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嘤嘤嘤，跑步好累 郊外。 废弃厂房。 黑而密的睫毛垂在眼睑，鼻梁高挺，淡粉的唇紧抿。 即便处于昏迷中，依旧能看出男人清冷矜贵的气质。 只是…… “呜呜呜呜呜，早知道会变成两条腿，你绑定我干什么！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男人的两条腿不断地扑腾，将地面厚重的尘埃扬起，带动他的上身都在有节奏地晃动。 “我死之前，还是个温温柔柔的小仙女，现在脸没了，手也没了，还多了一双脚！” 钟令音悲从中来，哭声越来越大。 她在被系统绑定之前，是汉语言文学系的小才女，学的都是古筝、中国舞一类高雅的艺术。 加上家里有钱，她又是独生女，长辈对她更是娇宠得不行。 每次出门的时候，她都有专门的化妆师给她化妆，搭配好相应的服装后，由司机送她去往目的地。 而现在周围的环境如此之差，到处都是灰尘...... 还有系统刚传送给她看的反派剧情：反派被继母下药绑架到废弃工厂，醒来后看着自己的两条废腿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错过了集团股东大会，导致爷爷心脏病发作昏迷不醒。 反派因此被逐出家门，由于继母暗中刁难，找不到好的工作。 他只能在工地爬来爬去地记录工程进度，直到两年后等到机会东山再起。 多么勇敢的少年！ 多么励志的剧情啊！ 钟令音在穿成一双废腿儿之前，最爱看这种苦情剧反派九死一生逆袭龙傲天后，转眼间就被男主打趴在地面的变态剧情。 但现在，她感觉自己再也没力气去爱了。 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在历经世事沧桑后，已经不忍心再看到有人受苦受难了。 哭过之后，钟令音的语气带有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系统，我不想活了。你呢？” 救赎系统有些心虚地说道：“音音，我还年轻。我还没有在花花世界撒过欢，我还不想死。你能不能等完成了任务以后，再死呀？” “你要往好处想，谁家好人会防备着自己的腿啊！我们要救赎的是反派大佬。女主那样的小太阳，最后也只让他稍微心软了一点点，你当他的腿再合适不过了。” 系统循循善诱，竭力掩盖自己的失误。 “而且，你死之前也就一双脚，现在不还是一双脚吗？你数数看，没多啊。” 钟令音崩溃道：“可是……可是我现在就是一双腿，要救赎他，难度会不会太大了点？” “稍等，我翻看一下剧情……嗯，有了！反派黑化的起点，就是被继母关到废弃厂房，错过了集团会议，导致没能顺利接班。你现在带他去开会，就能初步拯救一下他了。” 系统边翻看救赎说明，继续说道：“然后咱们就可以获得救赎点，用来购买后续会用到的道具。你还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继续美美地当你的小仙女。” 钟令音一下子不哭了，惊喜地问道：“真的吗？我之前出车祸死的，回去以后，身体还能完整吗？” “能啊，只要你攒够足够的救赎点，想长出三头六臂来都行。好了，还有两个小时……” 系统调出前往反派集团会议室的地图，说道：“音音，咱们赶紧走。” 钟令音尝试扭了扭腿，以一种极其妖娆的姿势从地上蹿了起来，没蹦跳几步，就被紧锁住的门挡住了去路。 她紧咬牙关，在系统的加油呐喊声中，用反派的脸往门上连撞三下。 由于厂房大门年久失修，门很快就被反派的脸给撞得松开了些。 钟令音侧着身体，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松了一口气后，有些不放心地问：“系统，反派的脑袋没撞伤吧？” 关键是千万别撞傻了。 她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说服自己成为一个励志少女。 可不想经历一遭“音帝创业未半，而中道作死”的悲剧。 系统数据线紧绷，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总算放心下来。 为了缓解钟令音紧张不安的情绪，系统故作轻松地说道：“反派脸部有毁容风险，胸肌、腹肌部分磨损，问题不大。” “那就好。” 反正她又不是来跟反派谈恋爱的。 丑点就丑点吧，他能够保持积极健康的心态，勇敢地活着就行。 免得他跟别的女人恋爱了，还要强迫她现场观看见不得人的场景。 钟令音一鼓作气，顺利地冲出厂房，从郊外一路飞奔到市区，畅通无阻。 七月的太阳火辣辣的，一滴一滴的汗水滚落到了反派的双腿上。 “呜呜呜呜呜，系统。我好累啊，我不想跑步了。” 钟令音委屈极了，哭诉道：“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驮着一个死沉死沉的男人，跑了这么远的路。他怎么就不能减减肥啊！” 她不知不觉放慢了速度，放松了力道。 系统眼睁睁地看反派大佬的双腿弯曲，连带反派的上半身都弯了下去。 配上他脸上那两块淤青的“尸斑”，非常像丧尸世界里的异形种。 “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赶在周围人的手机照相功能打开之前，发出一声尖叫。 “音音！我们是来救赎反派的，不是让反派更黑化的啊！这样你就回不了家了！他超爱面子，你不能让他的丑照被别人拍下来！” “如果反派更加黑化，你就只能一辈子留在这里，当一双废腿儿了！” 钟令音闻言惊恐地大叫：“不要啊！” 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风一般冲进了集团的大门，面对大厅里人群指指点点的议论，充耳不闻。 系统适时提醒道：“音音，左拐是电梯。” “好！” 钟令音咬了咬牙，努力抬起反派的腿，再慢慢向前倾斜，用黑皮鞋尖按下了电梯开关。 脚背绷直，姿态优雅，宛如芭蕾舞剧里面的白天鹅。 “纪怀澈，你的腿……好了？”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钟令音听见身后传来一个迟疑的女声。 ------------ 第二章 人傻就该多读书 钟令音控制着反派的身体，转过腿一看，发现面前是一个活力满满的女生。 白皙的鹅蛋脸，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简单的白T恤、天蓝色的牛仔裤，衬出了青春洋溢的气息。 她的眼底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却还是迅速地冲到电梯门前，挡住了钟令音的去路。 钟令音被她坚定的神色给震慑住了，小声地问道：“系统，她是谁啊？” 该不会是反派渣过的前女友吧？ 钟令音头皮发麻。 她还没有正经谈过恋爱，不是特别清楚应该如何缝合一颗千疮百孔的少女心。 要不然，她伸脚去揉揉可怜少女的头？ 系统打断了钟令音无处安放的想象力：“那个是小太阳女主苏安心，反派的大学同学。按照剧情的说法，反派曾经对她心软过，咱们得慎重对待。” “好的，那我先绕开她。不跟她抢电梯坐了。” 钟令音认命地抬起腿，准备冲进另一侧标注“安全通道”的楼梯门。 “等等！” 苏安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冲到了楼梯门口，牢牢把守在门口。 她蹙起眉，活力满满的脸上，此刻竟多了两分我见犹怜之意。 “纪怀澈，你的腿终于康复了。我很为你高兴，但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苏安心担忧地说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扶你上楼吗？” 钟令音一下子急眼了。 男人怎么能在心仪的女生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弱势呢？ 说不定反派当年黑化的原因之一，就是在和男主争夺女主的过程中，由于双腿残疾而爱在心头口难开，最终没能抱得美人归。 钟令音悟了，她一定要在女主的面前给反派撑场子！ 钟令音凭借生前多年练习跳舞的功底，跳起了爱的华尔兹，一个转步从苏安心的面前转身，踩着滑溜溜的地板迅速滑进了刚打开的电梯门。 没想到吧，她还会这一招！ 哼哼，她有些得意地在电梯内跺了跺脚，扭了扭腿。 还顺带做了做拉伸运动，防止运动产生的乳酸堆积，同时防止肌肉过度生长。 她前世可是个每天要用精油敷面，且保养长达两个小时的精致大美人。 即便是现在当了腿，她也要当一双白白嫩嫩的美腿，而不是一双丑陋的大象腿。 不知道女主，有没有被她这双修长的腿给惊艳到？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苏安心的神色更加焦急，冲过来就问“纪怀澈，你的眼睛闭着，还能准确地冲进电梯……你的手没有摆动，还能跑这么快，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苏安心那种万分惊恐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钟令音的玻璃心。 她好像把救赎反派的第一个小环节给搞砸了...... 系统该不会要惩罚她吧？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看到没有，这就是少见多怪！” 钟令音开始心虚地强词夺理：“这就是我们人类喜欢读书的原因，只要阅读的书籍足够多，就不会为平常生活中的小事而感到奇怪。” “对对对！” 系统成功被糊弄到，连连点头地说道：“比如说我，就从来不为音音感到奇怪。你是多么正常、多么漂亮的一双腿啊，笔直又修长，很少有腿能长成你这个样子！” “就是嘛！” 钟令音委屈地说道。 情绪是真的，却不是来自于苏安心。 而是她好不容易接受自己穿越成废腿儿的事实，现在还要帮反派追女人、照顾他容易受伤的脆弱心灵，责任也太重大了。 她只是一双普普通通的废腿而已，为什么要拥有这么多的烦恼？ “叮咚”，电梯门开了。 “音音，你准备好了吗？” 系统看了眼时间，斗志昂扬地说道。 “还有两分钟，就到股东大会召开的时间了。” 钟令音难得陷入了沉默，站在原地，慢吞吞地说道：“系统，你是不是忘记了，反派还没醒？” 莫非她现在还要以废腿之身，进屋去帮反派商战吗？ “对哦，”系统恍然大悟，“音音，你现在还不能说话。单独一双腿进去，是不太行。” “不过奇了怪了，反派这个点，应该清醒了呀？” 系统费解地翻看着剧情。 “要不然，你敲敲他脑袋试试？” 钟令音答应下来，努力地挪到墙边，将反派僵硬如尸体般的上身靠在雪白的墙面上，猛地一抬腿狠狠往额头处敲过去。 “好了，好了！反派的睫毛在颤抖，他的眼睛睁开了！又又又闭上了？” 系统兴奋的尖叫声，才叫到一半，就跟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般戛然而止。 钟令音迟疑道：“我可能没使上力？等等，我再来一次。” 这一回，她咬紧牙关，使出了浑腿的力气，拼命蓄力，准备要一雪前耻！ ...... 纪怀澈醒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懵了。 他上一刻还因为双腿天生不良于行，捐光了所有的财产、祈求来世能够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后，含笑而终。 下一瞬间就睁开了眼。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钱没了，人还活着？” 纪怀澈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察觉到额头的刺痛，慢慢垂眸看过去。 他的右腿正以一种异常优雅的姿势，高举过头顶，鞋尖正对着他的额头。 而左腿正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稳稳地站在原地。 纪怀澈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老天爷赐给他的健康身体吗？ 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纪怀澈狠狠闭上眼，又睁开眼，重新看向身侧高举的右腿。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右腿好像距离他的脸更近了？ 纪怀澈试图把腿放下来，但是失败了。 他发现自己压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双腿。 而且他盯着自己的右腿看的时间可能有点久，右腿和左腿累得都颤抖了一下，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随着钟令音的颤抖，纪怀澈的身体也在墙面摩擦了好几下。 这种情况也太诡异了。 纪怀澈开始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是纪氏集团顶层。 他曾经多次来过这里，但在接手集团不久，就将它重新装修过了。 现在的时间点，应该是......十七年前吧。 纪怀澈沉默地盯着雪白墙面上，刚被他蹭上的几个黑色人形印记。 那一天，他被继母关进了郊区的废弃厂房，醒来后不停地呼救，最终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浑身灰尘地到了纪氏集团。 只可惜，他抵达纪氏集团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真是蠢啊。” 纪怀澈回想起前世的悲惨遭遇，清冷矜贵的气质一转，神色阴冷又诡谲，从喉间发出一阵神经质般的压抑笑声。 “系统，”钟令音在脑海里小心地戳了戳装死的系统，竭力压低了声音，“我有点害怕。” “嘿嘿嘿嘿嘿......” 系统尴尬地笑了起来，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好巧哦，音音。我也有点怕怕的呢。” ------------ 第三章 我给大家劈个叉吧 面对眼前瑟瑟发抖的系统，钟令音的胸膛里突然萌生出巨大的勇气。 过去都是别人来保护她，现在轮到她保护系统了！ 钟令音郑重地说道：“凭借我高考语文149分的阅读理解能力，我发现反派黑化的根源在于他的腿。只要我时时刻刻向大家展示双腿的灵活，他就不会黑化了！” “音音......” 系统咬着小手绢，感动地泪流满面，抽抽噎噎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那我们现在第一步计划是什么呢？” “当然是……” 钟令音深吸一口气，慢慢将腿放下，又迅速抬起来，大喊道：“冲进去！” 她早就想这样做了，每次走进导师的办公室。 面对这种严肃、庄严的学术氛围，她一边面带微笑、有礼貌地敲三下门，一边在推开门的时候，默念：天空一声响，老子闪亮登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伴随着“哐当”一声响，办公室的门豁然大开。 长条桌的中间摆放了鲜花花篮，两侧围坐的一群中老年男性，以一种诡异的同步，齐刷刷地朝门口望过来。 “纪……纪怀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云风情万种地拎了茶壶出来，志得意满地准备给股东倒茶，见到突然出现的继子，涂得厚厚的烈焰红唇差点就合不拢了。 她早就联合好了股东大会的股东。 只要她能够证明，纪怀澈的废腿会成为集团的弱点，他们就要全票反对纪怀澈接手集团大权。 转而交给她的儿子继承。 反正都是纪峤的儿子，谁继承不一样？ 图的不就是谁能让他们的利益最大化？ 但是纪怀澈一来，一切就都毁了。 叶云心底暗恨，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 纪老爷子最疼的，就是沈媛给他生的这个大孙子。 只要他一出现，所有人都通通得靠边站。 先前还可以用纪怀澈连股东大会都不出席这样的借口，现在就没办法了。 纪怀澈回过神来，浅浅一笑，仿若还是那个霞姿月韵的少年，平静地说道：“您说笑了，这是集团会议。” 言外之意是，他作为下一任的掌权人，为什么不能来？ 叶云脸色突变，意识到自己露出了马脚，勉强笑道：“你马上就要接管纪家了，我真是......都高兴糊涂了。而且，你的腿......” 她的眼睛意有所指地往纪怀澈的腿上一瞥。 这小子心机这么深沉，连腿治愈了这样的大事，都能瞒得死死的。 只是连亲爷爷都瞒着，集团里有几个老家伙恐怕要有意见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叶云的话之后，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皱起了眉。 纪怀澈看在眼里，毫不在意地笑笑。 上一次，就是这两个人据理力争，率先发起投票，让他滚出集团的。 看似古板正直，实际上比谁都还要伪善。 “我只是想给爷爷一个惊喜，以免让他失望。” 纪怀澈垂下眼，似有两分伤感，心底却在计划着将这些尸位素餐的人赶出集团。 纪老爷子不免想起多年来的求医问药，次次都失望而归的景象。 他几乎都要绝望了。 还好，还好，老天有眼！ 只要孙子的腿能够恢复，别说瞒他这么几天，就算是隐瞒他一辈子，他也不在乎！ “阿澈，来。” 纪老爷子慈爱地冲他招招手，嗓门响亮地说道：“坐到爷爷身边来。” 纪老爷子顾盼左右，分明是深深的自豪和老怀甚慰。 纪怀澈的身体僵住了，差点维持不住嘴角伪装出来的温和笑意。 他这哪里是不想过去，分明是过不去啊！ 他的腿，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自己的想法，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 “阿澈？” 纪老爷子等了一分钟，不见纪怀澈的动静，疑惑地望过来。 “家里的事情，回去以后再说。” 他人老成精，早就看出了叶云和小孙子纪怀北那点心思。 但纪怀澈受的这点委屈，都可以回去以后再清算。 完全没必要摆到明面上来，更不应该因小失大，耽误了集团权力的交接。 纪怀澈的嘴角扯了扯，心想爷爷啊，这回你可猜错了。 经过上一世的经历，叶云母子那点小伎俩，他都不看在眼里。 但是他的腿，他的腿，居然自己会动！ 而且还能自己踹门！ 纪怀澈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不文明不道德不礼貌的张狂举动，当大家震惊的视线投过来的那一刻。 他真的很想重新闭上眼睛，往后倒在地上停止呼吸。 但是他的腿，自己就直愣愣地立在那里，没有一点点反应！ 那他单纯倒一个上身有什么意思？ 下腰吗？ 他两辈子加起来，都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叶云见状，眼底浮现出嘲讽，带了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疑惑，问道：“怀澈，你的腿不会还没好全吧？” 她说完话后，瞬间用涂了艳红指甲油的手做作地捂住了嘴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不该又戳中你的痛处。” 纪怀澈脸色不变，淡淡地一笑，平静地说道：“我怎么敢让你道歉呢？” 若是以前，为双腿自卑多年的纪怀澈，听到叶云这句话肯定会勃然大怒。 但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去世的时候，刚好四十岁。 加上这辈子的年纪，已经是六十三岁的花甲老人了。 怎么会在乎这一点口舌之争？ 而现在最要紧的是…… 纪怀澈的脸色扭曲了一瞬。 他的腿，他的腿快自己动一动啊！ 怎么动都可以，反正别在这里傻站着了！ “系统，你听见他小妈说的话了吗？” 刚在系统商城里赊了一颗发声药丸的钟令音，终于回过神来，同情地说道。 钟令音伤心地对系统说道：“我有个从小订婚的未婚夫，他妈妈就是这样对我说话的，要我去拆散她儿子的早恋对象。” “每次我都会报告班主任，然后被未婚夫唾骂。我只是想让他好好学习而已，我有错吗？” “宿主……” 系统的眼圈红了，表情更加坚定，举手做发誓状。 “救救孩子吧，我们这一代遭遇过的。不能再让反派遭遇一次了，救救孩子！” “好！” 钟令音果断说道。 “这个恶毒的后妈，她不就是瞧不起咱们阿澈的腿吗？我现在就要让她看看，阿澈有一双多么灵活、美丽的大长腿！” 钟令音抬起腿，一个箭步冲到了纪老爷子的身前。 坐下又起立，接着深吸一口气，做了个最标准的一字马劈叉动作。 紧接着，她抬头四处看，发现众人的嘴巴都要合不拢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做，是夸张了一点。 但是大家应该都不会再怀疑反派的腿有问题了吧？ 纪怀澈的表情管理差点失控，竭力维持出平静的微笑。 幸好勃然变色的表情，在他看了眼绷得笔直笔直的双腿后，就逐渐克制住了。 不然叶云又会有新的借口：指认他鬼上身了。 “这是我的主治医生，要求我每天必须进行的康复训练。” 纪怀澈淡定自若地看向众人，轻声说道：“眼见为实，现在还有人认为我站不起来吗？” 在纪老爷子的全力扶持下，股东大会全票通过，纪怀澈顺利接过了集团总裁的位置。 散会后，他借口去医院复查，回绝了纪老爷子让他回老宅住一晚的要求，匆忙坐车回了家。 别墅的客厅里漆黑一片，只从未拉严实的窗帘处，隐约透出一点光亮。 纪怀澈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试探着在腿上戳了戳，眉骨微蹙。 还是没有一点知觉。 他看准穴位，又用力按了按。 柔婉的女声响起，娇声娇气的，抱怨道：“你别捏了，好痛啊。” 纪怀澈当即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两条腿。 ------------ 第四章 如何治疗精神病 纪怀澈的脸色阴晴不定，前世为治疗双腿，而主动浏览的大量医学知识在脑海中不停翻滚。 比如为了激发治疗斗志，而采用的心理暗示治疗法。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竭力给自己洗脑：“我很好，我身体很健康，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 重复的话语在空旷的别墅里反复响起。 “我年轻又健康，我的别墅占地面积约为两万平方米，我的房间大概有一百多个，我的床有十米那么大……我什么也没听见。” 纪怀澈同时迅速地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精神分裂及人格分裂等关键字样，修长的十指灵活地跳跃。 比起所谓的重生、穿越，他更相信科学。 一段段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断从电脑屏幕上滑过。 【人格分裂症患者往往容易在潜意识层里编织出一个几近真实的精神世界。】 【精神病经常听到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纪怀澈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果然如此！ 他暗暗地想到，一定是压力太大，以至于分裂出了不同的人格。 然后不同的人格用来控制不同的躯体部分。 在潜意识里的明争暗斗下，试图掌握整个身体。 那么，他现在所处的世界，到底是另外一个人格编造的虚假，还是真正真实的呢？ 到底是双腿残疾更好，还是人格分裂更轻松一点？ 纪怀澈陷入了沉思。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钟令音被反派罔若未闻的利落操作给震撼了。 直到系统提醒赊账购买的发声药丸，每使用三个小时就需要冷却五小时后，她才回过神来。 “我呢，其实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神女。” 钟令音实在编不出来蒙骗反派的说辞，干脆开始胡说八道。 反正用一双残疾的废腿当身体，就已经够离谱了。 比起这个，天仙下凡岂不是更有说服力？一听就很有光环的样子。 “只要你一心向善，努力为人民做好事，并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就能保你一生富贵无忧。” 纪怀澈平静地接受自己疯了的事实，开始认真思考“第二人格”的“狡辩”。 听声音，应该是个二十岁左右娇滴滴的女人。 她自称神女，说明她果然跟他的神经有关。 至于一心向善，努力为人民做好事……挺正常的，还很有正能量，没什么毛病。 完全不像第二人格用来洗脑他的话术。 纪怀澈适应地很快，轻声试探道：“那么神女大人，请问你在天上，都从事些什么工作呢？” 看来反派还真的挺好骗啊。 系统给出的假扮仙女救赎手册，果然有道理！ 真不愧是数位穿越前辈，共同编写的精品教材！ 不过……她们的救赎对象，在当时都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 而纪怀澈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岁了，真的没问题吗？ 钟令音只纠结了一瞬，就放弃了这个问题。 反正她也想不明白，还不如直接不思考，相信大智若愚的女孩运气总不会太差。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从事的是考核工作，专门查看从人间飞升上来的小神仙，有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工作，务必要保证天庭政治纪律的清明。” 纪怀澈瞬间了然，在内心勾勒出她的人格画像。 即一个心理年龄在五六岁左右，妄想当政审人员的奇葩女性。 “你真厉害。” 纪怀澈轻飘飘地岔开了话，直奔主题：“你好像还能控制我的腿。” “是呀是呀，”接收到反派崇拜的眼神，钟令音异常骄傲，“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每天至少做三件好人好事。” “好，我都答应你。” 纪怀澈的嗓音异常温柔，宛如情人间的低喃，听得钟令音晕乎乎的，泛起了困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 “我好困啊。” 她低声喃喃道。 “为什么从人变成了腿，我还是这么困。” “没关系，你睡吧。只要是你，做什么都可以。” 纪怀澈的声音越发轻柔，似乎是从渺远的高空传来，隔了一层朦胧的纱，让人看不真切。 钟令音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接失去了意识。 纪怀澈耐心等待了一刻钟。 直到钟令音再无一丝一毫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这样来看，他现在所处的世界，就应该是真实的了。 毕竟催眠术这个手段，是他在上一世学到的，为的就是要对付那些欺凌他不良于行的恶人。 而第二人格沉睡的话…… 他是不是就能尝试着自己控制双腿了！ 纪怀澈古井无波的内心，忍不住泛起波澜。 他竭尽全力尝试着抬起腿，依旧感觉不到腿的动静。 应该是太久没有听到主人格的指令，所以难免有些不听使唤。 既然如此，他必须得找点刺激了。 纪怀澈拿定主意后，双手用力撑起座椅的扶手，猛地向前一扑。 随着“哐当”一声响，他跟座椅一起……砸到了地上。 而他的腿……依旧毫无知觉。 反倒是胸膛处以及脸颊上，更疼了一点。 “沈黎，我身体有些不舒服，麻烦你赶紧过来一下。” 纪怀澈努力够了够，终于扶住桌子腿，支撑住上半身，拿到了茶几桌面上的手机。 “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不到十分钟，沈黎就匆匆忙忙地开门进来。 “哎，你怎么回事啊？我刚说要恭喜你继承大业，结果你这就遭遇了……血……光……之灾？” 沈黎刚快步到客厅，映入眼帘的就是阴暗扭曲爬行中的纪怀澈。 向来注重仪容行止的贵公子，忽然变得如此不拘小节，还特意请自己来观看。 沈黎被深深地震撼了，结结巴巴地说完话后，继续问道：“你这是疯了？” 纪怀澈握住桌子腿的手略松了松，只迟疑了一瞬，就肯定地说道：“嗯，我确实是疯了，而且还很严重。现在让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如何治疗精神病。” “啊哈？” 沈黎指了指纪怀澈，又指了指自己。 最后在纪怀澈杀人般的目光下，将他扶到了轮椅上。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外科医生？” “嗯，确实是忘记了。” 纪怀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毕竟，我有精神病啊。” ------------ 第五章 把裤子脱了 沈黎陷入了沉思，上上下下打量着纪怀澈，说道：“我现在是真相信，你是神经病了。” 纪怀澈的人生，在纪怀北成年之前，都还是一帆风顺的， 继母蜜糖之下的捧杀陷阱以及优渥的性子，养成了他格外自尊好强的性子。 现在他居然肯自己骂自己了，这可不就是有病吗？ “不过，我还有点迷茫，”沈黎意有所指地盯了盯他的腿，说道，“我看网上的新闻报道，你的腿不是好了吗？” “不厚道啊，兄弟。我任劳任怨给你当了几年随叫随到的医生，你连这都要瞒着我，医学奇迹好吗？” 沈黎满脸惊叹，两只眼睛都在发光。 他跟纪怀澈是发小，深知他这双腿完全就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 凭借现在的医学手段，基本上没有痊愈的可能。 “这就是我让你过来的原因。” 纪怀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袖，平静地说道。 “根据我的认知，精神病患者只是在精神上有问题，不会存在躯干上的实质毛病。我需要你帮我检查，我目前身体的真实情况。” 他顿了顿，抬眼真诚地说道：“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 归吾别苑距离私人医院大概有两公里的路程。 沈黎为了掩人耳目，不光自己戴上了墨镜口罩，还给轮椅上的纪怀澈戴了最流行的小熊帽子口罩手套三件套。 直到进入检查室，锁好门，沈黎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脱掉纪怀澈的小熊帽子。 换作以往，纪怀澈根本不乐意戴这么幼稚的东西。 但是现在，比起不听使唤的腿以及莫名出现的第二人格，这些都只能算是浮云。 沈黎转过身，在医用消毒柜里取出检查用的工具。 “你知道的，如果大张旗鼓地去拍片，肯定会引起轰动。” 沈黎在纪怀若面前蹲下身，将他的西装裤腿挽到膝盖处。 “所以我打算先用我祖传的银针，刺激你的大腿穴位，看看是否有感觉。” 他打开收纳盒，刚捏了一根银针，眼神在纪怀澈修长的双腿逡巡，反复确认穴位。 但下一秒…… 面料过于丝滑的西装裤飞快垮回了原位。 沈黎眼睛一瞪，将银针放到一边，再度挽起西装裤腿，又重新捏起银针。 就在他找准穴位，正要往下扎去时…… 西装裤腿又“嗖”地滑了回去。 沈黎一言难尽，仰头看向纪怀澈，劝说道：“脱裤子吧，也就几分钟的事儿，别怕。” 纪怀澈面无表情，他是真的不愿意坐在这里扭来扭去地脱裤子。 他的两条废腿儿，目前真的是毫无知觉。 “我真的怀疑，凭你的脑子，是怎么考上医学院的。” 沈黎对上纪怀澈鄙夷的眼神，当即恍然大悟，主动拍了拍胸膛，义不容辞地说道：“别担心，我来帮你脱！” 话音刚落，他的两只手就灵活地解开了纪怀澈的皮带，将裤子“唰”地拉到了脚踝处。 反正他跟纪怀澈小时候经常光屁股去江里游泳。 对方什么样儿，都门清，根本没有扭捏避嫌的必要。 沈黎三下两下地找准了穴位，捏起银针朝穴位精准地扎了下去。 “唰唰唰”数秒间，纪怀澈的双腿上就扎满了银针。 “你有感觉吗？” 沈黎成功地用光了盒子里所有的银针，满怀期待地看向纪怀澈。 纪怀澈闭眼感知了一瞬，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没有。”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样看来，他应该不是精神病。 那么他腿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玩意儿？ 妖精？神仙？还是鬼怪，又都不像。 世界上应该没有这么蠢的精怪，会附身在他的一双废腿儿上吧。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做美梦的钟令音，很快被一阵冷疼痒麻的剧痛给惊醒，猛地弹跳起来，顿觉身体凉飕飕的。 她震惊地睁眼一看，发现她一件衣服都没有穿，西装裤堆在脚踝处，要掉不掉的，面前还蹲了个男人。 穿书前看过的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小说，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天杀的，她可以穿成一双废腿儿，可以忍辱负重去拯救反派。 但是她真的没想为了反派，同别的男人一起进行生命大和谐啊！ 她才二十岁，承受不起这么快的高铁速度！ 钟令音果断抬起脚，用力往对面男人的脸上踹去！ “给爷死！” 定制皮鞋裹挟在黑色西装裤里，飞快地砸向沈黎的脸。 沈黎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这重重的一脚踹翻在地。 鼻梁撞到了一旁的铁桌脚，剧痛之下流出鲜红的液体。 “天杀的流氓！” 钟令音咬牙切齿地说道：“才看了几眼我的裸体，这就流鼻血了，真没定力！一看就是肾虚，真瞧不起你！” 纪怀澈被钟令音的尖叫声，吵得太阳穴都在嗡嗡作响。 他又好气又好笑，却在垂眸发现自己两条裸露的长腿时，笑不出来了。 他沉默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说的裸体其实是我的腿。” 钟令音瞬间平静，却还强词夺理地说道：“我是被吓得脑袋糊涂了，明明我睡觉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她据理力争道：“结果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人家可是女孩子啊，你怎么可以带着我一起去见别的男人啊！” “如果你真的跟他发生了点什么夫妻关系，那么到底我是他妻子，还是你是他妻子呢？还是说，我们两个都是他的妻子？” 纪怀澈差点被这一大串的妻子给绕晕了。 他委婉地说道：“你不要误会，沈黎只是我的朋友。我请他来，是想给你检查身体的。” “毕竟你刚恢复没多久，我很担心你再生病了。” 钟令音刚要发作腿疼的心思，瞬间收敛，咬牙忍了忍不存在的眼泪。 “好吧，我相信你。” 她现在待的地方，确实是纪怀澈的腿。 他只是想给他自己的腿做个检查而已。 虽然这检查的方式，是惊悚了一点点。 但人家处理自己的腿，她能说点什么呢？ 钟令音哑口无言。 光洁的地板砖上，躺着的沈黎紧盯着纪怀澈一张一合的嘴，瞬间惊恐。 空气中并没有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 纪怀澈的神情举止，却不像是装的。 “纪……纪怀澈……” 沈黎颤巍巍地伸出右手，发出灵魂般的拷问。 “你在跟谁说话？” ------------ 第六章 一屁股坐在狗屎上 “你听不见吗？” 纪怀澈蹙起了眉，本能地思索。 当第二人格太过强大时，足够与主人格分庭抗礼。 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的腿能动能跑能跳，却毫无知觉了。 因为第二人格承受了一切。 沈黎咽了咽口水，相当肯定地说道：“我确实什么也听不见。” 他甚至还感觉到，医务检查室里，仿佛有阵阵阴风吹过。 纪怀澈见他惊慌，安抚道：“你别怕，我应该只是人格分裂，没什么大问题。” 纪怀澈有些无奈，弯腰想要提起裤子，却在下一瞬止住。 “沈黎，”他按了按眉心，没好气地说道，“过来把你的祖传银针拿走。” 沈黎高挺的鼻梁下方，还凝了厚厚的血痂。 他摸了一手的血，瑟瑟发抖地求饶道：“不用了，你我兄弟多年。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欺师灭祖，更别提这小小的银针了。” 沈黎满脸的肉疼之色，却还是大气地一挥手，故作豪爽道：“送你了！” 纪怀澈的眼皮跳了跳，果断弯下腰，一根根地拔下银针，动作相当迅速。 穴位被刺激的感觉，又酸痒又疼痛。 钟令音被迫承受了所有，忍不住撒娇道：“你轻点儿呀，我好疼的。” 她在二十岁之前的人生，都还是被千娇百宠的。 哪怕摔破了一点皮，眼睛都会汪了两大包眼泪。 后来的那些所谓家人，也只会打击她的精神，而非肉体这么肤浅。 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又娇又柔，软得像二月初生的柳树芽儿。 纪怀澈即便知晓她来历不明，还是忍不住软了点冷硬的心，动作温柔了很多。 等到提上裤子，他冷冷地盯着角落里的沈黎，平静地问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拖你出来？” 沈黎忽然有些看不懂这个多年的好友。 原本矜贵的公子，此刻身上真就带了些狠厉的杀气，全然不复过去的温润。 他迅速权衡了利弊，选择举起双手，畏畏缩缩地走出来，求生欲极强地说道：“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纪怀澈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淡淡地应了一声，说道：“我已经确定了我的病情，但具体情况，还需要咨询心理医生。所以……” 沈黎秒懂，急忙答应道：“好好好，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给你找到国内外最顶尖的心理医生。” 纪怀澈弯了弯眼，仿若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贵公子，轻声说道：“谢谢。” 暮色渐临，浅浅的明月挂在高楼的一角。 “往左……直行……过马路右转。” 纪怀澈漫不经心地指路，心底盘算着怎么跟这个突兀的第二人格打交道。 在理清“事情真相”后，他对于现状已经波澜不惊。 再如何，都不会比上辈子背负几条人命的日子更差。 唯独值得忧虑的，就是防备并打压这个女性人格。 “喂，”钟令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你知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 “什么？” 纪怀澈没能跟上她跳跃的思路，本能地反问道。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每个公民的基本准则。” 钟令音耐心解释道：“你只要记住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能够成为一个积极向上的好人。” 好人？ 纪怀澈嗤笑，他上一世难道是不想当个好人？ 只是那些人都是怎么做的？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他好，却将他逼上绝路，让他百口莫辩。 他才不相信这些。 “你是不是不想听我的话？” 钟令音见他久久不出声，有些着急地说道。 “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学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就我就……” 纪怀澈冷笑道：“你就怎么样？” 他一点都不害怕钟令音的威胁，反正他什么都经历过了。 只要不死，受多重的伤都无所谓。 钟令音急得声音都在颤抖：“我就……我就……我就……” 她真的想不出什么胁迫人就范的方法。 尤其是，她的命目前还系在纪怀澈的废腿儿上。 她还不想试试挑战人类极限，单纯使用两条腿吃喝拉撒睡。 正在这时，一只棕色斑块的吉娃娃狗，在路边疯狂地转圈，紧接着叉开两条狗腿，拉了一堆新鲜出炉的狗屎。 钟令音四处乱看的眼睛定住了，万分惊喜地说道：“我就让你一屁股坐在那堆狗屎上，坐一整个晚上！” 纪怀澈的目光，随着她的话，下意识落到了那堆狗屎上。 黑黄相间巧克力色，还有敏锐的苍蝇在上面搓手飞舞。 “呕！” 纪怀澈面色扭曲，竭力压住喉间的恶心。 “行，你赢了。” 纪怀澈艰难地说道。 即便经历了诸多风风雨雨，他还是难以改掉与生俱来的洁癖和强迫症。 钟令音高兴起来，声音都欢快了很多，说道：“愿赌服输！来，你跟我一起念！” 趁着系统回去述职的这几天，她一定要努努力，好给它一个惊喜！ 她美滋滋地想到，继续说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纪怀澈迟疑了一瞬，在情不自禁地瞥向那堆热气腾腾的狗屎后，还是无精打采地跟她念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正在埋头赶路的吉娃娃狗，被纪怀澈宛若潺潺流水般的清越朗诵声，吸引住了。 它歪着脑袋，黑豆般懵懂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纪怀澈，保持着跟他同水平线的行走速度。 钟令音瞬间怒了，大喊道：“你居然敢瞧不起纪怀澈的腿，我这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她加快前进的步伐速度，抢先吉娃娃几步。 吉娃娃不甘示弱，继续歪着脑袋瞪着黑眼睛，加快速度追上钟令音。 她快，它就快。 她奔跑，它就飞奔。 她拔腿狂奔，它紧追不舍。 钟令音被激发出了该死的胜负欲，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咬牙切齿地往前飞奔，双腿只现残影。 一路上，路人惊叹拍照的声音不绝于耳。 纪怀澈最初还试着阻拦过。 但当他的呼喊被淹没在耳边呼呼的风声中时，他沉默了。 反正他已经迷路了，还是省省力气吧。 ------------ 第七章 浑身上下都散发红光 “仙女？女神？你睡着了？” 纪怀澈坐在山脚下，跟身侧瘫倒在地伸出红舌头、死命喘气的吉娃娃狗大眼瞪小眼。 伴随夜色的弥漫，山间涌现出淡淡的雾气。 钟令音没出声。 限时发声药丸的药效正处于冷却中，她就算说话，纪怀澈也听不见，还不如不说。 但好在系统为了弥补穿成废腿儿的过失，特意加强了双腿的力量，安全问题还是有保证的。 她默不吭声地站起身，自动开始寻路模式。 这山里这么凉，她真的很担心反派在这样又冷又饿的环境下，会加深黑化。 枯树叶踩在脚下，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纪怀澈久等不到钟令音的回应，随性闭着眼睛开始养神。 这大概是拥有第二人格的最大好处，不需要大脑控制就能自动驾驶。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纪怀澈百般无聊，快要睡着之际，忽然感到上半身腾空而起，以违背牛顿第一定律的方式横在空中。 纪怀澈震惊又麻木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双腿并拢重重地踹在一扇大铁门上，不远处异常刺眼的闪光灯一闪而逝。 这是什么鬼地方？第二人格又在耍什么小花招？ 正在他万分疑惑不解之际，铁门应声而开。 一个肌肉结识的壮汉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右手还提了一把血淋淋的菜刀，滴答滴答地往地面滚落血珠，很快在脚下凝聚成一小团。 纪怀澈面对杀气腾腾的一幕，宛如找到了主场般，迅速冷静下来。 前世他经历了不少明争暗斗，对于眼前的场景，不用问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他果断选择先声夺人，冷冷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从事的是违法行业吧。” 壮汉一愣，随即凶神恶煞地吼道：“要你管，大半夜的叫魂啊叫，老子乐意！” 他将鲜血淋漓还缺了角的菜刀，举在纪怀澈的眼皮子底下，作势要砍。 结果虚晃了几下，纪怀澈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壮汉的神色凝重了许多，沉声道：“看来你小子不简单啊，准备得还挺完善，想必是早已听说过我胡七四的凶名！” 纪怀澈的眉，几不可见地微微蹙起。 胡七四，这人谁啊？道上有这号人物吗？ 不仅胡七四意外，他也相当震惊。 前世叶云母子派来所有暗杀他的人，事后他都详细调查过，还为此写过五十多万字的分析文稿。 每一个人物的生平和相关人员，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啊。 莫非他还是一着不慎，有所疏漏？ 纪怀澈谨慎了许多，斟酌着说道：“胡七四，你的所有底细，我都清楚。你如果还想减轻罪行，以免累及家人，最好就供出你所有的同伙。” 他顿了顿，拿出了绝杀：“你想一想，整天刀口舔血有什么好处？事发后，不是东躲西藏，就是被人推出去当炮灰。至于你的家人，你更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胡七四明显动摇了，满脸横肉都松弛了下来，泛出苦涩。 “但是我真不想坐牢啊！我手里，可沾了不少条命呢！” 纪怀澈愉悦地笑了起来，伸手往刚才闪瞎他眼睛的方位指过去，沉稳地说道：“看到了吗？那里是我的人，他已经将这里的情形全部录像拍照。”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都是逃不掉的。何况，我已经报警了。” 胡七四瞠目结舌，手里提着的菜刀“哐当”一声砸在了地面，膝盖一软，痛哭流涕地说道：“我……我愿意自首，供出一切，争取减刑。” “汪汪汪汪汪汪汪……” 那只消失的吉娃娃狗，在此刻忽然蹿了出来，得意扬扬地在胡七四面前转来转去，最后翘起右腿，开始淅淅沥沥地撒尿。 纪怀澈有些不忍直视，开始逻辑严密地思索接下来的脱身之策。 “你……” 他刚要开口，就被好几道四面八方飞速扑过来的身影，给止住了话。 冲得最快的，是一个染了大红色炸毛头发的年轻男人，耳朵垂了夸张的大圆圈坠子，一身铆钉红色衣服，似乎还涂了不少荧光粉，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老铁们，菜鸡今天没让大家失望吧。” 自称菜鸡的年轻男人举起自拍杆，声音抑扬顿挫地对着手机屏幕，兴奋地聊天。 “我特意不吃晚饭，带了一整个团队打了三十多公里出租车，花了一千多块钱，飞速赶过来，就是为了宣传正能量，给大伙揭发黑暗内幕的。” “现在，我就让当事帅哥，给大伙儿唠嗑唠嗑。” 菜鸡自来熟地一把揽住纪怀澈的肩，将手机屏幕对准纪怀澈的脸。 “来，帅哥！配合一下，粉丝们都很期待呢。” 纪怀澈很不习惯跟人亲密接触。 但出于慎重，他没有选择躲闪菜鸡的动作，而是一边思考，一边看向屏幕。 这是叶云想出来的新花招吗？ 毕竟他现在成功继承了纪氏集团，跟前世的境况迥然不同。 冒冒然暗杀纪氏集团刚继位的掌权人，必然会引发全国轰动。 而叶云作为最大的获利者，一定会被怀疑。 所以，她现在选择了一种更为阴毒的手法。 打算从名声方面来打击他，让集团内部那些老古板对他失去希望？ 纪怀澈不屑地冷笑，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 叶云要是真打了这个主意，那么她就错了。 以他本身的能力，再加上前世的经验积累。 在今生，他有信心带领纪氏集团再攀高峰！ 不论是敌人对手，还是亲朋好友，都将会对他刮目相看、俯首称臣！ 【震惊！闹市中惊现男子裸奔！】 纪怀澈的笑容，在看清楚屏幕直播间的标题后，逐渐消失。 他指着在线人数为一百多万人的直播间，很不淡定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裸奔了？” 菜鸡连忙笑着解释：“哎呀，小哥哥，对不起嘛。” 他挤眉弄眼道：“你应该知道的，在自媒体时代赚钱不容易，不取个炸裂一点的标题，还真的吸引不来流量。而且，我也没夸大嘛。” “你想想看，正常人出远门，是不是得汽车火车飞机？而您出远门，那可不得了啊。” 菜鸡惊叹地冲他竖起大拇指，伴随四周不停的“咔嚓”拍照声，和隐约传来的警笛声，赞叹道：“你是靠一双人腿，独立行走了这么远，这可不就是裸奔吗？” 真是相当合理的解释。 纪怀澈的嘴角扯了扯，又将目光移回屏幕，注视着不断刷屏的弹幕。 他倒要看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弹幕1【哇噻，小哥哥好帅。杀我杀我！】 弹幕2【小哥哥奔跑的速度，我卡了个秒表，大概是百米八秒，已经破了世界纪录。有没有兴趣参加今年的国际运动会？】 弹幕3【这个小哥哥看起来好眼熟……嘶，我想起来了，下午报纸上见过，他不就是纪氏集团的大老板吗？】 弹幕4【真的假的，白天才继承家产，晚上就跑来打击黑色屠狗厂。他的志向该不会是当警察吧！】 …… 弹幕……【嘶，我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纪男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红光，他就是祖国的未来吧！】 纪怀澈很快从数以万计的弹幕中，捕捉到关键字眼。 屠狗厂？什么鬼玩意儿？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眼垂头丧气的胡七四，试探着问道：“证据，大家都拍下来了吧？” 弹幕【拍下来了，菜鸡和他的小伙伴们全方位拍了不少照片呢。】 【放心，我们都截图了。要不是有纪男神，以这几年非法杀狗判刑二十年起步的力度，还真不容易抓到这群坏人！】 纪怀澈差点没控制住表情，竭力维持住差点崩溃的神情后，勉强说道：“谢谢大家的认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停在了众人面前。 沮丧的胡七四连同工厂里正在打牌的几个人都被警察押送上警车。 “纪先生，”贴了官媒logo的话筒递到了纪怀澈面前，女记者笑容亲和，问道，“请问您是怎样发现这处黑色屠狗厂的呢？” 纪怀澈垂下眸，不确定地想。 大家会相信他的腿有第二人格？还是会相信他与狗赛跑？ ------------ 第八章 爱心企业家 纪怀澈垂下眼，有条不紊地说道：“纪氏集团一直致力于为国家、为人民谋福利，所以我秉持这一点，在见到吉娃娃狗的异常反应时，就果断追了上去。” 女记者继续说道：“看来纪先生真是一位杰出的爱心企业家，我们为拥有您这样一位优秀的同胞，而感到骄傲！” 【以上是本台的最新报道，稍后将继续为您播报早间新闻。】 纪怀澈从楼上下来，听见饭厅里悬挂的小电视播报新闻，面无表情地用遥控板按灭了屏幕。 “哎哎哎，你怎么回事？” 纪老爷子不满地说道：“你昨天不回家，跑去追一只狗就算了。现在一大早还哭丧个脸，还不准老头子看新闻。” 纪怀澈语气毫无波澜，无动于衷地说道：“这样毫无营养的新闻，根本没有观看的价值。” 他是真的不想再回忆昨天的黑历史了，一回忆就有种恨不得挖地三尺、钻地道出门的冲动。 偏偏第二人格几个小时都没吭声，他甚至都没办法质问她为什么要跑去屠狗厂，是存心要看他笑话吗？ 好在她还有点良心，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根据他的手势来调整方位。 比假肢好用不少。 纪怀澈转身就想要出门，却被纪老爷子给叫住了。 他笑得牙不见眼，却还努力压制住翘起的嘴角，老怀甚慰地说道：“昨天你双腿痊愈的消息一放出去，就有好些个世家找到我，拐弯抹角地想约个时间见一面，说是家里的孩子都长大了。” “我寻思着，你腿脚不便的时候，他们都跟躲瘟神似的。现在又缠过来，急急忙忙地推销家里的女儿，所以我没给准话。” “但是那些个姑娘家，你也是可以见一见的。迟早要结婚，门当户对岂不是更好。” 纪怀澈对联姻并不排斥，但一想起昨天第二人格过于惊恐的反应，还是沉默了下来。 真要把人娶进来，那个女人到底是第二人格的老婆，还是他的老婆？ “过段时间吧，”纪怀澈敷衍道，“我对女人有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 哪方面的心理阴影？是身体上的阴影，还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阴影？ 纪老爷子瞳孔地震，嘴皮子颤抖起来，刚拄了拐杖，要起身跟孙子说道说道，就见纪怀澈跑出了残影，飞快地消失在他的面前。 纪老爷子注视着孙子躲鬼般的矫健身影，拐杖重重地敲击在地上，神色凝重。 看来，大孙子的问题很严重啊！ 重病还需猛药医，他这就给纪怀澈联系几百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好好治治这见鬼的毛病！ 翰墅居外。 管家正在指挥新来的园艺工人给郁金香浇水，茂盛的花枝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纪怀澈迅速走出欧式镂空雕花大门，左顾右盼后，见四下无人，蹙眉轻声问道：“你打算一直躲下去吗？” 他都不计较被她弄出来满脸满胸的伤痕，她还要这样故作深沉下去吗？ 一分钟……两分钟……限时发声药丸冷却时间，终于到了最后一秒。 钟令音松了一口气，赶紧开口说道：“我在呢，没躲。刚才只是法术失效，暂时开不了口而已。” “法术？” 纪怀澈本能地反问，随即说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法术，也不是天上所谓的神女。我现在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什么鬼交易？ 钟令音不太高兴，交易能让纪怀澈瞬间洗白，成为一个具有心灵美的男人吗？ 很显然不行，这男人绝对是在给她画大饼。 她愤怒地说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相信我是你迷人的老祖宗秦始皇，要么相信我会法术。说！你信哪个！” 纪怀澈很想说他两个都不相信。 但是他的腿，还在这个第二人格女人的手里攥着，由不得他不信。 “好，你是秦始皇。” 纪怀澈随口敷衍道，面无表情。 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他一生下来就有。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了吧？” 钟令音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为民造福，被万人赞美的滋味，很好吧？” 其实她本来是想找个有人的地方，让别人给纪怀澈打个出租车或者借个手机，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到了屠狗厂。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经过了这一遭，反派应该能知道做好事的重要性了。 纪怀澈怔了怔，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问道：“你把我带到那种鬼地方，就是为了让我体验真善美？” “是啊是啊，我今天还听到秘书给你打电话了，说纪氏集团的股价上涨。你就说做好事有没有用吧，只要你努力去做一个好人，我什么都会给你。” 钟令音努力给反派编织着梦想。 虽然她什么都给不了反派，但是反派可以自给自足啊。 她现在跟反派就是一体，谁能说反派获得的财富名誉，没有她的一份呢？ 纪怀澈无言以对，重重地捏了捏眉心。 他上辈子就不是个好人，这辈子怎么可能会真的安下心。 除了那些曾经暗中害过他的人，这一世敢阻拦他道路的人，他通通都不会放过！ 【滋滋滋——系统连线中，滋滋滋——】 “音音，我回来了！我提交给主系统的文件申请通过了，反派每降低十点黑化值，你就能获得相同数额的救赎点。” 系统欢快的声音，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卧槽，我才出去几天啊。这小子的黑化值怎么上涨了这么多！” 系统惊恐地说道：“音音，现在你的救赎点是负一万，这可怎么办啊！” “我之后还要出去带其他的宿主，你欠了这么多救赎点，到时候连系统商城都用不了！” 钟令音吓了一跳，立刻开始思索。 “怎么会呢，反派现在明明形势一片大好啊。” “他要公司有集团，要房子有别墅，要名声有名誉，要腿还有飞毛腿……” 她慌张的声音，逐渐消失了，眼神紧紧锁定在了一个由远及近的人影身上。 确认过眼神，他就是反派的弟弟——背刺侠纪怀北。 纪怀北面容俊秀，穿了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是个极富书卷气的在校大学生。 他眉眼处甚至还有一丝天真，却在见到纪怀澈的那一刻，转变成了满满的恶意：“澈哥，我知道你不良于行，所以活到二十二岁还没有碰过女人。” “但是你也不能够大半夜的，追着一只母狗发情啊。这样一来，纪氏集团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纪怀澈再次回想起昨晚的暗杀乌龙，本就冰冷的脸色更加阴沉。 纪怀北却会错了意，目光意有所指地投向纪怀澈的下半身，阴阳怪气地说道：“澈哥，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钟令音瞬间被纪怀北猥琐的目光给激怒了。 这个人，怎么能看反派那么隐私的部位呢，还敢说反派不行！ 反派黑化值这么高，都是他害的！ 她飞起一脚踢在纪怀北的裤裆上，大骂道：“你才不行，你废出天际！” 纪怀北瞬间面色扭曲，双手捂住下半身，直直地跪在地面上，咬牙切齿地怒吼道：“纪怀澈！你他妈脑子有病吧！” “你脑子也有病，还有个大包病！” 一想到这人促进了反派黑化，钟令音怒气更甚，一脚踢在了他的额头上，连踢两下。 纪怀北光洁的额头上瞬间顶了一个水光透亮的大肿包，大肿包上还顶了一个小肿包。 “老娘看你还心高气傲，有这时间你不如去喝点马尿！” ------------ 第九章 大女主永不后退 “你别这样！千万别冲动！” 纪怀澈试图阻拦钟令音暴躁的行为，却依旧被她充耳不闻。 她声音响亮地说道：“退一步乳腺增生，再退三步，就是一辈子的乳腺癌。所以大女主永不后退！” 钟令音的限时发声药丸，只对纪怀澈本人生效。 纪怀北除了迎接长兄的铁足以外，只能张皇失措地在地面滚来滚去，用手臂遮挡脑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踢成重伤。 “你忍一忍啊，没什么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纪怀澈不忍直视这个烂摊子，干脆闭上了眼睛。 他性格内敛，向来习惯于幕后运筹帷幄，从没有真正走到台前，从事如此“粗犷”的工作，有些无所适从。 他语气温和地劝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都没生气，你别替我发火。” 钟令音怒吼道：“你以为你拒绝的是什么，你拒绝的是一个天神的爱啊！我告诉你，纪怀澈！我做不到，做不到啊，我做不到看到你受伤而无动于衷！” 因为你会暗戳戳地涨黑化值！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他若敢伤你一根汗毛，我必毁他整个天堂！” 感动啊！快感动啊！今生今世有个美丽的女人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保护你，我就问你感不感动！ 【嘀嘀嘀，反派黑化值+100】 钟令音正瞄准纪怀北左脸颊的右腿，径自僵在了半空中。 由于暂时性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右腿失去了准头，重重地踹在了纪怀北高挺的鼻梁上。 霎时间，两条粗壮似面条般的鼻血飞溅而出，抛物线降落到纪怀北雪白的衬衫上。 “纪怀澈，你居然敢欺负我！我一定要告诉爸爸，爸爸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纪怀北俊秀的面容被泪水和鼻血糊了一脸，还算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纪怀澈，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居然敢打我，你好狠的心！” “你还说这不是什么大事，让我别生气，别冲动。你真是个疯子！” 纪怀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见识过豪门的勾心斗角，却应付不了这么直接的“斗脚”。 因为不想吃苦受累，他小时候连小学生必备的跆拳道兴趣班都没去参加过。 而不知道为什么，纪怀澈的每一脚看似毫无章法，却像踢在了穴位上。 纪怀北被踢到的地方，不仅痛，还有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的痒意，让他痛不欲生。 他提高音量，哭得更大声了：“我忍不了，忍不了！这没法忍！你虐待你的亲弟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在这一瞬间，伴随着系统不断提示的“黑化值+1”的尖叫声，钟令音恍然大悟。 反派现在还没有受过委屈，对于血缘关系上的亲人，还是有一点期待的。 她灵动地舞动两条腿，将在地面翻滚撒泼的纪怀北撂出老远的距离。 马路两侧的行道树被她利落地甩在身后。 距离纪氏集团越来越近，纪怀澈却一言不发，甚至没再提起那笔交易。 钟令音憋不住了，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一定要等着我用英语六级来撩你吗？” “好吧，你赢了，”她夹着嗓子说道，“Hello baby.I love you.” 快回我！快回我！男人，我都叫你baby了，你还不上钩吗？ 钟令音眼巴巴地等待着，走路的速度都瞬间慢了许多。 身体还因为紧张，而毫无规律地抖动着，是炫迈口香糖都赶不上的激情澎湃。 纪怀澈的上半身随之摆动，摆动得他差点忘记刚编好的台词。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突兀的生活了，实在有点不知所措。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大声唱歌的主播菜鸡正好踩着滑板直播路过，见到纪怀澈全身上下毫无章法的摆动。 他忍不住吹起了口哨：“纪先生牛啊，跳得真不错！” 钟令音目送他消失的背影，强行克制住追上去赛跑的冲动，转而开始给纪怀澈洗脑。 “纪怀澈，你看。你只是误打误撞做了一件好事，就赢得了这么多人的喜欢，这难道不是很好吗？” 纪怀澈想起她对他向善的执念，断片的记忆再次回到脑海里。 “你说的很对，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人的。” 他故作脆弱伤感的模样，试探着问道：“可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我的弟弟吗？你看他哭得多伤心，一个善良的女孩子真的会打人吗？” 钟令音哑口无言。 她确实不怎么心慈手软，而且还作为恶毒女配憋了一肚子无处发泄的火气和骄奢淫逸的恶劣思想。 “纪怀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个好女孩了？我根本就是个变态啊！” 她震惊地说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吗？我就是因为太坏了，所以才想看到世界充满爱，人人都一心向善啊！” “像你这种有钱人，莫非不知道边诈骗抢劫，边吃斋念经拜佛的真理吗？” 真是谢天谢地，反派现在还是一株为家人着想，没太长歪的小白菜。 黑化值涨得快，降得应该同样很快。 【嘀嘀嘀——反派黑化值－1000】 系统跑路前留下的老旧黑化值检测器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钟令音听到这犹如仙乐般美好的声音，暗自窃喜：反派现在果然还是个单纯又沙雕的大学生，听到她希望能建立大同社会，他马上就亢奋了。 纪怀澈确实有些惊喜，惊喜于第二人格和他一样焉坏。 他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会按照你说的每天做三件好事，你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帮助我吗？” “会！” 钟令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白嫖谁不会啊，现在系统绑定了她，指定要救赎纪怀澈。 他就是不当人，她也不得不帮他，何况他还这么上道。 转过弯，再过一条马路，纪氏集团充满艺术造诣的几何形外表，出现在眼前。 钟令音加快了行进速度，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让反派迟到。 进入集团大门后，乘坐总裁专用电梯上了顶层。 张秘书早抱了厚厚一叠文件，在耐心等候。 “早。” 纪怀澈看见他，极为难得地笑了笑。 张文是他曾经资助过的贫困大学生，因才学出众而被特招到纪氏集团，是前世唯一没有背叛过他的人。 “纪先生，这是最近集团的项目，请您过目。” 张文将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往上推了推。 他面容硬朗，浑身长满结实的肌肉，西装衬衫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若非是在集团内碰见他，还真想象不到这人居然是个文职秘书，而非健身房出卖色相为生的健美教练。 纪怀澈接过了文件，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浏览了起来。 时隔多年，不少项目的具体细节，他还需要一一回忆。 这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钟令音开始无聊地跺脚，奢侈品牌的定制黑皮鞋被她踩得震天响。 她望着张文悄无声息地退出办公室，背影肩宽腰窄屁股翘，开始陷入了沉思。 纪怀澈今天早上，还对他爷爷说有心理阴影。 而他此前没跟任何女孩子接触过，对女主苏安心也没表现出有多少喜欢。 反倒是这个张文。 纪怀澈不仅在高中就用零花钱资助了他完成学业，还对他异常信任。 而张文同样在纪怀澈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离他而去。 这何尝不是一种爱情呢？ 在这个孤寂的人世间，还有什么能比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更加值得珍惜的呢？ “纪先生，”张文很快回来，替助理将一份买回来的早点，放在纪怀澈的面前，“先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 就是现在！ 钟令音已经从办公桌狭窄的缝隙里注意到了，张文那双站立在办公桌外侧的腿。 她小心翼翼地往外伸腿，最后慢慢慢慢、一点一点地分开，将张文的小腿夹住，反复摩挲。 来啊！小哥哥，你感受到纪怀澈炽热的爱意了吗？ “纪……纪……纪先生？” 张文察觉到了小腿异样的触觉，诧异地低下头一看，随即震惊了，从耳根到脖颈都迅速通红一片。 他的顶头上司，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居……居然想潜规则他！ 可是，他是个硬邦邦的男人啊！ ------------ 第十章 我愿为恩人以身相许 张文对豪门公子哥的私生活早有耳闻。 但他先前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恩人身上。 如果是别人，他早就挥拳打了过去。 但偏偏是纪怀澈。 就在他的亲生父亲沉迷赌博，意图把他和母亲打包卖给贩卖人体器官的走私犯时，是纪怀澈出面救出了他。 还出钱帮他母亲治病，给他缴纳学费。 这样的大恩，形同再造，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张文的眼底闪过挣扎之色，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掌，渐渐紧握成拳头，终于下定决心。 为了恩人能够开心，他这一点点身体上的清白算得了什么！ “纪先生！” 他提高了音量，斩钉截铁地说道。 “自从您多年前帮助我的那天起，我就对天发誓一定会报答您。只要是您想要的，我都会想方设法捧到您的跟前。哪怕……哪怕……” 身高将近一米八二，体型魁梧的汉子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是……要……要我的清白之身，我也愿意对恩人以身相许。” 纪怀澈顿了顿，黑曜钢笔笔尖当即在纸面洇出一点墨晕，紧接着缓缓散开，像一朵小小的乌云。 “你在说什么？” 纪怀澈掀起眼皮，注视着张文紧张的面容。 “我好像没有说过，我喜欢男人吧。” 他似笑非笑地交握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气势凛然。 “这……这……” 张文吞吞吐吐，有些不知所措。 纪怀澈确实没表露过特殊的意思，而且还常年沉浸在工作当中，说是冷淡禁欲也不为过。 几乎没有人，能够将他跟纵情声色联系在一起。 “那您能不能松松脚？” 张文战战兢兢地说道，同时伸手往下指了指。 纪怀澈瞬间沉默了，凌冽的气势收了回来。 他顺着张文的手势，往下看去，发现他那双腿正在拼命往张文腿上蹭。 在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双腿僵住了，飞速地收了回来。 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动不动地紧贴在座椅脚上。 正是很好呢，在成为爱心企业家后的第二天，他又喜提“潜规则男下属”称号。 纪怀澈垂下眼，竭力心平气和地说道：“很好，你不愧是我忠实的员工，你通过考验了。” 张文对纪怀澈过去的性格很了解，深知他从不会说毫无意义的话，立刻严肃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道歉：“对不起，纪先生。我不应该胡思乱想，玷污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不过……” 他顿了顿，疑惑地问道：“您说的考验，是怎么一回事？” 纪怀澈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随即在钟令音的配合下，缓步走到张文的面前。 他正色说道：“我刚接手集团，就听到了内部员工针对你的举报，说你趁她加班晚归，将她堵在楼梯口，威胁她满足你的私欲，否则就要开除她。” 张文听得目瞪口呆，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内部都有监控，可以去查！” 纪怀澈注视着张文坚毅的面庞，深深地叹息道：“没用的，楼梯处有监控死角，很难被安保发现。” “而且，”他补充道，“举报你的员工有男有女不止一个人，他们言辞凿凿，我也很难办的。” “为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我才出此下策，想试试你究竟是不是色欲熏心之徒。” “不幸之中的万幸，你终究没有辜负我的信任，通过了考验。” 张文听了纪怀澈这一席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真的很感谢您，您一直都这么信任我，这么看好我的将来。而我……” 他哽咽地说道：“我真该死啊……您好不容易顺利继承集团，我就给您捅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纪怀澈面色平静地坐回了原位，嗓音清冷：“别光顾着激动，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排查，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在恶意诬陷你。” “只要你能找到证据，我就有理由让你继续留在集团任职。” 张文使劲地点头，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坚定，认真地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嗯，”纪怀澈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你先去忙吧。” 直到张文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外，门又被小心翼翼地关上后。 纪怀澈松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沉痛的额头，有了些心思计较。 他不急不缓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接近张文？” 要不是他的反应足够快，今天就真成变态上司了。 钟令音心知闹了乌龙，小声地狡辩：“我这不是想让你得偿所愿嘛。你对女人有心理阴影，男人你总要试试吧？” 纪怀澈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张文只是我的秘书而已，你会错意了。” 事实上，他当初跟张文在同一所学校念书。 早就听闻过张文在电脑方面过人的黑客天赋。 所以在张家出事的那一天，他才能如此迅速地反应过来，将张文这个人才牢牢绑定在他这艘船上。 只是这些，显然不太能对这个希望他一心向善的第二人格说出口。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纪怀澈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疲惫地说道：“幸好我当机立断，给你圆了谎，要不然事情闹大，有你好受的。” 钟令音立刻想到被人发现后，有可能切片研究的后果，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纪怀澈，我有点冷。” 纪怀澈本人不以为意，淡淡地答道：“嗯。” 他体质偏热，特意定制了能将气温调到零度以下的空调。 助理往往会在他来到办公室之前，先将空调调到零度以下，半个小时后关闭。 因此他非但不觉得冷，还认为正好合适。 “纪怀澈，”钟令音见他无动于衷，忍不住进一步提出了要求，“你能不能给我换条裤子啊，我想穿紧身一点的牛仔裤，这样能保温一点。” “还有，我不喜欢老穿黑裤子。可以买几条粉色的吗？天蓝色的也行，白色也能勉强接受……” 纪怀澈漫不经心地听着，正要一一找理由拒绝她时，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砸开。 纪峤带着鼻青脸肿的纪怀北，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口处，大有一种要兴师问罪的架势。 “纪怀澈，你为什么要殴打你的亲弟弟？” 天知道他听到小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后，有多么的惊喜。 两个儿子不合，纪峤是很清楚的。 而他也更偏向会撒娇卖好的小儿子一些，不太喜欢被威严的纪老爷子看重的大儿子。 尤其为了这个大儿子，纪老爷子还收回了他的继承权，转而交给两个孙辈去竞争。 眼下大儿子成功继承了集团，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打压大儿子的嚣张气焰，把柄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纪怀澈抬起眼，望着纪峤怎么努力都压制不住的嘴角，眼尾微挑，淡淡地问道：“您真以为人是我打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别狡辩了！” 纪峤语重心长地说道：“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样行事，也会影响集团的生意啊！”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纪怀澈望着躲在纪峤身后，探头探脑的弟弟，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纪怀北他自己打了自己呢？” ------------ 第十一章 我品学兼优，从不打架斗殴 纪怀北闻言大怒，跳出来吼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 纪怀澈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我为什么又要打你呢？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这……” 纪怀北有些吞吞吐吐，脸涨得通红。 争夺家产这件事，是不能够放在明面上的。 否则一旦双方明面上开战，就会危及集团利益。 纪怀北本来就不占优势，更不愿意丢掉在纪峤面前的乖儿子形象。 他不愿意这样轻易放过纪怀澈的搜肠刮肚找出了一条理由：“那是因为你嫉妒我，嫉妒爸爸更偏心我！” 这倒是一条绝好的理由。 纪峤松了一口气，拧眉看向纪怀澈，质问道：“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当街殴打你弟弟？” “你是家中长子，爸爸向来对你寄予厚望，所以要求严厉了一点，但这是为了你好。” “你弟弟年纪还小，自然是要娇惯一些。你如此心思恶毒，让我如何放心将这样大的家业交到你的手上？” 纪峤的手上的股份加起来，在纪氏集团也有一席之地。 再加上他是纪老爷子的儿子，在集团工作多年，威信极重。 如果被他找到把柄，那么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纪怀澈瞥见纪怀北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拼命按住要弹跳起来的双腿，平静地说道：“纪总，我小时候打过人吗？” 纪峤一怔，说道：“这倒是没有。” 纪怀澈生母即将生产的时候，撞破了他跟叶云的私情，当场动了胎气早产。 却又撞上万分之一概率的羊水栓塞，死在了手术台上。 纪怀澈被救了回来，却从小体弱多病，双腿残废，根本没那个打人的能耐。 性子也极好，跟古书中走出来的温润公子似的，常常以德报怨。 “是啊，”纪怀澈微哂，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我品学兼优，从不打架斗殴，怎么会愿意伤害我的亲弟弟呢？” 钟令音疯狂点头，是啊是啊，纪怀澈看到她居然敢对他的亲亲弟弟出手，黑化值都飙升了呢。 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根本就不是纪怀澈本人的意思。 她眼看着纪峤的神情犹疑不定，决定亲自帮纪怀澈洗清冤屈。 “纪总，我知道您……” 就在纪怀澈打出感情牌的那一瞬间。 钟令音抓住机会，猛地站起身，一个滑跪跪在了办公室角落里的发财树面前。 倒不是她不想来一出跪地痛哭慈父的戏码，而是上一世纪峤后期那恶心人的嘴脸，她都替反派憋屈。 这要是真跪在了纪峤的面前，反派日后跟纪峤撕破脸，想起这件事情，不得后悔得痛哭流涕啊。 “我知道您……不相信我……” 纪怀澈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出现在了发财树的面前，入目可及之处全是绿油油的叶子。 他忍住了差点裂开的表情，压抑住嗓音，故作伤心欲绝地说道：“我们父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定是我没有尽到孝道，才会让您如此误解我。既然如此，我就跪在这里反省，直到想通为止。” 纪峤有些绷不住了。 他对纪怀澈并非全无感情，只是更疼爱叶云生的小儿子。 但是说到底，纪怀澈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如果他肯听话，倒是不必非得要扶纪怀北上位。 “阿澈，是爸爸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 纪峤感动地说道，眼眸浮现出虚伪的慈爱。 “肯定是纪怀北这臭小子，怕他哥哥继承了集团不搭理他，所以故意使出了苦肉计，不过……” 就算纪怀澈是个心地善良，且对他极为孝顺的乖孩子，纪峤也不打算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两个儿子都进集团，互相制衡岂不是更好？ 他还是要找机会，将纪怀北安插到集团高位。 只是纪怀澈现在是纪氏集团明面上的掌权人，总要他同意才好。 “爸爸！你居然不相信我！你明明说过，我是你最心爱的儿子！” 纪怀北沉不住气了，在一旁发出尖锐爆鸣。 他冲过去，指着纪怀澈的背影，破口大骂：“他那个贱人妈，怀着孩子还跑去跟曾经的追求者见面，还要跟你闹离婚，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他指不定是贱女人跟哪个野男人生的野种呢！凭什么继承集团，凭什么当我哥！他不配！” 纪峤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他下意识回想起了那段不光彩的往事。 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直接给骆容那个所谓的追求者下药，设计他跟别的女人滚作一团。 他又声泪俱下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为借口，说服骆容暂时不离婚。 纪氏集团那个重要的项目，恐怕早就被骆家搅黄了。 “你闭嘴，还不给你哥哥道歉！别耍小孩子脾气！” 纪峤的话语中带有明显的偏袒。 经历了前世的那一遭，纪怀澈早已经习惯了，内心毫无波动。 钟令音却怒火中烧地跳了起来，一个高抬腿踹中纪怀北指着他的那根手指。 “孩子！还孩子！都二十一了，还是个宝宝呢！” 她阴阳怪气地喊道：“老娘还比你小一岁呢，你这个可爱的小宝宝！”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可闻。 还没等纪怀北痛呼出声，她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根据系统曾经提供的地图，轻车熟路地进入了纪峤的办公室。 身后的两人紧随而来，一路上人仰马翻，不断大声喊道：“纪怀澈，纪怀澈！你要跑到哪里去，你疯了吗？” 钟令音一脚踹翻纪峤每天都要修剪的心爱盆栽，另一脚踹倒饮水机，紧接着双腿并用跳到了沙发上，不住地弹跳。 “对对对，我疯了我疯了，你有种就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哇哈哈哈，这个沙发真不愧是几百万的定制品牌，弹性真不错。” “想必他跟叶云两个人经常在这块沙发上，翻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呕，真恶心！” 纪峤的办公室门口，一大群员工和安保人员应声而来，眼睛瞪得溜圆，却不敢上前。 纪怀澈跟超过五十双眼睛对视了两秒，有些心如死灰地放弃了挣扎，跟随钟令音开始发疯：“哈哈哈哈哈，我疯了我疯了。纪峤他偏心我弟弟，他不认我这个儿子哈哈哈哈。” “我没打纪怀北，我真的没有打纪怀北。”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 “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打过纪怀北一拳，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浑身的伤是怎么来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是真的闭着眼睛，完全不忍心看内敛含蓄的自己，使出这样大开大合的粗糙招式。 纪峤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他呢？ 下一瞬，双腿蹿上了纪峤的办公桌，将桌面以及展示柜上所有的古董藏品踹到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紧接着，钟令音一个扫堂腿，纪峤的笔记本电脑砸出了五六米远，洁白的文件纸张以原始的A4纸形态撒了一地，被饮水机流出了水浸得湿透。 满头大汗终于挤出人群的纪峤父子，突然看见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目光呆滞。 直到最后一个幸存的一家三口合影相框摔在了纪峤面前。 他才回过神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我的电脑，我的笔记本电脑啊！” 他好不容易偷偷拷贝了纪怀澈的游戏源代码，就藏在电脑里的一个加密文件夹里，还没有来得及备份。 就这样被毁了，被毁了啊！！ 他的心血！心血！ ------------ 第十二章 他直接冲了出去 “纪先生也太惨了吧，生母早逝，父亲又找了后娘，现在爹不疼娘不爱的。” “是啊，好惨。没想到纪峤居然会为了小儿子，直接不认他。” “有了后娘就来了后爹，这句话果然不假。” 纪峤捧着屏幕粉碎的笔记本电脑，耳畔接连不断地传来员工的议论，脑袋都在一抽一抽地痛。 他怒火滔天地扭头吼道：“够了，你们都给我住嘴！” 明明是纪怀澈先殴打了纪怀北，现在还大闹他的办公室。 这样的不孝子，居然还有人同情？ “爸，您别怨他们，都是我没照顾好弟弟，才惹了您生气。” 纪怀澈默默地从桌子上跳下来，哀莫大于心死地说道。 他天生一副好皮囊，再加上过去温柔的君子人设深入人心。 现在竟没人觉得他的行为不太妥当，而是认为像纪怀澈这样的端方君子，都被刺激得这样发疯了。 纪峤跟那个受宠的小儿子纪怀北，一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 纪峤再回头时，就瞥见了纪怀澈大受伤害的憔悴模样，太虚伪太做作了，跟个绿茶一样。 “你把我的办公室都毁了，你还委屈？你果然跟你那个早死的妈一个贱样！” 纪峤望着纪怀澈的眉眼，下意识回想起了骆容，不由得被恶心坏了。 纪怀澈长得极像骆容，尤其是受到委屈时的柔顺神情，更是一模一样。 似乎存心要他感到内疚。 纪峤怒火更旺，骂得更脏：“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神经病儿子，一天到晚阴着一张死人脸，难怪没有人乐意跟你亲近！连个联姻的对象都找不到！” 钟令音越听越生气，刚消下去的火，又腾地冒了出来，大有燎原之势。 “我要一脚踹死这个老登！” 她最恨这样的人，没有一丁点儿责任心，只顾放纵欲望。 纪怀澈眼皮一跳，赶紧死死掐住大腿，用力地阻止她。 他快速在腿上比划了几个字：【你别冲动，再忍一忍。我们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刚才还可以解释为他不堪忍受父亲的冷漠和算计，所以在沉默中成魔，疯狂发泄情绪。 现在再发泄，那可不是受到刺激之下的情绪冲动了，那是真的会被人发现他是精神病，从而被送进疗养院。 他还这么年轻，只分裂出了一个人格，还没到去看精神病科混吃等死的地步。 钟令音被他猛然加重的力道，给掐出了两大包眼泪，直接忽略了对纪峤的愤怒，转而控诉道：“你太用力了，掐得我好疼啊！第二次了！” 再有一次，她就不要搭理他了，要黑化就黑化去吧，有本事大家一起玩完！ 当然，要是纪怀澈求着哄着她消气，她还是可以原谅他的。 纪怀澈见她娇声娇气地抱怨，反而松了一口气。 冷静了就好，冷静了就好。 纪峤的怒骂声还在持续输出中：“你还不如一辈子当个残废，也比现在更让我省心！” 钟令音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她爆发出更大的怒吼声，拔腿就往纪峤的方向冲过去：“啊啊啊啊啊，我忍不了了！这个老东西骂得太恶毒了，他诅咒我变残废！” 更重要的是，反派的黑化值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她好不容易才让他的黑化值降低一点，拥有了仅仅为零的救赎点。 眼看着就能挣到更多救赎点，开启系统商城了，这个老东西就想毁了她的一切！ 他想要拿走她最心爱的东西——她的钱！ 她怎么可以继续忍受下去！这不公正的老男人，吃她一击！ 钟令音动作灵活地蹿到了纪峤的面前，距离纪峤仅有大约三厘米的距离。 纪峤瞳孔放大，本能地抱头蹲下，呼救道：“救命啊，救命啊，纪怀澈打人了！纪怀澈这个不孝子，居然敢对他的亲生父亲出手！” “这样翻脸不认人的东西，你们真的放心他带领集团吗！” 纪峤紧闭双眼，在护好要害部位后，不忘叮嘱纪怀北道：“怀北，你赶紧把你哥殴打我的场景给录制下来，这就是他的罪证！” “好！” 纪怀北重重地点头，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感动。 看吧，这就是最疼爱他的父亲，在这个时候都还不忘为他考虑。 纪怀澈这样不被爱的儿子，才是多余的存在。 一秒钟……两秒钟……五秒钟…… 纪峤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失去重心的腿晃了晃，等了超出预期的时间，也没等到纪怀澈的铁拳。 他不由得疑惑地睁开了眼，望见纪怀北张大嘴、呆呆愣愣地看着前方，问道：“那个不孝子呢？” 纪怀北指了指门外，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刚才冲出去了。” 而且还跑得很快，人影都看不到了。 顶层办公室。 纪怀澈双腿支在胸前，双手将平板举在腿边，面无表情地下单了一条又一条粉色的裤子。 “还要精油，玫瑰味的、薰衣草味的、茉莉花味的……都要一瓶。” 钟令音继续提出要求，大有一种得寸进尺的意味。 “好。” 纪怀澈没有半点犹豫，手指轻点，将她提过的所有物品通通直接买下。 钟令音得偿所愿的同时，不由得有些疑惑，问道：“纪怀澈，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呀？” 刚才她一冲回办公室，纪怀澈的黑化值就降低了一百点，顺利得不像话。 还主动提出要给她买漂亮的小裤子。 虽然还没答应要给她抹精油的要求，但已经愿意给她买了。 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大的进步。 但是钟令音没有忘记，在一天之前，纪怀澈还找人在她腿上扎了针，一点不见心疼她的样子。 纪怀澈当时说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着想，她还差点信以为真。 直到后面一看他的黑化值……心肝脾肺肾都黑了的终极反派，可不见得会在乎她这一双会说话的废腿儿。 纪怀澈怔了怔，眼底浮现出一丝茫然。 他顿了顿，轻声说道：“刚才，谢谢你。”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为了他，而收敛脾性、委屈自己的人。 刚才她处于那样暴怒的状态，却还是没有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暴打纪峤，没有丢给他一大堆的烂摊子。 更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她对他毫无所求。 如果强行规定他做好事，不包括在内的话。 钟令音瞬间兴奋了起来，激动地说道：“你确实需要感谢我！” 如果不是她及时冲出了办公室，他听到纪峤那些恶毒的辱骂后，肯定会加深黑化程度的！ 她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你别的报答了，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纪怀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见过不少挟恩图报的人，那些贪婪的嘴脸扭曲又模糊，言语间全是利益。 只是略一沉吟后，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她有欲望，就代表着有弱点，如此就更容易被他所掌控。 就如同张文一样，恩情和前途像两条致命的绳索迫使他对自己忠诚。 纪怀澈不急不缓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 第十三章 要做个好人啊 钟令音不疑有他，清了清嗓子，开开心心地说道：“你一天三顿吃饭前，都要念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纪怀澈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你说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钟令音之前就跟他科普过，还要他跟着念过一遍。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迷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钟令音很自然地回答道：“是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我们那边人人都要践行的理念。我希望你能够跟我一样，成为一个生活在阳光下，善良正直的人。” 尽管她已经身不由己地做出了很多不受控制的事，像天道的提线木偶一样，成为了她那个世界人人喊打的大坏蛋。 但这不妨碍她向往平静幸福的生活。 如果反派能获得这样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救赎。 纪怀澈怔了怔，第二人格提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时的向往，不像是假的。 她语气中隐隐的向往，让他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他轻声答道：“好，我答应你。” 中午，纪氏集团的员工食堂里已经挤满了人，员工窗口排起了长龙。 纪怀澈在专用的小厨房里打了饭，视死如归地将餐盘放在了人流量最大的过道旁桌子上。 他压低声音，有些无奈地问道：“一定要在这里吗？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回办公室也是一样的。” “做这种事情，关键在于内心而不是形式，你说对吧？” 钟令音丝毫都不赞同他的话，果断否决道：“不行！你答应过我的，要当众念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表明要当一个好人的决心。” 一个人所处的环境是相当重要的，只要纪怀澈身处于一个善良有爱的地方，就很难再黑化。 而在环境不够理想的情况下，就应该由他本人来身先士卒，营造一个充满爱的人间！ 纪怀澈抿了抿唇，闭上眼，认命地提高音量，大喊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纪怀澈的嗓音清冷，仿若环佩相击的古琴声，很有特点。 食堂里所有员工的目光，当即齐刷刷地移了过来。 食堂门口，正带领了一群官媒记者走进来的张文，霎时眼睛一亮。 他指着纪怀澈所在的位置，大喊道：“这就是我们集团现任的总裁，纪怀澈纪先生！” 还没等纪怀澈反应过来，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出现了一大片乌压压的人头。 “纪先生，我按照您的指示。在集团暗中走访调查，果然逮住了几只出卖集团利益的蛀虫，已经将他们扭送到警察局了。” 张文语气极快地汇报工作，神情却渐渐浮现犹豫。 “不过，”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在警察局的大门口，出了一点意外。” “那几个人不认命，居然开始威胁我，说他们背后的幕后指使是您的父亲，还说什么亲父子哪有隔夜仇。” “我就站在门口，跟他们吵了起来，越吵越厉害。大概吵了三四个小时，就恰巧遇到了要来采访您的记者……” 纪怀澈瞬间了然于心。 这些记者恐怕不是刚好要来采访他，而是听闻新鲜出炉的“爱心企业家”跟父亲的爱恨情仇，猛然发现了热点，决定来采访一波。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很快在心底构思好了说辞。 嗯……肯定不能直接在大众面前揭露纪峤的恶劣行径。 这样一来，他爽是爽快了，但是集团的股票也会疯狂下跌。 虽然他确实不太在意这个小小的集团，但它确实是纪老爷子的心血。 前世他的新公司，也是披了纪氏集团的壳子上市，就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将纪氏集团做大做强。 但也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了纪峤，这样容易让纪峤以为他太好欺负，从而过分地得寸进尺。 就简单地归纳为年老昏聩的父亲，因宠爱纨绔幼子，而不顾大儿子死活的说辞好了。 只要坏了这两个人对外的第一印象，他们就很难再立足了。 “辛苦你们了，”纪怀澈弯了弯了，好脾气地说道，“各位要不要一起吃顿饭，我们再进行采访。” 上回采访过他的女记者，笑容满面地将话筒递了过来，说道：“不用了，纪先生。我们赶时间，同事们还在台里等着我们回去交任务呢。” “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直接开始采访吧。” 纪怀澈丝毫不意外，客气地让出了对面的位置，礼貌地说道：“请坐，我现在可以直接接受采访。”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气质毫无攻击性，眼神甚至还带了几分涉世未深的天真，脸颊处的泪痣却更显风姿。 比起集团的冷血掌权人，他更像是锦绣堆里长大的不谙世事贵公子。 女记者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将出发前准备好的采访问题替换了一个。 “根据我们对您的了解，您一直是一个内敛含蓄的人，不仅不喜欢张扬，更是厌恶在大庭广众之下哗众取宠。” “所以张秘书一进集团，就领着我们去顶层办公室找您，还说您过去习惯独自用餐，并且同时收看财经频道。” “但是您今天却出现在了员工食堂，还坐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女记者顿了顿，继续问道：“餐盘里丰盛的美食摆在您的面前，您却顾不上食用，反而在大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您刚才强调的这些话。所以我想问问，您这样的举动是有什么深意吗？” 纪怀澈陷入了沉思。 他悄悄将一只手放在桌子下面，伸手在大腿上写字。 【你听见了吗？她在问你呢。】 【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做这种事情。】 “这些话是集团员工个人层面的价值准则，”纪怀澈久等不到钟令音的回复，面对女记者的灼灼目光，开始瞎编，“我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标准，促使大家成为有素质的集团员工、有大局观的社会公民！” “纪氏集团的员工们！” 纪怀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大声说道：“请大家跟我一起念‘富强、民主’……” 霎时间，员工食堂里响起了异常坚定整齐的声音：“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女记者的神情越来越激动，脸色越来越红。 直至最后，她同样站起来，热泪盈眶地说道：“纪先生，您真不愧是民众称颂的爱心企业家！” “现在可以透露给您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出发前收到指示，要以全程直播的方式，给大家展示最真实的纪氏集团。” “所以我们现在一直处于直播当中！” ------------ 第十四章 你是要跟我斗舞吗 “老纪，快看。你孙子上电视了！” 正跟纪老爷子下象棋的一个白发老头，激动地指着电视机大喊。 同时，趁纪老爷子转过头去的时候，偷偷藏起了两颗棋子。 “哎呀，我孙子还真出息了。连企业文化都建设得这么好。” 纪老爷子正巧看见纪怀澈带领大家诵读价值观的身影，有种老怀甚慰的感觉。 “你瞧，你瞧。我孙子真活泼，他好久不这样活泼了。” 直播在这个时候，忽然切断，转而播放起了广告。 纪老爷子扭过头，刚捏了棋子，准备继续下棋时，忽然发现“车”和“兵”都不见了。 他愤怒地吼道：“夏老东西，你不厚道！你偷了我的棋子！你不道德！” 夏万明讪讪地笑了，招手叫了在一旁玩手机的孙女过来，指着她说道：“你别气啊，我偷你两颗棋，赔你一个孙媳妇。你看怎么样？” 纪老爷子眯了眯眼，望向笑得优雅大方的夏怡。 她五官清丽柔和，穿了粉色的小香风洋装，柔顺的长发垂在双肩，用一枚水钻发卡别住，身材窈窕。 “纪爷爷好。” 她温温柔柔地笑着，微微鞠躬问好，看起来就是那种宜家宜室的女孩子。 纪老爷子点了点头，问道：“我记得你好像在学跳舞，对吧？” 夏怡笑了笑，柔声说道：“是，中国舞、女团舞、芭蕾舞，连同街舞，这几个出名的舞种，我都会一些。” “你孙女倒是谦虚。” 纪老爷子淡淡地点评了一句，面容没露出丝毫的端倪。 他早就听说过夏万明这个能歌善舞的孙女，从小起她就练舞，现在已经获得了国内外好几个大奖。 谦虚本来是好事，但是这个夏怡从来没露出过一丁点儿年轻人该有的张扬和自信，纪老爷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纪怀澈的性子就足够内敛了，再加上一个同样性子深沉的夏怡。 这两个人在一起，真的能好？ “那不如我们两家就结个亲家？” 夏老爷子闻言一喜，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纪氏集团本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存在，更别提目前还有向海外发展的趋势， 用一个不值钱的孙女去联姻，从而攀上纪氏集团的现任掌权者，当然是件大好事。 纪老爷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再说吧，一切都由阿澈自己做主。” 他已经愧对这孩子的母亲了，总不能让这孩子也沦落到这样难熬的境地。 钱挣得再多，却感知不到生活的幸福。 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夏万明闻言，只得按捺住不耐烦，继续跟纪老爷子一盘又一盘地下棋。 他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纪老爷子的身上，也就没看见向来乖巧听话的夏怡，悄悄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下过几盘棋后，夕阳的余晖爬上了后花园的葡萄架，碧绿的叶子微微扇动着。 “爷爷，我回来了。” 纪怀澈听管家提起有客人来，便不顾钟令音要休息的抱怨声，先去了后花园。 纪老爷子还没开口，夏万明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哎呀，阿澈啊，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来来来，”夏万明将夏怡从凳子上扯起来，往纪怀澈方向推去，“这是我孙女夏怡，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的，你还说要她当你的新娘。” 纪怀澈怔了怔，瞥了满脸羞红的夏怡一眼，说道：“夏先生，你可能是记错了。我小时候腿瘸，从来不玩沙子，想要夏怡当新娘的应该是纪怀北。” 夏万明热情的笑容连同夏怡娇羞的表情，都一齐僵在了脸上。 纪老爷子笑眯眯地望着这尴尬的一幕，却半点没有上前解围的意思。 纪怀澈率先打破了沉默，冷淡地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房间了。”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回了别墅，顺带还关上了通往后花园的小门。 夏怡咬咬牙，察觉到夏万明看过来的失望眼神，鼓起勇气冲了上去，娇滴滴地喊道：“纪哥哥，你等等我啊！” 夏怡一直尾随纪怀澈，到了卧室门口，像个小媳妇似的跟着他。 纪怀澈懒得搭理她，刚进了门，准备关门时。 夏怡却蹲下身，从他的手臂下方，灵活地钻进了他的房间。 “纪哥哥，我一直喜欢你很久了。” 夏怡一进房间，就将粉色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的性感小吊带，抛着媚眼朝纪怀澈丢去。 “卧槽，这人衣服好大股香水味！她该不会是有狐臭吧！” 钟令音赶紧向后方蹲下身，带动着纪怀澈的上半身就是一个下腰。 那件粉色外套差点擦着纪怀澈的身体，飞速朝后抛物线降落到楼下，隐约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夏怡听得脸色一僵，糟糕！她的手机还在衣服兜里。 不过勾引已经进行到一半，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努力将心神从手机移回了纪怀澈的身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说道：“纪哥哥，我练习过很多年的舞蹈，身体四肢都特别柔软。再高难度的舞蹈动作，我都能做得出来。” 钟令音瞬间激动，成功识别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这就是原剧情中那个舞蹈技巧特别高超的女配啊！ 她兴奋地说道：“纪怀澈，纪怀澈，你快帮我问问她。她会不会下腰爬行！” 这是她穿书前的拿手好戏，她将此命名为“蜘蛛爬”。 顾名思义，就是爬行的样子像一只丑陋的黑色长毛蜘蛛，肚子必须高高隆起。 纪怀澈弯了弯眼，出乎意料地配合了钟令音，问道：“夏小姐，你会蜘蛛爬吗？就像这样……” 纪怀澈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个动物世界里蜘蛛爬行的小视频，递到夏怡面前，万分真诚地说道：“我比较喜欢这种姿势。” 夏怡呆呆地看着视频，差点想要爆粗口。 这是人应该有的动作吗？ 全无美感，变态才会喜欢这种行为吧？ 这个纪家的大公子，肯定是残废多年，心理变态了！ 夏怡恨不得掉头就跑，但想起爷爷的警告，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娇声娇气地说道：“人家不会这个哦，不过我可以跳别的辣舞，给哥哥看。” 她话一说完，一个转身就立在了原地，做了个起手的姿势后，绕着纪怀澈跳来跳去。 纪怀澈往东走，她就往东跳，纪怀澈往西走，她就环绕他往西跳。 “我的天，她是不是有病啊，非要绕着我跳舞！” 钟令音越来越暴躁，怒吼道：“我为了保住你的清白，简直是上蹿下跳、东躲西藏，累得浑身酸痛！” “而且她的香水味好重，我都要被腌入味了！” “纪哥哥，你说句话啊！纪哥哥，我的哥！” 纪怀澈听到钟令音一声又一声的哥哥，仿佛看到满脸络腮胡子的李逵柔情似水地抱着他撒娇，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当夏怡穿着仅仅遮住胸的小吊带，以及齐大腿的短裤，再次舞到他面前的时候，纪怀澈在原地站住了。 夏怡心里一喜。 她就说嘛，怎么会有男人能逃脱她的魅力呢。 她满眼柔情地注视着纪怀澈，心想这个男人长得其实也挺不错的。 如果能对她好一点，她就收心跟他好好过安稳日子。 “夏小姐，”纪怀澈严肃又郑重的声音，打断了夏怡的幻想里不断冒出的粉红泡泡，“你是要跟我斗舞吗？” ------------ 第十五章 你会随地大小便吗？ 钟令音当即兴奋了起来，双脚踮起，膝盖轻弯，来了个前后飘移的街舞动作。 “哈哈哈哈哈，斗舞是吧，我最喜欢了。” 夏怡妆容精致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了起来。 “来啊，来啊，你来啊。” 钟令音双腿原地弹跳了几下，将纪怀澈的身体往后仰去。 世界上像她这样，能够仅靠双腿带动全身运动的腿，已经很少了。 “脚踢日月星辰，腿掌四海八荒。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在这样的动作下，纪怀澈的脑袋刚好越过楼上的护栏，直勾勾地看向楼梯下方掉落的粉色外套。 他看起来更像变态了。 夏怡有了拔腿就跑的冲动，刚脸色惨白地抬起腿，就被纪怀澈叫住了。 “夏小姐，”纪怀澈轻飘飘地出声，语气异常无辜，“你看看我的腰，是不是比你的更软。” 如果夏怡表里如一，纪怀澈还真不想跟着钟令音发疯，去恐吓这样一个无辜的人。 但是，她本来就是前世意图下春药诬陷他，让他名声扫地的仇人。 吓死她都不过分。 夏怡张了张嘴，努力了很久，才憋出了一句话来：“纪先生，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咦？你怎么知道我会杀人？” 纪怀澈阴恻恻地一笑，刚想直起身，再恐吓夏怡几句话。 却在下一刻，他感知到了重力的作用，以倒栽葱的形式直直下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不是想谋杀我！” 纪怀澈怒吼出声，看来他还是对第二人格提防不够，才让她找到了机会。 楼上， 夏怡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慌忙跑到栏杆前，往下望去。 她是真的没想到，堂堂纪氏集团的总裁竟然会以一种自杀的方式陷害她！ 莫非这就是真正豪门大族之间的明枪暗箭吗？ 刀刀见血，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纪怀澈！我只是想跟你睡觉，没有要勾引你的意思啊！” 夏怡喊出声以后，才发现喊得不对，急忙改口道：“纪怀澈，我只是想勾引你，没有要跟你睡觉的意思啊！” “不对不对！” 正当她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看到距离地面仅有半米的纪怀澈，来了一个高难度的翻转运动，以一种异常稳健的方式，站到了她的粉色外套上。 夏怡的嘴巴大张，几乎要合不拢了。 “纪……纪先生，您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纪怀澈按捺住“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收敛住惊魂未定的表情，说道：“夏小姐，我这是在跟你斗舞呢。” 话一说完，纪怀澈就抬起头，想去观察夏怡的表情，却发现四周的景物在上下跳跃。 他垂眸一看，才发现第二人格夹起了粉色外套，正一蹦一跳地往外而去。 他额头泛起了青筋，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往哪里跳？” 钟令音欢喜地回答道：“厕所跳，厕所跳。” 到了厕所内，她还不忘一脚带上门，小心翼翼地从拖鞋里拿出脚丫子，开始一点一点地将夏怡的手机往外掏。 她很久没有玩过手机了，在夏怡的外套掉落后，就精准地判断出了外套里藏着的东西。 纪怀澈闭了闭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办法无视她蜗牛般缓慢僵硬的动作，直接弯腰将手机捡了起来。 他平静地说道：“我现在要先上厕所，你配合一下，等会儿给你买十个手机。” “这个嘛……” 钟令音站在镜子前面，有些犹豫不决。 纪怀澈长了一张五官无可挑剔的面容，连西装衬衫都无法遮住肩宽腰窄的好身材。 但是……他毕竟是个肉做的男人啊。 “我有个疑问，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钟令音严肃地说道，双腿似扎根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纪怀澈脸涨得通红，难耐地说道：“你快问！” 他重生回来以后，基本上都处于狂奔的状态中，连水都很少喝，更没怎么吃饭。 中午好不容易能够安静地坐一会儿，却又撞上了来采访的记者团队。 直到此刻，他才发觉应该要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了。 “你……尿尿的时候，会分叉吗？” 钟令音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听说好多男人尿尿都会到处乱流，你该不会流到我身体上吧？” “人家是个女孩子，你可不能用尿呲我一脸啊。” “还有，你的手也不能触碰到我的隐私部位，女孩子的身体不能乱碰。” “还有还有……” 纪怀澈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的话，恶狠狠地说道：“你再啰嗦下去，我就要随地大小便了！” 钟令音闻言，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黄色的液体缓缓沁湿裤子，最后黏在她身上的场景。 她打了个哆嗦，撒腿就往马桶处跑去，笔直地站立在马桶前，闭上了眼睛。 “你认真点尿，一定要尿干净啊，千万别撒我身上了。” 钟令音闭上眼睛，不放心地叮嘱道。 纪怀澈浑身恶寒。 他依稀记得这样的叮嘱，上一次发生还是在他一岁的时候，一大群人围观他上厕所，并露出欣慰的神情。 真是见鬼！第二人格居然让他回忆起了这么久远的经历。 “我好了，我们一起出去吧。” 纪怀澈系好皮带，轻声说道。 钟令音没感到不明液体的降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道：“洗手洗手！你没尿到腿上，但有可能尿到手上了，你用消毒水洗洗，多洗几遍。” 纪怀澈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暴躁情绪，不断地提醒自己，要爱护第二人格这个女孩子，不要有家暴的恐怖想法。 他认命地拿起消毒水，在手上反复喷洒多次，才拧开水龙头，开始冲洗。 在用架上的白毛巾擦干水时，纪怀澈抬眼瞥到了镜子里的人影。 他脸颊绯红，眼底带了薄怒，却有两分听天由命般的无奈，还有一丝丝的羞涩。 毕竟他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被女性全程陪同上过厕所，而且还是这样亲密的陪伴。 “等等！” 纪怀澈刚要打开反锁的门，就被钟令音突如其来的大吼，给吓得怔在了原地。 她挑剔地打量了他的全身上下。 即便纪怀澈看不见她的眼睛，都能感觉到那一股剥皮拆骨般的视线，顿时毛骨悚然。 他忍住浑身的恶寒，问道：“你要干什么？” 钟令音不放心地纠结道：“你尿的时候，没有喷溅到衣服或者裤子上吧？” 纪怀澈忍了又忍，低吼道：“没有！” 她继续追问：“你确定？” “我非常非常非常的确定。” 纪怀澈决定无视她的话，先把门打开，中止她的作妖。 钟令音浑然不觉他的不耐，继续挑刺道：“你要不还是去换一套衣服吧。” “另外，为了以后能不这么麻烦，我建议你去准备一些保鲜膜。每次上厕所前，先给衣服保鲜，用完再拆掉，这样就不害怕尿会溅到衣服了。” 纪怀澈忍无可忍，怒吼出声：“我说了！我尿尿的时候，绝对不会分叉！” 一瞬间，整个卫生间都陷入了安静。 纪怀澈顿觉神清气爽，刚才受到的惊吓、憋屈等一扫而空。 他迅速打开门，刚想指挥第二人格出去，抬眼就僵在了原地。 “爷……爷爷……” 纪老爷子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外，右手还维持着悬空敲门的姿势，左手无意识地拽着胡子。 “阿澈，”他试探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 第十六章 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纪老爷子踮起脚，往厕所里面探头探脑。 他刚才听到佣人的汇报，说这边大孙子在喊救命，连忙赶了过来。 纪怀澈双腿有疾，多年来不近女色，他对此异常担忧。 所以在明知道夏怡对纪怀澈“不怀好意”的情况下，还放任她进屋。 即便大孙子不喜欢她，但是能因此开窍，感悟到男女之情的妙处，他也是乐见其成。 但前提是，大孙子的自尊心不能受到一丁点儿的打击。 纪老爷子探头探脑，没见到厕所里的人，只瞥见了那一件粉色的外套。 再联想起夏怡刚才衣衫不整跑出来的样子，纪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猜想。 该不会是大孙子，刚才在厕所里…… 这口味是有点重了，但也不是夏家那小丫头嫌弃他乖孙孙的理由！ 豪门公子哥喜欢在厕所里玩游戏的多得是。 他的好孙孙只是玩了这么一回，怎么就不可以了呢！ 还是夏家那个丫头不懂事，勾引男人也没个牺牲的样子，简直太不像话！ 夏万明那老东西，他到底是怎么教的孙女！ 他试探着问道：“她嫌弃你了？” 纪怀澈陷入了沉默。 第二人格确实是嫌弃他了，该不会……爷爷已经知道他有精神病这回事了吧。 “嗯。” 纪怀澈敷衍地应了一声，既不提具体情况，也不对此进行否认。 敌不动、我不动。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他绝不能进行坦白。 纪老爷子瞬间怒了，说道：“不怕，爷爷会给你出气的！” 纪氏集团确实交给了纪怀澈，但纪老爷子纵横商海多年，当然也有自己的手段。 天凉了，该让夏家破产了。 纪怀澈：“？”。 爷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纪老爷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带了为孙子复仇的一往无前气势。 钟令音默默地望着纪老爷子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羡慕。 她轻声说道：“你爷爷对你真好，难怪你处于这样复杂的家庭，还能养成单纯善良的秉性。” 可惜，她就没能遇到这样全心全意对她的家人。 纪怀澈从她的说辞里，敏锐地品味出一丝微妙，试探着问道：“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他看过很多书，知道人格分裂是在受到很大的刺激后，主人格为了逃避现实才诞生的。 他前世这个时候，受到了爷爷意外去世的打击，却一心只想着复仇，没有逃避的心理。 钟令音顿了顿，刚好对纪怀澈的第二人格说辞感到厌烦，索性说了实话：“我叫钟令音，我出生二十年了。” “你应该能够感知到，我并不是什么仙女。当然，也不是你嘴里的第二人格，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你的腿上，但是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你一心向善，不光我能够获得自由，就连你也能真正恢复健康。” 系统的存在不能够被透露，所以被钟令音含糊过去。 而纪怀澈的双腿，完全可以在系统商城里购买救赎点，只是现在还不够。 纪怀澈怔了怔，对于钟令音的坦白有种漂浮在云端般的恍惚。 他出身的环境，决定了他根本无法随心所欲地表达。 但钟令音，显然是一个极为不同的存在。 她敢说敢想，敢笑敢闹，不会恐惧未知的后果。 “钟令音。” 纪怀澈忍不住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丝毫不觉得有灵魂寄居在身体上，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你之前那样生气，是为了保护我吗？” 他回想起上午的场景，心里不由得有些异样。 他本来以为，钟令音是他的第二人格。 她是他的延伸和附属品，天生就应该维护他，替他完成他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事情。 但是她不是。 钟令音没有多想，坦然地说道：“是呀，我一直都在保护你呀。” 她来到这里的任务，就是要救赎纪怀澈，让他不再黑化。 任务节点刚刚好，她来到了他最单纯的年纪，只需要保护他就好了。 纪怀澈微怔，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像是一股热流在全身流淌，复杂又陌生，让他有些不大自在。 “我最近开发了一款全息恋爱向游戏，主打生活体验。” 他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现在还没有正式发行上市，我打算今天先体验一下，刚好游戏舱已经送到了家里。” 钟令音轻快地答应道：“好呀，我很期待。” 她早就在剧情中，看到过纪怀澈研发的这一款恋爱网游。 这款游戏是在现代社会节奏越来越快的趋势下，为舒缓人们的心情，而打造的一款恋爱游戏。 玩家可以在游戏里设定心动对象，也可以选择自然而然地融入到生活中去，寻找喜欢的对象。 这些对象在游戏未上市的阶段，还是单一的npc。 等游戏正式推广后，玩家也可以选择为自己捏一个游戏外表，以联网的形式，跟其他玩家进行互动。 纪怀澈上了二楼，躺进银白色的游戏舱后，进入了游戏世界。 “尊敬的玩家您好，我是星世界的指引者小欢，在进入游戏世界前，请您自行选择外表和身份。” AI智能挂着甜美的微笑，在第一时间出现。 纪怀澈对游戏的固定设置相当熟悉，却还是细致浏览了外表的设置方式，特意放慢了速度。 “钟令音，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外表？” 浏览到最后一套皮肤时，纪怀澈轻声问道：“我们可以选择直接提升容貌美化度，也可以降低美化度。还可以自己捏脸，或者选用现成的皮肤。” 说完话后，他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钟令音的回答。 纪怀澈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又叫了几声：“钟令音，钟令音，你在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在游戏里，他的身体健康无缺，而那个陪伴他的女孩却不见了。 “钟令音，钟令音！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钟令音猛地坐直身体，环顾周围的环境。 淡青色的遮光床帘，学生宿舍典型的上铺铁架床。 以及……枕边不断响起的闹铃声：钟令音，钟令音！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她怔了怔，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这是在做梦吗？还是又穿越了？ ------------ 第十七章 她只是你的妹妹 大学校园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抱了书，急匆匆往课堂而去的大学生。 钟令音花了几分钟时间，确定了这里应该属于游戏世界。 毕竟大学门口那个大大的招牌“星世界第一大学”，她想忽略过去都难。 手机里自动弹出的课程表显示，这节课是英语四级课。 钟令音不屑地冷笑。 她都穿书了，还学英语四级呢，傻子才在游戏世界里学习。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闪过，她面前就有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长相和身材都再熟悉不过。 “纪……纪怀澈？” 她有些不确定地喊道，快步追了上去。 纪怀澈当即顿在了原地。 星世界采取的是意识识别的登录方式。 钟令音跟他并不属于同一个意识，所以单独进入游戏世界是极有可能的。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他选择生成人物后，进入游戏世界寻找。 如果在游戏世界里找不到她，就退出游戏舱，再回到现实世界寻找。 纪怀澈试探着问道：“快要上课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她的眼睛大而媚，眼尾微翘，透着一股灵气，像是一只娇贵的猫。 星世界里的npc都由AI生成，一旦被人点破，就会启动自毁程序。 钟令音的情况太过特殊，他不清楚她现在的情况，是附着在AI的身体上，还是随机生成了人物。 为了避免对她产生影响，纪怀澈只能对他怀疑的人一个一个地进行试探。 钟令音的眼珠子转了转，当机立断地抱住了纪怀澈的胳膊，柔声说道：“亲爱的，我今天不想上课，你帮我回答老师的点到，好不好？” 纪怀澈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僵在了原地。 按照他设定的程序，为了增加用户的体验感，确实会随机生成一些相关人物。 这么巧？ 他慢慢地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尽量不引起她的怀疑，轻声说道：“不行，你必须去上课。学生的本职工作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呀，”钟令音将双手背在身后，笑弯了眼，“阿澈，你亲我一下，我就去乖乖上课，好不好？” 纪怀澈探究地望着她，在钟令音泫然欲泣的目光中，无动于衷。 哭得这么认真，看来应该不是她了。 “我们分手吧，”纪怀澈面无表情地说道，决定先处理掉这段复杂的人际关系，“你不爱学习，还想逃课。像你这样的差生，是不能跟我这样的三好学生呆在一起的。” 他演得好逼真啊！ 钟令音险些笑出声来。 虽然不知道纪怀澈为什么要飙戏。 但是既然他喜欢，为了让他开心一点，她也不是不可以配合下去。 “可是……可是，”她垂下头，双肩不住地耸动着，“你昨天，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过，你最喜欢我这样去酒店，还要跟你AA的女孩子。” “别的女孩子都喜欢吃麦当劳，只有我爱喝你亲手熬的白粥，因为这代表了你的心意。”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分手的话……” 纪怀澈当即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对女性的关注度向来不高，除了大学时期非要缠着他的苏安心，他身边基本上没出现过任何女性。 但纪老爷子很关心时事新闻，每次回老宅这边吃饭，他都会收听新闻。 而这些新闻中，女性为情自杀、男女相约殉情一类，让纪怀澈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这个npc，她该不会要当场自杀吧。 为了避免玩家在星世界里违法乱纪，这里同样设置了警察局和监狱。 纪怀澈不希望还没找到钟令音，就先去大牢里唱铁窗泪。 “你冷静一点，没必要这样的。” 纪怀澈为了自身安危，努力劝说道。 “生命只有一次，只要你活着，你还可以去找许许多多的男朋友，而不是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 “你不要把我想象得太好了，我身上还有很多很多的毛病，比如说我不爱刷牙，我撒尿分叉，我有狐臭，我睡觉还爱踹被子。” “你爱上的那个人，只是你经过记忆美化之后的我，而不是真正的我。” 钟令音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笑得泪流满面：“哈哈哈哈哈哈，纪怀澈。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呀，我说我是你女朋友，你就真的相信我。” 她笑得前俯后仰，捂住笑得发疼的小肚子，望向面色发黑的纪怀澈。 很久没有用这样平视的目光，仔细打量过反派了。 钟令音想了想，笑眯眯地冲了过去，趁纪怀澈没反应过来之际，猛地窜到他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捧起他的脸，重重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哥哥，记住了，”她信口胡诌道，“我只是你的同学哦，我叫纪音音。” 纪怀澈的脸色当即大变。 【嘀嘀嘀嘀，检测到玩家的情绪过于激动，001自动为您选择退出游戏。】 【下一次安全登录游戏时间，为三个小时后。】 “001，检测纪音音的身份资料。” 纪怀澈的面容隐隐发烫，回想起那一瞬的柔软馨香，以及纪音音张狂的笑声，心跳骤然加快了几分。 【001正在为您检测纪音音的资料……请稍等。】 【纪音音，性别女，二十岁，于星世界第一大学读大二。她是您随机生成身份的非血缘关系妹妹，在您父母双亡后，由您抚养长大。】 纪怀澈敏锐地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问道：“为什么纪音音说我只是她的同学？并且对我不认识她的事情，毫无怀疑。” 【001正在为您检测……检测成功！】 【纪怀澈上个月刚出了车祸，失去记忆，认不出暗恋他已久的妹妹纪音音，而纪音音想借此勾引自己的哥哥，所以隐瞒了部分真相。】 001的解释逻辑清晰，毫无漏洞。 纪怀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又暂时找不到不妥，只能先隐忍下来。 他不得已退出了游戏，在打开游戏舱后，第一时间忐忑地问道：“钟令音，你还在吗？” ------------ 第十八章 我们私奔吧 “我还在啊，只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不了话了。” 钟令音果断选择先发制人，说道：“你刚才不是还跟小妹妹玩得很开心吗？我还以为你想不起我了。” 纪怀澈罕见地露出尴尬之色。 他本来还不觉得如何，但一想到亲如兄弟的钟令音围观了这样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害臊。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反应过来。” 纪怀澈解释道：“而且是那个女孩先强吻我的，我没想……” 钟令音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你的心毫无波动，你的嘴居然还能接受强吻，好可怕的哦。” “她只是一个游戏人物！” 纪怀澈爬出游戏舱，有些无语地争辩道。 “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游戏人物有感觉？” 钟令音配合他往饭厅走去，嘴里却还在怼：“如果这款游戏人物，没办法让玩家喜欢。那你还开发这款游戏干嘛？为了理想吗？” 纪怀澈哑口无言。 事实上，他正是看到了这款游戏的前景，才会着手研发。 一分钟后，到了饭厅门口。 纪怀澈还没进门，就瞥见了优雅坐着的夏怡。 她已经重新穿好了粉色外套，正笑容温柔地替纪老爷子削水果，俨然是贤惠孙媳的模样。 纪怀澈望向夏怡手里那个无花果，有些一言难尽地转过视线，冷漠地说道：“爷爷，你忘记医嘱了吗？医生说你血糖高，不能吃这些含糖量太高的水果。” 纪老爷子脸色僵了僵，本能地开始狡辩，指着夏怡就说道：“她硬要剥给我吃，我害怕伤了她的心，就没拒绝。” 夏万明立刻板了脸，严厉地教训起孙女：“你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要让纪爷爷哄着你。你害不害臊啊！” 夏怡剥皮的手顿住了，滑溜溜的无花果直接滑落到了正对的垃圾桶。 她勉强笑了笑，委屈地认错道：“爷爷，我知道错了。” 这两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一个比一个滑头。 要不是她舍不得夏家富裕的生活，还真想跳起来给他们一人一拳。 “阿澈，过来坐。” 纪老爷子没有搭理他，而是点了点身侧的座椅。 “你觉得夏怡这个姑娘怎么样？” 纪怀澈刚坐下，就听见纪老爷子发问。 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在纪怀澈脑子里一闪而逝。 他本能地回答道：“名声挺大的，网上很多人都知道她，随便看看手机，她的新闻就嗖嗖嗖地往外冒。” 夏万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夏怡的舞蹈，目前只能算小有名气，远达不到大红大紫的地步。 纪怀澈这么说，应该就代表他一直在关注夏怡，甚至于对她早就生出了爱慕之心。 “阿澈，”夏万明自来熟地笑了，满脸的皱纹皱出了一朵菊花，热情地说道，“你看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夏怡订婚？” “就下个月怎么样？下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纪怀澈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叹气道：“下个月十五，我有件很重要的大事。” 夏万明认定了纪怀澈喜欢夏怡，闻言有些不悦道：“什么大事能比结婚更重要？”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儿子都已经出生了。” 纪怀澈笑了起来，愉悦地问道：“您指的是您那位不成器的犬子吗？” 夏万明独子夏家宝的愚蠢和纪家纪怀澈的残废，此前在圈子里可谓是帝国双璧般的存在。 夏家宝十八岁的时候，夏万明给了他八个亿去开公司练手，短短两天就亏了个干干净净。 其中一半拿去囤了几吨的陈茶，那位据说来自贫困山区的卖茶姑娘，在法制新闻栏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也不想的啊，但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我真的经不起诱惑。” 还有四个亿投资了养猪场，结果流连不利猪瘟发作，所有的猪全部都死光了。 夏家宝由此喜提“纯猪战神”称号，跪在被气得住进医院的夏万明面前，泪流满面。 他所说过的那些话，至今还在圈内流传。 “爸爸啊，你懂得从天黑努力到天亮的滋味吗？” “我跟卖茶姑娘周旋了许久，详细了解了她的家庭背景以及茶叶情况，才出手购买的。绝对不是馋她身子，也不是我下贱心软，而是我想为咱们夏家争口气啊。” “后来被她骗了，我也是没想到的，人心真是太复杂了，所以我决定去养猪。” “结果我没想到，猪它居然还会生病啊。” 夏万明脸色瞬间僵住。 “我们不是在谈你跟小怡的婚事吗？扯这么远做什么？” 他不满地嚷嚷道：“不提这些了，反正不管你下个月十五有什么大事，都要把时间空出来。” 纪怀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您这样问，我就直说了。” 他从衣兜里摸出夏怡的手机，慢条斯理地滑动着屏幕，说道：“我还没编好谎话，所以打算在夏小姐的手机里，找出点现成的把柄给你看看。” 夏小姐的……手机？ 夏怡眨了眨眼睛，死命探出脖子，往纪怀澈的方向看过去。 粉色的手机壳，小铃铛的装饰品。 在捡回外套后，她一直忙着维护岌岌可危的尊严，还有绞尽脑汁讨好纪老爷子，并应付夏万明的冷言冷语，还真没时间去玩手机。 “啊啊啊啊，你快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下一瞬，夏怡回过神来，平静的淑女外壳瞬间粉碎，张牙舞爪地向纪怀澈扑过来。 她几乎是从桌对面爬行过来，衣服浸在满桌的菜碟和汤碗里，刚挽好的丸子头也松散开来。 正在无聊抠地的钟令音吓了一大跳，立刻双腿前伸猛踹而去。 被系统加强过的双腿，当即将桌子踹翻在地。 “我只是想偷偷玩一会儿手机，她反应怎么这么大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钟令音抬腿就往电视机前跑，膝盖灵活地磕开了开关，选择了恐怖片。 伴随着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爬出来的阴森音乐。 纪怀澈飞快点开了微信对话框里的一条长语音。 “厉哥哥，你记住！是万恶的家族联姻要将我们分开，而不是怡儿想要离开你！” “怡儿！我一定会报复的，一定会！你不能忘了我，不能！你不能！怡儿，你别离开我，我舍不得你！我们私奔吧！” ------------ 第十九章 最后一面 纪怀澈将语音循环播放了五遍以后，望着呆若木鸡的三个人，骄傲地笑了。 “让你们催婚，一天到晚瞎催婚，这下让我找到把柄了吧。” 能用智力解决的事情，何必要劳动武力。 夏怡嚎啕大哭，眼线顺着眼泪流到了脸颊处，像一条快要飞升的僵尸狗，又废物又窝囊又没有生机。 钟令音望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夏怡，灵魂的耳朵陷入了暴躁。 她瞬间支棱起来，拔腿就跑，一路冲回了房间，反脚就将门给带上了。 “你少跟这种情绪不稳定的女人来往。” 她义正言辞地说道，像这样的女人很容易黑化的。 纪怀澈可不能被她给带坏。 纪怀澈弯了弯眼，温和地答应道：“好，我尽量不再跟她见面。” 夏怡这个女人，前世跟厉司夜纠缠许久。 直到厉司夜厌烦了她，她还是日日上门，最终引起了苏安心的嫉妒，直接在怀孕的情况下，赌气跑到了国外。 厉司夜为了哄回苏安心，就干脆放了大量夏怡的艳照在网络上，以此证明他对夏怡并无一点爱意。 纪怀澈当时就觉得这个操作简直神了。 这不就是自己锤自己吗？ 苏安心怀疑厉司夜跟夏怡有暧昧关系。 厉司夜就赶紧拿出一大堆热恋期间的暧昧照片，“看，我就是很夏怡有关系”。 而正当纪怀澈以为苏安心会跟厉司夜一刀了断的时候，苏安心直接开启了全网直播。 她还热泪盈眶地表示：厉哥哥愿意为了我，去伤害别的女人，肯定是因为他太爱我了！ 纪怀澈当时就觉得这个世界不太正常。 像厉司夜这样从来都是不学无术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能够在商业上大展宏图。 他起初以为厉司夜在商业上天赋异禀，结果在调查过厉司夜的经历后。 他发现跟厉司夜同时竞争某个项目的对手，在成功拍下项目后，会因为天降陨石这样的理由，而被迫退出，让厉司夜躺赢。 只要是厉司夜看上的女人，也都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他，抛弃原本情深义重的未婚夫。 纪怀澈开始觉得这个世界疯了，而他自己也快疯了。 星世界就是他用于实验的产物。 他在前世的基础上，增添了许多新的元素，力求逼真。 “钟令音，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钟令音暂时歇了让他出去做好事的心思。 她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一个疯狂的世界，你从我的精神状态就能够体会一点，那里的人都彻底疯狂了。” “不过，我很喜欢你的世界。” 不用再端着优雅的姿势，不用再虚以委蛇，也不用再随时关注奢侈品流行趋势。 随时随地都能够轻松地释放自己。 纪怀澈笑了起来，有了些难得的真诚：“那你喜欢我这样的变态吗？” 钟令音愉快地跳了起来，冲到窗边，一条腿直接跨坐在窗台，得意洋洋地笑。 “变态，从这里摔下去摔不死，但是会残废。” 她极其自信地说道：“我会避免让你的脑袋受到伤害，而选择摔残你的胳膊。你是要现在立刻出门做好事呢，还是继续在窗台上跟我甜言蜜语？” 伟大的女人从来不相信爱情，甜蜜的爱情背后全是男人画的大饼。 纪怀澈无语凝噎，抬头看了眼昏昏沉沉的天色，平静地说道：“夏怡喜欢厉司夜，我成全他们俩，也算是一件好事。你以为呢？” 夏怡的哭声震天响，此刻已经穿透了隔音效果极好的墙面，直奔二楼而来。 多少是有些吵闹了。 钟令音算了算时间，发现还有两分钟，限时发声药丸又要进入冷却期，不由得有些嫉妒了。 有些人为了几个小时的说话时间，还欠下了累累债务。 还有些人，却能够在拥有动人美貌和富裕生活的同时，还有一张嘴巴，这怎么不能说是一种幸运呢。 钟令音勉为其难地说道：“算吧。” 女人一旦拥有了爱情，她的美貌、身材和智慧都会不复存在。 就把这当作是给夏怡的报复好了，从精神上赤裸裸地打击她。 “你打算怎么成全她？” 钟令音有些好奇地问道。 夏怡跟她的厉哥哥分开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比起罗密欧和朱丽叶都不遑多让。 在这种情况下，不死一个人，很难收场吧。 纪怀澈在钟令音好奇的目光中，微笑着用夏怡的手机，拨通了那串熟悉的电话。 电话响铃一秒后，就被迅速接通。 厉司夜迫不及待地问道：“怡儿，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如果他们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厉哥哥，厉哥哥为你做主！” 纪怀澈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压低声音说道：“夏怡在我的手上！”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厉司夜随即怒吼起来：“怡儿，怡儿，我的怡儿！你把她怎么样了！如果怡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灭你全族！” 纪怀澈眨了眨眼睛，打开衣柜，抽出了一个崭新的丝绸枕套，用力将它“撕拉”一下撕开。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你要是……” 他刚想说你要是不过来跪地求饶，我立刻将夏怡撕票。 厉司夜的嘶吼声就盖过了他：“你居然敢对怡儿做那种事情，你毁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名誉！怡儿，怡儿，我刚烈的怡儿不会做出自尽的傻事吧！” 楼底下夏怡的哭声还在继续，只是声音越来越哑了。 夏万明的吼声在此刻响起：“你居然敢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简直一点都不像是我夏万明的孙女！我要将你送出国，让你好好反省反省！” 纪怀澈仔细听了听，对着电话那头，言简意赅地说道：“你现在过来，还可以见她最后一面。” ------------ 第二十章 蛇形走位 厉司夜咆哮道：“你等着，我马上就来。怡儿是我的，是我的！她这辈子，都只能独属于我一个人！” 纪怀澈面不改色地挂断了电话，摊开手道：“你看，这不就成全了一对新人。” 厉司夜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虽然他的能力有点诡异。 但纪怀澈敢肯定，只要夏万明亲眼看到厉司夜，就会立刻被他的王霸之气所折服，要死要活把夏怡嫁给他。 “打游戏吗？” 钟令音无视了纪怀澈求表扬的目光，赶在限时发声药丸倒计时结束前，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纪怀澈无奈地垂眸，被迫跟着钟令音冲进了游戏舱，眼看着她一脚蹬在了开关上。 随着舱门的缓缓关闭，纪怀澈双目逐渐失神，抗拒道：“我不想玩游戏，我想加班，我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加班，你为什么非让我打游戏呢？” 上班上班，你就知道上班！ 钟令音一想到曾经昏天黑地的实习生涯，就有些愤怒。 她每天早上起床的心情，就如同要去见鬼一样难过，更别提实习还要倒贴钱，端茶送水、强颜欢笑讨好领导。 领导还没一个精神正常的，天天就是“小钟啊，年轻人就是要吃得苦中苦，多多学习啊”。 学你个老登，有这机会，你怎么不自己去学习啊！ 她携带了曾经的怒火，看了眼额度一百的救赎点，直接痛下血本，将限时发声药丸转化为永久性的。 这样她就可以无时无刻地纪怀澈掀开骂战，而无需考虑时间。 只是下一刻，天旋地转。 钟令音猛地出现在了星世界，跟对面的纪怀澈大眼瞪小眼。 糟糕，救赎点白花了！ 早知道就忍个几秒，再出来跟纪怀澈激情互怼。 “纪哥哥，你爱学习吗？” 钟令音目光幽幽地望着纪怀澈，咧开了一嘴碎玉般的白牙。 纪怀澈一睁眼，就跟“纪音音”寒光四射的猫瞳对上，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我应该……爱学习吧。” 他回忆着这具身体的人设，试探着说道。 游戏全面发行后，他还要使用这个游戏号进行测试，暂时还不想摆烂。 钟令音满意地笑了起来，说道：“正好，哥哥你前段时间买的考研题到了。” 她扳着手指算道：“两套考研政治，五套考研英语，三套专业课的真题，一起去图书馆练练？” 纪怀澈的眼皮跳了跳。 他一毕业就计划继承家业，所以主动放弃了保研资格。 考研的苦头，他是一点都没有吃过。 但是看到班里的同学顶着黑眼圈和日渐后移的发际线，行进在食堂至自习室的路线时，他就大概了解考研有多苦了。 可能就是辛辛苦苦考上研究生之后，再苦哈哈地读三年书，最终连纪氏集团总部的实习生都当不上的那种苦。 还有被厉司夜一杯冷茶泼在脸上，羞辱道“你连36℃的茶都不会倒”的苦。 太惨了。 纪怀澈打了个激灵，灵感涌上心头。 他要不要在游戏舱里设置一个学习系统，专为中考、高考以及考研党服务。 反正在游戏舱内，玩家的身体处于沉睡状态，只是意识尚且在活跃中。 他们完全可以白天在学校学习，晚上回家或者回寝室躺在游戏舱里学习。 一天学习二十四小时，卷死所有人！ 而且这样一来，这款游戏舱还不会被未成年人的家长投诉。 只要家长手指一动，设置一个青少年模式，就可以将孩子的活动范围固定在教室、图书馆、自习室内。 还可以购买名师课堂服务，将现实世界里的老师以投影的方式生成AI真人，用来监督学习和进行答疑。 这些都是商机啊！ 纪怀澈想到这里，看向钟令音的目光多了两分柔情，温和地说道：“好的，哥哥这就跟你一起去学习，你想学多久都可以。” 他对“纪音音”的态度转变得太快。 钟令音不禁有些狐疑，但想到原剧情的反派就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人，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图书馆里一片静谧。 钟令音将刚买来的考研英语题摊开，笑容满面地望着纪怀澈，问道：“哥哥，你打算先做哪道题呢？” 纪怀澈早有准备，将另一套题放在钟令音面前，温柔地说道：“音音，哥哥打算跟你比赛。我的比一比，看谁做题更快，好不好？” 顺便观望一下，趣味学习赛的pk制度是否可行。 纪怀澈心里已经有了初步计划，打算以1v1、2v2以及多人混战的形式进行排位赛，获胜者能够得到积分和上大学后的恋爱装备。 不喜欢恋爱的，就用物质奖励诱惑。 只要使用星世界学习系统，你就能拥有一切。 “哥哥，”钟令音僵住了脸，恶狠狠地说道，“你不知道吗？我快瞎了，医生说我要少做题、少用眼，成绩差点无所谓的。” 是这样吗？ 纪怀澈陷入了沉思。 对了，他是不能忽略特殊群体，还可以上线盲文和语音问答的形式。 “所以，”钟令音温柔地笑了起来，贴心地说道，“我们家只要有哥哥一个高材生就可以了，哥哥你一定能做到，对吗？” “对。” 纪怀澈不知不觉被她绕了进去。 或许因为她是游戏人物，所以纪怀澈对她的警惕降低了八分。 在疯狂刷了几个小时的题后，纪怀澈的考研英语分数由55分刚刚过线到达了73分的好成绩。 退出游戏舱后，纪怀澈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算要去电脑边工作。 钟令音阴森森地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不行，我要泡美容浴。”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她保养自己的阶段，一点步骤都不能少。 她刚才本打算折磨纪怀澈，结果被迫在旁边看他一声不吭地做了几个小时的英语真题，已经相当痛苦了。 她有种去单位参加大联欢，结果发现是集体加班的被愚弄感。 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着纪怀澈的屈服。 “反正我就是不允许你加班，这样很影响身体健康。” 纪怀澈缓缓低下了头，就在钟令音以为他要屈服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扑倒在地，以蛇形走位往书房前行。 ------------ 第二十一章 我被他打断了腿 纪怀澈用手肘艰难前行在走廊上，冷笑着说道：“你以为你罢工，就可以阻拦我去工作了吗？你以为我之前的二十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钟令音头一回被他拖曳前行，安静地感受着大理石地板的摩擦力，其实还怪舒服的。 她安详地闭上了眼，任由沉重的睡意袭来。 “妈的，这里可真难进。” 厉司夜灰头土脸地从二楼窗户里翻进来，捂住胸口大喘气。 单看外表，他脸部线条坚毅，容貌俊美，身材高大。 只可惜此时此刻，他鞋子掉了一只，左脸处还有一块黑灰。 “还好，还好，二楼没人。也不枉我辛苦被狗撵，还爬上来这一遭。” 厉司夜刚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就跟仰起脸的纪怀澈对上目光。 “卧槽，你谁啊你，你怎么躺地上了呢。” 纪怀澈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我被这家人囚禁了，他们天天对我又打又骂，还不给我饭吃。” “今天新来了一个女的，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我才找到机会爬出来。” 纪怀澈神情恳切地说道：“你可以小声一点吗？千万别让他们发现我的动静。” 厉司夜眨了眨眼，清澈的眼底满满的震撼。 他相信了纪怀澈的说辞，小心翼翼地在纪怀澈面前蹲下身，担忧地说道：“这家人这么目无法纪的吗？现代社会，居然还有这样强抢民男民女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由于出身优渥，每年拿着十位数分红的厉司夜，自然而然地忽略了纪怀澈昂贵的定制睡衣。 有钱人给自己喜欢的“宠物”买身漂亮的衣服并不算什么大事。 但豪门公子哥，是肯定不会在地面阴暗爬行的。 纪怀澈感慨道：“是啊，所以有钱是真的一点也不幸福，还不如变态的日子好过。所以……” 纪怀澈指了指斜上方的拉绳，认真地问道：“你能帮我拉一拉那条绳子吗？我有个朋友，藏在绳子的另一边，我想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厉司夜注视着纪怀澈眼巴巴的目光，脑补出了一出大戏，深感同情地说道：“我明白了，你一定也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吧。” “这个女朋友对你情根深种，因此不愿意向这家主人就范。于是这家人就用你的性命威逼，让她不得不低头。” 纪怀澈沉默了，轻轻地点了点头，深深地将头埋下。 厉司夜误以为纪怀澈被他说中了心事，所以双肩才会不住地颤抖着。 他一定是哭了吧，真可怜啊。 厉司夜想起了夏怡，颇有些感同身受地说道：“我这就帮你拉绳。” 他伸出手，生怕不够似的，伸出长臂用力将绳拉了一遍又一遍。 在经过了两秒的停滞后，报警声当即传遍了整个别墅。 厉司夜的神情渐渐危险了起来，嘴角扯出了一抹邪恶的弧度，说道：“你该不会就是……这个别墅的主人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撸起袖子，就准备往纪怀澈脆弱的脖颈处掐去。 钟令音见状，声嘶力竭地喊出声：“纪怀澈，纪怀澈！你还活着吗？我好想你啊，纪怀澈！” “你很久很久没有来拉过这条绳子了，我好担心你。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关键时候，还得靠她啊。 幸好她购买了完全版本的发声药丸。 现在不光纪怀澈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其他人也能够听到，就挺好的。 厉司夜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狐疑地看向纪怀澈，问道：“这是你的女人？我怎么感觉……” 钟令音的心提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她还演得不够像吗？ 是她的声音不够抑扬顿挫，还是语气没有带上哭腔，也不够声情并茂？ “我怎么感觉她对你用情挺深啊。” 厉司夜羡慕地对纪怀澈说道：“我真羡慕你有这样一个性格刚烈的女人，此生无憾啊。” “好贼子，居然胆敢跑到我纪家行凶！” 纪老爷子带了数十个保镖赶到，气势汹汹地大喊道。 队伍最末尾，夏万明和夏怡的个头太过娇小，被人高马大的保镖完全遮挡住了身形。 “爷爷！” 纪怀澈向纪老爷子招了招手。 纪老爷子这才注意到，自家孙子像条弯弯曲曲的蚯蚓紧贴在地面，不由得痛心疾首地呼喊道：“阿澈，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居然又站不起来了，你告诉爷爷，爷爷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纪怀澈顿了顿，决定撒谎：“爷爷，他打断了我的腿。” 纪怀澈指向厉司夜，信口胡说道：“他说要给我留一个深刻的教训，让我永远都忘不了他！” 纪老爷子怒火滔天，纪老爷子咬牙切齿，纪老爷子在察觉到孙子红润的脸色后，恍然大悟。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年轻人，你这样做是不行的！我知道你真的很爱阿澈，但是你也不能用这样伤害他身体的办法，让他爱上你啊，你是小学生吗？” “而且，”纪老爷子忽略了厉司夜想要解释的眼神，飞快地说道，“我是不会同意我孙子嫁给一个男人的，这不符合纪家的家规。” 什么？纪家没有这样的家规？ 那他等会儿就去再添加上一条，总之今天一定要让这只该死的癞蛤蟆死心。 厉司夜张了张嘴，终于等到纪老爷子住嘴。 他赶紧见缝插针地说道：“我跟你孙子没有关系，他喜欢的是养在你们家楼上房间里的女人。” 厉司夜根据拉绳的位置，大概比划了一大块地方出来，认真地说道：“大概就是这个位置，我刚才还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了，不信你可以自己上去看看。” “啧啧，”厉司夜说完后，眼神异样地望着纪怀澈，说道，“你不光装得像，玩儿得还挺花啊。” “男人……” 厉司夜卡顿了一下，接着流畅地说道：“恭喜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纪老爷子有些一言难尽。 瞧瞧，还不承认呢，这不就撩上了。 他家楼上这个位置是实时监控室，顺带还能示个警，哪来的什么女人。 “小伙子啊，”他叹了一口气，“真爱无罪，但你强闯民宅就有些变态了，所以我决定报警。” ------------ 停更大修中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最近我发现我的文它严重偏离了我的预设，它独自策马狂奔。 所以我打算暂时停更大修。 希望大家不要果断抛弃我，还是可以犹豫一下子的。（来自咬手绢痛哭流涕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