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正文 ------------ 第1章 开端篇(一)一切的开端 我叫蓝晓,是个初二的学生。 炎热的空气中伴随着烦躁的知了叫声,呼哧不停的电风扇来回旋转,厨房里传出阵阵切菜的声音。 少年着急地穿鞋,出门前检查所需物品是否齐备。 钥匙、十块钱、帽子。 他点点头,顺便看了门口处的日历,八月三十一。 当他出去准备关门时,突然露出一个少女的头,“哥,别忘了,买酱油啊。” “我知道了。”他应道。 “你总是习惯忘。”少女朝他做了个鬼脸,就进厨房了。 少年关上了门,戴上帽子,走下了楼。 “明天就要开学了啊……”他边走边嘀咕着,走出楼梯口,用手遮住了扑面而来的细碎阳光。 “暑假要结束了呢……” — “谢谢惠顾。”玻璃门一开,少年拎着塑料袋,伴随着超市的招财猫声音走了出来。 超市在人行道旁边,因为正午缘故,车辆川流不息。 他站在红绿灯旁等着,尽量不和周围的人挤到。 他随意观察着周围,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抹黑。眨了眨眼睛,原来是一只黑猫出现在马路中央,一辆大卡车扑面而来,它不紧不慢扒到地面上,等卡车略过,起来抖了一下身上的毛皮,继续向前。不一会儿,又一辆私家车又朝它开来,它不紧不慢继续向前走着,少年看着一颗心都悬在了喉咙里。 “小……”他还没有说出口,这辆私家车已经撞上了它。 他不忍心闭了眼睛,睁开本来以为有血肉模糊,结果那只黑猫已经在马路另一头了。它在防护栏旁舔着自己的爪子,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一刻,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可能是他十四岁的人生中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感情,浑身都战栗着。 “我必须要上前看个究竟。”他这样想着,马路绿灯,匆匆穿梭在人群,眼睛一直注视着那只黑猫。 它似乎毫不在意迎面而来的人群,照常抖了抖毛,伸了个懒腰,就继续往一个方向走了。 少年穿过人群,目光一直紧随着它。 它走得很慢、几下就上了墙,就在上面慢吞吞地走着。笔直朝前,不知道还以为它在走秀。 少年一直紧跟着这只黑猫,它的身姿仿佛象征神秘,他有一种预感,它很特别。 黑猫似乎一直没注意到这个追随者,只是走着自己的步调。等走到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它跳下来,走进了一个小巷。 少年不假思索,跟了上去。 他刚走进这个小巷,黑猫已经在这条小巷的末处,这是一条封闭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一面墙。 这只黑猫走到了墙壁中间,喵呜了一声,它便消失了。 见到这一幕,瞳孔放大,“它……不见了……” 它怎么会不见呢?这不可能会发生啊! 他走进了小巷,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冷。 明明是酷暑的夏天,方才还热汗淋漓,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打着冷战。 平时一点都不想惹麻烦的他,今天实在过于反常了。 他走到了巷子的尽头,观察那面墙壁。只是很普通的水泥石墙,上面生着青斑点点,阴冷潮湿的地方才会长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他准备摸上这面墙壁,刚伸手,仿佛穿过一层东西。 他收回了手,面前还是这面墙。 “这背后有东西。”他想着,便又伸出了手,穿过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摸索着。 他摸到了一面冰凉。 左右上下摸索,冰凉,还是冰凉,当他选择放弃的时候,突然摸到异物。 这像是一把锁,奇怪的形状。不过好像是一把环型锁,他摸着凸出的圆环。 不知道为何,他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鬼使神差,他拉上了这把圆环,打开了它…… 在打开的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学校男生之间的话题。校园话题各色各样,男生尤其是对神秘之类的东西感兴趣。 每一个都市都有属于自己的传说。 而他们成桦市就存在着一个关于死亡之门的传说。 据说打开这扇门的人都会消失,不是单纯地死亡。而是这个人的存在的痕迹从头到尾的消失,认识的人关于他的所有记忆也会消失…… 但是这扇门,只会为想自杀的人而打开,而打开之后…… 这个人也会真正意义的消失。 — 他拉开了,他依旧看不到这扇门。 什么都没发生。 他继续摸那面墙,就是一面普通的墙。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离奇。也许是他热糊涂了呢? 他这样想着,提起塑料袋朝回家的路上走去。 一路上酷暑依旧,但似乎不像方才那么热了。 他家是个老旧的小区,大约十年的历史了。从出生就住在那里,他的父亲两年前因为工作离开了,他们一家人也一直在那里。 他走到家门口,准备掏出钥匙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哥你回来了啊?”开门的是他的妹妹,她热情地开门,环顾四周却一脸疑惑。 “奇怪,我刚刚明明听到声音。”她嘀咕着,本来想关门,屋内传来,“别关了,说不一定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呢?过来坐着先吃吧。” “哦,好的!”她开心地跑回去。 而他则相反,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冷意。 到底怎么回事,他妹妹为什么看不见他了? 这一定是她开的玩笑,她最喜欢开玩笑了。 深呼一口气,他走了进去。 “妈,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啊?”妹妹吃着碗里白米饭,问坐在身旁的人。 “谁知道呢?按时间也该回来了。”女人叹口气,“厨房的盐也快用完了。” “下次我买吧。”妹妹回答。 他此刻就站在门口,可他们仿佛没有看见他似的闲聊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回来了。”他说道。 可两人继续闲聊,仿佛没听见。 他敲了敲门。 “哎?他回来了吗?”妹妹放下碗筷,前往门口处查看,跟他擦肩而过。 “怎么回事啊……”她嘀咕着。 “怎么了?”屋内女人问道。 “刚刚我听见门外有敲门声,可是没人。”妹妹说道。 “大概是邻居的小孩儿恶作剧吧……继续吃吧……”屋内的女人道。 妹妹走回去,又一次与他擦肩而过。 “我回来了。”他将声音的分贝拔高。 两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聊着。 这太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没有理由参与这场无聊的玩笑。 难道……那个都市传说是真的? 不,这不可能…… 他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当他放下那一刻。 妹妹似乎注意到他站的位置,朝他走过来。 “哎,酱油买回来了?”妹妹蹲下来,看着口袋的酱油。“奇怪,刚刚也没看到人进来?妈,你看到他回来了吗?” “没有啊。” 他后退几步,这一切太诡异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扇门!一定是那扇门! 那就是都市传说,那都市传说是真的! 他发疯一般往回跑,一路上炎热无比,而他只有冷意。 路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他气喘吁吁跑着,跑到之前那黑猫消失过的小巷。 此时小巷还在,而那只黑猫,正坐在中间。 它看见他出现,起了身,向他走过来,姿态十分优雅,眼神却凌厉万分。 “你……”黑猫开口,“打开了那扇门。”声音威严十足,配上这个身姿倒是有些违和。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它它它它……竟然会说话? “愚蠢的人类,你打开了禁忌之门。”它又说了一遍,“那扇门,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它本不应该打开的。” “另一个世界?”他屁股有些发疼,想起身,却没想到黑猫走到他面前。 “对,另一个世界。”黑猫朝他翻了个白眼,“同样有另一个你这样傻子的世界,不过那个世界,要坏掉了……” “另一个我?” “那个世界类似与你这里的镜面世界,在你这里极善之人在那里会是极恶之人,万物皆相反。而那里……因为某种原因……快要崩坏了……所以我就负责管理这个通道,防止那里的东西进来……你瞧你都做了什么蠢事,这通道本来就已经不稳定了,不对……为什么你能看见这扇门?”它盯着他,碧绿的眼睛似要将他看透。 他将今天所遭遇的事情都告诉了这只黑猫。 “这太不可能了……为什么你能看见我……能看见我的人只有我想他才能看见。”黑猫喃喃自语,语气充满怀疑。 “我确实看见了你。”他恢复了些力气,脑海里还是混沌。这只猫说的过于匪夷所思,可是还有比猫会说话还匪夷所思吗? “不……这不可能……”黑猫摇摇头,看见它做出如此像人的动作,他也觉得不可能。 “只能让他来了……” 黑猫用爪子在地上画着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嘴巴也念叨他听不懂的东西。 当它结束念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大风呼啸,白光闪耀。 而它刚刚画着的地方,缓缓出了一个人影…… 十分好听的声音传来…… “好久不见……” (二) “阿鲁巴斯坦!”黑猫瞬间竖起了浑身的毛,朝对面警惕道。 “哦?是我。”来人从黑影处缓缓显现出身影,是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穿着黑色燕尾服。蓝发碧眼,右眼眼下有一颗小小方块状的蓝色宝石晶状,黑色礼帽右边帽延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仔细看里面还有一张扑克牌。他面带微笑,令人看不透,不过面容确实超凡,比少年见过任何一个人都要精致。 少年大叫一声,毕竟从巷子深处的黑影直接出来一个人,还是如此诡异的人。 “嘘……”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朝少年弯腰。“我不太喜欢吵闹的人,所以请你安静一点。” “爱斯英·弗因特·罗卡罗曼,好久不见。”这个人朝黑猫温柔笑道,“没想到是你先找我。” “阿鲁巴斯坦!你别太过分了!”黑猫炸毛,“当年是你将我这身美丽的毛去掉,还把我的神明徽章搞掉了,让我不得不这个形态维持了五百年之久,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找你算账了。” “五百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呢……”阿鲁巴斯坦将手放在下巴,端详起黑猫的样子,“你这个样子真有趣,如果不是你从我身边突然消失,我肯定热衷于观察你这副模样不会腻呢……” “滚!你就是想嘲笑我吧。”黑猫来回踱步转圈,“这次我叫你来,不是原谅你。” “这个人类,他为什么能看到我,甚至他说因为看到我打开了那扇门,没错就是和那个世界的通道。这简直不合理,那个世界明明……” “嘘!”阿鲁巴斯坦在黑猫没注意到的时候,抱起了它,放在怀里。“有些事情,不能当着人类的面说哦。” “你……放开我!”黑猫朝阿鲁巴斯坦挥出一个爪子,准备就从他身上下来。阿鲁巴斯坦似乎提前注意到,将它松开,黑猫没反应来就猛然着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言归正传。”阿鲁巴斯坦朝少年走过来,有些好奇观察他的模样,带着少年看不清的表情。“哦,你说他打开了那扇门。” “没错,他打开了那扇门。但是我没从他身上感受到绝望。” 黑猫回答道,朝少年踱步,嗅了嗅少年身上的气息。 “这倒是有些意思。”阿鲁巴斯坦琢磨着,“那么……”他伸出一只手,朝少年的头伸过去,少年眼前一昏。 “你做什么!”黑猫怒吼道。 “别担心,我只是想试试一个可能性……”阿鲁巴斯坦蹲下观察着少年,用右手扶下巴。“他……可能是……” — 少年醒来,周围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默念道。 “你醒来了啊……” 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来,周围突然亮了起来。 这是个中世纪风格的欧式房间,他此刻躺在巴洛克风格的沙发上,黑白相间的地毯,不远处似乎有视线看向他。 “我……”少年试着咳嗽了一下,“这是在哪里?” “我的府邸。”一随着那神秘的视线看去,说话者的右眼下的小小方块状的蓝色宝石晶状不停闪光,摄人心魂。 “你的府邸?我怎么会在这里?” “把你召唤到这里罢了,人类,别这么大惊小怪。”黑洞乍现,黑猫突然从里面窜跳出来。 “爱斯,是我想的那样?”穿着黑色燕尾服蓝发碧眼的男性开口问道。 “别这样叫我,阿鲁巴斯坦,我和你没那么熟。”黑猫在蓝晓周围转了转,似乎是在打量着他。 “确实奇怪……他的灵魂并没有被那个世界吸入……那个世界也没什么异样……” “也许他真的……”蓝发碧眼的男性看向男主,“是个意外呢?” “那他现在这样该怎么办?” “唔……”黑猫跳到高脚桌上,与蓝晓对视。 “人类……你想变回去吗?”黑猫的声线变得很沉,仿佛是另一个人在说话。 蓝晓有些不解,“变回去,你是说……让我妈和我妹能看见我吗?” 黑猫点点头,“你现在的情况用你们人界的话来解释,就是暂时被剥夺了存在感,你还在,但是别人看不见。” “不是有句话叫作,我知故我在,你如果一旦被人感知不到,那么你就失去了存在……”黑猫说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失去了存在……这意味着什么?我死了吗?” “如果是身体死亡,你还没有。在我们这里,真正的死亡是被人遗忘,你还没有被人遗忘,但是以后就说不定了……” “那我要变回去!是我打开了那扇门才导致这样吗?”蓝晓有些紧张,“快告诉我要怎么变回!” “不用着急,这对我们来说很简单,只是需要一些程序,但是……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 “什么事?” “让那扇死亡之扉不要再被人打开!”黑猫跳到蓝晓面前,在空中暂停,双目对视他,让蓝晓感觉有些威压。 蓝晓后退了几步,“那扇门?你说的是那个都市传说中的死亡之扉吗?” “没错,就是你打开的那扇门……”黑猫瞳孔继续睁大,“我方才去查看了一下它的情况,它现在十分脆弱,已经不能再容忍一个人了,再有一个人进去,彼端世界就会毁灭……” “彼端世界?是门之后的世界吗?你之前有说门就是连接我们世界和那个世界的通道……” “你还挺聪明的嘛……”黑猫继续飘到蓝晓面前,“所以你打算答应我们的条件,还是拒绝呢?” “等等……”蓝晓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的意思是我要阻止有人打开那扇门是这个意思吗?” “是啊!人类。” “但是那扇门……不是只有想自杀的人才能打开吗?为什么我会打开?我一点都不想死啊!还有就是,我怎么能阻止人想自杀啊!我才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初中生啊!” “这我可不管, 既然你能打开那扇门,证明你和它应该是有某种缘份,它选中了你,你应该负起打开他的责任,现在它因为你变得这么不稳定,你就应该努力改变这个。” “可是……”蓝晓还想继续说什么。 蓝发碧眼的男子一瞬间就出现在黑猫的背后,拎起他的后脖颈,轻轻朝它耳朵吹了一口气。 黑猫全身激起激灵,用爪子乱舞进行抗议大吼,“阿鲁巴斯坦!你干嘛!” “所以,直接让他签订契约不就好了?” “我现在不正在和他解释吗?”黑猫满脸写着不爽。 被称作阿鲁巴斯坦的男子打了个响指,一张金色的契约纸就凭空出现在蓝晓面前。“我们神明可是很注重承诺的,所以为了保证你不要违约,我们都会签订契约。” “契约……签订之后违约会怎么样……”蓝晓有些目瞪口呆,今天遇到的事已经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离奇的事。 “嗯……大概会堕入地狱?毕竟是和神明撒谎了啊!” 蓝晓后退,连忙摇头。“啊!那我不要!” 阿鲁巴斯坦伸出一只手指头摇摇,“这可是你拒绝不了的。你不想变回去吗?”他微唇轻启,仿佛是蛊惑人心的恶魔,缓缓开口。 “你不想见到你的母亲和你的妹妹了吗?” 蓝晓如当头棒喝,一盆凉水洒下。 “我……想见她们,我签。”蓝晓艰难地开口。 “这真是明智的选择。”阿鲁巴斯坦打了个响指,契约纸闪着蓝色的火焰,缓缓落在蓝晓面前,随之而来的,是一支羽毛钢笔。 承诺人:蓝晓 承诺现世不会有人再打开死亡之扉,否则一切听候爱斯英·弗因特·罗卡罗曼与阿鲁巴斯坦两位神明大人发落。 签字: 蓝晓两眼一闭,在签字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蓝晓:当我签下字的那一刻,我的心抽痛了一下,我有预感,有些始料未及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我和死亡之扉、与其相关的人之间奇妙的缘分也即将展开…… ------------ 第2章 开端篇(二)9月1日 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房间,床上的男孩正睡得香甜,墙上贴着的日历翻了新的一页——九月一日。特地画了一个红圈,标记为开学日。 这时候桌子上的闹钟响了起来,黑色的猫尾巴一摇一摆,紧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然后跳上了男孩的床上,用爪子疯狂拍打着男孩的脸。 爱斯:“阳光都晒到你屁股上了,快点醒醒啊,你不是开学啊!” “啊……好痛!”蓝晓吃痛地捂着脸颊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和身上的黑猫大眼瞪小眼。 “啊!”他吃惊地床上翻滚到地上,愣愣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喃喃道,“原来不是梦啊……” 蓝晓回忆起昨天被那个魔法师模样名字为阿鲁巴斯坦的神明大人送出府邸后,他就回到了家…… 母亲严厉地批评:“怎么这么晚回来?天都黑了!” 妹妹露出一个头:“哥哥你打酱油怎么这么久啊?” 蓝晓:“我……” 这时候黑猫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并且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喵了一声。 妹妹激动叫道:“啊!好可爱的小猫咪!”伸手准备抱住黑猫,被黑猫灵活躲过了。妹妹再抱,猫再躲。 母亲:“你还出去捡了个猫回来!?” 蓝晓低头道歉:“妈,对不起,我……” 母亲:“好可爱的猫!” 不曾想,母亲也和妹妹一样,也准备激动地想抱住黑猫,出手,猫躲。继续好几次,都被黑猫灵活地一一躲过了。 看见蓝晓吃惊的表情,母亲收敛了一下。 母亲假装咳嗽一声:“咳咳,既然你捡了个这么可爱的猫回来,就不和你计较了。” “这猫是自带魅惑吗?怎么感觉她们一点都不关心我。”蓝晓纳闷地想着。 妹妹目不转睛盯着黑猫:“不然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一旁的母亲点头,打量着它:“好啊,它有这么光滑的黑色皮毛,要取啥名字比较好……” 黑猫一个眼刀给蓝晓递过来,让蓝晓一个冷颤,想起之前那位魔法师神明称他为爱斯,求生欲极强地说,“爱斯,他叫爱斯。” 妹妹:“爱斯?好奇怪的名字哎!它会喜欢吗?” 这个时候爱斯竖起耳朵,勉强应了一声喵。 母亲:“看来它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就叫这个吧……” 妹妹无奈道:“好吧。” —— 蓝晓把晚饭吃了,洗完碗,随后回房间收拾明天开学日要准备的东西。 爱斯跳到他桌子上,摇了摇自己的尾巴。 蓝晓:“神明大人,你怎么还跟着我回家了。” 爱斯:“死亡之扉被打开也有我的责任,我想了想,还是一边跟着你阻止有人再打开它,一边再修复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 蓝晓望向爱斯:真的存在另一个世界吗? 爱斯道:“你们佛教《大智度论》有一句话:‘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名为三千大千世界。’你这个世界不过是其中一个子世界,世界大着呢,少年。” 蓝晓:“这样啊……” 爱斯高贵地抬起一只猫爪:“之前太匆忙,还没有做自己我介绍。我叫爱斯英·弗因特·罗卡罗曼,是负责你们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通道安全的神明,以后多多指教。” 蓝晓握住了它的猫爪:“好的,我叫蓝晓,请多多指教。” 蓝晓:就这样,名为爱斯英·弗因特·罗卡罗曼的神明就以黑猫的形态在我的家留了下来。 等蓝晓回过神清醒了一些,黑猫就已经在喋喋不休了。 “怎么可能是梦,你可是和我们神明签订了契约啊!快点起床啊!我有预感,你们学校今天会有一些事发生,可能有人要打开那扇门。” “可今天是开学日啊!我们都忙着开学啊!”蓝晓揉揉头,起身穿起了衣服。 “可能说不定就是因为今天是开学日呢……”爱斯眼神深沉,缓缓说道。 “不太能听懂他在说什么……”蓝晓默默想着,然后就出房间去吃早饭了。 早饭是包子稀饭,不同于往日,今天桌子上还多了一份餐盘。 蓝晓望向旁边的餐盘,“这是……” 母亲:“这是给猫咪的,还没来得及给他买猫粮,所以就只能给它吃这个了……” 一旁的妹妹吐槽道:“妈,猫咪不吃包子的……” 母亲瞪了一眼妹妹,反驳道:“你先看它吃不吃。” 于是爱斯就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优雅地坐在凳子上,用爪子拿起包子,慢慢地吃了起来,像极了蓝晓在英剧看到的绅士用餐的场景。 母亲得意:“你看,它要吃!” 妹妹目瞪口呆。 —— 蓝晓走出了小区,和门卫叔叔打了个招呼,像往常一样准备搭公交车上学。 爱斯突然跳到蓝晓的肩膀上,“我和你一起去学校。” “我们学校不能让猫进哎。”蓝晓说道。 爱斯高贵地舔了舔爪子,“我的存在只能让我想让他看见的人感知到。昨天不是和你说过吗?” 蓝晓若有所思道,“哦……这就是你们说的存在感吗……” 爱斯:“是的,对于神明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你今天……” 爱斯注意到什么,冷眼一厉,声音压了下来,“右上方一刻钟方向,有一个背着粉色书包的女孩子。” 蓝晓瞥了一眼,不远处是有一个长发同龄女孩子背着粉色书包,看着还有点眼熟,点头道,“是啊,她怎么了?” 爱斯:“她身上有绝望的气息……” 蓝晓有些疑惑,看着女孩一副认真地等着公交车的模样,“她看着不像啊。” 爱斯:“有些人类绝望的时候,表面是看不出来的。总而言之你多注意她就对了。” 蓝晓无奈答应,“好好。”也走到女孩身边准备和她一起等公交。 蓝晓看着女孩的侧脸,感觉越发地熟悉,“这女生好像是我们班的,好像叫……” 正当蓝晓思考的时候,一旁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蓝晓冷不丁吓了一跳,就朝一旁望去。 阳光帅气的男生朝着蓝晓开心一笑,在晨光的笼罩下,仿佛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蓝晓呼出一口气:“司耀,是你啊!” “你觉得还有可能是谁呢?”司耀凑到蓝晓耳畔,小声说道,“你看着陈澄澄干嘛?喜欢上她了?” 蓝晓小声嘀咕:“司耀,别乱说,我只是觉得她眼熟。” 爱斯在蓝晓肩膀上打量了司耀,问道,“他是谁?” 蓝晓小声回答:“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司耀。” 司耀好奇地凑过来:“你在和谁说话?” 蓝晓连忙摆摆手:“没有!你听错了!” 司耀摇摆了一下头,眯了一下眼打量蓝晓,“这样啊……” 就在这时,蓝晓他们所站的位置稍微亮了一点。 蓝晓望过去,公交车朝他们这个站点开了过来,车灯打了过来。 一旁的陈澄澄开始往前走了一步,蓝晓以为她只是想等车,但是…… 陈澄澄突然直线朝着公交车跑了过去。 爱斯警觉地大喊一声:“不好!她要撞上公交车自杀!快拦住她!” ------------ 第3章 开端篇(三)楚天舒 蓝晓听着爱斯说完,立刻飞奔过去, 身后传来了司耀的询问,“蓝晓,你干什么去?”。 眼看陈澄澄离公交车越来越近,很快就要撞上,爱斯开始念动着蓝晓听不懂的咒语。 周围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将本来是向前开的公交车往后吹倒退了两米。 众人惊呼。 路人:“哪儿来的妖风?” 而蓝晓也在这个时候顺利地抓住了疯狂往前跑的陈澄澄的右手腕。 蓝晓责问,“你在做什么,这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陈澄澄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你管。” 说完,她就往两米远停住的公交车走去,直到公交车开门,上了公交车。 后面的司耀也跑到了蓝晓身旁,“刚才好危险,你怎么突然跑了过去。” 蓝晓:“你没看到陈澄澄她也跑了过去,我想拦住她!” 司耀有些疑惑,“陈澄澄……哦,是吗?刚刚没怎么注意到,原来她也在你前面跑啊。” 蓝晓:“你没注意到吗?刚刚她就站在我们旁边啊!突然嗖的一声往公交车跑过去。” 司耀更疑惑了,“是这样吗?我刚刚没注意到她也跑了过去……” 一旁的司机开始按起了喇叭,“你们还上不上车啊!不上车我要开了” 司耀不好意思道,“我们马上上车。” 于是司耀拉起蓝晓的手,跑着上车。“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 公交车上,大家都很安静,有人在看窗外的风景,有的人在玩手机,还有人在抓紧时间休憩,还有同龄的女生在小声聊天,似乎方才谁都没有注意到陈澄澄的反常举动,各做各的事。 司耀站在蓝晓旁边,蓝晓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司耀并没有注意到陈澄澄的举动,明明是司耀提醒他方才站的人是陈澄澄。 爱斯:“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这个女孩已经被死亡之扉给锁定了。” 蓝晓小声说道:“锁定!?这是什么意思?”然后又抬头看了眼司耀,怕他注意到什么。 爱斯注意到他这个举动,用猫爪子拍了拍他的头:“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我刚刚已经在你身上开设了结界,我和你聊天的时候,常人是注意不到我们的互动的,在他们看来,你只是在沉默罢了。” 爱斯:“至于你问的锁定的问题,当时那个女孩不是要朝公交车的方向跑去吗?” 蓝晓点点头。 爱斯:“那个时刻,在你们看来那是公交车,在她看来,那就是死亡之扉,她不顾一切跑向了死亡之扉的同时,被暂时剥夺了存在感,自然别人注意不到她了。如果不是你把她拦下,她是会被吞噬进入另一个世界的。” 蓝晓:“死亡之扉?它不是只存在于那面墙上吗?” 爱斯摇摇头,“非也,非也,死亡之扉可以出现在随时随地,只要那一刻,灵魂想自杀,它就会出现在那个人面前。如果人被引诱进去了,那就是真的被剥夺存在感,久而久之,存在的痕迹也消失了……” 蓝晓:“原来是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可我不想自杀,为什么会看见这扇门呢?” 爱斯无奈耸耸肩,“兴许你是个例外吧,说不定就是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上天选中了你,你看见了我,又刚好打开了那扇门。” 蓝晓吐槽:“这好没说服力啊……” 爱斯朝蓝晓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 蓝晓在和司耀一起来到班上,把暑假作业提交以后,就开始了早自习。 教室里大家都整齐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班主任的开学训诫,听着耳畔千篇一律的话语,蓝晓有了些困意,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 班主任训诫完后,又打开了一个新话题。 “这学期,我们班上来了一个新的转学生,我希望你们和他好好相处啊。来,大家鼓掌欢迎他的到来。” 随即班上响起了掌声,蓝晓也跟着鼓掌了一下。 一个身形欣长的身影从教室的门口走出来,站到了讲台上,他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嘴角勾起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笑起来竟显得有些放肆张扬。 不过长相是不常见的类型,五官俊美,柳叶弯眉,睫毛又翘又密又细又长,好像会放电一样,蓝晓作为一个男生也不禁感慨是个帅哥,班里的掌声好像更响亮了些。 “大家好,我叫楚天舒,初来乍到,请各位同学多多指教了。” 他一出现,班上的男生女生小声惊呼了一下,他也随即笑得更加灿烂了,朝大家挥挥手。 蓝晓内心忍不住吐槽:“怎么有一种领导来视察的感觉……”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蓝晓觉得这位新同学很快将目光扫到了他身上,眉眼瞬间变得很凌厉,像是锁定在他身上一样。 嗯……好像不太对。 顺着他眼睛的方向,蓝晓打量了一下肩膀上的爱斯,爱斯正复杂地看着这位新同学。 他们难道认识?蓝晓心里想道。 教室里的班主任抬了抬眼镜,有些疑惑地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楚同学,你的资料好像是叫作楚天啊。” 楚天舒潇洒说道:“那个是家里人让我行走在外的名字,我给我自己的名字是楚天舒。” 班主任一阵无语,无奈扬起笑容,“好的,让我们掌声鼓励,欢迎楚天……舒同学的到来。” 班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比之前还要响。 班上的男生女生小声地讨论起来,“怎么办,我感觉他好像比司耀还帅哎……” “我还是觉得司耀帅一些……” “你们够了啊,不要吓跑新来的同学!” 班主任咳嗽了一声,环顾了周围,指了指蓝晓右边的空桌,“楚天……舒同学,你就坐在蓝晓旁边吧。” 楚天舒朝班主任一抱拳,“好嘞,多谢。”一蹦三跳,翻了个跟头就来到了自己座位面前,班上同学看他这矫健的身姿忍不住又惊呼一声, 楚天舒坐下之前望了眼蓝晓,“蓝晓同学,请多多指教,还有……” 楚天舒朝爱斯眼睛眯了眯,miki了一下。 女生一阵小声惊呼,蓝晓突然想起来,在她们的视角里,是没有爱斯的,所以就像是楚天舒朝他miki。 蓝晓活在如今这个时代,很快就知道班上的女生的脑回路。凭着可爱的长相,一米六几的身高,已经被班上的腐女安排了很多对CP了,听说,最热门的就是他和司耀的CP,你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每次他和司耀一起吃中午饭,就有女生在一旁激动地小声讨论,他已经麻木了。 蓝晓想到这,看向司耀坐的方向,发现司耀他也在看他,司耀朝他摊开手,露出疑惑的表情,大概是问他是不是和新同学认识。 蓝晓觉得有些头大,内心想着:“这位新来的楚天舒同学……好像不简单啊……” 以后的校园生活会变得怎么样呢? ------------ 第4章 开端篇(四)被发现了 等早自习结束,课余时间十五分钟,司耀来到了蓝晓座位面前,把一盒纯牛奶放在蓝晓桌上,自己也拿出一盒喝了起来。 蓝晓也不客气地拿起,插上吸管,从善如流,嘟嘟喝了起来。 司耀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窗外:“蓝晓,今天我感觉有些奇怪……” 蓝晓喝着牛奶,抬头看他:“什么?” 司耀看了一眼蓝晓,“就是奇怪的事情有点多……”他看了看蓝晓旁边的空座位,“你和新来的同学之前认识吗?” 蓝晓看了看空座位,“你说楚天舒?”蓝晓摆手,“第一次见面,不过他和爱斯可能认识……” 司耀疑惑:“爱斯?” 说到爱斯,蓝晓看了看周围,他不见了! “它不在了!”蓝晓抠了抠后脑勺的头发,起身走到了教室的门口,走廊的同学还在嬉戏打闹,并没有爱斯的身影。 “蓝晓?”司耀跟在他后面。 蓝晓的教室在二楼,他走到走廊的右边,往楼下看,观察了一会儿,最后注意到一楼的爬山虎走廊似乎在一闪一闪冒着金光。 “那里好像有在冒光……”蓝晓立即下楼,往爬山虎走廊的方向走去。 “蓝晓!”司耀在后面喊了一声。 —— 走廊处的爬山虎长了二十余年,充满生机,带着满眼的翠绿扑面而来。爬山虎走廊越近,金光越闪亮,蓝晓有些晃了眼。 “何方妖孽,束手就擒。”里面传来了少年的声音,蓝晓听着有些耳熟。 “好像是楚天舒的声音……”蓝晓回忆起方才早自习新同学的自我介绍,是他的声音没错! “我都说了,我不是妖孽,是神明!”里面传来了爱斯炸毛的声音。 “是爱斯,它也在里面!?”蓝晓赶忙小跑进去。 便看见在这条走廊的深处,楚天舒,口中喃喃念着什么,表情十分严肃正经,和方才课上的轻言调笑的他判若两人,而他面前凭空竖起一张发着金光的黄符! “这……是什么情况?” 蓝晓目瞪口呆,这不是电影特效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吗?反物理常识以及不科学的画面怎么复刻到现实了。 不过想想,好像从昨天开始,他的生活就脱离了现实了…… 只见楚天舒画四纵五横。左手放于腰部成象征刀鞘状,右手成剑状。念一字用右手剑指于空中横或竖,奇数做横,偶数做竖。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右手捏诀,于胸前比划,右手食指与中指伸直,无名指与尾指弯曲至掌心,大拇指扣住尾指与无名指的指甲端。紧紧地压制两指指甲而使指甲不外露。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 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 他一念完,闪烁金光的黄符往爱斯处飞去。 爱斯也不躲闪,就站在楚天舒中间,气定神闲。 爱斯周身气压骤降,声音低沉:“人类,你可知冒犯神明的下场?” 黄符飞到了爱斯面前,没有近身,停留在它面前,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驱鬼符箓没有作用,看来你真的不是妖孽。” 楚天舒见此,两指一转,黄符就飞回了他手中,他收回了符纸,语气恢复一派轻松。 “方才多有冒犯,还望阁下海涵。”楚天舒略一抱拳。 “哼。”爱斯头往旁甩,不理睬他。 楚天舒也不觉得尴尬,抱拳作揖。 “昨日楚家夜观天象,天象异动,四大行星运行侵入四个帝星所在天区,群星光彩异常,聚合于锦官分界之地,一星甚明,西飞而止,并散于此地。预示天下恐有大难,天命之人在此,故楚家特派我来相助。” “就凭你?黄毛小子,你才多大。”爱斯优雅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十五岁,阁下所选的救世之人怕是年龄比我还小吧。”楚天舒眉一挑,调侃道。 “爱斯你别傲娇了,有人帮忙不挺好吗?”蓝晓一听有人会来帮忙,顿时激灵了起来。 爱斯把猫爪子往蓝晓一推,“少来,你就是想偷懒。” 蓝晓被无情戳穿,假装望天吹口哨。 楚天舒咳嗽一声,回到正题。他右手一转,一把利剑闪着白光从他掌心中出现。 “我乃楚家第37代传人,楚天舒,虽年龄尚幼,但家中人说我在法术上天赋异禀,年少有为,在这件事上,我能帮上忙的。” “你还挺自恋,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自己夸自己。”爱斯摇了摇自己的猫咪黑尾。 楚天舒轻笑了一声,“从没人说,不能自己夸自己,本来别人就不经常夸自己,要自己都不愿意夸自己,这人生,岂不很没趣?” 楚天舒接着又说:“何况方才我只是试探一下你是不是妖怪,毕竟阁下这副形态会说话,难免生疑。不过我也没出剑,对阁下也没什么恶意的。” 这次爱斯只是轻哼一声。 就在这时,三人背后一声咳嗽,传来了蓝晓十分熟悉的声音。“不好意思,你们有谁可以和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蓝晓略一尴尬地回头,果然是他,“司耀……” 蓝晓:“你怎么来这里了。” 司耀眨眨眼睛:“马上要上课了,怕你迟到,所以过来叫你。” 楚天舒不在意地耸耸肩,手腕一转,利剑就闪着白点消失了。 爱斯盯着司耀,一字一句开口道:“人类,你能看见我?” 司耀有些局促地移开眼神,不看向爱斯,艰难移动着自己的脖子看向蓝晓:“所以我现在看不见,还来得及吗?” 蓝晓不说话,就做了一句话的口型,让司耀自己领悟。 “兄弟,已经来不及啦。” —— 于是三人一猫赶在打铃前跑回到教室去上早课,路上三人无话。 上英语课的时候,蓝晓把英语书高高竖放,试图挡住自己的表情。 蓝晓有些抓马地抓了抓自己脑袋的头发:“啊,要怎么开口和司耀解释,我其实不想把他牵扯进来的。” 爱斯:“从他能看见我这一点开始,他就不可能是与死亡之扉的局外之人。” 蓝晓:“什么意思?” 爱斯:“楚天舒那小子从小精通岐黄之术另说,但是司耀他就是普通人之躯,不可能,也不应该能看见我。” 蓝晓:“你不是说我是个例外?那司耀说不定也是个例外呢?” 爱斯:“如果说你是一个例外,那他也是个例外,那你身边的人,可能有其他例外。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偶然,有的只有必然。” 蓝晓纳闷地用两只手拍太阳穴。 就在这时,蓝晓桌上惊现小纸球,蓝晓一看方向来源,楚天舒指了指司耀,做了个让他看的手势。 蓝晓打开一看,小纸条写着:“蓝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晓想了想,在小纸条写道,“中午再和你解释。”画了个他很抱歉的表情。 楚天舒作为两人的传话工具人,丢的十分精准,专在老师看不到的死角,熟练地宛如老油条,一点都不像刚转过来的新生。 只见最后司耀收到的纸条,还加了楚天舒的留言,楚天舒写道:“加我一个。”画了个他很帅的表情。 司耀:“……” ------------ 第5章 开端篇(五)抉择 中午艳阳高照,成桦一中的天台向阳处分外滚烫,只有几只鸟儿在石台上开心地觅食,高墙的背阴处传来几人的谈话声。 蓝晓:“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了,有什么问题欢迎提出,我详细解答。” 司耀坐在蓝晓旁边,手指略微弯曲,托着下巴,略一思索:“所以,你的任务就是要在爱斯修复好死亡之扉前,防止死亡之扉再次开启。” 蓝晓打了个响指:“不愧是司耀,很快就掌握重点了!“ 司耀眉略一皱,双眸充满忧虑,看着蓝晓:“可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牵扯进这神鬼事件太危险了。又转头看向爱斯,“这件事不能让其他神明来解决吗?” 爱斯坐在两人面前,本来还在舔着自己爪子,略一停顿,停止了动作,不做声。 楚天舒在后面站立着,背靠墙壁,单腿收膝随意抵在墙壁上,两手环抱胸前好奇问道:“我也想问,为什么死亡之扉只能再承担一个人的灵魂,虽然这方面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想既然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应该不是那么脆弱的存在,我可不相信就凭蓝晓一个普通人打开,就能让世界通道这么不稳定的说辞。所以,爱斯你能告知我们,在蓝晓打开门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它变得这么不稳定。” 楚天舒话落,三人将目光都落在爱斯身上,爱斯的表情变幻不定。 “这个问题,就让我来回答你们吧……” 就在这时,天台吹来一阵大风呼啸,白光闪耀,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从白光处缓缓显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来人蓝发碧眼,头戴黑色礼帽,身着黑色燕尾服,手持银质拐杖,黑色礼帽右边帽延镶嵌着的蓝色宝石在阳光照耀下分外闪亮。 爱斯皱眉:“阿鲁巴斯坦这件事你别管!” 阿鲁巴斯坦看向爱斯,微微一笑:“爱斯,我劝你最好不要低估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我认为,我能帮到你。” 爱斯本想反驳,动了动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阿鲁巴斯坦:“死亡之扉这件事事关两个世界的安宁,也就是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与它连接地另一个世界。” 阿鲁巴斯坦:“关于这位小朋友刚刚问的,为什么死亡之扉变得这么脆弱,答案自然是……” 阿鲁巴斯坦略一停顿,露出恶魔般的诡异的笑,一字一句说出:“因为另一个世界即将崩溃了……” 爱斯听罢,无奈认命般闭上眼睛。 “死亡之扉本就是两个世界的重合部分。”阿鲁巴斯坦打了个响指,众人面前出现了两个圆圈,它们之间慢慢靠近,直到重合。 阿鲁巴斯坦:“这个重合部分就是死亡之扉,本来只是很小一部分,但是现在随着另一个世界在慢慢靠近,重合面积正逐渐扩大,放任这个状态持续,你们迟早会和那个世界合并,成为一个世界,到时候你们这个世界想必会和那世界一同毁灭吧……” 蓝晓嗓子有些干,艰难开口:“另一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毁灭?” 阿鲁巴斯坦看向蓝晓,眼神复杂地难以言说:“这应该问你们人类啊……” 爱斯睁开双眼,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们人类在那个世界引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和往常的普通战役不同,这次战争对地球造成了毁灭般不可修复的破坏,从此大小战役不止,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恶鬼横生,百鬼夜行,人间炼狱。 蓝晓脱力:“怎么会这样……” 爱斯:“我说过,它是你们所在这个世界的镜之世界,所以也是世界的另一种可能性。” 不同于蓝晓得知另一个世界状况的震惊无措,楚天舒继续发问:“另一个世界要毁灭了我清楚了,但为何两个世界会正在靠近?” 阿鲁巴斯坦注意了一眼楚天舒,回答:“因为九君的出现。” “九君……”听到这名字,司耀内心一阵颤动,熟悉又陌生,口中不禁喃喃念了几声,陷入了不知为何的情绪中。 其他几人都没注意到他这个情况,等司耀缓过神,心里默默寻思,“我这是怎么了?” 爱斯:“九君原本只是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人类,但当年因为我的失误将我的神明徽章遗落,九君恰好捡到了。对我们神明来说,神明徽章是神明的象征,凝聚了一半的神格,所以九君也拥有了我的一半力量,严格来说,他现在是半神之躯。” 阿鲁巴斯坦:“可不止哦,我看他现在比你全盛时期还强,他很懂得怎么搜集人类情绪信仰的力量,特别是绝望的力量,可以说,他现在是比你还名副其实,属于那个世界的真正神明。” 司耀:“所以这一切都是这个叫做‘九君’的人造成的?” 爱斯:“也不全是,神明的力量确实有一部分是靠人类的信仰维持,但是也依靠于世界的规则真理。本质上还是因为你们这两个世界是最相似的世界打个比方。嗯……” 爱斯抬起猫爪挠了挠耳朵,思索了一阵。“打个比方,这两个世界就类似你们在的游戏中的双生子的设定,一方生病就本能地希望另一个亲人治愈它,所以开启了死亡之扉传递信息,那个世界它只是用这种方式在求助。而九君是利用了另一个世界的规则,加速了那个世界的毁坏,并利用死亡之扉吞噬你们这个世界,让这两个世界合二为一,一起陷入毁灭。” 楚天舒听完直直摇头:“好恶毒的人……你们神明不管的吗?” 爱斯:“我肯定在管啊,我这些年一直在修复死亡之扉,他在一边在那个世界搞破坏,我就在这一边修复,但是另一个世界绝望的力量越来越多了,他也变得越来越强大,直到超过了我……” 司耀:“不能告知其他神明帮忙吗?” 阿鲁巴斯坦看了一眼司耀:“神明之间有规定,不能越界管理。除非……负责管理世界的神明陨落。” 蓝晓:“这也太不通情达理了吧……难道没别的方法了吗?比如说通报上级?” 阿鲁巴斯坦:“他若如此,马上会被剥夺神格,虽然九君也会没有力量继续破坏。但到时候,上级派来新的神明就不知道会怎么处理此事。毕竟对于神明来说,破坏世界比治愈世界简单得多……” 话音刚落,三人都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阿鲁巴斯坦手指一翻转,三张扑克牌出现。 三张扑克牌分别是黑桃A、红桃K、红桃Q。 抬眸,右眼下一颗小小方块状的蓝色宝石晶缓缓着旋转,绚烂夺目,唇笑一勾,蛊惑人心。 “所以,人类,告诉我,你们想怎么抉择?” ------------ 第6章 傲慢篇 “感觉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达到最优解,但是……“蓝晓坚定地抬起头,“我不想我的世界毁灭。 司耀补充:“所以,我要拯救世界?” 蓝晓抓狂吐槽:“司耀你别抢我台词啊!” 楚天舒捂着肚子:“哈哈!你们太逗了,我有一种预感,不管事成与否,和你们这一路会很有趣。” “我来这不就是为了救世吗,我们楚家向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身为楚家传人,我自然责无旁贷。”楚天舒轻笑,两手环于胸前。 司耀看了看蓝晓坚定的样子,看向爱斯,点头道:“既然蓝晓要参与这件事的话,那我也加入,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 阿鲁巴斯坦看了一眼司耀:“你自然能帮上忙。”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的形象就以半透明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蓝晓注意到这是今天早上看见的女生:“这是我们班同学陈澄澄吗?” 阿鲁巴斯坦点头。 “她叫陈澄澄,14岁。目前已被死亡之扉锁定,你们要让她打消自杀的念头,让她放弃自杀,这样死亡之扉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爱斯有些惊讶:“阿鲁巴斯坦,你怎么会知道……” 阿鲁巴斯坦蹲下,温柔地抚摸爱斯的猫头:“和你有关的事,我一直很上心的。” 爱斯有些感动,两眼汪汪:“阿鲁巴斯坦……” 阿鲁巴斯坦用右手微微抬起爱斯的猫下巴,戏谑地说道,“毕竟你要是真的消失的话,我就没有可以欺负的对象了……” 爱斯气急,咬牙切齿,伸出爪子,给他一爪:“滚。” 阿鲁巴斯坦完美避开,轻飘飘地理了理衣服,起身看向众人:“你们最好抓紧时间,她被死亡之扉已经影响颇深了,今天早上她没有被吞噬,那死亡之扉肯定会很快展开下一次行动,她还是会再一次被死亡之扉所引诱。” 蓝晓:“她被引诱了会怎么样?” 爱斯:“这个世界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会忘记她,不会有人记得她来过。她的灵魂也会成为死亡之扉的力量饵食,但现在的死亡之扉已经被九君破坏地十分脆弱,多一个人类灵魂都会承担不了,自行分解。死亡之扉一旦被破坏,两个世界就没有阻隔之物了,那么两个世界开始融合……接下来,你们可以自行想象……” 楚天舒感慨道:“一个人就能把世界搅和得天翻地覆啊……” 阿鲁巴斯坦:“这是你们人类自己种的因,结的果,半点怨不得神明。” 楚天舒:“我怎么感觉你特别讨厌人类啊……” 阿鲁巴斯坦眯了眯眼:“那你说说让我喜欢上人类的原因?” 楚天舒:“有很多啊,人类也有很多优点的,不过我现在说再多你会不认可的,等着瞧吧,总有一天,你会转变想法的!” 阿鲁巴斯坦笑笑,不容置否。 蓝晓见气氛有些怪,开口缓和:“刚好陈澄澄是我们班的同学,那要不我们放学后跟着她,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想办法,让她怎么放弃自杀?” 司耀表示认同:“也好,我们和她也不熟。如果冒然接近说不定会引起她的抵触。” 楚天舒嘴里叼着不知从哪里来的竹叶,充满自信:“你们决定,关键时刻我出马。” —— 下午的放学铃响起,班里很多人很快收起书包,齐刷刷冲向了门口,迎接自由的气息。 蓝晓看到陈澄澄开始收拾书包,也急忙收拾好自己东西陈澄澄平静地收拾完自己的文具与作业,就起身离开,蓝晓打了个手势,让早已准备好的两人,示意跟在后面。 一路上,陈澄澄没有任何异样。 蓝晓、司耀、楚天舒躲在树的背后,蓝晓观察陈澄澄的背影说:“如果不是早上我有看到她往公交车那边撞去,我都不相信她想自杀。” 司耀:“人总有痛苦到难以忍受的时候,对于一些人来说,越是有事,就越会装作没事人一样,可痛苦是积累的,如果不找出发泄口,所有情绪就会在某一天爆发、喷泻而出,作出不理智的行为。” 蓝晓惊讶地看向司耀,露出佩服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司耀有些不好意思:“我最近看到的一些心理书上说的。” 楚天舒在一旁提醒:“她好像在一家面店面前停下了,她不回家吗?” 三人一同看向前方的陈澄澄,她在一家名为安心面店的店铺前停下,走了进去。 三个人赶忙小心到离店最近的一棵树,观察里面。 陈澄澄似乎和店里的老板很熟,交谈了几句。 蓝晓:“楚天舒,你能让我们听清里面在说什么吗?” 楚天舒:“这简单。” 楚天舒朝蓝晓和司耀的的眉眼正中处点了一下,“这叫印堂穴,会让你们短暂的耳清目明。” 蓝晓聚精会神地看向店里的动静。 面店的老板正在揉面,看着陈澄澄,“你也别傻站在这里了,去写作业吧,这里面粉多,沾到身上也不好洗。” 陈澄澄应声准备进去:“哦。” 面店的老板想起什么,叫住陈澄澄:“哦对了,今天开学,你们小测了吧,给我看看你的小测单子。” 陈澄澄愣了愣,有些局促,咬着下嘴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面店老板:“愣着干什么,给我看看。” 陈澄澄的眼神暗了暗,打开了自己的书包,拿出了小测单递过去。 面店老板洗了洗手,擦了擦,接了小测单,看清分数,怒不可遏,把小测单甩在了桌上。 “怎么都还没及格?你英语不是一直挺好的,一直拿满分,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没好好学!” 陈澄澄脸重重埋下。 “你给我好好反省,快去写作业,我看就是那些洋娃娃你玩多了,时间都花在那上面了,我丢了是正确的!” 陈澄澄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面店老板又数落了几句,过了好一会儿,怒气稍微消了些,对陈澄澄说道:“好了,你回家吧,店里还是比较闹,不利于你学习。” 陈澄澄默默地把小测单捡起放进了书包,收拾好书包,离开了安心面店。 蓝晓看她出来,紧张提醒:“糟了,她要来了,快点躲好!” 司耀和楚天舒正准备换个方向躲藏,没想到陈澄澄从楚天舒他们躲藏的树面前走过,都没注意到他们。 ------------ 第7章 傲慢篇 结束 蓝晓一行人面面相觑。 蓝晓:“她居然没有注意到我们。” 司耀:“可能方才发生的事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吧……” 楚天舒:“接下来要继续跟上吗?” 蓝晓看着安心面店有些踌躇,正巧爱斯从一个黑洞中跳下出现。 蓝晓:“爱斯,怎么了?” 爱斯:“她绝望的气息好像更重了,我感觉到死亡之扉有些不对劲,在对她进行召唤,所以我过来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楚天舒沉思了会儿:“事不容缓,她那边我和爱斯盯着,你们先去调查她究竟为什么自杀的原因。” 蓝晓点头,“好。” 爱斯和楚天舒就一同往陈澄澄离开的方向离开了。 司耀:“蓝晓,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蓝晓沉思了一会儿:“我们先从这家面店的老板入手调查,他似乎是陈澄澄的父亲,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信息和帮助。” 司耀:“我感觉是因为她父亲给她的学习压力,陈澄澄才想自杀。我们最好要说服他的父亲,让陈澄澄解决这个心理压力。” 蓝晓叹了口气,“总而言之,先去去店里看看吧。” 三人就这样进了安心面店。 老板看他们进来,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走出来招呼他们,“要吃点什么?” 蓝晓想了想等会儿回家还要吃东西,于是摇摇头,“叔叔,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是来问你一些事的。” 老板打量了他们三人,注意到他们身上的校服,“你们是成桦中学的,我女儿也是在那读书,好吧。” 老板的表情温和了些,“你们想问什么,说吧。” 蓝晓:“叔叔,我们其实是陈澄澄的同班同学,我们来这里也是关心她的状况,因为我今天看到她跑向公交车,差点被撞到,感觉她似乎有什么心事,最近陈澄澄有什么事发生吗?让她心情不好的。” 老板有些迟疑:“不会吧……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蓝晓摇摇头,司耀也站出来说:“其实我也看见了,虽然当时公交车最后没撞上她,但是就差一点了。” 司耀长相周正,浑身有一股正义泯然的气质,虽然年龄尚幼,但他大概就是归于那种会让长辈喜欢的类型,说的话很难不让人信服。 老板听完,表情沉了下来。 老板过了很久,叹了口气:“小朋友,感谢你们,和我说这个事。” 蓝晓:“叔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老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们家最近离婚了,我前妻拿走了家里的很多钱,甚至把她的学费都拿了,她这学期的学费也是我东拼西凑凑到的。” “她本来学习成绩就好,我以前也不怎么管的,我最近开始抓她学习,也是因为希望她不要像她妈一样,希望她有个好的未来……” 蓝晓:“那陈澄澄同学是因为什么事情心情难过呢?” 老板:“我想,应该是我把她的所有手工娃娃丢了,她一直很喜欢做这个,花了很多时间。也靠卖这个赚钱,补贴家用,但是我觉得,这个实在是太浪费时间,她应该把所有时间用在学习上……” 蓝晓没想到情况是这样的,似乎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老板:“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能让她难受到想撞车……她这人什么事也藏着不说。” 司耀:“可是这也不是你把对她母亲的不满加诸在她身上的理由。” 老板听后,两手埋头:“确实……是我的错……” 就在这时,蓝晓和司耀耳畔传来了楚天舒的声音,“不好了,陈澄澄要跳楼了。” 蓝晓惊讶:“什么,她现在在哪里?” 楚天舒:“就在成桦中学学校天台,你们快点来,我们先拖住她。” 蓝晓;“好,我们马上来。” 老板还沉浸在自己的懊悔中,就被蓝晓拉住手,“你女儿要跳楼了,快点和我们一起去劝她!” 老板露出惊恐的表情:“什么!?” 学校天台,夕阳西下,雾霞散晓,云峰百岫。 等到蓝晓众人赶到了现场,才发现情况根本就不乐观。 陈澄澄本来就站在顶端高处,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看到他们前来,更加紧张,“别过来。” 陈澄澄的父亲前进一步:“澄澄,是我错了,我不会再逼你了,也不会再不让你做娃娃了,我知道你是为了补贴家用,也知道你喜欢她,但是爸爸觉得你应该学习,拥有更好的未来,不应该为了家里的经济情况,把时间用在这些上,但是爸爸真的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爸爸可以吗? 陈澄澄摇头,“爸,我感觉生活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快乐了,一切都变了,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说完,陈澄澄转身,果断一跳。 蓝晓:“糟糕!” 蓝晓本来就在爬楼杆,身体先于反应,就直线朝陈澄澄跑过去,在她身影消失前,拉住了她。 陈澄澄睁开眼,发现自己不是预料般的结局,往上看,就是蓝晓紧张地咬牙切齿的模样。 陈澄澄:“你放开我,你别多管闲事!” 蓝晓忍住手臂承重过重带来的疼痛,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蓝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你现在觉得想死的念头都不会出现,你看向地下,真的是你期望的结局吗? 蓝晓:“你还有这么多事没有实现,你那么喜欢做手工娃娃,你明明还可以继续做的,就这样跳下去什么都没有了,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生活难道就只有痛苦吗?难道没有其他的快乐的时候,生活不可能一切都一直那么好,你明明可以的,就算没有以前那么好,你可以让它变得稍微好一点。” 蓝晓:“而且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们这些成绩好的人,我大多数只考60分,我妈也没说什么,但是我也觉得哎,我要是能考高点就好了,但是我妈不会因为这个怪我,叔叔确实做的不对,但是他确实也很有压力,他为你东拼西凑凑齐学费,这不正是因为他爱你,他想你过得更好啊!你要是消失了,他会多难受!” 陈澄澄愣住。 但是蓝晓与陈澄澄拉着的的手越来越无力,直到分开…… 蓝晓惊呼:“陈澄澄!” 身旁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叫了一声澄澄,也跟着掉了下去。 原来,陈澄澄的父亲也爬上了栏杆,看到陈澄澄掉了下去,什么也没想,试图拉住她,就也跳了下去。 陈澄澄感觉到身体逐渐在下降,看到自己的父亲也跟着跳了下来,远处蓝晓充满震惊不可置信的眼神,瞬间自己悔恨不已。 陈澄澄:“我这是在做什么傻事……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吗?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想要我父亲忘记我,消失在这个世间一切我存在的痕迹,是因为我不想任何人因为我的消失而痛苦。但是不是现在这样,这么多人因为我,痛苦伤心……” 陈澄澄悲伤地闭上双眼,流下泪水,泪水珠因为随风飘逝。 “对不起……” 正当她做最后的道别时,发现并没有预料的事情发生。 她突然感觉一阵风飘过,将她身体接住,温柔惬意,她从未感觉到风这么舒服。 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和父亲平安无事地落地了。 楚天舒吹了手中夹着的黄符:“还好赶上了,我说过,关键时刻交给我。” 蓝晓在楼上高呼:“楚天舒,你真的太棒了!” 父女俩面面相觑,确认平安无事,抱在了一起。 陈澄澄:“爸爸,对不起……” 陈澄澄的父亲也落泪,“是爸爸对不起你,我再也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了。你想学就学,做娃娃都可以,以后没有你的妈妈,我们也能好好活着。” 陈澄澄含泪答应:“嗯。” 当蓝晓和司耀跑向楼下,走到了爱斯身旁,看着父女俩抱头痛哭的模样。 蓝晓:“看来事情告一段落了。” 爱斯:“她身上的绝望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爱斯闻了闻,“是希望。” 蓝晓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耀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蓝晓,很意外,“蓝晓,你怎么了?” 蓝晓呼出一口气:“原来帮助别人,是这种感觉。” 楚天舒拍了拍蓝晓的肩膀:“你的肩膀好像被拉伤了,别动。我给你治治。”他拉开蓝晓的长袖,露出里面的皮肤。 “嘶……”蓝晓被楚天舒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好像淤青了,青紫遍布,还透着深红的血管,看着怪吓人的。 但没过多久,楚天舒咕噜咕噜念完什么,他的淤青就看着好多了。 司耀:“你刚刚突然冲出去,把我吓坏了,你不怕也掉下去吗。” 蓝晓摇摇头,“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感觉到不能让她在眼前消失,不然我会后悔的。” 楚天舒:“蓝晓小弟,没想到你这么仗义。当然,帮助别人是很开心。不过也会遇到一些小人,凡事有正有负,你以后经历的多就知道了。” 蓝晓:“是这样吗?” 楚天舒:“这就是人性。” 蓝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很开心。” 楚天舒治好了蓝晓的肩膀。“那就好。” 爱斯在后面看着蓝晓,带有深意,复杂莫测。 “果然,我选择你没有错,你是阻止这一切最适合的人选。” ------------ 第8章 嫉妒篇(一) 九月二日,早上阳光万里,这一天,蓝晓没有像昨天一样因为睡懒觉被爱斯拍着脸蛋闹醒,他一听到闹钟,就自己起床了。 爱斯是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他身旁的,因为他还要修复死亡之扉,所以他就只能时不时出现,和他说说情况。 经历昨夜之事,蓝晓突然意识到,原来身边的人不是自己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每人都担负着自己的生活责任。 陈澄澄,明明和他一样大,就已经试着承担家里的重担了,这让他自己有些羞愧。 后面送他们回去的时候,他也问了陈澄澄一个问题。 蓝晓:“为什么你想打开死亡之扉,你可知道,打开了死亡之扉,你的存在价值都会被消除?” 那时的陈澄澄点头:“我知道。”她苦笑了一下,“但那时的我,想着如果我消失了,我爸爸记不得我,也不会难受,也不会有其他人因为我的消失而难受……” 蓝晓没想到陈澄澄居然连这都想到了,愣了愣,看着陈澄澄,她表情不复之前的冷漠,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你真的很善良。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打开死亡之扉,可能不止是你,这个世界都会毁灭,答应我,可以吗?” 陈澄澄点点头,“放心吧,以后我会和爸爸一同好好活着,我也不想让这个我们活着的世界消失。” 爱斯飘在空中对陈澄澄说:“以及,今天发生事情都要保密。” 空中出现了两纸闪着蓝色火焰的契约。 “你们需要签下这份保密承诺书,不能将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一旦违约,你们就会立刻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楚天舒挥手,“不用这么麻烦,我给他们整个保密咒,一旦想说,就开不了口。” 爱斯想了想,可能楚天舒说的也有道理。“也可以,那就双重保险吧。” 楚天舒吐槽:“资本家那套被你玩明白了啊……” 爱斯摇了摇头,“不是这样……我是考虑到以后万一出现意外情况,我的力量消失的话……” 爱斯没说完,众人都有些沉默。 事情如果真的阻止不了,爱斯就会立刻通报上级,到时候他们的命运……今天只是解决了一件事,之后不知道还需要多少情况,爱斯是否真的能修复死亡之扉,都是未知数。这个世界,他们真的能拯救吗? 蓝晓想到这里,甩了甩头,“不会的。爱斯,我相信你。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神明。” 爱斯有些不好意思。 蓝晓收拾好书包,出来吃早饭,妈妈看到爱斯没有跟在后面,有些意外。 蓝晓母亲:“哎,爱斯呢?” 蓝晓:“它好像出去玩了,等会儿回来。” 蓝晓母亲:“希望别走丢啊,感觉猫咪很容易走丢的。” 蓝晓:“放心吧,它不会的。” 蓝晓的妹妹蓝乐看着蓝晓这么肯定的回答,忍不住好奇:“哥,你这么确定啊?” 蓝晓:“因为它可不是一般的猫。” 蓝乐:“?”蓝乐看着蓝晓,表情更加疑惑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蓝晓母亲走过去开了门。 蓝乐:“这么早,谁啊?” 蓝晓的母亲打开一看,门口红毯上正坐着一只黑猫,正在舔着自己的右爪,爱斯。 蓝晓的母亲:“哎,真的,它回来了。” 蓝乐惊讶地看向蓝晓,表情内容大概,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蓝晓摇摇头,表示和自己没有关系。 爱斯优雅地走进了屋子,跳到了自己的座位,吃起了妈妈给它准备的包子。 蓝乐在短短时间用自己十二年的人生经历去消化一只猫像吃西餐似地优雅地吃着中国包子的模样。 蓝乐:“这猫一定成精了。” 蓝乐心里默默点头。 吃完早饭,蓝晓还是和往常一样去出门,这时爱斯也跳到他肩膀上。 爱斯:“死亡之扉状态稳定了很多了,我感觉拯救想打开死亡之扉的灵魂这个事比我想象中帮助更大。” 看蓝晓露出疑惑的表情,爱斯解释到:“打个比方,就是你们人类若是精神状态不稳定,有两种解法,一个是物理用药、一个是心理辅导,你们的行为就好像从根、内在解决源头的问题,而我之前一直的方法,都是在物理修复它,治标不治本。” 蓝晓:“那为什么以前不这样做呢?” 爱斯用猫爪拍了拍蓝晓的头,“因为,神明没有情感,是无法与人类共情的啊。所以无法感知到人类痛苦的情绪。” 蓝晓好奇:“为什么神明不能拥有情感?” 爱斯:“因为神明是秩序的维持者,拥有力量,有了情感,力量的使用就会有失偏颇,无法公平正义地维持秩序。” “九君,就是拥有了情感与力量的很好的失控例子。” 蓝晓转头看向肩膀的爱斯:“可我感觉爱斯你挺有感情的……” 爱斯摇摇头,“我试图共情的结果,但是只能做到表象,而且,也因为这个,我才在百年前犯下失误……不说这个了。” “蓝晓,早上好。”远处的公交站牌下的司耀看到蓝晓走过来,朝他挥手。 “司耀!”蓝晓小跑了过去,和司耀击了个掌,“早上好。” “爱斯也早上好。”司耀注意到蓝晓肩上的爱斯,挥挥手。 爱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司耀:“你的手好一点了吗?” “完全恢复了!”蓝晓挥了挥自己胳膊,“楚天舒真的很厉害啊!” 司耀:“今天周六,麻烦你陪我去书店买书了。” 蓝晓摇摇头,“咱俩什么关系,哪有麻烦一说,你是要去新华书店是吧。” 司耀点头,“去春希路那家,那家最近。坐37路五站。” 蓝晓:“跟你出门,我从来不担心迷路哈哈。” 没过一会儿,37路公交车就停到了两人站着的公交站面前。 两人一上车,倒是吃了一惊。 今天的公交车上站着很多COSer,有COS“初音未来”的、COS火影忍者“佐助”的、COS大闹天宫“孙悟空”的,几乎坐了一半的COSer。 两人没想到普普通通公交车有这个阵仗。 蓝晓小声问司耀:“今天是有漫展吗?” 司耀打开手机查了查,点头,“好像是有。就在新华书店旁边的商城。” 蓝晓;“那我等会儿买了书去!” 司耀:“Ok。” 收起手机,司耀注意到一股视线,抬头一看,好像正是那个COS“初音未来”方向的COSer。 她带着一头翠绿长假发的少女,她的面部妆容柔和而精致,皮肤白皙细腻,耳朵也做了修饰,尖尖的,增添了几分神秘感。身着一身翠绿色的连衣裙,裙子的款式简单大方,与她的发色相得益彰。唯一缺陷就是骨骼有点大,身材有些不似女性的修长。 司耀浅浅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了,心里默默想着。 “她……好像有喉结啊……” ------------ 第9章 嫉妒篇(二) 不知不觉,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公交车提示了春希路到了,开门后,蓝晓一行人就和COSer们一同下车了。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了新华书店。在新华书店一旁的IFS广场,门口确实挂着一个漫展的活动宣传板,今天是一个同人摊位签售会,同时也有一些知名的唱见、danCer、COSer来参与造势。 蓝晓看着门口陆陆续续走进了很多好看的COSer们,不禁感慨道:“好热闹啊……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出我喜欢的角色……” 司耀看了一眼蓝晓:“你要是想去我陪你。” 蓝晓想了想今天自己的零花钱,摇摇头:“漫展门票都有点贵。” 司耀拍了拍蓝晓,“我请你,算是今天陪我的谢礼。” 蓝晓立马星星眼看着司耀,双手叠在一起崇拜脸看向司耀:“司耀大人,你在我眼里更加帅气逼人了。” 司耀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咳咳……” 没想到这一幕被周围的COSer们捕捉到了,好像是之前公交车上一起碰见的COSer。 女COSer:“啊啊啊啊!好萌,我就说他们是一对吧!” 女COSer的男生同行者:“你这一见两男的一起走就嗑Cp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COSer 女:“不是,我感觉他们真的很萌啊!温柔系与可爱款的,刚刚那男生也很温柔地看着他,你不觉得很搭吗?” 女COSer的男生同行者:“是有点,不过性别一样,怎么谈恋爱。” 女COSer:“你这就不懂了,同性才是真爱!” 男生同行者点点头,“是是,异性是意外吧。” 听力一向很好,自从上次被楚天舒点了印堂穴,这项能力得到显著提升的蓝晓:“……” 司耀也是听到更不好意思,拉着蓝晓就进了新华书店。 女COSer:啊啊,他拉着他进去了…… 蓝晓一脸生无可恋,在被拉进新华书店前,他敏锐地察觉到一股视线,回头望去,看到一抹绿色,视线的主人很快就进了IFS商城。 虽然是刚开学,不着急买这些辅导书以及一些课外读物,不过司耀作为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自然被家里人勒令出去买新学期的所需用品。 蓝晓家里人其实一直不怎么管他学习,不过与司耀的结交,母亲一直很支持。因为司耀就是传统的那种别人家的好孩子,帅气阳光,品学兼优,家世优渥。 蓝晓回忆了自己自从幼儿园就和司耀认识,那时的小司耀也是拿着一把糖递到他手里,露出非常阳光的笑容,有些紧张地问,“我叫司耀,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小蓝晓自然十分不客气地收下了糖果,开心回道:“我叫蓝晓!” 蓝晓的可爱长相从幼儿园就有迹象,谁家大人一见都要夸两句,你家孩子真可爱,也有过被认成女孩子的经历,虽然那时玩的好的朋友也很多,但是他从幼儿园同班、小学同班、到初中同班这样过下来的好朋友就剩下司耀了,连蓝晓忍不住感慨这缘分。 所以两人这么多年的默契,在班里的同学看来就是很难插入的氛围,更别提路人视角,不过最近新加入的社交恐怖份子楚天舒另算。 司耀与蓝晓走到辅导书门类的书架面前,看到蓝晓有些走神,问道:“怎么了?” 蓝晓:“我在想我们认识几年了……” 司耀:“加上幼儿园的话,十一年,不过我们是小班第二学期才熟的,所以是差不多十年半,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蓝晓有些感慨地摆摆手,“没有什么,就是觉得小时候我们玩的好没人说什么,怎么长大了就老是听到凑Cp什么的,这年头,两个男生一起玩都很奇怪了吗?” 司耀沉思了会儿,“小时候自然是因为比较小,其实,可能也与现在的社会逐渐开放的风气有关,以前都很避讳说同性之间超出友谊的感情,现在倒是有些无所谓了,往好处想,也算是社会舆论变得没有以前那么限制。” 蓝晓点头,“我倒是没想到,不过你说的超出友谊的感情,是指同性之间的恋爱吗?” 司耀看蓝晓:“你讨厌同性恋吗?” 蓝晓摇摇头:“不讨厌,我觉得恋爱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同性之间,遇到的阻碍恐怕是比异性之间更难,当事人开心就好。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什么。” 司耀:“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这样就没这么多其他的社会问题了。” 蓝晓:“你说的社会问题是指?” 司耀:“同性恋隐瞒性向结婚、公开出柜被家庭与社会歧视等等的情况……” 蓝晓:“咳……” 司耀:“我们只能做好自己了。” “嗯。”蓝晓点头,随后专心地看自己需要买的一些书,书具和文具了。 两人仔细挑挑选选,花了一个多小时买好了自己所需的东西,走出了新华书城。 蓝晓提着装着书的重重塑料袋:“早知道还是带点布袋了……” 司耀:“接下来要去漫展吗?” 蓝晓:“唔,还没想好。”感觉到肚子有些饿,“先去吃点东西吧,再想想去不去。” 司耀:“OK。” 蓝晓和司耀肩并肩走着,走向IFS商城,准备去负一楼准备吃点什么,在这时候,蓝晓才注意到爱斯不在了。 蓝晓:“爱斯不见了哎。” 司耀:“可能有什么事?” 两人说着走到了广场,突然听到广场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围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包的严严实实,他们两个根本挤不进去,他们的身高也无法在一众人群占据优势…… 不过确实有人的争执声音。 蓝晓充分发挥了中国看热闹的特质,试图踮脚去看人群中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绿色。 蓝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路人解释道:“好像是家里人不让孩子参加漫展,拉他回去呢。” 蓝晓:“啊,参加个漫展,不至于吧……” 路人解释道:“好像孩子是个男生,在漫展穿着女装,好像他家里挺传统的不允许他这样,他是背着家里人出来的……” ------------ 第10章 嫉妒篇(三) 司耀:“小心点,这里人多。” 身旁的人越加拥挤,看热闹的人似乎越来越多,蓝晓悲哀地发现,以他的小身板,终究是挤不进去的。 蓝晓无奈放弃这个进入中心包围圈的想法,“要是楚天舒在就好了,这肯定难不倒他。” 司耀:“咳,没事,反正我们也饿了,还是先去吃饭吧。” 蓝晓无奈点头,就和司耀一同去吃中午饭去了。 这似乎只是这一天的小小插曲,可蓝晓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发酵。 回到家的蓝晓,做了一个下午的作业,正当起身去接杯水时,手机突然响了。看来电,是司耀。 蓝晓:“司耀,怎么了?” 司耀:“蓝晓,你看我给你发的视频!” 蓝晓打开QQ,司耀给他分享了一个视频,标题是《漫展上父母强行带走孩子,不让孩子男扮女装!》 视频的男生正是今天公交车上看到的COS初音未来的COSer,而周围和他拉拉扯扯的中年妇女,可能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蓝晓:“好像是今天我们中午遇见的事,为什么有人会发到网上去……” 蓝晓打开视频的评论区,大有骂母亲管得太多,让孩子没有自由的。也有骂孩子是变态、甚至是同性恋的…… 蓝晓:“天哪,他们说得好过分,这件事最大的问题的人难道不是未经允许把别人的家庭矛盾上传到网上的人吗?” 司耀:“其实,蓝晓,我分享给你这个视频的原因,不是这个……” 蓝晓:“那是什么?” 司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认识这个COSer,他是我们学校隔壁班的陆摇光。” 蓝晓惊讶:“什么!?”随后又回忆了一会儿,“不对啊……当时在公交车上感觉你没认出来啊。” 司耀声音有些停顿,“他那时化了妆,也穿的是女装……他在学校平时穿的都是普通日常男装,我认出来他是因为,他家里人和我家里人有往来,我认出来了陆阿姨,所以自然认出来了他了……” 蓝晓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曲曲折折:“啊,那你认识当事人,就最好跟他们说一下,控制这件事的舆论发酵,这网友根本就是在网暴了啊。” 司耀:“我已经和平台的媒体、还有陆叔叔他反映了这件事,应该很快就能控制下来。” 蓝晓听后松了一口气,联想到司耀的家庭背景,和他家结识的陆家应该也能控制下这件事。 蓝晓:“事情能得到控制,那就好。” 电话那头的司耀迟疑了一会儿。 蓝晓以对司耀的认识,他应该还有话没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司耀?” 司耀叹了口气:“在公交车上他好像认出我来了。所以他往我们这里看了两眼。” 蓝晓回忆了一小会儿,确定是有这么回事。在新华书店那里他有感觉到的视线,可能就是来自陆摇光,原来是因为认识司耀。 司耀:“总而言之,我也不确定,但是可能这件事是爱斯会负责的范畴,所以我过来打电话说一声这事。” 蓝晓晃了晃房间,找寻爱斯的身影,摇头:“可是爱斯不在……” 没想到话音刚落,爱斯就突然从一个空间突然闪现的黑洞跳出。 蓝晓吓了一跳:“啊!” 司耀关心:“蓝晓,怎么了?” 爱斯走到电话旁,说道:“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司耀松了一口气,“麻烦你了。爱斯。” 爱斯嗯了一声,就抬起猫爪挂断了电话,接下来,和蓝晓面面相觑。 蓝晓:“你这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啊!” 爱斯:“我今天感觉死亡之扉有些不稳定,就去看看了。听到你在找我,我就过来了。” “这样啊……”蓝晓停止了抱怨。“那死亡之扉你有什么发现吗?” 爱斯:“没什么太大问题,我修复了一会儿,感觉稳定了很多。不过,也许是暴风雨来临的平静。” 蓝晓:“那司耀刚刚说的陆摇光事情和它有关吗?” 爱斯沉思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些不放心,我今晚去陆摇光那边看看,你问问司耀陆摇光的家庭住址。” 蓝晓:“好。” 蓝晓打开QQ,打字问道:“司耀,爱斯说晚上要去陆摇光那边看看,你知道他的家庭住址吗?” 司耀:“我不知道,但是家里人应该知道,等会儿我去问问。” 蓝晓:“好。” 没过多久,司耀就把陆摇光的家庭地址发了过来,“中山大道15号。” 蓝晓给司耀发了个收到的表情,就看向爱斯,“我要和你一起去吗?” 爱斯摇摇头,“我还没确定这件事和死亡之扉有联系,而且带上你容易被发现,我会叫上楚天舒。” 蓝晓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爱斯瞥了一眼,“我可是神明。” 蓝晓挠了挠头:“习惯了。” 爱斯看了看蓝晓,欲言又止。最后一挥猫爪,打开黑洞,又跳了进去。 蓝晓就埋头继续写起了作业,闹钟继续转动着数时间。 终于把作业写完了,蓝晓大大伸了个懒腰。 蓝晓妈妈开门:“吃饭啦!” 蓝晓开心:“好嘞!” 话说爱斯那边就没那么简单了。 楚天舒:“你这晚上叫上我,就为了上别人屋顶?” 楚天舒和爱斯此刻站在一栋别墅的屋顶上,月凉如水,倾洒在一人一猫身上。 爱斯:“如果你想进去别人家也行。” 楚天舒摇头,“这非君子作风。何况只是看看情况,也不用这样。”他拿出一个小纸人,一甩,这小纸人就轻飘飘地飞进了从屋顶飞了进去。 陆家今晚不太平,陆父刚刚挂断电话,就看向正跪在地上的陆摇光。 此时的他已经卸妆,恢复平时的模样,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陆父看着他这不认错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你这惹得什么事!如果不是我,你这丢人丢到学校所有人会知道!” 陆摇光:“我不认为出COS就是一件丢脸的事,这只是一个兴趣爱好。” 陆父揉揉太阳穴:“你就不能换一个爱好?你和我说说,你究竟为什么非要COS女生?不是还有很多男生角色吗?” 陆摇光:“我如果说了,你保证不生气。” 陆父:“你难道还能让我比现在更生气!?” 陆摇光似乎做了一段很长的心理建设,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喜欢男生。” 陆父震惊:“什么!?” ------------ 第11章 嫉妒篇(四) “你怎么会喜欢男生呢!”陆父朝陆摇光咆哮,一脸不可置信。 “这就是事实。”陆摇光睁着眼看着陆父,表情十分平静,准备接受他的滔天怒火。 两人对峙了很长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先让步。 陆父看清了陆摇光眼底的坚定和不可退让,知子莫若父,忍不住叹了口气。 陆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摇光:“半年前。” 陆父:“改不了?” 陆摇光:“改不了。” 陆父:“所以你穿女装是为了吸引同性的注意?” “是,也不是。”陆摇光看向窗外的明月,“我这十四年来,一直在做你们完美的儿子,不允许犯错的孩子,甚至第一时间发现我性向,我也觉得我是很恶心,很罪恶的,不配做你们的儿子,这种心理上的痛苦经过很长时间才转变过来。” 陆父直直盯着他道:“是什么让你转变的?” 陆摇光:“因为喜欢我上了动画的角色,我很羡慕他们有勇气去改变自己,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所以,我想我也能做到接受自己的不足之处,慢慢地,我也开始COS他们,一开始确实都是男性角色。后面COS女性角色,我心理的压力释放得更多,我COS女性角色,在穿女装的时候,才感觉到,这个时候,我不再是作为陆家的儿子,被别人赞誉接受,而是作为我自己,也能被很多人喜欢,我真正感觉到什么是活着。” 陆父:“可你知道,你这件事一旦被发现,以后我给你安排的路,你可再也走不了了。以后你的路,会是一条荆棘小路,你放着我给你的康庄大道不走,你真的想好了吗?” 陆摇光:“我想好了,你和母亲还很年轻,如果再要小孩传宗接代也来得及,当我在漫展上被母亲发现的时候,就做好这个觉悟了。” 陆父走到窗前,望着皎洁的明月,长长吸了口烟,过了很长时间。 最后他走到跪着的陆摇光面前,由上而下俯视陆摇光,压迫感十足。 “你以为你的路是由得了你选吗?不可能,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就永远地滚出这个家吧,我不会让你再见到你妈。” 陆摇光低下头,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些许。 —— 另一头的楚天舒收回小纸人,小纸人一字一句地传递完在客厅的对话。 楚天舒感觉有些难办:“感觉这事很棘手,这个陆摇光的父亲明显不像陈澄澄的父亲这么好说话。” 爱斯冷静分析道:“现在还没确定陆摇光真的被死亡之扉选中了。” 楚天舒:“这简单,我放个小纸人监视他,一旦死亡之扉有异象,他这刚好有问题的话,那就能对上了。” 爱斯:“那一旦出现问题,你第一时间和我说。” 楚天舒:“行。” 今夜明月皎洁,落在寻常百姓家。 蓝晓吃完晚饭,在厨房洗着小碗,透过窗外,望着明月旁一颗闪耀着的星辰。 蓝晓小声说道:“不知道爱斯那边是不是顺利,要是我也能像楚天舒一样厉害就好了,说不定就能帮上忙了。” “不用,你有你自己的优点,你做自己你自己就好了。”爱斯突然出现在了窗边。 蓝晓呼吸急促了一会儿,平缓了一会儿呼吸,“看来我得快点习惯,不然自己不会被你突然出现给吓死。” 蓝晓继续擦着洗干净的小碗,问道:“调查完了吗,结果如何?” 爱斯:“不确定。楚天舒在观察。”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爱斯歪头想了想,“陆摇光他被他爸禁足,不能出门,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你们去探望一下他,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蓝晓疑惑:“禁足?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他为什么会被禁足。” 爱斯将今天去陆家的见闻告诉蓝晓。 “竟是这样,他……真的很有勇气,是个很厉害的人。”蓝晓听后,喃喃说道。 蓝晓思索了一会儿,将碗洗完,慢慢地擦干净摆放在橱柜,一边做,一边说道。“我和司耀商量,让他和陆家人说说,允许我们去拜访他。” 他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打通了司耀的电话。 司耀接通电话,“喂?蓝晓,怎么了?” 蓝晓:“司耀,有个忙需要你帮,你能不能明天和我去陆家拜访陆摇光?” “陆摇光?"司耀停顿了一会儿,“他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蓝晓将爱斯的描述转述给了司耀,“他向家里人公开出柜了,所以他被家里人禁足了,陆家人给了他三天时间让他想清楚,我有些担心他。” 司耀在电话那头愣了愣:“我……知道了,他也是我从小认识的人,虽然不熟,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他的,等会儿我就和陆伯伯打个电话,等会儿我回你。 蓝晓:“好的,司耀,交给你了。” 两人挂断了电话,蓝晓一边在等司耀的恢复,一边在打开网站,搜索一些内容。 他输入,关键词,同性恋。 百度上很快给他反馈: 同性恋属于性倾向的一种,指对同性产生情感、爱情或性的吸引 。男同性恋的称呼有“gay”等,女同性恋的称呼有“leSbian”和“拉拉”等 。 同性恋的历史悠久,在古代中国、日本、希腊和二战时期的西方都有相关记载。同性恋的成因目前仍有争议,目前研究对于性倾向的成因尚没有定论,但遗传基因、大脑发育、激素分泌、后天环境、生活事件等都有相应研究支持其是性倾向成因的一种。大众曾将同性恋视为精神疾病,并希望借助“扭转治疗”来改变同性恋者的性倾向 。但心理学界证明,这种所谓的“治疗”并不科学,会对同性恋者造成巨大的痛苦和伤害,且外部手段无法改变人的性倾向 。 我国的同性恋者的生存状况虽较过去有了改善,但其在就业、教育、家庭、社区发展等方面的权益仍需要进一步完善和保障 。 我国在2001年颁布的《中国精神疾病分类与诊断标准(第三版)》(ChineSe ClaSSifiCatiOn Of Mental DiSOrderS VerSiOn 3,CCMD-3)中已将同性恋去病化。但男同性恋者当前仍然会受到基于性倾向的来自职场、学校、医疗保健部门、家庭和社区的多种歧视 。 在法律政策层面,男同性恋者在《民法典》、献血政策等方面的权益仍然得不到基本保障 。 《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2020修订)规定,学校、幼儿园应当对未成年人开展适合其年龄的性教育 。 同性恋是与社会性别有关的概念,消除公众对同性恋的误解和歧视,保障同性恋者的健康和福祉,需要倡导社会性别平等的价值观念。对儿童进行全面性教育,也需要国家政策的支持。我国各部委发布的教育文件中有性别平等相关的内容 。 爱斯:“你查这些做什么?” 蓝晓看完这些资料,忍不住感慨,“陆摇光,真的是一个很勇敢的人。我很佩服他。” 爱斯:“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我无法与人类共情,无法理解他做这些的动机,只能试着解决问题。就好像,我不清楚,为什么人类会反感喜欢同性的人,并且作出过激行为,所以我也无法理解,陆摇光作出公开自己性向的原因,明明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蓝晓:“但他做回了他自己。” 爱斯:“这很重要吗?” 蓝晓:“这对我们人类来说,很重要。就像你说的,人各有异,下意识排除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但是,每个人本来就是独立的存在,‘君子和而不同’,这本就是从很久以前就存在的道理,但是,这一点很多人都忘记了。” 爱斯陷入了沉思:“这样……”爱斯摇摇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眼神深邃道。 “人类,还真是复杂啊……” 这时,蓝晓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司耀。 蓝晓接了:“司耀,怎么了?” 司耀:“我用给陆摇光拿作业的理由,陆叔叔他允许我们去看他了,明天放学我们一起去陆家。” 蓝晓点头:“好,谢谢你,司耀。” 司耀顿了顿:“蓝晓,这件事,是我谢谢你,我和他从小认识,但是却没有一个契机能了解到他。希望这次,我们能成为朋友。” 蓝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 第12章 嫉妒篇(五) 完结 第二日,星期日,天气晴。 楚天舒、蓝晓、司耀一行人站在了一栋白色别墅门口。 蓝晓问肩膀上的爱斯,“你确定他们确实看不见你是吧。” 爱斯:“你这是在质疑我神明的力量吗?” 蓝晓摇头:“没,只是我担心的是陆摇光看见你会不会产生其他想法……” 司耀看了看手中的电子手表:“早上九点,这是我和陆叔叔约的时间。” 蓝晓拿出本子,“给陆摇光带的作业,搞定。” 楚天舒:“你们这么简单的理由真的能蒙混过关吗?他会让你们见陆摇光吗?” 蓝晓:“先试试再说。” 司耀点点头,踏出一步,按了按别墅门的右边的电子门铃按钮。 门很快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请问有什么事?” 司耀认出这位女士的声音,“请问,是陆阿姨吗?” 门里的女士似乎是愣了愣,“请问你是……” 司耀:“我是司耀,我昨天和陆叔叔说,帮摇光他带作业,他这几天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门里的女士沉默了一会儿,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时,陆阿姨说话:“哦,是的,我现在给你开门。” 门终于开了,众人走了进去。 别墅里的装潢简洁庒肃,客厅挂着一幅一家人的全家福的相框,三人一同笑着看着镜头,标准地正式。 陆阿姨端来了一盘茶具,坐下,拿起茶壶,为三人倒起了红茶。 陆阿姨递过一杯红茶:“司耀,想不到你会来,我们好像很长时间没见了。” 司耀接过杯子:“谢谢,陆阿姨。” 陆阿姨将茶杯一杯杯递给司耀身旁的蓝晓、楚天舒,蓝晓和楚天舒也主动站起来接过茶杯,“谢谢陆阿姨。” 陆阿姨望向司耀,“这两位是你的朋友?” 司耀点头:“是的,他们陪我来的。”简单介绍了起来,“这位是蓝晓,这位是楚天舒。” 蓝晓和楚天舒点头,“陆阿姨好。” 陆阿姨笑笑:“你有很好的朋友。” 司耀:“陆阿姨,我来是给摇光带作业的,他现在在哪里?” 陆阿姨愣了愣,“他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呢。” 司耀:“那我现在能进去看他吗?” 陆阿姨:“这……现在可能……” 爱斯:“出现了……这附近……有绝望的气息……” 蓝晓注意到陆阿姨可能拒绝,给了楚天舒一个眼神,急忙打断,“陆阿姨,我们来这里是找他有急事。” 陆阿姨愣了一下:“急事?” 蓝晓不好意思埋头,紧张地小声说道。“不好意思,陆阿姨,是来不及解释的急事。” 陆阿姨疑惑问,“什么?” 话音刚落,楚天舒在后面点了陆阿姨左边的耳后穴位,陆阿姨突然闭上了眼,倒下,被楚天舒扶住,小心放置在沙发上。看向众人,“我点了她的安眠穴,我们现在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行动。” 蓝晓:“爱斯你能感应在哪里吗?情况现在如何了?” 爱斯:“糟糕。情况居然比我想象的严重,这个绝望的瞬间是突然来的,和之前不太一样。跟我来。” 爱斯从蓝晓肩膀跳了下去,跑了起来,跳上了二楼左拐处的一个房间。 三人急忙准备跟上,“你们抓紧我。”二人抓住楚天舒的手臂,楚天舒直接轻点脚尖,飞上了二楼,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蓝晓还来不及感慨,爱斯开了房间的门,跑了进去,三人急忙跟上。 房间整洁,白净,所有东西摆放地井井有序。 床上躺着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人,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素面向天,头发黑亮服顺的搭在肩头,不细看,简直以为他睡着了一般,如同童话中的睡美人故事一般。 爱斯注意到床头的安眠药的药瓶。 爱斯:“他吃了安眠药!现在危险了。” 楚天舒:“这么说,他现在进入了睡眠?还没完全死去。” 司耀有些焦急:“你有办法吗?楚天舒。” 楚天舒:“如果他现在入睡了,我可以施法,噩梦咒。” 蓝晓:“噩梦咒!?” 楚天舒:“噩梦,就是不吉祥的梦。其实人的全身都有神灵的存在,当它们调控得当时,人体就非常的健康。然而,如果人太累、太紧张,或者身体虚弱时,一些神灵疏于职守,那么体外的一些邪神就可能侵人人的体内,引诱人的魂魄。魂魄可以离开身体,人做梦是魂魄短暂离开。而人死,则是魂魄永远地离开人体。反之,噩梦咒,可让他魂魄不离体,反凶成吉。” 蓝晓:“那太好了!陆摇光有救了。” 楚天舒:“不过……如果他本人有强烈的轻生想法,魂魄迟迟不入体,便是回天乏术。” 司耀:“你需要我们怎么做?” 楚天舒:“我需要你们入他梦,让他在梦中打消轻生的想法。 蓝晓:“入梦?” 楚天舒点头,以右手掐陆摇光人中,叩齿,“就是你们与他一同入睡,做同一个梦境。” 楚天舒:“不过我要和你们说,一旦你们精神连接在一起,若他精神不稳定,你们的精神也会受影响,是很危险的……” 蓝晓:“好。我答应,请让我马上入梦。” 楚天舒:“蓝晓小弟,你真的确定?” 蓝晓看向楚天舒,坚定道:“我确定。如果看着陆摇光死去不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司耀在一旁点头,“这事本来就是我让你参与的,蓝晓,我和你一同去。” 蓝晓朝司耀笑了笑,“嗯。” 楚天舒先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香,点燃对着有光的地方拜了拜,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香炉,把香插了上去。 楚天舒示意两个人找好位置躺好,闭上眼,等一切准备就绪,开始念道:“大洞真玄,长炼三魂。第一魂速守七魄,第二魂速守泥丸,第三魂守心节度。又启告太素三元君,急召桃康护命,上告帝君。五老九真,各守体门。使诸神消灭恶津,反凶成吉。” 随着楚天舒念着长长的咒语,蓝晓感觉到一阵困意,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前的场景陌生又熟悉。 他居然又站在了春希路,此刻被一群围观群众包围着,旁边是IFS广场。 司耀:“蓝晓,你来了。” 蓝晓:“司耀,这是怎么回事?” 司耀:“这个场景你不觉得很熟悉吗?昨天中午我们就在这里买的文具。” 蓝晓:“你是说,我们回到了昨日的中午?” 司耀摇摇头,“不,这只是陆摇光的梦境。” 蓝晓:“你是说,他在做昨日中午的梦?” 司耀点头。 蓝晓思索了一会儿,“也许,这就是他的心结。” 蓝晓抬起头,眼神坚定,望着被围住的人群,“司耀,你注意一下,我要冲进去了。” 司耀愣住,“蓝晓?” 蓝晓直接分开拥挤的人群,“让让,我要进去。”疯了一般的挤了进去。 司耀急忙跟上。 他们来到了包围圈中心,是陆阿姨与陆摇光。 陆阿姨:“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和你爸很丢脸?要是被人认出来怎么办?你不想想你的同学和老师吗?” 陆摇光埋着头不说话。 蓝晓看不下去,站了出来,“为什么男生就不能可爱?男生不能美美的?就算他是男性,但是这也是他的自由。” 而陆摇光拉住了他,“可这是不对的。” 蓝晓:“是穿女装不对的,还是喜欢男性是不对?” 陆摇光:“都不对。 蓝晓:“我不认为。” 陆摇光震惊地抬起头。 蓝晓:“喜欢谁,喜欢穿什么是你的自由,这也是你的人生,如果你因为别人对你的评价就冒然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是特别不公平吗?你的人生本来就算属于你的东西,不属于别人,包括你的父母也不能完全代表你,如果你真的要听别人的话而否定自己,才是真正的大傻瓜,他们不会觉得他们做错了,而你却觉得你做错了,那我不认为你做错了,你是否能稍微宽恕你自己呢?” 陆摇光愣住了。 而周围的父母同学路人逐渐消失,阴沉的天气逐渐转亮,最后他对蓝晓笑道。 “你说得对,这本来就是我人生,不容得别人任何人诋毁。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才明白,可是……已经晚了。” 蓝晓:“没有晚,你还可以有新的一天。” 陆摇光:“什么意思……” 这时候,所有人消失,周遭崩塌,变成一方昼白,三人同时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楚天舒这时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入梦术其实是我第一次尝试,还是很凶险的一件事,不过蓝晓司耀小弟,你们的灵魂倒是没什么抵触,索幸是大吉。” 爱斯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说道:“绝望,消失了……” 陆摇光看向他们:“你们……” 这时蓝晓急忙和他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陆摇光听后,沉默了很久,最后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三人一猫就这样留了下来,和陆摇光聊天,待到了黄昏,天色渐晚。 蓝晓和楚天舒司耀准备离开了,离开前,陆摇光喊住蓝晓。 陆摇光:“你叫蓝晓是吧?是我们隔壁班的吧?有空我可以找你聊天吗?” 蓝晓:“当然可以啦。如果你有想穿的衣服,我们也可以给你鉴赏的。” 楚天舒无奈望天。 陆摇光:“嗯,大概接下来也许我不会穿女装了……” 蓝晓:“为什么?” 陆摇光笑笑摇着头:“也许是因为已经没有穿它的理由了。也许,是因为我有了其他的爱好?” 司耀看了眼陆摇光,又看了看蓝晓,若有所思。 蓝晓有些疑惑,与司耀一同回家。 回家,饭后,蓝晓走到了楼上顶楼的阳台,端起了小板凳坐上,望着星空,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陷入沉思。 爱斯也坐在了旁边一个小板凳上:“他大概不会有轻生的念头了,多亏了你。” 蓝晓:“还是他自己认同自己才是最重要。” 爱斯看向蓝晓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如果九君他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 蓝晓:“你看我的眼神好怪啊。什么意思啊?” 爱斯:“天机不可泄露。” 蓝晓肘了一下爱斯:“搞这么神秘干什么?说一下啦。” 爱斯:“不说。” 一人一猫看着夜晚的月光,温馨而宁静。 ------------ 第13章 暴怒篇(一) 新的一周开始了,周一早晨。 天气晴朗,温暖晴朗,阳光和煦。蓝晓和司耀肩并肩背着书包走进校园,闲聊着。 蓝晓:“才过了一周,我感觉过了很久呢。没想到,自从我打开了死亡之扉,短短一周,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回想以前我短短的十四年,好像都还挺平淡的。” 司耀轻轻敲了敲蓝晓的头,“你也知道啊。” 蓝晓捂住头,“哎哟。” 司耀叹了口气:“你上周差点跳下天台的时候,你进入陆摇光的梦境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危。蓝晓,没想到你能为别人做到这种程度。能不能答应我,下次,做这些之前的时候,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安全。” 蓝晓两手指对着,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歉道:“司耀……对不起,我是觉得因为你跟着我,我才很放心。” 司耀叹了口气,摸了摸蓝晓的头:“不知道之后还会有多少类似的事情发生,既然你决定去拯救这个世界,去参与死亡之扉这件事,我只能支持你,只是以后,你遇到事,就把我带上吧,至少有个照应。” 蓝晓两眼汪汪,很感动看着司耀:“司耀……” 正当蓝晓很感动地看着司耀时,冷不丁被人狠狠撞了后背,蓝晓吃痛,往司耀那边倒下了,索幸司耀眼疾手快,扶住了蓝晓。 司耀:“小心点。” 蓝晓吃痛地揉了揉后背,“刚刚有人撞我。” 两人望向前面,撞蓝晓的人是和他们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前面的人和司耀差不多身形,细长而凌厉的黑眸,薄而轻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冷傲而高傲,右脸颊下贴着绷带,嘴角有些淤血,看着有些肿。 “这位同学,你撞到我的同伴了,按理说,应该和他道个歉吧?” 人未至,声先到。楚天舒冷不丁冒出来,挡住这人的前路。可能他方才一直走在前面,不出声罢。 这人停下来,看向三人。眼神睥睨不屑,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蓝晓站在背后,急忙朝楚天舒推推手,表示自己不需要。“不用,刚刚也是我只顾着说话了。没看到后面的人。” 楚天舒浅浅摇摇头,“蓝晓小友,你这样一味忍让,可是要吃大亏的。”说罢,他叹了口气,“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多生事端了。同学,你走吧。”楚天舒向一旁走过,让出了路。 整个过程,这个同学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周围的人也有些注意这边了,小声讨论起来。 “这不是樊文杰吗?他回学校了?不是,学校居然允许他回来上课了吗?” “他是谁啊?” “四班的,他上周还在和外校的小混混打架,被路过的老师逮了个正着,就让他回家反省了。以前他也经常动不动多很多伤来上学,一看就是经常和别人打架。” “不是吧,是不良啊!?” “反正你见到他绕道走就行了。” “别说了,万一他听到了,就要打我们了。” ………… 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楚天舒走了过来。 楚天舒双手抱着胳膊看着蓝晓:“蓝晓小友,你还好吧。” 蓝晓想到楚天舒方才还是为了他出头,挥挥手:“好,我很好啊。楚天舒,刚刚谢谢你了。” 楚天舒望了望刚刚离开的人,“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吗?” 蓝晓:“你说4班的樊文杰?” 司耀:“蓝晓,你认识?” 蓝晓摇摇头,“刚刚那些人不是在讨论嘛,我好像以前也听到过这号人物。。” 楚天舒看着樊文杰离去的方向,目光有些深邃。 今天非常平静,没出什么事,爱斯也没怎么出现在众人面前。蓝晓相安无事地在学校听了一天的课。 蓝晓和司耀像往常一样一起回家。 司耀:“今天爱斯怎么没来?” 蓝晓:“他忙着修复死亡之扉呢,说之前一口气解决了这些事,死亡之扉稳定了一些,他要抓紧时间修复,让他更稳定一些。” 司耀:“这样……” 两人等着公交车,看见楚天舒从他们身旁路过。 蓝晓叫住楚天舒:“楚天舒,你要回家吗?” 楚天舒:“哎,我家那位长辈非要吃糖醋鲤鱼,叫我去菜市场的一家什么李记糖醋鱼店买。” 蓝晓想了想:“你说的是那家李记糖醋鱼啊,可菜市场下午六点就关了,你这个点可能去了已经关了。” 楚天舒听后更是头大,还是急忙向蓝晓挥手:“实在不行,我去桥那边的河给她捉几条鱼,让她自己做!” 楚天舒气势冲冲地跑着过马路。 蓝晓看着楚天舒离去的身影,“我还以为楚天舒是一个人住哎。” 司耀:“他一个人来这里上学,家里的长辈估计也不放心,还是会过来照顾他吧。” 蓝晓点头,“说的也是。” 楚天舒已经过了马路,耳朵一动,仿佛听到了两人的讨论,自嘲一笑,咬牙切齿:“是我照顾她还差不多。不行,我要反抗这命运,我得想想办法把这个祖宗送走。” 没过多久,楚天舒还是气喘吁吁赶到菜市场,这家李记糖醋鱼门前,买到了糖醋鲤鱼。 看着手里的糖醋鲤鱼包装袋子,楚天舒终于舒了一口气,“还是赶上了。要是没买到,她估计要折磨我了。” 楚天舒提着包装口袋,回去的路上路过河边,对着这落日的夕阳的水里倒影望眼欲穿,“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楚天舒突然福灵心至,一只手握拳,敲了一下手掌。“对了,我不能让她逮着我这一只羊毛薅啊,我得给她找个徒弟,我不想再受这无理取闹之苦了!”楚天舒长舒一口气,露出了颇为少年气的一面。 正当他自己抒发心中郁闷之苦时,看到水里倒影桥上好像多了一人,身形很熟悉。 楚天舒抬头看去,这好像白天见到的樊文杰? 樊文杰此时没有白天见到的盛气凌然,棱角分明的轮廓由夕阳的柔光照下,竟然有一些可怜,他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他一个人站在桥上,一直望着下面波浪汹涌的河流,蹙着眉一言不发,似乎在忍受一些很难忍受的东西。 楚天舒看着樊文杰若有所思,伸出右手,右手大拇指简单移位右手手指,闭眼,算了起来,“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 这时,以他为中心的周边刮起了一阵风,算毕,风也停住了。 楚天舒睁开眼,望向桥上的樊文杰,有些吃惊说道,“竟然是这样……” ------------ 第14章 暴怒篇(二) 落日西斜,距地两竿,岸柳含烟,淡影朦胧。 楚天舒在桥下方思索片刻,还是上了桥,装作路过样子。 与桥栏杆旁的樊文杰擦肩而过时,楚天舒脚步顿住,朝他问:“小兄弟,你一直盯着湖面,你想下去游泳吗?” 樊文杰凌厉的黑眸瞥过他:“关你屁事。” 楚天舒双手环住:“你下去游泳和我无关,但是你要是死了就和我有关了。” 樊文杰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没想到楚天舒会是这个回答。 楚天舒:“你想,你要是死了,我就是最后一个见你的人,最后警察找上我,说我是害死你的嫌疑人,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是有理说不清。” 樊文杰:“你有病啊。” 樊文杰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往前走,想离开这个地方。 没想到楚天舒还跟上,喋喋不休道:“你应该没认出来我吧,今天早上你撞了我朋友,是我拦住你的去路。” 樊文杰看了看楚天舒,似乎认了出来,眼神一凛:“是你!?” 楚天舒翘出大拇指,一脸自豪做派,指着自己:“自然是玉树临风的在下啦~” 樊文杰直接出手,出手凶猛强悍,发招迅疾,楚天舒很快头往后偏,堪堪躲过这招。 接下来樊文杰继续出招,出招手法有撩、砸、冲、格、扫、撞、压,楚天舒则后退,不出招,只是转动上身,腿法移动,躲避他一次又一次的出招。 一来一回几个回合,樊文杰出招快狠绝,全都是野路子。楚天舒气定神闲一招一招躲过,但是楚文杰的招式层出不穷,楚天舒一边防止手里提着口袋的糖醋鱼掉出来,一边要躲招,不免也有些尴尬。 不过这种状况没有维持多久,没多久,楚天舒就听到“咕~”一声,这是肚子饿才会发出的声音。 楚天舒确定不是自己的肚子发出来的,会心一笑,脚法出招,勾、扫一下,就让樊文杰为了躲招,后退几步。 楚天舒一摆手,提了提手里的李氏糖醋鱼口袋的包装,“同学,你是不是饿了,饿了就别打架了。要不,我请你吃糖醋鱼。” 樊文杰脸色一沉,“不用你管。” 说完,冷冰冰看了楚天舒一眼,就转身,准备离去。 楚天舒在他身后说:“你应该没有师傅吧,无师自通,居然能自创这么多招式,你很有武学天赋。” 楚天舒跟着他身后,热心说道:“相逢既是有缘,我请你吃饭吧,去我朋友的店。” 樊文杰停住往前走的步伐,回头看他,“你刚刚……为什么不出手。” 楚天舒眨眨眼,“你身上有伤,我是习武之人,不可能乘人之危。” 樊文杰愣了愣,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楚天舒:“你刚才没打招呼就出招,我看你应该误会了什么,我没想找事,只是想请你吃顿饭。” 楚天舒抬了抬手里的糖醋鱼,笑了笑:“李记糖醋鱼,你没吃过吧。” 樊文杰有些复杂看着楚天舒,肚子又不合时宜响了一声,他艰难地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来到了安心面店,楚天舒熟稔地和陈澄澄的爸爸打招呼。 楚天舒:“陈叔,我今天带了个新朋友过来,来照顾你生意了。麻烦你给我们来份青椒肉丝、水煮肉片、番茄蛋汤、再帮忙把这份李记糖醋鱼热热,加上两碗米饭。” 陈叔叔停下了揉面的手,走过来接过糖醋鱼的口袋:“好嘞,小楚,这次你没和你姨过来啊。” 楚天舒一下子垮了脸,似乎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陈叔,先别提她。” 陈树呵呵一笑,就拿着糖醋鱼的口袋进厨房热了。 楚天舒找了个空座坐下,示意樊文杰坐他对面:“这里的店主我认识,做饭特好吃,你随意。” 樊文杰观察了店里周围的其他人,人声鼎沸,喝酒的喝酒,唠嗑的唠嗑,嗑瓜子的嗑瓜子,生意十分火爆。 樊文杰皱了皱眉,“有点吵。” 楚天舒:“哦,你不喜欢吵闹的环境。忍忍吧,生意好是这样,正是说明它这家店好吃啊!” 没过多久,陈叔就把楚天舒点的菜全部端上来,份大管饱,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有食欲。 楚天舒看樊文杰不动筷,随意道:“你不必客气,动筷吧。” 樊文杰听他说完,才开始动筷,但是吃饭的速度非常快,一点都不马虎,简直就是风卷云涌扫饭无情机器。 楚天舒看着他一碗又一碗的米饭下肚,不禁有些惊讶。想了想上一次自己这么饿的时候,大概是三岁时,刚被楚家赶出来,要求他自食其力,在街上无力卖艺的时候。 于是又和陈叔加了份菜,“陈叔,再加一份,鱼香肉丝、小炒黄牛肉、回锅肉。” 楚文杰正在一心干饭时,蓝晓、司耀、陆摇光,出现在安心面店门口,蓝晓先看到了店里的楚天舒,走进店里,和他打了个招呼。 蓝晓走到楚天舒这边:“哎,楚天舒,这么巧,你不是买糖醋鱼回家吃饭吗?” 楚天舒做痛苦状:“别提了,目前让我忘记这件事吧。” 蓝晓双手合十,开心道:“那正好,我们一起吃饭吧,刚好我家那片区域停电了,我妈让我出来吃,我就正好约了司耀和陆摇光出来吃饭。” 楚天舒看了看埋头干饭的樊文杰,似乎是寻求他的意见。 樊文杰沉默了会儿,放下碗筷,起身离开,“我吃饱了。饭钱之后我会给你的。” 楚天舒没想到会是这反应:“你还没吃完碗里的饭啊?还有菜没上呢!” 樊文杰冷冷地说:“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就离去了。 楚天舒和蓝晓、司耀、陆摇光面面相觑。 蓝晓坐在了楚天舒的旁边,司耀、陆摇光坐在了对面,四人等着菜上齐。 蓝晓似乎在回忆着:“他好像是……” 陆摇光:“樊文杰,他是我们班的同学。” 司耀叹了口气,提醒蓝晓道:“你这个记性,今天早上……” 蓝晓恍然大悟:“哦哦,想起来了。今天早上是他撞得我。” 陆摇光:“他在我们班,被同学当作不良学生,看着也很凶冷漠,班上的人都和他不熟,楚天舒你是怎么做到让他和你吃饭的?” 楚天舒端起一杯茶吹了吹,笑了笑:“缘分使然罢了,他也不是什么坏人,说不定还和你们也有缘。” 蓝晓看着楚天舒这高深莫测的模样,推测道:“你是知道了什么吗?难道他和死亡之扉有关?” 楚天舒转头问向和樊文杰同班的陆摇光:“你知道他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 陆摇光摇摇头,“不太清楚,听班上同学说,似乎是因为经常在校外和外校的小混混打架。” 路摇光话音刚落,蓝晓身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爱斯直接从黑洞出来,从上而下跳到了蓝晓的肩膀上,落在蓝晓肩膀的一瞬间,就开始嗅嗅周围,面色沉重。 爱斯警觉问道:“刚刚谁来过?” 蓝晓有些意外他这个反应,“爱斯,怎么了?” 爱斯眼神一凛:“有绝望的气息。” ------------ 第15章 暴怒篇(三) 四人面面相觑,有些纳闷。 楚天舒握拳敲了敲桌子,有些着急地起身道:“一定是樊文杰,我们要快点追上他。” 他率先走出店,蓝晓也紧跟其后, 走出来端菜的陈叔在后面叫道:“你们还有菜没上呢!” 蓝晓:“陈叔,我们突然有事,等下回来吃,你先放冰箱,麻烦你啦!” 蓝晓做了个“死亡之扉”的口型。 陈叔点头,表示理解。“行,你们记得回来吃啊。” 蓝晓回头,挥挥手:“放心吧,陈叔,我们一定会的!” 楚天舒两指一夹黄符,把它挥至空中,“去吧,去找樊文杰。” 黄符飞至空中,抖了抖稳定身形,便自由地循着一个方向飘去了。 楚天舒严肃道:“跟着它。” 蓝晓一行人点头。 追寻着黄符的行迹,它先是进了一个十分老旧的小区,然后在某一栋二楼右手边门口停住了前行,因为被门阻挡了。 楚天舒拿起黄符,收了起来。 楚天舒:“他在这里。” 爱斯在蓝晓肩上,嗅了嗅这周边的味道,“是的,他在里面,好浓的绝望的味道,之前从未闻到这种程度的绝望……” 门内传来了争吵的声音,还有瓶子敲碎的声音,还夹杂着骂人的脏话、打人的声音。 楚天舒微微一听,眉头一皱。 这时,左手边的门开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探了个头。 邻居阿姨:“请问,你们是认识这户主人吗?” 蓝晓:“阿姨,樊文杰是住在里面吗?我们是他同学。” 邻居摇摇头,“我们也是最近才搬进来,也是最近,对门经常传来吵闹的声音,甚至还有敲打什么东西的声音,我每次回来都看见对门的小孩会带着新的伤。但是,我问小孩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回答,所以我也不太确定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蓝晓:“谢谢阿姨你告知我们这些事。” 邻居阿姨摇摇头,叹了口气:“那孩子也是可怜,但是我们也不好管,毕竟我们只是刚搬进来的租户……” 她这声叹气包含了太多隐藏的含义,几乎在场的人瞬间懂了什么意思。 邻居阿姨:“不过,你们要是认识这个小孩,就让他去警局,或者社区申请未成年保护,我和他说,他总是不理我,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个阿姨面露愁苦之色,看来确实是为樊文杰的事担心着。 楚天舒:“好的,情况我大致了解,大家,让开一些。” 楚天舒示意大家离门远一些,右手两指并拢,狠狠敲下门把手,看着很牢固门把手就在众人面前,被卸下来了…… 众人目瞪口呆。 楚天舒直接伸出右脚踹门而入。 众人紧跟其后,映入眼帘的场景,虽然大家心里有猜测,可没想到现实还是这么血淋淋。 此时的樊文杰被一个中年男子拎着砸向地面,此时的樊文杰根本不像和楚天舒对打时的他,他没有任何挣扎,被摔在地面,由于惯性划了一些距离,被玻璃渣子划破了胳膊和手掌,此时他的嘴角、喉咙、乃至额头都添置新的伤口,血流不止,他闭上眼,仿佛放弃感知自己的遭遇,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地上全是玻璃瓶的碎渣子,一瓶又一瓶的空酒瓶随意散在各地,几乎没有什么完好的家具,都是感觉有磕磕碰碰,暴力残坏的模样,完全无法想象它们是怎么变成这个模样的。 爱斯:“他已经放弃任何求生的欲望,这绝望的气息太浓厚了。” 中年男子甩了甩醉醺醺的脸,“你们是谁,这是我家,谁让你们进来的!” 楚天舒皱眉,上前一步,问道:“这是你家?你是樊文杰的父亲?” 中年男子听到这,表情露出了恶心的表情,“对,是,不过,要是可以,我根本不想做他父亲。” 蓝晓无法忍受他这回答:“你在说什么啊,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中年男子:“那你问他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不要他,他妈可以不要他,我为什么必须要他。” 楚天舒:“所以你就把对他妈的气撒在他身上,你也太没本事了吧。” 中年男子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这臭小子,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司耀也上前一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 中年男子不屑道:“犯罪,我犯什么罪,我只是教训一下自己的儿子,叫什么犯罪?” 司耀补充道:“中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的规定给予施暴人处罚,致人轻伤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你,还涉嫌家暴虐待家庭成员,《刑法》第二百六十条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中年男子对司耀啐了一口:“你是哪来的,管闲事的!我看你毛都没长齐,回家喝奶去吧。” 正在他们说话时,陆摇光拿起手机,拨打了110,“对,是这个位置,请你们快点来,小孩受伤很重。” 中年男子瞬间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立刻抄起手头的酒瓶子,把它往桌上一敲,把碎了一半,尖锐的玻璃尖对着三人,“你们是要多管闲事是吧,我看你们有没有命管。” 说着,他就把酒瓶子朝三人甩去。 楚天舒率先反应过来,跳了起来,甩了个回旋踢把酒瓶踢向了对面的墙壁,酒瓶很快就碎掉了,碎片渣飞到了中年男子脸上,划破了他的右脸,顿时,他也血肉横飞,狰狞不已。 中年男子:“他妈的,我和你们拼了。”他张牙舞爪地朝楚天舒扑了过去,准备一拳把他打倒。 楚天舒往后堪堪倒,避开了这招,他抬脚一踢中年男子的喉咙,踢了个他头晕眼花。而后他脚尖轻轻一点,就飞至了中年男子肩膀处,两脚给他来个锁喉,发出了好像是骨头断掉的的声音,中年男子舌头外翻,直接抽搐着倒下了,他一时半会儿发不出声音了。 做完一切,楚天舒翻了个身,轻飘飘点地。 蓝晓、司耀、陆摇光看得目瞪口呆。 爱斯提醒:“看看樊文杰怎么样了。” 蓝晓他们赶忙上前看在地上躺着的樊文杰,伸手探探他鼻息,舒了一口气。 蓝晓问楚天舒:“楚天舒,你是一早就知道樊文杰的情况吗?” 楚天舒摇摇头:“凑巧罢了,我去买菜的时候,在桥上看见了他一直看向湖面,我有一种感觉,他心有郁结,索性给他算了一卦,没想到卦象说,算到他近日有亲人离去,有波折亦多亏损,需得他亲自处理,重新开始。否则,将后患无穷,甚至会变成死劫。” 司耀:“原来是这样,所以你邀他吃饭。” 楚天舒叹了口气,“也有不想回家这个原因啦。” “哦。你这么不想回家啊!是不想回家,还是有不想见的人呢,哎呀,这可不巧了,亏我还担心你,专门出来找你了。” 众人回头,便看见了,一位穿着白色力士鞋,火红色的绒绒衣,套一条豆绿色的短裙子、一头红发带着墨镜的年轻女子笑着说道。 楚天舒抬头,表情瞬间生无可恋。 楚天舒有些心虚:“楚姨,你怎么来了。” 楚姨轻轻取下墨镜,露出黑亮的一双眼,“哎呀,我不来,怎么能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呢。你说是吧,小~天~舒。” 她好看的柳叶眉轻轻一挑,朝楚天舒眨了一眼右眼。 楚天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 第16章 暴怒篇(四) 楚天舒认真找着借口:“事有三急,楚姨,你看,我这叫助人为乐,也不是故意没给你带鱼的。” 楚姨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你少来,我看你迟迟不回来,还以为你被哪个妖怪缠上了。不过看在你确实有帮到人的情况,我这次不和你计较。” 楚天舒竖起大拇指:“楚姨,还是你大人有大量!” 楚姨看了看这狼藉一片的环境,望向楚天舒:“少来,你简单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楚天舒:“楚姨,事情是这样的……” 楚天舒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过程。 没过多久,樊文杰家门口出现了一群警察,警察办事效率非常快,直接把附近最近的派出所的警员出动,由于事态紧急,来的很快。 警察叔叔走出来:“报案人是谁?” 陆遥光向前走一步,举手:“是我。” 身后的警察小队看了看周围,“受伤的未成年是在哪里?” 蓝晓举手,“在这,警察叔叔。” 随后身后的警察小队就动作熟练地把昏迷的樊文杰抬上担架,准备送上了警车。 爱斯见状跳下跟上,回头对蓝晓说道:“我怕死亡之扉趁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引诱他开门,所以我要跟过去看看,你就在这边。” 蓝晓悄咪咪对爱斯比了个OK。 爱斯跳到了樊文杰的担架上坐下,一同上了警车。 警察叔叔看了看这狼藉一片的环境,还有昏迷的樊文杰的父亲,“这情况,谁来和我说说。” 于是楚天舒、蓝晓、陆摇光、司耀、邻居阿姨在场的所有人都上前积极说了一下情况。 警察叔叔点头,点头表示知道大致情况,示意后面的警察把目前昏迷的樊文杰父亲带走,“我还需要你们和我去警察局录个口供,可以吗?” 一行人答应,因为出动了警察,吸引了一些看热闹的邻居也跟着去警局看看了。 警察局 警察拿起笔,准备在本子记录:“你们说说过程吧。” 楚天舒于是开始口若悬河,说了自己是如何一早就注意到樊文杰,而通过他身上各种伤,推测他平时饱受虐待。“他的伤不是打架造成的,大多是利器刮伤,如果只是和附近的小混混打架,一般情况不会动刀子,就是拳脚伤。” 楚天舒:“而且听说他每天身上挂着新伤,如果只是打架,也很少会这么频繁出现利器的刮伤,虽然和他接触不多,我感觉他不像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 警察又通过一些周围住的邻居的口供,证实了樊文杰身上的伤是由他父亲造成,长期受到了父亲的家庭暴力。 警察叔叔:“樊文杰他父亲有酗酒的习惯,无节制地过量饮酒,撒酒疯。”警察翻了翻记录,“他以前也因为家暴妻子,被送来过,后来打官司,被强制离婚了,妻子离开了他,但是孩子却跟着父亲。” 司耀:“法律判离婚案,不是优先把孩子判给母亲吗?何况他父亲还有家暴的前科。” 警察看了看司耀,有些意外,“年纪挺小,懂得挺多。”警察点点头,“法官是想把他判给母亲,不过他母亲不想要。”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警察:“法官也不能强制勒令他母亲抚养孩子,然后就让樊文杰问想跟谁,樊文杰就说跟着父亲了。” 在一旁不说话的楚姨突然开口:“他根本不是想跟着父亲,是他根本没得选。” 警察也不说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蓝晓:“樊文杰同学他还有其他监护人吗” 警察翻了翻资料,“他家好像不是本地人,就算有亲戚,也是很远的老家,等他们过来这里也需要时间。” 警察:“当务之急,还是先联系他的母亲,让她先来看看樊文杰。” 蓝晓:“她母亲已经拒绝过抚养樊文杰了,这次会改变主意吗?而且,樊文杰已经被拒绝了一次了,要是又被拒绝的话……” 警察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试试了。” 司耀突然开口:“还有一个办法。” 蓝晓凑过来:“什么?” 司耀:“非直系亲属一般不可以作为监护人,但是直系亲属委托的是可以的。我们只要找到一个靠谱的可以照顾樊文杰的监护人,让他母亲委托就好了。” 蓝晓拍掌:“司耀,你真的懂得好多!” 司耀被蓝晓夸得不好意思笑笑:“这只是不足一提的长处罢了。” 一旁的陆摇光思考片刻,“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上哪儿找个靠谱的成年人抚养樊文杰,并且让他母亲认同呢。” 话音刚落,楚天舒仿佛听到了什么关键词,抬起头,望向楚姨。 楚天舒:“楚姨,你不是想收个徒弟吗?我看这个樊文杰他骨骼清奇,无师自通创了一些武学招数,虽然现在打不过我,也是少有的武学奇才了。” 楚姨:“你该不会是为了不想被我训练,随口胡诌的。” 楚天舒似乎想起了不好的记忆,赶忙摇头,伸出右手发誓,“不不不,楚姨,我发誓,我和他交手过,他真的有武学天赋。要是经你的手,他一定会成为武学奇才的,一代宗师,开宗立派都有可能。” 蓝晓看着楚天舒越说越离谱,悄咪咪和司耀、陆摇光说悄悄话,“我还第一次见这样的楚天舒,这个楚姨看来真的很不好惹哎。” 司耀:“但是连楚天舒都能这么服帖制住,说明她真的很靠谱,要是她真愿意当樊文杰的监护人,说不定樊文杰的日子会好很多。” 楚姨摘下墨镜,轮廓分明,线条清晰而柔和,散发出一种沉静而深邃的美丽。 楚姨:“警察同志,能给我看看樊文杰他的信息吗?我也想想办法能不能和他母亲联系上。” 楚天舒在背后冲蓝晓他们竖起大拇指,挤眉弄眼,“搞定了!” 另一头,爱斯跟着上了樊文杰的警车,警车前进的方向是最近的医院。 樊文杰身上与其说是重伤,不如说是血流不止,看着胆颤惊心。 爱斯跳到他头部右方,用爪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探知他的意识。 这时,爱斯感知到他脑海一闪而过的记忆,如濒死的人回马灯一般。 樊文杰的父亲因为母亲的事对他不停的谩骂、暴打。 樊文杰的父亲:“你妈都不要你了。” 樊文杰:“我知道。所以不用再一直提醒我了。” 班上的人、周围的人对他经常身上有伤、和别人打架的窃窃私语。 窃窃私语的人:“他每天身上都有新的伤,他一定是不良,不要接近他。” 樊文杰:“是的。我是不良,不要接近我。” 小混混:“你这成天的伤哪儿来的,你是没爹妈的吗?” 樊文杰挥拳过去:“滚。” 班上的老师:“樊文杰,下次可不许再打架了。” 樊文杰:“我根本不想打架,是他们要和我打的。” 樊文杰在桥上,看着桥下的湖面。 樊文杰:“要是我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 樊文杰:“好痛……好痛,为什么总是我遭遇这一切。” 毁灭,毁灭……这……全部……为什么这世界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爱斯听到,樊文杰的心声一直在叫嚣、咆哮。 樊文杰的支架前,隐隐出现了一扇门的轮廓,泛着蓝光,诡秘诡谲,一直靠近着樊文杰,逐渐在打开,车上的警员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因为他们根本看不见。 爱斯:“不好,死亡之扉出现了,这次居然这么快,没有任何征兆……” 爱斯睁开碧绿色的猫眼竖瞳,“只能使用这招了。” 爱斯念叨咒语,把爪子按在樊文杰的额头,“建立精神连接……” 于是,爱斯将认识蓝晓、打开死亡之扉的经历灌输到他的脑袋,“我不是人类,我无法对你共情,但是,我认为,也许,这些记忆能让你好受一点,这世上,确实好人太少,但是,你的痛苦的根源,也是因为,你不愿意成为和你讨厌的他们一样的人。” “至少,我认识的蓝晓他们不是这样的人。你要是被死亡之扉吸进去了,那么,这个世界真的会毁灭,这真的是你追求的吗?” 樊文杰皱眉,他的脑海如今闪现了爱斯遇见了蓝晓之后的所有经历,回马灯闪过:“这……我……” 爱斯:“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 樊文杰表情很痛苦,头一直在抖动,好像和很多东西做斗争,持续了很久。 一旁的女警员A:“他好像很不舒服,怎么办?” 一旁的男警员建议B:“你看看他有没有发烧,要是发烧的话,我们拿冰袋给他敷一下。” 另一位女警员C:“我感觉还是得等到医院请专业的医生看看比较好吧……” 几人七嘴八舌起来,围绕着樊文杰现在怎么办,都是透露着对他的关心。 一旁的女警员A:“他的家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把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伤成这样。” 一旁的男警员B:“咳,这个世道,没本事的父母尽是挑自己的孩子欺负,明明是自己的错,一定要推卸到孩子身上。” 另一位女警员C:“总有合格的父母,和不合格的父母。但是这个少年运气不好,撞上了不合格的父母,但是他的路,以后怎么走,还是靠他自己了,只是,可能会比很多人,更难走一点罢了。” 一旁的女警员A:“希望他醒来以后,能拥有更多的勇气,去反抗。” 一旁的男警员B:“你们俩都变成哲学家了,我感觉我格格不入了。” 两位女警员一同对他说:“滚。” 听着他们的讨论,樊文杰的眉头竟然舒展起来,头也没有再抽搐了。 一旁的男警员B注意到这点:“哎,他的情况好像好一点了。” 一旁的女警员A:“真的哎。” 另一位女警员C:“那太好了。” 在三人的放下心来的高兴中,一直在靠近着泛着蓝光的死亡之扉,透明度逐渐降低,直至消失了…… ------------ 第17章 暴怒篇(五) 完结 第二天,一听樊文杰醒了过来,蓝晓他们一行人一放学就过来看他。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的味道。 蓝晓提着水果,边走边担忧道:“樊文杰同学怎么样了?” 楚天舒:“听医生说,伤口无大碍,就是失血过多晕过去,胳膊、脖子、腿部几处骨折,现在给他绑上了木板固定,大概一个月就能好了。” 蓝晓:“楚天舒,楚姨真的会成为樊文杰的监护人吗?” 楚天舒点头:“她已经说服了樊文杰的母亲,让樊文杰的母亲委托她成为第二监护人,等会她就会带樊文杰的母亲过来看他,和他说这事。” 蓝晓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司耀注意到蓝晓心情不太好:“怎么了,蓝晓?” 蓝晓:“了解到樊文杰的经历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幸福。我无法想象樊文杰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 陆摇光:“我今天在我们班,和老师、同学打听了一下他和其他学校小混混的情况,才知道大多数是那些小混混看他有伤,以为他好欺负,才围攻他,没想到樊文杰很能打,把他们都打趴下,所以才传出了他和别人打架的谣言,他上周没来上学,只是因为,养伤。谣言真的以讹传讹,真的可怕,有时候,说不定比真实的刀子更剜人心……” 蓝晓知道陆摇光是想到自己之前的经历,拍拍肩安慰他。 陆摇光摇摇头,冲蓝晓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樊文杰,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希望他以后好好的。” 四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天走到了樊文杰的病房前。 医院病房,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洒在洁白的病床上,床头柜上是一束温馨的鲜花,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公园,让人感受到医院环境的舒适与宁静。 护士小姐姐推开门:“樊文杰同学,你朋友来看你了。” 床上的樊文杰恹恹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而他的右手边床头柜上,坐着爱斯,它摇了摇尾巴看向蓝晓。 樊文杰只是看着他们,不说话。 护士小姐姐:“我还要给别人打针,你们先聊,有什么事叫我。” 蓝晓:“好的,谢谢小姐姐。” 蓝晓:“樊文杰。我们来看你了,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爱斯:“他的外伤没事,主要心伤,难治愈。” 一旁的爱斯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跳上了樊文杰的床上。 樊文杰目不转睛盯着爱斯,眨眨眼,仍是不说话,看样子是能看见爱斯了。 蓝晓吃惊:“他能看见你了?” 爱斯点点头,“昨天死亡之扉果然向他打开了,他精神力薄弱,为了让他稍微转移注意力,我不得已现身,和他建立了一些精神连接,心声连接起来,和他聊了一些情况。” 爱斯:“不过他目前声带受损了,暂时说不了话,大部分都是我说,他听,没想到,他身上绝望的气息少了一些,死亡之扉就随即消失了。” 蓝晓有些心疼看向樊文杰:“原来是这样吗……” 楚天舒转移话题,对着樊文杰说:“等会楚姨会带你母亲过来,在警察的见证下,签下监护人委托书,以后楚姨就是你的师傅了。” 楚天舒:“你放心,虽然楚姨很凶,但是她真的我们这一代的翘楚,天赋仅次于我~所以,你放心和她学武,说不定,她还会教你一些道法,不过这也看你有没有天分了。” 樊文杰听后,眼眸往下看了看,什么也不说。 蓝晓:“但是等会他母亲要来的话,樊文杰说不了话怎么办?” 爱斯:“我现在能读懂他的心声,等会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模仿他的声音说话。在旁人看来,就是他在讲话。” 没过多久,樊文杰的病房就来了新的人。 今日的楚姨穿了一身黑色风衣,还是戴着黑墨镜,带来了一位中年妇女。 她皮肤黝黑,头上扎一条细细的白毛巾,她局促地进了病房,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没想到,她看见樊文杰这副模样,就忍不住跑到窗前,抱住了他,大哭起来。 樊文杰母亲:“儿,是我对不起你。” 樊文杰定定看着母亲。 等这位母亲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说:“对不起,小杰,我不能养你,我现在一看见你,就会想起你爸家暴我的时候。” 没想到,樊文杰突然出声。 樊文杰:“你抛弃了我,而且你现在也有新的家庭了,我回去了也对你来说是拖累。” 樊文杰的母亲突然愣住:“原来……你都知道了。” 樊文杰:“十岁那年,我离家出走,找过你。我以为你是有什么苦衷的。” 樊文杰:“我用你给我寄的信的地址一路打听,才知道你早就成家了,还有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弟弟。” 樊文杰:“而他,也是知道这件事之后才开始对我进行家暴的。” 樊文杰母亲反驳:“他本来就是个人渣,在那之前,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樊文杰:“所以你抛弃了我。” 樊文杰母亲开始爆哭:“对不起,小杰,我真的没办法。我那时养不起你。” 樊文杰一脸沉默。 场面一时沉默无声。 楚姨取下墨镜,安慰着樊文杰母亲:“没事。阿姨,以后他就是我徒弟了,我会好好教导他的。” 樊文杰母亲:“楚小姐,你真的愿意?我看你挺年轻的,要是以后找不到对象……” 楚姨眨了眨眼,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没事。我这人就是佛系,我和你儿子有缘,他根骨又很难得,就算我不收,我们家的其他叔侄也会愿意收他为徒,这你不用担心。” 楚姨说罢,看向床头不做声的樊文杰,“你好,文杰同学,我叫做楚天娇,今天我带你母亲过来,就是想在她的见证下,问问你,你愿意当我徒弟吗?” 楚姨:“我不勉强,强买强卖的事情我还是不会做的。” 樊文杰:“我……” 楚天娇的眼睛犹如明亮的星星,充满了闪烁的光芒,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让樊文杰愣了愣。 爱斯:“我愿意。” 爱斯舔了舔爪子,看向樊文杰,“我帮你说了。” 樊文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拿起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随后还是樊文杰的母亲还是签下了监护人委托书,而楚姨决定把樊文杰带回楚天舒的本家养伤,顺便举行收徒仪式,暂时离开成桦市,樊文杰之后就转学了,去本家附近读书。 周末,四人专门出来,去成桦车站为楚姨和樊文杰送行。 楚天舒:“楚姨,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 楚姨伸出食指点了点楚天舒的眉心:“少来,我看你现在开心得不了。” 楚天舒眼神游离:“哪有。” 楚姨:“天舒,之后我就回本家了,我也不知晓之后本家会不会再来人。” 楚天舒:“一个你我就够受了。别再来人了……” 楚姨:“事关天下苍生,本来不该只让你一人来,但……天命显示,此事只你最合适,接下来的事,你只能自己好好解决了。” 楚天舒双手抱头:“我可是天下最靠谱的楚天舒哎,肯定会的。” 楚姨:“至于蓝晓……” 楚姨眼波流转,看向一旁的蓝晓。 蓝晓举手:“在!” 楚姨摸了摸蓝晓的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后面你可能会受一些苦,但是你要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蓝晓似懂非懂点头。 楚姨:“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于是楚姨就推着伤未痊愈、坐着轮椅的樊文杰离开了。 樊文杰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站在蓝晓肩膀的爱斯很快懂了他的意思。 爱斯:“他对你们说,谢谢。” 蓝晓挥手,“我们做的很少,还是你自己很厉害啦。接下来,你就好好养伤了,以后我们来日再见!” 樊文杰抿抿嘴,不知道做什么回应。 樊姨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时候,微笑就好了。” 樊文杰提提嘴皮,努力做了个微笑的笑,冷峻的五官出现了一股莫名微妙的柔情。 蓝晓挥手,“再见。” 看到两人的身影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蓝晓忍不住感慨。 蓝晓:“没想到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爱斯:“他身上绝望的气息没有消失,不过算控制下来了。他居然是少见的可以忍受绝望的那类人。” 司耀看向楚天舒:“楚天舒,你是认为他换一个环境更好吗?所以才让楚姨成为他的监护人。” 陆摇光对楚天舒夸道:“楚天舒,我觉得你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想到挺心细的。确实是当下最好的解法了。” 楚天舒环手抱头,望了一会儿他们远去的方向,背过身回去,满不在乎地说着:“谁知道呢?说不定,我只是为了想摆脱楚姨对我的压迫呢?” ------------ 第18章 懒惰篇(一) 初二第一学期第三周的周一,晨课念完英语早读,老师开始点名。 老师:“司耀。” 司耀正襟危坐:“到。” 老师:“蓝晓。” 蓝晓举手:“到。” 老师:“楚天舒……” 老师:“楚天舒……” 老师抬了抬眼镜,抬头望向楚天舒的位置:“楚天舒……” 楚天舒正惬意地坐在位置上面:“到。” 老师:“楚天舒,下次记得早点应。” 楚天舒比了个Ok:“好的,老师。” 老师咳了一声,继续点下一个人的名字了。 旁边的蓝晓人忍不住给楚天舒竖起了大拇指,其实老师,前两次点名的时候,楚天舒根本不在教室。 他是在众目睽睽下从二楼的窗子爬进来的,顺手坐上自己的位置,动作相当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所以老师根本没有注意到。 老师:“许芮。” 无人答应。 老师:“许芮。” 无人答应。 老师:“许芮?” 无人答应。 老师抬起头,教室的右方位最后一排的末位,没有人。 老师有些疑惑,环视班上的人:“她也没和我请假啊?你们有谁知道她为什么不在啊?” 班上的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师皱了皱眉,“苏晴莉,许芮是你的好朋友,你知道她怎么了吗?是身体不舒服,还是……” 坐中间的苏晴莉满不在乎地回答:“说不定是做了亏心事躲起来了。” 班上的人小声交谈着。 女生A:“许芮不会真的抢了苏晴莉对象吧。” 女生B:“万一别人只是生病呢?” 唐火:“苏晴莉搞那么一出,这班上的人都知道她们之间的那些事了,我是许芮,我也不敢来上课,女生之间的友情,太塑料了。” 蓝晓听到坐在前面的男生说的话,忍不住好奇,“唐火,搞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唐火,他长着一个圆圆的脸蛋,一双小眼睛和一个小鼻子更是反衬出了他的胖。他一笑,眼睛立即眯成一条缝,像个小皮球。 唐火惊讶:“蓝晓,你居然不知道,上周五放学的事。” 蓝晓想了想,上周每天一放学就和司耀、楚天舒、陆摇光去看樊文杰了,摇摇头,“我上周一放学就走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师见他们交谈愈演愈烈,拿拍板一敲桌子,“安静,安静。” 蓝晓只好和唐火打消了交谈。 老师拿出英语书,翻了起来,“之后我打个电话问她父母,你们先翻开书的第五页吧。” 老师开始上起了英语课。 第一节课结束,蓝晓忍不住问唐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和我说说呗。” 司耀和往日一样,从善如流在蓝晓桌上放了盒牛奶,靠在蓝晓位置边上,给自己的牛奶插上吸管,嘟嘟喝了起来。 坐在蓝晓左边的楚天舒,就懒洋洋无精打采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唐火叹了口气:“那天你们走得早,可能不知道,那天下午一放学,苏晴莉到处和人说,许芮想抢她对象,破坏他们感情,然后班上好多女生都疯传这事是真的。” 蓝晓听到这个回答,小小的表情,大大的问号:“啊!?” 蓝晓消化着这句话的庞大信息量。 司耀好像想起了什么,“苏晴莉不是许芮最好的朋友吗?她们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唐火揉了揉脑袋:“咳,其实那天我也不在,我帮别人买东西去了,所以,这都是我今早来得比较早,听那些女生聊天听到的,我也正纳闷,我感觉许芮挺内向的女生,朋友也就一直都是苏晴莉一个人,不应该会做这种事,她还经常请苏晴莉吃东西,苏晴莉的小吃都是许芮买的,我还挺羡慕苏晴莉的哩。” 楚天舒似乎有点困,眯着眼说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不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脆弱呢。” 唐火:“但是苏晴莉一口咬定是这样,还到处和别人说,她又是许芮最好的朋友,好多人都信了。” 楚天舒闭上眼,迷迷糊糊说着:“好多人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我们,得有自己的想法,不要人云亦云。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妄加揣测,万一最后的结局跟一开始以为的不一样,那不是很打脸吗?” 楚天舒换了个方向继续躺,闭着眼喃喃念叨着。“而且要是真的事情不是那么一回事,当事人肯定也会受到伤害,这伤害,谁负责啊?更何况,你还成为了造成这种情况的帮凶。” 蓝晓看着楚天舒这没精打采的模样,悄悄关切地问:“楚天舒,你怎么了?” 楚天舒打了个哈欠:“昨夜本家突然派人给我来了一场突击考核,整的我通宵没睡。” 蓝晓抿了抿嘴,没继续打扰楚天舒休息,看向司耀。 司耀认同:“我认为楚天舒说的没有错,我们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现在的情况是许芮不来上课,原因不明,作为同学,应该关心她的情况,而不是背后说她闲话。” 蓝晓想了想点头,“确实,那么,要不,我们下午去看看许芮,就说是给她带作业什么的,去看看她,了解一些情况,不能只听一面之言。” 楚天舒:“行,等我今天睡够了,我就陪你们去。”说完,楚天舒就真的睡着了,“呼呼呼……” 蓝晓和司耀看到楚天舒瞬间入睡,陷入沉默:“……” 唐火:“加我一个吧,正好今天下午没事,我觉得许芮不是那样的人,明明是那么内向的一个女生……” 上周五下午上完课,同学们都开始陆陆续续收拾东西,悉悉索索开始走出教室。 教室的右方位最后一排的末位,两个女生似乎起了争执,小声争执着。 苏晴莉:“你就是小三,抢别人的对象,抢不了,你就说他坏话。” 许芮:“我都说了,我在街上看到他和别的女生拥抱亲热了,你为什么信他不信我?” 苏晴莉:“他是我对象,你算什么?闺蜜?抢男朋友的闺蜜?” 许芮:“我说过了,我对那种渣男一点兴趣都没有。” 苏晴莉:“那你就不要再纠缠他,打扰我们了。” 许芮苦涩一笑:“苏晴莉,我们一年级就认识,我没想到,在你心中,八年的友情,比不上五天不到的恋爱……太可笑了……” 苏晴莉:“我们之间的友情算个屁,我和你说,从你一开始阻止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我的闺蜜了,连朋友都不算是。” 许芮一滴一滴泪落在地上,不再看苏晴莉,眼眸下垂,怔怔看着地上,“苏晴莉,你是我的第一个交的朋友,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你和你朋友想去电影院看电影,我买票,你想去哪个地方玩,我给钱。我从来没有抱怨,我只是觉得,你愿意做我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就把最好的给你。但是,我从来没想到,你是这样去想我的……” 苏晴莉:“我还是那句,我们之间的友情算个屁。” 许芮抹过眼泪,“是的,算个屁。”她默默地收拾书包里的东西,准备离开教室。 苏晴莉制住徐芮准备收拾的手,“你要走!?我让你走了吗?” 许芮闭上眼,仿佛不想再看到苏晴莉。 苏晴莉开始向班上的人吆喝道:“快来看啊,这有一个小三,介入我和我对象的感情,她介入不了,就卖可怜了。” 许芮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晴莉,满眼的不敢相信,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肿。 班里的同学这时停止了彼此的交谈,眼光往这方向看。 班上的一些女生开始小声讨论。 女生A:“苏晴莉和许芮不是最后的朋友吗?苏晴莉怎么说许芮是小三,还抢她对象?” 女生B:“女生的妒忌心呗,不是有句话说,防火防盗防闺蜜。而且你不知道吗,苏晴莉的对象是谁?” 女生A摇摇头:“不知道。” 女生C也凑过来加入讨论:“是谁?是谁?” 女生B:“是1班的班草曹仲轩哎,家里是开公司的那个富二代。” 女生A:“卧槽,难怪苏晴莉相信她对象,不信许芮了,一口咬定许芮是小三。” 苏晴莉:“不要再装可怜了,可怜的人是我好不好,差点被你挑拨离间,没了对象了。” 许芮将头埋得更低了,豆大的泪珠就好像不要钱一样,一直掉落,默默接受着苏晴莉的言语攻击。 女生A:“许芮怎么不反驳?不骂苏晴莉啊!要是我,直接骂回去了。” 女生B:“有可能心虚了呗。她没证据,口说无凭,苏晴莉这样一吆喝,真是太绝了。” 女生C:“这种事先别一口咬定比较好吧……” 班上的女生和男生如同吃瓜似地看着这两人的情况,你一言我一语。 许芮觉得自己更难堪了,将头埋得更低,但是现在眼泪控制不住在下落,这样的话,她根本没有勇气离开这个地方,该死。她居然还在意苏晴莉说的算个屁的友情。 她都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没精打采地回去的,她感觉周围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她只知道,她不想活了。 可是,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但是不死的话,她又有什么勇气面对现实呢? 她没有其他的朋友,苏晴莉这样一闹,还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吗? 而且……也不能转校,父母只知道做生意赚钱,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她的想法,对他们来说,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不定,还会让自己和苏明莉道歉。今天能装病不去上学,明天、后天呢?还是会面对不想见到的人…… 呵呵…… 要不就,死了吧…… 正当许芮胡思乱想的时候,准备将她的想法付诸于行动时,她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门外的蓝晓探探头:“请问,许芮在家吗?” ------------ 第19章 懒惰篇(二) 一放学,蓝晓就和老师打听了许芮的住址,还有唐火、司耀、楚天舒一起同行。 许芮的家是一个小洋楼,一座三层红砖结构的小楼,它的外墙用白色大理石砌成,里面有一个小花园,但是只有绿草、没有花,还有一个小池塘,但没有鱼,看来她家里的人对打整这些不太感兴趣。 “中山路31号,确实是这里,怎么没人回我啊。”蓝晓刚刚敲了敲门,没人应,不免有些疑惑。 “会不会是没有人在家。”唐火在一旁嘀咕着。 正当蓝晓准备再次在外面敲门时,空中冷不丁出现了黑洞,爱斯从黑洞中跳了出来。 “爱斯,你怎么来了?”蓝晓停止了敲门,好奇问道。 爱斯跳到了房屋的围栏的围杆上,有些惊讶:“蓝晓,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们来拜访一个同学,她今天没来上学,有些担心她。你呢?你怎么在这?” 爱斯略一蹙眉:“我刚刚还在修复死亡之扉,没想到它好像突然和什么有了感应,去了一个地方,我感知到是这个地点,所以提前它一步先到这里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蓝晓神色凝重:“你是说这里有……” 爱斯点头:“很重的绝望。” 唐火看不见爱斯,他的视角中,蓝晓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许芮家门口。 唐火:“蓝晓,怎么不继续敲门了,干站着做什么?” 蓝晓郑重说道:“唐火,里面可能有些情况,我们三人先进去,你在外面守着,如果发生什么情况,你就打110。” 唐火冷不丁被吓到了:“里面是什么情况,蓝晓,你怎么了,你又没有钥匙,你怎么进去?” 楚天舒察觉事不容容缓,上前一步,“让开。”众人绕道。只见他直接一脚踢向大门,门就直接被踢开了。 唐火目瞪口呆:“楚天舒,你是哪来的奇葩?我的天呐,你怎么做到的!” 其他两人都见怪不怪了,蓝晓众人破门而入,并对唐火说:“唐火,好好守着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拜托了。” 唐火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了,毕竟他以为只是来拜访同学的日常画风,谁知道,下一秒的感觉怎么就像开展武打片的感觉了? 他愣愣点头,目送他们进去。 “跟着我。”爱斯首当其冲,跑了进去,用鼻子嗅了嗅,直接往一楼的洗手间跑去。 鲜艳的红色,如同花儿一般绽放。颤抖着双手,痛楚涌上,淹没了许芮。似乎泪水,已经化作眼前艳红色的血,自手腕流淌而出。痛的,却不是那里。 她不禁想着,如此,可否值得?亦或是说,如此,对我来说是一种幸福? 冰凉的刀尖,冰冷的世界。再冰冷,也比不过人心险恶。 她的手腕被尖锐物品划伤,疼痛如灼烧般。好像还不够…… 她这样想着,右手拿着小刀,准备在左手腕继续划上一刀。 没想到这时,蓝晓一行人突然破门而入,楚天舒看见她的意图,看到洗手台有把木梳子,他就地取材,将木梳子抛出,精准地打向许芮手里握住的刀,许芮没反应过来,小刀就被打掉在浴缸里。 蓝晓见刀落,连忙上前看许芮的伤势,她右手腕的伤口止不住在冒血,鲜血直流,看上去真的很可怖。 许芮在逐渐失血的状态,头已经有些晕,但还是认出来眼前的人,吃惊:“蓝晓,怎么是你!?” 蓝晓看到这么多血,有些晕,他从小就晕血,脑子现在也有恍惚。 蓝晓:“先别管我们怎么来的,许芮你怎么把自己弄伤了,现在当务之急先止血吧!” 司耀上前查看许芮的右手腕的伤势情况,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有刮到大动脉,许芮,你家有纱布和红药水、酒精吗?” 许芮似乎因失血过多,有些体力不支:“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蓝晓:“救你需要理由吗?你是我们的同学,我们不能眼睁睁看你死掉啊。” 许芮冷笑:“你们别管我,我不需要你们管我,什么同学,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所有人都只相信她。我只能以死证清白。” 司耀:“这时候不是用死来证明清白,你在意他们对你的评价,那你就应该用自己的行动,去找到证据证明自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蓝晓司耀给楚天舒使了个眼色,一边开口说话,吸引许芮注意力。 楚天舒比了个Ok,靠近许芮,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绿色的药水,点在许芮伤口上,她的伤口很快就不再继续流血。 许芮忍不住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从她脸颊划过,她的眼睛也越发红肿。“可我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强大,不是她的话,甚至我都没有交朋友的勇气,可她却背叛了我……” 蓝晓:“那我们做的你的朋友。” 许芮:“你们愿意?” 蓝晓坚定点头。 许芮想到了什么,摇头:“不,你们只是可怜我,答应做我朋友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要是你们又继续背叛我,我还更痛苦。” 蓝晓本想发誓自己永远不会背叛的,可小孩子的誓言,又有谁信?何况人成长的路上,面临的诱惑太多了,谁又知道自己会不会从一而终,保持本心呢? 司耀见蓝晓不知道怎么回话,站了出来:“你不能因为害怕朋友会背叛你,就不敢新的交朋友。那么,你的朋友永远都是过去的回忆。” “如果你真的死了,你真的甘心吗?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结局,是你想看见的吗?” 话音一落,徐芮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逐渐停止了哭泣。 最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抹干了自己的眼泪:“你们说得对。”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许芮惊叹:“这是什么……我的伤口不见了……好神奇。” 楚天舒故作神秘,眨了下眼:“祖传秘方。” 这时传来的别墅外的唐火的声音:“蓝晓,你们好了吗?有什么情况吗?” 蓝晓回道:“唐火,你先别进来,等下我们就出来,你先在外面再待一会。” 唐火摸不着头脑:“好……好的。你们快点啊。” 楚天舒:“有心者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为对的人,做对的事。因为你对她好,不代表她有多好,只是因为你很好。” 楚天舒语重心长:“许芮同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余生很短很贵,请好好地珍重自己。以后要是遇到想不通的事,就向前看。你不仅有过去,还有现在和未来。” 许芮愣了愣,似乎想通了什么,点点头。 后面蓝晓把唐火叫了进来,唐火一进卫生间还惊讶了一下,问道怎么成这样,蓝晓简单和他说了原因,唐火还来不及感慨,就被拉着做卫生了。 楚天舒把许芮的家门修好了,这才和许芮告别。 许芮摸了摸左手处的红痕,认真道谢,做了一个揖:“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 蓝晓连忙挥手:“没,我们没做什么,最重要的还是你没事。 司耀:“你现在好一点了吗?” “我不能再把一切的害怕归于我本来就交不到朋友,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懒惰,一种逃避。我应该先踏出那一步。也许,真的有合适的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我也会自己走出来,找到证据,证明他们都是在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这样的人。” 唐火举手,“我就想和你做朋友啊,你之前老给苏晴莉买那么多好吃的小吃,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吗?“ 蓝晓调侃道:“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蹭吃的吧!” 唐火摇头:“我家也不穷,我只是很羡慕她愿意把好的东西给朋友这样的心,你每次给她买的吃的,你自己就只吃几口。” 许芮愣了愣,没想到唐火观察这么仔细。 唐火:“对于吃的,我还是很上心的,所以我才觉得苏晴莉失去你这个朋友,真的是她的损失,但是没关系,你会拥有我这个朋友,我不仅会让你给我买吃的,我还会请你吃更多好吃的,我们一起吃,一起去游乐场玩。朋友是相互的啊。你请我吃东西,我带你玩啊,而不是单方面一味索取,一味供给。朋友之间对待的方式不是这样的。” 唐火微微一笑,他胖胖的,五官还是很和谐,这时好像周身闪着柔光,似一个粉雕玉琢的神仙小童子。 许芮点头,伸出手和他握手:“那么,我们就是朋友了。” 唐火回握,少年与少女两人相视一笑。 回去的路上,四人一起走,这时,夕阳将落。 蓝晓:“有时候我感觉楚天舒不像和我们一样大,像一个长辈哎。” 楚天舒:“也有可能是我经历比较多吧,早熟?” 司耀认同:“心理年龄确实也和人物的经历挂钩,不一定身体年龄成长了,心理年龄也跟着成长。也有不少身体在成长,而心理年龄停留在过去的人。” 蓝晓两只手搭在后脑勺上,感慨说:“感觉你们都懂的好多。” 唐火:“我也觉得我格格不入。” 蓝晓:“是吧,我常因为朋友过于优秀而怀疑自己太过普通。” 唐火:“我也是啊,我朋友都是俊男美女,只有我是个小胖子,我也会自卑的啊。” 蓝晓和唐火看了看对方,确定眼神,是对的人,点点头后抱在一起,相见恨晚,恨不得结为异姓兄弟。 四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结伴而行。 夕阳西下,四人结伴同行了一段路程,又在下一个分岔路口道别。 ------------ 第20章 懒惰篇(三) 完结 初二第一学期第三周的周五,下课铃声响起了,教室的大家都准备收拾书包。 没想到教室门口出现了不速之客,许芮。教室的所有人瞬间鸦雀无声。 她一眼锁定了苏晴莉,气势冲冲朝她走过来,拿出一打厚厚的黄色信封。 许芮从黄色信封摆出一张张打印好的高清照片。 上面是曹仲轩和一个女生亲密的手拉手的照片,有的是两人在拥抱,有的是两人在接吻,各种地点,各种角度。 苏晴莉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照片,愣住看许芮:“许芮,你……” 许芮:“还有口供。” 许芮拿出录音笔,按了一下笔头,放出了曹仲轩的声音:“我根本不想和苏晴莉在一起,我和她说了我有女朋友了,但她老缠着我,我没办法才答应她了,我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甩了的。你别告诉小玉啊,拜托了拜托了。” 苏晴莉脸色煞白。 许芮:“小玉是曹仲轩的青梅竹马,他们在一起三年了,他们父母互相都允许他们的交往。苏晴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晴莉转移话题,偏过头:“许芮,你再说什么,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许芮冷笑一声,一字一句说道:“这意味着,苏晴莉,你才是你口中那个破坏别人的感那个小三。” 一声落下,如同惊天爆瓜,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只剩瓜瓢和红瓤。 女生之间开始交头接耳。 “不是吧,苏晴莉才是小三!?这惊天大瓜,保熟吗!?” “我就说不能妄定结论,只听一面之言,这反转,打脸了吗?” “苏晴莉哪里来的脸啊,当小三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把闺蜜拉下水,污蔑别人是小三。” “可能,她一直也没把许芮当朋友吧……” “嗯,也是,如果是真的朋友,不会这样欺负她的,终归是错付了……” 班上同学在线直播吃瓜,没一会儿,门外别班的同学也来看热闹了,由于下课了都,大家把过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苏晴莉拉住许芮的手,泪眼婆娑:“许芮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我也是受害者啊。” 许芮推开苏晴莉,向她展示左手腕的红痕,“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晴莉有些没由来的心虚,眼神飘忽不定:“我不知道。” 许芮:“这是我们曾经是朋友的证明,也是我们的结束。因为你的事,我割腕了。” 苏晴莉瞪大眼睛。 许芮:“我知道和你说这些,你也不会心疼的,你也不会有负罪感。我只是想和你说,不用演戏了,我以前就是被你的演技骗了,我不会再被骗了。” 苏晴莉怀疑地看桌上的资料:“这些资料,你是怎么搞到手的?不会是假的……” 许芮制住了她:“哦,我还有曹仲轩他们同班同学一些其他录音证明,是他们同意我录的,你要听吗?” 苏晴莉惊讶:“你……不是社恐吗……你怎么能做到……找他们……” 许芮垂眸:“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的话,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忘了吗?我家人是开公司的,我不缺钱,我家人只要拜托私家侦探,专业人士就能帮我搞到这些。” 苏晴莉不可置信摇头:“不,不,啊,假的。你,不是许芮,许芮不会这样对我的,她不会对我这么过分。你是谁?” 许芮:“我建议你还是转校吧,因为你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我也和曹仲轩他们班的人核实了真相,这些信息材料,口供、照片我都已经发布在校园帖子了。” “不过不会全部发,我也会保护本人的隐私,只是选择了证明我自己是清白的证据pO上去。” 苏晴莉突然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划过脸颊:“许芮,你怎么对我这么狠,你不怕我像你一样,突然割腕自杀吗?” 许芮无视她:“收起你鳄鱼的眼泪吧,苏晴莉,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再为你的事情烦恼了。我和你说,只是告诉你这个结局,还一个我的公道。” 苏晴莉拉住许芮的手:“我们不能再做朋友吗?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和我说,我都会安慰你,你讨厌你的父母,我也会好好安慰你的……” 许芮甩开她:“够了,苏晴莉,经过这件事,我发现我不讨厌我父母了,至少,他们会为我担心,会带我去医院检查,会请私家侦探替我证明我的清白,你,只会拿着刀往我的心口插刀,陷害我,置我于死地!” 苏晴莉猛地一怔。 许芮看了看左手腕的红痕,带上了家人从庙里求来的平安如意红绳,遮住了这道红痕,垂眼: “从此以后,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们两不相欠,我们之间,结束了。” 许芮转身往前走。 苏晴莉在后面喊道:“许芮!” 苏晴莉在后面喊道:“许芮,你站住!” 许芮停了下来。 苏晴莉有些开心。 许芮并没有回头,站在原地说道。 “苏晴莉,我不是偶像剧的可怜深情男二,你也不是你喜欢看的偶像剧中人见人爱的可爱女主,这个剧本本来就没有我合适的角色,是你硬生生让我插入了这个剧本,利用我对你的关心,你嫉妒我也好,喜欢我也好,恨我也好,都与我无关了,我们,都改变了,原来,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只是没想到,我太傻,这件事,八年之后我才意识到。” 苏晴莉沉默:“……” 许芮:“我知道,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毫无顾忌地牺牲掉别人,我一直知道那你是这种人,只是我不说,为什么我不说,因为,我曾经把你当作朋友。我以为,我会是那个特别的人,那个你永远不会伤害我的人,可我错了,原来你一直都讨厌我,一直都嫉妒我,一直想取代我,你羡慕我,可,这没有必要……” 许芮:“因为,我曾经也很羡慕你,你拥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你没有经历过家里吵架会吵到邻居都报警吧,你也没有经历过,半夜被吵醒,吵架的每句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吧。也没有过,他们突然打起来必须拿着刀才能将他们分开的时候吧……” 苏晴莉沉默:“……” 许芮:“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以前我不明白这些诗句的意思,现在我明白了。可惜,我们不是庄子与慧施,也不是伯牙与钟子期。” 苏晴莉抬头:“那我们之间是什么?” 许芮:“一场,逗人发笑的笑话罢了。” 许芮继续往前走,离开了教室,独留苏晴莉一人。 蓝晓一行人便走出跟上她。 蓝晓叫了一声许芮,许芮转头,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红。 蓝晓有些担心:“许芮,你还好吧? 许芮勉强笑笑,摇摇头:没事,没什么。 司耀:“之后,你会回来上课吗?” 许芮摇摇头:“我父母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建议我,还是转学更好,所以他们打算送我去成桦外国语高中去读书了,我要转校了。” 唐火有些可惜地说着:“那真可惜,我还想请你吃很多好吃的。” 许芮笑了笑,对唐火说:“我们可以周末见面,一起玩啊,你还没有我联系方式吧,我们加个qq和微信就行了。到时候你想吃什么,玩什么提前说就行了。” 许芮看向蓝晓:“我也没加你们,可以加你们吗?” 蓝晓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激动点头:“肯定可以。” 司耀也拿出手机,四人互相加了微信,除了楚天舒。四人齐齐看向楚天舒。 楚天舒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加,是我根本没有手机!” 众人:“啊!?” 楚天舒:“手机自带一种频率,会破坏一种磁场,我们修法道士,是不能带的,免得影响发挥。你想啊,万一遇到要捉妖什么的,那手机一响,妖怪先跑,那就尴尬了。而且,我也喜欢翻跟头,因为翻跟斗,我的手机都摔坏了好几个了。” 蓝晓竖起大拇指,吐槽道:“楚天舒,不愧是你。” 司耀注意到什么:“那你怎么付款?” 楚天舒露出悲痛的表情:“现金啊。” 许芮:“那以后想联系你,该怎么联系你呢?” 楚天舒打个响指,手里突然出现了一片叶子,“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一叶知秋,只要你对着它叫我的名字,我就能感知到。” 众人惊讶。 许芮轻笑了一声:“楚天舒,之前就想问你,你是会法术的道士吗?就像电视剧演的那样。” 楚天舒不好意思谦虚道:“电视剧那些都太夸张啦,我们也就会上天入地这些,什么神魔大战跟我们没关系的。” 蓝晓在背后和两人吐槽:“我怎么觉得他是t变相得夸自己呢。” 司耀和唐火也齐齐点头,表示认同。 许芮收下竹叶,“我会好好珍视它,谢谢你,楚天舒。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许芮看向所有人,作了一个揖,“接下来看的日子,我会好好向前看的,等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吃一惊的。” 蓝晓竖起大拇指:“现在的你已经很让我们很吃惊啦!超厉害的!” 许芮浅笑了一下:“走吧,我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 唐火:“好啊,好啊。我想吃火锅!” 司耀:“我无所谓,蓝晓决定。” 蓝晓:“你请我们,会不会太贵,要不,还是AA!?” 许芮:“哎,不行,这是救命之恩,我应该请的。” 蓝晓:“好,好吧。我也想吃火锅!” 唐火:“我要去海底捞,它最近推出了一个新的舞,超有意思!” 蓝晓:“什么舞啊?” 唐火:“科目三! 蓝晓:“好怪的名字!” 唐火:“哪有,很好看的!去看去看。” 蓝晓:“去看,去看!” 五人渐行渐远,声音逐渐变小,夕阳西下,身影交织在一起,逐渐汇成一个点。 暗处,一个暗影一直观察着他们渐行渐远。 暗影发出了少年的声音:“原来他就是蓝晓吗,呵……倒是和我想象地一样,那么地……普通。” 站在暗影旁的是一位盘着马尾辫的少女,有着细小的雀斑,平添几分可爱,棕色的双眼,倒是很像迪士尼动画的平民公主。不过她一开口,说话十分冰冷,周围的气温骤降十几度,与可爱的外表完全相反,她靠在墙上,对暗影说话,在别人看来,她只是在看天空。 马尾辫的少女:“主上,需要我把他们抓起来吗?” 暗影少年:“抓起来?不……不用这么粗暴。呵呵……” 他发出了呵呵的笑声,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 暗影少年:“杜鹃,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参与,若是成功的话,我的大计,也能很快完成了。” 马尾辫少女:“只要主上的计划能成功,属下,赴汤蹈火,定不辱命。” 暗影少年声:“不用这么夸张,只需要你……” …… …… …… 五人一同在马路等路灯变绿,蓝晓和唐火叽叽喳喳地互相说着什么,蓝晓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一闪而过的异样,向学校看去。 司耀:“蓝晓,怎么了吗?” 蓝晓摇摇头:“没事……” 蓝晓抿了抿嘴,奇怪的感觉,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好像是,什么要被唤醒了一般…… 好熟悉……又好陌生…… 但,很快就消失了。 唐火拍了拍蓝晓的肩膀:“蓝晓,愣着做什么,过马路啦。” 蓝晓抬头,回过神来,跟上大家。 懒惰篇结束 ------------ 第21章 贪婪篇(一) 早晨的阳光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将天空渲染成一片金黄色,光芒温暖而细腻,为新的一天涂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阳光万里。 今天是星期六,蓝晓的妈妈开开心心在厨房做起了饭。蓝晓起的有些晚,打了个哈欠。走到了厨房。 发现他妈妈已经提前做了一大桌很丰富的菜放在桌上了,一盘盘色香味形俱全的佳肴出炉了,有虎皮尖椒、辣子鸡、红烧鱼等。一桌菜,有荤有素,有主食,还有水果,看得他直眼花缭乱,看样子老妈的样子还会继续做,不知道什么情况。 蓝晓:“妈,老爸回来了啊?” 蓝晓妈妈边做饭边回答蓝晓:“年末才能回来呢!怎么了呢?” 蓝晓:“那你大清早做这么多饭为什么啊!!” 蓝晓妈妈:“那还不是因为你表姐中午要来玩啊,你忘了吗?蓝岚啊!等会你就和蓝乐去机场接她过来。” 蓝乐:“什么!?蓝岚表姐要来!?” 蓝乐突然蹭出了个头,把蓝晓冷不丁吓到了。 蓝乐突然蹦蹦跳跳起来了,手舞足蹈,兴高采烈。 蓝晓:“你干嘛,抽风了啊!” 蓝乐翻了蓝晓一个白眼:“蓝岚表姐超漂亮,她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很多好看的小裙裙,还会给我做造型,这种快乐你这个直男是不会懂得!” 蓝晓:“是是是,我是不会懂的,蓝乐大小姐!” 蓝乐伸出一只手:“这还差不多,蓝晓子,走起,去陪我接驾吧!” 蓝晓作揖,弯起了腰,撑住蓝乐的手:“得令。乐娘娘,走吧。” 蓝晓妈妈看他们演起来,笑着摇摇头,“注意安全啊!” 蓝晓和蓝乐接话:“好的!” 机场,一片繁忙的机场景象。数百名旅客在办理登机手续,工作人员忙碌地走来走去,接机的人们聚集在接机口,等待着各自的亲人朋友。巨大的行李车在航站楼内穿梭,广播声不断响起,播报着最新的航班信息。 蓝乐看到了熟悉的声音,抬起手摇了起来,“表姐,这里,这里!” 一个带着墨镜的摩登女郎,身穿黄色挂脖碎花裙,脚踩闪钻高跟,清新又性感,背着蓝色的CapUCineSMM手提包,拖着黑色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到他们眼前。 蓝岚吹了个口哨,微微取下墨镜,朝他们眨了眨眼,“好久不见,蓝乐表妹,蓝晓表弟。” 蓝晓看着眼前的蓝岚,都快认不出来了,微微脸红道:“表姐好……”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她就像花丛中的蝴蝶,是百合花中的蓓蕾。 她蓝乐则是变得直接了很多,夸道:“啊,表姐,你好好看!这就是大学生吗!?” 蓝乐会心一笑,眸光流转,胜过千万句对白。 “等你考上了大学,也会这样的。” 蓝乐听完十分激动:“好哎,好哎,蓝岚表姐,你这次过来就教我怎么化妆吧,我有好几个发型也想学习怎么扎的!” 蓝岚勾唇:“那当然,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这次我也带了很多化妆品,也有一些适合你的衣服和饰品。” 蓝牙开心地叫起来,紧紧抱住蓝岚:“啊,蓝岚表姐,你真好!” 蓝岚轻轻拍了蓝乐的肩膀;“好啦好啦,还需要你们带我去看舅妈呢。” 蓝乐:“这次表姐要在成桦市待多久啊?” 蓝岚:“大概一个星期吧。” 蓝乐:“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待得更久一点呢!” 蓝岚:“十一国庆也放不了这么多天呢!” 蓝乐哈哈一笑:“是的,也是,你和我们一样也要上学的。蓝岚表姐,你和我说说大学是什么样的?大学的女生是不是和你一样都这么好看啊!?” 蓝岚眨眨眼睛:“你猜啊!?” 蓝乐脸红,抱住蓝岚:“我猜,你肯定是最好看的女生!” 蓝岚摸摸蓝乐的头,“猜对了,真聪明,我的表妹。” 全程被无视的蓝晓内心飘过无数弹幕:“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往何处去?早知道去找司耀玩了,平白无故受这刺激,呜呜呜……” 蓝岚:“表弟,就麻烦你带路啦!” 蓝晓一个激灵,举手道:“表姐,包在我身上吧,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 蓝岚看着蓝晓,仔细打量。 一头浓密的短发,皮肤白皙,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两个可爱的月牙。小巧挺拔的鼻梁下是一张红润的小嘴,显得十分可爱。 “是个穿女装的好苗子。”她这样评价道。 蓝晓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表姐,你在说什么!?” 蓝岚嘿嘿一笑,“其实我也带了一些适合你穿的女装过来呢!” 蓝晓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完了,表姐上了个大学,也和他们班的女生一样同流合污了……呜呜呜…… 蓝晓:“蓝晓,是不是有男生喜欢你啊!” 蓝晓急忙摇头,“不不不,没有,表姐,绝对是你想多了!” 蓝岚:“真的吗?我怎么听蓝乐说,和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司耀,最近你们俩几乎24小时黏在一起,最近还多了一个同班的帅哥经常和你们一起走?” 蓝晓一听,就知道是谁的谣言了。 “蓝乐!!!!!” 蓝乐一听,抖了个激灵,吐了个舌头。 “嘛,本来事实就是这样嘛。” 蓝晓咬牙威胁道:“看来有必要我要教你,什么叫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了!” 蓝乐紧张抱住蓝岚:“表姐救我!” 蓝岚:“哈哈!你们感情还是那么好!” 蓝乐:“哪有,他现在每天都和司耀他走在一起,我感觉他们都像谈了恋爱了~哪有兄弟之间天天走哪里去哪里啊!” 蓝晓:“都说了不是这样了!是有原因的啊啊啊啊啊!!!!” 蓝乐好奇探了个头:“什么原因?” 蓝晓无奈沉默了:“保密。” 蓝乐:“那还不是谈恋爱!” 蓝岚点头:“两人的爱情都是从有共同的秘密开始的!” 蓝晓炸毛,爆炸似地捂住自己的头,吼道:“都说了不是这样的!!!!” 惹得机场路过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 蓝晓此时放弃治疗,默默闭眼念道:“我心好累……世界……你还是……毁灭吧……” 爱斯突然出现,跳到他肩上,吐槽他道:“你在说什么呢!?” 蓝晓惊讶:“爱斯!” ------------ 第22章 贪婪篇(二) 蓝晓惊讶:“爱斯!你怎么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了” 爱斯:“说来话长,好久没见到你了,过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 蓝晓:“我妹和堂姐能看到你吗?” 爱斯:“我让她们看不见她们自然就看不见。” 蓝晓:“那就好。” 蓝岚和蓝乐已经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向蓝晓:“蓝晓,愣着做什么啊?” 蓝晓:“哦哦,马上。” 爱斯站在蓝晓肩上,看着蓝岚问道:“她是谁?” 蓝晓:“我表姐。” 爱斯:“你注意一下她,她的状况很不对。” 蓝晓停住,看向爱斯:“你是说……” 爱斯点头:“她的气息不太对劲。” 蓝晓看着前面的蓝岚和蓝乐开心地笑着,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蓝晓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正色道:“好,爱斯,我知道了。” 蓝岚到了蓝晓家门口,刚到门口,就被蓝晓妈妈热情接待。 蓝晓妈妈喜笑颜开:“蓝岚,你终于来了。你现在长得好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蓝岚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笑道:“阿姨,你也还是那么好看啊,这是我带的礼物,是我们那里的特产,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护肤品。” 蓝晓妈妈收下了蓝岚的礼物,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客气! 蓝岚:“是我应该的。” 蓝岚换好拖鞋,就在蓝晓妈妈的带领下坐到了饭桌上。 蓝岚看到桌上这么多好吃的,忍不住夸道:“阿姨,你手艺真好,这些菜一看就很好吃!” 蓝晓妈妈开心:“好吃就多吃点,这些专门给你准备的,还买了你最喜欢喝的维维豆奶。” 蓝岚:“阿姨,你真好。” 蓝晓在一旁默默关注着蓝岚,思考着爱斯的话,蓝岚真的有问题吗?感觉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开朗、爱笑,甚至更漂亮了…… 漂亮……蓝晓注意到蓝岚背的包,它好像是曾经他看视频等的奢侈品广告中一闪而过。 “PRADA……没记错的话,这个品牌随便一个包包都是上万。” 蓝岚有这么多钱吗?她不是才刚上大一吗? 蓝晓看向蓝岚,打开了许久不用的微信,打开了蓝岚的朋友圈看了起来。 9.13 今天是减肥套餐,低脂高营养,配图是很好看的鸡肉三明治…… 9.14 香奈儿香水终于到了,我很喜欢这个味,有一种淡淡的玫瑰清香,配图是一瓶小小的香奈儿香水。 9.15 拜托朋友买的Jimmy ChOO终于到了,一双闪粉小高跟,配图是一双不高不低的小高跟鞋。 9.16 纪梵希围巾到了,我真的很喜欢这款,NICE,配图是一条黑白拼颜色的围巾。 9.17 LOUIS VUITTON路易威登的印花系带连衣裙到了,挺好看的吧?配图是蓝色印花系带连衣裙。 好像就是今天蓝岚穿的这件…… 9.1 SWAROVSKI施华洛世奇项链,相比黑天鹅款式,我更喜欢喜欢这个红天鹅的款式。配图是一条红色镀金色的链坠。 …… …… 上大学的一个月内,几乎蓝岚每天都在更新自己的朋友圈配图,介绍自己新买的东西。 蓝晓拿出手机,在淘宝、京东、各大品牌官网上去搜了这些东西的价格,可谓是惊掉了下巴。 知道蓝岚家有钱,不知道这么有钱……一条裙子两万七,一条围巾两千,香奈儿香水一千,一双Jimmy ChOO六千…… 蓝岚表姐你的生活费真的有这么多吗? 蓝晓回想蓝岚表姐的家庭,大概也和自己家条件差不多,不同的可能是她家就她一个孩子,而蓝晓家里有两个孩子。 所以在蓝岚身上的花销会宽松很多。 但是这些东西林林总总加起来,好几万是有了,这真的是一个上大学不到一个月的的大学生应该的生活费花销吗…… 蓝晓望向蓝岚,此时她精致的面容、好看的穿搭、再加上一些头上的一些小发饰,在蓝晓看来,都是遥不可及的象征…… 爱斯说蓝岚表姐身上的气息不对劲,该不会和这个有关…… 蓝晓妈妈敲了一下蓝晓的头:“蓝晓,愣着干嘛!?玩什么游戏,快吃饭!” 蓝晓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连忙低下头,埋头吃起了饭。 吃完饭后,蓝晓负责洗碗,蓝乐就和蓝岚回到房间说起了女生之间的小话题。 蓝晓在厨房洗着碗,没过多久,就有手机自带铃声在客厅响了起来,蓝晓没怎么注意,专心洗碗,但是依稀知道响了好几声。 待到他洗完碗走了出来,擦着饭桌的时候,便注意到蓝岚的手机似乎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正当他注意到她手机屏幕时,她的手机屏幕又出现了校园贷的来电提醒…… 校园贷……是什么意思? 蓝晓心里有些忐忑,拿着蓝岚的手机,前往蓝乐的房间。 蓝晓敲敲门。 打开门的是蓝岚,她看见是蓝晓,微微一笑,“怎么了,蓝晓表弟?” 蓝晓:“蓝岚表姐,你的电话……” 蓝岚接过手机,看清上面的来电信息,瞳孔微缩,一丝惊慌一闪而过。 蓝岚很快又恢复了表面正常,微微一笑:“谢谢表弟,不过这些都是骚扰电话,以后有这种电话,不用提醒我。” 她拿到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关上了门。 蓝晓摸了摸鼻子,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碰了一鼻子灰吧…… 不过,什么是校园贷呢?校园贷为什么要给蓝岚表姐打电话呢? ------------ 第23章 贪婪篇(三) 蓝晓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坐下来搜了搜什么是校园贷。 校园贷:是指在校学生向正规金融机构或者其他借贷平台借钱的行为。 产生背景: 2015年,中国人民大学信用管理研究中心调查了全国252所高校近5万大学生,并撰写了《全国大学生信用认知调研报告》。 调查显示,在弥补资金短缺时,有8.77%的大学生会使用贷款获取资金,其中网络贷款几乎占一半。只要你是在校学生,网上提交资料、通过审核、支付一定手续费,就能轻松申请信用贷款。大学生金融服务成了近年来P2P金融发展最迅猛的产品类别之一。 校园贷严格来说业务分类可以分为四类: (1)消费金融公司 —— 如趣分期、任分期等,部分还提供较低额度的现金提现; (2)P2P贷款平台(网贷平台),用于大学生助学和创业,如名校贷等。因国家监管要求,包括名校贷在内的大多数正规网贷平台均已暂停校园贷业务; (3)线下私贷 —— 民间放贷机构和放贷人这类主体,俗称高利贷。高利贷通常会进行虚假宣传、线下签约、做非法中介、收取超高费率,同时存在暴力催收等问题,受害者通常会遭受巨大财产损失甚至威胁自身安全; (4)银行机构——银行面向大学生提供的校园产品,如招商银行的“大学生闪电贷”、中国建设银行的“金蜜蜂校园快贷”、青岛银行的“学e贷”等。 催款程序: 校园贷平台有整个催款程序,包含了“十步曲”:1、发逾期短信;2、单独发短信;3、单独打电话;4、联系贷款者室友;5、联系父母;6、再次警告本人;7、发送律师函;8、给学校发通知;9、在学校公共场合张贴大字报;10、群发短信。 市场分布: 校园贷的市场主要分布在二、三线城市,当三、四线城市和农村的孩子考入大学,有些家庭无力负担孩子在城市消费、学习甚至是创业上的资金需求,急速膨胀的消费欲望会促使学生通过各种途径寻找贷款平台,甚至是民间高利贷。客观上,校园贷的出现挤压了“毛细血管”式的线下高利贷 。 社会危害 案例一 小张曾是西安一所科技学院的学生,毕业后在一家网络游戏公司从事销售业务。步入社会就业,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都应该有一种新的感受,但小张却没有心情感受这些新鲜的东西,因为他的身上背着上学期间欠下的一些债务,每天产生大量利息,就连挣下的工资都难以支付这笔利息,小张被这些债务深深困扰,压迫的难以抬头。 “两年多以前,我被人骗了,迷上了网络赌博。”小张介绍,大二期间,有朋友诓骗他说网络上有一种投资,回报相当丰厚,禁不住诱惑的他开始在网上玩网络重庆时时彩,最初的时候有输有赢,到后来深深的陷进去了,先后输掉了十来万。在无奈之下,小张将自己的学费以及亲朋好友处借来的几万元凑在一块也不够还输掉的钱。“也就是在这时候,一个社会上的人向我推荐了校园贷。”小张说,对方知道自己急需要钱解决问题,就向他宣称通过一些网络平台贷款,手续简单,利息不高,很快能解决问题。 “我当时一看利息似乎真的不是很高,很着急,就接受了那人的建议贷了款,把网上赌博所欠的钱还了。”小张说,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利息不高,但加上一些手续费、管理费,亏空越来越大。他不断地通过一个平台借款弥补之前的欠款,产生手续费、管理费,加上利息,欠债的窟窿不断增大。小张说,他先后在十几个平台上借过钱,如今已经滚成十多万的巨额债务。 “现在每天产生的利息总额就是100多,一个月下来就得三四千元,我上班的工资才两千多元,连利息都不够支付。”小张称,他无奈之下曾向家人求助,但家里也拿不出那么多,只给了三万元,显然是杯水车薪。而在单位,自己的遭遇又不敢向同事领导诉说,害怕影响工作。 案例二 小王是青岛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2016年,当时在室友的介绍下,小王认识了同校师哥小郑,并得知一种名叫“做单”的赚钱方式,“就是说从APP平台上借款,借出来之后直接转给他,都是由他来还,一千块钱的报酬。” 一听不用自己还贷,还有报酬可以拿。小王没考虑多久,便答应了小郑的请求。2016年5月,小王以自己的身份信息在一个名叫“名校贷”的借款平台上,借款2万2千元。随后,她便把钱打给了小郑,自己也拿到了相应的报酬。在之后时间里,贷款也确实都是由小郑偿还的,直到2017年7月份,事情发生了变化。 “他说名校贷出现了一些问题,要还全款,所以让我们再注册别的平台。”小王告诉记者,当时小郑的意思是“名校贷”平台剩余款项必须一下还清,但自己手里并没有现钱,所以需要她从别的平台借款,补上这个窟窿。 由于小郑态度很诚恳,而且小王也担心自己的信誉受到影响,无奈便答应了小郑的请求,又从“快贷”借贷平台上借款3000元。与此同时,小郑向小王提出了正式的工作邀请。 小王:“他说去他们公司做兼职,把他的营业执照、身份信息什么的都发给我了。” 有实体公司,还有营业执照,并且从事的工作也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每借成一笔,自己便能够得到五六百元的报酬。这对于还是大学生的小王来说诱惑很大,她便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从2017年7月底至今,小王共在40多个借款平台上借款,总额高达17多万元,加上利息共44万元。而问题就在今年9月份,由于所借款项过多,小郑方面无法及时偿还,便让小王去济南清账。 小王说:“清帐的意思就是把我现在所有的债务,让那家清帐公司出钱还了,只欠清帐公司的钱。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清帐公司告诉我,这是操纵学生挣钱,告诉我被骗了。” 清账公司的一番话,让小王彻底起了疑心,立马打电话给小郑,然而对方的答复,却让她大吃一惊。“他承认这个事情,但是他只承认是我借给他钱,并不承认是他操作我从这些平台上借钱,并不承认利息这些问题。”小王说。 面对对方的翻脸不认人,小王彻底慌了神。这个时候的她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而之后想要再联系对方,手机却始终无法打通。 2017年11月12日,高利贷的人已经找到她家门口,找她爸妈要钱,然后就一直逼她。 [4] 案例三 2019年5月,深圳市南山区人民检察院以诈骗罪对被告人张某等8人提起公诉,以诈骗罪、寻衅滋事罪对被告人彭某佳、杨某鑫等3人提起公诉。 被告人张某、彭某佳曾经分别是“分期乐”和“永旺分期”借贷平台的高校业务员,他们在开展业务过程中接触到一些有借款需求的在校大学生,通过审查个人资料、家庭信息等,掌握了一批以深圳户口、家庭条件优越、有超前消费习惯、自控能力差等为特点的在校大学生资源。 为了谋取非法利益,张某纠集董某铭等人合作开展专门针对在校大学生的无抵押高息短期借款业务,由董某铭等人负责出资,张某负责物色客户(借款人)、出面签订合同和债务催收,所得的利润六四分成,风险共担。他们运营的借款模式以1周或2周为借款周期,利息15%~25%不等,每日逾期费为借款金额的5%~10%不等。彭某佳则联合杨某鑫等人合作开展“校园贷”业务,借款模式以1周或5日为借款周期,利息15%~30%不等,逾期费每日收取500元到1000元不等。 [5] 案例四 2021年4月初,大学毕业已工作好几年的吴先生接到一个提醒他“注销校园贷账户”的电话,对方称如果不注销,可能会被人利用个人信息来注册校园贷账户,影响他的个人征信。吴先生相信了对方的说辞,并根据对方的提示:清空各大借贷平台上的额度,然后把清空提现出来的钱转到对方资金的银行账户里。对方还说,吴先生从网贷平台借出的资金,不需要他负责还款。在对方的“洗脑”下,吴先生共给对方转去了99万元。到了第二天,吴先生没收到退还资金,还联系不上对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15] 2021年4月20日,话题#注销校园贷被骗99万#登上新浪微博热搜榜,引发网友热议。 社会评价 这个事件中,大学生之所以会跳楼自杀,一方面是他自控能力不强,恶性超前消费,挖东墙补西墙,甚至冒用同学的身份证借贷。但这不应该成为一刀切禁止校园贷款、普惠金融的理由。因为还有很多自控能力好、有兼职收入的学生,不该因为不自觉学生的负面案例而剥夺他们的权利。另一方面,涉事金融机构发放如此巨额的贷款,在贷款人真实性审核、还款能力评估等多个方面出了纰漏,正常来看,风控如此糟糕的贷款机构早就应该倒闭了。他们没有倒闭的关键在于他们笃定这些学生的家长不会坐视这些学生信用破产、拿不到毕业证。光鲜的校园金融,最后用威胁、连坐等非常规手段来搞“风控”,这就与高利贷无异。(网易网评) 一个正常的校园金融生态应该是:债务违约的大学生自己承担责任;违规发放贷款的金融机构自担亏损;但金融监管部门要做好金融教育,及时惩罚金融机构滥发贷款于前,利用暴力、株连手段追债于后。“校园贷”固有其风险,但它不能,也不该是高利贷。监管部门应有所为,有所不为。(网易网评) 从行业角度说,大学生的确属于比较优质的贷款对象。大学生为了提前消费或者做生意,甚至借钱炒股来贷款,这种贷款不但给自己增加压力,产生违约的话也很容易追溯,得不偿失。(中山大学金融系黄教授评) “校园贷”不能一刀切,但“高利贷”得有人管。(网易网评) 清理暴力催收、发放高利贷等问题平台的同时,也要关注到大学生合理的消费信贷需求,不搞“一刀切”,培育更多稳健经营、风控技术完备的消费金融平台,为大学生提供小额、适度的消费金融产品。大学生自身也要培养理性的消费理念,增强金融素养和信用意识。(网易网评) 2016年4月,教育部与银监会联合发布了《关于加强校园不良网络借贷风险防范和教育引导工作的通知》,明确要求各高校建立校园不良网络借贷日常监测机制和实时预警机制,同时,建立校园不良网络借贷应对处置机制。 所谓的专门向学生提供的贷款通常都是高利息,超过法律所允许的利率范畴。尽管贷款也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这些高额利息对于自身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学生来说,还不上的可能性比较大,一旦出现逾期,那么就会像小盛一样,碰上被人恶意催收,甚至还会遭遇人格侮辱。 “这类所谓的校园贷,本质上就是高利贷。”国家规定,只有经银监部门批准设立的从事贷款业务的金融机构及其分支机构有权发放贷款,其他任何机构和个人都不得以任何名义发放贷款。校园贷一般不属于金融贷款,属于普通经济行为,按民间借贷纠纷处理。 根据我国法律相关规定,民间借贷约定的利率在年利率24%-36%之间,属自然债务区,法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超过年利率36%,超过部分被认定为无效利息,借款人可要求出借人返还已支付的超过年利率36%部分的利息。因此,如果借款人觉得约定的利息太高,或是还款方式不能继续履行,借款人可以通过诉讼方式要求对方在合法范围内变更之前的约定。北京市银监局消费者权益保护处副处长郑博也提示,要加强对大学生消费观念的教育力度,从源头上遏制校园贷乱象。 蓝晓看到这些资料,一个字一个字阅读,阅读了一个小时后,忍不住惊呆了,这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从未接触到的领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蓝岚表姐你借了校园贷吗?为什么蓝岚表姐你要借…… 没想到这时爱斯突然从黑洞跳出来,跳到了蓝晓的右肩上,看到蓝晓在电脑上查的资料。 爱斯:“你查这些做什么呢?” 蓝晓:“我怀疑,蓝岚表姐,她可能……借了校园贷。” ------------ 第24章 贪婪篇(四)完结 爱斯:“所以你觉得她是借了校园贷,像这些案例一样,陷入了一种焦虑和绝望的感觉……” 蓝晓:“你在她身上有没有闻到类似的气息?” 爱斯舔了舔爪子,思考了一会儿,“有。有焦虑,很严重的焦虑。” 蓝晓:“那你怎么不早说?” 爱斯拍了拍蓝晓的头,“我不是和你说了,她身上的气息不对劲,要你注意一下吗?” 蓝晓:“那你可以具体一点,说一下,是什么气息,是什么感觉啊?” 爱斯跳到了电脑桌上,转了几圈,吐了吐舌头,摇着尾巴戳了戳蓝晓的鼻子:“我又不是你们人类,我无法共情你们人类的情感,我怎么能分得清那种气息到底代表什么,只能怪你们人类太复杂了,神明也不是马上就能得出结论的。” 蓝晓:“好吧,还是谢谢你提醒我。” 爱斯:“谢我干嘛?” 蓝晓:“因为蓝岚表姐她是我的表姐,是我的亲人,你提前告诉了我,我就有希望提前避免她出事。” 爱斯:“你这次这么有自信?” 蓝晓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不想让我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爱斯:“你想怎么做?” 蓝晓:“我想直接找蓝岚表姐谈话。” 爱斯点点头:“确实是最简单又有效的方法。”爱斯舔了舔爪子,“蓝晓,你真的改变了。” 蓝晓:“嗯?什么意思?” 爱斯:“你还记得刚开始,我让你帮我去处理死亡之扉的时候,你还是很抗拒的吗?” 蓝晓不好意思:“咳,那是不知道这件事和我身边的人生命有关,而且,也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力去帮忙来着。” 爱斯:“你很有能力,蓝晓。” 蓝晓有些惊讶:“嗯?” 爱斯:“蓝晓,即使面对你从来没接触的事,你也能试着理解别人,并且展现高度的共情能力和包容心,这是很多人都没有的,我很庆幸,是你来帮忙关上死亡之扉,这也是我选中你帮忙的理由。所以,你不必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而妄自菲薄,你也有你自己的优点,楚天舒和司耀比不上的优点,所以,蓝晓,你并不普通,你不用太自卑,你要对自己有自信。” 蓝晓愣了愣,没想到爱斯居然注意到了他潜藏在心里很久的小心思。 蓝晓稍后点了点头,朝爱斯展开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爱斯。你解开我的一个心结。谁说你没有共情力的,我感觉你很像人类。” 爱斯摇摇头:“因为我了解你,你我心灵相通,我才能通过你作为人类模板去了解人类,但实际上,人类,实在是太复杂了,我能理解阿鲁巴斯坦为什么这么讨厌厌恶人类,我也能理解你们人类,为什么不想自毁却又不断陷入自毁的深渊,但是,蓝晓,于我而言,与你相识,就似乎是,一场注定的宿命,好像是冥冥之中决定好的某件事。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后悔与我相遇。” 蓝晓:“不会后悔的,因为和你相遇,我感觉我也变得胆子大了很多,也能试着在别人面前表达一些自己微薄的想法,不过,爱斯,为什么你今天,和我说这么多话?” 爱斯:“因为……”爱斯欲言又止,看着蓝晓沉默了一会儿,猫猫头别过去:“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夸夸你,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蓝晓:“哦,我知道了,你害羞了是不是!?” 爱斯:“没有。” 蓝晓凑近看它:“真的没有?” 爱斯别过去不看蓝晓:“我说没有就没有。” 蓝晓叹了口气:“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不管怎么说,听你说这些,我很高兴。” 爱斯:“你快去找蓝岚吧,我感觉她的气息时有时无的不稳定。” 蓝晓急忙点头:“好,我马上去。” 蓝晓走到了蓝乐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这下开门的是蓝乐,她气鼓鼓叉腰,扎着两个小丸子,脸上化着中国风的古风妆容,穿着红色小旗袍,扎呼呼看向蓝晓,活脱脱一个年画娃娃。 蓝乐气呼呼道:“你干嘛,打扰我和蓝岚表姐的二人世界,我知道你是羡慕嫉妒恨了!” 蓝晓摇摇头,抬起头,眼神坚定道:“不,蓝乐,这次,我不是和你说笑,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蓝岚表姐说,你让我进去。” 蓝乐第一次看到蓝晓这副模样,有些讶异:“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蓝乐移了一个位置,让蓝晓进入房间。 蓝岚正在鼓捣着桌上的化妆品,看到蓝晓,莞尔一笑:“蓝晓表弟,怎么了?找你表姐我什么事啊?” 蓝晓:“蓝岚表姐,我想问你,你有借网贷吗?” 蓝岚表姐愣住。 蓝晓:“我知道,你借了网贷,是吗?” 蓝岚表姐愣住,“你怎么会知道?” 蓝晓眼尖,注意到蓝岚一堆化妆品的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药瓶,那是他曾经在陆摇光家中看到的安眠药瓶。 蓝晓脸色一沉:“表姐,你为什么会有安眠药?” 蓝岚沉默。 蓝晓叹了口气。 蓝晓:“表姐,你和我直说,你借了多少钱了?” 蓝岚咬了咬下嘴唇。 蓝晓:“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五万以上?” 蓝岚摇了摇头,半天吐出来两个字,“十万。” 蓝乐听到这个数字,吓得后退了一步,“十万!?” 蓝晓:“表姐,你实话和我说,你是不是偶尔能看到一扇门,泛着蓝紫光的门,时不时会出现?” 蓝岚抬起了头,眼神充满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蓝晓:“那是死亡之扉,只有想自杀的人才能看到的一扇门。表姐,你想自杀,所以,你才能看到那扇门。” 蓝乐瞪大了眼睛:“自杀!??” 蓝晓:“我猜的,我感觉你这件事,必须要告知舅父舅妈了,我不想你越借越多……最后,就像我看见的校园贷的受害者一样,选择自杀结束生命。十万,虽然很多,但是你愿意和家里人说,舅父舅妈一定会帮你还的,还来得及,一切还来得及,不够的话,我会拜托爸爸妈妈帮你的。” 蓝岚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蓝晓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蓝岚抬头,看向蓝晓:“蓝晓,你能和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蓝晓:“我刚刚看到校园贷给你打电话了,吃饭的时候注意到你的包,后面就翻了翻你的朋友圈,发现你的朋友圈发了很多奢侈品的购买分享。” 蓝岚:“所以……你是猜到的对吗?” 蓝晓:“差不多吧,还有一个原因,我现在在负责修复死亡之扉,也就是你能看到的那扇门,你能看到,已经说明,情况很严重了。那是很重要的一扇门,事关严重。” 蓝乐在后面小声嘀咕:“哥,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感觉好像你们每个字我都知道,但是连在一起我就不认识了呢!?” 蓝岚:“你猜的没错,我借了网贷,同时也确实因为这件事焦虑到想过自杀,我越焦虑,我就越忍不住买新的奢侈品,没想到就这样,贷款金额越来越多,数额越滚越大,到如今我已经完全偿还不了的数额。我不敢告诉父母,所以我来你们家度假,也是为了不想回家,被他们发现这件事。” 蓝岚:“我买安眠药,是因为我真的失眠,因为这件事,我已经连续十天没睡好了,所以买了它,至于你说的想自杀……”蓝岚她自嘲一笑,“或许真的有吧。我是挺想的,但是不太敢。每当想的时候,眼前就会模模糊糊出现那扇似有若无的门,冰冷让人发怵,但是很快,我就会被现实的朋友叫住,所以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的幻觉。” 蓝晓呼出一口气:“表姐,情况没我想的严重,还来得及,你和家里人坦白,你要是害怕,我和蓝乐陪着你,帮你说话,十万,虽然很多,但是于你的未来相比,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你不要选择逃避,我不想看见你……” 蓝岚接话:“看见我什么?” 蓝晓:“我不想再也看不到你。”蓝晓微微垂眼,眼睛有些湿润,声音有些带着哭腔,“你是我和蓝乐很重要的表姐,我们不想失去你……” 蓝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走了过来,咬了咬嘴唇:“蓝岚表姐,如果你害怕挨骂的话,我陪你一起挨骂,我们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就说你那些东西也有我的份,大不了……大不了……我和你一起还!” 蓝岚沉默:“…………” 过了很久,她说了一个字。 “好。” 当天晚上,蓝岚就在我们的鼓励下,告诉了父母自己欠下10万校园贷的事实,当然她被骂得很惨,我和蓝乐一直站在她旁边听着她挨批,尽可能帮她说话。 第二天,舅父舅妈就坐飞机赶过来接蓝岚表姐,我妈、我和蓝乐一家人也一直替她说话,所以舅父舅妈也没有暴怒,只是觉得很无奈,为什么这么大事她不告诉父母。 最后,两家人的讨论了一天,结论是先把蓝岚表姐包包、化妆品、奢侈品都先二手出售,先补充一些贷款的差价,之后的其他差价由舅父舅母先还,而蓝岚表姐立下借据,要求她在大学四年挣到奖学金、或者找兼职还这些钱了。 舅父舅妈带着蓝岚表姐坐飞机会去,在机场中,舅父临走前牢牢地握住我的手,他问要是我没发现她的情况的话,她会怎么样呢?我摇摇头,说不知道。舅父听完之后,只是郑重地和我说了句,谢谢。 可能我考试考满分,我都不一定会像那天那么开心吧。 原来,我也是能帮到别人的,而不是,一直以来,只能为自己而活着。 贪婪篇(四)完结 ------------ 第25章 暴食篇(一) 国庆节过后,蓝晓又回到学校上课了。 经过许芮的事后,蓝晓的班上恢复了往常,苏晴莉也在国庆节后转学了。 这一天,班主任又像往常一样,放完长假,早自习开始点名。 班主任:“蓝晓。” 蓝晓:“到。” 班主任:“司耀。” 司耀:“到。” 班主任:“楚天舒。” 楚天舒:“到。” 班主任:“唐火。” 无人应当。 班主任:“唐火。” 无人应答。 班主任:“唐火。” 无人应答。 班主任:“怎么回事?有谁知道吗?” 这时,这时有位同学举手弱弱地说:“老师,他住院了,他刚刚让我帮他请假。” 班主任:“怎么请假不和我说?有医院的单子吗?” 同学走上前,拿出手机:“有,他拍了发给我了。” 班主任接过手机,看完叹了口气:“好吧,让他好好休息。” 班主任把手机还给这位同学,嘱咐道:“上课不许再玩手机了啊!” 同学急忙答应:“好,老师。” 蓝晓:“唐火这家伙生病了?怎么不和我说呢?” 早自习下课后,司耀像往常一样走到蓝晓的位置旁边,放上了一盒纯牛奶,这次唐火的位置空着,他就坐在他的位置上了。 司耀:“要不,你看看你手机,他说不定和你说了?” 蓝晓打开QQ,惊讶:“哎,他还真的和我说了。” 蓝晓看QQ,是早上上课的时候发的。 唐火火火(QQ昵称):“蓝晓,我生病了,帮我和老师请个假,最近几天不来上课了。”附上了医院开的病假单。 病假单: 病人:唐火 病症:中度脂肪肝 体型肥胖,过多的脂肪堆积于肝脏,症状:腹胀、右上腹疼痛 食欲减退、恶心呕吐、腹胀以及右上腹疼痛 病因:主要与饮食结构不合理、过度饮酒、体型肥胖等因素有关 就诊日期:10月2日 医院:成桦市人民医院 蓝晓:“啊,他真的生病了。居然今天才和我说。” 司耀:“我看看,什么情况。” 蓝晓把手机递给了司耀。 司耀皱眉:“唐火怎么会突然就脂肪肝了,这病不是中老年阶段发病率比较高吗?” 蓝晓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天舒:“我看看。” 楚天舒看了这个病假单,伸出手,闭眼,掐指算了一卦,“子,午,卯,酉,正南,正北,正东,正西,象之气紊乱,桃花煞,出现 爱情纠葛。” 楚天舒睁开眼睛:“他,犯桃花了。” 蓝晓:“什么?犯桃花什么意思?” 楚天舒解释道:“桃花劫又叫桃花煞。民间说法为“犯桃花”的坏情形,是中国文化中用来形容一个人出现爱情纠葛、异性缘变佳的情形。桃花可分为犯到好的桃花和坏的桃花:好的桃花代表得到良好的异性感情互动;坏的桃花就称桃花劫、桃花煞,指因感情出现纠纷或灾劫。” 蓝晓:“唐火,他怎么会犯桃花?” 楚天舒摆手:“谁知道呢?” 司耀思考了一会儿,提出建议:“要不,我们今天放学去看看他。” 蓝晓点点头:“好,希望他情况还好吧。” 蓝晓打开QQ,询问唐火。 蓝天(QQ昵称):唐火,刚刚上课没看到消息,有同学帮你请假,你生病是怎么回事?我们三人打算放学来医院来看看你,你的病房号多少? 唐火没回消息。 蓝晓:“他没回我消息。” 司耀:“可能是身体不舒服,没看信息吧,等会如果他还没回消息,我们就去找班主任问问他家长电话,问问他家长他在哪个病房。” 蓝晓点头:“好。” 中午午休时,唐火还是没回学校,于是三人就去找班主任要了唐火家长的号码,上天台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是一个唐火妈妈的声音。 唐火妈妈:“喂,请问是谁?” 蓝晓:“阿姨你好,请问你是唐火的妈妈吗?” 唐火妈妈:“是啊,怎么了。” 蓝晓:“我们是唐火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朋友蓝晓,听说他生病了,我们今天下午放学想过来看看他,可以吗?” 唐火妈妈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开心:“小火的朋友吗?当然可以,欢迎你们来看他。” 不过她好像欲言又止。 蓝晓注意到,问道:“阿姨,请问怎么了吗?” 唐火妈妈:“你们是他的朋友的话,能不能劝劝他,让他想开点?” 蓝晓:“阿姨?什么意思啊?” 唐火妈妈:“这孩子……有些事想不开,你们能不能帮我们开解一些?” 蓝晓摸不着头脑:“阿姨,唐火什么事想不开啊?” 唐火妈妈叹气:“哎哟,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蓝晓:“阿姨,你别急,慢慢和我说,是什么事?” 唐火妈妈叹气:“哎,就是他喜欢一个女生,追了半年,那个女生一直吊着他,不拒绝,结果国庆节的时候那女生发qq空间,表示她和小火他兄弟在一起了,那个女生不仅和他兄弟在一起了,还和他兄弟说小火他的坏话,被小火他知道了,一时半会想不开,喝了好多的酒,结果酒引发中度脂肪肝,直接住院了,现在住院都快一周了,小火他不吃不喝,病也不见好,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蓝晓一时之间大脑接受了太多信息,只能点头:“阿姨,你别急,放学后我们过来肯定好好劝他,你放心,会没事的,你们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做傻事。” 听完蓝晓的话,唐火妈妈仿佛宽慰了些,心情平静很多:“他有你这个好朋友我就放心了,嗯,人民医院2栋病房301室,你们来吧,我会等着你们的。” ------------ 第26章 暴食篇(二) 完结 蓝晓挂断电话,与其余两人面面相觑。 楚天舒挑眉:“是桃花煞中的烂桃花?” 蓝晓有些尴尬,皱皱眉点头:“还真的是。” 楚天舒:“别担心,我给算了一卦,他这劫好化,他要是能度过桃花的话,会遇到他的正缘,这正缘啊,和他的命局的相配,好得不得了。” 蓝晓微微放下心:“那就好。” 司耀撑着下巴,略作思考,说道:“别掉以轻心,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好,恋爱的男生,都很直脑筋,更何况,还是失恋的男生……” 司耀:“要不,还是叫上许芮?我感觉她可能更能说动唐火。” 蓝晓恍然大悟,右手握成拳头敲打自己的左手掌心,“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许芮和他也是朋友,肯定会过来看他的。许芮也有类似的经历,我们把她叫上,把他说动的几率会大很多。” 于是蓝晓给张芮打了个电话,告知唐火的情况,电话那头的张芮沉默了一会,最后表示同意和蓝晓在人民医院门口碰头。 ——医院 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病房门前的医生、护士、病人穿插而过。 蓝晓一行人来到了2栋病房301室,有些犹豫,不知道开了门,要先问候唐火,还是劝他。 许芮走到蓝晓旁边:“蓝晓,怎么不进去?” 如今的许芮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看起来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蓝晓挠了挠头,“这不有点紧张。” 许芮叹了口气,“那我来开门。” 许芮开门,便看到一位穿着素白色的长锦衣的妇女,面带愁色地坐在病床旁削着水果,看着病床上的人。 许芮率先走进门,拿出准备好的水果篮子,轻轻鞠了一个躬:“唐火妈妈,我们来看唐火了。” 唐火妈妈看到四人,愁色稍收,手下水果篮子,放在病床旁的白色柜子上,“你们来了,谢谢你们来看唐火。” 看着一言不发的唐火,叹气:“他幸好有你们这些朋友。” 唐火妈妈:“小火,你看,你们朋友来看你了。” 唐火看了眼蓝晓,眼睛如同一潭死水,依旧不说话。 唐火妈妈见状,叹了口气,“我出去吃饭,顺便去给小火带饭,你们和他好好聊聊。” 唐火妈妈带着忧愁的表情,皱纹都似乎深了些许,从四人面前走过,轻轻关上了门。 蓝晓:“唐火,我们来看你了,你的病怎么样了?” 唐火把铺盖盖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地说:“我没让你们来看我,你们为什么要来?是来看我笑话吗?” 蓝晓:“不是。你怎么这么想我们,我们是真的关心你。” 唐火冷笑一声:“朋友,最不可相信的存在,别人说几句坏话就信了。友情,爱情,算得了什么?都是一群自私无比的家伙。” 蓝晓莫名其妙被骂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四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一时间无话。 “唐火!”没想到,先开口的是许芮。 唐火不回答。 许芮走到唐火的病床前,掀开他的被子。 唐火愤怒起身:“干嘛!?” 许芮:“你是不是傻逼啊!?” 唐火:“你干嘛骂我!” 许芮狠狠甩他一巴掌,“我不仅骂你,我还要打你呢。” 蓝晓、司耀、楚天舒三人震惊,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张大,不敢发声。 许芮:“你就是个懦夫,你真能干哦,自暴自弃你就以为,那个女生会理你了?我告诉你,痴人说梦,你现在就这样颓废吧,你就别想别的了,反正你就只会骂关心你的人,哦,不关心你的人你在意的不得了,然后别人根本不在意你死活。” 唐火愣了愣,捂住脸,脸上感觉火辣辣的痛。 许芮:“你只是活在自我感动而已,终究是感动的人只有你自己。你这算什么爱情,你是自己跟自己谈是吧?谈的还挺开心是吧!?” 唐火有些委屈:“我当了半年备胎,她要啥我都给她买,她让我给她介绍我兄弟,我也介绍了,谁知道他们暗通陈曲,在一起了!完全没和我说!我就不该委屈啊?我就不能伤心啊!” 许芮继续甩他一巴掌,清脆得很,蓝晓、司耀、楚天舒他们根本不敢说话,现在的他们,就是瓜田的猹,啥话都不敢说,生怕被打。 许芮:“哦,就你委屈了?你妈不委屈啊?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赚的钱给别人花,你真伟大!呵呵,你还寻死觅活,搞个酗酒,你不知道这很容易酒精中毒吗?你没看你妈表情,她多伤心?你怎么这么自私啊,你说他们自私,那还说你幼稚!” 唐火泪眼汪汪:“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就是个胖子,他们是俊男美女,在一起我认,但是我觉得为什么要瞒着我,背后嘲笑我。我难道就不能伤心啊……” 许芮甩了第三个巴掌,更响亮了,唐火脸上印子都出来了,可见打的之狠。蓝晓、司耀、楚天舒站在门旁瑟瑟发抖,抱团取暖。 许芮:“那你自己变得优秀啊,让你喜欢的女孩再也追不上你,让她后悔莫及呗,既然你说,她喜欢帅哥,那你就变帅啊,比你那个所谓的兄弟更帅。有心情有时间在这里自虐,还不如减肥呢!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我是她我都不选你!你就是个胆小鬼而已,选择了更舒服的路走。你妈也是溺爱你,才让你这么作,要是我爸妈,早给一顿打了。” 蓝晓看着唐火的脸颊更红了些,眼泪哗哗下来,有些看不下去了,有点想上前制住许芮的单方面暴力,没想到被司耀拦住了,司耀摇摇头,让他继续看。 唐火脸上痛得留了几滴眼泪,抹着眼泪,可怜兮兮抽了几张纸,垂头丧气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太弱了,这恋爱我所作的确实是自我感动,到头来,只是感动了自己,让别人伤害了我,还伤害我的家人,许芮,你说得没错,谢谢你。” 许芮没想到他醒悟地这么快,有些惊讶:“不……不用这样谢我,你只要好好生活就行了。” 唐火跳下病床,走到了许芮面前,他的身高如今有一七五了,比许芮高一个头左右。 唐火,长着一副圆滚滚的脸庞,双下巴显得有些可爱。他的眼睛小而明亮,像两颗闪烁的黑珍珠。虽然身体肥胖,但是他其实并不丑。 他眼睛红红地看向许芮:“我现在175米,230斤,我会好好瘦下来,瘦到150斤。我会瘦下来后,可以来你学校找你吗?” 许芮愣了愣:“可以啊,我们是朋友啊?为什么不能啊?” 唐火脸颊微红,憋足了勇气,看起来十分紧张,眼神亮晶晶看向许芮:“我……我一定会瘦下来,我会来见你的。你相信我。” 唐火说完,脸就仿佛烧红一般跑出了病房。 他刚一走,病床上突然出现一个黑洞。爱斯从黑洞跳了出来,跳到了唐火刚刚在的病床上。 蓝晓惊讶:“爱斯,你怎么来了?” 只见它在唐火的病床上嗅了嗅,“奇怪,明明在修复死亡之扉的时候感知到有一股绝望的气息在回应它,怎么来这,就消失了,反而是另一种气息。” 蓝晓好奇:“是什么气息?” 爱斯嗅了嗅被子的气息:“绝望的感觉转换成了希望,不只是希望的气息,还有一点甜甜的感觉……这什么呀?” 蓝晓恍然大悟,右手握拳敲打左手掌心,得出结论:“这是绝望的气息变成了爱情萌芽的甜蜜啊!” 蓝晓、司耀、楚天舒、爱斯三人一猫齐齐看向许芮。 许芮被看得一脸莫名其妙:“干嘛……看我做什么?” 接下来的一周,唐火开始了他的减肥之旅,每天给自己做减肥餐,还做了一套健身表,每天围绕操场跑40圈。而且我们都注意到,他的笔盒、抽屉里,都贴着也不知道哪里搞到的短发的许芮照片,似乎激励着他,给他力量减肥。 蓝晓看着远处还在操场上气喘吁吁跑着步的唐火,有些欣慰地点头。 蓝晓:“这次的事件圆满结束了,真是可喜可贺。” 司耀:“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无论多少次都有勇气重新开始。” 蓝晓:“你懂这么多?说说你的故事?” 司耀似笑非笑看着蓝晓,让蓝晓摸不着头脑。 ------------ 第27章 欲望篇 摩天大楼,高耸入云,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有些踌躇地在下面等待了几分钟,犹豫了几分钟,还是走了进去。 几个小时后,她脸色煞白,从摩天大楼走了出来。 她走出来的时候,蓝晓一行人马上躲在树的背后观察她,防止被她发现。 蓝晓看着鼻尖有些雀斑,皮肤有些黝黑的女生背影,产生了疑惑:“爱斯,你说的就是她,身上有绝望的气息?” 爱斯嗅了嗅周围的味道:“没错,就是她。” 蓝晓:“可是,她感觉没什么异样……” 楚天舒跟在后面:“有没有异样,跟着她就知道了。” 众人一路跟着她进了一个小区,上了一栋楼。 蓝晓一行人站在楼下,面面相觑。 蓝晓:“我们还继不继续跟?” 司耀思索:“她都回家了,我们和她不认识,贸然进入她家,可能会被当作坏人。” 蓝晓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次遇到的人会是不认识的人,有点难办了……” 楚天舒眼珠子转了转,伸出手算了算,算完点点头:“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要的答案会在她刚刚前往的大厦中,只要我们上刚刚的大厦看看就知道了。” 爱斯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嗯,我在楼下看她情况,有问题你们来就行了。” 于是蓝晓、司耀、楚天舒回到了大厦所在,并进去。 一楼是一个房地产商务大楼,来往人很多,还有很多商务楼招商广告。 蓝晓走了上去,问前台小姐姐。“请问,之前那个绑着马尾辫,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去的是哪一楼?” 前台小姐姐看了一下蓝晓,“你是……” 蓝晓:“我是她弟弟,我姐姐最近情绪不太好,今天一个人来这里,我有点担心她……” 前台小姐姐翻了翻登记人员手册,上面写着访问人员,方芷,三楼。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蓝晓:“她去了三楼。” 蓝晓点头感谢:“谢谢你。” 前台小姐姐欲言又止,看了蓝晓一眼。 司耀注意到,开口问:“小姐姐,怎么了?” 前台小姐姐:“你姐姐……她是不是未成年?” 蓝晓愣了愣,似乎被死亡之扉选中的人都是未成年,所以他点点头。“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前台小姐姐有些犹豫:“你去三楼看看就知道了。” 蓝晓有些一头雾水,三人就这样上了电梯,蓝晓按了三楼。 蓝晓注意到电梯中,三楼贴了一个安心无痛人流中心的标识。 蓝晓:“……” 三人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一时间无话。 没过一会儿,电梯就到三楼,只听叮一声,电梯门就开了。 蓝晓三人走进去,便看到安心无痛人流中心的标识,引导他们走到店面门口。 蓝晓满头雾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流中心的前台小姐姐看到他们三人,便停下了记录的笔,看向他们,“小弟弟,请问有什么事吗?” 蓝晓:“我……” 司耀看蓝晓有些紧张,便往前一步,“我们是来找方芷的,我们问了楼下前台,她说来三楼了,我们想问问她来这里做什么?” 人流中心的前台小姐姐愣了愣:“请问你们和她的关系是?” 蓝晓硬着头皮说:“我是她弟弟。” 人流中心的前台小姐姐点头:“这样啊……” 蓝晓:“我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和我说说吗?” 人流中心的前台小姐姐犹豫:“这个……” 司耀冷不丁发问:“她是来做人流手术的?” 前台小姐姐点点头,“她是一个月前预约的,今天是来做手术的,刚刚手术已经做完了。” 蓝晓:“……” 司耀:“我可以问问她成年了吗?” 前台小姐姐:“身份证上显示她十八岁,所以做人流是合法的。” 蓝晓:“她……是一个人来的?” 前台小姐姐:“嗯。” 楚天舒上前一步,露出帅气一笑:“小姐姐,具体情况能和我们说说吗?” 前台小姐姐被楚天舒的帅气迷花了眼,脸微微红:“好,我和你们简单说说……” 前台小姐姐:“她一个月前就来找我们,和我们说,这个是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有的,不过他们已经分手了,不过她今天才满十八岁,所以就马上来做人流了……” 司耀:“她有和他男朋友说吗?” 前台小姐姐摇摇头:“说了又怎么样,没结婚之前就让女方怀孕的,大多都是只管自己的自私的渣男,说了他就不会负责吗?要真这样,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流中心了。” 蓝晓:“……我姐姐她现在还好吗?” 前台小姐姐:“你还是快点回家看看她吧,我猜她是背着家里人来的。” 蓝晓:“好,谢谢小姐姐关心。” 一行人就这样走出了大厦,蓝晓抬头看向天空,望着蓝天白云,他喃喃开口:“这么说,今天是她生日啊……” 三人无话。 就在这时,蓝晓耳畔处突然传来了爱斯的声音。 “不好,我这边突然有很严重的绝望的气息。你们快过来!!!” 蓝晓惊讶:“什么!?” “快进这个黑洞,能让你们马上到我这里?” 蓝晓一众眼前出现一个黑洞,他们三人进去,没过一会儿,他们就闪现到一个小区一栋居民楼的楼底下。 爱斯在楼下等着他们,等他们到了,“你们有调查出什么吗?” 蓝晓向爱斯解释他们刚刚调查到了信息,“她好像是未成年便怀孕了,好像是瞒着家人去人流中心做的堕胎手术。” 爱斯沉思片刻,看到楼上窗台发散的黑暗紫色气息:“有件事我没和你们说,她是死亡之扉最后一个被选中的人,阻止了她,我就可以彻底修复死亡之扉的封印了。所以,我们还差这最后一步。不能出什么差错,一定要救下她。” 爱斯闻了闻,脸色一沉,朝小区楼跳了上去,“不好,她现在好像在死亡之扉的门前。怎么会这么快!” 楚天舒闻言脸色一变,朝蓝晓和司耀说,“你们快抓住我。” 蓝晓和司耀一左一右急忙抓住他的手臂。 楚天舒:“抓好了!” 楚天舒拿出一张符咒,默念咒语,“起!” 三人就这样跟在爱斯身后,飞了上去,飞至一家门户的窗台前。 这次死亡之扉到来的速度居然比往日还要快一些,等蓝晓三人赶到之时,方芷已经走到了死亡之扉的门口,抬手正准备打开门。 蓝晓大叫:“不要开门,你要是开了门,就会被吸进另一个世界里!” 方芷看向三人一猫,脸色一变,后退一步:“你们是谁?” 蓝晓急忙说道:“我们……我们是来阻止你开门的人,方芷,你……不要开门,一旦你开门,另一个世界就会侵入我们这个世界,不仅是你,你的所有家人,在我们这个世界生活的所有人,都会被另一个世界毁掉,你真的想看到这个结局吗?拜托你,不要开门!” 方芷:“我为什么要信你们?我想开门是我的事!” 蓝晓焦急解释:“我知道一时半会你不信我,但是我们能突然出现在你们家,你能看到爱斯、死亡之扉便是最好的证明,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拜托了,别开门。” 方芷似乎被动容,停止了,默默低下头。 蓝晓心里似乎呼出了一口气。 爱斯:“不好!绝望的感觉更严重了!她!不……” 方芷背后似乎冒出了缕缕黑烟,一股绝望的气息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像黑烟似地倾向众人,瞬间黑压压一片盖住了他们。 楚天舒神色一凛,拉着两人后退:“你们快点退后,她不简单!” 方芷抬头,露出一张特别诡异的笑容。和一开始在大厦下犹豫不决的普通女孩判若两人。 “主上说的没错,你们果然会来找我,不过,你们来迟了……” 趁众人不备,她打开了门。一瞬间被吸入了进去…… 蓝晓:“不要!!!!” 眼前一幕,实在是发生太快了,与以往任何的情况都不一样,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这不是人类的速度。 死亡之扉门后开始出现漩涡深渊,黑渊深不见底,空间开始震动,地面开始剧烈抖动。 楚天舒率先感觉到地面异样,皱眉:“地面……开始地震了。” 爱斯不可置信,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满脸不可置信道:“通道开始崩塌了,死亡之扉彻底打开了,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我都修好了。” ------------ 第28章 现世篇(一) “因为你被骗了,那个女生是诱饵……” 客厅吹来一阵大风呼啸,白光闪耀,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从白光处缓缓显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来人蓝发碧眼,头戴黑色礼帽,身着黑色燕尾服,手持银质拐杖,黑色礼帽右边帽延镶嵌着的蓝色宝石在阳光照耀下分外闪亮。 他出现的一瞬间,时空仿佛静止。地面也不再抖动,不过除了他们,外面的一切仿佛静止一般,客厅墙上的钟也停止了摆动。 蓝晓:“阿鲁巴斯坦!” 阿鲁巴斯坦走到死亡之扉门前,目光深邃观察着,神色复杂,沉思道:“她早就打开了死亡之扉,成为了一部分,不过有人将她分离出来,让你们发现,你即将修复死亡之扉只是幻觉和假象,竟然能骗过你……看来只有他。” 蓝晓:“谁?” 爱斯摊在地上,扭过头闭眼道:“九君……” 楚天舒:“你们不是神明吗?也没这个一境之主九君厉害?” 阿鲁巴斯坦:“他不是普通的一境之主,他就是彼端世界的主人,他已经完全得到了死亡之扉绝望的力量,没想到,人类的负面能量,居然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我失策了。” 爱斯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身体一颤,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我用来守护通道的力量被毁了。阿鲁巴斯坦,你快点通知其他神明。” 阿鲁巴斯坦神色一厉:“爱斯,你找死吗?一旦你被人知道失职就会被剥夺神明的资格,你可知道你会……” 爱斯挣扎着想起来,却起不来,摔到了地上,口中的鲜血流在它黑色的毛皮与地板上,显得他更加虚弱无比。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通知其他神明了,我把我几乎所有的力量都来修复死亡之扉了,没想到人类的负面能量,就能顷刻之间,将我之前筑建修好的死亡之扉一切崩塌,但是……我还是不想让这个世界也跟着崩溃……” 爱斯虚弱颤抖道:“阿鲁巴斯坦,我从来没求过你,这件事,我只能求你了,我……毕竟是这个世界的神明……我不想……咳咳……让它真的因为我的失误而消失……” 阿鲁巴斯坦无奈闭上眼,叹了口气。他盘坐了下来,将爱斯轻柔地抱起来,将它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念动咒语, “OCUlUS ReparO……” 他们额头相碰处冒出白色光球,两人的位置所处地面出现了五芒星法阵,白色光球从五芒星法阵往上飞出,缓缓流入爱斯体内。 两人开始顺时针迅速旋转起来,爱斯身上闪出了蓝色的光,被一堆白色光球包裹着,没过多久,白色光球就缓缓散去,而他也逐渐褪去猫咪的毛皮,淡雅如雾的星光里,出现了一位黑发少年。 他有着乌黑的头发,如夜色中的墨色,散发出独特的魅力,他的绿眸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光,充满着神秘和吸引力,仿佛希腊神话中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 蓝晓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黑发美少年:“爱斯……你……” 黑发美少年慢慢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看向阿鲁巴斯坦:“阿鲁巴斯坦,你疯了!” ------------ 第29章 现世篇(二) 黑发美少年慢慢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看向阿鲁巴斯坦:“阿鲁巴斯坦,你疯了!” 阿鲁巴斯坦摇摇头,温柔道:“我把我的一半的神格交给你,这样你就解除黑猫形态,恢复你自己本来的模样。” 爱斯看向阿鲁巴斯坦,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鲁巴斯坦扶着爱斯起身,对三人道:“我现在必须要带走爱斯治疗,他现在太虚弱了,通道和他的本源力量相连,他如果出事,死亡之扉的通道也会立刻崩塌。” 司耀思索:“你是说……死亡之扉背后就是通往两个世界的通道。通过了它,我们就能去另一个世界?相反,另一个世界的人也能到我们这个世界?” 阿鲁巴斯坦点头,将权杖上的蓝色宝石拿下来:“这个你随身携带,里面拥有我的力量,你有什么动静我也会知晓。 这时,蓝晓注意到阿鲁巴斯坦的蓝色宝石光芒暗淡了不少。 阿鲁巴斯坦右手食指一划,权杖上的蓝宝石飞到蓝晓面前,蓝晓伸手,缓缓落在他的手上。 “我们此去一行,可能需要三天,这个蓝宝石你随身携带,里面拥有我将近四分之一的力量,它能保护你,你有什么动静我也会知晓。如果九君出现,小心他。切忌,这个不要被九君发现,我说过,他的力量已经相当于真正的神明。” 爱斯苍白一笑:“你这时候倒是变得有人情味了。” 司耀:“九君?”司耀一听到他的名字,心中如石子落湖,不知为何,心中产生了不一样异样感觉,迟疑道:“他……会来我们这个世界吗?” 阿鲁巴斯坦:“死亡之扉还没完全打开,按理说,他是不能自如来到你们世界的,除非……他付出代价。” 蓝晓:“代价?” 阿鲁巴斯坦:“目前死亡之扉还没被完全打开,本身就十分脆弱。再加上我用了三分之一的力量封印他,它能承受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不然就会毁掉,他要通过死亡之扉,就必须要限制自己本体至少一半的力量,通过死亡之扉,来到你们的世界。就这点,对你们是有利的。前提是你们能在这段时间控制住他的话……” 楚天舒眉头一皱,看向阿鲁巴斯坦:“你确定,这三天,死亡之扉通道不会崩塌?” 阿鲁巴斯坦:“我确定,我刚刚用我的三分之一的力量维持了这个通道,它能撑住三天。既然你们不想这个世界出事,那你们就好好保护它。” 楚天舒:“这可真是太麻烦了……” 阿鲁巴斯坦看向三人:“这三天……只能靠你们人类自己了……毕竟,你们想保护这个世界,不是吗?” 阿鲁巴斯坦说完,周围散出蓝紫色的光圈,包围着他和爱斯,白光一闪,他就带着少年形态的爱斯消失了。 楚天舒嘴角一撇,无奈摇摇头:“真是任性的神明。” 他消失的一瞬间,周遭恢复正常,时间正常进行,这时地面不再继续继续摇晃了,很快停止了。 死亡之扉的门也似乎正在缓缓关上,关上的过程,突然它一个小抖动,他们三人便从客厅消失了。 三人突然被瞬移到一片寂静的小树林中。 一片沉寂的森林在月光下显得神秘莫测。树梢上挂着的雾气犹如精灵般跳跃,将夜晚的宁静切割成无数碎片。 深夜的森林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树叶的沙沙声响。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影子。 蓝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楚天舒:“我们不在之前的客厅,被死亡之扉传到了此处,让我先算一卦。” 楚天舒眉头一皱,双手合十,六指紧扣,另外两指环扣在八指中间笔直露出的双指后面,呈现出诡异的手势。 算毕,楚天舒皱眉,“竟然算出大凶!此处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交界点,也就是两个世界已经融合的地方。” 蓝晓神色紧张,有些害怕,小声道:“楚天舒……你别吓我……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舒拉住两人,神色严肃:“不行,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回我本家,我怕,马上,要出大事了!” 司耀沉思,看向蓝晓,点头:“确实,这样会更安全一点。” 蓝晓点头:“好,我们和你回去。” “呵呵,你们居然觉得自己还能回去?” 门内传出了声音,仿佛从深渊,令人冰寒彻骨,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三人脸色大变。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死亡之扉便缓缓打开,黑光乍现,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似乎远处传来了幽怨的动箫声,犹如出壑的潜龙,如同穿透重云般的阳光夺目。 神采飞扬的少年男声幽幽传来。 “呵呵……他说得还是太理想了,以我的力量,不出三天,这个通道就会崩塌。” 楚天舒感觉从门内传来的一阵威压,拉着两人连忙后退,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小心 !” 来人一步步走出,带着强大的威压,每走一步,地面就摇晃一下,三人几乎站不稳。 待白光缓缓散去,众人才稍微看清眼前的人的长相。 没想到,这一看,让三人愣住了。 蓝晓不敢相信地后退一步:“怎么会……” 蓝晓看向眼前之人,长着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天差地别,这个人一身红衣,望向他,里面藏着无尽的杀机,仿若无底深渊,没有光,也没有影,深不见底。 蓝晓不可置信睁大双眼:“你…是…谁…” ------------ 第30章 现世篇(三) 眼前之人,冷冷的红瞳,瞳孔闪烁着妖异的红色光芒,血红色的双眼,仿佛是从地狱中挖出来的一样。 来人一身红色长袍,绣着精致繁复的金线,衣服下摆是大大的褶皱,腰间系着一条宽宽的红绫腰带,腰带上面挂着两个小巧玲珑的铃铛,看起来十分的美丽。但不是寻常款式,似乎是戏服。 见众人目瞪口呆,他轻轻抬了红衣衫,微微遮住自己嘴角,邪邪一笑,猩红的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笑容,那双幽深的黑眸中满是阴毒和不怀好意。 “怎么都看着我,是我太好看了吗?我会不好意思的。” 来人踱着步走到蓝晓面前,一挥衣衫,掩面笑道:“你就是蓝晓吧?听了很多人说了你的事情。没想到真的和我长得一样。” 蓝晓看见眼前之人,忍不住发自内心害怕,浑身忍不住颤抖:“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他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轻笑看向蓝晓道:“那些所谓的神明大人没有和你说吗?” 他的瞳孔很红,像是一个充满了火焰的巨大的火炉里燃烧着的红色的木炭,又像是从烈火中喷涌而出的滚烫热水。他似是在笑,可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蓝晓声音颤抖:“说……什么?” “你从来不知,死亡之扉为何偏偏选中了你?而不是其他人?而为何那些神明,默认你来处理死亡之扉之事。而又为何,死亡之扉选中的人选,都是你认识或者是你身边的人认识的人?” 他话音刚落,蓝晓脸色煞白,犹如当头棒喝。 司耀急忙上前护住蓝晓,拉着蓝晓后退一步,警惕看向此他。 “你就是九君?” 他看向司耀,他微勾唇角,火红妖冶的眸子中化过一丝玩味,轻挑眉目,向前踏出一步,身形飘逸恍若幻影。 他望着司耀,神色复杂,深邃难明,似乎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没想到你也在这个世界……真是久违的重逢……” 司耀心突然痛起来,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似乎不久前,他也有相似的感觉,什么时候呢…… 司耀捂住心口,带着蓝晓后退几步,戒备地看向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谁?” 他似乎才回过神来:“哦是的,你属于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如此,倒是甚好。” 他血色的双瞳,仿佛是一团火在跳动,仿若无底深渊,没有光,也没有影。带着太复杂的情绪,司耀看不懂。 “还是简单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就是那些神明所说的彼端世界的主人,也就是你们说的幕后黑手,或者罪魁祸首?呵呵,怎样都好。”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九君……”九君歪头眨了眨眼睛,明明是调皮的动作,众人看见他用蓝晓相似的脸做这个动作,不禁觉得有些瘆人。 蓝晓不可置信睁大双眼:“你就是九君……” 九君嗤笑一声:“蓝晓,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你。”他眼中闪烁着寒光,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和不屑,发出一种冷酷而从容的气息,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让人无法逃脱。 蓝晓不敢相信,亦或是不想去相信眼前的一切:“不……这不可能……” “另一个世界的你就不是你了吗?蓝晓,别太天真,你心里都有答案了吧。” “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前世的你。” 九君:“世人都称我为九君,蓝晓既然你就是我的话,我特别允许你,叫我阿九,因为你就是我。” 他突然瞬移到抬起蓝晓面前,强行抬起他的下巴,凑近他,仔细看着他的眼睛。 “也不完全是我……蓝晓……你的眼睛太清澈了……” 九君的眼神带有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可以看穿一切虚伪和谎言。带着一种阴森森的杀意,仿佛随时准备对敌人发动致命的攻击。 蓝晓看着九君,明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蓝晓望向他的瞳孔深处,深不见底,这是一双和他完全不像的眼睛。 对啊……他一直很好奇,死亡之扉为什么选中自己?为什么是自己呢?明明他是这么的普通……没有司耀的聪明智慧,也没有楚天舒的法术高明,他明明只是一个连自杀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普通初中生。 他也好奇过,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打开了死亡之扉,为什么和爱斯第一次见面,本来僵持的情况,在阿鲁巴斯坦出现后就让他和他们签订了契约。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蓝晓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切都有了答案。 可是……他们选择相信了我。 蓝晓手中握着的阿鲁巴斯坦给的蓝宝石,手心里发汗。 蓝晓抬起头,坚定地看向九君。 九君看着蓝晓的眼神变得坚定,冷笑:“不过……越是清澈越想让人毁掉呢……” “蓝晓……你说是吧?” 阿九的声音似乎只比他低沉一些,当九君念着他的名字时,蓝晓眩晕感似乎变得更加强烈,思路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太清晰,他觉得对方温和舒缓的声线无比好听,似是在唱戏又像在哼着小曲,温柔地忍不住让人产生困意,突然想入眠。 一旁的楚天舒大喊:“蓝晓!快点闭上眼睛!不要看他眼睛!!他在对你进行摄魂术!!!” ------------ 第31章 现世篇(四) 阿九的声音似乎只比他低沉一些,当九君念着他的名字时,蓝晓眩晕感似乎变得更加强烈,思路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太清晰,他觉得对方温和舒缓的声线无比好听,似是在唱戏又像在哼着小曲,温柔地忍不住让人产生困意,突然想入眠。 一旁的楚天舒大喊:“蓝晓快点闭上眼睛!不要看他眼睛!!他在对你进行摄魂术!!!” 蓝晓此时就像走马灯时,脑中的记忆就像几团胶卷裹着过去旧有的与死亡之扉相遇的所有记忆,他就仿佛灵魂出窍,看着这所有的胶卷在缓缓滚动着…… 司耀上前,用所有力气推开了九君,警惕看向他:“你要对蓝晓做什么?” 九君没想到司耀居然对他动手,没有防备地被推地后退几步,看着司耀用如临大敌、警惕的眼神看着他,轻笑了几声,似是嘲弄。“呵呵……” 只见九君他白袖一挥,转了一个圈,换了一身衣服。 九君变成了和蓝晓年龄相仿的男孩,穿着现代的服饰的衣服,眼睛是火红色,血红的衣衫,蓝色裤丁字裤,火红色的头发,带着肆意的鸽宝石红色的耳钻,闪着红光,朝所有人邪邪一笑。 九君朝门背后问道:“你们说我这个形象怎么样呢?” 一位少女从门后走了出来,“自然是很适合你呢,九君大人。” 一位少年从门后走了出来,应声:“确实是非常适合。” 蓝晓惊讶:“许芮?” 少女的长发如丝般顺滑,轻轻飘动在腰间,红唇轻弯,露出一个恬淡的微笑,一颦一笑间,带着她自己特有的神秘感,让人瞬间沉醉。 眼前的少女和许芮有着相同的面容,但是蓝晓记得,许芮的头发剪短了的。 少女听到蓝晓喊自己,眼眉一挑,看向蓝晓:“我是许芮,但是我不是你认识的许芮。我和你可不熟。” 少年凑到少女身边,将手臂撑着靠在许芮肩上,两人关系似乎很是熟络,看向蓝晓,问道:“你猜得出来我吗?” 蓝晓感觉少年眉眼很熟悉,但是却想不出来是谁。 少年长着一张英俊的面孔,轮廓分明的五官,高耸的鼻梁,唇红齿白,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青春而又阳刚的帅气。 司耀说出正确答案:“唐火?” 少年开心地打了个响指:“bingO!猜对了。” 蓝晓惊吓地下巴都要掉了,“唐火这么帅的吗?” 司耀认真想了一会儿:“唐火不是在减肥吗,可能瘦下来就是这样了……” 蓝晓眨眨眼:“好吧,可能是吧。原来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这句话是真的……” 楚天舒无奈摸额头:“这个时候就不要吐槽啊!” 司耀低声提醒:“蓝晓,你试着串联起来,想想究竟怎么回事,用俯瞰,将自己放在第三人称,不要用你自己的视角代入。” 蓝晓突然想起来和爱斯初遇时的情景。 “愚蠢的人类,你打开了禁忌之门。”它又说了一遍,“那扇门,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它本不应该打开的。” “另一个世界?”他屁股有些发疼,想起身,却没想到黑猫走到他面前。 “对,另一个世界。”黑猫朝他翻了个白眼,“同样有另一个你这样傻子的世界,不过那个世界,要坏掉了……” “另一个我?” “那个世界类似与你这里的镜面世界,在你这里极善之人在那里可能会是极恶之人,万物相似又相反。而那里……因为某种原因……快要崩坏了……所以我就负责管理这个通道,防止那里的东西进来……你瞧你都做了什么蠢事,这通道本来就已经不稳定了,不对……为什么你能看见这扇门?”它盯着他,碧绿的眼睛似要将他看透。 蓝晓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爱斯说的是真的,门的对面真的是我们这个世界的镜面世界,他们真的通过死亡之扉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甚至九君就是另一个他自己……原来他不是因为是自己,被死亡之扉选中,而只是因为九君的存在…… 蓝晓全神贯注盯着死亡之扉,直到门的最后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她有着细小的雀斑,平添几分可爱,棕色的双眼,倒是很像迪士尼动画的平民公主。 蓝晓认出来了她:“方芷!?” ------------ 第32章 现世篇(五) 看着鼻尖有着细小的雀斑,扎着马尾辫的方芷活生生现在他眼前,蓝晓有些庆幸感慨道:“太好了,你还活着。” 九君笑了一声:“蓝晓,怎么会有你这么天真的人?当然,她是我的选中的引你们上钩的诱饵,她肯定活着。” 蓝晓疑惑:“诱饵?” 九君似乎这时才想起来解释:“哦,对,能开门还多亏了她,因为她……本来就在遇到你们之前,就被死亡之扉吸入死去了呢……其实非常早呢,甚至早在你与爱斯相遇之前,只是我,将她复活了,引你们上钩。” 司耀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冷不丁开口道:“爱斯说过,死亡之扉很脆弱,容不下任何一个多余的灵魂。这么说,你早就可以打开这扇门,布下这场局,为什么?” 九君掩嘴一笑:“呵呵,当然是为了等到最佳时机,达到我的目的。我可不想有什么差错,我要的是完完全全、丝毫不差的胜利。” 司耀冷静指出,冷冷看着九君道:“我看不是吧,你在蓝晓与爱斯相遇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死亡之扉的力量,你已经与它完全融合了,但是你没动手。之后死亡之扉选中的人都是蓝晓周围的人,与其说是死亡之扉选中的,不如是你选择的,你是对蓝晓产生了好奇吗?还是说,你想利用他……” 九君露出不屑的神色:“利用……他还不值得我怎么处心积虑,他那么的普通……我不过是需要一些时间测试通过死亡之扉的力量界限罢了,选择最合适的时机,穿过死亡之扉,给你们致命一击。” 说罢,他又看向司耀:“不过,你确实很聪明,猜对了一点,我确实对他产生好奇,与其说是死亡之扉选中他,不如是我选中他。” “死亡之扉选中的人,也是我亲手替他准备的人,我真的很想知道,另一个我,那么普通的人,会对这些人产生什么反应?结果,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不过,意外也罢,我终究还是会打开这扇门,现在时机也已经成熟了,你们的神明爱斯已经被我通过死亡之扉重创,神明阿鲁巴斯坦为了救他,用出了大部分的神明力量,接下来他们离开的这三天时间,足够让我对这个世界大闹一场了。” “将它毁坏殆尽……”他勾起嘴角,缓缓吐出自己的无限恶意。 楚天舒摇摇头感叹吐槽道:“不愧是幕后大BOSS,可谓是处心积虑啊。” 方芷走到九君身旁,低声询问道:“主上,该何时动手?” 九君轻笑,看向楚天舒:“不急,还有一人。” 他看向楚天舒,血红色的瞳孔,红得熠熠生辉,他的眼神略有深意,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意。 楚天舒右眼一跳,大感不妙,第六感发作:“该不会之后有我吧?” “楚天舒,你们楚家在世卫道已有千年之久,就连我也有耳闻。你现在这么自信自如,不过是因为百年前楚家的那则预言‘你乃能救世之人’,听说你一出生,他们就将你以‘救世之人’为标准严格教育,你三岁时就把你丢到市井处自力更生,在你成长的十五年间,想必过的很辛苦吧…” “甚至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牺牲你自己,就一定可以救世……” 九君嗤笑:“楚天舒,你真是拥有伟大的、大无畏的自我牺牲的精神……果然不愧是信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注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楚家呢……” 蓝晓惊讶看向楚天舒,眼神带有敬佩:“楚天舒……” 但楚天舒并没有觉得开心,他的脸色随着九君说出的话,变得更加难看了。 “但是……楚天舒……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九君的话如同恶魔在暗渊深处低鸣,蛊惑人心。 另一个唐火接话,将头随意靠在许芮肩上,揽着她的腰,开心打了个响指:“bingO!怎么可能缺了您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呢?楚天舒少侠。” 另一个许芮也故作神秘笑道:“不过不是你呢,而是……” 九君掩面轻笑,故意嘘了一声:“嘘,好戏就要开场了,别眨眼睛哦~” 一阵狂风从门外吹过来,楚天舒的头发瞬间被吹散,他一直藏在校服后的长辫子也被吹了出来,他突然感知到什么。 他眼神一厉,拔出自己的宝剑,将手指往剑身有古字的上面一抹,手指上的血顺势流入剑柄处间的八卦阵中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无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沾着他的血的劍发着红光升起来,劍刺向死亡之扉门背后逐渐显现的人影。 背后的人显现出身形,唇色一勾,用两指夹住古剑,让它逆了个弯,又朝楚天舒方向转去。 强风吹过,风沙刮过,树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让众人睁不开眼睛,只待大风刮过,他们才看清眼前之人。 来人一身古代道士的服饰,清风道骨,强风吹拂,长发清丽,长着和楚天舒有着七八分相像的面容。 他身着一件青色的道袍,袍上用银丝绣着云彩和波动的银河。他的额头上戴着个月牙形的玉饰,意味着寂静和清净,黑发整齐地盘成了一个道士髻,仙风道骨,气质超尘绝俗。 一旁都司耀忍不住赞叹道:“原来李白的《大鹏赋序》中提到的:‘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是这种感觉。” 蓝晓认同点点头,“在我心目中的,道士就是这样的。” 两人一时之间忘了对面的人可能是敌对方,齐齐转头看向自己这边穿着校服的楚天舒,两人形成形成鲜明对比,两人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楚天舒无语吐槽:“你们够啦!!!” ------------ 第33章 现世篇(六)天狗食月 楚天舒看见来人,将一直藏着的一根长辫子率性甩到背后,忍不住吐槽起来,“我靠,本家怎么没和我说有这事!你你你你你!!!难道是!!!不会吧……不会吧……” 楚天舒闭眼,捏了个手诀,又两指并拢,点自己的眉心: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 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 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睁眼,看见了此人的灵体,不可置信。 “你真的是楚天……我的老祖宗……你不是早就身死道消了……他怎么做到的……把你复活了……” 九君:“这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事,在我的世界,我就是神,一切皆有可能。” 仙风道骨的道长轻轻点头道:“确实如你所说,我应早已身殒,但因九君小友的法力,机缘巧合将我的残魂唤醒,我方可以现世,我也想看看,千年之后的楚家是如何?” 楚天道长一板一眼说着,礼貌且生疏,看着倒是没有什么敌意,甚至有些乖巧。 楚天舒:“可是你复活可是大事啊!而且我和你是……” 蓝晓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怎么了,楚天舒?” 楚天舒抓着头,一脸抓狂不知所措的模样,蓝晓从未见到他这样。 这时楚天舒身后突然出现一把古剑,浑身上下闪着红光,飞出,出现在众人面前,传出一个沉着的老人声音: “今日天下之象出现大变数,楚家第37代传人楚天舒听命,” 楚天舒急忙半跪膝,闭上眼,作揖道:“楚天舒听令。” “速速将第一代天师楚天、蓝晓、司耀三人将带回楚家。” 话音刚落,楚天舒睁开了双眼,眼神深沉道,“楚家第37代传人楚天舒听令。” 他伸出手,准备接住古剑,眼前的古剑自己横放位置,慢慢落至楚天舒手中。 这把古剑通体黑色,浑然无迹,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它的锋利,头发及锋而逝,铁近刃如泥,反之是无尽的宽厚和慈祥。 与楚天舒有七八分相似面容的楚天看到这把剑后,神色带有惆怅,似乎想起了什么悠久的回忆,“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此为湛卢剑……” “这是我的剑……没想到,湛卢,在这个世界,你还在……” 他走近,伸手,欲触碰它。 没想到,就在他触碰的一瞬间,湛卢剑全身发出了金光,楚天舒来不及意识到什么,突然立刻低头,如同掉线的木偶维持着半跪的模样倒下。 楚天疑惑:“这是……”楚天舒的身体发出了金光,道长惊觉,他不受控制消失在众人面前。 楚天舒的倒下、楚天的消失、古剑发着金光都是一瞬间同时发生,让司耀、蓝晓两人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蓝晓看着眼前一幕,一头雾水:“司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司耀摇头叹道:“蓝晓,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蓝晓急忙跑到楚天舒倒下的地方,看着他眉头紧闭,也不由关心着急起来,将他扶了起来,两手摇了摇他肩膀,“楚天舒!你醒醒啊!” 没过一会儿,楚天舒醒了过来,眼神清澈了柔和了些许,他看着蓝晓,神色有些诧异,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古剑湛卢,细细看上面的纹路,似是陷入悠久的回忆中。 “……剑之成也,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想不到你与我,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再遇……” 蓝晓连忙在他身边蹲下:“楚天舒,你怎么了? 楚天慢慢摇头:“楚天舒……不,在下是楚天。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进入了这位小友体内……” 楚天把两指放置在额头处,两指间发着白光,似是在思考:“即使我们有楚家祖辈之间的血缘关系,但是灵魂与躯体也应有排斥感,但他的身体与其说是在排斥,不如说是在召唤我,竟能如此契合……” 蓝晓似乎反应过来,用一只手握拳敲打另一只手,敲出结论:“你们该不会就像是穿越小说里的设定一样,是转世今生,所以共用同一个灵魂,因此身体与灵魂也十分契合。” 蓝晓话音一落,楚天十分震惊地看向蓝晓。 九君在对面拍拍掌,眼角忍不住带着笑意,眼中的瞳孔,像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海洋,呈现出一种血红色。 “哇,不愧是我呢,十分聪明。不过现在也晚了,楚天已经进入了楚天舒的身体,你们的楚天舒暂时醒不过来了,哦,也有可能是一辈子,现在这个身体的主导是楚天前辈。” 楚天沉默,缓缓开口:“原来是这样……九君小友,这就是你召唤我来此的原因。” 九君:“楚天前辈,你该感谢我呢。毕竟,我给你准备了这么完美的躯体,还能让你再活一世。” 楚天看向九君,认真道:“那九君小友,你能否告诉我你的目的是……” 九君邪邪一笑:“自然是灭世……” 说罢,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已黑:“时辰将至。” 方才皎洁的白月,此刻却逐渐变成了血红色,像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海洋,让人感到窒息。 “血月,不好!”楚天脸色大变,伸出右手,右手大拇指简单移位右手手指,算了起来。 算毕,他看着夜晚时天上的圆月逐渐被乌云遮盖,道:“天狗食月,鬼煞之时,百鬼夜行。” “此乃百年难见之象……可吞日月……难怪……你要等到现在……” ------------ 第34章 现世篇(七) 完结 在红月的光辉下,大地也染上了一抹红色。一片片森林、山川和城市都被这奇异的红光所笼罩。在这诡异而又美丽的景象中,众人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红月下变得扭曲而诡异,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九君突然瞬移到蓝晓的面前,举起手拍掌,看向蓝晓,歪头道:“这世上不应该有两个我,你说是吧?蓝晓?” 说着,他一掌打向蓝晓天灵盖,蓝晓躲闪不及,掌风凌厉,他下意识闭眼。 蓝晓:“我要死了吗……” 于他而言,此时此刻,就似乎是他的死期。而掌风在离蓝晓面庞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停下来了。 九君朝楚天说道:“楚天前辈,你别忘了,是我复活的你,你只是一缕残魂,又不是全盛时期,你以为你还剩多少力量?” 楚天神色变化万千,用两指施法阻止九君进攻蓝晓的动作,绷紧神经说道:“九君小友,你选择复活我就应该知道我会这样选择。” 九君眼神闪过一丝厉色:“我自是知道,所以我才更有胜算。” 九君伸手朝楚天的方向手腕一转,随即楚天喷出一口血,脸色苍白。 “别忘了,是我复活的你。我复活你,可不是因为我想做什么好事,或者之前说的敬仰你。” “你和楚天舒是前世今生,共用一个魂魄,如今你们一体双魂,我现在我立刻收回你的魂魄,连带着你的转世楚天舒,楚天前辈,现在你们的魂魄是分不开了吧。” 楚天吐出了一口血,几乎无力瘫倒在地,全场死寂。 司耀把还没反应过来过来的蓝晓拉在身后,关心道:“楚天舒……哦不,楚天前辈,你没事吧……” 楚天用右手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无大碍。” 随即楚天脑海里出现了楚天舒的声音。 楚天舒:“他的目标是蓝晓。我们只能抓紧时间回楚家,现在的我们毫无胜算。” 楚天舒:“楚天老祖宗,你用遁术带他们离开这里。” 楚天抹了自己唇边的血,收回自己的湛卢剑,默念着咒语,“坛场土地,神祗最灵,通天达地,出入幽冥,为吾传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 湛卢剑瞬间分成十几把、几十把、几百把,几千把、甚至上万把……古剑湛卢,遍布在三人周围,成为一个圆圈,闪着金光,以他们为阵中心,八卦方位图乍现,中心出现黑白阴阳鱼图。 九君:“我说过了……时间到了。” 他瞬移到法阵中心的蓝晓面前,一把将蓝晓抓住,狠狠掐住他的喉咙。明明两人是一样的身形,但是他轻而易举就把蓝晓举了起来。 他的瞳孔深处呈现出一种鲜红色、像是一朵妖艳的花。血红色的瞳孔中,黑点熠熠生辉,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 蓝晓试着用手挣扎:“咳咳……” 司耀惊觉,“蓝晓!”他准备上前拉开九君,却没想到还没靠近就被反弹出去,倒在地上。 九君:“本来想对你温柔一点地送你上路,没想到这么多人救你,蓝晓,你真是好命……” 蓝晓被他抓住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晃眼间,他似乎看到自己背后就是深渊,黑暗死寂,静谧得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 下一秒, 九君唱出了令人滑悚然的深渊之语,又似是戏腔的语调。 “吾今以此与汝永别矣~” 他将蓝晓推下深渊:“再见了,蓝晓。” “蓝晓!!!!”背后传来了司耀的声音。 蓝晓不知道人能够感受到的痛苦的极限是多少,但是他现在确定自己正处于这个极限上面。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肉不在疼痛,而最疼的地方则是心脏和大脑。 他已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身体上的痛楚,因为这种痛楚根本就不应该被人类所经受。 蓝晓在昏天黑地的眩晕中听见了司耀喊他的声音,他的所有感官都变得迟钝而敏锐,痛苦,痛苦,痛苦,那是唯一充斥他脑海的东西。 为什么.. .我要遭受这种痛苦? 为什么?……一定是我? 难道……我真的会死了吗? 妈妈……妹妹……司耀……楚天舒……对不起…… 他的过往就如同电影胶卷缠绕着他,他如同灵魂出窍,俯瞰着这一切,如同走马观花般…… 一个恍惚的瞬间,他看见了了自己好像在戏台上唱着什么,台下有无数人在目不转睛看着他。 他定眼一看,有一位穿着军装的身影,军帽下他的面庞让蓝晓觉得十分熟悉, 他旁边有一位青衣旗袍少女,正兴致勃勃看着台上这场戏。 一曲定重楼,一眼半生筹。身为戏子,一处情深空余恨。 蓝晓抬头,眼神正好与那位青衣旗袍少女对上。 “卿玥……对不起” 蓝晓不由自主说出这句话,右眼落下一滴泪。 景色瞬间骤变,蓝晓眼前的景色恢复了原样,现在还是黑夜,而九君松开了对蓝晓的束缚。 九君满脸不可置信,眼神一厉,看向蓝晓:“你……刚才在说什么……” 蓝晓咳出了些许血迹,呼吸着新鲜空气:“咳……咳……” 九君抬起蓝晓的下巴,用相似的容颜凑近他,低声道:“蓝晓,你这么弱,我想杀死你只是一瞬间的事,我用摄魂术,只是因为想看看你的灵魂与我的有何不同罢了。” 随后他笑出一丝恶意:“你的过往……相当的普通呢。” 蓝晓用右手背擦拭嘴角的血迹:“咳……咳……你的过往……也没什么特别的……” 九君:“呵呵,你也就现在可以逞能了,蓝晓,你中了我的七日咒,你活不过七天了。” 蓝晓睁大眼睛:“!!” 楚天突然上前:“小友,后退。” 蓝晓在司耀的搀扶下后退,楚天直接上前,飞起一掌打向九君胸膛,九君则也飞上去出掌应对,两人如今处于法阵的正上方。 没曾想这是虚晃一招,楚天立刻收掌,借着九君的掌风回到阵中,传送阵开启,带着两人飞去阵中,一行人瞬移,消失了。 九君:“想走?” 九君使出一招,打向传送阵,试图阻断这个传送阵。 不曾想,法阵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飞出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圣兽与他对抗。左方有青龙、右方有白虎、前方有朱雀、后方有玄武,神威浩瀚,朝他怒号。 九君躲闪不及,只好向后飞去,避开四大圣兽,离开法阵的范围。四方之神朝他怒吼一番,便立刻飞进了法阵的中心。 峰山南坡,蛇山中部,楚家处于整座山上。 楚家于唐朝由楚天建立,于元代避世,如今已有一千三百年的历史,寻常人甚至发现不了这座山。 其历史悠久,道学源远流长。族中道观依山势而建,建筑群体层层递进,结构合理,规模宏大。 从万物之中生成“道”,再内涵于万物之中,“道”在物中,物在“道”中,万事万物殊途而同归,都通向了“道”。 道观的建筑大多采用砖木结构,拱形屋顶和雕刻精致,既生动又典雅。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山间,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着琉璃瓦,沿着青石板的小径蜿蜒而上。绿意盎然的植物与古朴的建筑相映成趣。清幽古朴的环境仍然让人感受到“远山之境”。 在楚家道观某一大殿檐下,看着雨水顺着青瓦滑落下来,落在石板上生出一朵朵水花,草蒲垫子,一人打坐,他仿佛与这里的自然融为一体,成为了一个隐士,他缓缓念着什么。 “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建节持幢,负背钟鼓,在吾前后左右,吾名为楚,字天怀。” 忽然,他前方出现八卦方位图,阵中心为黑白阴阳鱼图,金光四散,红光乍现。楚天、蓝晓、司耀身影闪现,出现在阵的中心处。 隐士缓缓睁开眼,凝视他们,“你们终于来了……” 九君现世篇(结束) ------------ 第35章 楚家篇(一) 前情提要: 死亡之扉被打开了,通道崩塌,爱斯重伤,阿鲁巴斯坦只好将自己的一半神格力量给了爱斯,爱斯恢复了力量,人形现身。阿鲁巴斯坦带走爱斯疗伤并准备上报上界,一旦上报给上界,爱斯将会被剥夺神格。阿巴鲁斯坦在临走之前给了蓝晓他权杖上的蓝宝石,这里有他一部分力量,用来保护人世与蓝晓,他能透过水晶球看到蓝晓的动向,并告诉蓝晓通道完全崩溃的时间是三天,他们也会在三天后回来。 阿巴鲁斯坦刚走,死亡之扉就打开了。出场的人竟然和蓝晓长相一模一样。他自称九君,他便是创造死亡之扉,造成两个世界通道崩塌的罪魁祸首,他自称目的便是毁掉蓝晓所在的这个世界。同时召唤出楚天舒的前世楚天,楚天在不知情的情况夺舍了楚天舒,楚天舒被迫暂时下线。九君初次见蓝晓便要痛下杀手,使用摄魂术招数试图将蓝晓的灵魂摧毁,没想到蓝晓因被施咒时,与九君心神合一,走马观花般看见了九君的过往,九君也能看见蓝晓的过往。最后由楚天救下蓝晓,却被九君告知蓝晓已经中咒,他将活不过七天,通过传送大阵返回了楚家,迎接他们的是…… 楚家篇 隐士看向三人,不紧不慢站起来。蓝色道袍轻展,流露出淡淡的随性风韵,如水波荡漾,彰显着神秘与深沉。 他白发如雪,整齐地盘成了一个道士髻。面容清俊,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神秘莫测,充满了天人合一的韵味。额头上戴着个月牙形的玉饰,头戴莲冠,清雅而庄重。宽大的道袍如同云朵般,漫不经心地遮盖住身形,散发出一种随和而又超然物外之气。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他望向藏在秦岭深处的楼观台,“山峦之间,竹海之上,相遇,你们与我,有缘。” 楚天舒此刻似乎又是楚天舒了,脸色煞白,又吐出了一口血在地上,颤颤巍巍强撑说道。 “天怀师兄,你就别再念道德经了,现在是事态紧急,我撑不了多久了。” “蓝晓!蓝晓!”司耀着急唤道。他注意到怀中的蓝晓彻底晕了过去,一睡不醒,浑身发冷颤抖着, 楚天怀瞬移到蓝晓身旁,蹲了下来,仔细查看。 “他醒不过来是因为他中了七日咒。” 司耀:“七日咒?” “七日咒,又称‘七日绝命咒’。此术歹毒,施展复杂,下咒人需要先和他心神合一,施咒成功后,中咒人会活在最恐怖的回忆中,来回反复,直至第七天……” “第七天?会怎么样?” “中咒人会死去,魂飞魄散。” 司耀如同被击中了一记重锤,脸色煞白,嘴唇不停颤抖,他从未如此失态过,“道长……可有解救之法?” “既然施展七日咒,中咒人与施咒人心神合一,那么,只要施咒人放弃施咒,就可解。” 他背负古朴道剑,凝视着前方,如雪般洁白的发丝轻舞飞扬,泛着玉般的光泽,流露出独特的韵味,如同静谧的古树,矗立在世间纷扰之中。 司耀:“九君分明是要置蓝晓于死地,怎么可能会解咒!” 楚天怀:“解铃还须系铃人,七日咒,除了施咒人,无人能破解。” 司耀绝望,跌坐在地上:“怎会如此……” 楚天舒颤颤巍巍站起来,捂着心口,突然开口,传来的却是楚天声音:“还有一法,可解救蓝晓小友。” 楚天怀转身,略有惊讶:“什么?” 楚天缓缓走上青石板台阶,轻声询问道:“族中长老还在?” 楚天怀眼神微凝,双眸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深邃,仿佛可以窥视到生命的本质。 “你不是天舒,你是谁?” “吾姓楚,名天,字聃,一字伯阳,生于唐朝。”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山间,仿佛在告诉着岁月的流转和人生的无常。 楚天在道观前山上遥望远处,山峰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山腰处,云海翻腾,白雾缭绕,犹如蓬莱仙境。山脚下的草地茂盛,各色野花竞相绽放,为这浩瀚的自然世界增添了几分绚烂。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中,感受到了一种脱离尘嚣的宁静与祥和。 “想不到千年光景,楚家道学竟能延续至今,开山立派,于此魂梦江海、万古河山之间,星火世传,奋飞不辍。” “倒真是同《老子列传》所言,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於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 “‘道’的理解,是宇宙之道、自然之道,也是个体修行之道,即为我之道。” 楚天闭眼,仿若置身于仙境中,隐士般地与这里融为一体。雨水滴落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楚天怀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的光芒,“你……” “您是楚家道宗的开创人伯阳天师,是楚家道学第一代传人楚天?” 见楚天微微颔首,楚天怀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后退一步,宛如一场无声的狂风。 “想不到预言竟是真的,伯阳天师在上,楚家第37代大弟子楚天怀,见过伯阳天师。”楚天怀作势准备跪下,却被楚天拦住,他道:“神即道,道法自然,我只算你的前辈,不必多礼。” 楚天面色平和,近在咫尺的浅灰眼睛里,映出一个小小的惊诧抬头的楚天怀。 楚天怀感慨:“果然不是天舒师弟,他可从来不会做出如此表情,如果是他,肯定是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楚天的脑海中出现了楚天舒的声音:“喂喂,不许说我坏话!” 楚天淡淡摇摇头,“还是说正事吧。” 楚天怀正色,缓缓道:“方才楚天前辈所说,七日咒,还有其他解法?” 楚天打量着周围,见四下无人:“族中长老可在?” “方才地震后,此世东南西北四方位,纷纷出现两个世界相融处,族中长老前辈纷纷前往支援修复通道,现在只有族中年轻一辈守在这里,以防不备。” “加你一共有多少人?” “还在楚家的天字辈弟子,加我,一共七人。” 楚天闭眼,点头,“刚好七人,看来是天命,刚好可以布天罡阵。” 楚天怀:“天罡阵,可是天罡北斗阵?” “正是,北斗七星,我们道家称为天罡。其中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星为斗魁,玉衡、开阳、摇光三星为斗柄。需要七人,站在这七个方位上,天人合一,为蓝晓护法。” 楚天怀:“护法?” “七日咒已施术成功,已经将九君与蓝晓二者的灵魂绑定在一起,意味着九君可以看到蓝晓的过去,而蓝晓的灵魂则能去到九君的过去,九君正忙着继续破坏通道,无暇顾及我们这里,正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楚天怀:“楚天前辈你是说……” 楚天:“三天之内,由我施法,让蓝晓通过七日咒的连接,看到九君的过去,找到九君的力量缘由并且改变它,那么蓝晓身上所中的咒便自然可解。” 楚天舒的声音突然闪现在楚天的脑海里,“对,我记得爱斯有说过,九君是意外捡到他的神明徽章,成为半神的。蓝晓中了七日咒,同魂心神合一,能回到他的过去,看到他为何能捡到神明徽章,成为半神,说不定,我们能找到转机!” 楚天怀:“不愧是楚天前辈,天怀立刻着手准备。” 楚天舒的声音在楚天的脑海不满道:“喂喂,我也有份啊!” 楚天在脑海中安抚楚天舒:“他们现在听不见你的声音。” 楚天舒闷闷说:“我知道。” 楚天:“我们现在一体双魂,九君那一击,让你现在灵体十分虚弱,你没有百年修为,还是休息为好,你我之事,从长再议论。” 司耀听完众人的讨论,喃喃道:“如今的九君不愿意解救蓝晓,若蓝晓回到九君的过往,事情说不定真的会有转机,我相信蓝晓。” 他看向蓝晓不停冷汗直发皱眉的面孔,握紧双拳,看着他认真祈祷道:“蓝晓,你一定要活下去,拜托你,不管现在多痛苦,你一定要活下去。” ------------ 第36章 楚家篇(二) 次日清晨,在山峦之间、竹海之上的古老道观,道子云集之处,楚天怀带了六人过来,看年龄倒是比楚天舒稍长几岁。 他们有男有女,都身着青色的道袍,头戴紫阳帽,袍上用银丝绣着云彩和波动的银河,额头上戴着个月牙形的玉饰,整齐地盘成了一个道士髻,他们见到楚天舒模样的楚天,先是微微一愣。 楚天舒模样的楚天,气质与楚天舒完全不同。 楚天舒本就面容清俊,眼神却超出年龄的平和,仿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超然物外,似乎能看透世间的纷扰与纷争,让人不敢小觑。 他看向楚天怀带来的六名年轻弟子,手持符箓,如诗如画,仙风道骨。 楚天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头乌黑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略一点头:“你们来了……” 七名弟子挨个半跪下埋头作揖行礼,整齐有序,层层递进。 “第37代大弟子楚天怀、弟子楚天麒、弟子楚天照、弟子楚天霄、弟子楚天佑、弟子楚天恩、弟子楚天明……” “拜见伯阳天师!” 他们声音洪亮、铿锵有力,代表了这一代少女少年的朝气昂扬。 楚天道:“不必多礼。” “今日的天罡北斗阵,还需要靠你们彼此合力协作,共进退。” “是!” 见他们七人自行站到了自己的站位,他便让司耀将蓝晓抱至草蒲垫子上,让蓝晓维持打坐冥想姿势。 蓝晓一直眉头紧闭,冷汗直流,司耀拿出纸巾小心给他擦了起了汗。 小心翼翼给蓝晓擦完汗,司耀抬头问道:“楚天前辈,天罡北斗阵是什么?” 楚天:“天罡北斗阵又名‘七星北斗阵’,该阵法是按照北斗星座的7颗星的方位,演变而来,变化莫测,堪称天人合一。” “北斗星由7颗星组成,分为两个部分,由4颗星组成‘斗’,3颗星组成‘柄’。‘斗’在古代又称‘魁’,其四颗星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柄’又称‘杓’,其三颗星分别是玉衡、开阳、摇光。” “在不同的季节,出现的方位不同,古人云:斗柄向东,天下皆春;斗柄向南,天下皆夏;斗柄向西,天下皆秋;斗柄向北,天下皆冬。” “七颗星的相对位置虽然固定,但只要7星转动,7个星位相互连接,能让敌人瞬间应接不暇。天罡北斗阵,如果布置得当,几乎无人能破。” 司耀惊讶:“这么厉害?” 楚天怀:“天罡北斗阵的玄妙在于,以固有的联系攻击对手,化小为大,当敌人来攻时,正面首当其冲的那个人不用出力招架,却由身旁的其他人侧击反攻,犹如一人身兼数人的能力,确是威不可当。正是因为如此,此阵可用于小规模战斗,也可以用大规模战争。” 楚天:“天罡北斗阵固然厉害,在‘双雕’中几乎无人能敌,但它有两个致命的缺点。第一,北斗星的第四颗星,也就是‘天权’位置,连接‘斗’和‘柄’,是该阵的关键,因此承担进攻和防守的义务更多。 “天怀,‘天权’位置,连接‘斗’和‘柄’,因此承担进攻和防守的义务更多,是该阵的关键,你修为最高,居天权位。” 楚天怀抱拳应:“是。” 楚天:“北斗七星的前两颗星,即天枢、天璇二星连成直线,并且延长五倍。为了防止敌人破阵, 北极星是最重要 ,你们之中,谁速度最快?” 一位稍显年幼的弟子站了出来,似与楚天舒一般年纪,目光凛然,道:“天师,弟子楚天明自荐。” 楚天微微点头:“嗯。” 于是天罡北斗阵,以蓝晓为阵眼,迅速布成,按照北斗星座的7颗星的方位,演变而来,变化莫测,堪称天人合一。 楚天手持符箓,默念咒语—— 北斗九宸 中天大神 上朝金阙 下覆昆仑 调理纲纪 统制乾坤 大魁贪狼 巨门禄存 文曲廉贞 武曲破军 高上玉皇 紫微帝君 大周天界 细入微尘 何灾不灭 何福不臻 玄皇正炁 来合我身 天罡所指 昼夜常轮 俗居小人 好道求灵 愿见尊仪 永保长生 三台虚精 六淳曲生 生我养我 护我身形 念完,蓝晓浑身上被白光包围,过了一段时间,白光散去,他的脸色也开始好转,也不再冷汗直流,只是依旧沉睡。 “蓝晓!蓝晓?”司耀有些欣喜,想叫醒他。 楚天微微摇头:“他的魂魄已经前往九君的记忆之处了。现在,是不会醒来的。” “月将加正时,逢辰是天罡。” 楚天着遥望远方,他身着黄色道服,道冠帽上头顶莲花冠,道袍在阳光下仿佛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如同星辰熠熠生辉。 “蓝晓小友,你此次一行,也许会凶险万分,如今情形,你只能自救,此去一行,愿你能逢凶化吉,修改定局。” ------------ 第37章 前世篇(一) 蓝晓此时仿佛灵魂出窍,他的过往就如同电影胶卷缠绕着他,他俯瞰着这一切。 蓝晓发现手中蓝光闪耀,定睛一看,是阿鲁巴斯坦给他的蓝宝石。 回忆—— “我们此去一行,可能需要三天,这个蓝宝石你随身携带,里面拥有我将近四分之一的力量,它能保护你,你有什么动静我也会知晓。如果九君出现,小心他。切忌,这个不要被九君发现,我说过,他的力量已经相当于真正的神明。” “蓝晓?蓝晓?你能听见吗?”蓝宝石传出阿鲁巴斯坦的声音。 “我能听见。”蓝晓答道。 阿鲁巴斯坦通过蓝宝石这个媒介和蓝晓开始交谈:“能听见就好,你知道你现在自身的情况吗?” 蓝晓摇摇头,“有点迷糊,昏迷的时候,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但是不太清楚。” 阿鲁巴斯坦:“那我简单和你说一下,如今你所在的空间,是一个假定空间。” 蓝晓:“假定空间?” 阿鲁巴斯坦:“是的,假定空间,简单称呼,就是虚拟空间,不存在于真实世界,你将会前往九君过去的记忆世界,但你并不是穿越,而只是情景再现,你并不能改变任何因果。” “你当下的任务,就是要找到九君将爱斯的神明徽章放在何处。” “神明徽章?” “神明徽章,就是神明力量的来源,由更上层位面神明赋予我们的力量证明,在百年前,爱斯他因为一次失误,丢失了它,其中也有我的责任……” “这颗蓝宝石,其实也是我的神明徽章,它有我的四分之一的力量,负责保护你,和观测你所在之处的情况。你要记住,不要让九君发现它。” 蓝晓:“好。” 阿鲁巴斯坦:“虽然你将前往的地方是虚拟空间,但是也是九君的记忆世界,九君他应该会察觉到你。” “啊?那怎么办?” “没事,你和他同魂,你进入他的记忆世界,就是和他心神合一,就如同楚天和楚天舒情况一样,他的记忆世界不会排斥你,至少在这个记忆世界里,他不能对你做什么。” 蓝晓呼出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阿鲁巴斯坦沉默了一会儿:“不过,你还是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惹怒他。” 蓝晓点头:“嗯,我不会的。”垂眸道:“毕竟……他也是我,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我。” 阿鲁巴斯坦,然后道:“蓝晓,其实你真的和九君很不一样。如果说世界上,存在一个能将九君拯救出来的人,我想,只能是你了。” 没想到阿鲁巴斯坦会这么说,蓝晓有些惊讶:“为什么?” 阿鲁巴斯坦:“毕竟你们是同一个灵魂,在灵魂的层面上,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就算你们的经历不同,想法不同,但是,说不定,你能理解他,也许,能救赎他。” 蓝晓摇头,“我才那么厉害,和他相比,我实在是太普通了,他那么厉害。” “呵呵……说不定呢?” 蓝晓不知如何回话,只好沉默:“……” “接下来,这颗蓝宝石会指引着你到九君记忆世界,让你了解九君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做好准备了吗?” 蓝晓点头:“嗯。” 蓝晓看到了很多的记忆片段闪着光包围着他,缓缓转动,他望向这些记忆片段,这些记忆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就好像是艺术片意识流表现手法的感觉,将这些记忆杂糅起来,传递给他。 ——记忆片段 一个婴儿出世,被抱到一个女人面前,女人看着他,露出苍白的笑意:“他是九号出生,就叫他九儿吧……” 女人将三岁的他带到了戏班子,“请收下他,他声音很好听,是个唱戏的苗子。” 戏班主打量着他:“唱两句?” 小孩:“一一一啊啊啊!” 戏班主:“声音还行,长得不错,是个花旦的苗子。” 女人接过了戏戏班主的钱,就离去了,他被戏班主牵着,一直回头看她的离去。 戏班主:“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有些害怕说道:“九儿。” 戏班主摇摇头:“九儿,这个名字太女气了,你是个男孩子,戏班子现在加你就九人,你排名末尾,就叫你阿九吧。” 小孩木楞地点点头:“好,我叫阿九。” 小孩一点点长大,没日没夜地练习唱戏基本功。 他逐渐长成了蓝晓熟悉的模样,14岁便登台演出,每日每夜在戏台唱着戏,成为了最当红的花旦。 后台卸妆时,两头绑着双马尾,穿着青蓝色学生装的女孩找到正在卸妆的他,把他吓了一跳。 女孩见他被吓了一跳,便先开口搭话:“你唱得真好听……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叫卿玥。” “卿玥……”阿九愣了愣。 “啊!”同时愣住的还有蓝晓,他发现自己突然被记忆片段吸了进来,站在他们两人身旁,不过两人毫无察觉。此刻,他也和他们一样,在这个戏班子的后台中。 而他呼出一口气,看来他们察觉不到他。 蓝晓抬眼一看,无比震惊。 因为……卿玥的面容,竟然和蓝乐一模一样。 她白皙细嫩的脸庞,漆黑的双瞳,童式的短发,秀美温文,笑时尤甜美可爱。和蓝乐相差无几! “她怎么会和蓝乐长得一模一样……”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超出了蓝晓的想象,蓝晓不禁瞪大眼睛。 卿玥有些不好意思朝他一笑:“你能教我唱戏吗?我一直想学唱戏,家里人不让我学,所以我只能偷偷学。” “这……”阿九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我会给学费的!你就在不用上台的时候,抽空教我就行了。拜托了,我真的很想学唱戏!” 卿玥双手合十,作祈祷拜托状,眼睛一眨一眨看向他,分外可爱。 这个动作蓝晓也十分清楚,每次蓝乐想让蓝晓做什么的时候,也会这样,蓝晓每次也招架不住,同意蓝乐的请求。 阿九有些犹豫,一会儿过后,终究说了声:“好。” 卿玥眼睛像月牙般弯了起来,开心笑道:“太好了!你人真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阿九……” —— 就这样,二人开始熟悉了起来,阿九不用上台时,都会翻出墙,在戏院不远处的林子,和卿玥碰面,从唱戏的发声开始教她,后面逐渐教她一些“唱”、“念”、“作”、“打”、“手”、“眼”、“身”、“步”。 卿玥进步地很快,每次进步,她都会很开心,阿九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欢唱戏。 可惜……唱戏,在当时,是不入流的下九流行当。她作为名门大小姐,肯定是不允许学这个的。 一次,阿九忍不住好奇,问了卿玥:“你为什么会喜欢唱戏呢?” 卿玥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你在戏台上的样子太美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你身上,让我也忍不住羡慕,我也想像你一样,这么地耀眼,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可是唱戏,是很苦的,我三岁就开始学了,现在已经十一年了,你想到我这地步,至少也要练个十几年呢。” 卿玥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唱得像你一样厉害,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想做的事,就只有唱戏,我在唱戏的时候,是非常开心的,甚至是忘记了我是谁,可能这就是书中有提到的‘忘我’的状态吧。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你真的很喜欢唱戏呢……” “嗯嗯,不说这个了,你继续继续教我吧……抓紧时间,马上天就要黑了。” “好。” 就这样,阿九一点点指导着卿玥唱戏,卿玥唱得越来越熟练,年龄相仿的两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随着阿九一次次见卿玥,教她唱戏,蓝晓感觉到阿九的性格都逐渐开朗起来,他在卿玥面前,变得越来越爱笑,不再像之前一样内向了。 阿九……九君…… 这个害羞的阿九是为何变成那个诡谲的九君呢……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蓝晓不禁想着。 蓝晓站在他们身旁,看着朝卿玥开心笑着的九君,眼神复杂。 阿九和卿玥并不能看见他。 “阿九,时间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呢?”蓝晓不禁想着。 ------------ 第38章 前世篇(二) 一日,在戏院后院里,阿九像往常一样在练习着走位和唱腔。 阿九的师兄走进来,偷偷在阿九耳边说着,“那位姑娘来了。” 阿九喜出望外,马上在水池旁,洗去了脸上的铅华,擦了擦手,就匆匆爬出后院的墙出去见她。 阿九跳下墙壁,叫了一声卿玥,女子回头。 卿玥今天穿着一身青色旗袍,尾摆的图样如水墨晕染开,显得恬静淡雅,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虽然蓝乐和她长得一样,但是真的气质也是判若两人。 蓝乐就是一个调皮的小丫头,没事就喜欢搞怪恶作剧,而眼前的卿玥小姐,只要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幅山水水墨画,不加修饰,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蓝乐以后能成为这样吗? 蓝晓想了想蓝乐调皮捣蛋的时候,没事就开他和司耀的玩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急忙摇头。 她见到阿九来了,微微一笑,沉着淡定,恬淡优雅。 蓝晓突然意识到,当时九君对他使用摄魂术时,他透过九君的视角,看到台下,一身青衣的女子就是眼前的卿玥。 回忆—— 蓝晓抬头,眼神正好与那位青衣旗袍少女对上。 “卿玥……对不起” 蓝晓不由自主说出这句话,右眼落下一滴泪。 景色瞬间骤变,蓝晓眼前的景色恢复了原样,现在还是黑夜,而九君松开了对蓝晓的束缚。 九君满脸不可置信,眼神一厉,看向蓝晓:“你……刚才在说什么……” 当时九君听到卿玥的名字,神色突然就变了,情绪很不稳定,是为什么呢? 卿玥拿出一份食盒,温柔对九君说道:“今天我给你带了些许糕点,还有一些家常菜。” 阿九见到这些吃的,十分开心:“啊!卿玥你真的是太好了!没有你我怕是会被戏班主给活活饿死。” 卿玥询问道:“你们戏班主最近在罚你吗?” 阿九摇摇头,“最近忙着彩排练习呢。听戏班主说,我们要去一户大人家唱戏,那户人家身份可尊贵,听说是军阀世家,刚好他们家公子成年了,选择的曲目是《梁祝》与《天官赐福》,所以我们忙着练习呢,戏班主让我们要好好唱,每次练习的要求可高了,不好好唱无法吃饭呢,不过也因为这样,所以就最多挨饿,他也没空打我们了。” 卿玥:“为什么要成年礼要唱《梁祝》呢?这曲儿结局不太好罢。” 阿九:“听说那家公子喜欢,指明要这首,有钱人家的想法,像我这样唱戏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卿玥摇摇头,纠正他道:“阿九,别这么说,人和人是平等的。在我看来,你有很多优点,你这么小就靠自己挣钱,还有自己的理想,你不是说过有朝一日自己成立一个戏班子,当戏班主,教人唱戏吗?” 阿九听完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卿玥,那个时候的吹牛你还记得啊。” 卿玥温柔笑道:“我可不觉得是吹牛呢,你的志向我很佩服呢。你和我不一样,有自己想做的,而我只能被我们家里人束缚,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 阿九有些惊讶:“卿玥,你要成亲了吗?” 卿玥摇摇头:“他们还在物色,其实怎样挑选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在这个时代,外国文化说要自由恋爱,但是在中国,我们女子,仍然是要和自己从未见过面的人成亲……” 阿九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卿玥……” 卿玥笑着摇摇头:“但是嫁人后,成为夫人,还是有一个好处。” 阿九疑惑:“什么?” 卿玥开心拍掌:“可以正大光明来听你唱戏了啊!” 阿九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知道唱戏有什么好的,我唱是只能靠这个吃饭,你是大家小姐,其实可以喜欢一些别的爱好。” 卿玥:“可我就喜欢唱戏啊,你说的都世俗的眼光,家里的偏见,可我觉得,唱戏有什么不好的呢?照样靠自己吃饭,也不比别人低人一等。咳,这些不说也罢。” 阿九看着卿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便想着好好哄她:“那卿玥,我给你唱一段《望江亭》?” 卿玥点头:“嗯,好。” 阿九:“我为甚一声长叹,玉容寂寞泪阑干?则这花枝里外,竹影中间,气吁的片片飞花纷似雨,泪洒的珊珊翠竹染成斑。” 卿玥也笑着唱起来:“我想着香闺少女,但生的嫩色娇颜,都只爱朝云暮雨,那个肯凤只鸾单?” 少年少女相伴唱戏的声音,如同仙乐般美妙,纯净而激昂,令人心荡神驰,如丝竹之乐,婉转悠扬,不绝于耳。 蓝晓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唱着,“要是时光能一直停留在这里就好了……” 两人唱了一会儿,墙内的小厮就爬上了白墙,在墙上对他们叫喊着:“戏班主要回来了,阿九快点回来。” 阿九停下了唱曲儿:“不好,卿玥,我得快回去了。” 卿玥收起了食盒:“嗯,你快回去吧,别又要被戏班主挨骂了。” 阿九抱歉地对卿玥招招手,飞快地爬上了墙,回到了内院。 刚到练堂,戏班主已经到了,正一排地训话。 戏班主瞟了他一眼,“去哪儿了?” 阿九:“去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戏班主:“怎么喝个水把妆给卸了? 阿九一时答不上来。 戏班主冷笑了一声:“《梁祝》那段你练的怎样了?唱一段。” 阿九开嗓清:“见坟台心如绞泪湿缟襟,才几日竟与兄界隔阴阳死别生分!思往事渺茫茫不堪烟梦,多少回无边恨苦涩酸辛。” 戏班主打住他继续唱下去:“停,你唱的这是什么东西?” 戏班主看了周围的人,周围的人很快懂了,飞速散开了。 阿九噤声。 戏班主:“你的调子只有欢喜雀跃,而不是那种永别分别的悲戚。” 阿九低头。 戏班主:“望家的姑娘方才来过了吧。” 阿九惊讶抬头,望向戏戏班主。 戏班主:“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拆穿。” 阿九眼神有些闪躲。 戏班主:“人家是名门望族,可不是你这个戏子配得上的,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 阿九闷闷回道:“戏班主,我和她只是朋友。” 戏班主:“人家把你当朋友,你能把她朋友吗?你在台上唱戏,她就在台下听,人家是主子,你是奴才,这就是你和她的区别!” 阿九脸上有些愤慨与难堪。 戏班主:“唱戏是你唯一的本事,除了吃这口饭你还能做啥。你要是连这碗饭吃不了,你就只能去要饭了!我言尽于此,这段你再来一段,不过不休息。” 阿九只能不停地唱了起来:“见坟台心如绞泪湿缟襟,才几日竟与兄界隔阴阳死别生分!思往事渺茫茫不堪烟梦,多少回无边恨苦涩酸辛。原指望芸窗谊转做莲并,却叫兄对关雎好逑空吟;原指望谐琴瑟画眉开镜,谁料我赋柏舟独立河滨。大不该扮男装求学任性;大不该意相投偏遇知音。” 阿九:“大不该解珠佩汉皋亲近;更不该,更不该托名九妹暗许终身,到如今害得梁兄一片痴情,尽付与荒阡野陌,凄凄冷冷一孤坟!” 阿九:“祝英台怀痛疚恨深沉,红泪断珠独吊影,只落得空怀幽怨度朝昏。悲切切抬泪眼把天来问,为什么不成全相爱朱陈?我与兄虽不能心遂愿称,拜求你、你、你帮世间多情儿女尽结红绳…………” 看着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熟练地唱着曲儿,起承转合、唱念作打十分精湛,却听得让人心碎。 蓝晓一时间百感交集,明明是和自己相似的年龄,阿九要是生在现代,凭他这股不甘的韧性,想必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戏曲小花。比起他的普通来,实在是优秀太多。 蓝晓认真听着阿九唱得声声悲戚,凄婉哀怨,色黯声哑。 蓝晓不禁思绪斐然:“九君你……果然是喜欢卿玥的吧。” ------------ 第39章 前世篇(三) 蓝晓回头,周遭景色转换,已到了张罗起色的大户人家府邸,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司徒府”。 手中的蓝宝石不停闪烁,里面传来了阿鲁巴斯坦的声音:“蓝晓,九君已经注意到你已经进入了他的记忆世界,不过他现在被楚家的人缠住,无暇分身,你现在一定要抓紧时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蓝晓点头:“好,我知道了。” 夜里,府邸四处热热闹闹挂着红灯笼,蓝晓站在台下,下人们都热火朝天地搭着戏台,走到幕后,阿九正在给自己一笔一划上妆。 戏班主:“今日这户人家要宣布大喜事,你们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否则没你们好果子吃。” 其他人乖巧应声:“是的,师傅。” 阿九画眉的手停了一下,他朝右望去,透过戏班主他注意到了一抹熟悉的青色。 还没来得及多想,幕后传来了一些动静。 背后的戏班主热心地迎上去:“司徒少爷,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们这可不是好地方,这些角儿都还没准备好呢。” 阿九心里默默想着:“司徒?听着有些熟悉,想不起来了,既然现在在司徒府,该是今日的主角罢。总是个大人物。” 戏班主:“阿九,还不过来给司徒少爷请安,他可是你的忠实听众,每次你唱的戏他都没有缺席过,这次我们能来这唱都靠司徒少爷引荐。” 阿九只好放下笔,低眉顺眼走过去,弱弱说声:“司徒少爷好。” 司徒光耀:“不必拘谨,戏班主你们都各忙各的吧,我只是想见见这位‘当家花旦’。” 戏班主应道:“好的。“ 戏班主点点头,随后吩咐道:“阿九好好招待司徒少爷。” 阿九低眉:“是。” 司徒少爷走到他跟前:“不必拘谨,抬头吧。我经常去戏院听你唱戏,我很喜欢你唱的戏,我叫司徒光耀。你呢?” “我叫阿九。”阿九小声答道,抬起头,见到来人模样。 这位青年穿着一身军装,黝黑的皮肤上刻画出清晰地轮廓,高挺的鼻梁显得英姿飒爽,年龄倒是比阿九看起来大个一两岁岁,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比较清秀稚嫩,但头上这顶军帽刚好能增加几分威严。 蓝晓见清来人与司耀长得有九分相似,蓝晓非常震惊意外。 “好你个司耀,就算在别的世界,你也是大少爷!太过分了吧……”蓝晓咬牙吐槽。 “不过他这身军装确实很帅哎,说不定司耀也很适合出这些军装COS……”蓝晓脑补了一下司耀穿这些军装的模样,托着下巴认同点点头。 不过这个形象……蓝晓看着他的帽子,不禁脑海联想到在看到卿玥的那段片段里,那军帽下熟悉的下脸颌,经常出现。 蓝晓:“说不定这个司徒光耀,他真的经常听阿九唱戏呢,看来是个忠实观众。” 蓝晓又想了想:“这么说,如果我和九君是两个世界,同一个灵魂的话,司耀和这位司徒少爷如此相似,说不定也有某种关系吧。” 蓝晓突然想起了,以前也和爱斯讨论过这件事。 ——回忆 爱斯:“楚天舒那小子从小精通岐黄之术另说,但是司耀他就是普通人之躯,不可能,也不应该能看见我。” 蓝晓:“你不是说我是个例外?那司耀说不定也是个例外呢?” 爱斯:“如果说你是一个例外,那他也是个例外,那你身边的人,可能有其他例外。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偶然,有的只有必然。” 蓝晓回神,打量着司徒光耀:“不过他的外貌和神情和司耀比倒是显得锋利许多,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与他相比,感觉司耀还是一个未见世面的小白兔呢。” 司徒光耀丝毫不觉有人一直在观察他,继续道:“之前我听你唱了许多戏,你大多唱的是机智、风趣的花旦,这一次让你唱《梁祝》,内容与你之前相反,特别是结局十分的凄凉悲伤,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是怎样的。” 阿九有些紧张:“我的想法……” 司徒光耀看出阿九他有些迟疑,微笑道:“不妨直说。” 阿九直言:“我认为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虽然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但他们彼此相爱。” 司徒光耀听后嘴角微微一勾,很快恢复如初。 司徒光耀:“你是更喜欢梁山伯还是祝英台呢?“ 阿九:“……我唱的是祝英台,自然是更喜欢祝英台的。” 司徒光耀点头,笑道:“我也是。” 阿九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向司徒光耀,这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一时有些局促。 司徒光耀:“你叫阿九?是小名吗?” 阿九摇摇头:“我在师兄弟中排行老九,他们就一直叫我这个名字。” 司徒光耀微微点头:“那我叫你九君吧。 阿九有些愣住,看向司徒光耀。 “九,其实也象征完整、圆满,名九君,有光明磊落之义,也有成为栋梁之材的愿景在里面。”司徒光耀解释道,眼神温柔地解释道。“我认为,这个名字,再适合你不过了。” 最后,他微微颔首一笑:“期待你今夜的表演,再会,九君。” 阿九愣地眨了眨眼,直到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 第39章 前世篇(四) 蓝晓看着司徒光耀离去的身影,感慨道:“这个司徒光耀性格和司耀那个闷葫芦倒是挺像的,有些闷闷的,说话不说全,总喜欢留一半,另一半让人来猜,简而言之,就是有点闷骚。” “不过九君……”蓝晓站在阿九身旁托着下巴思索,“原来九君这个名字是司徒光耀取的。” 蓝晓回忆起起九君那句:“哦,是的,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如此,倒是甚好。” “难怪……他看向司耀的眼神是那么的复杂,原来是这样……他可能早就知道了吧……” 蓝晓眼神一暗,他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九君这么仇视自己,非要置自己为死地的原因了。 蓝晓想了想,透过九君的会议中,他在戏台上唱戏,台下坐着的青衣女子是卿玥,那么旁边穿着军装的人,想必就是司徒光耀了吧…… 他们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蓝晓一转身,就来到了阿九的戏台上。 蓝晓急忙选择站在阿九的身旁,虽然等会不是自己唱,但看台下观众,蓝晓难免感觉到有些局促紧张。 “阿九真是厉害啊,这少说也有一千人左右,胆子真的很大,一点都不紧张,我的话,说两句话都会紧张啊。幸好他们都看不到我。” 一位穿着军装大帅服,面容和司徒光耀有五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站在台上,对台下嘉宾说道:“感谢各位远道而来。参加犬儿的生辰诞,此次宴席可不仅是为了小儿的生辰诞,我还要宣布一个好消息。” 宾客都好奇屏息以待。 家主:“司徒家将会与望家结为亲家,今夜也是小儿司徒耀与望家小女儿望卿玥的订婚宴。” 宾客纷纷鼓掌,说起了祝贺他们的话:“真是好事成双、佳偶天成啊!” 今夜也是小儿司徒耀与望家小女儿望卿玥的订婚宴…… 望卿玥的订婚宴…… 订婚…… 回忆—— 卿玥温柔笑道:“我可不觉得是吹牛呢,你的志向我很佩服呢。你和我不一样,有自己想做的,而我只能被我们家里人束缚,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 阿九有些惊讶:“卿玥,你要成亲了吗?” 卿玥摇摇头:“他们还在物色,其实怎样挑选怎样的人,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在这个时代,外国文化说要自由恋爱,但是在中国,我们女子,仍然是要和自己从未见过面的人成亲……” 阿九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卿玥……” 卿玥笑着摇摇头:“但是嫁人后,成为夫人,还是有一个好处。” 阿九疑惑:“什么?” 卿玥开心拍掌:“可以正大光明来听你唱戏了啊!” 蓝晓惊讶:“什么!?” 蓝晓望向在戏班主身后站着的阿九。 戏班主上前捧眼,喜庆笑着:“恭喜司徒大帅,贺喜司徒大帅。” 小九踉踉跄跄往后退一步,旁边的师兄急忙扶住他,“阿九,小心点。” 班主:“我们今日这出《天官赐福》刚刚好应景。” 很快一众人敲锣打鼓唱了起来。 (醉花阴)雨顺风调,万民好, 庆丰年,人人欢乐,似这等民安泰,乐滔滔。 在华胥时,见了些人寿年丰,也不似清时妙, 似这等官不差,民不扰,只俺奉玉旨将福禄褒。 ……………………………… 众神(同水仙子)呀呀呀呀福分高, 呀呀呀福分高。 早早早,早佩着玉带金章把鼎鼐调, 羡羡羡,羡文才锦绣好。 看看看,看德门呈祥耀, 贺贺贺,贺百福骈臻妙。 庆庆庆,庆福门千祥照, 道道道,道民乐欢天乐。 拜拜拜,拜福主恩荣耀, 俺俺俺,俺将这喜事儿留与后人标。 南极老人、牛郎、织女、张仙 财神(同白) 请。 众神(同煞尾)列旌幢一派仙音绕, 一霎时神州赤县皆游到, 只愿普天下积德的享福禄直到老。 (〖吹打〗。众神同下。) (完) 一首热热闹闹的《天官赐福》结束后,紧接着一首《梁祝》上演,蓝晓注意到司徒光耀这次不急不慢地出现在前排坐着,之前似乎都在后排坐着。 “《梁祝》这戏,好像之前有说,是司徒光耀专门点的……”站在一旁的蓝晓思索,“生日宴,为什么会点《梁祝》呢?” 戏台上阿九卖力唱着:“见坟台心如绞泪湿缟襟,才几日竟与兄界隔阴阳死别生分!” 台上唱尽生离死别,繁华刹那,台下自逢人情凉薄是非真假。 蓝晓有些不忍:“演尽悲欢离合,世事无常,却,演不了自己落寞情殇。” 【原板】思往事渺茫茫不堪烟梦,多少回无边恨苦涩酸辛。原指望芸窗谊转做莲并,却叫兄对关雎好逑空吟;原指望谐琴瑟画眉开镜,谁料我赋柏舟独立河滨。 【清板】大不该扮男装求学任性;大不该意相投偏遇知音; 【原板】大不该解珠佩汉皋亲近;更不该, 【快板】更不该托名九妹暗许终身,到如今害得梁兄一片痴情,尽付与荒阡野陌,凄凄冷冷一孤坟! 【散板】祝英台怀痛疚恨深沉,红泪断珠独吊影,只落得空怀幽怨度朝昏。悲切切抬泪眼把天来问,为什么不成全相爱朱陈?我与兄虽不能心遂愿称,拜求你、你、你帮世间多情儿女尽结红绳。 伴唱:〔啊!都道是生死苦恋,这便是梁祝情缘。〕 伴唱:〔生未同衾死同穴,死同穴,偏做了,偏做了化蝶哀艳。叶底花间,自在翩翩。虽任它春去秋来,终归是遗憾绵绵,遗憾绵绵。 台下人纷纷拍掌叫好,将赏银纷纷丢到舞台上。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蓝晓看着小九卖力唱着这首,一阵悲哀涌上心头。 “阿九……你果然对卿玥……” “可……为何……会如此呢……” 戏中戏,戏子戏言戏梦人。梦中梦,梦真梦假梦前尘。 人如尘,漂浮世间。心无定,则行色匆匆,世事弄人。 ------------ 第40章 楚家篇(三) 双峰山南坡,蛇山中部,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着琉璃瓦,沿着青石板的小径蜿蜒而上。 秦岭深处的楼观台上,司耀看着琉璃瓦掉落的雨滴,眼神深邃,皱眉,陷入沉思。 “司耀,怎么了?”楚天走近。 “昨日我联系上了蓝晓的母亲,我说心情不好,蓝晓陪我外出几日爬山,她们很关心他,我没告知她们实情,就算告知了,她们也很难相信吧……”司耀忧心忡忡,踌躇道。 “楚天前辈,你说,七日咒,真的可解吗?”司耀望向楚天。 楚天回道:“七日咒,已经将二者的灵魂绑定在一起,九君可以看到蓝晓的过去,而蓝晓的灵魂则能去到九君的过去。” “九君,本是凡人之身,如今成为半神原因未可知,如今他正忙着继续破坏通道,被族中长老前去牵制。蓝晓如果能在三天之内,通过回到九君的过去,找到九君的力量来源,那么蓝晓身上所中的咒就有可能解开。” “族中长老倾尽全力都去修复通道,如今的情况是九君一方在设法破坏,我们这一方在布阵阻拦,修复通道,就看谁的能耐更大了……” “这样……”司耀默默低下头,思索道。 “三天后,阿巴鲁斯坦和爱斯也许会回来,到时候情形说不定又不同了……”楚天宽慰道。 “其实……楚天前辈……我昨夜做了一个梦……”司耀看着楚天欲言又止。 “怎么了?”楚天看向司耀。 “在梦里……我是另一个人,叫作司徒光耀,和九君相识……其实,我一直没和你们说,当阿巴鲁斯坦第一次提到九君的名字时,我心中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 “我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九君一样,但,我明明没有见过他……”司耀举起双手看了看,“楚天前辈,你见多识广,你能告知我为何缘由吗?” “这个梦,是从来楚家之后开始的?” “是。”司耀点头,“以前从未有过。” “梦,分启示梦与预知梦,预知梦,能预兆吉凶,预知未来。而你的梦,可能是启示梦。” “启示梦?” “每个人都是自己梦的主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启示梦能帮你理解当前所发生的事情,以及给予适时的指引,从中获得启示。” “我最近都在担心的是蓝晓,你是说,这个梦,与蓝晓有关?” “人体有阴阳二气,阳气进入阴气中,人就睡着了,楚家所在的这座山,乃是灵气充沛之地,宇宙运转,天地悉皆归,灵气入体,让你梦见一些事,也不奇怪。” “那……楚天前辈,我想知道,梦中的司徒光耀……是我吗?”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楚天慢慢念道。 “楚天前辈,你的意思是,梦境有时会给人一种真实的感受,而在真实的生活中也会让人有身在梦中的感觉。在梦中,我是司徒光耀,但,我在现世,仍是我自己,司耀?” 楚天转头看向司耀,“你知道‘占梦’吗?” 司耀疑惑:“占梦?” “‘占梦’,《周礼春官》有云,‘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 “梦,有六种,正梦,噩梦,思梦,寤梦,喜梦,惧梦。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送走此梦。” 司耀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多谢楚天前辈关心,但……不用了,我感觉……这个梦,对我来说,很重要。” “好。”楚天远眺,缓缓道。 “白衣苍狗多翻覆,沧海桑田几变更,谓世事之多变。” “司耀小友,望珍重。” “我知道了,多谢楚天前辈关心。” “楚天前辈……虽然有点冒昧,但作为楚天舒的朋友,我还是想问,楚天舒他……还能恢复吗?” “如今我们神魂合一,当时九君一击,虽有我百年修为抵过,但,天舒年幼,修为尚浅,需要一些时间修养,方能出现。虽然我们一体两魂,但司耀小友放心,我不会夺走属于他的人生。” “我已是死去之人,他不一样,他还很年轻,还可以去看更多这世上的风景,去体验和我不一样的经历、不一样的过往、不一样的认识。虽然我们是同一个灵魂,但,我们终归是殊途,各有各的归处。” “楚天前辈……”司耀听完,有些动容,看向楚天。 楚天笑着摇摇头“死亡本身就不再那么可怕,也不令人悲伤,顺其自然才能真正融入自然,回归本心。待此事完结,我自会离去。”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日道。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楚天静念道经深闭目,司耀站在身后听着,两人一同远眺。 他一字一句念着,如同某种打击乐器的节奏,平仄有序,在幽静的山中,显得清清楚楚。 司耀感觉似乎有暖风吹拂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经脉舒畅,愁绪暂缓,皱着的眉头稍稍放下。 山脉皋亭山巅,可望山中全景,东边是连绵不尽的田地,田地里多种植桃李果杏,北边是连绵不绝的峨眉岭,沟壑之间丛生野草和荆棘,幽幽南山,山势崔嵬,山石崚嶒。 ------------ 第41章 前世篇(五) 在司徒府中唱完戏后,阿九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不同的是,每当阿九唱戏,司徒光耀一有空便会在台下坐着听他唱戏。 每当阿九唱完,他便来后台找阿九。 司徒光耀:“九君,你方才那段打斗的走位极好,女儿家姿态被你表演得淋漓尽致,离形而取意,得‘意’而忘‘形’,大概说的就这样,你的演技真的很精湛。” 他仿佛是从古老的书卷中走出的民国公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礼,风度翩翩。那一身精致的中山装,诉说着时代的沉稳与大气,而眼眸中的睿智与担当,更散发出那个年代的独特魅力。 蓝晓感叹:“要是我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生,我也会喜欢他吧……不过,他长得和司耀也太像了吧……为什么?” 阿九:“谬赞了,司徒少爷。” 司徒光耀:“你不会觉得我啰嗦吧?” 阿九笑着摇头:“怎么会,没有观众,就没有戏剧。我就是为你们表演的,你们的想法于我而言,也是极大的鼓励。” 司徒光耀:“这是法国戏剧理论家F.萨赛的理论,原来你也喜欢他?” 阿九:“我哪里知道这外国人的想法,我自己随口一提罢了。” 司徒光耀:“这不更证明你在戏剧的天份吗?你都没看过他的理论,也能和他们想法一致。” 阿九愣了愣,眨眼:“司徒少爷,你为什么经常夸我。” 司徒光耀:“因为你的表演真的很优秀啊……难道你没发现,只要你出场,几乎都是作座无虚席吗?” 阿九摇摇头:“我不太注意这个,只要有我上场,我好好唱就是了。” 司徒光耀轻笑着摇头道:“九君,你太入迷了,不过,这也是你‘人戏合一’的表现。” 这时二师兄跑了过来,偷偷在阿九耳边说着,“卿玥姑娘来了。” 阿九犹豫地看向司徒光耀,有些踌躇。 司徒光耀:“怎么了?” 阿九:“我有朋友来找我了。” 司徒光耀:“那好,既然是专门找你的,你去找他吧。” 阿九:“可是你找我在先……” 司徒光耀:“那……要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多认识一个朋友啊……” 阿九有些犹豫,司徒光耀不知道和卿玥有没有见过面,他们已经定亲了,也许,早就认识了? 没想到后院等着他的卿玥因为他迟迟不来,居然自己在小厮的带领下来找他了。 “阿九,你这次怎么这么慢啊!”卿玥快步跑了过来,本以为只会见到阿九,可没想到,他身旁还有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见司徒光耀不俊逸清隽,英气逼人,一袭长衫,身着民国风格的深色长袍,袍身上绣有精美的云纹,颇具古韵,给人一种稳重而可靠的感觉。 她便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打扰你们谈话了。” 阿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话,司徒光耀也只是轻轻点头。 她见两人不开口,便率先开口道,“阿九,这位是……” 阿九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人虽已定亲,居然从未见过面。而,今日,却因为他,这对未婚夫妻见面了,何等的巧妙,有何等的天意弄人…… 他心里有些苦涩,给卿玥介绍道身旁的司徒光耀,“这位是司徒家的公子,司徒光耀。” 卿玥瞬间明白眼前之人是谁,脸微红。 阿九闭眼,缓缓对司徒光耀道:“这位是望家的千金,望卿玥。”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看见眼前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卿玥眉眼如画,温婉而含蓄,如玉般温润,如诗般美丽,标准的大家闺秀。 司徒光耀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挺之气,优秀的贵公子。 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怎么看,都这么地刺眼…… “原来是你……”司徒光耀看着望卿玥微微一怔,思索片刻,“那九君,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我还有事,先离去了,见怪。” 他微微抬起自己的帽子,简单示意,转身离开。 直到看见司徒光耀的身影远去,卿玥这才反应过来,走到阿九身旁,“阿九,你怎么会认识司徒少爷啊?” 卿玥白净的脸上泛起红霞,煞是美丽,与平时完全不一样。 阿九咬了咬嘴唇,缓缓开口道:“他最近喜欢听我唱戏,会来后台和我讨论一些他的观后感。” “啊……这样……没想到,他也喜欢听你唱戏。”卿玥开心一笑,脸颊绯红。 “卿玥……你……怎么了?” 卿玥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喃喃道:“阿九……我好像对他一见钟情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震惊,如同黑夜中的闪电,劈中阿九,让他瞬间清醒,仿佛脚下的地面在一瞬间裂开。 ------------ 第42章 前世篇(六) 庭院深处,一少年手持一柄木剑挥舞的格外灵动,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平静如云,身体向上一跃,手中木剑自左上方斜劈向下,跟着向前挺剑刺出。 小厮走了上来,递过方巾,让少年擦汗,行礼轻声道:“少爷,你的朋友来找您。” 少年接过方巾,往脸上擦了擦汗水,疑惑道:“朋友?是谁?” 小厮:“他说他叫阿九。 ” “九君?”司徒光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熠熠生辉,“你怎么不早说,他在哪儿?” 小厮道:“他在客厅候着您。” “别让他等了,把九君带过来吧。” 小厮答应:“是。”随后,便转身离去。 九君在小厮的带领下,走进了司徒府内,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拜访大户人家,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只见司徒府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不同房屋、院落排列布局构成的庭院式建筑群,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小桥流水,青砖黛瓦。曲径通幽,像是一幅浓郁的古典水墨山水画,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气派的府邸。 “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细看,原来司徒府这么大……”阿九的眼神黯淡了些许,“那卿玥嫁给他之后,想必会很幸福吧……” 走了一段时间,小厮终于把他带到了司徒光耀跟前。 司徒光耀今日没有军装,穿着常服。 身穿简单的白色长褂,坚毅的棱角,阳刚的五官各有千秋,拼凑在一起完美无瑕、 冰蓝色的眼眸似有雾气环绕、 坚毅的棱角、阳刚的五官、各有千秋、拼凑在一起完美无瑕、黑色的眼眸在早晨的雾气环绕下有一种独属于少年似有似无的贵气,眉宇之间透着成熟,不容人小觑。 阿九看着他愣了愣,心里想着:“他这般好看,难怪卿玥会对他一见钟情……” 想到这,他眼神黯淡了些许。 司徒光耀似乎注意到他心情有些不好,率先开口道:“九君,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吃饭了吗?” 阿九点点头:“路上随便吃了点。我……” 司徒光耀关心问道:“还饿吗?我让他们再给你准备一些吃的?” 阿九受宠若惊,急忙摆手,“不用了……” 司徒光耀在一旁的石凳坐了下来,示意阿九也坐他对面。 待阿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司徒光耀手一挥,旁边的下人便纷纷退下了。 “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找我呢,我很开心。”他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清新爽朗。阿九也仿佛被他的笑容渲染了一般,鼓起了勇气。 “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件事。”阿九垂下头,直盯着自己的双手,双手也忍不住紧张地握在一起。 司徒光耀注意到他有些紧张,便放低了声音,轻声道:“没关系,对我,你不用紧张。”他的声音也如同山涧清泉撞击石头的声音,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也稍微缓解了阿九的紧张。 “我来……是想问你……你……”阿九就像舌头打结一般说不了后面的话。 “嗯?” “你是不是喜欢……” 听到这,司徒光耀的笑容徐徐绽放,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他模糊的笑容里面有着宠溺的味道,而阿九因为太过紧张,一直看着自己的手,并没有注意到。 “喜欢卿玥?” 司徒光耀的笑容戛然而止,惊异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宛如一场无声的狂风,脸色复杂难明。 蓝晓一直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托着下巴,看着司徒光耀的表情有些疑惑:“也是,他们昨天才好像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喜欢了,阿九为什么要跑过来问他这个问题?” “你喜欢她的话,请你以后好好照顾她,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阿九呼出一口气,终于抬头,正视司徒光耀,认真道。 司徒光耀,蓦地,他怔了一下,收起笑容,眼神深处似乎有些淡淡的悲伤,阿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在阿九印象中,司徒光耀是威严的、帅气的、不苟言笑的、温柔的、和善的、善解人意的,但从来没有露出过悲伤。 司徒光耀的眼里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如同黑夜中的孤星,寂寞而深沉。 他缓缓开口道:“你喜欢她?”他几乎是笃定的语气,说出他猜测的结论。 阿九没想到心思被猛地猜中,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咬着唇,呆呆不语。 见阿九这个反应,司徒光耀眼神黯淡下来,眼神忧郁,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孤独之情,悲伤如同冬日里的连绵细雨,不复方才的往日乌黑明亮。 司徒光耀看向阿九,又好像没看他,好像透过阿九,在看着什么。如同黑夜中的孤星,寂寞而深沉。 旁观者清,旁观者迷,站在一旁的蓝晓看着他们两人的反应,似乎明白了什么,垂眸,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阿九感觉似乎有着一段难以丈量的距离,横亘在他们的面前。与他近在咫尺,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明明他就在他面前,而他却看不懂他。 ------------ 第43章 前世篇(七) 阿九感觉似乎有着一段难以丈量的距离,横亘在他们的面前。与他近在咫尺,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明明他就在他面前,而他却看不懂他。 “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我不喜欢她。” 司徒光耀眼神婉如清秋,淡淡一笑,不同于方才的笑,有些苦涩的味道。 阿九愣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愕与迷茫。本来紧张握在一起的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什么!?” “为什么?你们不是要成亲了吗!?”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无法相信他的话。 “是,我们是要成亲,但,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他没有问过我的想法,就自己下了决定。” “可是……”阿九犹豫。 “我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生而言多重要,如果我先提退婚,她一定会名声受损,所以,我会找个时间好好和她说,劝说由她和她父母退婚。”司徒光耀坚定说道。 阿九低头,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卿玥她……不可能退婚的。” “为什么?”司徒光耀问。 阿九闭上眼,背对着司徒光耀,痛心道:“因为,她喜欢你啊。” “怎么会……我们明明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身后的司徒光耀不可置信。 “我不知道,天意弄人吧。”阿九闭眼,“没想到我唱了那么多戏,自己的人生也如戏。戏如人生,世事若棋,棋若世事。” “你不是喜欢卿玥吗?你应该和她说,你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司徒光耀在背后说道。 阿九苦笑,“司徒少爷,别天真了。我只是一个唱戏的下九流,我说了,会有什么用,让她和我过苦日子?”阿九往前走了几步,眼神落寞。 身后的司徒光耀沉默不语。 “就算你不和她成亲,我也无法和她在一起。就算她愿意同我在一起又能怎样呢?她家里人是不会同意的……”阿九苦涩一笑,眼神恍若看透世事。 “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她是望家大小姐,我只是一个下九流中最末流的戏子……我和她身份差距太大了,我根本配不上她……这份感情,本就不应该存在。”阿九自嘲,伸出手将自己的脸掩盖起来,终于说出了埋藏在自己心里的真心话。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身后的司徒光耀突然上前,走到九君跟前,抓住他的肩膀激动道。 阿九一时间愣住,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激动的司徒光耀。 司徒光耀注视着他,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道: “九君,我告诉你,爱情,是自由的,我们灵魂,是平等的。你的灵魂,跟我的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把你当作和我一样平等的存在,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没有人可以否定你,不会有人能比你更好了,你很优秀,你在戏台上,就好像在发光,让我也对你……” 阿九惊愕,推开司徒光耀,两脚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身子难以控制地摇晃了几下。 看到阿九这副表情,司徒光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九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司徒光耀坚毅的五官此刻却柔和如水,他的眼神犹如温暖的阳光洒在晨曦的湖面上。 那一抹温柔,如同春日的暖阳。 司徒光耀看着阿九的眼神柔和如水,仿佛可以融化一切冰冷的隔阂。 但阿九此时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回话。甚至都没抬头,惊慌失措到并没有注意到这时的他的眼神。 司徒光耀:“我问过你,‘是更喜欢梁山伯还是祝英台呢?’” “嗯,我记得。” “祝英台与梁山伯相遇时,她还是男儿身,即使他们身份有别,性别相同,但他们还是相爱了,虽然他们结局是悲剧……但,我还是最喜欢听你唱《梁祝》……” “如果说,你对卿玥的感情只因身份差距太大而无法告知她。那我对你的感情,便是……” 司徒光耀闭眼,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声音:“不容于世……” 他话音一落,如同巨石落湖,尘埃落定,轰然落幕。 阿九震惊,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惊愕之情在体内汹涌澎湃,狂风大作,像是听见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抬头看向司徒光耀。 “其实那次不是我和你第一次相见。” “一日我心情不好,偶然间进了戏院,适逢你走上台,朝观众缓缓行礼,便开始唱了起来。我在台下驻足,靠着柱子看着台上的你,那一刻,对我来说,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我眼睛只能看见你。” 司徒光耀陷入回忆,眼神中闪耀,如同夜空中烁烁繁星,璀璨夺目,寄托了无尽的思绪。 阿九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那日,阿九唱着《孽海记》,他扮演的是小尼姑色空。 他在台上眉眼如画,雌雄难辨,唱腔圆润如玉,清脆入耳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见几个子弟游戏在山门下。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死在阎王殿前由他。把那碾来舂,锯来解,把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炸,啊呀,由他!则见那活人受罪,哪曾见死鬼带枷?啊呀,由他,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他优美的身段和动人的唱腔,把角色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令人为之动容。 “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缀?见人家夫妻们,一对对着锦穿罗,啊呀天吓!不由人心热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 一旁念白:今日师父师兄,多不在庵。不免逃下山去,倘有姻缘,亦未可知。有理吓,有理! “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学不得罗刹女去降魔,学不得南海水月观音座。夜深沉,独自卧,起来时,独自坐。 有谁人,孤凄似我?似这等,削发缘何?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 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哪里有江湖两岸流沙佛?哪里有八千四万弥陀佛?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 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阿九轻松一抹头上的汗水,可爱态,“好了,被我逃下山来了!” 一旁站着默不作声的蓝晓,也随着司徒光耀的描述恍惚间看见了当日的初遇属于他的回忆。 年少初遇,台下台上,目光交汇,不负韶华。 司徒光耀紧紧拉着阿九君的手,目光深邃而专注,双眸清澈如水,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一字一句慎重地宣告。 “九君,我喜欢你。” 阿九紧张地,双手紧握,试图掩饰内心的颤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右手将司徒光耀紧握他的手拂下。 “我们不可能,我们都是男子……而且,我喜欢的是……卿玥!” 阿九转过头,不看司徒光耀,转身背对着他,往前走。 “九君……”司徒光耀在身后叫了一声。 阿九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 “你放心,我会让你达成所愿的。”他的目光目光犹如炬火,炽热而明亮,仿佛要把一切都照亮,那份专注和认真让人无法忽视。就算是阿九背对着他,也能感觉道这样的像一把锐利的剑,透过他的背,直接定格在他身上。 阿九逃似地迅速跑掉了。 可他没想到,那是他和司徒光耀最后一次见面。 ------------ 第44章 前世篇(八) 司徒光耀紧紧拉着九君的手,目光深邃而专注,双眸清澈如水,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一字一句慎重地宣告。 “九君,我喜欢你。” 九君紧张地,双手紧握,试图掩饰内心的颤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右手将司徒光耀紧握他的手拂下。 “我们不可能,我们都是男子……而且,我喜欢的是……卿玥!” 阿九转过头,不看司徒光耀,转身背对着他,往前走。 “九君……”司徒光耀在身后叫了一声。 阿九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 “你放心,我会让你达成所愿的。”他的目光目光犹如炬火,炽热而明亮,仿佛要把一切都照亮,那份专注和认真让人无法忽视。就算是阿九背对着他,也能感觉道这样的像一把锐利的剑,透过他的背,直接定格在他身上。 阿九逃似地迅速跑掉了。 “没想到,那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 蓝晓突然听到九君的声音,这才惊觉身旁多出一人:“九君!?” 此时的九君一身红色戏服,戏服上面绣着手工刺绣牡丹,镶着金边。虽然他和蓝晓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但很明显就能分出他和蓝晓两人,气质大相径庭。 九君嗤笑一声:“蓝晓,我现在不想对你动手,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进入我的记忆世界,我会没有察觉?” 他脸上并没有敷粉做任何装扮,双眸冷冽,眼底透着深不见底的幽寒之色。睫毛浓密,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透出几分妖异,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蓝晓:“你……” 九君嗤笑一声:“蓝晓,我现在不想对你动手,反正你中了我的七日咒,还有几日就要死了,我懒得和即将要死的死人计较。你不是想了解我吗?那就安静继续看吧。” 这次来的九君,并没有之前蓝晓看到的可怖邪气,不顾一切要灭世的疯狂,而是平静淡然地看着眼前,仿佛沉浸了很长属于过去的回忆中。 蓝晓转过头,眼前回忆场景仍旧在继续。 阿九不顾一切地跑着,耳边方才司徒光耀的告白一直围绕在他脑海中,阿九一直摇头,似乎是甩开脑海的一切念头。 我和他同为男子,天理不容,不可能的,这是被世人唾弃的, 这世间,是不会有人会同意的。 卿玥……卿玥……她知道会伤心的,她怎么办?她怎么办? 阿九就这样跑出了司徒府、穿过热闹的小巷、一直向到了郊外的树林。 他一直跑着、跑着、仿佛这样就可以忽视他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声。 就这样他一直跑着,跑到一处无人的湖泊,将自己的头埋到了水中,用冰凉的水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头才探了出来,此时他整个头都被淋湿了,水滴就顺着他的头发一点点落下。 他凑近看下湖泊里自己的倒影。湖泊倒影的少年肤色白皙,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水滴就顺着他的头发一点点落下,落在他的身上、也落在了他的心上。 他看着湖泊里自己的倒影道:“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 我的感情怎样,都不重要,只要别给别人添麻烦就行了。”他暗自下了决定。 阿九就这样浑身湿淋淋地回到了剧院,被戏班主狠狠骂了一顿,让他收拾好,就让他赶紧上台唱戏了。 台上的阿九在唱戏, 九君似有所感,一摆水袖,小走几步。 仿佛周围都暗下,只有一束光,它打到了九君了身上。 不同的于台上的阿九,观众座无虚席,台下的九君,观众只有蓝晓他一人,是九君一个人的独角戏。 台下站着的的蓝晓看着眼前的九君,娓娓唱了起来。 “窗根一片白茫茫,银光闪闪一层霜。霜虽性寒质地纯,使人清醒又凉爽。我自幼早已喜爱它,至今依然很欣赏。” “窗根一片白茫茫,窗前犹如花重放。初见陌生难相认,细辨却见旧模样。” “相隔数秋未见面,历历往事在眼前映。今日春霜把喜讯报,来了我的好同窗。” “相隔数秋未见面,相见只恨岁月长。多少往事多少情,欲想启口……欲想启口口难张。” “依然是腼腆憨厚的达生哥,不减昔日书生相,今日再把故友见,一股清泉心头漾。” “春去秋来多少年,花开花落又重放。自从我俩分手后,我时刻把竹均两字心中藏。曾记得,我俩清晨温书在课堂内,黄昏后,花前池边诉理想。正是这一个陈竹均,勤奋好学又向上;正是这一个陈竹均,天真无邪又豪放。你曾说,要学蓝天高飞的报春鸟,我愿学雪地寒梅吐芬芳。这围巾是你亲手赠,迎春花含苞正待放。这一针针,一线线,针针线线寄希望。到如今,你置身在灯红酒绿夜,昔日的竹均在何方?” “回首往事一场梦,梦境难留叹息长。我曾经有过多少好理想,我曾经为未来把歌唱。可是这生活的风帆早已折,命运的漩涡难违抗。残花跟随流水走,任漂浮,任荡漾。春未报,处处是寒霜;夜漫长,何时露曙光?借得金樽把醉歌唱,且把寒月当春阳……” …… …… …… 等他唱完,久久后,蓝晓才缓过神来。 哪怕蓝晓不懂戏,也知道九君唱得极好,抑扬顿挫,似声声莺啼,婉转悠扬,触动人心,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司徒光耀和卿玥一直都在夸九君的表演,他就像是引人心魄的引路人,将他带至那个故事中,那个时代中,所有的角色的情感中,根本眨不了眼,根本没办法走神,他的表演,每分每秒,恍如神迹。 之前只是看回忆中阿九在戏台上的表演,有一种似是而非模糊的感觉。从未像现在,身临其境,如此近距离欣赏戏曲的现场表演,仿佛穿越时空,让他走入了那个他没经历过的民国时代。 “相隔数秋未见面,历历往事在眼前映……是这曹禺先生的《日出》啊……”蓝晓想起来以前借了司耀一本书,是曹禺先生的《日出》,当时只是看书中剧情没怎么懂,不过还是让他感慨了好一阵子,没想到原来它唱出来是这种感觉,真是太厉害了。 蓝晓已经找不到什么其他的词汇来表述自己的心情,只觉得的心脏如同疾驰的火车,难以抑制的兴奋在他的身体内乱窜,心跳如擂鼓般狂烈。犹如一股洪流在他心中激荡,让他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原来欣赏了一场好戏,会让人这么开心!太厉害了……”蓝晓忍不住拍起了掌。 听到蓝晓毫无保留的的夸赞,九君他轻笑一声,却带着一分薄凉、二分刻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 第45章 前世篇(九) 而台上阿九唱罢,同样也是满堂喝彩,观众散场,阿九正准备下场,却看见卿玥一直在台下坐着。见他走下去,她开心地迎了上来。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看着阿九:“刚刚在台上,我根本没法把目光从你身上移开,阿九,你真是太厉害了!” 今日她身穿西式白色长裙,戴了一顶花饰白帽子,将少女的身材很好地勾勒出来,青春不失靓丽。她搭配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清新的气息,显得优雅得体,就像一束阳光照亮周围的人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 阿九凝视着她,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眸中,此时泛出微微湿润的光泽。他温柔问道:“卿玥,你怎么来了?” “阿九,今天我特地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卿玥故作神秘,又藏不住的小开心。 “什么好消息?”阿九问道。 卿玥凑近他的耳朵,偷偷说道:“我下个月就要与司徒光耀成亲了!” 阿九垂眸,掩盖着眼里的一切神色,抬头,望向卿玥,眼神温柔,眼睛就像,月牙弯弯,笑道:“卿玥,恭喜你,祝你幸福。” 收到阿九的祝福,卿玥显得更开心了些,“我拜托家里人让你在婚宴上唱《龙凤呈祥》,阿九,你说好不好啊?” 阿九垂眸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应下,“好。我一定会好好唱的。” 之后的一个月,卿玥也数着日子准备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渐渐地,找阿九的次数变得少了起来。 而每次司徒光耀找阿九,都被阿九拒之门外。 一个月慢慢过去,阿九依旧在台上唱着戏,台上再也不见当事人。乐曲演奏完毕,听曲的观众渐渐散去。 九君和蓝晓两人一同看着记忆中的阿九,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戏班子唱着戏。 每次唱完,阿九都在唱台上认真看着离开的观众,像是寻找着什么人似的,却又永远不能如愿,有些失落。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照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九君看到这里,淡淡一笑,似是自嘲,又似是惆怅。“我还以为我会在他们的婚宴上唱《龙凤呈祥》,这场《龙凤呈祥》,我在私下练习了很多遍。” “我本来以为,这便是我们三人之间最好的结局。” “可没想到,世事难料,司徒光耀在大婚之日的前一天偷偷离家出走,留下一封家信,是要去北方参军抗日。” “1931年9月18日夜,盘踞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按照精心策划的阴谋,由铁道“守备队”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日本修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嫁祸于中国军队,日军以此为借口,炮轰中国东北军北大营,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次日,日军侵占沈阳,又陆续侵占了东北三省。 1932年2月,东北全境沦陷。”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国之不国,何处为家。父亲,你告诉卿玥小姐,不用再等我了。”司徒光耀,留下了这一纸家书,便再无音讯。 阿九从卿玥手里接过这纸家书,沉默。过了很长时间,他缓缓闭眼,将所有情绪潜藏在心里。 “九君……”司徒光耀在身后叫了一声。 阿九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 “你放心,我会让你达成所愿的。”他的目光目光犹如炬火,炽热而明亮,仿佛要把一切都照亮,那份专注和认真让人无法忽视。就算是阿九背对着他,也能感觉道这样的像一把锐利的剑,透过他的背,直接定格在他身上。 旧人音容笑貌,恍惚间犹如在耳。可如今却,物是人非。 阿九心道:“原来,当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 九君看着眼前的阿九和卿玥,眼神复杂难明,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那时东北全面沦陷,前去北方的抗日战场,是九死一生。司徒光耀,他是名门望族,本不用去的。我那时,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我,才上战场的。” 九君的眼波闪了闪,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回忆中的望卿月突然抬头,露出坚定的目光:“阿九,我也想像司徒光耀他一样,为国,为这场抗日战争做些什么,献出自己的力量。” 阿九愣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望卿月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铿锵有力说道:“我觉得,司徒光耀说得对,也没有做错什么。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国之不国,何处为家。之前是我太局限了,局限于小情小爱,如今正是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应该一己之力,去援助他们。” 卿玥往小走几步,越想越觉得应该如此:“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乱世之局,岂能独善其身?如果北方战败,战火迟早也会延续到我们这里,司徒光耀参军,我不恨他,我佩服他,他是个敢做敢为的人。” 卿玥转身,在阿九眼里,她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光华流转,透着智慧和坚定,闪闪烁着闪亮的光芒,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想清楚了,我不嫁给他了,但是我想等他回来,等他和我说清楚。” 阿九迟疑,问道:“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卿玥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会把我所有的首饰当掉,捐给前线,阿九你会唱戏,我们也可以通过义演筹钱啊。” 阿九犹豫:“可是,我怕戏班主不会同意。” 卿玥:“没事,我们趁我们都有空的时候偷偷去,就像是你偷偷教我唱戏那样,对!你不正好教了我唱戏吗?那我们两个就可以去唱戏啊,就我们两人去学生多的地方唱戏义演,我想一定会有很多学生愿意捐钱支持的。” 阿九愣了愣:“真的可以吗?” 卿玥竖起大拇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包在我身上。” 她的眼睛像一对闪耀的黑曜石,又黑又亮,充满了力量和决心,闪烁着热情与希望的光芒。 ------------ 第46章 前世篇(十) 接下来的时间,阿九变得忙碌了起来,一边负责戏班主戏院的戏,一边也和卿玥外出演出义筹。 他们唱的每一出戏,都很受学生追捧,他们是爱国的、关注实事的青年,听到他们是为北方方的抗日战争筹款,便二话不说掏出了自己的零花钱,并且也将他们义筹的事,告诉了更多的老师和学生,甚至是学生的家长来看戏。 一次演出结束后,卿玥抹着自己头上的汗水,甚至比往常还兴奋。 阿九好奇问:“卿玥,怎么了?” 卿玥开心地握住了阿九的手,“家里人昨天也同意我通过这样的方式筹款。阿九,你知道吗?没想到我真的梦想实现了,有一天,我真的可以在戏台上和你同台演出!” 卿玥开心地跳了起来,如今的她不再是以前经常呈现给别人的大家闺秀模样,她也不再穿那修身的旗袍,她本性就是活泼可爱的,而是方便的行动的学生装,和阿九一同发着抗日宣传的传单,抱着筹款箱,游走在大街小巷中。 他们义演筹款的名气越演越大,没过多久,风声就被戏班主听到了。 一日,阿九被戏班主叫过去,阿九本来他以为戏班主知道了,会狠狠打他,指责他,没想到,戏班主却掏出了一个银锭,交给阿九。 戏班主他不复往常的抠门、市侩凶狠的模样,望了望天上的远处若有若无的硝烟,无奈叹了口气:“国家有难,这也是我心意,你也替我捐了吧。” 阿九诚惶诚恐接过银锭:“好。” 戏班主拍了拍的肩,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阿九这么和善:“我不会拦你们,你们做的是好事,好好干吧,有需要和我说。” 阿九点头。之后,就在戏班主的默许下,阿九的师兄们也陆陆续续加入了他们的义演草台班子,不再是像之前一样只有他和卿玥,现在演的人多了,能吸引到的人更多,筹到的钱也更多了。 卿玥得知此事,十分开心,在每天的汗水奔波中,她晒黑了不少,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充实。 卿玥:“阿九,你知道吗?我感觉我以前十五年都好像是白活了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此刻,不管是唱戏也好,还是筹款也好。” 阿九:“嗯,你开心就好。卿玥,只要你开心,我就会陪着你的。” 卿玥望向阿九,“阿九,我渐渐理解司徒光耀逃婚,去参军了,一开始,说不恨他,是假的,但是现在……” 卿玥望向天空,此时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晚霞在天空中变幻着形状和色彩,时而如烈火般炽热,时而如玫瑰般娇艳。 她喃喃道:“我反而只有关心他,是否有好好吃饭,过的好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听后,阿九垂眸,沉默。 “不说这个。”看见阿九心情不太好,卿玥转了个话题,“我看报纸上说,北方战场的医疗条件很差,就算在战场上活了下来,很多人都会因为伤口感染没有及时处理好而去世,所以,我也想学医,去救助他们。” 阿九抬头,看向卿玥,目光深邃而温柔,叹道:“卿玥,你一旦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你真的很厉害。” 卿玥不好意思抠了抠后脑勺,“阿九,要不是你唱得那么好,以我这半路出家的功力哪能吸引到人。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唱得那么好,一直筹款也挺好,但是现在帮忙的人越来越多,我也不好意思献丑,我想趁现在,抓紧时间,一边帮忙,一边学习医护知识,希望以后用得上!” 阿九点头应声:“好,卿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卿玥开心地抱住阿九,“阿九,你真好。” 阿九一时间紧张地说不出话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这一年,卿玥学会了基础护理知识,并且通过义演唱戏,他们筹了不少款,都捐了出去。 北方的战火不断,一直在延续,而他们,只能从报纸上知道战况如何,从战争的惨痛,具体如何,大家又从未见过。 直到,一纸官方地方报纸上公布的一纸吊唁书,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战争的残酷,摆在他们面前。 司徒光耀在战场上牺牲了。他牺牲时,年仅18岁。 司徒光耀是空中战场中牺牲的,他离开了家乡,就看到街上贴了一张空军征兵海报,于是他毅然决然参加中央航校的空军培训,成为了一名空军战士,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就参加了不下百次战役。 南京国民政府的空军有四所正规学校,即杭州中央航空学校、中央航空学校洛阳分校、中央航空学校广州分校和中央航空机械学校。经过培训淘汰,抗战前飞行员不足700人。而作战飞机的唯一途径发展就是向国外购买飞机。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中国进入全面抗战,但仅仅3个月时间,到10月22日,作战飞机从305架只剩下81架,中国空军的飞机在几次空战后就消耗殆尽,不得不依靠外援,到了1941年,仅余65架飞机,难以为继,不得不开始实施“避战策略”。 中国航空工业基本上处在试制或小批量生产阶段,并未建成独立自主的航空工业体系,基础极为薄弱,航空材料、发动机等核心技术没有掌握,基本依靠进口,所造的飞机质量也不够稳定,很难以大量国产飞机武装自己。 北洋政府时期,1920年7月东北奉系军阀张作霖就在奉天东塔农业试验场的旷地上修建了飞机场,设立了东三省航空处,有4架大威梅双翼三百六十马力旅客运输机和4架小威海单翼三百六十马力侦查教练机。1923年9月,少帅张学良出任东三省航空处总办,开始大力发展空军。他将东北航空处整编为飞虎队、飞鹏队、飞鹰队等五个大队,并亲自兼任“飞鹏”队的队长,先后从意大利、德国、英国、日本等国购进侦察机9架、水上飞机8架、轰炸机9架、战斗机5架、教练机8架,从日本、俄国高薪聘请了外国教官,同时派员出国深造。鼎盛时期飞行员有100多名、飞机300架,基本形成了一个比较完备的空军体系。 然而“九一八事变”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东北空军260架飞机全部被日军缴获。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时,能用于和日本作战的空军战机只有305架!1936年蒋介石50大寿时,国民政府发起了全国规模的“献机祝寿”运动。当时全国各大中小学,甚至包括寺庙道观的和尚、道士、尼姑都被迫捐款。这些款项,按照当时的数额计算,足够购买1300余架美国、德国生产的先进飞机,卿玥和蓝晓就将义演筹到的钱就在这时捐了出去。 国人热情空前高涨,在募捐结束后,所得款项,按照当时物价计算,一共可购买1300余架美国、德国生产的先进飞机。 在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可供国军作战飞机,本应有一千三百多架,最终只有300余架飞机能够投入到战斗之中。 而意大利在南昌的飞机组装厂也是个大骗局,他们组装的飞机常常在空中自动熄火,只能被当成运输机来使用。意大利的飞机甚至烂到常常在空中自动歇火,导致众多中国学员无端伤亡,以至于中国飞行员将意大利的飞机贬低为“棺材机”。不论什么原因,坠机也好,部分损毁或者完全报废也好,不论什么原因,坠机也好,部分损毁或者完全报废也好,飞机的编号永远在册。 当战争打响时,航空委员会拥有在册飞机500架,而真正能够参战的只有91架,而日军的作战飞机至少在2000架以上。而这批91架飞机在性能、射程、质量方面远远不如当时的日方战机。 在日军持续不断的进攻下,到1937年10月时,中国战机仅剩81架,“中国空军”执行任务时,平均每3.5架次就被击落或因各种原因(机械故障或操纵失误)坠毁,损失率极高。 随着战机的快速消耗,中国的优秀飞行员也在急速减少,第一代飞行员多达一百多位,牺牲比例占到百分之六十,就这样,民间开始流传一种说法:中国的空军飞行员从毕业到战死,平均只有6个月。只要战争不结束,哪怕再优秀、再幸运的飞行员,也迟早会战死。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司徒光耀仍然选择成为了一名空军,在抗日战场对日方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他参加的最后的一场空军战役,日军飞机是国军空军的三倍,以寡敌众。国军驾驶的飞机射程远远不如日寇,他驾驶着飞机,用高超的技术一边躲避敌人的子弹,击落敌军三架。 面对敌人猛烈的炮火,他没有一丝退意,他如猎鹰般俯冲,把炮弹全部精准无误地扔向了目标。可就在他准备返航的时候,他的发动机出了故障,就在这时,一枚炮弹击中了他的飞机。 文中最后,报纸附上了他的照片。 一年后的他,穿着一身空军装,五官端正,剑般上扬的双眉下,明亮而清澈的眼眸,仿佛寒潭一般深邃,透着冷冽的寒意。眉目间有股掩饰不住的凛然正气,英挺的鼻梁下,唇形略薄,透着一股冷峻无情之意,却显得越发成熟了。 卿玥和阿九在报纸上看到这篇报道后,卿玥泣不成声,阿九只觉得恍惚,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实。 说不定,是搞错了?说不定,他只是在某个地方养伤,或者他只是根本不想回来?说不定是…… 他不想见我,所以他不回来? 阿九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不顾卿玥在后面的呼喊。“阿九!你去哪里?” ------------ 第47章 前世篇(十一) 在报纸上看到这篇报道,卿玥泣不成声,阿九只觉得恍惚,感觉这不是真实。 说不定,是搞错了?说不定,他只是在某个地方养伤,或者他只是根本不想回来?说不定是, 他不想见我,所以他不回来? 阿九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不顾卿玥在后面的呼喊。“阿九!你去哪里?” 他一边跑,一边想着,与司徒光耀相识的每一个场景,他突然发现,两年过去了,就算他故意不想去想他、提起他,但是他,对司徒光耀的记忆居然还是这么的清晰,甚至每一个他的笑、每一个他的眼神,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 “之前我听你唱了许多戏,你大多唱的是机智、风趣的花旦,这一次让你唱《梁祝》,内容与你之前相反,特别是结局十分的凄凉悲伤,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是怎样的。” “你是更喜欢梁山伯还是祝英台呢?” 阿九:“……我唱的是祝英台,自然是更喜欢祝英台的。” 司徒光耀点头,笑道:“我也是。” “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找我呢,我很开心。”他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清新爽朗。 “九君,你方才那段打斗的走位极好,女儿家姿态被你表演得淋漓尽致,离形而取意,得‘意’而忘‘形’,大概说的就这样,你的演技真的很精湛。” “这不更证明你在戏剧的天份吗?你都没看过他的理论,也能和他们想法一致。” “因为你的表演真的很优秀啊……难道你没发现,只要你出场,几乎都是作座无虚席吗?” “九君,你太入迷了,不过,这也是你‘人戏合一’的表现。” “你喜欢她?” 司徒光耀眼神黯淡下来,眼神忧郁,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孤独之情,悲伤如同冬日里的连绵细雨,不复方才的往日乌黑明亮。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司徒光耀突然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激动道。 “九君,我告诉你,爱情,是自由的,我们灵魂,是平等的。你的灵魂,跟我的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把你当作和我一样平等的存在,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没有人可以否定你,不会有人能比你更好了,你很优秀,你在戏台上,就好像在发光,让我也对你……” “如果说,你对卿玥的感情只因身份差距太大而无法告知她。那我对你的感情,便是……” 司徒光耀闭眼,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声音:“不容于世……” 司徒光耀的眼里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如同黑夜中的孤星,寂寞而深沉。 “九君,我喜欢你。” 他紧紧拉着他的手,目光深邃而专注,双眸清澈如水,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一字一句慎重地宣告。 “九君……” “你放心,我会让你达成所愿的。” 他的目光目光犹如炬火,炽热而明亮,仿佛要把一切都照亮。 与司徒光耀有关的回忆一点点闪过,往事一幕一幕重新在脑海中重现…… 阿九一直在跑,也不知道最后跑到哪里,他的终点在何处,他来时在哪里,归处在哪里。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他自小被母亲卖到戏班,他不知他来处。 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喜欢他的却因而死,他不知他的归处。 那,他是谁? 他来到了河边,看着茫茫河流,缓缓向东流,不知它最终会流向何处。 世人都叫他阿九,他甚至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名字?他好像是有名字的。 阿九突然想起了什么,名字,他是有名字,他想起了与司徒光耀的初遇的时候。 那时司徒光耀还是穿着一身军装,黝黑的皮肤上刻画出清晰地轮廓,高挺的鼻梁显得英姿飒爽,军帽遮住他当时具体的表情。 他微微点头说:“那我叫你九君吧。” “九,其实也象征完整、圆满,名九君,有光明磊落之义,也有成为栋梁之材的愿景在里面。”司徒光耀解释道,眼神温柔地解释道。“我认为,这个名字,再适合你不过了。” 阿九这时才惊觉,恍如大梦一场,不由后退几步。 没想到一不留神,就脚拐到了,掉入了湖泊中。只听湖上扑通一声,他便整个人都陷在了水中。 我……不会水……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倒……也不差…… 他缓缓闭上了眼,任凭自己被湖泊的水缓缓淹没。 ------------ 第48章 前世篇(十二) 一位带着帽子胳肢窝夹着报纸的小报童恰巧路过,只听不远处的噗通一声,往发声处望去,看着有人不小心落入湖中,急忙跑了过去,马上找了根长的结实的树枝,朝阿九道:“快,抓住。” 阿九出于求生本能,急忙抓住这如救命稻草般的树枝,小报童费力将救上了岸。 “你不要命了?没事跳到湖里,下次,你可没那么好的运气,有人刚好路过救了你了!” 把阿九拉了上来,已经是费了他很大力气,他看着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深色夹衫、黑色长裤、黑色布鞋,衣服还有几个补丁,他气喘吁吁抱怨道。 “不好意思。”阿九坐下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膝盖,浑身不停颤抖说道。 小报童他浑身上下都是灰扑扑的,风尘仆仆,明明是还小的年龄,却是忙碌劳累的模样,他盯着阿九一直看着河边,便走到他身旁,问道。 “你认识一个叫九君的人吗?” “九君?”阿九惊诧。 见阿九这么惊诧,他以为又是一个不认识九君的人,便解释道:“我是邮政局派我替人给一个叫做九君的人送信的,我今天到这个镇上,我问了好多人,都说没有叫九君的人。看你的反应,估计你也不认识,咳。”他失落地抓抓自己的头发,无奈道。 阿九双眸微微有些湿润,浑身颤抖。 原来,你早就给了我一个名字,一个属于我的归处,可是,我居然现在才想起来…… 对不起,司徒光耀…… 小报童看着他突然落泪,吃了一惊,疑惑问道:“哎,你突然怎么哭了?” 阿九睁眼,脸颊一凉,他一摸,原来是自己落泪了。 阿九从来都没有哭过,自小被戏班主怎么打他也从未哭过,他一直想的,不过是,唱不好戏,就死了吧,他本就孑然一身,赤条条来来,赤条条走也挺好。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他的感情,都不重要,只要别给别人添麻烦就行了。 他现在,他发现他的沮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怎么抹都抹不掉,他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泪珠子止不住地落下,其中一滴落在他的唇上,他用手指将其推入唇中,尝到一股咸涩。 他才方知晓:“原来,泪水,是咸的啊。” 小报童更是奇怪:“你这人真奇怪,泪水本来就是咸的。你不会从来没哭过吧?” 见阿九没反应,小报童也不介意,自顾自说着:“那你这人还真是幸福,自从日本鬼子开始侵略战争,我这一路上虽然只是负责给别人送信,也已经看了不少战士的尸体和他们家属的眼泪了。别指望我会安慰你啊,这世上,比你还需要安慰的人多了去了,我现在只想做好我今天的任务。” 阿九:“任务?” 小报童:“是啊,从北方的战场寄给邮政局很多战场上牺牲的军人的遗物,但是有一个军人比较特殊,他是在空中战役牺牲的,大家整理他平时的包裹时,发现除了日常用品,他的遗物居然只有一封信,信的封面收信人写着九君,以及他写的地址,信的背面还特意叮嘱寄给九君本人。所以我就被地方邮政局受派给他送信了。 “话说我还纳闷呢,我问了好多人,都说没有一个叫做九君的人,你们这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叫九君的人?” 阿九闭上了眼,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压下去,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唯一存在的只有他自己,只剩下内心深处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你要找的人,是我,我就是九君。”他眼泪缓缓从眼角划过。 从此以后,阿九,就是九君,九君,就是阿九。 小报童无语了,问:“你不早说,不过,为防送错人,保险起见,你知道寄给信的人是谁吗? 阿九答:“我知道,他是司徒光耀。” 小报童看了看信封,点头,“哎,还真是给你,没想到,这么巧,我要不来,你就掉在湖里没命了,这也算一种缘分。” 他拿出一封黄色的信递给阿九,好奇问:“我能不能问问,你和这个司徒光耀什么关系?他的遗物居然只有给你的这封信,真是少见。” 阿九接过信,认真抚摸着它,沉默了一会儿,答: “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 第49章 前世篇(十三)信 待报童离开,九君才仔细端详着这封信。 信封上工整写着收信人:九君。 司徒光耀的字如其人,笔锋流畅,浑然天成,行云流水般地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九君甚至都能想到他写这封信时的场景,定是展纸挥毫,笔走蛟龙,直画如剑,曲笔似藤。 信被保护得很好,带着它特有的黄色,除了稍许皱褶,甚至都看不出来了它是从战场上被寄过来的。看得出来,不管是寄信的人、还是途径的邮局、抑或是送信的人都很珍重这封信。 他闭眼睁开,深呼吸好几次,手有些颤抖,慢慢打开这封信—— 他的遗物只有这封信,只有这一腔心绪,可仍也没有说尽他想说的。他没有第一时间想把这封信送出,也许想过,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也不送出。 结尾的字点浓墨了些许,些许他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是考虑到收信人的心情,还是没写下那一句最想说的话。 所幸,他的信,还是送到了他想送的人手中。 阿九的眼睛已经淹没在了泪水之中,那悲伤的洪流像野火燎原,声音如破碎的琴弦,断断续续,却无法割舍那份深深的悲伤。 人悄悄,愁无了,思梦不成难晓。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司徒光耀一身空军装,他驾驶着飞机,用高超的技术一边躲避敌人的子弹,面对敌人猛烈的炮火,剑般上扬的双眉下,明亮而清澈的眼眸没有一丝退意,他如猎鹰般俯冲,击落敌军。 他的发动机出了故障,就在这时,一枚炮弹击中了他的飞机。 他战斗在云霄,胜败一瞬间。 他仍是在最后履行自己的义务,撞上敌机,为友军铺出一条血路。 他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就这样,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 从来征战无归日,两鬓斑斑血染红。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阿九看完信,小心收了起来,双目通红,擦干眼泪,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湖泊旁。 一湖秋水寂寂,无边蒹葭苍苍。水边月亮缓缓升起,耳畔清风微微吹拂,阿九他独自在这里,坐在寂静的湖泊旁,显得格外冷清。 慢慢地,阿九轻声唱了起来,“相隔数秋未见面,相见只恨岁月长。春去秋来多少年,花开花落又重放。回首往事一场梦,梦境难留叹息长。” “相隔数秋未见面,相见只恨岁月长。多少往事多少情,欲想启口……欲想启口口难张。” 同样是唱着《日出》的内容,但此时站在一旁的蓝晓,听后却是不一样的滋味,除了沉重、还是沉重、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沉重无比。 ——司徒光耀的信 九君: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可能已经死了。当我选择成为一名空军军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死。 但你不用为我伤心,也不用自责。我离开,不是因为你,而是我意识到,只要战争不结束,不管相隔再远,战争的火焰终究会燃烧到这里。 我不想等到失去你后,才会后悔,我想保护你,保护这个国家。所以九君,我先行一步了。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喜欢我。你也不要有负罪感,喜欢你是我的选择。 我只希望你在人生的路上,永远记着,遇着我这么一个人。 愿你好好的,同你喜欢的人,度过这一生,平安喜乐。 九君,就此别过。 愿有一天,终能再会。 司徒光耀 绝笔 ------------ 第50章 前世篇 (十四) 战火终究还是蔓延到阿九所在的镇上了。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镇上的所有人开始忙着逃命。可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呢?北方已经全部沦陷,逃往下一个城市也有可能迅速被攻破。 日军轰炸并占领这里,日军用飞机轰炸,出动飞机3架,对两署政权所在地交通大学、军北大营、官邸、以及火车站、学校、办公楼、邮局等地进行狂轰滥炸,投掷数百枚炸弹。 日军为了攻城,使用大炮和炸药,将坚固的城墙炸开一个缺口,一股日军乘机涌上了城头。城墙内侧,百姓的房屋也受到了波及,屋顶被炸坍塌。 一时间,轰炸声响彻云霄,爆炸声震耳欲聋。震耳欲聋。炸弹炸毁了车站的大门,飞机降下的炮弹摧毁了火车站的一辆辆列车。 无辜的百姓被炸得四散奔逃,火车站变得一片狼藉。 房屋被炸毁,工厂被破坏,一辆辆机车、一辆辆邮车炸毁,省署、车站、学校纷纷被炸毁。 日军占领城门,便迫不及待的登上城墙。 城台之上,一座亭子几乎被日军的炮灰摧毁。只剩下亭子边矗立的几通石碑。昔日巍峨壮观的城墙,变成了断壁残垣。 十几名日军端着枪,在炮火的掩护下冲向镇上。驻守在镇上的中国军人奋起抵抗,打退日军多次进攻。 在短短的一个星期时间,日军投掷280枚燃烧弹,死伤平民七八百人,焚烧房屋达3000多间。 整省最终全部沦陷。日军各处肆意的烧杀淫掠,杀人放火。日军的烧杀抢掠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将镇上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老百姓只能四处逃难,远走他乡。 卿玥的父母为了保护卿玥不被日军玷污,为了她能及时逃走而牺牲,卿玥跑到了阿九的戏班里,而阿九所在的戏班子,也在这时戏班主被炸死,其余的师兄被炸死四人,其余活下来的四位师兄带着阿九、卿玥逃亡,准备逃到重庆。 1937年抗战爆发,国民政府先迁到武汉,后来又很快迁至重庆。当年11月底,国府正式发布移驻重庆的宣言,1938年初前后,大批军政机关和经济、文化单位即陆续抵达重庆,开启了重庆战时首都的历史。 “重庆,我们一定要逃到重庆!我去过重庆,我知道怎么避开人走到那里!我们走小路!”大师兄带着他们六个人开始逃亡,遇到人就四处躲藏,有食物就一同吃,卿玥也换上了和他们一样的男装,阿九替她化丑妆,每天七人变着花样把自己的脸弄得特别丑,避开有人多的地方。 但逃亡一路,哪有这么轻松,他们不仅遇见了劫匪、还遇见了日本鬼子,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能避开他们。为了逃离他们的追杀,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一行人只能抽签,需要有人做掩护引开他们,其余人逃走。他们以叶子作签,抽到短叶子的人,便负责做掩护引开敌人,而每次抽签抽到的都是,阿九的师兄们。 每次抽签,负责引开敌人的师兄,都有去无回。 最终逃到了重庆的时候,一行人只剩下了卿玥和阿九。 可到了重庆的城门口,看着黑压压的天空,浓烟黑雾,仍有日本敌军在上方盘旋,阿九这才意识到什么,突然跪下。 他想起了每一个师兄在引开敌人的时候,都会笑着摸着他头,说:“阿九,你一定要活下去,带着卿玥一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每一次抽签,都是师兄们抽到那根短的签,他怎么这么笨,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跪在地上,头埋在双臂中,泪水如泉涌般从他的指尖滑落。他的哭泣声低沉而压抑,哭声低沉而绝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黑夜中哀鸣。那哭声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仿佛要将他内心的痛苦全部倾泻出来。每一次的抽泣都像是刀割一般,深深地刺入他的心头,让他的痛苦变得更加深刻。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他的痛苦所感染,变得沉重而压抑。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那阴影就像是他内心的痛苦,无法驱散,无法逃避。 阿九痛哭:“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 他双膝一软,整个身子都扑倒在地,干脆坐在了地上两只手攥成拳头,在泥土地上狠狠地捶着,捶到鲜血淋漓,鲜血直流,而他已经无暇顾及手里的痛了,一下一下,看似锤在地上,实则锤在他心上。 身旁的卿玥急忙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自残行为。 “阿九不要!”她那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 她抱住了阿九,轻拍他的背部。阿九他顿时觉得喉咙哽咽,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嘴唇终于忍不住哆嗦起来,眼眶里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脸颊哗哗地淌落下来,绝望痛哭。 最终这一路,逃出并活下来的,只有他们两人。 ------------ 第51章 前世篇(十五) 1931年9月18日夜,盘踞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按照精心策划的阴谋,由铁道“守备队”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日本修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嫁祸于中国军队,日军以此为借口,炮轰中国东北军北大营,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次日,日军侵占沈阳,又陆续侵占了东北三省。 1932年2月,东北全境沦陷。此后,日本在中国东北建立了伪满洲国傀儡政权,开始了对东北人民长达14年之久的奴役和殖民统治,使东北3000多万同胞饱受亡国奴的痛苦滋味。 1937年10月间,北线日军就攻入了黄河河套,占领了归绥(即呼和浩特)和包头。 接着在11月初,日军突入中原,攻占了安阳,同时阎锡山的第二战区会战失败,太原失守。南面,日军在12月几乎席卷了长江下游,攻占了上海、杭州、南京、芜湖等地,并迅速向江淮、华中发展。 1937年抗战爆发,国民政府先迁到武汉,后来又很快迁至重庆。当年11月底,国府正式发布移驻重庆的宣言,1938年初前后,大批军政机关和经济、文化单位即陆续抵达重庆,开启了重庆战时首都的历史。 1938年初,日本对重庆主要为试探性的轰炸。出动的架次较少,多数为陆军航空队。 1938年10月4日,日本正式轰炸重庆市区,开始了长达6年又10个月的无差别轰炸。 1938年12月底起,由陆军对重庆开始实施战略轰炸。 到了重庆,卿月也想像司徒光耀一样去参军做护士,纵是阿九百般劝阻 “阿九,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这些事,总得有人做,这是我能做的事,司徒光耀,他做了他能做的事,我也想做我能做的事。” 她眼神坚定地看向阿九,散发出坚定的光芒,宛如晨星在黑夜中闪烁。 最后阿九还是妥协了,卿月终究是上了战场当了护士。 阿九一技之长只有唱戏,也开始通过唱戏攒银子给卿玥,让她带到军队以作补贴。两人就这样相依为命、互相扶持。 打从他开始学戏起,戏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单纯的谋生手段。可到了这里,现在戏台上的戏都是抗日救国的戏,他才发现,戏不仅是可以风花秋月,戏还可以宣传抗日救国,戏是一种武器!阿九开始自己写戏,饱含了自己对日军的所有愤恨,激励所有活着的人。 在这里,他的戏没那么精致,没有场面伴奏,他每天在台上演着打鬼子的新戏。 一有敌军空袭,百姓就会挂红灯笼,挂一个红灯笼叫预行警报。挂两个红灯笼叫空袭警报,如果飞机已经到了涪陵就挂三个灯笼,就叫紧急警报。 日军对重庆进行“战略大轰炸”,山城人民依靠开凿的防空洞“愈炸愈强”, 一有空袭,邻里就会挂红灯笼,他就和邻里、听戏的民众在防空洞下躲着。阿九发现,物质条件越是艰难的时候,精神上的需求就越为重要。 在重庆,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掌声,既不是他在大舞台上登场时的花团锦簇,也不是戏迷追捧的名角风采,唱词也不再是文辞押韵,俚语俗语充斥其中。 外面日军轰炸轰隆的声音越是不绝于耳,阿九就越是要唱得更加响亮,像是沐浴着新生的风,像一朵花,开得生机勃勃、如火如荼。 在这里,大家都叫他“九君”。 “九,其实也象征完整、圆满,名九君,有光明磊落之义,也有成为栋梁之材的愿景在里面。”司徒光耀眼神温柔地解释道。 “我认为,这个名字,再适合你不过了。” 九君躲在黑暗潮湿的避险场,望着天上飞舞的日军,上面也有国军的飞机在不停地围绕着保护他们。 轰鸣声、警报声、投弹声、爆炸声不绝于耳,沙砾、炮弹碎片不停地拍到他脸上,地面不停地在摇晃,在防空洞躲着的大家纷纷自发地在墙壁上刻上了“在废墟上创造新中国”、“坚持抗战主张,加强必胜信念”、“还我河山”的字体。 很意外,此时他却并不觉得心慌,就算他炮弹炸死在这里,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谢谢你,司徒光耀。 师兄,谢谢你们。 ------------ 第52章 前世篇(十六)完结 九君:“然而,战争终究是战争,是残酷的。” 1939年5月3日,日机36架经酉阳、南川、綦江,以密集队形突袭重庆城区。防空司令部接警后,于12时45分发出空袭警报,12时55分发出紧急警报,13时17分,日机从东北方向突破阻击,侵入市区上空。 14时35分解除警报。这次大轰炸历时1小时50分钟,日机共投弹166枚,其中爆炸弹98枚、燃烧弹68枚。 日军的飞机仍然在外面轰炸,猛烈的爆炸声好像就在洞门口,就算在防空洞,也是一抖一抖的。今天轰炸炮弹的数量不同于之前的规模,几乎是致命性的打击。 天空上盘旋的敌机一直发出“嗡嗡”的声音,飞机上的机关枪也在不断朝普通民众开枪,喷着火,响个不停,枪声发声处,就有人不断倒下。 阿九的房子也被炸塌了,他被埋在了废墟里。 他的耳朵也是嗡嗡声不绝于耳,阿九感觉根本喘不上气,胸闷,窒息了,好像马上就要被憋死了一样,他在废墟中,听到了有抱着死去的孩子失声痛哭的母亲,有无所依傍的老人的痛苦呻吟声,也有绝望啊啊大叫的青年。 他一只手扒在废墟中的两根木桩之间,附近的人见到他的房子塌了,试图爬出来,就赶过来掏人,等把他从乱土堆里拽出来,他已经浑身上下都是血,衣服也变得破烂不堪,索性他大多是擦伤,没伤到要紧部位,他费力爬了起来,“卿玥……她还在外面,我要去找她……” “九君,你不要命了?快回来,去防空洞!”过来掏他的几人本来想拦住他,但是随即又有几个炮弹投掷下来,他们急忙顾不上他了,跑开了。 阿九手臂上的血管被炸断了,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他脸上也血肉模糊。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支撑着他拖着残破的身躯不断向前: 卿玥!一定要找到她!我要保护好她!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他从上清寺到朝天门的那条路步行,一路上去,看到到处着火,冒着黑烟,尸体遍地,还有一块块人的肢体碎片,周围还有不能动弹的人,不管是死的还是昏的,也有躺着不能动的人痛苦地不断呻吟着…… 只要一有尸体抬出来,就有人往其身上撒石灰,死者多为青壮年。有的全家丧生,尸体无人认领。 外面一阵阵刺耳的“嚓—嚓—嚓”的声音,有人惊恐地喊了一声“糟了,糟了!” 阿九一寸一寸朝外挪,不管炮弹如何炸到他周围,飞弹飞到他身上,让他受伤,他也不管不顾,他只有一个想法。 一定,一定要找到卿玥…… 卿玥此时在停在接近朝天门码头的一个船上,到处是浓烟和灰尘,天上的轰炸声如同跟打闷雷似的,她给炮弹下活下来的军人不停地包扎,争分夺秒,她现在也只有一个想法。 “能救一个是一个!” 防空司令部派出的工兵营,整理尸体就花了近一昼夜,然后用卡车将尸体拖到朝天门河边,再改用木船装到江北黑石子去草草掩埋,堆起几座小山,惨不忍睹。 阿九爬着很高的台阶,有几千个坎,越往高处走,地上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肢体的碎片。 阿九注意到,有只断臂的手心里握着一个精致小包,看到这个精致小包,他看到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这个小包,是一个放着安眠药的药包,卿玥知道阿九晚上睡不好后,每天晚上就花时间给缝着,上面的花纹,都是她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给他缝的,是龙凤呈祥的花纹。 阿九感觉到天黑的马上就要塌了,心脏剧烈的跳动,血脉筋络充血,马上炸开一般。 他感觉到心一阵绞痛,仿佛支撑他的力气在一瞬间消失,一不留神摔了一跤,他狠狠地跌倒在了天梯上,摔得身上更加惨不忍睹。 “不要……卿玥……不要这样……” 阿九双眼湿润,两个手攥成一团,他挣扎着、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 她一定在这附近,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阿九爬到了尸体堆着的小山处,用嘶哑的喉咙不停喊着,“卿玥……你在哪里?卿玥,回……答……我……” “阿九……”不远处似乎传来卿玥的声音。 “卿玥!”阿九注意到卿玥所在处,拖着血肉模糊的大腿一瘸一拐地爬到她身边,等到他终于爬到她身边了,看到她如今地模样,忍不住痛哭流涕,泪水如泉涌般流下。 她被炸得只剩半边身子,血肉模糊。 “阿九……”卿玥带着凌乱长发的半边脸,缓缓伸出仅剩的一只手,她每说一句话,喉咙眼就不停冒出了血。 “不要……卿玥……我不要……不要……” 阿九拉住卿玥仅剩的一只手,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泣声如潮水般涌出,化作无尽的悲伤和无助,他跪在地上。 “阿九……你要好好活下去”卿玥的眼角微微湿润,泪水缓缓流下,她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她的痛苦和无奈。 但最终,她看到阿九平安无事,还是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安去无声息地离去了。 “不要……卿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你了,求你了,我只有你了……” 他的双肩起伏不定,泪水在指缝间流淌,伴随着喉咙里发出的一阵阵低沉的哭泣声。 过了一会儿,阿九他不哭了,脸上变得平静无比。 不顾周围的炮火纷飞,开始对着人体残肢找寻着什么,每一次炮火,都在他脚边、周围、脸边划过,奇迹般地,不知是老天眷佑,他都只是擦伤,没有被打中。 等他找到他想要的,他便又找了张席子。 他将卿玥的半身、以及其他断落的、血肉模糊的部分集齐,小心翼翼地在席子拼好,将她拼完整后, 他扯下自己身上最干净的衣服条,沾了些水,就这样一点一点把她脸上的污渍一点点擦拭干净。 他的眼神此时温柔无比,如静谧的湖水,动作小心翼翼,就好像她是他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终是把她的脸擦拭干净了,他找了张席子轻轻地裹住了她。 最后他将她抱至有一棵树的地方,用自己满是伤痕的手一点点地慢慢地刨土。 就这样……一点点地刨……一点点地刨……直到他手掌磨破了,指甲磨烂了,双手鲜血直流,他却浑然不觉,一直在刨,不停地在刨…… 他的眼睛,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身边的炮弹,周围对他的叫喊、还是上方盘旋的噪音,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他不在意了。 也不知道到底刨了多久,终于挖出了一人大小的坑,他终是满意了。 将裹住的卿玥的席子轻轻放置坑里,连带着卿玥给他绣的药包。他将它轻轻放置她的双手安放处。 在刺眼的阳光下,女孩的脸颊却呈现出一种宁静而安详的美。她的眼睛紧闭着,仿佛正在沉睡于一个无梦的幻境之中,长长的睫毛在微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皮肤白皙而细腻,宛如初生的雪花,透出一种清冷的纯净。 也许是最后,她见到了她想见的人,让她不至于在惊慌失措中死去。 他缓缓抚摸女孩安详的脸,动作温柔无比,她就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对不起……卿玥,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他缓缓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后拉住她的手,缓缓躺在她身旁。 一点点他地将周围的土堆积,推至进来,盖在他们身上。 蓝晓注意到他的意图,想拉住阿九,大叫道:“不要!不要这样!” 没想到他的手穿过阿九,没有任何作用。 阿九仍然自顾自的一直在推土,将他和她埋葬在这里。 地面依旧在剧烈震动着,很快周围的那棵树也被劈中,倒下,倒在曾经埋葬他们的地方,此处,再也无人问津。 不知过了多久,山岳倒塌,大地裂开,地动山摇,这里变得寸草不生。 土地逐渐贫瘠起来,环境变得恶劣起来。 就这样,阿九成了尸骨、化为泥土、最后归于尘埃。 蓝晓看完九君过去的一切后,仿佛是自己经历了这一切一般,反应过来触碰自己的脸颊,已经有泪水不停落下。 九君也从背后出现在面前,问蓝晓: “看完这些,你有什么感想?你会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应该,或是不应该,亦或是无意义吗?” “不过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这样做。” ------------ 第53章 对话篇(一) 时光转瞬,不知几易春秋。岁月织章,光华流转。 埋下九君的地方生长了新的树苗,时光轮转,已经长成为参天大树。一只白鸟从树上飞起,像陀螺打转转,往朝霞万里的高空飞旋。 偶然一天,天上掉下了一颗蓝紫色的光芒,降落在阿九死去的这片土地上,光芒消散后 曾经的阿九,也是如今的九君,一身红衣,再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他一抬手,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每个指尖都闪耀着不同的色彩。一颗闪着金色光芒的宝石出现在他的手中。 宝石的光泽如梦似幻,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精华。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有着无尽的生命力,闪烁着神秘而诱人的光芒。 那光芒并非单一的颜色,而是随着观察者的角度和光线的变化而流转,时而宛如深海的蓝,时而如同烈日的金,时而又似玫瑰的红,每一种色彩都蕴含着宝石深处的秘密和故事。 当宝石被轻轻旋转时,它的光泽也会随之变化,如同流动的瀑布,不断地展现出新的面貌和色彩。这种变化并非突兀,而是自然而然,仿佛宝石本身就是一种生命的存在,不断地在变化和成长。 蓝晓注意到这颗闪着金色光芒的宝石与阿鲁巴斯坦给他的蓝色宝石极为相似,说不定,这就是阿鲁巴斯坦让他找的,爱斯的神明徽章! 阿九试探地伸出手,这个徽章仿佛有自己意识地飞到他手上,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他试着触碰这颗宝石时,这颗宝石就发着耀眼的光芒,飞至他的额头处,融入进去。 蓝晓没想到会发生眼前一幕:“!!!” 九君在蓝晓背后,缓缓开口道:“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得到这颗神明徽章的方法,因为,这颗神明徽章,是它自己选择了我,它选择和我融为一体了。” 蓝晓猛地回头。 他的脸颊本就线条柔和而精致,血红色的瞳孔,就像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他眼里的红,不是无尽的黑暗,也不是恐怖的血色,是万物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被吸进了他的眼中。 “此时此刻,我即世界,世界即我。” 九君轻轻一甩袖,红衣被落下的风扬起,有种从天而降之感,红色衣衫的衣襟成火红色,衣摆在神仙行走时轻轻摆动,仿佛带着神秘的旋律。 同一时间,蓝晓感觉到,随着九君手一挥,周遭变化,回忆的世界就像一张纸一样被撤下,与此同时出现的,是一方辽阔的天空之境。 它如同一幅浩渺无垠的画卷,各种星辰如同镶嵌在黑夜中的钻石,熠熠生辉。夜空中,银河蜿蜒曲折,仿佛是宇宙的脉络,引领着他的目光穿越无尽的时空。 他眼前所见,是漫漫星空,斗转星移。宇宙运转,星辰更替。 秋水共长天一色,蓝晓他竟分不清是天还是水。在纯白的世界里,会彻底被这令人窒息般的美丽所折服。 长空借水画一壶,影与黄昏醉云间。醉里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是哪里?”蓝晓被眼前的景色震撼道。 “玻利维亚的乌尤尼盐湖‘天空之境’,你从来没有出去过,想必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地方?” “世人困于自己的苦恼中,不知世界有多大。” “八十年后,神明徽章将我从这个世界唤醒,这个世界,经过了三次世界大战,早已千疮百孔,在战争的摧残下,鲜少有人活着。而哪怕世界被人类毁坏殆尽,但地球留有一方净土在这里。” 一旁的九君抬起右手,神明徽章就发出金色的光,出现在他手心上,宝石不停围绕着九君的周围旋转旋转,发出金色的闪耀光芒,它表现得与九君十分亲昵。 蓝晓看到这一幕,倏地一下就冷静下来。 “所以,九君,我根本就没有拿到爱斯的神明徽章的可能吗?” “是啊,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阿鲁巴斯坦会搞这一出戏,让你来到我的记忆世界。甚至,他一早就知道是我选中了你的意图,但是他也任着事态发展了,让你去阻止死亡之扉的打开。” 蓝晓脑海闪现出之前阿鲁巴斯坦的一番话。 ——回忆 蓝宝石里传来的阿鲁巴斯坦的声音,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蓝晓,其实你真的和九君很不一样。如果说,世界上存在一个能将九君拯救出来的人,我想,只能是你了。” 没想到阿鲁巴斯坦会这么说,蓝晓有些惊讶:“为什么?” 阿鲁巴斯坦:“毕竟你们是同一个灵魂,在灵魂的层面上,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就算你们的经历不同,想法不同,但是,说不定,你能理解他,也许,能救赎他。” 蓝晓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向九君的后背。 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眼神坚定,问道: “九君,我中了七日咒,我必死无疑是吗?” 九君没有直接回答他,背对蓝晓,向前走了一步, “蓝晓,你们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极为相似,在你们的世界,八十年后,大面积世界战争已经停止,各国研发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核武器,一颗核弹就能摧毁一个大型城市,旧的平衡被打破,新的平衡建立起来,世界呈现多极化发展。各国都在说相互尊重、平等互利。” “但,战争仍然没有停止。每年仍然都有无数的生命死于战争。” “战争是统治的工具。只有足够的强,才有资格不用成为这个弱肉强食的找茬游戏的被参与者。 “弱肉强食,战争过后,只剩一片狼藉,一旦发动战争,不论是输是赢,都会产生无数无辜的牺牲者。” 蓝晓接道:“所以我们要倡导和平。” “和平啊……”九君喃喃念道,望向天空。 “蓝晓,你知道为什么死亡之扉选中了那七个人吗?” ------------ 第54章 对话篇(二) “蓝晓,你知道为什么死亡之扉选中了那七个人吗?” 蓝晓思索了一会儿,道:“不是因为你之前说的,他们都是我认识的人,你想看我会怎么做?” 九君摇头,答:“是,又不是。” 他往前走几步,他的步伐从容而优雅,手中的神明徽章徐徐转动,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金色宝石自然而然轻轻旋转着,仿佛它本身就是一种生命的存在,每次转动,它的光泽也会随之变化,如同流动的瀑布,不断地展现出新的面貌和色彩。 九君轻轻一抬手,此刻他手中金色的神明徽章宝石化为一条金黄色的丝带,系着他腰间的红衣,腰带赤上面用金线绣出蝴蝶般的纹样,在光的映照下闪着刺眼的亮光。 九君背对着蓝晓,缓缓地往前走着,他每走一步,金色丝带就绕至浩瀚的地面,金色的光点闪耀,流光四散于他周遭,宛如浩渺宇宙中的一颗颗璀璨流星。 他缓缓开口: “天主教认为,人有七宗罪,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死亡之扉选中的那七人,就是他们正好代表了人性的这七面。” “什么?”蓝晓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惊讶。 “陈澄澄她对应的是傲慢,陆摇光他对应的是嫉妒,樊文杰他对应的是暴怒,许芮她对应的是懒惰,蓝岚她对应的贪婪,唐火他对应的是暴食,方芷她对应的是色欲……” “你知道为什么吗?”九君不再向前走,停住,转身问,身后沉默的蓝晓。 蓝晓没想到九君会问他这个,愣住,问道:“为什么?” “但丁在《神曲》里根据恶行的严重性顺序从轻到重排列七宗罪。” “首先是色欲,它指的是,放纵自己的欲望,只重视肉体的满足,方芷,她未成年就怀孕,是她想放纵自己的欲望吗?不,并不是,先提出的是她不负责的男友,他根本没有办法承担这后果,只重欲望忽视了她的身体,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第一时间就将她抛弃了,其实方芷根本就没有犯这个罪,犯这罪的是她不负责的男友,但是,却是她承担这个后果。她第一时间得知自己怀孕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就是毁灭性打击,她无法告知她的任何家人真实情况,这个情况对她的未来也是重大打击,她也想求助,但从来没有人告诉她遇到这种该怎么做,做完人流手术后,她每天都被打掉自己的小孩子的负罪感围绕,这种痛苦,她无法和任何人说,也没人能够真正理解她。最后她想打开死亡之扉,是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 “暴食,它指的是,浪费食物,沉迷享乐,‘沉迷’于某事物,如酗酒。唐火,他并没有浪费食物。父母的溺爱,让他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他吃完了所有他喜欢的食物,可是他的外表却变得非常胖,因为他肥胖的外表而被自己喜欢的女生背叛、看不起,所以他才开始酗酒,想逃避现实,年纪轻轻患上脂肪肝,他明明没有浪费食物,沉迷享乐,相反,是他喜欢的女生沉迷享乐不顾他的感受,背叛他的人选择能让获得自己的利益的一方,可结局,是唐火承担这个苦果,因为他是一个胖子,不是那个他喜欢的女生喜欢的帅哥,所以他喜欢的女生就并不在意他被人背叛后的痛苦。他的善良对一个人巴心巴肝却成为别人嘲笑他的原因。” “贪婪,它指的是,希望占有比所需更多的事物。尤其是指金钱或权力的过分追求。蓝岚,她确实是犯了这罪,但为什么偏偏是她上了大学之后,才开始买不断的新的奢侈品。因为她周围的人都买啊,都在互相攀比、炫耀,她不买,她就好像是不如她们,所以她不得不买,买多了,她就迷失在周围的人对她的夸赞、羡慕声中,久而久之,她就忘记了她根本无法承担这些奢侈品的代价。是旁人周遭的变化让她也发生变化,如果她还在以前那个读书就是一切的环境,她还会关注奢侈品吗?不,我看,她说不定看都不会看一眼。而校园贷,也是她所谓的朋友给她安排的陷阱,引诱她一步步步入深渊。那些人的贪婪,周围的人的贪婪,吞噬了她,让她也成为了贪婪的一部分。” “懒惰,它指的是,逃避现实、无责任心及浪费时间。许芮,因为胆小,害怕交不到更多朋友,所以不敢主动去和苏晴莉以外的人接触,她觉得只要有一个朋友就好了,只对一个朋友好就好了,可没想到正是这一个朋友,把她推至万劫不复的地步。她这个朋友不仅根本不在意许芮对她的好,她甚至把许芮利用彻底后,因为嫉妒她,想让许芮被所有人误会,让许芮成为众矢之的、被人指责、批斗的对象,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却是把她推至深渊的敌人。而不知道真相的人,真的以为这就是真相,纷纷去指责许芮,哪怕这件事根本与他们无任何关系。而许芮,最终不堪重负,第一时间想逃避一切痛苦,选择自己背负这个痛苦,而不是对伤害她的人复仇。蓝晓,你说,有罪的人,真的是许芮吗? 蓝晓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我……不知道。” 九君身上的红衣发出柔和的光芒,袍上的花纹换成了龙的图案,宽大的衣袖,飘逸的裙摆,系着金色纹着蝴蝶样式的腰带。 他行走在天空之境上面,如同清风吹过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 他轻轻一甩袖,缓缓道: “暴怒,它指的是,憎恨他人。产生无理的愤怒,对人复仇。樊文杰在知道自己的母亲无情地抛弃了他,放弃了他的抚养权,并且和别人组建了家庭。而他的父亲,却因为憎恨他的母亲和他离婚,把这恨意、憎恨报复到了樊文杰身上,樊文杰每次去上学,都是拖着被打的半死的身体,但是周围的人,因为并不知道或者是根本不想知道,并没有主动帮他,反而小混混对他诉诸于暴力,他的反抗,却被不了解的人视为他在暴力别人,他明明是受害者,却被别人当作施暴者,他当时想跳下湖泊,也不足为奇了,明明是他是承受暴怒的一方,但却被人误会成为施暴的一方,蓝晓,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最终这些被抛弃、被误会、被暴力给他带来的痛苦积少成多,他选择放弃抵抗,” 蓝晓欲张口,“我……” 蓝晓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嫉妒,它指的是,因对方所拥有的资产比自己丰富而恼恨他人。嫉妒跟贪婪一样,是一种因为不能满足的欲望而产生的罪恶。贪婪通常跟物质财产有关,而嫉妒则跟其他方面有关,例如爱情,或他人的成功。陆摇光他嫉妒女生,如果他是女生,他就能和男性合法在一起,他穿女装,也是接受了他不同于别人,只属于自己的一面。但是这种嫉妒,本来就是不合理的存在。他选择和谁在一起,他喜欢同性还是异性,是他的自由,他的选择,没有干预、妨碍到这些人,但是,为什么他去这样做,指责他的人有这么多?” “因为嫉妒,别人做不到的事,他这么轻易就做到了,所以网上那些辱骂他的言论,与其说是在骂陆摇光,不如说嫉妒他能那么轻易地去做别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为什么他能做到……自己却做不到呢?这种嫉妒,变成了网络暴力,吞噬了他们,也差点吞噬了陆摇光他自己……” “傲慢,它指的是,期望他人注视自己或过度爱好自己。因拥有而感到比其他人优越。陈澄澄,一开始她对你们傲慢、冷漠,她选择打开死亡之扉结束她的一生,这样,就不会有人记住她,她犯了傲慢罪。不止是她,还有她的父亲,以为让她好好学习、她就会幸福,而自顾自地让她放弃她所珍视的存在。殊不知,这正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这一切都是他们错了吗?她的父亲只想为她好,她只是觉得很痛苦,事情的起源,难道不是他们的母亲的离去这最大的变量,让他们的生活改变了吗?母亲的离去让她对生活的未知性产生畏惧,家长的自以为是给她的学习压力,最后逼迫让她放弃她的梦想,最终,她犯下傲慢罪。” “这七个人里反映的情况,不正是人类的七大罪吗?不同的是,犯罪人或许是他们,更多的是他们周围的人犯下罪。但是,最终审判,接受惩罚的人,确是他们。” 九君停下来,转身看向蓝晓。 “蓝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公平吗?” 他看向远方。 “明明战争已经结束了啊……” ------------ 第55章 对话篇(三) 九君看向远处。 “明明战争已经结束了啊……” “但人与人间的争斗却永远不会结束。” “把动物世界的丛林法则运用在人类社会中,弱肉强食。弱者追求公平,强者追求利益。” “但……这就是一切吗?人类社会就该如此吗?” 九君抬手,散发着耀眼金色光芒的神明徽章又出现在他手里,他注视着它思考着什么。它也分出丝丝金线,金丝亲昵地缠绕于他每一根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每个指尖绕着都闪耀着不同的色彩的丝线。 “这就是它选中我的理由,正是因为我拥有爱斯这些神明不具备的人性。” 蓝晓惊讶道:“人性!?” “我能从神明徽章中,倾听了属于你们这个世界人类的痛苦,我只是稍微回应他们的想法,他们便对我十分感激,死亡之扉的出现,更是证明这一点,是他们祈祷死亡之扉的出现,想打开那扇门。” 九君看向蓝晓,一字一句道: “死亡之扉的出现,是人类自己的祈祷,我做的,只是回应了他们的祈祷,让死亡之扉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能够没有痛苦地死去。” “蓝晓,如果是你,你是想选择清醒痛苦的活着、还是让自我在无知且快乐中死去?” 蓝晓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话。 “蓝晓,你发现死亡之扉,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宿命。你发现了它,打开了它,我才发现了你。” “我一直知道,你在打开死亡之扉之前,你就是一个懵懂无知,但是十分快乐的普通初中生。” “我想知道,作为另外一个世界我的你,还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你,看到别人的痛苦,你会怎么做?” “所以,我承认,你的很多次选择给了我很多意外,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甚至有考虑过,就这样一直看着你,让你一直这样阻拦死亡之扉的打开,也未尝不可……” “但,人的欲望,是不会停止的。” “从神明徽章中,我能看到,你们这个世界虽然和我之前的世界相似,确实已经没有像我之前经历过的那么大规模的战争,但,战争,仍然存在。” “在你们这个世界,20世纪因战争而死亡的人数高达1亿多,相当于每1000人就有40多人死于战争。21世纪以来,美国发动的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以及在利比亚、叙利亚的军事行动中有48万人死亡,其中有24.4万人是平民。” “迎来一个新的时代,需要一个新的国际秩序,这是历史的趋势,但新秩序到来前,都会有一场战争。每一场战争的背后,都有无数无辜者的牺牲。” “只要有人,就有战争。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关于战争的历史。战争与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在有记载的人类历史年代里,先后发生过的战争有1.4万余次,平均1年有2.6次,完全没有战争的年份少之又少。” “战争,是人类自身为了生存而进行的野蛮而残酷的博弈,人类的博弈,是地球上人类不同地域、国家、民族、阶层、个人之间为了各自的生存所进行的博弈,这种博弈是野蛮而残酷的。” “个人与个人之间的战争,阶层与阶层之间的战争,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战争,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说不定将来会有种族战争,比如说如果以后,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AI有了自我意识,开始与人类争夺生存资源,人类与AI之间会发生的战争,以后也许外星文明想入侵人类,那么,就可能会发生人类与外星种族的战争。” 九君看向蓝晓:“蓝晓,你还不明白吗?纷争,是永远不会停止的。” “你所在的世界,明明已经没有战争了,却还是产生了这么苦痛的灵魂,明明在我那个年代,生存都成问题,我们都觉得,没有战争,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青年者,人生之王,人生之春,人生之华也。梁启超先生曾经说过,‘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但是,为什么,我倾听到的属于青年的灵魂心声,却都那么痛苦、难受……明明,战争已经结束了啊……” “也许……这正是证明,这个世界应该毁灭……这人世间的苦痛太多了,也许全都消失说不定是最好的。” “不!不是这样的!”蓝晓抬头看着他,摇头,坚定回道。 “不是这样?那你说,是什么样?” “虽然你说的可能是正确的,但我知道,大部分人类仍然在追求和平!祈祷着没有敌视、暴力行为、没有战争的世界!人类会犯错,但是也会反省,居安思危,常备不懈,才不能让历史悲剧重演!” “呵呵……蓝晓,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世上的恶人,实在是太多了。” “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至少,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身边的人,也是这样想的!不管是司耀也好、楚天舒也好,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蓝晓继续认真地看着九君道:“九君,我现在和你心神合一,我知道这只是你的一部分想法,你明明还有很多其他的想法!” “没错,这世界确实存在很多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利益无情牺牲掉别人的人,他们也确实为了自己做出很多无法想象过分的事,让无数无辜的人为他们的错误牺牲。 但是九君,世界上有暗,但是也有光!你仍然不能忽视这世上,仍然有那些,曾经帮助过你的、爱过你的人,哪怕只是一点点善意,那也曾经存在过的。” “九君,你也爱过人,你知道这种感觉的,为爱的人牺牲的心情,你明明比谁都清楚!” 九君一甩袖,厉声喝道:“你闭嘴,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蓝晓突然想起什么,望向九君。 “你想见卿玥吗?” 九君看向他,目光一凝,“你什么意思?” “九君,这世间总有许多不公,你的怨恨,我没办法为你化解,但是我有我能做到的事,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蓝晓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很重要的决定似的,看向九君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把我的身体交给你,你来过我的人生。” ------------ 第56章 最后一天(一) 九君微微愣住:“蓝晓,你什么意思?” 蓝晓:“反正我都中了七日咒要死了,你不是说我的身体只有七天可活了吗?” 九君冷笑:“蓝晓,你在我的梦境待了太久了,你还不知道,实际上外面已经过了六天了,你的生命只有一天了。 蓝晓愣了愣,随后苦笑一下,小声道:“没事,也没差了。” 他伸了个懒腰,仿佛放下心上重担似地,表面轻松了不少,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气,看向九君。 蓝晓说道:“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先别忙着灭世了,就用一天的时间,用我的身体亲身经历一下,好看看我这个和你之前相似的世界有何不可?反正就一天,你也不亏。” 九君不确定他什么意思,再问了一遍:“你确定要把你的身体让给我?” 蓝晓:“没错,这个主意对你来说也没什么不好吧。我看了你的人生,你也来经历我的人生。这也算扯平了。” 九君眼神微凝:“蓝晓,你在打什么主意?” 蓝晓:“我没打什么主意,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在灵魂层面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过我的人生也没差了。” “你不好奇吗?我们这个世界战争停止了,它如今又是什么模样,既然我们这个世界有司耀,他应该是这个世界司徒光耀的转世,那应该也会有卿玥的转世,你难道不想再活一次吗,再见见她吗?” 九君一甩水袖,背对蓝晓,掩盖自己所有的情绪:“够了!卿月已逝!这世间再无卿月!” “他们的灵魂,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了。” 蓝晓看向九君,认真道:“如果我说,你能见到她呢?” 九君抬头,看向蓝晓:“你说什么?” 山峦之间、竹海之上,道子云集之处,黄冠皈依之所,道观依山势而建,层层递进,结构合理,规模宏大。 道观内有一处经堂,外面古朴庄重,内部烟火缭袅,墙壁上有着特别的壁画和雕刻,静谧而庄严。 经堂里的人着青色的道袍,头戴紫阳帽,袍上用银丝绣着云彩和波动的银河,额头上戴着个月牙形的玉饰,整齐地盘成了一个道士髻,七名弟子将一个人围成中心,作圆状,围绕着昏迷不醒的蓝晓。 蓝晓呈打坐状,手缓缓恢复了知觉,小拇指动了起来。 在他一旁坐着的司耀注意到这点,急忙道:“蓝晓,蓝晓!楚天前辈,他好像要醒了!” 周围的道士马上就注意到了,纷纷都聚拢到一起,围了过来。 蓝晓缓缓睁开了眼。 蓝晓一睁眼,便看见七个人,聚拢在一起,从上到下俯视着他,神情不一道:“他醒来了,他醒来了!居然真的醒来了!奇迹啊!” 司耀最是激动,紧紧抱住了蓝晓。 蓝晓从未见过司耀如此失态的样子,在他心中,司耀一直都是不动如山、最冷静的同龄人,他总是那个遇到问题,在背后分析问题,得出结论的人。 司耀激动说道:“蓝晓,你终于醒了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六天了!” 周围的道家弟子都聚拢在一起,好奇地看着坐着的蓝晓,讨论着他是怎么醒来的。 蓝晓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看着,心里有些慌乱。 一旁白发的楚天怀咳嗽一声,其余弟子听到后,纷纷后退一步,绕出一条道,楚天缓缓从外围走了进来。 楚天此时身着黄色道服,道冠帽上头顶莲花冠,道袍在阳光下仿佛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如同星辰熠熠生辉。 楚天看他醒来,微微一笑:“蓝晓小友,你有见到九君吗?” 楚天顶着楚天舒的面容,但说话又是如此正经温和,蓝晓怎么看怎么怪。 蓝晓点点头。 “那他有对你做什么吗?或者对你说什么吗?” 蓝晓摇摇头。 楚天:“那神明徽章……” 蓝晓打断他说道:“是神明徽章选中了九君。” 楚天眼中一动:“什么?” 蓝晓补充解释道:“是爱斯丢掉的神明徽章选中了九君,他们已经融为一体,无法分开。” 听后,楚天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蓝晓小友你中的七日咒……” 蓝晓抬头,望向窗外皎洁的明月,宁静夜色下,清冷的月光将他的思绪带到很远的地方。 “爱斯、阿鲁巴斯坦他们回来了吗?” 楚天摇摇头:“还未。” 一旁的楚天怀说道:“他们没有回来,如今现世已经过了六天了,死亡之扉的通道如今一天比一天脆弱,楚家长辈在两世交汇之处修复,但如今已经不只是此世的东、南、西、北四方出现了两世交汇之处,增加了东北、西北、东南、西南两世交汇之处,如今两个世界交汇之处越来越多,而我们能援助的力量只有这么多,楚家长辈已经不眠不休修复死亡之扉六天了。” “蓝晓既然你醒了,之后,我们也要前往帮他们了。今天,由我来送你和司耀回去。” 司耀:“虽然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是眼下,蓝晓中的七日咒才是最要紧的……楚天前辈,人命关天,现在已经过了六天了,难道蓝晓的七日咒真的没有其他方法破解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蓝晓意识到了什么,抿抿嘴。随后伸了个懒腰,无所谓说道。 “能活一天是一天吧,好死不如赖活鬼,反正都最后一天,也不想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司耀,我们回去吧。” 司耀执着:“可是你的七日咒!” “司耀!”蓝晓突然喝止了司耀,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九君与爱斯的神明徽章已经融为一体了,七日咒,已经没有任何破解之法了。” “司耀,最后一天,我想回去。” 听后,司耀不敢相信,后退几步,双手握成拳,不忍、悲伤、痛苦、无奈的表情从头脸上一一划过,最后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好,我陪你回去。”他这样说道。 楚天怀准备好了车,晚上他负责开车送他们回家。不用阵法的原因也是为了防止楚家所在地被九君发现。 楚天和其余六名小道长为蓝晓、司耀送行,陪他们走至山下。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蓝晓上车前,楚天眼神深邃看着蓝晓,缓缓道。 “小友,保重。” 蓝晓和司耀坐上了车,楚天怀把车开动了,蓝晓看着后视镜的楚天和其余六位小道长的身影越来越小。 蓝晓一时间感慨万千,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从楚家回蓝晓家,车上一路上,二人都无话。 司耀:“我……” 蓝晓:“我……” 两人同时先开口,又欲言又止。 司耀率先开口:“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蓝晓回道:“我也是。” 司耀:“在梦里,我好像是另一个人,里面也有一个和你很相似的人。不知道你的梦是否也这样?” 蓝晓:“司徒光耀。” 司耀点头:“果然,你和我做的是一个梦。” 司耀开始慢慢地回忆梦中的点点滴滴,小声说道。 “在梦里,我喜欢一个人,但是他喜欢另一人,这种感情不容天理,所以梦中的我被梦里的家中父亲关柴房、鞭打,被逼着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梦里的我终于在成亲的前一天晚上,拼了一口气逃出去参军了。 参军后,有给他写信,不过一直不敢发。直到到战场上死去,也不知道,那封信有没有发出去。” 蓝晓沉默了了一会儿,道:“他收到了。” 司耀看向车窗外,随着车快速驶过,眼前迅速晃过的老树的景色,缓缓道。 “其实,那封信的最后,还有一句话,没有写上去。” 蓝晓抬头,看向司耀:“是什么?” 司耀看向蓝晓,似乎是透过他告诉另一个人,认真说道。 “我不悔。”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后,蓝晓突然笑了出声,笑声有些凄然。 司耀转头看他,询问:“蓝晓,你怎么了?” 蓝晓看向车窗外,皎洁的明月悬挂在夜空,照耀着黑夜的静谧,月凉如水。 他神色淡然,敛下眸中万千情绪,道:“无事。” ------------ 第57章 最后一天(二) 就这样楚天怀车开了两小时的车,司耀要求先送蓝晓,所以车就开到了蓝晓老小区家楼底下。 司耀:“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吗?” 蓝晓:“不用。明天见。” 司耀突然叫住了他,“蓝晓!” 蓝晓回头看他。 司耀欲言又止。 “蓝晓,有事你一定要记得和我说,打电话就行了。” 蓝晓点头,“好。” 蓝晓按着记忆,爬到六楼,敲右边的门,等开门。 ——敲 蓝晓轻声道:“我回来了。” 没想到,他一开门,便迎来了母亲一阵关心的谩骂。 蓝晓妈妈拿出少有的凶巴巴的姿态指责蓝晓:“去和同学爬山也要提前和我说,去同学家住也要给我打个电话,你知道这几天成桦市地震有多严重吗?我一直怕,你在山上要是出事怎么办!” 蓝乐笑嘻嘻从老妈身后走出来,替蓝晓打哈哈:“老妈,有司耀在,你还担心他走丢不成?我看他们是一起去观察月食了,哈哈!哥,你就承认吧!” 而在见到蓝乐的一瞬间,蓝晓瞳孔骤缩,呆愣在原地。 他喃喃说道:“卿月……” 蓝乐:“什么青月?哥,你还真的去看日食了啊。有拍照吗?不过现在这些都先放在一边,快点吃饭啦啊,老妈今晚一直在等你吃饭,快点去洗手,拿碗吃饭,我快饿死了。” 随后,蓝晓洗手,去厨房拿碗筷,在饭桌上吃晚饭的时候,默默承受母亲的怒火,蓝乐的调侃。 老妈:“不是我不准你去看大自然的风景,而是最关键的是,最近成桦市没事就地震,你往山上跑真的很危险。” 蓝乐笑着说:“老妈我就和你说,有司耀跟着,我哥肯定没事,你看他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吗?” 老妈无奈叹气,“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我就差点和你爸说你这事了。” 蓝晓鼻子一酸,淡淡答道:“哦。” 自从打开死亡之扉,蓝晓回忆经历的这些。蓝晓突然发现,这普通的日常,对曾经的他来说,明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但现在,这一切显得那么遥远陌生、又这么触不可及、又这么让人怀念、心安,又这么地弥足珍贵。 可是他只剩下一天了。 蓝晓微微低下头,勾起一丝无奈的笑,默默吃着碗里的饭。 第二天,蓝晓像往常一样去上课。 坐在他位置前面的唐火转头看他,“你怎么和司耀一起请假,一周都没来上课?QQ上找你你也不回。” 唐火如今瘦了一大圈了,通过一个月的努力,他已经成功通过运动、节食瘦了15斤,脸都小了一点点,模模糊糊看轮廓倒是真的有那个另一个世界帅哥唐火的影子了。 蓝晓勾起苦涩的笑。“哈,这不和你一样嘛?” 唐火意识到他意有所指,小声问道:“你说的不会是……那扇门?” 见蓝晓点头,唐火吐槽:“我就说吧,这几天没事就地震,上个星期还日食,整的人心惶惶的,不过昨天晚上开始,地面就稳定很多了,你回来了,是不是事情已经解决了?” 蓝晓愣了愣,回道:“算吧。” 唐火:“那就好,我可不想世界毁灭,让我和许芮没有好结果!” 陈澄澄看到蓝晓来上课,本想上前问问身体情况,听见唐火的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看就算世界就算毁灭了,你还是想着恋爱那些事,而且唐火,我记得徐芮她应该没有同意和你在一起吧。” 唐火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眼神坚定道:“那是现在而已,我相信,她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陈澄澄无语:“那祝你好运了。” 听到他来上课了,早自习后,陆摇光专门从隔壁班过来找他。 唐火替陆摇光他传话,“蓝晓,陆摇光在门外找你!” 同一时间,教室的女生们听到这句,耳朵竖起来。 “什么!有别的男生找蓝晓,要拆我司蓝CP!不可以!” “但是,隔壁班的陆摇光也很帅啊,陆蓝CP也不错?” “邪教!通通邪教!陆司CP才王道!” “司陆CP也不错!” 经过女生们的讨论,教室一时间,充满快活的气息。 估计陆摇光也没想到,就来找个蓝晓看看他,竟然也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话题。 蓝晓走到教室门口,陆摇光看到他,眼神柔和了些:“蓝晓,听说你生病了,身体好一点了吗?” 陆摇光身姿英挺,仿若修竹,斜飞的英挺剑眉下是一双子夜寒星一般的黑眸,闪闪有神采,斜飞的英挺剑眉高挺笔直的鼻梁显示出男性的刚美之气。 蓝晓点头:“好一些了,谢谢关心。” 陆摇光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成桦市又是月食、又是地震的,你还请假了一周没来上课,我真的挺担心的。我看网上,最近其他地方陆陆续续也在发生地震,蓝晓,这些该不会也和死亡之扉有关吗?” 蓝晓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嗯,算是吧。” 陆摇光小心翼翼问道:“那你还好吗?” 蓝晓沉默愣住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看向他:“我肯定很好啊,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 “那就好。”陆摇光呼出一口气,看样子放下心来,“对了,蓝晓,你喜欢全职猎人吗?” 蓝晓点头,“嗯,很喜欢呢。它是我最喜欢的漫画。” “最近有一个很有趣的漫展,是全职猎人Only,你感兴趣吗?” “好哎,在哪里?”蓝晓睁大眼睛,很感兴趣。 “IFS广场,这周六,我们一起去看吧?” 蓝晓眸光微动,随后还是笑着答应了,“嗯嗯!那我们说好了。” 见蓝晓答应,陆摇光也开心了些,离开时挥手:“好,我们周六下午两点IFS广场见!” 蓝晓开心挥手,待他走后,他的笑容很快消失了。 陆摇光和蓝晓道别后,司耀走到蓝晓的位置上。 司耀看向蓝晓,问:“刚刚陆摇光来找你了?” 蓝晓:“嗯。” 司耀:“你们要去看漫展? 蓝晓:“嗯。” 司耀看着蓝晓,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给了他两盒纯牛奶。 蓝晓注意到牛奶有两盒,“怎么有两盒?” 司耀看着他说道:“都给你。” 放学后,一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短发女生站在校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她的校服上学校标志好像是成桦外国语中学。 她是标准的学生头,整齐的刘海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充满生机与活力。 许芮注意到自己要等的人出来了,招手道:“蓝晓!” 蓝晓本来和司耀背着书包准备离开,听到有人喊自己,停住看向来人:“……许芮?” 不同死亡之扉的另一个许芮,这个许芮一头利落的短发,一束光线洒在她的短发上,闪烁着微妙的光泽,她的短发被剪裁得极其利落,就像她本人一般。 许芮轻笑了一下:“是我,怎么了?这么吃惊?” 蓝晓:“你怎么来了?” 许芮:“今天唐火他说你来学校了,我就来看看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蓝晓:“嗯。好了。” 许芮:“上周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神神秘秘的,我可听说了,你们好几天没来上课。” 蓝晓:“嘛,反正都解决了。” 许芮:“解决了?你是说……” 蓝晓点头:“嗯,没事了,事情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 许芮:“我不是担心这些,我是担心你啊,你要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哦,我们是朋友啊。” 蓝晓:“我会的。” 许芮:“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走吧,我们去吃陈澄澄爸爸的店里吃饭,我让唐火已经在店里等着了。” 她注意到蓝晓背后只有司耀,有一个人不在。“对了,楚天舒呢?” 蓝晓:“他有事回家了。” 许芮露出遗憾的表情:“这样啊,他不在,有点可惜。” 蓝晓提议:“那我再叫上一个陆摇光?” 许芮开心拍掌:“嗯。可以啊,人多热闹。” 一行人热热闹闹在陈澄澄爸爸的店里聚餐,庆祝蓝晓病好回校上课。 陈澄澄爸爸大方拍胸道:“这顿我请你们,你们平时照顾我生意,之前也是麻烦你们了,这顿吃好喝好,要吃啥和我说。” 蓝晓有些不好意思。 陈澄澄爸爸拍拍蓝晓的肩,让他安心,之后就回厨房炒菜了。 众人围着一个圆桌坐下,等着陈爸爸炒好菜。陈澄澄负责给所有人倒饮料,坐在旁边的许芮负责把倒好的饮料杯递给所有人。 唐火熟稔地搭着蓝晓的肩膀:“所以,你们这段时间没来学校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 蓝晓眨眨眼,看着唐火搭着自己的肩膀的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唐火:“什么呀,愣着做什么,和我说啦。” 蓝晓突然认真地看向唐火。 唐火被看得有些奇怪:“什么呀,这眼神,怪怪的。” 蓝晓接过许芮递过来的一杯橙汁,拿起一杯橙汁,敬在座的所有人,举杯:“这杯,我敬你们。敬我们之间的所有的人、事、物、一切。” 唐火抬起饮料碰杯:“好,敬我们的友谊。” 许芮也举杯:“敬我们的相遇。” 陈澄澄举杯:“敬我们的相遇,谢谢你们。” 陆摇光笑着,也举杯:“嗯。我也敬你们,此时应该再加个楚天舒,可惜他不在。” 司耀是最后一个举杯的人。 和大家碰杯的时候,什么都没说,眼神复杂,深邃难明。 唐火注意到他一反常态:“司耀,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司耀一口气喝完橙汁:“没什么。” 众人聚餐后,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司耀和蓝晓顺路,两人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 司耀问蓝晓:“蓝晓,之后你还想去哪里?” 蓝晓思索了一会儿,“我想去山上看夕阳,就去最近的那座山吧。” 司耀看着蓝晓:“好,我陪你。” ------------ 第58章 最后一天(三) 司耀陪着蓝晓慢慢爬了一个小时的山,两人爬到半山腰处,蓝晓发现了一个很适合观景的半山坡,就走了过去坐下来,司耀也坐在了他旁边。 山坡上对面是一片静谧的森林,宛如一幅层次分明的绿色画卷,随着山峦的起伏而展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夕阳。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黄昏时分,夕阳慢慢下沉,在夕阳的余晖下,天空和大地都被染上了一层美丽的晚霞色彩,像是被风吹散一般短暂易逝。 蓝晓突然开口:“司耀。” 司耀:“怎么了?” 蓝晓:“以前总觉得这平凡的一天十分的无趣,可是没想到,当时间所剩无几的时候,才发现每天是这样的珍贵。” 司耀看向蓝晓,问他:“还有多少时间?” “在这夕阳落下的那一刻。” 司耀眼神一黯,想到了什么,双手抓住蓝晓的肩膀,着急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去求九君的话,你说不定就不用死,或者我和他说,我用我的命来换,不要你死。” 蓝晓突然严厉了起来,喝止道:“司耀!” 司耀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沾湿了他的指缝,滴落在他的膝盖上,仿佛每一滴都承载着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无奈。 司耀哭了起来,这是蓝晓第一次看他哭。 在他记忆里,司耀总是笑容满面,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坚韧不屈,是第一个提出解决办法的人。 微风轻轻吹过,吹动司耀凌乱的头发,却无法吹散他脸上的悲伤,他的眼睛红肿,像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他的泪水在黄昏的余晖中闪烁着微光,看向身旁的人。 “蓝晓,你有没有想过,你选择了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我知道,你只有最后一天了。这对我来说,有多残酷。” 他的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仿佛在试图抑制住内心深处的悲痛。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他们伤心,但是你有想过,你走了之后,你妈妈怎么办?你妹妹怎么办?我……怎么办!” 蓝晓沉默不做声。 “我一直都很害怕,你走了,你会不会像死亡之扉的其他人那样,被人忘记呢?我是不是有一天也是会忘记你?” 司耀摇头,他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双手抓住蓝晓的胳膊。 “我不想忘记你,我不想忘记你!我不想忘记你!!” “蓝晓,你从来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比你以为的要重要多了……” 他的哭声充满了压抑和沉重,他的思绪混乱而痛苦,仿佛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他的眼泪是悲伤的宣泄,更是心灵的痛苦挣扎。 蓝晓想伸手安慰他,伸至一半,却又停下,捏成拳,放下。 蓝晓闭眼,缓缓道:“也许,该消失的是我。 司耀停止了哭泣:“你说什么?” 他望向即将落下的夕阳: “这人世,倒是和我以前所经历的不同了。” 司耀瞬间意识到他言外之意,愣住看着眼前之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擦干了眼泪:“你是九君!你不是蓝晓!” 他突然焦急道:“蓝晓……蓝晓他去了哪里?” 九君望向远处的天空,道:“他把他的身体交给了我。” 司耀紧紧抓住九君的肩膀:“蓝晓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给他下了七日咒,他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连最后一天的生命都要剥夺他。” 九君听完司耀的控诉,闭眼:“这是他的选择,同时这也是我的选择。” 九君闭上眼,在那刹那间,一道金光划破黑暗,带着无穷的力量和光芒,如同翱翔在夜空中的凤凰展翅飞翔,在九君所在处落下。 司耀看到此幕,震惊,顾不得刺眼的金色,接住了蓝晓倒下的身体:“你在做什么!住手!” 日落一刻,司耀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司耀:“蓝晓!!!!” 而蓝晓与九君二者的魂体在天上,四目相对。 ------------ 第59章 对话篇(四) 蓝晓看着下面,撕心裂肺抱着他呼喊着的司耀,有些不忍。 蓝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人世也没有那么坏。” 九君:“我知道。” 蓝晓一拍掌,双手合十,嘴里慢慢朝双手合十处呼出一口气。 “好了,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会不会像死亡之扉的其他人一样消失?” 九君抬起头,看向蓝晓:“蓝晓,如果你把你的人生交给我,我可以选择不灭世。” 蓝晓愣了一下。 九君:“这个答案由你选择,我绝无戏言。” 蓝晓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眼神坚定:“好。” 九君没想到他这么快回答,反问:“我要抢走属于你的人生,你不悔?你不怒?” 蓝晓:“不是有句话吗?生命重要的不是长度而是厚度,如果我没了,你能放弃不灭世的念头,这也挺值。” 蓝晓挠挠头,补充道:“怎么说呢,反正你也是我,替我活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你也会好好照顾妈妈和妹妹吧。” 九君肯定地点头。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蓝晓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九君无奈地摇头,“你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和我完全相反。” 蓝晓:“他?” 就在这时,蓝晓怀中的蓝宝石神明徽章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蓝色光芒照耀处,两人的身影渐渐显现。 蓝晓惊喜:“阿鲁巴斯坦!” 两人从蓝色光芒处缓缓显现出身影,一人戴着黑色礼帽,穿着黑色燕尾服。蓝发碧眼,右眼眼下有一颗小小方块状的蓝色宝石晶状,黑色礼帽右边帽延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仔细看里面还有一张扑克牌。他面带微笑,深邃难懂。 他身旁的人是一位黑发美少年,他有着乌黑浓密的短发,如夜色中的墨色,散发出独特的魅力,他的绿眸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光,充满着神秘和吸引力,他面容精致,美丽得似乎模糊了男女。 蓝晓猜测地问道:“爱斯?” 黑发美少年简单对蓝晓点头,“是我。”证实了蓝晓的猜测。 阿鲁巴斯坦一抬手,蓝晓怀中的蓝色神明徽章就飞到他手中,散发着耀眼的蓝色光芒。 蓝色宝石自然而然轻轻旋转着,仿佛它本身就是一种生命的存在,每次转动,它的光泽也会随之变化,如同流动的瀑布,不断地展现出新的面貌和色彩。 阿鲁巴斯坦看向九君,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九君,这个赌,是我们赢了。” 蓝晓疑惑:“赌?” 阿鲁巴斯坦:“没错,我们告诉了九君,如果他继续坚持灭世,将会迎来双输的结局。” “一旦我们上报给上界,上界会废掉爱斯的职位,他会失去一切力量。” “但是,如果他愿意不灭世,我们可以容许他拥有半神的力量。” “如何让他打消不灭世的念头,所以我们派你去他的记忆世界了解他,希望你能说服他。” 爱斯看向九君,说道:“九君,当年确实是我的失误将徽章遗落在你葬身之地,意外使你复活,此事我已经上报给上界,我甘愿承担一切惩罚,一旦他们剥夺我的神格,那你将会失去一切力量。” 阿鲁巴斯坦:“其实也有我的原因,如果这份责任平摊的话,也许还好一点?” 爱斯翻他了一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 阿鲁巴斯坦着看向九君,打了个响指,一张JOKER牌出现在他手中,挡住他的半张脸。 他将JOKER牌甩给九君。 阿鲁巴斯坦提议道:“九君,如果你愿意放弃你灭世计划的话,我们也可以找个理由收回报告,你依旧拥有爱斯的力量,如何?” 九君接住了这张JOKER牌。 九君冷冷看向阿鲁巴斯坦:“你们神明,是不是都是这样蛮不讲理地随意操控人类?擅自安排人的生死、擅自安排我的结局?” 阿鲁巴斯坦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摇晃。 “不是哦,我们只负责规则和秩序,打破平衡的一直是你们人类自己。我们被剥夺了欲望,就算是拥有力量,也是负责维持秩序。而你们人类获得力量,便会兴风作浪。” “我想这一点你自己也很明白吧。”阿鲁巴斯坦像是做恶作剧似,意有所指说出这句话。 九君:“我不信,难道你们神明就没有欲望?” 阿鲁巴斯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一开始,我是没有的。” “但直到爱斯弄丢了他一半的神明徽章,我察觉到,你与爱斯的一半神格融合了,除非你自己的意愿将它交出来,否则爱斯永远找不回他的一半力量。就在这时,我诞生了一个欲望。就是让爱斯不要消失。所以我宁愿让他拥有错误的记忆,让他五百年来,一直认为这是我弄丢的。因为他知晓你的存在,必定和你鱼死网破。而你刚刚得到力量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对你动手,因为我不想让爱斯他受伤消失。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和我的欲望有关。因为,我想保护爱斯。” 爱斯张大了嘴巴,一时间竟然无法发出声音:“阿鲁巴斯坦你……” 阿鲁巴斯坦:“我也透过蓝晓看见你的过去,这种想保护谁的想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九君:“可我想保护的人已经消失了。” 阿鲁巴斯坦冷哼一声:“所以这份怒火你就让无关的人替你承担,包括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你的转世蓝晓?” 九君沉默 。 爱斯摇头:“不,你所在意的那些人他们并没有消失了,相反的是,他们又一次复活了。” 九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爱斯:“之前我对司耀能看见我,就有点好奇为什么,直到蓝晓他进入了你的记忆世界,而司耀,他也进入了那个梦,不过不同的是,他是作为主人公入梦的,我才最后确定我的猜测?你拥有我的一半神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爱斯一字一句道。 “你在你的世界找不到卿玥、司徒光耀、你身边其他人的灵魂的原因是,是他们的灵魂选择了蓝晓的世界。他们的灵魂和这个世界他们的转世融合了。” “他们选择生活在了蓝晓的世界,因为蓝晓的这个世界就是他们选择的理想的世界,所以他们意念随着死亡之扉的出现,也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生活下去。” “这就是他们的选择,所以你在你的那个世界,根本找不到他们的灵魂。” 九君他的面部肌肉瞬间变得僵硬,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震惊,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你是说,我差点毁掉了他们选择的世界?” 爱斯的话,宛如一场无声的狂风,席卷了每个人在场的人的心,可能因为和九君心神绑定,连蓝晓都觉得心口很痛,痛到无法忍受。 蓝晓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皱眉,不忍看九君如此模样,抬头看向爱斯,替他说话。 “其实……如果我经历和阿九一样的事,我说不定也会这样选择……” 阿鲁巴斯坦似乎来了兴趣,挑了眉:“哦?” 蓝晓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人类可能就是在你们神明眼里,这么的愚昧、自大、明明这么痛苦还反复挣扎,还会将经常犯错,但这就是人类啊。” “我们会在有限的一生,会不断反省,不断想着下一次会更好说不定,努力改正自己的不足。人类就是一直这样如此反复慢慢地成长。” 蓝晓抬头,坚定地说道:“在战争中为我们牺牲的英雄前辈就是很好的证明,他们也是这样,以微小的个人辉煌之光,抵抗无数的敌人的恶意,结束这场几乎不可能胜利的战争的。” “所以,我仍然,选择相信人类。” “所以,我也不想否定九君他做的一切。“ 阿鲁巴斯坦听后,淡淡道:“所以神明赋予了你们生的自由与死去的自由。” 九君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爱斯看九君的表情微动,便趁热打铁说道。 “九君,我希望你放过蓝晓,请你放过他,解开他的七日咒,蓝晓他只是无辜被卷进来的人。如果一定要有人承担这一切错误的话,我希望只能是我,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明,本来就应该由我承担我的错误应该承受的结局。” 蓝晓没想到爱斯会这样说,愣住:“爱斯……” 九君闭上了眼,缓缓睁开,看向蓝晓带有深意,喃喃道:“蓝晓,你果然和我不一样。” 蓝晓回头:“什么?” 随即,他胸口一痛。 原来他被九君打了一掌,他的魂体正迅速从天上掉了下去,三人的身形在他眼中,越来越小。 蓝晓在掉落的过程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九君,忍不住喊道:“阿九!” 九君转头看向爱斯:“爱斯,我把你的神格还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 日落一刻,蓝晓咳嗽着几声,逐渐醒了过来。 司耀紧握着双手,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抓着蓝晓的胳膊。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火花,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司耀紧紧抱住了他。 “蓝晓!!!!你醒过来了!!!太好了!!!” ------------ 第60章 真正的结局 就这样,一切都恢复了宁静,我又回到了日常。 还是和以前一样,上学、放学、准备期末考试、考完期末考试、放寒假。过着三点一线的日子,不同的是,因为死亡之扉的缘故,我多了很多朋友。而且也不会再觉得这种日子无聊了,反而觉得每天都很珍惜,都很幸福。 自从那天我从山上醒来,已经过了三个月了。距离我打开死亡之扉,已经过了六个月了。 今年的春节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老妈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年夜饭的餐桌,琳琅满目的菜肴让人垂涎欲滴。清蒸鲈鱼、红烧肉、糖醋排骨、清炒虾仁等传统佳肴,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一家人其乐融融。 大年三十,老爸终于回来陪我们过春节了,并在饭桌上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 老爸故作神秘:“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蓝乐竖起耳朵:“什么好消息?” 老爸:“上级把我调回本地任职了。” 蓝乐欢呼拍掌:“好哎!” 老爸他是公务员,两年前工作调动,让他出去做下乡扶贫工作了,两年后,上级看他任务完成得不错,就把他调回本市了。 全家都对这个消息非常开心,特别是蓝乐,老爸最宠她了,老爸一回来,她基本上想要买啥老爸都会给她买。 死亡之扉再也没有出现,爱斯也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自从从楚家回来后,楚天舒请假再也没来了,听老师说是转学回去了。 我有时会想起和死亡之扉有关的一切,有时都会好奇这一切是否是真实的,但司耀也和我一样清清楚楚记住发生的一切。 可能就像老师教的马克思哲学那样,万事万物一直都是变化的,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变化是永恒的主题。 跨年夜的饭桌,蓝乐在饭桌上眉飞色舞地和老爸分享着去年发生的有趣的事。 蓝乐:“老爸,你不知道,你回来之前,我们家还养了一只猫,那只猫可聪明,会敲门,会吃包子,而且全体通黑,眼睛是绿色的,长得可好看了!” 妈妈点头附和:“对,那个猫长得很好看,真的,我见过最好看的猫了,还不挑食,给它吃啥它都吃。” 蓝乐吐槽:“老妈,你没发现我们吃的啥,它也吃的啥吗?有时,你给它的饭菜,给比我的还丰富。” 妈妈:“哎呀,这不是看它好看嘛。” 老爸端着碗挑中一个鸡腿正准备吃鸡腿,听到后停下筷子,有些好奇地问:“啊?那它去哪里了?” 蓝乐耸耸肩:“它经常神出鬼没的,一般没事它都跟着哥哥的,前段时间成桦市不是地震了,还有月食,老哥和司耀去看月食后,它也不见了。” 蓝晓正吃着饭,随口编了个理由回道:“可能它找到自己的家人,回去了吧。” 蓝乐眯眼,打量蓝晓,明显不相信:“真的吗?老哥?” 蓝晓抿抿嘴:“它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知道。” 蓝乐好奇:“什么?” 蓝晓放下筷子,透过阳台的窗台看向蓝色的天空。 说道:“事情解决了,它也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了。” 老爸看着蓝晓,摸了摸他的头,感叹道:“小晓,感觉你长大了呢。之前也听到你舅舅夸你,说要不是你,蓝岚的事真的不好说。我不在的日子,你懂事不少呢。春节想要什么礼物呢?” 蓝晓朝老爸一笑,“老爸,你能不能给我报个武术班?” 老爸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为什么?” 蓝晓认真正色道:“因为我想拥有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别人的能力。” 听完,老爸一阵感慨,“小晓,你真的是长大了。来,喝一杯。” 老爸拿起酒杯和蓝晓的饮料杯碰了一下。 妈妈适时提醒老爸:“别喝太多啊!” 老爸急忙点头:“好好好!” 除夕夜跨年晚上,蓝晓在阳台上,一边看着夜空上的星星,一边和司耀打着电话。 蓝晓:“司耀,有时候我感觉死亡之扉的事情就好像一场梦一样,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电话那头的司耀回道:“蓝晓,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没说。 蓝晓:“什么?” 司耀:“自从你打开了死亡之扉,你真的变化很大,当然,我说的是往好的一面。” 蓝晓:“真的?” 司耀:“真的,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跨年夜,在阳台上的蓝乐和老爸、老妈开心地准备点燃要放的可燃烟花。 即将到凌晨零点了,他们开心地倒数着跨年夜最后的时间—— “3……” “2……” “1……” 蓝乐开心地点燃了烟花,一束束璀璨的烟花直冲云霄,如同一首壮丽的诗歌,如同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烟花的爆破声、燃烧声与人们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独特的音乐画卷。 烟花璀璨,如同宇宙中繁星坠落,在夜空中留下一道道迷人的轨迹。色彩斑斓的火花交织成各种图案,瞬间把黑暗的夜晚装点得如诗如画,让蓝晓感受到一种梦幻般的奇妙。 生命,美丽如歌。 蓝晓心里想着,如果他死去的话,就看不到这么好看的烟花了吧…… 司耀电话那头也传来放烟花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司耀说道:“蓝晓。新年快乐。” 电话这头的蓝晓回道:“嗯,司耀,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三月开学,蓝晓升到初三,因为备战中考,学校准备分班让他们更好地迎接考试,自然而然地,蓝晓与之前班上的同学分别,又有新的同学来到他们班上。 这次,陆摇光居然分到和蓝晓一个班了。 陆摇光朝他们笑着:“请多多指教了!” 唐火:“我们班帅哥数量还是保持不变啊。虽然少了楚天舒这个帅哥,但是仍然多了陆摇光。我一定要加油减肥,争取成为新的帅哥!” 自从蓝晓和唐火说了死亡之扉开启后,门背后出来另一个世界的唐火是个帅哥,他就更有动力减肥了,从十月减肥到现在,他居然瘦到了180斤了。 新的一年任务,就是迎接忙碌的中考,争取考上重点高中,蓝晓下定决心在学习上发奋努力,准备和司耀考上同一个高中。 司耀他本来可以直升本校,但是选择放弃直升,选择和蓝晓一同参加中考,现在一有时间,他就在给蓝晓补课。 有时,蓝晓脑子也会冒出一些想法,比如,九君他最后怎么样呢?最后另一个世界怎么样?爱斯恢复了吗?楚天舒他还好吗?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楚天舒的突然出现,让蓝晓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日,他和司耀走在往常放学的路上,楚天舒背靠在一棵树上,正等着他们。 楚天舒抬起右手,轻轻一甩,朝他们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四个多月不见,他的头发留长了些,简单用两根黄绳绑了起来,身披一件浅蓝色道褂,简单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显得他又神气不少。 这一身装扮,可能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不过倒是容易被路人认成COSplay。 蓝晓激动地跑过去:“楚天舒!” 司耀跟在蓝晓后面,问:“你最近怎么样?” 楚天舒笑了笑:“我的魂魄养好了,就回来了。我终于把那位老祖宗送走了,你们知道有多累吗?” 蓝晓吐槽:“哦?我倒是觉得楚天前辈比你更靠谱呢。” 楚天舒嘴角抽搐了一下,吐槽道:“哪有?他什么现代工具都不会,我坐飞机要说,‘这是什么妖怪?’玩手机要说,‘这是什么妖怪?’看电视要说,‘这是什么妖怪?’我还要不断地和他反复解释,真的让我好生烦恼。啊,现在说话都有点像他了。” 蓝晓忍不住掩嘴偷笑:“哈哈哈。” 司耀看着楚天舒,问道:“楚天舒,你之后怎么打算? 蓝晓:“对哦,老师都说你转学了。你不参加中考了吗?” 楚天舒看向天空,“我要回到本家,准备去闭关。” 蓝晓:“闭关?” 楚天舒:“族中长辈一致认为,这次九君一招就把我差点整个魂飞魄散,证明我修炼不够,让我去闭关,估摸着没个两三年是出不来了。下次闭关出来的时候,估计你们都高考结束了。” 蓝晓愣了愣,点头喃喃道:“是啊,都结束了。” 楚天舒突然靠近蓝晓,“所以,我很好奇。” 蓝晓:“什么?” 楚天舒:“你身上有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倒是能帮你躲避邪祟,不过小心被我们同道之人当作妖怪。” 蓝晓:“你在说什么?” 楚天舒拿出自己的黑色扇子,黑色扇面,印着上面有一条白色的龙,黑与白鲜明对比,素净优雅,只见他随意一展扇,春暖阳般的绽颜一笑。 楚天舒故作神秘道:“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随后,他收扇。只见他左掌盖于右拳之上,握拳向他们行礼。 “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有相逢。再见,诸位。” 蓝晓和司耀一同说道:“嗯,再见了,楚天舒。” 说罢,就见楚天舒就和武侠小说描述地轻功一般,轻飘飘地飞到了一旁的高树上,蜻蜓点水般点着树的最高处,飞离他们的视线了。 司耀笑道:“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 蓝晓疑惑看向司耀:“司耀,你说,楚天舒刚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身上有妖怪?” 司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思索着:“这个嘛……”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突然从天上头上掉落下来一个花盆。 蓝晓紧张道:“司耀!” 而蓝晓手急眼快推开司耀,同时,他两手同时接住了这个花盆。 司耀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修东西的工的人赶忙下来道歉。 蓝晓表示他们没什么事,就不用赔偿了。 司耀看着蓝晓,欲言又止。 在与司耀一起回家的路上,蓝晓还在琢磨这事。 没想到,有一个小孩子为了捡皮球横穿马路,眼看着他还差三米就要被大货车撞到。 蓝晓把书包丢给司耀,“帮我拿好!” 一瞬间他就好像瞬移似地出现在小孩面前,只见他将小孩抱住,从车底滚了几个圈,将人救了一下来。” 周围的路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纷纷围过来,鼓掌,“好样的小伙子,身手真不错啊!” 收到大家的表扬,蓝晓不好意思地起身,“过赞了!过赞了!” 而司耀脸上却不怎么好看,回去的路上司耀一直沉着脸。 蓝晓忍不住问了:“怎么回事啊?司耀?” 司耀沉闷问道:“你是九君吧?” 蓝晓没想到他是这个回答,一脸懵逼:“哈?” 司耀:“蓝晓不可能反应这么快的啊!他反应慢、迟钝、而且大大咧咧的,哪会一时间反应那么快,做这么多以前他做不到的事。” 听完,气得蓝晓跳起来揍司耀:“司耀你找打是不是?你是希望我被花盆砸,被车撞是不是!” 蓝晓跳起来对司耀的头一顿爆锤,司耀连忙求饶,委屈道:“啊,不是这样,我只是怕你和之前一样嘛……” 回到家里,蓝晓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的日落之际,看向自己的双手,回忆一下今天的事,再结合楚天舒的话,忍不住有了个奇怪的猜想。 蓝晓摸着自己的心口,自言自语道:“九君,你是不是还在?” 话音刚落,他房间的窗户突然出现了一只黑猫跳了进来。 爱斯舔了舔爪子:“你居然主动发现了,蓝晓,看来你有所成长啊。” 蓝晓激动地把它抱了起来:“爱斯!” 爱斯心虚地看周围:“嘘,别这么大声,我可不想被你妈妈和妹妹发现……” 蓝晓:“所以九君真的在我体内?” 爱斯点头:“他让我们做出承诺,就是将我的一部分神格放在你体内,起到保护你的作用,毕竟你曾经和死亡之扉曾经太过接近,怕招惹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之后他就选择沉睡在你体内作为归宿。” ——回忆 九君:“蓝晓与死亡之扉接触太多了,我想你们保护他,这一世能平稳安乐,而我选择我的归宿就是在他体内沉睡。” 爱斯:“九君你……” 九君:“人类的想法总是变化莫测的,你们这些神明是无法理解的,也不用试图去理解。” 爱斯眨眨他绿色的眼睛:“好吧。” 听完九君的描述,蓝晓这才恍然大悟。 蓝晓摸了摸自己心脏跳动处:“原来是这样……阿九,谢谢你。” 从心脏处传来了阿九的声音。 “蓝晓,我累了,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特别的期待。 但,我觉得如果是用你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看起来说不定会有些不一样。 蓝晓,好好过你的每一天吧,你将会拥有很多不一样的每一天。” 蓝晓点头:“嗯。” 夕阳渐渐地落下去了,晚霞也隐没在西山后面。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蓝晓朝窗外的夕阳伸出手,试图留住这最后旧日的时光,一缕光从他的指缝中穿过,温柔又温暖地笼罩在他的脸上,映照在他的瞳孔中。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蓝晓和司耀和往常一样在公交站等着车。 清晨的朦胧之中,破晓的瞬间,一抹淡红色的光芒在水天之间徐徐升起。静静地洒在大地上,慢慢也照在他们身上。 破晓的瞬间仿佛时间都被拉长了,一切都变得宁静而祥和。蓝晓闭上眼睛,沐浴在这金黄的晨光中,静静感受着。 司耀走至他身旁,问道:“蓝晓,你在想什么?” 蓝晓看向司耀:“司耀,你说死亡之扉还会再打开出现在人们面前吗?” 司耀反问他:“你觉得呢?” 蓝晓:“我觉得,九君说的没错,死亡之扉,它是人类祈祷才会出现的存在。因为它不是单纯的一扇门,它是人心中的黑暗,在我们这个世界,有光就有暗,这是正常的。” 蓝晓看向晨曦的朝阳,下了一个决定。 蓝晓看向司耀:“司耀,我以后想做一名警察。” 司耀看向蓝晓:“那我以后做一个军人。” 两人相视一笑。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过往种种,皆为序章。今后种种,皆为序章。 (故事结束) ------------ 第61章 完结结语 写这本书的初衷,希望还年轻的你与我,能拥有一个不悔且完整的青春。我其实一直都挺后悔,我高中三年,不算是完整度过的,现在去回忆,仍是遗憾吧。 这本书的灵感在16年在b站看了一个编剧知识系列视频,当时在学校也遇到不开心的事,那时我就在想,至少学习,能让我觉得我今天过的是有意义的,学习新的知识,都让我觉得今天没有白过。这时才意识到,原来学习不只是为了考试考多高的分数,是为了自己,也可以为了别人。 看完那个编剧视频,我就灵感刷刷来了,这个故事框架有了,但是怎么写?故事全是幻想吗?能不能落地,要怎么落地? 19年去学画漫画,然后画到emO的时候,听歌的时候,突然这个故事结局啊对话啊在我脑海全部浮现。 直到22年夏天,我看了一个老师的怎么去写故事剧作策划,网上的课程,一边听课,一边用课上的知识试着去填充这个故事,直到22年10月趁着国庆放假,几天身体都不舒服,它就真的在这样状态下写到结局了。 那时写完,我感觉就是这个结局,这是这个感觉,就是应该现在写,我害怕,以后就会逐渐忘记这个故事,逐渐变得懒惰,久而久之,就放弃这个故事了。所以,从23年9月又开始每天写一点,开始创作,遇到了一些事,停更了一段时间后,1月17号又回来继续写,到现在完结。 讲讲校园霸凌吧,我从来没想过这个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但是没想到真的有人会这样,然后我就保留了录音证据,上报给校领导了,对方反而不敢和我去硬碰硬的,我都打算和对方直接打官司,好像他们也没钱打官司。我其实我的处世观很简单,就是不想把注意力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一分一秒我也不想放。有多远离多远,但是过程难受是有的,所以还是把这段经历融入这个故事中,分享给有类似经历的人,希望你们能得到一些勇气。 与此同时,也开始继续创作后续的故事了,其实早该开始写,一直苦于没有灵感。现实的经历也让我也多了很多动力。 你善良,但同时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这并不冲突,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好人,但同时也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做一个好人的心。 关于许芮的故事,我想表达的是,你可以喜欢一个人,选择对一个人好,一定是因为这个人值得,足够尊重你,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都是这样。前段时间有朋友问我的恋爱观,我想了想回答,动画电影《侧耳倾听》中两个人一起进步,一起筹划两人的未来,这种感情就是我追求的。我往后的作品,我想写少一些恋爱的成分,不是说它不好,而是我觉得,恋爱真的不是人的一生的所有,我当然知道这个市场,仍然是恋爱向作品会更受欢迎,我也能写! 就算写,我也写个不一样的哈哈! 继续挖坑的《被迫绑上红线怎么办》就是这样诞生的。我想写一个不是恋爱脑的学霸女主,她的原型是我的一个学霸朋友。这个时代,正逐渐出更多恋爱的爱情剧,让女生对恋爱产生很多向往,但是其实爱情,它是很复杂的,就和人性一样同理。我写过一段时间乙女游戏的故事,那个游戏已经下架了,写完之后,我真的忍不住想,这就是我想写的故事吗?看人谈恋爱?男主有多帅,女主有多美?男主对女主有多么好?我现在仍然不想去承认那是我的作品,在我的一个世界里,每一个角色都是自己的主角。世界是很复杂的,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 每个篇章的人其实都有原型,有些是从新闻报道得到的灵感、有些就是以前有接触的人,反正都有缩影,所以,它并不是一个完全脱离现实的幻想轻小说故事。 遇见的人,听到的故事,都成为了这个作品的一部分。 我希望有一天,这个社会能变得更加宽容,让本来就并没有错的青少年少女能活得更加自由,也在这个社会的浮躁波动下,仍然能坚持本心,做自己。 就算每天要看见不想看的人或事,遇见很多糟心的事,但仍然相信,在某一瞬间,也会发生所谓的奇迹,或是希望。它就像一个小火种,在心中一旦产生,它就能不断传递给下一个人。你也可以成为那个传递小火苗的人。 我当然知道,番茄网文是长篇的天下,但是我的想法还是更倾向一个个人很喜欢的漫画家的观点,我就觉得故事该在什么时候就是最好的吧,故事在这里结束它就是最好的,我也知道这样做,热度可能不够,但是我仍然希望,这本书能给需要的人看到。 这个故事涵盖了学习压力、家暴、校园暴力、情感暴力、被人误解、失恋、青少年的想法、然后现在写到了反战、抗日、家国大义,最后又回归了个人生活态度、回归现实了。 后续可能会写一些番外什么的。 有些时候,如果陷入某些执念,不如俯瞰一下自己的境况,这条路走不通,换条路不是也挺好?没有人规定过,人生只有一种活法,还是别人活过的活法,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你也可以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不是由别人给你定义的,只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当然,在必要的时候,你也要学会妥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如果自己还是很迷茫,还是不清楚自己以后要做什么的话,送给大家一句话,不要急,慢慢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步调和节奏去度过自己的一生,并且是独一无二的一生。不要轻易因为别人或者是自己对自己的否定,陷入泥沼。我创作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大家,没关系,都一样。大家都是一样,慢慢地、一步步一个脚印这样成长过来的。现在不知道做什么吧,就好好学习吧,不仅是考试的学习、生活上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游戏也可以学习,和别人交流也可以学习,听一首歌也是学习,我们终其一生的命题,可能都是要学习如何好好活在当下吧。 最近想了想,《死亡之扉》可能拥有一个另一个名字,《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因为我基本上围绕着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困惑去创作完这个作品。 我们是幸运的,没有经历那个战争年代,但是,现在随着信息爆炸、大数据时代的到来,我们也会不受影响地变得浮躁、焦虑起来、但是,它给你带来的终究是表面的,人的内心深处仍然是数据不能触及的存在。 提一下完美主义吧,我其实觉得完美是个很好的存在,但是正是因为不完美,所以才是人类,其实不用太苛求自己一定要完美,在完美之前,我们都是很平凡的人。不要轻易去怪责自己,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所以会犯错,是正常的。茫茫一生,不管会有多少人伴你,仍然是自己会陪着你一生,走到结束。所以不妨对自己更好一点?试着和自己谈恋爱? 创作这部作品,有一种使命感在吧。我总觉得我不创作完这个故事,我就无法继续下一个故事,开一个新的策划。话外提一下,《死亡之扉》这还是我第一本写了超过10W的作品,以前最多6W来着,所以上一部作品《寻》都是拿着其他的短篇放进去凑字数到10W,《寻》本来也就7W左右,而且还是我18年的作品了。我的朋友纸纸一个劲说我是天才,感谢她的厚爱,没有她的支持,我很难有这么多的动力写完这个作品。毕竟,创作是沉浸的,苦涩的,孤独的。但是同时,它也是快乐的。一部作品的完成的一瞬间,它就不只属于我了,它属于每个阅读它的人。感谢每一个早期对我支持鼓励的朋友和读者,他们都一步步在鼓励我。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写完。 真的是原创故事,大家觉得这个故事如果能看到很多人的影子的话,只能说我为了让它落地,做了很多资料调查。 最后的最后,给所有喜欢这部作品的人,送上电影《无问西东》我喜欢的一段话。 一生太短,一瞬好长, 我们哭着醒来 又哭着遗忘。 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心底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所要面对的人生 你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 愿你在被打击时。 记起你的珍贵,抵抗恶意; 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 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希望你们在今后的岁月里, 不要放弃对生命的思索, 对自己的真实。 什么是真实, 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漫溢出的不懊悔, 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接下来,还是会继续创作,下一个故事是赛博朋克星际冒险作品,为了写这部作品,我会抽空看更多赛博朋克类的书。 它的名字是《星际革命》。 这个故事是以能动画化为初心给它创作出来的,获得了一个官方动画策划比赛的入围奖,希望有一天它真的能以动画的形式和大家见面(前提是我先写完)。 当然,死亡之扉要是也可以这样,那就更好了。有时候我感觉到原创真的很难,榜单清一色都是同人作品,没有办法,市场如此,也是无可奈何罢。能完成它,已经很满足了。 最后感谢每一个在创作这个故事的过程中,对我鼓励过的朋友。 大家,祝我好运吧。 2024.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