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大唐二皇子 贞观五年，长安，太极殿。 “启奏陛下，新罗藩国于近日遣使朝贡，奉上贡礼一十一项，钱千贯、绸缎百匹、玉石十对...” “以贺晋王殿下受封。” 高楼阁宇下，大唐的文武官员罗列两旁。 一名穿着朱红色朝服的鸿胪寺文臣，正拱手躬腰，站在大殿中央，向龙椅上坐着的李世民汇报着。 “此事，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龙椅之上，李世民冠冕之后的面色露出一抹考究，目光看向文臣队列。 “禀陛下，臣认为其邦交小国来贺，是仰慕我盛唐国威，当回礼以安其心，如此做法，也可使边疆安定，诸国安心。” 少顷，一身紫色朝服的唐俭，站了出来，昂声应道。 “陛下不可！新罗用心不祥，臣听闻其现今与高句丽暧昧不清，而我大唐与高句丽多有不睦！臣以为，当遣使责问新罗国王！” 又一名臣子站了出来，提出了反对意见。 二人的话，也让李世民思考了起来。 在群臣激烈的讨论之时，唯有文臣队列最前方的位置。 两个十二三岁样貌的少年，沉默不语。 二人虽说都是在沉默，却是一个昏昏欲睡，一个炯目凝神，细细聆听。 李宽眼皮沉重，强行提着精神，在听到这名大臣汇报的声响，微微瞥了出列那一眼。 棒子国派人蹭回礼这种屁大点的事，都要说上一轮。 一个个的，早点喷完早点回家干饭他不香吗！ 这般想着，李宽忍不住伸手打了个哈欠，眸中划过一丝郁闷。 十年前，他穿越来，成了早幺的二皇子李宽。 幸运的是...他是皇子。 不幸运的是...他是二皇子... 经过李宽的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多方考究之下—— 他选择直接摆烂... 好不容易穿越了，他可不想过那种勾心斗角，指不定哪天就被阴死的日子。 与其担惊受怕的去争那个皇位。 还不如当个逍遥王爷，痛痛快快的活一辈子。 太子这个位置，不管是李承乾坐，还是李治坐。 他都能保证自己活下去，何必去做那个无用功，活成苦哈哈。 李承乾的性格，是他十来年的相处自己摸索出来的，至于李治，则是历史证明过的。 脑中略过种种想法，又听着朝堂上的臣子们叨叨不休。 李宽想着想着，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片刻，他脑袋一歪，径直倚在身侧李承乾的肩膀上睡了起来。 “嗯？”原本还在细细聆听，臣子汇报国事的李承乾愣了愣，偏头看了一眼，“二弟？” 视线中，李宽正枕在他的肩膀上，冒着鼻涕泡，睡得一脸香甜。 “吃...好吃...mUamUa...” 听到这细索的梦呓，李承乾小嘴微张，露出一脸惊诧。 这都能睡得着？还三秒入梦？ 二弟，当真奇人也！ 他嘴角微抽了两下，脑中闪过一丝不恰当的幻想。 …… 而在李宽刚睡着之后不久。 李世民缓缓睁开双眸，迎着几名臣子的目光，他随意的摆了摆手道： “新罗小国，虽有不法，却无任何凭证。朕若是单凭一些传闻，便遣使问责，未免太过小心眼。” “听命，命鸿胪寺少卿唐俭拟表回贺，一应赏赐按照正常规格来便是。” “臣，领命。” 唐俭拱了拱手，退了回去。 李世民的想法和李宽差不多，这些番邦小国送贺礼的意思。 他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来。 嘴上说的什么来进贡、庆贺，都是借口来求些赏赐。 “诸公可还有事要奏，若是无事，那便退朝吧。” 李世民脸带一丝倦意，目光在台下群臣身上扫了两眼，却恰巧落在倚在李承乾肩膀上睡着的李宽身上。 见他一副呼呼大睡，甚至隐约可见，嘴角流下哈喇子的样子。 李世民当即心中便升起一股怒气。 这个逆子！ 朕让你来随朝听政，学习治理国政！你却在这给老子睡大觉！ 这是把朕的朝堂当什么了！ 哼，朕倒是要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李世民目中神色一动，朝李宽身后站着的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 后者一身宽大的紫色朝服，遮着有些发福的微胖身躯，双眸微眯，透着丝丝精茫。 在得到李世民的示意之后。 长孙无忌看了眼身前倚在自家大外甥身上，睡大觉的李宽。 脸皮暗暗抖了抖。 和李世民共事多年，他自然知晓对方的眼神什么意思。 不过，若说真心话，他还真不愿意对上这个和程咬金齐名的滚刀肉。 以对方的身世和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压根威胁不到太子位，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没事找事，虽说这小子喜欢揍他儿子，但又不是只揍他儿子一个。 朝堂上的文臣，谁家儿子没挨过揍。 一群年轻人之间的争执罢了，他还不至于因为这跟他计较。 长孙无忌心中这般想，却仍是迈步踏出，朝着龙椅上的李世民拱了拱手。 人在其位，身不由己啊... 他内心轻叹了声。 而在其动作一出，瞬间便吸引了朝堂上众多臣子的注意。 诸臣皆是眉头微皱着望向他，一个个心思活跃，窃窃私语起来。 “赵国公这是做何？莫非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王侍郎，您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没啊？草原各部最近挺安稳的，西边也没什么战事，莫非是西南那边又有僚人叛乱了？” “……” 那些文臣皆是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眉头紧皱着。 而与之相对，武将那边的想法却偏向于不善。 这不，位于武将前三行位置，两名壮实如牛一般的武将附耳交谈起来。 “老黑，你看那长孙老阴货小人得志的嘴脸，指不定憋着什么损招呢。你待会可得小心着点，上次你去平康坊的勾栏，没叫俺老程，指不定就被他闻到味了。” “你他娘的小声点！那种事是魏喷子的活，关他长孙老阴货何事。老子不就是没带上你，你都说三四天了！行了，让你小子逮到老子认栽，下朝了老子请你去一次。” 一名肤色黑如煤炭的壮汉，满脸无语的撇了撇嘴，朝身侧之人翻了翻白眼。 那人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的搓了搓手，挑眉道：“听说最近凝香阁来了一批菩萨蛮。” “菩萨蛮？！你...成，老夫依你！不过今日之后，那天老夫去勾栏的事，你不得再提！” “嘿嘿，当然，当然。” “……” 朝堂之上，一时间渐起嗡嗡的细索交谈声。 直至好一会儿，才消停下去。 而在之后，众臣皆是目光看向昂首直立的长孙无忌，就连李世民和李承乾二人，也是如此。 “辅机，你有何事要奏，速速道来！” 李世民盯着下方的长孙无忌，语气颇有些期待。 而后者，则抬眸瞅了眼李世民的目光，内心再次微叹一声。 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便义正严词的道：“启奏陛下！臣要弹劾楚王李宽枉顾朝堂礼法，公然酣睡，视皇室威仪，视国家法度为无物！” “嘎？” 楚王？酣睡？ 诸臣闻声，均是愣了一下。 这其中，又以一个个谏官最为懵逼。 弹劾？没听错吧？ 他们这是活被抢了？ 朝堂在安静一瞬之后。 众臣反应过来，目光齐刷刷朝李宽的身上望去。 见其正冒着鼻涕大泡，对朝堂的嘈杂像是没听到一样，充耳不闻。 甚至还皱着眉头，伸手在耳边扇了扇。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蚊子在他耳边飞呢。 见此一幕，一众谏官顿时目光大亮，齐刷刷的亮步而出。 “陛下！古人云：王子犯法，需与庶民同罪！臣恳请陛下，遵循礼法，责楚王脊杖二十，关禁闭十日，以儆效尤！” “陛下！臣附议！楚王殿堂失仪，有损皇室声名，有损朝堂威仪！臣以为，当重责楚王，脊杖五十，削爵三等！” “陛下，臣亦附议！楚王不顾皇子身份，行事不体，实乃是皇家之不幸，大唐之不幸！臣恳请陛下，重责楚王，以正朝堂风气！” “……” 一时间，脑子里满是浆糊的谏官们，言辞犀利的狂喷起来。 愈发严重的刑法，听得不仅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皱眉，就连身为谏官之首的魏征都脸皮跳动起来。 这群二货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什么时候他们大唐的律法，朝堂失仪需要脊杖五十，削爵三等了！ 什么时候需要关押两年半，流放三千里了！ 一群傻子，活够了一样愣往火坑里跳。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二人的小伎俩，魏征当然看得出来。 他是喷子，又不是傻子。 他所喷的，都是李世民愿意被喷的，这点小事往死了整人家儿子，还是整皇帝的儿子。 这不是活脱脱的老寿星上吊吗？ 而在另一侧。 李承乾听着群臣激愤的弹劾声，眉头轻微的蹙起，深深看了眼长孙无忌。 之后，他才抖了抖肩膀，低声喊道：“二弟，二弟。醒醒，父皇生气了。”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李宽鼻尖的鼻涕泡怦然破裂。 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陛下！臣死谏陛下！对楚王责以宫刑，判其终身不得娶妻纳妾，以谢天下！” 嗯？死谏？宫刑？ 什么鬼东西？这是谁干了天怒人怨的事，要对他施以宫刑啊？ 李宽脑袋一懵，抬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出声那人望去。 对方也是一脸傲然的神情，昂着头丝毫不惧的直视着他。 李宽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楚王。 不TM就是他吗？！ 登时，李宽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一个滑轨就跪倒在大殿中央，大声地凄惨高呼： “皇上！皇上！！冤枉啊！冤枉啊！！” ------------ 第2章 浪子回头？ “父皇！儿是千古奇冤呐！儿平日里一直恪行父皇的教导，既不敢欺男霸女，也不敢杀狗宰鸡！儿臣一直以父皇为榜样，立志做一个像父皇一样英明神武、嫉恶如仇、心怀仁善的人。” “儿这一生，时时刻刻是如履薄冰，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绝没有在三天前偷跑出去逛青楼还在那留了一宿！也没有在平康坊揍过长孙冲，那是他自己摔倒，儿臣只是上去扶了他一下！” “更别提偷看良家寡妇洗澡，这种毁人清誉的事！这是冤枉！这是对儿臣一腔赤子之心的污蔑！儿臣恳请父皇明察秋毫，秉公而断！！” 李宽跪倒在地，凄厉的呼喊着。 言辞间的委屈之意，简直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他也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世久经电视剧洗礼。 他知道遇事不决，喊冤就对了。 可，朝堂上却是除了死寂一样的安静，再没有其他声响。 安静到李宽浑身都觉得一阵别扭。 他仅在隐隐中，感觉有一道道目光正灼灼的望着他。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一众朝臣，望着李宽的目光，既有人满含惊讶仿佛不敢置信，也有人无奈中略带一些无语。 甚至还有个别是赞叹不已，频繁点头。 等了半天，李宽也不见朝堂上有人发话，心思不禁忧虑起来。 不应该啊。 平常的时候，经他这么一喊冤，事就拖下来了。 顶多被小惩大诫，关个几天禁闭。 也不会像这样一般，满堂朝臣一声不吭啊。 李宽恰想着，一道声音颤巍巍的开口道：“殿...殿下...您方才所说？莫非您近日来便只是做了这些事？” “嗯？” 闻声，李宽愣了一下，直起身抬头看了出声之人一眼。 哦，原来是魏征这喷子啊。 “郑国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本王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本王一腔赤血，从来只奉行与人为善，多行义举，何时做过伤天害理，偷鸡摸狗的事情！” “您可不要瞎说哦，小心我告您诽谤。” 李宽眉头微皱，警惕的盯着魏征，身体还稍稍往后挪了挪。 以前他犯错的时候。 别人开口一般都容易混过去，只要魏征这老喷子一开口，那绝对不是说教几句就能过去的。 轻则关禁闭、抄典籍，重了可能还会挨棍子。 见李宽如此表情。 魏征好似是求证了什么，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欣慰的意味。 “殿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善莫大焉！” 话落，他转身朝着李世民拜了拜，笑道： “禀陛下，臣观楚王殿下有浪子回头之意。此为大善之举，当勤加勉励。故，臣恳请陛下，饶恕楚王朝堂失仪的罪过，免其责罚。” 魏征的声音清脆明亮，响彻在太极殿之内。 惊醒了发愣中的李世民与一众朝臣。 诸臣皆是对魏征的言辞，觉得惊骇，仿佛不敢置信一样瞪大着眼睛。 什么时候，他魏喷子会为楚王殿下求情了？ 当年那朝堂上引经据典，唾沫飞扬，指着楚王鼻子骂的身影，去哪了？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 一些认识他的臣子也都知道。 魏征是直臣，不是庸臣，他所求的是让皇帝、皇子端正德行，做天下表率。 他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的喷子。 而是他本身就是道德的制高点，所言所想，只为了指出皇帝行为的不妥。 而在龙椅上，李世民更是在回神之后，望向台下的李宽，脸上露着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扬起一手，轻抚起自己不多的胡须，语气赞许的道：“不错不错，狻猊（SUan ni）有心明德典行，知错改错，朕心甚慰啊！这下，朕与皇后也能多省心些了。” 对于李宽能少闹些乱子，李世民不可谓不高兴。 李宽自选择摆烂之后，为了营造自己不讲规矩，纨绔子的人设，每天干的混蛋事少说得有一箩筐。 而他又不像李愔那个混小子，人事不做，专干畜生事。 李宽做事虽然出格，却多是鸡毛蒜皮的小错，为人却是异常的嫉恶如仇。 他所做的善事，几乎和错事一样多。 更是将‘不讲规矩’四个字，完美的实施到底。 揍一些豪门子弟，那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像是长孙冲、杜荷这类纨绔子弟，几乎是三天一小揍，五天一大揍，时不时就闹得整个长安城鸡飞狗跳的。 你说这要是责罚的狠些吧，又罪不至此。 你要是不罚他吧，他又给你来劲，非得整点更破的事，让你不得不罚他。 相比起来，这什么逛青楼、揍长孙冲、偷看寡妇洗澡，压根不算事。 去年这小子就因为吃饭路过，碰到一个身世凄惨的流民。 硬是连夜驱马三百里，砍了人当地的县尉。 你说这种事你罚他吧，倒也说得过去。 虽说是当地县尉谋财害命，密谋杀害了人家一家七口，死有余辜。 可毕竟，李宽枉顾了国法私斩一地官员，按律应当剥爵削禄，甚至直接斩首都不过分。 不过，问题就在于。 当时李宽所在的郡县，恰巧就遇到吐谷浑犯边。 又恰巧统兵大将回朝受封，大军群龙无首，又恰巧他临敌不乱，召集当地郡县府兵，以三千人之力，全歼了敌人一万大军。 吓得吐谷浑国主八百里加急遣使求和。 这也致使，他功过同时加身。 当时，不仅李世民，就连满堂的朝臣也觉得难办起来。 说要罚他吧，见到李宽统兵天赋的一众将军们，吵的是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拔刀砍人。 你说要是不罚吧，那一个个谏官脑瓜子硬是往太极殿的柱子上撞，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最终，还是李世民决定，功过不可相抵。 先是加封李宽食邑三百户，赐钱百金，又关他一月禁闭，罚俸半年，以惩其错。 要说李宽的统兵天赋从何而来，除了他自己，怕是没人知道。 他最早表露出统兵天赋的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贞观元年，幽州王罗艺造反。 而最为出名的，则是贞观三年时。 不知从哪得知东突厥犯边的李宽，连夜拽着李承乾，领着几十个护卫便出了长安。 等李世民接到消息时。 二人已经到了太原，给当时太原王家的族长吓得着实不轻，一边派人通传李世民，一边好好伺候着李宽二人。 若是李宽一人还好，可TM的他还带着李承乾。 大唐太子要是死在他们的地盘，气疯的李世民怕是真会给他们来个九族消消乐。 时下，王家族长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李宽也借着李承乾的身份，和太原王家对周边郡县的影响力，召集了一万骑兵。 另一边，情绪焦急的李世民传令周边郡县。 若是能将李宽抓回来，官升三级，兵升一等。若是不能，便一切以李宽号令为主，务要护卫二人平安。 而李宽也借着李世民给的便利，起兵北上。 硬是将颉利带领的五万大军给杀的大败，并继续深入漠北，一路追一路杀，连端东突厥数十座大小庭帐，斩杀数万，俘虏十余万。 李宽以十岁多几个月的年纪，打出了自霍去病之后，又一次封狼居胥的千古传奇！ 在李靖带着六路大军赶到时，他已经押着颉利、突利二可汗回来了。 自此，李世民早已谋划好的灭东突厥战争，只剩下了收尾阶段。 而经后世野史记载。 那战之后，皇宫内常常传出哀嚎叫声，半月不息。 更甚至，有护卫声称见到过突厥士兵的冤魂。 而楚王李宽，也经此一事后，老实的在弘文馆深造了半年（据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李姓皇帝所说）。 …… pS：千年之后，后代史学家在唐楚王墓中，挖出了楚王李宽的列传，上面记载了，旁人询问李宽发动那场战争的原因，他的回答。 如下—— “那次啊？就是我吃火锅时突发奇想，想要开一家全大唐连锁的火锅店，赚点小钱钱。可又没找到稳定的羊肉来源，就派人跑到东突厥想开展一下羊肉贸易。 没想到，颉利那个绿壳王八龟孙贼竟然黑吃黑，将劳资好不容易攒的小钱钱给吞了！还写信讽刺劳资！ 劳资能受这气？！ 连天明我都懒得等，就拽着我大哥跑去干他！谁知道这孙子打架不咋地，跑的是真他娘的快！我追了他半个多月，砍了他几十个亲戚，才在山里将那小子给逮到！” 此番发现，几乎震惊了整个史学界。 可《唐书·楚王传》却是明确记载着——楚王宽，乃见百姓疾苦，难食肉糜，遂生怜悯，以引兵，夺草原千里疆域，殖养牲畜。 一番比较下，众多史学家纷纷否定了这篇传记。 楚王李宽乃古之圣人，胸怀天下，怎会有如此狭义的心胸，更何况，谁家古籍是用大白话记载的！ 自那之后，楚王墓便被认定为后人建造的衣冠冢。 甚至在网络上有预言家推测，真正的楚王墓建在了月球背面... ------------ 第3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 半晌。 李世民微微晃了晃脑袋，甩去脑中浮现的杂乱想法，朗声开口道： “朕曾说过，功乃是功，过则是过！有功该赏，有过便该要责罚，功过不能相抵。逆子...咳，狻猊虽恶性稍改，却仍有待提高。” “嗯...便着魏卿任楚王师，对其多加疏导，引之向善，还望魏卿莫要辜负朕之厚望！” “臣，魏征领命！” 见魏征躬身领下任命之后，李世民内心不免雀跃起来。 一下解决了两个头疼的问题，真是双喜临门啊！ 以后魏玄成这张利嘴，就让这逆子替朕头疼去吧！ 当然，他的小心思其他人并不知道。 例如李宽，他此刻整个脑袋都是懵的，仍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什么朝堂失仪？ 难道不是他逛完青楼，又即兴揍了一顿路过的长孙冲，回去时顺便偷看了一下张寡妇洗澡的事情泄露了？ 李世民又笑了一会，方才抬起头，朗声宣布道：“如此，此事便就此作罢！楚王李宽，朝堂失仪，责其关禁闭三天，减禄半月！” “退朝！” 话落，李世民衣袖一挥，便要朝殿后走去。 心中欢呼雀跃的想要前往立政殿，和观音婢分享李宽近日来的变化。 可刚迈出一步，他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黄爱卿先前选择死谏，朕若不同意，岂非是不纳忠言之君？”李世民扭过头，目光幽幽的看向殿内一个青年谏官，道：“黄爱卿忠勇可加，朕铭感五内，不忍不成全此等忠臣。” “来人呐，推出殿外，送其上路吧！” “啊？陛下！陛下！臣所言皆是为陛下！臣所言皆是为陛下啊！陛下！！” “嗤——” 急躁的叫喊声，随着殿外一道血线飙升，戛然而止。 就此，李世民才冷笑一声，真正朝着殿后走去。 想割他李世民的小崽子，没让你先阉后刮，夷三族全家流放，都算看在你是谏臣的份上！ 在李世民身形消失之后。 站在台上侍奉的内侍，才适时站了出来。 “议政毕，退朝——” “恭送陛下！” 百官齐声朝拜后，三五成群的结伴朝殿外走去。 彼此间，仍在交谈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站在文官最前侧的李宽，眼睁睁见着李世民走出了朝堂。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跪着... 他嘴角微抽了下，心中吐槽着。 恰巧，站在一侧的李承乾，见其仍在跪着，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二弟，你这性子真该收敛一番，朝堂不比其他地方，一点小错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李承乾脸带无奈，俯身替李宽拍了拍衣摆上沾染的尘土，边替他理着领子，边无语的道。 话落，他又怕李宽会被今天诸臣弹劾的样子给吓到，又轻声劝慰道：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父皇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你多是怒而不争，非是厌烦，不会对你施加过于严苛的惩罚。” “为兄稍待便替你去求求情，看能否免了你这禁足之罚。” 李承乾如是说道。 对于李宽，他并没有什么恶感。 相反，后者自出生后，因母妃早亡，一直被长孙皇后抚养着。 二人一同长大，虽不是胞兄弟，却更胜同母兄弟。 反正，在李承乾眼里，李宽远比李泰让他觉得亲近。 一侧，直至他话音落下后。 李宽才从发愣中回过神来，直至现在，他才理通了到底发生什么。 偏头看了眼一脸郑重，眼神却又隐含担忧的李承乾。 李宽轻摇了摇头。 “无碍。大哥，父皇这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不喜欢让人知道他想什么，放狠话时嘴麻溜快，回过头来又开始后悔。” “放心吧，区区禁足，还困不住我。” 李宽呲了呲牙，框框的拍着胸脯。 “你啊。” 见其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李承乾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李宽是闲不住的主，罚不罚俸银什么的无关大雅，反正李宽做的那些事被李世民都罚到一百年后了。 但禁足一事，对李宽来说可比杀了他都难受，真要给他关起来，他指定得给你整出点幺蛾子出来。 念此，李承乾内心轻叹了声，无奈的道： “稍后下朝，莫要忘了去同母后请安，她晨时还唠叨着你呢。” “哎呀，知道了，我待会就去。”点头应承下来，李宽伸手拽住了李承乾的袖口，“咱们也走吧，这都快晌午了，咱们正巧去母后那蹭饭去。” 说着，也不等李承乾回应，李宽便拽着他朝太极殿外走去。 他们交流的间隙，一应群臣早已离去。 也就是刚出了太极殿，正要朝立政殿的方向跑。 一道穿着紫色朝服，身材微胖的身影出现，拦住了李宽二人的去路。 “舅父？” 见到来人，李承乾便是眉头一皱，双眸肉眼可见的眯的深了些，身形微动，将李宽隐隐护在身后。 “舅父是有何事？” 望着李承乾眼神中略带一丝警惕的神采，长孙无忌心中微叹了叹。 果然，以这大外甥的性格，更向着自家的兄弟。 李世民倒好，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吃力不讨好的事都让自己去干。 杂乱的念头升起，长孙无忌先是冲李承乾拱了拱手，才微微转身，躬身朝着李宽行了一礼。 “太子，楚王殿下。今日朝堂之事非是老臣本意，情非得已，还望二位殿下莫要见怪。” 长孙无忌也是无奈。 虽说他堂堂国公，大唐司徒，弹劾一个皇子即便不是李世民授意，也无需道歉。 若是其他皇子，他喷了也就喷了。 可李宽这小子整个一个滚刀肉，不仅小心眼，还格外记仇。 若真找起他们长孙家的麻烦，他虽然不怕，却也麻烦不是。 更何况，这小子还跟一帮子武将走的颇近，又跟自己一力扶持的大外甥关系较好。 这在夺嫡的历程上，是一个难得的助力。 为了他掰正他在大外甥心里的形象，也为了他长孙家。 这老脸，他长孙无忌不要也就不要了。 他的心思李宽二人可是不知道。 李承乾还好，他一直对自己舅父挺尊敬的，也没真正在意这些许小事。 真正令他皱眉担心的是，长孙无忌不听劝导，过分插足皇家之事。 今日弹劾李宽，免不得让他又想到夺嫡之争。 若是舅父对二弟下手，他还真有些不好做。 至于李宽。 他的想法不同于李承乾。 对这些朝堂文臣，尤其是长孙无忌这种老狐狸，李宽始终保持着警惕心。 他们这种家族利益至上的唐朝贵族，什么外甥、舅父的，远不如实实在在的利益来的有吸引力。 为了自己的利益。 李宽这种庶出的皇子，长孙无忌有一万种方法整死他。 当然，前提是李宽对他的利益产生了威胁。 若是没有威胁，这老小子又滑的像个泥鳅，对你毕恭毕敬，让你抓不到一点小辫子。 这样想着。 李宽从李承乾身后窜出，伸手托扶住长孙无忌，一脸语重心长的道： “老舅啊，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朝堂之上本就不该讲私情，您弹劾狻猊，也是秉公办事。若朝堂重臣人人皆能如您一般，那我华夏又如何能不兴盛，大唐又如何能不被四海拜服！” “遥想当年，您年不过弱冠，便跟随我父皇东征西讨，立下了赫赫功勋！贞观元年，我父皇亲口认定您为功臣第一！可见，您在我父皇眼里是何等的重要！” “老舅，您是我父皇的左膀右臂，是我大唐的肱骨之臣，是我等子侄的楷模！有您这般耿直谏言的臣子，是我泱泱大唐之福，是天下万民之幸！” 李宽脸色郑重，毫不吝啬夸赞的词汇。 仿佛是要将自己一腔的崇拜，用词汇详细的描述出来。 这一番话，也让李承乾和长孙无忌有些震惊住了。 “殿...殿下...您，您所说可是...” “字字句句，皆是本王的肺腑之言！” “这...臣惭愧啊...殿下心宽如海，胸广似天，臣悔不该弹劾殿下。” 长孙无忌垂下脑袋，真诚的朝李宽深深鞠了一躬，脸带羞愧的道。 “不对，老舅此言差矣！” 却不料，李宽瞬间便伸手扶住了他，脸色郑重地冲他摇了摇头。 话落，他转过身一手背在身后，微微昂首，直面着朝他直射来的阳光。 “若诸臣皆能如您一般，则天下安定，百姓安康！如此，莫说是弹劾小侄，便是要小侄粉身碎骨，我又何惜此残躯！” “殿下大义，老臣...老臣羞愧难当...” 偏头望了望被自己一番话，说的脸色燥红躬身致歉的长孙无忌，李宽心中不免生起一丝得意，嘴角无意间勾起了一抹弧度。 哼，改天非得抓住长孙冲揍一顿，问问他爹又憋了什么阴招！ 还敢弹劾小爷，难道没听过我长安四害之首，最是嫉恶如仇嘛！ 嗯...改日若是见到一些纨绔子弟欺男霸女，一定要多加教训！（例如，路过看了某女子一眼的长孙冲。） …… 另一侧。 李承乾惊得瞪大了双眼，他眼睁睁的望着长孙无忌，被李宽一番话说的羞愧不已，恨不得跪地给他磕两个致歉。 二弟...当真是好一张利嘴... 他心中惊讶的感叹道。 熟悉李宽的他，自然知道对方满嘴溜须，胡编乱造的话真的是信手拈来。 不过，这样也好，舅父若不与二弟为敌。 他也不用那般难做了。 ------------ 第4章 不一样的命运 就这么，三人心思各异。 李宽又与长孙无忌有来有往唠了半晌。 临近晌午，李宽才呲着一口大白牙，拽着长孙无忌的袖口，嬉笑道：“老舅啊，这都到饭点了，您要不就留下来吃点？” “不了不了，老臣那边还有公务，还要回去处理。” “这样啊，那老舅您慢点，小侄就不送了。” “呵呵，留步，留步，改日老夫抽得空闲再请殿下饮酒致歉。” “好说，好说。老舅慢走哈...” “……” 目视着长孙无忌的身影消失之后，李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揉着肚皮，小脸挂满了郁闷道：“老狐狸，扯皮了这么久，都快饿死了。” “哎对，大哥咱们赶紧走，别等会母后那边都开饭了。今天可是吃火锅来着！” 稍待，李宽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拽住李承乾的袖口，朝立政殿的方向跑去。 宫内不可策马，更何况还是内宫。 因此，二人只能依靠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好在李承乾和李宽二人平常多有锻炼，身体也不虚。 终于赶在饭点之前，跑到了立政殿。 “母后！开饭...不是，儿臣来给您请安了！” 人未到，声先至。 刚进了宫门，李宽扯着嗓子叫嚷的声音，便远远响起。 殿内，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相对跪坐着。 其中男子，自然便是下朝后屁颠屁颠跑来的李世民。 当然，也不知他是为了告知长孙皇后，李宽的言行有所改善的喜事，还是和对方一样，前来蹭饭的。 而李宽，则是和李承乾一同，走到立政殿门前后。 恰巧，他看到站在门外立着的中年内侍。 “咦？老常，你怎么在这？”李宽脚步一顿，偏头看向常林，眉头微皱着道：“我老爹也来了？他不会也来蹭饭的吧？好好地皇帝，不去废寝忘食的批政务，天天一到饭点就干饭。就知道吃怎么行，你可得好好劝劝他！” “呃...呵，呵呵...老奴，老奴...” 老奴也TM不敢啊！ 常林脸皮抖动着，有些欲哭无泪。 对这个能把他当正常人的二皇子，他内心是喜欢的，可对方这什么话都敢说的性子，真让人有些难受啊。 而，李宽的声音并不小，殿内坐着的李世民二人自然也能听到。 这不，长孙皇后凤眼轻扬，望着对面坐着脸色黑沉的李二陛下，掩嘴轻笑了笑。 “二郎，这孩子哪像你说的，还是这般跳脱。” “呵...呵呵...是，是啊...” 李世民嘴角抽搐着，额头布满了一根根黑线，见李宽竟然觉得说那些还不够，拉着常林站门口唠起嗑来了。 说的，还多是教导对方，怎么劝自己要一心为国，怎么废寝忘食，怎么当一个好皇帝。 娘的，你个混小子这是盼着老子早死呢！ 顿时，李世民胸腔的怒气再也忍耐不住，黑着脸怒吼道：“逆子，给朕滚进来！！” “诶？逆子？” 门外，李宽听到李世民的咆哮声，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身旁满脸无奈的李承乾。 “大哥，父皇叫你呢。” “来，老常，咱俩接着唠。我爹这人啊我跟你说，就是三天不催他就来劲，你平常没事的时候，就给他灌点鸡汤...” 李宽话落，不管不顾的又和常林唠了起来。 这下，可是快把李世民给气疯了。 “这个逆...咳咳！逆子！” 他不住地拍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长孙皇后也不再坐视这父子二人的争斗了，起身坐到李世民的身侧，替他轻拍着背部。 “好了，二郎，狻猊就是调皮了一些，你又何必天天跟他置气。” “跟他置气？！那是朕愿意的吗！这混小子天天...咳咳！天天气朕！” “好了好了。狻猊，别贫了，快进来吧。” 长孙皇后神色略带一丝无奈。 这俩父子，见面不是斗嘴就是吵架，这都多少年了，还是没变。 “唉，来了。” 门外，李宽听到长孙皇后的轻语。 这才扭头应了一声，同李承乾迈步走进殿内。 望着李世民一副快气死的样子，李宽眼神透着一丝得意的神采，下意识挑了挑眉。 他早就反应了过来。 今日朝堂被弹劾的事情，多半就是李世民授意长孙无忌做的。 这老家伙一定是看他朝堂睡觉，想整整他。 不然，以长孙无忌那老狐狸的滑头，怎么可能没事找事，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世民虽狠，囚父弑兄。 对儿子却还没到绝情的地步，更何况是他并不讨厌的儿子。 李世民对李宽的感情一直很奇怪，其他的儿子，不管是太子李承乾还是李泰，多半都对他尊敬远大于亲热。 再加上囚禁李渊之后，他跟自己父亲见面就跟仇人一样，这让他一直很难找到那种父子间的亲情。 李宽虽然行为跳脱，却往往能触及到他内心最渴望的地方，从来不会跟他见外，有事说事。 更何况。 楚王李宽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知百姓疾苦，长安百姓无有不夸赞其仁爱者。 且，他在领兵打仗上天赋也是出奇的好，甚至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他李世民虽有三千破十万的战绩。 可那率领的是三千玄甲军，李宽却是带着三千县郡府兵，也就是三千地方守军，全歼了吐谷浑一万骑兵。 这种战绩，放在任何一名将领身上，都足够他连升三级，封妻荫子了。 可见，李世民对李宽是真的又爱又气。 言归正传。 李宽二人进了立政殿后，见到气呼呼瞪着他的李世民，忍不住挑了挑眉道：“哟，父皇也在呢？哎呀，儿臣方才不知父皇在此，一时失言，还望父皇原谅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李世民敷衍的拱了拱手。 那副神情，差点就把‘我就是故意的’几个字，写脸上了。 而李世民则是望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小子不知道朕在此？你搁那扯屁呢？ 当朕眼瞎耳聋，听不到你在门口的言辞吗？ 心中划过这般念头，李世民眼球一转，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咳。”他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看向一脸得意的李宽，淡淡道：“狻猊，朕限你禁足三日，你为何不去抄典幕经，来此作甚。” “嗯？” 李宽愣了一下，眯起眼睛打量起脸色淡然的李世民，心思有些不定。 怎么不气了，这老小子的样子一看就是憋着啥糟屁呢。 嗯，得小心点。 想到此，李宽定了定神，一脸理所当然的道：“儿臣才十三岁，父皇您又不让我出宫建府，当然要来母后这里禁足了。” “哦...是这样啊。”李世民嘴角含笑的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门外，“来人呐，带二皇子于侧殿禁足，若无朕的吩咐，不可见任何人！” “诺。” 闻声过后，常林带着两名内侍，略带苦笑的走了进来。 见此，李宽愣了一下，直至胳膊快要被架住的时刻，他才急忙伸手大喝道：“等...等一下！！” “哦？狻猊，又怎么了？” “儿，儿臣还未干饭，不是，还未向母后请安呢！” “嗯，这样啊，那快请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目光玩味的望着他，幽幽的道：“请吧...请完了就该劳烦我大唐的二皇子，去侧殿禁足了。” “嘶...” 情势危急啊。 李宽倒吸了一口冷气，垂着头思考着对策，暗中也在偷偷打量李世民的神色变化。 半晌。 完球，这把投了，对不过。 李宽沉吟许久，酝酿了一会情绪。 恍然，他小脸瞬间挂上一丝讨好的笑容。 两只脚丫子一瞪，便抛飞了两只长靴。 而他整个人，则跳到了木榻上，蹲在李世民的身后替他揉捏起肩膀。 “嘿嘿，父皇，儿臣这不是跟您开个小小的玩笑嘛，您就不要生气了嘛。您看这禁足一事...能不能免了？” 李宽脸带讨好的笑容，呲着牙冲李世民求情道。 后者脸上，也是露出一丝舒爽的笑容，心中升起一丝得意。 小样，老子能治这天下，还治不了你小子了。 念此，李世民脸色板了板，神情严肃的道：“君无戏言，朝堂之上公之于众的事，自然免不了。” “哦...” “啧，混小子，朕可没说是在长安禁足还是在皇宫禁足，这个中见解，你竟是迷在山中。” “唉？对啊！哈哈，谢谢父皇！” …… 而在一侧，眼睁睁看着李世民和李宽二人。 由‘父慈子孝’在短短几分钟便演变成‘父慈子孝’的李承乾，心中弥漫着一丝震惊。 二弟，真乃奇人也... ------------ 第5章 问策 临了。 李宽在李世民的指挥下，对其上下其手，足足按摩了十来分钟，直至额头上弥漫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李世民才淡淡出声，让他停了下来。 “行了，虽说朕免了你禁足皇宫，你也不可过于胡闹。身为皇室中人，大唐皇子，当引为天下表率，明正典刑、虚言纳垢，不可做有辱皇家声名的事情。” “还有你，高明，身为兄长更应以身作则，端正德行。” “长兄如父，你二弟有错你当直言指点，切不可因为你二人关系尚佳，就对其恶行视而不见。” 李世民扬手转了转臂膀，对二人悉心说教着。 跳下床榻的李宽，还能说什么。 只能垂着头乖乖的听着对方说教，频繁点着头，表现出虚心接受的样子。 实际上想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之事，算是朕对你小惩大诫，你明白了吗？” “是是是，父皇说的是，儿臣定当引以为鉴。” “呵呵，不错，孺子可教也。” 就这般，说了足足半天。 李世民才面带笑容的轻抚了抚胡须，心中的气早就消散到不知飞哪去了。 这么半天，李世民说的口干舌燥。 自早朝后，他也一直未曾进食，早就有些饿了。 “说完了？你们父子呀，一见面就要吵吵闹闹。一个皇帝一个皇子，怕是说出去外人都不会信。” 片刻，一道略带嗔怪的轻语，自殿前的门处响起。 长孙皇后不知何时离开了立政殿，此刻正带着内侍宫女，端着一盘盘菜肉走进殿内。 见到她身后宫女手上的一盘盘的肉片。 李世民、李宽、李承乾三人同时目光一亮，起身朝着身前不远的圆桌旁走去。 “观音婢，今日是何日子，为何会吃火锅？” “呵呵，这不是狻猊近日总吵着想吃，我便派人去山里捉了些羊、鹿，又同卢国公夫人寻了些意外死亡的牛肉来。” 长孙皇后轻笑着应道，提了提拖地的裙摆，落坐在椅子上。 说实在，她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大唐不得擅杀耕牛，有魏征这些喷子盯着，就连皇室都很少能吃上一次牛肉。 可，卢国公府上隔三差五的就会意外死上一头，不是老死，就是病死，要么就是没找到小母牛憋死。 狻猊好几次跑出宫，都能扛回来半只牛来。 询问之下，才得知是卢国公府上又异常死了一头。 这也使得牛肉在宫内变得不再稀奇。 “嗯...看质地倒是不错。” 一侧，李世民在其坐下后，打眼望着圆桌上的一个鸳鸯锅样式的锅子。 在其下，还有一个样貌古怪的火盆，正‘滋滋’燃着烈焰。 直至如今，他也对李宽能鼓捣出这么些奇怪的东西，觉得奇异，不仅是眼前的火锅，还有他身下坐着的椅子。 甚至，李宽时常就会给长孙皇后，以及他那些妃子们，送一些珍奇古物。 单是他知道的，就有什么香皂、香水、面膜、镜子来着，几乎每个皇宫内的妃子都有，就连他爹李渊都能没事收到一些小礼品。 就是不送他。 md，这个逆子！越想越气！ 脑中晃过这般想法，李世民斜眼瞥了一眼正双眸放光，盯着那盘火锅流哈喇子的李宽，伸手在李承乾脑瓜子上抽了一巴掌。 “嘶...” 原本同样有些望眼欲穿的李承乾，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幽怨的看向李世民。 “父皇，为何要揍儿臣？” “哼！身为太子之尊，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区区口腹之欲，竟让你失态至此，该不该打！” 李世民冷哼一声，面色淡淡的道。 “那为何二弟他？” “他是皇子...” “……”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李承乾无奈的冲他拱了拱手，端正坐姿，盯着眼前的空气目不斜视起来。 至于李世民揍他的原因，只有天知道了。 反正，他是不信李世民仅是因此才揍他一巴掌。 借口！绝对是借口！ “行了，皇帝和太子，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看看狻猊，要论乖巧，你们都不及他。” 长孙皇后许是怒了，柳眉微微一蹙，沉声斥责了一声。 朝堂上的事，长孙皇后不乐意管，但管管自己丈夫和儿子，那真是手把手的拿捏。 这不，李世民和李承乾二人听到长孙皇后的呵斥，瞬间乖乖的坐好。 倒是李宽，愣愣的抬头看了一眼二人，挠了挠脑瓜子。 两个二货...没干过饭是咋的... …… 菜过三巡。 李世民轻轻放下手中长筷，捏起一侧的手帕擦了擦嘴。 “狻猊，高明，你二人对今日新罗进贡一事有何看法？” 饭时，李世民一直奉行食不言寝不语，虽说这个规矩被李宽打破了，但他偶尔还是会坚守一下。 这不，刚刚吃饱，他便开口询问起李宽二人。 “嘎？” 李宽二人同时愣了一下，李承乾倒是乖巧的放下了长筷，轻声回应道：“禀父皇，儿臣以为。番邦小国于我大唐朝贡，虽有些心机，却也无大碍。然，新罗国与高句丽多有暧昧，此事不可不防。” “可回以倍礼，再责令其遣王子入唐为质。如此，既向周边各国，彰显了我大唐海纳百川的容人之量，又能对其施加恩惠，还可进行敲打。此一举三得！” “不错，不错。” “能看出这些番邦小国的心机，说明你朝堂上听得真切。不像某人，在那呼呼大睡犹如死猪，丝毫不将国之大事放在心上。”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甚至还隐晦的瞥了眼酷酷炫饭的李宽。 那语气仿佛就差把‘某人就说的你小子’挂脸上了。 他的话，仅是让李宽动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 你个老小子搁这点谁呢？ 以为我听不出来？ “父皇！” 李宽愣了一会，淡淡的放下长筷，偏头看向李世民。 “哦？朕的二皇子莫非也有策论？” “嗯...” 李宽点了点头，直视着略带玩味目光的李世民，小脸严肃的道： “您要是吃饱了没事干，就赶紧回去处理国事！大唐千万百姓嗷嗷待哺，您却在这里吃饱了撑的尽说些废话，您少吃一会，大唐就会少饿死多少流民，能活下来多少百姓！” “……” 后，据跟在一侧，奋笔疾书的起居官记载。 “贞观五年，八月。帝于立政殿问策太子，太子言：小国朝贡，虽有危、然无碍，当施恩以彰国威，责其王子为质。帝诧，直赞其多谋、足智。” “又询楚王，楚王言：帝寝食足备，若以国事为重，民则无恙乎。【注释：楚王之直爽、仁德，实乃吾辈之楷模！】” ------------ 第6章 气死老子了 “你！你！逆子！！” 李世民脸色黑如墨炭，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手掌在桌子上框框的拍着，也不嫌疼。 “激动什么。”李宽丝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新罗小国，弹丸之地。你不管对它怎样，它都翻不起丝毫风浪，您与其在这废话，真不如赶紧回去处理国事。” “你！混账！你就是这样同朕说话！”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着李宽。 那凶恶的眼神恨不得一巴掌抽下去。 “行了行了，二郎。狻猊还年幼，说的话你不要听心里去，父子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坐下来谈的。” 长孙皇后轻声安抚着李世民。 自己丈夫的脾气她最是明白，真要脑子一上头，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话落，在李世民气性稍缓了之后，她才扭头嗔怪的看向李宽。 “狻猊你也是，好好吃个饭还非要同你父皇斗嘴，快与你父皇道个歉。” “哎呀母后，您别管。我就是看不惯他小家子气的样子，一个新罗还要问来问去的。要我说啊，直接灭了，立个新罗郡不就得了，哪来那么多事。” 李宽撇了撇嘴，一边炫饭，一边嘟嘟囔囔的道。 气性稍缓之后，李世民也反应过来了。 李宽这明显不是故意气他，而是话里有话啊。 “哼，这个逆子！老子不用他道歉！老子还真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 李世民直接连行军打仗时的糙话都爆出口了。 “嘿嘿，父皇英明。” 见此，李宽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李世民看破了。 便放下长筷，挑了挑眉道：“父皇，如今大唐内忧外患，北有西突厥、回纥草原诸部，西有吐蕃、吐谷浑、西域诸国，辽东室韦、靺鞨、高句丽割据一方，南方僚人、南诏、真腊坐地称王，隔海更有倭国相望。” “这等环境之下，大唐难免就需要庞大的军队，去维护边疆安定。说句露骨的话，您难道就没怕过军队脱离您的掌控？” 李宽语气幽幽的话。 令坐在一侧旁听的李承乾，常林二人浑身像是针扎一样。 二皇子（二弟）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这等显而易见的事，谁敢摆在明面去谈论啊！ 更何况，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倒是李世民，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仅是瞳孔微微晃动了几下，意味不明。 一方面，是李宽给他留下，或者说是给世人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个莽汉，有什么说什么。 你说他傻吧，他又精的像个猴。 你说他聪明吧，他又总像个莽夫一样给你做出点不一样的事情。 “哦？朕的将军个个赤胆忠心，朕有何惧？” 李世民意味不明，淡淡应道。 “呵呵，父皇啊，这话说的您自个信吗？” “怎么？莫非朕手下的将军，还会造反不成...” 李世民边说着，目光似是无意的，瞥了眼一侧的李承乾以及常林，致使二人心中接连咯噔了几下。 尤其是常林，面上的无奈都快要忍不住了。 李世民与李宽的交谈，一旦涉及到了什么不能让其他人听到的地方，李承乾听了或许没事，但他常林可能就会暴病而亡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常林一直都深知这个道理。 恰在常林不知该找什么借口离去的时候，李宽却是开口了。 他先是嗤笑了一声，才撇了撇嘴道：“造不造反我不知道，但将军若是大权在握，早晚会出事。纵然现在的将军对您忠心不二，可您敢保证以后，三世、四世、五世之后。” “他们的后代，还会向他们一样忠诚吗？” 李宽的目光有些悠然，深邃的黑瞳无意间瞥了眼坐姿别扭的李承乾。 别说什么四世、五世，单是你这位嫡长子，就会在几年后造反。 更别提之后的安史之乱了。 自古以来，谋逆大罪都是皇帝的逆鳞。 诚然，李世民是一个英主，也敢于大权旁落，让那些将军放手施为。 却仍然逃不脱这个定理。 他...也害怕！ “若如你这般说，朕百年之后，即便是有将军造反，那也是当时皇帝的事情，与朕何干？” “若朕的后代连一个将领都摆不平，如此无能，又如何能为人主，统领天下。” 场中寂静了半晌，李世民才抬起头，目光深深的望了眼李宽。 啧，又绕弯子。 最讨厌你们这些古人，明明心里想，却又弯弯绕绕的不肯说出来。 李宽望着李世民那副样子，对他的想法了然于胸。 不就是想让他主动说嘛，这样即便是他说一些对那些将领有害的事情，风声传到那些人的耳朵里，也与他无关。 毕竟他可是说了，他相信自己的手下，以后的事情跟他可没关系。 也是隐晦的告诉那些将领，以后的事情跟你们无关，朕不会对你们怎样的。 就此，诸将不仅不会心生埋怨，还会对李世民感恩戴德，称赞他是一个雄主、明君。 高啊！阴啊！若论阴险，还得是您李二陛下！ 心中诽腹着，李宽捏起手帕擦了擦手。 “父皇既然胸有定论，那儿臣也不多言了。这等能提升大唐军队战斗力，让军队只听父皇号令，让基层将领全部忠于父皇的办法，儿臣还是不说了。” “嗯？” 全部忠于朕？ 闻声，李世民愣了一下，目中露出一丝震惊。 “你是说，你有办法提升军士的战力？又能让其全部忠于朕？” “呵呵，没有，没有。儿瞎说的。” 李宽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 暗中，他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隐晦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一侧，李世民闻声后，便眉头紧蹙着一言不发。 足足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看向身侧常林，目中划过一丝寒光。 “常林，让千牛卫包围立政殿，百步之内不能放任何一人进入！” “违者，格杀勿论！！” “诺。” 常林像是如临大赦一样，匆匆离去。 就此，李世民才回头看向李宽，“说吧，到底是何法子！” “嘿嘿，父皇。您要我说可以，不过嘛，总要给点好处不是。” 李宽所说却并未直言，而是搓着两根手指，一脸得意的挑了挑眉。 “好处...你想要什么好处？”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差点一巴掌抽上去。 这么多年来，还真是许久没人敢找他讨要好处了。 “嘿嘿。” 李宽呲牙笑着搓了搓手，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 “就这些，您看什么时候支付。” 见此，李世民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伸手接过看了两眼，差点就没给他气的一口气没上来。 只见宣纸上写着。 “城外荒地十万亩，城内繁华地段店铺五百家，玄甲军退伍老兵三千名，宫廷乐师八百名，工匠若干，钱五百万贯...” ------------ 第7章 再遇长孙无忌 这边事情落幕。 李承乾回了东宫，他还要回去跟孔颖达研读经史典籍，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李世民则领着常林回了两仪殿。 这是他平常处理国事，召见臣子的地方。 手中拿着李宽写好的《军校建设及发展章程》，一路之上，尽在垂眉思考着。 啧啧，这小子，还真是能给朕一些想不到的惊喜。 如此奇特的想法，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李世民咂了咂嘴，嘴含笑意的将手中的宣纸收容进袖口。 至于李宽的那些条件，自然是... 一条没应允！ 不仅如此，看见他要的那些玩意，李世民差点没背过气去。 当年渭水之盟，颉利带着二十万人，都没敢从他那拿走这么多东西，这小子一句话，就准备把他这国库给搬空了！ 忍耐了数次，却越想越气的李世民，深深地让李宽明白了什么父爱如山。 抄起双手，就把他钳制在自己腿上，巴掌几乎抡出了残影，在李宽屁股蛋上打了二三十下。 最终，以三千贯钱，两家店铺，强逼着李宽将法子讲了出来。 想到李宽当时，脸色难看到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样子，李世民就忍不住暗自偷笑起来。 哼！混小子，还想从你爹手里捞好处！该打！ 就这般，他一路想着，一路笑着，进了两仪殿。 而在另一边。 皇宫门处，刚走了不久，又被李世民派人传召来的长孙无忌。 见身前不远处，李宽正一手捂着屁股，举止别扭走着。 长孙无忌一时好奇，径直迎了上去。 却不料，人还未近前，他便听到李宽嘴上骂骂咧咧的声音。 “死李二，臭李二！下手真狠...嘶...亏得小爷还帮你解决心腹大患，竟然还揍我！” “呸，吃干抹净，提了裤子不认账的渣男！我祝你喝酒酒掺水，吃菜菜没盐，喝水天天呛到鼻孔里！” “……” 老夫是不是，走的太快了... 长孙无忌站在风中凌乱了起来，他TM听到了什么？ 楚王殿下，好像是在骂皇帝？ 这是他能听的吗？他是不是该装聋一下？ 嗯，对，暂时性聋一会，反正年纪大了，偶尔聋上一时片刻也是很合理的吧。 就此，长孙无忌定了定神，脸色淡然的朝李宽走了过去。 “咦？老舅？” 感觉身前出现一道阴影，正在骂骂咧咧的李宽动作一顿，抬起头望了过去。 见长孙无忌的身影出现，他不免有些好奇。 “您不是散朝了，怎么又回来了？” “啊？啥？楚王殿下您说什么？您大声点，老臣这年纪大了有点耳背，啥也听不着啊！” 长孙无忌动作僵硬的比划着，掏了掏耳朵，示意自己听不到。 “耳背？”李宽愣了一下，眯眼有些奇怪的打量起他。 如果他没记错，长孙无忌生于开皇十四年（594年），至今也不过三十八岁。 嘶...古人都这么虚吗？ 可他记得，和他差不多大的李二。 方才揍他时，那劲头他使出吃奶的劲都撼动不了丝毫啊。 心中想不通，李宽索性不想了，踮着脚在长孙无忌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道：“老舅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唐还需要你鞠躬尽瘁呢，注意节制。” 话落，也不管长孙无忌什么想法。 李宽便一边在心中感叹着古人真虚，一边一瘸一拐的朝远处离去。 在其身后，长孙无忌转过身望着李宽逐渐消失的背影，抹了抹额头的虚汗。 好险，好险。 若是让这小子知道，自己听到他骂皇帝，还不知道会搞些什么幺蛾子呢。 嗯...此地不可久留。 风紧、扯呼！ 心中念头闪过，长孙无忌迅速定了定神，快步朝宫内走去。 却不料，临行不远，他又遇到了急匆匆四处乱窜的魏征。 长孙无忌眉头一蹙，正要高声提醒一声。 却见，魏征见他之后便是目光一亮，直直朝他冲了过来。 “辅机！可曾见到楚王殿下？” 魏征抢在长孙无忌前开口问道。 “楚王？玄成寻楚王殿下是要做何？” “哎，别提了。老夫受陛下之命，负责教导殿下。可老夫就回家取了些典籍，再回来时，四下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宫中内侍说，殿下他朝宫外走了，我这才急匆匆的追来。” “哦...”长孙无忌了然，点了点头，朝一个他也不知道的方向指了指，“方才我见殿下往那边走了，你要不去看看。” “好，多谢辅机兄。” 魏征眼神一亮，急匆匆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至于长孙无忌为何会说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一丝亏欠之情吧。 唉... 片刻，长孙无忌轻叹着摇了摇头，朝着两仪殿方向行去。 对魏征在宫内瞎跑，他倒是不担心。 不提他入宫本就是李世民特许，只要不是后宫，皇宫内大部分地方他们这些臣子即便去了，也不过被李世民斥责两句，无关痛痒。 反正，不能进的地方都有人把守着。 魏征又不傻，不至于连这点规矩都不明白。 …… 而此时，长安内。 一瘸一拐走了半天的李宽。 出了朱雀门，终于走上了朱雀大街。 此时，他的动作已经稍微恢复了些，至少走起来，不再显得那般别扭。 放眼眼前，朱雀大街上，尽是来往的行人、车马。 甚至还有一些长相异于唐人的异族使臣、或是商人，驱车行驶在街上。 作为长安城的南北中轴线，天街小雨润如酥中的天街，朱雀大街宽曰130米，可容纳三十二辆马车并行。 若按如今宽度3.5米的道路来计算，相当于如今的36车道。 就这般，在朱雀大街上溜达了一会，李宽便拐进了一座坊市中。 出朱雀门后，往东走三个坊市，便是东市。 ------------ 第8章 小丫头李丽质 “胭脂，凝香阁姑娘都在用的上好胭脂，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今日最后一批，卖完即止喽！” “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上等草原马，肌肥矫健，耐力极佳，乃是居家旅行，把妹装逼的必备良驹！” “卖药，卖药。品质上好的虎骨壮阳药，一碗下去，保你重振雄风，再也不怕隔壁老王喽！” “……” 进了东市。 杂乱的喝卖声，便一一冲进李宽的耳膜， 路上行人仓促，男女老幼皆有。 店铺、小摊、贩夫走卒，每人的脸上都呈现着笑容，一副热热闹闹的盛世场景。 每每来此，李宽也会不自觉的由心发笑。 仿佛回到了后世的安宁世界一样。 “大娘，您这糖人怎么卖的？什么！三文钱一只？！太贵了吧，五文钱两个怎么样？” “哎呀，大爷，做生意您也不能这么黑吧，一只面具就要我十文钱，便宜点呗！” “嘿，小伙子，咱这可是祖传的老手艺，怎么能叫黑呢。这样吧，我看你颇有眼缘，你若真心要，算你八文。” “……” 就这么，李宽像是放飞了自我一样，疯狂的在路边小摊，街边店铺内扫荡一个个物品，享受在讨价还价的乐趣中。 很快，他的腰间胸前背部便缠满了一个个被他扫荡来的小玩意。 有小孩玩的拨浪鼓，也有香囊之类的挂饰。 手上更是糖葫芦、羊肉串、糖人攥了一把。 “砰——咚——” “哎呦！” 不经意间，李宽走着走着，胸前突兀传来一道力量，随着一声轻喝响起。 李宽低头看去，他只觉得被人轻轻推了一下，却不料，对方已然坐倒在地摔了一个屁股墩。 “什么鬼东西？” 李宽嘟囔着低头打量着这人，见他额前顶着一副眉间点有一抹朱砂的仙女面具。 一手撑地，一手则在额头上轻轻揉着。 “好痛啊...撞到什么了呀，这么痛...” 听到对方的嘟囔声，李宽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挂着的一个铜锣。 他也不知道自己买这玩意干啥，就是觉得新鲜，顺手就给买下来了。 嗯，当个护心镜也不错，还能发声音警示。 这般想着，李宽朝地上那人看了过去，嘴角勾起三分不屑，呵斥道：“喂，小子，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看路吗！这次撞到我就算了，要是撞到猫猫狗狗，老人小孩的怎么办！” 虽说是他旋的入迷，没看路把人家撞了，但他李宽身为长安四害之首，怎么可能会服软！ 就算是他错了，他也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 反正，只要他没有道德，别人就没法道德绑架他。 地上那人闻声也是愣了一下，小脸露着迷茫。 她就站是站在那一动没动，怎么就成了走路不长眼了？？ 这什么人啊，这般不讲理，天子脚下难道他就不知道王法了吗？！ “你...” 李丽质抬起小脑袋，刚想和对方争论，见到李宽的面容后，却是突兀一愣。 “诶？二...二哥？！” “丽质？” 李宽也是愣了下，对方瓷娃娃一样的小脸映入眼帘，致使酝酿半天的嚣张表情怦然溃散，转变成一副温和的笑容。 “摔疼了吧？哎呀，你看我就说，都是我不好竟然没看到路，实在是思虑国事太过入迷。” “嗯...你明白吧...” 李宽瞬间变了说法，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将李丽质从地上拉了起来。 “明...明白的...” 李丽质有些无语的点了点脑袋，暗自感叹着。 果然，如果是二哥的话那就不奇怪了，他的脸皮一直很厚，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就连父皇也时常为此头疼。 她的想法，李宽可不知道，见自己可爱的妹妹相信了自己的话，李宽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在自己妹妹眼里的形象，还是很光辉的嘛。 “不错不错。话说回来，你不在弘文馆上课，怎么跑出来了？” “啊？我...我出来透透气...二哥你呢，你怎么跑出来了？” “呃，哈哈。哥...哥当然是有公事要办！对，就是这样，哥还有正事就先走了，你早点回去。” 被李丽质怀疑的的小眼神盯着，李宽眼神乱飘，打着哈哈准备敷衍过去。 倒是李丽质，一听李宽是有公事，顿时大眼睛闪了几下，小脸惊喜的道：“二哥，二哥！我也想去，能带我一起去玩吗？” “……” 李宽被李丽质拽着袖口，驻足不前，眼神无奈的瞥了她几眼。 老妹啊，你不觉得你这话有点扎心了吗... 李宽心中幽幽的道。 可对方那一副期盼的小眼神，他实在找不到借口拒绝啊。 想他李宽，身为长安四害之首，大唐楚王。 平日里就算是条土狗，他看着不爽也要踢上两脚解气，即便是面上李世民，也能气的他跳脚。 可，人非圣贤，孰能没有软肋... 妹妹这种生物，对李宽杀伤力极大，尤其是乖巧可爱又漂亮听话的妹妹。 哎...没办法...谁让小爷是一个模范哥哥呢... 李宽心中叹了口气，转身揉了揉李丽质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成吧，谁让哥最疼你们了呢。” “耶！二哥最好啦！” 李丽质开心极了，小脸上挂满了兴奋，脑海中不经意就想象起一些好玩的娱乐项目。 什么放纸鸢、踏青、吃烧烤、跷跷板、旋转木马，这些或是原本就有或是李宽发明出来的一些游戏。 可...她恰恰没想到... 半晌之后，凝香阁前... “大爷～快来玩呀～” “公子～快进来嘛～奴家老想念您了～” “大爷~今晚咱们玩什么游戏呀~” “……” 咳咳，以上纯属李丽质的想象。 此刻，凝香阁巨大的牌匾下，一身白袍英姿飒爽，手握一柄折扇的公子李宽。 与胸前挂着铜锣，头顶戴着面具，左腰提溜着拨浪鼓，右腰缠着小风车，后腰吊着腊肠的小厮李丽质，并肩站着。 抬头望着那三个大字。 小丫头愣了足足半晌，才僵硬的扭头看向身侧的李宽，嘴唇轻颤着道： “二...二哥...这不是...不是勾栏吗...” ------------ 第9章 闲来无事，勾栏听曲 “呸呸呸，瞎说什么。” 听到李丽质疑惑的声音，李宽当即轻啐了几口，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什么勾栏，这是文人士子吟诗作对的风雅之地，是大唐盛世的缩影，小丫头家家的懂什么！” 李宽小脸认真的教导着李丽质。 在唐朝时期，青楼和勾栏可不是一个地方，勾栏干的那是真正的皮肉交易，青楼则更加风雅。 其内的女子虽也属风尘，却个个才艺双绝。 是文人士子喝酒吟诗，听曲寻乐的上等场所，远比勾栏要高档。 嗯...大概就相当于那啥和高级会所的差别吧。 李丽质小脸懵懂，呆萌的点了点脑袋。 “唔，二哥，可是父皇不是吩咐过，不让我们来这种地方吗？说这是迷恋风尘，有辱皇室作风的行为。” “切，那老头子来的次数可不比哥少。” 李宽撇了撇嘴，他就不信李世民没偷偷来过，估计次数还挺多。 “行了，别瞎想那么多，哥带你进去见见世面。哦对，这事千万不要同母后讲！” 临了，李宽神色严肃的嘱咐着李丽质。 在后者点头应承后，才伸手替她拉下了额前顶着的面具，也给自己戴了一副。 不过，他的仅是镶了银边的半面面具，将嘴巴往上的位置遮住了。 做完这一切，李宽才摊开手中的山河扇，嘴角含笑，朝凝香阁内走了进去。 琴音袅袅，士子寻欢。 阁内并没有李丽质想象的那般混乱，开始她还以为里面全是一群登徒子，或是纨绔子弟搂着风尘女，张口就是污秽之言。 却不料，厅内士子多是三五成群，举酒攀谈、说笑，人人衣衫鲜亮，文质彬彬。 就连那些风尘女，也是打扮的十分得体，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景象。 见此，心中的抵触感稍稍褪去了一丝。 李丽质就这般乖巧的跟在李宽身后，亮闪闪的大眼睛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怎样，哥没骗你吧。” 见李丽质眉宇舒展，李宽偏头轻笑着道。 “嗯嗯，二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长安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闻声，李丽质点了点脑袋，露出一丝笑容。 古时的娱乐项目本就稀少，能见到个新鲜玩意，她的心情自然而然就好了起来。 见她一副心生欢喜的样子，李宽眼神闪了闪。 我的傻妹妹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恰在二人心思各异间，一道柔和的声响自二人前方响起。 “楚王殿下来了？天字号雅间都为您备着呢，您看是否还是老样子？” 闻声，李宽和李丽质一齐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红装长裙，身材姣好，样貌三十左右的女子出现在二人眼前。 李丽质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风韵犹存的女子，常居于风尘却少有烟尘气息。 目中柔和的神色，如水一样温润想要将人包裹。 同样，李丽质打量对方的同时，杨妈妈也在打量着她。 目中灵光干净如一汪清泉，不沾风尘，不历事世。 莫非是哪家的小公子？ 可这身打扮... 杨妈妈垂眉看了眼李丽质腰间挂着的一串腊肠，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殿下，敢问这位是？” 无奈，她只能疑惑的望向李宽，寻求结果。 却不料，后者仅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摸着下巴打量起一个方向。 “不必多问，今日本王随意转转，你且离去吧。” 李宽淡淡说道。 目光却是幽幽的，望向隔着栅栏的那两道身形高大，肤色黝黑，正在推杯换盏的粗犷人影。 “啧啧...看来今天是不用掏钱了。” 片刻，在杨妈妈古怪的目光中。 李宽咂了咂嘴，嘴角带笑的招呼着李丽质走向二楼。 …… 凝香阁内，并没有那种完全封闭的雅间。 它们的雅间都是开放型的，三面被木质屏风阻拦着，一侧则是栅栏。 既能不受人打扰，又能观看到一楼的风景。 此刻，二楼。 程咬金和尉迟恭二人，正推杯换盏，大声说笑着。 “哎，我说老黑啊。你也是忒抠了，老夫都未要那菩萨蛮，你瞅你那副心疼的样子，不就是一百贯嘛，老夫回头让账房补给你便是。” “呸！你个老混蛋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可是一百贯钱，都能买一头良驹了！” 尉迟恭脸色漆黑的猛灌了一口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本来就黑，旁人在神色上很难看透他的情绪。 他算是看出来了，什么菩萨蛮都是借口，程咬金这厮就是搁这等着他呢，进门就搬人家的百年佳酿。 一搬还就是两坛。 他们虽说是国公之尊，这些年李世民也赏赐了不少，但一百贯出手，还是让他肉疼了好一阵子。 平日里，还要出钱去供养随他们东正西讨，因各种缘故离开行伍的老兄弟。 他们这群武将本来就没多少钱。 这一百贯都是尉迟恭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好在他有自己的永业田，倒是不怕饿死。 而在对侧，程咬金大笑着狂饮了三杯，才猛然将酒盏砸在桌子上。 打眼望着脸色难看喝闷酒的尉迟恭，程咬金呲了呲牙，挑着眉神神秘秘的道：“行了老黑，老夫也不是喜欢吃白食的人，便拿一道秘闻同你交换如何？” “秘闻？”尉迟恭愣了一下，皱眉放下酒盏，“什么他娘的千古奇闻，能值一百贯钱！” “唉，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夫告诉你，这事若办成了，可是一场天大的功劳。别说一百贯，便是千金都难以与之媲美！” “切，有这么好的事你自个怎么不去争，我看你个老混蛋就是憋着什么坏屁呢。” 尉迟恭神色有些不屑。 他和程咬金认识多年，这老小子的性格他又不是不知道，滚刀肉一个，天生就是喜欢吃独食的主。 想蹭他的功劳，那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对侧，程咬金被看透心思，也不恼怒，呲牙朝他耳畔凑近了些许，附耳轻声道： “老黑，不知你可还记得平阳昭公主...” ------------ 第10章 大唐滚刀肉 门外，在一众路人古怪的目光下。 李宽带着李丽质走到了，程咬金二人所在的屏风前。 却在想要进去的瞬间，他听到了程咬金猥猥琐琐的声音。 “秘闻？什么秘闻？” 李宽抬起的手顿了一下，轻轻放下附耳细细听了起来。 可对方的声音太小，他听了半天都未曾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仅听到了几个字眼。 “平阳昭公主？” 李宽眼睛微眯了眯，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他这个便宜姑姑，不是在武德六年的时候病逝了吗？ 他记得当时，他还跟着李世民去参加了葬礼。 可，看对方的意思，这其中好像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说起来，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大唐，到底是他前世历史中的那个，还是平行世界。 本该早幺的他，至今还活着。 本在贞观四年就病逝的杜如晦，早朝的时候他还见着。 可据他所知道的历史发展，却又和前世的历史一模一样，这也使得他这些年一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李宽心中迅速闪过一段段想法，就这么愣愣的站在了屏风前。 在其身后，带着仙女面具的李丽质，望着自家二哥突然傻站在原地，还一副猥琐痴汉的样子，趴人家屏风上偷听。 不免，李丽质心中升起了一股恶寒。 听说二哥时常偷看寡妇洗澡，不会是真的吧... 不过，二哥在听什么呢，这么认真？ 念此，李丽质也好奇的趴在李宽的旁边，偷偷听了起来。 二人心思各异，却做出了同样的行为。 只能说，不愧是一个爹生的。 许久，屋内耳语声渐歇了一阵，又猛然响起了尉迟恭惊诧的声音。 “知...知节！你说...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件事其实并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就连陛下也知晓，老夫便是受了陛下的命令，一直在暗中调查。近日来，方才有了些眉目。” “嘶...知节，你可知这事要是真的，那大唐的天真的要被捅漏了！” “啊呀！” “谁！” 李宽和程咬金二人，都被李丽质的惊呼声给吓了一跳。 前者更是猛地一惊，幽怨的偏头看向她。 正听的认真呢，这一下子差点没给他吓痿了。 小丫头也知自己做错了，有些手足无措，垂着小脑袋，揉搓起衣角。 李宽仅是看了她两眼，也未斥责。 毕竟，尉迟恭那句话就连他听了都有些惊骇，也不知是什么事能把大唐的天给捅漏，甚至还事关自己的便宜姑姑。 恰巧，李宽方才回过神，二人身前的屏风便被人从内拉开了。 尉迟恭黑的像个煤球一样的脑袋露了出来，虎目瞪着眼前二人。 那副凶恶的样子，吓得李丽质急忙躲在了李宽的身后，仅露出半个小脑袋怕怕的看着他。 见到李宽二人都戴着面具，尉迟恭皱了皱眉，眯起眼睛怒喝道：“你等是谁家小辈！为何在此偷听老夫二人谈话！” “呵呵，尉迟叔别急，是我。” 李宽回过神，轻笑着将自己脸前的面具摘下。 “楚王殿下？”尉迟恭愣了一下，“您怎么...哎呦，你看老夫这喝多了都给忘了，快进来吧。” 刚想询问对方怎么会来这，尉迟恭恍然反应过来，苦笑着拍了下脑袋，让开了身位。 楚王李宽可是这凝香阁的常客，长安内只要是能叫得出名号的青楼，就没一个没被李宽光顾过的。 至于李宽哪来那么多的钱，要知道青楼这种地方消费可不低，时常有人会一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 李宽一个未出阁的皇子，俸银又不高。 没办法的他，只能靠威逼强抢，恐吓勒索，从一众皇子和富家公子哥那借一些来。 至于从没还过，李宽表示自己绝不是喜欢赖账，仅是对方一听说他要还钱，就吓得东躲西藏，跑的时候还经常会掉个钱包，爆点金币啥的。 言归正传。 尉迟恭将李宽和李丽质二人让进来后，端坐在那的程咬金，奇怪的看了眼跟在对方身后，身上挂满了小玩意的李丽质。 殿下这是...跑青楼销货来了？ 暗道了声，程咬金回过头朝李宽挑眉笑了笑，“殿下真是好雅兴，竟还有趴在屏风上偷听人说话的闲心。可俺老程记得您不是...” “呵呵，你看俺也给忘了。醉了醉了，人一喝多就容易脑子不清醒，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本想说李宽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还有空跑出来。 又一想到，他们这楚王殿下自记事起，就是个不讲规矩的主，区区禁足之类的惩戒，对他可有可无。 而李宽，却是听到了对方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老狐狸... 李宽暗中砸了砸嘴， 对方的话他也清楚，就是摆明了告诉他。 老夫喝多了，说什么都是在放屁，您就别问了，问了俺也不说。 这般想着，李宽嘴角带笑的道：“程叔说笑了，本王与处默等人关系窃密，见到长辈自然要来打声招呼，这偶闻些许秘闻，自不会当真。” “哈哈，妙哉，妙哉。既然来了，俺与老黑正巧喝的不尽兴，不若殿下也来点，咱们可是有段时间没好好喝一场了。” “程叔有命，宽莫敢不从。只是，怕是会叨扰您二位了。” “……” 大唐两大滚刀肉坐在一起。 虽是句句不提方才的事，却又句句不离方才的事，你来我往，愣是交手了数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要说程咬金，可以说是大唐最为不要脸的人，没有之一。 他本人并不傻，相反，程咬金的情商极高。 他能将不要脸这件事发挥的恰到好处，既会让李世民对他放心，又不会引起对方厌恶。 甚至，这老家伙没事还会跑皇宫里面来蹭饭。 尤其是在李宽发明了火锅之后，来的更是频繁。 而在对侧，尉迟恭打李丽质进来后，目光便无意的朝她身上瞥。 这个坐在李宽身侧，乖巧的替他倒酒的小厮，他总觉得有些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见过。 怪哉...怪哉... 老夫怎生觉得这孩子的眼睛，与陛下有些相像。 尉迟恭眼神有些古怪。 李丽质的伪装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他是个女孩子，但任尉迟恭想破了天，也想不到李宽会带着堂堂公主上青楼。 毕竟，这事若是传到李世民耳朵里，怕是真会让他好好体验一把父爱如山。 这抹神情，却又恰好被李丽质给捕捉到了，致使她奇怪的低头看了看。 我身上是沾了脏东西吗？尉迟伯伯为何这副眼神瞪着我呀？ 小丫头的心思没那么多，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有些不妥。 虽说旁人古怪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羞耻。 但毕竟这些都是自家哥哥的东西，扔了也不好，随身带着还安全些。 就这般，众人心思各异，李宽与程咬金两个滚刀肉更是喝的你来我往，全场皮笑肉不笑。 ------------ 第11章 王爷带着公主上青楼 “呵呵，楚王殿下当真是少年英才，言辞犀利，俺老程佩服，佩服！” 半晌，程咬金脸皮抖动着放下酒碗，朝李宽拱了拱手。 在其额头上，浸了足足一层的细密汗珠。 虽是原本就知道李宽不是省油的灯，这短暂交手以来，他算是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要说这大唐，能在不要脸方面与他有一拼的人，怕就是眼前这个楚王李宽了。 在对侧，李宽也没好到哪去。 心中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老油条，一行汗渍自鬓角滑落，颠在下巴尖，滴落而下。 “程叔言重了，您才是宝刀未老，老当益壮，本王岂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李宽眯着眼睛，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他记得上次让他觉得棘手的时候，还是魏征朝堂上第一次弹劾他的时候。 对方不喷则已，一喷就是引经据典，铁证如山。 纵然他能叭叭，在当时的处境下，也是百口莫辩，连一丝翻盘的机会都找不到。 最终落了个禁足三月，罚俸半年，穷的他苦茶子都要漏风了。 就此，二人大眼瞪小眼。 “哈哈哈！殿下真乃妙人！” “过奖，过奖，比不上程叔半分。” “哈哈，老夫也有段日子没遇到能势均力敌的人了。来，喝酒！” 片刻，二人相视沉默了一会，突兀的哈哈大笑起来。 推杯换盏间，气氛竟意外的融洽了起来。 看的一侧的李丽质和尉迟恭二人，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好家伙，方才还是一副剑拔弩张，阴阳怪气的样子，突然又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了。 果然，男人之间的感情都很奇怪。 李丽质一边为二人倒酒，一边在心中暗暗惊奇。 也不知又喝了多少杯，先前就喝了有一阵子的程咬金，大脸浮现晕红，双臂叠加压在桌子上。 朝李宽挑了挑眉道：“嘿嘿，楚王殿下。要说这众多皇子中，还是你最合俺老程的胃口。领兵打仗的本事不说，就是这脸皮，今天俺老程就得敬你一碗。” 说罢，他一仰脖，手里的酒碗瞬间就空了。 此时的李宽，虽说还未曾喝醉，但脸色也挂上了一些红晕，打着酒嗝端起了身前的酒盏。 “嗝～程...程叔说的哪里话，就咱这关系哪能让你自个喝，来...来，干！” “哈哈！殿下海量！干！” 程咬金拍腿大笑着，对于李宽的豪气更是心生赞赏，举着酒碗就是一碗接一碗的下肚。 而在一侧的李丽质，望着李宽和程咬金不停的举杯、干杯，举杯、干杯。 眼神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二哥，还是别喝了吧，喝多了回去父皇又该训斥你了。” 她扯了扯李宽的衣袖，轻声劝慰道。 至于为什么。 那当然是她曾亲眼见过，抱着酒坛子溜达回宫的李宽，搂着李二陛下的肩膀喊他腹黑老阴比，被李世民狠狠抽了一顿的样子。 就那一次，给年幼的她留下了深深地阴影。 而李宽，闻声后仅是迷迷糊糊的瞥了她一眼，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去去去，女孩子家家管那么多。” “你...”李丽质咬了咬银牙，气呼呼的将手里的酒坛子扔在桌子上，“哼！谁要管你，活该你被父皇教训！” 李丽质气呼呼的嘟起了嘴，小手托着下巴看向一旁，不再搭理李宽这个酒蒙子。 而二人没见到的是，坐在程咬金一侧。 从始至终都如一个透明人一样的尉迟恭，听到二人的对话，捏着酒盏轻抿的大黑手，轻微颤了一下。 额滴个老天，俺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父皇？楚王殿下不会他娘的带了个公主吧？！这世上还真有这般疯狂的事？ 心中闪过这丝念头，尉迟恭对李丽质的关注愈加频繁。 而对方的异常动作。 自然也逃不脱聪明伶俐的小丫头的眼睛，回头朝尉迟恭露了个甜甜的笑容。 又一看到李宽那笑的像个傻狗一样的样子，李丽质又瞬间拉了个冷脸，偏头生起闷气。 而没了李丽质倒酒的李宽二人。 摸了半天，一人摸着一坛就这般直接对口喝了起来。 这时的酒度数普遍不高，所以那些所谓的千杯不醉其实水分很大。 即便是程咬金这种喝惯了酒的武将来说，这么多酒下肚，也让他觉得头晕目眩，看人都有了些重影。 没过多久。 随着“砰——”的一道声响。 李宽与程咬金便双双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而坐在一侧，仍保持清醒的二人，则齐齐回头望了过去。 李丽质见李宽脸色通红，失去意识的样子，小脸上气愤的神情逐渐消散，无奈的摇了摇头。 “笨蛋二哥，喝的这么醉，也不怕回去了父皇收拾你。” 李丽质轻啐了两声，站起身扶着李宽横躺在坐垫上、 她自己则跪坐在里间靠着栅栏的一侧，扶着对方的后脑勺枕在自己的腿上。 “哼...睡得和死猪一样！” 李丽质撇了撇嘴，抬起头不再管他，却又正巧对上了尉迟恭的的目光。 “公主殿下，您...” “嘘——” 对方刚要说什么，就被李丽质出声制止了，“尉迟伯伯，小声一些，让二哥睡一会吧。他太累了，难得能休息一会儿。” 她轻声说着，低头看了眼李宽，眸底划过一丝柔和。 在她的一众哥哥中，要说谁对她最好，她说不上来，但要说她最感恩谁，那就要非李宽莫属了。 他可是...为了让她们有选择，敢去踹父皇房门的哥哥啊... 李丽质美眸轻闪着，嘴角不经意便浮起一丝笑容。 后者似是在睡梦中有个感应，咂了咂嘴，微微动了下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动作。 望着这幅兄妹温馨的画面。 又看了眼身旁，满脸络腮胡子，就连睡觉都要隔一会用手挠一挠屁股的程咬金，尉迟恭陷入了沉思。 俺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片刻，李丽质回过神，便安静了下来。 小手搭在不高的栅栏上，闭眸聆听起了阁内的袅袅琴音。 而对侧，沉思了半天的尉迟恭，起身弯腰。 扛起程咬金，就给他扔在了雅间内的地板上，自己一人独占了他们两个位置，小口抿起酒来。 嗯...果然还是一个人坐着舒坦... ------------ 第12章 程怀默与尉迟宝林 在李宽与程咬金醉酒后，又过了一段时间。 阁外。 一名与程咬金有七分相似的雄壮少年，与一名肤色黝黑的少年。 同时出现在这里。 “宝琳？你怎么也来了？” 见到身侧来人，程怀墨愣了一下，奇怪的问道。 前者抿了抿厚厚的嘴唇，无奈道：“陛下宣俺父亲入宫，俺奉母亲之命出来寻他，不知不觉就找到了这里。”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阁楼，心生无语。 早在半个时辰前。 他就一路在找尉迟恭了，可寻了半天也没见到他的人。 这他娘可是皇上召见，晚一会还好，真要是一直没找着，指不定会发生啥呢。 这般想着，尉迟宝琳在心中无奈的轻叹了声。 一侧，程怀默听了对方的话，眼睛却是惊讶的睁了睁。 “咦？俺也是奉了母亲之命，前来寻父亲入宫的。说来，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你找到尉迟叔了吗？” 闻声，尉迟宝琳摇了摇头，苦笑道：“未曾，父亲自下朝后便一直未曾回家，也没派人传个信。” “哎...与我父亲情形相似。来也来了，咱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得他们二人就在里面找乐子呢。” 程怀默同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提议一声后，便朝凝香阁内走去。 尉迟宝琳也没什么好主意，便迈步跟上了他。 直至二人进入凝香阁内。 眼尖的杨妈妈便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笑容。 “程公子、尉迟公子，二位可真是稀客了。不知今日是雅间，还是堂食？”杨妈妈淡淡笑道。 程怀默听了，扬手摆了摆，直入正题道：“杨妈妈，俺们今日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不知您是否见过俺父亲？” “卢国公？” 杨妈妈愣了一下，偏头看看了二楼的一个位置。 虽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急事，也没要阻拦的意思。 毕竟，二位国公也没吩咐过要隐藏他们来的消息。 念此，杨妈妈伸手指了指程咬金二人所在的方向。 “二位公子，卢国公与鄂国公便在那里。不过，里间还有一位贵客，二位动作轻些，莫要惊扰了那位。” 杨妈妈好心提醒道。 “怀墨，你看咱们怎么办？” 闻声，尉迟宝琳有些拿不定主意，扭头问道。 “切，贵客？什么他娘的贵客，也配让俺程怀默唯唯诺诺！” 程怀默有些嗤之以鼻。 身份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还用怕什么贵客？ 即便是一些庶出皇子，他们也无需太过拘谨。 “更何况，陛下急召你我父亲进宫，再耽搁下去，怕是会出大事！” 话落，程怀默脚步顿了一下，便迅速朝着二楼走去。 情况紧急，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了。 再拖下去，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对他口中的话，尉迟宝琳简单的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就这般，程怀默二人不管不顾，一路到了程咬金等人所在的雅间后。 便猛地一把拉开了屏风。 “父亲！俺...” 程怀墨刚要开口，声音又在瞬间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 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只因，他见到。 摘下面具的李丽质，正柳眉微蹙着扭头看向他。 目光对视之下，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以及枕在对方腿上呼呼大睡的那道身影。 致使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竟陷入两难的境地。 “怀墨，你怎么愣这了，快点说啊。” 在其身后，尉迟宝琳见程怀默突然变得一声不吭，便从后面钻了进来。 话音刚落，他同样扭头想要去看雅间内的情况。 目光便对上李丽质疑惑的眼神。 如此情形，让尉迟宝琳本就不太聪明的脑瓜子，瞬间一片空白。 长乐...乐公主？！ 额的神呐！公主怎么会出现在青楼上！俺他娘的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尉迟宝琳心思急转，又狠狠的揉了揉眼睛。 却见，李丽质仍是皱着好看的眉头，目光正疑惑的在二人之间打转。 这俩傻子谁啊？ 真没礼貌，不知道雅间内有人吗，就这么急匆匆的冲进来。 也不知道是谁家子弟... 三人心思各异，场内尴尬的氛围，足足沉默了好半晌。 程怀默终于反应过来。 只见，他装模作样的伸手探了探周围，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俺...怎么被风一吹，眼睛就瞎了？啊！俺竟然真的瞎了，这太好...不是，这太让人苦恼了！诸位，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俺这就走。” 说着，程怀默就要朝门外退去，眼见着可以溜之大吉。 甚至他的嘴角都禁不住扬起了兴奋地弧度。 却不料，下一刻，他的胳膊就被一侧的尉迟宝琳给拽住了。 “怀墨，怀墨！你可不能丢下俺啊！俺可不想暴毙在家，你快给俺也想个办法啊！” 尉迟宝琳有些欲哭无泪的道。 真他娘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怎么就信了程怀默这小王八蛋的话呢，这小子可是继承了他爹七分品性，堪称人间极品。 这下好了，对皇子不敬他们尚有回旋的余地。 可他娘的看到公主出现在青楼上，为保皇家声誉，李世民指不定会做出来什么事呢！ 而一侧，被尉迟宝琳拽住，挣脱不开的程怀默一脸黑线。 这个傻货，还废他娘的什么话，权当眼瞎看不见不就行了！ 有他们父亲在，只要装傻充愣。 陛下也不会对他们怎样，你小子不跟着跑路，还把俺拽回来干啥！ 恰在程怀默二人进退两难的时刻，脸色有些微醺的尉迟恭，终是后知后觉，扭头看向了二人。 “怀墨？宝琳？你二人怎的来了？” …… “嘶...你是说，陛下召为父入宫议事？” 半晌，尉迟恭揉了揉有些微微发胀的太阳穴，望着身前双膝跪着，伸手不停比划，语无伦次的二人。 对李世民找他的事，他倒是没觉得多急，想来也不过一时片刻，倒不影响什么。 “对了，陛下派人传召已过去多久了？” “禀父亲，儿已寻了您一个时辰了。” “……” 尉迟恭愣了一下，虎目圆睁，愣愣的瞪着尉迟宝琳。 “咕噜——” “你...你说已有一个时辰了？！” 他下意识吞了口唾沫，语气轻颤着问道。 完了完了，这下子少不了要被怒骂一顿了。 奶奶的！知节误我啊！！ 这般想着，尉迟恭甚至已经可以预想到，李世民那副黑如煤炭的脸色。 时下，他也不敢再耽搁，急忙扛起地上躺着的程咬金。 “你二人在此好生保护楚王殿下，莫要让其受到危险！为父去也！！” 话落，尉迟恭一整个健步如飞，朝雅间外狂奔离去。 而尉迟宝琳二人，愣愣的看着他瞬间便消失的背影，甚至连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父...父亲！你们倒是带我们一起走啊！ 由此，雅间内仅剩下目光疑惑的李丽质，以及两个泪眼汪汪的望着尉迟恭背影发呆的憨憨。 ------------ 第13章 军校概念见诸臣 与此同时。 皇宫，两仪殿内。 李世民脸色黑如煤炭，眉宇紧紧皱起，垂首眼中神光闪烁着。 一个半时辰！ 足足一个半时辰！这两个憨货竟然还未来！ 这是把朕的吩咐当放屁了吗！ 看来，是要对二人好好敲打敲打了... 李世民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眸中划过一丝冷芒。 自他吩咐诸臣两仪殿议事。 其余众人皆至，唯独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俩憨货，让他们一干人等，硬生生在殿内等了一个半时辰。 与对方共事多年的长孙无忌，注意到李世民眸中隐含的一丝不满。 便心有定论，拱手朝他说道： “禀陛下，想来是卢国公与鄂国公二人身有要事，非是有意延误。不若，我等暂且先行议事，待二人完事之后，再做他论？” 长孙无忌为了程咬金两人求情，并不是因为他跟二人有什么关系，而是身为朝堂重臣。 他不得不提醒李世民，让其不要因这些小事而心怀芥蒂。 后者闻声，自然也知晓了长孙无忌话中的意思，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嗯...辅机言之有理。既如此，朕便同诸位说说，今日朕偶得的一篇策论。” 李世民点了点头，从一侧拿出李宽写的《军校规划章程》，递给身侧侍奉的常林。 至于程咬金二人，不管他们因何缘由，待二人来时，一问便知。 身为帝王，多疑本无事。 却不能心胸狭隘，对臣子多加猜忌。 否则，时间久了。 君臣离心，这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殿内，长孙无忌面带疑惑的接过常林手中的宣纸，打眼细看起来。 军校？名字倒是新奇...想来是与军事相关的谋划了。 怪不得，我这妹夫要召集这么多的文武群臣，只是这策论到底有何奇特之处，竟值得他如此重视？ 长孙无忌隐晦的瞅了一眼殿内众人，暗暗咂了咂嘴，心中对手上这什么《军校规划章程》有些轻视。 却不料，他略过题目后，看到正文。 仅一眼，长孙无忌便惊讶的双目圆睁，迅速地阅览起来。 直至全篇看完，他才紧紧皱起眉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其余诸臣，眼见着他的神态变化，心中不免好奇。 “辅机，到底是何妙论，竟让你惊讶至此？” 一侧，房玄龄疑惑着够了够脑袋。 长孙无忌闻声，回过神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宣纸递了过去。 “你且自己看吧，此人...真乃世间奇才！” 长孙无忌眼神幽幽的莫名赞叹了声。 以他的才智，对宣纸上所写的军校制度，一眼便看出了其中巨大的用途，也明白了李世民为何对此奉若珍宝。 只是...不知是何人，能有如此天马行空的想法。 在初唐时期，并没有军校的概念，军校雏形最早出现在宋朝时期。 宋神宗运用王安石变法，复置武学于无武成王庙。 从此，我国才开始了正规军校教育的培训制度，且已经有了比较合理的教学内容和课程。 由此看来，长孙无忌震惊并不奇怪。 甚至于，从他手中流出的宣纸，每经过一人手上，就会致使一人沉默。 片刻后，整座两仪殿，满堂重臣。 皆垂眉沉思，一语不发。 眼见着平日里一个个高谈阔论的臣子，被自家逆子一个想法，就全给震惊住了。 李世民轻抚着胡须，露出了老父亲欣慰的笑容。 “咳咳！诸位，对这军校规划一事，可有何见解？” 半晌，见殿内始终无人发声。 李世民轻咳了一声，惊醒了众人。 众人回神，齐刷刷抬头直视着对方，张了张嘴却又无一人开口。 最终，还是长孙无忌踏前了一步，眼神森然的道：“陛下，写出这篇策论之人到底是何人！若此人不能为我所用...臣斗胆谏言，将其诛杀，以绝后患！” 对自家大舅哥一脸严肃说出的话。 李世民愣了片刻，目光扫了眼其余诸多臣子的表情。 除了那些武将仍在议论不休，众多文臣，皆是一副认同的神态。 “哈哈哈！辅机多虑了。”李世民哈哈大笑了几声，大手一挥道：“诸位，写出这篇策论之人无需顾虑，朕对其放心的很！倒是诸位，有何见解，可畅所欲言！” 想起李宽捂着屁股，满脸幽怨，一瘸一拐离开立政殿的身影。 李世民就忍不住暗自发笑。 那个混小子，脑子里奇怪的点子倒是不少，以后可多压榨一些。 暗暗下了个决定，李世民继续看向诸臣。 接下来，他们便是要议定，关于军校规划的具体实行方法。 毕竟，李宽仅是给了个大概的方略。 具体该怎么实行，预算多少，需要征用多少民夫，选址何地，由何人任职，都需要详细考虑。 …… 而在另一方，凝香阁内。 “阿嚏！阿嚏！哼哼...” 枕在李丽质腿上呼呼大睡的李宽，猛地打了几个喷嚏，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无人知晓，此刻的李宽在梦中，正被李世民吊在太极殿的正中，群臣围观下，用鞭子嗖嗖的抽着他。 身侧，正闭眸聆听琴音的李丽质，被他发出的异响惊醒，微微睁眸望了过去。 受风寒了吗？ 李丽质柳眉轻蹙了下，抬起头看着身前两个站的笔直，目不斜视的汉子。 “那个...那个就你，去取个毯子来。” 她指了指程怀默，轻声吩咐道。 “啊？公...不是，殿下，您是在喊我吗？” 程怀默愣了一下，扭头四下看了看，又指了指自己。 见李丽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程怀默登时身体一僵，大声应道：“是，臣这就去！” “……” 望着程怀默一个闪身就消失的身影，李丽质无语的伸出小手，替李宽揉起了太阳穴。 渐渐地，睡梦中的李宽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隐晦的露出了笑容。 无人知晓，此刻的李宽在梦中，正将李世民吊在太极殿的正中，群臣围观下，用鞭子嗖嗖的抽着他。 …… 与此同时，长安东市。 满头黑线，青筋暴露的尉迟恭，拖着耍酒疯的程咬金，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呼呼呼，俺老程是一只小鸟，俺要飞呀飞...” 不经意间，程咬金又一次挣脱了尉迟恭的束缚，自由的奔跑了起来。 而在他身后死命追赶的尉迟恭，脸色更加黑沉，死命的搂住程咬金的腰。 脾气本就暴躁的他，差点忍不住给这老小子揍一顿。 原本就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这同样的时间，却连平康坊都没走出去。 尉迟恭甚至可以预想到，李世民那阴沉的表情。 恍神间，程咬金再次挣脱了他。 “哎哎，知节！你他娘的往北边飞！” …… ------------ 第14章 军校议定，吟诗作对 傍晚，日落黄昏。 两仪殿内点起火烛，一众文臣武将围着一张案桌，吵得耳红脖子粗。 “奶奶的，这军校必须要建！俺他娘的日子不过了，府上那些仆人工匠，给你们随便用！” “潞国公（侯君集）此言有理，军校一事，事关重大，老夫府上尚有些仆从匠人，结余钱粮也有些许，可做日常需求。” “呵呵，老夫家境没二位这般丰足，虽身有不岱，却也可施加些助力。” “……” “诸位，某知道建军校乃功在千秋之举，可此事事关重大，择兵选将、征用民夫，占地选址，皆是难事。且以上所书，所需任职将领颇多，耗费甚巨。吾等，有心无力啊...” 房玄龄看着一个个拍桌子，扯着脖子怒吼的将领们，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也明白这些将军们激动地原因。 有这军校在，什么时候他们老了，带不动兵了，也可以去军校里养老，当当教书先生，培养一下下一代。 可，如果按照李宽所描绘的军校建造，那完全是在为难他们这些文臣啊。 简单计算下来，单是任职的各类将领便需要二百多人，他们他娘的上哪给他召集那么多将军！ 更别提，需要的还是知兵法、熟兵书，能拆解战役来讲的将领。 有这本事的，大部分都在分管大唐各地。 不仅是房玄龄这些文臣，就连端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也沉默着，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说实话，谁人都能看出军校有利的地方，若是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把李宽所写的军校内部体系，全部建起来。 可，没办法。 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是他，目前也只能空想。 “咳！既如此，便是谁提的建议，谁去操办。” 半晌，李世民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诸臣也是个个好奇的望着他，对李世民藏着掖着的那个献策之人，产生了好奇。 就此，李世民又沉吟片刻，扬声开口道： “常林，拟旨。” “命楚王李宽，为大唐皇家军校执行使，总管一切军校建造事宜，授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旗下，凡有所令，各级官员勿要听从，不得有误！违令者，立斩！” …… 另一侧，凝香阁内。 昏睡了一个下午的李宽，悠悠转醒。 入眼，便是两个站的笔直的身影，立在自己不远处。 挺腰直起身后，他奇怪的看向程怀默二人。 奇怪，这俩逗比怎么在这？ 本王方才不是和程咬金喝酒呢吗？ 嘶...头好疼... 随着李宽断片前的记忆渐渐复苏，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嗯？二哥醒了？” 感受到腿上的沉重感消失，沉浸在琴音中的李丽质回过神，扭头看了眼。 见李宽已经醒了过来。 她嘴角轻扬着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水杯递了过去。 “喝点水吧。” “嗯...” 李宽伸手接过，顿了一下，又伸出另一只手在李丽质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丫头，辛苦你了。” 李宽眸中划过一丝柔和，二人目前的姿势，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嗯... 果然，小爷在妹妹眼中的形象，还是那样光辉！ 心中暗想着，李宽嘴角不经意便勾起一抹弧度。 眼见着李宽越发猥琐的笑容，李丽质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阵恶寒，下意识朝一侧挪了挪。 二哥，笑的好贱啊... …… “怀墨，你来说说吧，你们二人为何在此？” 半晌，李宽望着傻愣愣站着的程怀默二人，一边淡淡开口，一边伸手在桌子上摸索了几下。 “殿下...俺们是因为...” “吧啦吧啦...” 程怀默满脸幽怨，语速极快的将他从接到陛下传召。 是如何从家里离开，又是如何在长安内四处溜达，心情如何焦急，情绪如何烦躁，都详细的讲了一遍。 “情况就是这样，尉迟叔扛着俺爹就走了，并让俺们在这保护殿下。” 临了，程怀默终于讲清了来龙去脉，抬头一看。 却见李宽并未再看他，而是和李丽质两人拉扯个不停。 甚至，李宽的双手全都伸进了李丽质的怀里，且后者小脸潮红，眼神柔弱楚水，仿佛春心荡漾，情迷至深。 程怀默二人仅是愣了一下，瞬间低下头，像个鹌鹑一样一动不敢动。 看不见...看不见...俺只是在做梦... 心中默念着三字真言，程怀墨不停地给自己洗脑。 这种事情，放在炸裂的历史上，也是极为炸裂的。 他一个小国公的儿子，除了感叹一声皇室玩的真花，今天所见的事，真就是一个都不敢记住。 当然，以上都是程怀默乱想出来的。 至于真实情况。 则是李宽正抢着，被李丽质死死搂在怀里的酒坛，他在桌上摸索了半天都没摸到，打眼一看，才发现被李丽质这小丫头抱走了。 甚至，直到现在，这小丫头还恶狠狠地瞪着他。 呲着小虎牙一副要咬上来的样子。 “丫头！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拦着哥！” “不行！二哥你不能再喝了，我不会让你再喝的！” “嘶...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犟呢，你给不给！” “不给！” “砰！” 一声脆响，李宽伸手接住自李丽质怀里掉落的酒坛，斜眸瞥了她一眼。 哼，小丫头觉悟有待提高啊！ 身为小棉袄，只需要可爱就得了，竟然敢反抗伟大的哥哥！ 略施小惩，当引以为戒。 而后者，则是双手捂着脑袋，贝齿裸露咬着唇瓣，正泪眼汪汪的望着他。 死二哥！臭二哥！怎么不喝死你！ 呜呜呜...好疼啊... 李宽则是从李丽质那抢来了酒坛子后，给自己倒了杯，小口抿着。 “你们两个别傻站着了，坐吧。”李宽冲程怀默二人招了招手，淡淡说道。 他们仨相识许久，时常在一起鬼混。 李宽能混出个长安四害的名号，这两人可是居功甚伟。 而低着头的程怀默二人闻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李宽的对面，甚至于都不敢发出过大的声响。 也不是他们真的脸皮薄。 实在是，今天李丽质的存在，让二人恨不得眼瞎耳聋，拘谨的像是两个社恐的小姑娘。 就这般，李宽偶尔问一句，二人答一句，惜字如金。 又过了片刻，阁内琴声渐歇。 杨妈妈穿着一身薄纱长裙，走上厅内高台。 “诸位公子，今日良辰已到。诸位之中有本店的熟客，也知晓本店的规矩。为让诸位尽兴而归，本店每日会于黄昏时分，举办一场诗会，以让诸位公子一展才华。” “当然，若是您的诗赋能赢得某位姑娘的芳心，也免不得春宵一刻。” 杨妈妈眉眼弯折，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台下，众多自认文采斐然，或是喜好吟诗作对的文人墨客，早已等不及，蠢蠢欲动了。 这不，她话音刚落，便有一人高声开口道： “诸位且稍待，今日本公子兴致颇高，愿为在场诸位开个先河，赋诗一首。” 场内之人，多是文人雅客，或是贵族高官子弟。 听到这人的声响，纷纷扭头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狂徒，敢说此大话。 “嘶...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兄台，某初来长安，敢问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 “呃，一个纨绔公子...” “……” 一时之间，一些认识开口之人的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而李宽，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轻轻放下酒杯后，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一名身着白袍，腰环玉带，手中摊开一柄山河扇的公子哥，正站在他对面的栏杆后。 脸色微微有些潮红的样子，可见是喝了不少酒。 桀桀桀...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小爷刚受了气，你小子就上赶着冒出来了，不揍你一顿，都对不起你父亲朝堂上的弹劾，对不起小爷屁股上的巴掌印啊... 一想起李世民抠抠索索用禁足威胁他的样子，李宽就是一阵咬牙。 当然，他还不知道李世民已经在他不知道情况下，任命他去主持建造军校了。 不然的话，怕是会恨不得掀桌子。 …… 阁内通明的灯火，将双方的样貌尽皆清晰的照耀出来，坐在李宽一侧的李丽质，自然也认出了长孙冲。 “表哥？他怎么也在这？” 李丽质愣了一下，柳叶弯眉微微皱起。 对于父皇想要将她下嫁给表哥事情，她也听母后提起过。 若是原本历史上的李丽质，会是什么想法那不知道。 但如今这个，被李宽打小就，灌输长孙冲不是啥好东西思想的小丫头，对这个亲表哥一点都不感冒。 甚至于，心中一直在暗暗抵触嫁给他的事情。 哼，能跟二哥来一样的地方，肯定不是好人！ 念此，李丽质顿了一下，朝身侧偷偷瞥了眼。 嗯...二哥应该...也许...大概要比表哥稍好一点点...吧？ 眼见着笑容越发阴险的李宽。 李丽质嘴角微抽了抽，捂着额头不想再看他。 至于李宽，并不知道小丫头一会的时间就有这么多心思，他的目光始终放在长孙冲身上，阴谋着怎么教训对方一下。 片刻，李宽回过神，朝程怀默二人使了个眼色。 “待会你们这样...那样...再这样...桀桀桀...” 眼见着三人一齐露出阴险的笑容，乖乖坐着的李丽质默默地带上了面具。 当然，她只是为了遮挡一下自己的容貌，免得被长孙冲认出来，而不是觉得李宽二人太丢人了。 嗯...绝对不是！ …… 而在对面，长孙冲酝酿了片刻，便“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诸位且听好了。” 他眼含自信的微微颔首，唇角轻动，吟诵出声。 “久别离人万重山，春秋难言月明间。” “寒风入骨摧黄叶，流水荒田照酒闲。” “孤抵黄灯听夜雨，遥眺远袖暮云帆。” “离别愁绪无边处，独有相思寄纸笺。” ------------ 第15章 就这？吾也有一首 “这...” “妙？妙吧...” 阁内，长孙冲话音落下，众人一时无言。 倒不是他所作诗句有多好，满打满算也只能算是个上等的口水诗。 可，对方这身份在这摆着，真不好说什么荤话。 致使，一时无人敢开口评价。 而长孙冲，似是也察觉到了众人的心思，眉头微皱了皱，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了起来。 “诶！你！说说看，本公子这诗如何！” 临了，他指了指一个白衣公子哥。 那人原本眼神飘忽，生怕和长孙冲对上视线，没想到，还是被点上了。 时也，命也啊... 白衣公子哥内心轻叹了一声，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那个啥，俺就是个街头卖菜的，不认识字...要不，公子您找旁人问问？” “……”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方才你小子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以为我们都没看到？？ 长孙冲撇了撇嘴，脸黑了一些。 而其他人也被这位公子哥逃避的借口给震惊了，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时下，长孙冲也不纠缠这人，目光落在另一个蓝衣长衫，腰缠香包，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身上。 哼，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世家公子哥！ 那人也好似感受到了长孙冲的目光，抬起头，冲他呲牙笑了笑。 “公子，俺是卖肉的...” 长孙冲脸色更黑，又看向一人。 “公子，俺是卖酒的...” 长孙冲脸色极黑，再看向一人。 “俺是卖药的...” 长孙冲又看。 “俺是卖鸡的...” 长孙冲又又看。 “俺是卖鸭的...” 长孙冲又又又看。 “俺是...俺是做鸭的...” “……” 你们他娘的不要太离谱！ 脸色黑如锅底的长孙冲，绕着看了一圈。 不是TM卖这的，就是卖那的！ 娘的，你们整个东市的小贩组团上青楼是吧？！ “哈哈哈！长孙冲啊长孙冲！做的什么狗屁酸诗，也难怪你小子能有今天！” 恰时，一道轻浮的调侃声响起。 坐在对侧阁楼的程怀默，一脸不屑的站起身，挖着鼻孔，藐视的看向长孙冲。 后者胸中怒气本就无处发泄，乍然一听，火气更甚。 “程怀默！你，莽夫！你休要欺人太甚！” “怎滴！怎滴！欺你又怎滴！不服？不服你他娘的过来干老子！” “就是就是，有种你过来干俺们啊！俺不把屎给你打出来，都算你出门拉的干净！” “你！你们！莽夫！匹夫！竖子不足与谋！” “拽你娘的文！没卵子的玩意，你装尼玛呢！” “……” 对阁，长孙冲一开口，程怀默与尉迟宝琳二人便开始疯狂输出。 自誉文人雅客的长孙冲，又哪里是程怀默二人的对手。 被喷了狗血淋头，气得胸腔不停起伏。 “好！好！好！” “本公子不与你二人争辩，尔等不是说我这首诗烂的透顶吗！这样，今日诗辨，在场之人但凡能写出一首超越本公子的诗句！” “我他娘的把朱雀大街舔三遍，不反光都算劳资舔的不干净！” 气急了的长孙冲，脑瓜子一热，连脏话都飚出来了。 要知道，大唐时期的文人，可不仅仅会咬文嚼字，嘴上喷不过，那真是会拔剑砍人的。 而，喷的上头的程怀默。 想都没想，下意识就开口接道：“不就一首酸诗吗？俺上俺也行，整的跟谁不会写似的！” “就...不对，怀墨，你会写诗？！” 一侧，尉迟宝琳刚要点头附和，陡然愣了一下，偏头惊讶的朝程怀默望了过去。 要说程怀默这小子会打架，不要脸他相信，可这写诗... 嘶... 想到那满脸络腮胡子，薅着胸毛的程咬金。 尉迟宝琳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反正，他是不信他们老程家，有谁能吟诗作对。 即便是李宽，也是愣了好片刻，眼神幽幽的打量起程怀默。 他们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环。 莫非，这小子真会写诗？ 时下，不仅是尉迟宝琳和李宽，便是李丽质、场内诸多公子，就连台上站着的杨妈妈也纷纷眼神古怪的望向程怀默。 而后者，却像是看不到他人眼神一样，独自高傲。 昂首举眉，背着双手一副绝世高人的样子。 “咳，不知程公子，是要以何题材作诗？” 半晌，场内始终无人开口，杨妈妈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不开口不行啊。 若是因为对方，致使他们这次的诗辨冷场了，还不知要少赚多少钱呢。 雅阁内，程怀墨闻声却是微微颔首，一脸傲然的道： “今天既然是在这凝香阁，俺便赋诗一首，赠予花魁姑娘！” “嘶...” “这...” “没开玩笑吧？” “……” 一时间，众多公子哥皆是有些不信任。 赋诗花魁？ 这不该是诗辨压箱底才会出场的节目吗？ 更何况，赋诗的还是程怀默，这个长安内人尽皆知，满脑子都是肌肉的莽夫。 便是杨妈妈，也有些为难。 不知该怎么应答，拒绝与同意都不太好。 “妈妈，程公子既有此雅兴，怎可扰了人家的兴致，便让他吟来吧，小女子也着实有些好奇呢。” 恰此，一道柔柔糯糯的甜美音色响起，隐约可见，杨妈妈身后屏风处，出现了一道穿着纱裙的妙曼人影。 闻声，杨妈妈也不好再拒绝，摇头苦笑了两声。 “程公子，请开始吧...” 说罢，她便闭口不言，静静地望着栅栏旁站着的程怀默。 其余诸人也是一般，各自落座后，或是饮茶、或是低语，目光却都是放在程怀默的身上。 “哼！长孙冲，别忘了你刚才的话！俺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 酝酿片刻，程怀默挑衅的朝长孙冲望了望，便垂眉调整起面部表情。 对面的长孙冲则是轻轻坐了下来，看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泛起嘀咕来。 莫非，这莽夫胸中真有墨水？ 不对不对，不可能！肯定是请人写的！ 这般想着，他目光放在了与程怀默同处一阁的李宽和李丽质身上。 不知何时，二人已然都戴起了面具。 也不知是距离过远，还是喝多了视线有些模糊，他仅是觉得这两人有些熟悉，却不曾认出是谁。 哼，藏头露尾的鼠辈！ 暗暗咂了咂舌，长孙冲便不再关注二人，目光再次落在程怀默身上。 而后者，也于此时抬起头，面带傲然的轻吟出声。 “尘烟阁内娇美娘，粉翠朱颜着红妆。” “悠悠半载坐楼宇，泛泛余生守空房。” “……” 上阙一出，包括李宽在内的众人，皆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句...有点意思... 李宽内心微微沉吟，认真的聆听起来。 其他人也一如而是，许是对程怀默的期待太低了，虽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差。 由此，众人望着他摇头晃脑，将要出口的后半句，纷纷露出期待的神色。 “手握双峰缠玉足，唇开两半裹长枪。” “他时若能得一见，从此君来不下床！” “……” “噗~” “噗~” “噗噗噗~” 刹那间的安静后，接连不断的喷茶声不绝于耳。 便是李宽，也免不了这个意外。 一口酒，喷的身侧的李丽质满脑门都是。 “二！哥！！” 李丽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得更是恨不得掐死李宽。 “呃，呵呵...失误，失误...” 李宽讪讪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手帕替她擦了起来。 好在有面具挡着，没有喷到脸上，但小脑瓜子上却是湿哒哒一片。 就此，李宽一边替李丽质胡乱的擦着酒渍，一边目露震惊的盯着程怀默。 “这小子...大才啊...” ------------ 第16章 质疑，李丽质的守护 另一面，场内诸多公子哥。 听到程怀默的诗句后，许多人是不停张嘴却发不出声。 实在是，他们无法点评程怀默这首诗。 竟意外的，出现了全场鸦雀无声的场面。 足足沉默了半晌。 有人才忍耐不住，脸色古怪的轻叹道： “没想到，小程公子竟有如此文采...吾不及也...” “是啊，寻遍长安士子，也少有人敢出其右。” “好湿，好湿。小程公子真乃吾辈之耻...咳，吾辈之楷模啊。” “……” 有了第一人开口后。 一时之间，惊叹声不绝于耳。 众多公子哥，个个面皮抖动，嘴角抽搐着说出了半真半假的话。 而程怀默，像是没听出众人话中的诡异一样，更显得意，傲气十足的昂起大脑瓜子。 “长孙冲！怎样，俺这首诗比你那首，是不是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话一出，除却极个别的公子哥，其余诸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起来，他们仿佛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原本还面带担忧的长孙冲，自听了程怀默的下阙后，便舒展了眉头，放松了表情。 此刻，见自己被问到，长孙冲面带淡笑的道：“你我到底谁更胜一筹，还需要他人来评判，不若就让...”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蓝衣长衫，腰缠香包，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身上。 盯—— 后者感受到长孙冲的目光，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站了出来。 您眼是真尖！ 我他娘都躲角落里了，您怎么还能注意到！ 念此，蓝衣公子哥略微沉吟，才一脸严肃的道：“长孙公子，俺一个做鸭的，听不懂诗，是不是很合理？” “……” 你他娘忽悠傻子呢！ 刚刚还在卖肉，现在就变做鸭了？！ 怎么的？主业卖牛肉，副业卖牛牛？ 长孙冲脸色黑了起来，目光不善的盯着他，那副样子表明了是在说。 今天你小子必须给我说出个所以然！ “啧啧，满堂士子，却无一人敢直言。长孙冲啊长孙冲，你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要本公子说，你不若直接承认程怀默比你做的好，认输算了。道个歉的事，你长孙冲又没少干。” 恰在蓝衣公子哥不知该如何应答的时候。 二楼雅阁，一个穿着青衫，袒露胸口的公子哥，捏着酒杯倚在栅栏上，目光则略带玩味的望着长孙冲。 后者闻声，也是脸色一黑，偏头望了过去。 “杜荷！你休要胡言！程怀默有没有文采众人皆知，要我看，他那诗作，少不得是借他人之手所写！” 受不了杜荷的嘲讽，长孙冲当即就怒了。 将矛头再次引到了程怀默的身上。 而场内众人，也不出意外的，在长孙冲的引导下，目光怀疑的望向程怀默。 毕竟，他话说的不错。 程怀默有没有文采，这在长安是人众皆知的事，他们老程家一贯都是满脑子肌肉，能动手的绝不动嘴。 尤其是跟李宽混久了，这小子也变得跟他爹程咬金越发相像，整个一混不吝。 见被长孙冲质疑，程怀默尚且未说话，站在他身旁的尉迟宝琳便是率先忍不住了。 “长孙王八，你要是不行你就认输，三秒的废物还非要说什么这这那那的。俺看，你个孙子就是怕了，还借他人之手，借谁的？借俺的？！” “你！粗鄙匹夫！粗鄙匹夫！我何曾说是你，我指的是你身侧那个戴着面具，营营苟且，藏头露尾的鼠辈！” 气急了的长孙冲口不择言，遥指着李宽。 众人也被他这动作吸引，纷纷望去，还真就望见了李宽的身影，顿时一个个低声议论起来。 “兄台，你有没有发现，这道身影为何有些熟悉？” “有点感觉，但对方坐在楼上，吾有些看不清。” “这...这影子，为何那般像...那一位？！” “……” 而此间，原本正抿着小酒，饶有兴趣看着程怀默几人争辩的李宽，听到长孙冲的话后，手上的动作登时一顿。 “营营苟且...藏头露尾的鼠辈...” 好小子，今天不让你好好爽爽，都对不起你给本王创造这么好的机会！ 李宽眼神幽幽的想着，方才捏起酒杯又喝了起来，一副云淡风轻，仿佛啥也没听见的样子。 见此，一众公子哥，当即将怀疑否定了。 毕竟，据他们所知，那一位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李宽虽没什么表现，坐在他身侧的李丽质，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见自家二哥被人诋毁，李丽质当即就气鼓鼓的站起身，直视着长孙冲。 “阁下如此诋毁我...我家公子，可有何凭证！” 声音一出，清脆娇柔。 虽仍有些中性，却依稀可辨别出是个女孩。 至此，不仅是长孙冲、就连与他不对付的杜荷也是皱起眉头。 上青楼还带着侍女？ 这是谁家公子哥，竟有如此雅致？ 至于李丽质的真实身份，谁都不曾往那方面想，即便是李宽真实身份暴露。 众人往死里猜，也不会猜到对方是大唐嫡长公主。 倒是长孙冲，他的想法与杜荷不同。 李丽质的声音，嫌弃的眼神。 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是在哪听到过、见到过。 毕竟，李丽质一般都养在深宫中，即便是他也不曾见过两面。 当然，公主上青楼这件事，他一样不敢想。 念此，长孙冲不再瞎想，皱眉道：“何须凭证？程怀默之才，长安城人尽皆知！若无旁人协助，他如何能作出这般诗赋！” “小丫头，如此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本公子教你吗！” “你！你既无凭证，怎可凭白污人清白！天子脚下，你们难道就不顾及王法吗？！” 李丽质气坏了，呲着小虎牙一副怒气冲冲的瞪着长孙冲。 怪不得二哥总说表哥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竟然这么恶劣。 嗯...回去一定要好好同母后讲讲。 而听到她这话，场内众人皆是愣了愣。 接下来，不仅是长孙冲，便是杜荷也朗声大笑了起来。 “王法？哈哈哈！你要我们顾及王法？笑死我了！” “啧啧，小丫头，你若是不通这其中规矩，便让你家公子教教你，这世道，不似你想象的那般美好。” “难得，难得。也只有这般未出阁的小丫头，才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了。” “……” 多数人纷纷对着李丽质言语嘲笑起来。 这也不怪她，她生在皇家，久居于皇宫。 不同于长安内的豪门勋贵，对待王法这事，李丽质一直都怀揣着敬畏的心理。 更何况，自小母后和父皇就会教导她们，皇室子弟，当以身正典，引为天下表率。 因此，李丽质发自内心的敬畏，才会引来这么多的嘲笑。 众口铄金下，未经多少世事的小丫头，终是顶不住压力，泪眼汪汪的看向李宽。 “二哥...他们...真就不在乎王法吗...” ------------ 第17章 委屈的李丽质，姗姗来迟的尉迟恭 看着不停掉小珍珠的李丽质，李宽嘴角微抽了抽。 这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他李宽可是长安四害之首，王法这种事，TM他还真没遵守过... 当然，实话可不能说，以免影响了自己在可爱的妹妹心里光辉无比的形象。 念此，李宽轻叹着揉了揉李丽质的小脑袋，劝慰道：“丫头啊，父皇和哥哥们会努力，努力让大唐变得更好，更强！这些许小事，便不要过于在意了。” 闻声，李丽质懵懂的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眼仍在狂笑不止的众人，撇着嘴道： “可是，二哥。父皇、夫子，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尚且这样，他们为何会藐视王法？他们真的都不怕吗？” “不，他们也怕！” 李宽摇了摇头，站起身背着双手，俯视而下。 “相较于王法来说，他们更怕的，是制定王法的人！你要学会利用自己的身份，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 “哥所追求的，是让每一人都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是让幼有所依，壮有所用，老有所养！是让所有人都能共同活在阳光下，不愁温饱，无惧祸害！” “所以，我才会暂且放任他们。丫头，相信二哥，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见证一个崭新的大唐！” 李宽义正言辞的道。 话中之意，有一些是为了在自家妹妹心里，树立正面形象的小私心，但也不全是在妄谈。 魂穿一世，不管这是不是他原来的世界，他都要让这个世界的华夏万古不倒，永固于世界之巅！ 可能，这需要一代、两代、甚至数代人的努力。 但在他这一代，足以给华夏打下足够的基础。 所以，他要帮助李世民掌握更多权力，要帮助大唐变得更强、更富足，让四方来朝，八方来拜！ 但，他也绝不会让这个国家，成为皇帝一个人的一言堂。 历史的教训写的明明白白，一旦遇到昏君，泱泱大国的毁灭也不过在旦夕之间。 想让勋贵像畏惧王权一样畏惧法律，便要让王权位于法律之下。 念此，李宽仍觉得有些不够，光顾着树立形象，自家可爱的妹妹被欺负了。 他不报个仇怎么行？！ 随即，他抬手轻轻摘下了脸上的半遮面具，露出英气俊朗的脸蛋。 俯视着阁内哄堂大笑的人群，李宽语气幽幽的道： “诸位，笑够了吗！” “嘎？！” 长孙冲、杜荷，场内众多公子哥，眼见着李宽露出真容，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瞬间噤声。 一语震诸公。 意气风发的李宽，却未见到。 李丽质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泛起星光，崇拜的眼神。 “二哥...” “竟然有这么伟大的志向，真的太帅了！” 李丽质低声呢喃着，她可不认为李宽是在逗她玩。 单说敢为了她们踹父皇的门这件事，就足以让她对李宽无条件信任了。 念此，李丽质柳眉轻蹙，认真思考起李宽方才的话。 利用自己的身份... …… 另一侧，皇城内。 醒来的程咬金与尉迟恭姗姗来迟。 “老黑，你个老混蛋怎么不早叫醒老子！这下好了，估计到陛下那，少不得要吃一顿训斥了！” 路上，程咬金撇着嘴道。 尉迟恭一脸无语，恨不得给这货两个大耳瓜子。 “是俺不愿意叫你吗！你他娘的跟脱线的风筝似的，说自己是小鸟，硬要朝马圈里飞！要不是老夫拽着你，你现在都不知道搂着哪头母马睡着呢！” “害...你说这算什么事，下次真不能贪杯了，喝酒误事啊...” “行了，你前天也是这般跟俺说的，还不是见酒跟见了亲爹似的。” “诶我说你个老混蛋，你就非要揭俺老程的底！” “……” 二人一路互喷着，朝两仪殿方向走去。 临行不远，一道像是热锅蚂蚁一样的身影，正四下乱转着。 程咬金二人一看，见竟是魏征。 后者俨然也见到了二人，当即眼神一亮，朝他们冲了过来。 “嘿，魏喷子...” 程咬金刚要开口招呼，便被魏征急匆匆的打断。 “卢国公！鄂国公！闲话稍后再扯，你二人可曾见到楚王殿下！” “楚王？” 二人齐声愣了愣，相互对视一眼，好奇的道：“你找楚王干啥？” “害，此事休要再提，老夫在朝堂上受陛下之命，教导楚王，可这回家取个典籍的功夫，就怎么也找不着他的人了。” “哦，楚王应该还在凝香阁内，你不妨去看看。” 尉迟恭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给魏征指了条明路。 当即，后者眼神刷的一亮。 “谢了，老夫去也！” 话落，魏征便急匆匆的朝皇宫外跑去。 找了这么一天，可算是有楚王的下落了。 也不知李世民是不是过于关注军校的事，竟是让魏征在皇宫内转悠了一天，也不派人提醒他一下。 就这般，程咬金二人面露奇怪的，再次朝两仪殿方向走去。 半晌，立在殿前侍候的常林，便见到了急匆匆跑来的程咬金二人。 眼见到了两仪殿，程咬金猛地驻足停下，还顺手扯住了膝盖微曲，已经做好磕头请罪的尉迟恭。 “知节，你干嘛拽俺！” 他皱眉轻斥了声。 程咬金却压根不搭理他，而是眼神一转，笑呵呵的朝常林凑了过去。 “嘿嘿，老常啊。这今日俺老程家的牛有一只想不开跳河了，稍待俺派人给你送来些可好？” “嗯？” 原本仅是看了二人一眼，便闭目养神的常林，闻声愣了一下，抬眉望去。 “那老奴便谢过卢国公了。” 他回以微笑的应道。 “呵呵，客气，客气。”程咬金摆了摆手，又冲他挑了挑眉，“老常啊，不知现在，阳光明媚吗？” “嗯...” 常林微微沉吟，他久伴于李世民左右，对程咬金这个三天两头便跑来蹭饭的滚刀肉，也是再熟悉不过。 后者话中的意思，他多少也听得明白。 念此，常林偏头朝殿内瞅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春光灿烂，卢国公且放心去吧。” “嘿，谢了！” 闻声，程咬金当即脸色一喜，扯住尉迟恭的胳膊，就踏进了殿内。 也正如常林所说，李世民仍在仔细看着李宽所写的《军校概念》，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要说不愧是他老李的崽，这么清奇的点子都能想出来。 嗯！一定是继承了他老李的聪明才智！ 李世民正想着，突然感觉到殿内进了两个人影，他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当即一沉，渐渐的放下了手中的宣纸。 “啧啧，卢国公...鄂国公...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朕，还真是难为你们了。” 李世民一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语气幽幽的说道。 二人闻声，当即“砰”的一声双膝跪地。 “罪臣程知节（尉迟恭），向陛下请罪！” “哦呵？请罪？不知你二人罪在何处？又认为朕该如何罚你们？” “罪臣不敢！罪臣但凭陛下处置。” “……” 好两个混不吝。 朕中午下的诏，你们从家到皇宫的距离，走了足足一个下午！ 现在，竟还敢将皮球给朕踢回来！ 李世民脸色黑沉的皱起眉头，望着二人屁股撅的高高的，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行了行了，你们这满身酒气朕又不是闻不到，都起来吧。” 无奈，李世民摆了摆手。 这么久的时间，他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 “嘿，谢陛下！” 程咬金率先反应过来，当即一个弹跳起身，呲着牙一副得了天大便宜的样子。 而这下，李世民却是更加无语。 这个滚刀肉... 暗暗吐槽了句，李世民抿着嘴思虑了一会，摸着下巴道：“朕虽赦免了你们，但活罪尚不可饶。如此，朕便责令你二人暂为狻猊的左右手，辅佐其构建大唐皇家军校，待军校建成之日，再官复原职！” “臣等遵命。” …… ------------ 第18章 鹊桥仙 “诸位，笑够了吗！” 凝香阁内，李宽轻轻摘下面具，冷冷的表情，直面众人。 乃至，一众公子哥像是被掐到脖子的鸭子，发不出一丝声音。 尤其是长孙冲，脸色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若是他没记错，方才他好像是骂李宽来着。 “草...草民，参见楚王殿下！” “参见楚王殿下！” 半晌，随着第一个回过神的公子哥，躬身朝李宽行礼，众人纷纷反应过来。 是了。 这长安内能做出带侍女上青楼的人，除了极个别极端纨绔，也就这楚王殿下能干出这种事了。 他们怎么就忘了，有程怀默那俩莽夫在的地方，说不得就会有楚王存在的身影。 md，追悔莫及啊。 回家少不得又是一顿训斥。 众人心思各异间，李宽已然背起双手，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一圈。 “免礼。本王在此闻曲品诗，本无意表露身份。可有些人，身为国朝勋贵，重臣之子，却妄顾身份，以大欺小，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说着，李宽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长孙冲身上。 那副眼神，恨不得把“劳资说的就是你”几个字给写脸上。 众人都不傻，自然知道李宽骂的是谁。 但一个个也就是低着头，一语不发，唯独能做的，便是苦笑着装没听到。 毕竟，李宽他们几个神仙打架，他们一群臭屌丝真没有发言权。 “殿下，我...” 被李宽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快要站不住的长孙冲，抿了抿嘴，开口刚要说话。 便被前者出声打断。 “尔等也都知道，本王自幼便嫉恶如仇，实是见不得某些人倚着身份，欺男霸女，仗势凌人！故才会出言制止。” “诸位都是我大唐的希望，须知勿以恶小而为之，恶多成难！勿以善小而不为，善少成灾！你等生在盛世，当不负盛世。同心协力，为了共建美好大唐而努力！否则，朝闻道，夕可死矣！” “……” 听着李宽拽文嚼字的说教，众人只能无奈的低着头静静聆听，便是长孙冲，也是无奈的将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来了来了，楚王般说教来了！ 至于，李宽说那些。 呵呵... 所谓勿以恶小而为之，恶多成难！勿以善小而不为，善少成灾！ 依照他的意思就是，你们不要以为坏事小就可以做，只要被我逮到，就是你的灾难！ 你们也不要以为好事小就不做，要是让我知道谁没做过，也是你们的灾难！ 还有朝闻道，夕可死矣。 他给的解释就是，你们要同心协力，为了让本王可以快快乐乐的享乐而努力。 否则，早上知道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md，什么暴君发言！ 历史知名的那几个暴君也不过如此吧！ 众多文人士子，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静静听着李宽给他们引经据典讲出了一个又一个大道理。 像什么猪八戒倒拔垂杨柳，告诉我们什么？ 告诉我们，纵然你连狗都不是，也能做到大部分‘人’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一定要相信自己，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还有像什么花和尚三打白骨精，唐僧师徒智取生辰纲... 咱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典故，反正楚王高兴，他们听就完了。 而在一侧，望着李宽一副老夫子一样，教导着先前一群嘲笑他的文人士子，李丽质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二哥...真是博学多才呀...” …… “嗯...今天权且先到这，诸位可多记住了！往后，万不可行恶事，留恶果！” 半晌，李宽也觉得嘴有些干了，便闭口停了下来。 众人闻声，也是纷纷松了口气，齐齐朝他躬身行礼。 “吾等谨记！” “嗯。” 见众人皆是虚心受教的样子，李宽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本王还是挺有威望的嘛。 念此，他睁眸看了眼，刚抬起头想要开口说什么的长孙冲，淡淡开口打断道：“对了，本王记得，是否有人说过，本王是营营苟且，藏头露尾的鼠辈...” “嘎？！” 刚想要致歉的长孙冲，猛然顿住，额头一丝细密的冷汗渐渐浮现而出。 “殿...殿下...是...是草民有眼无珠...” “哦？这是谁在说话？” 李宽眼神略带玩味的，看了眼不停擦拭额头冷汗的长孙冲，又偏头看向一侧。 “怀墨，宝琳，你二人可曾听到有人说话？” 闻声，程怀默二人愣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 却见，前者挖着鼻孔，一脸不屑的道：“俺也没听到，也不知道是哪家恨不得能死女人肚皮上的虚货，话都不敢大声说。” “就是，也不知道是谁。俺都不敢想，这长安内竟然还有比某某某那个绿头王八还要虚的人，指定也是被媳妇给绿了。” “……” 望着尉迟宝琳一副惊讶的样子，李宽看了眼一旁傻乎乎盯着他的李丽质，嘴角微抽了抽。 “砰！” “咳！长孙冲，本王也不与你拐弯抹角的了！” 李宽轻咳了一声，也不管被他扇了一巴掌后脑勺，正懵逼望着他的尉迟宝琳，目光落在长孙冲身上。 直言道：“你说怀墨的诗，是本王替他所写。本王不善口舌之争，也懒得争辩，也不知你长孙冲方才说的话，可还当真？” “话？什么话？” 不仅是长孙冲，便是其他一众公子哥，也都愣了一下。 这才想起，先前长孙冲好似是同程怀默打赌时。 说过，若是在场之人谁的诗能超过他，便将朱雀大街舔三圈。 嘶...有好戏看了... 众人皆是偷偷打量起长孙冲，而后者的脸色，更是涨的紫红。 这吹出去的牛皮，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奶奶的，当时脑子一热，怎么就下了这么个赌注！ 长孙冲心中暗暗烦躁着，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方才的自己。 “殿下...我是酒后...” “好！长孙大郎果然不愧为赵国公之子，有乃父风范，敢作敢当！” 长孙冲刚想说是酒后胡言，就被李宽开口挡了回去，更是把他爹长孙无忌抬了出来。 这下好了，长孙冲是不应也得应，否则丢的就是他爹的人了。 毕竟，这赵国公公子，打赌输了却不认账。 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他怕是会被长孙无忌那个极重名声的老狐狸，给吊起来抽吧。 “草民...草民之言自然算数...” 话已至此，长孙冲只好无奈的应了下来。 随之，阁内众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到了李宽的身上，眼见着他皱眉默默沉思起来。 众人皆心生好奇。 他们可从没听过李宽写过什么诗。 由此，李宽静静沉思了片刻，徐徐睁眸，摊开了手中折扇，捏起酒盏就一饮而尽。 “呼！！” “既然怀墨方才是为花魁做诗，本王也趁此雅兴，便诵以情字。” “诸位且听！” 李宽长长呼了口气，面部表情微调，语气婉转的低吟出声。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词？ 李宽话一出口，长孙冲愣了，杜荷愣了，众多文人士子愣了。 程怀默、尉迟宝琳这些不懂诗词的也愣了。 随之，众人皆屏气凝神，静静聆听起来，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了李宽。 停顿片刻，后者也再次开口。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第19章 震惊全场，李丽质的请求 一首词落幕。 阁内针落可闻，众多文人士子皆沉浸在李宽描绘的意境中。 直至半晌，才有人呢喃着发出惊叹声。 “美...美不胜收！妙！妙不可闻！！” “此首词一出，必将被世人传唱！楚王大才！”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等绝美意境，在场有谁能及此一分啊...” “……” 众人沉浸在惊叹中，久久不绝。 唯有长孙冲早早从中回过神，脸色黑如锅底。 李宽一首词，不管是懂得还是不懂得，都听得出谁好谁坏。 md，这把算是栽了。 长孙冲认命一般的垂下头，想着自己立的赌约，到底该从哪里舔起。 至于说他让他反悔，多次的教训已经告诉他，反悔的下场，远比这要来的严重。 而，李宽迎着众人惊叹的目光，背手而立，也不知长孙冲内心的想法。 这一刻，他仿佛光芒万丈，恨不得大吼一声：万般因果，尽加吾身！ 咳...走错片场了... 李宽神色微微沉吟，睁眸看向一侧的程怀默二人，正要使个眼色，却听到二人正背对着他交头接耳。 所讲大概是这样的。 尉迟宝琳挠着脑瓜子，满脸疑惑的问道：“怀墨，殿下刚刚说的都啥玩意？俺怎么记得，诗好像不是这样的？” 程怀默撇了撇嘴，淡淡道：“殿下所做的叫词。” “词？啥是词？” “嗯...词就是...就是...是...呃，反正是很厉害的一种东西！” “哦，那你知道殿下讲的啥意思吗？俺听着那什么又是人间，又是玉露的，迷迷糊糊的。” “这...虽说俺程怀默也有几分诗才，但殿下所作，堪称千古绝句，俺仍需细细品味一番。” “嘁，听不懂就听不懂，你装个什么劲，就你写的那玩意也叫诗？哈哈哈，俺看是银诗才对！” “……” 见到二人背对着自己时而叽叽喳喳，时而哈哈大笑的样子，李宽皱了皱眉。 这俩憨货，搁那唠啥呢？ “咳哼！” 清了清嗓子，李宽的声音也惊醒了，一拳砸在尉迟宝琳脑袋上的程怀默，二人急忙转身看了过来。 “嗯？嗯——” “嗯！” 眼见李宽看了看自己，又斜了一眼长孙冲。 程怀默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狠狠地点了点头，拽着尉迟宝琳走到栅栏边，望向长孙冲所在的位置。 “长孙王八呢？！速速站起来说话！”他嘴角一咧，鼻孔朝天嚣张的说道。 而他这一嗓子，愣是把沉浸其中的一众公子哥，纷纷惊醒。 皱眉朝他望了过去。 甚至于一些脾气不太好的文人士子，已然露出了怒气冲冲的神色。 他们正沉浸其中呢，如此绝美意境却被打断，就像是他们裤子都脱了，酝酿了半晌，你TM突然敲门来个查水表的！ 娘的不能想，越想越气！ 人渣！畜生！匹夫！竖子不相与谋！ 一众士子虽说心里气的跳脚，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气呼呼的坐回了椅子上，双手环抱，想看看这卢国公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而与他们一同坐下的，还有李宽。 他淡淡瞥着长孙冲，嘴角轻扬，升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按照他们的计划，便是让程怀默二人言语刺激长孙冲，立下赌约，最终由李宽出手赢下赌约。 虽然中途程怀默这小子诗兴大发，但结果还算不错，至少没偏离他的设想。 哼，长孙冲啊长孙冲，好好感受一下社会的毒打吧！ 心中滚动着恶涛涛的念想，李宽伸手正要捏起桌上的酒杯，却几番探寻都未触碰到，不免疑惑低头看了过去。 却见，不知何时已经快要凑到他脸前的李丽质，正双眸放光的盯着他，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崇拜的神采。 “给~二哥请喝~” 不知何时，李宽的酒杯已经到了她那双小手上，就连杯中酒也被斟满了。 “丽质，你不是...” 看着自家老妹一副情绪不对的样子，李宽内心有些疑虑，下意识后仰了一下身体。 却不料，李丽质紧跟着便凑了过来，眨巴着大眼睛道：“二哥~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出自《七步诗》，曹植） “……” 我的傻妹妹呀，这首诗是这么用的吗？ 李宽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露出嫌弃的眼神，按住了李丽质的额头。 “丫头，你到底是要干啥？哥可跟你说，要是借钱那就免开金口，哥的贫贱，绝非是浪得虚名！” “哎呀，不是借钱啦。”被李宽警惕的盯着，李丽质急忙摇了摇头，裸露着小虎牙笑道：“是这样啦，我就是想...二哥，方才你念得那首诗能不能...再念一次？” “再念一次？” 李宽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为啥？给哥个理由。” “就是，就是我想抄录一份，给父皇和母后也看一下。” 李丽质低着头点起了手指，声音极轻的说道。 原来不是借钱啊... 闻声，李宽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伸手在李丽质小脑袋上揉了揉。 “丫头啊，哥也就你们这几...呃，十几个妹妹，哥要是不宠你，那谁还宠你呢。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说话，除了借钱，哥只要能做到的，绝对二话不说！” “啊？二哥你同意啦？！” 闻声，李丽质当即面色露出欣喜，昂首看向李宽。 却不料，后者愣了一下后淡淡摇了摇头。 “没有啊...” “……” “那你还说你能做到，绝对二话不说呢！” 李丽质差点没被李宽的话给闪到腰，气呼呼的鼓着腮。 对此，李宽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对啊，哥记性不好，这么长的词让哥再念一遍，哥做不到，这太为难哥的脑子了。” “哦...” 听他这么一说，李丽质情绪低落下来，也算是放弃了。 听父皇说，二哥的脑子确实是一直不怎么好。 【李世民：没错，就是朕说的！堂堂皇子要什么女人没有，竟然去偷看寡妇洗澡！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嗯...届时多找几人询问，应当能完整的整理出来。 内心有了计较的李丽质，也不再纠结，略带遗憾的叹了口气，道： “本来还想从父皇那要一坛珍藏的酒，好好酬谢二哥呢，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等等！好酒？” 李宽顿时愣了一下。 李二珍藏的酒，平日里可都是藏着掖着跟宝贝一样。 而且，那可是真正的百年佳酿。 有价无市，一坛难求。 想到那种他心心念念的味道，李宽擦了擦嘴角快要流出的口水，脸色一正道： “算！算什么算！这么好的事...不是，这么可爱的妹妹的请求，当哥哥的怎么可能忍心拒绝呢！取纸笔来！” 李丽质：“……” ------------ 第20章 好一场无理取闹的连环计 “长孙王八！速速站起来说话！” 这一声气势汹汹的吼声，将皱眉思索着该怎么跟自己父亲解释的长孙冲，直接惊醒。 他气呼呼的抬头望了过去，见程怀默那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娘的！楚王殿下赢了，你整的跟你小子赢了似的！ 真以为本公子怕了你！ 许是酒劲冲了头，长孙冲越想越气，咬牙就回怼了过去。 “程匹夫！你休要欺人太甚，本公子再是不行，所做诗句，也比你个满脑子肌肉的憨货要强！” “呦呦呦，我呸！长孙王八，你写的是哪门子的酸诗，狗屁不是的玩意！你小子不就是仗着你爹那点余荫，才吓得场内人人不敢说话！要是俺来说，你写的就是一坨屎！” “就是就是，长孙冲。俺尉迟宝琳虽然文采斐然，胸有无尽汪洋之墨，却也看不出你那屎作好在哪里！” “放屁，程怀默就算了，你尉迟宝琳大字不识几个，算他娘的什么玩意，也敢在这里否定本公子！” “哎哟卧槽！俺这暴脾气，姓长孙的有本事你过来，俺今天不把你屎打出来，都算你出门拉的干净。今天这朱雀大街你是舔也得舔，不舔也得舔！” “……” 三人疯狂对线，可是让场中之人吃了一口好瓜。 就连一侧看了半天戏的杜荷，都忍住面带笑意的道了一句。 “长孙冲，若要本公子来说你那诗确实不如人家程怀默的，不若就直接认输吧，朱雀大街每日都有专人清扫，不脏。” 而这下，更像是点了长孙冲的火药桶，程怀默就算了，杜荷这个虚逼竟然也敢嘲讽他，可是让长孙冲一阵气恼。 当即，他不曾丝毫犹豫的，便朝杜荷输出起来。 “放你娘的屁！姓杜的，你他娘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十里长街你给本公子舔一个试试！” “就是，你个恨不得死女人肚皮上的老虚逼，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有种你过来，俺要不把你屎给打出来，都算你出门拉的干净！” “你！你们！” 杜荷一言，像是惹了众怒，不仅长孙冲对他开了炮，就连骂顺嘴的程怀默二人，也是丝毫不顾及，当即就怒喷开来。 这下更是好了，三人的骂战一下子就演变成了四人的骂战。 都是大唐顶级的贵公子，谁又能怯了谁。 当下，长孙冲和杜荷分别一对三，逮谁骂谁。 而程怀默则是对着长孙冲二人，手足并用疯狂开喷，他喷了谁，尉迟宝琳还要接着再喷一次。 由此，场面越发热闹起来。 直至半晌。 长孙冲已然被喷的双眸猩红，紧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好！好！好！今天本公子算是认栽了，这赌局！本公子认！” 嘎？啥玩意？这就怂了？ 闻声，程怀默登时愣住了，这小子怎么回事？这就认输了？ 可关键是，李宽交给他的任务他还没完成呢。 长孙冲你可不能认了啊！ 骂嗨了的程怀默，这才想起他是带着李宽的任务的，可这当下任务没完成，对方先投了？这啥意思？ 不行，得想个招。 程怀默皱眉思索起来，却没见到，在他一侧的尉迟宝琳，见程怀默不再开口，不禁疑惑的看了过去。 “怀墨，你怎么不骂了？” “……” 这个憨货。 程怀默嘴角抽了抽，看了眼仍有些跃跃欲试的尉迟宝琳。 突兀的，他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这有个憨货啊！ 有办法了！ 程怀默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趴在尉迟宝琳的耳边叽咕叽咕的说了几句。 而后者，神色却是越发的古怪起来，深深地看了眼程怀默，他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 话落，尉迟宝琳越过程怀默的身侧，走到栏杆边。 “咳咳！诸位！且听俺说！” 他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众人也被他这道声响吸引了视线，纷纷看了过去。 却见，尉迟宝琳深吸了口气，大声道：“诸位可知道，这长孙冲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便是独爱偷看寡妇洗澡，甚至偷藏寡妇没洗过的肚兜！” “嘶...” 闻声，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想到，赵国公家的公子，竟然玩的这么刺激？ 果然，贵圈真乱。 众多不知情的公子哥，纷纷暗自感叹道。 而一些知情人，如李宽。 刚喝到口中的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他一口喷了出去。 “二哥！！” “啊，抱歉抱歉。” 看着被自己再次喷了满头的李丽质，李宽眼角抽了抽，一边用手绢替她胡乱擦着，一边眼神幽幽的望着尉迟宝琳。 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朱雀大街还缺个扫地的，这小子身强力壮，正好能胜任。 他这样想着，尉迟宝琳却仍在喋喋不休的喷着。 “这长孙冲啊，平生有三大爱好，其一就是夜闯寡妇门。其二呢，则是收集已婚少妇的贴身衣物。其三呢，是这长孙冲啊，有龙阳之好！” “哈哈哈！原来长孙公子竟是这般妙人！” 众人哄堂大笑，戏谑的眼神不时瞥向长孙冲。 而后者，更是被尉迟宝琳这一番话说的脸色铁青，这些事他要真做过那就算了，关键是他娘的他一样没做过啊！ 污蔑！构陷！诽谤！ 这TM的要是传出去，他长孙冲还要不要做人了！ 不行，绝不能让这事坐实了。 这般想着，长孙冲怒气腾腾的压在栅栏上，气急败坏的吼着： “狗日的尉迟宝林！你他娘的说话要讲证据！本公子何时做过这等龌龊之事！” “啧，你们看你们看。他急了，他这就急了！” “你TM！！” 看着周围人带着怀疑和玩味的目光，长孙冲真真是感觉到了，什么叫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若非是身旁的仆从硬拽着他，他怕是气得能一头栽下去。 随之，酝酿许久的他，爆出了一句惊人的垃圾话。 “尉迟宝琳！沃日你仙人！” “……” 闻声，唯有程怀默目光登的一亮，知道机会来了。 他当即跳了出来，愤怒的道：“吾辈以孝道自处，讲尊师重道。俺虽然是个粗人，却和宝琳情同手足，他爹就是我爹！他仙人就是我仙人！” “辱我先辈，士可忍孰不可忍！长孙冲你欺人太甚，受死吧！” 好一个欺人太甚... 众人看着目光锃亮，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的程怀默，纷纷明白过来。 感情这是一场无理取闹的连环计啊。 反正，他们是没看出来，你程怀默这副表现，哪里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而在众人无语的注视下。 在李丽质疑惑的小眼神中，在李宽赞许目光中。 程怀默带着尉迟宝琳，飞奔过两处楼阁连接的廊道，一脚踹开了长孙冲所在的屏风。 “长孙王八！吃俺一记断子绝孙脚！” “咔——” “嘶——” 见此一幕，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双腿一紧。 这一脚下去，得多疼啊... “你...程怀默...你他娘的来真的...” “嘿嘿！还没完呢！再来，黑虎掏心...猴子摘桃...挤奶...龙爪手！” “……” 程怀默带着尉迟宝琳，对着长孙冲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接着又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追逐战。 而他每一击下去，都令场内众人心生一股恶寒。 乖巧坐着的李丽质，望着自家被追的落荒而逃的表哥。 不知何时，她已摘下了面具，正用手绢擦着自己被李宽喷了一头的酒渍残余。 “二哥，表哥他们在干嘛呢？这么吵吵闹闹的不好吧？” 她疑惑的看着，正饶有兴趣盯着吵闹人群的李宽。 而后者，却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没事，这是凝香阁的日常活动，嗯...猫抓老鼠...” “哦...” 李丽质有些懵懂的点了点脑袋，随意在头上又擦了几下，便着手继续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着。 方才的诗被李宽喷湿了，她还要重新抄录一份。 直至半晌。 被追累的长孙冲索性直接双手抱头，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二人施为。 程怀默二人可不会和他客气，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恰此，急匆匆赶来的魏征，看着眼前嘈乱的一幕，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 这中间躺着那位，穿着白衣、骚气十足的男子，不会是楚王殿下吧... 念及至此，魏征当即冷汗滋啦啦的冒了出来，来不及想便怒吼出声。 “你们！都他娘的给老夫住手！！” …… 而在众人的吵闹之外。 红绸帐后，一道身姿妙曼的人影，目中泛着温柔与盈盈泪光，柔和的落在骑着长孙冲埋头苦揍的程怀默身上。 红唇欲滴，轻启而言。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怀墨...你...可还记得我...” ------------ 第21章 （小故事剧场）程怀默的艳遇 贞观二年，秋。 长安。 年仅十岁的李宽，正带着程怀默、尉迟宝琳两大狗腿，啊不，两大小弟，追着长孙冲在街头乱窜。 “狗日的长孙冲，你小子有本事别跑！俺今天不打的你喷粪，都他娘的算你出门拉的干净！” “粗鄙武夫，本公子不是怕你们，而是羞于你们计较！” “废尼玛的什么话，有种别跑！” “有种你别追！” “你别跑！” “你别追！” “……” 长安街头上，李宽三人手拎着棍，提着青砖，一边疯狂的输出垃圾话，一边追在长孙冲身后。 而后者，则是被尉迟宝琳二人满嘴的垃圾话，气得面色青紫，更加上旁人时不时投来的玩味目光，更是让长孙冲羞愤不已。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三人在溜街时，遇到正在欺男霸女的长孙冲。（实际情况是，长孙冲捡到人家掉的玉簪，上前归还。） 身为嫉恶如仇三人组，自然看不得长安内存在此等恶人，当即跳出来对长孙冲一阵拳打脚踢。 如此，便发展成了如今的样子。 而在四人疯狂追逃的身后，一道白衣倩影，也在追赶。 “小...小姐...咱们，咱们干嘛要追呀...” 白衣女子身侧的丫鬟，气喘吁吁，不解的问道。 跑了这么一阵子，她早已累的不行了。 而白衣女子闻声，也渐渐停下脚步，看着渐渐消失的四人，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她也不想啊，可是那位魁梧的公子，一把夺过了另一人捡到的她的玉簪，到现在都没还给她呢。 那可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啊...是让她将来当定情信物的物件... 眼见着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白衣女子眉宇黯然下来，也不再追赶。 只是，不知那玉簪还能不能再寻回来了，回去让妈妈打听一番吧。 白衣女子轻叹着想道，也没了继续追的想法，带着丫鬟折返了回去。 “事已至此，青儿，咱们走吧。” …… 另一方，追了长孙冲半天的三人组，却被兔子一样的长孙冲左冲右突，丢了踪迹。 静静站定在一处街道口，望着来往行人。 程怀默轻啐了一口，气愤的道：“狗日的长孙王八，跑的比兔子还快，别让俺再逮到他，否则非给他好好松松筋骨！” “就是，就是。怀墨，你若是见到那个怂包，一定要带上俺！俺非让他知道知道，俺尉迟宝琳的厉害！” “成，咱俩一起，保准给他打到喷粪不可！哈哈哈！” “……” 二人嘲讽了一阵，齐声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已经预想到长孙冲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的样子。 李宽倒不似程怀默二人一样形态，而是皱眉沉思着。 方才，他们为啥要揍长孙冲来着？ 嗯...忘记了... 沉默了片刻，李宽眉头轻轻舒展，既然没想到，那索性不想了。 反正他揍长孙冲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管它什么理由。 定了心思，李宽便扭头朝向二人，扬手一挥道：“追了这么久也是累了。怀墨，宝琳，醉仙楼走起！” “好耶！殿下，俺今天要吃猪肘子，也不知是谁发明的做法，俺就吃了一次，现在可是日日想着呢。” “切，吃货。猪肘子有什么好吃的，要俺说，还是那什么烧烤有滋味，烧烤配酒，越喝越有！” “嘶...你这么一说俺也想吃了...对了，怀墨。你手里拿的这簪子哪来的？还挺好看的。” “……” 直至三人的身影消失，长孙冲才从距离三人不远的地方，掀起编筐，露出身形来。 脸上浸着苦笑，无奈的拍打起身上沾染的尘土。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他就好好在路上走着，都能被揍一顿。 唉...看来接下来几日，得在家里乖乖躲着了。 这般想着，长孙冲直起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 时值傍晚。 街口，尉迟宝琳和程怀默二人正在道别。 至于李宽，早就抱着酒坛子，跟着急匆匆赶来的常林走了。 原因嘛，就是他今天不仅逃课，还揍了夫子，更是翻墙跑出的皇宫，给李世民气的都开始掀桌子了。 临近分别，尉迟宝琳松开了勾搭在程怀默肩膀上的胳膊，呲牙笑道：“嗝...怀，怀墨。俺先...先回去了，你自个小心...心点。” “嗯，好。” 程怀默脸色也有些潮红，看了会尉迟宝琳晃晃悠悠离开的背影，便转身朝自家方向走去。 他的意识还算清醒。 至少，没到断片的地步，晃晃悠悠的也能回去。 “救...唔...救命...” 不料，他刚临行不远。 经过一个胡同的时候，程怀默隐约听到有人的呼救声。 身为李宽最最嫉恶如仇的小弟，程怀默又怎会对这种事视而不见。 这不，一听到风声，程怀默便朝那边冲了过去。 入眼所见，也正是数名相貌猥琐、表情凶恶的地痞流氓，正包围着两个妙龄少女。 青衣少女正颤巍巍的护着身后的白衣女子，而她的一只手，依然被一个挂着猥琐笑容的小矮子给扯住了。 见此，程怀默当即大怒。 “住手！一群混蛋，天子脚下也敢胡作非为，不知道我程怀默在此吗！” “嗯？” 数名地痞闻声，纷纷皱着眉扭头看了过来，却见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屁孩，脸色潮红的怒视着他们。 仅是愣了一下，几人便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哪来的小屁孩，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英雄救美！快滚回家吃奶去吧！” “就是，小子，你不赶紧滚回去吃奶，也敢管爷的闲事！信不信，爷把腿给你打断！” “呵，虎爷，跟他废什么话，这小子交给俺来收拾，你瞧好了。” “……” 几个地痞嘲讽的笑声，一一传入程怀默的耳朵。 往日里，跟着李宽嚣张惯了的程怀默，哪里经得住这般刺激。 再加上今日他又喝点酒，盯着朝他迎面而来的地痞便冲了上去。 “砰！” 看着比程怀默高了半个头的地痞，却连他一拳都没经住，就被撂倒在地。 “呸！就这实力，还敢在俺面前狗叫！” “你你，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程怀默不屑的朝那人脸上吐了口浓痰，一脚便踩在他的脸上，嚣张的说道。 而另外几人，见自家兄弟竟如此不堪一击，被一个小毛孩给撂倒了，纷纷黑了脸。 “虎...虎爷，这小子有两下子，咱们怎么办？” “哼！这长安的一亩三分地，谁敢不卖我胖虎几分面子，咱们猛虎帮何时怕过事！兄弟们，抄家伙！” “……” 由此，程怀默手持木棍、青砖，同四名恶霸勇敢搏斗。 最终结果是，几名恶霸只有虎爷一人活了下来，程怀默也是被连砍数刀陷入昏迷，被白衣女子一步一步背回了卢国公府。 翌日，得知了自己的小弟被欺负的李宽大怒，领着自家大哥李承乾、三弟李恪、四弟李泰，并东宫六率。 以及，死命抱着李世民大腿才借来的百骑司、不良人，联合刑部、大理寺、长安县衙、万年县衙，在长安城内掀起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扫黑除恶、打击不良组织的活动！ 并将作恶多端之人，全部拉上了公审台，公开处刑。 一时间，长安百姓人人念叨陛下圣明，大唐当兴，让李世民赚了好一波声望。 却无人关注，那一夜被鲜血染红的白衣，步履蹒跚的身影。 ------------ 第22章 李二召见 回到现在。 得到授命的程咬金二人，一齐出了皇宫。 “嘿，老黑。陛下让咱们辅佐楚王弄那什么军校，你知道该咋整不？” 程咬金低声朝尉迟恭问了句，眼神转悠着，想着能不能从中搂点好处。 后者默然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俺也不清楚，不过依照陛下所说，是为了让大唐军队更有战斗力，也能让咱们这些老兄们，以后带不动兵了，有个能忙活的地。” “切，俺手下的将士个个都是精锐，提升？能他娘的提升到哪去！依俺看呀，又是楚王把陛下给坑了。” “嘘！知节！！你他娘的不行活了！” 程咬金话一出口，吓得尉迟恭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四下看了看，见左右无人才松了口气。 不然，对方这话若是落在那些谏臣的嘴里，指不定就能给你安一个欺君罔上，谋逆造反的罪名。 而程咬金，也被对方的喊声惊醒，回过神给了自己一巴掌，讪讪的道：“酒后胡言，酒后胡言，老黑咱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可不能去告密哈！” “啧，俺又不是那种人。关于军校的事，二哥他们应当知道的多些。不妨，咱哥俩去找二哥他们问问？看他们有什么想法？” “嘶...”程咬金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神陡然发亮，“这主意好啊！俺老早就盯上二哥那坛...不是，老早就想去看看二哥了。” “走走走，咱们快点。再晚就要宵禁了！” 想起秦琼整天藏着掖着的佳酿，程咬金不免就要流下口水。 急促的拉着尉迟恭，就朝着城内一个方向赶去。 …… 而就在程咬金二人前脚刚走。 后脚，魏征便带着李宽、程怀默、长孙冲等人进了皇城。 又过不久，一队内侍策马出了皇宫，同门前守卫问了几句后，分散朝数个方向奔去。 …… 另一边，长孙无忌府上。 忙了一天的长孙无忌，正坐在书房内挑灯写写画画着，许是头低的久了。 他便轻轻放下狼毫笔，揉了揉自己的颈椎。 “老爷，累了一天了，歇会吧。” 恰巧，一名样貌美艳、雍容华贵的妇人，领着两名侍女进了书房。 见到来人，长孙无忌同样露出一丝笑容。 “夫人来了。” “嗯...” 赵国夫人安排人将茶点放下后，她走到长孙无忌的身后，动作轻柔的替他按揉着肩膀。 见长孙无忌仅理了她一句，便眉头紧锁着，又在草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老爷，今天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为何这般说？” 长孙无忌头也不抬，一边写着一边应着。 妇人闻声，轻笑了笑道：“妾身可是许久没见你这般烦恼了，怕是又与楚王闹矛盾了吧。” 话落，长孙无忌动作一顿，摇头失笑了声。 “呵呵，算不得什么矛盾。仅是今日陛下交于老夫一担重任，老夫这一时觉得无从下手。” “是与楚王有关？” “夫人聪慧。” 长孙无忌淡笑着，伸手在妇人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不必再按了。 “此计却是出自楚王之口，引得陛下重视。若成，则可解陛下一大心病。” “嗯...”赵国夫人轻点了点头，提议道：“妾身不通政事，可既然是楚王献的策略，那你何不妨宴请楚王，同他详谈一番。” “唉...老夫何曾不想，可是...” 长孙无忌愣了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和李宽虽说算不得亲近，却也在一起喝过几次酒。 尤其是在年关李世民宴请群臣的时候，李宽喝醉之后的样子，惊得满朝文武默不作声。 事后，李世民亲自下令。 所有大型宴会，李宽与狗不得入内！ 一念至此，长孙无忌除了感到无奈，仍是觉得无奈。 和他夫妻多年的赵国夫人，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神色中的抗拒，轻声道：“不妨这样，妾身也有许久没见过我那妹妹了，便由妾身邀请其和一众子侄来家里，权当家庭宴会可好？” “嗯...” 长孙无忌想了片刻，却也发现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便依你之言吧。” 话落，正准备提起狼毫笔，继续工作的长孙无忌，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膜。 出事了！ 长孙无忌当即脸色变了变。 果然，在他心思刚升起后，内侍尖锐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传陛下口谕，命赵国公放下手头一切事务，两仪殿觐见！” …… 另一边，刚到了秦琼所在坊市的程咬金二人，正在幻想着待会该喝哪一坛的时候。 便见到两名内侍急匆匆的朝二人策马冲来。 “陛下口谕！命卢国公、鄂国公放下手头一切事务，两仪殿觐见！此事万急，闻命者即刻前往！不得有误！” “并陛下有言，二位国公若再有延迟，数罪并罚！” “驾——” 传过命令后，内侍又急匆匆的策马回奔，跑回去复命了。 仅剩下站在原地愣愣发呆的程咬金二人。 万急！ 万急你他娘的倒是留匹马呀！ 看着内侍跟赶场一样，急急忙忙的背影，回过神的程咬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一侧的尉迟恭愣了半天，才傻傻的扭过头看向程咬金。 “知节？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他娘的还能怎么办！跑啊！” 闻声，程咬金愤愤不平的喊了一句，撒丫子就朝着皇宫跑。 一般他们这些将军、官员之类的，得到李世民传讯时，都会看内侍的言行来大概判断一下。 若是对方不紧不慢，那便是没什么大事。 若是对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说明李世民现在的脸色绝对不好，那数罪并罚，可不是说着玩的！ 别看李世民是个英主，小错一般也不太追究的样子。 但你要真敢连着跟他搞这么两次，他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眼见着程咬金得到命令后，像个窜天猴一样，撒丫子就开跑。 尉迟恭愣了一下，便急忙追了上去。 “知节，你他娘的等等俺！” ------------ 第23章 凄惨的长孙冲 事实上，也正如程咬金所料。 两仪殿内的李世民，脸色黑如锅底，端坐在龙椅上，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自从魏征口中得知事情的起末后，他差点没给李宽气死。 你说今天朝会还好好的，夸了他一番。 这才过去半天，李宽就给他整了这么大个幺蛾子。 娘的！哥哥带着妹妹上青楼这种事，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吗？ 他甚至已经想到，过两天的朝会上，那些谏官将会是何等的疯狂。 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皇子带着公主上青楼... 烦的脑瓜子直抽抽的李世民，内心轻叹了声，抬眸恶狠狠的瞪了眼李宽。 后者与众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可把李世民给气坏了。 这个逆子！每次都跟朕来这一套！今天非得好好整整你！ 李世民阴沉着脸想道。 恰巧，得到传召的长孙无忌急匆匆的赶来。 入殿后，他便迅速的用目光打量了一番殿内几人。 皇子、公主、朝臣、以及一个脸已经肿的不成人样的少年。 奇怪的组合与个中氛围，让他直有些摸不着头脑。 “唔！唔唔唔！！” 见到长孙无忌的身影后，全身皆被缠着白布，躺在担架上，满眼生无可恋的长孙冲仿佛看到了救星。 “唔唔”叫着就想起身朝长孙无忌爬过去，好想把自己所受的委屈，跟自家老父亲好好诉诉苦。 感受到他的动作，站在他与长孙无忌之间的李宽眼睛眯了眯，伸出一脚便踢了过去，却恰巧，落在在长孙冲的裤裆中间。 “嘶~” 一阵沉痛的嘶吼声，响彻而起。 致使众人皆放目望了过去。 其中，李丽质是觉得奇怪，程怀默、尉迟宝琳二人，则是看着李宽扭头四顾，不安分的小手背在身后，以及长孙冲奇怪的样子。 一眼便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着皇帝的面还敢这么做，殿下...牛B！ 而李世民自然也看的出来，不过他除了嘴角扬起一丝凛冽的冷笑，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倒是长孙无忌，听到动静时望过去后，正巧与长孙冲的眼神对上，后者一见，泪眼汪汪的小眼神充满了希冀。 希望自己父亲可以认出自己，并将自己救出李宽的毒脚下。 长孙无忌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闪烁着。 此子的打扮、眼神，倒是有几分智障...也不知是谁家子嗣，家门不幸啊... 内心微叹了声，长孙无忌便回过头，朝李世民拱手拜了拜，道：“臣，长孙无忌，参见陛下！” “嗯...” 李世民神色冷淡的点了点头，便闭目养神，继续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实际上，他虽然很不想这样想，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今日，他方才将李宽的军校策略拿了出来，长孙冲便出现在凝香阁，同李宽打了一架。 此等巧合，这让他不免就怀疑到了长孙无忌的身上。 皇储之争在任何时代都是阴暗的。 自家这个大舅哥，跟了自己这么久，李世民当然了解他的心思。 不管是李承乾、李泰、还是尚在襁褓的李治，谁做皇帝都可以，都不会损害他长孙家的利益。 但若是其他皇子，那长孙无忌出阴招的可能就极大。 见李世民对自己这个功臣第一，还是皇亲国戚的长孙无忌，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愣愣的站在原地。 倒是魏征，见此后他便附到长孙无忌耳边，对他讲了今天凝香阁内具体发生的事情。 据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程姓目击者，与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尉迟姓目击者称： 今日，长孙冲当庭辱骂楚王，言语羞辱公主，甚至最终上演到拳脚相加，还是在他们二人抛投洒热血，不顾牺牲与人数差距，勇敢与歹徒搏斗。 最终，用生命守护了楚王与公主殿下，并战胜了邪恶。 …… 一时半刻后，魏征总算叽叽呱呱的讲完了来龙去脉，虽说其中很多不可考究，逻辑有误，以及没有证据的地方。 但怒血上头的长孙无忌，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愤怒的眼神，看向地上躺着的木乃伊·冲，他已经从魏征口中的得知了这就是自己的犬子。 看着他这么凄惨的样子，长孙无忌只恨李宽没给他打死。 在他这个位置上，时刻都被人盯着。 若是今天的事传出去，传到那些谏官的耳朵里。 欺君罔上，藐视皇族的名头是跑不了了，甚至遇到狠的，都能给他贴一个谋逆造反。 md，家门不幸啊！ 心中这般想着，长孙无忌稍微平复了一番心情。 表情淡淡的走到李宽面前。 见其脸色不对，李宽微微眯起眼睛，还以为长孙无忌是准备来找茬的。 却见，后者嘴角扯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朝李宽拱手道：“殿下，请您让一让。” “嗯？让让？” 李宽愣了一下，也想不明白这老阴货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动作下意识靠边了一点，将长孙冲的身形完全暴露在长孙无忌的眼前。 长孙无忌低头，看着眼神充满希望神采的长孙冲，皱眉想了一下，嘴角怅然扯起一抹笑容。 长孙冲一见，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 哦，多么灿烂的微笑，父亲您终于要替我伸冤了吗！ 见到长孙无忌神情的变化，长孙冲内心满是温暖的阳光。 却不料。 下一刻，一只四十二码的大脚径直印在了长孙冲的脸上，嘴角挂着疯狂笑容的长孙无忌，一脚接着一脚不停地踹着。 “妈的傻逼玩意！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蛋王八羔子！辱骂皇子！侮辱公主！你他娘的咋不逆天呢！” “老子踩死你个傻逼！回去就给挂墙上，圆了老子未完成的梦想！艹！” “……” 众人听他一边骂，一边踹的疯狂样子，嘴角直抽。 仿佛都不认识这个，平日里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样子的长孙无忌了。 直至半晌，长孙冲被踹的脸再次肿了一圈。 长孙无忌这才停下动作，面色舒爽的吐出一口气，抖了抖凌乱的衣领。 感受到众人震惊的眼神，长孙无忌又看了眼生无可恋的长孙冲，笑容越发灿烂。 嗯...打得好！打得太好了！看这优美的红肿，简直是人间最美妙的形状！ 想罢，他转过身朝着李宽又俯身鞠了一躬。 “殿下，对待此等拙劣恶徒，当施以严惩，让他醒着简直是对吾等的藐视！” 所以你就把他踹晕了是吧... 那不是你儿子吗... 李宽满脑子懵逼的点了点头，眼见着长孙无忌走回他原先的位置，双手交并站着，闭目养神起来。 而无人见到，长孙无忌在铆足劲踹长孙冲的时候，李世民始终散布寒光的眼神，舒缓了一些。 …… ------------ 第24章 李二陛下开演了 半晌。 程咬金和尉迟恭二人再次姗姗来迟，满头大汗的样子可以看出，二人是一路狂奔而来。 入了两仪殿，二人共同朝着李世民拱手施礼。 “臣，参见陛下！” “嗯...” 至此，李世民双眸才淡淡睁开了一条细缝，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都说说看，今天这事该怎么解决！” 啊？事？啥事？ 难道又是因为他们老哥俩来晚了？ 程咬金面露不解，抿了抿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魏征，许是记得程咬金等人指路的情谊。 附耳凑到程咬金二人耳边，将他方才同长孙无忌所说的内容，再次重复了一遍。 而，原本就知道公主也来的尉迟恭，倒是不算特别惊讶。 但是程咬金，因喝多了睡得早，并不知道当时李丽质也在场，不由得惊讶起来，眼神不住打量了好几眼乖巧站着，抱着一叠宣纸傻笑的李丽质。 皇子带公主上青楼？ 这...不愧是楚王啊... 程咬金感慨了一声，庆幸他当时喝醉了啥也不知道。 不过，待得知了事情起末，他的神情又渐渐变得猥琐起来。 毕竟从魏征口中，他家长子是勇敢和歹徒搏斗的正义人士，长孙冲是反派人士。 那就是说，今天这事他们家不仅不会受罚，说不得还要得到奖赏。 念此，程咬金越发兴奋起来。 “陛下！俺都没想过，在这国朝天子脚下，京师皇城之中，竟存在如此藐视王法，嚣张跋扈之人！俺提议，将那恶劣歹徒...杖责...责...八百！！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正国法！” “就是，陛下！自古有言，子不教父之过。俺觉得，应当连其父一起杖责，方能彰显吾之国法威严！” “对，父不教爷也有错，应当连其爷爷也一起揍！” “……” 牛逼！还是你俩狠... 不如把祖坟都给人扬了吧... 众人纷纷嘴角抽搐起来，看着在那自顾自你一言我一语的程咬金二人，甚至二人越说竟是越兴奋，逐渐嗨了起来。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将朕这里当菜市场了吗！” 半晌，只感觉两只苍蝇在耳边乱转的李世民，满脸黑线的猛地一拍桌子，怒吼出声。 而二人，也在见到李世民生气后，瞬间噤声，像两个鹌鹑一样耷拉着脑袋，仿佛方才不是他俩说的一般。 由此，气氛沉默片刻。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长孙无忌的身上，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个中意思显而易见。 你来说！ “唉...” 长孙无忌暗自轻叹了声，拱手道：“禀陛下，皆是罪臣疏于管教，以致逆子犯下大错。臣惭愧难当，已无颜再面对陛下！愿辞去官职，告老还乡。请陛下...恩准！” 话落，长孙无忌抖了抖衣袖，屈膝跪倒在地。 而他的声响，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长孙冲。 看着自家父亲要辞官，他多想说这件事不是他们的错！ 是程怀默他们几个胡说！ 可见到他佝偻的身子，鬓角不知何时已有些斑白，长孙冲只觉得鼻翼泛酸，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从未怪过长孙无忌对他严厉。 父爱如山...长孙冲比任何人都明白，父亲总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爱着他。 念此，长孙冲眼眶微红，不顾身上的疼痛，费力的从担架上翻下身。 学着蛆的样子拱到了长孙无忌的身旁，不住的磕着头。 “唔唔唔...” 长孙冲一边磕着头，一边“唔唔”乱叫。 这一刻，他什么也不再想，伸冤...报仇...他从未想过。 现在，他只想表达自己的意思，揽下一切。 长孙冲的动作，倒是让李宽给惊讶了一下子，嘴角抽搐起来。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奇怪的天赋！ 事实上，长孙冲身上除了脸被长孙无忌踹肿了，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伤势，多是皮外伤。 给他绑成这样，一个是这小子装的，想求点可怜。 却被程怀默几个给整了，除了留了个鼻孔出气，其他地方都给绑的结结实实。 场中，李世民在听到长孙无忌的话后，也是愣了一会。 眼中寒光尽去，一脸惊讶的起身走到长孙无忌身前，伸手拖住了他的胳膊，眼神晃动。 “辅机，你此番是做何...朕的身边，又怎能少了你的辅佐...” “陛下！大唐蒸蒸日上，一统寰宇是早晚之事。臣年事已高，只求能颐养天年，不愿再纠结着朝堂之事了...臣，求陛下让臣告老还乡！” “辅机...朕...不能没有你啊！” “陛下，让臣离开吧！臣已无力再同您并肩作战了。” “辅机...” “陛下...” “……” 求求你了...求求你放了我吧！真的！ 老夫这老胳膊老腿的，真没法再陪您演戏了啊！！ 长孙无忌内心暗自苦笑着，这出苦情戏在李世民睁眼之时，他就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 估计又是和早朝时同样的一出戏。 就这般，李世民跟长孙无忌你一言我一语，挤眉弄眼，还不时瞥上李宽一眼。 却见后者压根不为所动，积攒的怒气瞬间爆发开来。 “逆子！！你看你做的好事，险些损朕一员能臣！你就没点表示吗！” “嘎？” 一侧，看着二人表演了半天的李宽闻声，心中分外无语。 他可看不出来，您李二哪点像是要损失一员能臣的样子。 无语的抿了抿嘴，李宽皱眉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俩搁那演戏别带上我行吗？到底还有没有事，若是没事，那我就走了，我那边还忙着呢。” “你！逆子！！你非要气死朕不可吗！咳咳咳！！” 见李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李世民登时暴怒，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大唐那么多人，敢这么跟他这皇帝这样说话的，除了他爹李渊就是这个逆子！ 他娘的，朕这么精湛的真情流露，你随口点破。 朕不要面子的吗！ “啧。” 李宽轻嗤一声，瞥了眼李世民威胁的眼神，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都十来年了你还是这一套，能吓唬住谁。 小爷又不是吓大的。 念此，李宽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一点也不给他爹这个皇帝面子。 见对方不仅不知错，还如此猖狂。 李世民更是怒气十足，接下来的话愣是让已经走到门口的李宽，下意识就停了下来。 “常林，将这逆子藏在东宫与立政殿的钱财全部抄没，东市店铺一并封禁，收归国有！并严令观音婢及诸皇子公主，任何人不得对其有任何钱财帮助！” “违者，与之同罪！” …… ------------ 第25章 被拿捏死死的李宽 立政殿。 长孙皇后端坐在座椅上，眉眼含笑，望着下位坐着的一个小胖子。 “青雀，今日怎的有空到母后这里了，你课业可是修习完了？” “禀母后，儿已修习完待。偶然购得一支野山参，便派人熬了参汤，为母后补补身子。” 白白嫩嫩的小胖子淡笑着说道。 而这人，便是李宽的四弟，李泰。 “我儿有心了。” 台上，长孙皇后闻听李泰的来意后，美眸中笑意更甚。 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眸中浸上一丝疑惑道：“青雀，母后听闻你与你大哥闹了些矛盾？” “怎会，母后休要听那些虚无传言，儿与大哥一母同胞，理当相互扶持、携手共进。” 李泰迅速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呵呵，你能这么想，母后也就放心了。去吧，去看看你父皇。” “是，儿告退。” 望着李泰离去的背影，长孙皇后心中仍有忧虑。 他经历过玄武门之变，也知道李世民现在的孤独。 因此，对于自己这几个亲儿子之间的手足相残，格外敏感。 至于李泰所说，其实并不假。 可能有一点小心思，却也仅是零星一丁点的想法。 现如今的李承乾并未瘸腿，也没有性格大变，再加上其仁德爱民，对待兄弟也多有照顾，俨然的一副好大哥，模范太子的做派。 李世民喜欢、长孙皇后也喜欢。 李泰并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对储君之位产生什么想法。 …… 立政殿的插曲过后，小胖子李泰也没瞎跑，一路就朝着李世民所在的两仪殿走去。 而正当他到了殿外不远处。 一道凄厉无比，仿佛死了爹一样的哭嚎声，猛地响起。 李泰被这声响吓得一个趔趄，还以为是李世民驾崩了，迅速朝两仪殿奔去。 而在殿门处，他见到了让他这一生都忘不掉的场面... …… 两仪殿内。 “父皇！父皇啊！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咱俩可是亲父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您可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这是要儿的命啊！” “哼！朕还是喜欢你羁傲不逊的样子！”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父皇，您就收回成命吧。” “不可能！朕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哪有往回收的道理！” “那您再重新赏赐给我...” 李宽死命的抱着李世民大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声音之凄厉，感情之真挚，简直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反正不管李世民怎么说，只要不还钱，他今天就不会离开这个大腿。 临了，或许是李世民被搀的烦了，便一脸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朕虽说不能取消对你的责罚，但朕这里有一项任务，你若是能办好。朕便将你被没收的钱财，加倍赏赐于你。” “啊？真的！你可别骗我！” 李宽顶着红彤彤的眼眶，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还顺手将鼻涕在李世民长袍上擦了擦。 也不管殿内其他人呆若木鸡的样子，他满脸自信的拍着胸脯。 “不管是什么，我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您说吧，是灭了吐蕃还是灭了高句丽！” “……” 殿下平日里，都玩这么大吗？ 众人闻声，心中想法几乎惊人的一致，看着李宽那副自信的样子，又想起他平日里的战绩，没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即便是李世民，也突然有些心动起来，摸着下巴思考着。 这个逆子虽然混蛋，但打仗的本事确实有一出，要不...让他试试？ 想了半晌，李世民还是否定了让李宽带兵去开疆拓土的想法，毕竟战场无情。 再厉害的武将，也不可能说一直处于不败之地。 念此，李世民摇了摇头道：“不是让你去带兵打仗。” “啊？那是啥？” 李宽愣了一下，却见李世民从怀里掏出一沓宣纸，笑意盈盈的递给了他。 李宽面带疑惑的接了过来，打眼一看。 这东西...怎么那么眼熟？ 嗯？这不是我写的那个军校概念吗？ 心思急转，李宽皱了皱眉，抬头朝李世民看了过去。 “就弄这个？” “嗯，不然呢？把这个军校概念实现，难道还不值你那点钱财的赏赐吗？” “这么一说...也确实值...” 李宽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思量一会。 如果想实现他给李世民透露的那些，估计会很简单。 可... 李宽眼球咕噜噜的转了起来，想着该怎么才能从中再搂点好处。 半晌，他眼神一定，认真的看向李世民道：“三倍，我可以帮你在建造军校的同时，送你一支不弱于玄甲军且只忠于你的部队！” “不弱于玄甲军？狻猊，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李世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有些怀疑。 玄甲军的战斗力不用多讲，当年他就带着三千玄甲军，破了窦建德十万大军，浑身玄铁铠甲，其士卒皆是百战精锐。 就相当于后世顶尖的特种部队。 “当然，不过我有信心！” 李宽当然知道玄甲军有多强，但他又不是说给他再训练一支玄甲军，而是说的不弱于玄甲军的部队。 这里面的讲究多着呢。 “好！朕信你，你需要多久！” 李世民想了片刻，算是妥协下来，自己这个逆子虽然在很多时候都很气人，但认真做起事情来，反倒格外靠谱。 他也想看看，李宽到底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半年，而且我需要你的大力支持，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物给物！” “可以，不过半年太久了，朕等不了。朕只能给你三个月...” “三个月？！不行！三个月太短...” “五倍...” “三个月那真是太丰裕了！父皇您就放心吧，儿保证在三个月后，让您见到您想要的！” “……” 见识到李宽改口的速度，众人除了嘴角抽搐，真就一句也插不上嘴。 果然，对楚王来说，给钱是他的最大动力。 甚至，他们都觉得，没有楚王做不了的，只有你的钱没给到位的。 由此，李世民面色终于又带上了笑容，转身走回了龙椅上，大手一挥道：“常林，宣旨！” “诺。” 后者闻声，从发愣中回过神，自袖口掏出一卷黄布绸缎。 “门下，皇帝诏：封楚王李宽，为大唐皇家军校执行使，总管军校诸般事务，及建造事宜。授其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旗下，凡有所令，各级官员勿要听从，不得有误！违令者，立斩！” ------------ 第26章 小棉袄漏风了 两仪殿事情落幕。 李宽兴致勃勃的在李世民玩味的目光下，众人惊骇的眼神中，朝殿外走去。 虽说他现今的财产，被李世民给没收了。 但却换来了，五倍资产增长的机会。 而有了这些，他就能干一票大的，实现初始资金的积累，换来经济大爆发。 殿外，李泰前前后后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身为旁观者，他那聪明伶俐的小脑瓜，简单想想便看透了李世民的把戏。 二哥这是...被父皇拿捏了啊... 见到李宽的身影后，李泰礼貌的朝他拱了拱手。 “二哥。” “嗯？”李宽愣了下，回过神扭头望去，“是老四啊，你怎么跑这来了？” 见到对方，李宽神色愣了愣，疑惑问道。 “我来同父皇请安。” “哦，那成，去吧。” 李宽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眉头紧皱着，思考该如何完成自己方才放的大话。 三月之内，既要建成军校，又要打造一支能堪比玄甲军的军队。 前者还好说，后者，也不怪李世民不信，确实存在一定的挑战性。 “一硝二碳...三...三什么玩意来着？嗯，思路倒是对，弄出个火炮和燧发枪啥的，应该可以刚一下子...” “不过，还是缺人手，得去搬救兵...” 口中不停低喃着，李宽摇了摇头，目光幽幽看向一个方向。 而后，便自顾朝东宫的方向离去。 目视着他离去，李泰的面色不禁越发疑惑起来，自家二哥口中所说的那些词汇。 他好像...不，是一句也听不懂！ “二哥...真乃奇人也！” 半晌，直至李宽等人地身形陆续消失，李泰才摇着头感叹了一声，朝两仪殿内走去。 而坑了一把李宽的李世民，此刻嘴角的笑容，差点给咧到耳朵根去。 李泰入殿后，就见一脸淫荡笑容的李世民，和抱着一叠宣纸，傻乎乎望着对方发愣的李丽质。 “咳咳！” 李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轻咳一声吸引了李世民的目光。 后者眉头微皱，疑惑的看向他。 见此，李泰方才拱手施了一礼，道出了来意。 “儿青雀，来给父皇请安。” “……” 就这？ 李世民愣了愣，抿了抿嘴，对这个自己本就喜爱，又孝顺的儿子，也升不起什么气，虽然对方打断了他的意淫。 自从李宽有意识开始。 他越发觉得懂事孝顺，不需要他多操心的儿子，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念此，和李宽一比较，李泰这圆嘟嘟的大脸，竟让李世民觉得越发可爱。 “青雀来了。来，快到朕身边来，朕也有数日未曾见你了。” “最近吃的怎么样，还合胃口否？嗯，又胖了，不错不错。不像狻猊，一天吃五顿，也不见他长肉。” “咦？丽质？你怎么还没走？” 刚对着李泰说了一串关心的话，想表达一下老父亲的关怀，李世民恰巧就看到，被李泰挡住了大半个身子的李丽质。 小丫头也是，见李世民从开始她进来都不曾和她讲过一句话，而四哥一来，就对他嘘寒问暖的。 哼...不高兴了... 李丽质嘟起小嘴，斜了眼李泰，双手环抱着偏头看向一旁。 “父皇偏心，不理你了！” 见此，李世民顿时大急，老脸挂上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起身朝着李丽质走了过去。 “哎呦，我的小公主，怎么了这是。好好好，是父皇的错，父皇给你道歉好不好？” 伸手将小丫头抱起，李世民淡淡瞥了眼一旁愣着的李泰，语气淡淡的道：“你怎么还没走！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修习课业，还在这杵着干嘛！” “……” 六... 李泰脸皮抖动，眼睁睁见着李世民从热情到冷漠，一副女儿奴的样子，奋力的哄着李丽质。 要说心里有芥蒂那倒不会，毕竟这么些年，他们哪个皇子没见识过李世民的小棉袄就是小祖宗属性。 嗯... 简单来说就是，女儿才是真爱，儿子都是意外。 半晌。 小丫头被李世民哄得“咯咯”笑了起来，伸手将手中抱着的宣纸递给了对方。 “父皇，这个给您。” “哦？朕的小公主能告诉朕，这是什么吗？” 李世民也早就注意到，被自家女儿一指抱在怀里的宣纸。 虽说好奇，但也不好先开口。 “给您的礼物啦。” 李丽质甜甜笑了笑，葡萄般亮闪的大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而这，也正勾起了李世民的好奇。 “礼物，那朕可要好好看看。” 说着，他抱着李丽质回到龙椅上，一手护持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则轻轻将宣纸摊开在桌子上。 而后，一首词怅然映入李世民的眼帘。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好！好词！妙啊！能写出如此意境之人，定当是大才啊！” 临了，李世民猛地一拍大腿，惊呼出声。 “嘻嘻，父皇喜欢吗？” 听到李世民的夸奖声，李丽质一手托着下巴，压在桌子上。 大眼睛眯成了半个月牙，嬉笑看向李世民着。 “喜欢，当然喜欢！” “嘻嘻，那父皇您愿意拿一坛美酒来换吗？” “一坛？莫说一坛，便是十坛...不对，你要酒干嘛？” 李世民刚要应允，恍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皱眉看向小丫头。 “当然是给二哥呀。” 小丫头脸色奇怪的道。 难道这么好的词，换一坛酒不应该吗？ “二哥？狻猊？这词是...” “嗯啊，是二哥写的，我可是答应了他的，要送他一坛好酒。父皇您也不想看着女儿食言吧...” “……” 得知事情真相，李世民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原本他还想着，把这等大才召进宫来考究一番，若是可以，便许给对方一个官职，收为己用。 没想到，竟然是自家那个逆子！ 艹...突然不想给了怎么办... 念此，李世民抬眼望了望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一副理所应当，伸着小手讨要的样子。 让他到了嘴边想要拒绝的话，硬是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半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李世民，只好脸色难看的吩咐道：“常林，去朕御藏的酒窖里取一坛酒来...嗯，记得搬放在最外面那坛最小的...” “嘻嘻，谢谢父皇！那我走啦。” 小丫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顿时喜上眉梢，从李世民腿上跳了下来，跟在常林身后便离去了。 “好，好...” 李世民能怎么办，嘴角抽搐着点了点头。 恍然间，他甚至生出了一丝，小棉袄漏风的想法。 心中郁结无法发泄，恰巧又看到呆在一侧李泰，李世民当即表情一肃，淡淡的垂下眼皮，神色冷淡道： “青雀啊，朕有些时日未曾考究你的课业了，今日即兴，考究你一番。” “朕且问你，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这句话...子是在哪曰的...” “……” ------------ 第27章 火药问世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宽深居简出，少有露面。 几天时间，发生在凝香阁内的事，早已被当时在场之人口口相传，致使李宽在长安城内再次声名大噪。 不过，相对于之前的恶名，这次，却有了不同的声音。 而他带着李丽质上青楼的事情，也被闻到了腥味的谏官偶然知晓，就于此时，众谏官甚至还时常聚在一起开会。 得知消息的李世民，还以为他们准备造反呢。 而在宫内，同样多有传言。 对于李宽每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在鼓捣些什么，这种异常表现，被一众宫人传成了被邪祟上身。 就连李世民，也不免泛上些许忧虑，生怕李宽是被自己给逼疯了。 今日，忙碌了半天的他，坐在立政殿内。 正和长孙皇后谈着心。 “观音婢，你说狻猊这小子天天干嘛呢？有几天没见他给朕惹事，朕这心里怎么还焦躁的慌。” 李世民一手托着下巴说道。 便是桌上放着的水果、糕点，他也觉得食之乏味，没一丝的胃口。 见状，长孙皇后无奈苦笑了声。 “你啊，狻猊在的时候你天天恨不得训他三遍，这乖巧点不该是好事吗？” “话是这么说，可朕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狻猊有他自己的想法。你若是担心，便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长孙皇后摇头笑了笑。 这两父子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平时只要一见面，那肯定就是一顿吵闹。 她自然也明白李世民的心思，自从他当上皇帝后，亲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就成了奢侈。 而像李宽这种能和他吵吵闹闹的人，整个大唐都找不出一个。 因为稀少，所以特殊。 另一侧，李世民闻声神色有几分意动，思虑一会，点了点头。 “也行，朕倒要看看，那小子是在鼓捣个什么，这么神秘。他可还答应朕要打造一支不弱于玄甲军的部队！嗯...朕理应去督促督促！” “呵呵，你啊。” 长孙皇后掩嘴轻笑着，也不点破，起身跟在了李世民的身后。 …… 另一边，东宫。 李承乾左手站着俩白胡子太医，右手站着四五名宫女，身后更是几十个穿着明光铠，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水桶的东宫士兵。 这几天，李宽住在他这东宫里，跟个死宅一样，愣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出门，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原本他还是挺放心的，李宽想住就让他住呗，反正他这里房子多。 可，自从第一天之后，那一声巨响，连门带窗都给他炸飞了。 犹记那冒着黑烟，火光漫天里，李宽披着湿棉被，套着个铁皮圆桶走出来的样子。 自那以后，李承乾就随时带着人在门外守着。 许是念头不经想。 随着他的心思落下，“砰”一声巨响，红木巨门趁势而飞。 “快！都给孤上！一定要将狻猊救出来！少一根汗毛，尔等提头来见！” 眼见着红木大门从头顶飞过，回过神的李承乾，当即语气焦急的吼道。 而早有准备的一众士兵们，则个个披上湿棉被，提着水桶就朝偏殿内冲去。 片刻，在李承乾望眼欲穿的目光下，四五名士兵，抬着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形物体再次奔了出来。 见状，宫女们迅速在地上铺好棉被，待李宽被放在棉被上，两名御医才急躁躁的上前诊治。 直至这时，李承乾才看清李宽的样子，怎一个凄惨了得。 头发凌乱的像是一团鸡窝，脸颊漆黑，甚至口中还在喷着黑烟，鼻子下被烟熏得两道乌黑，活脱脱一个大佐在世。 恰在此时，同样听到巨响的李世民、长孙皇后二人，姗姗来迟。 见到躺在地上，安安静静的李宽，李世民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长孙皇后更是吓得险些昏厥过去。 沉默一瞬，李世民双眸逐渐变得猩红，眼神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狮子一样打量着周遭之人。 “谁来同朕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森寒刺骨的语气，使得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 “息怒？！”听着众人整齐的声音，李世民被气笑了，指着昏迷不醒的李宽，“狻猊都成这样了！你们却让朕息怒！告诉朕！朕又该怎么息怒！！” “若今日狻猊醒不过来！尔等，皆株连三族！” 暴怒中的李世民，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怒火几欲无法压制。 见众人无言以对，他才渐渐冷静下来，皱眉高喝了一声。 “百骑司何在！！” 话落，不知从何处，三道围着黑巾的人影，眨眼间出现在李世民的跟前，单膝跪地。 “在！” “听命！即日起，长安封城三日！命百骑司协同不良人，左右领军卫彻查城内！但有可疑者！立斩！” “领命！！” 三道人影听闻命令后，应了声，又眨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至此，李世民才目光冷漠的望向一旁站着的李承乾，寒声道：“高明，朕对你...很失望！” “……” 对此，李承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有些自责，若是知道二弟整的那东西后果这般大，他如何也不会放纵他如此。 至今，再说什么也已经晚了，狻猊已经离开了人世。 “噗通！” 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李承乾跪倒在地，低着头一语不发。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越过人群走到李宽的面前。 长孙皇后则早已跪坐在李宽跟前，哭的泪流满面。 而李世民，望着前日还在同自己斗嘴的儿子，如今却和自己天人永隔。 他只觉得鼻尖一酸，眼睛里像是进了水泥一样，两行清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狻猊...你怎的就忍心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悲哉...痛哉...” “……” “父皇...我...我还没死呢...” 差点没忍住泪崩的李世民，听到这虚弱的声响，愣了一下，抬眼朝李宽望了过去。 不知何时，对方呲牙咧嘴的已经坐了起来。 至此，也是给李世民整糊涂了。 啥意思？朕的感觉刚酝酿上来，你突然告诉我你是在逗我玩？ “狻猊！你...你吓死为娘了！” 恰此间，长孙皇后一把便将李宽搂进了怀里，也顾不得他乌黑的小脸，染脏自己的衣衫。 现今，只觉庆幸无比。 “好啦...咳咳...母后，您轻一点，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李宽被长孙皇后紧紧搂着，嘟嘟囔囔的挣开了她的怀抱，在其胸前呼之欲出的饱满上，还印个自己的大脸。 如此，李宽又安慰了一会长孙皇后，才抬起头看向李世民，道： “父皇，把命令撤了吧。我这是自己搞火药弄得，不是刺客，你不用为此大动干戈。” “火药？”李世民愣了下，“这火药是何物？为何会有这般大的动静，还...” 看着远处静静躺着已经没有门样的红木大门，以及方才他们听到的那声巨响，李世民有些震惊。 “火药啊？前两天不是答应帮你打造一支，不弱于玄甲军的部队吗？这火药就是我想到的法子。” 李宽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包，轻轻打开。 看着这一团乌漆嘛黑的颗粒状物品，李世民有些诧异。 “你是说？这东西能用来建造军队？” 闻声，李宽呲牙笑着，“嘿嘿，不能。” 那你他娘的说什么屁话呢！ 李世民脸色一黑。 果然，逆子还是那个逆子。 李宽倒是不管他，自顾自的解释道：“虽然火药不能，但火药制造的各种武器却可以！父皇，相信我！这将是一个划时代的发明！是大唐科技大革命的开始！” “父皇、大哥！我们将带领大唐走向一个新的时代，一个让所有大唐子民，吃得饱、穿的暖的时代！我们，终将成神！” 听着李宽侃侃而谈，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李承乾都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懵懵懂懂的点着头，表示听起来很牛批的样子。 但实际上，没人知道他嘴里那一堆奇怪的词，说的是啥。 临了，李宽许是鸡汤灌完了。 转过身，一手一个拉着二人的手，真诚的道： “所以，为了大唐能千秋万代，你们愿意为这次的研究买单吗！诚惠价，一人两千贯！” “……” ------------ 第28章 震天雷 东宫庭院。 洗漱的白白净净的李宽，揉着脑袋，回到李世民及李承乾的身侧。 不出意外的，他被揍了。 而李世民二人，则并未管他。 二人躲在一堆沙袋垒砌的战壕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处一个麻布包裹的东西。 想要见识见识，是什么东西，才能发出那般打雷一样的声音。 而在场的，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还有数十名东宫六率士兵小心的护卫着。 这些见识过方才李宽炸房子的士兵们，此刻的神情别提多严肃了，个个身体绷紧，早已做好了一旦发生不妙，就扑上去为李宽三人挡伤害的准备。 “狻猊，这什么火药的威力，真有你说的那么大？还可以制作成各种各样的武器？” 李世民有些不相信，毕竟他还未曾亲眼见识过。 他觉得，就李宽弄得那一小包的东西，能当武器？想砸死个人都费劲吧！ “懒得解释，您看着就行。” 李宽撇了撇嘴，懒得搭理李世民这个逆爹。 他研发出了这么伟大的东西，不给钱就算了，还上来就揍。 哼！待会有你求我的时候！ 李宽眼见着两名士兵，抬着一头不知从哪来的一头死猪，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直至两名士兵，将死猪压在炸药包之上后，李宽举着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铁皮喇叭，吆喝道： “所有人近距离操作人员！捂上耳朵！躲在安全工事后，不要露头！不要露头！” “唰唰唰——” 听到吩咐的几名士兵，纷纷藏进了一堆沙袋组成的战壕后，捂着耳朵藏得严严实实。 唯有李世民，面色浸上些许不屑。 躲？ 哼！朕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躲起来’这三个字！一个小包，能奈朕何！ 这般想着，李世民双手背后，昂首挺胸，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傲然绝立于山峦之巅的姿态。 看的李宽等人一脸莫名其妙。 这腹黑男干啥呢？ 李宽挠了挠头，举起喇叭继续吆喝： “全体注意！九霄神雷初号雷，威力实验进程，编号洞洞幺！正式开始！” “点火！” “呲呲——” 得到李宽指示的两名操作人员，起身点燃了引线后，又迅速蹲下藏了起来。 而李宽这边的人，则纷纷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这被楚王殿下推崇至极的火药，到底有多大威力。 望眼欲穿的等待，终于在不久后即将迎来结果。 李宽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副墨镜，在长孙皇后疑惑的目光下，给她戴上后，他又撑起一柄油纸伞，遮挡着二人。 见他这副奇怪的装扮，李世民随意的看了眼，就不再关注。 虽说也好奇这逆子是在搞哪一出，但眼前的火药威力如何，才是让他真正心心念念的事。 待李宽动作完事后，他举起铁皮喇叭，目光泛起一丝激烈的狂热。 “五、四、三、两、幺！” “诸位！请尽情张开双手！拥抱新时代的到来吧！！” “呲呲——” “轰！！！” “……” “嗡——” 淡淡飘起的小型蘑菇云下，炽热的白光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双眸，让直视者一阵炫目，仿若失明。 雷霆一样的巨响，震颤着场内所有人的耳膜，一阵嗡鸣，便是地面，都觉得有些轻微的晃动。 漫天血雨伴着血沫，砸在每个人的头上、脸上、身上，随之颤抖的，是众人仿若见到神迹一样的内心。 “噗通~噗通~噗通~”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去，朝火药爆炸的方向，磕着头。 这其中，以内侍和宫女居多，那些士兵倒是还好，至少他们的意志要更坚定一些。 在场中，唯有李宽和长孙皇后要好一些，既没有被爆炸产生的白光闪到眼，也因为捂着耳朵，影响也不大。 李宽打着的油纸伞，又让二人完全防御了碎肉污血的攻击。 可以说是，完好无损。 而在他们一侧，从头到尾见识了这一切的李世民，不仅被崩了满头满脸的血沫，目光呆滞。 看着眼前断壁残垣，他口中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神迹...这是神迹...” …… 临了，看着被常林及几名士兵，抬着进了太医院的李世民。 李宽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方才不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给惊成这样？ 当然，对于李世民的反应他也不担心，若是连一个炸药包都能给他吓住，那他这千古一帝也太有水分了。 “行了，大哥。也实验完了，咱们干饭去！” 静静望着李世民远去后，李宽朝向一边的李承乾呲牙笑了笑。 后者回过神，愣愣的点着头，吩咐几名替换来的宫女内侍将这里打扫干净，便朝着李宽追了过去。 “二弟，你这什么火药当真是威力无比，听你说还能做成各种各样的武器，还有什么？” “有啊。像什么火炮、火铳、火箭，连珠炮等东西多种多样的，而且不仅可以用作武器，也能用作民用。” “民用？这等神器怎可民用？！” “当然可以，大哥，格局打开嘛。你说若是将这炸药包，用来炸一些难以开凿的矿洞和隧道，那不就能省去大量人力。” “这...也有些道理...” “嘿嘿，还有啊...此物还能造成一样东西，夜里燃放，可直冲九天，声如霹雳，亮如白昼，灿烂无比。我管那东西叫烟花...” “……” ------------ 第29章 再次朝会 翌日，早朝。 经过数天的时间发酵，谏官们个个摩拳擦掌，眼放狼光。 不久，李宽和李丽质，跟在李承乾身后，进了太极殿。 见三人的身影出现，一众官员纷纷扭头看了过去。 有人疑惑...有人唏嘘...有人不屑...有人带着善意... 而小丫头，则被一众谏官吃人一样的目光，以及一些不知所以然的官员好奇的眼神，看得内心慌乱不已。 她还从未上过朝堂，平日里见到的一些官员大臣，不仅和善而且说话还好听。 何时见过这般严肃的场景，以及众臣各种各样的眼神。 由此，小丫头死死拽着李宽的衣角，低着头不敢看众人，静静跟在两个哥哥的身后。 “二...二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丽质是...是做错了什么吗...” 小丫头扯了扯李宽的衣角，低声问道。 闻声，李宽愣了一下。 看你？这群老小子不都是在盯着我吗？ 面带不解的李宽，在李丽质的脑袋上揉了揉，抬头朝众臣望了过去。 果然，随着他昂首，一众谏官冒火的眼神纷纷朝他瞪了过来。 “呦！诸位都在呢！早上好啊！” 面对一众谏官的凶恶，李宽压根不理，大大咧咧的同其他人打着招呼。 对此，大部分文官都是讪笑着点头回应，武将则个个捶了捶胸脯，给了他一个是兄弟都懂，交给我们你放心的眼神！ 而对于他前几天做的事。 李宽不仅不慌，将李丽质交给李承乾带着后，他直接一头扎进了武将圈子，和程咬金等一群武将唠了起来。 “呦，程叔。你前两日怎的喝到一半就跑了，数日不见，酒量不行了啊。” 李宽挑了挑眉，咧嘴笑道。 被他找上的程咬金大眼一瞪，反驳道：“殿下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跑了！俺老程那是有公务去办，这样，您要不信咱们抽时间再拼一场！俺非叫你喝的趴到桌子底下去！” “吁~知节，菜就是菜，还找那么些借口，你要不行就跟小孩坐一桌。” 恰时，一个穿着官袍的武将唏嘘着嘲讽起来。 对方这话，也说得程咬金顿时大怒，怒视着看向他。 “放你娘的屁！侯君集！你他娘三碗倒的样子货，还有脸笑俺老程，不成咱俩下朝了拼一把！谁先趴下谁是孙子！” “切，俺可不跟你喝！你小子除了会吹牛逼，就是会逃酒。” 侯君集撇了撇嘴，摆手拒绝了程咬金的邀战。 就此，众人越聊越起兴，逐渐就聊到了关于军校的事情上。 “狻猊，你那个军校准备怎么搞？如果有需要，我们这群老兄弟力所能及的都可以帮你一些。” 秦琼拍了拍李宽的肩膀，微笑着问道。 人人都说李宽是纨绔子弟，但他却觉得，李宽这孩子更像是潜龙在渊。 简单来说，就是他既有举世皆惊之才，又有定国安邦之力。 不过，相较于将这些表现出来，李宽更愿意藏着掖着，不想参与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纷争中去。 这样也好，对方如果真的有意储君之位，他们还真没办法跟他接触太多，以免被李世民误会。 另一侧，李宽听到秦琼的问题，皱眉思考了一会，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秦叔放心，如果需要的话，小王一定不会跟诸位叔伯客气！” “哈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和这几位老兄弟，可还怕你不好意思开口呢。” “就是啊狻猊，你要有事可一定跟俺们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样，俺让俺那几个逆子都帮你去！” “善也，老夫犬子也有把子力气，回去老夫也让他跟随楚王。” “还有俺，俺也有几个儿子，可以搬砖！” “俺儿子会贴瓦！” “俺...俺没儿子，但俺女儿能暖床...” “……” 一个个武将，纷纷推荐自家子嗣，或是亲族。 任谁都能看出来。 这个所谓的军校，就是以后所有军官的出处。 但凡想要在军队任职，就必须得是军校出来的学生，或者说是天子门生。 这是国之大计，更是目前阶段中，李世民解决心腹之患的唯一办法。 一旦军校这件事落成，十年...二十年... 军队内的军官，将全部替换为军校学员，封侯拜将不再依靠从零开始积累战功。 “诸位叔伯！诸位叔伯放心！” “诸位的子嗣，本王自会统统收入军校中，待开建之时，本王会派人通知诸位将人送来！” 李宽强忍着心中的笑意说道。 他自然也看得出众人的意图，原本他还正不知道，该怎么将这群武将拉上他的战车呢，这就被人上赶着送上门来了。 他又怎能不应允。 众人一听，见心事了了，纷纷吆喝着要和李宽好好喝一场。 楚王好酒，人众皆知。 见李宽和一群莽夫聊的欢快不已，一群谏官莫名就觉得恼怒起来。 “有些人呐，犯下如此大错竟丝毫不见悔过...呵呵...哀哉！悲哉！” “可悲可叹！我泱泱国朝，岂无人敢以身证道乎！竟让如此恶徒逍遥在外！可悲...可叹啊！” “……” 面对一群谏官阴阳怪气的声音，李宽还未说什么，他身边的程咬金等人，瞬间怒了起来。 这他妈的刚求人家办了事，不表现一下，怎么成！ 随之，程咬金当即怒指着其中率先开口的谏官，大声责骂起来。 “呸！阴阳怪气的兀那妖人！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怎容你在此作祟！吃俺程咬金一口降妖除魔老痰！忒~” “吐得好！知节如此勇武，俺又怎能落后。自大唐建国开始，这等歪风邪气早该整治整治了，俺当以身作则！呵~忒~” “你...你们！”被连吐了两口老痰的年迈谏官，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白眼直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匹夫！莽夫！竖子不相与谋！朝堂之上，怎会有你等不知礼仪廉耻之人，当真是丢我国朝之脸面！” 对此，程咬金丝毫不在意的挖了挖鼻孔，一脸不屑的道：“礼义廉耻？俺呸！你个老不死的还好意思在这谈及礼义廉耻？你与你嫂子相好的时候，怎的不说礼义廉耻！” “现如今，在这朝堂上你倒是冠冕堂皇了起来。呸！俺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你！你怎的...”被点破了小秘密的谏官一脸惊悚，结结巴巴了半天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 想要像周围人求助，却感受到其他一众同僚惊骇，疏远的眼神，年迈谏官脸色逐渐涨的通红。 “噗~老夫...恨呐！！” 年迈谏官睚眦欲裂，一口老血猛地喷出，满嘴黄牙被鲜血染得猩红。 就此，直直的昏厥了过去。 ------------ 第30章 疯狂的谏官们 “王侍郎！王侍郎！！” 见状，有的谏官还是没忍住叫喊起来。 不管怎样，他们也是共事多时，如今见对方被几个匹夫给羞辱到昏厥，顿时气愤不已。 “卢国公！王侍郎年事已高，你怎可如此羞辱他！岂不知尊老爱幼乎！” “切，俺程咬金一生行事，何须向你解释！老子就是骂了，你能怎滴！” 程咬金挖着鼻孔，满脸不屑的回怼道。 前者闻声，顿时一口郁结之气卡在胸口，只觉得不吐不快。 其余众多谏官，自然也不甘示弱，从来都是他们喷人，何时在喷人这件事上落过下风，这要传出去，他们这些人还要不要混了。 就此，顿时就有几名谏官，怒目圆睁的挺身而出。 “竖子匹夫！王侍郎年余六十载，比尔父还要大上一轮，你怎可对其恶语相向！你眼里还有朝堂礼仪，还有尊师重道吗！” “呸！你也配与俺老程讲尊师重道！别以为俺不知道，你那师娘现在都还在你屋里藏着呢。”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 一时之间，一众谏官与程咬金等武将，互相口诛笔伐了起来。 率先出手的程咬金，一个大鞋底子抛出，准确无误的印在了叫的最欢的一名谏官的脸上。 “艹！狗日的程咬金！你不讲武德！老夫今日与你不死不休！！” “来来来，看老子能不能给你打出屎来！” 话落，二人就激烈的缠斗在了一起。 有了二人的挑头，这场愈演愈烈的口舌之争，瞬间演变成大规模的武力争斗！ 这种事，在初唐时期的朝堂上，其实并不少见。 即便是文臣和文臣之间，意见不合，也容易演变成武力冲突，主讲的就是一个说服不了你，那就打服你！ 而李宽，则是不知从何时起，便已脱离了武将队伍，站在大殿的高台上，居高临下望着这一幕。 在他手里，还攥着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瓜子。 “打！打得好！对，没错。” “哎呦，老程，你他娘的往哪踢呢，那地方是能踢的吗！老王你倒是还手啊，偷袭他！对，就是这样，揍他下三路！” “你们几个是没吃饭吗，力道这么小，三个人被一个人追着揍，你们一起上啊！哎呀，可惜了不是，你倒是砸准一点啊！” “……” 看着自家二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大呼小叫的样子，李丽质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哥...到底是哪边的？ 她自然不知道，李宽只是单纯的喜欢看戏罢了。 真要说起来，谁对他有用，他就是哪边的。 而李宽，好似是感受到了身侧偶尔传来的目光，身体不由得一僵，偏头看了过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的，李丽质正歪着脑袋一脸呆萌的望着他。 而对方认真思考的样子，却被李宽逐渐曲解。 “咕噜...” 轻轻咽了口吐沫，李宽咬了咬牙，一脸肉疼的从手里的一大把瓜子中，捏起几颗，一手牵起李丽质的小手，塞在她手里。 临了，李宽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望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小零食，认真的嘱咐道： “就这些哈...哥现在手里也没有余粮，吃喝都是蹭的大哥的。对了，别跟大哥说，咱兄妹俩偷偷摸摸的吃。” 被李宽动作惊醒的李丽质，看了眼自己手里零星几个的糖霜炒瓜子，懵逼的点了点小脑袋。 她到底...该欣慰李宽时刻念着她呢... 还是该心酸自家二哥的贫穷呢... （糖霜炒瓜子是唐时期非常流行的一种小零食，大街上遍地都是。） 而二人的交流，自然也逃不过一直站在二人身侧的李承乾的耳朵，听着李宽那防贼一样的语气。 李承乾嘴角微微抽了抽，神色有些无奈。 你小子说悄悄话的时候，能不能避着点当事人！ 本宫就让内侍从宫外买了一包瓜子，全让你小子吃完了，本宫可还一个没嗑过呢。 …… 两仪殿后殿，李世民在常林的服侍下，整理着龙袍。 昨日的惊吓已经过去，换来的是止不住的惊喜。 他的目光与远见都极强，自然也就看的到火药这种东西里面到底藏着多大的潜力。 只要运作的好，说是神器也不为过。 “常林，朝臣都到了吗？” 面带喜色的李世民，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今天这场朝会之后，他必然要名留青史。 正如李宽所说，火药问世，大唐将逐渐迈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到了，都在大殿候着呢。” 常林躬着腰细声应道。 “好！随...” 闻声，李世民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前殿一道道纷乱嘈杂的声音逐渐响起。 “怎么回事？前面在吵什么！” 他皱了皱眉，摈弃凝神细耳一听。 瞬间，李世民的脸色便阴沉下来，迈步迅速地朝前殿走去。 此刻，殿内正中。 程咬金正压在两名谏官的身上，一边大笑着在二人挺翘的臀部上奋力拍着，一边嘲笑道： “怎样，是不是服了！俺老程的手法如何，打的你们爽不爽。” “哈哈哈！知节啊，你当这俩老小子是凝香阁的姑娘呢！他们这把老骨头你两巴掌还不给打散架了。” “就是，你就别折磨他们了，俺看这俩老头屎都快被打出来了，哈哈哈。” 面对一众武将变着花样的嘲笑，文臣们纷纷皱眉不语，尤其是那些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谏官们，更是一个个憋屈的不敢吭气，低着头沉默。 两个被他压着的谏官，更是被众人看猴一样的眼神羞得面色青紫。 “你...你...程咬金！你气煞我也！” “俺呸！两个老匹夫，还想要偷袭俺老程，今天俺非得打的你们生活不能自理！娘的，差点给老子断子绝孙了！” 程咬金恶狠狠的啐了口浓痰，一把就吐在了那开口之人的脸上。 直至现在，他仍有些后怕。 方才那一脚若是踢实了，他老程的性福生活，可就真要遥遥无期了。 这般想着，程咬金刚准备再给二人一人来一巴掌。 恰巧此时，匆匆赶来的李世民，看到这一幕，瞬间就觉得一天的好心情直接就没了，怒气萦上心头。 “够了！都给朕住手！！” ------------ 第31章 程式捣乱法 “都给朕住手！！” 台上，李世民一声怒吼。 致使殿内原本的嘈乱，瞬间寂静了一瞬。 而后，程咬金等一众武将迅速跑回原位，一个个安静的站着，仿佛方才吵闹的不是他们一样。 对此，李世民也只好脸色黑沉的瞪了眼几人，大袖一挥坐回龙椅上。 “谁来告诉朕！尔等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闻声，一众武将纷纷沉默着，并未应答。 而那群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的谏官们，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整整齐齐的一个滑步，跪倒在李世民的跟前。 “陛下！陛下啊！您一定要为老臣们做主啊！老臣...老臣从未见过如此粗犷匹夫，实在是有辱朝堂威仪！有辱国朝风气啊！” “王公所言极是，此等恶劣行径发生在朝堂上，这不是打臣等，这是在薅陛下您的龙须啊！” “老臣已无颜面对陛下，辜负陛下众望，今日愿一死以正朝堂风气！” “……” 一时之间，众谏官乱七八糟的口舌，导致太极殿内乱的像是一个菜市场。 他们更是神情各异，有人视死如归要朝柱子上撞去，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怒骂不止。 反正，李世民觉得像是进了蚊子窝，耳边嗡嗡乱响。 “砰——” “闭嘴！” 烦不胜烦的他，猛地一拍桌子，却也惊得一众谏官瞬间噤声。 见此，李世民才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痛的说道：“一个个说，王...王卿，你来说你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台下一名年迈的白胡子谏官身上，这人脸上不仅有一个硕大的鞋底印子，两颗门牙更是不翼而飞。 见被李世民注意到，王侍郎鼻涕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跪地磕头如捣蒜。 “陛下，您...您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老臣名声尽辉，已羞于活在这世上，更是无颜再面陛下！” “王卿稍安勿躁，到底是何事？”李世民皱眉问道。 “是他！” 王侍郎怒气冲冲的指着程咬金，面额通红的控告道：“就是这程老匹夫，不仅对微臣恶语相对、拳脚相加，更是无故造谣污蔑臣的清誉！” “啧啧，王侍郎说俺老程对你恶语相向、拳脚相加，可有何凭证？” 程咬金却丝毫不慌，淡淡的反问道。 “众目睽睽之下，何须凭证！” “啧，那您这就不对了，既无凭证就凭空诬告俺老程，更是欺瞒陛下，您这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嘛！” “你...你强词夺理！” 王侍郎慌了，这若是让程咬金真把他罪名坐实下来，说不得他这颗老头真要落地了。 “强词夺理？啧啧，王侍郎这话又不对了，您既然说众目睽睽，可有人与你佐证？” 程咬金呲着牙皮笑肉不笑的道。 “自...自然，吾之同僚都可与吾佐证！” 王侍郎看了眼身后站着一群谏官，后者们也是，对得上他的目光后，顿时了然，纷纷怒气冲冲的高喝道。 “是极！吾等都可为王公佐证，是你程咬金动手在先！” “可怜王侍郎一大把年纪，却要被你这匹夫如此羞辱，悲哉！哀哉！” “陛下，吾等愿为王侍郎佐证！弹劾卢国公程咬金，不顾朝堂礼法，不顾国朝律例，公然对朝堂重臣大打出手，当斩首以谢天下！” “……” 一个青年谏官，倒是不与程咬金对线，而是将目光对准了饶有兴趣看戏的李世民。 后者闻声，愣了好一会儿，才淡淡摆了摆手道：“朕知晓诸位情绪激动，但斩首之罚尚欠考虑，便不必再提了。” 而听到青年谏官所言的一众武将，同样愣了一下，便纷纷怒视起他。 “斩首？放你娘的屁！卢国公乃当朝重臣，战功无数，岂是你们一群这群文弱酸儒说斩就斩！” “就是，娘的，你们都是谏官自然能给那姓王的佐证，俺们还能与知节佐证呢！” “陛下，俺也要弹劾，这群谏臣平日里食君之禄，却不思国之忧虑，闻风骚动，凭白污人清白。其所做恶事、所犯恶果不可尽数，乃实实在在之奸臣！臣提议，将这群尸位裹素的奸臣全部推于午门斩首，以谢天下！” “……” 看着台下逐渐吵得不可开交的文武两方群体，李世民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而在他下位的李宽三人，一人一个小马扎，嗑着瓜子看着这有趣的一幕，至于瓜子哪来的，那就不用管那么多了。 “大哥、二哥，程叔叔他们几个怎么又打起来了？母后不是说今天会有人欺负丽质吗，还让我不要反驳，乖巧的听着。” 小丫头面带不解的看着身侧的两位哥哥。 为什么打起来，你该问你这位二哥啊。 李承乾嘴角抽搐了两下，给不了她解释，索性就当没听见。 而李宽，轻轻瞥了眼疑惑不解的小丫头，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后，撇了撇嘴道： “一群老狐狸而已。” 程咬金等人一茬又一茬的捣乱，实际为了什么，众人大多都能看清楚。 尤其是长孙无忌等，少数几个知道军校事情的人。 这个政策的内定实行者便是楚王，任谁都知道李世民对军校到底有多重视，那一条条的命令可是白纸黑字写着呢。 而若是谁能在李宽眼里留下好印象，那日后将自家子嗣、族人塞到军校里就很好说话了。 毕竟华夏自古以来，都是人情社会。 …… 台下，激烈的骂战仍在继续，程咬金等人更是一口唾沫一口痰，喷的唾沫星子乱飞。 小规模冲突再次演变成大规模冲突，致使场面再次嘈乱起来。 这可是给李世民气的不轻，额头青筋暴露。 这群混蛋，他不在这里能打起来，他在这里还能打起来！ 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是可有可无了！ “砰！！” “够了！” “他娘的都给朕住手！你们把朕这太极殿当成菜市场了吗！” 李世民猛地一拍御案，竟见丝毫不起作用，已经打红眼了的谏官及武将群体，压根就没听到他的怒吼声。 至此，李世民恼怒更甚，自他登基以来，还从未有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 “娘的，来人！” “将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等一众闹事的文武官员，全部赶出殿外！另罚奉一月，以惩其错！” ------------ 第32章 和亲风波 话落，一大群千牛卫士冲了进来，四五人一组，奋力的扯开了颤抖的人群。 而后，几人抬着一个，将这群打的衣衫破烂不堪，头发凌乱跟一群乞丐一样的文武们，一个个的抬了出去。 至此，朝堂上仅留下了那些并未怎么参与，或是压根没参与的人，也因此安静了下来。 见闹事的人都没了，李世民方才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常林摆了摆手。 后者了然，踏前一步尖着嗓子喊道：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要奏！” 应时，鸿胪寺卿唐俭站了出来，拱手施礼道：“启奏陛下，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遣使前来，请陛下下旨尚公主，以修两国盟好。” “慕容伏允？” “这慕容伏允自朕登基以来，多次犯朕的大唐边境，如今又请旨让朕尚公主？诸卿且说说，此僚是何用意？朕又当如何回复？”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情绪露出一丝意外。 从武德五年开始，慕容伏允便屡次带兵在他大唐边境打秋风，再加上当时大唐新立，百废待兴。 吐谷浑又地处高原，不适宜唐军作战。 以至于，对方侵略这多次，都是不了了之。 场中，不仅是众多公卿大臣，便是李宽，也不由得收起了手中的瓜子，面色不由得严肃起来。 望着台下唐俭，李宽眉头微皱着。 当然，他关注的并不是吐谷浑怎样，一个被他带着三千民兵，就团灭了一万大军的小牛马，还不值得他去关注。 他更在意的，是唐俭口中所说的尚公主一事。 这么些年，李宽一直在力争废除和亲，倒不是说他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也不是说为了提升女性地位。 在古代，其实女性的地位远没有世人想的那么低，所谓女主内，男主外，大家族的正妻可是与家主平起平坐的。 甚至若是遇到强势一点的妻子，家主想和小妾同房，都需要经过正妻的同意。 而他之所以反对和亲。 是因为... 和亲和的不他妈的都是宗室女吗！ 他李宽，封号楚王。 妥妥的宗室！ 他可不想以后他的女儿、孙女，被当时皇帝莫名其妙的嫁到哪个犄角旮瘩里受罪。 至于提升女性的社会地位这件事，怕是得以后再说。 自古以来，改革都需要从上到下，无数人的支持，有些人固执的观念，不是你想变就能变得。 想要改变女性地位，就需要废除女性商品化这件事。不仅要废掉所有的青楼、勾栏、妓院，还需要废除奴隶制，让女性可以从军、从政，参与社会上任何的事务。 这里面的任何一条，都会触及无数人的利益，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也不敢动。 历史的教训已经表明，往往推动改革之人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他虽然是穿越者，但却不认为自己比古人能聪明多少。 …… 言归正传。 场中因为李世民的话，沉默了好片刻。 站在文官队列最前的长孙无忌，率先站了出来，皱眉应道：“禀陛下，微臣以为，慕容伏允狼子野心，不可不除。然，如今我大唐尚百废待兴，民生牵强稳定，钱粮不足。” “且我大唐军队对高原作战尚不熟悉，方才及地，病死者便已占三四。臣以为，暂不可大动干戈，尊其意愿，尚其一宗室女，以安抚其心。” 长孙无忌话落便又站了回去，闭目养神起来。 随之，在他身后的房玄龄，也站了出来。 “陛下，臣倒是不认同赵国公所言，其言论虽有道理，却也说了。慕容伏允狼子野心，便是吾等赐婚公主于她，也难以保证，他不会得寸进尺，再次犯我大唐。” “此人所做恶行罄竹难书，其言是几分真，几分假，这谁也不敢保证。故，臣以为，当遣军驻防吐谷浑边境，勤加练兵。待寻得时机，灭其国，诛其首，以定我大唐边境永世安宁。” “嗯...” 面对自己两位左膀右臂不同的意见，李世民渐渐犯难起来。 长孙无忌建议同意吐谷浑的条件，安抚慕容伏允，尽心发展国内。 而房玄龄则建议拒绝，并派遣军队在边境驻防，练兵，找到机会就一举将其灭国。 简而言之，就是长孙无忌的建议是抚之，房玄龄的建议则是灭之... 对此，李世民不禁左右为难起来。 从感性方面来讲，他是无时无刻不想灭了吐谷浑，但从理性方面来讲，他又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半晌，拿不定主意的李世民，看向最后一位尚未开口的人。 “克明，你怎么看？” 杜如晦在长孙无忌两人话落之后，也一直未曾开口。（平行世界，杜如晦还没死。） 如今，见李世民问到他，他便也不再藏着掖着，轻笑着站出身，开口道： “禀陛下。臣以为，当先回书以应其所求，赏赐些许钱粮，言之尚公主需择良辰吉日。再趁其疏忽，暗中调派军队陈兵边境，秘密练兵。待时机成熟，可一战而毕其功于一役！” “……” 众臣听到三人所说言辞之后，皱眉思考片刻，大部分都点觉得赞同，只有其中个别人不太认可，或许是有其他不同的想法。 三人也是相视一笑，静静地站了回去。 三种选择他们都已经给了李世民，至于怎么选，还是得看他。 他们只是臣子，可以给皇帝提意见，却不能帮皇帝下结论。 时下，诸臣见李世民沉默，也纷纷出列表达了自己的站队。 “陛下，臣赞同赵国公之策，我大唐国力尚且不足，百废俱兴，若刀兵相见，苦的还是贫苦百姓。故，臣恳请陛下，尚公主以还边境安宁！” “臣等请陛下，尚公主...” “……” “陛下！慕容伏允狼心狗肺，天下谁人不知！我唐人何惧马革裹尸，臣愿领军，同慕容狗贼死战！” “战！战！战！” “……” 然而，最终结果是，站在长孙无忌一队的人，明显要多于另外两方，甚至比他们两方加起来还要多。 “请，陛下定夺！” “请，陛下定夺！” “请，陛下定夺！” “……” 朝堂的决议，已经朝着尚公主这一面倒去，甚至就连李世民都已经在考虑该派遣哪位宗室女。 半高台上，李承乾默然不语的看着这一幕。 这种事于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身为太子，未来的皇帝，他首先要考虑的是天下百姓的利益，才会考虑关乎于自家的利益。 李世民就时常教导他，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对此，李承乾也一直立志成为一个好皇帝。 然而，有人却不同他一样的想法，面对安静的朝堂，以及沉默等待着李世民决策的众臣。 李宽抿嘴微微笑着，清脆的鼓掌声响彻了整个大殿。 “有趣...有趣...本王着实没想到。” “我泱泱大唐、千古华夏，竟也有这么多不愿站着说话的人。啧啧，有些人啊，跪久了...” “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 第33章 武德充沛？ “楚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声，有人对李宽的话皱眉相向，反驳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本王觉得，这朝堂上混进了一些跪着的狗，却少了很多站着的人。” 李宽抿了抿嘴，轻笑着面向那名询问的官员。 而对于他恶毒的语言，那官员也没生气，毕竟他们这种意见不合的朝堂争执，骂两句那实在是无关痛痒，更狠的甚至能引经据典的骂你祖宗十八代。 时下，那官员皱眉反驳道： “殿下莫非是觉得，我大唐国力强盛，可以随意与吐谷浑争斗，而罔顾百姓之利益。殿下，岂不知好战者必亡乎？” “啧，本王可没这么说。” 李宽撇了撇嘴。 “那殿下是何想法，但有妙论殿下大可说来。若是能说服吾等，吾自然也愿遵殿下之策。若是没有，还望殿下莫要将国事当做儿戏。” 那人摇着头，略带了一丝无奈。 只以为是李宽小孩子的思想，看不得大唐向别人低头。 对此，李宽深深的看了眼这人。 谈吐有度，倒不是那群随意咬人的谏官，看来，必须要动嘴了... 哎...好麻烦... 李宽无奈的在内心轻叹了声。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吸引了满朝公卿的注意力，甚至就连李世民也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既如此，本王就来问问你。尔即知好战者必亡，又岂不知忘战者必危？” “自然知晓。” 那人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知道，那这言论也没什么好争的，本王便来告诉你，为何本王不主张和亲。” “殿下请讲。” 那人再次点头。 李宽闻声，动作轻缓的背起双手，昂首直立扫视着殿内那一根根龙盘虎踞的雕梁画柱。 大唐盛世，千古流名。 这时的华夏从任何方面来讲，都已经屹立在世界之巅。 而华夏的强盛，远不止眼前，后世人无论何时，从来就只谈复兴而不谈崛起。 只因，我们自古以来，就一直站在世界的顶端。 在这场历史轮回的博弈上，唯有华夏，从未退出过这个棋盘。 “诸位！” 李宽开口了，目光落在一众朝臣的表情上，人人皆是皱眉望着他。 军校立案，火药问世。 代表着，自今日开始，大唐...将不再是从前的大唐，他会一路朝着新时代走去，不再回头。 而他今天，便要同这些古人，立下一个概念。 告诉它们。 这个被世人铭记的名字，将会更频繁的出现在历史书中，将会更频繁地出现在世界各国的案桌上！ 身为这个国家的子民，你们的脊梁骨，不能弯！ 你们的傲气，不能散！ 华夏这个民族，没人阻止他站在世界的巅峰，从古至今，始终如此！ 念此，李宽深深的吸了口气，气势昂扬的大声喝道： “三千年前，我们和埃及人一样面对洪水。两千年前，我们和巴比伦一样抚摸着青铜器，一千年前，我们和希腊人一样思考哲学。六百年前，我们和罗马人一样四处征战！而现在，我们和阿拉伯人一样，无比富足！” “这盘棋，我们已经足足下了三千年。有时候累了，打个盹想睡会儿，就有人掀翻了我们的棋盘！可当我们再一次整理好，他们还是得安心的和我们下棋！” “那些不安心下棋的，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三千年来，我们一直坐在世界的牌桌上，而我们的对手，却换了一轮又一轮！” “……” 李宽一语话落。 众臣皆皱眉沉默良久，思考着他话中的意思。 半晌，有些人眉头舒展，显然是被李宽说动了，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默默退回了队列。 而有些人，则仍然眉头紧皱着。 “楚王殿下，您所言确实振聋发聩，令微臣心生涟漪。臣也惊叹殿下对古经典籍的熟悉，但，这并不能作为是否和亲的驳论。” “臣附议，臣一直想不明白，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骡马、爱姬、扒笔轮？这马和爱姬我知道，扒笔轮是什么轮子？臣从未听说过。” “……” 艹，装逼失败。 看着数名朝臣疑惑的眼神，李宽嘴角微微抽了抽，忘记这些古人不知道这些地方是哪了。（古代有接触这些国家，但叫法不同。） 临了，李宽眼轱辘一转，淡笑着道： “诸公莫急，本王只是想告诉诸位，我华夏自古以来，便是武德充沛之民族。” 话落，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昂首朝着殿外喝道：“来人！” “哐哐...” “参见陛下、太子、楚王。” “平...” 李世民刚想开口让两名千牛卫平身，李宽就自半高台上一跃而下，站在两名千牛卫身前，随手便拔出了其中一人的佩刀。 而后，他又迅速转身回到半高台上。 吓得几名内侍还以为他要弑君呢，急忙挡在李世民跟前。 只见，李宽高高举起手中刀刃，冷烁的寒光亮的骇人。 “诸位！我大唐以武立国，自现在起！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谁再敢言和亲者，视作叛国！本王会用手中利刃，亲手送他九族上路！” “……” 好家伙，合着这就是你说的武德充沛？ 这不就是无赖吗？ 众臣纷纷无语，目光看向李世民，关键时刻，还得他这皇帝来拿主意才是。 李世民也无奈，他也是差点没被李宽这个逆子给闪到老腰。 半晌，见所有人都在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李世民只觉得头疼无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议。唐俭，通知吐谷浑使臣，和亲一事就此作罢，让他回去吧。” “常林，退朝。” ------------ 第34章 李世民的变化 “混账！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立政殿内，李世民框框不停的拍着桌子。 李宽坐在他下首的位置，翘着二郎腿，对李世民愤怒的神色表现，神情有些不屑一顾。 “当然知道，不过那又怎样。和亲一事本就不该，如若边疆的安定，一个女人就可以决定。那还不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国家也不用每年花那么多钱，养那么多兵马。敌人来犯时，就送一个女人出去，岂不皆大欢喜。” “啧，皇帝做到你这份上，也真是悲哀。” “你！混账！逆子！你就是这么跟朕说话！” 李宽无所吊味的样子，给李世民气的跳脚，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才生下这么个玩意儿！ “行了，狻猊。你们两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一见面就吵吗！” 此时的气氛越发针锋相对，长孙皇后不得不开口充当和事佬。 “母后，不是儿非要吵，您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让您的女儿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当和亲公主。即便哪天被人家虐待了，也是举目无亲。” “这种情况，换做是谁谁能受得了！” 面对李世民，李宽可以随意开怼。 但对这个事事护着自己，将自己视如己出的长孙皇后，李宽也只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若是能将长孙皇后说服，那距离说服李世民也就不远了。 李宽的话，也让长孙皇后沉默了下来，扭头看了眼在自己身侧乖巧坐着的李丽质。 小丫头也注意到了自家母亲的目光，与之对视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小脑袋倚在长孙皇后的肩膀上。 呵呵... 或许，不止是她，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自己女儿嫁到异国他乡吧。 长孙皇后眼神柔和了下来，伸手在李丽质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而对李宽的强词夺理，李世民却是不认同。 “砰——”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谁敢！我大唐嫁过去的公主，那是朕对这些番邦小国的恩赐！代表的是朕，是大唐的脸面！别说虐待，不给朕当祖宗供着，那都是打朕的脸！” “呵！幼稚。” 闻声，李宽撇了撇嘴，翘起二郎腿磕着瓜子道：“你说是恩赐，但也要人家觉得是才成！纵然他们会惧你一时，但谁敢保证会惧你一世。” “这样的案例还少吗？他娘的慕容伏允这叼毛背信弃义的次数，几乎和他认怂的次数一样多！” “动不动就侵犯大唐边疆，一看唐军动了，又急忙上表求和。您呢，秉着大国风范，人家认怂了你不仅不要赔款，还又是给钱，又是给物！” “最终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李宽撇了撇嘴，他最想不通的就是这。 古代那些皇帝，大部分都是这德行。 人家侵略你的国家，你这边费财费力的出兵，人家一认怂你就不追究了。 还又是给钱，又是给技术的，将一个个边患养的肥肥胖胖，人家不仅不感恩，还就是喜欢没事反咬你一口。 东边那个小岛国就是最好的例子。 嗯...一定抽时间给它灭了，永绝后患！ 对李宽所说，李世民也一时沉默了下来，他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朕非是不愿战，你可知：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若非迫不得已，朕不能发动战争。一旦两国尽起刀兵，受苦的终归只是两国的百姓。” “朕是皇帝，朕不能意气用事，朕首先要考虑的是百姓的安康...” 李世民语气有些低沉，他也想李宽能理解他的心思，所谓天子，代天牧民。 他随便的一个决策，都可以波及无数人。 下首，看着李世民欲显沧桑的神情，李宽皱了皱眉，眼神也逐渐柔和起来。 人在其位，身不得已，或许是自己太应激了。 “老爹...” 李宽语重心长的道：“或许在你这个位置，你的想法是对的。但你也应该去前线看看，去那些边疆之地看看。” “你以为这样做是保护了百姓，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可实际呢，敌人仍是随时可以侵略他们，将他们当牛羊一样屠戮。而他们不管遭受了什么，您一句话他们就不得不放下仇恨，默默地去重建家园，只待下一次再被人摧毁。” “您或许没错，只是不了解底层百姓真实的想法！华夏自古以来，不好战，也不畏战！朋友来了，我们有好酒！敌人来了，我们有长枪！” “尊严，永远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弓弩射程之内！我们这一世不打仗，那就需要我们的后世去打！我们打仗，是为了我们的后世不用打仗！” “身为皇帝，您代表的是大唐的脊梁！您若是妥协了，那周边的小国便以为我们软弱可欺！唯有以战止战，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将他们打疼、打怕！打的不敢再有一丝侵犯我边境的想法！” “百姓，才能真正的安康。” “……” 良久，李宽一语落罢，见李世民沉默下来，便不再多言，向长孙皇后拱手告别后，便转身出了立政殿。 嗯...还有一个死活要粘着他的小萝莉。 至于李世民，他闭口不言了许久。 长孙皇后陪他待了一会，见他始终不言不语，美眸悠悠闪烁了几下。 二郎...或许你是对的，狻猊也是对的... 当了几年的皇帝，真的就让你，失去天策上将的血性了吗... 长孙皇后内心轻叹了声，也未开口打搅，款款出了立政殿替他准备午膳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 李世民瞳孔晃动，徐徐回过神来。 李宽的话，给他的刺激很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害怕失去这个皇位，害怕劳民伤财成为下一个杨广。 “常林。” 李世民想通了，他决定—— 战！ 大唐已经安静的太久了，以至于有些人，以为猛虎病了，随意就敢触摸猛虎的虎须。 “陛下！” “传令，命李道宗，长孙顺德，调兵三万进驻金城郡，密切关注吐谷浑动向！但有异动，便...让其灭国吧...” 说着，李世民目光幽幽看向窗外。 鸟雀齐鸣，风起萧萧。 “起风了...” 感受到微风透过门缝，吹着自己的发梢。 李世民淡淡笑了笑。 “去吧，去让世人看看...” “大唐的风采...” ------------ 第35章 任城王李道宗 与此同时，长安某坊市，李府。 李道宗在大厅内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他是回京述职的，而刚一到长安，就听闻吐谷浑要求和亲的风声。 几日以来，他是吃不好睡不香。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手下两个女儿，小女儿还好，年余七八岁，但大女儿却年方十四，正值嫁人的年纪。 和亲，和亲！和的不就是他妈的他们这些宗室的亲吗！ 吐谷浑那破地，谁愿意让自家女儿过去受苦啊！ 更何况，慕容伏允那老贼，一直都不是个安分的主，自己女儿若是过去指不定会受到什么对待呢！ 越是这般想，李道宗越是烦躁。 派去送礼得人早就回来了，却没带回来一个准确消息。 “艹！这狗日的玩意，老不羞！和他娘了个腿的亲！早晚有一天，老夫非要他人头落地！” 半晌，烦躁的不行的李道宗，猛地一拍桌子，气恼的吼道。 而在他身侧，一名雍容华贵的美妙妇人款款坐着，安抚道：“夫君，您又何须如此焦虑，宗室又不止咱们一家，和亲也未必会落在咱们头上。” “妇人之见！老夫不与你争论。看好大丫头，别让她寻了短见，若...若事不可为...” 李道宗说着语气有些颓废了下来，人在其位，身不由己。 他纵然没办法，也只能遵从李世民的命令。 可，他却未曾看到，厅内一扇屏风后，身着罗裙的少女正倚在柱子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地上。 泾渭分明的双眸中，她的眼神仿若死灰。 是该接受自己的命运吗... 还是说，应该反抗...让父亲难做... 少女不知道，生来在这个位置。 她好似...没有选择... …… “老爷！老爷！有消息了！” 恰此，李道宗刚刚坐下，一个穿着麻衣的小厮面带喜色的奔了回来。 踏入客厅，小厮一把跪倒在李道宗身前。 后者面色露出惊喜，这不是被他派去长孙无忌家的小厮吗？ 看这神情，难道是赵国公愿意助他了？ 念此，李道宗惊喜的问道：“可是赵国公答应了？” “不...不是！” 小厮气息仍有些微喘，但脸色仍止不住的惊喜。 “小的...小的没见到赵国公，但得到了国公家管家传话，让小的告知您不必担心了。” “和亲一事，陛下没答应！” “真...真的？” “千真万确！” 小厮的话，让李道宗松了口气，既然李世民没答应，那他自然就不必慌了。 而在屏风后，李雪诗同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喜色顿时表露在脸蛋上，止也止不住。 厅内，李道宗顿了一会儿后，方才不紧不慢的坐了回去。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小厮点了点头，开始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情况是这样，本来朝臣大多都赞同了和亲的提议，甚至听说陛下也有意动，如果是这般发展下去，和亲一事定然是纸上钉钉了。” “嗯？那为何陛下到最后会拒绝和亲？” 李道宗面色露出一丝疑惑。 闻声，跪着的小厮酝酿了一会，才面露憧憬的道：“情况是这样的，小的听说，就在朝臣大部分都赞同之时，楚王殿下却拒绝了，与朝臣进行了一番激烈的口舌之争，堪称舌战群儒的再世典范！” “最终，楚王殿下说服了朝公大臣，也说服了陛下，让陛下亲自开口拒绝了吐谷浑的求亲！” “……” “呃，楚王说了什么？为何能说服那么多朝臣？” 李道宗听得有些迷糊，感觉对方说来说去，怎么听都像是在拍楚王的马屁。 而自己这个同宗侄子他也知道，听说挺能打仗的，但也挺能惹事。 尤其是长安内，关于他的传闻可谓是如过江之鲫。 嗯...都是他干的混蛋事。 而躲在屏风后的李雪诗，同样面色带着一丝好奇。 是她这个同宗弟弟帮了她？可，他一个皇子是怎么说动朝公大臣和皇帝陛下的呢？ 疑惑之下，李雪诗露出了半个小脑袋，美眸泛着好奇期待着小厮的下文。 却见，厅内的小厮面带崇拜，骄傲的道：“听小的在朝堂当值的远房表哥说：当时，楚王殿下提着刀，威武绝伦，周身散发着睥睨天下之威势！” “言：即日起！我大唐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谁再敢言和亲者，视作叛国！本王会用手中刀刃，亲自送他九族上路！” “好！好！好！” “不愧是我李家麒麟儿，当真是威武！” 李道宗猛地一拍大腿，兴奋不已。 有李宽这句话在，他们这些有女儿的宗室，以后都不用担心自家小棉袄被李世民给嫁到犄角嘎达里了。 “你，去找账房领取十贯钱，从现在起，你就是东院总管了！” 心情激动地李道宗，也不忘给小厮奖赏。 对方听了，也是心情兴奋地道谢后，退了出去。 而在不远处的屏风后，李雪诗倚在石柱上，双手托着腮帮，小脸红彤彤，双眸迷离的满是星星。 “弟弟...好帅啊...” …… 而此时，长安内。 带着李丽质刚出了皇宫的李宽，正走在大街上，在他手里，还有一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长安地图（草稿版）。 看着上面大圈套小圈的样子，李宽眼睛在地图上看了看，又在眼前的建筑上，以及门前站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身上看了看。 半晌。 “啪！” “妈的！哪个智障画的地图，这里不是说有一家全城知名的餐馆吗！这他娘的怎么又跑到勾栏来了！”（宫内，某正在寻找自己长安勾栏伪装路线图的李姓小胖子，打了个喷嚏。） 李宽将地图团成一团，砸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了上去碾了几脚。 “呼~算了，找人蹭饭去吧。” 李宽轻吐出口气，骂这么一会，他心情愉快多了。 至此，他看向身侧害羞的捂着脸蛋，又偷偷透过指缝朝那几名女子看去的李丽质。 问道：“丫头，你知道李道宗的府邸怎么走吗？” “啊？！”小丫头猛地一惊，还以为是被李宽发现了自己在偷看。 不过，听到他的话后，小丫头点了点脑袋，疑惑道：“是雪诗姐姐和雪雁妹妹家吗？如果是的话，那丽质是知道的。” “卧槽？你不是平常不出门吗？” “唔...雪雁妹妹经常来皇宫找我玩的，我和母后也去过他家里几次。” “哦哦，那走吧，带路！” 李宽点了点头，双手抱着后脑勺跟在李丽质身后。 他这次去，除了去蹭饭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找自己这个族叔要点人。 …… ------------ 第36章 李道宗的想法 另一边，李道宗自然不知道有一个不要脸的混子，正准备来他家里蹭东西。 得知自己女儿不会被嫁出去后，他的心情就非常愉悦。 正喝着小茶的时候，几个穿着内侍服饰的小黄门，在先前那名小厮的带领下，进了客厅。 见到李道宗，为首年纪大一些的太监，面色严肃的道：“鄯州道行军总管、任城王李道宗听旨！” “臣，李道宗领旨！” 闻声，李道宗急忙起身跪了下去，连同厅内的侍女、小厮，以及躲在屏风后的李雪诗也一同出来，跪在自己父亲身后。 至此，老太监才摊开手中黄色绢布，继续道： “门下，天下为本。无道小人慕容伏允，多次侵犯我盛唐边境，此行如猪狗，恶劣不堪。朕忧心百姓，本不愿多做兵戈。然，此僚一日不除，朕之国境一日不得安宁！” “现，令任城王李道宗为主将，邳国公长孙顺德为副将，领兵三万进驻金城郡，密切关注吐谷浑动向。但有不法，即刻出兵灭之！” 话落，老太监将圣旨交到表情有些发愣的李道宗手上，脸上也换上了一丝笑容。 “任城王，陛下还有一句话让老奴转告您。” “啊？”李道宗愣了一下，急忙回过神，“公公请说。” “陛下言：去吧，去让他们看看，大唐的风采。” “这...” 李道宗再次愣了下，表情严肃下来，郑重地点了点头：“公公请代老夫转告陛下，若不拿下吐谷浑，老夫提头来见！” “呵呵，老奴定当转达。” 老太监笑呵呵的应道。 至此，李道宗站起身，冲先前那名小厮道：“去书房取我那对鸳鸯玉佩来，赠予公公。” “哎呦，任城王这可使不得，老奴无功...” “唉！公公此言差矣，我还想问你一些事。不知你对楚王殿下，了解多少？” 李道宗摆了摆手，跟这些宫内的人打好关系，利大于弊。 自然，他也是想从侧面打听打听关于李宽的消息。 “楚王殿下？”老太监也是愣了愣，思考了一会儿，道：“若是说这楚王殿下，那真是人中龙凤，相貌俊俏不说，为人也是风度翩翩。” “老奴这若是女儿身，怕也会对他心生爱慕吧。” …… 长安内，和李道宗等人隔了一道围墙的死胡同里。 李宽看着眼前的死路，嘴角抽了抽：“丫头，你到底认不认得路！” “唔...没错呀，上次我记得就是走的这边，难道是我记错了？” 李丽质手指点了点额头，露出一副思考的神态。 “啊！我知道了，我们翻过去就到了！” 临了，李丽质好似终于想了起来，开心的叫道。 见此，李宽抬头看了看那比自己高了将近一半的围墙，脸皮抖了抖。 得...我就不该信这丫头... …… “任城王，不怕告诉你，出征吐谷浑这件事还是楚王促成的，他和陛下密谈了许久。事后，陛下就下了这道旨意。”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这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厅内，又聊了一会的老太监，神神秘秘的说道。 “楚王促成的？！” 听到老太监的话，李道宗顿时惊讶不已。 这李宽到底何许人也，竟然能左右陛下的想法！ 而再一次躲在屏风后的李雪诗，听着老太监夸赞李宽的话，像吃了蜜一样，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弟弟...好厉害啊... “呵呵...” 厅内，见着李道宗的震惊，老太监笑而不语。 恰巧此时，小厮也带着玉佩回来了。 李道宗回过神，也知道聊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接过玉佩，将之塞到老太监的怀里。 “公公此行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这...任城王好意，老奴就却之不恭了。” 老太监犹豫了一下，笑着将玉佩收进袖口，道：“时间不早了，老奴还要回去复命，任城王留步。” “公公慢走。” …… 在老太监离开不久，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圈的李宽二人组，终于找到了李道宗家的大门。 “咚咚——” 李宽在门栓上拍了拍。 “嘎吱——” 随着门栓响动的声音，一个小厮露出了半个脑袋，看着这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小厮皱了皱眉，“你们找谁？” “请问，这是李道宗的家吗？” 李宽非常有礼貌的问道。 但那小厮却是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这谁家小屁孩，这么没礼貌，俺家老爷的名字，是你能随便直呼的吗？（正常情况下，拜访别人都会递上拜帖，用官职或者尊称来称呼别人。） “没错，请问你找我家老爷有事吗？” 小厮还是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 他可不是那些傻逼小说上，那种狗眼看人低，觉得天老大自己老二的脑瘫小厮。 他是一个有教养、有素质的小厮！ “嗯。”得知自己没找错，李宽面上露出一丝满意。 果然，还得是哥带路，不然就凭那小丫头，还不知道又给带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劳烦通传一声，就说李宽前来拜访族叔！” “哦...李宽是吧，你稍...”小厮点了点头，刚想关门，突然就回想起来。 原本和他同样是看门小厮，现在是东院总管的那个小厮，好像同他们说过。 那个什么威武不凡，有诸葛卧龙之才，犹如文曲星下凡的楚王，就叫李宽。 “您...您...您是李宽？！楚王李宽？！” 小厮结结巴巴的问道。 闻声，李宽顿时愣了一下。 呦呵，本王的名气这么大吗？连看门小厮都知道？ 嗯，注意形象，要有偶像包袱。 “不错，本王便是李宽。” 得到对方首肯，小厮当即额头布上一层细汗，拔腿就跑。 “不！不好了！楚王找上门来了！” “……” 我靠！本王来蹭饭可没跟人提起过，你他娘的是怎么知道的！ 李宽嘴角抽了抽，正思考着要不要开溜的时候。 却见，原本就开了一条缝的大门，瞬间大开。 一个穿着华服的胖子迎了出来，其笑容满面犹如一朵灿烂的菊花。 “哈哈哈！楚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老爷现正在候客厅，楚王跟老奴来吧。” 看着两边站着的五六个小厮，个个穿花带绿，手持长棍脊背挺得笔直。 知道的觉得他们是在欢迎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打上门来了呢。 李宽嘴角抽搐着，伸手牵住有些害怕的李丽质，跟着胖子走了进去。 “管家，请。” “楚王请。” …… 正厅，老太监离去后许久。 李道宗夫人才款款从后阁走了出来。 看着坐在椅子上沉默的丈夫，李夫人柳眉轻蹙，问道：“夫君，您为何这般关注那楚王？” “嗯...” 李道宗被这声音惊醒，抬起头望了过去，语气怅然的道：“雪诗与楚王年纪相当，虽是老夫养女，我却一直将她视如己出。” “若能为他择一良配，老夫九泉之下，也好面对我那老兄弟。” “可...” 李夫人仍有些忧虑，毕竟楚王的传闻可不怎么好。 李道宗自然也看得出，却无谓的摆了摆手，道：“此事只是一时想法，具体情况也要待老夫了解之后再谈。” “好吧，希望我那老姐妹，能明白咱们夫妇的苦心。” 李夫人也不再多说，眼神泛着一丝忧伤坐在李道宗旁边。 二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已经一字不差的被屏风后的李雪诗听了进去。 此刻，她近乎是从脖颈红到了脑门，整个脑袋瓜子都在酷酷冒着蒸汽。 “父亲是想让我嫁给弟弟嘛...好害羞呀...” “唔...弟弟这么血气方刚，我会不会受不了呢。” “嗯...一定要给弟弟多找几个妾室，我们姐妹一起服侍他...哎呀，我想这些干嘛，害羞死了...” 胡思乱想的李雪诗，一边捂着小脸，一边嘿嘿傻笑着回了后院。 ------------ 第37章 族叔，你我共襄盛举啊 “哈哈哈！族叔，你我共襄盛举啊！” 人未到，声先至。 李道宗坐在大厅内，正想着怎么用既不显得突兀，又不显得刻意的方式，同李宽接触接触。 听到这喊声，他当即愣了一下。 抬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俊俏少年，协同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走了进来。 并且，那个小丫头他还认得。 “长乐公主？” 李道宗面色闪过一丝迷惑，愣了愣急忙起身。 待二人走到近前，他先是同李丽质拱手行了一礼，才看向李宽。 “你是？” 显然，他并不认得李宽。 “族叔，连我你都忘了？我是狻猊啊。” “狻猊？” 李道宗愣了愣，他好似记得，记得... 记得个屁！ 不过对方叫他族叔，身边还跟着长乐公主，那必然是个皇子，而年龄像他这么大的皇子，除了李承乾他见过，其他几人压根就不认得。 当然，你以为他会说自己没认出来吗？ “哈哈哈！原来是狻猊啊，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来，让老夫好好瞧瞧。” 李道宗脸色变化，浮现一朵灿烂的菊花笑容。 动作亲昵的扯住了李宽的一手，让他同自己一起坐在木椅上。 “狻猊，不知你怎的想起到老夫这来了？” 莫非是有事要求老夫？ 还有那什么，共襄盛举，到底是何意？ 李道宗面上微笑，内心却是皱眉向着李宽的来意。 后者也没发现，其实李道宗压根不知道他是谁，呲牙笑道：“这不是听说族叔您回京了，就顺道来探望探望。也没带什么东西，还望族叔莫怪。” “哎呀，跟老夫你还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以后随意来，就当自己家。” “那谁，管家，吩咐下去。日后狻猊到老夫府上，无需通禀，可直接放行。” 李道宗一边说着，一边和李宽家长里短的唠了起来。 眼见着烈日当空，已至正午。 二人的心思都有些迷惑起来。 李宽想的是，这都晌午了，为何这个便宜族叔还不开口留自己炫饭，要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蹭饭的。 而李道宗想的则是，这都到正午了，这孩子怎么还不走？ 若是有事，那你倒是开口啊，老夫这都饿了。 “狻猊，要不？再来杯茶？” 李道宗眼神古怪，意有所指的道。 在其身侧，李宽则仿若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笑道：“那就麻烦族叔了。” 而后，场面再次陷入了沉默。 唯有一直乖巧坐着的李丽质，美眸中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着，时而柳眉轻蹙，时而面带诧异。 她看自家二哥和道宗族叔的相处，总是莫名的觉得奇怪。 看起来像是叔侄和睦，气氛却又格外的怪异。 恰想间，一道温柔恬淡并夹带欢喜的声音，恍然响了起来，冲进三人的耳膜中。 “丽质？！你，你怎么来啦！” 李雪诗刚进入会客厅，原本是想喊他父亲炫饭，却见到坐在椅子上晃动小腿的小丫头。 娇俏面容上，喜悦止不住的流露而出。 小丫头闻声，也是愣了一下，抬头望了过去。 “雪诗姐姐！”李丽质美眸泛起一丝欣喜，扭头看了看和李道宗端坐在一起的二哥，解释道：“我是陪二哥一起来的，他的小钱钱都被我父皇没收了，想来你家蹭饭呢。” “雪诗姐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李丽质话落，李雪诗和李道宗、李宽三人齐齐愣了愣，场中氛围瞬间就尴尬起来。 不过，李道宗父女目光尽是惊讶。 李丽质口中的二哥，那还能是谁，除了当今二皇子，楚王李宽。 没想到，他们方才还正在谈及对方，想着怎么跟李宽搭上线，对方就跑他家来了。 你说这巧不巧？ 但李宽，却没有他们这般想法。 被二人奇怪的眼神盯着，他额头的黑线是一根一根止不住的往外冒。 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这么实诚！ 他是穷逼这种事，怎么能当众讲出来！你哥我不要面子的吗！ “抱歉，族叔。侄儿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念此，李宽也待不住了，起身满额黑线的揪着李丽质的耳朵就准备往外走。 “啊啊啊，二哥你干嘛！好疼呀！” “闭嘴！今天的饭你请！” “唔...好嘛，那你先放开我...” 直至李丽质的惨呼声响起，李道宗父女才反应过来。 “狻猊留步！” 李道宗见李宽真的要走，顿时大急。 啊不，说是大喜也不为过，毕竟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还他娘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看来今日老夫是走大运了！ 迅速前冲两步，李道宗扯住了李宽的胳膊，老脸灿若菊花。 “你我叔侄多年不见，岂能不在老夫这里吃顿便饭？还跟你族叔客气，说什么蹭不蹭的。老夫家便是你的家，以后你且随意来。” “管家，去取两坛老夫珍藏的好酒，今日老夫定要与狻猊不醉不归！” 原本还有些尴尬，感叹着还得回宫去干饭的李宽。 一听到李道宗说要喝酒，顿时目光亮了起来。 “那怎么好意思呢，哈哈哈！族叔盛情，侄儿若是不从那岂不是不知好歹了，随便吃点，随便吃点。” 李宽哈哈笑着，瞬间就撒开了李丽质的耳朵，和李道宗手牵手再次亲切的攀谈起来。 无人见到，在得知对方就是楚王李宽，还要留在自己家一起用膳的时候。 李雪诗的小脸蛋就已经快要红到脑袋顶上了。 弟...弟弟怎么来了呀...这，这算是见父母了吗... 嗯...我得亲自下厨，给弟弟做点好吃的。 这般想着，李雪诗便捂着小脸转身跑走了。 站在厅门的李丽质，看了看匆匆跑远的李雪诗，又看了看亲若父子的李宽二人，挠了挠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想了想，她还是朝李雪诗的方向追了过去。 毕竟，在这听二哥和李道宗族叔吹牛批，哪有和姐姐待在一起好呢。 ------------ 第38章 酒桌上，李世民的远望 午时，饭桌上。 李宽和李道宗二人，推杯换盏，喝的脸颊晕红。 “嗝…族…族叔！来，咱们接着喝。” “哈哈！狻猊，没想到你这酒量还真不错，老夫有些日子没这般尽兴了。” 李道中轻抚着胡须，举杯轻笑道。 “呵呵，那还用说，二哥他可是长安出名的酒鬼...” 此刻，听到李道宗话的李丽质，俊俏的脸蛋儿偏向一旁，双眸无神，脸色有些阴沉的小声嘀咕道。 她默默地想着，平日在宫内，每次他见到二哥的时候，李宽都是抱着一个酒坛子的样子。 而且，对方还会时不时的捉弄她。 “哈哈哈，族叔可不要认怂啊，侄儿可还没尽兴呢。” 又是几轮下去，见着李道宗晕晕乎乎的样子，李宽拍着桌子笑了起来。 “砰——” 李道宗将球展猛的砸在桌子上，脸红脖子粗的道： “胡！胡说！老夫...嗝...老夫自打出生下来，就没醉过！来，今日老夫就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族叔海量，小侄再干三碗！” “老夫...陪...陪你！” 就此，二人纷纷起身踩着桌子，再次喝了起来。 这副样子，不管是李丽质还是李道宗夫人，都不禁扶额苦笑起来，默默放下了筷子。 就连刚见面没两次，以及第一次见李宽的李雪雁，都有些目瞪口呆。 她们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这个样子。 甚至，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李宽酒盏中的酒，还洒在了他坐在他身侧，李丽质的餐盘上。 小丫头满额黑线的看着李道宗夫人贴心给他加的大鸡腿，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心中的郁结在堆积。 “族...族叔！小侄...嗝...小侄再敬你一盏！” 片刻，李宽见李雪诗给自己倒满酒后，再次举起酒盏，晃晃悠悠的道。 却不料，他身形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时刻注意着他的李雪诗及时扶住了他。 但他那杯酒，却完全倾洒了出去。 “砰！” “二哥！！” 刚夹了一个新的大鸡腿的李丽质，刚要动嘴，就被李宽淋了个落汤鸡。 李丽质感觉自己内心的火气正噌噌的冒，本来她趁着今天开心，也不想管李宽喝酒的事。 但也不至于这样离谱吧！ 她算是知道为啥宫里举行宴会的地方，都挂着“李宽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了，甚至还盖着父皇的玺印。 而她这声怒吼，也让李宽的醉意醒了一些，眼神带着迷茫的看了看李丽质，见她小脑门上全是滴滴哒哒的酒渍。 李宽略一皱眉，面容严肃的捏着李丽质的小脸道：“小孩子家家不要喝酒，你看看你，整得乱七八糟的，像什么样子！” “我？我整得乱七八糟？！” 李丽质差点没给气死，气呼呼的鼓着小嘴坐了回去，还是李道宗夫人贴心的为她擦了擦头上的酒渍。 至于另一边扶着李宽的李雪诗，在看到李宽明显有了醉意后，美眸泛起一丝担心，看着对面的李道宗道： “父亲，今日不若先不喝了吧？你看弟弟他都已经...” “砰！” 李雪诗没想到，她还未说完，就被李道宗拍着桌子给打断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插什么嘴！老...老夫与狻猊久别不见，今日定要与其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来，族叔咱们接着喝！” 李宽闻声也是喜色流露，直接扔掉了酒盏，抱着酒坛子就和李道宗碰了起来。 而被父亲训斥了一顿，李雪诗也有些无奈，又不好多说什么。 见到女儿的神情，李道宗夫人摇头失笑了声，起身道：“你们啊...走吧，为娘已经备好了午膳，让她们喝便是。诗儿，你稍后熬两碗醒酒汤来。” 俨然，她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 “嗯，知道了，母亲。” 李雪诗也是点了点头，领着两个小丫头跟在李道宗夫人身后，走了出去。 至此，房内仅留下两个踩着椅子，抱着酒坛子谁也不甘示弱的酒蒙子。 …… 两仪殿。 李世民端着一盏茶，一边时不时的抿上一口，一边打量着身前巨大的大唐疆域舆图，看着上面标注的吐谷浑、吐蕃等周边各国的字样。 他眉头紧蹙，始终未松下来过。 向李道宗和长孙顺德传令的内侍已经回来了，不出三日，二人便会赶往边关。 周边的兵马也在抽调，粮草也在调集。 对于灭吐谷浑，他从来不曾怀疑过，他所忧虑的，便是战后具体该实行哪种方式？ 是推举一个新王，让他们成为大唐的藩属国，还是建城驻军，将吐谷浑永远划入大唐国境。 俨然，前者的成本较小，先前他们也大多是这么做的，唯一不能保证的是，这些潘属国，仍然还存在倒戈相向，甚至侵略边疆的可能。 而后者，虽说耗费巨大，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能一劳永逸。 “啧...这小子嘴是痛快了，可给朕出了个难题啊...” 李世民在茶杯上抿了口，将其轻放在身侧的座子上，目光落在舆图上吐谷浑的位置，眉头越蹙越深。 早先，不知多少次，他一直想着将这片地域打下来，即便不成，也要让对方乖乖臣服。 毕竟，吐谷浑距离大唐都城长安颇近，危险性还是蛮大的。 “嗯...就这么办。”李世民定了定神，朝着殿外侍候的常林吩咐道：“传，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靖、秦琼、侯君集、程咬金...一干人等，两仪殿觐见！” “诺。” 位于殿外的常林，在身侧的小太监耳边耳语了几句。 对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而在对方走后，常林犹豫了片刻，迈步走进了两仪殿内。 “嗯？”感受到动静，李世民转过身，皱眉道：“何事？” “禀陛下。” 常林道。 “当才任城王府上来人，称楚王殿下携长乐公主在任城王府用膳，今日可能会在其府上留宿。” “留宿？” 李世民紧的一皱眉，神色闪过一丝异样。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宽要结党营私，毕竟，谁家皇子没事会在一个大臣府上留宿，尤其是未出阁的皇子。（古代皇子需满足一定年龄才能出阁建府，这个一般看皇帝对他是否喜爱，有早有晚。） 不过，一想到李宽那个性格，李世民的眉头便又舒展开了，结党营私这种事，不像是能发生在自己这个二儿子的身上。 以他对李宽的了解，大概率就是他兜里没钱去蹭饭了。 “行，朕知道了，派人通传皇后一声，让其不用准备二人的晚膳了。” “老奴遵命。” 说罢，常林又弓着腰退了出去。 而李世民则再次看向舆图上的吐谷浑，摸着下巴嘀咕道： “这个逆子倒是挺能打仗，也不知这治政能力如何？嗯...介时倒可以让他去试试，让高明和玄成也跟着，想来问题也不会太大。” ------------ 第39章 酒前是叔侄，酒后是兄弟 对于李世民的想法，李宽并不知道。 此刻，他正和李道宗勾肩搭背的走在院子里，两人脸色均是通红一片，像是猴屁股一样。 “嗝，二...二弟啊，你说的那些...些事，你就放一万个心，大哥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李道宗搂着李宽的肩膀，拍着胸脯保证道。 至于称呼问题嘛... 显然，二人喝道兴起，李宽就提议结拜，而李道宗也是喝的迷迷瞪瞪的，索性就同意了。 只是，不知道李世民若是知道这事，又会是什么反应。 而这种事情，李宽干了也不止一次。 当年在那场宫宴上，喝大了李宽，愣是拉着自己爷爷李渊叫大哥，惊得满堂朝臣哑口不敢言。 而李宽的所作所为，又让人觉得很迷，只要是喝多了，可以说什么事都敢干。 而他闹得最大的一次...就是脱了裤子，要跟程咬金比大小... 咳，反正李世民当时的脸色，黑的跟桌上的墨岩一样。 自此...宫内所有能举办宴会的地方，都挂了那个牌子—— “李宽与狗不得入内！” 对于此事，喝断片的李宽并不知道原因，还因此找李世民好好理论了一番，却被对方直接给撵了出来。 言归正传。 得到李道宗首肯的李宽，点了点头，“有...有大哥这句话就够了，小弟，小弟自然相信大哥。” “哈哈哈！好兄弟！” “大哥！” “二弟！” “……” 不远处，端着两碗醒酒汤的李雪诗，石化般的站在了原地，满脸不敢置信。 她...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一定是听错了吧！ 一定是吧！ “啧，二...二弟，为兄来给你介绍一番，这...这是我大女儿，雪诗。” 愣神中的李雪诗闻声，回过神。 不知何时，李宽二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此刻，李道宗正一手搂着李宽的肩膀，一手指着她，挑眉笑道： “怎样，为兄这女儿，漂不漂亮？” “嗯...嗯！貌若天仙，肤若凝脂，如水中清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堪称人间绝色。” 李宽半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李雪诗，点头赞叹道。 “哈哈哈！贤弟果然有文采。” 李道宗笑了笑，却是想到了什么，皱眉看向了愣愣发呆的李雪诗，训斥道：“诗儿！见到你二叔为何不叫人！这等基本的礼仪还需要为父教你吗！” “哈？哈！叫...叫人？！” 李雪诗终于回过神，看着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李宽，红唇微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方才还在思考着，要为弟弟找几房小妾，现在对方却一转身，对方就成她二叔了？？ 美眸低垂着沉默了半晌，李雪诗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陡然一亮。 哈哈哈！ 也许是今天没睡醒，对，就是这样！ 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在做梦！ 李雪诗嘴角含笑着点了点头，却在转身后，神色变得一片生无可恋，双眸充满死寂，晃晃悠悠的走了回去。 “这丫头，没...没礼貌。” 见李雪诗不吭不响的走了，李道宗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却是李宽悉声安慰了一句，“大哥不必介怀，许是大侄女她怕生人。” “嗯...也对。”闻声，李道宗点了点头，勾住李宽的肩膀，拍着胸脯道：“二弟莫急，为兄这女儿姿色一般，待他日为兄再与你介绍更好的。” “那就谢过大哥了。” “不必多礼，走，咱们兄弟再去痛饮一番。” “……” 另一侧，后院。 李雪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甚至直到李道宗夫人喊她时，她还没回过神来。 “诗儿？诗儿！” 李道宗夫人连喊了几声。 这时，李雪诗也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望着自己母亲，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 “阿...阿娘！！” 说着，李雪诗整个就扑进了李道宗夫人的怀里，一副自己收到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跟阿娘说，阿娘与你出气！” “就是！雪诗姐姐，你说是谁欺负你了！我让我二哥帮你揍他，肯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是啊，姐姐。你说出来，我也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李道宗夫人轻拍着李雪诗的背部，细声安慰着。 就连跟在她身旁的李丽质和李雪雁两个小丫头，也纷纷露出凶巴巴的表情。 直到李雪诗抽泣声渐渐停歇后，李道宗夫人才再次询问道：“说吧，丫头，为娘替你主持公道。” 她柳眉紧蹙着。 这丫头一直是个坚强的孩子，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莫非是遇到了登徒子？ 或者是采花大盗？ 奶奶的，老娘倒想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贼子，都敢招惹到我头上了！ 老娘当年跟红姐姐混绿林的时候，杀的淫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看来是沉寂多年，名头不好用了！ 李道宗夫人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低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而，接下来，自她口中说出的答案，却是让李道宗夫人愣了半晌，嘴角不停抽搐着，愣是不知该如何应答。 “是...父亲他...”李雪诗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父亲他认了弟弟当兄弟，还让我...让我喊狻猊弟弟叔叔！” “……” …… “咕嘎~咕嘎~咕嘎~” 八月的乌鸦格外的黑，就像此时李道宗夫人的表情一样。 会客厅内。 李道宗夫人和李雪诗分工合作，两人一组，分别拖着李道宗和李宽。 而被她和李雪雁小丫头拖着的李道宗，却拼命的拽住李宽的衣袖。 “二弟！二弟啊！为兄不能没有你啊二弟！我们还未抵足而眠，怎可就此分离！” “大哥！兄弟也不能失去你啊！大哥！” “二弟！” “大哥！”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死活不愿意分开，还哭的涕泗横流的大男人。 她们四个也一时拿不定主意，纷纷头疼起来。 尤其是李丽质，捂着脑门瞥了李宽几眼，小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父皇做的是对的... 她这般想着，脑中突兀的灵光一闪。 想到有一次，她听到父皇和母后谈话时，母后所说能让醉酒后的李宽乖乖听话的法子。 就此，李丽质双眸亮了起来，在其余三女疑惑的目光下，她踮起脚尖凑到李宽的耳边。 “二哥，雪诗姐姐屋里有百年佳酿哦，绝对是人间极品。而且，雪诗姐姐说了，如果二哥乖乖回去睡觉的话，还会给你十贯小钱钱。” 嗯？佳酿？极品？小钱钱？ 闻声，原本还在痛哭流涕的李宽，瞬间止住了声音和眼泪。 仅一个眨眼。 他便松开了手，摇摇晃晃的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淡淡道： “大哥，你我兄弟之情来日方长，今日便到这里吧，小弟并无和男人一起睡觉的习惯。” 话落，李宽便扭头看向一脸懵逼的李丽质和李雪诗。 前者是意外母后的法子竟然这么灵，后者则是懵逼李宽怎么突然就不哭闹了。 见二人愣神，李宽也管不了那么多，用最后一丝理智望着李丽质的惊讶的眼神，一字一句的道： “如果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李宽说完那句话后，他便昏了过去。 一头栽倒在李雪诗的身上，脸蛋甚至埋进了对方那对耸然挺立的高峰之间。 吓得后者差点没给他甩出去。 却见，李宽已经陷入了昏睡中，甚至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见此，李雪诗羞红的退却了几分，眼神也不免柔和了下来。 摇头失笑着扶起李宽。 “弟弟还真是...粗鲁啊...” ------------ 第40章 程咬金的忧虑，醉酒的李宽 另一边，凝香阁内。 时隔多日，程咬金及尉迟恭被赶出太极殿后，便再次来到了这里。 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为避免再次有人偷偷摸摸的听他们墙根，程咬金吩咐杨妈妈，将屏风全部折了起来。 此刻，二人正推杯换盏，胳膊压在桌子上，低声密谋着什么。 “老黑，你可还记得几日前，陛下的那道命令？” “嗯...让咱们辅佐楚王建设军校？” “对！” 程咬金点了点头，当时他们正准备着找秦琼蹭酒...咳，找秦琼商议一番。 却不料，中途遇到自家儿子惹事，被李世民又给召回了皇宫。 回去后，二人也是好好的让自家逆子，感受了一把父爱的伟大。 却又一次忘了找秦琼。 如此，一拖再拖，直至今日。 二人在原先他们与楚王相遇的地方，重新提起了那天的事情。 “俺没啥主意，知节你说咱们该咋办？” 尉迟恭皱了皱眉，淡淡问道。 “嗯...依俺之见，陛下虽说让俺们辅佐楚王殿下，但咱们若真是尽心尽力，恐怕...” 程咬金瞳孔闪过一抹精光，摸着下巴顿了下来。 见他这副样子，尉迟恭同样沉默了。 后半句未出口的话，即便对方未说，他也知道。 李世民嘴上说着让他们尽心尽力辅佐李宽，可他们真要是尽心尽力了，那说不得又会被李世民猜忌，甚至被冠上楚王党的名头。 自古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这中间的尺度，还需要他们自己去把控。 即便李世民现在不说，可他们日后只要跟李宽走的近。 这次的猜忌，将再次弥漫在李世民的脑海里。 他们是将军，跟那些文官还不一样，他们手里握着兵权。 想想李世民怎么起家的，就知道对方怎么可能会放心他们。 至此，二人沉默了好半晌。 程咬金才轻叹着，摇了摇头：“还需想个两全之策啊...陛下这次，算是给俺老程出了个难题。” 他轻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后，陡然，目光噌的一亮。 “俺有法子了！老黑，你附耳过来。” “啥法子？” 尉迟恭伸头凑了过去，听程咬金讲道： “届时咱们俩就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桀桀桀...” 不远处，端着果盘和一壶酒的红衣女子，看着程咬金二人越发猥琐的笑容，嘴角抽了抽，默默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原本，从杨妈妈口中，她得知程怀默父亲来了，便心心念念的想要来见见。看看能教导出那等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威猛绝伦、心地善良之人...到底是什么品性。 当然，如果能打听到程怀默的消息，那自然更好不过，毕竟，对方已经有数日未来她这里了。 可，一见到程咬金那副猥琐的样子。 嗯...果然，分外失望... 好在怀墨不是卢国公这副样子... 红衣女子心思活跃的想着，消失在楼梯口。 …… 二人密谈之时，李府，后院。 李雪诗已经搀扶着李宽走到了客房的门口。（闺房是不可能的） 此刻，她的小脸红的骇人，害羞的眼神时刻瞟向一边，不敢去看挤在她怀里的李宽。 这一路上，对方“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占了她多少便宜。 趁着醉意，李宽左晃右摇，时不时就会栽进她怀里，在她丰满的双峰上拱一拱。 不仅脑袋不老实，手更是几乎一直搭在她的臀部上。 期间，数次她都恨不得将这个，占自己便宜的弟弟给扔一边去，却又在看到对方傻乎乎的笑容后，怒气消散一空。 就这么，几经周折的，她总算将李宽给扔在了床上。 “呼~” 李雪诗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美眸盯着李宽的容颜看了一会。 见李宽时不时就会咂咂嘴，嘴里还呢喃着“奈奈”“摸”等字样，李雪诗的脸蛋更红了几分。 “色痞子...” 她低声轻斥了句，见李宽说了几句醉话，便安静了下来，仅留下嘴角耷拉着的口水。 “哼...傻子。” 李雪诗撇了撇嘴，坐在床沿，用手帕替李宽擦了擦。 就这般，一人打着轻鼾熟睡着，一人也不言语，目光时刻不离的望着他。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李雪诗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两行清泪涓涓而下，淌过她俊俏似仙，不见一丝瑕疵的脸颊。 她或许不该悲伤。 但...她忍不住！ 如果没有李宽，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命运，在她偷听到李道宗，说可能要派她去吐谷浑和亲的时候。 她整个世界几乎都崩溃了，看不见一丝色彩。 命运被他人安排，而自己却毫无反抗的能力这种事，她真的很讨厌，却又...无可奈何... 半晌。 李雪诗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望着李宽的正颜，嘴角微扬轻轻笑了起来，伸手轻抚着李宽的脸蛋。 “我曾多少次，幻想着那个八抬大轿迎娶我的如意郎君，会是什么样的英雄。可...” “在我听到父亲那话时，我便明白，在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我期待的了。这次也好，下次也好。或许在某一天，父亲就会将我许配给一个我完全没见过，也不爱慕的人。我会和他结亲、生子...” 说着，李雪诗眼神微微暗淡了一会儿，又随之消散。 她动作轻缓的躺在李宽的身边，轻轻搂抱着他。 下巴垫在对方的胸膛上，双眸盯着李宽的面容，一刻不离。 笑容浸在眼神里、容颜上。 “狻猊，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 ------------ 第41章 程咬金到来 夜间，李宽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躺在金山银山中，虽然这山有点软乎乎的，却并不妨碍他内心的喜悦。 可，每当他伸手，想去抓那些小钱钱的时候，小钱钱又像是长了腿一样，疯狂的躲避他... …… 翌日，临近晌午。 “婶婶，叨扰一夜，侄儿先告辞了。丽质便先留在您这，我回来时再来接她，还要麻烦您照顾。” 李宽站在李道宗府门前，正同李道宗夫人等三人道别。 原本，他是想早上一起床就走，可受不住自己这个几乎没见过的婶婶，盛情挽留，索性多带了一阵。 “呵呵，狻猊跟婶婶见外了不是，把婶婶这里当自个家，这丫头放这里你就放心。” “嗯，告辞。” 李宽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李雪诗目光闪动，脸蛋有些微红，双手搭在挤在她怀里的小丫头的肩膀上。 昨日，他只和李宽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不是她不想多待，而是李宽睡觉时候的手总是不老实，动不动就要朝她衣服里伸。 若不是她跑得快，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至于李道宗，从他夫人口中得知昨天发生的事情后。 他便一直蹲在卧室的角落里，老脸通红，眼神无光的盯着地面，口中喃喃个不停。 “一世英名...老夫的一世英名...没了...都没了...” 而李道宗夫人，在目视李宽离去之后，便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红木门前，她犹豫了一会儿，推门而入。 “一世英名...老夫的一世英名...没了...都没了...英名没了...” 角落里，看到李道宗仍在喃喃自语，她皱着眉走上前，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耳朵。 “嘶...” “夫人，轻点，轻点！” 李道宗吃痛，惊呼起来。 片刻后。 他坐在椅子上，揉着耳朵，眼神有些幽怨的望着自家夫人。 后者则是双手环抱，托着饱满的酥胸，双眸微眯，用审视的目光俯视着他。 “说吧，狻猊此行所为是何缘故！妾身可不认为，他仅是来找你这族叔喝一碗酒，拜个把子！” “呃...” 李道宗嘴角抽了抽，老脸闪过一丝尴尬，他也不曾料到，李宽竟然会跟他拜把子。 他竟然还同意了！ 你说说，这算什么事，说出去他李道宗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夫人，昨日之事，能不能别提了...” 李道宗有些讪讪的道。 “快说！” 闻声，李道宗夫人柳眉一蹙，冷冷的呵斥道。 若说实在，她内心有股子气。 当然，不是对李宽，而是对自家这不争气的丈夫，前脚还谈着怎么让自己女儿嫁给人家，后脚喝多了就喊上老弟了？！ 古时候，结拜这种事，是非常严肃的。 即便是喝多了拜的把子，也多会认真对待，不存在什么说说，开玩笑之类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李道宗夫人才如此生气。 这以后女儿真嫁过去，对方来娘家串门，是该喊他贤婿，还是该喊他贤弟，总不能各论各的吧。 而李道宗，自然知道自己夫人因何发脾气，也不敢顶嘴，幽幽轻叹了声道： “狻猊他啊...说是需要大量的劳改犯，让老夫帮他多抓点俘虏...” …… 另一边。 李宽远离了李府后，便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起来。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干啥。 昨日，他表面蹭饭，实际上也是蹭饭。 咳，当然，蹭饭途中再谈点事那也是很合理的。 除了让对方抓点俘虏以外，他还需要李道宗帮他，完善军校与新军的各种规章制度，军规军纪。 原本的历史上。 李道宗于贞观三年时，跟随李靖进攻突厥，擢升刑部尚书，后迁礼部尚书。 李宽若是要编练新军，建立军校。 唐军中的军规军纪就不能完全搬用，要知道这时候的军队，一大堆砍了祭旗的规矩。 当然，现代的也不能完全搬用。 他需要找一个在军事、法度、礼仪上都有建树的人，结合当前人的行为习惯，风土人情来帮他完善各种各样的军纪和礼仪。 而李道宗，便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只是...他好像因为喝嗨了，把这事给搞忘了... 李宽捂着额头，小脸有些无奈的吐槽道：“喝酒真是误事，下次一定要少喝一杯。嗯！绝对！” 恰此，正走间。 迎面一道身影，挡在了李宽的面前，使他抬头望了过去。 壮如牛一样的体型遮挡了阳光，俯身向下，络腮胡子包裹着咧开的大嘴，面上笑容似菊花一样灿烂，双眸闪着精光。 “殿下，这么巧让俺老程碰上了。” 没错，来人就是程咬金。 这老小子派人打听到李宽的消息后，一大早就搁人家门口不远蹲着了，见李宽出来后，他跟了一路。 若不是暗中保护李宽的百骑司认得他，怕早就给抓起来扔到大理寺，一顿皮鞭辣椒油伺候了。 而李宽，也在听到程咬金的话音后，渐渐回神。 “程叔？你怎么在这？” 李宽愣了愣，皱起眉疑惑的问道。 你不在军营里练兵，怎么跑这遛街来了？ 程咬金虽领会了李宽话中的意思，却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 “啊哈哈，偶遇，偶遇。俺老程怎么会是那种跟踪别人一路的人。哈哈哈，不可能的。” “绝对是！” 李宽嘴角抽了抽，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程咬金。 而后者，见到李宽的眼神，索性也不装了，上前勾住他的肩膀，挑眉笑道： “俺家里最近一头牛儿没找到小母牛，跳河了。这正巧也要进午膳，不知殿可否赏脸，一起喝一杯？” “喝酒？” 李宽扭头看了看程咬金，表示有些抵触。 他可是刚决定要少喝点的。 于是，他非常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三秒后... “走！” 李宽重重点了点头。 对方这副样子一看就是有事找他，什么他娘的偶遇都是瞎胡扯，程咬金家在挨近皇城的坊市，而他现在都快溜达到南城门了。 就此，二人勾肩搭背，说笑着朝程咬金家走去。 …… ------------ 第42章 五年前搬来的两户人家 长安城南，一座百余人的村子。 地头上，穿着麻布衣衫，带着一顶草帽的青年，直起身抹了抹额头的细汗。 在他身侧，摆放着一摞地里薅起的杂草。 “真是累啊，没想到本...我也有习惯这种生活的一天。” 青年伸手在腰间捶了捶，扶着腰看向北方，瞳光幽幽闪烁着。 “五年了...” 呢喃声讲了一半。 青年恍然回过神，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不远处两个同样汗如雨下的少年。 他眯起双眸，抬头看了看当空的烈日，朝那边二人喊道：“行了，承宗、承道，今天先到这，将这些草装车咱们回去。” “知道了，三叔。” 另一边，其中年纪较大的少年闻声，直起身应了句。 同另一个少年将地上的两摞杂草抱起，朝着路边拴着的牛车走去。 片刻，看着装的满满当当的牛车，青年挺身跳了上去。 “驾——” 青年驱赶着牛车前行，而两名少年则一人扛了个锄头，跟在后面。 行将不远，一片青砖红瓦整齐排落的村子，映入眼帘。 看到三人归来，有人笑着同他们打起了招呼。 “老三回来了，今晚来老朽家里喝点？刚打了两只野兔子，咱也开开荤。” “知道了村长，一定去。” “三伯，俺爹让俺给您送一条山羊腿。” “行，我知道了。狗娃子你跟着承宗回去取钱。” “啊？不用，不用。俺爹说要是收您的钱，就不认俺这儿子了。” “……” 就这般，一路行来。 不少人都和青年打着招呼，或是塞些东西。 他也会一一笑着回应。 直至三人身影在村内街道上，才有不明白的人，同身旁的人问了起来。 “哎，那人到底是什么人？怎得你们这村子的人都对他这般尊敬？” 一名长安内来收货的小厮拉着一名村民，奇怪的问道。 那人皱眉望了对方一眼，见是陌生面孔，才松展眉头，解释道： “你外来的不知道也正常，俺们这李家村原本都是穷苦的农户。直至五年前，俺们这里搬来了两户人家，这才好了很多。” “呃？俺还是有点听不懂，他们能为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啧...”那名村民撇了撇嘴，指着周围一片的青砖红瓦，带院子的房子道：“知道这些房子怎么来的吗？是大爷带着我们全村人赚钱，一点一点盖起来的！” “知道你们这些外来人，为啥会来俺们这收那些山货吗？是三爷去城里找你们掌柜的，一句一句谈下来的！” “俺们尊敬他，不是因为他是什么人，而是他做的那些事！” “……” 听村民唠叨了半天，那名小厮才敷衍的点了点头，看着远去的青年背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 村东，树立着一座坐北朝南的大院子。 一人正坐在院中的太师椅上，一边品茶，一边悠悠哉哉的晒着太阳。 片刻后，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坐起身道：“这般日子，倒也算清闲，既无需为朝堂之事忧心，也不必因那个位置争的你死我活。妙哉，妙哉。” 闻声，坐在他身侧美貌妇人，轻声笑了笑。 在其怀中，还坐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萝莉，正安静的翻看着手里的书籍。 妇人美眸含笑，伸手在小萝莉头顶揉了揉，轻声道：“夫君能有此心，妾身也就放心了。有此生活，还需多感谢狻猊才是。” “哈哈，那小子年幼时，倒是跟老三性子很像。天天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二郎也是为此苦恼了不少次。” 想起李宽，李建成也不由笑了起来。 “是啊，若非是他，你我夫妻可能早就...” 说着，美妇人眼眶微微泛红，手上的动作也莫名停了下来。 “夫人...” 李建成心生愧疚，轻声呼唤了句。 “是妾身失态了，夫君稍待，妾身去准备午膳。” 回过神，郑观音伸手在眼角摸了摸，牵强的笑了笑，起身离去。 望着自己妻子有些萧瑟的背影，李建成目光中泛起一丝愧疚。 若不是他，同自己二弟争那个位置，也不会让自己的发妻担心至此，更是让自己的长女不知所踪。 “时也，命也啊...” 李建成长叹了声，再次躺在太师椅上，捏起茶杯喝了一口。 “砰！！” “噗——” 恰此，一道踹门声响起，李建成猛地坐起身，刚喝到嘴里的茶，还没来得及细品，也直接喷了出去。 目光恶狠狠的，望着呲牙走进来的李元吉。 “哟，大哥。喝茶呢？” 李元吉大大咧咧的同他摆了摆手，便招呼着李承宗二人，将牛车牵了进来。 “呼~亲兄弟...莫生气...是亲的...” 差点被呛到的李建成，紧紧咬着牙，不停的给自己洗脑，重新躺了回去。 饭桌上，李元吉先是炫了一大盆米饭，又吃了两个大饼。 才一脸满足的斜垮在椅子上。 而李建成，看着眼前一个个像舔过一样的盘子，默默放下了手中干净的长筷。 好怀念分食日子...好怀念... 李建成满含怨念的念叨了几句，才深深吸了口气，睁眸看向李元吉。 “老三，我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嗝。”李元吉打了个饱嗝，愣了愣道：“啥事？” “你...” 李建成攥着拳头，额头布满黑线，恨不得一拳锤死这个憨货。 “狻猊的事！！” “哦，你说那小子啊。”李元吉终于反应过来，坐直身子，面容严肃的道：“我...忘了问了！” “……” “啊！大哥，大哥！我们可是亲兄弟，别打脸啊！” “……” 片刻，李建成脸色舒坦的直起身，转过身神色孤傲的背起双手。 怪不得，二郎喜欢揍狻猊那小子，心情舒畅多了。 而在李建成脚下，则躺着鼻青脸肿的李元吉。 “下手真狠啊...嘶...” 后者一边揉着脸颊，一边呲牙咧嘴的盘腿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李建成双眸微眯，回头看了过去。 “没...没什么...”李元吉缩了缩脖子，急忙岔开话题道：“我是说想起关于狻猊的消息了。” “说！”李建成微微颔首。 “嗯...我派去城里打探消息的人说，吐谷浑派人来求亲，狻猊不同意，拎着刀在朝堂上逼二哥拒绝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他没打听到。哦对，狻猊在前几日，还在凝香阁同长孙冲打了一架，原因暂且不知，但据说二哥挺生气的。” 李元吉为免再次挨揍，一骨碌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而李建成，在听到这些后，便眉头紧皱着在房内来回踱步。 “长孙无忌...这老狐狸可不是安分的主...” 李建成思考着，关于长孙无忌的阴险，他有切身的体会。 不过，这些已经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内了，他更担心的是... “狻猊怕是要被卷入皇储之争了...” “应...应该不会吧？” 李元吉有些讪讪的道。 他分明听说，是长孙冲骂了李宽，然后李宽才动手的。 而且，长孙无忌还在两仪殿，亲自动手揍了长孙冲一顿。 “不会？呵，你懂什么！” 李建成闻声，眉头皱的更深，身形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拍着桌子道：“这都是那长孙无忌的奸计！二郎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自身的傲气，从来不会容忍有人威胁他！” “如此一来，狻猊在长安内怕是非常危险。不行，我得帮帮他！” “老三，你现在去找薛万均、薛万彻兄弟，让他们乔装打扮潜入长安，务必要保护狻猊的安全！” ------------ 第43章 英果类我李恪 午后，长安城，程府。 “嘎吱——” 漆红木大门敞开，程咬金和李宽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在其身后，还有一脸郁闷的程怀默兄弟几人。 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哈哈，狻猊，老夫就不远送了，今日之事，还望你莫要忘了。” “嗝...不会，程叔放心。” 李宽脸蛋红扑扑的，笑着扬手摆了摆。 至于程咬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将前些天李世民的吩咐告诉了他，并要求让自己和尉迟恭二人，负责同各部门交涉事情。 对此，李宽也没什么意见。 军校建设是大计，其中要考虑的各种事情繁杂无比，有这个滚刀肉一样的存在，倒是能省下他很多麻烦。 当然，前提是程咬金答应了他，可让他各位将军的军中，挑选五千精壮勇士，其中的交涉事情，由他来协调。 李宽也未忘了，要在军校建成的同时，训练一支不弱于玄甲军的队伍。 而想要在三个月内训练完成，那兵源素质就是很大一个问题，那些素质高的好兵，又都是各个将军的宝贝疙瘩。 他就算是去了，对方也是藏着掖着，舍不得给他。 更何况，他所谋求的，可不是简单的战斗力强大，需要的，也不是简单的身体素养好的兵苗子。 就此，和程咬金相互道别后。 李宽离开了程府，一路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 不料，他行将不远，一道和他年岁差不多大，却要矮他半个头的少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哟，老三！” 李宽开心的喊了一声。 而在不远处，正摸着下巴皱眉沉思着什么的李恪，闻声躯体猛地一颤，头也不回的撒丫子就跑。 “喂！老三！李恪！” 李宽见李恪跟受惊了的兔子一样，撒丫子狂奔，他也来不及多想，径直追了上去。 “老三！你小子跑什么，哥还能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李宽气的跳脚，感觉自己干净纯洁的小内心，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害。 而李恪，闻声后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嘴角浮现一丝不屑。 呵，笑话，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吗？ 谁家好人能在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弹他的牛牛！都弹肿了！ 反正，他李恪自认做不出来这种事。 心中闪过一丝恶寒，李恪再一次提速，想要尽快远离有李宽的地方。 至于他方才为何沉默，也是在出门时，遇到了李泰。 对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他不禁思考起来。 其中一个，便是那什么军校，什么招人，问他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一刻钟后。 李恪缓缓停下了脚步，扶着墙喘息了起来。 “呼~呼~这下...这下应该能把他甩掉了吧。”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扭头朝身后望了一眼，见没有李宽的身影，面色方才露出一抹喜色。 缓了一会后，李恪直起身，朝前走去。 “喂，老三。” 刚出拐角，一道声音却让李恪猛地一愣，动作僵硬的缓缓转过头，看向倚在墙上，双手抱胸的李宽。 “呃...呵呵...二，二哥...”他讪讪地笑了笑，嘴角抽搐道：“能不能，别打脸？” “你说呢...” 李宽脸色阴郁的朝他走去，拳头捏的“嘎吱”响，嘴角渐渐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啊！！二哥！老二，我错了！轻点啊！” “……” 凄厉的惨叫声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使他们好奇的望去，却在见到二人的身形后，匆匆离开。 片刻，李宽表情中的阴郁尽散，瞥了眼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的李恪，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行了，哥下手有分寸，赶紧起来跟哥去一个地方。” 李宽撇了撇嘴。 对于这个在历史，被李世民评价为英果类我的三弟，李宽倒是没什么恶意。 或者说，对他那些兄弟，他几乎都没什么恶意。 他现在最优的选择，自然是帮助李承乾稳住太子之位，以他多年来的观察，他这个大哥远不像历史上，暴虐易怒，喜好偏激。 也许是现在的李承乾身体完好，长孙皇后也还活着，还未导致他性格大变。 他所尽力避免的，也正是这些事。 如若，李承乾真的在某天，变成历史上描述的那样，李宽才会选择将李治推上皇位。 首先要保证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再考虑活得好不好。 至于其他几个？ 想都别想！ 只要李承乾稳稳的坐在太子位置上，他们这些皇子就不会为了皇储的事情，争的你死我活。 李世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李宽也不想看到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就这般，李宽一边领着李恪朝城南走去，一边对他谆谆教导。 “恪啊，你可别怪哥下手狠，你说说你好好的，见了哥跑什么？这不是伤哥的心吗？” “这次好在是遇到了哥，哥不计较。可若是下次遇到大哥呢？遇到老四呢？他们会怎么想。” 遇到他们，我都不至于跑... 李恪抿了抿嘴，心中无语的道，望着一边走着，一边还在闭眸叭叭个不停，时不时用手比划的李宽。 他冷淡的眼神渐渐开化，不经意间，嘴角已然扬起了一抹弧度。 不过，片刻，他那刚要升起的笑容，就直接僵在了脸上，眼神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只因，他听李宽说道： “老三，这次哥就原谅你了。须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哥知道你处世浅薄，不通人情世故，所以你更要注意观察身边人，从他们身上学到优秀的地方...” 李格听着他喃喃不休的样子，神情充满诧异 。 什么时候，自家这个智障二哥，会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话了？ 难道，在你的抡语里，‘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三个人里，只要有你的话，战斗力就相当于一个师吗！ 对，这绝对不是我二哥！ 我家二哥不可能这么讲道理！ 李恪审视的盯着李宽，似是想要从他身上发现伪装的痕迹。 至于李宽，并不知道他的想法。 话语停顿了一会儿后，他幽幽长叹了一声，自责道： “哎...也怪哥，教你人情世故这种事，都没办法帮你。毕竟，一个帅字就概括了哥的一生...” “无敌...寂寞啊...” 眼见着李宽背起双手，一副世间无我这般人的样子，李恪默默收回了目光。 嗯... 这么不要脸，是二哥无疑了... ------------ 第44章 如出一辙 不久后，立政殿。 李世民轻轻敲着桌面，皱眉看着下方的常林，冷声质问道：“狻猊和丽质还未回来吗！” “禀陛下，公主仍在任城王府上，楚王殿下则在卢国公府上用过午膳后，同蜀王殿下出了南城门。” 常林苦笑着汇报着李宽的情况。 这些皇子的动向，百骑司都会及时汇报到他这里，再由他转告李世民。 “出城了？”李世民愣了一下，微微闭起双眸，“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皱了皱眉，心思沉溺。 先是在李道宗府上留宿，又跑到程咬金府上喝酒，现在更是跑出了长安。 这几年来，李宽两次出城，都搞了不小的动作。 以至于，李世民对李宽出城的事情格外敏感，不得不多加思考他的意图。 半晌，理不通思路的李世民，微微睁眸，面容浮上一丝严肃。 “传令下去，让百骑司时刻关注狻猊的动向，若是他想搞什么幺蛾子，就给朕把他抓回来！” 话落，他又突然想到，好像在吐谷浑之事后。 他也是这么吩咐的，李宽仍是想跑就跑，视百骑司如同摆设。 嘶...头疼啊... “算了，由他去吧，让王守规派一队人马保护好他们，若事不可为，一切以狻猊...和恪儿的安危为重。” 李世民揉了揉太阳穴，摆了摆手道。 他发现，自家这二儿子的想法，让他越发琢磨不透了。 “老奴...遵命。” 常林得命后，苦笑着躬身退了出去。 至此，殿内也就留下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二人。 见自家丈夫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长孙皇后掩嘴笑了笑，调侃道：“许久未曾见过你这副样子了，二郎。” “哎...”李世民轻叹了声，伸手搂住自己的发妻，无奈道：“朕与他起狻猊这个字，便是想让他平日里安静一些。谁知道，这小子净是喜欢给朕找麻烦。” “也不知道他这性子随谁，简直跟三胡（李元吉）一模一样。” 眼见李世民苦恼的样子，长孙皇后美眸含笑，脑袋轻轻倚在他的胸膛上，轻声道：“三弟自狻猊儿时便对他喜爱有加，时常带着他玩耍，想来这秉性也是那时养成的吧。” “也许是吧...” 李世民内心幽幽叹了声，目光看向窗外。 他或许，知道李宽去城南干什么了。 五年前，玄武门之变给他贴上了囚父弑兄的恶名，而这个误会，他已经扛了整整五年，就连自己的父亲，见到自己也像是见了仇人一样。 当年，他和大哥李建成势同水火，必然有一个会下台，成为失败者。 而失败的下场，便是全家尽诛。 那时整个秦王府，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长孙皇后随身携带着剧毒，一旦李世民兵败，便服毒自尽，随他而去。 原本的李世民，已经预想了无数个最坏的结果。 直至，玄武门前夕，李宽找上了他... 回想着过往的种种，李世民眸中浮现一抹苦涩，又隐含了一丝庆幸，用仅有他和长孙皇后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 “得子如此...乃朕之幸甚啊...” …… 午后，城南，李家村。 吩咐了李元吉去找人之后，李建成回到了他那个太师椅上，再次躺了下来。 一杯清茶，一束阳光。 他已经渐渐迷上了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啧啧，这般悠哉，怪不得那小子常说喜欢这种生活，当真是妙极。” 李建成摇晃着身下的太师椅，嘴角含笑，微微闭眸捏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砰！” “噗——” 再一次，李建成入口的清茶，还未来得及细品，就猛地喷了出去。 入目，红木大门被李宽从外一脚踹开。 “哈哈哈！大伯，你我共襄盛举啊！” 李宽呲着个大牙，笑嘻嘻的朝李建成所在的方向走去，而后者则看着他摇摇欲坠的大门，嘴角不停地抽搐。 如出一辙！如出一辙！ 这小子，跟老三叫门的方式简直一模一样！ 嗯... 下次换个纯铁的，我让你们可劲踹... 心中幽幽的想了片刻，李建成的目光，才落在已经走到他近前的李宽身上，皱眉道： “你小子来干嘛？我这里可没预备你的晚膳。” “嘿嘿嘿，大伯这是什么话，侄儿就是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吃的饱不饱，身上穿的少不少。” 李宽丝毫不介意对方的嫌弃，搓着手笑呵呵的道。 对此，李建成冷笑了一声，脸色平淡的细数道：“上次你来看我，顺走了我一对价值四百贯的龙纹玉佩。上上次，你向我借了二百贯，至今未还。” “上上上次，你将你三叔的紫荆剑卖给了当铺，他找到了现在。还有上上上上次...” 李建成一一细数着。 每说一次，李宽就捂着胸口身体低了一些，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不...不要再说了...” 他艰难的说道。 见此，李建成终于缓缓停下，眼神讥讽且平淡的俯视着李宽。 像是在告诉对方。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属性，以为我不知道吗。 “行了！大郎，狻猊好不容易来一趟，一些凡俗财物，你又与他计较什么。” 恰在二人之间的争斗，将要以李建成完胜结束时。 郑观音略带埋怨的声音响起，在她身旁，还牵着一个举着书看的小萝莉。 在训斥了自己丈夫之后，郑观音美眸眯起笑容，在李宽脑袋上揉了揉，轻声道：“狻猊别听你大伯胡说，这里也是你的家。碗筷和房间，伯母一直都替你准备着呢。” “嗯，谢谢大伯母。” 李宽回过神，呲牙笑着点了点头。 目光回落，他看向了跟在郑观音身侧的小丫头，俯下身笑着道：“小婉顺，想哥哥了没有？” 正在看书的小丫头听到声音，抬眸看了李宽一眼，淡淡道：“嗯，想了。” “……” 还真是平淡又恳切的回答。 看着话落之后，又继续看起了书的李婉顺。 李宽无奈的轻抚着额头。 自家这个堂妹，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自从长歌姐失踪之后，她就变得不喜欢与人接触了。 得想想办法啊。 李宽心想着，但现在时机不对，他便先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由此，李宽又和郑观音交谈了一会儿。 对方也是注意到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恪。 郑观音柳眉微皱了皱，想了片刻才想起来，笑着道： “这是恪儿吧？没想到数年不见，已经长这么大了，伯母都快不敢认了。” “啊？啊！是，大伯母。” 李恪被对方的搭话惊醒，急忙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自从见到李建成的那一刻，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大伯不是已经被自家父皇给杀了吗？ 那现在站他眼前的这人是谁？ 鬼魂？怨灵？还是来自遥远某星球的蓝精灵？ 呃，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李格晃了晃脑袋，揉了几次眼，终于明白这不是幻觉。 那岂不是说，二哥瞒着他和父皇，救下大伯一家？！ 这若是被世人知道，怕是会出大事啊！ 恰在他沉默间。 一只手猛地就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疼痛感瞬间惊醒了李恪，他扭头幽怨的看向李宽。 “看什么看，大伯母送你见面礼呢，还不快收下。” 李宽努了努嘴，不忿说道。 李恪闻声，愣了一下，才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见郑观音果然正举着一枚雕刻有飞凤的翡翠。 看质地，大概也值百余贯的样子。 “谢...谢谢...” 李恪回过神，急忙躬腰致谢。 “呵呵，不必，那你们叔侄聊，妾身去准备晚膳。” 见李恪收下后，郑观音方才笑了笑，牵着小萝莉朝后院走去。 而一侧一直注意着这一幕的李宽，目光有些羡慕的看着李恪手里的那枚玉佩。 哎...价值一百贯呢...这要是给他的该多好... 自从被便宜老爹没收了财产后，他现在出门只能靠蹭饭，穷的苦茶子都要漏风了。 隐晦的摇了摇头。 李宽不再多想，他还不至于没谱到，跟自己的弟弟抢东西。 当然，其他的另提。 借不借看实力，还不还看天意。 而一直默默读着书的小丫头，跟着自己母亲离去时，恰巧回头，注意到了李宽那副异样的眼神。 随之，她灵动的眸子闪了闪，又默默沉寂下去。 ------------ 第45章 一脉相承的无赖 片刻后，郑观音二人的身影消失。 李建成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太师椅上，捏着茶杯，斜眸看了眼李宽二人。 “别杵着了，坐吧。” 他轻声道。 二人也在其吩咐后，乖乖的坐在他身旁的圆凳上。 至此，李建成睁眸瞥了李宽一眼，直入正题道：“你小子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说吧，这次来又为了什么？缺钱？” “不，大伯。我想问你借人！” 李宽摇了摇头。 至于为何不找李世民这个皇帝，而是来找李建成，这里面就有很大的讲究了。 如若去找李世民，想来是什么人都能借来，即便是那些宫中御匠，也不是问题。 但前提是。 那说借，就真的是借。 再怎么培养，也都是李世民的人，跟他李宽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借着这次李世民放权，他准备打造一支属于自己势力，来帮助他完成接下来的一系列规划。 另一侧，李建成在听到李宽的话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微闭上双眸，捏起茶杯道： “借人？你要借什么人？” “有本事的人！” “嗯...所为做何。” 李建成点了点头，在茶杯上轻抿了一口。 说起来。 今天这茶，他还未曾喝过一次呢。 李宽则是沉默片刻，抬起头，一字一句的道： “打我爹的脸！” “噗——” 又一次。 李建成又一次将刚入口的清茶喷了出去，淋了李恪满头。 而在此刻，场内二人都不曾在意这个小意外，纷纷用震惊的眼神望着李宽。 想法各不相同。 李建成是觉得李宽这话，怕是有什么深意，打李世民的脸。 难不成是要造反？ 这...得好好谋划谋划... 李建成暗中思虑起来，他与李宽相处日少，对其的消息也所知不多，自然不知道李宽所谓的打脸，那真就是为了打脸。 对这一点，李恪就深信不疑。 自家这个二哥，人称长安四害，恶霸中的恶霸，东南西北四条街，流传的尽是他的传说。 说怎么着你，那真就不是说说。 一刻钟后... 李建成在脑子里推演了四五种办法，却发现，好像不管用哪一种，都没啥成功地概率。 李世民在皇帝位置上坐了五年，不说全大唐，但在长安这个地方，早被他打造的如铁桶一般，实权在握，手下又全是能人。 造反？那不要太费劲。 想了半天仍是一个结果，他索性摇了摇头，重新躺了回去。 “不行，造反的时机尚且不成熟，如今动手的风险太大，借人一事休要再提。” “哈？造反？谁要造反？” 李宽愣了愣，指了指李恪，又指了指自己。 “大伯，您不会是说我要造反吧？” “难道不是吗，那你为何借人？” 李建成斜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为了打我爹的脸啊？再说了，造反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宽神色奇怪。 三个月之内，他需要让军校走上正轨，又要训练一支强大的军队。 还有，等到他赚到大把的小钱钱，必然要疯狂嘲讽李世民！ 像什么屌丝俱乐部，哦不，大唐娱乐城，什么酒吧、天上人间、欢乐谷、主题乐园。 对没多少娱乐项目的古人来说，娱乐就是一个杀招。 届时，他要在每一个项目的门口也挂上一个牌子——“李世民与狗不得入内！” 哇嘎嘎，这样一来... 他应该就可以在开业时宣告破产了。 咳咳，言归正传。 李建成听到李宽再次提这件事，眼神越发诡异。 “造反对你怎么没好处？” “什么好处？” “你可以成为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掌控天下民生，亿万子民的生死！” “不要，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坐姿不对，都有人喷你，那太不自在。而且，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操不来那么多人的心。” “啧...那你还可以后宫佳丽三千，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容我拒绝，我就两个肾，禁不住这么消耗，宫斗剧让我看看还行，发生在自己身上，太累了。” “……，你还能统领百万军马，指点江山，运筹千里之外！” “那更累了好吧，哪有搂着媳妇睡觉，再顺手赚点小钱钱舒服。” “……” 半晌，李建成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椅子上。 我是谁？我在哪？我当时为啥要争那个位置？ 对于李宽的歪理，他算是见识了。 这世道上，能这么坚定的不愿意当皇帝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至于二人身侧的李恪。 即便在现实中，他已经被无视了，此刻也像个鹌鹑一样紧紧缩着脖子，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他知道自家二哥莽，但从没想到竟然这么莽。 跟前太子聊造反的事，还一点不避着他，这样真的好吗？不怕他去告状吗？不怕父皇怀疑他吗？ 李恪心想着，脑袋再次低了一分。 实际上，不是李宽二人不避着他。 而是压根没必要。 李恪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处境，百分百无缘皇位，这就造成了，他没有任何动机去中伤其他皇子。 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李宽给自己立的人设，早已在众人心里根深蒂固。 不管他说什么不过脑子的话，都不会有人太在意。 甚至于李宽早就跟李世民喝酒的时候，聊过造反的话题，还给出了几个具体的实行方案。 他的心思、性格，早就被李世民摸的透透彻彻了。 总结只有一句话—— 他真的，非常认真的在摆烂！ “你还真是...和二郎的性子很像啊...” 足足沉默了好半晌。 李建成才回过神，目光落在李宽的身上，眸底深处划过一丝柔和与复杂，幽幽叹道。 “行了，说说吧，你想要什么人。” 他再次躺了回去，眸光无彩，像是对什么都看淡了一样。 李世民是这样，李宽也是这样，一旦对一件事上心，那真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一模一样的犟种。 而后者也在闻得李建成的同意后。 脸色表露欣喜，小跑着到了他身后替他捏起了肩膀，呲牙笑道： “嘿嘿，就知道大伯您心软，情况其实是这样...” “吧啦吧啦...” …… 另一边。 李婉顺跟着自己母亲离开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将手中的那本书，或者说是一篇笔记，轻放在桌子上摆好，而后朝着角落的一个置物箱望了过去。 “嘎吱——嘎吱——” 少顷，李婉顺打开置物箱的盖子，从箱子的角落里取出了一个样貌陈旧，已经掉漆的木盒子。 盒子上挂着一枚小锁，也不知封存了多少年，已经有些生锈了。 李婉顺将小木盒子抱在怀中，轻轻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瞳目微闪，小手抚摸着盒盖。 “姐姐...” 李婉顺眸中划过一丝留恋，紧紧抱着小盒子，眼眶欲发红润。 渐渐的，她无声地抽泣起来。 泪珠沉落在地上，像是砸在幽潭里，溅起浪花样的水痕。 恰巧的是，一缕微风透过窗户的缝隙，挤进了房间里，翻动着放在一边的书籍。 其上的每一页，皆是用娟秀的字迹，写一个少女与李婉顺之间发生的事情。 而直至最后一行，仅留下三个潦草、简单，而又沉重的笔迹，清晰可见的泪痕，早已将其沾染的模糊不堪，却仍可辨别。 “活下去...” ------------ 第46章 李建成的条件 “哒。” “你是说，你跟二郎打赌，要在三个月内建成那什么军校？还要训练一支玄...与玄甲军实力相当的军队？” 李建成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睁眸看向李宽，淡淡问道。 “嗯。”李宽点了点头，“没错，原本计划是半年，不过...” 腹黑老爹给的实在太多了！ 李宽心里高呼道。 至于他的想法，李建成猜不到，也懒得猜。 反正，肯定是自家这个小侄子，被老二给坑了就是。 再次皱眉思虑了一会儿，李建成才语气幽幽的道：“狻猊，你知道玄甲军到底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李宽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奇怪。 难道不是训练出来的？总不会是天生的吧？怎么可能。 看着他的眼神，李建成便知道对方并不了解里面的事情，幽幽叹了口气。 “你啊，什么都不知道，却敢下这么大的赌。” 显然，李建成已经看出来了，这小子八成是被李世民给坑了，还坑的很惨那种。 “我问你，你可知咱们李家的祖先是谁？” 李建成话锋一转，朝李宽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祖先？” 闻声，李宽皱了皱眉，思考起来。 前世他曾听说过，李渊在建国之初，自号是李耳的后代，也就是‘老子’，太上老君。 可，那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碰瓷的吗？ 怎么可... 不对！ 他现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原本那个历史上的大唐，连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那也就是说... 他眸中露出一丝震惊，愣愣的望着李建成。 见此，后者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你想到了。” “正如你所想，我李家确是李耳先祖的后代，而玄甲军的由来，也跟那件事有些许的渊源。” 说着，李建成眸中划过一丝追忆，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掩盖不住的笑容。 “当年。”他继续道：“我和你父亲、三叔、四叔我们兄弟四人，尽是天赋异禀之辈，且在同一时间被先祖托梦，前往须弥山，拜紫阳真人为师。” “我与世民选择了学习治国、安邦之道，三胡和大德则专修武艺。” “出世时，真人与我二人一人一道练兵秘法，其中我所获秘法为骁龙卫，统一百零八人，主戒律、监察。” “你父亲则选了玄甲军，统三千六百人，主征战、杀伐。” 话到此处，李建成却是停了下来，给李宽消耗这则消息的时间。 片刻，李宽渐渐抬起头望向他，眉头凝在一起，问道：“我父皇创建百骑司，实际是为了抵抗您的骁龙卫吧？” “不错，孺子可教也。” 李建成笑着点了点头，眸中略带赞赏。 “不仅如此，百骑司的打造方法也与骁龙卫多有相似之处。但，一支队伍的核心，往往在将而不在兵。” “欲治兵者，必先选将。没有一个合适的将领，军队也就没了灵魂，一群行尸走肉，如何能与我麾下骁龙卫相抗！” 李建成突兀的意气风发起来，一身儒雅气息近去，从太师椅上缓缓站起身。 望着他傲气直立的背影，李宽甚至有种感觉。 若是李建成当这个皇帝，或许不会比李世民做的差。 当然，并不存在所谓的如果。 败了就是败了。 李宽定神收敛了神情，昂首注视着李建成。 而后者，身形也缓缓转了回来，神色温润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孤是一个失败者，不是孤斗不过你父亲。而是...” 李建成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呵呵，还说这些干什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太师椅上，变回了那个神态儒雅的中年大叔。 “事情你也知道了。现在，我问你，你还敢说要打造一支不弱于玄甲军的军队吗？” “敢！” 望着李建成审视的目光，李宽想也未想，重重点头道：“即便事不可违，我也要试一试！” “为何？” 李建成笑眯眯的问道，没人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我是李宽！” “……” “哈哈哈，这个理由倒也够了。” 李建成愣了一下，失声笑了起来。 直至片刻后，他面容升起一抹严肃，盯着李宽的眼神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借给你。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帮我...战胜玄甲军！” …… 黄昏，李建成府门外。 李宽看着眼前七八个人，嘴角抽搐个不停。 “狻猊，这还未吃晚膳怎的便要离开了？是不是你大伯欺负你了，你给伯母说，伯母帮你出气。” “不是，大伯母您多虑了，我是回去还有事，真得走了。” 李宽赔着笑脸道。 在他身后，除了李恪之外，还站着两个不苟言笑的彪形大汉。 二人便是李元吉找来的薛家二兄弟，也是李建成手下骁龙卫的主将。 单论实力来说，二人的武艺，统兵才能皆不下于程咬金等初唐名将，却甘愿为李建成统领骁龙卫，甚至于在其夺嫡失败后，也一直跟随。 可见，李建成的人格魅力，还是很不错的。 至此，李宽又拒绝了李元吉要拉着他喝酒的提议，启程返回长安。 在其离去之后。 聚集在门外的众人，才在李建成的发话下，回了院内。唯独郑观音，在人群中看了几眼，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婉顺那丫头呢？” …… 不久后，李宽一行人骑着李建成送的四匹马（实际是李宽缠着要的），行至村口。 “沙沙...” 细索的声音响起。 一个娇小的人影，出现在村口那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柳树下。 几人的目光也随之看去。 “婉顺？” 李宽愣了愣，望着正默默盯着他看的小丫头，迅速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 李宽奇怪的问道。 而感受到李宽靠近的小丫头，偏头看向了一旁，抿了抿嘴唇。 “我...我来送哥哥....”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近乎风一吹就会散掉，不认真听，怕是什么也听不到。 然而，李宽也不知是因为听力好，还是因为离得近，对方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 李宽眸中划过一丝柔和，伸手在小丫头的脑袋上揉了揉，轻笑道：“哥哥知道了，快回去吧，晚点家里人该担心了。” “嗯...” 李婉顺轻轻低下脑袋，也未闪躲李宽的抚摸，犹豫了一会儿，她伸手将怀里抱着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这...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李宽好奇的接过后，伸手打开了盒盖，一小箱铜钱和几根玉簪子映入眼帘，倒是让他更奇怪了起来。 这小丫头，莫名其妙的送我钱干嘛？ 李宽疑惑的望着她。 后者好似是感受到了李宽的眼神，低着脑袋有些害羞的捏着衣角，看了眼远处的李恪，才语气柔弱的道：“方才...哥哥的眼神...很羡慕...我没有...母亲那么贵重的东西...只有...这个...” “羡慕？贵重？” 李宽脑袋差点没宕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随之，他顺着小丫头方才的目光回望了过去，这才反应过来。 这这这这这！ 卧槽，这哪来的宝藏妹妹啊！太可爱了吧！ 看着小丫头脸蛋红扑扑的样子，李宽动作轻柔的将其搂进了怀里，一手搭在小丫头脑袋上，抚摸着她的发丝，语气轻缓的道： “婉顺的心意哥哥收到了，不过这些东西，哥哥不能收。谢谢你了...” 话落，李宽直起身，将小箱子又给她塞了回去，转过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的薛万彻，面容严肃的道：“薛将军，本王命令你将本王的妹妹完好无损的送回去！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本王拿你是问！” “末将遵命！” 薛万彻闻声，当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领命。 然而，李婉顺却在李宽话落之后，小手在他衣角上扯了扯。 “那个...哥哥...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啊？”李宽回过头，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点头道：“当然可以，可爱的妹妹拜托的事情，哥哥怎么可能不应允呢？别说一件，就是百件，千件都可以！”（李丽质表示自家二哥先前也是这么说的。） 而面对李宽由心吐露的话，李婉顺点了点小脑袋，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方才重新看向他。 “我想...让哥哥帮我找回长歌姐...母亲说...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我相信...姐姐一定！一定还活着！” 小丫头贝齿咬着唇瓣，泛红的眼眶里弥漫了大片的水雾，隐隐攥紧的双拳，像是在强忍着眼泪的掉落。 李宽揪心的，听着她一字一句的恳求道： “所以...哥哥...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将姐姐...找回来！” “……” “我...答应你...” ------------ 第47章 回长安 长安，进了南城门。 “二位将军，本王这还有些事要办，你们...” 李宽刚想让二人先回家去，又兀的反应过来。 自玄武门之后，二人因为跟着李建成跑路了，原本在长安的房子，早就被李世民给抄了。 按照他的想法。 以自家老爹那腹黑又喜欢贪小便宜的性格，估计薛家二兄弟也和他一样，穷的都快当裤子了吧。 念此，李宽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 他一般出宫都是蹭住，也没想过会没地方住这种事。 “老三，你知不知道哪有能住人的？” 想着，他扭头看向一侧的李恪，低声询问道。 后者愣了愣，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客栈。 “那里？” 李宽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脸色顿时一黑。 我他娘的当然知道客栈能住！ 但... 一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 “咳哼！” 李宽攥拳尴尬的咳了声，凑到李恪耳边，偷偷摸摸的说道：“哥这不是最近手头有点不宽裕嘛。你想想看，有没有又能住又便宜，最好还是不要钱的那种，先让他们凑合两天。” 反正过几天他们还要去训练新军，只要能住，先凑合凑合也没什么问题。 李宽是这样的想法。 一侧，李恪在听到他的要求后，皱着眉认真的想了想。 不要钱...还能住的地方... …… 一刻钟后，某坊市胡同。 看着立在胡同角落里的一个四根木棍，支撑着一个茅草棚子，勉强可以称作“房子”的建筑。 薛万钧兄弟俩嘴角抽搐个不停。 “殿...殿下...这...这是俺们以后的住所？！” 薛万钧哭丧着脸，指了指那栋不明建筑物，迷茫的小眼神望向李宽。 他多么希望对方会摇摇头，告诉他这都是开玩笑的。 然而，事实是。 李宽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错！” “可是，这...这玩意真的能住人吗...” 薛万钧只感觉欲哭无泪，他好想说。 他有钱！真的！ 他可以自己出钱去住豪华客栈！去吃山珍海味！去找青楼的嫩模！ 看着二人由上到下，全都在抵触的样子。 李宽想了想，踮起脚尖在薛万钧二人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二位将军，须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些，都是本王对你们的考验啊...” 李宽凝眸和薛万钧二人对视着，眼神充斥了“我都是为了你们好”的意思。 “这...末将领命...” 二人听到李宽这么说，他们还能怎么反驳，只好苦着脸抱拳应了下来。 从离开李建成府上的那一刻开始。 他们就是楚王的人了，即便是想回去，怕是也会被李建成再给撵回来。 看着那摇摇欲坠，风一吹都能倒的“房子”。 二人的眼神有些忧虑。 这玩意乍一看虽然有点寒酸，但仔细来看... 就TM特别寒酸！ …… 安排好二人之后。 李宽便笑容满面的离开了。 严格说起来，李建成让薛家二兄弟追随他，还是一场意外之喜。 他真正的目的，是找李建成讨要一些技术高超的匠人，虽说对方并未给他，但却同他介绍了一个人。 而李恪，也在注视着李宽的背影消失之后，回了皇宫。 …… 后宫，一座华丽的宫殿前。 李恪静静站在门口等待着，目光时不时瞥上一眼站在殿门旁的常林，面色有一丝古怪。 常总管在这？父皇他也来了吗？ 李恪正想间，一名侍女从殿内走了出来，朝他福了一礼，“殿下，娘娘唤您进去。” “嗯，知道了。” 李恪点了点头，跟在宫女身后就进了殿内。 果然，不出他所料。 一名面貌清秀、身段婀娜，穿着华丽宫装的美妇人，正坐在床榻上，掩嘴轻笑着同李世民唠着嗑。 她便是李世民内宫四妃之一的杨妃，也是李世民三子李恪和六子李愔的生母，隋炀帝杨广的女儿。 “父皇，母妃。” 李恪走到殿中，分别朝李世民和杨妃拱手拜了拜。 二人见了，方才停止交流，齐齐转头看向他。 看到这个让自己骄傲的儿子，杨妃美眸微眯，貌美的容颜上流露出一抹笑容。 “恪儿来了，快坐吧。” “是。” 李恪应了声，直起身坐在侧排的椅子上，目光看向李世民二人。 而后者的脸上，也不禁浮现一丝欣慰。 这个与年轻时的他，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三儿子，李世民也是极为喜爱的。 毕竟，李恪属于是极个别，让他颇为省心的儿子。 不像李宽那个逆子，整天除了气他，就是气他。 哼，简直不像话！ 一想起李恪今天跟李宽厮混了大半天，李世民的脸色顿时一拉，谆谆教导道：“恪儿，你的性子温顺，胸富文采，平日里应当以学业为重，勤勉克己。万不可学习某人，不思国事，不为朕分忧，整日无所事事，胡作非为！” “是...孩儿谨记。” 李恪嘴角暗暗抽了抽，那个某人说的一定是二哥吧。 一定是吧！ “嗯，孺子可教也。” 见李恪悉心受教，李世民满意的轻抚了抚胡须。 一侧，杨妃见这两父子相处融洽，也不免娇笑了起来，嗔怪的朝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你啊，恪儿刚回来就要听你讲这些大道理，你也不嫌累。” “哈哈哈，朕教育自己的儿子，怎会嫌累。” 心情愉悦之下，李世民也不在意杨妃给自己撒个娇。 而后者，见李世民得意的神色，又白了他一眼，才看向李恪问道：“恪儿，为何今日一直都未曾见你？可是出宫了？” “禀母妃，儿今日一直在陪着二哥，这才未来得及拜见。” 李恪说着，目光还隐晦的看了眼李世民，抿了抿嘴，并未将今天看到的讲出来。 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 “在陪狻猊？”杨妃愣了一下，这才美眸微闪着笑道：“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这般好，母妃也就放心了。” 感情好？ 闻声，李恪眼皮跳了跳，想起今天下午见到李宽的那一幕，他暗暗抿了抿嘴。 那样的相处，算感情好吗... 然而，杨妃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此刻正半眯着美眸，一手搭在茶几上托着下巴，回想起了以前的种种。 实际上，因为她身份的原因，在这后宫之中除了长孙皇后，那些嫔妃都对她敬而远之。 也正因此，她时常生活在孤独之中。 而李恪，也不出意外的，自幼便被一众皇子公主疏远，养成了孤僻、乖巧的性格。 或者说，随着李恪懂得越多，越是学会了将自己的想法藏起来，不敢表露，每天就闷在宫里，也无人与他玩闹。 直至数年前。 李恪被李渊所生的几个同龄叔叔欺凌的时候，遇到了路过的李宽。 以李莽夫当时的秉性，怎么可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别说是一堆便宜叔叔，就是亲爹，他一言不合也敢掀桌子。 至此，李宽追着几个同龄的叔叔，闹得整个后宫鸡飞狗跳的，甚至就连李世民出面都不好使，李宽愣是揍得几人哭爹喊娘，才堪堪停下。 事后，他被李世民罚着，在两仪殿前跪了一夜。 而经过太医检查，李世民那几个便宜弟弟除了皮外伤，完好无损，李恪却是被他们打到了骨折，全程一声不吭。 自那日后，李宽每天都往她这里跑，除了给李恪讲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还时不时给她带一些小礼物，一口一个母妃的喊着，别提多暖心了。 而宫内人，也因为见到了李宽的态度，不仅无人再敢欺负李恪，那些嫔妃也与她的往来多了些。 “噗嗤～” “小狻猊，几日未见还真有点想他了呢...” 恰想着，杨妃莫名的笑出了声，略施粉黛便已精致到堪称人间绝色的脸蛋上，浮现了一丝温和的柔媚。 她想到了，李宽小时候初见她时，震惊的问长孙皇后：他啥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姐姐了。 还把她当成是二郎的私生女呢。 “呵呵，可爱的小滑头...” 杨妃眼神流转秋波，咯咯的笑着。 而她这副娇媚的神情，却被李世民一一收进了眼里。 仅是瞬间，李世民就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悸动，冲天而起，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火气，烧的他口干舌燥。 “咳咳！恪儿，若是无事你且去吧。朕今日批了大量的国事，要歇息了。” 李世民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目光落在李恪的身上。 而后者，愣愣的看了眼李世民，又看了看外面还未暗下来的天色，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他应该是回来吃饭的吧... ------------ 第48章 墨家墨友乾 两处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李恪走在前往东宫的路上，转头看了眼远处的宫殿，那一声声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令他嘴角抽搐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奈，他也只好秉承着李宽的意志，遇事不决找大哥。 先去蹭顿饭再说。 李恪摇了摇头，权当什么都没听见，迅速远离了此地。 行将不远，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胖子，映入李恪的眼帘。 “呦，老四。” 李恪见到小胖子扬手打了个招呼，语气淡淡，眼神古井无波。 这是李宽给他们兄弟几个立的规矩，按照年龄大小称呼，见面还必须得打招呼。 而他这一声喊，却是给李泰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向他。 “嘶...原来是三哥，我还以为是谁呢。” 见到李恪的身影，李泰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嗯？你这是...” 李恪走上前，疑惑的打量了李泰两眼，见对方衣衫不整，脖子上还有两个明显的胭脂印。 他眼神浸上些许古怪。 “你去勾栏了？” “嘘！嘘！小点声啊！” 李泰闻声大惊，急忙在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李宽的身影，才渐渐恢复平淡的神色。 “我还不会没品到去勾栏那种地方。”他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口，认真的嘱咐道：“今日你权当没见过我，记得，莫要同二哥讲！” “我又不是长舌妇。” 李恪抿了抿嘴，无语的道。 对于小胖子的忧虑，他也明白。 李宽虽然喜欢去凝香阁鬼混，但那也就纯粹去吃吃饭、喝喝酒，至于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目前来说，还未曾有过。 而且，李宽还给他们几个都立过规矩，及冠之前，谁也不能破了童子身。 若不然，怕是会被收拾的很惨！ 想到自家二哥那恐怖的微笑，李泰胖乎乎的躯体下意识抖了抖，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去。 却不料，李恪恍然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别急，老四，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嗯？” 李泰回过神，皱了皱眉。 我和你好像没那么熟吧？ 虽说慑于李宽的淫威，他们兄弟几个表面是很和睦。 但要说关系有多好，还真没好到哪去。 “此事，关乎你我的未来...” 李恪语气幽幽的说道，和李泰的视线对视着，丝毫不躲闪。 “……” “此地恐隔墙有耳，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详谈！” 李泰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淡淡点了点头。 随后，也不管李恪跟没跟上来，他抖着领子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半刻钟后，一个偏僻的茅房。 李泰和李恪面对面的蹲着，借着顶棚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光，可以看到李恪那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脸色。 感情，你小子说的安全的地方就是这？？ 你TM跟老二那混蛋学会了吧！ “哼——啊~” “说吧，具体是什么事情，能关乎你我二人的未来？” 李泰胖脸憋得通红，解决了内急之后，方才语气淡淡的问道。 至于李恪，他算是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一手捏着鼻子，嫌弃的望着眼前丝毫不讲体面的小胖子。 不过，他倒也没拖拉，直入正题道： “不知，你是否听二哥说过，将藩王分封海外一事...” …… 与此同时。 长安，某坊市。 “咚咚！” 李宽的身影出现在一处宅院前，轻轻扣响木门上的门栓。 这里，便是李建成给他推荐的那人的地址。 “嘎吱——” 片刻后，一道开门声响起，门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瞪着烁烁闪耀着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李宽。 “你找谁？” 闻声，李宽打量着眼前这个脸蛋精致可爱的小丫头，露出一抹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淡笑着问道：“小姑娘，你家长辈在吗？” “嗯...在呢。” 小丫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找你家...” 闻声，李宽刚要开口，就听“砰”的一声，小丫头重重关上了房门。 随着“哒哒哒”的声音响起，门后陷入了一片寂静。 “还真是...没礼貌的小姑娘。” 看着眼前紧闭的木门，李宽摇了摇头，蹲在旁边静静等待着。 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小丫头置气。 嗯...不至于... 李宽“咔吧”一声，捏断了手里的树枝，瞳孔闪烁着，嘴角不经意间就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这么不可爱的小丫头，就应该好好调教！ 片刻后。 木门再次响起打开的声响。 这一次，在小丫头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留有胡茬的中年男人，二人一同看向倚着墙蹲在门外的李宽。 “桀桀桀...” 在他口中，还发散着猥琐的笑容，使二人皆是下意识升起一阵恶寒。 不过，相较于小丫头的不通世事。 中年男人明显注意到，李宽的穿着不一般，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友善的笑容。 “这位公子？敢问可是有事？” 听到声响，李宽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过去。 入目，一个中年油腻大叔，正牵强的咧着嘴望着他，在他身后，则躲着一个与李丽质差不多大小的小丫头。 “咳！”李宽轻咳一声，脸色平淡的站起身，淡淡道：“客人来了，也不迎进去再说话，莫非墨家子弟都是这般无礼之人吗。” 没错，李建成给他推荐的匠人，便是一个生活在长安内的墨家弟子。 在这个世人皆以儒家为尊的时代，他们这些诸子百家的遗族，大多隐世，想要找到他们的踪迹可不简单。 李宽本以为，自己道出了他的身份，对方不说纳头便拜，多少也会露出震惊的神色，将他迎进家里去。 却不料，中年大叔仅是皱眉打量了他两眼，便脸色冷淡的摇了摇头，“公子怕是找错人了，您说的什么墨家在下并不知道，您且回去吧。” 说罢，墨友乾转身便要走回去。 而他这反应，也让李宽愣了一下。 直至，他见对方的动作，真的不是说说的样子，才不得不急忙喊道：“好汉留步！” “公子还有何事？” 墨友乾皱了皱眉，偏头看向他。 而李宽，则是小脸拧作一团，正在思考着要不要用李建成教他的方法。 “公子若是无事，容在下失陪了。” 半晌，李宽仍未开口，墨友乾无语的摇了摇头。 什么玩意，莫名其妙。 天都快黑了，跑来揭穿他的身份，他是墨家弟子这事还用你来说吗？街坊邻里谁不知道。 直至他半只脚已经迈过门槛。 李宽这才狠狠一咬牙，出声道：“十八新娘八十郎！” “嗯？”闻声，墨友乾脚步猛地一顿，下意识的接道：“一树梨花压海棠？” “但使龙城飞将在！” 李宽继续道。 墨友乾转过身，露出一抹惊喜，“一枝红杏出墙来！” “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 “哈哈哈，没想到老朽等了五年，终于盼来了恩公的消息，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李。” “嘶...原来是李公子，久仰久仰！” “呵呵，承让，承让。” 李宽面色尴尬的被墨友乾牵着胳膊。 没错，这些诗句就是李建成交给他的暗号。 而且，引用的还是当年李宽，为了在一群妹妹跟前装逼，脱口而出的重组诗。 却不知，他所说的那些半吊子诗句。 全然被某个奋笔疾书的小丫头，一一记了下来。 ------------ 第49章 被李宽打击到的墨家弟子 至此，二人一路到了墨友乾家的会客厅。 “清清，上茶！” 墨友乾落座后，扬手一挥道。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闻声点了点头，又看了李宽一眼，才转身离去。 李宽和墨友乾二人，则相对跪坐在床榻上。 二人中间，搁着一个小茶几。 “李公子。”墨友乾老脸挂着笑容，问道：“不知恩公近来可还好？” “呃...” 李宽愣了下。 对方口中的恩公，应该就是自己大伯吧？ 随之，他点了点头：“墨公放心，他老人家一切安好。” “呵呵，那便好...那便好...” “当年恩公失踪后，老夫也托人打探过几次，却没什么收获。如今，老夫堵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能落地了。” 墨友乾像是松了口气一样，伸手拍了拍胸口。 当年他初来长安，举目无亲，又恰逢自己女儿生了大病。 若非是遇到了李建成，墨清清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对方不仅出钱给他女儿治病，还为他租了间店铺，让他做起了小生意。 后来，他小有所成，想要报恩的时候。 却再也找不到李建成的消息。 闭眸回忆了好一会儿，墨友乾方才回过神，略带歉意的道： “公子见谅，这人老了就容易怀念一些以前的事。” “无妨。” 李宽摇了摇头，表示并未在意。 虽然他刚才看到对方，渐渐猥琐的笑容，暗暗有些手痒。 好在，端着茶回来的墨清清，打断了他内心的冲动。 将两杯茶汤放在桌上后，小丫头便乖巧的站在一旁侍奉着，亮闪闪的眸子，偶尔还会偷偷看上李宽几眼。 当然，仅是因为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李公子，请。” 墨友乾做了个请的手势，端起茶汤喝了一大口，才轻轻放下。 而坐在他对面的李宽，看着手里的不明液体，咕噜咽了口唾沫，有些犹豫。 他除了刚穿越时觉得新鲜，喝了一次茶汤。 那一口下去... 嗯...像是在喝尿... 自此，他就将炒茶这种东西弄了出来，如今的长安内，大部分人都渐渐习惯了炒茶的喝法。 茶汤这种东西，除了极个别仍存有习惯的人喜欢。 墨友乾在放下茶杯后，见李宽犹豫了几次，都不下口，不禁皱了皱眉。 “公子为何不喝？莫非是这茶不合公子胃口？” “啊？没...” 李宽嘴角抽了抽，低眉看了眼手里，仿佛散发着邪恶气息的不明液体，“咕噜”再次咽了口吐沫。 感受到墨友乾和墨清清的注视，他一咬牙，憋着气直接一饮而尽，滚烫的热流冲入喉咙，口腔中弥漫着一股股堪称诡异到极点的味道... “咦？” 片刻，李宽咂了咂嘴，徐徐睁眸，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这尿...不是，这茶味道不错啊？！” 似乎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让这茶汤的味道，有些清淡。 虽然也说不上多好喝，但至少不是什么味都有，一口下去恨不得让他去见他逝去已久的太奶。 听到李宽的夸赞声，墨友乾也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呵呵，公子谬赞了，老夫这女儿的茶艺一绝，怕是在这长安城内也找不到几个。” 原来，是这小丫头泡的。 李宽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墨清清，赞叹道：“令爱的手艺的确不错，墨公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哈哈哈！一般一般。” 墨友乾开怀大笑着，而站在他一侧的小丫头，也恰巧与李宽对上了目光，见对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小丫头脸蛋微红，眼神闪躲起来，偏头看向了一旁。 她的反应，倒是给李宽看的愣了下。 这小丫头竟然害羞了。 呵呵...害羞好啊...会害羞才更有意思... 李宽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危险的弧度，心中阴险的想着。 对面，墨友乾笑了一阵，目光才又落在李宽身上。 “想来，公子此行也不单是为喝茶的吧？”他嘴角含笑，仿佛已经看透了李宽的真实意图，目光灼灼的道：“能一口道出老夫是墨家弟子，公子...” “可是为盖房子一事而来！” “……” “哈？” 李宽脑子懵了一下，还以为墨友乾已经猜到了，他想将对方收入麾下的来意。 不过，说是盖房子也没问题吧。 李宽想了想，点头道：“不错，不过我所要建的不是普通建筑，也不知您是否能胜任？” “哼！这个公子放心，若是说到建造工艺。这长安内，老夫说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 墨友乾傲然的微微颔首，拍着胸脯道：“公子有何想法，尽可道来！” “这...” 闻声，李宽犹豫了起来，也不知该不该讲。 但，见到墨友乾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索性不再犹豫，思虑了片刻，便和对方描述起他脑子里的军校样子。 “是这样，我想让你主持军校的建造，做军校建造项目的总设计师，兼总工程师，另负责跟踪建造进程。” “具体构造我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教学楼...宿舍...训练场...” “……” 两刻钟后... 李宽再一次将手中的茶汤一饮而尽，这已经是他喝的第三杯了。 而他的目光。 则是望着坐在对面，一脸生无可恋的墨友乾。 “设计师...教学楼...宿舍...” 墨友乾口中仍在喃喃自语，自李宽开口之后。 他便发现，对方口中的一大堆名词，他大部分都听不懂！ 第一次，墨友乾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匠人。 到底是时代变了，还是他太没文化了... “父亲，父亲！” “啊？” 一道轻语，将墨友乾从愣神中唤醒，他扭头懵逼的看向身侧摇着他肩膀的小丫头。 墨清清见自己父亲终于醒来，才给了他一个眼神，低声道：“李公子还在等着你回话呢。” 闻声，墨友乾这才反应过来，重新朝李宽看去。 果然，对方此刻正眼神疑惑的望着他。 实际上，李宽在结束后也有些后悔，还以为是自己话太多，把这老头给唠傻了。 “墨公，你无碍吧？” 李宽略带关心的问道。 闻声，墨友乾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才深深的看了李宽一眼，神情认真的道：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 第50章 墨家归附 厅内，墨友乾话落之后。 便眼也不眨的，紧紧盯着李宽的眼神，见他只是皱眉不语。 墨友乾再次逼问道：“公子，为何不言，可是有何不便之处！” “嗯...” 这次，李宽倒是没再沉默多久，方才他仅是在考虑该怎么说。 他深深吸了口气，眼神郑重，脸色认真的道： “本王此次来，非是想让你建造一个项目那么简单。不知，墨公是否愿意加入本王麾下，做一个千古留名的匠人！” “或者说，本王所想，是让你及整个墨家，都归附本王！” 李宽掷地有声的话音，让空气一时寂静下来。 对面的墨友乾，瞳孔微缩着，愣愣的看着李宽。 他想过，对方可能会是个什么大人物，或是大人物家的子嗣。 可惜，他仅猜对了一半。 “公...公子自称本王...您莫非是...” 墨友乾强忍着双腿传来的颤抖感，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他或许，已经猜到了李宽的身份。 “不错，本王便是二皇子，楚王李宽。” 李宽点了点头，验证了墨友乾的想法。 后者也在得到李宽的承认后，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额滴神呐，堂堂皇子还真来他这座小庙了？！ 墨友乾脸皮抖动，“噌”的一下站起身，跳下床榻，又“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草民墨友乾，携小女墨清清，参见楚王殿下！” “哎...我就知道...” 看着眼前以头杵地的墨家父女，李宽苦笑着轻抚额头，不得不下床拖着二人站起身。 “墨公不必多礼，不知方才本王所提之事，墨公可愿应允？” “这...” 墨友乾有些犹豫，若是李宽说的是让他归附，那他还不至于纠结，但对方先前也说了，是想收服整个墨家。 那这件事，就由不得他来做主了。 需要他回墨家隐居之地，跟自己老爹商量商量。 嗯...他是下一任墨家巨子，他爹是这一任... 而李宽，见墨友乾犹豫着久久不答，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犹豫好啊，犹豫了就说明有戏。 脑中闪过这一丝想法，李宽眯起双眸，微笑着谆谆善诱道：“墨公也知道墨家如今的处境，上有朝廷打压，下有儒家排斥。” “可若是本王说，可以让墨家重见天日，甚至于公开招募弟子呢？” “嘶...”墨友乾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道：“殿下此言当真！” 见他有些意动，李宽笑意更甚。 “自然，而且本王还会为你等家眷建造住所，赏赐耕地。所有在本王手下的墨家弟子，皆可以按月领取例钱，保证他们及其家眷的生活所需。” “且，本王还要在你墨家中，择优录用一些官员，让他们可以参与朝堂政事。” 一条又一条的条件抛出，冲的墨友乾头晕脑眩。 现在，他是什么玩意都不管了，去他娘的商量，他爹若是不同意，那他可就要当个逆子了。 一念至此，墨友乾纳头便拜。 “楚王殿下在上，墨家继任巨子墨友乾，愿携墨家弟子，追随殿下左右！但有二心，属下甘愿受九幽刑罚，永世不得超生！” 表情之认真，誓言之毒辣。 此刻，墨友乾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让李宽看看自己是何等的坚决。 “哈哈哈！本王有墨家相助，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也！” 得到墨友乾的效忠后。 李宽终于了了一桩心事，拍着对方的肩膀，开怀大笑起来。 有了墨家加入，他算是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 要知道，墨家可不是简单的工匠，让他们去当工匠那简直TM的是屈才。 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墨家机关术，古今闻名。 一个个研究武器、科技的人才，不让他们去研究先进武器，却让去盖房子？ 难道不是杀鸡用铡刀吗？ 至此，李宽和墨友乾手挽着手，愉快的攀谈了起来，从建筑聊到军事，从朝政聊到民生。 一旁的小丫头，看着这两个好的，跟一对新婚小夫妇一样的男人。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恶寒，抱着手缩了缩身子。 她可是听说，那些豪门贵族的公子哥。 很多人都有龙阳之好... 至于她为啥知道，前几天凝香阁里传出来的啊。 听说还有人喜欢偷看寡妇洗澡呢。 嘶...真下流啊... …… 金乌西落，月兔东升。 墨友乾家的客厅内，李宽安静的跪坐着，偶尔品一品茶汤。 嗯...已经喝第二壶了。 在他身侧，墨清清正乖巧的站着，以便李宽喝完后，给他杯子里倒茶。 而墨友乾。 则是在和李宽聊了一阵之后，便说要去取一件东西献给他。 以至于，此刻的厅内仅有他和墨清清二人在。 “哈~” 长出一口气，李宽轻轻放下了茶杯，表情有些飘飘然。随之，他又瞟了眼身侧，正盯着前方目不斜视的小丫头。 “啧...真是不可爱...” 他撇了撇嘴，眼咕噜一转，计上心头。 “咳哼！”李宽轻咳了声，吸引了墨清清的注意。 见后者疑惑的望了过来，他才淡笑着问道：“小姑娘，你平日里都在做什么工作？” “嗯？” 墨清清纤细的眉头皱了皱。 虽是不解李宽为啥要问这些东西，却仍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答道：“我一般都是帮阿爹打些下手，偶尔也会自己做一些小首饰，带去集市上卖。” “嗯嗯。”李宽面露赞赏的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挣钱补贴家用，不错，不错。” “那，不知你芳龄几何？（多大年纪）” “嗯...十一。” “十一啊，不错，本王在你这年纪...咳，本王看你聪明伶俐，这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用不用本王帮你做媒，许个好婆家。” “……” 婆婆婆婆？？婆家？！ 小丫头看着李宽笑意盈盈的表情，脸蛋瞬间通红起来，神态有些扭捏的搓着小手道： “也...也不是不行，人家...人家想要帅气的公子...最好能有一点点的痞气，我不喜欢那种乖乖男...” “嗯...如此一来，也就没...” 不对，他刚听到了啥玩意？ 李宽话到一半，才恍然回过神，看着墨清清扭扭捏捏的点着手指，认真的说着自己喜欢的类型。 他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得，失算了... 先前观察的是不错，这小丫头的确是容易害羞，但却属于即便害羞，也敢硬着头皮回答的人。 这若是放在李丽质和李婉顺的身上。 他敢这么开玩笑，估计一个会气呼呼的给他一顿乱捶，一个已经害羞到脑瓜子都在冒烟了。 “啊哈哈！突然一阵止不住的尿意袭来！此事容后再议，本王去也！” 至此，李宽尴尬的打着哈哈，迅速溜了出去。 看着他那窘迫的样子。 原本还在害羞的小丫头，红晕稍退，漆黑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又迅速归于平静，极为惋惜的叹道： “还以为，公子是知道我的心意了呢...” ------------ 第51章 机关术 而与此同时，皇宫内。 李泰表情呆滞，望着蹲在他对面的李恪，嘴唇轻颤着道：“老三...二...二哥他当真这么说？！” 直至现在，他仍有些不敢置信。 只因，李恪告诉他，李宽有意让他们这些皇子，像商周时期被分封的诸侯一样，将封地封在海外。 可，这么一来，他们就要远离大唐的安稳生活。 好处当然很多，不仅能过上土皇帝一般的生活，还不用受到太多限制。 坏处则是... 那些蛮荒之地真的TM可以住人吗？？ 李泰表示不知道，不由得皱眉沉思起来。 而在他对侧，李恪点了点头，眼神幽幽的道：“此事便是方才二哥，与我回来时的路上所提及，应当是不错。毕竟，二哥他虽不着调，却从未违过对你我兄弟的承诺。” 是了，虽然作者忘了写...咳！ 但，李宽在与李恪回长安的路上，确实提过此事，并告诉他，在海外蛮荒之地有很多地方遍地都是宝贝。 得到李恪的首肯，小胖子李泰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目光灼灼的望向他，表情认真的道：“老三！今日你我的交谈，暂且不要与外人说，即便是大哥也不要提及！” “此事关重大，待看来日二哥所行之法，你我兄弟只需在背后支持他便可！” 迎着李泰的目光，李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嗯...” 至此，李泰心绪猛的一松，没了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泻千里。 “嘶...不会是今日吃坏肚子了吧...” 李泰感受着某处的不适感，奇怪的呢喃了句，抬起头，又见李恪快要翻着白眼快要吐白沫的样子。 他挠了挠脸颊，讪讪的笑道：“呃呵呵，失误...都是失误...” …… 皇宫内的小插曲过去，墨友乾家。 李宽蹲在会客厅的门口，偶尔朝厅内望去，见那小丫头仍在那乖巧的站着。 他犹豫数次，都有点不想进去。 尤其是，他每次咬牙准备回去时，那小丫头忽的就会嘀咕一句，不算小也不算大的声音，又恰巧一字不落的传入他的耳朵... “哎...太有魅力，也是一种错啊...” 李宽悠悠长叹了一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赏起了月色。 直至，从后院回来的墨友乾。 见到李宽那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有些不解的走上前。 “殿下，您这是在干嘛呢？” “啊！” 一声惊呼，李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来了一个懒驴打滚。 这般不小的动静，连厅内的小丫头也给吸引了出来。 见到墨友乾父女二人，傻眼的望着自己。 “咳！”李宽尴尬的轻咳了声，表情平淡的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领子，解释道：“本王在屋内待的有些闷热，出来透透风...对，就是透风！” 他小脸露出赞同的神色，自顾点了点头，丝毫不提自己懒驴打滚的事。 对此，墨友乾除了嘴角不停在抽搐，也未说什么，点了点头道：“那便随属下进去吧，老夫这还有样东西要献于殿下，想来您会喜欢。” “嗯，墨公有心了。” 李宽一手背后，微微颔首，装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三人再次返回会客厅后。 墨清清便拿着干净的绢帕，替李宽擦拭起身上的尘土，整理凌乱的衣角和发型，娇小的身子，比起李宽要矮上一个多脑袋。 李宽轻一俯身，墨清清整个就像是被他搂进了怀里，羞得小丫头脸蛋瞬间通红起来。 而墨友乾和李宽，谁都不曾关注这一幕。 前者先是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在桌上，打开包裹在外层的灰色麻布，露出里面的真容。 一个木质的物件，下方是一个包裹了铁皮的基座，基座下是四个巨大的实木轮子。更有一杆粗壮的长条状物体，从基座上斜着延伸出去。 在其内部，则是一些齿轮、滑轮状零件。 李宽躯体微弯，直接忽略掉了在他怀里冒烟的小丫头，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暗暗下了结论。 看样子...像是一个吊机。 李宽内心微微沉吟，并未开口。 直起身后，他目光望着墨友乾，等对方来应答。 而后者表情含笑，静静等待李宽先看完之后，才指着桌上的东西，详细介绍起来： “此物，乃属下结合先祖所造之物，改良而来。其总体结构由臂杆、基座、木轮等三种结构组成，运输时可将其拆成数十种大小零件，也便于储藏。” “殿下请看，此处便是臂杆，内部的骨骼全由精铁打造，由铁钉相连。再由粗绳一端绑缚重物，一端缠绕住基座上的转轮，吊起房梁、巨石。” “能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且制造简单，修理方便。” “……” 好半晌，李宽俯着身，时不时惊叹一声，全身心都在桌上的东西上。 越是听墨友乾介绍，他的双眸就越发明亮。 “墨公真是本王的福星啊！” 情绪激动下，李宽上前握住了墨友乾的手腕，神色欣喜的赞叹道。 有了这低配版吊机，他能做的就更多了。 也不用在限制于低层的建筑。 而且，军校的建造时间、所需也可以大大缩减... 那他，是不是可以吃点回扣！ 咳，当然，这是开玩笑。 若是让自家那个，小心眼的皇帝老爹知道他贪污，一顿板子估计是跑不了的。 而被他牵着的墨友乾。 看着李宽越发兴奋的样子，感觉有些奇怪。 殿下莫非，知道这样工具的用途吗？ 为何会这般兴奋？ 李宽是穿越者这种事，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即便知道，估计他也不敢信。 毕竟，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未来这种事，太过离奇。 不，已经可以说是扯淡了。 由此，李宽拉着墨友乾问东问西了半天，得知这就是墨家机关术后，他又是惊喜了好一阵儿。 果然！果然这墨家的人，都是一个个科研人才！ 技术好就算了，脑子还这么好！ 不去为大唐的科技建设奉献青春，那简直太屈才了好吧！ 李宽这般想着，目光灼灼的道：“墨公，不知你何时，可以启程前往墨家族地，本王只等你墨家来后，便着手履行我所应之承诺！” 显而易见，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墨友乾在听了这话后，微微沉吟了片刻，偏头看了眼正害羞的低着脑袋的小丫头。 回过头，他单膝跪倒在地，抱拳道：“殿下若是能答应属下，照顾好我这女儿，老夫便可连夜回族中商议。待三日之后，便携墨家全族来投！” “连夜起行？这是否太急了些，墨公不妨再考虑考虑。” 李宽虽是心中欢喜，却是强忍着喜悦，伸手拖住了墨友乾的胳膊，犹豫着说道。 “不必，殿下仁德，愿接纳我墨家，吾等虽一死也难报殿下大恩！如今，属下早去一日，墨家就早一日见到希望！” “这...” 李宽看着墨友乾郑重地神色，笑容差点就要憋不住了。 “罢罢罢，墨公能如此想，本王心甚慰。清清暂由我带回宫中，交由我母后照料。” “待墨家来投之时，本王必摆酒相迎，为你等接风洗尘！” 临了，李宽轻叹着拍了拍墨友乾的肩膀，脸色极度不愿意，却又极度勉强的同意下来。 而墨友乾，听到李宽竟然要让皇后娘娘，暂时照料他女儿。 顿时心生感动。 这是天大的恩宠啊！老夫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如此看重！ 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 此刻，墨友乾就是这种心理，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澈，像是看到了希望的宏光。 他重重抱拳，声势如虹的吼道： “属下领命！” “若不能带整个墨家来投，属下愿提头来见！！” ------------ 第52章 回宫 皇宫，立政殿内。 长孙皇后看着乖巧站在殿内的小丫头，表情有些发愣，捏在手里刚刚举起的糕点，僵在半空。 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就在方才，两日不见的李宽，突然跑到她这里。 扔下这个小丫头，说了句拜托让她先给养着，然后就匆匆的跑走了。 直至现在，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 片刻，弄不明白李宽到底在搞什么鬼的长孙皇后，放下了手中的糕点，伸手揉了揉眉心。 “孩子，你跟狻猊是什么关系？” 长孙皇后柔声问道。 殿内，墨清清闻声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 长孙皇后嘴角抽了抽，不过，看这丫头的眼神，倒不像是在撒谎。 天呐，不会是狻猊从哪拐来的吧... 她心中闪过一丝想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实际，长孙皇后不知道的是。 墨清清所说的不知道，是不知道该怎么论。 严格来说，她应该是李宽下属的女儿。 就这般，两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恍然，长孙皇后注意到，墨清清目光时不时会瞥向她身侧的糕点上。 她愣了一下，纤手推着托盘朝前推了推，淡笑道：“是饿了吗？过来坐着吃点吧。” 被点破心思的小丫头，脸蛋禁不住一红。 “嗯...” 她垂着脑袋嘤咛了一声，也不见外，脚步轻缓的走到长孙皇后的身侧坐了下来。 “吃吧。” 长孙皇后表情柔和的，伸手将托盘放进她的怀里。 对这个疑似，李宽给自己拐回来的儿媳妇，长孙皇后还是抱有很大善意的。 小丫头也是饿了。 本来她就没吃晚饭，又被李宽拽着走了这么远的路。 至此，长孙皇后看着小口细食的小丫头，嘴角轻扬，询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唔...墨...墨清清。” “清清？嗯，名字倒是清秀，不知你家里几口人？可还有其他长辈？” “还有我父亲。” 小丫头咽下口中甜食，轻声回应道。 倒是长孙皇后听得愣了一下，美眸闪过一丝疑惑。 “那你母亲呢？” “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阿娘就去世了，我没见过她的样子。” 小丫头摇了摇头，眸中浸上一抹失落。 她倒不是觉得伤感什么的，仅是平日里，见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在母亲怀里撒娇，她有些羡慕罢了。 “这...” 长孙皇后看着墨清清未多变化的神情，美眸微闪，划过一丝心疼。 这孩子，跟狻猊一样的坚强呢。 念此，长孙皇后伸手在墨清清小脑袋上揉了揉，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无声地安慰着她。 感受着对方手心传来的温暖触感，墨清清娇躯轻颤了一下。 很陌生... 但，很安心... “谢谢...” 低声呢喃了一句。 墨清清脑袋轻轻的，倚靠在长孙皇后的肩膀上，亮闪闪的眸子里，闪过莫名的意味。 她想起了，母亲给她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一封信。 上面，也仅有一行娟秀小字。 “下一个将你搂在怀里，安慰你的人，便是母亲的样子。” …… 另一边，东宫。 殿内房门紧闭，李承乾跪坐在榻上，身前的桌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 他捏着长筷，眼神在各色菜肴上来回扫视，正思考该先吃哪一个。 这两日里，李宽外出未曾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过得有多快乐。 兜里的小钱钱，任凭他怎么造。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呵呵，这日子还真是难得啊...”李承乾眸中闪过一丝感动，举起筷子，就要叨下去，“孤不客气了！” 他兴奋的大喝了一声。 随之... “砰！” “大哥！你竟然背着我吃独食！岂不将我当做兄弟乎！” 被李宽一脚踹开的房门，仍在嘎吱作响。 伴随着那熟悉的吼声，李承乾瞬间停住了将要出手的筷子，动作僵硬的扭头看了过去。 果然，李宽正忿忿不平的瞪着他，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 李承乾嘴角抽搐着，讪讪笑道：“怎么...怎么会...孤只是想帮你尝尝这道菜味道咋样...” “真的？” 李宽表情有些狐疑，眯眼盯着他看了会儿，摆了摆手道：“算了，大哥的话我还是信任的，正巧也饿了。哎，那谁，去搬一坛酒来！” 看着李宽丝毫不见外的，指挥着自己这东宫的内侍。 李承乾除了苦笑，也就还是苦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外来的，李宽才是这个太子呢。 至此，李宽让人给自己加了双筷子，和李承乾碰杯喝了起来。 “对了，二弟，你不是出宫去了？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承乾喝下了小半碗，看着一饮而尽后便疯狂往嘴里塞东西的李宽，轻笑着问道。 “唔...这不是事办完了嘛，外边也没啥好待的。还是这皇宫好，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 “一个个的还都是人才，说话还好听。” 李宽嘟嘟囔囔的说着，来来回回跑了这么久，也给他饿坏了。 若非是李承乾，恰巧想在没有李宽的日子里奢侈一把，估计还真不够他吃的。 就此，二人边聊着天，边炫饭。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承乾偶然的，把话题引导了军校的事情上。 只见，他面带疑惑的问道： “为兄听闻你跟父皇打赌说，要在三月内建成一座什么军校，还要打造一支玄甲军？” “哈？怎么你们都以为，我要再打造一支玄甲军。我不是说了嘛，只是战斗力不弱于玄甲军，并不是再将他复制一份。” 李宽表情略有些无语，李建成是这样，李承乾也是这样。 这一个个的惊讶个什么劲。 玄甲军真就那么神奇？不可战胜？ 屁，我非给他虐成龟甲军！ 暗暗吐槽了一句后。 李宽兀的愣了一下，伸手抹了抹嘴，抬起头看向李承乾。 “对了，大哥。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得借用一下你的东宫，你先调离那些内侍，再让东宫六率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此事无妨，我稍后吩咐人去办。” 李承乾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李宽在他这东宫里搞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你准备干嘛？若还是研究那什么火药，我是不会同意的！” “放心吧，就是用作商讨一些事情。” “嗯，只要不是以身涉险的事，孤都依你...” “嘿嘿，谢谢大哥啦。” …… 入夜，喝的伶仃大醉的李宽，早在宫女的服侍下，躺在偏殿呼呼大睡了起来。 李承乾则背着双手，站在房顶上，颔首看着浑圆的明月，瞳孔微微晃动，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忧虑的神采。 “你到底...要搞什么鬼...” ------------ 第53章 我家丽质不可能是暴力女！ 翌日，清晨。 李宽呈个大字，躺在宽敞的床上，被子早已不知被他踢到了哪里，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他正嘿嘿的傻笑着。 “砰！” “哎呦！嘶...” 瞬间，一声暴躁的踹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李宽。 恍神间，他本就提溜在外的半个身子，完全的坠落了下去，狠狠砸在地上。 李宽揉着屁股，悠悠转醒，恰巧一道阴影遮挡了朝他射来的阳光，才不觉那么刺眼。 徐徐睁开的眸子，定神望去，却见，那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卧槽！何方妖孽！怎生的如此丑陋！” 由于光线照射的原因，看不清对方样子的李宽，一个懒驴打滚就退到了一边。 “妖孽？丑陋？？” 房内，本就怒气冲冲的李丽质，在听到他这称呼后。 双眸渐渐眯了起来。 额头一根根青筋露出痕迹，她嘴角轻扬，微笑着说出了满含杀气的一句话。 “二哥...妹妹没听清呢，您可以再说一次吗...” “谁，才是丑陋的妖孽！” 看着把小拳头捏的“嘎嘣”响的李丽质，李宽这才从迷蒙中反应过来，讪笑着挪动屁股，连连后退。 “呵...呵呵...哥若是说方才在说梦话，你信吗...” “你说呢？” 李丽质始终眯着漂亮的眸子，挂着满含杀意的微笑，逼近到李宽跟前，歪了歪脑袋。 而李宽，此刻也已经退到了床角，扭头看了眼身后没了退路。 他抬起头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的李丽质，脸色极为认真的道： “不许打脸！” “……” “砰砰哐哐啪啪啪——” …… 一刻钟后。 “二弟...你这是...” 李承乾坐在餐桌上，看着眼前造型奇异的李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视线中，李宽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鼻子也被白布塞着，隐约可见一抹鲜红。 而他头上，还缠了两三圈的纱布，写着“无所谓”三个大字。 听到李承乾的问话后，李宽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淡淡道：“没事，起床起猛了，摔的而已。” 起个床真能摔成这样？？ 李承乾表示不相信，不过，李宽不想说，他也没再多问。 看着在其身侧双手抱胸，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李丽质，他多少也猜到发生什么了。 只是，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给揍成这样？ 李承乾暗暗吐槽着，自顾自埋头吃自己的早餐。 对侧，李宽本想抬手拿个饼子，手刚一动，就传来一阵阵刺痛感。 “嘶...真疼啊...”他试了几次，也只能无奈的放了下去，眼神幽怨的吐槽道：“我说丽质，你对你哥下手就不能轻点吗，哪有你这么不可爱的妹妹！” “哈？”李丽质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恶狠狠的瞪着李宽，“二哥怎么好意思说我，你见谁家哥哥，会把自己妹妹扔在别人家一天一夜都不管的！” “呃，那是...那是哥有正事，女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都不会体谅哥一点！” 李宽当然不会认错，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是忘了这一茬。 尴尬的神色只存在了一瞬间。 他便梗着脖子狡辩起来，态度极为强硬。 见此，李丽质眸中浸上了一丝委屈，贝齿咬着嘴唇，一颗颗豆大的泪珠瞬间就划了下来。 她昨天可是一直在等着，直至半夜都还在等。 甚至，她都以为李宽遇到危险了。 谁知道，今早刚急匆匆的跑回来，告诉自己母后这件事，想让她派人去找一下二哥。 就听长孙皇后疑惑的道：“狻猊？他不是昨晚就回来了吗？此刻应该在高明那睡觉呢。” 至此，李丽质这才气愤的跑来揍了李宽一顿。 后者原本还一脸我有理，我无敌的样子，却在见到李丽质落泪之后，一下子就泄气了，无奈的举起双手，道：“好了，好了，丽质不哭，哥投降了好吧。” “哼...” 李丽质娇气的闷哼了一声，抬起衣袖轻轻抹了抹眼角，明晃晃的大眼睛像一潭泉水一样清澈透亮，眼圈仍有些泛红。 她昂首看向李宽，委屈巴巴的冲他伸开双手。 “哥哥，抱...” “......” “你啊...都多大了...” 李宽愣了一下，摇头失声笑了笑，手落下半空，动作轻柔的将小丫头搂进了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安慰道： “丽质乖，丽质不哭哦...这次是哥哥错了，往后，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抛下你了...就原谅哥哥吧...” “嗯...” 李丽质呢喃一样的回应了一声，小巧玲珑的额头贴在李宽的胸膛上，纤手伸出环住了他的后腰，美眸流转，微微闪烁着。 “二哥，对不起...” “什么？” “我不该下手那么重的...” 听着小丫头有些愧疚的低语，李宽愣了下，低头看向挤在自己怀里，乖巧的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的李丽质。 嘴角渐渐扬起一丝欣慰的弧度。 他就说，自家妹妹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暴力女！ 对，早上发生的事一定都是幻觉！ 绝对是！！ 至于说什么下手重？ 呵，笑话！ 一个小丫头的手劲能有多大，除了流了点鼻血，除了胳膊有点抬不起来，除了腿走起来一瘸一拐的，除了... 艹，这小丫头不会练过吧！！ 李宽嘴角禁不住抽搐起来，方才的劲头过去，他又觉着身上有些隐隐作痛了。 …… 对侧。 李承乾一边无声的炫饭，一边看着二人从剑拔弩张到兄妹情深。 真是一出好戏... 李承乾内心感叹着，默默将眼前最后一个鸡蛋消灭。 嗯...没有李宽那个牲口跟他抢饭，别提多滋润了。 …… 饭后，东宫院内。 十几个士兵在李宽的指挥下匆匆的忙碌着。 “你，你们几个，将桌子摆在那里。对，就是那，还有那边的椅子，都摆整齐。” “哎呀，大哥你搁这瞅啥呢，快派人将这名单上的人都唤来。” “那边几个，地图扯歪了，往左一点！” “……” 看着来回奔走的李宽。 李承乾无奈的抿了抿嘴，将对方塞给他的一张写满了名字的宣纸，递给了身旁的一人。 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去办。 他才重新看向站在一座木头台子上的李宽，无奈的喊道：“狻猊，你弄这些布置，到底准备做什么！” “啊？做什么？” 李宽听到喊声，转过身回望了过去。 见到李承乾疑惑的眼神，他嘴角一勾，猛地一哼气，将鼻子里塞着的布团吹飞，扬手一扯，又扯掉了头上缠着的纱布。 “砰！” 一声闷响，跳到了椅子上的李宽，一脚踩在身前的桌子上。 恰巧，他身后的卷着的长条横幅，被两名士兵放了下来。 映衬着那道笔走游龙的“为大唐建设，奉献青春”几个大字，李宽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弧度，语气幽幽的道： “当然是...” “给勤劳的员工们，开会了...” ------------ 第54章 为大唐建设，奉献青春 与此同时。 李丽质在告别了自己两个哥哥后，便一路返回了立政殿。 殿内，正和李雪诗及墨清清两个小丫头说笑的长孙皇后，见到李丽质的身影，不由得望了过去。 “丽质？” “你不是去找狻猊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孙皇后凤眼轻扬，皱了皱眉。 她见到了对方仍有些微红的眼眶。 再者说，知女莫若母，自家这个宝贝女儿只要一跟她二哥混在一起，没个半天一天的，都不会回来。 倒是刚入殿内的李丽质愣了下，摇了摇头，走到长孙皇后身边坐了下来。 “没什么，二哥那边有正事，就让我先回来。” “是吗...” 长孙皇后表示有些怀疑，眉头皱的更深。 不过，她倒是没往李宽欺负了李丽质上面想，这么多年来，李宽宠几个小丫头的程度，和李世民女儿奴的属性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狻猊那孩子，不仅聪明讨喜，乖巧可爱，还重情重义。 嗯...真是个好孩子... 长孙皇后定了定神，刚想接着询问，却见李丽质已经和其他两个小丫头，开心的说笑起来。 随之，她犹豫了一下，也不再多想，大不了过会派人去调查一下。 …… 另一边。 李宽指挥着一众士兵，布置好现场后。 便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晒起了太阳。 “殿下，俺们来啦！” 未等多久，一道粗犷兴奋的声音，遥遥传进了李宽的耳朵。 他心思一动，徐徐睁开双眸。 入目，程怀默跟在程咬金、尉迟恭二人的后面，正冲他挥着手。 在其一侧，还有乌泱泱一大群人。 粗略一看，少说几十号，多是体格健壮的少年。 他们，正是当时朝会上，那些个武将们硬塞给李宽的子弟。 在这群人之后，还有零零散散十几个，穿着儒袍长衫，隐隐和前面这群粗汉子保持着距离的文人。 为首的，是两个儒雅的中年男人。 是了，李宽也邀请了房玄龄、杜如晦二人。（杜如晦没死！没死！平行世界！） 身为原本的秦王府亲信，此时的朝堂重臣，大唐宰相。 二人可以说已经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了，能被李宽请来。 多的，也是给他这个楚王一个面子。 不然，一个非储君的皇子，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拒绝。 至此，李宽表情含笑，和李承乾并肩朝众人迎了上去。 “哈哈哈！程叔、尉迟叔、房叔、杜叔，你们能来，侄儿当真是感动至极啊！” 李宽大笑着喊道，像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内心的喜悦。 程咬金两个原本就和李宽熟悉的武将，直接咧着嘴走上前，一人一边，搂住了他的肩膀。 “狻猊邀请，俺老程怎能不给这个面子。” “就是，俺老黑也得给面子！” “再者说，陛下早让俺二人辅佐你，你还要再请俺们吃火锅、喝美酒，真是跟你程叔见外了！” “就是，不吃、也不喝，那太见外了！” 程咬金呲着个大牙，咧嘴笑道。 尉迟恭黑脸严肃，接话附和。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就让李宽欠了他们一顿酒局。 不仅李宽愣了下，就连李承乾都不免皱眉沉思了一瞬。 二弟他方才...有说要请他们这件事吗？ 少倾，反应过来的李宽，嘴角微抽了抽。 无语的道：“成，待有机会，小侄定不会缺了您二位这顿酒。” “哈哈哈！狻猊跟你程叔还见什么外，一顿酒而已，好说，好说。你届时派人传个消息，俺指定到！” “就是，这多见外，俺也指定到。” 尉迟恭嘴角也是扬起，点头附和了一句。 而晚一步到来的房玄龄、杜如晦二人，也在听到李宽的自称，和对他们的称呼后，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 他们这些秦王府的老臣，要问让他们觉得最有本事的皇子，他们或许答不上来。 但，若是说他们最喜欢的皇子，还真就是李宽这个混不吝。 跟后者相处时，他们不必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用思考会不会得罪。 李宽是出了名的心大、头铁、小心眼，有仇当场报，有事直接说，过后绝不计较。 这也使得，他们和一众皇子的相处中，就李宽让他们觉得相处起来最舒坦。 当然，虽然知道李宽不拘小节。 但该有的礼数，二人还是要做的。 “臣，参见太子、楚王。” 二人齐齐拱了拱手。 “吾等，参见太子殿下、楚王殿下！” 紧跟二人之后，一众公子哥、小辈，也急忙朝李宽二人躬身行礼。 “房叔、杜叔不必多礼，诸位也都起来吧！”李宽微微笑着，伸手拖住了房杜二人的胳膊，又朝二人身后的一众公子哥喊了声。 打眼一瞧，这群人里被他威逼硬揍、敲诈勒索过的，不少于一半。 “咳！” 李宽轻咳了声，眸底一丝尴尬一闪而逝。 曾经欺压他们，往后还要继续欺压。 即便是他，也渐渐...有点兴奋了起来... “来人，带诸位公子落座。” …… 时值正午。 东宫院内聚集了乌泱泱数十号人，个个直愣愣的坐着。 除了坐在高台上的李宽、程咬金等六人，旗下，大致可分为三组。 其中一组，便是程咬金带来的武将子弟集团，二组是房玄龄带来的文官子弟集团。 最后一组，则是被李宽从床上踹起来的李泰，携同和他睡在一个床上的李恪，跑了一上午召来的宗室子弟集团。 至于他俩为啥会睡在一个床上... 嘶...细思极恐啊... 咳，言归正传。 场内的三方人马，各不相融，各自有各自的圈子。 这其中还有一个特例，便是莫名其妙被自己父亲撵来，此刻正被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夹在中间的长孙冲。 “喂喂！喂喂！” “诸位，安静一下！” 不知何时，李宽坐在木台上的中间位置，对着嘴前的铁皮喇叭，讲起了话。 在他身前，还摆置着一个小木牌。 硕大的“楚王”二字，及斜下方一串小字刻在上面。 即——楚王，兼军校总设计师、总执行官、新军总教官、总司令... 等七八个名头。 直至，李宽见众人噤声，目光尽皆疑惑的望向他后，方才继续道： “诸位同僚，想来你们其中的很多人还在疑惑，本王将你们召集来，是为了什么？” “当然，本王知道你们好奇，但你们先别好奇！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本王身后这几个大字！” “不错！为大唐建设，奉献青春！这就是本王今天要讲的主题！” 话落，李宽停顿了一下，给众人留了一会儿的思考时间。 小片刻过去。 他徐徐睁眸，在台下众人的神情上扫视了两眼，见有不少人都皱着眉，正在沉思着。 看来，这些臭小子还是很有觉悟的嘛！ 李宽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众人的想法近乎一模一样。 奉献青春？ 屁！这关他们什么事？ 他们就是一群二世祖，等父亲一辈老死。 他们该继承爵位的继承爵位，该当官的当官，该从军的从军。 然后借着父辈的福泽，混点业绩升升官，没事调戏调戏小媳妇，再赚点外快，反正出事都有他们爹帮衬着，爹死了还有大哥。 嗯...一群孝子贤孙。 ------------ 第55章 觉醒吧！纨绔们！ 东宫。 李宽见等的差不多了，目光重新看向一众公子哥。 他们这群人，起步的时候就比一般人要高的多，甚至他们自出生开始，就拥有别人一辈子都没办法拥有的一切。 但，他们还有另一个称呼——纨绔。 贴在他们身上的标签，也只有一个。 游手好闲！ 李宽眼波流转，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幽幽的道： “相信你们中的大部分人，也都在自省了。那么，本王现在就告诉你们，召你们来的目的！” “军校一事，你们大概都知道。这是未来大唐军队发展的必然，军人，将成为一个职业！” “本王应你们父亲的请求，才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让你们参与其中，成为军校的一员。若是你们能在其中做出一些成绩。” “届时，封侯拜将，扬名立万！也不是不无可能！世人也会对你们刮目相看，谈及时，也不再是谁谁家的纨绔子弟，又干了什么蠢事！而是哪位将军的威武雄风！哪位公子的英姿飒爽！” 这下，李宽真正将绝大部分人给干沉默了。 一些心有抱负的人，则是想着，凭借自己的实力升上去，总比依靠父辈福泽来的好听。 其中尤以那些非是嫡长子的公子哥们，最为激动，一个个拳头攥紧，往时最不愿回想的事情，猛地就灌满了他们的脑海。 由于晚生了几年，他们没资格世袭自己父亲的爵位，仅能依靠一些庇佑，获得比常人更大的优势罢了。 可，凭什么？！ 凭什么晚生了几年，就失去了所有继承的资格！凭什么不管他们再怎么奋斗，在别人眼里，都是依靠父辈的荣耀才能走到这一步！ 他们自身的努力！尊严！因为父亲的光环，就可以随便被否定！被忽略掉！ 从没人会真正在乎他们做过什么，想过什么。 他们...始终活在父辈的影子里... 可，就这样让他们屈服？认命？ 不可能！！ 大部分不是嫡长子的公子哥，紧攥着拳头，抬头望向台上的李宽，或者说，望向他们的希望。 而李宽，仍在兴致勃勃的讲着： “实话说，本王也非常讨厌那种事，被别人讨论的时候，人家想的不是你做过什么，而是你爹是谁。” “妈的，我爹是谁还用你来告诉我！” 李宽猛地一拍桌子，愤怒的瞪着双眼，惊得他身侧的李承乾、程咬金等人，都愣愣的看向他。 这说着说着，咋还急眼了？ “哼！”李宽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胸的冷声道：“所以，本王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让世人再提起我李宽的时候，想的不是我爹的，而是我自己的业绩！” “本王要让世人，皆对我刮目相看！让众生，皆不敢将我所言当做耳旁风！” “但，若想实现这一步，本王不仅要自己奋发图强，还需要诸位的协助！需要诸位与本王同心协力，共创美好新大唐，为大唐建设，奉献青春！” “诸位...可愿同本王携手，成就一番丰功伟业！走向辉煌！” 李宽抬着一手，遥遥伸向众人，漆黑的瞳孔中满是真诚。 而在场内，时间仿若按下了暂停键，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在惊骇的望着他，表情僵在脸上。 少顷，就在李宽手都要举酸了的时候。 率先回过神来的程怀默，微笑着摇头站了起来，右拳猛地捶击左胸，单膝跪地。 “臣，程怀默！愿为大唐效死！！” 一石惊起千层浪。 有了程怀默带头，众多公子哥们在他这一声怒吼下，也纷纷回过神来。 像是落在水中的石子，荡开了波纹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单膝跪成一片。 “臣等，愿为大唐效死！！” “愿为大唐效死！！” “愿为大唐效死！！” “……” 临了，李宽调动了众人心中的渴望之后，又兴致勃勃的讲了一个多时辰。 情况大概是这样... 李宽一脚踩在桌子上，手举喇叭，“兄弟们，大唐新立，百废俱兴，生在这一世，我们比谁都要难，都要苦！可，那又怎样！” “路被堵死了，那我们就再打出一条路！看不到阳光，那我们就击散这乌云！” “吼！吼！吼！” 一众公子哥疯了一样，激烈的捶胸顿足。 李宽情至高处，也是站在桌子上，扬手高呼：“我们要让世人，再提及我们的名字时，竖起的都是大拇指！我们便是死了，也要立在宗祠最中间的位置！便是千百年后，也要让族谱第一页写满我们的事迹！” “我们，终将成神！！” “……” 这一场会，足足开了两个时辰有余。 其中，李宽给一众公子哥洗脑了一个时辰，另外则是让李承乾、程咬金、房玄龄等人，作为代表发言。 就连听说了此事的李世民，过来溜达时，也被李宽顺手拽来讲了两句。 期间，李宽还为众人解释了关于新军的军制制度，套用了后世的三三制，设营、连、排、班，并明确解释了军衔制度，以及新军的军规军纪、军礼、编制等细则。 可是给一旁的李世民，听的目光噌亮。 而一群无脑公子哥们，被李宽画的大饼刺激的热血上头，不仅不觉得枯燥乏味。一个个还恨不得现在就撸起袖子，为楚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即便那些原本实实在在的纨绔，也在这场热烈氛围下，选择了先随大流，想着随后在摆烂就好了。 却不知，一见李宽坑似海。 跳进了李宽的圈套，想要全身而退，那仿佛是在做梦。 就连建好军校之后的事情，李宽都已经为众人想好了，挑选极个别有本事的留任。 其他的废物，全扔军校里继续深造去！ 省时省力，皆大欢喜。 至此。 李宽摊开手中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宣纸，大声宣布道： “时下，宣布在场人员的任命！” “令，程怀默、尉迟宝琳、秦怀道...等二十八人为陆军步兵学院学员，暂任新军步兵一营、二营军官，程怀默任一营营长，李德謇任二营营长，其余人各有任命！” “令，李晦、李景恒、李崇义...等十四人为陆军炮兵学院学员，暂任新军炮兵营军官，李景恒任营长，其余人等各有任命！” “令，长孙冲、杜荷、房遗爱...等十四人为陆军参谋学院学员，暂任新军参谋部及各连队指导员，长孙冲任参谋长，杜荷任政治委员，其余人等各有任命！” …… ------------ 第56章 唐十六卫 离了东宫。 程咬金和尉迟恭二人，时不时的看上一眼身侧的李宽，眼神古怪异常。 对方那会的样子，不管他们怎么看。 都像极了李世民当年拍着他们的肩膀，告诉他们封侯拜相，指日可待的样子。 “程叔？程叔！” 李宽两道喊声，惊醒了失神的程咬金，后者目光疑惑的朝他望了过去。 见对方终于有了意识，李宽这才无奈的道：“咱们先去哪？您可是说了，要让小侄随意去选新军士兵。” “啊？老夫说过吗？” 程咬金愣了一下，摸着下巴想了起来。 没什么印象啊... 他眸中闪过一丝迷惑，那天确实见过李宽一次，只记得对方答应了他的请求，但自己答应过什么，真就想不起来了。 那日，在李宽走了后，程咬金觉得没喝尽兴，一个人又跑回去喝去了，以至于醉酒断片。 看着他这副样子，李宽双眸眯了起来，幽幽的道：“怎么？程叔是想食言？” “啊？啊哈哈，怎么会！”程咬金感受着那股子，像是被蛇盯上了一样的目光，打着哈哈拍了拍胸脯，道：“俺老程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走，咱们先去老黑手下看看！” “不是，知节你...！” 跟在一旁的尉迟恭刚想开口，就被程咬金讪笑着给捂住了嘴，只好无奈的怒视着他。 怎么好好地就要他的兵呢？ 看这样子，估计还是要一些精兵，那些可都是他老黑的宝贝！ 尉迟恭脸色有些郁闷，磨磨唧唧，一步当做两步的，领着李宽二人走向自己部下的驻地。 …… 唐初之时，沿袭隋朝留下来的旧制，在中央设了十六个卫府，其中十二卫负责护卫京师，遥领天下六百五十七个折冲府，由各自的大将军统领。 即：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借用唐高宗时期的设定。）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四卫，负责护卫皇宫，掌管宫廷禁军的左右监门卫，负责保护皇帝，统领千牛备身的左右千牛卫。 结合在一起，便是唐初著名的唐十六卫。 …… 约莫半个时辰后，左武卫驻地。 李宽三人的身影出现在这座军营中，单看着守在营门的一队士兵，笔直的脊杆如立在地上的标枪一样，纹丝不动。 便能看出，这支队伍的军容肃穆。 “大将军！” 守在营门的百夫长，见到尉迟恭的身影后，急忙迎了上去，冲他抱了抱拳道。 “嗯，你...” 尉迟恭看了他一眼，开口想说什么，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怎的？老黑，几个兵崽子你还舍不得了？陛下可下过命令，凡狻猊需要的，诸将务要配合。再者说，他们能跟着狻猊混，也算是高升了，总好过在你老黑手下当个马前卒。” 见尉迟恭一副抠抠嗖嗖的样子，程咬金当即搂住了他的肩膀，眼神幽幽的转着，言明利害。 今日听李宽说了一通，他们才发现自己对军校的作用看的还是片面了，尤其是以军校班底搭建的新军，真要让他搞起来，将来或许会是另一个十二卫。 甚至直接取缔十二卫。 毕竟，一群天子门生作为骨架的军队，说是天子亲军都不为过，一有好处，李世民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新军！ 听着程咬金的劝导，尉迟恭沉默了片刻，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虽说那些文官天天骂他们是莽夫，但能走到他这一步的将军，又有哪一个是没脑子的。 单纯没脑子，只知道冲锋陷阵的莽夫，早死在战场上了。 “罢了...” 想通这些，尉迟恭摆了摆手，脸色恢复了正常，看向那名百夫长，严肃道：“击鼓聚将，让校尉以上将领于中军大帐集结，三通鼓内不到者，军法从事！” “哼！” 说罢，尉迟恭仍觉得憋屈，大袖一挥，也不管李宽二人，自顾朝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 至此，程咬金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和他勾肩搭背的一齐走了进去。 “嘿，老黑，你个老小子可别狗咬吕洞宾，俺这也是在帮你。你想啊，若是狻猊在你这带走一大票子人，陛下知道了，那是不是该补偿补偿你？” “单说一些军备、物资，你是不是可以借机要上一笔，还有狻猊，他会亏待了你吗？” “有你老黑的好！放心吧！” “……” 李宽跟在二人身后，注意力却并未在二人的逼逼叨叨上，目光始终打量着一路走来，所见的士兵。 个个威武雄壮，扎实的肌肉挤着军装若隐若现，穿着鲜亮的铁甲。 附甲率近乎百分之百。 说真的，他穿越这么些年，还真未来过唐十二卫的军营。 先前几次摇人干架，招的都是些地方府兵，单是整体的形象与威势，就要与他现在所见的这些，逊个两三筹不止。 可能是因为他们属于京师护卫军，也就是天子嫡系，物资和军备都要比地方那些军队好的缘故。 只是... 李宽皱了皱眉，目光在一众士兵身上游走着。 看着他们披头流汗，奋力刺出长枪，拉起弓箭，滚在泥地里摔跤的样子。 明明入目所及，皆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 他却总觉着，少了点什么... …… 左右想不通。 李宽摇了摇头不再多虑，跟着尉迟恭二人走进了中军大帐中。 这里的布置没那么繁杂，除了挨着帐篷的角落，有两副支架，一副挂着武器，一副挂着铠甲以外。 也仅有一个卧榻，和一幅巨大的地势图。 就在他们进入中军大帐之后，外面响起了“咚咚”的鼓声。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穿着铠甲的将领，陆续进了营帐内。 “大将军！” “大将军！” “大将军！” “……” 每来一人，都会同坐在高位上的尉迟恭抱拳行礼，而后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李宽细细看去，这一行将领中。 中年居多，甚至还有几个白胡子的老者，年轻将领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当然，不仅是他在打量这些将领，他们也在打量着李宽。 程咬金这些人自然都认识，唯有对李宽，大部分将领都感到陌生，除了极个别知道他是谁的，目光中满含着惊讶。 三通鼓罢。 二十几名将领聚集在大帐内，静静地望着尉迟恭，等待吩咐。 后者沉默了一会，在程咬金隐晦的催促下，方才不情不愿的道： “诸位，本将先为你等介绍一下。” 他伸手指了指李宽，众将随之看去。 “这是当朝二皇子，楚王殿下。” “……” “卧槽！” ------------ 第57章 小军神，军营里缺少的东西 中军大帐内。 二十几名将领齐齐愣了一瞬，才有人爆了句粗口。 随之，一片哗然声骤响。 “小军神？！当真是小军神！！” “将军，这...小军神莫非是要入行伍？来我左武卫任职？！” “哈哈哈！俺早就说过，像小军神这等天纵之资，不统兵打仗实在是屈才了！” “……” 是了，李宽这个人或许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但他的名号，却是响亮的异常。 尤其是在十六卫中。 上到一军统帅，下到普通士兵，谁不知道他那几次近乎封神的战绩。 至此，尉迟恭还未来得及解释，他的一众手下便纷纷开始请命。 只见，一个年迈的老将军，猛地一抱拳，大声喝道： “大将军！俺手下副将方才怀上了龙凤胎，俺这刚巧缺个位置，末将请命让小军神任副将一职！” 其他人一听，脸色惊讶的齐齐望去。 当然，惊讶的不是他这番话，而是他竟然如此不要脸！ 呸！老不羞！ 其余几名有点话语权的将领，也纷纷抢出来请命。 “大将军！属下手下副将他娘就在方才，千里传音说要结婚了，俺这也缺了个位置！” “大将军！属下这也缺，俺手下副将他奶要生八胎，他得回家照顾老人家！” “大将军！...” “大将军！...” “……” 一时间，几个在战场上声名赫赫的老将军，围绕着李宽该去谁那争吵个不停。 若真只是争吵可能还好。 但，行伍之人，最是脾气火爆。 见争执不过，已经有人怒骂着互相揪胡子干了起来。 “奶奶的老混球！你那副将一个男的，你说他怀了！你怎的如此不知羞耻！” “屁！王老匹夫，你也配说老夫！你那副将他奶入土都十年了，何来八胎！” “呵，老夫说他有他就有...你能怎滴！” “娘的，看老夫猴子摘桃！” “嘶...你竟下如此黑手，老匹夫受死！黑虎掏心！” “观音坐莲！” “老汉推车！” “……” 看着嘈乱的众人，以及短时间内上演的撕逼大战。 尉迟恭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爆了起来，本就黝黑的脸色，越发黑沉。 “够了！都给本将住手！！” 他嘶声怒吼着，本就郁闷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当然，并没卵用。 人在急眼的时候，是听不进去他人的劝导的。 至此，尉迟恭见着没一个鸟自己的，怒气更甚，猛地一拍桌子。 “来人！” 闻声，数名尉迟恭的亲卫，冲了进来。 “大将军！” “将这几个老匹夫全部拉出帐外，杖责十军棍！” “诺！” 几名亲卫抱拳应了声。 两人一组，将这几个老将军给拖了下去。 而他们，仍在一边吐着口水，一边怒骂着。 “老匹夫！有种挨完军棍后，跟老夫去校场打一场！” “打就打，当老夫怕你不成！” “呵，谁不来谁孙子！” “……” 直至帐外响起“砰砰”的棍子声。 李宽仍能隐约的听到，“令尊为何苟活于世”“令母怎的怦然破裂”等怒骂声。 嗯...只能说... 不愧是尚武成风的大唐。 李宽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向主位上坐着的尉迟恭。 后者此刻正呼呼的喘着粗气，双眸猩红，像是一头将要择人而噬的狮子。 缓了好半晌，尉迟恭这才平复了心情，看向李宽。 他有些疲惫的说道：“狻猊，具体要怎么挑选，你自个吩咐吧。” 他累了...真的... 都TM毁灭吧！ 闻声，李宽点了点头，也没见外。 此时的帐内，剩下的多是一些话语权比较小的将领，由于他们方才未参与争斗，才得幸没被赶出去。 如今，他们见李宽望了过来，也听到了尉迟恭的话。 一个个抱拳冲他行了个军礼，齐声道： “属下等，愿听小军神差遣！” 愿听差遣，是因为尉迟恭的命令。 行军礼，是对李宽的认可。 李宽自然也知道这些，脸色平淡的微微颔首，道：“今日，本王会于诸位帐下选择合适的兵士，并入新军。选择方法你等无需知晓，本王会亲自考究。届时，再将名单交于你等！” “末将，遵命！” …… 时下，李宽换了一身麻布军服，在军营里漫无目的溜达了起来。 有尉迟恭给的令牌，倒也算畅通无阻。 他总觉着，这群士兵看似军容雄壮，个个威武，却缺了点什么。 而在中军帐内。 李宽离去之后，程咬金二人便摆酒喝了起来。 “噔！”和程咬金碰了一杯，灌了口酒后，尉迟恭有些疑惑的问道：“知节，你说这狻猊是怎么想的？想挑选精兵，为何不把所有人聚集起来？” “谁知道呢，那小子的想法咱们可摸不清。” 程咬金摇了摇头，脑中兀的闪过一丝灵光。 随之，他轻轻放下酒杯，道：“老黑，你可还记得前些时日，俺与你说的那件事？” “那件事？”尉迟恭愣了一下，回想起来。 勾栏...喝酒...火锅...菩萨蛮... 菩萨蛮？凝香阁！！ “你是说...”尉迟恭举着酒杯轻抿着，眉头紧皱道：“平阳昭公主？” “不错。” 程咬金笑着点了点头，俯身凑近了一些，低声道：“俺派去的人传来消息，平阳昭公主此刻就在...” …… 另一边，李宽溜达了许久。 不知不觉，就停在一个军帐后的石墩上歇了起来。 少时。 几名巡逻归来的士兵，乌泱泱进了帐篷。 一阵叮叮哐哐脱盔甲的声音后，几人盘腿坐在地铺上，笑着唠起了嗑。 “哎，大力，听说你小子有儿子了？” 期间，一个身材跟其他人比起来，算是消瘦的男子，挑起了话头。 被他问话的那名士兵，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闻言，名叫大力的士兵，由心的露出一抹笑容。 “刚出生，母子平安。” “那好啊！你小子不仅有婆娘，现在连儿子都有了，这可得请俺们兄弟几个喝顿酒！” “好说，一人随三十文份子钱。” “哈哈哈，老子给你随五十！” “老子随一百！” “……” 几人唠嗑声音，透过营帐传进了李宽的耳朵，他愣了片刻，嘴角微扬一抹笑容，起身拍了拍屁股就准备离去。 却不料，再次响起的一道对话声，让他刚抬起的脚步顿了下来。 “小狼，你怎么了这是？这么沉默？” “啊...没什么...”名叫小狼的士兵明显才十六岁左右，算是这群人里最年轻的一个。 他在低头沉默了一阵后，才昂起首，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你们说...咱们来当兵，是为了什么...” “你这是？” 直至这时，才有人发现他通红的眼眶。 “俺...俺弟死了...”小狼默默的蜷缩起身子，双臂环在膝盖上，“饿死的...方才夫长唤俺过去，告诉了俺这件事。他说，里正已经帮忙安排了后事...让俺不要担心...” “这...” 众人一个个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纷纷沉默了起来。 “其实，俺的情况也和你差不多。俺爹死的早，就俺娘和俺弟在家，俺娘的腿脚一直不好，也不知道俺弟能不能照顾好她...” “哎...谁又不是呢，俺都不知道老婆孩子现在咋样了，俺又不会写信。” “咱们南衙十六卫看似风光，可在那些官老爷眼里，也不过一群屁民。真要是战死沙场还好点，至少家里能分点永业田，可若是缺胳膊少腿的...哎...都不知道该怎个活下去...” “……” 是了，是了！原来是这样！ 帐外，听着几人的交谈。 李宽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攥紧了拳头，紧紧抿着嘴唇。 他终于知道，这支军队里缺的是什么了！ 有后顾之忧！没有归属感！ 没有...信仰！！ ------------ 第58章 请你们，活下去！ 离了那座营帐后。 李宽一路返回了中军大帐，和尉迟恭匆匆告别后，便纵马狂奔入皇宫，见了李世民。 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在两仪殿内，数十个朝堂重臣陆续而来，其中不乏五姓七望在朝堂的代表。 持续了数个时辰的争吵声，逐渐停歇后。 翌日，数百名传令兵六百里加急，飞奔出长安，将两则消息迅速传遍了天下。 即——《大唐军人抚恤优待条例》《军校招生简章》 一时之间，九州动荡。 无数愿意投身军旅，有为、有志之人侧目长安，踏上征途。 …… 这些，李宽并不知道。 翌日清晨，他领着李承乾，携同李泰、李恪，及百余名东宫六率的士兵。 挨家挨户敲开了那些个文官的大门。 将包括长孙冲、杜荷、房遗爱在内的，长安内有名有姓的文官子弟全部给带走了。 一时间，闹得众文官人心惶惶，弹劾的奏章，堆满了两仪殿的御案。 最终还是李世民派人，和众人讲清了缘由，才堪堪压下去。 至于说怎么没人反抗？ 呵呵，明惶惶的刀在那亮着，四个皇子在那站着，谁敢反抗！ 至此，李宽领着乌泱泱二三百号人，直冲左武卫驻地，若非是尉迟恭早有吩咐，看门的士兵们，还以为有人打上门来了。 “鸣鼓，传令全军，校场集结！” …… 校场，密密麻麻近两万名士兵安静的站着，昂首看着点将台上的一行人，无人出声，可见其精锐程度。 “将士们！” 李宽手举着铁皮喇叭，扬声喊道。 “本王知道你们疑惑，没有敌人打上门，为何会将你们聚集起来！” 果然，在他话落之后，一众士兵真的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想知道这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到底是准备干啥。 为何就连大将军，和一众将军们，都只能站在他身后。 “当然，本王也知道接下来的话，你们可能会不信，但本王不怕告诉你们，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可以用楚王的荣誉担保！绝不是瞎话！” “如若你们觉得本王的名头不够，在我身边，还有咱们大唐的太子殿下，有蜀王、魏王！” “哗——” 这下，场面终于嘈乱了起来。 一个个士兵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眼含震惊的看着李宽。 当然，他们震惊的不是对方皇子的身份，而是... “哎，老王。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小军神吗？他怎的是个小娃娃？” “啊？小军神楚王李宽，年仅十三岁，不是小娃娃是啥？” “可俺怎么听说小军神身高两丈，脊宽九尺，一顿要吃十个突厥人？” “嘶...你TM确定你说的那是个人...” “……” 嘈乱的交谈声久久不休，甚至愈演愈烈。 而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别提制止，他们俩那张老脸上，从始至终就挂着一副菊花般的笑容，看向李宽的目光，欣慰满满。 昨日，被李世民紧急传唤过去的二人，原本还在迷惑，直至听到李宽所说的那些，顿时惊骇起来。 只因，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在乎士兵的皇子。 那些个将军们，得知李宽的提议后，玩命一样的力挺，谁要敢说一个反对的话，除了李世民，他们啥也不说，直接大耳瓜子上去就抽。 就连一向不争不抢的李靖，都吹胡子瞪眼的喷的唾沫星子飞扬。 尤其是跳的最欢的五姓七望代表，愣是没一个能站着走出两仪殿的。 校场上，士兵们一阵嘈杂后，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 “俺们相信小军神！！” 其他人一听，纷纷开始效仿着喊了起来。 “就是，小军神您就说吧，俺们哪能不信您！” “小军神的英姿，俺都听俺表弟说了，您带着他们深入草原，百战百胜！俺们信您！” “就是，您说吧，俺们信您！” “……” 眼见着众人激昂的情绪，李宽眸中闪过一丝感动，心中微暖。 不愧是最可爱的人呢... 他定了定心思，虚手压了压。 瞬间，嘈乱的声音戛然而止，惊的一众将军们傻眼的揉起了眼睛。 平日里，这种炸营一样的场面，他们少说等控制好一阵，李宽却仅凭一个手势，就能让这群傲气十足的士兵乖乖听话？ 莫非...这就是小军神的威望... 有人惊讶的想着。 李宽也不知其他人的想法，在见到场内安静了下来后，他才举起喇叭说道： “或许，有人告诉过你们，你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你们的职责，战死沙场是你们的归宿！或许，你们之间，有人将马革裹尸还当成是荣誉！” “但，本王告诉你们！不是！”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不该是你们的归宿！活着才是！或许从未有人对你们说过，但，本王今天就是要当个特例！今日，我不是皇子，也不是小军神！我就是我，大唐李宽！” “现在，所有人！听命！” “跨！” 一群军人猛地站直身躯，昂起高傲的头颅，静静等待着军令。 李宽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我，以楚王之名，命令你们！以同胞之名，请求你们！” “在将来的战场上，无论你们面对着多么不可战胜的敌人，面对着多么绝望的处境！都给本王用尽全力的...活着回来！！” 李宽说着，渐渐声嘶力竭了起来，两行清泪不知不觉间便悍然落下。 而他这副姿态，就像是一颗落入幽静死潭的巨石，冲击着众将士的内心。 钢铁锻造的汉子，也在此刻，红了眼眶。 整齐划一的动作，如狂风吹过草地一样，在人群中瞬间荡漾开来。 一众将士们单膝跪着，右拳捶在左胸。 “属下...遵命！！！” …… 望着这从未见过的一幕。 程咬金隐晦的擦了擦眼角，一抹笑容，浮现在容颜上，目光似是要透过空间，落在每一处他曾战斗过的地方。 在那个时代与时代争斗的战场上，从古至今，不知埋葬了多少英魂。 可直至如今，又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们。 夕阳下猩红的血，被映上了金光，如此鲜艳。 即日起，他们...不再是默默无名的人，这个国家，这个世道会代替我们... 记住他们... …… 在那话落之后，李宽便将喇叭交给了身旁的李承乾，笑容牵强的道：“大哥，接下来的事，由你来宣布吧。” “好。” 李承乾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他知道，李宽是想到了当年的那件事，在他与东突厥的战争中，就因为他的一个不忍，葬送了数百将士的性命。 虽说最后敌人也败了。 但，李宽却陷在深深地自责中，将自己关在房里三个月，进去开导他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却无任何成效。 他只说：他们本不该死...却因他而死... 那黯淡无光的眼神，深深刻印在李承乾的脑海中。 甚至，看到自己的宝贝逆子抑郁成这样的李世民，气的一天要亲手抽颉利可汗七八次，才能冷静思考。 他...也很脆弱呢... 李承乾内心悠悠叹了一声，在李宽脑袋上揉了揉，给了他一个温润的笑容。 “歇歇吧...不必那么累...有事，还有大哥和父皇在...” ------------ 第59章 大唐军人抚恤优待条例 “门下，天下为本！即日起，凡十六卫将士，均可按月领取津贴，钱二十文，粮谷二斗，有意者可代替遣送至家，农闲时参与训练的地方府兵津贴同上。” “另，凡有家室者，可于一月之内分批次探家，每人限期七日！往后每年，皆可申请探家三次，时常半月！家有孤寡老幼者，亦可按人数酌领粮谷三至十石，钱二百至六百文，经地方县衙核实后，实地发放。” “凡因战致残、无劳动能力者，均由朝廷出资赡养，凡因战致死者，封做烈士，入功德祠，其父母年迈者由朝廷出资赡养，其子女年幼者由朝廷养育至成年...” “……” 一桩桩，一件件。 李承乾每宣布一条，便让他们这些当惯了大头兵的士兵们，嘴巴张大了一分。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像那些官老爷们一样，领着朝廷给发的钱。 甚至，即便哪天真的战死了，朝廷也会给他们安排好后事，不用怕自己死了之后，家里没了顶梁柱，也不用怕父母妻儿被饿死。 大唐，理当万年！ 肉眼可见的，军营内一股强烈的归属感凝聚在一起。 而此时的李宽，在将挑选新军的标准交给程咬金二人后，便离开了军营，朝城外的一个山坡晃荡了过去。 那里，埋葬着数百个因他而死的英魂，没有姓名，没有归宿... 《大唐军人抚恤优待条例》，也被写入了《大唐律》中，各级地方官员，任何人敢贪污、吞没残疾及战死军人抚恤，一经查实便枭首示众，全家流放。 李宽从未想过，成为这起事件的受益方。 圣旨是李世民下的，决定是诸臣一起讨论的。 他所想的，不过是给自己。 给那些埋葬在地下，不被世人所知的英魂一个交代。 至于，那些被他带来的文官子弟们。 则是为了... …… “呵呵，长孙公子。俺叫李二牛，麻烦您了哈...” 一个憨厚的汉子，挠了挠头，傻乎乎的乐道。 在他身前的桌子后，长孙冲疲惫的揉了揉手腕，提起毛笔，淡淡道：“没事，说吧，你要写什么。” 没错，他们这群人就是被李宽拉来当苦力的，目的就是为了帮那些家里离得远，七天内没办法来回的士兵，给家里写信。 憨厚汉子在听到长孙冲的话后，再次呲牙笑了笑。 而后，一道杀猪一样的惨嚎声响起，吓得长孙冲差点没把手里的毛笔给扔出去。 “爹啊！阿爹啊！儿二牛想你啊！！！” …… 午后，一座枯矮的山坡上。 李宽身躯轻微颤动，从地上站起身，在他身前，竖立着一座巨大的坟包。 石碑上，刻着一堆不像名字的名字。 “小六、老鬼、瞎子...” 李宽伸手抚摸着石碑的碑面，嘴角微微扬起，呢喃着道：“你们就在此处看着吧。我会代替你们，去实现那个我们曾经一起幻想的时代！” “那个吃得饱...穿得暖...没有战争的时代！” “……” 明明并未见风，石碑上绑着的红绸带，却异常的飘动起来。 像是...在回应李宽的话。 “呵呵，还以为你们听不到呢。” “行了，走了！盛世见！” 再次深深看了眼石碑上的名字，李宽背过身，摆着手朝山下走去。 另一边，左武卫驻地的一座营帐内。 十个人中，仅有两个在收拾行李，其中一个便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士兵，大力。 还有一个则是小狼。 “真羡慕你俩，还能回家...哎，老子现在想回去都不知道该找谁去！” 期间，一个中年老兵，烦躁的挠着头道。 大力却直起身摇头笑了笑，“刀叔，早说让你再找个婆娘你不要，要不俺回头给你介绍一个？” “去去去，你小子少拿老子说笑！”中年汉子烦躁的摆了摆手。 兀的，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大力：“你俩是不是被校尉选中了，要调到那什么新军去？” “嗯...” 大力点了点头，眸底划过一丝伤感，毕竟和这群战友，相处了也有数年的时间了，猛地要分开，说不难受那指定是骗人的。 不过，随后他还是牵强的笑了笑，“没啥事，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俺们。俺听校尉说那是小军神手下的部队，也在长安，咱们有空也能再聚聚。” “去去去，谁他娘担心你了...”中年汉子嫌弃的摆了摆手，却在话落后，低头沉默了片刻，幽幽叹道：“俺已经跟校尉说了，准备年底调任到老家那边，任个什长...” “俺也想再找找看，说不定，俺闺女还活着呢...” 中年汉子的话，让整个营帐内的人都沉默了。 大力轻叹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再说什么，转身背上行囊。 和小狼一起，冲营帐内这几个从他们入营开始，就对他们多有照顾的战友，深深鞠了一躬。 “诸位，江湖路短，俺们...先告辞了...” …… pS： 数年后，凭借剿匪的战功，已经升任百夫长的中年汉子，正在训练着新入营的新兵站军姿。 “身为军人，站如松！行如风！松松垮垮的像什么样子！小军神给了咱们这么好的待遇，你们都给老子支棱起来！” “谁若是敢偷懒，别怪老子罚你们！” 中年汉子一边伸手替一名新兵调整姿势，一边训斥着他们。 严肃刚毅的面容上，有了几分沧桑，眼角处，也多了一道刀刃划伤的疤痕。 恰在此时，一个青年士兵急匆匆的朝他跑了过来。 “夫长！百夫长！找到了！您女儿找到了！” “大唐军人服务中心得知了您的事情，就多加留意了一下。经过走访，在临县的小王庄找到了您女儿，她...她还活着！” “而且，您还有个小外孙了嘞！” “哎，哎！夫长！您等等俺呀！” ------------ 第60章 失败的真相 另一边，长安外山脚。 李宽刚刚下山，却见李承乾正带着几名士兵等在那里。 “大哥？” 他愣了一下，朝对方走去，“你怎么来了？” “哎...就知道你在这。” 见到李宽的身影后，李承乾摇头轻叹了声，将小臂上搭着的锦袍替他披在身上。 “狻猊，你这又是何苦呢，那件事不全是你的错，你何必如此为难自己。常听你说：人不该活在过去，而要向前看。” “想来，他们也不愿你为了他们，一直活在自责里。” 李承乾一边替他系着锦袍的绳带，一边语气轻缓的劝慰道。 同样的话，他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可，从来没有过效果。 果然，这次也不出他所料。 见李宽紧紧攥起的拳头，低着头沉默不语，一如以往。 李承乾内心再次微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行了，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了，母后唤你去一趟。” “回去吧。” 话落，李承乾刚要转身，却听到李宽平淡的声音传来。 “大哥...你说的对...” “嗯？”李承乾愣了一下，惊讶的转身回望了过去。 只见，李宽不知何时，已经没了那副沮丧的神情，眸中几许复杂的情绪流转，偏头遥遥看向那座断崖处微隆起的山包。 “人不该活在过去...但，人身存在的种种，情绪是最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它催促着人上进，也催促着人堕落，可以教你成长，也能让你崩溃。” “正因有了它，我们的世界才会如此缤纷！精彩！” “我不需要他人来安慰，错了，就是错了，扭曲黑白而让自己安心的事，我不愿做。我会带着他们的意志，还活着的人一个朗朗的世道！” “这...是我赎罪的方法...” …… 回宫后。 李承乾嘱咐李宽，记得前往长孙皇后那，之后便告辞了。 而后者，则是犹豫了一会儿。 直直的朝两仪殿走去。 两天时间过去，距离墨友乾所说的三日期限，还有一日。 他先要为即将到来的墨家人，寻好住所。 毕竟，都是他未来的得力手下，答应的事，也不能食言。 片刻。 他一路来到两仪殿，见到守在殿前的常林，招了招手道： “老常，老常！” 听到喊声，常林抬头见到李宽的身影，微微鞠了一躬。 “殿下。” “别搞这些虚的，我父皇可在！” “回殿下，陛下此刻不在宫里。” “不在？真的？”李宽皱眉看向常林，双眸半眯着，摸着下巴绕着他打量了两圈，“那你怎么没跟着？失宠了？” “呵呵，殿下就不要拿老奴说笑了，陛下只带了护卫，并未让老奴随行。” 常林无奈的苦笑了声。 “嗯...” “不在就算了，你接着站岗吧。” 至此，李宽摇了摇头，转身朝立政殿方向走去。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也不用急这一时半刻。 而在城南的一座小村子。 被李宽寻找的李世民，此刻正带着两个身高两米，穿着漆黑色玄甲的士兵，出现在这里。 直至到了李建成府门前，他才翻身下马。 “你二人在此等候，无需跟进来。” 冲跟在身后的两人吩咐了声，李世民理了理衣领，走上前轻轻叩响门栓。 “咚咚——” “谁啊！” 一道轻唤，伴随着“嘎吱”的开门声，红木大门被人从内打开，一个七八岁的少年露出半个脑袋。 “你是？” 李承义皱眉望着眼前这个帅大叔，疑惑的问道。 他是李建成最小的儿子，玄武门之变时他还未记事，因此并不认得自己这个二叔。 倒是李世民，看着他那与李建成有几分像的面容，眸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思念。 沉默了一会儿，他也未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微笑着反问道： “孩子，你父亲可在？” “嗯...在。” 李承义犹豫了一下，有些奇怪这个怪大叔，为啥色眯眯的看着自己。 兀的，感觉一只大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 李建成冲疑惑望向他的李承义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李世民的身上。 “你来了！” 他沉声说道。 “我来了。” 李世民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不该来的！” “我已经来了。” “……” 一旁的李承义，听着这个跟怪大叔，和自己父亲之间诡异的谈话，默默遛了回去。 而在院门处，对峙了半天的二人，神色兀的一转，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二郎啊二郎，你还是这般厚脸皮。” “大哥也未好到哪里去，你我兄弟之间，就莫要乌鸦笑猪黑了。” “哈哈哈！是极，是极！走，咱们五年未见，也该好好的聊聊。” “大哥请。” “……” 两个大男人，说笑着勾肩搭背走进了院内。 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 有些事，远不是世人想的那么简单。 就比如，二人之间... 院内，石桌前。 李世民和李建成相对而坐着，笑谈了一会儿。 李建成扯起了话题： “二郎，听闻你又为难狻猊那小子了？让他造一个能和玄甲军碰一碰的军队，也亏你想得出来。” “呵呵，若我所料不错，他可是来找过大哥了？” 李世民笑着应了声。 “嗯。”闻声，李建成将茶杯砸在桌子上，有些无语的道：“想问我借人，还硬是牵走了我四匹马。你也真是，一个皇子怎生穷的连个轿子都没有，你也不给配一个。” “我就从长安带了这点家当，那小子几乎给我搂走了一半！” “这...” 听着李建成挠着头诉苦，李世民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不是没给李宽配过轿子，也不是没送过他宝马。 可那小子反手就把马给他卖了！ 轿子拆了送进了当铺，就连那些个抬轿子的，他都得给人拉着去码头卸货去！ “对了。” 吐槽了一会儿。 李建成平复了情绪，再次捏起茶杯，目光幽幽的看向李世民。 “那些人...派人与我接触了...” “看来，他们也快熬不住了。”李世民愣了一下，目光泛起一丝丝寒光，冷笑道：“我也想看看，这群藏头露尾的老鼠，能忍到什么时候！” “二郎，为了除掉那些人，咱们付出的太多。大德、秀宁、长歌，直至现在都没消息，就连父亲他，也对你误解颇深...” 说着，李建成长叹了声，不得不抿茶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李世民同样如此，摇头轻叹着道： “是啊，若非是狻猊，我怕是还不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咱们手足之间，怕是真的要兵戈相见了...” “哼！” 李建成冷哼了一声，指骨紧攥着茶杯，眸中闪着骇人的寒光。 “咱们李家的天下，我坐得！你也坐得！” “可，唯独那些人坐不得！待将他们一锅端了，我定要亲手剐了那些混蛋！” ------------ 第61章 长孙皇后想要儿媳妇 皇宫，立政殿。 “母后，我想要这个...” “母后，母后，清河也想要。” “雪诗妹妹，还真是许久未曾见过你了呢，不知婶婶近来可好？” “……” 还未进门，李宽便听到一群莺莺燕燕的笑声。 李宽刚到殿前，就见到十几个可爱异常、脸蛋粉嘟嘟、甜美娇小的小丫头。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李泰、李恪，以及几个碍眼的小屁孩。 “呀，是二哥！” 而他的身影，也被一名眼尖的小丫头瞅到了，小丫头神色惊喜的指向李宽。 也在她这喊声之后，殿内之人，纷纷朝刚迈过门槛的李宽看去。 “哇，真的是二哥！” “二哥，二哥，有没有给兰陵带好吃的呀。” “二哥，晋安也要。” “东阳也要...” “……” 临了，李宽摇头苦笑着低头，看向正抱着他大腿昂首看着他的小丫头。 “抱歉哦，哥哥来的匆忙，忘记了。下次，下次一定补上！” “唔...二哥可不要骗清河哦。” 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小丫头，语气糯糯的说道。 “当然，二哥这辈子从来不说谎！” 嗯...下次去大哥那顺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李宽挺起胸膛这样想着，一众小丫头也都乖巧的点着小脑袋。 “那，二哥，清河想要糖人...” “东阳要糖葫芦。” “兰陵要果脯。” “好好，都有，都有，大哥那...咳，你们要多少有多少。” …… “阿嚏！” 远在东宫的李承乾，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翼，奇怪的道：“莫非是着凉了？算了，先不管。” 说着，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几张彩墨画，摸着下巴道： “新军三千人，按照狻猊给的军服设计，七日时间足够做出来了。帽子可以在其内加一圈铁箍，鞋子全用牛皮应当也够。” “只是这什么迷彩服...怎的花花绿绿的...” …… 至此。 李宽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在一群小丫头的包围下，走进了立政殿。 “母后，大姐、二姐。” 他先是冲长孙皇后，和两个坐在她身边的，十五六岁的少女点头招呼了声，就自顾坐在旁边和一群小丫头嬉闹了起来。 长孙皇后看着这个让自己自豪的儿子，娇艳貌美的容颜上，挂着丝丝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而在她身旁的两个少女，也是微微笑着，看着李宽逗弄几个小丫头的一幕。 因为他的缘故。 他们这些生在皇家，本该亲情淡薄的人，却像是平常家庭一样和睦。 而她们，便是襄城公主和汝南公主，李宽、李承乾几人的大姐、二姐。 二人如今未出嫁，也是住在皇宫里。 至于原因嘛，那自然是... 李世民每次一有想法要尚公主，李宽就抱着酒坛子去踹门，然后挨揍，然后此事不了了之。 反正，在李宽的想法里。 不到十八，李世民谁也别想给嫁出去！ 生孩子像过鬼门关，这话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 古代生育时的女性死亡率极高，除了医学不发达的原因，还有是在古代嫁人的女性，年龄都太幼小。 一般十三四岁，就要生孩子！ 额滴神，难不难产的先不提，单是对身体伤害，就远非成年后再生育可比。 总结就一句话，孩子都是拿命换的... …… 临了不久。 李宽终于在许诺了诸般好处，签订了几十条不平等条约后，将一群小丫头，给打发到一边玩去了。 他则像是虚脱了一样，斜瘫在椅子上。 众所周知，带孩子这种活极为累人。 尤其是妹妹，不开心了你得哄着，生气了你得连道歉带哄着，惹哭了你更恨不得抽自己几十个巴掌，然后再哄着。 若是弟弟，那就简单多了。 这不，见一群小丫头都得了好处，剩下几个小屁孩也期待的围了上来。 “二哥，雉奴也想要。” 年仅三岁，还穿着开裆裤的李治，咬着手指一脸向往的说道。 闻声，李宽淡淡的扭头望了过去，看着几个小屁孩期待的眼神。 顿时，他嘴角一撇，烦躁的摆了摆手。 “去去去，滚一边子去！” “哦...” 看着几个失落离去的小屁孩，李宽撇了撇嘴。 哼，一群逆弟！ 不想着为哥分忧，还要好处！当哥有心思会哄你们一群小屁孩！ 弟弟什么的，能活着不就行了！ 无语的吐槽了一会儿。 李宽最终看向长孙皇后，问道：“母后，大哥说您找我？不知是何事？” 李宽边说着，边从身旁拿起一盏茶，咕噜噜喝了起来。 而在他询问后，长孙皇后面上泛着温和的笑容道：“是这样，本宫观你年岁也不小了，想着为你择一良配，不知你可有看上的良家女子？” “噗——” 什么玩意？！ 李宽刚喝进嘴里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淋了站在不远处的小李治满头。 后者默默地在脸上抹了抹，便又和其他几个小兄弟玩闹了起来。 反正，这又不是二哥第一次喷他了，都习惯了。 可见，三岁的小李治，曾经被李宽压迫的有多惨。 至于后者，自然也未管他。 只因，他直至此刻，方才看到乖巧坐在椅子上，不太显眼的李雪诗和墨清清两人。 墨清清他自然知道，但李雪诗... 为何也在？？ 按理说，这时候她不该收拾行当，准备随李道宗前往金城郡吗？ 李宽皱了皱眉，疑惑的目光望了过去。 而李雪诗和长孙皇后二人，并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见李宽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 小丫头脸蛋顿时烧了起来，红的透亮，小手不安的摆放着，深深埋下头不敢看他。 怎么办！弟弟一直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他若是说相中了自己... 那我是该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还是同意呢！ 不同意的话，他一定会伤心的吧... 嗯...为了不让弟弟伤心，李雪诗，勇敢点！ 脑子里闪过一大串乱七八糟的想法，李雪诗咬着牙强迫自己抬起头，迎着李宽黝黑闪亮的眼眸，直直望了过去。 这次，她并未因为害羞而闪躲，除了通红的脸蛋，和脑袋上酷酷冒起的白烟，和开始眩晕的双眸... 啊啊啊！！！ 果然不行，弟弟也太帅了吧！！ ------------ 第62章 李宽的魔改童话故事 而在对侧。 李宽看着脸蛋通红，头顶不停冒烟的李雪诗，嘴角微微抽了抽。 这孩子，不会烧着了吧？ 奇怪的想法一闪而逝。 李宽定了定神，扭头看向长孙皇后，脸色郑重的拒绝道：“母后，现在不是儿娶妻的年纪，此事便罢了。儿若要娶妻，怎么也要等到及冠之后！” 按照李宽的想法。 他现在还没做好跟另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准备，主打一个拖字诀。 有啥事以后再说，能拖一天是一天。 而将二人目光接触后的变化，尽收眼底的长孙皇后，眯着好看的眸子，笑意盈盈的点头道： “嗯嗯，等及冠，等及冠。” “狻猊有自己的想法，为娘就放心了。” 话落，她又冲小脑袋仍在冒烟的李雪诗，招了招手。 “丫头，过来姨娘这里，许久未见，陪姨娘多聊聊天。” “嗯...” 李雪诗低着头应了一声，起身走向长孙皇后。 期间，她还害羞的偷偷看了李宽几眼，却发现李宽也在注视着她。 当然，后者纯粹是惊讶这丫头竟然会冒烟。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李宽暗暗吐槽道。 而二人不经意间目光接触的一幕。 在长孙皇后眼里，却成了两个有情人深情的对视。 果然，自家宝贝儿子是有想法的！ 长孙皇后内心暗道，亲切的拉住李雪诗的小手，和她唠起了家长里短。 另一边。 李宽此刻也不再关注二人。 只因，他再次被一群小丫头给围住了。 “二哥，二哥，东阳想听故事，能给东阳讲故事吗？” “清河也想听。” “兰陵也听。” “……” 见一众小丫头都兴致勃勃的举着小手，李宽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好，哥给你们讲。” 说着，他将跟前年纪最小的两个小丫头，抱到自己腿上，轻微蹙眉，摸着下巴酝酿起来。 其余几人，像是襄城、汝南，也饶有兴趣的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小丫头。 剩下一些年岁大点的。 则搬着小圆凳，坐到了李宽跟前，双手托着脸蛋，期待的望着他。 至于李治等几个小屁孩，兴奋的咧起嘴，刚想围过去，就被李泰揪着耳朵给拽了回来。 “嘶嘶...四哥，疼，疼啊...你干嘛呀！” 小李治捂着耳朵，幽怨的看向神色平淡的李泰，委屈巴巴的道：“雉奴也想听故事...” “嗯...我知道。” 李泰微微颔首，并未解释，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定在一个方向后，他牵起李治几人的小手，走到那里，招呼着几人蹲成了一排。 至此，他动作又顿了一下，扭动胖乎乎的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大包糖霜瓜子，无视了几个小屁孩惊骇的眼神，给他们一人分了一点。 “听吧，这个位置好。” 说着，李泰盘腿坐在了地上，从一旁拽了个托盘，摆在身前，自顾自的磕着。 胖乎乎的身子像个小肉球。 而他们占的这个位置，正巧是几个小丫头围着李宽的死角，既能一窥全貌，又能听得清楚。 待所有人动作落罢。 片刻，李宽徐徐睁眸，清了清嗓子道： “今天要讲的呢，是一个名为《白雪公主》的故事。” “咳哼——” “从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度，有一个公主。她因为皮肤很白，他爹就给她取名为爱丽丝·超白·一点不黑，封号白雪公主。” “在父母的呵护下，白雪公主嗖嗖的长大了。直到有一天，噩耗传来，她妈死了。” “然而，白雪公主花心的父亲，再第二天，就给她娶了一个柳叶弯眉樱桃嘴，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继母——阿莱斯塔·马萨卡·美得冒泡。” “继母是一个很坏的人，她嫉妒白雪公主那雪白的皮肤。” “就对着月亮许愿，要让白雪公主受尽九九八十一难！” “……” “不死心的继母再次来了。这次，她带来了白雪公主最爱的小熊饼干。” “中计的白雪公主陷入了危机，此时，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路过...” “王子献出了自己热情的初吻...” “……” “最终，王子以违背妇女意愿的罪名，判处十二年有期徒刑，白雪公主则前往灵山出家，转世成为唐三藏，前往西天拜佛求经！” “好了，故事讲完了...” 李宽说的口干舌燥的，接过自家大姐热心递来的清茶，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而一群小丫头，也被他这一则故事给讲沉默了。 “这个故事...好诡异...” 率先回过神来的李丽质，捏着腮帮，柳叶弯眉紧紧蹙起，思考着说道。 “唔...兰陵倒是觉着还可以，就是继母太坏了。” “就是呀，白雪姐姐的父皇也不是什么好人，都不知道替白雪姐姐说话。” “嗯，还有，还有。白雪姐姐的名字为什么那么长？” “应该是异族人吧？我听父皇说，有些长相奇怪的异族人，也是这类的名字。” “……” 看着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李宽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悠哉的戳着怀里两个小丫头滑嫩的脸蛋，而她们却仿若未觉，忘我的和姐姐们讨论着故事的剧情。 …… 另一边。 从李建成那里回来的李世民，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皱着眉走进了两仪殿。 这些年，他一直让百骑司，暗中搜集那个组织的情报，却少有进展。 今日，从李建成那里得知了对方的动向后。 李世民一时有些沉默。 以那群人的做事的逻辑来看，不该这么早去寻李建成才对。 除非，对方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或是... 感受到了危机！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眼神幽幽的想道。 临了，他收敛神情不再多想，从桌上拿起毛笔。 “常林，将今日堆积的奏章拿来。” 他声音平淡的喊了一句。 一侧，常林在闻声后，点了点头，指挥着几名内侍，将一摞摞奏章堆在李世民的御案上。 一边替他递着，一边轻声的道：“陛下，今日午时楚王殿下来了一趟，看样子，是找您有些事。” “狻猊？他可曾说找朕是为何？” 李世民手上的动作始终未停，低头处理国事的同时，淡淡的应道。 “不曾，见您未在，楚王殿下便走了。” 常林摇了摇头道。 “嗯...”李世民应了声，看着眼前的奏章犹豫了一会儿，皱眉刷刷写了几笔，方才将奏章放在一旁，道：“朕知道了，你派人去问问那小子在哪，让他来见朕。” “诺...” ------------ 第63章 藏在暗中的第三方势力 日落黄昏。 长安内，某个隐蔽的破落胡同。 一个样貌平平的青年，出现在这里，他先是故作不经意的四下打量了几眼，见没人跟踪后。 才闪身进了胡同，一路走到胡同深处的一座宅院前。 “咚咚——” “布谷、布谷！” “嘎吱——” 学了两声清脆的鸟叫，老旧掉漆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从内打开，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男人挂着冷冰冰的表情，看了青年两眼。 “来了。” “刀爷，舵主可在？” “候你多时了。” 男人淡淡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院内，青年随后也跟着他走了进去，伸着头在外面的巷子观察了一会儿，才轻轻关上了房门。 却不知，在不远处的草垛后。 两个雄壮似熊的壮汉，抖了抖身上的杂草，从中露出脑袋。 薛万彻扒拉着头上沾染的稻草，无语的吐槽道：“大哥，殿下还真是会挑地方，这两日里又是百骑司，又是黑衣人的，现在又来一波，咱俩天天这么藏着也不是个事啊！” “嘘——” 薛万均竖着手指，示意他噤声，而后目光幽幽的，朝方才那道破落大门望去。 是了，李宽自从给他们寻了这个安身处，两日里都未曾联系过他们。 半夜里，二人正在睡觉的时候，听到一阵阵异响。 本着睡不着就吃瓜的心理，二人好奇的趴在墙角听起了墙根... 至此，就演变成了现在，需要躲草垛里的一幕。 “少说点废话，这人来的目的怕是不简单，咱们跟上去看看！” 薛万均定了定神，朝身侧的壮汉招了招手，沿着两处宅院间的夹缝，钻了进去。 …… 院内，青年跟着刀疤脸男人，一路到了一座屋子前。 “进去吧，舵主正在等你。” “是...” 青年垂着头，咕噜咽了口唾沫，推门走进了屋内。 里面的光线并不昏暗，几段红色绸帐挂在柱子和房梁上，在正中的位置，垂落着一扇红纱帘子。 其内，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斜躺在床榻上的人影。 “小的...小的参见舵主！” 青年头也不敢抬，径直单膝跪地。 “起来吧~” 在其话落后，红帘后的人影虚手微抬，发出一道令人辨不出男女的声音。 “谢舵主！” 听到声响，青年如临大赦般的站起身，却依然低着头，不敢看一眼那道红纱。 “让你去查的事，怎样了~” “禀舵主，确实不出您所料，李建成...未死！” “呵！”红帘后的人影冷笑了声，抚摸着手里的黑猫，饶有兴趣的道：“伪帝竟然玩这种名堂，有趣...有趣...” “对了。”说着，他兀的想起了什么，淡淡的问道：“百骑司和那群人，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那群人在前两日，派人接触过李建成，百骑司则暂无异常。” “嗯...下去领赏吧...” “是！谢大人！！” 青年闻声，脸上瞬间挂了一抹喜色，兴奋地抬起头。 “噌——” 却见，一道寒光映入瞳孔，飞来的短匕直直的没入了他的喉咙。 青年双眸圆睁着，直至失去意识前，他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杀。 至此，红帘后的人影轻轻坐起身，抬手掀起了帘子。 面容粉白无须，雪白色不沾风尘的长袍披在身上，领口微微敞开，在其怀里，还有一只乖巧的黑猫温顺的卧着。 “呵呵...有些人呐，总是那么贪心。真以为，将我的消息卖给百骑司，我不知道吗。” 话落，他兀的愣了一下，抬眸看向一个方向，秋水浮波一样荡漾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无奈。 “有老鼠进来了，看样子，这个驻地也不安全...” 边说着，他边低下头，用苍白不夹杂一丝血色的手掌，抚摸着怀中温顺的黑猫，幽幽的叹道： “小猫咪呀小猫咪，你怎么...就不会抓老鼠呢...” …… 院外，某处围墙。 “大哥！你...你他娘的看清楚了没有！俺，俺快坚持不住了！！” 薛万彻额头暴起一根根粗壮的青筋，双手扶着薛万均的小腿。 而后者，此刻正站在他的肩膀上，伸着头往院内瞧着。 “怎么没有呢？” 薛万均面色疑惑的打眼看了好几圈，都没发现他们方才见的那个青年，甚至，连个人影子都没。 跟个鬼宅似的。 “嘎吱——” 正疑惑间，一道门栓打开的声响，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随之看去。 却见，一个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抹着妖艳红唇彩的... 男人？？？ 他目光下移，看到那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半敞开的胸怀下，还有一抹暧昧的鲜红色。 这玩意...不会是肚兜吧... 薛万均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却见，那个妖异男人，好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偏头朝他望了过来，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快走，再敢偷看，杀了你哦...” 妖异男人红唇轻动，笑眯眯的说出一串唇语。 可，到了压根不通这玩意的薛万均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只见，他跟着妖异男人的唇语，低声念叨起来。 “我爱你，嫁给我吧，我要你给我生崽子...” “嘶...卧槽！！” 自认为听懂了对方话的薛万均，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直接从自己弟弟身上掉了下来。 甚至，他都顾不得拍打身上的泥土，在地上连滚了几圈，一个懒驴打滚站起身，拔腿就跑。 “二弟！快！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啥玩意？大哥，你等等俺啊！” 薛家二兄弟前追后赶，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却未见，在先前的院内，妖异男人读懂了薛万均的唇语，愣了好片刻，眸中才闪过一丝羞涩。 “呸，登徒子...” 他暗啐了一口，微微闭眸，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体型逐渐娇小起来。 同时，他伸手捏住脖颈间凸起的一角，轻轻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三千青丝垂落，露出那副面具下白皙娇嫩的容颜，身形也渐渐变化成了一个二十七八岁，前凸后翘的成熟女子。 有些松垮的长袍穿在身上，依然遮不住她玲珑的曲线。 “哎...这副样貌被人看到就不能用了，可惜了，人家还想再演一段时间呢...” 摘下面具之后，女子好似恢复了自己，眼神忧郁的抚摸着自己怀里的黑猫，透着一丝知性美。 而后，她再次愣了一下。 望向远处房梁上，气鼓鼓的嘟起了嘴。 “又来了两只讨厌的老鼠。哼！真烦人，本姑娘不陪你们玩了！” 说着，她美眸微闪，身形轻轻一跃便越过围墙，消失在院内。 也就在她消失的下一瞬。 院内某处房顶，响起了一阵阵刀剑碰撞的声音。 ------------ 第64章 划几套房子？ 另一边，皇宫。 李宽在长孙皇后那吃过晚膳后，便得到常林传话，李世民要召见他。 至此，他跟着常林一路到了两仪殿。 入了殿内。 李世民仍在点着灯烛，批阅国事。 此次，李宽有求于他，也未开口打扰。 直至李世民手上事务处理完后，他方才抬起头。 “狻猊？你何时来的？” 李世民愣了下，面色浮上一丝疑惑。 也不知是他太过沉浸的原因，还是因为李宽太过老实的原因，他竟一直未发现后者的到来。 “刚到不久。” 李宽轻声笑道。 却不料，李世民看着他一副乖张的样子，眉头不由皱了皱。 在他眼里，李宽就像一个笑容猥琐的黄鼠狼，明显不安好心。 “那你为何不唤醒朕？” “唔...这不是看父皇您劳心费力的在处事，不忍打扰您嘛，嘿嘿...” 李宽略带羞涩的挠了挠头。 墨家来的人到底多少还不知道，要给每一家配一个房子，还要给自己划一块地用作研究所用。 他不得不发挥自己身为人类幼崽的特权，既——撒娇。 通俗来讲，就是能好好说就说，不能好好说就撒泼打滚。 却不知，李世民见到他这副样貌，忍不住心思一沉。 果然！这混小子绝对没憋好屁！ “有事便说，别整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朕还没老到，看不出你小子的心思！” 李世民表情平淡的道，右手却始终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只等李宽说出什么惊人的要求。 他便施行老父亲的特权，好好让他感受一把父爱的伟大。 身为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怎么行！ 即便这个童年完整的有点过剩... “嘿嘿，父皇英明。”李宽闻言，搓着手拍了个马屁，凑到李世民跟前，挑眉笑道：“其实...” “嗯...” 李世民拳头轻动，只待李宽话一出口，便制服住他。 “儿想让您在长安内...” 见李宽放松戒备。 李世民眼神一厉，手若疾风般趁势而出，一把揪住李宽的领子。 “划给儿几套房...房子？”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紧致感，李宽双眸瞪大，愣愣的看着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拖到脸前的李世民。 “咕噜——” “父...父皇...” 李宽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弱弱的喊道。 这老家伙，一定是想揍他吧！ 一定是吧！ 李宽心思暗沉，也是这声呼喊，将出神中的李世民给唤醒了。 后者瞳孔重新聚焦，入目，便是李宽怕怕的神色。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平淡的松开手，替李宽理了理领子。 “领口怎的乱了，堂堂皇子如此不注意形象，岂不失了皇室的风度。” 李世民一副慈爱老父亲样子的口吻，谆谆教导着李宽。 绝口不提，方才他出手狠辣，生怕对方逃跑的动作。 “咳哼！狻猊，你说要朕拨你几套房子？” “啊？嗯。” 李宽愣愣的点头，看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回去的李世民，嘴角微抽了抽。 来不及多想。 他便见后者一边有节奏的敲着御案，一边淡淡瞥了他一眼。 “此事嘛...” 意思很明显，让他说个原因。 李宽早就知道李世民会这般问，早就准备好了托词。 只见，他轻轻背过身，一手附于身前，一手背于身后，语气略带一丝严肃的道： “前日，儿臣得力于父皇的信任，出宫办理军校建造一事。” “嗯...然后呢？”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方从李建成那里招了个墨家弟子，和薛家兄弟的事，他都听自己那个大哥说了。 原以为，李宽找他是有什么大事，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竟是为了要几套房子。 简单一想，他便知道，是准备给他那几个手下安排个住所，毕竟这小子的小金库都被自己没收了，想买也没钱。 如此，李世民手肘压在桌子上，手背托起下巴，目光平淡的看向李宽。 对方借着军校便利，偷偷给自己培养势力的事情他不介意，也限制不住他。 在他嘴里，李世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 “这世上，没有比穷更可怕的事...” 他只是想看看，自家这个逆子，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而，一派高人风范的李宽，还不知自己的小心思，早被自家这个腹黑老爹猜的清清楚楚了。 仍在自顾自的说道：“那人跪在儿臣面前，哭的涕泗横流，肝胆俱裂。可军校一事，事关重大，儿臣不敢随意决断！然而，那人却说出了一句，让儿臣心中震颤不已，久久无法平定的话！” 李宽说着，缓缓转过身，目光与李世民对视着，漆黑的瞳孔幽幽闪烁，伴着深邃的眼神，脸色肃穆道： “他说：吾知楚王之心，上忧于朝廷，下虑于庶民！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心怀天下之人！吾若不能追随其左右，生将愧于族人，死亦羞于祖辈！” “砰——” “父皇，此人就连儿臣英俊外表下，那颗忧国忧民的心灵都能看透！您说，如此了解儿臣的人，儿臣怎么忍心拒绝！” 李宽猛地一拍桌子，眼眶微微泛红，俯下身子，几乎和李世民脸贴脸的对视。 后者望着自家逆子那一副，‘你快同意，不同意我就哭给你看哦’的样子，嘴角微抽了抽。 合着，到了最后，你就是因为人家拍马屁把你拍爽了？ 啧，真是廉价啊... 怎么说也得拍个三天三夜，不然怎么能显得心诚呢。 李世民撇了撇嘴，伸手捂住李宽越凑越近的脸蛋，拇指和食指捏着他的腮帮，推远了一些。 “行了，你小子别凑那么近！”李世民嫌弃的摆了摆手，“朕拨给你便是。” “真的？！父皇您太好了吧，爱死你了！” 李宽愣了一下，顿时两眼放光的想要扑到李世民身上，来个热情的亲亲。 却被李世民再一次捂住了脸。 “别搞得这么恶心，赶紧说需要几户宅子，朕让常林去安排。” 李世民虽然在心中，有些欣喜自己的儿子这般黏他。 外表上，仍是保持住了父亲的严肃。 李宽也不介意，一边被李世民捂着腮帮，一边搓着手嘿嘿笑道： “不多，不多。” “先...来个两千户？” “……” “砰——咚！框框——” “哎！哎！父皇！老爹！” “你开门啊！！！” ------------ 第65章 李宽的杀招 半晌，两仪殿内。 李世民瞥了眼躺在自己身边，撒泼打滚的李宽，忍不住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竟然，会觉得这个逆子可爱？ 真TM是老了，被这小子的外貌给欺骗了。 “行了！堂堂皇子满地撒泼，哪还有一点威仪！” 片刻，见李宽还在不依不饶的撒泼打滚，李世民怒声呵斥了一句。 前者闻声，登时停了动作，坐起身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不管！您方才都同意了，不能朝令夕改！不给我两千座宅子，今天我就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 说着，李宽再次在地上滚了起来。 这一幕，怕也就是李宽敢，换做其他人，李世民早就连抽带揍，然后给他撵出去了。 见斥责无效，李世民再次头痛的揉了揉脑门。 “罢了！朕懒得与你争辩，此事休要再提！” “哼！” 说罢，李世民一挥衣袖，站起身就朝着两仪殿外走去，内心悠悠叹息着。 这个逆子，真就是耍起混来，比程咬金那老流氓还难缠。 不过，据他所说。 之所以要这么多宅子，是把人家七大姑八大姨，表哥、表弟、表舅...等全族上下，都给收了。 亲戚多这种事，是不是很合理？ 嗯...也就是说，这小子不吭不响，直接收服了整个墨家？ 李世民目光隐隐有些震惊。 恰想间，不料，只觉得腿上传来一股力道。 他回过神，皱眉望去。 只见，李宽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小腿，趴在地上，抬着头目光坚定的望着他。 李世民无语的抽了抽脚。 却没想到，怎么也抽不出来，仍被李宽死死的抱着。 “混账！你到底想怎样！” 李世民有些生气了，若是让人看到他们这副样子，还以为他虐待子嗣呢。 他李二陛下不要面子的嘛！ 对此，李宽却仿若未觉，严肃的道： “不怎样，您今天若是不同意，我绝对！绝对不会放手的！” “你...随便你！” …… 另一边，出皇宫的路上。 孔颖达脸色有些疲惫的正准备回家，路过时，两个内侍的交流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许是有物遮挡，两名内侍并未发现他的身影。 只见，内侍甲扯了扯内侍乙的胳膊，低声道：“哎，你听说前天楚王殿下在东宫召开的那场...什么会议了没？” “嗯，听说过，好似当时陛下也去了。”内侍乙点了点头道。 “嘿嘿，我偷偷告诉你，据我当时在场值守的远房表哥说，楚王殿下让长孙大郎那几个纨绔公子哥，也都加入了新军！” “啊？”内侍乙惊呼了一声，又赶忙捂住嘴，小声道：“一群纨绔让他们吟诗作对还行，他们能打仗吗？” “那谁知道呢，殿下的想法不是咱们能猜透的。行了，咱们快走吧，晚点常总管那边又要催了。” “嗯...” 二人说着，迅速离开了原地。 却不知，他们之间的对话，被偶然路过的孔颖达，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从中得到的信息，使他这个国子监祭酒，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士子参军...倒也不失为一种出路...” …… 与此同时，立政殿。 长孙皇后正坐在殿内，同李雪诗和墨清清唠着家长里短，在一旁，还坐着个悠悠哉哉的李丽质。 偶然间，她听到一道道哀嚎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殿外，李宽以一种老树盘根的姿势，挂在李世民的身上，抬着头不停地哀嚎着： “父皇啊！您不能啊！您可是大唐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怎么能朝令夕改！天理何在！法度何在！儿不能看着您犯错啊！” “混账！逆子！你...你不要脸面，朕还要呢！快给朕滚下来！” 李世民老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他现在真是掐死李宽的心都有了。 从两仪殿，到立政殿。 不管他怎么呵斥，揪耳朵，打屁股，就算是把李宽扔下去撒腿就跑，这小子也能迅速地撵上他。 这一路走来，李世民不知道收到了多少若有若无的目光。 而在另一侧，刚带着三个小丫头，走出立政殿的长孙皇后，见到这一幕，个个惊讶的小嘴微张。 “狻猊，二郎？你们这是...” 长孙皇后指了指二人，愣愣的问道。 然而，还不等李世民开口，李宽直接呲溜一下蹦了下来，扑到长孙皇后怀里，哭的眼泪哗哗的流。 “母后...父皇欺负我...” 看着李宽通红的眼眶，长孙皇后愣了下，眸中划过一丝心疼。 她从未见过李宽这副样子。 狻猊这般坚强，能露出这番姿态，定然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吧... 长孙皇后内心微微一叹，纤手温柔的轻抚着李宽的脑袋，安慰道： “狻猊乖，跟母后说怎么了...有什么事母后与你做主！” “嗯嗯...” 埋在长孙皇后怀里的李宽，嘴角隐晦的扬起一抹弧度，瞥了下远处傻眼的李世民。 而后，他乖巧的点了点头，昂起脑袋，泪眼汪汪的望着长孙皇后，添油加醋的道： “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再这样这样...呜呜呜...母后，抛开事实不谈，难道父皇就没有一点错吗...” “嗯，母后知道了！” 长孙皇后凤眼微沉，伸头替李宽抹了抹眼角的泪痕，面色浮现一丝严肃。 片刻，她抬头看向周围一众内侍、宫女，寒声道： “尔等且下去，若无本宫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诺！” 所有人点头，纷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至此，长孙皇后才看向李世民，心寒的道：“二郎...妾身一直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言而有信的大英雄！如今，成了皇帝更要金口玉言，如此才可使天下百姓信服，群臣信服！” “狻猊虽是你的子嗣，你亦不能罔顾帝威，失信于他！” “你...太让妾身失望了...” 话落，她再次失望的看了眼李世民，牵起李宽的小手走回了立政殿。 古时的皇后，总管后宫，虽说长孙皇后不涉朝政，但也有劝谏李世民的权利。 甚至在历史上，多次劝谏了李世民的错误。 而在其后，李丽质也是嘟起嘴，气鼓鼓的双手抱胸：“哼！父皇欺负二哥，丽质也不喜欢你了！” 说罢，她也跟了上去，抱住李宽的胳膊，轻声安慰着他。 而这，却让李宽嘴角扬起的笑容更甚。 不愧是哥的好妹妹！就该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哥这边！ 只是不知，面对这至少五十年功力的一拳，以及自己最爱的老婆女儿，李二陛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李宽内心得意洋洋的想道。 当下，剩下的李雪诗和墨清清两个小丫头，见大佬们都说完了。 二人犹豫了一下。 同李世民福身施了一礼，也转身跟了上去。 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母子情深、兄妹情深，以及不知道什么情深的一幕。 李世民嘴角不停地抽搐起来。 这个逆子！竟然恶人先告状！告的还是TM的黑状！ 朕... 朕投了。 李世民心痛的捂着胸口，妻女的误会，儿子的不要脸，让他着实没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观音婢，丽质，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听朕说。” “朕能解释啊！！” ------------ 第66章 重启百家争鸣 “所以...二郎你是说，狻猊想给自己手下人安排住所，找你要两千处宅子？” “这...确实是...”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坐在床榻上，愣愣的看向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的李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而见到长孙皇后终于理解了自己的李世民，差点没感动的哭出来。 “只是...” 长孙皇后好看的眉头皱了皱，扭头看向李世民，疑惑问道：“妾身记得，想在长安内登记造册，安排住所，去找梁国公安排不就行了？为何狻猊要亲自来寻你？” “哼！这你得问他！”李世民闻言，气愤的冷哼了一声，瞪着李宽道：“这小子以为朕没看出来，他图的...可不止一个墨家！” “啧...” 李宽见李世民竟然知道了，忍不住轻啧了一声，撇了撇嘴道：“又在我身边安排人监视，还想着偷偷摸摸搞呢。” “算了，既然你知道，那儿臣就直说了！” 吐出嘴里的瓜子皮，李宽微微颔首，理直气壮的道：“划我一块地！我要建一个工业区，重启百家争鸣的时代！” “工业区？” “百家争鸣？”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同时皱了皱眉，百家争鸣他们知道什么意思，但这什么工业区... 那是个啥？ 二人面面相觑了几眼，李世民皱眉问道：“你想要多少？” 李宽持续理直气壮，淡淡说出了一个让李世民脸色瞬间黑沉无比的数字。 “十万亩！” “砰——” “放你娘的屁！十万亩！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抢！”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子，就连行军打仗时的糙话都爆出来了。 尤其是，在他身侧原本嘴角还有些抽搐的长孙皇后，听到他的骂娘声，顿时一愣，双眸阴恻恻的眯了起来。 李世民好似也反应了过来，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十万亩不可能，城东有一处两千亩的荒地，朕只能给你这些！” “好！成交！来，签字画押！” 李宽目光一亮，当即从怀里掏出一张写好的宣纸，就连自己的名字和手印都已经弄好了，就差填上个数字，和让李世民签字画押了。 看到准备的如此充分的李宽，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均是傻眼起来。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走一步，看三步？？ 这是李世民的想法，长孙皇后则是有些赞叹的看了李宽一眼。 狻猊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孩子... 嗯...不愧是本宫教导出来的... 至此，李世民在愣了一会儿后，淡淡瞥了眼那张契约，无视了李宽举在半空的毛笔，敲着桌子道： “地，可以给你...你说的那些要求，朕也可以同意。不过，你要替朕去办一件事，办成了，一切都好说。” “啥事？” 李宽双眸微眯，蹙眉看着李世民。 而后者，悠悠哉哉的品了口茶，淡笑道：“延祚坊的某些人，最近跳的有点欢了...朕为此，颇为头疼啊...” “延祚坊？” 李宽愣了下，随即，眉头深深的锁在一起。 所谓延祚坊，实际上就是长安的贫民窟，环境脏乱差，吃不饱的大有人在，外地来的流民大多会聚集在那里。 当然，让他皱眉的不是这方面。 而是...因为流民聚集，延祚坊盛产一种职业——拍花者。 也就是所谓的人贩子！ 即便是李世民严厉打击这种事情，甚至定下严法。 拐卖人口，卖的有罪，买的同罪，重的死刑，轻的吃三年牢饭。 可，依旧是屡禁不止。 原因就在于，对于人贩子查抄抓捕困难，外加利益巨大，让不少人铤而走险，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干这种天怒人怨的事。 而见李宽皱眉思索着，李世民表情含笑，也不打扰他。 他也想看看，自家这个脑回路清奇的逆子，对这类事，能有什么办法。 半晌过去，李宽终于回过神，抬头看向李世民，面色严肃道：“几天？能给我几天时间！” “三天。” 李世民笑眯眯的道。 “嗯...好！”李宽想了一下，点头道，“三天之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不过...我需要人！” “可以，百骑司，不良人任你调遣，这是令牌...”说着，李世民从怀中掏出两枚暗红色的令牌，淡笑道：“见此令者，如朕亲临。如此，可还满意？” “成交！” 李宽点了点头，手心攥着两枚令牌，和李世民相视而笑了起来。 却未见到，在长孙皇后的身侧，站着的小丫头墨清清，见李宽为了他们墨家竟然下了这么危险的赌注，不由得心间微暖起来。 她可是听父亲说过，那些该死的拍花者，一天要吃十个小孩的心脏，喝人血，生啃四肢，尤其是她这种漂亮的小女孩，都是不煮熟的生吃。 嘶...真是畜生... 墨清清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内心闪过一抹厌恶。 然而，他却不知道，李宽和这群人贩子早就有怨。 去年，那群傻逼拐卖一个小女孩时，就被李宽撞见过。 然后...就没然后了... 暗中保护他的百骑司直接出手，三两下解决了那几人，并顺藤摸瓜捣了那群人贩子的老窝。 而那个五六岁小女孩，为了安慰她，李宽还把自己准备拿去卖了的平安扣，送给了对方。 谁知道，人家经历了这种被拐卖的事，竟然一点没哭，像是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的被李宽抱着送回了家。 “啧...那丫头...应该不会是她吧...” 回想起当时的事，李宽摸着下巴，有些疑虑的咂了咂嘴。 …… ------------ 第67章 长安活地图墨清清 翌日，清晨。 立政殿内，李宽换了一身白色劲装，内里搭配黑色内衬，暗金色腰带缠绕着腰身，右吊玉佩，左挂刀鞘。 更有几缕金纹镶织在长袍的边沿上，简单点缀着，高贵而不奢华。 额上，两捋发梢垂至眉间两侧，将一副剑眉完整的表露在外，漆黑瞳孔幽幽闪亮，长发被一条丝带束着，耷拉在脑后。 “不错，不错。”长孙皇后柳眉轻挑，双眸含着盈盈笑意，替李宽整理着领子，“人靠衣装，马靠鞍，如此新衣穿在狻猊身上，也算是不罔了本宫手艺。” 自己费心费力亲手织出来的衣服，穿在李宽身上这么合身，长孙皇后自然高兴。 而在对侧，李宽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两圈。 他很少穿劲装，也恰巧是昨天抱着李世民在地上打滚，把先前的衣服弄脏了，长孙皇后这才把为他准备的新衣，取了出来。 不过... 也还好，至少不算丑。 李宽暗自点了点头，抬起头，看向上下打量着他的长孙皇后。 “母后，若是无事，儿就先去忙了。昨天答应父皇的事，还是早办了为好。” “嗯嗯，去吧。”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也不是多么担忧。 至少，自己宝贝儿子收拾一群人贩子的实力，她还是相信的。 再者说，后面还有百骑司，暗中护卫着，若是在长安内能丢了个皇子，那李世民这个皇帝真不如不当。 不过，她在见李宽正准备离去时，恍然想起了什么。 “狻猊，等一下。”她轻声喊道。 李宽闻声，转过身好奇的看向她，“怎么了？” “你且稍待。”长孙皇后并未解释，而是转身朝后堂走去。 片刻，李雪诗及墨清清两个小丫头，便跟在他身后一同走来。 “让她们陪你同去吧，这样，母后也好放心些。” 长孙皇后牵着两个小丫头的手，淡笑着道。 至于原因嘛...已经将两个小丫头的底细，摸了个清清楚楚的长孙皇后，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然而，李宽闻言后便是愣了愣。 朝二人望去，见她们身上的服饰也都换了一茬。 不同于李宽的劲装，李雪诗是一件束身的白色纱裙，手心握着一柄狭长细剑，三千青丝一半被发冠束起，一半散落在肩后，额间发梢分做两捋，露出饱满精致的额头。 墨清清则是黑红相间的紧致长袍，木簪挽起长发，唇红齿白，眉眼间透着一丝丝清冷的气息。 二人一变装，倒是给李宽看愣了。 昨天还是两个可爱的小丫头，今天换了副打扮，一人变得清雅高洁，宛若不可亵渎的白莲一样，脱离世俗。 一人又是冰冷如霜，如冰山美人一般，周身散发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只是... 李宽目光微微下移。 李雪诗还好，墨清清却完全就是一个飞机场，不见一点隆起。 李宽暗自点评着，缓缓走上前，一手一个，在二人脸蛋上戳了戳。 瞬间，原本还能保持住表情的两个小丫头，登时就害羞起来。 李雪诗垂下脑袋酷酷冒烟，墨清清抿起嘴唇偏头看向一旁。 至此，李宽才淡笑着点了点头。 没跑了，还是那俩丫头。 而，注意到自家儿子的动作，长孙皇后眸中划过一丝喜色。 果然，不枉本宫为二人精心打扮！ 呵呵，再过几年，就能抱孙子了吧... 嗯...得找二郎讨论一番，该给宝贝孙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 原本，李宽还在疑惑，为何长孙皇后会说，让这俩小丫头跟着自己，她能放心些。 直至出了皇宫，李宽才算是明白了。 “殿下，往这边走是平康坊，这里有布商十九家，粮商十一家...往东走六百步，再拐角是凝香阁...” “还有这里，往南隔三间宅子，是天香楼，他们家最出名的就是鲜鱼汤，那边是...还有那边...那边那边...” “唔...好像走到勾栏了，阿爹不让我去这种地方，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啥...殿下你知道吗？” “……” 李宽望着走在前方，侃侃而谈的墨清清，嘴角的抽搐就没停过。 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长安活地图。 一路走来，不管他们去哪，墨清清都能把周边的地势地貌给他们讲清楚。 连谁家几口人，谁又纳了小妾，谁家狗子下了几只崽，她都知道！ 一个人，堪比一个村头情报网！ 恐怖如斯啊... 片刻，李宽定了定神，抬起头，看向正打量着四周思考的墨清清，眼皮跳了跳道：“你...为何对这些地貌这般清楚？你来过很多次吗？” “唔...” 墨清清闻声愣了一下，手指点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呲牙笑了笑道：“也没有吧，我时常跟着爹爹去给人家做木工，去过很多地方，一般看一眼也就记住了。” “嘶...” 李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再说话，目光震惊的盯着对方。 倒是，站在他身旁的李雪诗，疑惑的问了声：“清清，那为何你连别人的家事都知道？” “嗯...我偶尔会给那些客人家的侍女姐姐们，修一些小饰品，聊天时候听她们说的。” “嘶...” 李宽再次倒吸冷气。 过目不忘，加村口情报员！人才啊！！ 然而，这还不是最惊讶的。 李雪诗在闻声后，笑着点了点头，道：“看来清清妹妹还是个小行家呢，那以后姐姐有饰品坏了，清清可以帮姐姐修吗？” 墨清清闻声，翘起尖俏的下巴，自傲的拍了拍胸脯。 “哼哼！我阿爹都说现在没什么能教我的了，修点东西而已，不算什么。诗儿姐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嘶...” 李宽再次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连墨友乾都没什么东西可教了，这小丫头才多大点？ 这是抽到SSr卡了啊！ 至此，李宽缓了缓神，猛地踏前一步，牵起墨清清的小手，脸色郑重道： “清清，本王初见你时，就觉得你骨骼惊奇。对，没错，你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做本王的人吧，本王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走向人生巅峰！” “呃...” 看他一副“我非常看好你，快同意”的神情，墨清清和李雪诗同时愣了愣。 前者先是脸蛋羞红的垂下了小脑袋，扭捏的点了点头：“殿...殿下，我本来就是您的人呀...” “我阿爹临走时，已经将我托付给您了...” 后半句因为对方声音太小，李宽并未听到。 不过，见墨清清同意了下来，他仍是惊喜的搂住对方的腰肢，甩在半空转了两圈。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是给墨清清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环住了李宽的脖颈。 而不远处，看着二人暧昧的一幕。 李雪诗愣了半天，方才双手抱胸，气鼓鼓的偏头看向一旁。 哼！弟弟真是轻薄，都还没进门呢，竟然抱人家... 唔...好羡慕... 不对，不对！ 正想着，李雪诗猛地收回目光，小手拍了拍脸蛋。 李雪诗，冷静点！ 这么好色的弟弟！绝对，绝对不能原谅他！ 除非...除非弟弟也抱一下自己... ------------ 第68章 如果不出意外，该出意外了！ 而在另一边。 李宽表情含着笑容，听墨清清介绍着长安哪个坊市又发生了什么，哪户人家的家主更凶，家母更温柔。 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李雪诗自方才以来，就只是安静的站在他身边，没再开口过，不苟言笑的表情，越发显得冰清玉洁，美艳的不可方物。 李宽犹豫了一下。 半眯起眼眸，摸着下巴，俯身盯着李雪诗清秀的侧颜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然而，此刻的李雪诗看似清冷，实际上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李宽的反应也不曾注意到。 她的脑中正不停地念叨着。 弟弟好笨啊...弟弟好傻啊...弟弟怎么还没注意到我啊... 好想被弟弟抱抱... 唔...要不我先开口吧...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李雪诗犹豫了一下，目光泛起一丝坚定。 阿娘跟他说过。 女孩子想要爱情，一定要主动一点。 当年她就是直接绑了阿爹，才最终走到了一起。 这般想着，李雪诗扭过头，红唇轻启：“狻猊，我...” “啊呀！！” 一声惊呼，不仅吓了李宽一跳，就连站在他另一侧的墨清清，都俯身望了过来，大眼睛泛着好奇。 “你你你你...你怎么凑这么近呀！” 李雪诗双眸荡起波澜，脸蛋通红，手指胡乱的指着，晕乎乎的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只因，方才她扭头时，李宽正愣愣的望着她，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脸蛋上，有些痒痒的。 “呃，诗儿姐，我就是看你一直不讲话，所以才...”李宽尴尬的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闪躲。 方才，对方那猛地回头，差点就和他亲上了。 “咳哼，既然无事，那咱们继续走吧。” 话落，李宽就转过身，老脸有些害臊的扯开话题，朝前走去。 另外，他也知道李雪诗这小丫头，极容易害羞，也没想着顺势调侃她什么的。 然而，却不知。 李雪诗见李宽尴尬解释的样子，不禁愣了愣。 原来...弟弟也时刻在关注着自己吗... 脑中闪过这丝想法。 李雪诗美眸泛起一丝温柔，银牙轻咬，猛地朝他扑了过去。 “卧槽！！”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巨力，李宽下意识爆了句粗口，身子朝前倾倒而下。 紧急时刻，他凭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意志力，强硬的转过了身子，才避免了摔个狗啃泥。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 下一刻，一道温香软玉入怀，李雪诗一整个娇小的身子，都扑倒在他的怀里。 微微隆起的伟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红唇娇艳欲滴，近在咫尺，少女特有的清香漫入鼻腔，令人忍不住醉在其中。 李宽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就见，怀里的可人睁开眸子，漆黑的瞳孔荡着异样的波澜，目光坚定的望着他。 “狻猊...我也要抱抱！” “……” 到了嘴边的质问声，再也说不出口。 李宽凝视着李雪诗闪亮的眸子，直至许久，才无奈的伸手搂住她的腰肢。 盈盈一握的柳腰入手，传来柔软的触感，李雪诗娇躯也在僵硬了一瞬后，渐渐放松下来，有些发烫的俏脸贴在李宽的脖颈间。 少倾，李宽低眸看了眼怀里的可人，轻声道：“诗儿姐...可以起来了吗？” “唔，不要。再抱一会...”李雪诗嘤咛着拱了拱小脑袋，抬起头，有些委屈的道：“弟弟是不愿意抱姐姐吗...” “不是...”李宽嘴角抽了抽，“就是...你...有点重...” “……” …… 片刻后。 李宽站起身，看着害羞跑走的李雪诗，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只是有点直，并不是傻。 少女的心思已经这么明显了，他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 然而，李宽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快到让他毫无准备。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追，或者不追。 依照他前世看的那些狗血剧情，如果不追，那他一定会遇到后悔终生的事... 例如，李雪诗失足坠崖，成功获得绝世功法！ 最终，因爱生恨，将自己大卸八块... 又例如，李雪诗站在皇宫门前，大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 最终，因爱生恨，将自己大卸八块... 又又例如，李雪诗回家后，被妹妹剥夺了至尊骨，流落到一个小村子里！ 最终，因爱生恨，将自己大卸八块... 嘶... “不敢想，不敢想！” 李宽迅速摇了摇头，挥去了脑子里不乱七八糟的想法。 至此，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追！ 都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给意外机会！ “诗儿姐，等等我啊！” …… 完了... 出意外了... 李宽看着眼前茫茫的人海，愣愣的站在原地，而李雪诗的踪迹，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李宽仿佛已经预示到，自己的未来将会有多么凄惨，多么凄凉，可以说是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连他都没想到。 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怎么就能跑的这么快！ “完了，完了完了！” “人跟丢了，这下要出大事了啊！！” 李宽挠着头来回踱步，长安那么大，找一个人不说是大海捞针，也跟屎里淘金差不多。 呃...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在一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李宽，墨清清诧异的歪了歪脑袋，在对方腰间隐隐露出的两枚令牌上看了一眼。 刚出皇宫时她就觉着，暗中有不少人在注视着他们。 而这几道目光。 也在雪诗姐姐失踪后，消失了一部分。 “唔，殿下...您为何不把那些人召出来？” 墨清清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忍不住在李宽腰间戳了戳，提醒道。 “嗯？？？” 闻声，李宽愣了一下，猛地回想起来，右手握拳锤砸在左掌上。 “对啊！本王怎么忘了他们！” 说着，他扯出腰间两枚暗金色的令牌，看了看周围，拽起墨清清的小手就拐进了一个胡同里。 动作站定后，李宽手举着令牌，昂首大喝道： “就决定是你了！出来吧，母猪佩奇！！” “……” “呼呼~” “咕嘎——咕嘎——咕嘎——” 风卷着草绒，吹过二人身前的土地，一只乌鸦默默地从上空飞过，发出嘲笑中略带一丝讥讽的叫声。 墨清清偏头，古怪的目光看向李宽，美眸透着几分诧异。 若是她们昨天没听错，陛下让他调遣的，应该是百骑司和不良人吧？ 母猪佩奇...那是个啥... “咳哼...” 李宽也反应过来，尴尬的轻咳了声，淡淡的放下手，道： “百骑司听令。” “唰！” 时下，两男一女三道身着黑衣，围着黑色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身影，从阴影角落里现出身形，单膝跪在李宽面前。 “百骑司双刀、独狼、影女！” “参见殿下！” ------------ 第69章 寻找女儿的中年女人 时值正午，烈阳高照。 李雪诗面无表情的，走在狭窄的坊市街道上，路上行人寥寥，仅有一些穿着破旧的人，坐在路边。 便是小摊贩，都难见到几个。 来长安的日子毕竟不久，她又不怎么出门。 以至于，跑了这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跑到哪去了。 李道宗于昨夜里，暗中出发前往了金城郡，她和母亲、妹妹，哥哥几人则被留在了长安的府里。 “呼~不该跟狻猊赌气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我气呢。” 轻叹着感慨了一句，李雪诗低头看了看平坦的小腹，又看了看街上少有的几家卖包子的小贩。 她有些饿了... 但，问题是，她没钱。 没办法的情况下，李雪诗只好找人问了问路，继续朝前走。 却不料，在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 三道人影，恍的出现挡在了她的面前，李雪诗抬头望了过去，柳眉登时蹙了起来。 “喂！小妹妹，一个人嘛，要不要陪哥哥们耍耍...” “长这么漂亮，来，让哥哥试试手感...桀桀桀...” 只见，一个相貌猥琐的青年，带着两个小弟，挡在了李雪诗跟前。 一边开口调戏着，一边伸出咸猪手，就要朝李雪诗的脸蛋伸去。 “啧...人渣！” 李雪诗偏头撇了撇嘴，朝后退了几步，纤手搭在腰间挂着的狭细剑柄上。 三人若是再有什么不轨的动作，她不介意给他们一个痛快。 然而，见到李雪诗这番表现的三个混混，却以为是她害怕了，笑的更加猥琐。 “别怕，小妹妹，哥哥保准让你好好体验一下做...” “噌——” “阁下若是想死，大可继续说下去！” 冷冽的寒光一闪而过，李雪诗紧握剑柄，面若冰霜的死死盯着他。 长剑的另一端，已经指在猥琐青年的脖颈前。 啧，一个淫贼还敢言语调侃她，还想让她体验一下做... 哼！除了狻猊弟弟以外，谁也不配！ 李雪诗心想着。 而在对侧，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凛冽寒意，猥琐青年“咕噜”咽了口唾沫。 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口中的话，不敢有一丝怀疑。 他相信，若是他再有任何异动，这柄剑，真的会刺穿他的喉咙。 “喂！你们几个地痞，要对那个小姑娘做啥！” 恰在猥琐青年不知如何收场时，一道愤怒的喊声响起，几人纷纷扭头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揣着篮子的中年妇人，举着一根擀面杖。 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三人。 “快给老娘滚！人渣！畜生！再不滚老娘喊人了！” 一边怒骂着，中年妇女抄起一枚臭鸡蛋就扔了过来，准确无误的砸在一名地痞的脸上。 甚至，吓得李雪诗下意识就退了几步，避免鸡蛋液溅到自己身上。 而，被臭鸡蛋砸中的地痞，伸舌在嘴边舔了舔。 登时，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冲入口腔，气得他脸色通红。 “混蛋！臭娘们，你找死！！” 地痞掏出一柄短刀，刚准备冲上去，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屌丝的愤怒，却被身旁的猥琐青年拽住了胳膊。 地痞皱眉扭头看去。 只见，猥琐青年冲他摇了摇头，朝着倒提长剑，警惕盯着他们的李雪诗方向，使了个眼色。 “切！” 地痞见状，方才收起短剑，跟在猥琐青年身后，消失在胡同中。 直至三人完全没了踪迹，那个扔臭鸡蛋的中年妇人，才朝着李雪诗小跑了过来。 “姑娘，你没事吧？他们没怎么着你吧？” 望着中年妇女有些担忧的眼神，李雪诗眸中划过一丝暖意，收起长剑，淡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谢谢您了大婶。” “呃...” 李雪诗不笑则以，笑起来更似活跃在人间的精灵，恬淡的笑容仿佛有股子魔力，能抚平人烦躁的内心。 即便是同为女人的中年妇人，一时也有些看呆了。 “大婶？大婶！”李雪诗见中年妇人发愣，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略带担忧的道：“您怎么了？” “啊？没什么。” 闻声，中年妇人也是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感叹，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若是我的儿媳妇该有多好。” “嗯？也没有吧，大婶您说的太过了。” 李雪诗柳眉轻微一皱，便舒展开来，也没多想，全当是这个好心的大婶在开玩笑。 反正，她整个身心以及灵魂，都是他的，其他人谁也别想染指...唔...又想弟弟了怎么办...方才就不该害羞跑掉的... 看到突然出神起来的李雪诗。 大婶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什么，便听到对方肚子响起一阵“咕噜”叫声。 二人同时愣了一下。 登时，李雪诗害羞的低下脑袋，脸蛋浮现一丝尴尬的红晕。 “那...那个，我...我先走了...” 说罢，李雪诗捂着脸就要跑路，却不料，她刚转身，就被大婶伸手拽住了手腕。 “小姑娘，你...是饿了吧？” “唔...嗯...” 李雪诗回过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啊，那正巧，我这有几个包子，你要不要吃点？” 大婶脸上浮现一丝轻巧的笑意，从胳膊上揣着篮子里，掏了两个包子。 李雪诗看着递到眼前的食物，眼神有些犹豫。 母亲跟她说过，出门在外，绝对不要吃陌生人的食物，即便那个人，是你的救命恩人。 因为... 这一切，都可能是她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还是不了吧，谢谢大婶，我得快点回去，弟弟应该还在找我。” 临了，李雪诗还是拒绝了，摇头挣脱开中年妇女的手，就准备离开。 “呵呵，小姑娘是怕婶子下药吗？也对，出门在外小心点是应该的，我那女儿若是有你这么机灵，也不至于...” “哎...不提了，不提了，沿着这条街直走一段路，再左拐就能出了延祚坊，那边有官爷巡逻，你可以去问问路。” 见李雪诗拒绝，中年妇人愣了下，也是反应过来。 不过，她对此倒是没说什么，仅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眸中划过一丝黯然。 而她这丝并不明显的神色变化，却恰巧，被李雪诗给捕捉到了。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李雪诗犹豫了一下，从中年妇人手中接过了包子。 后者许是为了让李雪诗安心，率先在另一个包子上咬了一口。 至此，李雪诗终于放下心，小口吃了起来。 “呵呵，你这丫头的样子，跟我那小女儿真像。” 中年妇人嘴角含笑，盯着李雪诗的侧颜看了许久，像是在看自己的闺女一样。 闻声，李雪诗犹豫了一会儿，偏头看向身旁的中年妇人。 “大婶，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三天前，我那女儿在这附近走丢了，官爷说，最近有拍花者的踪迹，让我回家等消息。” “我也就抱着零星一点希望，每天来这边转转。说不好，她没事呢。” “……” ------------ 第70章 延祚坊 一段时间后。 李雪诗跟着中年妇人，出现在一个胡同口。 “姑娘，就是这，我丫头就是在这丢了。” 看着眼前这个破旧、阴暗的胡同，李雪诗紧了紧手心握着的细剑，朝胡同内走去。 “我进去看看，大婶您先回去吧！” 是了，从中年妇人口中得知消息后，李雪诗便想着，去她口中的地方查探一番。 既然拍花者会在这种地方作案，说不得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她也好替李宽先探查一步。 就此，李雪诗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向，一边朝胡同深处走去。 然而，她却不知，在她离去之后。 身后的中年妇人，眸中划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狡黠... …… 不远处。 一座屋子的房顶上，一男一女两个穿着黑衣的人，也在注视着这一幕。 见到李雪诗走进巷子后，黑衣男眼神略带一丝忧虑，看向身旁神色淡定的黑衣女。 “影女，咱们就这么让雪诗小姐进去？那个妇人明显不怀好意，若是出了意外，殿下他怪罪下来...” “别急。”名作影女的黑衣人扬了扬手，制止了黑衣男接下来的话，黑色面巾下的红唇扬起一丝轻蔑的笑容，“红拂女师妹的女儿，你当真以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 其后不久，另一边。 延祚坊的入口处，李宽也带着墨清清来到了这里。 入眼的一幕，便让他狠狠皱起了眉头。 肮脏、杂乱的环境，遍地是扔在街上的垃圾、污秽，破旧的街巷，路边随处可见穿着破烂衣衫的流民。 这里，就是长安内，鼎鼎有名的贫民窟——延祚坊。 感受着鼻翼隐隐传来的霉气，恶臭。 李宽仅是耸了耸鼻，便皱眉朝着坊市内走去。 所谓盛世，能满足让大部分人吃饱饭，已经不易，但在那虚假的繁华背后，仍存在无数的阴暗。 若有一天，藏在地下道的老鼠露出身形，暴露在世人眼前。 那只能说明，地下道里，已经充满了老鼠！ 抢劫...杀人...强女干... 接受...怯懦...麻木... 在这个世上，存在着无数你或看到，或看不到的罪恶。 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能让众生，都无所畏惧的活在阳光下。 神也不行... “嗤——” 李宽拔出长剑，随手在一个从他身前，冲过的劫匪腿上划了一刀。 不顾那人躺在地上无助的哀嚎声，李宽伸手接住了被他锁在怀里的女孩，轻轻放在地上。 其后，一个满脸泥污的女子，冲了过来，将小女孩紧紧搂在怀里，目光略带畏惧的望着李宽。 而在周边的流民，见到这一幕，也仅是抬起头淡淡望了他们这边一眼，眼神或是麻木，或是疏远... 李宽只是静静望着这一切，一语不发。 是了，即便是执法者，当你在众人眼前惩治罪恶的时候，得到的，往往不是尊敬和崇拜的目光。 趋利避害...才是人的本性... 任重...而道远啊... 李宽内心轻叹了声，收起长剑，接下来的事，自有跟在暗中的百骑司来处理，他不必为此忧心。 “大哥...哥哥...” 不料，正准备离去的李宽，恍然感受到裤腿传来一丝力道，微弱，小心翼翼。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过去。 先前那个被他救下的小女孩，正昂着头，亮闪闪的大眼睛期待的望着他。 “大哥哥，您是神仙吗？阿娘说，神仙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您救了汐汐，所以您是神仙吗...” 闻声，李宽愣了许久，眸中划过一丝温和的笑意，蹲下身在小女孩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是叫汐汐吗？名字真好听呢，可惜，哥哥不是神仙。” “唔...我知道啦，哥哥一定是比神仙还厉害的人！” 汐汐听了，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惊呼出声。 “为什么这么说呢？” “嗯...因为神仙都没有救汐汐呀，大哥哥却救了汐汐，那您一定是比神仙还要厉害的人！” “……” “呵呵...” 李宽看着理所当然的小丫头，眸中闪过一丝苦涩。 原来，小孩子真的可以这么单纯吗... 可你知道吗，你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呢...你让哥哥，明白了我所做的事，真的值得... 挥去脑海中的感慨。 李宽自胸口掏出一块糖糕，塞在了小女孩的手里，轻笑着说道： “汐汐要记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只有甘愿负重前行的人。哥哥相信，汐汐的未来，一定能比神仙，比哥哥更厉害，一定能救下更多的人...” “嗯嗯，汐汐会的！一定，会的！” 汐汐重重的点着小脑袋，凝视着李宽的眸子。 至此，李宽又在她头顶拍了拍。 才轻轻站起身，目光落在汐汐身后一男一女两个消瘦的身影上，赞赏的道：“你们，生了个好女儿。” “双刀...” “属下在！” 不知何时，一道黑衣人影，已经跪在了李宽的身后，低着头静静等待着眼前之人的吩咐。 “传令万年、长安两处县衙，于城东门外建造施粥点，施粥七日，救济流民。另，张贴告示，凡十二岁及以下幼儿，任何人不得当做奴隶买卖。凡肆意贩卖者，枭首示众，买者，全家流放...” 说着，李宽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让百骑司派人，收容全城十岁以下孤幼儿童，一应需求，暂由我父皇出。此上条令，也呈于我父皇批阅。” “告诉他，若是不许...别怪我砸了他的两仪殿！” “属下，遵命！” 双刀昂首深深看了眼李宽，重重抱拳，消失在原地。 至此，李宽嘴角含笑，冲小女孩及其父母点了点头，带着墨清清越过他们，朝前走去。 “大哥哥！” 小女孩挣脱开父母的怀抱，冲着远处的李宽遥遥喊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汐汐一定会！一定会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 闻声，李宽脚步顿住，扬手摆了摆，一语未发。 却不曾见到，那些流民，在听到李宽一条条命令后，眸中死寂的神采，泛起了一丝丝的波澜。 …… ------------ 第71章 神奇的胡同 皇宫，两仪殿。 “砰！” 李世民脸色愠怒，狠狠地将手里的密信砸在御案上。 “这个混账！逆子！竟然敢威胁朕！还要砸了朕的两仪殿！哼，朕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 “呃...” 说着，李世民兀的愣了一下，方才回想起来。 李宽说不好，还真有那个胆子。 “嘶...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 想到此，李世民不免又觉得头疼起来，让他去处理几个小毛贼，这小子上来就给他玩了把大的。 施粥什么的就算了，那是用国库的钱，跟他李世民有啥关系。 但这收容全长安的孤幼儿童，还让他出钱... 这钱TM可是从他李世民的小金库里掏啊，他攒这么点私房钱容易吗！ 让他往外掏，这跟要他的命有啥区别！ “真是冤家...” 临了，李世民无奈的抚了抚额头，一脸肉痛的，将密信递给站在一旁侍候的常林。 “传令下去，让长安、万年县衙...及百骑司，依狻猊的命令行事。另，着刑部派人监管施粥事宜，并彻查贩奴之商户，但有不法，可一切从严处置！” “诺！” 常林躬了躬身子，看着李世民口中还在不停念叨着，“逆子”“混账”之类的词汇，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李宽还不知道。 此刻，他正带着墨清清，走在前往某不知名胡同的路上。 是的，他们也遇到了那个中年妇人，不过与不谙世事的李雪诗不同的是。 李宽一个老油条，对方那明显拙劣的演技，压根入不了他的眼。 比起程咬金几人来说，简直差了不止一点... “啧！” 走着，李宽好似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轻啧一声，将手心的不明棍状物体捏成了两截，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一想起方才那三个地痞，他就恨不得一人给他们一刀。 他妈的，一群没眼色玩意，不去调戏良家妇女，勾搭小妹妹，却让他一个带把的去陪他们玩玩！ 若是看走眼也就算了，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可，李宽都说明了自己是男的，还告诉他们墨清清这个漂亮小丫头，可甜可御，呆萌好骗。 正常人听了，难道不该转移目光，一脸猥琐的调戏着漂亮小姑娘，然后自己再英雄救美，理所当然的送他们去见亲爱的上帝？ 可那三个地痞竟然看都不看，还说，就喜欢他这种白白嫩嫩的公子哥！！ 娘希匹的，这种死变态就TM该浸猪笼！ 暗暗吐槽着，李宽嘴角不经意间，便又勾起了一丝不善的笑容，隐晦的看了眼某处的阴暗角落。 既然那么喜欢玩，那就让他们去牢里，跟那些饥渴了不知多少年的大汉们好好玩玩！ 桀桀桀...那场面一定很美... 眼见李宽越发阴翳起来的笑容，跟在一旁的墨清清，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她总觉着，自雪诗姐姐离开以后。 殿下他就变得奇怪了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而，跟在暗中的百骑司，得到李宽的授意后，分出两人朝先前的地痞，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 另一边，先一步进入胡同内的李雪诗。 正一路紧绷着神经，沿着墙根朝前走着。 腰间的细剑已被取下，纤手搭在剑柄上，从她母亲口中，他知道几大女孩子容易遇到危险的环境。 即，破旧、杂乱的无人深巷，是喜欢调戏小姑娘的地痞流氓经常出没的地方。 阴暗、森凉的荒野树林，则是以抢劫为生，凶神恶煞的山贼盗匪的地盘。 前后无村落，行人稀少却开在十字路口的茶肆酒馆，那必然是黑店。 想到自家母亲给她写的那本，《女孩子行走江湖的生存十六法》，李雪诗内心不由得安定了几分。 对眼前的环境，也已经有了几分准备。 不出意外的，她这一路走过来，都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除了在拐角处，遇到了一个硕大的草垛，以及一座被四根木桩支撑着，不像“房子”的房子。 然而，李雪诗却不知道。 在那座草垛中，两个雄壮的人影正透过杂草的缝隙，好奇的打量着她。 薛万彻盯着警惕的李雪诗，看了一会儿，才偏头看向一旁的薛万均，压着声音道：“大哥，这应该是第五波人了吧？殿下找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百骑司、黑衣人、地痞流氓，还有你口中那个不男不女的妖怪，现在又来了个小姑娘。咱们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事啊！” 然而，面对他的吐槽，薛万均闻声后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而是在目光疑惑的，打量着李雪诗那张雪白的俏脸。 “这姑娘...怎的和任城王家的大丫头，有些相似...” 他轻声嘀咕着。 越是看，就越是觉得熟悉，以至于在薛万钧眼里的李雪诗，和他当年见到的那个举止有度、温婉娴淑的小姑娘的影子，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而，看到自家大哥这可劲盯着人家看的一幕，薛万彻皱了皱眉，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大哥，你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个啥！你忘了上次你勾搭翠花，被大嫂关在门外的事了？这若是让大嫂知道，你估计连家都别想回。” “咳，咳咳！” 薛万均被他这话呛了一下，忍不住咳了起来，目光恶狠狠地瞪向身旁，咬牙道： “休要胡说！老夫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 “对对对，您看见个漂亮姑娘都觉得眼熟。嘁...好色就直说...” “你！混账，长兄如父，你安敢如此辱我！！” 薛万均看见薛万彻撇着嘴，一副“早知道你什么嘴脸”的样子，顿时大怒，照着他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 而这动静已然不小，李雪诗也是刚经过了那座草垛不远，登时皱眉望了过来。 “谁在那！！” “嘘——” 听到李雪诗的呵斥声，薛万均当即制住准备还手的薛万彻，示意他噤声。 后者也知道当前情况，并未说什么，得到示意后便安静了下来。 然而，李雪诗见无人应声，柳眉轻蹙，从袖口闪现一支袖箭，扬手一挥，径直朝草垛扔了过去。 “咻——” “咕噜！” 两道轻响，闪烁着寒光的箭尖，直愣愣的钉在薛万彻裆下两寸的位置，使得他下意识就咽了口唾沫。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薛家老二的后半辈子就完了！ 薛万彻内心闪过一丝后怕，欲哭无泪的偏头看向身侧，“大哥...咱们...” “别急，再等等！” “……” ------------ 第72章 拍花者 不远处，看着安安静静的草垛。 李雪诗犹豫了一会儿，柳眉紧紧蹙起，冷声道：“还不出来？呵，如此，就休要怪姑奶奶无情了！” 说着，李雪诗袖口一挥，双手各自落入四支袖箭。 《女孩子行走江湖的生存十六法》第一条—— 夫兵者，攻心为上... 母亲说：即便啥也不知道，但气势不能输。 至此，薛万彻看着李雪诗手上那一根根袖箭，登时汗毛竖起，挣扎着就要跳出去。 却被薛万均死命的拽住了胳膊。 “再等等！” 薛万均脸色不变的摇了摇头。 “啥？！还等？再等俺就成筛子了啊！！” 薛万彻哭丧着脸，正准备跳出去。 却见，在草垛一侧的石墙，莫名的抖动起来。 不稍片刻，一个脸颊消瘦的肾虚青年，掀开藏身用的伪装，出现在李雪诗和薛家二兄弟的眼前。 “啪！啪！啪！” 肾虚青年嘴角含着一丝古怪的笑容，一边鼓掌，一边上下打量着李雪诗。 “不错，不错...这次带来的货色，着实不错...” “小姑娘，放下武器，爷还能保你进个好人家。否则，我这些兄弟可不懂怜香惜玉...” 话落，周边的围墙上，墙角处，钻出七八个相貌猥琐，手持短刃的汉子，纷纷冷笑着朝李雪诗围去。 目光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打量着。 李雪诗柳眉蹙起，看着这七八个，隐隐要将自己包围在中间的拍花者，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一样，默默地松开小手。 夹在指缝的袖箭，发出“叮叮哐哐”的声音，散落在她的脚边。 见此，肾虚青年嘴角微扬，邪笑着朝李雪诗走了过去，眸中充满了呼之欲出的欲望。 “桀桀桀...真是识相的小姑娘。” “可惜，爷这辈子，从不喜欢说话算话，这么美的可人，爷怎么忍心将你送出去，当然是要...” “啧！” 李雪诗轻啧一声，打断了肾虚青年将要出口的后半句话，纤手紧握剑柄。 “噌——” 长剑出鞘，李雪诗淡淡抬起头，面若冰霜，冷冷的看向肾虚青年。 “所以说啊，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活着，才会让那么多人感受着妻离子散的痛苦，才会让世道人心肮脏不堪...” “才会让他...以身涉险！！” 她手握长剑一挥，便落在一个想要偷袭她的拍花者吼间。 随着一道血剑飙飞。 那人双眸圆睁，不可置信的捂着喉咙，倒在血泊中。 李雪诗低眉看了眼，身上被沾染了血迹的雪白纱裙，美眸透出一丝嫌弃。 这件裙子，可是被狻猊弟弟抱过的，她还想收藏起来呢。 真的是...该死呢... 随后，她抬头看向发愣的肾虚青年，嘴角微扬，挂起一丝森冷的笑容。 《女孩子行走江湖的生存十六法》第一条—— 夫兵者，攻心为上！其次封喉！ …… 半晌之后。 薛家二兄弟从草垛中现出身形，傻眼的看着追着肾虚青年逐渐跑远了的李雪诗，以及地上血淋淋，皆被一剑毙命的七八个尸体。 薛万彻咕噜咽了口唾沫，愣愣的扭头看向薛万均，不可置信的道：“大...大哥，这丫头不会是...” “嗯...” 薛万均苦笑着点了点头，“任城王李道宗家的大丫头，红拂女张出尘嫡传弟子，不到及笄的年纪，便已将其武艺学了个七七八八。” “同龄人中，若单论武道天赋，怕是能与太...殿下的那位长女，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 “嘶...真的是她？！” 薛万彻得到肯定，猛地惊呼出声，又瞬间捂住了嘴，望着李雪诗消失的地方愣愣出神。 当年，那个以十岁的年纪，就能跟李道宗缠斗十数回合不败的小丫头，着实震惊了他们这些武将。 而李道宗的武艺，并不输于他们。 那岂不是说... “大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天才吗...” 薛万彻像是被打击到了一样，恍神着说道。 闻言，薛万均并未回答他，而是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若要说心里话... 他TM的也想知道啊！！！ …… 然而，惊讶远不止二人。 不远处的房顶上，始终注意着这一幕发展的百骑司二人组，也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独狼傻眼的指了指远处的李雪诗，又看了看身旁神色淡定，仿佛早有预料的影女。 “我...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 影女淡淡的点了点头，眸中划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即便是在百骑司中，能胜过她的人，也寥寥无几，真想知道，这丫头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嘶...”闻声，独狼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情绪激动的道：“我...我现在就去找统领！这等人才，若是不吸纳进百骑司，将会是我等一个绝大的损失！” “吸纳？” 影女闻声愣了愣，给了他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无语道：“所以，你是想让未来的楚王妃，加入百骑司？不说陛下会不会同意，即便同意了，统领他敢收吗？” “呃，这...也许...大概...应该...” 独狼咂了咂嘴，一时竟然没办法回答。 百骑司说到底就是一群暗卫，用生命和一生，为当权者铲除藏在暗中的危险。 想起方才从双刀那得到的消息，以楚王的脾气，真要给他来这么一手，那楚王没事来砸一下他们的驻地，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吧... “咳咳。”临了，独狼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扯开了话题，“咱们快跟上去吧，若是让...呃，若是雪诗小姐遇到危险，咱们怕是会死的很惨...” “呵呵，走吧。” 影女轻声笑了笑，脚步一转，二人便飞跃在屋顶上，朝李雪诗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临行时，她回头看了眼，刚走进胡同口的李宽，美眸闪过一丝温柔的涟漪。 楚王殿下... 希望您在将来任何一次的危险境地中，都能保护住自己在乎的人，不用经历发生在颖儿身上的一切。 为了您，颖儿愿意活在黑暗中... 只为，做您的影子... ------------ 第73章 再遇薛家二兄弟 另一边，胡同口。 李宽带着墨清清刚走到这里，并不知道胡同内发生的事情。 不过，在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注视后，他还是转头望了过去，在先前影女二人停留的房子上，静静凝视了一会儿。 “奇怪...” 李宽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顶，瞳孔闪了闪。 片刻，他不再多想，偏头望向身侧的中年妇人。 “老太婆，你确定先前是把那个十三四的小姑娘，骗到了这来？你可知欺骗本王的下场！” 李宽皱眉，目光危险的盯着她问道。 一侧，被麻绳捆的严严实实的中年妇人，苦笑着点了点头。 而绳子的另一端，正被墨清清攥在手里。 至此，李宽的目光才最终落在这破旧的胡同内。 不知为何。 他莫名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 “前面带路！若是让本王看到你耍小心思！哼！”李宽冷哼一声，给了中年妇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后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眸中闪过一丝恐惧，迅速走到前面，进入胡同内。 这个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少年，可是在方才，差点没把她那三个同伴给活活踹死。 那副嗜血又略带癫狂的微笑，清晰的印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至此，李宽在周围打量了几眼，也不再多想，抬脚跟上。 远处的拐角。 薛家二兄弟将地上的七八具尸体，身上的钱财物品，全部洗劫一空后。 给几人摞在墙角，用破布和稻草掩盖住。 “公...公子，就在前面。” 恰此，一道声音，传入薛万均二人的耳朵，二人相视了一眼，再次钻入了一旁的草垛中。 不稍片刻，中年妇人走入二人的视线内。 薛万彻透过杂草的缝隙，看着这三个人影，无语的压低声音道：“大哥，殿下这找的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都是第六波了吧，百骑司、黑衣人...” “卧槽！楚王殿下！！” 原本，听到薛万彻的吐槽声，薛万均还在苦笑着点头，却不料，对方刚说了一半，顿时一声惊呼。 而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薛万彻就从草垛中跳了出去。 不仅是他，就连刚走到这的李宽三人，都吓得愣住了。 方才走过拐角后，李宽看着那个由四根木桩支撑着，不像“房子”的房子，还有些奇怪。 甚至他还在好奇。 是不是这长安的胡同内，都有这种建筑。 谁料，还不等他回过神，就见一旁的草垛中，窜出了一个两米高的雄壮大汉。 “噌——” “唰唰唰！” 仅在瞬间，回过神的墨清清便拔出弯刀，挡在李宽身前，随后四五道身穿黑衣的百骑司。 在双刀的带领下，摆开阵型，将李宽保护在中间，目光警惕的盯着突然出现的薛万彻。 至此，李宽方才回过神，打量起眼前这个和他先前见到的，仿佛不是一个人的壮汉。 “薛二将军？你...呃...”李宽刚想问他为啥在这，不过，在看到对方身后那座“草棚”后，嘴角微抽了抽，“本王兴许知道你们为何在这了。” 果然，在他话落之后，薛万均的身影也从草垛中钻了出来。 二人头上沾满杂草，脸上满是泥污，衣衫破旧、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是俩不知从哪来的要饭的。 “这...是本王考虑不周，苦了你们了...” 李宽愣了一会儿，轻叹着走上前，踮起脚尖在薛万彻肩膀上拍了拍。 后者见此，双眸瞬间通红起来。 “殿下...您，您总算想起俺们来了！” 薛万彻只觉得鼻尖微微一酸，没人知道，他们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除了第一晚睡在那个破草棚子里，剩下的几天，不管有人没人，他们都扎在那个草垛里面。 这个破地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着几百米的街道，连个粮铺都没有。 若非是偶尔有几个经过的小毛贼，他们怕是连饭都没得吃。 看着眼前薛万彻一脸苦相，李宽再次轻叹了声，“今日之后，你二人便随本王走吧，我已与你们安排好了住所。” 闻声，薛万彻虎目又是一红，猛地抱住身旁的薛万均。 “大哥，咱们...咱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啊！！” “嗯...算是TM的到头了！” 薛万均拍着自己弟弟的后背，声音沉闷的点头道。 见着二人这副样子。 李宽愣了一会儿，尴尬的揉了揉鼻翼，看向一旁。 这两位再怎么说，也算是初唐名将，就算是跟着李建成跑路之后，也没像现在过的这般凄惨。 如今，却被自己坑成这样。 若非是今天遇到了，估计他还得个几天想不起来这事。 嗯...果然，都是老三找的这破地的错！！ 李宽定了定神，将责任推卸一空后，便见到，墨清清正眨着美眸盯着他看了又看。 他正准备开口询问。 却见，墨清清歪了歪脑袋，扬起小手，在李宽呆呆地目光下，朝他头顶伸去。 这... 莫非...本王要被摸头杀了？ 嘶...有点刺激... 李宽内心闪过一丝古怪的心理，微微闭眸，身体僵直的站在原地。 “盯——” 因为身材娇小的原因，墨清清一整个几乎要贴在李宽的身上。 而注意到这暧昧一幕的场内众人，纷纷愣了一下。 薛万均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薛万彻，又看了看因为视角缘故，像是扎进李宽怀里的墨清清。 他表情顿时平淡了下来，默默的推开了自己弟弟。 而另一侧。 护在李宽周围的双刀，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一个看愣的百骑司成员，屁股上踢了一脚后，带着众人消失在阴暗中。 片刻后。 李宽感受到墨清清已经离远了的身子，徐徐睁眸。 却见，墨清清娇嫩纤细的小手上，捏着一根稻草，望向他时，美眸略带着一丝奇怪。 嘴角隐隐扬起的笑意，却暴露了小丫头的内心。 “……” 知道是自己被耍了之后。 李宽老脸忍不住一红，俯下身，眼神不善的捏住了墨清清的脸蛋。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戏弄本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唔...我错了嘛，嘿嘿...” 墨清清露着小虎牙，甜甜的应了声。 只不过，美眸中那抹玩味的笑意，怎么也消散不了。 恰在此时。 “哒哒哒...” “呔！何方阴险狡诈之徒，猥琐龌龊之辈，卑鄙无耻之流，竟敢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调戏良家女子！岂不知俺前猛虎帮帮主，现不良人小校胖虎在此！” ------------ 第74章 不良人，胖虎阁下 李宽正准备让这小丫头，明白明白自己身为楚王的威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怒喝一齐传来。 听到声响后，李宽几人纷纷转头望了过去。 只见，穿着不良人黑衣长袍，外套皮甲的一坨肉球，正带着几个干瘦的小弟，提刀跑了过来。 此时，见李宽皱眉望向自己，胖虎站定之后，伸手遥指着的李宽，鼻孔朝天道： “兀那汉子，今日俺与罪恶不共戴天的胖虎在此，还不快撒开你的脏手！否则，定要你绳之于法！” “吼吼吼！” “虎爷威武！” “虎爷霸气！！” 一时间，围在他身边的三四个小弟，听到胖虎霸气的话，顿时一阵兴奋的吼叫起来。 “哼哼！小子，怕了吧！若你此刻束手就擒，还能少吃些苦头！” 听到自己小弟的助阵声，胖虎更加嚣张，傲气十足的哼叫道。 对，没错。 他就是三年前，被李宽打黑除恶，关进牢里的猛虎帮帮主——胖虎。 因他并未做过，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顶多也就是偷个鸡，撵个狗之类小打小闹的事。 在其出狱后，便被吸纳入不良人。 而他们被程怀默遇到的那回，是他们第一次劫道。 还被人给干趴下了。 嗯...说出去还有点小丢人。 然而，站在对侧的李宽，看着这几个不知哪来的逗比，无语的皱了皱眉，也没了再逗弄墨清清的兴致。 “薛将军，不知你二人可曾见过一个，身着白衣，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他无视了嚣张的胖虎，和仍在疯狂夸着他的小弟，转头朝薛万均问道。 “殿下若是说的任城王家的大丫头，那末将的确见了。不过...”后者点了点头，又犹豫了一会儿后，指着一处墙角道：“她应该不算柔弱吧...” 恰此，站在一旁的薛万彻，走了过去，伸手扒开那一片稻草，露出里面埋着的一堆血淋淋的尸体。 见到李宽几人发愣，薛万均才继续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拍花者，那丫头将他们解决后，就追着领头之人朝那边跑了。” 说着，薛万均指了指远处。 然而，李宽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呆愣的站在原地。 那个笑起来甜甜的，没事就喜欢脑袋冒烟的小丫头，宰了七八个汉子？ 甚至，还追着人家老巢去了？！ 对薛万均口中的话，他并没有什么怀疑，仅是觉得震惊罢了。 毕竟，原本在他身旁的中年妇人，已经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怎...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对方口中的嘟囔声清晰入耳。 再看那几具尸体，都是一刀毙命，伤口不是在心口就是在喉咙，可见出手之人的狠辣和干脆。 李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对李雪诗产生了误解。 不过... 那又怎样，一群人贩子，早死晚死也是死，若是以为他会因此对李雪诗产生芥蒂，那估计是把错把他李宽当圣人了。 李宽看着那几具尸体，眸中闪过一丝森森的寒意。 若是李雪诗无事最好，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 魔鬼也可以不在地狱...也可以... 是曾经的圣人... “走！追上去！” 李宽沉喝了一声，正准备动身。 却不料，被其无视的胖虎等人，见李宽竟然敢不搭理他，脸上顿时浮现一股子怒气。 “呔！小贼好胆，竟敢无视伟大的胖虎大人，拿命来！！” “吼吼吼！” “虎爷威武！” “虎爷霸气！！” 几个小弟，也跟在胖虎身后，嚎叫着，拔刀朝着李宽等人冲了过去。 李宽淡淡转过身，无语的抿了抿嘴。 “聒噪...薛二将军，交给你了，本王赶时间。” 话落，站在他身后的薛万彻，登时一个亮相，浑身扎实的肌肉一块块隆起。 “殿下放心，对付这些小虾米，俺不费吹灰之力！” 一边说着，薛万彻虎目圆睁，露出一抹癫狂的意味，攥起右拳，就朝着奔来的胖虎迎面击去。 “嗖嗖——” “叮——” 拳头撕裂空气的破空声，清晰入耳，伴随着一声剧烈的轰响，锤在胖虎脸前的刀面上。 “哒哒哒...” 只觉得一阵巨力传来，胖虎双手按着长刀，退后了数步，眸中闪烁着震惊。 “嘶...这一拳，至少三十年功力！” 他惊叹着说道，其余几个小弟见胖虎被击退，一个个也关心的围了上去。 “虎爷，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呔！兀那贼人，竟敢伤我虎爷！难道你们不知道俺们老大是谁吗！” “就是，俺们老大可是不良人延祚坊校尉，绰号长安一只虎的王八蛋，王校尉！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 “……” 王八蛋...果然好名字... 李宽嘴角抽搐了两下，朝几个不良人拱了拱手，“原来诸位是王八蛋校尉麾下人才，失敬失敬。” “哼！怕了吧！就算你怕了，今日你们也走不了！” “看我的，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啾——砰——” 看着几个不良人中的一人，朝着半空抛出一个形状奇怪，冒着浓烟的不规则物体。 另一人，爬到围墙上，口中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叫声。 李宽嘴角再次狠狠地抽了抽。 这TM，哪来的一群二货... 而在另一边。 见到吃了自己一拳，仅后退了几步的胖虎，薛万彻眸中也是闪过一丝意外。 这小子怎么看也就是个打杂的，怎么可能接下自己一拳而无事。 莫非是俺几天没吃饱，力道下降了？ 实际上，胖虎此刻也是在心中暗暗惊骇，想他平日里三五个人不能近身。 没想到，仅是吃了对方一拳，双臂都有些发麻。 “不过...你们今天看来是跑不了了！” 他看到一旁的小弟，扔出信物，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倒提着长刀，也不再急着冲过去。 果然，仅在其话落之后。 一道慵懒的声音便随之响了起来。 “何人在召唤我长安一只虎...” 只见，一个脚踏木屐（人字拖），披着长袍，内衬一副铁甲，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胖子。 挖着鼻孔，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而在李宽等人的周围，不管是房顶、围墙，还是巷子里。 尽皆围满了一个个穿着黑衣，戴着青铜面具，手提弯刀的不良人。 看着这仅几个眨眼间，便出现的一幕。 李宽嘴角又一次狠狠抽了抽。 那他妈的口技版穿云箭，竟然真的管用？！ 能不能别这么离谱！ ------------ 第75章 长安一只虎 场内，除了满满当当的不良人，双刀也带着十几个百骑司，挡在李宽身前，和对方对峙了起来。 百骑司和不良人分属不同系统，他们是暗卫，不常以真身示人。 以至于王校尉一时间也没认出来。 只见到，竟然有一方人马，敢对着他们拔刀。 王校尉眸中划过一丝蔑视，不屑的笑道：“小子，就是你欺辱我长安一只虎的手下！” “对，老大，就是他！！” “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不仅调戏良家女子，还纵容手下殴打虎爷！我们都可以作证！” “就是，俺们作证，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 胖虎的几个小弟闻声，纷纷怒斥起李宽，那副语气，仿佛他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 “啧...真是麻烦...” 听着那犹如苍蝇叫一样的乱糟糟的声音，李宽撇了撇嘴，无语的抚了抚额头，在身上摸索起来。 然而，见到自己霸道的询问，对方不仅不听，还无视自己。 王校尉绿豆大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寒意。 “好小子，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无视我王八蛋，今日不将你下狱，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混账！你可知此人是谁！此乃...” 听到对方嚣张的话，双刀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刚想说出李宽的身份，就被王校尉抬手打断： “我不管他是谁，在这长安一亩三分地，遇到我不良人，是虎也得给我卧着，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你，会后悔的！” 双刀咬着牙说道，双手持着弯刀，进入了戒备状态。 闻声，王校尉依然冷笑着，嘴角一撇道： “呵，后悔？还没人能让我王八蛋后悔！不怕告诉你，我老大乃是不良人副统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铁面无私、大名鼎鼎的长安过江蛟——龙傲天！龙副统领！” “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一样要...” “砰——” 随着一声闷响，几名正兴冲冲准备怒喷一阵的小弟，眼睁睁见着自家老大猛的一下，双膝跪了下去。 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楚...楚王殿下...” 然而，看着李宽表情淡淡的从怀里，掏出一块暗金色龙纹令牌，王校尉嚣张的神色瞬间消失，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胖脸跳个不停，冷汗一滴滴从额头上滑了下来。 他今早刚从不良人总部回来，从自己老大龙傲天口中，得知帝令被陛下移交给了楚王，让他擦亮点眼珠子。 如今，撞到这暗金色帝令的持有者，别说他一个校尉，就是他大哥龙傲天亲自来了，也得跪着说话。 “啧...真是麻烦...”李宽见状，抿了抿嘴，微微颔首道：“接着说啊，你不是长安一只虎吗？不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吗？不是说本王调戏良家女子，要让本王绳之于法吗？怎么不说了？” “呃...呵呵呵，误会，都是误会...” 王校尉讪讪的赔笑着，偏过头，目光恶狠狠地瞪了眼一旁发愣的几个小弟，怒吼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楚王殿下当面，尔等还不跪下！！” “啊？参...参见殿下...” “参见楚王殿下！” “……” 闻声，几个闹得最欢的小弟，纷纷颤巍巍的跪了下去，就连胖虎也是同样。 其余那些戴着青铜面具的不良人，也都默默跪下，低着头一声不吭。 “哎...浪费时间。” 李宽无语的撇了撇嘴，也懒得和这几人计较，一个误会而已，竟然浪费了他那么多时间。 “都起来吧，王...王校尉是吧。” “不敢，不敢。殿下叫我王八蛋便可。” “嗯...本王还有事要办，此次暂不予追究，带着你的人离去吧。下次惩奸除恶之前，先搞清楚状况，莫要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了一个好人！” 李宽挥了挥手，将暗金色令牌揣进了怀里，眸中却是隐晦的划过一丝惊诧。 连他都没想到，便宜老爹给他这令牌这么好使。 而得到赦免的王校尉，脸色不禁一喜，搓着手赔笑道：“是是，殿下教训的是，属下一定谨记。” 说罢，他又看向一旁的小弟们：“都他娘的愣着干啥，没听到楚王殿下发话了，还不快滚！” “啊？是，滚...俺们这就滚...” 几个小弟闻声，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提着掉在地上的长刀，在地上整齐的翻起了跟头。 嗯...真滚... 至此，王校尉才回过头，朝向李宽讪讪笑道：“殿下您看，那属下就先走了？” “嗯...” 李宽嘴角抽了抽，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一旁始终在发愣的胖虎身上，说道：“那什么胖虎是吧，你带着你那几个小弟留下。” “嘎？” 后者刚在地上滚了两圈。 闻声，胖乎乎的身体登时一僵，脖子僵硬的扭头看向王校尉，眼神不言而喻。 而，连自己都快要保不住的王校尉，怎么可能还会保他，只能回了胖虎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带着一众手下，迅速消失在现场。 至此，场内仅剩下李宽几人。 看着呆呆跪在地上的胖虎，和他的几个小弟。 李宽抿了抿嘴，淡淡道：“放心，本王不是为了责问你等，方才见你有些正义感，武功也还不错，可暂且跟着本王。” “事后，看你等表现，本王再决定是否赦免你等罪行！” 说罢，李宽便转过身，也不管他们什么想法，跟着薛万均朝李雪诗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胖虎几人，面面相觑了几眼。 咬了咬牙，也都跟了上去。 反正，也没比得罪一个皇子更坏的结果了，他们还怕什么。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说不得，表现好能被楚王殿下看上，还能博一场大富贵！ 嗯...胖虎几人这般想着。 顿时也没了心理压力，老实的跟在李宽身后狂奔起来。 别看胖虎体格胖，动作却是灵活异常，身形几个闪转腾挪，便紧紧跟在了李宽的身后。 正奔走间。 胖虎兀的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不禁偏头看了过去。 入目，薛万彻正呲着一口大牙，笑盈盈的望着他，见他看了过来后，更是自来熟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小胖子，俺看你武艺底子不错，想不想做俺薛万彻的弟子？” “呃...” “哈哈哈！俺就知道你会同意，小胖子有眼光！为师薛万彻，前面那是你大师伯，今后你便是俺的关门大弟子了！” “呃，我同意了吗？” “呔！怎么跟为师说话呢！岂不知师父如生父，你爹我今天就先教教你何为尊师重道！” “六...” …… ------------ 第76章 拍花者，团灭 在李宽打发走王校尉之后。 李雪诗也一路追着肾虚青年，到了一个破落的宅院前。 她手中倒提着长剑，白皙脸蛋沾染了几丝鲜红的血迹，却无暇多顾。 只因，在她身前，宅院的破门大开着，十多个持刀提棍的凶恶汉子，从中冲了出来，站在肾虚青年的身侧，目光凶恶的盯着李雪诗。 “若不出意外，这里应当就是他们的老巢了...” 李雪诗轻声呢喃了一句，柳眉轻挑，抬起双眸看了眼有些狼狈的肾虚青年。 “尔等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姑奶奶打到你们束手就擒！”她冷声说道。 闻言，肾虚青年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笑道：“小娘们，爷承认你有点本事，但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等不了一时片刻，你就会后悔，没在方才爽快的投降！” “兄弟们！”肾虚青年缓了一会，直起身，大手一挥道：“今天咱们就开开荤，让这小娘们见识见识！咱们拍花者，也不是好惹的！” “上！！” 随着肾虚青年一声令下。 十数个凶恶的壮汉，纷纷怒吼着朝李雪诗冲去，眸中闪过的神采，好似是要将她吃了一般。 李雪诗紧了紧手心的剑柄，横眉冷目，面上丝毫不见一丝惧色。 直至第一个汉子，手中的长棍呼啸着挥舞而来，她方才脚步轻挪，侧身躲过之后，纤手迅速抬起，细剑划出一道残影，掠过汉子的脖颈间。 “嗤——” 炽热猩红的鲜血刹那间飚飞而起，伴随着汉子无神倒地的声音，李雪诗脚下轻动，游走在十余名汉子之间，身形犹如鬼魅。 快、准、狠... 每一次长剑的挥动，都会带走一个拍花者性命。 犹如跳跃在血液火焰中的精灵，用优雅得体的舞蹈，掠夺着一个个肮脏的生命。 “嗤——” “砰！” 片刻后，李雪诗收剑而立。 除她之外，全场再无一个能够站立之人，没有恐怖的断壁残垣，也没有骇人的人间炼狱。 在她手下死去的人，安详的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 李雪诗踏着莲步，面无表情的踩在粘稠血泊中。 皎白长裙点缀着猩红的血色花朵，更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然而，再一次眼睁睁见识了这幕场景，肾虚青年早已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着李雪诗逐步逼近，他也在不停地朝后挪动。 “再问你一次，尔等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姑奶奶打到你们束手就擒！” 李雪诗停在破旧木门的门框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声线冰冷，绝美的脸蛋落在对方眼里，更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魔。 “你...你...妖怪！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他眸中闪着恐惧神采，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稍待，他猛地转过身，疯了一样的朝着宅院内爬去。 李雪诗静静站在门外，并未急着跟进去。 拍花者的老巢，说不得还会存在什么危险。 她皱眉朝着院内打量了一会儿，犹豫了片刻，方才轻抬脚步，精神紧绷着走了进去。 跟着肾虚青年，一路传来的动静。 李雪诗停在一个像是杂物间一样，陈旧的屋子前。 望着眼前大开的房门，她有些犹豫不定，紧紧握着剑柄，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母亲说：女孩子行走江湖，有三不进。 即，无人的房子不进，荒废的破庙不进，有火光的洞穴不进。 “哒哒哒...” 恰在李雪诗犹豫的间隙，两道轻微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膜。 李雪诗急忙转身望去，只见，影女和独狼二人，攥着武器，正朝她走来。 “站住！你们是何人！” 李雪诗冷喝了一声，攥紧手心长剑，警惕的盯着二人。 二人也是愣了愣，他们也是刚跟上来，见这座宅子门外躺着十几具尸体，以及门户大开。 二人便知道李雪诗已经闯了进去，便急忙的走了进来。 “别...我们...” 场内，独狼愣了下，摆着手正准备解释，却见，影女将右手的狐月刀插回刀鞘内。 纤手微抬，将挡在脸上的黑色面巾扯下，露出白皙清秀的脸蛋，眼角处，挂着一道浅显的刀疤明。 “雪诗小姐莫慌，是我。” 望着对方戒备的神色，她轻启红唇。 “颖...颖儿姐姐？” 见到眼前之人那熟悉的容颜，李雪诗愣了愣，“你不是百骑司...唔，是狻猊让你来的吗？” 说着，她终于想到了什么。 影女闻声点了点头，淡笑道：“雪诗小姐还是这么聪慧，不错，我二人是奉殿下之令，暗中保护您。”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太需要。” 想到那十几个，惨死在对方剑下的拍花者，影女苦笑着收回了另一柄狐月刀。 而李雪诗，在听到他们是奉了李宽的命令... 保护自己吗... 她眸中闪过一抹浓郁的欣喜，白皙脸蛋上飘起一片红霞，低下头，小脑袋酷酷冒起了蒸汽。 这一幕，给跟在影女身后的独狼，看的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方才那个杀神一样的小丫头，竟然会冒烟...不是，竟然在害羞！ 额滴神，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雪诗小姐吗？！ 独狼表示不理解。 片刻，李雪诗回过神，和二人解释过后。 三人简单商讨了一下，便一同走进了房子内，并在房中，发现了一个打开的暗室入口。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男人的独狼，自告奋勇的走在前面开路，李雪诗和影女二人，则戒备着跟在对方身后。 踏下台阶，三人又走过不算太长的通道。 经过拐角后，入眼是一处阴暗，仅有几柄闪耀着微弱火光的火把，挂在墙壁上的暗室。 在其中，摆着一座座被麻布盖着的笼子。 “扯——” “嘶...” 独狼伸手，将距离他们最近的笼子上的盖布掀开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笼子内，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感受到盖布被人掀开，下意识的抬起头，用无神的眸光朝独狼望了过去。 死寂、冷漠、没有一丝神采和波澜。 这是独狼最直观的感受，这种像是认命了一样的目光，他仅在死士... 不，或者说只有在死人身上见到过。 简陋的破布衣衫，仅能遮盖住简单的一小片皮肤，裸露在外的，是一道道刺眼的伤痕。 扑鼻的恶臭迎面而来，三人却是谁都无暇多想，相视了一眼后。 动作迅速地将一盏盏盖布掀开。 而后，李雪诗沉默了...影女、独狼也沉默了... 在三人眼前的，是这里面最为高大的一座笼子。 然而，它关着的不是健壮的汉子，也不是成年人，而是...摞满了腐烂、衣不蔽体的尸体。 既有成年女性，也有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每个人的脸上，都保留着死前无法消散的恐惧，乌黑的鲜血凝固在糜烂的伤痕上，形成一处处扎眼的血痂。 无法想象，她们在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恶魔披上伪装的外衣，装出人的样子，使得我们，将他们认成了同类，将他们...当成了人... 藏在背后的笑容，有多狰狞，无人知晓。 相较于人性本善来讲。 或许大部分人，更相信人性本恶... …… ------------ 第77章 柔弱姐姐李雪诗 同一时间，这座宅子的门外。 双刀正蹲在地上，打量着地上十来具尸体伤口的位置。 片刻后，他站起身，冲李宽点了点头，“和那几人的伤痕一样，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雪诗小姐应当是进了这座宅子。” 他看着宅院门内的三对血红脚印，下了定论。 至此，李宽也不再犹豫，大手一挥道：“冲进去！将所有能喘气的，全部拿下！” “诺！” 众人齐喝了一声，一部以胖虎为首的不良人，一部以双刀为首的百骑司，纷纷挤进了门内。 而薛万均和薛万彻兄弟，则负责保护李宽。 由于已经有了李雪诗的消息，李宽情绪也放松下来，不紧不慢的进了院内，四下打量着。 “呔！兀那贼子，还不快束手就擒！！” 不过片刻，一道呵斥声响起。 李宽等人闻声，迅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聚了过去，只见，胖虎推搡着一个肾虚青年，从一座陈旧的杂物室内走了出来。 在肾虚青年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妖女”“去死吧”之类的词汇。 李宽皱了皱眉，看向胖虎，“怎么回事！” “禀殿下，这人方才想放火烧房，被属下给逮到了。”胖虎抱了抱拳说道，而后，他又指了一下房内，“属下在这屋子内，还见到了一间暗室，底下隐隐有声音响起。” “暗室？” 李宽眉头紧紧锁着，看向肾虚青年，想问什么，不过看对方的样子，估计是已经半傻掉了。 “留两个人看着他，其余人，跟本王下去！” 李宽想了一会儿，冷声吩咐道。 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屋子。 暗室内。 自从见识到这宛如地狱般的一幕，李雪诗就久久愣着，美眸弥漫着不可置信的神采，一语不发。 甚至，即便李宽几人的脚步声响起，她也仿若未闻。 独狼和影女听到脚步声，倒是回过神来，齐齐皱眉朝着身后望去。 “来者何人！！” 独狼冷喝了一声，在见到举着火把的双刀，和被众人簇拥在中间李宽后。 他忍不住愣了愣。 “双刀？楚王殿下？！” 独狼惊呼道。 而这下，恰巧惊醒了出神中的李雪诗。 她动作僵硬的转过身，看到李宽的身影后，黯淡无光的眸子里这才亮起一丝神采。 “狻...狻猊...” 见到朝她走来的身影，李雪诗抿着娇唇，不经意间，眼眶已一片通红。 对侧，见到那些被掀开了布盖的笼子，李宽仅是皱了皱眉。 他当年也见过被人贩子拐走的小孩，因此不算特别惊讶，但跟在他身旁的墨清清的反应，却是和李雪诗差不多，皆是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听到那声轻呼后，李宽抬眼看了过去，见对方完好无损，才真正松了口气。 “诗儿姐...” 他嘴角含笑，正准备说什么。 却见，一道娇小的身子，猛地扑进了他怀里，小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纤手环在他的腰间，湿润的凉意，透过长衫，传达到皮肤的神经上。 李宽清晰的感觉到，李雪诗的娇躯在颤抖，或者说...恐惧... 而，在看到她身后的一幕。 李宽同样瞳孔猛地一缩，也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何会是这副表现。 这个柔柔弱弱，喜欢害羞的小丫头，见到这种场景，一定吓坏了吧。 李宽内心悠悠叹息了一声，手掌落下，轻轻抚摸着李雪诗柔顺的发丝。 “乖...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 个屁！ 李宽目中泛着嗜血的凶光，狠狠踹在那个人贩子头目的两腿之间，看着对方躬成了一个虾米，口吐白沫。 他仍觉得不解气。 但，没办法，这人还不能弄死。 等将他嘴里的情报全部撬出来，再凌迟三千六百刀，岂不是更爽！ “带下去，别让他死了！” 李宽冷哼了一声，掏出手绢擦了擦手，才转身走回了前院。 而在院内，除了他带来的手下，剩下的便是在那座暗室内，还活着的小孩子，有男有女，却是最大也不过十多岁的年纪。 他们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语不发，看着院子里，被盖好了衣服，身下摞着稻草和木柴的一排尸体。 这个吃人的世道啊... 李宽内心微叹了一声，扬手一挥。 早已做好了准备的胖虎等人，举着火把走上前，将这些尸体下的稻草和柴火一一点燃。 垂首祷告了一会儿。 李宽才皱着眉，转身看向这大小几十个小孩子。 “双刀，百骑司能找到这些孩子的家属吗？”李宽淡淡问道。 “嗯...怕是不行。” 双刀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目光在那群双目无神，静静看着火焰燃烧的孩子身上看了几眼，无奈道：“这些孩子已经被那群混蛋折磨疯了，除了一些还有意识的以外，剩下的大部分，怕是都想不起自己家在哪了。” “那，若是张贴告示，让这些孩子的家人来认领怎样？” 李宽皱了皱眉，再次问道。 然而，双刀却是苦笑着再次摇了摇头，“不成，若是让人认领，免不了会遇到一些宵小之辈，会冒领他们，如此也只会让他们从一个地狱进入到另一个地狱。” “这...” 李宽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难道，真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那...那个...殿下？” 恰此，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李宽的思考。 他和双刀齐齐扭头望去。 只见，原本在胖虎手下，那个扔穿云箭，以及表演口技版穿云箭的小弟，也在讪讪的望着他。 “殿下...那个，找这些孩子家人的事，能交给俺们不...俺...俺们对这行比较熟...” 闻声，还不等李宽开口，双刀便是双眸一亮，兴奋道：“对啊！我怎的给忘了！不良人吸纳的多是街头混混，地痞流氓，他们对那些家家户户鸡毛蒜皮的小事最是熟悉啊！” “呃...街头混混...” “地痞流氓...” 二人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虽然他们以前确实是，但就这么被人当众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双刀也是注意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尴尬的笑了笑道：“呵呵，一时嘴快，一时嘴快。” “殿下，依属下看，可以交给他们试试！” 再次得到双刀提醒，李宽也是回过神，淡淡点了点头，“成，本王便将寻找这些孩子家属的事情，全权交于不良人！尔等，莫要辜负了本王厚望！” “啊！是，殿下放心！” “俺们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两个不良人小弟闻声，脸上挂着喜色，昂首大声保证着。 而后，李宽就见到穿云箭二人组，再次为他表演了一番口技版穿云箭。 仅不过两个呼吸。 一道慵懒且熟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是何人在召唤我长安一只虎...” “……” 脚踏木屐（人字拖），披着长袍，内衬一副铁甲，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王校尉。 看着眼前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李宽，嘴角不停地抽搐起来。 而在李宽等人的周围。 不管是房顶、围墙，还是院子里。 一个个穿着黑衣，戴着青铜面具，手提弯刀的不良人缓缓出现。 ------------ 第78章 新的安排 “来，排好队，不要乱跑！小的抱俩，大的背着！” “大家不用害怕，我们都是好人...你们跟着这些大哥哥，在长安县衙安静等待自己的家人认领！” 宅院外，王校尉胖乎乎的身体不停扭动。 一边安抚着院内的几十个小孩，一边指挥着不良人将他们或抱或背，一个个带出了院内。 好在他带来的人也算多，勉强是能把这几十个小孩子都给带走。 临了，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偏过头，对着两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不良人道：“你去派人通知长安县令，让他准备稠一点的粥，记得不要准备太多，他们饿久了容易控制不住。” “还有你，去驻地报告老大他们，让长安各坊市的兄弟们都帮个忙，回头我请他们喝酒。” “诺。” 二人抱拳应了声，转身，迅速出了院子。 对此，李宽仅是站在一边看着，对王校尉的吩咐也未指手画脚。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干就成。 未过多久。 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被带走了，仅留下了七八个十岁朝上的孩子，站在王校尉的身后。 李宽疑惑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王校尉的身上，等着解释。 后者也在注意李宽的目光后，指了指几人，开口解释道：“殿下，这几个小娃娃都还记着事，有两个已经跟我说了他们家在哪，我稍后派人送他们回去。另外几个...” 说着，王校尉语气一顿，犹豫片刻后，才幽幽一叹道： “他们要么是被爹妈亲手给卖了，要么就是孤儿...” 闻声，李宽愣了愣，看向那几个孩子。 七十多个孩子，仅有七八个还有自我意识。 那其他的呢... 念此，李宽眸中闪过一丝寒光，目光冷冷的看着不远处，被薛万彻和胖虎围着揍了半个钟头的肾虚青年。 他倒是开始庆幸，现在的时代，能用酷刑... 而那几个孩子，在王校尉的话出口后，无神的眸光不由得更黯淡了几分。 藏在不良人制式长袍下瘦小的拳头，微微攥紧。 人生来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 生来决定的事情，他们又什么办法呢... “呃，殿下...那个...” 半晌，王校尉看着皱眉沉思的李宽，讪讪的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 “那个，不如就将他们送去不良人驻地，几个孤儿，俺们还是可以收留的。再者说，他们现在身体虽然虚弱，但养个几日也就行了，属下想着可以让他们加入不良人。” 听到他的话后。 李宽和站在一旁的双刀愣住了。 前者抬起眸子，有些惊讶的盯着王校尉那张胖脸，简单想了一下，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可行性。 这几个孩子，大多都和他现在的年纪差不多，让他们执行任务可能不行，但跟着打个杂还是没问题的。 不说多，至少可以混口饭吃。 甚至其中优秀者，还能被重点培养，将来有望成为不良人的中流砥柱。 这些从炼狱中出来的人，可都是一个个打击犯罪的好苗子！ 李宽目光亮了亮，皱眉沉默了一会儿。 但，他想要的明显不止这些... “双刀！”他扭头看向一旁，问道：“若是让百骑司也负责一些，有没有问题？” 闻声，双刀愣了愣，点头道：“七八个人还是没...” “本王不是说他们！” 李宽扬了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目光直直的盯着双刀。 “本王是说，长安内其他的孤儿中的一部分！或许有几百，或许上千！有没有问题！”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双刀，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愣了。 长安内有多少孤儿，李宽不知道。 但，以长安的人口基数来讲，上千，甚至数千个必然是有的，若是加上城外来的流民，这个数字可能还要翻上一番。 原本那么多人，他是想集中在李世民拨给他的那两千亩地，自己培养。 问题是，几千个孩子，想培养起来。 少说也要数年的时间，也仅有没办法的情况下，他才会如此做。 如今，办法有了... “……” “属下需要禀报统领，才能给您答复！但，属下无法保证需求量，百骑司吸纳之人，多是百战老兵，其中又以斥候为佳。” “这些孩子，不适合进入百骑司！” 双刀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严肃的应道。 这是他能给李宽，最好的答复。 毕竟，百骑司直属于皇帝，虽说他们现在归李宽调遣，但若是想对他们内部指手画脚，也需要李世民同意。 至此，李宽点了点头，看向双刀和王校尉二人，道：“如此也好，你且将此事禀告我父皇定夺。” “另，王校尉，你派人通传长安县令，于全城张贴布告，凡家中无子女，且有意收养孤幼儿童之人，可于长安、万年县衙登记，经由专人考究后，前来城东领人。” “属下，遵命！” 二人目光恍惚了一下，重重抱拳应道。 李宽站在院内，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静静出神。 还是，要快点搞钱啊... 他内心幽幽轻叹了声，扯起一抹笑意，看向身后留下的那三男两女，五个孩子。 是的，李宽并未让王校尉带走他们。 从拍花者中救出这几人，他另有安排。 “本王名李宽，大唐楚王。”他轻声解释了句。 看到几人隐隐有些惧怕的眼神，他也未再多说，给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后，率先转过身。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本王的手下了。” 说着，李宽也不管几人如何反应，自顾离去。 而在其身后，五个孩子原本还在犹豫，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恍然，两个女孩，一人一个被李雪诗和墨清清拉住了小手。 二人齐齐一愣，扭头看了过去。 “跟姐姐走吧。”李雪诗脸蛋上挂着笑意，牵着一个个子高挑一些的小女孩。 一边跟上李宽，一边笑着和她搭话。 “我叫李雪诗，你可以喊我诗儿姐，妹妹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嗯...我...我叫...华玥玥...” 女孩看着眼前温柔的大姐姐，情绪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是被李雪诗救下的第一个笼子中的小女孩，也是最先见到阳光的人，对李雪诗的戒备心，要少的多。 而在另一边，墨清清也挽住了另一个较小些的女孩。 “唔...我是墨清清，叫我清清就好了。姐姐看起来要比我大呢，我该怎么称呼呢？” 墨清清歪着脑袋，作出思考的样子。 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站在一起，也看不出谁年龄更大一些。 女孩也同样，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僵硬的扬起。 “叶...叶子衿...” “……” 一众人渐渐出了院子，李宽留了两个不良人在此等待。 之后，便带着众人出了胡同，朝城东的方向走去。 在他和四女的后面，三个男孩看着有人安慰的华玥玥和叶子衿，眸中闪过一丝苦涩。 不过...他们也习惯了... 连父母都能为了钱将他们卖出去，还能期望什么人会关注他们呢... “喂！俩小子想什么呢！赶紧走了！” 恰想间，一道粗狂的声音，伴随着一只力量巨大的胳膊，钳住了两个男孩的腰。 薛万彻一手一个，将二人提了起来，快速跟上了李宽等人的脚步。 一边走着，一边喋喋不休的说道： “你们两个小子，也不知道该说你们幸运还是不幸...以后好好为殿下效力，吃香的喝辣的...” 而跟在一侧的胖虎。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学他的样子。 看着最后一个较为壮硕，个子几乎要和他齐平的男孩。 他眼咕噜一转，伸手搂住了男孩的肩膀。 “小兄弟，俺看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没错，你他娘的就是传说中的天才！所以，要不要做俺胖虎的弟子？” “呃...” “哈哈哈！俺就知道你小子会同意，算你有眼光！为师叫胖虎，还有前面的那个汉子，那是你师爷！嗯...他名叫老登，不过，你要切记不可直呼他的名字！” “那...那个...大哥，俺没同意当你的...” “呔！混小子，瞎说什么呢！尊师如尊父，你怎的能喊你爹叫大哥！岂不知尊师重道乎！” “……” ------------ 第79章 落幕 一段时间后。 皇宫，两仪殿。 “哈哈哈！妙哉，妙哉！这逆子...咳，狻猊此行颇为妥当，倒是为朕解了一大难题啊！” 御案前，李世民轻抚胡须，哈哈大笑着赞叹道。 在他跟前的桌子上，摆着百骑司送来的详细情报，以及李宽的请命。 不仅将李宽的命令都记了个清楚，期间发生的事情，也都讲的明明白白。 对孤儿的安排一事，李世民自然是无有不允。 当然，他可不是心疼自己内库那点小钱钱，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一个非常贤明的皇帝，凡事都会优先考虑百姓的利益。 嗯...虽说确实能省下一大笔。 笑声过后，李世民又沉默思虑了片刻，提笔刷刷的在圣旨上写了个满满当当，而后，将手中的圣旨，递给站在身侧侍候的常林，吩咐道： “传命下去，令长安、万年两县衙，遵照狻猊所言，妥当行事。另，让不良人统领陈无敌，百骑司统领萧林叶两仪殿觐见！” “对了。” 说着，李世民话音顿了一下，看了眼案上摆着的另一份密报——数千拖家带口的百姓，已至城东十里外。 “让玄龄（房玄龄，名乔，字玄龄），也前往城东施粥之地与狻猊碰头吧。想来墨家之人，今日便会到，让其视情况斟酌行事。” “老奴遵命。” 常林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御命后，转身离去。 而在其后，李世民放松身子，倚在龙椅上，脑中回想着李宽安排的事情，眸光轻闪。 “从小开始培养专业技能...这和死士相似却又不似，倒是和狻猊所说的军校理念，更加雷同...或许，能在其他方面套用此理...” “嗯...也无需全是孤儿，平常百姓家的子女也未尝不可...” …… 另一边，李宽等人一路来到城东。 在他身后的五个男孩、女孩，都换上新衣服，李宽带着他们先是泡了个澡，又炫了顿饭。 嗯...至于钱哪来的，看到跟在末尾的薛万均兄弟俩，就知道了。 “大...大哥...咱们的钱包，还...” 薛万彻颤巍巍的看着薛万均，嘴唇发抖的问道。 然而，后者也并未让他失望，问声后，便表情平淡的摇了摇头。 “空了...一文不剩...” “嘶...” “大哥！！俺，俺就那么点私房钱啊！你咋就那么实诚，不知道藏起来一点！！” 闻声，薛万彻压着声音哀嚎起来，满脸的欲哭无泪。 他背着媳妇攒那点钱容易吗！ 本来，想着自家大哥在嫂子面前有点地位，能守住他的私房钱。 谁知道，嫂子是没搂走，却碰到了李宽这个坑货。 从古至今，他都没听过哪个受宠的皇子，会因为没钱吃饭，去找手下借钱的！ 今天，算他娘的开眼了... 薛万彻的欲哭无泪，李宽并没注意到。 此刻，他刚带着一众人，踏出了东城门。 在其身后，三个男孩倒是长相普通，但那两个女孩，先前满脸泥污的样子，看不出什么。 如今被李雪诗二人帮着一打扮，不说多漂亮，也算得上清秀了。 四人的目光都透着希望、满足。 然而，在众人之中。 仅有一个被一群壮汉围着的少年，眼神有些生无可恋，脸色死寂的歪着头。 “青山啊！为师不怕告诉你，当年为师怎么说也是受人敬仰的猛虎帮帮主，拜我为师，绝对不亏了你小子！” “吼吼吼！” “虎爷威武！” “虎爷霸气！！” “......” 许青山淡淡瞥了一眼逐渐嗨起来的胖虎，和四个疯狂拍着他马屁的小弟，无语的抿了抿嘴。 这个胖子，已经搂着他叭叭了一路了。 不仅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师傅，飞扬的唾沫星子，还不停地击打在他的脸上。 在胖虎嘴里，他是伟大的前猛虎帮帮主，是长安曾经的霸主级人物，手下不仅有七十二堂口，三千小弟，更兼有吃喝嫖赌四大天王。 据他所说，他手下的猛虎帮，和黑龙会、玄武门、朱雀楼，并称为长安四大帮派，分别割据东南西北四方。 彼此相争，动辄就是千军万马、生死搏杀、残垣断壁、刀光剑影的火拼。 原本，男孩嘴角抽搐着，也算能听下去，他是被父母卖给拍花者的，时间也不久。 猛虎帮这个名字，还真就听过。 传说，猛虎帮是长安内极为恐怖的一股势力，有通天手段。 其帮主虎爷，不仅每天要吃十个小孩，生啃八头猪，夜御三十六个少妇，还人畜不论... 也正是他们，掀起了那场盛极一时，波及长安及京畿地区二十二县的“扫黑除恶，打击犯罪分子”政策。 无数贪官污吏落马，犯罪分子被斩首示众。 猛虎帮帮主，也成了黑恶势力地痞流氓口中的畜生，却又意外的在百姓中口碑很不错。 只因，经过有心人调查、寻访之后，猛虎帮不仅没迫害过百姓，甚至还帮助势弱的老人小孩，赶跑过来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 这也就造就了猛虎帮的口碑，这个未解之谜。 然而，实际上。 当时的不良人联合两大县衙，调集了百余号人，准备将猛虎帮连根拔起。 结果在冲入他们老窝时，胖虎早带着小弟们人去楼空了。 原以为，猛虎帮是个上面都有人的狠茬子，谁知道回头仔细一查。 胖虎跟几个被程怀默揍了的小弟，顶着熊猫眼跑路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巡夜的捕快，顺手就被抓了进去。 至此，猛虎帮正式解散，帮主胖虎及手下——池鹤、朴督、司达、田妄。 宣告伏法。 猛虎帮所属，齐十二、唐口、山千、萧弟、钱军、万麻，六人在逃。 而不良人及两大县衙，因集结了百余号人，只为对付一个十来个人的小帮派。 觉得太过丢人，也对此默而不宣。 渐渐地，长安内流传出了猛虎帮的传说。 可，不管许青山怎么看，这便宜师傅都跟街头卖大力丸的骗子，一模一样。 那些人，骗他买药时，也是这种神色... …… ------------ 第80章 流民聚集之地 “到了。” 又走了一段时间，李宽轻轻停住脚步，看着眼前聚集的人群，淡淡说道。 距离城东不远处的，一片空旷荒野上，摆着数十个施粥点，数以千计的流民、乞丐，乌泱泱的聚集在这里，排着长队。 几个月前的大旱，致使京畿之地流民众多，大部分人都想着来长安谋个生计，却最终被滞留。 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因能吃饱饭，而洋溢了一丝笑容，不再是僵硬的神色。 紧急调动的城卫军，五步一人，静静地守卫着，以免得他们出现动乱，或是影响到官道上来往的车马。 不时也有衙役拉着马车来到这里，卸下车上粮食，又急匆匆的离去。 李宽看了看不远处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男人，想了想，朝他走了过去。 “诸位！诸位！！” “不要挤！不要乱！陛下已经吩咐过，粮食管够，每个人都能吃上！哎哎，那边的兄弟，别动刀啊，他们是流民也是百姓，不是土匪啊！” 那里，中年官员正满头大汗的指挥着，不停挥舞的手，已经有些酸痛，嗓子也有些沙哑。 “哎...全长安的流民都聚集在这，怎么安排都是个无底洞...也不知道殿下他怎么想的...” 简单调动了一会人群，中年官员这才能停下来，一边抹着额头的虚汗，一边小声嘀咕道。 然而，他却还不知道，此时的李宽已经走到了近前，将他的嘀咕声，一字不落的都听进了耳朵里。 甚至，为之恍惚起来。 怎么想的... 李宽内心暗暗重复了一句，眸中泛起一丝波澜。 他自然也明白，让所有流民聚在一起施粥，不仅是个无底洞，还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 饱暖思淫欲，祸乱见人心... 一旦有人煽动，这群没什么文化的平头老百姓，很容易就会爆发动乱。 不过，若是谈及解决办法，李宽也不是没想过... “你，可是此地负责的官员？” 至此，李宽定了定神，抬起头，轻声询问道。 “啊？啊！”中年官员听到这猛然响起的询问声，惊得一颤，转过身看向眼前的这个年轻公子哥，面露疑惑：“你...你是？” 他不由得看向李宽身后，有男有女，其中的汉子，大多别着武器。 “此乃当今楚王殿下。” 一名百骑司，见到这人的眼神，掏出腰牌解释道。 在看到对方那暗黑色的腰牌后，中年官员愣了愣，才慌忙的朝着李宽躬身行礼。 “长安县长史黄远清，不知二殿下当面，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无碍，起来吧。”李宽淡淡一扬手，示意了对方一语后，侧头看向他身后的人群，问道：“黄长史不知可否告知本王，此处已经聚集了多少流民？” “这...”黄远清犹豫了一下，苦笑着叹道：“殿下，您可真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啊...如今此地已聚流民九千六百余，且长安内仍有流民不断赶来，甚至就连周边郡县的流民也...” “原定的十五个施粥点，已经增加到了三十个，若任由其再这么增长下去，容易闹出乱子不说，这流民的住处和安置，都将是个大问题。” “最近，又是多雨天...” 黄远清昂首看了看天上愈发厚重的乌云，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还是身娇体弱的流民，一旦下雨，最危险的情况便是滋生疫病。 若真是出现那种苗头。 别的不好说，军队封锁是必然的，流民动乱也将会是必然的。 李宽也想到了对方心中的担忧，却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 “黄长史，带本王去流民群中看看吧。” 他轻声说道，越过黄远清之后，便朝一众流民走去。 在其身后，黄远清愣了一下，也急忙跟上。 他可不敢放心的让李宽自个过去，流民之所以还能叫流民，是因为他们没人煽动，一旦被有心人言语煽动一下。 流民还可能演变成...暴民！ …… 越过黄远清后不久，李宽来到了一处流民聚集地，看着三三两两蹲在地上，聚着的流民。 他们面色枯黄，身材消瘦，手里的瓷碗也不过是盛了一碗稀粥，两个面饼，简单到几乎不能再简单的食物，却能让他们脸上洋溢起笑容。 李宽静静地走在人群中，感受着一些流民有些疑惑的目光，闪躲的动作，他并未说什么。 直至越过人群，李宽站在众人之中一个巨大的树墩上，目光淡淡扫视过一圈后。 “诸位...” 他扬声道，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众流民莫名的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好奇，好奇这个穿着鲜亮的贵公子，是想说什么。 迎着无数双疑惑的眼神，李宽深吸了口气，徐徐睁眸，朝着周围四面八方聚集着的流民，挨个鞠了一躬。 “诸位！”他直起身后，沉声喊道：“今日，我以儿子的身份，代我父皇跟你们说声抱歉！以李家子孙的身份，请求你们的原谅！以大唐楚王的身份，向你们许下承诺！” “在你们之间，因战乱流离失所者有之，因迫害妻离子散者有之！” “你们或许以为，这是命运，是上天对你们的不公，是你们命该如此！然而，它不是！” “你们所遭遇的不幸，我父皇，我李宽！我皇家所有子女！我大唐各级官员！都需要负一份责任！” “……” 李宽字字句句的话，沉重无比，听在他人耳里，不仅振聋发聩，更让人心神震颤。 曾几何时，会有一个上位者向他们这些贱民弯腰。 李宽嘴里说了。 他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还有皇室，还有当今天子！ “这...公...殿下，您...您何错之有...” “是啊，殿下...您不必如此，俺们这样跟您也没关系啊...” “殿下，俺娘说俺手里这口吃的，是陛下给俺们的，俺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会怪您呢...” “……” 一众流民，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纷纷手足无措地开口安慰着李宽，笨拙的样子，却又显得那样的真诚和朴实。 而在一众流民前方，黄远清深深地看了眼李宽，眸底划过一丝赞叹。 他收敛神情，转过身压了压手，制止了众人激烈的情绪后，扬声说道：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你们能受到朝廷的救济，便是你们眼前这位楚王殿下，见到流民疾苦，心生不忍。便借此牵头，直承陛下御批之后，当天便实行了下来！” “若非是楚王殿下，你们想在今天吃上朝廷的施助，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话落，一众流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粥和饼子，目光越发震惊起来。 实际上，黄远清说的也不错，若按照正常流程走，需要经过道道审核，再经由群臣讨论。 一套流程下来，没个两三天还真走不完。 也就是李宽，有本事让这事直接递到李世民脸前。 至此，一众流民愈发觉得感激，在第一个人下意识的跪下之后，其余人便像是狂风吹过的青草地一样，齐刷刷的成片跪了下去。 “草民，谢过楚王千岁！” “谢过楚王千岁！” “谢过楚王千岁！！” “……” ------------ 第81章 愿与诸君共勉 看着眼前的一幕。 李宽眸中闪过一丝悸动，要说暗爽什么的，他现在没感觉到，更多的，是为这群人感到心酸。 仅是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便能自发的跪拜你。 看你的眼神，像是看神一样。 李宽甚至相信，若是此刻他振臂一呼，这群人其中的大部分，就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揭竿而起。 来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谢谢...谢谢诸位！” 李宽沉默了良久，瞳孔轻颤着，虚手微抬，示意众人起身。 而后，他目光真诚的说道：“即便你们原谅了我，我想做的，依然要做！只因，这是我欠你们的，也是我该做的！” “今日，我便在诸位的见证下，以楚王之名，以大唐二皇子之名，承诺诸位！” “本王要带着你们，去创造一个让所有人，都吃得饱、穿的暖的盛世大唐！” “吾，誓与诸君共勉之！！” “……” “愿与君共勉！” “愿与君共勉！” “愿与君共勉！！” “……” 短暂的寂静之后，此间再次发出一阵阵高呼声，即便是那些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人，也跟着激动地吼了起来。 而在远处，排队等着施粥的人群，以及那些离得远，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流民。 听着那一阵阵的吼声，也不由安静了下来，几番打听下，得知了事情的起末。 尤其是在知道他们现在能吃上饭。 是楚王殿下促使的，更是紧随着一起高呼了起来。 直至，全场九成九的人，都随起了大流。 与此同时，在先前李宽所在的人群中。 一个穿着灰袍，神采奕奕的白胡子老者，轻抚着长须，静静望着站在木墩上的李宽。 “贤德爱民，又兼是仁义之君，有王者风范。” “呵呵，老夫这次，算是赌对了...” 他淡笑着呢喃了几句，身形轻动，消失在人群中，没了踪迹。 至此，李宽在安抚了众人之后，也随之在流民群中游荡了起来。 也从中，发现了很多的隐患。 例如，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容易滋养细菌不说，单是吃喝拉撒都是问题，两大县衙少量的人手，也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建造出，容纳万余人居住的简易居所。 李宽一路皱眉深思着，偶尔会同一旁的流民嘘寒问暖一番，又被对方一阵感激的跪拜。 然而，万事往往没有绝对。 人性最是经不得考验，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 有人愿意感激你，也有人觉得你对他的好都是理所应当。 李宽带着黄远清，胖虎等人，刚安抚住一小堆流民，便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他皱眉望去。 只见，一个汉子懒洋洋的坐在石头墩上，周边围着四五十个流民。 “嘁，一群愚民，一个小屁孩的话你们都信，还什么要让所有人都吃得饱，穿得暖？” “屁！我看那些上位者都是一副德行，只会嘴上说说，他们什么时候会管咱们的死活了！” 那人目光不屑的咬了口手里面饼，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巧传入了李宽几人的耳朵。 闻声，见有人竟然敢诋毁自己的狻猊弟弟，李雪诗美眸闪过一丝冷色，便准备上前去同那人理论。 却不料，她刚想要行动时，便被李宽伸手拽住了胳膊。 迎着李雪诗疑惑望来的目光，李宽轻摇了摇头，皱眉打量起那个出声的青年。 对方明显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却仍是这般说。 偶尔瞥来的目光，更加能证明。 那番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李宽眉头死死的凝在一起，正思考着到底是对方真就是这么想，还是背后有指使者。 恰在此时，一道愤怒的呵斥声，猛然响起。 李宽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破旧的汉子，正怒气冲冲的指着石墩上的青年。 “放你娘的屁！” “你个叼毛知道个啥，楚王殿下是什么人，俺最是清楚！若非是他，俺女儿可能早就被人贩子抢走了！” “你吃着楚王殿下谋求来的施粮，却又在这说他的不好，当真是狼心狗肺，无耻之尤！！” 众人听着他一声声的喝骂，纷纷朝他看去。 而在其身旁，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女孩，正站在他的身边，同样是愤怒的瞪着那青年。 “坏人！汐汐不许你诋毁大哥哥！” 小女孩呲着小虎牙，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看样子，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长为一只新的母老虎。 而在看清对方的面目之后。 李宽愣了一下，嘴角轻扬，淡笑着朝前走了过去。 “汐汐。” 他轻唤道，声音同样吸引了围在周围的流民，众人随之看去。 “殿下！” “楚王殿下！” “楚王千岁！！” “……” 见到李宽现身后。 一众流民，纷纷微笑着点头致意，并自发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大哥哥！！” 而，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汐汐，扭过头寻声望去，顿时，脸蛋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神色。 近前，李宽先是冲那对夫妇点了点头，才伸开双手，微笑道：“想哥哥了没有。” “嗯嗯，汐汐想了。” 妇人也很识趣的将汐汐递了过去，让其落在李宽的怀中。 入手轻若无物，瘦弱的身体仿佛只剩下骨骼，陈旧的麻布长裙缝着几个补丁，早被洗的发白。 然而，他却丝毫不嫌弃，脸色欣喜的在汐汐脸蛋上蹭了蹭。 像是在逗弄着自己的女儿一样。 “咯咯...好痒啊...” 汐汐甜甜的笑着，小手想要推开李宽凑上来的脸，却看了看自己有些干巴巴的小手。 眸中闪过一丝黯淡，默默缩了回去。 她想到了自己和对方的身份差距。 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却不料，李宽仿若无事的伸手，将她的将要缩回去的小手握在掌中，搭在自己的脸上。 干净白皙的脸蛋上，传来骨质的触感。 “汐汐，你是我妹妹，所以不用这么害怕。不管你做什么，哥哥只会宠着你，不会怪你的...” 李宽轻声笑着道，漆黑的瞳孔直直的望着小女孩，透着一丝宠溺。 却见，汐汐在愣愣出神了一会后，眼眶渐渐红润起来，抿了抿嘴唇，脸蛋深深埋在李宽的脖颈间，传递出一丝湿润的凉意。 自从跟着父亲来长安谋生存。 她所见的那些公子、小姐，都嫌弃她是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甚至，就连她羡慕的看看他们漂亮的衣服，都会被呵斥怒骂。 从未有人，能像李宽这般对待她，像他这般，不会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她。 或许对汐汐来说。 李宽，真的是她生命中的神... ------------ 第82章 暴雨来袭 “啪！啪！啪！” “不错，不错。楚王殿下真是演的一出好戏！”恰在此时，站在石墩上的青年，淡笑着鼓起了掌，“世人皆传楚王玩物丧志，如今，倒是让小人大开眼界了。” 他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说道，望着李宽的眼神，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李宽闻声，也随之望了过去，眉头微微皱起。 “你应当不是流民吧！” “呵呵，殿下慧眼如炬，奴家确实不是流民。不过，您若是想知道奴家是谁，怕是要您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青年说着，声线渐渐变成了一道女声，她伸手在脖颈间扯住一个凸起，缓缓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俊俏的容颜呈现在众人眼前。 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美眸含笑，娇艳的红唇轻启。 “行啦，奴就不陪您玩了。您也无需着急，也许三日，也许半月，奴就会和您再见的。” 女子美眸含笑，抱起不知何处蹦到她怀里的黑猫，轻身一跃，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中。 至此，胖虎等人才堪堪回神。 “妈的，有刺客！竟敢在俺前猛虎帮帮主，现不良人小校胖虎大人的眼皮底下行刺！” “兄弟们，拿下那个小娘们！！” 说着，胖虎便带着几个不良人小弟，嚎叫着追了上去。 一时间，流民群体在他们几人的冲撞下，乱成了一片。 而停留在李宽身边守护的薛万均，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面容，愣了许久，低声的呢喃着。 “这不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吗...” …… 未过多久。 李宽将汐汐交给她父母之后，便带着众人，跟着黄远清回到了长安县衙搭建的临时休息所。 坐在椅子上，李宽皱眉深想着。 先不管方才那个女子的是谁，以她的身法来看，胖虎几人，想抓对方，近乎不可能。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 胖虎几人追出去没多久，就一脸丧气的回来了。 如今，摆在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那便是，流民的安置！ 时间已经过了半下午，夜幕将临，若再找不到好主意，深夜中会发生什么意外，没人知道。 甚至... 李宽目光有些担忧的望向帐外。 “轰隆隆——” 瞬时间，一道轰然响彻的雷声，猛地响起。 李宽内心无奈的幽幽叹了口气，迅速站起身，走了出去 。 胖虎、黄远清以及在场的所有流民，都是被这雷声吓了一跳，同一时间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暗沉的天色。 不稍片刻，淅沥沥的小雨便砸在所有人的脸上。 原本还算安静的流民，顿时慌乱了起来。 “苍天啊...你何苦逼迫如此之紧...” 黄远清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双眸泛着苦涩，哀叹了一声。 此刻没时间给他多想。 他们早就预想到了会发生这种事，也搭建了避雨用的棚子。 可，相较于流民增加的速度来说，搭建的进度远远不及。 他低下头，看着乱糟糟的流民，他们也知道，以他们的体格来说，一旦淋雨，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大家不要乱！不要慌！且跟着官吏有序的搭建棚子避雨！！” 黄远清无奈，只能一声声的大喊着，却毫无用处。 生和死之间的选择，足以让人藐视一切规矩。 很快，随着愈发瓢泼起来的大雨，越来越多的人乱了起来，拥挤、推搡、践踏、哭喊、呵斥，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 李宽愣愣的出神，眼前这一幕... 似曾相识... 那一战，他也是面对这种场景，心软了...选择放下屠刀... “艹！” 李宽咬了咬牙，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寻了个木桩就跳了上去。 “安静！！！” 一道怒喝，像是巨石砸在平静的浪花中一样，乱糟糟的人群，一层层的安静了下来，看向李宽的方向。 但，也仅限于在他周围的人，相较于流民的总数来说，少得可怜。 直至周围寂静下来，李宽深深的吸了口气，神色严肃的道：“尔等不必过于惊慌，本王说过会救你们，那就一定会救！！” “现在！” 说着，他跳下木桩，一边解下皮革护腕，卷起袖口，一边吩咐道： “在场所有军士听令，放下手中武器，拿起工具，随本王搭建避雨棚。” “谨遵小军神号令！！” “胖虎、薛万均、薛万彻兄弟，你三人总领衙役及不良人，安抚受惊流民，将之分批次有序聚集起来！” “诺！属下这就去办！” “黄长史，你迅速返回长安，联络长安、万年两县衙，调集干燥衣物、被褥及驱寒药物，送来城外！” “微臣，领命...” “……” 一条条命令吩咐下去，一众流民神情恍惚着，望着李宽逐渐远去的身影，自发让开了一条道路。 直至此刻，他们仍有些失神。 从楚王的表现来看，他真的没放弃他们，仍在努力的为他们办实事。 “娘的，一个破雨，老子怕个屁！大不了就是个死，俺怎么也不能看着殿下为俺受累！！” 随着一声愤怒的吼声，有一个体格壮硕些的流民，脱掉长衫，光着膀子跟上了李宽。 而他的话，像是一柄重锤，砸在一众流民的心上。 场中寂静了片刻后。 “艹！俺也来帮忙！左右都是等死，俺可不想死的这么窝囊！” “俺也来！娘，你带着小翠和大宝去避雨，俺去帮殿下！” “吾等京畿健儿，有何惧哉！” “……” 越来越多的人，咬着牙跟上了李宽的步子，留下的则都是老弱妇孺，在李雪诗等人的带领下，前往已经搭建好的避雨棚。 而随着李宽带人下场，一个个避雨棚迅速的立了起来。 也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询问之下，得知缘由，一个个还有力气的汉子自发的帮起忙来。 剩下的那些流民，也渐渐地不再骚乱，有序的跟着衙役，进入避雨棚。 事情的发展始终朝着好的方向，本以为一切都能就这么过去。 但，事实往往喜欢违背人的预想... 随着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后，天公发出戏谑的吼叫。 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 第83章 你不是一个人 “殿下！不好了，那边...那边有棚子被淋塌了！！” “殿下！西边也有棚子被淋塌，还砸伤了人！！” “殿下！南边也是！！” “殿下...” “……” 一道道不幸的消息，陆续传来，李宽站在树桩上，带着斗笠，仍有些湿润的发丝，贴在额头上。 雨水如幕一般，遮挡着人的视线，愈发朦胧。 从他这里，可以看到乌泱泱的人头涌动，可以看到有汉子青筋暴露的扛起木桩。 可以看到...缩起身子冻到颤抖的孩子... 都说人定胜天。 可，人在什么情况下...才能胜天... 人与天斗的战场上，隐藏着无数的死亡... 没办法... 人，真的...斗不过天... “嗤——” 李宽紧紧攥着拳头，牙齿咬破嘴唇流下一行血迹，愤怒的眼神几乎毫不加掩饰。 他不恨天地，只恨自己！ 是他，没考虑周全！ 本为救人，到头来...却成了害人... 曾经也是，现在也是... 因为心软，他害过数百将士为之丧命，因为心软，他害的这些苦命的人要直面天意！ 然而，李宽却来不及再后悔了。 只因，一道急促、恐惧的喊声响起，伴随着一个连滚带爬的身影，跑到李宽的面前。 “殿...殿下！有...有人发烧昏迷了！！！” …… 皇宫。 硕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像是在喧嚣愤怒，呼号的狂风配合着它不停咆哮，击打着两仪殿的木门，发出“框框”的声响。 李世民静静站在殿门前，望着外面的场景，眼神阴郁，一语不发。 在他手里，捏着一封百骑司刚才传来的密信。 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简单的字句。 【城东聚流民一万两千余，寒无衣、避无所，楚王已平其表，尚余其根。然，雨势欲强，楚王所行已显乏力...】 “陛下，披件衣裳吧，勿要受了风寒。” 恰此，常林提着一件长袍，搭在李世民的肩上，看了眼殿外的雨势。 他内心同样轻叹了口气。 谁都不曾想到，这场雨会来的这般大。 对普通人还好，对那些本就身体不算强健的流民来说，这雨，就像是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寒刀。 即便未被李宽聚集起来。 他们同样要死上一大部分，甚至感染风寒，传出疫病。 如今，却是先被楚王殿下给聚集起来了，以他的性子，怕是会和当年一样，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哎...” 念此，常林再次微微一叹，微不可闻的声响，却刚好惊醒了沉默的李世民。 后者眉头一皱，紧紧攥住手中的密信。 “常林！” 他沉声喊道。 后者闻声愣了一下，俯身弓腰，“老奴在。” 李世民深吸了口气，目光盯着雨幕，瞳孔轻闪，像是要透过空间，落在李宽的身上。 上一次，朕有心无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独自心伤，所以，朕为了弥补自己，默认了你为军士谋福利的行为！ 这次，朕便告诉你！ 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有朕！有李家！ 有...大唐！！ “传令下去！” 他语气肃穆的道：“令，左右武卫，左右领军卫集结城东，接管流民！令，长安、万年县衙，以流民需求之物为先，全力调集流民所需药物、医师！” “令，不良人总管流民秩序！令，百骑司、大理寺、联合刑部监管一应施行，但有不法，涉事官员立斩！” “另，派人通传其余十二卫在营军士，朕对他们没有命令，你只需将狻猊当前处境，如实相告...” “这一次，朕要让那逆子知道，老子不仅是他父亲！还是，大唐皇帝！” …… 城东。 一座避雨棚下，李宽看着躺在稻草上，脸色通红的小男孩，深深皱着眉。 而其他人大多都对此敬而远之，他们不明白什么传染病，但只要有人生病，他们都不会愿意凑上去。 尤其在自己还是个流民的情况下。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别说发烧，就算是个小感冒，也有很大可能要人命。 “你们之中，有没有人是郎中！” 李宽沉默了一会儿后，抬起头，看向周围围着的一圈人。 不过，他对此倒没抱什么希望，都混成流民了，怎么可能会有郎中。 果然，在他话落之后，众多围在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了几眼，无人应声。 见此，李宽失望的摇了摇头。 他也不懂看病，若是随便搞，很容易就造成严重的后果。 “那...那个，殿下，我...我是郎中...” 恰在李宽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一道讪讪的声音响起。 他循声望去，不由得愣了一愣。 只见，华玥玥正颤巍巍的举起小手，小心翼翼的道：“我...我跟阿爹学过医术，也帮人治过病症...” “嗯...”李宽皱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交给你了。” 说罢，他便让开了身子。 看着华玥玥蹲下身，小手熟练地搭在小男孩的手腕上，柳眉微皱着，又掰了掰他的眼皮... 数分钟后，华玥玥轻轻站起身，看向李宽，小脸严肃的道： “殿下，这孩子身子骨过于虚弱，又淋了雨，若无药物救治的情况下，怕撑不过半刻钟了...” “药物？” 李宽看向一旁跟着的衙役。 后者见状，愣愣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县令大人确实预想到有人会生病，调集了一批药物，但还没送来呢。” “……” 那这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李宽嘴角抽了抽，看向一旁的华玥玥，皱眉道：“能否拖延一段时间，本王来想办法。” “不行，他身子太虚弱了！即便有药物，再配合针灸，我也只有七成把握保住他！” 看着华玥玥略带无奈的表情，以及跪在小男孩身边，不停哭泣的女子。 李宽攥了攥拳，又无力的张开，“本王知道了...我去寻...” 然而，他话未说完。 聚在一起的人群后方，恍然响起一阵阵杂乱的骚动，夹杂着惊呼声。 地面，也传来一阵阵的震颤感。 李宽转过身，眉头微皱走出了棚子，人群自发的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兄弟们，百姓需要俺们的时候到了！都给老子跑起来！咱们快一分，百姓们就少一分危险！！” “吼！吼！吼！” 一道道整齐的怒吼声隐约响起，清晰入耳。 李宽瞳孔微微一缩。 原本足以遮挡视线的雨幕，却仿佛不再模糊，他清晰看到，远处一队队带着斗笠的人马，排着队列，整齐的小跑而来。 在其身后，还有长长一列列的马车，拉满了盖着油纸的物资。 “殿下！俺们来了！” “小军神，俺们也来帮忙！！” “楚王殿下，微臣来迟了...” “……” 乱七八糟的招呼声，落在李宽耳朵里，致使他出神的站在原地。 在队伍最前方，程怀默、尉迟宝琳，正冲他遥遥挥着手。 队伍中，程咬金、尉迟恭等武将，甚至是先前被他强迫去写信的长孙冲、杜荷等人，也赫然在列。 一队队士兵，褪去了铠甲，扛上了木锤、铁锨等工具，整齐的排着阵型跟在后面。 直至众人近前，纷纷站定后。 李宽才堪堪回过神，伸手在眼眶抹了抹，抹掉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水渍。 “噌——” 李宽嘴角含笑，愤然拔出腰间长剑，斜指向天。 “大唐众将士何在！” 一声令下，众军士整齐的单膝跪地，用右拳捶击左胸，扬声怒吼。 “吾等！谨遵小军神号令！” “谨遵小军神号令！！” “谨遵小军神号令！！！” “……” 一阵阵中气十足的吼声 ，压住了狂风的呼嚎。 十六卫军士，个个昂首挺胸，任由雨点砸在刚毅面容上，迎接着雨幕的洗礼。 李宽嘴角轻扬，在众人之间扫视了一圈，抬起头，望着愈发昏沉阴暗的天空，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再没了一丝忧虑。 “日月山河仍在...此役...” “人！定胜天！！” ------------ 第84章 安然渡过 “兄弟们加把劲呀！” “嘿呦！” “兄弟们使劲拐啊！” “嘿呦！” “……” 场上，近千名十二卫士兵光着膀子，两人一组，一人扶着木桩，一人抡动巨锤，跟着号子奋力的砸着。 一座座军帐在众人的协力下，拔地而起。 在不远处，还有一个个扛着柱子，来回奔跑的士兵。 “咚——” 其中一个士兵，放下肩上扛着的柱子，弯着腰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深深喘了口气。 “呦，你们左领军卫的怎么滴？平常不是很牛吗？这会怎的不行了？” “就是，你小子这么虚，不会晚上都上不了媳妇的床吧！哈哈哈！” 见到那人有些疲惫的样子，路过的两名士兵，不自觉就咧着嘴嘲笑了起来，还刻意的抖了抖肩上的木桩。 那名士兵一听，顿时羞怒，直起腰，双手一提，就将木桩再次扛到了肩上，眼神恶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 “放你娘的屁！老子猛着呢！不服，待会咱洗干净了试试！” “哈哈哈！俺们可没那爱好！” 二人哈哈笑着，迅速地跑远了。 …… 另一边，一座已经搭建好了营帐内。 三四十个流民，分成了几个小群体，扎堆聚在一起。 “咳咳！方才讲到了赛博坦上起狼烟，沙和尚七擒威震天...” 看着二十来个盘腿坐在稻草上，抬起头期待望着自己的流民，长孙冲清了清嗓子，单手背在身后，微微昂首道：“那么接下来，咱们就讲...孙悟空大闹光之国，力斩迪迦擒泰罗！” “唐僧巧施连环计，猪八戒倒拔荒天帝！” “……” “啊...张嘴...嗯，你这身子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虚，注意克制...” 不远处，华玥玥脸色淡淡的嘱咐了一声，也不管眼前青年涨红的老脸，她合上药箱站起身，走向下一个病人。 “嗯...老婆婆你身子骨也很虚弱，不过还好，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拿去那边，有专人帮你煎药，再多休息休息就好。” “……” 这座营帐内发生的情况，并不是特例，而是每一个搭建好的营帐内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 让郎中负责给每个人诊断身体，让长孙冲等人负责安抚人心... 他则带着程咬金、尉迟恭，巡视着一座座营帐。 恰巧，也来了这里。 刚迈进去，三四十个流民的目光都聚了过去，见到李宽的身影后，一个个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目光注视着他。 “噗通——” 随着距离他最近之人，屈膝跪了下去，紧跟着场内之人，除却长孙冲等几人之外，乌泱泱已经跪成了一片。 “殿下大恩，草民至死难报！即日起，草民这条命便任由殿下差遣，但有所命，草民万死不辞！” “吾等任由殿下差遣，但有所命，吾等万死不辞！！” 李宽眼前之人，明显是个文弱书生，甚至是个秀才也说不定，也不知因何会流落到成为流民的田地。 他俯下身，拖住了眼前这个书生的胳膊，轻声道：“起来吧。” “尔等都先起来吧！” “本王早先有言在先，不会放弃你们，本王既然说了，便会做到，你等也无需感激我。” 扶起书生后，李宽同样伸手虚扶起众人，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然而，一众流民却纷纷面面相觑了几眼，有一个胆大些的站出身，挠了挠头道： “楚王殿下，您虽这样说了，可俺们也不能当成啥也没发生啊，要不您还是吩咐俺干点什么吧，就这么老实的待着，俺都快坐不住了。” “是啊！殿下，您就让俺们做点什么吧，俺有点力气，也能去帮忙。” “俺也可以。” “俺们也行！” “……” 在那个汉子话落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着他的话，请求道。 李宽只能无奈的苦笑着，按了按手。 哪有人上赶着想干活的啊。 “诸位，诸位莫急，本王先前也说了，要带着你们打造一个，让所有人都吃得饱、穿得暖的大唐。” “想做到这一步，单是本王自己肯定不可能，你们先养好身体，等本王需要你们的时候，届时你们不要拒绝本王才好。” 李宽的话，让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流民瞬间目光一亮。 个个昂首挺胸了起来，梗着脖子大吼出声。 “是！吾等必不负殿下厚望！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 李宽在安抚住众人后，又陪着流民唠了会嗑，也让众人见识到了李宽的另一面，对他越发显得亲近起来。 原来，他也会坐在地上和他们天花乱坠的吹牛皮... 原来，他也会搂着脖子，跟一群糙汉子一样称兄道弟... 原来，他...竟然他妈的这么能喝！！！ 看着帐内乌泱泱躺了一片的汉子，李宽嘴角含笑，抖了抖长袍站起身，走了出去。 是了，每进一个营帐内，他都会做同样的事。 穿越来以后，只要他不想醉，不管喝多少都不会产生醉意，这也算是一个特异功能吧。 只是，他很少会用到就是了。 毕竟，酒这么好的一个东西，既可以消毒，又可以驱寒，还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关键时刻，甚至能要命... 咳，至此，李宽轻轻越过几个流民的间隙，走出了营帐。 大雨在经过最初的猛烈攻势之后，渐渐有了些乏力，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直至完全平息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夜幕。 营帐已经全部搭好，负责诊断流民病情的郎中，也汇报了情况。 万余个流民，仅有百多个身子太弱，感染了一些毛病，但也都控制住了病情。 李宽坐在一块巨石上，蜷着双腿，微微抬着头，看着已经晴朗起来的夜空。 漫天的繁星挂在天上，交织编汇成一幅美轮美奂的图画，这种景色，是他前世身在都市中，从未看到过的一幕。 晚风抚摸着脸颊，凉丝丝的。 在不远处，幸存下来的流民，点起篝火，坐在一起彼此欢笑，手舞足蹈，宣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来！他娘的左领军卫的都是孬种吗！快喝！” “放...放你娘的...的屁！老...老子今天要喝八个！拿酒来！！” “哈哈哈！好，今天要是喝不下，你们左领军卫的就要承认你们都是娘们！！” “艹！你狗娘养的开地图炮是吧，来来来，老子跟你喝！” “……” 听着远处传来的一阵阵吵闹声。 李宽嘴角轻扬一丝笑意，下巴埋在胳膊上，瞳孔轻闪，微笑地望着他们。 曾几何时，他也跟人这般吵闹过。 然而，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中。 人，实在是过于渺小。 一场小小的意外，都可以夺走人的生命。 可，这种生物虽然渺小，虽然脆弱，却又能克服一次次苦难，在一次次与天道的交锋中，安然的活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 脚下路的终点在哪，会发生什么。 实际上，都不确定。 那么... 自己的路，又在哪呢... ------------ 第85章 黎明后 “在想什么？” 恍然，一道温和的疑惑声响起，李宽感觉到肩膀传来一股子沉重感，不由得扭头望了过去。 李雪诗帮李宽披了件长袍，便轻笑着坐在他身边，偏头和李宽对视着。 “在想什么呢？” 她美眸略带疑惑的笑道。 闻声，李宽恍了恍神，回过头看了看远处的人群，微微颔首道： “在想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快乐，不早前，还在经历着生死的考验，现在却又像没事人一样。” “啊？” 李雪诗愣了愣，美眸轻眨着，有些迷惑的随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吼啊！！！” “脱得好爽快！老三你是这个！！” “……” 李雪诗额头布满了黑线... 只见，一个明显已经醉醺醺的士兵，站在桌子上，一把扯掉了自己的长袍，只剩了个大裤衩子，怒吼一声，抱着怀里的酒坛子，一昂脖就灌了起来。 李雪诗嘴角抽搐着回过头，却见到李宽直勾勾的盯着那边，有些蠢蠢欲动。 她沉默了... 一会儿... “狻猊，咱们去睡觉吧！”李雪诗美眸半眯着，娇躯轻动，小脸挡住了李宽的视线。 “你先睡吧，我...” 李宽摇了摇头，他已经被钓起了兴趣。 “狻猊...一起去睡觉吧！可以吗！” 李雪诗笑眯眯的用小手捧住李宽的脸颊，禁锢着不让他转头，双眸已经完全眯了起来，威胁的神色不言而喻。 “呃...我待会就...” “现！在！就！睡！” “……” …… 翌日一早，李宽从一座营帐内悠悠醒来，扶着额头坐起身，看了眼身侧。 程怀默正撅着屁股，大咧咧的躺在他边上。 甚至，冥冥之中感受到李宽目光的注视，他还伸手挠了挠。 顿时，李宽额头浮上一层黑线。 无语的帮对方盖上了被子，才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阳光真好啊...” 李宽敞开怀抱，悠哉的长长感叹了一声。 至于说，他为啥没和李雪诗睡一起？ 怎么可能嘛！ “狻猊？” 呵呵，虽然那小丫头不介意，但他们还没成亲，在场又这么多人，真要是搂着小丫头卿卿我我了。 不到今晚，他就能上长安风云榜的榜一，霸占街头巷尾，村口老太嘴里的头条！ “狻猊！” 甚至，李世民今天将他召回去揍一顿，明天就下旨安排成婚。 嘶...不敢想，不敢想... “狻猊！！” 李宽轻笑着摇了摇头，回过神。 垂眼一看，却见一张大脸正凑在他脸前，疑惑的打量着他。 “卧...槽？” 李宽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无语道：“程叔，大早上的能不能别吓人，你怎么不声不响的跟鬼一样。” “不声不响？” 程咬金抿了抿嘴。 他怎么记着，方才喊了对方不止一遍。 难道是俺老程喝太多，记错了？ 他挠了挠头，不再多想，看向李宽道：“狻猊，这边事了了，俺们得带着将士们回去复命，来跟你打声招呼。” “你们？” 李宽愣了一下，朝程咬金身后看了几眼。 “那个们？在哪？” “啥？” 程咬金懵了懵，偏头在身后看了两眼，才了然道：“俺那几个老兄弟已经带人回去了，俺留下来通知你一声。” “哦...” 李宽终于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帐篷内走去，“那我去喊怀默，让他跟着你回去。” “那个不必，他们是你定的新军军官，算是你的属下。还有那些个各军选拔的新军士卒，俺们也都给你留下了。” 闻声，程咬金摆了摆手，解释了几句，便转身朝着不远处等着的亲兵走去。 “事情已经告知到了，俺老程且去复命，告辞！” “程叔保重！” 李宽和翻身上马的程咬金，相互抱了抱拳，目送着对方远去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回帐篷里，而是一路朝着李雪诗所在的帐篷走去。 昨夜帐篷的搭建，是以左右划分，男居左，女居右，中间有临时搭建的木栅栏当做屏障，安排士兵守着。 即便他们都是流民，李宽也不可能会完全放心，毕竟人渣在哪都存在，必要的防备措施还是不能少的。 将期待放在他人的良心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至于那些有家室的，只能委屈他们先分开一段时间了。 …… 迈过有一队士兵守着的通道，李宽来到女营这边。 路上，几队女兵正在巡逻，见到李宽的身影后，众人也知道他是谁，因此也未曾阻拦。 这些都是李雪诗母亲，和红拂女听到消息后，紧急派来的，算是她们的护卫。 而在女营最中间的营帐，便是李雪诗几人的居所。 帐门外，影女正带着两个女兵，静静守候着。 “殿下！” 见到李宽后，她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褪去了黑衫的影女，换了一身修身的长裙，为了方便，她自己把长裙的裙摆剪了一大半，变成了一个短裙，内穿长裤的服饰。 呼之欲出的饱满撑得衣服鼓囔囔的，令人不想移开目光。 李宽近前后，冲着影女上下打量了几眼，轻笑了笑，道：“没想到，当年本王偶然救下来的小姑娘，已经长的这么大了。” 话音响起的同时，他的目光更是着重盯着对方的胸前，意有所指。 然而，影女却丝毫不介意，甚至还故意挺了挺胸脯，美眸划过一丝玩味。 “是呢，都这么大了，殿下难道还不想让属下侍寝吗...” “侍...侍寝？！” 李宽愣了愣，低头在她胸脯上看了看，“咳哼！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啊...本王，本王怎么啥也听不见了...怪哉，怪哉...” 他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装作迷惑的模样，掀手走进了营帐内。 而在他身后。 影女看着李宽极力掩饰的窘迫，美眸中笑意更甚。 回过头，目光幽幽望起了远处，有些恍惚。 武德八年，颉利可汗引兵入境，侵略灵州、朔州，时任灵州守将王云腾，也就是她父亲，为阻颉利攻城，战死殉国。 同年，李世民被派遣兵驻蒲州道，李宽随军，使计诱颉利领兵深入。 李世民携同石岭守将张瑾，大谷守将李高迁，及引兵出潞州道的行军总管李靖，四面合围突厥军于灵州，颉利大败。（谋略并不等于统兵，李宽只是打辅助） 也正是那次，双亲亡故的她，被李宽救了下来。 ------------ 第86章 墨家来人 帐内。 李宽打一进来后，便双眸睁大，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灰衣长袍，背了柄长剑的高挑女子。 这他妈哪来的妹子？不会是刺客吧！ 嗯...看这脸蛋，看这身段，看这36D的奈奈，定是刺客无疑了！ 他恍然回过神，眼神一厉，正准备拔剑。 却见，李雪诗等人也在齐齐愣了一下后。 墨清清急忙牵起灰衣女子的纤手，介绍道：“殿下不要，这是我大师姐，不是刺客！” 她看出了李宽的想法。 “大师姐？” 李宽犹豫了一下，方才松开握着剑柄的手，眯起眸子，看向灰衣女子。 “墨家的人？” 他问道。 “啊？” 后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直至此时，才勉强回过神，呆萌的歪了歪头，目光上瞟，纤细葱白的手指点着嘴唇。 “啊！”她美眸一亮，惊呼了声，迎着李宽的目光，小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 “……” 李宽、李雪诗几人，嘴角齐齐抽了抽，纷纷眼神古怪的看向墨清清。 就这样子的傻白甜，出门就被人给卖了他们都不觉得奇怪，甚至，她还会傻乐着帮人数钱。 墨清清或许也知道自家大师姐是什么德行，脸蛋羞怯的浮上一抹羞红，扯了扯灰衣女子的衣角，指着李宽道： “师姐，爷爷不是让你来寻楚王殿下吗，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啊？啊！” “对了，我还有任务来着。” 灰衣女子又是一愣，方才想起了什么，吐着舌头拍了拍脑门。 话落，她纤手抱拳，美眸看向李宽年轻俊秀的面容。 “在下墨家墨灵儿，见过...见过...呃...” 墨灵儿话说一半，见到李宽年轻俊秀的面容，又低眉目测了一下对方和自己的身高差距。 她张了张嘴，偏过头有些疑虑的道：“师妹，你确定他就是楚王？你可不能骗师姐，师傅交代之事关乎墨家存亡，万不能出错！” “是！”墨清闻言愣了下，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清清可以拿性命担保，绝对是楚王无误！” “师妹....” 闻言，墨灵儿轻轻闭起眸子，淡淡转过身，双手搭在墨清清的肩膀上，露出极为严肃的表情。 “咕噜～” “师姐请说...” 墨清清咽了口唾沫，小脸露出一丝紧张。 难道师姐要跟自己说什么大事情吗？还是说为了墨家，要让自己嫁给楚王殿下，嗯...如果是后者，倒是非常...咳，倒是值得好好商量一下。 “你...” 墨灵儿沉默了一会儿，徐徐睁眸，紧紧盯住了她的眼睛，两对美眸互相对视着，皆能看到对方眸中的倒影。 墨清清神色微凝，已经做好了为了墨家大计献身的准备。 却见，墨灵儿兀的表情一软，俏脸几乎要贴在了墨清清的脸上，满脸的崩溃，不可置信。 “你是骗我的吧！啊？！一定是吧！这个小鬼怎么可能是楚王！怎么会！一定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楚王！！” “呃...为什么？” 见墨灵儿像是信仰崩塌了一样，双目无神、阴暗、死寂。 李宽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奇怪的插嘴了一句。 他为什么不能是他？ 如果他不是他，那他是谁？来自遥远某星球的皮蛋超人？ “还能为什么！” 闻声，墨灵儿猛地一转身，气呼呼的鼓着嘴走到李宽跟前，纤手探出，对着他就开始上下其手。 最终，两只纤手同时捏住了李宽的脸蛋，左右拽了拽。 “这脸！这身体！这肌肤！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嘛！” 说着，她也不管李宽和几女懵逼的眼神，抽搐的嘴角，又自说自话的解释了起来。 也是因此，众人开始明白了原因。 “哼，别以为能骗过我！我早在前日便来了长安，经过我多方打探，早就将楚王了解的透透彻彻，在我面前，他可以说是一丝不挂 ！” 嘶...一丝不挂... 李宽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在自己身体某处看了看。 难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偷看过自己洗澡！！ 李宽内心闪过一丝惊恐。 “呵呵...” 墨灵儿嘴角微扬，不屑的笑了笑，食指点在额头上。 “据我所知，楚王殿下天生重瞳，眉分八撇，三头六臂，面色丹青，身高一丈，舌长六尺！其学识满富五车，知天文，晓地理，一行一动皆有星辰作伴，吞云吐雾，御空而行，召九霄神雷个个不在话下！” “如此神仙人物，即便放在炸裂的话本上，也是极为炸裂之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哼哼，看来...真相只有一个...” 墨灵儿嘴角微扬，转过身，露出一副我早已看破一切的表情紧紧盯着李宽。 “那就是...你其实是...” …… 皇宫，两仪殿。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毛笔，直起身，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常林，狻猊那边的事情如何了？”他倚在龙椅上，神色有些疲惫的问道。 “禀陛下，百骑司传信，楚王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卢国公等人也已遣部众归营，此刻正朝皇宫来。” 一侧，常林躬着身子轻声应道。 “如此便好，看来朕是不用为那逆子忧心了。”闻言，李世民点了点头，嘴角方才露出一丝笑容，“对了，你去后殿，取朕的神仙棒来。” “诺。” 常林微微点头，转过身，走向后殿。 片刻，他手中多了一根檀木打造，雕刻有精美精美花纹的长条烟斗，以及一个小盒子。（传说中唐朝有烟草，但没有历史证明） 将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打开，露出里面满满一盒的烟丝。 常林先是将烟斗递给李世民，才捏取一小撮烟丝，按在烟斗的斗嘴上，用火折子点燃。 “吸~” “呼~” 一吸一呼间，李世民吐出一口白烟，神色上的疲惫消散了一些，露出一抹舒坦。 一袋烟罢，他轻轻将烟丝残渣，磕在烟灰瓷缸上。 “啧啧，你说这臭小子哪来这么多鬼点子，这等能提神醒脑，缓解疲劳的物件，他都能寻来。” 李世民咂了咂嘴，好似在自说自话，又好似在询问。 站在一旁的常林，也仅是静静地听着，并未说什么。 “这小子，四书五经一窍不通，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知道的不少，罢了罢了，讲起他朕就头疼。” 片刻，李世民连抽两袋，方才无语的抿了抿嘴，将烟斗递给常林后，低下头再次批阅起国事。 然而，李世民却不知，在他吞云吐雾时。 殿外的两个小内侍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并随之交头接耳了起来。 “看到没，陛下又开始了，这等神仙本领也只有皇家中人能做到！”内侍甲震惊又带着崇拜的低声道。 内侍乙同样赞同的点着头，“是极！我敢打赌，怕是要不了多久，陛下必然会成为真正的仙人！” “刘公公果然好见识！咱俩能想到一块去，可见是十分投缘。恰巧，吾近日从宫外偶得一篇话本，不知刘公公可有兴趣共同研读一番？” “善！我昨日才看了本《梁山伯三打祝英台》，个中情节当真是跌宕起伏，引人致胜，看的我彻夜难眠啊！” “这...可是‘木子家的五丫头’所写的那本？” “是啊，莫非王公公的也是？” “不，我手上是它的续作——《祝英台重生复仇，梁山伯你怎么不装了！》” “……” ------------ 第87章 谣言从不是空穴来风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其实是楚王的身外化身吧！” 墨灵儿盯着李宽，一脸笃定，眸中闪着早已看透了一切的睿智目光。 随之，却又露出一抹崇拜，美眸亮起了小星星。 “为知凡人疾苦，察众生磨难，派遣行走在人间的使者。如此奇异男子，该是何等的不可一世，俊俏绝伦！” 炸裂的发言，震惊全场，看着墨灵儿在神探和花痴的角色中，灵活转换。 李雪诗几人张着小嘴，纷纷扭头，眼神怪异的看向了墨清清。 好似在问，你们墨家的人都这么...二吗？ 墨清清同样捂着通红的小脸，蹲在地上，她已经无颜再面对几人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宽，听到对方嘴里蹦出的那一个个词汇，早已愣在了原地。 嘴角抽搐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三头六臂...吞云吐雾...御空而行...身外化身... 他娘的！ 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这种绝活了！ 这是历史上的大唐，又不是西游记里的大唐，能不能不要这么离谱！ “等...等等...本王有点懵...” 顿了片刻后，李宽单手轻抚着额头，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不太确定的问道：“灵儿姑娘，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本王可不记得自己会这些东西。” “怎么可能！” 墨灵儿神色有些不快，以为李宽是被自己点破了真相，不敢承认罢了。 为证实自己所说，她伸手入怀，随着巍峨的峰峦一阵颤动，墨灵儿从怀中掏出一部封皮泛黄的话本。 李宽清晰看到，那部话本封面上写着的几个大字——《吾家兄长初长成》 木子家的五丫头，著。 而在对侧，墨灵儿掏出话本后，便迅速翻动起来，最终停在末尾的一页上，指着上面的字迹，对准李宽。 “看吧，这里清晰写明了！木子宽原型乃二皇子楚王殿下，其神通之广大，丝毫不差书中人物，且是作者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放...不是...能否让本王看看！” 见此，李宽皱了皱眉，什么玩意就亲眼所见了，这是有人故意在散播他的谣言啊！ “哼！拿去吧，就让你心服口服！” 墨灵儿双手抱胸，微微颔首，有些傲然的说道。 然而，李宽在接过话本后，便不再管她，紧皱着眉，快速翻看起来。 粗略阅览完全篇后，尤其是来回翻看了几遍封面上的作者署名，和最后一页的作者说。 李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故事内容大概就是讲了，一个出生在穷人家，名叫李见的男主，被未婚妻上门退婚，觉醒了戒指内的老爷爷，木子宽。 而且，书中明确讲到，木子宽乃是大唐圣朝，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仁德爱民、和蔼慈祥的皇帝陛下的二儿子。 通晓十八般武艺，七十二种神通，能吞云吐雾，御空而行，凭空召唤雷霆，千里之外取敌首级，个个不在话下。 且，其生而好酒，最喜颠倒黑白、仗势欺人、偷看寡妇洗澡，人称长安四害之首，最终，更是因去青楼喝酒，被仇敌设计，不得不委身在戒指中。 看到这里，李宽已经有点站不住了，这尼玛的点谁呢，下次直接写他名字好了！ 不对！这是污蔑！绝对是赤裸裸的污蔑！ 而，觉醒了戒指老爷爷的李见，从此也过上了开挂人生，在老爷爷李宽，和妹妹李小质的帮助下。 李见履行了自己的三年之约，脚踩未婚妻，并最终打败了大坏蛋长小冲。 …… 看了眼那上面的白纸黑字，又看了眼双手环抱，神色傲然的墨灵儿。 李宽的表情要多无语有多无语。 感情，您老就是凭着这本爽文小说，了解透了本王？ 那我若不当场大喊一声“剑来”，表演个一剑开天门，是不是不太懂事了... “苍白文字，姑娘又如何断定这便是真的，万一是这人说谎骗你们呢？” 李宽无语的问道。 然而，墨灵儿却像是油盐不进的脑残粉一样，疯狂的摇着脑袋，美眸中浮现一丝不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书中字字句句皆引人致胜，更是将楚王殿下描写的活灵活现...” “可这上面说楚王喜欢喝酒...” “哼，这是生性豪爽，你懂什么！” “可...他还仗势欺人，颠倒黑白，偷看寡妇洗澡...” “哼，殿下之智慧，岂是我等凡人能够猜透的！他这般做，必然有他个中的用意！” “再者说，能写出这等精彩的话本，其作者定然是傲气凌人，孤寒而不可一世之人！绝对不会做出说谎这种下作之事！” “啧...” 李宽咂了咂嘴，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感叹一句脑残粉确实牛逼！ 不过... 傲气凌人？孤寒而不可一世？ 李宽眸子闪了闪，想起那个没事就摇着自己的胳膊，求自己讲故事的小丫头... 嗯...这类形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 就让这个误会，随风而散吧。 “所以，你找楚王到底什么事？” 李宽无奈的耷拉下手，他已经懒得跟墨灵儿争辩了，看对方先前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大事才对。 事关墨家，其他事就先放一边吧。 大不了，等事后让李丽质亲自给她解释去。 “我找楚王当然...当然...是...” 然而，墨灵儿原本还能保持住高冷傲然的表情，却只说了一半，就卡住了，柳眉轻蹙，摸着下巴思虑了起来。 糟糕，师傅只是说事关墨家的生死存亡，所以才让她来长安，打探楚王殿下的消息。 并让她于两天后，寻机觐见楚王， 压根没和她说，让她觐见楚王具体有啥事啊！！ 可... 若是说她也不知道，岂不是会显得她很不靠谱？ 那她墨家大师姐的面子往哪搁！ 对了！ 墨灵儿恰想着，顿时目光一亮，伸出纤手在腰间摸索起来。 师傅临行前，还给她一个锦囊妙计，说是必要时刻，可打开锦囊，便知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她的动作，自然也吸引了李宽等人的目光，纷纷好奇的望了过去。 “其实我是来...来...” 墨灵儿手上的动作猛地一僵，愣愣的低头看去。 腰间，空空如也... “呵...呵呵...” 墨灵儿动作顿了一下，尴尬的收回手，抬头看向李宽，美眸浮现一丝认真的道：“那个，我若是说，我是偶然误入这里的...您信吗？” “……” “你觉得的呢...” …… 另一边。 城东十里外，闻风谷。 谷口，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静静地站在那，时不时抬脚眺望远处的动作。 表明了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像外表一样淡定。 自三日前，他吩咐自己的关门大弟子，前往长安探听楚王的消息，并安排她于昨日午后，觐见楚王。 约其于闻风谷相见。 本意自然是为了考究对方，是否值得墨家全族投靠。 甚至，迟迟不见对方到来的他，还特意去看了看，也正是那次，见识到楚王的仁德之心，他已然下定了决心。 谁知道，这都过了一天一夜了，仍不见对方踪影。 老者眸中闪烁着一丝无奈。 依他所见，楚王不像是会看不起他们墨家，或是没胆识过来的人。 定然是墨灵儿那傻丫头，又出问题了。 否则，就这十里路。 即便是慢悠悠的走，这大半晌过去，怎么着也该走到了。 “哎...造孽啊...” 片刻，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轻声吩咐道： “你们四个，去请楚王来见，事关墨家生死存亡，切记要慎重行事。若...若是楚王不肯，你们也不必纠缠，且带灵儿和清清回来吧。” “咱们墨家虽已没落，也不会舔着热脸去送上门给人糟践。” “是，巨子！” 在其身后，四个形色各异的冷峻青年闻声，像是背负了巨大使命一样，重重抱拳，而后迅速地朝着长安方向飞奔而去。 看着四人逐渐模糊的背影。 老者驻足了许久，才转身回了谷内，仅剩下一道幽幽长叹声，回荡在天地间。 “这一役，能改写墨家命运，亦会改写您的命运...贪狼、巨门、廉贞、破军、武曲星君接连降世，四极帝星盛极一时...” “楚王殿下...您可莫要让老朽失望啊...” ------------ 第88章 墨家四剑客 时间回到现在。 帐内，李宽坐在椅子上，看着蹲在地上画圈圈，一脸沮丧，被墨清清安慰着的墨灵儿，无语的抿了抿嘴。 茶都喝了两盏了，仍可以听到，在对方嘴里轻喃着“完了”“又搞砸了”“肯定会受罚的”等话。 而，李宽在沉默了片刻后，苦笑着放下了茶盏，“行了，灵儿姑娘，你又何需如此，届时你随便编个理由，想来你师傅不会怪罪你的。” “唔...”闻言，墨灵儿愣了一下，转过头，泪眼汪汪的看了李宽一会儿。 随之，她撇了撇嘴，再次回过头去，轻喃着继续画起了圈圈。 “骗人，你又不认识我师傅，他个糟老头子比我还聪明，怎么可能骗得过他...” “……” 李宽额头挤满了黑线，更加无语了。 这傻姑娘一看就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怎么这会就精起来了。 算了，毁灭吧。 恰在李宽轻叹着已经放弃的时候，营帐的帘子，被人从外掀开。 影女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内，她先是皱眉看了眼蹲在地上的墨灵儿，不过见墨清清好似和她认识的样子。 并未多嘴，转而向李宽拱了拱手，“殿下，士兵来报，营外有四个自称墨家弟子的青年要见您。” “墨家弟子？” 李宽愣了一下，偏头看了看一旁蹲在地上的墨灵儿。 嘴角禁不住抽搐起来，而后者和墨清清几人，听到声响后也正齐刷刷的看着他。 “行，带路吧。” 李宽沉默了片刻，扬了扬手，站起身，迈步出了营帐。 另一边。 男营临近官道的位置，程怀默、尉迟宝林二人，正带着十几个武将子弟，以及几十个士兵，将四名灰衣青年围在中间。 四名青年个个抱剑而立，脊背挺得笔直，身姿挺拔，羁傲的神色更如一柄尚未出鞘的利剑，暗藏锋芒。 “喂，你们几个，找俺们殿下到底是干啥的？” 程怀默掏着耳朵，淡淡的问道。 这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十几遍了，每次对方都不应声，甚至连他也不抱啥希望了。 只不过，这次的四人倒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为首的一名青年，睁眸淡淡瞥了他一眼。 随之，又轻轻闭上。 “一群空有体格而无武艺，枉费一身天赋的废物，吾等是不屑与之交谈的！” “是的，我们是不屑的！” 其他三人也齐齐应声。 而，程怀默在听了这话之后，恍然愣了一下，和尉迟宝林等人面面相觑了几眼。 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他感慨着道：“俺自记事以来，还没见过比殿下更能装的人...” “兄弟们，干他娘的！！” 话落，一众武将子弟一拥而上。 什么‘猴子摘桃’‘黑虎掏心’‘观音坐莲’... 各种阴损招式是接连不断的，往四人身上招呼。 双拳难敌四手下，四人仅稍微反抗了一下，便抱头躺在了地上，任由众人施为，全程一声不吭。 半晌，四名青年个个鼻青脸肿，坐在地上围成了一圈，被粗绳绑着，脸上的羁傲神色却始终不散，紧闭着双眸仿佛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程怀默微微喘着粗气，蹲在那名领头青年的面前，嘴角一勾道：“小子，现在能说了吧！你们四个，找俺们殿下到底有啥事！” 青年睁眸淡淡瞥了他一眼，随之，又轻轻闭上。 “以众欺寡的营营苟且之徒，吾等是不屑与之交谈的！” “是的，我们是不屑的！” 其余三人，一人顶着一对熊猫眼，再次附和着喊道。 “卧槽！揍不改？！” 程处默震惊住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勇的壮士。 好，今天俺敬你是条汉子！ 他略带凝重的目光，深深地看了眼领头青年，站起身，撸起袖子就准备再揍一顿。 “住手！不得无礼！” 恰此，李宽在程怀默拳头将要落下之时，及时赶到，出声制止了他。 行至近前，看着四人凄惨的模样，李宽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岂不知来者是客，怎的给打成这样！还不快给几位松绑！” 他瞪了一眼程怀默，随后看向四人，笑容和蔼的道：“手下行事多有不便，还望四位莫怪。” 却不料，领头的那个青年，睁眸淡淡瞥了他一眼。 随之，又轻轻闭上。 “纵使手下仗势欺人的小娃娃，吾等是不屑与之交谈的！” “是的，我们是不屑的！” 熊猫眼三人组，齐齐偏过头，再次大声附和着喊道。 “……” 李宽嘴角抽搐了一下，额头暴起一个十字。 不过，理亏在先，他还是尽量保持住了笑容，“本王是楚王李宽，听兵士来报，你们四位是墨家弟子，不知寻本王有何事？可否随本王去营帐里喝口茶再谈？” 李宽已经觉得自己足够忍耐了，若是平常那些个纨绔，遇到这么装的，他早就大耳瓜子扇上去了。 然而，领头的那个青年，又一次...睁眸淡淡瞥了他一眼。 随之，又轻轻闭上。 “一口淡茶就想折服吾等，如此抠门吝啬之人，吾等是不屑与之结交的！” “是的，我们是不屑的！” 熊猫眼三人组，又一次附和着喊道。 “十字”X2 李宽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疯狂抽搐着，强忍着颤抖的双手，“此次确实是本王没有管教好，本王事后自会处罚他们，不如，先说正事可好？” 话落，领头的那个青年，又又一次... “十字”X一额头 “你娘的！你挣你妈的眼，给本王扁！往冒烟了扁！本王还从未见过比我还能装的人！！” “娘的，东南西北四条街，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从来都是本王给别人脸色看！今天不揍得你小子认怂，你都不知道老子混哪的！” 李宽再也撑不住笑容了，大脚丫子直接印在了领头青年的脸上。 程怀默几人，见此也纷纷露出诡异的笑容，拳头捏的嘎巴响，凑了上去。 “噼里啪啦！” 半晌。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而导致姗姗来迟的李雪诗等人，便见到李宽坐在士兵搬来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 在他身前，还绑着四个脸肿成了猪头的青年，依稀也能辨出一丝样貌。 李宽双手叠交，阴森森的笑道：“四位，现在可以和本王好好坐下来喝口茶，谈正事了吧！” 看着李宽那满是威胁的眼神。 领头的那个青年狠狠打了个寒颤，梗着脖子，义正言辞的道：“像是殿下这等英俊潇洒、威武不凡又通明达理之人，吾等是一定要与之和盘托出的！” “是的，我们是一定要与之和盘托出的！” “嗯...”李宽面露一丝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现在，你们依次告诉本王叫什么名字！” “是！在下墨良心！这是我的三个弟弟，墨有限、墨不讲、墨武德！吾等家中有父墨铁柱，年五十有八，有母墨婉，年五十有六，有妹墨灵儿，年十有六。” “吾等兄弟四人，乃奉巨子之命，来请楚王殿下于十里外闻风谷相见！巨子之念，是为考究楚王是否值得追随，且他还为您准备了一项见面礼，乃是我墨家至宝，并墨家一万三百二十六个族人，皆驻于闻风谷中！吾知道就这些了！！” ------------ 第89章 人生如戏 良心有限？不讲武德？？ 好名字！ 你们四个就他妈是传说中的人才！ 李宽嘴角抽搐着，内心暗暗吐槽了几句。 至此，他也懒得再为难四人，淡淡摆了摆手，“给他们松绑吧。” “这...是...”程怀默闻言，有些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却也没敢违背李宽的意思。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硬气的，他还没爽够呢。 片刻，程怀默解开了四人身上绑着的绳子，伸手在刚站起身的青年肩膀上拍了拍，神色略带了一丝感慨。 “说实在，我还是喜欢你方才羁傲不逊的样子...” “嗯？” 闻言，墨良心皱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抖了抖领子。 “足下此言是何意，莫不是将吾等当做趋炎附势的小人了！像殿下这等深明大义，以德服人的仁义君子，吾等是一定要追随的！” “是的，我们是一定要追随的！” 猪头三人组，一如既往地齐声大喊着。 不远处，墨清清和墨灵儿等人直至这时，方才回过神。 “你...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看着四人，齐声惊喝道。 不过，再看到四人肿的几乎胖了三四圈的脸盘，以及眼眶上的一对整齐的熊猫眼。 墨灵儿瞳孔微闪了几下，动身走到四人身前，美眸轻皱着。 “你们...被谁打成了这样...” 闻言，再次抱剑而立的墨良心，徐徐睁眸，看了眼自己的妹妹。 “殿下如此仁德君子，一定不会指使手下殴打吾等！我们是自己摔得！” “是的，我们是自己摔得！” “是吗...我知道了...” 墨灵儿略微沉吟了一声，转过身，死死的盯住了李宽，莲步轻挪朝着他走去。 对侧，看着墨灵儿空灵、平静的眼神，李宽内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从方才他们的话中，他知道了，墨灵儿是他们的妹妹。 设身处地的想，若是李丽质看到自己被人打成这样，那丫头估计已经拎刀砍人了，嗯...自己在妹妹心中就是这么重要！ 他暗自心想着。 而，墨灵儿已经行至他近前，双眸微眯，冷声道：“为什么！” “嗯？” 听到对方满是质疑的语气，李宽回过神，脸色也不由得冷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 “本王想打，就打了...需要理由吗！” 他嘴角一咧，冷笑着道。 从始至终，李宽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别人都摆上臭脸了，他又何必笑颜以对。 “呵呵，还不明白吗...” 墨灵儿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出手如电。 快到不管是当事人还是其他人，都不曾反应过来，李宽便已经被拽住了领子。 瞬息，程怀默等人回过神来后，纷纷拔刀怒视着墨灵儿。 “妖女，放开楚王殿下！！” “兀那贼子，安敢伤我殿下！！” “灵儿，速速放了狻猊！！” “……” 就连方才还和她，相谈甚欢的李雪诗等人，一个个眼神也不由得布满了寒意。 刀枪林立，剑拔弩张。 上一刻还能其乐融融的人，下一刻却又变得宛若仇敌，刀剑相向。 人生如戏，莫过于此了... 当然，场中还存在一个另类。 墨清清看着自家突然发起疯来大师姐，明眼人从方才发生的事情中，很容易就会认为。 是因为李宽打了她的哥哥们，所以墨灵儿生气了。 可... 了解自家大师姐的墨清清，看了眼瞪大着眼睛的四人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若是让灵儿师姐，为了这四个脑瘫生气，怕是还要再过个一万年吧... 看到他们被人揍成这样，她能忍住不笑，估计都是因为现场人太多。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要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 然而，对烁烁闪着寒光的长刀，墨灵儿却仿若未觉，她和李宽的脸颊几乎快要贴在一起，呼出的湿气，传达在对方的脸颊上。 墨灵儿双眸死死盯着李宽，一眨不眨，“你明明就是楚王本身，为什么骗我！” “？？？” “哈？？？” 原本还在震惊这丫头手速之快，连他都没反应过来开的李宽，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冒出一脑门的黑人问号。 本王他娘的骗你了吗？？ 你是不是失忆了？ 然而，墨灵儿却仿佛沉入了自我世界中，松开揪着李宽领子的纤手，托住脸蛋，露出一脸花痴相。 “如此不讲道理的霸道，和书中的楚王太像了吧！！咳哼...‘本王想打，就打了...需要理由吗...’” “啊啊啊！能这么不要脸的，定是楚王本人无疑了！！”” “好像...好帅啊...嘿嘿嘿...” 看到故作冷峻，模仿自己说话，又捂住通红的脸蛋，傻笑起来的墨灵儿。 李宽脸色不由得黑了下来，所以，本王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那个死丫头！！都是你给你哥造的谣！！ 想到某个露出狡黠笑容的小丫头，李宽恨恨的咬了咬牙。 然而，墨灵儿透过露出的指缝，盯着李宽俊俏的脸蛋仔细打量起来，越是看，她眸中的小星星越多。 在她眼中，李宽的样貌渐渐和她臆想中的楚王，重合在了一起。 随之，墨灵儿纤手迅速伸出，不等李宽反应过来，便握住了他的双手，举在胸前，神色认真的和他对视着。 “殿下！！” “嗯？” 李宽回过神，愣愣的看着身前的墨灵儿。 对方的脸蛋白皙若雪，容貌俏丽，简单的打扮丝毫不输李雪诗等人。 单论身材，甚至犹有过之。 而，恰在李宽二人之间的气氛，持续迈向暧昧的时刻。 一道怒喝声，伴随着脸色愤怒，朝墨灵儿冲来的墨家四人组。 “呔！殿下休慌，墨家侠客墨良心前来救驾！大胆灵儿，速速放开吾主！！” 墨良心大喝一声，身形犹作疾风，几步近前，双手探出便想要制服墨灵儿。 后者感受到身后四人的动作，双眸一眯，转瞬间便飞身连踢四脚。 动作之快，几乎只能让人看到残影。 “噗~噗~噗噗~” 不远处的树杈上，墨良心四人整齐的落在上面。 “嘁，不过是几个废物哥哥，竟然还想打扰本姑娘的好事！” 墨灵儿嘴角一撇，美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转过身，再次握住了李宽双手，眼神认真的道： “殿下，你愿意放弃荣华富贵，随我远走高飞吗！” 话落，还不等李宽说什么。 墨灵儿却又自个抱着拳憧憬了起来，美眸闪着星光，喃喃说道： “天涯海角，四海为家...你我二人依偎在一起，坐在崖边，感受月下银幕倾洒海面，感受林间青葱随风摇曳...” “走到哪里，葬在哪里...直至生命最后的时刻，我们再生个可爱的孩子，延续生命...” “……” 面对着墨灵儿自我臆想的一幕。 李宽傻眼了，程怀默等人也傻眼了。 纷纷愣在原地，有点缓不过神，不明白这是什么发展... 直至，墨灵儿终于幻想完了，转过头再次看向他。 李宽才醒转过来，抖了抖有些凌乱的领子，淡淡的道： “抱歉，本王不愿意。” “咔——”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愣愣站在原地的墨灵儿，他们好像听见了一道心口开裂的声音。 “被...被拒绝了...” “啊...好想死...人生已经没有色彩了...” 看着蹲在一边，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幽怨画着小圈圈的墨灵儿。 李宽无语的抿了抿嘴，也懒得再管她，抬起头，看了眼树上挂着的墨家四人组，便转身朝身后不远的营帐走去。 “将他们几个从上面弄下来，诗儿、清清，你们两个随本王进来。” ------------ 第90章 惹祸精 “这么说来...本王倒是理解了...” 帐内，听完墨清清一通解释，李宽嘴角抽搐着点了点头。 从她口中，他得知了墨灵儿和墨良心等人的事情。 简单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五个脑瘫... 不过，想到方才墨清清一脸凝重的告诉他。 “良心师兄他们，很会惹麻烦...” 李宽心中莫名的觉得有事会发生，焦躁的慌。 本着早走早超生的想法，他沉吟了一会儿，偏过头，看向一旁立着的李雪诗，神色郑重的道： “诗儿姐，我带着清清几人去见墨家巨子，此地的安稳暂且就交给你了，流民的事情刚稳定，切莫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唔...”李雪诗嘤咛着犹豫了一下，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李宽，“狻猊，我也想跟着你去...” 帐外可还有个想要偷腥的猫呢，她有点不放心。 “这...” 李宽愣了愣，摇着头刚想说什么。 一道怒喝，瞬间打断了李宽将要出口的话，使得他内心猛地咯噔了一下，眉头轻蹙，急步朝着营帐外走去。 掀开帐篷的帘子。 就见到，墨家四人组正被一队人马包围着。 尤其是见到领头的那人后，他当即脸色一黑。 清清说这四个智障很会惹麻烦，但...他妈的他也没想到，竟然这么能惹麻烦啊！ 只见，墨家四人组，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架在脖子上的寒刀，紧贴着皮肉，仿佛下一刻就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在四人对面，则是脸色漆黑的李世民。 原本，今日一早，稍微处理了一下国事，李世民仍是觉得，有些忧心自家那个宝贝逆子的情况，便带着长孙皇后出城来看看他。 顺便，也带着被暴雨和事情耽搁住的房玄龄，来帮帮忙。 谁知道，他刚从程怀默几人口中，得知李宽进了帐篷，微笑着准备给自家逆子一个惊喜。 还没进帐，就被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四个灰衣青年挡住了。 想着是自家宝贝逆子的手下，他也表现出了平易近人的一幕。 “朕来看望狻猊，四位壮士可否让一下？” 谁知，他话音刚落，那个为首像是个猪妖成精的青年，仅是淡淡睁眸，瞥了他一眼，随之，便轻轻闭上。 “如此花里胡哨，一看便是内心猥琐，外在龌龊，不知廉耻的老男人，吾等是不屑与之交谈的！” “是的，我们是不屑的！” 三人组再次齐声应和道。 其气势之充足，言辞之坚定，使得场中无数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站在李世民等人身后的程怀默一众，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眼神透露着一丝肯定。 好汉！你们他娘的都是这个！俺程怀默服了！ 程怀默内心替四人默哀了三秒。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墨家久居深山，与世隔绝，他们这些墨家剑客自幼学剑，堪称一个比一个贱，咳...一个比一个剑技超绝。 而且，他们几乎没离开过墨家族地。 更别提知道什么是皇帝，什么是皇袍了。 但...世人皆知。 不知者无罪这句话，纯粹是他娘的扯淡。 恰如此时，李世民脸色黑如锅底，森寒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怒气溢于言表。 “内...内心猥琐...外在龌龊...不知廉耻...” “呵...呵呵...很好...很好！许久未曾有人敢与朕这般说话了！” “常林！！” 森冷的喝声，惊醒了站在一旁发愣的常林，他自然知晓李世民什么意思，淡淡点头，踏出了一步。 而在周围，早已围满了听到动静，好奇跑出来围观的流民。 毕竟不管在哪个时代，吃瓜都是华夏人最大的爱好之一。 常林在沉吟了一瞬后，眼咕噜一转，轻咳一声，从袖口掏出一卷空白的黄色圣旨，朗声宣告道： “帝诏：此四贼，上不敬天道，下不顺民意，敢于朗朗乾坤之下，辱及当今圣天子！其言论之恶毒，有如禽兽！其行径之卑劣，罄竹难书！其目无君父，欺君罔上，视同谋反！特命，玄甲军士拿下四贼，就地正法！” 一番慷慨陈词，引的四下沸腾。 李世民的脸色也稍好了一些，大袖一挥。 “拿下！” “诺！” 得到命令的玄甲军，冷喝一声，纷纷朝着四人围了过去。 在周围围观，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流民，见到这一幕，也纷纷惊讶的交头接耳起来。 “这四个贼人什么情况？谋反？不会是咱们这里边的人吧？” “应该不会，看着他们都挺面生。也不知到底是何人，连陛下都敢骂，真是该死！” “哼，陛下和楚王对咱们这么好，他们却还不知足，怪不得那个公公说他们是禽兽！” “……”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纷纷怒吼着要杀掉他们。 然而，即便是玄甲军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墨良心依然梗着脖子，丝毫不怯的道：“别以为如此就可让吾等屈服！殿下有命，任何人不得靠近营帐，即便你杀了吾等，吾等也绝不让让你进去！” “是的，我们是不会屈服的！” 眼见着四人一副忠心耿耿，誓死如归的样子，站在李世民身旁的长孙皇后眸光微闪，柔和了几分。 “二郎...” 她偏头，轻唤了声。 李世民看着发妻的眼神，自然知道她想的什么，犹豫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 随之，他看向四人。 “朕给你等一个机会，若是现在让开，朕便既往不咎！饶了你等！” “哼！”闻言，墨良心脑袋一偏，冷哼着道：“吾等皆是有底线之人，除非你踩着吾等尸体过去！否则，休想叫吾等卖主求荣！” “是的，我们是有底线的！” 其他三人也是一齐大喊着。 “嗯...” 李世民沉吟着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一脚踩在了墨良心的大脸上，直接越过他，朝着他身后的营帐走去。 “常林，将他们暂且收压。另，十步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一边摆着手，李世民一边走向营帐，见到站在营帐前发愣的李宽。 他微微颔首，眼神不善的道： “随朕进来，朕...需要一个解释！” ------------ 第91章 说不过那就无理取闹吧 “朕，需要一个解释！” 李世民端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善的看着眼前乖乖站着的李宽，个中意思，显而易见。 如果李宽的解释不能让他满意... 哼哼！ “那个，我若是说这是意外...” 片刻，李宽低着头酝酿了一会儿，讪讪的试探道。 谁料，李世民闭眸淡淡点了点头，还不等李宽来得及欣喜，他又猛地睁眼，冲帐外喊道：“常林，将门外四贼，即刻斩...” “哎哎哎，父皇您冷静！冷静！” 李宽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制止了他，见李世民二老齐齐望来的目光。 李宽只好轻叹了口气，略带缅怀的背起双手，“哎...父皇，此事儿臣本不愿提起，只因此事说来话长...” “常林...” “咳...那儿臣必然要长话短说！情况是这样，今日一早，大风起兮云飞扬...” …… 帐内发生的事情众人不知。 而在帐外，自从李世民及李宽、长孙皇后三人进去之后。 程怀默一圈人，便纷纷凑到了墨家四兄弟的跟前，一个个的神色上写满了歉意，郑重其事的说道： “兄弟！你们他娘的才是真汉子！是俺们方才下手重了！俺对不起你！” 周围竖起的一堆大拇指，令墨良心忍不住皱了皱眉，微微颔首，表情极度傲然。 “那是当然，吾等皆是有底线之人，是不屑与之虚与委蛇的！” “是的，我们是不屑的！” 四人虽是被玄甲军按着肩膀，整齐的跪成了一排，寒刀也架在脖子上。 却，仍不失傲气。 闻言后，程怀默迅速的点头附和着，略带敬佩的关心着四人。 “呵呵，是极，是极！不知四位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闻言，墨良心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却仍是一撇嘴，昂起头嘴硬道：“区区嗟来之食，吾等本是不屑的！但，吾与程公子一见如故，像你这般豪爽之人，吾是一定要结交的！” “是是是，是不屑的。” “宝琳，去拿酒来，让四位好汉吃饱喝足了好上路！” 程怀默一边微笑着附和他，一边招呼尉迟宝琳去拿东西。 而在一旁，常林看着程怀默等人，和四人交谈的一幕，嘴角轻扬着一丝笑容，并未说什么。 他伺候了李世民这么多年，对其心思是再了解不过。 可以说，李世民稍微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让哪个妃子侍寝，从方才李世民的表现来看。 四人不出意外，是死不了了。 …… 与此同时，帐内。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在他身旁，是凤眼含笑，上下打量着李宽的长孙皇后。 半晌，李世民徐徐睁眸，淡声道： “你是说，他们四个...脑子有问题？” “嗯！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李宽立正站在二老跟前，一脸认真的点着脑袋。 “砰！” 随着一声轰响，李世民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漆黑的瞪着他。 “放你娘的屁！你当朕是三岁孩童般幼弱可欺吗！说，是不是你小子指示的！！” “冤枉啊，父皇！儿臣对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李宽当即凄厉的哀嚎起来，只是那脸上破绽百出的表情，却显得不那么真诚。 “呵...不可能...不可能...呵呵呵...” 见着自家逆子这副样子，李世民低下头，肩膀不停地抖动起来，周身仿佛在散发着一股股阴森森的黑气。 “自你小子记事以来，踹了朕一百二十七次房门，砸了十九次书房，三次两仪殿，背地骂了朕九十一次！！” “砰！” “说！还有什么事是你小子不敢干的！！” 李世民再次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地抬起头。 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这个逆子，不见的时候他总是禁不住忧心，一见面就恨不得掐死他。 然而，在他眼前哪还有李宽的影子。 此刻的他，早已埋进了长孙皇后的怀里，一脸可怜兮兮的昂着脑袋，甚至还硬挤出了两滴鳄鱼眼泪，忿忿不平的指责道： “娘亲你看，父皇不仅骂你，还恐吓我...吧啦吧啦...嘤嘤嘤...” “娘亲，抛开事实不谈，难道父皇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长孙皇后低下头，看着李宽眼眶微红的样子，内心不由得一阵酸涩，纤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狻猊不怕，你父皇跟你开玩笑的，娘亲还在呢...” “嗯嗯，跟自己儿子还计较的这么清楚，父皇真是太坏了，小心眼！” 李宽埋在长孙皇后怀里，软糯糯的撒着娇，和李世民“偶然”碰撞到一起的眼神，闪过一丝丝得意。 “朕...” 李世民傻眼了，张了张嘴，却还未开口就被长孙皇后一眼给瞪了回去。 他恶狠狠地咬牙瞪着李宽，只好独自生起闷气。 亲生的...是朕亲生的...亲生的... 亲...亲个屁！！ 老子造了什么孽，才能生出这么个逆子！！ 李世民暗自默念着，却越想越气，坐在椅子上呼呼喘起了粗气。 半晌，长孙皇后牵着李宽的小手，声音温和，略带一丝疑惑的问道： “狻猊，听你所说，那四人是墨家巨子派来的，来此是为了寻你见上一面？” 李宽此刻正乖巧的坐在她旁边。 闻声，他点了点头，“嗯，城东外十里，闻香谷，墨家族人此刻在那暂驻。” “这...让你孤身前往，若是欲行不轨？” 对此，长孙皇后有些担忧，毕竟那什么墨家的意思尚不明确，她怕李宽遇到危险。 若真是有心臣服，为何又让李宽跑那么远去城外相见？ 说着，她有些忧虑的看向李世民，轻唤道：“二郎...” “哼！” 李世民傲娇的双手抱胸，偏过头，“管他干什么，想当年朕仅带六骑，就敢直面颉利二十万大军，区区一个墨家他若不敢去，还不如回去给朕老老实实的去弘文馆待着！” “二郎！！”长孙皇后看着自家丈夫赌气的样子，美眸眯了起来，冷声再次呼唤了一句。 “呃...” 李世民内心咯噔了一下，刚想服软。 不过，他猛地回想起来，自己可是伟大的皇帝陛下，怎么可能会怕自己妻子！ 嗯...绝对不会的！ 只见，他鼻孔猛地一出气，头颅扬的更高，傲然道：“区区一个墨家，何足挂齿！此行，朕让常林陪你同去！” “哈？老常？？” 李宽听到李世民的话，愣了一下，想到那个整天笑眯眯的，身材消瘦，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小老头。 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无语的望着李世民。 若是没危险就算了，若墨家真是有不轨意图，让那家伙跟着他，怕不是去送死吧？ 您老是不是早想着换一个伺候你的人了，所以才想出了这招。 李宽暗暗心想着，却在恰想间，自己的鼻子被人轻轻捏了一把。 他回过神，看到长孙皇后正嗔怪的望着他。 “你啊，是不是以为你父皇逗你玩呢？” 长孙皇后苦笑着在他鼻子上掐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引得李宽愣神了起来。 懵懵的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 “呵呵，你啊...”长孙皇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常内侍可是你父皇的贴身侍卫，更是总领百骑司与不良人两大组织，放眼天下，在武艺上能胜过他的不超一指之数。” “啥？啥玩意？” 然而，长孙皇后若是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李宽明显更愣了。 他着实没想到，常林竟然还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 还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尼玛！高手竟在我身边，怎么办？ 在线等！着急！ ------------ 第92章 见墨家巨子 最终，李宽还是不放心只带常林一个人。 俗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官道之上，李宽骑着一匹纯白毫无杂色的高头大马，左手程咬金、尉迟恭，跃马扬刀，右手薛家二兄弟，提枪耸立。 身后胖虎、双刀、墨清清、王校尉等人，静静坐在战马上，在其身后，数十百骑司，三百不良人，两千左领军卫士兵，乌泱泱一片人头。 枪明甲亮，旌旗猎猎，个个体直如松，像是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将要出征的勇士。 果然，还是当小人好，安全感十足！ 李宽看着身后雄武的军容，嘴角含着一丝笑容，骑在马上，冲脸色黑沉的李世民等人，遥遥摆着手。 “父皇，母后，儿臣去也！” “驾——” 话落，他挥动马鞭，调转马头，跟着墨家四兄弟朝墨家所在方向狂奔而去。 尘土飞扬的背后，是李世民抽搐且无语的嘴角。 “这个...怂包...” …… 半个时辰后。 一座像是被柄巨剑劈开的谷口，映入众人的眼帘。 李宽勒紧马缰，皱眉打量着眼前的地势。 两座高耸入云的剑峰，直直耸立，犹如两个不动的卫士一般，护着身下通往谷口的一条直道。 昂首仰望，却怎么也窥不到峰顶的风光。 “好一个杀人放火，埋骨藏尸的好地方...” 李宽低声感叹了句。 注意到他神色的异样，墨清清偏过头，略带疑惑的道：“殿下，您怎么了？” “嗯？没事。” 李宽回过神，摇了摇头，双腿用力驱动战马进入谷内，“走吧，去见见你们墨家的巨子。” “驾——” 大军随之而动，紧跟李宽的步伐进入谷内，猎猎旌旗随风飘动，展示着威武的雄风。 不稍多远，李宽一行人行至谷中半截。 却见，前方不远处的谷道中央，一个身材消瘦，背着双手的小老头，挡住了众人。 李宽等人驻足，纷纷皱眉望着他。 “呔！前方何人拦路，报上名来！” 胖虎提着长刀，跃马而出，大喝了一声。 然而，这道呵斥声，并未让小老头产生任何动作。 却是惊醒了跟在后面的墨清清等人。 “爷爷（师傅）！” “参见巨子！” 六人齐齐惊喜的呼出声，甚至，墨清清已经翻身下马，娇俏的脸蛋浸满了笑容，快步朝着老者跑去。 直至此刻，老者也徐徐转过身，露出精神奕奕不见一丝老迈姿态的面容。 “清儿，许久不见了。” 伸手扶住扑到他怀里的墨清清，老者慈祥的笑着，浑浊的眸中含着一丝思念，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嗯嗯，孙女也很想爷爷的。” 墨清清拱着小脑袋，脸色欣喜的和老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甚至偶尔还会和老者说些悄悄话，再偷偷看上一眼李宽，而后满脸羞红的低下头。 在二人之后，众人静静看着这一幕，并未打扰他们爷孙女的叙旧。 又过片刻，老者带着墨清清朝李宽一众走了过来，后者也急忙翻身下马，和他迎面而立。 “哈哈哈！楚王殿下赏面而来，老朽墨家巨子墨山河，代表墨家，恭迎殿下大驾！” 墨山河开怀大笑着，遥遥便冲李宽抱着拳说道。 灿若菊花的老脸，任谁看了都是觉得是对李宽能够到来的欣喜，唯有李宽，却总觉得他笑容上有股子莫名的意味。 不过，此刻的境况却来不及让李宽多想，他仅是愣了一瞬，表情一转，同样露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 “墨爷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您是清清的爷爷，自然也是小王的爷爷，如此说法，见外了不是。” “呵呵，楚王还真是个妙人。既如此，老朽托大，便称你一声狻猊可好？” 听到李宽的称呼，墨山河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更胜了几分，脸上的褶子完完全全的挤在一起。 同样，李宽的笑容也是更盛。 “墨爷爷您能称呼小王的字，小王更该欢喜才是。” “好好！狻猊，这谷中风儿甚是喧嚣，且随老夫入墨家族内说话。” “敢不从命尔，墨爷爷请。” “……” 听着谷内一道接一道的笑声，众人纷纷原地愣神，眼见着李宽和墨山河谈着谈着，就勾肩搭背的朝谷内走去。 不仅是墨清清愣住了，就连墨灵儿、墨良心等人，也不禁眼睛瞪的和灯泡一样。 “这真是那个不苟言笑，苛刻严厉的师傅（巨子）吗！” …… 另一边，长安城东外。 被李宽留在流民营的李雪诗，在简单委屈了片刻，便整理好了情绪，开始管理起流民的事情。 她坐在主帐内主座上，低下头，柳眉微皱，像是在细细琢磨着什么。 在她左侧的下首位置上，房玄龄一样面含一丝淡笑的坐着，台下还站着程怀默、长孙冲等十几个人，脸色肃穆的等待着她的命令。 “房大人，这种做法真的可行吗？” 片刻，李雪诗抬起头，看向左侧首位上的房玄龄，眉宇间浮现一抹忧虑。 李宽走时，将管理流民的事情都交给了她，而被她捏在手里的宣纸，也是李宽整理写出来交给她的，上面写着对于流民和墨家弟子的安排。 下首的房玄龄闻声，沉吟了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 “雪诗小姐，老夫倒是觉得殿下想法不错，可实行试试。” “嗯...既如此...” 见此，李雪诗也不再犹豫，目中神色一定，有些忧愁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看向帐内其他人。 “诸位，此次狻猊对我等委以重任，在其归来之前，我们至少要做出个模样！” “雪诗姑娘您就吩咐吧！殿下之命，俺程怀默说什么也要遵守，谁若是敢整幺蛾子，就别怪俺这双拳头不认人！” “就是！雪诗姑娘您说让俺们干什么，俺们就干什么！若是谁捣乱，俺尉迟宝琳也饶不了他！” 程怀默二人一人话落一人登场，脸色郑重的说着，同时，他们还齐齐斜眼瞟着站在对侧的长孙冲，就差把“说的就是你小子”给写脸上了。 后者自然也感觉的到，嘴角微微一抽，静静看向李雪诗。 反正，他是懒得跟这俩莽夫争。 直至场中之人皆看向自己，李雪诗这才表情淡然的微微颔首，吩咐道： “好！诸位既有此心，想来狻猊知道也会倍感欣慰的。既如此，诸位且听命！” “依楚王殿下之令，命程怀默、尉迟宝琳为男营正副统领，长孙冲、杜荷为正副管制，总领男营，搭建营帐、生活设施等一干事物。” “命李雪诗、影女为女营正副统领，黄远清、房遗爱为正副管制，总领女营。华玥玥为医师营总管，叶子衿为后勤总管，许青山、曹德烈、甄以祥（另外两个男孩）、李德謇、秦怀亮...等为安全保障队长，每人领十人新军士兵，巡视各营安危，严防宵小！” “……” “此命已毕，望诸位勿忘殿下所托，恪尽职守！” “跨——” 程怀默等人瞬间站定，昂着脖子，齐声大吼道： “遵命！吾等必不付殿下！不付大唐！！” ------------ 第93章 原来，脑瘫的不只是墨家人 时间回到现在。 闻风谷内，眼见着李宽和墨山河，勾肩搭背笑谈着逐渐远去。 好似忘记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票人一样。 众人无奈，只好苦笑着跟上了李宽的步伐。 一路跟在二人身后，走过谷道，一片开阔的平原映入眼帘。 在谷道尽头，是一道长长的木栅围墙，横向挡住了去路。 数百个身穿灰衣，背着长剑，与墨良心四人打扮相向的墨家弟子，静静守在门外，在他们身旁，还摆着十余架硕大的床弩，锋利的枪头，闪着寒光。 直至见到墨山河近前后，众人才齐齐朝二人抱着拳，躬身施礼。 “吾等！参见巨子！” “参见楚王！” 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出老远，无需动手，便让人感觉到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在一壮一瘦两人的带领下，一众墨侠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眼神略带些犀利的打量着李宽，意味不明。 而，见这群人的样子，跟在二人身后的程咬金和尉迟恭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隐隐点了点头。 没人知道他们一番眼神交流，具体谋划了什么。 只见，在这之后尉迟恭返回了行伍中，而程咬金则脸带笑意的站在李宽身后。 “狻猊，老朽这些个弟子，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前方，在众多墨家弟子见礼后，墨山河轻抚着胡须，瞥了眼一旁愣住了的李宽，嘴角微扬笑道。 而，李宽也仅是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来，期间不见一丝惧色。 他转头看着墨山河，轻笑道：“龙精虎猛，气势十足！小王对墨家早是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个个是英雄，人人皆好汉！” 知道对方潜在用意的李宽，自然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哈哈哈！楚王殿下谬赞了 ！” 墨山河抚须哈哈大笑了起来，片刻，他拱手弯腰郑重地朝李宽施了一礼。 “殿下，请！” “墨巨子，请。” 李宽淡淡点了点头，挺直身板，附手而立，率先朝着墨家之内走去。 君择臣，臣亦择君。 称呼的变化，往往也代表了认可。 但是，他可不认为，自己虎躯一震就能这样让整个墨家折服。 墨山河如此作为，既是想让李宽重视起他们墨家，也是想看看李宽值不值得他们投效。 若他被吓一吓就露出怯意，墨山河即便是带着墨家继续隐世，也不愿意将整个墨家的生死，托付在他手上。 而在李宽的动作之后，一众墨家弟子，自发的让开了一条能供两人并肩通行的道路。 人人目光皆落在李宽身上，表情平淡无波，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却不料。 李宽脚步刚刚抬起，还不等他落下，身后猛然传来的一阵声响，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只见，不远处，尉迟恭站在一块巨石上，摇手挥舞着令旗。 紧随着便是一阵古朴昂扬的号角声，牛皮鼓声，接连响起，吸引了包括一众墨侠在内，所有人的目光。 至此，尉迟恭方才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双手轻落，像是一根柱子似的站在那。 在其身侧，站满了满满当当排成队列的左领军卫士兵。 “吸~” 整齐的吸气声，隐约响起，随之... “楚王李宽，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 “日出东方，唯他不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楚王李宽...” “……” 一道道中二气息十足的呐喊声，不停响彻在众人耳畔。 墨山河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偏过头看向李宽，嘴角抽了抽：“殿下...兴致颇高啊...” 他略带感叹的道。 然而，不管是李宽还是跟在他身后的程咬金，此刻的脸色都是一片漆黑，阴沉的恨不得揍个人来压压惊。 “呵...呵呵...墨巨子 ，咱们快走吧！” 李宽干笑了两声，头也不抬，快步朝着墨家族内走去。 而，见到他快步离去的样子，不远处的尉迟恭脸上的笑意更甚，拍了拍胸口露出一角的话本，分外满意。 没看到经他这么一通威武霸气的示威，李宽走路都带起风了。 大步流星的样子，一定是骄傲坏了。 嗯...一定是这样！！ …… 行将不远，墨家驻地之内的景色一一映入李宽的眼帘。 一座座简陋的建筑拔地而起，隐约可见昨日被暴雨洗礼的痕迹，却毫无损坏，遍地摆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机关器具，看的李宽眼花缭乱。 且，凡是他们路过之人，皆会对着墨山河微笑着打招呼。 而后，眼神略带疑惑的，打量起李宽。 对于他们要归附楚王的事情，众人也都知道，此刻多是好奇所谓的皇族到底是什么样子。 “哎，老三，这就是皇子？咋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跟咱们长得一个样？” 有人不解的问向身旁人。 被称呼老三的人，明显年纪更大一些。 闻声，他嘴角不禁轻微抽了抽，直起身无语的瞥了男人一眼，又弯下腰去，说话的同时也不忘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计。 “不然呢，你以为皇子该是什么样的？” “哈？难道不应该是一行一动皆有星辰做伴，面容被一股子不知名力量覆盖，看不清真容，神秘无比，随便一动身便是磅礴仙气透体而出...” 男人愣了下，皱着眉一一细数了起来，甚至于越说越离谱。 什么“手握日月摘星辰”，什么“仙人之下他无敌”... 对此，老三不仅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甚至还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赞同的点了点头。 转头看着李宽等人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的说道： “这么一说来，却也是，毕竟他是楚王...” “……” 另一边，墨家会客堂门外。 墨友乾正站在那喷的唾沫星子飞扬，在他身旁，还围了五六个站岗的墨家弟子。 “害，我跟你们说，当日楚王殿下的风采当真是傲然绝世，一柄长剑，一袭白衣，只身挡住了异族数千兵马...” “那一步，他不能退！在他身后，是全城的老少百姓，是大唐子民...” “恰在众人以为楚王殿下将陨落之时，他睁眼了！手中长剑稍抬，便是风卷残云，气势冲天...” “啧啧...一剑破甲三百六，天下何人能与之匹敌啊！！” “……” 墨友乾时而傲然，时而感叹，时而震惊... 各种不同的表情出现在他的面容上，引得围在他身边的人，惊呼连连。 当然，也有质疑的人。 只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他，“友乾，你所说可是真的？天下真有这般奇男子？” “当然！！” 墨友乾一听，当即面容严肃的肯定道：“那日场景乃是我亲眼所见，墨家人不骗墨家人，我难道还会坑你们不成！” “这...此等威能，真是人力能制造出的吗...” “哎呀！九叔你怎么那么多心呢，毕竟他是楚王，难道这不是正常操作吗？！” 还不等墨友乾还嘴，便有年轻一些，不知人心险恶，不明事实真相的弟子，皱着眉不忿的反驳道。 “呃，这...也是...” ------------ 第94章 再见墨友乾 中年男人嘴角抽了抽，未再多说什么。 其余几人紧跟着，也一个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谈的兴致勃勃。 无人见到，被众人晾在一旁的墨友乾，早已脚底抹油，偷偷的溜了出去。 擦了擦额头流下的一滴汗渍。 还好，差点就露馅了... 他咂了咂嘴，刚抬起头，便看向李宽等人逐渐清晰地身影。 瞬间，墨友乾双目一亮，脸色浮现一抹欣喜，朝李宽等人跑了过去。 连夜从长安赶回墨家族地之后，他踹开自家老爹的门，当晚就和他商量了要投靠楚王李宽的事情。 且，在墨山河问他李宽是怎样的时，墨友乾当即就是一通天花乱坠的胡吹。 原本墨山河的脸色漆黑，已经认为自己傻儿子是被人忽悠了。 谁知，墨友乾最后莫名来了句，“他还是清清认定的丈夫...” “……” 至此，墨山河以巨子身份，连夜踹开了所有长老的门，全族长老共同讨论半宿，随之墨家全族便开始搬迁... 前前后后的一切，都发生在一夜之间。 第二天一早，原本他们隐居的地方，真的可以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了，宗祠都被他们拆了给一并带着。 不远处，李宽眸中闪着震惊的神色。 方才，他们在经过一座类似铁匠铺的建筑时。 李宽见到，那名铁匠坐在一旁，悠哉的看顾着几名学徒操作一架，绑了一圈铁锤的器具，不停锻打着石台上的铁器。 在店铺之外的武器架上，摆着一件件制式刀剑。 不过短短片刻，器具锻造的武器被人拿下，再经由人仔细打磨，又是一件武器出炉。 他们这一路走来，无不在刷新着李宽的认知，看着一样样奇怪不知用途的机关器具。 这让他禁不住就想笑出声。 大事可期矣！ “殿下！楚王殿下！！” 失神中，一道饱含着欣喜的声音，惊醒了李宽，使他抬头望了过去。 “哈哈哈~殿~下~” 在李宽的视线中，墨友乾正摇摆着身子，一扭一扭的朝他跑来，扭捏的姿态，搭配上壮硕的身材，满脸的胡茬。 嗯...好一个李逵撒娇... “嘶...” 李宽倒吸了一口冷气，狠狠地摇了摇头，甩去脑中不该有的想法。 同时，墨友乾冲到不远处后，瞬间一个滑跪，滑到李宽的跟前，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哭嚎起来。 “殿下！殿下啊！属下对不起你啊！” “属下辜负了殿下的厚望，三天之期已过，属下却未能带墨家来投，这是死罪，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属下...属下愿一死以报殿下厚恩！” 恰在李宽几人一脸懵逼，墨山河老脸漆黑，墨清清害羞的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时。 墨友乾嚎叫了一会儿，转头四顾，朝着一柄立在不远处，大腿粗的木桩子就撞了过去。 “墨老！！” “乾儿，你要干什么！！” “阿爹不要！！” 回过神的众人，纷纷惊呼出声，随着“嘭”的一声响，鲜血四溅，墨友乾整个身子晃晃悠悠的倒在了边上。 “友乾叔！！” “乾儿！！” “阿爹！！” 墨山河、墨清清，以及墨灵儿等人反应过来，齐齐惊呼了一声。 墨清清更是着急忙慌的跑过去，跪在墨友乾身旁，不停摇晃着他的身体，娇躯微微颤抖的同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怎么也止不住。 她不知道，为何在转眼间，便能让一对父女天人永隔。 命运，当真如此可笑吗？ 墨清清不解、茫然、无助，只知道无意识的摇晃着墨友乾一动不动的身体。 在其身后，李宽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收服墨家。 可，现在好了，墨家还没到手，先让人死了个儿子。 尼玛，本王不怪你啊！你咋就说撞就撞了，能不能别这么草率！ 李宽心思微沉，想要吐槽的话却噎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看着墨清清嚎啕大哭的样子，他同样觉得一阵心酸。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 李宽内心无奈的轻叹了声，走上前，拍了拍墨清清的肩膀。 “清清...节哀顺变...” “啪——” 一声脆响，墨清清伸手打开了李宽落在他肩膀的手，却在动作落下之后，猛地愣了愣。 不过，她仍是银牙轻咬，倔强的偏过头，眼眶通红的望着地上的“尸体”。 她知道，怪不得他... 却又不知为何，她现在，害怕看到李宽的容貌，原本，那一张她最喜欢看的容貌，恬淡而平静，深深的吸引了她。 她想恨，却恨不起来，想不恨，又难以放下。 虽然从始至终墨清清什么都没说，但她那仿若心死一样空洞的眼神，更让李宽心痛。 “清清！不得无礼！” 不知何时，墨山河已然走到近前，冲墨清清呵斥了一声。 他还保留着理智，虽说老迈的身体也有些颤抖，却仍是强作无事的样子。 他是墨家巨子，是墨家现在的掌门人，若要他为一己私念，而罔顾整个墨家的生死存亡。 他做不到... “殿下，咱们走...” 墨山河再次深深看了眼墨友乾的“尸首”，才看向李宽，沉声说道，话中语气不悲不喜。 “待将墨家交由你手之后，老朽便会带着清清隐世，只望，你莫要因此而嫉恨墨家...” 说着，他微闭双眸，也不管李宽跟没跟上，抬脚便要朝前走去。 而在墨清清身后，李宽看着僵直不动的墨友乾，看着泪落如雨的墨清清，再没那一丝活泼样子。 “程将军！！” 沉默片刻，李宽攥了攥拳，低声喝道。 “末将在！” 程咬金闻声踏前一步，重重抱拳，也没了那副嬉皮笑脸，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虽然不知道李宽什么想法。 身为大唐将军，身为卢国公。 他...属于大唐！忠于大唐！！ 不管李宽下什么命令，即便是屠了墨家，他依然会实行！但，作为程咬金，他却不想李宽是一个心眼小的人... “墨家弟子墨友乾，忠心无二，为我大唐建设立下汗马功劳，当入忠烈祠，为后人永世敬仰！！” 李宽狠狠咬着牙，双拳紧攥，一字一句的说道。 “末将，领命！” 闻声，程咬金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神采，重重抱拳应道。 而在前方，刚走了没几步的墨山河，听到李宽的声音也停住了动作，微微颔首看着无边无垠的天际。 一行老泪，顺着眼角渐渐滑落。 “墨家，有归宿了...” 低声的呢喃无人听到，微弱的清风稍微一吹，便随之消散。 “那...那个...能不能先等会...” “我刚才是装的...” 恰在场中之人形态各异，一道讪讪的声音，却恍然惊醒了众人，致使空气都仿佛在一瞬间寂静下来。 不知何时，墨友乾睁开了双眸，双手按在泥地上，坐起身来。 沾着血迹的额头，鲜血已经凝固不再流淌，昭示着他并无大碍。 而众人闻声之后。 齐齐动作僵硬的扭头看向他，眸中神色意外的相同。 我们裤子都脱了？你给我们来这一手？ “咔吧——” 先前被撞的木桩应声而断。 在它跟前，脸上泪痕仍未干涸的墨清清，在看到墨友乾醒转，她第一反应并不是庆幸对方的劫后余生。 而是在愣了一会儿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深深埋着脑袋，香肩轻颤着。 “呵...呵呵...呵呵呵...” 阴森森的冷笑声，从小丫头口中发出，片刻，墨清清抬起头，嘴角挂上了一抹饱含杀意的冷笑，歪着脑袋，小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阿爹...女儿可能...需要一个解释...” “呃，这个...” 墨友乾愣了下，讪讪的挠了挠头，笑了笑。 刚想说什么，却又偏头一看，顿时一懵。 李宽等人不知何时也都围在了他身边，一个个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呃，你们...不会想动手吧？” 墨友乾愣愣的问道。 回应他的，却是众人齐齐扬起的嘴角。 “你说呢！！兄弟们，扁他！！” “等！等下！” “嘶... 轻...轻点啊！！！” …… 在众人离去之后。 一个年轻的墨家弟子，拖拽着一个满脸不情愿的中年男人，朝着这边走来。 “离叔，俺都跟你说了，那根木头是枯木，都有裂痕了，这么放下去肯定会出事！” “呵，能出什么事？”中年男人不屑的斜了他一眼，“难道还有哪个脑残，没事用头朝上撞吗？” “呃，那倒不至于，不过说不好会砸到人呢。” “啊！到了！” 说话间，年轻弟子已经拉着中年到了这里，看着眼前断裂成两截的柱子。 年轻弟子嘴角抽了抽，转过头，无语的指着它道：“看吧，我就说这柱子有问题，都断了！亏得是没砸到人，不然咱们都没法跟巨子交代！” “啧，行了行了！俺这就换...真是麻烦的小崽子...” ------------ 第95章 继任巨子 教训了一顿墨友乾之后，众人也来到了会客堂。 和墨山河并肩走在一起的李宽，站定脚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眸中闪烁着震惊。 纯木质搭造，磅礴大气的宽大建筑，丝毫看不出是仓促之间搭造起来的。 再一次，对墨家的能力，李宽有了个新的认识。 不过... 他嘴角挂上一丝苦笑，转过头去。 看着身后拉着他衣角的墨清清，神色满是无奈的道：“清清，本王真的没生气，能不能先撒开...” 这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然而，墨清清还是一如既往地低着头，像是一只将要被抛弃的小猫，也不言语，仅是扯着李宽衣角的小手攥的更紧了些。 见她还是如此，李宽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瞪了眼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墨友乾，不再多说。 至于方才墨清清的做法，他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谁家死了爹心情能好的？ 真要是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也算是孝出一种境界了。 再者说，自家的小宝傻一点怎么了？宠一下怎么了？耍个小脾气怎么了？ 难道不应该吗？？ …… 至此。 李宽也不再多言，径直跟着墨山河进了会客堂，分左右落座在首位上。 二人身边，静静站着墨友乾父女二人。 其他人也随之分成两部，程咬金、王校尉、胖虎等人，坐在李宽下位，墨灵儿、墨家四兄弟坐在墨山河下位。 “咳，殿下应当知道，我墨家起于墨子，善用机关之术。老朽今日想代墨家众弟子，问上一问。” 片刻，墨山河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咳了一声。 直直盯着李宽的目光，脸色郑重的道：“殿下，在墨家归附之后，有何安排！” “嗯...” 李宽略微沉吟，淡笑着应道：“墨家新的驻地本王已经备好了，正如我同清清父亲保证的一样，凡墨家弟子可得一长安户籍，皆入本王麾下，按照家庭分配居所。” “另，本王也已经同我父皇商议过，会于日后，特意为墨家建立一处部门，直属于工部，招墨家弟子为官。” “……” 李宽一一将自己的想法跟墨山河表露出来，听的后者浑浊的老眼不停绽放精光。 官不官的他其实看的不重要，关键是李宽给他保证，可以让墨家宣传学术，建立学院招募弟子。 甚至将来的某天，格物一道会划入科举，与四书五经并驾齐驱。 嗯... 非常普通的画大饼，但愣是让墨家一众人吃的欢喜不已，恨不得当场就实现李宽所畅想的那些谋划。 “呵呵，殿下已如此对我墨家，老朽若再不从命，岂非是不知好歹之人了。” 半晌，墨山河摇头失声笑了笑，苍老的面容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偏头看向一侧的墨友乾，摆了摆手。 “乾儿，将我墨家至宝取来，赠与楚王殿下！” “是。” 墨友乾抱了抱拳，也没再掉链子，转身就没入了后堂。 片刻，他的身影再次出现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方古朴，雕刻着大量花纹的木匣子。 众人目光随之看去，像是不知情的李宽等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明显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墨灵儿几人，一个个眼珠子瞪得像灯泡一样。 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 他们可是知道，这个盒子里代表的是什么，将之赠予楚王，等于是将墨家千年底蕴，万余族人尽托付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李宽等人，则是随着墨友乾的动作移动目光，直至对方将木匣子放在桌子上，掀开匣盖。 “这...” 李宽看着木匣内的东西，眉头微蹙。 在匣子内，是一柄通体漆黑，无刃无锋，似剑非剑的东西，若非要打个比方，说它是剑，倒是更像个尺子。 而在尺子一旁，还躺着一枚不知是何种金属打造的黑金令牌。 目光在匣子内打量了一会儿。 李宽皱了皱眉，抬起头看向墨山河，“墨巨子，您这是何意？” “呵呵，当然是想请楚王...接掌墨家！” 不知何时，他已然站起身，走到李宽下首昂面直视着他。 墨清清几人同样如此，皆站在墨山河身后。 “砰！” 一声闷响，墨山河单膝跪倒在地，其余人紧随其后，拱手抱拳。 “墨家第六十九世弟子墨山河！请殿下担任巨子一职，接掌墨家，再造先祖荣光！！” “弟子，参见新巨子！！” 墨清清几人，在墨山河话落之后，也不给李宽拒绝的机会，齐声呼喝起来。 会客堂内清晰的声音，自然也惊动了门外守着的几名弟子，几人闻声，同样单膝跪了下去，手中长剑拄地。 “弟子，参见新巨子！！” “弟子，参见新巨子！！” “弟子，参见新巨子！！” “……” 一道道拜见的呼喝声，犹如在平静水面砸下一颗顽石，荡起的波纹一样，渐渐散开。 凡是墨家驻地之内，不管是何人，都在前人的呐喊之后，放下了手中活计，朝着李宽所在的方向纳头而拜。 越发雄壮的声势，层层叠递的声音，传到了谷口。 八百墨侠，在墨铁柱两个领头人的带领下，默默单膝跪地，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垂下头，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而他们的这副样子，以及一道道传来的呐喊声，自然惊动了谷外留在大军内的尉迟恭。 只见他面色露出一抹激动，“腾”的一下，从巨石上跳起身，伸手一扯，扯掉了身上的长袍，而后奋力挥舞起手中的令旗。 “兄弟们！墨家的兄弟皆如此，咱们的气势也不能输！都给本将呐喊起来！！” 时下，得到命令的一众士兵，刚休息了没一会儿，又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扯着脖子，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叫喊。 “楚王李宽，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 “日出东方，唯他不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楚王李宽...” ------------ 第96章 发了啊！ “阿嚏！” 与此同时，长安城东门，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出现在这里。 莫名其妙的，那名男子打了个喷嚏。 “怪哉，莫非是水土不服？”他揉了揉鼻翼，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 而后，看向身旁正神采奕奕打量着周围的少女，问道：“师妹，师傅派你我二人来长安寻那位楚王，你可有什么眉目？” “唔...”少女闻声收回了好奇的目光，想了一会儿，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吐了吐舌头道：“不知道呢。不过，师兄，咱们好不容易进一次长安，你就不想去玩一会吗！” 少女眸中闪着一丝丝期待，“听师姐说长安内可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啊啊啊！咱们快去吧！！” 眼见着少女越说越是兴奋，甚至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少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可，师傅交待的事...” “哎呀，师兄你怎么那么笨呢！楚王他一个皇子，没事又不会跑出去，咱们先去玩几天。” “说不得，路上就能碰见他了呢！” 少女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手指着少年的鼻子，谆谆教导道。 说罢，甚至不等少年应声，便先一步走进了城门。 见此，后者还能怎么办，只好苦笑着跟了上去。 自家这师妹哪里都好，就是爱玩。 “师妹，等等我啊！” 二人你追我赶，一路进了城门。 却未曾见到，跟着程怀默前往城内运送物资，折返的长孙冲，正愣愣的看着二人的方向，眉头紧皱着，呆了许久。 一旁，程怀默见长孙冲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便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也见到了少女的身影。 随之，他嘴角一咧，伸手勾住了长孙冲的肩膀，“呦呵，怎么滴，长孙大公子思春了？” “俺可告诉你，别以为殿下不在你就能调戏良女，小心俺收拾你！” 程怀默自然以为长孙冲是有不好的想法。 然而，后者在闻声后便收回了目光，无语的瞥了眼眼神凶恶的程怀默，也懒得和他争辩。 再一次，他转头深深看了眼少女二人的背影，眉头紧蹙着。 “又是一家...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 “沙沙——” 另一边，墨家之内，李宽在接受了墨家矩子令和墨眉剑后，正式继任墨家巨子。 而这么做之后，他便被墨山河带着前往了墨家宝库。 嗯...实际上就是一座巨大的山洞，由数十个墨家弟子守在门口。 “参见巨子，大长老！” 领头的队长，见到李宽二人，当即恭敬地抱拳喊道。 李宽是巨子的身份，他们已经知道了。 或者说，在李宽来之前，大部分人都已经猜到了。 至于墨山河，禅掉巨子之位后，自然也就降成了大长老。 在墨家，长老之位可以有很多，但大长老仅有一个，也只能由上一任巨子离任之后担任。 场中，墨山河迎着领头队长的目光，微微笑道：“不必多礼，老朽带新巨子来看看族中库藏，让开吧。” “是！” 领头队长闻声，点了点头，朝着身后几人招了招手，让出可供两人并行的通道。 “狻猊，走吧。” 墨山河微笑着冲李宽点了点头，而后便带路走在前方。 山洞并不昏暗，数十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球状物体，发着耀眼的白光，将整座山洞照的亮如白昼。 一座座奇怪的机关器具，小山一样堆在距离洞口最近的位置。 “外面这些大多是一些弟子，鼓捣出来的小玩意，积年累月下，也积攒了很多。只是，大部分已经不能用了。” 墨山河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向李宽解释着。 而随着李宽二人越过洞口，朝着山洞更深处走去，机关器具的数量急速减少，体型却越来越大，也更为精巧。 直至片刻后，李宽已经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奇怪的机关器具，墨山河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了！” 他轻声说道，在他驻足的地方，摆着的东西并不多，仅有寥寥几件。 可就是这几样，差点没让李宽惊得合不拢腿。 “卧...卧槽？！” 李宽傻眼的看着眼前四个硕大的机关器具，古怪的造型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有一样他却是认识。 他指着其中一个顶部有四根巨大扇叶，中间一根铁柱子连接体舱，形如巨鸟般合着羽翼的机关兽，愣愣的扭头看向墨山河。 “墨...墨爷爷，这玩意是不是能飞？！” “嗯？你怎么知道？” 墨山河闻声看去，愣了一下，眼神古怪的打量起李宽。 不过，他也未曾多想，仅顿了片刻后便开口解释道：“此物乃是我墨家先祖所创，由后人持续改良的四大机关兽之一，名曰朱雀，可持续飞行数日不休，载七人，物三十石。” “卧槽！！” 李宽惊呆了，下意识就爆了句粗口。 由不得他不惊讶，他以为墨家的科技可能会有点离谱，但没想到TM的竟然这么离谱！ 如果是个后世人，看到这玩意，估计会觉得很熟悉... 整个就是一简陋版的直升机啊！！ 装点他搞出的那个炸药包，轰炸机不就出来了吗！ 黑科技，妥妥的黑科技！ 李宽眸中闪着亮光，心情除了激动便还是激动。 当然，让他震惊的还不止这些。 只见，墨山河仿佛并未注意到李宽的异样，指着另外三样机关兽，继续道：“此机关兽名为白虎，四肢由巨轮组成，铁链缠绕，精铁包裹。可日行二百里，载十二人，设有一处主射口，六处副射口。” “此机关兽名为玄武，由百年坚木打造，浑如精铁，经由羊皮袋包裹大量空气，及四周悬挂石块，可浮于水面，亦可潜入水底。载四人，设撞角，射口。” “此机关兽名为青龙，全长五丈，可载物两千石，只是有些许限制，需要特定的道路。” “……” 一通介绍下来，李宽的表情就没恢复过。 白虎？玄武？青龙？ 不，那TM的不是坦克、潜艇、火车吗？！ 说是划时代，划时代...但没让你划了十几个时代啊！！ 你让别人还怎么玩？！ 更别提，还有其他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机关器具，其中武器是最多的。 像什么连弩机，一次可发射特殊弩矢三十支，小弩矢二百支，由十人操作，还能在发射之后，通过弩矢上的绳子回收？ 废物利用的原理，简直被他们玩到了极致！ 李宽甚至不敢想，若是当年没有汉武帝罢黜百家，让墨家这么发展下去。 两千年后，他们会不会点出来一条赛博科技树... 嗯...非常有可能！！ ------------ 第97章 东边的山坡上 午后，官道上。 李宽带着程咬金、墨山河等人，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在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持续了将近一路。 自从见识到了墨家的宝库之后，李宽秉着凡目之所及，都是额滴的想法，将墨家宝库洗劫...咳，搬运一空后。 便带着众多手下，及墨家众弟子返回长安。 “哼哼，什么他娘的玄甲军，小爷非给他揍成乌龟王八军！” 李宽嘴角扬起一丝不屑，对三个月后的比试，更添了几分信心。 有了墨家搞出来的这些黑科技，他非给李世民来个海陆空三军，联合军演。 然后带着对方承诺自己的小钱钱，好好的过上一把没羞没臊的好日子。 嗯...先去凝香阁点他十七八个姑娘，一半陪酒，一半跳舞助兴！ 哇嘎嘎嘎—— 富裕的人生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李宽内心欢欣鼓舞着，眸中闪着异样，拳头轻攥起来。 而他这激动地情绪，表露在外表上，便是让他嘴角高高的扬起，咧着嘴，开心的哼起了小曲。 “东边滴山坡上有两头牛呦，公牛对母牛说，艾拉扶油...” 然而，他自顾的哼唱声，却惊动了跟在周围的人，像是原本就跟着他的几人，仅是略带好奇的望着他，并未说什么。 但被墨山河安排为李宽贴身护卫的墨家四兄弟，却是齐齐皱了皱眉。 “东边？” “山上？” “有牛？” “还是两头？！” 以墨良心开头，墨武德结尾的疑惑声，瞬时停歇。 随之，四人齐齐拔出长剑，对着东边的山上怒目而视。 “大胆牛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汝等岂敢行刺，还不速速现身！！” 话落，四人飞身而起，脚尖点在马背上，跃入了官道旁的山林间。 见到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李宽笑容僵在脸上，墨山河嘴角抽搐，无奈扶额，墨灵儿偏头看向一旁，生怕别人知道她和他们几个认识。 稍待片刻，恰在众人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 却不料，墨良心四人竟真的压着两个鼻青脸肿的青年，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呔！走快点！无耻小贼！” 墨良心轻啐着，狠狠推了二人一把，将二人推到众人身前。 见到二人凄惨的样子，李宽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了一瞬，随之疑惑的看向墨家四兄弟。 “这...什么情况？” “禀殿下，经您方才提点，吾等才发现这二人鬼鬼祟祟的，蹲在东边的山坡上！” 墨良心先是敬佩的看了李宽一眼，脸色才恢复平淡，不屑又羁傲的斜了一眼身侧两名青年。 “对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吾等本是不屑与之交手的！” “可，此二贼被吾等兄弟撞见，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吾还击！此等卑劣之行径，实乃是无耻之尤，吾生平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厚颜无耻？你怕不是在说你自己吧？ 能理所当然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也算是另一种强大了。 李宽眼见着墨良心露出胳膊上的，一道红彤彤的牙痕，略微有些无语。 同时，墨良心还恶狠狠地瞪着站在身侧的青年，朝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殿下问你们呢！快说，你们两个小贼到底是什么人！谁派来的！家住何方，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妻女！” 二人看着墨良心凶神恶煞的样子。 讪讪的缩了缩脖子，也不敢耽搁，“砰”的一声，朝着李宽双膝跪倒在地，姿态犹如上坟。 “小...小人公牛兑...” “小人沐...沐牛烁...” “参见大人...” 听着二人颤巍巍的道出自己的名字，李宽嘴角扯了扯，下意识问道：“艾拉扶油呢？” “啊？大人认识拙荆？” 二人同时愣了愣，惊讶的望向李宽，注意到后者疑惑的目光，二人才解释道： “拙荆艾拉。” “拙荆福悠。” “……” 好吧，算你们牛逼。 李宽嘴角抽了两下，内心暗暗吐槽。 片刻，他表情恢复平淡，扬手道：“说吧，你二人到底是何人，又为何要跟踪本王！” “这...” 二人闻声，眼神苦涩的相视了一眼。 想起方才那一番遭遇，不由得，两个大男人十指相印，当场抽泣出声。 李宽等人眼睁睁见着他们，一人掏出唢呐，一人掏出二胡，讲述了起来。 “小人住在东边...的山坡，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可恨那群贼子...不讲理，踹了门他又踹脸...将我兄弟二人绑来...跪在了...大人的身前...” “可怜我那妻儿老母无人顾，生活苦又寒...啊...生活苦又寒...” “……” 听着二人连说带唱，李宽倒也是听明白了他们的遭遇。 但... 你俩TM天桥底下卖唱的出身吧？！ 看着二人一人拉完一人吹，李宽嘴角就止不住的抽搐起来。 前世总听说，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吹全剧终。 二者演奏的调子忧伤婉转，将凄凉处境并入曲调中，诉说着自己内心的不甘与无奈，凄凉与惨淡。 莫名的，李宽想吃席了... 咳... 对二人吹拉出的曲调，在场之人，又属墨清清的感触最深，此刻她整个眼眶，已经通红了起来。 看着身旁沉默的墨友乾，墨清清内心微微有些酸涩。 方才那股奇怪的调子，总让她不禁想起对方假死那时的心情，茫然、无助、不知所措，房梁倒塌的瞬间，像是整个世界都昏暗了下来。 其他人的情绪同样都没好到哪里去。 毕竟，每个人都有让自己日夜思念，又天人永隔的人。 纵然平日里会埋在心底，却总在深夜的梦中，恍然再见，醒来时，再无那人的身影。 仅剩下不知何时流下的泪痕，挂在眼角，沾湿了枕巾。 …… ------------ 第98章 意外的相遇 时间缓缓流逝。 长安城东外，房玄龄正带着李雪诗等人，站在官道上等候，不时有斥候跑来汇报李宽一行的情况。 随着越发频繁的斥候身影，官道远处，李宽骑着高头大马，带领乌泱泱看不到尽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直至近前，房玄龄才微笑着迎了上去。 “殿下，此行可还算顺利？” “嗯...不出所料。”李宽点了点头，只是眉宇间有一抹怪异，或者说无语。 他指了指身旁的墨山河，介绍道：“房叔，此人便是墨家...” “哈哈哈！山河兄，多日不见，老夫可是想煞的紧呐！” 还不等李宽说完，房玄龄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和墨山河老友相见，分外欣喜。 后者闻声也是回应道：“玄龄兄，老朽又何尝不是，自五年前一别，可是再未曾见过玄龄兄了...” 墨山河话语中的语气有些异样，眼神哀怨的看了眼房玄龄，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 “呵呵...” 对此，房玄龄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也不想多说，微微一笑后便岔开了话题。 “山河兄此行，可曾为难我家殿下？” “为难？”墨山河抿了抿嘴，颔首傲然的扬起下巴，“楚王殿下现今可是我墨家巨子，凡其所令，老夫也要听命行事，何来为难一说！” “？？” 闻言，房玄龄脑门冒出了两个问号，看向李宽，眼神有些震惊。 你小子，不是去收服墨家吗？ 怎么一声不吭就混成墨家巨子了？ 而，对他的眼神，李宽可没时间去看，此刻他正应对着委屈巴巴瞪着他的李雪诗。 “那个...哈哈...诗儿姐，你没事吧？” 看着眼前紧紧盯着他，一言不发的小丫头，他眼神不敢与之对视，胡七八的乱撇，挠着头干笑着道。 “狻猊！” 李雪诗银牙轻咬，脸色严肃的盯着李宽飘忽的眼神，抿着红唇问道：“为什么要躲！是做了什么事不敢见我吗！” “哈？怎么可能？！” 李宽像是跳脚的猫，下意识就要否认，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一旦对上李雪诗那闪亮幽邃，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 他就莫名会觉得一阵心悸。 好在，李雪诗也未盯着他看多久，目光随之转移到他身后，那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身上... 有人手里提着二胡，有人手里攥着唢呐，还有人戴着稻草编织的帽子，躺在树下的草坪上，悠悠哉哉... 形色各异，几乎每个人都在做着古怪的动作。 甚至，李雪诗还见到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手里捧着个石盘，对着周围念念有词。 若是离得近，她自然能听到，那人嘴里正嘟囔着。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关门如有八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而后，罗盘稳稳指向脸色漆黑的李宽，那山羊胡才轻抚着胡须，赞叹的点了点头。 “看来没坏...” 嘟囔了一声后，他便转身走远了。 至于他们的来头。 实际上是，李宽在遇到二牛后，被二人请求收下他们及其家属，李宽想着二人多少会点乐器，也算有点本事，斟酌一番就答应了。 谁知道，他妈的他口中那个家属，是把全族全给拉来了！ 小小的山林间，藏了千百个人，他们竟然都没发现？！ 至此，李宽开始了他一路走一路收的历程，从墨家到长安短短十里路，他遇到了少说有二三十波人。 少的几百个，多的几千个。 整个队伍也在不停地扩大，这群人还借着感谢他的名头，送了他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像什么栩栩如生的稻穗，陨铁打造的兵书，一黑一白两色的罗盘... “哎...算了，不提也罢...” 片刻，李宽摇了摇头，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才抬起头看向李雪诗，问道：“诗儿姐，我临走前让你建造的东西如何了？” “嗯...”李雪诗闻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见李宽不想说，她也没再问什么。 “小部分已经搭建完成，应你那张宣纸上所写，周围已经用木栅栏围了起来。” “不过，若是想全部实现的话，怕是还需要几天时间。” 斟酌了一下说辞，李雪诗轻声将大致情况同李宽说了一遍，又详细讲解起了具体哪方面还有待完善，哪方面已经落地了。 片刻后，直至对方说完，李宽才皱着眉轻轻点了点头。 “那片地方估计有些不够用了，你带着墨家这些人先过去，本王要回宫去见我父皇。” “好，我知道了。” …… 事后，李宽将墨家一行人的安置，交由在房玄龄手上之后，便带着那群人送自己的一堆东西和墨家四兄弟，朝着城内奔去。 程咬金和尉迟恭，则暂时被留了下来，负责众人安置前的管制问题。 不稍片刻，进入城内之后，李宽便一路朝着皇宫奔去。 谁料... “吁！！” “唏律律——” 看着眼前突然窜出来的一对男女，李宽情急之下，急忙拉扯住缰绳，双腿紧紧夹着马腹。 好在他花费大量时间，训练过自己的马术，否则这种急刹车，说不得整个人都会被甩出去，或者整个马侧翻。 砸到花花草草还是小事，若是给他砸断一条腿，那才真是受罪。 稳定了座驾之后，李宽皱眉看向一屁股摔倒在地的少女，轻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实际上，李宽真恨不得骂上两句。 这他妈的大白天横穿马路，都不会看有没有人在跑吗？ 嗯...有时间必须把红绿灯和斑马线这些东西弄出来，太危险了！ 然而，他却不知，在少女的眼里，此刻的李宽高坐在骏马上，英气俊秀的面容，正如沐春风的笑着。 像是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一样。 “姑娘，你没事吧...” “噗通——噗通——噗通——” 温和的话语，让少女仿佛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正一脸呆呆地望着李宽。 多么有礼貌的公子啊... “那个...公...公子，小女子无碍。” 恰在李宽眉头越皱越紧，以为这女子是想要碰瓷，讹他的时候，少女神色扭捏的站了起来。 低着头，小手不安的揉搓着衣角。 “敢...敢问公子姓名...” “哈？” 李宽愣了一下，无语的低头看着少女的姿态。 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咋的？打听到本王的名字，还想上门讨债？！ 啧，小爷会怕你？！ “本王，大唐二皇子！楚王！军校总管制！新军指挥使！京畿道流民安抚制使！” “李宽！” “驾——” 酷酷的甩出自己一串名头，李宽一挥马鞭，便越过少女朝前走去，嘴角浮现一丝不屑。 而在其身后，少女听到李宽冷漠的声音，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直至又过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回神的少年，急忙跑了过来。 “师妹...你没事吧！” 少年看着李宽消失的背影，略带一丝苦笑，注目了一会儿，少年回过头正准备看看自家师妹的情况。 却不料，此刻的少女仍在发愣，仿佛对李宽离去和少年的到来，一无所知。 “师妹？师妹！” 少年大声唤了两声。 至此，少女娇躯微微一颤，恍然回过神。 “嘎吱吱——” 只见，她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少年，亮晶晶的眸子里已然是泪眼汪汪一片。 “师...师兄...他是不是，把我当成不讲规矩的女子了...” “这个...” 难道不是吗？ 少年嘴角微抽了抽，刚想开口，却又被少女出声打断。 她仿佛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确认。 “不行！我...我要追上去，我要解释！！” “哎！师妹，等等为兄啊！” ------------ 第99章 李二陛下入场 “你...你是说...” “这些东西，都是你回来的路上，一群争着抢着要跟着你的百家遗族送你的？？” 两仪殿内，李世民看着御案上，堆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嗯！没错，就是这样！” 李宽双手压在御案上，一脸认真地点着头，站在李世民跟前，和他搁桌相望，“所以，先前的那块地已经不够用了，儿臣想要继续扩大工业区的面积！” “……” 看着神色郑重其事的李宽。 再次得到确认的李世民，抿了抿嘴，并未再说什么，整个身子都倚在龙椅上，伸手揉着太阳穴。 眼前桌上的一件件物品，都让他震惊不已。 农稻...阴阳罗盘...天兵书... 各家的掌门人信物，几乎快让你小子给集齐了！！ 半晌，李世民方才定了定神，深深吸了口气，“可以！地朕划给你，钱粮也拨给你！不过...” “那些个虎豹豺狼，你确定能压得住？” 说着，李世民幽幽的目光落在李宽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可不认为那些百家遗族，全都是善类，虽是不知他们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又为何敢找上李宽。 但，现在的时代，是大唐！是他李家的天下！ 他们若是想要作妖... 李世民也不介意送他们去见他们的先祖！ 然而，对于自家老爹阴恻恻的表情，李宽却是仿若未见，傲然的背起双手，咧嘴笑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计...嘿嘿嘿...” “……” 这真是自己生的？ 李世民内心突然闪过这一丝念头，只因，李宽此刻的样子，实在是...嗯...太过猥琐... 耷拉下来的刘海，遮着双眼，显的十分阴暗，随着肩膀的抖动，被他用手捂着的口中，发出十分怪异的笑声。 猥琐...诡异...这些个词汇，叠加在他身上一点儿没错，像极了准备出场前的大反派。 “咳哼！！” 半晌，见李宽像是没完没了一样，李世民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将他从自我臆想中唤醒。 “嗯...朕嗓子有点不舒服。”迎着李宽疑惑望来的目光，李世民表情平淡，岔开话题道：“朕总听你说那什么工业区？你小子到底有什么谋划，那个工业区，又到底是什么？” “哈？ ”李宽愣了一下，惊讶道：“我没给您解释过吗？” “你解释过吗？” 李世民也瞪大了眼睛，二人眼神上瞟，齐齐回想起来。 【母后...抛开事实不谈，难道父皇就没有一点错吗...嘤嘤嘤...】 嘶... 想到当时的场景，二人又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沉默了下来。 李世民脸色有些漆黑，李宽则是觉得有点小尴尬，以至于，谁都未曾再开口。 “那个...哈哈哈...父皇，儿臣给您解释一下哈...” 半晌，还是李宽率先顶不住，觉得也不能这么拖下去了，便打着哈哈开口道。 “所谓工业区，实际上就是儿臣想将一些生产工集中起来，以便于更高效更便捷的生产资源。” “工业区分为两大类，即民用工业生产区和军事工业生产区，以及最核心的研发区，并将两大生产区细分，施行流水线生产方式。” “另外，儿臣还会在城内建造一家娱乐城，以商场模式分销产品，多余产出也可委托商人卖到大唐全境，甚至是周边各国！” “……” 很多时候，父子之间的相处未必就需要承认错误，服软也是一种另类的认错。 反正，他李世民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知错改错不认错，主打的就是一个嘴硬！ 作为他的宝贝逆子，李宽这个逆字，和他就如出一辙。 李世民目光柔和下来，静静看着李宽站在他面前侃侃而谈。 然而，随着李宽将工业区的规划，好处，讲述的越详细，李世民的目光越发激动起来。 “咕噜噜——” “哈——” 半晌，李宽终于将想说的讲完了，端起李世民御案上的茶杯就一饮而尽，深深地喘了口气。 放下茶杯后，李宽刚抬起头，却见到李世民正双眼放着绿光的盯着自己。 “逆...不！狻猊！” “你那个什么工业区的收益，朕要五...不，朕要九成！！” 李世民双目发直，兴奋的说道。 然而，李宽在闻声后，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时，已然变了一副样貌。 只见，他昂首高抬，鼻孔朝天的低垂下眼皮，讥讽的说道：“你他妈的谁啊，别跟小爷套近乎哈！小心我干你丫的！！” “……” “砰砰砰——” “腾——噼——啪——” “哼！” 片刻，李世民拍着手重新坐回龙椅上，嘴角含着一丝冷笑。 在他跟前，李宽正乖巧的立正站着，两个眼圈一片乌青，脑袋上，鼓起的大包显眼至极，他却仿佛没感觉到一样目不斜视。 “哼！不揍一顿，都不知道乖乖听话！” 李世民撇了撇嘴，大马金刀的坐在龙椅上，抬起头，声音平淡的道： “朕也不坑你，三成，要地给地，要人给人！朕再拨你东市店铺二十家，钱两万贯！其他还有什么需求，大可说来，朕也会酌情考虑。” “能少...呃...没...没意见...” 看到李世民隐隐有些威胁的眼神，李宽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迅速地摇着脑袋。 “呵呵，下去吧...” 得到自己想要的，李世民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淡笑着摆了摆手。 “是，儿臣告退。” 李宽乖巧的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却不见，在其转身之后，眸中恍然闪过一丝得逞的神色。 世人皆知，一个庞大产业的背后，代表的往往是一整个利益团体，就像是一个三百层的大蛋糕，即便是胃口再大的人，也不敢全部吃下。 工业区到底能创造多大的利益，李宽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这样产业，他一个人握不住，单是墨家外加那一众百家之人，便有数万。 如今李世民一插手，便是代表他可以随意的去造，可劲造！ 而不用担心这样那样的忌讳。 再者说，扯着李二陛下这张虎皮，可比他一个二皇子的名头好使多了... 李宽眸中闪过幽幽的神采，嘴角微扬，默默出了两仪殿。 ------------ 第100章 扯虎皮拉大旗 三天后。 “号外！号外！由皇帝陛下参保，楚王殿下亲自作为主管的大唐高新工业园正式开建，海量订单，欲速从购喽！” “震惊！为何隔壁八十老太健步如飞，为何七旬老头满面红光！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一切谜底，尽在大唐高新工业园！” “陛下亲口夸赞为‘大唐支柱’的高新工业园招人了，管一日三餐，日薪二十文，名额不限，速速报名了！” “……” 一个个穿着灰衣，拉着大红帘幅的不良人，奔走在大街小巷。 口中各种各样的宣传词，层出不穷。 而一些个路人，听到李世民和李宽的名号，即便不知道是什么，也都忍不住驻足停留下来。 某坊市内，胖虎带着几个不良人小弟，一人手里攥着一沓传单，正卖力的吆喝着。 纵然周围围着的看客很多，却少有人上来询问。 “大哥，咱们这么喊真的有用吗？俺怎么瞧着都没人愿意问问看啊？” 一名不良人，看着周围叽叽喳喳，正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路人，贴在胖虎耳边，有些不太确信的道。 “管那么些干啥，殿下让咱们干，咱们干就完了！” “哎！兄弟，我看你身强体壮，骨骼惊奇，要不要加入我们高新工业园，共创辉煌！” 胖虎低声训斥了一句，恰巧看到一个驻足瞥了他们一眼的路人，便顺手拉住了他，宣传起来。 一整套说辞，和街边的神棍骗子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直至胖虎说完，被他拉住的小胖子才皱了皱眉，隐晦的将手抽了回来。 “听你说什么工业园，又是父...陛下，又是楚王的，可知虚构真相，欺瞒他人是何罪名！” 李泰冷冷的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胖虎，挺起腰杆，显露着胖乎乎的肚腩。 “哎呦呵？小子，你很狂啊，知不知道俺大哥是谁！” 见到李泰猖狂的样子，胖虎身后的小弟顿时看不下去了，撸了撸袖子，就要上前给他一个教训。 然而，他还未近前，便被胖虎伸手拦了下来。 后者也不管小弟什么想法，双眸微眯着看了李泰一会儿，方才抱拳说道：“在下长安一只虎王八蛋校尉麾下不良人小校，敢问兄台有何指教！” “呵，指教谈不上！”李泰持续傲然，微微颔首道：“吾虽是一介草民，却也看不得有人玷污皇室名声！什么高新工业园！什么大唐支柱！屁！我看不过一群土鸡瓦狗的自娱自乐！” “……” 然而，听着李泰讽刺的话，胖虎不仅没反驳，反而腰躬的更低了。 李泰见此，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还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点破了真相，羞愧的不敢和自己争辩了。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趁势多嘲讽几句。 却不料，耳朵上突然传来了一股痛感，以及一道熟悉到让他恨不得撒腿就跑的声音，随之响起。 “土鸡瓦狗？自娱自乐？啧啧...老四，几天不见...你小子最近很飘啊...” 在其身后，李宽皮笑肉不笑的揪着李泰的耳朵，阴恻恻的说道。 在他身旁，还跟着怀里抱着几本书的李丽质。 “呃...呵呵呵...二哥说的哪里话，小弟这...这不是不知情嘛...” 回过神后，李泰表情瞬间一变，讪讪的笑了起来。 李宽却不管他知不知道，直接揪着他的耳朵，转身就走，“既然不知情，那哥让你亲身体验体验！” “哎哎，二哥，掉了！要掉了！！” 看着自家两个哥哥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李丽质抿了抿嘴，无奈的看向胖虎几人一眼，歉然道：“诸位，家兄顽劣，给诸位添麻烦了...” “啊？”至此，胖虎几人才反应过来，急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公主殿下不必道歉，是俺们冲撞了二位殿下。” “嗯...如此，诸位便继续按照二哥的吩咐办事吧。” 李丽质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赶忙朝两个已经走远了的哥哥追了上去。 而胖虎几人这边，因李宽到来所发生的插曲，也终于有人相信了胖虎等人口中的话，开始上前询问起来。 …… 另一边。 被李宽带着的李泰，一路随他到了城东外的高新工业园驻地。 经过三日前见了李世民之后，原本的两千亩驻地，被扩大为五千亩。 如今三日过去，此地早已被木栅栏牢牢围住，一队队穿着灰袍、铠甲的墨家弟子和士兵，正绕着整个工业园的栅栏巡逻。 而在李宽等人所走的大门处，一张四米高，两米宽的李世民画像。 以及一个李宽骑着高头大马，手举长剑，前脚马蹄高高抬起的雕像，和两面挂在柱子上，迎风招展的大旗，分左右而立。 前者上书——高新工业园荣誉股东，皇帝李世民陛下。 后者上书——高新工业园创始人，才智堪比天人，容貌倾倒众生，有史以来最为英俊潇洒、威武霸气的楚王李宽殿下。 嗯...制作这旗帜的绝对是个人才！ 李宽内心暗暗赞叹道。 而在他身旁的李泰，此刻却是没时间看那俩玩意。 只因，在他们眼前的不远处，他看到了两个熟人。 “大哥？三哥？？你们怎么也在？！” 李泰小眼瞪得溜圆，惊讶的喊道。 正站在不远处，嘴角抽搐着打量李宽那个雕像的李承乾二人，闻声齐齐看了过来。 “四弟？！” 二人同样惊讶的齐呼了一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自此，大唐未来的四大巨头，正式汇聚一堂。 李承乾三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一同扭头看向了仍在欣赏那一行字，还频频点头的李宽。 目中泛着一丝丝异样的光芒。 从方才的交流中，他们发现，三人的境遇几乎一样，都是被李宽“偶然”碰到，而被拉来的。 这若是说他不是故意的，打死他们也不信。 而在一侧，好似是感受到了三人的异常，李宽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三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和他们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半晌，还是身为大哥的李承乾，问出了李恪和李泰也想问的问题。 “狻猊，你说实话，把我们几人聚在一起，是不是故意的？” “哈？”李宽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道：“肯定是啊，让我一个人忙前忙后，你们却在那悠悠哉哉的享福，这合理吗？” “所以！大哥！老三、老四！大唐需要你们奉献青春的时候到了！” 说着，李宽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巨大的绢布，摊开之后，平铺在地上。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藏下的。 “这是玄武门的布防图...呃...拿错了...” “……” “咳，这是高新工业园的各项项目！这一次，不仅是各大豪门巨商，就连五姓七望的人我都邀请来了！大哥，这次的竞标就由你来主持！” “老三，你跟老四你俩去青楼，跟那些青楼的老鸨们谈，就说我可以给她们一个能比现在多赚十倍的机会！” “愿不愿意要，就看他们的诚意了！” ------------ 第101章 李渊父子 安排完李承乾三人需要做的事后。 李宽直接让人在工业园正门外，一画像一雕像的中间位置，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台子。 有墨家这些个专业人士在，未过半个时辰，整个竞标用的现场就被搭建了一个七七八八。 台子最中央是一个演讲台样式的桌子，在其后则是一长排的领导席，以三个居中的最豪华的桌子为起点，中间隔开一道差距，左右各有五个座位。 台下，则是一张张木椅子，乌泱泱少说数百张，呈一个半月型围绕着高台摆放，周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穿着明光铠甲左领军卫士兵，面色肃穆的巡逻着，更是以此处为中心，在方圆三公里以内放了大量哨探。 时间缓缓流逝。 午后，随着一众被李宽邀请来的世家大族，豪门贵胄的掌门人，一个个的到来。 临时划的停车场内，摆满了大大小小豪华的马车。 “诸位，这边请！” 长孙冲嘴角含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引领着刚到来的长孙无忌等一干众臣，和五姓七望在京的代表官员。 “呵呵，劳烦长孙公子了。” 爱屋及乌下，房玄龄几人对这个已经跟着李宽混的长孙大郎，也露出了自己和善的一面。 其中，尤以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为最，一人一边，直接搂住了长孙冲的肩膀。 “啧啧，冲侄儿啊，你看看你，自从跟了楚王殿下，才有个人样嘛！” “就是，可不能学你爹那老阴货，跟着殿下，就应当做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程咬金二人咧着大嘴，呲牙调笑着，丝毫不管一旁脸色已经漆黑一片的长孙无忌。 对此，长孙冲自然不敢说什么，一抹苦笑挂在嘴角。 所以说，以前我在你们眼里，都不是个人吗？ 他内心暗暗诽腹了句，干笑着脱离了二人的大手，淡笑道：“卢国公、鄂国公说笑了，且快入座吧，殿下稍后便到。” “哈哈哈！好！” 二人也没再逗他，哈哈大笑着和几个老兄弟，跟着墨家临时挑选担任侍者的女弟子，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待一干重臣全部离去，仅剩下长孙无忌和长孙冲父子二人，面对面站立着，谁都不曾说话。 “黑了...也瘦了...” 片刻，长孙无忌打量了一会儿自家大儿子的面容，感慨着说道。 而，长孙冲瞳中眸光微闪了闪，并无说什么，仅是对他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哈哈哈！好！好！好！吾儿能知事，为父甚为欣慰啊！”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大笑着连道了三声好字，重重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越过他，走向房玄龄等人所在的方向。 实际上，不仅仅是长孙冲，那些个见到自家子嗣各司其职，忙前忙后的将领、大臣们，都是一脸欣慰的夸赞，毫不吝啬。 并不是说他们在短短几天，真有了什么巨大的变化，而是相较于以前那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现在能跟着李宽忙碌起来，干点正事，就已经足够让他们觉得欣慰了。 显而易见的，得到父亲夸赞的众人，干劲变得更足了。 男人，穷极一生，不过是想获得父亲的认可。 以前不知所谓，如今路就摆在眼前，众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个机会。 …… 这些，不过一些小插曲。 在一干重臣之后，大量的人依然在陆续到来。 而与长孙无忌等人，脸色或平淡或微笑不同的是，那一个个五姓七望的人，神色却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谁都不知道这什么工业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李宽又是想搞什么名堂。 若单是李宽邀请他们，一个皇子罢了，他们这些人给不给面子，都无所谓。 可谁知道，李宽那张请帖上，除了署了他自己的名字，还有李世民、李渊、李承乾都给写上去了。 过去皇、现在皇、未来皇，皇室三大顶级巨头，就算他们是五姓七望，这面子也不敢不给啊！ 李二虽是不敢随便动他们世家，但若是抹了他的面子，给点教训那还是小问题的，随随便便找个罪名安在他们身上，家族那边可能只是出点血。 但他们这些在京的代言人，却是想不死都难，绝对会被踢出去当替罪羊。 身为世家，那些个族人有多狠，他们也知道的最是清楚。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入场，场内的椅子上，已经满当当坐了一片。 临时挑选出来的墨家女弟子，将一沓装订好，写着“招商引资计划及项目介绍”的小册子，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 而后，便让他们自己看，也不再管他们了。 至于此刻的李宽和李承乾等人，则是守在临近入场的地方，静静等待着什么。 不稍片刻，百余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穿玄甲，戴着青铜面具的玄甲军，映入众人眼帘。 紧随其后则是大量的仪仗队，李渊和李世民二人的御辇，正被这行人护在最中间的位置。 不久，开路的玄甲军停在李宽等人跟前不远，策马让开了一条道路。 “父皇，皇祖！” “参见陛下、太上皇！” 随着李世民二人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众人也随着李宽二人，同李世民父子俩见礼。 是的，李宽不仅邀请了李世民，还邀请了李渊这个便宜爷爷。 对此，李世民也并未说什么。 李建成的事早晚要让李渊知道，和自己这个父亲，他不可能一直让关系这么紧张下去。 历史上的李世民真孝还是假孝不知道，但现在这个，却还是很在乎自己父亲的。 行至近前，李世民不曾先开口，有李渊在的地方他仅是一个儿子，没有李渊在的时候，他才能作为大唐皇帝发号施令。 “狻猊、高明，诸位都起来吧。” 李渊淡笑着，一手一个拖住了李宽和李承乾二人的胳膊。 对这个孝顺的孙子，李渊也是极为喜爱的。 平日里，李宽没事也爱往他那里跑，尤其是被李世民拎着棍子撵的时候，就往他那跑。 借着父亲的身份，自己不仅能好好训斥一番那个逆子，还能见到他被气的跳脚，又没什么办法的憋屈样子。 啧，真乃至真至孝之子啊！ 至于说，李宽揍过他那些个便宜儿子？ 揍便揍了，玩女人时候随便生的几个，打死了再生就是，更何况还没打死，揍也是有缘由的揍。 自己都不在意，李世民那个玩意却让自己宝贝孙子跪了一夜，可把他心疼坏了。 哼！果然是逆子！ 李渊内心想着，扶起了李宽后，便和他一边笑谈着，一边携手朝着现场走去。 而在其身后，看着这爷慈孙孝的一幕，李世民嘴角微抽了抽，眸中一丝羡慕一闪而逝。 而后，内心忿忿不平的他，瞪了眼身旁愣愣站着的李承乾，呵斥道： “堂堂太子，傻站着干什么！还要朕牵着你走吗！哼！” ------------ 第102章 被演讲支配的恐惧 时下，李宽带着李渊二人，一路到了那座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坐在最中间的三个位置上。 而在领导台每个座位前，都竖着一个小木牌，写着每一个人的职务、身份、名字。 “哎，老黑。你说狻猊这小子是要搞什么名堂？这些个小牌牌，是干嘛用的？” 李宽引着李世民等人入座的同时，下方坐着的程咬金，把玩着跟前桌子上的几个加价牌，疑惑的看向身旁。 “这...俺也不知道。” 被问到的尉迟恭一脸懵逼，挠了挠头，李宽心里什么想法，他上哪知道去。 见此，程咬金失望的摇了摇头，望着尉迟恭的眼神，却又仿佛在意料之中。 “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 你他娘知道是白问，那你还问个啥？ 尉迟恭本就黝黑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刚想开口喝骂，却又被程咬金抬手给打断了。 “行了，俺知道你老黑想放什么屁，就你那点小心思，都快写脸上了。” “话说回来，殿下这次...怕是所图甚巨啊...” 程咬金撇嘴说完，眼神仿若无意的在周遭之人的面容上扫视着。 长安内数的上号的富商、朝臣、世家，全被李宽给聚在了一起，若说是喊他们来就是为了凑个人数，怕是李宽自己都不信。 程咬金这边发生的事情无人注意到。 领导台上，十三个座位，除了位于右边的首位上，其他都已坐满了人。 位于中间的三个位置，分别是： 大唐太上皇、高新工业园荣誉嘉宾——李渊。 大唐皇帝、高新工业园荣誉股东——李世民。 大唐楚王、高新工业园创始人，兼董事长，兼总设计师，兼...等——李宽。 而在李宽右手的位置，则是执行总裁李雪诗，财务部经理墨灵儿，生产部经理墨山河，销售部经理墨友乾，安保部经理墨铁柱。 另一边，靠近李世民左手的五个位置，是李承乾、李恪、李泰、李丽质、墨清清。 至于程怀墨等人，也跟李宽要求过想要加入工业园，不过还是被李宽给拒绝了。 他们这些人不同于墨家，每一个代表的都是一个朝堂重臣。 而工业园不像军校，前者是他自己的产业，后者则是归国家管制，他李宽只是负责建造和充当总教官。 简单来说，即便是他训练出一支能相抗玄甲军的新军，也只是暂时归他调配，军权并不在他手里。 言归正传，其他人都已然乖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仅有李承乾，站在最中央的演讲台上，微笑着扫试了一眼场内众人。 “咳哼！” 他对着身前的铁皮喇叭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安静一下！” 刹时间，听到李承乾的声音后，嘈杂的现场声浪平歇，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的望向他。 “朝日初升，东风起！黄昏落幕，大浪平！” “在这阳光明媚的夏天，我们迎来了大唐高新工业园的开创！这是一项历史少有的壮举，是必将被载入史册的盛况！” “……” 李承乾捏着手上的演讲表，慷慨激昂的说着。 然而，底下人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仅是默默听着，不发一言。 原本他们以为，李承乾草草说上几句，便会结束了。 谁料，这一通长篇大论，就是半个时辰... “今日你我于人海中，能汇聚一堂，这是上天的安排，是命运的抉择！” 屁！这是楚王的安排，是李世民给俺们定好的抉择！ 李承乾高声大喝着，台下众人，却一副快要被玩废了一样的表情，低头暗暗吐槽着。 “诸位赏光来此，小王荣幸之至！不胜感激！” “话不多说，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李承乾！同时，我也是咱们大唐高新工业园即将出产的商品首席代言人！” 终于，李承乾最后一句话落之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稿子。 众人见此，脸色当即欣喜起来，齐刷刷的站起身。 “呱呱呱——”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一丝激动，仿佛是被李承乾的演讲感染，由心而发一样。 见此，李承乾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心中升起一股爽快感。 “谢谢！谢谢诸位！”他嘴角微扬，伸手压了压，直至众人安静下来，他才微笑着继续道：“感谢诸位的厚爱，接下来，有请大唐尊贵的、帅气的、仁义无双、德行兼备、受万千百姓爱戴的...” “嗯？？” 尊贵？帅气？受百姓爱戴？ 李世民和李渊听了，嘴角同时扬起了一抹笑容，理了理领子，摆好姿势。 而在台下，众人听到李承乾这么说，心中齐齐咯噔了一下。 实际，情况也正如众人所想。 停顿了一会儿后。 李承乾微笑着转过身，看向李宽、李世民、李渊三人所坐的地方。 而后面二人刚准备站起来，却听到，李承乾微笑着指着李宽，大声宣布道：“楚王李宽殿下！上台演讲，大家鼓掌！！” “……” 李世民脸黑了，李渊愣住了，台下众人蔫了...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众人脸上皆摆着一副不情愿，刚走到演讲台前的李宽双眸也微微眯了起来。 “轰！！！” 恍然，一道惊雷样的声响，惊醒了精神萎靡的众人，吓得他们齐齐一颤，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程怀墨抛着手里的一枚圆形物体，嘴角勾起，手中火折子点燃了圆形物体上耷拉下的引线，往远处猛地一抛。 “轰！！！” 再次传来的声响，也让众人明白了声音到底因何而来。 “诸位，若是不想俺失手，将这轰天雷扔在你们之间，那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程怀默阴恻恻的笑了笑，在他身旁，尉迟宝琳等人一人攥着一枚，饿狼一样的目光打量着人群，仿佛在寻找属于自己的猎物。 至此，众人终于回过神，嘴角抽搐着用力地鼓起掌，即便是手掌被拍打的通红，也不在意。 再怎么说，也比被这几个莽夫炸死来的要好，看他们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呵呵，诸位，无需如此激动！” 李宽紧皱的眉头舒展，面上也露出了笑意，淡笑着压了压手道：“诸位盛情难却，那本王就简单讲两句...” “……” ------------ 第103章 招商引资 “此次事情，大概便是如此。接下来，本王宣布，大唐高新工业园招商引资项目！” “正式开始！！” “……” 听到李宽话语停了下来，众人才将瘫着的身子挪动起来，目光重新聚焦，他们算是知道李宽到底多能说了。 这所谓的简单讲两句，李宽愣是从上午讲到黄昏。 甚至于，不让吃也不让喝，就让他们死死的扎根在那。 他们这些个身娇体贵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罪，想借着方便的借口去溜达溜达吧。 又会有人给他们递过来一个尿壶，指了指会场旁边被小帘子挡着的临时厕所。 他妈的，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每当有人忍不住喊出这句心里话，瞬间就会被数名壮汉找上，笑呵呵的给他拉到一边去谈心。 时下，看着热泪盈眶的众人，李宽暗自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看来，本王这一番慷慨陈词，还是很有煽动性的嘛。 他内心暗喜的说道。 见李宽是真的讲完了，李承乾站起身走到台前，抹了抹额头一丝汗渍，微笑道：“想来诸位也被楚王一番陈词打动了，话不多说，进入正题。” “大唐高新工业园，招商引资竞标会！” “有请第一项！” 李承乾说着，侧了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之，两名穿着束身长裙，身材妙曼的墨家弟子，微笑着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了上来，在托盘上凸起的位置，盖着一顶红色绸布。 隐约可见其是一个杯子的模样，同时，在台下，亦有数十个墨家弟子，端着玻璃杯游走在人群中，让每个人都细细查看了一会儿。 片刻后，待所有人都看过一遍后，他们眸中的震惊和惊骇，浓郁到占满了整个眼眶、表情。 就连坐在主位上的李世民和李渊的目光，一样是充满震惊的。 李承乾在人群扫视一眼，笑意盈盈的道：“此物名为琉璃，乃是高新工业园最新产品之一，其价值相信诸位也能体会的到。” “就如先前所说，琉璃的经销权将会划分为十家，每一家负责一道之地的经销，怎么定价和销售由各地的经销商自己来定！” “哗——” 一石惊起千层浪，场内众人在李承乾话音落下之后，便兴起了轩然大波，杂乱的声音，瞬间便将整个现场吵闹的纷乱不止。 然而，这还没完，因为众人注意到了李承乾话中的重点。 “之一！！” 那也就是说，这宝贝一样的琉璃，并不是此次那什么招商引资的全部商品，而仅是其中一个。 原本还有些怨言的商贾、世家，此刻心中积攒的郁结，早已消散一空。 只觉得，来对了！这次是真的来对了！！ 李宽等人也未制止人群的吵闹，就这么静静等待着，直至半刻钟后，人群终于停止了喧闹。 李承乾轻笑着，继续道：“那么，现在琉璃的经销权竞标正式开始！第一场，关内道经销权，底价一千贯，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贯！” “五...五千！我出五千贯！！” 李承乾话音刚落，便有富商迫不及待的举起跟前桌上的牌子，喊出了一个数字。 然而，他这声喊叫，却是将那些失神中的人给纷纷喊醒了。 “嘁！五千贯就想拿下，痴人说梦！老夫出价一万贯！” “一万贯而已，吾出一万五千贯！” “两万贯！” “两万五千贯！” “……” 京畿道的经销权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超过了李宽的预计，甚至丝毫不见乏力。 坐在台上的李世民，听着那一道道声嘶力竭，脸红脖子粗的呐喊声，神色早已呆滞。 此时的价格已经被喊到了，十二万贯，不...已经十三万贯了。 而这，只是经销权而已，也就说，你只是花钱从我这买了一个买东西的权利，至于怎么卖，那是你的事。 若是照李宽给他说的那些，每个经销商每月只能在他这拿到一定量的商品，且还分等级。 例如，若是粗糙的玻璃杯之类的物品，可能不会限量，但若是想要拿到更精细纯度更高的玻璃摆件，便需要提升自己的经销商等级。 而这个等级的提升，又需要他们花钱买，每一个经销商，刚竞标到经销权的时候，都是青铜等级，待购买了足够的商品，则可以申请加入大唐皇家商会。 这时候，就需要他们缴纳费用，进一步提升自己的等级，例如青铜进阶白银，便需要缴纳十万贯。 往后的等级制度，亦是如此，依次递增。 照这么一说来，他李世民占了那什么股份的三成... 嘶... 李世民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扭头隔着李渊，看向淡然微笑的李宽。 他还以为李宽是准备搞点什么幺蛾子，谁知道玩了这么大一把。 可...这么大的利益，这小子一个人真的兜得住吗？ 李世民眼袋微沉，斜了一眼台下的五姓七望代表人。 这群瘪犊子，表面上是读书人，真若是搞起人来，可都没一个善茬。 他们不搞你，不是因为他们不敢，也不是因为他们不会，仅是没有足够大的利益，支撑他们去冒险。 如今，李宽却给了他们一个借口！！ “呵！楚王还是年轻，财不露白的道理竟然都不懂...” 博陵崔氏的代言人，嘴角一撇，眸中划过一丝冷笑，而这小动作，却恰巧被始终在注意他们的李世民给捕捉到了。 看来，他们终于忍不住要发难了！ 李世民眼神阴郁，却见，博陵崔氏的代言人，不屑地笑了笑，举起桌上的木牌子。 “老夫，出五十万贯！！” “？？？” 卧槽？ 李世民愣了，众人也愣了，只有博陵崔氏的代言人依旧在冷笑，嘲讽着这些没见识的穷鬼，大惊小怪。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有钱大家一起赚，难道不比斗个你死我活来得好？ 实际上，李宽早就把自己的诚意抛出来了，任谁都明白，玻璃这种产物到底有多大的利益，若是李宽自己垄断，那他们眼红之下，可能会谋生点歪点子。 但现在，销售权都给他们放出来，李宽也说了，他负责供货，他们负责售卖，定多少价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一起快乐的赚小钱钱，何必冒着风险，去干那些杀头的勾当。 不仅仅是博陵崔氏的代言人这么想，其他五姓七望的代言人，也同样如此。 接下来，一连七次的竞标，都被五姓七望的人给拿了下去。 人也没想着让李宽吃亏，开口就是五十万贯，随随便便的样子，仿佛那五十贯和五十文是一个档次一样。 而最后剩下的三家，李宽思考一会儿，便改变了规矩。 表示可以多个商贾合作竞标一个经销权，这可让众人高兴坏了，纷纷招亲唤友。 最终，以六十六万、七十九万、八十五万贯，三个档次将最后三个经销权竞卖了出去。 总收益五百八十万贯。 而，这也不过才，刚刚开始... ------------ 第104章 水泥现世，武将们的疯狂 “感谢各位的捧场，接下来将要竞标的这一件商品，相信诸位从未见过。” “水泥！高新工业园最新研发，可用于房屋、道路、城池的修建，其掺入一定量的水之后，会变得如同稀泥。” “用其浇筑城池，道路，短时间内便可完全干涸，硬如顽石。” “那么，接下来，水泥的竞标与销售权，同样分为十家。同时，高新工业园愿意拿出这些钱，用于为大唐全境修缮道路、堤坝。” “并在所有道路与堤坝修筑之地雕刻碑文，将所有赢得竞标之人的名字、家族，写进碑文里！” “此次竞标，起拍价一千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贯。” 李承乾一通话落，再次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与之前不同的是，玻璃这种东西是赚钱的大户。 但水泥，单凭李宽所说的那些个好处，众人自然兴致缺缺，没啥能见到收益的地方，却有一点。 李宽会在所有道路和堤坝旁，驻碑立转！ 人生一世，有人为钱、有人为权、有人为名。 这种扬名的大好机会，不管是那些个世家，还是那些个富商豪门，都欲罢不能。 “五十万！” 第一个喊价的，仍是博陵崔氏的代言人，一口定价，其他人也没了争下去的兴趣。 接下来，五姓七望接连喊价，又是一人五十万贯。 这么多的小钱钱进账，李宽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他也知道，这些个聚宝盆若是他独自垄断，能挣的远比现在多很多倍。 但，问题是。 人穷困时，或许不会有很多人去踩你，因为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 踩你...会脏了他们的鞋底... 但人若是发达时，想要看到你虎落平阳的，却大有人在，仇富这种心理，在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的。 当神跌入深渊的时候，就连曾经的蝼蚁，都会鄙视着去唾弃你。 曾经仰望的人，如今能被踩在脚下，他们会有成就感，会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会暂时忘记自己原来也是那个，被人踩一脚都不屑的存在。 与其去劳心劳力的跟人勾心斗角，不如扩大整个利益链条，即便想看你垮台的人仍然多。 但他若想整你，就要跟你身后整个利益链条去斗。 这，也是李宽真正的目的。 将五姓七望及一些豪门望族拉下水，能获得的东西，远比他单干来的多得多。 就好比方说，身为金主，往后李宽再去宰个颉利玩玩，都无需李世民吩咐，为了不让他死在外面，那附近的世家豪门都会鼎力支持。 而且，有了这个利益链，将来他想要推动和改革一些东西的时候，阻力就会小得多。 九族消消乐这种手段，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五姓七望手里还是有很多人才的。 至此，李宽再次收入数百万贯。 而台上的李承乾，在此之后，又一次回到了台上，只不过这次，他并未急着开口。 而是等一队左领军卫的士兵，将一柄巨大的连弩机，搬了上来后，方才微笑着说道： “正如诸位所见，这是一件武器，想来诸位也都知道，这样东西不是竞标的商品，而是为我大唐的中流砥柱、肱骨重臣们准备的！” “转弩机，可一次发射特殊弩矢三十支，小弩箭二百支，乃是城防之利器！” “此物，不予竞标，只按售价，一件一百贯！” “……” 李承乾话落了好一会儿，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大臣，和程咬金等将军，方才回过神来。 “陛下！臣等请命！！” “陛下！我大唐众将士百战当先，劳苦功高！征战多年，能回者不过十之一二！可，若是能有此等神兵利器，我众将士又能少死多少人啊！陛下！” “陛下！！” “……” 程咬金等人纷纷下跪，激动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 一众文臣倒是还好，好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其中，一个白胡子老头，正皱眉喃喃自语着。 “边境城池二百余座，若每城配二十件，再算上十二卫的军备增添，约莫要五十万贯...嗯...咬咬牙能挤出来！干了！！” 户部尚书戴胄细细算了一番，便昂起头，等待着李世民的命令。 至于说让李宽将这些军备无偿送给国家？倒不是没人想过，但却没人提。 若是平常百姓家的东西，可以说是征用，但李宽一个皇子，谁敢征用他的东西，怕不是老寿星上吊了。 何况，众人的子嗣大多都在李宽手下听用，也没人会没眼色到这种地步。 而此刻的李世民，却仍在愣神中，还不知道这些臣子已然都在静等着他的命令。 只因，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那便是这些连弩机所获收益，他好像都能分一份。 简单来说，便是他可以让国库出钱，补贴他自己的小金库了？！ 嘶...平日里，即便是他这个皇帝想挪用国库，为自己干点事情，都会被魏征带头的那些谏官，往死里喷。 如今，时过境迁，他竟然能名正言顺的洗钱了！！ 李世民愣了半晌，抬起头，这才看到底下一众臣子，正静静地看着他。 “咳！”李世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道：“既如此，朕宣布！着户部拨款，定购连弩机五千架，再由兵部妥当分配其用途！” “臣等领命！陛下万年，大唐万年！！” 众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心中欢喜，拱手高呼着。 其他那些个富商，也很有眼色的一起跟着喊了起来。 一道道呐喊声，听得李世民内心窃喜不已，表面却强做着云淡风轻的姿态。 时下，李承乾再次主持竞标了一部分不太注目的小玩意，被那些个富商和世家买了去。 最后，李宽又宣布了一道，将要在长安建造一处娱乐城，欢迎各商铺入驻的事情。 此次的招商引资及竞标会，正式宣告结束。 经李雪诗统计。 李宽此次所获钱财总数，高达一千三百万贯，相当于整个大唐半年的税收。 而被他邀请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带着笑容走的。 真就是应了那句，被人卖了还能乐在其中。 ------------ 第105章 分赃 另一边，长安内。 皇城门不远处的房子后，一男一女伸着头朝那边望着，一队队的巡逻士兵，迫使二人不敢离得太近。 片刻，少年缩回脑袋，看向一旁坐在木箱子上的少女，无奈道：“师妹，咱们两个都在这守了三天了，都没见那楚王的影子。依师兄看，不若咱们先回去吧。” “不要！” 闻声，少女抬起头，坚定地晃了晃脑袋。 “可，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啊！”少年无奈，轻抚着额头，面露一丝疑惑，“话说回来，为兄一直好奇，你和楚王不过初见，到底是什么才让你有这么大的动力？” “嗯...” 少女沉默了一下，抬起头，面容严肃，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 “……” 好一个理直气壮... 少年嘴角抽了抽，摇头再次趴在房子后，伸出脑袋继续观察起来。 而，二人却不知，在他们头上的房顶上，孤狼和影女二人，此刻正皱眉望着他们。 “影女，这俩人跟踪殿下都快三天了，咱们要不要给他们抓起来，拷问一下？” 孤狼抿了抿嘴，偏头看向影女提议道。 后者闻声，想了一会儿，“不必，纵横家的人，还是交给殿下亲自去处置吧。” “行了，咱们走吧。殿下那边，估计也要完事了。” 话落，影女纵身跳下房顶离去，再起身后，孤狼再次看了看底下的二人，抿了抿嘴，也转身跟了上去。 …… 工业园，主楼。 李宽坐在办公室内，满面笑容，不管怎么控制，都压不下想要扬起的嘴角。 在他身边，李雪诗拨打着算盘，将各项收入进行了完全的汇总，奋笔疾书的记录着。 “琉璃的经销权...水泥的经销权...” “连弩机定单五千份，每份一百贯...琉璃杯定单...琉璃摆件定单...香皂、肥皂定单...砂糖定单...食盐...商户...” 足足呢喃着算了好半天，李雪诗才放下手中毛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狻猊，此次的竞标收益一千三百万贯，各类定单有三十万份，还有百余家已经签了入驻合同的娱乐城商户。” “总收益，大概在两千万贯左右...” 李雪诗美眸闪着惊讶，纤手掩着小嘴说道。 这其中的大头，自然就是五姓七望了，单是经销权的竞标，七家就给李宽送了七百万的收益，更别提还有后续的产品订单了。 李宽看着李雪诗惊讶地样子，嘴角轻扬，淡笑道：“诗儿姐，往后让你惊讶地事情还多着呢，你...” “砰——” 李宽话未说完，便被一声轰响打断，他黑着脸扭头看去，却见，李世民踹开了李宽办公室的房门后，从门外走了进来。 “哈哈哈！好儿子，为父恭喜你发财了啊！” 李世民哈哈大笑着，老脸上的笑容灿若菊花，张开双手，便想要给站起身的李宽来个大大的拥抱。 谁料，却是扑了个空。 李世民愣了下，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怀里，又偏头看向一脸嫌弃的李宽。 “行了，少假惺惺的，我还不知道你个老小子为啥来的嘛！”李宽摆了摆手，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写满数字的宣纸，递给李世民道：“这些是刨去成本后，给你的分成，一分不少。等营业额到账了，我就派人给你送去！” 原本，听到李宽喊自己老小子的李世民，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然而，见到李宽递上来的宣纸，他打眼一看，上面的数字使得他瞳孔猛地一缩，瞬间又变得笑容满面。 “哈哈哈！好！好！好！朕...” 李世民嘴角高高扬起，刚想伸手接过。 恍然间，却看到站在李宽身旁，傻眼一样望着他的小丫头。 顿时，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消失一空，背起手，一副云淡风轻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 “咳！狻猊有如此孝心，朕便免为其难得替你母后收下了！嗯...就是如此，观音婢近日来，也该添置些新衣裳了...” 李世民淡淡伸手接过单子，内心却忍不住给自己的临机应变点了个赞。 而在遥远的立政殿内，正坐在椅子上，绣着女工的长孙皇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本宫莫非是着凉了？”长孙皇后美眸浸起一丝疑惑，抬起头，看向殿外有些昏暗的天色，“天色不早了，也不知二郎和狻猊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念叨着二人的长孙皇后却还不知。 此刻的李宽和李世民父子二人，正在办公室里偷偷分赃。 “四百万...四百万贯！这...” 李世民看着手上算好的分红，眸中暗暗震惊，他本以为自己能拿个二三百万贯已经不错了。 谁知道，竟然那么多！ “安啦，本来还可以更多，大概能分个五百万贯的样子。但，这些收益的其中一部分，需要当做税收交给国库，便抹去了那些。” 李宽淡笑着坐回了椅子上，悠哉的说道。 却不见，李世民此刻的表情已经黑了下来，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你是说，你要把朕的一百万贯！交给国库？！” “嗯，对啊。” 李宽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啥这副表情。 “我想要大力推动商业发展，甚至逐渐将现有的税收制度改革，农民和工人削减税收，提高商业税收。” “进而，不仅可以提高国库的收入，还能促进经济发展，商户一多，提供给工人的岗位也就多了起来，农户的压力减小，自然就有余力生育更多人口，提高生育率。” “可...朕的钱...” 李世民还是有些不舍，他自然不会说什么给李宽免税的傻逼话，若真给他免个税，那估计明天太极殿的柱子上，少说得撞死几个。 这么大个产业，一年的税收能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而李宽想赚的，也从来不是平民百姓的钱。 他要的，是那些存在了几百上千年的世家大族，把腰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古代不像后世，这个时代，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真就是有钱花不出去，都直接堆仓库里生灰、发霉。 他们的做法，只会给国家经济发展拖后腿，毫无卵用。 只有将他们那攒了成百上千年的底蕴，全给掏出来，再充入社会，让更多的人富裕起来，才能真正的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打个比方说。 人家花钱买了一样东西，你赚了钱再从工厂购入产品，工厂卖出了货雇佣更多员工，发出去工资，员工有了钱，再去买东西。 可，若是你他妈的卖出一样东西，赚了钱直接埋地里了！ 工厂货品堆积销售不出去，直接倒闭，工人失业，变成穷逼。 富了你一个，穷了一大堆。 这他妈的还怎么好好发展，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至此，李世民也不再多说了，神色郁闷的回了皇宫，刚从国库搂出来五十万贯，反手又双倍给贴了回去，他心情能好得了才怪。 至于李宽说的什么改革税制，李世民倒没什么意见，能给国家增加税收，提高生育率，都是好事，他若是能整成，李世民也不介意让他去整。 像他说的什么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度，募兵制度，义务教育制度，废除徭役和奴隶...等，很多改革措施。 以前不搞是因为国家没啥钱，民间也没啥钱，而且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想搞也搞不起来。 但如今，放眼整个天下，还有比李宽手里这利益群体更大的吗？ 高新工业园牢牢绑着五姓七望，近乎半个长安的世家豪门，富商巨户，军校又让大部分重臣都和李宽站在同一条线上。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铺展义务教育制度，让天下人都能识字，是在掘五姓七望这些世家的根，他们不可能同意。 实际上...并没卵用。 五姓七望之所以能那么牛逼，是因为他们本来就牛逼，他们拥有大量优秀且顶尖的人才、导师，若是他们去开个大学，个个都能堪比清华北大。 千年的底蕴，巨量的资源，如果在干不过一群泥腿子，那他们也就不用混了。 可能你十年寒窗，就为了考一个好学校，而人家，出生就被保送了最好的学校，这怎么比？ 五姓七望可以是害虫，也可以是利器，就看有没有人能掌控的了他们... ------------ 第106章 新军训练计划 时间流逝，三日时间眨眼而过。 自那日的招商引资之后，李宽便暂时住在了工业园内，每天东奔西跑也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工业园西部。 一片明显是军营的建筑群，数百座军帐搭建在此处，临山而建。 而此刻的校场上，乌泱泱站满了士兵。 今日，是被安排回去探家的新军士兵回来的日子，同时，也是新军正式开始训练的日子。 李宽站在点将台上，在他左手，是薛万均和薛万彻二兄弟，右手则是程咬金、尉迟恭二人。 台下，更是站着一排精挑细选出来，个个身材魁梧的墨侠。 他们每个人，都以跨立的姿态站着，身穿迷彩服，脚踩着褐色的牛皮靴子。 至于程怀默一众人，自然是站在了新军的队伍中。 毕竟，他们都是李宽选定的第一期军校成员，同样要经历严格训练。 若是坚持不下去的，该滚蛋的还是得滚蛋，战场可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没人可以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将士们！” 片刻后，李宽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两圈，开口大喊出声。 声音铿锵有力，传出了很远。 “今日，我不再是楚王，而是新军的总教官！同样，我也是你们的战友，同袍！” “或许你们也曾听说了，陛下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让我将你们训练成能堪比玄甲军的存在！” 话落，李宽刻意地停顿了一会儿，而台下众人，并未说交头接耳什么的。 玄甲军虽然很厉害，但他们也都是各军中的精锐，要说胆怯，那简直像是在开玩笑。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脑袋掉了谁都得死，怕个屁。 对此，李宽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道：“果然，你们没让我失望...是的，你们的想法我都清楚，玄甲军同样也是人，不是不可战胜！” “今日我便放话，三个月后的军演比试上，我会让你们战胜玄甲军！成为新的神话！！” 李宽奋力的嘶吼着，对此，众人不仅不觉得李宽是在开玩笑，甚至一个个激烈的吼叫起来。 “战！战！战！” “呵呵，很好，很有信心！”李宽微笑着，在人群扫视着，“只是不知道，你们的实力会不会配上这个信心！” “新军！是被我寄予厚望，是被陛下寄予厚望的一支军队！他有我全力的资助，有陛下鼎力的支持！” “但！并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进入新军！现在的你们，还不配！” “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让我看到，你们有资格被冠以新军的名号！届时，你们才配有番号！才配有军旗！” “现在，各部开始分配教官！领取装备！” 话落，李宽便站在一旁不再开口。 在他身旁的程咬金四人，则走下台，分别占据了四个位置。 “本将...教官名程咬金，乃新军山地营教官！” “本教官尉迟恭，乃新军骑兵营教官！” “薛万均！” “薛万彻！” “乃新军步兵一营！” “二营教官！” 四人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开口介绍着自己。 与此同时，营外一队队墨家弟子，牵着马车，或是架着一个个骇人的机关兽，朝着校场的方向而来。 这下，这些个新军士兵，才明白什么叫全力资助，什么叫鼎力支持！ 每个人春夏秋冬四季的军装各两套，全是上好的料子织成，牛皮作战靴两双，更别提大量的军用生活用品。 铠甲个个是百锻钢，奇怪的武器装备更是一大堆。 李宽能给他们配齐这些东西，全仰仗了墨家的加入，那些人个个是顶尖工匠，李宽随便一描述，他们就明白了。 而且，凭借着一些特殊工具，打造的极为迅速。 材料方面的需求，则被五姓七望全给包揽了，被李宽找上门的他们，自然无有不允，欢天喜地的开始调集物资。 最终，待所有人都领取完准备，已经日过晌午，三菜一汤、还有大块的羊肉，这顿午餐的配置，又让众多士兵好好惊讶了一把。 下午，众人再次汇聚在校场上。 这一次，不再是那些麻布织成的粗糙军装，而是清一色的迷彩服、牛皮靴。 按照兵种，李宽将整个新军分配成了七个营。 其中两个步兵营，各统领八百人，配备火枪、火炮等热武器，山地、骑兵两营，各统三百人，剩下的三个营，便是白虎营、玄武营、朱雀营。 白虎营二百人，配备白虎机关兽，或者说装甲车十架，朱雀营和玄武营同样是各二百人，配备朱雀机关兽十架，玄武机关兽十架。 最后剩下的那二百人，则组建成了包含工兵、通讯兵、警卫兵、伙头兵等多兵种结合的军部。 虽说，新军的训练计划，李宽已经教给了程咬金等人。 但... “今天，不训练！”李宽大声喊道：“老子教你们唱军歌！时间仅限今天下午，晚上会有教官抽查，学不会的全部给老子滚蛋！” 李宽也不再自称我，而是讲起了糙话。 “现在，所有人，原地坐下！” “刷——” 整齐的动作，伴随着众人原地盘腿而坐，李宽的身边，公牛兑、沐牛烁，带着乌泱泱七八个人，走到点将台的前方。 他们是杂家的人，其一家子都精通乐器，李宽就是简单和他们描述了一下，哼唱了几句，这些人就给学会了。 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要么说诸子百家里的人才多呢。 有些人，不是他们的没本事，而是没用对地方。 时下，大唐第一场军歌教学，正式开始。 伴随着公牛兑一家子，吹拉弹唱的乐曲声响起，李宽举起一个铁皮喇叭。 “你们，跟着我唱！”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众人虽然疑惑这种古怪的调子是什么，但也没提出异议，自觉的服从着命令。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这力量是钢！！” “……”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国要强我们就要担当！战旗上写满铁血荣光！” “国要强我们就要担当！战旗上写满铁血荣光！” “……” 一下午的时间，李宽除了开始教唱了几遍，其余的时间都让他们互相讨论怎么唱。 很快，日近黄昏，李宽抬头看了看天色。 “全体！起立！” “刷——跨！” 一瞬间，不管方才众人在干什么，听到命令，当即就站了起来。 对此，李宽面无表情，目光随意的在众人身上瞟着。 “从今日开始，早、中、晚，饭前都要唱一首军歌！” “你们要时刻记住，你们是谁！是什么身份！是为了什么而战！” “禀教官！我们是百姓的子弟兵！是大唐军人！是为了大唐和平安康而战！！” “很好！” 听到众人齐声的大吼，李宽面带微笑的拍了拍手，一个眼神，底下的公牛兑等人当即开始演奏起乐曲。 “向前！向前！向前——” 李宽单手斜指着前方，起头开唱。 底下的士兵，一个个梗着脖子，高傲的昂起头颅，跟着节奏齐声唱了起来。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 三千人的合唱整如一人，声势滔天的动静，传出很远。 甚至于，惊动了远处工业园内正在劳作的农民和各家的弟子，引得他们纷纷好奇望了过去。 ------------ 第107章 新军训练计划（二） 翌日，上午。 “快点！都他娘的没吃饭吗！” 临近新军军营的山林小路上，程咬金大声怒斥着。 在他身旁，是一个个背满了装备的新军士兵，他们也不知跑了多久，每个人都满面通红，汗渍打湿了衣衫，不停流着。 “还有十公里！此次的二十公里山地越野，咱们山地营一定要拿第一！跑不完的就都给老子滚回原部队！出去了也别说你们是老子带的兵！丢不起那人！” 看到有人掉队，程咬金顿时怒气更盛，驳斥着众人。 此次，是新军的越野训练，先跑二十公里，一个半时辰内跑不完的，就会被刷掉。 对此，众人自然是不愿意的，也不管还有没有力气，一个个都咬着牙埋头死命的跑着，步履蹒跚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一步、两步...一公里...两公里...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终于，在不久之后，李宽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一杆硕大的红旗，被绑在一辆白虎机关兽上。 “越过红旗的人，就算考核过关，才可以留在新军！” 李宽举着铁皮喇叭，大声宣布道。 闻声，一众士兵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挺着最后一口气朝着李宽所在的位置跑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开车。” “？？？” 众人傻眼一样的纷纷愣住了，明明近在眼前的红旗，此刻却在不停的朝他们远去。 站在白虎机关兽上的李宽，嘴角含笑着举起铁皮喇叭，喊道：“不必担心，你们此次的考核通过了。” “呼~” 闻声，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可还不等他们完全放松下去，李宽猛地话音一转。 “不用高兴地太早，半个时辰内，能越过这杆红旗的人，原地休息，午餐加肉！追不上的，一千个俯卧撑！” “现在，开始加练！” “？？？” 众人齐齐懵了一下，不明白李宽口中所说的俯卧撑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他们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 就比方说，程咬金等几个教官，李宽话音刚落，便风一般的越过众人，齐刷刷的朝白虎机关兽奔去。 尤其是程怀默等一众武将子弟，更是甩着舌头，疯了一样的狂奔着。 你说他们累吗？他们也累。 毕竟，能在跑完二十公里山路之后，还屁事没有的，得是什么样的神仙？ 但，累又怎样。 即便是现在累点，也好过做那一千个俯卧撑，那玩意做完，怕是胳膊都能给干断了。 而，原本还有些不知所谓的新军士兵，见到自家教官们都提前开路了，又不得不死命的咬着牙，哭丧着脸埋头苦冲。 白虎机关兽的最大时速，大概在三十公里，李宽倒也没让全速前进，仅让人保持了二十公里的速度。 虽说人类百米冲刺的速度，同样能达到三四十公里的时速。 但别忘了，这是山路...三十公里是白虎机关兽在山路的最大速度，那人又能跑多快呢。 崎岖蜿蜒，陡降拐深，斜峰峻岭... 吊着一众新军士兵，足足又跑了快半个时辰，直至前方的新军营地映入眼帘，李宽这才命人放慢速度，使得一众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的新军士兵，越过了红旗。 “呼~呼~呼~” 营地门前，众人呼呼的喘着粗气，大量的汗水还在不停的渗出，像是淋了一场暴雨一样。 早已等待了许久的不良人，和墨家弟子，见状一个个嘴角都抽搐不停。 内心闪过一丝庆幸。 也亏得他们不是新军的兵，你看看，都给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众人内心带着一丝怜悯，纷纷上前，扶住那些想要躺在地上的士兵们，将准备好的糖水递给他们。 众多士兵也像是看到了生命之泉一样，咕噜噜的大口喝了起来。 就这样，在缓了一会后，一人扶着一个，开始向营地内走去。 李宽也说话算话，不仅没亏待他们，还特意从长安内调来了数十个大厨，给他们做了顿丰盛的大餐，鸡鸭鱼鹅、猪羊驴鹿、奶果甜蔬，各种荤素菜式、小吃甜点、饭后冷饮，足足几十种。 甚至还有几样用的是牛肉。 当然，这些并不是耕牛，而是李宽从吐蕃商人手里特意买的牦牛肉。 午餐之前，众人自然也没忘了唱一首军歌，而后才开始用餐。 一顿丰盛午宴，众多士兵又被李宽安排着泡了准备好的药浴，并有专业的郎中，替众人按摩、疏通筋骨。 这种配置，就问，当前的时代还有哪些个部队能享受。 …… 下午，李宽倒是没再为难这些个士兵，特意请来了墨山河、墨友乾等一众墨家嫡系弟子，教给他们各种武器的用法，以及三大机关兽的基本操作方式。 往后的几天，也大多是这样，早上起床跑个十公里，上午练练队列，下午进行各种武器的实操演练。 而，另一边的皇宫中，却与他们这边洽意氛围正好相反。 李世民手心攥着一张百骑司传来的密报，上面记录了这几日里，新军的花费。 虽说，这两天也有户部的官员，没事就会来找他诉苦，说李宽新军的开销实在太大，让他管管。 他本以为是这些抠门的守财奴，舍不得那点钱。 毕竟，让他们入账的时候，一千万贯都唉声叹气的嫌少，让他们出账的时候，一百贯都割肉一样的嫌多。 可谁知道，自从看了百骑司传来的密报，短短几天时间，新军的各种开销，就他妈的有将近一万五千贯！ 他手下的玄甲军，一个月的各种开销，林林总总也不过一万贯多一点。 李宽这新军，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比他玄甲军一个月的开销都大！这他妈的到底谁才是皇帝亲卫啊！ 李世民脸色阴恻恻的，暗自揣摩着坏主意。 片刻，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脸上挂着怪笑抬起头看向一侧。 “常林，你亲自去一趟城外，带那逆子来见我...” ------------ 第108章 父子间的极限拉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商业发展势在必行！兵制改革也是势在必行！格物致知，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让他们来！我是不会妥协的！” 两仪殿内，李宽怒气冲冲拍着桌子，和李世民怒目而视，一点不怂。 原本，他在军营想着怎么整新军的士兵，就被李世民传唤来了。 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工业园、招商引资、建立新军，这三样势头太盛，已经有人弹劾你有不轨之心了，你且寻一样停了吧。” 这可把李宽给气坏了，这三样占据了商业、工业、军事，是推动整个大唐发展的利器，让他停一个，或是交出去一个。 这他妈的不是在从他心头上刮肉吗？ 至此，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一幕。 看着一步不愿让的李宽，李世民眸底划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面上，却摆出一副平淡的神色。 “新军开销太大！户部的那些人已经同朕诉过数次苦了。甚至，有人认为你要这么多的钱粮，是在暗中养兵，意图谋反。” 李世民语气平淡的说道。 不悲不喜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闻声，李宽再次大怒，从怀中掏出一卷舆图拍在李世民面前。 “你听他们放屁！小爷若是造反，还用得着特意去训练一个新军？！我有一万种办法毒死你还让人查不出来！弄死我那个怨种大哥，更是手把手的拿捏！” “造反！造反！他娘的一群尸位素餐的蛀虫，除了吃饱了撑得给人扣帽子，还能干他妈的什么事！信不信小爷现在就带人送他们九族上路！” 李宽也是怒急了，直接将玄武门布防图拍在桌子上，等他抛去顾忌的时候，真就什么话都敢说。 却不知，他口中的话，使得李世民平淡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朕...是不是不小心听到了什么大事... 李世民低眉看了眼桌上的玄武门布防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玩意，好像是他书房里藏着的那一份... “咳！狻猊...你失态了...” 李世民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他也了解自家这个宝贝逆子的个性，自然不会真以为他是想造反。 “哼！气死我算了！” 李宽双手抱胸，从旁拉过一把椅子，两条腿翘在李世民的桌子上。 “你这个逆爹，我全心全力的为你办事，人家弹劾你儿子，你不杠回去就算了，还跑来想让我放弃关乎大唐未来的事业！” 李宽嘟着嘴，偏头看向一旁。 “你知不知道，工业园若是发展起来，一年能给大唐创造多少利益，能提升多少国力！商业的发展、军制的改革，同样是必然的！” “现在的大唐不过是个新生的婴儿，刚学会走路！而我，是要给它安上四个轮子，装上马达！” “一群喷子喷一顿你就认怂，你咋就不敢跟他们杠呢！你可是皇帝！当皇帝窝囊成这样你还不如不当！” “……” 原本，李世民还能好好地听李宽说话，可随着他越说越来劲，甚至已经将他说成了‘窝囊皇帝’‘废物皇帝’‘被手下当成狗一样驱使的皇帝’... “嘎吱——” 一支毛笔，直接被李世民硬生生的握断。 他终于忍不住，脸色漆黑的站起身，冷笑着瞪着李宽。 “呵呵...逆子...骂朕骂的很爽嘛...” “呃...那个啥...一时嘴快...” 回过神来的李宽，讪讪的缩了缩脖子，认清了现状。 好像...对方才是皇帝，他就是个儿子... “没关系...朕最喜欢一时嘴快的了...”李世民持续冷笑着，捏着拳头嘎吱作响，朝李宽逼近。 “啊哈，父皇，儿臣那边还有事！就先撤了！” “想去哪？！给朕回来吧你！” 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想要开溜的李宽领子，将他揪了回来。 知道已经跑不掉的李宽，讪讪的转过头，赔笑道：“那个，父皇...能不能轻点...” “你说呢！” 李世民皮笑肉不笑的扬起拳头... “砰——” “嘶...卧槽，老登！你他娘的真打啊！” 李宽猛地后退一步，龇牙咧嘴的捂着右眼。 “呵呵，还没完呢。” 李世民怪笑着，再次挥出一拳，给他打了个对称的熊猫眼。 “嘶...小爷跟你拼了！看我猛虎扑食！” 随即，见李世民还想逼上来，李宽牙一咬，脚一跺，当即朝李世民扑了上去，对着他的胳膊就来了一口。 “艹！逆子，你敢袭击朕！受死！铁山靠！” “怕你啊！黑虎掏心！” “神龙摆尾！” “猴子摘桃！” “……” 自此，大唐皇帝和二皇子殿下，在两仪殿内上演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撕逼大战，你挖鼻子我戳眼，各种阴损招式层出不穷。 看的殿外的常林等一众内侍，一个个成了瞎子，眼观鼻鼻观心，就当做啥也不知道。 反正，楚王殿下和陛下二人干架也不是第一次了。 直至长孙皇后到来时，只见到自己丈夫和儿子两个人躺在地上，衣衫凌乱，满面红霞。 “逆子！速速撒手！你这是弑君！” “不！你先撒！弑君就弑君！不让小爷好过咱俩今天谁也别活！” “你！混账！” 李世民气的想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因李宽一手戳着他的鼻孔，一手揪着他的胡子，整个身子更像是鱿鱼一样，缠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另一边，李宽同样内心苦涩，龇牙咧嘴个不停，翻着白眼，白沫子都快要吐出来了。 只因，李世民光着的大脚丫子，印在他脸上，一股浓郁的像是十年没洗的袜子味，不停钻进他的鼻翼，害得他只能不断地憋气，导致小脸通红。 而他另一只手，则揪着他的耳朵，分外用力... 见到这一幕，长孙皇后愣了愣，顿时，凤眉紧紧地蹙起，气愤地神色浮上面容。 “够了！都给本宫住手！！” ------------ 第109章 从拿捏到被拿捏 “你说说你们！一个皇帝！一个皇子！却像地痞流氓一样在这打架，可还知羞耻二字！” 长孙皇后紧皱着眉，坐在椅子上。 在她身前，李世民和李宽两父子鼻青脸肿的乖巧站着，却又都偏着头不看对方。 二人的站姿都有些不自然。 李宽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检查检查，那玩意，他总觉得被揪肿了...嗯...说的是耳朵... “哎...你们啊...” 见此，长孙皇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也觉得有些无可奈何。 是的，这俩父子平常不仅斗嘴，没事还喜欢打架。 李世民本就是马上皇帝，即便这么多年修身养性，军队中养成的习性也没有完全改掉，极容易冲动。 而李宽，也是没事就往军队里跑，更是被大唐军人，誉为小军神，堪与冠军侯霍去病比肩。 两个都是军伍出身，都是容易冲动的性子。 也就造就了如今的一幕。 “行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片刻，长孙皇后放下手，目光看着李世民两人问道。 两人闻声，齐齐偏头看了对方一眼，又齐齐扭过头。 “哼！” “……” 长孙皇后嘴角抽了抽，微微攥紧拳头，恨不得给这俩父子脑袋上一人来一下。 “狻猊，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长孙皇后脸色阴沉，声音冷幽幽的说道。 “唔...”李宽愣了一下，看到长孙皇后面色逐渐有些不对劲，也不敢再拖着。 走上前，凑在她耳边小声讲述了事情经过。 “嗯...本宫明白了...” 片刻，待李宽直起身，长孙皇后看了眼他委屈巴巴的表情，淡淡点了点头，而后目光落在李世民身上。 “二郎！”她声音更显清冷，“为君者，当严于律己，以天下民生为重！不贪蝇头小利，不失王者风度！纵然你不喜爱狻猊，也不可做出如此卑鄙下作之事！” “嗯嗯！就是就是！” 一旁，李宽神色委屈巴巴的赞同的点着脑袋，甚至他还刻意就挤出了两滴鳄鱼眼泪。 “父皇就是下作，竟然把人家...嘤嘤嘤...” “狻猊乖...放心，母后会为你做主的...”见李宽哭的凄惨，长孙皇后心疼的替他擦了擦眼泪，而后，冷目看向李世民，“二郎！事已至此，难道你还要一错再错吗！” 冷冷的呵斥声，让李世民一时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不是？他怎么就贪图蝇头小利了？怎么就卑鄙下作了？ 这逆子到底是说朕干了啥！ “观音婢，朕...” 李世民想要解释，不过，在看到前者紧紧皱着的眉头，又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凭长孙皇后现在的主观臆断，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没卵用。 算是把他的那不知道做了啥的事，给牢牢定死了。 “算了，朕改...”李世民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抬头看向李宽，“说吧，逆子，你想要朕怎样！” “哼哼！”李宽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冷哼一声，双手抱胸理直气壮的道：“将你那三成的分红交出来，再给我两百万贯钱，十万亩地，五百大匠，三千乐师！然后，不许再管工业园和新军的事情！” “嗯...” 闻声，李世民淡淡点了点头，扭头朝殿外一招手，“来人，将楚王关禁闭五十年，没收所有财产！” “？？？” 李宽愣愣的冒了一脑门的问号，掏了掏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至常林带着两个宫廷禁卫走进来，李宽才反应过来，身形一转，消失在原地。 待李世民回过头时，长孙皇后身边哪还有李宽的身影，此刻，他正跪倒在自己腿前，抱着自己的大腿。 “嘿嘿，那个啥，父皇...玩笑，方才都是开玩笑的哈，血浓于水，咱父子俩有啥话不能好好说的。” 李宽讪讪的笑着，露出讨好的笑容。 “啧啧...怎么？楚王殿下不要那二百万贯了？” 即便如此，李世民得理也不愿饶人，咂了咂嘴，阴阳怪气的道。 “哈哈哈！哪能啊，父皇你指定是听岔了！” “是吗？哎...这新军每日开销甚巨，朕颇为头疼啊...” “父皇放心！往后新军的各项开销，儿臣一力承担！” “哦...看来朕确实是听岔了，也怪最近宫里缺点补品，朕手头又不宽裕，无法采购，听说东市开了家什么娱乐城...” “淦！李二你别太过分了！” 听到李世民还想打他娱乐城的主意，李宽登时一恼，一个鲤鱼打挺，贴地盘旋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指着李世民。 “啧...不给也行...”李世民表情未变，低头在手腕上揉了揉，“朕这皇帝金口玉言，朝令夕改怕是不妥啊，常林...” “你！” 李宽咬了咬牙，看到苦笑着朝他逼近的常林，无奈的垂下手：“最多给你一成...” “三成！” 李世民表情含笑，淡淡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不可能！三成太多了！最多...两...两成！” “三成！朕再送你几个人。” “……” 李宽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只能无奈抿着嘴，偏头看向一旁。 “哼！什么他娘的金枝玉叶，能值一成利润。” 李宽委屈的撇着嘴，有些心疼，这番表现也算是答应了下来。 李世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抬手拜了拜，示意常林几人退出去。 “放心，朕送你的这几人，绝对物所超值，届时你定然会感谢朕...” “哼...” 李宽不以为然，气呼呼的走到长孙皇后身边坐了下来，一脸的不高兴。 后者见他这护食一样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伸出纤手在李宽脑袋上揉了揉。 “行了，狻猊，三成利润而已算不得什么，你若是缺钱，母后让人予你一些。” 长孙皇后久居深宫，自然不知道李宽现在赚了多少钱，以前的李宽感觉每天都过得穷哈哈的，好不容易赚点小钱钱，还被二郎想方设法的罚没了。 看来，如今是有自己的事业了。 长孙皇后美眸含笑，宝贝儿子能有出息她自然也为之高兴。 然而，李宽听到这不知所谓的话，淡淡瞥了她一眼，在怀里掏了掏，一张算好的营业额抄录，递到了长孙皇后面前。 后者愣了一下，好奇的伸手接过打量起来。 随之，一条条骇人的创收记录，冲击着长孙皇后的神经。 “昨日营收——商户租用店铺三十四间，创收三万四千贯。” “贞五年仙人醉订单两千坛，创收四万贯。” “玻璃、水泥...新增订单，创收一十二万六千贯。” “……” ------------ 第110章 儒家效忠 “狻猊，为娘这手上也拮据的很呐...为娘都三年没换过新衣裳了...你那些个姨娘，也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生活贫苦，宫内盈余又不多...” “为娘...深感心痛...日日揪心啊...” “……” 长孙皇后是这么说的。 李宽走在出皇宫的路上，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一切，撇了撇嘴。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在长孙皇后嘴里，她过的那叫个凄惨、苍凉，什么三年没换过新衣裳，半年没吃过好吃的，见到喜欢的东西是左右都不敢买，甚至还要经常问那些个贵妇借钱周济。 屁！ 胡扯！ 纯粹是胡扯！ 李宽又不是瞎，立政殿内的古画、瓷器、金银首饰，都不知道有多少，随便拿出去一个都够平常百姓家吃上几年。 若这还叫生活贫苦，那李宽以前岂不就是个要饭的？ 当然，心里是这么想，表面看到长孙皇后可怜兮兮的诉苦，李宽咬牙，还是分了她一成娱乐城的利润。 前提是，她需要帮个忙。 在娱乐开业时，带那些个豪门贵妇来捧捧场，长孙皇后当然欣然同意了。 至此，李宽便离开了两仪殿，一路回了工业园。 刚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内，一个令他感到迷惑的人，映入眼帘。 “孔老头？” 李宽愣了下，皱眉道。 不远处的木质沙发上，孔颖达正坐在那，细细品茶，在他旁边，则是在见到李宽到来后，便站起身的墨清清。 “哒——” 孔颖达放下手中杯子，微笑着看向李宽。 “楚王殿下，许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 “啧，看到你顿时不好了。”李宽轻啧一声，一脸晦气表情，走上前，一屁股坐在孔颖达对面，翘起二郎腿道：“说吧，来找本王干嘛！若是想让本王回去修学，那就免开尊口，慢走不送！” 李宽端起墨清清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目光打量着孔颖达，双手更是隐晦的在颤动着，不知为何。 话要说起来，他和对方之间还真存在一点恩怨。 这老头是国子监忌酒，同时负责教导弘文馆的皇子、公主，当年李宽逃学，甚至揍夫子，可是没少被他用戒尺打手心。 以至于，如今一见他，李宽就有些手痒。 内心想着这些，李宽一口将茶水饮尽，放下茶杯。 恰此，孔颖达也开口了。 “殿下莫急，老夫此次来确有正事。” 说着，孔颖达从袖口掏出一柄戒尺，轻轻放在桌子上。 “……” 李宽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桌上的戒尺。 这尼玛，不就是用来抽他那个吗？现在露出这玩意是啥意思？ 威胁？恐吓？ 绝对是！ 李宽眼神一厉，双眸半眯起来，紧紧盯着孔颖达。 他已经做好了，只要对方一有动手的苗头，他就先发制人... 撒腿就跑！ 咳，主要是这老头不能打，万一两巴掌给干死了，别的不说，明天的太极殿少说得撞死几个。 然后李世民挥泪斩马谡，一边流着泪将李宽贬黜，一边笑着接手工业园的一切。 “殿下...” “嗯...” 孔颖达表情严肃，眼神认真的盯着李宽，李宽也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乖乖坐好，“咕噜”咽了口唾沫。 小腿紧绷的肌肉，以保证他可以在情况不对的时候，瞬间作出反应。 “请，伸手...” 孔颖达继续说道，话到这里，李宽心道果然，肌肉紧绷着站起身，已经做好了转身就跑的准备。 “老夫国子监忌酒、儒家当世掌门人、孔夫子第三十二世孙！” 孔颖达看着李宽面色严肃的站起身，眸中闪过一抹柔和，随后也一同站起身，缓缓道出了自己的一串名头。 “咚——” “请楚王殿下执掌量天尺！执掌儒家！” 孔颖达老迈身躯猛地单膝跪地，清脆的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让李宽心里咯噔了一下。 生怕这老头再给自己跪出个好歹，急忙绕过桌子，伸手扶住了他。 “孔...孔老此话是何意？”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汉武帝这一操作，将儒家抬到了百家中地位最高的位置。 从此，天下多儒者，难见其他百家之人。 历经上千年时间，儒家的势力遍布了整个天下，士农工商，所谓士便是指文人士子，他们皆修儒学。 可以说，掌握了儒家，几乎就掌握了半个天下。 言归正传。 孔颖达抬起头，紧紧盯着李宽，严肃道：“请殿下执掌量天尺！执掌儒家！” “这...孔老，要不您还是去找本王大哥？” “请殿下执掌量天尺！执掌儒家！” 孔颖达看似干瘦，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俯身拜了下去，即便是李宽的力气，也难以扶住他。 “孔老，本王不过一个纨绔皇子，您为何要让本王执掌儒家？” 李宽见劝不动，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问道。 闻声，孔颖达直起身，盯着李宽的眼睛看了一会，低下头，伸手入怀掏出一卷陈旧的古朴书籍。 “此物...名为《抡语》，乃是先祖孔夫子亲手所著。后人以其有违先祖形象，故更名《论语》。” “老夫手中这本，则是《抡语》原本。” 说着，他动作轻柔地掀开书籍，小心的样子，仿佛手中是一件天地至宝。 直至孔颖达掀到最后，动作停下 才抬起到李宽眼前。 “先祖曾有预言——吾身死之后千九十八载，天降帝星，乃吾之族群真龙之主，吾之弟子、族人，当勤以辅佐之...” “……” 孔子逝于黄帝纪二二一八年，千九十八载之后，不就是武德二年，自己出生那年吗？ 李宽嘴角抽了抽，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倒是没怀疑。 只是这抡语... “孔老，为何孔夫子所说，不能是我大哥？他和我同年出生，更是太子，真龙之主这种形容难道不更贴合他吗？” 这也是李宽疑惑的地方，按理说，是个人看到这东西，首先想到的都是李承乾那个还算合格的太子。 谁能去考虑他一个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的纨绔皇子，是什么真龙之主。 反正，他李宽自己不认为这说的是他。 然而，孔颖达并未退缩，也未犹豫，摇了摇头翻开了下一页。 【能深刻解析吾所著《抡语》，且为李姓名宽，外在放浪不羁，内里腹有韬略，得百家效忠者，才为真龙之主。】 “？？？” “卧槽？” 李宽惊了，眨巴着眼睛揉了揉，再眨，再揉。 几番往复才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 可...尼玛的，千年前的人就算神，也不至于这么神吧？ 放出个预言就算了，连他名字都算出来了？是不是有点太离谱？？ 都说孔夫子是孔圣人，莫非是真成圣了！ ------------ 第111章 两个老头 李宽无奈，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人家指名道姓的让自己执掌儒家。 自己再不应下，岂不是太不懂事了。 至此，李宽接过孔颖达手中量天尺，正式接掌儒家。 …… 不久后，孔颖达离开了李宽的办公室。 昂首看着透亮的蓝天、白云，幽幽一叹，笑容苦涩的道：“先祖啊...后人无礼，借用了您的名号...您在天有灵，就饶恕后人吧...” “嘁，老贼。” 恰此，一道轻嗤声响起，孔颖达低头看去。 只见，墨山河正倚在柱子上，双手抱胸，不屑地看着孔颖达。 “孔老贼，擅用先祖名号，欺世盗名，也不怕孔老夫子怪罪。” “哼！”孔颖达冷哼一声，随手将抡语揣进怀里，抖了抖领子，“老东西，我儒家先祖开明大义，岂会因我的无奈之举，多加怪罪。” “倒是你，整个墨家宝库都被你送空了吧，若是墨子先祖知道这事，怕是能抽死你！” “你说什么！” 墨山河顿时一怒，身体一闪，冲到孔颖达身前双手迅猛如风般探出，孔颖达也不甘示弱，抬手阻挡。 两个老头龇牙咧嘴，双手交叉控制着对方，谁也不能动弹。 两张脸一齐凑近，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老东西，我墨家先祖岂会在乎一些小玩意，倒是你，搭上整个儒家还搭上了量天尺，也不怕死后入不了族籍！” “呵呵！彼此彼此，你个老不死一柄墨眉剑，一个巨子令，还搭上了四大机关兽，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啧，老东西...” “哼！老不死...” “……” 另一边。 李宽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量着手中的量天尺，眸中神色，还有三分震惊，七分不解。 实在是，方才孔颖达给他看的东西，信息太大。 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是不是真的有仙人，这类的传奇物种。 若是真的有，那是不是也存在妖魔鬼怪？ 一旁，墨清清静静地站着，看着李宽不停的皱眉思索，再松开，表情来回变换。 她有些不忍，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许李宽不知道这里边的道道，但她哪能看不出来，造假之术，将一些赝品变得极难分辨，甚至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别说李宽这种不清楚的人，即便是专业人士，一不小心，也会着了道。 半晌，李宽左右想不通，索性不再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即便是真存在什么拳碎山河，脚踏四海，言出法随的神仙，那...那他妈还是有点离谱！ 李宽揉了揉太阳穴，抬起一手摆了摆，“清清，你去营门外等着，我父皇给我送来了几个人，估计快要到了，等他们来了，便带来见本王。” “嗯。” 墨清清点了点头，转身出门李宽的办公室，刚下楼，便见到自己爷爷墨山河和孔颖达，两个老头。 你绞着我的脖子，我缠着你的蛮腰。 两个人老脸通红，姿势极度不雅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东西！怎样，我墨家碎喉锁的滋味如何！” 墨山河额头青筋暴露，一手如利爪一样，死死掐着孔颖达的脖子，嘴角勾起，嘲讽着说道。 而后者，老脸憋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来气，却还是牵强的扯起嘴角。 “呵呵...力道一般嘛...老不死，你这招式跟我儒家的分筋错骨手，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说着，孔颖达手上再度一用力，墨山河另一只被他钳制的手，顿时发出脆响，扭曲起来，致使他额头青筋暴的更狠。 见到墨清清的身影出现，墨山河浑浊的老眼顿时一亮，惊喜道：“丫头，快来帮忙！” 墨清清闻声，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 不过，她一没有上前劝导，二没有开口讲话，而是轻咳一声，转过身，作了个请的姿势。 “殿下，您走这边...” “唰——” 一阵风啸声响起，墨清清偏头看去。 只见，墨山河和孔颖达加一起快一百五十岁的老头，笑容灿烂的像是两个孩子，双手激动地握在一起，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哈哈哈！冲远（孔颖达），我亲爱的老伙计！多年不见，你还是老当益壮啊！” “呵呵，虎忠（墨山河），你也是不减当年，雄风依旧。” 墨山河和孔颖达两个人笑着，捧了两句对方的臭脚，牵着手，期待的看向墨清清身边的拐角处，等待着李宽的出现。 见此，墨清清脸蛋露出一丝笑容，一字一句的道：“我！骗！你！们！的！” “咔——” 二人瞬间石化当场。 墨清清也不管二人什么反应，蹦蹦跳跳的越过二人，开心的朝远处离去。 半晌之后，二人方才反应过来。 孔颖达嘴角抽搐着，看向一旁的墨山河，无语道：“虎忠，你这孙女...性格着实跳脱啊...” “嗯？” 墨山河愣了下，也回过神，转过头看了看孔颖达。 顿时，他猛地甩开和孔颖达牵在一起的手，嫌弃的在身上抹了抹。 “呸！老夫孙女这叫天真烂漫，你老东西懂个屁！还有，谁许你称呼老夫字的，别乱套近乎，小心老夫揍你！” “？？？” “老不死，还想打架不成！” 孔颖达愣了一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也不惯着他。 “打就打，怕你啊！看老夫碎喉锁！” “呔！分筋错骨手！” “墨家十八路断子绝孙脚！” “儒家三十二式夺命连环掌！” “……” ------------ 第112章 常林到来，李宽上吊 另一边。 墨清清整蛊过两个老头之后，一路来到了工业园正门处。 那里，四个站岗的墨家弟子身边，常林正叠着手，静静地站着，在他身后，还乌泱泱站着一大片人。 像什么身穿道袍，留着山羊胡的道人，什么仙风道骨、负手而立一派高人形象的老者。 而墨清清也在见到常林之后，便小跑着跑了过去。 “抱歉，常大人，路上遇到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耽搁了一会儿。” 近前，墨清清礼貌的解释了一下。 常林闻声，转过身看向她，微笑道：“不妨事，老奴这也是刚刚才到，墨小姐，不知殿下何在？” “唔...殿下正在主楼中，方才发生了一件大事，殿下为此忙碌了多时，一时间脱不开身，这才让小女子前来迎接您。” 墨清清愣了愣，轻声说道。 嗯... 儒家效忠应该算是大事了，那个“抡语”的出现，让李宽忙碌着抓耳挠腮，一时脱不开身，没毛病。 墨清清心中暗暗想着。 不过，常林可不知道这些，他听到李宽遇到事了，顿时一急。 “墨小姐，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赶过去吧，别再让殿下久等了。” 常林催促着，一挥手，十几个宫廷禁卫，推搡着被他们围着的一群人，跟在身后。 看这样子，倒像是在赶一群犯人。 二人行了许久，坐落在工业园三层主楼楼下。 墨山河和孔颖达依然在拼斗，你一拳、我一脚，你戳眼、我掏鸟的斗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 自墨清清二人到来时，他们两个已经鼻青脸肿，撕着嘴僵持起来，活脱脱两个街头打架的地痞流氓。 “老东西！是不是怕了，服不服！” “嘶...” 墨山河一边说着，双手更加用力，孔颖达顿时觉得一阵撕裂感，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不死！你竟敢如此欺辱老夫，是看我老了，雄风不在了吗！” 孔颖达嘴上虽然抽痛，但却十分硬气，不管怎么说都不提一个怂字。 而刚到这，看到二人还在撕打的墨清清，瞬间脸色一黑，娇嫩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无语。 “这...墨族长、孔祭酒，你们这是...” 一旁，常林嘴角抽搐着，出声惊动了二人，二人一齐转眼看来。 见到墨清清、常林，以及十几个士兵和几十个不知道是干啥的人，都在瞪着眼睛盯着他们。 二人同时愣了愣，顿时老脸一红，十分默契的同时撒手，表情分外平淡。 “咳！是...是孔老先生说他牙疼，老夫略懂一些医术，就顺道帮他看看，啊哈哈哈！” 墨山河打着哈哈尴尬的笑了起来，一只手还隐晦的拍了下孔颖达。 后者闻声也反应过来，扯起牵强的笑容，点头道：“是极、是极，墨族长医术当真是高明，他这一撒手，老夫牙就不疼了。” “……” 墨山河、墨清清同时无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东西话里有话啊！ 墨山河斜眼看了下孔颖达，内心暗道。 “原来是这样...”常林闻声低下头，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墨山河，表情略带一丝疑惑和期待的问道： “墨族长医术高明，老奴这有时会有些腰酸背痛、力不从心，能否看出是什么原因？” ？？？ 墨清清一懵，瞬间眼神惊骇的扭头看向一旁，嘴角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抽搐了。 这种全是漏洞的话，难道真的会有人相信？ 墨清清内心疑惑，想从常林的神色中捕捉出一丝异样，却又非常无奈的回过头去。 他发现，这老头脸上表露的期待，丝毫不像是在作假。 可见，他是真把墨山河当成神医了。 不仅是墨清清，就连墨山河都被常林这话给问的沉默了。 不是，老夫就吹一下子，你还真给当真了，你是因为啥老夫怎么知道？！ 墨山河无语的想着，这些心里话他当然不能说，不然岂不是承认他压根不懂医术了。 世人皆知，当你撒下一个谎的时候，就需要无数个谎话去圆他。 此时的墨山河便是如此，为了圆他随后瞎掰的话，脑子里恍过一个个原因。 腰酸背痛...力不从心...力不...从心？？ 墨山河想着，猛然一愣，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常林，点了点头。 “咳...这位，怎么称呼？” 墨山河轻咳一声，问道。 “老奴常林，陛下贴身内侍大总管。” “嘶...” 墨山河听到‘内侍’俩字，顿时目光更亮。 不过，表情却未有什么变化，而是轻轻点了点头，背起双手，颔首闭眸，一副高人作派。 “嗯...常总管，你这...”说着，墨山河轻轻睁眸，表情略带一丝凝重的道：“是极阴之症的表现啊！” “嘶...竟然是极阴之症！” 常林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即，他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墨山河：“墨族长，这极阴之症...是什么病症？” “哎...”墨山河轻叹一声，转过身，颔首望天道：“天分昼夜，日分阴阳，人生于天地间体内自然蕴含着阴阳二气！” “阴阳失调，则人便容易引发病症！你此病...乃古之绝症，难治...难治...” 墨山河一边摇着头，一边长叹着。 “绝...绝症！”常林顿时愣了，惊慌的道：“墨族长...不，墨神医！还请救我！” “哎...老夫...” 老夫也不知道你啥病啊！ 墨山河内心哀嚎着，如果视线能够看见，可以见到他的脑子正在非常急速的运转着。 阴阳...阴阳...啊！有招了！ 墨山河眼神隐晦的一亮，缓缓转过身，淡淡道：“阴阳乃天地之道，自然也需要天地衍生的神物，才可与之抗争！” “嗯！还请墨神医不吝赐教！” 常林脸色严肃的道。 从现在开始，墨山河嘴里的每一个字他都不会漏掉，事关自己的小命，由不得他不慎重。 “天地绝症，自由天地救之！汝只需于甘霖之时，取无根水贯通全身经脉，在取地阴泉沸而引之，修五行沉心之道，假以时日，必能痊愈！” 墨山河一脸淡漠的说道。 对侧，常林点了点头，“敢问墨神医，这无根水、地阴泉是何物？五行沉心之道又如何修？” “天机...不可...” “行啦！” 墨山河刚说到一半，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墨清清，出声打断了他，小脸上满是阴沉的表情。 “常内侍，你不用听我爷爷瞎掰，什么无根水、地阴泉、五行沉心的。” “他说的就是让你洗个澡，喝点热水，再好好睡一觉。” “哼！道貌岸然。” 墨清清解释了一遍，也不管墨山河抽搐的嘴角，常林懵逼的表情，径直越过他们，朝着主楼内走去。 “殿下已经静候多时了，爷爷、孔爷爷，还有常总管，你们一起上来吧。” …… “哒——” 楼上，李宽放下毛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一旁的量天尺上。 这么长时间，他还是静不下来心，总会不经意的就想起那本“抡语”的事。 你说这个世界有神魔之类的吧，还真没人见过。 你说要是没有吧，那他穿越这该怎么解释。 难道，我真的是真龙之主？ 恍然间，李宽内心闪过了这一丝想法，且越发浓郁，几乎占满了他整个识海。 “如果真的是，那不妨试验一下！” 说做便做，李宽脸色定了定，在四下看了看找出了一捆麻绳，搬着凳子放在房间最中央。 李宽抬腿站上去之后，随手一扔，将麻绳扔到房梁上，尾端系成了死结，还顺手拽了拽看结不结实。 “嗯...” 片刻，李宽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下落，看向毫无动静的木门。 “若我真是那什么真龙之主，那此刻，定然会有人来阻止我，若不是...” 恍然，李宽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凡人的身体，陷入了沉默。 如果他不是什么真龙之主，岂不是上吊直接就吊死了？ 不行，得多做一手准备！ 李宽目光看向一旁角落里的剪刀，走下去拿了起来，准备好一切后，他重新站回凳子上，踮起脚尖，就将脖子挂在了麻绳尾端上。 “咚——” “嘎吱——” “殿下...” ------------ 第113章 李宽被刺杀？ 三道声响同时响起，凳子摔倒、木门打开、墨清清刚想开口，顿时瞳孔猛缩，惊恐的瞪大了双眸。 在她身后，墨山河、常林三人见她傻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好奇的伸出脑袋朝里面看了看。 下一刻，三人同样瞳孔猛地一缩。 只因，他们见到李宽正挂在房梁的绳子上，身体还在左右摇晃。 “卧槽！楚王殿下！”X3 墨山河、孔颖达、常林的惊吼，伴随着三个身体矫健的老头，几乎同时出现在李宽身旁，一人直接掏出匕首划断了麻绳，两人在下方接住了李宽。 直至这时，墨清清也才反应过来。 顿时，惊恐的大喊起来。 “来人呐！快来人呐！有刺客！！！” “唰唰唰！” “咚——咚——咚——” 瞬间，墨清清周围，墨家四剑客、孤狼、影女等十几道身影，瞬间出现，个个武器在手，警惕着四周。 “清儿，刺客在何处！” 影女一手持刀，戒备的挡在墨清清身前，微微偏头问道。 墨清清伸手一指门内，众人扭头齐齐看去。 顿时，所有人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断掉的麻绳还在房梁上挂着，屋子里的李宽，被三个老头围着，瞪大着眼睛一动不动。 “混账！！” 孤狼、影女瞬间暴怒，他们受命保护李宽，如今连李宽被刺客伤害了他们都不知道。 若楚王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只能自刎谢罪了。 “找！调集城东十二坊市所有百骑司！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来！！” 孤狼声音森冷的道，影女脸色同样不好看。 微微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一只竹筒状物件，这是李宽近几日搞出来交给他们物件，说是什么信号枪。 至此，影女用火折子点燃了竹筒尾端的引线，对准天空。 “揪——” “啪——” 一朵白光闪过之后，响声逐渐传进长安内。 临近东门的位置，几名百姓打扮的人，听到声响，抬头看了过去。 随即，三朵白光接连闪过，声响不断传来。 为首一人脸色当即一寒，“出事了...” 他脸色难看的喃喃了一句，随之伸手扯掉身上的麻布长衫，露出里面穿着的一件漆黑、绣着金色纹路的袍服。 看向身旁二人道：“传令城东七坊十二舵，集结东城总司，等待号令！” “是，总司主！” 二人抱拳应声，话落，几个纵身跳上房顶消失。 那人却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离开。 “希望...没什么大事吧...吾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呢喃的担忧声随风而散，并无其他人听到。 城外，工业园。 影女放完三次信号枪后，将竹筒抛给身侧的一人，走了回来，冲孤狼点了点头。 而后，她看向墨清清，脸色凝重道：“清儿小姐，殿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且稍待消息，我等必将那些个贼子揪出来！” 她暗暗攥紧手心的刀柄，布满杀意的眼神，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 话落之后，也不等墨清清回应。 影女便转过身，看向跟来的百骑司众人，脸色森冷的说道： “诸位！青天白日之下，楚王殿下被刺杀生死不明！这是百骑司的耻辱！是我等的耻辱！猛虎卧的久了，就连猫狗都敢露头称王，我们要让那些藏在阴暗角落的老鼠们看看！百骑司，才是暗夜的王！” “听令！” “跨！” 众人闻声瞬间站定，就连双刀、孤狼也不例外，静静看着影女。 身为奉命保护李宽的暗卫，未曾发生事情的时候，他们是平级，一旦发生事情，影女的命令，就相当于百骑司统领的命令！ 这是李世民的原话！ “令长安城卫封锁各方城门！双刀带人封锁工业园！孤狼，回长安传令城东七坊十二舵！这一次，我百骑司，要将整个京畿道所有的危险，铲除一空！” “吾等遵命！” 众人一齐应声后，便纷纷离去，影女也在最后回头，眼神愧疚的看了眼李宽后，目光落在墨清清几人的身上。 “交给你们了...” 话落，她将手中短匕，插回后腰上的刀鞘后，大步离开。 而与此同时，刚刚听到动静，带着几个小弟赶来的胖虎，便听到了影女吩咐的那些话。 刺杀...生死不明... 几个简单的字眼，便使得胖虎愣在了原地，他倒是没怀疑有什么问题，阵仗搞得这么大，绝对是李宽出了大事情！ 要知道，城东七坊十二舵百骑司，代表的可不仅仅是长安城东，他们只是总部在长安，但手下掌管着整个大唐东部所有的百骑司成员。 其中奇人异士，数不胜数！自十年前李宽推动了百骑司的改革之后。 整个百骑司化整为零，潜入民间、军队、官府。 十年以来，除了李世民、李宽、常林等少数几个人，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发展成了什么样。 且，百骑司的权力极为庞大，不仅拥有监察百官、先斩后奏的权利。 甚至在遭受入侵、或是极端危机的时刻，可临阵受命，携手将领、当地官员调动驻军，守护一方！ 将不受命，杀将！ 官不听从，斩官！ 这，就是李世民给百骑司的权利！ 想到这里，胖虎已经大致明白什么情况了。 李宽被刺杀，甚至可能已经身亡，这件事一旦放出去，当今的朝堂必然要抖上三抖。 “叫人！” 胖虎脸色严肃，看向身旁的穿云箭二人组，淡淡说道。 二人点了点头，站到窗户边上，再次表演了一遍他们的独门绝技——口技版穿云箭。 瞬间，办公室门前的走廊，一个个木窗被人踹开，几十名身穿黑衣、戴着青铜面具，手提弯刀的不良人，滚了进来，翻了个身子站在走廊上。 甚至，房顶和窗户的窗沿上，又落下了十几个穿着一半黑一半白长袍，戴着同款黑白面具的不良人，或站或蹲。 随之，一道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何人，在召唤我长安一只虎...” 只见，脚踏人字拖，披着长袍，内衬一副金丝软甲的王八蛋，啃着一根鸡腿，缓缓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是的，因为帮李宽整顿了延祚坊的拍花者，王八蛋被擢升了一级，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延祚坊的不良人校尉了。 现在，他可是总领城东，包括延祚坊在内三个坊市的副卫大人！ ------------ 第114章 李宽转醒 “老大，情况是这样...” 一旁，胖虎见到王副卫出现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啪嗒——” 一声清响，王副卫手中的鸡腿掉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上面的牙印还清晰地留着。 而他嘴里，也早已僵住了咀嚼的动作，傻眼的愣在原地。 胖虎给他说的那一通话，他除了刚开始几个字，其他的一点都没听进去。 “刺...刺杀！！！” 片刻后，王副卫回过神，发颤的声音猛地惊呼出声。 随即，他胖乎乎的身体颤抖着，朝着李宽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砰——” “老大！” 砰的响声，伴随着胖虎的惊呼，王副卫摔倒在地，而他却不管不顾，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爬了起来。 跌跌撞撞的继续跑着，甚至，就连脚上的人字拖都跑掉了一只。 几个呼吸后，办公室门前。 王副卫扒着门沿露出身子，看到李宽被墨山河等人围在中间，瞪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王副卫险些瘫倒在地，猛地推开扶住他的胖虎，颤抖着走进屋内。 “砰——” 又是一声响，王副卫一脑门砸在地上，额头一行鲜血瞬间流下，他仍恍若未觉，朝着李宽的方向爬去。 “殿下！殿下啊！” “小人救驾来迟，竟让无耻贼子趁虚而入，让您受此磨难！小人！小人万死难辞其咎！！” 李宽跟前，王副卫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伤心的样子，倒不像是李宽死了，更像是他亲爹死了一样。 实际上，自从他跟着李宽解决拍花者之后，且那些被拐卖孩童的后事，处理的不错。 不仅李世民亲自接见了他，给他升了职，就连那些个和他同级的副卫，甚至是他老大，不良人副统领龙傲天，也都对他另眼相看，只差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小子天纵奇才，有统领之资了！’ 对于这一切，王八蛋自然知道是托了谁的福，也知道面对李宽该怎么做。 可如今，他还没来得及为李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竟然就小弟还活着，老大先走了！ 这让他如何不悲伤，如何不难过！ “天妒英才啊！苍天无眼啊！！” “贼老天，殿下如此英雄人物，你为何要收走他！若是能用我王八蛋百年寿命，换殿下醒来！我王八蛋死何足惜！！！” 王八蛋跪在李宽脚后，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感情之真挚，令闻者伤心。 言语之悲怯，令听者落泪。 在他身后，墨清清紧紧咬着嘴唇，眼眶通红，泪水不停地在眼睛里打转，强忍着才没让它落下来。 眸底深处，一丝森冷的寒意深深掩埋。 若李宽真的出了意外，穷极一生，他也要找出凶手，让其亡命九泉！ 甚至，她可以不管那人，到底是谁！ “老大，节哀顺便。” 一旁，跟着走进来的胖虎，拍了拍跪在地上的王副卫的肩膀，轻叹着说道。 而这接连不断地声响，也彻底的，将李宽从愣神中惊醒了过来。 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动...动了！殿下动了！” 眼尖的胖虎，当即惊喜的喊出了声。 顿时，众人纷纷朝李宽看去，只见他漆黑的眼球确实开始转动起来。 屋内的一个个人，激动地表情瞬间掩盖了悲伤。 王副卫脸色激动，随意的在眼眶抹了抹，朝着李宽爬去。 “老天开眼了！老天开眼了！贼...不，尊敬的玉帝大爷，往后我王八蛋必然将您供奉在家里，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 王八蛋兴奋的说着。 而在对侧，李宽的视线刚一聚焦，就见到一个沾满鲜血的油腻胖脸，朝着自己爬来。 “卧槽！” “噔——” 李宽猛地吓了一跳，当即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王副卫的脸上。 “……” 全场之人的动作同时一僵，声音顷刻消失无踪... 半晌后。 李宽搂着墨清清，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安慰着：“清清乖，不要哭了，本王这不是没事吗...” 李宽苦笑着，表情有些无奈。 是的，墨清清原本还能强忍住，自从见到李宽醒来后，眼泪瞬间像是崩线的伤口，决口的黄河一样，怎样也止不住了。 短短一会儿，墨清清就把眼睛给哭的肿了一圈，也不管李宽怎么安慰，愣是没用处。 就这么，李宽又安慰了一会儿，墨清清声音终于逐渐小了起来，直至噤声。 然而，还不等李宽松上一口气，一道娇俏的白衣身影，恍然出现。 “狻猊！！” 李雪诗一声呼喝，随着身影出现在门外，微微喘着的粗气，额头因汗水黏住的几根发丝，可以看出她是一路飞奔而来的。 焦急的表情，微红的眼眶，更可见她同样也十分担心李宽。 或者说，李雪诗听到李宽被刺杀，生死不明的消息后，表现得比墨清清还不如。 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忍都忍不住。 而此时，见到李宽没事之后，她心中的担忧才终于落下。 室内，李宽闻声后也是抬头看去，见到李雪诗的朝他走来，他脸色顿时又是一阵无奈。 伸出另一只胳膊，道：“诗儿姐，另一个怀抱借你，扑进来吧。” 话音刚落，李宽等来的却不是一个温软的娇躯，而是在瞬间，李雪诗白皙的纤手就揪在了李宽耳朵上。 “唉唉唉，诗儿姐你干嘛啊！” 李宽感觉耳朵一痛，下意识松开了搂着墨清清的手，痛呼着被李雪诗拽着耳朵，给按在椅子上。 “让你平日里多带些侍卫贴身守候，你不听！现在好了，被刺杀了吧！” 李雪诗神色略带嗔怪和埋怨的说道。 “啥？刺杀？不是，你听我说啊！” 闻声，李宽倒是猛地愣了一下。 啥玩意他就被刺杀了？他就是试验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那什么真龙之主。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应该是了，看来这个世界，真的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李宽内心想着。 “狻猊！！”李雪诗的脸色却是恍然严肃下来，捧着李宽的脸蛋，面向自己，正色的直视着他。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但，平时的事情我都可以依你！但此事休要再说！” “这次，就听我的，好吗...” 看着李雪诗晶莹闪动的眸子，李宽到了嘴边的解释，怎么也说不出来。 下意识的，他点了点头。 见此，李雪诗也笑了起来，“真乖。” 像是逗孩子一样，李雪诗笑着在李宽鼻尖掐了一把。 随后，她脸色一肃，转过身看向室内室外围着的一大票人，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良心有限、不讲武德！” “弟子在！” 墨家四兄弟闻声，当即站出身，抱拳朝李雪诗应道。 “即刻起，命你四人贴身保护殿下安危！寸步不离！若再发生意外，我必拿你们是问！” 李雪诗脸色严肃的说道。 闻声，墨良心当即立正站立，右手握着剑柄，锤在左胸上。 “请雪诗小姐放心！像殿下这种仁义无双！英明神武的人！吾等是一定会誓死守护的！” “是的，我们是一定会誓死守护的！” 其他三人做出同样动作，一脸严肃的道。 事实上，身为工业园大总管，李雪诗发话，别说是他们四个，就是墨山河，也得低下头，乖乖听命。 这是李宽给她的权利，她所在的地方，就如李宽亲临。 更何况，李雪诗的天赋也可以说是举世无双。 短短几天，就在墨山河和房玄龄的教导下，将工业园的一切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是李宽亲自上阵，都未必有她处理的好。 “嗯！” 至此，李雪诗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转回身去，紧盯着李宽。 “他们的事说完了，接下来，狻猊...咱们该说说你的事了...” 李雪诗表情阴森森的笑着，小手捏的“咔吧”响，缓步朝李宽逼近。 “那...那个...诗儿姐，你听我解释...” 李宽嘴角抽搐着，想要后退，才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只好不停地朝后倚着身子。 “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解释...” 李雪诗浅笑着走到李宽跟前，神色瞬间一冷。 “清清，关门！” …… ------------ 第115章 真实假相 “所以，你是说，你因为那本《抡语》，所以想做个试验？” 室内，李宽坐在椅子上，李雪诗站在他身后，小手动作轻柔的替他按着太阳穴。 华玥玥则蹲在一边，闭着美眸替李宽把脉。 虽说李宽是给他们解释了原因，但李雪诗还是觉得疑惑。 “狻猊，到底是什么试验，需要你去上吊？” “害...诗儿姐，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我这么做，才能更准确的验证它。” 李宽随意的摆了摆手。 见他不想多说，李雪诗也没再多问，了然的点了点头。 恰此，蹲在一旁的华玥玥，抬开搭在李宽脉搏上的小手，睁眸站了起来。 “诗儿姐，殿下确实没受什么伤，只有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并无大碍。” 华玥玥冲李雪诗点了点头。 直至此刻，李雪诗才完全放下心，纤手点了点李宽的脑袋，嗔怪道：“你啊，下次做试验之前，记得让人在旁守着点，这次若不是清清及时到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行行，知道了。” 李宽随意的摆了摆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对此，李雪诗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也不再说什么，只能待稍后再安排了。 在皇宫那两天，她可是听长孙皇后说过，李宽当时搞那个什么火药的时候。 太子殿下可是带着几十个东宫六率士兵、内侍、宫女、太医，在殿外守着。 即便那样，李宽还是出意外被炸昏了过去。 反正，在长孙皇后口中的李宽，既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又是个不听话的捣蛋鬼。 话到这里，事情已经明了。 李宽是因为那本《抡语》的事情，发生意外，那主要凶手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众人齐齐扭头看向站在李宽身前不远的孔颖达，眼神怪异。 这事要认真说起来，他确实有罪，但谁也不曾想过，李宽会真的去验证那些屁话。 还是用上吊这种极端的方式。 “砰——” 孔颖达在众人目光望过来后，直接双膝跪地，低着头满脸愧疚。 “殿下，老臣有罪！若非是老臣假造《抡语》，也不会让殿下置身于危险境地。” 孔颖达以头触地，悲怯呼道。 “此事皆为老臣罪过，老臣死不足惜，还望殿下莫要因此迁怒儒家！” 众人闻声，暗暗点头，看来孔颖达并不是什么刺客，但这件事要怎么处理，还要看李宽的想法。 这样想着，众人又随之偏头看向李宽。 却见，椅子上哪还有他的身影。 此刻的李宽，早就跑到孔颖达身前，伸手拖着这老头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满脸严肃的道： “孔老说的这是哪里话！孔老夫子的预言准确无误，不可能是假造的！” “不，殿下，这却是老臣伪造，老臣...” “孔老甚言！” 还不等孔颖达话说完，就被李宽打断，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孔老夫子是古之圣人，他的话，谁又能伪造！本王知道，你是因为本王验证预言，心有愧疚，才用善意的谎言安慰本王！” “但，本王已经亲身试验过，这预言，必是真实的无疑！” 李宽一脸认真，孔颖达一脸错愕，周围人一脸懵逼。 这他妈的，世界上还真有人说实话都不信的？ 对李宽的思维，众人可能不了解，但谁都没李宽心里明白，从孔颖达跪下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这老家伙坑了他一把。 可，那又怎样？ 如果有人骗你一下，就送你百亿身家，无数人才。 换做是谁，也愿意被骗吧。 更何况，什么玩意的真龙之主，没个卵用，他如果真的想搞这些。 三天之内，他就能是紫薇大帝转世，玉皇大帝下凡，长生大帝轮回，青华大帝重生... 妖鬼神魔什么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儒家是切切实实到了他手上的。 到手的利益，才是真的利益。 “好了，孔老，以后切莫再说这些不敬先祖的话。” 半晌，李宽拍了拍孔颖达的手，表情郑重的道。 “这本抡语深谙为人之道，本王一定贴身携带，日夜研读。” 看着李宽将抡语揣进怀里，珍视的样子，孔颖达嘴角抽了抽，苦笑着弯腰拱了拱手。 “是...老臣遵命...” …… 这边事情发展的同时。 另一边，长安城某坊市内，一个胡同小院里。 影女眼神森冷，挥手抹掉最后一个人的脖子，刀光闪过，血线飙飞。 随着这个持刀的恶汉惊恐到底，全场除了百骑司的人，再无一个站着的身影。 “噌——” 短匕入鞘，影女才站定深深吐出了一口气，睁开美眸，看着周围密密麻麻二十几个尸体。 “哒哒哒——” 一道身影，踩着血泊朝她走了过来。 近前，孤狼站在影女身边，脸上还粘着未擦干净的血迹。 “这是咱们杀得第七波势力了吧，这长安内藏着这么多老鼠，咱们百骑司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孤狼苦笑着摇了摇头。 “嗯...走吧，去下一个！” 影女淡淡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见她雷厉风行的姿态，孤狼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喊道：“影女，那边传来消息，楚王殿下不是被人刺杀，已经醒来了！” 闻声，影女脚步一顿，低着头暗暗攥拳。 “那又如何，这长安内的老鼠太多，始终是个隐患！这次没被刺杀，不代表下一次不会！” “孤狼，我们是藏在影子里的暗卫！不为他清除掉所有的危险，我没脸见他！” 话落，影女重新朝前走去，几个纵身，消失在孤狼的视线中。 后者站在原地，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影女消失的方向，眼神闪过一丝丝的异样。 为了楚王殿下，这孩子还真是敢拼命啊。 当年是...现在还是... 只可惜，某些不通情调的人，看不到这一切... “真是，一个个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孤狼捂着额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看向场内的其他人，大手一挥道： “收尾的事情交给不良人！兄弟们，咱们走！” 话落，他转身几个纵身，跳上房梁，带着一众百骑司，朝着影女所去的地方追去。 无人见到，在孤狼浑浊的眸中，那一丝深埋眼底的欣慰。 ------------ 第116章 黑猫女被追杀 三天后。 “嗤——” 一座小院内，刀剑入肉，影女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短匕，刺入身前一个灰衣中年的胸膛内。 “嗤——” 再一刀，她将短匕拔了出来，在灰衣中年身上留下一个血眼，鲜血止不住地外冒。 “咳...” 灰衣中年咳出一口鲜血，“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口中咕噜噜冒着鲜血，一对牙齿也被血染得猩红。 “不...不愧是副司主...可...你百骑司杀了这么多人...就不怕被千夫所指...落得凄惨下场吗...” 灰衣中年瞪大着双眼，面带惊恐，断断续续地说道。 闻声，影女一甩手中短匕，收刀入鞘，俊俏的容颜上沾着血迹，低眉看了眼灰衣中年。 平淡无波的眼神，好似她杀得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只待宰的牲畜。 “千夫所指若能为他清除危险，我不在乎...” 影女淡淡给了句解释，便转身离去，其他一众百骑司也自发的让开了一条道路，低着头静静等影女离去。 妙曼的身姿，娇俏的脸蛋，却宛如地狱来的杀神，恐怖、阴森、择人而噬。 待影女离去之后，众人才敢抬头。 “呼~这丫头的气势越来越强了，连我这个老家伙，在她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孤狼抬起头，看着影女离去的背影，苦笑着叹了口气。 一旁，双刀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行了，这三天以来，影女没日没夜杀的人，比你当值十几年杀的都多。” “长安内三十多个据点，上千号人，都被她杀光了，那一身杀气，你拿什么比！” “哎...干活吧，这世道还是得看他们年轻人，咱们这些老家伙，真的老喽。” 孤狼叹着气，抬手推开了双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着身后一片尸体走去。 …… 另一边。 长安内的某个巷子里，一个抱着黑猫的女子，正在翻墙跃障，夺路狂奔。 白色长裙点缀着几朵血花，肩膀处，更有一道被割裂的划痕，往外滋滋冒着鲜血。 “喵~” 黑猫张着嘴，叫了一声，好似是在提醒女子什么。 女子漆黑双眸闪过一抹冷光，身形猛地一个侧转。 “叮叮叮——” 三道金铁声，伴随着三支飞矢，呼啸着钉在女子身旁的墙上。 女子贴着墙壁停下，看着飞矢射来的方向，眼神冷厉。 “阁下如此藏头露尾，可敢现身一见！” “呵...天真的女人。” 一道不屑的嗤笑，从暗处响起，随着三道黑衣人影的出现，女子的眼神更加冷冽。 “没想到，长安内首屈一指的歌者首领，会是一个女人。”为首一个黑衣人在女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浮现一丝轻蔑，“小娘们，你若是现在交待出那位郡主的消息，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痴心妄想！” 女子咬了咬牙，纤手猛的伸向腰间的短剑，拔剑出鞘。 “嗖——” “叮——” 又是一声破空声，伴随着黑衣人放下手弩，女子刚出手的短剑应声落地。 “别白费力气了，凭你的实力还不配与我匹敌。” 黑衣人不屑的嗤笑着，抬脚朝女子走去。 窝在女子怀中的黑猫，好似是感受到了主人有危险，跳了下来，呲着獠牙浑身毛发炸起，嘶吼着发出威胁的叫声。 “滚一边子去！一个畜生，还想拦老子！” 黑衣人不耐烦的抬腿一脚，黑猫瞬间就被踹飞，砸进一旁的杂物堆里。 “你！！混蛋！！” 女子美眸圆睁，捂着手臂，愤怒的死死盯着黑衣人，“你们如此不管不顾的追杀我，就不怕被百骑司清缴吗！” 黑衣人已经逼到近前，闻声愣了一下。 当即，他的眼神又浮现一丝不屑，伸手扯下掩盖着面部的黑巾，露出沧桑孔武的面容。 “是！是你们！！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 女子看到黑衣人的真容后，双眸瞪得极大，缓缓低下头，捂着肩膀，一脸恐惧的贴着墙滑了下去，坐倒在地上。 “不可能的...你们早就被剿灭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哼！剿灭？” 黑衣人头领重新拉回面巾，眼神不屑的道：“就凭百骑司那些饭桶，也配剿灭我们，怕是连察觉我们的存在，他们都做不到！” “区区前朝余孽！真是好大的口气！” 黑衣人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冷冷的女声响起，惊得黑衣人猛地回头。 只见，影女站在房顶上，一身黑衣衬托着妙曼玲珑的身段，正垂眼俯视着他们。 在影女身旁，双刀、孤狼手持武器，严阵以待的站着。 而在那些个围墙、巷口、房顶，接连不断的百骑司出现，将三人堵死在了巷子中。 影女眼神不屑，双手抱胸，冷冷的俯视着黑衣领头人，抬手轻轻一挥。 “全部拿下！” 话落，影女手下双刀、孤狼携数个百骑司，瞬间一跃而下，将三个黑衣人团团围在中间。 “原来是你...呵呵...” 黑衣领头人，看到影女现身后摇头轻笑了两声，昂头看向影女，淡笑道：“传闻百骑司东司有个副司主，堪称是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比那些个酒囊饭袋强多了。” “不过...”黑衣领头人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就凭你们这些个废物，还拦不住我！” 话落，黑衣领头人眼神一冷，瞬间出手，攥住了身旁两个同伴的脖子，朝着双刀、孤狼二人就扔了过去。 二人也不惯着，抬手就是一刀，给两个黑衣人捅了个对穿。 在甩开两具尸体后，二人看向原地，除了几个被打倒在地的百骑司人员，哪还有黑衣领头人的身影。 “妈的，竟然让这混蛋给跑了！” 双刀狠狠一攥拳，气愤的在一旁的黑衣人尸体上踹了一脚撒气。 “无妨，一群丧家之犬，蹦跶不了多久。” 随之，不知何时已经跃下房顶的影女，淡淡开口，走向坐在墙角的女子。 近前后，影女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面无表情的道：“长安内藏得最深的势力，歌者！” 话落，影女抬起修长笔直的长腿，踩在女子的肩膀上，眼神不乏一丝波澜。 “给你一次机会，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否则！我不保证你活着会比死了舒服！” ------------ 第117章 你怎么脸这么红啊？ 另一边，长孙无忌府邸前。 李宽带着李丽质、墨清清两人，正在向长孙无忌等人告别。 “哈哈哈！老舅啊，此番外甥所求之事，还是要多多麻烦您了，您可一定要多上心。” 李宽脸蛋红扑扑的，咧着大嘴，表情亲切的握着长孙无忌的两只手，大笑着说道。 长孙无忌微笑着，点了点头。 “狻猊说的哪里话，咱们一家人何须这么见外。” “就是说，狻猊。如今冲儿在你手下任事，还要劳烦你多照顾呢。以后有什么事，大可来府上找你舅父，能办的必定给你办了，不能办的，你舅父想着法子也要给你办。” 在他身旁，赵国夫人笑容和蔼的向李宽承诺着，后者闻声，嘴角顿时翘的更高。 “嗯嗯，谢谢婶子，我跟表哥我俩亲如手足，他的母亲，我李宽自然也当做是自己的母亲，以后有什么事，婶子也大可来工业园找外甥。” “呵呵，真是个好孩子。” 赵国夫人微微笑着，伸手在李宽脑袋上揉了揉。 今日，她正巧进宫去见长孙皇后，想要邀请李宽来府上见一面，联络一下感情。 而当时李宽也正巧在立政殿，想让长孙皇后帮个忙。 时下，一番交流后，两人一拍即合，李宽直接就跟着赵国夫人跑来长孙无忌家了。 嗯... 主要是赵国夫人告诉他，听说他喜欢吃那什么烧烤，特意让厨子学了几手，外加一只不知原因，伤心欲绝抑郁致死的牛牛。 李宽仅仅犹豫了三秒，就带着李丽质、墨清清，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婶子、老舅，外甥就先告辞了。” “嗯，注意安全。” 至此，李宽朝着长孙无忌摆了摆手，便被墨清清和李丽质一人架着一只胳膊，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在他身后，长孙无忌二人微笑着，目视着李宽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才转身走回了院内。 至于李宽让他帮的忙，压根就不算什么大事。 就是听他说，李二陛下给他塞了一些特殊人才，他要搞什么实验，让他帮忙安排一些死刑犯。 最好是十恶不赦的山贼，实在不行，抓点小倭子国派来的使团，也可以勉强凑合凑合。 “狻猊这孩子，真是纯真讨喜，生有一副赤子之心啊。” “呵呵，老夫多年前就看这孩子有出息，如今有好事，也没忘了老夫这个舅父。” “……” 长孙无忌轻抚着胡须，和自己发妻闲聊着，朝院内走去。 李宽向他承诺，等事情办完，可以让他入股一个项目。 现在几乎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李宽手下的产业，到底有多赚钱，单挑出来一个项目，就够他长孙无忌赚的盆满钵满了。 至于干什么，那不重要。 反正他不信以那小子的性子，会干赔钱的买卖。 就算是让他去养猪，那也必然会成为全长安最大的猪肉商。 只是不知道，等长孙无忌知道他一时的想法，最终成真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 这边事情发生的同时。 另一边的巷子里，影女踩着黑猫女子的肩膀，纤手探出，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一些，目光和她对视着，寒声说道：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人口中的郡主，到底是谁！你们歌者，又是谁组建的势力！” “哼！你杀了我吧！关于郡主的消息，我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黑猫女子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偏过头，甩开影女的纤手。 见她还是如此冥顽，影女深深的皱了皱眉，盯着黑猫女子的侧脸，沉默片刻。 恍然，她眉毛舒展，面无表情的放下脚，直起身来。 “孤狼！” 影女声音冷幽幽的响起。 闻声，在她身后站着的孤狼抱了抱拳，“副司主！” “……” 看着黑猫女子，影女漆黑的双眸闪过一丝不忍，却又恍然抹去，微微闭上眸子，不再看她。 “将她手筋、脚筋全部挑断，给你一个时辰，我要见到她开口！” 话落，影女深吸了一口气，不顾孤狼、双刀等人惊骇的眼神，自顾走到一旁的墙上，双手抱胸，倚着墙闭目养神起来。 从三个黑衣人出现时，她就已经藏在暗处了，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交流。 刚听那个黑衣领头人说到什么郡主时，影女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些个诸侯王的余孽。 大唐还未一统全国时，什么称王称帝的军阀可是不少，即便这么多年，也有一些藏得很深的余孽，未被他们铲除。 曾经的时候，她即便是审讯犯人，也不会用太残酷的手段。 可当时李宽的样子，是真的给她吓到了。 她不敢想，如果在哪一天，看到李宽躺在血泊中，失去气息，她又该怎么办。 为了不让那天到来，所有潜在的危险，必须铲除！ 即便她因此成为人人恐惧的刽子手，也在所不惜！ 影女睁眸，看着被孤狼持刀逐步逼近，面色已经带上一丝恐惧的黑猫女子，强硬的抹去了眼中那一丝不忍，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然而，正当孤狼手中的寒刀，已经搭在黑猫女子的手腕上时。 “呔！何方宵小，敢在我李宽的地盘闹事！不知道整个长安都是本王罩着的吗！” 一道呵斥声，让他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扭头望了过去。 只见，两队百骑司让开，露出被李丽质和墨清清搀扶着的李宽，晃晃悠悠的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嗝，真...真是胆大包天，你们...” 李宽打着酒嗝，脸蛋红扑扑的瞪着双刀等人，眯起的眼睛，在孤狼错愕的表情上，一个劲的打量。 “你们...本王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李宽表情疑惑，正想要凑近去看，一个不经意，脚尖踢在一块石头上。 登时，他从脚尖开始，整个身体一震发麻，迎面前倾就要摔倒在地。 “殿下！小心！！” 双刀和孤狼目光一亮，同时大吼出声，脸上错愕的表情尽去，换做一脸惊喜。 他妈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谄媚的机会，它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二人宛若疾风一样，身形飞快的朝着李宽冲去。 然而，却有人比她们的动作更快，李宽在即将摔倒时，被人轻轻拖住了腰肢，两人双双摔在地上。 而李宽红扑扑的小脸，也砸进了一对饱满的山峰中。 温香柔软，弹性十足。 察觉到一股甜滋滋的香气飘进鼻翼，李宽伸出手按住脸前的饱满，撑起身子，刚看清楚，面色顿时挂上一丝疑惑。 “影女？你怎么...脸这么红啊...” ------------ 第118章 上司变主母了？ “殿...殿下，能先起来吗...” 影女脸蛋红彤彤的，眼神闪躲，贝齿轻咬着嘴唇说道。 闻声，李宽愣了一下，低头在自己手所放的位置上看了眼，又看了看周围。 孤狼和双刀等人，正目瞪口呆的盯着李宽，下巴耷拉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墨清清和李丽质两个小丫头，一个个脸蛋羞红，双手紧紧捂着眼睛，却又因为好奇，忍不住张开一条指缝，偷偷观看。 众人注意到李宽的目光后。 双刀、孤狼二人，瞬间收回目光，一副什么也没看到的表情，背着手，鞋底磨砂着地面，偏头吹起了口哨。 而墨清清两个小丫头，则是急忙紧住小手，蹲下身，低头捂着脸。 注意到众人异样的李宽，轻咳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轻移开手站起身。 “嗝...影女啊，你们怎么会在这？” 李宽伸手拽住影女适时伸出的纤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并贴心的在她条线明晰的背部和翘臀上，轻轻拍打起尘土。 “你看看你，怎么给自己弄成这样，太不小心了。” 李宽略带责怪的语气，拍打了一会儿。 而后，他直起身看向死死低下头，连脖子都在通红的影女，挠着头笑眯眯的问道： “啊对了，刚刚发生什么了？哎...你说本王这一喝多就容易忘事，影女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知...不，不是，不知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影女头都不抬，眼神迷离的晃了晃脑袋。 至此，李宽才缓缓睁开眸子，露出一抹笑容，“呵呵，原来如此，果然是本王喝多了，发生了幻觉。” “嗯...殿下要注意身体...” 影女呢喃着点了点头。 然而，这一切在其他人眼里，例如站在一旁张大着嘴巴的孤狼二人，却是眼神极度异样。 好家伙，先前的顶头上司，这下直接变成主母了。 二人同时升起这个心思，相互对视了一眼，重重点了点头。 至于在这一刻，二人究竟决定了什么... …… 半刻钟后。 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的影女，静静望着李宽，带着那名黑猫女子离去的背影。 直至他们消失在巷子口，影女这才回过神，转身看向身后站的笔直的孤狼和双刀。 “走吧，那些前朝余孽，也该扫除了！” 话落，影女身形越过二人，刚走了没两步，二人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喊住了她。 “等等！！！” 二人齐声一道大吼，吓得影女娇躯一颤，回过神，紧紧皱起了眉头，眼神冰冷的看向二人，红唇轻启： “怎么！有问题！” “呃...” 孤狼愣了一下，迎着影女森冷的目光，下意识闪躲起来。 “那...那个...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啊...” “哎呀！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双刀看着孤狼断断续续的样子，顿感不耐烦，扭头嘲讽了一句。 回过头，当看到影女冷若寒冰的眼神，小腿当即一软，差点没撑住跪在地上。 “那...那个...就是...那个...” “有事！就说！” 影女眉头皱起，冷冷的呵斥了一声。 “是！！” 二人瞬间立正站好，脊背挺得笔直，稍微停顿了一下，孤狼率先开口。 “就是...副司长大人，围剿前朝余孽这种事，您就不用亲自去了。” “是啊是啊，让我们兄弟俩去就成，您金枝玉叶的，万一受点伤，我们兄弟可担当不起啊！” 双刀急忙点头附和，事关自己的身家小命，可容不得他们不谨慎。 然而，闻声影女倒是有些疑惑起来，黝黑深邃的眸子，盯着二人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转身朝前走去。 “我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意思，但，你们真的想多了，我只是个废墟里，被殿下捡来的丫头，不可能会成为...” 说着，影女眸子微微黯淡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行了，赶紧走吧！再晚一点，那些个老鼠，又要藏起来了！” “哎...” 双刀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影女已经纵身跃上了房顶，不由得，只好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在身边的一个百骑司耳朵旁说了几句，提刀跟了上去。 却无一人见到，背过身的影女白皙清秀的脸蛋上，渐渐浮起的绯红，和眸中一闪而过的甜蜜。 …… 黄昏，工业园。 休息室内，李宽躺在宽大的床上，嘴角流着哈喇子，嘿嘿直笑。 梦中，长大后的李雪诗、墨清清、影女三人穿着若隐若现的轻薄纱裙，围在李宽身边，咯咯嬉笑。 梦中的他...同样流着哈喇子，两只眼睛炮打的一样，瞪得笔直，一转不转的紧盯着她们。 “殿下，快来玩啊...” “殿下，咱们来做游戏呀...” “狻猊...” “……” 听着三人咯咯的笑声，李宽强迫自己回过神，举手轻咳嗽了一声，微微闭眸。 “本王乃堂堂皇子，正人君子中的君子表率！岂会为三个红粉骷髅而折腰，你们不可能诱惑到我的！” 李宽伸手做出个止步的手势，表情平淡的说道。 然而，当他话音落下后，屋内所有的声响恍然就消失个一空，寂静的听不到一丝异动。 静待片刻，李宽疑惑的睁开眼眸。 “嘶...” 他瞳孔一缩，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到，室内哪还有李雪诗三人的身影，站在他跟前的，只剩下三具骷髅。 还不等李宽反应过来，骷髅的眼眶位置，齐齐变得猩红，两行鲜血顺势流出，牙关开合着，朝李宽走来。 “殿下，快...快下来陪我们啊...” “殿下，好疼啊...救我...” “狻猊...我死的好惨...” “……” 被三具骷髅死死的掐着脖子，李宽面容憋得青紫，强烈的窒息感充斥了整个脑海。 手脚疯狂的挥动着，却感觉提不起一丝挣扎的力气。 梦外，工业园休息室内。 墨清清、李丽质两个小丫头，托着下巴，趴在李宽的床头，看着他表情狰狞，蹬腿踢脚的样子。 不由得有些担忧。 “清清姐，二哥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李丽质面色略带一点担忧，偏头问起墨清清。 然而，后者柳眉微微皱了皱，在李宽面容上打量了几眼，眼神中浸上一抹凝重。 “应该是...梦溺...” ------------ 第119章 梦溺 “梦溺！！” 李丽质掩着小嘴，惊讶的轻呼了声，眼神更加担忧的看向李宽。 梦溺这个词，她听说过，于梦中溺水，无法呼吸。 这种突如其来的毛病，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酿造死亡的后果。 “那咱们怎么办啊！二哥他还这么年轻！” 李丽质焦急的伸手扯住墨清清的袖子，担忧的问道。 李宽对她这么好，如果真走了，她一定... 呃...倒也没有那么伤心... 想起这段时间，李宽的所作所为，什么带着自己去青楼，什么把自己扔在别人家，不管不顾。 李丽质突然觉得，这个便宜二哥，也不是非活不可... 不对不对！ 即便二哥是个脑瘫，但那也是将自己捧在手心，再狠狠摔一把的二哥啊！ “清儿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嗯...嗯！” 墨清清沉默了一瞬，皱眉思索了一下，冲李丽质重重的点了点头，伸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这样...这样...再这样...” “哦哦！是，我明白了！” 李丽质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走到李宽床前，看着他伸手捂着脖子，一副喘不过来气的难受样子。 小丫头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而后变得坚定下来。 轻轻褪去鞋子，走上床，骑在李宽的腰间，贝齿轻咬着嘴唇，看向一旁站着的墨清清。 “清儿姐...真的要这样吗？二哥他...” “公主殿下！！”墨清清脸色凝重的打断了她，沉沉的点了点头，“若是再耽搁片刻，殿下可能就要窒息而亡了！现在，只有您能救他！” “嗯...我知道了...” 李丽质回过头，眼眶微微泛红，一滴泪珠，自眼眶不争气的滑落下来，滴在李宽脸颊上。 “二哥...还请怜惜丽质...” 话落，李丽质腰肢轻动，缓缓俯下身。 …… 梦中，李宽的意识已经渐渐开始模糊，眼中血丝密布，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李宽索性直接放弃了。 便宜老爹...母后...大哥...丫头... 再见了... 【二哥...还请怜惜丽质...】 一句轻语，恍然冲入意识逐渐模糊的李宽脑中，伴随着脸颊上传来的一丝凉意。 李宽的意识，渐渐清醒了几分。 再一次睁眼看的时候，哪还有三具骷髅的身影，眼前只剩下泪眼汪汪站着的李丽质，独自咽泣。 “丽质！你怎么了...” 看着自家妹妹伤心的样子，李宽心中升起一丝极度不好的感觉。 下一刻... “啪——” “啪——” “啪——” “……” 李宽的意识恍然清醒，猛地睁开双眸，瞪着骑在自己腰上的李丽质，神色阴冷的开口。 “丽质...你是屁股痒了吗！” 闻声，李丽质恍然一愣，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几乎贴在李宽脸上的小手，尴尬的收了回去。 而后又突然反应过来，腰肢一软，猛地趴在了李宽身上，眼泪决堤一样流下。 “二哥！你...你终于醒了！你快吓死我了啊！！” “呃...你这话说的我好像快死了一样。” 李宽嘴角抽了抽，感觉到脸上传来的股股刺痛感，联想到小丫头那无处安放，只好贴在他脸上的小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的情况，不容得他去深究发生了什么，妹妹哭了，当然要优先安慰妹妹。 “好啦，好啦。丽质乖，都快哭成小花猫了，哥这不是没事吗...” “不要不要！二哥，我真的好怕！” 李丽质脸蛋埋在李宽怀里，疯狂的摇着小脑袋，李宽还能说什么，只好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低声安慰着。 “好好好，丽质不怕，不怕嗷...” 世人皆知，女孩子哭起来，想要哄好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李丽质虽然更乖巧一点，但同样是一个理。 半个小时后... 李宽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榻上，李丽质则坐在他的腿上，低着头，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摇晃着小腿。 “丫头啊，你就算是担心我，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嘶...” 说着，李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手护着李丽质的背部，一手轻轻揉着肿了一圈的脸颊。 方才，这丫头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短短几个呼吸，就在他脸上扇了十几巴掌，力道还不是一般的大。 李宽想来想去也没想通，这娇弱不堪的小丫头，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甚至，他都怀疑这丫头纯纯就是在报复他！ “嘤嘤嘤...伦家这不是担心你吗...” 闻声，李丽质揉了揉还有些微红的眼眶，抬起头，泪珠流转着呜咽说道。 “哎呀，好啦好啦，哥不是在怪你，丽质不要哭了嗷。” 见小丫头一副又要哭的样子，李宽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嗯...” 李丽质垂下脑袋，嘤咛着点了点头，却无人见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一丝狡黠。 至此，李宽内心暗松了口气，也不再纠结，目光看向墨清清，问道： “清清，本王为何会生这种病，可找到病因了？” “嗯...”闻言，墨清清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直视着李宽的目光，义正严词的道：“我！不！知！道！” “……” 一刻钟后。 办公室内，华玥玥抬起搭在李宽脉搏上的小手，睁开眸子，看向李宽，轻笑道： “殿下安心，不是什么梦溺之症，只是您枕头垫的太低了，一时呼吸困难，再憋一会儿不用喊也能憋醒。” “嗯？？？” 李宽、李丽质均是一脑门的问号，齐齐扭头看向墨清清。 谁料，后者感受到二人的目光，表情一愣，瞬间就背起手，偏头嘟着嘴吹起了口哨。 “这丫头...” 见此，李宽脸色一黑，他算是全都明白了。 半吊子郎中几句话，忽悠了一个想着借机报复他的傻姑娘，才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两个，真是...”李宽表情无奈的轻抚着额头，挥了挥手，示意华玥玥下去后。 “清清，此事暂不追究，你且去将今天抓到的那个女人带来！”他抬头看向墨清清，眼神渐渐浮上一丝阴冷，“那件事，本王也是时候了解一下了！” ------------ 第120章 李长歌踪迹 “哒哒哒...” “嘎吱——” “二哥，工业园内有些事需要你...” 李恪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沓宣纸报表，刚一抬头，后半句话顿时咽了下去，愣愣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办公室内，李宽皱眉闭着双眸，手指在桌面上的一小沓宣纸上，有节奏的敲响。 在他身前，黑猫女子低着头跪着，一语不发，她身后，则是抱剑而立，一脸冷酷的墨良心四兄弟。 而，听到动静的李宽，适时的开口了。 “歌者...长安内最神秘的组织，创立者暂时未知，踪迹不明...” 李宽缓缓睁眸，目光直直的盯着黑猫女子，嘴角轻扬起一丝古怪的弧度。 “本王说的对吗...王莹姑娘！” “嗯？” 两道疑惑的轻哼同时响起，墨清清和李丽质同时偏头，惊讶的看向李宽，又在桌上宣纸上扫了一眼。 【歌者：长安领头人】 几个大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并没有这名黑猫女子的名字，那李宽为何会认识她！ 相对墨清清单纯的疑惑，李丽质却皱起眉恍然反应回来，转头目光在王莹面容上，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 随即，眸底闪过一丝惊喜的光亮。 “莹儿姐！真的是你！” 事已至此，王莹也不再沉默，抬起头面容露出一丝苦涩，在笑容意味不明的李宽和李丽质之间扫了两眼。 “楚王殿下，长乐公主，许久不见了...” “？？？” 什么意思？你们几个还真认识？！ 墨清清一脑门的疑惑无法诉说，实在想不通，为啥歌者的领头人，会和李宽还有李丽质认识。 而在椅子上，李宽等到王莹话落，才身体前倾，胳膊肘搭在桌子上，一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道： “王莹姑娘，说说吧，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嗯...” 王莹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面色浮现一丝苦笑。 “殿下，您就不要问了，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可能说出郡主的下落。” “好啊，那本王就杀了你。” 说着，李宽眼中划过一丝冷厉，微微抬头，看向墨良心四兄弟，冷声吩咐道： “你们也听到了，本王的意思很明确，带下去，给她一个痛快！” “是！” 四人齐齐应了一声，正准备上前。 反应过来的李丽质，急忙伸出小手，制止了四人，看向李宽表情焦急的不解道： “二哥，莹儿姐不是长歌大姐的侍女吗！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啊！” 长歌？大姐？ 嘶... 场中众人都愣了一下，李长歌不是隐太子李建成的嫡长女吗！ 当年宣武门之变，李建成身死的当天，李长歌就莫名的失踪了，那她的侍女现今是长安城歌者的领头人...岂不是说明... 众人震惊的看向李宽，后者也没让众人失望，适时的开口道：“丫头，那会你还小，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既然她是长歌姐的侍女，那长歌姐呢！” “长歌姐...”李丽质本就很聪明，经李宽这么一点，顿时明白了过来，皱眉看向黑猫少女，“莹...王姑娘！你是不是把长歌大姐关起来了！” “公主殿下，我...” 王莹愣了一下，张口刚想解释，便被李丽质伸出小手制止了。 另一只手则捂着脑门，小脸露出一丝沉痛。 “是了，一定是了！怪不得你会加入那什么歌者，一定是背叛了长歌大姐，将她当做投名状纳给了歌者！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你明白个屁！” 李宽嘴角抽搐着，在李丽质白嫩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无语的将她扒拉到了一边。 “啊呀！二哥，你干嘛呀！” 李丽质捂着小脸，气呼呼的瞪着李宽。 后者却压根不搭理她，目光重新看向王莹，表情严肃的问道：“王莹姑娘，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长歌姐！到底在哪！” “……” 王莹闻声，再一次低头沉默了下来，只是这次，她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很多。 而李宽等人，也并未打扰她，静静等着她回神。 约莫一刻钟后。 王莹终于抬起头，眼神苦涩的望着李宽，红唇微微颤抖的道： “楚王殿下...你父亲杀了老主人还不够，难道你还要将郡主也杀了吗！” “你们皇室之人的心，就不是肉长的，就没觉得有一丝愧疚吗！” 闻声，众人都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叹着这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李丽质，当即惊慌的冲到王莹跟前，眼神有一丝不可置信，道： “莹儿姐，什么杀了长歌姐！我们从没这么想过啊，大伯不是病死的吗！” “二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丽质看向李宽，声音抬高了几分。 而对此，王莹是贝齿咬着下嘴唇偏过头，李宽则是闭眸沉默下来。 有些事，也确实该让他明白了。 这下，李丽质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大伯对我们很好啊，父皇为什么要杀了他！” “二哥，求求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啊！！” 李丽质看着李宽，眼眶渐渐变得通红，豆大的泪珠滑落下来，哭花了脸颊。 像是要用更大音贝的喊叫，提升自己的气势，或许，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丽质...大伯...他没死啊？” “嘎？” 听到声响，李丽质一愣，王莹一愣，众人也是一愣，齐齐扭头看向还站在门口，疑惑出声的李恪。 唯有李宽保持着沉默，一语不发。 “三哥，你说大伯没死？！” 李丽质揉了揉眼眶，惊喜的站起身。 对面，李恪点了点头，看了眼李宽，解释道：“大伯确实没死，还有三叔，当年父皇却是和大伯已经到了水火不容，刀兵相见的地步，是二哥劝父皇手下留情，救下了他们，如今他们就在...” 说着，李恪当即抿住嘴，在众人之间隐晦的扫视了两眼，快走两步，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李宽的桌子上，轻声道： “二哥，工业园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决定，我就先走了。” “嗯...” 等到李宽点头，李恪随之离去。 就此，办公室内陷入了一阵寂静到极点的沉默... ------------ 第121章 长安来信 “楚王殿下！他...他说的可是真的！！” 许久，王莹率先回过神，震惊的看着李宽，世人皆知李世民囚父弑兄，如今却有人告诉他，李建成没死？？ 这就好像有人告诉你，一个死了五年，都入了土的人突然活过来了，一样让人惊讶。 对面，李宽闻声睁开眸子，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对龙纹玉佩，放在桌子上。 “这...这是...骁龙玉！！” 王莹看着桌上的龙纹玉佩，面色激动的惊呼出声。 片刻，她款款站起身，深吸了口气，看向李宽，眼神严肃的说道： “骁龙玉的事情很少有人知晓，老主人既然愿意将这枚玉佩交给您，说明您是他所信任之人！” 交给？ 李宽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龙纹玉佩，暗自沉吟了一下。 虽然是自己随手在大伯身上顺来的，但李建成既然没追究，也算是给自己了吧。 嗯...原本只是想随便证明一下，谁知道这玉佩貌似来头还挺大。 李宽心中异样的想法，王莹自然不知。 只见她话落之后，猛地单膝跪地，朝着李宽拱手道：“歌者七歌女，王莹！拜见楚王！您所有想知道的事情，王莹一定知无不言！” “嗯？”李宽回过神，抬头看了眼王莹，微微颔首，双腿敲到桌子上，“说吧，她在哪？” “郡主此刻就在...太原郡...” …… 另一边，太原郡的某县城内。 一座建制清雅的阁楼内，响起一阵阵袅袅琴音，路过的人群，大部分都会驻足停下，昂首看着阁楼的一扇窗户。 那里，端坐着一个相貌出众的妙龄女子，整个人就坐在那，抱着一个吉他样式的乐器，纤手跳动，弹抚着琴弦。 整个人的气质，如出水白莲一样高洁，又如腊月寒梅一样孤傲，让人不敢靠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手中乐器响起的琴音却是饱含着忧伤的情绪，好似要将自己心尖的苦涩，涌入手中，以琴音展现给世人。 一起落罢，女子起身看向阁楼下大片的人群，淡淡开口。 “今日曲已落，诸位且自行回去吧。” 话落，女子便轻轻关上了木窗，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直至这时，站在楼下听曲的听众们，才纷纷回过神，表情怅然的转身离去。 一名初次听到曲子的听众，回神后，下意识伸手拽住了身旁路过的一位公子哥模样的人。 “这位兄台...” 他刚要开口，却看到自己还在拽着公子哥的袖口，急忙撒开手。 “抱歉，是小可着急了。” “无妨，兄台有话说便是。” 公子哥似乎还未从方才的琴音中走出来，牵强的扯起一抹笑容。 见此，路人暗松了口气，指了指远处的阁楼窗户，询问道：“兄台，小可初来此地，想问兄台可知道方才奏琴之人是谁？” “哦，那个啊，那位是李长歌姑娘。” 公子哥顺着路人手指的位置看了眼，淡笑着说道。 “她叫李长歌！！” “怎么？难道你也听说过李姑娘？” 公子哥见路人惊骇的样子，眉间微皱，露出一丝疑惑。 “啊...对，我是从长安来的客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李长歌，竟然会在这种小地方。” 路人的眸光有几分异样，点了点头，一副惊讶的样子道。 然而，公子哥却并未见到，听到连长安的人都听说过自己的偶像，公子哥也像是打开了话茬。 拉着路人的胳膊就开始侃侃而谈。 “你看看你，早说啊。兄台，此处多有不便，咱们找一处茶馆，我跟你详细谈谈。” “嗯...也好，此次差钱均由小可支付，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哈哈哈！兄台真是个妙人，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见到路人如此上道，公子哥当即喜笑颜开，扯住路人的胳膊，像是十几年没见的亲兄弟一样。 “要说这李姑娘啊，那可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五年前，她初来此地，便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俘获了不知多少士人才子的心！” “哎...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也不知李姑娘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奏出让人恨不得魂殇断肠的词曲。” “……” 就这么，公子哥和路人交谈了一个下午，只要是关于李长歌的，公子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亲眼所见讲到坊间传闻。 临了，路人和公子哥分别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低着头沉吟片刻，才转身离去。 而在另一边的阁楼，李长歌关上木窗户，转身看向身后单膝跪着的一名女子。 “怎么回事？” “禀郡主，长安方向有信来了。” 女子低下头，将手中的绢帛举过头顶。 李长歌伸手拿起，缓缓摊开，垂眼看了起来。 不稍片刻，她那不悲不喜的神情，就消散一空，合上绢帛后。 “狻猊这些日子，怎会变化如此之大...甚至还收服了父亲的旧将...” 她眉头紧紧皱着，小声嘀咕着绢帛上所写的信息。 里面囊括了，长安这个月发生的所有大小事情，李宽这些日子做的所有事，一个不少的，也都记录在上面。 “薛家二兄弟，是我父亲曾经最得力的干将，对我父亲忠心耿耿...以狻猊的脾性，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效忠...” “而且，这个月的风云变幻，越发让人迷惑不解了。” “看来...是长安发生了什么变故...” 李长歌皱眉想着，将一些坊间传闻，和王莹传来的信件上所写的消息，稍一结合，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 沉吟片刻，她抬起头看向仍在单膝跪着的女子，柳眉舒展，恢复了清冷模样。 “思哲，你安排一下，让七歌女随我一起前往长安！此次的情况颇为蹊跷，我要亲自去探听一下！” “还有，那个计划，可以实行了...” 李长歌眼神闪过一丝森冷，扭头遥遥看向长安的方向。 “既然他们坐不住，那就让他们...长眠地下吧...” ------------ 第122章 被委以重任的小丫头 另一边，工业园。 李宽闭眸安静的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李丽质站在他身后，小手轻巧的在他肩膀上揉捏着。 “嘻嘻，二哥...不要生气了嘛...丽质不是故意吼你的啦...” 李丽质小脸挂着讨好的表情，看李宽不语，她身体前倾，嫩白的脸蛋在李宽侧脸上蹭了蹭。 “二哥...我错了嘛...刚才是我说话太大声了...” 可怜兮兮的声音，脸上痒痒的感觉，总算是引起了李宽的注意。 他回过神，伸手按着李丽质的小脑袋，往旁边推了推，嫌弃的表情不加掩饰的表露在外。 “行了，这事哥又没怪你。”李宽转脸看着李丽质，眼咕噜一转，神情略带一丝严肃的道：“丫头，哥现在有件事要交给你！” “啊？什么呀？” 李丽质愣了一下，手指点着嘴唇，脑袋歪了歪，静等着李宽接下来的话。 后者也没让她多等，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开口道：“待会我会让老三带你跟王莹姑娘去一个地方，你去那，帮我带回来两个人！” “地方？” 李丽质明显更疑惑了，但看着李宽闭眸不愿意点破，她也没再多嘴，神色带着一点雀跃的拍了拍微微隆起的小胸脯。 “二哥！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嗯...” 待李丽质同意，李宽睁眸，微笑着点了点头，扒着李丽质脑袋，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肉眼可见，李丽质的神色从好奇，变成了惊骇。 直至，李宽松开手后，李丽质缓了一小会儿，才堪堪回神，看向他重重的点头。 “二哥！丽质一定会保护好婉顺妹妹和大伯母的！” “嗯...去吧。” 李宽摆了摆手，目送着李丽质离开后，才看向桌上，影女刚派人传来的一张纸条—— 【前隋余孽现身，长安危险！】 …… 凌晨，李家村。 天色还很昏暗，李建成府外的一个树丛间，草丛抖动，李丽质从中露出小脑袋，摇了摇头，甩去头上沾着的枯枝落叶，看向不远处亮着灯的府邸。 小丫头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面上蒙着黑巾，头顶戴着一个青草编成的头环，在腰间，还挂着一柄明显是特制的短剑。 而在她身侧，则是同样打扮的李恪，以及李承乾、李泰、王莹四人。 至于李宽只安排了她和李恪来，李承乾和李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那就要说昨天的那场巧合了。 总之，就是李丽质直接去找了三哥李恪，而李承乾、李泰二人，正巧也在，李丽质又因为跟李宽混久了，学着他还没进门就先开始笑的样子。 就此，吸引了李承乾几人的好奇，询问之下... 就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在五人身后，则是数百个蒙着黑巾，内衬甲胄，外穿夜行衣的东宫六率的士兵，骑在马上，一语不发。 “丫头，你说咱们大伯就在这住？”李承乾目光古怪的看了眼李丽质，又在周围的环境上看了看，嘴角微抽：“这地方离长安这么近，狻猊就不怕被父皇发现吗？” “唔...我也不清楚，听三哥说父皇也知道这件事。” 李丽质眼神露出一丝呆萌，摇了摇头。 众人闻声，齐刷刷的目光一齐看向李恪。 “……” 感受着几人略带审视的目光，李恪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搭——” “老三啊，你小子不声不响的，跟二哥混的不错啊...” 李泰伸手搭在李恪的肩膀上，扬起嘴角，意味不明的轻笑道。 “呃...意外而已。” 李恪也没想着解释，淡淡的解释了句，便不再搭理李泰。 小胖子见此，顿觉没意思，收回手也不再多说什么，众人的目光都在不远处的府邸上，静静等待着。 “咯咯咯——” 时过不久，公鸡的叫声响起，仿佛是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李丽质精神一震，双眸闪着一阵阵激动地亮光，猛地站起身，拔出短剑，学着李宽的样子斜着高举，目光闪烁着大喊道： “小的们！记得，我们是一群有道德的土匪！不能伤害百姓！不能抢粮抢钱！不能欺辱女人、孩子！” “冲呀！！！” 说着，小丫头激动地提着短剑，就要朝李建成的府邸冲过去，却被李承乾一脸无语的给拽着胳膊，拽了回来。 也不管李丽质懵逼的表情，李承乾看向身旁几人。 “老三、王颖，你们跟着我一起去，将大伯母和婉顺妹妹带走。” 话落，他又看向李泰，严肃道：“老四，你带人在这保护好丽质，待会一旦乱起来，你带着她先走！” “嗯...大哥放心吧！” 李泰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即便他平常跟李承乾不太对付，但事关众人的安危，李泰也不敢托大。 吩咐好众人之后，李承乾转过身，翻身上了一名东宫士兵牵来的大马。 噌—— 李承乾拔出长剑一挥。 “所有人，不得恋战！上！！” 话落，李建成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的东宫士兵，也都跟着冲了上去。 从始至终，都无人在乎李丽质小丫头委屈巴巴的表情。 眼见着几个哥哥都不带自己玩，李丽质只好一脸羡慕的蹲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臭大哥！臭三哥！臭四哥！就知道把我扔下...” “哼！还是二哥好...” …… 而在另一边。 李承乾带人冲了出去后，便分成两队，一队冲进村子内，肆意破坏、打砸，装出一副土匪劫掠的样子。 村子内的村民，也都被这一阵阵乱七八糟的喊叫声惊醒，急忙拿着武器走出房门。 却见到， 除了院门被拆的七零八落，或是院子的栅栏被踹塌，鸡鸭在院子里惊慌的乱跳，压根就没啥损失。 大部分人还在院子里，捡到了一小袋铜钱。 甚至，一个老者拄着拐出来查看，因为太过惊慌，摔倒在地。 几名路过的“土匪”一见，急忙勒马停了下来，扶着老者在一旁坐好，又由医师检查后，留下了一包药，才纵马嚎叫着离去。 总的来说。 主打一个鸡飞狗跳，又无伤大雅。 ------------ 第123章 两个太子 而另一队。 则由李承乾亲自带队，直奔李建成的府邸。 “来人！撞门！！” 话音刚落，顿时十数个东宫士兵，举着盾牌就朝府邸大门冲撞过去。 “一二！” 砰—— “一二！” 砰—— “……” 短短几下之后，府邸大门的门栓断裂，发出“嘎吱吱”的声响，缓缓被推开。 “冲啊！！” 众多东宫士兵，在各自什长带领下，举着盾朝府邸内冲了过去。 李建成家里的护院，堵在门后的院子里，立盾架枪，严阵以待。 一身金色甲胄的李建成，站在高处，看向冲进来的一行人，眼神古怪，嘴角抽搐的样子，像是在强忍着笑出声。 只是因为，李承乾几人脑袋上，一人戴着一个小花圈，和身上一身黑衣，刀闪寒光的样子，形成了极大地差异性。 实际上，他们也很想戴威武帅气的头盔，实在不行，啥也不戴也可以接受啊！ 可，谁让李丽质在呢，小丫头一句不好看就将他们所有的想法，都给扼杀了。 “咳哼！！” 场内，李建成牵强的忍住了笑意，抬手轻咳了一声，看向李承乾等人。 “各位好汉，来老夫府上是何贵干，若是求财，可否不伤人...” “俺们是鸡冠子山上王八屯的土匪！识相的，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俺们绝对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面巾的胖虎站了出来，指着李建成...旁边的一个穿着甲胄的护院。 李宽派他来，主要是这小子的言行举止，比土匪还像土匪。 而那名护院，当即也怒气冲冲的瞪着胖虎，冷声呵斥道：“无知贼寇！可知道你们面前是谁人当面，敢如此出言不逊！你们就不怕被株连九族吗！” “我呸！”胖虎闻声，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痰，“老子光棍一个，看到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上没有八十老母，下没有三岁小儿！还他妈的诛九族，笑死老子了！” “哈哈哈！！！” 胖虎的几个小弟，当即附和着大笑了起来。 见这小子一副混球的样子，李建成皱了皱眉，李承乾抽了抽嘴角。 狻猊手下，真是什么玩意都有... 就此，胖虎和护院，你一言我一语，以父母为中心，上下十八代为半径，怒骂起来。 直至天色渐亮，李承乾抬头看了看天，驱马上前，喊道：“你们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们还嘴！如此冥顽不灵，看来，是留你们不得了！” “小的们，关门！今天这些人，一个不留！” 话落，数名东宫士兵，应声而动，将李建成府邸的红木门关掉后。 “吼吼吼！！！” “杀啊！” “兄弟们！随我杀！！” “冲啊！冲啊！！” “……” 两方人马扯着脖子大吼着，却没一个人动。 甚至，胖虎已经勾着那名护院的脖子，唠起磕来了。 “兄弟，你这骂功不错啊，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们这，我们不良人就他娘的缺你这种人才！” “哈哈，还是兄弟你更胜一筹，若不是早先王爷有吩咐，俺都恨不得拔刀砍人了。” “哈哈哈！走，咱们今天必须一起喝点！” “妙哉妙哉，俺手上正巧还有一坛王爷赏的好酒，走着...” …… 就此，众人的呐喊声、冲杀声，几个蹲在一起唠着嗑，拿刀撞着玩的刀枪碰撞声，杂乱的交织在一起。 而李承乾，则在大门关上后，就拉下面巾，翻身下马朝着李建成走去。 “大伯！！！” 李承乾眼眶微红，快步朝着李建成走去，后者也张开双手，任由李承乾扑进他的怀中。 神色感慨的拍着他的背部，无声地安慰着。 直至片刻，李承乾脱身站出之后，才收敛了情绪，淡笑着道：“没想到，有朝一日侄儿还能再见到大伯。” “呵呵，是啊...老夫也没想到啊...” 李建成闻声，低头失笑着摇了摇头，眸光轻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李建成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李承乾，道：“高明，你的命比老夫要好的多，以老夫如今的处境，也不怕将这些话说出来了！” “大伯，您说！” 李承乾目光郑重，静静等待着李建成的教诲。 “嗯...” “手足兄弟能是仇敌，也能是助力！二郎的性子我了解，你无需想着怎么去争那个位子，无需想着怎么稳固自己的位子！” “你只需要，做好你太子该做的事，为天下谋福祉，为百姓谋福祉！那你储君的身份，就没人能撼动！狻猊有赤子之心，不用提防他，他和二郎不一样，将来你坐上皇位，他能成为你最大的助力！” “……” 简单教戒了几句，李建成又和李承乾讲了一些自己当太子的心得，从始至终，李承乾都一语未发。 直至天色大亮，李建成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才朝着一旁招了招手。 片刻，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郑观音和李婉顺从后院走了出来。 “带她们走吧...” 李建成背过身，背着双手，微微闭上了双眸。 早先，李宽就给他传过信，郑观音和李婉顺自然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但这一走，他们和李建成至少有几个月是见不到面了。 毕竟，郑观音等人是被土匪劫走了。 “大伯母、婉顺，咱们走吧。” 李承乾朝着郑观音拱手微微鞠躬，而后起身让开了身位，在他身后，则是一辆李建成准备的马车。 “嗯...辛苦你了，高明。” 郑观音点了点头，最后留恋的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什么也没说，牵起李婉顺的小手走上了马车，在她手里，还抱着一个陈旧的小盒子。 见此，李承乾翻身上马，勒着马缰朝向李建成，一手攥着马鞭，拱手郑重地道： “大伯！！” “您的教诲，高明铭记于心！不论将来发生什么，高明定不会同室操戈！” “就算是让我当一年的皇帝，当一天的皇帝！我也会让天下人明白！我李家人！有情！我李承乾，有义！” “告辞！！” ------------ 第124章 都是妹妹，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午后，皇宫。 一辆马车，在数十个浑身甲胄的东宫士兵护卫下，径直驶进了皇宫中。 值守的宫廷禁卫，俨然也是收到了指示，目不斜视，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们一样。 行将不远，立政殿前，李承乾一勒马缰。 “唏律律——” 坐下骏马嘶鸣着停了下来，李承乾扯着缰绳，调转马头看向身后的马车。 “大伯母，咱们到了。” “嗯...” 马车内的郑观音应了一声，停顿了片刻，才轻轻挑起车帘，弯腰走出车厢内。 刚来到一旁的内侍见此，急忙将搬着的木梯，放在车头旁。 郑观音扶住内侍伸出来的胳膊，缓缓走下马车，在他身后的李婉顺，抱着一个木箱子，和一小摞书，也晃悠悠的跟着她走了下来。 “辛苦高明了。” 下车后，郑观音牵强的笑着，向李承乾点了点头，目光在四周打量了起来，透着一丝怀念。 曾几何时，这座看着繁华无比，世人皆羡慕的宫殿，却成了一柄悬在脖子上的寒刀。 如今，重回故地，郑观音多少还是有些哀伤的。 而跟在她身后的李婉顺，仅是好奇的看了两眼，便不再多顾，低头默默地跟着郑观音朝前走去。 在李承乾的引领下，郑观音二人一路走进了立政殿。 李宽和长孙皇后二人，站在殿内，像是早已等候了多时。 “大嫂！！” 长孙皇后眼眶微红，声音轻颤着呼喊了一声，而郑观音同样与对方四目相对，眼眶渐渐红润起来。 “二妹...” 两个可以说是大唐最尊贵的女人之二，曾经最好的时间内，他们也曾亲如姐妹。 久别多年，再次相见之时，换来的便是二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大嫂，这么些年...你受苦了...若非是我们...” “二妹！休要再说这些，你我能再见，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郑观音竖起手指，抵在长孙皇后的嘴唇上，轻笑着摇了摇头。 母仪天下的长孙皇后，此刻却像是开心的小姑娘，乖巧的点了点脑袋，牵着郑观音的胳膊，和她一起坐到了殿内的床榻上。 “大嫂，多年未见，妹妹有太多话想和你说...” “嗯...不急，自今日起，我们相聚的日子还长着呢...” 郑观音轻笑着，和长孙皇后并肩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唠起嗑来。 而在另一边，李宽面无表情的走到李婉顺的身前，低头俯视着她。 她的年纪和李丽质差不多，但身高却要比对方要矮半个脑袋，如今和李宽一比起来，更是像个没长大的小布点。 此刻，小丫头抱着一摞东西，呆萌的抬起脑袋，眨了眨亮闪闪的大眼睛，眼神好奇，看着这个便宜二哥。 李宽的表情并未持续多久，和李婉顺对上目光后，便瞬间化开，笑的像是一朵灿烂的菊花。 张开怀抱，在李婉顺略有些惊慌的表情下，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大脸在小丫头脸上是蹭了又蹭。 “诶嘿嘿，小婉顺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这么可爱啊，来，让哥哥亲亲。” “么么么...” 说着，李宽嘟起嘴，就要朝李婉顺的嫩嫩的脸蛋上凑去。 吧唧—— 趁着小丫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在她脸蛋上嘬了一口。 瞬间，小丫头表情一僵，一抹嫣红从脖子开始，充斥了整个小脸，低着脑袋缩在李宽怀里，轻声说道：“二哥...” “你忘刷牙了...有点臭臭的...” “嘎？” 李宽身体一僵，傻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 立政殿的某个角落里，李宽一脸生无可恋的蹲在那，划着圈圈。 “完了...被可爱的妹妹讨厌了...” “完了...被可爱的妹妹讨厌了...” “……” 李宽口中不停地小声嘟囔着。 而李婉顺则略带愧疚的表情，轻拍着他的背部，安慰道： “别多想了哥哥，婉顺没有讨厌你的。” “……” 看着这怪异的一幕，不远处的郑观音、长孙皇后二人，面面相觑了几眼。 “二...二妹，狻猊他平日，性子也是这么古怪吗？” 郑观音嘴角微抽着，在她眼里，李宽一直都是挺乖巧的，又乖又可爱，说话还好听。 然而，长孙皇后在闻声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郑观音，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还只是一丁点...狻猊他...” 话未说完，一道愤怒的大喝声，直接打断了她，将二人的目光。 以及被李婉顺安慰好了，正牵着她的小手，叼着棒棒糖朝长孙皇后这边走来的李宽几人，都给吸引了过去。 李丽质小脸怒气冲冲的出现在殿门处。 脑袋上的小花编成的环帽还没扔掉，脸色阴沉到可怕。 “李！承！乾！你给老娘滚出来！” 李丽质小手掐着腰，目光在殿内扫视着，她方才经过多方打听，自然知道李承乾是奔着这边来了。 然而，李承乾的身影她没发现，倒是看到了正一脸懵的李宽和李婉顺二人。 见此，李丽质目光一亮，朝着李宽就冲了过来。 “臭！二！哥！！！” 噗通—— 一声闷响，还没来得及回神的李宽，就被李丽质扑倒在地。 小丫头啊呜一张嘴，就咬在了李宽的耳朵上。 “嘶...” “卧槽！李丽质，你咬我干嘛！” 李宽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气愤的瞪着近在眼前的小丫头。 “哼哼！嗲锅不寨，当延要咬里！（大哥不在，当然要咬你！）” 小丫头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嘴上更加用力，疼的李宽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咬着牙警告道： “李丽质！我奉劝你赶紧松嘴！” “不要！” “很好，那你后果自负！” 李宽眼神一厉，翻身就将李丽质压在身下，一手按着她的脖子，任凭小丫头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李宽嘴角含着一丝讥讽的微笑，不屑笑道：“哼哼！怎么样，跟哥斗，你这丫头还嫩了点！” “死二哥！臭二哥！快放开我！！” 小丫头奋力的挣扎着，胡乱的蹬着腿，然而，一个不小心。 啪嗒—— “嘶！！！” 一股淡淡忧伤，瞬间传遍李宽整个身心，李宽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连他的表情都因为痛苦拧成了苦瓜色。 李丽质也趁此时机，一个翻身，将李宽压在身下，再次占据了主导地位。 嘴角扬起，还得意的晃了晃屁股。 “哼哼！臭二哥，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然而，她这一下，也把李宽给彻底惹怒了，双眸升腾起一股烈焰，恶狠狠地瞪着李丽质。 “丫头！这是你逼我的！看我，挠痒痒神功！！” “啊！二哥不要！” “嘿嘿，你说了可不算，我挠，我挠！” 李宽贱兮兮的笑着，在李丽质的痒肉上来回按抓，小丫头更是笑的满地打滚，死命的挣扎着。 而在一旁，愣愣看着这一幕的郑观音，傻眼的看向长孙皇后。 “二...二妹...” “这对兄妹一直都这么真性情吗...” ------------ 第125章 郑重其事的误会 片刻后，立政殿内。 李宽和李丽质两个人，在长孙皇后身前乖巧的站着。 只不过，一个是满脸红彤彤的抓痕，一个则是脸蛋通红，发丝凌乱，还在轻声的喘息着。 长孙皇后脸色阴沉的闭眸默言。 这俩兄妹可是把她的脸给丢尽了，平常没人的时候打打闹闹就算了，现在倒好。 让自家大嫂看见，还不责怪自己疏于教导。 “狻猊！” 长孙皇后微微睁眸，声音有些森寒，看向李宽。 后者闻声，顿时脑瓜子一震，身体挺直。 “在！” “……” 看着李宽双手并拢，紧贴裤缝，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的样子，长孙皇后严肃的表情恍然消散，无奈的扶着额头，苦笑了两声。 “你这孩子，就不能让母后省省心，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像是地痞流氓一样打闹，这成何体统！” “母后！”李宽闻声，脸色一肃，露出一抹认真的表情，“是丽质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咬我，我这是被动反击，正当防卫！” “哈？被妹妹欺负一下怎么啦！只是被咬了一下，二哥就可以对自己的妹妹动手动脚吗！” 小丫头闻声顿时不服了，梗着脖子和李宽争辩起来。 后者见她理直气壮地样子，心中怒气顿生，转而看向她，咬牙道：“那你说说看，你为啥咬我！” “哼，当然是因为大哥把我丢在荒郊野岭了！” 李丽质小手掐着腰，理直气壮的道。 “大哥给你扔下，那你咬他去啊！” “我...我不是没找到他嘛。” 李丽质气势软了一下，却也仅是一瞬间，便又再次硬气了起来，昂了昂下巴： “哼！如果不是二哥派我去，我也就不会被扔在野外了呀！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二哥的错！” 这他娘的什么歪理！ 颠倒黑白，也没有这样颠倒的啊！ 李宽嘴角抽搐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也看出来了，这小丫头就是在强词夺理，歪曲事实，咬他，纯粹是因为看他不爽。 而坐在一旁的李婉顺，一边坐在椅子上晃动着小腿，一边舔着手里的一根棒棒糖，默默地看着便宜哥哥和丽质姐姐吵架。 美眸闪动着好奇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世界。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那些亲哥哥，虽然也很宠自己，但更多的，是和自己保持着肉眼可见的距离。 她从未想过，兄妹之间竟然还能这么相处。 …… 而在另一边，东宫。 李承乾将郑观音和李婉顺送到立政殿后，便回了这里。 刚待了没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李恪，和用手帕擦着额头汗渍的李泰，也一同来了这里。 “大哥！大哥！出事了！！” 人还未见，李泰惊慌的喊叫声，便已率先传来。 刚坐到椅子上，想歇歇脚的李承乾闻声，嘴角抽了抽。 什么就大哥出事了，你大哥现在好好地。 看着匆匆跑进来的小胖子李泰，以及跟在他后面的李恪，李承乾抬手按了按，轻笑道：“有什么事慢慢说，不急，不急...天还能塌了不成。” 李承乾犹如老僧坐定一般气定神闲，捏起身旁的茶杯，想要喝一口缓缓气。 然而，李泰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焦急的说道：“怎么能不急啊！出大事了！我把丽质给搞丢了大哥！！” “噗！！！” 刚入口还未下咽的茶水猛地喷了出来，李承乾当即一脸懵逼的站起身。 “你说什么！你把丽质搞丢了！!” “嗯...情况是这样，我按你的吩咐在李家村陷入混乱的时候，就赶忙带着丽质离开了嘛！我们半路...” “……” 李泰语速极快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而听完事情的经过后，李承乾脸色难看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据李泰所说，他们在离开之后不久，就被一群山贼土匪给包围了，东宫士兵奋死抵抗，才护着他们冲了出去。 而当时的情况紧急，他和李丽质就被混乱的人群给冲散了。 现在别说人在哪，就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你！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李承乾脚步停下，愤怒的瞪着李泰，刚想开口，小胖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满脸愧疚的大声道： “大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丽质的动向！事后，要杀要剐我李泰悉听尊便！！” 见他这副样子，李承乾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哎——” 摇头长叹了一声，他烦躁的坐回了椅子上，皱眉沉思起来。 片刻，李承乾抬起头，一脸严肃的道：“我将东宫六率的指挥，全权交托你们，你二人亲自带队去寻找！我去禀告父皇，调集玄甲军和左右领军卫随你们一起去！” “切记，此事绝不可让二弟知道！否则，他怕是真敢把天给捅漏！” 李承乾神情严肃的嘱托着二人。 和李宽混了十几年，李承乾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性子。 他若是知道李丽质丢了，他们几个挨揍是逃不了了。 但，这还是轻的，李宽是真敢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全城封禁，什么叫一呼百应。 唐十二卫，五姓七望，诸子百家... 用他的话来说，这些人都在他的利益网之内，单说五姓七望和诸子百家，他就能调动半个大唐的官府力量。 一个《大唐军人抚恤优待条例》，让李宽在军中的声望，仅次于李世民。 然而，李承乾还不知道，他在认真嘱咐李泰二人的时候。 李宽带着李丽质和李婉顺两个小丫头，正巧到了东宫的殿门外。 【切记，此事绝不可让二弟知道！】 闻声，李宽脚步顿了一下，才朝着殿内走去。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啊？怎么，大哥你们三个准备偷偷去逛勾栏吗？” 听到这不着调的喊声，殿内三人齐齐一愣，当即惊慌的朝着殿门的方向看去。 然而，就这一下，李承乾愣了，李泰、李恪也愣了。 李承乾看了眼跟在李宽身边的李丽质，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李泰，写了一脑门的问号。 “丽质，你不是被贼人抓走了吗？？” 李承乾和李泰几乎异口同声的疑惑，倒是把李宽整懵逼了。 什么玩意就被抓走了？ 这丫头生龙活虎的，哪有一点遇到过危险的样子。 而，李丽质闻声后，双手抱胸，气呼呼的扭头偏向一旁。 “哼！你们还好意思说，若不是因为那位姐姐正巧路过，我都不知道被抓到哪去了！” “啥？真被抓了？！丫头，你没受伤吧！！” 李宽当即愣了一下，焦急地转过身，伸手拽住李丽质的两瓣脸蛋，在她身上左瞅右瞧。 “哎呀，二哥你捏疼我了。” 李丽质嫌弃的伸手打开李宽的咸猪手，小手揉着脸蛋解释道：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和四哥走散后，就被一群土匪给围住了，是几个姐姐路过救了我，还将我带回了长安。” “对了，她们来长安好像是要找什么人，我想帮忙，她们也不让...” ------------ 第126章 李泰受罚 另一边，长安内某座酒楼内。 天字雅间。 李长歌坐在椅子上，在她身前，两个身材苗条、肤白貌美的女子，正单膝跪着，抱拳汇报着打听来的情况。 “郡主，属下无能，未曾联系到王莹！” “联系不到？” 李长歌皱了皱眉，看向女子，“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长安内的歌者势力，都已经失联了，不过...属下根据另一个打听来的消息，有些猜测。” 女子停顿了一下，抬起头说道： “数日前，楚王李宽在城外工业园被人刺杀，生死不明！” “刺杀？！” 李长歌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看着身前神情没有异样的女子，李长歌深深皱起眉头，坐了回去。 “接着说！” “是！” 女子应了声，将自己内心的猜测讲了出来。 “听闻此事过后，百骑司震怒，将整个长安内的地下势力都给连根拔起！属下猜测，王莹是不是带着手下躲起来了？” 女子眼中浮现一丝疑虑，毕竟只是猜测，她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 然而，李长歌在她话落之后，仅沉默了一小会儿，便轻轻摇了摇头。 “不会，莹儿做事细心耐用，若真是带人躲起来，多少会留下一丝线索！如今看来，她很可能已经被抓起来了！” “小七！”话落，李长歌抬眼看向女子，脸色平淡道：“你去调查一下狻猊的动向，我亲自去见他一面！” “是！” 女子垂下脑袋应声，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直到她离开之后，原本在她身旁的另一名蓝衣女子，才抬起头，有些忧虑的看着李长歌。 “郡主，楚王殿下的态度咱们还不清楚，您冒然去见他，若是出了事情...” “不会。”李长歌摇了摇头，想起李宽，眉眼轻扬，美眸中浮上一丝笑意，“那小子若是敢把我来的事，泄露出去，我就狠狠揍他一顿！哼！” …… “阿嚏！” 东宫，李宽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耸着鼻子揉了揉，神色有些奇怪。 只是，现在的情况来不及让他多想。 “丫头，你说救你的那人，可能认识你？”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站着的李丽质，好奇问道。 李丽质久居深宫，天天被李世民当宝贝一样养着，能认识她的人，在整个大唐估计都找不出几个。 几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能认识她？ 这不是在跟他扯淡呢吗！ 李宽嘴角抽了抽，扬手摆了摆，“反正你也没出事，这次就算了！往后，你这丫头就老实在家待着，别瞎跑了！” “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哥就不该把事交给你，小丫头片子，以后就给我老实待着吧，这次是没出事，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李宽面无表情抬了抬头，“生命脆弱，不是每次的运气都会这么好，你暂时先跟着我吧！” 小丫头一听，虽然还有些不乐意，但也知道李宽是真的担心她，不再说什么。 而，这并不算完，李宽训完李丽质，便将幽幽的目光，转向一旁低头站着的李泰，手指轻动，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老四啊...”李宽眼神毫无波澜，平静、平淡，却又冷的透底，缓缓说道：“哥对你，很失望！” “砰！” “二哥！” 一声闷响，小胖子李泰直接跪了下去，梗着脖子闭上眼睛。 “此次是我没保护好丽质，要杀要剐，李泰悉听尊便！” “好！” 李宽眼神一寒，深深看了眼李泰，“这可是你说的，既然犯错了，就做好受罚的准备！” “来人！” 李宽一声大喝，殿外，应声走进来一个穿着盔甲的东宫士兵，拱手听命。 “将李泰带下去，交由新军执行军法！” “诺！” 见李宽来真的，李承乾、李恪等人顿时一急。 “狻猊！（二哥）” 二人同时惊呼一声，李宽闻声看了过去，眉头微微皱起。 “狻猊，青雀虽然有错，但好在没有铸成大错，军法之罚，是不是太严苛了。” 李承乾的语气还是有些软，主要是他安排的让李泰负责保护李丽质，自己也有点心虚。 李恪闻声，同样是点了点头，劝道：“就是啊，二哥，老四再怎么说也是咱们自己兄弟，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在他们两个的意识里，军法这种惩罚，最轻也要挨棍子，重的甚至要斩首示众。 然而，二人却没见到李丽质那有些古怪的目光，别人不知道新军军法，但她身为李宽的跟屁虫，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新军的处罚之法，只有十八条，也就是这简单的十八条军法，被所有新军士兵称为十八层地狱。 据说，程咬金和尉迟恭亲自体验过之后，再也没进过新军的军营。 一旁，李泰听到李承乾和李恪为自己求情，面露一丝感动。 “大哥、老三，你们不用再说了，泰所犯的错由泰一力承担！是泰辜负了大哥的期望，今日求情之恩，他日，泰定当厚报！” 说着，李泰神情认真的朝李承乾拱了拱手，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后，便闭眸并起双手，朝着一旁的东宫士兵伸出。 见他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李宽眉毛挑了挑，淡笑道：“很好，念在你知错认错的份上，此次暂且罚你受三天军法，另跟随新军训练三月！带下去吧！” 李宽挥了挥手，那名东宫士兵抱了抱拳，便走在前面带路。 至于绑李泰... 他只是东宫六率，不是千牛卫，也不是玄甲军。 让他绑一个皇子，那和让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而，直至李泰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离开后，李承乾和李恪这才从发愣中回过神来。 “狻猊，这三天军法...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面色带着一抹疑惑，啊不，或者说是懵逼。 军法难道不是打军棍，或者说是斩首示众吗？！ 李宽这话，是准备让李泰挨三天军棍，还是砍三天脑袋？？ 这人真能活下来？ 见他不解的样子，李宽淡淡瞥了二人一眼，站起身，眼神幽幽的道：“怎么？还想着帮他求情呢？你弟兄俩就以为自个没啥错！！” “呃...”看着李宽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李承乾下意识心底一慌，“狻猊，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什么意思...” 李宽冷笑一声，站起身，手上捏的嘎吱作响，阴笑着朝李承乾缓缓走去。 “当然是...揍你丫的！！” ------------ 第127章 兄弟打架 “砰——” “嘶！！！” 不等李承乾反应过来，李宽一拳就捶在李承乾眼圈上，疼的他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承乾退后两步，抬起头，气愤地瞪着李宽。 “混账！长兄如父，你混小子敢打我！” “呸！就比我早出生半个月，摆什么架子！受死！！” 李宽轻啐着，又是一拳给他捶了个对称的黑眼圈，而后，直接一别脚将李承乾撂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抡圆胳膊左右输出。 “狻猊，你放肆！！孤是太子！是你大哥！你这是以下犯上！！” “屁，太子算什么，就是父皇小爷也揍过！你说你去也就算了，就安排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货！这次是运气好，若是丽质出了意外，你看我会不会一天打你一顿！” 李宽一拳一句话，直打的李承乾是哑口无言，想要反驳，都找不着反驳的点。 就这一幕，看的一旁站着的李恪心惊肉跳的，李宽这几天忙事情没怎么搭理他们。 他甚至快忘了，以前的李宽揍起他们来，就和揍孙子一样。 而在一旁，两个小丫头一人捧着一捧瓜子，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小腿。 看着李宽不停输出的同时，还在给他加油打气。 “对！二哥，就是那边！让他扔下我不带我玩！狠狠揍！” 李丽质情绪激动的挥舞着爪子，兴奋地样子，好像被李宽压在身下的，不是她亲哥，而是什么地痞流氓一样。 即便是李婉顺，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眸子闪闪的带着好奇。 从她记事开始，父亲就教导他们要修身养性，长兄如父，不得对兄长无礼，还真没见过这种事情。 而在地上，李承乾被李宽一下又一下的输出，打的也有些火气，咬着牙沉声吼道：“混蛋！孤念你年幼，不与你动手，真当孤是泥捏的吗！” “砰——” 回答他的，却依然是李宽的拳头，这下，李承乾不再犹豫，咬了咬牙，对着李宽的鼻子就来了一拳。 给他打的鼻头一酸，双手捂着鼻子，停顿下来。 也就是这下，让李承乾瞅着了机会，嘴角一扬，双拳齐出，对着李宽的俩眼圈，就来了一下。 “嘶...” 趁着李宽倒吸冷气的间隙，李承乾一抖腿伸出胳膊，一翻身就把他给压在了身下，冷笑着扬起嘴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李宽。 “小子，刚刚揍孤揍得很爽吗！现在，孤也让你好好爽爽！！” 虽说是主次易手了，但李宽也不甘示弱，一语不发，对着李承乾的鼻子也给他来了一下。 至此，李承乾和李宽就你喷我骂，在地上撕拉打滚的缠斗起来。 …… 而在另一边，新军校场。 小胖子李泰被东宫士兵带着，一副生死不惧的站在原地，昂着脑袋。 跟东宫士兵交涉的程怀默，眼神诡异的看了眼李泰，扯着东宫士兵的胳膊，走到一旁，再一次不确定的询问道： “你是说真的？楚王殿下他真是这么说？” “是啊，小人哪里敢假传殿下的命令，小国公您就依令行事吧，小人还要回去复命，告辞！” 东宫士兵抱了抱拳，便转身迅速的开溜了，急躁的样子，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他一样。 时下，程怀墨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李泰跟前，搓着手略带一丝讨好的笑道：“那个啥，魏王殿下，俺也是奉楚王殿下命令行事，待会若是有的得罪的地方，还请您不要见怪。” “哼！本王说到做到！要杀要剐，本王绝不皱一丝眉头！” 李泰昂着脑袋，一脸盎然的扬声道。 这话出口，却是让程怀默的眼神更加诡异起来。 自打他进营以后，也见过很多刚一听要受的军法，而不屑一顾的例子。 可在亲身感受过之后，却再也没人能说自己站着受完一项军法。 “嘿嘿，魏王殿下，那俺就得罪了。”程怀默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俺先教你第一个军法，你跟着我做。” 话落，程怀墨趴在地上，做起了平板支撑。 先是为李泰示范了几遍，就让他比着做，直到李泰按照他演示的标准，做的有模有样的，程怀默才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 顿时，本就肤色黝黑，现在又明显黑了几个度的尉迟宝林，呲着一口大白牙，走了过来。 “咋的了怀墨，找俺有事？” “嗯...”程怀默淡淡应了声，指着地上的李泰，“宝琳，你坐上去！” “哎呦呵，这又是谁在受军法呢，成，俺这就...” 尉迟宝琳呲着牙俯身一看，刚想答应，就见到李泰有些微微扭曲的小脸，缓缓朝他看来。 瞬间，尉迟宝琳到了嘴边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咕噜——” 尉迟宝琳咕噜咽了口唾沫，直起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淡道：“俺那边还有训练没做完，你找别人吧！哦，对了，训练完别走，咱哥俩有段时间没练过了！” 话落，尉迟宝琳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速度快到程怀默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怂货...” 程怀墨脸色一黑，扭头看向李泰，一张大脸瞬间挂上一抹灿烂的笑容，“那个啥，魏王殿下您第一次受罚，就不给您加负重了。” “不过，您要这样趴完两个时辰，若是没挺住趴下去了也没事，顶多再多加半个时辰。” “还有，趴不完不许吃饭哦。” 程怀墨铁汉柔情的轻声说完后，直起身也是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就此场中只剩下李泰一个人，孤零零的趴着。 原本他还对李宽这什么军法有些不屑，感觉一点都不累。 可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李泰一张胖脸汗如雨下，在地上都滴成了一滩小水渍，无数次他都想直接趴地上，一动不想动。 可最终，还是咬着牙硬挺了下来。 而在不远处，程怀默和尉迟宝琳蹲在角落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偷摸的瞧着。 “怀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魏王殿下这么胖，还没经受过训练，让他趴上两个时辰还不给直接趴废了啊！” “俺哪知道会不会出问题，殿下说要按照新军的军法来办，俺又不能抗命！” “那也不能一直这么趴着呀！”尉迟宝琳抬起头，看着自己脑袋上方的程怀默，提议道：“要不然，咱们让灵儿姑娘去找几个墨家的女弟子，给魏王打打气？” “咦？好主意啊！宝琳，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程怀默一听，顿时目光一亮。 他们平时训练苦的时候，李宽就喜欢找一些个漂亮的女弟子，来给他们打气，那几嗓子酥酥糯糯的喊声下去，整个人都有使不完的劲。 想到就做，程怀墨缩回身子，拽着尉迟宝琳就朝着工业园的方向跑去。 然而，此时仍在咬牙坚持的李泰，却还不知道，这两个二货将要对他做的事情，是他这一生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 第128章 小胖子的春天有点热 另一边，工业园内。 “什么！”墨灵儿猛地站起身，小脸错愕，“你们两个说什么！魏王被殿下处以军法，让我找几个女弟子去给他打打气？！” “对啊，灵儿姑娘，就像你们先前给俺们打气那样来就行，俺当时被你们一激励，立刻就有了使不完的劲！” 尉迟宝琳挠着脑瓜子，嘿嘿笑道，脸上那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仿佛是在回忆那时候的经历。 然而，他这番话并未让墨灵儿点头，而是嘴角抽搐着，坐回了椅子上。 别人不知道，难道连她这个李宽亲自找上的执行者，还能不知道吗！ 那哪是帮他们打气，那不是纯纯在骂娘吗？！ 用李宽的原话说就是：‘不必顾忌什么，怎样最能激励他们，就怎样做！最好能将他们，给刺激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呃...二位，你们确定...要像对你们一样，对待魏王殿下？” 墨灵儿想了一会儿，抬起头，还是有些为难。 “当然！灵儿姑娘，俺们也知道这么做有点冒昧，但这也是为了魏王殿下好！” 程怀默重重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墨灵儿恨不得把实话说出来。 这么做何止是冒昧，简直可以说是过分了！ 魏王殿下若是知道你们是这么对他好的，估计能气的跳起来抽你们。 半晌，墨灵儿想了想，也无奈点了点头。 “行吧，不过这次的事情，千万不要说跟我有关系！人是你们自己找的，明白了吗！” “嘿嘿，灵儿姑娘大气！这种捞功的事情都不愿意要，不愧是殿下手下的墨家弟子！” 尉迟宝琳呲着一口大白牙，现在的他，还不知道李泰会在之后，怎么对他们。 “呵...呵呵...这天大的富贵，还是你们自己把握吧...本姑娘没那个本事...” 墨灵儿尴尬的笑了笑，抬头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大师姐！”一名墨家女弟子，应声开门走了进来。 “嗯，按照先前的训练一号...训练二号预案准备人手，跟着程公子他们去吧！” “是！” 墨家女弟子抱了抱拳，便转身看向程怀默二人，淡淡道：“跟我来吧。” “灵儿姑娘果然大气，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告辞！” 程怀默二人笑着，朝墨灵儿拱了拱手。 后者随手摆了摆，也不应声。 直至二人离开，她才瘫坐回椅子上，秀眉微皱，纤手抬起轻轻的揉起了太阳穴，小脸写满了无语。 “这两个二货，希望出的事情能小一点吧...” …… 另一边，新军校场内。 李泰不顾脸上如雨一样，流下的汗渍，咬牙慢悠悠的压下身子，再慢悠悠的挺起来。 “呦，这是哪来的可爱小胖子，这么努力呀！” 一道清脆的娇笑声，从不远处响起，李泰刚挺起身，闻声便好奇的望了过去。 只见，两个白色短衬衫，穿着短裙，打扮清凉的俊秀女子，步伐款款的从不远处走来。 前凸后翘的身材，被衬衫挤压的胸前鼓囔囔的。 这些可都是李宽精挑细选出来，不仅容貌和身材都可以说是上等，就连胆子都是极大的女子。 再搭配上定制的服装，稍微有风一吹，短裙便轻轻飘扬，隐约露出一抹诱人的风景，李泰内心也像是花开了一样。 “小胖子，告诉姐姐，累不累呀...” 近前后，先前开口的那个女子，蹲下身，微笑着看着正抬头直勾勾盯着她的李泰，柔声说道。 李泰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胳膊一软，差点就被摔倒在地，却又被他咬牙硬挺起身。 “不！不累！这点程度不算什么，我连大气都不会喘！” “哦...小胖子弟弟真是个男子汉，那介意姐姐给你加点料吗？” “来！来吧！” 李泰那会说什么拒绝的话，尽管现在的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仍是咬着牙可劲的点头。 见此，女子朝一旁围上来的大汉，指了指道：“就你，这位小哥，能麻烦你坐他身上吗！” “啊！是！我这就去！” “小哥真是个好人，谢谢你喽。” 女子眨了眨眼，酥声说道。 那名士兵被她这么一句话，搞得差点没飞了魂，当即挺胸抬头，大步流星的朝着李泰走去。 而在他身后，一群新军士兵，一个个瞪大着眼睛，羡慕的吉儿疼！ 为啥这两位姑娘，先看到不是他们！ 妈的，还是的往前多站站！ 众人心里这样想着，动作稍微动了动，朝前站了一点儿。 而在众人围着的位置，那名士兵，已经走到了李泰身前，李泰抬头好奇的望了望，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士兵身形回转，走到李泰的身侧，双腿一屈，啪嗒坐在了李泰的背上。 李泰的胳膊猛的一弯，差点儿脸着地趴在地上。 “怎么样，小胖子，姐姐给你加的料够不够味道？” “还...还行！” 李泰咬着牙晃悠悠的撑起身子，女子眉眼弯了弯，笑容更甚，“小胖子真是持久呢，姐姐就喜欢这么持久的男人。” “哈...哈哈...这不算什么！就算是再来他十个八个，我也一样撑得住！” 李泰咬着牙，强笑道。 然而，对此女子只是笑了笑，“十个八个就算了，就这一个就行，小胖子要做快点儿哦，姐姐给你加油打气！” “放...放心！” 说着，李泰胳膊弯曲，开始一下的做起了俯卧撑，这已经是他做的第二个军法了。 “小胖子...加油！小胖子...加油！” 两名女子齐声不停的喊着，酥酥软软的声音，听的一旁围观的士兵，都恨不得趴下做它两个。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李泰在两名女子的鼓励下，死撑着一口气，硬是做了大半个下午。 “一千九百九十四！” “一千九百九十五！” “一千九百...九十六！” “小胖子，加油！马上就要完成了，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旁边的士兵跟着一起奋力呐喊，就连他们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一眼看去就像一个富家公子哥儿的小胖子，竟然真的能做完两千个俯卧撑。 甚至，在他身上还坐着一个一米八几的肌肉大汉！ 即便是他们这些久经军伍的人，能不能挺下去都不好说。 “一千九百九十七！” “一千九百九十八！” “一千九百...九十九！” “两...千！！！” 最后一声话落，坐在李泰背上的士兵急忙站起身，眼神略带敬佩的看着已经趴到地上的李泰。 “成...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小胖子你是这个！” “我的天呐！这种军法就算是我们新军中，能一口气完成的，十个人也顶多能找到两三个！” “是啊，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小胖子，竟然真能把这些做完！” 场内，众多围观的士兵纷纷惊讶，有人竖起了大拇指，有人一脸感慨，有人满是赞叹。 李泰也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额头汗水还在不停的流下，眼皮低垂，仿佛下一刻就要昏睡过去一样。 “楚王殿下到！！” 一声大喊，惊醒了围观的众人。 “跨——” 瞬间，所有人立正站好，抬头挺胸。 李宽带着李丽质和李婉顺，徐徐走进人圈。 ------------ 第129章 再遇刺杀 “怎么回事儿？都在这儿聚着干什么？不用训练吗！” 李宽微皱着眉打量着四周，众人迎上他的目光，抬头挺胸的站着，一动不敢动。 而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丫头，目光则落在趴在地上的李泰身上，眉宇间有些好奇，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 李丽质绕了一圈儿，蹲在李泰身前，好奇的道：“四哥，二哥不是让你受罚呢吗？你趴在这儿干嘛？” “呃...” 李泰听到她的问话，有些语噎，而听到动静的李宽，此时目光也望了过来，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在静静等待着李泰给他一个解释。 “咳咳！”形色各异的目光落在身上，李泰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也没了劳累姿态，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个什么，二哥...就是那个什么，这样那样...嗯...你懂吧？” 李泰语无伦次的样子，使得李宽半眯起了眼睛，嘴角轻扬，“懂啊，怎么不懂...程怀默！尉迟宝林出列！” 还不等李泰露出欣喜的表情，李宽已经头也不回的冷喝了一声。 “到！” 原本畏畏缩缩，躲在人群后的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听到李宽的喊声，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来。 闻声，李宽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二人，“你二人，现在给我一步不离的看着他，休息十分钟后，开始加罚第三项军法！” 二人闻声愣了一下。 “这...殿下，军法之罚，一天至多两项，魏王殿下他今天下午已经做了两项了，若是再做下去，属下只怕...” 程怀默有些担忧的说道。 然而，李宽却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会出什么后果，不用你们管！记住，三天之内，十八项军法必须全部完成！” 话落，李宽便不再管二人，带着李丽质和略带担忧目光的李婉顺，越过人圈，走了出去。 身后，李泰愣了一下，咬着牙看向程怀默，“来吧！错是本王犯的，这罚，也是本王自愿认的！” 说着，他看向李宽的背影，扬声喊道：“二哥，是泰对不起你，对不起丽质！” 不远处，刚出了人圈的李宽，闻声脚步微微停了一瞬间，便继续朝前走去。 “二哥...” 看着已经趴在地上的李泰，李丽质表情略带一丝不忍，回首朝着李宽轻唤了一声。 “嗯...知道了。” 李丽质仅一开口，李宽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微微颔首，边走边说道：“我会让玥玥注意他的身体情况，不会让他出问题的。” “嗯嗯，二哥最好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小丫头自然开心，牵着李婉顺的小手，蹦蹦跳跳的跟在李宽身后。 而无人见到，背对着所有人的李宽，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双眸中暗波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算...有点意思...” 低沉的呢喃声，随着李宽身影的消失，也随之消失在风里。 而先前的场内，直至李宽离开后，身体紧绷的士兵们才敢放松下来，低声交流起来。 “呼...小军神的气势真是越来越强了，俺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行了，说那些干什么？你真以为小军神整天只会给你摆笑脸啊，别说你小子，就是那些可自誉为兵王的刺头，也都被小军神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哈哈哈！俺就是说说...说说...” …… 入夜，李宽办公室内。 李丽质和李婉顺两个小丫头，玩累了之后，就跑到一边的休息室睡觉去了。 此时，这里仅剩李宽一个人仍在点着蜡烛，在桌子上铺着的宣纸上面写写画画。 “嘶...” 随着手一抖，李宽放下毛笔，轻抚着额头瘫在椅子上。 在他身前，一道黑黝黝的长痕，划在宣纸上。 俨然，这一次他又给写废了。 “有时间还是得把炭笔整出来，毛笔还是有点用不习惯。” 李宽低声嘟囔着，扶着椅子扶手站起身，吹灭了一旁的蜡烛，准备离开。 “哐当——” “谁！” 刚走到门边的李宽，听到窗户发出声响，猛然一惊，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原本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此刻正大开着，击打着一旁的墙壁，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银白的月光透过三扇窗户，照射在屋内的地面上，留下三道银线。 而在李宽的视线中，屋内的沙发上，此刻却坐着一个身材妙曼，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身影。 李长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翘起二郎腿，小口轻抿着，一双亮闪闪的眸子，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李宽。 “哒——” “狻猊，多年不见，你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李长歌放下杯子，略带笑意的调侃目光和李宽对视着。 “？？？” 而李宽闻声，也是反应了过来。 从对方口中，他知道，这人应该是认识自己，而且还像是很了解自己的样子。 那么...他现在是不是该上去问问她是谁？ 李宽眉头一皱，简单思索了一下... “他娘的！区区刺客，也敢嘲笑本王！来人呐！！！” 一道河东狮子吼一样的大喊声，瞬间将门外守着，昏昏欲睡的墨家四兄弟惊醒。 “啪哒——”X4 四个鼻涕泡接连破裂，随着四人猛地惊醒，表情纷纷一愣。 “刺客？” “嘲笑？” “来人？” “兄弟们，上！” 随着墨良心一声令下，微微侧转身子，抬脚就踹在了李宽办公室的门上。 “咚——” 躲闪不及的李宽，当即后脑受创，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而墨良心等人，刚一进来，就见到李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又见到屋内还坐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 瞬间，四人的怒气直冲脑门。 “大胆刺客，胆敢行刺楚王殿下，这般无耻行径，有如禽兽！我们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的，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其他三人附和一声，纷纷拔剑，嗷嗷叫着朝李长歌冲了过去。 而，此时的李长歌也是一脸懵逼。 她还以为自己那番话，李宽会意识到他们之间肯定有联系，不管怎么说，多少也得问一句她是谁吧。 谁知道李宽竟然仅想了一下，就直接喊人了！ 而且... “喊得还是四个傻瓜...” 李长歌无奈的摇头轻叹了一声，也来不及再多考虑，身形一动，迎着墨良心四人就冲了上去。 “砰——” “咚——” “啪——” “铛——” 四声闷响过后，墨良心四人四仰八叉的齐齐晕了过去。 李长歌拍了拍手，蹲下身，看着趴在地上晕晕乎乎的李宽，漂亮的美眸缓缓眯起，露出一个异样的微笑。 “狻猊，现在能和姐姐好好说话了吗？” ------------ 第130章 姐妹相见 片刻之后。 李宽乖巧的站在沙发前，李长歌面带苦笑的敲着二郎腿，无奈的摇着头。 至于墨良心四人，因为方才他们醒了后，又一次冲上来，被李宽好好修理了一顿，已经被扔出去了。 “姐，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宽抬起头，略带一丝尴尬的说道。 实在是他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李长歌跑来找他，他给人当成刺客，疯狂摇人。 而且还摇了几个傻缺，现在想想，都觉得后脑瓜子还有点隐隐作痛。 若不是知道这四个本来就脑瘫，他甚至以为他们四个不是他的护卫，而是真的刺客了。 “你啊...” 李长歌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身子后仰在沙发上。 饱满的峰峦挺拔圆润，呼之欲出。 一对美眸落在李宽身上，意味不明的说道：“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放心吧，我这次来不是找你麻烦的。” “啊？你都听说了？！” 李宽愣了一下，双眼圆睁，内心有些震惊。 他本以为将李建成一家救下，并藏起来这件事，自己隐藏的已经够深了，谁知道连自己这个多年不见人的堂姐都已经知道了。 不过，一想到她是歌者这个组织的创建者，李宽顿时又想通了。 看来，歌者的势力渗透，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广阔。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不瞒你了。” 李宽抿了抿嘴，走到李长歌身旁轻轻坐下，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而后者脸色还有好奇，什么东西就瞒着她了？ 难道，李宽除了工业园之外，还有什么藏在暗中的产业吗！ “姐！” 李宽严肃的表情，低沉的声音，唤醒了李长歌，致使她回过神奇怪的望了过去。 “你知道的事情没错，大伯和三叔一家，确实被我救下了！而且，前几天我还将大伯母和婉顺给接到了皇宫中！” “嗯...原来你还有...” “？？？” 李长歌微微点头，刚想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想着给自己这个弟弟一点面子。 然而，下一刻，她瞬间就愣住了，满脑门都是问号。 这就好像是，有人告诉他已经死了五年的人，突然活了一样让她惊讶。 而随着惊讶过后，便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狻...狻猊...你...再说一次！” “呃...就是，那个...大伯他们确实没死，这件事我父皇也知道，现在他们就在城东外的李家庄...” 看到李长歌死死盯着自己的眸子，李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的说道。 “这...” 李长歌再次得到李宽的承认，整个身子一下就瘫倒在了沙发上。 现在，什么工业园，什么王莹的事情，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更想知道李宽所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她这么些年，天天想着给自己父亲报仇，又算个什么事！ “嘎吱——” “二哥，你在干什么啊，好吵啊...” 随着李长歌和李宽都沉默下来，屋内的氛围越发尴尬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恍然被人打开。 穿着粉红色小熊丝绸睡衣的李丽质，和抱着一个小熊娃娃的李婉顺，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口。 闻声，屋内二人也都一同望了过去。 “丽质？你不是...” 李长歌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她在城外救下的小姑娘，然而，一想到方才她喊李宽二哥，顿时一愣。 而李丽质听到这声音，也是愣了一下，惊讶的朝李长歌望了过去。 “啊呀！大姐姐，是你！” 看清了李长歌的面容后，李丽质当即惊喜的欢呼了一句，朝着李长歌就跑了过去，一把扑进了李长歌的怀里。 “丫头，姐，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大姐姐？” 李宽脑瓜子还是有些懵，大概是刚才被墨良心那一门撞了的缘故，他脑子直到现在还是有些懵的。 原本，他都计划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出去找李长歌消息。 谁知道，现在他是门还没出，李长歌自己先找来了。 而且，看李丽质和李长歌好像还很熟的样子，要知道李长歌失踪的时候，李丽质也不过才几岁而已。 五年没见，怎么可能一下就认出李长歌是谁。 毕竟，连他刚开始都没认出来，更何况一个小丫头。 “二哥，这就是在城外救我的那个大姐姐啊！不过，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李丽质蹙着眉，不善的目光瞥着李宽，幽幽问道：“二哥，你不会是想勾搭大姐姐吧！你这么渣，身边还那么多女人...哎哎，你干嘛呀！” “咳咳！” 李宽揪着李丽质的耳朵，就将她拽到了一旁，尴尬的轻咳着解释道：“那个啥，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小丫头片子，没事就喜欢瞎说，哈哈，我这就帮你教训她！” 说着，李宽就扯着李丽质的耳朵朝门外走去。 “诶诶，二哥！别拽我呀！我自己能走！”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送回宫去！” 李宽恶狠狠的瞪了李丽质一眼，而后便走出了办公室的门，至于是不是要教训李丽质。 虽然也有点这么个原因，但更多地，是他还记得李婉顺到底有多想李长歌，当时小丫头几乎哭成泪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呢。 此刻，屋内仅剩下李婉顺与李长歌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站着。 “你...” 李长歌率先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腔调已经有些哽咽。 而这动静，也仿佛是惊醒了李婉顺一样。 “姐...” 小丫头看着李长歌，唇瓣轻启，试探着轻声呼唤了一声。 而李长歌闻声后，也恍然回过神，看着小丫头娇嫩熟悉的相貌，眼眶微微泛红，却怎么也止不住想要扬起的嘴角。 “婉顺...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使得李婉顺娇躯猛地一震，手中的小熊娃娃滑落在地。 泪水像是决堤一样流下，砸落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而她整个人，也猛地扑进了李长歌的怀里。 “姐...姐姐！！！” ------------ 第131章 李长歌加入 门外，两个小脑袋鬼鬼祟祟的，一上一下贴在门上，静静听着屋内不时响起的动静。 “丽质，你往下一点儿，挤到我了！” 李宽抬起头，眼神幽怨的瞪了眼身下的李丽质，只感觉胸膛一个硬物，在不停的动来动去，别扭到了极点。 然而，李丽质却仿若未闻，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的道：“二哥...长歌姐她们好像没声音了...” “嗯？” 李宽愣了一下，耳朵快速地贴在门上，屏息静静聆听着。 果然，屋内偶尔响起的动静已然消散，安静到针落可闻，只有一道“哒哒哒”的清脆声响，响的突兀而诡异。 片刻，随着“嘎吱”一声，木门应声开启。 正将耳朵贴在门上，神情有些不解的李宽，听到声响后，下意识直起身。 一脸正色的看着一旁的李丽质，干咳一声道：“咳哼！丽质啊，旁侧窥听可不是淑女所为，哥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都忘了吗！” “呃？二哥教我的？”小丫头呆呆的愣了一下，看了眼门内眼神诡异的李长歌二人，歪着脑袋想了想，缓缓说道：“打人先打脸...骂人先骂娘...只要自己没有道德，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他人指指点...唔唔...” “咳咳！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李宽急忙捂着小丫头的嘴，脸色尴尬的看着李长歌，尤其是对方眼里古怪的异样神色，更是让李宽恨不得掐死李丽质。 她这么一通话说出去，那他李宽成什么人了！这不是诋毁他光辉伟大的形象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李宽和李长歌两方，大眼瞪着小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那个...” “扑——” 李宽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就感觉一个柔柔软软的身体，扑进自己的怀里，一双小手，不安的搂着自己的后腰。 “哥哥...谢谢...” 李婉顺小脑袋整个埋在李宽怀里，低声糯糯的说道。 细语蚊声，忽不可闻。 然而，却又异常清晰地冲入李宽的耳膜，让他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家人说这些干嘛，哥又没做什么...”李宽眼神柔和下来，右手下落，搭在李婉顺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 “不是的！”小丫头闻声抬起头，狠狠地摇了摇，眼神坚定地道：“哥哥，我没你想的那么笨！我能看得到！你不止救了父亲、母亲，救了长歌姐！还救了婉顺！” “你是皇子，却做了皇子不应该做的事情！婉顺虽然还不太明白，但却知道，若是其他哥哥处于你的位置，他们绝对！绝对！不会做到这一步！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小丫头表情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 虽然这么几天的所见所闻，让李宽在她心里的形象有了变化。 但始终不曾变过的是，李宽还是那个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会揉着她的脑袋，告诉她，一切有他的哥哥！ 而面对小丫头地心里话，李宽眼底也闪过一丝波澜，蹲下身，替小丫头轻抚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微笑着柔声说道： “丫头，或许你还想不通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全天下都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或许啊！” “每个人的最终命运都是死亡，我们为什么还要选择活着！就是因为这个世界，还存在让我们留恋的地方，让我们在乎的人！” “我虽然是皇子，但首先我是你们的哥哥！我所做的事情，不为名，也不为利！只是因为...我叫李宽，你叫李婉顺！明白了吗...” 说着，李宽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李长歌，后者同样也在直直的望着他。 李长歌心里自然清楚，李宽这话不仅是在回答李婉顺，同时也在回答她。 从歌者搜集的关于李宽的情报，李长歌始终不懂，自己这个弟弟明显不是个纨绔，却能让任何人认为他就是个纨绔。 潜龙在渊，却又对争夺皇位不屑一顾。 没人知道李宽到底在谋划什么，即便是李世民、李承乾、长孙皇后，他们不清楚李宽在想什么，想要什么，却能同时给他最顶尖的信任。 在历史任何一位皇子身上，都未曾得到过的信任。 “呜...呜呜...二哥！” 还不等李长歌开口说什么，一旁的小丫头李丽质，已经被李宽的话感动到泪眼汪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扑到李宽身上，抱住了他。 李宽低眉看着自己白色长袍上，一滩湿哒哒的晶莹，以及仍在不停涂抹输出的小丫头，李宽的嘴角不停抽搐起来。 他娘的，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能摊上这么个冤种妹妹。 他明明记得，以前的李丽质乖巧可爱，甜美可人，现在怎么就成了这副熊样了！ 嗯...一定是老三和老四他们给教坏了，回头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李宽内心暗暗谋划着，至于某个仍在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丫头，早就被他给无视了。 不久，恰在李宽皱眉沉思着，该怎么好好收拾收拾某对冤种兄弟，李丽质被李婉顺拉到一边安慰时。 沉寂许久的李长歌，从腰间摘下了一枚绿莹莹，雕刻着一个“歌”字的令牌。 “狻猊！”李长歌抬起手，将令牌递出的同时，轻轻唤了李宽一声。 后者听到声响，自然回过神来，抬头朝李长歌疑惑看去。 “这枚歌者令，是歌者总坛主的信物！今日，我便将他交给你，同时也是将大唐境内，及境外三十六处歌者坛口的生死存亡，交给了你！” 李长歌表情分外严肃的说道。 她建立歌者的初衷，实际就是为了替自己父亲母亲报仇，诛杀自己的二叔李世民。 如今，父母仍在，自己再掌控歌者已经说不过去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这个势力送给李宽，也算是对他的一份感谢。 况且，这个势力本就是李宽给她出的点子，她才能恰到好处的运作起来，相较于自己，李宽明显要更适合执掌歌者。 然而，在听到李长歌的话后，李宽倒是愣了愣，有些惊讶的道：“境内境外？长歌姐，你真把它搞出来了！” “嗯！” 李长歌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由此，李宽沉默了片刻，便也不再推脱，伸手接过了令牌。 实际上，歌者就是一个跨国的情报组织，李宽收下它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百骑司更擅长刺杀和监察，搜集情报的能力，始终要弱几分！ 见李宽收下令牌，李长歌也像是了了一桩心事，面上重新露出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李雪诗带着常林，以及墨山河、墨清清等人，表情严肃的朝李宽走来。 近前，还不等李宽开口询问，李雪诗先是斜了李长歌一眼，便不再多管，表情凝重的看向李宽，道： “狻猊，陛下传旨，召你速速进宫！太子...出事了！” ------------ 第132章 李承乾中毒 “呜~呜~呜~” 三声悠长响亮的号角，响彻了整个新军营地。 校场上，火光通明，数千名新军士兵个个穿甲持枪，举着火把，神色肃穆的静静等待着。 他们并未接到任何明确的命令，只有一个字，等！ 等宫中的消息传来，等李宽的消息传来！ 至于为什么，没人告诉过他们，他们也不需要知道。 而此刻，他们所等的人，已经带着华玥玥、李雪诗等人，策马到了东宫门外。 李宽一扯缰绳，急促的从马身上翻下来，将缰绳交给守卫。 “诗儿姐、玥玥，你们两个跟我进去！清清，你在外面等着老三老四他们，我已让他们随墨老去寻孙思邈真人！”李宽头也不回，边走边吩咐道：“其他东宫众将士包围东宫，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放进来！” “诺！” 东宫六率的士兵，齐齐抱拳应声。 得到这声回应的同时，李宽已然带着李雪诗二人，朝东宫内快步走去。 至于孙思邈，正巧，他跟墨山河是老熟人。 又正巧，他们二人传信时，聊到了李宽，孙思邈好奇这个被墨山河一顿夸的皇子，又因接到帮长孙皇后治疗气疾的圣旨。 索性直接朝长安赶来了。 原本不出这件事，明天也就该到了。 这次，也只是让墨山河提前跑去接人。 …… 东宫，养心殿。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人都治不好，朕要你们何用，都给朕拉下去砍了！” 李宽远远就听到了李世民的怒吼声，不时飞出门外的瓷器，已经在殿门外碎了一片。 而在养心殿周围，到处是跪成一片的内侍、宫女。 门外，还有一群穿着僧袍的和尚，闭眸低声吟诵祈福的经文。 李宽越过众人，皱眉朝着殿内走去。 此刻的内殿，除了李世民、长孙皇后、郑观音和李渊等人以外，跪了一片白胡子的太医。 而越过四人之后，可以见到，李承乾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 此刻的他，哪还有白天和自己干架的气魄，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青紫发黑的嘴唇，恨不得出气多进气少了。 “中毒！” 粗略一看，李宽心中便冒出了这个念头，眉头也随之紧紧皱了起来。 “玥玥，去看看我大哥的情况！” “嗯！” 华玥玥点了点头，小脸有些肃穆。 同样，她也看出了李承乾的情况不正常，越过一众太医之后，华玥玥坐在床榻边，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箱子，开始着手替李承乾把脉。 而李世民几人看了一眼，也没不放心的意思。 李宽手下这位华佗嫡系后人的名头，可是在长安传了有一段时间了。 甚至，因为年纪轻轻就医术高超，华玥玥被称为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药王孙思邈的人。 至此，李宽又看了眼李承乾，才将目光放在李世民的身上，皱眉问道：“父皇，发生了什么，大哥他怎么成这样了？” 历史上，李承乾确实是在贞观五年时，大病过一场，这也是造成他性格大变和跛脚的开始。 原本，李宽还以为他这个小蝴蝶，把这件事给扇没了。 然而，现在一看，这事倒不是被他扇没了，更像是被他给扇跑偏了！ 大病变成了中毒！ 这... 李宽抿了抿嘴，回过神，重新看向李世民。 而后者，也在闻声后，重重坐回了椅子上。 “哼！这群混蛋，朕早晚一个个剐了他们！”说着，李世民从桌上捏起一个信封，挥手扔给李宽，冷声道：“你自己看吧，朕还没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倒是先将了朕一军！” 李宽面色疑惑的伸手接住，低头看去。 “伪帝李世民亲启——” “嘶...” 一眼看到的几个大字，就让李宽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不管李世民再怎么开明，这也是封建时代，最讲究的就是正统性。 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君权天授，代天牧民，天子之类的了。 伪帝这个词，不仅是否认了李世民，而是直接将整个大唐的正统都给否认了。 别说李世民这个也算是英主的皇帝了，这种称呼，放在任何一个皇帝身上，都得气的脑门滋滋冒火星子！ 沉沉的深吸了一口气，李宽眼神越发肃穆，伸手朝信封已经被打开的封口伸去，将里面的几张宣纸掏了出来，摊开看去。 “无道伪帝，窃国奸贼！吾每日咒你妻离子散、父子相残、兄弟反目、断子绝孙...” “唰唰唰...” 李宽嘴角抽搐着，看完了前三页骂娘的词句，直至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才找到真正想看的。 “三日之后，让李宽孤身一人，来城东十里外鸡冠子山！否则，再也别想得到，这七日绝命散的解药！” “呼...” 李宽轻轻放下手上的信件，也算是知道李世民为什么让他自己看了。 这开篇三页，以爹妈为中心，上下十八代为半径的骂娘词汇，饶是以他全大唐最成熟稳重、心气平和的大唐贤王李宽看了。 都恨不得提刀砍人了。 更何况，是军伍出身的李世民，现在他能把持住自己的脾气，都可以说是难得了。 而恰此时，为李承乾诊脉的华玥玥，睁开双眸，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身看向李宽，小脸肃穆道： “殿下，太子殿下他...” “行了，我已知晓他是中了剧毒，你直接说，有没有办法解毒？” 李宽一扬手，打断了华玥玥接下来的话。 然而，后者却是在听到李宽的话后，小脸愕然的愣了一下。 “呃？殿下，太子他确实是中毒了，只不过...” “啧啧！他们谋划许久，甚至能直接在皇宫中投毒！呵，渗透的还真是缜密啊...”李宽并未看到华玥玥愕然的表情，冷笑着嘀咕了一句，抬头看向李世民，面无表情道：“父皇，让我去吧，儿臣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竟有这通天的本事！” “哎...” 李世民看着李宽正色的神情，幽幽一叹，以他对李宽的了解，这小子想干什么，可不是他这个皇帝老子一句话就能阻止的。 “你...注意安全...若是不可为，且以自身安危为重！” 沉默良久，李世民还是并未说出劝阻的话。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既不想看着李承乾身死，也不想看着李宽去冒险。 虽说李宽能为了李承乾的事，不顾生死，他打心底里都觉得欣慰。 但...所谓天子，也绝不是任人愚弄的匹夫！ “常林！传命下去，令程咬金、尉迟恭，携左右领军卫即刻集结，听侯狻猊差遣！朕，赋予他们，行使一切命令的权利！违令者，尽诛！” 李世民攥了攥拳，闭紧双眸看向一旁。 这句话一说出去，不仅常林觉得惊讶，就连李宽、李渊的表情都有些愕然。 行使一切命令，这甚至要比先斩后奏、便宜行事的权利还要果决，简单来说就是，即便李宽让他们杀进皇宫，杀了李世民他们都得听命。 当然，这多少有些不太现实。 不过这么一看，可见李世民对李宽有多信任了。 而在另一边，华玥玥看着这俩大佬自顾自的在那商量，压根不搭理自己，张了张小嘴，一时无言。 索性一转身，小脸无奈的伸手掏出一根银针，扎在李承乾的天门穴上。 “咳...咳咳！” 一道轻咳声响起，随着李宽等人的目光看去，李承乾缓缓的睁眼，偏头和李宽对视了起来... “……” ------------ 第133章 治病 “我醒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李承乾脸色有些尴尬的说道。 不仅仅是他，就连李宽以及李世民，都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懵逼。 李宽嘴角抽搐着，伸手指着李承乾，看向华玥玥。 “他...七日绝命散？中毒？” “嗯啊！确实是七日绝命散。” “那现在这是...” 李宽嘴角抽的更加厉害，瞥了眼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李承乾，以及小脸不解的华玥玥。 “七日绝命散，确实是闻名天下的剧毒，即便是体质强壮的人，也难以撑过七日。只是...” 华玥玥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小箱子里倒腾了一会儿，再抬手时，她的手心便握上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她抬起头，小脸露出一丝笑容，将白色小瓷瓶递给李宽，道： “这种毒药，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我家先祖给破解了解药的药方，但这种毒药难以炼制，在世上很少出现，这解药也就一直放在我这落灰了，也算是我家族内的不传之秘吧。” “而且，就算是没有解药，太子殿下体内的毒也还未侵袭五脏六腑，借用针灸和药剂，一样可以破除。” 说着，华玥玥微微弓腰，伸出小手掀开李承乾被褥的一角，看了眼他肩膀上的一个紫黑色牙印，点了点小脑袋，表情露出一抹恍然。 “果然是被外用了！若是口服的剧毒，此刻不说已经身死，至少也是绝难被唤醒！” “嘶...” 李宽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华玥玥口中那不以为意的语气，他们以为没办法解除的剧毒。 在人家那，却是几百年前就玩烂的玩意。 李宽思绪一落，转头走向华玥玥，目放绿光，伸手一下就揪在了华玥玥白皙的脸蛋上，左右打量起来。 “你这小丫头，平常看你不是吃，就是在吃的路上，没想到随手露的手段，竟给本王都惊到了！” 李宽眼带惊奇以及丝丝欣喜。 原本，看华玥玥的年纪，可能在医学一道上的天赋很强，但多少也需要时间历练。 没想到，这丫头的医术居然挺厉害，至少和这跪了一地的太医们比，华玥玥还要技高一筹。 这哪是让他捡到宝了！这他奶奶的是捡到了一个钻石矿啊！ “狻猊！你干什么，快住手！” 直待长孙皇后等人反应过来，这才惊呼一声，上前将华玥玥从李宽的咸猪手中拯救出来。 原本还陷在悲伤中的长孙皇后，经这么一会儿也是明白了。 这小丫头，能救李承乾！ 那其他的还用多说什么，单这就已经足够了！ 长孙皇后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将华玥玥紧紧护在怀里，同时，还嗔怪的瞪着李宽。 “丫头别怕...”长孙皇后柔声安慰了一句，凤眼灼灼的看着还在委屈巴巴揉脸蛋的华玥玥，问道：“你说你能救高明...可是真的！” “唔...” 华玥玥愣了一下，抿了抿嘴，抬头和长孙皇后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就移开目光，眼神有些闪躲。 倒不是她没把握，只是长孙皇后再怎么平易近人，也是个皇后，无意中散发出的上位者威压，华玥玥这个初经世事的小丫头，可没见过，一时就显得有些畏缩。 偏头偷偷看了一眼李宽后，见后者好似知道她会这么表现一样，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 华玥玥咬了咬银牙，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和长孙皇后对视着。 “回禀娘娘，太子殿下...能救！” “呼...那就好...” “啊！娘娘！” “母后！”X2 “观音婢！” “……” 一直提心吊胆的长孙皇后，得到华玥玥的肯定答复后，一时放松，身体瞬间都变得有些瘫软。 吓得李宽几人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华玥玥的小手下意识搭在长孙皇后的脉搏上，柳眉轻蹙着诊断起来。 “我没事，玥玥姑娘，高明就拜托给你了！” 长孙皇后微笑着拍了拍李宽的手背，目光示意一旁的华玥玥，先替李承乾治病。 “嗯，好！” 华玥玥愣了下，看了眼李宽后，才缩回手，点了点小脑袋。 一阵翻箱倒柜下，华玥玥从随身的小箱子里，掏出一包银针，以及几个小巧锋利的刀具。 将一应物品的前部，齐齐塞入一个散发着浓烈酒味的小瓷瓶内，浸没了一会儿，才掏出摆在床头的位置。 “太子殿下，稍后可能会有一些疼痛感，您忍耐一下！” 华玥玥眼神认真的看着李承乾，轻声提醒了一下。 毕竟，他所中的毒的源头，是在肩头的伤口上，就需要将毒源先根除后，再将体内的毒素逼出。 “姑娘放心，孤又不是娇生惯养的纨绔，忍得住！” 李承乾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床头摆着的一样样刀具，隐散寒光的样子，多少让他心里有些慌张。 但表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 那样，估计李宽能嘲笑他两年半。 另一边，李宽粗略一看，也就猜到了华玥玥想干什么，随即转头看向站在长孙皇后身边，低声安慰她的李世民。 “父皇，让这些个太医都去门外等着吧！记得，让人准备沸水蒸煮一些白布送过来，再备些外敷止血的药材！” “好！朕这就吩咐人去办！” 眼见李承乾即将无事，李世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露出一丝笑容，看向一旁跪在地上，还偷偷撇头偷看着华玥玥这边的一众太医，脸色当即一寒。 “还愣着干什么！一群废物，还不快给照狻猊的吩咐去做！” “是！是！微臣这就去！” 一众太医闻声，惊时回神，应和着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殿内。 至此，华玥玥深吸了一口气，先举起银针扎在了李承乾肩膀附近的几个穴位，再举起一柄小刀，小脸严肃的缓缓朝李承乾肩头伸去。 “嗤——” “嘶！！！” “咕噜——”X6 随着一声皮肉被划破的声音，李承乾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场内其余几人，齐齐咽了口唾沫，又不敢出声打扰。 “殿下，请忍耐一下！” 华玥玥头也不抬，小手灵巧的开始给李承乾放血。 “啊！！！” 后者猛地痛叫一声，又急忙闭嘴，双腿绷直，紧紧咬着牙，冷汗不停直冒。 倒不是他怕疼，而是... “哎呦，大哥你喊什么？怎么？怕疼啊？” 果不其然，李承乾刚叫了一下，李宽就像闻到鸡肉味的黄鼠狼一样，窜了出来。 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含带三分讥讽，三分嘲笑，四分逼迫，活脱脱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在那摇着尾巴。 “放...放屁！孤什么时候怕过疼！区区一刀而已，算...算什么！再来！” 李宽挑了挑眉，看着华玥玥准备再来一刀的样子，嘴角扬起的笑容更加灿烂。 “嗤——” “卧槽！真！来！啊！！！” “……” ------------ 第134章 治愈，长孙皇后有喜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李宽等人忧心忡忡的目光下，华玥玥灵巧的对着李承乾上下其手，放血、逼毒一气呵成。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直至华玥玥擦着额头的细汗直起身时，李承乾已经昏迷了过去。 开始，他还能借着和李宽对喷的怒气，咬牙撑上一会儿。 可随着时间流逝，李承乾额头的虚汗不停的外冒，整个也像是蔫了的茄子一样，烂滩滩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殿下，娘娘，不负众望！太子殿下体内的毒已经去除，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 华玥玥转过身，微笑着对李宽及长孙皇后说道。 李承乾的这种情况，对于她来说，也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遇上。 想要安安稳稳的解决，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可喜的是，她赢了！ “呼~好…好…!” 长孙皇后闻声松了口气，担忧的表情散去，露出一抹喜色的同时，眼皮也越发来的沉重，整个人晃悠悠的径直瘫软在了李世民的怀里。 “观音婢！” “母后！！” 李世民和李宽两道几乎同时响起的惊呼，惊醒了场中，还在惊讶华玥玥医术的李渊和郑观音几人。 “太医！快，给朕传太医！！” 李世民情绪焦急的对着门外嘶吼出声，忧心的情绪，比李承乾出事时要惊慌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见，儿子真的就是个意外… 而见到自己二儿媳出事的李渊，也顾不上太上皇的身份，提着龙袍撒丫子就往殿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吼着。 “太医！太医都死哪去了！还不快给朕滚进来！” 老头子的脸上焦急不似作假。 不管他跟李世民这个逆子再怎么看不顺眼，对这个一直孝顺的儿媳和几个宝贝孙子，他还是很在乎的。 尤其是知道，李世民并没有杀掉李建成和李元吉一家后，老头子心里的怨气早就散了大半，剩下的那点儿，就是对李世民这个逆子把他逼下皇位的怨气了。 至此，场中仅剩下李宽几人。 郑观音看着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的李世民，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华玥玥。 “玥玥姑娘，快看看我二妹怎么了！” “啊？啊！好！” 华玥玥愣了一下，回过神点了点脑袋，急忙伸手搭在长孙皇后的脉搏上，柳眉蹙起闭上双眸。 直至这时，李世民也才反应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目光恳求的看着华玥玥。 “姑娘，只要你能保住观音婢，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 “啪——” 一声闷响，李宽一巴掌拍在李世民的后脑勺，眉头紧蹙着瞪着他。 “安静！” “你…混账，你敢打朕！” 李世民愣了愣，不可置信的怒视着李宽。 然而，后者此刻的目光，却都放在长孙皇后的身上，哪还管李世民怎么想。 见此，李世民咬了咬牙，一腔怒气也只好先吞了回去，只待事后算账。 而站在一旁的郑观音和李雪诗，见到李宽居然敢照着李世民的脑门上来一巴掌，而且李世民还没发飙。 嘴角齐齐抽搐了起来。 相互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一丝潜藏的无奈。 ‘这两个活宝…’ 二人心中的念头一闪而逝。 回过头，也不再多想，静等着华玥玥诊断结束。 约莫过了几息。 华玥玥轻轻睁眼，目光深深在长孙皇后和李世民身上看了看，站起身，缓缓叹了口气。 瞬间，李世民和李宽内心齐齐咯噔了一下。 “玥…玥玥…母后她…” 李宽的嘴唇有些发颤，他生怕华玥玥说出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而这一幕，恰巧被跟着李渊身后进来的，墨清清、李泰、李恪，以及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行人看到了。 李泰不知前因后果，他进入殿内后，看到的一幕就是… 长孙皇后吓昏在李世民怀里，李宽几人个个面色肃穆，略带神伤，李承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以及华玥玥摇头叹气的样子。 这个被传为小药王的丫头，他自然见过，也知道她医术很好。 现在人家都叹气了，父皇和二哥表情一个比一个神伤凝重，甚至母后都被吓得昏厥了过去。 瞬间，李泰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 大哥…死了… “不…不可能…怎么…怎么可能…” 李泰低下头，紧紧攥着拳呢喃起来，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他还不是后来那个，因为李承乾跛脚，自己又被李世民宠上天，开始窥探皇位的李泰。 现在的李承乾身体好好的，受尽父皇朝臣称赞，几乎在太子位置上钉死了。 而他们几个皇子上面，还有李宽这个老二在压着，李泰从来就没尝到过被宠爱的滋味，上午李世民给他露个笑脸，指不定晚上就得被李宽揍。 真就跟揍孙子一样。 更别提，让他对皇位有想法了，这要是让李宽知道，估计三天九顿打是逃不了了。 当然，也正因为有李宽。 他们这些个皇室子弟，才不会在小小年纪就开始自相残杀，你谋我划。 现在呢，李承乾死了… 没了这个定死的太子，他们这些个皇子，还怎么愉快的一起玩耍！ 相较于和血脉兄弟争个你死我活，李泰扪心自问，他还是更喜欢现在这种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的生活。 然而，众人还不知道的是。 华玥玥纯粹是因为替李承乾治疗了半天，还没喘几口气，又紧接着替长孙皇后诊脉，得知对方没事后，忍不住松了口气。 却在李宽等人的眼里，给长孙皇后判了死刑一样。 稍微缓了一会儿后，华玥玥露出一丝微笑，看向李宽二人。 “殿下放心吧，皇后娘娘没什么事！被太子殿下这么一惊一喜的情况吓到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另外…” 说着，华玥玥看向李世民，笑容更甚。 “恭喜陛下，娘娘有喜了！” “嗯？有喜了？” 李世民和李宽同时一阵愕然。 尤其是前者，反应过来后顿时大喜过望，目光激动不少欣喜的望着长孙皇后俏丽的脸颊。 “观音婢她…有喜了！姑娘，你说的是真的，观音婢有喜了！” 面对李世民重复的确认，华玥玥仅是笑而不语，微微点头。 “好！好！重赏！朕一定要重赏你！” 李世民再次得到肯定答复，喜色更甚，先前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而在一旁，李宽表情一阵恍然明悟，也是想到了一些记载。 小城阳是去年出生的，而在历史上，也记载了城阳公主生于贞观四年，新城则是在贞观八年生。 在他们中间的这几年，李世民还有一个嫡女，也就是晋阳公主李明达！ 按照时间线来说，小兕（Si 四声）子，确实在贞观六年出生的可能性比较大。 很好，妹妹加一！ 李宽嘴角也不经意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这一切，沉浸在自我意识世界的李泰，压根都没看到。 李宽几人这边刚说完，一道杀猪一样的凄惨哀嚎，瞬间响彻几人的耳畔，给几人吓得同时一个激灵。 “大哥！大哥啊！你怎的就忍心抛下泰一人先走，让泰黑发人送黑发人！” “悲呼！哀哉！悲呼！痛哉！今日之后，泰痛失一至亲啊！这让泰被二哥揍了，找谁去申冤啊！”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李泰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涕泗横流，令闻者伤心！ 同一时间，李宽等人心里，也一齐冒出了一个相同的念头。 “这小胖子，还挺重情重义…” “……” ------------ 第135章 小胖子逐渐恐慌 “行了！你小子再哭，真把大哥给哭走了！” 看着李泰哭了半天，也不见停歇，李宽抿着嘴，无奈的按了按他的脑袋，压制起他的哭声。 这小胖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谁知道嗓门居然比李丽质那小丫头的都大。 “啊？二...二哥...大哥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李泰愣了愣，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瞪着眼瞅向李宽。 “谁告诉你大哥走了？”李宽眼神幽幽的瞥了下小胖子，回头看向长孙皇后，幽幽道：“大哥已经没事了，再让我听到你在这发丧，后果自己想！” 话落，李宽步调缓缓朝着瘫坐在地，抱着长孙皇后的李世民走去。 看着这位母仪天下的贤妻良母，早已苍白无血色的肤貌，李宽眼底深处，划过一丝丝不忍。 古代生育过鬼门关的说法，可不是随便说说，孩子和母亲哪个能活下来，真就得看天。 在历史上，长孙皇后本就有先天气疾，又连续为李世民生育了几个子女，身体空如筛漏，而这也促使她年仅三十来岁，就早早去世。 前世网上有人推测过。 如果长孙皇后能多活几年，李承乾就不会走上造反这条路，最终被贬为庶民，没落身死。 历史上的事他不知道真假，但从小到大与李承乾的相处中。 李宽明白了一件事... 从客观角度来看，只要李承乾还活着，还能好好坐在太子位子上，那他就能高枕无忧，好好当一个混子。 从宏观角度看，无论是治国、统兵、帝王心术，李承乾都是目前最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李世民的人。 更何况，自己这个兄弟，被李承乾看的还是很重要的。 既然已经改变了李世民兄弟的相杀，那自己这一代，为什么不能变？ 不管是长孙皇后的身死，还是李承乾被废，都不是他想看到的，重活一世，小蝴蝶也是时候扇扇翅膀了！ 想到这里，李宽再次深深在李承乾、长孙皇后、李世民三人身上看了眼，对着华玥玥使了个眼色，朝着殿门外走去。 路过李泰、李恪二人时，李宽还隐晦的踹了二人一脚。 在一旁孙思邈诧异的目光中，李宽等人一齐走到了殿外。 “孙真人，快！快请出手为观音婢诊治！” 不等孙思邈细想，李世民急躁又略带一丝兴奋的声音，冲进他的耳膜，将孙思邈从疑惑中唤醒。 “老道遵旨。” 孙思邈抚着胡须，微微鞠躬，背着小木药箱朝李世民等人走去。 倒不是他们不相信华玥玥的医术，而是未来的小药王，和活着的药王比起来，还是后者的诊断更有说服力。 至于李渊几人，哪有时间管李宽的小动作。 正站在一边焦急的来回踱步呢，生怕长孙皇后出了什么意外。 出了殿门，李宽的神色罕见的严肃了下来，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华玥玥的眼睛，冷冽的声音响起。 “玥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嗯...” 华玥玥点了点脑袋，低头思虑的一会儿，才抬起头与李宽坚定对视。 而站在一旁的李泰，却是一头雾水，不解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什么问什么？二哥在说什么？？ 倒是李恪，皱眉想了两息，瞳孔恍的一缩，瞪大眼睛，愣愣盯着李宽。 他或许，已经猜到了。 “殿下，皇后娘娘的身体...不太乐观...” 华玥玥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没敢说的太露骨，倒不是怕被李世民听到怒火上头，摇人给她剁成肉酱。 而是他们这些经常跟着李宽的人，都知道楚王殿下极重亲情，平日里看是上逆下罚，但唯独在一个人面前，李宽有再多情绪，都会耐着性子，乖乖听训。 用李宽的话来说，这是母亲对儿子天然就有的压迫感。 若是知道长孙皇后的真实情况，她真怕李宽发个什么疯，再冒个什么险。 然而，与她想象截然相反的是，李宽听言后，仅是平静沉默了会儿，便抬头看向华玥玥，淡淡道： “母后...还有多长时间...” “嘶！！！” 果然！ 李泰刚一闻声，便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李恪同样是瞳孔再次一缩，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母后怎么了！” 李泰情绪明显的急躁起来，也不顾刻在骨子里，惧怕李宽的本性，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李宽回头，本想训斥一句，他这会本来就烦，现在又被这小胖子一惊一乍的整了两次，心里的火气一下就冒了上来。 可，在看到小胖子渐渐微红的眼眶，李宽训斥的话堵在喉咙，怎么也出不了口了。 “没事，相信二哥！” 李宽牵强的扯起一抹笑容，僵硬、苦涩，并不好看，但却像一颗定心的钉子，狠狠扎在了李泰的心头。 小胖子点了点头后，也不再多说，静静站到了一旁。 这下，李宽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华玥玥的身上。 小丫头也像是酝酿好了话语，深吸了一口气后，目光严肃的盯着李宽，缓缓说道： “殿下，皇后娘娘本身就有气疾，幼时生育，身体早已成了漏斗筛簸，此次有喜看似是好事，可对娘娘来说，同样也是灭顶之灾！就...就算...挺过去了...” 华玥玥话讲了一半，犹豫着停顿了下来。 “说！” 李宽表情不变，语气却更像在强忍着什么。 华玥玥抬头，看着他平淡毫无波澜的眸子，咬了咬牙，继续道：“就算挺过去了，皇后娘娘...也撑不过五年了！” “……” 长久地沉默，李宽表情不变，目光幽幽的盯着地面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三人静静站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谁也不敢打扰他。 直到过了许久时间，李宽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声音响起。 “有...挽救的可能吗...” 听到这强忍着哽咽的声音，华玥玥内心一颤，攥着小拳头牢牢低头。 “有！” 她说。 “只需找齐二两九叶重楼，一钱冬至蝉蛹，煎入隔年雪，再...”华玥玥看了眼李泰，抿了抿唇，又急忙低头，“再辅以嫡亲血肉的心头血，便可暂缓皇后娘娘的疾症！” “心头血？！”X2 李宽和李恪同时看向一旁的小胖子，目光幽幽，像是有些想法。 “不...不是！玥玥姑娘，你是不是说错了！治病怎么还得喝血呢？！” 李泰表示有点慌，焦急的看着华玥玥。 由不得他不慌，以自己二哥这尿性，让他给人放点血，就跟让他去厕所撒泡尿一样简单。 而听到李泰惊慌的责问，华玥玥偏了偏头，并未答话。 若是单纯的气血亏空还好，可长孙皇后本就有先天气疾，再加上多次生育造成的气血亏空，可以说比疑难杂症还要疑难杂症。 她说的虽然也是个办法，但也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若想要痊愈，需要的则是三种天地奇珍——万年雪山参、万年何首乌、万年肉灵芝。 再搭配数十种灵药，补足一年时间。 而这些药材所在的地点，自家祖传的医书上都有记载，她想着抽时间自己去摘，也省的李宽去冒险。 “不是！玥玥姑娘你说话啊，你快说是你说错了！” 见华玥玥发愣，李泰焦急的上前想要拽她的胳膊，逼迫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够了！老四！” 李宽还未有反应，一旁始终沉默的李恪率先一巴掌，抽开了李泰的爪子，皱眉注视着他：“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放点...不是！还不如想想怎么救人！” “你刚刚是想让我放点血吧...” “不！我没有！” “可我明明听到你说...” “笑话！你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一定是你听错了！” ------------ 第136章 封建迷信我不信，但我可以试试 李恪梗着脖子，义正言辞的样子，满是真诚，仿佛字字句句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看着他焦躁，不停抖动的双腿，李泰嘴角抽了几下。 这小子跟二哥待时间久了，说话简直跟放屁一样，不仅没有一点可信度。 而且，你说谎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抖腿啊！ 无语的抿了抿嘴，李泰偷偷离李恪远了点。 而在一旁，李宽看着他们二人的争吵，想了一下，默默转身离开了。 此时的小胖子，还不知道他接下来要经历什么样的磨难，正看着李恪表情严肃的劝解着： “老四，血不血的先不提，你有没有想过！重楼七叶一花，寒蝉秋死，冬至哪来的蝉蛹，雪又怎么做才能隔年！” “这个...魏王殿下，夏枯就是九重楼，掘地三尺寒蝉现，除夕子时雪，落...落地已隔年...年...” 迎着李泰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目光，华玥玥糯糯的声音，缓缓降了下去，低着头装起了鹌鹑。 恶狠狠瞪了眼华玥玥，小胖子抖了抖领子，冷哼一声，表情恢复了自然。 自从知道母后的病能治之后，小胖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至于什么嫡亲心头血，算个什么？！ 不就是放点血吗？ 老九正值三岁壮年，就放他的！ 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拔刀助长嘛！ 我这都是为了他好！ 哎... 大不了以后多给老九点补偿，吃好吃的时候，就大发慈悲塞给他留点渣子，也算全了我们兄弟情义。 心里这么想着，李泰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然而，好了没有两秒，李泰余光瞥到了一个笑呵呵的大脸迎面走来，吓得当即扭头，瞪大眼睛望去。 只见，李宽左手提刀，右手拿碗，呲着个大牙同时也在望着他。 而在李泰的眼里，此时的李宽，活脱脱像是一个呲着獠牙的恶魔，正朝他缓缓逼近。 “哎呦，老四，哥这突然想到个延年益寿的办法，找你分享分享！来，先放一碗血，哥再跟你慢慢详谈！” “不！二哥！我有话要说！” 感受到李宽满满的恶意，李泰当即大吼一声，小脸严肃伸手挡在李宽面前。 后者脚步顿了一下，也不着急，挂着微笑的表情，盯紧李泰。 “不急，不急！慢慢说，说完哥送你去长生！” “咳！” 偷偷打量了几眼，李宽手里那个喂狗的脸盆一样大的碗，李泰内心惶惶。 这一碗下去，他真能活着吗... 奉行着不确定的事，那就是不能这一原则，李泰此刻的求生欲几乎达到了顶点，心中焦急的想着破局的法子。 哎...还别说，不聪明的小脑瓜此刻还真如开窍了一般，真让他想到招了。 “二哥！” 只见，李泰神情肃穆的看向李宽，沉声道：“泰自问也是博学多才，古今典籍阅览无数，可纵观古今，从未听说过什么药方，需要以嫡亲的心头血做药引！” “这种离谱的方子，你怎么能相信呢！” 见李泰一字一句，极度认真的表情。 李宽愣了一下，眸中划过一丝疑惑。 “嗯？我没说我信啊？” “？？？” 他妈的，不信你拿那么大个碗是要干啥！真以为我胖，多放点血没啥影响是吧！ 此刻的李泰，真是从头顶无语到了脚底。 算是无了个大语！ “老四啊，封建迷信不可取，哥难道没跟你说过，要相信科学！” 李宽表情深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在李泰身前比比划划。 当然，如果手里没拎着那把小臂长短的杀猪刀，李泰此刻的心情能够更美丽。 “咕噜~” “二...二哥，你都这么说了，能不能先把刀收起来...” 李泰咽了口唾沫，缩着脖子朝后稍了稍，目光则是死死盯着李宽的表情，只要后者稍有不对，他绝对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而，李宽在闻声后，看了眼手里的杀猪刀，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不...行...” “艹！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小胖子在李宽第一个字刚出口时，直接扭头就跑，丝毫不知道什么叫犹豫。 “哈哈哈！老二，你自己在这玩吧！等本王给老九放点血，再回来！本王去也！” 小胖子胖乎乎的身影，在东宫院内左冲右突，健步如飞，灵活的像个刚从山里蹦出来的动物。 嗯...还是个野猪和猴杂交的串。 然而，埋头狂奔，转眼间就消失的小胖子。 自然没看到在他身后，嘴角渐渐扬起笑容的李宽。 “殿...殿下...”一旁，华玥玥小脸委屈巴巴的垂着脑袋，扯了扯李宽的袖口，低声道：“我真没有骗人，这种方子真的有用...” 华玥玥低声解释了一句。 不管李泰是什么想法，但她是真正亲眼见过，自己父亲当年就是靠这两套方子，救过一个大户人家的正室。 “无妨，有没有用，只要试试不就知道了！”李宽拍了拍华玥玥的小手，目光始终落在李泰消失的地方，微微笑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话落，李宽便带着二人，朝李泰消失的方向跟去。 …… 未过多久。 一路健步如飞的李泰，已经来到了东宫的院门处，嘴角的笑意，像是AK一样难压。 “哈哈哈！老二啊老二！恐怕你也没算到，我会跑的这么果断吧！等我出了东宫，天高鸟嗷嗷飞，水宽鱼哗哗游！” “只要我威逼...啊不，给老九灌输点忠孝的概念，让他主动献血，我看你还能拿我如何！” 兴许是感觉跑的差不多了，就算李宽追过来，恐怕一时间也追不上自己。 李泰脚步逐渐放缓，背着双手，悠悠哉哉的来到了东宫门外。 “唰唰唰！” 刚出了东宫的院门。 小胖子当即脚步一顿，看着眼前一排排枪明甲亮，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东宫六率士兵，皱了皱眉。 “本王有要事要办！都让开！” “跨！” 然而，众兵将不仅未曾让步，反而齐刷刷的朝李泰跨前一步。 领头的将领，手缓缓搭在刀柄上，眉头拧起。 “魏王殿下，末将奉楚王之命封禁东宫，未得楚王军令，任何人不得出东宫一步！” “放肆！他楚王是王，本王难道就不是了吗！再敢拦我，小心你们的身家...呃...” 李泰紧皱着眉，刚想放两句狠话，却感到身后传来的一道冷冷的目光，当即话音一转，微笑着上前拍了拍将领的肩膀。 “不错，不错！尽忠职守，不愧是我大唐的兵将！此次我大哥遇袭，任何人都有是凶手的可能，确实不该放过！” “呵呵，老四啊！你这话再晚说一会儿，今天估计是不能站着走出这个门了！” 李恪调侃的笑声响起，伴随着李宽三人的身影，从门内缓缓走出。 而众多东宫六率的士兵，见到李宽后，纷纷表情激动地单膝跪了下去，呼号声排山倒海一般的响起。 “吾等东宫众将士，参见小军神！” ------------ 第137章 华玥玥的要求，孙真人服了 “……” “嘶...” “老三，你给我轻点啊！我这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东宫殿内。 李泰双手缠着白布，正呲牙咧嘴的瞪着身前的李恪。 后者则在白布末端，扎了个好看的蝴蝶结，满意点了点头后，瞥了李泰一眼。 “行了，放了二两血而已，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二两血而已？我大呼小叫？！” 不是，你他娘的放个二两血试试看啊！ 这不纯属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李泰哼哧哼哧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索性气呼呼的老实坐回了椅子上，用他那幽怨的小眼神，瞪着不远处的李宽。 而此刻，李宽和孙思邈二人，正围在桌前，看着华玥玥灵巧的小手，在一堆从皇宫内库及全长安搜捕来的药材上，左右游龙。 未过许久。 华玥玥将从李泰手上，挤出来的二两心头血，完整的倒入那些混好的药材中。 “呼~” 直至此刻，华玥玥才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转头面向李宽微笑道：“殿下，玥玥幸不辱命！此次所配药方，足够皇后娘娘服用一个月了！” “好！好！” 李宽闻听此言，当即叫好，内心的一抹忧虑也终于消散一空，脸上挂起笑容道：“丫头，此次你可是立了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本王全都依你！” “我...我想...” 华玥玥闻言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低下头，小脸通红。 一双扑闪扑闪的眸子，却在偷偷打量李宽。 当然，他可不是想嫁给李宽什么的，小丫头这时候还没这些心思。 他想要的，实际是李宽从医家族长那里，得到的那本医书——《青囊书》 《青囊书》是华佗的著作，后来华佗被曹操下狱，《青囊书》也因此遗失。 其书内书写了华佗毕生的医学经验，记载着数量众多的疑难杂症、良方灵药，即便是普通医师得到，都会将其奉若瑰宝。 更别提，华玥玥这个本就是华佗的嫡系后人了。 然而，李宽看她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内心有些咯噔，显然也是以为华玥玥是对自己有想法。 不过，自己身份高贵、翩翩儒雅，文韬武略、诗词歌赋，也可谓是样样精通，别说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如果自己是个女的，也一定想嫁给自己！ 李宽恰想着，目光无意间，也是多打量了几眼华玥玥。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给他吓了一跳。 平常这小丫头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还真有几分韵味，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比李雪诗、墨清清几人也不遑多让。 “嗯...不错！不错！” 李宽面露满意，微笑着点了点脑袋。 却把酝酿着该怎么开口的华玥玥，给搞得有点懵了。 什么不错？不错什么？ 殿下这是又抽风了？ 华玥玥小脸疑惑，愣愣的望了李宽一会儿。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机会不多，索性不再多想，一咬牙一跺脚，大声开口道：“殿下，玥玥想和您...” “好！本王同意了！” “讨要一本医书！” “明天本王就派人...” “？？？” 不对！ 十个有一万个不对！ 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收下华玥玥的李宽，登时愣了下，一时懵逼当场。 不是，你个小丫头就要一本医书，你害羞个什么劲？ 这要不知道，还以为你要的是什么过不了审的书呢！ “咳！”李宽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轻咳一声，淡淡道：“好，本王明天就派人带你去挑，凡是你看上的，别管它是皇宫内库、还是哪位大人家里的宝贝，大可拿走！” “谁若不肯，你就告诉他，本王择日将亲自登门拜访，既然道理讲不通，本王也略懂一些拳脚！” 听着李宽大手一挥，直接给下的许诺。 华玥玥小脸上的惊喜，压都压不住。 “真...殿下说的是真的！” “自然，本王一生光明磊落，从不说谎！” 李宽双手背后，傲娇的昂起头。 他楚王李宽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说谎，反正说了也没人敢指责他，那不就等于没说！ 谁要是敢乱传他的谣言，那他李宽手下三千兄弟，七十二堂口的百家弟子们，可就要上门讲讲道理了。 “好诶！谢谢殿下！” 华玥玥得到李宽再次首肯，顿时惊喜难以掩盖，扑通一下扑进了李宽怀里，将李宽撞倒在地。 嘶... 有料嗷...够软！ …… 片刻后。 李宽理了理凌乱的衣裳，扭头低声训斥着华玥玥。 “丫头，光天化日之下如此鲁莽！这成何体统！” “是...玥玥知道错了！” 华玥玥低头羞答答的捏着衣摆，站在一旁。 “嗯！下次记得挑个没人的地方，省的有些人再乱传本王轻浮的，谣！言！” 李宽一边说着，一边用威胁的目光瞪着李泰、李恪二人，意思不言而喻。 说的就他妈是你俩小子！ 被暗中点名的两人，应时的露出讪讪地笑容，缩起了脖子。 至于李宽前半句话，已经被众人自动的忽略了。 而当李宽刚一回头时，却又是吓了一大跳。 一张硕大的老脸，挂着灿烂如菊花的笑容，凑到了李宽面前。 “殿下，我...还有我...” 孙思邈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指了指自己，微弓着腰，讨好笑道。 “你？你要干嘛？” “干啊！”孙思邈直接忽视了李宽疑惑的表情，弯腰拱手就是一个大礼，翁声道：“老朽...不，老奴日后愿侍奉殿下左右，任殿下差使！” “？？？” 什么情况？这老头谁啊！ 李宽满脑门子疑惑，他还不清楚孙思邈到底是谁。 说起来，李宽确实还没见过孙思邈，典型的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而孙思邈自进了东宫，便被匆忙带着替李承乾诊治，治完这个，又帮长孙皇后诊治，也是没时间向李宽自我介绍。 然而此刻，他却直接被李宽给折服了。 至于为什么。 你就说，一个一生行医布施，面对一个可以获得无数著作医书的机会，他可能会不心动吗？ 来长安之前，孙思邈也曾听说过李宽的名声。 如果他对外人许下的承诺，你可以全当放屁，但若是对自己手下人许下的承诺，李宽还真没一个妄言的。 当然，孙思邈认识李宽，李宽却仍然不认识对方。 见一个老头莫名其妙的，就对自己纳头便拜，李宽仔细想了想... 不错，理当如此！ “哈哈哈！先生大名，本王早已如雷贯耳！如今先生诚心投靠本王，本王又如何能令先生寒心呢！” 李宽大笑着伸手托扶住孙思邈的胳膊，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至于对方为什么想要跟随自己。 那当然是他李宽美名远扬、声名显赫了！ 没看那诸子百家的族长、头头什么的，都上赶着找机会和他偶遇吗！ 没有机会，那创造机会也得遇见一下啊！ 什么从未见过李宽这么帅的公子，什么李宽居然如此年轻就会骑马，当真是天赋绝伦，未来不可限量，什么夜观星象，李宽就是自己的真命之主... 借口永远找不完，但结局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跟着李宽混就完了！ 而在李宽跟一个压根不认识的老头，天南海北胡吹一通，差点给孙思邈夸出花来的时候。 一旁的华玥玥，却是越看越觉得这老者眼熟。 登时，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跟着父亲行医，有幸见过孙思邈一面。 “你...你是药王孙思邈，孙真人！” 华玥玥惊愕的掩着小嘴，一手指着孙思邈，惊呼出声。 她震惊的自然不是孙思邈的身份，而是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李世民都曾拒绝的药王，居然主动送上门，对着自家殿下纳头就拜！ 而听到她的惊呼声，李宽皱眉愣了下，恍然回过神，看向自己手还扶着对方胳膊的老头。 “什么玩意？你是孙思邈？！那个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