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墓剑谱》重现江湖 “老爷,出事了,长风镖局被人劫镖了。”寒梅山庄的家人急匆匆前来禀报。 寒梅山庄庄主梅长风顿觉愕然,自从他接任山庄之后,长风镖局出镖从未曾有过闪失。如今,竟有人敢动长风镖局的镖,什么人如此大胆? “可知是何人所为?”梅长风此问也确实多余,敢动长风镖局,自然不会公开行踪。 “回庄主,是二庄主。”家人的回报更令梅长风大惊。 寒梅山庄是梅长风父亲所创,他临终前曾留有遗命,梅长风和梅胜寒谁武功高,谁接任庄主。最后是梅长风取胜,便接任了庄主之位。梅长风接任后,两兄弟齐心协力,将青州城各小门派皆收归梅家门下。梅长风更是创立了长风镖局,经过梅长风的苦心经营,长风镖局也在江湖中打下了名号。江湖中人,一见长风镖旗,无人敢动。不想今日长风镖局的货才出青州城,就被人劫去,劫镖人竟是梅长风的兄长,梅胜寒。 “二庄主何在,去与我将他寻来。”这其中必有古怪,梅长风定要寻来梅胜寒问个明白。 “庄主,梅胜寒在此。”这时梅胜寒带着一众镖师迈进门来。 “到底是何情况,你快说与我听。”梅长风一见大哥,气不打一处来,寒梅山庄虽然是梅长风任庄主,但是他并未将梅胜寒当外人,毕竟梅胜寒是梅长风大哥,他不明白大哥为何会与外人一同劫镖。 “启禀庄主,昨晚突然有两位年轻人,深夜闯入,只用一招便将我制服。然后将我的家人全部梱绑起来,要胁我今日与他前去劫镖。来人武功实在是太高,他还用我家人性命要胁,我不得不从。还请庄主见谅。”梅胜寒武功虽不及梅长风,但不可能一招便被人制服,如他所说属实,这样的对手甚是可怕。梅长风不禁盯着大哥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庄主,二庄主所言属实,今日我曾与他过招,但我刀尚未出鞘,便被来人制住。”镖师李楠师为梅胜寒作证道。镖师李楠师是阳州李家庄人,当初随李来凤一同进入寒梅山庄,入梅家已有些年头,他的刀法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制住。 梅长风这一听便打消了先前对他哥的怀疑,转而大惊失色,青州城里何时来了如此高手,他们一来就对长风镖局下手,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忙问道:“所失货物情况如何?” “来人直奔陆老板所押匣子而来,只取了匣子。价值十万。”李楠师报告与梅长风。 “什么?十万两?是何等货物,价值竟会如此之高?”梅长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趟镖竟会有如此高价,为何这次会有此等贵重? “是桃园酒家所交付的一个匣子,匣中究竟是何物,我也不知。交到我手上时,已是上锁且贴上封条,据说价值连城,保银十万两。”桃园酒家交付的匣子,保价太高,李楠师便是亲自去取的。如今失去这一件货,便能给梅长风巨大打击。 “大哥,你先派人回你府上,看看你的家人情况。楠师,你再安排人,去打听是何人劫镖,所劫货物的去向。切不可与之动手,你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打听到消息速来回报。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梅长风吩咐完,便回身转入内院。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不管如何,只有再想对策,留下他们也是没用。 “相公,发生了何事,外间这等嘈杂?”梅长风的夫人李来凤见面就问了起来。李来凤是阳州李家庄庄主之女,李家庄在阳州也算是显赫之家,在江湖中亦是很有威名。特别是李家刀,与梅家枪可有一比,当初阳州李家能与梅家联姻,便是因想着集两家所长。之后更是刀枪配合,长风镖局在江湖行走,无人敢惹。梅长风见夫人问起,便如实将情况告知。 “看来是来者不善,恐怕此次是桃园酒家是故意设局,引我们长风镖局,先行押运,然后再行劫镖。目的并非要劫镖,而是要坏我们名声。如今只怕是不但要坏我们名声,而且还要让我们赔得倾家荡产。我听说这个桃园酒家,总部就在京城,在青州只是他的一个分部。此次这个局看来是冲着整个青州而来,我们梅家只是他的第一个目标罢了。对付完我们,然后还会对其它门派下手,这次我们折了,形势可是很不好。”桃园酒家在青州城开业尚不足半年,便成为了青州城的酒店业头位,原来属于梅家的梅园酒家,生意一落千丈。长风镖局失了镖,坏了名声,怕寒梅山庄要被彻底动了根基,此后怕难以与桃园抗衡。 “设如此大局,自不可能只是为了对付我一个小小的梅寒山庄。听说杨州府已经基本被这个桃园拿下,他好像也是用相同的方式将杨州的威远镖局收归旗下。但是如果我们无法寻回这批货,就算明知是局,也只有认栽。更何况听大哥说那两位年轻人,武功非同寻常,就算寻到劫镖人,也未必是他们对手。只有早作与桃园妥协的准备,但不知桃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梅长风心中明白,桃园给一个不知是何物的匣子,作出天价保单,此次劫镖一定是出自桃园。技不如人,被人劫镖,明知是桃园,却也不能奈何,更何况无凭无据。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尽快想法筹措银两,赔钱了事。 “你准备如何筹备十万赔偿金?”李来凤的想法和梅长风一样,先将眼前的事解决,再想下一步。 “将梅园酒家卖与桃园,其它容后再说。”梅长风决定将梅园酒家卖与桃园,暂避免与桃园的正面冲突。只要他的长风镖局还在,山庄还有田产,此次损失虽大,却还不能动他根基,只是以后他可能要亲自护镖。 “只怕梅园酒家卖了也不够赔,梅园如今的经营状况,只怕卖与桃园,他也未必肯要。”李来凤所说也有一定道理,如果说梅长风目前值钱的产业,也只有长风镖局与梅园酒家。难不成要将寒梅山庄卖掉不成?这可是代表着他梅家的门面,如果将寒梅山庄卖掉,他梅家将在江湖如果立足? “你要我将寒梅山庄卖与桃园?这绝对不行!我宁愿将酒家和镖局都折价赔与人,绝不能将我的寒梅山庄让人。”寒梅山庄对于梅长风来说,这是关乎脸面,他宁愿再将在城外的梅家别院一起卖掉。以后再不涉足江湖,也要保留他的寒梅山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脸面有时比什么都重要。 李来凤也不再说什么,她也理解梅长风。她只能悄悄修书予父亲,让父亲看能否给予帮助。一是帮解决赔款的事,二是帮查明被劫镖的动向。 梅长风思索一晚,还是没有结果,只好回房休息,等天明再说。 翌日一早,家人来报,桃园酒家老板陆羽来访。梅长风知道失镖一事,已传将出去,他也是避无可避,只能令家人请陆羽进来。 陆羽四十左右,陪他前来的随从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剑客。梅长风一看此人绝对不是好对付,暗忖陆羽脚步轻浮,不是习武之人,但他的随从恐非自己能敌。他手下能人不少,昨日劫镖人,加上这个随从,长风镖局栽在此人手中,无话可说。 “陆老板,实在抱歉,梅某无能,未能护得所托,只能赔偿损失。”梅长风也不想再隐瞒,行走江湖,无信不立。既已输,便准备承担损失。 “梅庄主,我来此并不是要你赔偿,是与你商量,可否有寻得失镖办法。我不求赔偿,但求能得回所托之物。此物于我远重于十万银两。”梅长风见陆羽来得如此之快,心中更觉是桃园设局,苦于自己无能,只能认栽。 “陆老板,我已派人打听,昨日失镖,现已无踪迹。我只有尽我所能,给予赔偿,哪怕倾家荡产。”梅长风并不想再与陆羽纠缠,只是想认输便罢。 “梅庄主,实不相瞒,你可知我所托你押运的是何物?”陆羽此时似准备说出他所押运之物,此时说出也没意义,梅长风权当一听。 “不知陆老板所押何物,如此值钱?”梅长风心想,此时已经失镖,你说是多贵重之物皆可。 “不知梅庄主可否听说过,《古墓剑谱》?”陆羽此话一出,梅长风顿时一惊。日前梅长风亦有所耳闻,失传多年的《古墓剑谱》,重现于江湖。他并不相信,然如今听陆羽这么一说,难道陆羽所托之物,但是这《古墓剑谱》?如是此物,莫说十万两白银,就是十万两黄金都值。 “难道你交予我镖局押运的就是《古墓剑谱》?”梅长风听闻是《古墓剑谱》,惊得整个人站了起来。 “正是。我并非江湖中人,从不习武,得此宝物,亦是无用。然我家主人听闻我寻得《古墓剑谱》,便命我速送去京城。我不敢自己携带,只能托付与你,如此宝贝,不敢与外人知道,恐招人惦记。可惜,最后还是不知为何,仍被贼人盯上。如今我都不知该如何与主人交待。”陆羽长叹一口气,似是懊恼之极。 如陆羽所讲是真,桃园并非盯上梅长风的家产,他也是受害者。《古墓剑谱》重现于世,必将引起江湖动荡。剑谱最后出现在梅长风手中,如今却不见了,只怕于梅长风更是危险。世人恐以为是梅长风觊觎剑谱,贼喊捉贼,这该如何是好?梅长风怕不是变卖家产就能得平安,他须设法洗脱嫌疑,方能脱身了。梅长风一想到此,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一时无法站稳,重重跌坐椅中。 “梅庄主,你说如今该当如何?”陆羽的话,梅长风似是听不见,他现不是在担心如何赔偿,而是在担心他将成江湖旋涡的中心。直到陆羽反复叫唤,方才回过神来。 “陆老板,你可知有何人知道,你所交我押运的是《古墓剑谱》?”陆羽让长风镖局押运的是剑谱一事,恐怕现在已经传将出去,既有人前来劫镖,定是早就有人知道镖局所押何物。 “我也不知是何处出现了纰漏,害你也受此连累。正想与你共商对策,如能寻回剑谱,我也可与主人交差。如不能寻回失物,能打听到下落,也好弥补过错。”陆羽似与梅长风同样急。 “不知你是否相信在下,你今日不说,我都不知你交付给我的竟是剑谱。如若不信,我亦无法,我目前所能做的,只有按你所保,给予赔偿。”梅长风知道,如今他说什么都没用,他能做的只有照价赔偿。 “我当然相信庄主,如不信,断不会将如此重要的物件,交付给你替我押运。如今,也只能如你所说,取回赔偿金。被我家主人责罚,也是我的过错。”陆羽见梅长风如此说,也只有认命了。 “我寒梅山庄目前只有寒梅山庄、梅园酒家、长风镖局、梅家别院和钱庄,此几处物业和几处田产,尚值些钱。不知陆老板中意哪些,只管拿去。”梅长风已乱了方寸,都不知该如何与陆羽讨价还价。 “寒梅山庄我定是不敢要,你逢此劫,我再夺你山庄,势必让人说我趁火打劫。”陆羽连忙表示拒绝。 此时的梅长风已经无瑕考虑其它,陆羽就算要寒梅山庄,他也不会拒绝。见陆羽拒绝,便说将别院、镖局、酒家和钱庄都给予陆羽,约定三日后前来办交接赔偿一事。待陆羽一走,便命人将梅胜寒和夫人李来凤唤了来。 “怎么可能有《古墓剑谱》?纯粹胡扯!”梅胜寒一听梅长风讲完,大叫道。 “你怎么确定陆羽所押之物中绝无剑谱?难道你曾打开看过?”李来凤一句质问,让梅长风也是一惊。 “《古墓剑谱》何等贵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交给我们押运?以我们的武功,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劫去。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说他可能交给我们押运吗?反正我是不信。”梅胜寒的话也不无道理,就算是有梅长风亲自押运,都不敢确保安全,更何况这几年他早已不再亲自押镖。如此说来,陆羽这是刻意嫁祸于人,引人来与寒梅山庄为敌? “只怕,没人会相信。”李来凤幽幽地说。 “既然我们无法自证清白,现在该如何是好?我怕用不了多久,所有习武之人,都会云集于此。我们该如何保家人平安?”梅长风心想,桃园好生手段,此等连环计,他似无计可施。江湖中人,不得到剑谱,绝不会罢休,而他手中根本没有所谓的剑谱,他的一家看来都难以活着脱身。 “如此说来,我们只能拼着一死。”梅胜寒的听着好生悲凉,梅家就这样被人算计,可能将从此绝迹于江湖。 “放心吧,我才是庄主,有事也只是会冲我来。你回去休息吧。”梅长风不知是安慰他大哥还是什么,便也不再留下大哥,让他自行离去。 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李来凤对梅长风说:“我觉得大哥有事瞒着我们,失镖一事,他可能参与了。” “目前这种局面,我不想再自乱阵脚,胡乱猜测自己家人。希望他能替梅家继续撑下去,保留着梅家的血脉。”梅长风不想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再怀疑自己家人,那纯粹是让陆羽高兴。他身为庄主,陆羽所设的局,已经将他完全困住,无法脱身,只望能让大哥能全身而退。 “我叫父亲过来,看能否帮你脱困。”李来凤目前也无良策,只能让人传信,请父亲过来,看能否有法解决。 “《古墓剑谱》出现,我看不用你去信,他也会前来。”梅长风轻轻一笑,他相信,《古墓剑谱》一出现,武林中人不可能会无视。只不过出现的人,未必是来助他,多数都是为剑谱而来。 “夫君,你难道连我父亲都信不过?”李来凤此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据说《古墓剑谱》中不但有失传的剑法,关键是有古墓派心法。当年古墓派传人古心月,凭借手中一柄木剑,单挑十九门,长叹再无对手,自毁手中木剑,从此消失于江湖。想不到如今突然再现,亦不知真假。得古墓派心法,自当独步于江湖,试问谁能放弃? “以我的武功,暂还没人敢正面向我索要剑谱,我们只能静待其变吧。”梅长风静静地看向门外,也不知接下来将会迎接怎样的危险。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桃园酒家位于青州城中最繁华的街道,紧邻府衙。陆羽当初前来青州城,一眼便相中此处。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确实独到,加上他经营有道,如今的人只要来到这青州城,必定要住桃园。此时陆羽正在桃园的后院接待来客,来的是两位年轻人。 “你们是说来人比你们兄弟俩武功都要高,你们兄弟联手都敌不过?”陆羽看着面前的两位年轻人,眼中尽是不信。 “是,对方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开始我们也是按你的吩咐,不想伤人,但是到后面不是我们不想伤他,而是他不想伤我们。他的身法怪异,用的兵器也很奇怪,就像是一根普通的木棍。我们联手也根本碰不着他,不到十招,他就把我们的剑击落了。”这两位年轻剑客就是最近江湖有名的上风剑庄传人,童泰语和童泰评。他俩自上风剑庄下山以来,未曾遇过对手,虽然年轻,欠缺些经验,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应对的。陆羽让他们去劫镖,就是志在必得。却未曾想,黄雀在后,被人反劫了。 “他对我们使出的剑法好像非常熟悉,好像我们的每一剑还没刺出,他就早已知道。我想就算是我们的师傅,都未必是他的对手。”童泰评这是第一次遇到挫败,虽心有不甘,但也是心服。 “关键是他似不想伤我们,只是要我们交出匣子便自行离去了。”童泰语补充说道。 陆羽沉呤着,没有说话,想了良久才说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是我安排不周,不怪你们。” 童泰语、童泰评两兄弟悻悻地离去之后,陆羽转身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向荣问道:“你怎么看?” 向荣就是白天陪着陆羽去梅府的人,他是主人特意安排给他的助手。他既是陆羽的保镖,也是他的助手,更是他与主人的联络人。 “不知这少年是什么来路,目前不知他的目的,似并非想与主人为敌。或者他只是冲着古墓剑谱而来也未可知,但是能以一敌二,战败童家兄弟,实力不容小觑。他后面的人才是最可怕,必须要查清楚。”向荣考虑的也算是没错,现在是对方在暗处,不知敌我。 “你觉得如果是你,是否有胜算?”陆羽转而问起了他的武功。 “我必败。我能敌童家兄弟,但没能力不伤人。”向荣很清楚自己实力,但真正临敌,结果往往是另一回事。更何况他现在知道对方实力,而对方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有如此武功,却在江湖中无人知晓,估计他会借此机会,现身江湖,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他的身份,无需我们去打探,只需等待。说不定,这两天就会现身。至于他身后之人,见到这少年再打听不迟。”陆羽不急主动去打探少年的来路。 “你觉得少年劫镖是为现身江湖作准备?而并非觊觎剑谱本身?”向荣觉得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是不大,如果是他,肯定会将剑谱据为己有,毕竟武林绝学,太是难得。 “如你小小年纪,己有如此武学修为。你还会在乎此剑谱吗?他本身所习武功,可能不在古墓一派之下。更何况,他劫得的只是一个匣子,里面究竟是不是剑谱都未知。如果将它原封不动地交给梅家,得到重用,岂不是更为有用?”说到这,陆羽看着向荣笑了。 向荣略加思索过后道:“是,如果明确是剑谱,我会抄写一部,再将原有剑谱交还,既可谋取利益,又得剑谱研习。如今只是得的只是一个匣子,私自打开,如非剑谱,便于我无益,不如交于梅家。” “当然,对于你这种武功修为不高,而已有名声地位的人,自然是不同。定当私自开匣,得绝学最好,不得绝学便将匣子毁掉便可。”陆羽淡然一笑。他自然明白,匣子如被向荣所获是何后果。 向荣也否认陆羽所说。 “我相信,你得了这匣子也会原封不动地交还给我。因为你知我不会真的将剑谱置于匣内,童家兄弟、梅长风也和你一样。所以我相信匣子真的是被人劫了,一个十五六岁少年劫了。”陆羽看向门口说着,似这话是说与门外的人听的。然而门外没有任何人。 向荣心中一颤,难道陆羽并不相信童泰语两兄弟的话?他是怀疑他们也觊觎剑谱?向荣突然自问,他会私自打开匣子看看真假吗? “假如,三日后,匣子真的回到梅长风手中,他真将匣子归还给你,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到时又该如何处理?”向荣提出一个新的问题。 “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都怪我考虑问题欠周。未曾等匣子被收回,便向梅长风先施压。失策,失策,我太自信了。”陆羽也是对童泰语兄弟的能力,太高估了,没想到突然杀出了一个少年。 “我想掌柜此刻真正的剑谱,还没派人送去京城,还在掌柜的手上吧。”向荣此话似是试探,又似是另有其意。 陆羽看着向荣,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东西。“莫非,你也想要《古墓剑谱》?” “不敢,我自知能力,不得据有此物。得此物只怕于我有害无益。”向荣低下头去,不敢望向陆羽。 “是,你是不敢,不是不想。德不配位,反为其害。如果,你有能力,我倒想将它送给你。我不习武,据为己有,也是有害无益。我得此物时,便已去信与主人,主人命我自行处理,我一直都不知该如何处理。此物于我,亦是烫手。”陆羽此话是在承认,剑谱尚在他手上。 向荣心随之一动,然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依旧默立着,保持着原有姿势。 “此间无人,你我坐下,商议下如何处理此事吧。”陆羽朝身边空着的位置摆摆手,示意向荣坐下。 向荣乖乖地坐下,仍是一句话未说。他不敢发表意见,自他知道剑谱真的还在陆羽手中,无数的想法在他心中闪过。最后,他还是保持着不动身色。 “你说说,你的看法,我听听。”陆羽在逼向荣表态。 “既然主人说,由掌柜处置,定当听掌柜的安排,我不敢有其它意见。”向荣此刻冷静下来,他知主人的手段,断了非份之想。如他向陆羽发难,就算他能得到剑谱,只怕他这辈子都不得安宁。他可没有古心月的本事,就算古心月还在,恐怕也难与主人为敌。 “我邀上风剑庄的人出手,就是想着他们能加盟主人,助主人一臂之力,然后将古墓剑谱赠与他们。既能长主人势力,也能让古墓剑谱重现江湖。可惜,童家兄弟太令我失望。”陆羽见向荣已冷静下来,不再有强抢的意思,便有了另一种说法。 “依掌柜的意思,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向荣听陆羽此话,似有意将剑谱有给他,他心思再次活了起来。 “如你能帮我,将梅家的势力,收归桃园,剑谱自然给自己人,好过给外人。你我为主人服务这么多年,自比外人忠心。”陆羽此时画饼,向荣当然接受。 “就算没有剑谱,我也定当忠心报答主人。”向荣立马站起来,向陆羽行礼。 “师傅,天黑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在酒家吃完饭再回去吧。”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挑着一梱柴,站在这个平时就没什么人,也没有招牌的郊外酒家门外。 “怎么?今天打了点野味,就觉得了不起了?想偷懒,不肯自己煮饭了?”一个和小男孩一样,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气度上又不似农夫的中年男人,笑着对小男孩说。 “师傅,每次打到野物,你都舍不得自己吃,都让我卖了与酒家,换了酒食。今天我们猎了两只兔子,一只山鸡,就留下山鸡我们两个吃吧。”小男孩笑着拎起右手拿着的野味,对他的师傅说。 “你小子,是说我舍不得给你吃吗?前两天的野猪,你留下的一只猪腿,好像昨天才吃完。我看你是嫌我弄的不好吃,想老板的手艺了。行了,就依你,你把柴火和兔子送去后厨,我去前面等你。”中年男子也不再和少年说什么,自己往酒店前面走去。 少年见师傅同意了,便高高兴兴地挑着柴拎着兔子和山鸡往后厨去了。中年男子自行进入了酒家,找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小五师傅,今天还是老样子?一斤烧酒?”店中伙计和中年男人看来是老熟人了。 “帮我打一斤烧酒拿走,再来半斤在这喝。”中年男人拿出自带的酒壶,让伙计去打酒。 “今天是打着了什么好猎物,上次的野猪,我也跟着沾了光,吃了不少猪下水。”伙计一听小五师傅要在店里喝酒,就知道他今天肯定是猎着好东西了。 “小五送去后厨了,不过今天可没猪下水,但是会有兔子内脏便宜你。不过你要不嫌弃,一会儿,可以给你吃野鸡头。”天色已晚,酒家也没客人,两只兔子老板只会先养着。 “我可不敢和小五抢鸡头,你呆会赏我啃一下鸡脚就好了。”伙计说完就去帮中年男人打酒去了,这时小五也从后厨走了出来。他已经将柴火和兔子交给了老板,拎着他的挑柴棍,走了出来。 老板娘拿着一壶酒,和两只碗来到了中年男人面前,替他们师徒倒上了两碗酒。 “小五,都长成大人了。”老板娘是看着小五长大的,她十几年前,和老板两人在这开了这个酒家,之后便见中年男人,带着个小娃娃,每日都带些猎物前来,换些吃食和银钱。时间久了,便像是朋友一般。她只知道小娃叫小五,并不知道中年男人的来历,只是听说是两师徒,她也不打听。只是看着小娃慢慢长大,有时男人会将小五交由她帮忙照看几天。这十几年,她们的关系也既像邻居又像亲戚。 “谢谢老板娘,我师傅也说我长大了,他现在也允许我陪他喝酒了。”小五笑着告诉老板娘。 “是吗?等会让老板陪你们也喝点,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客人,我再给你们弄两个下酒菜。”老板娘正准备去张罗,这时有两个人进了店里。 “老板娘,有什么好酒好肉,快些给我上来,饿死我了。”进来两人衣着光鲜,手中皆持一柄剑。一位手中剑鞘剑柄镶嵌着珠宝,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另一位似是随从模样。 来者是镜湖庄的少庄主骆士宾,随从是镜湖庄的门客胡洪。骆士宾是收到寒梅山庄梅长风的书信,前往寒梅山庄。 伙计忙招呼着两人坐下,老板娘自知来者是贵客,怕伙计不懂事,待慢了二位,自己忙上前去。 “不好意思,这穷乡僻壤,也没啥好东西可以招待二位。刚好店里有两只野兔,不知二位是否介意,如果不介意,我便让厨房杀了,给你们二位下酒。”老板娘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大主顾,小五送来的野兔正好派上用场。 “看你这个小破店,谅你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你就杀一只兔子,再来切两斤凉拌牛肉,两斤酒。小爷要赶路,快点上吧。”骆士宾家境优渥,对这山里饭店满脸嫌弃,坐在了上首位置说着。胡洪则站在白衣人后面,不敢落座。 老板娘吩咐伙计打酒上菜,便自回柜台了。 “这一路你也辛苦了,不必再站着侍候,坐下吧。”骆士宾吩咐胡洪坐下,胡洪这才敢陪着坐下。 伙计也已将碗筷放好,并把酒一并摆上桌,然后去后厨将小五送来的野鸡端了出来。骆士宾这时看见了伙计手上的炒野鸡,便叫住了他。 “这是什么?拿过来。”兴许是老板炒的野鸡太香,引起了骆士宾的注意。 “这是炒野鸡,是客人自带的。”伙计可不敢将小五的野鸡给骆士宾,他只是略停了一下,没敢停留,仍准备将菜端去小五的桌上。 胡洪可没理会伙计,已然快步来到伙计面前,一伸手便将伙计手中的菜夺了过去,将那盘野鸡放到了他的主人面前。伙计没反应过来,手中已是空无一物。 “嗯,想不到这破地方也有好东西,这确实是野鸡,不是家养。”骆士宾已经动手吃了起来。 小五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了,他正准备与师傅敬酒,双眼看看师傅,似要征求师傅意见。中年人气定神闲地还在吃他的凉拌牛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小五见师傅不说话,便也不出声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这是客人自带的,不是我们店的。”伙计把小五的野鸡弄丢了,忙去找骆士宾,想拿回野鸡。 “既然这鸡不是你们店的,便不关你的事。你看他们二人的穷酸样,配吃这等美食吗?你把我的牛肉赏给他们吧,看他们的样子,能有牛肉吃,也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了。”骆士宾只管自己喝酒,吃肉,对小五师徒理都不理。 伙计也没见过如此野蛮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去向老板娘讨主意。老板娘让伙计先别管,她亲自来到中年男人处说:“不好意思,厨房还有一只野兔未杀,我让厨房把那只兔子杀了,作为补偿。你看可合适?” “无妨,这不是你们的责任。”中年男人轻轻笑了一下,似也不再追究。老板娘便去后厨安排,这件事便如此作罢。 骆士宾像一切都与他无关,只顾自己吃酒,与随从闲聊着。“听说梅长风得了古墓剑谱,这是不是真的?” “难说。”胡洪不知是身份原因,还是其它,好像不太愿意说话,似更愿吃肉喝酒。 “你对这剑谱不感兴趣?”骆士宾似意犹未尽。 “不是我的东西,我没兴趣。”胡洪似乎对刚端上来的兔肉更有兴趣。 “你想法拿到手,它不就是你的了吗?”骆士宾偏要继续话题。 “除非我能躲过江湖追杀。”胡洪还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样说来,我更不应该去想了。”骆士宾说完哈哈笑了两声,似乎放弃了这个话题。“吃好了,我们走吧,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吧。” 两人把一盘野鸡吃完了,野兔还剩下半只,就结账走了。 眼见骆士宾二人离开,老板娘命伙计把门关了,老板这时也出来与中年男人坐下来,说:“小五师傅,今天不好意思,让人把你的野鸡抢了。只能让你吃兔肉了,我陪你们喝两杯,当赔罪。” “这怎么说,客人喜欢,我可不能为了只鸡,坏了你们的生意。”中年男人端起酒杯,陪着老板喝了一杯。 “师傅,你们先喝着,我去方便一下。”小五站了起来,提着他挑柴的棍子,走了出去。 骆士宾正在赶路,突然发现月光下有个人站在路中间,吓得他一下收紧马缰,并大喝一场:“什么人?” “怎么?你们吃了我的鸡,就想跑?”原来站在路中间的人是小五,他是如何追上两人的?这让骆士宾和胡洪都大为吃惊,他们骑马飞奔而行,急于赶路并未稍做停留,而少年只是步行。这少年的轻功竟能追上快马?胡洪忙环顾四周,与小五一起的中年人似未曾一起追来,青衣人似放心下来许多,眼前只是一个少年。 骆士宾见眼前只有一个少年,也放心不少,便对少年说:“我是吃了你的鸡,你待如何?” “那是我的鸡,你抢了我的鸡,我只是要你将我的鸡还我。”小五似乎并没将骆士宾当回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你可知道我是谁?在这荒郊野岭,莫说是吃了你一只鸡,我就算是杀了你,你也不能奈我何。快让路,不要妨碍我赶路。”骆士宾并不想和小五计较,他认为刚才付过了饭钱,他便不算是抢小五的鸡。 “我说了,只要你把我的鸡还我,你便可以离开。”小五并没让路的意思。 骆士宾身为镜湖庄少庄主,也不想和小五废话,直接跃马向小五冲去。胡洪站在原地未动,他也想看看这个少年的本事,他能追上来,自然不是一般人。 眼看着骆士宾的马就要冲到小五面前,而小五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似要与骆士宾的马正面冲撞,胡洪并不想无故伤人,但是这时想要在马下救人,已然来不及了,他大叫一声:“少爷,勿伤人。” 然而马冲过去后并未停下,只见一人躺在地。胡洪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人竟是骆士宾,小五的木棍却正抵在骆士宾的胸口。胡洪害怕小五伤着少庄主,他回去便不好交差,一跃而起,手中长剑已出鞘,向小五直刺过来,并叫着:“不可伤人。” 胡洪意在救人,所以未尽全力,但他的剑也还是给出了五成力气。小五见势提棍在骆士宾的肚子上轻轻点了一下,便向旁边跳将开去。胡洪一剑便落了空。 “你不伤我,我也不会伤他。我说了,只是要他还我的鸡。你们可以走了。”小五说完便飞身离去,胡洪忙看看骆士宾有否受伤,也知小五轻功了得,追也是无用,便不去离去的小五。 骆士宾此时正捂着肚子在狂吐,已将方才所吃进去的,全数吐了出来。 “少爷,你怎么样了?”胡洪只好留下照顾骆士宾。 “我没事。”骆士宾吐够了,正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我们还去找寒梅山庄吗?”。胡洪见骆士宾没事,便问道。 “回去。”骆士宾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他没想到这山野之地,受此大辱。 “老爷的吩咐,怕是不好交待。”胡洪知道少庄主心高气傲,今天让他受辱,自是很不高兴。然而就此回庄,怕也不好交待。 “你不可与人说起今晚的事,去帮我把马寻来。”骆士宾既要面子,只能做罢。 ------------ 为争颜面,再次接镖 “你方才去追他们了?”小五和师傅回到了他们所住的小木屋。 这十几年,小五一直和师傅住在林中这间小木屋中。自打他记事起,他便只有师傅,师傅既是他的父亲,又是他的师傅。师傅每天带着他上山斩柴、打猎和练武,并教他识字读书。如果师傅有事外出,便让他去酒家帮忙,但是不让他将习武之事与人说。他也听从师傅的教导,从不与酒家老板说起他跟师傅习武的事。 见师傅问起他刚才去追骆士宾一事,便笑着道:“他们刚才抢了我们的鸡,我去教训了他们一下。我记着师傅的教诲,未曾欺负他们。” “你可知道方才二人是何来历?”师傅也未曾说小五的不是,只是问他是否看出二人的来历。 “我未曾与他们交手,不知是何来历。师傅可是已看了出来?”小五虽偶尔跟随师傅去青州城,但再远的地方从未去过,他对外面的事物知之甚少。 “他们是来自镜湖庄的,那个公子模样的便是镜湖庄的少庄主骆士宾,镜湖庄的庄主骆奇丹的剑法,在江湖中可算得上一等。只可惜这位少庄主自小被家中娇宠,剑法得不到其父的一二。方才定是被你戏弄了。”师傅虽未亲眼目睹,然而他也猜中了结果。 “我早看出来,他的武功太弱,都不想和他们动手。不过我也并不想与他们争斗,也就是让他将吃我的鸡吐了出来,没有戏弄他。”这只是小五的想法,在骆士宾眼中,方才便是奇耻大辱。 “反正你不知道我的名号,你以后出去闯荡,也不会坏我名声。你被人欺负,吃亏,自己负责便好。”师傅似是责备,但是又没有责备的语气。 “那当然,弟子无能,自己承担,怎能连累师傅?”小五笑着倒了杯水给师傅。 “你已经十五了,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自己去江湖闯荡。你可想自己去闯闯?”师傅似有意让小五去江湖历练。 “我想继续陪着师傅,哪都不想去。”小五习惯了和师傅在一起,粗茶淡饭的生活,但能和师傅一起他就满足了。 “但是我想离开你了,这十几年和你在一起,过着安逸的日子,人都变得懒散。江湖中人可能都快把我忘了,明天我便想和你分手。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住下去,随你。如果你想去江湖游历,我帮你准备了一样东西,可以当成你入江湖的敲门砖。不知你是否愿意。”小五没想过要和师傅分开,虽然以前师傅会偶尔离开几天,但是都只是短暂的分别。但如今师傅这样说,但是再也难以见面,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师傅,是不是人长大必须要自己闯荡?”小五虽然不舍,但是只要是师傅说的,他都会听。 “为师也不知道,只不过我想去做些事,不方便再带着你。再说,你如果继续住在这里,可能学不到很多必须去闯荡才能学到的知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小五第一次听见师傅说,他也不知道。 “师傅,我听你的,出去见识一下,如果觉得外面的世界不好,我就再回来。师傅如果想我,能不能来看看我?”小五还是决定听师傅的,也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你。”师傅笑着摸了摸小五的脑袋,答应了小五的要求。然后他去房间拿了个匣子出来,递给了小五。 “这不是你那天让我从别人手上抢来的那个匣子吗?”小五摆弄着手上的匣子,问师傅。 “没错,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师傅问小五。 “打开匣子不就知道了吗。”小五轻松地说着。 “那可是会被人知道的,这样的话,就没法将它还回去了。”师傅像在考问小五。 “那样我可没办法了,不打开我可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小五拿着匣子把玩半天,上面用火漆封住,完全没办法不动火漆便打开匣子。 “你还记得刚才那两个人,他们在酒家说的话吗?”师傅不再说匣子的事,转而问起了小五在酒家吃饭的两人。 “他们好像说什么古墓剑谱。”小五想起了他们在酒家说的话。 “古墓剑谱,就是当年古心月留下的,里面有他当年的剑法和内功心法。古心月年轻时,手持一把木剑,战败十九门,横扫天下,成为天下第一,让很多后来者都羡慕。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断了手持的木剑,留下了古墓剑谱,退隐江湖。武林中人便想方设法去寻他留下的剑谱,希望有一日,能成为天下第一。”师傅这时给小五讲了一段武林中的传奇故事。 “难道说这里面放的就是那本古墓剑谱?”小五听了古心月的事,引起了他的好奇。 “听说是。”师傅笑着说,也不否认小五的猜测。 “也又可能不是,对吧?”小五也笑了。 “这是你抢回来的,就该由你来决定,是不是打开来看看。”师傅这时将决定权交给了小五。 “师傅,当年你有没和古心月比试过,他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小五也不回答师傅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师傅。 “呵呵,这个没有,我没机会和他比试。但是当时大家公认他是天下第一,他就是天下第一,到现在也没人怀疑过。”师傅呵呵笑了,没想到小五会这么问他。 “那我就没必要打开看了,我只想有机会和他试试招,看他能不能胜过我。如果连我都胜不了,那师傅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小五对匣子没了兴趣。 “好,你既然决定不打开,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将这个匣子交还给寒梅山庄的梅庄主,这本是那两人从梅庄主手中抢过来的,你去将它物归原主吧。”师傅很是高兴,小五并不贪恋不属于他的东西。 “行,师傅叫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小五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如果梅长风让你留下,你就留在寒梅山庄,以后就再也不用砍柴打猎。明天你便带上匣子,去寒梅山庄,有机会,我再去找你。现在已经很晚了,去睡吧。”师傅最后摸摸小五的头,有点不舍地和小五分别。 梅长风让家人四处打探,失镖依旧毫无下落,他已派人通知了各方好友,相约他们前来商议对策。青州知府杨行知、李家庄李琦勇、上风剑庄上风飞扬、镜湖庄骆士宾、漕帮青州分舵马辊、桃园掌柜陆羽,俱已得了邀请,汇聚于府上,正在等梅长风说明情况。 “梅某不才,失窃贵重货物,麻烦了各位。江湖中事,叨扰知府大人,本是不该,只因我与杨知府是好友,邀他前来,并不是因他是官家身份。”梅长风说完便向杨行知行过一礼。 “我虽是官府中人,但也知江湖规矩,今日是便服前来,就是凑一热闹,你们只管商议,不必理会与我。”杨行知虽是官府中人,然而当年也是行走过江湖,与江湖中人也有一此交情。他与古心月也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听闻古心月的剑谱重现江湖,便想打探一下古心月的消息。 “杨大人,我等都知道,你曾与古大侠有交情,我等何尝不是?想当年,我与镜湖庄老庄主,李庄主,还有梅庄主,都与古大侠比试过,皆为他手下败将。还得他指点过剑法,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听说有他的消息,自是要过来打探一二。你们说是吧?”上风飞扬当年与古心月比试过后,曾留下古心月在庄上住过两天。听说他得古心月的指点,剑法从古心月的古墓剑法中得益不少。 “我当年的刀法,也得了古大侠的指点,十几年不见,很是挂念。”李琦勇也跟着怀念起古心月来。 “当年我们十九门,武功败于古大侠,江湖封他是天下第一,并不只是我们佩服他的武功,更主要的是,我们佩服他的为人。今天听说古墓剑谱现身,我们最想知道的是古大侠现在的情况,而不是他的剑谱。”上风飞扬这话一出,将大家对剑谱的关心,变为对古心月的关心,让人听起来舒服多了。 “这个问题可就要问陆掌柜了,古墓剑谱我是没见过,听说剑谱一事,也是从陆掌柜口中得知。不知陆掌柜能否告知,剑谱从何而来?”梅长风今日觉得自己实难脱身,能将陆羽拉下水最好。 “是呀,当年古大侠在我庄上,从未提起过,有古墓剑谱的事,不知你的剑谱从何而来?”上风飞扬也跟着追问。 “实在不好意思,剑谱的来路,我也不知,无法满足各位的好奇。”陆羽也是久经江湖之人,他一句不知,便将一切推个一干二净。你当他是不肯说也行,当他是胡说也行,反正剑谱已经不见了,信不信由你们。 “如此说来,剑谱是否真的存在,值得商榷了。”李琦勇此时便为梅长风提出了疑问。 陆羽只是嘴角含笑,对这个问题,他不予回答。 “只有陆掌柜见过此物?梅庄主亦未曾见过?”马辊此时方才发声,他与古心月并无交情,方才他们谈起往事,他无心参与。 “陆掌柜不说,我都不知托我们护镖的原来是剑谱。”梅长风找到机会为自己洗涮清白。 “不知梅庄主此话何意,是否想说本店没有将剑谱托你押运?”陆羽一步紧逼,你梅长风不曾检视过剑谱,但也不能据此否认他交给你押运的就不是剑谱。 “放心,不管你交付给我们的是什么,哪怕就是一张废纸,既然已经失镖,我长风镖局定当按价赔偿。”梅长风愿承担失镖损失,但不愿承担失去剑谱的责任。 “原来镖局的风险是这么大,丢失一张废纸,要承担丢失剑谱的责任。这门生意,我可干不来。”骆士宾听到这,也忍不住插了一嘴。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怀疑陆羽在说谎。其它人只是忍住笑,他说的有理,也是事实。 “谢谢骆少庄主理解,这正是镖局的风险,失镖了就是失镖,货主有权索赔。”梅长风向骆士宾拱拱手,以示感谢。 “不知梅庄主此次要赔偿多少?”骆士宾在大家面前只是小辈,本不敢太过多嘴,现梅长风给他机会发表自己看法,自当多说几句。 “十万。”梅长风不求能够少付赔偿,只希望能让人相信,古墓剑谱并不在他的手中。 “一张废纸能换十万银两,这笔生意太划算了。改天回去,我也要试试,说不定镜湖庄在我手中,能扩大十倍。”骆士宾哈哈笑了起来,似是找到了发财之道。 陆羽依然保持着笑容,骆士宾与梅长风的一唱一和,他只是当在听曲。此时有家人上前来报,有人前来送还日前被劫之物。梅长风忙命人将来人请上来。 众人一听很是惊奇,难道古墓剑谱真将重现于世?只有陆羽知道,劫童家兄弟的人,终于来了。他要看清来人到底是什么样,竟能打败童家兄弟。向荣立在陆羽身后,也忍不住好奇,想看清是何人。 不多会,小五在梅家人带领下,走进了大门。 “不知哪位是梅家庄主?我这个匣子只能交付与梅庄主。”小五左手托着一个匣子,右手拿着他的木棍,神情淡定地看着堂前坐着的梅长风。 “我就是梅长风,你将这匣子给我便行。”梅长风顾不上那么多,快步上前,从小五手中接过匣子。看了看上面的火漆还在,便将它递给陆羽。 “你看看,可是否当日你所托付之物?是否有损?”梅长风难掩心中的激动,手竟有点颤抖。 陆羽接过匣子,审视一番,并未被人开过封,只能说:“是我当时交付贵镖局押运之物,未曾开过封。” “如此甚好,终于物归原主了。”梅长风终于吁了一口气,失镖一事总算了结。转身对小五说道:“小兄弟,快请坐。可否告知,何人让你将此物送还与我?” 小五在众人的下首坐下,方才说道:“是我师傅,他说这是梅庄主的失物,便命我送来与你。” “可否请你师傅前来,容我当面感谢。顺便让我听听是何等人,敢劫我的镖。”梅长风很想见见帮他夺回失镖的高人,能从那两个年轻人手中,将匣子抢回之人,绝非一般。 “我师傅已经离开青州,不知道去往何处。你的匣子是我帮你抢回来的,有什么不明白,问我便可以了,不必问我师傅。”小五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师傅已经离开,昨晚他并没说去何处。他便自己拿着匣子过来寒梅山庄。 “是你抢回来的?你可否说说,劫镖之人是何长相?他们为何要劫我的镖?”见眼前的少年,只有十五六岁,听梅胜寒说劫镖之人是两位武功高强的年轻人,这少年怎么可能在两位高手下抢得失镖?梅长风不是很相信。 “那两人大概二十左右,像是孪生兄弟,使的是上风剑法,也算有些修为。我不忍伤了他们,只是击落他们的剑,站他们把匣子交了出来,便放他们走了。他们为什么要抢你的东西,我就没问,师傅只是让我去把他们抢的东西要回来,没叫我问他们原因。”小五原原本本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你从何得知他们使的是上风剑法?”上风飞扬没等梅长风说话,已经冲到小五面前,脸上充满怒色。 “你想干嘛?他们用的是上风剑法关你何事?”小五脸无丝毫惧怕之色,怒目瞪向上风飞扬。 梅长风此时也冲到上风飞扬与小五中间,他听见劫镖之人使用的是上风剑法时,已经丛偷瞄向了上风飞扬。见上风飞扬冲向小五,他忙上前护住小五,劫镖人可能是上风剑庄的人,他可不能让上风飞扬在他家对小五不利。 “上风兄,有什么误会可能解释,切不可对小辈动手。”梅长风此时已拦在上风飞扬面前,上风飞扬想伤小五已不可能。 “梅庄主,我上风飞扬绝不可能纵容弟子前去劫你的镖。我要这小子今天将事情说清楚。”上风飞扬真要对小五动手,他也绝不可能伤得了他。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骆士宾最清楚,他看见小五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小五面前吃过亏。他也很想能有人教训一下小五,但是他清楚,这些人没这本事。 “那就请上风兄坐回你的位置,不要再恐吓这位小兄弟。你这样子吓得他不敢说话了。”梅长风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所以他绝不允许有人阻止小五将事情说出来。 “你就是他们的师傅?好,我就将他们当时使的上风剑法,使给你看看,你给我看清楚了。我让他们共使了十招,你可要看清楚。”小五在上风飞扬退去后,便用他的挑柴棍在众人面前使起了剑法。小五很快便将童家兄弟的二十剑使完了,再看上风飞扬一脸惊愕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上风兄,这位小兄弟放才使的可是你家的上风剑?”梅长风不急不慢地问上风飞扬,他听见小五说是孪生兄弟,便已猜到是上风剑庄的童家兄弟。只是他不明白,上风飞扬为什么还要帮他来对付陆羽。 “我现在便回上风剑庄,查明原由再给梅兄一个答复。告辞!”上风飞扬扭头便走,梅长风也不作挽留,只是看着上风飞扬的背影叹了口气。 “小兄弟,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请过来坐。”梅长风请小五坐到了刚才上风飞扬的位置。小五帮梅长风得回失镖,帮了如此大忙,自当是梅长风的上宾。 “没什么,我倒不是怕他,毕竟你才是主人家,我要给你面子,断不可与他动手。”小五还是很懂礼数。 “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小五进来这么久,梅长风还没问他的姓名,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我是个孤儿,自小跟着师傅以打猎为生,师傅一直叫我小五,没有姓名。”小五毫不介意他的身世,很轻松平常地介绍着自己。 “可知你师傅尊姓大名?”梅长风想着以小五能独力战胜童家兄弟,他的武功自然不低,他的师傅定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 “从未听师傅提起过,想来他也是不想我有告诉我吧,然后我也就没问过。”小五这话虽然不太可信,但是梅长风也不方便深究。 “方才听你说平时以打猎为生,不知是否愿意留在我庄上,为我办事,也不必再过漂泊的生活。”梅长风一方面是当报恩,另一方面得一助手。 “你管我吃住就行,有什么吩咐,只管安排我去做。我还年轻,不怕吃苦。”小五倒也爽快。 “好,以后我也就叫你小五,回头让管家给你安排房间。”梅长风能得小五帮忙,自是开心得紧。 “不知梅庄主是否还愿意接我的镖?”陆羽此时再次提起接镖一事,他可不想将古墓剑谱这个烫手货拿在自己手上。回头不知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 “陆掌柜,你这个匣子如此神秘,恕难接手。我可不想为了这不知是何物的玩意去冒险,还是另请高明吧。”梅长风这话是想知道匣子里到底是什么,并未说一定不接。 “长风,这物件太过贵重,你还是做你的小本经营好了,没必要再担此大责。有什么闪失,你可是要倾家荡产的,我女儿还指望你过日子。”梅长风的老丈人李琦勇这时出面说话了,他可不希望女儿担惊受怕。 “是,我听父亲的。”梅长风回应李琦勇道。 “我看陆掌柜还是先将匣子打开,给我们欣赏一下剑谱的风采,也让我等不枉此行。反正再在大家都知道剑谱在你陆掌柜手中,谁也不会再去找梅庄主。”马辊还是想看看剑谱是否真的存在。 “剑谱就在这,各位想看随时都可以,只是现在梅庄主经历过失镖后,已经害怕接镖,没人替我押运。只怕以后青州城将没有人敢开镖局,可惜了。”陆羽这番激将的话,谁都明白,但谁都没接话。 “可惜,故人旧物,今日始终未能得见。”杨太守慨叹了一声,甚觉可惜。 “不是我梅长风胆小,只是你这匣子太过神秘,也不知道是何物,我实在不想再接。我长风镖局将继续开门,这次失镖,于我颜面有损,我会想法弥补,就不劳陆掌柜挂心了。”梅长风这话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如果,我让梅庄主亲眼见过古墓剑谱,确认真假,是否愿意保镖?”陆羽退一步,但求将烫手之物移交出去。 “梅庄主,你在剑谱上折的面子,就当在剑谱上找回来。我们仍敬你是一条汉子。”马辊此时又鼓动起梅长风来,他只望今天能见到剑谱的真容。 ------------ 分兵两路,前往京城 “好,如果你愿意让我看到古墓剑谱,豁出去我的命,也替你接下这趟镖。”梅长风还是有他的血性,长风镖局如果还想在江湖立足,他必须要接下这趟镖。 “好,我这就打开匣子给你看。”陆羽说完便将匣子上的漆去掉,然后从打开了匣子盖。他真从匣子里拿出来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古墓剑谱”。陆羽便将书拿了出来,递给了梅长风。 梅长风接过书,翻开了书页,里面果然就是剑谱。他翻了几页,便将书递给了杨太守。 “这是古兄的字迹,他的字我太熟悉了,我可以肯定,这就是他亲笔所书。”杨太守激动地说着。马辊也忍不住站了过来,走到杨太守面前。 梅长风这时将书从杨太守手中接了过去,将书合上,交还给陆羽说道:“我和杨太守都已验过,这确实是古墓剑谱,这趟镖我接下了。” “你肯接镖,我就放心了。只要你能帮我将它送到就行。但是这次的保金,我想增加到二十万。你觉得它可值这个价?”陆羽便再次将剑谱装进匣子,并封上火漆。 梅长风听闻陆羽此言,沉吟着,不知做何答复。保价二十万,如果他再失镖,就意味着他便真的失去所有。他的一切家当都将归桃园所有,如今谁都知道古墓剑谱在他手上,江湖中人都会想尽办法来对付他。这次的风险可是太大了。以他梅长风的能力,很难保证剑谱不被人抢。 “长风,你可得三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琦勇可不希望他接下此单,以他的能力,很难完成。 “梅庄主,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要重整名号,可以慢慢来,如果这次失败,你可就真的再无力回天。”杨太守也不赞成梅长风接镖。 “既然这样,梅庄主,我这次交付保镖费用两万两,先支付。如你不肯接受托付,怕再也没人敢接受了。”陆羽再一步紧逼梅长风,他相信只要梅长风接下此单,不用他派人,江湖中人自会出动,他自信没人能受得住剑谱的诱惑。 梅长风思来想去,目前以他的武功,加上梅胜寒和李楠师,肯定护不了镖,但是如果小五两师徒肯加入,或者未必不行。他不禁望向小五,没有说话。 小五也发现了梅长风望着他,便笑着说:“梅庄主是想要我与你同去吧,没问题,我护你同去。反正我还从没离开过青州,有你管我吃喝,我当出去见见世面。” “能邀你师傅一同前去吗?此次押镖的费用,全数归你们师徒。”梅长风此次只求撑回颜面,不求回报。 “这个我可没法答应,师傅他老人家走了,我也没办法联系上他。”小五只能实话实说。 “你确定小五帮你就能确保没事?他还只是个孩子,此去京城千里迢迢,一路危机重重,必定有不少人盯着你们,只怕这次你们丢了性命还要丢了家产。”李琦勇恨不得给这个女婿一巴掌,希望他能清醒点。这个少年有什么本事,能确保平安? “我回去就命人将保镖的两万送来,运送剑谱就靠你了。”陆羽恐再生事端,便马上和向荣告辞而去。李琦勇见已成定局,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知梅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吩咐。如果梅兄决定走水路,我愿一路护送。”马辊这时向梅长风表态,愿全力协助。 “如有马兄的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水路虽慢,但是胜在比陆路安全。我明天便过来找你,麻烦你在码头等我。”梅长风谢过马辊,也不再留马辊。 “长风,如今你既已决定,我也阻止不了。明天我也陪你一起去吧。”李琦勇见事已至此,只好陪着梅长风一起前去。 “不用了,你不如在家陪着来凤,一同等我回来吧。我不可让你陪我一同犯险。你明天让胜寒带上楠师,一早便去找马辊,从水路北上,帮我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我现在就和小五出发,直接走陆路,趁人不注意先行出发。希望摆脱一部分人的注意,能走多快就多快。如果这次失败,你就带上来凤和孩子回李家庄,帮我留下梅家血脉。我和小五马上便出发,来不及和来凤告别了。如果能成功回来,等回来再说吧。”梅长风不想再做停留,也不取衣服叫上小五直接出发了。 李琦勇看着梅长风和小五离去,心里满是凄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五什么都不问,只管跟着梅长风上马,直接向城外疾驰而去。两人出了青州,不做停留,一路向北,离了青州地界,傍晚进了登州城。 “跑了一路,马也累了,你也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吃点东西,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我想他们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今晚应该可以好好睡一觉。明天去往长州的路上未必会轻松,必要小心。”梅长风带着小五找了个不太起眼的小旅店,进去让伙计给马喂食,人也该补充一下了。 “我们就住一间屋吧,晚上也能有个照应。以后都轮着休息,会不会有人已经盯上我们,也未可知,还是小心为上。”小五虽未经历过江湖,但他自小跟着师傅打猎,对危险自有他的敏感。 “好,万事小心也是对的。”梅长风和小五便进了旅店,住下了。 两人才一进房间,小五便笑道:“看来,你的判断并不准确,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梅长风诧异地望向小五道:“怎么?你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吗?我怎么没注意到。” 小五只是笑,没有说话,提着他的木棍,把房门关好,来到窗前,轻轻地将窗户打开。然后立在窗前,不再有所动作。梅长风也屏住了呼吸,侧耳细听着窗外动静。突然小五从窗口窜了出去,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梅长风跑到窗前,什么都没发现。他正在考虑是否要和小五一样,从窗口跳出去,这时小五已经从窗口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黑衣人。 梅长风看见小五带回来的人,一身夜行服,双眼紧闭,似是睡着了一般。他伸手去探了下黑衣人的鼻息,尚有呼吸。 “我只是将他击晕了,没有伤他。你想问什么,用水泼醒便可。”小五也不再管那黑衣人,自己上床睡去了。 梅长风取过茶壶,将一壶茶全泼在了黑衣人脸上,这才将黑衣人唤醒。黑衣人一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已是不妙,他方才明明是在屋顶之上,现如今却已在屋子里面。虽然手脚可以活动,但有一杆长枪顶在自己的喉咙上。 “你是谁?意欲何为?”梅长风手持枪柄,指在黑衣人的喉咙处,问着黑衣人问道。 “你是谁?意欲何为?”梅长风没想到黑衣人反过来问起他来,他觉得好笑。便将枪尖往前递了一下,也不再和来人废话。 黑衣人感觉到枪尖已快刺破他的喉咙,不敢再需滑头忙说道:“别,别,我说。我是江湖五圣的老三,为了你的古墓剑谱而来。” 江湖五圣就是江湖上所说的五个盗贼,他们个个轻功了得,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凡是被他们盯上的,几乎没有失手。但是今天,他们都还未曾出手,便已栽了。梅长风想不到,这么快就已被人盯上。他们从来都是五人联手,这样看来,另外四人必在周围。但他们在暗,自己在明,只怕也防不胜防。梅长风也不知该将此人如何处理好。 “你就是圣手观音?怎么只有你一人?”梅长风便将他穴道封住,然后用他的腰带将他的手脚捆住,把长枪收了起来。自己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我们收到消息,你们俩今晚将在登州落脚。我们兄弟五人,我的轻功比他们略好一些,便让我先行探路,等他们都来了,再动手。我知道我的功夫与梅大侠根本没法比,所以只是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可还是被你发现了。”圣手观音知道手下武功无法和梅长风比,自以为轻身功夫了得,便远远在两三间房子外面趴着,准备一有动静便跑,不曾想到,被人来到身边都未曾发觉。 “他们到何时才能到?”梅长风清楚,发现圣手观音的是小五,而不是自己,但他可不能说与圣手观音知道。他现在只想知道,其它四圣何时能到,还有什么人也加入了抢剑谱的行动。 “如无意外,三更前后就能到。”圣手观音已经出卖了朋友,也不想再做好汉,索性知无不言了。 “还有什么人参与了这次夺剑谱的行动?”以五圣这几个小毛贼,绝不敢觊觎剑谱,估计他们只是来打前站而已。梅胜寒还没动身,不知道等他们动身,能否将这些人吸引一些过去。 “我不知道,老大没说。”这圣手观音也不是那么讲义气的人,估计他的话不假。既然圣手观音已被他擒,估计等对方寻到来,也要天亮后了。不如趁现在先睡下。 梅长风便将圣手观音的嘴堵上,自己上床睡觉去了。 ------------ 骆家出手,驰援梅长风 马辊一离开,骆士宾也觉得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便带着胡洪一起离开了寒梅山庄。梅长风还有事忙,确实也没空招呼他,他看着小五也是浑身不自在。 “我们就为这样走了,也没帮上忙,好像有点不大好吧?”骆士宾想起他爹的吩咐,让他能帮梅长风的时候,一定要出手,但是自己来了,什么也没能帮上,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他又觉得,自己确实是帮不上什么。他和小五的武功相差太远,估计真有事,他根本帮不上,再加上,看见小五他就想躲一边去。 “是。”胡洪还是那样,像是不想答理他似的。骆士宾也习惯了,也不和他计较,像是在自言自语。 “也不是我不想帮,但我觉得我帮不上。梅庄主可能也不想太张扬,他目前更需要秘密行事,人多未必是好事。”骆士宾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回去也好向父亲交待。 胡洪不说话,只是慢慢陪着他往前走着。 “你觉得小五的本事,这趟护镖,能有几成胜算?”骆士宾还是放不下,仍是有点担心梅长风这趟护镖行动。 “两成。”胡洪这次回答了骆士宾的问题。 “不会那么凶险吧?小五的武功,你也见识过,你觉得你的武功有他的几成?”骆士宾知道自己平时贪玩,不怎么用心练武,在小五面前,他连花架子都算不上。但胡洪不同,他的剑术也算是一流高手了。虽不如小五武功高,但想也不会太差,不知道和小五比能有几成胜算。 “两成。”胡洪见小五避开他那一剑的身法,太轻松自如,他完全是等他那一剑快要刺到他的面前,才轻轻一闪让开。如果他要还手,当时他的剑肯定会落到小五的手中。但是他说的两成,可能是有点谦虚。 “那以小五的武功这么出神入化,再加上梅庄主的枪法,世上还有什么高手能伤得了他们?怎么会只有两成?”骆士宾虽不入江湖,但也略知些情况,如今世上最神秘莫测的,除了像神话故事的古心月,如他父亲这等人物,在江湖走动的也不会太多。梅长风也算得上前二十,虽不如他父亲,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伤得了的。再加上小五,两人合力,这次护镖虽不算十拿九稳,至少也有五成以上吧。怎么可能只有两成? “只有小五一人,不说九成,至少有七成。加上梅庄主,便只有两成。”胡洪知道,如果小五自己,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能全身而退。但是,有梅庄主,他不能舍下不管,更何况剑谱必定将由梅长风随身携带,这便更加增添了失败的机率。但是胡洪不想向骆士宾解释太多,不如看他自己如何理解了。 骆士宾一听胡洪这么回答,在马背上深思了良久,才说道:“你的意思是梅庄主可能成为小五的拖累,不但帮不了他忙。正如我们加入的话,只能是帮倒忙。” “是。”在胡洪看来,骆士宾人是聪明的,如果他能花多点时间和精力在武功上,他的修为未必会在他爹之下。可惜,他已经成家,影响他修习武功的因素越来越多。 “看来,这趟镖真的是凶多吉少。只是可惜小五年纪轻轻。”骆士宾不禁担心起那个少年小五了,年经纪这么小,就有这样的武功修为,如果就此丧命,真是太可惜了。 胡洪看了看骆士宾,眼中有些敬佩之意,他被小五折辱过,似是并不曾记仇。 两人不经意间来到了小五经常售卖猎物的饭店,他们也发觉有点饿了,便再次光顾了这个无招牌的酒家。不知是否骆士宾被小五羞辱后,让他长了教训,这次便没了上次来的傲气。变得斯文了不少。也不再挑剔,落座后骆士宾也不再有太多言语,只是吩咐伙计随便上点吃的。 伙计也认出了他们二人,心中还记起日前他们抢了小五的野鸡,心中还是存有不快,但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但见二人今日态度似有变化,也便决定不再和他们计较。老板娘也认出了两人,还怕伙计会与二人计较,为小五出气,会待慢二人,便亲自去接待二人。 “你说小五这次会有危险吗?”骆士宾还在担心小五的安全,他并不考虑梅长风的危险其实比小五更大。 “你怎么不为梅庄主担心,反而担心小五?”胡洪和骆士宾正相反,他认为以小五的武功,肯定能全身而退。而梅长风则不同,这趟镖关乎梅长风的名誉与未来,他必将拼着性命去护镖,后果难料。 “梅庄主为自己的事,牺牲一下是应当,而小五不一样。他完全没必要参与这趟浑水,他要不是帮梅庄主夺回失镖,他和梅长风根本就是不认识。这次帮了梅长风,不但没得到任何好处,现在还要以身犯险,我总觉得这事对他不是很公平。”骆士宾不单没有记前嫌,还有些替小五抱不平了。 胡洪不得不对骆士宾另眼相看了,这位少庄主确也算是义气中人。 “你们说的小五,是不是昨天被你们抢了野鸡的小五?”老板娘忍不住问了句。 骆士宾闻言,看了看胡洪,再看了老板娘,问她:“你认识他?” “他每日上山砍柴交给我们饭店,有时猎着什么都会交给我们店里用来招待客人。不知你们说他会有危险,可知是什么危险?他师傅知道吗?”老板娘明显是很关切小五的安危。 骆士宾看着老板娘那关心的眼神,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说与她听。 “他师傅可是昨晚那个中年男人?”胡洪这时少有的主动问了起来。 “是。”老板娘回答道。 那个中年男人昨晚只是坐着喝酒,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胡洪此时想起来,突然觉得这一切像是都在那人的预料中。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不再说话。骆士宾见胡洪又不再说话,他又不知该如何回复老板娘,便只有继续看着胡洪,希望他将话接过去。偏偏胡洪似入定了一样,他不得不自己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小五帮长风镖局接了趟镖,以后可能不会再帮你们砍柴和打猎了。”骆士宾也不想让老板娘为小五担心,只好敷衍过去。 “小五怎么会参与镖局的生意,我自小看着他大,他师傅怎么会让他参与这么危险的事?”老板娘仍是担心。 “他会没事的,放心吧。”胡洪这时又来了一句,这话似不是安慰老板娘,他像是很有把握。骆士宾很是奇怪,胡洪方才还说只有两成胜算,突然间似是有了十分把握。当着老板娘的面,他不是很方便继续问,只好憋着。 不知道老板娘是不是因为胡洪的安慰,让她放心了,她轻轻哦了一声,便没再追问下去。骆士宾也不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怕饭店人多,万一说错了什么,反而会增加小五和梅长风的危险。只好匆匆忙忙吃完饭,便和胡洪上马急忙赶回骆家庄。在天黑前,终于回到了庄上,骆士宾和胡洪便前去向老庄主骆家英汇报情况。 “你说古墓剑谱是真的?”骆家英首先问的是剑谱一事。 “据梅庄主和杨太守说是真的,当时我未曾亲眼目睹,再者我也不识分辩。”骆士宾只是将他所见的情况说与父亲,不敢妄加评议。 “既然他们说是真的,看来是假不了了。那个叫小五的人,你可看出他的来历?”骆家英这话不是问骆士宾,而是看向胡洪。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如何,问他等于白问。 “武功不弱,似在老庄主之上。他应对上风剑法很熟悉。”胡洪当时在上风飞扬面前一句话都未说,但他已经看出小五熟悉上风剑法,所以他能轻松拿捏住童家兄弟。 “你对他的师傅情况是否了解。”骆家英又再问起小五师傅。 “见过一面,看不出门道。小五出面对付上风剑庄,是小五师傅吩咐。他任小五一人出面,我认为他是觉得小五的能力,完全足够应付。他对古墓剑谱似是毫无兴趣,我估计他的武功能力,似与古心月有一拼。”胡洪这时将小五师傅,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与武功天下第一的人,想提并论。这让骆士宾更觉奇怪,自离开饭店,骆士宾就觉得胡洪似发现了什么,但他不敢问。 “你说小五的兵器是一根木棍,长年居于青云山下,对上风剑法熟悉,又对古墓剑谱不感兴趣。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当年古心月横扫十九门时,你可入了我镜湖庄?”骆家英突然问起了胡洪陈年旧事。 “回庄主,我是十六岁入庄,入庄时古大侠已归隐。”胡洪也是心有遗憾,古心月十六岁初入江湖,手持木剑,两年间便战败十九门。名震天下,从此后四处游历,二十二岁便自断木剑,归隐江湖,消声灭迹。时至今日已有十八年。 “士宾,你少时曾见过古大侠一面,只是你当时还小,可能没什么记忆。从来人们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古心月却是二十几年,唯一被人公认的天下第一。你可知道为什么?”骆家英笑着问起了骆士宾。 “我想可能是无人甘愿认于人下,哪怕技不如人,也不会承认。就像这次青州之行,孩儿也曾栽跟头与那小五。心中虽服,却不愿与人知道。古大侠定有过人之处,才能让人甘愿认输,不知父亲可否说说,他是如何让您折服的。”骆士宾想来,以父亲的性格,亦是心服口不服之人,想来古心月确有过人之处,竟能让父亲心服口服。 “他的办法很简单,武功上胜了我,不但不加以宣扬,还留在庄上小住了几日。那几日他还对我的剑法给予指教,让我的骆家剑更上了一层楼。他还教了我一套新的剑法,他也不与外人说是我所教。得他的指教,更自知剑法上与他无法可比。你说,还怎么敢在他面前,自认第一?我想别人,也定是如我这般,所以他便成了大家公认的天下第一。”骆家英似在回忆往事,很有感慨。 “今日我曾听上风飞扬、李琦勇和梅长风说起过,他们都得过古大侠的指点。想来,他们说的指点,就像父亲一样,得他传授过剑法。这样我就明白为什么他能得到大家的公认了。不过,想来还是有人觊觎他的武学,想要他的全部武学。想来,他能指点梅长风和李琦勇的枪法、刀法,证明他并不单只是剑法了得。”骆士宾突然明白了这点,他便明白了上风飞扬让童家兄弟去劫镖的目的了。想来外间传古墓剑谱中有心法之说,定是真的。 “我骆家传人,习武一为健身,二为护家。从不求与人争胜,也不想去谋利,一直是偏安一隅。上风剑庄的上风飞扬则不同,这二十几年,他都惧于古大侠的名气,不敢公开他的野心。今外间传出古墓剑谱,估计他以为古大侠已作古,便想争这天下第一。如他能得到剑谱,定然会彰显他的野心。其实你们可知,当年古大侠授我剑法时,一并授了我一套心法。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古墓心法,也不知他当年授我的是否就是古墓剑法,我想去和上风剑庄的弟子,对上几招。看剑招上的输赢,就应该知道大概了。”听骆家英的意思,他是要出庄,前去助梅长风与上风剑庄一决高下。 “弟子愿助师傅一臂之力。”胡洪一听立马愿与师傅一同前往。 ------------ 为势所迫,不得己伤了道长 天一大早,梅胜寒便带上李楠师和两名镖师前来,四人收拾了行装,临行前与李来凤告别。 “你们此行旨在将庄主的敌人吸引过来,所以你们也不用急着赶路,慢慢前行即可。能吸引就吸引,不能也没办法,不必有什么负担。想来你们也没什么危险,你们只要在漕帮的船上,不要下船,但不会有什么事。你们放心上路吧。”李来凤也不知道该吩咐些什么,只能简单嘱咐几句,便让梅胜寒他们上路了。 四人来到码头见到马辊,便随他上了船,安置下来。 “怎么不见梅庄主和那位小五兄弟?”马辊见来的人只有梅胜寒,不见梅长风和小五。 “他们昨日便已从陆路出发,我们从水路出发,意在替他们引开夺剑谱之人。真正的剑谱并不我们身上。”梅胜寒也不隐瞒,将实情告知了马辊。 “也好,上了我的船,你就只管安心在船上休息,一切交给我们。没人会打扰你们。”马辊也不多问。 “有劳马舵主了,接下来我们就听你的安排。”梅胜寒也不再客气。 “只是马某能力有限,帮不了梅庄主,只望梅庄主此次能够顺利。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说,我家帮主交待过,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马辊便告辞出去了,不再打扰梅胜寒。 梅胜寒这次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帮上梅长风。 梅长风此时已经和小五用过早饭,将圣手观音仍绑在房间,两人便上马继续赶路。两人出了登州,一路向北,未曾走多远,便遇上数人在前方拦住了去路。 梅长风停住了马,手提长枪坐在马上,甚是威风。他对拦在马前的人叫道:“你俩就是童家兄弟?你们日前可是奉你们师傅之命,前来劫我的镖?” 童家兄弟并不答话,他们只是看着持着木棍的小五。他们曾在小五的棍下吃过亏,对小五有所忌惮,不敢上前,只是缩在蒙面人身后。 “梅长风,我们与你也无冤仇,你只要留下剑谱,我们便放你过去。”蒙面人持着人多,并不将梅长风放在眼中。 “剑谱便在我身上,你有本事只管上来抢,抢到了便是你的。”梅长风挺枪而立,也不惧怕对方人多。 蒙面人往后一挥手,童家兄弟便同时挥剑向梅长风冲去,他二人惧怕小五,便向梅长风攻将过来。梅长风也一拍马,挺枪向童家兄弟二人刺将过来。童泰语在长枪未刺到面前时,便往旁边一让,避过长枪,一剑便刺向梅长风面门。童泰评则也挺剑从梅长风身后刺将过来,他兄弟二人联手攻敌,早已有默契。但梅长风凭借枪身长的优势,一个回旋,护住了全身,两人合力也是攻不进。 蒙面人身后五人此时便向小五发起了攻击,其中一人的链子枪已然向小五飞将过来,另外一人也同时手中飞镖已脱手而出,另外三人手中朴刀、长剑和铁棍,一并向小五攻将过来。小五认得使飞镖之人就是圣手观音,他们五人可能以为小五比梅长风较弱,便趁童家兄弟攻击梅长风时,主动向小五发起了攻击。熟不知,他们挑错了对手。 只同小五手中木棍一个抡圆,人已从马上跃起,将飞镖击落,再击在链子枪上,使链子枪飞向使枪之人。木棍也同时砸向铁棍之上,铁棍竟不如木棍,被砸得飞了出去,持棍人愣在当场。木棍又转向了朴刀,往上一挑,断的是朴刀。再顺着长枪,棍尖刺入了持枪人的胸口。 小五这才落地,使飞镖的圣手观音已经转身逃向树林,不敢稍做停留。链子枪也扎穿了持枪人胸脯,人也正慢慢倒下。眨眼之见,五圣中已有两人见了阎王。剩下二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圣手观音,往树林中逃去。 “你是想逃还是向我出手?”小五轻场笑着对蒙面人说道。 “走。”蒙面人向童家兄弟说了句走,便也向树林里跑去,童家兄弟正对梅长风无法攻下,见自己这方的人都跑了,便也扔下梅长风,跟着蒙面人一起跑了。 梅长风收回长枪,挂在马鞍上,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对小五说:“我们继续赶路吧。” 小五也回到马上,准备和梅长风继续赶路。这时有两匹快马从后面追了上来,有人在马上叫道“梅庄主,稍等。” 梅长风回头一看,来的是骆家英和胡洪。忙在马上行礼道:“骆老英雄,你们怎么也在此处。” “梅庄主,我家孩儿回来说,你已接镖,我猜你定会不加停留,连夜赶路。故我昨日便急忙追来,想着能在路上给你些帮助。今日总算被我赶上了。看这情形,方才似是有一番打斗。”骆家英见到地上的尸体,猜到了方才已有人前来劫镖。 “是童家兄弟和五圣手,他们见不是小五老弟的对手,溜了。”梅长风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是大概说了一下。 “我也猜到上风飞扬不会舍得如此机会,定会继续前来抢夺,特意想前来会会他。可惜,还是错过了机会。”骆家英觉得甚是可惜。 “离京还有些路途,我想他定还会再来,说不定上风飞扬会亲自前来,你还是有机会的。”小五这时说话了。 “这位便是小五兄弟吧,听说你可是少年英雄,如今一见,果然是英气了得。”骆家英看着小五穿着粗布麻衣,便是不能掩盖他的气度。 “骆老英雄过奖,我这次是第一次出青州,什么都不懂,还要各位多教导。”小五很客气地说着。 “想来你的师傅定也是英雄了得,不知是否有机会见识一下。”骆家英很是希望能有机会见下小五的师傅。 “我也不知道师傅去了何处,如果我见到师傅,定会转达。”小五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师傅。 “我们还是赶路要紧,待完成此次任务后,再慢慢聊吧。”梅长风可不想在路上再耽搁下去,他只想快些完成陆羽托付的事情。 四人便继续赶路,中午找了一间饭店随便吃过,便继续上路。不曾想,又遇上拦路之人。这次是上风飞扬亲自出面了。 “上风飞扬,你果然亲自前来了。”梅长风见上风飞扬带着童家兄弟,和蒙面人,还有两位老者拦住了去路。 “我和道云观的入虚道长、七脉剑派的吴奕成掌门想一睹古墓剑谱的奇妙,并非想要夺你的剑谱。你大可放心,我等看过后,自会还你。”上风飞扬说得可是很轻松,似是不将梅长风等人放在眼内。 “受人之托,定当完成使命,你们若要看剑谱,待我交与桃园酒家掌柜,你可自行问他借阅。莫要在此与我等为难。”梅长风知道上风飞扬等人不好对付,此次定将有一场血战。 “你既已来到我道云观,我若不邀你入观一坐,岂不是坏了我的好客名声?还请各位同我上山小住几日。”入虚道长一番冠冕堂皇言辞,着实可笑。还是要强留众人。 “我等尚有事,改日定当拜访。”梅长风还不想与他们动手,他心中觉得并无胜算。 “你将剑谱留下,随你去留。”吴奕成可不想来虚的,他想直接动手完事。 “剑谱便在我身上,你要剑谱便来吧。”梅长风便将长枪横在身前,随时准备动手。 “我倒要试试你有何本事将剑谱留住。”吴奕成拔出手中剑,便向梅长风刺来。 梅长风也从马上一跃而起,挺起长枪向吴奕成刺将过来,吴奕成挥剑一格,便顺着枪身斩向梅长风的手。梅长风一着地,扎实马步,回枪一挡,吴奕成回剑变招,再次向梅长风面门刺来。梅长风往后退一步,拉开与吴奕成的距离,利用长枪的优势,又是向吴奕刺来。两人你来我往,已是互相攻了十几招。 骆家英这时也从马上一跃而下,挺剑向上风飞扬而来。上风飞扬也不敢轻慢,出剑与骆家英打将起来。两人剑法完全不同路数,上风飞扬的剑是走轻快之路,虚招颇多,并不与骆家英的剑相交。而骆家英似是每招皆为实招,招招直奔上风飞扬命门。两人似是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小五和胡洪仍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出手。 “小兄弟,他们打得如此过瘾,不如你和我也来练练?”入虚道长这时也拔剑出鞘,向小五说道。 小五慢慢从马上下来,拿着他的木棍说道:“好呀,我们也玩玩。” 这样一来,只有童家兄弟和蒙面人,还有胡洪在旁边看热闹了。胡洪这时可不想随便参与,他可不敢以一敌三,只望蒙面人和童家兄弟莫要出手。幸好,看他们也并没出手的意思。 入虚道长不知小五的路数,也不敢贸然出招,只能先以虚招试探一下,便向小五刺上一剑。小五没管那么多,提起他的木棍,也似剑招一样,向着入虚道长刺了过去。小五的木棍有近五尺长,向入虚道长刺来,他的棍长,入虚道长只好回剑格档。谁知小五的木棍这一刺突然变快了,入虚道长回档的剑竟来不及,被小五的木棍着实地刺中了心口。小五的力道极大,入虚道长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地上,胸口一闷,竟吐出了一口血。小五便收住了手,没再出手。转而看向黑衣人,似要和他比试。 童家兄弟见入虚道长躺在地上,久久不见起来,他们领教过小五的厉害,吓得后退了两步。蒙面人见入虚道长受伤,不敢再做停留,便自己向树林中跑了。 “你们还不停手,去看看道长的伤势如何。”小五大声向仍在打斗的四人说着,自顾自地上了马。 上风飞扬在骆家英面前得不到便宜,本就已想住手,这时听到入虚道长受伤,忙跳将开去。收剑道:“你我再斗下去,也难分上下。待我看看道长的伤。” 吴奕成对着梅长风是占有一定优势,但是听闻入虚道长受伤,他是几个人中武功最强的,他一受伤,今天定难以成事,只能做罢。便也收了手,去和上风飞扬看入虚道长的伤势。 骆家英和梅长风便也见好就收,重回马上,说:“你们带道长回去养伤,我们得空定来看望。先行告辞。” 梅长风四人便再次踏上去京的路,他们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 ------------ 重遇师傅 “你是如何伤入虚道长的?”晚上四人在郊外找了个酒家住下,梅长风如今才有空问起小五,是如何伤了入虚道长的。 骆家英也知道入虚道长的功力在他们几人之上,小五竟然可以这么快就将他伤了,他也好生奇怪。 “可能是他初次与我交手,不敢全力出手吧,然后给了我机会。当时情况紧急,你们都被他们缠上,我们在人数上吃亏,我不敢再和他纠缠,只能以快打慢,不得不伤了他。”小五只是解释为何要伤人,而没说他如何伤他的,他也不想说太多。 骆家英便望向胡洪,当能只有胡洪居于局外,他应该看得最清楚,小五不说,他只能寄望胡洪能说与大家听听。 胡洪看了下众人,便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看见小五兄弟只是用棍向入虚道长刺了一下,他不知为何,似是想用剑去挡,竟没挡得过去。然后就结实地被小五兄弟给刺中了胸口。那一刺似剑招,又似棍法,我实在没看懂。” “今天多得小五兄弟,不是你将入虚伤了,最后被伤的人,肯定是我。来,我们今晚喝点吧,还要赶路,就不能尽兴了,少喝点吧。”可能是高兴,梅长风决定来一壶酒,大家都喝一点。 “不行,我看这店中情形不是很对,我们要小心些,不可喝酒。”小五环视四周,周围的人都似是不对劲。他多年打猎形成的警觉,告诉他情况可疑。特别是远远坐在角落的一个人,背向着小五,一个人在喝酒。小五感觉到了危险。 梅长风长年在外押镖,本应警觉最强的,或者自成名后,少在外行走,竟无私毫危险感。昨晚在旅店被五圣盯上,也是小五发现的。他心中不禁自愧,警觉性还不如这个少年。 “好,吃了赶紧休息吧,我和胡洪一路赶过来,昨晚都没休息。今晚要劳烦你们帮忙值夜了。”骆家英也累了,想赶紧吃过便去休息。 饭菜一上来,骆家英和胡洪便急不可耐地吃了起来,梅长风叫小五也快吃,也跟着吃了起来。小五则一直在盯着那个人,没心情吃饭。 “不好,饭菜被人下药了。”梅长风发觉为是已晚,三个人已经中招,支撑不住,趴在了桌上。 “小小年纪,竟是老江湖,没想到。他们都中招,只有你一个没事。确实厉害,但是如今只有你一人,再厉害都没用了。我们这么多人,只凭你一人,也只能乖乖就擒了。”这时坐在旁边一桌的几人最先站了起来,另外的几桌人都站起身,向小五围了过来。这间旅店竟只有小五这一桌,是真正住店的,其它的全是一伙。下午那个蒙面人,从厨房中慢慢走了出来。那里都有他。 小五放眼望去,还坐着没动的,只有他开始注意的那人。连店中伙计都已向他围了过来,这十几个人,已将他一人围在了中间。如果只是他自己,他当然不怕,但是他的三个同伴现在都已人事不省。小五只好握棍在手,看向这群人的带头者,他必须先发制人,擒贼先擒王。眼中余光,扫下坐着没动的那人,只要他不动,便不去惹他。 小五突然提棍一跃而起,扑向带头者,哪知那人轻功也是了得,一绕躲在其它人身后去了。小五只好顺手把向他扑来的三人当头一闷棍,全部扫倒,再去追那领头人。那领头人早已闪去众人身后,十几人向小五围来,无瑕顾及,只有回头招呼,又是三人被小五打断手脚。这时小五听到有风声传来,有暗器奔他而来。小五伸手拉过身边一人,往身后一甩,只听见那人鬼叫声,暗器全被他挡下。众人见小五如此神勇,已被唬住,都不敢再往前。 小五欲再寻那领头人,见他和蒙面人此时已站在门口。蒙面人狠狠盯了小五一眼,对领头人说声:“走。”便又带头溜了。 “你们还不走,只想把命留下不成?”小五见他们的领头人已走,也不想再伤其它人,便对剩下的人说着。 众人互望一眼转身便要跑,小五便叫他们把受伤的人都带走,也不再理会。只是那个人,到现在还是坐在原位,没有动过。小五觉得好生奇怪,想上前去一探究竟。 “怎么?翅膀硬了,连师傅都想不放过?”那个人突然发声了。 “师傅,怎么会是你?”小五听见了师傅的声音,忙跑了过去,在师傅旁边坐了下来。 “才两日不见,就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你小子,出息了,还想对为师动手。”师傅笑着对小五说着,给小五递过筷子和酒杯。 “我哪敢,只是觉得你很奇怪,多看了你几眼。我可不敢和你动手,从小被你还没打够?都被你打了十几年,跟谁动手,都不敢跟你动手。”小五也饿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然后他突然停了手,站了起来,跑去旁边几桌,将那几桌的菜都搬了来,准备和师傅好好大吃一顿。“师傅,今天我请你好好吃一餐,绝不会像你对我那样,天天青菜萝卜,这里的大鱼大肉,随便吃。” “你小子,挣了钱就请我吃这个残羹剩饭?还有没良心。”师傅嘴上说着,手上可一点没嫌弃,和小五痛快地吃了起来。 “师傅,我保这趟镖,梅庄主是答应给我两万两报酬,可是还没拿到手。等回去,我全部给你,一文不留。”两师徒从小穷日子过得都很开心,小五对钱财根本没什么概念,他只要有得吃饱就好。 “这一路你都没空游玩,等这趟镖保完,师傅陪你在京城好好逛逛,如何?”小五这是第一次离开青州,这两天都是在赶路,能够去到京城好好游玩,当然再好不过了,何况还能和师傅一起。这两天不和师傅一起,他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虽然以前师傅也时常会有几天,把他扔给老板娘,那种感觉不一样,这次师傅说是两人要分开了。想不到,今天又见到了师傅。 “那太好了,师傅要带我去吃些好吃的。到了京城,我要问梅庄主预支些工钱,好好陪师傅吃好喝好。”小五想着到京城可以与师傅一起游玩,心里可美了。 “这一路你很不错,表现很是让我满意。特别是今天,没有着他们的道。我还害怕你会着道,要我来救你,没想到还是不用我出手。”小五想说,如果不是师傅引起他的注意,他肯定已经着了。他突然想到,难道师傅一路都在偷偷跟着自己,自己竟一点都不知道。 “师傅,你一直都在跟着我?你都在保护我?”小五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原来师傅这么关心自己。 “好了,你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也就放心了。明天我就不会再跟着你了,你要干什么坏事就去干吧。我会在京城等你。”师傅也不否认他是一路保护着他。 “好,我们就京城见。不过,骆老英雄说想见见你,我告诉他你在京城等我们,可以吗?”小五想起骆家英说的,想见见师傅,便征求师傅的意见。 “到时再说吧,今晚经过这一闹,你也可以安心睡一觉。他们只是中了蒙汗药,让他们睡一觉就好了。我走了,京城见。”师傅便和小五分别了。 小五也不去叫醒他们,拉几张凳子,拼在一起,自去睡了。 ------------ 完成护镖 梅长风一觉惊醒,发现睡在饭店中,忙伸手入怀中,一摸匣子还在,才放下心来。忙将骆家英和胡洪叫起,再一看小五已不见人。饭店中空无一人,店内曾有打斗迹象。三人跑出店外,见小五正在喂马匹吃饲料,这才放下心来。 “小五,昨晚发生了何事?”梅长风忙唤小五。 “你们醒了,早饭我已备好,吃过早饭,我们便赶路吧。”小五也不想与他们说昨晚之事,自去厨房将早饭端上桌。 “你快说与我们听,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要不然我们也吃不下。”梅长风想起昨晚自己是吃了饭,便是人事不省,过后发生何事,一概不知,哪有心情吃饭。 “你们坐下吃早饭,你检查一下可有遗失物品。如果没有损失,便坐下听我慢慢说与你听。”小五摆上早饭,也坐了下来。 “我看过了。剑谱还在,什么都没少。你们可有丢失什么?”最关键是剑谱,剑谱没丢,便是没事,其它人也不用查看自己的物品了。 “这是间黑店,你们昨天中了蒙汗药。我将他们都打走了,便没叫你们起来。不过,我师傅昨晚来过,他说在京城等我们。”小五将事情大概讲了一下,个中细节也不便多说。他更没说,这一路师傅一直在旁护着。 “是吗?到京城能见到你师傅,这可是一大幸事。能有幸结识你的师傅,不枉此生了。”骆家英听到能与小五的师傅见面,比什么都高兴。胡洪也在猜小五师傅是何等人物。 “我们快些赶路,争取今晚就入京,早些交差,早些放心。”离京将近,梅长风也有些兴奋。 众人用过早饭,便继续上路。说来也怪,这一路竟全无任何阻碍,他们一路顺利进了京城。梅长风寻到京城的桃园酒家,见到他们的掌柜,将匣子交与掌柜,便完成了此趟押镖任务。完成了任务,人立刻轻松了下来。梅长风索性便在桃园酒家住下,他想借机见识一下,桃园酒家的风采和别人的经营之道。 梅长风见小五还是穿着第一次见他时的打着补丁的衣裳,心里甚是过意不去。趁店家还没关门,带上小五上裁缝铺,给小五买了几身长衫。另外给了小五一百两银票和一些碎银,让他明天去街上时,可以自己买些东西。小五也没拒绝,回到酒家便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了新衣服。 大家都洗了这几日的尘土,再到包房吃饭。众人见到小五,免不得夸赞几句。 “真是人靠衣装,小五这身打扮,绝对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在你面前,我家小儿,真是完全比下去了。”骆家英对小五是忍不住的喜爱。 “我都想招小五入我梅家,成我女婿了。”梅长风也忍不住的夸赞。只有胡洪笑看着,不敢说话。 “你们可别拿我开玩笑了,被师傅听了,可是要骂我的。说实话,长这么大,师傅从来没给我买过这么好看的衣裳。这样见到师傅,我都不好意思了。”小五想,也要帮师傅买几件新衣服才行。这十几年,师傅和他一样,一直都是粗布麻衣。师傅一直穿得像个老头一样,他相信师傅换身行装,一定会比他更帅气。 “对了,你师傅今晚会过来吗?”骆家英又记挂起小五说的,他师傅答应要与他们见面。 “师傅行踪不定,只有他找我。不过,他答应过我,我想他肯定会来的。”小五也在期待师傅过来,他想和师傅一起在京城逛逛。 “我答应过你,当然不会失信的。”正在此时,有人从外面进来了包房。 “师傅,你可算来了。”小五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师傅来了,忙跑去迎接。 “见过古大侠。”梅长风一见来人,忙站起来上前行礼。 “果然是你,我一见到小五,就猜到是你。古兄,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外界什么传言都有。如果不是这次有了你的古墓剑谱出现,我就真的快相信你已不在人世了。你可真的是想死我们了。”骆家英上前就捉住古心月的胳膊,眼中都泛起了泪花。 古心月一手让梅长风起身,一手挽住了骆家英,说道:“骆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十几年,我就住在你家旁边,离你近得很呢。” 小五听到这,终于知道他的师傅其实就是,人们说的,一代传说——古心月。怪不得他这几天,到处都没对手。 “小五,穿了新衣裳,不愿和我这糟老头一起坐了,怕我影响你的形象。”小五正在发呆,他没太适应自己原来是一代大侠,古心月的徒弟。听见师傅叫,赶紧跑过来师傅身边坐下。 “师傅,你是不是嫌我会给你丢人,一直不肯告诉我,你就是天下第一的古大侠?你看我这趟,陪着梅庄主走镖,有没给你丢人?”小五回到了他调皮的本来面目,在师傅面前,终于回归自我了。 “你是要为师骂你,还是夸你。”古心月这十几年,一直把小五当儿子一样,从不苛责。他当年出来行走江湖的时候,其实也还是一个少年郞,到归隐之时都还是个少年,自不会有那么多的规条。 “当然想听你夸我,谁都喜欢听从夸。”小五嬉皮笑脸地说着。 “这个小五的性格,真有点像你当年。调皮可爱。”骆家英开心地笑着说。 “他就是看我从来没真正揍过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没正形。”古心月笑着说,看得出,他对小五只有怜爱,而没有斥责。 “师傅,明天我带你也去买身新衣吧,别再整天穿得像个老头。我现在有钱了,你不用再省。你看我换了新衣,是不是比以前帅了很多?”小五显摆着他的新衣。 古心月便不再理他,只管和梅长风说着:“梅庄主,你可曾想过,一路上几拨人前来抢剑谱,都是有人指使?他们的目的或者并不是剑谱,而是另有其它?” “古大侠,你说这个我也曾想过。特别是第一次失镖的时候,那时我还不知道这趟保的是剑谱。当我知道保的是剑谱,便再没多想,因为剑谱确实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当梅长风知道保的镖原来就是剑谱之后,他便相信,来人的目的就是剑谱。 “不知道,你有没留意,这三次来劫镖的人,当中都有一个蒙面人。这个人是否梅庄主认识,他也刻意掩饰身份,以掩盖他的真实目的。”古心月说出了他的疑问。 “是,每次劫镖都有一个蒙面人,而且他每次都没出手,一发现不对他就第一时间溜了。”梅长风也发现了,他似是后面的指挥者,又或是负责现场监督。 “我怀疑上风飞扬意不在剑谱。”古心月沉吟道。 “我看他就是意在剑谱,想当天下第一。”骆家英可不认同。 “古墓剑谱其实不值得他来抢,上面的剑法和心法,我早就已经教过你了。十几年前我就已经都把它教了给你,你不是忘了吧。同样的,我也教过他。”古心月笑了,看着骆家英。 “原来你当年教我的,真的就是你的剑谱?我还在怀疑呢,听你这么说,我没想着去抢剑谱,是对的。”骆家英在想,万幸自己不贪心,要不然这人就丢大了。如果他也去抢剑谱,最后发现是抢了一本,自己早就学过的剑谱,真的要后悔死。 “这本所谓的剑谱,其实我当初教过很多人,根本不值得抢。回到青州,不如让梅庄主找个书庄,将它印出来,拿去卖了钱,给我们小五换几件新衣穿。”古心月这时笑着看向小五。 “印成书我没意见,卖了换钱我也没意见,给我就不必了,这趟镖的工钱,够我花几辈子的。”小五这话是真的,两万两的工钱,确实够他花几辈子。 “那行,回去古大侠将剑谱默写出来,我便将它印成书。免得人人都惦记,改天还要为了抢这剑谱,又大打出手。”梅长风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护剑谱的事。 “所以,我才觉得这后面有文章。我潜入过桃园,才知道童家兄弟第一次抢剑谱的事。陆羽表面上是用剑谱做文章,谋你的镖局。但是上风飞扬会和陆羽合谋,估计就不会单为你们梅家的生意了。”古心月这时说出上风飞扬与陆羽合谋,众人才相信,后面应该有更大的阴谋。 “你隐居了快二十年,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才又出山?”骆家英这一问,大家才想起来,古心月离世隐居了快二十年。 “主要是偶然得到消息,有人想用我的剑谱,挑起江湖纷争。我觉得这件事,我不出面不好平息,才不得不再次出来。”古心月也是无奈地笑了。 “你这二十年是一直隐居在青州?离我们这么近,怎么也不来看看我们。”骆家英似有责怪之意。 “是,我一直都住在青州,就在青山之下。那里山青水秀,很是自在,再说你们都有你们的生活,我也不便打扰。便每日和小五上山砍柴,游山玩水,慢慢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古心月说到这,又看向了小五。这十几年,有小五的陪伴,却也快活。小五也看向师傅,他也习惯和师傅一起就够了。 “你当年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就选择隐居,定是有什么缘故,能否说来听听。”骆家英想着,以当年古心月正当年华,突然归隐,一直孤身一人,定是有缘故。他一直都想打听,奈何无从可知,今日难得再见,定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当年觉得武学遇瓶颈,再难突破,苦思不得其法,差点走火入魔。后得一高人指点,便在青山下,建一茅舍,不受世事影响,静修数月,方得解脱。然后便索性隐居下来。”古心月这套说辞,似真还假。骆家英也只能接受。 “今日难得重逢,莫再提旧事。我的镖也护完,一起畅饮一番才对。来喝酒。”梅长风也不想再提不开心的事,只想一醉方休。这几日被剑谱一事,让他一直不得安宁,难得可以放松,自当尽兴。 今天也是小五第一次可以像个大人一样,陪师傅喝痛快,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小五便想趁机也灌上师傅几大碗,他从没见师傅醉过,自己还没领略到酒的好处,便借今天来个开心。谁知,没喝上几碗,他便先醉了。最后是师傅抱他回房间。 ------------ 结识婉儿 京城桃园酒家,布局和青州桃园相仿,但是没青州桃园大,也不如青州气派。毕竟在京城不同于在地方,在京城能拥有这样规模的酒家,已是很有势力了。 在桃园酒家的后院内,陆羽和田楚雄两人对坐着,田楚雄说道:“陆兄,你这次擅自行动,主人很不高兴。不但未能将梅家搞倒,还折损了不少人,最关键还是引得古心月出山了。你打乱了主人的计划。” “是,我立功心切,本想能用古墓剑谱引发骚乱,并且趁机取代梅家,夺下梅家在青州的产业。只是,我没想到反而激得古心月出山,最后害我损失惨重。自当接受主人的惩罚,万望你能代我向主人求情。”陆羽战战兢兢地向田楚雄哀求着。 “我已代你向主人说明过了,主人说念你将桃园在青州立足不易,这次罚你回山重修,其它暂行记下。”田楚雄代主人传达了命令,也没有再责备陆羽。大家都是掌柜,也不好太过不给陆羽面子,毕竟他也只是代传主人命令。 陆羽连忙跑在田楚雄面前说:“谢主人不杀之恩,我自当回山重修,还望主人能给小的重新出山的机会。” “你去吧,能否重新出山,就看你的造化和主人的恩典了。”田楚雄让陆羽起来,并安排人送他离去。又将向荣叫了进来,待他到后,便让向荣跑下。 “向荣听令,传主人口谕。现命你暂代陆羽,负责青州一切事务,不得如陆羽般,自断专为。回青州后,妥为处理与梅家关系,和平共处为上,不得再如陆羽般,惹起纷争。如有闪失,定斩不饶。”田楚雄传下主人口谕。 “属下谨遵主人吩咐,定当鞠躬尽瘁。”向荣叩首谢过,便起身站了起来。 田楚雄自桌上拿起一个匣子,递给了向荣说道:“这是主人命给你的,他将古墓剑谱送给你了。主人知道你一直想要,现在给你,是希望你能更好地为主人做事。” “放主人。”向荣高兴地接过匣子,急不可耐地将匣子打开。可当他打开匣子时,却愣住了。匣子里只有一张纸条,而剑谱却不见了踪影。 田楚雄忙拿过去将它打开,上面写着:“物归原主——古心月。”田楚雄望着那张纸条,想了想便对向荣说:“算了,这是你的命。不过,你能得到古心月留下亲笔字条,也可以说是你的运气。” 向荣从田楚雄手中接过纸条,真正是哭笑不得,虽然得不到剑谱,但他起码得到了青州掌柜的职务。也算是有所回报,既然是古心月将剑谱收回了,他也只能是死了得到剑谱的心。只好告辞田楚雄,去准备回青州上任的事。 待向荣走后,田楚雄转去内院,进入厢房,对一锦衣中年男子说道:“主人,已按你的吩咐,处置了陆羽,并吩咐向荣回青州接替陆羽。不过,匣内剑谱已失,内留有一纸条。” “哦,纸条可是古心月所留?”锦衣人似并不吃惊。 “正是。我将纸条给了向荣。”田楚雄如实汇报。 “很好,正是古心月的风格。这次陆羽本该处死,不但让剑谱被世人知晓,还将我的几处暗桩尽数显露。如不是夫人仁慈,留他性命,我定当不饶。就让他在山中养老,不得释放。这件事就这样吧,这次被陆羽搞得,只能暂停明面的扩张,暗中之事不能停。只能希望古心月回去后,还能继续归隐。”锦衣人真的是很想杀陆羽为快,然而既已答应夫人,他也只能罢休。 “我明天是否要请梅长风一坐?”田楚雄向锦衣人请示。 “生意上的事,你自行安排,不必请示。不过,你可以试试,古心月会否出面。”既然古心月会主动留下纸条,说不定他也会愿意现身。 “是,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田楚雄退了出去。 锦衣人便由后门,在随从的陪同下,离开了桃园酒家。 第二日小五很晚才醒,昨天是他第一次喝醉,睡到这么晚也是正常。 “你睡到这么晚,还说想在京城到处逛逛?”古心月见到小五,便调侃了起来。 “喝醉了这么难受,我以后都不陪你喝了。以后要喝你自己喝吧。”小五很是后悔昨晚喝那么多,现在还不舒服。 “今天不去逛了?我们明天可就要离京回青州了。”古心月继续逗着小五。 “这么快就回去?我还没去逛过,不行,今天师傅你不管怎么样,都要陪我去好好逛逛。我去洗脸,你等我。”小五一下子就好像酒醒了,忙去洗脸更衣。 “古兄,方才田掌柜来过,说是感谢大家帮忙送剑谱,晚上要设宴请我们。”梅长风和骆家英一同过来了古心月的房间。 “是吗?他把剑谱弄丢了,还有心情请我们吃饭?真有意思。”古心月笑着说。 “难道是古老弟昨晚去把那剑谱又偷了回来?”骆家英立刻猜到,一定是古心月所为。 “古兄,你这不是让陆羽白忙了吗?”梅长风已将镖送达,此时剑谱被偷,与他毫无关系,他乐得看热闹。 “给,剑谱在这。我答应过梅庄主,将剑谱交给他去翻印,不拿回来,怎么让他印?让我再把他背出来,哪那行,年纪这么大了,我可背不下来。”古心月说完,便将剑谱递给了梅长风。梅长风接过一看,正是那剑谱。 “我可答应了田掌柜,今晚必去赴宴。”梅长风拿着剑谱在笑。 “我与你同去,我要看看田掌柜会说什么。”古心月也是一脸轻松地说着。 “那我也要去看热闹,这么好玩的事。”骆家英也被古心月感染,也开始调皮了。 “去哪看热闹,带上我。我换好衣服了,可以出发了。”小五穿着一件浅色的长衫,站在众人面前,好是英俊。 “今晚见,我带小五出去溜达一下。”古心月便和众人告辞,带小五上街了。 “师傅,我们先去给你买身衣裳,将这身破烂换下。”小五昨日和梅长风曾来买过衣裳,今日便轻车熟路,带师傅来里里外外都换过新的。古心月不想负了小五的一片心,便任由小五摆布。果然,换上新衣后,古心月也马上年轻了十几岁,不再像个老头。他本来也才四十。 “师傅,这身打扮才像我师傅,谁见了不被你迷住,那真是瞎了眼。”小五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好了吧,我们现在可以上街逛了吧?不会再让你丢人了吧?”古心月也是很多年没有像年轻人一样,上街闲逛了。 “好,师傅你带路,我跟着你。”小五这时不再当向导,他也不知该去何处。只能跟着师傅,满大街找吃的。小五这个年纪,正是好吃贪玩的时候,见到什么新奇都要瞧上一瞧,见到好吃的都要尝一尝。不知不觉中,便离开了繁华热闹之地。 “师傅,怎么这里越走越人少,这是什么地方。”小五这才发现,他们来到的地方似是出城了。 “一不小心,出城了。正好带你去我的一个熟人处坐坐吧。”古心月似是无心,带着小五出了城。 “你又在骗我,你是专门带我来的。是想让我见什么人吧。”小五也不傻,看出了师傅的意图。 “我带你去见一下我的一个故人,她姓苏,也是青州人。这几天刚好也在京城,说不定回到青州,你还能经常去她府上游玩。”古心月也不再解释,便带着小五来到一座宅院门口,请人进去通传,说是青州故人前来,姓古。不多会便有人出来请他们进去。 宅子不算太大,也有三进院子。进到院子,里面还挺宽敞,有花有树,倒是很干净。 “心月,你有几年未进过我这院子了。今日为何肯进来了?还换了身新衣,你有十几年没这样打扮了吧。”站在小五面前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一身素色,看上去很是舒服,小五觉得和这美妇在一起,很是亲切。 古心月反而不是很自在,这时把小五拉到身边说:“这都是我这徒儿的功劳,这一身衣裳都是他给我安排的。” “苏夫人好。”小五这时倒是很乖,站在古心月边上,扑闪着双眼,面带微笑看着苏夫人。 “你就是小五吧,长这么大了。过来让我看看。”苏夫人招手让小五过去她的身边,面带笑容,似是很喜欢小五。 小五听话地走到苏夫人身边,对苏夫人说:“夫人以前见过我吗?” “我没见过你,但是时常听你师傅提起你。想让他带你来给我见见,他总是不愿意。说你太小,不懂事。今日一见,我觉得我们很是投缘。”苏夫人拉着小五的手,不太愿意放开他似的。 “那是师傅怕我会扰你清静吧,我太闹腾了,只有师傅管得了我。如果夫人不怕我闹,我倒想经常过来找夫人说说话。”小五从小跟着师父,只有他一个亲人,看着苏夫人,有点母亲的感觉。他好想苏夫人能成为他的师娘,他差点就把这话说出口了。 “好啊,回到青州,你便可常来找我。我一个人在青州,还有一个小妹妹,她也想有个哥哥,不知道你是否介意?苹儿,你看看小姐在干什么,叫她过来,我介绍个哥哥给她认识。”苏夫人命丫鬟去叫她的女儿过来。古心月被晾在了一边,但他似是很享受,乐得不被打扰。 很快,丫鬟便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过来了。小女孩对苏夫人说:“母亲,你唤孩儿作甚?” “婉儿,来,介绍个小哥哥给你认识。以后让他和你玩可好?”苏夫人拉过婉儿与小五相见。 “婉儿妹妹,你好,我叫小五。”小五主动介绍着自己。 “你是这两天陪我玩,还是回青州后都可以陪我玩?”婉儿看了小五半晌,然后问道。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回青州。”小五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小女孩将是他人生的第一个玩伴。 “你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看来小女孩平时也没玩伴,她很想有玩伴,更怕失去玩伴。 “我不是小狗,我是小五。”小五笑得很甜。 “我是婉儿,我叫沈婉儿。我以后叫你小五哥哥吧,但是你回到青州,也要来找我玩,不许骗人。”沈婉儿很认真的表情,确实很招人疼。 “小五,你带妹妹去,好吗?”古心月这时在出现,不再是一个透明人。 “古叔叔,小五哥哥是你带给我的吗?”沈婉儿好像这时才发现古心月的存在。 “是的,叔叔答应过你,给你带个哥哥来,叔叔没骗你吧。”古心月陪着小五长大,他的童心依旧。 “谢谢叔叔,我和小五哥哥玩去了。”沈婉儿拉着小五跑了。 “谢谢。”苏夫人眼里已经有了泪光,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她的心也暖了很多。 “我应该早点带小五过来。”古心月这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还是这样子,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苏夫人这时双眼不再去看两个小孩子,转而看向古心月,古心月感觉到了,但他并没有将脸转过来,还是在看着小五和婉儿。 “你还是缺个女人,如果有人女人照顾你,你就可以天天这么漂亮地来见我。”苏夫人这话很容易令人误会,特别是对她有心的男人。但是古心月只是笑笑,还是没有说话。当只有他和苏夫人的时候,他好像不会说话了。 “我们明天就回去青州,你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一两个月才来看我一次?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觉得不合适。如果你能找个女人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你也不用来看我,我也会放心。我是不是老了,越来越啰嗦。好像这样的话,每次见到你都会说。现在好了,以后有小五代替你过来,他不但可以陪婉儿,还可以陪我。你还是那么聪明,聪明的人总有聪明的法子。如果当年,我也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就可以天天照顾你。如果老沈像你这么聪明,他就能陪着婉儿长大,看着婉儿嫁人。”苏夫人又再重复着每次见到古心月的话,古心月从来都不会打断她,每次都听到她自己中止。今天一样,说到婉儿嫁人,证明她的话说完了,古心月该走了。 “苏夫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回到青州我让小五过来看你。”古心月叫上小五,该走了。 “师傅,回去青州,我真的可以经常去找婉儿玩吗?”小五问古心月,他也是很喜欢和婉儿一起玩。 “只要你愿意。”古心月陪着小五在街上慢慢走着,他的情绪似还没有收回,无法回到平时的状态。 “谢谢师傅。”小五的情绪一样,被婉儿感染,还在想着刚才和婉儿一起玩的游戏。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走着,走到了大理寺门前。他们被大理寺门口的喧闹惊醒,这才发现走错路了。 “小五,我们好像走错了地方,该往回走。”古心月笑着拉住小五,往回走。 “师傅,我不认路,你也不认得路了?”小五笑起了古心月来。 “站着,你们俩站着。”从他们后面突然传来叫声,古心月正觉得奇怪,在这京城之地,怎么会有人认识他们。他不禁好奇地回头望过。 ------------ 京城疑案 “古心月,真的是你?什么时候来京城了?”眼前一个四十来岁的大理寺官员,他认出了古心月。 “游静玉?你什么时候进了大理寺?”古心月不入世太久了,世界完全变了,变得他根本不认识了。 “你好端端的,搞什么归隐山林,再入世什么都变了吧。想当年,我们还一起把盏共饮,如今差点见面互不识了。”游静玉双手把住了古心月双臂,还在感叹。 “是啊,十几年不见,想不到你从刑部到了大理寺。现在大理寺任何职?”古心月记得当年和游静玉认识时,他只是刑部一个小官差,想来如今应该是大理寺的大官了。 “我现在是大理寺少卿,官不大,事挺多。这不,前两天刑部侍郎死在家中,到现在都无法定案。你现在是周游还是出山了?我如果要找你,该去哪找你?”游静玉可能还有事,不能耽搁太久,赶紧问下古心月近况,就准备走了。 “我在青州,如果你有事来青州找我吧。你先去忙,我明天要回青州了。”古心月理解公门的人忙,也不便打扰太久,便和游静玉分别了。见时间也不早了,古心月便带着小五连忙往桃园酒家赶去,他可不想让人觉得他摆架子。 “师傅,你和公门的人还有交情?”小五也看出来了,古心月和这个大理寺的官的交情不浅。 “我一个平头百姓,怎敢和他们这些当官的攀交情?和他认识的时候,大家都年轻,那时候都有抱负。如今我只是一个浪荡之人,可不敢和人比了。”古心月看着游静玉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用心办案,不禁想起了当年和他一起办过几件案子。心里还是颇多感慨,难免叹了口气。 “看来师傅是当年和这个官两人是很和得来,要不师傅留下,和他叙叙旧。让他们先回去,我再陪你几天。”小五说这话,很是贴心。 “你小子是京城还没玩够,想找我做借口吧。”古心月一眼看穿小五的心思。 “哪有,我是不想这么快和师傅分开。”师傅是说让小五回青州,没说和他一起,他是不想又和师傅分开。 “你长大了,该自己出去闯荡,不可能永远跟在师傅身边。我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回去你有时间多点去找婉儿,多陪陪她。她们孤儿寡母的,平时找个人说说话都不易。”古心月将苏夫人托付给小五,他也放心。这么多年,他也很少去看望她们。 “我都记下了,师傅只管放心。”小五乖巧地答应了下来,他对婉儿这个妹妹也是很喜欢,自会多点去陪她。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桃园酒家大门前,便不再继续往下说,往里面走了进去。伙计见到古心月二人忙迎上前说道:“古大侠请跟我来,我们田掌柜已在恭候二位。” 古心月和小五便也不客气,跟着伙计便上了二楼,去了雅间。待一进门,正在里面的四人都站了起来,让古心月二人落座。见他们留了上首位置,古心月便坐了过去,也不与众人客套。小五自觉地坐到了下首位置。 “田掌柜这也太客气了,我家小徒不懂规矩,在路上伤了你的人,你不但没见怪,还这般招待。这可真是怎么好意思。”古心月也不来虚的,直接将在路上劫镖之人,都归于桃园。 “这实在是误会,都是陆羽自把自为。我们老板已经让他长教训了,让向荣接替了他的掌柜。这陆羽也太自不量力,竟敢与古大侠叫板。这古墓剑谱本就是古大侠的,你什么时候要回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陆羽多事了。”田掌柜也不多废话,不过他却将责任都推到了陆羽身上,古心月当然不信,没老板的默许,陆羽哪有那胆子?更何况入虚道长,也不是他能随便指得动的人。 “这么说,以后在青州桃园便不会再与梅家为敌了?”古心月听田掌柜这话,就是有古心月在后面,给梅家撑腰,他愿意收手了。 “那当然,远亲不如近邻,在青州梅庄主是地主,强龙不压地头蛇,他陆羽这样做生意,是不会长久的。所以我们老板,叮嘱向荣,回去后一定要向梅庄主解释清楚。桃园愿意和梅庄主一起,将青州的生意做好。还望梅庄主海涵。”田楚雄向梅长风作了一个辑。梅长风便也站了起来,还了一礼。 “既这样,大家和气生财。剑谱我也收回了,回去我让梅庄主将剑谱多印几份,也给向掌柜送去一份。以后也免总为了我这剑谱,生不必要的事端。”古心月也承认了剑谱是他拿了。 “难得古大侠这等大度,怪不得人人敬仰。你愿将这等绝学,与大家分享,真是我等的福份。我定要向掌柜到时,也送一份给我。我先在这向古大侠道谢了。”田楚雄向古心月行了一礼,他这礼是真心的,绝没想到古心月会来这一手。不但能笼络人心,更能使桃园的剑谱失去价值。似他这等手段,如在商场,只怕是自己也不是对手。 “只要你不怪我就好,我想当日将剑谱给你老板之人,绝不愿我将剑谱这么轻易地,公之于众吧。”古心月当然知道剑谱从何而来,这是他送给人的,自然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这个我可不知了,这剑谱从何而来,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陆羽得到了剑谱,便想献与老板,但不知道他竟想用剑谱谋梅庄主家产。幸好古大侠出手,不让他得逞,要不然我们桃园在青州,可再也无法呆下去了。”现在陆羽已经成了替罪羊,他所作的事,田楚雄也没必要替他隐瞒了。梅长风听闻,冷汗直流。日前他虽已猜到陆羽的计谋,但是他还是着了他的道,真正是骑虎难下。幸好古心月派小五来帮他,这才得以渡过此劫。要不然,青州再无梅家。 “那是,如果你用我的剑谱,夺下梅家产业,第一个不放过你们的,就是我。”古心月也不掩饰,直接说了自己的意思。 “正是此话,陆羽他太自以为是。还好,一切为时未晚。桃园与梅家还可重修共好,共同进退。”田楚雄也趁上菜的机会,与大家敬上一杯,当是赔罪。 古心月也不再继续关于剑谱的话题,这事便当翻过遍了。 “这几日京城出现了一位高人,不知古大侠可有曾听说?”田楚雄的酒家当然可以说是消息的集散地,江湖中想打探消息,最好莫过于去各大酒楼食肆。古心月远离江湖已久,更何况他久未来京城,京城中事,他自然不得而知。然而这田楚雄刻意在席间,提及此事,必有他的用意。 “哦,我多年不曾入京,更不在江湖,莫说京城,就算是江湖中出现高人,我也是一无所知。还请田掌柜,说来听听,也让我这个乡下野人,听听热闹。”田掌柜既有意说给他听,他也想知道田楚雄的用意。 “近几日,京城中将军府里的张将军突然自将军府中失踪,还有刑部侍郎在家中被人行刺身亡。你想,以他二人府中,守卫森严,能轻松自如进入行刺。这样的人,武功之高,我怕也只有古大侠能够做到了。”听田楚雄这话,似是在怀疑这两件事,是古心月所为。 今日偶经大理寺,听到刑部侍郎一事,已让古心月心中存有疑惑。再听田楚雄这么一说,古心月不禁一惊。他这趟入京,竟是自趟浑水了。 “你胡说,我师傅昨日才入京,这些事怎么会与我师傅有关?”小五忙替师傅解释。 “那是自然,谁都知道古大侠归隐山林,近二十年都未曾踏足江湖。这次若不是古墓剑谱重现江湖,断不会重新出山的。只是,能在将军府掳人和侍郎府杀人,这等功夫,怕此人功夫不在古大侠之下。当然,古大侠贵徒,这位小五兄弟也能做到。”田楚雄这话还在说,此事恐与古心月脱不了干系。他师徒二人的功夫,如此出神入化,要做到这事,是易如反掌。 ------------ 发现密室 “小五兄弟这几日都是和我在一起,忙着为你们护镖,自不可能与你说的事有关系。”梅长风马上跳将出来,为小五辩解。 “你们不要误会田掌柜,他只是对我们讲下京中趣事,并不是说此事与我有关。他只是一酒家掌柜,这等大事,与他有何干系?我们只管喝酒便是,田掌柜,莫见怪。我敬你一杯。”古心月举杯与田楚雄敬上一杯,他此时已明田楚雄用意,便制止了众人。 “对,对,我只是将京中趣事,说与各位解闷,绝无他意。这杯酒,还是我敬各位。”田楚雄便自饮了,他想说的已经说了,便也不再多说。 话已说到此,打断了大家喝酒的兴致,草草收场,便回了房间。众人齐聚到了古心月的房间,商议接下来当如何。 “我想田楚雄告知我,京中的事情,恐目的是想将我留下,不让我回去青州参与青州的事情。”古心月何等聪明,自然明白田楚雄的用意。但他也没心去参与梅家的事,他自归隐,世俗之事,他也没了兴致。梅家的事,自有梅家兄弟处理。 “可这京城的事,你也没有必要去参与吧。物是人非,你十几年不曾理事,何必再参与这等事物。”骆家英想劝说古心月,远离是非。 “我既已重出江湖,遇上这等好玩的事,真勾起了我的兴趣。更何况,今日让我遇上了故人,他现在已是大理寺少卿。我想明天找他打听一下,权当打发无聊。你们明日便回去吧,我独来独往惯了,你们便随我吧。”古心月没说,他真正想留下的原因。 “既是如此,我相信你能处理,也不再劝你。只是希望你事情办完,记得来镜湖庄看我。”骆家英便作提前告别了。 “师傅,这是梅庄主给我的银票,你留着用吧。我回去会找苏夫人,你放心吧。”小五便将梅长风给他的银票和碎银,全都掏了出来,留给了古心月。古心月接过来,也没说什么。 “古大侠,长风镖局在京城也有一个小小的分号,如果你有事,或者缺银两,可以前去。我已吩咐过了。”梅长风也不知如何感谢古心月,他能把小五留给他,已经很是帮忙。 古心月第二日便前去大理寺找到了游静玉,将游静玉约到了一间茶楼坐下。 “你不是说今日要回青州吗?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勾起了你办案的兴趣,还想像当年一样,与我联手办案?”游静玉见古心月不走了,自然开心,如果他能留下来,协助他破案,当然最好。 “这还要看你是否欢迎,我可不能逼迫你。”古心月笑了。 “好,我这就将情况都说给你听。这刑部侍郎已是花甲之年,官声也是不错,只是可惜,膝下无子。娶了三房妻妾,俱是无出。多方寻医,亦是无果,然而去年,不知是经何人介绍,寻得一偏方,终于第三房妾侍最近怀上了。很是高兴,逢人便说,偏方有效。但是前日,已过早朝时分,仍不见人出门。家人便来书房寻他,谁知竟死于书房中。”说到这,游静玉呷了一口茶。 “仵作堪验结果如何?”古心月听他讲那么多,都没到重点,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一击致命。坐在书桌前,从背后一击,估计是短剑之类。现场没有遗留凶器,也没有打斗迹象。房间没有翻动,没有遗失物品,不似为财。”到关键之时,游静玉讲的反而很简短。不过已讲得很清楚。 “没有目击证人?”古心月问道。 “没有。据家人说,他平时都是自己在书房看书,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便没人知道是什么时间发生的。”游静玉查探了三天,还没结果。 “他可有仇家?”作为刑部侍郎,能得罪的肯定也是大官,普通百姓想与他有仇都难。 “他最近两年,都没经手什么大案。不似有仇家。”这样说,不像江湖寻仇。 “家人最近可有异常?”古心月不敢确认这是江湖寻仇,像是熟人所为。 “我们也怀疑是他的家人所为,但是派人跟踪了他的家人两日,没有异常。”古心月越来越觉得,田楚雄是故意夸大案情,不像是高人入室杀人。 “听说有位将军失踪,这又是什么回事。”古心月转而问起了另一件案子。 “这是十日前的案子了。和刑部侍郎被害一案有点像,也是第二日家人进去他的房间,才发现将军不见。就在十日前,唐将军在将军府,突然失踪了。将军府与刑部侍郎府不同,他的府邸可是有兵把守,外人要进入,必会被人发觉。更何况当时在门外还有人把守,有人要将将军掳走,断然不可能。到今日还是没有消息,就成了个迷。”游静玉讲到这个案子,好像没那么多话说了。 “将军的家人可还在府上?能让我前去看看吗?”这么离奇的案子,古心月有了点兴趣。 “可以,唐将军是独自一个人住,他的家人都不在京城。他出事后,将军府便由我们接管了,你想看随时都可以。”游静玉接管这个案子后,一直找不到线索,都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古心月能帮他找到线索,最好不过了。 “可否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古心月想马上就去,毕竟事情过去了十日,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线索都将失去。 游静玉带古心月来到了马栏街,将军府也不算偏僻,和宰相府相隔不远。将军出事后,将军府门口的守兵都已撤去,换成了大理寺的衙役。只有两个人守在大门口,里面空无一人。将军的家人都已散去,整座宅院像个鬼屋。一没人住,再好的院子都成鬼屋。 “这座将军府好像有点晦气,十几年前,沈将军住的时候,还是被封为征西将军,好好的说是谋反。后来下了狱,家也被抄了。然后给了唐将军,唐将军长年在边关,家人仍在杨州。这次是上京复命,听说有机会调回京,但是这个时候出事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游静玉还在啰嗦,古心月根本没有听,独自走进了将军的书房。 古心月来过,这里的情况他还算熟悉。陈设没什么变化,家具都没怎么换,还是沈将军留下的。不知道是不是唐将军军人出身,不太注重这些,还是和沈将军一样习惯,几乎所有都保持原样。正如游静玉说的,没有打斗,唐将军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古心月相信,在他来之前,这里已经被大理寺的人,检查过无数遍了。他也不指望能有新的发现,但是他还是很仔细地看了起来。 很快,古心月真的有发现。唐将军不是读书人,沈将军则不同,是个儒将,很明显,书架上的书,对于唐将军来说,就是摆设。他没有佣人,使唤的都是他的兵士,这些人不太会打扫卫生,书架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但是很明显,那本《易经》上面很干净。古心月盯着看了很久,确定没什么不同,才伸手去拿。他一伸手,才发现这本书是假的,是个开关。随着他扳动机关,书架后面出现了一道暗门。 游静玉很是惊奇地看着古心月,他来这么多次,都没发现这道暗门。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这不是我修的,也不是唐将军修的。是以前就有的,很多大户人家,都有密室。”古心月没过多地向游静玉解释。 “这么说,侍郎府也有?”游静玉怀疑他的人在检查侍郎府的时候,检查的也不够仔细,一定也有疏漏。回头一定要回去,重新再查一遍。 古心月可没空去理会他,而是进了密室。密室不大,只是摆了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和一个书架,书架上都是些兵书,似乎是将军独处的地方。桌子上有一个烛台,古心月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了,整个暗室立马亮了。里面只有一些干粮和水,看来本来是准备多住几天,后来情况有变,便剩下了好几天的粮食,并没有吃完,便离开了。 “唐将军并不是被人掳走的,他是躲在暗室,等我们接管后,外面的守卫都撤了,他自己便出来,溜走了。”看着里面的干粮和水,游静玉判断。 古心月没去看桌子上的东西,却在书架上研究起了那些兵书。他一本本地将书拿了起来,然后再次放下。游静玉见古心月似在寻找什么,但和他一样,将书架上的书都拿了起来,又放回去。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好像并没有其它暗室了。”游静玉算是明白,古心月在寻找什么了。但是古心月似是还没放弃。 “这个暗室是唐将军搬来住之前,沈将军住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他不可能修这么一间没什么用的暗室,更何况,来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古心月还是不死心,他不相信沈将军修个没用的暗室。 游静玉也相信古心月的推断,伸手将墙上的每块砖都敲一下,希望机关就在墙上。可惜,没有。古心月这时站在了书架旁的一个香炉边,蹲了下去,仔细打量了起来。游静玉看见了,也凑了过去。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香炉?他不等古心月动手,便伸手过去搬了起来,搬不动,似是和地板连在一起的。他看了看古心月,古心月没说话,而是伸手去将香炉转动了下。随着他的转动,地板砖打开了,地板上露出了一个门。掀开地板上面的门,一条向下的通道,出现了在他们面前。 ------------ 插手唐远案 游静玉不等古心月开口,便抢先过去将烛台拿了过来,便往通道走去。古心月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后面跟着。很快他们便进到了一个大厅,一个很宽敞的大厅,一个能容纳一千人的大厅。蜡烛的光线有限,看不清大厅的全貌,只是隐约看见有很多兵器。 “我们还是先上去吧,你让你的人,叫上帮手回来,我们再下来。”古心月对游静玉建议。 “好,我马上去叫人。”游静玉的兴奋都快写到脸上了,转身便往上走了回去。古心月跟在后面,神情严重。 游静玉出了书房,便去大门外,叫守门的人回去大理寺带上一队人过来,吩咐他们带上火把。等游静玉回到书房,古心月坐在书桌旁边,正在思考着。游静玉问道:“古兄,这件事看来没那么简单,唐远似是自己躲了起来。想找他可不是那么容易,我怕他已经偷偷地离京。你是在考虑如何找他吗?” “你跟我说说沈将军的事吧,我十几年没来过他的府上,只知道十年前他出事。”古心月好像是在思考沈道习的事,而并不是唐远。 “沈道习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还在刑部。只是听说他被人告发,密谋造反。后来经过三司会审,他始终不认罪。圣上念在他以往的功劳,抄了他的家,罚没了家产,并没祸及家人。将他处斩便将这件事了了,不过他的副将受到了牵连,罢了官,后来也不知所踪。听说你和他的夫人,苏清有些来往,是不是真的?”游静玉也不是爱打听的人,这时说将起来,便顺便问了一句。 “你觉得他的案子有没有冤情?”古心月并没有回答游静玉的问题,反而问有没有冤情。 “这个我不太清楚,毕竟十年前的案子。经过三司会审,圣上御批过的案子,就算真有冤情,也没人敢帮他翻案。”这是官场规矩,谁也不想去碰圣上亲批的案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是啊,当年发案的时候,我正在青山隐居,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古心月似有点悔不当初。 “你在又能怎么样?那种级别的案子,哪怕是现在,也不是你我能够处理的。今天唐远的案子,说不定回去也只能交给大理寺卿亲自处理。”游静玉也是满腹牢骚,也只能是发发牢骚,不能如何。 在他们正在聊着的时候,一队衙役回来了,游静玉领着他们进入了暗室,将地下的大厅火把都点了起来。他们这才发现,密室里面是堆积如山的兵器,足够装备上千人。古心月方才还说可能冤枉了沈道习,但如今看来,这还真是没有冤枉他。游静玉这时看了看古心月,他的表情很明显告诉古心月,这就是沈道习的罪证。古心月没理会他,只是走到了这密室的一道门前,将门推开了。原来这里还有一条秘道,不知道将会通向何处。 游静玉命人点燃火把,进入秘道,准备一探究竟。 众人在秘道里走了也不知道多远,终于见到了一道门。衙役用力推开门,才发现他们进入了一间道场。道场内有一人,他被突然涌入的衙役吓住了。衙役也不容他反抗,便将他控制了起来,等游静玉来处理。 “这里是何处?你是什么人?”游静玉自当亲自来审问。 “这是西山的三清观,已经荒废了多年,因为没什么香火。”观中的道士回答着游静玉的问题。 “观中可还有什么人?”游静玉看着这间很颓败的道观,确实如道士所说,似已荒废多年。 “只有我和师傅四人还在,其它人都离开了。”道士被这情形吓住了,如实地向游静玉汇报。 “带我等去找你师傅。”游静玉命手下松开了道士,看他的样子,也逃不了。 “我便是空德,不知有何事。”古心月和游静玉随着道士来到道场的大殿,见到了空德道长。 “你们都随我去大理寺,这里暂时由我们接管。”游静玉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道士,他也只能将观中所有道士都带回去再说。 “心月居士,不知我空门师兄近来可好。”空德道长向古心月行过一礼,便问道。 “道长,空门道长一切都好,不必挂念。上月我才和他见过一面,和你倒是有些时日不见了。”这三清观的道长和古心月原来也有些交情。 “我这三清观香火起来越不济,如此下去,我可能要去找他接济一下我了。”空德道长笑笑,对古心月说着,似并不把大理寺的人放在心上。 “你们清修之一,有无香火,并不影响你的清修。何必在意。”古心月在青山时,时常与空门道长谈论道法,对于清修他也是有自己的看法。 “改天还要和你再研究一下道法修习才行,在这修为,怕会入了魔道,可能要你帮我警醒了。”空德道长似想与古心月长谈,但偏不是时候,游静玉还在旁候着。 “改日定当上门请教。”古心月也不想和他继续谈道,他还想回去看看将军府的情况。游静玉也想快点将观内道士带回府衙,加以审问。便只留下两人看着道观,其它人都回将军府。 “古兄,今日先到这里,我要回衙门办差。你请自便。”游静玉和古心月出了将军府,便分手了。 古心月打听着侍郎府,便自己摸了过去。刑部侍郎冯贵住在川贝街,来到川贝街,古心月发现侍郎府对面刚好有家小面馆,他便过去坐下,正好也饿了。忙了一上午,都没得顾上吃口东西。叫老板来碗面,他便坐下来吃了起来。正吃着,从侍郎府里有个人走了出来,面馆老板远远就打着招呼道:“冯管家,过来吃碗面吧。” “不客气了,我还有事,改天来。”说完便往东去了,古心月这时也吃好了,便结账跟了上去。 转了两条街,冯管家回头看看了看,没人跟着自己,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敲子下门。门开了,冯管家闪了进去,回头将门关上。古心月趁没人注意,上了屋顶,来到冯管家刚进去的房子上方,趴在屋顶听下里面说什么。 “你家老爷都死了,这事还能不能办?不行的话,你就把钱退回给我,我得把钱退回去给人。你不能老拖着我。”一个人在说着,似是很不高兴。 “你放心,我都已经打点好了,明后两天就能出来。都说你不要急了,我们家老爷是死了,可我还没死呀。这么大点事,老爷在不在,我都能帮你办下来。”这是冯管家的声音。 “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都拖了好几天了。从你老爷还在,拖到你老爷都死了。人还没放出来,人家那边不是急吗。我告诉你,后天再见不到人,我可不管你那么多,要不退钱,要不去见官。”那个人很明显,有点不太信冯管家了。 “你去报官,他就别指望能出来。”听着冯管家像是也生气了。 “行了,你们就别吵了。钱带来了吗?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这时另一把声音传了过来。 “给你,还怕我不给你似的。我冯焯荣还会欠你钱不还吗?”听见有一包东西扔在桌子上的声音。 “你看,我就说冯管家哪是没钱的主,你那么点小钱,冯管家怎么会赖你的银子。你就放心吧,冯管家说了后天放人,肯定能放。你就回家等着好了。冯管家,走,我请你去酒楼坐坐?”这人很明显就是,有钱就是爷。 “我走了,还有事。”然后看见冯管家走出了院子。 “冯管家慢走,不送了。”两人真的说不送就不送,让冯焯荣自己走出了院子。 “你说他可是真大胆,杀了冯侍郎,还敢在冯府当管家,也不怕被官府查出来。”一个人说着。 “你可不能到处乱说,没有凭据的话,说出去被人听到,害了你自己。”另一个人说。 “又不是我说的,是我那个老乡,就眼看见的。等他帮我把人放了出来,我还准备用这件事,敲他一笔吧。”古心月这时不急着走了,准备再听下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到时我帮你。”另一个人,听见有钱,又改了主意。 “我告诉你,就是我一个人拿不住他,到时一定要你帮我。”前一个人嘿嘿笑着说。 “我走了,回头再慢慢商量。”这时有人走出了院子,后面一个人送了出来。古心月看清楚后面的人的长相后,便也走了。他没想到,冯侍郎的案子,就这样破了,有点失望。可是,他觉得唐远的事,并不那么简单,他都不肯定唐远是不是自己离开将军府的。虽然看不出他是被人强迫的样子,但也不排除他失去反抗能力后,被人带进去密室的。有可能入侵者和唐远一样,只知道外面的密室,而不知道里面的密室。但是,目前没有唐远的行踪,什么都只是猜测。 唐远可能会去了哪呢?他和沈道习的案有没关联呢?沈道习真的是罪有应得吗? ------------ 两案有关联 桃园酒家,一名大理寺官差,在向田楚雄汇报:“古心月今日查到了将军府中的秘室,里面有大量军械,还有一条秘道,直通西山三清观。唐远极有可能是从秘道离开的将军府。” “好,有情况马上来报。”田楚雄给了来人十两银子,就打发他走了。然后匆忙坐了顶轿子,便出了门。轿子来了座宅院,田楚雄下轿就往里面奔去。这里就是锦衣人的住处,他此时正在院中,似在赏风景。 “禀主人,那古心月今日查到了唐府的秘室,里面有大量军械,还有一条秘道通往西山三清观。”田楚雄向主人汇报着情报。 “想不到,这古心月竟能这么快查到西山。比大理寺那帮废物强多了,看来,他接下来该去扬州了。你通知下去,让扬州的人做好准备,迎接我们的古大侠。”锦衣人看似有点兴奋。 游静玉将三清观的四名道士关进了大理寺的牢里,不过他吩咐不要为难道士,他不敢肯定他们是否涉案,再者当今圣上,对道家也颇为尊重。他可不想给自己麻烦,更何况,古心月似与这个空德道长,有些交情。对于将军府的发现,他必须马上向大理寺卿汇报,这事关重大。 “什么?将军府有这么大的密室?还有这么多军械?你派人将将军府封起来,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等我上报圣上,没有旨意前,不得擅入。三清观的人等我亲自审问。”大理寺卿尹少纯惊闻将军府的发现,吓得都坐不住了。自从十年前沈道习的谋逆案后,至今一直太平,没想到又出现叛逆案。他必须马上报与圣上。 游静玉不敢不遵从,发现这么大的案子,这本是大功一件,但如今功劳都只能全归尹少纯。连道士都不让他去审,他只有收拾心情回家,心里再不甘,也只能作罢。还是去找古心月喝酒好了。 游静玉没想到,古心月正在大理寺门外等他。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你不用因为将军府的案子郁闷了。”说完便将他听到那人说,有人亲眼目睹冯管家杀人的事,告诉了他。游静玉这下子又精神了,唐远的案子暂时不用他管,他相信接下来,肯定还是要他负责。而目前来说,冯贵的案子,他能解决才是最重要的。马上叫了四个人,和他一起去找那个知情不报的人。 很快就将人抓到,他当时就吓傻了,本以为能趁机敲诈冯管家一把,可谁知还没出手,自己先进了大理寺狱。只好老老实实把他的老乡供了出来。他这个老乡,是在冯府作短工的,那天晚上跑肚子,一下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看见冯管家从老爷房间惊慌地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把短剑。他吓得躲了起来,第二天见管家像没事人一样,他更是害怕。后来找到老乡讨主意,才将他所见的事说了出来。就这样,游静玉将冯侍郎的案子破了。 第二天见到游静玉,古心月才知道,事情并没有他想的简单。 “你知道吗?冯焯荣被我们抓到后,他说出的事情,太可怕了。我都不知道该告诉你。”游静玉这话勾起了古心月的好奇。 “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就直接说好了。和我玩虚的,有没有必要?”古心月笑着说,自他参与唐将军失踪一事,他就没准备不管。如果游静玉不许他参与,他也会自己私下去查探。 “冯管家说,唐将军失踪前一晚曾深夜去找过冯侍郎,谈了很久。第二天唐将军便失踪了。还有,冯侍郎曾私放死囚。”古心月开始就不认为冯侍郎是清官,他曾以私放死囚换银子,并不稀奇。冯管家肯定早就参与其中,如果审下去,说不定会将尹少纯牵涉进去。但这话他可不想和游静玉说。可是,唐远在失踪前曾深夜找过冯侍郎,这里面说不定会有文章。 “唐远失踪前曾与冯贵深夜交谈,他们可能是密谋过什么。可是现在一个失踪,一个死了,也太巧合了吧。”难道冯焯荣杀冯贵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在太巧合了,但据冯焯荣说,他是因为自己与冯贵三姨太的私情被冯贵知道了,也不得不下手杀人。其实三姨太的孩子并不是冯侍郎的,是冯管家的。他们本想谋冯贵的财产,可是事情不够密,被冯侍郎知道了,他想保留自己的颜面,想找个机会杀了冯管家。不小心被管家知道了,便先下手为强。谁料被起夜的看见了,才爆了出来。冯焯荣为了保自己小命,便将冯贵私放死囚和夜会唐远的事,都说了出来。”真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害人终害己。 “不过,这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大功劳。能这么快把冯侍郎被杀一案,破得如此干净利落。”古心月也是帮了游静玉一个大忙。 “这还不是全靠古兄的帮忙,如果你能早些参与,说不定唐远根本跑不掉。还能早些将他家的秘室,抖出来,沈道习的事也就可以早下定论。”现在唐远失踪一事,还是大理寺的事,要追查他的下落,肯定还是要落在游静玉的头上。发现唐家秘室的功劳没他事,但追查唐远的去向,还是他的。好事没他,苦差事少不了他。 “沈道习的事,你都说是十年前的定案,多这一笔,少这一笔,有什么关系?”既然都是圣上亲定的案子,如果你游静玉找出不利于案子的证据,岂不是自找麻烦? “说是定案,但始终当年是没有实证,何况当年沈将军到死都不认罪,如果能证实这批军械,真就是沈道习的,就是帮圣上补了一项死扣。可惜,现在无法证明这批军械是唐远的,还是沈道习的。”他这话的后面,就是说唐远都不确定是知道后面的秘道,还是不知道。一切都要待定。 “这可事关重大,可能不是你我能说的了。我看最后,还要圣上来定了吧。”古心月其实已经想好,不管你圣上如何决定,他一定会追查下去。 “反正我的事已经做完,冯侍郎这件案就算是完了。尹大人已经去向圣上汇报,估计一时三刻也不会再来找我。我们去喝两杯吧,聊表我的谢意。”游静玉这次和古心月重聚,都还没来得及和他喝上一杯。 “喝酒就还是等晚上吧,如果等下尹大人找你有事,可不好。我们还是就近吃点,晚上我们就去桃园如何?我这几天都仍住在桃园,方便得很。”古心月可不想他喝酒误事,听他说尹少纯正在向圣上汇报情况,说不好,圣上会有旨意下来。 游静玉便同意了,他也明白,他还要听尹少纯的命令。如果他一大早喝酒,被参上一本都不是好玩的。便叫上两个平时与他关系较好的衙役,一起随便找了间餐厅便坐了下来。 “这位便是古心月大侠,当年一柄木剑败了十九门的古大侠。今日能让你们见到他本人,也算你们的福份。”游静玉这两日带着古心月帮大理寺办差,但是从来未介绍过他是谁。现在有空,便正式将古心月介绍两位认识。想来他们也算是游静玉的心腹之人。 “见过古大侠,古大侠的威名早就听过,但想不到今日能真正领略到本人风采,真是万分荣幸。我叫方寻宝,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古大侠只管吩咐。”方寻宝向古心月见过礼。 “我叫玉华润,跟着游少卿从刑部到大理寺,时常听少卿说起当年和古大侠一起办案。这两日见大侠办案,真是如有神助。还望以后古大侠多多指教。”玉华润这个年轻人,倒是很会说话。这个马屁拍的挺好,古心月听了,也不得不多看他几眼。 “你们这个大侠叫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在京城还要你们多多关照才行。我是十几年未来过京城,什么都不懂,还指望你们教教我。等你们有空,还望带我熟悉一下京城的情况。”古心月也和二位见过礼,方才就坐。 “行了,今晚大家一起喝个痛快,现在都公务在身。就随便吃点饭吧。”游静玉也不再客套,点了几个菜,大家准备吃过饭再说。 ------------ 入大理寺为官 大家正边吃边聊的时候,只见一衙役急匆匆跑将过来。“少卿,大人找你。似有急事。” “大人这么快见过圣上?你可知大人找我何事?”游静玉不急不慢地放下碗筷。 “好像是大人向圣上讲了将军府和侍郎的案子,都是少卿办下来的。圣上命你全权负责,其它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还等少卿见着尹大人,当面问吧。”衙役也算是透了一点风与游静玉知晓。 游静玉听闻尹少纯并未贪他的功劳,面露喜色,便与古心月告辞,自行回衙门。游静玉来到衙门,见过尹少纯。 “游少卿,今日我将你办下的两件案子,报与了圣上。圣上很是宽慰,说你是虎父无犬子,太傅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定能光耀门楣。特命我赐你龙牌,专办唐将军一案,凡事可方便行事。如遇特殊情况,可持龙牌进宫面圣。”说完便递上龙牌与游静玉。 游静玉跪下接过龙牌,揣入怀中说道:“谢大人栽培,下官能有今日,全赖大人关照。我定当不负圣恩。” “你能得圣上恩宠,是你自己努力所得。如今你得圣上龙牌,此后便不必再受我节制,有事可自行面圣。圣上既已命你负责唐将军一案,你可不能有负圣上。三清观中道人,便交由你来审理吧。以后此案俱不用向我汇报,你可便宜行事。”尹少纯看来,是深知此事涉水太深,自己找机会避嫌。游静玉还当是尹少纯让功劳给他,他还是不够老辣。 “谢大人,我便去审办此事。不过,我想让一人帮助办案,不知可否?”游静玉此时想起了古心月,唐远一案,他觉得没有古心月,他很难能有今日进展,便想让古心月参与进来。 “圣上都能信任你,你想让谁参与,都可以,不必向我汇报。你有权自行处理,去吧。我等你好消息。”尹少纯目前只想能置身事外,能不听都不听。 “谢大人。”游静玉谢过尹少纯,便忙去饭馆找到古心月。 游静玉见到古心月,便将尹少纯给他龙牌一事告诉了他,并说:“古兄,我想让你来大理寺帮我,唐远一案,没你帮忙,恐难成事。不知你可愿意?” “游少卿说这话就见外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有愿不愿意之说?”古心月本就有意跟进唐远一事,如今更是名正言顺了。 “我想请古兄来大理寺任大理寺丞,可以方便行事。”游静玉考虑着要给古心月一份官职,才方便办事。他才是少卿,自不敢给古心月太高的职位,只好给他一个寺丞。 “我不习惯衙门的工作,你给我一个官可要把我给拘着了。我不要什么官位,帮你办案便可。”古心月自由惯了,他可不愿被人拘着。 “我给你一个官位,给你一个大理寺牌,只为方便办案。并不拘着你,你不用穿官服,不用点卯。没人会管着你,你还是自由身。”游静玉知道古心月的心性,自不敢要求他什么。 只是给了他一个大理寺丞的牌牌,让他以后查案时方便调人。 古心月见是这样,便接了过去,算是答应了。 “见过寺丞大人。”方寻宝、玉华润两人见古心月接下了牌子,便马上给古心月行礼。从此以后,他也是他们的领导了。古心月只能苦笑了一下,他没想到几十岁了,还被游静玉骗入了官门。 “接下来,就要麻烦古兄和我一起,去审审三清观的道士。”游静玉马上便给古心月安排了任务。 对于这个任务,古心月却是欣然接受的。他也想知道空德道长和沈道习之间到底有何关系。 古心月和游静玉并没有在大堂上审问空德,而是直接去了关押空德的牢房。 “道长,咱们也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了,你和沈将军怎么样认识的可否说来我听听。其实,我与沈将军也是旧相识,他的为人我也略知一二。我也不相信他会谋反,十年了,我信他也妄然,无凭无据也没法帮他翻案。你能否告知我,你所了解的情况?”古心月不是问关于唐远的事,而是说起了沈道习的案子。这不禁让游静玉觉得他有些偏了一边,但他想古心月应该有他的原因,也没有阻止。 “古居士,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如今也进了大理寺为官?看来外面的传言,好像也不太可信。”空德道长似不想回答古心月的问题。 “道长,你觉得我是愿为官之人吗?”古心月也懒得解释,只是笑笑。 “这话我信了,你想知道我和沈居士的事,我便说与你听也无妨。十几年前,我是云游至此地,见西山有卧龙之像,便准备在此歇脚。偶遇到西山打猎的沈居士,相谈甚欢,算得上一知己。之后我便在这三清观中住下了,沈居士也时常过来,和我研究道法。两人见解颇有相同,也会有不同见地,但互相认同的一点就是,他在世俗修德,我在道门修为。后来他与我约定,我替他守着这三清观,他替我供应香油。不曾想,他的修练这么快就结束了。”空德道长是说,他与沈道习约定,他在三清观帮守着秘道出口。但不成想沈道习先行离去了,只留下了空德还在此地替他守着。 “你一直不走,可是在替他的后任者继续守着秘道出口?”古心月这才问空德道长,是否和唐远也有约定。 “空,空无一物。命该如此。”空德道长不想再说下去了,古心月也不想再问了。 游静玉看古心月不想再问,他也觉得再问下去也没必要,便随古心月走了。 “你觉得把这道士继续关着有没必要?”游静玉并不想和道士过不去,他虽然和沈道习有关联,但道习的案子都过了十年,真不想再生事端。唐远的案子,和道士应该没什么关系。 “游少卿,你是官,我是民,你不该问我。”古心月笑着回答他。 “那我问你,今晚是否去桃园喝两杯,庆贺你成为大理寺丞。是否可以?”见古心月避而不答,他只好当朋友了,问起晚上喝酒的事。 “这个可以,但不是庆贺,而是我们多年不见,难得重逢。”古心月纠正游静玉的说法。 ------------ 巧遇陈圣兰 游客把游静玉叫进了自己书房:“你把唐远的案子接管了?” “是,尹大人说是圣上的旨意。”游静玉自己想接手,但他不敢在父亲面前说,怕父亲责备,只能推托是圣上的旨意。 “你在官场也混了这么久了,不再是年轻人。尹少纯向圣上举荐你,并不是好意,他是想置身事外。唐远和冯贵的案子,牵连甚广,你还是如此单纯,怕是要吃亏的。”游客叹了口气,儿子长这么大了,想事情依然如此简单,怕是不太适合官场。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爹,孩儿只想为圣上分忧,不负圣上所托。再者,我身在大理寺,就算我想逃避,也无处可逃。您只管放心吧,孩儿知道如何自处。”游静玉知道父亲为自己担心,只好对父亲进行劝慰。 “好吧,但我告诉你,大理寺卿尹少纯和刑部侍郎冯贵的关系,也非比寻常,这次他们俩的案子,为什么要交给你,尹少纯却一直不过问。唐远也曾是沈道习的部下,他们当年的交情不浅。这次圣上召唐远回来,本是念他驻边关太久,意欲回京任职。这个时候,他为何要不顾圣命,私自离去?这里的原由,你可曾有考虑。”游客的话,游静玉确实从未思考过。他当然知道,各部主官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实际的关系,他却不知。 “孩儿愚钝,未曾思量这些。”游静玉是不如父亲,父亲虽是告官,但人仍在京城,各地官员进京,也会前来拜会。他的人脉还在,影响也在。游静玉能有今天的官位,很大程度上还是父亲关系。 “是这样,这案子你如何去查,才能对圣上交差?”游客又叹了口气,这个儿子太不懂事。 “孩儿谨听父亲教诲。”游静玉被父亲一顿训斥,不敢辩解,只能听着。 “如何办案,你比我更懂,只是如何为官,你真的要好好领悟。你就记着一点,切不可随意得罪人,该向大理寺卿汇报,还是要先汇报。大家都可以隐瞒圣上,绝不可以隐瞒上官。你记住这点就可以了,去吧。”游客也不知道如何教导这个儿子,四十几了,也是快当爷爷的人了。 游静玉从父亲书房中出来,得到圣上恩宠的兴奋劲,全没了,剩下的只有懊恼。 “见过游大人。”这时在他面前的是一身猎装的陈胜男。他是安静王爷的小女儿,自小最得安静王的宠爱。她本名为圣兰,偏他不喜欢,说要改为胜男,谁说女人不可能胜男?安静王也只能随她,只是族中仍用圣兰二字。 “你这身装束,可是准备出城打猎?”游静玉的两个儿子俱已成家,只有一个闺女和陈圣兰年纪相仿,时常一起玩耍。今日定是和他的女儿,游沐沁一同外出打猎。 “正是,我见这几日,天青气爽,便想约沐沁同去打猎。”陈圣兰来游家当自家一样,毫无拘束。 “爹爹,我和圣兰妹妹出去了。”这时游静玉的女儿,游沐沁也一身猎装出现在游静玉面前。 “好,路上小心,让家人随从跟紧了,千万莫要随便去追猎物,以免迷路。”见女儿也长得亭亭玉立,今年也是十六了。他才发觉女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也曾有不少人家派人前来说媒,他都不太满意,便耽搁了下来。回头他要仔细寻摸一番,莫了误了女儿的终身大事。 告别父亲,游沐沁拉着陈圣兰的手,就往外跑去。安静王府的家人和随从,近三十人,早就在门外候着了。见两位小姐到了,便列队出发。 “我听说,西山最近有猛虎出没,我们就去西山,碰碰运气。你说怎么样?”胜男就是胜男,越是危险,越是想去。 “行呀,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这两只老虎?”游沐沁毕竟有些胆怯,先是以随从给自己壮胆。 “你怕了?没关系,有我在。如果老虎来了,你看我一箭就给你射穿它。我的百步穿杨定教它有来无回。”陈圣兰在马上来了弯弓搭箭的动作,好生威武。 “好,我们等下,就比下谁射的准。”游沐沁自小也跟游静玉学了点拳脚功夫,但她毕竟是女孩子,游静玉也只当是玩,并没真正教她,只是让她跟着两个哥哥,学着玩玩。陈圣兰反而不一样,她是真的喜欢舞刀弄枪,三岁时便跟着苏夫人习武。可惜,后面沈道习被告谋反,苏夫人再没心情教陈圣兰,再然后苏夫人举家迁去青州,每年只有拜祭沈道习的时候,才会来京中小住。也只有小住之时,苏夫人才会考识一下陈圣兰的武功。但这几年,苏夫人越来越古怪的性情,便完全没法教陈圣兰了。但即便如此,她的武功仍是游沐沁无法比拟的。 两人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西山脚下,家人随从便先去惊扰山中动物,以便小姐可以射猎。霎时间便只听见满山遍野,飞禽走兽的叫声。很是壮观,两位小姐也骑着马往山上跑去,见啥都忍不住搭箭便射。 你射了一只兔子,我射了一只斑鸠,两个人都在比谁射下的猎物多。难为家人跟在后面拼命去捡。陈圣兰一箭射中一只兔子,但是准头差点,被它带着箭往树林中跑了去。陈圣兰心有不甘,也不顾有没人跟着,径直去追那只兔子。谁知那兔子好生聪明,钻进林中小路,陈圣兰只好下马跑步去追。陈圣兰寻得一机会,补射一箭,再次命中,那只兔子这才倒地。陈圣兰快步上前,捡起了还在挣扎的兔子,准备回去和大家集合。待她回头,根本寻不着来时的路了。 陈圣兰四下张望,她此时正在密林中,哪里寻得到路?无奈之下,只能大声呼叫,可回应她的只有山林的回声。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也不辨方向,胡乱走着。很快她的衣服也被荆棘刺穿了洞,但此时陈圣兰根本顾不上这许多,慌不择路地跑了起来。高一脚低一脚,只想快些离开树林。她越走越怕,眼泪也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突然,在她的前方出现了一只老虎,正在凶狠狠地盯着她。陈圣兰这时没了来时的英勇,她想回头跑,可是她的双脚似不再归她所有,怎么也迈不动。连叫人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发出她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眼看着老虎慢慢朝她走来,她也终于瘫软在了地上。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终于必出了声音:“来人啦,救命啊!” 可惜,没人回应。老虎好像也被呼唤了过来,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但是老虎并没有张嘴咬她,不知道是老虎从来没见过人类,还是这只老虎此时并不饿,只是围着她转了个圈。陈圣兰好像突然有了勇气,她想起腰间的佩剑,便拔了出来横在面前。可能是她手中的剑光刺激了老虎,老虎低吼一声,向她猛扑了过来。她吓得闭上了双眼,手持宝剑,向前猛刺了出去。 整个世界猛的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陈圣兰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敢动弹,她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刺中老虎。但是她也没感觉到有受伤。 “你有没受伤?老虎死了,没事了。”这时陈圣兰听到了一把男人的声音,就在她的面前。她马上睁开了双眼,看见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在看着她。终于有人了,她得救了。陈圣兰扔下了手中的剑,和他到现在还没舍得扔的兔子,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哗的一下子哭了出来。这一路,她只敢流泪,不敢哭出声,现在终于可以放声哭了。 过了好一阵,男人才说:“好了,老虎死了。你现在安全了,放开我可以吗?” 陈圣兰这才不好意思地放开那个男人,说:“谢谢,你可以带我下山吗?” “行,披上我的衣服吧。”原来陈圣兰的衣服在丛林中跑的时候,早就全部划破了,现在已经是衣不蔽体。她连忙接过男人的长衫披在了身上。回头一看,一只大老虎已经躺在了地上,头骨似是碎了。 男人捡起了陈圣兰的佩剑递给了她,还帮她拾起了她射杀的兔子,这才在前面带路,带着她往前走。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陈圣兰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气问中年男人。 “萍水相逢,何必知道名字。”中年男人不愿意说。 “我叫陈胜男,你今天救了我,我一定要报答你。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就是看不起我。”中年男人激起了陈圣兰的好胜心,你不说名字,她偏要问。 “这是缘分,没必要感谢。如果有缘,定会再见,如果无缘,记来也无用。”中年男人如此回答着陈圣兰。 陈圣兰听了,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了。她觉得中年男人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她想反驳又不知从何驳起。有点怔怔地愣了,竟忘了应该继续跟上去。 “到了吗?怎么不走了?”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正在回头看着她笑。 陈圣兰突然间觉得,中年男人的笑容好甜,她被迷住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迷人的笑容。她不自觉地回了一笑,脚下却还是没动。 “我们如果还是这样站下去,明天也下不了山。赶快走吧。”还是中年男人打破了她的梦。她被惊醒过来,但是她一点也不生气。 “你能背我吗?我走不动了。”陈圣兰突然想在男人面前撒娇了,不过在荒野里这一路奔跑,确实让她有点累了。正好,顺便想让男人背她。 看她跑得衣衫褴褛的样子,男人想她也真的是累了,也不说什么,转过身去,蹲了下来。陈圣兰高兴地走上前去,往男人的背上一趴,真的让他背了起来。突然觉得有东西硌了自己一下,伸手入怀一摸,一块大理寺丞的牌,被她摸到了手上。原来这个男人是大理寺丞,他不说来历,她也不怕了。 “大叔,你在正阳大街放下我就行了。我明天再去找你。”说完她就趴在男人背上睡去了。 ------------ 回青州查案 是的,这位大叔正是古心月。 古心月今天到西山是去寻空德道长,在狱中有许多话,他不方便问,便等游静玉将空德放回观,才来找他。大理寺的人只是查封了秘道出口的大殿,其它的地方仍由空德道长安排。古心月便和空德在他居住的偏殿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和沈将军的渊源,更知道你和苏夫人的事情。苏夫人自沈将军去世,便再也没来过西山,不知她现在可好?”空德先问起来苏夫人的情况。 “不好。这几年越来越不好,似有点魔怔。我曾替她寻过很多名医,似没什么用。她时而清醒,时而魔怔。也不知她何时清醒,何时魔怔。我也不敢过多的去看她,毕竟不是很方便。”怪不得古心月想托付小五替他照顾苏夫人,他一个大男人,常去一个寡妇家,确实不好。 “十年了,沈将军的冤案始终未能昭雪,也难怪她魔怔。换作是我,可能也会如此。”空德道长长叹一口气。 “是,我也未曾努力,如果早点放下心结,入世替她了结此事,或者就会不一样。”古心月似有点自责。 “因缘际会,皆是因果。”空德只是如此回应。 “唐将军可是知情?”古心月便问起了唐远一事。 “唐远曾任过沈将军手下偏将,后又居住在沈将军府。个中情形,我便只知这么多。但唐将军失踪前,曾来西山会过我一面。那日后半夜,将军突然一个人突然来访。他问我是否有姚将军的消息,我便告诉他,只说有人在青州见过。唐将军便离去了。”空德道长这时才肯将实话告诉古心月。 “你说的可是姚吉生,当年受沈将军牵连的姚将军?”古心月一听,又是青州,不禁有些疑惑。 “是。”空德道长点头道。 “唐将军可是从秘道中来?”古心月不敢肯定,只是试探着问。 “是。”空德道长还是点头道。 如此说来,唐远是知道秘道的,他是有意让秘道的秘密现世吗?古心月暂时没有答案,他可能要回青州一趟了。太多事情与青州有关系,他回一趟青州,或可寻到答案。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说:“我有疑惑,是否空门道长,可以为我解答?” 空德道长笑而不答。 然后他在路上偶尔救起了陈圣兰。 “我想回去一趟青州。”古心月告诉游静玉,他想回青州一趟。 “你觉得唐远可能去了青州?”游静玉对于唐远的行踪,是毫无头绪。他想去趟扬州,因为唐远的家人在扬州。他没想过要去青州,他所知道的情况,好像与青州没什么关系。 “不好说,既然没有线索,我想不妨试试。”古心月不好与游静玉说明,如果游静玉不同意,他便当自己回家,不再担任大理寺丞。 “好,我明日便和你一起去一趟青州。”游静玉也不再细问,他只是相信古心月必有他的理由。 两人谈妥,古心月便准备回桃园酒家收拾行李,刚一出大理寺,在门口他便见到了一身淑女装束的陈圣兰。陈圣兰上前叫住了古心月,笑嘻嘻在看着他。古心月一下子都没认出来,因为昨天见到她的时候,一身破破烂烂,蓬头垢面。今天却是清清爽爽的样子,站在他的面前。 “大叔,不认识了?才一天不见,就不认识了?”陈圣兰却没理会那么多,好像和古心月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是你啊,想不到,还真有缘。”古心月很是随意地回应着。 “为了感谢你,我请客。衣服弄脏了,我去买件新的还给你。”陈圣兰让家人帮忙把古心月的衣服洗了,但她不想给回古心月,她要留着当纪念。 “不用了,我还有事。下次吧。”古心月不想和陈圣兰过多纠缠,他还要准备明天回青州。 “不行,你都说我们有缘了。有缘你就该给我机会报答你。”陈圣兰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古心月拗不过,只好停下了准备走的脚步。 “最起码让我请你吃饭吧,你的救命之恩大于天,我不回报的话,回去会被父亲说的。”陈圣兰搬出了父亲来说事。事实上,她昨天回去没敢告诉安静王,只是偷偷地回到自己房间,把衣服换了。然后让人去通知游沐沁,她已经安全到家。最后游沐沁吓得家都没回,就赶去安静王府,确定陈圣兰无恙,才放心。不过对好朋友,她没隐瞒,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都说给了游沐沁听。并让游沐沁帮忙打听古心月的事情,今天早上就将古心月的事都打听到了,这才知道他只是暂时来大理寺帮忙的。还打听到他只是住在桃园酒家,随时都可能要离开京城。她可不想让古心月就这样离开,这个中年男人已经把她的心迷住了。 “说好了,吃过饭就算是报完恩了。”古心月想着快点将这个小丫头打发,只好答应和她一起吃饭。 “好,我们就去桃园酒家吧。”古心月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小丫头怎么知道他住在桃园,是巧合吧。他也不好拒绝,想着吃完饭就要回青州,小丫头便不会再烦着他。便答应了下来。 古心月没想到陈圣兰点了满满一桌菜,他叫都叫不住,最后只好任她。对付小姑娘,古心月是毫无办法。最后还要了一瓶陈酿女儿红。 “你点这么多菜,吃不完,多浪费?”古心月看着这么多菜,很是有些心痛,他和小五一直都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可不是像陈圣兰一样,王府家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样,古心月可不清楚。 “钱不就是用来浪费的吗?点这些菜,只是代表我的心意,我没要求你把他们都吃了,你看过,我就已经满意了。”这就是穷人与富人的区别吧。 听了陈圣兰的理论,古心月只有苦笑,但考虑到大家都只是萍水相逢,古心月也不说什么,只想着以后不要再和这种不差钱的主一起吃饭就好。 “大叔,我敬你一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陈圣兰倒上一杯酒,便要敬古心月。 “不了,我一会还有事,就不陪你喝了。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个小女孩,小小年纪,和一个陌生人喝酒,古心月实在无法接受。 “这怎么行?我请你吃饭,怎么能不喝酒?是不是看不起我?”陈圣兰有点不高兴了。 “小姑娘,你觉得和我一个陌生人,这样喝酒,真的合适吗?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他们会高兴吗?”古心月实在忍不住了,这个小姑娘的行为,他有点无法接受。 陈圣兰听见古心月这样说,觉得很委屈,眼里含着泪水,想哭但忍着了。古心月这时也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过了,只好自己往回圆。 “我不是那意思,我可能不会说话,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实在抱歉。”古心月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陈圣兰的眼泪真的流了下来。这把古心月搞得无所适从,想去哄陈圣兰,又不知怎么哄。 “我没将大叔当外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和你在一起,我开心,我放心,所以才想和你喝点酒。我在家从来不喝酒的,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陈圣兰终于没忍住,哭了起来。 ------------ 带上陈圣兰 这时有伙计正准备上菜,古心月怕被人误会,也怕陈圣兰被人看见她的丑态,忙将伙计推出门外,对伙计说:“剩下的菜不要再上了,这些已经吃不完了。别浪费,谢谢你了。” 伙计其实已经看见了小姑娘在哭,他也知道古心月是老板的贵客,也不敢多嘴,自己识趣地退了出雅间。 古心月回到房间,就坐下向陈圣兰拼命道歉:“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别哭了,是我不对。这里人多,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见到古心月一副窘迫表情,陈圣兰又笑了起来,说道:“这次我原谅你了,你下次可不准欺负我,知道没有?” 这倒好,明明古心月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他认错了,就变成真的是他的错。想和女人讲道理,看来是不可能的。他不禁庆幸自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不必受这种烦恼。既然陈圣兰不再生气,古心月只好选择不再说话,免得再次把她惹哭,尽快将这餐饭吃完,也不用再和这个他搞不懂的女孩在一起。 陈圣兰转眼间也变了一个人,刚才的事好像完全没发生过似的,他在向古心月逐一介绍各种菜式。就像是一位厨神一样,每道菜怎么切,怎么配菜,下什么作料,怎么把握火候,什么时候起锅,都讲得头头是道。 “你家里是开饭馆的吗?”见她那么会点菜,又那么懂烹饪,古心月真怀疑,这是不是某个酒楼老板的千金。 “不是啊,我家才没开饭馆,那种侍候人活,我们家的人才不会干。”这时陈圣兰又开始了她的高高在上的气度,古心月一见,适时闭嘴了。陈圣兰感觉到了,原来古心月不喜欢她这样子。她也马上转了态度,变得斯文起来,也不再夸夸其谈。 方寻宝和玉华润两人来到酒家寻古心月,向古心月行过礼便说:“少卿说明日安排我等同行,不知有什么要我们准备的,您只管吩咐,我们即刻去办。”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你们还没吃饭吧,就留下来,一起吃吧。你看这么多菜,我们俩也吃不完,太浪费了。你看可以吗?”说到最后,古心月装模作样地来征求陈圣兰的意见了。你都已经向人发出邀请了,陈圣兰怎么好不给你面子,将人拒绝呢?两人自然坐了下来。 “两位官差大哥,你们明天是准备去哪?”既然送上门了,陈圣兰当然不会放过打听古心月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青州。”方寻宝嘴真快,古心月来没来得及制止,他已经说完了,然后继续用心吃了起来。古心月只能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点戒备心都没有,怎么当的官差? 不过陈圣兰也不再问了,找了个借口,把账结了,就先行离去了。古心月这才觉得放松下来,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祖宗他就害怕。按理说,陈圣兰的年纪,与小五相当,和小五在一起,他什么都不用管,小五会帮他安排好一切。这个小丫头,只会让他闹心。昨天到今天,才认识两天,才见两面,他已经受不了。幸好,明天他将离开京城,回青州了。 “寺丞,我们吃好了,也该回去收拾东西了,就不再打扰。”两人准备离开,但古心月叫住了他们。 “你们去和少卿说,如果你们和我一起,那么接下来就要听我的。第一,都要换便服。第二,不得称官职。第三,我们此行是去青州寻亲。”古心月很是听不惯别人叫官职。 “那我们该如何称呼合适?”方寻宝只好问古心月。 “叫兄长,我比你们大这么多,一声兄长,还受得起吧?”一声兄长何止受得起,简直是给足他们面子了。但是古心月没考虑过小五的感受,他们这声兄长,小五便要成小辈。 “是,大哥,听您的吩咐。”玉华润马上改了称呼。 第二日,古心月收拾完行装,结了账便到衙门寻游静玉。此时他才发现,他的官牌不见了,只能等下见到游静玉再说。来到大理寺门口,但见方寻宝和玉华润牵着马,已站在门口等着了。心想这两人行动还算麻利,但还未见游静玉。便和两人一同候着游静玉。不多时,便见游静玉骑着马,后面有一辆马车跟着,他好生奇怪,难道还有什么人,要和他们同行? 游静玉见到古心月,跳下马来便说:“古兄,我有会世家侄女,听闻我们要去青州,便和我等结伴,同去青州。” 古心月心生奇怪,此去不是旅游,而是公干,怎么还带上世家侄女?他心有不悦,可不便有所表示。但见游静玉走到马车前,向车里说:“兰儿,你来见过古大叔。” 马车门帘掀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慢慢从车里走了下来,来到古心月面前见礼道:“见过古大叔,这一路还要大叔多多关照。” 古心月大吃一惊,来人竟就是陈圣兰。昨天好不容易才与她分开,想不到她竟阴魂不散,还要和他一同去青州。 游静玉看古心月的表情不对,便问道:“古兄,你们之前认识?” 古心月心里有苦说不出,又不知从何说起,正支吾着不知说啥。其实游静玉这是明知故问,他是在帮陈圣兰隐瞒身份。陈圣兰倒没让古心月为难,自上前说道:“我和古大叔曾有一面之缘,得他救命之恩,想不到今日又可同行去青州。可能我们的缘分不浅。” “是吗?你还得古兄救命之恩,这可真是缘分非浅。但是,我还是要说清楚,这一路你必须全程听古兄安排,不得有违。要不然,我便不让你跟我等前行。”游静玉这样表态了,古心月想拒绝都不行了,只能闭嘴。 “游兄,你给我的大理寺丞牌,不知何时弄丢了,你看这该如何处理?”古心月清楚,这官牌如果落入贼人手中,那是非同小可的。他这是给游静玉添麻烦了。 “可是这个?那日你借衣裳给我时,放在袋中,忘了取回,我也忘了给回你,万望见谅。”今日陈圣兰一改昨日的任性样,一直都显得知书达礼,让古心月都怀疑昨天见的,并不是她了。 “谢谢小姐归还,让我可以放下心中大石。”古心月见到他的官牌,自是开心,也省了让游静玉麻烦。 “古兄,既然如此,我们便出发吧。”游静玉还怕古心月会不喜陈圣兰同行,昨日安静王爷把他叫去府上,说陈圣兰想和他一同去青州时,还把他吓了一跳。他准备去青州的事,虽不算机密,但是这么快就被王爷知晓,怎能让不怕? “你也不用自责,你们准备去青州的事,是小女中午和古大侠吃饭时,偶尔听来。当然,这也不怪古大侠,他并不知小女身份,只当是一普通女子。小女也不知古大侠身份,只当是她的救命恩人。”安静王自然知道古心月是谁,当年那么大名气,他安静王当年的名气都不如古心月。 “古兄怎么会对郡主有救命之恩了?”游静玉没想到,这两个毫无相干的人,竟会有此关系。 “这真是道家常说的,因缘际会。前日小女不是和你家女儿,一同去狩猎吗?你知道圣兰的脾性,天不怕地不怕,她一个人去追兔子,迷路了。然后遇上了一只老虎,幸得古大侠在附近,从虎口中将圣兰救下。她回到来还对我隐瞒了,我想你也定是不知。要不是她现在有事求我,估计你我永远都不知道这事。”听安静王这样说,游静玉冷汗直流,如果当日郡主真出事,他这个官也怕当到头了。 “下官该死,害郡主受此惊吓。回去定当好好教训我家那个不听话的。”游静玉听到这,还以为安静王要追究他的责任,连忙跪了下去。 “起来,这怎么能怪你?要追究责任,也是那班狗奴才的错,对郡主照顾不周。”安静王将游静玉扶了起来。 “毕竟是小女带郡主去狩猎,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游静玉惊魂未定。 “这就是缘分,圣兰不去狩猎,怎会遇上古大侠?你知道吗?圣兰一说起古大侠,那神情,我看了都要嫉妒。我发现我这个女儿,喜欢上了古心月。”安静王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个小孩子,他竟和古心月吃起醋来,这下子让游静玉哭笑不得。 “这,这恐怕有点不大合适吧。”游静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古心月已是年届四十,而陈圣兰才年方十六。更何况她贵为郡主,古心月却是一方游侠,居无定所。但是,安静王给他的感觉,却是有点并无不喜。 “这有何不妥?男未婚,女未嫁,古大侠的名气,古今少有,难道还配不上我家圣兰?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头,还要守旧。”这时反而是安静王来劝导起游静玉了。 “那是,相当年,古大侠也是少年英雄。”游静玉只好顺着王爷的意思往下说。如果是他,定是不会赞同自己女儿嫁与古心月。 “现在小女想跟着古心月去闯荡江湖,求我帮她设法,我这便找到了你。你们明日去青州,便想法,让小女跟你们一道。但不可让古心月知道,小女的身份。”说到这,安静王终于将他的意思说了出来。这让游静玉很是为难,日前让郡主遇险,王爷虽无怪罪,但如郡主在去青州的路上,再遇险情,自己定当难辞其咎。 “王爷,这事恐不妥。我等此去是公干,无瑕顾及郡主,恐让郡主受苦受累。”游静玉只能找托词。 “这个你不用理,是小女自愿的,跟古心月去吃些苦,也好让她死了这份心。如果她还要跟古心月在一起,你便帮我将他们撮合一下。谢媒礼少不了你的。”安静王此刻像个老顽童似的,似在看别人家的热闹,而不是他的宝贝女儿的事。既然王爷决意如此,游静玉也不便再推,只得应允。 游静玉回家向父亲说起此事,老太傅听了,叹了口气道:“人老心不老,生儿千万莫要生在帝王家。” 游静玉听不懂父亲的意思,只能不说话。然而不见父亲有什么指示,便退了出去。今天见古心月也接受了他的安排,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 ------------ 小五重回青州 梅长风带着小五从水路回的青州,他在码头与梅胜寒汇合,便也在码头与骆家英分别了。 “梅庄主,看来你顺利完成了这次护镖,恭喜。”马辊见梅长风神情,定当是完成了此次护镖任务。 “这次能顺利完成护镖,全赖小五兄弟,如果没有小五兄弟,我长风镖局不要说重出江湖,只怕是江湖上,再无我梅长风这号人物了。”梅长风对小五这次的表现,自心底的佩服。 “梅庄主过奖了,我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能得各位前辈指导,是我的福气。”小五可不想太过自夸,自小得师傅教诲,知道做人要谦虚。 “这更要恭喜梅庄主,得到如此好的帮手。今晚我们便好好喝上一杯。”马辊可真是老江湖,不管怎么说,他都有话能跟上。 “是要好好喝上一杯,你们可知道小五的师傅是谁?”这次梅长风摆出了古心月,小五便不再跟着说什么,他可不能替他师傅谦虚。 梅胜寒知道小五一人之力,能从童家兄弟手中把剑谱夺回来,他的师傅肯定不弱。难不成这时护镖,小五的师傅也参与了?他不想胡乱猜测,便直接问道:“是谁?”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只是不敢肯定。甚至这次到了京城,小五的师傅本人也出现了,我才敢肯定。小五的师傅真的就是,天下第一的古大侠,古墓剑谱的主人。”梅长风公布了答案,这个激动人心的答案。 “怪不得你敢接镖,原来你早就知道小五师傅是古大侠。有古大侠的传人在,什么样的人敢来抢镖,都让来有来无回。”马辊对小五马上另眼相看了。 “还有,古大侠将剑谱又夺了回来,还把它给了我,让我回去将他印出来,免费赠送给大家。以后都不用去抢了,古大侠的武功,谁想学都可以。”梅长风接着公布了一件真正让人开心的事,武林中人都想得到的武功秘笈,突然变成了垂手可得,不必去争去抢。 马辊和梅胜寒听了,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间真的有这么好的事?等他们反应过来,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看着大家的高兴样子,小五是真的佩服师傅,不管师傅的武功是否天下第一,他的胸襟绝对是天下第一。 等回到寒梅山庄,小五将一切都安顿好,便带上他在京城买的糖果,去了青州城的苏府别院。他答应过沈婉儿,要去找她玩。 苏府别院位于青州城郊外,没有城里喧闹,有的只是清静。苏夫人正在院子里闲坐,见到小五便说:“小五,你倒真有你师傅的风格,说做便做到。” “见过苏夫人,我给婉儿带了些糖果来。我可以去找她玩吗?”小五向苏夫人行过礼,便问起了沈婉儿。 “她这时在读书,你等会儿再去找她,先陪我说说话,好吗?”苏夫人想让小五陪着她坐坐。 “好的,这些糖果都是我在京城买回来的,不知夫人有没兴趣?”小五坐下了,并将他带来的糖果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不必了,还是留给婉儿吧。我不爱吃这些东西,她和你一样,小孩子才爱吃。”苏夫人淡淡地笑着,看得出来,她也是喜欢小五的。 “小五可不是小孩子了,师傅都允许我和他一起喝酒了。”小五觉得自己也算是个大人了,师傅允许他喝酒,这便是证明。 “是吗,你平时都和师傅除了砍柴、打猎,还干些什么?”苏夫人似乎关心起小五的日常来。 “练武,平日多数时间都是练武,只是隔三差五地,才去打猎砍柴。需要换钱的时候才会去,我们自己有种菜,很少需要用钱,所以打猎的时候并不多。”小五觉得和师傅在山里的日子,虽然吃的不怎么样,但是很开心。和师傅会去山上的瀑布下游泳、摸鱼,那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师傅没带你去山上转转?”苏夫人还是那么淡淡地语气,似是对小五和师傅的生活关心,又似是随意问下。 “有,他带我去过山上的道观,让我给道观送点柴火。然后他便和观中的空门两个人聊天,不过他们聊的东西,我听不懂,便懒得听了。不过,道长教过我一套棍法,倒是不错。要不要我耍给你看看?”一说起棍法,小五来了兴致。 “好呀,耍给我看看。”苏夫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小五。 小五便拿着他的挑柴棍,但在院子里舞了起来。看他各种跳跃腾挪,似那山间猴子。甚是好玩。好一会,他便将这套棍法耍完了。 “小五哥哥,你真的来找我了。你刚才那些动作,是不是跟山上的猴子学的?教教我,太好玩了。”沈婉儿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婉儿妹妹,你也想学?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便教你,不过这些舞枪弄棍的,不是很好看。可能也不太适合女孩子,不如我教你练剑吧。”小五觉得这套棍法,虽然好玩,但并不太适合女孩子。 “母亲教过我练剑,要不要我舞给你看看?”沈婉儿说完便望向苏夫人,在征求她的意见。 “苹儿,你去帮婉儿把剑取来吧。”苏夫人不想坏了女儿的兴致,便命陪着沈婉儿的仆人去帮女儿把剑取来。 沈婉儿这时把小五的木棍拿了过去,在手里把玩着说道:“小五哥哥,这是什么木头,怎么这么重。好像是木头,又好像不是木头。” “师傅说是太极阴沉木,是很难得的木头。它比木头重,比铁还硬。可惜,师傅说他只寻得这一根,要不然便可以再寻一根送给妹妹。”原来小五这根木头是太极阴沉木,怪不得他能拿来和别人的剑比拼。 “可以把这根给我吗?”沈婉儿拿着木棍,便胡乱舞了起来。 “可以,妹妹喜欢,我就送给你。”没想到沈婉儿随便一说,小五便同意了。 “婉儿,不可以随便拿别人东西哦。小五哥哥行走江湖,还要用的。这阴沉木太难得了,送给你拿来玩,太浪费了。”苏夫人从苹儿手中接过剑,递给了沈婉儿,换过了那根阴沉木。 “孩儿明白,我是和小五哥哥开玩笑的。我拿着这阴沉木,也没什么用。”沈婉儿接过苏夫人的剑,将阴沉木给了苏夫人。 “没事的,妹妹喜欢就好。其实师傅说过,我要练到师傅那样的境界,手中无兵器,但是胜过手中有兵器。所以师傅从来都不会去用兵器,我也要像师傅一样。在山里砍柴的时候,我要用这根棍子挑柴,但现在我不用去砍柴了,木棍对我来说,也没多大意义。”看小五这意思,似是决定要送给沈婉儿。 “可是,它在我手里,很容易被人抢了去。我可没本事保住它,等我有本事保得住,你再送给我吧。”沈婉儿小小年纪,已经懂得这样的道理,确实难得。苏夫人很是宽慰地看着沈婉儿,这个女儿真人是玲珑心。 “好吧,我先替你保管,等你长大了,我再把她给你。”小五也觉得沈婉儿说的没错,也同意了。他便准备和苏夫人一起坐下,准备看婉儿舞剑。苏夫人把阴沉木还给了小五。 沈婉儿便将手中剑舞了起来,很是灵动飘逸。虽然只是十岁的年纪,她的剑术却不在那些剑术名家之下。小五一看,沈婉儿舞的就是古墓剑谱中的剑法,这么说苏夫人早就会这套剑法。师傅和苏夫人是什么关系?师傅早就将这剑法教给了苏夫人,特别是后面的七招,那是剑谱上没有的,沈婉儿也舞得很是流畅。 “小五哥哥,我舞得可以吗?”沈婉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在期待着小五的表扬。 小五当然不会让沈婉儿失望,他在拼命鼓掌,并大声说好。这时沈婉儿才看见小五拿过来的糖果,拿在手上问道:“这是小五哥哥给我带的吗?” “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便各种各样都带了些来。”小五把所有糖果都摊在桌上,给沈婉儿挑选。 “太好了,我都喜欢。母亲,我可以吃吗?”沈婉儿还是要问过苏夫人,她可不敢自己决定。见苏夫人点头,她才动手。 ------------ 小五进行反跟踪 “你要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带青州城的好吃的。”见沈婉儿喜欢,小五也很是开心。 “你能带我去青州城玩吗?母亲都不带我出去,每日都拘在院子里。好无聊。”沈婉儿只有母亲带她去京城的时候,才能离开院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苏夫人,我能带婉儿妹妹去青州玩吗?”小五知道苏夫人不放心沈婉儿出去,但她却性情慵懒,不愿与外界接触,自然苦了这个小姑娘。 “去吧,让她天天在家陪着我,确实也是苦了她。你便带她去好生玩几天,不必急着回来。跟着你,我也是放心的。婉儿,你可要听小五哥哥的话,不可调皮。玩够了,再回来把落下的功课补上。”苏夫人笑着同意了小五的请求。 婉儿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爽快,竟然会同意她去青州玩几天那么久。她连忙向母亲说句谢谢,便让苹儿去帮她收拾行李,恨不得马上就可以跟小五出发,以免母亲后悔。 小五便带着沈婉儿,骑上马往青州城里去。在马上沈婉儿可开心了,她这是第一次骑马,虽然是坐在小五的怀里,但也是骑在马背上。她要小五让马儿跑快点,迎着风疾驰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小五哥哥,你能不能也教我骑马?”沈婉儿也想自己骑马了。 “可以,等你大点就可以自己骑马,有空我就教你。”小五好像对沈婉儿的什么要求,都不会拒绝。 “我们先不要进城,带我去城外转转,好吗?”沈婉儿这时又想继续在城外游玩了,骑在马上看风景,比坐在马车里看风景,完全是另一种感受。她很享受这样的风,风扑面而来的感觉好舒服。 小五当然不会拒绝沈婉儿的要求,便带着她继续向郊外跑着。不知不觉跑到了小五熟悉的地方,来到了那间没有招牌的小饭店。小五便停了下来,准备去看望一下老板娘,顺便在饭店中吃个饭。小五把马拴好,便我沈婉儿走进了饭店。伙计没有认出如今衣着新鲜的小五,只当是来了个有钱的贵客,忙上前迎接。 小五忍不住拍了一下伙计,说道:“阿富,不认识我了?我是小五啊。” 伙计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帅气小五,看了好久才将他认出来。叫着老板娘,拉着小五跑去老板娘面前,让她也看看完全不一样的小五。老板娘也是看了半天才将小五认出来,老板娘把老板也叫了出来,几天不见,小五完全变了样。 “你好好坐着,我去炒几个好菜给你和这个小妹妹吃。”老板很是高兴地去厨房忙了,老板娘和伙计则忙着招呼小五。 “小五,这么漂亮的小妹妹是你什么人啊?”老板娘看见沈婉儿,长得又漂亮又可爱,很是喜欢。 “我是小五哥哥的妹妹。”沈婉儿抢着回答了老板娘的问题,并冲老板娘笑着说。 “是吗,小五原来还有个这么招人疼的妹妹。以后有时间,要多点来玩哦。”老板娘见沈婉儿这么乖巧,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好,有时间我一定要小五哥哥带我来玩。”沈婉儿也不惧怕陌生,回答着老板娘的话。 老板娘见店里还没客人,便在旁边陪着小五坐下,问起了小五最近的情况。她上次听见骆士宾和胡洪说小五有危险,她一直都在担心着小五,如今见小五不但人没事出现在她面前,还穿得如此光鲜,她才真正放心下来。小五也没说他的经历,只是告诉老板娘,他和师傅都很好。他还去了长风镖局帮忙,再也不用上山砍柴打猎。 “只是我以后便不能再给你们送柴火了,你们得自己想办法才行了。”小五开着玩笑和老板娘说着。 “你过得好就行,我们饭店的柴火不用你担心。”老板娘心情舒畅,一直都在笑着。这时有客人来了,老板娘才不得不回去忙她的。 进来饭店的两个人,腰间佩有长剑,没带什么行李,只有外面的马上有一个小小的包裹。似是急着赶路,也不知道是往青州去,还是从青州出来。他们也只是随便点了份牛肉,没再要其它的。他们很快便吃完了,便叫伙计过去问他:“这里离青州还有多远?” “很近的了,你们骑马用不了半个时辰,便能到了。”阿富不想和客人过多说话,他习惯就是这样。现在又没什么客人,他便坐到没人的桌上,打盹去了。 “古心月肯定没我们快,你不用这么紧张吧。”另一个人这时提到了古心月,这引起了小五的注意,他仔细打量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年纪看上去稍微大些,留着短胡子,另一个稍胖些,留着山羊胡须。小五便用心记下两人的长相,他还不想惊动他们,只顾自己吃着东西。见那两人已吃完,便和沈婉儿也赶紧吃完饭,准备在两人之前出发。 小五和沈婉儿才走出没多远,那两人便跟了上来,超过了小五。小五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小五跟着他们进了城,偷地跟着他们,并没让他们发现。看着进了寒雪山庄旁边的客栈,小五便不再跟着。便带着沈婉儿进了寒雪山庄,领着沈婉儿来见梅长风和李来凤。 “这是苏夫人的女儿,她叫沈婉儿。我带她来家里小住几日,不知是否方便。”小五将沈婉儿介绍给梅长风夫妇,想让沈婉儿留下住几日,但要征求梅长风夫妇的意见。 李来凤一见沈婉儿,很是喜欢,听说她要在庄上住几日,马上便同意了。并说:“小五,你可以让我家小女和婉儿见过,她们肯定能玩得来。” 小五刚到梅家,和梅长风的公子、小姐都还未曾见面,今天正好让他们互相认识一下。家人便去将梅长风的公子、小姐都叫了来。梅长风有两儿一女,大儿子梅久运,今年十八,已经定下婚事,还未过门。二儿子梅久良,今年十六,还未婚配。小女儿梅弄影,今年才十三。他们见到小五和沈婉儿,大家年龄相仿,倒很是合得来。梅弄影便要沈婉儿和她同住,并把她带了去。如此一来,沈婉儿也多了些伙伴,还不用小五陪着。 梅久运和梅久良,便来寻小五和他们一起练武,他们听说小五的师傅是天下第一的古心月,自然也想跟着小五学几招,日后他们如果帮父亲押镖,也能用得上。小五也乐得和他们一起玩耍,他从小只是跟着师傅,现今终于有了同龄玩伴。 “我想和你们说个事,不知道你们有没兴趣参与。”小五想起饭店二人,他想摸清二人来历,便想拉上梅家两兄弟一起。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梅久运也不知道啥事,便想听小五说说。 “我在来的路上,发现两个人,就住在离我们山庄不远的客栈。我偷听到他们说话,似乎是提前进青州,等着我师傅。我觉得他们不怀好意,想偷偷地盯着他们,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小五便将路上跟着的两个人,住在了隔壁,与两只弟讲了。 “是隔壁那个同来客栈吗?”梅久运知道隔壁只有这一间客栈。 “是,好像这条街,只有一家客栈。”一路回来,小五看了,这一片只有这一家客栈。 “那就好办了,我和那个客栈的伙计很熟。我去和他说一下,让他帮我们留意一下,有情况马上来回报。我们再轮流在客栈外面盯着,他们去干什么,我们都能知道。”梅久运这个办法也是可以,来人肯定想不到,他们一来就会被几个小孩子给盯上了。 ------------ 闲逛青州城 小五让两兄弟去和客栈伙计联系,自己去和沈婉儿打声招呼。小五去了后院找梅弄影,看见梅弄影和沈婉儿两人在玩刺绣,便叫了声沈婉儿。 “小五哥哥,我在和姐姐绣花,明天我们再出去玩,好不好?”沈婉儿见小五来找她,便和小五说着,并把她准备绣的花给小五看看。 “好,你和弄影妹妹先玩着,我也和两个哥哥有事,今天就没空带你出去玩了。明天我们大家再一起出去玩吧。”见沈婉儿和梅弄影玩得这么好,小五也是放心了。安顿好沈婉儿,小五便要去寻梅家兄弟,安排盯梢的事情。 小五走出寒梅山庄,来到了同来客栈,只见梅家两兄弟正从里面出来。梅久运便拉着小五去到了隔壁巷子说道:“我刚和伙计讲完,他就指给我看,那个年纪大点的人就准备出门。我们便跑了出来,你看看是不是那个人。” 小五便跑到巷子口,看向同来客栈,果然见到那个年纪大点的人,从客栈走了出来。小五便吩咐梅久运和梅久良跟上去,他则决定在客栈对面的面馆坐下,盯着另一个人,看他是否也会出去。小五在面馆坐了一下午,直到先前出去的那个年纪大点的人回来客栈,都不见另一个人出去。过了一会儿,梅久运和梅久良来到小五身边说道:“我们跟着那个人去到前进街,看着他进了一间裁缝铺,过了好久都没出来。我让久良在外面等着,我便假装进去想做衣服。可是当我进去,发现那个人不见了。我怀疑是进了铺子里面,我便向老板说想方便一下,老板说让我去对面的饭馆,不让我进去。我只好自己出来了。然后和久良在对面等了好久,才见到那个人出来。他没再去其它地方,便直接回来了。” “看来那间裁缝铺一定是他们的同伙,你应该两个人分开,一个盯着裁缝铺,一个跟着那个人。”小五觉得有点可惜,但也没关系,已经知道他们的窝在哪,便不怕了,最多他晚上再去踩踩点。 “要不,我还回去盯着。”梅久良这时想回去盯裁缝铺了。 “算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吃饭了。明天再来盯吧。”小五可不想让梅家兄弟以身犯险,决定晚上自己去裁缝铺看看。再找机会,翻翻那两个人的行李。 待到天黑,小五也换上了夜行衣,出门去了。他想知道裁缝铺那边的情况,决定先去裁缝铺。翻过几条街后,终于来到裁缝铺的屋顶,小五趴在屋顶听着屋里人的动静。听了好一会儿,都无异常,小五觉得将要一无所获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了。只听见屋里人去把门打开,不一会儿,又把门关上了。然后听见有人说话。 “主人有什么命令?”听来人喘气的声音,应该是从屋外进来之人。 “主人问你那边有无什么新的消息。”此人应该就是裁缝铺老板。 “一切如常,没有变化。只是有个少年,今日来到府上,将小姐带走了。不知去往何处,少年来路,目前未知。” “这就奇怪了,近几年都未听说,你家夫人都未曾会过客,为何突然会有人来访?打探到结果马上汇报。” “我也是奇怪,那少年用的兵器也是奇怪,好像是一根木棍,但又好像不是木头。” “好了,他能接走你家小姐,定还会再来,你只管留意即可。没什么事,你便先回去吧。”说完,又听见开门声。小五这时的注意力便转到了出门之人。 见来人溜出了门,快步往城外走去。小五一路随行,眼见那人悄悄翻上城楼,再顺墙而下,下面有一匹马在城下等着。那人上马便向交外疾驰而去,小五也跃下城墙,紧跟着那人。那人快马来到了苏家别院,从后门溜了进府。小五看清那人长相,便回了城。 回城后,小五便去了同来客栈,他趴在白天来住店的两人房顶,听了一回,没什么动静,只好回去寒梅山庄。 第二日一早,小五便吩咐梅家兄弟,分头盯着同来客栈和裁缝铺,他答应带沈婉儿上青州城玩,今日便没空继续盯梢。 小五来到沈婉儿门外,让丫鬟帮忙通报一声,沈婉儿和梅弄影听说小五来了,便一起迎了出来。 “小五哥哥,这么早就来寻我,可是想好今日带我去哪玩了?”沈婉儿一门心思要去玩。 “我对青州城也不熟,我也不知道哪里好玩,只是想着,今天也去熟悉一下。”小五老老实实说了,师傅偶尔带他来青州,也没怎么狂过。 “我熟,我可以带你们去。”梅弄影这时甘愿当向导了。 “好,我们今天就跟着你混了。”小五和梅弄影开着玩笑说。 “好,你们今天就跟着姐混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学好很难,学坏太容易了。梅弄影马上就跟着小五学坏了。 搞得沈婉儿在一边,笑得咯咯的,简直要停不下来。她跟着苏夫人从来都不会这样说话。三个人笑着跑出了梅家,来到了大街上。梅弄影负责带路,小五和沈婉儿则在后面跟着。经过面人摊,沈婉儿见到插在摊上的孙悟空,就不肯走了。小五知道她喜欢,便给她买了一个,还给梅弄影买了个唐僧。两个人拿在手里,比划着,你来我往,一个说自己是师傅,另一个说师傅要听徒弟的。 这下让小五想起了他的师傅,不知道昨天那两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师傅是不是也要来青州了。如果师傅真的要来青州,那样,他马上又能和师傅见面了。 沈婉儿又见到了一个糖人摊,这次她也不等小五同意,直接跑过去,对小五说“小五哥哥,我要个蝴蝶。” 小五当然又一次满足了她的愿望,梅弄影则站在一边看着,没说话。小五可不想厚此薄彼,主动问起梅弄影说道:“弄影妹妹,你想要什么?” 梅弄影见小五主动问她,她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要只凤凰。” 小五便负责掏钱,两个小姑娘则负责挑各自喜欢的。小五这个哥哥真的是太尽责了,这一路他都是负责掏钱,帮两个妹妹拿东西。妹妹只管吃和玩,玩得可真是太开心了。 前面突然围着一大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沈婉儿和梅弄影也只好停了下来。小五怕她俩有什么闪失,只好一手牵一个,拉着她俩。梅弄影脸红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让小五牵着她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不用小五去打听,旁边有人替他问了。 “死人了,那边那间没人住的破房子里面,有人死在里面。”有充当了解说。 “是个叫花子,死了好几天,都没人发现。好惨,都没人来给他收尸。”另一个人说。 “谁说的,明明是个有钱人,穿着可光鲜了。那身衣服顶得上你几套。”这两个人顶了起来,都不知道谁说的对。 “小五哥哥,我们回来吧。”沈婉儿听见死人了,便想赶紧走,她可不想看。 “好,我们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小五也觉得这种热闹,不适合两个小姑娘去凑,便牵着她俩往回走。可是,回头没走多远,他发现不知道该往哪走了,他不认得路。 梅弄影发现了小五的窘境,便笑着说:“往右就是我们来的路。” “小五哥哥,往左边哪家店去吃饭,好不好?我饿了。”小五这才看见,他们来了桃园酒家外面。既然沈婉儿说饿了,那就进去吃饭吧。进到酒家,小五才放心地松开了她们俩,酒家没有外面那么多人。梅弄影的脸,这时又红了起来。 “小五兄弟,您今天怎么难得有空,赏光过来吃饭?是约了人,还是你们自己?”这时向荣看见了小五,忙过来招呼。现在全青州都知道,小五是古心月,古大侠的关门弟子,听说他把他的《古墓剑谱》,都已经交给寒梅山庄的梅长风,拿去刊印了,不久将进行派发。今天小五能来桃园酒家吃饭,他向荣可是天大的面子。 被向荣这么一咋呼,小五看大家都看向他,有点不好意思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沈婉儿却没把这当回事,对向荣说道:“我们就三个人,你帮我们安排一个清静点的地方吧。我们不想被人吵着。” 向荣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如此大方得体,不禁都被惊呆了。这谁家的小女娃,这气度,把他这个掌柜的,都给镇住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把他们三个往后院请。这才是真正的清静,外面街上的热闹,被完全隔绝了。 “您觉得这里可还满意?”闹市里,能有这么清静的地方,沈婉儿也不敢再说不满意了,他看向小五,征求他的意见。只要沈婉儿没意见,小五当然不会有意见。 ------------ 收网 “小五哥哥,我们今天吃点什么?”沈婉儿平时在家都是有啥吃啥,今天跟小五出来,她就想吃点平时吃不着的,但是如果让她点的话,她肯定是啥都说不上来。 “你们想吃啥都行,跟掌柜的说就是了。”小五就去京城跑了一趟,哪知道什么好吃,他心里可没底。钱他倒是有,关键是他不懂。 向荣还算聪明,看出来装大人的小五没怎么见过世面。但他也不敢糊弄,便站了出来说:“要不,我替你们安排,可好?如果吃的不满意,这餐就算我的。” 掌柜的都这样说了,小五便交给向荣替他来定,省得他头疼。 “小五哥哥,你也不会点菜啊?”等掌柜的出去了,沈婉儿偷偷地问小五。 “我都没怎么去外面吃过饭,哪会点菜。有什么好吃的,我都不知道。”小五老老实实承认,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我也不懂,平时跟父亲出来,只管吃。”梅弄影也跟着笑了。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向荣也算地道,帮三个人安排了五菜一汤,鸡鸭鱼都有,而且以香口的为主,他是考虑到小朋友肯定是爱吃煎炸的。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向荣像是在邀功似的,见小朋友在很开胃地吃着,便小声地问起小五来。 小五见两个妹妹吃得开心,他便觉得很好,告诉向荣说很好。 向荣便小小声地对小五说道:“外面有很多朋友,知道小五兄弟在鄙酒家吃饭,他们都想见识一下您的风采,我怕他们会打扰您吃饭,我都给拒绝了。但是有一位不同,我不太好推,他是青州杨太守的都卫。你知道,杨太守和古大侠是故交,他想进来给小五兄弟敬杯酒,不知道小五兄弟能否给他一个面子。” 小五记得杨太守说过,他和师傅是故交,自己隔了层关系,不便去拜访。现在他的手下,要来拜访自己,怎么好意思不给对方面子?忙让向荣把人请进来。 向荣便出去,把人请了进来,向小五介绍道:“这位便是李都卫。” “下官李宁见过小五大人,以后小五大人在青州,不管有什么需要,只管随时派人通知下官,下官随时听从大人的吩咐。” 小五听他一口一个下官,不明所以,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李都卫的上官了?他很想问个所以然,又不知道怎么问合适,想了想,还是算了。便改口说道:“李都卫,请坐。” “下官不敢。”李宁很恭敬地站在一边,私毫不敢乱了规矩。 见李宁这么拘谨,小五都不知道如何待他合适,想了想便问道:“我听说今天发现了命案,你知什情况吗?” “下官刚才就是去了现场。如果大人有兴趣,我可以将全部情况说给大人听。”说完便望了望小五身边的两个小姑娘,不再往下说。小五这时也想起来,沈婉儿还在,这种事还是不要在她面前讲好些。免得坏了她的胃口。 “小五哥哥,如果你有事,我和姐姐自行回去便好,莫要耽误你的正事。”沈婉儿倒是很通情达理,但小五又怎么放心让她自己回去? “不妨,我们先吃饭,其它的等会再说。”小五只是好奇,他没想到李宁竟会愿将全部情况说给他听。但是目前的情况下,他当然要容后再说。 “是,我就不打扰大人吃饭,我先回太守衙门,大人有事,可派人来衙门寻我。我就先行告退。”李宁很是知趣地走了。 等李宁和向荣都走了,沈婉儿才问道:“小五哥哥,他为什么称你为大人?你什么时候上衙门当差了?” 小五也觉得奇怪,但是不方便问,他正想等下再过去太守衙门问下,顺便也打听一下死人的事。便对沈婉儿说道:“我正觉得奇怪,想着等下过去问清楚。” “那我们就结账走吧,反正我也吃好了。姐姐你好了吗?”沈婉儿还记得问下梅弄影的意见。 “我也吃好了,走吧。”既然都吃好了,小五便吩咐伙计结账。 “方才李大人已经把账结了,你们可以走了。”这下让小五更觉得奇怪,太守的都卫会主动帮他结账?但事至此,小五也只能先送两个妹妹回家。 回家安顿好沈婉儿,小五都没时间和梅家兄弟打招呼,便赶着去找李宁,他决定问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敬重他。太守衙门和桃园酒家在一条街上,小五刚去过,他很容易便找到了。他让衙役去通传,很快李宁便来到门口,亲自迎接小五。小五也不说废话,跟着李宁进去,在大厅里坐下。 “李都卫,你告诉我,发生了何事,你为什么要尊称我大人?”小五这次不想绕弯子,一来就直接问了。 “小五大人有所不知,你师傅,也就是古大侠,现在是我们大理寺丞。就是我们家老爷,见了古大侠都要见礼,我们见了大人,自当尊声小五大人。”原来李宁已经收到消息,古心月已经当上了京官。怪不得他要巴结小五,那之前饭店中的人,说的是真的了? “你可曾听说,我师傅可是要回青州?”小五听说师傅如今当了京官,他并不在意,他只想知道,师傅是不是要回来了。 “有所耳闻,应该就这两日能到。但据闻古大人是微服前来,我等不便前去迎接。”听见李宁这么说,师傅要回来了,这是真的。 小五心里别提有多激动,好想与婉儿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是他更想知道,师傅这个官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他和师傅分别前,见到的那个官,有什么关系。便问道:“这个大理寺丞是干什么的?” “就是专管办案子的,比如我们办不了的案子,就交给他们来办。像今天发生的案子,你师傅就有权过问。所以,关于这个案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李宁开始还以为小五是专门过来问,今天早上的案子的,一回到衙门,便将一切细节都问个一清二楚,生怕有什么回答不上,被小五告诉他师傅。眼见他所有努力,好像都白费,真是太浪费了。 看李宁的表情,有些失望,小五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让他将早上的案子讲给他听听,权当听个故事。 李宁听小五问起了案子,有了表现机会,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便开始了他的表演:“您别说,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今天早上,有个兄弟,正在巡街的时候,他闹起了肚子。好巧不巧,他跑去了那间没人住的破房子里面,他刚想蹲下,就看了死人。吓得他的屎粑粑都给憋了回去,连滚带爬地,跑回衙门叫人。您说,那个破房子,如果他不去,估计人死在里面,到被人发现,都不知道要哪年了。” 小五听着,真有点像听说书,便喝了口茶说道:“继续,继续。” “然后啊,兄弟们听说死人了,忙就让人把仵作也给叫,便一起赶了过去。去到一看,死的还不只一个,是两个。这也很奇怪,死的其中一个,大家都认识,就是整天都在街面上混的那个叫花子。整天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年纪。但这次他死了,仵作一验尸,说大概三十几岁。大家伙才知道,原来还这么年轻,而且仵作说他应该当过兵,手上有当兵留下的老茧。另一个人,一看穿着,就根本不该跟老乞丐混一块儿的人。虽然身上脏了点,但也看的出来,死之前一定是个不差钱的主。但是,他们俩怎么就死到了一块儿了?”说到这,李宁也喝了口茶,然后还吩咐人,给两人把茶给续上。 小五听得正在兴头,便让李宁继续。 “这还得是仵作,他验完尸就说,这两个人都让同一个人给杀的。都是一刀致命。杀人的应该武功很好,都没流什么血。还说,那人用的,不是普通的刀剑,大概一尺左右,锋利无比。他说这个人不是第一次在青州杀人,他之前验尸的时候,就见过这样的伤。他还说有钱的那个人,也当过兵,可能还是个当官的。听他说完,我去翻了一下案卷,之前真有两宗案子,伤口和他说的一样。我想,说不定这是个连环杀人案,如果能破,那可是大功一件,肯定能升官发财。”这才是李宁最在意的,一说到这,他眼里都要冒光了。 “李都卫,你的机会来了。把这个抓了,你就可以升官了。”小五见李宁那么兴奋,便顺着怂恿他。 “我哪行?遇到这个杀手,我能逃命都不错了,哪还敢想立功?如果是小五大人就不同,你的功夫那么高,绝对是手到擒来。如果小五大人有需要,叫我去帮你绑人,这种粗重活,保证没问题。”原来李宁想要小五帮他去对付这个杀手,他知道自己本事不够。 小五心里想笑,他的师傅可是你的上司,他还没利用你,你反倒打起他的主意来了?不过,这正好提醒了小五,他正好可以利用李宁的人,帮他盯着那个裁缝铺和同来客栈。主意打定,小五便有了主意。 小五便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点线索,不知道你能否派人去查一下?” 李宁听小五有事差遣,当然高兴,能帮小五办事,就是帮古大人办事,忙说:“大人只管吩咐,小的马上去办。” 小五便说:“前进路有家裁缝铺,很是可疑,你能不能派人给我盯着。不用你去抓人,只管盯着就行,有什么可疑的,只管回来向我报告就可以了。” 小五才说完,李宁马上便让人吩咐下去了。小五叫住了准备吩咐的衙役,让他们一定要便装,不要让人发现。然后再告诉李卫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师傅还没到青州,就已经有人提前来青州,住进了同来客栈,等着师傅。你看这件事,是不是很可疑?” 李宁一听,竟有这种事?京官来办差,相当于钦差大臣,出了乱子,他可担当不起。忙说:“我马上带人去同来客栈,将你说的人给抓起来,绝不能让大人犯险。” 小五也想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何来路,便不去阻止,只是吩咐不要伤人性命。自在衙门等着李宁的回复。 ------------ 古心月重回青州 “大叔,还有多久才到?我不想坐马车了,我想骑马。”陈圣兰坐了几天马车,难受的很。以她的性格。根本不想坐马车,人被困在车里,啥都看不见,哪有自己骑马来的爽快?可是游静玉不让,说一个女孩子家,不要抛头露面。她为了在古心月面前装淑女,只能躲在马车里睡觉。开始两天,陈圣兰还能勉强忍着,后面实在没办法忍了,总是找各种理由来骚扰古心月。这次她实在不想再装了,终说了她的心里话。 “我把马让给你,我们换。”古心月不想再和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孩闹,便提出了和她换。 “好,我们换。”陈圣兰高高兴兴地骑上马,她也不再考虑装淑女了。古心月则钻进了马车,躺下睡觉去。马上就能到青州,让小姑娘开心一下,也是好的。 陈圣兰坐了几天马车,终于能骑上马,便放开马缰,放任马匹奔驰着。这可把游静玉吓坏了,他忙追了上去。他可不想陈圣兰有事,一旦有事,他便很难对安静王爷交待。这是游静玉自己找来的麻烦,古心月可没心情去帮他解决,自顾自去睡觉了。一觉醒来,马车已经入城,游静玉在马车旁问古心月道:“古兄,你看我们是去客栈,还是去太守府?” 古心月想了想,便说道:“我们去寒梅山庄吧。” 古心月这时也休息够了,便指挥着马车向寒梅山庄驶去。他觉得还是要给梅长风一些面子,自去住店,怕梅长风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梅长风并不知道古心月这时会过来,听见家人来报,慌忙出来迎接。 “古大侠,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让人先来通报一声。快,入屋坐坐。”梅长风忙接住古心月,他让人去把小五快叫过来。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理寺少卿,游静玉。如今我也在大理寺当差,就在游少卿手下。”古心月还是要给游静玉面子,如今他有了官家身份,在外人面前,游静玉是他的上级。 “游少卿有请。”梅长风自然知道,官场上的规矩,便先让游静玉走在前面。 “这不是官场,我们不讲那些,梅庄主先请。”游静玉和梅长风两个还在推让,陈圣兰走到了古心月身边,悄悄跟上了古心月。刚才她终于纵马驰骋了一会,心情舒畅多了,人也老实了不少,乖乖地跟在古心月旁边,不敢造次。 古心月也不管陈圣兰那么多,跟在游静玉后面慢慢往山庄里面走。 梅长风将大家请入大厅坐下,方才说道:“游少卿,你看我是不是该请杨太守过来,今晚便在我家设宴,给各位接风洗尘?” 游静玉看看古心月,便说道:“古兄,你看如何?” 古心月则说道:“我看可以,我和杨太守也是多年未见。” 梅长风便命家人下去安排,再让人给各人安排房间,去休息一下,再一起到大厅聚餐。古心月说就和小五同住,不必另外安排。梅长风便命人带古心月的小院,他特地给小五安排了一间小院,可以说是不同待遇。护剑谱一事,小五帮他成全了颜面和身家,他自要对小五特别照顾。更何况,当初他答应的两万两酬谢,小五也还放在梅长风的钱庄,并未真正支取。 小五此时正在太守衙门,听说师傅到了,便让李宁先将客栈中两人关押,等师傅决定如何处置,急忙随人回来见师傅。 小五一见师傅,便要见礼,被师傅拦下,说道:“师傅,你终于回来了。” 古心月笑着说道:“没有师傅约束,你可是自由自在了。” “师傅,可把我给想坏了,这么多日不见你。我可是没敢乱来,我还把婉儿接了过来,要不要我把她也叫过来?”小五还记得师傅说的,多陪陪沈婉儿,便要去将沈婉儿叫来。 古心月也阻止住了他,他平时本就少去苏夫人处,和沈婉儿也并不多见,便不想因自己扰了沈婉儿。 “师傅,我擅作主张,让李都卫将跟踪师傅的两个密探,给抓了,不知道做的是否正确,还请师傅发落。”说完便将和沈婉儿在饭店偶遇两个探子的事,都向古心月做了汇报。 古心月没想到,他人还没回到青州,就已有人先行一步,前来青州跟踪他。更没想到,小五竟将两人给抓了起来。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小五,想不到你现在都这么本事了,在为师之前,先已将两个密探抓了。真是厉害,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了。” “这都是碰巧,我还发现了藏在苏夫人家的暗探。”说着便把他跟踪裁缝铺的事,如何发现苏夫人家有人潜伏,一并向师傅讲了。 古心月没想到,在苏夫人家都暗藏着人在盯着苏夫人,这让他很是心惊。他想了好久才说道:“你处理的很好,裁缝铺派人盯着就好了,暂时没必要动他们。客栈的人,你不抓也抓了。另外的人,就先不要惊动,容后再说。被你抓了的人,等我向游静玉商量一下再处理。今天我刚到,这些事都不急。待今晚见过杨太守,把这些官场礼节都走完。” 古心月没想到,平时看着很平静的青州,原来潜在水里的雷有这么多,他不入世都不知道。这次他的出山,都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既已入世,且入了官场,他就不得不随流了,今晚便要和太守打交道。虽然他曾和杨太守有过交情,但那也是快二十年了。就像游静玉,这么多年不接触,也不知道他还是不是当年的游静玉。 “我本来也不想抓人的,只是我怕我盯不了他们,客栈两个,裁缝铺和苏夫人家,我让梅家兄弟帮忙,也只能盯着客栈两个人。刚好李都卫来帮我忙,我才想到顺手把客栈两个人抓了,希望能审出幕后者。”小五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该抓人,但他也是没办法,便向师傅解释。 “我不是说了吗?你做的很好,真的。我都没法做的比你更好,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你跟着我,把这些事都查清楚。等这些事都查清楚,我就真的要归隐了。这次我都是被迫出山,希望你能帮我尽快查清。可以吗?”古心月很认真地看着小五,小五拼命地点点头,不说话。 对于梅长风来说,这不但是一个报恩的机会,更是和官府巴结的机会。他把能请的人都请到了,不只是江湖上的朋友,还有商界的,和政界的。因为今天有古心月两师徒,和大理寺少卿。但是考虑到古心月不喜太热闹,他请的人也不能太多。最后他决定邀请青泉观空门道长、妙灵寺玄机大师、漕帮青州分舵主马辊、青州商会会长高长盛,这四个人无论在江湖,还是在政商界,都有较高的地位,绝对配得上大理寺游少卿和青州杨太守。 梅长风早早就在门外张灯结彩,告知路过的人,他家今天有大喜事。他也一早来到大门外候着来客,他要让来的客人都有面子。 马辊最先来到,自从经历过护剑谱之事后,他与梅长风的关系越来越近了,这次他能得到邀请,自然感到荣幸。能够和古心月在私人场合吃饭,这去到哪说都是很光彩的事,更何况还有杨太守和商会会长,他漕帮既是生意人,又是江湖人。 青州商会会长高长盛紧随马辊后面到,他主要是从事布匹生意,他也是本地唯一的皇商。作为皇商,自然要和政界打交道,大理寺来人,可谓钦差大臣,能巴结自然要巴结。 然后空门道长、玄机大师一起到了,他们都是经常与古心月谈经论道之人。古心月归隐这十八年,其实也没躲去哪,他一直都在青州。他常去的地方就是青泉观和妙灵寺,他说喜欢山里的空气。小五也是时常陪着他上山,听听经,谈谈道,空门和玄机也会指点一下小五的功夫。 人齐落座,梅长风作为主人,自然要说几句:“谢谢各位光临寒舍,今天很荣幸,请到了我们天下第一的古大侠。我更没想到,他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在下护送古墓剑谱进京。然后更得古大侠信任,委托我刊印了《古墓剑谱》。现在剑谱已经印制完成,明天将公开发放。这对于武林来说是一件特大的好事,从此以后武林中人,将不用再为争这本武林秘笈,而产生撕杀。在此我也代表武林中人,向我们的古大侠,表示衷心感谢。” 梅长风负责印发《古墓剑谱》一事,早就传将出去,全国各地的人,都汇聚到了青州,都在等着派发。这段时间,各处客栈都人满为患,都怕来迟了,得不到剑谱。大家听说明天就能得见剑谱,纷纷表示祝贺。对于在座各位,未必对剑谱都有兴趣,但也是觉得高兴。从来都没听说谁会公开自己的武功绝学,都是害怕被人学了去。都为古心月能有这样的胸襟,很是从心里认为古心月不愧为天下第一。 古心月这时也不得不出来说几句:“这事还是要感谢梅庄主,他花钱花时间,才让《古墓剑谱》得以面世。” 古心月简单的一句话,便将自己的功劳略过,反而将梅长风的功劳摆出来。这也让梅长风更有面子,当然也让梅长风的长风镖局,以后的行镖之路更加顺畅。 杨太守这时也忍不住要说上几句:“作为一名地方父母官,也时常与江湖中人,有过交情,我也很感谢古大侠和梅庄主。他们不但稳定了地方的治安,更加繁荣了青州的经济。今天我们的大理寺游少卿也来到青州,他的到来,更加显示了我们青州在圣上面前的重要性。我们等下,要多敬游少卿几杯。” 杨太守的话说完,大家终于可以开席了。 这本是古心月最不喜欢的场合,但是如今他也不得不融入进去,他如今已经入世。陪着众人把酒喝得差不多,方才结束。事后,古心月将小五说与他听之事,一一向游静玉作了汇报,并商议好明天便去衙门审问跟踪他们的两人。 ------------ 唐远死了 游静玉对杨太守说他们来青州之事,被人知道,并有人从京城跟到了青州,现人已被太守的人抓获,他要亲自审问。杨太守自不敢过问,便让游静玉自去审问。游静玉便和古心月来到衙门,叫来李宁,自去牢里审问被抓之人。 “说,你是何人?来青州何事?”这是两人中较为年轻的一位,很明显,他被关了一晚,心中甚是恐惧。但仍是不肯说话,只是害怕。古心月此时正在查看两人的包裹,他希望能从中发现些线索。果不其然,他从当中发现了一件东西,便拿来递给游静玉观看。游静玉一看,也不禁大吃一惊。再把另一人的包裹打开,一番查找后,却没有找到了同样的东西。两人对望一眼,然后回头,古心月便拿着给那人看。那人一看,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此是何物,你从何得来?”古心月问着那人,但是那人仍只是害怕,不敢看向古心月。 “看来,不动刑你是不肯说了?来人,大刑伺候。”古心月一招手,衙役便准备动手。 “我说,我说。我们是刑部的,奉刑部招侍郎的命令,跟跟踪两位大人。那是我们的刑部牌子,是刑部核发。”那人怕动刑,只好如实全招了。 “你说是招侍郎的命令,可有文书?”古心月递给游静玉的,正是刑部的牌子。看来这两人,真的是刑部的人,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偷偷跟踪古心月呢? “没有文书,我们是招侍郎私下吩咐,并非公差,所以便没有文书。原本招侍郎命我等,假扮生意人,只是我们为了以防万一,才将刑部的牌子带上身上。”看来这人所言不假,但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招侍郎让你们跟踪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古心月只能继续问下去。 “小人不知,你问何大人,他可能知道。我只是听何大人的吩咐行事,到底是要干什么,小的真的不知道。”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衙役,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古心月便让人把他带下去,把另一人带了过来。 这位年纪大些,留着山羊胡须,应是见过些世面,并没有前面那人一样的惊恐。古心月便问他道:“你可知,我们为什么将你抓来此处?” 那人确实比刚才的人淡定不少,他回答道:“小人只是过来采买布匹的生意人,不知犯了何事。” “是吗?你这么说,意思是我们抓错人了?”古心月想,既已知这人来历,他不认刑部身份,便可继续关押,更是方便。便想继续关押更是方便,待办完唐远一案再说更好。 “小人不敢,只是确实不知犯了何事。”那人还要蒙混,他尚不知,同伴已经招认。 既然他想继续抵赖,古心月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便命将他押下去,关到他自己受不了再说。 “古兄,你说这个招侍郎为何怕我们前来青州?难道唐远一案,他有牵连?”游静玉觉得招侍郎应是怕他们查到什么。 “也许,很难说。”古心月不敢肯定,但是可以肯定一点,招侍郎肯定有事。他其实更关心的是,招侍郎为什么会派人盯着苏夫人。 “大人,不知道是否会和昨天的案子有关。”李宁这时插嘴说道。 古心月想起小五说,能抓住此两人,还赖李宁的帮忙,便问李宁道:“昨日何案?你为何会觉得会与他们有关?” 李宁得到机会,在两位长官面前卖弄,怎肯放过?自然要努力表现一下,便说道:“昨日发现两位死者,死得蹊跷。一位是混迹街头的乞丐,一位貌似有钱人,两在同时死于一处破房子内。按说这两人不该有任何交集,而且两人都曾当过兵,而且两人皆是一击毙命,仵作说那两人的伤口,应是武林中人所为。且辖内之前曾有两人,伤口和这两人一样。” 李宁的话立刻引起了游静玉和古心月的关注,忙命李宁带二人去看看死者。游静玉一见死者便叫道:“此人正是唐远。” 游静玉在朝中为官已久,自然认得唐远,他一眼便看出其中一位死者就是唐远。他没想到,唐远自京城偷溜出来,竟死在青州城内。 古心月立刻命李宁将死者的案卷调出来,还要他将另两命死者的案卷一并调出来,他要仔细审阅。他没想到一到青州,唐远的案子就会有这样的结果,就在他们来到青州之际,唐远就死在了他们面前。有人在他来之前,提前杀了唐远,这让他无法再继续跟进。这难道真的和那个刑部官差有关? ------------ 唐远的死有蹊跷 调来案卷,古心月打开一看,原来是两个月前的一名杨州的布商,前来青州商谈生意,突然被人杀了在旅店之内。还有一名前往扬州上任的县官,在经过青州的途中,被人杀害。这两人被杀的凶器,确实和杀唐远的很相似。只能说是相似,因为仵作的验尸报告上是这样写的。古心月仔细看了验尸报告,上面写的是凶器大概一尺长,双刃,似剑之类。 “使用长约一尺左右短剑,这样的江湖成名人物,都有谁?”古心月突然问游静玉。 游静玉想了一下,说道:“这种尺寸的短剑,基本上没什么人用。好像只有一个,叫裁缝章。他本是一名裁缝,平时总是尺子不离身,所以他自己让人做了一把一尺二寸的短剑,藏在他的尺子里面。” “你能不能让人把冯贵的验尸报告,让人抄送过来?顺便查下冯焯荣现在被处斩了没有,如果还没,能不能先不要处斩,等我们回去再处理。”古心月突然想起了冯贵的事,他好像死因和唐远很像,难道冯贵也是和唐远也是同一人所为? 游静玉不明白古心月为什么突然又问起了冯贵的案子,便说道:“冯贵的案子我办完后,就转交给了刑部,现在重新去要案卷,手续有点麻烦。你可是觉得有什么疑问吗?” 古心月说道:“我突然觉得,可能我当时搞错了,唐远和冯贵曾见过,而且杀唐远的凶器,和杀冯贵的凶器类似。你说,冯焯荣是不是在向我们隐瞒什么?他是不是有办法脱身?” 游静玉觉得古心月有点想多了,冯焯荣不可能去顶这样的大罪,更何况还牵连着冯侍郎的三姨太。再者,他也不想去将自己办的案子,又再翻过来,那样子一来,他这个少卿颜面何在?他便对古心月说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古心月这才想起来,这是游静玉办的案子,还是自己提供的线索。如果翻案,确实让游静玉面子上不好看。但是如果他所担心的事,是真的,那将是一个冤案,这让古心月的良心怎么过得去呢?所以,古心月只是看着游静玉,不说话。 游静玉被古心月看得实在不行了,只好说道:“好吧,我先让人暗中将那个案子的卷宗抄过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再让人去刑部,把人给要回来,等我们回去再处理。” 古心月伸手拍拍游静玉,笑着说道:“谢谢!” 游静玉也没再理他那么多,只是问他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去商会,查查那个扬州商人。”古心月这次很爽快地说着。 高长盛没想到游静玉和古心月会来找他,京城的大官来了,当然要好好接待。他将两位大理寺官员请进屋坐好,便说道:“不知二位大人会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游静玉说道:“不必客气,我们来是想了解些,有些关于两个月前,来采购布匹的扬州商人的情况。还望你能将你所知道的,都跟我们说说。” 高长盛没想到,游静玉一来青州,就查起了两个月前的案子。他只好说道:“那个案子本地杨太守不是已经定性了吗?不知道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 杨太守是将当时的案子定性为劫财,由于抓不到凶手,便将此案挂了起来。古心月觉得,这样一个武林高手,当不是普通劫匪,那个商人定是死于仇杀。能与商人有仇的,当是有生意来往的人。自然要从他的生意伙伴入手,从这方面寻找线索。 古心月也不想和高长盛绕弯子,就直接问道:“你和他有生意来往,我想你对他的为人,应该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想向你打听一下,他在生意场的名声怎么样?可有没什么仇人?” 高长盛见古心月这样问,便只好说道:“这个李都来,本来也是做布匹生意的,和我也不是太熟悉,他是在扬州,而我是在青州。他的为人我真不是太清楚,可能还是要你们去扬州,他们那里的人,可能会比我清楚些。” 既然高长盛这样说,古心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告辞出来,和游静玉回去再说。 “我看这个高长盛似是对我们有所隐瞒,大家都是同行,那个李都来能来青州找他,肯定是有些了解。他不可能对李都来,毫无了解。”游静玉对这个高长盛很不喜欢,不就是一个皇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古心月笑笑说道:“理解一下,他能成为皇商,和京城的大官,肯定也有来往。他对我们这样的小官,肯定就没必要客气。更何况,我们是要查一个死人的事,他有些忌讳,也是正常。” 游静玉可不这样想,他说道:“我看他一定有事,人一来找他谈生意,就死在青州,说不定就是他请人干的。别被我抓着什么把柄,我管他什么皇商,才不会给他面子。” 古心月也只是笑笑,他可不想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只是说道:“行啊,让方寻宝和玉华润去一趟扬州,顺便把那个扬州知县的情况,一并了解一下。” 游静玉马上便安排两人前去扬州,叮嘱他们一定要了解清楚,切不可当走过场。接下来两人便只好先回寒梅山庄休息,暂时也没什么能做的。回到寒梅山庄,游静玉就知道自己可不是没事可干,陈圣兰正在到处找他。 “游叔,你和古大叔去哪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不知道能干什么?古大叔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陈圣兰一轮嘴,都不等游静玉回答,他一下子问了一大堆问题,游静玉都不知道该回答她哪一个问题。 游静玉只好等她不再说话,才回答她道:“你就是想知道,古心月去哪了吧?他住在那个小院,你想去找他,就去吧。” 都没等他把话说完,陈圣兰就已经跑了,游静玉看着小姑娘那已经不见人的背影,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他可不想去插手陈圣兰的事,这个小女孩,还是交还给古心月吧。 ------------ 确认裁缝章 古心月回来寒梅山庄本是想找小五,想让他替他去打探一下那个裁缝的底细,可是小五不在,不知道去哪了。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在叫。 “古大叔,古大叔。”是陈圣兰的声音。对这个小姑娘,古心月可真拿她没办法,只好走出来,看看她到底有何事。 “我在这,你有什么事?”古心月走出来自己的小院,迎上了陈圣兰。 陈圣兰见到古心月,就不打算放过他,便说道:“大叔,你今天有没什么事,能不能带我去青州城玩下。” 古心月可没空带她去玩,他还有很多事要忙。正打算推辞,这时小五带着沈婉儿进来了。小五一见古心月就说道:“师傅,我把婉儿妹妹带来了。” 沈婉儿一见到陈圣兰,就撒开了小五的手,跑去找陈圣兰了,拉着陈圣兰的手说道:“圣兰姐姐,你怎么也来青州了。” 陈圣兰没想到,在寒梅山庄能见到沈婉儿,便问她道:“婉儿,你怎么在这?苏夫人在哪?她是和你在一起吗?” 这下让古心月吃惊了,这个陈圣兰怎么和苏夫人也认识?她还和沈婉儿这么熟悉。 沈婉儿对陈圣兰说道:“母亲不在,是她让我和小五哥哥过来玩几天的。你也要去我家吗?” 陈圣兰这时才看向小五,她方才听见小五叫古心月师傅,这么说这个小男孩便是古心月的乖了。她不禁仔细打量着小五,这个少年长得瘦瘦高高,还有几分英气。她对小五便有了几份好感,便对小五说道:“你是古大叔的徒弟?我是大叔的朋友,你以后就叫我姑姑吧。” 小五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姑娘,她凭什么要当自己的长辈?他不禁心中有些想笑,但当着师傅的面,便忍住了。 古心月也觉得好笑,陈圣兰一来,便想当小五的姑姑,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也不去理会,便对陈圣兰说道:“你先陪婉儿玩下,我找小五有点事。” 古心月便将小五叫入屋内,不再理在屋外的陈圣兰。小五进了屋便问道:“师傅,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你昨天不是说,你在盯着那间裁缝铺吗?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大概半个月前,那个裁缝有没离开过青州,如果有,离开了多久。再找机会去裁缝铺看看,这个裁缝用的尺子可是一尺二的铁尺。再看看裁缝可叫裁缝章。”古心月看来是怀疑这个裁缝,怕他就是那个杀手裁缝章。 “好的,我这就去。”小五听完师傅的吩咐,便准备动身。 刚走出门口,就见陈圣兰拦住了去路。她说道:“这种事,就该让我去办。一个小男孩,去裁缝铺,打听这打听那的,多不方便。我去就不同了,一个女孩子去找人做几身衣裳,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沈婉儿这时也插了一嘴说道:“我陪着圣兰姐姐一起去,更不会让人怀疑。你说对不对,圣兰姐姐。” 古心月在屋里吩咐小五的事,全被屋外的两个小女孩听了去。古心月这时也走了出来,看着陈圣兰和沈婉儿,他觉得两人说的也不错,但是只让她们去,他不放心。只好说道:“小五,还是你陪着她们一起去吧。但是记住,你只管打听消息,不要惊动了裁缝铺老板。那些盯着的人,继续盯着。” 听见古心月同意了,陈圣兰高兴地拉着沈婉儿的手,就准备往外走。小五便赶紧跟上,保护她们是他的责任。 陈圣兰牵着沈婉儿的手,问她道:“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我到时陪你一起去,上次来京城,你们那么快就走了。我都还没和师傅好好说说话。” 沈婉儿说道:“这个要问小五哥哥,母亲是让我跟着他的,什么时候回去,得听小五哥哥的。” 陈圣兰便回头问小五道:“小五,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婉儿回去?” 小五还在想,陈圣兰让他叫姑姑的事,这时听见陈圣兰问他话,便说道:“你是苏夫人的徒弟,我是师傅的徒弟,你凭什么要我叫你姑姑?你这样是乱了辈分,照你这样说,岂不是师傅要叫苏夫人姑姑?” 陈圣兰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把古心月与苏夫人的这一层搞忘记了,她只想着自己要嫁给古心月。如果她以后当了小五的师娘,那样苏夫人就真的成了古心月的姑姑?婉儿也就成了小五的姑姑?但是,如果让她放弃嫁给古心月的想法,她又不愿意,这怎么办呢? 沈婉儿这时说道:“圣兰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古叔叔?如果是的话,小五哥哥就和我一样,叫你姐姐,叫古叔叔还是叔叔。分开论呗。” 没想到这个小女孩这么小,就懂男女之间的事了。小五都没反应过来,他可没想过陈圣兰会喜欢上师傅,他还想着苏夫人能当他的师娘。 “对,婉儿说的对,小五你不用叫我姑姑了,跟着婉儿叫我姐姐吧。”陈圣兰接受了沈婉儿的提议,也想清楚了这中间的关系,便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小五还在想,他和陈圣兰到底谁大,但他也不想和陈圣兰去计较了,叫姐姐就姐姐吧。 这时来到了前进街的裁缝铺,梅家兄弟已经不在,小五有了李宁安排的官差帮忙盯着,便没再让那两兄弟过来。他让陈圣兰先和沈婉儿进去,他去和隔壁的人去打听事了。 陈圣兰这时拉着沈婉儿的手,进了裁缝铺,一进去便嚷嚷道:“老板,老板在哪?” “在这,有什么事?”有个人从裁缝铺的里屋,慢慢走了出来,身上围着一件布裙,手上拿着一把铁尺。 陈圣兰一看,正是古心月说的,是一把一尺二的铁尺,看来此人正是裁缝章了。陈圣兰很是淡定地说道:“我想给我妹妹做件衣服,你可要帮她好好量量,不要搞错了。” “放心,我干这行都二十几年了,定是不会错的。”裁缝章说完便蹲了下来,给沈婉儿量起尺寸来。 “我看别人的尺子都是一尺长,为什么你的尺子好像要比别人的要长些。”陈圣兰没话找话说着。 “我这是定做的,自是和他人的不一样。我这把尺子,可是跟了我二十几年,你看这刻度都快磨没了。”裁缝章得意地向陈圣兰展示着他的尺子。 陈圣兰便伸手想去摸他的尺子,裁缝章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似是不想让陈圣兰碰他的尺子。陈圣兰的好胜心也起来了,便说道:“你一把破尺子,都怕我给你摸没了?犯得着吗。” “小姑娘,这是我的规矩,要想我替你做衣服,便要守我的规矩。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能坏了我的规矩。”裁缝章嘿嘿笑着说。 “说的好像你真替当今圣上做过衣服似的,我才不信。你这么牛,我偏不用你替我们做了。妹妹,我们走。”陈圣兰说完便拉着沈婉儿往外面走了,不肯再要他替沈婉儿量身。 裁缝章也不挽留,任由陈圣兰和沈婉儿离去。陈圣兰也和沈婉儿便趁机离开了裁缝章的档口,走出来,去找小五了。 小五见陈圣兰出来,便也跟了上去,一起往回去。 小五便问陈圣兰道:“怎么样?” 陈圣兰没好气地说道:“小气的紧,一把尺子都宝贝的很,碰都不让碰一下。该他没生意。” “真的是他?”小五看这神情,应该就是裁缝章了。他刚才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现在关键是要赶回去告诉师傅。 见到古心月,小五第一时间汇报了他所打听到的消息,他说道:“我问过了他对面的铺子,说这个裁缝章是个怪人,在这里开档已经有几年了,但是经常会关门不开档。规矩也多,不合他的规矩,给再多钱也不接生意。虽然生意不多,但是他却根本不缺钱用,每天都是好吃好用的。这个月他出去了半个多月,关着门,前几天才回来开门的。” 陈圣兰也说道:“就是个怪人,手里的铁尺,都快被他磨得见不到刻度了,还不让人碰一下。” 古心月已经确认这个人就是那个江湖杀手,他要去和游静玉商量一下,是直接抓人,还是先找证据。便对小五他们说道:“你们几个先去玩吧,剩下的事,先交给我吧。” ------------ 裁缝章被擒 古心月转身去找游静玉,扔下陈圣兰她们便不管了。 “你确定那个裁缝就是裁缝章?”游静玉一听,立刻站了起来。 “基本上可以确定。”古心月将陈圣兰和小五回来说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他能确定此人就是裁缝章,但是他不确定,唐远是不是裁缝章杀的,毕竟他现在手上的证据不多。 游静玉在思量,现在的证据是不够说明是裁缝章杀的人,但是万一被他跑了,他一切都是白费了。所以游静玉最后说道:“我觉得,今晚就调人,把这个裁缝章抓起来再说。其它的,审了再说。” 古心月觉得游静玉说的也有道理,便也同意了。游静玉便去安排人手,古心月想让小五也参与进来,就回去准备和小五商量。回到小五的小院,见到沈婉儿正在和陈圣兰在玩耍,便将小五叫入房中。这次他留意了一下,以免又被陈圣兰偷听了去,确定陈圣兰没在旁边偷听,才对小五说道:“你等下便送婉儿回去,顺便把陈圣兰送过去苏夫人处。最好是让陈圣兰在苏夫人家住下,莫要跟着你回来。再了解一下,那天你见到的人,是苏夫人家的什么人。办完这些事,你就回来,游大人准备今晚动手,抓那个裁缝。我想让你今晚帮他将人抓住,莫要让他跑了。” 小五听完便说道:“我记下了,这就去办。” 小五这时便走出房间对沈婉儿说道:“婉儿妹妹,我现在便送你回府吧。” 沈婉儿听小五说要送她回去了,便对陈圣兰说道:“圣兰姐姐,小五哥哥要送我回去了,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娘亲?” 陈圣兰在这也没什么事,想着也有些时日未见苏夫人,再者她来到青州,如果不去看望苏夫人,也说不过去,便同意。 小五命人备上马车,便让陈圣兰和沈婉儿上了车,自己则骑着马跟在旁边,往苏家别院去了。这里的事都安排妥当,古心月便来到游静玉房中,李宁此时已经带上了人,在游静玉房中,等古心月来。游静玉将晚上的行动,都安排下之后,便由李宁带着人下去了。古心月与游静玉只等天黑便可以行动。 小五也很快便回来了,吃过晚饭,天一入黑,古心月便随游静玉,带上小五便前住前进街。李宁也已经派人,将裁缝章的房子围了起来。古心月和游静玉在房子外面候着,小五和李宁摸到了房子外面,正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屋顶窜出。小五也急忙追了上去。 李宁带着一群衙役,都没来得及反应,他们想上屋顶,可是他们轻功不行,只能在地上跑。 古心月则和游静玉这时进了裁缝的房间,带着几个人在房间翻抄起来。很快,衙役报在地板下面翻出一个包袱,让衙役打开,发现里面是十几个银锭。看来这就是脏银了。古心月这时便坐了下来,他在等小五的消息。 游静玉此时有些担心,他不知道小五能否对付得了裁缝章,忍不住问古心月道:“你就这么放心你的徒儿?他可还只是一个少年。” 古心月笑笑说道:“没事,小五能应付得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听见外面有了动静,然后有人进来报告,称人已被抓获。古心月这才站起身,让游静玉走在前头,出去看看动静。他们出到来,只见裁缝章已被五花大绑,不得动弹。 古心月走到裁缝章面前说道:“你就是裁缝章?” 裁缝章苦笑着说道:“我便是,都怪我太贪心,早一日走了,便什么事都没了。明知道你古心月来了,我就不该抱有侥幸。” 古心月说道:“你认识我?” 裁缝章道:“当然,连你都不认识,怎么还敢在江湖上混?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的徒弟都这般厉害。听说他的木棍刀枪不入,原来是真的。今天也算是见识过了。” 古心月笑道:“行了,你也算是一条汉子,等下回到衙门,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我定教他们不难为你。” 古心月回头对小五说,让他回去休息,他要和游静玉回衙门审问裁缝章。 古心月和游静玉坐在大堂上,裁缝章已换上了手铐、脚链,跑在堂下。 古心月对着裁缝章说道:“你现在可以将你知道的事都交待了吧,把你杀了多少人,为什么要杀他们,如何杀的,都说了吧。” 裁缝章这时反倒笑了,说道:“我杀了太多人,都数不清楚,你要我一个个说,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不如你直接问你们想知道的吧,免得浪费时间。” 古心月便问道:“是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的,杀的第一个人,你该会记得吧。” 裁缝章见古心月这么问,便真的回忆了起来说道:“我杀第一个人,当然记得很清楚。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当时我才十三岁。我杀的是我父亲,他根本不把我当人,从小就让我去偷东西回来给他买酒喝。偷不到就打我,我十三岁的时候,实在受不了他的折磨,便拿了把砍柴刀,把他杀了。然后我就跑了,我的本名不叫裁缝章,这是后面收留我的人姓章,我便改名叫裁缝章。不过他后来也被我杀了,他收留我,让我跟他学裁缝。我本来以为遇到了好人,可以当一辈子裁缝,可是后面他的银子找不到了,冤枉是我偷的。我气不过,就把他也杀了。再之后,让我不开心的人,我就把他给杀了。到后面,遇到了我的师傅,他教我武功,他说我平时乱杀人,是浪费。遇到他,我才知道,杀人原来可以挣钱,比做裁缝赚的钱还多。然后我就跟着师傅,干起了杀人挣钱的活。” 说到这,裁缝章不再往下说了。古心月便问道:“你师傅是谁?” 裁缝章笑了,说道:“你想去抓他?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过你知道“暗夜”吗?这就是我师傅成立的组织,专门帮忙杀人,给钱就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以前也是暗夜的人,但是后来我不干了。师傅也没怪我,只是要我别出卖他,他允许我自己也来挣钱,杀了人不用交给他。所以现在我只为自己杀人。” 这是古心月第一次听说“暗夜”,既然裁缝章不想说下去,他也不再问,转而问起了最近青州的案子。“那最近青州的案子都是你干的吗?” 裁缝章说道:“你说前两天,在那个老乞丐和那个军官吗?我就是后悔,不该接这单生意。我都明知你要来青州了,还在你面前杀人,纯粹是自己找死。” “你详细说说,你怎么杀的那个乞丐和那个军官。”裁缝章算是开始入正题了,古心月用心听了起来。 裁缝章也爽快,开始了他的供述:“实际上,前一天我已经知道你要来青州,应该就是来查我的案子,我不是鬼迷心窍,马上跑了,肯定就没事的。但是我想着要跑,就要银子,但想着再接下这单,收完钱就跑。然后在前一晚,便去到那间破房子,见到了那个军官,就准备动手杀他。谁知道那个老乞丐,竟会是他的同伙,我只好先把他杀了,然后再把那个军官也杀了。杀了他们之后,我便回家等着收钱,然后走人,谁知钱没等到,等到了你们。” 古心月笑着对他说道:“你当然等不到钱,因为叫你杀人的人,第二天就被我们抓了。” 裁缝章瞪大双眼,看着古心月,不肯相信地说道:“不可能,他的官可不比你小。” “你不信?我让你见见他,你看是不是他。”古心月吩咐李宁去将人带过来。 李宁便下去了,不一会儿便将那个刑部的何大人给带了上来,但是李宁让人堵住了他的嘴,让他干瞪眼地看着裁缝章。裁缝章看见那个何大人被铐着,他不得不信古心月说的话了。不过,古心月马上让人把何大人押了回去。他这时才问裁缝章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裁缝章这次算是彻底放弃了,说道:“你问吧,我都说。给我钱的主都已经被你抓了,我再帮他隐瞒,也没意义了。” 古心月这时候开始慢慢问了起来,他打开了案卷,问道:“两个月前,途经青州,准备去扬州上任的县令,是你杀的吗?” 裁缝章说道:“是,也是何大人吩咐的。” 古心月接着问:“两个月前来青州谈生意的扬州商人,也是你杀的?” 裁缝章说道:“也是,也是何大人给的钱。” 古心月再问:“京城冯贵,冯侍郎,也是你杀的?” 游静玉没想到古心月突然问起了冯贵的案子,他咯噔了一下,但没有制止。 裁缝章想都没想,接着说道:“还是何大人给的银子。” 古心月又问道:“上次去京城,只为杀冯贵,没让你杀别的人?” 裁缝章说道:“没有啊,我当时还有点奇怪,让我提前十天去的京城,浪费时间在京城瞎逛了那么久。最后才让我杀了一个刑部侍郎。不过这小子也真有胆,敢下手杀他的上级。不过我没管那么多,给够钱,我就没管他那么多。” 古心月这时才问:“你那天杀的那个军官,是这次才收到的命令?而不是之前给你的命令?” 裁缝章说道:“我都说了,这次杀军官的事,我都不想干的。” 古心月突然问了一句:“沈管家和你是什么关系?” ------------ 暗夜 裁缝章这下愣住了,他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没回答古心月的问题。 古心月也不急,让他理清思路,才再问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还准备带我游花园?不讲实话?” 裁缝章额头开始有点冒汗了,古心月怎么连沈管家都知道?到底他知道多少事? 古心月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这半真半假的,我还真的差点全信了。你都看见了,你们的何大人都被抓了,沈管家用不用我也给你一起请过来?你真以为,你们的事可以瞒过我吗?” 裁缝章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他已经软瘫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古大侠,你能保证我能活下去吗?” 古心月说道:“我能保证你能活着得到京城,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以后能不能活下去。” 古心月只能保证他有能力办到的事,剩下的事,就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了。 裁缝章听了古心月的保证,这时说道:“好,我相信你。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我便什么都说了。我刚才说的,那些人确实是我杀的,但并不是何为安排我杀的。他还没有这个能力,这都是我们的主人的意思。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我就不知道了,这就要你自己去查。上次去京城,主人并没有要我杀唐远,只是要我问唐远考得如何。我也不知道,主人要唐远考虑什么。不过后来,唐远失踪了,主人便让我去问冯贵,唐远的去向。冯贵不肯说,我只好杀了他。前两天,收到主人的命令,说是唐远来了青州,这次主人的命令是杀了他。我找到他,并且杀了。何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他的任务就是盯着你们。但是我没想到,他什么都还没做,就被你给抓了。但是我说的暗夜,是真的,只是他们很神秘,我家主人都没弄清楚他们的情况。他们应该是在和我们做对,有好几次,我们要杀的人,都被人突然出现,给救了下来。那人的剑术比我更高,我只能自保。还听说,在其它地方也出现过类似情况。但是我想,他们势力不够我们大。我家主人能控制刑部和兵部,你试想还有谁能与我们为敌?” “你是说,你的每次杀人,都是听命于你的主人,不是任何其它人?”古心月重复一下这个重要的问题。 “是啊,我们谁都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说到主人,裁缝章好像很是尊重。 听到这,古心月已无心再问下去,审到现在,他的头已经开始发胀了,实在不想再问下去。游静玉也不想再问下去,今天他听到的信息太多,特别是裁缝章说的,他的主人能控制刑部和兵部。如今能控制刑部和兵部的人,只有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如果是真的,那么他游静玉怎么和他斗?他要让自己冷静一下。 游静玉让李宁将裁缝章带下去,再看一下时间也不早了,便让人备了马车,他和古心月一起回寒梅山庄休息了。 “那个沈管家是谁?”游静玉也真是不错,等两人上了马车,才问古心月。 “沈括,是苏夫人的管家。小五告诉我苏夫人家有人暗中和裁缝铺有来往,我便想起了沈括。他在沈府十几年了,我没想到他是安排在沈府的暗线。”古心月下午让小五去苏夫人家,查到当晚的人竟是沈括。“我明天要去一趟青州山,青泉观找下空门道长。” 古心月只是帮游静玉来办案,并不是他的下属,他要干什么,他不能干涉。他还要处理案件上报的事,已经够头疼了,也没时间管古心月的事。只能随他去了。 古心月带着小五又来到了青泉观,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只是经历过京城一行后,古心月竟然觉得,好像有点陌生感。古心月没想到在这能见到玄机大师,一僧一道像在等他这个俗人。 古心月和一僧一道见过礼道:“想不到,今天竟能和两位世外高人,一同论道。真是万幸。” 空门道长微笑着,让古心月坐下,说道:“何谓高人?不过也是一俗人罢了,能在俗世中,皆为俗人。” 玄机大师说道:“你确实够俗的,明知自己也是一俗人,偏要装得道。” 古心月也跟着笑道:“大师所言有理,我等既是俗人,不如在此说些俗务。” 玄机大师对小五说道:“小五,我授你的禅堂心法,可有坚持?” 小五对玄机大师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这个禅堂心法,真是太玄妙,我到如今方像进入到了禅堂,还没入境。” 玄机大师对小五投来赞许的目光,说道:“以你的修为,能这么快入禅堂,已是很难得了。想当年,我是修习了近二十年,才入得禅堂,二十年后才真正入境,三十年后才算出境。你是天资聪明,将来必强于你师傅。” 小五忙说道:“谢谢大师。” 古心月对小五说道:“你去帮道长挑水砍柴吧,这么久没来,想来他们正需要你去帮忙。” 小五得到师傅的命令,便去干他的事了。 “大师不说,我还一直未曾言谢。当年我在这青州山下静修,始终未能突破,幸得大师的禅堂心法,方能真正得到突破。禅堂心法,加上我本来的古墓心法,对我的修为,确实是大有裨益。”古心月当年寻得青州山下,如此好山好水,便在山下研习武功。后来受玄机大师所托,收下小五为徒,从此师徒二人相伴为生。后又得玄机大师传禅堂心法,方真正达到人剑合一,舍了兵器。 “你不注重门派,博学众家所长,才能有今天的修为,谢我作甚?这都是你应得的。你当年窥探到了,武功修为的巅峰所在何处,方能偱迹前往,真正做到天下第一。这都是缘份,不必谢我。禅堂心法再好,不能为合适的人所用,也是浪费。你说是吧?”玄机大师当年假借传授小五心法,实则传授给古心月,古心月学得后,一直也没向玄机大师言明。今日得机会,便向大师告知,了却一桩心事。 “施主,这十几年,你曾授我剑法,而我未曾助你什么,你可曾见怪?”空门道长打趣道。 “道长说笑了,你我相交也是十几年了,你的武学早就全数教了给我,还要这样说。再说小五的太极阴沉木,都是你赠与我的。”当年古心月自毁手中木剑,归隐于此,便手中再无兵器,终是不习惯。空门道长偶得太极阴沉木,便赠与古心月。古心月甚是喜欢,曾考虑将它改为木剑,又觉可惜,终没付诸行动。到后来,他终于做到人剑合一,不再需要兵器,便传给了小五。 空门听到小五,甚是开心的说道:“这孩子确实是块好料,在你的手下琢磨这么久,自该出去历练一番。莫要如你一般,为情所困,不得解脱。” 古心月听闻,不再言语,他这次重新出山,或者就是因为他想真正脱困。想到他这番上山的真正目的,便开口询问道:“我来寻道长,正是求脱困法子,还望知无不言。” 空门道长笑笑说道:“我就说我是俗人,永远都是俗务缠身,这辈子都得不了道。姚将军,请出来吧。” 此时一名三十几岁的男人,从后堂走了出来。“后辈姚吉生,见过古前辈。” 空门道长和玄机大师两人此时立起了身道:“此间有点局促,你二位在此闲坐,我二人还是出去门外修习道义更为合适。” 见二位大师出门并顺手将房门反锁,古心月便问道:“姚将军在此与我相会,可是有话想说与我听?” 姚吉生见四下无人,方问道:“不知古大侠是否相信,沈将军并无谋反之意。” “我与沈将军相交甚浅,十年前的案子,所知甚少。更者,我信与不信,又有何关系?”古心月猜到,姚吉生定是要讲沈道习的事情,他应是当年知情人。但古心月与沈道习本就交情不深,只是因为苏青的原故,才有过数面之缘。他不敢对沈道习当年之事,妄下断言。 “谢古大侠,你能处于公正态度,已经足够。能否容在下将当年的事情,说与古大侠听听?”姚吉生既然想说,古心月自不会阻止,更何况,他也想知道事情真相。 “你但说无妨,我自有我的判断。”古心月让姚吉生继续往下说。 姚吉生便开始向古心月讲述十年前的案子:“十年前,我和唐远,都是沈将军的偏将,一同十二人,都住在沈将军府上。沈将军平时待我等如同兄弟,我们曾一起在战场杀敌,可谓生死之交。有一日,将军召我等入将军府密室,有要事相商。将军说事关机密,恐有牵连家小之忧,如有不愿,可以退出。但是我们十二人,无人退出。然后将军才说,有人胁迫,密谋造反,将军没得到确切证据,暂时只能协从。他要将造反所需的兵器,都隐藏于密室,需要我们帮助搬运。我们便与将军一同将兵器,都运到密室内。后来,不知怎么,被人告密,说将军谋反,被下了大狱。我等皆为将军心腹,自受牵连。但是没有一人交侍当年运进密室的兵器,你将几天,查到唐将军府密室里的军械,就是当年我们所运。后来没有实证,但是沈将军还是被圣上处斩了。我也退了伍。然而这十年,一直都想替将军洗刷冤情,可惜都不得进展。” 古心月听说的情形,与姚吉生所说,基本相同。似这般,当年的案子,确有可疑。但他也是无从下手,上次查到的军械不但不能证沈道习的清白,反而更加坐实他的谋反之罪。 “如你所讲属实,沈将军谋反一案,疑点颇多。但是,事到如今,我们确实很难帮沈将军翻案。恐怕当今圣上,想要翻案都难。除非找到当年胁迫将军之人。”古心月讲的没错,关键是当事人。但当年能够胁迫沈道习的人,他的权势可想而知,绝非一般。单凭古心月,有何能力扳倒此人? 姚吉生这时眼中有了兴奋之色,说道:“以前或许没有,但这几年,或者有了机会。” 古心月似是明白了,但仍是不敢确定。他想了想说道:“你继续往下讲。” “我们十二人,当中十人后来陆续退伍,在一起商量要为沈将军翻案。大家一致认为,我们要抱成团,要成立一个组织。经过商议,决定要成立一个叫“暗夜”的组织,等待沈将军的案子,得到昭雪,重见光明。”原来暗夜真的存在,是沈道习的旧部成立的。 “那个裁缝章没骗我,你们就是暗夜的缔造者。”古心月这下明白了,暗夜为什么会和裁缝章的主人为敌了。 ------------ 成为暗夜的主人 “裁缝章早已被我们盯上了,不过可惜,由于我们一时疏忽,未能保护好唐远,还是被他杀害。想是当年逼迫沈将军之人,此次找到了唐远,唐远可能获得了证据,想与我等会合。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青州。可惜,可惜。”姚生吉很是后悔,未能护得唐远周全,要不然,能得到证据,一切都可能会有转机。 古心月这时想到一个问题,便说道:“如果唐将军得到了证据,你觉得他会藏在何处?” “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但是我与他这几年,来往甚少,对他了解不多,也不知他会藏于何处。”姚生吉也曾想过唐远冒着欺君之罪,从京城赶来青州,必有要事或重要证据。可是他死的时候,必被裁缝章搜身,定会被他搜了去。如不然,则必藏于某处,但在何处,他不得而知。 古心月记得唐远的随身物品中,并无可疑之物,裁缝章家中也无可疑之处。定是唐远将他所带之物,藏在别处。既然这样,只能另想他法了。想到这,古心月便说道:“如今,你们将作何打算?” 姚吉生此时很严肃地说道:“我们十人曾商议,暗夜缺少一个领头人,这几年由于没有能服众的人,虽然有所发展,去也是越来越乱。比如说,上次古墓剑谱一事,差点断了自己的手脚。因为有人认为,该为长远考虑,要加强根基,想用剑谱谋长风镖局的产业。幸好你及时出手,阻止了陆羽的计划,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桃园酒家是你们的产业?你们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嘛。这么说,利用古墓剑谱引我出山,是你们的主意,还是苏夫人的主意?”古心月一听说古墓剑谱重现江湖,就已经猜到,后面一定有阴谋。所以他才明知道,也不得不出山,制止利用剑谱造成江湖动乱。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苏青在当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们请示过苏夫人,她不愿成为暗夜的主人。我们知道古大侠曾与苏夫人有交情,便想请你出山,担任暗夜的主人,苏夫人说你不会愿意。后来,不得不请苏夫人将古墓剑谱,交给我们,希望利用剑谱引你出山。然后,帮沈将军昭雪。现在,我们已经差不多公开,与那人为敌,就是想逼那人现身。再争取得到证据,也不枉我们这十年的付出。还望古大侠能成全。”姚吉生这时单膝跪地,向古心月哀求着。 “你这是为何?快快请起。”古心月被姚吉生的行为吓到了,忙上前要将姚吉生扶起。 “我们花了十年时间,沈将军也等这一天十年了,苏夫人也等这一天十年了,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们功亏一篑吗?我们十个人,群龙无首,很难成事,如你不肯帮我们,我们再也找不到什么人帮了。”姚吉生绝不肯站起来,仍是跪在地上。 古心月这才明白,他着了空门和玄机的道,他现在是答应不是,不答应不成。 “请主人帮帮我们。”这时突然从内堂走了九个人出来,一同跪下了。什么时候在内堂中,竟有这么多人?以古心月的听力,他不可能不知道,可能是今天听见沈将军的事情,令他的心也乱了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十位年轻的将军,古心月感觉心头一颤,鼻子有点酸。他只好说道:“好,我答应你们了,一定帮你们将沈将军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谢主人!”十人齐声叩谢,这才站了起来。 “主人,请接过暗夜主人牌。”姚吉生这时递过了一块牌子给古心月,说道:“这是我们暗夜的主人牌,只要出示牌子,便可指挥我们暗夜所有人。去到任何一家桃园酒家,都可传递消息。你去到京城,可以去成丰田将军,他是我们最后一位还在军中的将军。我们暂时由成将军代行主人职务,如今你便正式成为我们的主人了。” 古心月心中默然,他没想到,今天会突然成了暗夜的主人。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姚吉生道:“你们心中怀疑之人是谁?” “太子。”姚吉生的话,正如古心月心中猜测一样。 古心月并不奇怪,因为他目前查到的情况,也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太子。现在圣上让太子管着兵部和刑部,而且皇商一事也是由太子管理。如果真的是太子,沈道习的事,很难翻案。搞不好,万一太子即位,沈道习的案子,将永远翻不了案。那样,暗夜就将真的永远只能存在于黑暗之中。 “各位,都散去吧,今天之事,就到此为止。我有事,再找各位。”今天算是帮古心月解开了心中几个疑团,一是桃园的事,二是剑谱,三是可疑之人。剩下的事,也就是最难办的事,找到确切证据,替沈道习翻案。 等十人都走后,古心月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空门和玄机还在树下打坐。 古心月下山之后,先来到苏家别院。他还是想先见一下苏青,他心里还有个疑惑,苏青的磨怔究竟是真是假。 苏夫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亭子里,看着陈圣兰和沈婉儿两人在舞剑。想不到陈圣兰在苏夫人面前,很是乖巧,苏夫人没叫她停,她不敢停,看见古心月,只当没看见,继续在舞剑。沈婉儿一样,看见小五也不敢放下手中的剑。古心月和苏夫人一起坐了下来,在亭子里看着两人舞剑。小五则站在古心月旁边,在师傅面前,他可不敢随便坐下来。 等她俩舞完剑,收了势,回到苏夫人身边,苏夫人说道:“好了,你们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陈圣兰这才敢跑过来古心月身边坐下,说道:“大叔,想我没有?” 古心月被她这么一问,脸都红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旁边的苏夫人倒忍不住笑了。她这一笑,令古心月更加不好意思了。 “小五哥哥,你是过来看我的吗?”沈婉儿这时也拉着小五的手,让他坐下。小五倒没有古心月的不好意思,很是随意地坐了下来。 “我和师傅刚从青州山下来,顺路过来看看你。”小五的随意更显得古心月的刻意是那么的不自然。 “小五哥哥,和我去我房间看看我画的画吧。”沈婉儿拉着小五的手,便要去她房间。小五便跟着她走了。 这边陈圣兰跟着苏夫人和古心月一起,却有点让陈圣兰有点无所适从了,她想和古心月说话,但碍于苏夫人在旁,又有点不敢。偷偷看眼苏夫人,再看看古心月,陈圣兰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古心月这时有话想和苏夫人说,便对陈圣兰说道:“你也和婉儿一起去吧,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陈圣兰不想走,但是在这也不知道和古心月说什么好,只好跟着沈婉儿后面走了。 见陈圣兰走了,古心月这才说话:“沈管家在吗?” “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家人说一早发现沈括不见了,他的东西也不在,就这样不辞而别了。”说这话的时候,苏夫人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古心月想了想就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就这样突然走了。” “如果是五年前,我会觉得奇怪。现在我觉得很正常。”苏夫人今天的表现很是正常,没有以前的神神叨叨,这让古心月的心平静了不少。 “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古心月内心也舒畅很多,苏夫人的表现,回复正常,起码可以让他少些担心。 苏夫人笑着对古心月说道:“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这么多年。但我也是没办法,你身边多了个人盯着你,你也可能会和我一样。只是很可惜,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安排的。你今天见过姚将军了?” “是的。”苏夫人终于可以和他正常交谈了,古心月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对她。 “对不起,我并不太同意他们的做法。他们不该逼迫你,你难得归隐,就不该再来理这些世事。我们该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哪怕处理的不好。”苏夫人的话听得出,她是真心不想让古心月搅进来。 “不能说是完全被迫吧,也有一定程度上,我是自愿的。可能出于好奇,也可能是我本来就喜欢去探究秘密,反正这件事,我已经插手了,如今想让我停止,可能也没那么容易了。”古心月想说,他现在不是为了苏夫人,这件事变成了他的事,他必须把它完成了,才会觉得舒服。 “希望吧。听说你将剑谱公之于世了,这也是好的,好的东西就该与人分享。你的剑谱是如此,你这人也该如此,不应该只是属于某一个人。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大胆太多了,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你不该被浪费,你也该去享受被人爱的生活。”苏夫人转头看着古心月,意味深长地说着。 古心月听不懂苏夫人的话,可能女人很多话,说出来并不一定是要让人懂的。起码古心月这样认为,然后他就当没听过,反正没听懂。 ------------ 游静玉与高长盛扛上了 陈圣兰不肯坐马车,一定要和古心月坐一匹马,苏夫人临走时对古心月说道:“对小兰好点,莫要负她。” “师傅,我知道了,我会对他好的。”陈圣兰接过苏夫人的话,也不等古心月回话,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人却靠在古心月的怀里,好像之前趴在古心月的背上那个时候一样。 古心月却是很拘谨,但也是没办法,他和小五出门不可能还另外牵上一匹马。他也只能任由陈圣兰躺在他怀里,尽量让马走得稳些。 回到寒梅山庄,安顿下陈圣兰,古心月便带上小五去了衙门,他要去找游静玉。方寻宝和玉华润已经从扬州回来,据二人说,李都来本是扬州的布匹商,以前的贡布本都是由李都来供应,但是去年开始,就换了由高长盛供应。据说李都来和高长盛有生意往来,高长盛欠李都来一笔银子,李都来是为了追高长盛的欠款才来青州。结果银子没拿着,命却搭上了,他的欠条也不见了。 游静玉想再审下裁缝章,古心月也没意见,便让李宁去把裁缝章再带了过来。 “裁缝章,你经过一夜思考,可有什么补充?”游静玉问裁缝章道。 “该说的,昨晚都已经说完了,我没什么要补充的。”裁缝章似是昨晚没睡好,仍是有点有气无力。 游静玉只好又追问道:“你每次杀人后,不搜死者财务吗?” 裁缝章抬起头看看游静玉,像在看傻子一样,懒洋洋地说道:“我当我傻吗?人都死了,东西留给他岂不是浪费?我当然要搜,搜得干干净净的,但凡是值点钱的东西,我都会要。” “那,李都来死后,你从他身上搜来的东西呢?”游静玉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 “谁是李都来?”裁缝章问起了游静玉。 “就是那个扬州商人,他死后,什么都没留下。是你拿走了吗?”游静玉希望裁缝章能提供点有用的线索,哪怕一点点都好,能帮他找到高长盛的麻烦就行。 裁缝章看着游静玉,他明白了,这个官爷希望他能帮他,帮他把他想搞倒的人,搞倒就行。他想了一下,想起了那个李都来,说道:“是那个舍命不舍财的富商?” 游静玉见他真的想起来了,很是兴奋地说道:“对,就是那个李都来,你从他身上都搜到了什么?” 裁缝章这时却笑了,说道:“大人,你希望我从他身上拿了什么?” 这下可没把游静玉给气死,他这明摆着,是想给游静玉下套。游静玉冷静了一下,才说道:“我可以让你活着到京城,但我更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的,回到京城。你自己决定,是配合本官,还是戏耍本官。你平时也和刑部的人打过交道,应该知道我们的手段。” 裁缝章也算是硬气,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出来。他笑着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我记得我从他身上搜了什么,只是那些东西,我把它们都卖了。如果早知道你想要,我肯定都留给老爷了。” 看游静玉那副生气的样子,古心月插了一嘴,说道:“唐远身上有什么?” “他是主人吩咐要我干掉的人,他的东西按主人的吩咐,全部搜过,并且都装起来,当天就让人给主人送去了。我什么都没敢留下。”裁缝章对唐远记得很清楚,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个重要的人。 “那个李都来,我有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一张借条?”游静玉换了个问法。 “有,但是好像被我扔了。我知道你说的那张借条,青州富商高长盛欠他五万两银子。如果是我有了五万两银子,肯定不会再干这种杀人的勾当。”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不知足,没的时候就羡慕他人。裁缝章跟着他的主人干杀人的活这么久,按理说,他早就挣到了五万两白银,只不过都被他花了。 “可惜了,如果你没扔,现在我可以五万向你购买。”游静玉这时调侃了他一下,既然不能让他开心,就让他也戏弄一下裁缝章。游静玉不想再和裁缝章纠缠下去,便让李宁将人带下去。 看着游静玉的无精打采,古心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想一想便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这趟差是立了大功。一下子破了几件案子,还将刑部的事顺带理清了。” “这才是我最怕的,都不知道该如何上报。这次查到的事,关系到刑部、兵部和太子,我是得罪了多少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折子该怎么写。”游静玉正头痛怎么上报圣上,但是按父亲教的,不瞒上级可以瞒圣上,他也不知道怎么报。刑部不是他的上级,他当然只管上报给尹少纯,事关重大,他不敢瞒圣上。如实上报,定要得罪太子,这如何是好呢? “我建议你只管报查实的事情,比如裁缝章杀人,刑部何为偷偷跟踪我们,他和裁缝章密会。什么事都不要牵涉到太子,那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实证。裁缝章杀人的事,都塞到何为头上,包括冯侍郎和唐远的案子。再提审一下何为,不就可以了吗?”古心月知道,现阶段不能将事情往太子身上扯,一是没证据,二是事关重大,圣上也受不了这个折腾。审下何为,看他能承受多大的事再说。 “好,裁缝章这里看来也审不出什么了,希望何为能给我一些东西,反正何为这次是完蛋了,招侍郎肯定保不了他。”游静玉接受了古心月的提议,让人把何为带了上来。 何为见到裁缝章被手铐脚链的样子,知道再抵赖下去,绝没有好果子吃,一被带上来,就什么都说了:“我招,我全部招。我叫何为,和我一起的那个叫张大。我们俩是刑部的官差,这次是刑部侍郎招广文安排的公干。我两的任务就是在青州盯着古心月,有什么情况,马上向京城汇报。”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你有没有新鲜的,说些我们不知道的。”古心月打断了他,希望他能给些更加有用的东西。 何为想了想就说道:“我知道冯贵是裁缝章杀的,不是冯焯荣干的,我们招侍郎让我去牢里给他传的话。冯焯荣在牢里假死,被我们给放了。” 游静玉派去京城送信的人还没回,这下也不用等他回来的消息了,何为已经说了,冯焯荣不单只死了,还是假死。这次可真是,刑部里面看来真的是问题很大。看来这个刑部尚书,官是当到了头,命能不能保住,得看其它人帮不帮了。 游静玉接过话来说道:“你既是前来跟踪古心月,为何会去找裁缝章,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裁缝章在京城的联络人,他在京城的任务,招侍郎都是通知我去联系他的。”这样说来,裁缝章前面说的其实也是真话,明面上好像真的是何为在下指令。而何为的后面则是招广文,招广文后面的是不是太子?游静玉可没这个权力去审招广文,他只有上报的权力。 “杀唐远可是你下的命令?”古心月突然有个疑问,何为被小五抓了,剩下是谁还在指挥裁缝章? 何为连连摆手说道:“不是我,我都不知道他杀了唐远。上次在就城的时候,都没叫他杀唐远,只是唐远失踪后,才吩咐他见到唐远格杀勿论。” “去扬州上任的县令,还有那个扬州的布商,是你吩咐他干的吗?”游静玉觉得这应该不是何为的命令,想来那个裁缝章还有事没交待。 “不是,我在京城,怎么吩咐得了这么远的事。我都说了,在京城我才和他联系,他出了京城就和我没联系了。不过,我来的时候,他送了我一张借条,说是青州富商的欠条,值五万两。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收,他说怕主人知道,会要他的命。便送了给我,我是官差,好收,收回来给他五千就行。我便答应了,第二天都还没想好,怎样去收,就被你们抓了进来。”游静玉可高兴坏了,没想到借条最后原来在这里,差点被裁缝章那个老小子给骗了。马上让人把何为的包袱拿来,一找就找到了那张借条。这下他有了抓人的凭据,立刻让人去把高长盛带到衙门,先关起来再说。 “你在刑部和招侍郎的事,都好好说说吧。”游静玉对何为和招广文的事,没有举再听,只是让李宁接着审,他和古心月便走了出去。 古心月边走边对游静玉说道:“这下你终于可以给高长盛一点颜色瞧瞧了。” “让他狗眼看人低,我不整死他,太对不起他了。”游静玉审了一天的犯人,也累了,想着回去休息一下。便说道:“这个高长盛,先晾他一下,回去休息,明天再说。你怎么样?” 古心月刚接手暗夜,还想找桃园的向荣了解一下情况,便和游静玉分手了。他和小五来到了桃园,让向荣安排个安静点的地方,他不想被人打扰。古心月让小五去外面盯着,他要单独和向荣谈谈。 “你认识这个牌子吗?”古心月直接开门见山,拿出了暗夜牌给向荣看了一眼。 向荣一看见暗夜牌,立刻跪了下去,说道:“小的叩见主人,不知主人大驾光临,还望见谅。” “你起来吧。我也是刚接下这个位置,以前陆羽的事,我听说了与你无关。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暗夜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你知道吗?”古心月不知道姚吉生他们这么多年,到底将暗夜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他有多少人可用。 “小的不知,我所知道的也只是青州和隔壁县城的情况,像扬州、道州和牧州的情况,小的一概不知。”向荣的权力只有这么大,他真的不知道其它州的情况。不过古心月也不急着知道太多,等他回京城,找到成丰田,自可打听清楚。 “上次劫镖一事,你可有参与?”古心月问此事,意在试试向荣的忠诚,最怕手下人不够忠心。 “禀告主人,小的全程都有参与。只是小人知道,技不如人,一直都不敢出手。幸好小的没有出手,要不然,今天都没有侍候主人的机会了。”向荣就是那个黑衣人,他确实是一直都在左右,但他很是聪明,保持置身事外。 “上风山庄,七脉剑派和道云观的人,都是暗夜的人?”古心月想知道,这三方人马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们纯粹是贪剑谱而来,并不是暗夜的人。”古心月心中有数便可以了,也不想去计较。如今梅长风将剑谱刊印,他们也是定当后悔当时的小人行径。 “扬州可有我们的人?”古心月想去扬州一趟。 “有,青州是姚将军掌管,扬州是木将军亲自负责,不像姚将军,只负责一些幕后的事。掌柜的事还要我来处理。”向荣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怪姚吉生不理事,还是谢他放权? “行了,如果有事,我会让小五前来找你。我给我们安排点吃的吧,不要太浪费,我们就两个人。”古心月忙了一天,也饿了,便让向荣离开,把小五叫了进来。 “师傅,你怎么和他那么我话聊?他很明显就是个生意人,和我们根本不是同一路。上次劫镖,他也参与了。虽然他蒙着脸,但我一看就认出来了。”小五虽然早就认出向荣,但是他并没说穿。 “桃园是暗夜的据点,暗夜是一个藏在地下的组织。”古心月决定要将自己的事,都告知小五,他以后定还有很多事,需要小五帮忙。 “暗夜是个什么组织?”小五有了兴趣。 “沈婉儿的父亲,以前是一个将军,后来蒙冤被圣上杀了。这个暗夜就是沈将军的手下,成立的一个想替沈将军申冤的组织。”古心月一点点介绍给小五听。 “这样的组织,我也想加入。我也想替婉儿妹妹父亲申冤。”小五单纯的只想替好朋友父亲申冤。 “现在我就是这个组织的头儿,他们叫我主人。但是,如果被朝廷知道,可是要杀头的。”古心月很简单地向小五讲了一下情况。 “我不怕,我也要跟着师傅一起干,一起为婉儿父亲申冤。”看着小五这股精神劲,古心月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我们两师徒一起干。”小五永远师傅让他干啥就干啥。 ------------ 曝露郡主身份 “我觉得,不如先将那个高长盛关他几天,杀杀他的威风。我们再去扬州看看,了解一下有关皇商的事情,回来再处理他。”古心月向游静玉提议。 游静玉已经将青州的事上报了给圣上,他也想知道皇商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扬州乃是安静王的封地,他几年前被圣上召回京城,便再也没回过他的封地,这次顺便带陈圣兰去看看,也是不错。便也同意了。 陈圣兰一听说,要带她去扬州,可把她给高兴坏了,那可是她小时候成长的地方。一行六人便骑马上路,陈圣兰对古心月说道:“大叔,到扬州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跟着我就没错。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有我陈圣兰在,没有办不了的事。” “是吗?你爹是扬州的士皇帝?”古心月可没把陈圣兰的话当回事,他正琢磨他想办的事。 “当然,在扬州我爹比皇上还好使。”陈圣兰有点得意忘形了,她都忘了,古心月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好,上扬州就听你的安排。”古心月也不想和小姑娘杠,只要小姑娘能给他清静,他就满意了。 人一开心,干啥都带劲,这一路上陈圣兰比谁都兴奋。她一路上跑的比谁都快,让大家的马都得拼命在后面追,天没入黑,就进了扬州城。游静玉都没说安排在哪住,陈圣兰就一个人骑着马往安静王府奔去了。游静玉只能在后面跟着,害怕给跟丢了,他可是第一次来。 突然前面有一群人在吵嚷,这下总算让陈圣兰停下了马,她想看看热闹。这是一所大的宅院,院门围着一大群人,人多吵嘈,根本听不清楚里面都在吵什么。游静玉只好让方寻宝和玉华润去打听。过了好一会,方寻宝才回来说:“这就是李都来的府上,因为李都来死了,生意也不行了,被人追债上门。” 游静玉看着这情形,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便让方寻宝和玉华润先上马再说。陈圣兰便对游静玉说道:“游叔,你不管这事吗?” 游静玉只好说道:“这种事,我也不好插手,这是本地太守的事。我要过多插手,不太好。还是等我见了扬州太守再说吧。” “那怎么行?你是大理寺少卿,碰上了,你就得管。”这个丫头,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可能是因为这是她的家乡,她就是想管吧。 游静玉拗不过也,只好让方寻宝去处理,让他们双方不要再吵,有事等明天去衙门处理。方寻宝只好拿着大理寺的牌子,将当事人喝住,让他们明天去衙门解决。双方看见方寻宝是大理寺的,再者在这吵也没有个结果,便只好收场,有什么事等明天再去衙门再说。 等众人散去,陈圣兰才说道:“游叔,你既得了圣上的命令,就是钦差。地方大小的事,你都有权过问。你可不能有负圣恩。” 游静玉苦笑不得,这是安静王爷的地盘,扬州府的事哪轮到他插手?别的地方还好说,这太守如果去找安静王告自己一状,少不得要解释一番。但是眼前有郡主在,他不得不听,只好等太守找上来再说吧。 古心月这时对这个小姑娘反而有了好感,虽然平时看她挺任性,但是遇到事,她倒真敢管。还逼着游静玉出手。这性子他有点喜欢了,心想小丫头的人还是挺好的。 游静玉这一出手,他知道点会有人通知太守,不如就跟着陈圣兰走,等进了王爷府,太守自然知道来的人比他太守的官大了。陈圣兰在前面带路,径直到了王爷府,但是看门的人不认识陈圣兰,拦着不让进。 “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你叫管家过来,还敢拦着我的路,不让我回家。”陈圣兰生气了,回到自己家,竟被人拦住了。她坐在马上,也懒得下来,任人拦在马前。游静玉也不上前,这是陈圣兰的家事,他不方便插手。古心月更不知为何陈圣兰为何要在王府门前撒野,但见游静玉都不管,他自然乐得看热闹。 等管家出来,看见是郡主,忙把门人一通骂,跪了下来说道:“奴才见过郡主,这帮奴才新才入府,不认得郡主,还望郡主恕罪。” 陈圣兰这才跳下马,说声道:“起来吧,我还以为回不了自己家了呢。你们看我不常回来,就把这王府变成了你们的了,是不是?我倒要看看,这王府到底还是不是姓陈。” 这下可把古心月吓了一跳,原来一直叫他大叔的人,竟是安静王的女儿。算了,他也没指望在官场混,得罪了郡主也没关系。心里一放宽,便还是没事人一样。 陈圣兰这才想起来古心月,一路上她都没敢让古心月知道她的身份,这下子就再也瞒不下去了。她不知道,古心月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她小心地回头看了眼古心月,看他好像没事人似的,这才放下心来。陈圣兰让管家给各人安排好住处,再去准备好晚饭,她要去看看自己的房间,有没被他们搞乱。 小时候侍候陈圣兰的妈妈这时已经被叫了来,她一见陈圣兰就说道:“小姐,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你可想死我们了。我们是天天盼,盼着能见到郡主回来。今天老天爷总算开眼了,让我终于见着郡主了。您的房间我们天天都收拾着,还是保持着您走的时候的样子。” 陈圣兰对这个妈妈没什么印象,从小陪着她长大的妈妈,一直在京城陪着她。这么多年没回来扬州的王府,她早就不记得当年谁侍候过她了。不过她也不介意,有人侍候就行,没人侍候可以,这几天她一路上都没人侍候,不也是挺好的。但是当回到小时候住过的房子,还是勾起了她的回忆,看着熟悉的地方,她的心还是暖暖的。 “你去给我打水来,我要洗个澡。去给我准备几身衣服,几天都没换衣服了。都准备好了,到时间吃饭就叫我。”陈圣兰回到了她那温暖的床,躺了下去。还是家里的软床躺着舒服。 “师傅,没想到她原来是郡主,天天跟着我们那样吃住,她也能习惯。还真是没想到。”小五知道陈圣兰是郡主后,有些慨叹。 “是啊,我也没想到。”古心月想起第一次见陈圣兰的狼狈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傅,你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说给我听听呗。”小五见到古心月在笑,很是好奇,他想肯定是师傅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这事可不能说,如果被她知道,她会杀了我。”古心月笑着对小五说,他当然知道陈圣兰杀不了他。 “你是说陈圣兰?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坏事。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她。”小五这个徒弟可真是够坏的,还知道要挟师傅。 “你小子,竟敢要挟师傅?你不怕我揍你。不说了,你先去打听一下,桃园酒家在什么位置。再去通知一下他们掌柜,我晚上要过去见他。”说完便把暗夜的主人牌子递给了小五,自己则上床躺一会。 人刚躺下,就听见外面有人来问:“请问哪位是大理寺的老爷?” 不用问,肯定是太守来找游静玉,古心月让小五去忙他的,他自己继续睡觉。 游静玉也没想到,这个太守来的这么快,只好走了出来说道:“在下便是大理寺少卿,游静玉。” “下官扬州太守,石世才,见过大理寺游少卿。不知游少卿远道而来,不曾远迎,还望勿怪。”石太守在管家的陪同上,来到了客房,见到了游静玉。 “石太守免礼,冒昧造访,还望见谅。今日经过街面,遇有两户人家发生争执,不巧被郡主看见。郡主令我处理,我便不得不越厨代庖,替你将这官司接了下来。还望贵府,明天能公正处理,以免郡主怪责。”游静玉自己接下的官司,还想让石太守处理,石世才当然不会接手。 “哪里哪里,游少卿自然有权处理地方的公务,既然少卿接下了的官司,当由少卿处理,我哪敢插手。不知少卿今晚可有空瑕,下官想请少卿一聚。”石世才已经打听清楚,是游静玉和古心月前往青州办差,郡主跟着前来看望苏夫人。然后郡主又想回安静王封地,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看看,便有了郡主扬州之行。游静玉既已来到,石世才不得不前来邀请他们一起赴宴。 游静玉自不好推辞,但他也不好代古心月答应,只能将石世才请进屋内,让方寻宝去邀古心月过来一坐。方寻宝回复说古心月受了劳顿,困了,已经睡下,不过来了。 石世才很是不爽,他亲自上门,古心月只是一个大理寺丞,竟毫不给面子,拒绝太守的晚宴,连人都不露面。但是他也没办法,毕竟他来请的是游静玉,并不是古心月。幸好游静玉没有拒绝他,爽快地答应了。并且马上更衣,带上方寻宝和玉华润,跟着石世才出门了。 ------------ 古心月还是古心月 游静玉走了没多久,小五便也回来了。他将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便回来复命。古心月收回暗夜牌,正想带小五一同去桃园吃饭,这时陈圣兰来了。 “大叔,他们都出去了,就剩下你们和我了。看来,今晚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了。”古心月看见陈圣兰这样说,到嘴边的话便只好又吞了下去。 “郡主,这个大叔我可受不起。”古心月既然已经知道,陈圣兰的身份,自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他必须记住自己身份。 陈圣兰似乎有点不高兴,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又没再说话。小五看出了陈圣兰的不高兴,不想让陈圣兰扫兴,便说道:“圣兰姐姐,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小五的一声圣兰姐姐,让陈圣兰的脸上马上又有了笑容,她笑着说道:“你以后都要这样叫我,不许改。” “好的,圣兰姐姐。”小五不敢说师傅的不是,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帮陈圣兰。 “大叔,我敬你不像游静玉那么虚伪,虽然你也有虚伪的时候。所以我才叫你大叔,但是你一知道我是郡主之后,你也像游静玉一样虚伪了。我都不知道,你以后还是不是我原来喜欢的那个大叔了。小五,你陪姐姐一起去吃饭吧,不用管你师傅了。”陈圣兰说完,拉过小五的手,就往外走了。小五一边跟着陈圣兰走,一边回头看着师傅。古心月做个手势,让他随着陈圣兰去。小五只好回头跟上,扔下古心月一个人。 古心月看着两人离开,便也离开了王府。 “木将军,这么快又见面了。”古心月来到了扬州的桃园酒家,扬州的桃园酒家比青州的桃园酒家要小很多,看来这里的生意可能要比青州差上不少。 “主人,我很高兴,你真的像成将军猜的那样,最终还是来到了扬州。”成丰田很早之前,就已通知他,古心月将会和他此会面。他一直都是将信将疑,特别是他在青州见过古心月一面之后,还以为古心月不会再来扬州。 “是吗?成将军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古心月对成丰田不禁产生了兴趣。 “我不知道,但他是我们这群人当中,最有智谋的。在您愿意接任主人位置以前,大家都最认可他出任主人的位置。”木易杨说的没错,暗夜必须要有个有智谋的人出任主人,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成丰田很是胜任。 “扬州的生意比青州难做吗?”古心月想找个切入点,开始话题,只好从生意经开始。 “也不是,而是很多行业都被安静王府的人所把控,想进入比较难。”木易杨进入扬州的生意场,开始时是通过唐远的关系。最先是做些首饰,他通过去京城进些本地没有的新鲜货,然后找人仿冒加工,生意做得还挺好的。差不多整个扬州城的首饰都要被他垄断的时候,官府突然上门,说是王府家失窃,怀疑他的店是销脏地。然后将他的店给查封了,结果就是他血本无归。之后他只能改行,见扬州布匹生意好,便也试着入行。他不想和本地布商竞争,专做海外进口的布匹,又是因为少见,生意很是红火。然后王爷家的亲戚也进入了海外生意,他的货一到码头,就被查封,怀疑走私。他便又一次血本无归。最后他没办法,只好开酒楼,别人卖什么,他也卖什么。这样才勉强维持下来,近几年,王府全部都关闭了,不再参与竞争,情况才有所好转。但是他早已没了当年的干劲,保证生意不上不下,他已经满意了,宁愿花更多时间去了解各种消息。 “原来是这样,离王爷越近,生意越难做。可是我听说,负责贡布生意,原来就是扬州的商人,这两年才被青州的高长盛接了去。”木易杨专注打探消息,那正好可以给古心月提供他想要的信息。 “原来确实一直是扬州的布商负责贡布,但是去年开始,负责贡布采买的人换了。这样贡布的皇商自然也换了人。但据消息,这只是表面,实际上是王府管家的三姨太,她家大哥盯上了李都来的布庄。在去年竞选贡布供应商的时候,三姨太的大哥常驻池,借了一大笔银子给李都来。然后王府管家让人把贡布供应商换了给高长盛,李都来便欠了常驻池的钱,他便想要收了李都来的布庄。还让高长盛不把李都来的钱还给他,最后还让人把李都来杀了。这样一来,李都来家人只有把布庄给常驻池一条路。你们今天见到的,就是常驻池的人想强占布庄。”古心月听木易杨这样一说,原来后面还有这么复杂的事。 “这么说,这件事最终的受益人,其实是王爷家的管家?”古心月觉得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但是他只要将整件事,一层层剥开,最后肯定能找到策划者。 “正是如此,我才不敢肯定,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太子。”木易杨说的没错,关键还是要确凿证据,不能像冤枉沈将军一样,冤枉太子。 “今年的皇商定下来了吗?”古心月想知道今年皇商确定情况。 “还没,贡布供应商的考查正在进行,负责考查的杜公公,还在扬州。”古心月觉得,他来的正是时候。 “杜公公?可是那个杜松龙?”古心月对那个杜松龙是有印象的。 “正是他。难道主人和他是旧相识?”木易杨觉得好奇,古心月怎么会和皇宫的公公也有交情? “真是巧了,我十几年前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今天又让我遇上了,我要去会会他。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他可有变化。好了,你继续去收集消息,官面上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古心月觉得和木易杨这样的合作,很是开心。 “你觉得古大叔会不会因为我是郡主,就不会再喜欢我了?”陈圣兰看着桌上的菜,没有一点吃饭的兴致。 “我师傅才不会因为你的身份不同,就会对你有不同态度。”小五可不一样,王府家的伙食是这么好,他可是放开了在吃。 “那你是说,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我?”陈圣兰听了小五这样说,心情立刻好了很多。 “我可没说。”小五可不愿去想那么多男女感情,他现在只想将眼前的十几个菜都尝一遍。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嘛?”陈圣兰不明白小五说的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没说过师傅喜欢你。”小五不得不停下来,他觉得有必要解释给陈圣兰听清楚他的意思,别误会了他。 “那他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陈圣兰不高兴了,她把小五的筷子抢了过去。 “那我可不知道。把筷子还给我行不行?”看着那么多好吃的,只能看不能吃,这比杀了他都难受。小五只能对陈圣兰赔着笑。 “你不知道,谁知道?你不是他的徒弟吗?”小五说的话,让陈圣兰不开心,她也不想让小五开心。 “我是他徒弟,可我不是他。要不,我帮你问问他?”小五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伸手去拿被陈圣兰捏着的筷子。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强迫你的。”陈圣兰这次终于让小五放心地开始吃起来。 杜松龙拒绝了王府管家陈乔的邀请,住过去王府自然是舒服,但是太过显眼,这不是他想要的。宁愿让人知,莫要让人见。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皇商采办是个肥差,所以,他就必须要注意,做的好看一点。他觉得住在太守府,肯定比住去王府,官面上更说的过去些。他这才送走了陈乔,但是陈乔的一万两银票,却是收下了。这一万两,对于他和陈乔来说,都不觉得多。但是他一定要收下,因为陈乔是安静王的管家,他不收下,便是不给安静王的面子。 送走了陈乔,杜松龙回到屋内,准备就寝,这时他突然发现,他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正在看着他笑。 “杜公公,多年不见,可还认得在下?”来的人正是古心月。 “哎哟,原来是古大侠。多年不见,您可还好?我叫人给您上茶。”杜松龙站在门口,好像想出去,又不敢。 “杜公公,十几年不见,你是想试下我的身手,有没有老吗?”古心月也不管杜松龙是想出去,还是想进来,只管坐在原位。 “哪敢,我想让人给您上茶。”这时杜松龙终于决定走到古心月的旁边,坐了下来。 “算了吧,皇宫的茶我都不想去喝,更何况你的。”古心月还是那么淡定。 “我听说,您最近去了大理寺,给游静玉当个帮手?当年圣上让你给他当一品待卫,你都没同意,可是这次给游静玉打下手,你反而同意了。我真不明白。”杜松龙这时是真的放松下来了,他知道在古心月手底下,他没有逃命的机会,如果他要杀他的话。 “圣上可有解释给你听过?”古心月心想,当今圣上肯定知道原因。 “圣上说,您给游静玉当手下,您是自由的。您给圣上办差,您就没了自由。”圣上还是当年的那个圣上。 “我今天来,也是给你一个自由选择。你要听听吗?”古心月这才准备说出他今晚来的意图。 “我还是宁愿听您吩咐。”杜松龙很聪明,所以他从当年一个小太监,当上了今天的总管。 “好吧,我希望你明天在公堂中,出卖陈乔。”古心月只是说了他的一个小小愿望。 “奴才一定照办。”杜松龙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 陈圣兰治家 游静玉准备去衙门审理昨天接下来的案子,古心月却对陈圣兰说道:“你让游大人接下的案子,你不准备过去看看审理情况吗?” 陈圣兰想想也对,这是自己要求游静玉接下来的案子,自己怎么能就这样不管了呢?便对游静玉说道:“游叔,大叔说的对,我不能不管,我跟你一起去衙门。” 游静玉不明白古心月搞什么鬼,只能答应。等游静玉他们来到,原被告都已到场。原告常驻池先行发话:“老爷,小民是真金白银借了钱给李都来,他说拿去做生意。我考虑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我都没怎么想,就借了给他。可是谁知,他竞说投标皇商失败,没钱还了。我当然不同意,便让他用布庄抵押给我。他又说那是他家的祖传,不肯给。他一不还钱,二又不肯将布庄抵给我,这算哪回事吗?” 李都来的二弟这时接过话说道:“我大哥是借了他的钱,但也只有区区一万两银子。但是他竟要我家的布庄,不说多了,我家布庄起码也值十万两。再说,我们不是不肯还,青州高长盛欠我们家五万两银子,收回来还不够还他吗?” 常驻池这边也不让着,拼命叫道:“你不要只说不还,你到是还钱呀。” 李家这边也说道:“缓我们几天,就还给你。” 常驻池这边说道:“我们这也是缺钱,这不正是今年的皇商正在招标,我们还想着应标,正需要用钱。可是你们拖着不还钱,影响我们的投标,这不是影响我们一家的事,是影响皇上的布匹供应。” 常驻池这样一说,那就是欺君之罪,事关重大,可不是一个小民承担得起的大罪。 “你这么说,这个皇商,你们常家一定能拿下了?”古心月这时出来说话了。 “你是何人,大理寺少卿在此,何时轮到你说话了?”扬州太守石世才打断了古心月的话,昨天古心月不给面子,他早就想找机会给古心月难堪了。 “他说的有理,怎么就不能说话了?这本来是你扬州府的案子,你们不肯接,才逼着大理寺替你们处理。现在大理寺替你们接下来,还要来怪他们了,这是何道理?”陈圣兰来到,没有坐到堂上,只是坐在堂下,当是旁听。但是石世才不给面子古心月,陈圣兰可受不了,必须要站出来,打压一下这个扬州太守。 石世才见到郡主来到大堂,本以为是为游静玉撑场面的,没想到她来是为古心月撑场子。只能马上闭嘴。 “大人问你话,快回答。”游静玉当然知道陈圣兰的意思,自然要帮她找回面子,自然不顾太守的面子了。 “我,我只是猜一猜,只要是竞标了,谁都有机会。”常驻池自然知道,这次竞标肯定能中,陈乔已经去帮他打点了杜公公。但他不能让人知道。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这时候杜松龙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堂前。游静玉一见到是圣上身边的红人,杜松龙公公出现在公堂之上,连忙站起来迎接。 “杜公公,这点小事,怎么好劳烦你出面。”石世才快步站起来,给杜松龙让座。杜松龙给陈圣兰见过礼,也不客气坐到了石世才的位置上。他很奇怪,古心月一直坐着,动都没动一下,他这么一个从三品官,竟然敢这么无礼? “我这里有件东西,你拿去呈到堂上吧,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敢肯定他能中标。”杜松龙从袋里掏出了一张银票,石世才赶紧接过去,转呈给了游静玉。“你可就是陈管家的大舅哥?” 杜松龙看向常驻池,在问他。 常驻池被一幕搞得矇了,只能承认。 “这就对了。郡主,这是你们安静王府的陈管家,昨天晚上送来给我的一万两银票。他要我将今年的布匹供应皇商,交给他的大舅哥。我可是身受皇恩,怎敢受他的银两,而忘了自己的责任?所以,今天特来向大理寺举报。”杜松龙果然没有辜负古心月。 “去,把陈乔给我带上来。”陈圣兰没想到,这个案子会审到她的头上来。想不到,王府的管家会做出这等事,她可是要气死了。 这时游静玉也不好说话,看着小姑奶奶生气了,他可不敢去惹。杜松龙也知道这个小郡主的脾气,今天这本就是他惹出来的事,当然是也想看看小郡主会怎么处理。反正回去,只要在圣上面前能交差,安静王爷那边,他当然不怕。所以昨晚古心月让他出卖陈乔,立马满口应承,这对他无害还有利的事,自然乐得服从。石世才却心里很是忐忑,虽然他也很讨厌这个陈管家,但是他更多的是怕。表面上他是扬州太守,实际上他更像是安静王府的家奴。他什么都要听安静王府的安排,说白了,就是听陈管家的吩咐。如果安静王倒了,他是真高兴,只是陈乔倒了,换个管家,他还是当个家奴。换个人还未必有这个好,这个起码熟悉性情。 只有古心月坐得稳稳当当的,看着他导演的好戏上演,他也想看看这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今天要如何处理这事。 陈乔还是一头雾水,今天这事,怎么会扯到他的头上来?他一进到大堂,见到郡主坐在大堂前,杜公公也在旁边坐着,心想是不是坏事了。但他转念一想,应该不会,去年杜公公一样收了他的银子,一样按他的意思,将布匹供应转交给了高长盛。心里便安稳了下来。 “陈乔,跪下。”陈圣兰一句跪下,陈乔知道坏了,只得听从,跪了下来。“你说,你是不是利用安静王府的权势,伙同你的大舅子,用一万两银子,就想谋人李家的布庄?”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听说常驻池借了钱给李家做生意,具体什么情况,小的一概不知。”陈乔还想硬撑,他想着一个小姑娘,应该好糊弄。等事情过去了,他再慢慢收拾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管怎么说,他替王爷打理着王府,十几年都没给王爷惹过麻烦。 “这么说,是杜公公冤枉你了?昨晚是别人打着你的旗号,给杜公公送去一万两银票,为你家大舅子谋皇商?”陈圣兰这时完全没了平时那股任性样子,完全是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这时古心月都不得不服,真的是帝王家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陈乔听到这,一下子软了,他没想到,杜公公也将他给卖了,他知道完蛋了。忙着磕头,口里说着道:“小的错了,请郡主手下留情,小的再也不敢了。” “来人,将陈乔、常驻池都给我押回王府,等我回去慢慢审理。游大人,我的人我就都带回去,不给你添麻烦了。”陈圣兰对游静玉行过礼,便带人回王府去了,扔下稀里糊涂的太守,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这个太守,一直都是遵照王府管家的意思办事,现在没了管家,他都不知如何办事了。 “游大人、古大侠,这里也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行回避了。”杜松龙到这时才向古心月见礼,告退。 “杜公公,有劳了,我这就不送了。”古心月这时才站了起来,目送杜松龙离去。石世才这才发现自己有多错,杜公公都要向古心月行礼,自己还想在他面前摆谱。 等杜松龙走了,游静玉这才开始审理李都来的案子。游静玉对李都来的二弟说道:“你欠常驻池的钱,你要赶紧还给他。高长盛欠你大哥的钱,你这两天过去青州,我办完扬州的事,便会回去青州,帮你审理高长盛欠你家银子的事。到那时,你可要将欠常驻池的钱还清楚不得延误。” 游静玉这便将常驻池的案子审理完了,他便也将公堂交还给了石世才,准备和古心月回安静王府。 “你说,我们这次把陈管家和杜公公的事,给抖了出来,陈圣兰会怎么处理?”游静玉有点担心,陈圣兰这个丫头好面子,这次陈乔的事,让她当中下不了台真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我觉得她应该会公正处理吧,不过,这都是她的家事,也轮不到我们插手。”以陈圣兰的性格,古心月觉得,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陈乔。因为今天真的很是让她难堪,她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今天本是审别人的案子,突然审到了她的家人。 “要不,我和方寻宝他们先回青州,把高长盛的案子审完。你先陪陈圣兰把家事处理好,再一起回京交差,你看如何?”游静玉看这次来扬州,也等于将高长盛的案子处理得差不多,想着青州的事,自己也能办好,就想尽快回去处理完,快点回京复命。 “也好,我让小五随你回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这边等陈圣兰一处理完,我就和她一起回青州找你。”留下陈圣兰一个人,当然不行,让小五留下,两个小孩子,也不太稳妥。还是古心月自己留下好了,他和游静玉带出来的人,他要负责安全地带回去。 回到王府,古心月便吩咐小五跟着游静玉他们回去,自己随后再来。便自去看看陈圣兰怎么处理家事。 他一见陈圣兰正在房间生闷气,便有意活跃一下气氛,说道:“圣兰,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一个小布偶,长得和你很像。我本想买了送你,可是又怕你会生气,最后还是算了。不过,现在看见你的样子,更发觉得很像。” “谢谢你,你是第一次叫我圣兰。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陈圣兰说着就哭了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在古心月面前哭。古心月发现,只要陈圣兰一在他面前哭,他就会不知所措,好像是他把她惹哭的。关键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去哄,只能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对着陈圣兰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最后还是等她自己哭够了,自己收住。 “我说大小姐,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哭,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你一哭,我可什么主意都没有了。”看着她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古心月想帮她擦,又不敢动手。 可是这时陈圣兰反而笑了,还开心的说道:“下次我还要哭,还要就在你面前哭,就哭给你看。我就喜欢看你刚才那个傻样。” 这下古心月只好随她去,他想着,只要陈圣兰不要再在他面前哭就好了。 “大叔,你能再叫我一声,圣兰吗?”这次陈圣兰很是认真地看着古心月。古心月看着她那一脸天真可爱的样子,脸竟然都被她看红了。只好别过脸去,假装要找东西。 “大叔,你脸红了。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我就说小五这个小孩子,懂个屁。你就是喜欢上我了。好了,什么破事我都不管了,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陈圣兰已经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完全忘了刚才让她心烦的事。 陈圣兰这一时笑一时哭的样子,搞得古心月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如今他已经开始有点喜欢她了,她虽然有点不懂人情世故,但她起码知道人间疾苦。 “你没事了?我带你出去转一转吧,他们都走了,回青州去了。只剩下我们俩,我们也出去溜达一下吧。”见她不再哭了,古心月便决定带她出去玩一下,让她放松一下心情也好。 “好啊,你肯陪我去玩,什么不开心事我都忘了。走吧。”陈圣兰拉着古心月的手,就要出门。古心月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拉着手,看着陈圣兰的手,站在那不知怎么办好。 “你没被人拉过手吗?那就以后只准拉我的手。”陈圣兰看着古心月,觉得这个大叔的样子,好可爱。 古心月只能又随着陈圣兰的意思,牵着她的手一起上街去。 “大叔,你刚才说的,那个布偶在哪?带我去看看。”陈圣兰明知是古心月刚才是逗她玩的,偏要古心月带她去。 古心月也不说话,带她去到一个卖布公仔的档口前面,指着里面一个布公仔给她看。那个布公仔嘟着嘴,还挺可爱的。陈圣兰放开了古心月,跑过去拿起了那个公仔,对古心月说道:“像吗?” 古心月只是看着她笑,也不说话。陈圣兰说道:“我喜欢,你送给我。” 古心月便乖乖地付了钱,陈圣兰又跑回来拉着古心月的手,两个人继续慢慢逛着。“和你一起真开心,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听见陈圣兰这么说,古心月的心有点甜甜的,又有点酸酸的。他也喜欢上了和陈圣兰一起的感觉,但是他又有点害怕,害怕自己会真的爱上这种感觉。手不知不觉在用力。 “大叔,不要那么用力好吗?我的手会疼的。”陈圣兰感觉到古心月的手在用力,似是怕会失去她。 “对不起,捏疼你了吗?”听到陈圣兰说疼,吓得古心月忙松开了手。 陈圣兰又拉住了古心月的手,说着道:“别那么用力就行,我不会跑的,我要一辈子都跟着你。” “我知道了,不会再捏疼你。”古心月说知道,不知他的意思是知道陈圣兰要一辈子跟着他,还是知道捏疼了她。 陈圣兰不管古心月什么意思,她只要现在和古心月开开心心就好了。 “我们去吃饭吧,这次可不许点那么多菜,吃不完浪费。”古心月想起两个人点了一大桌菜,太浪费了,现在他可不会再允许陈圣兰干这种事。 “今天你请客,你点菜。”陈圣兰和古心月他们一起生活,在去青州的路上已经慢慢懂得了,该怎么生活,不该她发表意见的时候,知道闭嘴。 这时候,她就知道让古心月点菜。 ------------ 安排木易杨当王府管家 古心月带陈圣兰进入了桃园酒家,木掌柜亲自接待着古心月。 “老板,有什么好吃的,能不能介绍一下。”古心月一边看着菜牌,一边问着老板。 “不知道老板是想吃得清淡点,还是品味重点的。”木易杨不知古心月带陈圣兰过来,是什么用意,只能是见一步走一步。 “圣兰,你想吃清淡的,还是品味重的?”古心月征求着陈圣兰的意见。 “你点啥,我吃啥。”陈圣兰只要能和古心月一起,已经很开心,吃什么都没意见。 “老板,你在这开饭店多久了,你饭店这么多人,你一个人,怎么管得过来?如果,有人不按规矩办事,你会怎么处理?”木易杨这下听明白了古心月的意思,他今天处理了陈乔,王府要换管家。难道是他想让木易杨接任管家的位置?王府管家,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家,不知道多少人想着那个位置。坐在古心月旁边的小女孩,难道就是那个小郡主?木易杨知道了。 “是啊,一个人管着这么大的酒家,实在不是容易的事。主要是给他们定规矩,定下了规矩,剩下的就好办了,只要按规矩办就行了。”管理这事,不是一句话就说得清,难道古心月想教这小姑娘整顿王府?他可没本事,一下子教会这个小郡主。 “是吗?规矩定的再好,也要有人执行啊,难道什么都要你一个掌柜的来管吗?”古心月继续说着,木易杨还是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干嘛。 “如果自己没空管,只好找个信得过的人来管了。然后,管好这个人就行了。”木易杨只好顺着古心月的话往下说。 “我看你像是当过兵的人,部队是最讲规矩的地方,你从部队出来,那就学了不少规矩吧。”古心月好像是有点想让他接管王府的意思了,他只好往下接话,但不知道,他将如何让他接管王府。 “是的,我曾在部队干过十几年。”木易杨只能顺着古心月的话,配合着他。 “京城的成将军,不知你可认识?”木易杨似是明白了,他是想用成丰田和王府拉上关系。 “我曾和成将军一起在部队呆过,和他相识了近十年。只是现在人各有志,便少了来往。”好了,终于将木易杨和成丰田拉上关系。 “我和成将军也认识,和将军的女儿关系也不错。”陈圣兰好像听懂了什么,便顺着搭话了。 “是吗?我是他女儿的干爹。”木易杨和陈圣兰两人直接聊上了,古心月便适时闭嘴,只管去看菜牌。 “那你也可以说是我的干爹了。”陈圣兰这话接的很快,也很自然。 “这我可不敢,我何德何能,敢和小姐攀上关系。”木易杨这话可不敢接,他猜这一定就是王府的小郡主。 “不知道掌柜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忙?”看来,事情真的朝古心月安排的方向发展。 “姑娘但凡有事,只管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木易杨也觉得事情像要成了。 “我本是安静王府的,但是由于很少过来,便没怎么管王府的事。都交给管家在打理,但是没想到,那个陈管家借假王府的名义,坏我王爷名声。我想将他打发了,可苦于不知何人可以接手。幸而今天与掌柜交谈,才知道如此有缘,便想请掌柜替我将王府管起来,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水到渠成,都不必古心月说话,陈圣兰便主动提了出来。 “这怎么敢,替王爷管家,这是何等荣耀之事?我可不敢有此奢望。”木易杨必须要推让一番,不然太假。 “你既和成将军是旧交,就当是帮成将军,替我将王府管起来。我定当重谢,定不让你吃亏。如果让你酒家不能开,我当按价给你赔偿。你只要帮我将王府的家人管好,莫要让他们继续坏王爷名声便好。”陈圣兰说到这个程度,木易杨也不好再推,便看向古心月。 “方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既然你们都是成将军的朋友,她也相信你,你就当帮她,接下这个活计。你都说找个好帮手,就好办。你的酒家,就请个掌柜好了,这个钱,我相信她给得起,也会愿意给。你说是吧?”古心月这时看向陈圣兰,征求她的意见。 “对,大叔说的对,我愿意给。”好不容易古心月帮她想到办法解决王府的事,给点钱,对于陈圣兰来说,根本不是事。 “好吧,我明天便过来王府,了解一下王府的情况,再提出点我的意见。你再看看我的办法是否可行,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再接手。你看可以不?”木易杨像是勉为其难的终于答应了下来。 “行,我明天就在家等你。”陈圣兰很高兴,她的难题解决了。 “掌柜的,你就看着给我们安排吧。”古心月将菜谱还给了木易杨,他其实根本没细看里面都有什么菜。 看着掌柜下去,陈圣兰拉着古心月的手,对古心月说道:“大叔,谢谢你,又帮我解决了一个问题。要不然回去,我都不知道如何向父亲交代。” “以后有什么事,交给我,好吗?”古心月这时也放开了,伸手过去拍了拍陈圣兰的手。 古心月的这个动作,很明显是告诉陈圣兰,他已经接受她了。陈圣兰这时比吃了什么好吃的,都要开心。 ------------ 结识二皇子 青州的事情都已办完,古心月决定和游静玉告别。 “这怎么行,我要押着裁缝章,和两个刑部的人回去刑部交差,还要担心有人来劫犯人。没你帮忙,我可没法处理。”听古心月说要将大理寺牌给回他,游静玉不同意。没有古心月,唐远的密室他都可能找不到,别说接下来的事了,他可不舍得放古心月离开。再说,单一个裁缝章,他都不一定能应付得了,万一有他的人来劫囚车,他怎么对付得来? “我会让小五陪你到京城,有什么事他能帮你。当然,如果你想留下他帮你,你也可以将他留下。我还事要处理,等我处理完,再来合你们会合。”古心月决定了的事,别人是无法改变的。 “大叔,我也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陈圣兰听说古心月要走,她可不干了,现在古心月好不容易对她好点,她可不想这就和他分开。 “听话,你先跟游大叔回去,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不过,这一路上,你要听话。还有,小五对京城不熟,你要帮我照顾好他,他可是叫你姐姐的,你要担起当姐姐的责任来。”古心月摸着陈圣兰的头,安抚着她。他想去看看暗夜的其它几个分部,了解一下暗夜的情况,然后再一路北上。也是顺路了解一下各地情形,如果能找到唐远留下的线索更好。 “师傅,放心吧,我会按您的吩咐,遵从游大人的安排,保证将犯人带到京城。”小五还是最听话的,师傅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圣兰还是不想放古心月离开,她拉着古心月不肯撒手。古心月只好对她说道:“乖,听话,在京城等我。你不要乱跑就好了,我一到京城,第一时间去看你,好不好?你离开家这么久,王爷也会想你的,你还要向他汇报你帮他整治王府的事。是不是?” 见古心月提起了王府管家的事,她才不得不放手,对古心月说道:“你要第一时间找我,不能让我久等。如果你不守诺言,我把你的徒儿,卖了换钱。” “好,如果他不听你的话,你替我教训他。”陈圣兰肯放他走了,古心月自然什么好听就说什么。 游静玉见实在留不住古心月了,但他将徒弟留了给他,小五的功夫应该没问题,上次他降裁缝章,那么轻松。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将古心月的大理寺牌收下,回头问小五道:“小五,你可愿替你师傅,继续为我办事?” “我听师傅的。”小五还是那么直来直去。 “好,你就接下你师傅的大理寺牌,现在开始,你就是大理寺丞。”游静玉便将古心月的大理寺牌交给了小五,他想可能是古心月自己无心为官,也当是为徒弟谋个前途吧。 游静玉让杨太守帮挑了二十个衙役,帮着押送犯人,便出发了。一路上有小五在,也没有什么事发生。 很快便到了京城,游静玉要去向圣上复命,汇报这一路的情况,没空理会陈圣兰和小五。陈圣兰也要回安静王府,小五便说他去桃园住下就好。陈圣兰说要小五没事一定要去安静王府找她,她说古心月让她照顾小五,她当姐的有这个责任。小五便应承了下来,自行离去了。 陈圣兰便自行回王府,离家数日,她急匆匆地往家赶去,见前面有两乘马,似是相识之人。待赶上前去,一看果然是认识的,便叫住了那人。 “二皇子,你这是要去哪?”原来那人便是二皇子,可能二皇子是去她家看望她的父亲。 “我正要去你家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你这个丫头,出去了这么久,可是玩疯了?”这位二皇子平时也不常来找她,因为两人年龄相差也是有些远,二皇子已是二十好几,且早已成家,自不会再常和她一起玩耍。不知今日找她何事,怕不是顺口一句而已。 “你不是去找我父王,便是去找我兄长,偏假借说是找我。你说找我兄长,还可信些。我才不会信你,你还当我是小孩子。”这个小丫头,不信也没必要拆穿别人。顺着二皇子的话说,也没关系嘛。 “哈哈哈,你果真是长大了,不好骗了。我是去找你大哥,这不见到你了吗?我们便一道吧。”二皇子虽被他拆穿,但也不生气,也承认了。 “你上我哥府上去吧,我和你不同路,我急着回家见父亲,不和你聊了。”陈圣兰扔下二皇子,自己先走了。她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二皇子留,真是让二皇子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苦笑。 “这个疯丫头,真是让二叔给惯坏了,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不知道他是否会给面子大哥。”看着陈圣兰的背影,二皇子停下了马。 “二皇子,您不必在意,她对太子也是这样,小的曾见过一回,太子和她说话,话未说完,她说有事,就自己跑了。”二皇子身边的侍卫接过话说道。 “是吗?这可真有意思。她父亲不给父皇面子,她不给太子面子。好玩,好玩。既然今天小郡主回来,我想她大哥定当没空,我们就改天再来吧。我们回去。”二皇子便掉转马头,往回走了。 两人正慢慢走着,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大叫着:“快让开,快让开,马受惊了。” 这时听见后面有一匹马快速跑过去,然后又有几匹马追了上来。此时路上正是人多,惊马再不被拉住,定会有人受伤。正在此时,有一个少年冲到马头前面,只见他一手持木棍,一手伸出,便拉住了马缰。这少年好生腕力,单手便硬生生地将马拉住了。 二皇子一声感叹:“这少年好生神力,竟能单手拉住惊马。” 二皇子的侍卫看了一眼,便说道:“这莫不是古心月的那个徒弟,叫小五的少年?你瞧他手中的木棍,似铁非铁,乌黑发亮。” “是吗?那个疯丫头回来了,游静玉也该回来了,这位该是那个少年小五了。走,我们过去瞧瞧。”二皇子说完便催马前去。 突然听侍卫说句:“那几人好像是太子的近身侍卫。” 二皇子听到这话,便拉住了马,回头看时,几人簇拥着一人正在赶来,那人正是太子。二皇子立马将马头一转,便进了旁边的巷子。让侍卫留下,看看小五在何处落脚,他自己先行回府了。 此时太子等人正从二皇子旁边跑过去,他并未注意进了巷子的二皇子,只是前去看看惊马有没伤人。小五已将惊马交还给了太子的随从,正准备离开。见太子过来,他并不认识,自不知该见礼。他只是觉得这人好生威风,出门还带着这么多随从。 “怎么样,有没伤到人?”太子一下马先问有没伤到人,这话让小五听了,觉得这位公子还可以。他不是先关心自家的马,而是先关心有没伤人。 “回殿下,幸好这少年拉住了马,故而无人受伤。”太子的随从回复道。 “好,你们打赏一下这位小哥。如果伤到人了,你们回去就等着受罚吧。”太子见没人受伤,便向小五道了声谢,便又重新上马。 小五收下了随从的打赏,看着他们离去,便继续自行往桃园酒家而去。小五对京城不熟,但还是认得往桃园的路,便自寻路前往。来到桃园,要了个房间,便住下了。他没有师傅的令牌,自不可私自打扰田掌柜,自己休息便好。休息好了,小五正要去吃饭,伙计说有人来找。小五在京城可没熟人,他以为是陈圣兰来找他。便和伙计一同下楼,但见面前的男子,并不认识。 “你可是小五兄弟?”来人见小五很是迷茫,便开口问道。 “正是,可我不认识你。”小五心想,这应该不是陈圣兰派来的人,她要找自己,定是亲自前来,定不会派别人前来。 “我家主人想见你,特派我来邀请,还望随我前去。”来人倒很是恭敬,但是小五并不认识,都不知来人是何意。他在考虑,要不要答应。 “我家主人说了,你不必担心,他和游大人也是很熟悉的了,他今日见你单手拉住了惊马,很是佩服。便想与你结识,还望能够赏脸。”来人说得这么客气,再说,他小五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便不再犹豫,跟来人走了。 来人还有两个随从在酒家门外,牵着马候着小五,小五也没客气,便上马了。小五骑着马,跟着来人来到了一所大院,门口写着“瑞王”。小五这才知道,邀他前来的是瑞王。虽然他不知道瑞王是谁,但看这瑞王府的气派,应该不会比陈圣兰的安静王府差。 进了瑞王府,里面其实和安静王府比,也是差不多,反正在小五看来是这样。他一个从乡下来的孩子,哪知道那么多。反正小五主跟着那人后面,进了王府,然后那人让小五自己进入一间房,他只是站在门外,像是不敢进去。小五可不管那么多,让他进便进去。里面已经摆上了一桌酒席,有四个丫环在候着。小五便自顾自地坐了上去,见有吃的,他也正好饿了。便自己动手,吃了起来。 小五感觉这菜很合他的胃口,见一桌酒席,只有他一个人吃,觉得太浪费了,他可吃不完。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后面还有菜上。他只好放慢吃的速度,免得他吃饱了,菜都没上齐。好不容易,好像没菜上了。他便问侍候的丫环,还有没菜上。丫环便问他是否够了,如果不够,还可再上。他忙说够了,终于可以安心地吃他的。等他觉得吃的饱饱的,才放下筷子。 这时听见后面有人说话:“可吃好了,还满意吗?” 一位富家公子模样的年轻人,这时走了进来,笑着望向小五。小五不知这位是否就是瑞王,便问道:“你就是瑞王?” “在下正是,不知他们安排的可合你的胃口。实在抱歉,刚才临时有事,不能在家陪你,还望别见怪。”这位瑞王就是二皇子,他本来想着请小五来家里吃饭,不曾想,圣上突然召见。只好让小五一人在家等着,可是他没想到,小五一点都不懂规矩,一个人就吃了起来。他看着一桌菜都被小五吃过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没事,你不在没关系,我一个人吃更好,不会有人和我抢。”小五倒笑了,这么多好吃的,没人和他抢,好像还差点意思。如果有人和他一起抢着吃,那样会更有意思。 “你是喜欢有人和你抢,还是不喜欢有人和你抢?”二皇子这时坐了下来,问起了小五。 “我是个孤儿,从小只有师傅陪着我,没有人会和我抢东西。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有人和我抢。前段时间,终于有人和我玩了,可她是个小女孩,我不忍心和她抢。所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和人抢东西的感觉好不好。”小五说的是实话,他从小到大都没人和他玩,都不知道和人抢东西的感觉怎么样。 “你比我幸福多了,我从小到大都只能捡我哥不要的东西。虽然不用抢,其实是连抢的机会都没有。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你懂吗?”二皇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对这个少年讲这些。他根本就不明白。 “我不懂,师傅教过我,别去想那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样会很累的。”小五只是记住师傅教过的,别的都懒得去想。 “那我问你,喜欢这吗?”二皇子指着身后的一切,问小五。 “不喜欢,这不是我的。”小五很认真地回答着二皇子的问题。 “如果,我把他都送给你呢?”二皇子又问他。 “喜欢。”小五回答得很爽快。 “哈哈哈,回答得很好。陪我喝点酒,可以吗?”二皇子看上去心情不错,对着一桌子小五吃剩的菜,还想着喝酒。 “我酒量不行,陪你喝一点可以。”小五见二皇子想喝酒,便想着自己吃饭没等他,便愿意陪他喝点酒。 “好,拿酒来。”二皇子也不上人将菜换下去,准备就着剩菜喝起来。 ------------ 游静玉升官 “你可愿意给我当护卫?”二皇子突然问起了小五,他觉得和小五还挺聊得来,便想把他留在身边。 “可我现在在大理寺,这个你可能要问下游少卿,肯不肯放我走。来京城之前,我曾经答应过师傅,跟着游少卿。”小五没说自己想不想,他耍了点滑头,将责任推给了游静玉。这么突然问他来不来给二皇子当护卫,他根本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游静玉那边我来说,你只要说你是不是愿意。”二皇子可没给他机会,直接追着问他。 小五见二皇子问得这么急,他犹豫了,想了想说道:“你容我两天,让我想一想,如何?” “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派人去问你,你到时要给我你的答案。”二皇子不逼他了,给他倒上酒,两个人喝起酒来。 “我能不能随时离开?”小五喝了口酒,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忘了沈婉儿还在青州,她会不会想他?如果到时,他想去青州看沈婉儿,二皇子不给,那样他可不干。 “可以,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二皇子可不知道小五的心思,心想他是不是不想被人拘禁。如果他和古心月一样本事,自己肯定不可能拘得住。听说古心月当年就是不愿被父皇拘着,宁愿不为官。如果自己能得到古心月的徒弟,他是不是比父亲当年更厉害? “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不管着我就行,我跟着师傅这么多年,他就从来都不会管我。”能给他充分的自由,给二皇子当护卫也没什么不好。小五觉得这份差事,比去大理寺当差都好。 “好,一言为定。我马上让人去给你收拾地方,就将西园给你一个人住,你要多少人侍候,就跟管家说。你不是我的随从,你是我的私人护卫。给你,凭这个瑞王府的腰牌,你就随时可以出入皇宫,你以后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好我。今晚我们不醉不休,醉了就回你的西园住。”二皇子没想到,小五这么爽快答应了。今天幸好大哥不识货,没把小五抢了去,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得到他想要的。 游静玉和圣上谈了好久才让他离开,中午还把他留在宫中用膳,这是他没想到的待遇。最让他没想到的是,圣上让他担任大理寺卿了,以后他就直接听命于圣上,再也不用看尹少纯的脸色。他离开皇宫,往回走的时候,脚都是飘的。遇上太子叫他,他都差点没注意到。 “太子殿下。”游静玉听见太子叫他,才反应过来,他方才太过失礼了。 “圣上召你谈了这么久?我方才去府上,都不见你回府,才知道你还在面圣。想来你也是乏了,我就不打扰。你且回府见过太傅吧,我还要去面圣。晚上你可有空?我到府上看你吧。”在皇宫太子不便和他交谈太久,恐人传去圣上耳中不好。 “是,我才回京,尚未回府。”游静玉也不知此时与太子会面,是否合适,暂不敢答应。只说要回家。 “去吧。”游静玉没答应晚上是否见太子,太子也不敢再问,他先去见过圣上再说。 游静玉也冷静了下来,放慢脚步走出皇宫。 “你如何向圣上汇报的,详细说来听听。莫要对我隐瞒。”游静玉一回到家,就来到父亲房中,先去见过游客。这次去青州办差回来,他本想先回家请示父亲,再去面圣,但是他不敢。虽然他一直都与父亲有书信来往,都有及时汇报,但是这次事关太子,他还是不知该如何把握。虽然最后他听从了古心月的意见,将所有事情都尽量与太子不拉上关系,但是任谁都会那方面想。 “唐远家的密室,如何发现的,在我出京之前,已经上报。然后去到青州,在我们到之前,唐远已经被人杀害。经过审理,都是裁缝章所为。包括冯侍郎、扬州知县和扬州富商,皆为裁缝章所为。裁缝章受刑部侍郎招广文指使,由刑部何为传令,杀了冯贵等人。扬州富商因追高长盛欠款,被高长盛收买裁缝章所杀。扬州知县因得罪招侍郎,在上任途中,被裁缝章所杀。唐远因得罪招侍郎,冯侍郎因和招侍郎同朝为官,有所得罪,也被招侍郎安排人杀害。扬州皇商一事,因安静王府管家行贿杜公公,被杜公公举报,未能成事。故交由王府自行处理,不影响皇商事宜。”游静玉总算将所有事情的处理情况,汇报完毕。至于事情的真相,他不敢说,只能按他的猜测汇报。 “唐远是受人所迫,离开唐府,还是自愿离开?”老太傅追问焦点问题,这个游静玉的汇报中未提到。 “是受人所迫。”唐远一事,回京前他已与古心月商量好,就说唐远是被裁缝章逼迫。这样便可以将问题简化,免得再深究下去,更是麻烦。 “接下来刑部的案子,圣上如何决定?”游客心里清楚,此番两案,牵涉刑部、兵部,后续一定还会有文章。 “圣上本想让我来审理刑部招侍郎,但是我推掉了。然后圣上决定,让尹少纯出任刑部尚书,由他审理。”游静玉对招侍郎的案子,他真不想接,因为他明知招广文的事,大部分都是自己安给他的,再让他接,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大理寺卿的位置圣上让你来接?”游客听出来了,圣上这样安排,就是认可了游静玉这次的表现。 “是,而且圣上说,以后大理寺不再受刑部约束,直接听圣上的指挥。”如此一来,他这个大理寺卿,就与刑部尚书平级了。 “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但是,明天上朝之前,你不要与太子会面。也不可单独与太子见面,等事情过一段之后,才可见。谁都知道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这起案子关系到刑部和兵部,太子掌管刑部和兵部,他起码有管理下属不严的过错。你这样处理,虽是表面帮他遮过去了,但是后面还要看圣上是否会追究。你要处理好与太子的关系,他一天是太子,就有可能成为明天的天子。”游客对于游静玉这次处理满意,但他还是担心他接下来处理不好,万一有天圣上免了太子之位,为臣子的不要太过早站队。 “是,孩儿记下了。”游静玉也是有所顾虑,今天才没答应与太子见面。 太子离开皇宫,回到了太子府,心情郁闷到极点。他没想到,游静玉这次从青州回来,以件唐远的案子,最后全部和他有关。刑部、兵部,还有皇商,都是他的事。招广文受何人指使?敢派人去杀刑部侍郎,和一个边关将军?还敢插手贡布供应?贡布一事好说,是安静王府管家所为,可以推托。但刑部和兵部,都是他负责的,怎么推?怪不得游静玉不肯见,他怕受影响。 太子只好命把东方镜文先生叫来。东方镜文跟着他也有二十几年了,一直都是亦师亦友。他十几岁时,经人介绍与东方镜文相识,便一直当他是老师。不管是有什么事,都要找他聊聊,今天更是如此。 “不知太子有何事吩咐。”东方镜文一进门,就看见太子不对,定是受到圣上责难。他作为太子幕宾这么多年,早已知太子为人,过于柔弱,处事不够果断,实在难以为君。然而多次劝说亦是没用,他也是无法,只能叹息。这次不知又是为何,又被圣上责怪。 “今日面圣,刑部侍郎招广文竞私下安排人,刺杀同僚,罔顾王法。累我被圣上责罚,怪我对刑部掌管失察。很是郁闷,下面的人违法,我来担责。”太子心中很是不服,但是他又不能向圣上诉说,只能回来找人诉说。 “殿下,我早就说过,久居东宫,必生事端。你既身居此位,自要承担此责,切不可有怨言。如不慎传于圣上耳中,对你更是不利。”东方镜文只能好言相劝,希望能平息太子心中的愤懑,断不可授人以柄。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在你面前说说罢了,断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太子知道在外没有朋友,不知道谁想他死,谁想他好,人前绝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心。 “殿下得知此事,想来也有此时日,为何今日才来与我说及?”前日已有公文到宫中,刑部已将招侍郎下狱,只是暂未安排人审讯。太子自然早已知晓些事,但他拖至今日才在东方先生面前提及,这当中自有缘由。 “这,这都是因为我素已听说,刑部各官员皆有贪墨,我一直都未加以惩戒。未曾想他们竟如此大胆,敢对同僚下手。”太子开始并未在意这件案子,到招广文下狱,再一打听,方知事情还牵涉兵部。所以他想找游静玉,但是已经迟了,圣上对他大发雷霆。 “殿下,我看你到如今,都未知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东方镜文叹了口气,太子都快四十的人了,头脑还是如此简单。他不禁后悔当初选择辅佐这个人,原以为跟了个明君,谁知原来只是个废人。可事已到此,大家相处也有二十几年,此时弃他不顾,恐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不是先生想太多了?不就是我治下不严吗?圣上已经责罚过了,也就过去了。你太多虑了。”东方镜文这些年好像越来越悲观,什么事到他这,都好像是有阴谋。太子越来越不想和他交谈,他怕原本平和的心情,被他一说,反而无所适从。 “太子,他一个小小的侍郎,怎么会有如此胆量,竟敢对同级的侍郎下杀手,还敢对边关回来的将军也下杀手?这后面的事情,你想过没有?”东方镜文很想点醒太子,看事情不要看得太简单。 “圣上都已经将这件事情定性,你确实是想太多了。算了,你还是去休息吧。”太子已经不想和他聊下去,下了逐客令。 看着太子如此不听劝告,东方镜文,只能摇着头,走了。 太子一个人坐着也是无趣,只好让人拿酒来,一个人喝酒解闷。 ------------ 小五住进瑞王府 小五从来未曾享受过这样的生活,当时在寒梅山庄,虽也有一所小院,单独一个人居住。但那时也只是只有一进院子,而且没人侍候。可现在却是不同,他住的是一座独立的园子,虽然和瑞王的园子是相通的,但他只要将那个门关上,便是独立的。从他的西园大门出去,便是大街。而且,二皇子给他安排了自己的管家,还有丫环、小厮和厨子。他想吃什么,吩咐厨子便可以了。小五也当起了老爷,当管家叫他老爷时,他开始还以为他叫别人都没答应。小五被这一切搞得有点懵,都不知该如何适应。他想了想,决定去找陈圣兰,请教一下她,该如何适应这种生活。出门之前,他想还是和二皇子打个招呼,便从园子的小门过去瑞王府。 进了瑞王府,依稀记得昨晚和瑞王喝酒的地方,他凭昨晚的记忆,在园子里转了起来。很可惜,他昨晚喝醉了,是被人搀扶着过去西园的,根本不认得路。转了两圈,他迷路了。 “请问,我能带我去见瑞王吗?”小五这时见到了一位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子,正站在院子里,便上前问道。 “你是何人?怎么进的瑞王府?”这女子也是好生奇怪,眼前的少年的装束并不似下人,但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瑞王府,而且进了这后院。这王府后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这是瑞王的家眷居住之地。 “我是瑞王的私人护卫,刚从西园过来,想去找瑞王。但是迷路了,不知该如何才能找到瑞王。还记这位姐姐教我怎么走。”小五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情况讲了一遍,他可不想让人误会,只想能快点出去。 “你就是昨晚搬过去西园住的那个小五?”看来这位女子昨晚听瑞王讲起过小五,所以才有这样一问。 “正是在下还望姐姐能够指条路给我。”还好,这个小姐姐没把小五当坏人,他在心中暗自庆幸。 这时有个丫环走了过后,那个女子便对那丫环说道:“你带小五去找王爷吧。” 小五忙谢过女子,便跟着丫环后面走了。他发现现在所有的路,完全不是昨天进来的路,只觉得越走越不是那么回事。只好问丫环道:“姐姐,你这是带我去哪?” “先生,我只是一个丫环,您不用叫我姐姐。我现在就是带您去见我们王爷,王爷此刻正在书房。”丫环可不敢让小五叫她姐姐,忙对小五说着。 “那你叫什么?刚才让你带我出园子的人是谁?我刚才去的地方又是哪?”小五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把小丫环都逗笑了。 “我叫春燕,刚才命我给你带路的是我们夫人,也就是我们王爷的大夫人。你刚才不小心去的地方是我们家夫人住的园子,叫笑梦园。那里是平常人都不准进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走到笑梦园。”春燕是想不明白小五怎么会去到笑梦园,因为她不知道小五是从西园走过去的。西园等于也是王府的内院,和笑梦园本就是互通的。西园一直都没人住,所以家人忘记将西园与笑梦园之间的门锁起来。 “春燕姐姐,我是第一次来,昨晚又喝多了。早上起来,想去找二皇子,从西园一进来,就忘了昨天怎么走的。稀里糊涂的就走到了夫人住的地方,实在抱歉。麻烦你见到夫人时,替我给她道个歉。你就说我叫小五。”小五想想也是不好意思,自己不小心撞到了王妃住的地方,还要让王妃安排人送自己出来。 “好的,我记下了。前面就是王爷的书房,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替你通报一声。”春燕便紧着上前两步,进去书房替小五通报。然后再出来叫小五进去。 “小五,昨晚休息得可好?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那些人可用得顺手?管家可还满意?”二皇子让小五坐下,丫环便端上茶来。 “谢王爷关心,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过这种有人侍候的日子。还真的不太习惯,都不太敢随便使唤他们。”小五毕竟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客气,只能说心里话。 “这个你慢慢就会习惯了,如果有什么人觉得用着不顺手,只管对管家说,把他给换了。如果管家用着不顺手,就把管家换了。西园和王府的门,你如果觉得不合适,就让人将它封了。西园的牌子,你让管家将它给拆了,重新换个五府上去。以后,那边就是你的五府。我这边会通知人,去你的府上,必须从大门出入。”这些小五可没想过,但是二皇子都已经替他想好了,这可真的是让小五没想到。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走错道了,一下不小心,去到了王妃的笑梦园。惊扰到了王妃,实在抱歉。下次,我还是从大门进来好了,免得又走错。”小五想着刚才都不知道那是王妃,没来得及当面道歉,只能向二皇子道歉了。 “是嘛?王妃可有吓着你?”二皇子说着便笑了起来。 “王爷,可不要再笑我了。刚才是我吓着王妃了,我都不知道她是王妃,道歉都没来得及。问了送我过来的丫环,才知道原来是王妃。”小五见二皇子还在开玩笑,更加不好意思了。 “好了,没事,这么点小事,何必挂在心上。以后没事就多点过来,我也没什么事,不用上朝。你就可以过来和我一起用膳,让你家厨子也能多点休息。”二皇子说得很随意,好像真没当他是下人。 “王爷,今天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过去大理寺,将我的差事交割清楚。然后再去圣兰姐姐处坐坐,以后便专心为二皇子办差。”小五心里清楚,收了瑞王的宅院,他便是瑞王的人,便要好好照顾瑞王,保证他的安全。自不可能随意,少不得要听瑞王的指示,当然不可能想去哪便是哪了。所以他要趁今天,先把个人的事都办了。 “我不说了嘛,大理寺的事,交给我好了。你要去找圣兰那丫头,我陪你同去可好?正好,我也好久没去安静王府坐坐了。”二皇子这样一说,小五怎么敢拒绝?只得同意了。 有小五陪着,二皇子便另外让两个随从跟着,护卫便不用带了。两人来到安静王府,进府见过王爷,小五便在旁立着。 “王爷,我给您介绍一个人,可能您不认识,但是您女儿一定认识。”二皇子这是打算将小五介绍给五爷认识,他本来是说陪小五来看陈圣兰,但如果小五以护卫的身份出现,那样他和陈圣兰见面,就有点尴尬。所以,二皇子决定,以后还是让小五不要以护卫身份出现。 “是吗?是小女的朋友?我倒真要认识一下了。”安静王听二皇子这样介绍,像是有点好奇地等着他来介绍。 “小五,你过来。这位小兄弟,便是鼎鼎大名的古心月的徒弟。青州之行,可是保护了您女儿一路。他说今天想过来贵府,探望一下郡主。我便顺道和他一起来了。”二皇子这样郑重其事地介绍着小五。 “好好好,你今天可以说是给我带来了一位贵客。去,把郡主叫过来,告诉她,她的小五弟弟来看她了。”安静王爷说完,忙让小五坐下。这下二皇子突然觉得,幸好他刚才没把小五当护卫介绍给安静王爷。他没想到,王爷会这么器重小五。 “谢谢王爷,我还是站着好了,在您二位面前,哪有我的位置。”小五很是客气地说着。在王爷和瑞王面前,他可不敢造次。 “你是不给我面子吗?你师傅敢不给我面子,你不会也这样吧。快坐下,不需要跟我客气,在我家还跟我客气。我还等着你师傅成为我的女婿呢。”安静王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爹,你在胡说什么呢。”随着声音,陈圣兰进来了。 “圣兰姐姐。”小五见到陈圣兰,便给陈圣兰行礼。 “走,跟姐姐玩去,不要听我爹胡说。爹,我带小五玩去了,吃饭再叫我。今天我要留下小五在家吃饭,我让厨房弄些好吃的。”陈圣兰说完便带小五走了,扔下两位王爷不管了。 “二叔,原来你是看上了古心月?想招他为女婿?这次让圣兰跟着去青州,结果成了吗?”二皇子一脸好奇地问着,好像比安静王更关心。 “你看圣兰对古心月的徒弟,那么关心,你觉得成了吗?”安静王微微笑着的样子,看来他是认为十有八九都成了。 “为什么古心月没和游静玉一起回京?”二皇子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 “他本来就是一个江湖浪子,当年你父皇想要留他在朝中为官,他宁愿浪迹江湖,都不肯在朝为官。他这人做事,我可猜不着。你不也一样,宁愿作个浪荡子,也不愿入朝。”安静王突然说到二皇子身上来,对着二皇子故意笑着。 “我哪敢和古大侠比?人家是真有本领,天下第一。我是真心贪玩,不可同日而语。”二皇子想岔开话题了。 “是吗?听说北边又有外族来犯,朝中正需要有人替圣上分忧,我看这可是时机了。”安静王又提起了政事。 “这些烦心事,还是让能者担之吧。我可没必要去出头,纯粹给圣上添乱。”二皇子似不愿谈论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