒这么乖的女孩子,平时也不喝酒,怎么就喝醉跟余挚睡呢,原来是晓莹你干的好事。” 安福震怒。 听到安云柒委屈的哭诉,他才意识到这些年亏欠女儿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以前都没注意这些。 程晓莹继续狡辩:“我没有,大伯母,安云柒她真的出去卖身了,她外公的手术也做完了。” 安云柒委屈巴巴地望向安福,细声细气地哽咽,“爸爸,不管你们怎么对我,我都不生气。我不求住好房间,不求买漂亮的衣服,我更不要车不要钱,即使毁我清白毁我名誉都无所谓,我只想跟爸爸在一起生活而已。” 安云柒眼里的泪水让人看得心疼不已。 连平时最看不惯安云柒的安曼曼,也为之动容,觉得她好可怜。 安福心里一阵愧疚,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主治医生的电话。 他客气道:“中午好啊,梁医生,我岳父的手术怎么样了?术后恢复得还好吗?” 梁医生说:“安总,什么手术?何老先生不是已经选择保守治疗了吗?没做手术啊。” 安福急忙客气几句,就挂电话。 程晓莹还振振有词:“爸,我说得没错吧,她外公已经做手术了,能一下子拿出六十万,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给她的钱。” 安福放下手机,脸色铁青,“晓莹,你过来。” 程晓莹一脸疑惑,走到安福面前。 安福站了起来,猝不及防地一巴掌甩到程晓莹脸蛋上。 “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程晓莹被打得踉跄几步,捂住脸蛋,吓得惶恐不安,泪眼汪汪。 程姗和一众家人全都被吓到了,慌忙站起来,围过去挡在程晓莹和安福之间。 程姗把程晓莹护在身后,怒吼:“老公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打我们的女儿?” 众人神色紧张,不知所措。 安福气得青筋暴起,嘲讽冷笑,“我们的女儿?她是你女儿,我女儿站在边上被她欺负得哭了。” 安福心里愈发愧疚,“生活过得太富足,工作太忙,我都快忘了我女儿向来娴静乖巧,从小到大就没有让我操心过,读书成绩好,听话懂事,从来不给我招惹麻烦,不向我要任何东西,连学费都是她每年的奖学金补上的。” “她长这么大,我只见过她在她母亲的葬礼上掉过眼泪,我就没见她再哭过。”安福气得手抖,指着程晓莹咬牙切齿,“你……你把她骗到余挚的床上,这样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你还是人吗?” “即使这样,云柒也没跟我说过你一句坏话,没解释没抱怨,你倒好,还不死心?你还要污蔑她卖身?毁她名誉?” 程晓莹大哭:“呜呜……爸……我没有,安云柒她故意陷害我。是她告诉我的,是她自己说她卖身的。” 安福眼底冒着熊熊烈火,咬着牙举手又想再打一巴掌,“你还要反咬她?你真的……” 程姗把脸对准安福,“你打我啊,你有种就打我啊!” 安福气得巴掌一顿,咬着牙,缓缓握成拳头放下来。 安云柒在边上看着,心想她这些年的隐忍和努力,没有枉费。 效果比她预想的要好。 安云柒抹掉眼泪,哽咽:“爸,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其他的都没关系的,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打三姐,我没事的。” 安福听到女儿柔弱软绵的声音,到了现在还这么为他人着想,这么乖巧善良,真的让人心疼不已,追问:“云柒,你刚刚说程晓莹抢走你的房间,是怎么回事?” ------------ 第18章 云柒夺回属于她的房间 这个家,自从由程姗掌管之后,安福就鲜少管家里的事情。 安云柒被赶出自己的房间,从来没有反抗过,更没有向安福提起过这件事。 隐忍了这么久,就等适当的机会一并爆发。 安云柒故作害怕,善解人意道:“爸,没事的,三姐喜欢我房间,我让给她就是了,我可以睡佣人房的,我可以的,只要爸爸不要赶我走,我……” 她越说越伤心,泪水止不住地流。 泪水是真的,心也是真的痛,可话是假的:“我只想要爸爸就够了,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想再失去爸爸。” 大伯母心疼不已,感性又怜悯,在边上偷偷抹眼泪,指着二楼佣人房,“阿福,你去看看你女儿的房间吧,就上面第二间,连家里养的那只狗都比她住得舒服。” 安福怒不可遏地转身上楼。 他推开房间门。 里面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小柜子,窄小暗沉,光线不足。 没有卫生间,没有阳台,也没有多余的空间。 他火冒三丈,拉开衣柜瞄了一眼。 一米大的衣柜,一半都是高中的校服,只有寥寥几套衣服。 他用尽全力把柜门一甩。 砰的一声,楼下都听到这暴躁的怒气。 安福冲下楼。 他双手叉腰,暴躁如雷,气得青筋暴起,呼吸急促,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安云柒刚出生的时候,他初为人父,爱过她母亲,也很疼爱这个女儿。 那时候,安云柒的房间是整栋别墅最大的,阳台种满她最喜欢的向日葵。 “多少年了?”安福隐忍着怒问。 在场所有人从来没见过安福这么生气,惶惶不安地保持安静。 安老夫人说:“阿福,有话好好说,别气着。” 安福抬手一压,“妈,你别管。”随后,又指着程姗,“我问你,多少年了?我女儿被赶到佣人房住了多少年?” 程姗也没了底气,神色慌张地解释,“当时孩子都还小,晓莹不懂事,非要闹着要云柒的房间,云柒是自愿把房间让给晓莹的。我想着先让云柒住佣人房,以后有时间再把多功能房改成套房给她住,可时间一久,我就忘了这事。她也说住得挺好的。” 安福眼眶泛红,怒吼:“所以,我女儿善良懂事,就活该被你欺负?你去看看我女儿的房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再看看你女儿,更衣室都比我女儿房间还要大,满柜子奢侈名牌包,衣服比专柜都还要多。” 安福气得胸口发痛,难过又内疚地看着边上不争不抢的女儿,那么的柔弱可怜,那么的善良懂事。 明明,这才是自己的女儿。 这些年却被他疏忽了,受了这么多委屈。 不是他有多爱自己的女儿,但失职造成的强烈对比,让他感觉自己生的种被外面男人生的种欺负到这种程度,如此卑微落魄,就气不打一处。 自责又愤怒! 安福愤慨道:“俗话说得好,有后妈就有后爸,你嫁给我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会把云柒当自己亲女儿看待。我把你女儿当亲女儿看待了,你呢?你除了没打骂我女儿,你为她做了什么?” 程姗慌了,“老公,你别生气,我……我立刻给云柒装修出一间大房。” 安福厉声打断,威严怒吼:“春姨。” 春姨急忙走过来,毕恭毕敬,“在的,老爷。” “今天之内,把程晓莹房间的东西全给我搬走,恢复原貌还给四小姐。” 程晓莹急得直跺脚,哭唧唧撒娇:“爸,我不要……” 程姗脸色一沉,带着怒意:“老公,你不可以这样。” 安福厉声怒斥:“做不到,你们两母女就给我滚。” 所有人都被安福的威怒震慑住,一句滚,程姗也吓得六神无主,不敢再恃宠而骄、无所顾忌了。 在场所有人都算是寄人篱下,不敢发表意见。 安福怒指门口:“还有,外面那台新车,立刻给我退了,退不掉就当二手卖掉。” 程晓莹脸色泛白,紧张又慌乱,握紧拳头,跺脚哭喊:“爸,我不要……” 程姗连忙拉住程晓莹,“闭嘴。” 小不忍则乱大谋,程姗纵然心疼自己的女儿,可她现在更怕失去今天这份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 程晓莹怯怯地闭上嘴,哭唧唧地不敢再说什么。 安福叉腰来回暴走几步,狠狠瞪了程晓莹两眼,转身走到安云柒面前。 他语气温和了几分,摸了摸安云柒的脑袋,“云柒,以后受了委屈,就要跟爸爸说,别一个人扛着,爸爸肯定会帮你的。” 安云柒眸光盈盈湿润,软绵又柔弱,吸吸鼻子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浅笑,善良又温柔:“我不想爸爸为我的小事费心。” 毕竟,事情没有积攒到一定程度,她爸是感觉不到痛的,只会和稀泥处理掉。 安福叹息,由衷地低喃:“跟你妈一样,太善良是要被人欺负死的。” 安云柒心脏猛地一抽,紧紧盯着安福的眼睛,神色变得严峻。 被欺负死的,还是被害死的,你心知肚明。 安福没注意看她难看的脸色,便怒气冲冲地转身回书房了。 安福一走,程晓莹就忍不住拉住程姗的手臂,哭着大喊,“妈,安云柒太阴险了,她装的,全都是装的,还给我下套,太不要脸了。” 程姗狠狠扯了一下程晓莹的手臂,示意她别说话。 大伯母冷哼一声,讽刺道:“恶人先告状,还有脸委屈,好端端的女孩子被害得清白没了,还被造黄谣,这是什么世道啊?” 说完,大伯母转身回房。 程晓莹气得紧握拳头,瞪着大伯母,欲要反驳,却无言以对。 安曼曼和安莎莎没有站任何一方的立场,默不作声地离开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大伯经常夜不归宿陪外面的小三小四,此时不在,倒是安老夫人说了一句,“狗咬狗骨,你们两谁都不是什么善茬。” 说完,安老夫人回到餐桌,继续吃饭。 客厅里,只剩下程姗母女和安云柒。 气氛有些僵持,低气压在弥漫。 程晓莹咬着牙怒瞪安云柒,眼神像锋利的刀刃,要杀了她似的凶狠。 “妈,我是不会搬出我的房间的。” “不要任性。”程姗小声安慰:“我等会让装修队过来,给你弄一个更好的房间。” 这时,安云柒眉眼温和,软软糯糯的语气说:“妈,如果三姐想要这间房,就让她继续住吧,我住哪都没关系的。” 程姗老练成精,当然懂安云柒这招以退为进。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一向不成气候,没有任何威胁性的继女,原来一直都在伪装,而且这些年都伪装得这么好,让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她没有任何攻击性,善良又软弱。 她一旦爆发,那威力可不容小觑。 程姗挤出慈爱的笑容,故作内疚,“云柒啊,这些年,是妈不好,忽略你了。” “没有,妈对我很好,我心里是感恩的。” 程姗咬着后牙槽抿唇浅笑,眼底的光芒愈发阴冷,拉着程晓莹转身离开客厅。 安云柒看着程姗母女的背影,心情变得沉重。 今天,她算是暴露了。 以后,将全都是硬仗。 —— 午饭过后。 安云柒背着包从家里出来。 去往地铁口的路上,她给外公的主治医生发了一条道谢信息,随后就删了记录。 下午有课,她回了东大。 在校门外,她见到了余挚的母亲,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姑——安晴。 安晴五十多岁,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年轻优雅,韵味十足。 她打扮得珠光宝气,高贵明艳,见到安云柒后,笑脸盈盈地走过去,“云柒啊,我刚好经过你们学校,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是遇见吗? 安云柒觉得她这话有点假,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她站在这里等人,东张西望的。 安云柒温声打招呼:“姑姑,真的好巧。” 安晴眉眼弯弯带笑,伸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咦,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你手机用一下。” 安云柒疑惑,“用我手机?” 安晴解释:“我约了一个朋友出来,现在快到时间了,我手机突然没电,借你手机给他发条信息,约个地点见面。” 这个理由,举手之劳而已,安云柒找不到理由拒绝。 毕竟,她是姑姑。 安云柒把手机解锁交给安晴。 安晴冲着她温柔抿笑,随后拿着她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信息发完后,她把记录删了,手机还给安云柒。 “谢谢云柒,姑姑去赴约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找你玩。” 安云柒点头,没回应她的话。 安晴边走边抬起手晃动:“拜拜。” 安云柒翻看了信息记录,什么也没有,她没多想,便走进校园。 温馨咖啡厅里。 余挚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冰美式,看着安云柒发来的信息不下十次。 “我想见你,有话要说,温馨咖啡厅等。” 短短的一句话,让他的心翻腾涌动,波涛骇浪。 他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拿起咖啡抿上一口,视线忍不住看向玻璃窗外面,又看了看门口处。 蓦地,他脸色骤变。 见到了门口进来的女人,他懂了,也失望了。 安晴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生走向余挚,眉眼温柔,笑容可掬。 余挚脸色冷厉,眯着深幽的眸光盯着她。 安晴随口解释:“刚刚真的好巧,手机没电,正好遇到了云柒,就借她手机给你发信息。” 说完,安晴拉开椅子,跟女生一同坐到余挚面前,毫不客气地开口:“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儿子,余挚。” 女生脸蛋泛红,眼睛直勾勾望着余挚,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安晴继续介绍女生,“这位是……” 不等安晴说完话,余挚冷冷冒出一句:“真她妈丑。” ------------ 第19章 安云柒救下余挚 女生脸色骤变,瞬间怒意沸腾,二话不说拿起包,愤怒离场。 解决这种事情,余挚从不拖泥带水,只需一句话的,从不浪费第二句。 安晴慌了,连忙追着女生出去。 不一会,安晴独自一人怒不可遏地走进来,压低声音怒问:“阿挚,为什么要这么粗鄙失礼?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约出来,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呢?她长得那么漂亮,哪里丑了?而且她还长得有几分像安云柒呢。” 余挚冷冷一笑,抬眸看她,“我没说她,我说的是你。” 安晴一怔,脸色铁青。 真是一石二鸟,一句话创伤两个女人。 余挚拿起台面上的手机离开。 “余挚,你站住。”安晴怒了,追上几步。 余挚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安晴对着他的背,一字一句警告道:“你再这么桀骜不驯,叛逆难管,你以后就别想得到我和你爸的财产,一分钱都不给你留。” 余挚嗤之以鼻,缓缓转身,淡淡的语气无比疏离:“明天下午2点,我有时间,你约上余先生,一起去一趟公证处吧。” 安晴疑惑,“去公证处干什么?” “我给你们俩签一份放弃继承书。”余挚双手缓缓兜入薄风衣的口袋,漫不经心道:“你们的财产留给谁都跟我没关系,我一分一毫都不想碰,嫌脏。” 放下话,他傲然转身,迈着大步离开。 安晴气得浑身哆嗦,握紧拳头,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乱了。 离开咖啡厅后,余挚立刻把手机里的信息删掉,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兜风。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一个有人爱他的家,可惜,无人能懂。 入夜,他去了孤影酒吧,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烈酒一杯一杯地续。 静静地喝酒求醉。 他俊逸绝色的长相优势,有时候也是有弊端的。 例如现在,女人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搭讪,烦扰他本就闷痛的心情。 他无一例外冷漠对待,不回应也不理睬,女人会识趣地离开。 但总有一些另类。 一个打扮性感时髦,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到余挚身边,搭讪了几句,见余挚对她不理不睬的,她更上头了。 手往余挚肩膀一搭,另一只手去抢他手中的酒杯,“帅哥,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我陪你喝吧。” 余挚一把推开她,说了今晚唯一的话:“滚。” 随后,余挚从口袋里掏出消毒纸巾,拆开包装,擦了擦手,又擦了擦被女人碰过的肩膀。 女人被余挚的嫌弃气得脸都绿了,而且他这句“滚”非常大声,酒保和服务员都睥睨地望着女人,让她很没面子,挫败又恼羞成怒。 “在这个场子,还没人敢这样对本小姐。”女人气急败坏,掏出手机拨号,开始召集人马过来。 余挚被女人骚扰得心烦,付款后准备离开。 女人追上去,一把扯住余挚的手臂,不可一世,“得罪我就想走?除非你答应跟我喝一杯,否则我干爹来了,你就……” 余挚没等她说完话,用力甩开女人的手,继续往外面走去。 女人纠缠不休,一直拉拉扯扯不让他走。 到了酒店门口。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带着十几个喽啰堵住了余挚的去路。 女人见状,瞬间扑到肥胖男人的怀里,哭唧唧地撒娇,指着余挚,“干爹,这男的欺负我。” 余挚眯着冷眸望着女人恶心的嘴脸,淡淡嗤笑一声。 女人嘟嘴,跺脚娇憨,“干爹,你看看,他嗤你,他轻蔑你。” 男人握住爱马仕皮带晃了晃,双手叉在肥胖的大肚腰上,怒意沸腾,一声令下,“去两个人,把他给我打残。” 两个喽啰凶神恶煞地掏出铁棍走向余挚。 还没近身,就被余挚两脚给踹趴地上了。 两人吃痛地爬起来,继续发起攻击,连铁棍都伤不到余挚的身,就直接被打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女人见状,更是喜欢得很,如此俊逸又厉害的男人,想要又得不到,让她心理更加扭曲,“干爹,你带这么多人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吗?还是一起上吧。” 肥胖男人脸面有些挂不住,怒吼道,“全给我上,给我狠狠地打。” 十几个壮汉,一窝蜂全冲向余挚。 余挚快速捡起地上的铁棍,杀疯似的反击。 对于常年锻炼的余挚来说,对付这些人,根本不遗余力,奈何他们人太多,他顾及不到每一个方位,后背被狠狠打了几棍,就开始节节败退。 酒吧里龙蛇混杂,门口发生斗殴事件是常态。 酒吧门口的保安不想得罪人,这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门口行人少,路过的车辆也不会停下来看。 正好,安云柒和乔言心刚从前面的电影院出来,两人往这边走过。 远远的,乔言心就看见酒吧门前有人在打架斗殴,一向好奇心重的乔言心,最喜欢看热闹了,拉着安云柒往前跑,“云柒,快快快,前面有人打架。” 安云柒反应过来,用力往回抽手,不悦道,“不要看了,容易被误伤的。” “看看吧!” “言心,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就看一眼。” 乔言心不听劝阻,硬是把安云柒拖了过去,刚停下脚步,安云柒就把她的手给甩开,“要看你自己看,我先走了,明天见。” 安云柒转身刚迈出一步,乔言心惊慌大喊,“云柒,是你表哥余挚,他被十几个人围殴。” 安云柒脚步一顿,停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被打死?”乔言心的声音有些发颤,掏出手机,惊慌失措地准备报警。 安云柒不假思索地转身,见到前面打架的余挚。 猛然一顿。 地上躺着四五个男人被余挚打得起不来,在匍匐往前,而余挚身边还围着七八个男人,手拿棍子,凶狠交战。 这形势来看,余挚占着下风,非常不利,已经被打趴在地上。 肥胖男人搂着女子,还不断叫嚣:“给老子打,狠狠地打。” 安云柒脸色一沉,快速从包包里拿出一支钢笔,笔帽一摘,连同背包塞到乔言心手里,叮嘱道,“不要报警。” 乔言心立刻抱住安云柒的包包,接过她递来的钢笔帽,挂断报警电话,愕然地望着她。 只见安云柒走向酒吧门口,拿起门口的折叠板凳,合上,握在手里,乔言心惊慌失色,“云柒,你要干什么?” 安云柒风风火火走到肥胖男人身后,从两人背后一脚把他身边的女子给踹开。 女子往前扑倒。 肥胖男人错愕回头。 紧接着一个板凳从空中扫来,“砰”的一声,狠狠砸到他的脑袋上。 肥胖男人瞬间倒地,额头冒血,痛得龇牙咧嘴。 安云柒把折叠板凳一扔,一脚踩上男人的后背,扯住他的短发,狠狠拽起他的头,手中的钢笔笔尖对准肥胖男人的眼睛,相隔一厘米远的距离就能插入他的眼球。 “让他们住手。”安云柒语气冰冷,轻盈却骇人。 肥胖男人惊恐万分,紧紧盯着眼珠前面的钢笔,吓得瑟瑟发抖,惶恐大喊:“住手,全都给我住手。” 前面围殴的人全停了下来。 看到大佬被一个柔弱的娇滴女生给打趴地上威胁住,觉得有点丢脸。 受伤严重的余挚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抬眸之际,见到眼前的一幕,心脏猛地一紧。 他本来暴戾凶狠的眸光,瞬间软了下来,心在沸腾、在悸动、在狂跳,眼眶瞬间泛了红,眼底的光芒变得炙热。 原来,安云柒厌恶他,憎恨他,却从未放弃过他。 他心中那道璀璨的阳光,好像又回来了。 安云柒依旧淡定自若,“让你的手下全滚到酒吧里去。” 肥胖男人神经绷紧,还没来得及喊话,便听到安云柒厉声威胁,“想做独眼怪吗?” 肥胖男人急忙大喊,“全给我进酒吧,不准出来。” 没有受伤的手下扶着被打趴的人,气喘吁吁地一同进入酒吧。 在边上观战的乔言心,早吓傻眼了,此时,最让她震惊的不是余挚被打,而是安云柒。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安云柒吗?好勇,好狠,好厉害。 肥胖男人的手下全躲进酒吧时,乔言心急忙走过去,伸手想要扶余挚。 余挚抬手一挡,示意她别碰自己,步伐蹒跚地缓缓走向安云柒。 乔言心在边上谨慎护着,怕他会倒。 安云柒沉稳冷静地对乔言心说:“言心,去打车。” 乔言心慌忙点头,跑去公路上拦截一辆出租车,“云柒,挚哥,车来了。” 安云柒收回钢笔,松开男人的短发,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出租车。 余挚跟在她后面。 安云柒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余挚步伐蹒跚,走路跛脚。 安云柒二话不说,倒回去,拉起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的腰往前走。 她看路,余挚在看她。 这一刻,男人的心脏宛如得了病,快暴跳到嗓子眼了。 像回到了七年前,安云柒没变,他也没变,回到了最初的美好。 三人上了车。 车辆开在繁华的大道上,城市的霓虹灯璀璨夺目,星辰寂寥,人间热闹。 乔言心从副驾驶转身,侧头看着车后座的安云柒和余挚,她依旧惊魂未定,紧张地吞吞口水,好奇问:“挚哥,你为什么被这么多人殴打?” 余挚看窗外的眸光缓缓望向乔言心,淡然一笑,云淡风轻问:“一个版本是我被女生调戏,没理她,就被打了。另一个版本是我调戏女生,被打了。你信哪一版?” ------------ 第20章 给他涂药,云柒脸红 乔言心尴尬浅笑,不敢接话。 是个正常人,都觉得第二版本更加有说服力。 她转移话题,“云柒,挚哥被这么多人殴打,为什么不让我报警啊?” 安云柒解释:“他不是被打,是拿着武器互殴,他伤一个,对方伤七八个,进了警察局被反咬一口的话,赔的更多,要立案调查,还可能留案底呢。” “言之有理。”乔言心不由得感慨:“你真的好猛,我感觉都不认识你了,刚刚差点没把我给吓死,你好淡定啊!还懂得擒贼先擒王。” 安云柒没接话,对司机说:“师傅,去医院。” “师傅,不要去医院。”余挚立刻否决,对乔言心发问:“言心,你家住哪里?先送你回去吧。” 乔言心没意识到余挚的用意,忧心忡忡:“挚哥,你伤得这么重,必须要去看医生啊,要是有内伤就惨了。” “说你家地址?”余挚的语气硬了几分。 乔言心才反应过来,余挚应该是不想她在这里当电灯泡。 她急忙向师傅说了地址。 十几分钟后,乔言心在小区门口下了车,依依不舍地向安云柒和余挚招手,还不忘叮嘱:“云柒,一定要带你表哥去看医生,他伤得好重呢。” 安云柒抿唇浅笑,跟她招招手,“拜拜,明天见。” 车辆再次启动,安云柒侧头看向窗外,路灯一盏一盏地从眼前划过,车内的气压有些冷,她语气温和,“去医院吧。” 余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钱。” “我借给你。” “还不起。”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抿唇忍了忍,转过身,望着他受伤的额头和眼角,“不用你还总可以了吧?” 余挚嘴角微微上扬,“不想欠你人情。” 安云柒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了,不再理会他。 车辆停在余挚租住的公寓楼下,司机提醒:“先生,到了。” 余挚付款后,不动。 安云柒也不动。 两人僵持一会,安云柒问他:“你怎么不下车。” 余挚伸手摸了摸膝盖,“腿被打断了,你扶我一下。” 安云柒怒意更甚,“既然被打断了,为什么死活不去医院?” “骨头有修复功能,它会慢慢愈合的。” “我没想到你这么犟。”安云柒气冲冲地下车,转到余挚这边,开门扶他出来,把肩膀借给他搭着。 余挚半边身体靠在安云柒身上。 安云柒的手环过他身后,搂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前走。 男人很高,身材健硕挺拔,但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却不多。 在踏入公寓一楼大堂的门楣前,余挚一个踉跄,往前扑。 安云柒迅速冲到他面前,双手抱住他的腰,用身体撑着他要倒下的残躯。 男人的身体顺势贴紧她,头压在她肩膀里,紧紧抱了一个满怀。 女孩的身子软绵,发丝清香,让他心猿意马,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安云柒总感觉余挚这个踉跄像是装出来的。 这哪像是跌倒? 更像是想抱她吧。 “你小心点。”安云柒不耐烦地推着他的胸膛,想要让他站稳一些,可他像大山似的沉,根本推不动,越推他越抱得紧。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垂边上,温柔的嗓音由衷地低喃:“小柒,谢谢你。” 安云柒被他磁性的声音撩得有些耳根发热,气恼道:“你站好一点,还能不能走了?” 余挚轻无奈叹气,缓缓站好,继续被安云柒扶着往上走。 这间公寓是楼梯房。 余挚在安云柒的搀扶下,上了四楼。 来到404房门口,安云柒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扯下来,“我就送你到家门口,要不要去医院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回去了。” 安云柒刚转身,余挚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安云柒回头,目光不悦地定格在手腕处。 余挚眼底一片凄冷,哀求的口吻说,“我后背很痛,上不了药,你帮帮我。” 安云柒用力抽了抽手,却挣脱不掉,抬眸对视他幽深的黑瞳,一字一句,“余挚,你别得寸进尺了,我已经救了你,还把你送回家,你还想我帮你涂药?” 余挚苦涩抿唇,幽幽地小声问:“所以,安云柒,你这么恨我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安云柒没回话。 她讨厌余挚,也恨余挚,不想跟他有任何来往,但她并不希望余挚死。 曾经,她也想过要救赎余挚,帮他变成更好的自己。 可她的想法太天真了,恶魔终究是恶魔,不会被任何人感化。 余挚见她沉默了,调侃道:“我现在都伤成这样,你还担心我会对你图谋不轨吗?” 安云柒神色依旧清冷。 余挚知道,这女生心有多冷多硬,不装惨烈一些,是动容不了她的。 “好痛。”余挚缓缓弓腰,痛得呻吟一声,慢慢往下蹲,“我后背应该是皮开肉绽,涂不上药就任由感染,慢慢等死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云柒心生怜悯,急忙扶上他的手臂,“你……” 她话还没说出口。 余挚一手勾住她的肩膀,一手拿出钥匙开门。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安云柒搂进房间。 门被关上的一瞬,灯亮了起来。 安云柒吓得背贴门板,余挚扑来,双手撑着门板,把她禁锢在面前,居高临下凝望着她的脸蛋,磁性沙哑的嗓音呢喃:“帮我上完药就放你走,我保证,绝不碰你。” 安云柒感觉心脏发紧,呼吸缭乱。 单独面对余挚,她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紧张的。 说完话,余挚缓缓转身,慢慢脱掉薄外套,挂在衣架上,换上干净的拖鞋,走了进去,坐到床上。 安云柒平复下心情,看着时隔多年都没来过的小家,一切如故,依旧温馨。 她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厚着脸皮给这个小家添置了很多家具,余挚问她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东西。 她说:“这也是我的家,我除了不在这里睡,我每天都要过来这里写作业,吃晚饭的,我想把家里布置得温馨一点。” 余挚浅笑着说,“对,这是你的家,你也可以在这里睡的,床让给你,我睡地板。” 她无知地说:“床挺大的,我们也可以一起睡。” “那不行。”他果断拒绝。 回忆历历在目,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安云柒感觉胸口闷闷的,呼一口气,脱下鞋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凉鞋。 当她穿上鞋子时,僵住了。 拖鞋款式没变,可尺码变大了,也变得崭新。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细节,安云柒心底最深处莫名地柔软了。 她放下背包,熟悉地走到角落的柜子里,翻出药箱。 她搬来小凳子放在余挚面前,药箱放在凳子上,掀开盖子,从里面找出跌打损伤药,又找出内服活气止血药,认真看着保质期。 确保没过期,安云柒倒上一杯温水递给他,拿出两粒止血药放到他手心里。 “以免有内伤,吃了吧。” 余挚毫不犹豫地吞下,仰头喝上一口水。 男人抬头的,视线对视上安云柒温柔的眸光,这一刻,他在女孩眼底看到了担忧。 余挚微微一怔,慢慢吞下药。 安云柒被他灼热的眸光对视上,不管认识多久,男人这张俊逸绝色的脸,对任何人来说,吸引力都是极强的。 她心有些慌,急忙垂下眼眸躲开他的目光,装好药物放好,手里只拿着一瓶跌打损伤药,来到他面前。 “你把衣服脱了吧。”安云柒故作平静。 余挚拉着衣服角,缓缓往上脱,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像是极度疼痛地皱眉轻吟:“呃!” 安云柒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药水,拉起他长袖T恤,小心翼翼地帮他脱掉。 衣服离开男人身体的一瞬,安云柒的目光在他健硕的身体上扫了一眼,本是想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可不曾想,穿着衣服显瘦的男人,身材竟然这么有料。 难怪一敌十,也能扛得住。 看着他宽厚结实的肩背,肌理线条勾勒的完美胸肌,硬朗分明的腹肌,安云柒的脸蛋莫名发烫,眼睛发热。 她不是颜控。 可颜值高的人,不可否认,“杀伤力”极强。 安云柒明显有些慌,眼神不知道往哪放,拿起药水就开始往他身上淤青红肿的地方涂抹。 被铁棍打过的肌肉,会有一条淤肿的红痕,在他背上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看到都觉得疼。 余挚望着她的脸蛋好片刻,是肉眼可见的逐渐变红。 他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 只是鼻腔发出来的气息,安云柒还是注意到了,停下涂抹的动作,蹙眉望着他脸上的笑意,不悦道,“你笑什么?” 余挚抿唇憋着,润润嗓子说,“我只是脱掉上衣而已,你至于脸红成这样吗?” 安云柒用手背碰了碰滚烫的脸蛋,心虚解释,“我……我只是热,这里通风不好,闷的。” 余挚会心一笑,“那是我会错意了,不好意思。” 安云柒心里不爽,用力搓揉。 “嘶。”余挚痛得倒抽一口气,眉宇蹙起。 安云柒见他吃痛了,才缓缓放柔动作。 余挚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闭上眼,尽情地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秒时光。 对他来说,现在这一刻,是奢侈的,也是无比珍贵的。 女孩的指腹软绵绵的,摸过他皮肤的每一处地方,都能引起酥麻感,惹得他心潮澎湃。 安云柒帮他擦完后背,来到他胸前,蹲在床沿边上,查看他的伤,抹上药水的手指轻轻抚摸上他带有淤青的胸膛。 男人身体莫名一僵。 安云柒以为他是疼的,动作便更加轻柔。 她认真地涂抹,却不知男人垂下眸,目光灼灼地凝望她泛红的脸蛋,性感的喉结在不自主地上下滚动。 感觉房间空气变得愈发燥热,气氛逐渐暧昧。 安静得只听到他的心跳声,他的呼吸声。 安云柒还沉浸在认真抹药水的工作中,涂抹完他的胸膛,手指又落到他的腹肌上。 余挚双手压在床上,缓缓握紧被单,憋着力气掐成一团,他深呼吸,压抑内心躁动的情愫。 他双手难以控制地想抱她,嘴巴口干舌燥地想吻她,被她触摸过的身体想压她。 像魔鬼一样,克制的冲动煎熬着余挚。 安云柒发现他腰身上有一条红痕,在腰部斜着往下打在他小腹上。 她把裤头往下扯了扯。 蓦地,男人握住安云柒的手腕,沙哑的嗓音极度低沉,“停。” ------------ 第21章 小柒,为什么要变心? “可以了?”安云柒仰头,清澈盈润的眸光望着他,像潋滟的秋水,让人心波荡漾。 余挚喉间发紧,心在悸动。 见不到她很痛苦,见到她却碰不得,更痛苦。 如今,还让她在自己身上到处点火,蹲在他面前用这种姿势,这种眼神看他。 简直是要他的命。 余挚抿了抿干涩的唇,眼睛一闭,往后倒,躺在了床上,随手扯来枕头压在小腹之下挡住尴尬。 他在极力压制冲动,平复情绪。 安云柒被他突然倒下的动作吓一跳,探身过去,“你怎么了?” 余挚一动不动,没有回话。 安云柒有些慌。 难道是内伤,打破了脾肝肾?还是打了脑袋? “余挚?”安云柒坐到床沿边上,撑着床,伸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你醒醒,你怎么了?” 余挚没曾想在她面前装死的,他只是闭上眼缓解身体的冲动。 她也是可爱。 谁会在晕倒之前,先拿个枕头压住小腹的?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 正当余挚要睁开眼时,安云柒突然趴在他胸膛上,耳朵贴上他的心脏。 他胸膛一阵温热,女孩的长发撩得他皮肤发痒。 安云柒聚精会神听了一会。 有心跳,但心跳过于剧烈,很不正常。 男人胸膛起伏得厉害。 安云柒抬起头,紧张地看向他的脸。 蓦地,目光碰撞上男人已经睁开的黑瞳。 幽深如渊,炙热如火,一言不发地凝望着她。 安云柒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猛地从他胸膛上弹开,挪着坐远一些,“你……你没事吧?” 余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底透着一片凄冷,“小柒,为什么要变心?” “嗯?”安云柒被问得有些懵。 余挚的手缓缓伸向她,却在离她手心毫厘的距离,硬生生握着拳头缩回来。 “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余挚苦笑,眼眶莫名泛红,“一间大屋,两间房,一狗一猫,我和你……” “小时候随口说的话,你别当真。”安云柒心慌意乱,快速跑下床,拎起背包,“我先走了,你有事就打急救中心的电话吧。” 余挚感觉心脏被撕碎,痛感在四肢百骸蔓延,眼眶瞬间通红一片。 他抿唇露出一抹苦笑。 “我走了。”安云柒丢下一句话,急匆匆穿上鞋准备离开。 在她拉门之际。 余挚从床上快速起来,稳健的步伐冲到她身后。 刚拉开的门再次被男人的大手给压上。 “砰”的一下。 安云柒的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她背脊冒着冷汗,紧张得脚有些发软,一动不动地僵住,呼吸乱了。 安云柒感觉自己的背快要被男人赤裸的胸膛贴上,隔着单薄的衣服,隐约能感觉到男人发烫的体温。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她头顶上,双手把她困在门板上,禁锢在怀中。 虽然身体没有触碰,可如此近的距离,跟拥抱也相差无几了。 安云柒故作淡定地开口问:“你要干什么?” 他不想干什么。 纯粹不舍得让她走而已。 今晚之后,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这样的机会跟她单独在一起了。 安云柒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很晚了,我……我要走了。” 余挚突然开口说:“小柒,借我点钱吧。” 安云柒懵了。 他能拿出60万现金,却还要借钱? 看来,是他借贷的钱无疑了。 余挚沮丧道:“房租到期了,没钱交租,如果被赶走,我就去你家跟你一起住。” 余挚去安家住? 想想都觉得可怕。 安云柒紧张地吞口水,“我没带现金,手机转给你可以吗?” “可以。” “借多少?” “三千。” “你把手机收款码给我扫一下吧。” 余挚无奈:“加个好友,再转账不行吗?” 安云柒垂下头,摇了摇。 余挚轻轻叹息,拿来手机,递给她扫了一下。 安云柒给他转了三千,视线定格在他的腿上。 不是腿断了吗?走路还挺稳健的。 余挚又问:“我没办法一次性还你,分期还款行吗?” 安云柒心里有些难受,语气轻盈,淡淡道:“不用还了。” 余挚语气严肃了几分,“一定要还,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随便你。”安云柒丢下一句,便快速拉开门,像被鬼追似的,飞奔出去,跑着下楼。 安云柒气喘吁吁地站在路边等车。 昏黄的街灯之下,光影笼罩在她身上,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她今天一定撞邪了,鬼使神差帮余挚这么多。 翌日清晨。 春风夹杂着丝丝花香飘入房间,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斑驳的影子落在阳台上。 安云柒缓缓睁开眼,看着星空天花板。 门外,隐约听到嘈杂的声音,像是程晓莹的哭喊声。 安云柒起了床,披上薄外套走出房门外。 她站在长廊往下看,一楼客厅沙发坐着三人,程晓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趴在沙发扶手边上大哭。 程姗无奈,语重心长地哄着:“女儿啊!我能想到的办法都想过了,你现在被教育局拉入黑名单,根本报不了名参加高考,你让我怎么帮你?” 安福火冒三丈低吼,“真是丢尽我安家的脸,都发到网上去了,还上了热搜,你还没去东大读书呢,就跑去东大校园里显摆,高调张扬,不可一世。” 安云柒震惊,连忙掏出手机,查看热搜视频。 ------------ 第22章 又是余挚在帮她 热搜的画面里,程晓莹满身淤泥,狼狈不堪。 站在荷花池里程大喊:“我来看看我未来的校园,我已经找好东大的学霸替我参加高考了,很快我就是东大的学生。” 安云柒想起那天,程晓莹来东大参观,原来她还掉进荷花池了。 从视频来看,口型的确对不上。 但也不妨碍这件事是真的,更不妨碍教育局和各个中学提前做好防范措施,以免被程晓莹钻了空子。 只是,这个视频谁做的? 怎么会冲上热搜呢? 安云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余挚曾经说过的话。 又是余挚在帮她!!! 用程晓莹自己的嘴戳破这个违法行为,把她从事件里面摘除得干干净净,比她受伤住院逃避代考的办法要强上百倍。 说她一点也不感动,那是假的! 楼下。 安福怒骂:“即使是被人剪辑了假语音,但这件事也是事实,现在全世界的教育局都防着你了。” “一定是余挚干的。”程晓莹哭喊着。 安福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难看到极致,指着程晓莹怒骂:“你就怨吧,怨天怨地,怨这个怨那个,就是不会检讨自己,一天天总是给我惹麻烦。” 安福放下话,怒不可遏地转身离开。 程姗眯着冷眸,低垂着头不吭声,后牙槽都快咬碎。 —— 春雨绵绵,连续下了两天。 阳台上的绿植在风中轻轻摇曳,外面一片氤氲朦胧。 安云柒放下手中的笔,盖上书本,起身下楼。 客厅里,安曼曼端着碗吃东西,安老夫人坐在她身边,闲聊着什么话。 安云柒下楼的步伐有些轻,下面的人没注意到她。 隐约中,她听到奶奶的话。 “多吃点,燕窝美容养颜,对女孩子的身体好。” 安曼曼:“很好喝,奶奶,还有吗?” 安老夫人:“还有一盅,我就偷偷给你炖了两盅,其它人都没有。” 安曼曼满足地放下碗,搂着安老夫人的脖子,往脸颊轻轻一吻:“谢谢奶奶,奶奶最疼我了。” 安老夫人慈笑。 安云柒走了下来,经过客厅,淡淡打招呼:“奶奶,二姐。” 安老夫人立刻收敛起脸上的慈祥笑容,板着脸看一眼安云柒。 同样是她的亲孙女,她就偏爱安曼曼。 对她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安云柒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 安老夫人急匆匆跟了进来,犀利的眼神警惕又紧张,盯着她看,生怕她吃了炖盅里的燕窝。 安云柒自然是知道她偏心又吝啬的脾性,拿出一瓶酸奶,故作迷茫地问:“奶奶,有事吗?” 安老夫人端了端姿态,白眼偷偷翻了翻,“你明天跟你姐她们去参加江家公子的生日派对吧。” 安云柒从不参加上流社会公子名媛们的聚会,她不想融入这种圈子。 “奶奶,我明天有课,没时间。”安云柒关上冰箱门。 安老夫人态度硬了几分:“请假去,宴会上好好物色,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处处对象,够年龄就早点结婚。” 这些人是换着法子想把她从这个家赶出去。 “我不去。”安云柒心里烦躁得很,态度也强硬了几分。 安老夫人黑着脸,眼神冷厉,威严霸气的口吻命令,“你必须得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生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原装货,还不赶紧趁着年轻貌美,快点找个男人嫁了。” 原装货三个字,像几万根针扎进安云柒的心脏,四肢百骸都刺痛着。 手里紧握的酸奶都快要爆瓶。 这是亲奶奶能说出的话吗? 同样是亲孙女,为什么对她这么苛刻狠毒? “你让大姐二姐三姐都嫁出去了,再来跟我催婚吧。”安云柒隐忍着怒意,平心静气地说完完,从安老夫人身边走过。 安老夫人没想到安云柒敢逆她的意思,火气攻心,追着安云柒出去。 她捂着心脏,带着哭腔,边哭边骂,“我老了不中用,说话也没人听,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安曼曼急忙扶着安老夫人坐到沙发上,安老夫人闭着眼,双手捶打胸口,一副要心脏病发作的模样。 安云柒被她的演技给震撼了,愣在原地不动,静静看她表演。 果然,她假兮兮的哭喊声把全家人都引出来。 “没法活了啊……连自己的孙女都来欺负我个孤寡老婆子……我真的没法活了……”安老夫人指着安云柒哭喊。 ------------ 第23章 云柒宴会上遇见余挚 安福急匆匆跑过来,坐在安老夫人身边,给她顺气,冲着安云柒怒吼,“你怎么气你奶奶了?” 安云柒淡定解释:“爸,奶奶让我明天去江北的生日派对,我刚好有课去不了,奶奶就哭着说不活了。” 这话一听,大家都懂了。 一看就是老婆子的戏瘾又犯。 安老夫人再次哭了起来,“我这不都是为了你着想吗?你天天就躲在家里哪都不去,能认识有钱的男人吗?以后能嫁入豪门吗?” 安福收敛了怒意,指着安云柒说:“听你奶奶的,去吧,明天请假去。” 安云柒缓缓握拳,指甲掐得掌心发疼,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想得罪她爸。 毕竟,好不容易给她爸建立起来的信任,也不能一下子给刷没了。 “好,我听奶奶和爸爸的话,明天会跟三位姐姐一起出席的。”安云柒不紧不慢地回话,握着拳头隐隐用力。 安老夫人还觉得不够解气,继续在儿子面前哭诉自己的不容易,为这个家操持多年,养大儿子孙女的艰辛历程。 安云柒安静地离场。 第二天早上。 程晓莹和安曼曼一大早就约着出去做美容,买好看又昂贵的衣服。 安莎莎作为大姐,比较成熟稳重,鲜少与程晓莹和安曼曼为伍。 她在安福手里拿来一间铺位,开了咖啡厅,平时都在经营她的小生意,行事作风于安云柒一般,十分低调。 今天,安莎莎也放下咖啡厅的工作,早早回到家里,备好礼物,认真打扮一番,在客厅里静候大家一起出发。 安云柒简单地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头发别上水晶扣,穿着素色长袖裙子。一双平跟的棕色娃娃皮鞋。 抹了淡妆,唇膏点缀,鲜少化妆的她,此刻气若幽兰,出尘脱俗。 不同于程晓莹和安曼曼的浓妆艳抹,衣裙华丽,珠光宝气,就显得俗不可耐了。 傍晚时分。 分别由两辆车载着她们去到江家。 江家也算广市显赫的富豪之家,江北性格开朗外向,结识的公子名媛也相当多。 雨后的晚霞,如黄色的暮霭笼罩豪华气派的独栋大别墅。 车辆停在别墅面前的大空地上,安云柒跟着几位姐姐一同下车。 放眼望去,一排排价值昂贵的豪车,场面相当震撼。 程晓莹和安曼曼对豪车比较感兴趣,两人走过的时候,认真打量,随后发出嘲笑声。 程晓莹指着豪车之中最为突兀的廉价车,“余挚的破车在这些百万豪车里,真的是另类,丢脸死了。” 安曼曼捂嘴小声嘀咕,“我妈说,让我们别嘲笑挚哥,他都是靠自己赚钱的,我们是靠家里。” 程晓莹嗤之以鼻,“切,他是没人可依,没家可靠,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借口真多。” 安云柒和安莎莎跟在她们身后走着,也听见她们的聊天,视线不自觉看向了余挚的车。 “二妹,三妹,阿挚已经很努力了。”安莎莎比余挚大两岁,把他当弟弟看待,虽然平时没有什么交集,但大是大非面前,安莎莎还是会替余挚说话的。 程晓莹不屑,怒问:“他努力什么?努力整我吗?” 安曼曼抿唇憋笑。 安云柒也有些忍不住的想笑。 程晓莹却紧握着拳头,五官狰狞扭曲,恶狠狠地放话:“你们等着看吧,这笔账我一定跟他算得清清楚楚,让他知道我程晓莹也不是好惹的。” 说着话,几人被佣人引进了宴会大厅。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钢琴曲悠扬动听,富豪圈里年轻的俊男美女齐聚一堂,杯觥交错,一片奢靡景象。 安家四位千金的出席,引来不少人瞩目。 安云柒是第一次出席,沉鱼落雁的外貌更是引人注目。 大家都用惊艳的眼神看过来。 程晓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端着姿态,踩着猫步走向江北。 宴会是自助餐模式,两边有几排休闲沙发和矮桌供人休息饮食。 江北就见到走向他的安家四位千金,激动地用膝盖撞了撞他身边闭目养神的余挚,“诶,你的小表妹这一次也来了。” 余挚喝了些酒,酒劲上头,正豪迈地仰坐,头靠在沙发背上休息。 他闻声,无动于衷。 江北补上一句:“是你最偏爱的那位小表妹,安云柒啊!” 安云柒三个字,比醒酒药还要有效,他眉宇微微一动,睁开眼,直起头,望着走过来的人。 视线定格在安云柒身上。 今天的她,不是最明艳出众的,却是最漂亮的。 “江少,生日快乐。” 安家四姐妹一一送上祝福,递上礼物。 江北站起来,笑容可掬地收下礼物,对着安云柒就是一阵调侃,“云柒,好多年没见过你了,越大越好看了,如果你不是跟着你几位姐姐过来,我都快认不出你来。” 安云柒温温浅笑,没有回应他的话,视线尴尬地躲了一下,突然就撞上余挚炽热的目光。 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视线立刻躲开。 余挚看安云柒的眼神,是毫不隐藏的。 江北客气道,“你们自便,吃好,喝好,玩好。” 程晓莹瞥一眼余挚,语气尖酸了些许:“哎呦,挚哥也在啊?我就说嘛,来的都是名媛贵公子,外面怎么还有辆破车呢?” 江北一听这话,瞬间来劲,放下礼物,坐了下来,准备吃瓜看戏,他还不忘招呼安云柒,“云柒,过来坐。” 安莎莎见状,转身离开,去宴厅里找些吃的。 安云柒也没参加过这种宴会对这里人都不熟悉,程晓莹和安曼曼肯定不想让她跟着,她正有些不知所措时,江北让她过去坐,她便听话地走到江北身边。 江北的屁股突然往边上挪,让出中间的位置,“坐中间来。” 安云柒僵住了,看了看隔壁的余挚。 余挚也无心跟程晓莹斗嘴,注意力全在安云柒身上。 他见安云柒站着不动,伸手拍了拍沙发,温柔地开口:“不会吃了你,坐下来吧。” 安云柒犹豫几秒,耐着不爽的心情,坐到中间。 安云柒刚坐下来,余挚立刻调整坐姿,身体往前倾,伸长手把桌面上的美食和水果都挪到安云柒面前。 程晓莹见余挚完全无视她,有些索然无趣,与安曼曼转身走入宴会中间,到处周旋交际。 安云柒拘束地端坐着,也不好意思吃东西,左边是余挚,右边是江北,前面是一群不认识的富二代,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云柒,看你挺紧张的,第一次参加这种派对吗?”江北坐到角落里,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悠然自得。 安云柒点头:“嗯。” “别紧张,其实也没有什么的,你就负责吃东西,跟我们聊聊天。”江北指着宴会厅的一群人:“这不过就是一场大型的攀比社交,有点头脑和事业心的,就当成资源整合。” “好。”安云柒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拿起桌面的桂花糕,轻轻咬上一口,慢嚼细咽。 这时,江北见到余挚的目光灼灼地望着安云柒的侧脸,他忍不住调侃:“我说余挚啊!你的眼神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收一收吧。” 余挚抿唇浅笑,垂下眼眸。 安云柒有些懵,侧头看了看余挚,再看看四周的女生。 江北指的是谁? 这个恶劣的坏家伙,又盯上哪个女生了? 余挚抬眸一瞬,正好撞上安云柒不友善的眼神瞪着他,安云柒被逮个正着,急忙挪开视线,用叉子叉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小柒。”余挚温润的嗓音轻喊。 安云柒本能反应地回了一句:“嗯?” 声音软糯可爱,轻盈动听。 这是余挚没想到的。 他问:“是好奇,还是被逼的?” 他了解安云柒,她从小到大最烦参加宴会,人多的地方,她就不喜欢去。 安云柒淡淡应声:“奶奶让我来的。” 这个让,很明显是逼的。 余挚和江北都听得懂。 江北说:“这不就挺好的吗?多出来聚聚,朋友多了以后路也好走。” 安云柒神色淡然,温温点头。 这时,走来两位男士,往江北身边挤着坐下,探头望着安云柒,调侃道:“江少,有这么漂亮的朋友,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江北尴尬一笑,看看安云柒,再看看余挚。 这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这介绍,里外都要得罪人了。 “她是……”江北刚想开口。 安云柒立刻站起来,“我去拿点喝的。” 安云柒是从余挚这边挤出去的。 毕竟那边有三个男人。 余挚的膝盖碰到安云柒的腿,身体不由得微微一僵,心有些颤。 江北耸耸肩,表示无奈…“人家女生不想认识你们。” 两位男士觉得无趣,又走了。 余挚的视线一直追随安云柒,见她去了食物台那边,拿上食物和果汁,身边又上来一位搭讪的男士。 他拿起酒,仰头一口喝尽,放下酒杯,走向安云柒。 安云柒正被一个陌生男人烦得有些不知所措。 蓦地,一道高大的身影插入她和那位男士之间,安云柒愕然抬头。 见到余挚俊逸的脸。 她微微一怔。 手中的食物和果汁被他拿了过去,“我来拿,走吧,回沙发那边坐。” 安云柒虽然心里挺恨余挚的,但她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希望有人能带着她。 安云柒没回话,东西交给他之后,转身先走。 余挚跟在安云柒后面,完全不给后面男士任何机会。 ------------ 第24章 余挚的马甲要掉了 安云柒走向休闲沙发的途中,突然转了个方向。 因为她看到迎面而来的余津。 余津准备给江北送礼物的,见到安云柒走来,也是惊讶地愣住。 “津哥。”安云柒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余津看呆了。 眼前的女孩媚眼如花,清秀脱俗,透着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一丝小可爱。 好片刻,余津才反应过来,语气异样温柔:“云柒,没想到你也来了,今天好漂亮。” “谢谢津哥。”安云柒有些羞涩。 “跟谁来的?” “几位姐姐。” “别紧张,好好玩。”余津视线瞥见了她身后的余挚。 他故意抬手,揉了揉安云柒的后脑勺,动作无比宠溺,把安云柒吓得一怔,愣住了。 他说:“我先送份礼物,等会带你认识一下我的朋友。” 认识他的朋友? 安云柒心里有些排斥,甚至觉得尴尬,可她还是假意地浅笑,点点头。 身后,余挚把食物放到桌面上,坐到沙发里,脸色黯淡无光,眼底泛着酸意,直勾勾望着安云柒和余津的位置。 江北以前不知道余挚喜欢谁,只知道他很在乎安云柒。 可现在他懂了。 没有任何立场吃醋,却难过得无法发泄,就是余挚现在这种状态,似乎周身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霾,无法驱散。 望着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亲密接触。 连难过的理由都找不到。 余津跟安云柒聊了一会,便走向江北,递上礼物:“江少,生辰快乐。” 江北急忙站起来,笑容满面,双手接过礼物,客气道:“津少客气了,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不用带礼物过来的。” 余津淡淡一笑:“这是必须的。” 说着,余津看向了余挚,“阿挚,看不见我吗?” 他的意思是余挚没有跟他打招呼。 余挚眸光低垂,冷面如霜,淡淡地开口:“没看见。” 余津轻叹,端着一副哥哥的模样感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总像个叛逆的少年。” 江北尴尬一笑,偷偷瞄一眼余挚,发现他脸色更加难看。 余津又客气地微笑,对江北说:“江少,能否借一步说话?” 江北做出请走的动作。 余津跟着他走到角落比较少人的地方。 这时,安云柒重新回到座位上,离余挚稍微有点距离,拿起果汁喝上一口,安静地吃起美食。 余挚就靠坐在沙发上,目光幽深地凝望着她,一言不发,情绪低落,眼底尽是忧伤。 安云柒能坐在他身边吃东西,已经是给他最大的恩赐了,他还在期待什么,奢望什么? 余挚心里苦涩,郁结难散。 角落里。 余津态度谦卑恭敬,“江少,广市郊区那块葵园地,能否卖给我们公司?” 江北忍不住感慨道:“真有意思,你大哥昨天才找过我,让我把地卖给他,你们两兄弟喜欢的东西都一样啊?” 余津当然知道。 毕竟,他爸想要的东西,他妈必定会抢。 所以,大哥管理的公司,与他是竞争对手。 “价格好商量,绝对比他高。”余津诚意满满。 江北无奈一笑,回头看一眼沙发那边的余挚,随后真诚说道:“津少,我昨天已经拒绝你大哥了,不妨跟你说吧,葵园那地,不是我的,只是我公司在打理葵园,弄了一些民宿在里面经营,我们公司都还要给大地主交租的。” 余津疑惑:“大地主?” 江北笑,点点头:“对,大地主,他钱不多,就是地皮多,简称大地主。” 余津:“能否引荐一下?” 江北摇头,略显为难:“实在不行啊,这位大地主他不喜欢钱,也不会卖地,更不喜欢跟生意人打交道。” “葵园这么好的地段,用来种向日葵,几千亩地,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如果用来建商业房,那可是天价的收益。”余津依旧不肯放弃,还在试图说服他:“我们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不卖地,入股也行。” 江北双手插袋,叹息一声:“津少,我这样跟你说吧,这地几年前就是一块荒芜的农田,在郊区无人问津。这位大地主是月入百万的作家,赚了点钱就买下来种向日葵的,几千亩向日葵成了一片花海,吸引了大量游客,摄影师,婚纱摄像等等,而且都是免费参观的。” “谁知道,这几年经济发展这么迅速,郊区那一带被免费葵园吸引不少人气,带动了当地的经济,也让政府注意到那边的发展前途。” “所以,地铁通过去了,交通十分便利,各大商业入驻,葵园的人越来越多,把不少向日葵给毁坏了。” “大地主才找到我,让我帮他管理。我把葵园围起来,建了民宿,开始收门票,才一直在我的管理中逐渐变成商业模式的旺区。” “我现在除了每年交地租,还要给他分红,我就是个打工仔啊。” 余津想了想,无奈轻叹一声。 江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广市这么大,你再找找别的地皮吧。” 余津又问:“市中心的高尔夫球场那块地,也是你公司的吗?” 江北耸耸肩,“不是,也是大地主的,他以后是要用来盖别墅的,之前一直空置着,我租来建高尔夫球场而已。” 余津甚是好奇,“你口中的大地主,到底是什么人?” 江北抿唇,不敢说,补充道:“反正,他的地皮挺多的,就是不会卖给你和你大哥。” “帮不到你了,津少。”江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转身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回头又说:“对了,广市新机场那块地,是政府从他手中高价征收的,他最近有点闲钱,估计又想买地,你有相中的就早点出手,别让他给捷足先登了。” 余津有点心慌,瞬间对这位大地主感到好奇。 江北刚回到座位上。 发现余挚和安云柒坐在一起,却无话可说。 正确来说,是安云柒不会理睬余挚。 余津也跟了过来,对安云柒说:“云柒,走吧,带你认识一下我的朋友们。” 安云柒有些不情不愿,站了起来,走向余津。 余挚幽深的眸光变得愈发晦暗不明,望着安云柒的背影,缓缓拿起酒倒满,一口喝完。 江北坐到余挚身边,看着余津和安云柒的背影,说道,“你二哥找我要葵园那块地,我已经拒绝了。” 余挚没说话,连续喝了几杯,全是烈酒。 他往沙发一倒,仰头闭上眼睛,手搭在额头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在他周身弥漫。 是酒烧心难受,也是情蚀心难受。 安云柒被余津带着到处交际,认识了很多他的朋友。 这些所谓的朋友,全是混迹商业有头有脸的商人,一见面就是吹捧夸赞调侃,没有一句真心话,全是场面客套话,一套操作下来,安云柒难受得要命。 每个人都像戴着假面具在交际。 用江北的话概括,这是一场大型攀比,也是资源整合。 对她这种大学生来说,参加这种宴会是毫无意义的。 安云柒痛苦地撑到宴会结束。 余津表示要送她回家,她拒绝了。 坐在沙发上等几位姐姐。 人都快走完,佣人在收拾。 不一会,安莎莎和安曼曼从后花园里回来,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位陌生女士。 安云柒站起来,还没开声,安曼曼就指着她说:“云柒,你等会跟晓莹坐一辆车回家吧,我和朋友,还有我姐有事要出去一趟。” 安云柒点头,乖乖地重新坐到沙发上,静等程晓莹。 宴会佣人收拾完,带着垃圾离开。 空旷的宴会厅变得静谧,水晶灯十分华丽。 顷刻,程晓莹从卫生间出来,四处看了看,“人都走完了?” 安云柒站起来说,“三姐,大姐二姐跟朋友出去了,让我跟你坐同一辆车。” 程晓莹脸色微沉,没说话,缓缓走向门口。 安云柒饮料喝多了,又等了一晚上,有些内急:“三姐,我要去上个厕所。” 程晓莹没好气地丢下一句:“我在车上等你。” 安云柒急忙走向卫生间,她上完厕所,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急忙清洗双手。 因为担心程晓莹不等她,有些着急,出去的时候,把手机落在了洗手台上。 等她走出宴厅,在门口外面四处寻找,车辆已经离开。 果然,这是程晓莹能干出的事情。 安云柒伸手摸了摸裙子的隐藏口袋,发现手机不在身上,才想起来放到卫生间的台面上。 她急忙转身,倒回别墅宴厅的卫生间。 安云柒拿到手机,边走边打开租车软件。 蓦地,一阵女人的喊叫声传来。 “不要……啊……” 安云柒顺着声音往二楼看去。 江家别墅很大,宴会厅这边的二楼也有客房,是提供给参加宴会时喝醉酒的客人留宿的。 “啊……呜呜……” 是女生带着哭泣的尖叫声。 安云柒心底一紧,立刻小跑着上楼。 当她来到二楼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傻眼了,震惊、愤怒、憎恨、厌恶,所有情绪一并涌来。 女生全身赤裸,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衣服,慌乱哭泣。 而门口的男人也没穿衣服,身下围着一条浴巾。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余挚。 余挚见到安云柒时,也紧张地愣住了,眼神灰暗复杂。 安云柒急忙冲过去,蹲下身,快速给女生套上衣服。 女生的膝盖淤青了,额头有新伤,像是暴力所致。 女生在发抖。 “别怕。”安云柒声音哆嗦,紧张又惶恐,她现在比女孩更害怕。 女生突然握住安云柒的手,泪如雨下,抽泣道:“帮我报警,他强奸我了……呜……他强奸我。” ------------ 第25章 把余挚送进监狱 安云柒一怔,怒不可遏地抬头瞪向余挚。 余挚紧张地走向安云柒,“小柒,我……” 安云柒拿出手机紧张到发抖,拨着号,警惕怒吼,“你别过来。” 余挚声音有些颤:“小柒,你听我解释。” 安云柒吓得脸色泛白,往后退了几步,靠在扶手上,呼吸缭乱,急促道:“警察吗,有位女生要我报警,她说被强暴了。地址是雨城江府,请快点过来。” 余挚沉默了,通红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她。 失望,落寞,悲伤,疯狂袭来。 他憋着忍着,难过的情绪在心底涌动,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用冷笑来掩盖内心的痛楚。 他用命去爱的女孩,到底是有多恨他? 是毫不犹豫地送他进监狱,完全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余挚回到房间,穿好自己的衣服。 安云柒也在长廊里帮女生穿好衣服,扶着她走下楼梯,坐在宴会厅里等警察。 女生一直在哭,闻者伤心。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惊动江家的人。 江北早就喝醉睡了过去。 警察把人带回警察局分开审讯。 作为证人,安云柒也在配合调查中。 经过一番询问,警察做完笔录,最后问:“所以,你没见到案发经过,只是看到女生全身赤裸地跌倒在门口?” 安云柒说:“对,她膝盖有伤,额头也有伤,哭得很可怜。” 警察:“这些我们会考虑进去,现在需要等法医那边的检测报告,还有现场勘察能否搜查到证据。” 安云柒想了想,拳头一握:“警察,他有前科。” 警察一惊,对着电脑查询一番,“没有啊,我们的系统里没看到他有前科。” “当年,他曾经强暴过一个女孩。” 警察错愕,“什么时候的事?” “他19岁的时候。” “对方女孩多大?” “15岁。” “为什么没有报警?” “他父母给女孩家50万,就没报警。” 警察抿唇摇头,感慨道:“原来是个惯犯,但这些不能作为证据。如果这一次没找到实质的证据,也入不了他的罪。” “什么实质的证据?” “j液,床上的分泌物DNA,还有女孩有没有被性侵的痕迹等等。” 安云柒沉默了。 做完笔录,安云柒走出警察局。 她站在门口,转身往里面看。 心再一次像刀割一般难受。 三年前,当她从外地参加数学竞赛回来。 姑姑来安家,跟家人说余挚一周前糟蹋了十五岁女孩的事,姑姑赔了对方50万,才把这件事给压下来。 女孩也搬走了。 自那以后,她就觉得,余挚已经没救了。 他不但坏,他还变态。 她当年在外面偷偷地养了一窝小猫。 再去探望小猫的时候,却见到余挚把它们溺死在河里,然后给埋了。 性、侵未成年,虐杀小动物。 余挚是彻底的心理变态,谁也救不了他。 这么多年过去,以为他会慢慢变好的。 可他死性不改。 先是在她喝醉,行为意识不清晰的时候,趁人之危睡了她。 现在又有一个受害者了。 不能再纵容下去,恶魔不惩罚,未来只会有更多受害者。 安云柒想着,脸颊突然有点凉意,她伸手摸了摸,发现是泪珠。 她快速擦掉,继续往前走。 站在公路边上,街灯的黄色暖光照着她悲伤的脸。 她眼眶通红,心隐隐作痛。 希望这一次,余挚真正意识到错误,在监狱里好好改造,出来的时候,能做一个好人。 出租车来了。 安云柒上了车,报了地址,离开警察局门口。 —— 看守所里。 两张硬床,一道铁栏大门。 余挚坐在床上,一边脚伸直,一边脚缩起,手腕搭在膝盖上,仰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里无光。 铁门再次打开,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坐在余挚对面,看了看,好奇问,“兄弟,我是酒驾进来的,你是什么事?” 余挚一声不吭沉默着。 男人无趣地靠在墙壁上,四处张望,实在无聊,又问,“你也是酒驾吗?” 余挚冷冷地冒出两个字:“性、侵。” 男人震惊,“那就麻烦了,这罪挺大的,要坐好多年牢啊!真的没想到,像你这种长得这么帅的男人,还需要这样的手段玩女人。” 余挚苦笑,眼底水盈盈的,他咧嘴笑着笑着,就把眼睛闭上,眼角滑下两滴清泪。 男人看到他这么伤心难过,觉得他是怕坐牢吧。 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殊不知,他只是心痛到快要窒息而已,没有半点害怕。 —— 春雨过后,阳台的花看得非常灿烂,安云柒打算在阳台外面种点向日葵。 她在网上购买了种子。 在种子还没送来之前,她想要先翻翻土。 她在房间里找不到工具,便下楼去找园林大叔借。 她走在雨花石的小道上,穿过繁茂的花墙,走向园林工具房。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脚步一顿。 认真听是程晓莹的声音。 “我花这么多钱请你去搞余挚,你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你真她妈没用。” 对方也不知说了什么,程晓莹更暴躁,“他都不睡你,你喊什么报警?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没有j液,你怎么送他去坐牢?就凭你一张嘴喊强奸?我真服你了,你个猪脑袋。” 安云柒咬着牙,手掐着衣服角紧紧用力,气得手在颤抖,心房起伏得厉害,眼底的火焰在沸腾。 竟然是程晓莹陷害了余挚,还把她也给拉下水? 安云柒隐忍着,一步步往前走,穿过花墙,看到程晓莹坐在偌大的太阳伞下,玻璃桌上面放着一块蛋糕,一杯果茶,一些点心。 程晓莹正怒气冲冲地打着电话。 这里空旷无人,环境优美,的确适合密谋坏事。 只可惜,让她给碰见了。 她从程晓莹身后一步步靠近,快速拿起她桌面的果茶,往她头上倒。 “啊啊……”一声惊慌尖叫划破长空。 程晓莹双手抬起,把手机晾在半空,震惊错愕地顿住,看着头顶的果茶往身下流淌。 她怒不可遏地想要站起来,安云柒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狠狠地砸到她面前的小蛋糕上。 程晓莹在挣扎。 安云柒用尽全力,压着她的后脑勺,恨不得把她给按死在蛋糕里。 可惜,蛋糕太少,憋不死她。 “嗯…放……放手……”程晓莹双手撑着玻璃桌,想要撑起身体,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 安云柒扯住她的长发,拖下桌子,快速按在草地里,用脚踩在她的后脑勺上。 程晓莹继续挣扎,痛得呻吟。 安云柒又是一脚,用力踩在她的背上。 “啊!”程晓莹痛喊一声,五官扭曲,哭喊着:“呜呜……别打了……别打了……” 顷刻,身后没了动静,程晓莹扶着疼痛的腰,抹掉脸蛋上的蛋糕和泥土,吐了吐满嘴的泥沙,痛苦地爬坐起来。 她四处张望,却见不到人。 她咬牙切齿地站起来,走到花墙侧面看了看。 花墙那边也没有人,她火冒三丈,扶着疼痛的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怒气冲冲地跑回家,去查看监控。 然而,她还是迟了一步。 监控已经被删。 凶手是家里的人,力气这么大,肯定是个男人。 “到底是谁?”程晓莹怒不可遏地嘶吼。 程晓莹从监控房出来,迎面见到小跑下楼的安云柒。 安云柒背着包,一脸惊讶地望着她,“三姐,你怎么了?脸上怎么这么脏?” 程晓莹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上楼,凶巴巴地怼了一句:“关你屁事。” 安云柒娇柔软弱,像个包子似的。 除了上次,安云柒装可怜从她手里夺回房间这件事,让她觉得安云柒很有心机,倒不曾怀疑她强悍到能打人。 安云柒心里嗤笑,快速离开家里。 半小时后。 安云柒匆匆赶到警察局,找到当时给她做笔录的警察。 她告诉警察,余挚是被诬陷的,请求警察放了他。 警察说:“因为证据不足,第二天就已经把他放了,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天,没见当事人要起诉那个女生陷害。” 安云柒:“如果他要起诉,我可以当证人吗?” 警察:“你听到她们的电话聊天,你就可以当证人,但前提是要当事人起诉才行。” 安云柒心情复杂地走出警察局。 警察还跟她说,当时那个女生身上的伤,是被余挚粗鲁地推下床,拖着扔出门口所受所致的。 是她报警的,她欠余挚一个道歉。 安云柒拿出手机,想给他道歉,才发现自己没有保存余挚的任何通讯方式。 无奈,她只能坐地铁去余挚的家里找他。 破旧的公寓楼里。 404房外面,安云柒站到脚麻,累到不行,就坐在地板上,靠着墙壁继续等待。 她从中午等到了傍晚。 在她快要放弃等待的时候,上楼的脚步声传来。 她侧头看向楼梯口。 当余挚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才撑着墙壁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屁股的尘。 余挚手中拎着一个袋子,像被点穴似的,站着一动不动,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激动。 安云柒每次见到这个男人的眼睛,都觉得过分炙热,让她莫名的紧张,不敢直视。 她眼神有些闪烁。 安云柒垂着眸,纠结着开口:“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 第26章 误会背后的真相 余挚嘴角微微泛起笑意,走到她面前,柔声细语低喃:“我没想到你会来,吃晚饭了吗?” 安云柒摇头。 余挚急忙掏出钥匙,走过去开门,声音激动又温柔:“小柒,你先进去坐,我现在去买菜,我给你做……” “不用。”安云柒打断他的话。 余挚开了门,神色黯然地看着外面的她。 “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声抱歉,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你也被放出来,但还是很抱歉,我当时有点冲动了,所以报警。” 余挚温柔微笑,“没关系的,我没怪你,进来坐吧。” 安云柒疑惑:“为什么不告那个女生?她在陷害你。” 余挚从容道:“算了。” “我今天听见程晓莹跟那个女生通话了,是她指使的,你如果要告她们,我可以帮你出庭作证。” “我知道。” “你知道是程晓莹指使的?” “查一下那女生的收入,就知道被谁收买的。” 安云柒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告她们?” 余挚没有回答她。 不是不想追究,是不能。 如果追究程晓莹的责任,把她送进监狱,得罪了安家的长辈。 那他以后还能进安家吗?还能见到心爱的女孩吗? 余挚由衷直言:“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不打算追究了。” 安云柒不理解,但也不想管太多,既然他不想追究,那就算了,反正是他的事情。 “好吧。”安云柒抿了抿嘴唇,轻叹一声,“道歉的话我也说完,那我先走了。” 安云柒刚转身,余挚快速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小柒……” 安云柒一顿,急忙推着他的手,“你别碰我?放手!” 余挚没松开她,依然还是那句话:“进去坐坐,陪陪我。” “我不要。”安云柒在挣扎,带着怒意仰头望着他,“我就是来跟你说声抱歉的,说完我就走,你到底想干什么?” 余挚眸光泛红,“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就是想你陪我坐一会,就一会会。” 安云柒摇头,手臂一直在抽着甩着,烦躁又嫌弃的表现直接戳痛余挚的心。 余挚急了,眼底悲凉,声音沙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安云柒怒火窜上心头,低吼:“我不知道,我要回家。” 余挚通红的双眸紧紧盯着她愤怒的脸蛋,一字一句道:“安云柒,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我,为什么?” 安云柒见余挚生气了,她心里莫名的害怕,惊慌失色,转身往他手臂上狠狠咬上一口。 余挚眉头紧蹙,吃痛地松了手。 安云柒见状,快速往楼梯口跑去。 余挚扔下手中的袋子,两大步就追上她,扯住她的手臂扔到墙壁上。 “啊!”安云柒感觉背部撞疼了,呼一声,惊恐万分地盯着向她扑来的男人。 她吓得全身发麻,双脚发软。 余挚双手握住她手臂,按在墙壁上,弯腰低头,垂在她面前。 她呼吸乱了。 男人的呼吸也乱了。 安云柒惶恐不安地盯着他垂下来的头。 男人的声音变得沙哑轻颤,悲戚地哀求:“小柒,我求你,就陪我一会好吗?我求你了……” 安云柒心里很慌,每次跟他单独在一起,都会紧张害怕,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挚哥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余挚苦笑出声,缓缓抬头,望向女孩惊慌失措的眼睛。 安云柒对视上男人的眼时,发现他眼睛通红,眼底有泪光,脸上却挂着冷笑,那种看起来悲伤到绝望,又可怕的神情。 她就更害怕了。 余挚低声哽咽:“小柒,你知道流浪猫其实并不可怜,它有它的生存之道,最可怜的是它在流浪的时候,有人把它捡回家,给它温暖和爱,给他希望和未来,在它最幸福的时候,突然又把它扔掉,不要它了。你知道这对它来说,有多残忍吗?” 安云柒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难过道:“它为什么会被扔掉?你不知道吗?” 余挚痛苦低吼,“我不知道,它到底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要这么讨厌它,要让它受这么痛苦的折磨?” 安云柒不想说流浪猫了,她知道余挚想说什么。 她心里难受,忍不住也湿了眼眶,一字一句地说:“你19岁那年就应该去坐牢的,犯下这么恶心的罪却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她才15岁,还是个未成年,你难道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吗?” 余挚一怔,错愕了几秒,随后冷冷地笑了,笑得悲伤,往后退,退到墙壁上,无力地贴着墙,仰头看着天花板,让泪往肚子里留。 安云柒缓过气,摸着被按疼的手臂,气息缭乱地盯着他,等他的答案。 好片刻,余挚才哑哑地说:“原来你知道这件事,我以为你去参加竞赛,我以为你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你厌恶我,你恨我,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安云柒咬着牙,怒意更甚:“所以,像你这种人,不应该被抛弃吗?” 余挚眼眶的泪已经流淌在脸颊上,他用手扶着墙,侧过身不让安云柒看到他这副模样,“小柒,我说我没做过,你信我吗?” 安云柒紧握拳头,怒问:“你没做过,为什么要赔钱来平息这件事?” 余挚悲痛地自言自语道:“对啊,没做过,为什么要赔钱?可这世上,就有这么恶心的父母,就因为我坏,我叛逆,我不听从管教要独自生活,对方是个优秀的三好学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孩,她是不会跟男人睡的,她也不可能说谎,说谎的一定是我。” 余挚缓缓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袋子,背对着安云柒,“安女士到处跟别人说自己的儿子犯下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还觉得为儿子花了几十万而自我感动。小柒,这世上,最恶心的爱,无非是这样。” 安云柒心乱如麻,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余挚宽厚的背影,落寞萧条 他在门口处顿停了几秒,背对着她,声音沙哑微颤:“小柒,有人来人间这一趟,是体验也是享受,而有人却是来历劫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和苦难。”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他走进去,把门关上。 安云柒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心里莫名的难受,脑海里不断浮现余挚说的话。 “小柒,我说我没做过,你信我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寓的,只知道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她以为,既然赔钱了,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证据确凿的。 可为什么? 为什么余挚说他没做过? 既然没做过,姑姑为什么要赔钱? 这一旦赔钱,不就是承认余挚做过了吗? 这世上,真有这么恶心的父母吗? “我说我没做过,你信我吗?” “你信我吗?” 安云柒感觉耳边一直传来余挚的声音,重复再重复,不断回荡。 她回到家里,放下背包,躲进被窝。 心情阴郁,思绪杂乱。 她从口袋摸来手机,看了看时间。 看到日期那一瞬,她猛地坐起来。 今天,是余挚的生日。 余挚刚刚硬想要把她留下来,是想跟她吹根蜡烛吧? 安云柒再次翻开电话本,又是一愣。 她没有余挚的电话。 还是算了! 他生日,可以找江北庆祝的,江北也是他的好朋友。 —— 漆黑的房间,一根蜡烛,一点微光。 光线照映在男人俊逸的脸上。 他坐在小蛋糕前面,看着蜡烛静静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蜡烛燃尽。 他又点了一根,在寂寞的漆黑中,亮起了光。 光影照着他,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房间安静到几乎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 商家送的十根蜡烛,他一根接着一根点燃,小蛋糕上全是融化后又凝结的蜡泥。 “祝挚哥生日快乐,天天快乐,时时刻刻都快乐。” “挚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每年只有生日的时候,我才会送你礼物哦。这样你就会很期待很喜欢生日这天的到来了。” “挚哥,你的愿望是什么?” “挚哥,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会陪你过,因为你生日这天的蛋糕,要比平常的好吃很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心情好,吃什么都香甜啊!” “挚哥,你不是一个人,姑父姑姑不记得你生日也没关系。你还有一个像向日葵一样可爱的小表妹,每年都陪你过生日。” “挚哥,爱你哦!” 那是余挚人生中第一次听到自己在乎的人说爱他。 不管是安云柒的口头禅,是亲情,还是友情,安云柒双手举高在头顶上比心的动作,笑容那么灿烂,说着爱他的模样,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也爱安云柒。 从安云柒拿着斧头站在他面前,挡住前面一群欺凌者开始,他就爱上这个女孩。 只是没想到,这份爱,如今成了他最致命的伤痛。 蜡烛全灭了。 他像丢了魂似的,靠在椅背上,侧头望着窗外寂寥的夜空,漆黑将他深深包围。 小柒,我不想再许愿了。 这么多年,都不灵验的。 我现在活着就已经够累了,还要爱你爱得不可自拔。 如果可以,就让我回到15岁那年,从来没有让你走进过我的生活吧。 ------------ 第27章 安云柒谋算一场大计 这一晚,安云柒失眠了。 即使到了后半夜入睡,也是噩梦纠缠。 她梦见了余挚虐杀她一窝小猫的残忍过程。 她吓得冒冷汗,再次从梦中惊醒过来。 天已经亮了。 阳台的窗帘透入淡淡的光。 她扒拉着长发,掀开被子下床,推开窗帘,打开玻璃门,走到阳台外面,坐到休闲藤椅上,呆呆看着天边的云朵,整个人放空了。 风轻云淡,丝丝凉意透入身体,很舒服。 心情却依然抑郁寡欢。 余挚说的话,对她的影响并不小。 她信不信余挚,其实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真的清白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怎么查? 姑姑已经帮他承认这个违法行为,他若是清白的,那该有多难受? 如果他不是个变态的男人。 那为什么要杀她的猫? 为什么要睡她? 安云柒感觉头痛欲裂,闭上眼,甩了甩脑袋,深呼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去。 她洗漱换衣,走出房间。 下了楼,遇见刚从房间出来的大伯,她礼貌打招呼。 “早上好,大伯。” 安康目光灼灼地盯着安云柒,上下打量,嘴角噙着油腻的笑,“早啊,云柒。” 安云柒走向饭厅。 安康跟在她身后,因为安云柒穿着裙子,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白皙的小腿看。 “云柒是越大越好看了,长得越来越像你妈,亭亭玉立,美艳动人啊!” 安云柒感觉一阵恶心在心头涌动,她快步走到餐桌,坐下来吃早餐。 安康拉开椅子坐在安云柒斜对面,色眯眯地盯着她:“有男朋友了吗?” 安云柒淡淡应声:“没有。” “发育得还不错,以后,哪个男人娶到你,就性福了。”安康继续调侃。 佣人送来早餐。 安云柒感觉恶心想吐,一点食欲也没有。 她大伯向来好色又好赌,外面养了不少女人。 安云柒只能忍着他龌龊恶心的语言调侃,继续沉默不言。 这时,安福走来。 安云柒才如释重负,温声打招呼:“爸,早上好。” 安福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回应安云柒,坐到安康对面,怒问:“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酒店停业整顿?” 安康不以为然道:“那些扫黄警察脑子有病,动不动就查,酒店不就是用来开房做/爱的吗?真她妈有病。” 赤裸裸的两个字,又恶心安云柒一把。 她这顿早餐真的吃不下了。 可她又心系外公的产业,忍不住要留下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安福气得紧握拳头,怒斥:“给你管理的一百多家酒店,有八十多家全被查封,无限期停顿整改,你在自家酒店搞黄色产业,还好意思怨警察查你?” 安康毫无悔改之意,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那我不也是想让酒店客源多点,生意好点,还能做点副业吗?” 安福怒不可遏:“现在资金链断了,几万名员工等着我发工资,你说怎么办?” 安康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你不是还有很多店铺出租吗?拿几间出来抵押给银行,先贷点钱出来发工资,后面还上就解决了。” 安福冷哼一声,怒斥:“你说说,已经抵押了多少间商铺了?再这样子搞下去,迟早要破产。” 安康豪迈伸手,压了压:“得了,得了,这事让我来解决吧,吃早餐,消消气,一大早为这点小事动肝火,不值得。” 安福的气焰也逐渐平息,他大哥的几句话,这事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安云柒垂下眼眸,神色冰冷,放在大腿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头。 心,被怒意充斥。 她隐忍着,一言不发。 她记得小时候,她母亲经常因为父亲偷偷拿钱,扶持农村里的穷亲戚而生气。 他们夫妻关系非常紧张。 那时候她很小,还不懂母亲为什么要生气。 现在她懂了。 凤凰男,扶哥魔,愚孝子,真的很可怕。 外公的产业迟早要被他们败光。 安云柒想了想,温声说:“爸,我想到“荷园月色”大酒店去实习,能不能安排一个基层职位给我?” 她外公的连锁酒店全都叫荷园月色大酒店。 后来被她爸霸占之后,改名安家大酒店。 广市的五星级大酒店“荷园月色”名闻遐迩,生意火爆,收入也是占整个酒店产业的大头,怕改名影响生意,所以是唯一保留原名的。 安福向来谨慎多疑,一听安云柒要到酒店去实习,脸色也沉下来,“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毕业后就找个有钱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当个幸福的少奶奶,工作赚钱不适合你们女人。” 安云柒掐着裙摆紧紧用力,隐忍着内心的愤怒,故作平静地抿唇浅笑。 她言不由衷地答应:“好,我听爸爸的。” 她想要从父亲手里抢回外公的产业,就必须要参与公司的事务。 至于用什么办法进入公司上班。 眼前,已经有个很好的机会。 安云柒眸光隐晦地看向安康,心里在谋算一场大计。 —— 安家大酒店涉黄经营的新闻上了热搜。 这对安福的生意影响很大。 因为资金链出现问题,安福焦头烂额,想四处筹钱度过这次难关。 家里的开支也在缩减。 程晓莹去东大无望,只能厚着脸皮去读樱花贵族学院。 这所学校就是吃钱的无底洞,程姗又给她花了一大笔钱,才让她插入大二,继续之前的学业。 大姐安莎莎有自己的咖啡厅,也能赚点钱,但安曼曼作为大三学生,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高消费。 突然缩减零用钱,还没到月底,就已经欠下一大笔信用卡。 安曼曼就向安老夫人撒娇要零用钱。 安老夫人虽然在这个家锦衣玉食,但手上的现金也不多,还不够安曼曼买一个名牌包。 这天,安老夫人把首饰和收藏的宝贝全拿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任由安曼曼选一样去卖掉换钱。 安曼曼选了一个最值钱的冰种翡翠手镯。 安云柒刚下课回来,经过客厅的时候,安老夫人慌慌张张地把东西收拾起来深怕被安云柒惦记上。 可东西有点多,安老夫人动作有点慢。 安云柒平时是不屑理会的。 可今天,刚好逮住这个机会,她想好好利用一下。 安云柒走到沙发坐下,盯着桌面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首饰,拿起了一个很不起眼的猪红色手镯。 “奶奶,你这个手镯谁送的?” 安老夫人见安云柒拿起一个便宜货,是死去的老姐妹送给她的,也没什么价值,便慷慨地说:“你喜欢,就拿去吧。” 安云柒认真端详,再瞥一眼安曼曼手腕上的昂贵翡翠手镯,故作紧张道:“奶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等妈生了儿子,你留给弟弟吧。” “无知。”安曼曼小声嘀咕,白安云柒一眼,觉得安云柒无知又可笑,跟安老夫人说声拜拜就离开客厅。 安老夫人倒是疑惑:“这手镯很贵吗?” 安云柒又认真看了看,“我也不懂,但我好像在网上见过一个同款的,现在放在国家博物馆里,价值八千万左右吧。” 安老夫人震惊,两眼放光,快速夺回安云柒手中的镯子,细细观看。 安云柒压低声音,“奶奶,你先放好吧,别让人知道它的存在,你再找专业鉴定师看看它的价值吧。” “鉴定师在哪里上班的?”安老夫人拿盒子小心翼翼地装起来,放入口袋里捂着。 安云柒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上网给你找一个专业机构吧。” 说着,安云柒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拿出笔和纸,写上联系号码给安老夫人。 安老夫人拿过号码之后,安云柒就兴趣乏乏地站起来,“奶奶,我先回房了。” 安老夫人无心理会她,甩甩手:“去吧,去吧。” 不出所料,安老夫人当天就联系了安云柒给她的那个号码的主人。 号码是她闺蜜乔言心的。 她和乔言心串通好,聘来一个看似很有经验的古董收藏鉴定师,演了一场大戏。 当安老夫人得知那只平平无奇的手镯价值八千多万,甚至还有升值空间的时候,激动得眉飞色舞,心情亢奋。 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手镯收藏得更加严密。 安云柒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事情发展尽在掌握中。 几天后。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东大校园的桃花开得正旺盛连空气都飘着一阵淡淡的花香。 安云柒刚回来,就在图书馆外面的大道上遇见乔言心。 “言心。”安云柒温声打招呼。 乔言心走到她身边,挽上她的手臂,靠近她耳边,“你之前让我找人给你奶奶鉴了个假玩意,到底想干什么?” 安云柒小声回应:“我想到家里的企业去实习。” “你要去上班,直接去就行了,为什么兜一个大圈,骗你奶奶说那个假玩意价值八千多万?太夸张了,连我都觉得好假。” 安云柒从容淡定道:“她文盲,不懂这些,很容易被骗。”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能。” “去实习而已,还真费劲。” 安云柒心里苦涩。 别人根本不懂她家的情况。 她爸费了这么大的劲才从她外公手里骗到全部财产,当然谨慎小心,步步为营,防她外公,也防她。 两人经过学校公告栏时,见好多人围在前面议论纷纷。 乔言心好奇:“什么公告这么多人关注?” 安云柒从来不喜欢凑这些热闹,“任何重要公告,学校都会发到官网上,你看手机就行,走吧。” 乔言心哪能放过任何一个热闹? “去看看吧。”乔言心扯着安云柒,往人群走去。 安云柒有时候真的很无奈。 她这个闺蜜跟她的性格是截然不同,可感情却又无比真挚深厚。 两人靠近一看。 “我靠,这么劲爆!”乔言心跟其他同学一样,震惊又激动,八卦又兴奋,满嘴姨母笑看完。 安云柒脸色沉下来,心情变得郁闷。 ------------ 第28章 余挚凭空多出一个未婚妻 公告栏上贴了几张内容一样的表白信。 信上内容: 各位东大的男女同学都给我看清楚了,我不管你性取向是男还是女,是飞禽还是走兽,唯独不能是大三的余挚。 余挚是我陆雪儿看上的男人,将来会是我的老公。如果哪位敢对我的未婚夫有非分之想,就是跟我陆雪儿为敌,也是跟整个陆氏集团为敌。 我陆雪儿在此立誓:敢碰我夫者,必诛之。 落款:余挚的未来妻子陆雪儿。 乔言心激动地摇晃着安云柒的手臂,兴奋地低喃:“云柒,这个女的好霸气,是不是你表哥的未婚妻啊?” 安云柒淡淡应声:“不知道,不认识。” 乔言心蹙眉望着安云柒淡漠的神色,不悦道:“你怎么没什么反应?” “我要有什么反应?” “开心或者不开心,兴奋或者愤怒,甚至是给点不一样的反应也行啊,反正就不应该这么冷淡。” “无聊。”安云柒语气平淡如水。 蓦地,一道温柔磁性的嗓音从安云柒后脑勺传来。 “这是谁啊?的确挺无聊的。” 安云柒被这道熟悉的声音吓一跳,转身之际,头顶差点撞到余挚的下巴。 贴得太近,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安云柒急忙往后退两步,又撞到后面的学生。 余挚快速拉住她的手臂,扯了回来。 力道的惯性,她直接扑入余挚的怀里,被撞的男生回头瞪一眼身后的安云柒,发现余挚也在,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随后就走了。 安云柒像碰到了烫手山芋似的,急忙推开余挚的手,离开一些距离。 “挚哥?”乔言心讶然地望着他。 余挚笑容温柔,对着乔言心很是客气地打招呼:“好久不见,言心。” 乔言心笑脸如嫣:“好久不见。”随后又指着公告栏的信,“有女生向你表白,好霸气啊,是你未婚妻吗?” 余挚视线定格在安云柒淡漠的脸蛋上,他笑容略显僵硬,淡淡道:“不认识。” 乔言心立刻掏出手机,低头认真搜索,“我上网查一下这号人物到底是谁,难道又是我们东大的学生?” 安云柒垂眸静静呆着,很想拉乔言心离开,可看乔言心这架势,问不清楚这件事是不愿意走的了。 余挚目光深情入骨,望着安云柒,声音也变得温柔轻盈:“她不是东大学生,应该是安女士给自己找的三儿媳,她在我家门口堵过我,我没理她。” 他这话,是跟安云柒解释的。 乔言心听出语气的不一样,声音过于温柔,不像对她说的。 她错愕地望着余挚,顺着男人灼热的视线缓缓移到安云柒身上。 有些感情,不需要任何言语表达,肢体语言和眼神就能说明一切。 乔言心心领神会。 又好奇问:“安女士是你妈?” 余挚没回答乔言心,对着安云柒柔声问:“小柒,有空吗?” 安云柒漠然道:“没空。” 乔言心补充,“我们等会有一节课,一个半小时。上完这节课就有空了。” “前面咖啡厅,我等你们。” 乔言心笑容愈发灿烂,她喜欢看别人谈恋爱,即使是暧昧,是单向暗恋,她也喜欢去磕玻璃碴,去当电灯泡。 “好啊好啊!”乔言心开心地点头。 安云柒拉上乔言心的手,“我不会去的,别等。” 放下话,大步离开。 乔言心边走边回头,向余挚招手:“挚哥拜拜。” 余挚被拒绝后,心情阴郁难受,却还是挤着微笑,跟乔言心招了招手。 乔言心跟余挚道别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对着安云柒怒目而视:“你为什么总是对你表哥这么冷淡?他那么喜欢你,你就不能给点好脸色?” 安云柒不悦:“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喜欢我了?” 乔言心戳着自己的眼皮,义愤填膺:“我没瞎,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他喜欢你。” 安云柒扯了扯她的手臂,“别开这种玩笑,我是他表妹,是亲戚关系,我们不会有这种感情。” 乔言心好奇:“你不喜欢他?” 安云柒疑惑:“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那你为什么要讨厌他?” “不想说。” “安云柒,还是不是好朋友?” “是好朋友也不能说。” “你之前说他又坏又变态,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安云柒沉默了。 她之前不会说,现在更不会说。 不管余挚有多坏,她都不想传他以前的坏事,毁他现在的形象。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犯错就行。 至于她和余挚的亲情,已经是过去式,就让它过去吧。 连自己的表妹都要睡,他就不配再拥有她这份亲情。 两小时后。 东大校园的咖啡厅里。 余挚安静地坐在靠窗位置,点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等了两个小时。 乔言心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满脸歉意:“对不起,挚哥,云柒她死活不肯来,刚刚在教室里拉了她很久,还是没来,现在人都找不到了。” 余挚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他不死心,非要等,非再失望一次,感到心痛才会清醒一点。 “没关系。”余挚苦涩浅笑,拿着手机站起来,“言心,下次再请你,我有事先走了。” “好,挚哥拜拜。”乔言心看着他落寞的神色,有些心疼。 余挚眼里的明明是爱情,为什么安云柒看不到呢? 一定是安云柒的情种还没发芽。 —— 下午时分。 安云柒回到安家,刚进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劲。 特别的热闹。 长辈们齐聚一堂,客厅里欢声笑语。 其中夹杂着她姑姑安晴的声音。 安云柒换上拖鞋,走进去,对着客厅里面一群长辈颔首打招呼,“各位下午好,我回来了。” “云柒,过来,姑姑给你介绍一下。”安晴开心地站起来,向安云柒招手。 安云柒走过去,见到一位陌生的年轻女人,以优雅的姿态端坐在沙发上。 女人长得娇媚明艳,五官精致,一身名牌衣裙,身边的包也是奢侈品牌。 “雪儿,这是阿挚的小表妹,安云柒。 “你就是安云柒?”女人的眼神深沉锐利,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 安晴接着说,“云柒,她是你挚哥的准妻子,陆雪儿。” 安云柒微微一怔,望着陆雪儿沉默了。 她是余挚的未来老婆? 姑姑为什么这么快就带到安家来见长辈? 是要打算结婚了吗? 余挚还在大三,会不会有点早? “雪儿姐,你好。”安云柒礼貌打招呼。 陆雪儿脸上的笑容愈发生硬,直勾勾地盯着安云柒看。 她今天过来的目的,主要是看看余挚最爱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现在看到,不过如此。 除了长相好看,应该是毫无个性,任人拿捏的小包子,不堪一击。 安云柒跟奶奶,父亲,后妈,以及大伯,大伯母打过招呼,礼貌地说,“我先上楼了。” 安晴急忙拉住她的手,“别啊,先过来坐坐。” 安云柒硬是被安晴拖着坐到沙发上。 “云柒读大几啊?”陆雪儿端着优雅的姿态问。 安云柒从容自若地回,“大一。” “多大了?” “19。” “比余挚小3岁。” “嗯。” 安云柒对陆雪儿是有问必答,态度温和礼貌,愈发让陆雪儿感觉她软绵柔弱,像个没有脾性的小白兔,特别乖巧。 安晴看看陆雪儿,再看看安云柒,两人的气场高低立见。 心里乐着:果然还是她挑选的准儿媳有魄力,不亏是她看上的人,不仅家里有钱,还自带霸气,能镇压余挚身边的烂桃花,还能驾驭驯服余挚。 陆雪儿姿态从容,语气却严肃,优雅中带着强势,“以后,余挚就是有未婚妻的男人了,就别干那些酒后乱性的事情,挺脏的。” 全场瞬间尴尬,安家人全都不敢吱声。 安云柒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这件事,就像一根针,插在她心脏处,不会很痛,但很不舒服。 每每触碰到,还是会刺痛一下。 安晴为了破解尴尬,急忙解释,“雪儿性子直爽,云柒你别见怪。” 安家长辈也连忙奉承: “陆小姐为人直爽,真讨人喜欢。” “现在的女孩,就应该像陆小姐这样率真才对,敢说。” 陆雪儿无视长辈们的夸赞,依然咬着安云柒不放,“听晴阿姨说,余挚以前跟你走得最亲近,关系最要好,现在还有来往吗?” 安云柒愕然:姑姑说的? 所以,也是姑姑告诉陆雪儿,她和余挚上床一事吧? 原来姑姑真的这么恶心,不但恶心自己的儿子,还来恶心她。 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干的就不是人事,估计这次带陆雪儿过来安家,不是为了见其他长辈的,是给她下马威的。 全家人都在这里,她也不好反击,只能忍着,诺诺地回,“不联系了,雪儿姐。” “以后也别联系。” “好。”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记住了。” 陆雪儿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不由得感慨:包子就是容易拿捏,不费吹灰之力,三两句话就解决了。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阿挚,你也来了?”安老夫人看着门口的位置,讶然出声。 所有人都看过去。 ------------ 第29章 恶魔也不及余挚可怕 余挚从门口走进来,黑色薄外套搭配时尚春装,衬托他精致帅气的五官,每次出现都给人一种绝代风华的视觉冲击。 好看的人,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陆雪儿看呆了,心花怒放,征服欲就更加强烈。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真的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他。 阳刚俊逸,还帅得让人着迷。 “阿挚,你来了?”安晴笑着站起来,指着陆雪儿身边的位置:“过来这里坐吧。” 余挚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走到陆雪儿面前,眸光变得阴鸷,语气冰冷:“叫什么?” “我叫陆雪儿。”陆雪儿自信满满,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欣赏,还起范似的,表达自己的态度:“我去找过你一次,忘了吗?阿姨也跟我说了,你对她介绍的女生,要么不理不睬,要么恶言相向,这是你惯用伎俩。但我跟其他女生不一样,我没那么容易退缩,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你母亲钦定的儿媳,最终是要和你结婚的关系。” 余挚冷笑,缓缓低下头,一股渗人的冷气场突然笼罩,让人毛骨悚然。 安云柒静静地观察余挚。 觉得他很不对劲,他不是在笑,不是在沉思,他是在压抑怒火。 她了解这男人的脾性,一旦生气,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余挚冷厉的黑眸缓缓抬起,盯着陆雪儿,语气平静如水,“既然安女士跟你说得这么清楚,甚至觉得你可以驾驭我,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我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陆雪儿仰头,姿态更加端庄:“我不管你有多少面,这世上,还没有我陆雪儿得不到的男人。” 不知所谓,口出狂言! 余挚二话不说,转身拿起茶几上的茶水,直接往陆雪儿的头顶上浇。 突如其来的过分举动,所有人都傻眼了,吓得站起来,怒问: “阿挚,你干什么?” “阿挚,你是不是疯了?” 茶水在陆雪儿的头顶往下流淌,瞬间狼狈不堪。 陆雪儿震惊地咬着牙,姿态依然端庄,怒意沸腾。 安晴冲过去,一把抢走余挚的水杯,狠狠一推:“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的素质呢?” 余挚对安晴不屑一顾,用手臂推开她,走到陆雪儿面前。 蓦地,他一把拉住陆雪儿的长发,用力往后扯,一手撑着沙发椅。 “啊。”陆雪儿是真的没想到,余挚敢在所有长辈的面前扯她头发,她吃痛大喊,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仪态,痛得五官扭曲,双手护着头皮,狠狠瞪着余挚。 家里的长辈彻底慌了,一窝蜂冲过去拉扯余挚。 “阿挚,你疯了吗?” “放手啊,你怎么平白无故扯人家头发了呢?” “快放手……” 旁人越是扯余挚的手臂,陆雪儿的头皮就越痛,龇牙咧嘴大喊:“放手……你个浑蛋。” 客厅乱成一糟,安云柒手足无措地站在边上看着。 二楼上,程晓莹和安曼曼也跑出来看热闹,见到这一幕都往楼下跑。 余挚不管耳边嗡嗡作响的呼喊声,也不管拼命拉扯他的旁人,紧紧扯住陆雪儿的头发按在沙发上,一字一字如同魔鬼那般可怕:“你觉得自己很霸气?我余挚是你的男人?还想嫁给我?你听过家暴案吗?穿肠破肚那种。你听过杀妻案吗?分解烹煮那种。” 陆雪儿吓哭了,摇着头说不出话来,眼底的霸气消失殆尽,有的只是惊恐。 余挚没打算放过她,邪冷如魅的嗓音无比阴森:“安女士教你这么多,那有没有教你如何应对我一天三顿的殴打?” “呜呜……放手……求你……”陆雪儿哭喊。 家人还在拉扯余挚。 但他的力气很大,几个长辈根本拉不开他。 余挚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狠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陆雪儿,“你不是很霸气的吗?到大学里贴警告信,那么嚣张,那么不可一世,现在怎么就求饶了,我还没开始呢,就怕了?” “余挚,你放开雪儿。”安晴慌得脸色煞白,怒不可遏地捶打他的身体。 任由谁都拉不开余挚。 安晴实在没办法了,回头看到站在边上,不知所措的安云柒。 她急忙拉上安云柒,推向余挚:“云柒,姑姑求你,快让他松手,让他放了雪儿。” 安云柒比任何人都怕余挚,她紧张地往后退,摇着头:“我不敢。” 安晴气恼道:“你快点,这里就你能控制他了,姑姑求你,快啊……” 话语刚落,安云柒已经被推到余挚身边,安福让出位置,喘着气,“你试试。” 安云柒惶恐不安地伸手,拉住余挚的手臂,“余挚,你……你放开她,她头皮快要被你扯下来了。” “小柒,走远点。”余挚只听见安云柒的声音,侧头看着她,眸光温和几分:“别伤到你了。” 安云柒手有些发抖:“你放开她吧。” 余挚深呼气,看到安云柒眼底的一丝惶恐。 他有了顾虑,便放了陆雪儿,往后退一步。 所有人才松一口气。 陆雪儿刚得到自由,猛地站起来,一巴掌甩到余挚的脸上。 “啪。”声音清脆。 余挚泛着五指印的脸颊侧歪着,嘴角缓缓上扬,勾出一抹阴鸷的冷笑。 他眸光变得愈发冰冷,漫不经心地看向陆雪儿。 只是一记眼神,就把陆雪儿吓得心里发毛,全身发软。 倏地,余挚握住她的手臂,要撵碎她骨头那般用力。 “啊!”陆雪儿痛得惊呼一声。 随即被余挚拖着往外走。 陆雪儿跌跌撞撞,身体碰到家具和墙角,痛得她大喊救命。 安家所有人都吓得六神无主,慌张失措地跟着往外走。 程晓莹和安曼曼甚是激动,一脸看戏不嫌事大的嘴脸。 安云柒把背包放到客厅里,也跟着走出去。 陆雪儿被余挚粗鲁地扔到门口的地上。 余挚走过去,单膝下蹲,一手掐住陆雪儿的下巴,要捏碎她下巴似的用力,痛得她五官扭曲。 余挚一字一句,宛如冷冽透骨的冰霜,“你给我听好了,姓安的那个女人在我心里一文不值,除了让我恶心的血缘关系,她啥也不是。你不要拿着她的鸡毛当令箭,还想做我余挚的老婆?” “她以为找个霸气的女人就能驾驭我?”余挚嗤之以鼻,厉声道:“她给我介绍的女人,来一个我虐一个,来十个我虐一打。用手铐锁我,我就断臂。用紧箍咒控我,我就断头。” “看懂我是怎么一个男人了吗?还要做我老婆吗?” 陆雪儿痛得泪水都飙出来,咬着牙怒叱:“你这种变态,就应该去坐牢。” 余挚阴森冷笑,眼底的邪恶更甚了,“你错了,监狱也是有阳光的地方,像我这种变态,应该进地狱。” 陆雪儿眼底惊恐,瑟瑟发抖。 余挚缓缓靠到她耳边,“同样一句话警告你。敢碰我柒者,必诛之。” 放下话,余挚放开陆雪儿,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全家人没有一个敢上去劝的,更不敢说话。 安晴抱着陆雪儿的包走来,将她扶起,愧疚又心疼地道歉:“雪儿对不起,阿姨先送你回家,真的太对不起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 陆雪儿一把推开安晴,怒吼:“滚远点,什么垃圾恶魔也敢介绍给我,他明明就是个疯子,是暴力狂,是魔鬼,是变态。还有你,跟我爸的企业合作案,也别痴心妄想了。” 陆雪儿放下狠话,抚摸着凌乱的长发,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安晴气哭了,偷偷抹掉眼泪,转身对着余挚,怒问:“现在你满意了?开心了?你连女人都打,你还是个男人吗?” 余挚掏出消毒纸巾擦拭手心,不紧不慢道:“别说是女人,敢来搞我,老弱病残我照打不误。” 安家的人还在骇然中震慌,知道他不好惹,没想到这么狠,比恶魔还可怕。 安晴紧握拳头,冲到余挚面前,仰头对着他怒吼:“那你打我啊。” “打你,只会脏了我的手。你经常找女人给我虐,是怕我无聊呢?还是想把我培养成杀人犯?” 安晴痛心疾首,哽咽道:“我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婆,全是为你好,我的用心良苦,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余挚冷笑,笑得愈发狂妄,紧握着消毒纸巾,咬着牙一字一句怒叱:“为你好,是这世上最恶心的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阿挚,我是你妈,不是你的仇人。”安晴泪眼朦胧。 余挚眼眶通红,望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女人。 妈这字,像万箭穿心,像硫酸腐蚀,在他心底除了痛,也只剩糜烂恶臭。 他用冷笑掩盖锥心刺骨的心痛,云淡风轻道:“你就不应该把我生出来,那男的已经出轨了,你为了挽回他的心,不惜以怀孕来拖住他。我不是你们爱的结晶,我只是你们痛苦婚姻的枷锁,是个不应该来到这世上的丑陋工具。” “我一出生,父亲不回家,母亲抑郁症,你们都把我当仇人对待,扔给保姆照顾,我打有记忆起,我身边只有一个温顺的阿姨。” “可她做错了什么?只因为我喊了她一声妈,你就把她给辞退了。” “我的童年,你给过我什么?是爱?是拥抱?还是亲吻?” “你给我的是你抑郁犯病时的一巴掌又一巴掌,你给我的是一个个厌恶嫌弃的眼神,一句句狠毒的辱骂,你给我的是抛弃和冷淡。” “余先生跟你一样恶心,把七岁的我扔到阿爷身边,就不管不顾,那是人呆的地方吗?那是地狱,你知道地狱是什么样的吗?你们都不知道……可我知道……” 余挚眼眶血丝泛滥,声音沙哑颤抖,接近嘶吼:“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你是我妈。” “你是看我现在长得还不错,能在富豪圈的名媛千金里卖个好价钱,所以就不断展现你那些虚假的母爱吗?” 安晴捂着脸,泣不成声。 余挚湿了眼眶,怒吼:“你不恶心,我恶心。” ------------ 第30章 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安家所有人都默然不语,看着如此悲伤的余挚,实在难以责怪他刚刚的行为。 不是被逼急了,谁愿意去伤害一个陌生女人? 然而,更不认同安晴的做法。 没得到儿子的同意,就替他做主钦定未来老婆。 这行径,实在过分。 旁观者都觉得气愤。 安云柒望着眼前疯狂的余挚,心里很难受,她像看到了七年前那个男生。 满眼悲凉,透着绝望,像是满嘴獠牙的猛兽,没人敢碰,一碰他就要狠狠撕咬对方,凶狠无比。 可他内心却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脆弱到轻轻一击,就再也爬不起来。 余挚往后退两步,转身扫了一圈,泛红的目光定格在安云柒的脸上。 他有两秒的迟疑,最终还是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安云柒的手腕,拖着往外走。 安云柒慌了,紧张地挣扎,一直在抽自己的手:“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放手。” “阿挚,你快放开云柒。”安福也急了,匆忙追上去。 安家人都懵了,愣愣地看着余挚把安云柒强行带走,安福是追也追不上。 不管安云柒怎么挣扎,余挚把她推进副驾驶,拉来安全带系上,关上了门。 他快步转到驾驶位上,安云柒惊慌失措,连忙解开安全带,开门要逃。 余挚探身过去,一把将她扯了回来,重新关门上锁。 他再一次给安云柒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离开安家大宅。 安福在后面追着车怒吼:“余挚,你要带云柒去哪?你敢欺负我女儿试试,我弄死你。” 车辆行驶在种满梧桐树的公路,飞驰而过,一路向前。 车窗滑落,春风拂来。 安云柒惴惴不安地坐着,看着窗外一帧帧闪过的景色,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余挚的车漫无目的地开,一直开,从下午到傍晚,从傍晚到夜深。 车上,两人都无言无语。 或许春风能洗涤心灵,开了几个小时,车辆终于在一处半山腰的公路旁停下来。 四处都是漆黑一片的山丘,路的另一边是山崖,山崖的远端是江河,江河的对面是灯光点点的大都市。 这里景色很美,只可惜,天上无星。 “你把我带出来干什么?”安云柒不悦的语气问。 余挚熄火,仰头靠在椅背上,车厢里的黑暗笼罩着他,看不出他的神色表情,只觉得他周身弥漫着一股落寞阴郁的气场。 安云柒见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她解开安全带,拉了拉门,因为被锁上而打不开,“麻烦你开一下门,我要回家。” 余挚声音无力,“你不能走,就静静呆在我能看见你的地方就行。” 安云柒放弃开门,靠到椅背上,望着远方的灯光,说:“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你带我出来也没有用的。” 余挚没说话。 是一种死寂的沉默。 有一种痛苦,叫绝望。 而安云柒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把她带在身边,无非是想找一个能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连安云柒也不在,他怕自己坚持不到明天。 他还想看看明天的日出。 两人在山丘的公路静静呆了一会。 余挚又启动车子离开。 这一次,他开往附近的小食店。 安云柒跟着他下车。 在小吃店里坐下,安云柒看着墙壁上的大菜单,有上百元的硬菜,也有几块钱的小菜。 她没带手机和钱包,如果要余挚付款的话,还是不要点太贵的了,毕竟他还需要借钱交房租,身上应该没什么钱。 “我要一个碗云吞面。”安云柒对店家说。 店家又问余挚,“帅哥,你吃什么?” 余挚淡淡应声:“一样。” 点了单,安云柒侧头看着门口外面的街道。 夜里的小店门口,人流稀少,附近一带比较偏僻,偶尔会有几辆大货车经过,来往的轿车比较少。 看来,这附近没有什么民宅和街市。 几个小时的路程,肯定已经出了广市。 安云柒转回头望向余挚,刚想说话,对视上他的眸光那一瞬,她声音卡在喉咙里,顿住了。 男人周身透着一种无力感,靠着木椅背,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那炙热的眼神,感觉会灼伤皮肤那么滚烫,毫不避讳。 安云柒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意乱,垂下眼眸躲开他的视线,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余挚云淡风轻道:“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建一栋漂亮的房子,把你关在里面。” 闻言,安云柒紧张地看向他,心里很慌,不安地缓缓握拳,看他无比认真的神色。 不像在说笑。 他是真的疯了。 安云柒紧张得声音发颤:“囚禁是违法行为,你别跟我开玩笑。” 余挚嘴角微微上扬,他不是开玩笑,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这想法像魔鬼一样控制他的心。 只是,他还没失去理智到这种地步,不舍得让安云柒受这种罪。 安云柒又说:“吃完面,麻烦你把我送回去。” 余挚转移话题:“我今天在咖啡厅等了你两个小时。” 安云柒不悦:“我不是让你别等了吗?我说了我不会去的。” 余挚苦涩勾唇,缓缓掏出手机放在桌面,垂下眸光,轻声轻语问:“除了三年前那件事让你开始厌恶我,还有别的事情吗?” “为什么这样问?”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以前你对我这么好,突然变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安云柒沉默。 余挚目光如炬,思维清晰地剖析:“如果,只是因为三年前我糟蹋了一个小女孩的事情,你顶多疏离我,不跟我来往。但不至于这么恨我,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安云柒缓缓握拳,旧事重提,难免会伤心难过。 “真的没有了吗?”余挚追问。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满眼怒意望着他,“为什么要杀小黑一家?” 余挚错愕,“小黑?” “我养在外面的小野猫?一家六口全被你杀了。”安云柒提起这事,即使过了好几年,还是会生气。 余挚冷冷一笑,随后轻叹气。 他缓了缓心情,无奈解释:“你当时要去参加竞赛,一去就是一周,你也没提醒我去照顾一下,我发现她们的时候,母猫死了很多天,她几个出生不久的孩子也饿死在她身边,母猫和小猫身上满是蛆虫,我不忍心看着她们这么难看地下葬,就拿到河里给它们清洗身上的蛆,然后埋了。” 安云柒错愕:是这样的? 她质疑:“不是你溺死他们的?” 余挚的声音很是无力:“我为什么要溺死我小表妹的宠物?” “因为……”她话说一半,停下来了。 余挚挑眉,温声细语地替她补充:“因为我变态是吧?先糟蹋未成年,后虐杀小动物。” 此时此刻,安云柒的想法动摇了。 难道余挚真的没杀小黑一家? 所以,她看到余挚把小猫放在河里的时候,它们都已经死了? 倘若,这件事真的是误会,但有一件事,绝对不是误会。 安云柒一想起这事就难过,心痛如绞,眼底泛起了泪光,怒气冲冲地问:“那你为什么要睡我?我是你表妹,是你的亲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余挚看到她眼底的泪光,心也跟着痛,挤着微笑掩饰心中的不安,“小柒,你要分清楚对错,是你睡的我,是你先主动的。” 安云柒很是委屈:“我……我当时喝醉了,程晓莹那个人渣还在我酒里放了东西。可是,你没有醉,你完全有能力保护我的。” 余挚呼吸有些沉,轻声问:“小柒,你到底记得多少细节?” 安云柒移开湿透的眸光,不想看他,紧握着拳头。 她不想说,因为太难受。 余挚继续追问:“如果我说,没睡你,你会信吗?” 安云柒嘲讽:“真当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她当时身上满是吻痕,醒来的时候,软绵无力,周身酸痛,模模糊糊地记得很多跟他在床上缠绵的画面,又羞涩又尴尬。 余挚苦笑,姿态慵懒随性,静静望着她的侧脸。 他能理解安云柒的恨意。 毕竟当时,他们赤身相拥,缠绵亲吻了很久。她的身子,他全吻过,也全摸过。 前戏的热烈程度,的确让记忆模糊的安云柒容易误会。 可那真的只有前戏,后面安云柒醉过去了,他也没再继续。 若说出真相,安云柒会不会觉得他是性无能? 余挚觉得不说也罢,至少在安云柒看来,他们是有过性关系的男女,而不再是表兄妹。 两人因为上床这件事都沉默了,气氛变得暧昧。 店家送来了两份云吞面,安云柒不再理会他,低下头自顾自吃起来。 “手机带来了吗?”余挚又问。 安云柒淡淡地应声:“没带。” 余挚说:“你回到家的时候,通过一下我的好友,我给你发一份资料。” 安云柒好奇,咬着云吞抬头,轻轻嚼着,吞下之后问:“什么资料?” “三年前,那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安云柒心情沉重,茫然地望着他。 真相? 余挚垂下眼眸,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顿吃完,已经是晚上九点,两人又坐上车,往回开。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气温骤然下降几度。 安云柒在车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下来,窗外漆黑一片,大雨滂沱。 她的座位被调得很低,身上披着余挚的薄外套,而驾驶位上已经不见余挚的身影。 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安云柒心慌不安,紧张地四处探头查看。 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脑袋闪过一个念头,余挚该不会是想不开吧? 安云柒拉下薄外套,推开车门出去,任由雨水打在她身上,冰冷刺骨,整个身子微微发颤,牙齿在哆嗦,下唇在发颤。 漆黑笼罩,雨水朦胧的了她的视线,隐约看到附近是农田和山沟。 “余挚。”安云柒拉开嗓子大喊,心尖莫名地隐隐作痛,声嘶力竭地继续大喊:“余……挚……” ------------ 第31章 留宿,睡一起 安云柒站在雨中忧心如焚地四处跑着,嗓子发紧,慌张大喊,“余挚……” 雨水湿透她全身,眼眶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惊慌失措。 “余挚,你在哪里?” 呼喊声划破长空,接近哽咽。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余挚,只知道他不能死。 不远处有一盏微弱的光在朦胧的雨中晃动地飘来。 安云柒定睛一看。 “小柒。”余挚紧张的呼喊声传来。 那一瞬,安云柒感觉提起来的心瞬间落下来,全身都软绵无力了,轻轻呼一口气,抹掉眼里的水。 随后,灯光愈发靠近。 余挚拿着手机照明,飞快地跑到安云柒面前,手中的雨伞挡在她头上,着急道:“你为什么走出来?下那么大的雨,那么冷,你就在车上等我啊。” 安云柒心有余悸,无力地仰头望着他,微弱的灯光之下,男人也是全身湿透了,短发还滴着水。 “你去哪了?”安云柒问。 余挚把雨伞塞到安云柒手里,紧接着冲到车上,拿出薄外套,走过来披在她身上。 他边拉着拉链边柔声细语说:“车坏了,车里没暖气,我怕你冷就到附近看看有没有民宿或者旅馆。找了好久没找到,倒是找到一户人家,借了伞过来接你。” 借了伞? 所以,他刚刚一直都是自己淋着大雨去寻找住宿的吗? 安云柒再次打量他湿透的身体,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 安云柒连忙扯下拉链,“还是你穿吧。” 刚拉下的拉链又被余挚扯上去,“穿上,我不冷。走吧。” “去哪?” “我已经向那户人家借了一间房,先去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余挚把手机放到她手里,让她照着路走,他拿过安云柒的伞,为她撑着。 安云柒好奇:“别人怎么会给陌生人住?” 余挚云淡风轻:“钱到位就行。” 安云柒心里疑惑,这钱到位是给多少? 他有钱吗? 一路走去,安云柒发现还挺远的,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没到,大雨下得越来越凶。 她感觉小小的雨伞,一点也淋不到自己,抬头看了看,才发现她在雨伞的最中间下面。 余挚不但没挡住雨,雨伞边缘的水流全往他身上淋。 安云柒回想曾经,余挚对她一直都是这么体贴入微的照顾,好像从来没变过,变的只是她而已。 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平房前面,屋主是一对维修摩托车的夫妻,大闸门拉开,里面都是凌乱的车辆配件。 余挚和安云柒走进来后,两夫妻十分客气礼貌,急忙拿出新的浴巾披在安云柒身上。 女主人怀孕了,肚子看起来快足月那么大,她客气道:“美女,这是新的浴巾,是给我宝宝准备的,没用过,你快擦擦。” 安云柒急忙扯下来,很不好意思:“真的不用,会弄脏你宝宝的毛巾。” 女主人笑容愈发灿烂:“没关系,你男朋友已经给钱我买新的了。” 余挚嘴角微微勾起,喜欢这个称呼。 安云柒更是紧张,“我们不是情侣。” 女主人问:“同学吗?” 安云柒再次摇头,犹豫了几秒,缓缓说道:“表兄妹。” 余挚微微一怔,望着她的背影,眸光变得幽深。 女主人粲然一笑,又拿出一套新衣服递给安云柒,“你赶紧进去洗澡,这套衣服我没穿过的,是孕妇裙,你别嫌弃,我老公买太多穿不完,就一直放着。” 安云柒微笑着礼貌道谢:“不嫌弃,谢谢。” “走,我带你去洗澡。”女主人拉着安云柒往后面的房间走。 安云柒回头。 余挚就站在门前的位置,静静看着她,见到她回头,他温温一笑。 安云柒心里有些动容。 她进去后。 余挚走到男主人身边,“请问,有厨房吗?” 男主人客气地指着旁边的小门:“那就是厨房。” “有姜和红糖吗?” “有有有,我老婆快生了,这些都备好呢。”男主人笑容满面,带着余挚进去厨房,拿出他要用的食材,打量他湿透的身体:“你要不要先换下湿衣服,洗个暖水澡再来煮。” “没关系。”余挚应声,拿起小刀就开始给姜去皮。 半小时后,房间里。 安云柒洗了热水澡,换好衣裙出来,见余挚坐在木凳上等着。 桌面放着一碗姜糖水。 余挚站起来,抽出纸巾把木凳子擦干净水迹,“小柒,你坐着,把这碗姜汤喝了,喝完就去睡觉,主人家说被褥也是干净的,你不要担心。” 她又没有洁癖,她担心什么? 安云柒拿着浴巾缓缓走过去,看着面前的姜糖水,再看看余挚湿漉漉的身体。 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冷夜里,感觉有余挚在,挺暖的。 不过回想一下,她现在这么狼狈,不也是余挚造成的吗? 瞬间,感动消失。 “你怎么不把湿衣服换下来?”安云柒好奇问。 余挚抿唇浅笑,无奈道,“那位大哥是真的朴实无华,衣柜就没几件衣服,更没有新衣服,毛巾都用到破洞了也不舍得丢,更别提新毛巾。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安云柒忧心问:“那你就这样穿着湿透的衣服睡吗?” 余挚指了指她手中的浴巾,“你这个,给我用。” 安云柒愕然,“这也是用过的。” “你用过的,没关系。”余挚从容自若地接过她的浴巾,走进卫生间。 安云柒整个人都是懵的。 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只因为他刚刚的一句话,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悸动。 认识余挚的人都知道,他自身洁癖挺严重的,可以容忍环境脏乱差,但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身体被任何人污染。 不管谁碰到他,他都拿消毒纸巾擦好几遍。 可他刚刚说,她用过的就可以? 安云柒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坐到板凳上,端起桌面的姜糖水喝了起来。 香甜微辣,入口暖胃,十分好喝。 她很快就喝完整碗姜糖水,整个身子暖烘烘的,胃也很舒服。 她回头看了看房间里。 只有一张床,等会怎么睡? 安云柒把脏碗拿到厨房洗干净,回房的时候,发现男女主人已经锁上房门睡觉了。 她回到房间,等了很久,累到打瞌睡也没去床上睡觉。 安云柒心里抱怨,余挚洗澡怎么这么久? 突然,开门声响。 余挚下身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水桶,桶里装着干净的衣服。 “你怎么还没睡?”余挚温声问。 安云柒掀开眼皮看向他。 只是一眼,看见他裸着上身,肌肉紧实,肌理线条明显,周身充满力量的雄性荷尔蒙,让她感觉羞涩,急忙垂下眼眸。 “只有一张床。”安云柒站起来,想跟他商量,视线扫到他桶里的衣服,紧接着脸蛋发烫,走过去恼怒问道:“你干什么把我的衣服也洗了?” 余挚有些不解,脏衣服洗干净,晒干之后,明天才有衣服穿啊。 洗衣服不是很正常? 余挚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没新衣服换,只能洗了。” 安云柒气得紧握拳头,耳根发烫,“那你不要洗我的啊!” “我以前也帮你洗过衣服,你也没这么生气。” “以前能一样吗?” “为什么不一样?” 安云柒气得跺脚,“我现在都长大了。” 余挚一顿,深幽的眸光平静地望着她。 可内心是翻腾的。 给她洗衣服的时候,余挚什么也没多想。 可经过她这么一提,暧昧感瞬间飙到顶峰。 余挚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莫名沙哑了,缓缓道,“我洗的是衣服,不是你的身体,没必要这么在意。” 安云柒隐忍着。 余挚拎着捅往外走,叮嘱道,“我去晾衣服,你快去睡觉。” 安云柒对着他的背影喊:“那你睡哪里?” “我不睡。”余挚停下脚步,想到她会因为跟他一个房间而惴惴不安,肯定睡不好的,便安慰道,“我通宵玩游戏。” 说完,余挚出去了。 安云柒回头看了看大床。 她走过去,拿起唯一的被褥,放到椅子上。 想着余挚没有穿衣服,肯定会冷,用被子披着,也不至于冻生病。 她放下被子,回到床上躺着,侧身背对着门口,缓缓闭上眼睛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睡意模糊间,感觉冰凉的身子暖和起来。 到了后半夜。 安云柒翻了身,掀了掀睡眼惺忪的眸子,发现被子在她身上,而余挚并没有玩游戏,是赤裸着上身,坐在椅子上,靠着墙,闭目休息。 安云柒看了看外面的天,还没亮,但雨停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缓缓走向余挚,拿起他放在桌面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四点? 天啊,他淋了一场雨,现在还脱着衣服睡觉,肯定要冻生病的。 安云柒急忙回到床上,拿起被子走到他身边,轻轻给他披上。 余挚缓缓睁眼,深邃迷离的眸光望着她。 灯光暗影之下,眼神碰上的一瞬,安云柒紧张的心漏了节拍,“我,我怕你冻感冒了。” 余挚会心一笑,扯下被子塞到她手里,“我身体比你强壮,没事的,你拿回去盖。” 安云柒纠结着。 两个人这样推搡也不是办法。 安云柒心一横,飒爽道,“要不,你到床上睡吧,一米五的床够我们两人睡。” 余挚脸色骤然僵住,目光如炬,望着她好片刻,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是在做梦吗?小柒对他的态度好像不那么冷漠了。 安云柒急忙补充,“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喊救命,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余挚疑惑,“小柒,你不是很恨我吗?为什么?” 安云柒心里有些愧疚。 这么多年,误会他杀了小黑一家,也可能误会他五年前的强暴事件。 虽然还不知道证据是什么,但她相信余挚说的话。 至于和他上床那件事,她自己也有错,错就错在不应该酒醉而主动去勾引余挚。 或许男人都一样,禁不起诱惑,即使是表妹也一样。 安云柒有些羞恼,“那你要不要睡床上?” 小时候,他们午觉的时候,经常睡一起,也没发生过任何尴尬的事情。 如果余挚不是一个变态的坏人,她还是会选择再相信他的。 “睡。”余挚站了起来,走向大床。 ------------ 第32章 两人的关系逐渐变缓和 一米五的大床,安云柒侧身躺在床沿最边上,两人相隔半米远。 余挚把灯关了。 窗外的天色暗沉,房间也是漆黑一片。 他面对安云柒的后背侧身躺着,心潮澎湃,已毫无睡意。 只觉得世间万千也不及她一个背影 窗外,天边逐渐露白,清风夹杂着凉意,拂过山河,拂过林木。 经过一夜大雨的洗礼,路边的野草生机勃勃,翠绿一片。 睡梦中,安云柒觉得有些冷,单薄的被子抵挡不住春早的寒意。 她往有热气的地方贴,直到抱住一堵舒服厚实又温暖的胸膛,才继续酣睡。 安云柒并不知道,被她惊醒的余挚,正难受地垂着眼眸,看着身体之上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薄款孕妇裙,宽松柔软,裙子之下全是真空,毫无衣物再做屏障,就这样大咧咧的半边身子趴在他身上,白皙的腿直接从他腰下跨过,身体的贴合度百分百,毫无缝隙。 余挚深呼吸,再深呼吸,却也调整不过气息,更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 他闭上眼,轻叹一声,身体是绷硬的,心脏是剧烈暴跳的,血液也在沸腾。 这个时候,被爱的女人抱着睡,并不是一种幸福,而是一种折磨。 晨曦从窗户映射进来,房间一片明亮。 安云柒感觉有东西在动她的腿,她没有睁开眼,意识慢慢清醒过来。 她感觉自己正抱着一具硕大的身躯睡觉时,整个人都吓得愣住,紧张得不知所措,继续装睡。 而她怀下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腿拿开,随后又提起她的手臂轻轻地推开。 男人的动作非常轻盈,用手撑着她的肩膀,从她的身子下慢慢挪出去。 安云柒不敢睁开眼。 太丢脸,只好继续装睡。 温暖的大抱枕消失了,而她被轻轻地调整睡姿,被子重叠地盖在她身上。 紧接着是轻盈的脚步声,越走越远,门发出吱吱声。余挚走出去,门再次被关上。 安云柒这才呼一口气,偷偷地掀开眼皮看了看,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她觉得好尴尬啊,一直都在防着余挚,排斥他,厌恶他,自己却多次无意识地主动投怀送抱。 上次是趁着喝醉酒勾引他上床,这次是趁他睡着,占他便宜。 说来,自己也挺没理的。 安云柒脸蛋不自主地发烫,心里有些乱。 她又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才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眸,撑着身体坐起来。 女主人拧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叠好的衣服,“睡醒了吗?” 安云柒抿唇浅笑,“醒了,谢谢你们收留。” 女主人走过去,把干燥的衣服放在安云柒面前,“晾晒了一晚的衣服也不是很干,你哥哥一大早就起来,拿着吹风筒一点点地把你的衣服吹干,还给你做了早餐,他现在跟我老公出去了。” 安云柒看着叠着整齐的衣服,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触动。 “他们去哪了?”她问。 女主人指了指外面,“去修车了。我老公虽然主修摩托车,但其他车辆也多少懂点。” “哦。”安云柒伸手拿过衣服,轻轻摸了摸,确实清爽干燥了。 “你哥哥对你可真好。”女主人感慨,随后反应过来,“你换衣服出来吃早餐吧,洗手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也是你哥哥早上出去买回来的。” “谢谢。”安云柒抿唇浅笑,礼貌地颔首。 女主人离开房间,关上门。 安云柒掀开被子下床,走进卫生间,换好衣服,看着台面上的新牙膏牙刷和杯子毛巾,还有新的梳子,她的心情变得很是复杂。 说不上来的懊恼和愧疚。 这些年,因为那些误会,她都对余挚做了什么? 曾经是最爱彼此的兄妹,是这个世上互相取暖的可怜虫,她却从来没有问过余挚那些事情背后的真相。 如果,她当初不那么武断,能平心静气地当面问一下余挚。 只要余挚解释,她肯定会选择相信,然后帮他一起找出证据,证明他的清白。而不是抛弃他,疏离他,与他断绝往来。 安云柒一想到这事,眼眶忍不住泛了红,心里的愧疚感就愈发强烈。 余挚变得越来越极端,越来越坏,应该跟她也有关系。 他说得没错,流浪猫并不可怜,可怜的是捡它回去养了一段时间,给了它爱和温暖,给了它未来和希望,又无情地将它抛弃。 安云柒感觉鼻子酸酸的,深吸气,随后拿起牙刷,拆开包装,快速洗漱。 她整理了床单被褥,出门吃过早餐,给女主人把碗筷也洗了,道谢之后,就往车辆的位置走去。 雨后的晨曦照在安云柒身上,她感觉暖暖的,很舒服,心情也很好。 此刻并不觉得被余挚强行拉出来是件糟糕的事,反而觉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还能看到眼前的风景,心情也开阔了不少。 只是,回到安家,就不好解释了。 安云柒远远地看到余挚高大的背影,她加快了脚步,跑了过去。 “早。”安云柒从余挚身边经过,温声打招呼。 余挚微微一怔,侧头看向安云柒,有些讶然,这句早是跟他说的吗? 可女孩的视线却定格在掀开的车头盖上,师傅正趴在里面认真维修着。 余挚还没缓过神,安云柒又问:“还能修得好吗?” 余挚依然沉默,静静看着她的侧脸,不确定她到底在跟谁说话。 听不到任何回复,安云柒侧头看他,清澈的眼眸很是温和,带着丝丝疑惑。 四目对视! 此时,余挚很确定,安云柒在跟他说话,他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弧度,轻声回:“问题不大,师傅应该能修好。” “我今天的课赶不及了,你手机借我,我跟教授请个假。”安云柒很自然地向他伸手,一改以往的清冷态度,语气很是温和。 余挚没有犹豫,掏出手机递给她。 看着余挚递来的手机。 安云柒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她都换了好几台手机,余挚却还在用七年前她送的旧手机。 当年她也没什么钱,存了几个月的零用钱,给余挚买了这部800多的二手手机,是为了方便联系的。 看来,他的日子过得很拮据。 安云柒知道他的手机密码,却还是问了:“密码多少?” “没改。”余挚应声。 安云柒垂下头,输入密码,随后拨了教授的号码,转身走到边上,请了假。 她挂断电话,随手划开,点了几个软件尝试一下手机性能,发现他把手机保养得很好,一点都不卡顿,还挺流畅的。 余挚的手机里,一个游戏软件也没有。 却有好几个写作后台软件。 她熄了屏,转身走回去,把手机还给余挚。 余挚缓缓接过,幽深的眸光凝望着她,很好奇她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的态度还挺温和的。 “借给你的三千,全花完了吧?”安云柒小声问,尽量不让声音飘到师傅耳朵里。 余挚轻轻蹙眉,有些疑惑。 安云柒轻叹气,仰头对视他,轻声轻语道:“都这么多年了,赚不到钱就别写了,到实体店或者公司里找份兼职吧。反正你现在也大三了,没什么课,时间又充足,还是东大的学生,很容易找工作的。” “小柒。”余挚低喃。 安云柒疑惑地望着他:“嗯?” 余挚调侃轻笑,“第一次发现,你像个亲切的老奶奶。” 安云柒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眼睛瞪了他一下,不再理睬他,走到师傅身边,探身往车头里看了看。 师傅喊道:“快了,马上就好。” 安云柒微笑着说:“不着急,师傅,你慢慢来,一定要修好了。” 师傅:“你放心,这是小问题,能搞好。” 余挚双手缓缓放入薄外套的口袋里,静静看着安云柒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车辆维修好。 两人跟师傅道谢后,上了车,驱车离开。 回雨城也要四个多小时,途中加了一次油,余挚在服务站给安云柒买了很多零食,让她在车上吃。 而安云柒却担心他的钱不够,一路上都怕他再消费。 车上,两人也没什么话说。 四个小时的长途车,本就很累。 余挚昨晚上也没睡好,安云柒很担心他会疲劳驾驶,就在他买来的那袋零食里翻找,终于翻出一盒酸甜的话梅。 她喜欢话梅的酸甜味,但余挚向来怕酸,也不喜欢吃甜食。 安云柒开了盖子,从里面拿出两粒放在手掌上,递到他面前:“含着吧。” 余挚聚精会神地开着车,缓缓垂眸看一眼她手心的话梅,摇了摇头:“我不吃,你吃吧。” “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有助你提神。”安云柒继续往他面前靠,“拿着。” “你跟我说说话,比这两粒话梅要醒神百倍。”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快点,我手举着好累的。”安云柒不悦地抱怨。 余挚没再说话,压低头,快速含住她手掌的两粒话梅,立刻直起腰身,酸得他紧蹙眉头。 安云柒像触电似的缩回手,缓缓握紧拳头,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掌心被男人软软的薄唇碰过那一瞬,竟然有种酥麻感蔓延全身,莫名的紧张。 外面的山丘绿植从她眼前一帧帧地往后移动,烈日当空,透过玻璃窗,照在安云柒的脸蛋上。 她缓缓闭上眼,感受玻璃窗过滤后的暖阳。 “小柒,回学校,还是回家?”余挚的声音传来。 安云柒软绵绵的语气说:“回家。” “需要我陪你进去解释一下吗?” “不用,你越解释,越麻烦。” “他们会误会你。” “影响不大,毕竟对方是你,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云柒的语气有些心酸,她在家人的心里,地位并不高,就上次跟余挚上床的事件来说,受罚的也只会是她。 而余挚,什么事也没有。 中午12点多,安云柒回到家里。 她把零食放在车上,独自下车,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余挚,“你走吧。” 余挚眸光深沉,对视安云柒忧愁的小脸,拿起一包零食,开门下车。 “我陪你进去。”说着话,他先往里面走去。 安云柒迟疑了几秒,跟在他后面进来。 正好是午饭时间,安家的人正在饭厅里吃饭。 见余挚缓缓走过来,安福放下筷子,气恼道:“云柒呢?” 安老夫人向来重男轻女,丝毫不关心孙女的去向,关切地开口:“阿挚,快过来吃饭。”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余挚,等他交代安云柒的去向时,安云柒也缓缓走进来,温声打招呼:“奶奶,爸,妈,三姐。” 看见安云柒出现,所有人的神色都没多大变化,安福只是松一口气,满腹怒火无处发泄,憋着气说:“回来就好,赶紧过来吃饭吧。” 余挚坐到以往的位置,给安云柒的椅子也拉出来一些。 程晓莹挑着眉,上下打量安云柒,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最好证明她被余挚给再次睡过的痕迹。 她眼底的谋算尽在余挚眼里。 安云柒刚坐下,程晓莹就忍不住打趣道:“云柒,昨晚上该不会又和……” 话说一半,余挚靠着椅背,态度傲冷,厉色打断:“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 第33章 云柒使用离间计 程晓莹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还遭到安老夫人的一记白眼。 全家人都忌惮余挚,程晓莹即使再想奚落安云柒,也不敢这个时候出手。 毕竟,余挚在他们眼里,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批,不但受安老夫人宠爱,还危险可怕,无人敢惹。 倒是她后妈程珊,笑容可掬地委婉问道:“云柒,你挚哥带你去哪里玩了?” 安云柒从容不迫地解释:“他昨天心情不好,开车出了广市,带我去到去一处风景很不错的山林散心了。” 程珊向来精明,不会贸贸然得罪余挚,便没再问。 这时,程晓莹撇撇嘴,嘲讽道:“他怎么不带我,就偏偏带上你?” 安云柒无言以对,眼底泛着一丝怒意看向程晓莹。 如果不是余挚在这里,也不知道程晓莹会说什么过分的话出来引战。 真的没完没了。 正当安云柒思考着如何回答程晓莹这个问题时,余挚回话了。 他的语气充满嫌弃:“因为你丑,屁话还多。” 程晓莹彻底怒了,筷子一拍,气恼道:“余挚,你什么意思?” 余挚冷冷一笑:“是你非要问,我当然要如实回答。” 程晓莹气得脸都绿了,指着余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可也找不到更好的反击方式,又不敢惹怒他,只能吞下这憋屈气。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僵持。 安老夫人又是一声怒斥:“食不言寝不语,晓莹,你给我闭上嘴,好好吃饭。” 奶奶重男轻女,程晓莹很是不服气,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忍下这口气。 饭桌上,终于安静下来。 安云柒也顺利度过这一劫,没有人再去追问这件事。 饭后,余挚离开了安家。 家里人也都去忙了,安云柒坐在客厅沙发上,想着之前还没实行的计划。 正好这时,她大伯安康从外面回来。 安云柒立刻掏出手机,故作看不见他,对着手机神秘地说话:“我奶奶好像有一个价值不菲的传家宝。” “我真的没骗你,我看到了,好像价值几千万呢。” 安康脚步一顿,错愕地望着安云柒,放轻脚步走过去。 安云柒听到身侧的脚步声,故意把声音放得更低:“她都找鉴宝师看过了,是真的……” 随后,她一转头,猛地站起来,略显紧张地开口:“大伯,你有什么事吗?” 安康笑容可掬:“云柒,你刚刚说你奶奶有一个价值千万的传家宝?” “没有啊,我没说过,大伯你听错了,我跟朋友说的是游戏里的宝物。”安云柒伪装得很慌张,急忙说完话,就往楼上走去。 她脚步走得很急,上楼之后,偷偷地回头看。 果然,她大伯走进她奶奶的房间。 事情的发展,如她所料。 —— 三天后。 安家大酒店被暂封的事情,直接影响了其他正在运营的酒店生意。 安福为了筹钱周转,焦头烂额,甚至把家里闲置的几辆豪车给卖了,留下两辆车代步。 安云柒除了忙学业外,还时刻关注着安家大酒店的生意,经常以顾客的身份去考察酒店的经营状况。 在家里,她也经常关心问候她爸,从她爸口中问一些酒店的经营信息。 这天,刚好又听到大伯对她父亲提出抵押店铺,向银行贷款周转的事情。 安福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答应了。 她大伯前脚刚走,安云柒后脚就坐到安福身边,轻轻挽着他的手臂,小声说:“爸,我存了几万块,全给你拿去用吧。” 安福轻笑,几万块对他来说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但她的孝心,让安福动容,感慨道:“没事,你留着用,爸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安云柒拉下脸,愤愤不平道:“爸,你对家里每个亲人都这么好,什么都舍得给他们,可他们却把你当外人,你这么困难也不帮你,我真的为你感到不值得。” “什么意思?”安福蹙眉望着安云柒。 安云柒靠在安福耳边嘀咕:“爸,我发现奶奶有一个价值千万的传家宝,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品,她没给你,倒是给了大伯。” 安福脸色瞬间铁青,半信半疑地盯着安云柒。 安云柒灵动的大眼睛清澈透亮,一副纯良温善的模样,点了点头。 “你肯定?”安福一股怒意在心里沸腾。 “爸,这事是真的,但我不确定宝物是不是真的。“安云柒一本正经,真诚地说:“我只觉得,不管宝物是不是真的,你对他们掏心掏肺,真心实意付出这么多,他们就不应该瞒着你这件事。可见,奶奶很偏心大伯,大伯对你也有二心。” 安福垂下眼眸,缓缓握拳,手背的青筋暴起。 安云柒叹息,小声抱怨:“哎!这次的事情,都是大伯惹出来的,他根本就没把你的产业当回事,不顾后果随便乱搞,闯下这么大的祸,就当成了甩手掌柜,让你来善后。“ “爸,我真的很心疼你。奶奶也不帮你,大伯也只顾着自己。” “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你的。” 几句话,安福彻底崩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来,快步冲进安老夫人的房间。 安云柒回头,静静看着里面传出来的怒吼声,她从容不迫地拿起手机,删了鉴定师的联系方式。 准备退出软件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红点。 她点击进去,才发现,这几天她顾着忙自己的事情,忘了通过余挚的联系方式。 犹豫了几秒,她按了通过。 余挚的头像画面是一张纯黑色的图片,图片的左上角隐约透着一缕光。 这个头像很特别。 刚通过不久,余挚发来一份文件。 安云柒点进文件里。 文件内容是一个女生的详细资料,越往后看,越发现,三年前的事情全部被调查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生早恋,她男朋友已经成年,是一个外卖员,就住在余挚的对面出租屋。 女生感染了严重的妇科病,被父母发现才得知她已经不是处。 女生怕这件事影响到自己和初恋男友的感情,就隐瞒了初恋男友的存在,把脏水全泼到对面出租屋的余挚身上。 因为没有现场证据,女生的父母无法报警捉余挚,到余挚的父母家里闹。 她姑姑为了平息这件事,亲自登门道歉,还给了对方父母几十万。 现在,这个女孩依然和她当时的初恋男友在一起。 后面还有一些证据。 安云柒看完这份文件,眼眶都湿透了。 她感觉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一想到余挚这些年,被大家误会着,当初他完全没有能力自证清白,该有多无助,多难受? 安云柒心里清楚,余挚之所以对这件事置之不理,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她作为余挚曾经最亲近的妹妹,却仇视了他这么多年,余挚应该很难过吧。 一想到这些,安云柒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半小时后。 客厅的人越来越多,正在忙碌的家人也赶了回来。 全家人都到齐了。 安福的脸色尤为难看,冷气场笼罩整个客厅,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安康不耐烦地问:“弟,我很忙的,有什么事,不能晚上再说吗?” “东西呢?”安福冷声怒问。 安康一脸疑惑:“什么东西?” “妈的手镯。” 安康懵了,转头看向安老夫人。 安老夫人向他眨眨眼睛,一脸为难,示意他如实说来,是瞒不住了。 这下,安康才无奈地站起来,走到房间,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桌面上。 其他人都很好奇盒子里的东西,却没有人敢说话。 “这东西值多少钱?”安福冷声问。 “妈说这价值几千万。”安康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以为然地回:“我觉得很悬,妈找的鉴定师不太像真的,我还没拿出去复鉴呢。” 安福冷哼一声,拳头紧握,气得脖子的青筋暴起,“所以,你想据为己有?” 安康也气得大吼:“我想着鉴定完了,若真的价值千万,那我肯定会跟你一人一半的。” “没鉴定,你也可以跟我说的。”安福又看向安老夫人,失望地怒问:“妈,为什么只告诉大哥,却瞒着我?” 安老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有些心虚,也有些无奈:“我……我也没打算告诉你大哥,是他找我要的。” “如果这东西是真的,你打算传给谁?”安福指着首饰盒,咬着后牙槽怒问。 自古两难的问题,家有两子,一份东西到底给谁。 问题抛到安老夫人身上,她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 安老夫人被逼急了,气恼道:“我给孙子,你们两兄弟谁给我生个孙子,我就给谁。” 安云柒偷偷瞄了一眼大伯母和她后妈,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价值几千万,换谁能不心动? 安老夫人把手镯拿了回去,气恼道:“你们若是生不出儿子,我把这手镯给我外孙阿挚。” 安福气得站起来,双手叉腰,咬牙切齿道:“余挚跟你没血缘关系,又不是亲的。” “没血缘关系也是外孙,你生不出来,倒是收养一个啊!”安老夫人蛮横地站起来,不悦地瞪一眼两位儿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不肯去收养,都是没用的东西。” 放下话,她拿着手镯转身回房。 客厅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几位孙女被伤害了,两位儿媳也被伤害,安康安福却也跟安老夫人一样的想法,觉得自家老婆是不争气的没用东西,眼看年纪越来越大,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 “我明天找个专业的鉴定师来家里看看吧。”安康平静下来,语重心长地说:“我看那东西也不像真的,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假东西伤了兄弟的和气。” 这和气已经伤了,他们兄弟之间也有了芥蒂。 不管真假,安福从这件事看到了母亲的偏心,也看到大哥的异心。 安福没说话,怒气冲冲地离开客厅。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全场,也只有安云柒一个人在心里暗自欣喜。 计划进行得很完美。 至于那个手镯,什么时候被发现是假的,已经不重要了。 ------------ 第34章 真相,安云柒亲自解开误会 第二天,鉴宝专家来到安家。 他一眼就看出东西是假的,再细看了一会,报价两百,收了安康两千费用就走了。 安云柒从楼上下来时,安康喊住她。 “云柒。”他声音有些怒意。 安云柒停下脚步,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望着他:“大伯,有事吗?“ “是你跟你奶奶说这手镯价值千万的吗?”安康冷声问。 安云柒摇头否定:“大伯,我又不懂鉴宝,我怎么可能知道它是真是假?” 安康冷着脸,苦思冥想道:“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你透露给我,你奶奶手里有个价值千万的手镯的。” 安云柒从容淡定地解释:“大伯,我昨天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在跟朋友聊着游戏的装备,传奇冰泉手镯的确是价值千万金币。” 安康隐忍着,一脸怒意,发现问题的所在,却又没有证据。 感觉被摆了一道。 却想不通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安云柒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大伯,我约了人,快迟到了,先不跟你说。” 放下话,安云柒颔首道别,快速离开安家。 —— 安云柒坐了半小时地铁,来到提前约好的咖啡厅,点了一杯拿铁,静静等待着。 十分钟后。 一位长相普通,稍有些许微胖的女生出现了,她茫然地四处看着。 安云柒见过女生的照片,向她招招手。 女生走到安云柒对面,态度冰冷:“是你找我?” 安云柒从容不迫地做出请坐的手势,“你叫贺兰,今年18岁,你男朋友27岁,以前是外卖员,现在是饭店老板。你爸妈都是公务员,在国家事业单位上班。” 贺兰踢开椅子,愤怒地坐下,厉声道:“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安云柒抿唇浅笑,从包里缓缓拿出一叠复印好的资料,递给贺兰。 “还记得余挚吗?” 贺兰疑惑:“谁是余挚?” 安云柒说:“三年前,被你陷害的那个男生。” 提到三年前,贺兰的脸色顿时沉下来,略显紧张地接过安云柒递来的资料,快速翻看。 当她看完这些资料时,脸色泛白,恼羞成怒,“这事都过去三年了,我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翻出来旧事重提?” 安云柒冷冷一笑,眼神不带一丝温度,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怒火在心里沸腾。 她一字一句道:“贺兰,事情的真相,你比谁都清楚。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余挚是善良的,硬是吃了这个哑巴亏。可我并不是什么善茬,既然这件事让我知道了,我定然不会让他背这个黑锅一辈子。” 贺兰嗤之以鼻,叠起腿傲慢地侧身而坐,把文件甩到桌面上,不屑一顾:“就凭你调查的这些片面之词,还想掀起什么波澜?” 看到贺兰如此嚣张的态度,安云柒的脸色愈发冷沉,气得拳头紧握。 这女人不但没有丝毫愧疚感,还敢理直气壮? 安云柒呼一口气,淡定道:“事情已经过去三年,我当然没有办法调查这起强暴案件的真相。我今天找你过来,并不是说这事。” “那你想说什么?”贺兰问。 安云柒再次从包里拿出另外一份资料。 资料上有很多三年前的照片。 她把资料递给贺兰,“这一份是你15岁的时候,和你男朋友拍下来发到社交媒体秀恩爱的照片。里面还有你父母以你被伤害的名义,向余挚的母亲要了五十万的证据。” “我打算起诉你父母敲诈勒索罪,他们是公务员对吧?敲诈勒索五十万,不但丢工作,还很有可能坐牢。” 贺兰的脸色晦暗,紧张地端坐着,上身不自觉地靠向安云柒,吞吞口水小声说:“你是他女朋友吗?” 安云柒不假思索:“不是,我是他妹妹。” 贺兰不悦道,“既然他都不追究了,你又不是他女朋友,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他家很有钱,根本不在乎这五十万,而且我们谁都不会提起这件事,他未来的老婆也不会知道的。” 安云柒听她这一番毫无悔意的言辞,是自私自利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安云柒警告道:“如果不想你父母被起诉,你和你的父母必须亲自登门道歉,并且偿还这五十万给余挚的母亲。否则,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你和你男朋友当初的丑事也会曝光,到时候我看你父母还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贺兰望着安云柒如此强硬的态度,彻底慌了。 她泪眼汪汪地求饶:“我求你,不要让我父母知道,我亲自向那个男生道歉可以吗?这五十万也由我男朋友来还,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父母,如果他们知道了,我和我男朋友就完了。” 云柒字字坚定,毫不动摇,“不可以,必须是你父母亲自登门道歉,并由他们自愿偿还这笔钱给余挚的母亲。”。 这关乎余挚的清白和名誉。 她不想让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毁了余挚的一生。 她也想让姑姑和对方的父母知道,当年,他们都冤枉了余挚,必须还他一个公道。 女生气得浑身没劲,双手抹掉眼眶的泪,咬牙切齿地低喃:“他又没坐牢,我把钱还给他,他就没什么损失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狠毒,得理不饶人呢?” 她狠毒?她得理不饶人? 安云柒气笑了。 也懒得跟她浪费唇舌,下最后通牒,“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内没有带着钱上门道歉,没有还余挚一个清白,我就拿着你母亲敲诈勒索五十万的证据,直接去法院起诉,送你父母去坐牢。” 贺兰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哭着喊道:“他只是失去了清白而已,你这样逼我,我会失去爱情的。” 这是安云柒听过最浑蛋的话,她拳头一握,恼怒道:“去你妈的爱情,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比爱情更重要。三年前,你为了维护那份畸形的爱情,你毁了我哥的清白,害得我误会了他三年,害他在家人面前抬不起头,你哪来的脸如此蛮不讲理?” 贺兰泪流满面,哭着说:“可是,这世上,只有爱情才能一生一世,相守到老,爱情和婚姻才是最后的归宿,不是吗?” 安云柒不懂爱情,也没尝试过,所以做不到身同感受,理解不了她的坚持,更理解不了她的眼泪。 她才不管会不会拆散贺兰和她男朋友,只知道,必须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还余挚一个清白。 安云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起包,“你没勇气跟你父母坦白,我会替你说清楚的。两天之内,你们一家三口,带上五十万,到我家来,地址我会发到你的手机里。” 放下话,安云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贺兰彻底瘫软在椅子上,默默地抽泣,开始祭奠她将要逝去的爱情,或是为了选择爱情而反目成仇的亲情。 安云柒离开咖啡厅,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心里五味杂陈。 回忆过去这三年,她对余挚的冷暴力,伤害也不少。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聊天,按出余挚的页面。 思索了片刻,她打着字:挚哥,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刚打完字,一想到曾经跟余挚上过床,心底的那份亲情瞬间变了味,尴尬又膈应,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在相处了。 犹豫片刻,她又把打好的字给删除。 收起手机,也收拾心情,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中午。 安云柒收到贺兰带着父母登门的信息,她下了课,急忙赶回安家。 她以为贺兰和她父母是过来道歉并还钱的,真没想到,他们是过来闹事的。 安云柒一进门,凶神恶煞的贺母就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就是你扒开我女儿的旧伤疤,旧事重提,还以此威胁我女儿的对吗?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 贺母冲着她安云柒碎了一口:“我呸,还有脸让我还钱?还让我道歉?门都没有。” 安云柒注意到,现在的贺兰,柔弱得像个可怜虫,坐在沙发上怯怯地抽泣,贺父搂着她的肩膀安慰。 贺母骂完安云柒,又指着安晴骂:“还有你,培养出一个强奸犯的儿子,怎么还有脸告我敲诈勒索?这钱是你主动给我的,又不是我向你要的,就凭着这一点,你就告不到我。” 安晴态度谦卑的急忙安抚:“贺兰妈妈,你消消气,我这个小侄女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事都过去这么久,的确不应该再提了。” 安家其他人都没说话,静静地坐在边上看戏。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他们都不爱管闲事。 但安老夫人不一样,当初他就不相信自己最疼爱的外孙会做这种事情,如今安云柒挖出来重提,她也态度强硬地放话:“我外孙就没碰过你女儿,你们一直在闹,不就是想勒索钱财吗?” 安晴急忙说道:“妈,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安老夫人狠狠一掌拍到茶几上,怒问:“当初就没有证据证明阿挚做过这件事,你为什么要赔钱给她们?” 安晴无奈叹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贺母怒气冲冲地拿出资料,拍到安老夫人面前,气焰嚣张道:“这些就是当年的证据,我女儿去医院的检查报告,还有我女儿进出那栋出租房的监控。” 看到这里,安云柒算是明白了,贺兰并没有告诉她父母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 她沉稳冷静地开口:“阿姨,当年这栋楼住了几十户人,其中单身的男人不在少数,你女儿进出这栋楼,找的并不是我哥,而是她当时的男朋友。” 我哥? 这话让程晓莹和安曼曼都听傻了眼。 她们好奇安云柒和余挚的关系,是什么时候缓解过来的,再次以兄妹相称了? 余挚早就收到安曼曼的信息,也赶过来,正好进屋的时候听到安云柒这句话,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似的,僵住了。 他没进去,就坐在玄关换鞋的皮凳上,背靠墙壁,目光深幽地静静听着。 贺母怒目圆睁,指着安云柒低吼:“我女儿当年才15岁,你再造谣诋毁我女儿,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安云柒不紧不慢地拿出包里准备好的证据,递给贺母。 “这是你女儿14岁的时候,跟她男朋友在社交媒体上留下来的照片,她以为删除得干干净净,可网络是有记忆的,图片也可以被人盗用的。” “你女儿当年上初中,已经跟她男朋友在一起一年多。”安云柒又递上另外一份资料,“这是三年前,我哥所居住出租屋对面的租房合同复印件,你看清楚上面的租客信息,是不是你女儿现在的男朋友?” 贺母接过资料,脸色愈发难看,气得手在缓缓颤抖。 安云柒把最后一份最重要的资料递给贺母:“我本想着贺兰能主动认错,带着你们过来道歉还钱,这事情就算了。可是她不但没有半点悔意,还恶人先告状,我觉得没必要给她留面子了。” 贺母看着最后一份资料,气得手在发抖:“医院病历单?这是什么意思?” 安云柒淡淡开口:“你识字,也生过女儿,应该看得懂。这是人流的病历报告,病人就是你女儿,还有一个签字人,是她现在的男朋友。时间刚好是三年前你发现她得病的前一个月。” 贺兰再也按捺不住,紧张地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抢过病历报告,“这不是真的,这是捏造的,绝对是捏造的。“ “不信可以去医院里查。”安云柒态度严肃,一字一句地怒斥:“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人,初中就早恋,上床不带套,怀了孕就去打,惹上一身妇科病被父母发现了,为了保护你初恋男友,就把脏水全泼我哥身上,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 第35章 她是守护余挚的小太阳 贺兰被愤怒蒙蔽双眼,失去理智地怒吼,“我是15岁下半年才来月经的,我们睡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怀孕。” 安云柒粲然一笑,神色自若,“谢谢,你终于承认了。” 贺兰一怔,脸色煞白。 在场所有人都错愕地望着贺兰。 安云柒缓缓收回这张假的报告,不慌不忙地撕掉,“这的确是假的,我弄这假报告套你话,就是防着你不承认。” 解决了贺兰,安云柒又掏出一本法律书籍递给贺母:“阿姨,我已经查阅过我国法律,强奸案属于刑事案件,不可私了。即使你们私下达成协议和解,也要经过法院判决的。你虽然没有张嘴向我姑姑要钱,但你利用这件不成立且没有任何证据的案件,当年是到处诋毁我哥,制造谣言,严重影响到他和他家人的正常生活,对此造成了威胁和伤害,以此得来的钱财,就能判定为敲诈勒索。” 贺父也急了,走过去扯住贺兰的手臂,怒问:“小兰,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事一旦闹大,我和你妈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我们还可能坐牢。” 贺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无法再狡辩,捂着脸痛哭,无力地往下蹲。 贺母见状,也没了底气,双脚发软地踉跄几步,退到沙发坐下,脸色惨白,眼底满是失望。 这么多证据,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客厅里只有贺兰细细碎碎的抽泣声。 安晴还半信半疑,紧张问:“云柒,这些证据,你都是哪里找来的?” 安云柒心里又是一阵怒意沸腾,瞬间被姑姑的问话给恶心了。 这时候,不是应该把重点放在捶死贺兰身上吗?竟然还质疑她的证据来源? 这不是给贺家有漏洞可钻吗? “这是挚哥给我的,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调查的,但他这些年都没有为自己证明清白。”安云柒还不忘补充一句:“是他太善良了。” “噗呲。”程晓莹和安曼曼实在没忍住,差点笑喷了。 屏风后面的玄关处,余挚也忍不住想笑,抿唇憋着。 他善良? 小柒对他的评价,还真的是清新脱俗。 安老夫人挺直腰板,威严发话:“云柒,把你掌握的证据全部收集起来,还有刚刚贺兰说的话,有谁录下来了吗?咱们去法院直接起诉。“ 安云柒掏出手机:“奶奶,我全部录下来了。” “聪明。”安老夫人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点赞,紧接着说:“这五十万我们不要了,道歉的话也不接受,就去法院起诉他们敲诈勒索吧。” 这下,贺父贺母都慌了,刚刚的嚣张气焰消失殆尽,低声下气地求饶道歉,卑恭鞠膝地哀求,是好话说尽了,甚至用上苦肉计。 当场就拍打贺兰。 安云柒发现,整个客厅的人,几乎都在看贺兰和她父母的笑话。 而后妈程珊,却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看。 安云柒不知道程珊到底在想什么,眼神十分锐利。 程珊也是没想到。 安云柒是家里最弱最没有存在感的小白兔,以为她柔弱无能,胆小怕事。 万万没想到安云柒做起事来,有勇有谋,果敢胆大,连捏造假病历套对方真话,这么危险的事情都敢想敢做。 绝对不容小觑。 客厅里很是嘈杂。 贺兰的哭泣声,贺母的哀求声,安老夫人贺安晴的责骂声,还有安家其他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起起伏伏。 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想到余挚。 安云柒心里有些生气,忍了好片刻,实在看不下去了,“姑姑。” 安晴看向她,“怎么了?” “这事情,不应该先叫挚哥过来吗?要道歉,这些人也应该对挚哥道歉。要不要起诉他们,也应该问问他的意见。” 安晴这才反应过来,“好,你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安云柒顿了顿,略显为难,转头看安曼曼:“二姐,你打吧。” “我刚刚已经给他发了信息,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到了……”安曼曼说着,看向门口处。 这时,余挚步伐沉稳地走进来。 “挚哥来了。”安曼曼喊。 蓦地,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着余挚进来的方向。 唯独安云柒一直背对着他。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觉,对他有愧疚之心,不恨了,也不讨厌了,就是很难坦然面对他。 找不回当初那种纯洁的兄妹情,却还是希望他越来越好,不要再受到任何伤害。 余挚目光灼灼地望着安云柒的背影,这一瞬,他心里在想,曾经那个一直不离不弃守护他的小太阳,是不是回来了? 经过安云柒身边时,余挚拉住她的手臂,将她轻轻拖到沙发边上,柔声细语交代一句:“坐着说。” 安云柒从进门到现在,就一直站着说话,没有人管她累不累。 也就余挚才会关心这些细节末梢的小事情。 安云柒刚坐下,安老夫人和安晴急忙把余挚拉过去。 “阿挚,这事你看怎么解决?”安晴柔声细语问。 安老夫人也接着说:“起诉他们,让他们去坐牢吧。” 贺兰哭唧唧地走到余挚面前,九十度鞠躬,诚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你放过我爸妈吧,他们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是我骗了他们,也是我害了他们,都是我的错,他们都是无辜的。” 余挚不认同贺兰的做法,但能理解她。 换做是他,他也会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爱的人。 “把五十万还给那个女人,带着你的父母离开这里。”余挚淡漠的语气说。 贺兰没想到余挚会放过她们,急忙道谢,擦了擦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递给安晴。 安晴的脸色极度难看,缓缓接过支票。 在余挚七岁那年起,就从来没有喊过安晴一声妈,更没把她当成母亲看待。 这些年,安晴总感觉自己少了一个儿子。 退了钱之后,贺父贺母也跟余挚真诚道歉,怒气冲冲地揪着贺兰的手臂,离开安家。 “真的没想到啊!”安曼曼站起来,感慨地叨叨:“没想到啊!事情过去三年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反转。原来挚哥是被冤枉的,真的是太戏剧了。“ 安曼曼边说边离开客厅。 其他人见事情也解决了,没什么值得讨论的,随即也去忙自己的事情。 客厅的人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安云柒,余挚,还有安晴。 安云柒觉得自己在这里显得很突兀,也跟着站起来,准备离开,想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俩。 她从余挚身边走过时,余挚拉住她的手腕:“小柒,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安云柒回头看了看她姑姑的脸色,感觉不太愿意她在这里,“我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大步离开客厅,上了楼。 余挚眸色沉下来,顿了几秒,也阔步离开。 安晴急忙喊住他:“阿挚,你等等。” 余挚停下来了。 也等了! 可他并没有等到安晴的道歉,而是责怪:“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你费尽心思把它挖出来,什么也改变不了,就是为了拿回这五十万还给我吗?” 余挚冷冷一笑。 有希望才会失望,他从来没抱过任何希望,所以此刻也丝毫感觉不到难受。 他缓缓转身,望着安晴,云淡风轻道:“别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这件事对我而言不痛不痒,我更不会为了向你证明清白而大费周章的。” “那这又是什么?”安晴甩了甩手中的支票。 余挚耸耸肩,一脸无奈:“这是小柒希望的结果,我当然要顺她的心。” 安晴拳头紧握,眼底冒着怒火,低吼道:“小柒小柒小柒,你眼里除了安云柒,还能看到别人吗?” “不能。”余挚厉色道:“我眼里只有安云柒,甚至我整个世界也只有她。这世上,除了她,我谁都不在乎。” 安晴气得脸都绿了,缓缓闭上眼深呼吸,胸膛起伏着,呼吸愈发缭乱。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妒忌愤怒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安晴隐忍着,睁开嫉恨的眸光,咬牙切齿,“等她大学毕业,我就叫她爸安排婚事,把她嫁出去,我好让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放下狠话,安晴拿起手提袋,傲步离开。 余挚感觉心脏被插了一刀,鲜血直流,不敢动弹地愣在原地。 嫁出去三个字,像晴天霹雳。 他能决定自己的未来,只为守候安云柒一人。 可安云柒呢? 她迟早要嫁人,而且嫁的肯定不会是他。 一想到这里,余挚就感觉心脏被碾碎似的,痛得全身麻痹,五脏六腑都跟着撕裂那般疼。 他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给安云柒发了一条信息。 “小柒,我们单独见一面吧,聊聊。” 随后,安云柒回复:“忙,下次吧。” 余挚:“我等你。” 安云柒:“别等,我真的忙,有什么事你发信息说吧,就不要单独见面了。” 余挚没再回信息,转头看向二楼。 他没回家,就坐在安家客厅里等着。 等到晚饭时间,安云柒也没出来吃饭。 余挚知道,安云柒是故意躲他。 至于原因,他多少也能猜得到。 可他就是不愿意告诉安云柒真相,毕竟,他不想再做兄妹了。 他从一开始,对安云柒的感情就是充满了占有欲和情欲。 安云柒对他是亲情。 他对安云柒,一直都是爱情,从来没变过。 ------------ 第36章 余挚小柒凌晨偷情幽会? 凌晨12点。 安云柒准备睡觉时,肚子饿得咕咕叫,完全没有睡意。 她放下手机,走出房间,去厨房觅食。 屋里漆黑一片。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回房睡觉了,偌大的客厅就显得特别静谧。 安云柒来到厨房,没开灯。 借着窗外映入来的月光,来到冰箱前,拉开看着。 冰箱里没有熟食,只有蔬菜和饮品,还有一些水果。 她拿了一个苹果,关上冰箱门。 转身的瞬间,一道黑影压来。 “啊!”安云柒吓得心脏差点骤停,胆脏都快要爆炸,全身发软,头皮发麻,瞪大眼睛惊呼。 她声音刚发出来,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巴,声音变成闷沉的低吟:“嗯嗯。” 手中的苹果掉落在地上,滚走了。 黑影的身材高大健硕,一手撑着冰箱,一手捂着她的嘴,周身笼罩着阴冷的强大气场,像夜里的魔鬼,让人惊悚万分。 他呼吸微喘,身上的清香很熟悉。 安云柒平静下来后,大概猜到他是谁了,恐惧感也慢慢消失,但压迫感丝毫不减。 漆黑笼罩,窗外的光线不足以看清对方的脸。 余挚的嗓音温柔磁性,带着一丝苦涩的嘲讽,“小柒,咱们就不能好好地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交流吗?” 安云柒被捂着嘴,说不了话,呼吸有些乱。 “或许,你喜欢这样见面,会比较刺激一点?”余挚哑哑的嗓音继续问。 安云柒吞吞口水,拉下他的手掌,胸口起伏,带着一丝怨气,“挚哥,我迟早要被你吓死。” 这声挚哥,真的很动听,余挚等了三年,终于等回来了。 他温柔轻笑,呢喃:“你逼我的。” “有什么事情非要见面说?发信息说不行吗?”安云柒小声问。 “不行。”余挚摸着她的长发,动作温柔轻盈,顺着她的长发慢慢往下滑,经过肩膀,滑落到胸脯。 他手背无意间触碰到女孩的胸。 女孩没穿内衣,软软的触感像电流一样贯穿余挚的四肢百骸。 余挚的手猛然弹开,心脏骤停几秒又暴跳如雷,双手不知所措地撑在冰箱上。 安云柒有感觉到男人的触碰,但她思想单纯,并没有在意他这无心的举动。 “你想跟我说什么?”安云柒平静地问。 “到你房间说。”余挚嗓音沙哑。 安云柒慌了,“不要。” 这时,客厅外面传来脚步声。 越来越靠近厨房。 余挚警惕地搂住安云柒,转身往冰箱侧边躲了进去。 若是安家的人发现他们,肯定会给他们扣上罪名:孤男寡女凌晨不睡觉,在厨房里摸黑偷情? 安云柒惊慌失措,紧紧靠在余挚怀里躲在冰箱侧边,深怕被人发现。 脚步声走进来,随即传来开冰箱门的声音,紧接着光线亮起,听到咕噜咕噜的喝水声。 安云柒此时心跳如雷,全身绷紧,一直往余挚身上贴。 然而,她却忘了,这是余挚的胸膛,不是冰箱柜。 余挚的呼吸愈发缭乱,鼻息里全是安云柒头发散发出来的清香,勾人魂魄。 女孩的身子软软的,也没穿内衣,对余挚来说,简直就是惨无人道的生理折磨。 他口干舌燥地吞咽口水,心猿意马地垂头望着她的脑袋,胸膛起伏得厉害。 这时,铃声响了。 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更加响亮。 冰箱门关上,灯光也消失,漆黑中,没有离开的脚步声,反而是安康接听电话的声音。 “妹妹,怎么了?”安康压低声音,油腻又轻盈。 安云柒一听是她大伯,就更害怕了,紧张地往余挚身上贴。 余挚猛地一僵,身体站得笔直,背脊紧紧贴着冰箱柜,透过薄衬衫能感受到安云柒软绵绵的身体轮廓。 他热得冒汗,身体愈发难受,呼吸也乱了。 然而,安云柒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外面的大伯身上,害怕被发现,所以特别的警惕,完全忽略了余挚的存在。 安康听着电话笑了笑,“妹妹想我了吗?是不是又痒了?要哥哥去疼你吗?” 安云柒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他妹?是姑姑吗?痒又是什么东西?过敏了吗? 这些话,不管有没有性经验,男人都听得懂。 余挚深呼吸,缓缓闭上眼,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 安康没离开,侧身靠在冰箱门上,贱兮兮的细声细语呢喃:“今天太晚了,妹妹。明晚好吗?明天哥哥去找你,你记得穿上次那套情趣内衣哦,哥哥绝对让你欲罢不能,爽翻了天,哭唧唧地求着哥哥,不要不要地喊。” 余挚后牙槽都快咬碎了,拳头握紧的指骨隐隐作响,莫名地想要暴打他大舅一顿。 安云柒听明白了,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姑姑,是大伯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 为什么能说出这么下流的话也不觉得恶心? 她感觉胃部翻滚,快要吐了。 安康边说边走向门口:“好,好好好,明天我一定去找你。” “咦,什么?”安康踢到地上的东西,挂断电话,弯腰捡起:“怎么有个苹果在地上?” 他拿着苹果往衣服上擦了擦,咔嚓一声,边吃边离开厨房。 安云柒长舒一口气,吓得全身发软,脸蛋顺势地贴在余挚胸膛上靠着,精神过于绷紧,脑袋一片空白。 余挚又是一僵,整个身体铁硬铁硬的,绷着一动不动。 安云柒慢慢平静下来后,感觉手心摸到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剧烈的心跳声传到她耳朵里。 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男人身体的温度很烫。 安云柒心房纤颤,莫名的紧张,急忙后退一步,远离余挚的怀抱。 她刚挪开。 余挚拉住她的手臂,快速扯进怀里,勾住她的腰。 身体紧贴上的一瞬。 安云柒吓得僵住,因为她能强烈地感应到男人的身体起了反应。 “你放开我。”安云柒低声怒叱。 余挚的嗓音无法控制的变得沙哑低沉,“不想被发现,就到房间里说,我是不介意让你家人知道我们在厨房幽会的。” 安云柒警惕地望着他,沉默着不敢答应。 余挚无奈道:“说完我就走。” 安云柒缓缓地点了点头。 余挚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还是看到她点头的动作。 他牵起安云柒的手,拉着离开厨房。 两人的手掌贴上那一瞬。 安云柒感觉整个人都起了某种奇怪的化学反应,皮肤温热的传递,掌心粗粝结实的触感,竟然让她有心跳加快的感觉。 她气恼地甩了甩手。 却完全甩不掉余挚有力的大手。 余挚牵着她上了楼,往佣人房走去。 安云柒拖住他,指着自己的房间,“这间。” 余挚一怔,立刻拧开门走进去。 进去之后,他上了锁,却依然不舍得放开安云柒。 “什么时候夺回自己的房间了?”余挚柔声细语问。 安云柒再次抽了抽手心,“有一段时间了。” 这下,余挚松开了手。 心里依然不舍。 他环视房间一圈,为安云柒感到开心,她终于不用住在那个连卫生间都没有的佣人房里了。 房间里有灯光,安云柒找来外套穿上,坐到床沿边上望着余挚,神色淡然自若。 余挚在她偌大的房间走了一圈,东摸摸,西瞧瞧,对她所有的物品都感兴趣。 他拿起桌面的一本书,随意翻看,不紧不慢道:“我给你的证据,只是想解开你的误会,没想过要向其他人证明我的清白。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做到这一步。” 安云柒稍有些许得意,抿唇浅笑:“不用谢我。” 余挚忍俊不禁,转头看她。 “不恨我了?”余挚放下书,拿起椅子走过去,放到她面前,对面而坐。 “恨。”安云柒脱口而出。 余挚眉心微微蹙起,“为什么?” 安云柒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了,沉下脸,问道:“我是你妹,你对我,是怎么下得了手?” 余挚无奈,心情沉重,“那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安云柒蹙了蹙灵动的眼眸:“什么可能?” 可能,我爱你,想娶你。 余挚突然沉默了,静静地望着女孩清澈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单纯,是装不出来的。 看来,小柒真的不懂他的心。 她喜欢的男人是余津,如果表白了心意,会不会连刚修复的兄妹情也会消失? 余挚纠结一番,沉思片刻后,真诚道:“我向来很疼爱你,你是知道的,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你。” 安云柒讶然一惊,“这能一样吗?” 余挚信誓旦旦:“你想要,我就给。” 安云柒拍着额头,深呼吸:“疯了,你的道德沦丧到什么地步了?再怎么疼爱我,也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余挚觉得她惊讶又气恼的表情很可爱,忍不住继续逗她,“如果下次,你还提这种要求,我也不会拒绝。” 安云柒吓得缩起双腿,往床中间退进去,吞吞口水紧张道:“你千万不要。求你,千万千万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说完,安云柒小声嘀咕一句:“我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 余挚追问:“所以,还恨我吗?” 安云柒心里为难,垂下头,满心愧疚地嘟囔:“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好像都是我的错。” 余挚抿唇憋笑,点头应声:“对,都是你的错。” ------------ 第37章 小柒余挚关系和好如初 安云柒沉思了片刻,眸光真挚地望着余挚,“我们把那件事忘掉吧,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真的忘得掉吗?”余挚不想她忘记,可又想跟她修复关系,挺矛盾的。 安云柒信誓旦旦道:“一定能。” 余挚无奈,点了点头。 安云柒握拳,伸出小尾指,“一言为定。” 这是他们以前经常拉钩承诺的手势,余挚看着她幼稚的行为,觉得很是可爱,从容浅笑,伸出尾指跟她勾住,违心道:“好,把它忘掉。” 安云柒下定决心似的,勾着甩了甩,再抬头凝望着他。 四目相对,余挚看着安云柒清澈干净的眼神。 这该死的单纯。 安云柒对他是真的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和亲情以外的感觉吗? 安云柒抽出手,从容不迫道:“很晚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不饿了吗?”余挚知道她没吃晚饭,刚刚去厨房也是因为肚子饿。 安云柒抿唇,没说话。 余挚摸了摸她的脑袋,“先别睡,等我一下。” 放下话,他走出房间。 安云柒愣愣地望着余挚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房间里,心才平静下来。 她也摸了摸刚刚被余挚碰过的头发,心里没有半点排斥感,反而有点开心。 余津也会这样摸她,她会排斥地躲开。 这点,她心里也有点莫名其妙。 安云柒趴在床上,伸手垫在脸颊下,侧头看着门口的位置发呆,回想三年前,还没有误会余挚时,那段时光真的很开心,很幸福。 至于为什么后来会这么恨余挚。 可能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一切都是误会,余挚跟她上床也是个意外。 既然只是误会和意外,那她没有必要耿耿于怀,让自己不痛快了。 安云柒想通后,心情豁然开朗,闭上眼抿唇浅笑着,带着丝丝甜甜的心情,陷入梦乡。 梦境中,余挚带着她来到一片向日葵的花海里,两人沐浴在阳光之下,奔跑着,开怀大笑着。 梦醒了,天亮了。 余挚以后不在。 安云柒掀开被子起床,看到桌面上放着一碗发胀发干的鸡蛋面,面条旁边还有一小碟氧化成深色的苹果块。 昨晚太累睡着了,辜负余挚的一番心意。 安云柒惋惜地轻叹,走进卫生间洗漱。 半小时后。 她背着包出了房门。 下楼时,隐约听到吵闹声。 大伯母惶恐的哭泣声传来,越往下越清晰,她急忙加快脚步,飞奔下楼。 一楼,大伯的房间门口站满了人。 她奶奶和爸爸拼命敲门,她后妈以及几位姐姐都紧张地站在边上看着。 “阿康,你快开门啊,你不要再打。”安老夫人着急忙慌地喊着。 安康打老婆,在这个家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 大伯母不报警不离婚也不反抗,默默忍受了二十多年。 正所谓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安福拍门大喊劝道:“哥,你别打嫂子了,你快开门,有事好好说。” 房间里,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安康污言秽语的辱骂声,以及大伯母哭喊的求饶声,起起伏伏。 房门外,安曼曼吓得默默流泪,不知所措地向大姐安莎莎求助:“姐,你快救救妈,妈妈要被打死了。” 安莎莎异常平静,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淡淡道:“她既然要死守这段婚姻,谁也救不了她。” 放下话,安莎莎丢下一句:“我去上班了。”随后便冷漠地离开安家。 安云柒回头看着大姐冷漠的背影,再看安曼曼惶恐不安地抽泣。 她即使再愤怒,也没有能力帮到大伯母。 里面的辱骂和打砸声还在继续。 “我的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我买房买车给外面的女人,你管得着吗?你他妈的贱人,敢管老子的事?老子打死你。” …… 这场殴打持续了很久。 最后,是安曼曼把她伤痕累累的母亲送进医院的。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安福看透了安康的本质,坚定的兄弟情早已动摇。 私下,安云柒跟安福说:“爸,你的企业员工,几乎全都是大伯的心腹。以后若被他侵蚀了,你也不知道的。我是你唯一的亲女儿,你若不信我,还能相信谁?” 安福一听这话,觉得十分有道理。 如果早一些把自己的心腹安排在他大哥身边做事,那酒店涉黄的事情,他就能早点知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停业整顿。 安福答应安云柒,安排她在安康管理的酒店上班。 ------------ 第38章 蛊术 得知安云柒去了安家大酒店实习,程晓莹极其不满。 为了杜绝财产有机会落入安云柒手里,程晓莹找到安曼曼,商量了一出计谋。 两天后的中午,阴雨连绵。 一通电话,安云柒急匆匆赶回家里。 所有人都冷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她,气氛相当压抑。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安云柒跟大家礼貌地打招呼。 她父亲的脸色暗沉冷厉,难看到了极致。 而她后妈程珊,正在可怜兮兮地抹眼泪。 “这是什么?”安福指着茶几上的东西,怒不可遏。 安云柒疑惑,看到茶几上放着几个奇怪的布娃娃,她拿起一个认真细看。 布娃娃面容狰狞,身上擦着十几根针,一看就是迷信的巫蛊之术。 她翻过布娃娃,后背贴了一张黄色符咒,上面还写了一行文字。 “程珊不孕不育,不得好死。” 安云柒心底一沉,继续把桌面那两个同样的布娃娃拿起来。 后面同样贴着黄色符咒。 却有不一样的文字。 “程晓莹不得好死。” “安福不得好死。” 从大家的愤怒的神色可以看出来,这三个布娃娃肯定是从她房间里找到的。 安老夫人向来迷信,看到这三个诅咒的布偶,愤怒到极点,骂道:“难怪我没有孙子,原来是你这个毒妇在诅咒我儿媳不孕不育,连你爸爸和你三姐都一并诅咒,你个没人性,丧尽天良的白眼狼。” 安云柒知道,如今的解释很苍白,但她也必须否认,“奶奶,这不是我做的。” 安老夫人怒拍桌面,吼道:“阿姨从你床底扫出来的,你还想狡辩?” 安云柒目光坚韧,缓缓看向程晓莹。 程晓莹心虚,很是不悦:“你看我干什么?我可没进过你的房间,而且你还咒我不得好死,真的太狠毒了。” “查监控。”安云柒冷静道。 “查过了,除了阿姨进去打扫,没有人进去过。”程晓莹语气冰冷。 这时,程珊抽出纸巾擦着眼泪,内疚又痛心地哽咽:“都是我不好,都这么多年了,也没能让云柒喜欢我,我这个后妈做得太失败,我不得好死没关系,可我真的想为安家生个儿子,延续香火的。 “太毒了。”大伯在一旁添油加醋,“这诅咒,真的太歹毒。” 安曼曼心虚地低头,不敢说话。 安莎莎心疼安云柒,连忙维护:“如果真的是云柒干的,她肯定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房间,这明显是栽赃陷害。” “你闭嘴吧,这个家有你说话的份吗?”安康冷厉怒斥。 安莎莎被自己的父亲如此冷漠对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她没接话,识趣地站起来,毫不迟疑地离开客厅。 大伯母被安康打过一顿之后,就更加沉默了。 她也心疼安云柒,但帮不上安云柒什么忙,就如她大女儿一样,在这个家没有任何说话的份。 大伯母也默默地离开客厅,不想参与姓安这一家的破事。 这个家,会维护她的大姐和大伯母离开后,安云柒心里有些难受,坚定不移地说:“我是被栽赃陷害的。” “谁会栽赃你?”安老夫人声音尖酸刻薄,拔高分贝,“除了你不想让你后妈生儿子,我想不到任何人了。你跟你死去的妈一样,心胸狭隘,恶毒至极。” 安云柒拳头一握,骂她已逝的母亲让她心痛如绞。 她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爸,阿姨每天都会进我房间打扫卫生,如果我真的干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把证据放在床底下让人发现的,明显是陷害。” 安老夫人像捧哏似的,撇嘴冷怒一句:“还死嘴硬。” 安云柒说:“爸,给我一天时间调查清楚这件事。” “还调查什么?这个家,就你性格最古怪,阴森淡漠,冷血狠毒,跟你死去的妈一模一样,连长相都跟她一样讨人厌。”安老夫人扭着狰狞的嘴脸,字字恶心。 安云柒再次听到亡母被拿出来辱骂,她的心像刀子割着一样,痛入骨髓。 胸口堵着一股气,感觉快要窒息。 她难受地呼气,实在忍无可忍,怒问安老夫人:“如果不是我妈,你现在还在农村耕地呢,你不感激她也算了,还总辱骂她,你心胸不狭隘吗?你就不是白眼狼吗?” “好你个安云柒……”安老夫人气得全身发颤,面容狰狞,指着安云柒,咬牙切齿:“你反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安福怒吼一句:“够了。” 瞬间鸦雀无声。 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安云柒是清白的情况之下,安福要安抚老母亲,也要给妻子和继女一个交代。 他神色略带无奈,肃冷道:“你立刻收拾东西搬出去,这个家,容不下你了。” ------------ 第39章 小柒将计就计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安云柒早就对她这位“已死”的父亲不抱任何亲情和希望,自然也不会难过。 她现在只想着如何破解这次危机,不能让程晓莹的奸计得逞。 一旦离开这个家,她以后更没有机会翻身了。 安云柒冷静下来,神色漠然,一字一句道:“我明天会离开的。” 放下话,她转身上楼。 众人第一次见到安云柒如此强势,都瞠目结舌。 只是一天时间而已,安福没有着急驱赶她。 次日早上。 安家客厅吵吵闹闹,炸开了锅。 原因是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又找出了几个诅咒布娃娃。 “安福不得好死。” “程珊不孕不育,不得好死。” “安康不得好死。” 客厅里,安福怒不可遏,指着安云柒大吼:“你是没完没了吗?” 安云柒刚醒来,神色冷然,没回应。 春姨急忙解释:“先生,是在你房间的床底下找到的。” 安福一怔。 其他人忙不迭地站起来,去查看安福手中的娃娃,程晓莹尤为紧张:“什么?是在我爸妈床底找到的?” 春姨点头:“是的,还有一个是在二小姐的床底下找到的。” 这下,全家人彻底懵了。 程晓莹指着安云柒,言之凿凿:“一定是你,你没有出来吃晚饭,在房间制造这些诅咒娃娃,然后放到我们的房间里。” 安云柒平静如水地反问:“证据呢?” 程晓莹怒吼,“查监控。” 监控显示,安云柒并没有出过自己的房门。 这下,所有人都没话说了。 程晓莹依然咬着她不放,“爸,肯定是云柒制作的,从阳台爬到我们房间,放这些东西在我们床底下,再从阳台爬着离开的。” 安云柒不屑理会她,但真相也被程晓莹猜对了。 “阿福,报警吧。”安老夫人提议道。 安福向来没有主见,耳根软拿不定主意,立刻同意了报警。 程晓莹信心满满,觉得警察来了,一定能查到安云柒的头上。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监控没有查到任何东西,倒是从布娃娃入手,发现制作这款诅咒娃娃的布料,是安曼曼的旧衣服。 一切证据全部指向了安曼曼。 随后,警察翻找安曼曼的购买记录,确定她在网上买过三只诅咒的布娃娃。 款式跟放在安云柒房间那些是一模一样的。 后面三款手工布偶的材料是安曼曼的旧衣服,也顺理成章把她归为嫌疑人。 因为安曼曼是他大哥的小女儿,最后,安福决定不起诉。 警察离开之后。 安曼曼在家里哭成了泪人,惶恐不安地求饶,声泪俱下:“呜呜……我没有要诅咒家里任何人的意思,是晓莹让我这样做的,她的目的只是想赶走云柒,她不想让云柒到家里的酒店去上班。” 程晓莹心虚又彷徨:“二姐,你胡说,我没有……你自己干的事情,为什么要陷害我?” “就是你。”安曼曼满脸泪水,狗咬狗骨地指责对方:“你让我在网上买这些东西,再让我从阳台跳过去云柒的房间,然后放到她床底下,要冤枉她,逼她离开家。” “我没有。”程晓莹大哭,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反驳道:“明明是你喜欢津哥,津哥只喜欢安云柒,你吃醋,你妒忌,你恨安云柒,才这样陷害她的,你的坏事被发现,倒是把责任推卸给我,你太坏了。 安曼曼幡然醒悟,也后悔不已,擦着眼泪很是委屈。 经过这件事,安曼曼算是看清楚程晓莹的嘴脸了。 原来从一开始,程晓莹就是在利用她,把她推出去当枪手,当炮灰。 一旦出事,就拿她挡箭。 ------------ 第40章 程晓莹彻底失宠 安康铁心要维护他自己的女儿,“我家曼曼智商不高,但心是善良的。她是想不出来这么毒的招数的,若不是有人教唆她,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程珊冷笑一声,强词夺理,“大哥,现在所有证据都证明是曼曼做的,虽然她的出发点不是要诅咒家人,但她要陷害云柒,才闹出这么多事。” “弟妹,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想追究娃娃诅咒的事情,但曼曼一定要向云柒道歉,云柒肯原谅她,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程珊态度坚定,摆着一副慈母的架势:“倘若云柒不原谅她,那我就必须要为云柒讨个公道。” 安康怒火中烧:“明明是你女儿指使曼曼干的。” 程珊据理力争,“曼曼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信。” “我女儿从来不说谎。” “警察没来之前,她不是一直都在说谎吗?” 客厅变成了程珊和安康的吵架的地方,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全程,安云柒都得不到一句道歉,冷漠地看着这群人在狗咬狗。 安老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她之前对安云柒是那样的尖酸刻薄、气势汹汹。此刻却变成一个不管闲事、眉目慈爱的老人家。 此时什么也不想管,慢悠悠地回房休息了。 程晓莹和安曼曼在争执。 而程姗和安康也是吵得不可开交。 “都给我闭嘴。”安福怒得青筋暴起,拳头紧握,站了起来。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气氛极度深寒。 安福恶狠狠得瞪一眼程晓莹和安曼曼,压制着怒火,缓了一会。 他走到安云柒面前,态度温和了几分,“女儿,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受罪了。” 安云柒苦涩不已,轻轻摇头,表示体谅他的苦衷。 安福再看安曼曼和程晓莹时,脸色铁青,怒吼道:“立刻去祠堂里跪着,不想跪就滚出安家。” 程晓莹和安曼曼虽有不甘,但也只能乖乖地去跪祠堂。 安云柒心里知道,她父亲不会把他妻子和他大哥的女儿赶出这个家门,却会把她赶出去。 在她心里,这永远都是一根刺。 —— 温暖的晨曦洋洋洒洒。 余挚神色飞扬,迈着轻快的步伐下楼,他低着头在看手机,嘴角泛着丝丝笑意。 信息的安云柒发来的。 “挚哥,我进入安家大酒店实习了。” 余挚边打字边走路,突然一道身影挡在他面前,他脚步一顿,抬头望着对方。 挡路的人是余津,他西装革履,双手插袋,一副商务精英的模样。 余挚把刚打完的字删除,改成语音,对着手机说:“小柒,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再聊。” 余津眸光一暗,好奇问:“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余挚把手机放到口袋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容不迫道:“二哥,找我有事吗?” 余津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上下打量余挚,再回头看看他那辆破旧的国产车。 他不敢置信地问,“阿挚,千亩葵园是你的吗?” 余挚愕然一怔。 余津讶然:“我一直以为,那是江家的产业,我没想到会是你的。” 余挚的语气冷了几分:“江北跟你说的?” 余津感慨着摇头:“江北不肯说,我花了点钱,在房地登记所偷偷查的。我真没想到啊,你名下会那么多地皮和房屋。” 余挚闷闷地呼一口气,低下头沉思几秒,随后又抬头对视着他,“别拐弯抹角了,说你的来意吧。” 余津态度严肃,夹杂着丝丝妒忌:“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多地?” ------------ 第41章 余津妒忌余挚有钱有地 “跟你没什么关系。“ “是阿爷给你的钱吗?” “老头除了一间祖屋和每月几千的退休金,他哪里来的钱?” “那就是爸给你的?” “你觉得我会碰他们的脏钱吗?” 余津觉得,以余挚的性格,绝对不会要爸妈一分钱。 更何况他名下都是不动产,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价值根本无法估量,他父母也没有这么多闲钱。 余津没兴趣知道他是怎么赚钱的了,说道:“葵花园的地皮,卖给我吧。” “不卖。”余挚淡漠道。 余津脸色一沉,试图用兄弟情绑架他,“阿挚,二哥一直待你不薄,你这次就当帮帮二哥。” 他爸是做珠宝生意的,很久之前看中了葵园那块地,想要建一个玉石珠宝城。 而他妈什么行业都有涉猎,只要是他爸想要的,必须抢走。 余挚抬手看一眼腕表,“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余津有些不甘心,愤愤不平道:“你名下有郊区的葵园、市中心的高尔夫球场、城外的地王、还有几块非常好的百亩地皮,甚至是你前不久被政府高价征收建机场的那块地,粗略估算,你现在的资产已经过亿了。你不缺钱,也不缺地,你为什么就不肯帮我?” 余津心里更多的是妒忌。 三兄弟里面,大哥跟着父亲,在父亲的公司担任副总。他跟着母亲,在母亲的公司只是个项目经理。 以为桀骜不驯又叛逆的三弟,离开父母和亲人的庇佑,会是最为贫穷落魄的一个。 余津是万万没想到,才22岁的余挚,已经靠着自己白手起家,实现身价过亿。 他都不敢想象未来,余挚会有何等锦绣前程。 如今,也只能放低姿态恳求余挚帮他一把。 余挚丝毫不受他的亲情绑架,平静如水地说:“二哥,但这件事免谈。” 余津脸色黯淡下来,怒问:“为什么?” 余挚忍无可忍,厉声道:“安女士的骚操作是层出不穷啊。这块地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她掏空家底也要买下来,只是为了阻碍她前夫的事业发展。” “她生我出来,是为了拴住她前夫。弃养我,也是为了打击她前夫,如今买我的葵花园,还是想报复她前夫。”余挚隐忍着怒意,一字一句:“怎么?我一辈子都是她的报复工具吗?” 余津急忙解释:“妈还不知道这块地是你的。” 余挚:“我最后说一遍,不管是你,还是大哥,这块地我都不卖。” 放下话,余挚冷着脸从余津身边走过。 余挚走到车旁,拉开车门的一瞬,身后传来余津威胁的话,“阿挚,葵花园和安云柒,你今天必须选一个。” 余挚僵住了,心也跟着抽紧。 余津见他迟疑了,自信满满地继续威胁:“如果你不把葵园卖给我,那我就去追安云柒。你应该知道,安家那几个小表妹都很喜欢我,私底下一直在为我争风吃醋。只要我出手,你最爱的小柒,肯定会是我的女人。” “砰。”的一声巨响,余挚怒不可遏地甩上车门。 余挚转身走过去,一把揪住余津的衣领,眯着冷冽危险的黑眸,怒叱:“姓安的那个女人已经给你定好了婚约,你不可能娶小柒的。” 余津冷冷嗤笑:“云柒长得漂亮,身材好,还很喜欢我,她做不了我的妻子,但可以做我的情人。” 闻言,余挚一拳挥了过去。 余津被打得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他痛得紧皱眉头,还没反应过来,余挚又冲过去,狠狠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是知道我软肋和底线的,拿小柒来威胁我,真够卑鄙的。” 余津好声好气道:“只要你把葵园那块地卖给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靠近安云柒,即使她向我表白,我也会断然拒绝她。” 余挚冷笑,看似淡定的外表之下,心里早就慌得发狂,他根本不在乎除安云柒以外的一切东西。 他只要安云柒。 ------------ 第42章 余挚被威胁 余津越是这么卑鄙,他就越不能让他得逞。 余挚轻盈的口吻低声说:“二哥,如果你能让小柒爱上我,我把这块地送给你。” 余津一把推开余挚,傲慢地扶正领带结,理了理西装,讽刺道:“你不如叫我把月亮摘给你还更简单一点。” 余挚苦笑,这嘲讽真够扎心的。 他不再理会,心力交瘁地转身上车。 余津怒吼:“阿挚,地不卖给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余挚充耳不闻,上车关门,系上安全带,缓缓开走。 余津气急败坏,回头走到自己的车旁,一脚踢上轮胎,摸了摸被打疼的嘴角,“操!” 傍晚时分 余津去了安家,把安云柒带出去。 西式餐厅里。 暗沉浪漫的灯光,熏香的蜡烛,鲜花美酒,精致的牛排晚餐。 这不是情侣之间标准的烛光晚餐吗? 安云柒看了看四周,再看向余津时,发现他在拍照发信息。 安云柒紧张不安,“津哥,你是要发朋友圈吗?” “不是。” “哦,请不要乱发。”安云柒心里还有些许不安,完全没有心情跟他在这里吃饭,忙不迭地问,“津哥,你拉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余津放下手机,伸手过去,摸上安云柒的手背。 安云柒吓得一哆嗦,急忙抽手,放在桌下,身体潜意识往后靠,脸色黯然,“津哥,你干什么?” 余津对她如此强烈的反应感到疑惑,难道安云柒害羞了,可她的脸色看起来像生气,“云柒,你喜欢我吗?” 安云柒温和地说:“你是我二表哥啊,我当然喜欢你。 余津纠正:“我指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亲情。” 安云柒立刻摇头否定,“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余津脸色一沉,眼神幽深,带着丝丝不满的疑惑。 像是在想: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他的反应让安云柒很是无语:“津哥,我对你真的只有兄妹情。” “我对你好不好?”余津追问。 安云柒连忙点头,“当然好。” 毕竟你是中央空调,对所有女人都这么温柔体贴,对我好也不足为奇。 要不然安曼曼也不会这么迷恋你。 安云柒压制内心的不耐烦,“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跟余挚比,谁对你更好?”余津又问。 安云柒战略性地拿起水杯,心里在冷笑。 虽然她因为误会,恨了余挚好几年。 可余挚对她,是真的好,一如既往地事事护她。这世上,除了外公,再也找不到比余挚更关心她的人了。 安云柒喝一口水,放下杯子,违心而言,“当然是你。” 余津会心一笑。 安云柒好奇问,“你找我出来,就是问这件事?” 余津微笑道,“我只是想和你吃个晚餐,没别的意思。” 这顿晚餐吃得毫无氛围感,安云柒赶时间似的,填饱肚子,放下刀叉,掏出手机低头玩着消磨时间的小游戏。 期间,余津给余挚发了安云柒跟他烛光晚餐的图片,附带一条信息。 “云柒期待已久的烛光晚餐,她很开心,也很幸福。把地卖给我,我送她回家。否则,今晚我会带她去酒店开房,共度良宵。” 余挚的聊天页面显示输入中…… 余津立刻撤回刚刚这句话,不留把柄。 余挚:“不想死,就把小柒带回来。” 余津:“选地,还是选她?” 余挚:“选小柒。” 余津激动不已,再次撤回所有信息,把手机放入口袋,“云柒,吃饱了吗?我送你回家吧。” 安云柒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站起来。 ------------ 第43章 余挚误会 街道繁灯璀璨,车水马龙。 安云柒坐上余津的车回去,一路上,她还在玩着无趣的小游戏,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想让余津知道,跟他在一起真的很无聊。 车辆即将开到安家别墅大门时,余津看到路灯之下静静等待的余挚。 停车后,余津解开安全带,转身扑向安云柒。 安云柒吓得抱住胸口,抬头死死盯着他,整个背部紧紧贴着椅子,“津哥,你要干什么?” 余津慢悠悠地解开安全带,“到了,给你解安全带。” “我自己可以解,你别靠我这么近。” 男人的脸几乎要贴上她了。 余津不但没有离开她,双手撑着椅边,呢喃细语表白,“云柒,我喜欢你。” 安云柒愣着不动,一股难受劲在心头涌动。 她推着余津的胸膛,露出尴尬又窘迫的微笑,“津哥,别开玩笑了,你是我表哥呢。” “你考虑一下我吧。” “我不考虑。” 安云柒果断拒绝,用力推开余津。 安家大门外面。 清冷的秋风拂来,像刀子往余挚的身上刮,是深入骨髓的痛。 他靠在墙壁上,看着车里的一幕,宛如受了重伤的猛兽,深邃的黑瞳无比冷厉,充满攻击性,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 暖黄色的灯光下,氤氲的光影像阴暗的浓雾弥漫,他静静地看着深爱的女人跟他哥在车上接吻。 他铁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掐得指骨隐隐作响。 要疯了! 安云柒推开余津时,视线落在前面门口处的男人身上。 是余挚? 安云柒愣了愣,拉开车门下车。 余津急忙跟着下车。 “挚哥,你怎么在这里?”安云柒大步走向他,心里有些着急。 余挚眼底有霜,嗜血般阴冷的嗓音问:“你们刚刚在车上接吻吗?” 安云柒顿时慌了,急忙解释,“没有啊!津哥给我解安全带而已。” 这一瞬,他心里的魔障一扫而空,心情有所好转。 原来是视觉效果而已。 余挚收敛起戾气,目光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余津有些不耐烦,“云柒,你先回家休息,我跟阿挚还有事要谈。” “好,挚哥再见。”安云柒唯独跟余挚招手道别,往大铁门走去。 她站在门口,输入密码。 身后,传来余津的话,“走吧,到车上去谈,合约我都带来了。” 门打开,安云柒推开铁门走进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余挚,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余挚依然是靠墙的姿势,侧头望着她。 目光对视上,男人眼眸透着淡淡的落寞,阴郁的气场笼罩着他,给人一种破碎零落的错觉。 余挚收回视线,跟着余津走向轿车。 安云柒突然转身,走向余挚。 在余挚刚拉开车门那一刻,安云柒一手撑过来。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余挚错愕地侧头望着安云柒。 余津有些慌,急忙从驾驶位出来,手搭在车门上,“云柒,你干什么?早点回去休息。” 安云柒完全不理余津,仰望余挚深幽的眼眸,小声说:“挚哥,你先别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余挚挑眉,疑惑地望着安云柒。 余津深怕计划被打乱,好不容易才让余挚答应签约,不想出现任何意外,着急道:“云柒,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我跟阿挚有要紧事要忙。” 安云柒挽住余挚的手臂,柔声细语低喃:“挚哥,我们先聊聊吧。” 余挚的视线往下移,定格在她手上,“去哪里聊?” 安云柒指了指别墅,“到里面说。” 余挚温柔一笑,手搭在安云柒的肩膀,搂着往别墅走去。 余津连忙关上车门,气急败坏道:“余挚,咱们先把正事解决了。” 什么是正事? 安云柒的事,才是他的正事。 余挚背对着他,冷冷丢出一句,“下次吧。” 余津脸色铁青,双手叉腰,气得胸口起伏,瞪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直呼气大喊,“余挚……” 他想不明白,安云柒和余挚什么时候和好了?还能这么融洽相处? 没想到啊!失算了! ------------ 第44章 小柒表白余挚 安云柒边走边推开余挚的手,“你别搂着我,让家人看到就不好。” 余挚的手被推开了,又搭上,“你刚刚挽我手的时候,挺顺手的啊!” 两人走在花园的曲径小道,推着,搭着,走向凉亭。 “这里蚊子多。”余挚勾住她的肩膀,压低头小声问,“要不,到你房间去说。” 安云柒慌了,“不要,等会被人看见了,又要造谣我们的坏话。” “我跟小表妹回房间聊聊天,又不犯法,怎么就不行了?” “你是明知故问。” 余挚淡淡一笑,没再逗她。 两人来到凉亭坐下。 静谧的气氛相当舒适,花草幽香,蝉鸣声很是悦耳。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着整个凉亭,余挚望着安云柒好看的脸蛋,难受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安云柒沉默了片刻,说说道,“挚哥,他跟我表白了。” 余挚脸色黯然,顿住了。 安云柒连忙解释,“但我拒绝了,我只是把他当哥哥。” 余挚错愕,“你拒绝了?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不喜欢他啊。” 余挚望着她清澈好看的眼睛,宛如盈盈秋水,他激动得无法言喻。 原来,是他一直误会了。 安云柒并不喜欢余津。 他实在问不出那句:会跟他去开房吗? 开房二字,估计又要勾起她不愉快的记忆,显得很不尊重她。 余挚心里紧张,再次确认,“你真的不爱余津?” 安云柒,“不爱。” “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余挚反问。 安云被问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要跟余挚解释? 为什么要跟他坦白? 她也不知道,就是想让他知道。 想了想,说,“因为你才是我最爱的三表哥。” 余挚无奈一笑。 最爱,难道就不能跟男人放在一个句子里,非得是表哥? 过了很久。 余挚走出安家大门时,外面还停着余津的车。 见余挚出来,余津急忙下车,神色焦灼,“阿挚,上车,咱们聊聊葵园那块地的事情。” 商人无国家,更无感情,一切利益至上。 为了生意,什么肮脏手段都能使出来,自尊和底线都不要了。 这就是余挚讨厌经商的原因。 余挚从余津身边擦肩而过,走到路边站着,目不转睛地瞭望远处的夜景,不紧不慢道,“一百二十亿。” 余津走到他身边,以为听错,“什么一百二十亿?” 余挚淡淡地说:“葵园那块地,你若付得起,就卖给你。” 余津气笑了,双手叉腰,咬了咬下唇隐忍着,缓了缓心情,语气带着一丝愤怒,“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葵园那块地,顶多也就值两亿,给你两点五个亿就已经是破天的价格了,妈全部的财产加起来也凑不到120亿,你竟然敢开口要这么多钱?” “她的二婚老公有。” “余挚,这世上没有一个傻子会拿一百二十亿去买一块几亿的地。” 余挚冷笑,侧头看他,“地是我的,价格我说了算。买不买得起,那是你们该考虑的事。” “你这么硬气,是不是云柒跟你说什么?”余津有些心虚,试探性问。 “她能跟我说什么?”余挚反问。 余津心虚紧张,吞了吞口水,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余挚脸色冰冷,一字一句警告道,“想要我的地,什么肮脏卑鄙的手段,请冲着我来。你若离间我和小柒之间的关系,我会弄死你的。听懂了吗?” “你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余津嗤之以鼻。 余挚感觉胸口闷痛,冷哼一声,醋意横流地嘀咕,“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放下话,余挚走向停靠路边的车辆,开门上车,扬长而去。 余津双手叉腰,气得浑身难受,怒火无处发泄。 他在此立誓,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拿到这块地,向母亲证明自己的能力。 ------------ 第45章 兄妹情升温中 翌日清晨,窗外的天边泛起鱼肚白。 安云柒起来得特别早。 在安家大酒店工作了一段时间,她知道,大伯派人故意打压她。 而她,心思不在工作上,而是在内部调查上。 跟员工混熟之后,发现极其恶劣的裙带关系链。 她大伯管理的几十家酒店,财务总监是他的情人。 由经理到组长,再到领班,全都是他情人的家里人。 那些人就像带毒液的藤蔓,渗透到每个职位上,扭成不断裂的麻绳。 酒店的管理乌烟瘴气,一塌糊涂。 员工们也是怨声载道。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员工,一位是经理,以及实习生安云柒。 经理是安康的情人的堂弟,另外三位员工,都是这位经理的好兄弟。 职中毕业,学历不高,专业也不对口。 现在,四人正在办公室里玩着王者。 他们的手指飞快,神经绷紧,打得火热。 时不时还冒出几句,“中路,来中路啊!” “卧槽,推塔啊,叼毛,残血别追了。” “对面的垃圾。” “推……” 安云柒翻看手中的一叠资料,里面全部都是内部人员花钱搞来的个人信息和电话号码。 经理让她逐个打电话去推销酒店的优惠,问对方有没有办喜酒,住酒店,或者其他服务等等。 说白了,就是一个个打电话去骚扰。 浪费时间、盲目且效果低。 一局打完之后,销售经理指着安云柒问,“你怎么还不打电话?你别忘了,十场宴席,以及两百人的入住量。” 安云柒笑而不语,点点头。 “来来来,再开一局。”经理又说。 安云柒盖上资料,从包里掏出书本,直接在办公室里写起作业。 她来这里上班,并不是为了帮她爸赚钱来供她大伯养情妇的。 她的任务,是打入酒店内部,掌握所有信息,剔除毒瘤,从她父亲手里夺回“荷园月色”大酒店的招牌,以及几百家连锁酒店。 然而,现在已经被她父亲和大伯败得所剩无几了。 前段时间扫黄关闭的几十家酒店,现在都还处于停业整顿状态中,迟迟不能再开业。 她爸抵押了几家商铺,从银行贷款,才有钱发几千人的工资,酒店的资金才周转开。 日落西山。 安云柒收拾书本,准备回家。 廖恒走来,敲了敲安云柒的桌面,“安云柒,等会有个应酬,你跟我一起去。” 安云柒看一眼时间,正好踏在六点,“廖经理,我已经下班了。没义务陪你去应酬。” 廖恒脸色铁青,“你什么意思,上班在写作业,工作一点也不做,应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你竟然拒绝?” 安云柒扫看大家一眼,“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更何况,我酒精过敏,一喝酒就要进ICU,你带我去应酬,是喝茶吗?” 其他三人噗嗤一笑,翘着二郎腿看戏。 廖恒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这位安家四小姐是来整顿职场的吗? 廖恒咬牙,指着安云柒,“你信不信我辞退你?” 安云柒置若罔闻,拎着包,迈着大步离开办公室。 廖经理被气得半死。 安云柒走进电梯,按了一楼。 这时,电梯往下落,叮的一声,在五楼停了。 五楼是总统套房。 门打开,一位长相艳丽,打扮妖娆妩媚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与安云柒并肩而战。 一阵冲鼻的香水味,俗气。 安云柒认识她。 她叫廖燕,今年28岁,是她大伯的情人,也是安家大酒店的财务总监。 廖燕在安云柒刚进来的第一天,就特别留意她了。 “上班还习惯吗?”廖燕微笑着问。 “还行。”安云柒淡淡地回。 “有开车吗?” “没有。” “送你吧。” “不用,我坐地铁。” 电梯门打开,廖燕看了安云柒一眼,“再见。”丢下一句,迈出电梯,踩着猫步离开。 安云柒跟着走出来,看着廖燕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 她此刻,很是心疼大伯母。 这个女人跟她大伯已经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整个酒店的人都知道,她大伯的生意伙伴和朋友都喊廖燕为嫂子,应酬也带上她。 在外人看来,她大伯母是躲在家里见不得光的黄脸婆。 而廖燕,才是安康带出去抛头露面的得力助手兼贤内助。 安云柒走出门口,仰头看着这栋恢宏壮观的大酒店,心里五味杂陈。 “哔”的一声响。 安云柒闻声,转身看向声音的源头。 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酒店门口。 安云柒不用看车牌,就已经知道是余挚的车。 她莫名的开心,笑意盈盈地走过去,心底有些雀跃。靠近后,她直接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她刚进去,一瓶插着吸管的酸奶就递了过来。 是她以前喜欢喝的牌子。 安云柒接过,喝上一口,抬眸看他,“挚哥,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余挚眸光温柔,又拿出一份热乎的煎饼递给她。 安云柒接过煎饼,两眼放光,激动道,“是阿婆那个摊位的煎饼吗?” “是。”余挚启动车子,缓缓开走。 “好久没吃过阿婆的煎饼了。”安云柒很是开心,掀开袋子,拿竹签戳着吃了起来,不由得感叹,“还是一样的口味,好好吃。” 这个煎饼摊位在余挚家附近。 安云柒以前天天去找余挚,每次经过阿婆摊位,都要买上一份煎饼,两人一起吃。 三年了,她好怀念。 安云柒用竹签戳起一片煎饼,递给开车的余挚,“挚哥,张嘴。” 余挚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像五年前那样,张开嘴。 安云柒自然而然地把煎饼送到他嘴里。 不一样的是他的心态变了。 以前,他觉得很平常。 现在,觉得很甜,很幸福。 余挚嚼着煎饼,说道:“还好,这里没监控。” 安云柒才反应过来,“在车上喂司机吃东西,会扣分吗?” 余挚抿唇浅笑,“等你考驾照的时候,问问老师。” “挚哥,你怎么来接我下班呢?你不忙吗?” “不忙。”余挚柔声细语问,“工作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说。” “还好吧。”安云柒的脸色沉下来,叹口气,吸上一口酸奶,闷闷不乐地说:“他们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我看了一下午的书,还写了作业。临下班了,廖经理还想拉我出去应酬,美名其曰是应酬,估计又想整我,我没惯着他。” 余挚轻笑,“我们小柒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女孩。” 安云柒听他这口吻,像个慈祥的老父亲。 忍不住侧头望着玻璃窗外面,憋着笑,吸着牛奶。 ------------ 第46章 双向奔赴的对待 余挚的车辆缓缓驶入安家别墅。 安云柒下车之前,抽来湿纸巾把她座位周边都擦拭一遍。 她知道余挚有洁癖,也知道余挚向来宠她,才让她在车上吃东西,换作别人,是要被扔下车的。 有些感情一直都是双向奔赴 余挚对她好,她自然也想对余挚好。 “别擦了,下车吧。”余挚扯开安全带,柔声说。 安云柒点头:“好。”最后擦了擦玻璃,推开车门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安家。 傍晚的安家,人最齐。 都在等着吃晚饭。 安云柒向家里的长辈打了招呼,可他们的眼里,似乎看到的只有余挚。 “阿挚,你来了。”安老夫人开心地站起来,越过安云柒,走到余挚身边,挽着他的手:“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外婆了?” “我想阿婆了,过来看看。”余挚随口回答一句,牵着安老夫人走进客厅坐下。 没有人理会安云柒,她如往常那样,上楼洗漱,换上休闲舒适的居家服出来吃晚餐。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 灯光通明的饭厅里。 偌大的餐桌上,坐满了安家的人。 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淡漠沉冷,没有多少欢声笑语,尽是安老夫人偏爱的声音。 “阿挚,多吃点鱼肉。” “这个汤炖了两个多小时,可好喝了,多喝点。” “阿挚,以后要常来看看阿婆。” 余挚笑而不语,点头应声,视线时不时飘到安云柒身上。 这时,安康润了润嗓子,放下碗筷,目光严肃地望着安云柒,“云柒啊,不想干就别去了?” 安云柒抬头,不解地望着他:“大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安康。 安康冷哼一声,往椅背靠,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云淡风轻道:“听说,你这两天上班,是一点活也不干,都在办公室里写作业,看书学习。” 其他人惊讶。 安福脸色一沉,怒问安云柒,“你是怎么回事?” 安云柒还没来得及解释,安康立刻接话:“这样吧,大伯每个月给你一份工资,你就别去上班了,在学校好好学习。” 安福又问:“云柒,你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把学习带到公司去?” 安云柒还怕她大伯不提这事呢,正好他提了,那她就名正言顺地说出来。 “大伯,我也想工作啊,可廖经理只带着我们玩游戏,我不喜欢游戏,也只好学习了。”安云柒一脸委屈,又看向安福:“爸,廖经理跟其他三位老员工,上班就玩游戏,下班就用公费喝酒应酬,我实在不喜欢打游戏,也不喜欢喝酒,所以……” 安康猛地怒拍桌面,“你胡说。” 所有人吓得一震。 余挚脸色骤变,骇人的冷眸射向安康,把碗筷往桌面一甩,“谁胡说呢?” 安康瞥一眼冷傲的余挚,知道他在,肯定会护着安云柒。 上次程晓莹欺负安云柒,结果又被举报吸毒,连学业都丢了。 这样的事情,不计其数。 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心知肚明,他对安云柒是绝对的护犊子。 安福怒问安康:“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餐桌上已经没有人吃饭,都放下碗筷,十分关注家里的生意。 安康郑态度从容,和稀泥的语气说道,“我回去查查,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廖经理是个非常努力工作的人,下班了还在加班加点工作,连家都不回,直接住到酒店里。这样的有为青年,绝对不是云柒所说的那样。” 安云柒连忙点头附和:“爸,廖经理的确住在酒店里,住的是五楼总统套房,不是员工宿舍。” 安康脸色一沉,怒瞪安云柒。 安福一脸震惊:“什么?” “不止廖经理住总统套房,廖总监,廖组长,廖采购,廖部长……” 安老夫人急眼了,连忙喊住:“你等等,为什么全都姓廖?” 安云柒从容淡定道:“奶奶,这家酒店整个管理层几乎都姓廖,都是廖燕的家人。” “谁是廖燕?”安老夫人怒问。 安康的脸色愈发难看,拳头掐得绷紧。 其他人读懂安云柒这句话的意思,脸色尤为难看,大伯母低下头一声不吭。 安云柒没有回答奶奶这个问题,对着安福说:“爸,我的上司廖经理,经常拿回扣,上周才搞了酒店几万块。” 安康不悦地怒问:“你才上班几天,怎么就知道人家上周吃回扣的事情?” 安云柒解释:“我不小心看到他的手机信息了。“ 说是不小心,实则是她给廖恒的电脑偷偷插上一个带木马的u盘,把他的电脑彻底查了一遍。 安老夫人语重心长:“阿福,这些人不能留啊,多大的家业都不够他们偷,还有姓廖这家人,到底什么来头?” 安福脸色冷峻,拿起碗筷准备吃饭,沉沉地呼一口气,对着安康淡淡道:“大哥,你安排一下明天开个会,我会带会计团队过去查账,还有内部员工的详细资料,也给我准备出来。” 交代完,他冲着所有人说了一句:“都吃饭吧。” 安康不敢说什么,目光狠厉地瞪着安云柒,恨不得一口撕碎她似的,如果这里无旁人,他是要动手暴打安云柒的。 然而,安康怒视安云柒的同时,余挚也死死盯着安康。 看到安康的眼神阴鸷可怕,他的目光泛着杀气。 安康感觉身侧有杀气,转头之际,对视上余挚可怕的眼神,吓得一顿,寒毛竖起。 像是在说:你敢碰小柒,我就敢弄死你。 安康吞了吞口水,垂下视线,端起碗筷吃饭。 晚饭过后。 安云柒上了楼,回到房间学习。 顷刻,敲门声响。 她放下笔,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她父亲安福。 “爸,有什么事吗?” 安福轻轻拍了拍安云柒的肩膀,目光温柔,语气轻盈:“云柒,表现不错,好好干,帮爸爸看紧点。” “我会的。”安云柒沉稳冷静。 “早点休息。”安福只是过来跟她打声招呼,说完就离开。 安云柒关上门,呼了口闷气,回到书桌继续学习。 没过多久,敲门声又响了。 安云柒放下笔,再一次跑去开门。 以为还是她父亲,拉开门的一瞬,见到余挚,她顿时慌了,急忙关门,探头出来说:“挚哥,你上来干什么?你快下去。” 余挚撑住门,低头蹙眉,一脸疑惑:“怎么?我还不能单独找我的小表妹聊聊天吗?” “有什么事情线上聊,你快下去,要是被家里人看见,又要误会我们了。” “能有什么误会?” 安云柒反问,“你装糊涂是吗?” 的确,能酒后乱性的关系,着实容易让人误会。 余挚的微笑极致温柔,用力推着门,缓缓走进去:“我们又不是偷偷摸摸地独处,把门打开,襟怀坦荡,光明正大地聊聊天,你不用这么畏畏缩缩的。” 他说着话,拉着安云柒的手走进房间。 门是打开的,可安云柒心里还是很紧张,怕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又要误解他们。 跟余挚在一间有床的房里,安云柒多少有些尴尬窘迫,拘束不安。 再怎么想要忽略、想要忘记,也回不到当初的单纯美好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安云柒抽出手,坐到书桌的椅子上,有气无力地仰头望着他。 余挚双手撑着书桌,弯下腰,俯身靠近她,“我以为你是去实习的,我真没想到你是去查案。” 安云柒露着微笑,“我厉害吧,两天就查出这么多东西。” “不要再查了,立刻抽身出来。”余挚严肃道。 安云柒不解地望着他,小声问:“为什么?”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余挚语重心长道,“你想查谁?就让我来揭发。” 安云柒拒绝道:“我要在我爸面前表现,不能让你来揭发的。” 余挚忧心忡忡地说:“你现在断的可不止一个人的财路,你是断了一个家族的财路。你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 “我不怕。” “我怕。”余挚脱口而出。 安云柒一怔,心莫名地悸动,清澈灵动的黑瞳愣愣地对视着他。 男人的眼里盛满忧虑,关心的眸光异样的温柔。 数秒后,安云柒垂下眼眸,安慰道:“挚哥,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小柒,这一次听我的,好吗?”余挚细声细语哄着。 安云柒摇头,倔强地低喃:“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我们有很多种方式,也有很多种途径,为什么要选最危险的?” “因为快捷有效。” “真不听我的话吗?” 安云柒摇了摇头,“不听。” 余挚摸上她的脑袋,揉乱她的头发,语气宠溺却无奈,“真拿你没办法。” 安云柒抬头,冲他嫣然一笑。 有种恃宠而骄的即视感。 女孩的笑容,美得有些晃眼。 余挚心房颤动,喉结上下滚动,嗓音温柔低沉,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不需要。” “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好。” 两人结束对话,沉静下来,四目相望,眼波流转间,柔情似水。 男人的眼神像有魔力似的,既好看,又吸引人。 安云柒感觉心脏在一抽一抽地发颤,急忙移开视线,有些心慌意乱地找了个话题。 “挚哥,你大学毕业后,是继续读研,还是出去工作?” ------------ 第47章 想跟她相守一辈子 “不考研。”余挚回。 安云柒双手搭在桌面上,倾身靠向他,仰头凝望他灿若星辰般好看的眼眸,好奇问:“你要去那里工作吗?” “这么关心我的工作?”余挚略带微笑,缓缓压低头,与她更贴近些许。 安云柒嗅到余挚身上清香的气味,心跳有些快,“嗯,我想知道你的就业方向。” “专心写书,暂时不考虑创业,我想多花点时间陪陪家人。” “家人?”安云柒讶然,一脸错愕。 他的家人,是父母还是兄弟?是他爷爷还是外婆? “家人,指的是谁?”安云柒实在想不到是谁。 余挚用手指滑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的低喃:“我的家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安云柒心脏骤然怦动,脸蛋逐渐发烫,紧张地吞吞口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男人的视线过于温柔,让她有些心乱如麻。 她垂下头,莫名的羞涩,抿唇淡淡一笑,“我很忙的,学业繁重,还要兼顾酒店的工作,可能没时间陪你。” “没关系。”余挚看了看房间四周,说道:“我可以搬进来住。” 安云柒吓一跳,“你要搬到我房间住?” “想什么呢?”余挚无奈一笑,“搬进安家,住你之前的那间房。” 安云柒松一口气,不紧不慢道:“以前可能还行,但现在,估计我爸不会同意。” “为什么?” “你想想我们之前……”安云柒欲言又止,注视着余挚性感的薄唇,她脸蛋不由自主地泛了红晕。 余挚望着她羞赧的眼神,知道她想起什么,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安云柒的脑海里闪过那些模糊的记忆,倍感羞涩,急忙站起来,推上余挚的手臂,“挚哥,你出去吧,我还要学习呢。别打扰我了。” “你话还没说完呢。”余挚被她推着往外走。 安云柒嘟囔:“不想说了。” “小柒……”余挚不舍得走,挪着步。 安云柒用力推他的背,“挚哥,你赶紧出去吧。” 余挚不情不愿地被推出门外,安云柒快速把门关上,落了锁。 她靠在门板上,胸口起伏得厉害,深呼吸,再深呼吸。 思绪渐渐飘远了,想起之前余挚强吻她的画面,他说吻她是很甜的,还想吻她之类的话。 那时候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因为她好几年对他不理不睬的,所以故意这样惹她生气吗? 安云柒抬手,指尖轻轻摸上唇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她倍感羞耻,低下头捂住脸蛋,气恼地嘀咕:“安云柒,你疯了吗?到底在想什么?” 第二天,下午。 安云柒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匆忙赶到酒店。 她回到办公室,发现廖恒和他三位好兄弟已经不在。 她问了其他办公室的同事,才知道很多人都被点名去开会了。 安云柒急忙赶过去。 她从后门进入偌大的会议厅,里面坐满了各部门的人,其中管理层居多。 安福坐在主位上,旁边堆着一大叠文件,会计团队正在忙碌地核算盘查,外派的人事部经理也在调查人员关系。 肃冷严峻的气氛,相当压抑,所有人都如坐针毡。 这种暴风雨来临的静谧,对某些心虚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过了好一会,安福的助理得出所有结论之后,拿着文件,毕恭毕敬地说:“安总,酒店这个季度是负增长,亏损了五百万。” 安福暗冷的脸色极度难看,深呼气,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酒店的客源络绎不绝,不赚钱,反而亏损?” “这些账有很大的问题。” 懂的都懂! 安福怒拍桌面,巨大的响声把所有人都吓得颤了颤。 安康缩着头,双手合十压在桌面上,一言不发。 安福怒不可遏地冲安康吼道:“大哥,我给了你一百多家酒店的管理权,涉黄封五十多家,倒闭十几家,最赚钱的这十几家,你一个季度给公司创造的价值,还不如“荷园月色”一家的月收入高。我刚开始还以为是经济萧条,生意不好,我真没想你把这家酒店给掏空了,再用其他酒店的账来平。” “阿福,你听我说,其实……”安康欲要解释。 安福打断:“什么也别说了。” 安康长叹一声,他身后的那些人早已瑟瑟发抖。 一旦报警了,这里的人,至少一半要进监狱。 首当其冲的,肯定是安康和他的情人廖燕。 安福捂脸沉思。 安云柒在边上等待,静静看着她爸接下来的操作。 正常来说,这种事情必须报警处理的。 顷刻,安福长长呼一口气,脸色凝重,语气低沉,“大哥,你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以后酒店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会把这些人全部辞退,重新招聘专业的管理层进来。” 安康脸色骤变,不悦道:“阿福,你这是要让我失业,断我口粮吗?” 安福说:“你也五十多岁了,就当是提前退休吧,公司的分红够你花了。“ “阿福……“ “就这么决定吧。” “……” 安云柒再一次失望透顶,转身离开会议室。 无能的扶哥魔,一味纵容,姑息养奸。 像她爸这样的管理者,迟早要把她外公的产业全部都败光。 半小时后。 办公室的门被狠狠踢开。 廖恒带着他另外三个兄弟走进来,嘴里骂着很难听的方言粗口,动作粗鲁暴躁,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怒骂。 安云柒听不太懂,但知道他们在骂人。 她坐在电脑前面看书。 廖恒突然走来,一脚踢上安云柒的凳子,她连同凳子一同往后倒,撞上了墙壁。 安云柒急忙用脚稳住椅子,蹙眉望着廖恒。 廖恒碎了一口口水在地上,“我呸,原以为你是来混日子的,没想到是来搞我们的。” 安云柒一言不发。 另外三人也围过来,气焰嚣张地瞪着她。 廖恒一脚踩上安云柒的椅子边上,弯腰俯身,手肘压着大腿,一把掐住安云柒的脸颊,咬牙切齿:“山水有相逢,安云柒,你给我记住了。” 安云柒感觉脸颊被掐得生疼,望着男人愤怒的目光,她异常平静。 廖恒身后的男人嘲讽道:“渍渍!长得漂漂亮亮,人畜无害的模样,原来是条毒蛇。” 又是一声威胁:“出门小心点。” 廖恒甩开安云柒的脸,怒气冲冲地转身,搬着他们的箱子,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就剩她一个人了。 她把椅子挪回桌前,重新拿起书,继续学习。 至于工作,需要等后面招聘进来的销售经理教教她,才知道如何工作才是最有效的。 傍晚时分。 安云柒走出酒店大门。 她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晚霞笼罩,氤氲的街道美景,一道挺拔高挑的身影出现。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时尚春装,俊逸非凡,极致帅气,靠在车辆旁边,宛如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挚哥。”她小跑过去。 嘴上在抱怨:“你怎么又来接我了?” 心里却是很开心。 余挚面带微笑,也向她走去。 迎面而来,安云柒在他面前停下,仰头望着他,脸蛋的微笑逐渐灿烂,心里的阴沉一扫而空。 余挚向她伸手:“手机给我。” “怎么了?”安云柒边问,边掏出手机,开了锁交给他。 余挚低头,默不作声地操作。 安云柒走到他身侧,贴着他手臂,踮起脚尖看着屏幕。 原来,他在手机里设计一键求救和语音求救。 操作完之后,他把手机递给安云柒,交代道:“如果遇到危险,就长按音量键,或者对手机喊这句短语,我会立刻收到你的求救信息和定位。” “没必要。”安云柒觉得他过于担心,有些草木皆兵,心里却是很感动。 他说:“防范于未然。” “好吧,那你手机也设置成我的。” 余挚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拉着往车辆走去,笑着问:“我遇到危险,你要来救我吗?” “我可以带警察去救你。”安云柒坦然地接受被他牵手。 “好。”余挚拉开车门,“进去吧。” 安云柒坐进副驾驶。 余挚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系上安全带。 “挚哥,你天天来接我,你就不忙吗?” “我学习任务不重,写作时间也很弹性,还挺闲的。” 安云柒羡慕地叹气,望着窗外的景色。 余挚伸手,给她递上一粒小巧可爱的糖果,她眼睛一亮,脸上溢满开心的笑容,“谢谢挚哥。” 她吃糖,他开车。 车内的音乐悠扬动听。 或许是因为太累,安云柒在车上睡着了,回到安家别墅时,余挚的车停在门口处,他靠在椅背上,侧头凝望着女孩 天逐渐暗沉下来。 女孩的睡得很沉,浓密的睫毛盖在眼帘下,鼻子高挺,粉唇红润,肌肤细腻白皙。 好看到让他心醉。 他的手缓缓伸过去,在女孩的脸颊上顿停住,目光幽深炙热。 想摸摸她,却迟迟不敢下手。 他指尖在颤抖,心在压抑,强烈的爱意在翻滚,却不能表现出来。 一旦有所逾越,他又要失去这个女孩了。 小柒把他当哥哥,可他只想娶小柒当老婆。 想跟她相守一辈子。 他拳头一握,缩回手,闭上眼靠到椅背上,气息沉重,心脏隐隐作痛。 ------------ 第48章 以命抵命的事情,让我来做 阳光宛如金灿灿的纱帘,从阳台洒落进房间。 安云柒从梦中缓缓清醒过来,眨了眨眼睛,有那么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片刻,她的思绪慢慢清晰。 依稀记得昨天傍晚,余挚接她下班回家,她好像在车上睡着了。 怎么回事? 安云柒反应过来,猛地坐起床。 因为这几天又要上课,又要上班,实在是累到不行。 是余挚把她抱回房间的吗?为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安云柒扶着脑袋想了想,不由得在担心,家里人肯定看到余挚抱她回房了。 安云柒苦恼地挠着头发下床,在地板上找了好片刻也没看到拖鞋,更加确定她是被人抱上来的。 她光着脚走进卫生间。 她洗漱干净,换上衣服,背着包走出房间。 她没吃早餐,就出门上课了。 因为要去酒店上班,安云柒的课程排得很紧,一刻的休息时间也没有,更是没有时间参加任何社团活动。 乔言心说她这些天瘦了,也憔悴了很多,劝她不要太拼命学习,更不要玩命去工作。 她只是一笑而过。 她的人生,注定要比别人更努力,更辛苦。 傍晚时分,酒店的办公室里,只有安云柒一个人。 她今天没学习,而是把销售部以前的业绩文件和数据都查看了一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其他办公室的员工都陆续下班,她却还沉浸在电脑的数据分析里。 办公室的灯光亮起,窗外的夜色降临,城市的霓虹灯璀璨夺目。 办公室极度静谧,只能偶尔听见鼠标的点击声,以及敲键盘的打字声。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安云柒吓一跳,整个人都弹站起来,惊慌失色地看着门口。 安康脸颊通红,眯着眼睛微醺,神态晃荡,指着安云柒,一字一句:“安……云……柒。” “大伯?”安云柒松一口气,疑惑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康步伐踉跄,醉醺醺地走向安云柒,眼神充满愤怒,咬着牙,“好你个安云柒,我真没想到,你敢搞老子。” 安云柒警惕地往后退,“大伯,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醉。”安康甩甩手,暴躁地扯掉领带,解松衬衫扣子,站在安云柒面前,眯着冷眸瞪着她,“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搞走了我的女人廖燕和她的家人,也搞得我丢失所有管理权。” 安云柒紧张地吞吞口水,警惕地拿起桌面的手机。 “拜你所赐,你爸现在让我在这几天内,交接好所有工作,让我退出公司回家养老,还让我吐出之前吞掉酒店的钱。” 安云柒心里有些慌,拿起手机准备拨号,说道,“大伯,你真的喝醉了,我叫人过来送你回家……” 安云柒的话还没说完,号码还没拨出去。 安康像疯子一样,直接扑向她。 猝不及防的攻击,安云柒的手机被抢,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被扑倒在办公桌上。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安云柒吓得全身发抖,慌乱挣扎,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 男女的力量过于悬殊,而且安康属于高大微胖型,对于体格娇小的安云柒来说,他就像一具肥胖的庞然大物。 呛鼻的酒气,恶心的肥肉,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的手在挣扎在推搡,安康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头顶上。 安云柒从未有过的恶心,惊恐万状地大喊,“你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因为之前的管理懒散习惯了。 一到点,办公室里的员工几乎全部下班,整层楼已经没有人。 因为身体被压着,安云柒的脚也使不上劲。 从未有过的无助和恶心,在此刻疯狂翻涌。 她惊慌失色,吓得身体颤抖,咬着牙用尽全力挣扎。 安康用力压制安云柒,也变得气喘吁吁,油腻地低吼,“老子想搞你已经很久了,跟你妈一样,长得一副貌若天仙的模样,身材也让人垂涎欲滴。今天,我不好好搞你一次,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安云柒吓得大叫,“大伯,我是你侄女啊,求你,放开我……你要是敢碰我,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搞你妈的时候,你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搞他女儿,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安云柒脑袋一阵轰炸似的,瞬间血肉模糊,心脏也裂开了无数道血痕,宛如被人狠狠捶打着,痛入骨髓,痛得入魔。 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从未有过的仇恨翻江倒海袭来,全身细胞都起了杀气。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已逝的母亲,曾经遭遇过这等痛苦的耻辱。 安康空出一只手,扯上安云柒的衣领,脸也压上去欲要吻她。 安云柒挣扎着,扭转头部躲开男人恶心的触碰,像疯了一样嘶吼,“浑蛋……我要杀了你……” 她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咬牙挣扎,却也挣脱不掉安康的钳制。 蓦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安云柒感觉身体的重量瞬间减轻。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她见到了余挚暗沉如冰的脸,那一刻,她的心从地狱拉回来了。 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瞬间爆满。 “砰”的一声闷响,余挚铁硬的拳头直接打在安康的脸上。 安康被打得猛转一圈,趴在电脑桌上,推倒了桌面的东西,乒乒乓乓的掉落声一阵响。 余挚脸黑如墨,眸光嗜血,周身笼罩着一层冰冷骇人的杀气。 他冲过去,拎起安康的衣领,狠狠地一脚,再一次把他打趴在地上,鲜血溢出嘴角,安康痛苦呻吟,抱着腹部在地上打滚。 安云柒快速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恨意难消。 余挚还在怒不可遏地猛踢倒地哀嚎的安康。 蓦地,见到安云柒泪眼模糊,眼神被仇恨充斥着,握着刀子一步步走向安康。 余挚急忙夺走她手中的刀子,另一只手勾住安云柒的后脑勺,搂入怀里,沙哑低沉的嗓音微颤,“小柒,不要冲动。” “呜呜……挚哥……”安云柒扑在余挚的胸膛里,哭到颤抖,声泪俱下,“他……搞过我妈……他还想来搞我……我要杀了他。” 余挚深眸通红,胸口堵得慌,难受得呼吸不上来,一阵阵心痛袭来。 他声音微微哽咽,愧疚低喃:“对不起,小柒,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安云柒失去所有理智,哭泣着低吼:“我要杀了这个浑蛋,他是畜生,人渣。” 余挚听着她的哭声,心痛到疯狂,哑声问:“小柒,你确定想要他死吗?” “他不是人,我要杀了他为我妈报仇。”安云柒哭得气息短促,上气不接下气。 余挚低头,往安云柒的额头轻轻一吻,眼眶湿润了,毫不迟疑地说:“小柒,你先回家,这种要以命抵命的事,就让我来做。” ------------ 第49章 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 以命抵命四个字让安云柒的理智瞬间抽回。 她从余挚的胸膛里仰头,泪眼婆娑地凝望着男人嗜血泛红的深邃眸子。 男人眼底的怒意,全是疼惜她的光芒。 杀人偿命! 不管是余挚的命,还是自己的命,都不值得拿来换安康这个人渣的老命。 余挚泛红的眼眶闪烁着泪光,柔声呢喃,“小柒别怕,你先离开这里,自己打车回家,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你什么也不知道,懂吗?” 安康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听到余挚想要帮安云柒杀他,吓得瑟瑟发抖,惊恐万状地往门口爬去。 望着余挚坚定不移的目光,安云柒吓得一颤,急忙夺过余挚手中的刀子,快速往角落一扔。 刀子清脆的掉落声响起,余挚疑惑地望着她。 安云柒哽咽的声音微颤,“我不要你以命抵命,那浑蛋的贱命死不足惜,可是你不一样,你不能死。” 余挚心疼地将她再次搂入怀里,弯下腰把脸压在她肩膀里,“小柒,答应我,那你也别做傻事,可以吗?” 安云柒双手紧紧抱着余挚的腰,埋在他宽厚的肩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点了点头,“嗯。”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进来接你的。”余挚内疚哽咽。 安云柒闭上眼睛,晶莹剔透的泪水一滴滴往脸蛋上滑落,喉咙火辣辣地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呜咽着摇头。 “小柒,别哭。”余挚温柔地摸着她的后脑勺,顺着长发抚摸到她的背,柔声安抚,“我们先把他解决掉。” 安云柒吓得推开他,惊慌失色,“不要杀人,我刚刚只是气头上,失去理智说的胡话。” 余挚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别担心,用正当手段解决。”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报完警,余挚捡起安云柒的手机,收拾好她的背包和书本,交代道:“我是为了救你而打了他,算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如实跟警察说明情况就行,就以强奸未遂罪控告他。” 余挚拎着包走到她面前,抽出桌面的纸巾,弯腰平视她的眼睛,温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安云柒有所顾虑,说:“如果我控告他强奸未遂罪,我爸和我奶奶是不会放过我的。” 余挚神色严肃,“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 “可是……”如果她得罪安福,可能这辈子也夺不回外公的财产了。 余挚极其认真地问,“小柒,我是你的谁?” 安云柒凝望着他好看的眼睛,沉思了几秒,说道,“你是我哥。” 哥?这个称呼,对余挚来说是种甜蜜的枷锁,他不喜欢。 他纠正道,“我是你的家人,记住了,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 安云柒感觉到满满的安心。 顷刻,警车的鸣笛声来了。 警察来到现场,余挚作为报警人,向警察说明了情况,也把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拿出来当作证据。 安康进了医院。 安云柒在余挚的陪同下,一同去了警察局录口供。 这件事很快就通知到安家。 晚上,安家的人一窝蜂全部冲到医院看望受伤的安康。 警察就在边上守着,见到安家的人过来询问,便说明情况。 得知他要强暴自己的侄女,还有他在实行犯罪的过程中透露了当年侵犯安云柒已故的母亲的事情。 全家人都沉默了。 深夜的天空一片漆黑,路灯晕黄暗沉,车辆缓缓开入安家别墅。 余挚熄火,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门。 安云柒解开安全带下车,她望着门口,心情很是沉重复杂,有种无形的压力袭来。 她太了解这家人的丑陋嘴脸了,面对他们的威迫和指责,她要如何坚定不移地抵抗到底呢? 余挚锁上车,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我陪你进去。” 安云柒反应过来,缓缓抽出手,“挚哥,不要牵手。” 余挚理解,把包递给她,“好。” 安云柒背上自己的包,大步走向家门。 余挚跟在她身后。 偌大的客厅,水晶灯奢华明亮,墙壁的时钟显示22:35分。 呈“门”字形状的沙发里坐满了安家的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的暗沉冷厉,各怀心思,各有所思。 安云柒和余挚一前一后走进来。 安云柒走到沙发边角的空位坐下来,放下书包。 余挚没走过去,慵懒率性地背贴旁边的木柜,双手插袋静静站着,视线定格在安云柒脸上,默默守着她。 客厅的气氛相当压抑。 安老夫人率先开了口,厉色道,“云柒,奶奶替你大伯向你郑重地道歉。他是喝醉了,一时糊涂吓到你了,也胡说八道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作为晚辈,就别跟他计较了,把案子撤掉,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安曼曼急忙说,“对啊,我爸年纪这么大了,是老糊涂了,喝了一些酒发酒疯而已,你别太较真。” 大伯母尹秋月和大姐安莎莎两人默不作声,沉着脸一言不发。 安曼曼摇晃她母亲的手,“妈,你也为爸爸求求情吧。” 尹秋月咬着牙,怒甩安曼曼的手,拉回自己的袖子拍了拍,一副不想管的冷漠姿态。 从大伯母的态度来看,她是支持安云柒的做法,只是她作为安康的妻子,也不好说什么。 安曼曼又看向安莎莎,“大姐,你也帮爸爸求求情吧。” 安莎莎轻叹一声,对安云柒说,“云柒,大姐支持你,让这种畜生去坐牢吧。” 安曼曼脸色骤变,安老夫人脸色顿时铁青,怒指安莎莎,“你还是不是你爸的女儿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安莎莎异样的冷静,语气带着怒意,“连自己的侄女都想玷污,他就不算人,奶奶,他难道不应该坐牢吗?” 安老夫人怒拍沙发,低吼:“你爸他喝醉了。” 安莎莎冷哼一声,“我下次喝醉了,也去杀两个人,你看行不行?” 所有人震惊地望着安莎莎,从未见过她这么刚的一面。 尹秋月缓缓握住大女儿的手,轻轻揉了揉,呢喃细语道,“莎莎,别说话了。” 安莎莎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安老夫人气得脸都绿了,脖子的青筋暴起,干煸枯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上一口,顺了顺气。 安云柒心里一阵暖意袭来,这个时候还有大伯母和大姐的支持,她心里很感激。 可她们在这个家里,跟她一样说话没分量,毫无地位可言,表达出来的意见也不会被认可和接纳的。 这时,程晓莹插话,“大伯喝醉酒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云柒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更何况大伯还被余挚给打进医院了,现在最大的受害者是大伯,你还要控告他强奸未遂,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安老夫人欣慰点头,感慨道,“还是晓莹懂事。” 程晓莹接着说,“云柒,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上次余挚把你给睡了,你不也没报警吗?” 余挚拳头微微一握,阴鸷的冷眸射向程晓莹。 程晓莹看见余挚的眼神,被吓得一哆嗦,紧张地吞吞口水。 安云柒气得浑身难受,怒斥:“三姐,上次是你给我的酒下了药,发生那样的事情,不是我和挚哥愿意的,你怎么还有脸提上次?” 程晓莹嘲讽道,“我看余挚挺愿意的。倒是大伯,他是被酒精控制了意识,并不是成心想要欺负你。” 安老夫人认同道,“对对对,晓莹说得没错,你大伯不是有心的。你既然能原谅阿挚,那就原谅你大伯这一次吧,把案子撤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是不会撤案的。”安云柒坚定不移,一字一句道。 安老夫人脸色骤变,目光宛如刀刃射向安云柒,气得手在颤抖,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水,再重重地把茶杯砸到茶几上。 “砰”的一声响,怒意沸腾。 安老夫人咬牙切齿地低吼:“阿福,一个是你大哥,一个是你女儿,你自己看着办。” 烫手山芋丢到安福身上,沉默不言的他轻轻呼一口闷气,一直低垂的眼睛终于抬起来,看向安云柒。 “云柒啊!听奶奶的话,撤案吧。”安福好声好气地说话。 安云柒听到安福这句话,眼眶瞬间湿润,憋屈又难受,她怒问,“我妈当年,是不是也被他欺负过?” “没有,根本没有的事情。” “是他亲口说的,他还说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福怒叱:“荒唐,无中生有,他喝醉酒胡说八道的。” 安云柒看向大伯母尹秋月,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怀疑。 尹秋月低下头,躲开了安云柒的视线。 母亲已死,这件事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安福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好吧,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明天早上就去警察局撤案吧。” 安云柒失望透顶,隐忍着怒问,“爸,我是你女儿,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疼我吗?” 安福怒叱,“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安云柒从未对她爸抱有希望,如今这种局面,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如果她要强势控告大伯,接下来,她爸肯定要以断绝父女关系为理由威胁她了。 她早就知道,斗不过她爸的。 可她还是要拿回一点东西,不能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安康。 “爸,我决定要控告大伯。”安云柒的语气故作坚定。 安福猛地一拍茶几,砰的一声巨响,他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指着安云柒,吼道:“你要是执迷不悟,就给我滚出这个家,以后再也不是我安福的女儿。” 又是这一招,安云柒心里冷笑。 余挚缓缓走了过来。 他目光冷厉,强大的冷气场波及所有人,大家都注意到他走过来了。 不由得有些心慌。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不起诉大伯也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安福见到余挚过来,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语气平和了些许,坐了下来,“什么条件?你说说。” ------------ 第50章 余挚住进安家 余挚往安云柒身边坐下,慵懒随性的坐姿,垂着眸子静静聆听。 安云柒说:“我要荷园月色的商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觉得很是疑惑。 一个商标,没有任何价值。 荷园月色连锁酒店,现在也只剩最后一家了,安福很早之前就想把这名字改掉。 “只要商标吗?”安福好奇问。 安云柒点点头。 这些人只懂利益,永远不懂商标的意义非凡。她外公一手创立的荷园月色,这个商标代表着大树的根。 只要根在,树就在。 迟早有一天,她要夺回这棵大树,即使夺不回来,她也要靠自己双手,让这棵只剩根基的大树重新成长起来,盛开繁枝叶茂。 安老夫人好奇问,“商标是什么?” 程晓莹说,“就是一个破名字,不值钱的。” 安老夫人急忙发声,“阿福,一个名字而已,那就给她吧。” 安福立刻答应下来,“可以,我会把荷园月色的商标转到你名下。” 安云柒隐忍着内心的不满和愤怒,依然摆出一副感恩的模样,向安福道谢,“谢谢爸。” “你大伯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安云柒心里冷笑,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一次扳倒她大伯,就表示她再无机会留下来夺回外公的财产了。 权衡再三,她也只能暂时放过安康。 借此拿回商标,也算有点欣慰。 安云柒做的一切决定,余挚都会无条件支持她。 既然她决定留下来,那肯定是要放过安康的。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房间大喊:“春姨!” 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他。 春姨走出来,毕恭毕敬问:“挚少,有什么吩咐呢?” “给我收拾一间房出来,我以后就住这。”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余挚,连佣人都懵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安福。 安福怒问,“阿挚,你要住我家?你问过我了吗?我有同意让你住进来吗?” 余挚态度清冷,不悦地反问:“二舅既然不同意让我住这里,那就让小柒住我家吧,以后由我来保护她的安全。” 安云柒被余挚这操作吓得一怔,整个人都慌了。 搞什么? 余挚该不会是来帮倒忙的吧?她有多不愿意离开这个家,他又不是不知道。 安福怒黑了脸,气恼道:“孤男寡女住一起,成何体统?” “二舅不同意小柒住我家?” “不同意。” “行吧,那我勉为其难住这里吧,以后还能多陪陪阿婆。”余挚站起来,不顾安福的意愿,转身上楼,“春姨,带我去看看有哪些空房间可以选的。” 春姨连忙跟上余挚,“挚少,只剩下佣人房了,没有单独卫生间的。” “没关系。”余挚回。 安福气得脸都绿了,站起来,指着余挚,“我还没允许你住在这里呢,你……” 安老夫人喊道,“得了,阿福,就让阿挚住这里吧。他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深怕他吃得不好,住得不好。现在他肯住进来,不是挺好的吗?” 安福一脸为难,指向了安云柒,“可是,他和云柒……” 随即,欲言又止。 安云柒连忙解释:“爸,我和挚哥只是单纯的兄妹情,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不堪。以前的事是意外,都过去了。” 安福冷哼一声,气恼地甩手,“你能这么想就最好。” 程晓莹挑眉冷笑,幽幽然地小声嘲讽,“你把他当哥哥,他可不一定把你当妹妹。” 程晓莹还想挑拨离间吗? 安云柒眸光变冷,怒视程晓莹。 程姗也使了眼色,示意让程晓莹别说话。 程晓莹秒懂母亲的意思,沉住气没再说话。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余挚这个疯子。 他狠起来,可是能把人往死里整的。 夜深了,大家都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余挚走进安云柒曾经住了好多年的小房间,上下打量,满意地抿唇浅笑。 春姨抱着被子和床单走进来。 余挚问:“是新的吗?” 春姨回话,“挚少,这些都是干净的,清洗消毒过的。” 那就不是新的。 “我不用这些。”余挚转身靠在书桌上,问道:“春姨,家里有几个佣人?” 春姨说:“连同煮饭的阿姨,一共三个。” 余挚向她招手,“你过来一下。” 春姨抱着被褥走过去。 余挚掏出手机,“你放下这些被子,手机拿出来。” 春姨照做。 余挚说:“打开收款码。” 春姨先是一怔,一听是收款码,估计是挚少要给她一点小费,她心花怒放,急忙打开收款码。 碎银声一响,到账好多个零。 春姨傻眼了,震惊地看着收款数字,再看看余挚,紧张地吞吞口水,以为是眼花,又揉了揉眼睛。 再确定一次。 总额30万。 春姨吓得声音哆嗦,“挚……挚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给你们三位阿姨的零花钱。”余挚温温一笑。 春姨咂舌,这是她一年的工资啊!“一人十万的零花钱?” 余挚收回手机,压低头,俯视春姨,细声细气说:“春姨,请转达我的意思给其他两位阿姨。以后在这个家里,你们就是我余挚的人了,懂吗?” 春姨紧张地问:“挚少,我们是本本分分的打工人,我们不干违法的事情……” “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干违法的事情,你们只需在心里记住,诚心诚意照顾好四小姐,一心向着她,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四小姐或者告诉我,懂吗?” 春姨听明白了,笑逐颜开,连忙道谢:“谢谢挚少,我们懂的,一定会对挚少和四小姐忠心耿耿的。” 余挚浅笑:“零花钱的事要保密。” “知道,知道。” “几位阿姨若表现得好,以后会经常有零花钱给的。” 春姨笑得见牙不见眼,恭敬礼貌地颔首道谢:“谢谢挚少,谢谢四小姐。” 余挚看了看四周,手指摸了摸桌面。 没有灰尘,还挺干净的。 春姨急忙说,“挚少,我现在就出去给你置办新的被褥过来,你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你把这些被褥拿走吧。”余挚云淡风轻道。 春姨:“那你今晚怎么睡?” “四小姐房间有多余的被褥吗?”他问。 “应该还有三套吧。”春姨连忙说,“四小姐房间的被褥也是她用过的,而且不合适小床,还偏女生款。” 余挚淡淡一笑,“没关系的,先应付一下,我明天回去拿,你去休息吧。” 春姨应声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余挚在房间呆了一会,来到安云柒的房间门口,敲了门。 安云柒刚洗完澡出来,听到敲门声,再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12点了。 她打开门。 女孩的长发湿漉漉的,一身白色连衣睡裙,素颜也那么的甜美冷艳,清新脱俗。 “挚哥?”安云柒疑惑,“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房间没有被褥枕头,你有吗?” “有啊。”安云柒开门让他进来,转身走向衣帽间,边走边说,“但我的床尺寸比较大,被褥被套都不合适你房间的床。” 余挚关上门,跟着安云柒走进去,“没关系,随便应付一下就好。” “我记得小房间的床也有合适的被褥,你找春姨要就行。” 余挚跟着走进衣帽间,说:“我不想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安云柒无奈一笑,拉开柜门,“我也没新的,你自己看吧。” 余挚站在柜前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有好几种颜色,只可惜都带了些粉红色图案。 他拿了一套淡粉色夹淡绿色的大格子被褥出来,又抽出一个枕头。 安云柒关上门,又问道,“还需要拿什么吗?” 余挚把被褥放到长凳子上,随即拉开她的衣柜门,上下打量,“有合适我穿的裤子吗?” “什么?”安云柒错愕。 余挚看着她为数不多的衣服,“我房间没有卫生间,我也不习惯跟外人共用一个卫生间,以后我就在你房间里洗漱上厕所,你房间的密码给我。” 安云柒气恼地惊喊,“挚哥,你疯了吗?为什么要用我的卫生间?你经常在我房间里出出入入,影响很不好的。” 余挚扯下一条非常宽松的休闲短裤,“我今晚先将就穿你的裤子,明天回去拿行李。” “挚哥,你真的不能用我的卫生间。”安云柒心急如焚,扯住余挚的手,很是心慌意乱,“你听明白了吗?” 余挚蹙眉望着她,脸色沉下来,语气有些失落,“小柒,你知道我有洁癖。” “我知道。”安云柒点头,满脸为难。 “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住进这个家的。” 安云柒惭愧地低下头,“你是怕我再出什么事,离我近一些,能保护到我。” “所以,为什么这么排斥我用你的卫生间?” 安云柒慌了,灵动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急忙解释:“挚哥,我没有排斥你的意思,我是怕你经常出入我的房间,家里人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哥哥进妹妹的房间,有什么好误会的?”余挚揉了揉她湿漉漉的长发,说道,“如果有误会,那就解释清楚,至于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可是……” “别可是了……你头发太湿了,风筒呢?” 安云柒指了指浴室里面。 余挚拉着她一同进入浴室。 安云柒坐在浴室梳妆台的椅子上,余挚拿来风筒,很投入且自然地给她吹着头发。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湿漉漉的长发,动作轻盈温柔,热风呼呼,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 安云柒望着镜子里的余挚。 身材高挑健硕,五官精致俊美,帅气又时尚,侧脸更是绝了。 挚哥,你长得真好看! 安云柒忍不住想要说出口了。 ------------ 第51章 都知道余挚喜欢安云柒 安云柒的长发吹干,离开卫生间。 余挚还在浴室里。 安云柒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安心,躺在床上,慢慢入睡。 她不知道余挚什么时候离开。 沉睡后,做了噩梦,梦见大伯变成一只丧尸,追着她跑。 她惊恐万分,拼命地跑啊跑啊,突然见到余挚从天而降。 “挚哥,你来救我了?” 安云柒激动不已,一转身。 余挚的眼睛通红嗜血,满嘴獠牙…… “挚哥!”安云柒吓得从梦中清醒过来,猛地坐起来,胸膛起伏着,喘着气,摸了摸额头的汗。 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余挚从里面探头出来,“小柒,你叫我?” 安云柒愕然一怔,看了他一会,“你怎么在这里?” “在洗澡。”余挚好奇地勾了勾嘴角,“你不知道我在这里,还喊我名字,是梦到我了?” 余挚笑容灿烂:“梦到我什么?” 安云柒抬手整理了一下长发,淡淡地说出一句,“梦见你变成丧尸了。” 余挚脸色瞬间沉下来,无语至极,缩回头,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安云柒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早上八点多。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帽间换衣服。 安云柒换好衣服,靠在卫生间门外,敲了敲门,不悦道:“挚哥,你一大早过来跟我抢卫生间用,我真的很不方便的。” 余挚拉开门。 一阵沐浴清香扑鼻而来。 男人穿着优雅帅气的衬衫长裤,凌乱的短发有些湿,看起来野性魅惑,十分好看。 安云柒看得有些入神。 余挚手指插入短发,甩了甩,不紧不慢道,“门没锁,以后我在卫生间洗澡,你可以直接进来,该洗漱就洗漱,该上厕所就上厕所,不影响。” 安云柒皱眉,讶然道:“这像话吗?” 余挚浅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从她身边走过,丢下一句,“习惯就好。” 安云柒气恼转身,对着他的背影喊,“你早晚都要洗澡的习惯,就不能改改?” “不能。”余挚回应,开门出去。 安云柒无奈地呼一口气。 她真的没见过像余挚这种精致好看又爱干净的男人。 长得俊美帅气也就算了,身材又好,皮肤还白皙,干干净净,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眼神勾人,连气味都勾人。 安云柒摸着渐渐发烫的脸蛋,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半小时后。 安云柒背着包下楼。 客厅里,坐满了人。 见到安云柒下来,安老夫人冷声开口,“云柒,跟我们去一趟医院,探望一下你大伯,你和阿挚跟他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翻篇吧。” “要我和挚哥跟他道歉?”安云柒以为听错了,错愕地望着她奶奶。 安曼曼插嘴:“你们把我爸打成重伤,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安云柒在心里冷笑,隐忍着。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安老夫人说:“都是一家人,道个歉,给你大伯一个台阶下,毕竟他是你们的长辈。” 安云柒拳头紧握,气得胸口闷堵难受,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想要抓狂。 简直是又恶心又膈应。 她的视线扫到角落边上的余挚。 余挚眯着冷眸,带着晦暗的笑意,像是嘲讽,又像是无语。 他望着安云柒的脸色,看透她不愿意,便站起来,走过去。 余挚拉住安云柒的手腕,云淡风轻地说:“小柒没空,她今天要帮我搬家。” 放下话,他拉着安云柒转身离开。 安福怒吼,“给我站住。” 余挚脚步一顿,停下来。 安云柒回头看身后的人。 他们的脸色异常难看,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瞪着她和余挚。 安福脸色铁青,威严地怒斥,“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就跟我们一同去医院道歉,不准不去,这是命令。” 命令? 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命令到余挚。 安云柒不知所措时,余挚转身望向安福,反问道,“二舅,我若见到大舅,还会忍不住要揍他的,你觉得他现在还能挨得住我的拳头吗?” 安福站起来,气得牙痒痒,实在是看不惯余挚的傲冷独行,怒不可遏道,“余挚,你真的是狂得无法无天了,你觉得没有人治得了你是吗?” 余挚嗤笑,完全不理会安福,牵着安云柒大步离开。 角落里,程晓莹发出嘲笑的感慨,“余挚是出了名桀骜难驯,不可一世的。现在云柒被他护着,估计也要翻天了” 安福气得脸黑如墨,坐下来怒拍大腿,咬着后牙槽,狠厉道:“就不应该让他住进来,只会带坏了云柒,还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程珊抚摸安福的后背,语重心长道:“老公,别生气了,为这种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你不给他住,他不也住进来了吗?你管不住他的,你现在唯一能管得住的只有云柒。” 安福侧头看她,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程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余挚喜欢云柒啊!”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来,余挚喜欢安云柒,这种喜欢,超出亲情。 可唯独安云柒不知道,她甚至觉得这就是深厚的兄妹情,是不可取代的亲情。 这时,安老夫人沉重地开口,“上次,他妈也跟我提过这事,让我们赶紧给云柒找个好婆家,早点嫁人了。不能让阿挚越陷越深。” 安福毫无头绪,一脸迷茫,摊开双手问,“才十九岁,还不到法定年龄,找什么婆家?结什么婚?” 程晓莹连忙说:“爸,19岁可以谈恋爱,可以同居,也可以订婚了。” 安福愣住了,若有所思。 程晓莹继续道:“爸,你可以给云柒找个婆家,先订婚举办婚礼,到男方家同居生活,等到法定年龄再领证,这事就解决了。” 安老夫人认同地点点头:“我看挺好的。” 程珊和程晓莹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她们母女俩只想着如何把安云柒赶离这个家,免得夜长梦多。 大伯母和大姐听到这个建议,也只是嗤之以鼻,没给任何意见。 在她们看来,让一个19岁的大学生去订婚,简直就是荒诞无稽。 安福犹豫了片刻,即使知道程晓莹居心叵测,也觉得把安云柒早点嫁人比较合适,以免被余挚捷足先登,好奇问:“你觉得谁合适?” 程晓莹笑道,“还真有,那男的比安云柒大了几岁,是富二代,家里很有钱,最重要的是他很喜欢云柒。” 安老夫人激动不已,拍了拍手掌,满脸笑容:“太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阿福,你去打听打听这男的家庭背景,找个时间上门给人家父母谈谈。” “好。”安福应声。 —— 404房间里。 安云柒坐在向日葵沙发上,吃着余挚给她剥了皮的葡萄,悠闲自得的样子,看着余挚一个人收拾。 她说要帮忙,余挚却不让她动手。 “你就坐在这里,静静地陪着我就行。” 余挚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 收拾好,他也挤到了向日葵沙发里,倾身靠着安云柒的手臂,“给我也吃一个。” 安云柒把托盘递到他面前。 余挚抬手,“没洗手,脏。” 安云柒顺手拿起一粒葡萄,送到他嘴巴里。 她指尖触碰到男人温润的唇,指尖莫名地颤抖,紧张得连心脏都抽了一下。 顿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急忙缩回手,低下头继续吃葡萄。 余挚嚼着酸甜味的葡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小柒,好酸。” 安云柒轻轻一笑,“这么甜的葡萄,你竟然说酸,你是一点酸也不吃啊?” “不吃。” “那下次就别买带有酸味的水果了。” “但你喜欢吃。”余挚手肘撑着沙发背,托着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安云柒。 安云柒侧头,冲着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心里很开心,也很感动。 余挚不管做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她。 这时,安云柒的手机响了。 她把水果盘塞到余挚手里,拿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 她抬头看余挚,“是津哥。” 余挚神色暗淡下来,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安云柒接通电话放在耳边,柔声细语说道:“津哥,找我有事吗?” “云柒啊,在哪呢?” 安云柒又看了看余挚,有一丝莫名的心虚,“在外面呢。” 余津说,“我们见一面吧。” 也不知道为何,安云柒总是不自觉地顾虑余挚的感受,捂住手机话筒,站起来,走到门外。 余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堵了一块大石头,又重又沉,让他喘不过气的难受感袭来。 他怅然若失地垂下头,静静等候着安云柒。 屋外,安云柒听到余津又来约她出去,果断拒绝,“津哥,不好意思,我最近很忙。没时间出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就现在说吧。” “是不是生津哥的气了?”余津的语气温柔。 安云柒说,“没有。” 余津,“你若不生气,那咱们见见面吧,晚上八点,我去你家里接你。” 安云柒想要推脱,“津哥,真的很不好意思,我……” 安云柒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余津先入为主,霸道的口吻直接决定:“就这么定了,晚上我去接你。” 不等安云柒开口,余津已经把通话挂断了。 安云柒在无语中凌乱了。 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男人,若不是自己的二表哥,她肯定要把他拉黑,断绝来往。 ------------ 第52章 不离不弃 安云柒拿着手机,走进房间。 余挚侧着脑袋,撑着头,眸光温柔地望着她,嘴角勾着丝丝笑意。 安云柒走回沙发坐下,揉了揉手机,低下头沉思着。 “余津找你有什么事吗?”余挚云淡风轻的语气问,可心里却无比酸涩难受。 “也没什么。”安云柒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她跟余挚的关系明明只是纯粹的兄妹,却莫名地往恋人的感觉靠拢。 愈发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这种奇怪的化学变化,好像是跟他意外上过一次床开始,就变味了。 余挚见她情绪有些低落,手指轻轻撩起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朵后面,动作温柔,语气轻盈:“他要见你?” “嗯。”安云柒急忙解释:“我已经拒绝他了,可他还是很强势地要求晚上来找我。” 余挚眼底藏着落寞,平静地望着她白皙粉嫩的侧脸,一言不发地凝望着她。 小柒,有了你之后,我原谅了生活带给我所有痛苦的磨难。 不要再抛弃我。 我不贪心了,我可以只做你哥哥,只要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静谧的气流再窜动。 安云柒从沉闷的思绪中回过神,侧头看向余挚。 对视上他灼灼的视线,眼神里的浓烈爱意那么的赤裸裸,看得安云柒莫名的紧张,她捂住泛红的脸蛋,“为什么要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余挚浅笑,收敛眼里的光芒,低下头摇了摇。 “收拾完东西,我们走吧。”安云柒提议。 余挚声音有些低落:“小柒,再也不要抛弃我。” “嗯?”安云柒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震惊住。 余挚深呼吸,鼓起勇气,抬起湿润的眼眸,凝望着她,诚恳的语气严肃道:“你是我最爱的妹妹,我这辈子都会守着你,护你一生周全。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我,也不要抛弃我。” 安云柒心里有些酸,鼻子也跟着酸了,眼底忍不住泛起泪光,抿唇浅笑着点头:“嗯。” “答应我,不离不弃。”余挚沙哑地呢喃。 安云柒心里无比动容,柔声细语回:“挚哥,我答应你,我们这辈子都不离不弃。” 余挚欣喜一笑,展开双臂:“抱一下。” 安云柒往后靠,略显羞涩:“不要了吧。” 余挚伸手一把勾住她的肩膀,把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嘀咕着抱怨:“给哥抱一下又不会缺块肉,这么吝啬干什么?” 靠在余挚温柔的怀抱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气息,安云柒身子变得僵硬。 心脏像藏着一只脱兔,砰砰砰地狂跳。 被他抱,的确不会缺块肉,可心跳好快,莫名的紧张。 安云柒的手一直不敢动,呼吸愈发急促,急忙催促:“抱够了吗?可以放开我了吗?” 这话,像一盘冷水,把余挚浇透了,从头顶凉到脚底,感觉心脏裂开一道小口子。 隐隐难受着。 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或许已经注定,这辈子,安云柒对他都不会有爱情了。 余挚憋着难受劲,从沙发站起来,拖上行李箱,“走吧,你拿上桌面的葡萄。” 安云柒捧上盘子,跟在余挚身后离开出租屋。 她边走边问:“挚哥,这房子要退了吗?” “你想我一辈子都住你家?” “也不是不可以。”安云柒认真道。 余挚勾出一抹微笑,望着她说:“可以啊,我回头把这房子退租,这辈子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我没有意见。” 余挚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大手从她后脑勺滑落,轻轻贴着她的背,两人并肩往前走。 “我下午有课。”安云柒说。 “我送你去学校,刚好我也可以到图书馆找些论文资料。” “好。” “如果余津晚上来找你,就让他在家里说事,别跟他出去了。” “好的。” “下课了别乱跑,到图书馆来找我。” “好的,挚哥。” “小柒真乖!”余挚满意地摸摸她的脑袋。 —— 安云柒刚走进教室,远远就看见角落里的乔言心冲着她招手。 她笑容可掬地走过去,坐到乔言心身边。 “我今天,看到你坐余挚的车一起回校的。”乔言心八卦的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笑容意味深长。 安云柒从包里翻出书本,随即拿出两瓶深蓝色果汁,给乔言心递上一瓶:“蓝莓汁,我哥榨的,对眼睛好。” 乔言心接过蓝莓汁,疑惑地问:“你哥?” “余挚。”安云柒拧开瓶盖,喝上一口,酸酸甜甜,很是好喝。 她满足地放下果汁,拿出笔,翻开书本。 乔言心很是惊讶,连忙拧开盖子,仰头喝上一大口。 香浓酸甜的蓝莓汁,真材实料。 “托你的福,我竟然能喝到余挚亲手榨的果汁。”乔言心感慨道。 安云柒抿唇浅笑,一脸幸福又得意的模样。 乔言心嘟嘴,故作撒娇的口吻:“云柒,我也好想要一个这么爱我的哥哥,你不是有三个表哥吗?不如把余挚让给我当哥哥吧。” 安云柒晕她一眼,用肩膀推了推她,小声嘀咕:“别闹,要上课了。” 这时,教授走进教室。 乔言心才收敛起撒娇的姿态,拿出书本端坐着。 两节课,花了三个小时。 傍晚五点多。 安云柒和乔言心并肩走出教学楼。 “你等会有什么安排吗?”乔言心问。 “怎么了?”安云柒的心早已飞到图书馆了。 “我上次看中一个包,一直都不舍得买。干了三天兼职存下五百元,我准备全款拿下。”乔言心拳头一握,狠下决心说得无比豪爽。 安云柒转头看了看图书馆的方向,犹豫了几秒:“言心,我不能跟你去逛街,我约了人。” “你约了人?”乔言心错愕地望着她,在这个学校,安云柒除了她这位好朋友,还有别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乔言心酸溜溜的语气问:“谁啊,你约了谁?什么时候认识新的朋友,是我不知道的?“ “也没有认识新朋友。”安云柒尴尬一笑,“就是余挚。” “切!”乔言心冷哼一身,小声嘀咕:“重色轻友的家伙。” 安云柒拍打一下她的手臂,气恼道:“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哥,哪来的色?” “就余挚那张脸,谁不想色他?怎么就不算色?“乔言心不悦道。 “我不跟你贫了,他还在图书馆等我呢。” “哪家兄妹会这么黏糊的?”乔言心酸溜溜地吃起余挚的醋。 安云柒压低头,靠在乔言心耳边,自豪道:“我们从小就这么黏糊。以前都是我等他放学,去他家找他玩,是我形影不离地黏着他。现在,是他黏我了。” “你很开心咯?”乔言心挑眉,撇嘴,故作不悦。 安云柒笑得无比灿烂,点点头,招招手:“拜拜……” 乔言心无奈一笑,招招手。 看着安云柒此刻的开心模样,忍不住为她发愁。 真是傻瓜,亲情和爱情都傻傻分不清楚,等你们都长大了,各自谈婚论嫁的时候,有你好受! 乔言心长叹一声,只好独自去买包了。 她忍痛割肉花了399,买下她19年的人生中第一个最贵的包。 宽敞明亮的图书馆,非常的大,里面很多人,却安静得宛如只有呼吸声。 偶尔连翻书的纸张声也异常的清晰。 安云柒走路的步伐很轻,四处张望着。 角落里,她看到了余挚俊逸帅气的背影。 他是那种连背影也很好看的男生。 即使他已经坐在角落里,背对着其他人,可他身边的座位全都坐满了女生。 而其他位置相当不错,视野也比较开阔,却还有很多空位置。 安云柒走到一处空位置坐下,掏出手机,低头发信息。 嘟嘟。 一声闷响,余挚从资料里抬头,拿起桌面的手机看着。 “挚哥,我下课了,现在在你身后的位置。” 余挚转身,扫看一眼身后,视线落在安云柒身上。 此时,她已经拿出书本和笔,俯身整理笔记。 余挚连忙收拾桌面的书籍,拿起手机站起来,转身走向安云柒。 他身边的几个女生也忍不住转头看他。 只见他走到中间,坐到一个女生身边,俊逸的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还伸手摸了摸那个女生的头发。 懂的都懂了,大家也只能失落地继续专心学习。 “要回家了吗?”余挚小声呢喃。 安云柒摇头,继续认真写笔记。 余挚的身体贴过去,探头看她写什么。 瞄了一眼,发现她在整理大学语文的笔记,清秀好看的字体,如同她的长相那般,看似柔柔弱弱,气质却是冷艳中透着一股韧劲。 “有点渴。”余挚回头看了看四周,他想要出去买水。 安云柒连忙从书包里掏出她喝剩下的小半瓶蓝莓汁和一个温水壶,放在他面前。 余挚选了温水壶,掀开盖子,直接含着吸管吸里面的温水。 安云柒偷偷瞥一眼他。 男人好看的薄唇含住她喝过的吸管,这画面竟然让她遐想连篇,莫名的脸蛋发烫。 脑海里闪过余挚曾经强吻她的画面。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 第53章 这就是爱情 夜色降临。 余挚和安云柒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开车回家。 安家别墅,灯火通明。 安云柒跟着余挚踏入安家大宅,换上拖鞋,两人并肩走入客厅。 余津和安老夫人正坐在客厅里聊天。 见到两人回来,余津眼神变得幽深迷离,若有思索地盯着安云柒。 “奶奶,津哥。”安云柒礼貌打招呼。 安老夫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余挚把手中的包递给安云柒,小声说:“你先把东西拿回房间。” 安云柒应声,“好。”拿着书包上楼。 闻声,安老夫人立刻抬眸看向余挚,嘴角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阿挚,这么晚才回家,吃过晚饭了吗?” 余挚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吃过了,跟小柒在学校食堂吃的。” 余津拉了拉西装外套,挤出一抹冷笑,对视着余挚。 两人清冷的视线交汇,暗戳戳的在较量着,谁也看不惯谁。 安老夫人感慨道:“还是你们两兄弟比较疼阿婆,经常来陪阿婆,你大哥就不行了,一年到头都不来一下。肯定是你爸不让他跟我们家有往来的。” 余挚没有理会她说了什么,视线定格在余津身上,问道:“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余津态度严肃,厉声问:“为什么把大舅打得这么伤?” 余挚脸色一沉,疑惑:“你觉得我不应该打他?” “你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什么?” 余挚嗤之以鼻。 余津说:“更何况,他是你的长辈,年纪也这么大,你下手也太狠了。” 安老夫人在旁附和:“对对对,你得好好教育一下你弟弟,阿婆年纪大了,说不动他。” 此时的余挚,懒得跟他废话。 三观不合,不相为谋。 正在下楼的安云柒,也听到了余津这番说辞,感觉吃了一只苍蝇似的,说不上来有多恶心。 原来,这世上除了余挚,是真的没有人能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的。 她加快步伐下楼。 余津见她下来,便站起来说,“阿婆,我有事要找云柒聊聊,我们先走了。” 安老夫人好奇,“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吗?” “不方便。”余津说完,走出客厅沙发,来到安云柒面前,“云柒,走吧,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安云柒看向余挚。 余挚急忙站起来,走向他们,“太晚了,别带她出去,有什么事就在家里说。” 余津不屑道,“你能带着她那么晚才回家,我为什么不能带她出去?” 余挚脸色沉下来,握住安云柒的手,拉到身边,“你爱说不说,小柒也不愿意听。” 余津冷笑,气得双手叉腰,咬牙怒问,“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云柒的想法?” 说完,余津拉住安云柒的手腕,拖着往外走,“云柒,我们走。” 余挚快速拉住安云柒的另一只手,“不准去。” 安老夫人急了,连忙站起来,“你们两兄弟在干什么?” 安云柒夹在他们兄弟之间,尤为难堪。 然而他们就这样僵持,凌厉的目光对视着,毫不退让地杠上了。 安云柒抽了抽余津握住的手,发现自己怎么也抽不出他强力的手劲,无奈道:“津哥,有什么事就在家里说吧,如果不方便就到花园外面也行。” 余津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望向安云柒,握住她手腕的劲更大了。 “一年前那个夜晚,在北湖畔的柳树下,你问我的事,我今天给你答案。”余津眸光泛着深情的光芒,语气无比温柔。 余挚脸色骤变。 一年前的夜晚?约会圣地北湖畔? 他紧张地看向安云柒。 安云柒动容了,余津所说的这件事,是关于她母亲的事情。 她看向余挚,温声说:“挚哥,你放手,我跟他出去。” 余挚目光变得暗沉,缓缓松开手,情绪都蔫下来。 感觉心也跟着缺了一块。 他眼睁睁看着余津再次把安云柒从他面前带走。 即使他知道,安云柒还是会回来的,只要他在家等,就一定能等到她回家。 可这一刻,他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 不是跟他说,不喜欢余津吗? 为什么? 望着安云柒的背影,他苦涩一笑,低下头,藏住了泛红的眼眶,落寞地转身上楼。 一步又一步,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铁锤,敲碎他的心脏。 像是满地心碎的渣渣。 难受到无法自拔。 —— 半小时后。 余津开着车,停到了北湖畔旁边。 夜色朦胧,北湖畔里漆黑一片,湖边的暖黄色灯光氤氲浪漫,柳树下坐着零落的几对情侣,也有并肩散步的。 余津解开安全带:“云柒,我们下去走走吧。” 安云柒一动不动,态度强硬了几分:“津哥,我跟你出来是想听答案的,不是跟你出来约会,就在车上说吧。” 余津愣了愣,静静地看着她俏丽的侧颜,思索片刻后,无奈地应允:“好,就在车上说。” “一年前,你求我帮你找当年抢救你母亲的主治医生,我找到了,在国外……” 安云柒紧张地看向余津,万分激动,“真的找到了?” “嗯嗯。”余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他在国外一家私人诊所当医生。” 安云柒颤抖的心,紧张的手缓缓接过余津递来的名片,“谢谢你,津哥。” 余津会心一笑,呢喃细语:“云柒,不用谢我,你求我的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里的。”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安云柒低头看着名片上的信息和电话号码。 只要找到当年的主治医生,问出她母亲真正的死因,她才能查出母亲突然病逝的真相。 余津侧身向她,喃喃细语:“云柒,津哥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吧。” 安云柒疑惑地望向他,“什么事?” 余津脸色一沉,有些无语。 这么快就忘了? 是真不把他放在心里。 余津只好再表白一次:“云柒,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安云柒愕然一愣,僵住了几秒,吓得心慌意乱,毫不犹豫地拒绝:“津哥,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只是我二表哥而已,我不喜欢你。” 余津不甘心,怒问:“你是不是喜欢余挚?” 安云柒嗤笑,无语到极点,“我怎么可能喜欢余挚,他跟你一样,都是我表哥。”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人了?” “为什么非要有喜欢的男人,才能拒绝你?” “云柒,我是真心爱你的。” “津哥,我也是真心拒绝你的表白。” “云柒……” 安云柒打断他的话:“走吧,太晚回去,挚哥要担心我了。” 余津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抬头看了看玻璃窗外面的夜空,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陷入了自我调节的情绪里。 好片刻,他的态度明显冷下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和好如初的?” 安云柒沉默着。 余津又忍不住继续问:“你们不但关系和好了,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像当年那样形影不离地在一起是吗?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无论他去到哪里,你都要黏着他。” 安云柒靠在椅背上,不想理他这种无理取闹的话。 “余挚担心你跟我出来,你现在却想着他在家里会担心你,迫切地想回家。”余津气得牙痒痒,咬牙怒问:“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安云柒隐忍着,一字一句:“津哥,人生在世,不是只有爱情的。很多感情都比爱情更重要。而且,爱情是最不可靠且最虚伪的东西,我不相信爱情,我也不想拥有爱情。” 余津隐忍着说:“云柒,你亲生父母的感情失败,不代表全天下的爱情都是虚伪的,有真情实意的情侣,也有患难与共的夫妻,你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爱情就不美好呢?” 安云柒不想听他长篇大论,反问:“我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注定没有结果,为什么你非要跟我在一起谈恋爱?你图什么?” 这话,问到余津的目的上。 他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喜欢安云柒,是无可厚非的。 但他已经有结婚对象,而且跟安云柒这层没有血缘的亲戚关系,也注定不会有结果,他很理智的知道,所以从来没想过跟安云柒走到最后。 他现在只是想尽一切办法,买到余挚手中的地。 而安云柒,是余挚的软肋。 安云柒见余津闪躲的目光,沉默的态度,算是看透他的想法了。 她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津哥,送我回去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 余津冷笑,“云柒,如果今天向你表白的是余挚,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他不会。”安云柒斩钉截铁。 “他不是不会,他是不敢。” 安云柒恼怒道:“津哥,你不要再挑拨我和挚哥的感情了。” 余津酸意泛滥,怒黑了脸,口不择言道:“我挑拨?你和他的感情在你12岁那年开始,就一直不清不楚。这么多年,你们真的还有单纯的亲情吗?你们还只是兄妹情吗?” 安云柒怒气冲冲低吼:“是,我们就只是兄妹情,我们都很单纯,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余津嘲讽的口吻说:“云柒,你可别自自欺人了。你若不喜欢他,当年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你若不喜欢他,为什么得知他强了一个女生之后,恨了他这么多年?误会刚解开,就立刻和好如初,甚至不介意他趁人之危睡过你的事情,你不觉得,这就是爱情吗?” ------------ 第54章 安云柒被绑架 安云柒冷冷地冒出两个字,“庸俗。” 余津拳头一握,恼火极了。 跟一个不相信爱情的女孩谈论爱情,简直就是找气受。 余挚从来没有向她表白过,所以她才那么自信觉得,她和余挚之间是亲情,觉得这份感情真挚且单纯美好。 一旦跟爱情沾边,对安云柒来说,就意味着短暂,庸俗,且容易变心的一段宛如速食餐那般的感情。爱情就是满足了身体的欲望过后,就只剩利益。 “你才19岁,还小,不懂爱情。“余津语重心长,专挑安云柒不爱听的说:“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余挚从来没把你当妹妹,作为男人,他只想睡你,想把你变成她的女人,他对你是爱情,并不是你所谓的亲情。” 安云柒握紧拳头,怒目而视:“你胡说。” 余津跟她犟起来,毫不示弱地火上浇油:“安云柒,余挚对你的占有欲,是你无法想象的。” “你到底走不走?”安云柒不想听他说这么多废话。 安云柒心想,余津一向居心叵测,跟她说这些话,纯粹挑拨她和余挚的关系而已。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也不想听。 她直接拉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云柒。”余津大喊。 安云柒没理会他,迈着大步往前走,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网约车。 余津启动车子,追上安云柒,降下窗户,对着路边的安云柒大喊:“上车。” 安云柒沉着脸,问:“你到底送不送我回家?” “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等会一定会送你回家的。” 等会? 等到什么时候? 不是PUA就是挑拨离间,他除了说那些她不爱听的话,还能说什么? 安云柒冷冷地冒出一句:“我不想听,你走吧。” 余津握着方向盘隐隐用力,脾气上来了,油门一踩,直接开车离开。 安云柒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暗黄的路灯之下,灯光照在她暗沉的脸蛋上,寂寥的夜,偏僻的湖边,让她彷徨不安。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网约车平台。 前面还有十几位在排队打车。 附近一辆车也没有。 没有灯光的湖畔周边,漆黑得有些渗人。 她想到的只有余挚。 可是,余挚不愿意让她跟余津出门,她却为了一个关于她母亲死亡的线索,而一意孤行。 余挚会不会生她的气呢? 安云柒思索片刻,还是打了余挚的电话。 铃声刚响,余挚秒接她的来电,手机那头传来余挚着急的声音:“小柒,在哪?” 听到余挚忧心忡忡的声音,这一刻,她无比安心。 无论何时何地,余挚都在等她。 “挚哥,我打不到网约车,附近没有出租车。” “余津呢?”余挚的声音愈发恼怒。 “他走了。” “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 “好。”安云柒应声,随即挂断电话,翻出两人的对话框。 她不敢站在原地,只能往家的方向走,试图走到人多的地方继续等余挚。 所以她发送了实时定位。 余挚回了她一句:“我马上去接你,到附近的店铺里面等我。” 安云柒把手机放入口袋,拿出刚才的名片再看一遍。 名片上的地址是国外,她要如何出国找这位医生? 若能找到,医生能告诉她真相吗? 如果她母亲真的是被害死的,这位医生也是帮凶,即使不是帮凶,他也肯定帮忙掩盖了真相。 不管如何,这位医生都不会毁自己的前程和未来说出真相的。 如何是好? 安云柒边走边思考着。 突然一辆豪车在她身边停下来。 “安云柒。”男人侧身,手压在窗边,语气带着一丝不友好的挑衅大喊。 安云柒脚步一顿,看见车里的男人,是廖恒,安家大酒店之前的销售部经理,她的前上司,也是廖燕的弟弟。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廖恒眼底泛起了仇意,丢下一句:“姐,你来开车。”随后他开门下车,走向安云柒。 安云柒警惕地往后退。 副驾驶的廖燕也下了车,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开门之际,对着廖恒说:“快点,别让人看见了。” 话语刚落,廖恒直接上手,一把拉住安云柒的手臂,拖着往车辆走去。 “你干什么?”安云柒慌乱挣扎,用力推着他的手,可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挣脱不掉,吓得拉开嗓子大喊:“救命!救……” 廖恒一把捂住安云柒的嘴巴,挟持着她往车上推。 安云柒用双手双脚撑着车框,廖恒一咬牙,用尽全力把她硬是塞进车厢里。 暗处,走出一对情侣,只见到一辆车扬长而去,并没有发现喊救命的人。 —— 上车之后,廖恒直接两巴掌狠狠甩到安云柒的脸上。 “啪啪”清脆的两声响,把安云柒打得脸蛋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 “草你妈的,老子终于逮着机会了。”廖恒一把掐住安云柒的脖子,狠狠压在车窗玻璃上,咬牙切齿:“安云柒,你也有今天。” 安云柒感觉脖子被掐得快要断气,憋得呼吸不上来,双手用力拍打廖恒的手,惊恐万分地瞪着他。 “你搞得我们丢了工作,断了财路也就算了,你还把我姐夫给打进医院?”廖恒面目狰狞,一字一句怒斥:“老子今天也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驾驶位上,廖燕冷静地开口:“弟,悠着点,别弄死了。麻烦。” “姐,放心吧。我懂。”廖恒松开安云柒的脖子。 安云柒猛地呼一口大气,不由地咳嗽起来。 感觉从死亡边缘抽回来,她整个人都慌得颤抖,呼吸愈发急促。 车辆在漆黑的道路上一路飞驰。 十几分钟后。 车辆进入小区地下停车场,靠近电梯的位置停下来。 廖恒一手捂住安云柒的嘴巴,一手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拽出车辆,拖入电梯。 廖燕跟在他身后。 此时的安云柒毫无还手之力,也没有办法挣脱逃跑。 电梯一路往上,竟然一个人也没遇见。 两人把她弄进房间,拿来绳子把她的手给绑起来,用胶布封住嘴。 廖恒摸了摸安云柒的口袋,找出一台国产手机,左右看了看,冷冷丢出一句:“真垃圾。”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此时的安云柒已经冷静下来,视线定格在垃圾桶的手机上。 她调整呼吸,稳住心态。 这些人还不知道,手机里,还有她和余挚的实时定位。 廖燕和廖恒往沙发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水喝。 廖恒问:“姐,怎么处理她?” 廖燕眯着冷眸,淡漠的语气带着恨意,咬着牙低声说:“叫你那几个兄弟上来,尽情地玩,别给她弄死就行。” “事后,她要是报警怎么办?”廖恒有些担心。 廖燕挑眉看向安云柒,自信道:“记得拍照,录视频,以此威胁她和她的家人,她那个窝囊爸爸和好面子的奶奶,绝对不会让她报警的。” 廖恒激动不已,连忙掏出手机发信息,找几个兄弟上来。 “记得,玩够了,给她洗澡,冲干净里面,别留任何证据。”廖燕悠然自得地喝上一口水,叠起二郎腿望着安云柒。 才发现,此时的安云柒,眼神有种莫名的从容淡定,没有一丝惊恐的模样。 即使听到他们的计划了,也无动于衷,平静如水。 廖燕放下杯子,走到安云柒面前,缓缓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扬起。 对视上安云柒清澈透亮的眼睛,廖燕心中的愤怒直线飙升。 长得好看,年轻身材好,还有一双能勾引男人的眼睛,难怪安康也不顾道德沦丧,忍不住想要玩她。 “安云柒,你记住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今天的报应,是你应得的。”廖燕咬牙切齿,眼睛里冒着火焰,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男人踢你大伯哪里吗?” 安云柒紧张地吞吞口水,摇了摇头。 廖燕冷哼:“呵!真是够狠的,踢伤他下面,医生说了,他以后性功能也会受到影响的。” “本来年纪大,那方面的能力也挺弱的了,现在倒好,直接把他给废了。” “安云柒啊,安云柒!老娘好不容易被他高价包养,现在没了酒店的收入,连包养的钱也没了。你让老娘以后吃西北风吗?” 这时,门铃响起。 廖恒跑去开门,带着几个男人进来。 “姐,他们来了。” 廖燕松开安云柒的下巴,站起来,走到沙发拿回自己的包,不紧不慢道:“我就不留下来观战了,你们慢慢享受,记得别弄死了。” 廖恒点头应声:“知道了,姐。” 几个男人被角落里的美女给惊艳到,震惊不已:“天啊,阿恒,哪里搞来这么一个尤物,简直太漂亮了。” “别管她是谁,今天哥几个,好好爽一下。“廖恒从抽屉里拿出两盒避孕套,“戴套,别留证据。” “那多没意思?”男人望着安云柒,垂涎欲滴。 廖恒从房间里翻找出摄像机,把茶几推开,客厅的东西都摆放好,其他男人忍不住去触摸安云柒。 安云柒往角落上缩。 她心里无比恐惧,吓得身子微微颤抖,心里一阵阵恶心在涌动,呼吸乱了。 心里呐喊着:挚哥,救救我! ------------ 第55章 余挚受伤住院 廖燕坐电梯下楼。 电梯刚打开的一瞬,她看到大门外面,一群人冲进来,有警察有物业,还有余挚。 她猛地按关门键,慌乱不已。 在警察冲进来的一瞬,电梯已经关紧,往上升。 余挚毫不犹豫地往楼梯跑去。 警察按上按钮,旁边的电梯往下降落。 大概过了一分钟,电梯终于来了。 几名警察和物业一起进入电梯,按了二十楼。 —— 廖恒刚架好摄像机,门突然被人推开。 廖燕惊慌失措,吼道:“警察来了,快带她离开。” 在场的男人全慌了,二话不说,直接往外跑。 廖恒连忙跑进厨房,带上一把锋利的尖刀,扯起安云柒拖着离开。 几人来到电梯旁边,见到电梯往上升,廖燕脸色煞白,“走消防通道,快快快……“ 消防楼梯里。 余挚一口气跑到15楼,隐约听到仓促杂乱的脚步声从上面传来。 他停住脚步,微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快速把手掌缠绕起来,拳头一握,冷厉的眸光如同嗜血的死神。 他站在转弯的平台上等着,周身笼罩着一层阴森的杀气。 “快点……”廖燕的声音非常慌乱。 蓦地,所有人在楼梯间停下来了。 余挚抬眸,杀气腾腾的一记眼神,把所有人吓得愣住,有几秒的迟疑。 身后传来警察追逐下来的脚步声。 他们顾不上太多,握紧拳头冲下去。 余挚狠厉的一脚,直接把冲下来的男人踢得往后倒,撞上他后面几人。 安云柒看到余挚那一刻,眼眶忍不住湿了,心里既难过又内疚,同时也很庆幸他终于来了。 因为她不听话,又让余挚担心,现在还令他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独自跟一群人打起来。 廖恒扔下安云柒,从身后掏出刀子,直接冲向余挚。 安云柒想要大喊,告诉余挚,身后有危险,可嘴巴被封住,“嗯嗯” 余挚跟其他几个男人在窄小的楼梯间打斗,背后突然被砍了一刀,他痛得紧蹙眉头。 “呜嗯……”安云柒吓得泪水溢出眼眶,她怒吼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廖燕观战时,安云柒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踢上廖燕的背,把她踢得滚下楼梯。 安云柒快速往下跑,踩过廖燕的背。 廖恒举刀再往余挚身上砍。 余挚没有任何防御的东西,本能地抬手,握住他砍来的刀。 警察的脚步声愈发靠近,其他男人也顾不上打斗,急忙往下逃跑。 安云柒靠近后,抬脚狠狠踢上廖恒的背部。 刀子从余挚的手掌划出来,廖恒直接扑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甩下楼梯。 余挚立刻捂住受伤的手掌,痛得紧蹙眉头。 鲜血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安云柒疯了似的,用尽全身力气,一脚一脚往廖恒的后背踩打,她的泪水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那两刀明明砍在余挚身上,她的心却一阵阵的疼痛。 该死的浑蛋,你竟然砍伤挚哥,你去死吧! 浑蛋,去死吧! 安云柒发泄怒气地猛踩廖恒。 警察飞奔下来,余挚松一口气,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看着发疯的安云柒,他眼底的杀气也逐渐消失。 警察控制住廖恒和廖燕,把安云柒拉到边上,给她解开手中的束缚和嘴巴的胶布。 余挚有气无力地低喃:“还有几个人跑下去了。“ “跑不掉的,下面有人拦截他们。”警察从容不迫道。 被松绑之后,安云柒冲到余挚面前,彷徨不安地拉住他受伤的手掌,再看看他沾满鲜血的后背,泪如雨下,心疼到无以复加。 “挚哥,我们去医院。”安云柒看到余挚的脸色逐渐苍白,她下唇在颤抖,手也在颤抖。 余挚忍着疼痛,被她搀扶着,跟着警察一同进入公寓走廊,坐电梯下去。 “小柒,你没事吧?”余挚的目光定格在她红肿的脸颊,看到她脸颊被打,满眼疼惜。 安云柒摇头:“我没事。” 余挚心疼不已,柔声安慰,“你一向很坚强的,别哭。” 安云柒低头,把泪水抹掉。 逃到楼下的男人,被警察一窝蜂给端了。 廖恒等人押向警察局,余挚和安云柒在警察的护送下,去了医院。 幸好手掌的伤不是太深,没有伤到筋骨。 他后背的伤就严重多了,缝了十几针,需要住院观察,吊消炎药水。 帮余挚办理住院,安顿好后,警察需要带安云柒回警局录口供。 余挚趴在床上,望着警察,语气严肃:“你可以带她回去录口供,但录完口供,你必须派警车把她安全送回来,亲自交回给我。” 她是个成年人,不是三岁小孩,录完口供能自己回家的。 警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从余挚担忧紧张的态度来看,这女孩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不容有半点闪失。 “好,我会的。”警察应声。 安云柒垂头不语,愧疚难过,一句话也不想说,转身就跟着警察离开。 余挚喊她:“小柒。” 安云柒回头,充满歉意的目光望着他,觉得余挚受伤,是她害的,都是她的错。 “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就走了?” “挚哥,你好好休息,待会见。”安云柒听话,软绵无力地道别。 余挚勾勾嘴角浅笑着叮嘱:“注意安全,叫警察把你的手机找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安云柒应声。 警察无奈道:“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担心她了,有我们在,不会让她出事的,放心吧。“ 余挚点头。 警察带着安云柒走出病房,关上门。 两人并肩走在长廊里,警察好奇问:“是你男朋友,还是你哥?” “我哥。”安云柒不假思索。 警察:“难怪,你哥真的急坏了,为了救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是亲哥没错了。” 安云柒心里很是感慨。 是啊,要是她亲哥,该多好啊! 跟余挚没有血缘关系,是她这辈子的遗憾。 半小时后。 医院,病房的门被推开。 余挚猛地抬头,以为是小柒回来了。 见到来人时,脸色一沉,眼底的怒意再次沸腾。 进来的是安晴和余津。 “阿挚,你伤哪里了?怎么会这样?”安晴泪眼汪汪地走过来,想要触碰他的身体。 余挚对安晴置若罔闻,目光冷冽如冰,狠狠地瞪着余津。 他从床上爬起来,用力扯掉手背的针头。 安晴慌了:“你干什么?点滴还没打完呢。” 余挚一步一步走向余津,咬牙怒问:“为什么把小柒丢在路上?” 余津心虚:“是她不肯上车的。” 话语刚落,余挚没有受伤的手一拳打过去,紧接着又是一脚,把余津踢得往后退,撞到了门。 他痛得五官扭曲,捂着胸口猛咳两声。 安晴吓傻了,急忙跑过去,扶着余津,冲余挚怒吼:“你干什么打你二哥,你疯了吗?” 因为用力,余挚的后背开始渗血,隐隐作痛。 他隐忍着疼痛,追问余津:“她不是无理取闹的女孩,她为什么不肯上车,你对她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余津直起腰身,捂着疼痛的腹部,气恼道:“我说你喜欢她,男人占有欲的那种喜欢,她觉得我在挑拨离间你们的关系。” 余挚冲过去,一把揪住余津的衣领,怒斥:“她厌恶爱情,只把我当哥哥,你跟她说这些,不是在挑拨离间那是什么?” “我在帮你。”余津底气十足地吼。 余挚冷笑,咬着牙,狠厉道:“麻烦你收起这些肮脏的手段,你无非是想逼着我把地卖给你而已,你知道小柒是我的软肋,你知道我不想失去她,你就想尽一切办法离间我们。” “你想多了。”余津不肯承认。 “如果,小柒觉得我对她是爱情,那还不远远地躲着我,避我如蛇蝎吗?“余挚怒红了眼。 余津阴森冷笑,感慨道:“是啊,她应该是杀妻案看多了,那可怎么办?你确实很爱她,也很想娶她当老婆,这是不争的事实。” 余挚用力一扯,把余津扯到面前,脸色铁青,冷眸狠厉,一字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小声嘀咕:“把地卖给我。否则,我会使出浑身解数,直到拆散你们为止。” 安晴听懵了,扯上余挚的手臂,用力掰开:“阿挚,你放开你二哥,为了一个女人,你们兄弟反目成仇,值得吗?” 余挚狠狠推开余津,冲着安晴低吼:“跟小柒没有关系,是你的宝贝儿子,他想要我的地。” 安晴愕然:“什么地?“ 余津整理领带,拉住安晴的手:“妈,我们走。” “到底什么地?”安晴甩开余津的手,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们两兄弟。 余挚感觉背后的伤口剧烈疼痛,衣服也湿透了,他气息有些短促,“你抢来想要报复你前夫的那块地,向日葵植物园。” 安晴震惊,蹙眉望着余挚:“地是你的?” 余挚往后退了几步,坐到床上,虚弱冷漠,冷笑着问,“很意外是吗?还要抢是吗?” 安晴震惊不已,一言不发地看着余挚,最后又看看余津,恼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妈,地是他的。”余津说。 安晴诧异:“他哪里来的地?” ------------ 第56章 卫生间里的暧昧 余津说:“他有工作,收入挺可观的,几年前地价很便宜的时候,买了很多偏僻地区的地皮。这几年开发过去了,地价猛涨,所以他很有钱,也有很多地。” 安晴震惊,愕然愣了好片刻,实在没想到生活最不堪且她最看不起的小儿子,竟然最有能耐。以为他空有一副好长相,但不思进取,还担心他的未来呢。她看向余挚,好奇问:“这块地,你不会卖给你爸对吧?” 余挚:“谁都不卖。” 安晴:“行吧,那我也不要了。” 余挚觉得很是讽刺。 这些人,真把自己当回事。 余挚嘲讽问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也挺滋润的,妈还担心你过得不好,一个人受苦受累,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安晴端着老母亲那般的姿态,语重心长缓缓道:“听你们兄弟刚刚的谈话,看来云柒并不喜欢你,只把你当哥哥,我这就放心多了。” “你好好休息,我跟你二哥先回去。”安晴挽住余津的手臂,望着余挚叮嘱道:“听说你住到你舅舅家里了,要懂事一点,别给你舅舅惹麻烦。再怎么说,他也不是你的亲舅,他是不会惯着你的臭脾气。” 余挚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鲜血顺着他的背往下流淌。 伤口愈发疼痛。 他拳头紧握着,唇色也泛了白。 余津突然开口:“妈,他的资产都投给江家,交给江北在打理。” 一听这话,安晴瞬间不高兴了,脸色沉下来。 自己儿子赚的钱,拿给外人做投资,这不是妥妥地打她的脸吗? 她不悦地问:“阿挚,咱们家也有企业,为什么把钱投资给外人?交给你二哥,他也能帮你打理得很好,有钱自己人一起赚,不是更好吗?” “滚。”余挚快要忍不住了,气息愈发缭乱。 身体的疼痛让他变得虚弱,心里的疼痛让他变得心力交瘁。 安晴态度严肃了几分,“等你身体好点,我再来找你谈谈,如果你不喜欢做生意,那就把钱交给你二哥做投资,免得你那些钱被外人给霍了去。” “你好好休息。”放下话,安晴随着余津离开病房。 门被关上那一瞬,余挚再也承受不住,往后一倒。 鲜血占满了整片床单,他脸色惨白,眸光游离,背后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他向床头伸手,用力挪着身体。 够了好一会,他的手也够不着按铃。 他最终放弃了求救,闭上眼静静地等血流干。 从小到大,他求生的意志力都不强。 眼睛一闭,死了就不会再痛苦。 不用面对那些恶心的亲人。 不用惦记着小柒那份爱而不得的感情。 算了,就这样吧! 没意思! 他的意识也逐渐抽离身体。 突然一阵慌乱的哭喊声。 “挚哥……挚哥你醒醒……” “医生……护士,快来人啊……” “挚哥,你别吓我,呜呜……医生,你快救救他……” 余挚感觉灵魂都在挣扎。 是小柒的声音。 终究,他还是不舍得抛下她,心里牵挂着她。 —— 医院的窗外,绿树葱葱,晨曦穿过茂密的枝叶,映入房间。 早起的小鸟在外面叽叽喳喳地叫。 春风吹来,轻柔微凉。 明亮的病房里,护士推着车子进来,她的动静吵醒了余挚。 余挚睁开眼,感觉手被人紧紧握着。 他垂下头,看一眼手的位置。 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压在床沿边上睡着,女孩白皙的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手。 “你醒了?”护士开口。 余挚用手指挡了挡嘴,示意护士小声说话。 护士明白,拿着温度计走到他身边,给他探了体温。 随后,又拿起吊瓶和针管,示意要打针了。 余挚另一只手被包扎得像木乃伊,只好把安云柒紧紧握住的那只手慢慢抽出来,交给护士。 护士确定姓名问:“叫余挚,是吗?” “是。” “今天有三瓶药水。你昨晚上失血过多,输了血,你知道吗?” 余挚摇头。 护士长叹一声,小声嘀咕:“都缝针了,还能弄到伤口裂开,出血也不说,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别说话了,可以吗?”余挚小声问。 护士看一眼趴在病床熟睡的女孩。 换做平时,她也不惯着这些守床的家属。 可昨天,她是亲眼看见女孩多慌乱多害怕,她值班一夜没睡,女孩也守着伤者一夜没睡。 应该是刚睡着不久吧。 她呆会就换班回家休息了,可女孩还要在医院照顾他。 出于怜惜,她也不想打扰女孩休息。 吊上针水,护士轻轻收拾东西离开。 看着小柒不舒服的睡姿,他有些心疼,想要抱她上病床睡。 可他现在伤口疼,身体虚,手上还吊着针,实在抱不动她。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安云柒。 见她睡得沉,他也闭上眼睛休息。 终究,安云柒还是被进屋打扫的护工阿姨给吵醒。 “美女,抬抬脚,我拖一下地。” 安云柒惺忪迷蒙地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往边上靠。 阿姨拖完地,转移地方。 安云柒回头,却看到余挚睁开眼,望着她。 “挚哥,你醒了?”安云柒紧张地弯下腰,俯身看他,手掌摸上他的额头探探温度,“你昨晚流了好多血,昏迷不醒的,你吓死我了。” 余挚往床的一边挪,“小柒,你睡这里。” “你躺好,别动,我睡过了,不累。” 这时,拖地阿姨说:“有家属床,20元一天,要租吗?” “不用不用。”安云柒对阿姨说:“谢谢,我不累。” 见她面容憔悴,余挚心疼不已。 安云柒坐到椅子上,握住他暖烘烘的大手,轻轻揉着,“挚哥,还疼吗?” 余挚摇头,“不疼。”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横着平躺在床尾后面?还流了那么多血。“ 余挚默不作声地挤出一抹微笑,转移话题:“小柒,早餐吃什么?” “哦,我在医院里预定了营养粥给你,还有包子,等会就送过来。”安云柒连忙站起来,拿起旁边的杯子,倒上一些温水,先尝试一口,确定水温合适,才送到余挚面前,“挚哥,你先喝点水吧。” 余挚撑着床,安云柒连忙扶着他的后脖子坐起来。 这时,背部传来一阵疼痛。 余挚用打着吊针的手去接,安云柒连忙按下他的手,把水送到他嘴边:“我喂你,慢慢喝。” 他微微一怔,望着安云柒专注认真的小脸,没再犹豫,压低头喝上一口水。 喝完水后。 安云柒放下杯子,“挚哥,医生说你醒来之后,要侧躺着睡,或者趴着睡,别长期压着伤口,不利于恢复。” “好。”余挚看了看卫生间,又抬头看了看吊瓶,犹豫了几秒,说:“小柒,你找个男护工过来,我想上厕所。” “没见到男护工。”安云柒抬高手拿出吊瓶,一手扶着余挚的手臂:“我扶你去吧。” 既然她愿意,余挚也没多想,挪腿下床。 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今天比昨晚还要虚弱一些,步伐有些浮。 进入卫生间,安云柒把吊瓶挂在旁边的钩子上,掀开马桶盖子,抽来纸巾递给余挚。 余挚望着她递来的纸巾有些疑惑,“我小便,不用纸巾。” “小便不用纸巾的吗?”安云柒错愕。 “……”余挚更是错愕。 两人对视着,莫名的尴尬了。 安云柒反应过来,脸蛋有些发烫,“那我先出去,你上完了,就叫我。” 余挚点头,打着吊针的手轻轻扯上裤头带。 他扯了扯,越扯越紧。 低头一看,无语了…… 安云柒刚想关门,里面传来余挚的声音:“小柒,你等等。” “怎么了?”安云柒推开门,探头进去。 “你过来帮帮我。”余挚的语气有些无奈。 安云柒没多想,走进来,低头看着他扯住的裤头带。 医院里的病号服裤子是绑带的,他刚刚解裤头带的时候,扯错方向,把裤头带扯成死结了。 余挚抬一下包扎的手,说:“一只手,不好解。” 安云柒明白他的意思,微微弯腰,低下头给他解着。 白色的绳子比较软,系得有些紧。 而她的指甲刚好昨天早上剪得很秃,根本使不上劲。 余挚按着上衣,低头看着她的动作。 她手无意间的触碰,让男人身体莫名绷紧,呼吸愈发缭乱。 感觉一分一秒都无比折磨人。 安云柒弄了一会,愈发着急,眼看要扯出来就行,指甲却不够力。 无奈,她只好蹲下身,贴脸过去,用上牙齿帮忙。 “你干什么?”余挚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胸口骤然起伏,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呼吸变粗。 安云柒却还没有意识到她这个动作对男人来说,有多诱惑。 “挚哥,你别动。”安云柒往他靠近,扯住他的裤头往面前一拉:“我手指甲不够力。” 她贴脸过去,直接用上牙齿和指甲,一同去扯他的裤头带。 余挚低头,看到女孩黑乎乎的脑袋压在他小腹下。 那视觉冲击简直要了他半条命,他胸膛在轰炸似的,全身肌肉绷紧发烫,呼吸愈发急促。 手掌猛地撑住旁边的墙壁。 安云柒解得很认真,丝毫没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 余挚受不了,沙哑的嗓音低喃:“小柒,别弄了,拿剪刀进来。” “快了。”安云柒声音含糊,用门牙咬着结的一边,指甲掐进另一边,用力扯着。 女孩的下颚和手臂似有似无地触碰到他的身体。 身体逐渐僵硬膨胀。 一股燥热在小腹乱窜。 ------------ 第57章 要跟哥哥睡一张床吗? “你去拿剪刀吧!”余挚仰头深呼气,胸膛起伏,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画面让人遐想连篇,血气方刚的男人,哪能承受这种视觉冲击? 安云柒挪开脸蛋,手指轻轻扯开松掉的小结,把他的裤头带全部解开,开心道:“可以了,弄好了。” 她站起来,拿着扯松的裤头交给他,视线不经意撇见男人里面黑色的裤子,以及那膨胀的庞然大物。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尴尬。 卫生间的气氛莫名暧昧,气流变得燥热,两人的呼吸都变得不太平稳。 安云柒脸蛋发烫,瞬间泛起红晕,不敢与男人的眼神有接触,急忙转身离开卫生间,把门关上。 余挚低下头,微微张开嘴呼一口气。 心脏怦怦跳得不停。 上完厕所,余挚用包得像木乃伊的手配合打吊针的手指,困难地系上了裤头带。 他刚开水龙头,欲要伸手过去洗,看到手背上插着针,他愣住了,随即关上水龙头。 “可以了,小柒。”余挚喊。 安云柒羞赧地推开门,目不转睛地望着余挚的胸膛,避开与他视线对视,拿起旁边悬挂的吊瓶,扶上他的手臂,离开卫生间。 余挚刚到床上,安云柒抽来消毒湿纸巾,拉起他的手,轻轻擦拭他修长好看的手掌和指尖。 余挚就静静看着女孩体贴入微的举动。 女孩知道他有洁癖,手上有吊针,另一只手也受了伤,不方便洗手。 余挚的目光移到安云柒的脸蛋上,见她脸颊绯红一片,忍不住想笑。 她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再如何厌恶爱情、排斥异性,也会有生理性害羞的时候。 这时,医院的送餐阿姨端着早餐走进来,“29床,你们的早餐。” “好,谢谢阿姨。”安云柒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接过早餐。 病房里,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 气氛莫名的尴尬。 而这份尴尬,随着时间的流逝,便慢慢淡化。安云柒很快就忘了害羞,只顾着照顾他吃药,做检查,以及吊针水。 他们没有把受伤的事情告诉安家的人。 当天晚上,余挚想要把安云柒赶回家里休息,自己一个人留在医院。 安云柒不放心,怕他伤口又会大出血。 两人在病房里不断来回拉扯。 余挚说,“你在这里,休息不好,明天还要上学。” 安云柒说:“我请假了。” “我真的没事,不用陪我。” “我陪你直到出院。” “你不回家睡,你爸会担心的。” “他不会,如果没有人提醒他,他甚至都不会发现我不在家里。” “小柒,听话,回家休息。” “挚哥,你是为了我受伤的,我必须陪着你,直到你出院。” 两人四目对视,坚持己见,毫不退让。 相望片刻,两人又忍不住粲然一笑,各自都为对方退一步。 安云柒说:“我现在回去一趟,免得他们觉得我没有回家睡觉,又要小题大做,揪我小辫子。但是我回去洗澡换衣服,晚点还是要过来照顾你的。” 余挚也是无奈,缓缓道:“那行,你睡病床,我睡看护床。” “那不行。”安云柒浅笑着摇头,随后离开医院,回家洗澡。 —— 安云柒回到安家,得知大伯已经出院,正在房间里休息。 她回了房间,洗漱过后,准备去医院照顾余挚。 一楼的卧室里。 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砸声。 大伯母尹秋月的哭喊声起伏不定。 才刚出院,身上有伤,又要打老婆了? 安云柒脸色难看,紧握着拳头,隐隐忍受着,心里很不舒服。 “不要打了,呜呜……不是我的错,求你不要打了。” 安康怒不可遏地吼着:“我草你妈的,敢管老子的事?老子要睡谁就睡谁,跟你个臭黄脸婆有什么关系?敢给脸色老子看……老子打死你……老子让你看看,谁才是你的主人。” “呜呜……”大伯母悲痛的哭泣声传出房间。 期间,本在客厅里坐着的安老夫人爱莫能助,也让佣人扶着她进房了。 听到尹秋月被打,安福夫妻也置若罔闻,不再出来劝阻。 安曼曼在外面玩耍还没回家。 大姐安莎莎开了门,走到父母的房间门外安静地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劝阻的行为,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安云柒就这样无奈且安静地站着,直到里面的打砸声停止。 顷刻,尹秋月开门出来,她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眼神无光。脸上到处都是淤青红肿,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 即使看不见她衣服之下的身体,也能想象是何等的苍夷,何等的伤痕累累。 她关上门,踉跄着步伐扶着柜子,抬头之际,对视上安云柒悲伤的目光。 尹秋月眼里也有泪水,却硬是挤出微笑,紧张地整理衣服和头发,声音哽咽却温柔似水:“云柒啊,这么晚了,赶紧回房休息吧。” “大伯母……”安云柒欲要开口。 尹秋月挤着微笑说:“没事的,别担心,我都习惯了。” 是啊,她都已经习惯了。 即使以前,她偷偷地报警,警察来了,大伯母依然不起诉控告大伯,甚至对警察说是自己撞到的,没有被老公打。 警察一走,换来的是安康更加暴戾的殴打。 安云柒以前想不明白大伯母为什么要耗在这个家里,守着这个畜生不如的丈夫。 如今,她明白了。 就宛如自己受尽委屈,受尽苦难,也不想离开这个家。 因为太多的不甘心了。 大伯母家里穷,还有重病的弟弟,年迈的父母。 一旦离开这个家,大伯母会失去收入,重病的弟弟会死,无法赡养年迈的父母。 安云柒忍不住抹了抹眼眶里的泪水,转头望向阳台,深呼吸缓解心里的郁结。 她真的好恨。 恨自己保护不了大伯母。 也恨大伯母无法独立自主地离开安康,活出自己的人生。 更恨大姐二姐的无能,都成年了,也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们的父亲外遇养情人,肆意殴打她们的母亲。 突然,安云柒想到了余挚。 如果余挚在,他会不会救大伯母? 他肯定能压制安康的。 安云柒想到余挚,急忙说:“大伯母,你躲着他吧,等挚哥回来,肯定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尹秋月慈祥地点点头,“对了,阿挚这两天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到他?” “他有点忙……明天应该会回来了。” 尹秋月扶着柜子缓慢地蹲下身,从里面翻找出跌打损伤的膏药。 她熟练的动作无比心酸。 安云柒跑过去,扶着尹秋月坐到沙发上,拿着药膏说:“大伯母,我给你涂药吧。” 尹秋月苦涩地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去休息吧。” “你今晚睡哪里?”安云柒问。 尹秋月漫不经心,“我去书房睡就行。我都洗习惯了,真没事。” 安云柒心房一阵阵揪着痛。 挤着药膏给尹秋月涂抹受伤的脸部。 撩起尹秋月的衣服那一瞬,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安云柒还是忍不住破防了。 泪水一滴滴涌出眼眶,滑落在她泛白的脸颊上。 大伯母虽然没有像亲生母亲那样爱护她。 可在这个家里,她和大姐是对她最关心的亲人了。 在触碰到尹秋月上身的伤时,安云柒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尹秋月咬着牙隐忍着。 “大伯母,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安云柒难受地问。 尹秋月云淡风轻道:“你大伯肥胖还有三高,又爱喝酒,应该没有我命长的,我再忍忍,他肯定比我死得早。” 安云柒听她这话,更是觉得悲凉苦涩,无比心酸。 安云柒帮尹秋月涂完膏药,扶进书房,给她铺好床单被褥,安置好她,才离开书房。 关上门,转身走出客厅时,看见安康正在酒柜前面倒酒喝。 安康喝上一口酒,转身正好撞上安云柒冰冷愤恨的眼神。 他挤出一抹油腻的笑容,眼神很是轻浮,“云柒啊!要不要过来陪大伯喝一杯?” 安云柒感觉胃部在翻涌,见到他都想吐。 安云柒拳头一握,走到沙发拿起自己的包,走向门口。 刚走几步,安康在她后面喊道,“安云柒。” 男人的语气变得阴冷硬气,带着丝丝怒意。 安云柒脚步一顿,停下来,背对着他。 安康也不想装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这一笔一笔的账,你都给老子记住了,老子迟早是要你还的。还有余挚那混球,以后有他好看。” 安云柒漠然置之,继续迈开大步离开安家。 这个家,除了外公的留下的不动产外,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人。 —— 深夜11点多。 去到医院病房。 安云柒轻轻推开门,步伐轻盈地走进去,放下背包,小心翼翼靠近病床。 病房的灯光柔和暗淡。 床上的余挚正闭着眼,侧躺着休息。 安云柒慢慢靠近,弯下腰,低头看他俊逸的脸,眼帘紧闭,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她伸手轻轻摸上男人的额头,探了探体温。 蓦地,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她吓一跳,紧张地抽了抽,可男人的力道很稳,她的手被纹丝不动地握住。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余挚低沉的嗓音软绵绵的,隐约透着一丝牵挂之意。 安云柒拉来椅子坐下,细声细语问:“那你希望我来,还是希望我不来?” 余挚没有松开她的手,缓缓睁开眼睛,凝望她清纯俏丽的脸蛋,对视她好看的眼睛,犹豫了几秒,说:“想着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可心里还是很想你能过来陪陪我。” 安云柒温温一笑,小声嘀咕:“你果然口是心非。” 余挚松开她的手,身体往床的另一边挪,拍了拍空出来的一边位置,“要跟哥哥睡一张床吗?” ------------ 第58章 给余挚洗澡 安云柒的脸蛋霎时变得烫烫的,她不知道有没有脸红,但心脏是砰砰的狂跳。 视线变得羞涩,故作不屑地冷哼一声,晕他一记白眼,转身去整理小床。 她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男人那深情款款的眸光,静静地看着她。 她铺好床单,跑去开关处把灯光调暗,直径走到小床躺下,拉来被子盖上,柔声细语低喃一句:“晚安,挚哥。” 余挚温柔回应:“晚安,小柒。” 病房安静下来,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如羽毛漂浮。 温暖的房间,安云柒很快就入睡。 余挚不舍得让自己睡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感受有她在身边陪伴的美好时光。 这一夜,很漫长,也很温馨。 翌日早上。 余挚身上的伤恢复得还不错,他要求出院。 医生和安云柒都劝他再多住一天。 可他坚持要出院。 原因无他,就是不想让安云柒在医院里受累。 中午时分。 他们拿了药,回到安家。 余挚佯装平常回家,不显露半点不适的状态,受伤的手掌就一直放到衣服的口袋里。 这天傍晚。 吃饭的时候,家人全都到齐了。 余挚注意到安康那仇恨的眼神,以及尹秋月脸上的伤。 安老夫人心疼地嘀咕:“好端端的,怎么就弄伤了手掌?而且还是右手,这下怎么拿筷子?” 余挚此时用左手拿着筷子,慢慢夹着菜,吃了起来。 “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安老夫人又问。 余挚回道:“没有生病,别担心。” “前两天也不见你回来住,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餐桌上,就安老夫人叨叨絮絮地说个不停,而且话题总是围绕余挚的事。 饭吃到一半。 安康突然放下碗筷,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口:“趁着人齐,我宣布一件事。” 全家人都好奇地看向他。 他油腻的脸上泛着得意扬扬的笑容,说道:“我准备跟这个黄脸婆离婚,下个月娶个新妻子进门。”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两个女儿的脸色尤为难看。 尹秋月低下头,一言不发。 安福实在看不过去,放下碗筷,握拳怒问:“大哥,你在外面怎么玩都行,大嫂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还想怎样?这世上还有比大嫂更好的女人吗?你是不是糊涂了?” 安康对尹秋月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解释道:“阿福,我清醒得很,跟她在一起真的很痛苦,我现在看到她这张老脸就想吐。” 安老夫人严肃道:“想离婚娶小三,除非我死,否则没门。” 安莎莎和安曼曼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们的父母迟早会离婚。 而且离婚对母亲来说,算是一种解脱,她们并不反对。 安康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妈,这婚我必须得离,她怀了我的儿子,我必须给她名分,否则她不肯帮我生儿子的。” “儿子?你确定是怀了儿子?”安老夫人两眼放光,激动不已,双手攀过去握住安康的手臂,“查过了是吗?是儿子?” 安康开心地点头。 安老夫人刚刚的坚定,瞬间动摇了,着急问:“对方几岁?” 安康说:“23岁,大学生,长得非常好看,小孩以后的基因一定很好。” 安老夫人欣喜万分,看向尹秋月的眼神,也没了羞愧和怜惜,劝道:“阿月,事已至此,妈也帮不到你了,别怪妈,好吗?” 尹秋月端着碗,扒着白饭,平静如水,一个字也没说。 安云柒在想,对方才23岁,那肯定不是前两天被捉的廖燕。 看来,安康外面的情人可不止一个。 这时,程晓莹忍不住插嘴:“大伯,她才23岁,跟你女儿差不多年龄,比你小二十几岁呢,她怎么就愿意嫁给你?” 安康被泼了一盆冷水,沉下脸,淡淡道:“爱情面前,年龄从来就不是问题。我爱她疼她,她当然愿意嫁给我。” 爱情?众人心里都在冷笑。 程珊给了一个眼神程晓莹,示意她别乱插嘴。 程晓莹谄媚地说:“那就恭喜大伯。” 余挚忍不住冷冷一笑。 他的笑声有些嘲讽的味道。 安康脸色骤变,怒瞪余挚。 新仇旧恨在他脸上显露出来,咬着牙怒问:“你笑什么?” 余挚放下筷子,淡漠的眼神对视他,云淡风轻道:“你应该还没告诉那女的,安家大酒店、豪车、别墅,都不是你的产业吧。” 安康脸色铁青。 余挚继续说:“如实告知,你看她还愿不愿意给你生孩子?” 安康不理会余挚,紧张地看向安福,“弟,你帮哥一把,等她生下我的儿子,我再向她坦白这一切,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帮帮我。” 闻言,安云柒感觉三观震碎了。 这不是妥妥的骗婚吗? 这时,安老夫人也忍不住帮着安康说话,“阿福,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得帮帮你大哥,如果那女的只是看上我们家的钱,那就先用钱留住她的人,等她生下儿子,以后再怎么撕破脸皮,她也是孩子的妈妈,是逃不掉的了。” 安福犹豫了几秒,说:“隐瞒这些事情倒是比较简单,如果她狮子大开口,要房要车要钱呢?” 安老夫人说:“那就先答应,慢慢糊弄过去,等她嫁过来,到时再看情况而定。” 尹秋月还在,他们母子三人已经当着她的面商量娶小三之事。 这种赤裸裸的侮辱和蔑视,让人气愤至极。 安云柒为大伯母感到心寒。 尹秋月却无比平静,吃完晚饭,放下碗筷就离开餐桌,回了书房。 他们母子三人还在商量对策。 余挚拿起筷子,不太利索地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安云柒的碗里,柔声细语呢喃:“别管,吃饭。” 安云柒回过神,细声细气地向余挚颔首道谢:“谢谢挚哥。” 她端起碗筷,继续吃饭。 听余挚的话,不管!也管不着!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帮大伯母多拿一点离婚财产。 晚饭过后,大家都各自回房。 安云柒点灯夜读,努力补上前两天漏掉的知识。 到了十一点多。 房门传来开锁声,咔的一下,门推开了。 安云柒转头,看见余挚抱着干净的衣服进来,走向浴室,对视上安云柒,问:“还没睡?” “还没。”安云柒连忙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紧张问:“挚哥,你手上有伤,背后也有伤,是不能碰水的。” 余挚应声:“我知道。” 安云柒:“那就别洗澡了,再忍两天吧。” 余挚淡淡一笑,顿住脚步说道:“我宁愿它感染发炎,也不愿意不洗澡就睡觉。” 安云柒无奈地轻叹,“你有防水贴吗?” “没有。” “那你洗下半身,上半身擦浴吧。” “好。”余挚应答,忍不住调侃道:“你要不要帮我洗?” 安云柒连忙坐回位置,拿起笔,故作忙碌地低下头:“我才不要。” 余挚宠溺一笑,走进浴室,掩上门。 安云柒放下笔,呼一口热热的气息,又忍不住转头看浴室的方向。 余挚能擦到后背吗? 以他那种洁癖强迫症,后背必须得擦洗吧? 若是伤口碰水了,会不会发炎感染? 安云柒犹豫几秒,再低头学习时,已经看不进去了,脑海里全是余挚,担忧牵挂的心情,难以言喻。 她放下笔,走出书桌,来到浴室门口,忧心忡忡地提醒,“挚哥,你别洗后背,知道吗?还有你手掌有伤,千万别碰水。就随便洗洗下半身就好,你又不脏,不用每天都洗澡的。” 余挚没有回应。 安云柒以为他听不见,便靠在门上继续说,“挚……” 声音刚说出口,蓦地,门不受控制地松开,安云柒惊呼一声,往里面扑,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原来,余挚并没有关门,只是虚掩着。 安云柒扑进去的一瞬,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不已,视线无处安放,紧张又窘迫。 坐在浴缸里的余挚颇有深意的眸光凝望着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安云柒脸红心跳,急忙转身想要离开。 可视线扫过浴室里的余挚,走了几步,顿然停下来。 她是不是看错了? 安云柒鼓起勇气,再次转头看余挚。 他竟然在浴缸里泡澡? 安云柒顾不上害羞,担忧地走过去,推上他的后背,恼怒道:“挚哥,你疯了吗?你后背有伤,是不可以泡澡的。” 当看到余挚的后背,才发现水位刚好在他伤口之下。 伤口上的棉布还是干燥的。 安云柒羞涩地挤出一抹尴尬的微笑,“不好意思,打扰了,你洗吧,注意别让水碰到伤口。” 余挚拿起湿毛巾,递给安云柒,小声说:“小柒,帮我拧干。” 安云柒顿了几秒,接过他递来的毛巾,蹲下身拧干水分。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结实宽厚的胸肌上,呼吸变沉,心情愈发紧张。 “拧好了。”安云柒把毛巾递给他。 余挚没接,转身背对着她,“小柒,帮我擦擦。” 这一刻,安云柒没有丝毫犹豫,摊开毛巾,帮他把后背没有贴纱布的肌肤以及他的后脖子都擦拭一遍。 水汽氤氲温暖。 浴室的气氛愈发暧昧不清。 安云柒触碰到他暖烘烘的皮肤,心如鹿撞。 为了转移尴尬,减少暧昧,安云柒找了个话题,说道:“挚哥,我们帮帮大伯母吧,让她离婚的时候能多分点钱。” 余挚语气严肃,“她不能离。” 安云柒错愕,停下擦拭的动作,疑惑道:“为什么?” 余挚说:“安康的钱全花在外面的女人身上,剩下的都是债务。离婚,她分到的也只会是债务。” 这一刻,安云柒真的很想爆粗口。 ------------ 第59章 安家又来一个小三 安云柒气急了,握着毛巾一拳砸在浴缸的水里,溅起水花。 余挚来不及躲避,满脸水珠,疑惑地望着她。 她反应过来,慌忙道歉,“对不起,挚哥,我一时没忍住,我不是故意的。”边说边拧干毛巾,给他擦拭脸颊上的水。 余挚浅笑,眼底尽是温柔。 他情深款款地望着女孩泛红的脸蛋,紧张的模样很是可爱。 安云柒轻轻擦抹他刚毅俊逸的脸颊,棱角分明的五官十分精致,肤色很好,除了充满男性阳刚气息的胡茬,脸上没有任何瑕疵。 瑞凤眼本就勾人魂魄,眼角还有一粒非常小的泪痣,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是魅惑。 他的眼睛给人一种又纯又欲的即视感,真的是那种看电线杆都含情脉脉的感觉。 以至于安云柒每次跟他对视,都莫名的心跳加速,感觉他的眼神深情勾人。 余挚没说话,浓烈的情感在心头缭绕。 “别看我。”安云柒实在抵不过他的眼神攻击,把他的脸推过去,挪到他后背,继续给他擦拭。 擦干净之后,安云柒把拧干的毛巾放在边上,站起来说:“我睡觉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锁上房门。” “好。”余挚沙哑的嗓音沉沉地应答一句:“晚安。” “挚哥晚安。”安云柒走出浴室,关上门,收拾好书桌的东西,躺进被窝里。 她心里依然惦记着大伯母的事情。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逐渐陷入沉睡中,梦中,若有若无地闻到熟悉的清香气息。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唇瓣被温热的触感弄得痒痒的。 她动了动唇,触感消失了。 她睡眼惺忪地掀了掀眼皮,漆黑的房间里,隐约看到男人俊逸的脸颊,慢慢离开她的唇。 感觉梦境那般缥缈,又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梦到余挚偷吻她呢? 转了身,继续睡。 —— 翌日清晨,安云柒醒来,坐了起来,长发披散地低着头。 她回忆昨晚上那个奇怪的梦。 太迷糊了,根本回忆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太羞耻了,竟然梦到有人吻她,而且那个人好像是余挚。 记忆这么迷糊,肯定是梦。 安云柒揉了揉脑袋,抬头看阳台外面的绿植。 向日葵花昂首挺胸地灿烂绽放,晨曦笼罩,生机勃勃。 她下床去洗漱,在卫生间听到大伯母的哭喊声。 急忙洗漱干净,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穿着睡衣往一楼跑去。 “我不离婚,我不离,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离……”尹秋月哭着怒吼。 全家人都被吵醒了,全跑出来查看。 安康逼着尹秋月出门去离婚,在客厅里拉扯不休。 安康暴怒,握着拳头往尹秋月身上打,爆着不堪入耳的粗口。 这时,一道身影飞快冲下楼,从安云柒身边越过,狠狠地握住安康的手臂,猛地一甩,把他扔到墙壁上。 安康痛得龇牙咧嘴。 余挚宛如强大的骑士,英勇威严,把尹秋月护在身后,气场强大,对着安康警告道:“想离婚就去法院起诉,你再打她一次试试,我让你再断几根肋骨。” 安康连忙捂住还没恢复的肋骨,紧张地吞吞口水。 余挚之前殴打他,不但断了肋骨,连男性功能也受到影响。 即使这样,他也拿余挚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余挚是为了救安云柒而出手的,算是自卫。 如今,他怕余挚再借此机会殴打他,便不敢再打尹秋月,恶狠狠的眼睛瞪着两人,手指指着他们,咬牙切齿地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丢下一个狠厉的眼神,就出门了。 尹秋月擦擦眼泪,哽咽地道谢:“阿挚,谢谢你。” 余挚回头看她,心疼不已,“大舅妈,别跟我客气,如果他再欺负你,就跟我说。” “好。”尹秋月低着头,往书房走去。 安老夫人脸色异常难看,瞪一眼尹秋月,眼神里透着不耐烦和厌恶。 不肯离婚,就代表着小三不能进门,她的孙子没有名分,由此,安老夫人便讨厌上尹秋月。 其他人也无奈地回房继续休息。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平息过去时。 殊不知过了两天。 安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女人身材高挑,长相是高科技脸盲,妆容浓厚,穿衣打扮非常网红。 虽然年轻,但身上背着高仿的奢侈包,穿着高仿的名牌衣服,连气息都透着虚荣。 她叫杨芳,23岁,大学刚毕业没多久,待业中。 自称怀孕两个月,抽血检查是男孩,是奔着结婚生子而来的。 大家都在热情地接待她,尹秋月躲在书房不敢出门。 杨芳坐在安康身边,秀着恩爱,说着不图安康的钱财,觉得他成熟稳重,宛如父亲那般宠爱她,是真心想嫁给他的。 嘴上说得好听,眼睛却不自主地往余挚身上看。 除了电视剧里的明星偶像,杨芳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见过像余挚这么帅气好看的男人。 一下子就被勾了魂。 特别是余挚身上那股痞雅忧郁的清冷气质,让人觉得神秘中带着一丝傲气,特别吸引人。 安老夫人很喜欢杨芳,毕竟她肚子里的是男孩。 最终,杨芳以养胎的理由住了下来。 尹秋月在这个家就更不受待见,结婚二十几年,现在落到如此悲凉的下场。 她所有的东西全部搬出房间,包括她用过的梳妆台和柜子,全放在杂物间里,而她也不能再睡书房,便搬到了佣人房里。 安莎莎和安曼曼这几天的情绪非常低落,变得不爱回家了。 安老夫人天天炖着燕窝给杨芳补身体,还明里暗里地说儿子打拼回来的这番家业,如果没有一个男孩来继承,她会死不瞑目的。 以至于杨芳觉得,这份雄厚的家业也有安康的一半。 —— 周末的早上。 安康带着杨芳去医院做检查,安福带着程珊两母女出去参加宴会,安老夫人带着安莎莎和安曼曼去庙里求签,想让菩萨赐她一个孙子。 安家别墅里。 安云柒敲响尹秋月的房门。 “请进。”尹秋月说。 安云柒推门进去。 窄小的佣人房,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柜子,一张书桌。 这间房还不如之前她住的那间,连窗户都没有一个。 尹秋月正在看书,抬头看了一眼安云柒,温柔浅笑,“云柒,找我有事吗?” 安云柒很是心疼大伯母,同时也觉得她的忍耐无敌了。 这种时候,竟还有闲情逸致看书。 “伯母,我有事想问问你。”安云柒把门关上,走了过去。 尹秋月拍拍床边,让她坐过去。 坐下后,安云柒低头沉思了几秒,鼓起勇气,压低声音问:“伯母,我妈当年是怎么死的?” 尹秋月微微一怔。 安云柒:“我当年还太小,在学校上课,听到我妈出事之后,赶到医院也没见到她最后一面。虽然医生说是心脏突发梗塞死的,可她心脏一向很健康,没有心脏病史。” 尹秋月心疼地抚摸安云柒的脑袋,长叹一声:“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放下你妈妈的死,还耿耿于怀。” 想起母亲,安云柒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揪着疼,眼眶也湿润了。 “大伯母,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你妈妈的遭遇还挺像的,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两人的选择。”尹秋月感慨道。 安云柒错愕:“什么意思?” 尹秋月回忆过去,心情很是沉重,娓娓道来: “当年,我跟你妈的妯娌关系还挺不错的,但你妈非常讨厌你奶奶和你大伯,死活不让他们住进这个家。你爸又是个愚孝的男人,还是个扶哥魔。导致他们夫妻感情逐渐破裂。” “后来,程珊趁虚而入,插足你父母的感情。你妈发现之后,闹着要离婚,要让你爸净身出户。你爸死活不肯离婚,花钱在外面置了一个家,把你奶奶和我们一家四口安顿在里面,也把程珊两母女接过去一同生活。你爸偶尔会过来住几天。他也算是两头有家的男人了。” “他骗你妈说已经跟小三分手了,重新回归家庭,会好好爱你们母女。你母亲应该是为了让你有个完整的家庭,才重新接纳你爸爸的。可好景不长,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年多。我就听到你母亲病逝的消息,当时,你外公也在医院里治疗癌症,你母亲的死对你外公打击很大,他也差点没挺过来。” “至于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你母亲去世没几个月,你外公就被送到疗养院了,而我们一大家子的人和程珊母女也被你爸爸接进这里住。当月,你爸就跟程珊领证结婚。从此荷园月色别墅也改名安家别墅,荷园月色大酒店也改名安家大酒店。” 尹秋月握住安云柒的手,问:“现在全国就只剩下最后一家荷园月色,你把商标拿到手了吗?” 安云柒点头:“拿到了。” 尹秋月感慨不已:“虽然只是商标,但它代表着你外公当年辛辛苦苦创立的事业标志。大伯母相信你未来一定能把荷园月色的分店开到全世界的。” “嗯。”安云柒点头应声,随即又问:“大伯母,我妈的死就没有半点蹊跷吗?没找法医鉴定吗?” “没有。医生宣告死亡后,很快就办完手续,拉去火葬场烧了。” “很快是有多快?” “在停尸房呆不到几个小时,死亡和火葬手续就全部办妥了,直接拉火葬场。” 这一刻,安云柒再也忍不住,泪水悄然而至,缓缓滑落在她泛白的脸颊上。 晶莹剔透的泪珠滴在她秀气的下巴处。 她心痛如绞。 ------------ 第60章 安云柒吃醋 安云柒抹干净泪水,离开尹秋月的房间。 现在,她更加确定母亲绝非正常死亡。 她誓要查出凶手,为母报仇。 安云柒上了楼,来到余挚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安云柒柔声喊,“挚哥。” “进。”余挚是听到了安云柒的声音,才有了回应。 安云柒推开门走进去。 见到余挚专心致志地坐在书桌前,受伤的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慢吞吞地戳着字符,另外一只手的速度也受到影响。 安云柒反手关上门,走到床沿边坐下,“挚哥,手受伤了还打字,会很慢吧?” “嗯,比平时慢很多。” “要不,你读,我来帮你打。” “那我还不如语音打字。” 安云柒想想也对,便没再说话。 余挚回头看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转回头边打字边说:“下次进我房间不用敲门,当自己房间就行。” 安云柒嘀咕:“你要是在换衣服呢,多尴尬?” 余挚:“换衣服之前,我会锁门的。” 安云柒:“好。” 余挚:“怎么了?看你的情绪好像很低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安云柒长叹一声,“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余挚停下来,按了保存,盖上笔记本,侧身坐着,手肘搭在椅背上,静静地凝望着她忧愁的脸蛋。 安云柒低着头,没有焦距的眸光望着地板。 静静地待着。 她感觉在余挚身边坐着,心情也能平稳下来。 “小柒。”余挚柔声细语地喊。 安云柒回过神,抬眸看他,“嗯?” 余挚宠溺的语气说,“我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完成今天的工作,你要是觉得累,就先躺会,等我忙完,我带你出去玩。” 安云柒看到他手上的伤还没恢复好,连忙摇头,“我不想出门。” “那你休息一会。” “哦。” 安云柒应声,乖乖地脱掉拖鞋,躺上他的床,扯来被子盖在身上,随手拿起他床头的一本科幻小说,打开看。 余挚忍不住会心一笑,很满意她这种无意识的行为。 至少可以证明,安云柒是真没把他当外人,躺他的床,盖他的被,看他的书,都那么自然而然,没有一丝介意。 余挚掀开笔记本继续写作。 安云柒看着科幻小说里密密麻麻的文字,眼帘逐渐沉重,书本也缓缓倒在床上。 她闭上眼,睡了个回笼觉。 余挚更新完文章,甩了甩发僵的手,盖上笔记本。 他观察受伤的手掌,伤口已经愈合,再过两天应该可以拆开纱布了。 余挚放下手,静静望着熟睡的女孩,目不转睛,深情入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余挚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离开房间,去到安云柒的卧室上了一趟卫生间。 出来时,他直接下楼。 刚下到一楼客厅,遇见产检回来的杨芳。 安康送她回到家里,便借口又出去了,说得好听是有正事要忙,实则是外面的女人又找他。 “阿挚。”杨芳见到余挚,情绪有些激动,满脸笑容,大步迎上来。 余挚沉下脸,转身看她。 他是很不爽杨芳这么亲切地喊他,并没有回应。 杨芳眼底冒着粉红色泡泡似的,绽放着花痴的光芒,带着小女子娇羞的模样,娇滴滴地问,“你吃午饭了吗?” 余挚脸色一沉,蹙眉。 “你还没吃午餐是吧?我也还没吃,不如一起吧。”杨芳指着餐桌,“阿姨都做好午餐了。” 余挚淡漠地回了一句,“不用。” 随即,转身打算上楼。 杨芳慌忙跑到他面前,双手叉腰挡住他的去路,眉眼含情,“阿挚,好歹我们也快是一家人了,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漠?” 余挚看透她的想法,故作温柔地问,“你想干什么?” 杨芳走到余挚面前,贴得很近。 近到他能闻到女人身上那股庸俗恶心的香水味,近到女人的胸脯几乎要贴上他身体。 杨芳仰头,声音轻盈娇嗲,“我想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 说话这句话,她挑了眉眼,满是勾引挑逗的风骚。 余挚懂她意思,一阵恶心在胸口涌动,便顺水推舟,“你就不怕我弄伤你肚子里的孩子?” 杨芳激动,呢喃细语:“他很稳,伤不了,要么晚上到外面酒店?” 余挚说:“在家里,比较刺激。” 杨芳的手指轻轻撩上余挚的脖子,划到他性感的喉结,意乱情迷,“好,我晚上去你房间。” 余挚厌恶地推开她的手,淡淡地留下一句,“等你。” 他转身离开,边走边掏出消毒纸巾,厌恶地擦拭脖子,一遍又一遍。 他上到二楼,脚步一顿,僵住了。 安云柒醒了,走出房间在长廊的栏杆处往下看,见到刚刚那一幕。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莫名的胸闷疼痛,一股无明火在心里乱窜,酸溜溜的滋味很不好受。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她误会余挚强暴了一个女生很相似,难受,酸涩,讨厌,憎恨。 只是,以前因为这样的事情误会了余挚,如今她不敢过早下定论。 她很难解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反正就是难受。 “醒了?”余挚挤着一抹微笑,语气无比温柔,“,一起去吃午餐。” 安云柒生着闷气,一言不发,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余挚急了,大步追上,一把握住安云柒的手臂,把她拽过身,拉到面前,“小柒,你怎么了?” 安云柒气嘟嘟地鼓着腮帮子,“你放手。” 余挚眉头一皱,“为什么生气?” 安云柒压制内心的不悦,淡淡道:“她是安康的小三,肚子里还有孩子,你怎么就跟她对上了眼?” 余挚听出她语气夹酸,略显激动,“你是在生气,还是在吃醋?” 安云柒有些心虚,解释道:“我纯粹生气而已,大伯母现在有多伤心多难过,难道你看不见吗?” “小柒,我……”余挚欲要解释,想到杨芳就在楼下,可能会被听见。 他犹豫了好一会,最后什么也没说。安云柒等不到他的解释,很是失望。 她觉得自己的心情绪莫名其妙,却又无法控制,气恼地甩掉余挚的手,气冲冲地跑回来房间,锁上门。 一股酸涩劲在她心里充盈着,她趴上床,闷闷不乐地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都是杨芳撩余挚的画面。 最可恨的是余挚,竟然不躲也不推开,还贴在一起密聊了好一会。 安云柒想到伤心处,握紧拳头往床上狠狠砸了两下,把脸埋在被窝里,“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嘟嘟! 手机铃声响起。 安云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 是余挚发来的。 她犹豫了几秒,转身平躺在床上,双手托着手机,打开信息看着。 余挚:“小柒,因为一个女人就跟我生气。你若这样,我会误会你是在吃醋的。” 安云柒回:“大伯母平时对我还不错,我纯粹恨小三而已,我也鄙视你这种行为。” 余挚:“我什么行为?” 安云柒:“她的胸都贴到你身上了,你也不推开,你还让她摸你喉结,你不嫌脏?或许,你是享受的?” 余挚:“嫌脏,但她主动找我,那还不将计就计吗?” 安云柒:“什么意思?” 余挚:“晚上,再跟你解释。” 安云柒:“为什么现在不能解释?” 余挚:“因为,你在生我的气。” 安云柒:“你逻辑有问题,是你不跟我解释,我才生气的。” 余挚发来一个捂住眼睛苦笑发表情包。 安云柒:“你苦笑什么?” 余挚:“小柒,你觉不觉得,你现在不像我妹妹,倒是像……” 安云柒:“像什么?为什么不把句子写完?” 余挚:“下楼吃饭,晚上再跟你解释。” 安云柒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不吃,饱了。” 余挚觉得她生气的时候,很可爱。特别是现在这样酸溜溜的,醋意横飞 午餐,安云柒没吃。 到了傍晚,全家人都回来吃晚饭,她才下楼吃饭。 她全程都没有理会余挚,眼睛都不看他一下。 安老夫人一直在说求神拜佛的事情,扬扬得意自己求了一支上上签,抱孙子的愿望肯定能实现。 随后,又语重心长地劝尹秋月离婚,要她给未出生的孩子,以及孩子的母亲腾个位置。 尹秋月全程委屈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吃完饭就直接回房。 余挚给安云柒夹了一块肉,靠在她身边小声呢喃:“还生气?” 安云柒低着头,没说话,安静地吃着饭菜。 餐桌的气氛相当压抑。 —— 入夜,安家客厅静谧无人。 余挚带着干净的衣服进入安云柒的房间洗漱。 这时候的安云柒,早就躺在床上假装睡觉。 她心情烦躁,根本睡不着,抱着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 心里在抱怨:又说晚上跟我解释,怎么还不解释? 气得太难受,安云柒又自我安慰:余挚不是那种人,他长得那么好看,又不缺女人,没必要去招惹一个小三孕妇。 安云柒恼火地揉揉脑袋,弄乱了头发,在床上打滚,躺平后,直勾勾盯着星空天花板看。 这时,浴室门被推开。 安云柒快速闭上眼睛,紧张得绷住身体。 ------------ 第61章 安康吊死在房间里 余挚从浴室里出来。 他站在安云柒的床边,一边擦拭湿漉漉的短发,一边静静看着她装睡的模样。 外冷内热的女孩,真的很可爱。 “真睡了?”余挚走过去,温柔的嗓音透着宠溺,“还要听我解释吗?” 下一秒,安云柒没有任何犹豫地睁开眼睛,弹坐起来,蓬松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颊。 余挚抿唇浅笑,忍不住想要逗她,“就这么迫切想知道?” 安云柒双手扒拉一下长发,沉下脸看向他,不悦反问,“挚哥,你是想跟我绝交吗?” 余挚放下毛巾,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起来,“不想绝交,带你去看戏。” 安云柒急忙穿上拖鞋,被他牵着往外走,“看什么戏?” “捉奸大戏。”余挚小声回应。 “什么?”安云柒震惊。 余挚把她拉出门,走向佣人房。 他并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带着安云柒躲在了角落里. 安云柒一头雾水,想要问清楚情况,还没说话,余挚就预判了她的举动,用食指压在她的唇瓣上。 “嘘,别说话。”他的嗓音像羽毛那般轻盈。 安云柒身体骤然僵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吻在余挚手指上,唇都在颤抖。 曾经被余挚强吻的一幕幕又像过电影似的,浮现在她脑海里。 余挚的气质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身上总是香香的,连凉凉的手指都带着沐浴露的淡淡清香。 只是一个动作,就让她心跳加速了。 安云柒后知后觉感到羞耻,觉得自己的思想是越来越没有道德底线,总是在胡思乱想。 她气恼地推开余挚的手,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听从余挚的安排,静静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们背贴着墙,肩并肩站着一动不动,没有交流,没有声音,静静等候了很久。 蓦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走来,对方步伐极轻,动作谨慎小心,来到余挚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阿挚,开门……阿挚……” 安云柒听到声音,想要探头出去看。 余挚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我是杨芳,他今天不回家睡了,你快开门……我……” 她话语刚落,门被打开。 里面漆黑一片。 男人一手将杨芳拽进去。 杨芳直接扑上,吻住对方的唇。 下一秒就感觉不对劲了。 嘴巴这么臭?身体又矮又肥? 杨芳吓得猛然推开男人,紧接着一声尖叫,“啊!” 余挚听到这声尖叫,嘴角微微上扬,拉着安云柒从角落里走出来,“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看戏了。” 安云柒被他牵着来到房门口。 余挚推开门,放开安云柒的手,慵懒随性地靠在门框上,笑容优雅痞坏,颇有趣意地看着里面的两人。 房间里的灯光亮了。 安康的脸色宛如抹了大便,又臭又黑,难看到了极致,眼神藏着狠厉的杀气,恨不得掐死杨芳。 杨芳惊慌失措,看看屋里的安康,再看看门口的余挚,才发现被余挚摆了一道。 她气急败坏地跺脚,对安康哭唧唧地喊,“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你让余挚来勾引我,就是想钓鱼捉我出轨?” 安康气的拳头紧握,脖子的青筋暴起,忍不住在颤抖。 余挚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倒打一耙也没用,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洁癖,连我最亲的人都不能碰我的身体,我会让你一个肮脏的小三碰吗?简直是天大笑话。” 安云柒站在门外看着,被余挚的计谋彻底震慑住。 太绝了。 不费吹灰之力,就帮大伯母搞定这个小三。 只可惜,小三肚子里有一张免死金牌。 安康再气再恨,也拿她没办法吧。 但还是让安康看清楚他带回来的是怎样一位水性杨花的女人。 杨芳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好,你们有种,我现在就离开,明天就去打胎。” 说完,她走出门口,从余挚和安云柒身边擦肩而过,大步走下楼。 安康慌了,急忙追上,拉住她的手哄着:“芳芳,我错了,我不应该相信余挚这小子来试探你,我懂你的无奈,我原谅你,我不生气了,求你别去打胎。” “你懂个屁。”杨芳怒吼。 安康卑微地说:“我真的懂,余挚长成这妖孽模样,天底下就没有女人能经受得住他的诱惑,不是你的错,是余挚的错。” 安云柒和余挚听到这一番言论,相视一笑,感觉无语到了极点。 杨芳蛮不讲理地继续闹脾气,往楼下走,安康追着,一直在哄着。 楼下传来房间的关门声。 安康和杨芳的声音消失了。 余挚看向安云柒,双手插袋,背靠墙壁,慵懒随性地问:“还需要我真诚地、详细地,毫无保留地、跟你解释吗?” 安云柒感觉被调侃了,低下头羞愧不已,“不用了。” 余挚抿唇浅笑,走到她面前,抬手搭上她的脑袋,温柔地摸了摸,呢喃:“但你要跟我解释清楚。” 安云柒疑惑,抬头对视他深邃好看的眼睛:“我跟你解释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他问。 安云柒像是被点了穴位似的,一动不动,脑袋空白,没有任何答案,不知所措地愣住。 余挚继续追问:“三年前,你因为一个女孩误会了我,恨了我好几年也没有理睬过我。你不觉得你这种恨意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吗?” 安云柒认同地点点头。 的确很莫名其妙。 余挚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轻语,“小柒,如果我真是你亲哥,即使我强奸,我不顾道德底线睡别人的小三,你作为我的亲妹妹,可能对我会恨铁不成钢,可能会恶心我,也可能会讨厌我。但你不应该恨我吧。” 安云柒不悦地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挚俯下身,俊逸的脸庞缓缓贴向她。 安云柒感受到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吞了吞口水,紧张地往后退。 她越往后,余挚越向前。 蓦地,安云柒的背贴到墙壁上,无路可退时,男人双手直接扑来,压在她左右两侧,禁锢着她。 安云柒心如鹿撞,故作平静地对视着他。 余挚缓缓压低头,嘴唇靠近她耳边,轻声说:“你就是在吃醋。” 男人温热的气息窜入安云柒的耳朵里,痒痒的酥麻感让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瞬间脸红心跳,精神绷紧。 她心乱如麻,气恼地推上余挚的胸膛,想要把他推开。 可她用尽全力也撼动不了他一丝一毫。 “你有病吧?我怎么可能吃醋?”安云柒气恼地丢下一句,快速弯下腰,从他手臂下面钻出去。 丢下这句话,慌乱地迈着大步离开。 “砰”的一声巨响。 安云柒把门给甩上了,落了锁。 她扑回床上,用枕头压着脑袋,拼命地甩着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和余挚刚刚说话的声音。 她心里在暗骂余挚。 如今两人关系这么和谐,相处得这么好,为什么非要说这种话引起误会,引起尴尬,引起烦恼? 安云柒想不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天夜里,安云柒辗转难眠,脑海里一直回荡余挚的声音。 “你就是在吃醋。” —— 翌日清晨。 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声,宛如惊悚片里的声音,久久不能停歇。 安云柒被这可怕的尖叫声吓醒,慌忙穿上拖鞋,跑出门外。 “啊啊啊……”尖叫声持续响起。 安云柒飞快往楼下跑,她身后还跟着程晓莹,安曼曼,安莎莎,以及余挚。 余挚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超过安云柒,冲到楼下。 安老夫人和安福夫妻也被这尖叫声吓醒。 佣人全冲了过来。 所有人都往安康的房间走去。 这声可怕的尖叫声是从里面出来的。 安老夫人颤抖着手,紧张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了?” 余挚和安福同时来到门口,安福直接拧开门进去。 下一秒,他悲痛万分,彻底傻眼。 安老夫人和程姗也走进屋里,尖叫声停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两人惊吓到无法言语,捂住嘴巴,脸色泛了白。 如此场景,安老夫人悲痛欲绝,瘫软地往后倒,晕厥过去了。 “阿婆。”余挚手疾眼快,快速扶着她倒下的身体。 他抬头看过去,猛然一僵。 房间中央的水晶灯上,正吊着安康的尸体,他没有穿衣服,死相非常难看。 尹秋月,安莎莎,安曼曼三人也赶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惊吓得脸色惨白。 “爸爸……”安曼曼捂着嘴巴痛哭失声,即使悲伤也不敢靠近,小网红的习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拍视频,录下她父亲死亡的样子。 尹秋月和安莎莎除了震惊,倒是没有别的反应,跟床上刚醒来的杨芳相比,她倒是被吓得不清,脸色煞白,尖叫过后,在床上瑟瑟发抖。 “报警,快报警……” 安云柒相当冷静,掏出手机,拨打了警察的电话。 程姗母女从后面赶过来,两人也被这场景吓得尖叫一声,紧紧捂住嘴巴,久久不能平静,好片刻才跑过去,把杨芳从床上扶着下来,带出外面客厅。 警察和法医都来了。 客厅里,安曼曼哭成了泪人,安老夫人昏迷,杨芳吓得不轻,连握杯子喝水的手都还在颤抖。 其他人倒是一脸平静地等待警察的调查。 作为安康的妻子,尹秋月冷静得如同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顷刻,警察走出来,说道:“从表面的迹象来看,像是自杀,还留了遗书。但死者的死还存有很多疑点,需要进一步调查才知道真正的死因。” ------------ 第62章 余挚无条件相信她 安康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他体内有大量安眠药成分,是被药物致晕之后,人为吊上水晶灯而亡的。 而杨芳体内也检查出安眠药的成分。 他们全都被带到警察局,分开一个个进行盘问调查。 安康的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至4点左右。他体重有150多斤,如果只靠一个女人,是没有办法把他吊在水晶灯上。 余挚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 更何况,安康之前对安云柒图谋不轨被他狠狠打过。 他的杀人动机就更明显。 当然,作为家里的另一个男人,安福也有嫌疑,毕竟他有一半的生意被他大哥给祸害了,他很有可能怀恨在心,狠下毒手。 在警察盘问和调查,除了年迈的安老夫人,几乎全屋人都有可能杀人。 但家里的监控显示,大家回房睡觉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也没有人进入安康的房间。 安康房里的门窗是反锁的,更不可能有人从门窗外面进去杀人。 最终,杨芳成了唯一的嫌疑人,被警察拘留起来,继续接受调查,其他人都放了回去。 离开警察局,安云柒忧心忡忡地找到余挚,把他带到高楼大厦的天台。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天台空旷无人。 “挚哥,不是你,对吗?”安云柒担忧的眼神惶惶不安。 她紧紧地握住余挚的手,隐隐用力,生怕他会杀人。 余挚淡然一笑,柔声细语道:“小柒,他想欺负你的时候,我是挺想弄死他的。但现在,我不舍得离开你,真不是我干的。” 安云柒如释重负,“他死不足惜,只要不是你就好。” 两人坐到天台旁边的矮墙上,静静地看着天际的淡云,心情变得沉重。 即使再讨厌安康,但家里死了人,凶手不知道是谁,终究还是会担心害怕,惴惴不安。 “挚哥,你觉得会是谁?”安云柒问。 余挚仰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你。” 安云柒侧头望着他,会心一笑,很是感动。 不可否认,余挚对她是百分百的信任。 “警察为什么觉得杨芳嫌疑最大?”安云柒好奇问。 余挚云淡风轻地说,“因为窗户是反锁的,外人无法从外面进去。房门前有监控,期间也没有人进去过,也只有杨芳有机会下手。” 安云柒明白了,点点头。 余挚补充,“更何况,杨芳她有杀人动机。” “什么杀人动机?” “她昨晚上被安康发现到我房间偷情,事迹败露,就起了杀心。” 安云柒惊讶,“你跟警察说了这事?” 余挚,“说了。” 安云柒也觉得杨芳嫌疑最大了,很有可能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安康的。 余挚探头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温柔地问:“你有没有被吓到” “还好。” “一切就等警察的调查结果吧。” “好。”安云柒轻声轻语地回应。 清风徐来,他们肩并肩挨着对方,仰头看天空,听风,赏云。 在浩瀚辽阔的苍穹之下,他们坚定地相信彼此,守候彼此,默默在乎彼此。 两颗从小就缺爱的心,互相取暖,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都用自己的模式去爱着对方。 —— 安康去世之后,整个莫家陷入了悲伤压抑的氛围里。 安老夫人终日以泪洗脸。 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谁也没难过太久。 很快,杨芳也因为证据不足被放出来。 她依旧回到安家养胎。 凶手暂时找不到,安康的尸体被送进火葬场,烧成了灰。 在安康死后的第十天,安家给他举办了隆重且传统的家乡葬礼。 宽敞明亮的葬礼大厅,摆满了椅子,中庭位置放着鲜花和贡品,贡品之上是安康的骨灰和遗照。 白蜡烛火焰袅袅,长明香缭绕着淡淡的烟雾。 安家所有人都披麻戴孝,站在牌位旁边守着。 余挚在手臂绑了一条白色绳子,坐在客人席的位置,静静守着安云柒。 参加葬礼的宾客络绎不绝。 安晴带着二儿子余津来了,看到安康的遗照和骨灰,安晴就忍不住哭泣。 最终,她也披上的孝服,跟安家的人站在一起。 余津在手臂绑上白丝带,走到余挚身边坐下。 “听说,是谋杀。”余津小声开口。 余挚依旧目不转睛地凝望安云柒,没有理会身边的余津,端坐着,一言不发。 余津见他态度冷漠,也黑了脸,沉默下来。 宾客陆续地来。 不一会,余洪韬和他的大儿子余南也来了。 他们上了香,祭拜之后,问候家属,随即也往余挚这边走来。 余洪韬坐到了余津身边,余津礼貌打招呼:“爸,大哥。” “嗯。”两人都应声,坐下。 倒是余挚,看不见任何人,眼里的焦距只有安云柒。 余南在余挚身边坐下,解开黑色西装外套的扣子,轻轻拉了拉,慈祥的嗓音低沉呢喃:“阿挚,好久不见了。” “大哥,好久不见。”余挚淡淡应声。 余南问:“葵园那块地,是你的?” 余挚斩钉截铁,“不卖。” 余南:“知道了,如果以后想卖地,来找我。” 余挚随口应答:“好。” 余南:“大舅的死,凶手找到了吗?” 余挚:“没找到。” 余南忍不住轻叹一声。 随即,四人都陷入安静中。 他们父子四人,鲜少同框出现。 然而,只是貌合神离。 亲戚朋友都差不多到了,安福拿着草稿书走到中庭台上,准备讲话缅怀兄弟之情时。 杨芳突然冲进来,哭得泪如雨下,扑向安康的牌位。 “我可怜的男人,你死了,让我孤儿寡母怎么办?你让我未出生的孩子怎么活?你好狠心啊!为什么丢下我和孩子?” 这下,全部亲戚都知道安康养小三,还有个腹中胎儿。 场面一度尴尬,亲戚朋友都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尹秋月脸色很难看,感觉颜面被丢尽,却奈何不了杨芳。 毕竟她腹中有儿子,在安家就是免死金牌。 此时。 几个打扮得满身江湖气的男人走进来。 所有人都懵了,错愕地看着他们。 几个男人上了香,祭拜完,走到安老夫人面前。 为首的老大说:“老夫人,节哀顺变。” 安老夫人感谢道:“谢谢你们,你们是我儿子的朋友吗?” 男人点头说:“是朋友,借钱给他花的好朋友。” 安老夫人意识到男人来者不善,“什么意思?”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打开放在安老夫人面前,晃了一下,又晃到尹秋月面前,随即在所有披麻戴孝的人面前晃了一下。 “看清楚了吗?是借据,安康连本带利欠了我们1.2亿。这钱以后就算在他老婆孩子身上了。” 闻言,尹秋月脸色瞬间泛白,瘫软地往下倒。 “伯母…” 安云柒急忙扶她,尹秋月的身体颤抖得厉害,特别是手。 男人嚣张傲慢的声音,惹来全程亲戚朋友的不满。 安云柒在尹秋月耳边低喃:“大伯母别怕,如果是赌债,你是没有责任帮他还的,别担心。” 尹秋月稍微放松下来。 杨芳急了,连忙冲过去,怒问,“什么?安康欠了1.2亿的债务?他……他不是很有钱的吗?” 几个男人都嘲讽的冷笑,安家的人都不敢说话。 “记得还钱。”几个男人随即离开葬礼现场。 葬礼仪式继续。 安家的人带着骨灰去到墓地下葬。 在墓地场上。 安曼曼哭得很凶。 安云柒和安莎莎无比淡定冷静,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看待安康的死亡。 其他人很是沉重。 程晓莹走到安云柒身边,压低声音问,“是你和余挚杀了大伯吧?” 安云柒脸色一沉。 程晓莹压低声音继续说:“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们。警察找不到证据,是因为你们的手段厉害而已。” 安云柒隐忍着,低声怒叱,“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别乱说,没有证据就是诋毁诬陷。” “除了你们,还能有谁?”程晓莹嗤之以鼻,双手抱胸,傲气道:“大伯垂涎你的美色很久了,余挚这么在意你,肯定怕你再受到伤害的。所以,你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大伯给杀了。” 安云柒拳头紧握,一股气顶在胸膛上,欲要爆发。 程晓莹还在继续说,“就是你和余挚干的。” 安云柒知道这种场合不宜跟她起冲突,便随口说了一句,“你就不怕下一个是你?” 程晓莹的脸色瞬间泛了白,紧张地吞吞口水,惊恐地看了安云柒好片刻,紧张走开。 安云柒心里冷笑:没用的东西。 既然这么怕死,还敢过来挑衅? 程晓莹突然冲到安老夫人面前,惊慌失色,着急忙慌说道:“奶奶,是安云柒杀了大伯,她刚刚跟我承认了,就是她干的。”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安云柒。 安老夫人脸色愈发难看,眼底透着一股浓烈的恨意,她没有半刻犹豫,全相信了程晓莹的话。 安云柒厉声说道:“三姐,今天是大伯的下葬之日,请你不要信口雌黄,随意污蔑他人。这里不是你玩小把戏的地方,请你尊重一下大伯。” “够了。”安老夫人怒吼,哭着骂道:“你们还嫌我不够心痛吗?你们的大伯在自己家里被自己的亲人杀掉,现在警察都还没找到凶手,你们就在这里自相残杀?成何体统?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 第63章 被逼着要钱 程晓莹悻悻地转身,蓦地撞上余挚阴鸷骇人的冷眸,吓得一怔,吞吞口水,心慌了,背脊冒着冷汗。 自从余挚来了之后,安云柒就被他保护得很好,她若还想像从前那样欺负安云柒,迟早要被余挚弄死。 程晓莹走回她母亲身边,安静地待着,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离间余挚和安云柒的感情。 余挚对安云柒的宠爱,已经偏执到了病态的程度,即使安云柒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即使安云柒亲手捅他几刀,要了他的命,估计他也不会抛弃安云柒的。 那只能让安云柒讨厌他,恨他,像以前那样,跟他绝交。 程晓莹努力想着办法,缓缓地望向安云柒,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冷笑。 —— 傍晚时分,葬礼结束后,安家的人都回了家。 安家别墅,客厅里。 三条长沙发都坐满了人。 安老夫人身边坐着她的二儿子安福和她的养女安晴。 程姗和程晓莹,以及尹秋月三母女同坐。 安云柒身边坐着余家三兄弟,余南,余津,余挚。 他们都在商量杨芳和她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 杨芳得知安康并没有任何财产,还欠下1.2亿的债务,立刻变了嘴脸,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还说要打掉孩子。 1.2亿,对安福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他的财产价值几百亿,但流动资金连千万都没有,而且他现在还欠了银行十几亿的贷款。 重点是安福并不想帮他大哥偿还债务。 大家也不想管杨芳肚子里的孩子。 安老夫人直接放狠话,“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这个孙子我一定要保住,如果你们不出钱,那我就跟随阿康一起去死。” 安福悲伤道,“妈,你胡说什么呢?” 安老夫人带着哭腔,“你到底肯给多少钱?” 安福犹豫了几秒,偷偷瞟一眼程姗,见程姗脸色难看,他左右为难,最后憋出一句,“五十万,最多了。” 安老夫人看向安晴,“你呢?” 安晴是被安老夫人当女儿养大的,虽无血缘关系,但她一向孝道,“二哥给50万,那我也给50万吧。” 这时,杨芳拖着行李箱出来,安老夫人连忙站起来,态度温柔,“阿芳,咱们一家人商量过了,只要你肯生下这个孩子交给我们,我们就给你一百万,你看可以吗?” 杨芳脚步一顿,愣住了。 她一开始接近安康,是冲着整个安家财产来的,现在知道被骗,心里很是恼火,心有不甘地说,“才一百万?至少也要一千万。” 安晴双手抱胸,睥睨地瞪了她一眼,小声嘀咕,“一千万,狮子大开口,做你的春秋大梦。” 安福也怒了,“我们安家大酒店的危机还没度过,现在还有一半的酒店在停业整顿中,员工的工资都是去银行贷款给发放的,给你一百万都让我们元气大伤,你还想要一千万,做人不要太贪心了。” 杨芳不自羞耻地问:“那你们给不给?” 安福,“给不了,没有。” 杨芳拖上皮箱要走。 安老夫人急了,连忙喊道,“给给给……” 杨芳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奸笑。 安福气恼地看向安老夫人,“妈,一千万怎么给?你是要我的命吗?” “那就再卖掉几间店铺。”安老夫人本就是执拗的人,更何况她想要孙子想疯了。即使倾家荡产也阻止不了她要一个孙子的决心。 安福低吼,“店铺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能再卖。” 安老夫人又把主意打到安晴身上,“女儿,你不是有自己的企业吗?你帮帮你死去的大哥吧,拿一千万出来,要回你大哥唯一的儿子。” 安晴心里觉得很是讽刺,又不是她儿子,她为什么要给小三一千万? 她平生最恨小三。 “妈,公司的钱是各大股东的,必须走公账,不能私用,否则就是挪用公款,要坐牢的。我平时花费大,存款真没一千万。” 安老夫人满脸愁容。 余津不紧不慢地开口,“阿婆,这里最有钱的就数阿挚了,别说一千万,即使你要一亿现金,阿挚都能轻易拿给你。”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余挚。 余挚慵懒地靠在沙发边上,正悠闲地吃瓜看戏中,没想到,这个荒唐瓜突然砸到自己头上。 他彻底傻眼了! 余津这操作,属实是够狠的。 以余挚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出一毛钱。 如果不帮,就要被安老夫人记恨上,还要被赶出这个家门。 正当他想着如何解释时,一堆助攻的全来了。 程晓莹带着轻蔑的冷笑,“挚哥穷得叮当响,那台国产车又旧又破,都多少年了也没钱买新车,出租屋都交不起房租,还要来我们家住,他哪来有钱?津哥,你是在开玩笑吗?” 安曼曼也接话,“对啊,津挚哥怎么可能有钱?你看他之前的破手机,都用了好多几年了,丢在路边,乞丐都不捡。” 安莎莎认同:“他的确很穷。” 知道真相的安晴和余南不敢说话。 余津实在是气不过,没想局面会是这样,所有人都不相信余挚有钱,他委屈,“你们别被阿挚的外表骗了,他一直装穷而已,其实他不穷。” 安云柒心里紧张,余挚借贷款给她外公治病,现在肯定是负资产了,连忙说:“津哥,你就别捧杀挚哥了,他借了我三千,到现在都还没还我,他那几套衣服,都穿了好几年,也没钱买新衣服。” 余津气得脸都沉下来,一个个都被余挚给骗得团团转,还一味地可怜他,同情他? 余津气急攻心:“你们若不信,就去查他名下的资产。” 安云柒连忙拉起余挚的手腕,把他的手表亮出来,“他手上带的这块表,还不到一百,你可以上网查一查,59.9包邮。” 程晓莹和安曼曼忍不住噗嗤一笑,满脸轻蔑与嘲讽,很是瞧不起余挚这穷酸样。 虽然长得很帅,但身上却是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余挚忍不住想笑,但努力憋着。 他当成无价之宝戴了好几年的手表,原来是59.9还包邮。 小柒是个好妹妹啊!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不过百。 安老夫人也觉得余津说这话太荒唐:“阿津,你弟弟没钱,阿婆是知道的。你就不一样了,你有钱,你帮帮你大伯好吗?” 余津慌了,引火上身,连忙看向安晴,“妈,你倒是说句话啊。” 安晴润润嗓子,摸上安老夫人的手,语重心长说道:“妈,一千万实在太多了,我们谁都拿不出这么多钱,真的帮不了。” 杨芳看他们推来推去,失去了耐心,烦躁道,“原来你们都是空有其表的假富豪,到底能不能拿出钱?” 安老夫人连忙安抚,“能,一定能,你先回房休息,好好养胎,明天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我再信你们一次。”杨芳拖着行李回到房间。 所有人都沉下气,不想说话。 安老夫人怒拍茶几,态度极其强硬,一字一句道,“既然你们谁都不肯出钱,那这样吧。把这栋别墅卖掉,肯定值好几亿,到时再买一栋价格稍微便宜一点是新房子。” 安晴连忙附和,“我看行。” 安福垂下头,没说话。 安云柒闻言,脸色铁青,眼眶莫名泛了红,悲愤交加,心里涌动着一股气,欲要爆发。 余挚在她爆发之前,快速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冷静。 安云柒转头,对视上余挚温柔的眸光,男人稳定的情绪感染到她。 她眼底的怒意也逐渐消失,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这里是外公的家,也是她从小长大的家,有很多外公和母亲的记忆。 她的家,谁也不能卖掉它。 正当安家的人几乎都同意这套方案时,一直沉寂着不说话的尹秋月看到了一丝希望,问:“阿康的债务,能一起还掉吗?” 安老夫人怒叱:“你是他老婆,这些债务当然你来还,买房子的钱是阿福的,跟你没有关系。” 尹秋月失望透顶,垂头丧气地恢复沉默,靠在沙发上。 安老夫人冷冷瞪了尹秋月一记白眼,满眼嫌弃,不给她一丝好脸色。 觉得儿子的死,跟尹秋月脱不了关系,即使不是被她杀死的,也是被她克死的。 安老夫人威严地说:“这事就这么决定,卖掉这栋大别墅,留住我的孙子,还能解决一下酒店的资金问题,一举两得。” 这时。 余挚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在家族群里发了一份文件,云淡风轻地开口,“考虑卖别墅之前,先让她去医院检验一下胎儿的DNA,是不是大舅的种,还真不好说。” 所有人都懵了,愕然地望着余挚。 余挚晃了晃手机,“发群里了,你们自己看,杨芳跟大舅交往的同时,还交往着好几个男人,个个年轻力壮。大舅两年前就检查出弱精,他能让女人怀孕的几率微乎其微。” 全场讶然,程晓莹和安曼曼最为积极看这种八卦,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群信息,点击文件查看。 其他人也好奇地拿出手机看。 文件里面全都是杨芳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照。时间地点和日常行程,男人的身份信息等等,全都查得一清二楚。 去酒店开房的照片和记录全都有。 安老夫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希望破灭,满脸悲伤。 安福握着拳头隐隐发颤,他大哥被戴绿帽子,他有种身同感受的愤怒。 程晓莹好奇问,“这么多照片,这么多信息,这么详细且私密,你是怎么得来的?” 程晓莹问到了点上。 余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余津冷笑,酸味十足地嘲讽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的能耐还强着呢,我说他有钱你们还不信。” 安云柒放下手机,白一眼余津。 实在是烦他,总是阴阳怪气,要背刺余挚。 安云柒实在没忍住,恼火得很,“津哥,挚哥明明很穷,你一直说挚哥有钱,你到底有何居心?” ------------ 第64章 感情被挑破 余津拳头一握,望着安云柒,欲言又止。 他心里又酸又气,见不得余挚明明是这些人里最有钱的,却还一直装穷装可怜。 不管怎么说,也没有人相信余挚有钱。 最终憋着一个字也没说,灰头灰脸地笑了笑,沉默下来。 安老夫人发话,“这事,还得听阿挚的,必须确保杨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安家的种,才能给她钱,至于给多少,怎么给,还有待商讨。” 程姗担心婆婆会拿她老公的钱,可又不能明着去拒绝,暗戳戳地问,“妈,有什么办法让杨芳同意抽羊水检验DNA?” 程晓莹也跟着提问,“对啊,奶奶,她若是不同意,我们是没有办法让她配合检查的。” 安老夫人脸色凝重,忧虑起来。 其他人并不在意这件事,对此爱答不理。 安老夫人思索片刻,毫无头绪,又看向余挚,“阿挚,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余挚拿着手机站起来,慵懒随性地丢下一句,“如果孩子是大舅的,为了一千万,她肯定同意检查。相反,如果她坚决不同意检查,那就百分百不是大舅的种。” 放下话,他往二楼走去。 全屋人都看他一个人洒脱离开。 程晓莹双手抱胸,冷冷瞥着余挚的背影,“别看余挚平时嚣张冷傲,不可一世,真遇上事的时候,还挺有头脑的。” 程姗用手肘撞了一下程晓莹,眼神示意她别乱说话。 毕竟他母亲和两位哥哥也在,少说余挚的坏话肯定是对的。 程晓莹立刻收敛起自己的态度,没再说话。 客厅里一片沉寂。 —— 疗养院的前庭花园里,鲜花盛开。 阳光明媚,洋洋洒洒沐浴着大地。 安云柒推着她外公的轮椅,散步在园林的小道上。 何老爷子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精神爽朗,气色红润,看起来并不像生病的老人。 安云柒瞭望天际的白云,感慨地问,“外公,你说安康的死,到底是谁干的?” 何老爷子态度温和从容,不紧不慢,“连警察都查不出来,外公又怎么知道呢?” “按照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分析一下吧,猜一猜。有一个杀人凶手在身边,还是挺可怕的。” “就这么确定是安家的人杀的?有没有可能是外面的人?” 安云柒不认同,解释道:“从大铁门外面到房间,其中经过好几个摄像头,根本拍不到任何人进来。” 何老爷子想了想,说:“你和阿挚的嫌疑最大。” 安云柒轻轻跺脚,觉得外公在开玩笑,“外公,我是认真的。” 何老爷子一本正经,“我也是认真的。” 安云柒走到何老爷子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嘟着嘴,不悦地拉下脸。 何老爷子慈祥地冲着她笑,满足她的求知欲,认真分析起来,“你想想看,你奶奶年纪这么大了,杀她儿子对她有什么好处?你爸和你后妈,跟你大伯没有任何矛盾,也没有利益冲突。你大伯的两个女儿就更没有理由杀自己的亲爸。若是你大伯母,弑夫背债,那就太愚蠢了,她的可能性也很低。至于那个小三,她还要靠你大伯敛财的,没必要断自己财路,唯独你和阿挚不一样……你们年轻力气大,还跟他有仇。” 安云柒听外公这么分析,突然也觉得她和余挚的嫌疑最大,也只有余挚够力气把他吊起来。 杀人动机有了。 可她无条件相信余挚,信誓旦旦,“我和挚哥没做过,肯定不是我们。” 何老爷子眼底透着睿智的光芒,“像你大伯这么重的胖子,要把他吊上去,实在不容易,肯定是两个人以上联合作案,而且计划了很久才能做到滴水不漏。” 安云柒:“警察也这么说。” 何老爷子:“你以后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我会的,外公。” “之前帮我交手术费的那位好心人找到了吗?”何老爷子突然想起这事。 “找到了。” “谁啊?” 安云柒沉默,犹豫了好片刻,觉得应该告诉外公。 “是余挚。” 何老爷子很是惊讶,缓了好片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余挚了,叮嘱道,“小柒,你以后要想办法把这笔钱还给他。” 安云柒点头应声,“我会的。” 毕竟这60万,是余挚贷款的,利息也很高。 以后,等她有钱了,肯定会连本带息还给余挚的。 她绕到后面,推着外公的轮椅继续往前走。 顷刻,何老爷子忧心忡忡问,“小柒,他们现在还有欺负你吗?” 安云柒的脸上泛起一丝幸福的笑容,“外公,自从我跟挚哥和好如初后,他们就不敢再欺负我了。现在挚哥也住到家里,明里暗里都在保护我,不让别人欺负我。” 何老爷子欣慰,认可地点点头,“嗯,阿挚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安云柒一顿,愣住了。 好片刻,她不悦地开口,“外公,你胡说什么呢?他是我表哥,我们是兄妹之情。” 何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不相信婚姻,也不相信爱情,心里很无奈,“小柒啊,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幸福的夫妻,他们可以恩爱一辈子,不离不弃,永不背叛的。你看到的并不是全部,爱情也有美好的。” 安云柒不以为然,“外公,别给我灌输毒鸡汤。像大伯,我爸,还有姑姑,就没有一对是恩爱的。网上那些新闻,我只看到杀妻案,卖妻案,家暴案,我就没见过哪对恩爱夫妻上过新闻。能白头偕老的夫妻,不过就是互相迁就,得过且过,相看两生厌而已。” “你太悲观了。” 安云柒垂下头,小声嘀咕,“我不想失去挚哥,你以后不要把我们的关系往那方面想。我和挚哥已经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兄妹。” 何老爷子转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安云柒,语重心长道,“小柒啊,你刚成年不久,你还小,你还不太懂男人的心思。如果阿挚喜欢你,他不可能跟你做一辈子兄妹的。” 安云柒脸色沉下来,心里隐隐的难受,双手紧紧握住轮椅的手把,“我不管,他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只有哥哥,才会像母亲和外公一样,不离不弃,无条件爱她。 如果是男朋友,或是丈夫。 终究还是会变心、会抛弃她的。 何老爷子长叹一声,“哎,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安云柒心情沉闷,推着外公继续散步。 —— 夜深人静。 房间的灯依然亮着。 安云柒正埋头在书桌里认真写作业,笔尖在纸张上快速飞舞,隐约听见笔触的沙沙声。 余挚沐浴出来,步伐轻盈地走到安云柒身后,一手撑着桌面,俯下身,头贴近她脸旁,看着她的作业,“写外语笔记?” 男人的声音温柔轻盈,磁性好听。 安云柒感觉气息里满是男人沐浴过后的清香,一阵阵扑鼻而来,沁入心扉。 她不排斥余挚的靠近,甚至觉得跟他亲近,心里会感到温暖。 她专注地继续写,缓缓回了一句,“是外语作文。” 余挚温温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的外语字体很漂亮。” “谢谢。” “已经很晚了,还要写到几点?” 安云柒侧头,看了看时间,刚好十一点,“你先回房休息吧,不用管我。” 余挚侧头凝望着她粉嫩白皙的脸蛋,认真学习的模样,有几分冷艳的绝美气质。 他目光灼灼地凝望了好片刻,喉结上下滚动,吞了吞口水,直起腰身。 余挚拉来一张椅子坐到安云柒旁边。 安云柒停下笔,疑惑地看向他,“挚哥,你洗完澡不回去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余挚柔声细语说,“陪陪你。” “我们又不是一起睡,你陪我干什么?” 他倒是想一起睡,可惜没那机会,找了个借口,“我现在还不累,在你房间坐一会,你写吧,我看会手机。” 余挚掏出手机,低头看着。 安云柒没时间理会他,淡淡地说,“随你。” 她继续埋头写字。 余挚靠着椅背,姿态从容自若,只是看了两分钟的手机,又忍不住放下,目光定格安云柒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早已成了望妹石。 安云柒长舒一口气,盖上笔帽,摇了摇颈椎,“终于写完。” “小柒。”余挚哑声低喃。 安云柒侧头看他,“嗯?” 余挚犹豫了很久,现在的安家风起云涌,人心惶惶,安康突然死了,凶手还没找到,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殒命的会是谁。 他不想死了之后,留有遗憾,想要戳破心里的那层膜,问道:“现在全家人都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进你房间,他们都不问我来你房间做什么。” 安云柒憨笑,“奶奶问过我,我说你来用卫生间的?” “他们没有意见?” “为什么要有意见?” “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我和你在房间里乱来吗?” 安云柒不想去猜别人的心思,“清者自清。” 余挚的语气严肃了几分,郑重其事地说,“不是他们有多信任我们两人,而是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我们了。” “默许什么?” “默许我们可以乱来,可以上床,他们不想管。” 上床二字像火球爆炸,安云柒脸蛋瞬间滚烫一片,心里既紧张,又慌乱。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她就很害怕,很担心。 她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的和谐关系。 “挚哥,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们是清清白白的。” 余挚拉住安云柒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揉着,眼神温柔如水,轻声轻语问:“小柒,你喜欢我吗?” ------------ 第65章 喜欢 安云柒低下头,望着余挚的手,指骨修长分明,干净好看,掌心暖暖的,揉得她的手很舒服。 “喜欢。”安云柒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 这句喜欢,没有半点爱情的成分。 余挚轻叹,语重心长解释,“小柒啊!这世上有很多种感情,亲情,友情,兄弟姐妹情,师生情,等等……终究会在某个节点,分道扬镳,渐行渐远,不可能相守一辈子的。” “挚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除了爱情能走一辈子,其它感情都是半路关系,永远无法相依相伴一辈子。” 安云柒彷徨不安,紧张问:“我们说好做一辈子兄妹的,你现在什么意思?” 余挚的语气很是沉重,“倘若,你结婚了呢?” 安云柒眼神坚定,态度强硬,“挚哥,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余挚的脸色暗沉,严肃了几分,“那我娶妻呢?” 安云柒一怔,心房莫名抽痛,随即低下头,气恼地从他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拧着衣服角,心情变得惆怅迷茫。 她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余挚有了妻儿要照顾,应该没有时间再理她了。 只是想想,她心里都隐隐作痛。 “你要娶谁?”安云柒有些慌,小心翼翼地问。 余挚很是无辜,“我没有娶谁,我只是假设。” “不用假设,如果你想娶就娶,我无所谓,如果嫂子不待见我,我就不跟你来往就是了。”安云柒气嘟嘟地说完这句话,心里愈发难受,转身站了起来,走向大床,“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余挚也跟着站起来,追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小柒,咱们好好聊聊,不要逃避。” 安云柒躲开他灼热的视线,“我没有逃避。” “你现在就是在逃避。” “我不想谈这种话题。”安云柒心情很不好,不耐烦地甩开余挚的手。 余挚心烦意乱,扶上额头,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之后,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好,暂时不聊这事,再过几年,等你再长大一些。” 安云柒站着不动,看着余挚边嘀咕边落寞地转身,走出她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她躺到床上,抱起床边的毛毛公仔,思绪万千,杂乱不堪。 她脑海里,全是余挚刚刚的态度。 他,难道因为之前的意外,上过床之后,就不想再做她哥哥了吗? —— 接下来的几天。 杨芳死活不同意检查,一口咬定孩子就是安康的,不给钱就打胎。 可以肯定,她心虚。 可安老夫人还是抱有侥幸心理,觉得杨芳不检查,肚子里的孩子就还有一线可能,不敢拿自己的孙子赌一把。 清晨,安老夫人又叫春姨炖了燕窝给杨芳滋补身子。 她在餐桌前优雅地喝着燕窝羹,安老夫人在她身边孜孜不倦地劝说。 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杨芳对她置之不理。 安云柒起了床,洗漱干净,背着包走出来,礼貌地打了招呼,“奶奶好。” 安老夫人眼皮都不抬一下。 杨芳倒是觉得有意思,好奇地看向安云柒,其他人跟这个老太婆打招呼,她都理睬,唯独不理这个孙女。 她特意调查了一番。 原来这个家的财产,全都是这个女孩的外公打拼下来的。 “你叫安云柒?”杨芳问。 安云柒端着早餐坐下来,淡淡应声,“嗯。” “读大学了?” “大一。”安云柒边吃早餐边回话。 杨芳看着她的脸蛋,由衷之言,“长得还挺漂亮的,气质也好,感觉一点也不像你爸,你大伯两个女儿也没你长得好看。” 安老夫人不悦地问,“阿芳,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芳挑眉,笑意盈盈,“没什么意思,只是感觉。毕竟你们一家肥胖矮矬丑,基因不太好,她妈妈的基因到底有多强大,才把她生得这么漂亮,一点都没有遗传到你们家人的缺点。” 安云柒吃早餐的动作一僵,愣住了。 她脸色黯然,抬眸看向杨芳。 安云柒知道她是故意的。 因为大家怀疑她孩子,她心有不服,故意搞事。 杨芳冲着安云柒挑眉一笑,用安老夫人的语气说,“不如,你有空去查一下DNA吧,看看你是不是安福的女儿。” 安云柒隐忍着摔碗的冲动,挤出一抹微笑,云淡风轻道,“谢谢提醒,不过没必要。” 她也希望自己不是安福的女儿。 可是,她相信母亲的为人。 她百分百是安福的女儿,不会出错。 安云柒沉默了片刻,又说,“倒是你,想要钱,又不拿出证据证明孩子是大伯的,你在空手套白狼。” 杨芳冷笑,信心满满地低下头继续吃燕窝。 安老夫人劝不动杨芳,黑着脸,离开餐桌。 安老夫人一走,杨芳压低声音问,“你跟余挚是什么关系?” 安云柒脸色一沉。 杨芳笑容邪魅,颇有深意地说,“你们这家人的关系还挺乱的,余挚应该是你表哥吧,你们这样搞在一起,叫乱伦。” 安云柒筷子一放,心里堵得慌,二话不说,拿起背包转身离开餐桌,走出别墅。 她心情闷闷不乐,回去上了几节课,跟乔言心在图书馆里学习到晚上。 直到余挚发信息给她,问她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她才寻思着回家。 余挚要来接她,她拒绝了。 以为晚上回到家,能清清静静地回房洗漱睡觉。 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吵闹声。 “对不起……”尹秋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安云柒匆忙进入别墅,客厅里,杨芳坐在沙发,趾高气扬,一脸愤怒。 安老夫人,安康,程姗,三人脸色凝重地端坐着,态度严肃。 唯独她大伯母尹秋月,像个犯错的下人,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大腿,垂下头,滴着泪,怯弱地瑟瑟发抖。 安云柒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她看不惯大伯母被人欺负,像条狗似的跪在小三面前。 小三却像高高在上的王。 “伯母,你干什么?”安云柒冲过去,扶住尹秋月的手臂,欲要拉她起来,“你跪在这里干什么?你快起来。” 安云柒觉得自己跪的时候,以也没试过这么难受。 作为长辈,大伯母已经五十岁了,竟然要跪23岁的小三。 这是什么世道? 还有没有道德底线了? 尹秋月推开安云柒,不肯起来,脸色泛白,紧张又彷徨。 安老夫人本就生气,连同安云柒也一起骂了,“你扶什么扶?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滚回你房间去。” 安云柒抬头看了看二楼。 才发现,大姐二姐三姐,都靠在二楼栏杆处看着,应该是被赶上去的。 安云柒没上去,小声问:“大伯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尹秋月没说话,惶恐不安地摇摇头。 这时,杨芳说话了,愤怒的声音拔尖,“她想害死我和我的孩子,把我从楼梯推下来了。我福大命大,孩子幸好保住了。我说要报警,现在你们全家人都不让我报警,还有你……”她站起来怒指尹秋月,吼道:“你以为跪在这里求我,我就会放过你吗?你就是个杀人凶手,你不但杀了自己的老公,你还想杀了我和孩子,你是个毒妇。” 安云柒一惊,慌了。 她是不是听错了? 大伯母推杨芳下楼梯?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安云柒蹲在尹秋月身边,轻声轻语安抚,“伯母,你是不是被冤枉的?你有委屈就说出来,不要憋着。” 尹秋月摇头,内疚惭愧,不敢吱声。 杨芳气恼道,“我没有冤枉她,客厅里两个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她从我身后把我推下楼梯的,她是杀人凶手。” 杨芳气息短促,“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还好我没撞到致命的地方,只是伤了手臂和额头。” 安云柒仍不敢相信。 尹秋月是非常传统的女性,个性温吞柔弱,善良正直,一定是被逼急了,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这事,必须报警处理。”杨芳低吼,怒不可遏地瞪着尹秋月。 安福细声细气说,“我看还是算了吧。孩子没事,你也没受伤。” 杨芳怒不可遏,“她要杀我和我的宝宝,你竟然说算了?” 程姗帮忙说话,“杨芳,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怀了他丈夫的孩子,登门入室,大嫂恨你情有可原,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误而已,她肯定知错了,你就饶了她吧。” 杨芳,“这事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解决办法,我是不可能原谅她的,我要报警。” 安福直接开门见山,“这次又想要多少?” 杨芳一怔,犹豫了几秒,没有底线地说出三个字,“两千万。”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极为难看。 安福犹豫不决。 程姗满眼愤怒,冲着安福怒吼:“你敢给他两千万试试,我就跟你离婚。” 放下狠话,她迈着大步上楼。 安福左右为难,看了看安老夫人的脸色。 安老夫人咬牙切齿,冲着尹秋月怒吼,“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干的好事,你还想杀了我的孙子?最毒妇人心,你想我安家绝后是不是。” 尹秋月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安云柒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她了。 她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余挚的身影。 她往后挪了几步,掏出手机拨打余挚的号码。 几声铃响后,传来余挚的声音,很是着急,“小柒,你在哪里?” “我在家。挚哥,你在哪里?” 余挚说,“我刚想去接你。” “我不是让你接我了吗?我已经到家了。” “你回去就好,我马上就到家了。” “大伯母现在很麻烦,你快点回来。” “怎么了?”余挚好奇。 “回来再说。” “好。” 安云柒放下手机,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她着急地等待余挚赶紧回家。 ------------ 第66章 大伯母精神失常想杀小三 程姗离开客厅后,安老夫人也跟着站起来,冷漠地说,“只要我的孙子没事就行,你们爱给钱就给钱,爱报警就报警,我老了,管不了这么多。” 她慢悠悠地走进房间。 安福还是想救大嫂的。 可他不想拿出两千万,实在无奈地轻叹一声,站了起来,“大嫂,我也是爱莫能助,这祸是你惹的,你自己解决吧。” 安福进房之后,楼上的安莎莎和安曼曼急忙跑下来,冲到尹秋月身边,难过地哽咽着,扶着她起来。 “不要跪她,妈……她就该死……”安曼曼哭着说。 安莎莎扶着尹秋月,“妈,你起来吧。” 尹秋月甩开她们的手,愧疚不已,“都是我的错,我一时糊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推她的,我是有错的。” 杨芳挑起二郎腿,拿起茶几上的葡萄吃了起来,姿态傲慢,不可一世。 安云柒在想,一日不弄走杨芳,大伯母就一日没有好日子过。 她不想大伯母刚从大伯的魔爪解脱,又掉入小三的魔爪里,这人生,何时才能明朗? 余挚的车停在门口处,快速下车。 程晓莹在二楼长廊的栏杆处看见外面走进来的余挚,打趣道,“安云柒,你的骑士回来了。” 安云柒没理会程晓莹,急忙站起来,走出去。 余挚进来时,迎面碰上安云柒,紧张问,“小柒,发生什么事了?” 安云柒拉住余挚的手臂,踮起脚尖,靠在他耳边嘀咕,说了一堆的话。 余挚脸色一沉,看向了客厅。 安云柒说完话,缓缓离开余挚的耳边,小声问,“挚哥,你想想办法吧。” 余挚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我来解决。” 听到余挚说这句话,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也松一口气。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她就是觉得余挚无所不能,一定能解决一切困难的。 余挚走进去。 安云柒跟在后面。 安莎莎和安曼曼见到余挚进来,也松开尹秋月,站直身体,满眼期待地向他求助,“挚哥,帮帮我妈吧。” 杨芳冷笑,向余挚抛了一个媚眼,调侃的语气说,“长得再帅,也不值两千万,没钱,她就去坐牢吧。” 余挚淡然自若,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顷刻,手机通了,他说:“江北,发一份精神病院的报告给我,患者尹秋月。” 随后,他又说,“别问,急用。” 全部人都懵了。 杨芳脸色也变沉,紧张地盯着余挚看。 不到五分钟,余挚手机里收到一份电子病例单。 他把病例单打开,递给杨芳,“看看,具有法律效力的正规精神病院发出来的病例单。要报警,奉陪到底。” 杨芳接过手机,紧张地看着,再仰头看向余挚,怒气冲冲地问,“你怎么做到的?你在捏造病例吗?你这是违法的。” “精神病怎么确诊,是医生说了算。我违不违法,是法律说了算。”余挚缓缓靠近,压低头,小声警告,“我给你三天时间,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立刻滚出这个家,否则,我会让你尝尝我余挚的手段。” 男人的气场突然变冷,有股可怕的阴森感瞬间笼罩,让人不寒而栗。 杨芳背脊发凉,紧张地吞吞口水。 她故作淡定,双手摸上小腹,“我肚子里是安康的儿子,你敢碰我一下试试,那个老太婆绝对饶不了你。” 杨芳是打心里觉得余挚只是个穷逼,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实则奈何不了她的。 余挚嗤之以鼻,阴冷的视线往下看,定格在她的肚子上。 杨芳感觉寒毛竖起。 余挚一字一句,厉声警告,“你只有三天时间。” 放下话,他转身走到尹秋月身边,语气严肃:“大舅妈,起来。” 安曼曼和安莎莎急忙去扶她。 听到余挚的话,尹秋月终于肯站起来,脚有些发软,踉跄地跌在大女儿怀里。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余挚,无比愧疚懊恼,声音都在发颤,“对不起,阿挚,给你惹麻烦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冲动去推她,虽然只有五个台阶,可我真的没想过要害死她的,我真的后悔了。” 余挚柔声安慰,“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恨极了,逼疯了,压抑太久,肯定会在某个时间爆发的。 尹秋月被老公虐完又被小三虐,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 余挚交代安曼曼说,“曼曼,等会从那个女人手里拿回我的手机,消毒之后送到我房间来,明天送你妈去医院检查身体,我会帮她约个精神科的教授做心理疏导,这些时日,她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 安曼曼诺诺连声,“好,我知道了,谢谢挚哥,我会的。” 安莎莎也颔首道谢,扶着母亲回房休息。 余挚回头看一眼杨芳,再抬头看向二楼的程晓莹,眼底透着一丝阴鸷的冷光,若有所思。 程晓莹趴在栏杆处,挑眉冷笑,吃瓜的姿态静静看戏,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傲慢。 安云柒见事情解决了,也松一口气,走到余挚身边,呢喃细语问,“挚哥,接下来该怎么办?” 余挚勾住安云柒的肩膀,把她拉入怀中,压低头在她耳边低喃,“小柒,你想要你爸损失两千万吗?” 安云柒连忙摇头。 她不想,并不是她心疼安福,而是她在乎这些钱都是她外公留下来的。不管怎样,她都不想便宜了小三。 “那好,解决这件事,我们一分钱都不花。”余挚搂着她往二楼走去。 “好。”安云柒感觉有余挚在,特别的安心,不用自己动脑想办法。 程晓莹看到这一幕,彻底咂舌,“我靠,你们竟然敢光明正大地在家里卿卿我我,搂搂抱抱?” 杨芳的眼神也泛起了怒意,拳头一握,把余挚的手机甩到茶几上。 余挚搭着安云柒的肩膀,进了她的房间。 程晓莹实在没想到余挚和安云柒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无间了。她就是看不惯,双手叉腰,“现在没人管得了你们了?” 她匆匆跑到父母的房间告状去。 然而,没有人愿意去管余挚。 凡是余挚的事情,谁也不想惹。 但他们会去管安云柒!!! 房间里。 安云柒以为余挚有什么好的计谋或者对策。 结果,回到房间,男人直接躺在她床上闭目养神,柔声细语交代,“你有作业就去做作业,没作业就去洗澡,我需要静下来想想。” 安云柒打趣道:“真没想到,还有事情能难倒你。” 余挚浅笑,“我不是神仙。” 安云柒走过去,双手撑着床,倾身压在余挚耳边低喃,“在我心里,挚哥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男人。” 男人? 而不是哥哥? 余挚猛地睁开眼睛。 灼热的眼神对视上女孩清澈灵动的眸光,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间,有股暖流在窜动。 安云柒看着男人俊逸的脸庞,突然睁开的眼睛,灼热的视线,有种魅惑众生的吸引力。 余挚凝望女孩粉嫩的唇,呼吸变粗,喉结上下滚动。 安云柒慌了,急忙直起身体,心房漏着节拍,“我……我去洗澡。” 余挚忍不住抿唇浅笑。 看着安云柒泛红的脸蛋,他有种很好的预感,这个女孩,迟早会爱上他的。 他还需要卖力一点勾引。 至少,在安云柒情窦初开时,爱上的会是他,而不是别的男人。 安云柒进入卫生间。 余挚转身侧躺着,抱住安云柒的被子,放在鼻息之下,轻轻闻着。 是小柒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对他来说,有助眠效果。 他累了,想睡会。 安云柒洗完澡出来,余挚已经在她床上睡着。 安云柒没叫醒他,给他盖好被子,随后去做作业,做完作业时,余挚还没睡醒。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她也累了,想休息。 她犹豫几秒,把房间的灯关了,悄悄地离开房间,关上门。 这一晚,她去了余挚的小房间睡。 翌日清晨。 安云柒醒来时,余挚已经不在她房间里,被褥都叠好,浴室湿哒哒的,很显然他沐浴过后,就离开了家。 安云柒不知道他去忙什么。 也没跟她说。 她下楼吃早餐时,遇见了安福和程姗。 她淡淡的语气打了声招呼,“爸,妈,早上好。” “早。”程姗笑容可掬地回应。 安福抬了一下眼,无精打采,心力交瘁似的没说话。 安云柒在对面位置坐下。 春姨端着早餐上来,笑容满面,“四小姐,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炸酱面。” 安云柒挤出微笑,“谢谢,春姨。” 春姨放下早餐,离开餐桌。 程姗问,“云柒啊,你跟余挚到底怎么回事?” 安云柒一怔,望着她。 程姗脸上的笑容依然慈祥,“晓莹昨晚跑到我们房间说,你和阿挚在家里勾肩搭背的,有悖伦理道德。” 安福瞬间暴怒,指着安云柒放狠话,“你要是跟余挚搞到怀孕,我打断你的腿,再把你赶出家门。” 这番话听得安云柒感觉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什么肮脏的人,就能说出什么肮脏的话。 安云柒从容不迫地说,“余挚是我哥,我跟被自己哥哥搂一下肩膀,怎么就能怀孕呢?” 程姗没说话,挤着虚伪的假笑,故作慈爱。 安福心情本就不爽,把怒气发在安云柒身上,“你们最好是纯洁的。” 程姗又问,“云柒啊,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安云柒低头吃早餐,淡淡喷出一句:“没有。” 程姗连忙推了推安福的手臂,“老公,我觉得傅总的儿子不错,不如介绍给我们家云柒吧。” 安云柒猛地握紧筷子,隐隐地憋着发力,她知道程姗又要开始作妖了。 安福冷哼一声,“傅家,名门望族,傅氏集团市值千亿,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家的女儿?” 程姗:“你不牵线试试,怎么知道他看不上云柒呢?” ------------ 第67章 安云柒计谋破小三的局 “以后再说吧。”安福态度消极地回了一句,继续吃早餐。 他嘴里虽说傅家看不上安云柒。 可他心里并不希望把安云柒介绍给傅总的儿子,那是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奢靡放荡,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 程姗不想就此放弃,自言自语道,“自己女儿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安福不耐烦,“她还小。” “都快20了,是时候开始物识好人家。” 安云柒吃不下东西,放下碗筷,礼貌道别,离开餐桌。 她准备上楼时,突然看见春姨走到她面前,对她使了眼色,小声嘀咕,“四小姐,来!来!” 安云柒顿了几秒,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人看见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向春姨。 春姨鬼鬼祟祟地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安云柒也跟进去。 春姨关上门,拉住安云柒的手臂,来到角落,压低声音嘀咕,“四小姐,我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事?”安云柒紧张问。 春姨说:“那个杨芳,这两天都不让我们进她房间搞卫生,内裤都是她自己洗的。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安云柒相信春姨的第六感,好奇问,“你觉得她跟平时不一样吗?” 春姨点头:“我怀疑她根本没怀孕,最近来月经了,所以自己洗内裤,还不让我们打扫她的房间。那天,大夫人从五层楼梯上推了她一把,我在厨房里干活,赶出来时,正好看到她捂着额头大喊大叫,她竟然一点都不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全程没摸过肚子。” 安云柒震惊,还带着一丝疑虑地望着春姨。 春姨看出安云柒的疑虑,解释道:“四小姐别担心,我没有骗你的,她确实很可疑。” 安云柒反问,“为什么要冒险跟我说这些事,你也知道我在这个家的地位,一旦弄错,追究起来,我也保不住你这份工作的。” 春姨自信满满道,“四小姐,我知道你的难处。跟你说这事,因为我是挚少的人。” 挚少的人? 春姨说这话时的自豪感,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忠心,余挚给了她不少好处和承诺。 安云柒明白了,礼貌地道谢,“谢谢春姨。” 春姨说:“四小姐,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安排。” 安云柒沉思了几秒,说道,“春姨,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尽管安排吧。” 安云柒靠在春姨耳边,小声密谋。 —— 杨芳睡到自然醒,走出房门时,已经是中午两点。 她穿着睡衣,披头散发,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坐到餐桌前,气焰嚣张地喊,“阿姨,我的燕窝呢?端过来。” 春姨从厨房端了一盅炖品出来,放到杨芳面前,说道:“今天没燕窝,给您换了虫草汤。” 杨芳一听是贵的补品,二话不说,就掀开盖子喝了起来。 等她喝完之后。 安云柒从楼上下来,看到杨芳桌面前的空盅,故意放声大喊,“天啊,你怎么把我的藏红花汤给喝了?” 杨芳被她的一惊一乍吓愣住,怒目而视,“你咋呼什么?” 安云柒没理她,转身大喊,“不好了,奶奶,她喝了我的藏红花汤。” 安老夫人急忙从房间走出来。 程姗和安福也闻声走出房。 杨芳还一头雾水,春姨就故作慌乱地道歉:“对不起,老夫人,我给杨小姐端错了补品。” 安老夫人怒黑了脸,大步走过去,“你给她喝了什么?” 春姨说:“四小姐的炖品,藏红花汤。” 安老夫人咬着牙,锋利的目光像尖刀一样瞪着春姨,走到杨芳身边,拿起她面前的空盅闻了闻,低吼,“为什么在家里炖藏红花?家里有孕妇,就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 安云柒故作怯弱,低下头内疚道歉,“对不起奶奶,是我拿回来让春姨炖的,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 说完,安云柒立刻掏出手机,拨打号码。 杨芳还一头雾水,听得云里雾里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安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色,紧张问:“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杨芳,“没有啊,我挺好的,没有不舒服,炖品汤也很好喝,什么藏红花?什么意思?” 安老夫人指着空盅,忧心如焚,“这是藏红花,孕妇不能喝。” 杨芳淡淡一笑,“不是,这是虫草汤。” 春姨连忙说道,“杨小姐,这的确是四小姐的藏红花汤。” 杨芳怒了,站起来,“你们在怀疑我的味蕾?” 程姗走来,说道:“不管喝了什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以防万一。” 杨芳一口回绝,“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即使真的是藏红花,就一小盅汤水,也不会这么轻易流产的。” 安老夫人神色慌张,“以防万一,去一下吧。” 正在她们劝说的时候,安云柒已经带着一个医生进来,喊道:“奶奶,医生来了,赶紧让他给杨小姐看看。” 杨芳都懵了,只是两分钟的时间,医生已经赶到? 这不就是妥妥的早有预谋吗? 其他人也为之错愕。 但医生既然来了,也就看看吧,安老夫人问:“什么医生?妇产科吗?” 杨芳慌了,急忙说:“我不看,随便一个上门的医生,也不知道有没有行医资格证,拿东西在我肚子乱照,伤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安云柒连忙安慰,“别担心,他不给你照B超,他是中医,你喝的是中药藏红花,他擅长中药领域,只是望闻问切而已。” 杨芳一听,是望闻问切,也就不再担心。 安老夫人也是相信中医的。 此时,对进来的中医师更加尊重,连忙招呼他坐下,让佣人给他沏了茶。 客厅沙发上。 大家都围坐在医生周边,杨芳坐在医生身旁,把脉问诊中。 中医师脸色黯然。 安老夫人咬着牙,瞪了一眼安云柒,压低声音警告,“要是我的孙子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安云柒望了安老夫人一眼,没说话。 心想:你的孙子,还不一定存在,等着哭吧! 顷刻,中医师放下手,问了杨芳几个关于身体状况的问题,杨芳一一回答。 中医师突然冒出一句,“没喜脉。” 安老夫人脸色煞白,颤抖着手,声音悲凉:“什么?我的孙子没了?这么快就流掉了吗?” 杨芳还没反应过来,怒问中医师,“你什么意思?随便摸摸我的手,就乱下定论?” 中医师不理会杨芳,对安老夫人说,“老夫人,这位小姐不是流产,是没怀孕,如果怀疑我的医术,可以到医院去确诊。” 程姗和安福都傻了眼,错愕地看向杨芳。 杨芳彻底慌了,“你胡说,哪里来的三流赤脚医生。” 安老夫人手抖得厉害,失望的目光泛起了泪,愤怒,伤心,失落,所有复杂情绪全部涌动,狠狠瞪着杨芳。 这时,春姨才诺诺地开口说话,“老夫人,杨小姐这两天好像来月经了。” 中医师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安云柒礼貌地送他离开别墅。 回到客厅时,听到杨芳痛哭流涕地在狡辩,“我本来不想说的,就是尹秋月把我推下楼,我的孩子才会流掉的,我不是来月经,我是孩子没了,流产之后的恶露出血。” 杨芳装得可怜兮兮,哭得悲痛欲绝,那演技一流。 孙子没了,安老夫人也跟着哭。 安福和程姗靠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一脸平静地看戏。 在他们看来,杨芳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不管是没怀孕,还是流产了,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终于不用花钱了。 安老夫人捂着胸口,边哭边悲哀地仰头大喊,“我的老天爷啊!我安家的孙子啊!为什么啊!好不容易有个男丁,就这样没了吗?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儿子没了,孙子也没了!” 杨芳擦擦眼泪,气恼道:“都是你的大儿媳造的孽,如果她不推我下楼梯,你的孙子又怎么可能没了呢?” 安云柒走过去,“杨小姐,中医师说了,你不是流产,你是没怀孕,不要再装了。” 杨芳冲着安云柒怒吼,“他懂个屁。还有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喝了一碗汤,明明不是藏红花,非得说是藏红花,然后安排一个假医生过来做一场戏。安云柒,你好手段啊!你无非就是想给你大伯母洗脱谋杀我儿子的罪名,然后赶我走而已。” 如今,谁都能看出这是安云柒的计划了,她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她义愤填膺道,“既然你说大伯母推你下楼梯导致你流产的,现在就去医院做个检查,假如你真的怀孕……” 安云柒还没说完话,安老夫人的怒吼声直接打断,“把尹秋月给我叫出来,我大儿子的死应该也是她干的,现在连我的孙子都杀死了,她终于如愿以偿,这个狠心的扫把星。” 失去孙子的愤怒和悲痛,已经让安老夫人失去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发泄怒火。 安云柒隐忍着怒意,极力安抚,“奶奶,你冷静点,别被杨芳说的谎言迷惑了,中医师说她根本没有怀孕,她从一开始就是骗大伯和我们一家人的。” 安老夫人瞪一眼安云柒,“你闭嘴。是阿康亲自陪她去产检的,还做了血样分析,怀的明明是儿子。” 安云柒看向安福和程姗。 这两人根本不打算插手。 只要不涉及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安云柒感觉心累不已。 她坐到沙发上,无语极了! 安老夫人怒吼:“尹秋月呢?” 春姨怯怯地说,“老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陪她去看心理医生了。” “她还有脸看医生?”安老夫人抹掉眼泪,咬牙切齿怒吼,“打电话让她立刻滚回来,马上。” 春姨急忙掏出手机,颔首说道,“好,好,我现在就打。” ------------ 第68章 识破小三真面目 尹秋月还在医院里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一通电话,她不得不中断诊治过程,跟着两个女儿匆匆赶回家。 进到家门,她一脸惊慌,怯懦地问,“妈,这么着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安老夫人脸色冰冷阴沉,极度难看,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威严霸气,目光凶狠。 其他人都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唯有安云柒满心忧虑,过去扶着尹秋月,把她拉到沙发坐下。 安莎莎和安曼曼也跟着坐下。 这时,杨芳悲痛欲绝的语气责怪道,“尹秋月,我肚子里的孩子被你昨天推了一把,现在流掉了,你终于称心如意了。” 尹秋月脸色瞬间煞白,惊恐地看着安老夫人,再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安云柒,随后又四处张望。 她见不到余挚,整个心都慌了。 不敢抵赖,也不敢否认,她心里惴惴不安。 她脚一软,从沙发滑落,跪在了地上,手在颤抖,“对不起,杨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冲动,求你原谅我,求求你……” 她丈夫已经欠下1.2亿的高额债务,她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如今,她绝不能被赶出安家。她残废的弟弟,重病的父母,还需要她拿钱回去帮扶。 安老夫人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冲过去,举手一巴掌甩到了尹秋月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安莎莎和安曼曼吓一跳,气恼地喊,“奶奶,你干什么?” 安云柒拳头一握,指骨掐得发白,眼底的怒意逐渐攀升,沉默着没说话,周身的冷气场在蔓延。 尹秋月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敢反抗,捂住火辣辣疼痛的脸蛋不说话。 安老夫人怒骂,“你个扫把星,杀了孙子,还害死我儿子。” 尹秋月颤抖着身体,脸色惨白,哭着求饶,“对不起,妈,对不起,我错了。” 安老夫人再次举手,这一巴掌快要落到尹秋月另外一边脸时,一道身影冲来,一把握住了安老夫人的手腕。 在场的人全都懵了。 因为阻止这一巴掌的人是安云柒。 安老夫人脸色铁青,怒瞪着她。 安云柒实在看不下去,她想到自己的母亲,当年是不是也被她奶奶这样欺负过。 如果尹秋月是她母亲,她真的会气疯。 “奶奶,别打大伯母了,真不是她的错。”安云柒连忙放开安老夫人的手腕,故作柔弱的语气哀求,“求你先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做决定好吗?” 安老夫人是真没想到,一向胆小柔弱的安云柒,竟然敢阻止她教训儿媳? 她造反了? 安老夫人怒叱:“你信不信我连你也打了?” 安云柒态度坚定,“奶奶,杨芳根本没怀孕,从一开始就是骗我们的。” 这时,杨芳急了,“我怎么就没怀孕了呢?跟我去产检的是安康,他亲眼看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显示在B超机器上的。难道安康会骗他自己的母亲吗?” 安老夫人一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骗她。 安云柒态度坚定,“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做检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流产了。” 杨芳憋着气,欲言又止,最后冒出一句,“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安云柒说:“你不敢,证明你心虚。” 杨芳嗤之以鼻,“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我不想去。” 这时,一道浑厚磁性的男人嗓音从门口传进来。 “你不用去了。” 这声音是余挚的。 安云柒心里莫名激动,回头看门口外面,见到余挚走进来。 而他身后,跟着好几个年轻男人。 全家人都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他走了进来,视线扫过安云柒,给予她一个温柔的微笑,随后把跪在地上的尹秋月扶起来:“大舅妈,活得硬气一点,可以吗?” 尹秋月六神无主,偷偷抹眼泪。 杨芳见到进来的几个男人,脸色暗沉,彷徨不安。 余挚坐到沙发上,姿态慵懒随性,手肘搭在沙发背,仰头望着杨芳问,“不用我介绍,你都认识吧?” 杨芳紧张地吞吞口水。 安老夫人好奇问:“他们都是谁啊?” 余挚转头看向那些男人,“既然都来了,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吗?” 几个男人开始说话。 “我是杨芳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一直都是异地恋,我们现在也没分手,我并不知道她当了老男人的小三。” 另外一个男人开口说,“我们在一起半年,经常约炮,上个月还在安家大酒店约过一次。” “我是杨芳的男朋友,在一起五个月。” “我跟她在酒吧认识的,半年左右,每个月都会约出去开房。” 最后一名男性说:“我不是她的男朋友,我是一家私人诊所的医生,收过她两万块,帮她做一场戏给包养她的那个老头看,骗老头说她怀孕了,而且还是个男孩。” 全屋人都震惊了,三观也碎一地。 安老夫人脸色愈发难看,气得双手发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玩得团团转。 杨芳指着那群男人,撒泼地大喊:“都是骗子,都是演员,你们收了余挚多少钱?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男人说,“我手机里还有不少我们的床照,要不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另一个说,“我手机也有视频。” 杨芳彻底慌乱了,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瞪着余挚。 余挚从容地勾勾嘴角,回头说,“春姨,送这些客人离开。” 春姨连忙走过来,带着几位男士出去。 杨芳仍然不死心,坚决不承认,指着余挚说,是你花钱请来的演员吧,你故意陷害我。” 余挚觉得她在垂死挣扎,并没理会她,回头四处张望,“程晓莹呢?” 他突然提到程晓莹,安云柒好奇问,“挚哥,你找三姐干什么?” 余挚眉眼温柔,轻声轻语跟她解释,“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跟程晓莹有关系。” 程姗紧张问,“什么事情跟我女儿有关系?” 余挚:“她人呢?” 程姗:“她今天有课。” 余挚轻叹一声,“她不在,那我就直接跟你们说了。杨芳,是程晓莹的好闺蜜,两人认识了十几年,关系非常好。” 程姗震惊 安福一脸怀疑。 其他人都傻眼了。 安曼曼直接冒出一句,“我靠,真是细思极恐啊!” 杨芳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你胡说,我以前从来都不认识程晓莹,我也不是她的老同学。” 余挚说,“你们不但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之所以成为安康的小三,也是程晓莹牵的线,是她把你介绍给安康的。” “你在安康身上赚的钱,要分一半给程晓莹,我说得对吗?” 所有人都震碎了三观。 程姗不相信她女儿会干出这种事情,满腹怒气,“余挚,你别胡说八道,晓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余挚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份调查文件,从容淡定道,“上面有你们想知道的详细内容。杨芳给程晓莹的转账记录,她们以前的班级合照,私人合照,旅游合照等等,这些足以说明一切。” 安莎莎和安曼曼两人都震惊得无法言喻,愤恨的情绪愈发高涨。 大家都在看群文件,程姗看到自己的女儿跟安康的小三竟然是闺蜜兼同学,关系这么友好,她震惊又愤怒。 杨芳已经没有任何借口狡辩,有种想逃的冲动。 她没想到余挚的能耐竟然这么强,把她的一众男友都找了出来,还带上门来讨伐她。 甚至查到她和程晓莹是闺蜜关系。 她们以前装得不认识,现在全部功亏一篑了。 杨芳想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怒气冲冲地跑进房间,拖着她的行李箱离开。 安老夫人气得心脏钝痛,手捂胸口,坐在沙发上大喘气,老泪横流。 杨芳刚走几步,春姨带着其它两位佣人挡住了杨芳的去路。 杨芳怒吼,“你们干什么?让开?” 春姨丝毫不动,眼底泛着一丝恨意,目光坚定,张手挡着。 余挚缓缓站起来,走到杨芳面前,笑容邪魅冰冷,眼神阴鸷可怕。 他一步步靠近杨芳。 杨芳吓得往后退,满眼恐惧。 余挚冷笑,“我之前让你滚你不滚,现在就别想滚了,我已经帮你安排好去处。” 杨芳紧握栏杆箱的把柄,“你不是给我三天时间吗?” “可你根本不重视,不但不离开,还加倍作妖,试图扭曲真相。”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余挚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报了警。 杨芳冷笑,“我没有违法,你能拿我怎么样?” “警察来了,你就会知道自己做了哪些违法事情。”余挚游刃有余地继续说,“还有安康在你身上花的每一分钱,我大舅妈都会去法院起诉你,把钱拿回来。” 余挚眼底的自信足以说明一切。 杨芳方寸大乱。 这时,安老夫人再一次失控,指着杨芳怒吼,“阿挚,千万不能放过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们被她骗得好惨。” 安曼曼站起来,气冲冲地喊,“对,也不能放过程晓莹。” ------------ 第69章 小柒20岁生日,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警察来了。 杨芳被带走,连同余挚提供的录音证据,足以证明她以假怀孕为理由,诈骗勒索一千万。 临走前,杨芳吓哭,给程晓莹打电话求助,给余挚下跪求饶,给安老夫人跪着道歉。 却没人同情她。 最终,她被强制带走了。 程姗紧张地吞吞口水,盯着余挚看,深怕他心一狠,把她女儿也给弄进监狱里面去。 她很害怕,小心翼翼地说:“阿挚,晓莹她并不知道杨芳假孕的事情,她们虽然是好朋友,但晓莹也是被骗的。” 余挚望着程姗,笑而不语。 他不弄程晓莹,并不是因为怕安家,更不是念情。 他只是不想让安云柒受到牵连,被后妈针对而已。 安老夫人帮程晓莹解围说:“跟晓莹没关系,她介绍自己的闺蜜给她大伯,不过就是希望有个年轻;女人能帮我们家生一个男丁继承香火吗?她是好心的。” 好心? 安曼曼忍不住:“呸”的一声,恨到五官都扭曲了。 安莎莎没任何反应,扶着尹秋月起来,往房间走去。 即使这件事雨过天晴,真相大白,安老夫人也不会向尹秋月道歉的。 觉得尹秋月就应该受着委屈气。 安福开朗地笑道:“好啦,送走这尊大佛,终于雨过天晴。” 安老夫人脸色凝重,严肃地命令,“阿福,阿姗,你们大哥不在了,生个儿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俩,是自然受孕还是人工试管,都要给我们安家生个男丁。” 程姗脸色沉下来,双手抱胸,不悦地靠到沙发上。 安福语重心长道:“妈,一直在努力,你别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老婆眼看就要45岁,再不生就要绝经了。” 安福牵着程姗的手站起来,敷衍道:“行行行,我们现在进房努力。” 安老夫人看向安曼曼,说道,“曼曼,扶我进房。” 安曼曼瞪了她一眼,一想到她这些时日对小三的好,那样的羞辱她母亲,打她母亲,她就恨死这个奶奶了。 “你自己没脚吗?”安曼曼撇嘴冷哼一声,扭头就往楼上走去。 春姨见状,连忙上来扶安老夫人。 安老夫人被扶着离开,嘴里念叨着,“全都是不肖子孙,没有一个是尊老的。” 客厅只剩下余挚和安云柒。 他们相视一笑。 安云柒挪着屁股,坐到余挚身边,小声说:“挚哥,我没想到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么多证人和证据。” 余挚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宠溺道:“我也没想到你会为了大舅妈,敢逆阿婆的意,挡她的巴掌。” “你看到了?” 余挚摇摇手机,“我随时关注着家里的监控。” 安云柒愕然。 余挚连忙解释:“这不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吗?我平时没这种嗜好,别怕。” 安云柒尴尬浅笑:“你又不是装在我的房间,我有什么好怕。” 余挚倾身过去,轻声轻语问:“我若是在你房间装一个,你愿意吗?” 安云柒眉心紧蹙,反问:“我在你房间装一个,你愿不愿意?” “如果是你一个人观看的,我当然愿意。” 这答案,安云柒着实没想到,“反正,我不愿意。” 余挚抿唇浅笑,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放下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呢喃细语:“小柒,最近几天睡得不好,脑袋有点疼。” 安云柒心疼不已。 “挚哥,我们回房,我给你按摩一下头部。” 余挚一听,心情雀跃,连忙牵着安云柒的手,走向二楼。 他进了安云柒的房间,从衣帽间里拿了一套休闲装,进入卫生间洗漱。 因为他长期在安云柒的房间洗漱,所以大多数衣服都在她的衣帽间里。 他花了十分钟,洗了澡,吹干头发,趴在安云柒的大床上,慵懒地嘀咕,“小柒,我可以了,你帮我按按。” 安云柒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床中间坐下,“你想按头,还是按身体?” “只要是你的服务,我都愿意。” “那我帮你按头,你好好睡一觉。” “嗯。”余挚开心地应声。 安云柒往前跪过去,双手往他两边太阳穴按住。 余挚伸手拉来安云柒的枕头,垫在脸颊下,闭上眼,嗅着枕头上的淡淡清香。 这种感觉真好。 是她的香气,是她的床,还有她软绵绵的小手帮他揉着太阳穴。 如果,就这样相守一辈子。 他也是愿意的。 揉了好一会,安云柒刚进手指有些酸了 她压低头,瞄他的眼睛,发现他闭上眼睛不说话,像是沉沉睡着的模样。 “挚哥,你睡着了吗?” 这么舒服,余挚不舍得睡。 但他怕安云柒会累,便没说话,静静地装睡。 安云柒再揉了一会,轻轻地松开手,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拿起被子给他盖上。 她蹑手蹑脚地回到书桌前,继续学习。 余挚嘴角微微上扬,慢慢陷入沉睡中。 他又在安云柒的床上睡了一个很舒服的午觉。 —— 安康的案件一直没有进展,成了一个难以侦破的悬案。 杨芳被告入狱。 在余挚的引领下,尹秋月起诉了杨芳,追回当初她老公花在杨芳身上的钱财。 在所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安康在杨芳身上花了几百万,但实际追回来的不到百万。 至于1.2亿的债务,余挚也给尹秋月找了非常厉害的律师,向法院起诉不继承这笔赌债。 尹秋月胜算,追债公司愤愤不平,虽然法律判下来,但他们还会偷偷地向安家追债。 有余挚在,安云柒感觉在安家生活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心。 她明明只有余挚一个人,却感慨被爱包围着。 春去秋来,迎来安云柒20岁的生日。 她生日这天,全家没有人记得。 这些年,她就从来没有过生日。 傍晚时分。 余挚从东大把她接走。 天黑了,城市的华灯初上。 余挚把她带到了一处空旷的原野,繁星满天,浪漫至极。 一个帐篷,一堆火把,铺在地上的厚垫子,上面的美食琳琅满目,他们席地而坐。 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四份精美的礼物堆起来,一束鲜花。 安云柒看着面前的一切,感动得热泪盈眶。 安云柒指着面前的四份礼物,问:“挚哥,为什么是四份礼物?” 余挚轻叹一声,“有三份,是你疏远我那三年的,一直送不到你的手里。所以,今年一起补上。” 提起这事,安云柒愧疚地低下头。 想到余挚生日那天,只是想让她陪陪他,吹根蜡烛而已,她当时都做不到。 想起来,她都想扇自己巴掌。 “对不起,挚哥。” 余挚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今天你生日,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当初那样对你……” 余挚打断,“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安云柒紧张道:“不会了,永远都不会。” “嗯,我们点蜡烛许愿吧。”余挚拿起火机,在蛋糕上点了蜡烛,小心翼翼地端着蛋糕抵在安云柒面前,“小柒,20岁了,生日快乐,许愿吧。” 安云柒好奇问:“我能许两个吗?” 余挚说:“许三个吧。” 安云柒开心抿笑,立刻闭上眼睛,虔诚地握手许愿。 她心里默默许愿: 愿外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愿我能夺回外公的一切,找出杀我母亲的凶手,给母亲报仇雪恨。 愿我和余挚的兄妹情,天长地久,永远不分开。 许完愿望,她睁开眼睛,往蜡烛上轻轻一呼,火光灭了。 余挚笑容灿烂,“生日快乐,小柒。许了什么愿?能透露吗?” 安云柒拔掉蜡烛,笑意盈盈地嘀咕:“不能说,我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余挚好奇问:“我只想知道,你三个愿望里,有我吗?” 安云柒很自豪,“当然有你。” 余挚摸摸她的脸蛋,宠溺道:“没白疼你了。” 安云柒感觉一阵羞涩,拿起刀子切蛋糕,切完端了一块给余挚。 余挚摇头,“我不爱吃甜食,你吃吧。” 安云柒嘟囔:“今天我生日,你不吃我的蛋糕吗?” “你吃的时候,喂我吃两口就行。” 安云柒只好用勺子挖一小口喂给他。 余挚张嘴吃下。 甜到腻得慌。 又是安云柒亲自喂过来的,就更是甜入了心尖里。 安云柒喂完他,就着他吃过的勺子吃了起来。 余挚搭着她的肩膀,“小柒,仰头,看天空。” 安云柒顺着他的意思,仰头看天。 一片漆黑,除了淡淡的繁星,还有一轮明月,什么也没有了。 突然,一道火光从远处往上窜,在天空砰的一声,瞬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烟花。 “哇!”安云柒惊呼一声,激动不已,“挚哥,好美啊,是烟花。” 随即,花光越来越多往天空窜动。 一声声绽放的声响,雄伟壮观的烟花一朵又一朵地盛开,绚丽夺目,让人叹为观止。 安云柒连忙放下蛋糕,站了起来,激动不已。 余挚也跟着站起来,与她肩并肩,仰头看着漫天烟花。 安云柒是觉得有烟花好美。 而在余挚眼里,是因为有安云柒在,才觉得世界万物,都很美。 “小柒。”余挚呢喃。 “嗯?”安云柒眼里全是美丽的烟花盛景。 余挚侧头看她好看的脸蛋,沉重地说,“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好吗?” 安云柒不假思索地回答,“好。” “不准食言。” “不食言。” ------------ 第70章 余挚的魔魇 春去秋来万物休,起风了,天也逐渐变凉。 杨芳虽入狱,但安家的日子并不太平。 安曼曼和程晓莹算是彻底闹掰了,立了仇,平时见到面也是分外眼红。 因为安康的死,还没有找到凶手,警察会经常过来调查盘问,可终究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安云柒迈入20岁。 余挚也将要迎来他23岁的生日,大四,他需要花更多时间,专心准备毕业论文。 安云柒一早上起来,看到她手机下面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体工整好看:起秋风了,出门要多穿一件衣服。 安云柒抿唇浅笑,把纸条叠起来,放到抽屉里。 里面,还有好几张纸条。 都是余挚给她的留言。 似乎手写的文字,更有温度。 她进入卫生间洗漱,换上衣服,穿上外套,拿着包下楼。 她步伐轻盈,刚下楼时,见到余挚神色慌张,眸光黯然,匆匆地走进家门,大步上楼。 “挚哥。”安云柒伸手去拉他。 余挚这才反应过来,无神的目光看向安云柒,泛白的脸有了些许温度,挤出一抹俊朗的微笑,抬手摸摸她的后脑勺,“早啊,小柒。” 安云柒忧心忡忡问:“你怎么了?” “没事。吃早餐了吗?” “没呢。” “快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去上学。” 说完,他放下手,迈着步往二楼走去。 安云柒转身看他。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慌张。 到底怎么了? 安云柒根本没心思吃早餐,满心都是对他的担忧。 她立刻往后跑,追上余挚,快速拉住余挚的手臂,“挚哥。” 余挚下意识的反应,猛地甩开安云柒。 下一秒,他愣了。 安云柒被甩得往后退一步,也愣了。 “对不起,小柒。”余挚气息有些缭乱,很是内疚,缓缓牵回安云柒的小手揉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的手冰凉。 安云柒并没有怪他甩开自己,反而更加心焦不安,“挚哥,你到底怎么了?” 余挚抿唇浅笑,云淡风轻说道:“刚刚晨练的时候,被一只疯狗追,还没有缓过来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安云柒不安地问。 余挚点头,摸摸她的肩,“去忙吧,不用管我。” 他放开安云柒,大步走进房间,把门关上,落了锁。 安云柒静静地站着,心都乱了。 好片刻,她怀着担忧的心,下楼吃早饭,赶去上课。 在安云柒看不见的地方。 余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窗户锁紧,窗帘拉上,开了灯,靠坐在角落里,捂着脸瑟瑟发抖。 他全身的衣服被冷汗浸湿,却无法控制内心深处的魔魇在作祟。 傍晚时分。 东大校园门外。 安云柒刚结束一天的学习,跟着乔言心走出校门。 一辆豪华轿车在两人面前停下来。 余津开门下车,满脸春风得意,跟安云柒招招手,“云柒。” 安云柒跟乔言心说了声拜拜,走向余津,礼貌地开口,“津哥,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 “找我?” “嗯,上车吧。”余津给她拉开副驾驶。 安云柒犹豫了。 余津笑道,“别担心,我是送你回家的,顺便跟你说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安云柒没多想,坐进去。 余津坐入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路上,安云柒忍不住问他,“津哥,你特意来学校接我,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余津笑容无比灿烂,开心道:“我已经接手晴朗集团了,现在是晴朗的总裁。” 晴朗集团是她姑姑安晴的公司,当初姑姑跟前夫离婚,分走一半财产,就成立了这家集团。 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实力雄厚。 “恭喜你,津哥。”安云柒客气地说。 “谢谢。”余津笑容满面,甚是开心。 “你找我,就只是想跟我分享你的喜悦吗?”安云柒好奇问。 余津顿了几秒,解释道:“晴朗集团投资经营的范围很广,但真正赚钱的投资,还是房地产。我新上任,想要做出一番好成绩,让我妈看看,也让公司那群股东看看,我余津是有实力的。” 安云柒还是一头雾水,听他这么慷慨激昂地表达决心,她也不好泼冷水,微笑着鼓励,“津哥,你可以的,我相信你一定行。” 可她不知道,余津说这些话,其实是想从余挚手里买到那块地。 想要从余挚手里抢东西,切入点便是余挚的软肋--安云柒。 那块心心念念的旺地,发展前景可观,他不愿意就此放弃。 车辆回到安家别墅大门前时。 一道熟悉的身影引起安云柒的注意。 安云柒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紧张道,“津哥,那个男人好像是你小叔。” 余津转头看,浅笑道,“嗯,是我小叔没错,我聘他来公司当项目经理。他现在来找余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他小叔来找余挚? 安云柒心脏一窒,惴惴不安。 脑海里闪过余挚早上的状态。 一进家门,安云柒就四处寻找余挚,见春姨在搞卫生,便走过去小声问,“春姨,挚哥呢?” 春姨蹙眉说道,“挚少一整天都没出过房门,也没吃午饭呢。” 安云柒快步冲向二楼。 她刚上楼,余津紧跟着走进来,见到安云柒神色冲冲地去到余挚的房门,他悠哉悠哉地走到沙发坐下。 春姨跟他打了招呼,给他沏了茶,送来点心和水果。 余津问,“阿挚今天有出去过吗?” 春姨摇头,“没有。” 余津:“没吃饭?” 春姨:“没有。” 余津会心一笑,觉得这样做虽然很残忍,但想要拿到那块地,就必须出杀手锏。 那就是余挚最害怕失去的,和余挚最害怕见到的。 二楼上面。 安云柒拧了拧被锁死的门,担忧的情绪无比低落,小声喊:“挚哥,开门,我是小柒啊!”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挚哥,我是小柒,你开开门好吗?”安云柒担心得快要哭了,喉咙发紧,心脏发酸发胀,隐隐作痛。 她想起12岁那年,在余挚出租屋的床底下找到那些可怕的东西,都是他想自杀的物料。 她开始以为,余挚是因为父母不爱,爷爷不亲,哥哥不疼,独自一个人活得没意思才想不开的。 后来在相处中,她才知道。 余挚想了断自己的生命,最重要的因素是他被一个魔魇折磨了整个童年,以至于他15岁的时候,还没走出来,甚至有过创伤性应激综合征。 她是意外得知余挚这个噩梦的。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深夜,屋外狂风暴雨,她学习到太晚回不去,就在余挚的出租屋里睡。 跟他同床共枕。 夜里,她听到余挚做噩梦,全身冒着冷汗,在梦里瑟瑟发抖,哭着求饶。 “小叔,求你,不要碰我!小叔,不要碰我!求求你!” 15岁的余挚在梦里惊恐地哭了很久。 她当时抱着做噩梦的余挚,温柔地哄着,也偷偷哭了很久很久。 她不知道那个畜生对余挚做过什么,但他给余挚留下的童年阴影,是这辈子都抹灭不掉的。 如今,余挚长大了,也好不容易走出来。 余津竟然把那个混蛋拉入公司,聘为项目经理? 还让他找余挚谈事? 安云柒想不明白余津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敲不开余挚的门。 回想这个房间她曾经住过,有备用钥匙。 她找出备用钥匙,把门打开。 进入房间,安云柒看着角落的男人,她的泪水悄然而至,一滴滴滑落在脸颊上,心痛到无法呼吸。 余挚靠着墙壁,曲腿坐在地上,双手交叉叠在膝盖上,整个脸都埋在臂弯里。 他背影消沉落寞,压抑中透着冷寒的气场,躲在角落里像只受了重伤的猛兽 安云柒一步步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上他的手臂,哽咽的声音低喃,“挚哥。” 余挚被碰触到身体的一瞬,猛地一抖,从沉睡中清醒过来,警惕地抬头,眼神带着攻击性的锋利光芒,在看到安云柒的下一秒,瞬间柔软下来。 他惶恐的神色也变得慌张,极力掩饰内心的情绪,硬是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低沉无力的嗓音很是温柔,“小柒,你回来啦?” ------------ 第71章 陪余挚睡觉 安云柒心疼到不能自已,泪水溢满眼眶,双手缓缓摸到他的手掌心,感觉到他的手还是冰凉的,用力握紧。” 余挚看到女孩眼底的泪光,很是担忧,着急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安云柒憋着泪,低下头,摇了摇头。 “告诉我,到底谁欺负你了?”余挚心疼地捧住她的脸蛋,盯着她的眼睛看。 他都这样了,还满心满眼都在担心她。 安云柒推开男人捧住自己脸蛋的手,跪到他双脚之间,扑上前,紧紧抱住他。 余挚微微一怔,身体僵住,双手愣在半空,久久不能平静。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小柒身上的清香气息瞬间抚平了他心里的恐慌,软绵绵的身子透着温暖的气息,把他冰冷的心包围着。 像被一个暖烘烘的小太阳抱住,一切伤痛都感觉不值一提。 余挚慢慢把手搂在女孩的细腰处,把脸埋在她的肩膀里,闭上眼,嗅着她发丝的清香。 他的手越收越紧。 安云柒感觉到男人的力道越来越重,气息越来越沉。 她懂男人强烈的自尊心。 既然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让她担心,那她就不问,装作不知道,在他身边静静地守着,给他温暖就好。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安云柒感觉膝盖有些疼了,才缓缓开口,“挚哥,你要不要去我房间泡个热水澡,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一下?” 男人低沉的嗓音呢喃细语,“小柒,今晚陪我睡,好吗?” 安云柒一僵,身体绷紧,心脏莫名地颤抖,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余挚哀求的语气呢喃:“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的,小柒,可以吗?” 安云柒知道余挚想跟她睡的理由,便爽快答应,“好,我今晚陪你睡。” 余挚缓缓松手。 安云柒扶着余挚站起来,挽着他的手臂,仰头看他憔悴的俊容,“挚哥,你真的不吃点东西吗?” “不吃。”余挚说。 “走吧,到我房间去。” 安云柒走在前头,余挚跟在后头 两人出了房门。 余挚从二楼长廊往下看,见到了余津坐在客厅里,悠哉悠哉地喝茶。 余津也看见他,勾勾嘴角露出一抹挑衅的微笑, 四目相对,眼底的暗涌流动。 两人进了房间,安云柒把门锁上,把窗户关住,窗帘拉好,确保没有人看见余挚在她房间过夜。 余挚拿着干净的睡衣进了卫生间沐浴。 轮到安云柒洗澡时,她问,“挚哥,床单和枕头都是我用过的,你不介意吧?” 洗完澡的余挚,清爽帅气,坐在床沿边上擦拭着短发,反问:“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安云柒抿唇浅笑,没作声,便进卫生间洗澡。 余挚躺在床上,盖着安云柒的被子,鼻息里全都是她的清香味道,有种安神助眠的功效。 余挚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大床微微动了一下,一阵沐浴清香扑鼻而来,余挚心脏怦跳,心猿意马的燥热在沸腾。 他知道,安云柒躺在他身边了。 他的心情更加平稳,不敢睁开眼,尽量让自己快点睡着,以免被欲望折磨。 余挚是侧躺的。 安云柒也侧身面对余挚躺下,手垫在脸颊下,眨眨灵动的大眼睛,看着眼前闭目睡觉的男人。 他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凉的唇,还有健康光滑的皮肤,每一处都好看到极致,是无可挑剔的绝世俊容。 安云柒把灯关了。 漆黑的房间里,余挚突然开口,小声呢喃,“小柒,别关灯。” 安云柒微微一怔,愣了几秒,立刻把灯打开,“原来你还没睡?” 余挚低喃:“快睡着了。” “挚哥。” “嗯?” “津哥是故意的吗?” 故意把他小叔找过来,在公司里上班,离余挚更近了些。 余挚沉默不语。 顷刻,余挚转移话题,问道:“是余津送你回来的?” “是的。” “小柒,你喜欢他什么?”余挚的语气有些酸涩。 “嗯?”安云柒愕然一怔,懵了好几秒:“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他吗?” 余挚缓缓睁开眼睛,对视女孩清澈好看的眸子,“我感觉你还是很喜欢他的。” 安云柒不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当初,你喝醉酒爬上我的床,你嘴里一直喊着津哥,一边喊,一边摁着我来吻……” 安云柒一想起这事,羞涩不已,急忙喊住,“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事实就是这样。” 安云柒想了想,解释道:“我记得当时喝完酒,程晓莹扶着我离开酒店,她一直跟我说,余津来接我回家,让我跟余津走的。或许我潜意识里认为,见到的人是余津,就一直喊津哥了。” 余挚很满意这个答案。 安云柒轻叹一声,无奈道,“睡吧。” 余挚感觉笼罩心头的阴霾,逐渐消散,心情莫名开朗。 他嘴角慢慢洋溢出淡淡的笑容。 安云柒见他在偷偷发笑,忍不住也跟着咧嘴微笑,问:“挚哥,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余挚立刻闭上眼,收敛起笑容,喃喃低语,“知道我家小柒只喜欢我一个人,不喜欢其他哥哥,我当然开心。” 安云柒心头顿感落寞,小声嘀咕,“其实,我也讨厌你,讨厌你为什么要越我底线。” 余挚的手缓缓伸来,牵住安云柒温软的小手,拥在两人中间,他模糊地嘀咕,“我没有,小柒。” 安云柒心头一颤。 余挚昏昏欲睡地呢喃,“我这辈子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她懵了。 余挚说这辈子都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这句没有,是什么意思? 没有越她底线,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牵住她的手,闭上眼不久之后,便慢慢陷入沉睡中。 手机铃声响了两下。 安云柒轻轻挪出手,拿来手机看了一眼信息。 是余津发来的。 他写道:“阿挚为什么进你房间这么久也不出来?你们睡一起?” 安云柒回了他四个字,“与你无关。” 随即,关机。 放下手机,把手重新牵回余挚的大手,给他拉好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明亮的房间,静谧无声。 这一夜,余挚睡得很安心,第二天早上,他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 而安云柒并没有睡好。 她脑海里一直在想余挚迷迷糊糊说的那两句话。 —— 翌日清晨。 安云柒偷偷去了一趟医院。 挂了妇产科的号。 当医生问她哪里不舒服时,她鼓起勇气,羞赧地说,“医生,能不能帮我检查一下,我是否已经失身?” “我当时喝醉酒了,还被下了药,记忆模模糊糊的。” “要不要帮你报警?”医生以为她被强暴。 安云柒摇头,“不用报警,事情过去很久了,我只是想检查一下,是否被侵犯过。” “过来吧,把裤子脱掉。”医生边带手套边说。 安云柒耐着羞涩和窘迫,尴尬地脱下裤子。 五分钟后。 她跟着医生从检查室出来。 医生坐到电脑桌前,把病历还给她,说道,“完好无损。” 安云柒紧张道,“什么意思?” “膜瓣组织还存在,没被侵犯过,你还是个小姑娘。”医生解释。 安云柒震惊,五雷轰顶! 可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莫名的惆怅。 她感谢医生后,离开妇产科门诊。 脑海里不断浮现余挚曾经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明明没跟她发生性关系,为什么要让她误会,为什么从来不解释? 安云柒想不通,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心情烦躁不安。 她和余挚没发生过性关系,现在应该开心才对。 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满脑子都是余挚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误导她? 中午时分。 安云柒坐地铁回家,经过种满梧桐树的大道时,在靠近家门前的角落里,再次见到余挚的小叔。 她停住脚步。 男人四十多岁,打扮很奇怪,上身穿着黑色衣服,下身穿着一条黄色鸭子图案的卡通裤子,配上黄色皮鞋。 简直就是个另类。 他一转身,与安云柒对视上。 只是几秒的视线触碰,安云柒全身鸡皮疙瘩竖起,紧张得手心冒汗,背脊发凉。 一股怒意从脚底窜上脑门,愤怒溢满胸腔。 他竟然又来找余挚了? 安云柒大步走向中年男人,怒吼道:“余洪展,你想干什么?” ------------ 第72章 余挚的童年遭遇 余洪展望着安云柒,咧嘴一笑,“原来是安家四小姐,好久不见。” 安云柒一脸厌恶地瞪着他。 他走过来,安云柒往后退一步。 余洪展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安云柒,笑容可掬,“四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安云柒接过,瞟一眼上面的字。 晴朗集团项目部总监? 安云柒实在想不明白,余津为什么聘用他到公司上班。 余洪展笑盈盈地说:“四小姐,麻烦你帮我把阿挚叫出来,我们叔侄好多年没见面了,他昨天见到我,好像见鬼似的,躲得远远的,手机也一直拉黑,我都找不到他。” 安云柒把名片还给他,淡淡道:“麻烦你不要来骚扰挚哥,他不想见你。” 余洪展眉头深锁:“我是来跟他谈生意的,怎么就骚扰了呢?” 一个不学无术的劳改犯,担任晴朗集团的项目总监? 还谈生意? 简直贻笑大方。 安云柒隐忍着,一字一句道:“余挚只是一个普通的贫穷大学生,没有生意可以跟你谈,麻烦你离余挚远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普通的贫穷大学生? 余洪展颇有微词地笑了笑。 见安云柒态度这么强硬,他也不想假客气了。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埃,冷笑道:“你回去转告余挚,明天中午十点,到荷园月色大酒店的一楼餐厅见面,如果他不来,我就每天来门口这里等他,若他一直躲着我,我就把他那些视频放到网上。” “视频?”安云柒震惊,“什么视频?” “捉迷藏的视频。”余洪展笑着低喃:“他懂的。” 安云柒看着男人邪恶的眼神,她胸口被熊熊烈火燃烧着,灼痛着,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掐得指骨发白,气得身子在微微颤抖。 余洪展转身要走。 安云柒怒气冲冲喊住他,“你站住。” 余洪展停住脚步,慢悠悠地转身,傲气道:“还有什么问题?” “你到底想跟挚哥谈什么生意?”安云柒说。 余洪展睥睨道,“小孩子,别管太多。” “我可以帮你约挚哥出来,但我们谈谈条件。”安云柒走向他。 余洪展思索片刻:“可以,请吧。” 安云柒跟着他离开。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咖啡厅,点了咖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 余洪展把手机和文件包放在桌面上,端着咖啡喝上一口,悠哉悠哉地开口,“说吧,要什么条件。” 安云柒隐忍着内心的愤怒和恶心,平静地开口,“我想知道是什么视频?” 余洪展放下咖啡杯,不紧不慢道:“就很普通的捉迷藏视频。” 很普通? 她心尖一阵刺痛,拳头掐住裤子,一字一句小声问:“挚哥小时候,是不是被你强、暴过?” 余洪展吓得一惊,蹙眉望着安云柒,无辜的表情说,“你听谁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对我侄子做这么畜生不如的事情?” 余洪展紧接着解释:“再说了,我要是真这样做了,我哥和我爸还不杀了我?” 余挚的父亲? 一个毫无责任心的男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儿子经历过什么事吧? 安云柒怒问:“挚哥不可能无缘无故躲你的,你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余洪展长叹一声,很是无辜:“都陈年旧事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还问来干什么?” 安云柒厉声问:“那你还想不想跟他谈生意了?” “想啊!” 余洪展一心想要促成葵园千亩地皮的项目,拿下这块地,他提成好几百万,还能长期保留项目总监这个职位,年入百万的工资。 安云柒:“那就如实回答。” 余洪展低头揉揉眼睛,很是苦恼,“阿挚小时候长得挺漂亮的,又俊又好看,我有时候就忍不住想抱抱他,亲亲他。我是他小叔,他让小叔抱抱又能怎么了?又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可他有个臭毛病,从小就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稍微摸一下都要发疯。他越是这样,我的就越想弄他。” “有一次,我就等他睡着了,偷偷潜入他房间,把他绑了起来,任由他怎么挣扎求饶都不放,我就想治治他有洁癖的臭毛病,把他身体摸了个遍,还亲了几下而已。” 这些话语像渗透毒液的弓箭,狠狠射穿安云柒的心脏,她感觉心在滴血,痛到无法呼吸,痛到麻木。 感觉心都溃烂了。 气得握起拳头往桌面狠狠一锤,“砰”的一声巨响,把店员吓一跳,也把余洪展吓得僵住。 安云柒低声嘶吼:“你她妈的,你猥亵他。” 余洪展脸都绿了,尴尬地回头看那些店员,压低声音气恼道:“你闭嘴吧。什么猥亵那么难听,我自己的小侄子,摸一摸,亲一亲,又能怎么了?我不过就是想帮他治治洁癖的坏毛病而已。” 安云柒不敢想象,当时的余挚,年纪那么小,该有多害怕多恶心多愤怒。 又该有多无助啊? 而且这个小叔,还是一个猥亵劳改犯,放回来不久的浑蛋。 他现在说的这些话,肯定是有所保留的。 余挚从小就有洁癖。 还被那样折磨,他当时应该连死的心都有了吧? 不疯已经够坚强了。 安云柒不敢去细想,泪水忍不住溢满眼眶,胸口一阵阵疼。 她可以猜到余洪展所说的捉迷藏视频是什么了。 大概就是那次之后,余挚见到他就会躲。 而这个死变态就享受这种,你躲我找的快感。 被找到的余挚,肯定是极度惶恐害怕的,可能是瑟瑟发抖,可能是哭天喊地,可能是屎尿失禁,也可能是冷汗湿身,脸色惨白。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余挚最恐惧最失态的视频录像。 她不敢去看,连想都不敢去想,他童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现在只想弄死这个死变态,保护好余挚,不要让他再受伤害。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捂住脸蛋,偷偷抹掉眼眶里的泪,缓了缓心中的郁结,冷声问,“你觉得他会见你吗?” 余洪展漫不经心地浅笑道:“所以,才想让你帮帮忙,有你帮忙,我肯定能见到他。” 安云柒感觉眼睛瑟疼,拿起包,丢下一句,“等着吧。”就离开咖啡厅。 丢下余洪展,一头雾水。 —— 安云柒回到安家,跟客厅里的长辈打了声招呼,直奔二楼。 她去到余挚的房间,发现他不在。 又回到自己房间。 余挚正坐在她房间的阳台外面工作。 玻璃台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有一杯茶饮。 听见开门声,余挚抬眸看了过来,见到安云柒回来,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微笑,慢悠悠地盖上电脑。 安云柒走进去,放下包。 余挚端着平板走进来,柔声细语问,“小柒,一大早去哪里了?” 安云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上一口凉水。 余挚见她脸色不太对劲,放下笔记本电脑,走到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蛋,蹙眉望着她,“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叉腰,气嘟嘟地仰头看他,“挚哥,我一早上,去了医院。” 余挚紧张地摸上她的额头,忧心忡忡,“生病了吗?为什么去医院?哪里不舒服?” 安云柒从额头处扯下他的手,“我看的是妇科。” 余挚微微一怔,有些尴尬。 这个,他不好问是什么病了。 安云柒见他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说,“我没妇科病,我甚至还是个处,你说怪不怪?” 余挚一顿,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虚之意。 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地开口,“小柒,你……你是什么意思?” 安云柒恼怒:“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我……” “你为什么要误导我?我们没发生性关系,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解释?你甚至是故意让我误会,你让我一直尴尬,让我一直难受,到底为什么?” “小柒,对不起。”余挚伸手去牵她。 安云柒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为什么?” 余挚缓缓握拳,低喃:“没有为什么,咱们不去纠结这件事,好吗?” 安云柒不满意他这种态度。 那是她的清白。 明明没有发生性关系,却一直隐瞒她,还故意误导她,甚至几次提起两人曾经发生过性关系。 让她一直膈应着。 安云柒泪眼朦胧,哽咽着呢喃,“挚哥,如果你不跟我解释清楚,我指定不跟你好了,咱们绝交,兄妹情谊算到尽头了。” 余挚神色慌张,逃避式地哄着,“小柒,我们去旅游吧。” “你别岔开话题,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骗我。” “去海边好不好?” “你不再是我喜欢的挚哥了。” “我们去赶海,挖牡蛎,捡贝壳。” 安云柒被带偏了,小声嘀咕,“捡贝壳吗?” 余挚抿唇浅笑,摸摸她的脑袋,“对,我带你去海边捡贝壳。” “什么时候?” “下周末。” “但是,你还没跟我解释呢。”安云柒蹙眉望着他。 余挚宠溺一笑,轻轻掐一下她的脸蛋,“我的解释会让你更加难受的,还是别问了,就当我是恶作剧好吗?” 安云柒的脸蛋被掐疼,气嘟嘟地鼓起腮帮子,瞪他一下,“哼!” ------------ 第73章 安云柒倾尽所有钱财,守护余挚 或许是知道余挚和她之间,从未逾越道德底线。 安云柒心里豁然开朗。 面对余挚,她能更加坦然,情感上也更加纯洁了。 余挚不解释,她也不再强求了。 他这两天都居家工作,不出门,不社交,安心写作。 在外人看来最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有安云柒知道,他不出门的原因。 她不问,也不提。 —— 两天后。 阳光明媚,东大校园一处隐秘角落里,一个头戴鸭舌帽,下半张脸被口罩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坐在长板凳上,手中拿着笔记本电脑。 安云柒走进去,坐到他身边。 男人警惕地看着四周,确定没有人了,把电脑推到安云柒面前。 安云柒看着里面的数据,确保无误之后,一键删除。 随后,男人把电脑拿回来,继续操作,小声说,“我会继续追踪他的所有ip,一旦发现,立即删除,即使是u盘,也能注入病毒。” 安云柒轻声说,“谢谢。”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转了钱。 男人看一眼手机,气恼地开口:“不是说好10万吗?你这里也不够啊。” 安云柒,“这已经是我的全部财产了,9.85万,我一分钱都没给自己留着,我现在实在凑不到最后的零头,要不,下个月再给你。” 男人无奈叹息一声,压低帽子,拿着电脑谨慎地离开。 为了余挚,她不惜倾尽所有存款,冒着违法的罪行,聘请东大最专业的黑客,入侵余洪展的手机和电脑,注入了木马,删除了他保存的所有资料和视频档案。 余洪展的手机和电脑里也有隐藏黑客木马,一旦有U盘连上,木马立刻入侵。 不管什么东西,都给他刷个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钱花完了,安云柒身上只有一百多元。 她是坐公交车回家的。 刚下了车,手机铃响起。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挚哥。 嘴角微微上扬,开心地接通放到耳边。 “喂,挚哥。” 余挚的声音略微深沉清幽,“小柒,在哪?” “刚下车,在回家的路上。”她边走边说。 余挚感慨:“你个大忙人,忙学业,忙工作,忙到我想见你一面都难。” “我们早上不是才见过吗?”安云柒微微一笑。 “是啊,我下楼,你出门。我喊了你一声,你回头跟我招招手就走了,也确实算见过面。” “你是太闲了吗?” “我不闲,我只是挂念着我家的小表妹。” “我现在就回去了,这段路,大概走十分钟就到。” “我出去接你。” “不用。”安云柒连忙拒绝,“大白天的,而且我天天走,没必要亲自出来接。” “那好,你小心点。” “嗯。” 安云柒糯糯应声。 她挂断通话,加快脚步走向安家。 以前,她回家总觉得压抑憋屈,心情闷沉难受。 如今,她喜欢回家的感觉,脚步都变得轻快,心里有了期许和盼望。 因为有余挚在,回到家里也能感觉到温暖。 几分钟后。 安云柒刚走到别墅大铁门外面。 门突然打开,余挚单手插袋,悠然自得地拉着门,俊逸的脸庞溢着微笑,眼底满是温柔。 “挚哥?”安云柒忍不住开心地问:“不是说不用接了吗?你怎么出来了?” 余挚笑而不语,走过去,一手勾住她的肩膀,把她搂入怀里,带着往家里走去。 铁门自动关上。 余挚轻声轻语低喃:“吃午饭了吗?” “还没呢。”安云柒不敢告诉他,自己出去干坏事了,花了将近十万,只为了洗干净余洪展保存下来的视频和照片。 “我们都吃过午饭了,应该没给你留菜。”余挚说。 “没关系,我不饿。”安云柒微笑道。 余挚柔声说:“你回房歇会,我给你做鸡蛋面。” “好啊!” “要放青菜吗?” “放。” “两个鸡蛋?” “好啊!” 余挚宠溺一笑,从她肩膀后面伸起手,摸摸她的脑袋,动作无比温柔。 两人步入客厅。 程晓莹躺在沙发上,看着短视频,吃着水果,瞥见两人温馨的画面,忍不住冷嘲热讽道:“有些人啊!就是奇怪,嘴里说着是亲情,是哥哥。可做出来的事情怎么就这么恶心呢?同床共枕,勾肩搭背,卿卿我我,是毫无底线咯!” 余挚拳头一握,想要走过去。 安云柒连忙拉住他的手,小声嘀咕:“挚哥,别跟她一般见识。 安云柒在他耳边嘀咕:“她嫉妒我有一个这么疼我的哥哥,而且你总是帮着我打压她,她心里酸,就由她说吧。” 余挚见安云柒如此通透,也没跟程晓莹计较,浅笑道:“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你上楼吧,我给你煮面去。” 安云柒点头。 余挚进了厨房,安云柒刚转身要走时,程晓莹连忙站起来,喊道:“安云柒。” 安云柒脚步一顿,停下来。 程晓莹慢慢走过去,悠哉悠哉地开口:“你应该还不知道吧?爸妈已经给你牵红线了。傅家大少以前追求过你,一听要跟你相亲,他可激动了。下周末,傅家的人要上门亲自拜访。” 安云柒一惊,愕然回头,望着程晓莹。 觉得荒唐至极。 程晓莹又说,“傅家可是名门望族,百亿资产,傅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安云柒很是不理解,“我才20岁,为什么要给我安排相亲?” 程晓莹浅浅一笑,“20岁不是正好吗?先订婚,相处两年刚好合法领证结婚。我告诉你,我们家还不算什么豪门,傅家才是真正的豪门,多少女人想要嫁进傅家。” 安云柒知道,程珊母女着急把她给弄出这个家。 少了她,就没有人跟程珊争财产了吧! 安云柒冷声说:“我下周末要去旅游,没空在家相亲。” “这事,就由不得你做主了。”程晓莹傲气十足。 安云柒不再理会她,迈着大步上楼。 程晓莹在客厅大喊,“安云柒,我提前跟你说,是想让你做好准备,你即使不结婚,也是要先订婚的。” 说完话,程晓莹又开心地坐到沙发上吃水果。 在她看来,傅大少有钱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花边新闻不断,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 她很期待安云柒能嫁给这种人。 厨房里,余挚听见她们的对话,煮面的动作停下来,神色黯然,僵着一动不动。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会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 第74章 互相守护,爱的救赎 安云柒洗了澡,换上居家服下到饭厅里。 余挚给她端来一碗面,坐在她对面,眸光温柔地看着她吃面。 即使只是简单的面条,安云柒也感觉很幸福。 在这个家,她从来没有过这种被在乎,在关心,被爱护的感觉。 鸡蛋面的味道很好,她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吃得很香。 余挚望着她吃面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抽来纸巾给她轻轻擦拭弄脏的嘴角。 安云柒冲着他温温一笑。 “下周末,我们的旅游计划不变。”余挚温柔地说。 安云柒想到家里给她安排的相亲,如今余挚再次提起,应该是听到了。 “好。”安云柒不假思索地答应。 余挚会心一笑。 安云柒继续低下头吃面。 顷刻,手机响起。 安云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到号码,她的心咯噔一下,抬头看一眼余挚,有些紧张。 她放下筷子,“我接个电话。”说完就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到门外的花园前院接听。 她的反常引起了余挚的注意。 安云柒接通电话,回头看一眼屋内,小声回:“喂。” 手机那头传来余洪展暴躁的声音:“四小姐,你说过帮我约阿挚出来呢?怎么几天都没有消息?” 安云柒压低声音冷冷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帮你?” “你耍我?” “注意你的言辞,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更没有耍你。” 余洪展威胁:“你就不怕我把阿挚以前的视频发布到网上。” 安云柒不紧不慢道:“如果你想发,那就尽管发。” 余洪展诧异,“你之前还很紧张这些视频的,怎么突然变了态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下,余洪展更加确定,在手机那头怒吼:“安云柒,是不是你找人干的?把我家里的电脑,以及我两台手机全部都侵入木马病毒,把我所有的文件都刷得干干净净,连我线上的几个云盘都不放过。” 安云柒听到余洪展如此愤怒,就安心了。 看来,关于余挚的照片和视频都没了。 这十万块钱,物有所值。 安云柒警告道:“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废话。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给我离余挚远点,我若发现你骚扰他,我安云柒对着天空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小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余洪展不屑。 安云柒放了狠话,立刻挂了电话。 她抬眸之际,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余挚。 两人四目相对。 男人眼里泛着怒意,一言不发地盯着安云柒,看得她心里发虚,惴惴不安地上前几步,“挚哥,你怎么出来了?” 余挚语气严肃:“你跟谁打电话?” 安云柒握着手机,愈发心虚,“我……” “是余洪展吗?”余挚一字一字,没有任何温度,眼底的怒意沸腾。 安云柒知道藏不住了,便点点头。 余挚猛地握拳,隐忍着,“你知道多少?跟他见过面了?” 安云柒垂下头,点了点头。 余挚气得胸口发疼,从未有过的怒意在四肢百骸蔓延,身体有些发麻,咬着牙警告:“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听到了吗?不要跟他接触,不要去招惹他。” 安云柒第一次见余挚对她这么凶,心里委屈,声音也高了几个分贝:“挚哥,你怕他,我可不怕他。他敢再骚扰你,我就跟他拼命。” 余挚拳头一握,怒声低吼:“安云柒,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安云柒懂他的恐惧,也懂他的自尊,可她不能放任不管。 如此掏心掏肺帮他,却还要被他这样凶,安云柒委屈得眼眶都湿透了,心尖隐隐作痛。 她难过哽咽,“挚哥,这件事我管定了。” 余挚的脸色愈发难看,怒气冲冲地丢下一句,“够了,到此为止。” 他怒不可遏地转身进入别墅。 安云柒整个心都慌了。 看着余挚愤怒冷厉的背影,还有那句不知所云的“到此为止”,她莫名的害怕,憋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溢出来,滑落在她泛白的脸蛋上。 闻声赶出来的程晓莹,看到余挚和安云柒吵架,顿时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直到她看见安云柒眼里的泪水,才敢相信,他们真的吵架了。 真的是破天荒! 余挚竟然对安云柒这么凶,竟然把她给凶哭了? 安云柒见到程晓莹,急忙转身背对着她,偷偷擦掉眼泪。 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 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到此为止吗? 安云柒越想越难受,低着头,含着泪,转身从程晓莹身边擦肩而过,回到饭厅,把面条吃完。 这天晚上,安云柒久久不能入眠。 而她一直在等,等余挚到她房间用卫生间,等到三更半夜,也没见到余挚的身影。 失眠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她去敲了余挚的房门,里面没有回应。 余挚说过,进他房间可以不用敲门的,安云柒鼓起勇气拧开门。 里面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她想跟余挚道歉,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倔强。 可她也觉得自己担心他、想帮他,想尽自己的能力保护他,是没有错的。 余挚走了。 安云柒感觉心被掏空了似的,魂不守舍地下楼吃早餐,无精打采地去上学。 手机看了又看,聊天页面打开又退出,就这样纠结着,恍惚着,混混沌沌地陷入迷茫中。 —— 中午的阳光明媚灿烂。 离开广市,三个小时的路程,余挚回到溪边镇。 古色古香的老城大宅里。 余老太爷八十多岁,满头白发,身体还算硬朗,正在院子前面喂八哥鸟,面前的石板凳上放着一壶茶,一个烟斗。 余挚走了进去,车钥匙往石桌一甩,把余老太爷吓一跳,猛地抬头看他。 余挚慵懒随性地往他对面的石头凳坐下,态度清冷。 余老太爷不悦地皱眉,“今天的太阳从西边起来的吗?我们的余三少爷竟然回来看我这个老不死?” 余挚没有跟他打招呼,直接淡漠地开口,“他呢?” “谁?” “余洪展。” “你小叔啊?在房间里睡觉呢,上个星期说你二哥聘他到公司上班,去了广市几天,又灰溜溜地跑回来,估计没戏了。” 余挚态度冰冷,“让他出来。” 三个孙子里,余老太爷向来不喜欢余挚,小的时候,余挚的父母不想要他,硬是把他赶回溪边镇。 他们爷孙的关系向来淡漠,见到面也是有事说事,没事从来不多看对方一眼。 余老太爷拿起鸟笼和他的烟斗,开开心心地逗着鸟,往屋里走去。 “洪展,余挚找你。”余老爷子喊了一声,便转身往庭院外面走去。 即使多年不见,也没有打算留在家里跟余挚叙旧,他根本不在乎这个没有太多感情的小孙子。 拎着他的爱鸟离开家。 余洪展头发凌乱,边穿衣服边走出来,见到余挚那一刻,激动不已,两眼冒着喜悦的光芒,笑容可掬地走来。 “阿挚?”余洪展很是震惊,没想到余挚会主动来找他,开心地往余挚对面坐下。 余挚放在大腿上的手早就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看见他的那一刻,身体本能地出现应激反应,后背冒着冷汗,胃部在痉挛,恶心涌动。 即使他来的时候,已经吃了控制应激情绪的镇静药,效果还是不太好。 余挚没跟他废话,拿出文件甩到余洪展面前,垂下眼眸不去看他,隐忍着痛苦情绪,冷声警告:“离小柒远点。” 余洪展拿起文件翻看。 是余津一直想得到的葵园地皮合同,余挚已经签了名,按了指纹,合同价格是3.8亿,相对来说,价格还算合理,是在晴朗集团能承受的范围内。 只需见安云柒一面,得来全不费工夫。 余洪展喜笑颜开,感慨道:“难怪你二哥会说,安家那位四小姐是你的软肋,你是有多害怕我会伤害她?” 余挚不想为了这块地,让余津和余洪展这种卑鄙无耻之徒一直纠缠安云柒。 只要对安云柒有一丁点的危险,他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这些人无非就是想要这块地而已。 那就给他们。 事情就到此为止。 余挚一秒钟都不想多待,放下合同,转身离开。 余洪展在他身后说:“阿挚,你那个小表妹也不是吃素的,手段还挺狠,不知道哪里请来了一个了不起的黑客,侵了我的手机和电脑,连我线上的云盘都没放过,刷得干干净净,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给我留。” 余挚脚步顿停,身体僵住了。 他的心蓦然一颤。 顿了几秒,他快步离开。 出了老宅,余挚上了车快速锁上门,从格子里掏出一盒药,弄出两粒塞入嘴里,拧来矿泉水把药吞了。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压低头,深喘着,痛苦的应激反应越来越严重,四肢百骸越来越难受,冷汗越来越多。 他身体在发抖,根本无法开车。 他掏出手机,网上找了代驾。 在等代驾期间,他是镇静药物吃多了,出现胃疼难忍,他捂住胃部,痛苦不堪地缩着腰,咬着后牙槽隐忍。 豆大的汗珠溢满他额头,一滴滴往下流淌。 感觉躯壳痛得快要支离破碎。 这时,手机嘟嘟响了两声。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安云柒发来的信息。 安云柒:“挚哥,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余挚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情绪对胃来说,实在是太重要。 安云柒一条信息,他的胃疼瞬间缓解不少,可他现在没有力气打字回信息。 他声音也应该会发颤,更没打算回语音。 代驾来了。 余挚交代地址后,坐在副驾驶上,沉沉地睡着。 ------------ 第75章 努力赚钱养小柒 得到地皮合同的余洪展,立刻坐车去了广市。 余津和一众股东在会议室里开会,他得意扬扬地把合同递了过去。 余津看到合同那一刻,激动不已。 各大股东也纷纷表示祝贺。 “小叔,花了不少心思吧?”余津感慨。 余洪展傲气道:“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余挚签好名字,亲自送到我手里的。” 余津诧异,“真的?” “对,亲自开车送到家里来给我,只跟我说了一句话:离小柒远点。” 余津冷笑,低喃:“果然还得用安云柒威胁,只是这价格,超出我的预算。” 这时,各大股东纷纷表态。 “总裁,3.8亿不算贵了,这块地的升值空间非常高,即使不做商业住宅,放它几年,价值也能倍增。” “多少人对这块地虎视眈眈,就你大哥,5个亿都愿意要。” “是啊,这次算捡到宝了。” 在大家都满怀激动的情况下,余津却不以为然。 他笑意吟吟地将合同一张张撕掉。 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余洪展怒问:“阿津,你干什么撕了?” 余津傲气十足地站起来,拍了拍余洪展的肩膀,“小叔,阿挚为了安云柒,即使是3.8元,他也愿意双手奉上。” 余洪展眉头紧锁,觉得余津过分傲慢自大,贪得无厌了。 各位股东也议论纷纷,觉得3.8亿真的很合适。 余津颇有微词,“小叔,3.8亿太高,我相信你能2亿左右拿下这块地。” 全场咂舌!不敢苟同地直摇头。 余洪展皮笑肉不笑。 心里在想:对自己亲弟弟也要算计,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了。 —— 傍晚时分,安家别墅。 安云柒下课回来,心情低落地走进家门。 客厅里,只有尹秋月一个人在插花。 安云柒张望四周,视线不自主地落在二楼余挚房间,心里有些郁闷。 尹秋月回头,看见安云柒,温柔地问:“云柒,回来啦?” “大伯母,下午好。”安云柒走过去,迟疑了几秒,问:挚哥回来了吗?” “回了,好像是在房间。”尹秋月边剪花边说。 安云柒听到余挚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跟尹秋月道别之后,迈着大步走上二楼。 她来到余挚门口前,举起的手顿了几秒,又放下来,一想到余挚以后再也不理她,胸口就堵着难受。 心理建设了几秒,安云柒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安云柒再敲了两下。 下一秒,门被拉开。 余挚一手搭着门板,一手插袋,悠然自得地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热,嘴角微微上扬。 安云柒心里漏着节拍,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对视他,呼吸有些急促,“挚哥,我……” 她说着,话就卡在喉咙里,无处安放的手捻着衣服角,吞了吞口水。 男人抿唇浅笑,凝望她窘迫中带着慌意的眸子,云淡风轻道:“怎么了?” 安云柒觉得,跟余挚低头认错,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没必要这么矫情,心一横,态度诚恳:“对不起,挚哥。” 余挚轻笑,疑惑道:“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安云柒垂下头,小声嘀咕:“我昨天的态度不好,说话做事都冲动了。我不是故意惹你不开心的,我也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我只是……” 余挚勾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进房间,反手关上门。 安云柒的声音戛然而止。 余挚柔声细语说:“我没生你的气,你不需要道歉。我昨天的情绪有些失控,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安云柒听到他说没生气,此时还勾着她的肩膀,举止亲密,她的心也瞬间安稳下来,松了一口大气,莫名的欣喜。 余挚把她拉到床沿边坐下,拉来椅子坐到她对面,倾身过去,“事情都解决了,以后你不要单独去见那个人,好吗?” 安云柒乖乖地点头。 余挚会心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无比宠溺。 看见余挚笑了,安云柒郁闷了一天一夜的心情才舒坦些许,细声细语说:“挚哥,以后我们如果再吵架,第二天就要和好,可以吗?” “当天就和好吧,不要留到第二天。” 安云柒想了想,说:“嗯,不要超过两个小时。” 余挚:“那我们就不要吵架,不要生对方的气,如果真生气了,最多冷静半小时,就要和好。” 安云柒抿唇,用力点了点头,“嗯,好。” 余挚温柔地微笑,眼底泛着暖流。 安云柒感慨:“你昨天说我们到此为止,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余挚无奈解释:“我指的是那件事到此为止,不是我跟你。我们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吗?” 安云柒心里甜甜的,笑容满面,“是的,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哥哥。” 最爱这个词跟“哥哥”挂钩,怎么听都觉得酸涩,余挚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突然严肃起来,倾身过去问:“小柒,你是不是花钱请了黑客?” 安云柒心虚地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余挚眉头一皱,“真没必要。” 安云柒解释:“他想用那些视频威胁你。” 余挚不屑一顾,说道:“我不是公众人物,视频也不是什么大尺度的画面。一个变态把一个小男孩吓哭的视频,他若敢发,在网络掀起水花,被人肉攻击的也只会是他,不会是受害者的。” 安云柒拳头一握,难过又伤心地愤慨道:“我不要,即使只是一张照片,我也不想让他保留着,那种变态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他亵渎了你。” 余挚欣慰浅笑,感动地牵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所以,花了多少钱?” 安云柒又是一阵心虚,连忙转移话题,“挚哥,余洪展说要跟你谈生意,非要见你,他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有什么生意往来?” 余挚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一开始他就在安云柒面前装穷装可怜,如果被她知道,之前都是骗她的,会不会生气? “我跟他没什么生意可谈,那只是他想见我的借口。”余挚解释着,掏出手机,给安云柒转账。 安云柒的手机嘟嘟两声响,她拿起来看了看。 发现余挚给她转了一万。 随即又赠送了她一张亲情卡,额度十万一个月。 安云柒震惊,“挚哥,你不是还欠着六十万贷款吗?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余挚把手机放入口袋里,疑惑:“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帮你外公交的手术费吗?” “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你来。” “就这么恨我?”余挚调侃。 安云柒紧张道,“这不是恨,是对你的熟悉度和感觉辨别度,我不会看错的。” “行吧,那我也不再否认了。上个月发了一笔稿费,有点小钱,足够养你了。” “那贷款呢?” “还了。” “那你还剩多少钱?” 余挚认真的语气问:“需要我全部上交给你保管吗?” 安云柒连忙晃动双手,脸蛋微微泛起红晕,“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不够用,你还给我开了每个月十万额度的亲情卡,你卡里有这么多钱吗?就不担心我把你的钱花完?” “尽情花,你肯花我的钱,我才有赚钱的动力。”余挚伸手轻轻掐住她的脸蛋,调皮的语气低喃,“我要努力挣钱给小柒买房子,买车子,买珠宝,买漂亮的衣服和包包。” 安云柒推开他掐脸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眼底溢满了泪光,心里又甜又满又感动,泛着浅笑,呢喃一句:“好。” 余挚轻轻呼气,感觉如释重负,安静下来后,目光灼灼地凝望着安云柒。 安云柒见他也没什么要说了,被他突然这样看着,心跳有些快,站了起来,说:“挚哥,我还有作业,我先回房了。” 安云柒从他身边走过,余挚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安云柒一怔,回头看他。 余挚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抬了抬眼眸,幽深地望着安云柒,细声细气问:“小柒,不要相亲,好吗?” 安云柒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不相亲,谁逼我都没用。” 余挚松了一口气,放开她的手,温柔道:“你去忙吧,我也要工作了。” “好,挚哥再见。”安云柒跟他招招手,离开房间。 余挚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即使安云柒答应他了,可他依旧担心。 头往后仰倒,双手捂脸,无奈地长叹息。 手机信息铃声响了。 余挚坐直身体,掏出手机打开信息。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阿挚,我是你小叔余洪展,这是我的新号码。你签给我的那份合同让你二哥给撕了。我们重新签订一份合同吧,3.8亿虚高了,价格就改为2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着再见一面,我保证签完合同就再也不打扰你和安云柒,从此在你们面前消失。” 余挚握着手机隐隐用力,手背的青筋暴起,眼眶泛起红血丝。 再见一次面? 价格改成2亿? 余津这种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嫌少的丑陋嘴脸,让他的愤怒值直线飙升。 有种恶心感在胸口涌动。 ------------ 第76章 深陷危险 余挚回了余洪展信息:“机会仅有一次。” 发完,他再次把余洪展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扔下手机,陷入沉思。 越想越觉得余津过于卑鄙,贪婪,无耻至极。 他绝不会再让步了。 事情并非这样就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余洪展像个牛皮癣似的,黏在安家别墅外面,天天在等安云柒和余挚。 余挚都是开车出门,余洪展根本追不上。 倒是三番两次纠缠安云柒,让安云柒帮他约见余挚。 安云柒不理他,他就跟着安云柒去学校,在学校门口等她,回家的时候,又跟了她一路,像和尚念经似的,一直在央求,恳请,威胁,甚至是利诱。 各种各样的招数,层出不穷。 安云柒尽可能地躲着他。 几天后的傍晚。 安云柒下课回到家里,刚进家门,就听见客厅里热闹非凡。 她走进去一看,整个心都堵得难受。 她奶奶、爸爸、后妈,以及程晓莹,在热情地招待余洪展和余津。 见到安云柒回来,余津笑容可掬,跟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安云柒抬头看一眼二楼余挚的房间,缓步走过去。 她冷着脸,没出声。 安老夫人不悦地怒问:“你哑巴了吗?” 安云柒隐忍着,跟在座的各位都打了招呼,脸色异常难看,坐到沙发上。 余洪展打趣道:“四小姐真是越大越漂亮,学习又好,听说是在东大上学?” 安福自豪道:“是的,东大。” 余洪展竖起大拇指,“太厉害了。” 余津端坐着,目光如炬,凝望安云柒好片刻,见她脸色难看,关切地问:“云柒,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安云柒摇头,“没有。” 余津:“阿挚呢?我们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回来。” 安云柒:“我不知道。” 余津淡淡一笑:“你跟他关系这么好,你会不知道他在哪?” 安云柒心里冷笑,隐忍着说:“即使关系再好,他也不会每天都跟我报备行程的。” 余津笑而不语。 顷刻,佣人过来招呼大家去吃晚饭,余洪展还在四处张望,好奇问:“阿挚不回来吃晚饭吗?” 安老夫人说:“我这个外孙啊,来无影去无踪,回不回来也不会说一声的,我们都习惯了。” 余洪展挤着僵硬的微笑,点头应声。 安云柒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偷偷给余挚发了一条信息。 “余洪展来家里了。” 余挚没有回复他。 晚饭过后,余挚还没回来。 余津忍不住走出别墅,拨打了余挚的手机号码。 “阿挚,什么时候回家?咱们谈谈合同的事情。” “没什么好谈的。” “小叔也来了。” “那又如何?” “他想见你。” 余挚嘲讽道:“打蛇打七寸,打我用小柒,你真以为扼住我的命门,就能让我听之任之?你是不是过于自负,太小看我余挚了?” “阿挚,我没这个意思,我……” “滚!” 余挚怒叱一句,挂断电话。 余津气得脸都绿了,他单手叉腰,在月色朦胧的花园前院踱步,昏黄的路灯照在他身上,他的情绪逐渐暴躁。 此刻,后悔莫及,就不应该撕掉合同。 深思熟虑片刻,余津再次拨打余挚的电话。 这一次,别说3.8亿,再多加一个亿,他都愿意。 可这一次的拨号,竟打不进去。 余挚把他也给拉黑了。 余津怒不可遏地挂掉,紧握拳头,冷着脸走进客厅,对着余洪展说:“走吧。” 余洪展懵了,“不等阿挚了吗?” 余津黑着脸,转身离开:“等不到了。” 他迈着大步,脸色极度森寒。 余洪展跟安家的人客气道别,匆忙追上余津。 安云柒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安。 余洪展追着余津走出安家别墅。 余津突然脚步一顿,双手叉腰,转身面对余洪展,态度强硬:“小叔,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你拿不到余挚的卖地合同,你以后就不用到我的公司上班了。” 余洪展错愕,“三天?我连阿挚的面都见不到,我怎么可能签到合同。”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用什么手段,你必须给我签下这份合同,否则,你别待在公司,也别住我的别墅,你回溪边镇吧。” 余洪展心里很是不爽,想起之前的合同是余津撕掉的,更是一肚子气。 余津走了几步,又转身,深呼吸一口气,丝毫没有半点尊敬之意,搬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总裁样,低声呵斥,“连一份合同都搞不定,真是废物。” 余洪展怒吼,“阿津,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你小叔。” 余津不屑一顾,“那又如何?” 余洪展憋着怒意,闭上嘴巴,眼底的狠劲逐渐蔓延。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安家。 安云柒回到房间,关上门。 她着急忙慌地掏出手机,拨打了余挚的电话,心情无比焦虑不安。 铃声响了两下,余挚接通电话,温柔的嗓音轻盈低喃:“小柒,怎么了?” 安云柒直起腰板,握拳,紧张道:“挚哥,你在哪里?” 余挚:“江北约我喝酒,我现在在他家里。” 安云柒听到余挚温和的声音,如释重负,说:“余津和余洪展来安家找你了。” “我知道。” 安云柒想不明白,气恼道:“他们到底在想干什么?为什么一直要见你?挚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余挚略显心虚:“我真没什么事瞒着你。” 安云柒长叹一声,语重心长,“挚哥,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余挚轻笑:“小柒,别抢我台词,这是我说的。” 安云柒不由得抿唇浅笑,“嗯,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也不要让对方难过。” 余挚:“好。” 安云柒:“晚上,还回来睡吗?” 余挚:“不回了,住江北的家里。” 安云柒心里有一丝失落,“别喝太多酒,好好休息。” “嗯,听小柒的,我不喝了。” 安云柒淡然一笑,“挂了,晚安,挚哥。” “晚安,小柒。” 挂断通话后,安云柒才觉得心情好了些许,忧虑的情绪逐渐消失。 第二天早上。 安云柒吃完早餐,离开安家,在门口处见到了余洪展。 这一次的余洪展,没有之前那么温和,态度恶劣嚣张,指着安云柒警告:“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还叫不动阿挚来见我,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余洪展也是被余津逼急了。 他极想到晴朗集团上班,也极想要那丰厚的提成。 现在的他,快要失去理智。 安云柒丝毫不畏惧,压低声音问:“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真的不怕我?”余洪展愕然。 安云柒嗤之以鼻,“我不是余挚,我为什么要怕你?” 余洪展像个跳梁小丑似的,沉默了。 安云柒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态度清冷,对他也是不屑一顾。 为了躲避余津和余洪展,余挚在江北家里住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他实在太想念小柒,便离开江家,驱车回去。 回到安家,他找遍整个家都没有找到安云柒。 他拨打安云柒的号码,处于关机状态。 他越想越不对劲,问了家里的佣人,都说她早上出门之后,还没有回来。 他又打电话找了乔言心,一问之下,才知道安云柒今天的课程全部缺席了。 他心急如焚,驱车赶往溪边镇。 因为不到24小时,报警也不会立案,他只能自己去找。 在车上,余挚把之前拉黑的号码拉出来,拨了过去。 他的心脏一抽抽的发紧,情绪快要惶恐到失控,他后悔去了江北家两天,他后悔没有好好保护安云柒。 铃声响了几下,传来余洪展的声音:“阿挚,你终于肯联系我了。” “小柒在哪里?”余挚疯了一样嘶吼。 余洪展不紧不慢道:“你的小表妹不见了,你不去报警,你找我干什么?我可没绑架她哦!” 余洪展这话说得十分轻佻,带着故意挑衅的味道。 “你若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就将你碎尸万段。”余挚咬牙切齿地警告。 余洪展嬉皮笑脸地挑衅:“哎呦呦,我好怕哦!我在老家这边,你来啊!来弄死我啊!” 余挚挂了电话,猛地踩上油门,疯狂飙车。手掐着拳,胸口疼痛难忍,快要无法呼吸。 三小时后,天黑了。 他回到溪边镇,快步冲进老宅前院。 老宅大屋一片漆黑,静谧,冷森。 他站在门口处,不敢踏进这个家,内心的恐惧逐渐放大,背脊冒着冷汗,全身发麻发颤。 他呼吸乱了,深喘着气。 在他跟内心的恐惧在暗暗斗争时,里面传来安云柒的声音,“挚哥……挚哥……” 余挚脑袋一片空白,所有恐惧都化为乌有,心里只担心安云柒的安危。 他毫不犹豫冲过去,双手推开大门,借着皎洁的月光,往声音的房间跑去。 “小柒……”余挚忧心如焚地大喊。 他推开房门,走进去。 房间里亮着暗沉的灯,桌面上放着一台复读机,机器里不断传来安云柒的声音。 “挚哥……” 余挚脚步一顿,僵住了。 这一刻,他意识到被骗,欲要转身之际,后脑勺的颈脖处,被狠狠的一棍子打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在几秒之后,他意识涣散,身体往下倒,彻底陷入昏迷当中。 ------------ 第77章 黑暗里的魔鬼 安云柒在昏迷中逐渐清醒过来。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慌张地四处张望。 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她记得早上起晚了,快要迟到,没有吃早餐就赶出门,刚好遇到余津开着车从她身边经过,突然停下来,说顺路载她一程。 她当时并没有多加思考,便上了余津的车,还吃了余津递来的早餐。 之后的事情,她一点也记不住。 安云柒快速下床穿好自己的鞋子,走出房间。 金碧辉煌的别墅大厅里。 余津坐在沙发上,叠着腿,悠然自得地看着手机屏幕。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见到安云柒下楼,笑容可掬地开口:“醒啦?” “我为什么会在你家里睡着的?”安云柒不悦地问。 余津云淡风轻回:“你血糖低,晕过去了。” “我明明吃了你的早餐,怎么可能血糖低?” 余津耸耸肩。 安云柒感觉很不对劲,打死她也不相信自己血糖低,而且一睡就是一整天,从早上到晚上。 “晚饭准备好了,你要吃吗?”余津试图转移话题。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安云柒不打算就此忽略这个问题。 余津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我能有什么阴谋?你不舒服,我送你到我家休息而已。” “我晕过去,为什么不送医院?而是送你家?为什么不通知我的家人?为什么我睡了一整天,你还如此淡定?” 余津烦躁,“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 一股不好的预感溢满心头,急忙走到沙发的角落,拿起她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手机。 她心里惴惴不安,看着手机被调成静音,里面还有余挚的未接电话。 她急忙回拨。 余挚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安云柒放下手机,怒不可遏地转身,冲着余津怒问,“你对挚哥到底做了什么?” 余津不悦冷笑,反问道:“我就在家里陪你,我还能对他做什么?你这怒火来得有点无厘头了。” 安云柒知道,再这样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背起包,快步离开。 余津猛地站起来,追上去拉住安云柒的手臂。 她猛然转身,快速甩开他的手,目光冷厉,厉声道:“不要碰我。” 余津被她的愤怒给吓得呆住。 安云柒不再耽误一分一秒,快速冲出去,边走边打电话。 打不通余挚的电话,就给家里的大伯母打去电话,询问余挚是否在家。 大伯母说:“阿挚傍晚的时候,也在找你呢。听了个电话就出门了,现在也没有回来。” 安云柒更加确定,余挚出事了。 余津弄晕她,把她带回家一整天,不让余挚找她。 那显然是阴谋。 就最近的事情来看,余津使的阴谋,肯定和余洪展有关。 余洪展? 安云柒吓得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心惊胆寒地想到一些不好的可能性,不假思索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不管对错与否,不管是否误会,安云柒果断说道:“警察,我哥被绑架了。” —— 夜极深,皎洁的月光透过屋外的树梢,落入房间,形成斑驳的光影。 余挚在晕痛中慢慢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房间。 他的心脏停了几秒,呼吸也滞停了片刻,快要窒息的瞬间,他猛地喘过气,心脏也骤然暴跳,恐惧在四肢百骸蔓延。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手脚被绑在床上。 那一瞬,扑面而来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慌了,满身冷汗,全身发麻发颤。 “嗯嗯……”他想嘶吼,发出声音才发现嘴巴被胶带纸封着。 他看着眼前的黑暗,心里的恐惧逐渐放大。 他快要死掉那般痛苦,呼吸愈发急促,胸膛起伏得厉害。 “嗯嗯……”他闷声嘶吼。 用尽全身力气拉扯。 他挣脱不掉绑在手腕和脚腕上的绳索,却像自我了断似地疯狂,把手脚的皮肤都刮得出血。 他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感觉到恐惧。 男人的力气足以要扯断自己的四肢,宁愿断手断脚也不愿意承受这种比死还要可怕的恐惧感。 他疯了一样,从喉咙发出崩溃的低吼声。 结实的床头板也被他扯得咿呀作响。 他像黑夜里即将死亡的雄狮,挣扎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解脱。 汗水一滴滴浸湿床单。 快要窒息那般深喘,眼里看到的不是黑暗,而是地狱。 闻声,余洪展推门进来,连忙安慰,“阿挚,别害怕,你只要答应我签了这份合同,我就立刻放开你。” 余挚听到这道声音,挣扎得更加用力,更加暴躁疯狂,感觉他要拆掉这张木床,而他的肢腕已经鲜血淋漓。 余洪展见他挣扎得这么厉害,感慨道:“你就消停一下吧,你是挣脱不开的,别扯断自己的手脚,得不偿失啊!” “就签一份合同而已。” “你再不签,你二哥就不让我去他公司上班了,今天是最后的期限,我也不想骚扰你,是你二哥这个事逼,非要作死,把你的合同给撕了,现在又后悔,他现在同意了,3.8亿也可以,你乖乖签个字就行,签完我立刻放开你。” 说完,余洪展开了灯。 他拿着合同和笔走到床沿边,当他看到余挚的手腕脚腕时,整个人都慌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幕。 余挚双眼如嗜血的野兽,通红泛泪,狠厉暴怒,带着恐怖的杀意瞪着余洪展,那种眼神恨不得杀他几百遍,想要喝他血,撕咬他的骨头,对视一眼都让人毛骨悚然。 余洪展吓得懵了,紧张地吞吞口水,有些害怕。 这时候解开余挚,肯定会死得很惨。 他吞吞口水,小心翼翼走过去,把笔硬是塞入余挚握得铁紧的拳头里。 然后把文件签名的地方塞到他笔下,“你签这里,签完大打个手印,就这么简单,我保证不碰你,立刻放了你。” 余挚握住钢笔,一个反手插入余洪展的手背,用尽全部力气,狠狠划了下来。 笔尖在余洪展的手背划出一道血迹来。 他痛得龇牙咧嘴,猛地后退几步,捧住受伤的手,眉头紧蹙,“你……” 他想骂,却把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不敢骂出来,怕被报复。 现在的他,不是余挚的对手。 不管是从能力还是财力来看,余挚要弄死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万事都不敢做得太绝。 余洪展一咬牙,怒叱道:“你再好好想想吧。” 放下话,他转身出去,关门的时候,再次把灯关了。 再次陷入黑暗中,被限制自由的余挚,感觉呼吸一点点在衰竭,身体本能地出现应激反应。 他闷声嘶吼,拼命挣扎,用尽全力气,想要解脱。 直到筋疲力尽,直到恐惧控制他的思想,出现幻觉。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角溢满了泪。 在梦境里,他听见安云柒的声音,安云柒呼喊着他的名字。 房间亮了。 不再黑暗,没有魔鬼。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出现了,冲到他面前,捂着悲痛欲哭的嘴巴,豆大的泪水一滴滴往下留,惶恐地打量着他的身体和手脚。 她捂不住嘴里的哽咽,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她伸手撕开他嘴巴的胶布。 余挚想说话,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感觉躯壳已经脱离灵魂,全身痛到麻木,不再属于他的。 他通红的眼里有了光,不再恐惧,不再怕黑,不再绝望。 可梦境很虚幻,他感觉安云柒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缥缈。 他喉咙干涩疼痛,很是沙哑,有气无力地呢喃,“小柒,我看见你了。” 安云柒泪流满面,小心翼翼地解开被鲜血染红的绳索,呜咽着:“呜呜……挚哥,对不起。” 余挚苟嘴微笑,闭上湿漉漉的眼睛,呢喃细语,“小柒,如果我死了,不要把我的骨灰装进盒子里,我怕黑,撒海里吧。” 安云柒双手染上余挚的鲜血,听他晕厥前说的这句话,她爆哭出声。 在余挚晕过去之后,她更是六神无主,慌乱不已,深怕他就这么离开了。 她哭着爬到余挚的胸膛上,抽泣着,听着他的心跳声。 虽有心跳,却缓慢。 在另外一个房间睡着的余洪展,听见有女孩的哭泣声,连忙醒过来。 当他赶到余挚所在的房间,见到安云柒时,顿时紧张起来。 “安云柒?你怎么……”余洪展还没说完话。 安云柒快速转身,冲向余洪展。 她经过柜子时,伸手拿起台面上的花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一砸,狠劲十足。 余洪展瞬间晕头转向,痛得捂住渗血的额头,往后退。 安云柒顾不上擦泪,四处张望,发现角落里有两根棒球棍。 她冲过去,拿起棒球棍就往余洪展的身上打。 几乎是要了余洪展的命,一棍一棍往他的四肢打去,打得他的骨头闷响。 打得他痛苦哀嚎,打得他满地打滚,打得他无力反抗。 “救命……救命……啊……”余洪展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双手双脚感觉被打断,痛得她完全没有力气挣扎。 安云柒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下。 只知道,在不打他头部的前提下,打到自己没有力气为止。 她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只知道,她杀疯了! 这个人渣伤害了余挚,她就恨不得想要弄死他。 余洪展再也无法动弹时,安云柒扔下棍子,喘着气,双手发软发酸,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打完急救中心,她又通知警察。 因为余挚没有被绑架的痕迹和指标,警察不予立案,怀疑只是手机没电,要等24小时再立案。 所以,警察没有跟她一起寻找。 一小时后。 余挚和余洪展被救护车送进医院。 骨科医生看到拍片后的余洪展,也不由得震惊。 四肢骨裂的地方,有十一处,骨碎的地方,有两处。骨折的地方,也有两处。 四肢没有一处好肉,被打得淤青红肿。 虽然余洪展受的外伤非常严重,可他的伤害远远不及余挚。 余挚除了手腕外伤兼骨折,精神和心理也出现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本来就患有创伤性应激综合征,这个病最可怕的地方是腐蚀人的灵魂,控制人的躯壳。 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 每一天都被恐惧折磨,恨不得立刻死掉,得以解脱。 病房里,清醒过来的余挚在里面痛苦嘶吼。 医生不让安云柒进去。 她就蹲在门口外面,心如刀割,捂着嘴,失声痛哭。 ------------ 第78章 余挚表白 安云柒被带到警察局的时候,她没有害怕,只是牵挂着医院里的余挚。 警察给她看了余洪展悲壮的惨烈的伤情照片。 “下手太狠,防卫过当,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警察反问。 安云柒泪眼闪烁,怒问:“我在救人,我一点也不后悔把他打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该捉就捉,该判就判,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的。”安云柒态度冷了几分,恼怒道:“我来报警的时候,你们消极对待,没有帮我捉住这个绑架犯,我一个女生,不把他打成这样,万一被他反过来摁倒怎么办?我这纯粹是自我保护。” 警察很是无辜:“那也不能靠你第六感说他被绑架,我们就出警啊!” 安云柒也不想说话。 警察也是循例做完笔录,就把她放了。 她没有被关押,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余洪展起诉。 安云柒从警察局回到医院,发现余挚转院了。 是他要求转院的。 而且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转院的信息,包括安云柒在内。 她只知道,余挚转到了精神科。 联系不到余挚,她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每日郁郁寡欢,担心忧虑。 除了安云柒,没有人知道余挚受伤住院,大家都日子不还在正常地过着。 直到余洪展以绑架罪被关进监狱,余津才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 他找警察询问,才得知余挚身体伤到的伤害并不是很大,但精神方面出现很大问题。 —— 入夜的安家,热闹非凡。 安云柒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家门,余津在客厅里跟长辈闲聊,见到安云柒回来,立刻走过去,略带愧疚的语气开口:“云柒,你回来了?” 安云柒眸光清冷,泛着恨意望向他,眼底的愤怒在燃烧。 余津能感受到安云柒的怒意,也有些心虚。 “阿挚他现在还好吗?听外婆说他好几天没回来了,他……” 安云柒厉声打断,“你还有什么脸来问挚哥?” 余津内疚解释,“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安云柒冷哼,“你说这话,不觉得恶心吗?” 放下话,安云柒转身往楼上走去。 余津双手插袋,无奈叹息,望着安云柒的背影,心里感到愧怍。 余挚越是没消息,他就越不安。 他都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 安云柒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心思学习,拿着手机看,不断拨打余挚的电话。 可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她好几次再去医院问余挚的下落和病情。 医院都以保护病人的隐私,已经转院,拒绝向她透露。 她每天浑浑噩噩过地过着。 约定一起去旅游的周末到了。 余挚还没有出现。 这天的天气暗沉闷热,没有太阳,乌云压顶。 燥热的气流夹着潮湿的南风,让人心情十分郁闷难受。 安云柒今天没课,也不用到酒店去上班。 她在家里等余挚健康回来。 可她等到的不是余挚,而是傅家的人。 安云柒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两人。 傅铭和他母亲傅夫人。 傅铭以前追过安云柒一段时间,因为安云柒对他不理不睬,后来就放弃了追求。 让他没想到,安家的长辈亲自联系他家人,想让他和安云柒相亲,他欣然同意。 傅夫人也相中安云柒,唯独不足之处,就是安云柒年纪尚小,还在读大学,不适合结婚生子。 傅铭非常满意,全程喜笑颜开。 在长辈的畅聊中,安云柒的心情愈发烦躁。 她想起自己答应余挚的话,心里就更加排斥这场相亲。 除了安云柒,在场所有人都很开心。 傅夫人说:“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话题,以后多相处,多来往,如果合适的话,可以考虑先订婚,过两年再结婚。” 傅铭笑容可掬,“我也是这么想的。” 安云柒脸色一沉,不顾家人的想法,淡淡开口:“抱歉,我没有这种想法,我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更不会结婚的。” 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下来。 她站起来,态度强硬地看着傅铭,“我不想跟你相亲,我也不喜欢你。” 安云柒这句话,直接让她家人的脸面丢尽了,也让傅铭和他母亲很是尴尬。 安云柒放下话,走出客厅。 安福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安云柒,你站住。” 安云柒脚步停下来。 安福气得脸色铁青,怒意沸腾,他感觉颜面扫地,咬牙切齿地警告,“你今天敢离开,你就不是我安福的女儿。” 安云柒紧握着拳头,气得心房抽痛。 她真的恨死她爸,恨死这个家了。 傅铭眼见气氛变僵,站起来对安福说,“叔叔别生气,让我跟她单独聊聊吧。” 说完,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傅铭走向安云柒,蓦地握住她的手臂,拖着往外走。 安云柒一惊,排斥地反抗,“你干什么?放开我。” 傅铭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强势地拉走安云柒,出了安家,推上豪车里。 他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安云柒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又无赖的男人,她反抗得厉害,挣扎着下车,可还是没能逃脱他的拉扯,被带走了。 暗沉的天,骤然下起了大雨。 安云柒望着窗外的景色,大地被暴雨笼罩,朦胧中透着凄美。 她心里牵挂着现在的余挚,担心他,很想很想见他,想知道他到底在哪里?身体情况如何了? 车辆驶入私人会所的地下停车场。 安云柒被傅铭强行拉出车里。 不管她怎么说,怎么拒绝,他都油盐不进,一味地讨好,硬是把她拖入私人会所,点的美食和美酒。 安云柒有种被绑架的无力感。 这一天,安云柒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麻烦你不要再纠缠了。” 中午时分。 雨滴变细,淋淋漓漓。 吃完午饭后,安云柒坐着傅铭的车回到安家。 进入安家别墅,车辆缓缓往前开。 蓦地,司机好奇地问:“那是谁啊?为什么会在门口淋雨?” 沉沦在落寞当中的安云柒听到这话,突然精神起来,视线望向车头的玻璃外面。 当她看到余挚的身影时,她整个心都颤抖了,声音莫名哽咽,紧张又激动地喊:“停车。” 傅铭蹙眉望着雨中的男人,脸色愈发难看。 车停了,安云柒快速拉开车门,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她身上,她眼眶湿了,无比激动地冲过去,声音哽咽:“挚哥……挚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余挚全身湿透,眼眶通红,难以压抑的怒意在周身蔓延,冷气场比空气还要寒冰。 安云柒冲过去,双手握住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她,雨水混着泪水,在眼里打转,“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淋雨,你的伤好了吗?你的恢复健康了吗?挚哥……你说话啊!挚哥……” 余挚失望的目光盯着她,寒气侵入骨髓,刺痛的痛。 他心如刀绞,一字一句,消沉落寞,失望至极:“我承诺过你,周末带你去旅游,我是绝对不会食言。即使是偷偷逃出医院的,我也不想让你失望。” 安云柒泪流满面,难过的心很是感动,关切地拉住他的手,“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要站在这里淋雨,会着凉感冒的。” 余挚猛地甩开安云柒的手。 这一甩,安云柒彻底懵了,心里隐隐作痛,错愕地看着他。 余挚苦笑着低喃:“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 安云柒彻底慌了,手在发抖,缓缓摸上余挚紧握的拳头,试图再去牵他,“挚哥,我记得,你不要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余挚冷笑,雨水浸透他通红的眼眶,咬着牙一字一句:“你跟他相亲完之后,又跟他约会,你让我不要误会?” 他的怒气愈发强烈,安云柒刚摸来的手,再次被他甩开。 安云柒彻底慌了,六神无主,视线模糊地对视余挚,想要解释,可她找不到理由解释。 毕竟,长辈的确在为她相亲,傅铭也的确把她拉到私人会所,两人单独地吃了一顿饭。 她所有的解释都变得苍白。 冰冷的雨水也洗涤不了两人心中的痛。 安云柒愧疚地低下头,哽咽道:“挚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在余挚听来,十分刺耳。 他要的并不是对不起。 算承认吗? 承认违背他们之间的承诺,跟别的男人相亲约会? 余挚怒不可遏,宛如得了失心疯那般,双手猛地握住安云柒的手臂,把她狠狠拉向自己,嘶哑的嗓音无比严肃,“安云柒,你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恋爱,不结婚,以妹妹的身份陪我一辈子的。” 安云柒哽咽的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泛着泪,猛地点头。 余挚厉声警告:“如果你真的要恋爱结婚,那也只能嫁给我余挚,你听懂了吗?” 安云柒心脏猛地一抽,震惊地仰头,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凝望着他,感觉身体的血液在逆流。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她身体感觉不到冷,一阵阵热浪从心房涌出。 车辆那边,司机撑着伞,在雨中为傅铭遮雨。 他脸色阴沉,咬着牙望着前面的两人。 ------------ 第79章 疏离 余挚松开安云柒的手臂,失望至极,迈着大步离开。 他从傅铭身边擦肩而过,两人都没有正眼看对方一眼,无比冷漠不屑。 在余挚走远之后,安云柒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她心如鹿撞,在不知所措和彷徨不安中快速转身,追向余挚。 “挚哥……” 不管怎样,她不能让余挚再次消失在她眼前。 她想要知道他在哪家医院接受治疗,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挚……”安云柒从傅铭身边走过时,被男人一把扯住手臂,狠狠拽了回来。 安云柒恼怒地瞪着傅铭,“放手。” 傅铭不悦:“他是谁?” 安云柒咬牙切齿,怒吼“关你屁事!立刻放手。” 傅铭第一次见到如此真性情的安云柒,除了长相漂亮,还挺有个性,他就喜欢这种感觉。 可他还是有几分沮丧感,不但没放手,还警告道:“安云柒,我以前并不是追不到你,只是懒得努力而已。如今,是你爸亲自上门求我来跟你相亲的,可想而知,你家人多想把你嫁给我,你最好看清现实,找准自己的定位,别找麻烦。” 安云柒嗤之以鼻,抬手抹掉眼角的雨水,一字一句地开口:“傅大少,请放开你的脏手,你让我觉得恶心反胃,想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 放下话,安云柒用尽全力,狠狠地推着傅铭的手。 男人怒得青筋暴起,脸色暗沉。 安云柒咬着牙,用尽全力,指甲都往男人的手背上掐。 她手臂几乎要被男人碾碎,最终还是傅铭忍不住疼痛,松开安云柒。 得到自由,安云柒冒着大雨,飞奔出去。 她追到门口,看着四处的大路。 茫茫烟雨,已经没有余挚的声音。 她站在雨水下,冷得发颤,心在抽痛,一阵阵地折磨着她。 她脑海里浮现曾经跟余挚在一起的一幕幕,一帧帧,才懂得余挚最后说的那句话。 即使她想恋爱结婚,也只能嫁给他余挚? 余挚爱她,不是兄妹情! 她不想面对,不想要这种感情,可她又不能失去余挚! 纠结,无助,痛苦,安云柒彷徨迷茫地捂着脸,缓缓往下蹲,在雨中默默抽泣。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挚哥!”安云柒哽咽抽泣。 她恨死那些强行逼她相亲的人,是他们打破她和余挚之间稳定的感情。 这场雨,把安云淋生病了。 当天晚上,她就开始发高烧,在梦里,她拼命寻找余挚,可余挚不再理她。 她哭着喊着追着,余挚也不回头,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她的泪水往眼角里滑落,一滴滴的,浸湿枕头。 心痛到无法呼吸,最终还是憋醒了。 她感觉天旋地转,眼睛模糊,全身酸痛乏力,喉咙都干涩难受。 她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 自知是生病了,却找不到能照顾她的人。 她伸手,摸来手机。 有气无力地按出余挚的电话,拨打了过去,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哭,也很想很想见余挚。 找不到余挚,她还是要努力活下来的。 安云柒在电话本里翻找了很久最终锁定闺蜜乔言心和大姐安莎莎。 乔言心比较远,大晚上来安家很不合适。 她便打了安莎莎的号码。 手机铃声响起,顷刻,安莎莎接通,柔声细语问:“怎么了,云柒?” 安云柒用尽力气开口,哑哑的声音很是低沉,“大姐,我生病了,现在很难受,你能不能帮我找点药过来。” 安莎莎没说话,直接挂断。 安云柒看了看屏幕,懵了,沉思几秒,无力地放下手机。 半分钟不到,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安莎莎的声音,“云柒,开门,我是莎莎。” 余挚不在家里,安云柒有锁门睡觉的习惯。 她用尽全力,撑着身体,困难地爬起来。 她感觉身子是由内而外地发冷,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房门,意识游离,头晕目眩,慢慢打开门。 安莎莎推门进去的时候,安云柒已经无力地往下瘫倒。 安莎莎眼疾手快,接住她的身子。 当她看见安云柒脸色煞白,嘴唇干燥,精神涣散时,紧张不已。 她扶着安云柒滚烫的身子,“云柒,你怎么了?你体温好烫啊,我们去医院。” 安云柒难受得昏昏欲睡,喃喃低语:“大姐,我没事的,你给我拿点药……” 安莎莎心急如焚,扶着她往外走:“不行,你现在这种情况,吃药是没用的,你……小心……” 没走两步,安云柒就脚软往下跌。 安莎莎扶也扶不住,急忙把她抱起来,喘着气看着其他房间。 三更半夜,吵醒那些从来都不关心安云柒的人,估计也只剩下抱怨和烦躁,并不会真心对待。 而她母亲,也应该睡着了。 安莎莎犹豫几秒,最终背着蹲在安云柒面前,把她的手往肩膀一拉,双手倒回身后,搂住安云柒双脚,把她给背起来。 安云柒有九十多斤,对于相同重量的安莎莎来说,非常沉,很是吃力。 她咬着牙关,强撑着一步步下楼,靠着意志力,把安云柒背出别墅外面。 安云柒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被安莎莎背着,她不想让安莎莎这么辛苦,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最终从喉咙轻轻发出一句:“姐……” 安莎莎喘着气,安慰道:“云柒,没事的,很快就到医院了,别怕!” 这句温柔似水的别怕,让她想到了余挚。 泪水悄然而至! 安莎莎在路边截停一辆出租车,把她送去医院。 挂急诊,做检查,打针吃药,安莎莎全程陪伴。 凌晨四点,安云柒的高烧退了,因为输液的缘故,她的精神状态慢慢好起来一点,看着趴在她病床上睡觉的安莎莎,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安莎莎看起来那么柔弱,竟然背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 凌晨四点还在医院里陪她打点滴。 安云柒不想吵醒她,把身上的被子缓缓扯到她肩膀上,给她盖住身体。 她闭上湿漉漉的眼睛,继续休息。 翌日清晨。 安云柒醒来时,安莎莎已经不在床沿边上,她四处张望,也见不到安莎莎的身影,正当她以为安莎莎离开了。 安莎莎拿着开水壶走进来,“云柒,醒啦?你吃点早餐,然后把药吃了。那是医生配给你的药。” 安云柒扶着床坐起来,“姐,我现在好多了,我能照顾自己的,你一整夜都没怎么睡觉,你回家好好休息吧。” “我不累,等你再好点,我跟你一起回家吧。”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安莎莎给她端来早餐,递到她手中,说:“医生听你肺音不太正常,让你醒来的时候,去做个肺部CT,如果没有问题,开点药就可以回家了。” 安云柒也觉得一晚上想咳也咳不出来,胸口堵着难受。 她吃完早餐,吃了药,在安莎莎的陪同下,去其他楼层拍CT。 这边科室排队做检查的人非常多。 屏幕上显示着患者的名字,安云柒和安莎莎坐在板凳上静静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检查的速度非常慢。 安云柒垂着头,心情低落地盯着地板看。 突然,一双白色休闲鞋闯入她的视线。 她顺着鞋子往上看,扫过对方的黑色长裤,白色卫衣,视线定格在男人俊逸的脸上,熟悉的面孔,让她忍不住泛了泪。 是余挚,他手里还拿着一张报告单。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旁边的安莎莎发出讶然的声音,“阿挚,你怎么在这里?” 余挚没回安莎莎的话,目光凝望安云柒,忧心忡忡地低声问,“小柒,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照CT?” 安云柒欲要开口,可喉咙发紧。 明明很想很想见他,可如今见到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里还冒着他昨天说的那句话。 她不懂如何面对他了。 安云柒不说话,安莎莎帮她解释,“云柒凌晨的时候高烧不退,病得很严重,我送她来医院挂了急诊,医生听她肺音不正常,她有时候咳得胸口痛,医生让她今天照一下肺部CT看看情况。” 余挚缓缓看向安莎莎,宛如自己的人被她照顾了,感恩地道谢:“谢了。” 安莎莎浅笑,“不用谢,我是她姐,照顾她也是应该的,那你呢?也要照CT吗?” 余挚往安莎莎身边的空位坐下,“手腕骨折了,查一下。” 安云柒侧头去瞄他的手腕,才发现他袖口里面缠着绷带。 他骨折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当天已经做了纠正,缠上绑带和夹板了。 她不由得想起昨天。 在雨天里,余挚很生气地捉住她的手臂,扯到他面前说了那些话。 应该是当时再次弄伤手腕吧? 安云柒双手紧紧揪着衣服的角,忧忧郁郁地望着他的手,即使中间隔着安莎莎,也阻挡不住她的视线。 安莎莎注意到安云柒的低落情绪和紧张的眼神,小声说,“云柒,我跟你换个位置吧。” 安云柒连忙拒绝,“不用。” 她这种无意识的疏离,余挚已经感觉到了。 安云柒忍不住胸闷喉痒,又沉沉地咳了几声。 安莎莎连忙抚摸她的后背,“没事吧?” 安云柒连续咳了几声,缓过气,摇摇头,“没事。” 蓦地,一杯用一次性杯子装的温水递到她面前,“多喝点水。” 安云柒看着熟悉的大手,手腕还缠着绑带,她急忙接过水杯,减轻他手腕的负担。 “谢谢。”她轻声轻语道谢,低头喝水,连抬头对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为何,自从余挚跟她说了那些话,她的心就彻底乱了。 ------------ 第80章 矫情 安云柒先排到号,独自一人进了检查室,拍片之后,拿了结果出来。 安莎莎走过去,“怎么样?” 安云柒摇头。 她的动作落入余挚的眼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忧心忡忡走过去,伸手拿她的报告,“让我看看。” 安云柒没拒绝,递给了他。 余挚看到报告下面的几个字,才安心些许,语气依然温柔夹杂着疼惜,“是支气管炎,你找医生看看,开点药吃,很快就会没事。” 安云柒接回报告,点点头回应。 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不舒服引起的漠然,乏力疲惫,不愿意说话而已。 也只有余挚知道,她的淡漠沉冷,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而是因为他。 小柒不再理他了吗? 余挚心里在滴血!隐隐作痛。 安云柒拿着报告离开,安莎莎扶着她的手臂,转身和余挚道别,“那我们先去找医生看看了。” 余挚苦涩抿唇,点点头。 他炙热的目光定格在安云柒的背影。 看着她消失在眼前。 那种再次被抛弃的感觉充斥他的心房,是无法形容的难受。 即使遇见,安云柒全程没跟他说一句话,除了见到面的第一眼,其他时间,安云柒都没正眼看过他。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双手捂脸,重重地深呼吸来缓解胸口的闷痛感。 另一头,安云柒在安莎莎的陪同下,走到电梯口。 安云柒忍不住几次回头看检大厅里等待检查的余挚。 安莎莎见她一脸担忧,目光满是牵挂,好奇问:“刚刚见到面,怎么不理阿挚呢?” 安云柒立刻收敛自己的情绪,“我没有不理他。” “你没跟他说一句话。” “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之前的关系挺好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 电梯来了,门打开。 安云柒跟着安莎莎走进去,她往角落里缩,低下头,有气无力道:“没有生疏。” 她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余挚而已。 一想到余挚对她的占有欲,是男女之情,而不是兄妹情,她就害怕、彷徨不安、不知所措。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余挚在没有跟她发生性关系的情况下,还要默认已经发生过,甚至那次之后,还强吻过她好几回。 如今想来,全说得通了。 可她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们找到医生,看了报告,没别的大问题,只是病毒感冒引起的支气管炎,退烧之后,人也没什么大事,就开药回家休息,不需要住院。 离开医院时,安云柒还时不时停下脚步,回头往里面看。 她实在太担心、太太太担心余挚了,即使不知如何面对他,即使会尴尬,也抵不过心里的忧虑和紧张。 安莎莎见她迟疑不决的模样,说道,“想去就去吧,阿挚这些天也没回家,肯定还在住院呢。” 安云柒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的想法,诚恳道:“姐姐,谢谢你照顾了我一晚上,你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我想进去看看挚哥。” 安莎莎抿唇浅笑,拍拍她的肩,“去吧。” 安云柒拎着药,往医院走去,重新坐电梯上检查室。 她回到检查室的等候大厅外面,四处转张望,到处转,着急忙慌地寻找余挚的身影。 她现在很后悔刚刚的矫情。 明明很牵挂他,明明很担心他,明明很想问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在哪里住院?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她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余挚。 可就是憋着一个字也没说,还对余挚的态度那么冷淡。 找遍了整个大厅,也没找到人,安云柒去看大屏幕。 在她挪到另外一个房间门口,看着上面大屏幕的瞬间,大门开了。 余挚从里面走出来,刚好与安云柒紧张着急的眼神对视着。 有那么一秒的错愕,可余挚没有迟疑太久,走过去,“小柒,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刚靠近,安云柒本能地往后退一步。 余挚失落的目光望着她的反应。 其实也没有很近。 她的后退反映了她的内心。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挚哥,你的伤没事吧?” 余挚轻声轻语说:“稍微有点错位,不严重。” 安云柒应声,望着他深邃的眼睛,她莫名地紧张,不自觉地躲开视线,“你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 余挚:“丢了,一直没时间去弄新的。” “那你现在在哪里住院?” “这里。” “哪个病房,你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余挚见她如此紧张,会心一笑,伸手去牵她。 安云柒吓得一颤,想要抽回手,可余挚握得很紧,拉着她往外走,“CT室门口可能有辐射,我们到外面聊。” 安云柒被他温热的大手牵着走出检查室大厅。 安云柒看着男人跟他牵手的动作,心如鹿撞。 这种感觉和以前是完全不一样,变了味似的。 去到长廊外面,松开她的手。 余挚目光温热,盯着她看。 她低下头,不知所措。 余挚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我所在的医院。手机也弄丢了,没时间补回来。我现在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了,但精神状态还时好时坏。就像昨天,我是不是太凶,把你吓到了?” 是吓到了,但不是因为太凶,是因为他的表白。 虽然不是我爱你,但那句跟他结婚的话,是这世上最恐怖的话。 安云柒问:“你现在在哪里住院?” “就这家医院,精神科。” “我能去看看你吗?” “不能。”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你想我了?” 安云柒一怔,沉默了。 换做以前,她会大大方方承认,就是想他了。 这种想念,就是妹妹想念哥哥的感情。 她现在不敢回复这种话题了。 “你回去休息吧,等我的病好了,我再来看你。”安云柒抿唇浅笑,故作淡定。 余挚看得出来她的不淡定。 他沉默了片刻,在安云柒想要道别离开时,他忍不住打破这层模棱两可的关系,直接说:“小柒,我说的话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不是脑袋发热,也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安云柒惴惴不安:“挚哥,我们能不能不谈这个话题?” “我们以后都可以不谈,甚至可以不去理会它,但是你要记住自己的承诺,一辈子都要跟我在一起,你不要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 这一点,安云柒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猛地点头,“可以,我可以做到。” 余挚会心一笑,摸摸她的头,“你还在生病呐,回家休息吧,不用担心我的。” 安云柒乖巧地应声,“好,那我先回去,再见,挚哥。” 余挚笑容可掬地跟她招招手。 安云柒边走边回头说:“我下次再来看你。” “别来,我康复了,自然会回家找你的。” 这一次,安云柒终于可以安心地离开医院。 她打车回到安家。 安家的人都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 早上十点时,大家都在餐桌上吃早餐。 见她回到家,程珊忍不住开口问,“云柒啊,一大早上,去了哪里啊?” 安云柒僵住脚步,犹豫了几秒,回道:“有点感冒,去买药了。” “你过来一下。” 安云柒无奈一笑,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程珊问:“吃早餐了吗?” “吃了。” “傅大少说他挺喜欢你的,也很满意我们这个家庭,你呢?有什么想法?” 安云柒迟疑了,看她父亲。 安福也紧张起来,蹙眉凝望着他,追问:“说说看,你对傅大少满不满意?如果满意的话,你们多来往,多相处,如果合适,就先把婚约给定下来。” 一听这话,安云柒急了,态度强硬,“爸,我不满意,不喜欢,不伺候,不想跟他有任何发展。” 此刻,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脸色愈发难看。 安福把手中的碗筷重重按在餐桌上,一阵巨响,把他们都吓懵了 安云柒神色清冷平静。 安福怒问,“傅少一表人才,事业有成,家底丰厚,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我就是不想跟他在一起。”安云柒站起来,拿起包背上,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只说最后一遍,我不结婚,不恋爱,更不会跟傅家大少有任何来往,希望你们不要逼我,因为逼也没用。” 放下话,安云柒迈着大步离开餐桌。 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安福气得拳头紧握。 程珊长叹一声故作无奈痛心:“哎,云柒这孩子,还是太小了,不懂事,等她再长大一些,就明白我们的用苦良心。” 安福:“都大学生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程珊无奈地叹息,忧心忡忡的样子,“云柒她不愿意,能怎么办?” 安福威严不可侵犯的模样,一字一句说道,“这次,由不得她想不想。傅家这门亲事,我肯定是要高攀的。” 程珊会心一笑,转头看向程晓莹。 她们母女忍不住笑了笑,眼底闪烁着颇有深意的微光,只要把安云柒弄出去这个家,她们才安心。 ------------ 第81章 余挚归来 之后的日子,傅铭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安家。 他把安家当成他未来岳父家,把安云柒当做未来准老婆。 即使安云柒避着他,可他依然厚着脸皮,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 他每次来都带上很多礼物,哄得安家所有人都喜欢他。 连平时疼爱安云柒的大伯母都说,“傅铭这个男人很不错,值得相处试试。” 安云柒除了对傅铭置之不理,真的没有任何其它办法。 安云柒病了七天,好几节课都没去,病好之后,她就更加努力地学习,追回进度。 即使再忙碌,她也心系医院里的余挚。 本想抽时间去看他,却又怕尴尬和不自在。 心里牵挂着,却还是很纠结。 晚上,安云柒从学校回到安家。 一进家门,就看到客厅摆了几大份厚礼。 从包装来看,应该有进口水果,有昂贵的海鲜,有精美的日用品等等。 看这阵仗,就是傅铭来过。 安云柒心情烦躁,直接上了楼。 她走到房门口时,发现门被人打开,便疾步走进去。 当安云柒看到私闯她闺房的男人,顿时火冒三丈,怒问:“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傅铭站在她的书桌前随手翻看她的书,闻声转身,愕然地看着门口的安云柒,他并没有任何歉意,倒是觉得理所应当:“我进自己未婚妻的房间看看,有什么不可?” 安云柒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男人,拳头一握,怒叱:“我不是你未婚妻,别自作多情,请你出去。” 傅铭缓缓走向安云柒,安云柒往后退,退出门口。 他步步逼来,她背靠长廊的栏杆。 男人双手压下把她禁锢在栏杆上,附身靠近,安云柒咬着后牙槽警告:“离我远点。” 傅铭邪魅一笑,眯着深邃迷离的眼睛,邪魅低喃:“女人,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的,你逃不掉的了。” 一阵恶心在安云柒胃部翻涌。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去医院清洗了。 男人的香水味很浓烈,俗不可耐的香气熏得她无法呼吸,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排斥。 “滚开。”安云柒隐忍着,低声怒吼。 傅铭置若罔闻,脸皮比城墙还厚,依然无动于衷,缓缓地拿出一张黑卡,晾在安云柒面前,“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随便花,无上限。” 安云柒嗤之以鼻,睥睨的目光望着他,男人那不可一世,那傲世天下的逼格,简直了! 安云柒讽刺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无所不能的霸道总裁,超级有魅力,一张脸,一张卡,就能让女人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傅铭脸色一沉,僵住了。 下一秒,安云柒猛地用力,将他一掌撑开,“请收起你滑稽的魅力和无限额度的卡,我不需要。” 傅铭理了理西装,傲气十足,嘴角微微上扬,“女人,你彻底勾起了我的兴趣,你是在欲擒故纵吗?” 安云柒感觉要被逼疯了,深呼气,再深呼吸,一字一句:“我叫安云柒,别这么恶心地称呼我。” 放下话,她从傅铭身边走过,回到房间,反手甩上门。 碰的一声巨响。 是她心情和态度的最好证明。 傅铭丝毫不气馁,勾勾嘴角,把卡放入口袋,下了楼。 安云柒被傅铭狠狠恶心了一把,心情很不好。 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油腻的男人? 真是可怕! 又过了一周,傅铭隔一天就来一次,经常会带上一大束花,当着全家人的面送给安云柒。 安云柒若不收,就会遭受她奶奶、爸爸和后妈的各种责怪,即使她态度再强硬,也会被傅铭硬塞到她手里。 最后,花的归属地都是她房间的垃圾桶里。 在安家长辈的支持下,傅铭的追求攻势愈发猛烈。 甚至高调地去到学校表白,无人机载着鲜花和横幅,弄得全校皆知。 开着豪车在门口堵她,绑架式地把她押进车里,强行接送她上下课。 安云柒不胜其烦。 这天傍晚, 餐桌上,傅铭当着安家所有长辈面,突然牵住安云柒的手,态度诚恳:“老夫人,叔叔阿姨,我想跟云柒先订婚。”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安云柒吓得猛抽自己的手,“你有病是吧?放开我,谁要跟你订婚了?” 傅铭的手握得很紧,安云柒丝毫抽不出自己的手,气得脸都绿了,心里憋屈难受,恶心难耐,烦躁道:“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订婚,求你别自作多情了好吗?” 安福低声怒叱:“云柒,不要任性,你跟阿铭也交往这么多天了,该了解的也了解,人家不嫌弃你,是你的福分,你就别矫情了。” 程姗又说:“就是,云柒啊!你这辈子都很难遇到一个像阿铭这么优秀的男人了,不要小孩子脾气。” 安云柒气急败坏,说道:“我没有跟他交往,我也不想跟他在一起,你们懂不懂尊重人权。” 安老夫人猛地怒拍桌子,“全家人都是为你好,你竟然跟家人讲你的人权?你翅膀是不是硬了?要是硬了,就飞出去,别住在这个家里,你就自由了。” 尹秋月心疼不已,插嘴道:“妈,云柒她不喜欢,那就别逼她。” 安老夫人狠狠瞪尹秋月一眼,咬牙切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尹秋月瞬间吃瘪,沉下脸,垂下头,默不作声继续吃饭。 看到母亲被欺负,受如此窝囊气,安曼曼和安莎莎也是敢怒不敢言。 程晓莹小声嘀咕:“有些人啊,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的男人想娶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安云柒狠狠用力,把手抽掉,站了起来,态度强硬地冷声道:“我是不会跟他订婚的。你们谁想嫁谁嫁,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说完,安云柒转身离开餐桌。 傅铭疾步追过去,“云柒。” 安福也气得站起来,走出来几步,喊道:“安云柒,你给我站住。” 安云柒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傅铭大步追上,一把拉住她,用力拽着她转身,双手握住她手臂,温柔的语气说:“云柒,有话好好说,别小孩子脾气。” 小孩子脾气? 安云柒感觉要被逼疯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像个牛皮膏药似的,缠着她不放,甩也甩不掉,还一直恶心她。 “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听得懂人话吗?我说我不喜欢你,我也说不想跟你订婚,你听懂了吗?你尊重我了吗?” 傅铭:“我会对你好的,我会让你变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会用我的命去爱你。” 安云柒冷冷嗤笑,“所以,你听不懂人话。” 安福怒不可遏地指着安云柒,“你什么态度?什么人话?你给我好好说话。” 安云柒并不想惹怒她爸,隐忍着一字一句低声说,“傅少,请你放开我。” 傅铭又说,“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先不要生气,也不要多想,就安安心心地跟我订婚,你现在可能没那么喜欢我,但是未来,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安云柒感觉要疯了,好声好气也说不听,她挣扎着推搡男人的手,“放手,放开我!” 尹秋月心急如焚地走过来,想要帮安云柒,却又碍于安老夫人和安福的脸色,不敢出手。 安曼曼也走过来,帮忙说话:“傅少,你先放开云柒吧,让她一个人想想。” 傅铭没有理会安曼曼,依然执着于安云柒的态度,紧紧握着她的手臂不放,语重心长地劝说:“云柒。我177cm,身材好,长得也帅,而且我的财产够你花几辈子都花不完。跟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还有什么好想的?” 安云柒不屑置辩,淡淡地开口,“你不尊重我,就这一条,就够我直接否了你。” “我哪里不尊重你?”傅铭恼怒道。 “我说了多少遍让你放开我,你放了吗?”安云柒反问。 傅铭理直气壮,“那是因为你要走,我才不得已而为之。” 安云柒冷笑,也是绝了。 这样的奇葩,怎么就让她给惹上了呢? 此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所有人都循声看去。 一道健硕挺拔的身影冲来,在所有人看清他是余挚时,余挚已经狠狠掰开傅铭的手,把安云柒扯到身后护着,冷眸如冰,对视傅铭。 “阿挚!”大伯母激动得只差欢呼了。 安云柒看清面前的男人时,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填满,这些天受到的恶心和委屈也莫名的被放大,想要在余挚面前哭一场。 很想很想跟他说:挚哥,你终于回来了! 安老夫人见到外孙回来,激动不已,走过来说,“阿挚,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消失这么久也没回家,也没给阿婆打个电话。” 余挚没理安老夫人。 傅铭的眼神变得犀利冷厉,暗流涌动,带着一股不友好的敌对气息。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暗涌,安福看得懂,着急忙慌地解释:“阿挚,都是小误会,傅大少是有话要跟云柒说,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余挚依然置之不理。 他淡漠的语气宛如一月的寒霜,冷入骨髓,“以后,没有她的同意,不要碰她,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要碰。” 傅铭不屑一顾,“你是谁啊?” 余挚厉声道:“你不需要管我是谁,你只要记住,你让她有一丁点的难受,我千倍万倍奉还。” 在场的人看到余挚那冰冷骇人的眼神时,莫名地心慌,心里发毛。 可唯独傅铭,自大妄为习惯了,更何况他是富三代,家里有钱有势,什么也不怕。 “就凭你?呵呵!”傅铭冷笑。 ------------ 第82章 安家面临破产 “对,就凭我。”余挚冷声说。 随后,转身牵着安云柒的手,往楼上走去。 他们就在傅铭和安家所有人的眼皮底下,牵着手,上了楼,进入安云柒的闺房,锁上门。 这举止亲密的程度,很难不让人怀疑。 傅铭怒气冲冲地问安福:“云柒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安福脸色尤为难看,尴尬地咧嘴微笑,“你千万别误会,他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阿挚是云柒的三表哥。” 程珊笑脸迎过去,“阿挚把她当亲妹妹疼,所以就特别紧张云柒,真没别的关系。” 傅铭冷哼一声:“他这位表哥,管得还真宽。” 安福和程珊对视一眼,紧张得额头冒汗。 安老夫人安慰道:“阿铭,你是我们安家认定的女婿,你和云柒的事包在我们身上。” 傅铭傲慢道:“希望如此吧,那我先回去,你们跟云柒好好地做一下思想工作。” 几人陪笑着恭送他出门。 餐桌上,程晓莹感慨道:“安云柒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安曼曼冷哼一声,“你若觉得是福气,你嫁啊!” 安曼曼并不是帮安云柒,只是跟程晓莹闹掰之后,纯粹的讨厌她而已。 程晓莹:“人家傅大少看不上我,我能怎么办?” 安曼曼:“傅少花名在外,女人换得比衣服还勤,这样的男人,亏你好意思说是福气。” 程晓莹被怼得没话说,也不想再争辩,离开餐桌回房。 餐桌上,剩下尹秋月和她的两个女儿,继续安安静静地吃饭。 现在的她们,有种寄人篱下的无助感,很多时候不想插手家里的事情。 卧室里。 安云柒坐在房间的布艺沙发上,看着阳台外面的余挚。 余挚在阳台外面看楼下的傅铭。 见傅铭的车徐徐离开安家,他才松一口气,转身走进来。 他来到安云柒身边坐下,修长的双腿伸直,上半身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细声细语问:“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 安云柒低下头,手指揉了揉,捻了捻,犹豫片刻,反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余挚:“挑重点说,别跟我打马虎眼。” 安云柒,“你的身体健康就是重点。” 余挚苦涩抿唇,侧头凝望着她,语气幽沉,“小柒,你跟他,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安云柒很是委屈,望着他,眼底湿润,“我也不想跟他纠缠,可他脸皮比城墙还厚,家里人全都支持他,我能怎么办?” 余挚无比严肃认真,“我不想再见到他来找你。” “我也不想见到他。”安云柒气嘟嘟地说。 余挚淡然一笑,“有你这句话就够。” 他抬手,揉了揉安云柒的脑袋。 安云柒眼神羞涩,但头部没躲开,是欣然接受了余挚爱她的事实。 即使这样,也不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安云柒躲开余挚灼热的目光,再次追问:“挚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身体恢复健康了吗?” 余挚会心一笑,“我很好,不用担心。” 安云柒,“余洪展这个浑蛋要坐牢了。” “我知道。” “我一直想不明白,余津到底想干什么?” 余挚笑而不语。 他知道,余津想要地,这次利用余洪展,也差点成功弄到那块地了。 只可惜,他贪得无厌,最后弄成这种局面。 “小柒,你不用担心我的事情,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甩掉傅铭的纠缠。” “嗯。” 余挚站起来,“好啦,我也该回房休息了。” 说着,他刚转身,安云柒跟着站起来,鼓起勇气问:“挚哥,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是认真的吗?” 余挚背对着她,“什么事?” “下雨那天,你说我不能嫁人,如果非要嫁……”说着,安云柒停顿了,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余挚慢条斯理地转身,凝望脸蛋绯红的安云柒,不紧不慢地补充,“那也只能嫁给我余挚。” 安云柒紧张地盯着他。 他浅笑:“认真的,非常非常的认真。” 安云柒紧张地掐住裤子的布料,吞吞口水望着她,心跳莫名地乱了。 扑通扑通的,一下比一下强。 “我……我们不可能的……” 余挚勾勾唇角,往安云柒靠近。 安云柒低下头,余挚双手搭在安云柒的肩膀上,弯腰垂眸,细声细语说:“我知道,你不想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变成爱情那么庸俗。可是,小柒,我对你的喜欢,可以是任何形式的。” “什么意思?” “你想要亲情,那我就是你三表哥。你想要友情,那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想要爱情,那我就是你的男人。” 安云柒不知所措,“挚哥……我……” “我不逼你,我这辈子都会顺从你的心。”余挚温柔的表达完,随即态度强硬了几分,严肃道:“可是,我不能接受你身边出现除我以外的男人。” 安云柒心里满是感动,还有迷茫的思绪,纷杂缭乱。 “早点休息,以后有我在,那只狗皮膏药近不了你的身。”余挚安慰道。 安云柒嫣然一笑,安心地点点头,有余挚在,是满满的安全感。 余挚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是傅铭上门,余挚必定带安云柒出去玩。 因为有余挚在,安家没有人敢跟他斗,即使是最高辈分的安老夫人,也拿他没办法。 因此,余挚也得罪了傅铭。 傅铭每次过来都扑个空,上门拜访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 可傅铭吞不下这口气,觉得自己被安家的人给耍了。 当初求他跟安云柒相亲是安家的人。 如今,他反而成了死皮赖脸的男人。 整个安家,都拿余挚没办法。 安云柒在余挚道保护下,谁也拿捏不住她。 安福找余挚谈过很多次,可他油盐不进,谁说都没用,谁敢凶安云柒一句,他就跟谁急。 —— 风平浪静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 一场由傅铭掀起的大风暴,悄然而来。 秉承得不到就毁灭的心态。 雄厚的资本正在背后操作,要击垮打压安家的产业。然后再低价进行收购,想要吞并安家,打击报复安云柒。 如今的安家,像笼罩了一层阴霾,举步维艰。 “这一次,真要完了。”安福哭丧着脸,在沙发上半躺着,额头贴了一张退烧贴。 “完了,彻底完了……” “全完蛋了……” 安福一直在悲伤地叨叨着。 程珊给他太阳穴涂抹风油精,让他打起精神来。 程珊紧张问:“老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安福一字一句,悲凉低喃:“傅大少一直在恶意打压我们的生意,要低价收购我们公司。” 安老夫人一听,再看看她儿子病倒的模样,心疼不已,指着角落的安云柒怒骂:“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如果不是你,傅家又怎么会对付我们?” 安云柒脸色一沉,没说话。 反倒她身边的余挚,不紧不慢道:“阿婆,这明显是引狼入室。这只狼,正好是二舅造的孽,他自己承担,别想推到小柒身上。” 安福猛地坐起来,扯下额头上的冰袋,怒气冲冲地说:“我们家快要破产了,还有什么心情再追究谁的责任?” 破产二字,除了余挚以外,把现场所有人都吓懵了。 程晓莹慌张问:“爸,我们真的要破产了吗?” 大伯母和她的两个女儿都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忧虑地望着安福,心里是害怕的,紧张的。 其中,余挚最为淡定。 这时,春姨急忙走进来,“老爷,傅大少来了。” 安福急忙扯掉身上的累赘,猛地站起来,边理顺头发边往外走,笑脸相迎。 安云柒见傅铭又来了,刚想离开时,余挚一把拉住她的手,小声嘀咕:“这次,不必走了。” “为什么?”安云柒倾向她,好奇问。 余挚从容不迫,“他这次过来不是找你的,他是带着目的来谈判。” “谈判?” “对,我们留下来听听。” “好。”安云柒端坐着。 傅铭进到客厅,看了安云柒一眼,视线落到安云柒身边的余挚身上,态度更加冷厉。 佣人端上茶。 安福和程珊像个哈巴狗似的,在傅铭面前献殷勤。 “傅少,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你再这样弄下去,我们公司真的要破产了。” 傅铭看一眼脸色难看的安云柒,说道:“想要活路,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安福毕恭毕敬道,“还请傅少指点。” 傅铭伸手,指向安云柒。 安云柒僵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安云柒。 余挚慵懒随性地端坐着,脸色瞬间骤变,讽刺道:“你是真敢想。” 傅铭跌起腿,双手往沙发打开,态度极度嚣张,对峙余挚,“现在是你们求我,我有什么不敢想?” 余挚嗤之以鼻。 傅铭调查过安云柒的背景,直接出杀手锏,利诱道:“云柒,如果你肯跟我在一起,我就把安家大酒店,荷园月色,所有的连锁酒店都收购回来,转到你的名下。”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安福怒问:“傅大少,你什么意思?” ------------ 第83章 哥哥养你一辈子 傅铭提出来的条件,这对安云柒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 她在这个家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为了夺回外公的财产,查出母亲的死因。 如今,有人肯把这些东西双手奉上,她不是圣人,多少有点动心了。 可条件若是嫁给傅铭,她不会考虑。 安云柒不自觉地看向余挚。 正好余挚也深深地看着她,目光透着一种审视猜测的深意,他想看透安云柒的心思。 他也在担心。 担心安云柒会同意。 此时的安福已经被激怒,在傅铭用安家整个企业引诱安云柒嫁给他时,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成为敌人。 傅铭对着安云柒说:“你好好想想,价值百亿的企业,只要你肯答应跟我订婚,将来结婚后,我就把企业收购了,交给你。” 这时,全家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安云柒,很是紧张。 安福脸色铁青,怒气沸腾,感觉随时要爆发。 安云柒态度坚定:“你省省吧,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傅铭继续道:“你要想清楚,安家现在所有财产都是你外公的资产,原本就应该属于你的。可现在在你爸手里,未来肯定就没你多少份额了。”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可此事被傅铭点破,惹得众怒,安福更是恼羞成怒,“傅大少,做人别太狂了,我是真心想把女儿嫁给你的,可她叛逆不听话,我也没办法。相亲不成也不至于反目成仇吧?你别把事做太绝了,我安福也不是好惹的。” 傅铭冷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我傅铭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得到。得不到,就毁掉。” 说完,傅铭站起来,放狠话:“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你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安云柒跟我结婚,我们两家商业联姻,互相成就。另一条是安云柒继续反抗,而你们安家,等着破产吧。” 放下话,傅铭盛气凌人地大步离开。 整个安家都沉默下来。 大家都陷入压抑的冷气场里,愁容满面,忧心忡忡地叹息。 价值几百亿的企业,并不会那么轻易破产的,可如果有大集团恶意打击收购,那可真的不好说。 气氛愈发沉重。 这时,程姗率先打破僵局,开口对安云柒说:“云柒啊,如果你答应傅少的要求,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还能跟傅氏集团合作,百利而无一害。现在倒好,你害得……” 她的话还没说完,安福怒叱:“你闭嘴吧。”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程姗不敢相信她丈夫竟然吼她,脸色瞬间泛白了。 安福气得脖子的青筋暴起,积压已久的怒气,彻底爆发,吼道:“你还好意思怨云柒?若不是你非逼着云柒早早去相亲,还介绍了傅铭这么一个畜生过来,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吗?” 程姗被骂得脸红耳赤,哑口无言。 安福持续输出,骂声不断:“我都说了,云柒还小,才二十岁,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到,过两年再说,可你呢?一直在我耳边说说说……磨磨磨……” “现在好啦!你看中的富二代好男人傅铭,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好男人啊,相亲不成就要毁我们全家,这妥妥的引狼入室,我和你都是那个愚蠢的引狼人。” 这一刻,安云柒实在震惊。 她爸破天荒地维护她?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稍微三观正常的人也知道谁对谁错。 只是没想到,她爸竟然对着程姗发这么大脾气,看来这一次,程姗是真的戳了他的底线,动到他的奶酪,实在是急了。 安云柒对她爸已经不会再有感动,此刻只有些许欣慰。 程姗被骂哭,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抹眼泪。 尹秋月母女三人,在边上看着,表面上没说话,心里都在暗自窃喜,大快人心。 安老夫人连忙安抚:“阿福,你老婆也是为了云柒好,为了我们家好,她也没想到傅铭是这么狠的人。” 安老夫人说着,又指向安云柒,咬牙切齿:“都是这个死丫头,如果爽快答应傅少的要求,肯跟他订婚,就什么事也没了。” 安福站起来,厉声道:“我平时懒得管事而已,谁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心里清楚,别真把我当傻子似的。” 安老夫人也被怼了回去,没再说话。 安福怒火攻心,迈步离开客厅,直接出了门。 待安福离开,程晓莹才敢说话,连忙坐到程姗身边,搂着她安慰:“妈,你别哭,爸爸只是心情不好才凶你的,等他心情好点,就会回来跟你道歉了。” 可程姗了解安福。 他是真的怒了,也心有怨恨了。 先是她女儿失宠,如今企业岌岌可危,影响到安福的利益,她也难逃失宠的命运了。 弄不走安云柒,反而把自家企业给弄到危险的悬崖峭壁上,不但将要面临破产,还失去了丈夫的宠爱。 最让她愤恨是能破这个局面的人,也只有安云柒了。 若是安云柒继续坚持不嫁傅铭。 这个家,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程姗再也忍不住,趴在程晓莹的肩膀里,破声痛哭。 大家面面相觑。 程晓莹一直在安慰她。 安老夫人长叹一声,忍不住又瞪了安云柒一眼,缓缓地站起来,离开客厅。 其他人也一个个地离开,最后只剩下安云柒和余挚。 余挚用手肘撑着沙发背,扶着侧脑,从容不迫的目光凝望安云柒。 安云柒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意乱。 她摸了摸脸蛋,呼一口,羞怯地问:“挚哥,为什么一直这样看我?” 余挚勾勾嘴角,语气轻盈,“我知道他开的条件对你来说很诱人,但你要记住,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答应他的要求。” 安云柒心里七上八下,“挚哥,我们家,会破产吗?” 余挚不紧不慢道:“按照这个形势发展,必定会破产。” 安云柒脸色一沉,拳头不由得紧握。 余挚站起来,走到安云柒面前,弯腰低头,一手撑着安云柒身边的沙发椅背,倾身靠近。 男人突然压来,把安云柒吓得愣住,紧贴沙发背,仰头凝望着他,呼吸里满是熟悉的清醒气息,很好闻,撩人心弦。 余挚嗓音低沉沙哑,呢喃细语道:“小柒,不管你爸守不守得住这份家业,都与你无关。不要想着用婚姻去换,也不要担心未来的日子。安家若破产了,哥哥养你一辈子。” 安云柒:…… 余挚:“小柒答应我。” 安云柒不敢保证,摇了摇头。 余挚眼底闪过一抹失落,重复道:“答应我。” 安云柒再次摇头。 余挚难过至极,长叹一声,摸摸她的脑袋,无奈道:“你真的很不乖,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安云柒:“挚哥,我绝对不能让他们把我外公创立的酒店卖掉,不可以,我做不到。” 余挚:“荷园月色是吗?” 安云柒点头。 余挚:“荷园月色,和这栋别墅,我有能力帮你保住,其他的,我暂时还没那个能力。” 安云柒轻笑:“挚哥,你开什么玩笑?” 余挚没跟她解释,揉揉她的脑袋,站直身体,语气严肃了几分:“记住了,万事有我。” 安云柒:…… 余挚沉着脸,没再说话,转身上楼。 安云柒看着余挚的背影,在心里祈祷,希望永远都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然而,事情还是往坏的方向发展。 在傅氏集团的恶意打压之下,安家连锁酒店,频频出事。 在各大地区,各大平台,都出现非常多的负面影响。 酒店被爆出安装摄像头,将客人的隐私贩卖。 酒店的卫生也频频被爆料。 各大平台出现恶意差评。 网络上瞬间爆开了锅,关于安家连锁酒店的丑事坏事,络绎不绝,口碑直线下降,营业额更是断层式暴跌。 有些地区的连锁酒店,因为消防不过关,又被停业整顿。 扑面而来一堆的难题,安家大酒店的公关都忙到冒烟了,也挽救不了。 一部分酒店出现暂停营业,一部分出现零客人。 安福的资金链彻底断裂,银行的贷款还不上。 安家,陷入了最困难的时候。 这天傍晚。 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晚饭。 受生意的影响,整个家都死气沉沉,气氛凝重,没有人说话。 这时,安福突然开声,对着安莎莎温声说:“莎莎啊!你店铺的生意还好吗?” 安莎莎一怔,紧张地抬眸,看向安福,“还好。”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过去。 安福:“你也知道,酒店最近的生意很不好,出现了很多问题,贷款还不上,银行也不再放贷给我了。” 安莎莎:“小叔,你有事直说。” “我想把那间店铺卖出去。” 安莎莎一顿。 尹秋月和安曼曼紧张得欲言又止。 店铺是安福的, 不用收租金,给安莎莎经营咖啡店好多年了。 她们母女三人一半的收入,都来源于这家咖啡店。 如果卖掉,她们如何是好? 安老夫人连忙打圆场:“莎莎,等你小叔度过这次危机,以后还是能帮你重新开一家咖啡店的。” 安莎莎连忙说:“小叔,这家店本来就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想要都行,我没有意见。” “谢谢你,莎莎。”安福轻声说。 大家都还沉浸在低迷的气氛中,安云柒忍不住问:“爸,三百多店铺,现在还剩几间?” 安福愧疚轻叹:“就剩莎莎的咖啡厅这间了。” 这一刻,安云柒眼眶瞬间红了。 她外公原来有五百多家连锁店,三百多间商铺。 如今,商铺只剩下一间? 那连锁酒店呢? 还剩多少? 安云柒已经不敢再问,她怕自己会失控,会捉狂,会气疯。 ------------ 第84章 想想都不行 客厅的气氛相当压抑。 大家都沉默着,不敢多问,也不敢多嘴。 安老夫人难过地开口:“阿福,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安福不耐烦:“妈,公司的事情你不懂,即使告诉你,你也解决不了。” 安老夫人怒了,反问:“卖了莎莎现在经营的咖啡店之后,又打算卖什么来填补这个窟窿?是买别墅吗?” 这话,又在安云柒的心脏插上一刀,钝痛袭来。 她外公的资产,就这样被嚯嚯完了吗? 卖完店铺卖别墅,卖完别墅就买酒店吗? 安福沉默。 安老夫人冷着脸,威严怒叱:“如果这样下去也救不了酒店,不如算了吧,别撑着,就让傅铭收购了吧,说不准现在还能卖个好价格。” 安福语重心长道:“妈,还不到这一步呢,不需要这么悲观。” 安老夫人本就鼠目寸光,一心想着钱,“反正买回来的钱,节省点花,也够我们一家人花一辈子了。” “当然,你不用养他们的。”安老夫人指着尹秋月,“她就是一个外人,两个女儿也迟早要嫁人。” “还有你的两个女儿,也是要嫁人的。你只要养你老婆和我就够了。” “我们留着这栋别墅,再拿着几十亿在手上,不用那么辛苦去工作,每天都有更多时间享受生活,何乐而不为?” 安老夫人一通话说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沉。 尹秋月最为慌张,可她也是最没有资格发言的人,只能听之任之。 程姗认同地点点头:“老公,我同意妈说的话。” 安福怒吼,无比烦躁:“你闭嘴吧。” 程姗顿时憋了泪,闭上嘴巴,委屈不已。 她也没想到因为给安云柒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弄到如今这般惨烈的下场。 程晓莹和程姗陆续失宠,在这个家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 以为安福只是一时的怒气。 没想到程姗碰到他的逆鳞,他一直也没能原谅程姗。 安云柒以前觉得,她爸很爱这个小三上位的后妈,耳根软,没主见,还愚孝,对他的母亲和妻子是言听计从。 如今看来,安福是彻头彻尾的自私鬼,他最爱的只有自己。他并不爱他的二婚妻子,也不爱他的亲生女儿。 其他人,对安福来说,更是无足轻重,或许,他很爱自己的老母亲吧! 安云柒放下碗筷,一言不发地离开餐桌。 除了余挚在乎安云柒,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其他人都没在意她去哪里,要不要吃饭。 不关心,不询问。 安云柒回到房间,给外公打了个电话。 突然很想很想外公,她打电话过去跟外公聊聊天,倾诉一下思念之情,同时也是报喜不报忧。 她没有勇气跟外公说家里的情况。 她曾经在母亲的墓碑前立下誓言,要查出母亲的死亡原因,还要把外公的资产全部夺回来。 如今,资产还没夺回来,就快要被败光了。 多么可悲! 挂了电话后,安云柒就趴在阳台外面的休闲桌上,泪光闪烁地静静看月亮。 今天的月亮特别圆,晚风轻拂,空气夹杂着凉意。 蓦地,房门声传来。 随即是沉稳的脚步声在靠近,安云柒听得出是余挚。 她一动不动。 肩膀突然搭来一件薄外套,男人温柔的声音呢喃细语:“不吃晚饭会饿的。” 安云柒没回答,眼眸从天上的月亮慢慢往下移,落在他身上。 余挚坐到她对面,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你的手有点凉,冷吗?” 安云柒没回应他的话,缩回手。 余挚微微一僵,把手放下,望着她,“在想什么?” 安云柒:“想办法救我外公的企业。” 余挚的语气有些着急,不悦道:“这些事情,不是你能救的,你不要想,也不要管。” “那是我外公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创立下来的事业,我不想它就这么毁了。”安云柒眸光坚定,语气严肃。 余挚蹙眉,脸色一沉,“你没钱没能力,怎么救?还是决定要嫁给傅铭?” 安云柒以前觉得,外公这么大的企业,这么多店铺,都是非常稳固的不动产,不可能轻易败光的,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傅铭在一起。 当破产这一天越来越近,家里的资产越来越少的时候,她动摇了。 安云柒垂下头,喃喃低语:“我不知道。” 余挚脸色极度难看,握拳,深呼吸,转头望着远处,调整心态和呼吸,隐忍着内心暴躁的怒火。 他气安云柒没有定力。 更气安云柒没把他当回事。 顷刻,他再次对视安云柒,郑重其事道:“小柒,你不是已经拿回了荷园月色大酒店的商标吗?” 安云柒点头:“拿回了。” 余挚:“既然这样,我投资给你开酒店,一家两家三四家,慢慢坐起来,虽然没有办法一下子给你开五百家连锁酒店,但以后绝对可以。” 安云柒一脸错愕。 余挚继续说:“如果你爸要卖这栋别墅,我会买下来送给你。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满足你,只要你不拿自己的婚姻去跟傅铭做交易就行。” 安云柒久久没有反应。 她脑袋嗡嗡的。 好像听了一段很科幻的话。 余挚说了什么? 给她投资酒店?一家两家三四家? 给她买下这栋别墅,送给她? 余挚开着价值十几万的二手国产车,住在楼梯房的老破小好几年,除了在网上写小说,还没正式参加过工作,六十万贷款刚还完,现在生活拮据的大四学生。 竟然说给她开酒店,买别墅? 安云柒没有嘲笑看扁的意思,只觉得余挚是紧张过头,在乱许承诺了。 余挚未来可期,她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只是现在,他还做不到。 她也不想欠余挚这么多。 安云柒安慰道:“谢谢你,挚哥,我相信你未来一定会赚到很多很多钱。” 余挚轻叹! 之前瞒得太好,现在她不相信了。 余挚严肃道:“我不许你想联婚的事。” 安云柒苦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 余挚眸光幽深炙热,一字一句道,“小柒,我对你从来就没霸道过。这是唯一的一次,我是在要求你,命令你,也是在恳求你,不要去想,不要去做,万事还有我呢,好吗?” 安云柒双手托腮,胸口贴着桌边,对视余挚,她轻声轻语说:“挚哥,我真的不想看到我外公的资产全部被败光,我从小长大的家被贱卖,我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安家,我是为了我妈,我外公,和我曾经立下的誓言。” 余挚笑容苦涩,“所以,你还是想了。” 安云柒:“婚姻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我曾经觉得,在我的人生里,永远不会出现这个东西。” 余挚脸色愈发沉重,“是吗?所以,你现在改变想法了?” “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兄妹,你是我最爱的哥哥,这份感情不会变。” 余挚听出弦外之音,反问:“那傅铭呢?” 安云柒心里莫名的愧疚,无怯怯的语气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利用完,拿回我想要的东西,就分开。” 以余挚现在的个人资产,他是拿不下五百家连锁酒店的,更没有办法买回那么多店铺,以及现在这栋别墅。 他的个人资产,跟千亿资产的傅氏集团相比,差距太大了。 当他听到安云柒说出这样的话时,心如刀绞,刺痛刺痛的。 他眼眶泛了红,怒意斐然。 一股绝冷的气压笼罩,脸色骤变,猛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倾身过去,厉声道:“安云柒,这份狗屁兄妹情,谁爱要谁要,我余挚不需要,我只要你,一个完完全全单身的你。” 安云柒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紧张得吞吞口水,“挚哥……” 余挚打断,继续说:“我们之间,可以没有爱情,没有婚姻,没有性爱,就这么一辈子。但必须只有你和我,没有第三者,没有任何阻碍,你听懂了吗?” 安云柒吓得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心房扑通扑通地跳,乱了节奏,乱了呼吸。 余挚隐忍着,轻声问:“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你外公的财产重要?” 安云柒:…… 她沉默了,思考了,犹豫了。 就是她这样的反应,在余挚心里戳了一刀,血肉模糊那般滴着血,隐隐作痛。 换作是他。 在父母和安云柒之间选择,他毫不犹疑选择安云柒。 在所有财产和安云柒之间选择,他依然斩钉截铁选择安云柒。 可安云柒犹豫了! 可见,她也并没有那么爱他这位哥哥。 余挚眼眶泛红湿润,脸色泛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苦涩的冷笑,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行了,你也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安云柒思绪万千,心乱如麻。 她连自己都没有想好这个问题,到底是外公的资产重要,还是余挚重要,她没有想过呢。 现在脑袋一片混乱。 她都不知道,余挚就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 “挚哥,你不要这样好吗?”安云柒看到余挚如此伤心难过,她心里很不好受。 她跟着站起来,向他走了两步,“我只是想想,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会妥协的,我……” 余挚情绪很不稳定,声音接近嘶吼,“安云柒,即使穷到去乞讨,你也不要想着嫁给别的男人,想想都不行。” “挚哥……”安云柒心慌意乱,伸手过去触碰他。 余挚猛地甩开安云柒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安云柒的触碰,甩开后,怒不可遏地擦肩而过,带着愤怒和心痛,大步离开她的房间。 ------------ 第85章 毕业,赚钱,娶小柒 接下来的日子,安云柒看着安家酒店,一家又一家地倒闭。 网上的负面新闻,层出不穷。 安家的日子,压抑又消沉。 像一层厚厚的雾霾笼罩在每个人身上,让人死气沉沉。 安莎莎把咖啡厅里的设备都贱卖了,把商铺还给安福。 最后一家商铺也被安福卖掉,用这笔钱支撑酒店的日常运作。 清晨,凉风习习。 安家门口外面,来了一群道士。 正门位置放着一张大桌,桌上摆满琳琅满目的贡品贡酒,点了香和蜡烛,还有一些道士工具。 叮叮当当的响声吵醒了安家的人。 安云柒下楼看见这一幕,也彻底无语了。 安老夫人热衷于此,虔诚地祭拜,在道士的安排下,做出各种奇怪的祭拜。 她嘴里念叨着:“请各位神仙保佑我们安家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劫。保佑我儿子身体健康,财源广进,保佑我儿媳能怀孕,生个大胖小子。保佑我们安家欣欣向荣。保佑我长命百岁。” “各路神仙啊,还请你们能告诉我,我大儿子到底是被谁害死的,保佑警察早点捉住凶手。” 这时,安福冷着脸,走了出来,怒吼:“都给我停下来。” 道士手中的铃铛消停了,几人一怔,望着怒不可遏的男主人,有些不知所措。 安老夫人气冲冲地走过来,拍打他的手,“阿福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大师在作法呢,你这样会冲撞到神明的,会触霉运的。” 安福隐忍着,指着几位道士说道:“立刻收拾好你们的东西,滚出去。” 道士说:“那尾款,请结算一下。” 安福咬牙切齿,“尾款?” 安老夫人向来迷信,深怕惹了神明,连忙说道:“结,一定会结给你们的,继续作法吧,把法事做完,有始有终。” 安福拿他母亲没办法,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回到客厅,往沙发坐下,头疼不已,双手拧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安云柒也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屋外的道士在作法。 一场法事,几个道士糊口念叨几句,在门口唱唱跳跳几下,进账八万多。 对于本就资金不足,随时面临破产的安福来讲,这八万多是笔大钱。 做完法事,安老夫人回到客厅,一进来就开始教训安福不懂事,对神明没有敬畏之心。 安老夫人信誓旦旦地说:“等着吧,这几万块绝对物有所值的,你事业一定会好起来,家庭也会越来越好,你的愿望也会成真的。” 安福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妈,那些道士都是骗人的。如果作一下法就能改变命运,谁还出去奋斗?天天在家作法就好了。” 安老夫人指着他的头怒骂,“你啊!你啊!真的没救了。自从你大哥过世之后,我们这个家就没好过一天,肯定是有脏东西在我们家里作祟。” 安福懒得说话。 这时,程姗回来了,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激动地走过来,往安福身边坐下,“老公,我……” 她刚坐下,安福黑着脸离开。 被冷落了很多天的程姗,此刻忍不住偷偷抹眼泪,委屈巴巴地开口:“老公,我固然有错,可你怎么能把过错全怨我身上呢?云柒也有错,你也有错。” 安福依然没有理会她,大步往前走。 安云柒看到程姗如此下场,心里也有些欣慰。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程姗应得的。 蓦地,程姗大声说道:“老公,我怀孕了。” 安福脚步一顿,僵住了。 安老夫人震惊地望着程姗,眼底的激动宛如沸腾的云雾,枯老的手在微微颤抖,一时间没了言语。 安云柒心里一窒,懵了。 程姗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张化验单哭唧唧的模样走向安福,“这是我早上去医院做的检查,医生说我怀孕七周了。” 安福急忙转身,接过程姗手中的化验单看着,眼睛里全是激动的泪水,拿报告的手在发抖,看看报告再看看程姗。 要老来得子吗? 他对程姗的愤怒顿然消失,忍不住捧着程姗吻了一下,道:“老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有了,真的有了。”。 程姗抱着他,哭着应声。 两人兴奋又激动,安老夫人也开心地抹眼泪,又开始对天对地在祭拜,感谢天神应验,赐她一个孙子。 只有安云柒一个人不开心。 程姗因为一个孩子,瞬间得到安福的原谅,甚至很有可能从今天起,程姗将会是家里的女王。 程姗怀孕,有人欢喜有人愁。 常言道,母凭子贵。 程姗因为怀孕,再次被安福宠爱着,连同她女儿程晓莹,也重新得到安福的信任和爱护。 安福对安云柒,也多了几分冷意。 其它人,得知程姗怀孕后,都心慌慌的,焦虑不安。 特别是大伯母尹秋月,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果不其然,几天后的傍晚。 安家所有人都在饭厅吃饭。 安云柒心里闷闷不乐的,想着几天都没有回家的余挚,心里空荡荡的,连饭都吃不下。 安福对着尹秋月说:“大嫂,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尹秋月放下碗筷,从容不迫道:“阿福,有什么事,你说吧。” 安福偷偷看一眼程姗,轻呼一口气,感觉很是无奈,却又不得不说,“大嫂,你也是知道的,酒店的生意越来越差,我手中的店铺全卖完了,以后也没有租金收入,酒店在亏本支撑着,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尹秋月笑容僵硬,已经看出安福的意思,“你直说吧。” “我现在负担挺重的,我老婆又怀孕了,以后还要养儿子,我真的没能力再养多几个人。” 此话一出,安莎莎和安曼曼都僵住,嘴巴里的饭菜也不香了。 三人的脸色异常难看。 安福还一直在解释。 尹秋月说:“我明白的。” 安曼曼忍不住扁嘴欲哭:“小叔,你是要赶我们三母女离开吗?” 安老夫人心疼安曼曼,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又对安福说:“阿福啊,曼曼还在读大学呢,你让她去哪里住?” “租房子,回学校,都可以。”安福补充。 安老夫人沉默了。 如今,她只想着程姗肚子里的孙子,其它的事情,她都不想管了。 尹秋月依旧强颜欢笑,说道:“我明白的,再给我几天时间找房子吧。” 安福:“好,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 尹秋月微笑点点头。 安莎莎全程一个字也没有说。 静静地吃饭。 程姗怀孕,过上了太皇太后的日子。 家里多了一个专门照顾她的佣人。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平时都是躺着,只要她有一点点不开心,大家都别想好过。 安福更是把她宠上了天。 要风给风,要雨给雨。 因为经济困难,安福要把尹秋月三母女赶走。 然而,却又花钱把儿童房重新装修了一番,给程姗买了一辆最新款的豪车,给她买了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再带她去拍卖会,拍下价值五百万的翡翠手镯。 安云柒心里清楚。 程姗会仗着这次怀孕,拼命争取到更多的财产,再把家里的人赶走。 现在才刚开始,伯母一家三口就要面临逼走的可能。 接下来的将会是安云柒了。 几日后。 安云柒下课回来,直奔余挚房间。 推开门,里面没人,摆设是余挚离开那天的模样。 他已经走了好几天。 或许不再回来这里住了。 安云柒心里空荡荡的,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日不见,错过了半辈子的光阴似的。 回到房间,安云柒忍不住拨打余挚的手机号码,心情紧张地等待着。 铃声响了片刻。 余挚接通了电话,声音温软:“小柒,怎么了?” 安云柒沉默了几秒,缓缓问道,“挚哥,你在哪里?为什么这几天不见你回来住?” 余挚轻笑,“想我了吗?” 安云柒脸蛋一热,低喃:“没有,只是好奇你去哪里了。” “我被教授拉着去省外参加辩论比赛,还要过两天才能回去。” “你参加辩论比赛?” “嗯。” “你离开广市这么多天,为什么没跟我说?”安云柒抱怨,心里很不爽。 余挚沉默了。 安云柒叹一声,抱怨的语气低喃问道,“你是故意不告诉我,让我着急,让我想念?” 余挚幽幽地开口说:“所以,你也承认你着急我,你想念我,是吗?” “我没有。”安云柒还继续嘴硬。 余挚沉默片刻后,补充到:“小柒,我想趁着这次比赛,离开广市,离开你,然后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想通了吗?” “想通了。” “能告诉我,你的打算吗?” 余挚语气严肃了几分,“毕业,赚钱,娶小柒。” 安云柒:…… 余挚:“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话,可是,你必须要清楚地知道,我喜欢你,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是爱情,是难以自拔的占有欲,是想要和你一生一世……” 余挚的表白让她心慌意乱。 安云柒急忙挂的电话,捂着扑通扑通的心脏,脑袋一片空白。 ------------ 第86章 礼物 余挚是彻底不想隐藏自己的感情了。 生怕再隐藏,安云柒就会被人娶走。 然而,他的表白也注定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安云柒忍了好几天才给他打去一个电话,也因为他的表白而中断。 在她心里,余挚就是她的哥哥,比亲哥还要亲的男人。 她当初误会两人上过床的事情都没能扭转她对余挚的感情,如今的表白,也只是让她心里多了一些芥蒂,还有尴尬和窘迫,她依旧不想改变。 做余挚的妹妹,是她最舒服最幸福的状态,她不想打破这层关系。 她可以承认自己很爱余挚,可那只是亲情,妹妹爱哥哥的感情,没有爱情,没有婚姻,没有复杂的关系。 这一晚,安云柒失眠了。 翌日。 安云柒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因为是周末,没课。她从房间出来,下了楼,在客厅里看见她后妈和大伯母程姗坐在客厅里说话。 以前大伯还在的时候,程姗会碍于大伯的面子,给大伯母足够的尊重。 然而现在,大伯不在,她又怀孕在身,之前佯装的模样撕开,对大伯母也没几分好脸色。 借着酒店生意不好,她又怀孕的借口,硬是让安福出面,把尹秋月三母女赶出去。 “大嫂,你找到房子了吗?”程姗吃着点心,悠哉悠哉地问。 尹秋月在看手机,淡淡地回了一句:“还在找。” “都找了好几天了,还没找到吗?” “房子是有的,合心意的挺贵,便宜的又不合心意,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 程姗冷笑,“你是不想搬走吧?” 尹秋月脸色一沉,缓缓放下手机,抬眸对视程姗。 程姗微笑对视,看似温和的表情,眼底的光芒却阴森冷厉。 尹秋月深呼吸一口气。 安云柒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妈,大伯母,中午好。” 尹秋月闻声,露出一抹笑意,回头看了看安云柒,“云柒醒了,给你留了饭菜,快去吃吧。” “谢谢大伯母,我不饿。”安云柒走到沙发坐下,伸手拿起桌面的橘子剥了起来。 程姗瞥一眼安云柒,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道:“云柒啊,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你挚哥呢?” 安云柒心房微微一颤。 现在听到余挚的名字,她的心都能起反应。 “挚哥去参加比赛了。” “哦!原来是这样。”程姗笑意盈盈。 随后,她又问:“阿挚还要在我家住多久?” 安云柒剥水果的动作微微顿住。 她心房一窒。 程姗:“之前,他是怕你被你大伯欺负,才住进来的。如今,你大伯也不在,他住得也够久了,是时候该离开了吧?” 安云柒手指微微用力,掐住了水果,心里很不舒服。 程姗是越做越过分。 先是让她相亲,把她赶出去,又是赶走伯母一家三口,如今连余挚也不放过。 安云柒不紧不慢道:“这事你要跟挚哥说,我不清楚他的想法。” 程姗轻笑:“谁还不知道,余挚最听你的话。” 安云柒低下头,继续剥水果,没有吭声。 程姗:“回头,你跟他说说吧。” 安云柒应付式地回了一句:“好!” 程姗指了指尹秋月:“云柒,有空也给你大伯母上网找找房子,网上资源多,比较好找。” 尹秋月脸色愈发难看,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憋着,忍着,沉默着。 安云柒淡淡应声:“好。” 程姗站了起来,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摸着平扁的小肚子转身离开。 安云柒剥好橘子,面无表情地吃着,胸口有些闷堵难受,也无法释怀。 她以前没地位,好不容易争取到她爸的一点信任和爱护,也顺利地让程晓莹和程姗失去了宠爱。 没想到,程姗怀孕,所有事情都回到了起点。 程姗有王牌在手。 她甚至比以前更加忌惮程姗母女了。 程姗回房后,尹秋月说:“云柒,她怀孕了,如果是男孩的话,你爸爸的一切都属于她儿子的,不会有你的一份。” 安云柒宛如嚼蜡,食不知味,淡淡应声:“我知道。” 尹秋月语重心长道:“别忍了,想想办法吧。要不然你母亲泉下有知,肯定死不瞑目的。” 安云柒点点头,胸口闷堵,继续往嘴巴里塞橘子。 这时,门口传来汽车声。 程晓莹欢愉的声音传来,“春姨,帮我拎这些东西到我房间里去。” 安云柒和尹秋月转头看向门口。 程晓莹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步伐妖娆,浓妆艳抹,打扮奢靡。 她瞥一眼客厅里的安云柒和尹秋月,没有打招呼,不屑一顾的眼神,傲慢至极,迈着小碎步上楼。 春姨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七八个奢侈品牌的大袋子。 尹秋月冷哼一声,小声嘀咕:“你看看你爸,真的是一点底线也没有。程晓莹当初做了那么多错事,又是碰毒,又是欺负你,又是陷害你,搞了这么多事,被你爸冷了一段时间而已,现在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安云柒侧头看尹秋月。 尹秋月略有心虚,躲开眼神的对视。 安云柒知道她平时不是这种嚼舌根的女人。 如今这么想她出手做的什么,不过就是想继续留在安家而已。 安云柒等她的心思,也理解她的心情。 “大伯母,你不想搬走,就不要走了。” 尹秋月苦涩地摇摇头:“你爸爸都说得这么明显了,我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安云柒:“那就再等等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尹秋月苦笑。 “大姐现在怎样?”安云柒好奇问。 尹秋月:“一边在找工作,一边在找房子。” “二姐呢?” “自从他爸去世之后,她就变得郁郁寡欢,又加上她跟程晓莹翻脸了,就不太想回这个家里住,这次你爸下逐客令,她干脆搬到宿舍去住了。” “哦!”安云柒淡淡应声。 这个家是越来越清净了。 尹秋月站起来,慈祥地低声说:“都快中午了,你不吃点东西怎么行?我给你热点菜吧。” 安云柒连忙喊住:“伯母,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尹秋月对她向来很好,像自己的女儿。 只是,她在安家的地位,也保护不了谁,连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所以她也只能在这些生活的细节上关心两个女儿和安云柒。 尹秋月进了厨房,不让安云柒帮忙,给她热了饭菜。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 安云柒在被窝里看短视频。 门被敲响。 安云柒连忙坐起来,她先是一愣,刚想下床开门时,门被打开了。 余挚推门进来。 安云柒心房一紧,开心伴随着紧张,夹杂着一丝疑惑:“挚哥,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要过两天才回来吗? 余挚关上门,走了过去,往床沿边坐下。 安云柒往后挪了挪,抿了抿唇,心如鹿撞。 她现在看余挚,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坦然自在,总是莫名其妙的害羞,紧张,心跳加速,还有一丝无法控制的情愫在泛滥。 余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给你的礼物。” “我的?”安云柒放下手机,接过粉色小盒子,看了看他。 余挚目光温柔如水,呢喃细语:“看看喜不喜欢吧。” 安云柒垂眸,打开。 一条精致漂亮的手链,非常独特精美,上面闪烁耀眼的一粒粒小钻石,感觉比真的钻石还要好看。 “这么漂亮,要不要上千元?”安云柒心疼的语气问。 余挚拿出手链,拉出她白皙光滑的手腕,温柔地给她带上。 精致的手链带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气质瞬间提升了几个档次,好看极了。 安云柒很喜欢,心里甜甜,笑容如嫣,抬手细细看着。 “多少钱啊?挚哥。”安云柒再次追问。 余挚沉思了片刻,说出一个比较中肯的价格,“两千。” 安云柒讶然:“好贵。” 余挚轻笑,摸摸她的脑袋,满眼柔情。 若告诉她,价值二十万,会不会把她给吓坏? 余挚捉住她的手腕,手指轻轻转动手链,呢喃细语:“你认真看,这手链上有七朵带钻的小白云。” 安云柒大眼睛眨了眨,惊愕道:“你特意订做的?” “嗯。” 安云柒看看余挚手腕上的表,那是她以前送给余挚的,几十元还包邮,相比之下,自己的礼物有些逊色了。 安云柒连忙说道:“挚哥,等我以后赚到钱了,我给你买个更好的手表。” 余挚晃了晃手腕的表,“不用,我就喜欢它。” 安云柒笑意盈盈地垂下头,爱不释手地摸着手腕的水钻链子。 她看着手链,余挚看着她。 两人沉默了好片刻。 安云柒才反应过来,抬眸对视上他,“挚哥,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就回来了?” “比赛结束了。” “你不是说过两天吗?” “有个研学活动,我没参加。” “为什么?” 余挚凝望着她纯真的脸蛋,迟疑了几秒。 因为她早上来电话了,因为在电话里听出她的牵挂和思念了,因为他也很想很想小柒了。 上次的谈话,不欢而散。 余挚回道:“因为我答应过你,我们吵架之后,要马上和好,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带着气过夜。” 安云柒嘟囔:“已经好多天了。” 余挚一手撑床,倾身过去,哑哑地低喃:“我这几天只是忙,并没有生你的气。” “可是……” 余挚打断,“小柒,我这几天都很想你。” 安云柒一顿,僵住了。 心房像藏了一只疯狂的脱兔,蹦蹦蹦地撞击着,她的眼睛热了,喉咙紧了,呼吸乱了,连血液也感觉在逆流。 她无所适从,紧张到发颤,连忙低下头,躲避余挚灼热的视线。 ------------ 第87章 小柒答应跟余挚一起住 余挚深深地看着她好片刻,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抿了抿干涩的唇,深呼吸,隐忍着内心深处的渴望,站起来。 他声音都变沙哑,喃喃低语道:“开夜车回来挺累的,我先去洗个澡,你早点休息。” 安云柒不敢直视他,点了点头,拉来被子盖上身子,转身背对着余挚。 她的动作幅度很大,心里很慌。 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她不知道,只知道很害怕这种感觉。 余挚看着她的背影,好片刻才转身去衣帽间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入卫生间。 安云柒在床上躺着,根本无法入睡,轻轻摸着手链,心里藏着几只小蜜蜂,酥酥麻麻的,不断地在产蜜。 直到余挚从浴室里出来,她一动不动地假装睡着。 余挚给她轻轻拉好被子盖上,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离开她的房间。 这一晚,安云柒开心得睡不着,到了后半夜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 安云柒醒来时,余挚已经在客厅里吃着早餐。 程姗因为怀孕,也不装了,对这个家里的外人委婉地下逐客令。 其中就包括尹秋月三母女,以及余挚。 安云柒下到楼梯口的时候,听见余挚极其肃冷的话。 “小柒在哪,我就在哪。要我搬走可以,小柒跟我一起搬出去。” 安云柒听到这话,顿时僵在原地,心乱如麻。 安福拍桌,不悦道:“胡来,我女儿怎么可能跟你搬出去?你是他谁啊?你们不是亲兄妹,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余挚:“既然这样,我是不会搬走的。” 餐桌上的冷气场僵持不下,安老夫人缓缓道:“阿福,就让阿挚住家里吧,他也不花你的钱,只是……” 余挚补充,“我可以付你们租金和伙食费。” 安福犹豫了,看向程姗。 程姗低头喝汤,一言不发,看似没有任何意见。桌底下,却偷偷踢了安福一脚。 这一脚,安福瞬间意会,态度极其强硬,握拳放在桌面上,一字一句:“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在我家已经住得够久了,明天就搬走吧。” 尹秋月和安曼曼不敢说话,静静地吃着早餐。 安福说完余挚,又对尹秋月说:“大嫂,你们的房子找到了吗?大概什么时候搬走?” 此话一出,尹秋月的脸色瞬间黯下来,润润嗓子,略显窘迫:“还没找到。” 安福轻叹一声:“那……” 他话还没说,程姗又踢了他一下,安福的语气瞬间冷了几分,“既然一直找不到,那就回农村老家住吧。” 尹秋月尴尬地勾勾嘴角,讨好的语气说:“阿福,老家怎么住啊,交通不便,房子又旧又破。” 安福淡淡道:“以前怎么住,现在就怎么住。” 尹秋月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端着碗继续吃饭。 她即使再想留下来,也没有资格和身份了。 她娘家需要钱,安福已经不再给零花钱她了。 没了住处,没了零花钱,没了店铺,安莎莎还在找工作,安曼曼还在读大学,她们所有收入已经断掉。 如今,就像一只陷入泥潭里挣扎的废物,越挣扎,越往下沉。 餐桌的气氛非常压抑。 安云柒走了过去,礼貌地打了招呼。 其它人都冷着脸没理她。 余挚冲着她温柔地微笑,给她拉开椅子,柔声细语道:“小柒,过来吃早餐。” 安云柒走过去,在余挚身边坐下。 余挚给她盛粥,夹肉包子和鸡蛋。 这时,程姗放下筷子,拿来纸巾擦拭嘴巴,看向安云柒,问:“云柒啊,你挚哥想让你跟他一起搬出去,你愿意吗?” 安云柒刚拿起勺子搅粥,被程姗的问题震住了,愕然望着她。 程姗笑容可掬,眼神看似真诚,不像是在试探或者开玩笑。 她是认真的。 余挚期待地望着安云柒。 其它人都懵了。 安福不悦,“老婆,你开什么玩笑?云柒怎么可以跟他搬出去住呢?” 在安福看来,安云柒绝对不能跟余挚出去住,这不就是妥妥的送羊入虎口吗? 余挚有多喜欢安云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程姗只想独自霸占这个家,本来是想把安云柒嫁出去的,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强硬,宁愿得罪傅铭也不妥协。 既然相亲这招行不通,那她必须想想其它办法。 程姗冲着安福撒娇道:“老公,阿挚都说了,云柒在哪他在哪。我们总不能让阿挚跟我们住一辈子吧?” 安福:“他当然是要走的,但云柒是我女儿,在出嫁前,跟着我生活才是最好的,否则以后很难找到好的婆家。” 程姗摸着肚子,扁嘴道,“你没听她说吗?这辈子都不结婚了,你还想她找什么婆家?” 安福冷声道:“反正我不同意。” 安老夫人也点头说,“阿福说得对,云柒不能搬出去住,哪有女人不嫁人的道理。毕业之后,让她立刻嫁人,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尹秋月:…… 安莎莎:…… 程姗的脸耷拉着,摸着肚子说,“我可是高龄产妇,冒着生命危险为你们安家生儿子,只是想要一个清清静静的孕期而已,想好好养胎,我也没错啊!” 安福小声哄着:“老婆,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 “我愿意跟挚哥一起搬走。”安云柒的声音突然响起。 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震惊地望着她。 余挚尤为错愕,手中刚夹起来的包子咚地一下,掉进杂粮粥里。 他眸光幽深,静静望着安云柒,以为是幻听,感觉不太真实,他怕听错了,迟迟没有反应。 尹秋月瞪大眼睛,懵了:…… 安莎莎微微张开嘴巴,愣着:…… 安老夫人冷哼一声,嗤笑。 程姗不由得露出微笑。 安福怒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安云柒点点头:“我知道,妈怀孕了,需要清净的环境好好养胎。她想让我们都搬出去住。如果我不跟挚哥走,挚哥是不会走的,这样,妈就不会开心了。” 程姗激动道,“云柒的理解满分。” 安福不悦,“你跟余挚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成何体统?” 安云柒觉得爸的关心真的很虚假:“爸,他是我哥,只是我哥而已,没有别的关系。更何况,如果我们想发生点什么关系,即使不住在一起,也能发生。” 程姗拉住安福的手臂,轻轻摇晃:“老公,就让云柒跟阿挚一起住吧,她住得再远,也是你的女儿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安福一言不发,冷眸射向余挚。 余挚此时垂着头,夹着粥里的包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难以抑制的开心满溢而来。 安福无动于衷。 程姗拿出杀手锏,怒气冲冲道,“看来,儿子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永远是你的亲生女儿。” 安福慌了,诺诺连声:“怎么会不重要呢?行,你怎么开心怎么来,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可以了吗?” 程姗笑了,急忙对安云柒说,“云柒,你跟阿挚赶紧去找房子吧,如果钱不够就跟妈说,妈给你们交个一年的房租。” 安云柒脸色异常难看,沉着气低声说道,“谢谢妈。” 她情绪低落地吃起早餐。 换作以前,她死在这个家也不会搬出去的。 可如今形势不一样了。 程姗怀孕,注定她没有任何机会能从她父亲手里夺回财产了,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查出母亲的死因,从其它渠道入手夺回财产。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有更多的相亲,更多的催婚戏码出现。 之前是傅铭,往后也不知道会是谁。 如果余挚被赶走,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好好过日子。 早饭过后。 安云柒准备出门上课。 余挚追了出去,在门口拉住了安云柒的手,“小柒。” 安云柒回头看他,眉眼弯弯带着笑,轻声轻语问:“怎么了?” “刚刚说的话,你是认真的?” 安云柒摇头,“你家是单间,只能放得下一张床,住不下我和你。我回大学宿舍住,你回出租屋住。” “那你刚刚……” 安云柒连忙打断,“不管愿不愿意,程姗都要赶走我们所有人的,与其撕破脸皮,不如顺从她的意思。” 余挚真诚道:“给我两天时间,房子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别住宿舍,跟我住。” 安云柒反问,“你有钱租房?” “有。”钱和地的事情非常容易解决,只是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小柒能跟他单独住在一起,他们的家都还没开始建造呢。 如今,只能租房子住。 安云柒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 余挚沉默了几秒,说:“赶走你之后,下一个,是阿婆了?” 安云柒点头,“嗯,应该会被送到养老院,或者安排两个保姆,把她送回老家照顾。” 余挚一惊。 安云柒不由得紧张起来,“挚哥,你该不会是想把奶奶也接过去一起住吧?你若是接上她,我可不跟你住。” 余挚轻笑,“我还没疯。” “嗯,我要上学了。” 余挚牵上她的手,拉着往车子走去,“我送你。” “挚哥。” “嗯?” “我虽然答应跟你住,但你千万别误会,我们之间只有……” 余挚给她补充上最后一个词:“亲情。” 安云柒郑重其事:“是的。” 余挚轻笑,“没关系。” 我能等…… ------------ 第88章 程姗流产 余挚把安云柒送回学校,立刻找到江北,让其找了一套位于大学附近,且非常宽敞舒适的大平层。 他期待未来的每一天。 总感觉,未来的日子,很有盼头。 会越来越好的。 安云柒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舍得放弃余挚,却也不想勇敢地面对余挚对她的感情问题。 安云柒还没搬走,尹秋月一家三口还没找到房子,程姗又在继续作妖。 她现在仗着自己怀孕,肆无忌惮了。 晚饭的时候,她突然提出重建老家祖宅的事。 安老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重建老宅也不是不好,毕竟那是祖屋,只不过建好了也没人住,丢在那穷乡僻壤比较浪费。” 程姗吃着饭,幽幽然地回了一句:“怎么会没人住呢?妈,你可以回去养老啊!” 此话一出,安老夫人脸色骤变。 全场人都震惊了,看着无所忌惮的程姗。 这嚣张的模样,感觉能一手遮天,没再怕谁的了。 安云柒和余挚相视一眼,意会了。果真被她猜到,程姗下一步就是要赶走她奶奶的。 除了程姗的女儿程晓莹,谁也不能幸免。 安老夫人放下筷子,冷声问安福:“阿福,你们两夫妻是打算送我回老家?” 安福垂下眼,不敢直视安老夫人,没有底气地开口:“妈,我们是觉得农村空气好,环境优美,适合养老。我们会安排几个佣人回去照顾你的。” 安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黑,一言不发地撑着桌子站起来,眼底满是失望,转身离开餐桌。 其它人并不关心安老夫人的心情。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命运。 饭桌上,只有程姗和程晓莹心情颇好,这顿饭吃得特别香,脸上一直洋溢着笑。 安云柒没有胃口,吃得少。 余挚给她夹了菜,呢喃细语叮嘱:“多吃点,要不然晚上会饿。” 安云柒摇摇头,放下碗筷,小声嘀咕:“吃不下了。” 余挚靠在她身边,轻声问:“为你奶奶感到难过吗?” 安云柒摇头。 她怎么可能为她奶奶感到难过? 她奶奶平时这么偏心,当初那样对她母亲,如今落到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晚饭进行到一半。 程姗突然捂住肚子,脸色苍白,一阵疼痛袭来,痛得她面容狰狞,喊道:“啊……痛,好痛。” 安福吓得慌了神,连忙扶着程姗的身子。 程晓莹也被吓到,着急忙慌地来到程姗身边,扶着她,“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程姗痛到额头冒汗,欲要哭出来那般痛苦:“我的肚子好痛。” 其他人都懵了,放下碗筷,走出来看着她。 安福六神无主,大喊:“车,快准备车。” 余挚二话不说,立刻拿着车钥匙跑向车库。 安福和程晓莹扶着程姗往门口走去。 安云柒和尹秋月三母女跟在后面。 这一路,四人见到程姗腿上的血慢慢溢出,顺着大腿往下流淌。 她们面面相觑,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庆幸,只觉得是一场悲剧。 安莎莎开车,载着安云柒和尹秋月,以及安曼曼,一同去了医院。 去到医院。 程姗被送进了手术室。 医生出来的时候,对着心急如焚的安福和一众家人说:“很抱歉,孩子保不住了,已经为她做了清宫手术。” 程晓莹捂住嘴巴欲哭,安福像个抓狂的疯子,扯住医生的衣领大喊大叫,“为什么?为什么要清宫,为什么不保住我的孩子,为什么?” 医生恼怒地推开他:“你冷静一点可以吗?你老婆送过来的时候,胎儿已经流出来。她才刚怀孕,本来就容易流产,体内血液有流产药的成分,她是药流的。” “药流?”安福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眼眶泛红,手在发颤。 程晓莹挽着安福的手哭着喊:“爸,一定是有人故意害死我弟弟的,呜呜……有人害死我弟弟。” 医生建议道,“如果不是孕妇本人自己药流的,那建议报警处理,毕竟她年纪很大,想要怀孕已经很难,如今又流掉,以后就更加难怀孕。” 安福回头瞪向身后的人,眼里的愤怒宛如灼烧的火焰,波及所有人。 余挚,安云柒,尹秋月,安莎莎,安曼曼,他们都在。 只是他们本就对程姗没有好感,甚至带有恨意。 程姗流产,他们除了对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感到悲哀,对程姗是没有怜悯之心。 因此,他们神色淡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安福咬着牙,像看一群凶手似的,冷冷冒出一句,“晓莹,立刻报警。” 对于安福这波操作,余挚讥笑,牵着安云柒的手,呢喃细语道:“小柒,走吧。” 安云柒跟着他的步伐离开。 其它人见状,也不想再逗留,假客气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转身就走。 安福和程晓莹回到病房照顾流产的程姗。 程姗知道孩子没了,哭得死去活来。 —— 回去的路上,安云柒忧心忡忡地看着开车的余挚,心情复杂。 余挚转头看了她几回,她一直保持那种忧虑不安的眼神在看他。 余挚实在没忍住,无奈至极,小声说:“小柒,真不是我,你别把我想得这么坏。” 安云柒收回视线,把头靠在窗户上,无比落寞,喃喃低语:“挚哥,如果不是你,那肯定会是我了。” 余挚开着车,语气严肃:“也不是你。” 安云柒轻叹一声,“这个家,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想程姗流产了吧?” 余挚对她的信任和爱护,远超自己,他无比坚定的说:“这也不代表是你做的。” 安云柒:“可是,他们不这么认为的,不管有没有证据,他们会死咬我不放。” 余挚:“让警察去调查。” 安云柒心情复杂,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沉默。 回到安家不久。 警察调查了。 所有人都接受盘查,录了口供,远在这个家里取了证。 然而,没有半点消息。 程姗在安福和程晓莹的护送下回来。 安老夫人得知孙子没了,平静得反常。 当初安康带回来的小三怀孕,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后来得知没有孩子,他哭得死去活来,悲伤不已。 如今,安老夫人不但表现得平静,还故意说:“所以啊,做人千万别太歹毒,要不然老天有眼,恩赐的福气也是会收回去的。” 程姗没了底气,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孱弱又可怜兮兮,病恹恹地回到家里,就进房休息了。 这个家,像一滩浑浊的死水,死气沉沉的,各怀鬼胎。 警察找不到凶手,更是人心惶惶。 安康之死,找不到凶手。 程姗被下药流产,依然找不到凶手。 家里就这几个人而已,警察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程姗在家坐小月子。 也没再提让尹秋月三母女搬走的事。 余挚倒是很积极。 房子安排好了,也亲自帮安云柒收拾好行李,打包好所有物品。 安云柒放学回来,看到房间里的东西都装好,她都无语了。 再看看余挚眼里的期待,她只能笑笑。 她不想让余挚失望。 便跟着他把行李搬下楼。 楼下客厅,安福和安老夫人正坐在沙发上密聊什么事,见到两人拎着行李下来,安福站起来怒问:“你要去哪里?” 安云柒放下东西,反问:“让我搬走,不是你和妈的意思吗?” 安福顿时没了话。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失去儿子让他的戾气变重,安云柒作为重点怀疑对象,这个时候急着要走,他就更怀疑了。 “凶手都还没找出来,你哪里都不能去。”安福怒叱。 余挚走到安云柒身边,不悦道:“凶手找不到,跟小柒搬走没有半点冲突。” 安福怒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余挚不紧不慢道:“我也不屑在此跟你废话,小柒今天必须跟我走。” 安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余挚:“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带走她?” 余挚:“我是她哥哥。” 安福:“你是哪门子狗屁哥哥?” 余挚丝毫不慌,反问:“你又是哪门子的狗屎父亲?” 安福脸色铁青,气得青筋暴起。 安云柒急忙拉住余挚的手,小声安抚:“挚哥,不要这样。” 她怕余挚跟安福起冲突,他会吃亏,会被打压。 余挚握住安云柒的手,给予她力量和安慰,冲着安福严肃地开口说:“我虽然不是小柒的亲哥,但我配当她哥。你呢?你虽然是她亲爸,可你不配当她爸,你就是一个窝囊废。” 安福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怒吼:“余挚,你造反了是吗?有种你再说一遍。” 余挚一字一字狠狠地喷出来:“窝……囊……废……” 安云柒和安老夫人都震惊得傻眼,看着痞气又傲慢十足的余挚,无言以对。 安福气得心脏发疼,脸色发紫,捂着胸口在喘气。 余挚不惯着他,持续输出:“你老婆只是怀了个还没成型的胚胎,万事都没有定数,你就惯着她,想赶走你大哥的遗孀和女儿,再是想弄走你的亲生女儿和亲生老母亲,你是人吗?你不配。” 这次,安老夫人也觉得余挚有理了。 她也不站安福这一边,即使见到余挚把安福气得半死,她也没说一句话。 安福往沙发一坐,喘着气,大口大口呼吸,脸色愈发难看,颤抖着身体,大吼:“滚,都给我滚。” 余挚会心一笑,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安云柒,丢下一句:“谢了。”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安云柒都还是懵的。 ------------ 第89章 余挚小柒同居 安云柒跟着余挚上了车。 她心情复杂,余挚却压抑不住嘴角的弧度,脸上溢满微笑,他打开车上的音乐,播放着动听的歌曲。 他的喜悦感染到安云柒。 安云柒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男人俊逸的侧脸,幽幽地问:“挚哥,你很开心?” 余挚微笑着应声:“嗯,开心。” “你刚刚是故意气他的吧?” “我不气他,又怎么顺利把你带走?” 安云柒:…… 余挚感慨道:“小柒,我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多年。” 安云柒继续沉默,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担忧和期待。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很迷茫。 余挚还在认真想着他们的未来,说道:“我们要不要养个小猫或者小狗?” 安云柒:“没时间照顾。” 余挚:“那以后再养吧。” “好。” “小柒,荷园月色的商标已经在你手上,就别想安家那栋别墅和那些酒店的生意了,给我一点时间,你想要的,我通通给你。甚至更多,更好。” 安云柒会心一笑,“好。” 她听听就算了,没把这些话当回事。 毕竟余挚只是个将要毕业的大学生,未来面临就业问题已经够难了,怎么可能要求他在短短几年内,达到她外公花一辈子才创立下来的事业高度呢? 车辆开往市中心,往学校的方向走。 安云柒好奇:“挚哥,我们住哪里?” 余挚回:“江北的房子。” 安云柒:“要租金吗? ”不用。” “为什么?” 余挚轻笑:“他空置的房子多到他自己都数不过来,我们关系好,不需要租金。” 其实,江北每年都还要给他巨额租金和公司分红,房子这点小租金,都不够付他尾数。 即使他愿意给,江北也不好意思收。 半小时后。 安云柒来到这间空置的房子。 位于市中心最美湖景花园里,依山傍水,离她的大学不远,周边设施齐全,重点是这间大平层有三百多平方,一整层,原木风的装修,非常温馨舒适。 安云柒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旷神怡。 余挚把她的行李放入房间,给她一件件收出来摆放好。 他在忙碌,她在emo。 余挚忙完之后,又带着安云柒来到门口,给她录入指纹,输入密码。 安顿好一切。 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 余挚问:“小柒,需要找个阿姨居家帮佣吗?” 安云柒立刻拒绝:“不需要,能省则省,不要乱花钱。” 余挚:“那好,一周请一次钟点工上门搞卫生,其它家务,我来做。” 安云柒:“我也能做。” “要分工吗?” “不需要,谁有空谁做就好。” 余挚眉眼带笑,眸光充满灿烂的光芒,“好。” 心花怒放在余挚的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是真的很开心。 安云柒也很开心,可她除了开心之余,还有太多东西放不下,太多的杂念,太多的牵绊,以及太多的不甘,让她变得低沉。 他们静静坐了一会,又检查了一遍家里的东西,随后开车出去购买日用品和食物。 到了超市,余挚推车,安云柒在挑日用品。 他们买了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买了一样款色的拖鞋。 水杯,牙杯,牙刷,毛巾,碗筷都是同款不同色,简称情侣款。 即使心里知道这些是情侣款,他们并不会觉得别扭。 经过零食区,安云柒拿起一包超大薯片,抱着回头看余挚,眨眨大眼睛,眸光透着期盼。 余挚宠溺一笑,“喜欢就拿,但一个月只能放纵一次。” “好。”安云柒灿烂地笑着,生怕余挚像以前那样,限制她吃垃圾食品。 她拿了薯片,薯条,辣条,辣鱼干,辣笋,豆干…… 余挚给她拿了纯奶,益生菌,酸奶,海苔,干果,以及牛肉干。 满满一大车都是零食。 安云柒迈着幸福的步伐,走在前面,余挚跟在她后面。 两人来到纸巾区,买了纸。 安云柒顺带跑到卫生巾区,拿了几包日夜用以及护垫,包着走到余挚面前,放到车内。 余挚看着她,再看看她放下来的卫生间。 安云柒脸蛋有些泛红,略显羞赧,故作镇定道:“这是女生的生理需求,必备日用品,没什么好羞耻的,是吧?” 余挚无奈一笑:“我也没说什么啊!” 安云柒更是尴尬,余挚的确没说什么,是她过于紧张害羞了。 她红了脸,立刻转身,背着手继续往前走。 余挚推着车子跟上。 最后挑了一些肉和蔬菜,两人结账回家。 付款的时候,价格高达两千多。 安云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她的钱全部都花完了,在酒店实习也拿不到工资。 余挚看出她的忧虑和介怀。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忙碌地摆放物品。 “挚哥,你觉得我要不要重新找一份兼职呢?”安云柒把杯子洗干净,放在茶水柜上。 余挚也在收拾,他严肃应声:“不需要,把酒店这份实习工作也辞掉,专心学习,有空就多休息,不要这么辛苦。” “可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赚钱养我。” “我养得起你。” “可是……” 余挚不悦,“你别再可是了,小柒,我真的养得起你。” “你……” 余挚打断,回头望着她:“我资产几十亿,你信吗?” 安云柒愕然一怔,也回头看他。 两人对视一眼,安云柒笑了。 她转回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边收拾边说:“挚哥,开玩笑要有度,你说你有几十万,我都需要斟酌一下可信度。” 余挚放下手中的工作,进入房间,拿出一张卡,走到安云柒身边,递过去。 “这卡,给你保管。”安云柒疑惑地看看他手中的黑卡,再看看他诚恳认真的模样。 “什么卡?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卡。” “副卡。” “什么副卡?” “我的副卡啊。” 安云柒:…… 余挚:“以后想要买什么,就刷卡,需要现金就去银行取。” 安云柒接过,研究了一番,又问:“里面有多少钱?” 无限额度的信用卡,有多少钱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赚的钱只想给安云柒花。 “不知道,反正赚钱给你花,是我努力工作的动力和追求。” 安云柒会心一笑,接过余挚的卡,放入口袋:“谢谢挚哥。” 安云柒收得这么爽快,他喜上眉梢,宠爱地摸摸她的脑袋,“不用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饿吗?我给你煮面吃。” 安云柒点点头,“好。” “放牛肉,还是猪肉?”余挚边撸起袖子边走向厨房。 安云柒,“牛肉,鸡蛋,小油菜。” “好。”余挚应得特别起劲。 清风从窗户吹拂而入,撩动旁边的窗帘。 这个家,充满了阳光气息,舒适宜人,温暖如春。 这是安云柒和余挚同居的第一天,在忙碌中度过。 他们如儿时许下的承诺一样。 一间大房子,阳台上养了很多绿植鲜花,他们一人一间房。 他们站在阳台前面,赏花赏景。无事闲聊八卦,说说天气,说说心情,即使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呆着。 也感觉幸福满屋。 现在只差多养一只猫和一只狗了。 安云柒以前就知道,余挚对她很好。 可住在一起之后,才愈发觉得他真的很好很好,好到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从小感觉不到父爱,却在余挚身上感受到了。 余挚每天很早起来给她做丰盛的早餐,比闹钟还要准时地进她房间温柔地喊醒她。 在她去洗漱的时候,他帮她把被子叠好,书包收拾好。 早餐每次都叮嘱她多吃,牛奶不能剩。 即使吃不下了,他还会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在长身体,多喝牛奶。” 吃完早餐,亲自开车把她送到学校。 他有课就一起进去,没课就离开。 到了下午,又亲自过来把她接走,给她做好吃的饭菜。 她洗头,余挚会帮她吹头发。 家务活大多都是余挚承包了。 她感觉自己被宠成了小公主。 那种像父又像兄的感觉。 到了周末。 余挚就带着她出去游玩,去游乐场疯玩,去野林小溪边野炊,去动漫城看展,去游戏机室夹娃娃。 跟余挚在一起,总能让她忘记所有烦恼,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情,享受当下,享受眼前的幸福。 她很想这样无欲无求的,跟余挚过一辈子。 可她的人生,哪能这么顺心顺遂呢? 安家大酒店又上了热搜。 这次的热搜头条是安家大酒店经营不善,面临倒闭风险。 夜深人静。 安云柒放下手机,心情郁闷,穿着毛毛拖鞋,出了房间,来到余挚的门外敲了敲。 里面传来余挚的声音,“请进。” 安云柒推开房门,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去。 余挚正坐在床头前靠着,认真看书。 见到安云柒进来,他放下书,疑惑道:“小柒,怎么还没睡?” 安云柒耷拉着脸,无精打采,心情郁闷,走到余挚的床沿边坐下。 她顺势往余挚的大腿倒下,头压在他腿上,低沉的语气说:“挚哥,酒店出事了,我睡不着。” 余挚调整好姿势,低头看她,温柔地抚摸她的秀发,呢喃细语:“跟我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 第90章 小柒和余挚同床共枕 安云柒往他结实的大腿上挪了挪头部,找到舒适的位置躺着,闭上眼睛,缓缓说道:“你看热搜了吗?” “看了。” “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外公这么多产业,他为什么能这么快败光。三百多家商铺,至少几百亿,如今一间不剩,五百家连锁酒店,关的关,封的封,也败了一半。”安云柒痛心疾首,越说越气,“如今,新闻又说我们家面临破产。” 余挚:“小乔,破产并不可怕,你还有我呢。” 安云柒:“我并不怕破产,我只是害怕我外公花了半辈子创下的事业,毁于一旦。” 余挚:“你有空去看看你外公吧,他可能也看到新闻了。” 安云柒:“挚哥,我是绝对不会让荷园月色倒闭的,绝对不可以。” 余挚:…… 安云柒:“那是我外公的心血,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它。” 余挚:“现阶段,你和我都没有这个能力。” 安云柒语气深沉凝重:“我不管,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它。” “小柒,你别想,让我来想,好吗?”余挚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安云柒淡淡应声:“嗯。” “累吗?” “累。”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什么也不要想,闭上眼好好听故事。” “好。” 余挚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拿起他刚刚看的书本,读起他写的玄幻小说。 他的声音温柔轻盈,充满感情,磁性又好听。 安云柒感觉晚上听余挚轻轻说话,耳朵都能怀孕。 她在这样舒适安心的环境里,被余挚温柔的嗓音催眠似的,慢慢陷入沉睡中。 “小柒……”余挚轻声喊。 安云柒没有回应。 余挚放下书,俯下身瞄一眼她的脸蛋,发现她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呼吸非常均匀。 他动作非常轻缓,把安云柒从大腿慢慢挪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他也小心翼翼地躺下,拿起遥控器把灯关了。 漆黑的房间里。 女孩睡得很沉,余挚侧身对着她,大手轻轻握住她软柔的小手,揉在掌心里。 原来,没有性爱也是可以的。 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只要有小柒在,他就感觉很幸福。 每天都能见到她,开心时有她,伤心时有她,回家时有她,连睡觉时,也能看见她。 人生如此,足以。 这一晚,安云柒是在余挚的床上睡的,与他同床共枕,盖同一张被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余挚被她挤到床沿边,她那头空荡荡一大片位置都不睡,非得要往他身上挤。 安云柒醒来的时候,坐在床中间,揉揉凌乱的长发,忍不住笑了。 余挚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她,又闭上眼,带着宠溺的口吻说道:“还笑?你睡相是真不好,一晚上动来动去的,老往我身上挤。” 安云柒略带羞涩,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让我回自己房间睡?” “你是狗咬吕洞宾啊!”余挚闭着眼睛继续休息,喃喃低语:“我叫醒你,你回到房间是不是又要睡不着了?” 安云柒扯来被子,为他盖好,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揉揉他的头,温柔地哄着:“那你继续睡吧,今天我来做早餐。” 余挚本想继续睡的。 一听她说要做早餐,他忍不住掀被子准备起床,“还是我来做吧,你去洗漱,收拾你上学的东西。” 安云柒一把按住余挚的肩膀,把他推回床上。 余挚一惊,看着她。 安云柒笑容可掬,“挚哥,今天的早餐我来做,一人两个水煮蛋,再加一人一杯麦片牛奶。” 余挚无奈一笑。 这小妮子,可真省事啊! “好,那我就再睡一会,你吃完早餐,进来喊我,我送你回学校。” 安云柒起床,离开房间,关上门。 余挚昨晚睡不好的原因,并非全都是因为安云柒睡姿不好,更大的原因是他的生理需求在折磨。 他已经23岁,正当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时。 最爱的女人跟他同床共枕,他若是一点想法和反应都没有,那才是不正常的。 安云柒煮了早餐,并没有喊余挚起床。 余挚再次醒来时,外面阳光明媚,映入房间的窗户前。 他猛地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中午十一点多? 他掀开被子下床,穿着拖鞋走出房间。 安云柒已经不在客厅,他走到餐桌前,桌面的早餐盖着盖子,一张纸条放在下面。 他拿起看着。 安云柒秀丽的字迹写着:“挚哥,今天就不用送我了,好好休息,早餐要热一下再吃哦。” 余挚会心一笑,把纸条整齐叠好,放入衣服的口袋里,掀开盖子看着安云柒为他做的早餐。 她明明说是两个水煮鸡蛋的,没想到是丰富营养的肉蛋三文治,搭配水煮西蓝花,还有水煮玉米和红薯。 他不想辜负安云柒一番心思,端着早餐进去叮热。 他回到房间洗漱干净,再出来吃早餐。 吃完早餐,他把厨房收拾干净,带着手机出门了。 余挚去了一趟安家,见到了焦头烂额的安福。 客厅里,安福在喝茶,见他来,并没有太好的脸色,“带着云柒在外面住了一段时间,是钱用完,回来求我拿钱了吧?” 余挚往他面前坐下,拿起茶杯清洗,自顾自地倒上一杯茶,毫不客气地端着喝。 安福脸色黯然,眸光冷森,瞪着他看,眼底满是轻蔑。 余挚喝上一口暖茶,缓缓道:“我要荷园月色大酒店,还有你现在住的这栋别墅,你开个价。” 安福霎时间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讥笑,笑着笑着,又呛了几下,才停下来。 他忍不住还想笑。 余挚给他倒上一杯茶,端到他面前,态度严肃,“开价,我付全款。” 安福止住笑容,怒叱道:“余挚,你都是成年人了,这不是过家家,也不是几万几十万的生意,你就别在这里啼笑皆非了,哪里凉快哪里去,别浪费我的时间。” 余挚靠在沙发上,不慌不忙:“按照市值,荷园月色大酒店,价值18亿左右。你现在居住的这栋别墅,年份已久,大概两亿左右,20亿是它们的价值,我给你22亿的亲情价,你给我荷园月色大酒店和这栋别墅。” 这下,安福沉默了。 他疑惑地看着余挚好片刻,问:“你真的有钱?” 余挚反问:“你觉得我是闲着无聊,特意过来跟你开玩笑?” 安福还有疑虑。 余挚:“你若还有点头脑,就应该趁着酒店还有价值的时候,快点将这块烫手山芋扔出来,要不然,你就握在手里等破产,背负高额债务吧。” 安福看余挚不像在开玩笑。 他也冷静下来想了想。 余挚的父亲可是珠宝大王,家族企业庞大,资产千亿。 他能出这么多钱,应该是回家求他爸帮忙了。 安福认真起来,说道:“这栋别墅不卖。” 余挚:“也行,荷园月色给我。” 安福:“想要荷园月色大酒店,那就连同我安家两百多家连锁大酒店也一同打包要了。” 余挚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地望着他。 安福补充:“按照现在的市值,大概五百多亿。” 五百多亿,那是曾经的价值。 如今几百多家连锁酒店,面临经营不善,即将倒闭的风险,别说五百亿,即使三百亿,也没有人想要。 余挚没有五百亿,而且他并不想要安家连锁大酒店,这就是一个烂摊子。 他不懂经营,也无心经营。 他只想要回荷园月色大酒店和这栋别墅,送给安云柒。 余挚:“我不要安家连锁酒店,我只要荷园月色。” “那就免谈。”安福也不傻,如今就荷园月色最值钱,捆绑出售是最好的办法。 余挚郑重其事地警告:“卖了荷园月色,你拿着几十亿,还能救活三百多家连锁酒店,否则,你再这样耗下去,不出两个月,所有酒店全部倒闭,你也只会破产,背负巨额债务。” 安福冷哼,继续悠哉悠哉地喝茶。 他似乎看出余挚的心思,也懂他为何执着于荷园月色大酒店。 安福不由得感慨:“你对我女儿,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你要荷园月色大酒店,也是想送给她吧?” 余挚没说话,端着茶杯抿上一口浓茶。 安福自以为是,狂妄傲慢地说:“钱是向你爸伸手要的吧?一出手就几十亿,你爸还是很疼你这个小儿子的,这样吧,你回去跟你爸商量一下,想要荷园月色大酒店,就必须捆绑我三百多家连锁酒店,几百亿而已,对你爸来说,也不算什么。” 余挚感觉被强行喂了一只死老鼠,恶心想吐。 他重重地放下杯子。 放杯的怒声把安福震慑住,他吓得一惊,看着余挚。 余挚冷着脸,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拿起手机,傲冷地站起来,转身离开。 安福看着余挚没礼貌的傲气模样,更是生气,不由得小声呸了一嘴。 他此刻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感觉已经拿捏了余挚,也找到接手他烂摊子的人,不再为酒店倒闭的风险担忧,心情无比舒畅。 余挚离开安家,驱车飞驰在繁华的市道上。 ------------ 第91章 疯子的恋爱脑 余挚驱车去了江家,找到江北。 他跟江北提出要清算财产,把所有不动产和投资都要转卖出去,换成钱。 江北一听他这要求,便知道他的心思。 江北不认同余挚的做法,觉得他是疯了。 两人在书房里起了争执。 江北气恼道,“你这些年辛苦赚来的钱,一分都不给自己留吗?安云柒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付出这么多?安家连锁酒店,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到谁手里都会倒闭的,你买过来干什么啊?” 余挚心意已决,“你不用管我,我手上的地皮,股份,基金,还有一些投资,你全都给我清算出来,你想要就卖给你,不想要就给我卖出去。” “余挚,你真疯了。”江北暴躁如雷,双手叉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余挚优雅随性地坐在休闲沙发上,看着他暴走的模样,补充一句:“我所有的财产加起来,应该还差很远,我需要到银行贷款,如果可以,你也借我几个亿。” 江北笑了,无奈道:“几个亿?你觉得我有吗? “你爸的公司有。” “那是要利息的。” “可以。” 江北被气得浑身难受,彻底无语了,走到余挚面前,冷眸盯着他问:“为了安云柒,你是真的要倾尽所有吗?即使知道那些酒店买下来也是会倒闭的。” 余挚望着他:“我会想办法挽救这些酒店。” “你不懂做生意。” “不是有你吗?” 江北:“别说是我,即使是再了不起的商人,也救不活那些酒店。据我所知,傅铭从中作梗,一直花钱打压安家大酒店,你我都斗不过傅氏集团。” 余挚轻笑,云淡风轻道:“即使这样,那就认命了。在此之前,我还是要把它买下来,送给小柒。” 江北:“几百亿换美人一笑,值吗?” 余挚不假思索,“值” 江北长叹一声,不悦地丢下一句:“你这个疯子,还恋爱脑,真是可怕。” 余挚垂下头,扶着额,静静看手机里的估算的数字。 距离收购安家连锁大酒店的钱还差很多。 他手上那些地皮没有那么容易一下子卖出去,银行贷款也不是马上就能下来。 他心里焦灼。 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唯独不想找他父母借钱。 江北拗不过他,无奈道:“清算你的财产,需要一点时间,再等等。” 余挚:“尽快。” 江北痛心疾首,是眼睁睁看着余挚把全部财产拿出来,扔到必败的海洋里废掉,只为博安云柒开心。 —— 傍晚时分。 安云柒走出校园,打开手机看着信息。 余挚给她发了一个搞笑的表情包,图片里配文:“公主要回家吗?” 安云柒回道:“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家。” 余挚:“在门口了。” 安云柒立刻把手机放入口袋里,对着乔言心说:“言心,挚哥来接我了,我先回去。” 乔言心不悦地嘟嘴,“说好一起去逛街呢?” 安云柒尴尬一笑,很是愧疚:“对不起,言心,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跟你去。挚哥已经来到门外了,我不想他白跑一趟。” 乔言心跺脚,撒娇道:“安云柒,现在是你挚哥重要,还是闺蜜重要?” 安云柒拉住她的手,柔声细语安慰:“你别这样嘛,我们天天都见面,以后还有很多机会逛街的。” 乔言心冷哼一声,故作生气:“呵,你跟余挚也能天天见面啊!” “要不,我把挚哥也带上,我们三个人一起逛街吧。” “他愿意?” “应该愿意。” 乔言心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逛街也不那么重要,就是刚刚闲得无聊,才提议逛街的。 她不想为难安云柒,但心里还是有些酸意,便板着个脸,严肃地问:“云柒,在你心目中,我跟余挚,谁更重要?” 安云柒:“一样重要。” 乔言心:“必须选一个。” 安云柒不带一丝犹豫,“余挚。” 乔言心扁嘴欲哭,“呜呜,安云柒你个没良心的,我知道你挚哥最重要,可你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要跟你绝交。” 安云柒笑着搂上她的肩膀,边安慰边说:“行啦,别矫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装呢?” 乔言心:“重色轻友的家伙,今天必须绝交。” “好,听你的。”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门口时,远远见到余挚站在前面,向她们招手。 乔言心立刻收敛起苦瓜脸,眉眼弯弯,笑容可掬,跟余挚礼貌打招呼,“挚哥好。” 余挚微笑着点头,温声回了一句:“下午好,言心。” 乔言心微笑又客气:“挚哥,你又来接云柒啦?” 余挚点头应声,走到安云柒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背包,两人对视一眼。 没有打招呼,熟悉的一个眼神却了然于心。 “那我们先走了。”余挚给安云柒开了副驾驶的门,回头跟乔言心说:“有空来家里玩。” “好,挚哥慢走。” 余挚跟她颔首道别,绕到驾驶位,上车离开。 乔言心望着远处的车辆,轻叹一声,小声嘀咕:“安云柒啊!安云柒!余挚对你这么好,你这辈子若不嫁他,就太对不起他了。” 城市陷入黑暗,华灯初上。 繁华的大道,车水马龙,走走停停。 安云柒剥着余挚给她带来的砂糖橘,小心翼翼地装好果皮。 剥干净之后,她掰开一片放进嘴里,香甜可口,甘津回味。 一点酸味也没有。 “好甜。”安云柒忍不住感叹,又剥了一粒,递到余挚的唇边,“挚哥,你试试。” 余挚垂下眼眸,看着她递来的橘子肉,张开嘴含入嘴里。 他薄凉温润的唇触碰到安云柒的手指。 只是很平常的无心之举,却像电流一样,从安云柒的手指蔓延,她心脏微微发颤,缓缓收回手,不想让余挚看到她的异常。 “嗯,是挺甜。”余挚认可地咬着果肉。 安云柒微笑着应声:“嗯。” 她继续剥橘子吃,心有些热,转头看看余挚帅气的侧脸,又看看窗户外面的夜景。 “小柒,晚饭想吃什么?” 安云柒思索了几秒,说道:“简单一点,我们吃云吞吧。” “买半成品呢,还是回家自己包?” “买点肉沫和云吞皮,我们回家自己包。” “好。” 两人去了菜市场,买了肉和云吞皮,还买了蔬菜以及安云柒爱吃的水果。 回到家里。 余挚调好肉馅,跟安云柒坐在餐桌上,边聊天边包云吞。 她聊着教授上课时的搞怪趣事,聊着那些跟乔言心不咸不淡的小事,余挚是听得津津有味,觉得很有意思。 离开安家之后,安云柒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周末,陪我去疗养院看我外公,好吗?”安云柒问。 余挚温柔地应声:“好啊,我也好久没见过你外公了。” “挚哥,等我们经济条件好起来的时候,我想把我外公接出来,跟我们一起住,可以吗?”安云柒小心翼翼地问。 余挚浅笑:“不用等,你想什么时候接都可以,我也雇得起人在家24小时照顾他。” 安云柒心里很感动,可她还是怕给余挚造成经济负担。 等她赚到更多的钱时,也有时间在家陪外公时,再接吧! “谢谢你,挚哥。”安云柒低下头,感激地小声回答。 余挚伸手挑一下她下巴。 安云柒一惊,抬眸看他。 “别低着头。”余挚满眼温柔。 安云柒嫣然浅笑,慢条斯理地包着云吞。 云吞包好,两人端着盘子和生云吞进厨房。 一起下厨,一起吃云吞,吃完云吞,余挚洗碗,她去收晾干的衣服。 夜里,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 她缩着腿,盖着毛毯,与余挚肩靠着肩,边吃零食边看喜剧。 余挚不爱吃零食,但安云柒每次递到他嘴边的东西,不管他喜不喜欢,他都会吃掉。 电影很有意思。 两人开怀的笑声不断。 整个房子充满了温馨的气氛,暖意浓浓。 剧终后,两人都意犹未尽。 余挚怕安云柒休息不够,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催她回房洗漱睡觉。 安云柒睡得很香,而她却不知道,在另外一个房间,余挚为了筹钱收购荷园月色和安家大酒店的事情,一宿都睡不好。 搬出来住的这一个月,是安云柒在她母亲过世之后,过得最幸福的时光。 日子虽然平淡,但每天都很开心,有余挚在,每天都感觉很幸福。 可这样的美好生活,在程姗坐完小月子之后,就彻底覆灭了。 程姗出了月子,第一时间就是来到大学外面,等到安云柒出来,把她给拦住去路。 程姗认定就是安云柒下药害死她肚子里的胎儿。 即使警察也找不到证据,安家所有人都认为安云柒的嫌疑最大,再加上出事之后,其他人都没有离开安家,就安云柒和余挚走了。 正是这个行为,让程姗更加确信,安云柒就是下药的凶手。 安云柒刚走出门口,程姗就迎面而来,二话不说,举手一巴掌狠狠甩到安云柒脸颊上。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突如其来的巴掌把安云柒打蒙了,脸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耳朵嗡嗡的响。 她捂着火辣疼痛的脸蛋,隐忍着怒意,瞪向程姗。 程姗眼神狠厉,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怒叱:“安云柒,杀子之仇,绝对不会只是一巴掌了事的。我这些年待你不薄,把你当自己亲女儿,你却这么心狠手辣,给我下药,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会让你一命还一命的。” ------------ 第92章 安云柒被抛弃 安云柒懵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急冲冲走过来,他握住安云柒的手腕,举起来甩向程珊。 啪啪的两巴掌,宛如闪电,速度极快,力道极强,把程珊打蒙,痛得她低喊一声,“啊!” 安云柒手掌感觉到疼,侧头看见身边的余挚,男人那眼神和目光宛如要吃人那般可怕,狠狠盯着程珊看。 程珊没想到安云柒敢还手,咬牙切齿转回头,握拳透爪欲要撕向安云柒。 见到余挚的一瞬,她的怒火瞬间被压制住。意识到刚刚那两巴掌,是余挚强制安云柒还回去的。 程珊秒怂。 但愤怒依然不减。 余挚缓缓松开安云柒的手,严肃的语气说:“小柒,记住了,有人敢打你,你必须用尽所有的力量,双倍奉还。” 安云柒打了程珊两巴掌,心情感觉无比舒畅,这些年在安家受到的憋屈气,此刻也消了不少。 程珊咬着后牙槽,怒斥:“余挚,你太狂妄过分了,我是你们的长辈,你竟然带着安云柒打我?” 余挚一字一句,警告道:“在我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对小柒好的人,一种是对小柒不好的人。我不管你是长辈还是老幼残孕,只要敢碰小柒一根寒毛,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余挚牵起安云柒的手,态度坚定地拉到身边护着。 程珊气得牙痒痒。 想起当初,安康想要欺负安云柒,被余挚打断肋骨,打进医院抢救,差点要他的命。 那是余挚的大舅,他也如此暴戾恣睢,简直就是个疯子。 有余挚在,程珊不敢再对安云柒有任何举动。 她咬着后牙槽,眸光冷厉瞪着安云柒,手指指着她警告,“安云柒你等着,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放下狠话,程珊转身离开。 等程珊走远时,余挚牵起安云柒的手,打开她软绵的掌心看着,温柔地问:“甩了她两巴掌,疼吗?” 安云柒抿唇浅笑,摇摇头。 余挚撩起她脸颊的发丝,侧头看着她脸颊的五指红痕,满眼疼惜,“脸蛋一定很疼吧?” 安云柒拉下他的手,“没事。” 余挚牵着安云柒的手走向路边的轿车,边走边叮嘱,“以后不要再忍了,做回自己,好吗?” 安云柒会心一笑:“好。” “你后妈认定你下药害了她的孩子,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要小心一点。” “我会的。” 两人上了车,驱车离开。 在车上,安云柒心情低落地靠着窗玻璃,静静望着外面的景色,心里有些迷茫。 余挚开着车,注意到安云柒的情绪不对劲,好奇问,“小柒,怎么了?” 安云柒喃喃低语:“我在想,到底是谁杀了安康,又是谁下药害死程珊的胎儿。” 余挚沉默了。 安云柒继续嘀咕:“家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该不会是……” 余挚立刻打断:“警察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谁都不是凶手,你不要胡思乱想。” 安云柒没再说话,心里有再多疑虑,也不打算提了。 —— 傅氏集团。 总经理办公室里,程珊优雅地喝着咖啡,交叠着腿地坐在沙发上。 她对面坐着傅铭。 即使傅铭快要把安家搞到破产,程珊还是厚着脸皮来找他了。 当初看中傅铭,想要把安云柒介绍给他,一来是觉得他家有钱,二来是他够烂,够坏,够纨绔。 若谁嫁给他,注定是毁终身的。 程珊现在觉得,报复安云柒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傅铭娶了安云柒。 傅铭翘着二郎腿,笑容邪冷,悠哉悠哉地问:“安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珊问:“你还想娶安云柒吗?” 傅铭冷笑:“当然,我傅铭看中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理由。” “我们合作。”程珊眯着恶狠狠的眸光,一字一句。 傅铭笑了。 程珊也笑。 傅铭端起咖啡,跟程珊举杯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两人很快就达成一致目标。 —— 接下来的日子,余挚还没筹到收购安家大酒店的钱,而安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半个月后。 安云柒接到他父亲的通知,火急火燎地赶回安家。 一进门,就看到傅铭和他的律师也在。 安云柒冲过去,紧张问:“爸,你在电话里跟我说,要把实业全部卖掉,是什么意思?” 安福指着沙发,“坐下来谈吧。” 安云柒沉着气,坐到沙发上。 傅铭似笑非笑的表情,夹杂着邪魅眸光,盯着安云柒上下打量。 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得到她。 而此时,程珊也在安福身边坐着。 顷刻,安福无奈的语气说:“云柒啊,家里的生意经营不下去了,我决定把所有酒店,连同这栋别墅,一起卖给傅先生。” 安云柒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脸色黯然。 安福又说:“我打算拿到钱之后,跟你妈和你三姐移民国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离开?” 安云柒隐忍着,肃冷道:“爸,我不会离开的。” 这里有她外公,有余挚,她哪里也不会去。 她接着说:“你可以把其他酒店卖掉,甚至卖掉这栋别墅都可以,但荷园月色大酒店留给我,即使面临破产,我也有信心挽救的。” 安福内疚道:“云柒啊,爸叫你过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荷园月色大酒店的商标,能不能一同卖给傅总?” 安云柒震惊地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傅铭悠哉悠哉地插话:“你爸的意思就是,荷园月色大酒店不会留给你,而在你手里的商标,也一同打包卖给我。” 安云柒心如刀割,眼眶湿润地望着安福,“爸,你带着她们移民,那我呢?这些资产都是外公留下来的,我只想要荷园月色大酒店而已。” 安福小声安抚:“女儿啊!爸肯定会给你留点钱的。但我要照顾的人太多了,我要留下足够的钱给你奶奶养老,要给你大伯母一点,我们移民到国外,一切从头开始,要买车买房,要留着钱养老,处处都需要钱……” 安云柒听不下去,怒问:“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留给我什么。” 安福吞吞口水,略感惭愧:“我给你留二十万吧,你看行吗?” 安云柒苦涩一笑,觉得很是讽刺。 变卖她外公几百亿的资产,只给她留二十万,剩下的钱让他带着小三和继女到国外享福? 还想让她交出荷园月色的商标? 安云柒从未有过的心寒,二十万还不够给她外公看病呢。 她态度强硬,一字一句道:“我只想要荷园月色大酒店。” 傅铭笑意盈盈地提醒:“安四小姐,荷园月色价值好几亿呢,你爸可不舍得留这么多钱给你。” 安云柒隐忍着,看向安福。 安福有些心虚,低下头,无奈道:“云柒啊!你还年轻,未来可以自己创造。爸年纪大了,移民之后,也很难找到工作,我要留点钱傍身。” 安云柒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气得全身发颤,泪水溢满眼眶,恨入骨髓:“那些都是我外公的资产,这栋别墅,五百多家酒店,三百多家商铺,全都是我外公花了半辈子打拼下来的财富。” 安福一听这话,心里就很不爽,气急败坏地拍桌子:“那又怎样?现在全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分配这些钱,由我说了算。” 安云柒眼眶通红,冷声怒问:“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安福怒气冲冲地拍桌子,“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只想问你,商标卖不卖?” 安云柒失望透顶,撕心裂肺地低声吼:“所以,二十万也不是你留给我的,是卖我商标的钱?” 安福冷若冰霜:“二十万还嫌少?那最多给你五十万,这个破商标本来就一文不值的,若不是傅总非要一起收购,我也不会低声下气喊你过来。” 所以,若不是商标在她手里,她爸卖掉这些资产,带着小三和继女移民,是不打算通知她了? 这一刻,安云柒心如死灰,从未有过的恨意泛滥成灾。 她恨死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了。 她多希望自己根本不是安福的女儿。 至少这样,她不会这么痛苦,这么难过。 泪水悄然而至,滑落在安云柒的脸颊上。 她抹掉眼泪,这一刻,仇恨淹没她所有的理智。 她转身对傅铭说。 “傅少,你还想娶我吗?” 傅铭激动不已,连忙坐直身体,声音亢奋:“想,当然想。” 安云柒吸了吸鼻子说:“我可以答应嫁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傅铭:“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 安云柒脸色泛白,宛如丢了灵魂,一字一句说道:“你不要收购安家大酒店,还要阻止其他人收购,你就让它慢慢倒闭,让安福背上巨额债务,我要看他一无所有。” 在场的几人都傻眼了。 傅铭也震惊,没见过这么狠的女人,不过他喜欢。 安福狗急跳墙,指着她怒吼:“安云柒,你疯了吗?我是你爸。” 程珊也坐不住了,对着傅铭说:“傅总,我们之前谈好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你可不能反悔。” ------------ 第93章 复仇的代价 傅铭耸耸肩,一脸无奈似的表情,眉眼轻挑,问程姗:“你的计划是让我收购安家大酒店,然后逼迫安云柒嫁给我。与其逼迫,我更喜欢她自愿。” 程姗吃瘪地愣住,紧张地摇摇安福的手臂,示意他想办法。 安云柒这一招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实在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安福的语气放温柔,讨好道:“云柒啊,这可不能开玩笑的。” 安云柒恨意斐然,冷声反问:“你看我像跟你开玩笑吗?” 安福紧张地吞吞口水,看向傅铭,手在发颤,“傅总,你应该不会跟着她胡来吧?” 傅铭云淡风轻道:“我觉得云柒这个提议不错,你破产了,法院拍卖你的资产时,价格会更低。” 程姗和安福对视一样,眼神都是慌的。 此时,安福完全没了底气,小心翼翼地讨好安云柒:“女儿啊!爸知道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这样吧,爸给你两千万,你看行吗?” 程姗连忙插话:“五千吧,给五千万……” 安福点头应声:“可以,给你五千万,你有五千万,这辈子都可以过得很轻松了。” 安云柒擦干净眼眶里的泪,站了起来,对着傅铭说:“在你把他搞破产之时,就是我们订婚之日。” 傅铭激动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安云柒放下话,冷着脸离开客厅。 安福急忙追上,一把扯住安云柒的手臂,把她拽得转过身,“云柒啊!别这么狠,你把我搞破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安云柒:“没好处,也没坏处,当我开心。” 安福怒了,低吼:“我是你爸。” 安云柒甩开他的手,“你有把我当过你女儿吗?我还不如你的继女。安福你听好了,我爸已死。” 安福脸色瞬间铁青,眼底的火焰逐渐浓烈。 安云柒握紧拳头,对他是恨之入骨,一字一句道:“我妈的死不是意外,是你们害死了她。我外公被扔在疗养院无钱治病,是你的冷血无情。属于我外公的企业和财产落到你手里,也是你手段奸诈,你对我无情无义,我何必对你留有余地?” 安福气得浑身发抖,嘶吼:“安云柒,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看待我的?” 既然撕破脸皮了,也没有必要再装,安云柒苦笑着点头:“对,我恨死你们了,可我不得不伪装自己,因为我要在这个家里生存下来。” 安福看向傅铭,指着安云柒说:“傅总,你看到了吗?她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女生,她心有多狠啊!” 傅铭浅笑:“我很喜欢。” 安福无言以对,愈发慌乱,六神无主地看向程姗。 程姗也紧张到不行,连忙走到安福身边,小声嘀咕:“要么,把荷园月色给她。” 安福犹豫了。 安云柒冷笑,“不用了,待你们破产之后,荷园月色和这栋别墅自然会被法院拍卖,我会让傅少买回来送给我的,你们就等着破产,债务缠身吧。” 放下话,安云柒迈着大步离开。 安福步伐踉跄地往后退,程姗连忙扶住他的手,紧张道:“老公,怎么办?” 安福反应过来,冲着她怒吼:“都是你惹的祸,非要清算资产移民,还不能带上她,只给她留几十万。你看吧,把她给逼急了,现在是要跟我同归于尽了。” 程姗跺脚,恼怒地欲哭:“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狠心的。” 安福怒气冲冲责备:“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每次都是你的馊主意,将我一步步逼上绝路。” 程姗哭了,大喊:“逼你上绝路的是安云柒,不是我。” 这时,傅铭带着他的律师,慢悠悠地走过,丢下一句:“你们对安云柒也挺绝情的,就别怪她狠心了。” 放下话,傅铭离开了安家。 剩下安福和程姗一直在吵吵闹闹,争吵不休。 安云柒没有回家,而且去了母亲的墓地里。 她带上母亲生前最爱的小点心,最喜欢的鲜花。 她坐在母亲的墓碑边上靠着,眼泪止不住地一滴滴往外涌动。 她不想再等证据确凿时才报仇了,这样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安福要带着小三母女,变卖她外公的资产,移民国外。这种做法简直就是要她的命,让她比死还要难受。 她现在只想让安福和小三母女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妈,如果你在天堂看着我,你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是吧?”安云柒哽咽低喃,泪眼模糊地望着前面,视线没有焦距。 “我太恨他们了,妈!你的死,外公的落魄,我的遭遇,全都是悲剧,为什么作恶多端的他们,要活得这么快活自在?凭什么?” 安云柒闭上眼,头往上靠,晶莹剔透的泪水徐徐滑落在她泛白的脸蛋上。 她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想到了余挚,她感觉很内疚,很抱歉,很无奈。 她要对余挚食言了。 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 夜幕降临,安云柒在墓地坐了半天,路灯亮了起来,她的手机也传来了专属余挚的铃声。 她拿出手机,看着余挚的来电显示,再把目光移到手腕那条七朵小云朵的手链上。 她的心揪着隐隐难受。 铃声一直在响。 她润润嗓子,接通放在耳边,柔声道:“挚哥。” 余挚担忧的声音传来,“小柒,乔言心说你没在学校,这么晚还没回家,在哪呢?” 安云柒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埃,回头跟母亲的墓碑招招手,道别后,迈着步下山。 “在墓碑山上看我妈呢。” “怎么去墓碑山了?” “想我妈了。” “下次叫上我,我陪你去。” “好。” “我现在过去接你。” “不用。”安云柒连忙制止,“我已经叫了网约车,正在赶过来,你别来接我。” “好,那你小心一点,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安云柒会心一笑,“好。” 挂了电话后,安云柒的心感觉被石头压得透不过气,她沉沉地呼一口气。 她不知道该如何伪装自己的心情。 回到家里。 安云柒刚拧开门,就看到余挚眉眼带笑,站在门口处等她,拖鞋早已放在她面前。 她换鞋,余挚伸手去脱她的背包。 余挚对她越好,她的愧疚之意就越深,“挚哥,我自己来就行。” 余挚没理她的拒绝,拿着包给她放进房间里。 他走出来,细声细语道:“快去洗手吃饭,今天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安云柒洗了手,坐到餐桌前,看着余挚精心准备的晚餐,果然全都是她爱吃的。 可她依然食不知味,一直在强颜欢笑,不想让余挚发现她的情绪变化。 晚饭,安云柒吃得很少。 吃完饭,余挚在收拾,安云柒回房洗漱。 一小时后。 余挚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手机。 安云柒洗完澡,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到沙发坐下。 她依偎余挚,缓缓往下倒,压在他的大腿上躺着。 余挚一怔,连忙放下手机,弯下腰,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呢喃细语问:“怎么了?” 安云柒闭上眼,摇摇头,不说话。 余挚更是担心,“从你刚刚回来到现在,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晚饭也吃得很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说说,好吗?” 安云柒再次摇头,缓缓转身,把脸埋在他的大腿上。 余挚温柔地抚摸她的发丝,脑袋,脸蛋,以及她的肩背,温柔地哄着:“到底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连我都不能说吗?我可是你的挚哥。” 安云柒听他温柔地说服这句话,忍不住笑了笑。 余挚大概猜到一些。 毕竟安家连锁大酒店的负面新闻不断。 而安福也到处在找买家收购他的资产,连江家也找过了。 江北跟他说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安云柒会很难过。 只可惜,即使他再如何努力,也筹不到几百亿,差太多了。 余挚轻轻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地说着:“荷园月色的商标在你手里,等你毕业之后,我给你开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好吗?” 不一样的。 挚哥,对不起! 安云柒心里暗想着,突然坐起来,双手勾住余挚的脖子,紧紧搂住他,把脸埋在他厚实的肩膀里。 余挚身体微微一僵。 小柒对他做如此亲密的举动,着实让他受宠若惊。 他伸手紧紧抱住安云柒的腰身,大手轻抚她后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语气无比温柔,“你怎么了?” “挚哥,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最爱的哥哥。” 余挚轻叹一声,“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 “我们的感情,永远不变。” “好。”余挚闭上眼,把脸埋在她纤细的肩膀里,双手慢慢收紧,把她软绵绵的身子抱得更紧。 “我……”安云柒想跟他坦白自己已经答应傅铭的婚事。 可她说不出口。 一想到余挚会难过,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刺痛,眼睛的泪水也无法控制地溢满。 她只能静静抱着他。 感受在哥哥怀里的温暖和安心。 ------------ 第94章 小柒,我会恨你一辈子 这一晚,安云柒是在余挚怀里睡着的。 余挚搂着安云柒,在客厅里坐了很久,夜深了,才把她抱回房间,把她轻轻放下床,盖好被子,坐在她床沿看了好一会。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偷偷吻了吻她的额头,依依不舍地离开房间。 漫漫长夜,安云柒睡得并不安稳,她在噩梦中浮浮沉沉,睡醒之后,枕头是湿的。 其实,她早就不爱她父亲了。 可人性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即使不爱,即使恨透了,可他依然是自己的父亲。 在被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和抛弃中,她还是能感受到钻心刺骨的疼痛。 越是这样,她就越恨。 越恨就越想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安云柒瞒着余挚,偷偷地跟傅铭联络上。 接下来的日子,安福到处找人收购他手中的资产,即使是低价也愿意出手。 整个商界都知道,安家连锁酒店被傅氏集团盯上了,非要搞垮他。 谁也不想要这块烫手山芋。 谁要谁倒霉。 安福早已支撑不住,酒店员工发不起工资,有些酒店的租金交不起,每天有大量的物料消耗,根本经营不下去。 他的负债越来越重,欠款越来越多,而这么多酒店砸在他手里,没有顾客光临,他连一个月也撑不下去。 最终,他找到余挚。 几百亿的资产,已经不值钱,他想蒙混余挚用几十亿买下来,这个即将倒闭的烂摊子就能丢给余挚。 安福再次把余挚叫到安家,这一次,他准备好合同,以80亿的价格,把手中的安家连锁酒店,荷园月色酒店,以及现在所住的这家别墅,全部转让给余挚。 余挚认真看着合同。 他虽不经商,但他也不傻。 现阶段的安家连锁酒店就是个地雷,不管谁接手,都会倒闭。 荷园月色大酒店勉强还能支撑下去。 安福在不断吹嘘酒店的前景,各种催促余挚签约。 他说:“价值几百亿的企业,几十亿就全给你了,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余挚扔下合同,从容不迫道:“我只要荷园月色和这栋别墅,给你十亿。” 安福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双手叉腰,气得来回踱步,嘴里叨叨念:“余挚,你真是不识好歹,给你个大便宜,你倒是跟我讲起价?我说过了,连锁酒店,必须要捆绑荷园月色大酒店和别墅一起卖。否则,没门。” 余挚不紧不慢道:“据我所知,你已经背负两亿的债务了,如果你还继续强撑下去,债务会越来越多,酒店会全部倒闭,你到时候会一无所有,债务缠身。” 安福怒瞪着他。 余挚靠在沙发上,从容自若地继续说:“你倒不如卖掉别墅和荷园月色大酒店,拿着十亿,还掉债务,再宣布破产。这样一来,你至少还有八亿傍身,不至于这么凄惨。” 安福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怒指余挚,“你跟安云柒都是一路货色,是要趁我病,拿我命的白眼狼。” 听到安福骂安云柒,余挚脸色一沉,不悦地警告:“我的行为和小柒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去。” 安福冷哼,讥讽道:“我泼她脏水?她可比你脏多了。我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她。” 余挚脸色一沉,隐忍着怒问:“你什么意思?” 安福双手叉腰,怒火攻心,语气高了几分贝:“傅铭打算以几百亿的价格收购我名下的酒店和我的别墅,结果呢?安云柒就因为我要收回她的商标,嫌我给她太少钱了,就联合傅铭一起,要搞到我破产,这个白眼狼,我这些年真的是白养她了。” 余挚拳头一握,猛地站起来,冲到安福面前揪着他的衣领,目光冷厉,怒瞪着他,“小柒一无所有,她拿什么跟姓傅的联手?” 安福冷笑,“你觉得傅铭图她什么?” “不可能。”余挚眼眶瞬间通红,心房隐隐作痛,他不相信听到的每一句话,怒意在胸口翻腾,一字一句道:“绝对不可能,小柒她不会……” 不会抛弃我。 这句话,他哽咽住。 因为没有底气说下去。 毕竟,母亲的死,外公的落魄,对安云柒的打击太大,她对安家和她父亲的恨,早已超出所有理智。 她看起来温和,其实她的戾气,比谁都大。 安福大笑,咬牙切齿地说:“余挚,你最疼爱的表妹,她已经答应嫁给傅铭了,只要傅铭把我弄破产,她就跟傅铭订婚。” 余挚的手在发抖,心在滴血,心脏像被刀割,一阵阵的撕痛感传来。 安福又说:“你若想阻止这件事发生,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我不破产。” 余挚气疯了,冲着安福嘶吼:“安云柒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不能对她好点?为什么要把她逼上绝路,你不是做得这么绝情,她会走到这一步吗?她宁愿毁了自己,也要跟你同归于尽,你难道就不能好好反省一下,你还是人吗?” 安福猛地推开余挚,黑了脸怒吼道:“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想对她好啊!可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她母亲的死,还惦记着她外公的产业,她认定是我杀了她妈,抢走她外公的财产,她就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我怎么可能对她好。” 余挚一窒。 这一刻,彻底震惊了。 安云柒不是安福的亲生女儿? 余挚步伐不稳地往后踉跄一步,扶着沙发椅,他眸光黯然失色,心里愈发慌乱。 那安云柒是谁的女儿? 如果让安云柒知道,又会是何种痛苦的打击?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安家。 安福在他背后大喊:“余挚,你若不想安云柒嫁给傅铭,你没有别的选择了,你必须帮我。” —— 暮色苍茫,大地沉寂。 安云柒回到家门口,她手中拎着一袋砂糖橘,一杯奶茶,按了指纹锁,开门进去。 她在玄关换鞋,发现余挚的鞋子放在鞋架上。 原来他在家。 平时,余挚都会去学校接她放学的,今天应该很忙吧! “挚哥!”安云柒柔声喊着,迈着步子走进去。 余挚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垂眸低眉,脸色暗沉凝重。 安云柒走过去,放下背包,手中的水果和奶茶也放到茶几上,好奇地打量他,忧心忡忡走过去。 “挚哥。”安云柒蹲在他面前,手搭在他膝盖上,仰头瞄他低垂的眼眸,“你怎么了?” 余挚缓缓抬眸,对视上她。 安云柒心房一抽,莫名的心疼。 因为她看到余挚眼底里无法隐藏的悲伤,眼眶泛红湿润,眸光悲凉,像知道了所有,又像在期待只是个误会。 男人复杂的眸光说明一切。 安云柒心虚内疚,小声问:“挚哥,发生什么事了?” 余挚缓缓摸上她的手心,用尽全力紧紧握着,深怕她会消失,声音低哑:“小柒,报仇的手段有很多,机会也有很多,我不管你想用什么办法,用什么手段,我都会帮你,唯独你嫁人这一点,绝对不可以。” 安云柒愧疚道:“你都知道了?” 余挚点头,“对,知道了。” 安云柒站起来,手想要抽出来,余挚握得更紧,仰头望着她,“你跟傅铭说,取消约定。” 安云柒:“不可能。” 余挚站起来,怒黑了脸,隐忍着怒斥:“只要你不嫁人,让我去捅死安福,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我不可能让你去杀人的。”安云柒难过地说。 “所以,你要杀死我?”余挚苦涩冷笑,眼底泛起泪光。 安云柒不解,“我怎么可能杀你?” 余挚心如刀割,痛得全身无力,嗓音哽咽:“你抛下我,嫁给别人,跟杀死我有什么区别?” 安云柒见到他眼眶的泪,也心疼得要死,泪水悄然而至,难受地说:“挚哥,我没有抛弃你,你依然是我最爱的哥哥,任何婚姻都有一个期限的,像傅铭这种人,顶多一年半载,他就会有小三小四,甚至五六七八九,他不会忠诚婚姻,我跟他不可能长久,他贪我色,我利用他财势,我们各取所需,最终也是一拍两散的。” 余挚气得青筋暴起,双手握住安云柒的肩膀,周身笼罩着一沉阴冷可怕的怒意,疯了一样,撕心裂肺吼道:“你都可以嫁给他,为什么我不可以?” “挚哥。”安云柒泪如雨下,心尖一阵阵刺痛袭来,难过道:“你不要这样。” 余挚仰头,让泪往肚子里咽,眼眶通红一片,手指微微颤抖,心被撕成碎片似的,痛到发麻,他缓了一会,平静下来,声音沉沉地问,“小柒,我和你的仇恨,谁更重要?” “你。”安云柒不假思索。 余挚苦笑,深情凝望着她,柔声细语哄着,“既然我比你的仇恨更重要,那你先暂时放下仇恨,好吗?” 安云柒摇头,憋着哭声,委屈哽咽,“挚哥,我不能忍,也不能放下,他要变卖我外公所有财产,带着小三和继女出国了,我再不出手,这辈子都无法报仇了。” 余挚痛心疾首地问,“所以,你宁愿失去我,也要报仇。” “我怎么可能失去你?” 余挚气急攻心,低吼一句:“安云柒,你要跟傅铭订婚,那置我于何地?我算什么?” 安云柒默默淌泪,怯怯地回:“你是我哥。” 余挚双手无力地下垂,松开了她,踉跄地后退两步,离她远些距离,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往他惨白的脸颊滑落。 他悲凉地望着安云柒,心尖在滴血,痛入骨髓,无法忍受那般,彻底失控,疯了似的嘶吼,“安云柒,我不要做你哥,你若敢嫁人,我会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 第95章 婚期已定 安云柒眼帘的泪徐徐往下滑,落在她泛白的脸蛋上。 只是听到余挚说恨她,心就忍不住撕裂般疼痛。 可如何是好? 她想要依附权贵,在安福还没逃离这里之前,实行报复。 如果她不这么做,估计这辈子都会愧对外公和已故的母亲,她会痛苦一生的。 “对不起,挚哥。”安云柒哽咽低喃。 如今,她也只能辜负余挚了。 这句对不起,表明安云柒的决心。 余挚苦笑着,眼里的失望深不可测。 他胸口剧烈疼痛,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带着满身戾气,一言不发地离开家。 安云柒无力地跌坐在沙发,趴在沙发手把边上。 静谧下来的客厅,悲凉笼罩,隐隐约约透着安云柒抽泣的声音。 她纤瘦的肩膀在一抽一动。 这天后,余挚再也没有回来过。 安云柒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打电话他不接,发信息他不回。 而另一边的傅铭,却是胸有成竹,已经开始准备订婚宴,带她去看首饰戒指,去试婚纱,去见他父母。 安云柒甘之若饴地接受这一切,只为了能让安福和小三一无所有。 傅铭看得出来,安云柒不是真心想要嫁给他的。 可他迷恋安云柒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即使是强扭的瓜,他也要试试。 一辆豪华轿车行驶入高档小区里。 车停下来。 安云柒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思绪漂浮不定。 她身边的傅铭提醒道:“云柒,在看什么呢?” 安云柒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回到楼下了。 她连忙扯开安全带,语气恍惚,“谢谢你送我回家。” 傅铭浅笑:“我们都快订婚了,你很快就是我的未婚妻,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 安云柒心情低落,无心听她说什么,准备开门下车。 傅铭一把拉住安云柒的手腕。 安云柒转身看他,“还有事吗?” 傅铭:“戒指还喜欢吗?” “喜欢。” “婚纱呢?” “也喜欢。”安云柒话不由衷地回。 “婚房呢?” 安云柒一怔,原来刚刚看的那栋别墅,是他们以后的婚房。 安云柒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喜欢。” “那我呢?”傅铭挑眉问 安云柒一窒。 她心情很烦躁,难受的劲堵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即使说谎,也说不出喜欢他这句话。 傅铭见安云柒迟迟没有回话,也心知肚明,他大度地转移话题,“我们的订婚礼在下个月初。” 安云柒淡淡道:“你确定安福能在这个月内破产吗?” 傅铭得意冷笑:“他已经破产了。” 安云柒不太相信。 傅铭倾身过去,眸光温柔,小声说:“他发不起工资,员工罢工,所有酒店都无法正常经营,这些酒店赚不到钱,可租金还是要正常交付的。所以,他现在欠银行巨款,欠员工工资,欠供应商债务,欠巨额租金。” 安云柒听到这些,忍不住笑了,可眼角却莫名地淌泪。 傅铭见她在流眼泪,伸手缓缓擦拭了一下。 安云柒排斥地往后躲,避开了男人的触碰,自己伸起手,胡乱抹掉眼里的泪光。 “他现在欠了多少钱?” “几十亿。” “安家酒店还能卖出去吗?” “一个负债的酒店,没人会要。” 终于,安云柒心里好受一些。 傅铭靠近她,温柔地警告:“云柒,我不管你跟余挚是什么关系,从今往后,跟他划清界限,知道吗?” 其它事情,安云柒都能含糊其辞,糊弄过去。 可关于余挚,她绝对不会让步,更不会疏远。 安云柒语气严肃,表明自己的态度:“傅少,余挚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表哥,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跟他划清界限,更不会疏远他的。” 傅铭不由地皱眉,大男人主义思想在泛滥,不悦道:“还没订婚,你就开始不听话了?” 听话?真是可笑。 安云柒一字一句:“傅少,我是答应跟你订婚,但我好像没答应做你听话的傀儡娃娃。” 傅铭脸色一沉。 安云柒开门下车,大步走进一楼大堂。 傅铭望着安云柒的背影,脸色愈发难看,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顷刻,他对副驾驶的助手说:“明天之前,我要余挚详细的资料。” 助手应声:“是,傅总。” 安云柒回到家里,按了指纹锁进去。 她换鞋的时候,看见余挚的鞋也在。 她激动不已,连忙穿上拖鞋,大步走进去,四处张望。 她呼吸乱了,心跳加速,见到阳台外面站着一个高大健硕的熟悉背影,心情莫名雀跃。 “挚哥……”安云柒大步走过去。 余挚太久没有回来,安云柒像过了几个春秋,思念之情,浓厚热烈。 余挚在阳台外面,看着傅铭送她回来,脸色黯然,转身走了进来,伸手把阳台玻璃门关上。 安云柒走到他面前,脸上露着灿烂的微笑,望他的眼神也变得水汪汪那般灵动。 这几天,她死气沉沉的,无精打采,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见到余挚之后,所有的负面情绪全然消失,心情也变好。 余挚冲着她温柔一笑,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她。 安云柒接过打开:“是什么?” “送给你的。” 安云柒越看越迷茫,越看越紧张,急忙问:“为什么荷园月色大酒店会在我名下?” 余挚说:“我从你父亲手里买下来了。” 安云柒握着合同的手微微在颤抖:“你……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小柒,钱是合法赚来的,你不用担心。”余挚走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头凝望她泛泪的眼眸,柔声细语说:“你想要的,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你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安云柒看到合同里明明白白写着收购价八亿,这些钱对安福来说,很有可能让他度过一劫的。 那她的复仇又有什么意义? 余挚解释:“我不想你出卖自己的身体,为了报仇,嫁给傅铭。” 安云柒隐忍着,“你是在帮安福,你知道吗?” 余挚隐忍着怒意,语气依然温柔,“我在帮你。” “我要安福破产,我要他们一无所有,你怎么帮我?”安云柒难过地责备。 余挚握住她双肩,低下头,周身弥漫的气场沉重又悲伤,深呼吸一口气,小声说,“小柒,我求你了,求你不要为了报仇,毁了自己,毁了我。” 安云柒心里无比委屈,她们理念不同,想法不一样,“我只想毁了安福和他的小三,又怎么可能毁得了我们?” 余挚抬眸,眼眶通红,“你真当婚姻是儿戏吗?” 安云柒不屑一顾,“对,婚姻本就儿戏,一言不合就可以离。没有谁会傻傻地忠诚婚姻一辈子的。” 余挚语重心长,继续劝道:“小柒,我已经帮你把荷园月色买回来了,接下来还有你外公的别墅,等我赚到更多的钱,我们重建荷园月色全国连锁酒店,把你外公的事业重新建立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安福呢?程姗呢?他们害死我妈,害得我外公这么惨,就不应该得到报应吗?” 余挚痛到最深处,无力地嘶吼,“你对他们的报复方式,是用自己的婚姻去换,你不是在报复他们,你是在伤害自己,也同样在伤害我。” 安云柒泪光闪烁,摇着头不肯承认,“我没有。” 余挚泛红的眼眶溢着泪,一把将安云柒搂入怀里,紧紧抱着,埋头靠在她肩膀上,语气悲伤:“小柒,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自己,也放过我?” 安云柒身体僵着一动不动,闭上眼,泪水悄然而至,滑落在她的脸蛋。 她不说话,余挚的心更痛了,“小柒,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若要嫁给傅铭,我真会疯的。” “求求你,小柒……”余挚声音愈发沙哑低沉,带着一丝哽咽。 安云柒不知所措,是钻心刺骨的痛。 她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婚姻,她无法给予余挚想要的,怯怯地说出一句:“挚哥,我和傅铭的订婚礼是下个月初旬,你会来吗?” 这话宛如五雷轰顶。 余挚一怔,随后松开安云柒,他满眼都是泪水,却冷笑着往后退,握拳的手在轻轻地发颤。 他退了两步,撞到沙发脚。 紧接着一个踉跄,他差点跌倒,慌忙转身,双手扶着沙发椅,俯身低腰,无力地调整悲痛的情绪。 他深呼吸,闭上眼缓解胸口的刺痛感。 一阵一阵,感觉心碎了几万片,血肉模糊,痛到他快要无法呼吸。 他遏制不住的两滴清泪掉到地板上。 “挚哥,对不起。”安云柒低头不敢看他。 余挚冷笑一声,抬手抹掉眼眶的泪,转身往门口走去。 男人的步伐急促慌乱,像是落荒而逃。 安云柒捂着满是泪水的脸,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 她知道余挚爱她。 可这份爱,她不敢要! 余挚想要爱情,而她只想要亲情! 顷刻,她反应过来,怕余挚会做什么傻事,连忙转身追出去。 她边跑向电梯边抹眼泪,着急忙慌地按着电梯键。 电梯上来得很慢,安云柒掏出手机,拨打余挚的号码。 铃声一直在响,余挚没有接她的电话。 待她追出小区外面时,早已不见余挚的踪影。 ------------ 第96章 安云柒的抉择 余挚消失了。 任由安云柒用什么办法都找不到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安福也破产了,除了荷园月色大酒店已经被余挚买下来送给安云柒以外,其他连锁酒店全部倒闭。 安福的资产被银行清算,还欠下几十亿的债务。 他居住的别墅,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他母亲的名下。 所以,安家现在剩下唯一的财产就是那栋昂贵的大别墅。 安家的人依然住在这栋别墅里面,日子却过得清贫。 安云柒每次去疗养院探望外公,都不敢跟外公说这件事。 她外公的心态放得很宽,应该年纪大了,看淡一切,觉得人活在这个世上,不能执着过去,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安福破产与否,她外公完全不在乎,每天闲得无聊,就跟疗养院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下下棋,听听曲,喝喝茶。 临近订婚礼。 安云柒感觉每一天都像行尸走肉,除了上课,就是回到和余挚一起居住的家,在客厅里静静坐着,等他回来。 可她等来的只有失望。 这几天,她都在想,如果余挚这辈子都不见她了,她还要坚持跟傅铭订婚吗? “叮咚。” 门铃声响起,打断安云柒的思绪。 安云柒回过神,急忙从沙发里站起来,快步冲到门口,她心急如焚,拉开大门。 激动又期盼的心,在看见门口的人并不是余挚时,一阵失落充上心头。 按门铃的人是她堂大姐,安莎莎。 “大姐。”安云柒挤出僵硬的微笑,缓缓拉开门,“你来了?进来吧。” 安莎莎眉眼弯弯带着笑意,走了进去,“云柒,你见到我,好像很失望。” 安云柒显得无奈,关上门,跟在安莎莎身后走进去,“我以为是挚哥。” “余挚去哪里了?” “不知道。” 安云柒跟她一同坐到沙发上,随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安莎莎。 安莎莎接过合同,打开看着,眼底溢满激动的光芒。 安云柒已经接手荷园月色大酒店的生意,酒店的运作正常,安家虽然破产,但这家酒店完全不受影响。 这就是老字号六星级大酒店的威力吧。 安云柒看到大伯母一家生活拮据,就聘请大伯母到酒店后勤部当主管,也给安莎莎安排一个经理的职位。 安莎莎抬眸对视安云柒,眼底泛着泪光,感激的语气轻声说:“云柒,谢谢你。” 安云柒会心一笑:“不用跟我说谢谢,我相信大姐有能力干好这份工作的。” 安莎莎微微哽咽:“我一定会倾尽所能,帮你把酒店做得越来越好的。” 安云柒点点头,情绪依然低落。 安莎莎看穿她的心事,把合同放下,坐到安云柒身边,摸上她的手,柔声细语问:“云柒,后天就是你和傅铭的订婚礼了,你是真心想跟他结婚吗?” 安云柒低下头,情绪低落消沉:“随便,我无所谓。” “什么叫无所谓?” “反正,这只是一场交易。”安云柒仰头看着安莎莎,神色从容淡定:“我跟他没有感情,迟早是要分开的。” 安莎莎眸色一沉,焦虑不安地问:“那阿挚怎么办?” 安云柒:“他是我哥,永远都是我哥。” 安莎莎:“他不会这么想的。” “我知道。”安云柒长叹,靠在沙发上,落寞地望向阳台外面,漆黑的夜,天空无星子,感觉连空气都缺氧似的,让她的胸口沉闷难受。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安莎莎心疼不已。 安云柒喃喃低语:“我不会后悔,我只是害怕而已。” “害怕什么?”安莎莎问。 安云柒沉默了。 她没有回话,是不想告诉安莎莎,她害怕余挚这辈子都不理她了。 可她知道,余挚这么爱她,又怎么会不理她呢?他只是躲起来而已。 等余挚想通了。 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是最亲最爱最好的兄妹,一辈子都不会割舍对方的感情。 安莎莎陪了安云柒很久。 夜深了,安莎莎没有离开,而是在这里住下,跟安云柒睡一起。 她们聊了很多。 安莎莎对安云柒来说,就是一个非常慈爱的姐姐,在她身上有股温暖的感觉。 安云柒说:“大姐,在安家这些年,幸好还有你和大伯母,否则我都不知道如何坚持到现在。” 安莎莎眼神幽深,感慨万千:“云柒,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幸好有你,不然我活不到今天。” 两人都一堆的心事,彻夜长谈。 —— 订婚礼这天,化妆团队来得特别早。 安云柒心不在焉地坐在化妆台前面,任由化妆师在她的脸蛋和头发上捣鼓。 她心里只想着余挚,手机上的号码,至少拨打了几十次,信息每天都发去好几条。 余挚却了无音讯。 她找过江北,问过余挚的父母和两位哥哥,甚至找到余挚的爷爷家。 她找不到余挚了。 她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丢了魂似的。 或许,订婚宴过了之后,他会出现吧,安云柒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花了两个小时。 安云柒再看镜子中的自己,穿着白色的露肩短款婚纱,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看到打扮后的安云柒,美艳俏丽,造型师都在感叹她的美貌,更是赞不绝口。 安云柒没有心情去欣赏自己的模样,也并不在乎。 这时,乔言心推门进来,“云柒,傅少的车来了,在楼下等你。” 安云柒明白,这个家是余挚跟她住过的地方,傅铭觉得膈应,不想上来。 安云柒拿起桌面的手机,转身走向门口。 乔言心陪着她下去。 两人进入电梯里,乔言心问,“你联系到余挚了吗?” 安云柒心里隐隐作痛,说:“没有。” “云柒,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乔言心作为旁观者,她清楚安云柒这样做,无疑是把自己推向深渊。 面对爱情,安云柒太冷漠了。 “没什么好考虑的。”安云柒淡淡应声。 两人下了楼,走到门外。 在小区外面,停着一辆豪车,傅铭和他的司机在车外着急等着她。 穿着短款婚纱礼服的安云柒,在乔言心的陪同下,碎步走向傅铭。 暖阳之下,安云柒美得不可方物,傅铭看呆了,眼里有光,嘴角的笑容逐渐灿烂,等待的焦躁和不耐烦也消失殆尽。 安云柒走着走着,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脚步一顿,侧头看向了旁边。 不远处,余挚出现了,他穿着一套黑色薄款风衣,神色冷峻,目光如冰,屹立在边上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她。 这一刻,安云柒觉得世界都静止了。 她的心尖在颤,心情五味杂陈,眼眶突然湿润了,眼里只有余挚的存在。 她没有直线走向傅铭,而是转了方位走向余挚,她的步伐变得轻快,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泪光在眼底闪烁。 傅铭见安云柒转了方向,脸色顿时铁青,拳头一握,隐忍着骇人的愤怒。 乔言心见到这一幕,也欣慰一笑,站在原地不动,心里希望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安云柒走到余挚面前时,男人脸色的冰霜随即消散,眼底的光芒依旧炙热,温柔的语气小声说:“小柒,你今天很好看。” 安云柒听出余挚话里的伤感,心里很难受,既开心又紧张,惴惴不安地问,“挚哥,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我一直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你都不理我。” 余挚苦涩抿笑,伸手牵住安云柒的手,紧紧握着:“小柒,你爸破产了,你也拿回荷园月色大酒店,答应跟傅铭订婚的事,就食言吧。跟我离开,好吗?” “去哪里?”安云柒动容了,紧张问。 这些天,她尝到了没有余挚的日子很是难受,对他是魂牵梦绕,朝思暮想。 非要让她辜负一个人。那她宁愿反悔傅铭的婚约,也不想放弃余挚。 余挚柔声细语说:“我们带着你外公出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只有我和你,还有外公,一家三口永远都在一起。荷园月色就交给江北帮你经营。” 安云柒对他所描述的美好未来,憧憬不已,泪水悄然而至,脸上却露着微笑,“那我的学业怎么办?” “到国外继续留学。” “那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兄妹吗?” 余挚眼眸泛红,笑容宠溺,“我可以是任何一种关系陪在你身边,只要你舒服,你开心,你愿意就行。” 安云柒迟疑了,纠结好片刻,摇了摇头,矛盾的心理让她变得怯弱,“挚哥,你能用八亿买下荷园月色大酒店,我猜你肯定还有钱带我和外公出国的,可是傅铭已经帮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我承诺过跟他订婚的,如果我食言了,他会用同样的办法去对付我们,甚至是你的父母。” 余挚声音微颤:“他没有这个能力,即使傅氏集团有这能力,我也不在乎,我更不会怕他,你什么也别管,跟我走就行。” 就在安云柒犹豫不决之时,傅铭冲过来,扯住安云柒另外一只手,把她往他这边拽。 傅铭很粗鲁,安云柒感觉手臂一阵疼痛,脚步往他这边踉跄两步,差点跌倒。 余挚牵着安云柒另一边手,急忙稳住她的身子,冷厉的眸光对视上傅铭,无形的眼神较量,波涛暗涌。 “余挚,你放手。”傅铭命令,态度强硬,“安云柒是我的未婚妻,你只是她表哥,你没资格带走她。” 余挚一字一句,宛如从冰窖发出来的冷言冷语:“我有没有资格,那就看小柒是愿意跟我走,还是跟你走。” 安云柒双手被两个男人扯着,纠结的心,在这一刻无限放大,举棋不定,左右为难。 一边是她最爱的哥哥,一边是她畏惧且利用完的权贵,她不想失去挚爱,也不想得罪傅家。 傅铭怒不可遏地警告:“安云柒,别忘了我帮你干的事,你的承诺必须要兑现。否则,我下一个搞的就是余挚。” ------------ 第97章 余挚车祸 傅铭的警告对安云柒产生了巨大的威胁,她惶惶不安地望着傅铭,害怕余挚会被他伤害到。 余挚也看出安云柒的忧虑,扯了扯安云柒的手,“小柒,你不要怕他,他能搞垮你爸,但他不一定能搞垮我。” 安云柒深知傅铭是什么人。 小人是得罪不了的。 她看向余挚的眸光黯然失色,充满愧意,手缓缓用力抽出来。 余挚感受到她的动作,对视她满是内疚的眼眸,知道安云柒的选择了,也知道自己输了。 余挚心如刀绞,胸膛像被炸开了一样,五脏六腑都稀碎成泥,痛到眼眶泛红,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却也舍不得冲她发怒,轻声问:“小柒,你要选择他吗?即使我已经做到这份上,你还是一意孤行吗?” 安云柒低下头闭上湿漉漉的眼眸,低声哽咽:“对不起,挚哥。” “你不要说对不起,你不是不相信爱情,也不是不相信婚姻,你只是不爱我,不想选择我而已。”余挚苦笑着,眼眶全是泪,笑得凄戚悲伤。 安云柒咬着下唇,用手捂着欲哭的嘴巴,任由泪水一滴滴往下流淌,任由心脏一阵阵撕裂疼痛,她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才是正确的。 她现在很迷茫。 傅铭看不得他们这般难舍难分的模样,怒气冲冲地拖着安云柒的手,拉向豪车,隐忍着说:“宴会上还有很多亲戚朋友在等我们呢,不要再跟他废话了。” 安云柒被强行拖着离开。 余挚立刻追上,想要抢回安云柒,傅铭的司机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拦住余挚。 乔言心见状,也着急忙慌地走来,帮余挚拉开司机。 余挚挣扎不出司机的纠缠,直接出拳,一把将司机撂倒在地上。 乔言心见余挚挣脱纠缠,再看向安云柒时,她已经被傅铭送进车里。 乔言心和余挚一同走到车厢后座的玻璃窗,拍打关紧的门。 乔言心忧心如焚地拍车窗:“云柒,你下车好吗?你跟挚哥离开吧。” 余挚用力摇晃车门把手,捶打车窗,慌乱急躁地喊,“小柒,你不能跟他走……小柒你听到了吗?你不能跟他订婚,安云柒,安云柒你下车。” 安云柒捂着嘴在车内呜咽,她连看都不敢看余挚一眼,心脏像几万支针插着,刺痛刺痛的,让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司机爬起来,上了驾驶位,傅铭厉声命令,“开车。” 司机启动车子离开。 余挚却一手拉着车门死死不放,另外一只手用力拍打车窗,跟着启动的车子奔跑,疯了那般低吼:“小柒……你不要这样对我……下车,小柒……” “说好的不离不弃呢?说好的一辈子在一起呢?” “我答应做你哥哥一辈子了,你为什么还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为什么……” 余挚嘶吼着,步伐跟不上车辆的速度。 安云柒见车子越开越快,她担心地看着窗外的余挚,拉下车窗,哽咽着喊:“放手,挚哥,你这样会受伤的。” 余挚用尽毕生最快的速度在追跑,安云柒吓得脸色泛白,急迫地命令司机,“停车,立刻停车。” 傅铭冷着脸,五官扭曲,“踩油门。” 一声令下,司机猛踩油门。 余挚追不上车辆的速度,猛地跌趴在地上。 安云柒吓一跳,泪如雨下,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任由清风扫刮她眼眸的泪水,忧心忡忡地看着跌在路上的余挚,哭泣大喊,“挚哥……” 余挚立刻爬了起来,用尽本能的力量,追着安云柒的车玩命地奔跑。 车辆开了好长一段路,余挚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安云柒捂着泪,心痛如绞,生怕余挚会有什么意外,哭喊着说,“停车,停车……我让你停车。” 司机没停车,在一个十字路口不得不停下来等绿灯。 安云柒颤抖着手,急拉着车门想要下车。 傅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拉住安云柒的手,把她拽回来,怒意沸腾,咬牙警告:“安云柒,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安云柒哽咽恳求:“求你,让我下车。” 傅铭厉声呵斥:“订婚宴会已经开始了,我所有的亲戚朋友和商业伙伴都在等你一个人。” “让我下车,挚哥这样追着跑,很危险的。”安云柒大喊。 傅铭不屑一顾,眯着冷眸嘲讽道,“你这么担心他,这么在乎他,为什么还要选择跟我订婚?” 安云柒一言不发望着傅铭。 绿灯亮了,在余挚快要追上来的瞬间,车辆再次启动,穿过十字马路。 安云柒心急如焚,把头探出窗外,回头看身后的余挚。 回头的一瞬。 一阵强力的刹车声传来,紧接着一声巨响:“砰”。 安云柒眼睁睁看着余挚跑进十字路口的那一瞬,一辆轿车行驶而过,直接撞上他的身躯,把他撞飞在几米远的地上。 大地沉寂了! “挚哥……”安云柒肝肠寸断的呐喊声划破长空,她泪如雨下,拼命摇晃车门,“停车,停下……求你停车,挚哥被撞了,他……” 傅铭连忙回头往后看。 安云柒哭得撕心裂肺,慌乱中,她整个身体往窗外钻。 司机吓一跳,连忙刹车。 车辆停下来时,安云柒已经大半个身子窜出来,一个使劲,她跌倒在地上。 傅铭开车出来,紧张地往后看。 前面围着好多人,车辆也被迫停在路上,现场一片凝重。 安云柒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往前跑,她嫌高跟鞋累赘,把鞋脱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车祸现场。 地上一滩鲜血,余挚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安云柒感觉身体被掏空,肌肉都是僵硬的,心碎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是麻痹的。 她恍恍惚惚地走到余挚身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她颤抖着手想要触碰余挚,却又怕造成二次伤害。 她看着余挚惨白的脸上满是鲜血,泪水也没有了,痛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心也感觉死了一样,全身发软,手抖得很厉害。 挚哥! 安云柒张了张嘴巴,想喊他,却发现喉咙被一股气堵得无法出声,感觉下一秒会绷不住彻底崩溃。 她恍惚间听到有人在报警,无助的眼睛满是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失魂丢魄地四处张望其他人,想要找个能救救余挚的人。 她身体抖得厉害,手缓缓握住余挚冰凉的大手,低下头发现他的手也沾满了血。 安云柒急忙拿起婚纱裙摆,擦拭余挚手上的血。 他有洁癖,特别怕脏东西弄到他的身体。 她边擦余挚的手边掉眼泪,一滴滴的泪水直接从眼睛掉入地上的血水中。 “挚哥……”安云柒喉咙发紧,用尽全部力量才发出哽咽的声音,灵魂被抽离似的,哽咽声都在颤抖:“挚哥……别怕……救护车来了,小柒在这里陪你……对不起……挚哥……是小柒不好……” 这时,有路人惋惜地感慨,声音传入安云柒的耳朵里。 路人叹息:“撞成这样,都飞到几米远,还流了这么多血,肯定救不活了。” 安云柒彻底绷不住了,冲着路人哭喊着,嘶吼着:“不会的,我哥哥没死,他一定能活下来的,救护车呢?救护车在哪里……” 傅铭也冲过来,他看到地上满身鲜血晕死过去的余挚,没有任何反应,倒是见到安云柒高定的婚纱被鲜血染红了,火冒三丈。 他走到安云柒身边,把她拖起来,怒声说:“交警和救护车快来了,你在这里没用,赶紧把你这身衣服换掉,宴会已经开始很久了,都在等你……” 余挚的手从安云柒手里滑落出来,她再也绷不住,撕心裂肺地挣扎,“我哥哥受伤了,你放开我……放手,我要陪他去医院,他一定很想很想我陪在他身边的。” 傅铭强势地拖着安云柒离开,“他撞成这样,已经断气了。” 那一刻,安云柒感觉天都崩塌,眼前一片灰暗,她身子瘫软无力,心脏骤停那般,灵魂和躯壳分开,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不哭也不喊,绝望地喃喃低语:“不会的,挚哥还活着,他在等我,他还在等我……” 傅铭把她拖到车上,司机打开门。 安云柒脸色惨白,身子发抖发软,回头看余挚的方向,悲痛欲绝,颤抖的声音一直在说:“挚哥还活着,他肯定还活着。” 傅铭把安云柒塞进车内,嫌弃地推了推她沾满余挚鲜血的裙摆,也坐了进去。 安云柒感觉胸口被东西堵着,呼吸不上来,颤颤巍巍去推门,摇着把手崩溃嘶吼:“挚哥没死,他在等我……等我陪他去医院……” 傅铭给司机使了一个眼色。 司机启动车子离开。 救护车的鸣笛声逐渐传来。 由始至终,余挚都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悲凉的清风徐徐而来,吹干了地上的血迹。 他在阳光之下,逐渐冰冷,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等待他的是孤独地在这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人世间慢慢陨落。 救护车来了,医生护士紧急救援,仪器探不到余挚的心跳和呼吸,他们急忙把伤者运上救护车。 门一关,车辆迅速离开。 交警来了,留在现场处理事故。 ------------ 第98章 余挚去世? 安云柒魂不附体,被傅铭的车送往一家高档的婚纱店。 因为她的裙子沾染了血,妆容也被泪水弄花,需要补妆换衣。 傅铭随便给她挑了一件婚纱,让两名服务员带她去更衣室换衣服,而他就坐在外面焦急等待。 他心急如焚,时不时看看手表,又听一下催促的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更衣室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傅铭实在没忍住,大步冲过去,推开更衣室门。 这时,两名服务员正在看手机,被突然闯进来的傅铭吓一跳,急忙放下手机,紧张问:“傅少,你有什么事吗?” 傅铭四处张望,偌大的更衣室里不见安云柒的身影,化妆台上还放着她的头纱和饰品。 “安云柒呢?”傅铭怒问。 服务员指着旁边的门,“安小姐上厕所呢。” 傅铭脸色骤变,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快步冲过去,用力摇晃卫生间的门:“安云柒,开门,开门。” 里面没有应答。 两位服务员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走过去,也跟着拍门:“安小姐,安小姐你在里面吗?” 傅铭怒不可遏,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力,抬脚狠狠地把门给踹开了。 厕所的地上,放着一条崭新的婚纱,安云柒早已不见踪影。 两名服务员傻眼。 傅铭气得脸都绿了,双手叉腰喘着气,冲过去踢了婚纱一脚,咬牙低吼一句国粹。 另一边,安云柒在婚纱店偷穿了店员的衬衫和裙子,从窗户跑出来,她坐车就直奔交警大队。 来来回回在路上耽搁了很长的时间,她心急如焚地问交警,车祸现场的伤者被送到哪个医院? 从交警大队得到消息之后,她又立刻赶去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感觉时间特别的慢,心特别的煎熬,难受又害怕,身子一直在颤抖,莫名地发冷。 安云柒来到医院,直奔抢救室。 她气喘吁吁跑到护士站,急躁不安地问:“护士,余挚在哪里?余挚在哪里抢救?” 护士连忙翻看记录,“余挚吗?几房几床?” 安云柒泪水在眼里打滚,摇着头:“我不知道他在几房几号。” 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 觉得护士有些奇怪,余挚不是送来抢救吗?这么快就进入病房了? 安云柒同时也庆幸,他还活着。 她眼眶里的泪水溢出眼帘,滑落在煞白的脸颊上,紧张地看着护士,“你查到了吗?他现在在哪里?” 护士转身问隔壁的同事:“余挚在几床?” 护士:“32床的余挚吗?一小时前已经过世了,现在在太平间。” 如晴天霹雳,安云柒感觉耳鸣眩晕,身子无力,吓得声音发颤:“不可能的,余挚不会死的,不可能……” 她的声音愈发无力,泪如泉涌。 护士:“你是他的家属吗?请节哀,我带你去太平间认领一下,顺便把手续也办了。” 安云柒握着拳,滚烫的泪浸湿她冰冷的脸颊,她喉咙火辣辣的疼,心被碾碎了,化成血水,痛到极致,身体是刺痛的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支撑身体的重量走向太平间的。 她想让自己再坚强一点。 可每走一步,她都痛到虚脱。 临进太平间时,护士感慨,“这么年轻就去世了,真让人心疼啊!你是他姐姐吗?” 姐姐? 下辈子,让她做余挚的姐姐来守护他吧。 安云柒看不清前面的路,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心脏感觉被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脚步一软,眼前一黑。 砰的一下,自己晕倒在护士身侧。 护士反应过来时,急忙蹲下身救她。 安云柒这一晕,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她在医院的病床醒来,身边坐着大姐安莎莎。 安莎莎见她醒来,泪光闪烁地扶着她起来,“云柒,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啊,你吓死我了。” 安云柒披头散发,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大姐,挚哥呢?” 安莎莎满眼疼惜,泛泪的眼眸望着她,心疼地摇摇头。 安云柒眼眶湿润泛红,火辣辣的喉咙哑哑地低喃:“挚哥在哪里,我想见他。” 安莎莎咬着下唇,缓缓抹掉欲要流出来的泪,“云柒啊,阿挚不在了。” 这句阿挚不在,像千万把锋利的尖刀,刺向安云柒。 她用尽全力压着心脏的位置,拧紧衣服,狠狠忍着疼痛。 可是心脏太痛了,痛到她蜷缩在一起,身躯都要痉挛了,也无法释怀这份疼痛。 原来,痛到极致的时候,潜意识里真的不想活了。 “云柒啊,你不要这样。”安莎莎心疼地站起来,俯下身去拥抱她。 安云柒蜷在床上发抖,痛到不能说话,张开嘴想要嘶吼,声音全然消失,喊不出来,哭不出来,只因那崩掉的泪腺还在肆虐。 安莎莎见安云柒太痛苦了,忍不住哭着安慰:“云柒啊,你要振作起来,不要这样,你哪里痛啊?我叫医生过来。” 安云柒张开嘴,完全失声,握紧拳头用尽全力捶打疼痛的胸口,她想缓解一下这种痛得快要死掉的感觉。 安莎莎见安云柒情况不太好,脸色苍白,情绪失控了,崩溃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按了呼叫铃。 医生护士赶来的时候,安云柒再次晕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下午,安云柒又醒了,身边空无一人。 她看着天花板发呆,心异常的平静。 她手背上吊着针水,应该是药物在她体内起了作用,让她的心没那么疼痛了,情绪也很稳定。 她下了床,穿上拖鞋,推着挂吊瓶的杆子,缓缓走进卫生间。 她上了个厕所。 洗手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她猛地一僵,讶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惨白的脸毫无血色,消瘦沧桑,原本一头乌发的她,竟然在短短几天长出了白头发。 黑白发相间交错,虽然白发数量不多,但也明显能看出来。 这一刻,她的泪水瞬间溢满眼眶,颤抖着手缓缓摸上长发,拉到面前,她垂眸盯着长发看。 她才二十岁,就要一夜白头了吗? 她抬手擦掉眼泪,从黑发之间小心翼翼地挑出白发,用力一拔。 头皮有点刺痛。 她拔完一条,再拔一条,就这样拔了十来条白发。 突然发现,根本拔不完。 她把白发丢进垃圾桶,洗了手,推着输液杆走出卫生间。 她在床头柜里面找到自己的手机。 她拨打了安莎莎的电话。 安莎莎接通之后,说:“云柒,你醒啦?你好好呆着,千万不要激动,不要伤心,我只是出来买点早餐,我很快就回去陪你。” 安云柒声音沙哑细碎,“大姐,挚哥的遗体在哪里,我想见见挚哥。” “阿挚下葬了,没举行葬礼,你姑姑闹得可凶了。” 下葬了? 她是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余挚了? 安云柒低下头,眼睛里没有泪了,心也痛到麻痹了,有种活着也没有意义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所谓了。 安云柒没有力气地低喃:“挚哥去世了,姑姑不是应该难过吗?她闹什么?” “原来阿挚几年前就立了遗嘱,去世之后,财产全留给你。” 安云柒抿唇苦笑,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哽咽:“挚哥有多少才财产?” “听说,现在都还有几十亿。” 难怪她姑姑会闹起来。 她跟余挚毫无血缘关系,竟然把全部财产都留给她? 更让她震惊的是余挚竟然身价过亿,亏她以前还觉得他余挚很穷,一直可怜他。 安云柒一点也不想要余挚的财产,她只想要余挚活着。 这么多钱,她要来何用? 安云柒:“大姐,挚哥的墓在哪里?” “你问津哥吧,是他一手包办了余挚的身后事。” “好。”安云柒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挂了电话。 随后,她拨通了余津的号码。 得知余挚的墓碑位置。 安云柒当天就强行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黄昏笼罩整个墓碑山,红霞淡淡透着忧伤,清风缓柔,却让人觉得悲戚的凉。 安云柒站在余挚下葬的墓碑前。 看着墓碑上刻着余挚两个大字,上面没有死亡日期,没有照片,没有铭记任何事,非常简单明了。 像极了他的个性。 墓碑前放着几朵向日葵。 这是安云柒最爱的花,余挚说过:“只要是小柒喜欢的,我都喜欢。” 安云柒缓缓走过去,坐在边上,脸蛋贴上冰凉的碑石,缓缓闭上眼。 她一言不发,静静地坐着,陪着余挚。 她其实很怕鬼。 只要在余挚身边,她就感觉很安心。 即使余挚已经化为灰烬,长埋墓碑之下,她依然感觉到余挚的存在。 他会温柔地对她说:“小柒别怕,有挚哥在呢。” 她不怕,一点也不怕! 夜幕降临,她就趴在墓碑上,靠着余挚睡觉。 夜深了,清风扫过周边的树梢,叶子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安云柒梦见了余挚。 她的泪水浸湿了石板,不舍得醒来,甚至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就在梦中,与他一同长相守。 余挚:“小柒,你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结婚,要跟我做一辈子相爱相守的兄妹,小柒,你骗我。” 安云柒泪流满面,抽泣喃喃:“对不起,挚哥,我现在有多痛苦,就有多懊悔。” 长夜漫漫,安云柒在墓碑山陪着余挚度过这悲凉的一夜。 ------------ 第99章 七年后 春去秋来。 安云柒总喜欢一个人独自到墓碑山上来散心,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到余挚的墓碑旁,静静坐上半天。 她学业繁忙,还要参与酒店的管理。 她继承了余挚的财产。 可在余挚的财产中,向日葵园已经转移到余津的名下。 她很好奇。 余挚不给他父母留一毛钱,却给了余津向日葵植物园那块地。 她纯粹是好奇而已,并不关心继承多少财产,也不想要这些钱。 如果她放弃继承,这些财产就会顺位给到余挚的父母。 可她并不想违背余挚的意愿。 如今,她的敌人可多了。 被她悔婚,颜面尽失的傅铭,以及整个傅家。 被她搞破产的安福,以及她后妈和程晓莹。 还有她继承了余挚的财产,得罪了姑姑安晴,以及前姑父。 当初,安云柒没有参加订婚宴,反悔婚约之后,傅铭就一直在打压她酒店的生意。 是想搞到她破产,让荷园月色也倒闭。 奈何,荷园月色大酒店口碑好,客流量多,在她的经营之下,即使被不断打压失去很多生意和遇上很多挫折,但依旧能维持下去。 曾经年入五亿的荷园月色,如今虽有落败,但也能年入三千万左右。 只要不倒闭,安云柒就有信心把酒店做大做强,做到全世界每个地方。 自从安福破产之后,欠下巨额,安福和程姗就每天想破脑袋,都在想如何东山再起。 果然,恶人自有妙计。 一道新闻让程晓莹和傅铭一同上了热搜。 全国都知道,他们两在酒店上床被拍。 安家更是捉住流量,迎难而上,各种各样的办法去攀附傅家。 不出两个月,程晓莹怀孕的新闻再次冲上热搜,孩子是傅铭的。 这下,傅家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承认程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傅铭像是掉进了一个大坑里,也迫于家庭压力和社会压力,娶了程晓莹。 傅铭为了安云柒,把安家搞破产,如今又娶了程晓莹,再次由他亲手将破产的安家扶起来。 这个报应像个圈。 程晓莹嫁入豪门,成了傅少奶奶。 安莎莎就在安云柒的酒店里当经理,一步步往上爬,很快就坐稳了部门总监的职位。 而安曼曼毕业之后,去了余津的公司,给他当秘书。 不为别的,只因为喜欢他。 安云柒虽然继承了余挚的财产,但那些都是实业,依然交由江北在经营。 而她,每年都能收到巨额的收入和分红。 属于余挚的财产,她一分都不想花。 等她死了之后,就把余挚和自己的财产都捐出去,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有不同的精彩。 唯独安云柒,总感觉生命里少了一些东西,永远空虚,永远孤独。 在时间的长河里,面对各方敌人的不断攻击,她的棱角被磨平,变得独立坚强,圆滑世俗,也变得铁石心肠。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愈发的沉稳,外表是阳光美人,内心却无比沧桑。 在她的生命里,有一个名字是不可以被人触犯的。 那就是她的哥哥,余挚。 后来,她外公活了好几年,最终还是被复发的癌症折磨到去世。 外公去世的时候,她很难过,但并没有伤心太久。 因为她觉得外公已经很老,得了这么多年癌症,活着也很受罪,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她甚至很羡慕那些能躺在床上,第二天醒不来的人。 多么轻松又自然的长眠。 像她这样,活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身边了无牵挂,无欲无求,还挺累的。 ———— 七年后。 广市的夏天,特别炎热。 墓碑山上,清风徐来,夹杂着酷暑的燥热。 安云柒擦干净余挚的墓碑,往碑石上亲了亲,柔声细语呢喃:“挚哥,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就没空来看你了。乖乖的,别太想念我哦,等我出差回来,我会第一时间来看你的。” 安云柒把擦布放进小袋子里,站起来看了看,随后招招手,“走了,拜拜。” 她转身离开墓碑山。 驱车回到家里,放下车钥匙,进房收拾行李。 手机响了。 安云柒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床上,继续折叠衣服。 电话里传来安莎莎的声音,“云柒,几点的飞机?” “中午12点。”安云柒回。 “我始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还是带个助理吧。” 安云柒浅笑,“大姐,我已经27岁,不是小姑娘了,我可以一个人出差。” 安莎莎无奈道:“怎么不是小姑娘?都二十七岁了,给你介绍的男朋友不肯交,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不看见,追求者全都拒于千里之外,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结婚吗?” 安云柒叠好衣物,盖上皮箱,拉着拉链,“以前还小,抱着不婚主义的思想,忽略了男人的用处。” 安莎莎疑惑:“男人的什么用处?” 安云柒:“嗯,排解寂寞,赏心悦目。但前提,必须长得帅。可你介绍的那些,还是算了吧。” “我的姑奶奶啊!那些男的,都长成那样了,还不叫帅?你还想找多帅的?” 安云柒把皮箱拉起来,拿着手机放入包里,带上蓝牙,拖着往外走。 她边走边聊天:“比我哥帅就行。” “在你眼里,这天下就没有男人能比余挚帅了,我看我以后还是省省心吧,你就是想孤独终老。” “大姐,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吧。” “我可不用操这些心,你大姐夫一手包办。” 安云柒会心一笑,“幸福的小女人。” “我也祝你在异国他乡,邂逅一段美妙的缘分,勾个帅哥回来。” “承你吉言。” “到了给我信息。” “好。” 安云柒按了蓝牙。 她网上约了车,直奔机场。 飞机上的商务舱里,安云柒坐在靠窗的位置,带上耳机,听着余挚以前的歌单里那些歌曲。 歌单里的十几首歌,她听了七年,从来没有换过。 每一次听这些歌,她总感觉回到了七年前,跟他同居的时候,一起窝在客厅沙发看电影,一起靠在阳台晒太阳,静静听着歌。 感觉那么的美好。 “美女。” 一道男人的声音将安云柒的思绪拉回来,她侧头,抬眸看了看喊她的人。 男人西装革履,五官端正,礼貌又温柔地问:“美女,能加个微信吗?” 安云柒礼貌浅笑,“抱歉,我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微信里都是家长群,我一般不闲聊的。” 男人略显尴尬,“不好意思,打扰了。” 安云柒微笑着应声,“没关系。” 男人走后,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沉着脸,闭上眼休息。 六个小时的机程。 她飞了半个地球,降落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小国家“斯伽里斯”。 斯伽的风景很美,坐在出租车,去往酒店的路上,安云柒被路上的风景所吸引,不舍得错过任何一帧的美好。 去到“荷园月色”酒店。 安云柒刚下车,门外就站满了员工,几位负责人带着员工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安总好。” 安云柒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热情迎接,反而有点不适应。 “大家好。”安云柒微笑着回。 她的亲切让人觉得她完全没有架子。 随后,经理把她领入酒店,安顿好。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她已经没有心思工作了,想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开始工作。 毕竟,她这次出差,打算在这里呆一个月,看看国外这家分店到底出现什么问题,导致开张至今,一直在亏本经营。 安云柒住进酒店之后,从卫生到服务,都感觉不错,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直到第二天早上,早餐送过来的时候,她差点吃吐了。 一份广市的早餐,中西结合。 肠粉配培根,还加番茄酱和沙拉酱。 一个中式的包子,里面的馅料更是甜到发齁的奶油。 其他的蔬菜水果,还能凑合着吃。 安云柒放下刀叉,侧头望着窗外美景。 这里的天很蓝,水很清,来旅游住酒店的,绝对不会是本地人。 饮食定位出错,厨师技术很一般。 随后,安云柒去参观了厨房,看了看菜谱,然后试吃了几道菜。 前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秒,直接炒掉了厨房几个大厨,重新招聘。 在辞退厨师这一刻开始,整个酒店员工不再觉得安云柒是温柔漂亮的老板了,只觉得她雷厉风行,全员草木皆兵。 在酒店住了一周,安云柒发现,除了酒店的饮食以外,还存在很多问题,例如员工的服务态度,懒散怠慢。 安云柒打算慢慢整治,一个月内还不见起色,就关掉这家分店。 工作之余,安云柒也想放松一下心情。 听说,斯伽的向日葵是红色的。 她想去看看传说中那片红色的向日葵。 周末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她穿着一身碎花长裙,带着一顶丝边遮阳帽,背着麻草编织的包包出门。 乘坐出租车,去到几公里的旅游胜地——挚爱岛。 安云柒下了车,走到海边的码头,看着旁边巨大的招牌,里面介绍了岛屿上的景点和线路,以及收费表格。 只是登岛,就需要两万? 还不包括岛上的住宿,饮食,以及其它消费。 这世上,还有这么黑心的企业? 安云柒再看看即将启航的游艇,上面满是各个世界的旅客。 游艇的员工做启航准备,冲着安云柒问,“美女,要登岛吗?错过这班船,需要再等一个小时。” 再等一小时? 天啊,她可不想站在海边晒成人干。 安云柒二话不说,急冲冲上船。 ------------ 第100章 遇见 游艇一路开向挚爱岛。 一望无垠的大海,天空和深海混成一色,湛蓝又清澈,迎面而来的清风夹杂着海水和绿植的气息,让人觉得每一次呼吸都那么清新舒适。 阳光洋洋洒洒,落在安云柒身上,她坐在夹板的长椅,趴在栏杆上,被晒得懒洋洋的,闭上眼睛休息。 一小时后,船只登岛了。 她下了船,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 金灿灿的海滩,别具一格的码头,黑色沥青铺成的大道,蜿蜒盘旋在景色绝美的岛屿间,每一处都充满了异国风光。 岛屿到处都是旅客。 安云柒顺着大道往上走,坐上观光便民车,入住岛上的民宿。 安顿好住宿后,安云柒去了岛上最出名的红色向日葵圣地打卡。 她以为只有红色向日葵,没想到还有紫色的,白色的,粉色的,以及稀有的黑色向日葵。 安云柒很喜欢向日葵,在花海里迷失了方向,到处乱窜,手机一直在拍照。 拍完花海,倒过来自拍,她心情激动,像个重回森林的小精灵,那么的开心。 因为自拍取景不够大,安云柒见到一对外国夫妻在拍照,她用外语礼貌地说:“打扰一下,请问能否帮我拍一张照片?” 外国女人微笑道:“当然。” 安云柒立刻递给她手机,摆出可爱的剪刀手造型,站在向日葵旁边,看着镜头微笑。 咔嚓几声之后,外国女人把手机还给安云柒。 安云柒鞠躬道谢:“感谢,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外国夫妻笑着离开。 安云柒心满意足,低头在查看照片的效果。 照片里,她笑得很开心,向日葵花海很美,天空的颜色非常治愈人心。 然而,在她照片的后侧方向,站着一个男人正看着自己。 安云柒感觉这个突然入镜的男人好突兀,影响她照片的效果。 她无奈轻叹,手指轻轻拉开照片,放大后面的男人。 正当她放大好几倍之后,她的心脏骤然狂跳,视线定格在这个熟悉的身影上。 男人的面部轮廓虽然有些许模糊,但身材样貌和气质,都很像余挚。 安云柒意识恍惚了一下,血液逆流,手指慌乱地放大再放大,越看越像。 她疯了一样,四处张望,脚步不听使唤地跑了起来,她边走边到处张望那个闯入她镜头后面的男人。 岛上游客很多,安云柒走走停停,身子被汗气浸湿,气喘吁吁地走出葵园,找过美食区,找过民宿区,找过山腰和海滩。 她找到筋疲力尽,沉寂了七年的心,好像再次活过来了。 她足足找了两个小时,也没有找到那个极像余挚的男人。 她累到不行,在民宿附近的一处鲜果吧台前面坐下,有气无力地说:“给我一杯椰汁。” 老板说:“二十。” 安云柒掏出二十外币压在桌面上,轻轻推向老板。 这时,一只修长好看的大手也以同样的动作把钱推过去。 安云柒被这只修长好看的手吸引了目光。 “两杯鲜橙汁。”男人说。 一道熟悉的声音,沉稳磁性,极致好听,幽幽地传入安云柒的耳朵里。 声音好听倒不算什么事,可这声音异常熟悉。 安云柒呼吸一窒,猛地侧头抬起,看着身边的男人。 男人长得很高,身材健硕伟岸,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优雅精致,十分商务风。 他侧脸精致绝伦,阳刚俊朗,像极了余挚。 安云柒感觉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意识恍惚,手在发抖,身体无意识地僵硬,视线定格在男人的脸上,呼吸愈发急促。 老板先给安云柒送来一杯椰汁,随后又给男人榨橙子汁。 安云柒张了张嘴,喉咙感觉被东西堵住了,心脏要爆炸似的,哑哑地喊:“挚哥。” 男人神色漠然,像是没注意到她,不予理会。 老板给男人递上两杯橙汁。 “谢谢。”男人拿到橙子,转身离开。 视线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安云柒。 安云柒方寸大乱,急忙跑向男人,冲到他面前,张开双手挡住他的去路,仰头对视。 在视线触碰上的那一刻,安云柒看到男人的全貌。 男人熟悉的俊脸,即使少年的稚气消失,看上去成熟稳重了不少,但安云柒很肯定,他就是余挚。 她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身子抖得厉害,在震惊中无法回过神,喉咙火辣辣的,低声哽咽:“挚哥,真的是你吗?” 男人蹙眉打量她,眼底的光芒异常淡漠,像看陌生人,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认错人了。” 安云柒心底有一瞬间的失落,是认错了吗?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紧张地摇头,泪眼朦胧地呢喃:“不会错的,我不会认错你。挚哥,我是小柒啊,你好好看看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的脸色愈发黯然,眸光疏离陌生,“我不叫余挚,也不认识你,请让一让。” 这时,一道娇柔软绵的声音传来,“末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我都快渴死了。” 男人抬眸,看向安云柒身后的女子,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直接撞过安云柒的手,直径走到女生面前,把橙汁递上。 安云柒错愕地转身,看着他们。 男人小声抱怨:“前面有个认错人的傻帽在挡路。” 女生好奇地探头,从男人身侧往后看,对视上安云柒。 安云柒也看到那个女生的样貌,俏丽灵动,小鸟依人,不算大美人,但弱不禁风的模样楚楚动人。 女生嘟囔:“那位姐姐好美啊!” “哪有我们家筱筱美?”男人宠溺的语气哄着,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安云柒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一步,急忙蹲下身子,以免摔倒。 她抱着双膝,深深地呼吸,感觉胸口一直在发疼发胀。 那个男人虽然很像余挚,可余挚又怎么会不认识她?还骂她傻帽呢? 余挚已经下葬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人。 安云柒抹掉眼里的泪花,喃喃自语:“挚哥,是我太想你了吧?看到跟你长得很像的男人,都激动哭了。” 安云柒缓了片刻,才站起来,觉得刚刚好丢脸啊! 她倒回去,拿起桌面的椰汁,喝上一口,缓解一下心中的苦闷。 遇到这个男人之后,安云柒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夜深时分。 安云柒睡不着,到民宿附近的酒吧喝酒。 酒吧的氛围非常好,灯光氛围极度舒适,幽暗清净,音乐悠扬动听。 安云柒喝得醉醺醺的,单手托腮,眯着迷离的眼眸四处张望,看看别人有趣的生活,以及开心的笑脸,希望能被别人的笑容感染上,也能开心起来。 “陈末,这边……”突然一声大叫。 安云柒被声音吸引过去。 随即,看见沙发一边的男人向门口招手。 她好奇地看向门口。 这一眼,她的醉意消散了几分,心脏再次轰炸起来,紧张到动脉发疼,胃部痉挛。 是余挚。 她有那么一瞬觉得,是余挚活过来了,就在她眼前。 她真的很想哭,想要跟他说:挚哥,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你,七年了,好痛! 她眼眶湿润了,视线随着这位叫陈末的男人移动,男人的视线也扫过这边,与她对视了两秒,随即淡漠移开。 陈末走到朋友的沙发坐下,手搭在另一个男人的肩膀上,亲密私聊。 安云柒苦涩一笑,收回视线。 很肯定他不是余挚。 余挚有洁癖,从来不与其他人勾肩搭背。 认真看看,他好像比余挚更加强壮硬朗,体格更健硕。 安云柒对着吧台的服务生说:“再给我来杯烈的。” 服务生好心提醒,“女士,你再喝就要醉了。如果你执意要喝醉,请留下朋友或者家人的电话,我会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接你。” 安云柒侧着头,手指撩过长发,慵懒一笑,“你们的服务还真周到,可我没有朋友和亲人在这个岛上,我是一个人过来旅游的。” “我觉得你可以喝点鸡尾酒,果酒,度数不高,挺好喝的。” “不,就烈酒。”安云柒的手轻轻一扫,笑容愈发苦涩,迷离的眸子让人着迷。 服务生平时不会这么热心肠提醒女顾客的,只是这位年轻的女顾客长得十分漂亮,此时,这个场上有好几个男人已经色眯眯地盯着她看了好久。 “女士,你真的醉了,要不然明晚再过来喝吧。”服务生忧心忡忡地说。 这时一位痞气的男人端着烈酒走来,坐到安云柒身边,眸光灼灼地望着她,手中的烈酒缓缓推到安云柒面前,“美女,我请你喝一杯。” 安云柒看着推来的酒,再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她会心一笑,终于明白服务生的善意提醒。 “不了,谢谢。”安云柒走下板凳,步子踉跄了一下,“我要走了。” 男子眼疾手快,快速扶上安云柒的手臂,“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安云柒急忙甩开男子的手,态度冷了几分:“不用。” 服务生虽然担心,但不敢插手。 安云柒拿着包向前走,却走不成直线,晃了几步,又被刚刚那个男的拉住了手臂。 这一次,他直接勾住她的腰,将她搂入怀里,“你醉了,还是我送你吧。” 安云柒刚想推开男人。 蓦地,一道强劲的力量袭来,拉住安云柒的手臂,直接从男人的怀里拉出来。 安云柒身子晃动了几下,步伐踉跄,直接扑到另一个男人胸膛上。 她愕然仰头,迷离恍惚间,又看见了余挚。 她糯糯的语气,脱口而出:“挚哥。” ------------ 第101章 秀色可餐 男人见到陈末时,微微一怔,神色明显慌张,急忙鞠躬道歉,“对不起,陈先生。” 他边道歉边慌张离开。 安云柒见到男人害怕的神色,觉得很有意思,嘴角微微上扬,噙着笑意望着陈末。 “他好像很怕你。”安云柒软绵绵的语气说。 陈末冷不丁地推开安云柒,“这场子很多男人等着捡尸,早点回去。” 捡尸,就是把喝醉酒的男人或者女人带回去睡了。 安云柒是开酒店的,当然知道。 她看着陈末回到他的朋友堆那边。 一群男人,喝酒聊天开玩笑,十分嗨皮。 安云柒扶额,深呼吸一口气,心情有些抑郁难受,她太想余挚了,见到模样相似的男人,无法控制地想靠近。 她在回民宿和过去之间徘徊犹豫。 七年了。 终究还是放不下。 除了余挚,这世上也没她在乎的人了。 安云柒鼓起勇气,走向陈末。 靠近后,沙发上的几个男人都讶然地望着她,眼底透着惊艳,顺着安云柒的眼神缓缓移到陈末身上。 好像又那么顺理成章。 毕竟,陈末这张逆天的俊脸,让人血脉偾张的身材,对女人来说,极具吸引力。 陈末优雅地端着酒喝上一口,仰头看向安云柒,目光淡漠,不悦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安云柒拿出手机,鼓起勇气问:“先生,能加个微信吗?” 陈末不予理会,垂下眼眸不再看她,继续喝酒。 其他男人急忙解围,“美女,他不能加你微信,要不然嫂子会吃醋的,加我的吧!” 嫂子? 这男人已经结婚了? 安云柒莫名的酸涩难受,认真想想,他又不是余挚,结婚跟她也没关系。 安云柒看着其他男人伸过来的二维码,她无动于衷,对着陈末说:“抱歉,打扰了。因为你长得很像我过世的哥哥,过于思念,才想加你好友,我并没有其它意图。” 陈末冷笑,眯着魅惑的眸光盯着安云柒,调侃道:“现在的女人,搭讪的借口是越来越低级了。” 安云柒苦涩一笑,点点头,自嘲道:“这借口听起来,的确挺低级的。” “美女,坐下来喝一杯吧。”这时,另外一位男人说。 陈末眸光一沉,不等他说话,安云柒直接往角落的空位置坐下,开心说道:“好啊!” 异国他乡,跟一群陌生男人喝酒,她也害怕危险。 可这里有一个跟余挚长得很像的男人,她太渴望多看他两眼,也顾不上危险了。 她坐下之后,其他男人很是激动,开心地倾身向她,给她倒酒,跟她聊天。 安云柒没喝他们的酒,反倒拿起桌面的鱿鱼圈,悠悠地吃起来,视线定格在陈末身上。 “美女,过来旅游的吗?”男人问。 安云柒应声:“嗯。” “一个人?” “嗯。” “你叫什么名字?” “阿柒。” “喜欢挚爱岛吗?” “喜欢。” “喜欢这里的风景?” “喜欢这里的向日葵。”安云柒漫不经心地回。 “喜欢向日葵?前面那片花海?” “嗯。” “为什么?” “因为向日葵的花语是: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下头,谁也不见。”安云柒由始至终都盯着陈末看。 陈末喝着酒,侧头看别处。 男人见安云柒的视线过于明显,提醒道:“你就别打陈末的主意了,他对你没意思。” “是吗?”安云柒温温一笑,手指轻轻撩拨长发,简单的一个小动作,风情万种。 几个男人看呆了,吞吞口水。 “美女,要在岛上玩几天?” 安云柒:“两三天吧,看情况而定。” “我叫斯尔,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当你的导游?” 安云柒看一眼陈末。 暗沉的光影投在他俊美的侧脸上,他身上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气场,沉稳寡淡,不苟言笑。 这样的男人,的确难以接近。 安云柒也没想过要跟他有什么发展,只是想多看他两眼,慰藉一下思念余挚的心情而已。 跟斯尔交朋友,应该也能看见他的。 安云柒思索片刻,掏出手机,扫了斯尔的二维码。 斯尔激动不已,立刻通过。 安云柒又拿起一块水果吃起来。 别人劝酒,她都不敢喝。 她跟这些男人聊了一会天。 陈末全程没说一句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安云柒觉得累了,酒劲上来了,愈发的晕眩。 “我要回去了,有空再聚。”安云柒站起来,笑容温柔,眯着迷离的眸子,跟他们招招手:“拜拜。” “我送你回去吧。”斯尔站起来。 安云柒笑容愈发甜美,伸手把倾泄在肩膀的长发轻轻撩到耳朵后面,视线定格在陈末的俊脸上,微醺地再次招手:“各位帅哥,拜拜。” 她打完招呼,转身迈着小步子离开。 后面的男人传来一声声的话:“美女,拜拜。” 回去的路上,她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她。 她转身往回看,后面空无一人。 应该是她多疑了。 安云柒继续往前走,走了很长一段夜路,她回到民宿,进了房间,扑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她喝醉了,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头晕脑涨地去洗澡。 洗完澡,安云柒吃完早餐,计划着去海边玩。 她穿着飘逸的沙滩长裙,一双可爱的凉鞋,带着花边草帽,拎着麻包出门。 今天的阳光温和灿烂,清风拂面,让人觉得很舒服。 安云柒踩着沙子,拿着手机到处拍照,享受海边的浪漫。 海边有很多冲浪的人,也有晒日光浴的,游泳的,玩沙子的。 突然,前面一阵骚动。 安云柒看到前面有人大喊,有人慌张地往大海跑去。 她好奇,加快脚步走过去。 靠近之后,才发现有人在海里溺水了,被人救上来。 安云柒走到人群中。 她看见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全身湿透了,正在给一个溺水的女生做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 因为视线的问题,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直到溺水女生吐了几口水,缓缓醒过来时,大家才激动地喊道:“醒了醒了,救回来了,没事了。” 溺水女生刚清醒过来,脸色泛白,惊恐地坐起来,扑向施救的男人,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抽泣起来:“末哥哥,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谢谢末哥哥……” 安云柒一怔,才发现这个女生是之前遇见的那位,好像叫筱筱。 而这个男人正是陈末。 “别怕,今天就不玩了,我送你回去吧。”陈末柔声细语安慰,将女子横抱了起来。 他抱住女人转身之际,其他人都让开一条道,唯独安云柒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他,失了神。 陈末脸色一沉,对视安云柒,眼底的光芒高深莫测。 安云柒心脏莫名抽痛。 每一次见到他,都能想到余挚,就会把他代入到余挚身上,见到他跟别的女生亲近,会酸涩,知道他结婚,会难受,刚刚看他给别的女生做人工呼吸,她有种说不上的酸意。 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可笑,也很无语,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陈末怀中的女子娇声呢喃:“末哥哥,又是这位漂亮姐姐,你们认识吗?” 陈末:“不认识。” 说完,他抱着陈筱筱从安云柒身边走过,大步往民宿走去。 安云柒心尖一阵刺痛,像针扎,又像蚂蚁啃咬,说不清道不明。 她轻叹一声,继续往前走,看着大海,心情变得阴郁。 到了夜里。 她收到斯尔的电话,男人约她参加篝火派对。 她问:“陈末会去吗?” 斯尔:“当然,他是主办方。” 安云柒特意打扮一番,穿着性感的长裙,把直发给卷成波浪款,涂了胭脂,抹了口红,妆容艳丽性感。 篝火派对在海边举行。 动感的音乐,明亮的灯光,美酒美食,应有尽有。 年轻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在聊天,在跳舞,在唱歌,也有在做游戏的。 安云柒的作为陌生人出席,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特别是男人,看得两眼发直。 安云柒身材颇好,前凸后翘的,裙子是性感中带着清纯气,再加上她妆容冶艳,十分撩人。 少年大多喜欢清纯的。 可成熟的男人,大多喜欢性感美女。 安云柒就是那种可纯可欲的类型。 斯尔快步迎上去,眼底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炙热的视线定格在安云柒脸上,“阿柒,欢迎来到我们的篝火派对。” 安云柒会心一笑,“我很荣幸。” 大家都不知道斯尔邀请了安云柒,都看呆了,一些单身男人也往她身边涌来,要斯尔介绍着认识。 边上,陈末的脸色微沉,眼神变得黯然。 安云柒拿了一杯调配酒,游走在派对上,大大方方地认识新的朋友,面对这样的交际,她八面玲珑,游刃有余。 她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陈末的位置。 陈末带着余挚的光环,不管在哪里,都能吸引到她全部的注意力。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卫衣,清爽俊朗,十分帅气。 他坐在休闲区的桌椅边上,跟陈筱筱在一起吃东西。 安云柒应付完身边的男人,走了过去,在陈末对面坐下,她自信大方地冲陈筱筱微笑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随后,目光柔情似水,泛着一丝迷离,对着陈末说:“陈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陈末幽深的视线从她长波浪的头发往下看,扫过她精致的脸蛋,白皙的脖子,吊带裙子裹着她丰盈玲珑的姣好身段,锁骨白皙性感,若隐若现的深沟,衬得她千娇百媚,秀色可餐。 男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一言不发地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上一口酒。 ------------ 第102章 安云柒主动勾引 男人并没有理会安云柒,只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她看。 安云柒也不是当年那个刚成年的腼腆小女生,如今的她,早就在商业交际里千锤百炼,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 对于陈末看她的这种眼神,她从容自若,娇媚一笑,端起酒杯优雅地喝上一口。 坐在旁边的陈筱筱好奇问:“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安云柒侧头看向陈筱筱,淡淡应声:“开酒店的。” “哇,什么酒店?” “荷园月色。” “我知道,在斯伽的市中心,有一间酒店叫荷园月色,末哥哥经常带我去。” 安云柒一怔,愣了几秒,挑眉看向陈末,笑容颇有深意,重复陈筱筱的话,“他经常带你去酒店?” 陈筱筱点点头,一脸无辜的纯真,不谙世事的模样,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单纯。 陈末垂眸,慢悠悠地喝酒。 安云柒尴尬一笑,愈发觉得他不像余挚,就越是难受。 他的样貌和声音实在太像,可性格和人品,相差甚远。 安云柒拿起自己的酒杯,淡淡地说:“我到处转转。” 放下话,她离开餐桌。 安云柒没入热闹的人潮里,与其他人聊天,开玩笑,甚至被男人邀约着到沙滩中央的舞台跳舞。 她在肆意地扭动身躯,放飞自我。 在这浪漫且自由的岛屿上,尽情地跳舞,喝酒,沉浸在别人营造的欢乐当中。 她喜欢跟快乐的人在一起,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短暂得到幸福,心情会被开心感染。 一旦安静下来,独处时,她就很想很想余挚。 篝火派对进行到很晚。 安云柒喝了很多酒,累了。 一个人偷偷地离开。 只有偷偷地离开,才不会被有心之人纠缠。 她踩着浮浮沉沉的步子,走过沙滩,进入了椰林小道里。 穿过椰林小道,前面就是大马路。 马路上停着很多轿车,也有岛屿的便民车。 安云柒走到没有灯光的小道时,感觉身后传来沉稳急促的脚步声。 安云柒酒意瞬间清醒几分,急忙加快步伐,边走边掏出手机。 沉稳的脚步愈发地靠近。 安云柒紧张回头。 蓦地,一道黑影袭来,速度极快,把她拖入椰林中央。 “救……”安云柒吓得花容失色,叫喊声刚发出来,嘴巴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 “嗯。”安云柒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对方。 下一秒,她感觉身体被压在大树杆上,男人健硕的身躯把她禁锢在树杆上。 她呼吸急促,紧张的心脏在颤抖,鼻息里满是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 整个大地无比静谧。 皎洁的月色透过椰林,斑驳的影子打在男人身上,海风轻柔,她的呼吸微喘,男人的气息又沉又喘。 安云柒隐约看到男人的样貌,是陈末。 因为他太像余挚,安云柒对他有滤镜,心里不再惧怕。 男人见安云柒不吵不闹,也不再挣扎,缓缓松开手。 安云柒呼一口气,轻笑着,呢喃细语:“陈先生,在派对上一句话也不跟我说,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又是为什么?” 陈末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悦:“打扮得这么性感过来参加派对,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就不怕豺狼虎豹?” “怕什么?”安云柒的手轻轻勾住陈末的肩膀。 陈末冷声问:“如果把你拖进树林的是别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吗?” 安云柒眯着眸子,脸蛋缓缓靠近他,踮起脚尖靠近他的唇,嗓音细沉温柔,软绵绵的,带着一丝迷惑的感觉:“我不怕死,也不怕失身,如果你也想,那就来,我无所谓的。”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眸光愈发沉重,周身笼罩着一股愤怒的气息。 他垂眸盯着安云柒的唇,借着月色,她美得让人心动,美得让人失控。 她的声音蛊惑人心,她的身子丰盈软绵,贴到他的胸膛上。 安云柒看得出男人在隐忍,在憋着。 她轻笑,放下手,压下脚,离男人远一些距离,说道:“你是有老婆的男人,不适合……” 安云柒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俯身压下,吻住她的唇。 安云柒震惊地愣住。 她刚刚还有点醉意,现在是彻底清醒。 她眨眨眼,全身绷紧。 心跳骤然加速,气息乱了,身体的感官全被男人的吻勾起了欲念。 成年人的吻,向来狂野。 安云柒很快适应了男人的热情,在他的深吻中沦陷。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上摸,那么胆大,那么狂野,直奔主题。 安云柒闭着眼,微微仰头喘息,在他的抚摸下沉沦着。 直到男人撩她裙摆,探入她的小裤子里,她才稍微抽回一些理智,呢喃细语道:“挚哥,我不想在野外。” 陈末一顿,吻停了,手也停了。 他粗喘着,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哑声呢喃:“你叫我什么?” 安云柒不说话。 她眼角不自觉地滑下一滴清泪。 余挚死了。 面前这个男人,除了长得像余挚以外,并不是真正的他。 这七年,她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一个男人,唯独这个长得像余挚的男人。 既然身心都能接受他,她想放纵一次。 这样的机会,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一次了。 “想跟我做,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陈末冷笑。 安云柒双手摸上陈末结实的胸膛,用力往外推,态度冷了几分:“如果接受不了,那就别碰我。” 陈末勾住安云柒的后脑勺,把她的头仰起来,“这位挚哥,是你男人?” 安云柒:“我哥。” 陈末嗤笑:“你口味还挺重,竟然幻想自己的哥哥。” 安云柒轻笑,不以为然,“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挺变态的,可惜他死了。” 陈末的语气冷了几分,“他若不死,你想要跟他睡?” 安云柒用尽全力,一掌推开陈末,他后退了几步,眸光高深,静静地凝望安云柒。 安云柒心如止水,转身离开,不紧不慢地丢下一句:“跟你没关系。” 男人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安云柒回头看他一眼,“你不用照顾你的小妹妹吗?” 陈末:“筱筱已经回去了。” “早点回家陪老婆吧。”安云柒推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顺路。”陈末跟安云柒并肩而行。 安云柒一路上都没说话。 走出椰林小道。 安云柒上了男人的车。 车辆在漆黑的岛屿上穿梭,车速并不是很快。 岛上的旅客,到了晚上基本不出门。 特别是这些山路没有监控,没有路灯,到处山林密布,看得挺瘆人的。 安云柒靠在车窗上,静静看向窗外的夜色。 “这里真美。”安云柒感慨。 “你是岛上的原住民吗?”安云柒问。 陈末认真开着车,淡淡地回:“不是。” “过来旅游的?” “嗯。” “你是哪里人?” “广市的。” 安云柒讶然,“我们是老乡。” 陈末态度淡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安云柒侧头看向男人俊逸的侧脸入了神,她的视线往下看,扫过男人的手臂,移到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上。 不管她怎么看,这个男人的神态动作,以及样貌,都很像余挚。 安云柒突发想起来,余挚的大腿上有一粒黑色的痣。 安云柒鼓起勇气,指着前面的小路,“陈先生,你能不能往那边开,在附近停一下?” 陈末疑惑:“为什么?” 安云柒:“找个隐秘的地方,我想上厕所。” “忍忍,很快就到。” “忍不了。” 陈末无语了,无奈地打转方向盘,把车子开进小路,在一处茂密的丛林边停下来。 陈末停下车,抽来纸巾递给她,“这里比较黑,可能有蛇出没,需要我下车陪你吗?” 安云柒解开安全带,并没有开门下车,而是探身压上陈末,手缓缓地摸到他桌椅的调整杆。 陈末错愕,蹙眉望着她:“你干什么?” 陈末的座椅往下倒。 角度调整好,安云柒鼓起勇气,大胆地张开双腿,骑在他的小腹之下,大腿之上。 她的举动,让男人震惊。 他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 安云柒眉眼带笑,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攀附他结实的胸膛,呢喃细语问道:“是真的结婚了吗?” 陈末不悦,“没想到,你这么放荡。” 安云柒不以为然,调侃道:“刚刚在椰树林,你不是也想吗?” 陈末一言不发,眼神愈发深幽。 安云柒的手缓缓往下摸,扯到他的裤头,解开他的皮带,拉链轻轻一滑。 她的手直接摸了进去。 男人的身躯猛地一颤,绷硬得无法想象。 他呼吸粗沉,胸口起伏,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上她的纤腰,另外一只手勾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拉下来,吻上她的唇。 狭小的空间,气流燥热,暧昧四溢。 安云柒第一次这么大胆去触碰男人,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在男人意乱情迷之时,她的手在男人的大腿根往下摸。 她往里探。 陈末意识到不对劲。 等他想要推开安云柒的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安云柒摸到他大腿内侧的一粒痣。 位置大小完全一模一样。 那一瞬,她的泪悄然而至,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和震惊,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安云柒声音哽咽,“挚哥,真的是你。” “我不是。”男人还在狡辩。 安云柒泪如雨下,“你跟我去医院检查DNA,你敢吗?” 陈末冷着脸,想要推开她。 安云柒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肩膀里,痛哭失声:“挚哥……对不起……小柒错了,你真的不要小柒了吗?” ------------ 第103章 只上,不约 男人无动于衷,任由安云柒在他怀里哭泣,即使姿势暧昧,抱着他不放手,他的情绪也没有丝毫波动。 安云柒不再怀疑他的身份。 他就是余挚。 一个她以为不在人世的亲人。 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感动,让她哭到无力,双手越抱越紧,生怕松开手,他就会逃离。 安云柒心里有一万个疑惑,想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想知道当年意外死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此刻,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这样紧紧抱着他,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末不悦的语气问:“是要继续,还是要放开?”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软绵绵的声音喃喃一句:“继续。” 男人微微一怔,迟疑了几秒,带着一丝怒意:“真的要继续?” “嗯。” 陈末不悦道:“假如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哥哥,你是打算要乱_伦?” 安云柒微微一笑,在他脖子里钻蹭着,“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关系,不算乱_伦。” “我不知道。” “挚哥,我知道是你。”安云柒喃喃一句,随后捧住男人的脸颊,热情似火地吻上他。 安云柒的主动让男人一时间恍惚了。 她那么的性感热辣,那么地放得开。 时间让一个女人成长,也让一个女人变得放荡。 见安云柒这么放得开,热辣又惹火,陈末觉得,她身边的男人应该不少,上床这种事情也没少干,便不再犹豫。 狭小的车厢里,气流变得燥热,雾气腾腾。 安云柒快要被吻到缺氧,感觉沦陷泥沼中,难以自拔。 在车里,除了接吻,也不能有太多姿势,两人连衣服都没有脱。 她裙子一提,小裤子一脱,直奔主题。 安云柒手指掐紧皮椅,咬着下唇承受疼痛。 在这样撕裂的刺痛感里,她觉得相比失去余挚,此刻简直是太幸福。 她痛到失声,眼角溢出泪水。 深夜的树林里,汽车颠着震着晃着。 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很久…… 星河在漆黑的夜空,宛如绚丽多彩的光光点点。 事后,安云柒疲惫不堪,连走路都费劲,大腿根过于酸痛,酒精的后劲也大,导致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陈末抱她回到民宿里。 他将安云柒放在床上,给她拉来被子盖在身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裤裆上的血迹,神色黯然,若有所思。 他再次看向床上的安云柒,眼神变得幽深,炙热,愕然。 他进了卫生间,脱下长裤,用清水把有血迹的地方搓干净,随即用风筒吹干裤子。 弄好这些事,他走出卫生间,站在床沿边上看着安云柒。 他轻叹,随即苦涩一笑,不带一丝犹豫,转身离开。 安云柒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像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四处张望余挚的身影。 她感觉头疼欲裂,双手扶额,缓缓气息,认真想了想。 到底是梦,还是真发生的? 因为昨晚喝得微醺,她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她下了床,进去洗漱。 半小时后,她从浴室里出来,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她刚刚想了很久,觉得昨晚上的事情,应该是她喝醉了做梦。 要不然,就太不合逻辑了! 她明明听到护士说余挚已经去世,而且余津是亲眼看着余挚进火葬场的,他还给余挚办了葬礼,建了墓碑。 余挚甚至把所有财产都给了她安云柒坐到床沿边,拿起手机,拨打了斯尔的电话。 接通之后,男人很是激动:“你好啊,阿柒。” “你好,斯尔,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能给我陈末的联系方式吗?” “对不起,陈末不喜欢我把他的信息泄露出去。” “那他住哪里?我想去找他。” “他带着她妹妹今天早上离开了。” “陈筱筱是他妹妹?” “是的。” “他在哪个国家居住?” “斯伽。” “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你网上搜索一下陈末,就知道他住哪里了。” 安云柒讶然。 她道谢过后,立刻登上外网搜索陈末。 结果显示,关于陈末的信息有几十万条。 其中第一条是人物简介。 安云柒认真看着信息,发现他跟余挚的年龄相差一岁,生日也不一样,出生地不详,倒是资产千亿。 更让安云柒震惊的是,他是挚爱岛的岛主。 世界财富排行榜前十。 拥有的产业不计其数。 安云柒翻看了一会,忍不住放下手机,再次陷入怀疑迷茫当中。 他真的是余挚吗? 安云柒彻底乱了! 可她顾不及这么多,立刻收拾行李,离开挚爱岛。 她乘船回到斯伽的酒店。 放下行李,她没有一刻停歇,在网上搜索了陈末所居住的豪宅。 她乘车去找陈末了。 到达目的地后,安云柒站在外面,震惊地看着面前雄伟壮观的别墅外墙。 她即使看不见别墅区的全貌,也被里面的宏伟壮观给震慑住。 几栋高耸的建筑物,宛如城堡,屹立在围墙里面,距离非常远。 远到需要开车进去,在里面兜兜转转几分钟才能到底别墅大屋的程度。 围墙外面的景色都让人叹为观止,美得不可理喻,里面肯定更加壮观好看。 安云柒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在大门口的保安亭里找到站岗值班的安保,“你好,我叫安云柒,陈末的朋友,我有事要找他的能否帮我通传一下?” 安保:“你有预约吗?” 安云柒摇头。 安保:“很抱歉,我不能帮你传达。” 安云柒明白,想见一个大富豪,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我要找谁预约?” “管家,或者陈先生的助理。” 安云柒无奈轻叹,也不认识这些人,怎么可能预约到? “谢谢。”安云柒道谢之后,就离开。 到了第二天,安云柒又来了。 这一次,她来得很早,在门口边上等着,等陈末的车从里面出来。 她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陈末的车出来。 她垂头丧气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酒店了。 第三天,她又去了。 感觉陈末是不需要出门上班的,连续三天也没等到他。 安云柒无计可施,失望而返。 酒店的生意需要兼顾,安云柒深知她这次出差的目的。 她已经浪费了几天时间上岛游玩,不能再荒废时间了。 她便没有再去等待。 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酒店的经营上。 晃眼一周过去。 夜色降临。 酒店的生意冷冷清清的,安云柒早早就回房准备睡觉。 她洗漱过后,倒了一杯红酒,站在阳台外面看着夜景,喝着酒。 突然,门铃响了。 安云柒端着酒杯回到房间,把酒放在桌面上,走向门口,用外语问:“谁啊?” 外面没有声音。 安云柒站着一动不动,心里莫名的紧张。 她吞吞口水,警惕了几分,认真听着。 门再次被敲响。 “谁?”她怒问。 门口仍然没声音。 安云柒紧张地吞咽口水,按了门上高科技的显示屏。 屏幕一亮,外面的画面显示在屏幕上。 安云柒看到陈末站在门口,他一手撑墙,垂下头看地面,身体微微晃着。 是他? 安云柒心里激动,急忙拉开门,眉眼弯弯带着笑意,气息微喘。 心想着,前几天特意去找他,等了三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没想到,他主动找上门了。 “挚哥。”安云柒温柔的语气喊。 男人缓缓抬头,魅惑的眼神透着一丝红血丝,灼热的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安云柒好片刻。 看得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安云柒疑惑,怯声怯气:“挚哥,你怎么了?你喝酒了吗?你……” 安云柒的话还没说完。 男人突然推门而入,一手勾住安云柒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上,另一只手关上房门。 安云柒愕然一怔,瞪大眼睛眨了眨,胸口之下宛如击鼓如雷,怦怦地跳个不停。 男人的唇热烈狂野,吸吮得她有些疼。 她感觉血液逆流,全身绷紧,害怕又紧张,彷徨迷茫地任由他索吻。 她的意识回到上周,她喝醉了,跟他在车上做过。 当时以为是自己做梦,有点不太真实。 如今看来,那是真真切切发生过了。 所以,他此刻才那么肆无忌惮,借着一点酒意,闯进她的房间,把她扑倒在床上。 男人没有一句话,见面就亲,亲着就把她压床上。 安云柒的衣服一件件被他粗鲁地脱下,一件件扔到地上。 她在男人的怀下软得像水一样。 任由他摆弄。 这一次,他也把衣服褪去,与她坦诚相见。 安云柒迷离恍惚间,看到男人健硕强悍的身躯,他身上几粒不起眼的小痣,跟余挚的一模一样。 她更加确定,他就是余挚。 安云柒被做哭了。 并不是因为第二次还有些疼痛的原因。而是,他就是余挚。 男人在她身上放纵,听到她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他的动作明显温柔下来。 他吻着安云柒的脖子,温柔的声音呢喃细语:“还会疼?” 安云柒摇头,又点头,泪眼朦胧地凝望着他,声音哽咽:“挚哥,我想见你,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去到你家门口等了你三天,我也等不到你。” 男人微微一怔,动作停下来,迷离的深邃凝望着她。 “挚哥……” 男人郑重其事道:“我不是你的挚哥,不要来找我。” 安云柒心痛如绞,余挚的否认,代表着他不想当她的哥哥,不想跟她有任何情感上的牵绊,只是想睡她而已。 安云柒苦涩抿唇,潸然泪下,甘之若饴地哽咽应声:“好,我不去找你,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什么时候想睡我,就过来找我。” ------------ 第104章 亲手毁了她 一夜的翻云覆雨,安云柒累到睡着。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明媚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入房间。 安云柒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眸,伸手摸了摸床边,空荡荡的。 她转头左右看了看,捂着被子坐起来,看向厕所。 厕所的门是打开的。 房间一片静谧,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 安云柒心里空荡荡的,无比失落。 她无力地往后倒,无精打采地看着阳台外面的景色。 蔚蓝的天,飘着几朵浓厚的白云,她的思绪飘远,回到过去。 曾经,余挚对她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宠爱,一丁点委屈都不舍得让她承受。 如今却这样对她。 把她当什么了? 安云柒缓缓闭上眼,胸口有股冷气在流窜,寒心的感觉很不好受。 转念一想,只要余挚还活着,她就别无他求了。 曾经是她不懂珍惜余挚,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抱怨他的冷漠呢? 只要余挚还活着,只要余挚还要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沉默片刻,安云柒突然想到一个人,她立刻穿好衣服,找出手机,给二表哥余津打去电话。 因为当年,是余津一手包办了余挚的身后事。 现在想来,也只有他知道真相了。 安云柒坐在沙发上,紧张地听着铃声。 几声之后,余津接通电话。 “喂,云柒。” 安云柒严肃道:“津哥,我见到挚哥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余津一阵沉默。 安云柒气恼道:“津哥,挚哥没死,你骗了我七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余津内疚道:“对不起,小柒。” 听到这句对不起,安云柒此时已经百分百肯定,陈末就是余挚,余挚就是陈末。 她气得眼眶泛泪,身子在颤抖,她抹掉眼角的泪珠,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终于知道,挚哥为什么把葵园那块地给你了,是他让你隐瞒的吗?” 余津:“嗯,是的。” 安云柒:“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他活着?” 余津解释道:“没有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当年车祸,医院通知到我,我赶去医院的时候,阿挚清醒过来了,他当时流了很多血,但没有伤到重要器官,情况并不是很严重。” “那时候的他,万念俱灰,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可他死不了,就拜托我给他立个墓碑,告诉所有人,他已经去世了” 安云柒听着余津的话,泪流满面,边听边抹眼泪。 余津继续说:“我当然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他用葵园那块地跟我做这个交易,我知道他想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生活,我便答应了。” 安云柒越听越觉得心疼,可逻辑不对,她急忙问:“当年,是护士告诉我,余挚死了,被推到太平间存放,我还跟护士去太平间去见他,只是我没撑住,晕过去而已。” 余津苦涩一笑:“这只是巧合而已,我也没想到这么巧,医院里有个未成年的小孩,就叫余挚。如果你当时能坚持走到太平间,见到那个人,就不会以为阿挚死了。” 安云柒仰头看着天花板,深呼吸,胸口堵着疼痛。 原来如此。 余挚他没死,也没有失忆,只是不想承认认识她而已。 余挚不要她了! 七年,早就把她放下。 她不再是余挚最疼爱的妹妹。 如今,余挚这么肆无忌惮地睡她,贪恋她的身体,把她当成欲望的发泄者。 睡她的这个行为,多少也带着报复心理吧。 如此想来,安云柒觉得更加难受了,心里一阵阵刺痛。 安云柒挂了电话,偷偷抹掉眼泪,冲着天花板冷冷一笑,她站起来,进入卫生间洗漱。 男人,呵呵!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深情专一的男人,雄性动物是这世上最经不起任何考验和挫折的生物。 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女人的身体,占有了,时间一长就会腻。 腻了,就是变心。 一旦变心,再好的感情都变得面目全非。 这就是她不敢触碰婚姻的原因。 安云柒打起精神,专心投入到工作当中。 酒店的情况得到改善,不管是食物,服务,还是价格,都是最好的配置,物美价廉。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酒店也不见起色。 在一次闲聊中,安云柒听到客房部主管在抱怨。 “再好的服务,再好的厨师,再便宜的价格,都没有用。生意都被陈家抢走了。” 安云柒一打听,才知道陈家也是开酒店的 陈筱筱的父亲是斯伽国的酒店大亨。 他们在荷园月色大酒店不远处也开了一家同样档次的酒店。 他们价格稍微贵一些,但顾客宁愿选择他们也不选择荷园月色。 经查,才得知他们跟全国的旅行社签,但凡旅游团的顾客,都会去他们家。 为了竞争,他们还隔三岔五就给荷园月色找点麻烦。 例如在客房里偷偷放老鼠和蛇这类的动物。 也会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然后找网红博主来探店,各种找茬,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肮脏手段,简直防不胜防。 前台接待处,安云柒看着今天的客流量发愁。 经理无奈道:“安总,我们总要想想办法,不能这样等下去” 安云柒:“是的,必须拼一把。” “那要怎么办? 安云柒:“搞优惠活动!” 经理愕然一怔。 安云柒是说到做到。 活动力度是前所未有。 安云柒带着几位经理,以及全店所有工作人员穿着毛茸茸的动物服饰去街上派传单。 传单上写着:“免费抽奖住酒店。” 每个经过的路人,他们就问对方有没有需要住酒店,可以抽奖免费住。 箱子里大多都是五折优惠券,还有三折,两折,一折,以及免费住的 热闹的街道上。 安云柒穿着厚重的动物服,满身大汗,还在继续分发传单。 整个酒店的员工,除了前台,几乎全部出动,几十个动物形象的绒毛公仔在路上派传单,拉客源,形成一道好看的风景线。 “你好,抽奖可以免费入住酒店。”安云柒不断重复这一句话,在街道上来回穿梭。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末哥哥,我们去看看吧。” “酒店招揽客人的活动而已,有什么好看?” 熟悉的声音传入安云柒的耳朵里。 她身体微微一怔,透过纱网,从大熊猫的嘴巴往外看。 她看见余挚牵着陈筱筱走了过来。 他们牵手的行为,那么自然亲密。 余挚看陈筱筱的眼神,那么的宠溺温柔。 安云柒感觉心脏隐隐作痛,愣住一动不动。 陈筱筱说:“我家是开酒店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余挚会心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道:“你开心就好。” 陈筱筱冲着余挚开心地咧嘴一笑,随后看向熊猫大公仔,好奇问:“活动怎么参加?” 安云柒缓过胸口那股闷堵的难受劲,声音微弱轻盈,小声说:“你只需在巷子里抽个奖,拿到什么优惠,就送什么优惠。” 安云柒的声音刚说出来时,男人的眼神瞬间变沉,脸色的笑容逐渐消失,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 陈筱筱兴高采烈地把手伸进抽奖箱,抽出一张卷。 卷上写着,三折优惠券,住满三天再送一张自助餐券。 陈筱筱激动道:“末哥哥,是三折卷,还送自助餐,好实惠啊!搞得我好心动。” 余挚温温一笑,语气无比温柔:“那我们就去住几晚。” 陈筱筱扑进他的怀里,像个激动乱蹦乱跳的小鸡,叽叽歪歪地叫着:“太好了,我要末哥哥陪我去,我喜欢荷园月色的温泉,我要泡温泉,我还喜欢他们家自酿的梅子清酒。” 安云柒缓缓垂下笨重的大头,看着手里的箱子,迟疑了几秒,又伸出来:“这位先生要不要也抽一份?” 有两份优惠,至少这样,余挚就不用跟陈筱筱住一个房间了。 虽然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无效举动,可这也是安云柒最后的挣扎了。 陈筱筱拉着余挚的手,“末哥哥,你也抽一份吧。” 余挚语气冷了几分,淡淡道:“不需要,一份优惠就足够。” 安云柒缓缓放下手中的抽奖箱,往后退了一步,落寞地转身,往别处寻找顾客。 陈筱筱感慨道:“末哥哥,多亏有你帮忙,这次荷园月色很难再翻身了,即使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挽救不了这家店的。” 安云柒刚走两步,听到这段话,顿时僵住了。 她感觉背脊僵硬,双脚生根似的一动不动,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在心底蔓延。 安云柒愣住无法动弹。 她知道自己错过了余挚。 如今,她无时无刻都在后悔当初。 可她真的就不可饶恕吗? 她没有跟傅铭订婚,为了他的“死”差点一夜白头,这几年调理头发也花了她不少钱,现在都还能找到很多白发丝。 她伤了七年,痛了七年,后悔了七年。 对她的惩罚还不够吗? 余挚当初为了帮她,不惜花了那么多钱买下荷园月色大酒店送给她,假死离开广市后,又把所有财产都给她。 她一直以为,余挚到死都是那么疼爱她的。 可如今,余挚是要亲手毁了她吗? ------------ 第105章 替身 安云柒笨重地挪动熊猫服,转身看余挚和陈筱筱。 余挚的手搭在陈筱筱的肩膀上,搂着往反方向离开。 陈筱筱手中拿着零食,开心雀跃的模样,像只无忧无虑又开心自在的小鸟。 在余挚身边,陈筱筱很幸福吧? 想当初,她也是这样的。 安云柒除了羡慕,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拿着抽奖箱,继续努力拉客。 一天下来,效果还算不错。 酒店的入住率变高,只是成本都可能赚不回来。 暂时性的亏损,为以后的生意铺路,安云柒觉得还是很有机会挽救这家快要倒闭的酒店。 安云柒亲自监督厨房的饮食,客房的服务和卫生,以及各大活动。 还在酒店原有的温泉项目上,增加了免费水疗,按摩,以及护肤等等项目。 在网络上,也逐渐有博主在推荐荷园月色大酒店。 安云柒拿着资料来到前台,前面正好排着队在办理入住。 经理靠在安云柒身边,感慨道:“还是安总有办法,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这里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之前一直都在亏损,现在可以持平了,我相信将来一定能创收。” 安云柒会心一笑,点点头。 她来到前台另一台电脑前面,输入了余挚的身份证和名字。 没有搜索到任何信息。 她又搜索了陈末。 屏幕上弹出两条信息。 一条是陈末这个名字的,一条是与他一起登记入住的陈筱筱。 分别开了两间房。 陈筱筱的是用优惠价入住,而陈末是原价入住。 安云柒的焦虑不安的心也缓缓放下来。 这时,前台电话响了。 安云柒看来电是客房的号码,立刻接通,“荷园月色前台,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愤怒的尖叫声:“你们酒店到底干不干净啊?为什么这么多蟑螂?快……快找人过来……,啊!救命啊……” 安云柒立刻挂断电话,根据号码,大步流星地走向电梯,上了七楼。 七楼相当嘈杂,客房里的顾客都跑出来看热闹。 酒店的员工都在房间里打蟑螂。 安云柒大步走过去,推开人群,走入房间。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天啊,卫生堪忧啊!” “好可怕,怎么会有这么多蟑螂?” “是啊!难怪这么便宜,也不知道他们的食物干不干净,估计都是蟑螂屎。” 安云柒走到房间里,看到陈筱筱靠在余挚的怀里,吓得脸色泛白,瑟瑟发抖,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余挚脸色黯然,一言不发地护着陈筱筱。 几名客房员工正在地上四处寻找蟑螂。 中间的地毯上,有十几只蟑螂的尸体。 门外,还有顾客拿手机在拍照。 安云柒立刻反应过来,把顾客请出房间,把门关上。 她一声令下:“别找了。” 几名员工缓缓站起来,走到安云柒身边,小声嘀咕:“安总,真的好多蟑螂,刚刚还跑了几只,不知道会不会跑到其它房间。” 安云柒点头应声,“嗯。” 随后,她笑容温和,走到陈筱筱面前,看了一眼余挚淡漠的眸光,再看向陈筱筱,从容不迫道:“陈小姐,我们都是开酒店的,你有什么不满可以跟我提,没必要玩得这么阴。” 陈筱筱委屈巴巴地说:“你什么意思?” 安云柒:“你理解的意思。” 陈筱筱仰头看余挚,哭唧唧地撒娇:“末哥哥,她的酒店这么多蟑螂,把我吓得半死也不道歉,还冤枉我。末哥哥,她在欺负我。” 余挚眸色冷厉,对安云柒说:“你作为酒店老板,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不是应该解决问题,平息顾客的怒气吗?在毫无证据之下,你就这么武断?” 安云柒苦涩一笑,抬头对视他。 这个男人。 是怎么做到睡她的时候热情似火,下了床就能冷漠无情,淡漠疏离的呢? 安云柒感觉心里隐隐作痛,难受得一个字也不想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转身,对后面的员工说:“安排这两位顾客退房,他们提出的赔偿,无条件答应。” 放下话,安云柒飒爽地转身离开。 她刚走一步,男人冷厉的声音传来:“道歉。” 安云柒脚步一僵。 余挚:“赔偿就不用了,我们只要你的道歉。” 陈筱筱:“对,你必须道歉。” 安云柒望着门口的位置,冷冷一笑,眼眶湿润了。 她没有听错吗? 她才是受害者,退房,赔偿,已经是她作为一个酒店管理者最大的让步了。 男人的目的是要践踏她的自尊心吧? 安云柒拳头一握,隐忍着胸口闷堵的难受感,偷偷地吸吸鼻子,眨了眨眼里的泪光,转身回到余挚面前。 她对着余挚,柔声细语说:“挚哥,当年的事情,你要我道歉一万次都可以,是我负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可现在,就这件事让我道歉,你觉得以我的个性,我会吗?” 余挚冷笑:“你不是最擅长妥协的吗?你当然会。” 陈筱筱错愕地看看余挚,再看看安云柒,隐隐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略显忧心地看着。 安云柒无奈一笑。 挚哥,你还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是啊,当年她最擅长妥协了。 在安家受了那么多年委屈,为了生存,事事妥协。 余挚再次冷声重复:“道歉。” 安云柒凝望男人眼里的那道冷漠,心脏感觉被鞭子抽着。 她现在已经有资本站直腰杆,不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需要对任何人做任何妥协 可对方是余挚,她认了。 即使委屈得要疯掉,她也认。 她知道余挚是故意让她难堪的。 安云柒一咬牙,冲着陈筱筱很官方地道歉:“抱歉,这位女士,由于酒店卫生不理想,出现蟑螂,对你造成的惊吓和伤害,我感到非常抱歉,对不起。” 陈筱筱故作大度:“算了,既然你肯道歉,那我也没想追究。” 安云柒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都掐得手掌隐隐作痛,她后牙槽咬紧,憋着一股气,抬眸看向余挚,卑微的语气问:“挚哥,你满意了吗?” 余挚不屑一顾,眸光轻佻,嘲讽道:“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容易妥协。” 她的妥协,下半辈子也只为余挚了。 “可你变了,变得很陌生。”安云柒声音微颤,放下话,带着满腹委屈,转身离开。 几名员工也跟在她身后离开房间。 走廊上,员工小声问:“经理,明显是那个女的阴我们,就这么忍了?” 安云柒沉默了片刻,说道:“在没有确凿证据之下,我们的确应该道歉,并进行补偿。” “太可恶了,我忍不住了。”员工嘟囔。 安云柒从容不迫道:“我也忍不了。” “那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安云柒压低声音,小声嘀咕。 几人的步伐变得激昂迅速,很快就走出长廊,进了电梯。 客房里。 陈筱筱娇滴滴地走到余挚身边,往他怀里靠。 “末哥哥,我们走吧,这里太可怕了,到处都是蟑螂。” 陈筱筱刚靠入他怀里,就被硬生生推开。 他冷着脸,转身走到沙发坐下,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神色痛苦。 陈筱筱紧张道:“末哥哥,你怎么了?” 余挚:“蟑螂,是你带进来的?” 陈筱筱急忙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余挚:“当然不是你,你不会碰这玩意,是刚刚那个外卖送过来的吧?” 陈筱筱一怔,略显紧张:“末哥哥……我……” “之前那些老鼠蛇和蚂蚁,都是你找人干的吧?” 陈筱筱撒娇地应声:“我没有,末哥哥,你要相信我。”她的身体往余挚身上靠。 余挚再次推开她。 “你怎么了?”陈筱筱不悦地嘟嘴,撒娇道:“最近这段时间,你总是怪怪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余挚淡淡地应声:“最近公司的事太多,累的。” 陈筱筱:“不可能,你说过的,我是你最爱的妹妹,不管这世上任何一件事,都没有我重要。” 余挚沉默不语,闭目养神。 陈筱筱不依不饶,双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用胸脯去摇晃,撒娇的语气嗲嗲的:“末哥哥,你告诉我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余挚的脸色冷了几分,一字一句:“她从来不会用身体蹭我。” 陈筱筱的胸脯连忙离开他的手臂,心里莫名紧张:末哥哥好多年不提她了,怎么突然提起她呢? 在陈筱筱的哥哥救下余挚那天起,余挚就和她哥哥成为兄弟。 余挚改名陈末,也成了陈筱筱的哥哥。 陈筱筱从她哥哥那里打听到,余挚有个深爱的妹妹,刻骨铭心的那种。 只是,他妹妹死了。 她跑去跟余挚说:“我可以当你的妹妹,替代她来爱你,永远不会背叛你,你能爱我吗?” 自那以后,她就成了那个妹妹的替身,享受余挚全部的宠爱,她越来越贪心,越来越想要得到他的全部。 他的人,他的心,和他的财产。 “末哥哥,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下去吗?”陈筱筱诺诺地问。 余挚把头往后倒,无力地呼气,沉沉地飘出一个字:“住。” ------------ 第106章 为她挡下所有危险 第二天早上。 斯伽的网络上突然出现荷园月色大酒店出现蟑螂的新闻,本就没有什么名气的荷园月色,一下子飙升到热搜。 经理神色紧张地抱着手机冲到安云柒身边,“安总,不好了,不好了……” 安云柒正在办公室里核对信息,听到经理如此急迫的声音,不由地皱眉。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经理气恼道:“你看,我们酒店上热搜了。” 安云柒接过手机看着。 经理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道:“太可恶了,这个陈筱筱还真恶心,给我们酒店放蟑螂,现在还买热搜。” 安云柒不但不生气,还淡淡一笑,放下手机。 经理讶然道:“安总,你不生气吗?她这样搞我们酒店,以后还有人敢来我们酒店住吗?” 安云柒淡定从容道:“你知道上一次热搜,需要多少钱吗?” 经理摇头。 安云柒单手托腮,慢悠悠地说:“即使花钱上了热搜,如果没有劲爆的话题,也没有任何人会去看。” 经理:“可是,我们这样上热搜,对我们酒店一点好处也没有。” 安云柒胸有成竹,事情都在运筹帷幄之中,“稍安勿躁,再等等,等子弹再飞一会。” 经理好奇:“安总,你有办法?” 安云柒笑而不语,没有说话。 而这个热搜让那些不认识荷园月色大酒店的网民第一次知道这家酒店,也好奇去搜。 荷园月色大酒店的官网主页也迎来大批看客,更多的是谩骂的,看戏的,责备的,举报的,形形色色。 到了第二天,安云柒出了一个道歉视频发到网上。 一时间引起了大反转。 视频内容是安云柒作为荷园月色大酒店的老板,站在酒店大堂里对着摄像机前的网民,礼貌谦虚,态度诚恳地道歉。 “各位住过荷园月色大酒店的客人们,以及这次在蟑螂事件里受到惊吓的房客,陈家集团的千金陈筱筱女士,在此我们酒店深感抱歉,由于在陈筱筱女士的房间突然出现几十只不速之客,已经成年的大蟑螂。导致陈筱筱女士受到惊吓,对不起了。我们已经对陈筱筱女士做出赔偿,以及揪出投放蟑螂的凶手,请看下面监控……” 随后,播放了一段陈筱筱收外卖的视频,外卖小哥的模样打了厚码。 播放完视频之后,安云柒在此鞠躬,“我们酒店决定不追究外卖小哥投放蟑螂的事情,全责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因为之前的热搜,视频放出去之后,立马引爆全网。 这一次,全网网民,只要有点智商,都知道陈家集团就是做酒店的,他家的千金在对手的酒店入住,还找个外卖小哥送蟑螂过来。 傻子都懂安云柒这个视频,明着道歉,暗着内涵。 很快,那个打厚码的外卖小哥也嗅到了流量的味道。 即使没有认得出他来,也主动上网发一个详细的视频,表示自己是清白的,还把当天的订单发出来。 果然,订单是从饲养蟑螂的工厂直接发到酒店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陈筱筱和陈家集团瞬间被推上风头火势。 最后,直接影响了陈家集团的声誉,而荷园月色瞬间爆火网络。 而安云柒更是因为长相美艳动人,瞬间出圈。 很多男人都是冲着“最美酒店老板”来荷园月色大酒店度假的。 突然的爆火,让整个酒店的员工都傻眼了,忙到眼睛冒烟。 安云柒在这波商战中,也赢麻了。 打击最大的莫过于陈筱筱。 她在网络上是名声扫地,家族企业受到影响,被长辈骂了一顿。 她吞不下这口气,怒不可遏地来到办公室,发现她不在。 又去了前台。 刚好,前台的顾客排着队入住,安云柒也在旁边站着,笑容可掬地迎宾。 “安云柒……”陈筱筱怒吼。 安云柒回头,见到陈筱筱宛如一只发了疯的母老虎,咬牙切齿,五官狰狞地直奔她走来。 陈筱筱一靠近,举手就要甩安云柒的巴掌,可她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陈筱筱的手,狠狠地把她推开。 这一推,陈筱筱踉跄几步,更是气急败坏,“好你个安云柒,你敢推我?” 周围的人也认出陈家千金,立刻掏出手机录视频。 安云柒推开陈筱筱,礼貌道:“陈女士,有什么不满可以跟我提,不要动手,这样不文明。” 陈筱筱咬牙切齿,低吼:“你在网上阴阳怪气地发道歉视频,你损害了我的名誉,你还害得我们家的酒店也遭受波及,你够狠毒的。” 安云柒抿唇浅笑,淡淡应声:“陈女士,害人终害己。” 陈筱筱紧握拳头,像个被宠坏的公主,跺脚怒叱:“我没有害你,是你污蔑我。” 安云柒冷冷一笑,不屑再理会她,转身对保安说:“让前台给她办理退房,送她出去。” 陈筱筱这个时候若是被赶走,面子就丢大了。 她气疯了,脑袋一片空白,暴躁地拿起旁边的花瓶,宛如在家里打下人一样,毫不顾忌地冲向安云柒,狠狠地砸向她的脑袋。 在场所有人都在这一瞬吓得瞳孔地震,惊呼:“小心……” 安云柒闻声回头,她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的前一秒,一道黑影突然扑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她抱入怀里。 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 花瓶碎了,陶瓷掉得满地都是,鲜花散落一地,水珠也滴在安云柒身上。 所有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 安云柒心脏砰砰砰的狂跳,身体被熟悉的怀抱紧紧抱住。 先是清澈的水滴,慢慢变成了鲜血。 安云柒震惊地抬头,看到的是余挚的脸。 在那一瞬,她眼眶瞬间湿透了,心房被温暖的气息充盈,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陈筱筱打完之后,发现她的末哥哥不知道何时冲过来,直接抱着安云柒,替她挡了这一花瓶。 因为花瓶是陶瓷,很硬,又砸到余挚的后脑勺。 他鲜血直流,意识在慢慢地游离,定看了安云柒两眼,确定怀里的女人没有受伤,再也撑不住,倒了下来。 全程都吓得惊慌失措,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 安云柒胸口一阵刺痛,急忙抱住滑落的余挚,泪水悄然而至,哽咽呢喃:“挚哥……挚……” “末哥哥……”陈筱筱惊呼着冲过去,用力推开安云柒,直接抱着晕过去的余挚在哭泣,边哭边冲着围观者大喊:“看什么看,快报警啊!呜呜……末哥哥,你为什么要冲过来?为什么要替她挡啊?” 被推开的安云柒,看着陈筱筱怀里受伤的余挚,她泪光闪烁,忧心忡忡地想过去,却又迟疑了。 她着实没想到,即使余挚这么恨她,已经到了不想认识她的地步,却还会在第一时间为她挡下所有危险。 安云柒脚步浮空,踉跄地后退两步,扶在柜子上。 她心乱如麻,胸口揪着难受。 医院里。 安云柒站在病房的角落里,眼里噙着泪,静静等待余挚醒来。 如今,守在余挚病床的女人,是陈筱筱。 余挚身边,不再有她的位置了。 她难过的心像被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似的,用尽全力呼吸,也感觉很闷很无力。 她低头看着指甲盖,轻轻拧着指甲,背部靠着墙壁,在心里祈祷,余挚千万不要出事。 她已经失去过他七年了,这种感觉实在痛苦,她不想再直面最爱的人死亡。 只要余挚活着就好,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筱筱,怎么回事?”男人着急忙慌地问。 陈筱筱哭唧唧地站起来说:“哥,你来了。末哥哥受伤了,都是那个女人惹的祸。” 陈筱筱怒指安云柒。 安云柒抬头,看向男人。 男人也转头看向安云柒。 四目对视,安云柒无动于衷,只是很羡慕陈筱筱,有余挚护她,还有一个亲哥哥护她。 而她,失去余挚之后,就已经失去全世界了。 男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直,眸光变得幽深,语气也温柔的几分,“这位是?” 陈筱筱气恼道:“她就是荷园月色大酒店的老板,那个搞得我名誉扫地,我们酒店生意受到影响的女人。” 作为陈家的接班人,陈跃华已经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能怨自己的妹妹脑子不好使,到处乱闯祸而已。 见到安云柒本人,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陈跃华抿了抿唇,喉结缓缓滚动,回过神,走到余挚的床沿,“阿末还没醒?” “没呢。” “伤得严重吗?” “严重……”陈筱筱又指向安云柒,“都是因为她……” 陈跃华冷哼一声:“你砸花瓶的视频,网上都出来了,我懂分辨是非。” 陈筱筱嘟嘴欲哭,撒娇道:“哥哥,你觉得是我的错吗?你觉得是我伤害末哥哥的吗?” 陈跃华双手插袋,不悦道:“别恃宠而骄,陈末把你当妹妹宠着,是看在我救过他的份上,别以为自己不可取代,老是给他惹麻烦。” “我哪有惹麻烦?”陈筱筱嘟囔。 陈跃华:“上次海边假装溺水,要陈末给你抢救,还人工呼吸的视频都发到网……” 他话还没说话,陈筱筱吓得一把捂着陈跃华的嘴巴,紧张地看向床上昏迷的余挚。 安云柒在后面听着他们兄妹的对话,拳头握得死死的,心里很不舒服。 ------------ 第107章 失望 陈跃华指着旁边的椅子,回头对安云柒说:“过来这边坐着等吧,陈末不会有事的。” 安云柒摇摇头,没说话。 这时,陈筱筱拉着陈跃华的手,小声嘀咕:“哥,有件很奇怪的事情,安云柒喊他挚哥。” 陈跃华不由得蹙眉,反问:“他的过去,你了解吗?” 陈筱筱摇头。 陈跃华嗤笑:“所以,他以前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发生过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他原名叫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 陈筱筱脸色一沉,不由得冷撇安云柒一眼,紧张道:“难道,她是末哥哥的前女友?” “等陈末醒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时,余挚脑袋微微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 陈筱筱见状,激动不已,弯腰握住他的手,泪眼汪汪地喊道:“末哥哥,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 安云柒听到余挚醒了,连忙上前几步,靠在床尾紧张地探看着,情绪绷紧。 余挚看一眼陈筱筱,视线缓缓移到陈跃华身上,见到他来了,会心一笑,略显无奈。 陈跃华担忧道:“阿末,没事吧?” 余挚摇头,嗓音低沉轻盈:“没事。” 陈筱筱扁嘴欲哭,抱怨地嘀咕:“怎么可能没事,你都流了那么多血。末哥哥,你为什么要替安云柒挡着?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提到安云柒,余挚的视线略微黯然,缓缓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安云柒的脸上。 四目相望,气场变得沉寂。 安云柒没说话,满眼忧虑,心疼不已。 陈筱筱顺着余挚的眼神往后看,见到安云柒后,更是恼火,气嘟嘟地问:“末哥哥,你跟她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跃华一听这话,连忙呵斥:“筱筱,不能这么没礼貌。” 陈筱筱没有立场这样质问余挚,可她哪能管得了礼貌,她现在满肚子都是酸水,妒忌得很。 余挚收回视线,看向陈筱筱,温柔地应声:“我跟她不熟,挡这一下,是怕你伤到她之后,会被她告故意伤害,要去牢房蹲着。” 此话一出,陈筱筱喜出望外,激动不已,眼里溢满感动的泪,扑上他的胸膛抱着,“末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安云柒身体僵硬,像被人点了穴位,无法动弹。 从满怀期待到无比失落,只是余挚一句话,她的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那种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让她难受到无法呼吸。 她缓缓握拳,心里所有的感动消失殆尽。 即使她被余挚这句话伤到了,可她依旧担心他的伤势。 原本想要跟他道谢的话,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能说什么? 余挚为她挡的这一下,看似不要命的付出,竟然是为了陈筱筱不被告故意伤害。 多么讽刺? 陈跃华按了呼叫铃。 不一会,医生护士过来做了检查。 检查完,表示伤口和身体都没有太大问题,交代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安云柒全程一句话也没有。 陈筱筱一直在关心余挚,陈跃华也跟他聊了几句,回头对安云柒说:“我朋友没事了,你也不用担心。” 安云柒苦涩抿唇,微微颔首,没有道别,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安云柒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余挚的声音:“就这样走了?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安云柒脚步一顿,愣着不动。 她迟疑片刻,低下头沉沉呼一口气,转身对着他说:“挚哥,你没事就好,在医院里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余挚从床上坐起来,陈筱筱想要去扶他,被他推开了,他的视线定格在安云柒身上,眼底的光芒愈发炙热。 安云柒想要离开,突然又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再次望向余挚,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财富名列世界前十,不会在意你以前的那些小钱,可我还是要把它还给你。” 余挚冷哼一声,不悦道:“余挚已死。” 这四个字是安云柒这些年的噩梦,即使知道他没死,可听到这句话依然心痛如绞。 安云柒泪眼模糊,挤着僵硬的微笑,强装坚强:“酒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我下周就回广市,挚哥,知道你没有死,而且还过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余挚脸色一片暗沉。 安云柒笑容苦涩,却衷心地开口:“祝愿你幸福,快乐,安康。” 放下话,安云柒转身踏出病房。 她大步往外走,迎着风,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面翻滚,她咬着下唇,拳头都没有掐得死紧,用尽全力压制快要失控的情绪。 她明白,有些事情永远回不到过去。有些人,失去了就无法再回来。 她没有跟傅耿文订婚,这些年过得很苦很累,如果余挚心里还有她,就不会“假死”七年,也不回来见她。 由此可见,七年前那场车祸之后,余挚就已经不要她了。 走出医院,安云柒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边擦泪边开车,鼻子红红的不透气,身心俱疲,漫无目的在路上飞驰。 病房里。 余挚看着安云柒离开的背影,紧握着拳头,压抑着想要追出去的冲动。 在消失的那一刻,他眼眶全红了。 眼睛一闭,往后一倒。 后脑勺的伤口压得疼痛也无动于衷,脸色极为难看,却用尽全部意志力在强忍。 作为男人,陈跃华看出他的痛苦。 陈跃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温和的语气问:“前女友吗?” 余挚沉默着没说话,良久才冒着一句,“妹妹。” 陈跃华错愕。 陈筱筱震惊道,“末哥哥,你不是说你妹妹死了吗?你……你妹妹怎么会是她?那……我……我……” 陈筱筱越多越伤心,到最后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不满。 余挚只觉得陈筱筱的声音很聒噪,并没有理会她。 陈跃华态度深沉,无奈道:“你这些年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七年了,就是给我妹妹拉上岛玩的几天才给自己放了个假,你这么拼命赚钱,是因为她吧?” 余挚一言不发。 陈跃华:“既然遇见了,为何还要装作不认识?” 余挚苦笑,闭着眼,手搭在额头上,挡住了眼睛,喃喃低语:“如果我当年也很有钱,能帮她得到想要的东西,其实结果也一样。对待男人,她从来不动真心。” 陈跃华:“她把你当哥哥,你把她当女人?” 余挚点点头,没说话。 陈筱筱委屈地扁嘴欲哭。 她以为自己是陈末最爱的妹妹,已经取代他心目中那个“已死”的妹妹,没想到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已。 病房的气氛相当压抑,陈跃华长叹一声,苦恼地扶额,“她刚刚说,过几天就回国了,你真舍得让她离开吗?” 余挚:“如果不是这次偶遇,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见她了。” 陈跃华:“为什么?” 余挚声音微颤:“怕痛。” 陈跃华沉默了! 陈筱筱也沉默了! 病房一片沉寂。 余挚拉来被子,把整个脑袋盖住。 被子里,他还是那么脆弱地流下两滴清泪。 他内柔外刚,而安云柒刚好相反。 安云柒是他见过最铁石心肠的女人。 回到她身边,继续做她的哥哥。 年少时,他或许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做到。 可如今,他确定自己做不到。 得不到她的心,成为不了她的男人,又何必回去自找苦吃,徒增伤痛呢? 良久,陈筱筱哽咽地低喃一句:“末哥哥,你还是很爱很爱她的,对不对?” 余挚:…… 陈筱筱擦了擦眼泪,委屈道:“你刚刚在她面前说,你替她挡的这一下,是为了我,其实就是故意讲给她听的,你为了她,还是那样的冲动,连命都可以不要。” 余挚缓缓转身,背对两人,“我想休息,你们回去吧。” 陈筱筱嘟囔:“我要留下来照顾你,我……” 陈跃华见状,连忙拉住陈筱筱的手臂,“你好好休息,我跟筱筱先回去。” “哥……我不走……”陈筱筱挣扎。 陈跃华态度强硬,把她拉出病房,关上了门。 病房里,只有余挚细微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像是胸膛透不过气,又像是调节情绪。 他用被子盖着全身,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不安。 顷刻,他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夜深人静。 荷园月色大酒店的套房里,安云柒看完今天的财务报表,洗漱干净,给自己冲了一杯热牛奶,边喝边走向大床。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好奇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谁啊?”她用外语问。 门口传来余挚深沉的嗓音:“是我,开门。” 闻声,安云柒吓一跳。 余挚不是受伤在医院里吗?怎么出院了呢? 她急忙放下牛奶,快速打开房门。 门被拉开的一瞬,余挚单手撑着墙,脸色微微泛白,精神萎靡地望着她。 安云柒心里一紧,紧张不安地走出去,快速扶住他的手臂,“挚哥,你怎么出院了?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好,你这样出院很危险的,你快进来坐,我开车送你回医院。” 余挚没有推开她,目光灼灼凝望着她的侧脸,任由她扶着坐到沙发上。 ------------ 第108章 你什么时候走 安云柒扶着余挚坐到沙发上,倒上一杯温水给他,拿着外出的衣服准备进卫生间换。 余挚见她着急忙慌的模样,冲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我换件衣服,送你回医院。”安云柒此时穿着睡衣,不方便出门。 余挚神色淡然,“不用,我已经办理出院了。” 安云柒惊愕:“为什么?你脑袋受伤了,还流了这么多血,你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在医院住院观察,万一……” 余挚打断,“没有万一。” 安云柒顿了顿,没说话,静静对视男人深邃好看的眼睛,他的眼神似乎没之前那么冰冷了。 突然来找她,是有急事? 安云柒问:“你这么着急出院,这么晚也要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余挚眼神闪烁,缓缓垂眸,松开她的手,转身回到沙发坐下。 安云柒也跟着他坐过去。 他拿起温水喝上一口,故意逃避安云柒的问题,四处张望,温声问:“有什么吃的吗?” 安云柒见他饿了,急忙问:“有,酒店后厨什么都能做,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面条好吗?” “好。” 安云柒走到床头柜边上,拿起客房的固话,给前台打了电话。 她交代完,放下电话,回头便看见余挚靠在沙发椅背上,仰着头,手臂压在眼睛上,周身透着疲态。 他在闭目养神。 安云柒步伐轻盈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静谧的客厅里,空气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 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让两人变得陌生疏离,没有以前那种自在感。 安云柒心里莫名的紧张。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这样静静地陪他坐着,守着他,想等他开口说这次过来找她是什么原因。 余挚这么恨她,却拖着伤来找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安云柒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余挚说话。 直到外面传来服务员的敲门声,安云柒走去开门,推着食物进来,放到桌面上。 服务员离开了。 余挚也闻声睁开眼,走到餐桌边坐下。 安云柒坐在他对面,看他吃面。 他吃得很快,一会就吃完一碗面。 碗空了之后,安云柒抽来纸巾递给他。 余挚接过纸巾,擦拭一下嘴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床,轻声轻语问:“这里有新的毛巾吗?” 安云柒心里紧张,语气急迫:“有,在卫生间的储物柜里,什么都有。” 余挚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安云柒一头雾水。 到底怎么回事? 前一秒,他还在医院说着那样冷漠无情地说着那些话,把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净。 只是过了几个小时而已,他带着伤突然从医院跑来她这里,也不说缘由,不说到底何事,就这样自洽地呆着? 安云柒心里忐忑不安。 十几分钟后,余挚赤着脚,穿着酒店的浴袍走出来。 安云柒闻声,看手机的眼抬了起来,见到他穿着浴袍那一刻,她懵了。 他今晚要住这里? 余挚之前来找过她两次,睡过她之后,会立刻离开,多晚也没有留宿的意思。 安云柒放下手机,站起来,略微紧张地问:“挚哥,你……你今晚要睡这里吗?” 余挚直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他闭着眼睛,语气透着一丝疲态和虚弱,“嗯,我有点累,先睡了。” 安云柒的心莫名的悸动,有种说不出口的激动,心脏砰砰砰的狂跳。 她的挚哥,可能要回来了。 是听到她说要回国的话,才这样的吗? 安云柒胡乱猜测着,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余挚到底在想什么。 她简单收拾一下,回到床上躺着,把灯关了。 在一片漆黑中,安云柒侧身凝望面前的影子。 她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一些声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渐渐地,男人的呼吸变得轻盈均匀。 他睡了,安云柒睡不着。 这一夜,漫长且温馨。 这七年来,是余挚睡得最香最沉的一晚。 而安云柒失眠了。 以至于她第二天睡到了中午。 醒来的时候,她床侧是空的。 那一瞬,她彻底清醒,紧张地坐起来,长发蓬松凌乱,心里顿感失落。 这种失落只是维持了三秒,她视线扫过房间一圈时,发现余挚正站在阳台外面打视频通话。 安云柒掀开被子下床,床上拖鞋,双手捂了捂脸蛋,理顺长发,走向阳台。 她刚走到门口,余挚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看向她。 她的脚步戛然而止,安静地望着余挚。 余挚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看屏幕。 因为他带着耳机,安云柒不知道对方是谁。 直到余挚说:“方案二还可以,但我要最好,再改,后天交上来。” 安云柒听出他是在开视频会议,连忙缩回去,把阳台玻璃门关上。 她进入卫生间洗漱,换上酒店的管理层工作服出来。 余挚还在外面开视频会议。 餐桌上放着两份早餐。 安云柒走过去坐下,回头再看余挚一眼,而余挚的视线也透过玻璃望着她,四目对视的一瞬间,安云柒心房微微一暖。 原来,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余挚还是会在她身后偷偷看她的。 安云柒抿唇浅笑,余挚移开视线,继续他的工作会议。 她轻叹一声,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她吃完早餐了,余挚也没有忙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半小时后,安云柒接到经理的电话,是前台有个顾客出现了一点问题,前台客服解决不了,让她去解决。 安云柒无奈地看看阳台外面的男人。 暖阳洒落在他身上,熠熠生辉。 安云柒拉开玻璃门,探头出去,把声音压得很低:“挚哥,我要去上班了。” 余挚神色从容,视线温和,抿着唇点点头。 安云柒会心一笑,做出打电话的动作,继续压着声音说:“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余挚继续点头。 安云柒松一口气,关上阳台门,转身离开房间,带上门的时候,回头又见到余挚的视线一直追随她的背影。 她笑容温柔,伸手招了招,关上门。 走在长廊里,安云柒的步伐变得轻盈。 如果余挚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住。 失去过,才知道他的重要。 这一天的工作,安云柒心情倍好。 到了中午时分,她偷偷回房间看过余挚,正好看见他在午睡。 她不想打扰,便偷偷地离开房间。 傍晚时分。 安云柒完成了今天的工作,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 她开门进来,换着鞋,视线往后看,搜索余挚的身影。 安云柒穿着拖鞋走进来,放下手机,转了一圈不见余挚的身影,她的心情莫名失落,无精打采地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看着。 手机里没有任何信息和未接来电。 她刷了一会手机,心情愈发低落,轻叹一声,抱着睡衣进入卫生间洗漱。 她泡着花香精油澡。 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 安云柒急忙起来擦身子,穿衣出去。 当她走出去,见到余挚出现在房间里,郁闷一扫而光,心情也是多云转晴。 “挚哥。”安云柒温柔地打招呼,眉眼带笑。 余挚把倒回来的食物摆在餐桌上,“过来吃晚饭吧。” 原来,他是出去买晚餐了。 是酒店的饭菜不好吃? 安云柒乖巧地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余挚嗅到她身上传来的花香味,好闻极了。 他视线幽深,看向她。 安云柒把长发卷起来夹在后面,白皙的脖子异常性感好看。 她看着桌面的美食,瞬间心花怒放,垂涎欲滴。 因为酒店很多外国人居住,所以餐食都不是正宗广市美食。 而余挚带回来的这些食物,一眼就看出来是非常正宗的广市菜。 “挚哥,你哪里买回来的?看着好好吃。”安云柒拿起筷子,盯着盘子里的鸡看,迟迟不敢下筷。 余挚拿起筷子,端起碗筷准备吃饭,发现她只是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也没有下筷去夹。 在广市,长辈先吃是礼貌。 当然,安云柒让余挚先吃,也是出于尊重和礼貌。 余挚夹起一块肉,放到她碗里。 安云柒开心地冲他微笑,“谢谢挚哥。” 余挚点了点头,开始吃起饭菜。 安云柒夹起肉,低头咬上一口,味道十分正宗,是她这个月在斯伽这个国家吃过最好吃的菜。 他们安静地吃着饭菜。 安云柒吃得很开心,很满足,这七年来,第一次有了幸福的感觉。 即使余挚什么也不说,却做到了极致,他就静静地陪着她睡在同一张床上,跟她一起吃饭。 余挚的食欲倒是欠缺,吃了一点,就放下碗筷,拿起餐巾纸擦拭一下嘴巴。 安云柒疑惑地问他,“挚哥,你怎么不吃了?” 余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日期,随后放下手机,淡淡的语气问:“什么时候走?” 安云柒微微一怔,嘴里还咬着饭菜,突然愣住了。 心里莫名地沉下来。 原来,余挚过来陪她这一天,是践行,也是道别。 是希望她早点离开吗? 安云柒咬着嘴里的饭菜,慢慢吞咽下去,随后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挚哥,即使以后不再见面了,能不能加个微信,我不会随便打扰你的,只是偶尔给你发句问候,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余挚一动不动,蹙眉望着她的手机屏幕。 安云柒心里一阵酸涩,把手机拿回来,“不加也没关系,我的手机号没换,你还记得我的号码吗?” ------------ 第109章 余挚选择跟小柒离开 余挚一言不发,神色自若地凝望安云柒。 他的注视高深莫测,安云柒看不透,也猜不到,只自觉这种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的感觉,让她很陌生也很难受。 她低下头,继续吃饭。 夹着饭粒往嘴巴送,没了食欲,也没了心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的气氛静谧深沉。 好片刻,余挚淡淡的语气说道:“大概什么时候回去,给我个具体时间。” 这句话再说了一遍,显然很重要。 安云柒一头雾水,连忙说:“再过两三天吧。” 余挚语气严肃:“那就三天。” 安云柒很懵:“嗯?” 余挚垂下眼眸不再看她,拿起筷子,夹起菜慢悠悠地吃着,不紧不慢地冒出一句:“我处理一下这边的工作,我跟你一起回去。” 安云柒顿时瞠目结舌,傻傻地望着他,心脏怦怦地直跳,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再次确认:“挚哥,你跟我回广市?” “嗯。” 安云柒瞬间泪目,抿唇憋着激动的心情,猛地点头:“好。” 余挚从容不迫地继续吃饭。 安云柒越想越开心,心情也变好,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边抬头看他,嘴角的笑容是压也压不下来。 饭后。 安云柒冲了一壶花茶,想跟余挚在阳台上赏月喝茶,可余挚太忙了。 他似乎想要在这三天处理好这边的工作,要找信任的管理者帮他运营庞大的企业。 无奈,安云柒只好一个人喝茶,一个月赏月。 夜深了,她洗漱完,就躺进被窝里先睡。 她不知道余挚忙到几点,只觉得现在的他,成熟稳重,认真工作的时候超有魅力。 安云柒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床边动了动,被子轻轻扯到她肩膀上。 她浅眠,隐约知道余挚终于休息了,她睁开惺忪的眼眸,眨眨眼看着身边刚躺下的男人。 房间的灯光暗沉温馨。 安云柒转身面对余挚,手放在脸颊下压着,眨眨眼眸望着他。 余挚小声问:“吵醒你了?” 安云柒摇头,柔声细语问:“挚哥,几点了?” “凌晨一点了,快睡吧。” 安云柒讶然,心疼地问:“你头上还有伤,为什么要熬夜?” 余挚没有回答,觉得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安云柒:“你平时都是这么晚睡的吗?” 余挚侧身躺着,与余挚面对面,望着她精致好看的脸蛋,语气磁性低哑:“习惯了。” “我都睡了三个多小时了你现在才开始睡,那你明天睡到中午再起床吧,要睡够8小时。” 余挚会心一笑,没接话。 望着男人突然的笑容,她的心微微发颤。 这是她遇见余挚之后,他第一次对她笑。 两人对视着,沉默下来,气氛变得暧昧燥热,均匀的呼吸愈发急促。 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愈发炙热。 安云柒被看得心慌意乱,心里紧张,莫名的脸蛋发烫发热,眼神闪烁地避开对视,缓缓垂下眼眸看着他的胸膛。 可他的睡衣有些松垮,胸膛有些袒露的痕迹,画面也相当魅惑。 安云柒顿时觉得视线无处安放。 余挚喉结上下动了动,哑哑的声音呢喃道:“困吗?” 安云柒摇头:“睡了几个小时,不困了,估计还要等一会才能入睡,你先睡吧。” 说着,安云柒从床头柜上拿来遥控器,“要关灯吗?” 余挚拿走她手中的遥控器,放下。 安云柒疑惑地望着他。 余挚慢慢附身而上,吻住她的唇。 安云柒僵着一动不动。 他的唇深入浅出地吻着她,慢悠悠地从她的唇往下游走,所到之处,都留下深深浅浅的吻痕。 安云柒身子绷紧着,掐着床单,闭着眼睛承受他的身体。 开着灯,安云柒羞涩得不敢睁开眼。 “还不习惯吗?”余挚感受到她的绷紧,在她耳边低喃。 安云柒虽然已经成年,可她除了余挚,从来没有跟任何男人做过这种事情。 没有经验,没有习惯,导致她很容易害羞,也特别紧张,即使之前和余挚做过两次,仍然羞答答的。 “会反感吗?” 余挚这句问话让安云柒猛地一怔,缓缓睁开眼,不明所以地对视他深幽滚烫的视线。 安云柒小声问:“我为什么要反感?” 余挚:“愿意跟我上床,是迫不得已吗?” 安云柒态度诚恳认真:“没有迫不得已,我是心甘情愿的。” “你长大了,身体也变得诚实。”余挚摸着她嫩滑绯红的脸蛋,略感失落地淡淡道:“知道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学会享受了。” 听余挚这番话,安云柒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 头听懂余挚话里的意思。 回头想想,年少时的她,享受余挚无条件的宠溺和关爱,却不给他承诺,不给他名分,也不给他任何希望。 如今,享受余挚的身体,却还想像过往那样,只求索取,不给予回报。 安云柒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挚哥,过去的事,我真知道了。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余挚压在她身上,半信半疑地望着她。 安云柒看出男人眼底的不信任和怀疑,他终究还是没有彻底原谅她的。 她不会气馁的。 当初是她背叛了余挚,还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差点害死了他。 不管需要多少时间,她都会抚平他的伤痛,弥补曾经的过错。 安云柒鼓起勇气,搂着他的脖子往下拉,吻上他的唇。 她的主动让余挚倍感兴奋,双手紧紧捧着她的脸蛋,与她缠绵亲吻。 安云柒没什么经验,可胆大一些,她也能做得到。 她推着余挚侧身往床上倒,压在他身上。 她主动去解他的衣服。 燥热的房间里,他们释放天性,疯狂地缠绵,忘情地投入到性爱里。 夜很深,这个晚上炽热浪漫,热情似火。 到了第二天早上。 安云柒醒来时,余挚还在睡。 因为昨晚热烈程度,让两人都要筋疲力尽,余挚到快天亮时才睡的。 她静静地看着余挚好看的俊容,良久也不舍得起床洗漱。 好像梦一场。 直到现在,安云柒才感觉余挚是那么的真实。 到了十点多,安云柒起床洗漱,换好工作服,化了个简单的妆容,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快要回国了,她也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她坐电梯去到办公室,忙了一会,又巡查了客房的工作情况,最后下到一楼大堂的前台部。 这些天,入住率越来越高了。 酒店的生意也逆转而上,开始盈利。 到了中午时分。 安云柒刚想离开前部,一声女人愤怒的吼声传来。 “安云柒……” 闻声,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的源头。 安云柒不由地蹙眉。 陈筱筱怒不可遏地走进来,脸色铁青,面容狰狞,咬着牙,语气冷尖:“末哥哥呢?你到底把他藏在哪里?为什么他突然出院?为什么他要把集团的生意交接给其他人?为什么他要回广市,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陈筱筱吼到最后,几乎是尖叫的。 那声音,整栋楼都听得见似的,可怕至极。 安云柒差点就要捂住耳朵了。 这刺耳的声音,让人无法忍受。 安云柒看着四周的顾客,礼貌客气地说:“陈女士,我们到会议室去聊吧,在这里不合适讲私事。” 陈筱筱气得眼眶通红:“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把末哥哥叫出来,我亲自问他。” 安云柒不想丢脸。 她不理会陈筱筱,转身往里面走去。 陈筱筱急了,追在后面:“安云柒,你给我站住……” 两人一前一后,陈筱筱追着安云柒,来到会议室。 安云柒门一推,转身对陈筱筱说:“进去聊。” 陈筱筱冷笑:“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安云柒从容淡定:“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的末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我会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我和他的过去。” 陈筱筱一听这话,情绪瞬间沉下来。 她太想知道了,便安静下来,走了进去。 安云柒把门关上。 偌大的会议室,陈筱筱端坐着。 安云柒走到她面前坐下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说道:“他不叫陈末,他原名叫余挚,广市人,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 陈筱筱略显激动:“亲的吗?” 这句话,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 可她失落了。 安云柒摇头,她脸色瞬间沉下来。 安云柒:“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陈筱筱咬着下唇,拳头紧握。 安云柒继续说道:“我们都是这世上唯一想依靠对方一辈子的人。我不知道余挚现在怎么想的,但曾经,我们是想要厮守一生的。” 陈筱筱咬牙切齿地等着安云柒。 安云柒感慨万千,“我当年还小,不懂珍惜眼前人,挚哥想要爱情,而我只想要亲情。挚哥答应我只做兄妹,要我承诺永不背叛他。我没有做到,因为某些原因要跟别的男人订婚。他觉得我背叛他了,也是在我要订婚那天,他出车了祸。我以为他死了,足足痛苦了七年。” 陈筱筱隐忍着怒问:“所以,你现在跟他算什么关系?兄妹吗?还是恋人?” 安云柒苦涩摇头,郑重其事地表态:“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但不管是什么关系,只要是挚哥想要的,我会毫无条件,全部满足他,包括婚姻,家庭,和子女。” ------------ 第110章 无条件原谅她所有过错 听完安云柒的话,陈筱筱慌了。 她莫名的紧张,紧紧攥着包包,盯着安云柒看,心底盘算着计谋。 她过于慌张,脸上都写满了想要抢夺的意思,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 安云柒对视她愤怒有紧张的眼神,缓缓说道:“陈女士,挚哥的选择,不是你我能干涉的,是他自己。” 陈筱筱连忙掏出一叠支票,说道:“我给你钱,不管多少钱,你放弃他好吗?就当他死了,从来没有出现过。” 安云柒摇头:“做不到。” 陈筱筱猛地怒拍桌面,站了起来,大声呵斥:“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末哥哥不会走的,他会一直留在斯伽,都是你,就因为你的出现,他才会这样。” 安云柒苦涩一笑,“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相遇了,他一定会过得很好。” “那你走啊!” “如果我按照你的意思做,我是不是又要伤他一次,背叛他一次?” “我不管,反正末哥哥不能跟你离开,他的企业在这里,他的家在这里,他最好的朋友也在这里。” 他最好的朋友难道不是江北吗? 安云柒不再纠结这些事情,她郑重其事地对陈筱筱说:“陈小姐,我希望你能成熟一点,很多事情,不是你我之间约定,就能实现的。挚哥要回广市的想法,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陈筱筱:“那你就再背叛他一次,他肯定对你彻底死心,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安云柒不由得冷笑,讽刺道:“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陈筱筱心急如焚,拍拍手中的支票:“我给你钱,多少都可以,两个亿够吗?不够的话,五个亿也行。” 安云柒惊愕,“陈小姐是真有钱。” 陈筱筱:“我们家可是斯伽数一数二的豪门,我拿出几个亿也不算什么。” 安云柒哦了一下,感到惊讶,随即反问她:“你知道余挚有多少钱吗?” 陈筱筱一怔。 安云柒讥讽道:“余挚的财富估计也有千亿,你觉得我会为了几亿,放弃几千亿的男人吗?更何况我爱他,我只想要他这个人,你给我几个兆的钱,我都不会放弃他的。” 陈筱筱气红了眼睛,咬牙切齿瞪着安云柒。 顷刻,她说不出一句话,转头就走。 出去的时候,还把门给甩得巨响。 安云柒坐在办公室里,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她的心愈发沉重。 还有两天,她希望带着余挚尽快离开。 不想在这里呆了免得夜长梦多,余挚突然改变想法,或者陈筱筱又用什么招数留住余挚,那她该怎么办? 失去过,才懂得没有他,是一件很痛苦且很孤独的事情。 到了下午时分。 安云柒提早下班,回到房间里。 她开门进屋,换上拖鞋,温柔的声音喊道:“挚哥,你在家吗?” 里面没有回答。 安云柒走进去,见到余挚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呆呆地坐着,眼眸低垂,视线没有焦距,脸色异常的暗沉。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来。 安云柒略显紧张,感觉气氛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挚哥,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余挚抬眸,清冷的眸光带着一丝不悦,淡淡地开口:“陈筱筱来找你了?” 安云柒心底一慌,“是,早上来过,后来又走了。” 余挚:“说了什么?” 安云柒缓缓拧着指甲,愈发心慌,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放弃你,不要把你带走。” “还有吗?” “没有了。” “你怎么回她?”余挚继续追问。 安云柒脑袋一片空白,不断在记忆里搜索自己说过的话,是不是那句说错了,让他的脸色这么难看。 “我就告诉她不可以。” 余挚冷笑,眼底透着失望,拿起手机,打开陈筱筱发来的录音。 手机传来她说过的半句话:“余挚的财富估计也有千亿,你觉得我会为了几亿,放弃几千亿的男人吗?” 安云柒还在等后半句,可录音终止了。 余挚身体僵着,脸色愈发暗沉,严肃道:“是你说的话吗?” “是我说的话没错,可是……”安云柒慌忙解释。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余挚打断,他看似深沉的语气,透着无尽的失落,“在你心里,终究还是钱最重要,如果当初我比傅铭有钱,你会选择跟我订婚吗?” 安云柒心脏猛地一抽,像被带刺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血肉模糊的感觉,痛得无法呼吸。 她憋着气,回忆被伤痛占满,尽自己所能的解释:“在我心里,钱不是最重要的,那句话是斩头去尾了,挚哥,陈筱筱只是想阻止你离开,才用这种伎俩对付我,我真的没有这种意思。” 余挚勾勾嘴角苦笑,“我不在乎她用什么伎俩,我也不在乎你跟她说了哪些话被断头去尾,我只想问你,如果当初我很有钱,你会选择我吗?” 安云柒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对的。 诚实地回答他: 不会,因为当年就没想过要跟他结婚。 会,因为她当年需要钱去跟安家斗。 不管哪个回答,都会再次伤了余挚的心。 最终她选择不回答。 余挚等来了失望,轻叹一声,往后靠,闭上眼靠在沙发上。 他俊逸的脸颊满是落寞。 安云柒走过去,坐到他身边的位置,心里很难受,也很害怕,怕他改变主意,不跟她回广市了。 房间的气氛变得压抑沉闷。 良久,安云柒实在煎熬不住了,问道:“挚哥,你还跟我回广市吗?” 余挚没有说话。 安云柒紧张解释:“我真的不是因为看上你的财产,才愿意跟你在一起的,我是……” 余挚突然打断,态度肃冷:“我跟你在一起了吗?” 安云柒仰望他俊美的侧脸,疑惑地反问:“我们都上过几次床了,还不算在一起吗?” “什么样的关系在一起?”余挚睁开眼睛,侧头盯着她,眼底炙热微红,“哥哥,朋友,床伴,还是……” 最后三个字,余挚的嗓音微微发颤,说不出话来。 安云柒补充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余挚忍不住咧嘴一笑,眼底的光芒瞬间透上惊讶,笑得很冷,眼神却热得冒水气。 安云柒不知道他的笑容是嘲讽还是无奈,有点像可悲可叹的感觉。 “挚哥,你是什么意思?”安云柒十指相扣,握着透汗的手心,“难道,你不想跟我谈恋爱吗?” 余挚断然拒绝:“不想,我没那个闲情逸致,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浪费。” 安云柒懵了。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心如刀绞,痛得无法控制,眼眶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不让余挚看见。 她期望太高,此刻过于失望,心里空落落的,很是难受。 她一言不发,手指轻轻拧着衣服角。 余挚拿起桌面的水杯,喝上一口,润润嗓子,放下水杯,云淡风轻道:“不管陈筱筱这个录音是否被断头去尾,你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毕竟……” 他突然语塞。 后面的话,他没有接着说。 毕竟,他这么努力赚钱,动力也全是因为她。 就是想等到某一天,再见她时,能用巨大的财富让她后悔当初的决定,让她回心转意,让她能看在钱的份上,跟他…… 余挚觉得想法有些可笑,淡淡地嗤笑一声,站起来。 安云柒见他起来,心急如焚,生怕他离开这里,从此不再见她,连忙扯住余挚的手心,仰头凝望着他,“挚哥,你真的误会了,我对陈筱筱说的那句话只是气她,后半句才是重点,她给删了。” 余挚眸光幽深迷离,低头望着她,“那你后半句说了什么?” “我……”安云柒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阵羞涩涌动,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像她这样的女人,从来不相信爱情,却对余挚爱在心里口难开。 “不需要纠结,我并没有那么想听。”余挚嘲讽道:“你以前对着我说,我是你在这世上最亲最爱的哥哥,最后要抛弃我的时候,说丢就丢,说背叛就背叛,我的存在丝毫没有影响你半点决定。” 这话再次戳中安云柒的心窝子。 是啊! 她又有什么脸再说爱他。 余挚仍然提起当初,应该是放不下了。 安云柒松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低下头,不想再说什么了。 余挚走到床头柜前,拿起车钥匙和手机。 拿着东西转身走向门口,经过客厅的时候,他脚步一顿,深沉的目光望着安云柒。 她头压得很低,肩膀无力,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感充盈。 她委屈又难过的模样,看在余挚眼里,依然不减当年的心疼。 他沉默了几秒,说道:“我出去一趟,会打包晚餐回来,你想吃什么?” 安云柒惊愕抬头,眼眸盈盈润润地望着他,以为他是要离开。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余挚,还是原来那个无论她做错什么,都会无条件原谅她的余挚吗? 安云柒感动地微微一笑,眨着湿润的眸子,说道:“挚哥,我想吃红烧排骨。” 余挚温声应答:“好。” ------------ 第111章 归来 两天后,余挚信守承诺跟着安云柒离开斯伽。 机场里。 陈筱筱扑在余挚怀里哭成了泪人。 余挚绅士地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安抚,细声细语在她耳边哄着。 陈跃华也来送行,见到妹妹哭得这么伤心,也在旁边安慰几句。 一场感人至深的送行场面。 安云柒在旁边静静看着,不管陈跃华和陈筱筱两兄妹是怎样的人,对她的态度如何,她都不在乎。 她只知道,陈跃华帮过余挚,是余挚的好兄弟,两人的关系深厚。 余挚待他妹妹如亲妹妹,也无可厚非。 她由衷感谢。 “我该登记了。”余挚推开陈筱筱的身子。 陈筱筱抽泣着问:“末哥哥,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能。”余挚微笑道:“肯定还有很多机会见面的,飞机能到达的地方,都不算远。” 陈筱筱吸着鼻子,点点头。 陈跃华走到陈末面前,跟他拥抱,随后拍拍肩膀,呼吸道别。 安云柒不相信都不行,余挚曾经的洁癖好了。 是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他惧怕的事情和人了吗? 连心理障碍都能克服,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克服的呢? 余挚跟他们道别完,拿着机票转身往登记处走去。 安云柒看了一眼陈筱筱,她的视线全在余挚身上,泪眼汪汪的模样,我见犹怜。 安云柒此刻,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 因为陈筱筱断章取义,故意截了半段录音离间她和余挚的关系。 此刻,余挚对陈筱筱没有半点责怪之意。 是不是代表,余挚相信陈筱筱。 安云柒跟着他一起登机。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 飞机在天空中飞行,穿过云层,窗外一片蔚蓝色的空旷。 安云柒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也逐渐平静。 回不到从前,她不会再去缅怀了。 从今往后,她会用心去爱这个男人,不会再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几个小时的行程。 余挚的情绪一直处于低压状态,看不出一丁点的开心,甚至有些压抑沉闷。 如果不是因为她,余挚根本不会回到出生地,再见原生家庭的人。 他们都没有怎么说话。 下了飞机,两人打车回到公寓。 这是安云柒曾经和他一起住过的家。 当年这里还是江北的家,后来被安云柒全款买下来。 踏入家门那一刻,余挚愣了几秒,扫一眼全屋布局。 七年了,一点变化也没有,还保持原来的布局。 当年,他们是分房睡的。 余挚拖着行李箱进入他曾经睡过的房间。 安云柒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了几秒,拖着行李箱走进自己的房间。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安云柒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来到余挚房间,敲了门。 “进。”余挚的声音温温淡淡的。 安云柒推开门,探头进去。 她见到一余挚正在拿抹布擦拭房间的家具。 安云柒也没想到会跟他一起回来,立刻反应过来,走了进去:“挚哥,我来擦吧。” 余挚:“不用。” 安云柒:“上个月,家政阿姨搞过一次卫生,我离开家里这一个月没让人上来搞卫生。” “嗯。”余挚继续应声。 安云柒想帮又不知从何入手。 她左右看了看,觉得这点地方,余挚能搞得过来,便想着给他煮点吃的。 “挚哥,你饿吗?我给你煮点吃的吧。” “不用,你去休息吧。我搞完这里的卫生,饿了我会去煮。”余挚擦完柜子,站了起来,对视着她的眼睛说:“你不需要因为我回来了,就改变你原来的生活,你以前怎么样自在,现在就怎么样过。” “好。”安云柒应声,心情沉甸甸的,总感觉余挚对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宠爱和喜欢了。 她离开他的房间,关上了门。 她站在门外好一会,没了方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她没有吃东西就回房睡觉了。 倒时差的原因,她睡到深夜起来。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2点。 肚子有些饿。 安云柒洗了个澡,头发也洗了,感觉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她步伐轻盈地走出房间进厨房煮泡面。 她翻出一个月前剩下的泡面,煮了水,拿出两个鸡蛋。 她已经尽量把步子放得很轻,厨房的声响压得很小。 可还是惊动到没有睡觉的余挚。 他从房间出来,靠在厨房门,蹙眉望着小心翼翼煮泡面的安云柒。 安云柒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余挚,很是抱歉地低喃:“对不起,挚哥,吵醒你了。” 余挚轻叹,走过去把她烧水的火给关了。 安云柒一怔,错愕地看着他。 余挚把泡面放回柜子,说道:“晚上吃泡面不健康。” “可是,我好饿。”安云柒嘟囔。 余挚打开蒸炉箱,从里面拿出两碟菜,端着往外走,交代道:“电饭锅里有米饭,你自己盛点出来。” 安云柒讶然。 没想到余挚给她留了饭菜。 安云柒离开打饭,跟着来到餐桌。 一盘西蓝花炒肉,一盘虾。 她开心地坐下来吃饭,以为只有这些时,余挚又从厨房里端着一碗汤出来,放到安云柒面前。 那一刻,安云柒的心暖哄哄的,瞬间热泪盈眶。 她多少年没吃过正常的家常便饭了。 余挚出事这几年,她除了拼命学习工作,剩下的时间,都在悲伤中度过。 对生活提不起任何兴趣,更没有心情去给自己做一顿饭。 她要么在学校吃要么在酒店吃。 即使放假了,休息了,她也只是点外卖,或者煮个面条,怎么简单怎么来。 她低着头扒饭,不想让余挚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喉咙火辣辣地疼。 她太怀念有余挚在的日子,曾经有多幸福,后来就有多凄凉。 如今,他还在,这样的日子突然重温,她感触到哭。 余挚见她低着头,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没有吹干,耷拉在脸侧,挡住大部分的视线。 余挚伸手去撩她头发,“为什么不吹干?” 安云柒润润嗓子,用嘴里的饭菜来掩饰哽咽的声音,缓缓说道:“太饿了,想吃点东西再吹干。” 余挚没说话,静静看她埋头吃饭。 半小时后,她吃完了所有的饭菜,还喝了两碗汤。 安云柒把碗筷收拾好。 她走出来的时候,余挚走过来,牵着她的手,走进卫生间。 安云柒还一头雾水。 余挚已经拿起风筒,打开暖风,拉着她坐到凳子上,“坐下来,头发太湿了,不能睡觉。” 安云柒连忙伸手去拿:“挚哥,我自己来就可以,我……” 余挚推开她的手。 他的动作温暖,轻轻打散她的长发,风筒非常熟练地往她的长发上吹。 安云柒静静坐着,心情五味杂陈。 太多太多的感触,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感动和庆幸。 庆幸他还活着,他回来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突然,余挚甩头发的动作一怔,风筒的声音停了。 安云柒等了好片刻,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她侧头往上看,疑惑道:“挚哥,怎么了?” 余挚语气低沉,“你的头发里,为什么这么多白发?” 安云柒一惊,连忙站起来,用双手梳理自己的长发。 她神色慌张,窘迫又不知所措地对视着他。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黑白相间的头发。 因为黑发数量比较多,只要不是认真细看,都看不出她有白头发的。 余挚担忧地继续追问:“你身体出现问题了?” 安云柒紧张摇头,“没,没有。这是熬夜学习,工作压力太大,给熬出来的。” 余挚不悦道:“的确,你以前的头发很多很厚,现在明显少了很多。” 安云柒摸摸头发,心里有些失落:“还好吧。” “嗯。”余挚淡淡应声。 安云柒不敢告诉她,自己一夜白了不少头发,为了治这些白发,她花了很多心思。 最狠的是把白发全部拔掉,然后用药水让毛囊坏死,不再长出白发。 就这样,她的头发看起来基本是黑色的,只是头发的量要比以前的少了些。 “坐下来,我给你再吹一下。” “不用了。”安云柒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冲冲离开卫生间。 她心里紧张,是因为女为悦己者容,她只想让余挚看到她美好的一面,而不想让他看到不好的事情。 这一晚,安云柒也没再睡过。 到了凌晨五点,她才入睡。 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醒来时,余挚已经不在家里。 —— 江氏集团。 江北从公司大厦走出来,身边的特助一边交代今天的行程一边跟在他身侧。 江北走到轿车旁边,特助走过去开门,他刚想上车时,一个身影突然闪来,把车门用力一推。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特助懵了。 江北也傻眼,蹙眉看过去,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关他的车门。 江北见到面前的男人时,顿时惊愕地愣住,目瞪口呆,瞳孔微颤。 余挚冲着他微微一笑,打量江北。 西装革履,成熟帅气,还是当年的江北,变化不大,就是老成持重一些而已。 江北吞吞口水,用手揉了揉眼睛,良久才说出一句:“你是?” 余挚不悦:“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江北瞬间红了眼,他不是不认识,是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是余挚。 那个已经去世七年的兄弟。 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江北确定是他了。 激动过头,一时忘了他有洁癖,猛地扑上去,紧紧抱着余挚。 余挚眼眶也红了,双手拍拍他后背安慰,“我没死,活得很好。” “你个疯子,这七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装死?为什么啊?” 余挚无奈道:“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了,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不想再有这里的回忆,所以选择了隐瞒大家。” 江北狠狠捶打他一拳,怒斥:“安云柒伤了你,你恨她可以,不联系她也可以,为什么要波及我?我犯了什么错,让我难过这么多年。” “对不起了,兄弟。”余挚无奈叹气。 江北上下打量他,讶然道:“你的洁癖没了?” ------------ 第112章 心疼 “克服了。”余挚勾住江北的肩膀,转身往他的车辆走去,说道:“喝酒去。” 江北笑容灿烂,心情激动:“好,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我们不醉不归。” 江北坐着余挚的车,直奔酒吧。 刚入夜的酒吧,人并不多。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微醺。 余挚和江北各自诉说这些年的经历。 江北继承了江家的家业,家大业大,压力也很大。 余挚用了七年的努力,把斯伽的生意做到全球,十分庞大。 这点让江北很震惊。 事业聊得差不多,又聊到生活。 余挚说他过得很好江北死活不相信,两人争执了一会,江北实在忍不住,问道:“既然你说你过得很好,那这七年,谈了多少个女朋友?” 余挚一怔,突然沉默了,垂下头一言不发地喝酒。 江北轻笑,“余挚,我还不了解你吗?别说女朋友,你这七年连女人都没碰过吧?” 余挚苦涩一笑,拎着酒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尴尬道:“喝酒吧,聊女人就没意思了。” 江北心里很不爽,怒叱:“余挚,你若是真过得好,你就应该忘记她,在外面娶妻生子,就不应该再跟她纠缠。明明不会有结果,你要重蹈覆辙多少次,才会死心?” 余挚缓缓抬眸,凝望江北,哑声道:“人死了,心就会死。” 江北怒气不争:“你无药可救了。” 余挚笑得悲凉,悠哉悠哉地喝着酒,视线往旁边扫,看热闹的酒吧,听动感的音乐。 江北轻叹一声,倒上一杯酒,跟余挚碰杯,问道:“既然放不下,又回来了,那就这样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余挚猛地一怔,惊愕地望着他,眼神透着震惊。 江北见他这么震惊,反问道:“你都三十了,难道还不结婚吗?” 余挚反问:“跟随?” 这次轮到江北错愕:“当然是安云柒,难不成你余挚还会喜欢第二个女人。” 听到这个名字,余挚冷冷一笑。 他的笑容充满无奈。 没有不屑,没有轻蔑,只是觉得不可能而已。 像是听到奇迹,看到海市蜃楼。 跟安云柒结婚,对他来说就是天荒夜谭。 江北惊讶:“你这个冷笑算什么意思?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喜欢她,把她视为你生命的唯一,你有多爱他,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们既然要继续在一起,还不赶紧扯证结婚,免得夜长梦多。” 余挚闷闷不乐地喝着酒,心里苦涩难受。 以前,他真的很想娶安云柒,即使安云柒对他没有爱情也一样想拥有她。 可现在,他明白一个道理,没有爱情的婚姻,始终不能长久。 安云柒对他的亲情是无可厚非的,可爱情…… 呵呵! 对安云柒来说,那是绝种东西。 余挚久久不说话,江北劝道:“你现在求婚,安云柒肯定会嫁给你的,你就试试吧。” “嗯。”余挚淡淡应声,不紧不慢道:“我看得出来她现在很怕失去我。可她对我不是爱情,即使跟我睡,跟我生儿育女,跟我领证结婚,也改变不了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江北无奈一笑,“什么地位?” “她哥。”余挚也笑了,只是笑得悲凉,笑得无奈。 “不可能吧。”江北讶然,喝上一口酒,抿了抿嘴,顷刻又说:“你出事之后,她是差点一夜白头啊,如果说安云柒一点也不爱你,我打死也不信。” 余挚猛地握住酒杯,震惊地望着江北。 他的心突然沉得发紧,隐隐作痛。 想起上次给她吹头发时,发现她头发里面还有稀稀疏疏的白发丝。 江北感慨道:“我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挺不好的。跟家里反目成仇,取消跟傅铭的订婚宴。后来,程晓莹嫁给傅铭了,你想想她一个女人,对付两个家族,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 余挚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的心脏还在因为江北刚刚说的那句话而在颤抖得厉害。 江北还在叨叨着,边说边劝:“阿挚,你也不能全怪安云柒。毕竟她当初也不是你的女朋友,她有权嫁给任何人。也不是她开车撞了你,你出事之后,她立刻取消订婚宴,赶到医院时,听护士说你去世了,当场就晕过去。后来,还因为伤心过度头发在一夜间都白了很多。她这些年过得挺痛苦的。” 余挚深沉如墨,低头喝着酒。 江北接着说:“你二哥在墓碑山给你立了个墓碑,安云柒是三天两头就去山上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我找不到她的时候,去你的假坟墓前,就一定能找到她。” 余挚放下酒杯,语气低沉落寞,淡淡道:“江北,今天就喝到这里吧,你叫你的司机过来开车。” 江北错愕,看了看腕表,“才九点多,早着你。” 余挚往沙发一靠,手扶着额头,闭着眼假寐,“有点累,想回家休息。” “行吧,那下次再聚。”江北给司机打了电话。 —— 时钟显示十点半。 安云柒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缩着双腿,靠在角落,拿着手机在看报表,心不在焉的。 她时不时看看时间,再看看门口。 这么晚了,也不见余挚回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要什么时候回来。 她要不要给余挚打个电话呢? 安云柒正犹豫着。 突然,门嘟嘟的两声,是指纹锁传来的声音。 安云柒急忙放下手机,穿上拖鞋走向门口。 余挚走进来,放下手机。 “挚哥!”安云柒的语气迫切,刚靠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不由得担心:“你喝酒了?” “喝了点。”余挚放下车钥匙和手机,穿好拖鞋,率先解释说:“跟江北去酒吧喝了一点。” 酒吧? 安云柒看看时间。 跟朋友去酒吧,能十点回家的男人,算是个顾家的男人吧! 安云柒再看向余挚时,发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脑袋看。 她紧张地摸摸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我头上有东西?”安云柒小声问。 余挚立刻挪开视线,“没有。” 余挚走向她。 安云柒走到他身边,扶着余挚的手,深怕他走不稳,“挚哥,我扶你。” 余挚轻笑:“不至于。” “没关系的,你先上楼,回房间我给你放水泡澡。” 余挚没再犹豫,任由她扶着上楼。 安云柒给他放了温水。 泡了十几分钟热水澡,洗干净头发,余挚的酒意彻底清醒。 他围着浴巾走出浴室,手里拿着干净毛巾擦拭半干的短发,他见到安云柒还坐在他房间里,不由地一顿。 安云柒见到他出来,紧张地站起来,望着男人健硕的身体裸着上半身,身上的肌理线条完美地勾勒出粗壮结实的肌肉,没有一块赘肉。 他长相俊美,很容易让人一眼就沉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短发半干,野性十足。 安云柒抿唇偷偷咽下口水,紧张道:“就怕你喝醉了,在浴室里会出事,所以守在这里的,你……你,就既然没事,我先回房休息了。” 安云柒转身刚要走。 余挚大步迈向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呼吸微沉,哑声低喃:“小柒,帮我吹吹头发吧。” 这句温柔的小柒,喊得安云柒热泪盈眶。 七年了。 她已经七年没有听过余挚这么宠溺的语气喊她小柒,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安云柒心如鹿撞,隐隐颤抖着。 她低下来点了点头,不想让余挚看到她的泪光。 “好。”安云柒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她从里面拿出一个吹风机。 余挚坐到沙发上,侧身背对安云柒。 安云柒开着暖风,温柔地吹着他柔软的短发,她的手指不断搅动男人的发丝。 她的指腹不经意地摸过他的皮肤,呼吸里全是男人沐浴过后的清香味。 他的短发很快就干了。 安云柒关了风筒,整个房间都静谧下来。 安云柒把风筒放回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很多,她温声细语说:“挚哥,你早点休息吧,我回……” 她话还没说完,刚从余挚面前走过。 余挚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她整个人往后倒。 猝不及防的惊吓,安云柒惊呼:“啊!”的一声短促的喊声,整个人都倒靠在余挚的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 安云柒还惊魂未定,余挚突然抱紧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头埋在她的肩膀里,一言不发。 着实把安云柒吓得不清。 安云柒身子绷紧,“挚哥,你……你怎么了?” 余挚紧紧抱着她,闭着眼嗅着她身上的好闻气味,手臂肌肉逐渐收紧,把安云柒拥得很紧。 他不管有多恨安云柒,可心里终究还是爱她的。 恨她无情无义。 却得知她为自己的“死”一夜白了不少头发,还痛苦了七年,他就心痛到不行,这个时候却希望她能更冷血无情一些,就不会痛苦。 此时,他心里很矛盾,矛盾到快疯掉,只想在她身上寻求一丁点的慰藉。 安云柒缓缓收紧手,搂住他的脖子,脸蛋往他脸颊上蹭,缓缓厮磨着,呢喃细语:“挚哥,我来月经了,不能做……” 余挚沉沉的语气打断:“让我抱一会。” ------------ 第113章 对小柒还有感情 安云柒任由余挚抱着,不敢乱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男人的呼吸变得轻盈,安云柒隐约感受到他睡着了。 一个姿势僵住太久,安云柒有些累,她推了推余挚的肩膀,柔声细语:“挚哥,你到床上去睡吧。” 余挚隐约清醒过来,松开她的身子,托着她的腰让她站起来。 安云柒转身想扶他。 余挚缩了手,“不用。” 他站起来,大步走向大床。 直接往上面一趴,就继续睡了。 安云柒站在边上看着,想给他盖个被子,想让他躺好。 可一想到又要弄醒他,估计他也烦躁。 安云柒在他房间站了一会,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翌日清晨。 安云柒还没醒来,就听到外面的门铃声一直在响。 她被吵醒,离开穿好衣服出去。 她刚拉开房门走出去,就遇见余挚也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心里都在想,一大早是谁这么着急按门铃? 余挚去开门,安云柒站在客厅里面看着。 门刚打开。 砰的一声,被人粗鲁地推开。 余挚后退一步,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突然冲到他面前,一手抱住他的脖子,激动的嗓音带着哽咽,“阿挚,真的是你啊!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太好了,实在是太好。” 突然冲进来搂住余挚的女人正是安晴,余挚的母亲。 余挚扯下安晴的手,语气淡然:“我没死,你控制一下你的情绪。” 安晴连忙抹掉眼泪,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 她的小儿子变了。 变得成熟稳重,目光坚定却孤冷,发生巨大变化的还有他的洁癖。 以前从来不让父母兄弟碰他的身体,不跟家人产生任何肢体接触,如今却可以了, 所以,从某些角度来看,是一件好事。 余挚推开安晴,走向客厅。 安晴跟在他身后,见到安云柒那一刻,她脸色瞬间沉了。 “姑姑。”安云柒礼貌打招呼。 安晴没理会她。 自从安云柒和安家反目成仇后,她就特讨厌安云柒,再加上余挚不在这几年,把所有的财产都立遗嘱传给安云柒。 一分一毫都没有给父母和兄弟。 每每想起这事,安晴就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安晴和余挚坐到沙发上,她迫不及待地问:“你这些年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装死,为什么不联系妈妈?儿子啊……你知道妈这些年有多痛苦吗?” 余挚云淡风轻地回道:“在国外散心。” 安晴气恼道:“散心要七年这么久吗?” 余挚不想提了,反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儿子还活着,我作为母亲,难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安晴气哭了,抹着眼泪,委屈巴巴地责备:“你心里还有没有父母,还有没有兄弟?你为什么这么冷血啊!” 余挚靠在沙发背上,姿态从容淡定,眸光淡漠地凝望着她。 这时,安云柒倒上一杯温茶送到安晴面前:“姑姑,你喝茶。” 安晴抬了一下眼皮,眼神冰冷,并没有伸手去接,指了指桌面,“放着吧。” 她态度很冷。 安云柒放下茶杯,准备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两人。 她刚想离开,安晴立刻喊住她:“安云柒,你也坐下来,聊聊正事。” 安云柒懵了。 什么正事要跟她聊? 她缓缓坐下来,端坐着,疑惑地看着安晴。 安晴润润嗓子,说道:“安云柒,你也看见了,你挚哥没死。所以,他留给你的那些遗产,是不是应该还给他。” 余挚脸色骤变暗沉,冷漠如冰,直视安云柒。 安云柒连忙说道:“我会的,挚哥留下来的财产,我一分钱都没动过,可以还给挚哥的。” 安晴趾高气扬地瞥一眼安云柒,冷冷说道:“那就最好,毕竟你现在有荷园月色大酒店,赚得也不少了。” 余挚不悦地开口:“我有说要她还了吗?” 安晴急了,连忙说道“为什么不让她还?几十亿的财产,是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为什么要给一个外人,你是疯了吗?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抛弃你的?她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害得你差点死掉,这些年我失去儿子的痛苦,都是她造成的。” 余挚冷着脸,不悦道:“如果你没什么事,那就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安晴怒了,泪眼汪汪地说:“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记恨我呢?安云柒这样对你,你都不恨她,我可是你妈,你是想恨我一辈子吗?” “我没有恨你,只是没感情而已。”余挚云淡风轻地解释,“至于小柒,我还恨她,但我对她也还有感情。” 安云柒顿时一惊,错愕又震惊地望向余挚。 恨她是正常的事,后面那句还有感情,是真的吗? 安晴气得脸都绿了,紧握着拳头,隐隐发力。 整个客厅沉默下来,安晴气得胃疼,捂着胸口,端起茶水喝上一口。 喝完,她重重地砸下杯子,“哐。”玻璃杯砸在茶几上,发出巨响。 安晴隐忍着怒意,目光冷冰冰的,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道:“你等着后悔吧。背叛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余挚脸色黯然,这句话戳中他的痛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也压不住心脏撕裂的痛觉。 安云柒满脸愧意地望着余挚。 她知道,姑姑是故意的。 故意提起当年的事情,故意让她难堪。 安晴拿起包,准备离开,回头对着余挚说:“你都死过一回了,还不长记性,非得再栽一个跟斗,你才满意?” 余挚猛地站起来,冷声丢下一句:“我没空跟你在这里废话。” 余挚转身进入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安云柒站起来,回头看余挚的房间,又看向安晴,不知所措地站着。 安晴的态度瞬间变得冷厉严肃,眸光泛着仇意,警告道:“安云柒,像你这种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我见多了,不是你的东西就别拿,该还的还是要还。” 安云柒愣着不说话。 安晴冷哼一声,拿着包离开。 客厅安静下来,此时,安云柒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和余挚的关系了。 脑海里说过他说的话。 余挚还恨着她。 ------------ 第114章 想要嫁给余挚 在感情里,恨和爱本就很矛盾。 安云柒也不知道余挚对她是怎样的想法,他是回来了,却是忽冷忽热。 因为要逐渐把国外的生意迁回来,他也逐渐忙起来,建办公大楼,开分公司,招聘新员工等等。 余挚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安云柒也恢复以往的生活节奏,她除了工作,还在整理余挚曾经留给她的财产,准备全部还给他。 当安云柒把所有的法律文件合同交给他时,他只拿了一块位于市中心的地皮,如今还是一个规模比较大的高尔夫球场。 其他的财产,他没要。 也没说什么,只告诉安云柒,他需要建几栋办公大楼,需要地皮。 余挚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 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没有在一起吃过饭。 一周后的晚上,因为是周末,安云柒明天不用上班,特意在客厅里等他回来。 之前她睡得早,也不知道余挚是几点回家的。 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12点45分。 她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面前的电视剧播放着搞笑的综艺节目,她一点也看不进去。 这时,门声嘟嘟一下,指纹锁传来声音。 安云柒的睡意瞬间消失,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探头看着门口处。 门开了,又被轻轻关上。 余挚换了拖鞋,走路的步伐很轻,因为安云柒之前每天都给他留灯,他以为今天也如此,进来才发现安云柒没睡,正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 现代的年轻人,几乎都不会坐在客厅熬夜看电视的。 他知道,安云柒在等他,不由得微微一怔,脚步顿停。 “挚哥,你回来了?”安云柒笑容可掬,温柔地站起来,顺手把电视给关了。 余挚缓了缓心情,继续走进来,柔声细语问:“怎么还没睡?” “还不累。”安云柒随口说道。 余挚抿唇,点点头,心里清楚得很,她一直早睡早起,都凌晨了,怎么可能不累? “早点休息吧。”余挚在柜子边放下车钥匙,解开手表,脱下西装外套,“以后不用等我,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能有什么事? 就是想见见他。 安云柒连忙问:“你饿吗?我给你煮宵夜吧。” 余挚:“不用,我跟几位合伙人吃过了。” 原来是去应酬了,安云柒没再说话,静静看着他。 他把西装外套和手表拿在手里,走进房间。 只是一闪而过,安云柒注意到他手表的款式,是她曾经送给余挚的,那款网上购买的几十元老古董。 就这么廉价的手表,他竟然还保留着。 从当年的十五岁,到现在的三十岁,他从来没想过要扔掉吗?即使在“死去”的那一刻,即使恨她当年的背叛,恨到不想再见到她,也没想过要扔掉? 余挚的房门是虚掩的。 安云柒等了一会,也没见他从房间里出来。 估计是太累,又喝过酒,应该是洗漱睡觉了。 这么晚了,她也不想去打扰余挚,便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走入房间,关上门,回到床上睡觉。 心里有事,又心心念念着隔壁房间的男人,她已经毫无睡意。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 漆黑的房间里,安云柒听到房间开门又关上的声音,随即轻盈的脚步走向她的大床。 她睁开眼,隐隐看到余挚模糊的身影。 他缓缓爬上床,一阵清香好闻的沐浴味道传来,安云柒心如鹿撞,紧张地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身体。 “小柒。“余挚沙哑的声音呢喃。 安云柒润润嗓子,小声回:“嗯?” “明天休息吗?”他俯身而上,隔着被子轻轻压上她,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居高临下俯视她。 安云柒点头:“嗯,休息。” 余挚没再说话,低头吻上她的唇,一开始是浅尝,轻盈且温柔,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可她没有,反而把手伸起来,勾住余挚的脖子,闭上眼睛享受他的亲吻。 得到她的同意,他更加肆无忌惮,加深这个吻,把搁在两人之间的被子扯开。 在这寂寥的夜里,他们深吻对方,享受肉体和灵魂的碰撞,尽情释放身心所压抑的欲望。 余挚很喜欢睡她,只有在她身上恣情纵欲,听着她娇羞动人的嘤咛声,他才觉得过去的七年有多空虚,活着除了工作赚钱,生活就没有任何意义。 而如今,他只有看到安云柒还在他身边,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第一次睡她是冲动,往后的每次都是渴望,是期待,是心之所向。 体内有些许酒精的余挚,把安云柒弄得筋疲力尽,几次的快感让她快要虚脱。 她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是累睡着的,还是虚脱睡着的,后面的事情她都在梦中完成。 翌日中午,她醒来的时候,大腿酸疼。 她的大床边上已经没有余挚的身影。 捂着被子坐起来,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床头柜上有张便利贴。 刚劲有力的字体写着:“起来泡个热水澡,早餐在蒸炉里保温,工作忙,会晚归,勿等。” 明明昨晚上才那么热情似火,早上见不到他,心里一阵空虚,有些失落。 安云柒知道,他们都长大了,成熟了,不会再像当年那样,活在幻想的美好里,只想着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 她泡了澡,吃了早餐。 趁着周末在家,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特别的余挚的房间,她擦了又擦,所有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 到了下午,她还是一个人。 便约了好友乔言心出去吃晚饭。 乔言心最近正在找工作,也挺闲的,一见面就吐槽最近面试的奇葩事情。 安云柒耐心听她讲了半个小时,讲到累了,乔言心才喝上一口水,反问道:“你呢,最近怎样?” 安云柒会心一笑,低下头,搅拌着碗里的甜品,缓缓说出一句:“余挚回来了。” 这话把乔言心吓一跳,刚喝的水差点把她给呛死,猛地咳嗽起来。 “你别急。”安云柒抽来纸巾递给她。 乔言心接过纸巾,擦拭嘴角,还咳了几声,紧张道:“你是不是生病了?余挚不是已经去世七年了吗?你又怎么了?这几年好不容易走出来,又开始犯病了?” 安云柒泪眼汪汪地抬眸,对视乔言心。 是啊,她花了好几年才从余挚的死亡阴影里走出来。 如今想起那些悲伤的日子,至今还能泪如雨下。 乔言心心疼地扁嘴,伸手捧住安云柒精致的脸蛋,“你怎么了?云柒,别吓我好吗?”、 “他真的回来了。”安云柒含着泪,开心地微笑。 这下,乔言心哭了,“云柒,咱们别吃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要不我现在带你去余挚的坟墓坐一会。” 安云柒笑着,泪水一滴滴往脸颊上流淌,摇着头说:“不用了,以后的不用再去坟墓山了,坟墓已经被我拆了。以后我回家就能见到他。” “呜呜呜……”乔言心见到“失心疯”的闺蜜,忍不住失声呜咽:“你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余挚没死。”安云柒见到乔言心哭得这么伤心,她拿起纸巾给她擦泪,“我也没疯,他真的回来了。” 乔言心吸吸鼻子,看着安云柒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收住哭声,“是真的没死?” “没死,当年车祸受了重伤,只是不想再见到我了,加上他原本就对原生家庭感到绝望的,一气之下就出国了。” 乔言心生气地握拳,狠狠砸在桌面上,怒斥:“那他为什么要让他二哥谎称他已经死亡?他害得你这些年多痛苦,你这么美的一个女生,现在还隐约看到有白头发,他够狠心的。” 安云柒抹掉眼泪,低下头苦涩一笑:“是我自找的,不怨他。” “你还为他说话,你真的太不争气了。” “我当年对他的伤害也不少。”安云柒心里无比内疚,年少无知的她,不懂珍惜眼前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着报仇。 当年有多自信,后来就有多后悔。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乔言心掏出镜子和粉饼,低下头偷偷补眼妆,小声问:“那他现在结婚了吗?” “没有。”安云柒提到这件事,心情有些沉重。 乔言心讶然地望向安云柒:“难道,他还喜欢你?” “嗯。”安云柒幽幽的应声,无奈地补充一句:“也还恨我。” 乔言心盖上粉饼,“那不碍事,既然他还爱你,恨也是因为爱而不得衍生出来的,慢慢就会消失。” “真的会吗?”安云柒紧张道。 乔言心倾身过去,压低声音好奇问:“他现在是不是还跟你住一起。” 安云柒点点头。 “你们睡过了吗?”她问。 安云柒脸蛋一阵温热,瞬间就泛起红晕。 乔言心无奈一笑,“你脸红什么,都是成年人了,难不能他还回来做你哥哥?” “睡过。”安云柒羞赧地回了一句。 “那就对了。”乔言心振振有词地说:“他如果真的恨你,那肯定不会睡你的。即使是报复性睡你,也不会跟你回来同居在一起。他心里还是想跟你有未来的。” 安云柒心情豁然开朗,松一口气。 乔言心又问:“如果余挚向你求婚,你会跟他结婚吗?” 安云柒摇头。 乔言心大惊:”安云柒你是疯了吗?你还想失去他?“ 安云柒急忙解释:“挚哥若是想跟我结婚生子,我是愿意的。可他现在已经不想娶我了。“ 乔言心无奈叹息,小声嘀咕:“哎!谁让你当年那么绝情,背叛过他。” 安云柒心里沉甸甸。 ------------ 第115章 冤家路窄 “哎呦,真是冤家路窄啊!吃个饭还能见到这么晦气的人,真是倒胃口!” 一声尖酸刻薄的女人声音从安云柒身后传来,打断了安云柒和乔言心的谈话。 两人顺着声音侧头看过去。 是程晓莹和她的丈夫傅铭。 傅铭见到安云柒,脸色微微一沉,眸光炙热中夹杂着愤恨。 即使七年了,当初订婚当天反悔的事情,让他颜面扫地,记恨至今。 安云柒和乔言心收回视线,对视一眼,不打算理睬程晓莹。 毕竟对她们来说,遇见程晓莹和傅铭,也是她们晦气的一天。 “老公,我们换一家餐厅吧。”程晓莹挽着傅铭,撒娇的语气嘀咕。 傅铭冷笑一声,反问道:“为什么要换?” 服务生走来,本是招呼他们进入包间的,结果傅铭指着旁边的桌子,“我们就坐这里。” 说完,傅铭坐了下来,不管程晓莹的态度,盯着安云柒的脸蛋看。 程晓莹脸色骤变,却不敢逆他的意思。 而安云柒和乔言心也没了聊天的欲望,毕竟相隔不远,还是能听见聊天内容的。 安云柒低头吃着碟子里的食物,想要尽快吃饭,赶紧离开。 程晓莹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安云柒身边,冷着脸,怒问:“爸生病了,你知道吗?” 安云柒轻笑,抬头看她,“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何区别?” “你是他的亲女儿,难道你不应该去看看他吗?” 安云柒冷哼,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程晓莹拳头一握,咬着牙怒瞪安云柒。 安云柒不紧不慢道:“我奶奶死的那天,我没有回去,在海边放了几个小时的烟花。” 程晓莹气得脸都绿了,冷笑道:“难怪爸妈都说你是白眼狼,把爸爸害得破产,奶奶死了不回去,爸爸病了也不回去。” 安云柒指了指傅铭,“你要搞清楚,害安福破产的人,是你老公。你嫁给他,不比白眼狼更甚吗?” 程晓莹气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拳头紧握,狠狠瞪着安云柒。 如今的安云柒,是刀枪不入。 程晓莹双手抱胸,趾高气扬地嘲讽:“安云柒,真没想到啊,这些年你是一点也没变。就是一只冷漠无情的白眼狼,反骨恶毒,还自私自利。” 安云柒冲着她微笑,“谢谢赞美,麻烦你不要打扰我们吃饭,要不然我叫经理请你出去了。” 程晓莹气疯了,深呼吸一口气。 进来这么久,她一句话都伤不了安云柒,反倒被安云柒气得半死。 程晓莹不甘心,她知道安云柒的死穴。 那是她不可触碰的逆鳞。 “余挚死得挺好,要不然跟你这种女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是生不如死。” 就凭程晓莹第一句话,足以让安云柒的抓狂,换作是以前,安云柒肯定会发疯地虐打她。 可今天,让程晓莹失望了。 她心里虽然很不爽,但没有中招。 乔言心怒不可遏地大声问:“你出门吃了大便吗,说话怎么这么臭?” 此话一出,整个餐厅的人都看向这边,盯着程晓莹看。 程晓莹隐忍着,“没素质。” 乔言心站起来,生怕声音不够大,指着程晓莹骂:“你最有素质了,我们在吃饭,你跑过来一直骂我闺蜜。说什么白眼狼,恶毒,还说她最爱的男人死了。我看是你老公死了,坐在那里远不管管自己发疯的老婆,像只疯狗,放出来乱咬人。” 餐厅员工都吓到,连忙过来解决问题。 所有人都在看戏吃瓜,颇有微词地看着程晓莹和傅铭,窃窃私语。 乔言心是不觉得丢脸的,毕竟丢脸的只是傅铭和程晓莹。 服务员走来,还没出口说话,就被乔言心指着投诉:“你们餐厅就是这样服务的吗?放些神经病进来,也不是来吃饭的,就站在我们桌前骂人。” 程晓莹气得脸都绿了,指着乔言心怒吼:“乔言心,你才是神经病,全家有病吧,我跟安云柒说话,关你什么事?” 安云柒对服务员说:“我不认识这位女士,麻烦请她离开我们的餐桌一米远,别影响我们吃饭。” 程晓莹咬牙切齿,怒指安云柒:“安云柒,你装什么装,我……” “这位女士,请离开,不要打扰我们的客人用餐。”服务员礼貌且严肃道。 程晓莹愤怒至极,指着傅铭,对着服务员说:“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你敢赶我走?” 服务员,“那就请你老公和你一起离开。” 整个餐厅的目光都投向程晓莹和傅铭,用一种嫌弃睥睨且不耐烦的目光在看他们。 傅铭是颜面丢尽。 他甩下手中的菜单,怒火攻心,大步离开。 程晓莹慌了神,连忙追上傅铭的脚步,慌张地喊:“老公……老公你等等我。” 乔言心坐了下来,跟安云柒相视一笑,缓缓伸手击了一下掌心。 安云柒竖起大拇指,小声嘀咕:“你是真勇。” 乔言心笑道:“还好,都是跟你学的。” “我可没你这么厉害。” 乔言心得意地应声:“还行。” 随后,她拿起果汁喝上一口,补充道:“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余挚。” 安云柒轻叹一声,低下头,略显为难:“以后再说吧。” 乔言心吃上一口牛排,疑惑道:“余挚还恨你,该不会连你的闺蜜也恨上了吧。” “不知道。”安云柒心里迷茫。 乔言心:…… 晚上九点。 安云柒跟乔言心逛完街,各自回家。 安云柒心想余挚还在忙,应该没那么早回家的,她便漫无目地开着车。 余挚回来也有一周多,安云柒还不知道他具体在什么地方工作。 不知不觉中,她把车开到了江北的公司楼下。 她心里是有些期待能在附近遇见余挚的,毕竟他和江北的感情比较好,生意来往密切。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在安云柒停车不到五分钟,就见到大厦正门走出几个男人。 门口灯光明亮,她一眼就看出余挚在几个男人之中。 安云柒除了认识余挚和江北,其它人都不认识,她过于激动,熄火下车,走过去。 “挚哥。”安云柒心里有些窃喜,这样都能让她遇见,实在是开心。 闻声,几个男人全部看向安云柒。 余挚一怔,愣了两秒。 江北讶然地睁大眼睛,哦着嘴巴,刚聊的话题也戛然而止。 其它人都用惊艳的目光上下打量安云柒。 有人开玩笑地问:“余总,你女朋友来接你了。” 安云柒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瞬间羞红了脸,略显尴尬地微笑,她刚想向其它人打招呼。 余挚淡淡冒出一句:“我妹。” 众人尴尬道歉:“不好意思,误会了。” 安云柒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莫名的失落,倍感尴尬。 余挚迈了两步,走到安云柒面前,语气温柔,“怎么过来了?” 安云柒:“哦,我和言心在附近吃饭逛街,刚分开,经过这里这么巧就遇到你。” 余挚提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先送你回去。” 安云柒连忙摆手,紧张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家就行,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江北走到余挚身边,态度冷淡:“你挚哥的确还要忙着应酬,就不送你了。” 余挚不在这七年,江北对她的态度一向冷漠,安云柒见怪不怪了。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回去。”安云柒抿着微笑,跟余挚招手,“挚哥,我先回家了,拜……” 她话刚说完,余挚再次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转身对后面几位合作伙伴说:“各位真的很抱歉,我今晚有点事就不去了,让江北好好招呼……” 他话还没说完,有人抱怨道:“你不在那还有什么意思,走走走,带上你妹一起去。” “是啊,带上。” “对啊,余总,你今晚绝对不能缺席,要不然这生意谈得没意思了。” 安云柒明白,是余挚才是公司大boss,江北只是一个陪衬小角色,没余挚在,的确谈不了任何生意。 而且她也懂这些男人。 即使在办公室签好的合同,也非得找个应酬的借口去娱乐场所消遣一番,才觉得圆满成功。 余挚为难的神色看向安云柒,还没问出口,安云柒已经脱口而出,“挚哥,我也想去看看。” 余挚点头,“那好,你今晚别喝酒,等会我就不用叫代驾了。” 安云柒开心浅笑,好像找到了自己有用的定位似的。 余挚牵着她的手,走向安云柒的车,其它人靠近江北,好奇问:“这美女真的是余总的妹妹吗?关系还挺好的,走路也牵着手。” 江北冷哼一声,转头警告道:“不管是不是他妹,这女的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你们等会不要劝她酒,也不要拿她开玩笑,给她百分百的尊重,否则,今晚签的合同,余挚明早就能给你们毁约。” 几人面面相觑。 江北看着安云柒上车的背影,不由得哼了哼,大步走向自己的轿车。 其它人也上车离开。 金色皇朝私人俱乐部。 这是男人的天堂,高档奢华气氛好,还保密性强。 美食美酒美女,应有尽有。 经理招呼大家进入包间,因为不是第一次来,江北开口就说:“照例。” 经理意会。 不一会,就送来名贵的美酒,还有一些美食,在舒适昏暗的气氛里,听着美妙动感的音乐,再加上美酒加持,大家的情绪都十分高涨。 余挚给安云柒点了果汁,特意吩咐经理弄了安云柒最爱吃的小吃。 江北见余挚的注意力全在安云柒身上,他就来气。 七年前,他就觉得余挚对安云柒好得太过分,没有自我。 如今受过伤害,死过一回,还不长记性? 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总想着余挚能硬气起来,甩掉安云柒,独自美丽。 他叫来经理,偷偷说了几句话。 经理谄媚一笑,点点头就离开。 不一会,包间的门被敲响,大家还沉浸在男人的快乐之中时,一群性感火辣的公主们,鱼贯而入,一字排开站在他们面前。 “各位大哥好。”一群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魅惑的眼神,傲人勾魂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安云柒傻眼,咬着水蜜桃愣着,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场景,心脏骤然一紧。 余挚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看向江北。 江北在坏笑。 其他男人两眼放光,心潮澎湃,笑容无比灿烂。毕竟在这里点这么多公主陪酒,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 第116章 相互吃醋 江北站起来,指着两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公主,“你们,过去陪陪余总,他旁边那位是他妹妹,不用在意。放开了玩……” 被点名的两个女生见到自己陪全场最帅的男人,忍不住心花怒放,笑容也变得灿烂。 她们走到余挚身边。 安云柒识趣地挪了挪位置,让公主坐在她和余挚中间。 余挚见到安云柒挪开位置,脸色不由地沉下来。 其他公主都被点了去,每个男人左右两边都坐着公主,劝酒聊天,猜拳喝酒,唱歌说笑,各有各的玩法。 江北看着余挚暗沉的脸色,再看看安云柒拘谨不安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 “余总,咱们喝酒吧。”公主端着酒杯,要跟余挚碰杯。 余挚沉默两秒,拿起酒杯,一口喝完。 两位公主笑得娇羞,“好厉害啊,那我也干了。” 随后,两人也干了一杯。 安云柒吃着水果,偷偷去瞄余挚。 她发现,某位公主的手放在余挚的大腿上,胸脯也贴到余挚的手臂处。 这男人洁癖没了,倒是来者不拒啊! 安云柒深呼吸气,挪开视线,隐忍着咬上一口水果。 明明甜滋滋的水蜜桃,瞬间变得苦涩,难以下咽。 她在心里不断劝自己看得开一点,男人在外面应酬,都是逢场作戏。 如果余挚表现出十分排斥这些公主,其他合作伙伴就不敢放开了玩,又或者会觉得余挚不给他们面子,不合群了。 “余总有女朋友了吗?”公主又问。 余挚没有回话,江北激动道:“他还单身呢,你们谁有能力,把余总给拿下来?” 余挚冷冷一笑,锋利的眸光射向江北。 江北不怕死似的,继续作,“来来来,你们陪余总喝酒啊!” 安云柒把牙都快咬碎了。 余挚不拒绝,也不应付,两位公主劝酒,他也是拿起来就喝,喝完就跟其他合作伙伴碰杯,继续喝。 安云柒一直在偷看余挚,发现两位公主是越贴越紧,他也丝毫没有推开或者闪躲的意思。 不一会,经理带着一瓶美酒走进来推销。 江北豪迈地说了一句:“开了。 经理激动不已,立刻开酒,让公主给各位大老板倒上。 经理道别,刚想离开。 安云柒喊住他:“经理,你们这里除了这些漂亮的小姐姐,有没有帅哥?”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安云柒。 余挚喝酒的动作猛地一僵,顿住了,眼神骤冷,脸色骤变。 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经理笑道:“当然有。” 安云柒会心一笑:“叫两个过来。要求185以上的,有肌肉的,帅的。” 经理:“好好好……” 余挚握着杯子的手背露着青筋,缓缓放下来,眸光愈发清冷,毫无焦距地望着面前的酒杯。 江北拍手叫好,“安云柒,你是真懂啊!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出来玩,逢场作戏嘛! 谁还不会呢? 这时,一个合伙人开玩笑道:“妹子,要不要给你开个独立包间,点上七八个帅哥跟你一起玩?” 安云柒无所谓地开口:“我怎么都行。” 包间门推开。 两位长相帅气,身材还不错的男人走进来。 经理对两位帅哥说:“照顾好这位小姐姐。” “没问题。”帅哥被眼前的美女惊艳。 平时点他们的,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身材走样的老女人。 如今这位,是不要钱也愿意陪的类型啊! 两位帅哥走向安云柒。 安云柒心里是紧张的,却故作镇定,挤着僵硬的微笑,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走来的帅哥看。 她现在后悔了。 不知道如何是好! 余挚由始至终都没有抬一下眼眸,而余光却一直在观察安云柒。 两位帅哥坐在安云柒身边。 “小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安云柒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突然闪来一道黑影,直接把她拽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拽出沙发,拖着往门口走去。 安云柒看清是余挚,手腕因为男人的力道而隐隐作痛。 “余挚……”江北带着怒意喊住他。 余挚脚步一顿,沉思三秒,回头跟几位错愕的合伙人说,“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江北会替我好好款待你们的。” 放下话,余挚再次拽着安云柒离开。 安云柒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余挚大长腿迈开的每一步。 出了会所。 来到车辆旁边,余挚松开安云柒,双手叉腰背对她,胸膛起伏得厉害,怒气在周身蔓延。 安云柒怯怯地开口:“挚哥,你就这样离开,会不会不太好?” 余挚怒意飙升,转身对视安云柒,怒问:“还舍不得那两个男的,是吗?” “怎么会,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安云柒嘀咕。 余挚隐忍着怒问:“所以,你觉得遗憾了?” 安云柒:“没有啊!” 余挚怒叱:“装什么装,你看他们的眼神,都能冒出粉红泡泡了。” 粉红泡泡? 安云柒气得胸口疼,反问道:“那你呢?两个美女都把胸贴你身上了,你不也是很享受吗?” 余挚严肃的眼神望着她,“你介意?” 安云柒一怔,沉默下来。 余挚隐忍着,一字一句怒问,“回答我,你是不是介意?” 安云柒气嘟嘟的低吼,“对,我介意。” 余挚:“既然介意,为什么不跟我说?” “那种场合,你让我怎么说?” “直白地说。 安云柒深呼吸,再深呼吸,胸口还是闷闷的。隐忍着怒问:“那好,我问你,你平时出去应酬,是不是也像今晚这样,左拥右抱的?” “我没有左拥右抱,以前应酬也没有叫过这种服务。” 安云柒气嘟嘟地开口:“我看你挺享受的。” 余挚气笑了,呼一口气,反问:“你是故意要两男的来气我的?” “我没有。”安云柒故作坚定,“我纯粹是想找两个帅哥陪陪我而已。” 余挚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怒气冲冲地扯上安全带,扣上。 他目视前方,沉着脸一言不发。 安云柒没喝酒,坐入驾驶位,扣上安全带,侧头看了看余挚。 余挚闭上眼,脸沉如墨。 安云柒知道,余挚吃醋了! 她是不是应该哄哄他? 可一想到他刚刚和两位公主的亲密接触,她心里就很不爽。 安云柒也没说什么,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 第117章 好哄 回家的这一路,两人都没说过话。 下了车,余挚走在安云柒前面,一前一后走到家里。 余挚换了鞋,随手拿了安云柒的拖鞋放到她面前,她刚关上门,转头就看到男人把拖鞋放到她面前,随后走了进去。 安云柒愣了好几秒,换上拖鞋,放下车钥匙和挂包,抬眸看着余挚的背影。 他走到客厅沙发一坐,像泄气的球,瞬间失去活力,头往后一仰,手搭在眼睛上,挡住了光。 他气场沉重落寞,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在蔓延,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安云柒纠结着。 到底要不要哄哄他! 如果他还是当年的余挚,是很容易哄好的。 不管对错,安云柒还是心疼他的。此时要让余挚的心情好些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以免他心情不好,影响今晚的睡眠质量。 安云柒放下心里的不爽,走了过去。 她直接张开腿,跨坐在余挚的大腿上,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余挚震惊住,他身体一僵,全身绷紧,放下手,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安云柒在他怀里,轻柔的语气呢喃细语道:“挚哥,不要生气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当着你的面去点帅哥陪我。” 余挚缓缓放下手,搭在她双肩,身上的冷气场瞬间被温暖包围,呼一口气热气,呢喃细语道:“真知道错了?” 安云柒嘟囔:“知道了。” 余挚抿唇,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微笑,正当他还想说什么时,安云柒突然冒出一句:“你也有错。” 余挚蹙眉,“我?” 安云柒在他怀里点点头,“嗯。” “那些女的不是我叫进来的。” 安云柒:“可是,你让她们坐你身边了。” 提到这里,余挚略带气恼的语气指责:“那是你给她们让得座。” 安云柒:…… 好像是哦! 是她挪开了位置,让那些女人有了位置坐他身边。 安云柒继续指责:“可是,她们的身体都挨着你了,你也不躲一下。” 余挚无奈一笑,手摸上她的长发,轻轻往下撸,慢慢的,温柔的,十分宠溺的动作,反问:“我应该往左躲呢,还是往右躲?” 安云柒又被问住了。 怎么说,他都有理了? 余挚压低头,靠在她头顶上轻轻吻了一下,嗅着她清香的发丝,慢悠悠地解释:“如果你在我侧边,我会往你身上躲,可你不是丢下我跑了吗?” 丢下他,这三个字,好伤感。 安云柒莫名的惆怅起来,原本自己有理的,此刻都变无理了。 安云柒:“那你可以拒绝她们陪酒啊!” 余挚:“如果这样做,会扫其他人的兴致,我真有必要这样做吗?” 安云柒:“有。” 余挚:“为什么?” 安云柒从他怀里直起身子,目光坚定,态度严肃:“因为我也在,我会不开心。” 余挚眸光灼热,盯着她俏丽的脸蛋,嗓音沙哑低沉:“你吃醋了?” 安云柒脸蛋发烫,微微点头。 余挚轻叹一声,双手捧住她的脸蛋,对视她清澈灵动的眼眸,好片刻也说不出一个字。 顷刻,他捧着安云柒的脸蛋往下拉,身躯僵直,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深入浅出,像吞噬,又像品尝。 一碰即发的情欲瞬间爆炸。 不碰她还好,一碰她就想要这是余挚无法控制自己的地方。 男人的手缓缓来到她的衣领处,顺着她的衬衫扣子慢慢往下解。 安云柒被吻的迷失方向,隐约间感受到他的欲望和动机,连忙握住他的手腕,微喘着气,眸光迷离,软绵绵的声音没了力气,“挚哥,我想洗个澡。” 言下之意,她想洗干净身子再做。 余挚抱着她的腰和臀部,站了起来,转身走向房间,“一起洗。” 安云柒羞赧地红了脸,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肩膀里。 他们像亲密的情侣关系,一起洗澡,一起共赴云雨,一起抱着睡觉。 然而,他们已经默认要对彼此忠诚,却不是夫妻,也不是恋人关系。 这种关系让安云柒很没有安全感。 再一周后的下午,安云柒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从荷园月色大酒店走出来,迎面见到程晓莹走来。 她站着不动。 程晓莹很着急,语气很冲:“安云柒,你跟我去医院。” 安云柒蹙眉,疑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医院。” “爸得了大病,你得去看看他。” “是癌症吗?”安云柒不紧不慢道。 程晓莹怒不可遏,“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不能。”安云柒恨不得他死,又怎么可能盼点好的。 程晓莹拳头一握,咬牙切齿地怒叱:“安云柒,爸爸得了急性白血病,现在情况很不好,你今天必须跟我去一趟医院。” 安云柒先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淡淡冒出一句:“报应是个圈,终究还是要轮回的。” “你……”程晓莹怒不可遏。 安云柒从容淡定地沉默了几秒,在程晓莹被气得快要放弃时,她突然冒出一句:“我跟你去医院。” 程晓莹先是一怔,随后喜出望外,“你真的愿意跟我去一趟医院?” 安云柒:“当然。” 她想看看安福得到报应的模样。 毕竟当年,安福为了娶小三,霸占外公的财产,下药害死她母亲,把外公赶到疗养院孤独终老,最后还是被癌症折磨致死。 她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愤怒了。 去医院的路上,安云柒坐在副驾驶位置,好奇问:“什么时候确诊的?” “一周前。” “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你还是很关心爸的。”程晓莹感慨。 安云柒嗤之以鼻,淡淡说道:“纯粹好奇他还能撑多久。” 程晓莹开着车,恶狠狠地嘀咕一句:“白眼狼。” 安云柒嗤之以鼻,不予理会。 快到医院时,程晓莹突然说道:“待会,你去做个检查吧,如果你的骨髓跟爸的合适,那你就抽点骨髓给他吧。” 安云柒一怔,感觉比吃了一只死耗子还要恶心。 她嘲讽冷笑,“原来,你费劲心思骗我去医院,是想抽我骨髓啊!” ------------ 第118章 野种 医院的血液肿瘤科里。 安云柒看到了两年没见的男人——她父亲安福。 上次见面,还是在某个商业活动现场,当时因为她和程珊发生一些争执。 程珊对着他控诉,他上来就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疼痛,至今都记忆犹新。 如今,荷园月色大酒店已经回到她手里,而外公的家,还在安福手里,这是安云柒至今为止都不甘心的事。 进入病房,靠在病床上的安福怒问:“她怎么来了?” 程晓莹挤着微笑说道:“爸,是我让她过来看看你的。” 安福冷漠道:“我不需要她的假惺惺,让她滚。” 对于这位父亲,安云柒早就心如死灰,她没有说话,缓缓走进去,坐到沙发上,神色从容淡定。 程晓莹走到病床边上,紧张道:“爸,医生说了,如果有合适的骨髓移植,你的病是有救的。” 安福冷哼一声:“呵!就她?还能给我捐骨髓?” 程晓莹还没说话,安云柒抢过话:“当然不能,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还能活多久。” 安福气得半死,脸色骤变,指着安云柒怒吼:“给我滚。” 安云柒不紧不慢道:“当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老还得癌,命就该绝……” 这句话让安福怒黑了脸,脖子青筋暴起,指着安云柒,想骂的话都骂不出口。 程晓莹也被震惊住。 这就是报应!天道好轮回。 这句话是当年他们用来形容安云柒的外公。 而且当年不肯给钱她外公做手术,若不是余挚交了手术费,她外公不可能多活五年的。 安福指着程晓莹骂:“你把她带来干什么?这种没良心的白眼狼,还害得我们不够惨吗?” 程晓莹:“爸,我想让她捐个骨髓救救你。” 安福冷笑,讽刺道:“她一个外人,拿什么救我?” 此话一出,安云柒愣住了。 程晓莹不死心地说道:“她是你亲生的,骨髓配型一定合适,而且……” 安福怒吼:“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个野种。” 程晓莹震惊,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巴。 安云柒眸光一沉,拳头一握,怒气即将爆发,隐忍着一字一句:“你说谁是野种了?” “你……”安福觉得自己这个病凶多吉少,也不想再隐瞒,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你妈这个贱人,背着我搞外遇,给我带绿帽子,若不是看在她家还有几个臭钱,我会忍气吞声把你养大吗?” 安云柒站起来,脸色泛白,恍惚地踉跄一步:“不可能,我妈妈不会这样做的,绝对不可能。” 她也不想当安福的女儿。 可她相信母亲的为人,母亲是不可能做出这种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 安云柒不相信。 一个字都不信。 安福嗤之以鼻,瞪着安云柒,像瞪一个深仇大恨的敌人,眼神冰冷且愤恨。 程晓莹震惊过后,落井下石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奶奶以前这么讨厌她妈,也不喜欢她了,原来她是个野种啊!” 安福躺在床上,拉来背着准备休息,冷厉的口吻说道:“让她滚出去,别影响我休息。” 安云柒听到母亲被这样侮辱,心如刀割,隐隐作痛,她走过去厉声道:“姓安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我妈是这种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妈外遇了?” 安福冷哼:“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云柒委屈不已,一想到她从小到大都不受父亲的待见,在安家受了这么多苦,原来是这个原因。 “给我一个真相,我要做亲子鉴定。”安云柒气得声音发颤。 她并不稀罕当安福的女儿,可她必须要证明母亲的清白。 安福嗤之以鼻:“我凭什么跟你做亲子鉴定?” 安云柒一字一句:“就凭我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的亲生女儿。” 安福冷笑:“你放屁。” 安云柒紧握的拳头气得发颤,她隐忍着,好片刻才说出话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判断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我知道你这些年从来没有爱过我,也没有把我当女儿看待,既然这样,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安福犹豫片刻,好奇问:“什么交易?” “如果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只要加上另外一个条件,就给你捐骨髓。”安云柒态度严肃,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偿还你这十几年的抚养费,以及额外再补偿你精神损失费二千万。” 安福沉思着。 程晓莹连忙推推安福的手臂,“爸,答应她,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对我们有利的。” 安福自信满满,说道:“好,我就跟你检验DNA。还有把你刚刚说的话,白纸黑字,立下协议,免得你到时候反悔。” 安云柒二话不说,立刻从包里掏出笔和本子,在上面写了协议书,签下名字。 他们就在这家医院做了亲子鉴定。 安福郑重其事地说:“你回去算好该赔我多少抚养费吧。还有两千万的精神损失费也给我准备好。” 安云柒没有理会安福,抽完血,放下协议书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心情无比低落。 明明恨透了安福,觉得他不配做自己的父亲。 如果她没有安福这种父亲,她应该开心才对,可一想到母亲被害死,如今还被冤枉出轨,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无论如何,她都要为死去的母亲正名。 ——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大地陷入暗夜中,璀璨的霓虹灯逐渐照亮整座城市。 安云柒回到家里,换鞋的时候发现余挚的鞋放在柜子里。 她愣了几秒,回头看客厅里面。 他今天这么早回来吗? 安云柒走了进去,拉开嗓子,有气无力地喊:“挚哥!” 书房里面传来温柔的男人声音,磁性好听:“我在书房!” 安云柒放下包,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去。 余挚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笔,靠在椅背上,看着进门的安云柒问:“回来了?吃晚饭没有?” 安云柒一言不发,眸光落寞,走到他面前,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怀抱里,像个急需安慰的孩子。 余挚身体微微一震,双手晾了几秒,心脏怦怦跳着,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受宠若惊。 他缓缓放下手,抱着女人的细腰,嗓音染上一丝激动的沙哑,在她耳边温柔地低喃:“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了?” 在他怀里,安云柒感觉被温暖包围,委屈得想哭,哽咽道:“挚哥,他冤枉我妈出轨,他说我是野种!” 余挚脸色骤变,“是安福吗?” ------------ 第119章 DNA结果 “嗯。”安云柒软弱无力地应声,“原来他觉得我妈背叛了她,我不是他的女儿,所以他才会这样对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一天是真心待过我的。” 余挚抚摸着她的背,细声细气道:“如果你不是他女儿,应该是一件好事。” 安云柒摇头,声音微颤,“我妈绝对不会出轨的,绝对不会。” 余挚听明白了,感慨地轻叹一声。 安云柒还是当初那个安云柒啊! 她宁愿自己恶心,也不愿意让她母亲受蒙冤受辱。 余挚在她头顶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会证明他是错的。”安云柒自信满满道。 余挚将她拥抱得更紧,闭上眼,把脸贴在她脑袋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安云柒在他结实温暖的怀里逐渐陷入梦乡。 余挚垂下头,看着怀中酣睡的女人,俏丽的容颜依旧那么容易撩动他的心窝,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轻轻的吻,点到即止。 余挚抱着她,像抱着孩子那般宠溺,静静呆了很久很久,工作也没有再继续。 怕她这样的睡姿不舒服,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房间。 安云柒在睡觉,余挚在做晚饭。 安云柒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 余挚还在客厅里等她起来吃饭。 晚饭变成宵夜! 余挚毫无怨言,对她的照顾也在事无巨细。 DNA结果出来当天,余挚亲自陪她去医院拿报告。 推开医院的病房门,安云柒和余挚走进去。 病房里躺着安福,其中好友他的二婚妻子程姗,继女程晓莹,以及他的继女婿傅铭见到余挚时,都傻眼了,震惊得无法言喻。 “余挚?”在场所有人都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地揉揉眼睛。 程姗讶然道:“阿挚,原来你没死啊?” 程晓莹瞪大眼睛:“你怎么还活着?” 傅铭脸色愈发暗沉。 他们进去后,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错愕和疑惑,也没有打算解释。 余挚靠在房间的柜门上,静静等着。 安云柒拿着还没有开封的报告走到床沿边上,递给安福,“这报告,还是你来看吧。” 这是,程姗懵了:“什么报告?” 程晓莹激动道:“妈,是爸爸和安云柒的DNA报告,原来她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她妈外遇,给爸带绿帽子了。” 安云柒对程晓莹的污蔑,毫无意义的。 程姗脸色骤变,紧张的神色看着安云柒手中的报告,略显慌张地反问:“老公,检查DNA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 安福坐了起来,接过安云柒递来的报告,云淡风轻道:“检查个DNA而已,没必要商量什么东西。” 安福不紧不慢地拆开报告文件袋,眼神坚定,面色清冷,表现出一副不可能逆转的态度,无比傲慢。 “你打算陪我多少精神损失费和十几年的抚……”安福的话还没说完,视线定格在文件后面的字体时,声音戛然而止。 程晓莹好奇地探头过去看:“爸,是什么结果?” 程姗紧张到搓手,惴惴不安地观察安福的脸色。 安云柒隐忍着,尽量保持自己的情绪平稳。 她不去看报告结果,选择百分百相信自己的母亲。 果不其然,她从安福的脸色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到结果之后,程晓莹惊呼:“怎么可能?上面竟然写着亲生父女关系,DNA结果百分之99.999,那……那安云柒是爸的亲女儿啊!” 安福震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瞳孔地震,嘴巴微微张着,久久也无法合上。 他颤抖着手,放下报告,眼神充满内疚,看向安云柒。 他几乎无法说出话来,目光缓缓移到程姗身上,瞬间变得愤怒,疑惑不解。 像是在控诉,在指责,在责备。 气氛变得凝重。 这时,傅铭走来,严肃道:“既然是亲生女儿,那骨髓移植的事情,就让她去配型吧。” 骨髓移植四个字,让旁边一言不发的余挚心头一紧,眸色瞬间沉下来。 程姗讨好你语气:“老公,安云柒是你亲女儿是件好事,如果配型成功,你们……” 蓦地,安福怒不可遏地大吼:“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程姗心虚地后退一步,怯怯地垂下头。 余挚走过去,把安云柒护在身边,淡淡道:“事情到这里,已经非常清楚了。你欠小柒和她母亲一个道歉。” 放下话,余挚牵着安云柒准备离开。 这时,程晓莹喊住她:“安云柒,你是不是忘了你签下的协议书?” 安云柒脚步一顿,停下来等着…… 余挚见她不走,回头望着安云柒,小声问:“你签了什么协议?” 安云柒:“给他捐骨髓。” 余挚蹙眉,忧心忡忡地说:“你疯了吗?捐骨髓也有感染的危险,甚至可能导致骨髓坏死,他不值得。” “对,他不值得,但我外公的家值得。” “你什么意思?” “我给他签的那份协议书是捐骨髓,还有额外条件的。” 闻言,程晓莹急忙从抽屉里拿出协议书,认真看着:“哪里来的额外要求,你分明……” 她声音戛然而止,突然看到细节,连忙转给安福,紧张道:“爸,她果然写了一句不起眼的话,给你捐骨髓还要答应她一个要求。” 安云柒严肃道:“对,如果我骨髓跟你配型成功,让我捐骨髓救你,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安福惭愧的语气稍弱。“什么要求?” 安云柒一字一句道:“把我外公的别墅还给我。” 话语刚落,程姗猛地站起来,极度愤怒,果断拒绝,“不可能,想要回别墅,想都别想。” 安云柒淡淡一笑,“既然这样,那就别想让我捐骨髓,即使他是我亲爸,我也绝对不会捐的。” 安福还沉浸在悲痛绝望中回不过神,他眼眶通红,握住DNA报告的手在颤抖。 他在回想这些年是如何亏待自己的亲闺女。 “老公,你说句话啊!”程姗气得跺脚。 ------------ 第120章 余挚没有安全感 程姗的喊叫,把安福拉回现实,他眼底泛着复杂的光芒,似迷茫,又似懊悔,冲着程姗怒问:“当年,是你给我拿的DNA报告,到底怎回事?” 程姗吓得脸色瞬间泛白,紧张道:“我……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当时的技术落后,检查结果出错了呢?” 顿时,一片沉寂,所有人都看向了程姗。 懂的都懂! 程姗心虚的眼神十分飘浮,恼羞成怒地冲到安福床沿边上,拿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你个没良心的浑蛋,我这些年一心一意对你,你竟然怀疑我,你没良心啊!” 安云柒看懂了,听明白了,只觉得很可悲,不管是程姗惺惺作态,还是安抚懊恼悔恨,都消除不了她心中的怨恨。 程姗小三上位,捏造一份她不是安福亲生女儿的DNA报告,离间她父母的感情,从而插足进来。 好手段,真高明。 看来,她母亲的死,跟程姗脱不了关系了。 这时,程晓莹紧张地冲过去,扯掉枕头,制止程姗发疯:“妈,别打了,爸爸还在生病呢。够啦……” 程姗哭喊着,甩着枕头,安福躲闪着,沉默着。 现场一片混乱。 余挚神色凝重,走到安云柒面前,牵着她的手离开。 安云柒不断回头往病房里看,余挚看出她的纠结,态度严肃:“小柒,不要想那些没有用的。” 安云柒被拉出病房,在长廊末端,靠近电梯时,她甩开余挚的手,“挚哥,我还没解决问题呢,你拉我离开干什么?” 余挚勾勾嘴角,不悦地问:“你要解决什么问题?现在是你缺钱呢?还是我缺钱?那栋破别墅有那么重要吗?” 安云柒急了,说道:“那不是破别墅,那是我外公的家,我的家。” “你的家?”余挚对此失望至极,落寞悲凉的嗓音低喃这三个字。 在余挚心里,有安云柒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而安云柒却不是。 这么多年过去,安云柒还是执着于过去,放不下仇恨,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作避风的港湾,温暖的依靠。 有他的家,不算家吗? 余挚深呼一口气,隐忍着怒问:“如果,安福这一次愿意把你外公那栋别墅还给你,他要你离开我,你还会照做吗?” 安云柒紧张摇头:“不会的,他只想要我捐骨髓而已,他不会提这些无理的要求。” 余挚态度强硬,严肃怒问:“假如他提了呢?他就要你再背叛我一次。” “挚哥,他不会的。”安云柒紧张道。 余挚怒吼:“回答我。” 安云柒被他的怒火吓得一顿,心疼地望着余挚,她没想到余挚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她颤抖着声音说:“挚哥,我不会背叛你,我也不会离开你。” 余挚后退一步,苦笑着,眼眶猩红,一字一句道:“你会的,安云柒。你没变,为了复仇,为了抢回属于你外公的财产,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放弃我,牺牲我。” 望着余挚眼底的愤恨和失望,安云柒心如刀割,痛到滴血。 她摇头否认,心痛到无法言语,泪水悄然而至。 余挚的不信任和误会,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哽咽着吼道:“挚哥,我真的不会,你相信我好吗?”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余挚走进去,按了关门键。 安云柒想要追进去,余挚命令的口吻说:“你不要跟着我了,你留下继续跟你爸和你后妈抢你想要的东西,你继续吧。” 这句继续,饱含了无尽的失望。 电梯关上的那一刻,安云柒看着余挚消失在她眼前,她心房钝痛着,说不上来的压抑,泪水悄然而至,滑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感觉脸蛋凉凉的,连忙伸手抹掉泪,吸吸鼻子转身往病房走去。 她走到病房门口停下来。 里面还传来程姗的哭泣声,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程晓莹劝道:“爸,妈,现在不是争执谁对谁错的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让安云柒捐骨髓救爸爸啊!” 病房里,突然静谧下来。 好片刻,安福说:“她如果想别墅,那就给她。” 程姗怒叱:“不可以,你把别墅给了她,那我住哪里?” “她是我亲女儿……” “你以为她还会承认你是她父亲吗?” 安福:…… 安云柒在门外站了很久。 此时此刻,她心里装载的并不是仇恨,也并不是财产,而是余挚刚刚那失望的眼神。 安云柒没再进去,快速转身离开。 出了医院,她一直在打余挚的手机,可余挚不但不接,还把手机给关了。 安云柒找不到余挚了。 她回了家,去了酒店,找了江北,始终找不到余挚。 夜深人静。 安云柒坐在家里的客厅等余挚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门毫无动静,而她的心渐渐变得惆怅。 她已经失去余挚七年了,她害怕再失去,不想再承受这种相思之苦。 相比余挚,她觉得复仇好像不那么重要了,外公的财产和别墅,也不重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 大门突然响了一下。 安云柒连忙走过去,迎面见到余挚推门进来,意识迷糊游离,反手关上门,垂下头在找拖鞋。 “挚哥……”安云柒见到他回来,终于松一口气,走过去扶着他。 霎时间,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她心慌意乱:“挚哥,你去喝酒了?” 余挚换上拖鞋,一手撑着柜子边缘,一手拨开安云柒扶来的手。 安云柒被他推开,心情五味杂陈,站在余挚身后看着他漂浮似的脚步。 她想去扶,又怕被他拒绝,一直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护着。 余挚走进去,跌坐在沙发上,他顺势就后仰靠,手臂搭在眼睛上,闭目养神。 安云柒也跟着走进去,坐在他身边,低落的语气呢喃细语问道:“挚哥,你生我的气了吗?” 余挚继续沉默。 安云柒把他搭在额头上的手扯下来,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报仇了,我也不争不抢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挚哥。” 余挚睁开眼,目光如炬地望着安云柒。 ------------ 第121章 上热搜 余挚的大手缓缓摸上她的脸蛋,手指轻轻擦拭她眼帘欲要流出来的泪珠,哑哑的嗓音低喃,“小柒,跟我说实话,仇恨重要,还是我重要?” 安云柒不假思索:“你重要,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余挚轻呼气,哑声呢喃,“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仇恨,放下过去吗?” “愿意。”安云柒心里很难受,也有不甘心,可她一想到又要失去余挚,她觉得所有事情都不重要了。 余挚勾上她的后脑勺,把她搂入怀里,语重心长道:“那你听我的。不要再记恨过去的事情,放弃报仇,放弃争夺,放弃安家,也不要去捐骨髓。” “嗯。”安云柒埋在他胸膛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闭上眼,泪水挤出眼角。 余挚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顺着她的长发往下摸,呢喃细语道,“一切都交给我。” “我听你的,挚哥。” 余挚没再说话,就这样紧紧抱着她,摸着她的长发,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静谧的客厅里,仅有两人均匀轻微的呼吸,以及两颗跳动的心。 余挚的怀抱很温柔,靠在他怀里,安云柒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即使什么也不做,两个人在一起拥抱着,闭着眼休息,时间也过得飞快,且安心舒服。 翌日早上。 安云柒起来的时候,余挚已经出去工作。 安莎莎带着酒店的急件过来找她,顺便来看看余挚,这么巧他又出去工作了。 没有遇见余挚,安莎莎很是感慨,“几年没见过阿挚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安云柒浅浅一笑,“他挺好的。” 安莎莎好奇问:“你们会结婚吗?” 安云柒苦笑,低下头摇了摇。 认识她和余挚的人,好像都觉得她一定会和余挚结婚。 安莎莎疑惑,“为什么不结婚?你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 安云柒:“没有谈恋爱,还是保持以前那种关系。” “为什么?” 安云柒轻叹一声,无法回答安莎莎的问题,连忙拿起桌面的资料,说道:“文件我今天会好好看一看的。” 安莎莎着急道:“工作的事情不及,放一放没事,可你和余挚都已经错过七年了,好不容易重逢,为什么不考虑在一起?” 安云柒不想谈感情的事情了,再次转移话题:“姐,你知道安福生病的事情吗?” 安莎莎不屑一顾,冷淡道:“知道,急性白血病,我妈跟我说的。像他这种作恶多端,为富不仁的奸商,这就是报应。” “他想让我捐骨髓。” 安莎莎连忙说道:“千万别捐啊,云柒,你不要做圣母。这种人死有余辜,不值得帮他。而且捐骨髓有一定的危险,弄不好,搭上自己的命呢。” 安云柒心累不已,靠在沙发上,低喃:“不捐,挚哥也不想让我捐。” “这就对了。”安莎莎说道:“你想想你母亲你,你外公,还有你从小到大的遭遇。想想这一切,你就不会有任何负罪感,甚至会觉得他死得还不够惨,死得还不够快……” 安云柒无奈一笑。 安莎莎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交代说,“千万别捐骨髓,听见了吗?” “听见了,姐。”安云柒送她出门。 安莎莎离开,安云柒关上门,长呼一口气,胸口闷闷的,有点难受,却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晓莹来找过她几次,目的仅有一个,就是想让她去医院做过骨髓配型,看她的骨髓合不合适安福的,希望她能救安福。 安云柒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最后一次,安福让程晓莹带着房屋合同来了。 只要她愿意去医院配型,如果合适,给他捐骨髓。 那她外公的别墅就会无条件还给她。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她想到自己对余挚的承诺,还是拒绝了。 程晓莹走的时候,指着安云柒的鼻子骂。 “安云柒,你就是个白眼狼,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竟然见死不救,你没人性啊,你不配做人,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等着,我会曝光你的,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丢下这些话,程晓莹再也没来找过她了。 一个月后。 余挚的集团总部迁移回国的事情也逐渐步入正轨,没有那么忙碌。 安日子回归平静,安云柒感觉每一天都那么的幸福。 没有安家那些糟心的人和事来烦她,经营的生意也在赚钱,每天还能见到喜欢的男人,每天晚上黏在一起,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在她以为,未来的日子只会是幸福时,突如其来的互联网抨击,让她的生活和事业都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一条#荷园月色大酒店总裁拒捐骨髓救生父#冲上热搜。 随后就有一群脑残愤青,带着“武器”到酒店对她进行辱骂,对酒店进行投诉举报。 还有人拦截她的车,给她的车扔鸡蛋,指着她骂骂咧咧的。 安云柒早就想会有这一天。 她懂那些人的卑鄙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安云柒躲在家里没去上班。 她看着网上的评论,几乎全都是骂她的,私信骂得很难听。 诅咒的话也不在小叔。 有小部分的人会说:“未经别人苦,别劝人大度。” 安云柒心情郁郁寡欢,窝在客厅沙发上,无精打采的。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安云柒看一眼来电显示,是余挚的。 她接通放到耳边,“挚哥,什么事吗?” “你在哪?” “在家呢。” “在家等我。”他放下话,匆忙挂断电话。 安云柒一头雾水。 他才刚去上班没多久,怎么又回来了? 安云柒想了想,应该是余挚看到热搜了吧。 她放下手机没几分钟,大门传来响声。 安云柒探头往外看,发现余挚回来了。 余挚气喘吁吁地走进来,神色慌张,把手机扔到茶几上,走向安云柒。 安云柒连忙站起来,疑惑道“挚哥,你怎么回来了?” 余挚冲过去,心急如焚,一把将她抱住,“小柒,不要因为网络上的疯言疯语影响了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听。” 安云柒心里一阵感动,紧紧抱住他的腰,埋在他怀里低喃:“挚哥,这么小的事情,你真的没有必要跑回来一趟吗?” ------------ 第122章 怀孕 余挚紧张地望着她,生怕她受到网暴的影响。 安云柒会心一笑,从容不迫道:“挚哥,你不在的这些年,他们对我的打击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这样的网暴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习惯。” 余挚眸光一沉,脸色凝重地望着安云柒。 他眼底尽是疼惜。 安云柒从容不迫道:“他们不但打击我,还打击破坏我的事业,不同的事情,不同的手段,不同的方法,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我都麻木了。” 余挚:“谁搞的?” 安云柒:“还能是谁,程晓莹和她老公呗。” 余挚苦涩地勾勾嘴角,将安云柒一把抱进怀里,紧紧搂着,像下定决定似的,一字一句承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安云柒靠在余挚怀里,忧心忡忡地嘀咕:“你别乱来,其实不用管他们,等这阵网络热度一过,大家都不会再关注这件事了。” 余挚没有说话,暗自下了决心。 安云柒推推他的手:“你回去上班吧,不用管我。” 余挚低头吻了吻她清香的发丝,哑声呢喃:“你呢?” 安云柒:“酒店有大姐看着,我休息两天。” 余挚坐到沙发上,把她拉进大腿坐着,搂着她的腰,仰头对视她清澈好看的眸子,温柔地说:“我也想休息两天,在家陪陪你。” “你这么忙,真的不用管我的。”安云柒心里有些不安,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娇俏的语气低喃。 余挚勾着手指,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柔声细语说:“没有什么工作能比你更重要。” 安云柒羞赧浅笑:“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特意在家陪我。” 余挚疑惑:“不能是你特意陪我吗?” 安云柒:…… 余挚:“小柒,我们出去约会吧。” 安云柒错愕,愣了好片刻,略显激动地问:“我们吗?去哪里约会?” “你喜欢去哪里?”余挚反问。 安云柒认真想了想,抿唇浅笑,顷刻之后,调皮地靠近他耳边,嘀咕:“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家也挺好的,不一定要去那里。” 余挚捧着她的脸蛋,态度极其认真,不慌不忙地说:“在家除了吃饭就是上床,没别的消遣了,你愿意吗?” 安云柒脸蛋瞬间泛红,羞赧地躲开他滚烫的视线,俏皮地说:“在外面约会,不也是要吃饭上床吗?” 余挚摇头:“外面不行,现在的酒店,很多针孔摄像头,偷拍太多,要睡觉还是回家比较安全。” 安云柒把头埋在他肩膀里,害羞呢喃:“挚哥,只要有你在,不管在哪里,做什么,我都觉得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余挚温柔地问:“那我们还要出去约会吗?” 安云柒点点头,心里满是期待。 余挚一把见她横抱起来,转身往房间走去。 安云柒惊慌失措,勾住余挚的脖子,被公主抱进入房间。 安云柒好奇问:“我们不是出去约会吗?” 余挚似笑非笑,小声嘀咕:“做完,再出门。” 安云柒脸蛋瞬间泛红,把头埋在他厚实的胸膛里,羞赧说:“挚哥,你最近需求太大了。” “你不喜欢?” 安云柒脸蛋绯红一片,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余挚把安云柒放到床上,俯身压上,吻着她的唇,上下其手,强势进攻。 这是炙热如火,共赴云雨的浪漫早晨。 缠绵了一个早上,中午他们终于踏出家门。 余挚带着她去繁华的商圈逛街吃美食,看了一场电影,还牵着手去玩电动游戏。 到了夜晚,他们吃过午餐,就去游乐场,坐了摩天轮。 他们像其他情侣一样,牵着手,眼里只有彼此。 安云柒休息了两天,余挚就陪了她两天。 到了第三天,余挚因为公司繁忙,必须回到公司解决工作问题。 安云柒被网暴的事情,已经被余挚花钱压下来,此时已经完全没有热度。 休息了两天,安云柒觉得自己也应该回酒店看看工作上的情况。 她一大早起床洗漱,化妆做造型,还要搭配好看的服装。 正当她对着镜子涂抹口红时,一阵恶心涌动,在她胃部翻江倒海的。 安云柒一把捂住嘴,快步冲进卫生间,难受地趴在坐厕旁边,对着厕所猛吐。 可任由她怎么吐,还是吐不出来,对着厕所干呕了好一阵。 好片刻,安云柒站起来,抽出纸巾擦拭嘴巴。 她站在镜子面前,洗着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慌意乱。 难道是吃错东西了? 可她什么也吐不出来,贸贸然呕吐,难道是…… 安云柒心脏猛地一抽,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整个人都麻了。 她跟余挚重逢到现在,只要是睡觉,都没有用任何避孕措施。 “难道是……” 安云柒愈发地紧张,惴惴不安地走出卫生间。 她坐在客厅里呆了很久,脑袋一片空白。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下楼买了测试纸。 买回来测试纸后,安云柒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测试。 十分钟后,她脸色泛白,精神恍惚,缓缓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手上还拿着两条红杠的试纸,彻底傻眼了。 阳性,她怀孕了。 她怀了余挚的孩子! 安云柒越想越慌,越慌就越害怕,不知所措地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没有半点开心激动的心情。 她此刻,除了迷茫,就是担忧,纠结着要不要立刻告诉余挚? 安云柒摸上肚子,心情无比低落。 曾经年少无知的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生子。 可现在…… 晚上。 夜深人静时。 余挚回来,他推开门走进来时,四处张望安云柒的身影。 客厅里开着灯,却不见安云柒。 余挚放下手中的东西,踩着轻快沉稳的步伐,走到安云柒房间门口。 他没有敲门,直接拧开门走进去。 房间的灯光柔和,余挚眸光炙热温柔,静静看着床上盖被子熟睡的女人, 他怕弄醒安云柒,强行抑制着想亲她的冲动,拿起遥控器准备为她关灯。 突然,桌面上的试纸让他僵住,顿然一惊,缓缓拿了起来,眸光幽深炙热,紧张地看着试纸。 他意识到安云柒可能怀孕时,眼眶瞬间泛红,拿试纸的手在发颤。 ------------ 第123章 等你说想嫁 漆黑的房间里,无比静谧。 皎洁的月色从阳台透进来,氤氲的淡光让房间的轮廓模糊可见。 大床上的安云柒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地翻了身。 她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心情闷闷地逐渐清醒过来。 她眨了眨眼,看着前面的一堵黑影,顿时一惊,心脏骤停那般吓得抽了抽。 她呼吸变粗,心脏砰砰狂跳,额头冒着冷汗,以为是睡迷糊了看错。 她揉了揉眼睛,黑暗中,依然清晰可见那道背影。 黑影是坐在她床沿边上的,面向阳台的方向笔直地坐着,一动不动,怪吓人的。 她不敢吱声,看了好片刻。 黑影依然还在。 越看越觉得这个背影像余挚。 这个家,除了她,也只能是余挚了。 “挚哥。”安云柒怯懦的语气小声喊。 背影依旧不动,熟悉的嗓音幽幽地回了一句:“怎么醒了?” 正是余挚的声音,安云柒稍微放松下来,呼一口气,疑惑道:“几点了?你怎么坐在这里不睡觉?” 余挚没有回答,双手压在膝盖上,低下头沉默了。 安云柒看他这模样,有些担忧,连忙摸来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多,连忙坐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已经三点多,为什么坐在这里不去睡觉?” 余挚这会才反应过来。 原来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怕安云柒担心,喃喃低语:“我刚回来,进来坐坐。” 什么工作需要忙到三点才回家? 安云柒不解,但没有追问,连忙掀开被子,拍了拍大床,“过来睡吧,很晚了。” 余挚依旧用背对着她,温柔的嗓音略显低沉:“小柒,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安云柒脑袋一片迷糊,心里只担心他的身体和睡眠,“已经很晚了,什么话明天再说。” 余挚轻叹气,站起来:“好,明天再说,我回自己房睡吧。” 说完,他借着月色走出房间。 安云柒懵了。 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她困意来袭,又倒下去继续睡。 翌日清晨。 安云柒醒来上班,洗漱换衣,打扮精致,拎着包走出房间。 餐桌上,余挚端坐着,静静地等着她。 “挚哥,早!”安云柒见他一动不动地坐着,面前的早餐也不吃,脸色有些凝重。 “早。”余挚抬眸看她,脸上泛起丝丝笑意,眸光也变得温柔。 安云柒在他对面坐下,看着面前的早餐。 鳕鱼饼,菠菜鸡蛋牛肉面,牛奶,水果拼盘,以及一小份坚果仁。 这早餐过于丰富了。 安云柒再看看余挚面前,就鸡蛋面条。 安云柒开心地拿起筷子:“今天的早餐有点多啊!” 余挚柔声细语说道:“你吃多点。” 安云柒把水果拼盘往中间推,“你也多吃点。” 说完,她就安静且认真地吃起早餐。 余挚没动筷子,目光灼灼地凝望着她,像在等! 那种期盼渴望的眼神,无比灼热。 然而安云柒却没有发现。 吃了几口见他不动筷子,好奇问:“你怎么不吃?” 余挚缓缓拿起筷子,心情很是低落,不紧不慢吃了起来。 吃完早餐,余挚收拾好餐桌,洗了碗筷,载着安云柒离开家门。 她回酒店上班。 一路上,余挚都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样子。 问他,他也没说。 安云柒没有时间去猜测他的心情。 处理好酒店的事情,到了中午,她去了一趟医院,做的检查。 当她拿到医院的检查报告时,心情还是抑制不住的惆怅。 因为她真的怀孕。 孕七周了。 她拿着报告坐在医院的长廊里,呆呆地做了一个下午。 本应该高兴的事情,她却觉得为难,惆怅,不安。 余挚每次睡她,从来不做任何避孕措施,是觉得她会吃药避孕吗? 她上次表示两人的关系是情侣时,被他否定了。 余挚不想做她男朋友,会不会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安云柒思绪万千,心乱如麻。 思来想去,觉得先把她和余挚的关系确定下来,才能告诉他。 傍晚,回到家的时候,余挚破天荒的早下班,已经煮好晚饭。 安云柒踏进家门时,觉得这个家有了他之后,便有了温度。 回到家里,心情会变好,变安心舒适,无比温暖。 他们一起吃晚饭,聊着工作上的事情,聊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晚饭过后,他们坐在客厅看电影。 余挚剥着橘子,一瓣一瓣地撕干净上面的白丝,才送到她嘴里。 安云柒躺在他怀里,吃着他喂来的水果,看着电影,享受他的宠爱。 “小柒。”余挚温柔的嗓音低喃。 安云柒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嘴里咬着甜甜的橘子,“嗯?” “你……”余挚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安云柒吞下橘子,好奇问,“怎么了?” “你累吗?”余挚缓缓说出三个字。 安云柒摇头,“不累。” “你今天去哪里了?” “在酒店上班啊!”安云柒略显紧张,坐直身体看着他,“怎么了?” 余挚苦涩一笑,垂下头继续剥橘子,不让她看见低落的情绪,喃喃低语,“没事,随口问问。” 安云柒压低头去瞄他的脸色,“你不开心吗?” 余挚故作淡定,轻轻一笑,“担心网上的键盘侠伤到你。” 安云柒笑容和煦地安慰道,“别担心,我早就练就金刚不坏之身,这次的网暴虽带有攻击性的,但也是算是一波流量,我们酒店又小火了一把。” “小家伙!”余挚无奈浅笑,揉揉她的脑袋,宠溺道,“看把你能的。” 安云柒贴过去,灼热的眸光对视余挚,喃喃细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帮我撤热搜,买水军,把舆论的刀刃推向安家。” 余挚微笑着不说话,目光灼灼地凝望着她。 安云柒被看得有些害羞,羞赧地靠到他怀里,继续看电影。 余挚轻轻搂着她,大手从她的腰缓缓摸向肚子。 她并没发现到余挚眼里那片温柔的期待。 这天夜里。 安云柒睡得很沉。 并没发现有人进了她的房间,从她包里拿出检查单看了一遍,又把检查单放回原位,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她害怕余挚不想跟她结婚,害怕余挚不想要她的孩子,害怕余挚会怨恨当年的事情。 诸多忧虑,让她不敢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余挚。 却从来没怀疑每天早上余挚为她准备丰盛营养的早餐,也没有怀疑过余挚每天傍晚准时回家,亲自下厨做的丰盛晚餐。 他不再进她房间了,清心寡欲的,也不再睡她。 他在等,无时无刻都在等! 等安云柒告诉他,怀了他的孩子。 等安云柒改变曾经的想法,愿意为了孩子结婚,而不是把他当成哥哥或者恋爱对象一辈子。 他不需要妹妹,也不需要情人,更不需要搭伙过日子的伴侣。 他由始至终,只想要安云柒的一纸婚书,一辈子的法律约束。 以及一个有她的完整家庭。 余挚等了很久很久,也等不到安云柒跟他坦白怀孕的事情。 他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她不声不响地去医院打掉孩子。 他又很矛盾地放任安云柒,若她真的去堕胎,他不会阻止,也不会挽留,尊重她的想法,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他跟安云柒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不求名分,跟她一辈子在一起的打算。 只要安云柒不再背叛他就行。 —— 周末的早上。 荷园月色大酒店一楼大堂里,围满了人,嘈杂混乱。 安云柒接到经理的通知,急忙从家里赶过来。 一进来就被各大媒体记者包围,摄像机和手机怼着她的脸拍照。 各种刁钻刻薄的问题像炮弹似的轰炸她。 安保和经理都在维持秩序。 安云柒对那些带有攻击性的问题充耳不闻,直盯着始作俑者看。 前面,程姗推着坐轮椅的安福走过来。 当着所有媒体人的面前,安福泪眼汪汪,目光饱含内疚,卖惨地开口:“女儿啊!爸错了,这些年错得离谱,爸对不起你。我不用你给我捐骨髓,我只是想把这个给你。” 安云柒垂眸,看着安福递来的房产证。 那是她外公那栋别墅的房产证。 她当年就是为了酒店和房子,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回来,才做错了一些事情,差点失去余挚。 如今,再看到这本证,她却无动于衷,毫无波澜。 才发现除了身边相爱的人以外,一切都是浮云。 “这是你外公的财产,爸现在交给你,趁着我还活着,咱们把过户手续给办了吧。” 安云柒冷笑,反问道:“你要给我房子,大可找个律师,安安静静地把手续办了。现在这场面又是什么意思?” 安福一顿,欲言又止。 程姗连忙说道:“我们没有道德绑架你的意思,你爸是真心想弥补这些年对你父爱的缺失,都是我不好,当年不小心弄错了一些事情,导致他误会了这么多年。他现在无比内疚,云柒啊,原谅你爸爸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爸爸是真的爱你的。” 不小心弄错? 误会? 安云柒苦涩一笑,冷声说道:“房产证带走,我不需要。骨髓我也不会捐,因为我怀孕了。” 此话一出,安福震惊。 所有媒体人恍然大悟。 ------------ 第124章 诬蔑 “什么?你怀孕了?”程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说道:“你该不会是不想给你爸爸捐骨髓,故意骗我们说怀孕的吧?” 安云柒觉得可笑,冷眸如冰,静静看着她。 媒体人一听这话,就嗅到爆点,七嘴八舌追问着。 “安女士,是这样的吗?” “据我所知,安小姐还没有结婚吧,也没有男朋友,那怀孕一事,是故意的吗?” “你父亲得了绝症,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救她吧?” 这样乱七八糟的问题层出不穷。 安云柒充耳不闻,对着安福说:“你带着房产证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安福眼底泛泪,温声问道:“是阿挚的孩子吗?” 安云柒:“你不需要知道。” 安福轻叹一声,略显感慨,沉默片刻,还是把手中的房本递过去,“不管你给不给我捐骨髓,这个房本,我都打算给你了,你拿着,过两天约律师去过户吧。” 安福的话刚说完,程姗快速夺回房本,冲着安福责骂道:“老公你疯了吗?她不肯捐骨髓救你,你还把房子给他?” 安福无奈:“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而且这是她外公的房子,我得了绝症也活不久了,给她留个房子也是应该的。” 程姗怒红了脸,泪眼汪汪委屈抽泣,指着安云柒怒叱:“你难道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吗?你难道忘了我们未出生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吗?是她……” 安云柒脸色黯然,恼怒道:“程姗,你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程姗冷笑,咬牙切齿怒瞪安云柒,当着所有媒体人的面,不分青红皂白就笃定地说:“警察是找不到证据,才让你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安云柒,你和余挚就是凶手。” “我可以告你诽谤。”安云柒一字一句。 程姗双手捂脸,抹掉眼泪,仰头傲气道:“你告啊!我不怕你。当年你大伯非礼你,不久就被杀死。还有我怀了儿子,你怕财产全给我儿子霸占了,所以下药流了我的儿子,就是你……就是你……” 程姗越哭越凶,越喊越大声。 “安小姐,是不是真的?” “你还杀过人是吗?” “对于你后妈的指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 安云柒气得胸口闷痛,小腹抽紧,耳朵嗡嗡嗡的作响。 嘈杂的大堂,人太多,连两名保安都赶不走这些人。 安云柒实在受不了,没有半句辩解,不再理会,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她穿过人群,往大门走去。 媒体记者都追出去,穷追猛打不断问着一些尖锐的问题。 安云柒好不容易上了车,驱车离开酒店。 她心情烦躁,开着车往家里赶。 一想到刚刚程姗的那些愿望的话,她心里就委屈难受,人言可畏,特别是现在网络这么发达。 当年的谋杀案,拖了七年也没有找到凶手,听大姐说,她奶奶死的时候还在喊着要找到凶手,为她大儿子报仇。 安云柒回到家里,在客厅里放下车钥匙和手机,直奔房间。 她掀开被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试图缓解心中的郁闷。 可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心情也变得低落沉重。 实在受不了,她拿起手机,拨打了余挚的电话。 手机那头,余挚秒接她的来电,柔声细语问道:“小柒,有事吗?” “挚哥,你在忙吗?”她的声音有些娇弱低沉。 余挚顿了几秒,回道:“不忙,怎么了?不开心吗?” 安云柒趴在被窝里,心情低落地喃喃细语:“嗯,不开心,现在在家里呢。” “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回去陪你。”余挚语气有些着急。 安云柒疑惑:“你真的不忙吗?” 余挚沉稳地说道:“真的不忙,别担心我的工作,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回去的时候买给你吃。” 说到吃,安云柒犹豫了几秒,缓缓道:“橘子。” “砂糖橘,还是蜜橘?” “青皮橘,要带酸的那种。”安云柒此时想吃酸的。 余挚温柔的声音呢喃道:“好,我给你买酸的橘子,你休息一会,不要胡思乱想,我很快就到家。” “嗯。”安云柒抿唇浅笑,挂了电话。 想着余挚很快就会回来,郁闷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许。 她闭目养神,躺床上一会。 没想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云柒感觉有人吻她的额头。 她缓缓睁开眼睛,眨眨惺忪的眸子,望着亲吻她额头的男人。 余挚俊逸的脸上泛着一丝微笑,半身下蹲靠在她床沿边上。 安云柒见到他回来了,不由得笑了笑,“挚哥,你回来啦?” 余挚摸摸她的脑袋,另一只手从身后挪出来。 一束美艳动人的鲜花亮在她面前。 安云柒惊喜不已,瞪大眼睛,开心地爬起来,眼里满是激动,“挚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给我买花?” 余挚把她送到她手里,坐到床沿边上,搂着她的腰,把她拖上自己的大腿上,抱着她柔声细语道:“送你花,不需要什么特别日子,刚好见到花店,当时又想你了,就买来送你。” 安云柒闻了闻鲜花的清香,喜出望外,转头往他脸颊吻了一下,激动道:“谢谢挚哥。” 余挚被吻过的脸颊一阵温热,他眸光灼灼,凝望安云柒开心的脸蛋,哑声呢喃,“水果在客厅外面,要去吃点吗?” “好啊!”安云柒刚想下床。 可下一秒,余挚将她横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把安云柒吓到,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眸光温柔似水,从下往上凝望余挚俊逸的脸颊。 安云柒被余挚抱出客厅,放在沙发上。 余挚脱了西装外套,拉起白色衬衫的袖子,把鲜花插在花瓶里,把橘子剥好皮放在碟子上。 安云柒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心里的烦恼一扫而空。 余挚拿起一瓣橘子亲手送到她嘴里,两人的视线碰触到,余挚轻笑着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安云柒微笑:“有。” 余挚略显紧张,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有什么?” 安云柒噙笑道:“有点英俊帅气。” 余挚被她逗笑,手指轻轻挂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什么时候学会撩男人了?” 安云柒连忙说道:“我是认真的。” 余挚垂下头,轻呼气。 良久,他突然冒出一句:“小柒,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 第125章 结婚 安云柒垂着头,默默吃着酸甜的橘子,对于余挚这个问题,她此刻也很是迷茫。 想说的话一直卡在喉咙里,犹豫不决着。 余挚望着她陷入沉思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低落。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月,过了这么久也没有打算跟他坦白,是真不想留下来吗? 他的心房闷堵难受,在等待她坦白的这段时间里,简直就是度日如年,无时无刻都是煎熬。 余挚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问:“孩子,会留下来吗?” 安云柒宛如雷击,猛地一僵,惊讶地抬头看向余挚。 她心里有些慌,吞了吞口水问:“你知道了?” “嗯。”余挚望着她,眼底透着一丝期待,再次重复:“要留下来吗?” “对不起挚哥,我……”安云柒刚想跟他解释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告诉他真相的原因,可这句对不起刚说出来,余挚的脸色瞬间沉了。 他无奈冷笑,脸色异常难看,打断道:“你不用说对不起,肚子是你的,你有完全的决定权。” “嗯?”安云柒听得一愣,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若不想要,趁着月份还小,我陪你去医院流了。”余挚的声音几乎颤抖,每个字都用尽所有勇气。 却让人听得那么冷静。 安云柒眼眶瞬间泛起了泪,通红一片,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要喘不过气来。 她放下手中的橘子,声音微微哽咽:“我想要,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不会流掉孩子的。” 余挚的手猛地握紧,眸色瞬间紧张,错愕地望着安云柒,以为听错了,身体往她倾斜,眼底泛着湿润的光芒。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安云柒坚决的语气再次重复。 余挚嘴角微微上扬,“好。” 安云柒双眸泛泪,对视着他,难过地问:“你不想要吗?” “想。”余挚很用力地说出这个字,感觉要用生命的力量来表达。 “那你刚刚……”安云柒委屈地嘀咕,泪水溢满眼眶,疑惑地望着他。 余挚同样是满眼泪光,既激动又紧张,温声细语解释:“我一个月前已经知道你怀孕了,我在等你坦白,可你没有说,你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安云柒扁嘴,看着面前这个傻瓜,欲哭的低喃:“我想要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孩子。” “那你……”余挚紧张道:“是想去父留子?“ “我没有。”安云柒脱口而出,难过地哭了,晶莹剔透的泪珠一滴滴往脸颊上流淌,委屈地表达:“我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告诉你,你不想跟我成为情侣,你也不想做我哥哥,你把我们的关系撇得这么干净,我怕……” “怕什么?”余挚捧着她的脸蛋,大拇指温柔地抹掉她脸颊的泪珠。 安云柒小声哽咽:“怕孩子跟我一样,无名无份。” 余挚眼眶通红湿润,嗓音沙哑颤抖,“安云柒,你说这样的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嗯?”安云柒眨眨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我不做你哥哥,也不跟你谈没有结果的恋爱,难道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安云柒沉默了。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以前那么自信了,不敢确定而已。 她知道余挚爱她,一直都那么爱她。 即使被她背叛伤害之后,躲了七年,依然是忘不了她。 再见到她之后,那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她,还被她带回来。 换句不好听的话,这辈子,她已经把余挚拿捏得死死的。 安云柒吞吞口水,试探性地问,“挚哥,你想跟我结婚吗?” 余挚指尖微微颤抖,眸光充满期待,“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们结婚,好吗?” 那一瞬,安云柒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溢出。 见到她哭了,余挚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抹着她的泪,连忙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婚姻,你不想结婚,我懂的。孩子是无辜的,他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需要爸爸妈妈。小柒,你如果没有安全感,我可以把我所有财产都转到你名下,我不给自己留后路,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不会背叛婚姻的,我……” 安云柒泪流满面,听着余挚滔滔不绝地承诺,她伸手捂住余挚的嘴巴。 余挚一怔,紧张地凝望着她。 安云柒喃喃低语道:“挚哥,至今为止,我也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婚姻,可我相信你。” 这句我相信你,宛如一道光,照亮黑暗,让余挚的心瞬间明亮。 余挚眼底透着激动的光芒,拉住安云柒绵软的手,从嘴唇上扯下来,将安云柒搂入怀里。 安云柒被余挚抱得很紧很紧,紧到快要透不过气。 她没有推开余挚,双手绕到他后背,轻轻摸着,“挚哥,我们结婚。” “好。”余挚的嗓音微微发颤。 安云柒听到他激动到哽咽的声音,很是心疼。 他们相拥片刻,余挚松开她,牵着她的手起来。 “走吧。”余挚说。 “去哪?”安云柒疑惑。 “回房,拿证件,去民政局。” 安云柒很是诧异,被牵着边走边问:“现在就去?这么急吗?” 余挚不带一丝迟疑:“民政局还没下班呢,不算急。” 这还不算急吗? 刚决定的事情,什么都还没准备,也没有征求他家人同意,突然就急着登记结婚。 “挚哥,要不要跟你爸妈说一声?” “不用。” “要不要选个有意义的日子?” “有意义的日子在于我们结婚本身,不在意日期。” “可是……” 余挚拿到两人的证件,转身看安云柒,“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我想啊!”安云柒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太着急了,明天也行啊!” “就现在。”余挚态度坚定,牵着她的手离开家,他等不到明天,一分钟都等不及。 他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娶她的这天。 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任何煽情的举动,从取号填表格到领证,只需十几分钟。 余挚生怕不够快,会出现变故。 直到他走出民政局,手中多了两本证件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越来还活着。 恍惚间,他想起15岁那年,这个女孩是如何勇敢地保护他,开导他,把他一点点拉出地狱,带到光明的。 也是他15岁那年,他萌发了长大娶她的冲动。 “挚哥。”安云柒牵着他的手,靠过来小声问:“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回家?” 余挚牵着他的手,拉到怀里,勾住她的腰,柔声细语呢喃:“结婚证都领了,能换个称呼吗?” 安云柒眨眨眼,疑惑道:“换什么?” 余挚压低头靠在安云柒耳边,小声低喃:“换成,老公。” 安云柒脸蛋一片潮红,羞涩低头,不敢说话,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 ------------ 第126章 决裂 “我……喊不出来。”安云柒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羞赧地说。 余挚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没关系,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安云柒离开他的怀抱,点点头:“嗯。” 余挚牵着她的手离开民政局。 午后的依旧阳光明媚,洋洋洒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余挚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回到家里。 余挚做晚餐,安云柒回房休息。 温馨的房子,此刻终于有了家的定义。 余挚心潮澎湃,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动力满满。 最爱的女人成了他的妻子,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曾经不敢奢望的梦想,这一天终于实现。 他准备了唯美的烛光晚餐,想要跟安云柒庆祝今天特别的日子。 傍晚时分,天色渐晚。 他轻轻推开房间的门,房间一片氤氲暗沉,余挚轻轻地走到床沿边上,靠到安云柒耳边低喃。 “小柒,要起床吃晚饭了。” 安云柒因为怀孕的缘故,十分嗜睡,轻轻转了个身,双手勾住余挚的脖子,撒娇的语气呢喃:“挚哥,我好困,我想再睡会。” 余挚宠溺浅笑,往她温热软绵的脸蛋亲了亲,掀开她的被子,躺到她身边。 安云柒挪了挪身子,贴到他怀里,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安心地睡觉。 余挚抱着安云柒,闭上眼低喃:“我陪你睡。” 他忍不住再次吻了吻她的秀发,抱着怀中的孕妻进入梦乡。 此刻,所谓的仪式感,美味的晚餐,都变得不重要了。 怀里有她,一切都值得。 —— 安云柒又上了热搜。 这一次的热搜,她并没有受到网暴。 她不肯给父亲捐骨髓的事情在网上发酵,得知她不捐骨髓的原因是怀孕,网络上的键盘侠几乎全向安云柒倾斜。 甚至有人挖出当安福和程珊当年出轨的事情。 程珊本想靠着舆论压力来网暴安云柒,逼着她捐骨髓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现在矛头都指向了她。 甚至有大量没有证据的揣测在网上流传,说安云柒的母亲也是小三害死的。 至于安康之死的凶手,也被无所不能的网友挖出来研究猜测。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安云柒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在家养胎,偶尔回去酒店处理一下公务。 温暖的客厅,一杯热牛奶,一块小蛋糕,几块饼干,就是安云柒的下午茶。 她一个人享受着静谧的闲时光阴。 门铃突然响了。 安云柒放下手中的热牛奶,走去开门。 开门前,她看了一眼门外的摄像头,看见来人是安晴那一刻,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把门打开。 见到端庄得体的安晴,安云柒柔声细语打招呼:“姑姑,你怎么来了?” 安晴上下打量着她,视线落到平扁的小腹上,不悦地反问:“这是我儿子家,难道我不能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云柒连忙拉开门,让开位置,做出请进的动作:“姑姑,您进来坐。” 安晴趾高气扬地走进去。 她扫视一圈,坐到沙发上,放下手中的包包,姿态傲慢。 安云柒给她沏了茶,端到她面前:“姑姑,你喝茶。” 她不接,宛如没看见似的。 安云柒等了好片刻,见她没有反应,便把茶杯放到桌面。 安云柒也坐下来,看着安晴,平心静气地等着。 安晴再次瞥一眼安云柒,问:“真怀孕了?” 安云柒点头:“怀了。” 安晴:“几个月?” “两个多月了” “真的打算生下来?” 安云柒点头:“嗯。” 安晴不悦地怒斥:“你别忘了,你和阿挚是表兄妹,你们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我不允许你们乱了这层关系。” 安云柒脸色愈发难看,一言不发地望着安晴。 安晴润润嗓子,说道:“我不管你们俩私下怎样乱搞,但我不希望你们把这种事情拿到明面上讲。余挚的爸爸可是有头有脸的富豪。在商界,我的名誉地位也不低。你们做事之前要考虑一下我们的影响。” 安云柒冷冷一笑,被气得小肚子微微发胀。 安晴望着安云柒好片刻,问道:“怎么不说话?” 安云柒轻轻呼气,隐忍着一字一句道:“我叫你一声姑姑,是因为你的余挚的母亲。这可不是你能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理由。” 安晴脸色骤变,着实没想到安云柒敢这样跟她说话。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安云柒紧接着说:“首先,我跟挚哥没有血缘关系。其次,挚哥早就当自己的父母已逝,你除了在法律上让他付点赡养费,你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安晴怒吼:“安云柒,你……” 安云柒丝毫不怯场,一字一句道:“还有一件事,我需要通知你。论关系,我现在是余挚的合法妻子。” 安晴顿时瞠目结舌,震惊道:“什么?你们结婚了?” “是,我们结婚了。” “你……你们……”安晴气的脸色都绿了。 安云柒一字一句:“我和余挚这辈子的亲人,也只有彼此,和我们的后代。如果你不想难堪地被挚哥赶出去,在他还没回来之前,请你离开吧。” 安晴咬着后牙槽,隐忍着,沉默着,脸色愈发沉重。 安云柒见安晴不肯离开,她多少也看透这个老女人的心态,毫不客气地说:“挚哥对你除了怨恨,没有任何其他感情了。你若缺赡养费,我们每个月会准时给你付款。但别在他的事业上打小算盘,他已经提前立下遗嘱,和我签下协议书,他的财产全归我所有。” “什么?”安晴惊呼,眼睛瞪出火星子似的。 安云柒冷冷一笑,果然如此。 “七年前,挚哥把财产都留给了我,也没有给你们一分一毫,未来也如此。” 安晴喘着气,站起来深呼吸,眼睛崩火似的,咬牙切齿低吼:“我安晴怎么生出他这种愚蠢愚昧的家伙?” 放下话,安晴没有丝毫留恋,跨着大步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打开门,突然回头,对着客厅的安云柒说:“你告诉余挚,我安晴还有两个儿子,从来就不缺他这个儿子。他以后穷途末路时,千万别来找我,我没他这种儿子。” 放下话,安晴走出去,狠狠甩上大门。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 ------------ 第127章 凶手 安晴走到楼下,刚好遇见回家的余挚。 两人迎面而立。 余挚手中拿着两小袋安云柒爱吃的点心美食,对视安晴的目光清冷寡淡。 他没有说话,像遇见了不太熟的熟人。 安晴微笑着靠近,略显拘束:“我来看看你和云柒,你没在家,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余挚冷硬打断,“以后不要来再来了,有事就打电话说。” 安晴脸色骤变。 余挚从她身边走过,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阿挚,安云柒伤害过你,为什么你能原谅她,可始终不能原谅我?”安晴语气冷了几分。 余挚微微一怔,停下步伐,沉默了几秒,不紧不慢道:“她是伤过我,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我也没有放弃过你。”安晴不甘心地反驳。 余挚背对着她,冷声道:“我的童年,需要用一辈子去治愈。我也不是恨你,只是不想跟你有太多的联系和接触,毕竟看见你,回忆里全是恐惧和悲伤。” 此时,安晴心如刀割,眼里全是泪,懊悔不已。 她深知,有些事情永远都回不去了,此时此刻,她也坦然接受现实。 她偷偷抹掉眼泪,祝福道:“希望你和云柒未来的日子越来越好,一直幸福下去。” 余挚一言不发,迈开大步进去。 指纹锁响了一下。 沙发上的安云柒立刻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水果,雀跃地站起来,小跑着走向门口。 余挚刚进门,手中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放下,鞋也没来得及换,安云柒像个欢快的小鸟似的,扑进他的怀抱里,紧紧抱着他的腰,依偎在他怀抱里,仰头凝望着他。 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动人,让人心旷神怡,语气温柔似水:“你回来啦?” 余挚笑容灿烂,连忙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柜面,搂着她的腰,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刚刚你妈来过。”安云柒低喃。 余挚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我知道,在楼下碰见了。” “是我把她骂走的。”安云柒仰头看他,紧张道:“你不会怪我吧?” 余挚轻笑:“做得很对。” 安云柒会心一笑。 余挚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拿起旁边的袋子,往客厅走去,“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点心。” 安云柒嘟囔:“我不能再吃了,吃太多东西,容易长胖。” “你不胖。” “我若胖了呢?那该多丑?” 余挚无奈轻笑,坐到沙发,把她抱在大腿上,细声细语哄着:“你胖了,我才有安全感。” 安云柒不由得瞪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作为无声的抗议。 余挚搂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忍不住轻笑。 安云柒顺势靠到他怀里,闭上眼睛享受他怀抱的温暖。 柔风轻轻吹拂,阳台边的窗帘轻轻晃动。 晚霞洒落在阳台上,屋内一片温馨静谧。 顷刻之后,余挚缓缓说道:“小柒,你爸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嗯。”安云柒淡淡应声,没做其他反应。 余挚:“有句话说得很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安云柒疑惑:“什么意思?” 余挚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他立了遗嘱,把你外公的别墅留给你了。” “无所谓了。”安云柒语气低沉,喃喃细语道。 余挚脸色凝重,继续说:“还有,他去自首了。” “自首?”安云柒猛地坐直身体,震惊地望着余挚,“自首什么?” 余挚摸着她的肩膀,不慌不忙解释:“你母亲当年突然离世的原因。” 安云柒百分百肯定母亲是被害死的,只是她没想到安福会去自首,难道将要死的男人,良心发现? “他竟然去自首?这一点也不像他的所作所为。”安云柒冷笑,不带一丝同情,心里只有怨恨和愤怒。 “病死也是死,枪毙也是死,他之所以选择去自首,并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他发现程姗已经找到下家了。” 安云柒震惊,瞪大眼睛看着他。 余挚轻笑,“别这样看我,你后妈的确出轨了。” 安云柒恍然大悟:“他都病成这样了,哪有时间和精力去调查程姗?是你调查的吧?” 余挚温温一笑,没接话。 安云柒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他自首,并不是为自己赎罪,而是拉程姗下水?” “嗯,你妈当年被害,是他和程姗一起作案的。” 安云柒眸色黯然,眼底泛起泪光,咬着后牙槽,隐忍着。 余挚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安云柒,“逮捕通知书的复印件,你要看看吗?” 安云柒激动的手在微微发颤,拿过逮捕通知书时,她眼眶瞬间通红。 这么多年,她等这一天实在等太久了。 看到逮捕书那一刻,她心里的仇恨才释然。 余挚看着安云柒默默地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将安云柒搂入怀里,柔声细语安慰:“别难过了,你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也瞑目了。” “开庭的时候通知我,我要去。”安云柒咬牙切齿低喃。 “好。” 安云柒想到大伯的死,好奇问:“杀安康的人,是他们吗?” 余挚摇头:“应该不是。” “那会是谁?”她用怯懦的眼神望着余挚,深怕那个凶手是他。 余挚轻轻吻她的额头,小声嘀咕:“小柒,别想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我只是好奇,同时也在害怕,我怕是你,我……” 余挚打断,靠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跟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安云柒讶然一惊,蹙眉凝望余挚,“你查了?” “程晓莹在媒体记者面前诋毁你,我派人查了一下。” “是谁?” “春姨,还记得吗?” “当然。”安云柒点头,很是认真地望着他:“以前安家的佣人。” “春姨的女儿是安莎莎的闺蜜,两人情同姐妹。但她在17岁那年自杀了。” 安云柒震惊捂嘴,“为什么?” “因为安康侵犯过她。”余挚沉重的低喃。 安云柒脸色骤然变沉。 由始至终,她都觉得安康该死。 此时看来,不管凶手是谁,他都死有余辜了。 ------------ 第128章 有些事情永远没有答案 安云柒猜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摇着脑袋说:“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她们。” 余挚不慌不忙道:“这世上有太多沉入大海的案件了,找不到证据,那永远都只是一种猜测。” 安云柒依旧恍惚,紧张地吞吞口水,小声嘀咕:“我是不会相信大姐和春姨和合谋害死安康的,即使他死有余辜,但他是大姐的亲爸爸,她……” 安云柒话说一半,被余挚打断:“春姨在几年前移民国外了,是安莎莎出资的。” 安云柒错愕,这一刻,她神经绷紧,心在颤抖。 有些事情串联在一起,让人不得不怀疑。 只是,法律讲求证据。 永远找不到证据,那凶手就永远清白。 余挚将她抱入怀里,亲了亲脸蛋,细声细语说:“别想了,自作孽,不可活,命数已定,有些人不需要我们去同情。” “那你为什么要查?”安云柒好奇。 余挚云淡风轻道:“不想你被污蔑。” 安云柒心里很是感动,往他怀里钻,闭上眼喃喃低语:“谢谢你,挚哥。” 余挚会心一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没说话。 —— 这件事在安云柒心里久久不能平复,越是模糊就越想知道。 安云柒如常上班,在酒店里经常见到大姐忙碌的身影,她成熟稳重,慈眉善目,温婉大方,笑容亲切。 怎么看都不像弑父的人。 安云柒想知道真相,可一旦知道,自己肯定会有危险。 她决定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在安莎莎带着一堆文件进到她的办公室,说了最近的生意状况,还有酒店的管理问题。 安莎莎浩浩不绝时,安云柒突然问道:“大姐,程晓莹和安曼曼都这么讨厌我,你为什么肯一直留在我身边帮我?” 安莎莎愕然一怔,疑惑地望着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安云柒苦涩一笑,缓缓说道:“奶奶死的时候,我没有出席,安福病了,我没有救,安家如今的落魄,多少有我的原因,你作为安家的孙女,你不恨我吗?” 安莎莎淡然一笑,云淡风轻道:“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救我的事?” 安云柒错愕,“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安莎莎仰头,长叹一声,“让我想想,我当年应该是十七岁吧。你还是个小学生……那天晚上,你想找我借尺子,你没敲门直接冲进我房间……呵呵……” 记忆如潮水,安云柒顿然醒悟。 她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竟然忘了… 当年,她想找安莎莎借尺子做数学题,来到她房间门口,隐约听到挣扎的声音,她没有人敲门直接进来了。 只看到安康把安莎莎骑在床上,一只手按嘴巴,一只手扯衣服。 她当时不懂发生什么事,觉得父亲骑着女儿,一定是她不听话,要打她。 安康当时吓得停止使坏行为,对着安云柒怒吼:“你不敲门进来干什么?滚。” “我……我想向大姐借个尺子。”安云柒被吓到了,看到安莎莎的眼神时,那种带着泪水,恐惧夹杂着无力的求助。 安云柒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大伯,大姐做错了什么,你要骑着她来打?” “滚。”安康因为喝过酒,有些醉醺醺的感觉。 安云柒向来不是软弱的人。 她一咬牙,冷静道:“好,你就继续打吧,我现在就去报警。” 放下话,安云柒转身就走。 当然,她只是吓唬安康,她出了大姐的房间,安康也吓得慌忙离开。 安云柒这才松一口气,觉得算是帮了大姐一个小忙,重新回到她房间借尺子。 当年她不懂这事的严重性,当作一件小事给忘了。 如今想起来,那可是安康想性侵亲生女儿,若不是她出现救下安莎莎,后果不堪设想。 安云柒终于理解安莎莎了。 只可惜,安莎莎最好的闺蜜,春姨的女儿,没逃过一劫,被安康侵犯之后,跳楼自杀了。 这对安莎莎和春姨来说,那是何等的悲痛欲绝。 此时此刻,安云柒什么也不想说。 她走出办公桌,来到安莎莎面前,搂住她。 安莎莎疑惑地拍拍她的背,笑着问:“怎么了?” “没事,就想抱抱你。”安云柒心里感慨万千。 人活着都不容易。 余挚能查出来的事情,警察也能查出来,既然找不到证据,那就不需要再过分解读和猜测了。 “你最近变得多愁善感了。”安莎莎笑着说。 “有吗?” “有啊,是不是阿挚欺负你?” 安云柒松开安莎莎,自信地反问:“挚哥会欺负我吗?” 安莎莎笑道:“不会,他只有被你欺负的份。” 安云柒幸福地笑了笑,点点头,认同地应声:“嗯。” 安莎莎拍拍她肩膀:“我去忙了。” “好。”安云柒点头。 看着安莎莎离开的背影,安云柒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仇恨应该放下了。 人生,除了仇恨还有很多东西值得被珍惜。 例如爱她的余挚,大伯母和大姐,以及闺蜜。 ——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云柒的肚子越来越大。 还好是头胎,肚子显小,怀得比较轻松,安云柒逐渐减少工作。 余挚的工作也从办公室转到家里的书房,除非必要就回公司一趟,否则他会一直陪在安云柒身边。 房间里,安云柒刚午睡醒来,突然发现余挚侧身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托着头,笑容微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安云柒被看懵,揉揉眼睛,理了理头发,“挚哥,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他笑而不语。 安云柒愈发迷茫,摸了摸脸蛋。 突然感觉手指有点冰凉的触感弄到脸上,她把手放在面前,突然看到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她惊喜,诧异,呆若木鸡地看着手背上的钻石戒指,再呆呆地看着余挚。 余挚眸光宠溺,温柔地说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准摘下来。” 安云柒眼眶一湿,拉起余挚的手,看到他无名指上也带着男款戒指,是同一款的定制版,精致好看,非常漂亮。 “婚戒?”安云柒问。 “不是婚戒,是命戒。” “命戒?什么意思?” 余挚往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呢喃细语道:“只要我们还活着,不管是否结婚,我们都属于彼此的。” 因为怀孕的激素影响,安云柒又忍不住湿透了眼眶,窝到他怀抱里,搂着他的腰,微微哽咽:“挚哥,你的爱能不能不要这么满,我怕我以后会有落差感。” 余挚揉揉她的脑袋,带着一丝不悦:“不要胡说,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的,甚至越来越幸福。” “嗯。”安云柒闭上眼睛,享受他温暖舒适的怀抱。 余挚宠溺地抚摸她的发丝,看不腻似的,盯着她的侧脸看。 顷刻,安云柒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把公司原来的名字重新改了,这样对企业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余挚:“无所谓。” 安云柒小声抱怨:“那你也没跟我说就擅作主张,用我的名字命名企业。” “你不愿意?”余挚略显紧张。 安云柒故作生气地沉默几秒,又说道:“除非,你明天带我去公司看看。” 余挚垂眸看看她的小肚子,大手轻轻摸上,“想去?” “嗯,想去看看。” ------------ 第129章 老公 市中心一栋豪华的大楼下,宏伟硕大的名字显得熠熠生辉:云柒集团。 这栋大厦是余挚临时租的,为期三年,因为集团总部正在建造中。 余挚牵着安云柒走入大厦。 安云柒轻轻抽了抽自己的手,小声嘀咕:“挚哥,你可是公司总裁,在这个地方还是要威严一点,别牵手了。” 余挚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牵得更紧,微笑道:“我的威严不是装高冷来维持的,更何况你是我的妻子,这个公司有你一份。” 安云柒小声嘀咕:“我没有帮你什么忙,为什么要分我一份?” 正当他们走入大堂,迎面而来的员工见到两人,毕恭毕敬地打招呼,“总裁,夫人,中午好。” 安云柒一怔,连忙颔首回应:“中午好。” 余挚点点头回应。 一路走向电梯,迎面来的人都会向余挚和安云柒打招呼。 让安云柒很疑惑,这些人没有见过她,却非常断定她就是总裁夫人。 进了电梯,两人手没再牵着,每到一层,进来的员工都毕恭毕敬地打招呼,“总裁,夫人,好。” 安云柒一直颔首回礼,她没忍住,靠到余挚手臂上,细声细语地呢喃:“挚哥为什么大家都好像认识我似的?” 余挚再次牵上她的手,小声问:“我能牵手的女人,除了夫人您,还能有谁?” 安云柒会心一笑,没再傻傻地问这些问题。 进入总裁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明亮舒适,一眼看去,视野空旷的落地玻璃窗,是现代简易风的装修,让人心旷神怡,十分舒畅。 余挚牵着她走到办公桌,坐下后,把她拉到大腿上,抱着她的身子,靠在椅背上。 “喜欢吗?”余挚凝望她精致的侧脸。 安云柒环绕四周,微笑点头,“喜欢。” “以后常来。” “好。”余挚看到桌面上有个手册,她伸手拿了过来,翻看着。 手册是公司的规章制度和企业文化。 上面有所有管理层的照片和介绍,安云柒好奇看了一眼,发现余挚不在最顶端。 而最顶端的照片竟然是她。 安云柒震惊,把手册摊在他面前,“挚哥,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我的照片?” 余挚笑而不语,轻轻摸着她的长发。 安云柒无奈一笑,再看看文字介绍。 安云柒,总裁夫人。 难怪公司的员工见到她都如此笃定她就是夫人,还那么礼貌地打招呼。 安云柒继续翻看,规章制度。 其中有一条制度让她眼前一亮,忍不住读了出来。 “集团员工需要遵守道德规范,不允许私生活混乱,若私下勾引或者破坏他人家庭、婚姻、恋情等,一旦发现,直接开除。” 安云柒看向他,“这算不算有点霸道?” 余挚瞥一眼安云柒所指的条例,“我的企业,我说了算。” 安云柒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娇滴滴的语气问:“所以,有发现这种事情吗?” “有。”余挚回答得很直接,“上个月才辞退了一个助理。” “你的助理?”安云柒讶然。 余挚点点头。 安云柒哦着嘴,一时间没了反应,突然发现这天规章制度一点也不霸道,太人性了。 余挚轻笑指尖勾了勾她的鼻尖,“你吃醋了?” 安云柒摇头,笑了笑说道:“没有,我是百分百相信你的。” 这时,敲门声响。 余挚回了一句:“请进。” 安云柒刚想站起来,被余挚一手拉回,搂在大腿上。 安云柒有些慌张:“挚哥,有人要进来了……” 男特助走进来。 他先是一怔,立刻反应过来,毕恭毕敬地打招呼:“总裁,夫人。” 余挚搂在安云柒不放,问道:“什么事?” “这是您二哥送来的合作案。” 余挚:“放桌上。” 特助:“是。” “出去吧。” “是。” 特助恭敬地离开,把门关上。 安云柒脸蛋一阵温热,绯红一片。 即使余挚是她合法的丈夫,可在外人面前,光明正大地坐在他大腿上,而且还是公司办公室里。 这种情况,非常窘迫害羞,难为情。 “余津找你合作?”安云柒问。 余挚把脸窝在她肩膀处,闭上眼睛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气息,温柔慵懒的语气:“找个好几次,都拒了。” “为什么?” “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不想有太多交集。” 安云柒懂他,也理解他的行为。 她勾住余挚的脖子,凝望他深邃好看的眼眸,温柔诚恳地说:“挚哥,这辈子,你的家人就是我和孩子,我的家人也只有你和孩子。” 余挚眸光炙热,感动之余,勾住她后脑勺,仰头吻了过去。 这个吻既温柔又热烈,充满浓浓的爱意,把安云柒吻得全身酥软无力,软软地趴在他怀里。 片刻后。 余挚喃喃低语问:“过几天,安福和程姗的案件要开庭了,你要出席吗?” 安云柒不假思索:“要。” 她要知道母亲是如何死的,她要看见程姗在法庭上向她死去的母亲忏悔。 余挚摸着她五个月的肚子,忧虑道:“我怕你在法庭上情绪激动,影响到孩子。” “不会的,死去过去这么多年,我的情绪早就被磨平。” 余挚把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离开办公室,说道:“公司也看过了,我们回家吧。” 安云柒小声嘟囔:“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不想回家。” 余挚牵着她离开办公室,按了电梯门,像哄孩子似的:“乖,你要休息了。” “我想逛街。” “最多只能逛半小时。”余挚无奈一笑,向她服软。 两人进入电梯后,安云柒搂住他的手臂,撒娇似的仰头看他,“挚哥,我想吃炸串。” “不健康。” “我想吃。”她嘟嘴,摇晃他的手臂,眼神楚楚可怜。 余挚拒绝地摇头。 安云柒踮起脚尖,靠到他耳边,娇声低喃:“就给我吃一次嘛!老公……” 余挚微微一怔,眸光骤亮,惊呆着凝望她,耳朵逐渐通红,嘴角压制不住地上扬。 安云柒见他反应这么明显,忍不住想笑,又靠到他耳边低喃,“老公,我想吃炸串。” 余挚嘴角上扬,眼眸炙热,宠溺道,“好,吃炸串,但你容易上火,不能吃太多。” 安云柒喜上眉梢,贴过去,吻上余挚的脸颊,“谢谢老公。” 余挚整个俊脸都红了,笑容无比灿烂。 电梯门打开,他们走出来。 第一次见到总裁脸上会有如此灿烂温暖的笑容,员工都惊呆了。 ------------ 第130章 凶手伏法 开庭当天。 安云柒在余挚的陪同下,一起出席。 她曾经想过自己复仇,可从来没有想过,害死父母的凶手,最终还是被她父亲安福举报的。 人既将死,其言也善。 若不是安福得了癌症,被程姗抛弃了,凶手或许会永远逍遥法外。 安云柒坐在观听席上,看着穿囚服的安福和程姗,心如磐石。 随着审讯的进展,安福当庭自首,把自己当年为了娶程姗,跟她合谋计划,害死原配的全过程全部交代清楚。 程姗的律师在庭上为她极力辩解,她也否认罪名。 甚至以安福癌症晚期,想要她陪葬的荒唐借口狡辩。 重要证人一出庭,程姗当庭崩溃,吓得发抖,脸色惨白。 而这个证人,便是当年诊断她母亲死于心梗的医生。 一小时的庭审。 安云柒最后听到程姗和安福谋财害命,被判处死刑那一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泪目了。 当年的医生也受到相应的处罚。 程姗在庭上大喊大叫,“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安福你陷害我,还有安云柒,一定是你,你买通这个移民到国外的医生,回来做伪证,我要上诉,我要上诉……” 可法不容情,程姗再如何挣扎,也改变不了杀人偿命的事实。 从法院出来时。 外面的阳光明媚,光芒如火,映照在安云柒的脸蛋上,暖烘烘的。 余挚牵着安云柒的手,没有语言上的安慰,却给足了安全感。 “安云柒。” 女人尖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安云柒和余挚转身往回看。 程晓莹神色黯然,目光冰冷,大步走向她。 安云柒知道,旁听的时候,程晓莹一直都在,听到她母亲被判死刑,想必程晓莹也不会就此认命的。 程晓莹走到安云柒面前,目光锁在安云柒隆起的小腹上,眼神多了几分冷意。 她冷哼了一下,说道:“安云柒,你如愿以偿了吧?” 安云柒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不想跟她多说一个字。 程晓莹被看得心慌,略显紧张却又无奈地冷冷一笑,抬头看向余挚,语气温和了几分,“我要出国了,以后,再也不会见到面。就看在咱们曾经是亲戚的份上,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余挚不紧不慢道:“你想多了。” 程晓莹苦笑,“但愿吧。” 放下话,她再看安云柒一眼,眼神里充满妒忌,隐约透着一丝愤怒和惧怕。 程晓莹甩手离开。 安云柒觉得程晓莹有些奇怪,拉住余挚的手,小声问:“她什么意思?不管她妈了?” 余挚摸摸她的头,浅笑道:“她自身难保,要怎么管一个杀人犯?” 安云柒疑惑:“她自身难保?” 余挚:“程晓莹离婚了,出轨一个外国男人被净身出户。” 安云柒讶然。 余挚牵着安云柒的手往下走,边走边说:“一个男权非常严重的小国家,是一夫多妻制。她若跟了那个外国人,下半生也不好过。” 安云柒再次好奇:“她叫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又是什么意思?” 余挚笑而不语,摸摸她的脑袋,没再说话。 安云柒似乎懂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问得太详细。 面前一片光明时,肯定有人在为她点了灯,铺平路,让她走得顺畅。 安云柒心里满是感动,深情地凝望余挚。 他还是曾经那个最爱她的余挚,从来没有变过。 “谢谢你,挚哥。” 余挚勾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拥入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颇有感触地呢喃:“我是你的丈夫,以后,别跟我说谢谢。” 安云柒闭上眼睛,心潮澎湃,紧紧搂着他的腰,埋在他温暖的怀里。 ------------ 第131章 生孩子 云雾消散,清晨的暖阳像一层明亮的纱,笼罩着大地。 安云柒侧身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摸着肚子里足月的宝宝,望着阳台院子的向日葵在发呆。 清风吹拂而来,让她心旷神怡。 向日葵鲜花像个朝气蓬勃的少女,昂首向阳,美丽绽放。 她此时此刻特别感慨,回首过往,她想都不敢想自己能为一个男人步入婚姻,孕育生命。 这世上也只有余挚能让她破了自己的底线。 此时,身后传来轻稳的脚步声,安云柒刚抬眸,一张薄毯子落到她身上,余挚如春风般的笑容映入她眼帘,给她盖上被子,俯下身往她脸蛋轻轻一吻。 “这么早起来坐这里,不冷吗?”余挚温声细语道。 安云柒会心一笑,心里暖暖的,呢喃:“不冷,我睡不着,难受。” “哪里难受?” “腰,肚子,大腿,反正哪都不舒服。” 余挚心疼不已,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把她抱起来,往躺椅坐下,把安云柒放在大腿上。 他的手摸着安云柒的肚子,温柔得像抚摸无价之宝,爱不释手。 安云柒靠在他结实温暖的胸膛里,有种昏昏欲睡的舒适感。 余挚身上好闻的气息让她感觉到心安。 “不回公司看看吗?”安云柒小声问。 余挚柔声道:“不回。” “你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去了。” “没有什么比你和孩子更重要。” 安云柒抿唇,心里暖暖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余挚的大手放在她鼓起来的肚子上,顷刻,他不由得紧张问:“小宝平时很爱动,今天怎么不动了?” 被他这么一说,安云柒也觉得今天的胎动有些少,便回了一句:“好像是哦。” 余挚顿时慌了,连忙放下她双腿,扶着她站起来,不假思索道:“现在就去医院。” “没必要吧……” 余挚扶着她的手臂,强势地牵着她走,态度极其严肃:“不可以,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我不放心。” “我们昨天才做完检查,医生说一切都很好,在家等分娩症状就行。” 余挚一意孤行,把她带到医院。 一小时后。 刚做完检查,医生着急忙慌地说:“快……快推进产房,孩子有缺氧想象。” 那一刻,安云柒慌了,不知所措地被推进产房。 而余挚站在产房外面,手脚冰凉,脸色紧张得泛白,心脏悬着,揪着发紧发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无比煎熬。 产房的门打开,余挚猛地站起来,神色紧张地往前两步,却见到护士推出另外一名产妇,其丈夫和家人跑过去,围着孕妇和床上的婴儿。 余挚就愣在原地,看着他们喜悦的模样。 他满心都是安云柒的安危,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害怕,牵挂和盼望,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往后退了几步,重新坐到椅子上,有气无力地仰头,靠在墙壁上。 他此时此刻无比后悔让安云柒怀孕了。 这种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 绝对不会。 余挚双手捂脸,长呼一口气,心焦难忍。 ------------ 第132章 母女平安 余挚心焦不安地等待妻儿能平安出来。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电话。 那头传来助理的声音:“余总,在刚刚收到通知,夫人的父亲安福过世了。” 余挚一脸平静,心里毫无波澜,“嗯,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程姗的死刑通知书已经寄过来,下个月五号就执行,因为程晓莹在国外回不来,需要夫人去收尸。” 余挚:“这两件事,你处理就行。” 助理:“好。” 余挚心系妻儿,无心再聊。 他挂了手机,惴惴不安地站起来,扒拉着短发,时间越长,他的焦虑就越严重。 害怕感逐渐强烈。 稍微一点点动静,他都草木皆兵。 在产房门真正打开那一瞬,他激动地往前走。 护士手捧刚出生的婴儿,笑脸相迎,“安云柒的家属在吗?” “我在,我是安云柒的丈夫,我老婆怎么样了?”余挚情绪异样激动,一时间没注意到护士手中的婴儿。 护士微笑道:“母女平安,看看你的千金吧。” 母女平安四个字,宛如定心丸,让一直处于极度绷紧害怕的余挚,瞬间松了一口气,湿透了的眼眸看到护士手中粉嫩嫩的婴儿那一瞬,他感觉心都融化了。 他欲要伸手去接,护士说道:“孩子要回到宝妈身边,你再等一会,等孩子和宝妈过了观察时间,就会一起出来了。” 余挚抿唇浅笑,双手合十,诚恳且礼貌道:“好,辛苦你了,麻烦你照顾好她们,感谢感谢。” 护士心里感慨,俊逸帅气的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老公。 半小时后。 安云柒和孩子从产房推出来,回到VIP病房。 早已安排好的月嫂和育婴师已经来到医院照顾安云柒和宝宝。 病床边上,余挚静静握着安云柒的手,看着她因为生孩子累到虚脱,静静入睡的模样。 余挚偷偷地往她的手背吻着,安静地坐在床边,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宝宝在睡,安云柒也在睡。 蓦地,两滴眼泪从安云柒的眼角徐徐而落,余挚心脏微微一颤,心慌意乱地抹掉她眼角的泪水。 “怎么哭了?”他哑声呢喃。 安云柒还在睡梦中,听不到他的声音,脸色愈发沉重,眉头紧蹙,带着惶恐不安的情绪,缓缓摇动头部,眼角的泪水越来越多。 余挚见不对劲,连忙轻拍安云柒的脸蛋,“小柒……小柒你醒醒。” 安云柒缓缓张开泪眼,清澈灵动的眼眸透着悲伤,凝望着满心忧虑的余挚。 余挚边温柔抹着她的眼泪边问:“是哪里痛吗?” 安云柒目光灼灼,深情而愧疚,没有力气地哽咽道:“我又梦到你当年出车祸的场景。” 余挚微微一怔。 安云柒泪眼朦胧,“阿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 “傻姑娘。”余挚苦涩一笑,抹掉她的泪水,柔声细语低喃:“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以为你离世的那七年,你一个人独自在国外生活,你痛苦,我也很痛苦。”安云柒闭上眼,愧疚不已:“如果当年我不那么倔,你就不会出车祸,你就不会离开我七年,我们……” 余挚再次打断:“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亏待我,那余生,你都要一心一意地爱我,对我不离不弃,好吗?” 安云柒抿唇憋着哭,用力地点点头。 余挚眼底含泪,低头吻上她的额头,闭上眼,停顿了几秒,缓缓离开。 安云柒收拾好心情,转头看旁边的儿童床,“女儿睡了吗?” “睡了,一直在睡,好像也不会饿。” 余挚的话语刚落,床上的婴儿嘤咛的哭声传来。 余挚连忙站起来,走了过去。 闻声的月嫂和育婴师也过来查看情况。 育婴师说道:“宝宝饿了,是要喝母乳还是奶粉?” “奶粉。” “母乳。” 余挚和安云柒的声音同时发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余挚是担心母乳影响安云柒休息,可他还是尊重安云柒的想法。 “听夫人的,母乳吧。”余挚又转了话锋。 育婴师抱着宝宝来到安云柒床边,用垫子调整好侧躺姿势。因为要开乳,宝宝第一次吸,也准备好清洁的热水。 余挚站在床边认真看着。 在撩衣服的瞬间,安云柒按住了,脸蛋绯红,羞赧地说:“你别看,先出去一会。” 余挚震惊。 育婴师和月嫂轻轻一笑,没好意思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 安云柒再次说话,“你先出去一会。” “我是你丈夫。”余挚不明白,孩子都能生出来,还有什么是他没见过的? 安云柒嘟嘴,硬是不喂哭泣的孩子。 最终,还是余挚妥协了。 “好好好,我出去。”对于安云柒,余挚是心软的,不管大小事,都是无条件妥协的。 余挚灰溜溜地走出病房。 安云柒这才肯撩起衣服,让月嫂给她清洁,然后开奶按摩,再给宝宝吸。 月嫂打趣道:“夫人这是小女孩心态,面对自己的丈夫,怎么还害羞了呢?” 安云柒笑而不语,低头看着怀中的宝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她是害羞,也是担心。 但并不是因为怕在余挚面前袒露身子,而是怕被两个阿姨弄的时候,像个没有感情和温度的喂奶工具,怕尴尬又丑态的样子,被余挚看见。 几分钟后,月嫂出来。 “宝宝喝完奶又睡着了,先生可以进去了。”月嫂说。 余挚从长椅起来,走了进去。 育婴师安顿好熟睡的宝宝,退出房间,在门外守着。 余挚走到安云柒身边坐下,呢喃细语问:“以后,你喂宝宝的时候,我都要回避吗?” 安云柒细声细气道:“不用。” “那刚刚……” “情况不一样。” 余挚没再追问,把头压到她耳边,轻声细语问了一句话。 安云柒的脸蛋瞬间绯红一片,眼神都变得羞涩,带着一丝娇嗔的怒意,“宝宝没戒奶之前,都不可以了。” 余挚无奈轻叹,吻了吻她的唇,喃喃低语:“行,听你的。” ------------ 第133章 大结局 多年后的春天,万物复苏。 雨水浸润过的向日葵园林生机勃勃,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道。 一个四岁左右可爱又漂亮的女娃娃正拿着照相机,对着前面一对俊男美女拍照。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喊道:“爸爸妈妈,准备好了吗?我要拍了。” 安云柒摆出可爱的剪刀手,脸颊倾向余挚,露出灿烂的笑容。 咔嚓的声音刚响,同一时间,余挚往安云柒的脸蛋亲了一下。 安云柒羞赧浅笑,嘀咕道:“正经一点。” 余挚浅笑,小女孩倒是不乐意了,鼓着腮帮子说:“爸爸,你又偷偷亲妈妈了,你再这样,我就不帮你拍了。” “女儿都说你了。”安云柒轻轻推一下余挚的胸膛,警告的口吻:“你好好配合,别惹女儿生气。” 余挚轻叹,小声嘀咕:“出来旅游这几天,她一天24小时都霸占着你,连睡觉都要搂着你睡,我现在亲一下你都要被这个小公主制止,哎~” 安云柒见他酸溜溜的模样,无奈地浅浅一笑,捧着他的俊脸,往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 “可以了吗?”安云柒问。 余挚开心地点点头。 这时,小女孩不高兴了,嘟着小嘴巴走到余挚和安云柒身边,把相机塞到余挚手中,“爸爸,你来给我和妈妈拍照。” “相机里几乎全是你和妈妈的照片,我也要跟我老婆拍几张。”余挚柔声细语抱怨。 “不行,你又要偷偷亲妈妈。” “我哪里是偷偷亲,我是光明正大的亲。” “爸爸羞羞脸。” “我亲自己老婆,怎么就羞羞脸了?” “妈妈说了,女孩子不能让男孩子亲。” “夫妻之间可以。” “什么是夫妻?” 余挚将小女孩抱起来,温柔的语气小声说:“爸爸跟你讲,我亲妈妈是被允许的。” 安云柒浅笑着走到余挚面前,“女儿还小。” “不小了,性教育是有必要的。”余挚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安云柒,往民宿走去。 璀璨的阳光落在三人的身上,让人觉得无比温暖。 一路上,余挚都用非常简单易懂且健康的方式教育女儿关于什么是夫妻关系,也非常清晰地说出她是怎么来的。 说到这里,余挚还不忘抱怨:“自从你的到来,你妈妈的时间给了你,都不喜欢跟爸爸在一起了。” 小女孩笑道:“那你跟妈妈再生一个小妹妹,有人陪我玩,我就把妈妈还给你。” 余挚摇头:“不行,生孩子太痛苦,太危险,不能再拿你妈妈的命去嚯嚯了……” 小女孩:“可是,我想要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也行。” “其他的事情好商量,这件事,不可以。”余挚的语气有些强硬。 小女孩鼓着腮帮子转头,“哼。” 安云柒低着头含笑,两只手都握着余挚的大手,身子贴着他的手臂,犹豫了片刻,说:“老公,我好像已经怀上了。” 余挚脚步顿住,愕然又欢喜,激动又震惊,一时间没有了任何反应。 安云柒看着他过于严肃的神色,紧张道:“你不想要?” “想要。只是……”余挚担忧的语气刚出,话还没说完,被安云柒打断。 “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是我想要生二胎。”她笑着看向漂亮的女儿,“你的基因这么好,我想要多生几个。” 余挚眼眶泛了红,放下女儿,双手捧着安云柒的脸蛋,把她的头仰起,声音哽咽:“谢谢你,小柒。” “谢谢你,挚哥。”安云柒脸蛋微红,眼眶也跟着湿润,呢喃细语道:“谢谢你一直这么爱我。” 余挚捧着她的脸蛋,闭眼吻上她的唇。 小女孩仰头看着拥吻的父母,长叹一声,往向日葵园的草地盘腿而坐,“哎,又亲亲了。” 她挠挠小脑袋,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草,嘀咕着:“怀上是什么意思?” “爸爸为什么这么开心?” “小草,我跟你说哦,我爸爸总是亲我妈妈,一点都不害羞的哦。” “不过,他也会亲我的脸蛋,但他亲妈妈小嘴,不亲我的小嘴,你说奇不奇怪?” 灿烂的向日葵园里,浪漫的日光洒落,他们幸福相拥,脚下坐着一个静静等候的小女孩。 宛如一幅油画,唯美而浪漫。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