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老九门 ------------ 第1章 天上掉馅饼了？ 在城外野郊，浓荫蔽日，杂茵埋脚，草里躺着一位模样绝美的少年，面如冠玉，让周围争艳的鲜花都黯然失色。 程霁抬手轻捻了一下眉心，头痛欲裂的睁开双眸。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思绪放空。 这是…哪里，他不是死了么。 回想起绝症的带给他的疼痛，程霁的身体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当医生将检查结果的通知单递给他的那一刻，程霁一脸平静，甚至有种解脱的顿悟。 程霁这辈子好似同顺风顺水绝缘，父亲早逝，母亲留下20平米的房子后，狠心离去，他形单影只的艰难独行，为了活着，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个机器，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不是说努力一定会有好结果么，那为什么他什么都不配有呢。 他终是拿着这死亡通知单，爬上了长白山，腕表的指针无声无息的划过表盘，他生命也开始了倒计时。 闭眼的那一刻，雪飘万里，白霜铺地。 思绪回笼，程霁挣扎坐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只在电视中才瞧见过的衣着，不禁有些诧异。 程霁蹙眉思索间，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略带俏皮的电子音：“宿主，你醒啦！” 程霁被惊的一怔，大脑空白了片刻，试探性的开口询问：“你是…谁？” 脑海里的声音继续道“我是系统编号1907，本来我的任务是辅助你改变人生的，但是由于你的求生信念很低，导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人世了。” 程霁迟疑的开口：“所以你还是救了我么？” 系统的声音略显歉意：“抱歉啊宿主，我还是来晚了一步，由于你在那个世界是自然死亡，所以我没办法重新复活你，只能根据大数据匹配，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 “大数据匹配？”程霁不解。 系统1907解释道：“是的，我们总系统的大数据检测出你唯一的执念在这个世界，你应该很熟悉这里，这里在你们那个世界就是一本书《盗墓笔记》。” 程霁垂着头，眸子微颤“你说这里…有张起灵么。” “是的宿主！而且我是个福利系统，除了必要剧情的任务外，每天签到还可以额外获得奖励哦！” 系统兴奋的声音顿了一下，略带小心的询问到：“宿主，你不会怪我把你带到这里吧…我那也是迫不得已的。” 程霁轻笑：“怎么会呢，你把我带到这里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说你是编号1907，那我叫你小七好不好。” 电子音语气里隐约透着愉悦：“当然可以了宿主，那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吧， “好。”程霁应道。 闻言，系统继续道“目前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1931年的长沙郊区，距离主线开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就是，我们是福利系统，所以无论任务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有惩罚的！不过小七还是建议宿主多做一些任务，因为宿主完成的任务越多，代表着宿主与这个世界的羁绊越深，羁绊加深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对宿主的排斥就会越来越小！” 程霁站起身，思索片刻问道：“那任务是什么，我该怎么做？” 话落，小七的声音在程霁脑海里响起：“宿主放轻松，你用意识跟我沟通就好了不需要讲出来，最新的任务是结识二月红，并医好二月红夫人丫头。” “可书里说丫头中的是至阴之毒，无药可医啊。”程霁歪头疑惑。 “哈哈哈，宿主放心吧，小七不会发无用的任务的，距离丫头病逝还有几年的时间，小七会尽力协助宿主完成任务的。那现在先请宿主签到今日份的奖励吧！” “好”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诡道传承。新手首次签到额外赠送一次签到机会，宿主请确定是否再次签到” 程霁颔首。 小七难得正经的声音再次响起：“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青丘九尾血脉。” 诡道…九尾血脉，听着这些只存在于小说里的名词，程霁欲言又止。 小七似乎察觉到宿主的困惑，急忙解释道：“这个诡道传承就是夷陵老祖魏无羡的传承，包括了他在符咒，剑道以及鬼道行怨上的造诣，但是不包括他的随身灵器，陈情和随便都属于认主的灵器，不是凡品，小七也没办法改变它们的意愿，宿主日后可以靠自己的机缘获得属于自己的灵器的！” “青丘九尾血脉相传是上古天神之女的血脉，同东北张家的麒麟血脉类似，都是百毒不侵，长生不老，身体机能也异于常人！” 程霁消化完小七的这一大段话后，沉默良久开口：“这是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么？” 小七乖巧的解答：“理论上是的，但是运用的得心应手还是需要宿主自己的努力的。小七只是个辅助系统哦。” 程霁暗地松了口气，上辈子苦了半辈子的他还是一时间无法适应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到现在他都有种踩在棉花上不真实的感觉。 “那宿主没问题的话，小七就开始发放奖励了哦。” 程霁应声：“好。” 话音未落，身体上的阵痛让程霁一时间站不住脚，摇摇欲坠。 终是没有抵得住熬人的疼痛，程霁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不知晕了多久，程霁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醒了过来。抬眼便看到一位面目英气，玉树临风的陌生男人坐在他对面。 程霁忙挣扎着坐起来，开口：“你…” 男人看他醒了冲他礼貌的笑了笑：“你醒了，我方才路过看到你倒在草地里，昏迷不醒，这正值战乱，长沙近些日子也不太平，便自作主张带你入城了。” 程霁忙谢道：“谢谢您救了我又载了我一程，我是来长沙寻亲的，家道中落，不得不来长沙投奔亲戚了。我叫程霁，不知可否知道先生您的名讳。” “举手之劳而已，我是张启山，是长沙城的驻防官，现在已经进了城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男人摆手轻笑。 程霁不再推辞：“那程霁先谢过先生了，程霁已无大碍，先生把我放这里便是。” 张启山颔首：“初到长沙，路上小心。” 目送张启山的马车走远后，程霁微垂下双眸，在心里默默安抚着已然快要急哭的小七。 “不怪你，是我没有提前问清楚就贸然领下奖励的。” 小七电子音刺啦啦的传来似是啜泣的声音：“对不起宿主，我第一次做统不太熟练，不知道得到传承会这么痛，没有提前通知到你。” 程霁抬腿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道：“小七，那我们住哪啊？” 小七闻言，献宝似的回道：“宿主放心吧，小七已经把宿主的身份都安排好了，不会出纰漏的，现在宿主的身份是程家当家人程书豪的幺子，自年幼都在东北的外婆家生活，前阵子外婆去世，程当家寄书信让你回长沙，相关信息已经传入宿主你的大脑了，你按那个路线走没多远就是了。” 接收到小七传来的信息，程霁抬腿朝程家的方向走去。 **** 在这给大家做个科普关于这本书里提到的两个能力（如果知道的可以直接跳过~）： 1.诡道传承：出自《魔道祖师》，也叫鬼道。在魔道里魏无羡修习鬼道，能够驱使鬼魂和凶尸。另外他还擅长音律，能吹奏笛子，他的鬼笛“陈情”是他的武器之一。他通过吹奏陈情，可以驭使万鬼，甚至能将死去的人炼制成凶尸，并保留其生前的意识和思维。他还擅长绘画和符咒制作。他制作了风邪盘等符咒，这些符咒在除祟时非常实用，能够指出邪祟的方位。而程霁的诡道传承就是传承的这些能力。 2.风后奇门：出自《一人之下》八奇技之一，是武当周圣悟出的一门术数奇技，后被武当王也所领悟。是术数奇门中的极致。风后奇门能够操控奇门局里的时空和四盘，使使用者化身为奇门局中的绝对主宰。 这个脑洞是在重温盗笔的时候产生的，所以想试着写下来，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 第2章 丫头的毒 程家客堂内，程家当家程书豪拉着程霁嘘寒问暖。 “幺儿，这一路上受苦了，你大哥要像你这么乖就好了，非不听劝去参军，现在了无音讯，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唉！”程父一想到自作主张的大儿子，重重叹气道。 程霁看着这个同自己上一世的父亲别无二致的脸，思绪恍惚，愣了半天才开口安慰道：“父亲，国难当头，大哥做的是光宗耀祖的事，才不是儿戏呢，而且霁儿相信大哥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您别太担心反而坏了身子。” 程父望着自己这多年未见的小儿子，如今身形出挑，容貌俊逸出尘，眉眼如画，不免又生了几分怜爱，又仔细叮嘱了良久下人，才放程霁去休息。 程霁回了房后，轻关上门，蹲下身子轻叩了几下地面，低喃道：“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地里爬出来，俯在程霁面前。 程霁开口询问：“来者何人，何许人士。” 鬼影答道：“我是被日本人抓到去修矿道的普通百姓，是长沙当地人。” 程霁皱眉：“矿山离这里有段距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半年前跟着程家大少爷回来的，就一直在这附近。” 程霁迟疑了一下，开口继续问道：“你是说大少爷半年前去过矿山？” 鬼影愣愣的点了点脑袋：“是的，我看他从矿山附近的一座石碑后出来，觉得有些奇怪便一路跟了回来，但是程家有东西拦着我，我进不来，只得徘徊在这附近，不曾想，今儿被您唤了出来。” 程霁抬起手，用食指捻了捻眉心，再次开口：“那你知道九门中的上三门，二月红的近况么。” 鬼影：“略听说了些，二爷的夫人前阵子不知怎么，突然卧床不起，二爷找了好些大夫都没有办法。” “知道了”程霁转身，身后的鬼影慢慢消散。 程霁拧眉沉思。 大哥半年前去矿山做什么，他不是两年前就参军了么，按情况来看，军方应该现在还不知道日本做实验的事才对。 程霁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明天先去红府看看情况。 想罢，便关了灯，一夜无眠。 翌日，程霁随便找了个理由同程父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小七，签到” 小七听闻，立马端正了态度，进入工作模式：“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八奇技风后奇门传承，即时发放。” 小七话落，程霁脑海里涌入关于风后奇门的所有内容，犹如顿悟般思绪霎时间通透了许多。 这在异人世界中被数人垂涎窥视的八奇技就这样送到了他的手里，哪怕经过了一晚上的消化，程霁还是有一种踩在棉花上不切实际的感觉。 消化完硬塞进他脑子的风后奇门，程霁抬头向红府的方向望了望。 希望他得到的这些，可以帮到他们吧。 如今他只身闯入他们的世界。 军爷，戏子，拐杖仙。 阎罗，浪子，笑面佛。 美人，算子，棋通天。 还有明明可以事不关己，却笑入棋局的黑瞎子。 和那个尽管受尽背叛，也放不下家族使命和天下苍生，宛若神明般的张起灵。 他不仅想亲眼看看这些人的故事。 还想。 平复他们每个人的遗憾。 思绪间。红府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青石板路，府邸没有过多的修饰，但是匾额的笔锋苍劲有力行云流水，给整个红府添尽世家望族尊崇。 程霁在红府门前站定，轻叩三下大门，门从内打开，红府小厮探头打量着眼前这秀雅俊逸，眸子明亮而有神的陌生少年，问道：“请问，您找谁？” 程霁微俯了俯身，双唇微启道：“昨日偶然听闻二爷夫人突发重疾，二爷不惜重金求医，鄙人不才，略懂一二，不知能否向二爷通报一声，程霁求见。” 小厮闻言眼睛亮了亮，急忙回礼：“您快请进。”说罢便引入府内会客厅。 小厮推开会客厅的房门，引程霁坐在位子上，笑着对程霁道：“您在这稍等片刻，我去通知一下二爷。” 程霁应声点头。 不多时，二月红便匆匆赶到。 程霁打量着走进门的红府主人，二月红面上虽然不显慌张，但脚下步伐的慌乱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看来原著诚不欺我，二月红对丫头的感情真的很深，在如今的乱世里也算是难得了。 程霁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在程霁打量二月红的同时，二月红也在端详着眼前这位少年。 看起来十五六的年纪，但周身的气场却丝毫不输他人，气质内敛，眉眼前的碎发挡住少年的眼眸，给少年平添了些许神秘莫测的感觉。 二月红丝毫没有因为少年的年纪而轻看，斟酌着开口：“小先生当真能医好了我夫人么？若小先生真的有办法，二月红必有重谢。” 程霁站起身，嘴角微翘，礼貌回应道：“二爷言重了，程霁只是略懂一些旁门左道，不敢妄下定论，能否先让程霁看一下夫人。” 二月红听罢，侧身引程霁往内室方向走。 屋内弥漫着浓浓的中药香，程霁二人从门口走到床上的功夫，倚在床上的佳人便咳了数声，咳嗽声藏着隐忍，二月红紧蹙起好看的眉：“丫头，你怎么样，难不难受。” 丫头抬头冲二月红笑了笑：“没事的，哥，这个只是听起来严重。” 说罢，丫头看向跟着自己夫君进来的程霁，温柔的点了点头，以示问好。 二月红抬手向程霁行了一礼，问道：“不知道程小先生可有法子治我家夫人的病” 程霁应声走上前，将手轻搭在丫头纤细苍白的手腕上。 程霁得了诡道继承，便一眼看出了藏在丫头体内的至阴至毒，不是尸毒却类似尸毒，如今拖着这么久，早已深入五脏六腑。 他虽然有办法将她体内的毒清除，但是他如今只是得了传承，没有像陈情那样强大又趁手的灵器，无法治标又治本的治好丫头的病。 但是丫头如今的身体状况容不得他去等待系统抽奖抽到适合丫头的解决办法，程霁心知棘手又别无他法，与其听天由命的等待，不如用下下策去解如今的燃眉之急。 思索半响，程霁轻叹了口气，扭头对在一旁焦急等待的二月红道：“二爷别急，程霁有办法医好夫人的毒，可毒虽然能解，但夫人的身子被毒日积累月的侵蚀，终是有些虚弱的，还请二爷在解毒后好生调养夫人的身体，不要再让夫人触碰这土里的东西了。” 二月红闻言大惊：“你是说丫头这是中毒？跟斗里的东西有关系？可我红家早就不做这方面的生意了…”二月红突然话音一顿，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再开口时，语气带有一丝悔意，“你是说，丫头碰了那些东西，沾染了上面的毒才生病的么，我知道了，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夫人。” 丫头得知了自己病的缘由，抬头望着二月红有些低沉懊悔的脸色，柔声道：“哥，都是我自己没注意，怪不得你，也怪不得陈皮。” 二月红猛的退了一步，跪在程霁面前：“二月红甘愿为小先生做牛做马，奉上我红家所有家财，还请小先生救救我家夫人！” 程霁连忙扶起二月红，看着眼前为了妻子放下尊严许下承诺，不惜倾尽全部的二月红，程霁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连忙开口推辞：“二爷言重了，程霁今日结识二爷，已是万幸，怎能担得起二爷这一跪，您去找大夫要个滋养身体的方子，熬些药，我这就为夫人解毒。” 望着二月红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程霁眸中透着难掩的复杂，他活了两辈子都未曾体会过如此深重的情意，被人爱着的感觉，看起来真的很让人羡慕。 他…也想被人护着，不用走的这么累… 小七在程霁意识里小声道：“宿主大大这么好，一定会遇到愿意护着宿主的人的，小七保证！” 程霁勾唇轻笑摇了摇头，在心里回复小七：“嗯，也许吧。” 想起正事，程霁蹲下身，平视躺在床上的丫头：“夫人，你闭上眼睛不用多想，躺一会儿便好。” 得到丫头的回应，程霁飞速咬破手指，以空气为纸，血为墨，行云流水的画下一串串生涩难懂的符咒，血色淋漓。 随着符文一点点的完成，程霁的脸色也一分分的苍白下来，屏蔽掉脑海里小七担忧的念叨，程霁压着喉咙里涌上来的腥甜，颤巍巍的落下最后一笔。 程霁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符文打入丫头体内，墨色的毒从丫头眉心引出，被程霁吸入自己的体内，完成这最后一步，程霁再也坚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在丫头焦急的呼唤中，意识也坠入黑暗。 ------------ 第3章 月华 初晨的曦光从窗子打入屋里，却驱不散屋里气氛的凝重。 二月红蹙着眉站在床边看着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额头满是冷汗，面色苍白，睫毛微颤却迟迟不见睁开，宛若被梦魇囚禁的小兽。时不时还能听到少年隐忍的痛苦呢喃。 初见时面如冠玉，俊逸出尘的少年如今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二月红忘不了昨日他听到丫头的呼喊，从外面冲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程霁七窍流血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穿在他身上的白衣早就被染上片片血污。 二月红凝眉沉思，耳旁似是回响那日大夫的话。 “这位公子脉象很乱，几乎是无药可医，但是他体内似乎有一股气吊着他的身体，形成了暂时性的平衡，老夫无能，对这情况也无能为力，还请二爷另请高明。” 他很确定过去十几年没有见过这个叫程霁的小少年，也同他的家族程家没有什么往来。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费这么大的代价来救他夫人。 又或者，他二月红身上有什么是他所图的呢。 二月红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这时，床上躺着不省人事的少年发出微弱的呻吟，睫毛微微颤抖，缓缓睁开双眸。 二月红只得先放下心中的疑惑，走近道：“小先生，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程霁眨了眨刚刚睁开还有些迷茫的眼睛，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缓了好些时间才开口：“我没事，二爷。”说罢欲挣扎着起身。 二月红连忙上前扶起程霁，细心的将枕头垫高，担忧的接着说：“小先生为了丫头的病做到如此，二月红都不知还如果报答小先生了” 程霁读懂了二月红的思虑，微扯起一抹笑，轻声道：“二爷不必多虑，您就当程霁是受人之托来助您的就好，而且当时情况紧急，我也别无他法，夫人的毒已经没办法再拖下去了，不然就算是我也无力回天。” 程霁话音顿了顿，察觉到二月红眸中的忧虑，接着道：“我这只是看着严重，我心里有数的，二爷放心吧。” 见程霁不欲多言，二月红只得作罢，郑重的向程霁鞠了一躬：“那二月红便谢过小先生了。日后有需要到的地方，我二月红义不容辞。”说罢便不再打扰程霁休息，退出房间。 望着二月红走出房间关上门，程霁才空下心思安抚在他意识里急得上蹿下跳的小七。 “小七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多亏你了，这次是我托大了，以为凭借血脉的特性，不会有什么事的。” 小七哭唧唧的回道：“宿主，你刚到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羁绊太浅，所以签到得来的奖励哪怕再厉害也会大打折扣，所以宿主你哪怕融合了九尾血脉也抵不住诡道的反噬。” 电子音的啜泣声还在继续“还好小七察觉到不对，用系统能量护住了宿主的心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宿主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 程霁压下喉咙传来的痒意，温柔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小七切回正经的电子播报员语气：“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选择灵器的机会，这里特别提醒，这个机会只能宿主自己使用，系统出品的任何灵器只有在宿主手里才会开灵智，用在在其他人身上只是一件材质上佳的普通器物。” “获得小叶紫檀手串一串，小叶紫檀为古代皇家专用木料，有调节气血，安神醒脑，抗皱，促进细胞再生的功效，系统出品的小叶紫檀手串用青丘九尾精血滋养，亦可防蚊驱虫，克制寻常毒物。” “获得随身空间十立方米。” “获得解毒丹三枚，该解毒丹可解百毒” 闻言，好脾气的程霁都要气笑了，他废了半条命去解毒，结果任务奖励解毒丹，还一给就是三枚！ 程霁只能无奈的领取奖励，别无他法。 小七接着道：“宿主请选择灵器类型，大胆想！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小七做不出来的！” 小七的语气里满是自豪和得意，程霁严重怀疑如果小七有实体，那身后一定有翘上天的尾巴。 程霁思索。 得了诡道传承的他无疑是会吹笛子的，而且笛子轻巧便携，必然是灵器的首选。但当小七问起想选什么做灵器时，程霁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种乐器。 阮。 阮琴，四弦有柱，形似月琴，是一种很少见的华夏传统乐器。 是程霁上辈子接触到为数不多的乐器，父亲还在世时，带他拜访过一位在他们当地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老先生在传统乐器上有很深的造诣，也是在那次拜访，老先生察觉出程霁对阮的喜爱，便收他做了徒弟，将他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可奈何老先生年岁已高，两年不到便病逝了。 没过多久程霁家生变故，母亲走的时候又带走了家里的全部存款，丢下还在上初中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他，活着都成了一种奢望，吃着这顿还要发愁下顿。 渐渐的，这个曾经他热爱的华夏乐器淡出了他的世界。 如今再度想起，程霁想从了本心。 “小七，我选阮。” 小七应声，一把阮琴便出现在程霁手里。琴身呈酒红色，上面的每一道纹理都流畅高雅，琴头上还有似是九尾的标志。 小七提醒道：“宿主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幽室凝香幽兰静，月华如水洗心弦。细风轻拂瑶台梦，指尖流转泠泠音。就叫你月华吧”程霁手轻拂过琴弦，月华微颤了一下，好似在跟新主人打了下招呼。 程霁望着手里的阮琴，浅笑盈盈。 那以后就多多关照喽，月华。 小七好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出声道：“宿主，由于昨天消耗的系统能量过多，所以近期小七会发布很多任务，希望宿主可以多完成几个任务，给小七补充能量…” 闻言，程霁挠了挠头，略带歉意的开口：“你刚绑定我，就为了我消耗那么多能量，对不起啊…你发任务吧，我这次任务一定不做这么冒险的事了！” “好的，那小七开始发布下一个任务喽”一到发布任务，小七立马从笑嘻嘻的状态切换成工作模式。 “任务一：结识张启山，与张启山一同调查鬼车。” “任务二：查明程家大少爷程风去矿山的原因。” “请宿主完成今日签到，领取奖励” “签到”程霁点头应声。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基础风水、盗墓知识。” 矿山，盗墓知识…程霁扯了扯嘴角，突然感觉自己的这趟穿书之旅越来越刑了。 看来大势所趋，自己也没能幸免。遵从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程霁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未来走向。 不过，结识张启山… 程霁敛下双眸中的复杂，轻咬着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说让他对盗墓笔记里的人物排个序，那张启山必然是他最不想去认识的人。 一个张家人，为了自己的仕途，出卖家族秘密，出卖家族族长张起灵。 说什么张启山都是为了国家，对得起任何人。若他当真是大义，又怎会将张家的秘密告诉背后的那个人，又怎会明知四姑娘山之行困难重重，也要用九门中人的命去换取那渺茫的希望？ 真正大义的人会在行动失败后将责任推给正值天授的张起灵么？ 真正大义的人会在这场最大的盗墓行动失败后犹如疯魔了一般，再次为了寻求长生之道带人去巴乃探寻张家古楼么？ 凭什么他张启山一生荣华就要拿张起灵去换。 张启山他还不配玷污他的神明。 ------------ 第4章 鬼车 【补充说明一下，由于时间线有些乱，所以我按一个大概的时间线去写了，可能会和原著或者影视剧里的有些出入，别见怪。 还有关于张启山的这个点，每个人喜欢的角色都不一样可能有人很喜欢这个角色，那我先跟你说声对不起，这是个有功有过的人。 但是他的功不是他关张起灵二十年做人体实验的理由。 当然，我尽量不带主观情绪去写，尽量不OOC。 有问题可以留言给我～】 几日后，长沙城内如书中那般，大街小巷充斥着关于昨夜鬼车进站的流言蜚语，搞的人心惶惶。 程霁起了个大早称身体已经无碍有要事要处理，婉拒了二月红再留他些时日的邀请，拜别二月红后便向火车站方向抬腿走去。 二月红在门口望着程霁的背影，眸中隐隐的透出担忧的思绪。 这个少年身上是有秘密的。 短短几日，少年同大变活人一样，从气息奄奄到如今活蹦乱跳，好似几天前一息尚存、生死不知的躺在床上的少年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如果不是那时候为少年诊察的大夫是他红府的人，给出的诊断确切无比，他都要怀疑少年是不是装病了。 不过，长沙的红二爷到底是有大智慧的人，对程霁身上的秘密闭口不问。 非池中物之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其交恶。 这三岁小儿都能懂的道理，他二月红何尝不明白？ 还有，早上红家的线人同他讲了昨夜鬼车进站之事，如今程霁离去的方向也直指车站。当真只是巧合么？ 往车站走的程霁正在想着同张大佛爷结交的对策，对二月红的思虑毫不知情。 _ 长沙车站内，黑色的076列车静静的停靠在轨道上，包括车头在内的所有车厢都被焊死。车身上布满了铁锈和已经干掉的淤泥。 在已经封锁的车站内，076列车好似从地狱里驶来般，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列车旁宪兵笔直的站在了车站走廊的两列。 张启山站在车头旁静静的听副官汇报这件离奇事件的经过，头也不回的凝视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佛爷，昨夜在卖票室值班的人叫顾庆丰，听他描述这辆列车靠站时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月台上也一个人都没有，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张日山将顾庆丰的话转述给张启山道。 张启山抬手拉了拉车门，被焊死的车门被拉的刺啦作响：“八爷呢？” 张日山回道：“已经派人去八爷铺子接了，应该是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 “放开放开，我算了此行大凶，我不去！” 张启山二人回头，就看到四名亲兵抬着一身穿灰色长袍马褂的男人走过来。 亲兵把男人放下，向张启山行了个礼便站在了一旁。 被放下来的男人转了转胳膊，扭头就想开溜，被副官揪着后衣领提溜回来。 副官手上动作虽然鲁莽，但是语气里很是恭敬：“八爷，佛爷让你尽快，听说您还没上早，咱们暂且忍忍，宅里已经炖了猪蹄莲藕，咱们完事回去给您伺候着吃顿结实的。” 齐八爷又叫齐铁嘴。 齐铁嘴虽然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但他却是长沙城内最具盛名的算命先生，祖祖辈辈皆是能人异士。 长沙城里的人都知道八爷有三不看。一不看外国人，二不看纹麒麟的，三就是不看奇事诡闻。 这眼前的黑色列车在八爷眼里何止是奇事诡闻，这怕是看一眼都要了命的东西！ 齐铁嘴看着这透着诡异的黑色列车，软着腿大叫道“吓死人了，吓死人了，张大佛爷你知道我的规矩，这车太吓人。我回去了！” 张启山直接无视了八爷的叫嚷，吩咐张日山道：“副官，算命的敢踏出这个火车站一步，一枪给我毙了！” 张日山忍着笑状似别无他法的同齐铁嘴对视：“八爷，这么死也不好看，还是别了吧” 齐铁嘴见推脱不掉，便走近列车，抬眼观望道：“佛爷，这怎么回事？” 张启山示意了一下副官，副官点头开口将事情的大概向八爷转述了一遍。 八爷略有凝重的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他刚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头悬青铜镜，高人报信啊。 还有那吊死在车头的人，瞳孔只有黄豆大小，这哪里是人的眼睛啊。 在齐铁嘴思索间，车站从外走近一位少年，容貌俊逸，从远处走近，宛若谪仙。 少年还没走到张启山面前就被亲兵拦住了。 少年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上位者，微微一笑：“又见面了，张先生。” 张启山显然没有忘记这个记忆犹新的可怜男孩，冲他点了点头询问道：“上次一别，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程小先生为何出现在这里？” 少年低头敛下所有思绪：“为鬼车而来。” 张启山摆了摆手让亲兵放他过来：“你知道些什么？” 程霁抬头微笑道：“准确的说，我是为了这鬼车背后的人而来。” “家兄已经失联了有些日子了，程霁偶然收到了一些线索，自然要探寻一二。” 张启山如今也没什么头绪，不过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知道一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依然不会傻傻的放弃这个线索：“那便一起吧。”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齐八爷。”张启山向程霁介绍道。 少年冲齐铁嘴笑了笑：“八爷好，我叫程霁，是程家的幺子，之前一直在外婆家生活，前些日子才回长沙。” 齐八爷看着眼前好看的少年，挠了挠头：“你好你好，你叫我齐铁嘴就好。” 不过看面相，这个少年明明一副早夭之像，却面色红润的站在这里，也甚是奇怪。 没等齐铁嘴多想，在另一边切割列车车厢铁皮的工作好像有了进展。 咣当一声脆响，铁皮门应声从车厢分离下来。 四人快步走过去，边上的宪兵端着枪瞄着里面，空气中满是气割留下的烟雾，雾蒙蒙的，又很刺鼻。 ------------ 第5章 鬼车棺材 副官拿着三个风灯走了过来，却犯了难，佛爷救下这个少年那天他也是在场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想罢副官便犹豫着把风灯递过来。 齐八爷给递过来的两个风灯放到了地上：“这程小兄弟一看就还是个孩子，你们拖着我掺和这破事就算了，还拉着孩子一起进去，吓到人家了怎么办。” 说罢便拉着程霁往后退了退，厚着脸皮道：“我是想跟你们进去的，但是不能让一个孩子落了危险你说是吧，我留下来照看小朋友。” 张启山似笑非笑的望着躲程霁身后耍无赖的齐铁嘴：“程霁可以不进去，但是你--” 说着便将自己的那盏风灯塞到齐铁嘴手里拎着他后脖领要往里走：“必须进去。” 程霁一脸好笑的看着撒泼耍赖的齐八爷，弯腰将地上两个风灯递了回去：“你们拿着就好，我不需要这个。”说罢便拉着副官往里走。 程霁也是前几天晚上偶然发现的这件事，问过小七过才知道，原来他的九尾血脉还有夜视的功能，不得不说，系统出品的东西，确实没的说。 副官一脸纠结的提着风灯被程霁拉着走。张启山揪着齐铁嘴紧随其后。 车厢内两边的架子上满是被铁链禁锢住的棺材，棺椁上零零散散的干泥和腐烂发霉的白菌，应该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古棺。神秘中透着丝丝阴森的感觉。 齐铁嘴哆哆嗦嗦的教育在他看来有些鲁莽的少年：“我说小朋友……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很危险的，万万万一……遇到了什么我们们们……怎么向你家里人交交交交代啊！” 张启山走在后面沉思着不说话，这个程霁的秘密似乎有点多啊… 走在前面的程霁才不管这两位张家人心里的圈圈道道，笑着回齐铁嘴：“谢谢八爷的关心了，没事的，我心里有数的。” 张日山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四周的棺椁。 几十口棺椁，每一个上面都被人用红漆写下数字，还有“甲四墳东室段二道”的字样。 很快就走到了车厢的大门处，通向下节车厢的门同样被焊的死死的，上面标有日本字，张日山示意大家来看。 “看得懂么”张启山问副官。 副官艰难的辨认门上的字。 程霁突然想起书里的副官的那套勾拐勾点勾蛋说辞，赶紧开口打断副官的逆天言论。 “这个没什么太大的意义，看起来像是实验编号。” 几个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通往下一车厢的另外出口，只得原路返回。 四人走走停停，一直到第二节车厢，没进去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张启山皱起眉头，连带着程霁都端正了些许，如果说把这列车比作大墓的话，那这节车厢就是最接近主墓室的地方了。 四人走进去，便一眼看出这节车厢的不同之处，这里没有棺材，更像是生活的地方，衣服挂在床边，日用品零零散散的摆放在桌子上。 张启山拿军刀划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隐约看到藏在蛛丝后的人。 显然是死了，尸体诡异的向下趴着。 剥开了几具，都是一样。 齐铁嘴探了探头，不禁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这露出的半张脸，一个个上面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看着就让人不禁后背生寒。 出了车厢张启山吩咐道：“让人用白布袋子包起来都烧了，记得带上防毒面具，别染上传染病。” “下一节车厢就是最后的车厢了，可能放着主棺。就连焊上去的铁皮都比其他车厢厚很多。”程霁插了一嘴。 “让车站里除了姓张的都退到车站外。”张启山吩咐。 四人小心翼翼的进去，齐铁嘴更是给心提到嗓子眼。 当然不包括程霁，上辈子看了十几遍原著的他，好像有了物理外挂，自然知道里面都有什么，进去后便轻靠在日本人特地加固的防护栏上，看着里面的棺椁。 木棺和齐铁嘴心里猜测的一样，同前面车厢里的出自同一座墓，应该是主棺了。 表面的木头已经被腐蚀的看不出来什么，只能敲开看里面有什么线索。 ——里面有个石棺，而离棺材最近的地方趴着两个带枪的士兵，同前面那些尸体一样，都是趴着！ 看到棺材的时候，齐铁嘴震住了，口中呢喃着老一辈传下来的话：“棺有皮，皮带铁，铁包金，哨子棺。” 想到这，齐铁嘴觉得他已经离事实不远了，只是如果是为了钱财又何必大费周章，如果不是为了钱，那这群日本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以铁水封印，内有机关，蛮力开关只会放出毒气，必须依靠张家本事才能开棺” 程霁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在场的两个张家人眸色微变，张家向来隐于市，很少有外行人知道，程家就是普通的商贾之家，为何这个少年能得知。 少年这一路上表现出来的能力也异于常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程霁接受到二人的打量，笑了笑没有立马开口解释。 他知道以张启山的精明程度，他说再多也不会轻易打消他的怀疑。 齐铁嘴没有注意到三人之间的暗波涌动，迟疑得开口：“铁水封棺，铁皮上刻了字，这些这是火车上挂镜子的那个高人刻下来的。” “脚下三步内必有铁钉，副官，现场属蛇的，全部撵走。” 张启山闻言将看向程霁的视线移开，往后退了几步，果然被齐铁嘴说中。 张日山通知完回车厢时，步子踌躇，欲言又止。 张启山皱眉问：“怎么了？” “佛爷，我也属蛇……” 张启山冷笑：“张家人八字不硬的都死在东北了，给我呆着，你都没被我克死，谁都克不死你。” 程霁垂眸掩下眼里的冷意，你张启山也配说自己是张家人，呵。 一旁的齐铁嘴顾不得关注这些有的没的，一脸凝重的拾起脚下的铁钉，反复打量。 程霁看着眼前这位空有名号却对墓穴风水一知半解的张家人，眼里透着些许嘲讽。 你指望他能了解这三层困水钉来及用途，也是看得起他了。 拿九门的人开道，拿张家族长背锅，就为了自己仕途平坦，为了自己得到长生的秘密来弥补自身不纯的麒麟血。 好的很呢，张启山。 ------------ 第6章 没有发丘指的双指探洞？ 程霁敛下眼中的讽意，直起身，走到齐铁嘴旁边问：“八爷面色这么凝重，是有什么发现么？” 齐铁嘴扭头对程霁轻点了下头解释道：“这种铁钉很是难得的，这里却大大小小有这么多，也是下了血本的，封住了棺中的煞气，而且青铜镜是齐家的传统，齐家人游历天下，所知甚广，自然是知道张家人的本事的，这哨子棺怎么处理也只有张家人知道” 齐铁嘴说罢顿了顿，看向张启山：“这鬼车头悬青铜镜，又打了几十根棺材钉这么费周折的送到长沙，这个齐家人就是确保这个棺能送到您手上。” 在程霁眼里，齐家不同于九门另外八家，齐家做的是救世的活，游历于世，看到凶坟煞地，便封山平土，平了祸患。 这样的家族不应该湮灭于历史里。 齐铁嘴继续说道：“现在战备，军列来往密切，这口棺材无法一直停在站里，而这口哨子棺没哑之前，绝对不可以移动，佛爷，要劳您张家的绝技了。” 双指探洞！ 程霁垂眸看了看张启山的右手，同常人无异。 所以，张启山根本不会双指探洞！ 那原著里张启山徒手打开哨子棺又是怎么打开的呢。 程霁拧眉思索，自己好像太依赖原著了，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程霁晃神的这时间，张启山已经要着手准备持锣以惊马了。 程霁还暂时没有想到别的法子，只好跟着张启山三人上车，到了张启山府上。 等了大半天棺材才从车站送到张府。程霁趁张府的众人还在忙碌持锣惊马的准备工作时，走近棺材，打量着眼前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哨子棺。 一霎眼，程霁眼睛死死的锁在哨子棺上面的那个小口旁。 数道鲜红的血迹从洞口一路蜿蜒向下。 明明几步远却用了大半天的运送时间，不听劝阻的运送棺材，没有发丘指却能双指探洞的张启山，明知齐八爷胆子小却执意让其持锣。 几条看似没关系的线索刹那间串成了一条线。 想拿张家人的双指探洞给自己立威啊，不得不说，张启山打了一手好算盘。 不过程霁并没有轻举妄动，张府里密密麻麻全是他张启山的眼线。 只怕是他前脚有什么动作，后脚张启山就知道了。 别无他法，程霁只能装作没有任何发现的遗憾离开。 程霁坐回自己的位子，状似百无聊赖的观望着张启山的亲兵忙碌。 实则在心里跟小七对话， “小七，任务里让我结识张启山，跟他一起调查矿山，那我只完成任务内容就行，改变原著走向也没关系吧。” 小七犹犹豫豫的开口：“主系统对福利系统很容忍的，应该只要宿主你不把主角杀了就什么大事。” 程霁垂着的眼眸微闪：“那这是盗墓笔记世界，张启山顶多是个配角，不算主角吧？” ？？？？ 小七表示确实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脑子，但是他现在真的很脑袋疼。 感情他家宿主一直以来都想刀了张大佛爷啊！ 也是难为他跟张启山逢场作戏这么半天了。 小七沉默良久才开口：“呃，现在是老九门时期，他还算是个主角的，宿主。” “而且盗墓笔记需要张启山推进故事走向，不然后面的世界会崩盘的！” 程霁钻着小七的空子接着问：“也就是说我只要保证老九门的发展走向，确保张启山活到四姑娘山行动，保证裘德考偷走战国帛书举报九门，汪家稳稳当当的存活到03年吴邪去七星鲁王宫就可以是吧。” 还没等小七回话，程霁接着补充：“裘德考偷走大批华夏文物，虽然靠这个大发横财，但是以他对战国帛书上长生的执着，没有这批文物，他也可以走到03年故事开始吧。” “这批文物我是不会让他带走的。” 小七难得人性化的调侃：“宿主你是怎么做到干着这么刑的勾当，却这么爱国的。” “我一个五好青年，活在盗墓世界里，为了完成任务干这个勾当，其实我的内心也是很惭愧的”程霁厚着脸皮道。 小七：…… 成功给小七整沉默，程霁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 张家大堂内持锣惊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程霁站起身抬手伸了个懒腰。 既然只要保证张启山活着就行，那他就没什么顾忌了。 程霁走上前，一把拉住已经准备好将手伸进洞中的张家少年。 张启山见状。眉头紧锁：“程小先生这是何意？” 程霁冲他笑了笑，开口道：“张家人的本事程霁自然也想一睹风采，但是程霁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没必要产生什么不必要的伤亡了。” 张启山眼里闪过的一丝阴沉，程霁自然是没有错过。 看来，他猜对了。 张启山面色不显，回了程霁个微笑：“既然程小先生有对策打开这哨子棺，那张某便静候佳音了。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吩咐他们准备。” 程霁轻笑着摇了摇头，解开一直背在身上的包袱，将月华掏了出来。 对付这种满是煞气的阴冷之物在程霁眼里真算不了什么难事，有了月华的助力打开个棺材还是轻轻松松的。 更别提这种早就打开过，只是又关回去装装样子的玩具了。 程霁接过张日山搬来的椅子，端坐上去。 随着指尖的移动，清脆悠远的阮琴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丝丝入耳，但又不同于寻常的琴音，隐隐约约透出点点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张启山眸中透着讥讽，弹弹琴便能让哨子棺打开，闻所未闻，在他看来程霁就是在痴人说梦，浪费大家时间。 更重要的是打断了他的计划，有点让人恼火。 他刚想开口打断这在他看来宛若一场闹剧的表演。 便听到哨子棺里传来哐哐的砸棺声。同时伴随着尸变后的血尸嘶吼声。 张启山脸色巨变：“程霁，你别胡闹，这东西招出来，我们谁都别想活了。” 程霁歪头冲他微笑道：“是么，那我看看我能是怎么个死法。” 齐铁嘴也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大堂中间的这个棺材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 第7章 音律控尸 霎时，阮琴的调陡然一变，稍显尖锐的琴声响起。 伴随着琴声，哨子棺被一股力量从内部掀开，血尸嘶吼着从棺材里起身。 血尸的外貌令人毛骨悚然。它身着南北朝时期的服饰，面无表情，皮肤呈现出深紫色的光泽，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 眼睛深陷，身体僵硬，仿佛是被冰冻住一般。血尸的手臂和腿上满是凸起的青筋，丑陋又恐怖。 血尸的起身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张启山的亲兵拿着枪一半指着血尸，一半指着程霁。 被数把枪指着脑袋的程霁依然保持着开始的那抹微笑，好似离他仅几步远的丑家伙是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棉布娃娃。 张启山皱着眉大吼：“程霁，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命，不是你过家家的儿戏！” 程霁眸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你们不是好生生的站在这么，它攻击你们了么？急什么。” 说着，指尖一转，悄然给血尸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 只见血尸跨出棺材，乖乖的躺在地上，闭上双眼。 铮——— 阮琴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满屋鸦雀无声，更有甚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程霁站起身，收起月华，歪头对张启山笑了笑：“程霁当然不会拿大家的命开玩笑，比起来持锣惊马，我这办法才更简单不是么？” 张启山看似平静的漆黑眸子满是惊涛骇浪。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却有着操控尸体的本事！ 张启山虽自幼被逐出张家，但说到底也是上代张家族长的亲孙子，对于这世间的奇闻异事自是知道不少。 比如东北的出马仙，湘西的赶尸人，这些在普通人眼里可能仅仅是传说，但是在张家的藏书阁里却有对这些的详细记录。 饶是见多识广的张启山也不曾听闻有人能仅凭借音律操控尸体，还能让尸变的血尸如此听话！ 程霁似笑非笑的看着几近失态的张大佛爷，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先生请吧，尸体已经自己挪开了，您看看有什么里面线索，程霁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就不在张大佛爷面前班门弄斧了。” 张启山如果再看不出来面前这个少年对自己那隐隐约约的敌意，那他这个布防官可以让位了。 “程小先生哪里的话，果然英雄出自少年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大的本事。”张启山踱步上前，眸色昏暗不明。 看张启山走过来，程霁收敛了些神色，一起走到棺材前，没有了张扬的气势，竟显出来了几分乖巧。 “他是被人故意用铁水铸棺的，那个人还给他的喉咙里插了什么东西。” 张启山正要伸进去的手一顿，扭头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记得刚才程霁并没有动一步，眼都没往那边瞟一眼，更别提躺在棺材后面的血尸了。 “当然是棺材的主人告诉我的。” 程霁并不吝啬的向张启山众人展示他的能力。 既然张启山想拿这个哨子棺立威，那总不能辜负了他大费周章的苦心，只好便宜他了。 正值乱世，哪有什么规矩和承诺能大过拳头。只有你拿出来让人望尘莫及的能力，才能护得住你想护的人。 汪藏海布局数百年，扳倒了张家。九门执棋三代，炸平了汪家。 那既然不能改变03年之前的大体剧情走向。那他不妨做那第三个操盘的人，让他们的路走的平坦些。 露一些本事，才能绝了某些人蠢蠢欲动的歹念。 若放在之前，有人空口无凭的告诉他这些，张启山定然是不信的，可有了前面少年展示的本事的铺垫，好像什么都变得合理了。 张启山走到尸体面前，蹲下身用军刀挑开尸体喉咙上的黑色杂物。 果然如程霁所说，喉咙上被反打着密密麻麻的牛毛钉。 按这个密集程度，应该是在防什么东西从喉咙钻出来。 会是什么呢？ “开膛！” 张启山眉头紧锁，扭头吩咐道。 程霁手撑着棺材口，观望着这棺材里乌漆嘛黑的杂物，结果发现外面这层蛛丝一样的网把下面遮的密不透风，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程霁失望的摇了摇头，头也不抬的再次打断张启山的命令：“不用开了，已经没有了，火车在路上磕碰到了尸体，那个东西早就跑了，你们也见过。” “就是那个跟蜘蛛网一样的白丝。应该是一种有毒的飞蛾，接触了会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最好是把那辆火车处理掉，避免传染给百姓。” “找人用喷火器，把火车里面整个喷上一遍。注意火车站附近的医院，张贴告示，如果有这种病症的死者立即上报。”张启山慎重的吩咐下去。 不得不说，抛开后面张启山为了换血寻求长生走的歪门邪路，他还是个好官，最起码这个时候的他能为百姓为国家着想，也着实不多见了。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程霁敛住笑意，难得正色的开口：“还请佛爷掌掌眼，看一下这个是什么。” 说着便用刚从张家亲兵手上顺过来的军刀挑出一枚看不清底色的指环。 指环的表面被黑色的淤泥掩盖着，程霁着实没找到趁手能给它擦一擦的东西，索性把这问题直接抛给张启山。 张启山摆摆手，亲兵立马端来一盆清水，程霁给刀上的指环直接递进盆里。 亲兵将水里的指环清洗干净后递给了张启山。 趁张启山还在端详指环，齐铁嘴也凑了上去。 “这是二爷家的东西！”齐铁嘴看着指环上的杜鹃花图案起了一身的冷汗。 二爷家的东西又怎么会在这棺材里呢？ 齐铁嘴不由得奇怪。 要知道二爷虽然近几年低调了许多，但早些年的名号可是让人听着就闻风丧胆的。如果这棺材里的真是二爷的东西，那这事怕是不能简单的就善了的。 “佛爷，二爷家本身就好南朝北朝的东西，几代人都是大家，这棺材就是南朝的，如今这顶针又出现在棺材里，我们最好还是先找二爷问问情况才是。”齐铁嘴接过指环上下打量着。 张启山眉头紧锁：“二爷今日在哪，你可知道？” 程霁笑着开口：“二爷前阵子收了个戏台，今天要出场的。” ------------ 第8章 别动你不该动的人 长沙戏楼内。 二月红身为长沙花鼓戏班子里的名角，有他的场，自然是座无虚席。 程霁几人来的时候正值散场，他们往里进，来观戏的客人陆续的往外出。 不可否认，张启山这张脸到底是好使的，简直是长沙所有公共场合的通行证。 程霁几人进去的时候，正好撞到有人闹事。 程霁轻笑着舔了舔嘴角，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一进来就听到个讨人厌的声音。 “南方的东西虽然好，但还是看着狭龇，小小气气的。把我送的戏楼建的和皮影的似的，难怪我送的时候，这二月红几次不要，好不容易要了，我来了他也不亲自出来迎我。” 说话的人穿着豹纹背心，身上挂着五花八门的金链子，流里流气的长相，再配上他拽的二五八万的语调。 属实是辣眼睛。 程霁拿不知道从哪顺来的扇子遮住眼睛。 这下，眼睛舒服多了。 张启山对这种嚣张跋扈之人也是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径直走过去，对管家说：“通报一声二爷。” 管家还没来及搭腔，豹纹背心一个鞭子便抽了过来，张启山扭身避开。 鞭子直直的朝程霁飞去。 走在他身后的程霁心里不由得骂娘，这老小子不安好心。 容不得他胡思乱想，身体比脑子先一步有了动作。 只见他在鞭子马上近身时，脚一使力，仰身向后。他的身体在空中旋转，双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落地时，已经完全避开了鞭子的攻击。 “先来后到懂不懂？”豹纹背心见鞭子被两人躲过去，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抬手还想再挥一鞭子。 程霁不会给他第二次挥鞭的机会，将手里的扇子掷出，精准的打到豹纹背心拿鞭子的手腕上。 豹纹背心吃痛松手，鞭子应声而落。 程霁走上前，抱着手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惹是生非的非主流子。 “谁给你的胆子在二爷这闹事，送个破台子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不想活，我可以送你一程。” 豹纹背心被程霁刚那身手镇住了，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又觉得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唬住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眼神乱瞟，发现张启山众人的军人打扮，突然想起了什么。 大声叫嚷道：“长沙九门张大佛爷可是我拜把子兄弟！” 程霁似笑非笑的扭头问：“佛爷您还有这号兄弟呢，程霁属实是佩服。” 张启山把玩着手里的配枪，也不抬头：“当真是巧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豹纹背心闻言才知道刚他要抽的这位，正是九门之首张启山张大佛爷。 豹纹背心尴尬的恼羞成怒：“你是张启山又怎样，你们给我等着！”叫喊着狼狈的跑出门。 程霁几人毕竟是有要事的，自然不会管这上不得台面的路人甲。 几人快步走到台前，没等小厮进去叫，便看到二月红从台后走出来。 因为下了戏有一会了，二月红换回了便装，只是戏妆还没来及卸。 二月红笑着走上前，看到来的几人，眼里没有半点意外。 “佛爷，今儿找我是有事？” 张启山将今天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通，说完便掏出在棺材里发现的指环，准确的来说是枚顶针。 二月红轻皱眉：“我已经许久没碰过地里的东西了，这忙我帮不上。” 说着便走到一旁拉过站在一旁的程霁，左右摆弄，仔仔细细的将程霁检查了个遍。 程霁轻笑道：“二爷别担心，程霁不是瓷娃娃，心里有数的。” 经过几天的相处，二月红早就把程霁当成自己晚辈来看待了。 退一万步来讲，单凭少年救了他的丫头这件事，就足以让二月红无条件的站他这边。 这边二人无比融洽的气氛让张启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成功的卡在了嗓子眼。 “二爷同这位小兄弟认识？” 二月红笑着揽过程霁：“程霁前阵子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当然是认识的了。” 短短两句话，透着巨大的信息量。 张启山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已惊涛骇浪。 这个少年来长沙市也不过短短一周，展示出来的能力就连他都望尘莫及。 夜视，音律控尸，身手过人，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二月红的信任。 刚才还在他府上那神乎其神的对死人的事了如指掌。 这只是他看到的，有可能还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 只不过这些让张启山想破脑袋可能都想不通。 程霁懒得管张启山自己在那头脑风暴，但是事关任务，还是决定不浪费这时间。 “二爷，这件事同家兄的下落有很大的关系，我父亲在家里担忧的夜不能寐，如今有了线索，程霁只能去一探究竟。” 二月红惊讶道：“你是说你兄长跟这列车有关系？” 程霁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知道这列车是从哪里来的，而半年前他去过那里。”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在思索措辞，顿了顿接着道：“确切的说半年前他进去过那里，然后从那里回来回了趟家便离家出走失去了联系。” “但是据我所知，他并没有进任何的军队，而是直接消失了。” 张启山闻言死死的盯着程霁道：“你知道这列车是从哪来的？” “知道啊，这有什么难的，我都知道棺材里的人死后被人开棺钉钉子了，知道个车是从哪来的不是简简单单么？” 程霁面对张启山又回到了那标准的似笑非笑的模样。 张启山张了张口，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你之前就认识我？” 这句话旁人听着可能云里雾里，但是程霁知道他要问的什么。 “我这人呢，不喜欢骗人。” “张启山，张瑞桐的孙子，东北张家的旁支，哦也算不上旁支，毕竟已经被逐出来了。” 看着攥紧双拳的张启山，程霁脸上毫无波澜：“我知道你来长沙做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掺和进九门，说老实话，我懒得多管闲事，但是如果你把主意打在不该打的人身上，我不会放过你。” “比如？” “张起灵。” ------------ 第9章 准备启程 张启山和张日山二人听到这三个字，同时浑身一震。 张启山大惊：“你认识张起灵。” 当然。 还不认识。 程霁没开口，但是态度已经让张启山二人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等张启山二人说其他，程霁开口岔开话题：“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背后的那个人让你查清楚这件事对吧，我也会协助你尽快调查清楚的。” 二月红在旁边听的一知半解，他知道张启山他们是东北张家的人，其余的一概不清楚，但是不妨碍他提别的问题。 “所以你既然知道，那又为何还要找我。”二月红不解。 程霁笑着解释道：“二爷，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但是那里有你一定要去的理由，里面有个人在等你，他也是受人之托。” 二月红眸中瞳孔一震：“你是说…” 程霁摇了摇头：“他只是受人之托的可怜人，程霁得知了此事不好定夺，才跟着一起来，询问一下二爷的意见。” 二月红低头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丫头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弱，我着实不太放心。” 程霁知道二月红的顾虑，拉过二月红的手，将一条手串放到二月红手里：“这个是小叶紫檀手串，用了特殊的东西滋养，调节气血，寻常毒物近不了身” “而且我在这上面下了禁制，你滴个血在这上面，如果丫头姐姐出事，你会第一时间告知到的。” 二月红攥紧手串：“你这样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二爷真心待我，我当然不会藏私的，二爷你也不要同我客气。” 张启山见二月红口风松动，便再次提出邀请。 几人合计了一下，准备三天后动身。 第二日刚入夜张府内。 程霁端着茶不紧不慢的品着。丝毫没有给面前这位张家主人面子。 张启山同他僵持了许久，无奈的开口：“不是，这大半夜的，程小兄弟来我家做客，好歹告诉我来意吧。” 程霁礼貌又不失乖巧的笑了笑：“张大佛爷不必这么紧张，我就是来求证一些事情的，你觉得冒犯到你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答。” 当然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 张启山见躲不过，只好在程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问吧，能说的我会说的。” “张大佛爷是明白人，就是爽快。东北张家的人现在在哪，在巴乃还是在东北？” 程霁上来第一个问题就把张启山噎住了：“程小先生怪会开玩笑的，且不说你知道我早就被逐出张家，就是我知道这个，也不可能告诉别人啊，张家人是不会把张家的消息和秘密出卖给外人的。” 好一个不会把张家秘密出卖给外人。 想到张启山三十年后为了自己的血脉和权势，眼睛都不带眨的开启寻找张起灵的计划。 找到张起灵后骗他领队四姑娘山盗墓行动，不惜拿九门的人陪葬。 行动失败后又让张起灵背锅被抓去做人体实验长达二十年。 就这样还不死心，真正的张起灵靠不住就要自己创造一个张起灵出来，不顾其他人的阻拦闯张家古楼，最后死在古楼里。 程霁勾了勾唇角，将讥讽的笑意藏起来，揭过这个话题，接着问道：“据我所知，你应该是没有发丘指的，你那天布了那么一大盘棋，不惜要牺牲一个小孩的胳膊，又是为了什么？” 张启山瞳孔一缩：“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程霁手指轻敲了敲桌面，开口道：“佛爷莫不是忘了我的能力了，我既然能知道红家人给尸体钉牛毛钉，浇铁水注哨子棺。” “我为何不能知道你早就让人打开过棺材摘除棺材里的机关这件事？” 张启山垂头沉默了良久，开口道：“我们从张家出来的路上遇到了截杀，我父亲他们为了掩护我们逃跑都死在了路上，他临死之前告诉我一定要来长沙找到九门，然后想办法留在这里。” “我相信我父亲让我这么做是有用意的，而且这几家在长沙的地位是你想象不到的，有了九门这个靠山，我在军中的位置也能坐的更稳一些。所以别无他法，我只能借一些手段让他们忌惮我，保住我现在的位子。” 程霁轻轻的摇了摇头，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良久后开口：“这就是你为了分散汪家人的注意力将九门引入局的原因么？” 张启山实在没想到程霁能连同汪家都知晓，心中属实是对程霁升起一丝畏惧。 “现在的张家已经在分崩离析的边缘，汪家又虎视眈眈，很多族人已经开始另谋出路，副官还有我的一些亲兵都是当年被截杀无奈之下同我一起南下的张家子弟。” 程霁又问了几个问题，张启山一一回答。 随后程霁沉默了片刻。 “张启山你费这么大劲布局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仕途平顺，护住这跟着你的几位张家子弟么？” 张启山低着头，半夜也没回话。 不过程霁也没想着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答案，毕竟对于现在的张启山来说，他还没有到执着麒麟血执着长生到疯魔的地步。 现在的他，仅仅是不甘平凡和对自身血脉不纯就被逐出张家的不公。 一切还都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佛爷，我给你个承诺吧。” “我可以帮你净化你的血脉，我也可以保你仕途平顺，但是我有两个要求。” “请讲。” “我要带走两个张家的孩子，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张启山不太能明白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么袒护张家。 张启山整理了一下措辞问道：“我能知道你要做什么吗？张家的麒麟血被很多背后的老鼠惦记着，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程霁微笑道：“哪有族长负重前行，你们岁月静好的道理，你说是吧？放心，我只是要他们去帮你们族长做点事情而已。” “第二件就是，你背后的人如果打起来张家的主意，我希望你能通知到我。” “你答应了这两件事，只要不动歪心思，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 “好。” ------------ 第10章 矿山 程霁半夜去张启山家是从程家后门翻出去的，回来自然是原路返回。 他的身形修长，身材瘦削，但是肌肉线条分明，显得格外结实有力。 程霁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像一只灵巧的小猫，一下子就跃上了墙头。 却不成想，他刚平稳落地就被程父一把拽住。 “幺儿，这么晚了又去哪了？” 程霁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道：“父亲，我就出去见个朋友…” 程父严肃道：“你同我来书房。” 程霁见程父面色严肃，只得无奈的跟在程父后面去到书房。 进了门，程父便转身给门关严实。 程霁走进屋，随手将旁边的灯点亮，柔和的光线弥漫开来，轻轻摇曳的灯光打破本该寂静的夜。 木质地板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古朴而典雅，程父看了程霁良久，仿佛要把自己错失的几年父子感情通通找回来。 沉默半晌，程父开口问道。 “幺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三岁的时候就把你送到你外婆家吗？” “不知道。”程霁不解。 程霁关于小时候的记忆是系统直接塞到他脑子里的，他只知道从小父母就把他留在外婆家，每年虽然会去东北看他几次，但是从来不让他跟着回长沙。 程父坐在位子上斟酌了一下言辞开口道：“你出生时，我和你母亲就找了齐家人给你算了一卦，齐家家主给解的卦。” “说你今年有个大劫，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不掺和到九门当中。所以爹娘只能将你远送到你东北外婆家。” “谁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年你外婆家出事，东北又深陷战乱，父亲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将你接回来。不料半路还是出了岔子遇到了劫匪，去接你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还好我的幺儿有惊无险，也算是平安回来了。” 程霁垂着眉眼，让人琢磨不清神色。 一个手无寸铁十五岁的小少爷遇到劫匪，除了他自己其他护送的高手都死了，独他一人活了下来，哪有那么幸运的事？ 只不过是，壳子还是那个壳子，换了个芯而已。 原主可真幸运，有对从他刚出生就开始为他打算的父母，还有将他宠的娇气无比的外婆。 既然他借他的身体活了过来，占了人家的位置，那替原主孝顺长辈也是应该的。 更别提这个父亲同他上一世的父亲的脸别无二致。 程霁在程父旁边的位子坐下，乖巧的开口：“我懂的父亲的意思，我不会同九门有太多牵扯的，我答应您，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就离九门远远的！” 程父语气有些着急：“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非要踏进这个火坑不可。” 程霁一时有些语塞。 总不能告诉你，你大儿子在这件事里可能也有着不小的关系呢。 程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良久才出声：“父亲，你既然知道我这几天都在做什么，还知道我同九门有牵扯，应该也听说了我的本事了吧。” “我在前些年偶然遇到了一位隐士高人，教了我很多过人的本事，您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程父不置可否。 程霁接着哄着程父：“爹爹，这件事不是儿戏，关系到整个长沙城，外婆从小就教导我，先有大家，才有我们的小家，如今关系到长沙百姓，我不能坐视不理。” 程父叹气道：“记住你答应我的，这件事结束你就不要再掺和九门的事。” “好。” 翌日上午张府客堂—— 程霁满脸黑线的看着张启山精心挑选出来要带到矿山的亲兵。 本来矿山之行，背后好几波人都虎视眈眈，这还要带着一队人马，简直是移动的活靶子。 “不是，张大佛爷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不待张启山回答，便开口接着问：“佛爷您答应我的人呢。” 张启山指了指在队伍最前面站着的两人，对程霁道：“他们是跟着我的张家人里最小的两个孩子，张俊辉和张目辉。” 程霁看了一眼眼前这两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少年点了点头。 “那就带上他们两个就可以了，佛爷您让其他人他们该干嘛干嘛吧，不要让背后那几只老鼠察觉了才是。” 张启山摆了摆手，其他人应声出去，留下张俊辉两兄弟。 程霁拉着张家小孩儿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你们先去换个便衣，把这身换下来，这宪兵的衣服太扎眼了些。” 两兄弟点头也走了出去。 在旁边站着的二月红围观了全程，他不太清楚程霁和张启山二人私下做了什么交易，不过他也不好奇。 在他看来，程霁的心智和城府可不是一个寻常十五岁的孩童能有的，他能做出来的事情自然有他的打算。 收整好的几人便随着程霁向矿山出发。 有了程霁这么一个人形外挂，几人在路途上自然比原著中要顺利的多，没有走任何岔路，直奔矿山。 快马加鞭到了矿山脚下，张启山皱眉望着眼前被碎石拦住的路，扭头示意程霁，眼眸中满是询问。 程霁指了指碎石：“那076列车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为了防止后面的东西出来，他们炸了入口，不过有其他地方同样可以进，随我来吧。” 齐铁嘴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我方才算了一卦，大凶啊！” 程霁歪头掏出自以为最温柔的笑：“八爷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齐铁嘴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再回想他坐在血尸面前时挂着的那同样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时代变了，现在的十几岁小孩怎么这么吓人。 程霁走在前面领路，自然错过了齐铁嘴脸上表情的变幻莫测。 几人随着程霁在灌木丛绕了半天，走到一片墓地面前。 不用程霁提醒，做这行的几人便一眼发现了众多墓碑中藏有暗道的那座。 张日山上前推开坟墓前的墓碑，一个入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程霁走上前，刚想跳下去，就有人拦住了他。 二月红拉着程霁的胳膊，将他往后带了带，一脸严肃道：“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也有着些我们闻所未闻的手段，但是在这地下，我们几个比你有经验。” “更何况我们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让一个孩子去开道。” 说着便掏出随身的匕首，往暗道里走。 程霁望着二月红坚持把他护在身后的背影，眸中暗涌过诸多让人看不懂的思绪。 ------------ 第11章 更可怕的是活人 确认安全后，几人便随着二月红一并走了进去。 走进暗道，二月红打着头阵。张日山走在队伍最后负责殿后。 二月红打量着四周，轻声开口道：“早些年我的父亲便发现了这座墓，便对这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几次出入后还在家中搭起了用稻梗做的墓穴模型。” “但是最后一次父亲回来后，烧毁了关于这座墓的所有资料，听红家的伙计说最后一次是父亲独自去探的，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话音刚落，二月红眸色一凝，翻身将藏在矿洞拐角后的人揪了出来。 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被二月红拎出来后低着头瑟瑟发抖，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程霁望着眼前的老头，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句剧情的强大。 他都径直避开矿山前的那些琐事了，还是能撞上这老头。 张启山盘问了半天，也没从老头嘴里探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程霁插了一嘴，指了指齐铁嘴又指了指二月红道：“这位是九门齐八爷，你旁边这位是红家的二月红。” 老头一听二人的名号，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便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可算是等到您了，您的先人早先来到这里，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齐铁嘴一头雾水。 老头便坐在土堆上向几人讲起了这里的故事。 前面的话程霁几人还都能听得懂。 老头年轻曾在这里做矿工，三十年前日本将这座矿山买了下来，并偶然发现了这座矿山底下的藏在暗地里的洞穴。而日本负责这座矿山的头目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好东西，便非要带人进去一探究竟。 在洞穴里摸索了很久，误打误撞让他发现了藏在地底下的一座青铜门，那座门上还有一行字：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 那个日本头目不信邪，便让矿工们在外面守着，他带了一队日本人走了进去。 可进去没多久，那队日本人便仓惶的逃了出来，说是里面有可怕的东西。 讲完一段关于矿山的内情，随后，老头又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几人都听出来了是长沙的方言，但似乎复述者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只能照葫芦画瓢记住了话的发音，才得以转述给他们。 齐铁嘴紧皱眉头思索了片刻，一拍大腿，给众人解释道：“这是一段古话，段青三十六年未涉者黜，龙、穴、砂、水似紊实紊，三灾不犯则跃多，地中有天，天下有炎，穴毋庸拘两水台襟。” 说着，齐铁嘴面色越来越难看。 “我家先人说，未学艺满三十六年者，不得入内。” 此话一出，几人沉默。 先不说程霁和张家二兄弟，就算是他们这行人里最大的二月红和张启山，也才将将好三十出头。 张启山开口问后面的内容，齐铁嘴解释道：“高人应该已经下去过了，其称下方龙穴砂水，貌似杂乱实非乱，此乃峦头派之说。高士或来自山西，此间风水格局呈乱向，之所以乱，是因他人不会在此修建古墓；然又不乱，乃因这乱是人为营造，体现一个“藏”字，即有人将此处风水隐匿起来。三害不侵而多蛆，意为无寻常虫害，却有爬行缓慢之虫。地下有天，天下有火，此句实难理解。两水台襟，穴心小明堂四周结印界，使风水运行之气脉汇聚一处形成屏障，可屏蔽厄运与邪气。再联想首句，需反向解读。” “此风水固气旨在阻挡邪气侵扰，反之，亦表明此处两水合襟是为遏止下方邪气外逸。无三害之故，实乃所有生灵皆为名为踟之物吞噬一空。以此类推，若此地存有墓葬，墓中所葬者邪气甚重，当反转风水以防墓气干扰周围山水气运。，古往今来，能够这样的人物太少了。” 闻言，张启山皱着眉询问程霁：“这个墓我们还要下么？” 程霁温润的笑了笑：“佛爷既然有了想法，又何必过问程霁呢？” “不过我之前有句话说的没错，这里面有二爷必须要去的理由，也有你张启山一直向往的东西。” 张启山闻言一噎，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老头一听直呼：“去不得啊真的去不得，里面有鬼啊！” 毕竟这是程霁第一次下墓，还是同这传说中的几位九门掌门人一起。 说到底还是高兴的。 程霁难得好脾气的拍了拍老头的肩，温润的声线响起，带着一丝安慰的意思：“老先生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不过，当然不是走这条路。前面被日本人封住了，又是请神又是做法的，我们走旁边的暗道。” 张启山满脸狐疑：“上次牛毛钉和哨子棺的事你说是尸体告诉你的，那这次怎么解释，这里又没有尸体给你传话，你又是如何知道这暗道的，难不成是鬼告诉你的？” “还是说你来过这里。” 张启山越说越笃定，似乎自己摸清了事情的真相。 程霁面不改色，仍旧温润的开口：“佛爷有句话猜对了。” 还没等张启山下一句话出来，程霁便接着道：“不过猜对的是前一句，确实是鬼告诉我的。” 看着张启山满眼写着不信。程霁一个响指，加持了一直跟着他的灵体。 现身的赫然是程霁前不久在程家召出来的鬼影。 鬼影现身后缓缓对着程霁行了个礼。 这突然出现的鬼影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二月红和几个张家人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哪怕这对他们来说实属是违背常理，但方且能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 只不过齐铁嘴和老头就不是那回事了。 齐八爷早在鬼影突然现身的时候，就跳到张启山等人身后，瑟瑟缩缩的不敢抬头看一眼。 老头站在鬼影的正对面，鬼影身着破旧，面色苍白，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在老头的眼前。 老头大叫一声险些昏死过去。 身处风暴中心的程霁无辜的挑了挑眉。 “是你们不信的，怨不得我。” “更何况，鬼有什么可怕的，更可怕的不是活人么。” ------------ 第12章 唱戏的老人 程霁掏了掏耳朵，拽住欲想逃跑的老头：“你先别急着跑，你仔细瞧瞧这个鬼，你不认识么？他告诉我他认得你啊。” 得亏老头平时顶多壮着胆子从墓地里偷些军需品补贴家用，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不然，但凡做过一点亏心事听了这句话都得眼睛一闭厥过去。 老头哭丧着脸，猛的跪下对着程霁就是一顿磕：“这位爷你就饶了我吧，我也没害过人，就是倒卖些他们日本人不要的东西养家糊口啊！” 程霁见老头当真是吓破了的胆子，想了想还是大度的摆了摆手。 但紧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提醒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跟着我们走，这外面藏着的人啊——” “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呢。” 原本程霁就是好心，可奈何面前的这个老头着实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肯往前一步。 无奈之下，程霁几人只好放他离开。 望着老头连滚带爬的背影，程霁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当真是不听劝啊。 不过外面的那几位看到老头出去了，说不准会跟上来，眼下最紧要的是趁他们赶上来之前赶快找到那个地方。 程霁歪头吩咐鬼影：“带路吧，要抓紧时间了。” 鬼影点了点头，默默的走到拐角处的一面石壁前，然后扭头示意了下程霁。 程霁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暗道在这面墙后面么？” 鬼影僵硬的点了点头。 “好。” 程霁踱步到鬼影说的石壁之前，扭头问：“怎么打开？” 鬼影摇了摇头，不语。 一人一鬼相视无言。 半晌，二月红也跟着走上前，手搭在程霁肩膀上询问道：“怎么了？” 程霁有些无语的看着鬼影，回道：“他的意思是要砸开。” 张启山闻言也上前：“我们可没带能打得通石壁的工具。就没有别的路了么？” 程霁摇了摇头：“这里走是离入口最近的地方。” “那你告诉我这个怎么打开，又没有机关。” 程霁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往后退一退。 张启山一脸不解，但经验告诉他要相信这个少年。 好似在这个少年身上任何不合理都会变得合理。 程霁待几人都撤到程霁指出的安全区域，便正了神色。 只见程霁脚轻跺，一个奇门局赫然出现在程霁脚下。 风后奇门！ “艮字”程霁轻喃出了二字。 话音刚落，眼前的石壁好像被什么东西融掉了一般，瞬间破出了个大洞。 齐铁嘴看着这奇门局，瞪大了双眼。 其他人看不看得明白他不知道，但是他在看到这奇门局的刹那间便明白了。 他是个术士。 却不是常人认知里的术士！ 包括齐铁嘴他自己在内，所有的术士都懂得一个道理：踏方位，寻吉凶。 而程霁脚下的奇门局却不同于常人。 他可以随意拨动棋盘，不需要特地找吉凶的方位。 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 不受任何时间空间限制。 他在奇门遁甲和术数的造诣上，可怕的不像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程霁转身看着已经愣在原地的几人，笑了笑：“走吧？” 说着便跟着鬼影走在了前头。 张启山垂眸跟上去，低下去的眸中满是凝重。 这个叫程霁的少年，随随便便掏出来都是他人望尘莫及的本事，还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人帮衬着张起灵，那他的计划八成是要落空了。 不是他非要疑神疑鬼，张家的血脉秘密本来就鲜为人知，就算是一心想顶替张家的汪家，也对他们家族的血脉一知半解。 如今一个刚满十八的孩子却告诉他，他有办法净化他的血脉！ 理智告诉他不可信，但就凭他亮出来的本事，他那天也不得不答应他。 可他还是不甘心，凭什么他张起灵生来就能做族长的位子，而他就要因为血脉不纯被逐出张家！ 程霁用余光打量着陷入自己思绪里的张启山，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唇。 他就知道他三言两句不可能让这只老狐狸信得过他。 真是巧了，他也信不过张启山。 要不是小七说必须留着他的命，他才不会多此一举。 又是夜探张府，又是领路带他进矿山让他立功，有那功夫还不如收拾收拾去东北找找他的神明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候的张起灵应该会在哪里呢？ 原著中好像说过张起灵同张海客一起去了上海，就在这两年。 看来矿山这件事结束后，是时候该去上海看看了。 几人跟着鬼影亦步亦趋的走着，无人出声，突然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 声音断断续续，隐约能听出来是戏声。 “左执弓 右搭箭 向空中射定” 闻声，二月红猛的抬头。 “这是我家的曲，就算他不是我家的先人，也定同我家先人关系匪浅。” 看着二月红失去了原有的平静，脸上的神色沾染上了一丝失态，程霁不再卖关子，快步领着众人朝戏声房间走了过去。 不愧是他不惜动用风后奇门开的道，一路上没有什么机关，宛若平地。 没走多远，众人眼前豁然开朗，看似是一间员工宿舍。 一个瞎了眼的老人正坐在床上。 老人披散着稀疏的长发，一看就是数十年未曾打理过，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脸上刻满岁月痕迹。 几人跨进这藏在矿山下的屋子，里面零零散散的落着几十张实验图纸。 老人好似看不见也听不到众人进来，依旧在专专注注的唱着这首曲子，就连贴在他耳边喊也无济于事。 在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二月红轻声开口跟着唱道： 左执弓 右搭箭 向空中射定～ 老人闻声便奇迹般的有了反应。 老人逐渐停下，静静的听二月红唱完这段，许久后，老人才开口讲述这封存他数十年的回忆。 数十年前的他，十几岁的年纪，是这矿洞里的矿工，因为赶工，他经常被日本人责打，二月红的先人也多次出手相救。 也是那时候同他交的好，二月红的先人还时不时的教他几句戏。 可没过多久，二月红的先人便发现了日本人的阴谋，为了葬送日本人的计划，也为了不让日本人得到地下的宝物，二月红的先人便设计炸毁了矿洞，整个矿洞里的所有人基本上无一生还，也就剩个他也瞎了眼，勉强在这矿洞里苟活着。 如果不是谨记着二月红先人的嘱托，他早就没了活着的希望。 讲到这，老人拍了拍二月红的手：“你的家人曾托付我一件事，说日后遇到了红家人，便将他已经不在的事告知于他的家族。” “你们是要找地底下那座门么，我知道路，我可以带你们去。” “好，太感谢您了。”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自然是迫切想知道地下的秘密的张启山，而后者则是一路上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程霁。 听到程霁的拒绝，就连二月红都惊讶的望了过来。 程霁没有理会几人的目光，而是转头认真的问老人：“你应该清楚你身上的这个病毒只是在这里不发作，你只要往深处走，就会加速它的生长。” “你是带着必死的心给我们带路。” 老人眼睛看不到，只得往方才人说话的方向开口道：“我这岁数了，再这么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再帮红大哥一次。” 程霁皱眉道：“我有办法解你身上的毒。” 老人笑了笑，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仿佛下定了决心。 程霁吐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不再吭声。 老人良久没听到程霁的回话，心知这是准备遂了他的愿。 便不再多说，起身带着众人往地道深处走过去。 没过多久，几人就到了一个被碎石堵住的路口旁。 老人双膝弯曲，缓缓的坐到地上，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前面的路我陪不了各位爷了。我只有一个请求，我死后，用泥土封住我的七窍，我不想同他们一样变成那吃人的怪物。” 说罢便靠在墙上失去了生息。 这是程霁第一次直面死亡，虽然他自己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是这种在自己面前呼吸停止还是对他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就连因为系统能量缺失缩减发言的小七都被他的情绪波动所影响，连忙跑出来安慰他的宿主。 程霁独自一人在旁边坐了好一会，直到张启山几人将老人安葬妥当，又将堵路的石头搬开后，才回过神来。 收到几人投来的略带关心的目光，程霁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灰尘。 “走吧，再不走，后面就有人追上来了。” ------------ 第13章 心魔 程霁几人跨过洞口，一路被鬼影引到矿山深处，青铜门前。 硕大的青铜门屹立在众人面前，门上精致的花纹让人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与能力。 齐铁嘴走到门前，指着门上的字道：“你们看，这上面真的写的：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 “这是通向地狱的门啊。” 张启山不置可否，哪有什么地不地狱的，比起来那吓唬人的话，他更期待这门后的秘密。 “推门！”张启山一声令下，张氏两兄弟和齐铁嘴便冲上去要推门，奈何四个人的力气有限，青铜门纹丝不动。 张启山不由得有些恼火，转身对着正在发愣的程霁吼道：“听信了你的鬼话，如今这门都进不去，你还在那里干看着。” 程霁被吼的从方才老人的死亡中回过神来，脸上的神色恢复了些许生动。 “急什么，你力气小推不开也能怪到我头上？”程霁咂了咂舌，挑眉道。 “况且，不是人不够嘛，那我给你添点人手不就好了。” 张启山气结，这都走了这么深了，上哪找人去。 程霁挑眉，原著里张启山好歹是一届枭雄，怎么碰到他就这么失态易怒了呢。 “就非得是人么，能的推动门不就好了。” 说完便解下身后背着的布袋，将月华掏了出来。 转身回旋，衣袖纷飞，程霁手指拂上月华的琴弦，琴上的手指细长而有力，动作格外优雅从容。 月华声响起，清脆悦耳，仿佛流水一般动听。 当然前提是没有这些从地底下冒出的黑色鬼影的话。 这缓缓露头的鬼尸配上清脆的阮琴声，显得格外诡异。 等鬼尸全部站定，阮琴声突然变调！ 只见成群的鬼尸走到青铜门前。 一阵嘶吼声中，青铜门在齐铁嘴几人目瞪口呆中缓缓的被鬼尸群推开。 曲罢，程霁翻手收起月华，调皮的给站在旁边的二月红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走吧，二爷。” 二月红回了程霁一抹笑，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向门内踱步。 几人跟着进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殿。 大殿的穹顶有夜明珠点缀，，地面铺着青石板，四面八方有着八扇一模一样的门洞，门洞内幽暗无光，不知道通向何方。 张启山掏出了个内里缠着钢丝的小球，准备几人各执一丝，进往八个门洞，来探出正确的一路。 程霁接过小球，拿在手里抛了又抛，随便指了个门洞道：“进哪个都一样，进去你就知道了，走吧。” 张启山刚来长沙的时候其实探过这个矿洞，所以这次也早有准备，谁成想碰到了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程霁。 无奈之下，只得跟着程霁往里走。 几人进了矿道后才发现这里的古怪，数不清的分叉口，让人看着眼花缭乱。 七拐八绕，几人又走到了一个大殿内，这大殿比起来刚进来时的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四面的墙壁上，有些大大小小的孔洞。 几人驻足观望着四周。 看着几人一筹莫展，程霁笑着提醒齐铁嘴：“八爷，仔细看看这个大殿，你没发现什么么？” 齐铁嘴闻言，便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看到的这个大殿。 “六十四个孔洞，正对应着伏羲六十四卦…” “这就代表着大千世界的因果循环…” 说着便拿起罗盘算了起来。 突然从洞中传来了一阵怪声。几人猛的抬头向孔洞里望去。 与此同时，齐铁嘴也算得了结果：“这并不是普通人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啊！” 在几人戒备的握起武器的时候，程霁幽幽的开口道：“佛爷当真不知道这叫声是什么么？” 闻言，张启山眸色一凝：“你想说什么？” “佛爷不是曾经就见过了么？何必问我想说什么呢。” 程霁短短两句让张启山后背生寒，不费吹灰之力便通晓天下事，这真的是常人能拥有的能力么。 张启山在众人的目光中，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早些年来过这里。”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可以确定这里张家人并没有来过，可我那次来却在这里发现了上古瑞兽的踪迹。” “麒麟。” 闻言，在场的其余三个张家本族人都惊的抬起头。 作为张家直系血脉的三人，自然知道麒麟对于张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是为何麒麟会出现在这里。 几人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张启山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程霁也不着急解释，反而走在了众人前面，示意几人跟上。 几人被程霁的态度搞的莫名其妙，只得跟着程霁往里走。 又是一通圈圈绕绕，终于走到了最中心的位置。 几人一出洞口，便看到仅三个铁链连接的两块空地，而在几人的上方，麒麟扇动着翅膀打量着眼前的几个外来人。 张开大口发出低吼，似乎在警示几人不要跨入它的领域。 眼前的景象将几人惊的目瞪口呆。 此时，程霁歪头微笑着开口：“这座墓的墓主人是一位很传奇的风水大师。他在这矿山下修建了他的墓地” “你们也见识了前面的类似伏羲六十四卦的六十四孔洞，换个说法，就是大家熟知的一个名词。” “奇门遁甲。” “而你们现在看到的这里，也被那个风水大家设下了个局，进到这里的人，如果有心魔，则会放大你们的心魔，除非你战胜了它，不然你早晚会被心魔占据你的神识。” 程霁顿了顿，接着提醒道：“眼前的这个就是你们张大佛爷心魔得来的产物。你自己心里什么想法，用不着我多说了吧，张启山。” 几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向张启山，张启山在众人的目光中，垂头沉默，不做任何解释。 程霁见状耸了耸肩：“不过我可没心情看你在这大战麒麟，去证实你血脉不纯的情况下也能跟正统麒麟打的有来有回。” “我说过我会出手解决你的血脉问题，我接下来还有自己的事去忙，没工夫在这矿洞里陪你们玩过家家。” 风后奇门—— 程霁神色一凝，脚轻踏地面，脚下硕大的奇门局瞬间覆盖了整个空间。 只见他双手在胸前呈抱球状，一使力，反转双手翻转位置。 八门—— ——搬运！ 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撕裂，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空中的麒麟吞噬了进去！ 随着麒麟和黑色漩涡的消失，洞穴中也恢复了平静。 程霁看着身后呆若木鸡的几人，好心情的替齐八爷合上了下巴。 “我要去前面取个东西，几分钟就好，你们在这里等我，尤其是你，张启山，你不要再靠近那里了，你再整出来什么东西，我可不保证你的死活。” 算了算时间，后面的小尾巴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追过来了，要抓紧时间了。 得到了几人的回应后，程霁借了几下力从铁链上飞身而过。走到那被布下幻境的柱子前，径直走了进去。 他要进去破了阵再拿走藏在阵眼的陨玉！ 进去后的景象与现实中的长沙城别无二致，程霁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时间又紧急，便不再停顿，飞身向清乌子的风水镇方向而去。 这是破出幻境的最后一关，也是阵眼所在。 在程霁昼夜不停的赶路下，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找到了！ 在镇中心，一个六角星台子上，七个石像屹立在上面，俯身而望，更像是棋盘上的棋子。 “天居上，地居下” “黔南坤北” “南北对峙” “上下相对” 程霁一边思索念叨着，一边使唤着鬼尸们去搬运石像。 归位！ 幻境随即破碎，一座白色透明棺材被铁链吊在半空中。 是清乌子的棺椁。 程霁飞身站到铁链上，棺椁没有盖子，清乌子端正的躺在其中。 程霁端详半天，不禁咋舌，这拿自己棺材和尸身做阵眼，也是活久见。 清乌子皱纹深邃如古树，安静地躺在里面，皮肤与寻常古尸大不相同，仿佛墓主人只是在这安睡片刻。 该说不说，这陨玉的力量属实逆天，不该存在于世，也难怪那些寻求长生之道之人，一个个对这个趋之若鹜。 思索间，程霁拿起被清乌子握在手心的陨玉。 陨玉离开清乌子身体的瞬间，他的皮肤开始迅速衰老脱水，尸斑也缓缓的浮现在清乌子的脸上。 整个幻境随之崩塌。程霁也被幻境甩了出来。 ------------ 第14章 陈皮 幻境外—— 在程霁刚进入幻境的时候，在几人来时的洞口传来的阵阵喧闹。 二月红几人朝着洞口处看去，只见陈皮带着人走了进来。 如果程霁在现场，肯定会感叹剧情的坚不可摧。 要知道在原著中，陈皮是因为二月红的铁弹珠，才找到这通向主墓穴的路。 而如今，二月红一路上没有用他的看家本领，自然就没有了这外力帮助，可陈皮还是找了过来。 “师父好狠的心啊！”陈皮歪着嘴嘲讽道。 二月红皱眉不语。 陈皮以为是他心虚了，更加的嚣张：“你阻止我碰这路子上的生意，自己却在师娘病危的紧要关头，不去找救命的解药，反而勾结这几个狗杂粹独自下墓。” “不知道这个墓有什么宝贝，还能吸引我们九门的二爷屈尊来这一趟！” “陈皮！”见陈皮越说越过分，二月红不禁开口呵斥。 不让将丫头病好点事透露出去是程霁医治好丫头的那天提的，虽然二月红他也不明白其中是何意，但既然救命恩人发话了，他照做便是。 二月红如约的对丫头的病情闭口不谈，甚至放出了将要去新月饭店重金寻药的消息。就连他的红府的上上下下都对此毫不知情。 不成想，这放线钓到的第一条鱼竟然是他的徒弟！ 被怨恨冲昏头脑的陈皮哪里听的下去二月红的斥责。 拗着性子，跪了下去，对着二月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便要冲过去，去到铁链另一边。 二月红看穿了陈皮的意图，岂能遂了他的愿。何况程霁连他们几个都不让跟着，更别让陈皮几人过去了。 一言不合，几人便打了起来。 陈皮身形矫健，像一只灵动的豹子，身手敏捷，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量与技巧。 他的目光犀利，犹如鹰隼盯着猎物，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而二月红也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陈皮攻上来一分，他便挡了回去，也不还手反击。 陈皮飞身而来，双手如同钢钳般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二月红猛地一挣，将陈皮甩向空中。 变故也在瞬间而生！ 只见陈皮落地时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二月红，可手里的九爪钩却干净利落的甩向躲在一旁的齐铁嘴！ “八爷！” “陈皮住手！” 几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可奈何众人都离齐铁嘴太远，根本来不及救他！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匕首从远处飞来，直挺挺的将九爪钩的绳索钉在石壁上！ 是程霁！ 程霁从绳索对面飞身过来。在陈皮面前站定。 “你是谁？”陈皮皱眉呵道。 “陈皮，现在应该叫陈四爷了吧。不知陈四爷千里迢迢的从长沙城跑到这荒山野岭，有何贵干？”程霁勾唇微笑着。 程霁的一番话属实是让二月红张启山几人吓的一惊！ 陈皮闻言也是瞳孔一缩，他是屠了四爷满门后马不停蹄的过来的，按常理来说，这个少年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这件事！ 就连他师父都没有这个本事，所以眼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你怎么知道！”陈皮冷声问。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告诉我，如果救了你师娘，你应该如何报答我？”程霁丝毫不理解陈皮的冷脸。 开玩笑！这种痴情小男生最好忽悠了。 这哪里是冷面阎罗，分明是财神爷啊！ 陈皮拽的二五八万的脸色终于有了其他表情：“你说的是真的？” 说着陈皮死死的拽着程霁的衣领。 程霁用巧劲挣脱了陈皮的束缚，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眯眯的开口：“当然是真的了，医不好命拿去都行。” 程霁的自信给了陈皮希望，被惊喜冲昏头脑的他早就忽略了眼前这人刚成年的年龄。 当然也忽略了，程霁是跟着二月红一起来的，依照二月红与丫头的恩爱程度，怎么可能放过这一线希望。 “如果你能治好我师娘，条件随你开！”陈皮迫不及待。 二月红看着程霁眸中计划得逞的狡黠，又想到方才陈皮大逆不道的行为，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将劝解的话咽了回去。 程霁早就召了一只灵这几日都跟在陈皮身后。 所以陈皮在这三天都干了什么，程霁了如指掌。 只是程霁属实没想到，这个剧情还有自带的修复功能，张启山没来及三点天灯，自然也没有二月红跪在张府请他赐药，丫头也还没有死。 没了张启山这个bUff加成，陆建勋、霍三娘和陈皮还是勾结在了一起。 只不过同原剧情不太相同的是，这次结盟中陆建勋想拉拢陈皮扳倒张启山找上了裘德考，裘德考却贪图矿山下的宝贝，以此为目的逼陈皮陆建勋下墓。 而霍三娘也是主动跳进局，她觉得矿山是她霍家的地盘，单纯想从中分一杯羹。 当然程霁不会做赔本买卖，既然裘德考进矿洞的时候，程霁已经将幻境破除掉。 为了让这个老工具人能对长生产生执念和心魔，以免影响后面剧情的推进，程霁还是很贴心的在来的路上给他专门设了个阵法。 让他如愿看到了他的心魔。 对于陈皮，程霁可不想看见未来的四阿公在他面前被几个人耍的团团转。 “条件嘛，等我想到再说，我相信我们未来的九门四爷不会言而无信的，不过——” 程霁顿了顿，隐晦的扫了一眼陈皮带着的四个伙计：“你得先确保，我们几个人出现在这里的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我会带你们走另外一个出口的，这里已经任何价值了，后面的那几位他们想进来矿洞探个险什么的，我们也不好拦着，不是么？” 陈皮到底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尤其是在他师娘的事情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霁话音刚落，陈皮的铁蛋子便应声而出，他身后的四名伙计还没来及开口便失去了所有生机。 陈皮有些急不可耐的开口：“那就别耽搁时间，一会后面的那几个追上来看见你们，我可不负责。” ------------ 第15章 返程 几人回程的路依旧没什么危险，要非要二月红几人评价一下程霁带的路的话，那就是—— 不太像人能走的路。 又是平推墙壁又是钻狗洞的，还时不时的在尸水河里泡泡澡。 这一路下来，张启山二月红几人高低还保存了几分名门之后的涵养，纵使身上狼狈了一点，也面上不显。 而跟在几人身后的陈皮就不是这回事了。 陈皮的冷气，配上那黑如锅底的脸色，确实相当有阎罗那味道。 “我说，小屁孩，你就不能带点好路？”陈皮面色阴沉的开口。 程霁闻言回头，无辜的眨了眨眼：“我也不想啊，那不是迫不得已嘛。” “那前面钻狗洞那地方，裘德考就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又没别的地方能绕开。” “再说那尸水河，我们不走河道就会和霍三娘他们撞上，这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游个泳吧。” “有路能走为什么非要平推那石壁，也有人？”陈皮感觉头上的筋都被气的崩出来了。 程霁乖巧的笑了笑：“不啊，单纯懒得绕远。” “……” “噗。”二月红也很少见陈皮吃瘪，着实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二月红的笑声，程霁感觉陈四爷的脸更黑了。 ——— 眼看前面有了些光亮，终于是出来了。 程霁几人是下午进的矿洞，虽然程霁一直在带着几人抄近道，但毕竟矿山的面积在那里摆着，几人走出矿山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走在矿山外的草地上，几人的心才踏实下来，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光顾着躲避陆建勋裘德考在矿山外驻扎待命的人的二月红几人，自然也没有留意到悄然落在队伍最后的程霁。 程霁背在身后的手轻打了个响指，鬼影应声而出。 “去，别让陆建勋活着出来。” 鬼影领命，折回矿洞，阴在黑暗中。 张府大堂内—— 二月红几人换好衣服围坐在沙发上，陈皮也冷着脸坐在了一旁。 程霁借张启山的客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 看几人这阵仗，挑眉笑了笑：“呦，都在这等我呢？我何德何能能让几位爷等啊。” 二月红笑着冲程霁招了招手：“坐下说。” 程霁依言坐在了二月红旁边。 “搞这么严肃怎么了？” “我刚得到消……” “你开个条件，到底怎样才能救我师娘？”张启山刚要开口，便被陈皮打断。 “你急什么？不如你先说说别人怎么许诺你的，我参考参考。” 陈皮瞪了瞪程霁，又略有些不安的看了眼二月红。 不成想二月红压根没再想管他，垂着眸不作声。 陈皮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去讲。 几次想动嘴，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毕竟方才被陆建勋裘德考激的失去理智去辱骂攻击他的师父也是不争的事实。 程霁拉了拉旁边攥紧拳的二月红，开口打破了这方寂静：“你说不出来，那我来说吧。” “那个日本特务田中良子找到你告诉你，她知道谁能救你师娘，前提是你能让你的师父投靠他们日本，而这个她说能救你师娘的人叫裘德考，对吗？” “你前些天求过二爷一次，但是被二爷拒绝了，然后陆建勋找到了你，给你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按九门的规矩，你能杀了一门的当家人，你就可以取而代之，而只要你坐上了九门当家人的位置，陆建勋就想办法让裘德考救你的师娘。” 陈皮别过脸，不置可否。 “陆建勋作为一个刚到长沙的人，怎么会知道九门的这个规矩呢？当然是霍当家霍三娘告诉他的，你也成功的跟二人会面，并且答应陆建勋和裘德考带他们进矿山。” 程霁说了半天，也不急着得到陈皮的回应，反而又起了另一个话题：“那你就不好奇，你师娘自生病以来，一直闭门不出，在家里修养，这几位哪里来的神通可以在千里之外仅通过你只言片语的叙述就笃定他们有办法救命？” “我……”陈皮被程霁这段话砸的一时语塞。 程霁笑吟吟的开口替他回答：“因为你觉得如果他们敢骗你，你就杀了他们。他们不敢说假话。” “那这份自信又是从何而来，当年你也是这么自信的从黑市买来那发簪看都不看就要送给你师娘吗？” 陈皮猛的抬头：“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我师父告诉你的？” 程霁摇了摇头：“二爷那时候将你送的发簪打落到地上，你觉得二爷是小题大做，觉得二爷作践你，不是真心待你，对吗？” 陈皮被程霁一番话问的有些着急，站起身掏出九爪钩指着程霁吼道：“你在这浪费时间提这陈年旧事，是在耽误我师娘的命！” 程霁坐在位子上，动都没动一下，依旧平静的开口：“那你知道你师娘是生的什么病么？” “至阴之毒，你曾经送给你师娘的那个发簪是从沉船打捞上来的，而那一整批的货都是带毒的，这个毒至阴至死。你现在还觉得你师父那时候是小题大做么？还自信的觉得你绝对阴沟里翻不了船么？” 程霁的话在陈皮耳边回响，一字一句的砸在陈皮的心口，句句震耳欲聋。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陈皮一下子脱力的跪了下去，神色里满是懊悔惊恐。 “不，不可能，不会的……” 程霁没理会陈皮的恐慌，反而安抚的握了握旁边人的手。 书中的人终究是纸片人，但二月红活生生的出现在程霁面前，还和他朝夕相处了半个月。 二月红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让他敬佩仰望的书中人了。 二月红对他真诚，将他当成弟弟一样去看待，而他亦是如此。 如今答应了程父在这之后离开长沙，那他就必须在走之前将这些事都解决掉，不然他实在放心不下。 而重中之重是把这对师徒的恩怨解决掉，就算陈皮不能重回师门，也不能当一对仇人。 不过如今的长沙局势着实是让他有些头疼。 ------------ 第16章 陨玉 “我答应你，根除你师娘身上的毒，但是我有个条件。” 程霁曲着食指叩了叩茶几桌面，接着道：“不得插手任何关于张家的行动。不过我说的可不是他张启山的张，以后你会知道的。” “还有，你听信谗言，对养你教导你的师父大动干戈，辱师毁教，我不能替二爷做决定，但是在你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之前，九门四爷的位子不可能给予你。” 陈皮垂着头跪在二月红面前，与往日的神气不同，面前的他满是颓唐。 二月红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教不得法，没有教好陈皮。说到底这是我二月红的家务事，就不在这浪费诸位的时间了，正事要紧。” 见二月红这么说，张启山立马插话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我刚得到了消息，说陆建勋举报我滥用兵权，私自带队下墓收集墓中财宝，占为己有。” 程霁轻笑:“他看到了么？” “可…” 程霁见张启山还要说什么，便起身走到窗边，将开着通风的窗子关上，扭头笑吟吟的打断了张启山的话：“我怎么听说是陆情报员觊觎古墓已久，不惜勾结日本人，也要下墓一探究竟呢？” “不过啊，我们陆情报员运气不太好，碰巧遇上了矿山闹鬼，被活生生吓死了。得亏我们长沙驻防官张启山张大佛爷本事了得，忧国忧民，以身犯险，进矿山平了这场祸乱，还发现了日本人曾经在矿山做人体实验的秘密。” 程霁笑意不及眼底，将话抛给了张启山：“佛爷可是长沙百姓的希望啊。” 张启山也算是切身体会到了方才陈皮坐如针毡的感觉。 不过是只言片语，便定了陆建勋的死期！ 眼前的少年明明只有十八岁，却城府深不可测，在场的几位哪个不是长沙城内响当当的人物，被这么个孩子震的话都不敢说。 次日傍晚—— 程霁出现在红府内。 二月红和丫头坐在程霁对面，端着茶同眼前的少年闲聊。 “丫头姐姐你莫要把我送你的那个手串摘下，上面有我设下的禁制，如果有什么危险或者遇到了二爷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你剪断手串，我这里就会感知到的。” 程霁面上依旧是众人熟悉的那抹笑，只不过对二月红夫妇二人多了一丝真诚。 丫头听到程霁带有分别的意思的话，便忍不住疑惑的问道：“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程霁摆弄着手里的药瓶，回道：“如今长沙城暂时安全，陆建勋折在矿山下，裘德考和田中良子刚搭上的桥就塌了，在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轻举妄动。” “而且那个矿山下他们想要的东西已经被我拿到了，只不过这个东西不能公之于众，放在我这里会安全的多。” 二月红不免有些好奇，但是犹豫了一下没有多言，毕竟最后是程霁一人进去的。 他既然选择独自进去，那么这个东西的来头必然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察觉到了二月红的欲言又止，程霁开口道：“二爷是想问那个矿洞里的东西是什么吧？” 二月红闻言便是一愣，少年的话问的很直接，却不是在咄咄逼人。 少年的语气和眼眸中的神情无不是在告诉他： 他很信任他。 这个疑问他问过少年很多次，少年几次三番的开玩笑岔开话题，有几次更是拿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来搪塞他。 但是下意识的动作和话骗不了人。 他二月红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少年这五次三番的帮他，向他示好，怕是再铁的心都会被融化。 “你要告诉我么，我会给你守住这个秘密的。” 程霁自然看出了二月红眸中神色的变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觊觎它的人把它当宝贝而已。” “那下面是清乌子的墓，二爷见多识广，应该听过陨玉吧。” 二月红面色微变：“你是说那下面的的东西是陨玉？” 程霁点头：“正是，所以程霁才自作主张独自去取，毕竟这个如果现世，造成的动荡可想而知。” “陨玉一共有三块，传说陨玉分别落在长沙，柴达木和东北，而清乌子手中这块就是长沙的那块，但是也不太准确，他手里只有一小块，我也不清楚剩下的在哪里。也没有相关记载。” “仅仅这一小块就能让躲在背后的那几只老鼠疯狂许久了。”程霁垂眸感慨道。 二月红一直都知道程霁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但是他着实没想到他知道这么多：“你说躲在背后的人？” 程霁想到二月红同张启山的关系，不免有些为二月红鸣不平。 凭什么二爷乃至九门都对他张启山这么掏心掏肺，他却拿整个九门转移后面的人注意力，拿九门人的命替他实行计划。 “我同二爷讲个故事吧。” “请讲。” 程霁将汪藏海和张家的故事在红府会客厅娓娓道来。 ------------ 第17章 长生的秘密 【这章是个梳理有关长生故事的一章，有一些是推测，对这门清的宝子可以跳过】 在浩渺无垠的宇宙深处，一颗神秘的陨石如流星般划过，带来了未知的秘密。 是足以颠覆世界文明的终极秘密。 陨石碎片掉落到了若干个家族，它们各自拥有不同的力量和命运。 其中母陨石坠落到了张家的聚居地。张家人被选为了终极秘密的守护者。 守护者需要暗中消除不属于企图觊觎这个秘密的人，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 而张家和这些家族之间有一个约定，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他们合力在长白山里建造了青铜门，将终极的秘密封锁在其中。张家也随之到了长白山地区，守护着青铜门。 他们不仅要面对来自外部世界的危险，还要应对内部可能出现的背叛。然而，对于张家人来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那个终极的秘密。 张家也因此拥有了不完美的长生，拥有了超常的武力和智慧。 也是因为如此，他们不能与外族通婚，要尽可能完整的保留他们的血脉纯度，以确保使命可以顺利的传承下去。 而张启山的爷爷，张瑞桐，虽是张家上任族长，但他的儿子，也就是张启山的父亲与外族通婚，依照张家的规矩被逐出张家。 虽然规定冷血，无情，但这是最大程度保存血脉延续的无奈之举。 而落在柴达木塔木陀的那块被西王母发现，长生的秘密被西王母窥视，为了研究长生，西王母国的人迁移到塔木陀定居。 西王母精通医术，她喜欢将动物的部分基因转移到人体身上，并进行多次异化实验。 而西王母为了能像蛇一样获得长生，便做了大量的实验，甚至不惜用尸蟞入药。 但结果让人很意外，这尸蟞制成的长生丹药竟然真的能制出不老不死的生物。 只是由于尸蟞本身的毒性太大，尽管本体不死，但他们的自我意识也会完全丧失，到最后就会变成怪物，禁婆。 而陨玉却给了西王母意外的收获。用陨玉粉末包裹的尸蟞丹会延缓人中毒尸变的进程。 如果服下尸蟞丹再进去陨玉中，利用陨玉来消耗尸蟞的毒性，从而实现长生。 直至公元1216年，万奴王假降蒙古国，随后东迁建立东夏国，而万奴王也是利用人兽共生实现长生不老的一个种族。 万奴王与蚰蜒共生，彼此依赖，相互影响。每一任万奴王死去，体内的蚰蜒便会将尸体吞噬，汲取养分的同时，也继承了死者的记忆，继而进入下一任万奴王体内，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蚰蜒死去。 岁月流转，这种奇特的关系逐渐被发现其潜在的问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万奴王们逐渐开始意识到，这种共生关系并非永恒之计。 终于，到了明朝初年，一代强弩之末的万奴王意识到自己即将离世，他害怕死后尸身被蚰蜒吞噬，只怕连个风光大葬都无法享有。 于是，他决定采取行动。他找人在明朝抓了一个风水建筑大师，希望这位大师能够破解这个难题。 而这个大师就是汪藏海。 在这个神秘的修墓过程中，万奴王竟然要求汪藏海将他十几世的经历全都刻画在陵墓壁画中。 起初，汪藏海以为这是每代万奴王的故事。 然而很快，他发现东夏国只有一座帝陵，那就是他正在修建的这座。 心思机敏的汪藏海，开始将这十几世的记忆串联在一起，惊人的秘密浮现了出来： 这十几代万奴王居然是一个人！ 这个秘密让汪藏海深感震惊，为了求证，他决定偷偷进入青铜门，寻找长生的秘密。 陵墓修建完成后，汪藏海知道自己的命运可能成为陪葬品。 于是，在最后万奴王即将送他入门时，守卫最容易松懈的时候，他偷偷修改了鬼玺的密码，使它在错误的时间里打开，杀掉了一大批无辜的东夏国人。 而他则顺着早已挖好的密道逃脱，回到了朱元璋的身边。 他将一切向皇帝说明了，得到了皇帝的支持与赞赏。 汪藏海便开始了他的计划。 汪藏海从民间招募各类高手，甚至一些小孩，训练他们成为盗墓贼。 汪家也因此诞生。 在古墓探索中，汪藏海发现似乎总有一股势力在监视控制着自己。这让他深感疑惑和不安。 经过他的不断摸索和试探，最后将藏在背后的东北张家找了出来。 他发现这个家族在控制着所有事情的进展，还守护着一个长达千年的秘密。 也是从这时开始，汪家将扳倒张家，把张家誓死守护的秘密公之于众作为家族使命，一代又一代的履行着。 到了张启山这一代，张家血脉日渐稀薄，人丁孑然无几，又正值战乱。再加上汪家的虎视眈眈。 张家很快处在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张家族人开始陆续离开家族，为求一线生机，而张启山就是其中的一支。 张启山带着从东北逃出来的几个张家族人一路南下，来到长沙，创建了新的势力，加入九门。 而剩下的张家人和张家族长在家族变故中彻底消失，摸不到任何踪迹。 如今活跃在明面上的张家人只有以张启山为首的这一支。 而前阵子派遣过来的陆建勋，就是汪家人试探张启山的第一步。 但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陆建勋不满足屈居人下，便打起了勾结日本人，分散九门势力，搞垮张启山的主意。 相较于九门其他当家人立场的坚不可摧，霍家当家人霍三娘和陈皮便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终是在矿山之行里自掘坟墓，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 第18章 去找我的神明 二月红听了程霁的长篇大论，久未回神。 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的都是真的？” 程霁点了点头回应道：“八九不离十。” 二月红到底是一方势力的当家人，自然很快就从中找到了疑点：“你的意思是张启山是冲着长沙来的，准确的说他是冲着九门来的，那这又是何意？” “二爷冰雪聪明，自然不需要程霁过多的解释。” 二月红思索了一下，加深了自己的推测，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笃定：“所以，他来长沙，加入九门是为了拉九门入局。来分散汪家的注意。” “他这么做是为了张家？” 闻言，程霁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嘲讽的神色：“他哪有这么无私，，他身上血脉不纯，没有麒麟血，寿命也同常人无异。” “更何况，他甚至都将他父亲在截杀中被害这笔账都算到了张家头上，怎么会为了张家本家做如此牺牲呢。” 二月红仔细的琢磨了一番，震惊的开口：“九门根基尚浅，要远比张家好控制的多，汪家人想做什么都轻而易举。他是在利用九门，利用汪家来探寻张家的秘密！” 程霁笑了笑，只不过笑意未及眼底。抬起手指对着二月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二爷莫要声张，如今张启山已经同九门密不可分，汪家人也早就有所动作，再另寻打算也无济于事，不如静观其变。” “如今告诉二爷这件事，是想二爷有个准备，我过几日要离开长沙一段时间，汪家折了一个陆建勋，短时间不会再有什么动作的。” 如今被程霁再度提起，二月红不免有些好奇：“你不是才回长沙没多久么？” “我这次回来是要调查一下我大哥的去向，他同我父亲说是参了军，但是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说他半年前去过矿山，此次矿山之行也算是有了些眉目。”程霁隐去了齐家算的那卦象，将矿山行的目的说了一通。 “有眉目了？”二月红起身给程霁换了杯茶水，头也不抬的随口问道。 程霁点了点头，随即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嗯，他半年前确实去过矿洞，不是他一人去的，还有个同行的人。” “他不是参军了么，有个人搭伙也是正常。”二月红没有往坏的地方想。 “他和他的同伴进过清乌子设置的幻境，只不过心魔颇深，没机会破阵找到陨玉罢了。”程霁轻摇了摇头。 “又是陨玉……他又是为了什么去找陨玉，按常理来说，以程家的底蕴来看，他应该是触碰不到这个层次的消息的。”二月红今天晚上听到这么多次陨玉，不免有些头疼。 “早在张启山初到长沙去矿洞的那次，汪家人就跟着发现了那里，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些被陨玉影响而产生变异的植物，从而推测出矿洞底下应该有能影响植物异变的宝贝，只不过他们没有意识到是陨玉罢了。” 程霁回忆了一下出矿洞之前，鬼影打探到的消息，简略的筛了一下，就锁到了重点。 “那个跟着他同行的人身上有凤凰纹身，是汪家人。” 闻言，二月红猛的抬起头，一脸诧异道：“你说的是真的？这个如果是真的，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牵扯了。” 程霁垂着眸子，让人摸不清情绪。抬手将把玩了一晚上的药瓶放到了桌子上：“兴许人会有所隐瞒，但鬼不会，所以这件事应该是十有八九了。为了防止汪家狗急跳墙，我这里有一瓶丹药，可以防蛇毒。二爷妥善收好，毕竟那帮莽夫最喜欢玩蛇了。” 二月红应下，状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程霁眼睛亮了亮，想起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恢复了丝笑意。 “去找我的神明。” ------------ 第19章 弟弟，别来无恙啊 从红府回来，程霁跟程父打了声招呼便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几天小七为了不消耗系统能量，只开启了基本的签到功能。 可能前阵子运气不好，签到抽到的全是一些丹药，方才给二月红的便是其中的一瓶。 “小七。”程霁坐到床边在心里轻唤道。 “我在，宿主。”小七一板一眼的电子音响起。 “提交一下任务，小七。” “好的，宿主。目前你任务一结识张启山，与张启山一同调查鬼车已经顺利完成。小七这就给宿主发放任务完成奖励。” “任务二没有完成吗，是需要知道我大哥的具体踪迹吗？”程霁略带疑惑的问道。 小七回复的很快：“是的，宿主你没有调查出程家大少爷程风去矿洞的真实原因，所以这个任务并不能现在提交。” 程霁闻言，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先领取任务一的奖励吧。” “好的，宿主。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结识张启山，与张启山一同调查鬼车。现在开始发放任务完成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上品神剑轩辕剑。轩辕剑又名轩辕夏禹剑，是一把圣道之剑，相传，轩辕剑是由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育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此剑后为商汤所得。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神剑。” “由于宿主已得魔道祖师魏婴的传承，剑法和符箓都已达顶级，小七自动将任务奖励的剑法符箓换成了系统能量。望宿主见谅。” 程霁已经顾不得小七说了什么了，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这把剑。 剑身如秋水般澄明，剑锋锐利如霜雪初降。剑柄雕琢着龙形纹路，古朴而神秘。 剑鞘上镶嵌着星辰宝石，熠熠生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 程霁一只手紧握剑鞘，另一只手握着剑柄猛地一拉，剑刃划过空气，发出一道凌厉的寒光。 随手挥了两下，剑气如虹，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直指人心。 不愧是上古神兵！ 察觉到程霁对这把剑的喜欢，小七独有的电子音也显出了几分愉悦和俏皮。 “宿主喜欢就好，所以宿主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小七会根据宿主的实际需求定量定点发布任务的！” 程霁一愣，哑然失笑：“这么智能啊，意思是我去哪里，任务地点就定在了哪里，是吗？” 小七回道：“是的宿主。” “可我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找这个时候的张起灵。” 小七善解人意的提醒道：“其实宿主你如果在长沙等个两天，张起灵自然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程霁挑眉：“为何？” “因为在张启山那次去矿山就已经发现了矿山下藏着的是陨玉。并且就在刚刚，张启山已经让张日山将陨玉落入你手的消息传给了张家本家。”小七老老实实的解释道。 “……” “所以他信不过我，又怕他自己的计划落空，就借张家的手，要除掉我。”程霁气笑。 “是的，而且张起灵已经动身，在来的路上了。”小七见宿主生气，颤巍巍的应道。 好好好，不愧是九门之首张大佛爷。到底是小看了。 不过也算是帮了他一把，他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张起灵，现在看来，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被迫改变行程的程霁思索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便向屋外走去。 小七观望了一下程霁去的方向，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宿主这是要去程风的房间？” 程霁点头应是。 随即同小七解释道：“既然现在不需要动身去找张起灵，那闲着也是闲着，任务二不是还没完成么，不如去看看我那个大哥的房间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罢便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房间出乎意料的简洁，桌上的落灰也预示着房间的主人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房间内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 程霁四处打量着，突然被被子摆放的突兀吸引了视线。 程霁走近掀开被子，一张纸掉落到了地上。 程霁弯腰将纸拾起来，看到纸上的内容后，眼眸猛的一缩。 纸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弟弟，别来无恙啊 ------------ 第20章 噩梦 纸条看上去已经在这里放了很久了，如果说这上面的内容只是让程霁震惊的话。 那这行字的字体才是让他后背一凉，原因无他。 当下的华夏都是惯从右向左竖式去书写，而且大都是用繁体字。 而这张纸是完完全全的现代化书写习惯，用的是后世才会用的简体字，而且这个字体程霁非常的熟悉。 这是他的字体！ 程霁惊的后背被冷汗浸湿，手死死的攥着这张充满了诡异的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霁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自己的心平复下来。 “小七，这是怎么回事？” 小七也有些迷茫：“宿主，虽然你的到来会影响到一些人的人生轨迹，但是按道理来说你没有接触过程风，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啊。” 程霁闻言盯了纸条良久，才颤抖着将这张纸仔仔细细的折起来，放到了自己口袋里。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这大半个月，依仗对原著的熟悉，过的一直都顺风顺水，再加上小七这个福利系统，导致他过于狂妄了，让他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原著本身就有很多坑未填，有很多东西是他不知道也不了解的。 更何况书说到底只是书，而他现在所处的，是现实的世界，他的出现，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太多变数，这已经不能用书里的内容去判断很多事情的因果了。 程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只得躺床上叹着气，辗转难眠。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霁睁开眼却发现门窗大开，门外电闪雷鸣，暴风雨缩在乌云里蠢蠢欲动。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黑影缓缓走进来，在程霁床边站定。 程霁睁大双眸，欲坐起身确认来人的身份，不料身体宛若与他失去联系般动弹不得，只能狼狈的趴在床上。 黑影俯下身，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床上之人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在闪电映进的光亮中，程霁终是看清了来人。 一身黑衣，脸也被刻意的遮挡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眸中的冷光刺骨的寒。 黑衣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程霁的脸，嗤笑道：“狐媚子血脉果然名不虚传，就凭这张脸就能勾的几个男人为你掏心掏肺。” “不是喜欢逞英雄吗？现在怎么跟狗一样趴在这里呢？”黑衣人的手劲很大，大到程霁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黑衣人看到程霁一如既往的默不作声，心里不由得怒火中烧。 手一使力，便将程霁甩到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痛楚，引的程霁闷哼一声，还未来及喘口气，头发就被人从后面用力扯住，头皮的撕扯感到底是让他痛呼出声。 “程霁，我告诉你，你再阻止我都没用，张家的秘密我要得到，张起灵我也要得到，你阻止不了我！”黑衣人语气疯癫病态。 程霁还没等开口，便感到心口一痛，黑衣人将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心脏，噬心的痛蔓延四肢百骸，呼吸变得越发困难，他缓缓的失去了意识。 程霁猛的从噩梦中惊醒坐起，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脸庞。 好真实的梦… 梦中的一丝一毫都清晰可见，就连痛楚都清清楚楚。 这个梦究竟是在预示着什么？ 一连几天晚上，程霁都做着一模一样的梦，在胸口被刺穿的痛苦中醒来，然后坐在床边发愣到天亮。 直到第四天夜里，本该睡觉的程霁端坐在沙发上把玩着从矿洞下拿上来的陨玉。虽神色有些憔悴，但依旧挡不住眸中的期待与惊喜。 小七告诉他，张起灵已经赶到长沙，在来的路上了。 不多时，窗户被人踹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从窗户外翻进来，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 看到程霁拿在手中的陨玉，男人不再废话，拔刀飞身而上，身法快到让人摸不清位置。 眨眼间，男人手中的刀便紧紧地贴在程霁的脖子上。 程霁却没有闪躲，直视男人的眸子中满是笑意和温柔。 这陌生的情绪让男人不由得一愣。 两人对视了半天，程霁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想要这个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程霁纵使开口也没有移开视线。男人身着黑色长袍，长袍上用金丝绣着个麒麟。 配上男人清冷俊逸，宛若谪仙的面孔，显得尤为尊贵。 男人被问的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不杀你。” 嗯？这剧本似乎不太对。 虽然刚才他也有所戒备，男人就算真动起手也奈何不了他。 但杀不了和不想杀可不是一回事。 男人似乎看出了少年眼里的疑惑，犹豫了一下，低声补充了一句：“眼里，无贪念。” 短短五个字，有些无厘头，但程霁听懂了。 陆建勋眼里有贪念，所以他手持陨玉时，张家人没有一丝犹豫，便杀了他。 而他眼里没有贪念，所以没有杀他。 程霁将手里的陨玉递给男人，笑的尤为乖巧：“哥哥想要，那就给你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男人伸手想接过，程霁却缩回了手：“哥哥，这可是我在矿山下九死一生才带回来的，哥哥补偿我一下呗。” 男人像是不太适应这种亲密的称呼，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要什么，补偿。” “那我们交换一下名字可好，我叫程霁，哥哥叫什么啊？” “张起灵。” ------------ 第21章 带你一起 程霁自然言而有信，张起灵报上名的瞬间就将陨玉丢到眼前之人手里。 “呐，给你喽。现在哥哥可以把刀从我脖子上拿开了嘛，哥哥一个手抖，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程霁言笑晏晏的开口。 几乎是瞬间，张起灵收起自己还架在程霁脖子上的刀，将被抛在他怀里的陨玉捏在手里反复打量，似乎在确认这块陨玉的来历和完整性。 程霁似是看出了什么，开口补充道：“清乌子将他自己的棺材设置在幻境中，充当阵法的阵眼，这块是在他身上发现的。但是汪家人也进去过，不过应该是没有想到破解幻境的方法，再加上心魔被无限放大，应该是没有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我不知道清乌子原本手里的陨玉多大，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整个矿山自始至终只有这一块。” 张起灵看着眼前的少年，清冷的眸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迷茫。 程霁突然有点跟黑瞎子感同身受，读灵机不是天赋，还是朝夕相处中的累积。 少年略带不确定的询问道：“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吗？” 张起灵点头。 程霁没想隐瞒自己的能力，只是这种若非亲眼所见，否则谁真的会信鬼神之说。 人世间就算再迷信的百姓也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等真见到了鬼神，必然不会是往日那般说辞。 “如果我说是鬼告诉我的，你信吗？”程霁踌躇着开口。 “信。”张起灵泰然自若。 张起灵眼神里透着的信任和坚定成功的让程霁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程霁抬手将张起灵按坐在沙发上，无奈道：“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感觉，你不会骗我。” 一记直球给程霁砸的两眼发昏。 “好吧好吧，败给你了。那作为交换，你也告诉我一件事才行。” “什么。”张起灵神色里带着疑惑。 程霁以为是张起灵不愿意，略带失落的耷拉脑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什么事。”张起灵见程霁会错了意，再次开口。 程霁闻言猛的抬起头，光速变脸，眉眼弯弯道：“哥哥，你得告诉我你是打哪来的，要去哪？” 张起灵神色未变：“两个问题。” “？”程霁满脸疑惑。 张起灵只好接着解释：“这是两个问题。” “……”程霁被噎的面色一僵，眼角抽动了一下。 随即避开了选择的难题，从善如流道：“哦，那我换个问题，我能跟着你吗？” 张起灵似乎被程霁跳脱的思路搞的有些不知所措，那万年不变的面色也有了一丝裂缝。 张起灵抬起眸默默的与程霁对视了良久，嘴唇微微动了又动，眼神中浮出些许不赞同和无奈。 “危险。”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 程霁一屁股坐在张起灵的旁边，斜靠在沙发上，嘴角一撇，说出来的话带着莫名的委屈：“哥哥是嫌我拖你后腿嘛？可长沙城也很危险呢。” “我为了打探我大哥的下落才跟着去的矿山，那张大佛爷仗着我年纪小又无权无势，就欺负我。” “让我在前面探路不说，还让我挖洞，钻狗洞。” “那么硬的石头让我自己想办法挖开。” “他自己心术不正，产生心魔，还要我迎着他心魔产生出来的上古神兽爬铁链子。那铁链子下面可是万丈悬崖啊！” “我又是带路又是帮他扫清障碍的，他非但不记我的好，还要添油加醋，凭空捏造，让哥哥来杀我。” “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哥哥。” 程霁眼都不眨一下的把屎盆子都扣在张启山头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不给张启山添点堵，他就给名倒过来写！ 在张起灵的记忆里，家族里的小孩从记事起，就只有冰冷的家规和起早贪黑的训练。 就连同辈的孩子平时交流都只是例行公事，毫无亲情可言。 更别提这种拽着他衣角，哥哥哥哥的喊，满眼委屈的告状。 也几乎是程霁话落的瞬间，张起灵的手放在了刀柄上。 程霁惊恐的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张起灵认真的对程霁道：“帮你。”欺负回去。 “……” 倒也不必。 程霁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属实没想到刚见一面的张家大族长能因为他几句茶言茶语，就要帮他打回去。 开玩笑，真要让他提着刀去砍了张启山，他上哪变出来一个NPC继续剧情啊！ 程霁急忙拉住张大族长的衣袖，拦住他蠢蠢欲动的杀心：“哥哥哥，你先别急。” “哥哥，你看我给你算笔账，如今张启山他是长沙的驻防官，长沙城不能没有他，所以他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弃长沙百姓不顾，对不对。” 程霁在拦人的过程中，还不忘给张起灵上眼药，抹黑张启山。 “我要是离开了长沙，他张启山是不是就欺负不到我了？还有啊，我用一块陨玉换你保护我一段时间，这比买卖是不是你稳赚不亏？” 张起灵望着他不说话，张家虽是避世，不问世俗，但他要现在还看不出来少年在忽悠他，那他就是真傻了。 呵，小骗子。 张起灵既不戳穿他，也不主动开口，就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直勾勾的目光让程霁如坐针毡。 见张起灵半天没有松口，程霁有些沮丧。 “我说笑的……” “好。”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程霁闻言，瞳孔猛地一震，随即狂喜道：“你同意了？！” 张起灵看少年如此开心，轻勾了下嘴角，转而即逝。依旧惜字如金的应声。 “嗯。” 夜风从未关的窗户吹了进来，卷着窗外花园里的花香，同少年炯炯发亮的双眸比起来，星光都黯淡了许多。 张起灵被少年愉悦的情绪感染了些许，任由少年拽着衣袖，将他衣角揪出了一小片褶皱，没有出声制止。 程霁欣喜过后，回过神，松开抓着张起灵衣袖的手，不好意思的摩挲了一下手指。 张起灵不在意的抬起手将褶皱抚平。 “三日后，我来找你。” 程霁饶是方才有些激动，脑子现在有些短路，话没经过大脑直接吐露了出来：“啊，那这几天呢？” 张起灵有些无奈的回道：“找一座墓，在附近。” 程霁回过神，刚要思考怎么圆回刚才话的唐突，没成想张起灵竟回答了他，一时间忘了回应。 张起灵见少年呆呆愣愣的久不作声，误以为是在控诉他不带上他一起，便又开口：“明天带你一起，早些休息。” 说罢，回忆了一下平时见到的长辈怎么哄孩子，犹豫了一下，走之前，抬起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 趁程霁还在发愣，起身离去。 ------------ 第22 章 寻墓 即将入冬的晨风带着些许的凛冽轻轻地吹过，将稀疏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 晨曦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程霁缓缓睁开双眼，睫毛微颤，眸中闪过一丝刚睡醒的迷茫，愣了好久，意识才慢慢回笼。 可能是见了朝思暮想的人，今天晚上难得没有再做噩梦。 程霁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清凉的微风迎面拂过，伴着花的芬芳，程霁抬眸望去，神明倚坐在树枝上，身姿修长，面容俊逸，十分赏心悦目。 依旧是黑色绣着金丝麒麟的长袍，面色冷淡，垂眸眼神专注的擦拭着手里的刀。 听到对面开窗户的传来的动静，张起灵抬起头将刀收了起来，从树上一跃而下。 程霁属实没想到张起灵这么言而有信，说今天带上他，就一大清早跑他家门口等他。 见神明走到了窗边，程霁扬起个大大的笑脸：“哥哥，你吃饭了吗，你要不进来等我，我收拾一下。” 张起灵点头，在程霁话音刚落便撑着窗台一跃而入。 “……” 看到张起灵越发熟练的翻窗动作，程霁眼角狠狠一抽。 大佬是不喜欢走正门吗？！ 算了，想翻便翻就是。 一个小时后两人启程—— “哥哥，你怎么来这么早？” “嗯。” “哥哥，昨天你走的好匆忙，我都没来及问你住哪里。” “……” “你得告诉我，不然万一你偷偷跑了，我上哪哭去。” “不会。” 程霁跟在张起灵后面，几次开口都以失败告终，他感觉他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看着不为所动，稳如老狗的背影，程霁挑了挑眉。 随即快步上前，拉住张起灵的右手。 接受到张起灵投来的疑惑目光，程霁回了个明媚的笑脸：“哥哥，我还是个孩子。” “……” “我们家里的小孩出门，长辈都是拉着手的，不然容易走丢。”程霁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 “……” 可能是懒得跟他计较，直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消失，张起灵也没甩开他的手。 少年松了口气，握着神明的手紧了紧，那带有神秘色彩的发丘指，奇长的双指上满是疤痕和老茧，摸上去有些坑坑洼洼。少年垂着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书中讲述，发丘指需要时可深入细小处，探查内情，可以轻易破解墓中的机关。 是个童子功，过程自然苦不堪言。 练习的时候需要弄个很大的脸盆，往里面倒烧的滚烫的煤块和煤渣。在里面放鸡蛋或者一切可以夹得东西练习五年，然后直接以火烧的形式直接把手指伸进火里夹。 长此以往，如果双指能够穿透墙壁，那便是成了。 这得多疼啊。 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一片山郊外。 程霁看着张起灵带路的方向，隐隐约约猜到他要去到哪里。 “哥哥你要找什么墓，你跟我讲讲呗，说不定我能找的到呢。” “……” 张起灵还是默不作声的继续往前走。 程霁也不气馁，要张起灵真事事有回应，那才是见了鬼。 不过… 程霁面色一凝，往张起灵身边又凑近几分，小声低语道：“哥哥，后面有尾巴。” “我去解决。”说罢张起灵欲转身却被程霁拉住。 “哥哥，我来我来，这个人暂时不能死，让他们跟不上我们便好。”程霁头也不回，笑吟吟的开口道。 甚至拉着张起灵的手都没松开，轻踏了一下地面。 一个巨大的奇门局宛若天罗地网般盖住后面小心跟着的几人。 张起灵感觉到少年气息的变化，扭头看向少年，眼神中露着疑惑和一丝关切。 少年报之以微笑，薄唇轻启。 “乾字” “乱金柝。” 张起灵到底是盗墓笔记中天花板般的存在，虽不会术数，但仅凭对周身危险的敏锐感知就看得出来少年这一式的惊人能力。 目光一直都停留在神明身上的程霁，歪头一笑，解释道：“只是保命的小招式，那几个人被我放到一个静止的时空了，等我们走远，他们自己就会回过神来。” 当然，程霁解释完还不忘犯个贱，可怜巴巴的看着张起灵道：“哥哥，我争取不拖你后腿，但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呦。” “……” 看着张起灵虽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程霁也算是切身体会到什么是用脸杀人了。 直到正午的阳光煦暖地照在两人身上，驱散这初冬的寒，才找到墓穴的具体位置。 程霁百无聊赖的坐在旁边的树上，支着脑袋欣赏着美男子挖土，啊不，挖盗洞。 本来他想上去帮忙的，却被小哥推到了一边，让他在边上等着。 让他这系统赠送的盗墓知识又成了纸上谈兵，他只好坐在树上叹着气近距离学习学习这门手艺。 “宿主，擦擦口水。”小七幽幽的提醒道。 闻言，程霁下意识的抬手去擦，摸了一把什么都没有才回过神，听出系统小七的戏谑。 程霁恼羞成怒：“少跟别的系统学，不学点好。” 小七操着电子音咯咯的笑：“宿主，这不能怪小七，明明是你见了人家张起灵就走不动道。” 程霁好脾气的没有反驳。 这可是张起灵啊，多少人眼里的白月光，如今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他不觊觎，就只是对着当事人耍耍嘴炮而已，怎么了！ 那他那一世多少网络女流氓天天抱着他的剧版COS版的图哐哐就是舔，整个评论区都是斯哈斯哈的。 这么比起来，他这简直是学龄前儿童的卡丁车，真的是，这才哪跟哪。 想着，程霁又瞟了一眼正在忙活的张家大族长。 挽起来的袖子露出来的手臂线条。 连带着风吹过时衣物勾勒出来的腹部肌肉线条。 结结实实的，这就是那些女孩天天嘴里嚷嚷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程霁挑了挑眉，心情又愉悦了不少。 嗯，别人看不到，那只能由他代劳了。 唉，怪难为情的。 ------------ 第 23章 铁面生 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吸引了程霁的注意。 程霁面色一凝，从树上一跃而下，一个猛扑，便拉着张起灵滚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几只形象怪异的虫子从张起灵方才脚下的土里飞身而出。 程霁起身将张起灵也拉了起来，看向不远处像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寻找猎物的虫，眉宇间满是厌恶。 是金蚕蛊。 据记载，金蚕蛊起源四川。 这种蛊是将蜈蚣、毒蛇、蛤蟆等12种毒虫放在一个瓮中密封起来，然后让这些毒虫互相残杀。 最后活下来的，模样会变得像是蚕一样，通体皮肤为金黄色，这便是金蚕蛊了。这种蛊虫有剧毒。 被咬上一口不会让你立即死亡，而是让人慢慢死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极其痛苦。 如果他没猜错，这座墓就是日后吴老狗父亲下的那座墓，不过南派盗墓同北派不同。 向来都是找到墓葬之后借助炸药工具等强行开墓，强行破坏墓葬，盗走宝贝，不计任何后果。 吴老狗的父亲大抵是没有走寻常路，直接从主墓穴的天灵盖开挖，不曾想躲过了前面的机关毒虫，却被因贪念葬送了一家老小，独留了年幼的吴老狗一人。 而北派讲究颇多，通常先以观山、辨星、寻水等方式确定墓葬位置。 下墓之前先分辨墓葬类型、墓主何人、墓葬之中是否有玄机等等情况，手段精巧玄妙，出其不意。 许多北派盗墓的高人身怀绝技，占卜、风水、术数等都样样精通。 而长沙镖子岭的这个血尸墓，墓主人铁面生本身就是盗墓出身，自然是知道盗墓贼倒他斗时从哪里下更合适。 提前在这埋了这么毒的蛊，好生歹毒！ 张起灵饶是被程霁一通操作弄的愣了一瞬，以为程霁是怕眼前这几只虫，连忙拉过少年护在身后。 程霁被张起灵这一拉搞的哭笑不得，随即想到了什么，板正了脸道：“你当真不知道这土里面有这玩意？” “知道，无碍。” 如果不是程霁他自己也身负血脉，他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所以张起灵不是不知道这土下面有蛊虫，而是压根没有在意。 血脉百毒不侵是不假，但是不代表这东西咬一口他不会痛啊！ 两人谈话间，前面莽扑的蛊虫好似找到了正确方向，在二人面前汇集成一团。 张起灵自然是不怕这个的，但是他怕眼前的毒物会伤害到被他护在身后的少年。 蛊虫蓄势待发，张起灵拔出背在身上的刀，抬起另一只手欲要在刀刃上抹。却被一只白皙没有一丝瑕疵的手握住。 张起灵疑惑的望着少年：“你不能碰。” 程霁眉眼冷了几分：“我碰不得就要你放血啊，它近不了我身，我才不要你放血。” 张起灵依言收回刀，眼里的不解还是没有消失。 张启山没有纯的麒麟血脉，而其他张家人又对此忌讳颇深，不可能会告诉少年麒麟血的作用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对他刚放血的行为丝毫不陌生，甚至他都能看得出他要做什么，还提前制止了他。 他应当是该怀疑少年身份的，但少年不自知流露出的信任和依赖又动摇了他的这份猜忌。 程霁不知道张起灵心里所想，但是在他面前企图伤害神明的，不管是人是鬼，他都不会放过！ 只见少年轻跺地面，抬起手，手腕轻转，捏咒的手，皮肤光滑如丝，犹如精心雕刻的玉石，指节分明。 “乱金柝。” “离字，萤火流光。” 飞在空中的蛊虫应声静止在空中，随即火焰在空中骤然升起。 与方才少年对付尾随在他们身后的那伙人不同，这是张起灵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少年使用的术数。 杀人于无形，可攻可守，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年并非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啊。 果然是，小骗子。 又是费了几番周折，终于挖通了盗洞，二人将绳索绑在洞边的石头上，拉着绳子纵身一跃。 程霁和张起灵两人一前一后双双落地。 两人落地的位置正处在一条平坦的墓道上，墓道两边被精致的壁画铺满，时隔千年，壁画竟然保存的完好无损。 程霁走上前仔细分辨着壁画的内容，不出他所料，这座在原著里凶险万分却被一笔带过的血尸墓的墓主人正是鲁殇王的军师铁面生。 壁画上赫然画着他的生平。 张起灵手里火折子映着的微光，程霁终是看完了整个壁画上的内容，理清了思路。 铁面生精通风水，造诣极高，后被鲁殇王重用，受鲁殇王嘱托寻找长生之法。 他终是不负所托，将得知的玉佣能让人长生不老这件事告诉了鲁殇王，鲁殇王大喜过望，倾尽人力财力找到了传说中得到玉俑的周穆王墓。 也是在周穆王的墓里，两人发现了尸蟞丹的秘密。 可能是长生之路近在咫尺，鲁殇王磨灭了最后一点人性，前后强迫了五个他的亲生骨肉服下带有他记忆的尸蟞丹，佩戴上陨玉，活人封棺，葬在五个不同的地方。 在即将进入玉俑沉睡之前，鲁殇王担心他的手下重蹈他的覆辙，便将所有参与这次计划的手下尽数活埋在七星鲁王宫的殉葬坑内，其中就包括他的军师铁面生。 但铁面生何等聪明，心知鲁殇王不会放过他，便以假死之计躲过了鲁殇王的毒杀，一路向南逃，并带着这个秘密建立了这座墓，将他手里残存的尸蟞丹和陨玉一并埋藏在这里。 程霁看到这，迟疑的开口问道：“所以这座墓葬着的是真的铁面生吗？” 张起灵已经习惯了少年略有些奇怪的脑回路和跳脱的问题。 淡淡的回道：“嗯。” 得到张起灵肯定的回答，程霁瞬间就想到了前因后果。后世张起灵讲给吴邪的版本是吴三省让张起灵专门讲给吴邪听的。 目的就是故意让吴邪发现那七星鲁王宫里带出来的帛书是假的。 从而引起吴邪的好奇心，后面计划一环扣一环，吴邪也真就如吴三省计划里的那般，被一路牵着走入局。 “谁不想长生不老啊，为什么铁面生就算被鲁殇王算计，一路南下逃跑，也不趁机踩上一脚，自己获得长生的机会呢？”程霁接着开口问。 程霁可不信那一个如此风华的人能是愚忠之人。 “因为他是张家人。” 张起灵看似无厘头的回答，却一下子点明了程霁的思绪。 张家人本身就能长生，又精通多重本事。一个本身就拥有完美的长生体质的人怎么会去觊觎一个长生探索中的残次品呢？ 张家在历史里一直都是推动历史进程的背后之人，那铁面生这番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火光映在墓道的墙上，忽明忽暗，正在沉思的程霁自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那面壁画中，铁面生原本看向鲁殇王的的眼睛缓缓的转了过来，眸里透着幽幽的红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 第24章 怨魂锁魂阵 对身后危险浑然不知的程霁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玉俑五百年脱一次皮，沉睡两千年便可长生不老，如果周穆王没有被鲁殇王拉出来应该有三千年了吧。 原著里提到张起灵曾被他们奉为祭坛上那存活了三千年的圣婴。 这两件事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如果是史料在传承中出现错误，长生不老的条件是三千年，那是不是就说的通了。 瑶池阿母倚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周穆王从西王母那里骗得了长生之术，妄想长生。还下了双重保险，一面自己躺进玉佣沉睡数千年，一面将带有自己记忆的尸蟞丹喂给一个婴儿，只要有一个能活到三千年后，那他重生的计划便就成功了。 可恰恰好两个在他看来都缜密无误的计划都失败了。 当真是巧合吗？ 从这来看，应该不是的。张家人在阻止周穆王重生！ 西王母宫里那么多玉俑，他不去挑，偏偏去抢周穆王身上这个，还恰恰好是周穆王沉睡五百年之后。 在乾隆在位时，也有一位大臣深夜入宫助乾隆打开龙纹石盒，随即乾清宫失火，除这位大臣外无一存活。 张家不惜布局千年，只为绝了周穆王长生的路。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程霁他自己的猜测，他才不会相信认识不过一天的张起灵能将他家这秘密告诉他，给他解疑答惑。 程霁刚打算暂且放下对这方面的思索，火折子打在壁画上的光骤然间熄灭。 程霁转过身，却发现原本站在身后的张起灵已不见踪影。 墓道连同两侧的壁画都消失不见，四周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飘渺阴冷的雾气随之涌出，弥漫在程霁周围，一股腐臭味伴随着尘土和血液的味道从不远处传来。 没有一丝声音，程霁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奇门八卦图在他脚下悄然出现，程霁感知着奇门局内的万物变化，不由得挑了挑眉。 有意思，这鬼还会看人下菜碟不成。 他和张起灵一道进来，为什么就唯独把他拉到他设的这一亩三分地里，这阵法还能分得清亲疏，张大族长享有老祖宗对后辈走的后门不成。 不过这铁面生确实是个人物，对茅山术加以修改，短短几笔便将原降魔镇魂的符术变了味道。 现在的这个符术阵法不仅仅只是镇魂降魔，而是将万人的魂魄怨气通通都锁在其中。 有外来人进墓，就会被阵法一并拉进来，寻常的盗墓贼被拉进来的瞬间，就会被阵中的怨灵啃食殆尽，魂魄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 这阵法当真是九死无生啊。 想到这，程霁不由得又感叹了一把吴家的狗屎运，如果吴家一行人从这墓穴正门下，恐怕真就没吴邪什么事了。 不过，这阵法可不好破，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将这阵中的所有怨灵都打包带走。 程霁好心情的想，要来个和尚给这堆怨灵都超度了岂不是更省事。 可惜了，没如果。 他倒是有办法收拾掉这些怨灵，这恐怕会突破他身体对怨气的承受值。 后果怎样他不知道，但是吸纳怨气，要承受蚀骨之痛。 唉。 可再不出去，他的神明就该等着急了。 程霁叹了口气，弯腰俯身坐了下去。 开始了！ 程霁眸中红光闪过，心神一动，整个阵法中的怨气争先恐后的涌入少年体内。 怨气入体带来的蚀骨寒意让少年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就连呼吸都带着阵阵寒意。 几乎是刹那间，程霁的衣服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宛若从水里刚打捞上来一般，狼狈又脆弱。 少年死死的咬住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过分的用力已经在嘴唇上渗出一缕血痕，本来就白皙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 短短两分钟，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在最后一缕怨气入体的刹那间，阵法随之破碎。 看到眼前向他跑来的神明，程霁起身强打着精神，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摇了摇脑袋，死死的掐着手心努力保持着清醒。 少年摸了一把嘴角，将血迹擦掉，尝试着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又试了半天，才勉强能发出声，喉咙嘶哑的要命。 张起灵几乎是瞬间跑到少年面前，眼前的少年似乎在这消失的几分钟内被夺取了大片生息，脆弱的要命。 他方才只是放松了一瞬警惕，少年便瞬间消失在他视线里。 等他意识到这是铁面生留下的术数阵法时，已经为时已晚。 他在张家本家的藏书阁里见过这阵法的记载，生食人血肉，催生怨灵，古怪的很。 张家先人根本没有寻到破解之法，这根本一个不成熟的符阵！ 他属实没想到，铁面生会将这个符阵放在这里。 也难怪他死前寄回本家的书信中言之凿凿的保证他墓穴中的陨玉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保证进他墓穴的外族人九死无生。 是他大意了。 看到张起灵眸中的愧疚，程霁强撑着回了一抹笑，声音中藏着虚弱和疲惫：“哥哥，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就是这阵法太高深了，我一时没能解开，才耽搁了。” 张起灵环住少年的腰身，一个横抱，将少年小心的抱起，抬腿就要往外走。 “唉唉唉？” 这是要带他去哪？ “回去。” 程霁一看张起灵的架势，急忙挣扎着要下来。 “哥哥，我真没事，现在阵法已经破了，后面还有尾巴，不进去一会追上来就晚了。” 程霁选择性忽视张起灵不赞同的目光，强打着精神，笑着拉了拉眼前人的手，表示自己已无大碍。 张起灵又上下打量了半天，才放弃打道回府的打算。 看着张起灵转过去，程霁才将绷着的气松了出来，谁承想松了一半，前面的人又转了回来。 “？”程霁抬头望着张起灵，眼中略带惊恐和询问。 张起灵垂眸，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摊开。 “？” 啊？ 啊？？ “牵着，不会丢。”张起灵解释道。 神明短短一句话，虽然只有五个字。却让程霁感觉刚才他受过的苦，值了！ 两人沿着墓道一路往前走。 一路上机关不断，但是对于张起灵这个人型bUg来讲，属实是不太够看。 很快便来到了主墓室。 也就是后世中吴邪太爷爷挖通的那个墓室。一座内敛又不失奢华的棺材立在墓室中间。 张起灵上前，一手拉着程霁，伸出另一只手推开棺椁的棺盖。 程霁表示不太理解但大为震惊，毕竟这种挖了自己祖宗的坟，还单手开盖的骚操作，也只有我们张大族长能干出来。 开一个祖宗的算什么，我们张大祖宗可是带过上千人挖自家祖坟的选手，包有实力在身上的！ 这才挖一个祖宗的坟，单手开棺材盖算什么！ 打开棺椁，铁面生尸身安静的躺在里面，周身没有放任何金银珠宝和陪葬器皿。 如同矿山下清乌子的墓一般，墓主人手里捧着一块石头。 自然与前阵子程霁带出来的那块一样，都是陨玉。 不过铁面生手里这块，比程霁拿出来的那块要大上许多，有两个拳头般大小了。 张起灵拿出陨玉，仔细检查了一番，欲要将棺盖盖回去，心细的程霁发现了藏在尸身衣袖中的一卷帛书。 “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程霁指着帛书道。 张起灵俯身将帛书抽了出来，仔细看了看，便递给了程霁。 程霁接过，突然瞳孔瞪大，跟他预想的不一样，这不是吴老狗后面得到的战国帛书。 这是那五个服下尸蟞丹活人封棺的埋葬地的位置地图！ ------------ 第25章 另做打算 帛书上的字体因形立意，体正势圆，左不见撇右不见捺。 是标准的小篆。 要不是昨天签到签出个古汉语精通，这帛书给他看也是抓瞎。 程霁将帛书摊平，仔仔细细认真的看了几番。 帛书上面的字虽已过了两千余年，但依旧清晰可见，程霁拿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缓缓的将这几行批注念了出来。 “张家起灵不负家族所托，族长张起灵不辱使命，寻得异人墓穴，因战乱无法归乡。兹录文书，记鲁殇王觊觎长生，服用尸蟞丹之秘，冀后人可寻其穴。亦望张起灵见此书，能携吾手归张家古楼。” （张家族长张起灵不负所托，完成任务，却因战乱无法回到家族，这张文书记录了鲁殇王觊觎长生的五个服用尸蟞丹的异人墓穴位置，希望后人可以通过这张文书找到墓穴位置。也希望看到这张文书的张起灵可以将我的手带回张家古楼） 张起灵听到程霁的转述，沉默了一瞬，随即又扭头直勾勾看着他，也不作声。 “？” 程霁满脸困惑，他着实在张大族长的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张起灵见少年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拉起少年的手抬到眼前，示意他捂住他的眼睛。 “？”嗯？？ 张起灵解释道：“小孩，别看。” 虽然小骗子能力不容小觑，但到底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看了为好。 张起灵总会选择性屏蔽掉程霁展现出来不俗的实力，完完全全的把他当成孩子来看待。 张起灵动作很快，不多一会儿便将这位两千年前的张家族长的手冢收了起来。 被他一同收起来的还有那个记录了五座墓穴的帛书。 收拾好了这一切，张起灵才伸手将程霁的手拿了下来，无比自然的牵在手里。 “……”任由张起灵摆来弄去的程霁挑了挑眉，望着自己被张大族长紧紧握着的手。 嘿，这就是她们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追星成功现场吗？ 怪享受的。 享受的结果就是，程霁被晕乎乎的拉出墓才反应过来鲁黄帛和尸蟞丹这回事，急忙拉住往外走的张起灵：“这就结束了嘛，我看那下面有暗道，不看看吗？” 张起灵摇了摇头：“该拿的已经拿了。” 张起灵扭头看着某个驻足不前，欲言又止的小骗子，小脸煞白瘾还大，张大族长本来就沉默寡言，这下子更沉默了。 “哥哥不再看看嘛，万一有重要的东西呢？” “……” “哥哥，这毕竟是你祖宗的墓，不需要再填回去嘛？” “……” “诶，哥哥那个阵法被我破掉了，要不我再布置一个补救一下？” “……” “哥……” 张起灵抬手，在少年脖子后面按了一下。 世界安静了。 少年软倒在他怀里，张起灵俯身将少年轻轻抱起。 他垂眸看着乖顺的靠在他胸口少年的脸，苍白到几近透明，白绸衬衣上落着点点方才在墓中未曾发现的血色。 唇上被用力咬出的痕迹已经有些发紫，边上也有几处已经干涸暗红色的血迹。 整个人显得异常破碎。 张起灵眸中闪过一丝懊恼。 他早该想到的，小孩每次遇到他的事都格外的没有原则。 呵，小骗子。 又骗他。 从墓里回到程家已经是深夜。 张起灵小心的将程霁放到床上，坐在床边有些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的体温比刚出墓穴的时候还要低一些，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头上浸出丝丝冷汗，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少年在回来途中醒过一次，特地告诉他不要让程父的人知道他这副模样。 这属实是难倒了张起灵，小孩与他不同，应该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在他眼里，程霁就像是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时间让他毫无办法。 张起灵别无他法，只好又将程霁抱起，向长沙城另一头赶去。 另一边—— 府邸的宏大气派，建筑古朴典雅，雕梁画栋，无不在彰显着这座府邸主人的尊贵和权势。 纵然已是深夜，府邸的主屋灯影斑驳。 屋内男人好心情的提笔挥毫，在纸上写下“水到渠成”四个大字。 随即负手而立，仔细欣赏了一番，刚要关灯休息，房间大门被一脚踢开。 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横抱着一位白衣少年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张起灵将少年放在床上，扭头对在一旁已经呆若木鸡的男人吐出两个字：“救他。” “？” 张启山反应了足足一分钟才过来眼下的情况。看张起灵不像是在说笑，便赶紧出门喊住在他府上的大夫过来。 医生一到，张启山就又被自家族长赶出了他自己的房间。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缘由。 按常理来说，他那般添油加醋的告诉本家陨玉在程霁手上，以张家人对陨玉的重视程度，应该是不留活口才是。 为什么眼下张起灵还大费周章的跑到他府上，要他救他呢。 张启山抬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月色，克制了很久情绪才隐去眼里的阴翳。 在程霁那天跟他谈条件的时候，他就开始想办法除掉这个少年，但他有些一身诡异的本事，他着实看不透。 想尽办法也奈何不了少年的他只好将算盘打到了张家本家身上。 虽然他家族被逐出家族数年，但他爷爷毕竟也是上一任族长，也是因此，他的消息一直都很灵通，其中就包括张家一直在寻找追回散落在各地的陨玉这件事。 张启山见过张家人对待上一个觊觎陨玉之人的态度，他本来是有信心张起灵能杀掉程霁的，毕竟程霁本事再大也就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就算杀不掉，凭借程霁那诡异异常的路数，二者斗个两败俱伤，他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可如今的情况来看，张起灵非但没有与程霁斗起来的念头，竟还对程霁颇为信任。 这是张启山他没预料到的，看来又要重新打算了。 ------------ 第26章 亏本买卖 屋内—— 大夫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有些奇怪开口道：“从他的脉象上看，脉细兼数，虚弱无力，阳伤。是亏虚之象。” “他体内阴阳紊乱失调，但这阴气很是奇怪，更像是直接凭空出现在他体内的。” 大夫开了些补气血的药，便退了出去。 张起灵皱眉，那怨魂锁魂阵就连张家先祖都没有任何破解之法，少年又是如何破解的呢。 这凭空出现在他体内的阴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起灵拧眉沉思间。 床上的少年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眸，待看到周身陌生的环境，有些发愣。 “哥哥。”程霁挣扎坐起身，哑着嗓子开口叫道。 张起灵闻声走近坐到床边。 “这是哪？”程霁强压下在体内肆意乱窜的怨气，笑着问。 “张启山家里。” “……” 看出程霁不解，张起灵补充道：“你说不想让程家人看到的。” 程霁哭笑不得，所以就带他来张启山这看大夫。 别说，他还挺好奇张启山现在是什么心情。 看着这房间的陈设，程霁不太确定的开口道：“这不太像客房啊，这是张启山的房间？” “嗯。” 这下他可以确定，张启山的心情应该是不会好了。 这人不能太得意，一得意狠了就容易乐极生悲。程霁想到张启山吃瘪就一不小心放松了对怨气的压制。 怨气的禁锢松弛的一刹那，被压制已久的怨气开始疯狂反扑。 少年突然面色一变，喉间微甜。 一直关注着少年的张起灵面色微变，拥住摇摇欲坠的少年，眸中闪过一丝关切。 怨气冲撞带来那刺骨的寒意，冻的少年直哆嗦，下意识的想向热源靠近。 察觉到怀中少年的动作后，张起灵环着的手又紧了紧。 少年毫无温度可言，如果不是少年还有微弱的呼吸，他真的怀疑自己怀中之人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露在外的肌肤也冰冷刺骨，很难想象少年在承受何等的苦楚。 张起灵拥着少年，一夜未眠。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门外那被赶出自己房间的张启山。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张起灵抬起手挡住了光亮，生怕扰了怀中少年。 奈何细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少年。 经过一晚上的炼化，他体内的怨气已然恢复了平衡值。 程霁睁开双眼，眸中满是混沌迷茫，映入眼帘的一张俊脸，直接让程霁丢掉脑子，开口便是胡说八道：“帅哥，能拐你回家嘛？” “……” 张起灵到底是还没适应少年这时不时冒出来的几句胡言乱语，被问的愣了几秒，默默将刚到嘴边关心的话咽了回去。 “我去给你拿吃食。”张起灵起身像是要落荒而逃。 “诶，哥哥你不再休息会儿吗，我给你腾地方，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张起灵站在床边摇了摇头：“还有事，一会送你回去” “好吧。” 程霁也没再纠缠，毕竟对张起灵而言，他只是刚认识两天的陌生人。 如果硬要攀关系，他也充其量算是张起灵的雇主。用一块陨玉换来保护他的老板而已。 待张起灵出去关上门，房间内只剩下程霁一个人。 程霁收拾好起身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支着脑袋用意念跟小七对话。 “唉”程霁又是一声叹气。 “宿主，你都叹六次气了。”小七提醒道。 “你是说昨天他抱了我一宿，没合眼？” “是啊，小七本来想消耗一些系统能量，帮宿主分担一些怨气的。但是小七感觉宿主心里还是很乐意躺张起灵怀里的。” “？” “宿主你别否认，这是大数据推算出来的。当然，小七也这么觉得。” “他可是张起灵诶，我何德何能能占人家这么多便宜。” “而且人家可是未来有老婆的，还为了老婆守了十年青铜门。” “可……”小七犹豫着开口，却被程霁无情打断。 “没有可，我顶多占个小便宜，拉近拉近关系。我可不想仗着人老婆还没出生就知三当三。” 小七感觉自己统生灰暗了，怎么有正主下场拆Cp啊！ 小七试图补救：“可那都是原著粉丝自己臆想出来的关系，不做数的，宿主。” “你都说是原著粉丝臆想的了，人家指不定不喜欢男孩子呢。别说这个了，说一下昨天的任务吧。” 昨天下墓之前小七就临时给他发了个任务，就是找到铁面生留着的帛书。 他一开始以为是吴家后面得到的那个鲁黄帛，结果当他看到标注五个吃了尸蟞丹异人的墓穴那张地图，程霁才意识到任务说的帛书是指这张。 原著中吴家人没发现这张帛书也就意味着，这张帛书在原故事线里早就在吴家下血尸墓之前被人捷足先登。 “宿主，先提交一下任务吧。”小七提醒道。 “好。” “恭喜宿主完成长沙镖子岭血尸墓任务，并成功找到铁面生留下的帛书。” “恭喜宿主获得万两黄金。” “恭喜宿主获得提升血脉机会。本次机会开放宿主使用权限。” “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淬体机会，使用该机会可以将体内杂质尽数排出体外，提升气质，改善肤质，提升身体各项机能。” “也恭喜小七自己获得5%系统能量，目前系统能量25%，还请宿主大大多做任务，给自己攒钱攒嫁妆，啊不，攒彩礼呦。” “……6”程霁发现随着他任务的完成，小七越来越人性化，现在都会开玩笑了。 这征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提升血脉的机会，是他之前寻小七要的，如今张启山自己出尔反尔，想杀了他以绝后患，看来走之前是该找机会同我们张大佛爷再谈一谈了。 不过就当前这情况来看，张启山赔进来两个张家两个纯正血脉的亲兵，又引起了张家本家的怀疑，这亏本买卖也就他张启山能做得出来。 不过如今他背后的那个人还正值壮年，张家的秘密还吸引不到他，他就有机会在他下命令之前将该救的人救下来。 以免成为他们之间博弈的牺牲品。 ------------ 第27章 赤色九尾纹身 吃罢早饭，程霁就被张起灵送回了程家。 程霁有些无语的看着张起灵离开的背影。 当真一点机会都没给他啊，他又不会真对张启山做什么，就想友好的跟他交流一下感情而已。 明天就要离开长沙了，今天也是有的忙了。 目前还有好些事都没有头绪，程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没有完成的任务，失踪半年的大哥却同汪家人一起去了矿山，凭空出现在他大哥房间的那张纸，和那一连做了几天的噩梦。 每一件都扑朔迷离的，让人摸不清答案。 到如今一点线索都没有，只得作罢。 “小七，把那个淬体的机会用了吧。” 小七适时提醒道：“宿主，这个可能有点疼，你做好心理准备。” “好。” 程霁转身走到刚准备好的浴盆前，抬起手，修长的指尖搭在白色衬衫的衣扣上。 因为动作的起伏而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白皙漂亮，像极了绝美的工艺品。 衣裳半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纤细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暴露在空气中，人鱼线一路蜿蜒，若隐若现。 少年抬起腿踏进浴盆，坐了进去。 水汽升腾，在水温的刺激下，一片线条流畅，精致的栩栩如生的赤色九尾纹身攀上少年的后背！ 任谁看了这番绝色不感叹一声。 妖艳。 此刻的少年美的惊心动魄。 “开始吧。” 话音刚落，全身上下突如其来的痛差点让他叫出声来。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冒出来，汗如雨下。 程霁只能用手死死的抓着浴桶的边缘，青筋暴起。 宛若有人将他的骨头一点一点捏碎，过程极为煎熬。 体内的杂质被尽数析出，浮在水面上。 浴桶里的水换了三次后，他的这次自虐行动才彻底宣告结束。 待剧痛平息，少年也被折磨的精疲力尽。 程霁虚弱的站起身，颤抖着给自己披上睡衣，凭着极大的毅力挪到床边，把自己摔到床上。 没剩下一丝力气的他在昏迷之前只来及想一件事。 好像从他来了这个世界，昏迷的次数有点多啊…… 再度睁开眼已然过了正午。 坐在镜子前仔细端详，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小七，你看这有什么变化吗？”程霁满脸疑惑。 “宿主你的血脉之力曾经就改造过你的身体，所以这次淬体对你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小七解释完还不忘补充了一句：“有些变化是你现在看不出来的，以后你就明白了宿主！” “？” 什么东西？ ———— 红府会客厅内。 二月红和张启山相对而坐，良久，也未曾有人开口。 张启山率先打破沉默：“二爷近几日怕不是得了什么消息，急匆匆将儿子都送到国外。” 前些日子线人告诉他，自从那天程霁找完二月红后，红府最近动作不断，又是把红家的盘口转手，又是送家眷出国，就连陈皮最近都老实了不少，极少走动。 他不信这里头能什么猫腻都没有，现在左右他又动不了程霁，只得来找二月红探探口风。 二月红垂眸打量着眼前的茶杯，淡淡的回道：“佛爷这是哪里的话，长沙现在局势紧张，我们这些老东西就算了，但总要想办法留点香火不是？” 张启山抿了一口茶附和道：“二爷说的倒是。哦对了，昨天夜里程霁被一个男人抱了回来，看样子伤的不轻，我让大夫仔细瞧了瞧，也没看出来具体是什么病症，那二爷知道昨天他去了哪儿么？” ------------ 第28章 啧，身材真好 二月红眉头紧蹙，语气里带着担心：“你是说，程霁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张启山见二月红关注的重点有些跑偏，有些气结，他不明白这几个人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迷魂汤药，一个个都这么紧张他。 二月红也好，张起灵也罢，就连八爷都说程霁命格奇特，身负大气运。 难不成这程霁是什么狐媚子转世么？ 能让张起灵一并下的墓，十有八九同张家的秘密有关系。他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法子让程霁和二月红之间产生着猜忌。 这九门如今各有各的想法，原本二月红和齐铁嘴都稳稳站在他这边，现在被程霁这一搅和，他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局面。 张启山面色不显，略带疑惑的接着开口：“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带他回来的那个男人照顾了他一夜，第二天面都没让我见就把他送回去程家了。” “怕不是在墓里得了什么宝贝，宁肯叫一个外人同行也不愿让我们知道啊，枉费二爷对他的一片真心啊。” 二月红久不沾地里的东西，却依旧能在九门站得住脚，自然不是旁人能随便左右的。 就算没有程霁的提醒，如今看到自乱阵脚的张启山，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个出生在长生家族的人，上任族长之孙，没有长生的血脉，还被逐出本家。 哪一条都能让他踏上寻求长生寻求血脉之路。 他既然想拉着他二月红做垫脚石，也不得掂量一下自己什么分量。 “佛爷说笑了，程霁来长沙也才不足一个月，他交什么朋友，去哪里玩这是人家自己的事，哪有好东西一定就分享出来的道理。” “这人啊，不能过于的贪心，什么都想要。我夫人能大病初愈，也是托人家程小先生的福，我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么敢觊觎人家手里的东西呢？你说是吧，佛爷。” 话说如此，张启山如何还听不明白二月红话里有话。 看似是在说程霁，实则是在点他。 张启山弯起的嘴角没有放下，但笑意却不及眼底：“这长沙九门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如上次矿山是霍三娘霍家的地盘，霍家这几天已经不止一次的来问我这件事了。” 二月红闻言反问道：“那整个长沙都知道是陆建勋勾结日本人企图从矿山捞点宝贝，程霁压根没去过矿山。又何来的霍家的问责呢？” “还是说，佛爷觉得是陈皮透露给霍家的？” 二月红目光锐利如刃，似乎要将张启山心底的秘密洞穿。 “我不过是替霍家传个话，二爷多虑了，我也是很记挂程霁这孩子的，说到底不过是个孩子，才入这行，没什么经验，又是得罪霍家，这该如何是好。”张启山笑着解释道。 二月红还没开口，门外便传来程霁的声音：“我怎么样就不劳张大佛爷担心了，我寻思就算没有麒麟血，张大佛爷年仅而立，还没到老眼昏花，眼盲心瞎的地步吧。怎么今天上午还叫族长，下午就成不认识的男人了。” 程霁盯着张启山轻浅笑开，眸子中却冷的出奇。 随即走到二月红身旁坐下，眼神安抚了略显担忧的二月红，接着开口道：“佛爷真是打了个好算盘，知道我今天会来找你，所以特地让霍家的人堵在我来的路上，怎么，没点创新吗？上次告状没能除掉我，还想着借刀杀人？” “你是觉得霍家那点虾兵蟹将能比你族长靠谱啊？”程霁似笑非笑的望着张启山。 张启山回以微笑，让人挑不出毛病：“这没有证据就平白无故污蔑我，不太合适吧” 程霁挑眉：“要证据？拖进来。” 两个面部铁青，目光呆滞的黑衣人拖着一个晕过去的成年男子，亦步亦趋的走进来。 张启山看到被拖着的那个人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说起来我确实得去给霍家当家道个歉，你说这切磋身手，一用力过猛，给她手底下的人打倒戈了，这怪不好意思的，过一会我就把这两人，啊不，这两尸给霍家送回去，好好的赔礼道歉一番。” “佛爷看地上那个，不眼熟吗？这张家本家的人佛爷倒是使唤的挺顺手的，什么肮脏的活都吩咐下去了。留您自己一身清白啊。”程霁笑吟吟的开口，话语却没有一丝暖意。 见程霁一丝一毫的情面都没留，张启山也不再虚与委蛇（yi二声），冷笑着开口：“单凭你口头上的承诺，我凭什么要信你？如果你真有这能力，自己怎么不用，还会拿出来给我？” 程霁轻笑出声，眸中满是嘲讽：“一面觊觎纯种血脉，妄想长生，一面又厌恶张家，觉得张家什么都负你。” “什么都想要，是不是吃相过于难看了，张大佛爷。” “还有，你以为谁都惦记张家人的血脉，惦记长生吗？” 张启山嗤笑：“说的轻巧，真到那时候，希望你做的也能如同你说的这般。” 程霁摇了摇头：“你知道为什么张家人获得长生的同时，会被天授吗？” 程霁起身在张启山的怒视下，走向门外。 “你怎么来了？”看到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张起灵，语气软了不少，同方才与张启山针锋相对的模样判若两人。 张起灵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受伤的地方，轻松了一口气：“担心，怕你出事。” 程霁拉着张起灵自顾自走了进去，将张起灵按在方才他坐的位子上，眉眼一弯，头也不回的接着同张启山讲道：“因为张家人自始至终传下来的血脉就是残缺的，只有一半的血脉再怎么传，也不会变成一。” “你不是不信我有提升血脉的手段吗，那你可看好了。” 说着，程霁修长的手指拂起张起灵的衣袖，将他肌理紧实却因常年贫血而略显苍白的手臂露了出来。 张起灵不清楚少年想要做什么，只得默不作声的坐在原处任由少年动作。 一时间大厅内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程霁身上。 少年不慌不忙的逼出指尖血，飞速画出一道道古老复杂的符文。 程霁没有用系统给的机会，那个机会只适合于血脉及其浅薄的人。张起灵身上的血脉由于融合了阎王血脉，误打误撞的突破了张家传承的血脉界限，那即是用了那个机会，效果也极其甚微。 他现在用的这个符文是前些日子他在张启山送来的张家两兄弟身上自己摸索出来的。他的血脉有激发旁人血脉的潜力，搭配上他的符术，希望有机会能破掉他的神明身上的天授。 少年的手指灵活如蛇，一道道符文被程霁打入张起灵体内。 待最后一道符文入体，张起灵上身的衣物尽数被震成了碎片，麒麟纹身蜿蜒盘旋在神明身上，随着血脉之力的提升，本站在大厅的两个霍家人的傀儡应声下跪，臣服在神明脚下。此番情形下，不知谁嫉妒的红了眼。 在众人怔愣之时，少年不合时宜的开口。 “啧——” “身材真好。” 三人两尸：“……” ------------ 第 29章 他的立场，我给！ 程霁没理会旁人的目光，抬手解下背在身后的包，借着包做掩护，从随身空间内掏出来一件大衣披在张起灵身上，遮住了神明上半身的光景。 笑话，这种一看就很贵的图是能让他们免费看的吗？ 就连程霁自己也没想到，他的血脉之力同张起灵的一碰撞会产生1+1大于2的效果。 如果说张起灵曾经的血脉纯度是将将好过了半，那如今经过他的激发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 等血脉纯度到达百分之九十的时候，才可以阻止天授。第一次提升血脉只需要他的精血绘符就可以做到。 但随着纯度的增高，提升血脉的要求就会越来越苛刻，就会需要更多的天材地宝做辅助，这收集用到的材料也只能日后碰运气拼人品了。 程霁转过身，挑着眉一脸好笑的看着张启山：“怎么，井底之蛙坐久了真忘了世界有多大了？现在好好看看你所谓的计划，可笑吗？”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去脏张家人的手，拿一些小利小惠去骗这些张家的小孩给你卖命，还有上次——” 程霁抱着手，冷笑道“我既然能知道哨子棺里有什么，知道谁封的棺，你觉得我能不知道你提前打开过哨子棺？为了让自己能坐稳这九门之首的位子，你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张启山。” “五鬼搬运，双指探洞，请问有一个真是你会的？非要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么？” 张启山看了一眼程霁身后不作声的张起灵，笑容阴冷：“你又站什么立场来说我？你以为你攀上张起灵的高枝就能管张家的事了吗？他又能比我高贵多少？” “真搞不懂那群老东西怎么想的，他不也是他爹与外族女人苟且生的？凭什么他就能是张起灵，而我只能被踢出张家另寻活路？” 辱骂他，他都可以忍，但是如果是去侮辱他的神明，他忍不了！ 程霁强压下火气开口道：“呦，我们堂堂九门之首张启山张大佛爷怎么不接着端着你那姿态了，被我戳到痛处了？真不知道你现在这副嘴脸被九门其他人看到，你这个位子还能不能稳得住。” 话音刚落，程霁的手腕便被人拉住。 张起灵将大衣系紧起身走到程霁前面，将少年护的严严实实：“他的立场，我给。” “而你，已被逐出家族，望好自为之。” 二月红此时也端起了客气的微笑：“佛爷，我红府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请吧。”说罢还礼貌的给佛爷行了一礼。 张启山见自己大势已去，便带着一众亲兵，匆匆离去。 见张启山走远，二月红略带担忧看向程霁：“你这么同他撕破脸，怕是日后不能善了。” 程霁轻摇了摇头：“他本来也没打算放过我，他去矿洞的目的就是为了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矿洞里面藏着陨玉，费尽心思结果连陨玉的面都没见到。” “那后来……”二月红似乎猜到了后续的事，又不是很确定。 程霁点了点头：“后来他就把陨玉在我手里这件事传给了张家本家。要不是张族长心怀怜悯之心，怕今天你见到的就只能是缕残魂了。” 说罢又不太放心的交代道：“如今这番动作下来，他应当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他现在的仕途还需要借九门的力，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日后他就算找麻烦也只会找我的麻烦，无事的，我能应付。” 程霁说着便看到某位族长不赞同的眸光，他眼眸也跟着亮了亮：“再不济，我还有哥哥保护我，对吧哥哥。” “嗯。”张起灵略带郑重的承诺道。 得到张起灵的回答后，程霁原本有些凝重低落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离开红府之前，程霁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霍家伙计的傀儡，笑着催促道：“走吧，离开长沙之前，我们先去一趟霍家，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霍三娘霍当家。” “总有些人不被打一顿永远长不了记性，总想着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 第30章 程家秘技，齐羽的身份 两个小时后霍家门口。 张起灵靠在霍家的大门上看着少年从霍家走出来，没去问少年在霍家到底说了什么。 少年也默契的没开口解释，反而开口换了一个话题：“哥哥明天离开长沙要去哪里？” 张起灵抬腿走到少年身边，同他并行了一段后才回道：“要去济南。” 几乎是在瞬间，程霁明白了张起灵的意图。 他要去找铁面生留下的帛书里记录的那五座墓。 帛书的地图上详细的记载了那五个服下尸蟞丹的鲁殇王血亲之墓的具体位置，虽然已经过去千年，但还是不难看出五座鲁国墓都在山东境内。 想来张起灵是想去处理张家先人给他留下的这个千古难题。 程霁侧过身笑着询问：“长沙有到那边的火车，不如我来安排？” “嗯。”张起灵的回复依旧简洁，没有多余的一字废话。 “这么相信我啊，那哥哥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嘛？” “不会。” 程霁挑眉：“怎么，觉得我打不过你啊？” 张起灵抬眸与少年对视：“你不会，害我。” 又是一记直球，打的程霁措手不及。 不是，先别管他喜好的是男是女。帅哥你不能因为你长得帅有本钱就乱撩人。小心你未来媳妇被你气的提前几年蹦出来。 程霁目光有些躲闪，仓促开口：“那明天见，我先回去了，哥哥再见！” 说罢便留张起灵一人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反复思索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引少年不高兴。 这边一路飞奔回家的程霁又成功的被程父堵到，被拎到书房又是一顿爱的关怀。 程父看着眼前生的越发精致的少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答应我什么了你还记得吗？” 程霁被程父搞的有些疑惑，不解道：“答应您的矿山之事有了结果便不再过问九门之事，我明天就离开长沙。” “离开长沙，不管九门就要管他们张家的事？程霁，我和你母亲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能健健康康的长大，你就是这么辜负我们的？” 听到程父提到张家。程霁眸子猛地一缩：“父亲你怎么会知道张家？” 父亲知道九门，他不奇怪，通过九门齐家去知晓天命，他也不奇怪。 但是问题是就连九门都对张家一知半解，程父又从哪里知晓今日跟他同行之人是张家人。 而且那天在父亲那里知道了齐家给他算的命格他特地在矿山之行时探了齐铁嘴的口风。 齐家根本没给他算过命格！ “父亲你怎么知道张家？”程霁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程父眼里尽是悔恨，目瞪欲裂道：“我怎么知道？我不仅知道张家，我还知道今天跟你一起走的那个是张家现在族长张起灵，我还知道九门要布的百年棋局！” “我还知道你会主动入局，在后来以齐家养子齐羽的身份参与进去最后死在他们的局里！” 程霁被程父这一番话砸的愣在原地。 看到程霁怔愣的模样，程父摇了摇头缓缓的同程霁讲起了程家。 算命分为两个板块，推命与卜术。齐家以卜术见长，卜术又分为测局的太乙神数、选吉的奇门通甲和六神课以及断易像六义、梅花都属于断易。 而他们程家以推命见长，通过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推得他一生的运势和可能会发生的事。此外，他们程家还有一门绝技，也算是保命的技艺，就是以自身命术回溯到过去，去改变一些已经不可挽回的定局。 而因为这个秘术改变命数之人面成早夭之相，等到命局彻底改变，才会恢复如常。 在那一世，程霁偶然被汪家人算计服下长生实验中的失败的实验品尸蟞丹，程家父母便费尽艰辛寻得一片陨玉，来延缓他尸变的速度。 也是为了寻求活命之路，他得知吴家的意图后，根据吴家人的面相推得吴家破局之人吴邪的模样，并带上了与之一样的人皮面具，以齐家养子的身份主动入局。 结果计划还是抵不过天命，张启山背后的那个人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组织仍旧不死心，竟将手同样伸向了西沙考古队。利用这群九门后裔接着去实验长生不老药。 实施计划的吴三省察觉到“它”的意图，找到了齐羽，将发现告诉了他。 见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齐羽只得选择以身破局，让吴三省继续计划，而他也被一同带到格尔木疗养院内，被“它”的人拿来继续做人体实验。 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的齐羽在“它”有所动作之前便将自己一直带到身上的陨玉交给了同样在西沙考古队里的张起灵，以免被“它”发现陨玉的端倪。 在他死后，已达期颐之年的程家父母悲痛万分，最终决定使用秘技回溯到程霁出生之时，直接将还在襁褓之中的程霁送到东北外婆家。 却没想饶是这样，也没改变程霁同九门同张汪两家的牵扯，在他三令五申之下，程霁还是选择插手这件事。 程霁听完程父句句泣血的讲述，消化了良久，有些不知所措。 程父看到眼前少年眸中的愧疚与无措，重重的叹了口气：“幺儿，父亲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做不到同他们一样舍身取义，父亲就想你好好的活着，别像那一世一样，那么苦，那么身不由己。你能明白吗？” 程霁现在脑子里乱乱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程父也没等他回话，接着自顾自的说道：“你想去便去吧。” “父亲在你回长沙后不放心，便找人跟着保护你，一开始跟丢，我的人还以为是不小心跟岔了，后面才发现是你发现了他们，故意用办法让他们跟丢的。幺儿，父亲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到的那些本事，如果你执意选择这条路，那我就不反对了，但是我就一句叮嘱，别让自己出事。” 在这一刻，眼前的父亲同程霁上一世的父亲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几乎是瞬间，程霁的鼻尖一酸，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程霁重重的扑到父亲怀里，将压抑了两辈子的委屈哭了出来。 ------------ 第31章 稷山传说 程父轻拍着在他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轻叹了口气。 经历两世，这也是程父第一次见他的幺儿哭的这么凶，就连上辈子被汪家暗算服下尸蟞丹知道自己的结局时，少年都故作坚强的反过来安慰他告诉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幺儿，父亲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要插手九门插手汪家之事吗？” 程霁在程父怀里闷声闷气道：“二月红和张起灵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幺儿只是想帮帮他们。” 程父抬手拂去少年脸颊上的泪痕：“父亲当然知道，那一世给你的陨玉就是张家族长张起灵给的，也是因为这个，父亲才认得这几天与你同行之人。” “早些休息吧，明日不是就要走了吗，在外面一切小心。”程父轻声叮嘱道。 翌日清晨—— 张起灵刚走到程家门口便被人从身后叫住：“张族长，请留步。” 张起灵转身看到来人，有些怔愣。 叫住张起灵的正是程父程书豪。 程父看着眼前同上一世遇到时毫无差别的脸，有些恍惚。 上一世他遇到张起灵时已经是二十多年后了。 程父用尽办法才知道能够缓解尸蟞丹毒性的东西所在的位置。 是在一座古墓里，对此他犯了难，古墓的凶险他早有耳闻。程家与齐家不同，齐家说到底也会做盗墓的勾当，但程家世代经商，就算出世有大声望者也皆会隐姓埋名，鲜少有人知道程家的这个本事。 无奈之下程父找上了九门，起初找的是张启山，可张启山为人过于精明，在得知程家能力后，只想着空手套白狼，却不想帮程父，一拖再拖。 程父看出了张启山的意图便找了当时已经不下墓已久的二月红。 起初二月红是拒绝了的，但经不住程父五次三番的恳求，句句泣血。还是同意下了墓，一路费尽艰辛到主墓室拿到陨玉准备返程之时，张起灵出现了。 他是来收回陨玉的，可在听到程父拿陨玉的意图后，便将陨玉的用法告知于他，径自离开。 回忆结束，思绪回笼，礼数不可废，程父微笑着对张起灵俯了俯身道：“有失远迎，张族长，我是程霁的父亲。” 张起灵忙不及的回了一礼，静静的等待程父的后话。 程父接着开口道：“可能有些唐突，但是希望您可以理解我们为人父母对孩子的担心。” “程霁这孩子从小执拗，认定的事谁也没办法让他改变想法，所以我想请您帮忙照顾好他，我程家必有重谢。” 张起灵轻点了点头道：“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程父看着开口走出来的少年，松了口气：“那我就先谢过张族长了。时候不早了，若再迟些别误了火车，保重。” 说罢便揉了揉跑到他身边的少年的脑袋，笑着抬腿离开。 程霁抬手理了理被程父揉乱的头发，有些好奇的问：“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张起灵没有解释，摇了摇头道：“走吧，先赶路。” 少年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 两人几番周折下终是来到了山东省淄川县，也就是后世更名的淄博。 比起长沙，山东更靠近东北三省，战事尤为严峻，路途中时常能看到应号召赴南京请愿的青年大学生。 二人找了个拉驴车的师傅，替代徒步的同时也顺带打听打听情报。 拉车的老汉一边拉车一边同程霁闲聊：“你们怎么会想着往稷山那边去，那边可不好去呦。” 程霁状似好奇的开口：“怎么说，您给我们讲讲呗。” 老汉一脸忌讳颇深的摇了摇头。 见状，程霁轻挑了下眉，从包里拿出一块大洋轻轻在车扶手上磕了磕，也没再接话。 这动静可给老汉激动坏了，就连同车子都抖了抖。 但老汉还是摇了摇头：“说不得说不得啊！” 程霁随即又掏出来一两黄金递到老汉面前，老汉望着程霁白皙的手指捏着的一块黄金，眼睛都看直了，一把将黄金夺过塞进兜里。 故作老实的开口：“既然您这么有诚意，必然是有要事要去的，提醒一下您也不是不可以。” “这相传啊在古代，就在这座稷山上有座后稷祠，齐宣王还特地几次登稷山，后面又修建了孔夫子庙。后面很多皇帝都跟撞了邪似的，纷纷将自己的陵墓建在这稷山附近，更有很多直接群葬在山上的。” “住在稷山附近的人都说经常有神仙托梦给他们，告诉他们这是座神山，如果将自己的亲人葬在这座山上，神山就会保佑他们后代升官发财。” “甚至啊，他们每隔百年就会将一名刚成年的女子扔进山上的那个井里，说什么，哦对，说是献祭给山神做老婆，以此来避免山神长期以来被叨扰的怪罪。” 程霁皱着眉，斟酌着开口问道：“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人去怀疑这个说法吗？” 老汉摆了摆手：“哪能不怀疑啊，有一家的闺女被选出来当祭品，结果在祭祀前偷些跑了，村民没办法，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便将一村里的孤女扔了进去，想蒙混过关。” “然后呢？”程霁问道。 “然后啊，整整三年那个村子的地莫名其妙的颗粒无收。直到后来村里将一个刚成年的女子祭祀给山神才有好转。” 听完整个故事，程霁禁不住有些唏嘘，扭头轻拽了一下张起灵的衣袖靠过去小声问道：“哥哥，你觉得这事是真是假。” “真。” 程霁挑眉：“哥哥。你怎么这么肯定？” 张起灵动了动嘴唇，还是选择开口道：“张家有关于这个的记载。” “……”程霁气结，早就知道还不说，白掏钱了。 他严重怀疑，张起灵就是懒得开口说这么一长段，才放任他掏钱探这老汉的话的。 果然除了吴三省斥巨资才能让张起灵开口讲故事，其他情况想都别想从张起灵嘴里听到超过十个字的话。 “哼。”程霁越想越气，索性一屁股挪开，离张起灵越远越好，看着就来气。 ------------ 第32章 山魈 程霁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终是抵不住好奇，又挪了回来：“哥哥，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同传闻那样山神作怪吗？” 张起灵摇了摇头回道：“不知，去了就知道了。” 老汉听到二人的对话，出于良心还是决定开口劝阻：“小娃子别这么大好奇心，容易把命丢进去。之前都说这山晚上进不得，但是前不久有好些学生为了躲鬼子误闯了稷山，还是大白天啊，也再也没走出来。” 程霁不置可否，笑了笑没有接话。 可能是害怕传说是真的，等将二人送到稷山山脚下，老汉便匆匆离去，只留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程霁状作无奈的摊了摊手：“走吧，哥哥，我们先上去看看那个祭祀的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嗯。”张起灵点头。 程霁说着便想往前走，刚迈出一步，脑袋一阵剧痛，似是有东西在他脑子里炸开一般。 身影刹那间摇摇欲坠，张起灵快步上前将程霁揽在怀里，眼神里满是关切。 程霁借着力直起身形，晃了晃脑袋：“这山上吵死了！”往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缓了神色。 回视张起灵担忧的眼神，程霁解释道：“这上面有很多妄死的怨灵，怨气很重，而且这座山应该是用什么东西将怨气封在山里了。” “那些被活埋和扔到井里的女孩找不到报仇的人，就开始蚕食这山上其他生灵和魂魄，已经不单单是普通的怨灵了，现在应该是叫她们厉鬼。” “只有将他们的仇报了，他们才有机会消除怨气进入轮回。可问题就是他们的仇人这么些年过去了早就死的七七八八了，想要将报他们的仇，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这个山神的传说查清楚，破掉。” 说着，程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沉默了片刻，斟酌思量了半天才开口：“那个老汉说的是真的，这里面真的有几个大学生，因为地上一日，地下一年，时间一久厉鬼没了耐心就会无差别攻击活人，更何况这里面有很多怨灵已经存在了上千年。” “不过好消息是那群学生还活着。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了古墓的入口，躲了进去。那个墓穴有隔绝怨灵的阵法，我没办法确定他们现在是生是死，毕竟古墓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外面的怨灵。我们还是快些进去看看吧。” 张起灵拉住话还没说完就要往里冲的少年，开口道：“你要不要紧？” 经过几天的相处，程霁已经基本适应和理解了张起灵的交流方式，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他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张起灵在问他刚才进去那么大反应，现在他冒然进去不要紧。 程霁挑着眉，眼里满是笑意：“没事啦，刚才只是有些不适应，现在已经好多了，人命关天，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为好。” 张起灵见少年往前走了几步，脸色无差便稍稍放了点心，快步往前了几步，走在了少年的前面，低声解释道：“小心些，我在前面。” 程霁没有同张起灵争辩谁先谁后的顺序，抱着手悠哉悠哉的跟在张起灵身后，看似不设防备，实则一个巨大的奇门八卦阵悄然出现在整座山上，山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程霁的眼睛。 远处的河溪如一条蜿蜒的玉带缓缓流淌，潺潺的水声似悦耳的旋律遥遥传来。河水澄碧如玉，水畔青草丛生，如绿色的绒毯，野花摇曳，似彩色的星星点缀其间。 这环境任谁看了都会放松警惕，舒缓心情。 就在程霁二人一步步走进山林深处时，前方不远处骤然间响起人一般的嬉笑声，只是在这荒无人烟的树林中，怎么看怎么诡异，让人汗毛竖起，后背发凉。 霎时，浓雾如滚滚浓烟般四处弥漫，伸手不见五指，仿佛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四周树木的轮廓也只能隐约可见，如同幽灵般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诡异的笑声在浓雾中回荡，如泣如诉，鬼气森森，让人毛骨悚然。 笑声愈来愈近，一道道黑影闪过，有浓雾做掩体，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只能看到，那一双双血红的双眼，闪烁着怨念和诅咒，让人心里发毛，毛骨悚然。 程霁与张起灵背靠着背，呈防御姿势。 少年拧眉道：“是山魈！” 山海经里有过对山魈的记载。《山海经·海内经卷》里提到的：“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脣蔽其面，因即逃也。” 相传，山魈乃是出没于山中的神秘精怪，母的称为山姑，公的则被称作山爷。其形态各异，因人而异，所见者各有不同。它们身长体黑，力大无穷，犹如山中的霸主。这些山魈得到了山中虎狼的抚育，拥有着灵长类的智慧，性情凶悍无比，令人望而生畏。 它们或可变化为各种动物，或可模拟人形，变化多端，让人难以捉摸。其身影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在山林间穿梭，神秘而又恐怖。 其常隐秘于山中，窥探出没之人，然后偶言询问其姓名，一旦得知便以捉弄为乐，一旦被山魈缠上就会厄运连连。体弱者或恐惧以致肝胆俱裂、性命不保。 更重要的是山魈的通体很坚硬，寻常刀剑打到其身上如同打到铁板一般，几乎没有破解的办法。 现在已经顾不得思考为什么这座山里会出现这么多山魈这件事。 张起灵率先拔出背在身后的刀，助跑几步，单脚一点，身形腾空而起，朝着黑影飞身刺去。 程霁也不甘示弱，随即拔剑挡住了向他袭来的黑影。 两人穿梭在浓雾中，与山魈群打的有来有回。但山魈的数量太庞大了。如果就这样不眠不休的打，他们两个迟早会被拖得精疲力尽。 显然程霁意识到的这个问题，在一瞬间张起灵也意识到了，看张起灵抬手抚刀刃的动作。程霁一下子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却被四只山魈拖住脚步，无力阻止。 血脉之力附着在刀上，有了麒麟血的加成，山魈渐渐落入下风，见张起灵的不知何故突然提升了战斗力，聪明如山魈竟使出了对策，几只拖住张起灵，其余的通通不要命似的向程霁发起进攻。 看到来势汹汹的山魈群，程霁嘴角抽了抽。 不是，这山魈都知道柿子挑软的捏？ 太欺负人了！ 程霁将轩辕剑横在眼前，手心一翻，抹上剑刃。 青丘九尾血脉瞬间被激发。一道最为纯粹的上古神兽的血脉威压席卷了整个稷山，让所有生灵不寒而栗。 而少年那众人看不到的后背上，赤色九尾纹身在震慑的威压散出的一刹那，攀附上少年漂亮的背骨之上。显得格外妖艳，摄人心魂。 ------------ 第33章 鬼打墙 沾了血脉之力的轩辕剑发出阵阵剑鸣，直直的刺向距离最近的山魈，方才还刀枪不入的大家伙在剑下宛若纸糊，霎时间变得脆弱不堪。 兴许是察觉到眼前两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山魈群发出阵阵哀鸣后应声而退。 随着山魈的后退，浓雾也跟着亦步亦趋的消散。 程霁收起剑，一个快步上前，抓住张起灵欲往回缩的手。 从来不被主人怜惜的手掌心上横着一条很深的血口，深可见骨，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渗出，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迸溅出一圈圈血色的花。 程霁抿着嘴不作声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丹药，捏起一粒碾碎撒到伤口处，径直将伤口包严实。 看到少年绷着小脸给他包扎完伤口抬腿就要走，张起灵一把将少年拉了回来。 正对上其严肃的几乎要喷火的眸子，张起灵抬起少年刚学着他放血的手。 少年的手掌心上也横着一道剑痕，血淋淋的口子在白皙精致的手上显得过于突兀，破坏了整只手的美感。 少年企图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开，冷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这拖累人类平均凝血速度的体质一样啊？张大族长就是厉害，下次怎么不给你手直接剁了，看这力度不知道还以为不是自己手呢。” 张起灵被少年嘲讽着也默不作声，伸出另一只手将少年手中攥着的药瓶拿了过来，重复刚才少年对他的一系列动作。 程霁一通话下来饶是生气也被男人的此番动作弄的哑了火，垂着脑袋闷闷的道：“哥哥，我没想吼你的，我上次就说了，我不要你放血，我可以应付的。” 张起灵抬了抬少年受伤的手，看向少年的眸色中充斥着不赞同：“你的办法？” 少年耷拉着脑袋，面对张起灵的问话，选择默不作声。 张起灵叹了口气，不再深究，小心的避开少年的伤口，扣住手腕，拉着继续往上赶路。 张起灵刚刚本来想问少年的血脉，但想了想还是选择闭口不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少年想说自然会主动提起。 不过方才就连他都感受到了来自少年身上的那上古神兽的威压，想来其血脉应该是来历不凡的。 同少年相识到现在，张起灵已经完全推翻了曾经少年同他说的那一系列回话，什么被张启山欺负，什么手无缚鸡之力。 这层出不穷的底牌和杀招，配上神秘的上古血脉，就算是他都不能保证在少年手里能讨得什么好。 还真是个张口就来的小骗子。 张起灵的心理活动，程霁无从得知。但被拉着一直往前走的程霁很快发现了两人走的路有些不对劲。 程霁皱着眉看着脚下的血迹，神色瞬间有些凝重，这个血迹是方才张起灵留下的，他们走的上山的路都是直线，但这个血迹在提醒着他，他们两人一直在原地莫名其妙的打转！ 思索间，程霁拉住前方走着的张起灵，示意对方看看脚下：“哥哥，我们刚才就来过这里了，走了这么久我们还是停在原地！” 张起灵也蹙着眉道：“奇门遁甲？” 程霁摇了摇头，否定了张起灵的猜测，接着道：“不是，奇门遁甲是逃不过我的奇门局的。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鬼打墙一般情况下都是鬼希望你去走他想让你走的路线，或者他想取代你，借尸还魂，又或者是吸收人的阳气。” “但是如果是后面两个情况，我应该会第一时间发现，可事到如今，这个鬼都没有动作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们上去，所以才在这设了个鬼打墙，阻止我们向前走。” 解释着，程霁没受伤的手在口袋里掏了又掏，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空白的符纸，用力一抛。 符纸仿佛被钉子固定住一般，停滞在空中。 少年眸中红光一闪，怨气凝实，在符纸上留下一道道生涩难懂的符文。 笔走龙蛇，符成！ 随即少年眯起眼猛的在空气中一抓，一个衣着破旧，眼神怯懦的女鬼出现在二人面前。 女鬼感受到来自少年的威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只是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两人听不懂的话。 程霁见状稍往前迈了一步，命令道：“抬头。” 女鬼依言抬起头来。 少年捏住女鬼的下巴，使其张开嘴，果然口中空无一物，也难怪她说不了话。 “你会写字吗？”果然不出所料，得到了女鬼的摇头。 没办法，只能共情了。 在魔道里，对于共情是这么说的： 直接请怨灵上身，以己之身为媒介，侵入亡魂的魂魄和记忆，闻之所闻，观之所观，感之所感。若亡魂情绪格外强烈，便会被它们悲伤、愤怒、狂喜等情绪波及，故称之为“共情”。 程霁敛下眸光，对着张起灵道：“哥哥，我一会要用一个秘技去探寻这个女孩生前的记忆，如果你感觉情况不对，你就喊我名字，这样我就会清醒过来，好不好。” 张起灵从虽然不知道这个秘技到底是什么，但从少年的三言两语的解释中也能看出来这个的危险程度。 张起灵拉起少年便要离开：“不上去了，我们回去。” “？”程霁哭笑不得拉住张起灵，接着劝道：“不会有事的，真的，哥哥你信我。” 张起灵不为所动：“这是第二次了。” “什么？” “上次，你昏了一整晚。” “……”程霁百口莫辩，只得无奈的再次保证：“真的，这次不骗你，真的不会有事，而且就算真有事，哥哥你叫我名字我就立马出来，好不好。” 见争不过少年，张起灵只得作罢，点了点头。 程霁也不再耽搁，手指轻触女鬼的额头。 一阵天旋地转后，程霁已然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有些破败的茅草房内，生活用品却摆放的井井有条，少女哼着歌做着饭，浓浓的烟火气升起，看似一切都分外的惬意。 此时外面传来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云妹儿，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 被唤做云妹儿的少女闻言急匆匆的走出门迎接来人。 云妹儿看着眼前的女子，甚是焦急：“小离，你怎么还不跑啊，还有心思来我这晃。” 小离闻言一愣：“我为什么要跑，跑哪去？” 云妹儿看着好友，恨铁不成钢：“我昨天去村长家里送东西，听到村长同你爹娘讨论几日后将你送上山去给那什么山神做祭品！” 小离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姑娘，听到这就乱了方寸，急急的抓起云妹儿的衣袖，慌不择路道：“那怎么办啊，云妹儿你给我出出主意，我不想去做什么祭品啊。” 云妹儿安抚的拍了拍小离的手：“你一会回家了别声张，悄悄的备些盘缠，找机会逃吧！” 两个少女在这破旧的茅草屋里计划了半天，只为那一线生机。 ------------ 第34章 共情 第二日晚上云妹儿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小离，谁知左等右等，过了好几个小时也没等到。 云妹儿以为是女孩胆子小使然，爽了她的约，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看错了挚友。 想着便往家里走，抬腿刚走几步路，又感觉女孩不是那种人，心道不好，一定是被发现了！ 回到家中的云妹儿满是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决定去村长家探探情况。 村子里一些女人为了补贴家用，都会轮班去村长家里打打下手，好巧不巧今天白天正是她当值，她手里还有村长家库房的钥匙。 云妹儿不再耽搁，快步走到村长家里。此时的夜已深，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宁静的天空漆黑一片。 她家离村长家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到了村长家门口，屋内已经漆黑一片，想来是已经睡下了。 云妹儿壮着胆子摸着黑绕到村长家的库房门口，趴在门上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叫她堵对了，村长怕再出幺蛾子索性将女孩直接关到了库房里，如果今天她不来，女孩就只能在这冰冷的库房中等待生命的倒计时。 云妹儿掏出钥匙打开库房的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门开，被绑住手脚随手扔在草垛上的女孩看到月光透进来映在进来挚友脸上，好似来救她于水火的天使。 云妹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解开女孩身上的麻绳，无声的给女孩比了个口型。 快跑。 云妹儿拉起女孩头也不回的往村外跑去。 待二人气喘吁吁的跑到村外，云妹儿停下了步子，拽住女孩。看着女孩不解的眸光，云妹儿笑了笑将手里一直拎着的布袋子递过去，开口道：“小离，这里面是我这么些年攒下来的盘缠，你带上，走的远着，好好生活，别再回来了。” 小离死死的攥着云妹儿的手：“我们一起走。” 云妹儿轻拍了拍好友的手安慰道：“我的积蓄不多，不够我们两个人生活，你只管走便是，他们只要刚成年的姑娘，所以不会对我动手的。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去寻你。” 小离心头还是有些不安。 骤然，身后的村中传来村长的叫骂声：“快，都起来去找人，那个臭娘们跑了，找不到得罪了山神，我们谁也没好果子吃！” 云妹儿心道不好，急忙推了推还愣在原地的女孩：“快跑，不跑就没机会了！” 女孩大脑一片空白，被云妹儿推搡着只得机械的摆着步子跑远。 云妹儿刚松了口气便被追上来的村民逮住。 村长平日和煦的面容在此刻可憎了起来。 村长恶狠狠的揪着云妹儿的头发，上来就是一巴掌，喘着气怒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着放跑了我们给山神的祭品！” 云妹儿看着眼前这些企图用别人的命求荣的丑陋的嘴脸，冷笑着就是不开口。 村长没有耐心同云妹儿较劲，吩咐身后的村民道：“不说就永远别说了，去把她舌头扒了！” 画面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在程霁以为到此结束的时候，画面一转，他便身处在一只用草编制的笼子里，似乎是在被抬着走，透过缝隙程霁察觉出这是上山的路，与他看到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异。 所以，这是准备上山去祭奠那个山神？ 程霁附在少女的身上，静静的等待女孩死亡的判决。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上山的队伍便停了下来，借着女孩的视线，看到了祭祀场地的全貌。 ------------ 第35章 云妹之死 祭祀的祭台很是简陋，一整面开凿出来的石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文，地面被他们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块巨石屹立在正中间。 巨石上早就干涸的血迹，深浅不一。层层叠叠的铺在其中。巨石上四个角固定着四条铁链，铁链上也覆盖着厚厚的血迹。 浓浓血色衬着站在祭台前的村民们都面目可憎，像极了一个个即将开始行刑的刽子手。 站在队伍前面的村长冲着村民挥了挥手，收到指示的村民领会了村长的意思，将笼中的少女放了出来，一路拖着走到村长面前。 村长抬手拍了拍眼前昏昏沉沉的少女的脸，狞笑道：“你不是很会逞能吗？既然你那么善良，那你替她承受山神的怒火吧！” 云妹儿被他们关了两天，滴水未进，身体早已虚弱的用不上一分力。 少女强撑着抬起头，死死盯着眼前已经撕下往日伪善面具的村长，蓦然笑了起来，被拔去舌头的她笑的咿咿呀呀，更像是恶鬼啜泣。 村长被女孩恶狠狠的目光看的鸡皮疙瘩直冒，一个巴掌又狠狠的甩到女孩的脸上，女孩被打的头偏到一旁。 “哈哈哈哈…”女孩倒在地上，依然狂笑不止。眼神诡谲阴沉，唇瓣上满是阴红的鲜血。 许是女孩的笑声过于瘆人，村长不再耽搁，示意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村民。 几人合力将云妹儿锁在石台上，开启他们所谓的祭祀仪式。 挑断手筋脚筋，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流落在石台上，给这满是血迹的石台又添上了一抹鲜艳的红。 随着时间的流逝，云妹儿的意识逐渐模糊。 隐约感受到有人将她从石台上拖拽下来，还没等她睁开眼，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意识到如今的处境。 也算是解脱了…… 我受的苦，你们这些恶魔也要陪我一起受，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少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立下了绝望的诅咒。 “程霁！程霁！醒过来！”清冷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又是一阵地转天旋，少年思绪被拉回了现实。 程霁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看向跪在他身前的女鬼云妹儿：“你的魂魄不像是这么短时间能凝实的，所以后来你把他们都吃了？” 云妹儿已经意识到眼前看似年轻却实力深不可测的两人并不是冒然误闯进来，而是本身就冲着这座山来的。 便歇下了之前那劝退他们的想法，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少年面对这不会说话的哑女，啊不，是哑鬼，着实有些头疼：“你不想我们上去是因为那个祭坛？” 云妹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程霁接着猜测：“不全是因为祭坛，所以上面有连同你都怕的东西？” 云妹儿连连点头，呆滞泛白的目光中连带着涌出一丝恐慌。 “带路吧，如果你觉得害怕，一会我们可以自己过去。”程霁安抚的说道。 云妹儿依言站起身，走在两人前面，小心翼翼的带着二人一路往山上走。 程霁拉着张起灵走了一会，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就算张起灵平日再沉默寡言，也不是这般毫无动静，想着，程霁便朝张起灵凑了过去。 张起灵面对凑过来的少年，不为所动。垂着的眸子中充斥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神色。 少年虽然没有同他讲太明白刚才少年使用的那个秘法，但是他依旧猜出来个大概。 在他的理解里，应该是去到那个女鬼的记忆里去寻找问题的关键。只是在少年使用秘法应声倒下的那一刻，他还是慌了。 要不是少年还存在的呼吸，他真以为要愧对少年父亲对他的嘱托。 可偏偏是没过多久。少年的身体开始痉挛颤抖，呼吸也变得微弱。 他怕出现什么变故，才慌不择路的叫醒少年。 程霁看张起灵不理他，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把他惹生气了。 程霁在心里暗叫了声不好，讨好似的拽了拽神明的衣袖：“别生我气呗，哥哥。你叫我名字叫的很及时，我一点事都没有，真的！” 张起灵皱着眉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我没叫你，会怎样？” 会死，会陷入怨灵的情绪中，永远无法脱身。 少年耷拉着脑袋没回话。 不过张起灵猜出来了。他刚没有叫醒他，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张起灵不去看少年的神情，淡淡的开口：“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会如此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但他终究会被天授，到时候再见就是陌生人。 程霁听出了张起灵的潜台词和语气里的哀伤，急急的开口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出事的，哥哥！” “哪怕所有人都不信你，我也会信你，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下次肯定不会再冒险了！” “第二次了。” “？”张起灵莫名其妙的四个字成功的打断了程霁的施法。 见少年懵逼的神色，张起灵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跟小骗子这么较真做什么。 “事不过三。” “好嘞！”少年笑盈盈的保证道。 不过已经深知少年尿性的他已经不会被少年这随口一画的饼蛊惑到了，斜瞥了一眼少年示意他跟上。 两人一鬼走在上山的路上，难得和谐。 当然不过是表象，少年身上故意放出的若有似无的威压，压的一众贪图活人精气的小鬼喘不过气来，瑟瑟缩缩的躲的远远的，生怕自己一有不慎得罪面前这位鬼界的活阎王。 走到估摸着是半山腰的位置，程霁在共情中看到的祭台出现在几人视线里。 与他那时看到的不同的是，巨石周围歪七扭八的摆着数十具早已风化的骸骨。皆呈跪拜状。 程霁有些目瞪口呆的问带路的女鬼：“这都是你搞出来的？” 谁知云妹儿却摇了摇头，表示这不是她做的。 程霁还想开口问什么，还未来及开口，骤不及防间，突生事变！ 祭坛旁的古井内溢出浓浓怨气，整个祭祀场地阴风阵阵，树木被吹的呼呼作响。 “你不是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过来吗，怎么这两个人舍得放过来了？”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古井里传出，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 第36章 小离 程霁皱眉呵道：“出来说话！” 一身穿红色嫁衣的女鬼从古井里一跃而出，落在程霁二人身上，殷红的长指甲轻划在程霁白皙稚嫩的脸上，猛然捏住少年的下巴。 娇笑着开口调戏道：“确实啊，如此模样的如意小郎君放跑了多可惜，不如~” 红衣女鬼另一只手勾住少年的衬衣衣扣，指尖微动挑开，露出少年精致漂亮的锁骨，吐气如兰道：“不如留下来做我的男宠可好，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还没等少年有所反应，身边之人先有了动作。 张起灵一把扣住少年的手腕，猛地一拉。少年瞬间脱离女鬼的禁锢，由于惯性，倒入了张起灵怀里。 女鬼见猎物跑到了别人怀里，不由得红了眼：“你找死？你要不想活了我可以送你一程。” 程霁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欺辱他的神明，更别提是在他面前。 他都舍不得伤到他分毫，这个鬼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肖想杀了他的神明。 程霁眸色骤然变的血红，就连常挂在嘴边的笑也在瞬间化为乌有。 “哦，你以为你是谁，吃了几个怨魂，壮了胆子，丢了脑子？敢这么狂。” 诡道之术的加持下，再强大的怨灵都要忌惮上几分。 见少年似乎动起了杀心，云妹儿急忙挡在女孩身前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程霁二人没听懂，红衣女鬼却懂了，一把将云妹儿推到一旁，怒道：“他能让我魂飞魄散又如何，谁要你帮我求情了！他今天就算弄死我，我也不要你再为我牺牲什么！” 程霁察觉到女鬼语气中的不对，仔细的盯着眼前的女鬼看了一会，眼前女鬼的模样与他记忆中的一个人脸慢慢重合。 程霁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是小离？” 原本怒不可遏的女孩突然听到这几百年都无人再叫过的名字，只有眼白的瞳中竟闪过一丝迷惘与怀念。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程霁三言两语便将共情一事讲了出来。 闻言，女鬼终于冷静了下来，蹲下身小心扶起刚被她推的跌倒在地上的云妹儿，同程霁讲述后续的故事。 在她那天仓促逃跑后，又属实放心不下云妹儿，隔了几日便偷着跑回来，想看看云妹儿的情况再做打算。 谁料在她推开云妹儿家门的那一刻，等待她的却不是云妹儿言笑晏晏的笑脸。 屋主人还没来及收拾的饭菜随意的摆放在桌上，在炎热的夏季已经生了蛆，苍蝇也绕着发霉的饭菜胡乱着飞。 看到这场景，小离如何不能明白，云妹儿并没有如同她自己所说的一样，无事发生。 饶是猜出了云妹儿已经遭遇不测，她还是不死心，独自跑到山上，找了两天两夜，也终于是在祭台上的巨石上找到了她曾经特地给云妹儿编的手链。 悲痛万分的她恨透了这个无时无刻想要她性命的村子，也恨透了那些残忍杀害她闺中密友的刽子手。 为了报复这个村子，她不惜在村子里的井中下毒。 奈何村民平时喝的水大都是在自家院中的井口打的，她下的毒只毒死了村中的庄稼。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毒烈得很，竟在土里存了三年，令村子里三年来，颗粒无收，村子里的人也险些因为饥荒饿死。 在第三个年头，她打算故技重施时，不料刚走进村子就被村子里的人发现，当即认出了她。 村长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山神的怒火，而她则是这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 为了泄愤，村长竟带人将她扒光了衣服扔到祭祀的石台上。不给她吃喝，活活将她饿死。 美其名曰这是在向山神赎罪。 等她死后，给她换上作为山神的祭品应当穿的红色嫁衣，毫不留恋的将她扔进了那个尸洞。 兴许是她怨气颇深，她在洞里蚕食了前面上百名被当做祭品的少女的残魂，竟真让她修炼出了名堂。 为了报仇雪恨，她伪装成山神托梦给村长，告诉他要他白天带村民上山拜祭他，不然会惩罚整个村子。 村长听了深信不疑，第二天果真带着村民上了山。 而她也如愿生生的将这些人的魂魄剥离出来，强行喂给了虚弱不已的云妹儿，凝实了她的魂魄，才避免了她因在尸井下被怨灵蚕食已经摇摇欲坠的魂体魂飞魄散。 有了捷径的小离为了让自己更强大，开始吞食这稷山上的生灵，云妹儿几次劝她，无果后索性就离她远远的，在山脚附近整日徘徊，企图将上稷山的无辜人类驱赶走，以免进了小离的口腹。 前些日误闯稷山的那些学生就是在她的引导下避开了祭祀坛进的古墓。 “云妹儿她还天真的觉得进了那里就安全了，殊不知那里才更危险，这些年为了和那个古墓里的老妖怪抗衡，我费尽心思。结果她转头给那老妖怪送了顿饱餐。”小离气呼呼道。 程霁听完只觉得头大，这都过了几天了也不知道那群学生还有没有命等他们进去。 程霁思量再三决定先解决眼下的这两位女鬼的事，再考虑其他。 “你们生食了活人的魂魄，已经投不了胎了，但是你们身上怨气太重，会很影响你们的神智，我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你们在这山上的，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们没了神智，沦为只会吃人的怨魂。” 程霁思索了良久都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单单抽出他们身上的怨气，他们会在这山上被其他他们打压已久的怨灵吞食的渣都不剩。 但如果放任不管，看刚才小离的状态，已经不太乐观了，该如何是好。 被他背在身上的月华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顾虑，阮身动了动。 也几乎是瞬间，他想到了一种办法：“我有个法子，我说给你们听，同不同意在你们。” 二鬼点头。 程霁接着说道：“我日后可以给你们炼制躯体，但是作为代价，你们会听从于我，成为我的助力。你们自己考虑。” 不待程霁说下面的话，云妹儿二人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随即双双跪地道谢。 程霁紧忙扶起二鬼，这说到底是古代人，额，古代鬼啊，动不动就下跪。 程霁解下绑在身后的月华：“我先将你们封存到月华里，等我们安稳落脚了，再给你们炼制躯体，好吗？” 征得两鬼同意后，少年坐在石台上，指尖微动，阮声四起。 ------------ 第37章 凤凰纹身 玉手拨动阮弦，行云流水间，衣袖翻飞若舞，宛若蝶翼颤动，余音缭绕。 一曲毕，云妹儿和小离的身形消散，月华琴头上的九尾图案亮了两下，似是在回应少年一切顺利。 程霁收起月华，小心的背回身后，将自己的手塞到张起灵的手心，仰头笑了笑：“快到古墓入口了哥哥，他们都说这座墓邪性的很，你说的要保护好我哦。” 张起灵已经习惯了少年时不时有些跳脱的小动作，点头回应了少年的话，抬腿往前赶路。 少年被拉着落后张起灵半步，夕阳打在两人身上，岁月静好。 望着两人交合的双手，少年在那么一瞬间有了亵渎神明的冲动，不过很快就被自己压了下去。 数十年后，他会为了一个人选择替他守护青铜门，会在明知被九门骗过一次，却还是选择再度同九门合作。 会为了那个人隐居雨村，又会为了那个人再度出山，只为帮他寻找一线生机。 唉，突然有点羡慕吴家小三爷了。 不像他，就连两人独处的时光都是偷来的，是他死皮赖脸求来的。 在少年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时，全然不知身前之人早已停下了脚步。 直到程霁一头撞上张起灵的后背，才有所察觉。 程霁揉了揉被撞的有些发酸的鼻子，嗡里嗡气道：“到了？” 张起灵垂眸看着他摇了摇头：“别走神。” “哦哦，好。” 张起灵不知道少年刚才在想什么，但那突如其来的哀伤让他忍不住驻足，想要抱一抱这身形单薄的少年。 两人各怀心事间，一座略显破败的寺庙出现在两人视线里，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垣。 院前的杂草已经有了半人高，程霁二人踏上满是青苔的青砖路，仔细打量着，像是从中寻找什么线索。 程霁也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墓要建在寺庙下面？” 张起灵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这座寺庙门口摆放的石雕，又走到香炉前，捏起一撮不知是灰尘还是香灰的粉末，垂头思索着：“不是，反了。” 程霁疑惑：“什么反了？” “关系反了。不是墓建在庙下，而是庙修在墓上。” 这么解释，程霁瞬间就明白了：“所以，是建这个庙的人知道下面有座大墓，才故意建了这个庙，意图掩盖古墓的入口？” “嗯。” “那他图什么啊？难不成这下面有他想要的什么东西吗？”程霁轻皱起眉思索着其中的缘由。 没等少年有头绪就听到张起灵缓缓的道出其缘由。 “这地下有东西。在影响稷山周围人的神智。齐宣王就是受了这个影响，才建的这座庙。” 程霁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还是一无所获，失望的摇了摇头“这里应该是有阵法，从进来这座庙的区域，我就感应不到灵体的存在了。” 不光是诡道，就连同他的风后奇门都失了效，时不时在他脑海里喋喋不休的小七也不见踪影，到底是何等厉害的阵法才能做到如此。 这种能力受限不受控制的感觉，让程霁隐隐的有些不安。 但想到那几个学生已经进了墓道足足三天，人命关天之时，也容不得他思考这么多有的没的。 “哥哥，我们进去看看。”程霁二人在寺庙外翻寻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只将希望寄托在寺庙里。 拉开吱吱作响的木门，寺庙院内的老槐树在风的作用下沙沙作响，墙角蛛网密布，满目疮痍，一股腐烂的气息弥漫开来，呛人口鼻，让人作呕。 闻到这味道，程霁与张起灵对视了一眼。 坏了！ 两人急忙寻着味道找到了源头，不幸中的万幸，不是那几个学生。 程霁蹙眉看着后院一地的尸体，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剑挑开尸体后背的衣物，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银制打火机对着尸体的后背烤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那片已经浮出尸斑的后背在火焰的灼烧下，显现出一只硕大的凤凰纹身！ 张起灵死死的盯着这纹身的图案，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验证的程霁也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从他们拿到地图到现在仅仅过了五天，从这个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至少死了三天了。 汪家能仅仅用两天时间知道帛书内容，除了张家出现叛徒这个理由，程霁已经找不出其他了。 “哥哥，你将帛书的内容传讯给张家了吗？”程霁头也没抬问道。 “没，只告诉了他们这个位置。” 程霁闻言挑眉：“看来哥哥早有所察觉了啊，特地先挑出来了个这么个风水宝地迎接贵客。” “不过，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死在这里吧。” 张起灵不置可否，没有接少年的话。 程霁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直起身打量了四周。 这一眼看过去，还真叫他发现了点什么东西。 程霁拉着张起灵走回方才刚进来的那个位置，示意让张起灵看看这院中的槐树：“古有云，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而寺庙前桑后柳，这还有棵老槐树。” “这三棵树都属于阴树，莫不是因为这是座寺庙，就可以镇得住这三棵邪树？” 张起灵轻摇摇头道：“这不是寺庙。” “你的意思是我们找错地方了吗？”程霁疑惑道。 “这里是寺庙，也不是寺庙。” “齐宣王建了这里，并没有真的用这个庙供奉什么人，门前的香炉里也不是寻常的香火，而是招魂香。”张起灵解释道。 少年似乎抓到了什么思绪：“所以这树是故意这么栽的，就是为了招鬼！” “所以我刚才感应的没错，这里的确没有灵体了，这地底下应该有个可以吸食灵体和人魂魄的大家伙，每天都会把这庙里的所有生灵都吞噬的干干净净。这可能就是小离说的那个老妖怪。” 张起灵颔首表示了一下他对少年分析的认同。 程霁紧接着便蹙紧眉头，沉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可能就危险了。” ------------ 第38章 真正的墓道 突然，险象迭生！ 程霁二人脚下出现一道裂痕，地动山摇间，程霁二人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进去。 陷入黑暗之前，程霁只来得及抓住张起灵的一截衣袖，奈何吸力太大，化作了徒劳。 墓室中—— 少年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原本干净整洁的白衬衣上被鲜血染出了朵朵红花。 露出的肌肤上还残存着方才那场变故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触目惊心，漂亮明媚的眸子紧闭，意识全无。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身着蓝色的学生装，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女人时不时的用手测一下少年额头的温度，见没有发热便松了口气。 看到女人如此紧张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年，坐在不远处的尖嘴猴腮的男人忍不住开口嘲讽：“林燕你这么紧张他做什么？你指望他醒了能带你出去不成？这么点的小屁孩能懂什么，他醒了不分我们的食物就不错了。” 说着男人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虽苍白却依旧精致漂亮的面容，笑的一脸猥琐：“还是说我们林大小姐这般耐不住寂寞，看不上我们这群歪瓜裂枣，看上这小白脸了？” 叫林燕的女人横眉怒目：“李伟洲你嘴上积点德吧，这孩子单看穿的衣服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小孩，应该是跟家里人走散了不小心掉下来的，说不定真能救我们出去。” “而且他就这么躺在我们眼前，你就这么冷血做到见死不救？” 李伟洲对林燕说的话嗤之以鼻：“是是是，你林大小姐怎么说都有理，看他这半死不活的，可别没挺过去死在这里，怪晦气的。” “你别太过分！” 站在一旁戴眼镜的青年见两人马上要吵死了，急忙出来打圆场：“都别吵都别吵，这三天了我们都没找到出去的路，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信林燕一把，说不准真是个有钱家的小少爷，家里人寻来能把我们一并带出去呢。” 青年话一出口，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人纷纷熄了火。想来这个青年应该是这三人行中最有话语权的那个。 此时躺在地上的少年轻微挣扎发出来的动静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在三人的注视下，少年缓缓的睁开眼。 林燕见少年醒了，急忙凑近询问：“小弟弟，你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少年还没来及开口，就被在一旁的李伟洲打断：“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女人就是啰嗦，喂，小屁孩，你知不知道怎么出去？” 程霁没有管后面说话的男人，自顾自的坐起来，微微对林燕笑了一下：“姐姐，我没事，这是哪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燕被少年这一笑晃了眼，微愣了一下，开口解释道：“我们本来是想去响应号召出发去南京的，结果半路遇到了一队日本兵，被逼无奈只好逃进这山里，寻思着避避难，运气不太好，踩到了机关，掉进了这里。” “我们找了三天，也没找到出去的路，所以小弟弟你是怎么进来的，也是踩到了机关吗？” 程霁摇了摇头，编的故事张口就来：“我不小心把阿娘留下的遗物落到了这山上，为了不被阿爹骂，我和哥哥只能跑回来寻，结果眼前一黑，就到了这里，不知道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李伟洲闻言大叫道：“所以你家里人根本不知道你来这了？” 程霁微皱了皱眉，随即接着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三人：“对啊，被阿爹知道会被打的很惨的。” “那你有什么用，一点用没有还要浪费我们的粮食，林燕看看你救回来的废物。”李伟洲嗤笑的望着林燕，眼中满是嘲笑。 戴眼镜的青年皱眉呵斥道：“伟洲，注意言辞。” “哼。”李伟洲被青年一声训斥，虽不服气但是还是闭上了嘴。林燕一脸歉意的给程霁道了声歉：“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有点着急不知道怎么出去，才这样的。” “对了，我叫林燕，这个戴眼镜的哥哥叫吴淑琪，刚有点凶的哥哥叫李伟洲，小弟弟，你叫什么啊，我们要怎么称呼你？” 程霁笑着礼貌问好道：“哥哥姐姐好，我叫程霁。” 许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伟洲难得没有说难听的话，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程霁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发僵的身体，继而开始打量这整个墓室。 眼下虽然找到了这几个学生，程霁还是放不下心里的焦急和顾虑。 他的诡道和风后奇门在这座墓里像是同他切断了联系一样，毫无反应。 缺了平日运筹帷幄的感觉，他实在放不下心来，甚至他想找到张起灵的位置都难如登天。 别无他法，只能从这墓室里找找出去的线索了。 这座墓室地面坑洼，满是岁月的痕迹，墓墙上甚至连壁画都没有，四四方方只有中间立了个汉白玉的石柱，周遭零零散散的摆放着一些青铜器，粗略上看应该是战国时期的老物件。 程霁对墓中东西的了解还仅限于之前小七传给他的一些基础知识，统共就下了两次墓的他，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毕竟他第一次下墓是直接暴力拆除，根本没管那些机关。 第二次更是带了一个人形作弊神器，压根也不需要他动手去拆这些东西。 思索间，程霁绕着墓室的墙仔细的看了一圈，看上去压根没有一处是像门的地方，如果门不在四面墙上又会在哪？ 程霁面色越发凝重。 而在一旁的李伟洲随着程霁看了一圈也看不出来什么名堂，继而嘲讽道：“净装神弄鬼，看半天你给大家伙说说你都看出来了点什么？” 程霁依旧不理会旁边人的吱哇乱叫，接着蹲下身观察着脚下错落摆放的青铜器，蹙眉沉思着什么。 李伟洲见这个被他当成小白脸的少年视他为空气不禁有些恼火：“喂，我问你话呢，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身上统共就背了个琴和铁棍子，准备在这里面给我们表演一曲好让我们赏口饭给你吗？” 话音未落，少年手里那裹着布条的长条铁物便抵到他喉咙处，少年冷眼道：“不能闭嘴？” 李伟洲高低也是当地的富甲之家，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待遇，见状不怕死的接着嚷嚷：“有种你就杀了我啊，小白脸人不大脾气还不小！” 程霁扯下裹在轩辕剑外的白布条，轻笑道：“不怕死，那试试？” 轩辕剑之前被白布掩盖住的光芒瞬间迸发开来，不知是被少年突如其来的气势怔住还是被抵在他脖颈处的剑刃吓到，饶是过了良久，李伟洲嘴里也没敢发出一声。 程霁拿剑鞘轻拍了拍李伟洲的脸：“乖，听话点，懂？”少年的声线依旧清澈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当事人后背发凉。 吴淑琪连忙把李伟洲拉了回来，一脸歉意道：“小兄弟，伟洲他就是嘴上没把门，我们在这困了三天了，难免会有些着急，你看在我们在你昏迷的时候照顾你的份上，别同他一般见识。” 同有礼貌的人说话，程霁向来是知礼数的：“是程霁唐突了，还请哥哥姐姐勿怪才是。” 说罢，程霁垂下眸接着观察方才被打断的地方，突然有了新的发现。 这地上的青铜器摆放看似随意，却有些特定的含义。 所谓八卦，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当太阳再生出一个阳义即是天，被称为乾卦；当太阴再生出一个阴文即是地，被称为坤卦；少阴生出一个阴则是雷，称为震卦；少阳生出一个阳爻则是风，称为巽卦；少阳生出一个阴爻则代表水，称为坎卦；少阴生出一个阳爻则代表火，称为囟扑；太阴生出一个阳就代表山，称为艮卦；太阳生出一个阴爻就代表泽，称为兑卦。 这地上摆放的青铜器就正对应着伏羲八卦阵，而这八卦阵图中却唯独有个青铜器是不在这八卦图中，被散放在一旁的，而缺少青铜器摆放的那个地方恰好是乾卦！ 程霁快步走过去，小心的拿起被随意摆在一旁的青铜像轻轻的摆到了乾卦的位置。 青铜像归位的瞬间地动山摇，陈旧的古墓室瞬间尘烟四起。 几人连忙扶住石壁稳住身形。 没有了剑在颈上的威胁，李伟洲又没忍住开口大骂：“你是扫把星吗！能不能别乱动这里面的东西，你要害死我们吗！咳咳咳咳咳——”话说一半又被荡起的尘烟呛的止不住的咳嗽。 烟尘散去，一个开在墓室正中央的洞口露了出来。 李伟洲三人急忙凑了上去，洞口将将好能容下一人下去，但漆黑的洞口就代表着无法预知的危险，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第一个探路的冤大头。 “我来，林燕姐姐你手电往下打，你们几个别出声，我下去看看，如果有危险你们不用管我，立马将我刚才挪动的那个青铜像拿开，这个洞就会被合上，你们保证好自己的安全。”程霁从几人身后走了出来，冷静的吩咐道。 林燕不赞同的拉住少年：“不行，我不同意，太危险了，你还是个孩子，要下也是我们这些大人先下去。” 程霁拂下林燕的手，笑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们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茫然下去太危险了，我去是最好的决定。林燕姐姐你就放心吧。” 林燕虽然深知少年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那你自己一切小心，手电你拿着吧，下面这么黑，光看我给你在这打着手电万一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 少年摇了摇头：“不用，我看得见。” 李伟洲听了少年说的话第一反应是少年在吹牛，但话到嘴边，嘴唇蠕动了下还是没敢说出声来。 少年安抚好林燕，眉头紧锁的盯着洞口，旁人黑漆漆的洞口在他看来，宛若白昼，如果没猜错，这下面是真正的通向墓室的墓道！ 少年撑着地面纵身往下跳，洞口离地面不算深，也就两米的距离，落地时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卸了多余的力，站起身打量着四周。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就是真正的墓道，在附近的墓墙上，刻画着一幅幅具有战国时期特色的壁画。内容大体上同铁面生和后世他们去到的七星鲁王宫内得到的消息差不太多。 这里是鲁殇王大儿子的墓室，当年鲁殇王谋求长生，拿他的五个血亲做长生实验，而他的大儿子便是其中之一，哪怕是长子都没能逃脱鲁殇王已经魔怔的长生梦。 为了防止有人在他死后对这座墓图谋不轨，鲁殇王还特地请了当时有名的阵法大师在此墓中设置阵法，企图用他人的七魂六魄守护这座墓室，来确保几千年后他可以完美的重生在他大儿子身上。 这一步步缜密的计划就连程霁都忍不住惊叹。 只是为什么这鲁国墓会出现在齐国境内呢。 程霁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这其中的缘由。 ------------ 第39章 嗜血蚁群 程霁继续往前走，一整面墙铺满了关于鲁殇王长生大计的壁画，唯独有一处墙面干净的出奇，在整面墙上显得尤为突兀。 程霁挑眉，走近仔细打量这块墙面，看看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待少年走近才发现不对时已为时已晚！ 不过不是这面墙有问题，而是除了这面墙都有问题！ 在有壁画的墙上，密密麻麻的满是蚂蚁，铺满了整个墙壁，长相奇特，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让人头皮发麻。 程霁的走近带去了生灵的气息，这整面墙原本趴着不动的蚂蚁被唤醒，开始大规模的从墙壁往墓道上迁徙。 黑压压的蚁群朝程霁围了过去，很快就把少年挤到一个角落里，但似乎又忌惮着什么，没有继续上前。 林燕在洞口上面打着手电看到这一幕，着急开口道：“程霁你有没有事，我去找个东西拉你上来！” 李伟洲坐在一旁，对下面的情况毫不知情，依旧一脸嘲讽的说着风凉话：“他不是神通广大吗，还需要你救他上来啊，林大小姐，要我说你这是真春心萌动了，这么紧张这小白脸。” 程霁没有理耳边喋喋不休的犬吠，头也抬的安抚林燕道：“没事，我能应付，你们别下来。” 程霁又试着催动了下风后奇门，可依旧没有奇迹。 少年蹙着的眉拧的更深。 到底是何等厉害的东西才能让他的两个本事同时失效。 眼下的境况容不得他多想，别无他法，没有诡道和风后奇门傍身，他如今的三脚猫功夫还不够这群蚂蚁一盘菜。 少年左手猛的一攥，对付山魈时划出的伤口在外力的作用下崩开，鲜血瞬间涌出，洒在地上。 滚烫蕴含血脉之力的血液迸溅到蚁群中，原本黑压压密不透风的蚁群瞬间被开出一道豁口。 紧绷了这么久心神的少年饶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五次三番的失血。 随着血液从身体中流逝，少年眼前发黑，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 本想着先借力上去，回到林燕三人所在的墓室再做打算，不料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守在上面的林燕和李伟洲又起了争执。 林燕死死的拽住李伟洲，不让他乱动分毫：“李伟洲你别太过分，人家怕咱们出事，好心好意的下去探路，你却想把他关在下面，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李伟洲冷笑着将林燕推到一边，就要去挪程霁指出来能关闭洞口的青铜像：“起开，他自己逞能要下去，还招惹了这么多鬼东西，要让他上来，一会他顺带捎上来点，咱们三个都别活！” 吴淑琪在旁边不作声，似乎也默许了李伟洲的所作所为。 林燕见无力阻止，不由得冷笑道：“我算是看透你们了，自私自利的两个小人，阿尘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清楚，谁也脱不了关系！” 听到林燕的指控，李伟洲矢口否认：“她自己非要往里走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胡说，明明是你威胁她，如果她不去探路你就为难她的家人。不然她就不会被虫子吃掉。” 但同本就是恶魔的人说再多的道理也没有用，他们依旧会我行我素。 林燕被吴淑琪扣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伟洲得意洋洋的挪开那个控制机关开合的青铜像。 林燕期待的机关失灵并没有奏效，洞口的机关门也如同李伟洲期待的那般开始运作缓缓额向内聚拢。 千钧一发之际，从黑暗中飞出一把古刀，直直插到洞口，横在了即将闭合的石门中央！ 一身穿墨袍的男人抱着少年从洞口飞身跃出，稳稳的落在地上。 冰冷的眸子盯着眼前已经吓傻的李伟洲等人。 他实在想不通小骗子在他面前能耐得很，怎么到了这里被几个学生欺负的团团转。 程霁撑着张起灵的胳膊从他怀里下来。 方才本来他看到机关启动都已经放弃了谁料张起灵正巧从其他墓室寻了过来，又刚好碰到眼下这一幕。 情急间，张起灵将刀甩了出去，抱起他顺着刀撑开的缝隙一跃而出。 程霁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脸上的笑意未减，却不及眼底：“不愧是李大少爷，这行事就是果断啊。我说怎么明明进来的有四个学生，怎么只看到了你们三个。”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们走散了，没想到是被我们李大少爷扔出去当血包了呀。” 张起灵没有管在场的几个小喽啰，蹲下身将刀拔了出来，用衣袖擦净刀身上的灰尘。 少年似是察觉到了神明的情绪，抬手拉了他的衣袖。 “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出事的。” 收到了张起灵投来的目光后更加肆无忌惮，不料刚抬起手，就被拦了下来。 张起灵扣住少年乱动的手腕皱着眉道：“别动，先止血，你的药呢？” 少年心虚的递过来上次用的那瓶药，嘴里小声嘟囔了句什么，碍在眼前人的脸色没敢大声。 “什么？” 少年脸上依旧是闯了祸后一惯怂怂的神色：“没什么，哥哥，我说你真好看。” “……” 这边二人站在一起似乎就自带一种隔绝外人的错觉，让在场的三人完全融不进去，又不敢开口打断。 但这并不妨碍程霁二人发现挪着小步想溜之大吉的李伟洲二人。 程霁甚至头都没回，随手将用空的药瓶扔了出去。 砰——— 药瓶精准无误的砸到李伟洲的头上。 程霁转过身，歪着头笑眯眯的望着他。 尽管没说话，二人也从程霁的眸色中看出了程霁的意思。 我让你走了吗？ 李伟洲哆哆嗦嗦的开口：“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是我我猪油蒙了心，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程霁收敛了笑意，冷声问：“你把那个女孩扔到哪里了，说。” 李伟洲连忙推卸责任：“我不知道，是吴淑琪他带的路，他明知道那里面有杀人的虫子，还非要她进去探路的！” “这个墓室也是他带我们进来的，谁知道进来以后就没有出口了。” 闻言程霁眸子定定的看着这个在三人中存在感最低的眼镜青年。 似乎想通过他脸上的神色确定着什么。 ------------ 第40章 吴淑琪，汪家人 张起灵也略有所感，快步上前扣住这个戴眼镜的青年。程霁饶有兴致的看着剧烈挣扎却在张起灵的禁锢下动弹不得的青年。 “哥哥，你说这是真脸还是面具啊，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啊。”说着还抬手在青年耳边摸索了一番。 张起灵伸手拍掉少年胡乱摸的手：“别乱动，是人皮面具。” 面具撕下，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毫无特点的脸。 程霁看到这张脸时，眸中丝毫没有意外。 果然啊，这家族的人跟蛀虫一样，无孔不入。 对上青年身份暴露而不再遮掩的神色，少年眉毛轻挑，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还别说，汪家做事还挺严谨的，这来个稷山都要两手准备。” 在程霁指名道姓的点出他汪家人身份的那一刻，‘吴淑琪’终是彻底失去了原有的冷静：“你怎么……” 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打断：“想问我怎么知道汪家？” 少年嗤笑道：“怎么，做了几百年阴沟里的老鼠，就真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觉得自己无敌了？” “所以那个姑娘为什么要被你丢去喂虫子，以你们汪家人的身手，应该不需要一个姑娘探路吧。” ‘吴淑琪’别过脑袋，拒绝回答少年的问题。 啧，真就当他没办法了。 这虽然诡道和风后奇门用不了，但好在没限制他的血脉之力。 在那次淬体后，血脉之力竟意外的有所突破，除去基本的百毒不侵，长生不老和提升血脉之力的辅助功能外，竟然被他琢磨出来了新的能力。 青丘九尾说到底也是狐狸的祖宗，与普通狐妖下三滥的媚术不同，他的这份能力更像是七星鲁王宫里那个青眼狐尸的能力。 既能让人致幻，又可以催眠对方，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重要线索。 程霁用剑柄抵着‘吴淑琪’的脸，一寸一寸的将他的头推了回回来。 在两人对上眼神的刹那间，程霁嫣红带笑的嘴角微微上扬，眸中神色一点点加深，变得妖娆魅惑，似乎在眨眼间，诱尽天下苍生。 ‘吴淑琪’在少年的注视下，目光缓缓呆滞。 “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杀那个女孩？” ‘吴淑琪’愣愣的像极了提线木偶，心甘情愿沉沦，被少年操控：“前几年张家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找不到一丝痕迹，根据线人的情报，张家明明就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消失了。” “被逮到的张家人多是外族人，没有纯正的麒麟血，首领要我们找一个血脉比较纯正的麒麟血，而陈晓尘的身份很可疑，我的任务就是试探陈晓尘是否是张家人。” “本来要留她一命的，但她看到了不该看的，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杀了她。” “汪家人一共来了几个人？”程霁待他说完又问道。 “八个。算上我一共八个。” 那就对上了，院里地上正好有七具尸体，也算是对上了。 程霁这个问题问完，紧接着皱眉问了另一个问题：“张家本家里谁给汪家递的情报？” ‘吴淑琪’呆愣愣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程霁没再询问，看来眼前的这个青年在汪家的地位还不足以知道那些事。 不得不说，汪家人是真能蹦跶啊…… 程霁收回血脉之力在心里默默轻叹了一声。 林燕在一旁听到自己挚友被害的真实原因早已泣不成声，就连自私自利的李伟洲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早在他的好兄弟的‘脸皮’被扒下来时，就已经吓的一声都不敢吭。 程霁示意张起灵可以松开‘吴淑琪’了：“哥哥，不用一直抓着他了，他一时半会儿清醒不过来的。看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应该在收到消息的那几天已经把这摸的很清楚了，我们跟着他走就好。” 说罢还回头特地叮嘱了下林燕：“林燕姐姐你一会跟好我们，这里面很危险，我会尽可能的保证你的安全。” 不待林燕回应，站在一旁的李伟洲先急了眼，紧忙凑过来又是磕头又是道歉：“我知道错了，我也是一时冲昏了头脑，程…程爷爷，程祖宗你别丢下我不管啊！” 程霁没理他，径自拉着张起灵跟在‘吴淑琪’身后，等走远了才悠悠的回了一句：“跟上啊，出了事概不负责。” 果然，不出程霁的意料，汪家人果然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有所准备，早就将这墓穴的外围摸的七七八八。 虽然对汪家人的所作所为，程霁一直嗤之以鼻，但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汪家人确实是有点本事在身上。 就连外面游荡的怨灵野鬼也对他们来稷山毫无察觉。 如果不是墓中的那个连他都要忌惮几分的鬼东西，可能等他和张起灵这时候来就已经迟了。 随着前面如同行尸走肉的“吴淑琪”，几人绕过弯弯道道来到了主墓室前的大殿中。 如同林燕几人第一次看到的那般，满地的尸蟞，密密麻麻的趴在地上，数量任谁看了都后背发寒。 被‘吴淑琪’推进去的陈晓尘就连尸骨都被啃食的干干净净，已经找不到一丝痕迹。 但与他们之前看到的不同的是，这次的尸蟞竟然没有直接向他们扑过来。反而更像是在惧怕着谁一般，徘徊很久却迟迟没有动作。 程霁看着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片，着实有些头疼。 如果单单只有他还好，但偏偏还要带几个拖油瓶，方才他把伤口弄成那个样子哥哥给了他好久的冷脸。 若他再故技重施，只怕出了这座墓就要被老老实实的送回家，不许他再跟出来。 程霁左右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得在张起灵的死亡凝视下又给自己手掌来了一下，将重新渗出来的鲜血涂在几人身上。 “程霁！”张起灵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头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 程霁发誓，从他认识张起灵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他喊的这么大声，也没见过他这般生气过。 但比起来让张起灵去放血，他更乐意自己来，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诡道和风后奇门的传承让他自信过了头，觉得什么都在自己的计划里，但不是什么都按部就班的顺应计划，也不是有了可以凌驾众人之上的能力就可以狂妄的认为自己可以主导这场游戏。 程霁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张起灵，强装镇定的开口道：“走吧，现在这些虫子不会威胁到你们了。” ------------ 第41章 食魂鬼蜮 张起灵盯着程霁看了半晌，转身快步向主墓室大门走去。 看到走到前面的神明的背影，程霁垂眸敛下所有神色。 果然被讨厌了呢…… 程霁强打起精神，紧跟在张起灵身后往里走。 地上的尸蟞也随着他们的迈过来的步子退避三舍，几人的周围被隔离出一片真空带。 林燕几人又惊又喜，急忙紧跟着前面两人的步子，生怕被两人直接丢在这随时都能要了他们命的地宫。 程霁亦步亦趋的跟在张起灵的身后，几次想开口，在看到张起灵有些冷漠疏离的背影后，什么话都咽回了肚子。 算了，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其他的吧。 几人淌过尸蟞群，走到主墓室的大门口，等他们通过后，身后的尸蟞自动将缺口填补完整，全然不见方才的缝隙。 主墓室的石门上雕刻着奇异的花纹，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 张起灵伸出发丘指在石门上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石门角落处的一个方形孔洞处。手指紧绷用力一戳，石门应声而开，露出门后的一番景象。 在门开的瞬间，墓室内的尸油灯一同亮起，墓室的全貌尽收众人眼底。 一座石棺被放置在墓室正中间，周围四方位置各摆着一座石雕神兽，将石棺护在其中。 很神奇的是与石门上浮雕的腐朽程度不同，这四座石像竟刻画的精致异常，完全不见有岁月的痕迹。 乾、坤、离、坎四个方位上分别摆着青龙、凤凰、犼、鲲鹏四座神兽石像。 像是四只镇守棺椁的神兽，威风凛凛的屹立在四方。 在看到这四座石像的位置的瞬间，程霁就明白自己的风后奇门为什么会突然失效了，这里被设计形成了个先天八卦阵，又有四大神兽镇守四方，再加上这千年以来，稷山附近的村民受到阵法的影响，去信奉祭拜所谓的山神，源源不断的加持阵法。阵法的足够强大会干扰外来人进来时的全部推演。 也就是说他在方才的墓室中看到的那故意放错位置的八卦阵也是个错误引导。故意将他引诱到那嗜血蚁群的老巢。 果然，盗墓贼做出来的墓穴机关，让人防不胜防啊。 张起灵看少年的目光中隐去了曾经带着的温度，低声开口道：“这四个石像，有一个是活的。” 程霁原本有些飘忽的目光瞬间凝重下来：“确定么？” “嗯。” 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了，原本他以为吞噬生魂的只是寻常的大妖，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天真了。 鲁殇王怎么会把墓建在齐国境内还不设防呢。 不过程霁可以确定，这四个石像的真身应该都是死的，如果说这其中有活物，那必然是可以幻化或者可以依附死物的东西。 现在看不出来是什么，只能先破开阵法，解放他的风后奇门，才有可能探知出一二。 兴许是鲁殇王请来的风水大师对自己的这个阵法过于自信。竟将这墓中阵法的所有阵眼都汇集在一处。 只需要破了这一处，不只是这守护石棺的阵法会失效，就连稷山附近被阵法影响的村民都会清醒过来，不会再信奉那所谓的山神。 轩辕剑出鞘，冷光乍现，带着被程霁加持上去的血脉之力，直直的飞向阵眼！ 阵眼被破坏的瞬间，鲲鹏石像以外的三座神兽石像骤然崩塌。 程霁突然觉得某些力量回到了自己身上。 风后奇门—— 奇门局从程霁脚下迅速扩散开来，覆盖了整间主墓室！ 程霁猛然将视线锁定在一处。 找到了！ “都退到我身后，别看那个石像！”程霁厉声道。 除了‘吴淑琪’以外的几人都如梦初醒般，停下被蛊惑过去的脚步，转身跑回程霁身后。 唯独‘吴淑琪’被直勾勾的引了过去，几乎是瞬间，被吃了生魂，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而张起灵也一个跨步到了程霁的身旁，又隐约站在程霁前半个身位的位置上，手紧攥着刀柄，紧绷着神经警惕的看着四周。 程霁有些头疼的感知着那个妖兽的存在，一时间竟没有应对的好办法。 食魂鬼蜮，还是一只身附千年信仰的食魂鬼蜮。 这妖兽的体型渺小但力量巨大，能够吞噬生魂，使人形神俱灭。 原本的这玩意已经足够棘手了，谁承想这只还是有bUff加成的。 张起灵开口问道：“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程霁老实的点了点头，答道：“食魂鬼蜮，这里面藏着的是食魂鬼蜮，哥哥，你小心一些，他被当成山神供奉了这么久，早就异化出了其他能力，至于其他能力是什么，我现在还看不出来。” 张起灵沉思了片刻，指了指已经倒地的‘吴淑琪’又指了指身后方才被勾过去的林燕两人道：“会不会是致幻？” 林燕见提到了自己，急匆匆的开口道：“刚才我们明明看到你和你哥哥两个人在那边，刚要走过去，你喊了那一句后，我们看到的人影就消失了。” 程霁拧眉沉思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是古籍中并没有记录应付它的办法。” 张起灵依仗麒麟血的危险预警能感应到它的存在，但并看不到具体的位置：“它在哪，你看得到吗？” 程霁点点头：“嗯，知道，它就在那座石像里，藏在鲲鹏石像身下的缝隙里。” 张起灵闻言继续开口道：“你在它在的那个位置放火烧一下看看。” 程霁对张起灵的话自然是无条件信任的，点了点头。 离字—— 炼狱！ 几乎是瞬间，在石像四周骤然出现了一座火焰囚笼，将石像包裹其中。 “火焰温度可以控制吗？” “可以。”程霁应道。 张起灵望着不远处的火光，继续开口道：“调高。” “好。” 火焰瞬间温度升高，在高温的灼烧下，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但程霁几人站的位置上竟感觉不到丝毫热气。 “吱————”一阵尖锐的嚎叫声中，炼狱中再无任何生命迹象。 程霁收回炼狱，有些惊奇的问：“哥哥，你怎么知道火能对付他？也是你们家里藏书阁里的记载吗？” 张起灵摇了摇头：“猜的，它既然藏在那个角落里，就可以看出它喜阴，避光避火。” ------------ 第42章 开馆起尸 听到张起灵给出的解释，程霁才恍然大悟。 如今棘手的东西解决了，程霁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许多。 “哥……”程霁笑着转头刚想借此再多同张起灵说些话，却只看到张起灵转身走远的背影。 少年将还未曾开口的话咽了回去，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少年满眼的落寞。 张起灵其实知道少年这五次三番的出尔反尔都是为了他，但在他看来，少年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那个，不管怎么说他也比少年年长十几岁。 从他张家接手这烂摊子到现在，在他现拥有的记忆里，少年是唯一一个不计得失和后果对他好的，甚至越相处越让他心惊，少年甚至比他自己都更了解他。 吃饭会给他夹白切鸡。 口袋里还会装很多进口的糖果时不时的给他一颗，糖也很甜。 会对他的一些习惯见怪不怪。 他挺怕麻烦的，如果是碰到其他人，他管都不会管，直接了当的走人。 也就是这个少年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 刚才少年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违背他的承诺，他还是做了，而且做的毫不犹豫。 张起灵知道，如果不是他在场，少年甚至都不会看这三个人一眼，他完全可以不管他们的死活。 但是他还是管了，因为少年知道张起灵一定会管，知道他会救每一个不想死的人，所以少年选择替他去救。 他有家族使命要完成，要做的事很危险，如果他不狠下心同少年拉开些距离，少年还会替他去做更危险的事，所以他不能再放任少年继续跟着他了。 张起灵一旦下定决心的事，别人很难去改变。 你劝，他不听。 你再劝，给他劝烦了直接给你掐晕过去。 * 程霁敛去眸中的负面情绪，几步追了上去，站在离张起灵几步距离的位置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石棺。 石棺同方才镇守四方的神兽比起来，显得略有些粗糙，没有精细雕刻的纹路，也没有镶嵌进去的宝石，整个石棺没有多余的赘述，只用小篆刻着一行字，看起来隐约是记录了一个时间。 程霁有些看不太懂，转头看向张起灵，也没作声，静静的等张起灵开口。 张起灵自然也看到了这行小字，低声同程霁解读道：“这上面写的是开馆时间，换算成我们现在的纪年来看，是1776年，但因为一些因素，鲁殇王留下来的帮他开馆的守墓人并没能在规定的时间里打开它。” “那如果没有按时打开，会怎么样？”程霁问道。 “不清楚。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张起灵右手食指和无名指扣在石棺盖的位置上，猛的一使力，棺盖在蛮力的作用下飞起，重重的落到旁边的地上，碎落一地。 这一手也足够让程霁看出张起灵憋着没说的怒气了。 少年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半步。 乖乖，这力度砸他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待棺中扬起的灰尘散去，隐约露出棺材中的全貌，二人用最快的速度飞身后退。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石棺中传出，回荡在整个墓室中。 紧接着几人便看见一具干枯得如同树皮般僵硬脆弱的尸体从石棺中慢慢的站起身。 程霁蹙眉“这个尸体体内没有魂魄，他的魂魄早就被食魂鬼蜮吃干净了，那它是怎么起尸的。” 说着少年便想抄起轩辕剑往前冲，刚走半步就被张起灵拎了回来。 “呆好，别动。” 话落，少年就被张起灵一把扔到林燕李伟洲两人身旁。 “看好他。”张起灵冷声吩咐道。 看到林燕的点头，张起灵才拔出背在身后的古刀，迎向朝他奔来的血尸。 张起灵左手抵住血尸朝他抓来的爪子，右手持刀朝那段被他截住的手臂砍去。 但饶是战斗力强悍的张起灵也只在血尸的胳膊上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痕迹。 “吼——” 也是这一下攻击激怒了眼前的血尸，张开血口就要咬眼前的男人。 张起灵一个起跳踩在血尸的肩上，借力一个侧翻，平稳落地。 但眼前这个血尸的敏捷度超乎了几人的预料，张起灵刚落地，血尸就转身扑了过去。 一人一尸厮打起来，一声声闷响，拳拳到肉。 几次张起灵都万分惊险的躲过血尸的攻击，程霁在一旁干看着，提到嗓子眼的心迟迟没有放下。 突然张起灵一时不察，竟将后背露给了对方，血尸抬起利爪猛的落下！ 不好！ ———乱金柝！ 风后奇门使出，程霁喉咙涌出一阵腥甜，很快被他咽了回去。 千钧一发之时，容不得他思考其他，他飞身上去将张起灵拽离原来的位置。 血尸的爪子也在方才张起灵的位置上重重的砸了下去。 地面竟被砸出一道裂痕。 张起灵皱着眉表示着对少年再一次将他的话当耳旁风的不满，还没开口，血尸的拳头就朝着两人的位置砸了过来。 两人皆一个后翻躲了过去。 程霁垂头，在张起灵的视野盲区悄然擦点口中溢出的鲜血，轻笑着同张起灵商量道：“哥哥，等结束了你骂我也好，不理我也罢，我们先解决前面这个可好？” 张起灵抿着嘴不回程霁的话，手攥紧刀柄，站起身看向站在二人中间的血尸。 一人持剑，一人持刀，双双向血尸攻去，激发血脉，纹身尽显！ 在二人的合力攻势下，几个回合没到，血尸的头就被张起灵砍了下来。 果不其然，从血尸头颅内缓缓爬出一只样子奇异深红色的飞虫。 是尸蟞王！ 程霁甚至都没思考，手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轩辕剑飞出，将刚苏醒还没来及反应的尸蟞王斩于剑下。 张起灵见状，飞身过去一把将嵌在石棺内的陨玉扣了下来，又一把拉开石棺正中间的暗道拉环，冲后面还在发愣了几人吼道：“快走，一会尸蟞群进来就来不及了。” 几人扭头看向身后，黑压压的尸蟞从门缝一窝蜂的涌入，地上‘吴淑琪’的尸体瞬间被尸蟞啃食殆尽。 “愣什么，快跑啊！”程霁拽着两人就往石棺处跑。 ******** 【这里特地说明一下，在之前我在评论里也说过了，再补充一下。 1.我会尽可能的去还原原著的人设和时间线，但是有些地方是翻了很多原著都无法确定的。 2.关于张启山第一次登场时的人设有些崩的问题，你们可以理解为程霁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张启山看到了想客气一下为自己以后的仕途物色靠山，也可以理解成见色起意，觉得少年太惊艳了顺手救一下（不是，主要是那时候随手写的开头，没想那么多。现在已经修改了，做了一个小调整，不影响剧情走向） 3.关于这后面一些原创古墓的地理位置和传说，大家切勿当真！我没有黑任何地域，纯属根据一些传说野史或者聊斋山海经之类的书中内容瞎编出来的！ 4.最后，本来没想收大家的脑子，但是鉴于大家对书中某些人和事的争议太大，特地在这设置脑子寄存处，大家按需寄存。】 ------------ 第43章 分别 几人顺着暗道爬出去，竟直接到了稷山脚下。 林燕几人皆是重重的松了口气，一副劫后余生如释重负的神情。 不过其中不包括程霁。 少年垂着头跟在队伍的后面，碎发遮住了少年漂亮的眼眸，让人摸不清神色。 “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们把我们带出来。”林燕鞠躬道谢道。 “嗯。”张起灵点头回应。 两个学生走后，就剩下程霁和张起灵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山脚下的小路上，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你回去吧。”半晌后，张起灵率先开口。 程霁却反常的没反驳：“好。” 张起灵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转身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少年。 少年感受到了张起灵打量的目光，但依旧没抬头，小声道：“哥哥想让我回去，那我便回去。” 张起灵以为少年在闹脾气，便解释道：“程霁，我比你大很多岁，不需要你这样保护我。” 程霁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即使知道张起灵完全可以应付的过来，他也不愿意袖手旁观。 “哥哥，那我们还会再见吗？” 张起灵没有回话，张家人的理智和张家族长身上背负的使命让他无法回答少年这个简简单单的问题。 他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所有的记忆开始于接任族长的那天，以后还会接受天授。 他甚至都不能同少年保证，下次见面他能否还记得他。 程霁故作镇定的笑了笑，也没再开口。 他对于张起灵来说，不过是认识不久的外人，是拿陨玉换来的一个同行需要保护的老板。 这次稷山之行结束，就意味着他的任务也接近了尾声。 只要是梦就有醒来的时候，凭他也配企图觊觎神明。 二人相对而立，直到张起灵再次开口：“我送你去车站。” 程霁摇了摇头：“哥……张族长如果有急事就先走吧，我在旅社住上一晚，明天再走。” 这是第一次从少年嘴里听到最正经的称呼，不知为何，张起灵听着莫名的有些刺耳。 “走了。” 对于心中的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他有些不知所措。 但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张起灵暂时顾不得其他。 看着张起灵走远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程霁终是忍不住，将忍在喉咙里的腥甜吐了出来。 少年用脚尖捻去地上的鲜血，轻叹了口气。 果然啊，继承风后奇门获得这种能力的同时，也一并继承了它的副作用。 与诸葛家的武侯奇门不同，武侯奇门是自己定下中宫，在一定范围内，布下一个完整的奇门局。在这空间中，他们就是缔造者，可以随意调动空间中的一切。 而风后奇门的创造者周圣则认为这世间的一切都脱不开‘变化’二字，他创下这奇技，则是奇门中的极致。 他可以随意拨动奇门局中的四盘八卦，控制的不仅仅是空间中的万物，就连同时间，温度，节气都可以随意改动，甚至在这奇门局中，可以不遵循生克之理。 但风后奇门也伴随着强大的副作用，五行对应他自身的五脏六腑，五行紊乱给他的身体带来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而他这段时间使用了太多次风后奇门，方才又在自知是极限的情况下强行使用了乱金柝，后又压下喉咙中翻涌的气血又是打斗又是爬暗道逃命。 如今他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也幸亏张起灵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离开。 程霁从地上随手拾了根树枝，充当手杖，支撑着他一步步走到附近的旅社，整顿休息。 到了旅社房间内。 “宿主，我回来了。” 许久没动静的小七突然出声，着实吓了少年一大跳。 “这两天去哪了，怎么回事，叫你也没有反应。”少年坐在床上，关切的问。 小七电子音断断续续的，同往日比起来，异常的不清晰：“宿主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这次虽然不是系统发放的任务，但是由于补全了一部分这个小世界的漏洞，所以特地发放了一些奖励，请问宿主是否立即领取？” “好”程霁点头。 小七欢脱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好的宿主，恭喜宿主完成稷山之行，获得中医术传承。” “恭喜宿主获得鬼门十三针秘法和其配套银针，‘鬼门十三针’由战国扁鹊所创。孙思邈所著《备急千金要方卷十四.风癫第五》记载‘扁鹊日：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也，凡针之体，先从鬼宫起，次针鬼信，便至鬼垒，又至鬼心，未必须并针，止五六穴即可知矣。’” 程霁看到这些奖励并没有很激动，反而冷静的问道：“那坏消息呢？” 他知道与如此丰厚的奖励划等号的坏消息，必定不会太简单。 小七似乎比刚才的信号更差了，声音也若有似无：“宿主，由于一些事情，小七要从现在开始休眠了，但不是不回来，在盗墓笔记主线开启的时候小七会从休眠中苏醒，宿主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罢，便再无动静。 徒留少年一人坐在床上，久未回神。 ****** 而同二人道别后的林燕回家后第一时间关紧房门，确定门窗关好后，才松了口气坐到沙发上。 站在窗边的男人侧过身，露出半张脸，另半张隐在黑暗中：“见到他了？” 林燕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嗯，同组织收到的资料一样，血液特殊，底牌颇多。应该是懂一些奇门术数，很厉害。” 男人冷笑：“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屁孩罢了。我就不明白为什么组织那边不直接动手，只让观察。” 林燕嘴角上扬，看着男人的背影，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真当组织能为所欲为？现在是计划中搞垮张家最关键的时期，你非要去对付一个小孩子，如果让我们几百年的计划和部署都付之一炬，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还有你不是说张起灵会跟他关系很好吗？如果我刚才没看错的话，张起灵是自己一个人走的，那个孩子并没有跟着。” “你要搞清楚一点，在组织里，我的身份在你之上，你还没资格质疑我的决定。” 说罢，林燕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起身上了楼。 窗边的男人露出的眼中满是阴翳，低声暗骂了一句，转身重新隐到黑暗中。 ------------ 第44章 墨脱 三年后的墨脱—— 正值寒冬，形单影只的少年迎着风雪缓缓行走在山脚下。 这个少年的出现引起了一名在旅社中整顿歇息的战地记者的注意。 高雨桐是去年来到这里的，这里交通十分闭塞，尤其是一入冬，大雪封路，基本上就看不到几个生人。 这少年却很突兀的出现在路上，看样子是要往雪山深处去。雪下的大，看不清少年的模样，估摸着也就刚成年的样子。 高雨桐误以为是迷路的小孩，急忙跑出去叫住了这个少年：“诶诶诶，小朋友，你别往那边走！” 少年闻言转过头，面容清冷俊逸却生的一双狐狸眼，给本来就绝色的面容凭添了几分魅惑。 好漂亮的男孩！ 高雨桐在少年回眸的那一刻，脑海里就只剩下这声惊叹。 直到少年出声询问，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少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高雨桐难得被美色蛊惑的磕磕巴巴道“小弟弟，额……你是不是走错路了，那边是上山的路。”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要去那边。” 闻言，高雨桐有些不解道：“山上也没有能歇脚的地方，更何况你看着天，阴的厉害，马上就有暴风雨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少年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只是好意，但五次三番的阻拦他，说到底是有些不耐烦。 少年语调有些发冷：“谢谢提醒，没事，我自己有分寸。” 见劝不住少年，高雨桐也有些着急：“你怎么不听劝呢，马上就要下大雪了，你会被困死在这山里的。” 少年终是没了耐心，没再理会高雨桐，转身继续继续往雪山深处走。 独留高雨桐在原地小声嘀咕。 “什么人嘛，好心提醒还不领情，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但一想到少年刚才的惊鸿一瞥，又忍不住在心里补充： 嘿，长得帅还真能为所欲为。 已经走远的程霁并不清楚刚才拦住他的女人这般的心理活动，不过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理会。 距离和张起灵分道扬镳已经过去了三年，少年先是回到程家呆了一段时间，后面又跟陈皮下了几次，墓累积了不少经验，也算是彻底入了行。 这三年，他不是没想过再厚着脸皮去找张起灵，但仅限于想想，真让他付出实际行动的时候，反而退缩了。 他不能跟小孩子一样贪心的去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老天让他活过来并且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他偷来的福气了，他怎么敢去肖想其他呢？ 前段时间，他放在墨脱的鬼探突然传话给他，说找到了喇嘛庙，不确定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座。 他也不清楚是不是，所以他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 他想要弥补张起灵的遗憾，那排在第一个的就一定是他的母亲，白玛。 那个献祭给阎王的女人。 程霁也不能保证他能否唤醒她，原著中说藏海花的药效让白玛沉睡在此，等张起灵将她唤醒，她就只剩下三天的寿命。 他不知道藏海花的药效到底如何，所以他必须找到白玛，越往后拖一天，希望就越渺茫。 所以不惜长途跋涉这时候满目疮痍的土地，不惜在暴风雨前夕，他赶来了墨脱。 随着程霁上山的路越来越陡峭，天色也越来越暗，狂风夹杂着飞雪，犹如一片片冰针，直刺人骨。 不知走了多久，饶是他有血脉护身，双腿也被冻的几近没了知觉。 终于，在天全黑下来之前，他看到了同书中所述的那般，银白色的建筑。看到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应该是没找错了。 他只身踏进寺庙中，一名喇嘛早就发现了远处缓缓走过来的少年，早早地便在门口等待。 程霁同喇嘛行了个礼。 喇嘛回礼将程霁引到寺庙大堂，才缓缓开口道：“客人为何事而来？” 程霁坐了下来，接过小喇嘛递来的热茶，开口道：“为救一个人而来。” 喇嘛微怔，有些不明白少年的意思。 程霁开口补充道：“一位在等她的孩子的女人。” 喇嘛听后，不再说话，似乎在无声的拒绝他的请求。 程霁心知他不可能用简单的两句话就让喇嘛松口，毕竟救活一个必死之人，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是过于荒诞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霁才缓缓开口。 “她的孩子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我不想让他以后来到这里后只能得到短暂的只有三天的爱，所以上师可以让我见见她吗？” 喇嘛沉默了良久还是摇了摇头道：“一旦将她起出来，就只剩下三天可活了，我答应了这个姑娘，不能食言。” 程霁退而求其次：“不用起出来，我只需要知道她的大概位置，我确定了能救，再出手。” 程霁与喇嘛交谈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得到喇嘛的松口。 时候不早，程霁只得先暂且在寺庙中住下，日后再做打算。 翌日清晨，程霁从屋里出去，正巧撞到一个身穿蓝袍的男人，看到他露在外面的一节纹身，程霁大概猜出来了这人的身份：蓝袍藏人—丹。 蓝袍男人倚在墙边挑着眉问：“你真有办法救活她？” 程霁摇了摇头。 还没等男人露出失望的神色，程霁接着开口道：“我不能确定，我需要见了才能确定。” 蓝袍藏人思索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说的我没办法答应你，先不说救活服下藏海花的必死之人，就单从地面上看，就能得知下面葬着的人是什么情况，这太匪夷所思了。” 程霁也有些头疼怎么去解释这个问题，昨夜思索了很久他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去说服他们。 似乎局面又陷入了僵局，这是寺庙，他高低也要尊重一下这个地方，总不能让他在寺庙里召出来个怨灵让他们看看吧。 程霁驻足想了很久，直到蓝袍藏人离开也回过神来。 直到下午，程霁顶着一肩风雪敲响了喇嘛的门。 “上师，我会找到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的办法的，如果我证明了，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我想让那个人真正的拥有母亲，而不是只换得三天的思念和痛苦。” ------------ 第45章 鬼门十三针 程霁一连好多天都将自己关在屋内，闭门不出。 看到依旧紧闭的门，蓝袍藏人轻叹了口气，回到寺中大堂。 上师头也不抬道：“他还没放弃吗？” 蓝袍藏人摇了摇头道：“没有，看着他好像非做不可，可他要证明的事太荒谬了，怎么会有人将死人复生呢，虽然服下藏海花只是进入鬼息的状态，但也同死亡没什么差别了。” 上师没有接蓝袍藏人的话：“他可能就是以后可以破局的人。可渡人未必能渡己。” 上师说完这没头没尾的话便径自离开。 而在房间里的程霁思考了好多天应对的办法，都行不太通。 少年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抛开杂七杂八，决定先炼制肉身。 说动就动，少年在原地摆下阵法，将房间隔绝出来。 本来这个步骤是不需要的，但考虑到这里是寺庙，为了防止他将月华里的两姐妹放出来时就被度化了，程霁还是保险起见隔出来了个独立空间。 布置好场地，少年召出月华。 骨节分明的指尖拂上阮弦，一个不知名的曲子在少年的指下弹奏出来，阮琴声回荡在屋子里，少年薄唇轻启：“出来。” 两名少女应声出现在程霁面前。 小离打量着四周的陈设，挑眉道：“这么着急忙慌的叫我们出来，结果是个和尚庙，说吧，什么事？” 程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通，并补充道：“我没有试过鬼门十三针，我不确定能不能真真实实的让你们活过来，但最坏的一个可能就是。” “沦为有自己思想的活尸。” 闻言，小离抢在云妹儿说话之前开口：“那我先来，这做鬼的日子也是受够了，之前在稷山跟一群鬼抢吃食，后面又被你关进你这琴里，整天整天都没个乐子，我先。” 小离虽是这么说，但漆黑的眸色中还是闪过一丝情绪。 程霁看得出来她是不想让云妹儿再冒险，这种可能会失败的实验她想先替云妹儿趟趟水。 程霁能看出来的东西云妹儿又何尝看不出来，少女有些担心的捏了捏小姐妹的手。 程霁郑重的向两个少女鞠了一躬道：“程霁会竭尽全力不让它失败的，谢谢两位姐姐的相助。” 小离故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开始吧。” “好。” 程霁没有八奇技中的双全手，只能依靠怨气凝身。 红色诡异的怨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被少年一点一点的凝实。 少年是见过小离生前的模样的，所以整个过程并不太费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女的身形也在月华的加持下缓缓呈现出来。 几缕秀发的发丝贴在少女白皙细腻的脖颈上，雪肤红唇，瀑布的长发遮的少女姣好的胴体若隐若现。 出于礼貌，程霁在少女身形刚凝结出轮廓的时候便转过身去。 待少女的身体完全凝实，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少年不吃不喝，昼夜不间断的抚琴为其加持，指尖早就被磨的鲜血淋漓。 不过这些少年全然不在意。 待这一步完成，程霁反手丢给少女一件衣服，示意她先给衣服套上。 少女依言穿好，兴许是久未使用过身体走路，少女从程霁身后走出来时，磕磕绊绊，步履蹒跚。 听到姐妹的娇笑，小离没好气道：“笑什么，没见过美女走路吗？” 程霁仔细看了下怨气塑身的最终效果，着实松了口气，才低头颤巍巍的给自己的双手上药。 本来不想管的，但一会要行针，他这手如果不处理，可能会影响最后的结果，他可不想努力这么久的成果白白浪费。 鬼门十三针的极致是扎十二针，如果扎下第十三针，施针之人必定会遭到反噬，毕竟是从鬼神那里往回抢命的学问和方法。（出自南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齐善鸿） 反噬的程度程霁并不清楚，只有试过了才能知道。少年仔细的将指尖的伤口清理干净，掏出小七给他的那套银针。 示意少女和衣躺在床上，少年轻吐一口气，从针袋中掏出第一针。 凡针之体先鬼宫，次针鬼信无不应。 一一从头逐一求，男从左起女从右， 一针人中鬼宫停，左边下针右出针。 第一针——鬼宫！ 一针落下，少年又拿起第二针。 第二手大指甲下，名鬼信刺三分深。 第二针——鬼信！ 三针足大指甲下，名曰鬼垒入二分， 第三针——鬼垒！ 随着少年一针针的施下，少女生命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相比之下，少年的面色也越来越惨白。不愧是鬼门十三针，对施针者的损耗是极大的，饶是有血脉之力傍身的少年，也有点吃不消。 扎完十二针，少年拿起最后一针的手一顿，面色也凝重起来。 成败就在这一针上了，他不清楚这一针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不知道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箭在弦上，已经容不得他后悔和松懈了。 十三舌头当舌中，此穴须名百鬼封！ 十三针——鬼封！ 鬼门十三针成！ 少女皮下的血液开始流动，呼吸也恢复过来！ 在第十三针落下的那一刹那，程霁眼前一黑，鲜血从少年的七窍中涌出，血滴在地上，如同绽放的樱花，又带着浓浓的死气。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少年脑子里就只剩下一句话。 风后奇门的副作用都没这鬼门十三针后劲大…… 不知过了多久，程霁昏昏沉沉的清醒过来，小离和云妹儿见少年醒了急忙围了过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你千万别死，我不想刚活过来就背条人命。”小离一脸关切却语出惊人。 “……” 本来没死也要被气死了。 程霁扯了扯嘴角，哑着嗓子问道：“我昏了多久？” 小离道：“你昏了一周！要不是桌上有些吃食，我就被你饿死了。” 程霁撑着身子坐起来：“你出去找吃的啊，干嘛非要在房间里。” 小离脸上露出‘你是傻了吗’的表情嘲讽道：“你是睡了一周把脑子睡没了吗？你自己设的阵法，你让我咋出去，就算我把阵法破了出去，先不说寺庙会不会直接超度了云妹儿，就说外面的人怎么想你一个大老爷们进去，怎么出来成了女的。” “……”程霁突然有些怀念云妹给他共情的记忆中那怯懦善良的小离了。 ------------ 第46章 白玛苏醒 程霁挣扎起身，施针反噬的后遗症还没有散去，全身连带着骨头都是疼的。 但程霁顾不得这些，起身将云妹儿的怨灵送回月华里温养。 洗漱整理了一番后，蹲下身扯下封住阵法的符文，扭头叫上坐在一旁的小离走出门。 时隔半个月，程霁的房门从里面打开。 站在外面的喇嘛急忙同少年行了个礼，跑去知会上师。 蓝袍藏人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也走了出来。 不过他没看见已经走到一旁的程霁，只看到了刚从屋里走出来的陌生女孩，瞳孔都瞪大了些：“知道你着急，也不用拿自己男儿身开玩笑啊！” 站在一旁的程霁：“……” 被蓝袍藏人认错的小离：“……噗。” 程霁走过来一脸无奈的开口：“不是，你想哪去了？” “那这是你…额…？” 程霁面色惊恐：“不是，你别瞎想。” 程霁话音未落，上师就在小喇嘛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小离怨灵做久了，看到和尚就有些条件反射，转身躲到了程霁身后。 程霁上前同上师行了一礼，思索了一下说辞，迟疑着说道：“上师，那天我说过的，我会同你证明我有这个能力。” 上师看着站在程霁身后的小离道：“这位女施主……” 程霁点头：“她是前些年救回来的一只灵，早些年被人迫害献祭给山神，我路过碰巧救下的。” “因为她的尸身早已被毁，所以我用秘法制作了一具，将她唤醒过来。” 上师蹙眉，浑浊的眸色中夹带着一丝震惊，略有些失态，盯着女孩脸上的三个施针残留下来的红点：“这是……鬼门十三针？！” 程霁点了点头应声道：“是。” “鬼门十三针最后一针一旦扎下去，就会反噬施针的人，客人你是在拿命赌啊！” 程霁给上师深深鞠了一躬，话语更加坚定：“请您给我这个机会，我真的可以救她！” 上师背过身久未吭声。 在程霁以为要失望而归时，前方传来上师淡淡的回话。 “好。祝你能够如愿。” 程霁终于罕见的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神色，一脸欣喜的道：“谢谢上师！” 上师摇了摇头，径自走远。 蓝袍藏人看到程霁有些发白的面色，还是好意提醒了下：“要不我们改日再动身，你先休息。” 程霁摇头拒绝了蓝袍藏人的好意。 他这几年有意无意的帮衬下，张家延缓了些分崩离析的脚步。 再拖下去，程霁怕再节外生枝。更何况还不清楚这藏海花具体的药效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白玛的魂魄已经不在，那这几天只能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下午吃过饭，蓝袍藏人便带着程霁左拐右拐，终是到了一片红色花海前。 山崖下，一朵朵藏海花随风摇曳，神秘而又妖艳。 蓝袍藏人指了一个位置道：“她就在这下面，你看看你有没有办法。” 程霁颔首。 月华声起，阮琴声回荡在花海之上。 一缕宛若发丝的怨气缓缓的靠近埋葬着白玛的那片土地。 少年脚轻点地。 风后奇门—— 在少年脚下的奇门局中，万物皆逃不开他的掌控。 找到了！ 怨气透过棺椁小心翼翼的探查着白玛的情况。 不幸中的万幸，藏海花禁锢住了女人的灵魂，虽虚弱，但保证了其不会轻易散去。 虽然想要真正的留下女人的魂魄，需要加持她的灵魂。 和加持怨灵不同，加持怨灵仅需要怨气便可以，加持魂魄需要灵气，在这个世界上灵气本来就是相当匮乏的存在。 若执意要加持魂魄，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以魂补魂。 消耗自身魂力去凝实女人的魂魄，但需要多少，他单单这样去勘探并不能得出来答案。 程霁垂下眸，睫毛掩盖住他眸中的慌乱。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程霁敛下神色，转身笑着对蓝袍藏人道：“可以救。” 蓝袍藏人叹了口气道：“能救回来也是缘分，需要我帮你起吗？” 程霁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 转回身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独自完成这个在他看来很重要严肃的事情。 一铲一铲的将棺椁上的土挖开，很快，雕刻着神秘花纹的棺椁被程霁挖了出来。 程霁轻推开棺椁盖，看到白玛姣好的面容的那一刻，少年着实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他，一遇到关乎于张起灵的事就变得畏手畏脚，瞻前顾后。生怕出一丝差错。 白玛被抬回寺庙后，安置在一间新的房间内。 程霁回到自己的房间，良久后拿出来一封信交到了上师手里：“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出了什么意外，请您将这封信交到白伯母手上，谢谢。” 上师收好书信，朝着少年点了点头。 少年又向上师深深地鞠了一躬，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般，转身进屋的背影带着一丝伤感和诀别。 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上师轻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终究都逃不过情，白玛是，他也是。” 少年走进屋，白玛已经从龟息状态恢复过来，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却不见人苏醒。 原来，神明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待了整整三天。 面对醒不过来的母亲，他该有多痛啊。 一辈子只有背叛和利用，还要因为天授一遍遍的失去记忆，又一遍遍的找回来。 整整几十年形单影只，直到吴邪的出现，才渐渐的体会到被人重视被人关心的感觉。 没关系，这一世，他会有母亲陪着他。 开始了！ 程霁神色骤然严肃了许多，加持魂魄的代价要比施针要严重的多，为了避免反噬严重程霁决定先施针。 同样的鬼门十三针，第二遍比第一遍要顺利了很多，行云流水的来到第十三针。 也是最关键的最后一针，程霁凝神将第十三针扎在白玛的舌中，完成的那一瞬间，反噬猛然加在他身上。 哪怕是早有准备，还是被反噬的痛楚恍惚了一阵心神。 “呃…啊…”四肢百骸的蚀骨之痛让程霁没忍住叫出了声。 眼前昏暗一片让少年心悬了起来。 不能这样晕过去！ 少年死死的咬住舌尖，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的扎在手心，缓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意识。 程霁撑着站起身，褐下外衣放在一旁，缓缓的蹲下身，用匕首划破手心。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凝精血绘阵了，只能用这般简单粗暴的法子。 鲜血涌出，少年抬手飞快的在地上绘制这个禁术阵法。 繁琐复杂的古老文字绘成的符文被少年一笔一笔的绘在地上，似乎每一分一秒都在消耗着少年的寿命。 少年的面色一点一点的变的惨白，如果鬼门十三针的反噬是蚀骨之痛，那补魂禁术阵法则是直达灵魂的痛楚，那种撕扯灵魂的痛旁人是一批都无法忍受。 少年画了三个小时的阵法，也足足承受了三个小时这种非人的折磨！ 终于…成功了… 少年看到白玛时隔两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松了一口气，重重的倒在地上，几无生息。 ------------ 第47章 第三个长生家族 奇怪文字绘制成的血色符阵，满身欲血的少年面色惨白的倒在符阵中，几乎看不到衣服原来的颜色。 这是白玛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场面。 还没等她回过神，早就在外面等候已久的喇嘛走了进来。 看到屋中如此惨烈的场面，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喇嘛招了招手，让小喇嘛把地上的少年扶出去。 又让人将地上的血阵小心翼翼抹干净，直到看不到符文轮廓才停手。 忙活完屋里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喇嘛看到白玛已经回过神，便开口道：“感觉如何？” 白玛摇了摇头道：“无碍，上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喇嘛将少年交给他的信放到白玛手中，道出了当下的情况：“半个月前，这个少年找到了这里，说要救你，想让那个孩子真正拥有母亲。” “所以，我现在…”白玛愣愣的问道。 喇嘛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他是何意，所以我原先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谁知他为了让我们相信他有这个能力，竟不惜冒着被反噬的风险，让一个已经逝去多年的女孩起死回生。” “我劝不了他，就像我曾经劝不动你一样。” “他应该已经意料到救你要付出的代价，所以特地让我把信交于你。” 白玛又问了些关于她的孩子的情况，可惜喇嘛并不知情。喇嘛见白玛可能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事，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白玛拿起手中的信，担忧之余竟有些感动。自己的孩子没有被张家那吃人的地方击垮，反而交了这么一个真心的朋友。 白玛打开手中这封少年给予她的信。 ‘伯母，启信佳。 您能看到这封信，那应该我自己没了意识。不过您别担心，我没有事，只是可能要昏睡一段时日了。 我想您可能刚醒来一定很想知道您的孩子的近况。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我也已经三年没有见到他了，只知道他前段时间回了东北张家，外出的那段时间也没有受什么伤。 他小时候被带回张家后，过得并不好，他被张家人拿来代替祭坛上的圣婴，被戳破后又被当他的养父带去墓里放血，所以他现在很不爱惜他自己的身体，你见了他后一定要说说他。 后来在张家风雨飘摇之际，他接手了这个烂摊子，当上了张家族长，被拉去守护他们那所谓的秘密，去完成张家遗留给他的各种问题，每天奔波在各个墓中。 他不是不来见您，只是天授让他失去了很多记忆，不过他很想念您，也很爱您。 最后还希望您能保密，别让他知道这件事。’ 信没有署名，看样子少年并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名字，。句句不提自己的情况，却句句都是对她多年未见的孩子的关心和照顾。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才值得少年去做这么多。 白玛深思不得解之下，决定去看一下救了她的少年。 陷入龟息失去意识的这么多年，久未下过地的她还需要重新适应她的身体。少年竟然贴心的在床头放了一个拐杖，应该是想到了她的处境特地放置的。 白玛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隔壁房间。 小喇嘛已经给少年擦洗干净，套上干净衣物的少年，纵使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也遮掩不住这绝色的容颜。 蓝袍藏人这时候也在少年的屋子里，看到白玛进来，蓝袍藏人冲着白玛颔首示意打了个招呼。 白玛看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却深陷昏迷的少年，眸中满是怜惜：“这孩子他怎么样？” 蓝袍藏人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那个被他救活的姑娘说他会醒的，不过时间上不能确定。” 蓝袍藏人的话音刚落，很快白玛的目光就被摆在少年床头的阮琴吸引。 白玛愣愣的看着阮琴上的标志，怔了好半天才有些震惊的开口：“这阮琴是这个孩子的？” 似是看出来白玛的不对劲，蓝袍藏人转头询问：“你认得这把琴？” 白玛摇了摇头：“我认得上面的那个图腾，你们刚给他更换衣物没有看到他身上有什么纹身吗？” “你是说这孩子身上有血脉纹身？不会是汪家的那个野凤凰吧？”蓝袍藏人大惊。 “你用热毛巾敷一下他的后背，有没有就一目了然了。” 小喇嘛小声插嘴道：“不用敷了，我刚看到了，看着纹的像是狐狸。” 白玛了然：“那就没错了，我见过这个纹身。拂林他同我讲过。” 原来除了张家和康巴落族，还有一个长生的家族，背后纹有九尾。他们血脉更为特殊，又有提升血脉的秘法，根本不需要依靠同族结姻来保持血脉纯度。 所以也就没有选择跟他们一样用避世来掩盖长生的秘密，而是选择大隐隐于市，甚至还敢入朝做官，经商，入宫做妃。等到一定年纪，他们会用假死，人皮面具等等办法去遮盖他们长生的秘密，也是因此还流传着他们家族因为被诅咒而红颜薄命的传说。 不过近些年，随着汪家的成型，动作越来越大，这族的人就突然消失在大众视野里，不知所踪。 没成想这传说中的家族藏身几百年就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还险些因为救她而丧命。 蓝袍藏人消化了一下白玛刚透露出的消息。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身世。 消化完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你准备接下来做什么，要去哪吗？” 白玛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蓝袍藏人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道：“应该会去见一下我的孩子吧，从他被张家抱走到现在，有几十年没见了，我的小官应该长大了。不过我想等这孩子醒了再去，我有些放不下他。” 蓝袍藏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缓缓的往外走，头也没回丢下了一句话。 “到时候你叫上我，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一个人去不安全，没办法，这小子拿钱收买我，让我保护好你。你知道的，咱们毕竟要养活整个寺里的老小，还是有点缺银子的。” “好不容易碰到个出手阔绰的，自然还是要听东家的话，不然等他醒了不给我们剩下的钱可咋办？” “……” “……话说这孩子在之前就把所有事都安排的面面俱到，图什么啊？”白玛始终都有些不解，真的有人可以没有保留的对一个人好吗。 蓝袍藏人的脚步没停，在走出屋之前，白玛还是将他的话听了个清楚。 “上师说了，因为情呗。” “唉，真不懂这张家人有什么好的，让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上赶着。” 白玛蹙眉。 因为……情…吗？ ------------ 第48章 深渊巨谷 因为战乱和雪山恶劣的天气，白玛下山的计划被一拖再拖。 又过了一年，1936年开春时下山的路才好走了些。而陷入沉睡的少年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 得益于白玛每天的悉心照顾和少年未雨绸缪留下来的一些可以吊命救荒的丹药，才让其昏迷一年多除了有些消瘦外，同常人无异。 梵宫、晚钟。落日蝉声送。 白玛从少年的房间出来，正好碰上过来找她的蓝袍藏人。 “有那个孩子的消息了。”蓝袍藏人没有磨叽，直接说明了来意。 白玛略有些紧张的追问道：“他现在在哪，在张家本家吗？” 蓝袍藏人摇了摇头：“张家原本是要派来墨脱的另有其人，不知怎的，传过来的讯息说是族长亲自过来。应该就这两天就到了。” “所以他这次是为了什么过来，为那个青铜门么？” “嗯。唉，怎么防汪家就算了，还要防张家人，唉，真麻烦。” 白玛和蓝袍藏人两人交谈着往大堂方向走。 墨脱傍晚的夕阳洒在雪山顶峰，将洁白的雪染成了淡淡的金黄。 一缕光偷溜进屋子里，照在少年消瘦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带着初春的稍微回升的温度轻抚着。 整个寺庙中，为一会儿要用的晚膳而忙碌着，全然没人注意到这个沉睡的少年放在一侧的手指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少年睫毛微颤，缓缓的睁开双眼，眼中的迷离逐渐消散，身体上的排斥感渐渐褪去，轻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又缓了一会才恢复了一些力气。 少年挣扎着坐起身来，小心的挪动着身子下床。可纵使早有准备，还是因这暂时没有恢复多少支配能力的双腿差点跌一踉跄。 费了半天劲，程霁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跟阎王抢人的代价可真大啊，险些让他把命丢进去。 少年抬手轻触了几下摆放在床边的月华，眸中红光一闪，断断续续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调的几个音符飘出。 云妹儿从月华中现身出来，冲着程霁俯了俯身：“公子。” 程霁有些无语道：“你这是同谁学的称呼，叫我名字就好。” 云妹儿温温柔柔的摇了摇头：“你把我们救出稷山，又答应给我们重塑身体，对我和小离来说，你就是我们最感谢最重要的人，我们怎么能对恩人直呼其名呢？” 见拗不过云妹儿，程霁便问起了正事：“我昏了多久，还有小离去哪了？” “公子，现在已经是民国二十五年三月，小离现在是血肉之躯，用膳的时间自然是去用膳了。” 云妹儿默默的扫了一眼少年，眸中带着一丝‘怎么睡一觉人变蠢了’。 虽然这个思绪闪的很快，但依旧被少年捕捉到了。 怎么有鬼还带两副面孔的，前脚刚说要尊重恩人，后脚就用眼睛骂他蠢。 算了，不跟女孩子一般见识。 “方才他们在门口说的话，你听到了么？”少年俯下身用手轻拍着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的小腿道。 云妹儿闻言却欲言又止。 程霁疑惑，挑眉看着女孩。 果然，憋了半天女孩结结巴巴的道：“听人墙角非君子所为。” “……” 程霁气结，皮笑肉不笑道：“不听了！” 云妹儿急慌慌拉住少年：“诶诶诶，公子，我说，我说。” “我也没听太懂，好像是说之前跟同行的那位公子这两天要来这里调查什么东西，好像……是青铜门什么的。” 闻言，程霁蹙紧眉沉思。 张起灵要来这里。那必然是为了那个假青铜门，只是竟然比原著中要提前这么多是少年没想到的！ 看来要先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入夜，寺庙中房间的灯一一熄灭，只剩下长廊中的廊灯还亮着。 程霁收拾好要拿的东西，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他醒过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个地方有太多康巴落人，他想去看那个假的青铜门，只得自己找机会去。 但是怕白玛会担心，他还是悄悄地在床上留了一张字条，告诉她，他很快回来不用担心。 程霁走出寺门，往寺庙外走了好一段距离，到了几乎看不到寺庙的地方才驻足。 想寻到那个青铜门，靠他凭感觉走想来是不可能的。 “出来聊聊。”少年蹲下身轻抚雪地，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在月色中显得越发诡异妖娆。 话音刚落，一名被砍断双手双脚的红衣女子缓缓的从地下钻了出来。，女子面色苍白，红唇泣血，破破烂烂的红嫁衣披在女子身上，断肢处还有鲜血涌出。 长发凌乱地飘舞着在夜空中，每一根都像是被诅咒过的，散发着阴冷的光泽。 程霁抬起手，指尖用劲，挑起红衣女鬼的下巴问道：“汝可知阎王骑尸在何处？” 女鬼似乎对少年说出的这四个字带着莫名的恐惧，瑟缩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 程霁看懂了女鬼的意思，确认道：“在那边？” 女鬼点头。 程霁拧眉望着女鬼所指的地方。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能往那边走走再做打算。 程霁站起身，打了个响指，女鬼应声钻回地底。 夜里的雪地格外的不好走。 在少年无数次伸手将自己的腿从雪地里拔出来后，终于是恼了。 啪—— 少年一脚狠狠的跺了一下去。 轰—— 巨大的雪浪瞬间将少年吞没，卷着少年一路向下，落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情理之中，程霁拔出轩辕剑，剑尖在周身的石壁上摩擦出一条线的火花。 借着剑和石壁的摩擦，少年稳稳的落到谷底。 程霁望着深渊谷底四周人为修砌的一些陈设，饶是他本人，都有些无语。 他这是什么狗屎运，竟一脚把通向那个青铜门的地宫跺出来了。 程霁手持剑柄背在身后，剑尖朝上，戒备的一路向前。 沿途的石壁上刻画着诸多奇怪的图案，坑坑洼洼的，引人不适。 更让少年奇怪的是，这硕大的地宫中，竟然没有一道怨灵，却覆盖了浓浓一层的怨气！ 难不成又是什么食人生魂的恶心玩意儿？ 程霁步子未停，面色却越发凝重。 尤其是在转过拐角往前看时，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在拐角的前方，竟然站着一个人，而他的风后奇门构建的奇门局却完全看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更让少年毛骨悚然的是，这个人的身形竟同他时不时做的那个噩梦中的男人一模一样！ ------------ 第49章 黑衣人现身 程霁眸中瞳孔猛地一缩，兴许是噩梦中被人捅穿心脏的痛楚太过于刻骨铭心，程霁本来稳住的身形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黑衣人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转过身看到了来人，讥笑着开口：“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知道张起灵要来就眼巴巴的往人家身上凑，不知廉耻。” 程霁闻言想到梦魇中男人所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冷笑道：“我往不往人家身边凑先放一边，就你这种只敢在阴沟里狗叫的小人也配肖想他？” 黑子男人似乎听不得一点坏话，更别说这话还是从眼前他最讨厌的少年口中说出来的。 随即怒不可遏道：“你给我住口！”吼完又像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一般，仅露在空气中的眼睛在大笑中格外扭曲。 “哈哈哈哈，你又凭什么挑衅我？就凭你那骚狐狸的血吗？还是凭你那虚有图表的术数八卦？” 说着还嗤笑了一声，继续道：“你不会真希望有了这几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就有了免死金牌了吧。” 黑衣人每说一句，程霁的面色就凝重一分，这个人比他预想的还要了解他。 让他到现在都想不通的是，在风后奇门中，万物皆逃不过他的掌控，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做到置身在奇门外，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的。 看到少年浑身戒备的模样，黑衣人狞笑道：“看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给你条活路，过来跪下给我磕个响头，从这爬着出去。我啊考虑……” 黑衣人笑的夸张，眼睛里满是侮辱少年得来的快感：“我考虑把你送到日本那几个老头床上，让你的本性好好发挥发挥，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满腔的污言秽语，让少年终是冷了脸：“只有思想本来就肮脏的人，才会说出这般恶心的话。” 少年将负在身后的轩辕剑反手挽起一抹剑花，又执在手上，剑尖朝下。 少年多年未剪略有些发长的头发披在肩上，白衣长发的身影持剑于这深渊巨谷中，那柄长剑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雪亮耀目。任谁看见了都要惊叹一句天人之姿。 而少年的耀眼在黑衣男人眼中格外的刺眼。 凭什么他没有这样的脸，凭什么什么好的东西都只给眼前这个他最讨厌的人！ 黑衣男人低下头阴恻恻的冷笑，笑声在这廖无人烟的地底显得格外的瘆人诡异：“哈哈……哈哈哈……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的脸划花，然后碰到窑子里，让你好好享受一番才是。” “少在这口出狂言，不用那些，我也能打的过你。”程霁腾身而起，剑光微闪。 少年握着剑柄的手白衣纤瘦，剑式却让人不容小视。剑影如织，快如游龙穿梭，直逼黑衣男人的喉咙而去。 但结果竟出乎他的意料，黑衣男人熟悉他的一招一式，竟在第一时间，用他手中的长棍抵住了他的进攻。 两人打的看似难舍难分，但其实是黑衣男人深知应对他每一剑式的办法，一时间难分伯仲。 少年心情越发沉重，面色也在黑衣男人消耗中愈发苍白。 他被反噬亏空的身体并未痊愈，现在的他不及之前的五成功力。 而黑衣人仅仅凭借着对他的熟悉，完美的避开了他所有进攻，意图就是为了消耗他的体力！ 少年实在想不到有谁能这么恨他，不惜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他的所有底牌，这一下属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黑衣男人见少年越发体力不支，讥笑着开口：“怎么，程小少爷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 随后又抓住少年因为身体虚弱而露出的一个破绽，长棍重重的挥了下去。 “呃唔……”后背受重击传来的剧痛让少年没忍住闷哼了出声，跌跪在地上，一口鲜血喷落在地上。 少年的白衣也瞬间就被殷红的鲜血染的通红。 看到少年这般狼狈模样，黑衣男人露出的眸中满是病态的癫狂：“真是不堪一击。” 说着还狠狠地朝着少年的后背踹了一脚。 “啊呃……”少年痛苦隐忍的声音传到黑衣男人的耳朵里，显得格外的悦耳。 见少年已经没有了反击的能力，黑衣男人蹲下身掏出匕首在少年染血但压不住绝色的面容上轻轻的比划：“你说，从哪下手合适呢。” “这里？”匕首到少年的右脸旁顿了一下，接着缓缓往下游走。 又顿到少年嘴唇上：“这里？还是……” 匕首的刃尖接着下移，挑开已经凌乱残破的白衣衣领上的扣子，落在少年精致漂亮的锁骨上：“还是这里呢？” 少年直勾勾的瞪着眼前宛若撒旦一般的黑衣男人，一声也不吭。 黑衣男人似乎被少年写眼神惹恼，捏着少年受伤渗血的伤口处，恶狠狠的吼道：“我问你话呢，别用你那恶心的眼睛看我！” 伤口处的剧痛让少年不自觉的弓起身子，黑衣男人手上的匕首直直的划在少年身上，滚烫的血珠从划出的伤痕中渗出。 眼前一贞贞鲜红的血色图勾起了黑衣男人嗜血的兴奋，刚要接着开口，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打断了黑衣男人接下来的计划。 只见少年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短刀，在黑衣男人沾沾自喜之时，狠狠的插在了黑衣男人的胸口。 “妈的，玩阴的是吧。”黑衣人痛的直冒冷汗。 少年趁黑衣人暂时无暇顾及到他，紧忙拖着受伤的躯体一路往深渊巨谷深处逃去。 直到体力不支，才缓缓的靠坐在墙边，昏死过去。 ------------ 第50章 张起灵出现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墨脱深处的寺庙中来了一位贵客。 风雪如刃，霜白如缕，张起灵依旧是一身墨袍，负刀而来。 踏入寺门的那一刻，似乎是母子之间冥冥中血脉勾连的感应，白玛从屋里出来时，张起灵似有所感的抬起了头。 二人对上了视线，白玛看到来人清冷俊逸的面容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来人的身份。 这是她的孩子！ 张起灵看着眼前让他心生熟悉的藏衣女人，模糊的记忆中隐约的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但他就是想不起来。 小喇嘛走过来，对着张起灵行了个礼道：“客人这边走，上师已经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张起灵颔首，跟着小喇嘛往里走，路过女人时，脚步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小喇嘛的步子往里走。 上师依旧坐在寺里大堂中，见张起灵进来，示意他过来坐下。 “客人远道而来，是有要事？”上师平淡的开口让人摸不清态度。 张起灵很是尊重眼前这位老喇嘛，坐下恭敬的开口道：“嗯。” 上师接着问道：“那客人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吗？” 张起灵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喇嘛话中的意思，沉默良久的真诚回答道：“不知。” 又怕对方觉得怠慢，又补充了一句：“得知是这里，就想来。不知为何。” 上师摇了摇头，接着道：“你来的时间比我想的要早很多，想来是有你在意的人在此处吧。” 张起灵闻言，难得有了踌躇，有些不知所措：“我答应过他的长辈，不会让他出事。” “他的父亲找到我说他失踪了很久了。失踪之前说来了墨脱。” 喇嘛轻笑着开口：“你很在意他。” 张起灵犹豫了很久，才慎重的点了下头：“嗯，在意。” “这个在意，是在意他父亲的嘱托，还是在意他这个人。” 张起灵这次没有在回答，不过他心里似乎隐约有了些答案。 上师察觉到张起灵心中的答案，没有再继续发问，而是感叹的说了一番：“我一开始没有碰到他的时候，我以为除了你的母亲，没有人再会在意你。” “直到那个孩子冒雪而来，说明了他的来意，他想让你也活在亲人的爱中。但我并没有同意，因为我承诺要护好她的躯体，等她的儿子来找她。” “但是那个孩子用了半条命来向我们证明，他可以救活你的母亲。” “我还是决定答应了，很幸运，就跟大家期待的一样，他让你的母亲醒了过来，但他却收到了严重的反噬，陷入了沉睡。” 听到这，张起灵平时很稳的手竟然带了一丝颤抖，半天才找回了语言：“他在哪里。” “昨天他醒了后就走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兴许在路上可以碰到他。” 张起灵骤然站起身，草草的行了一礼便快步往外走去。 迎面站着一直等在门外的白玛，张起灵看着这个熟悉的女人，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玛轻摇了摇头道：“孩子，你先去找他，他刚醒，又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闻言，张起灵也不再耽搁，急匆匆的往寺庙外走。 望着慌乱往外赶的张起灵，白玛同刚踏出大堂的老喇嘛感叹道：“小官他不像张家人。” 老喇嘛也望着前面，但有些浑浊的眸中有了些许思绪：“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他应该会同那些张家人无异了。” “同样机械的去完成他们的使命，不带有一丝自己的感情，不会在意其他人，也没有人在意他，根本不像是活着的人。” 白玛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多亏了那个孩子。” 随后又有些担忧的道：“希望别出事才好，也是我粗心了，让他听去了小官要来的消息，以那个孩子的性格必然想着去帮衬着做些什么。” 上师柔声安慰道：“一切在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白玛双手合十：“愿他们一切平安吧。” ****** 另一边已经出门的张起灵摸索着朝着青铜门的方向一路寻过去。 凭借着本家关于康巴落青铜门的记录和自己身对墓穴位置的熟悉，张起灵很快便到了一处断崖旁。 比起断崖，这里更像是个深谷，坑坑洼洼的崖壁，却没有能下脚下去的地方。 张起灵寻了一圈，才找到一处将将好能落下半只脚掌的凸起石块。 飞身踏到石块上，找好下一个落脚处，又是一个借力跳了过去。三两下便落到了谷底。 阴冷潮湿的谷底，地下积水没过他的鞋面，积水下散落着的白沙让张起灵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里便是通向那个青铜门的入口了。 沿路一直往前走，路上并没有什么机关，只是崎岖又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很容易让外来人迷失方向。 一路寻着。 刹那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到他鼻子里。 张起灵眸色一凝，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没人知道他有多后悔，但后悔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一个同他见面不过半个月的少年，能为了他做那么多。 他习惯了万事皆只身一人，习惯了在队伍中默默的先行开路，习惯了悲悯众人，去牺牲一下自己救那些并不想死的人。 但少年同他不一样，少年对旁人冷漠的非常，却把他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他以为只要远离，少年就会忘记他，但一向对万事都有把握的他这次似乎错的离谱。 他对母亲是有印象的，但记忆却很模糊，他只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就连他也不知母亲在何处，可偏偏这个少年知道，而且还豁出去半条命也要把他的母亲救回来。 可他做了什么，他隔绝了少年炙热的关注，无声的婉拒了少年再见面的渴望，不顾少年失望的目光，径自离开。 所以小骗子是因为他的话，才不见他独自过来这里的吗。 想到少年如今可能深陷处境，他不自觉又加快了些脚步。 直到血腥味最浓的地方才停住脚步。 张起灵眸中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去！ 少年一身白衣早就被染的分外殷红，脖颈处有些长长一道划痕，血色凝固在皮肤上，衬得本就白皙的面色更加苍白。 静静的靠坐在墙边，胸口起伏几近于无，不知是生是死。 ------------ 第51章 不要叫我张族长 “程霁，醒醒！”张起灵快步走过去，轻扶住少年，蹙着眉轻唤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年强撑着睁开双眼，眸中满是痛楚带来的迷茫。 程霁透过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了一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影。 “我是到天堂了吗？不对……我应该只配下地狱才对，可我为什么看到神明了……”少年哑着嗓子开口，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你怎么样？”张起灵见少年有清醒的迹象，眸中带着着焦急开口问道。 面前之人连着两句的发问让少年终是清醒了许多，也意识到眼前是真实的张起灵，并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 少年挣扎了几下，失血过多的眩晕和反噬带来的后遗症接踵而至，刚撑起来的身体又软了下去。 迎接他的不是和地面磕碰的疼痛，而是一个满是暖意的怀抱。 少年仰起脸，看着将跌倒的自己拥入怀中的神明，有些怔愣。 “张……张族长，好巧。”少年还记得上次分别时男人的疏离，只好规规矩矩的招呼道。 “不巧，就是来找你的。”张起灵听到少年对他的称呼，紧绷着下巴解释道。 找我的……吗？ 少年迟疑道：“是找我有什么事吗？”随后看到周身的环境，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解释道：“我还没来及进去，我没想惦记你们家的秘密。” 看着眼前这个纵使自己身体虚弱的要死却还在极力的朝他解释的少年，张起灵眸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不会。” 少年刚长舒了一口气，稍微动了动身子，后背的柔软让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躺在何处，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了回去。 程霁有些窘迫的从口袋中掏出一瓶药，不要钱似的往嘴里倒。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少年在药力的作用下，恢复了些许力气。 “那个，张族长我可以自己走了……”程霁稍微用了点力，竟没有挣开张起灵环住他腰身的手，只好小声开口道。 张起灵闻言瞥了少年一眼，将拥着少年的手放了下去。 看到张大族长如此配合，程霁提回去的半口气才松了下来，连忙挣扎着从张起灵的怀中站起身。 今天的张起灵怎么有些反常啊，几年前那一别，他以为他并不想再见到他了，一定讨厌死了他这个半吊子还喜欢瞎逞能的疯子。 张起灵也跟着少年的动作，直起身来，刚禁锢在少年腰间的手背在暗处，有些留恋的摩挲了一下手指。 小骗子这几年过得是不是不好啊，太瘦了… 并不知道身后之人内心活动的程霁扶着旁边的石壁，小心的开口道：“张族长你刚才来的时候……” “不要叫我张族长。”张起灵盯着少年的双眸，一脸认真道。 “？”被打断话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小声问：“那叫什么？” 张起灵不开口回答，只是静静的盯着他。 被盯的有些瘆得慌的少年大脑疯狂转了几圈道：“张先生？” 继续盯—— “张大哥？” 盯—— 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称呼的程霁只好顶着张起灵的目光，试探的喊了一声。 “哥哥？” “嗯。”一动不动半天的张起灵这次终于有了反应。 程霁听到张起灵的应声险些咬了舌头。 不是，之前不是不让他叫这个吗？ 少年满腹疑惑也没敢问出口。 “你刚要说什么？”张起灵想起方才少年没说完的半句，开口问道。 被张起灵这一手雷的外焦里嫩的少年已经暂时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听到张起灵的问话，愣愣的把之前想说的话问了出来。 “张…额…哥哥，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看没看到一个黑衣男人？” 张起灵摇了摇头道：“没有，这就只有你一人。” 看来线索又断了。 回过神的程霁只好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好吧。” “很重要的人吗？” 程霁否认道：“不是，我不认识。” 张起灵看着少年脖颈处皮肉已经外翻，有些碍眼的划痕，眸色变深：“这，是他伤的？” 少年也没想要瞒着：“嗯，但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恨意。” 张起灵牵起少年的手，带着他慢慢的往外走，边走边道：“汪家人。” 程霁贪恋着手上时隔多年重新拥有的温度，语气里带着些许惊讶：“你是说他可能是汪家人？” 张起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猜的，九门里有伤到你能力的只有二月红。” 程霁煞有介事的应和道：“确实，但是二爷不会伤我，那就应该是汪家人了。可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还对我的招数这么了解。” “你说他很了解你的招式？” 程霁轻点了下头：“不仅如此，我的风后奇门还对他无效，这是我想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的事。按常理，在我的奇门八卦阵中，万物我都会有感知，可我发现，我感知不到他。” 张起灵紧了紧握着少年的手，没有打断少年的思绪。 “我的剑法有一些我甚至都没施展过，他却了如指掌，这太奇怪了。” “我不会再让你出事的。”张起灵回头，和少年对视着，一字一顿的保证。 少年勾起唇，展颜一笑：“好，哥哥要保护好我哦。” “嗯。” “走哪都带着我？” “嗯。” “带我回你家？” “……” 张起灵有些无奈，他发现只要他一放任不管，少年就开始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随即又想到之前少年的种种前科，神情严肃的补充道：“如果你不让自己受伤。” “什么？”少年没听明白张起灵这突如其来有些无厘头的话。 “如果你不让自己受伤。” “我就带你回家。” ****** 商量一下，看在我不发刀的份上，祖宗们给个书评，点个催更好不好 ˃̣̣̥᷄⌓˂̣̣̥᷅ 真的，好的书评差的书评我都可以接受，孩子就是想看看大家对我这本书的看法，毕竟第一本书，对自己缺乏自我认知。 ღ( ´･ᴗ･` ) ------------ 第52章 要的从来不是三日静寂 程霁微怔，没预料到张起灵会说这个，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张起灵应声道：“嗯。” 听到张起灵的回答，程霁被牵住的蜷缩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几年没见，张起灵对他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程霁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些许的试探询问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张起灵不太明白少年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只得诚实的回答道：“上师说，你在这里。” 果然…所以神明是因为他救了他的母亲才对他这般好的吗。 他不是挟恩图报的人，还是不去肖想自己不配的事好了。 察觉到少年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张起灵站住脚，转身正对上少年的双眸：“你在想什么？” 张起灵的突然转身将少年眸中还没来及收起的思绪看了个正着。 “没啊，没想什么。”程霁慌不择路的将眼里的失落和自嘲收起，换上张起灵熟悉的笑容，但眸中却透着丝丝哀伤。 张起灵将交握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抬起，轻轻的遮住少年的眼睛。 少年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睫毛轻扫过张起灵布着老茧和陈旧伤疤的手心。传来的痒意直至他的心底。 “别瞎想。” “不是为别人。” “想带你回家是认真的。” 神明短短的三句话却如平地惊雷炸在少年的心口，瞬间失去了全部思考能力，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张起灵将遮住少年眼睛的手放下，毫不意外的看到少年有些发红的眼尾和怔愣的神色。 小骗子最会骗人了。 明明在意的要死，却装的毫不在意。 张起灵轻叹了口气，在程霁身前半蹲了下去。 “上来。”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唤回了少年一丝神智，还没等他开口，张起灵接着说了下一句。 “背你。” 见少年迟迟没有动作，张起灵只好无奈的解释道。 “前面有积水，伤口会感染。” 大脑还处在宕机状态的程霁也没有听清楚张起灵到底说了什么，只得机械的爬上去应道：“哦哦，好……” 张起灵背过手托住少年直起身掂了掂，真的轻的不像话。 程霁纤细的小臂轻搭在张起灵身上，毛茸茸的脑袋蹭到他耳边。两人距离近的就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从谷底深处出来的路上，一路无言。 好一会少年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功能。 程霁将下巴轻放在张起灵肩上，小声嘟囔道：“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 “我以为你那时候讨厌死我了。”少年不在乎张起灵是否回答他的问题，接着自顾自的说道。 “……” “你之前是不是真的不想再见我了” “……不是。”张起灵没有沉默很久，像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程霁问的话，摇了摇头坚定的回答道。 “你跟着我，会受伤。” “张家人的天授，会失去记忆，我会忘记你。” “这样对我的，只有你，我不想忘记” “但我不想你受伤。” 张起灵这次没有避开程霁的这个问题，轻声回答道。 程霁没想到张起灵会将这些全都讲给他听，下意识的将背着他的神明又拥紧了些。 过了好一会，快到出口的时候，程霁才重新开口：“哥哥，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对你好。曾经有，现在有，以后也会有。” “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张起灵应声道。 “在三十多年前，一个北方张氏家族的男人来到这片土地，与当地的一个藏族女子相识相恋，他们很恩爱，很快就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并取名叫他小官。” “本来很美好的家庭，奈何天不遂人愿，男人的家族知道男人在这边娶妻生子后，以男人违反族规为由，将男人抓了回去，而藏族女子也很不幸的被选做阎王骑尸的祭品。” “女子很爱很爱她的孩子，在重伤不治之时，祈求上师多给她三天的时间，她不想让她的孩子觉得他自己是个没有人爱的孩子，她想和她的孩子再多三天相处的时间。” “上师同意了，女子服下了藏海花被埋葬在雪山中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孩子的到来。” “而小男孩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张氏家族的男人祈求族中的长老换来了小男孩活下去的机会，让小男孩成为祭坛上那个存活三千年的圣婴，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张家活了下去，而男人他自己则接受祖里的惩罚，离开了他的孩子离开了他深爱的藏族女子。” “哥哥，你还在听吗。”程霁拥着神明，哑着嗓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小心的询问道。 张起灵步子放的很慢，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在听，这是……我的故事吗？” 程霁没有直接回答张起灵的话，而是轻声道：“哥哥，你知道吗，真的有很多人喜欢你，在乎你，我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我来墨脱，不想管什么阎王骑尸，什么青铜门，什么康巴落族，我只是不想让这里成为你的遗憾。” “很幸运的是，我做到了。” 这就够了，对他而言。 神明要的从来不是三日静寂，不是那偷来的只有呼吸和心跳的三天。 而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不掺杂利用和权力，深爱着他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他的身边，让他不那么孤立无援。 如果真的可以，让他倾尽所有都愿意。 ------------ 第53章 黑衣人的身份 兴许是刚才的话题过于的沉重，两人回寺庙的路上谁也没有再开口。 直到走到寺庙门口，张起灵才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程霁，你也很重要。” “什么？”程霁被张起灵突如其来的直球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你说的，不想我有遗憾。” “如果你出事，也会是我的遗憾。” 张起灵说完并没有再等少年的反应，径直背着他进了寺庙里。 白玛急匆匆的迎上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整的浑身的伤，痛不痛？” 程霁听到白玛一脸关切的询问，只得放下对方才张起灵说的话的思绪，冲着白玛笑嘻嘻的开口道：“伯母，我这就是看着吓人，已经没什么事了，不痛的。” 白玛不管程霁欲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火急火燎的打开房门，示意张起灵将少年背进去。 张起灵走进屋，微蹲下身将少年轻放下来，看着少年满身的血渍，声音中带着不自知的沙哑：“我去给你备点热水，你洗一洗。” 刚说完站起身，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伤口别碰水。” 张起灵说罢便出了房门，正好同门外站着的白玛打了个照面。 “母亲……”张起灵看着眼前的藏衣女子，嘴唇嚅动了下，终是将这个陌生了几十年的称呼喊了出来。 本来做好了被儿子当做陌生人的准备的白玛听到这两个字眼从眼前之人嘴中喊出，不由得红了眼眶。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白玛抬起手，用手背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摆了摆手让张起灵先去忙自己的：“你先去照顾这个孩子，顺便说说他，这身子还没好全就出去瞎跑，多危险啊。” 张起灵点头。 等一切都忙活结束就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强撑着把自己收拾完，程霁才脱力似的躺回了床上，在墓中吃的那个丹药强行吊着他的命才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一路撑回来。 躺倒在床上松了口气的程霁才终于有了空闲去复盘今天被张起灵弄的一再卡带的思绪。 昨天那个对他恨之入骨又对他的了如指掌的黑衣男人到底是谁？ 这是程霁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的问题。 而这个黑衣男人早在几年前就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那刺入心脏的痛楚，他到现在都都难以忘怀。 太真实了，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 到底会是谁呢？ 程霁第一个排除掉张启山，那个黑衣虽不说身手有多好，就冲他免疫风后奇门和对他的招式的熟悉，就可以确定必然不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以张启山的性子只要有一丝把握扳倒他就不会同他周旋这么久。 更何况以张启山的性子，估计打死他也说不出觊觎张起灵的话。 程霁瞬间脑补出一幅张启山拉着张起灵说喜欢的画面，不由得一阵恶寒，赶紧抖了抖身上浮出来的鸡皮疙瘩。 果然磕C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啊！ 那不是张启山又会是谁呢？ 程霁思索着，手指无意识的在床边勾画着什么东西。 程家，汪家，九门，张家…… 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程霁突然觉得不只是汪家布下的网，现在还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在等着他，密不透风。 而有可能得知他的消息的只可能是他熟悉的人。 思索间，程霁将目光锁定在放在床边的一块石头身上。 他刹那间想起了程父同他讲的上一世的事情。 如果他是齐羽，张起灵将陨玉给予他才能阻止他的尸变，那他上一世一定是没有血脉的，那也就可能没有其他的这些能力。 而他们程家都会这个秘法，唯独这一世的他因为远送外婆家才没有习得。 还有那个被塞在程风被褥里写着“弟弟，别来无恙”的纸条……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那个勾结在汪家人身边的程风也会这个秘法。 顺着这个思路推一下，如果这个黑衣人是程风，身为家人知道他的血脉和剑法，甚至是风后奇门都不足为奇。 可为什么这个程风会这么恨他呢，单单是为了张起灵吗？ 他觉得不像，但又想不出他事出何因。 还有如果是程风，那他又是怎么不受他风后奇门限制的呢？ 难道程家的秘术实施后就可以不受空间时间限制了吗？ 一个个谜团堆积在少年的脑子里，挥之不散。 唉，越来越乱了，他的上一世记忆除了关于书中的记忆，其他的都在这几年渐渐的淡忘，他一开始以为只是时间久了的问题，但是仅仅过了几年就把那二十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显然不合常理。 所以他真的是穿书过来的吗？ 这一边的头脑风暴丝毫不影响旁边那屋叙旧的母子。 白玛端给张起灵一杯水，示意刚走进来的儿子坐下。 张起灵有点不明所以，只好坐下去静静的等着母亲开口。 白玛就如张起灵期待的那般开了口：“孩子，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张起灵没有将在张家受的委屈说出来，只是说了个挺好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事。 看着自家儿子有些魂不守舍，脸上时不时的露出担忧的神色。 白玛心里还是挺为他开心的，毕竟有个共患难，心里有些彼此的朋友，也是很难得的，随即便问起来关于那个少年的事。 “那这个跟着你的小朋友，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不知道他名字呢。” 张起灵这次没有隐瞒敷衍，而是很郑重的同自己母亲道：“他叫程霁，是长沙人。” “他功夫很好，很厉害。”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清冷的眸子中有些落寞。 “但他总是为了我受伤，我不想。” “我就把他赶跑了，但是他还是受伤了，因为我。” “他还差点不想认我，刚才见到的时候叫我张族长。” 听着儿子一句句带了丝丝委屈的控诉，白玛温柔的笑着摇了摇头：“那个孩子没有生你气，小官，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有阿妈爱你，有小程霁爱你，你并不是一个人。” “阿妈爱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小程霁把你当很重要的朋友，那你以后也一定要保护好他。” “好。” ****** 感谢宝子们的催更符，感谢为爱发电和点赞，还有小花花。同人文的稿费很低，所以辛苦大家点点催更，多多评论了。ʕ•̀ ω • ʔ 为了避免我寄几个懒惰，我冥思苦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从这章开始，只要催更数过了两百。我次日就加更一章。(•̥́_•ૅू˳) 还有书评，宝宝给点给点书评，他有点少了，也不知道这个评分机制到底是怎么个算法，唉～ ------------ 第54章 阎王骑尸 张起灵本来想着自己去调查阎王骑尸，可奈何程霁不听话的前科太多，怕他又自己跑去，权衡之下张起灵决定等程霁好一些再去。 又休养了几天，程霁身子骨终于恢复了些，二人当即决定立即动身。 二人时隔半个月再度踏上这条道，路依旧是不太好走，积雪覆盖下，根本看不出要走的方向和目的地。 程霁百般无赖的走在张起灵身旁，状似随意的问道：“哥哥，为什么突然要去调查阎王骑尸啊？” 而且他记得书中写的是董灿先来的墨脱，怎么到了他这就是族长本人来的呢。 张起灵听到问话，斜瞥了一眼少年道：“族中有关阎王骑尸的资料缺失，近几年又突发了几次异常，所以来看看。” 程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再接话。 刹那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二人同时止住了脚步。眼前就是他们上次走出来的断崖处，短短几日竟然奇迹般的被铺的平整，看不出一丝深渊巨谷的痕迹。 “这是……被雪盖住了？”程霁蹙眉深思。 张起灵摇了摇头：“不是，山谷消失了。” 所以，又是奇门遁甲。 张起灵的话音刚落，程霁就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看来是上次运气好，碰巧踩到了入口。这次就没那么好运喽。 程霁这次学乖了，没有冒然使用风后奇门，毕竟那磕命的东西还是能不用就不用，之前因为风后奇门反噬身体屡次受损，再逞强的话，估计神明又要不理他了。 “又是奇门遁甲，哥哥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入口的。”少年笑眯眯的给张起灵加油打气。 那慵懒的神色搭配上少年日渐绝色的容貌落在张起灵眼里，就连他都恍惚了一瞬。 小骗子长大了，变得比之前更好看了。 张起灵从小在张家长大，按常理，张家人的容貌已经算是上乘，可同少年比起来，那在普通人眼中的美貌衬的像是掺杂了水分。 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 回过神的张起灵点了点头，拉着少年缓步往前走。 寻了没一会，两人停在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空地上。 “到了？”见张起灵停下，程霁开口问了一嘴，但语气中却带着对张起灵的信任和笃定。 “嗯。入口在这个下面。” 张起灵拔出背在身后的刀，狠狠的插在脚下的雪地上。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程霁还没来及反应就被张起灵拽着后衣领拎了上来，眸中满是方才那一刹那的失重后的惊魂未定。 真不长记性啊，上次就是这么跌下去的，这次有了张起灵在旁边，脑子都一起捐了。 程霁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 “小心，别走神。”张起灵松开少年的后衣领，抚平方才揪出来的褶皱，皱着眉提醒。 程霁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到下面深不可测的山谷，程霁皱着眉道：“这下面怨气好重，不像是一朝一夕能成的，这太奇怪了。” 张起灵自然是知道少年那通灵般的能力，对少年这句话并不惊讶，依旧是没什么起伏的语气：“有什么发现？” 程霁指了指一个位置，道：“那里怨气很浓，却只有怨气，没有怨灵，很奇怪，而且我上次来并没有察觉到这里的怨气，这才过了短短几天，怨气就像是几十年累积出来的一般，这太不寻常了。” 张起灵自幼接受张家的训练，又是这一辈中血脉最纯，实力最强的，自然耳力非凡。 少年方才指的方向，他也感觉到了，虽然他看不到少年所说的那个怨气，但那里的动静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那里，有大家伙。 “下去看看。”张起灵道。 二人不再耽搁，顺着山谷的侧壁一路往下，动作敏捷没有一丝犹豫。 下到谷底后，程霁感觉怨气更浓郁了些。 这怨气的浓度就连他看了都有些头皮发麻，他像是瞬间确定了什么，眉头紧锁：“这不是突然形成的，必然是常年累积下来的，所以我刚才说的有问题。” 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应该是在吞噬新鲜的怨灵，所以它的怨气外放，我才有机会感知到它。” “相信吗？”张起灵没有接少年的话，而是突然问了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什么？”程霁有些不明所以。 “相信那个传说吗？那个阎王骑尸的传说。”张起灵轻飘飘的话传过来。 程霁虽然不知道张起灵对这个知道多少，但借着熟读原著的光，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程霁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知道一些，阎王骑尸是墨脱这边的一个习俗。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挑选一名少女，献祭给青铜门里的阎王，来保证全族的安宁。” “而被选做要献祭给阎王的少女，会被戳瞎双眼，砍断四肢，供给阎王当坐骑。我也只是听说，不知道真假。” 张起灵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少年的话。 见张起灵没有开口，好似知道他所了解的不只是他说的这些。少年别无他法，只得无奈的接着道：“我还知道一些别的，但是同样不知真假，你听听就好。这个康巴落族是张家人的分支，而这个青铜门是你们张家的先祖建立出来用来迷惑世人的，后面的那个阎王也是模仿长白山的万奴王所创造出来的假货。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为了供着这个假的阎王要献祭康巴落族的少女，这个陋习是怎么传到现在的？” 张起灵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前段时间因为一些原因，张家的藏书阁被烧，各地的情报组织也接连受创，关于这个青铜门的资料被损毁，你说的这些，我也不太确定。” “那就进去看看好了。”说着程霁就要抬腿往里走。 不过，没走两步就被拎了回来。 张起灵把少年拉回来，扣住他的手腕：“跟在我后面，不要一个人走前面。” “……” 看样子之前他的惨状还是吓到了张起灵，才会让他这般紧张。 在张起灵的凝视下，程霁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 衬下午人多，来个关于这个Cp人员的意愿征集。 1.张起灵，1v1。 2.张起灵和黑瞎子，101。 我一开始是想着可能会写101的，毕竟瞎瞎那么可爱，怎么不带瞎瞎一起玩耍呢。但是到现在为止和小哥的1v1呼声有些大，所以先来个征集意见，喜欢哪个在哪个下面段评一下，截止到确定关系之前，采纳呼声最大的一个选项～ 【结果已经出来喽，根据截止时间的比例，这本书正文会是和张起灵的1v1，但是书圈里有半架空的101番外，喜欢的宝子可以留意一下～】 ------------ 第55章 断肢少女 “走吧，过去看看”张起灵死死的盯着远处发出细微动静的方向道。 “好。”对于如此浓郁的怨气，程霁再不敢有半分懈怠，没有再犹豫，趁张起灵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抬脚轻跺地面。 风后奇门—— 巨大的奇门局悄然覆盖在整个深谷中！ 整个深谷的万物一举一动都在程霁的奇门局中变得异常清晰。 同时他也看到了这阎王骑尸的真实面目！ 一团巨大的白色烟雾凝聚出来的实体在一名尚有呼吸的少女右手边缓缓蠕动，一点一点的将白色烟雾覆盖上去，生生的将少女的整个右肢咬了下来！ 血色飞溅，少女痛的张大了嘴，但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被咬下来的肢干被那团白雾装在它自己身上，拼装好后又准备去啃食少女的另一只胳膊。已经被恐惧和痛楚灌满的女孩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和抵抗，眸中渐渐的变得空洞无神。 身上的怨气一点一点的溢出，被那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白雾尽数吸收。 少年禁不住握紧拳头。 察觉少年的异常反应后，张起灵转过身，伸手扶住少年的双肩：“把这个收回去，别看了。” 熟悉清冷的声音将少年的思绪拉回，少年有些焦急的道：“哥哥，那里面，很危险。” 张起灵对危险的感知异于常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点：“你先回去，我进去看看。” 在程霁这里，自然什么危险什么事都比不上神明，又怎么会做出让张起灵独自进去，而他回去苟活的决定呢？ “不行，一起，哥哥，你说的，去哪都带着我。”少年倔着脾气道。 张起灵有些无奈，知道少年颇有手段和底牌，里面的东西应该奈何不了他，便只好答应，一向不喜多言的他还是多叮嘱了一句：“进去后不可逞强。” “好，都听你的。”听到张起灵的同意，程霁立马点头，生怕慢上一秒，神明就改了主意。 两人小心谨慎的走过拐角，一道硕大的青铜门立在二人面前，上面雕刻着程霁看不懂的古老符文，和之前在矿山下看到的不同，在怨气的加持下，整个门都看上去异常的阴森诡异。 “怎么开这个门，直接推吗？”程霁有些疑惑的看着青铜门，四周也没有什么机关一样的东西，一直不知如何下手。 张起灵也是沉默了片刻，道：“试试，看能不能推开。” 刚要走上去就被少年拉住了胳膊。 程霁看出张起灵眼里的疑惑，冲他勾唇一笑，和平时故作乖巧不同，此时的少年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场，笑的肆意非常，眸中透着自信的微光。 像只偷到腥就向主人邀功的小狐狸，漂亮的让人惹不得移开眼。 少年蹲下身，慢条斯理的叩了一下地面，挑了挑眉，勾起一抹邪笑，轻声道：“不想报仇吗？出来，小爷给你撑腰。” 话音刚落，地面土被破开，一个只有半边胳膊的血衣少女从土里缓缓的爬了出来，低头跪在少年的前面。 少年走上前笑着下令：“抬起头。” 少女闻言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方才被那团白雾啃食四肢的少女！ 程霁抬手抚了抚少女的头，一道怨气从程霁手心钻出，怨灵少女的灵体在怨气的加持下缓缓凝实。 “去开门。”加持结束，程霁放下手轻声命令道。 断肢少女猛然站起身朝着刚才她还瑟缩恐惧的青铜门走去。 怨灵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任谁也没能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在化作怨灵后竟如此强大！ 轰—— 一声巨响，青铜门硬生生被少女推开！ 程霁转过头恢复了平日乖顺的笑，对着张起灵道：“哥哥，我们进去？” “嗯。”张起灵应声，脚却好像是粘在地上似的，迟迟没动。 程霁走了两步发现张起灵没有跟上，转过身看了眼张起灵，眸中满是疑惑。 张起灵默不作声的从少年的右后方绕到他的左边，牵住少年的手，绷着脸道：“走吧。” “嗯！” 程霁不明所以，但还是有些高兴，他曾经尝试着走向神明，但迈了两步就因神明的狠心远离，无疾而终。 最起码现在神明肯主动接近他了。 张起灵牵着少年走进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旷的墓室，但墓中的棺材并没有摆放在墓室中间，而是竖立在墓室的一角，棺材的四个角被人钉上一根奇长无比的铁钉，只是不知是何等用处。 程霁没管在另一边的那团白雾，皱着眉招手示意血衣少女过来。 少女听话的走了过来，断肢处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滴在沿途的地面上，怨气四起。 待少女走近，程霁伸手捏住少女仅存的那只手臂，抬起来，果不其然，不出他所料，少女的手心处有一个直径一指节宽的血洞，直接贯穿了整个手掌。 所以这个铁钉是用来钉少女四肢的，为了避免她不听话乱跑！ 在程霁皱眉思考的过程中，那团诡异的白雾已经将少女的四肢都穿戴在身上，而没了四肢的女尸已然没了利用价值，被白雾随手扔到了一旁。 怨灵少女看到自己的尸体被如此随意的丢弃，黑色的没有瞳孔的眼睛瞬间涌出两道血泪。 不能出声的喉咙中发出一阵嘶吼！ 程霁抬手曲起食指轻敲了一下怨灵的额头，训斥道：“吵什么吵，这么难听，一会把哥哥吓到了怎么办？” “……” 听到少年的训话，张起灵沉默着没有开口，但眸中充斥着对少年此般行为的疑惑和不解。 他不懂少年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对一个鬼做出这般大胆的动作的，也不解为何如此勇悍的女鬼在少年手里为何变得如同一只大猫。 就像少年不懂他为什么会放血救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你还别说，真挺让人费解的。 （今天有补的加更，昨天晚上那条的催更数破了二百，答应你们的加更，一会就发。另外上一条没有破二百，所以这两章的催更大家加油吧～） ------------ 第56章 阎王骑尸献祭的原因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张起灵二人将目光齐齐的锁在那团白雾身上。 与其说是团白雾不如说是由白沙和一些白色气体混合出来的东西，不知道这个鬼东西之前是怎么驱动起来的，但如今的它已经被冲天的怨气包裹起来，全然没有了本来的面貌。 少年感受到张起灵的手握的紧了紧，心知他担心的是什么，回握了握神明的手轻声道：“哥哥，我有分寸的，别慌，他伤不到我。” 张起灵对少年的‘有分寸’是一百个不放心。看到少年蠢蠢欲动的战备状态，张起灵手一用劲，将少年拉到自己怀里。 “？”程霁对张起灵这般操作一脸懵逼。 张起灵用一只手轻松的扣住少年双手的手腕，将其牢牢的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 “哥哥，这是要做什么，搞这个动作？”程霁眉毛轻挑，轻靠在张起灵怀里，故意在神明的怀里蹭了又蹭，被擒住双手可不耽误他用嘴胡说八道。 张起灵手微用力，蹙眉道：“别乱动。” 少年也就只敢皮这么一下，被张起灵训斥了一下立马就老实了许多，但嘴上依然闲不住。 “哥哥，你抓着我，万一有危险了怎么办？” “我保护你。” “哥哥，你这只手抓住我，只用一只手怎么打怪物啊？” “能打。” “哥哥……” “再说话，给你丢那怪物嘴里。” 程霁不以为然的勾唇一笑：“哥哥，舍得给我丢进去吗？这么狠心啊。” “……” 张起灵突然觉得，有时候人不长嘴，也挺好的，不是非要有这个多余的零件的。 站在对面的阎王自然不能等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结束再有所动作。 见两人皆无视它，阎王终是有些恼意，将它刚才扔一旁的女尸一脚踹过来，正正的朝着二人砸过来。 张起灵将扣着少年的手放开，改拥着少年的腰，腿一使力倒飞而出。 轻而易举躲过攻击的二人脸上皆不见任何波澜。 不过很快这种云淡风轻便消失了，因为从阎王身后走出一名身穿藏衣的青年，手中握着枪，直直的对着两人。 “呦，这就是你们康巴落族的待客之道？”程霁从张起灵的怀中出来，站起身笑着看着对面的青年，只是眸中的笑意却不到眼底。 青年没有放下手中的枪，依旧直指着少年道：“我们康巴落族祖祖辈辈都守护在这里，一次普普通通的献祭而已，二位没必要插手吧。” 程霁面色不变，没有对青年说话，反而看着他身后的那道暗门道：“怎么，几天不见，我们丹长老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么，猫在后面是要做什么？” 听到少年不需要确认就知道他的位置，蓝袍藏人也不再躲着，只好从暗门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刚来吗，切莫伤了和气。” 程霁才不理会他的和稀泥，接着道：“打啊，打的到吗？拿个玩具就要装模作样。” 青年正是热血方刚的年纪，又没有真切的见过程霁的手段，听到少年的挑衅不知为何便失了理智，扣动扳机，一枚子弹直挺挺的朝着少年的方向打去！ 风后奇门—— 乱金柝！ 少年笑意未变，在他的视角里，在乱金柝的加持下，这打来的子弹好像是被放慢了几十倍，几百倍。 少年轻松一捏，便将子弹轻而易举的捏到手里。歪着头笑着问道：“说一句就恼羞成怒了？那你好好看看，你引以为傲的枪法，究竟还能不能乖乖听你的话。” 说着便将子弹又丢了回去，回去的速度不比来的时候慢，直挺挺的插入青年的肩膀，又瞬间从后背传出，深深地插在后面的石壁上，鲜血在一瞬间喷涌而出。 “护着一个已经被怨气侵蚀的怪物有什么用？你指望他能给你守门？” 丹被程霁问的没说话，青年却气的脸通红，怒声道：“你别对阎王不敬，小心一会他把你当点心吃了！” 程霁抬腿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冲着张起灵伸出了手笑着一脸乖巧：“哥哥，我害怕，你保护保护我呗。” “……好。”张起灵伸手拉住少年的手，一起走了过去，答应道。 “……” “……” 康巴落族的两人皆被二人的操作弄得一激灵，但想起方才少年可怕的反手能力，只得明智的没选择开口。 但少年并不准备放过他们，一声口哨吹响，阎王身上的怨气开始一层一层的自动脱落，它原本用来装饰的嘴巴也终于是找到了作用，但一声声尖叫似乎并不能缓解它的痛苦。 “你！”青年气的直哆嗦，说不出半分话语。 见二人没开口，程霁轻挑眉毛道：“好，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没问题吧。” “你们奉命保护青铜门镇守青铜门，奉谁的命，张家的命令，你们祖先都要尊重的张家族长，你何故随随便便就给贵客一梭子子弹？” “我……” 程霁没等青年开口便继续打断他的话：“你们说要守护的这鬼东西，怎么做出来的我不知道，但他现在这身怨气，我给你打保票，不出三年，他就能成长起来，去屠了你们整个村，怎么样，赌不赌？” “你们一开始用少女献祭，不会是觉得它是因为对少女的血才有的反应，所以才要这么一代又一代的送命进来吧？” ****** 老规矩，破二百催更，明天加更～ 如果有时间给书打个分就更好了～ ------------ 第57章 乖，给他们跳个舞～ “那我来告诉你它现在是怎么驱动的，看好了。” 少年眸色在说话间瞬间变得血红，邪魅的神色艳羡了在场的所有人。 程霁薄唇轻启：“起来，别睡了。” 话音刚落，方才被程霁散去怨气的那团散沙又重新被一股怨气包裹住，一阵诡异的风将白沙迅速卷起，汇拢起来！ 风沙散去，阎王的身形重新暴露在众人面前。 少年加持进去怨气要远比寻常枉死的女鬼要强劲的多，阎王重塑出来的躯体自然要比之前要看起来结实的多。 程霁神色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劳动成果，道：“和你们之前做出来的比，我这个又如何呢？” 丹的脸上不再有刚开始的那般随意，反之面色有些沉：“你是怎么做到的？” 少年耸了耸肩，勾起的嘴角依旧没有放下：“很难吗？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利用女子极阴之体，和被活活折磨死的怨气供应着这团四不像，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丹没有回少年的话，沉默良久。 但少年并不打算就这么把这事轻而易举的揭过去。 轻笑着打了一个响指，眸中的血红又加深了不少：“怎么，信不过我做出来的东西？乖，给他们跳个舞～” 阎王扒拉起掉落在地上的四肢重新给自己插了上去，听到少年的指令，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在康巴落族的两位青年面前扭起了屁股。 当然，如果那团白沙堆积出来的两个大球也能称之为屁股的话。 看到眼前这般辣眼睛的画面，丹眼角狠狠一抽，心里的惊涛骇浪却压不住的从眸色中显露出来。 “这……怎么可能？” 少年闻言，眸色冷了半分；“怎么不可能？如你所见，是拆了它，还是重新制作出来它，亦或是命令它对我来说轻而易举，还有什么可说的？” “别把自己做不到的就定义成别人也无法完成的事，比你强的多的很。别天天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天下第一。” “自以为是的结果，你还没体会吗？汪家人身上的凤凰纹身出自哪里，不用我多说了吧？” 丹听到少年的话，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胳膊，他这下真的相信了，少年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很多。就连他从来没有显露出来的纹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那未免太可怕了。 见蓝袍藏人不说话，少年缓和了些语气：“你们的任务是守护青铜门？那如果我可以确保这只阎王不依靠献祭活人就可以正常运作呢？这个诚意够不够？” 丹不信少年能无缘无故的帮衬他，但别无他法，只得无奈道：“条件是什么？或者说你要我们做什么？” 少年见蓝袍藏人如此上道，眸中的深红尽数散去，恢复了往日清澈灵动的墨色：“很简单，废了你们那阎王骑尸献祭女子的规矩，日后张起灵如果寻求帮助，你们不得拒绝，哦不对，是小官寻求帮助，你们不得拒绝。” 这陋习别的不说，就拆苦命鸳鸯倒是一拆一个准，神明的父母，董灿和他日后深爱的女子，哪个不是因为这个陋习而天人两隔。 对于程霁的要求，蓝袍藏人并没有立即做下决定：“我需要回去和族中其他人商议一下，才能做这个决定。” 少年颔首。 接下来就是少女的仇了，了却一事的程霁好心情的又吹了个口哨，正在扭腰扭屁股的阎王听到哨声立马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下一个指令。 少年有些厌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坨四不像：“你离我远点，身上的细砂那么多，非要图个块头，一个四肢都不长，丑死了。” 阎王发出了一小声怪叫，叫声中似乎带着一丝委屈。 少年别过头不看：“你赶紧给人家的四肢还给人家，按回去，那不是有棺材么，拼好了给人家放回去。” 听到程霁的话，原本凶神恶煞的阎王只好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将少女的肢体从自己身上卸了下来。 但少女已经化作怨灵，如果不及时除怨，很难再入轮回。 少年走过去，看着阎王用新长出来的手笨拙的在棺材里忙上忙下，也不插手，只是时不时的指点一二。 这一人一鬼一精怪站在一起，看久了竟有些和谐。 一阵忙活下，阎王终于将少女的躯体拼凑完整，扭身望着少年，等待下一个指示。 “别看我，你站一边去。”有些颜控的少年对这辣眼睛的东西实在欣赏不来。 见少年不喜欢自己，阎王只好委屈的小声叫着，小步挪到一旁。 没了阎王胖墩墩的躯体挡着，少年感觉视野都空旷了不少。 “站里面，开始了。”少年扭头示意少女站在棺椁前。 因为这里有外人，少年不太好从空间里拿出来月华，只好用符箓给少女的灵体除怨，好在除了麻烦了一些，效果是大差不差的。 一切收拾妥当，程霁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吧，有些人，记吃不记打，一旦闲下来，就总想着犯个贱。 程霁忙活完少女的遗愿，左顾右盼了好一会，才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张起灵，立马凑了上去。 “哥哥，你怎么在这站着啊，还一直盯着我看，怎么？看我好看啊～” “嗯。”张起灵和少年相处时间久了，自然免疫了少年这张口就来的胡说八道。 张起灵的应声让少年有些稀奇，他突然发现神明似乎对他的容忍度，强的过分。 现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前只是直接无视他的胡说八道，现在张起灵竟然都开始有回应了。 余光看到少年因为他的应声而发愣的神态，张起灵直起身，往前走，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走了，回去。” “啊？诶，哥哥，等等我！”等少年反应过来，张起灵已经走远了有一段距离，少年急忙小跑跟上去。 ****** 下一章迟一些发，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因为快写到黑瞎子出场了，所以大家想要评论的就快一些，到时候我会采取多数人的想法去决定故事走向。all的话我不一定能写的好，孩子的脑容量顶多能写个三四人行，(๑°⌓°๑)主要是害怕崩人设，不好意思呀，宝宝们。 ------------ 第58章 村中怪事 程霁二人随蓝袍藏人出了青铜门，一路向北，到了一个当地的小村落里。 村落里冷清的异常，家家房门紧闭，密不透风，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蓝袍藏人带着两人在村中的巷子里兜兜绕绕，终于在一户看似平平无奇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这是我们康巴落族族长住的地方，你们小心脚下，不要踩这根白线。”蓝袍藏人指着脚下门槛上的白丝线，给二人介绍道。 程霁挑着眉不明所以的从白线上跨了过去。 看来这村子也不太平啊，这种防怨防鬼的把戏竟然都能在这个世界让他碰上了。 几人跨过白线，走进屋，一名同样身穿蓝色藏衣的老者从屋里迎了出来。 看到这两个陌生的面孔，亦是将有些疑惑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蓝袍藏人丹。 丹对着族长行了一礼后，小声的将在青铜门后阎王骑尸的种种情况和事情经过说给族长。 康巴落族族长听罢，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抬手摸了摸胡子道：“这位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可否告知一下这用的是何种技法，毕竟老朽也是头一次得知这种能力，不免有些好奇。” 程霁没有立即回答老者的问话，而是问起了门口白线的事：“族长可以同我讲讲，这门口横一根白丝线，是有是何故？” 康巴落族族长皱着眉，想着这一个是张家现在的族长，一个又身怀异法，说不定有应对的办法，便缓缓的将最近的怪事同二人讲了出来。 “这还得从前阵子村子里发生的一件怪事说起，我们康巴落族在这个村子里生存了上千年，为了守护这雪山里的青铜门，掩护张家历代想要守护住的秘密。我们的祖先就在青铜门内制作了一个同万奴王类似的怪物，为的就是将那些企图谋求长生的人通通引诱到这里的青铜门内。” “诱进去，让青铜门内的怪物杀掉他们，来隐藏住真正的秘密。但这个使命的代价就是，我们需要定期的去献祭一名带有阎王血脉的女子，让青铜门内的怪物可以安稳的镇守在青铜门内，也是为啥让怪物保持着极强的嗜血性。” “可这个怪物的胃口却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一百年献祭一名女子到如今二三十年就要献祭一名，而且我们对怪物的掌控也越来越低，基本上到现在，已经近乎失去了对怪物的全部掌控。” “前阵子献祭的女子是我们康巴落族一名长老的女儿，那个孩子极度不愿，但又没别的办法，怪事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献祭的第二天，村中每每半夜都会有一红衣女子匍匐着爬进每家每户，在院子里留下一道道红色血迹。” “村里的人都传是那个孩子来索命了，桃木，黑狗血我们都试过了，都没办法，村里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想到古时候应对这些的法子，叫我们在每家每户的门口都绑上一根白丝线，这丝线绑上去，才消停，村里人终是松了口气。” 程霁蹙着眉听完了全程，歪头靠在张起灵身上，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哥哥觉得呢，是那个女孩子被献祭后心生不满每天来村里索命嘛？” 少年突然靠过来，近到就连呼吸张起灵都能听个真切。 张起灵怕少年摔着，特地伸出去扶住少年的腰身，眸中带着一丝纵容，但嘴里说出来的却大变模样：“站好，别乱动。” 少年不以为意，依旧笑嘻嘻的贴在神明身上：“哥哥先回答我，若是猜对了，我就站好。” “不是。”张起灵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少年听到张起灵的回答，见怪不怪，张口就夸：“哥哥，这么聪明啊，我也觉得不是。” 张起灵对少年撩骚完全不予理会，将少年扶正，将少年因为乱动而卷起的褶皱抚平，遮住方才露出来的一小节白皙的腰身。 少年任凭神明鼓捣，丝毫不做反抗。 蓝袍藏人丹这一路下来，总觉得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怎么看怎么怪异。 实在有些忍受不了这气氛的丹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说出来听听。” 逗神明固然很让人心情愉悦，但正事还是要紧，程霁弯下身，蹲了下去。 将这根白丝线扯了下来，笑意未减：“想知道为什么，那好说，请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白线扯下的一瞬间，血腥味陡然弥漫在周围，一个断手断脚的红衣女子缓缓的从门外爬进来，因为断去四肢，身子有些不稳，头重重的磕在门槛上也没能阻止她进来的步子。 在场的除了程霁和张起灵二人皆变了脸色。 红衣女子挣扎的抬起头，果不其然，是那个长老的女儿！ 程霁虽然不认识那个什么长老，但是眼前的这个女鬼他还是熟悉的，正是前段时间给他指路的那位。 见康巴落族的几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程霁挑了挑眉，现在知道怂了，早干嘛去了。 “我问你，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听懂了吗？”程霁没管其他人是否变了脸色，自顾自的同地上的少女道。 “他们说的爬进每家每户院子的，可是你？” 红衣女鬼点了点头。 少年接着问：“你是来找他们索命的吗？是还是不是？” 红衣女鬼摇了摇头，流着血泪的双眼看着村长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她没办法开口，也别无他法。 “你是为了保护他们？” 红衣女鬼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只不过刚点头就被站在一旁的康巴落青年打断：“她撒谎，除了她还能有谁，她就是在撒谎！明明就是她想要我们的命！” 程霁拉过张起灵的手，借着光翻来覆去的把玩，头也不抬的嗤笑了一声：“你的命有什么值钱的，值得她花这么大代价去要？她用了半个月散尽了她几乎所有的魂力，就为了保护你们这些不明是非的玩意儿。” “怎么，想知道为什么啊？还不是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人把阎王骑尸养这么肥，它已经不是你们能控制住的东西了，懂吗？它不满足你给它上供的三瓜俩枣，所以来你们村想要自助进食。” “可这个被你们抛弃的漂亮姐姐却燃尽她的全部魂力，挡住了阎王的夜袭，但魂力终究有限，她害怕阎王卷土重来，只好用自身为局，让你们误以为她来索命，然后严加防守。” 听到程霁的转述，青年依旧一副不信的嘴脸：“你凭什么这么说，不会是你自己猜的吧？” 程霁放下张起灵的手，冷笑着抬头，眸中尽是寒意：“我怎么知道？半个月前这个姐姐魂力还好好的，我去问路的时候，她对阎王骑尸怕的要死，甚至都不敢多走一步。如今，她就剩这一会时间的意识了，过一会儿就会魂飞魄散。” “后悔吗？后悔救他们这群把你推去火坑的家伙吗？”少年定定的望着红衣女鬼。 女鬼微愣，似乎是很久没有人再关心过她，一时有些恍惚，但也只是一瞬，便咧了咧嘴，释怀的摇了摇头。 随之女鬼的魂魄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 第59章 程霁，我们谈谈 “满意了么？”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女孩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任谁心情都不会有多好，程霁连脸上常年挂着的笑意都收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攥紧的拳头，又无力宣泄这份情绪。 “可……”青年还想狡辩什么，但话刚说出口就被突如其来，从他脚下破土而出的黑红色诡异雾气堵住了嘴。 青年感受到一阵阴寒从脊椎升起，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诡异的雾气在他眼里满是死亡的气息。 少年头也不回道：“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我送你去陪她。” 张起灵察觉到少年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像是被什么影响了心智，蹙着眉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少年的面前，默默的望着少年，眸中带着一丝担忧：“怎么回事？” 程霁没有太弄明白张起灵在问什么，疑惑的抬头，道：“什么怎么回事。” “你现在，很不对劲。” 经张起灵这么一提醒，程霁也马上反应过来。 他现在确实很不对，心智被影响的彻底。 但面对张起灵时，少年还会勉强恢复些神智：“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方才驱散阎王骑尸原本的怨气的时候，图了个方便，没成想出了点岔子，引了不少怨气入体，那怨气基本上都是历代被献祭的女子在临死之前产生的，在看到这个姑娘的时候，难免会扰了心智。” 张起灵扣住少年的手腕，将少年拉到自己身边，为了防止少年看到地上的血痕再生什么变故，还特地伸手将少年的脑袋抬高了些，面对少年的疑惑，张起灵道：“别看那些，看我。” “……”虽然知道张起灵的一些话只是无心之言，甚至他连爱人的感情都是近些日子才被白玛找回来的，但每每听到张起灵的这些话，少年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悸动了下，久不能平静。 过了好一会，少年才找回了点自己的声音，冲着张起灵扬起一抹笑意，只是笑意中带着一丝勉强。 “好，都听哥哥的，我不看那些，只看哥哥。” “嗯。”张起灵应声。 少年听话的没转头，而是直接开口：“怎么样，族长，考虑清楚了吗？这个买卖很划算。当然如果你不答应，也可以，到时候你们是死是活，我可不管。” 康巴落族族长已经被眼前刚才发生的事吓出了一身冷汗，哪还有拒绝的余地：“我们献祭女子给阎王骑尸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您有了更好的办法，我们自然双手赞成，而对于您说的日后张族长求助不得拒绝，这个也好说，本身我们康巴落族和张家就是同源，本家的求助，我们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少年可不想和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头子嚼字眼，有些不耐的说道：“不是张家本家的求助，而是只有他，和张家半点关系没有，不是张起灵这个称呼，而是小官这个人。” 族长瞬间明白了少年这番话的意思，张家的死活在这个少年眼里算不得半分，他在意的只是他面前的这个男人。 “好，我答应你。” ****** 一切谈妥后，回寺庙的途中。 程霁终是平复好情绪，打起了些精神，犹豫着扯了扯拉着他的张起灵的袖子，语气里带着着忐忑：“哥哥，这事了结后，你要去哪里啊？” 张起灵被问的一怔，他本来以为这次墨脱之行会耗时很久，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少年，事情结束的干净利落，的确空出来不少时间。 “还没想好，可能会回一趟本家。”张起灵思索了一下，回答的颇为认真。 “那……”程霁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问出了，虽然张起灵说过去哪都带上他，但他于他而言，终究是个外人。 更何况他们张家有规矩，非张家人不可进。 这种种都能让程霁歇了说下去的心思，可还没等他岔开话题，张起灵便道：“带你，答应你的，带你回家。” 明明就是简单的一句话，足以让少年瞳孔微震。 神明真的，好的让人忍不住去觊觎啊。 少年望着张起灵的背影愣了很久，久到当事人都有所察觉转过身看过来时还没回过神。 张起灵的突然转身让少年还没来及收回去的眼神无处可藏。 没有刻意算计，没有尔虞我诈，甚至对上时，透过少年的双眸，满眼皆是他。 眼眸中还充斥着他从未见过的陌生思绪。 “程霁。”张起灵下意识的排斥这种不可控的感觉，匆匆出声打断道。 回过神的少年面色一白，急忙垂下头，不敢再与张起灵对视。 张起灵拧眉。 这不对，很不对。 少年似乎很惧怕他的一丝一毫异常情绪，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卑微到骨子里。 这一点都不像他。 少年面对任何人都骄傲的不可一世，哪怕是很棘手的事都不见少年慌乱过一分，可偏偏是面对他时，胆小的非常。 怕他受伤，怕他生气，怕他丢下他。 甚至他都有种感觉，少年把他的情绪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很显然，少年现在对他的这份情绪不是纯粹的兄弟情，但，是什么，他从没见过并不清楚。 两人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动，过了良久。 “对不起……” “程霁，我们谈谈。”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听到张起灵的话后，程霁大脑瞬间变得空白，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句话： 完蛋了。 ------------ 第60章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等程霁思考能力稍微回来了些，已经是被张起灵拉着走了一段距离。 慌不择路的少年有了逃避的念头：“哥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刚才那个村子里了……” “没有东西。” “那我回去方便一下。” “马上到寺里了，不需要回那边。” “那我……” 少年还没说完就被张起灵打断：“程霁，你在害怕什么？” 少年话堵在嘴边，怔愣一瞬，脑袋耷拉了下去，认命的跟上神明的脚步。 到了喇嘛寺内，已经先一步回到寺里的蓝袍藏人见二人回来，刚想走上去打招呼，就看见张起灵目不斜视的拉着少年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被拒之门外的蓝袍藏人丹耸了耸肩，这两个人总奇奇怪怪的，他真是半点都融不进去。 张起灵将少年拽进屋，按坐到床上。 看着少年有些游离的神色，有些无奈：“你在害怕什么？” 少年垂着头默不作声，没有回复神明的问话。 见少年还是不开口，张起灵蹙着眉，眸色也加深些许：“程霁，抬头，看我。” 他的话似乎对少年有些不可抗拒的魔力，他话音刚落，少年就依言抬起头来。 只是那眸子中铺满了不知何故的悲伤。 少年哑着嗓子声音中满是低落：“哥哥，可以不问这个吗？” 张起灵这次没有依了少年的愿，站在少年面前的步子没有移开半分。 见状，少年有些认命的闭上了眼。 那时候小七很笃定他对张起灵的欢喜，他嘴硬的说了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可不知是在否认小七的话，还是在说服自己。 他从来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对张起灵扯谎，曾经是，现在亦是。 在张起灵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似乎瞒不住了。 他喜欢张起灵，很早很早就喜欢了。 虽然他曾经于他而言只是最喜欢的纸片人，但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就深知 他完了。 程霁沉默了很久，张起灵也等了他很久。 终于，少年还是开口了。 程霁有些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语气里带着千丝万缕的哀伤和自嘲：“哥哥，你说你装作没看出来，不好吗。” “你就当做，我把你当成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想一直对你好，这样不好吗？” 张起灵站的离少年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少年眼眸中的露出的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没有动，静静的等着少年话的后续。 “哥哥，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如果我接着来的话让你觉得讨厌了，你别直接把我丢这里，让我先走好不好。” 张起灵不清楚少年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还是顺着他的意，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少年最后的五个字，让张起灵眸中的瞳孔瞬间睁大，一时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终是将心中的这份感情说出口的少年，迟迟没有等来一句回应。 答应也好，拒绝也罢。都不可怕，最让人害怕的是这种默不作声中的煎熬。 他甚至都不敢睁开眼去看身前之人的眼睛，他害怕从里面看到他不想看到的情绪。 他应该是被厌恶了吧，毕竟被一个同性觊觎，任谁来都会觉得恶心。 少年有些失落的把头又垂了下来，小心的被张起灵拉着的手抽了出来。 见张起灵还是没有反应，也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出于礼貌，让他先走，才没有什么动作的吧。 少年没再开口，站起错开身向门口走去。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但落花尚且还有一丝希望，就像他这种同神明云泥之别的人，怎么还奢望这不属于自己之人的垂怜呢。 也许是这几天张起灵对他的纵容，让他竟有些认不清自己了。 刚走没两步，少年的手腕便被人紧紧攥起。 “你去哪，回来坐好。” 说着，张起灵不由分说的将少年又拽回了床边。 自己也半蹲了下去，视线同少年持平：“程霁，我没赶你走。” “你知道的，我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天授，就会忘记你。” “我曾经是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虽然你找到了我的过去，但我依旧没有未来。我有我的使命，可能以后会死在不知道哪座墓里。” 少年闻言，紧紧的抓着张起灵的胳膊，急匆匆的打断道：“不是的，哥哥，你不会死的，你的天授我也有办法解决的，你相信我。” “程霁，那你呢？” 事事以我为先，帮我完成任务，帮我找到过去，让我有了被爱和爱人的能力，可你为什么不能爱一下自己。 很简单的问句，却问的少年哑口无言。 也将少年一直刻意去忽视的问题硬生生的摆在明面上。 他从没有思考过自己最后是生是死，只想着尽可能的将遗憾少一点，再少一点。 他似乎从来没真切的觉得自己活着，到现在依旧觉得这次的穿书宛若是一场梦，只是他不想清醒罢了。 “我……”少年低头不语。 张起灵站起身，看着少年萎靡丧气，心里竟有些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半晌才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开口道：“程霁，我不懂喜欢，而且跟着我可能会没有结果。” 果然…被拒绝了啊… 少年本就失落的神色变得更加丧气，视线和意识都变得模糊了很多，几次想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意告诉神明，他没关系的，拒绝也没关系。 但努力了很久好像是喉咙被锁住了一般，再没有发出一声。 直到他隐约间听到神明熟悉的声音响起—— “但是，我们可以试试。” ------------ 第61章 再闯深渊巨谷 一句话，好像打开了少年身上的什么机关，原本浑身颓气的少年一瞬间恢复了些许生机。 眸中的颜色都亮了不少，璀璨如星辉，闪耀着光彩。 “哥哥…你说什么？”少年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迟疑着问道。 张起灵从没有同其他人近距离接触过，也就只有少年平时能在他身边蹦跶，对此可是毫无经验可言。 这……应该和带孩子差不多吧。 张起灵干脆将身子直接蹲下去，抬头仰视着少年的眼睛，看着少年无措惊慌的神色，轻声道：“我说，我们试试，如果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好，随时可以反悔。” 少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的神明，小心翼翼的将手臂环在他的颈间，一字一顿的诉说着自己的真心。 “哥哥，我不会后悔，你答应我了可就甩不掉我了。” 张起灵虽面上不显，但眸中还是浮出些许笑意：“嗯，不后悔。” 落入世俗凡尘的神明，不同于往日的遥不可攀，却同往日一般让他欢喜。 这一刻，少年突然感觉到，拥有了神明，他好像拥住了全世界。 好想在此刻按下暂停键，没有任何烦恼和顾虑的，同他的神明地老天荒。 张起灵本想等少年激动劲儿过去再开口，但他好像发现少年只要是在他面前，压根做不到完全冷静下来。 无奈之下，他只得开口道：“平复一下，我们去吃点东西，你不是还要去一趟那个青铜门么？” “哦哦，好。” 像是被特等奖砸昏了脑袋的少年，就像只提线木偶，被张起灵牵着机械的去完成接下来的每一件事，直到再度走出寺门，才逐渐回过神来。 终于平复下来心情的少年又回到了放飞自我的状态。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啊？”程霁被张起灵扣住手腕，但仅限制了他的行动，并不能限制他的嘴。 面对张起灵时，他全然没有对上其他人时的运筹帷幄，冷静自持，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想引起张起灵的注意。 “猜的”张起灵如今已经习惯了少年时不时的在他耳边絮叨，心情好时还会回上一两句。 “那哥哥好聪明，既然哥哥这么厉害，那我偷偷告诉你。” “好。” “那个巨谷的另一边，好像有宝贝，我那时候好像探到了，我们去加持完阎王骑尸的怨气就去看看好不好？” “嗯。” 两人在雪地里徒步向前走着，时不时的一问一答，好似和寻常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不同于曾经需要用撒泼打滚，胡说八道换来牵的手，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拉起来，不撒开。 一路嬉笑着走到下深渊巨谷的入口。 张起灵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这一坨四不像，道：“你让他上来的？” 程霁捂着眼睛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它自己非要上来的，它说可以暂时当我们的坐骑。” “……”饶是看了很多次，张起灵还是对眼前这同大鼻涕一般的怪物接受无能。 阎王好似察觉到面前两个人类对自己的排斥，拖拉着自己特地留长面条似的双臂，笨拙着朝着二人疯狂作揖。 但它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在它看来潇洒帅气的动作，落入程霁和张起灵二人眼里，异常刺目和丑陋，只是它自己并不知道。 一招不成，再施一招。程霁眼角抽搐的看着眼前搔首弄姿的鼻涕虫四不像，默默的转头，张起灵也适时的抬手将少年的眼睛遮上。 虽然程霁被捂上了眼看不到了，但是从张起灵触在他眼睛上的手指颤动来看，应该是不太好看的。 终于，少年忍无可忍，手心一股怨气化作一条长鞭，直挺挺的朝着四不像抽去。 “再搞行为艺术，我不介意送你和你前面一百多个老婆在地下团聚。” “……” 阎王骑尸听到少年威胁的瞬间，停住了动作，僵在原地。 且不说它死不死的，冲着献祭给他做新娘的那些姑娘死时的惨状，一两个他都有可能在地下再死一次，这直接一百多个，可能它就真灰飞烟灭在这世间了。 这个活爹张口就要弄死它，太吓人了。 张起灵见四不像不再有动作，便放下了遮在少年眼前的手。扫了正陷入绝望的阎王一眼，道：“带路吧。” 得到赦免的阎王收起之前贱嗖嗖的模样，一本正经给两位活爹带路。 没有幺蛾子傍身的阎王效率极高，不多一会带着二人一路穿行，到了一个石洞口。 少年刚要进去，就被张起灵拦住了路。 ------------ 第62章 花海迷境 程霁微愣：“怎么了，哥哥。” 张起灵摇了摇头，拉着少年退了几步。 退到他认为的安全距离后，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朝着石洞处扔了过去。 在石子触及地面的一刹那，洞中箭入雨下，密密麻麻的弓箭从机关处射了出来，更过分的是，就在那看似平整的地面都射出诸多弓箭来！ 看着眼前精巧绝伦的机关术，程霁冷汗不禁冒了出来，这一个机关阵的巧妙程度，在不使用乱金柝的情况下，就连他都非死即伤！ “这机关……” 张起灵蹙眉接下少年的话：“这机关看做工，像是西王母的作品。” 程霁听后微怔了一瞬，大脑也在飞速思考。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西王母制作的机关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这个地宫本身就是西王母的作品，那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康巴落族只是在这发现了青铜门，并且加以利用，并不是青铜门的缔造者。 那这么看来，这座地宫似乎跟西王母有些莫大的关系。 看来这个石洞里，可能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当然秘密的背后，同样，也会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毕竟，康巴落族在这守护了几千年，却未曾有听说谁踏入过这里，按照常理来看，康巴落族和张家一样，对使命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了这里，不可能到今日都对这里闻所未闻。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踏进这里的康巴落族人，全都死在了这里面！ 程霁紧皱着眉将自己的推测同张起灵说了出来。 张起灵认同的点头道：“我同你想的一样。这里一定很危险。” 说着就像同曾经一样想让少年在外面等他，他自己进去看看，谁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少年预判了个正着。 “张起灵，你别想着自己一个人进去，今儿个，就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们一起进去，另一个是我把你打晕了，你留在这，我自己进去。”少年死死的拽着张起灵的胳膊一脸警告道。 张起灵无奈的收回自己曾经的想法：“一起，一切小心。” 说着便从布袋里拿出一根火折子，点燃，扭头示意少年准备进洞。 同张起灵一起进洞，少年自然是掏出了自己的底牌，以求尽可能的保全他的神明。 风后奇门—— 巨大的奇门八卦阵附在少年脚下，奇门局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哥哥，相信我吗？”少年察觉到了什么，笑着对张起灵道。 “信。”张起灵回答的毫不犹豫。 “这一趟恐怕是来对了。”少年定定的望着前方的某一处。 二人走进石洞，满地箭的断肢残骸，密密麻麻平铺在地上，同样在地上还有随处可见的尸骨残骸。太过于久远，血肉已经被虫子啃食殆尽，只剩了白森森的骨架，左一具右一具的躺倒在地上。 少年蹲下身去查看。 白骨已经干净的不留一丝痕迹，根本无从查证这具尸骨的来历。 程霁站起身，对上张起灵询问的目光，略有遗憾的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太久远了，再往前看看吧。” 对着二人来时石洞的方向，有个同那个石洞一模一样的洞，只是同方才黑漆漆的洞口不同的是，这个洞内竟然有些一地发着蓝光的花草。 如果不是长在墓穴之中，任谁来了都会夸赞一句梦幻漂亮。 越美的东西毒越致命，这句话同样适用在墓里。 只是这种花闻所未闻，不知会有什么危力。 “哥哥，你认得这个花吗？”程霁靠近了些，去打量着眼前的这满地的蓝光，开口问道。 “程霁，回来！”张起灵看到少年凑的那么近，往日不见有起伏的语气变得万分焦急，急忙喊住少年。 “啊……”少年转身后退的瞬间，险象迭生！ 花丛中有一只花直勾勾的飞向少年，还没等其反应。花香顺着鼻子吸进肺腑。 反应过来早已为时已晚，花的作用即刻生效，少年也随之失去了意识。 待他再度醒来，已是陌生的环境，但陈设同那个年代完全不同，他急忙挣扎着坐起来，环顾了一周，才将他如今的处境看了个明白。 这是后世，但看着一些家具陈设，应该是九几年或者零几年的时候。 这一觉直接睡了七十年？ 少年还是觉得有哪些不对劲，走到日历旁，仔细的分辨当下的时间。 还真被他猜对了，他怎么一睁眼到了零零年？ 还没思索出个什么，就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哥哥……”看到来人，程霁喃喃道。 “你今天怎么突然睡着了，到了晚上才醒，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张起灵走过来道。 程霁有些不太搞明白如今的处境，只好顺着张起灵的意思去吃了点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直到该睡觉时，张起灵竟然直接走进了他的房间！ 看着少年一脸呆滞，张起灵疑惑道：“怎么了？” “你…我……今天我们都在这睡吗？”程霁结结巴巴道。 “你今天想自己睡吗？那我去隔壁睡，你好好休息。”张起灵虽有些不解，但还是顺了少年的意。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程霁也不管如今是什么个情况了，紧忙拉住张起灵的胳膊：“没没没，一起一起。” 可没过多久，他就想回到过去，给那时候想着占便宜的自己两嘴巴子。 喂，不是，怎么睡觉就睡觉，还动手脱他裤子啊！ ------------ 第63章 破阵 “哥，唔……”少年刚想开口，下一秒就被神明吻住了唇。 轰—— 好像什么东西在程霁的脑海里炸开，大脑一片空白。 他……这是被神明亲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来到六十年后，又莫名其妙的和神明睡在一张床，现在神明又如同鬼上身般吻着他…… 不过他很快就没有精力去思考其他。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将他方才还没说完的话变成了压抑在喉咙间的闷哼。 口中的空气被掠夺，活了两辈子都未经人事的少年哪里懂换气，没一会儿便被吻的大脑缺氧窒息。 程霁一侧的手将床单抓出褶皱，濒死的感觉让少年忍不住想要挣扎。 张起灵察觉到少年想要逃跑的意图，将原本撑在少年耳边的手放下，转为扣在其腰间，禁锢住了少年所有动作。 “嗯……” 少年意识逐渐迷离，神明的吻顺着少年白皙精致的锁骨一路向下。 不知何时，少年早已衣襟大敞，一室旖旎。 ………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略有些凌乱的床单上。 少年悠悠转醒，下意识的想要翻个身，一阵酸楚，浑身的骨头好像被捏碎了一般，整个身子仿佛都不再属于他自己。 “嘶——”程霁抽了一口气，忍着不适坐起身，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这叫什么事啊。 如今完全冷静下来的少年才开始正儿八经的思考如今的处境，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明明是和张起灵一起到那个深渊巨谷里，找到了西王母遗留下来的石洞，才到了第二个洞口，刚看到那个蓝色花海，就到了这…… 等下，那个花！ 寻常的花怎么可能在一个深谷的洞穴里开的如此南笙，还发着奇异的蓝光，所以那片花海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程霁强撑着酸痛，坐起来，神色一凝。 风后奇门—— 奇门局下，万物主宰，果不其然，在奇门局中，他还是在原来的那片花海的位置，在奇门局中看到的景象与肉眼看到的大不相同！ 他这是在幻境中！ 所有的幻境迷阵皆有破解之法，那这个幻境的破解之法又是什么？ 观奇门局中，程霁皱着眉看着这花海底下遍地尸骨。 看来，进到这个洞穴中的人绝大部分都折在这里了。这花他未曾见过，不过也猜了个大概。 可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花海应该就是差不多这个道理，放大人的贪念，最想得到什么，在这个幻境中就会看到什么。 人也会沉溺在幻境中，到死都无法自拔。 虽然他不是很想承认，但幻境中昨天晚上经历的这一夜疯狂让他否认不了半分。 但是他也得没有觊觎神明的身子到这般地步吧！ 确定了原理，一切都好办了许多，程霁打量着这四周。 伏则宜退 往来逢五 艮六相争。 程霁的目光突然死死的锁定在一处，终于让他给找到了！ 少年刚要起身，突然感觉身上一凉，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少年白皙如玉的上身，精致的锁骨和线条流畅漂亮的人鱼线更是重灾区，经过一夜上面的痕迹已经深红发紫。 程霁拿过张起灵事先就给他准备好的衣服胡乱套到身上，翻身下床。 少年脚刚落地，欲站起身的那一刻，腿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 同为百岁老头，怎么张起灵的精力就这么旺盛。 还有为什么他就得是下面那个？？ 拖着行动不太协调的四肢，程霁费了半天的劲才走到阵眼的位置，从空间中掏出轩辕剑，一把对着阵眼扎了下去！ 阵眼被破，程霁眼前的景象瞬间崩塌！ 再度回神，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张起灵将他揽在怀里，唤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样？”张起灵蹙着眉语气中带了一丝紧张。 程霁晃了晃脑袋，摇头道：“没事了，我昏了多久？” “半炷香。” 少年长吁了一口气。 “你刚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张起灵追问道。 “咳咳……咳咳咳咳”程霁听到张起灵的问话，这气吐一半卡在喉咙里。 蓦地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咳……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进了一个幻境，我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阵眼出来。”少年眼神飘忽的解释道。 张起灵不是没看出来少年没说实话，但他并不是刨根问底之人，既然少年不想说，那便罢了。 只不过，这个幻境十有八九是关于他的，也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小骗子到现在都不敢瞧他一眼。 以后会知道的，他不急。 ------------ 第64章 族长…夫人？ “再休息一会？”张起灵见少年要起身，伸手扶了一下道。 “赶路吧，哥哥，这片花海是一次性的，破了就不会再产生新的环境了，看来西王母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自信啊。”程霁摇了摇头，示意了一下自己不打紧。 两人一前一后径直横跨这大片蓝色花海，走到一半的时候，少年开口叫停道：“等下，哥哥。” 张起灵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的停了下来。 少年几步小跑跑到不远处的花丛中，仔细的确认方才他在奇门局中发现的某一样东西。张起灵也随着跟了过来。 是一只青铜铃铛，只是模样看似很奇特，少年不曾见过。 但这个铃铛，张起灵却熟悉的很，见少年刚要伸手去触碰，张起灵瞳孔猛的一缩：“别碰。” 这是一只六角铃铛，但和他从泗水古城拿出来的那只，看起来同源，只是铃铛上雕刻的东西不太相像。 少年歪头道：“哥哥认得这个铃铛？” 张起灵点了点头，将张家族长的信物告知给少年。虽然这个是张家的秘密，但少年如今的身份也算做是半个张家人，知道一些家族机密想来也无可厚非。 其实不用张起灵说，程霁也知道这些，只是如果这个真是张家的东西，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而张起灵为什么对这个又忌讳颇深呢。 程霁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张起灵斟酌了一下语言道：“相传，张家族长的信物曾经并不是一只，而是一对。我拿到的那一只可以打开张家古楼里那个房间的门，可以避免被里面的致幻铃铛扰了心智。” “但其实张家古楼还有一个房间，族长的传承告诉我那里面有些张家族长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在很早之前，那只被当做那个房间钥匙的铃铛就丢失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就是这个铃铛。” 因为不让碰，少年只好蹲下去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铃铛：“那为什么不能碰，它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 张起灵不清楚的摇了摇头，伸手指了一下铃铛顶端位置，上面绑了一根细绳一样的丝线，而另一头则牢牢的绑在一具已经风干很久，只剩下白骨的残骸上。 “这里绑在上面的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是特殊材质凝成的细线，如果你这里轻轻的碰一下，铃铛声必然会响起，我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闻言程霁悻悻的收回手。 碰不得，碰不得，张家人的东西真的贵，不是掏钱就是送命。 “那这个怎么办，不是说是张家族长梦寐以求的房间的钥匙吗，不带走多可惜。”程霁仍旧不死心的道。 说完又灵光一闪：“哥哥，这个东西是响了，你听到声音就会致幻对吧？” 张起灵点头。 “那，如果我能隔绝它的声音呢？”少年试探的问道。 张起灵对这只铃铛也是一知半解，并不清楚少年说的这个办法是否有用，只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太清楚。 少年对自己的底牌很是自信，这莽劲一上来就又开始胡说八道：“试试嘛，有哥哥陪我，大不了就是一死，只是哥哥为了我殉情，你们族人会不会骂我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啊～” “……你不是。”张起灵犹豫了半天道。 “啊？”程霁没听懂，疑惑的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一字一顿的补充道：“你没有祸国殃民。” 程霁好喜欢逗弄神明，笑嘻嘻道：“那我就是狐狸精喽？” “嗯。” 你就是，长得好看为所欲为的小骗子小狐狸。 “……” 程霁气结，你丫的才是狐狸精，你全家都是狐狸精。 不过他也只敢心里骂骂，方才幻境中这个男人是怎么折腾他的，他还历历在目，虽然那个只是他的幻境，但他当下暂时还没有胆子去以身试险。 “好了不闹了，我开始了。”少年收起笑意，神色也有了一丝凝重，沉声道。 程霁脚轻跺，奇门局应声而起。 在风后奇门的奇门局中，时间，空间，乃至万物皆由他主宰！ 成了！ 少年上前一把将六角铃铛拽了下来，铃铛在少年手上只见其动，不闻其声。 少年拿手扒拉着青铜铃铛，松了口气道：“现在它相当于在一个小的空间中响，但是我们是听不到的。怎么样，哥哥，我厉不厉害？” 张起灵牵起少年的另一只手，拉着往前走，嘴上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少年的话：“嗯，厉害。” “那这个铃铛怎么办，哥哥你收起来？” “这个铃铛在早先是族长夫人的，你拿着就好。”张起灵摇头。 族长……夫人？ 少年在心里反复琢磨，脸上笑魇如花，遮都遮不住。 ------------ 第65章 小骗子，别生气了 张起灵瞅见少年明媚笑脸，被感染似的也勾起了唇角。 “走吧。”张起灵指尖轻捏了捏少年的手，示意少年赶紧回神，道。 程霁闻言，紧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疑惑：“哥哥，你不管那个铃铛的原主人吗？” “既然这是代表族长夫人的铃铛，那这个人应该也来历不凡才对。”少年怕张起灵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补充道。 张起灵摇了摇头，同少年解释道：“那个不是张家人。”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都风化成那样了。 “看指骨。” 经张起灵一提点，少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那时候张家人对族里的规矩向来都奉为天条，而张家族长更是不会出一错，所以就连族人都严格遵守的规矩不得与外族通婚，想来族长也不会将自己例外。 所以这个骸骨如果不是张家人的，那必然是夺取张家族长夫人信物的偷盗者的！ 程霁刚粗略的瞄过一眼，如果没有其他的外在因素干扰的情况下，这具尸骨大概已经在这里躺了近千年。它的主人到底是谁早已无从查证。 见张起灵对这人的身份丝毫不感兴趣，程霁只得作罢。 穿过花海，是一个新的洞穴的入口，比起之前的这个洞口显得古怪很多。洞穴的入口开凿的十分不规则，像极了为了赶工期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 这打眼一看，也不太像是西王母那种能仅靠个陨玉和那时候现有条件就能实现长生之人做出来的东西啊。 不过早就用风后奇门将这个地宫打量了个遍的少年自然是看到了这洞穴后的别有洞天。 “哥哥，这个门不能走。”少年拉住想上前察看的张起灵，轻声提醒道。 “通向这个地宫的看似只有这一个门，但是这里面是死路，，进去后会越走越深，里面好像还有个类似镜像的阵法，困死了好些人。” 不过程霁有些奇怪，这些人没有走花海迷阵，又是怎么去到那里面的。这群土夫子是真是无孔不入啊。 张起灵点头，走了过去，在洞口及周围打量了个遍，终于将视线落在了洞口旁边的一面墙上，发丘指试探的扫过墙面，随即又敲了敲，听声音判断了一下墙壁的厚度，同少年道：“你说的没错，那这个应该是真正的入口，就是不知为何封住了。” “我来打开它，这个我在行，你要爱惜你的手指头，让他用在有用的地方，知道吗，哥哥。”程霁刚说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原本白皙精致的脸也在瞬间爆红。 他指定要改这一见张起灵就想开口胡说八道的毛病，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发丘指还是让他用在这种事情上吧，就不要用在别处了。 少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愤愤的想。 不过，正事要紧，毕竟在地下，多耽误一分钟就可能多一分危险，他一个人还好，但他的神明也在，那他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少年没再耽搁，抬手凝神，脚轻点地，奇门局现。 风后奇门！ “艮字。”少年薄唇轻启，这片墙壁应声而破。 碎落的石子也没有飞溅到二人身上，像是被一个透明的墙壁隔开了一般，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尽数落地。 张起灵一直都知道少年这个奇门术数很厉害，但是在这之前少年的术数本事一直作为一个辅助的工具出现在张起灵的视线里。 没成想，少年的这个底牌却有如此大的威力。 大功告成的少年转身笑着朝张起灵邀功道：“哥哥，我厉不厉害？” 张起灵看着少年笑意晏晏的模样，总觉得其身后有根狐狸尾巴摇摆。 神明神色不变道：“所以当年张启山‘强迫’你开道的时候，就是这么开的吗？” 旧账重新被翻出来，少年很明显的面色一僵。 不是，怎么有人玩不起啊！ 不想夸可以不夸，真的是！ 少年哼了一声，转身不再看张起灵，背过去的声音闷闷的：“我不记得了，不要问我。” 看不到少年神色的张起灵，不知道少年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但宁可放过一万，也不能错过万一，张起灵还是决定哄一下少年。 嗯，但我们的张大族长只会哄小孩的那种哄人方式。 张起灵轻叹了一口气，将背对着他的少年拉回了怀里，另一只手轻抚了抚少年的发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多见的宠溺，道：“嗯，是我记错了。” 见少年还是不搭理他，张起灵只好接着开口哄道：“小骗子，别生气了。” 听到这个称呼，少年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回升了上来，恼羞成怒道：“谁是小骗子，我才不是！” “嗯，我是。”张起灵对答如流。 “……”迟早气死。 程霁看着张起灵清冷却满眼映着都是他的眸子，顿时自己哄好了自己，什么气都消了。 有时候从生气到气消，也就一个观念的事，比如—— 这个在他前一世被众人视为白月光的男人，是他的。 他们只能想，但他可以为所欲为。 嗯，这么一想，其实也没那么想生气了，对吧。 ********* 放个评论，希望你们可以get到～ ------------ 第66章 他到底是谁？ 少年倚在张起灵怀里，眯着眼睛享受着神明的摸头。一面细细的感知着这新打开的洞口内的角角落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有一只不知名的魂魄瑟缩的躲在那里，因这边的巨响吓的不敢探头。 少年从张起灵怀里出来，低头拉起张起灵的手，附了上去，十指相扣，小声在他耳边道：“哥哥，那边有情况，要不要去看看？” 张起灵一只手拉着少年，另一只手将背在身后的刀抽出，避免进洞后有什么意外他照顾不到。少年当着他面受伤就那一次就好，他不想再有第二回。 洞中和外面的那豆腐渣工程有着天壤之别，墓道修砌的很精美，甚至道旁的柱子上还雕刻着精美无比的浮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如此的工艺竟来自商周时期。 张起灵路过墓灯，伸手将其点亮，灯油中飞出的几抹带着火光的飞蛾在几个呼吸间从墓道的这头飞到另一端，将沿途的所有墓灯都点亮，刹那间原本黑不见光的墓道内灯光大亮。 随后张起灵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眸色一凝，将刚要走远的少年拉了回来，谨慎的道：“这些柱子不能碰，上面镶嵌的全是尸蟞丹，一旦掉到地上，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少年也正色的不少，恐怕不只是掉落下来引出尸蟞那么简单，以西王母的性格，恐怕这些尸蟞丹的放置都是有一定规律的，一旦被打乱，必然会引来更多麻烦的东西。 少年皱起眉，抬手指着一个角落道：“哥哥，那个魂魄在那边，除非他自己出来，不然我们抓不到他，我刚感知他的时候，他竟然不受我控制，这我也不太清楚是为什么。” 张起灵是知道少年控尸控灵的能力的，基本从未失手，如今在这个地宫里少年却五次三番的频频中招，想来，也是一个很棘手的情况。 “没有别的办法吗？如果叫不出来，我们就不管它，直接进下一间墓室。”张起灵道。 少年有些犹豫的瞟了男人几眼，嘴唇动了又动，还是没敢将到嘴边的话说出来。 看到少年这般欲言又止，张起灵思考都不用思考一下，直接回道：“不行。” “可这没别的办法了呀，只能用符箓强行控制他走出来。”少年企图屏蔽掉重点，同张起灵商量。 但高低是被少年忽悠了这么多次，再迟钝的人也会瞬间明白少年想要做什么。张起灵面色未变，拒绝的干脆：“不行。” 当下少年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过来，他是断然不可能让少年再去放血绘符。 “好吧。”少年悻悻的收回了念头。 两人只好接着往下一墓室走，就在快到石门的时候，变数突生！ 那个原本瑟缩在角落里的魂魄像是嗅到了什么，主动从角落里冲出来，跪在少年身前。 “少主！” 少年见状驻足未动，挑了挑眉，什么玩意儿？ 见少年久未回话，魂魄急急道：“少主，您不记得我了吗，当初这里异动，大家都以为是新的机缘，您劝告过我说这里危险，但我还是没听您的执意要来，结果没成想中了西王母的圈套被她抽干了血，魂魄也困在这几千年不曾有机会出去。” 魂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抖搂个干净，可程霁却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明白，有些头晕的叫停道：“等下，你说的我都不记得，这样，我问你答，可以吧？” 魂魄闻言点头。 “首先，你是谁？” “我是青丘九尾族族五长老的儿子，程地先。” 少年又问：“那我是谁？” “你是族长的次子，也是族里血脉浓度最高者，程霁。” 少年再问道：“你说这里有机缘，又是怎么回事？” 魂魄似是陷入了回忆，缓缓道：“几千年之前，本来只有我们族有长生的能力，但后来因为陨玉的出现，各种长生之法被人们实践出来，慢慢的衍生出一些新的长生家族。首批出现的就是西王母和张家。” “只不过这两家在长生之术上也有很大的区别，西王母本身就是凡人血脉，所以她只能研究一些共生之法，以谋求长生。” “而张家原本就是上古瑞兽的血脉，但由于一些原因没有将完整的血脉流传下去，到了那时候，已经同常人无异，但又恰好陨玉降世，激活了张家人体内残存的血脉，让张家又有了长生的能力。” “而那时候，我因为血脉浓度不高，总想着通过一些机缘来提升血脉，又恰逢当时这里突然生出两片花海，一红一蓝，族中都猜测是不是什么新的机缘才产生如此意向，所以大家那时候都蠢蠢欲动，想要来分一杯羹。可谁知，正好中了西王母的圈套，她将慕名而来的九尾族人尽数杀死，抽干了全身的血脉，企图给她自己换血！我逃脱不得，被杀后就困于此地。” 少年蹙眉听完了全部，在心里思索了起来。 这个人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机缘，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想着将张起灵带过来，但西王母那么聪明的女人又怎么会发现不了这个东西呢，这于情于理也无法说通。 张起灵见少年陷入沉思，找到了魂魄所说的话之中的问题。道：“你说他是少主，如今过了几千年，再长生之人也不会幸存于世，你又是如何看出他就是你所识之人？” 魂魄摇了摇头，解释道：“且不说长相一模一样，就连同佩剑都是少主曾经的佩剑，灵剑都是认主的，所以如果他不是少主，压根不可能使用这把剑。你应该见过他用吧。” 张起灵颔首。 程霁听到魂魄的解释，思绪变得更加凌乱。 如果轩辕剑是那个少主的佩剑，那他又怎么可以使用的呢？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那他和这个少主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当真又只是巧合吗？ 几千年之前的少主，穿书之前的普通人，后世深陷九门棋局的齐羽，和如今的他。 所以，他到底，是谁？ ------------ 第67章 识破 张起灵见少年眉头紧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没忍住抬手将皱着的眉抚平，安慰着道：“想不通就先别想了，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程霁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个所以然，索性随了张起灵的意，点了点头，冲着仍旧跪在地上的程地先道：“起来吧，你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怎么说？” 程地先慌不择路的点头应道：“跟你们走，少主你可得帮帮我，你不能将你那出神入化的救命针法忘了吧！” 程霁闻言眼眸一缩，连他会鬼门十三针都知道，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他如今会的这些都是小七给他的，那小七又在这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一种没来由的孤独感弥漫在少年周身，就连张起灵都感受到了少年不对劲的情绪。 张起灵伸手将少年揽在怀里，强制打断其思路道：“听话，别想。” 少年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攥紧张起灵的衣袖。 张起灵见状伸手轻轻的将少年抓着他衣袖的手掰开。 察觉到张起灵的动作的少年，以为要被这最后一根稻草抛弃，眼眸中的哀伤四散开来。 张起灵叹了一口气，将掰下来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垂头在少年耳边轻声道：“别瞎想，回神。” 在神明的安抚下，少年终于从方才溺水似的窒息感中脱离出来，倚在张起灵的怀中平复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少年嗡里嗡气的声音传来：“走吧，我没事了，赶路要紧。” “好。”张起灵应道。 两人在程地先的引领下，慢慢往深处走。 趁赶路的空隙，少年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那同你一起来的族人呢，按道理不应该同你一起吗？” 程地先愣了一下，回道：“我也不太清楚，我被杀后以魂魄的形式醒过来就已经是百年后了，这里被西王母封死，这地下被设着阵法，我出不去。” 程霁眉毛轻挑：“看来这西王母在星图阵法上的造诣很高啊，那花海迷阵存留千年不说，这地下埋着的阵法又如此厉害，属实是让人敬佩。” 程地先不知少年是何意，只得认同的点了点头，没出声。 兴许是西王母过于自信自己设在前面的几个阵法和机关，以至于程霁几人后面的路上异常的顺畅，几乎是一口气到头，不曾再有东西打断。 一直到最后一个石门门口，程霁和张起灵两人才停下脚步。 走在二人前面的程地先疑惑的转头，道：“怎么不走了，这后面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了。” 程霁双手拉着张起灵的发丘指摸索把玩，闻言有些好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什么？怎么，莫非现在一只魂都能当肚子里的蛔虫了？” 程地先被少年说的一噎，状似无辜的开口辩解：“少主，您怎么能这么想呢？那进到这里的肯定都是想要这里面的那个宝贝啊，如果不是因为我只是一抹魂魄，我也会去贪这等宝贝。” 程霁没分给狡辩的程地先一丝眼神，接着把玩神明的手指，似乎是想瞧的再仔细些，为什么这两根手指能有那般威力，这也就比寻常人长那么一点啊，当真搞不懂。 程地先怎么解释，少年都不为所动，直到程地先破罐子破摔的冷笑道：“你早看出来了，在这故意戏耍我。” 少年笑吟吟的，张口就来：“怎么会呢，我这个人还是很会尊重人的。你说对吧，哥哥。” 张起灵回想起几年前少年在二月红府上将张启山怼的几乎毫无还嘴之力的场面。 嗯，挺尊重人的。 张起灵认同的点了点头。 见他的神明如此认同他的为人，程霁满意的拍了拍张起灵的手，接着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杨婉妗杨姑娘。” 说罢又像是才想到什么，一脸懊恼道：“哦怎么能叫杨姑娘呢，失礼失礼，杨奶奶。” “你！别太过分。”西王母也就是杨婉妗顶着‘程地先’的模样怒声道。 程霁眸色一冷道：“我过分？你杀我族人的时候怎么不想你自己做的多过分？” “你将我们二人引到这里来，去做你长生梦中长生不老药的最后一味药材的你，就不过分了么？” 西王母大惊：“你怎么会知道？” 程霁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将后世搅和的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嘲讽的说道：“怎么，你事先调查的资料失效了？你连我会鬼门十三针都能打听的到，不会没听过我还是个术数师这件事吧？” 程霁没给西王母开口的机会，接着道：“真是厉害，哪怕肉身消散，也要在这守株待兔，一等就是几千年，这种魄力，在下也是不得不佩服。” 西王母看着少年的眼神几近疯狂：“三千年前，我设计引诱你来，没成想你根本不上钩，只钓上来几只小鱼小虾。我用尽毕生所学，死马当活马医，可浓度不够，最后只能落得爆体而亡。” 说着，西王母的目光中带着贪婪：“如今所见，果真不出我预料这身血脉和好皮囊，真是我长生大业不可多得的绝佳容器啊！你只要踏进这个石门，我就成功了。啊！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进！” 西王母的最后几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语气中满是不甘和痴狂。 程霁笑道：“我说怎么会使唤不动一只魂魄，原来是你啊，确实，我确实使唤不动畜生，也就你这恶心的女人能忍得住和巨蟒同吃同睡，换做别人，宁愿是死也不要这种苟且的活。” “不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我是怎么发现的么？怎么，和畜生共生，给大脑共退化了么？” ------------ 第68章 你已经食言很多次了，小骗子 “你！”西王母怒瞪着眼前的少年，面色阴沉的可以渗出水。 少年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个存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妖婆，道：“我说的有问题吗？不会吧，你还真以为你编造出来的这漏洞百出的理由能骗到人吧？” 见西王母仍旧不死心，少年勉为其难的同她掰扯：“第一，这个地方的风水格局不可能困住任何怨魂，如果有，那只会是这个怨魂自愿留下来的，不存在被困一说。” “第二，你方才带的路太顺了，你一个魂魄又触碰不到机关，就算摸得再清楚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避开所有的机关，只有这个地宫的缔造者才做得到。” “第三，我们假设这里可以困住怨魂，这个石壁是被人为从内封住的，你别以为我直接给他炸开就没发现这个墙的构造，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蠢。如果你真是程地先，又怎么会自己把自己封死在这？” 说着，少年笑容未变，眼眸中透着嘲讽，接着道：“我虽然没见过我的族人，我也不知道你口中那个和我一个名字一个模样的人到底是谁，但你说的我的族人贪图机缘才落入圈套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可能不知道，我青丘九尾血脉有秘法可以提升血脉，虽然一次只能提升一点，但你说有这等办法之人会贪图那未知危险的机缘吗？” 张起灵适时开口道：“根据张家的记录，说这里的动植物皆发生异变，凶残程度严重威胁到周边百姓生存，张家也曾派人来过，但不知何故，并没有传回本家信息，但后不出一月，异变消失。” 西王母仍旧不死心，眼神里满是怨毒：“你骗不了我，你怎么能活三千年，你快告诉我！” “这看起来稚嫩漂亮的躯体，和你这身诱人的血脉，我都要，活这么多年了也该轮到别人了！” 西王母凑近了些，看着两人扣在一起的手，笑的昏暗不明道：“没想到你一个极品血脉的天之骄子，竟然会喜欢一个男人，还是张家的后人，啧，真恶心。” 闻言，程霁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他是不是给脸给多了，让这老妖婆这么诋毁他的神明。 “我说，杨婉妗，我是不是太尊重你了？你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了？” “想见识一下真正的诡道吗？”少年将胳膊搭在张起灵身上，没有分给西王母一丝眼神，语气中带着慵懒道。 西王母面带嘲弄：“你所谓的诡道，不就是控鬼的邪门歪道么，我与蛟共生，就凭你，也能控制的了我？” 闻言，少年轻笑出声。 从空间里召出来月华，眸色瞬间变的血红，眼尾魅色中又透着一丝阴冷。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阮弦上轻划过，乐声陡然升起！ 黑红的怨气从少年身上骤然涌出，在乐声的控制下编织出一个巨大黑红色的牢笼将西王母囚禁在笼中！ 西王母见状想要伸手将笼子掰开，怎料刚触碰上去，就被极其刚烈的怨气弹了回去。 “啊——”残存在西王母身上的怨气嘶嘶作响，剧烈的反噬让西王母惨叫出声。 西王母彻底恼了，原本幻化出来的程地先的脸已经被气的扭曲：“程霁你别太得意，把我弄死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去。尤其是你旁边这位，我如果出什么事，我一定拉他垫背，让他不得好死！” 程霁面色一沉，最后一抹笑意也应声消散。 欺他辱他都可以，但是拿他的神明谈条件，真是嫌命长了。 霎那间，阮琴声变调！ 同方才小打小闹不同，每个音符好像都包藏着阴冷肃杀之气。 “啊——住手，我说过，我会让他不得好死……”话音未落，西王母就被一个收缩成一只棋子大小的黑色小球。声音也随之消失。 程霁收起月华，将黑色小球也一并拾起收入空间中。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程霁没有发出一声，皱着眉思索西王母方才那恶毒的诅咒。 他里里外外查看了很久这个地宫，将他知道的危险都通通规避开。 在他眼里，现在这个地宫理应没有危险才对，为何西王母会信誓旦旦的说神明一定会不得好死。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到底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少年慌的眼眸有些失焦，就连张起灵喊了他好几声都没能让他回神。 张起灵熟练的伸手将少年揽回怀里，垂下额头轻抵上少年的额头，轻声劝慰道：“我没事的，她的话不要信。” 察觉到神明的动作，少年才勉强回了些神，开口的声音满是干涩：“哥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你出事的。” 张起灵不太在意的摇了摇头：“你答应过的。” 少年微愣：“什么？” “不让自己受伤，你答应过的。” “但你已经食言很多次了，小骗子。” ------------ 第69章 神秘空间 听到这句话，少年攥着张起灵衣角的手又紧了紧，没有接话。 张起灵见少年又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微皱起眉道：“程霁，说话。” 程霁将头埋在神明的颈窝内，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这么做就能补充能量般。 “我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开口，声音透过布料传出，闷闷的听不出其中的心思。 纵使语气中有着万般不情愿，但好在也是规规矩矩的回了个让张起灵满意的答案。 但紧接着，少年又有些怯懦的开口：“哥哥，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个东西我们不要了，我真的怕。” 真的怕西王母说的是真的，真的怕因为他的这次鲁莽的行动而让身边这个人有什么闪失。 真的怕，失去神明。 张起灵有些无奈的抬起手抚了抚少年的后脑勺，话语间带着安慰道：“没事的，那里面的东西重要吗？” 程霁有些迟疑的开口：“嗯……没那么重要，我们还是走吧，哥哥。” 说着少年就从张起灵怀里蹭出来，拉起他就要往外走。 张起灵没有动，而是定定的看着少年，好似在这一瞬间将少年的心思看了个明白，道：“走了，然后你自己来？” 程霁将拽着张起灵衣袖的手耷拉了下来，没有作声。 张起灵又是轻叹一口气，将少年松开的手又拉了回来，牵着少年朝与出口相反的方向抬腿走过去：“没事的，一起。” 程霁见劝不动，只好随了神明的意，跟了上去。 推开最后一道石门，想象中的凶神恶煞的血尸和惊险的机关并没有如期出现。 石门内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墓室，周边墓室墙上镶嵌着夜明珠，每一个承重的柱子看起来都不是凡品，整间墓室金碧辉煌的，透着丝丝奢侈的气息。 墓室中间的石台上，摆着一颗又一颗的红色丹药，与外面镶嵌进去的那些不大相像，这些丹药看起来更像是西王母最成功的一批。 程霁心中莫名的升起一抹伤感，他同这些丹药竟然有血脉上的吸引，让他心中没来由的充斥着哀伤。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些红色丹药应该就是西王母用他族人的血脉炼制出来的长生不老丹。 换血，又是换血。 西王母想要换血，设计想要三千年前的程霁的血肉来助她的长生大业不成，就害死了他的族人，让数干族人替他灰飞烟灭。 张启山想要换血，不计九门伤亡，借身后人之手拿神明做人体实验二十年，又不惜用性命闯张家古楼，死在里面。 长生，皆是为长生。 而他要的机缘就藏在这个石台里。 方形的石台看似只是修砌出来摆放丹药，但实则是为了遮掩住石台内的密道。 这个密道并不是通向什么房间，而是一个阵法，通向一个单独的空间。 如果不是他在奇门局内发现这里的空间似乎不太对劲，他差点就错过了这里面的好东西。 《神异经》有记载：西北荒中有酒泉，其水若酒，酒味美如肉，清如镜。其上有玉杯，喝一杯又有一杯出。该泉和天地同，永无干涸之时。有说饮此酒者，与天地同寿。 （西北荒中有酒泉，那里的泉水像美酒一样甘甜，味道像肉一样鲜美，清澈得像镜子一样。在泉水上放置玉杯，喝一杯就会有一杯新的泉水流出。这泉水与天地同在，永远不会干涸。有人说喝了这种泉水，可以与天地同寿。） 但是这个酒泉同样是有界定的，并不是谁喝了就能永生，而是只有特殊血脉之人才行，普通人喝了顶多延年益寿，多活几年时日。 这西王母说起来也是一方能人了，与几近化蛟的巨蟒共生，研究出尸蟞丹这么个玩意，还不满足，竟然将主意打到他身上，想着用他的血肉炼制长生不老丹，彻底的换去她普通人的血脉，再喝下这杯酒泉。 不得不说，真的有点贪心了。 多活几年还不行，竟然贪图永生。 程霁二人走到石台前，打量着这个台面上的丹药摆放位置。 程霁没忍住在心里嘀咕。 又是星图，这杨婉妗真的是喜欢摆这东西，在这也是，蛇沼鬼城也是，就喜欢用这种星图来做密室钥匙。 但是这个少年真的不懂，转头问道：“哥哥，你懂这个么。” 如果单是奇门遁甲还好，但是对这种夹杂着十二星次的复古玩意儿，他真的是一知半解。 不过张起灵应该是懂的，在塔木陀西王母宫里，他既然在吴邪炸掉西王母宫的那个石桌之前就进去过，想来是懂这个怎么打开的。 果不其然，张起灵仔细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嗯，要开么？” 程霁点头，将位置让出来。 张起灵走近一些，伸手就要捏起丹药。少年见状急忙叫住：“等下，哥哥，你等一下，别碰！” 张起灵扭头眸中带着疑问的等着少年的后话。 程霁用意念在空间里翻了翻，找到一双先前签到得来的特质手套，掏出来递给张起灵道：“哥哥，你给这个带上，我怕这上面有东西，那个老妖婆既然那么说，肯定是动了手脚的，我们小心为上。” 张起灵依言接过手套，虽然他心里觉得纵然带上手套也不一定会防得住什么，但怕少年担心，还是套在了手上。 一切准备就绪，张起灵才扭过去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这星盘上。张起灵抬手捏起一枚轻放在正确的位置，不紧不慢，好似在家中空闲时下棋般悠哉。 不多时，星图成！ 石台在机关的运转下缓缓下沉露出一个看似不太宽敞的墓道。 离奇的是，明明墓室中的亮光足以将里面照出个模糊轮廓，但哪怕将火折子扔进去，里面依旧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 第70章 出事 少年蹙着眉盯着这墓道内，按道理，和那个通向另一空间的阵法，还有一段距离，为何会是这般境况。就连他的夜视都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张起灵到底是去过很多大墓，见识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机关和墓室，对这墓道的诡异并不觉得奇怪，见少年如临大敌般的阵仗，张起灵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后脖颈，安抚道：“这个是星图的变种，这个墓道下埋着一个星图，起到遮掩的作用，只是在外面看是黑色的，里面实则同外面的光亮无异。” 程霁点了点头，懂了，并没有完全懂。 他不懂星图，但是这个结果他是懂的，他一开始只当这种东西就同机关一样，布局，然后解开就行。 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同符箓一般，有障眼的作用，真是受教了。 保险起见，程霁不可能让张起灵走在前面。 少年一脸不容置喙道：“我先下去，在我确定没问题之前，你不准下。” 张起灵知道少年的担心，别无他法，只能商量道：“两分钟。” “两分钟后你没动静，我就下去。” 少年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因为里面漆黑的异常，就算程霁用风后奇门看得出这距离地步有多高，但为了避免突发情况，还是决定顺着绳子下去。 顺着绳索一路滑下去，也就两三米深。程霁顺利的抵达墓道底。 这墓底并没有什么异常，看着同上层的那个墓室并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镶嵌夜明珠的墙壁，依旧是修砌的工工整整的墓道，就连承重的柱子材质都没变。 在程霁不远处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古老复杂的阵法图，也同少年猜测的别无二致，这个阵法将里面的东西隔离在一个独立空间内，是一个很简单，一次性的阵法，看到出来制作这个法阵的人是懂的一些的，但并不多。 而想要拿到里面的东西，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就是简单粗暴一点，直接将这个阵破开，那空间里的东西自然而然的就会显现出来。 而第二个办法，就是将这个法阵改成可以传送的，进去将东西取到，再出来。 少年可没多大的功夫去帮着西王母完善这简陋的阵法，只好用第一种办法，直接将空间拆开取出东西来。 说干就干，少年直接踏进阵法的圈内，低头打量着这个阵法，大脑里飞速的思考阵眼的位置，很快，他就锁定了某一位置！ 少年快步走过去在阵眼处，一脚跺了上去。 其实在方才的花海幻境中，压根不需要用剑破阵的，只不过那时候他连站直都费劲，小腿软的属实不听他使唤，无奈之下只能用剑代替。 咔嚓—— 踩上阵眼的一瞬间，清晰的听到阵法破碎的声音，一杯酒泉也应声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程霁抬手将酒泉收到自己的随身空间内，转身想要去同神明邀功。 此刻，他才突然惊觉。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多钟，可说好了两分钟没见他信号就下来找他的张起灵并没有如期出现。 陡然间，巨大的恐慌涌上少年的心头。 是他大意了，他不该因为已经在墓室中待那么久都没有危险就放松警惕的。 西王母是何等狡猾的人，说她狡兔三窝都不足为过，在原著里，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西王母到底是否在陨玉里，但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西王母没有在她的西王母宫内，而是出现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墨脱雪山中。 少年张慌失措的跑回放下来的绳子处。 怀着一丝侥幸的拉了拉绳子，他好希望张起灵只是没有听到他的讯息才没下到墓室中。 可随着绳子无力的滑下，全部掉落在地上，少年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真的，出事了！ 少年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一个助跑起跳，成功的扒上墓道入口的边缘，一个使力，飞身而出。 心中的不安让少年落地的动作都带着一丝慌乱，落地的瞬间少年身体失去了平衡，右脚扭曲着，狠狠的磕在地面上。 少年顾不得扭伤的脚踝，扶着旁边的柱子站起身，焦急的寻找着他的神明。 终于在石门前发现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神明。 少年一瘸一拐的扑到张起灵身前，手颤抖的伸过去探他的鼻息，不幸中的万幸，还活着。 只是气息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 少年好似失了主心骨般惊慌失措的将空间里的丹药符箓都通通掏出来，一件一件的去努力分辨其用途，又一件一件的扔到地上。 突然他翻找东西的手一顿，对，酒泉，酒泉！ 少年手忙脚乱的将酒泉掏了出来，自己喝了一口确定没问题后，抬手欲将酒泉喂张起灵喝下。 本来他取酒泉是为了给张起灵提升血脉浓度的，这是不可多得的机缘，如今现世已经重金也寻求不到了，没成想这个地宫里竟然有这么一大杯。 奈何张起灵已经失去了全部意识，就连基本的吞咽都无法完成。 少年别无他法，只好将神明扶坐起，让他倚在他的怀里。 他自己喝了一口，小心翼翼的吻上神明的唇，将酒泉喂进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少年才将酒泉尽数喂给张起灵喝下。 接下来就是主要步骤了。 少年凝神深吸一口气，掏出匕首重重的在自己手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程霁挥着鲜血染红的指尖在张起灵露出的胳膊上绘制一道又一道神秘古老的符文。 哪怕鲜血染红了他周身的大片地面，也不见停手。 ------------ 第71章 南柯一梦 随着符文的成型，少年的面色已经不能用单纯的苍白如纸来形容了。 最后一笔落下，符成，上古瑞兽麒麟的血脉之力瞬间从张起灵身上爆开，向四周扩散。 比起上次的血脉提升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次方圆百里的万物生灵皆在这血脉上的压制纷纷臣服，叩拜。 “咳咳咳——”程霁收起几乎要流尽鲜血的手，攥着胸口的衣服，压抑的咳嗽了一阵。 随即少年突然想起答应神明的话，只好将神明扶靠在是石门上，强撑着站起身，颤着双手解开身上穿着这件已经沾满鲜血的衣服的扣子，脱了下来，换上从空间里拿出的干净衣服。 收拾好自己后又俯下身欲将地上的血渍也一并清理干净，但在清理工具几次从手中滑落后，少年有些失落的停住了手。 程霁垂着眼眸，有些愤愤不平的用另一只手捶了又捶这只几近失去知觉的手臂。 真没用啊，这点事都做不好。 不过，在他不在的这短短五分钟里，他的神明到底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突然昏厥虚弱到这般地步。 程霁害怕这墓室里还有其他潜藏的危险，深知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就是来个普通的怨魂，都能活活将他碾死，思索再三，程霁还是决定先带张起灵出去。 说做就做，少年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到张起灵身旁，连拖带拽的将其背在自己身上。 早知神明身上额肌肉密度已经达到了个十分可怕的介值，但真真正正的背在身上，少年才得知这个男人到底有多重。 少年用脚将地上的古刀挑起来，握在手上，还好这把古刀只是寻常重量的，倘若是还在张家古楼里的那把，恐怕能直接将他压垮。 不过，虽说不是那把，也不算轻了，少年一个翻手，将古刀收进空间中，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亦步亦趋的向出口走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张起灵背回喇嘛庙。一进门便看到白玛迎了上来，这位漂亮的母亲眸中满是担忧：“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兴许白妈妈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少年还是没有止住愧疚，道：“伯母，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 白玛摇了摇头道：“没有人会怪你的，孩子，小官比你大些，哥哥保护弟弟是应该的，不要过分苛责自己了，这也不是小官想看到的。” 白玛看着少年特地换的干净衣服，心似明镜般没有再多言，帮忙推开就近屋子的房门，方便二人快些进去。 程霁走进去将张起灵放到床上，蹙着眉查看起他的伤势，眸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真是奇怪，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呢。 就在少年伸手想将张起灵的衣服脱下，看看伤口是不是在衣物下的时候，张起灵猛然睁开眼一把攥住少年的手。 程霁手心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被大力一攥，自然而然伤口又崩开，殷红的鲜血顺着两人手交握的缝隙滴落而下。 “唔……”撕裂的痛楚让少年一时不察没忍住闷哼出声，随后又害怕张起灵会自责又开口胡说八道，想要缓和下气氛：“哥哥，你怎么刚醒就动手动脚啊，是不是暗恋我？” 张起灵收回手坐起身没有回话，好似比之前更寡言，眸中本来被少年养起来的温柔也消散不见。 程霁被张起灵的冷漠击了个正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哥哥我胡说的，我错了。” 张起灵的目光仍旧刺骨，是少年从未见过的寒意。这样的张起灵对少年来说太陌生了，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生气能解释的通的。 下一秒，张起灵开口道：“你是…谁？” 少年被这三个字砸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又好似将所有的东西都串了起来。 天授—— 也难怪杨婉妗的诅咒只针对了张起灵一人，难怪明明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可就偏偏在他不在的这短短五分钟就能将神明折磨成这副模样。 可干扰张家人大脑，导致他们被天授的契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杨婉妗对麒麟张家了解这么清楚？ 一个个问题随之被抛出，但好像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 程霁强撑着笑意道：“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嘛……”少年说着便想走上前，习惯性的去拉神明的手，怎料被错身避开。 少年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才尴尬的收回去。 张起灵不知何意，但周遭的环境让他瞬间明白是面前的少年救了他，出于礼貌，他还是开口道谢，道：“多谢相救，我可以答应帮你做一件事，以表谢意。” 冷漠疏离的话飘进少年的耳朵，将少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瞬间破碎。 这短短一天好似南柯一梦，他鼓起勇气告白，到神明答应，再到归于末路，仅仅是过了一天，到头来，就只有他一个人当了真。 那种被神明眷顾的故事终究只能存在于童话里，梦醒了，也是时候回归各自的生活了。 程霁强扯起一抹笑意，状似无所谓的道：“举手之劳，先生您莫要放在心上。” “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们有缘再见。” ------------ 第72章 离别，待下次相见 少年从房间内退出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力气瞬间被抽空，天知道他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没有在神明面前失态。 垂下眸子慢慢的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是耗尽了力气还是慌了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再度回神时，身前视线里出现了只手将一块素净的手帕递给他。 “擦擦吧，孩子。”白玛的声音在程霁头顶上方响起。 程霁机械的将手帕接过，捏在手里的那一刻，才惊觉自己的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谢谢……”程霁开口道谢，声音里的哭腔怎么也遮掩不住。 白玛叹了口气，将还抱膝坐在地上的少年扶起来搀到另外一个房间的内，让少年坐在床边，自己去拿着包扎伤口的东西来。 少年没吭声，白玛只好开口打破这份寂静，道：“你和小官是吵架了吗？” 少年低着头，摸不清神色，良久才回话：“没有，伯母，我和哥……张先生不是很熟其实” 白玛嗤笑，对少年的话不置可否：“不熟的人可以拼了命救他，救他的家人。不熟的人可以拖着一身病体只想着帮他分担些任务。不熟的俩人能天天黏在一块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程霁被白玛这几句话整的怔愣了好一会，才有些干涩道：“那都是我一厢情愿的。” 白玛可不信少年的鬼话，接着道：“我可没见过他们张家人能让不熟的人这么近身。” 少年如果是昨天听到这句话可能还有些许的惊喜，可如今听到，只能在心里苦涩的笑了笑，他现在不就是那不让近身的不熟之人么。 见少年依旧还是不为所动，白玛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沉默了一下，问道：“小官是不是被天授了？” 少年没有回答，但面上的表情让白玛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你准备怎么办，只要小官不想起来，你就不打算要这个朋友了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对他感情可不只是朋友吧？”白玛一语道破天机。 少年有些语塞，甚至不敢再直面白玛，垂着头不吭一声。 毕竟这种感情放在百年后都不曾被世人认可，更何况是在当代，更别提发现他藏着掖着的这份感情的人还是当事人的母亲，这叫他如何回答。 见少年没说话，白玛无奈的抬手抚了抚少年的发顶，认真的说道：“我并没有反对，孩子，有时候经历了生死真的会看淡很多，有些东西别被眼前蒙蔽了双眼，多用心去感受。小官他从小就生活在张家，对人自然颇有戒备。” “一旦他对你松下警惕，那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必然不会简单。我希望你给你自己，也是给他一个选择的余地，而不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擅自放弃，这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少年不知有没有将女人的话听进去，但从他因攥的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指尖来看，心里必然不会太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重新开口道：“伯母，可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就连我自己都一知半解，日后是是生是死还未曾是定数，我不能成为他的拖累，他身上的负担已经够重了。” “我会认真考虑的，伯母，现在哥……张先生需要您的照顾，拜托了，这里是可以缓解头痛的丹药，您拿给他吃。”少年在自己的空间里掏了又掏，借着口袋的遮掩将几瓶丹药掏了出来递在白玛手上。 白玛见一时间也劝不动少年，只好起身出去，走的时候顺道将门带上，好让少年一个人在屋子里好好想想。 翌日清晨，即将入春的墨脱，已经有了雪山融化的趋势，小喇嘛拿着扫把在院中扫着积雪，见张起灵从屋内出来，便将一早在少年屋子里发现的信封和一个布袋递了上去。 张起灵看到信封的那一刻，心痛了一下，不知为何。 张起灵借着初晨的阳光，将信封拆开，拿出里面的字条。 * 张先生： 启信佳。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墨脱。 你现在应该不记得你来墨脱的目的了，那我在这提醒一下好了。你是接本家命令来的墨脱，调查这里青铜门阎王骑尸异动的，万幸的是事实已经圆满结束，你们已无后顾之忧。 留下的布袋中有一些银两和保命的丹药，如果你觉得拿着有心理负担，你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下次再见的时候记得还。 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讲，我要去寻找一件事情的真相，无论成功与否，再见之时，我一定会亲口同你讲，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给我一个答案，一个你慎重思考后，不论天授还是生死都无法更改的答案，好吗？ 哥哥，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下次见。 程霁留。 * 而已经踏上下山之路的少年，伴着曦光，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同行叽叽喳喳的少女，面色不显，思绪早飘在远方。 他昨天想了一整宿，想通了很多，他可以选择死皮赖脸的接着跟着他的神明，但不是现在，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约定，如果他能证实了他心中的那个猜想，那再见之时他要告诉所有人，他喜欢男孩子，叫张起灵。 他想，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走之前，他留了很多银两和保命的丹药，他不想让他的神明再经受一遍那一世的苦。 徒步十六年，寻来了三日静寂，一口糌粑，一天的食粮。 他既然能来他身边，他就不会让他再受哪怕一丝苦，因为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会心疼。 “喂，我说小狐狸，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啊？”小离的突然开口，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程霁抱着手带着一脸高深莫测道：“保密。” “诶，你这人真的是，别太过分！” “你猜，猜对了告诉你。” “滚呐！” ------------ 第73章 你死不了，这符我能解 五年后的长沙城。 陈皮的盘口内，一队人马整装待发。陈皮低着头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九爪钩，头也也不抬的和站在一旁的少年搭话：“我们程二少今儿个怎么有空接我的活儿了，怎么，这个斗里有你看上的宝贝不成？” 少年自然是五年前从墨脱离开的程霁，二十余岁的他已褪去曾经的稚嫩，模样也变得比五年之前更加的俊逸，眉眼如画，是让人过目便无法忘记了绝色。 程霁将已经留的过腰的长发用丝带绑起一个高马尾，边绑边回着陈皮的问话道：“这里面有我要找的东西。” 陈皮闻言也来了兴趣，挑眉道：“能让我们程二少爷惦记的那指定是不可多得的玩意儿啊，那这斗我可期待住了。” 陈皮和程霁自打那时候认识到现在陆陆续续联系着。九门里的人谁也没想到曾经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二人，竟在这几年内越发熟络。 这下斗毕竟也是个刀口舔血的活儿，指不定哪天就一时失足死在了哪个不知名的山头。多一个高手坐镇就多一分保障。 而这长沙城内数得上名号的多数都是九门各家养的打手，活动在九门外，又实力了得的也就两个人。 一个是下墓都要带着一副黑墨镜的齐姓怪人，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道上的人都称他为黑瞎子，黑爷。 而另一个就是这位明明身为商贾之家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却精通术数和控尸之道，简直是倒斗时保命的最佳人选。 只不过前者明码标价但随性的很，只管下斗，不管雇主的死活，要价又高，请得起的也就那几家。 后者更是随自己心情，想去的不要钱也去，不想去的你就是倾尽家产也不能让他动摇分毫决定。 但陈四爷的活儿，程霁多数会接的，也只有陈皮有这个待遇，这让众人皆摸不清头绪。 程霁绑好头发，歪头询问道：“怎么还不出发，还有人要来？” 陈皮也擦好了九爪钩，将擦拭的布折了又折，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回道：“快了，这不就来了。”说着指了指门外从远处又来的身影。 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带着墨镜的男人走进来，目光扫过来，看到少年的那一刻，身形一顿，随即小跑跑过来，一把握住少年的手：“哎呦，这不是程家小少爷嘛，久仰久仰，我是黑瞎子，嘿，认识一下，下次有钱多的活儿可得想着兄弟啊。” 程霁嘴脸狠狠一抽，这些年他一直反复下一些有些九尾族痕迹的墓地，基本上没怎么在长沙久呆，早就有听闻近几年黑瞎子活跃在长沙九门中，一直没机会碰上面，如果见到了，没想着黑爷竟是这般画风。 看黑爷墨镜的反光程度，怕当他是印钞机了。真不知道黑爷为什么这么缺钱，这缺钱一缺就缺一辈子还真是不常见。 程霁挣开被黑爷当大金元宝般死死握着的手，皮笑肉不笑道：“黑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咱们都是明码标价，你的价比我的要高一倍多，哪有挣钱少的带挣钱多的赚钱的道理。” 黑瞎子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脸上的神色不改笑嘻嘻道：“那也行，我带你赚，这介绍费……” 说着手比了个一，接着说道：“一百大洋。怎么样，干不干？” 程霁冷笑的戳穿道：“然后再找主家要双份的介绍费，对吧？” 黑瞎子面色一僵，他本想着好歹也就二十出头的孩子，好忽悠一点，谁承想一开口就是小狐狸的架势。 陈皮懒得看小年轻胡闹，索性起身去查看要带的东西齐活没，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你俩聊，一会莫要耽搁了启程。” 程霁应声，好看的眼眸没来由的锁在了黑瞎子的眼睛上。仔细的端详了半天。 少年的凝视给黑瞎子都看的浑身不得劲，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不是，我说，程小爷，我知道瞎子我呀长得是好看了一点，但瞎子可卖艺不卖身的。” 程霁闻言收回目光嗤笑道：“谁惦记你这身上这二两肉啊，论斤卖都没几个钱。” “我在看你这眼睛，啧，给你下咒的人得多见不得你好，打娘胎就下这么毒的咒。” 黑瞎子收回了玩世不恭的神色，有些惊愕的开口：“你知道我眼睛是怎么回事？” 程霁学着黑瞎子方才的语气和表情，笑嘻嘻的回道：“想知道啊？二百大洋。” “……” 小兔崽子，还活学活用上了。 不过程霁也就单纯开个玩笑，没真打算要黑瞎子的钱，毕竟谁不知道从黑瞎子兜里掏钱跟要他命没什么两样。 少年斟酌了一下措辞道：“你这个是在娘胎里时就被下的咒，与其说是咒，不如说是招怨的符术。不过应该是你家人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给你请了大师破咒，只不过道行不如给你下咒的那个，才导致眼睛上有符咒的残留，随着时间的累积，招来的怨气就会越来越重，直到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就离死不远了。” 黑瞎子沉默了好一会，再抬头时带着一抹看似不在意生死的笑意道：“命不好，没招儿，到真瞎了再说吧，说不好还到不了那时候呢，干这行当，指不定哪天就死斗里了。” “要不程小爷就答应跟瞎子一块儿接活，跟这么漂亮的人死一块儿，瞎子也不亏，你说是吧？” 程霁也是切身体会到张起灵刚开始的时候面对自己的胡说八道，是什么心情了。 的亏那时候的自己用了一块陨玉换来了这保命的机会，不然真说不好张起灵一个忍不了给他掐死扔棺材里。 程霁在心里将黑瞎子的话好好过滤了几遍，才开口回道：“你死不了，这符我能解。” ------------ 第74章 你还是杀了瞎子吧！ 黑瞎子面色一凝：“你说的，真的？” 程霁颔首，没有出声。 黑瞎子垂下眸，让人摸不清神色，半天才出声：“瞎子身上有什么是你程家二少爷图的，让你刚见面就给我许这么大的承诺。” 程霁抬眸，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了半天眼前这个穿着跟大黑耗子似的男人道：“对啊，你有什么可图的，我图你那越挣越空的钱包袋子，还是图你着论斤卖的腰子？” “……”小兔崽子的嘴真的是一开口就能噎死人不偿命。 程霁抬手拍了拍黑瞎子肩膀，有些好笑的提醒道：“过时不候啊，黑爷。” 说罢，便拿起用白布条包着的佩剑，踱步朝门外的陈皮走了过去。 在门口等半天的陈皮阿四看着走出来的青衣少年，有些探究的问道：“你好像还挺关注他的，上次看你回来就在打听他的消息了，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爱好吧。” “？”陈皮的语出惊人让程霁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有些破功，少年目瞪口呆道：“你这想的也离谱了吧，这哪跟哪啊？” 陈皮满脸不信：“那你对他这么上心做什么，刚还使眼色让我出去，什么东西我还听不得了。”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些年追着一个男的跑了，还整了一身伤回来，你有这方面的爱好，兄弟又不会嫌弃你，你慌什么？” 时隔五年再度被提起，程霁仍旧有些怔愣。 对啊，不知不觉，已经五年了。 其实他一开始还期待过张起灵会来找他，但后面就慢慢释怀了，一个被天授忘掉全部记忆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他的一纸书信就不顾一切的跑来寻他。 更何况他还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虽然有了些眉目。 这些年他跑遍了全国有过青丘九尾标志的所有古墓，从其中的讯息中拼凑出来了一个不算完整的故事。 由于九尾族常年隐居青丘神山，对神山外的世界更替并不知晓，直到有一位九尾族族长踏出神山，才发现曾经的各族血脉均在一次又一次的征战中纷纷陨落，世界上现存的人类的血液中血脉含量已经微乎其微，众生的寿命大大缩减，竟已经不足曾经的十分之一。 秉承着曾经老邻居们对青丘九尾族的恩情，这位族长开始在各地寻找血脉残存的家族，企图用家族秘法，为他们尽微薄之力，但血脉过于浅薄，秘法也对其无用。 终于有了个契机，陨玉降世，竟然刺激出张家的麒麟血脉残留，这位族长喜出望外，用秘法将其血脉彻底激发出来。 但隐世多年的族长并不知晓如今的世界的人对长生永生的痴狂，在一次使用秘法时，竟被路过的西王母国臣民发现并将消息传递给了西王母杨婉妗。从那时起，就开始有居心叵测之人开始大量抓捕拥有血脉之人，九尾族被迫再度归隐。 而那个同他长得一样，名字一样，又具有相同能力的青丘九尾族少主，就是那个时期的人，在那个时期，用容貌和能力惊艳了所有人，但不知为何，如此惊艳的少年竟然会突然陨落 ，也没有在任何关于青丘九尾族的墓中发现有关于陨落原因的记载，但他还是从一些细枝末节发现了这个少主的墓穴位置，也就是今天他们出发要去的那座墓。 程霁回过神，对上陈皮有些探究的眸色，有些嫌弃道：“大男人少打听别人的闲话，实在不行给你搬俩板凳，你去村口唠。” “还有，什么叫那个男的，人家有名字，叫张起灵。” 陈皮闻言表情有些便秘，还是没忍住，问道：“那这么说，你承认你追一个大老爷们跑这事了？” 少年白了陈皮一眼：“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就是喜欢他啊。别问了，别让你手底下人叫你四爷了，改叫陈八婆吧，赶紧，走了出发了。” 说着便打开就近的车门，坐了上去，也没管旁边人是谁，径自闭目养神。 没多一会儿，这几辆载着一窝放在后世足矣牢底坐穿的盗墓贼的车队启动，浩浩荡荡朝着目的地进发。 只是没过多久，坐在少年旁边的那位就开始坐不住了，一次挪半个屁股的小心翼翼的挪到少年身旁，支着脑袋似乎在看从哪个地方下手能快准狠的将少年叫醒。 没等他动手，少年先行睁开了眼，睨了旁边人一眼道：“黑爷的屁股上是长了痔疮么？” 黑瞎子自动屏蔽掉少年带刺的话，扬起一抹标准的对待雇主老板的笑道：“程小爷，您看瞎子这眼睛……” 少年话也不说，抱着手似笑非笑的瞅着眼前这人。 黑瞎子见状，颤抖着手比了个一道：“一百大洋？” 依旧无人回应。 黑瞎子见状狠了狠心又比了个五。 程霁挑眉：“五百大洋？” 黑瞎子一脸肉疼的纠正道：“是再加五块……” “……” 程霁露出一抹冷笑：“滚远点。” “别啊，老板，那我再加……加十块！” “别逼我把你从车里扔下去，让你徒步给我走到那边。” 黑瞎子哀嚎了一声，可怜巴巴道：“那爷你说多少？” 程霁面露微笑道：“一万，少一块都免谈。” “你还是杀了瞎子吧！” ------------ 第75章 狐仙庙 在二人的斗嘴中，车队也到达了目的地。 抵达时，过了中午十二点的太阳正是晒的时候，二人走下车，程霁掏出方才从某人身上顺的墨镜带上。 黑瞎子嘴脸抽了抽，这小兔崽子身手有点好啊，到底什么时候从他身上顺走的墨镜啊，他当真是没有一点感觉。 黑瞎子扬起一抹笑，道：“这位爷，看在这墨镜的份上，给瞎子再降点吧，瞎子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眼看自己要找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程霁好心情的回道：“好啊。” 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睛亮了亮：“真的？降多少？” 程霁比了个一，没说话。 “一千大洋？再降点，爷。”黑瞎子讨价还价道。 程霁伸手将绑着头发的发带紧了紧，抬腿往前走，边走边回：“想的挺美，是减一块，黑爷。” “商量商量？”瞎子语气中夹杂着委屈。 “不商量。” “别啊，再商量一下呗。” 程霁扭头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赶紧跟上，再废话，就再加一万。” 黑瞎子秒切表情，一脸陪笑的应道：“诶，来了，爷，这就来！” 程霁走到陈皮边儿上，看着陈皮手底下人在山附近寻龙定穴，百无聊赖道：“陈四爷这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这儿的？” 陈皮也没瞒着程霁，他知道既然程霁愿意主动跟来，必然是这墓里有他一定要拿到或者知道的东西，不假思索的回道：“前阵子一个穿着很破的男的来我盘口说想用一个地图换些吃食，盘口的伙计拿到地图后有些摸不准，就跑来问我了，我一看这地图，就在长沙附近，就想着来看看，我当天就来这边探了探路，结果还真被我找见了些古怪的地方。” 程霁闻言也来了兴致：“哦？什么古怪，说来听听。” 陈皮回忆了一瞬，才开口缓缓道：“我是前阵子夜里来的，我没带人，就寻思来探探路，看看这地图的虚实。然后我来了这个村子，而且这周边就这一个村子。” “这村子靠山，以这个山的走势，必定是个油斗，我就来这村子里想要打听一下这的一些小道消息，结果一打听，还真叫我打听出了点东西。” “这村子里的人好像很忌讳提这个山，我问什么都说不知，后面还是从一个小孩口中得知，这山中有狐仙，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上山一次，去拜祭那个狐仙，然后喝了这狐山的山泉水后，可以保佑他们长寿。” “而且这个村子里的老人基本上都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也确实是个长寿村。” 程霁拧着眉思索了片刻问道：“那你知道这个拜祭狐仙的地方和山泉都在哪吗？” 陈皮颔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略有些寒酸破败的寺庙，道：“那个狐仙庙就在那，你想去，我就带你过去看看，走吧。” 待二人走近，少年才看到这座狐仙庙的全貌，寺庙的门早就残破的半掉不掉的挂在那里，走进寺庙里，随处可见的香火和腐烂水果被扔到地上，无人问津。 而正中间摆着一座雕像，是一个老者的雕像，并不是少年所想的那个少主的模样。 他……这是又找错了吗？ 程霁神色有些遗憾，刚要转身离开，便看到那个狐仙雕像后的角落里竟还藏着一墙壁画！ 程霁快步走上去，看到壁画上刻画的东西后，不由得有些怔愣。 壁画上画着的确确实实是那个少主的生平，而且程霁要找的那段被遮掩的部分竟就这么随意的雕刻在这座看似残破的狐仙寺中！ 原来在这位少主正直风华的年纪时，因为太过张扬的性子和得天独厚的血脉浓度被一众妄想长生之人惦记暗算。借着捕捉到的九尾族人的性命做威胁，企图让其将血脉和肉身都献祭出来，供给他们做研究，去做那承载着他们长生梦的实验。 这个善良的少年自然不会拿族人的性命做赌注，别无他法，只能将自己交于这些人。当然最后毫无意义，实验失败了。这些觊觎长生的人都死在了这次的实验中。而这位少主也因此受到了重创，昏迷不醒，沉睡于此。 看到这，程霁不免心里有些不自在。沉睡在此地，也就意味着，这个少年他并没有死。 任谁想到这世间上有个跟他一模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取代他的存在的人，都会毛骨悚然起，一身鸡皮疙瘩吧。 少年心里乱糟糟的，他不知道是否要接着查下去，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如此风华的少年的寺庙中，为何摆着一名老者的雕像呢？ 程霁百思不得其解，又走过去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雕像，头也没回的，询问站在一旁的陈皮道：“陈四爷，你能看得出这个狐仙雕像是什么时候的物件儿么？” 陈皮闻言，也往前靠了靠，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座雕像，有些不确定的道：“这个雕像是做旧的，也就二三十年的东西。” 程霁一愣，同陈皮确认道：“你说这个雕像是二三十年前才放这的？” ------------ 第76章 面对 陈皮不明所以道：“对啊，你看这底下还有人为挪动的痕迹，这划痕都是新的，就是二十年前才制作出来放这里的，上下浮动不超过五年。” 程霁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寺庙看修砌的样式和破旧程度，怎么看都是上了年代的，但这个雕像却又是二十年前的新东西。 那必定是有人动过，给这里的原雕像偷梁换柱了！ 被程霁拉过来视线的陈皮也发现了不对劲，有些奇怪的开口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个雕像的脸和那个村子里的人很相似，就是看着年老了些，我一时间没有留意到。” 程霁也打量了一阵问道：“你说这会不会是村里人将供奉的雕像掉包了？” 陈皮冷笑：“那他们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还敢抢神仙的庙给自己用，怕是嫌命太长了。” 程霁也没有什么头绪，只得摇了摇头道：“我们去看看他们所谓的能延年益寿的山泉吧。” 陈皮应声，但又有些顾虑的提醒道：“那个山泉也邪性的很，也不能称之为山泉，更像是个人为开凿的池子。” “去看看。”程霁皱眉道。 陈皮见程霁态度坚决，只好将其带到他那天上山寻到的山泉池旁，并没有走几步路，就在寺庙的附近。 陈皮指了指眼前的池子，示意程霁自己看，道：“你看看，我对这个没什么了解，不知道他们传闻的真假，但单单去看这个池子，并没有和其他地方的池水有什么差别。” 程霁面色有些凝重，因为他竟然在这个池子中感知到了血脉的牵引！ 也就是说这个池水中要么有他族人的尸身，要么含有他们族的血液。 程霁蹙着眉，轻跺地面，奇门局应声而起！ 程霁蹲下身，用手指轻划池面，静静的感知着池水中血脉之力因他的出现而慢慢汇集。 这池水下并没有尸身，那就是有人故意将青丘九尾族的血倒在了这个池子中，做这件事的人很聪明，他怕血液的功效随时间的推移而锐减，所以隔一段时间就将血液重新注入一次。 所以那个所谓的上山拜祭狐仙是假，将含有血脉的血液倒在这池子中才是真。 只是这血是从哪来的呢？ 程霁思索间，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个不太可能又是唯一解的答案。 “走，四爷，我们去找地宫入口。”程霁站起身，甩了甩手上沾着的水珠同陈皮道。 陈皮有些懵，急忙开口要拦住少年道：“等下等下，着什么急，他们还没寻到入口呢。” 奈何少年已经走远，只隐约就给他一个若有似无的回话：“我知道入口在哪。” “？”陈皮看着少年的背影，冒头问号。 “不是，合着你之前框我是吧，什么找不着位置，找不着入口，不会挖盗洞，你忽悠我是吧？”陈皮跟了上去，怒骂道。 程霁摆了摆手，十分敷衍的回道：“不会，昨天有人托梦告诉我的。” “……” 在陈皮骂骂咧咧中，几人终于找到了地宫的入口。 程霁在前面寻穴，陈皮跟在后面吹胡子瞪眼，而黑瞎子则在一旁抱着手打量着少年。 少年看似随意的动作，却精准的踩在每一个吉位上，没有像旁人一样又是分析土质，又是判断风水，而是同逛街一般，不经意的指个方向就让人开挖。 可偏偏挖的地方分毫不差正是地宫入口。 黑瞎子抚了抚自己的黑墨镜不由得感叹，这术数当真这么好用，这是什么得天独厚的能力，简直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 地宫的入口被挖开，程霁先行跳了下去。 在落地的一瞬间，风后奇门的奇门局应声而出！ 整个地宫都被奇门八卦阵笼罩进去，地宫内的各个墓室在程霁的奇门局中昭然若揭。 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程霁的步子猛的一顿，眉毛紧皱，他几乎是瞬间意识到这个地宫的不简单，因为—— 在地宫的后半部分，被什么东西阻隔开，在寻常人的视野里，这后半部门几乎和前半部分是一模一样的，但其实不然，这里是被设下类似障眼法的结界。 而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寻常符咒阵法，而是跟他几乎是同源的风后奇门！ 果然，杨婉妗说的没错，这个少主同他有些一模一样的底牌和能力，这让少年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一个同他可以说一模一样的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而他被系统小七带到这个世界中，学会了这个少主的所有能力，被赋予相同的血脉。 是为了……提供一个容器，好让这个少主重新醒过来么。 少年已经不敢细想下去，好不容易被神明找回的这点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在此刻荡然无存。 但他知道，这别无选择，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样，他不去面对，也迟早会降临在他身上。 少年毅然向未知的领域踏出了一步，眼角沁出的眼泪也随之而落。 如果这是定局，那他很庆幸当年张起灵突如其来的天授，至少他还没来及在张起灵心里留下痕迹，神明就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难过…… ------------ 第77章 惊现小七！ 黑瞎子刚从上面跳下来就看到少年身上这浑身的丧气，不免有些疑惑：“小孩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垂头丧气的。” 程霁仰起头，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没有回头，哑着嗓子摇头道：“没事。” 黑瞎子皱起眉没有搭话。 这小兔崽子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对。 他刚要跟上去就被程霁推了回来。少年闷声道：“你跟好陈四爷，保护好四爷就好，他花了钱的，别跟着我。” 说罢少年便不等黑瞎子反应径自走远。 黑瞎子有些无奈，有些担心如今少年的状态在这等凶墓中会遭遇什么不测，但又有点舍不得陈皮阿四的尾款，权衡再三，决定还是跟了上去。 黑瞎子边走边感叹道：“唉，黑爷的尾款怕是又飞喽，不知道小孩儿会不会给报销一部分。” 不过这小兔崽子腿脚就是利索，这才一分钟没有就没影儿了！ 走在前面的程霁对这旁边的墓室不感兴趣，一路左拐右拐将所有的机关都绕了过去，终于站在了那布着奇门局的门口。 这石门似乎和前面的没什么两样，但是程霁知道，如果是平常人进，就只会进到一个与之前的墓室一样的屋子，根本不会看到后面真正的样子。 但是，真的要进去么？ 程霁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的理智告诉他，里面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了。但他还是不舍的迈出这一步。 倘若是上一世那无父无母的孤儿，亦或是刚来到这世界的他，可能都会毫不留恋的踏进去，但如今他的心里有了牵挂。 他这一刻好想见一见他的神明啊…… 思索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少年扭头等待着来人的现身。 但没有奇迹，来的不是少年心心念念的人。少年垂下眸，嗡里嗡气的开口道：“不是让你保护好四爷，别跟过来么？” 还没等来的人搭话，少年就自顾自的道：“你是怕我跑了，没人给你解咒是么？这就给你解，一万不要你还了，你别再跟了就是。” “不是……”黑瞎子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少年掏出匕首狠狠的朝着自己的手心来了一刀，鲜血瞬间涌出，喷溅到地面上。 以血为引，绘符以破咒！ 少年抬起手飞快的在空中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血色的符文带着古老又神秘的力量迅速凝结，一道一道的被打进黑瞎子的体内。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在黑瞎子的体内四散开来，眼睛上的刺痛感也在符文入体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少年点住右手上的穴位，简单的止了血，嘱咐道：“好了，已经没问题了，你如果不适应就三天后再摘墨镜，你眼睛的这抹金色是变不回去了，但是正常在日光下不戴墨镜没有一点问题。” “你给陈皮说如果我两天还没出去就不用等我了，还有如果有一天，走在街上我如果没有主动给你们打招呼，那估计就已经不是我了，你们就当不认识就好。” 说完少年便转身，想要走进石门内，谁料刚抬腿就被黑瞎子一把抓住后脖领。 黑瞎子咬牙切齿道：“我说，小孩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未免太霸道了点吧。今儿黑爷我尾款不要了，就奉陪到底，我看看到底怎么个事。” “……随便你。”程霁见挣脱不开索性不再管黑瞎子的去留。 以那个少主悲悯苍生的性子，应该不会动旁人分毫的，想跟便跟便是。 程霁没回头，径自用手上残存的血迹抹到石门中间的凹槽中，在开启的风后奇门的运作下，石门应声而开！ 果然，程霁猜的没错，这后面确实与前面大不相同，门口的世界宛若一个世外桃源，鲜花盛开，绿树成荫，在这正中间有个透明的水晶棺，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白衣男子躺在其中。 程霁二人走了过去，在距离水晶棺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才看清了棺中人的容貌。 黑瞎子有些惊愕的看了看躺着的这位又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少年，口不择言道：“小孩儿，这是你的墓啊？” “……”程霁有些无语，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便没有纠正。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程霁没开口答话，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何故。 但一进到这里他的脑海里就有个指引，让他将手放在棺中人的额头上。 少年照做。在放上去的那一刻，程霁的脑海里响起了那久违的电子音！ “你还是找到这里了啊，恭喜……”小七的声音在程霁的脑海里重新响起，宛如隔世。 程霁微愣，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也叫程霁，是曾经青丘九尾族程家的少主，就是你面前这个身体的主人。”小七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程霁听了很久才勉强听了个大概。 ------------ 第78章 血脉融合 “所以，你那时候将我从那个世界救来这里，是为了今天让我来把身体还给你，对吗？”少年有些艰难的将心中所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不是的，你也是程霁，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啊。”小七解释道。 程霁被小七的这段话整的一愣，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我就是你啊，准确来说，我是你的一部分神识。” “在那次被算计后，我被囚禁起来供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做长生实验，但由于我的血脉浓度很高，他们不满足多得的百年寿命，反而惦记起了永生，这无尽的贪婪导致他们的实验最终还是失败了，他们无一存活。” “而我则陷入了沉睡，而三千年后，也就是二十四年前，我应该苏醒的，但作为守墓人的村民竟将用来供奉拜祭我的雕像给换成了他们自己的，我布下的奇门局也误打误撞有了缺口。” “最终大部分意识被卷入奇门局中的空间乱流，也就是你曾经处在的那个世界。直到我们相识的那一年，我才将你寻回来，但因为意识长期离体，竟然无法回到本体内，而是独立成一个个体，我就依照你记忆中那些小说的系统的方式，将留在你的识海里，一点一点的将神识与你融合，继而让你获得这些本就属于你的能力。” “可刚有融合的苗头，这边的村民竟然找到了进这里的破口，每隔一段时间就进来将这具身体的血液抽取一些，来做他们延年益寿的补药。因为害怕这具身体彻底死亡而影响意识的融合，我只能返回了这里，用神识来维持这具身体的生机。” 程霁消化了半天小七的话，也没反应过来，愣愣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小七温柔的回道：“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将这具身体的手腕划开，将你的手扣上去，就好了。” “这样你的血脉之力会回到最佳时期，融合完成后，属于你的记忆也会随之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那你呢？”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我本来就是你意识中的一部分啊，意识融合后，你的神识就被填补完整了，动手吧，现在血脉之力在缩减，再迟些就来不及了。”小七的声音再次在少年的脑海里响起。 “好……”程霁不再犹豫，掏出匕首轻划开眼前这具身体的手腕，很神奇的是，划开后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液喷溅的场面。 少年手慢慢的扣了上去，异象随之而起！ 一声狐狸叫凭空而出，世外桃源中的一草一木皆析出一个个小的光斑，慢慢的流淌进少年的身体，而这时少年的背后竟显现出九条狐尾的虚影！ 青丘九尾血脉汇聚在一身的那一刻，来自上古神兽的威压瞬间席卷整个空间内，如果不是一旁的黑瞎子刚吸收过程霁绘制的血符，恐怕撑不过一秒就要同这空间内的万物一般跪拜在少年脚下！ 黑瞎子眼中满是惊骇，这小孩儿竟然是九尾血脉的继承者，他曾经去到过不少有着青丘九尾血脉记载的大墓，多数墓竟都是同一时期的，就连下葬时间都分毫不差，通过他们零零散散的记录，他知道了这个如今已经隐匿起来的上古神兽血脉的家族，九尾程家。 他先前碰到少年，只是单纯觉得少年的容貌惊为天人，压根没往那个程家去想，但据他所知长沙的程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家，又怎么会有一个如此惊艳世俗的血脉继承者，更离奇的是，这个继承者竟然和几千年前的那位九尾族少主拥有一样的容貌。 程霁吸收完血脉之力又简单消化了一下脑子中多出来的这段上古的记忆，记忆的繁多让少年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突然有些理解张家的天授了，这单单是上古的记忆就已经让他有些头疼了。张起灵是怎么记下来这几千年来的各种历史记忆的，大脑超载索性清空重新存档，这么一看，天授竟然还有那么一点人情味。 程霁回过神就看到黑瞎子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可劲儿瞅，有些无奈的开口：“你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黑瞎子摘下墨镜，盯着少年的眼睛道：“你现在是谁，是程霁还是九尾族少主？” 程霁没成想连黑瞎子都知道一些关于他那一世的事情，摊了摊手道：“我就是我，从来没有过别人。” 这句话的信息量让黑瞎子瞬间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便没有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知道了。 一事了，程霁终是松了口气，看来，他也算是弄清楚了他的身份，不必再提心吊胆，犹豫其他。 五年了，终于有了个结果，他不是鸠占鹊巢的冒牌少爷，他也不是替人暂管身体的容器。 一切似乎朝着好的方向在进展。 还有，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终于能真正属于他了。 少年翘起唇角，拍了拍旁边干站着的黑瞎子道：“走了，记得回去还我一万大洋。” 一提到钱，黑瞎子就立马不淡定的嚷嚷：“小孩儿，做人要讲信用，你说不用我还的！” 少年才不管黑瞎子的无能狂怒，好心情道：“一万是解咒，不用还了，但是你的夜视能力我给你保住了，你得给这钱还我。” “……”不愧是比寻常狐狸多八条尾巴的变种狐狸，多八条尾巴，多八百个心眼子！ ------------ 第79章 再生事端 二人走出石洞，不出所料陈皮一伙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陈皮深知眼前的这石门似乎有些古怪，方才他和他手底下的人都进去查看了几番，但墓室与之前的几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两样。 室内规规矩矩的摆放着些许陪葬之物，从它们那历经岁月沧桑的外表来看，显然已有些年头。这些古物应是些价值不菲的西周货。 虽然没有什么可以压堂口的宝贝，但到底都是西周的东西，带出去也能值个不少钱。但正当众人满心欢喜地准备搬运这些宝物时，异变突生！那些原本还闪烁着诱人光芒的珍宝，竟在瞬间化作一堆灰烬，随风飘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对这诡异至极的一幕，陈皮手底下的几人惊愕得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何会如此。 但陈皮到底是陈皮，面对这般情况，多年的下墓经验让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墓室的暗藏玄机，这石门后一定是真正的主墓室！ 可队伍里皆对奇门异术了解甚少，为数不多略知一二的也皆对这奇门局毫无办法，这并非寻常奇门遁甲，也不遵循八卦中相生相克的原理，上次看到这等异象还是程霁施展的那奇门招数。 解不开又毫无办法的几人只得在这等着里面人出来，毕竟能让程二少看上眼的东西只会是在主墓室，准跑不了。 见二人出来，陈皮几人便围了上去。 陈皮抬手拍了拍少年的的肩膀，笑骂道：“你这小子，刚下来就一溜烟儿跑没了，让我好一顿找啊。” 程霁轻笑着回道：“陈四爷这哪里的话，以四爷的本事，这区区一个西周的斗儿，定不在话下。” 陈皮自动过滤了少年这没带一点感情的恭维，接着道：“怎么样找到你要的东西了没，没是白跑一趟吧？” 程霁点头。转身看向自己刚走出来的石门，脚轻跺地面，曾经的自己布下的奇门局应声而消，露出来这间墓室原有的模样。 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神秘墓室。走进墓室，眼前的景象令众人瞠目结舌—— 堆积如山的各种瓷器宝物琳琅满目，散发着迷人的光。 而在墓室的正中央，一尊巨大的九尾狐雕像赫然矗立着，高达三米有余！ 它宛如从神话中走来，栩栩如生，每一根毛发、每一处细节都被雕琢得极其精细逼真。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恐怕任何人都难以想象，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存在如此精湛绝伦的工艺水平！ 这尊九尾狐雕像是整个墓室的焦点所在，其雄伟壮观的气势让人不禁为之倾倒。站在它面前，人们仿佛能够感受到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在涌动。 那九条毛茸茸的尾巴灵动飘逸，似乎随时准备腾空而起；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透露出一种威严与霸气。 陈皮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嘴也没闲着，开口问道：“话说你都拿了什么宝贝了，让大家伙开开眼？” 程霁白了他一眼，笑吟吟的给陈皮比了个手势道：“我拿的小物件哪能跟这个雕像比，这雕像做工这么精细，指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皮斜瞥了少年一眼，冷笑着开口：“这东西这么值钱就当做我们程二爷这次的尾款好了。至于我们程二爷怎么处理，怎么搬运，我陈皮就不掺和了。” “……”狗，太狗了，比狗五爷还狗。 “……噗。”黑瞎子难得见少年吃瘪，没忍住竟笑出了声。 程霁听到黑瞎子的笑声扭过身，皮笑肉不笑的对黑瞎子比了个口型： 笑一声，加一万。 程霁扭回身，笑声也戛然而止。 黑瞎子哭笑不得的看着不远处少年的背影，这小兔崽子心怪黑的，老板惹不起就欺负病号，诅咒你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黑瞎子不敢出声只好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程霁见陈皮手底下的人将墓室里的东西搬的差不多，刚要招呼着大家伙离开，突然危机四起！ 沉闷的巨响从几人身后响起，墓室的石门陡然开始下落，欲将几人困在这硕大的墓室中。 陈皮的一个手下最先忍不住，一个飞扑想要从那即将闭合的石门缝隙钻过，怎料还是晚了一步，石门从男人的腰间直挺挺的压了下去。 在一声惨叫中，男人的身体只剩下还未来及出去的半截，鲜血顺着石门的底蜿蜒流出，生息从男人身上快速消逝。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发的状况，墓室的四面墙壁上隐藏的机关尽数被触发开启。 刹那间，无数支锋利的箭矢如雨点般从墓室各个方向激射而出，密密麻麻地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 就连一向不信命的陈皮都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机关是从外部打开的，看样子是想要让他们都丧命在这墓里。 程霁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凝重，脚下轻点，奇门八卦阵应声而出。 风后奇门—— ——八门搬运！ 在众人的头顶上方骤然出现一巨大的黑洞，将破空而来的箭矢尽数吞进黑洞中！ 一直到箭矢尽数射完，程霁才将八门搬运的黑洞收回去。 “回魂了。”少年干净清亮的声音在墓室中响起，将原本以对生无望的几人叫回了神。 频繁地施展风后奇门让少年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他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变得异常苍白，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 程霁深知不能再拖延下去。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墓室的其他出口才是。 在少年准备透支生命力再使用风后奇门时，黑瞎子从身后拎住了少年的后衣领，将他甩到了陈皮边上，道：“小孩儿在一边看着就好，黑爷我啊也是收了钱的，找出口这点小事，我来就好。” 程霁有些怔愣的看着走到墓室墓墙旁的黑瞎子，心里的感动刚浮出来，就听到了黑瞎子的下一句话。 “记得给黑爷减免点欠款就好，不多，就减个一两万就行。” “……”果然，对黑瞎子，感动不了一点。 ------------ 第80章 防盗夹层 程霁走上前，同黑瞎子一起找墓室的出口，因为这墓室是他沉睡后才修建的，所以他也不太清楚墓室的构建，只能勉强通过风后奇门判断机关的位置。 要知道，平时这种脏活累活都是他使唤怨灵做的，没灵的时候他就直接用风后奇门开砸，只要不是承重墙就塌不了，至于纯靠盗墓经验找出口，他还从未尝试过。 黑瞎子在墓室墙壁旁边左右环视，察觉到少年的走近，也并未回头，反而是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提醒：“你那个术数阵法应该是有代价的吧？” 没等少年回答又自顾自道：“你的这个奇门局看似可以不遵循万物相生相克，可以随意更改时间空间，代价是什么？寿命吗？” 程霁没想到黑瞎子仅凭眼睛看就能猜出来这么多，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少年斟酌片刻解释道：“是生命力，也可以理解成每个精神力，在正常的区间内使用，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噬，但过量使用大概率会损耗生命力，更严重的时候会消耗寿命。” 黑瞎子勾唇道：“所以这就是你平时不轻易找墓定穴的原因？” 程霁走到和黑瞎子并肩的位置，抬眼打量着黑瞎子盯了很久的墙壁道：“算是吧，如果他们能搞定，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这面墙可不简单啊，后面竟然有防盗夹层，看来要不里面有宝贝，要不就是是另一个入口了。”黑瞎子曲起手指轻敲了敲面前的石壁道。 “防盗夹层……”程霁皱起眉喃喃道。 如果不用风后奇门，想要给这个石壁打开取出夹层中的腐蚀液，难如登天。 黑瞎子也忍不住感叹其困难程度：“我这个月运气真是臭的可以，连下的两个墓都有这玩意。唉，要那个哑巴在就好了，上次见他破这玩意儿，就是指头一掰的功夫，唉，学不来学不来。” 少年闻言滞了一下，没想到时隔五年，第一次听到神明的消息竟然是从瞎子的口中。 程霁没忍住，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道：“你在哪看到的他，他……他过得还好吗？” 黑瞎子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愣了一下，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少年这般失态，看来这个人对小兔崽子来说有些不一般啊。 “一个汉代的墓，我跟他就是一面之缘，我的老板无意间发现的，想进去看看，又怕死，请了不少能人，这个人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这个人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一路下来没怎么见他说过话，但是我跟他配合的还挺默契的，是个厉害的角儿。” 程霁被黑瞎子这么一说，原本压在心底的眷恋似乎又翻腾了出来。 他好像有点想他了，好想见见他。 黑瞎子扭头看着少年有些落寞的神色，笑嘻嘻道：“程小爷这是什么表情，你要想知道他在哪，想找他，告诉瞎子啊，瞎子保准给你找出来，就是这价钱……” “……”三句不离钱，不愧是黑瞎子。 少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从这出去吧，行嘛，黑爷。” “好嘞好嘞，这就来。”黑瞎子笑着应道。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匕首，看起来像是特制的，比寻常匕首都要薄上许多。 黑瞎子认真起来的时候，嘴脸上经常挂着的笑都淡了不少，乍眼一看，是有点大师的感觉在身上。 一个巧劲，匕首就被插到了石墙的缝隙处，黑瞎子估算的很准，刃尖恰恰好停在石墙与夹层的相间之处，既没有触碰到腐蚀液，又将将好给石墙破开一个口子，方便后面的工作步骤。 不知道黑瞎子到底是从哪学来的手艺，几乎是每一次的落刀，都能完美的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不一会，一个石块就被完整的与周边的石块分割开来。 黑瞎子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带折的铁丝，硬生生把石块拉了出来。 果不其然，正如黑瞎子所料，这中间果真有一层防盗夹层，在石壁的缝隙缓缓流动。 “往后站一站，让瞎子我啊给你露一手。”黑瞎子招呼程霁往后挪了挪，才掏出打火机将匕首上的石块烧的滚烫，再直接扔进被打开的缝隙中。 滚烫的介质触碰到腐蚀液，将原本平稳流动的腐蚀液激活，迸溅出来，被波及最多的位置刚好是两人方才站的地方。 待腐蚀液流在地面上流尽，顺着墓室的略微倾斜的坡度流到墓室的墙角。 黑瞎子收回匕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对着少年邀功道：“怎么样，黑爷我厉不厉害，这技术，这水平，值不值减免五千？” 程霁眉毛轻挑，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陈皮，道：“黑爷莫搞错了对象，你的老板在那，你要钱也是找他，我也是个臭打工的，怎么能找我要呢，你说是吧，黑爷？” “……”瞎瞎我啊，迟早给你狐狸尾巴都揪光！ ------------ 第81章 半截男尸 待石壁上的石块被一块一块的搬下来，石壁后的样子也显露在大家眼前。 与其说这里是通向别处的墓道，不如说是一个被尘封的实验室入口。石台前摆着的，墓墙上挂着的，全都是几千年前实验用的道具，更有甚者，在一旁的水晶容器中竟还封存着一个后背上纹有九尾狐纹身的男孩！ 男孩的下半身被人为截断，只留着赤裸的上身，漆黑的长发被人用绳子系着吊在容器的顶口处，容器中用来防腐的溶液已经在时间的洗礼下隐约呈红褐色。 在众人皆惊叹这容器中男孩好看的容颜，以及这让尸身千年不腐的溶液时，程霁的原本夹带笑意的面色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霁怔怔的看着被吊在容器中半截尸身男孩的脸。 他当然认得他，纵使跨越千年，他也能一眼认出男孩的身份。 是曾经在族里，从小就将他视做大英雄，誓死护着他的小朋友… 因为时间仓促，他解掉原先设下的奇门局后还没来及检查这四周，没成想曾经囚禁他拿他做长生实验的实验室就封存在这里，也没成想在以这种形式碰到了曾经的故人。 拿他做实验还不够，还要捕捉他的族人，看石壁上厚重的血迹，和在实验室四周地上一条条被血染红的铁链，压抑的感觉让少年几乎喘不过气。 因为长生，他们家族几近被灭族。 因为长生，神明要去镇守那破青铜门，还要承受长生带给他的天授。 因为长生，这些人布下一个又一个千年百年的棋局，抓捕他们这些本来就已经处在苟延残喘边缘的负重前行之人，来满足他们这贪婪的长生梦。 长生当真有这么好吗… 而走在前面的陈家伙计并不知道程霁的内心活动，到现在几人还沉浸在这惊天发现的喜悦中。 “这不腐男尸还有这棺液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一伙计惊叹的开口。 他旁边人接话道：“那买家不是变态么，收藏个粽子做什么？” 伙计有些不耐烦的解释：“总有有钱的老板有那么点变态的嗜好，你看这脸，几千年还这么水灵，嘿嘿……” 只有站在程霁旁边的黑瞎子感受到了少年心情的压抑，在看到那九尾狐纹身的那一刻，黑瞎子就时刻注意着少年的面色，果不其然，被他猜对了，少年认识这容器中的男孩。 “唉……别看了。”黑瞎子将少年下了墓就丢还给他的墨镜重新戴在少年脸上，手动给少年翻了个面，让少年背对着实验室中的一切。 “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逝者已逝，你活的好好的才是他们想看到的。” 程霁没有拒绝黑瞎子的好意，但也没再开口说话。 黑瞎子笑吟吟的对着前面几个正讨论的兴致勃勃的伙计道：“这有钱人收不收藏的我不知道，但黑爷我知道你们如果将这个带上，我保证你活不到出去。” 黑瞎子带着威胁的话让本来讨论火热的几位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也就是跟着陈四爷挣钱的小喽啰，如今风头正盛的两位高手一个背过身去，一个发话说带上就死，这情况下，谁还敢再贪这财，要因为他们导致这次的行动出了岔子，怕是几条命都不够他还的。 见在场的都被震慑的乖巧了不少，黑瞎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吧，出去要紧，外面有控制这地宫的机关，若因为你们耽搁了，那我可不管你们死活。” 说着便拽着程霁往实验室一侧的石门走了过去。 这石门应该就是曾经他们进出实验室的地方，并没有被机关锁死，只有一套简易的重力机关，但黑瞎子看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如何打开。 已经缓过劲来的程霁蹲下身用手轻抚在重力机关的石板上，曲起轻叩了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笃定道：“这不是简单的重力机关，而是要十人站在这石板上的指定位置，空出其中指定的两个空位。只有这样，石板才会下降到指定的出口。” 原先那个提议卖九尾纹身男孩尸体的伙计数了数现在队伍里的人，有些惊恐的叫道：“可，程小爷，我们现在有十一个人啊，这可怎么办？” 程霁掏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把玩着，漫不经心的回道：“让其中一位，永远留在这不就好了，多简单的事。” 伙计被程霁的态度弄的瞬间后背直冒冷汗，转身就想逃，奈何刚迈出第一脚就被少年扔过来的匕首直挺挺的插入喉咙，甚至还没来及开口说一句，就没了生息。 黑瞎子挑眉小声道：“程小爷这莫不是公报私仇吧？” 程霁闻言白了他一眼走上前，拔下伙计喉咙上匕首，划开他后背上的衣服。 一个凤凰纹身陡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陈皮皱眉看着这看上去与容器中男孩后背似乎有些着渊源的纹身道：“这人是混进队伍的，那他同那边的粽子身上的纹身……” 程霁听明白了陈皮想要说的话，冷笑着摇头：“他这玩意也配和九尾纹身相提并论？只是一个偷盗者的自我安慰罢了，连图腾都是学的人家别人的。” ------------ 第82章 你们这对狗男男欺人太甚！ 黑瞎子饶有兴趣的开口道：“程小爷好眼力啊，怎么看出来这个机关的，还有，程小爷就这么几眼就能笃定这人是混进来的，就不怕万一杀错了人么？” “机关，你看这个实验室的铁链位置，和铁链上的图案，是不是正对应着这石板上的图案，这很难吗？” 说着程霁头都没回，指了指那几乎铺满后背的纹身道：“至于你说这个人，他们又没血脉加持，还要搞个盗版野鸡出来，生怕别人看不见，非要纹满背，你看那鸡头都到脖子上了，你别说你没看见，带了几年黑墨镜，真当自己瞎啊？” 黑瞎子被怼的哭笑不得：“我说，小孩儿，我没得罪你吧，整天这么对我。” “你自己说那话，就是找着挨骂，怨不得我。”程霁扭头笑吟吟的对着黑瞎子道。 闻言，黑瞎子咬了咬后槽牙：“行，你厉害，那少爷，咱们能出发了吗，再不出去就过了饭点了，瞎子饿了。” 虽然知道黑瞎子不是真饿了，但左右这里也不宜久留，程霁点头站起身，率先站到了机关石板上，指着中间的两个空道：“这两个板不要站人，四爷，叫你的人快些上来。” 众人按少年指的位置站定，机关在最后一人落脚的瞬间应声而启。 石壁缓缓下降，下落到墓室下方的用来排水的河道上，好巧不巧，石板的宽度正好平铺在河道中间，将河道两旁连接起来。 几人不再拖延，抓紧时间到岸上。 程霁是最后一个上岸的，在他抬腿踏上岸的瞬间，石板又是一阵巨响，飞速回升了回去。 黑瞎子抱着手望着石板消失的方向，唇角的弧度依旧没有放下：“乖乖，这东西可比我们现在做出来的要先进多了。” 程霁白了一眼黑瞎子，径自走到队伍前面，对着陈皮道：“前面就是出口了，你们从那出去就行，我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失陪。” 陈皮对少年的身手很是信任，没有什么犹豫，便点头道：“小心一点，那我们先撤了。” 得到回应的程霁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而去。 黑瞎子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舔了舔牙根，在心里感叹：这不省心的小兔崽子，唉。 “小孩儿，你等等瞎子啊！”黑瞎子快步追了上去，笑嘻嘻的喊道。 程霁扭头等黑瞎子追上来，拧眉道：“我去处理一下我自己的事，你跟上来做什么？” 黑瞎子笑的漫不经心：“瞎子我啊，就喜欢凑热闹，怎么，难道程小爷要做的事，是外人见不得的？那瞎子就更好奇了～” “……想跟就跟便是。”程霁没同黑瞎子废话，只是有些奇怪，黑瞎子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为何会对刚认识一天的他这般熟络。 这一天下来，几乎从一开始就是他走哪，他跟哪，几乎是寸步不离。 他不是自恋之人，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所谓的人格魅力让黑爷能平白无故的这般对他，所以，黑瞎子是图他身上的什么东西呢？ 程霁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懒得去思考这道难题，专心思索一会应该怎么去处理那件事情。 两人几乎是没怎么停顿，一路走到上山时路过的村子里。 在墓中待了一整天，出来刚好又是正午。阳光直射山林，透过树枝照射在地面上，留下片片斑驳。 这个藏在山林中的村落，多数是用石头和茅草搭建的土房子，参差错落的分布在山腰上，程霁从村口向他们入地宫时看到的狐仙庙望去，果不其然，狐仙庙就正正好好坐落在整个村落的吉位之上。 他们将狐仙的雕像换成自己的，时常拜祭，颇有狸猫换太子又占山为王的韵味。 少年的到来，似乎出乎了整座村子的意料，村长原本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那特意开启的万箭机关能将这伙盗墓贼完美的困在地宫中，谁料，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人家逃了出来，还找上门来。 村长本看着过来的两人，穿着那天远远看过去熟悉的着装，刚想装傻充愣，结果一抬眼，便将少年的容貌看了个正着。 “你……你怎么会……”村长一副见鬼的模样，说话都变的不利索许多。 少年展颜一笑，话说的不紧不慢道：“怎么，看我这脸，不眼熟吗？你每天喝着那加了青丘九尾血液的池水，当真不会良心不安吗？”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真活这么久的！而且在20年前你就已经死了，脉象全无，你这狐媚子方才是不是夺舍了别人的身子，才苟活下来的！”村长颤颤巍巍的大叫道。 “我夺舍？我需要夺舍吗？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当初你的先祖可是发了毒誓说要世代守护我九尾程家陵墓，要被他知道你这么干，恐怕都得气的从土里蹦出来吧？” 村长闻言惊恐的神色变的阴晴不定，悄然退后了几步，一脚踩在他早就布置好，防盗墓贼的机关上，瞬间，从树林深处飞出一只箭，直勾勾的冲着少年的后脑勺而去！ 感受到身后的劲风浮动，少年扭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他刚融合血脉，又在一天内过量使用风后奇门，精神力早就是强弩之末，可如今的境况除了乱金柝，他几乎别无他法。 就在程霁准备咬着牙开启风后奇门的瞬间，从树林的另一端飞来一把黑色古刀将箭正正好好的击落在地！ 少年由于惯性向后仰去，被一只大手锁住腰身，拽进怀里。 少年愣愣的倚在来人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脸呆滞的开口：“好巧……你怎么来了？” 来人抿着唇，有些严肃道：“不巧，我一直在。” “？”程霁感觉一碰上这个人，自己的脑子就转不过来弯儿。 黑瞎子抱臂走过来，悠悠的开口道：“当然不巧了，他都跟一路了，他碰巧知道了你要参与这次的行动，就拜托我让他混进这队伍里，所以啊他一直在队伍里，要不是怕那杂毛鸡家发现，他恨不得贴身护着你。” “唉，瞎子我啊，就是劳碌命，这接个活，还的赔钱带上个人，这就算了，还要被两头威胁。”黑瞎子哀嚎道。 张起灵目不转睛的盯着怀中的少年，认真道：“瞎，收我钱了。” 程霁这回是听懂了：“你说他收两份钱？” “嗯。”张起灵应声。 少年笑盈盈的对着黑瞎子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欠款一万，明天给我。” “不是先打欠条吗！” “我反悔了。” “你……你们这对狗男男……欺人太甚！” ------------ 幻境2【时间节点在墨脱分别后第四年】 突发奇想来的一个番外，时间节点在墨脱分别后第四年，下一章会接正文～ ******** 入冬的长沙，格外的冷，少年前些日子刚同陈皮下了个春秋墓回来。 原本这个墓并没有什么能吸引到他的地方，陈皮找他的时候，他也是意兴阑珊的拒绝的。但因为一个东西让他改变了主意，就是这棵从那个墓中带回来的蓝色鸢尾花。 几乎是看见它的一瞬间，程霁便将这活应了下来，但让他失望的是，这春秋墓中的确有这个花，但只是零星几朵，并不像墨脱青铜门旁的那个地宫一般，总有些整片花海。 从斗里出来，少年就窝在了家中，一连几日都没个精气神，恹恹的趴在桌边，摆弄着桌子上这朵蓝色鸢尾花。 陡然间，鸢尾花瓣悠悠掉落在桌面上，少年四周的环境骤然巨变！ 竟然回到了他在墨脱喇嘛庙中的那个房间！ 房间中熟悉的陈设映入眼帘，少年走到还没叠起的被褥前，摸了一把，甚至连同床铺都还是温热的，这一切好像他并没有从墨脱离开过一般。 少年刚写好的信封和放置的银两都还在桌子上，几乎是机械的动作，少年将被褥叠起，将写好的信又掏出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又放回去。 拉开门刚要走入雪地中，却被一道黑影挡住了去路。少年怔愣的抬起头，只见神明倚在门边，硬生生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哥……张族长。”想到张起灵因为天授已经不记得自己，哪怕过了四年，想起来还是有些失落，少年耷拉着脑袋开口道。 但并没有等来张起灵的回话，程霁刚想疑惑的抬头，就被神明拽住手腕拉进了屋内。 砰——— 房门被关上，甚至还被神明贴心的上了锁。 此时的少年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些无措的任由张起灵拉到床边，按坐在床上。 “张族长是……找我有什么事么？”程霁时刻谨记着神明被天授后对他的疏离，连称呼都叫的一丝不苟。 张起灵眸色微深，道：“你要离开？” 程霁被戳穿想法，有些窘迫，小声解释道：“如今张族长你已经没什么大碍，我还有要事要做，所以只得先行离开。” “我是谁？”张起灵直勾勾的盯着少年问道。 闻言，程霁也有些疑惑，难道天授又加重了？竟然连自己的身份都忘得干净。 带着疑问，程霁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你……你是张家族长啊。” 张起灵再问：“我是谁？” 程霁有些不太明白张起灵的意思，只好抬头看向神明的眸子。 谁料刚抬起头，就被神明扣住后脖颈，垂头吻了下去。 “唔……”程霁被惊的瞪大了双眸，一时竟忘了挣扎。 神明的吻与上次幻境中的温柔不同，这次的吻炙热又急迫，带着惩罚的意味。 由于少年的毫不设防，男人的轻而易举的冲破牙关。少年口中的空气被一点点吸走，一再的缺氧让少年只能发出无力的呜咽声。 窒息感让少年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推开身前的男人，可刚抬手就被精准的预判到。男人抓起少年的手，轻微一用力，便将少年推倒在床上。 原本明媚的太阳被云遮住，好似遮住了什么大好风光。 ……… 不知过了多久，张起灵在昏昏欲睡的少年耳边轻声道：“小骗子，下次再跑，试试看。” ------------ 第 83章 不留活口 张起灵没管在一旁嚷嚷的黑瞎子，转而低头望着被自己拥在怀中的少年，道：“为什么要跑？” 程霁知道他要问的什么，有些心虚的垂头：“张先生认不得我，我留在那给先生添堵吗？” 张起灵将环在少年腰身的手紧了又紧，语气中似是夹带着些许委屈：“不是张先生。” 程霁没有接话，而是岔开话题道：“我们日后再说，现在要紧的事是这个村……” 张起灵不管其他，下意识的捂住少年有些不合时宜的嘴，语气也稍显焦急：“你说的，见过面了。” 程霁垂下的眸中带着一丝笑意，抬手将捂着自己嘴的大手拉开，牵在自己手里，佯装不懂道：“不是张先生那应该叫什么，还有，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张起灵见少年有些不认账，虽面上不显，但呼吸不免有些错乱，显然是来之前压根没想到少年能是这般态度。 这些年他四处下墓寻找自己的记忆，直到下到铁面生的血尸墓，看到那残留在地上星星散散的血迹，和少年从相识到相知，再到他应了少年的表白，都记了起来。 可记忆是回来了，可人却早就跑没影了。 他从血尸墓出来，回到长沙城内，企图寻找少年的踪迹，谁料一连几次都扑了空，少年不是在下墓就是在下墓的路上，好像从来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总想着尽快找到他想要的那份答案。 无奈之下，他只好找到曾经在墓中有过几次交集的黑瞎子，希望能在下次少年接活的时候，捎带上他。 这次他主动点，别再跑了，小骗子。 程霁看到神明的晃神，勾起一抹笑意，伸手勾住张起灵的脖子，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怎么不说话了，不叫张先生，我应该叫你什么，不应该是先生嘛，那我换个称呼，夫君？”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程霁就感受到眼前人更加急促的呼吸。 原来，神明也会被情爱缠身啊。 程霁也就只敢皮一皮，随即立马从张起灵怀中退了出来，牵着张起灵的手，笑吟吟道：“哥哥想听什么称呼，回去我喊给你听，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将眼下之事处理明白才是，要不是，黑爷可能要撂杆子不干了。” 听到少年的话，已经将村长绑起来丢到一旁的黑瞎子皮笑肉不笑的接道：“可真是难为你俩能想起来个正事，也难为你们能记得旁边还有瞎子这么个人。” 程霁笑着安抚已在暴走边缘的黑瞎子道：“黑爷这是哪里的话，哪能不记得您呢？” 说着便抬腿走到村长面前，用脚踢了踢被绑着无法动弹的村长道：“我说，老村长，这歹心应该不是一下子就能有的吧，为何之前不动手，偏偏在二十多年前突然选择动手呢？” 老村长没有回话，只是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给少年整的一乐：“你不会觉得你一句话不说，我就能不知道吧。” 老村长冷哼一声道：“你贵为青丘九尾族少主，想杀便杀就是，这都是我一个人所为，你不能因为我一人牵连到整个村子。” 程霁轻笑：“你一人所为？确实是你一人所为，身为程家的守墓人，用九尾血做引，制成血池，又勾结汪家，让村中所有人都洗掉守墓人的纹身，覆上凤凰纹身，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村长原本死灰的瞳孔瞬间瞪大：“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人，你……你是恶鬼！” 哼，恶鬼么…… “老村长，你知道吗，我最讨厌汪家人这种贪得无厌，企图长生的畜生，所以，你觉得你的村民，还能活到几时？” “你不能……”村长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黑瞎子割了舌头。 黑瞎子将染血的匕首在村长的衣服上擦了又擦，有些嫌弃的道：“真脏啊，但你有点聒噪了，还是闭嘴为好。” 程霁也因为血迹飞溅而皱着眉后退了几步，随即从空间中将月华掏了出来，笑眯眯的同地上咿咿呀呀惨叫的村长解释道：“本来呢，我准备让他们轻松点上路的，但也得托你打开的机关的福，所以轻松点的死法我暂时没办法施展了，只能给你看点新鲜的玩意儿了。” 说着，指尖微动，阮声陡然而起！ 不同于之前少年弹的曲子，此次的曲子宛若孩童抽泣，又似是女子的笑嗔，诡异的非常。 月华一曲起，方圆万鬼生！ 原本阳光正好的天空骤然变的阴沉，乌云遍布，似是暴风雨俱来之势，无数个身负青丘九尾纹身的怨灵从这片土地里纷纷钻出，刹那间，整个山上犹如恶鬼横行的炼狱！ 少年薄唇轻启。 “去，撕了他们，不留活口。” ------------ 第84章 我的人你凭什么觊觎？ 一声令下，万鬼过境，生灵皆退，血流成河！ 程霁收起月华，少年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在村长面前蹲下身，唇角轻勾：“本来我以为你们只是单纯和汪家勾结，没想到你们还卖消息给他们啊，我说队伍里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汪家的老鼠，原来是你搞的鬼。” 村长闻言瞪大了眼睛，眸中尽是惊恐，但张口却只能流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一个字句都无法说出口。 少年也没指望他能开口说点什么，自顾自的接着道：“这次的消息还没来及发出去，对吧，接头人还在村里藏着呢，你说这一层接着一层的递消息多麻烦，还不如我亲口告诉他，你说是吧。” “给那个人带过来，我们好好叙叙旧。”少年站起身，冷笑着吩咐道。 黑瞎子也是第一次见少年的这个能力，走过来将手搭在少年肩膀上惊叹道：“我说，小孩儿，你早说你有这种能力，哪还用得着瞎子保护你啊，这上哪都得横着走了吧。” 张起灵不动声色的将黑瞎子刚搭上去的手拽了下来，又将少年的两只手都握在手里。 “嗯？”少年被张起灵的这番操作整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张起灵环着少年，轻声道：“少用这个，会疼，也会冷。” 少年每次行怨的时候，身体都会不自觉的发寒，要比寻常人体温低上很多，纵使他方才隔了两步之遥都能隐隐感知到少年身上的寒意。 少年闻言有些怔愣，声音中混着着干涩：“你知道了啊，不疼的，怨气只有入体的时候会痛，习惯了就好了，哪有一点都不付出就能得到的东西。”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将手握的更紧。 黑瞎子见状挑眉冷哼了一声，这哑巴刚认识的时候看着跟木头似的，不像是懂情爱的主儿，怎么一到这小孩儿面前，就成这副鬼样子了。 三人并没有等多久，就见几个怨灵拎着一个黑衣男人，一路拖到程霁面前，扔到地上。 程霁看着跌坐在地上一身狼狈的男人，轻笑着，但眸中却丝毫没有笑意，道：“别来无恙啊，怎么今儿这么狼狈啊，哎呦，这也太粗鲁了，怎么能直接扔地上呢，你说对吧，大哥？” 一旁的怨灵直接伸手将男人脸上戴的黑色面纱揭掉，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程家大少爷程风。 程风仰头一脸狰狞的看着眼前被张起灵拥在怀中的少年，眼中的厌恶裸露的明显：“你怎么还不去死？要不是你这骚狐狸的血脉，真以为张起灵能看得上你？” 还没等少年开口，黑瞎子先开口怼了上去：“不是，我说，就算哑巴没看上程霁，能看得上你？你这满肚子的怨气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和想象力啊？” 程风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整个人都癫狂了许多，就连按住他的怨灵都险些被他掀开。 见挣脱不开，程风冷笑着朝少年的方向啐了一口，恶狠狠的道：“要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能找到这个村子来，你以为你真能奈何的了我？” 程霁听到程风还是不死心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的好大哥，你不会真觉得你这几年的动作我没有发现过吧？我的风后奇门是拘束不了异世之魂，但不代表我没有办法。” “稷山墓中我遇到的林燕不就是个例子么，你真觉得她伪装能瞒得住我吗，本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线放下去的第一天就让我得了那么大的惊喜，你生来没有继承血脉这是你的命数，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将血脉的消息送给汪家，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母亲么？” 少年提及的程母好像触碰到了程风心里的雷区，一时间竟挣脱开怨灵的束缚，朝着少年扑去，欲要掐住少年的脖子，不料却被张起灵一脚踹开，重新踹回了地上，程风手狠狠的在地面上抓出一道深深的指印，嘴里的话尽是怨毒：“都是你，都是你去逞英雄参与九门的计划，死了就死了，那两个老不死的非要救，用秘法回溯回来把你护的死死的，什么好的都紧着你。” “那我呢？啊！那我呢？！” “凭什么你就能在外婆家学这么多东西，我让你教我你的风后奇门，你却就给了我一张破图，藏私不愿教给我，上一世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张起灵，凭什么最后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凭什么？！”程风句句泣血，满是对少年的嫉妒和不甘。 程霁在沉默了良久后，终于笑出了声，面色有些悲哀：“程风，我以为是父母的偏心才让你这么记恨我，但我是没想到，你用秘法回溯回来，竟然是觊觎风后奇门和张起灵，你有什么资格觊觎？” “你以为风后奇门是我不教给你么？我猜我给你的是风后图吧，你越执着，就越学不会，这只能怨你自己执念太深！” 说着，少年抬手轻搂住张起灵的脖子，斜瞥了一眼地上的程风，嗤笑道：“还有，我的人你凭什么觊觎？谁给你的脸？你先遇到就是你的，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 张起灵被少年勾着脖子，顺着力低头垂着眸，轻声为自己辩解：“我未曾见过他。” 我只欢喜过你。 ------------ 第85章 这单没钱还送命！ 程霁本来有些低沉的心情此刻难得有些回温，报之以笑：“嗯，我当然相信哥哥了。” 张起灵将少年搭在他身上的爪子拉了下来，牵在手心，另一只手安抚的抚了抚少年的发顶，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让少年还是莫名心一暖。 然而，如此美好的画面，总有煞风景的人出现。刚才，张起灵那一脚丝毫没有收敛力道，此刻的程风五脏六腑犹如被重锤猛击，疼得他死去活来。 他摇摇晃晃地强撑起身，口中啐出一口血沫，狠狠地吐在地上，用脚捻了又捻。 随即冷笑道：“你杀不了我，都说了程家是推命，我一旦有生命危险，父亲就会用秘法寻来，现在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看到是他心爱的小儿子亲手杀了他的大儿子，你猜他受不受得住？” 程霁被程风这死皮赖脸的架势弄的有些厌烦：“我不会杀你，而且如果我真想杀你，你觉得你还能蹦跶到现在？” “你老老实实的把汪家的计划交代清楚，你愿意去哪去哪，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程风冷哼一声，眼眸中满是讥讽：“你觉得我会傻傻的将汪家的计划告诉你么，哦，对我可以告诉你，我把我的好母亲骗走，送给了汪家做实验，如今有了她的伟大献身，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轮到你了，我的好弟弟，这份礼物，喜欢吗？” 难怪他找了这么久，依旧没有找到母亲的下落，原来是被这个畜生送给了汪家，看程父的态度，怕是并不知晓此事…… 被程风的话激的，本来修炼怨气就容易扰人心智，如今又被这么一大段话刺激，本来精神就有些不济的少年忍不住红了眼。 张起灵见身旁的少年情绪有些不对劲，急忙眼神示意黑瞎子：“瞎。” “得嘞。”黑瞎子默契的将正在发癫的男人打晕。 张起灵低头，眸子直勾勾盯着少年，一字一顿道：“我不怕，背这条命。” 他的小骗子本来就很苦了，有些东西扛不住，他可以替他扛。 程霁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即便听出神明话中的意思，眸中带着劝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青丘九尾血脉是我母亲家族传承下来的，只是个分支，到了我母亲这一代，这分支也就剩我和我的母亲两人了。” “而且母亲的血脉本身就浓度单薄，又不会秘法，他们查不出来结果之前是不会拿她怎么样的，程风既然提出来，那必然是想用母亲的性命威胁我什么，所以他不能死。” “只是他用秘法从未来回来，实属于异世之魂，我的风后奇门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他又熟悉我的全部底牌，想来还是有些棘手。” 虽然这里的母亲并没有在他的记忆中怎么出现过，但说到底也是煞费苦心将他养这么大，他不可能说不管就不管的，少年有些头痛的叹了口气。 “我叫灵跟着他，只能跟他走到汪家的外围，进不去里面，外面有阵法遮掩他的行踪，灵根本进不去，所以还得找时间去汪家探一探虚实。” 张起灵点头：“陪你。” 少年应下。 黑瞎子抱着手笑着插嘴道：“我说，程小爷，你先考虑一下你折腾出来的这个杀戮现场，怎么解决？这是长沙的管辖范围，折腾不利索容易给张启山引过来。” 程霁歪头，打量着村中被染的血红的地面，这确实是个麻烦，张启山虽然本事不大，但苦于寻找提升血脉的办法，很难不从中大做文章。 少年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清洗干净便是，这有什么难的。” 说着，少年抬手打了个响指，笑着吩咐道：“打扫一下再收工。” 眼前的站着的众多九尾纹身的怨灵领命后，迅速有组织的开始清扫现场，村民的尸身被怨灵毫不留恋的埋进土里，一盆盆清水泼在血红的地面上，收尾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黑瞎子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扭头有些讨好的对少年道：“程小爷，程爷，爷！教教瞎子这个呗，有了这个，瞎子还愁赚钱么，这一个人打十份工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程霁有些无语的转身拉起张起灵就走，一点都不想搭理眼前这视财如命的黑某人，边走边吩咐道：“劳烦黑爷一会给程风随便找一间屋子扔进去就好，做好了到时候欠款能宽限你几天。” “诶？诶！别扔下瞎子就走啊！我没车，这走回城里要大半天呢！！”黑瞎子哀嚎道。 见两人已经走远，黑瞎子有些认命的回头准备给地上的程风找一个暂时的好归宿，可谁料一抬头便和几个怨灵撞了个正着，怨灵没有眼白的瞳孔打量着自己面前的人类，看了半天发现不是任务范围，只好转身离去。 只是这短短十几秒的对视着实给黑瞎子吓得不轻。 以后再也不接这小心眼狐狸的单子了，别人的单顶多少钱，他的单不仅没钱，还送命！ ------------ 第86章 哥哥，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哦 已经开车回到长沙的两人自然不知道黑瞎子当下的内心活动，直到踏进门的那一刻，程霁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好像走的时候好像没有收回怨灵。 “噗——”瞬间脑补出黑瞎子在一群怨灵中瑟缩前进的模样，少年没忍住笑出声。 面对张起灵疑惑的眼神，少年笑着从空间中掏出月华，几个音符传出，匆匆给那边的行动收了个尾。 张起灵有些无奈的任由少年胡闹完，才牵着少年走进屋内。 这小院是程霁后来方便调查自己的血脉之事才从程家搬出来住进来的。院中一片荒芜，没有种下一草一木。 甚至整个院中都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甚至除了主居室，都没有一间能住人的屋子。 少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哥哥，要不……” “我回去。” “和我一起睡？” 两人同时开口，听到张起灵的话，程霁的脸瞬间爆红，慌不择路的找补。 “好，一起。” “那路上小心。” 两人同时出声，又是截然不同，毫无干系的回答。 张起灵勾唇，拉过少年的手，将少年按到凳子上，自己则拿起扫把跑进跑出，给看样子久未居住的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被神明封印在凳子上的少年只好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欣赏神明忙里忙外。 嗯……老实说，有些幻灭。 他没想到张起灵竟然做起这些，异常的娴熟，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哥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张起灵手上忙着，抽空回道：“在墨脱，母亲让我学的。” 说着还抬头看了程霁一眼，似乎对母亲当时说的话，有些难以转述，沉默了好久才接着开口道：“母亲的原话是：‘我儿媳就是因为你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还摆着一张臭脸才跑的，你如果不改，这辈子都讨不到媳妇。’” 程霁闻言：“……” 他的印象里白玛是个温柔知性的漂亮阿姨，他着实想象不到是以什么样的语气和神情说出来的这段话，属实是有些震惊到他了。 程霁就保持着呆滞的面部表情，一直到张起灵忙活结束。 张起灵看着怔愣着不说话的少年，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见眼前人回过神才开口道：“有什么想吃的？” 刚回神的少年看着眼前这让他朝思暮想五年的脸，还没反应过来的大脑再次短路，开口即胡说八道：“你。” 张起灵：“……” 为了防止少年回过神咬掉自己的舌头，张起灵先手将少年拉了起来按到床上，盖上被子，道：“我去做饭，你睡一会儿。” 待少年回过神，张起灵已经从房间里走出去。 程霁回想方才自己说出来的蠢话，本就通红的脸再次上升了一个色号。 自从心结打开后，他似乎对张起灵的行为举止越发肆无忌惮。时不时蹦出来不过脑子的危言危语越发的多。 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这样下去，还怎么心平气和的面对张起灵啊！ 程霁猛的起身，晃了晃脑袋，似乎这样做能将脑袋里的垃圾一并倒出去。 折腾了好一会，程霁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在心里好好的复盘这次的行动，又对日后细细的打算了半天。 直到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张起灵端着饭菜走进屋，少年才停下思绪。 张起灵盛好饭，又给少年的碗边放了双筷子，少年才从床上磨磨蹭蹭的下来，坐到了桌前的凳子上。 程霁刚要伸手拿筷子，就被张起灵抬手打断。 “？”程霁疑惑的抬头，眼神询问眼前人这是何故。 “洗手。”张起灵无奈提醒道。 少年如梦初醒，紧忙起身跑去外面机械的执行着张起灵吩咐的任务。 再次坐了回去，又要伸手拿筷子，不料再次被制止。 程霁眸中冒火：“干嘛！” 张起灵将少年眼前的筷子拿了回来，将五年前程霁留下的书信放到他眼前，指着上面写着的话道：“你说的，再见面。” 程霁一脸窘迫的看着曾经自己写下的话，不是，怎么有人翻旧账啊？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张起灵老实回答道：“母亲，让问的。” “……”好想跑路。 但也只是想想，张起灵扣着他的手，他就算想跑也没得办法。 少年被逼的轻叹了口气，垂着的眸子中满是狡黠，轻勾起唇在张起灵的注视下起身，一屁股坐在神明的腿上。 好歹也是进过两次幻境的人，要这点还比不过，那他白受那罪了！ 程霁坐下的时候故意调整了几下位置，得到某个信号后勾住神明的脖子，伏在他的耳边，轻声开口： “哥哥，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哦。” ------------ 第87章 带走 话音刚落，程霁就清晰的感受到某种信号的变化更加强烈。强烈到让他平升起一股退意。 又想跑路了。 这次不只是想，甚至都付出了行动。 少年猛的一撑，从张起灵身上跳下来，一秒都不肯耽搁的朝着门口冲了过去。 但似乎有个人比他更快，在他即将夺门而出的时候，一脚将房门踹上，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俯身将其压在门上。 少年有些心虚的看着张起灵近在咫尺的帅脸，磕磕巴巴的开口：“哥哥，你看……看我说话算话了，你抓着我做什么。” 张起灵面色不显：“没听清，不算。” 少年噎了一下，虽然心道眼前这人指定听到了，但还是自知理亏的结结巴巴道：“我……我说……” 少年手被张起灵举过头顶扣在门上，动弹不得，又见眼前之人没有松开的迹象，只得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哥唔……” 少年话音未落，张起灵便捏住少年的下颚，吻了上去。 起初吻的焦急，毫无章法。 但不得不承认大张哥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找到了正轨。 撬开少年的牙关，交织，呼吸逐渐急促。 一吻结束，张起灵将头轻抵在少年的前额上，轻喘着平复自己的气息。 而被他禁锢住的少年，早已眼尾泛红，浑身发软，任人欺负。 “哥哥……”少年的眼眸中被情欲填满，张起灵的突然停下，让少年有些无措的开口，声音中尽是沙哑。 张起灵俯身将少年横抱起来，转身踱步过去，轻放在凳子上，把筷子递到少年面前，道：“吃饭。” “……？”少年晕头转向的接过筷子，看向张起灵的眸中还泛着水光。 不是，有病吧，都箭在弦上了，谁会想着停下来先吃个饭啊？！ 看少年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拿着筷子却一动不动，张起灵轻皱起眉：“不合胃口？” 程霁猛然回神，急忙夹起菜吃了起来：“合，好吃，这就吃。”怎么屁股不开花，他还可惜上了！ 少年埋头扒饭，碗里的饭快见底时，才隐约的传出张起灵的下一句话：“他们说，第一次，会很痛。” “噗……咳咳咳…咳……”闻言少年刚塞进嘴里的饭就喷了出来。 平复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这都是从哪打听到的？” 张起灵疑惑少年为什么要这么问，但秉持着母亲灌输的思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母亲说的。” “……伯母还说了什么？”程霁抬手轻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的问道。 “说什么时候她儿媳妇原谅我了，才能回去见她。” “说她儿媳妇永远是对的。” “要对她儿媳妇好，什么都给最好的。” “要在床上温……” 少年听到最后一句的字眼，急忙伸手捂住了张大族长的嘴，及时制止了某人的危险发言。 “可以了，可以了，我知道了。”少年咬牙切齿道。 张起灵有些不解少年为何问话问一半就不让他继续说了，但瞧了又瞧程霁的脸色，还是选择没再开口。 鸡飞狗跳的吃罢饭，已是入夜，程霁原本只是单纯不想让张起灵离开，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但经过这一番胡闹，程霁本就不太正经的念想越发蠢蠢欲动。 尤其是看到张起灵倚在床边擦拭着他的那把古刀的时候，程霁的心思更加飘忽不定。 刚洗过澡的张起灵，发梢微湿，由于决定太仓促，并没有准备换洗的衣物，只得暂时穿着程霁的浴袍。 兴许是穿上有些紧绷，张起灵没有将浴袍的带子系紧，衣物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方才因为水温而显现出的大片麒麟纹身。 少年就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些气血上涌。 一时情动，大脑再次宕机，几乎是本能反应下，少年蹭出去，将古刀扔到了一旁，抬手抵上神明的胸膛，一使力将其推倒在床上。 张起灵不明所以的望着少年，但没有反抗的意向，任由少年胡作非为。 程霁弯下身，如丝般齐腰的长发倾泻而下，落在张起灵露出的纹身之上，美人如画，不知入了谁的心。 程霁微红着脸，刚要俯身吻上去。 门外传来有些急促而又粗鲁的敲门声，伴随着不太礼貌的喊话声：“开门，快点给我开门。” 好事被人打断，程霁从床上爬起来，黑着脸走过去，张起灵皱眉只得起身跟了上去。 门刚被打开，十几个身穿军装的宪兵一窝蜂的从门外涌进来，将程霁两人团团围住。 这一伙人中领头的那个，一身横肉，五大三粗，神色极为不耐：“程霁是吧，程家的二少爷？城外的那个狐仙山上的村子被屠了村，和你有没有关系？” 程霁拧眉回道：“没关系。” 领头好似并不太在意少年的回答，径自说道：“你干的是吧，带走！” 说着又指了指站在少年旁边的张起灵道：“还有这个，一起带走！” 宪兵听到命令，便上前企图擒住程霁两人，刚走过来就被程霁错身躲开：“别碰我们，带路，我们自己会走。” ------------ 第88章 钓条大鱼 两人草草套上衣服，就被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领头带了去，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一个不知名的院子前。 院子位于一个附近的比较偏远的街巷里，并没有挂任何牌匾，周围也没什么能住人的房子，一片荒芜。 程霁垂着的眸中，有些别人看不透的思绪。 他放程风回去，就是为了钓汪家蛀在长沙的那条大鱼。 这么快收到消息，又在短时间内找到他的位置，过来抓他，想来地位不会太低，他终究不会在长沙久待的，马上就到了他们开启056工程的时候了，他不采取些行动，恐怕就算他知道后续的剧情，也终归会有所疏漏。 他一开始以为汪家留在长沙的就一个陆建勋，弄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但是还是他天真了，汪藏海那种心思缜密之人怎么会只放一个探子来九门扎根的长沙呢。 那今天就让他看看这藏在后背企图掌控长沙的到底是谁。 程霁和张起灵两人被带进院子走进主屋，一个面貌苍劲身穿中山装的男人坐在书桌前，带着一抹礼貌的笑容同二人打了个招呼：“程二少爷，张族长，幸会，快请坐。” 都是聪明人，自然一个照面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男人屏退了所有人，直截了当的开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我原本是想邀请程二少爷加入我们的，虽然你同张家族长关系这么亲密，但我李意坤还是想争取一下的。毕竟如今张家没落，我汪家还是有那个资格和能力接替张家人的。有些好东西不能只一家独享，你说对吧。” 程霁听着眼前这个男人满口胡说八道，漫不经心道：“见程风那么废物，就想再拉一个入伙？这刚天黑就开始做梦了，不太好吧？” 李徐意坤没想到少年这般不给面子，不由得有些恼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好心劝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该选哪一边，他们张家已经是过去式！据我所知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没能力守住他们手里的那个秘密！” 少年一边与男人周旋，一边借着张起灵的掩护轻跺地面发出些声响。 这种荒山野岭，最为适合孤魂野鬼生存，他仅用了一点动静，就召集出了一屋子怨灵，在黑夜的掩护下，寻找着真正的背后之人。 汪家人自知以他们的能力还无法对他和张起灵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将他们一路带过来，恐怕可没有劝降这么简单。 以汪家人的谨慎，这个李什么坤既然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这吆五喝六，必然不会是真正的执棋者，应该就是一个被拉来试探态度的假面人。 果不其然，找到了。 程霁笑吟吟的开口：“那李什么坤，你们汪家既然这么伟大，为什么还让你出来挡枪啊，就不怕小爷我一个心情不好给你杀了？还是真觉得我杀个你还能留下什么把柄不成？” 李意坤生死不惧的表情让程霁一度怀疑这个汪家的真实底细，这掌权人是有点什么特殊能力在身上的，这么能忽悠。 见程霁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开口威胁，李意坤彻底恼了，刚抬起手指着少年的鼻子准备开口骂，就被少年不知道哪里来的长剑斩了脑袋。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少年这么有恃无恐。 少年收起染了血的轩辕剑，有些厌恶的甩了甩，直到把剑刃上的血甩干净，表情才好看了些。 张起灵知道少年如今这么做想来是有了什么办法，从头到尾也没吭声，直到少年动了手，被伸手将少年揽了回来，轻使了把力将少年转了个身位，才开口道：“小孩子，别看。” “……”程霁哭笑不得，怎么他都二十来岁了，张大族长还当他是曾经下血尸墓的小孩儿呢。 但这种来自神明的特别关心，程霁他自然不会拒绝，窝在张起灵的怀里，舒服的眯了眯眼，像极了不问世事的小孩儿。 当然，如果忽略他顺带搭到张起灵腹肌上的手的话。 偷了腥的少年自然也不会忘了正事，抬手打了个响指，笑意中带着一丝诡异，吩咐道：“去带过来。” 被程霁用自身怨气加持的怨灵自然是有着极高的办事效率。 不多一会，一个被掐昏过去的男人被怨灵从屋子里的密室中扛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少年是精通医术的，自然对人身上的穴位了如指掌，男人刚被扔在地上，少年就冲着地上躺着的男人身上的一个穴位狠狠踢了过去。 “啊！”一声痛呼声中，男人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两张俊脸，向来运筹帷幄的他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你……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只有魔鬼才会召唤恶鬼！”男人惊慌的开口。 少年有些无语：“不是，你的消息这么不灵通？程风不是告诉你我的能力了吗？” 男人哆哆嗦嗦道：“他同我们说，我们是持保留态度的，这个太匪夷所思了！你根本不是人！” “……你们连长生都信，不信这个？”少年气笑。 怎么会有人想着长生，又用科学强行解释鬼神啊？ 少年懒得同他废话，眼前的男人他也并不陌生，甚至比张启山来长沙都要早，是长沙最早的一批驻防军官，平时胆小怕事，存在感也不高，但胜在资历老，也有不小的话语权。 没想到啊，这藏在背后的，还真是个大鱼啊。 程霁伸手拽着男人的领口一把将其拖了起来。 捏着男人的下颚，强迫其直视他的眼睛。 对视中，少年的眸色渐深，墨色的眼眸逐渐变的血红，上勾的眼尾妖娆魅惑，任何生灵在对上的那一刻，都会主动俯首称臣。 在血脉之力的加持下，男人逐步忘记挣扎，眼中的算计悄然被覆盖。 最终，男人重重跪在地上，以一个绝对臣服的姿态喊道：“少主！” 程霁松开抓着男人的手，轻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吩咐道：“接着按你们的计划走，有变动记得通知我。” “是。” 张起灵走过来，抓起少年的手问道：“还要玩吗？” 程霁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这次来的就他一个，那些宪兵早就被掐晕过去，到时候他会处理好，不用担心。附近也没有其他人了，就一个张启山在院子的后面猫着，应该是想从中捞点什么好的，怪没意思的，我们回去吧。” 张起灵应声。 程霁和张起灵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少年捏着握在手中的发丘指，有些遗憾的开口道：“哥哥，我们能不能……” “什么？”张起灵不解。 “咳，能不能回去继续我们刚才没做完的事？”少年红着脸，磕磕巴巴的开口。 “……”小骗子人菜，瘾怪大的。 ------------ 第89章 程霁的坏心思 当然，程霁也只是嘴上说说过个嘴瘾，两人从上了狐仙山就一直没怎么休息过。 如今又来了这么一遭，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更别说再做什么松筋动骨的活动了。 两人回去后草草睡下，躺在神明怀里迷迷糊糊的少年，入梦前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似乎是他和张起灵确立关系后第一次相拥而眠，怪不真实的…… 张起灵侧躺在床上，手轻环着少年纤细的腰肢，目光在少年精致的面容上勾勒。 小骗子，好像比五年前更自信了…… 五年前他察觉出少年对他好像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他逼着少年吐露出来，确定下关系。 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如果他不答应的话，以小骗子的性子，恐怕还是会和稷山一别那样，一走了之，再一个人去承担风险和痛苦，不顾自己生死的帮他扫清路上的障碍。 他不想，也不愿。 他一开始不懂喜欢，只是单单想答应下来，把少年留在自己眼前，避免他再出事。 但后面因为天授，他还是把他弄丢了，母亲提议让他重新走一遍过去走过的路，将自己的心找回来。 兴许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很急切的想找回自己的这份记忆，在不分昼夜的反复下墓中，还是让他寻回来了。 尤其是在狐仙山看到少年的那一刻，他可以确定，他找回了这个满眼是他的小孩儿。 尤其是从地宫中那个奇门局出来的那一刻，少年曾经身上那股与世界割裂的感觉消失了，好像彻彻底底的属于了这个世界。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真好…… 张起灵困意也涌了上来，搂着少年的手臂又紧了紧，伴着少年早已平缓的呼吸声，安然入梦。 ** 休息整顿了几日，程霁才开始思考日后的行程去向。 他有个想去的地方，但他不太想张起灵同他一起，毕竟上次墨脱之行被天授后神明的拒绝和陌生的眼神如今他想起来，心里就一阵刺痛。 他好怕悲剧再次重演，这么一犹豫就犹豫了好几天，也没想到个所以然。 作为一个有嘴的好小孩，他决定去探探张起灵的口风。 毕竟按张大族长日理万机的工作量来看，可能也会有自己的安排。 那些说张起灵总爱玩失踪的，都是造谣！ 找张起灵并不难找，最起码对他而言是这样。 果不其然，程霁出了房门，在院中的古树上寻到了神明的踪迹。 程霁勾唇一笑，一个借力起跳，三两下就爬到了张起灵倚着的枝干上，接受到其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程霁展颜一笑道：“哥哥最近有什么安排，这窝了这么久了，身上的伤伤病病早就好了，也该出去透透风了。” 张起灵早就习惯了少年想一出是一出的说话方式，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 程霁疑惑：“你不管你们张家的事了吗？” “两年前，张家人找过张启山，但汪家的行动比他们快了一步，所以张家现在就只剩下去往海外的那一支了。”张起灵垂眸解释。 程霁没想到世界意志的修复能力这般强大，被他特地搞乱的时间线还能重新接轨，张家人还是去找了张启山，哪怕有他五年前的帮衬，也还是散了。 如今056工程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要被启动，随之而来的还有张起灵计划和那个史上最大的盗墓行动，看来提升张起灵血脉迫在眉睫，还是越早越好。 虽然小七曾经那套系统说辞是忽悠他的，但是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不能违背世界意志，最起码在近五十年内，尽可能的不去改变主线走向。 毕竟虽他们都追求长生，但到底是不会被世界意识所容。在他神魂不稳的时候一旦被察觉，那可能就会面临着世界意识的绞杀。 “那哥哥，我过几天可能要去一个地方，你在长沙等我好不好？”程霁有些踌躇的开口。 张起灵看着眼前之人有些忐忑的表情，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道：“不行，我同你一起。” 不用动脑子就知道，少年既然提出来想自己去，那就代表这个地方可能是有一定风险的，或者说对他而言，是有风险的。 无论是与否，他都不会放任少年一个人去冒险。 张起灵的回答在程霁的意料之内，程霁一点都不意外，无奈开口道：“好吧，听哥哥的。” 说着少年狡黠一笑，接着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上你。” “什么事？”张起灵不知少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开口问道。 “晚上再告诉你。”少年眉眼弯弯，在神明耳边轻声道。 ------------ 第90章 人都是贪心的，小骗子也不例外 有期待的晚上并不难等，吃罢晚饭程霁就跑没影了，只留张起灵一人在屋子里。 张起灵洗漱过后还是不见少年的踪影，只好随手从少年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倚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翻阅，安静的等待着少年回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动静，张起灵抬眸望去，与推门进来的人目光交汇，一向对万事不为所动的神明眸中第一次有了其他神色。 来人身穿白色洋裙，长发及腰，面容妩媚动人，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背上，步幅轻盈，笑容明艳动人。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大半天的少年。 程霁看到张起灵有起身的念头，快步走上前，又将其推回了原位，言笑晏晏道：“你答应的。” 张起灵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少年抬腿跪坐在床边，伸手勾住张起灵的脖子，在神明耳边轻声道：“我的要求啊～” “要求的内容是从现在开始五分钟内，无论哥哥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反抗一下。如果没有达到要求，那后天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自己出发了。哥哥，准备好了嘛？” 少年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他今天使足了劲儿撩张起灵，只要他破功了，那他后天就有理由独自去那个地方，就算不破功，这么逗弄神明，也必然是个不错的乐趣。 程霁是这么想着，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少年指尖轻轻划过张起灵的薄唇，缓缓下移到喉结，再到锁骨，动作轻缓，若有似无，最后流连在紧致的腹部。 察觉到眼前人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少年挑眉一笑，闭上漂亮的双眸，仰头轻轻吻住神明的唇。 但只是浅浅的吻上，少年似乎并不打算加深这个吻，若即若离的态度宛若一根羽毛轻扫在张起灵的心上，痒痒的，难以克制。 在少年五次三番的撩拨下，张起灵身上的温度不断升高，本就没系紧的衣物松垮的挂在身上，露出逐渐显现出来的麒麟纹身，赏心悦目。 但任由程霁怎么胡闹，眼前之人皆不为所动，如果不是那已然粗重的喘息，和手下极速上升的体温，程霁差点都以为自己撩了块木头。 五分钟转瞬即逝，少年抬眼与神明对视，目光触及到那已经染了血丝的双眸，程霁的心中咯噔一声。 玩脱了，要完。 只是这次张起灵没有给他逃跑的半分余地，伸手禁锢住少年的双手，垂头狠狠的吻了上去，似乎想用尽全身力气将少年吞之入腹。 少年被吻的嘴唇发麻，无意识沁出的泪水打湿了浓密的眼睫。 不知吻了多久，久到足以让少年在神明的攻势下丢盔弃甲，无处可逃。 “哥哥，我错了…真错了……” “迟了！” ……… 直至后半夜，张起灵才放过已然声音沙哑，大汗淋漓的程霁，小心翼翼的抱去清洗干净，重新换了套被褥后才拥着早已昏睡过去的少年沉沉睡去。 等少年再度睁眼时，已是第二天傍晚，身旁早已没有了旁人的身影，伸手探去，所触之处皆是一片冰凉。 未知的恐慌在没有点灯的氛围中一路疯涨，少年也顾不得身上犹如被拖拉机撵过的痛楚，掀开被子就想起身下床。 脚落地的一瞬间，熟悉的酸软让少年一个没站住朝着侧边摔了下去。 正正好好的落入一个满是暖意的怀抱。张起灵的声音在程霁头顶上方响起：“小心。” 张起灵见少年还光着脚，只好俯身，勾住少年的腿弯，轻微使力，将其横抱起来，放回了床上。 “刚睡醒，要去哪？”张起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 程霁垂眸不语，张起灵也不急，静静的倚在床边等待着少年的回话。 过了良久，才传来少年的低声呢喃。 “我怕……这又是一场梦。” 怕欢愉过后，才惊觉这一世只是黄粱一梦。 曾经怕你不入梦，用尽手段才换回幻境中的那一抹幻像。 现在怕仍旧是梦，梦醒后一切归零，你不再属于我，形同陌路。 因为人都是会贪心的，小骗子也不例外。 ------------ 第91章 交谈 听清少年低语的内容后，张起灵怔愣在原地。 他一直都知道少年很喜欢他，也知道少年其实并没有他表现的那般重欲，但这次重逢后，尤其是临出发前，急切的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儿，总是想方设法的更进一步。 他是让小骗子多没有安全感，才会在醒来时如此的惶恐。 张起灵俯下身，垂头轻吻上少年的唇，不带情欲，只有安抚。 待察觉到少年的情绪平复下来，张起灵才拿起放在旁边的衣服给自己家的小孩儿套上，又弯腰给他穿好鞋子。 程霁这才回过神，面色微红道：“我自己可以。” 张起灵摇头，伸手牵起少年的手道：“你父亲下午来找过你，你先洗漱吃饭，我一会送你过去？” 程霁听到程父找他并不意外，随口道：“好，不过哥哥你今天下午是怎么给我父亲说的，怎么不直接叫我起来。” 张起灵眼眸微动，语气却听上去没什么变化：“我同你父亲说，你昨天晚上累到了，还在睡。” “……”他就不该对张起灵抱太大希望！ 程霁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哥哥，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张起灵面色不变，只是嘴角隐约勾起一抹弧度，没再开口。 吃过晚饭后，张起灵如约将程霁送到程家门口，眸子中透着些担忧的问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进去么？” 程霁手指勾了勾张起灵的手心，似笑非笑的开口：“哥哥是准备进去讨顿打嘛？” 张起灵默了一会，还是坚定的攥紧少年的手：“没事。” 程霁晃了晃握紧的手，轻笑的开口道：“没事的，一会你在院中等下我，我很快的，他是我爹，总不能揍我吧。” 张起灵见少年坚持只得作罢，抬手抚了抚少年的发顶，示意少年他知道了。 程霁推开程父书房的门，看到站在窗边的程父，反手把门关上，走了过去。 “父亲。”程霁对着程父的背影行礼道。 程父扭身，招呼少年坐下。 两人在沙发上落座后，程父才开口：“我前几天去了狐仙山的那个村子里，但是到的晚了，没有看到他，应该是被救走了。” 程霁垂眸，拿起茶几上的苹果捏在手里反复打量，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您这次信了。” 程父仰头感叹：“不信不行啊，事实都摆眼前了。这也怪我，当初只是想着能找个孩子同你做个伴，必要的时候护一下你，没想到引了个狼回来。” “现在我可以确定母亲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我暂时没办法将她救出来，请您原谅。” 程霁前阵子让汪家的那枚棋子去查了程母的位置，和他预料的分毫不差，由于血液浓度过低又对九尾程家的秘密不知晓半分，汪家的实验暂时搁置了。 但又怕失去这一条线索，应该是想着到时候引他入局，所以对程母还没有采取什么动作。 只是若想不被世界意识察觉，他现在就动不了汪家的总部，有些头疼啊…… 程父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就算走到最后还是最坏的结果，那也只能怪父亲当时一时糊涂，才酿此大祸。” “至于程风……你不需要顾忌我的想法，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 “知道了，父亲”程霁应道。 程父借着书房的灯光，打量着自己儿子脖子上的斑驳，语重心长道：“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父亲没那么古板封建，但你给我找了个男儿媳……” 说着又觉得有些不恰当，又改口道：“不对，是女婿……儿婿，是不是对你老爹的承受能力过于信任了？” 程霁顺着父亲的视线低头，有些尴尬的紧了紧衣领：“咳，父亲你怎么还看低你的儿子呢，就我这身板，肯定他是你儿媳妇，莫要颠倒了个儿。” 程父嗤笑的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程霁叹了口气，道：“父亲才不会怪幺儿，对吧，您怎么舍得怪我呢。” 程父笑骂：“滚滚滚，赶紧滚，就刚回来那一年正经了些，这几年怕是越活越回去了。” “得嘞，父亲，那幺儿改日再来看您。”程霁得了赦令，马不停蹄的起身开溜。 程父走到门前望着少年拉着心上人跑路的背影，叮嘱道：“万事小心，拿不定的回来找父亲，知道吗？” 程霁扭头笑着应声：“知道了，知道了。” 张起灵看到程父的身影，也扭头深深鞠了一躬，但还没来及说什么便被少年拽着离开。 程父在门口站了良久，直到二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屋。 坐在书房的桌子前，轻叹一口气，眸中满是面对程霁时没有的愁绪。 果然，深陷棋局之人，无论重来千次百次，都无法逃脱棋盘，只是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遂了他的愿。 上一世他被长生之局所困，化名齐羽，死在局中。 这一世，他的妻子程婉茹不惜恳求原本已经断绝关系的母族，想给他们的孩子一条生路，原本那个家族是没有答应的，但不知为何后又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将少年养在族中悉心养大成人。 可这个家族又何尝岂能逃脱这为长生者布下千百年的天罗地网。如今还是被卷入越陷越深。 程霁也是，他身边的那个张家族长亦然。 希望他们能得偿所愿吧。 程父掐灭屋中的灯，在黑夜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 喜欢的宝子可以给个五星好评嘛 互动很甜哦～ ------------ 第92章 张家祖宅 翌日二人如期启程，目的地东北张家旧址。 张起灵察觉到了这次的目的地，但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在他看来，只要是少年决定的地方，就一定有他要去的道理。 不得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张起灵要花上几个月或者几年才能走到距离，在少年这，仅仅是一张车票，一两天的车程。 两人抵达吉林张家旧址附近时，已是下午，入夏的东北有着长沙没有的清凉，程霁饶是长发未束，走在林间的小道上也没有感受到一丝闷热。 张起灵知道以少年的本事，其实用不着他带路，也能找到张家古楼旧址的位置，但这种亏损身体的本事，还是少施展为好，一切有他。 程霁右手手里拿着方才下火车时顺手买来的冰糖葫芦，左手被张起灵牢牢攥在手心。 仍旧是张起灵在前，他在后，几年前的时候是他厚着脸皮让张起灵牵着他，而如今是神明主动牵起他的手。 想到这，逗弄的心思陡然而起，少年快走了几步，与张起灵并肩，察觉到神明投过来的目光，少年歪头轻笑：“哥哥对谁都这么好啊，我记得在长沙镖子岭的时候，这手说牵就让我牵，换了别人，哥哥是不是也让牵啊。” 张起灵摇头：“不会。” “那这是为何？莫不是哥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嗜好，就喜欢漂亮小孩儿？” 张起灵惩罚似的捏了捏少年的手心，接着回道：“因为别人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程霁气成河豚。 越想越气，直接甩开张起灵的手，挪到与之三步之隔的安全距离，腮帮子都气的鼓成一团。 张起灵不动声色往少年的方向走了两步，可少年又随之挪开了两步，保持着原有的距离。 几个来回后，少年被挤到贴紧了周边的石壁，无法再挪一步。 程霁抬头怒视眼前的罪魁祸首。目光却直挺挺的撞进神明深邃的眼眸中。 张起灵无奈的重新牵起少年的手，安抚的在少年手心放入一颗糖，轻哄道：“不会，因为是你，也只会是你。” 仅一句话让少年瞬间慌了神。 果然，老男人就是会哄人，情话一出，任谁来了都扛不住。 只是…… 抬手，一颗糖静静的躺在他白皙的手心。 程霁挑眉道：“你拿我的糖来哄我，是不是有点敷衍了，哥哥。” 张起灵抿唇，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哄少年开心。 程霁也不急，倚在石山壁上，静静的等着张起灵思考结果。 张起灵踌躇了一下，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搭在少年伸着的手上。 “？”程霁看着张起灵的动作有些疑惑不解。 张起灵握紧，道：“我，给你。” 程霁一愣：“哥哥这是要把自己给我？” “嗯。” 神明简单的一个字，承载了万分的承诺，让少年的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随即，程霁将握紧的大手轻抬起，垂下头虔诚的印上一吻，轻声道：“那说好了，你归我了，就不能去惦记别的人喽。” 张起灵承诺：“嗯，你的。” 兴许是这个小插曲取悦了少年，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少年的心情格外的好，就连路过时看到的花花草草都要忍不住摸上两下。 不多时，就到了张家古楼旧址前。 久未有人迹的旧址门口满是荒芜，杂草丛生，雕刻着张家古宅的四个大字的巨石也被灰尘覆盖，模糊不清。 程霁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代表着张家牌匾的巨石。 “非张家人，不得入内。那如果我进了会怎么样？” 张起灵默了一下道：“你可以进。” 程霁疑惑：“你不带我进，我也可以？” “嗯，铃铛。”张起灵点头，提醒道。 程霁若有所思的将几年前张起灵放在他这里的青铜铃铛从空间内掏出，道：“你是说这个？有了它，我就可以无视你们张家的规则随意进出？” 张起灵点头：“这个铃铛代表着张家族长夫人之位，持有之人会被这里的阵法默认为张家人。” 程霁点头，随后还是有些不解的开口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不怕我在你们祖宅干坏事啊？” “答应你的。”张起灵默默的凝视着少年的双眸。 “什么？” “五年前，墨脱，答应你的。” “带你回家。” ------------ 第93章 进还是不进？ 没人会理解这句话再次被神明提及时，少年心里是什么心情。 曾经觉得一定会无疾而终的爱恋，终成正果。 眼眶一热，少年紧忙垂下头，企图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但嗡里嗡气的声音将他出卖的彻底：“哥哥，我会治好你的天授的，别再不记得我了。” “好。”张起灵应声。 两人跨过巨石的生死线，情理之中，相安无事。 进来张家祖宅的范围内，程霁才吐露了来意。 程霁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我前些年下过这附近的墓，路过这里，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就连我都没办法探进去分毫，而其他地方皆已荒废，所以我猜那个地方就是你说的那个有着历代张家祖宅梦寐以求的东西所在的房间。” 不待张起灵开口，程霁接着道：“而你们张家族长所求的，无外乎血脉和青铜门。无论是哪一个对你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所以这个地方，我想进去看看。” 张起灵其实一开始对血脉提升并不感兴趣，但他不想让少年因为天授这个定时炸弹平白再经历数年孤独，所以这个地方，他要进去。 “一起。”张起灵牵起少年的手，应道。 已经荒芜的张家祖宅前院并不难走，只有一簇一簇生的茂盛的杂草丛。 但两人并没放松警惕，毕竟，这可是承载了东北张家上千年的祖宅。 一个精通玄术，通晓各类机关之术的隐世家族，怎么会在自己的祖宅中不设防呢。 事实证明，两人的小心是对的。 一只飞燕从二人头顶飞过，不知触碰到了什么，顷刻间被炸成了血雾，就连残骸都没剩下一星半点。 程霁目瞪口呆道：“哥哥，你们在自己家院子里就撞这么高深的防盗机关，是不是有些过于未雨绸缪了？” “在张家，能力不够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张起灵淡淡的解释，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冷漠无情的家族规矩。 程霁是知道放野的，也知道曾经的张家人对他的神明的冷酷无情。 “恨吗？”程霁吐出了看似无厘头的两个字。 张起灵轻摇头，回道：“不恨。” “为什么会不恨？” 张起灵这次没有立即回答程霁的问话，而是拉着少年小心翼翼的趟过院中的机关，等走到通向正院的大门，将发丘指插进门上的孔洞中，利落的寻到洞中的机关，用力一按，大门应声而开。 露出正院的全貌，院子的正中心是一方玉石铺就的台阶，每一阶都雕刻着细致的麒麟族纹，岁月的磨砺在上面留下了块块斑驳的痕迹。院四周回廊的柱子上也皆刻着一幅又一幅画精细的浮雕。 虽然已经荒废依旧，但不难从中看出这个家族曾经的显赫。 此时，张起灵才开口回答了方才少年问的问题：“因为使命。” “使命……”听到这句回答，少年怔愣了良久，喃喃的重复着这个词。 曾几何时，他也是因为它毅然赴死。 再次被提及，已是横跨千年。 少年将十指相扣的手握的更紧，仰头道：“我陪你，哥哥。” “嗯。” 程霁自然没忘了正事，悄然开启风后奇门，探寻着那处无法被他所知的地方。 找到了。 少年指着中间的台阶道：“哥哥，这个石台的下面，你们进去过么？” 张起灵走近了些，伸出发丘指，在石台表面一寸寸的缓缓划过，最后停在一处不太起眼的缝隙处，扭头问道：“要进去么？” 少年点头。 接受到程霁肯定的信号后，张起灵猛的一用劲，发丘指深扎在石台缝隙中。 待再次拔出时，整个石台骤然粉碎，露出隐于石台中的这个通道。 程霁挑眉望着眼前散落一地的碎石。 这老张家怎么还搞这种一次性的玩意呢，真不讲究。 张起灵则皱眉看着眼前昏暗的密道，他耳朵灵敏的很，在方才碎石落地声中，似乎夹杂着什么东西的叫声，声音很微弱，应该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一向将生死置之度外，有墓就下的张起灵第一次在下墓这件事犹豫了。 这是一个被张家封存千年的地方，能在里面不凭借吃食和氧气硬生生存活到现在的生物，自然不容小觑，甚至他都不一定是对手。 所以，进，还是不进？ ------------ 第94章 密境 不光是张起灵听到了那个动静，程霁自然也听了个正着，但只能闻其声，他的风后奇门在这里毫无作用。 又是一个可以扰乱术数棋局的阵法，或者说是一个完全屏蔽奇门术数的空间。 只是…这个叫声似乎熟悉的很，不知是在哪里听过。 程霁思索良久，没有扭头看张起灵，而是突然无厘头的蹦出一个问题：“哥哥，长生真的有那么好吗？” 张起灵听到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瞬才轻声开口：“如果能选择，我想做普通人。” 程霁笑了，笑的明媚。 轻一使力，将张起灵往自己这边拽近了半步，仰头狠狠的亲上一口，语气也有了明显好转：“奖励。” 张起灵不明所以的抿了抿唇，回味着方才这带着水果糖清香的吻。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少会因为他的这句话突然转变了情绪，但若他不说，他便知趣不问。 “要进吗？”张起灵问。 少年点头，指了指密道深处道：“不出意外，那里面有我要的东西。但是这个要怎么用，你会吗，哥哥？” “这个青铜铃铛在很早之前，就没了踪迹，那个密室也只有第三代的张家起灵进去过，张家藏书阁中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程霁眸色一凝：“哥哥，你方才说这个密室只有第三代张起灵进去过？” 张起灵点头。 “那这位张起灵是怎么过世的，知道吗？”程霁追问道。 张起灵仔细的回忆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程霁在心里盘算了下，满腹心事的轻点了下头，又有些顾虑：“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一天站在张家的对立面，你……” 少年话音未落，张起灵毫不犹豫道：“我和你一起。” 声音不大，却万分坚定。 程霁飘忽的心落了半分，重新将自己的手放回神明的掌心，眉眼一弯道：“那哥哥拉好我，我方向感不好，容易走丢。” 张起灵攥紧少年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应声道：“好。” 两人双双踏进密室，随处可见的蜘蛛网和肆意堆积的尘埃，墙壁斑驳脱落，地面凹凸不平。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没走多久，便到了密道的尽头，一个十字分叉口。 岔口肉眼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在张家，倘若不在这增设什么机关暗道，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程霁皱眉，这里风后奇门毫无作用，自然就看不到真正的入口位置，倘若选择有误，可能他们将要面临的就是生死不明的后果。 程霁饶有兴致的转了转手腕，总是使用风后奇门这等外挂，他都快将真正的风水秘术忘干净了。 看似三条路可走，实则只有一条生路，另外两条则皆是死路。 所以，这是奇门遁甲！ 这里没有星辰方位所引，就只能从墓道上下功夫。 张起灵显然同程霁的想法一拍即合，两人默契的开始观察三个墓道的细微区别。 程霁打量了半天才开口：“哥哥，这地方有些蹊跷啊，按常理不可能出现两个吉位，除非……” 张起灵则走到了死门的方向道：“这里的卦象都是反的，两个吉位对应的是绝路，而这里才是真正的生门。” 程霁认同的点头：“难怪我的风后奇门在这里毫无作用，那我们走吧，应该是这个方位，没错了。” 二人没有再耽搁，从生门一路穿行，终是看到了尽头。 程霁看到眼前一幕，心道了一句：果然，和他料想的没错。 这是一个法阵，同矿山下清乌子的那个幻境一样，都是空间阵法。 在这个阵法中，有一个人为捏造出的小世界，没有钥匙，外界仅仅只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无法看到，也没办法进去。 这也就是方才他们听到的那个叫声的来源。 这里面，一定关着什么东西。 张起灵看到法阵，默了一瞬，似乎找到了什么打开的秘法，朝着少年伸手道：“那个铃铛。” 程霁依言从空间中掏出那枚青铜铃铛，放置在张起灵伸过来的手的手心，有些担忧的开口道：“哥哥，万事小心。” 张起灵颔首，接过青铜铃铛，沉声叮嘱道：“捂住耳朵，不要听。” 见少年听话行事，张起灵拉过少年，一只手紧紧的禁锢住少年的腰身，成保护姿态，另一只手轻晃动手中的铃铛。 诡异空灵的铃铛声陡然四起！ 现世世界骤然崩塌重组，一个新的世界在二人眼前产生！ 是一个与张家古宅正院毫无差别的宅院，二人正正好好的站在密道出口的位置。 如果不是眼前完好无损的石阶，程霁差点以为被传送回了原点。 不过这个宅院与方才他们看到的还是略有不同的，这里没有荒草丛生，也没有人去楼空后的断壁残垣。 而且就在他们正前方的那个屋子，竟然是开着的，甚至目光望过去，屋内正冲着他们的那个香炉还冒着袅袅白烟！ 这里，一定有人！ 张起灵处事不惊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皱起眉，将环在少年腰肢上的手又紧了紧，将自己手中的青铜铃铛放在少年手心，谨慎道：“一会情况有变，你不要犹豫，直接离开这！” ------------ 第95章 狐耳少年 程霁也蹙起眉，眼眸死死的盯着屋子内。 他设想的最坏的可能还是出现了。 看来这个铃铛不是偶然丢的，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而这个人就是现在正处在屋子里的这个人。 程霁从张起灵怀中挣脱出来，又尝试着施展了一下风后奇门，还是没有效果，看来那个干扰他奇门局的阵法就在这个独立出来的空间之中。 可没有了风后奇门，这个地方又是独立空间，连个魂儿都没有，诡道也无处施展。 得想个办法才是。 在二人严阵以待之时，一名身材高挑长相俊逸的男人从屋子中出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外面的两位不速之客。 尤其是感受到张起灵身上的血脉时，眸中透露着一丝贪婪和妒忌，但面上并未显露出来，开口道：“不知二位今日来，是为何事？” “敢问张家禁地何故允许外人进入？” 张起灵死死的盯着眼前之人，并没有开口回答。 见无人回答他，男人以为是眼前的二人理亏了，话语间更是毫不客气：“小辈不敬长辈，真是不知礼数！如今这张家怎么这般乱了规矩！” 程霁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说神明的不是，闻言，立马嗤笑讥讽回去，道：“一个张家的叛徒还在这充上长辈了？还是说靠一些缺德的阴招换来的长生，让你觉得你在这个世界无敌了？” 大抵是上千年未曾有人与他这么说过话了，男人被气得一时都忘了反驳。 但他说不说话程霁都没准备惯着他，不待他有所反应，接着开口怼道：“你不是说张家禁地不能外人进么，那你屋里的呢，怎么，也是你张家人？” 男人闻言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程霁冷笑：“若想人不知，莫做亏心事。怎么，是不是觉得最近吸食药人的血液已经无法让你的血脉浓度再精进半分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还是说，你有法子？”男人阴翳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少年道。 程霁没回答男人的话，二话不说直接从空间中召出轩辕剑，飞身朝着男人刺去，而站在屋前的男人反应也快，侧身躲掉少年的攻击，一个后翻进屋，落在放置在香炉旁，拔出古刀堪堪抵住少年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剑。 剑影交错，寒光闪烁。 一抹抹剑气与男人的古刀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剑法凌厉，式式杀招。 但纵使他再天资过人，剑法造诣再浑厚，也不过是一个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少年，在真正对上活了上千年的老东西的时，略显不敌，几次都差点被伤了要害。 几个回合下来，男人终于逮住机会，一把拽住程霁持剑的手，右手的刀狠狠的朝着少年劈下！ 千钧一发间，致命一击被张起灵用刀挡住，再猛一使力，将男人禁锢少年的手震开。 程霁张起灵二人与男人在屋内相对而立，一时没有了再近一步的动作，也给了彼此喘息的机会。 也是此刻，少年才看清楚屋中的原貌，几乎瞬间赤红了双眼。 一个容貌极美的狐耳九尾少年，赤身被锁着双手关在三人面前的笼子里。 惨白的面色，瘦弱的身子骨，满身的淤青，无一不诉说着他身处炼狱的悲惨遭遇。 同族血液的牵引让狐耳少年强撑着一口气抬起美眸，看过去，突然瞳孔一怔。 程霁也愣愣的看着笼中的狐耳少年，久未动作。 因为，他认得这个人。 三千年前，他和这个少年同为青丘九尾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狐耳少年的血脉浓度仅比他低一点，两人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出任务还常常搭伙做伴。 只是没想到三千年前他以身相抵还是没能保住族人。族中必定经历了什么浩劫，才会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彻底隐匿于世。 到底是什么样的劫难，才会让眼前之人就这样被抓来做活体血库，供这个男人吸食提升血脉。 呵……他当是什么张家族长梦寐以求的东西，原来是这般恶心的法子。 狐耳少年看到曾经几近身陨的好友如今完好无缺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第一反应自然是为他高兴，但随即他就想到了张家专门用来针对九尾族的阴邪秘术，也顾不得自己的处境紧忙出声提醒：“快跑，阿霁！” 男人也在这一声中发现了端倪，目光重新落在程霁身上，眸中的贪婪再也隐藏不住：“单这一个就让我足足提升了近半数的血脉浓度，又来一个，老天当真待我不薄啊！” 屋中的气氛也在瞬间坠入冰点。 与张起灵并肩站着的程霁，下意识的向前挪了半步。 看着男人身上透出的危险气息，眉心紧蹙，心道不妙。 ------------ 第96章 出事！ 男人笑容阴翳的抬起手里持着的古刀，狠狠的朝着一个方向掷了过去。 古刀深深的嵌入墙中，一个就连张起灵都未曾见过的阵法陡然出现在几人的脚下！ 阵法覆盖在身上时，程霁很明显的感受到自身血脉之力的凝滞，并不是血脉消失，而是血脉之力被不知名的力量封锁住，无法再使用。 程霁眼眸死死的锁在男人身上，已处劣势，不敢轻敌。 男人不紧不慢的走到二人面前，脸上挂着阴险的笑意，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少年这张惊为天人的脸，道：“不愧是狐狸血脉，模样个顶个的好啊。” 话还没说完，目光落在少年隐在衣领后的半块吻痕，语气中带上一抹遗憾，接着道：“可惜了，是个二手货。” 程霁背在身后的手死死的拽住想要动手的张起灵，嘴上却满是讥讽：“只有癞蛤蟆才会天天惦记只能妄想的东西，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第三代张起灵，你也能叫张起灵？你也配？” 趁着拖延的功夫，程霁脑子疯狂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破阵的方法。 可第三代“张起灵”却没准备给他什么机会，伸手就要朝着少年抓去。 张起灵见状，环起少年的腰身，飞身朝后退去！ 本想着直接退出房间，可阵法好像附带着封锁空间的能力，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出不了阵法半步。 男人冷笑着开口：“别白费力气了，没有了血脉之力，你们就是任人宰割的普通人，我知道你是现在张家的张起灵，我不会动你，只要你把这只狐狸交给我。” 张起灵蹙眉冷冷的拒绝道：“不可能。” 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讥笑道：“怎么，张家起灵还出了个情种？看来这只狐狸滋味不错，让你可以不顾张家规矩，在这同我叫板。” 张起灵死死的将少年护在身后，目光坚决，不为所动。 对长生永生畸形的渴望让男人丧失了最基本的人性，忘却了张家一开始获得长生时的初衷。 男人不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把黑金匕首，扑了上来，同张起灵扭打在一起。 “哥哥！”被推到战局外的程霁有些失了方寸，焦急的喊道。 张起灵安抚的望了少年一眼，便再度朝着男人的攻势迎了上去。 要找到阵眼！ 少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脚下的阵法，准确的说不是阵法，是从符箓演化出来的符阵。 虽然没有了风后奇门这种作弊利器，但程霁原本对符术的造诣也是首屈一指。 程霁容不得自己对张起灵为他拖延出来的时间有半分浪费，目光死死的锁在符阵上，顺着笔法的走势，一点一点的寻找着破除的线索。 而另一边的激战却有些悬殊，没了血脉的加成，想对抗一个修炼千年持有血脉之力的第三代“张起灵”，张起灵几乎每一次进攻和防守都用尽了全力。 但还是差上一些！ 每一次男人的出手，都会在张起灵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一道 两道 三道… 足足十六道！每一道的血都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涌，随着男人的攻势越来越强，张起灵的面色也逐渐苍白。 好不容易在少年和母亲的精心呵护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贫血的状况。可这一下回到了解放前，张起灵的眼前逐渐模糊，每次出拳的速度也下降了很多。 男人仅存的那点良知让他没有对张起灵再下死手，确定张起灵没有再干扰他的能力，他便不再在这里耽搁时间，毕竟，他的时间快要到了，如果再找不到提升血脉的办法给自己续上命，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男人一脚将张起灵踹到一边，急不可耐的扑向张起灵身后的少年。 被打断思绪的程霁不得不仓促迎敌。 男人原本就被张起灵拦了脚步，有些恼意，如今少年的拳脚功夫也比他预料的要强上很多。 几个回合下来，男人终是没了耐心，趁着少年翻身躲避他进攻的功夫，寻到一处破绽，抬起匕首重重的刺了下去！ 程霁躲闪不及，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刺中的打算，但就在匕首马上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 张起灵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少年紧紧抱在怀中，原本要刺在少年身上的匕首深深的埋入张起灵的身体中！ 程霁怔愣的伸手扶住再没力气支撑的张起灵，回过神抖着双手从空间中掏出银针，慌不择路的努力在泪眼的朦胧中寻找着神明身上止血的穴位。 男人讥讽道：“不自量力！” 少年垂着眸跪坐在地上，将张起灵轻扶着靠在墙边，声音中满是阴冷的怒意：“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 第97章 只求别再撵他离开就好 “还有，我都不舍的碰一下的神明，你凭什么伤他？”说着程霁缓缓站起身，眸中的寒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男人被少年的目光震慑了一下，随即想到眼前之人的血脉之力已经被压制的彻底，又恢复了之前不可一世的神色，毫不客气的开腔：“伤他，又能如何？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别人的死活，看来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呦。” 程霁活动了一下手腕，重新拿起轩辕剑，冷笑着开口道：“你们都知道九尾程家有秘法可以提升血脉，可你们忘了一点。” “程家秘法的说法是在周朝才有的，你们梦寐以求，不惜用这般阴邪手段捕杀我们程家人，想要得到的秘法是我创造出来的。” “而你拿到了提升血脉的秘法，将那个符文简化，改造出来的符阵，我这个缔造者又怎么会破解不了呢？” 少年笑的肆意，站在原地轻跺一脚。 那看上去坚硬无比，无懈可击的符阵竟如同风化的废纸一般，一触即碎！ 血脉之力重新回到少年体内，同样回到他身上的还有风后奇门！ “搞这种乱七八糟的符阵，真觉得自己做出来的垃圾能让你蹦跶一辈子？给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术！” 风后奇门—— 一个巨大的奇门局将原本的符阵覆盖的彻底，奇门八卦阵上的方方寸寸都透着术数奇门繁杂古老的韵味。随便取一段，都能让外面的术数大师为之疯狂。 少年双手呈抱球姿势，在阵法落下的那一刻反手翻转过来。 八门—— ——搬运！ 在男人的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出现了大大小小64个黑色旋涡，狐仙山上被少年收到异空间的利箭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从64个旋涡中飞出，直直的朝着男人射去！ 男人连忙用手中染了血的匕首上下翻飞的去抵挡这来势汹汹的箭矢，但双拳都难敌四手，更别提他但凡一把匕首，岂能扛得住万千利箭！ 十几支箭矢从他的防御缝隙飞过，直挺挺的没入男人体内。 而程霁压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手心握在剑刃之上，缓缓一划，鲜血涌出，剑被少年翻手背在身后，染尽鲜血的手指在空气中上下翻飞，一串串冗长复杂的血红色符文在空气中凝结。 手落，符成！ 一个血色的封印囚笼落在男人周身，慢慢契合进男人体内，将其血脉彻彻底底的封印凝缩成一小粒一小粒的血团，又强制析出身外。 男人引以为傲的血脉之力被少年凭空拔除，没了血脉的加持，自然就没了长生的可能。 男人的容貌瞬间衰老，皮肤上浮出一块又一块褐色尸斑，牙齿也在刹那间尽数脱落。 顷刻之间，一个看上去刚步入中年的男人已是迟暮之态！ “不！！你用了什么妖法，快把我的血脉还给我！”老人年迈的声音响起，话语中皆是对死亡的恐惧与绝望。 但为时已晚，加速的衰老下，本就濒临长生界值的男人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一摊白骨。 看局面已定，少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随之而来了则是风后奇门和禁术的巨大反噬。程霁身子猛的一颤，一口猩红的鲜血从口中喷出，面色也在瞬间变的煞白。 嘴角残存的血液顺着少年的唇角涌出，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少年有些撑不住身子，重重的跪到了地上。 程霁抬手攥紧胸口处的衣服，弓起身子企图抑制痛苦的蔓延，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阿霁，你怎么了，有没有事？”狐耳少年焦急的朝着笼外跪倒在地上的程霁爬去，但特殊材质制成的锁链勒着他的手腕，磨出了血痕都无法向少年挪动分毫。 程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强撑着站起身，失血的眩晕让少年刚站起的身子晃了晃，扶着周身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少年艰难的挪到男人的那堆白骨旁。 抬起还在淌血的右手抖着画完最后一个符。 落下最后一笔时，白骨中最后一抹血脉之力凝出，和空气中散落的星星点点，规律在一起缓缓的融入张起灵体内。 等彻底融进去后，张起灵身上的伤势也在血脉之力的运作下逐渐愈合。 这时，程霁才长吁一口气。 张起灵的血脉浓度原本已经到了75%这个界值，但因为麒麟血脉和阎王血脉长期的分离两体，已经无法通过寻常的药物去突破那个界线，只能依靠最初的几代佼佼者的血脉去激发突破。 他本来就是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剩下些遗体残骸让他凝练，没想能碰到个更好的选择。 做完这些的少年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他只来及看到清醒过来的神明朝着他跑过来，接住他向后跌落的身体。 随之意识便跌入黑暗。 在昏死过去的那一刻，少年的脑子里就剩下一个想法。 完了，哥哥肯定又要生他的气了。 只求别再撵他离开就好。 ------------ 第98章 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程霁才悠悠转醒，看四周环境，他们应该是已经出了张家祖宅旧址，在附近的旅店歇脚。 程霁刚要撑着坐起身，就被人一把扶住带着坐了起来。 “小心。”张起灵的声音响起，在一瞬间抚平了少年有些恐慌的情绪。 “哥哥……”少年哑着嗓子底气有些不足的喊道。 张起灵冷着脸，语气有些重的开口：“程霁，你做事想过后果么？” 少年听到神明语气严肃的喊着他的大名，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急的辩解：“我不知道下面会这么危险……” 张起灵看到眼前的少年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扣住少年的手腕翻过来，露出深可见骨的疤痕，接着道：“为什么，一定要在那时候去动用禁术，你明明有其他办法。” 程霁有些怔愣的听着张起灵的数落，垂着头小声道：“这个是最稳妥的办法，你那时候的伤势除非提升血脉到四分之三以上，不然就连鬼门十三针都有可能无力回天。” 张起灵沉默了良久，才重新开口：“十年了，我以为你懂了爱自己。” 程霁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通红的眼眶中流露着倔强的坚决：“哥哥，那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救自己还是先救我？” 张起灵没再开口回答，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是他，选择恐怕也是一样的。 少年没等神明开口，语气软了很多，接着道：“哥哥，我会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张起灵叹了口气，搂着少年轻哄道：“不生气。”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你那个族人，在隔壁，要见么？” 程霁点头，张起灵将少年小心的扶着靠在床头，自己则起身出门叫人。 程霁思绪有些乱，是该好好询问询问曾经发生的事了。 他这五年虽然下的的关于自己族人的墓不计其数，但都是在他沉睡后的二十年之内的。 而之后的青丘九尾族好像清空消失了一般，就连神山他也去过，早就人去楼空，摸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少时的旧友，有机会打听到族中的往事自然不能错过这里机会。 思索间，狐耳少年走进门，只是造型上有些奇怪。带着一个宽大能遮住耳朵的帽子，夏天还将身上裹的严严实实，遮住那收不回去的九条尾巴。 程霁看着眼角狠狠一抽，转过头，好像不看就能拯救方才备受摧残的眼睛。 狐耳少年轻笑着将自己裹着的这一身行头脱了个干净。 “阿霁，你好些了吗？”说着不留痕迹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紧闭的房间门，小声告状道：“这只好看的小麒麟，是你家的吧。哇，你不知道，他还有两副面孔！” 程霁挑眉，他有点想象不到神明那张到世界末日可能都波澜不惊的脸上怎么生出第二个面孔，想着也侧过头把耳朵凑的更近一些，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怎么说？” 狐耳少年告状道：“这只小麒麟昨天看到你昏过去，整个脸都黑了，阴沉的吓人，整得我话都不敢讲一句，但对你又温柔的不行，我们从张家古宅出来，他就没撒过手，我怕他伤口未愈，提议替他一会儿，他一听我要碰你，那面色跟活阎王似的，好像要给我剁了。” “噗。”程霁听了狐耳少年的描述，脑海里不自觉脑补了下当时的场景，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过笑够了自然没忘记正事，伸手拉了拉狐耳少年的耳朵，有些不解的问道：“程小安，你这个是怎么回事？” 程安是狐耳少年的名字，程霁曾经很喜欢叫他程小安。 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的程安怔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沉睡之后，很多曾经不敢和程家叫板的家族肆无忌惮了很多，其中有很多程家原族长帮助过的家族，但贪婪是没有头的，他们有一部分得到了长生后依旧不满足，想利用程家的禁术和血脉特点实现永生。” “这一部分人联合起来密谋了20年，但失去你的程家面对这些来势汹汹的不轨之众实在有心无力。” “最后被迫舍弃神山，四处隐匿，再没入过世俗。而张家其实是没有参与的，只是有极个别的张家人不满于此，偷偷加入进去。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那个张家人抓住的。” 程安回忆着曾经，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他不知从哪弄到的你曾经做出来的符箓半成品，做了那个符阵，在符阵中只要待够七七四十九天，就会彻底激活血脉，他吸食我激活后的血脉之力，可以不借助秘法就能提升血脉，虽然过程很漫长，但也足足让他苟活了千余年。” 程霁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听完的这段描述，愣了良久后道：“所以族中的长老他们，还有我阿爹……” “长老和族长都在掩护族中小辈撤离的过程中身陨……”程安有些不忍的将消息告知给程霁。 程霁闻言，眼前一黑，一滴清泪从眼眶涌出，划过脸颊，悄然而落。 ------------ 第99章 亲亲我就好了 “别太难过了，阿霁，族长他说留给你了信物，你有收到吗？”狐耳少年看不得好友难过，等程霁情绪稳定了赶紧转移话题。 程霁闻言微愣：“在哪里？” 程安听到程霁的回话也愣住了，不确定的提醒道：“你没有去神山吗？就在族中祠堂内啊。” 又仔细回忆了一番，程霁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很确定，神山上什么都没有，祠堂我也进去找过，就连半分有用的线索都未曾留下。” 随即，二人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面色纷纷凝重了许多，程霁拧着眉道：“在你们撤离后，有人又去过神山，而且这个人对神山很熟悉。” “应该是族中的人。可为什么他要拿族长信物啊？”程安虽然问了出来，但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为了那个位置。 程霁轻笑，手在被子上轻勾着某种图案的走向，开口道：“神山如果没有九尾血脉，压根进不去，那些人不仅进去了，还没有触发迷阵和保护机制，一定是族里有人给他们行了方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族中的小辈恐怕出去后也凶多吉少啊……程小安你有他们出去后的具体消息么？”程霁垂着眸接着用指尖细细的描绘勾勒着方才的图案。 程安摇头：“我只知道他们去了川蜀一带，具体位置我也并不太清楚，我那时候被安排在最后一批撤离，不知道那个张家人从哪得到的撤离具体位置的消息，带了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在我们撤离的必经之路上截道，为了掩护族里的人离开，我负责引开他们，只是运气不好，我没能跑掉，落入他们手里了。” 程霁没再接话，而是无厘头的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方才说你这个狐耳是什么时候显现的？” “七七四十九天后。”程安一愣，没想到突然话题为何转回了这里，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程霁扣住程安的手腕，拉过来，仔细的盯着他的手心看了又看。 “把指尖的精血逼出来。”程霁冷声吩咐道。 程安依言照做。 程霁将怨气凝实作笔，沾上九尾精血在程安的手腕处挥毫绘出一串串生涩难懂的符文，符文触于皮肤时，金光一闪，寸寸没入皮肤。 “啊———”由于深埋在他体内的符文已经扎根千年，已经有了融合的迹象，所以程霁这次拔除，程安心头被拉扯的撕痛尤为剧烈，让他没忍住，叫出了声。 笔落，怨气随风而散，程霁长舒一口气，抬手帮狐耳少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解释道：“你方才进来我就开始怀疑了，所以才问的你，我们九尾一族是在一定条件下能激发出兽耳，但并不是灰白色，你的这个兽耳上有符箓的痕迹，我看着好生眼熟，就不自觉的去临摹了纹路。” “结果，被我猜对了，这是个追踪和刺激血脉融合在一起的小型符文，你看不到，你也感受不到，而且这个符文是认主的，除非用相对于的符箓拔除它，不然只要给你下此符的人不死，你的这个兽耳就不会消失。” “也就是说，这个给你下此符的人，也就是族中的那个叛徒，他没有死，也同你我一样，活到了现在。不出意外，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找到这里，我们的时间不多，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程霁冷静分析道。 “好。”程安应声，看着眼前这个同千年之前别无二致的少主，他终于彻底放下了戒备，露出了许久未见真诚的笑意。 “你这个耳朵和尾巴可以收回去了，你催动血脉之力试一下。”程霁摸了摸狐耳少年的耳朵，安抚了一下眼前这个自小就喜欢跟着他出任务，常陪在他左右的小孩儿，笑道。 程安点头，听话的催动血脉之力，一点一点的将兽耳和狐尾收回。 只是在收回尾巴后，少年面色一红，背过手捂住身后因漏风而凉嗖嗖的某处，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程霁好笑的望着程安跑路的背影，轻笑出声。 他和程安是同一批测试血脉浓度的，那时候族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这种人是玩不到一起的，他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程安却与大家所意料的相反，他不在乎族中给他的地位和位置，甚至明明可以单独带队出任务，也不愿。自打二人相识后，程安就一心追在他身后。 甚至在他出事之前的不久，他们还彼此约定着下次任务的目的地，去吃当地出了名的酒楼。 但天不遂人愿，谁承想这一约定，就过了千年。 不过也好，至少并未物是人非。 在程霁思索的空档，张起灵走进屋内，看到正在发愣陷入回忆的程霁，反手关上房门。 将桌上放在热水中温着的药汤端给倚在床头的少年，舀起一勺试了试温度，喂到少年唇边。 程霁回过神，笑眯眯的享受来自神明的投喂。 但在汤药入口的一刹那，程霁面色一滞，艰难的将口中这苦涩到极致的药汤吞咽下去。 可谁知，刚咽下上一口，来自神明的下一勺凌迟就送到他嘴边。 “……？”少年可怜巴巴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模样像极了蔫了吧唧耷拉着耳朵的小狐狸。 但深知这是少年骗人的小伎俩，张起灵不为所动，就连勺子的位置都未动分毫。 见扮可怜无用，程霁只好视死如归的就着张起灵的手，一口一口的将汤药喝了个干净。 待张起灵将汤药的碗放到旁边，就看见少年眼巴巴的将手伸到他面前。 “？”张起灵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程霁又将手往前递了递，解释道：“糖呢？” 张起灵无奈摇头：“没有了，我去买。” 说着就想起身，却被少年拉住了手，一使力将他拉到床上。 张起灵没用劲挣脱，躺在床上望着一旁人畜无害的少年。 程霁翻身跨坐到张起灵紧致结实的腰上，勾唇，指尖点在神明的薄唇之上，笑容在脸上漾开。 俯下身，在心上人耳边轻声道： “哥哥，不用买，亲亲我就好了。” 一样甜。 ------------ 第100章 血脉刺激 张起灵伸手扶住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少年的腰身，防止少年一不小心摔下去。 程霁见张起灵也不反抗，满是纵容，歪心思又涌了上来，指尖恋恋不舍的从薄唇上滑下来，轻勾起神明的下颚，语气轻挑道：“张大族长，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的称呼不太对。我生在三千年前，比你足足大了三千多岁，我怎么说也和你老祖宗一个辈分的，这样我不多占你便宜，你喊声哥哥不过分吧？” “……”张起灵默默的望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少年，没有吭声。 这种占便宜的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难得看到大张哥吃瘪，程霁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但事实却遂不了他的愿，张起灵双手护住少年的腰身，猛一使力，轻而易举的将二人的位置对调了过来。 张起灵单手扣住少年的手腕，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没入被褥。 直到触碰到什么地方时，原本还在挣扎的少年瞬间老实了下来。 程霁命门被抓，说话都没了底气，哆哆嗦嗦道“那个，有话好好说，任何情况下都要学会沟通。” 张起灵面色不变的开口：“在沟通。” “……？” 谁家沟通是这么沟通的？ 但有些话，少年还是不敢讲出来，只能咬牙切齿的应和：“对，啊对，我们在沟通，那商量一下，手先撒开？” 张起灵选择性屏蔽掉自己不爱听的，接着道：“张大族长？” “不不不，哥哥，好哥哥，放开我呗～”程霁连连摇头，可怜巴巴道。 张起灵好像并不买账：“活阎王？” 程霁大惊，压根没想过张起灵还会偷听他的墙角，不过为了保命，他果断选择出卖盟友，矢口否认道：“那是程小安说的，我可没说，在我眼里，哥哥这么好看，这么温柔，怎么会是活阎王呢！” 张起灵对少年临阵倒戈的行为不置可否，转而问了下一个问题：“生狐耳的条件是什么？” 程霁一愣，没多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青丘九尾族的血脉比较特殊，在有血脉刺激时才会显兽态，不过这个血脉刺激要求也很苛刻，对九尾族人的情绪要求很严苛，必须是一个很极致的情绪下，才可以。哥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起灵垂眸好好思索了一下少年的话，似乎在想某些事情的可行性。 程霁没等到回话，不自在的动了下身子，小心翼翼道：“哥哥，你看我这么老实的份儿上，放唔……” 放开我呗。 少年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起灵堵上了唇，将少年后续的几个字尽数吞下。 张起灵吻的忘情，再搭上某些极致的欢愉，少年没坚持多久，就被弄的缴械投降。 刚想挣扎，陡然被渡了一口包含血脉之力的舌尖血。其中所含磅礴的血脉之力让少年的眼眸瞬间睁大。 几乎是瞬间，他明白了神明如今这番举动的原因—— 他想激发出来他的兽态。 事实当真就如了他的愿。 在高浓度麒麟血脉的刺激下，他几乎是毫无抵抗的就被拉到了一个极致的状态。 少年那如瀑布般垂至腰部的乌黑秀发肆意地披散在身体周围。他原本属于人类的耳朵开始缓缓的变形幻化，最终竟然化作了一对毛茸茸且粉嫩细腻的狐狸耳朵！ 这对新生成的狐耳微微颤动着，似乎在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环境中的每一丝声响。 与此同时，少年原本就充满灵气的眼眸此刻变得越发妖艳动人，宛如两颗璀璨夺目的宝石，不失媚意，熠熠生辉。 似乎到这里，变化还没结束。 少年难耐的推搡了一下压着他的男人，示意他将他松开。 这次张起灵没有拒绝，将少年轻拉起身，少年借力跪坐在床上，眸中凝着雾气，面颊微红。 嘶啦——— 突然一声衣服扯破的声音响起，九条狐尾在少年的背后骤然展开。 眉眼如画，皮肤白皙，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床上，九条毛绒蓬松的狐尾显得少年更加娇小纤细。 只是单单跪坐在床上，媚意和妖娆让人为之倾倒疯狂。 张起灵眸中颜色渐深，目光再没从少年身上移开。 原来纵使是神明也会染上俗欲，张起灵将少年轻环入怀中，声音喑哑：“只能给我看。” 这个模样，只能给我看，其他人谁也看不得。 少年似乎比往日更迟钝了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体的变化。 毕竟，曾经从没有人激发出来他的这般状态，别说张起灵了，就连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这个模样。 少年被张起灵带入怀中，尾巴也随之压在男人的腿上，奇异的触感让少年没忍住瑟缩了一下，但哪怕大脑一片空白，少年也会下意识的回应神明的话。 “只给哥哥看。”少年眸中的雾气似乎更重了些。 张起灵低头再次吻住少年的唇，动作温柔的安抚着有些无措的小狐狸。 好不容易等少年思绪回笼，将自己的尾巴轻抓在手心，又小心翼翼的递给张起灵。 张起灵不明所以的接过，似乎没看懂少年这番行为的意思。 程霁羞的将脸埋在神明的颈窝中，嗡里嗡气的解释道：“我们族里的传说，一旦有了婚配，如果配偶摸了自己最中间的那条尾巴，那他们就会收到来自青丘九尾神君的祝福，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都属于彼此。” “一定会的。”张起灵给少年的狐狸尾巴顺了顺毛，应声道。 但抚着抚着，少年的面色渐渐的有些不对，有些焦急的轻抓住张起灵的手，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本能的反应让少年伸手勾上了神明的脖子，嘴上哼哼着，声音小到就连张起灵都没有听清。 “什么？”张起灵垂下头，轻声询问少年道。 程霁凑到他耳边，红着脸羞涩的解释道：“哥哥，血脉刺激过量，我现在发……” “……情了。” 张起灵闻言，怔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动作。 ------------ 第101章 幕后之人现身 翌日正午的阳光倾泻而下，透过窗子，照到还在昏睡的少年身上，耷拉在发鬓两侧的粉色狐耳被阳光覆上一抹金光。 张起灵倚靠在床头，轻声翻阅着方才从街上买来的报纸，时不时的给少年掖一下被子，静静的等待着少年醒来。 过没多久，身旁少年嘤咛一声，睁开双眸，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蛄蛹着往张起灵的方向蹭了蹭，直接拱进男人的怀里，嗓子哑的几乎说不出声。 少年软着嗓子道：“哥哥，嗓子痛，腰痛，哪都痛。” 张起灵轻叹了口气，放着报纸，将少年搂在怀里，伸手在少年的腰肢上，不轻不重的按着，手法日渐熟练。 随后又开口问道：“要喝水么？” 程霁晃了晃脑袋，将头埋得更深些，抗拒着面对这已经不太能见人的世界，道：“都怪你。” “嗯，怪我。”张起灵从善如流。 “……”如此诚恳又敷衍的认错让少年一时有些语塞，把昨天哭天喊地时脑海里编纂出来骂人的话通通都忘了个干净。 “再睡会？”张起灵哄着少年，轻声商量道。 少年将埋在神明腹部的头恋恋不舍的拔出来，摇了摇头。 他没忘如今他们身处的险境，再不动身恐怕都要来不及走了。 少年挣扎着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昨夜的疯狂。 嘶——— 到底是哪位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清心寡欲，不懂情爱的神明的？ 站出来，保住剩口气。 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不懂节制就算了，还有这种特殊癖好，他的狐狸尾巴昨天晚上都要被盘包浆了！ 程霁在心里正骂骂咧咧，突然感觉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程霁抬眸皮笑肉不笑的瞪了回去，将张起灵一早就放在一旁的上衣拿过来，套到身上，阻隔了那炙热似火的目光。 当务之急是赶紧将狐耳和九尾收回去。思索着，少年催动血脉之力，将身体恢复成原先的模样，这才长舒了口气。 两人都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时，已经到了下午。 程安看到门开就迎了上去，直挺挺和张起灵撞了个正着。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这只小麒麟态度好了不少，路过他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的点头给他打了个招呼。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看着在张起灵后面出来的程霁，扭捏着以一个略微怪异的走路姿势，慢吞吞的走出门，程安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在程安走过去想要扶住自家少主时，张起灵又折了回来，俯身将在后面磨洋工的少年直接横抱起来，撂下一句跟上，便大步往外走。 只留下怀中的程霁和身后的程安，两脸懵逼。 说是离开，但三人其实并没走多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程霁的诡道只有在附近才能确保准确无误，他已经放了几个探路的怨灵在昨天他们住的旅店附近，按照程霁对那个符文的了解，他不会感受到符阵的消失，但会一直感知符文最后出现的位置。 昨天他们从张家古宅出来，那个符文的主人必定会有所察觉。 而且按符文的最远距离，那个人一定离张家古宅不远，也离他们昨天居住的旅店远不了哪去。 守株待兔是他们现在最好的办法，也几乎是唯一的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程霁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刚蹲第二个时辰，就有个身穿白衣，佩戴面纱，分不清男女之人预定了程安昨夜留宿的房间，径直走了进去。 程霁眯起眼睛，在心里细细的思索能与这副面孔对得上号的族内人的人名单。 逐一排除，因为很多神山的秘密和保护机制只有族内直系血脉才能知晓，所以来来去去的筛选，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无论身型还是资质都与之相对应上。 可程霁他并不能开心起来，因为他猜到的这个人，是他的阿姐，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在看到那个白衣人从旅店中出来，程霁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的起身追了上去。 张起灵刚才就察觉出少年似乎对这个人很是熟悉，但他没跟上去，这是小骗子的家务事，在少年没有主动开口前他不会轻易过问。左右以他的能力，单凭一个人还奈何不了他。 程霁一路尾随，一直追到了林间的一个木屋前。 看屋前的一些陈设，那个白衣人应该不是在这里久住。 程霁没有进去，而是在木屋之前站定，静静地等着白衣人出来。因为他知道，白衣人已经知晓了他的到来。 果不其然，白衣人推开大门，眸中满是平静：“没想到，你竟然真活过来了。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程霁攥着拳开口，声音满是干涩：“为什么？” 白衣人冷笑：“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随随便便的得到你们想要得到的，而我呢？费尽千辛万苦，到头得到的只配做你的衬托。” “你出生就是天之骄子，血脉浓度最高，又随随便便自学了一身本事，你生来就被冠少主之衔，而我只能倾尽所有去用禁术去填补我血脉浓度上的空缺。” “就连那个信物阿爹都只会想着还在沉睡的你，容不得我觊觎半分。” 白衣人越说越激动，见程霁已经认出了她，便不再遮掩，扔下碍眼的白色面纱，露出少年熟悉的容貌。 他猜的没错，正是他的阿姐，程淑虞。 程霁原本还保有的一丝希望随着白衣人的声声痛斥而破灭。少年难掩眸中的哀伤，字句泣血：“他们可是你的父母和看着你长大的亲人！” 白衣人轻笑，笑容却不及眼底：“那又如何，只有他们死了，我才能如愿当上族长之位。哦忘了告诉你了，你被换给他们，供给他们做长生永生实验这个提议还是我给他们的。你还别说，我挺满意的，最起码你这几千年没有在我面前碍我眼，我才好实施我的计划。” “还有你那几个走狗，也都被我扔去供那些男人享用了，只能怪那些人运气不好，就活了程安一个。”白衣女子说的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少年如坠冰窖。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女人有些不耐烦，程霁才轻声开口：“所以，你筹划的这一切，你成功了么？” ------------ 第102 章 事变 程淑虞面色一滞，随即沉了下来，道：“程霁，死就不能死彻底一点，真的是看到你就恶心，没想到族里能有那么多迂腐之人，我拿到信物也不肯听从于我，自请脱离家族离开。” “不过，没有了信物和秘法，想来这群人应该早就死干净了，这么一想，似乎也不错。”白衣女人嗤笑道。 程霁红着眼召出轩辕剑，剑尖朝地，颤动的剑刃无不预示着持剑者心中极度的不平静。 程淑虞看着少年拔剑的架势，笑的更加大声：“现在要杀了我解恨了么？虽然我不知道我费尽心思计划了那么多阻止你醒过来的办法，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不过，醒过来又怎样，你心里最重要的家族，早就丝毫不剩的死在你的前面，高兴吗？” 程霁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身侧的手攥紧握拳，手心都被掐的泛白：“你是我阿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程淑虞冷笑：“给我？我不需要！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就要毁掉它！” “那你可能得失望了。”少年垂下的眸中，有些旁人看不懂的情绪，轻声道。 “你计划的那些确实阻止了我苏醒，你的计划没有问题，如果按轨迹我大概会死在30年后。” “接受到同族直系血脉的刺激，我的血脉就会觉醒，一起苏醒的还有我在狐仙山的神识。所以你猜，如果没有族人活下来，我又是如何觉醒血脉的呢？” 白衣女人骤然瞪大双眸，目眦欲裂道：“不可能！” 程霁轻笑，但笑意不及眼底：“怎么不可能？你用那个改后的简化符阵不就是想提升那个张家人的血脉然后好控制他么？怎么不打听打听张家人为什么可以用一半的血脉浓度就可以流传三千年？” “这些都不重要，程淑虞，为了族内枉死的一众族人，我要你偿命。”少年抬起头，盯着眼前的白衣女人，一字一顿道。 程淑虞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笑意阴森：“阿霁，你真觉得阿姐今天就这么轻易的出现在你面前，一点后手没有么？” “好心提醒你一下，虽然你的这位姘头有些身手，但是有杨婉妗送我的那块石头，恐怕你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哦～” 程霁心中警钟一响——— 遭了，是天授！ 在张起灵的事情上，少年的冷静自持尽数崩塌，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果断转身往回跑。 神明被天授时的痛苦和天授后的冷漠如今还历历在目。 而张起灵这边—— 在少年跑出去没多久，张起灵就察觉到状况的不对，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指引将他往别处带。 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同上次在墨脱的时候感觉是一样的。 脑海里不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往那边走，那边才是他应该走的正确的方向。 但脚下的步子刚迈了两步，小骗子因他天授后失忆的冷漠态度而失落受伤的眼神从他脑海中浮出，挥之不去。 他的脚步就不自觉的慢了下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要迈出步子的念想。 站在一旁的程安在此刻也发现了张起灵的不对劲，蹙着眉观察了良久四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他被那个张家人关起来的时候多少对张家人的天授有些了解。 那个张家人也曾经被天授过，他那时候也在场，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好像是来同他谈论事情，最后谈崩即将不欢而散时，女人掏出来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他看不出来这个石头有什么奇怪之处，但男人后续的情况却让他大吃一惊。 他清晰的记得，那个张家人跟着了魔似的朝着女人跑过去，准确的说不是朝着那个女人，而是朝着那块石头奔了过去。 随后就像意识全无般随女人支配。 只是离得远，再加上他失血过多贫血带来的晕眩感，他并没有看清楚女人在那个张家人身上放了什么东西，随后那个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像是行尸走肉般将结界之外的张家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写下来交给每个月固定来收信件的那个女人。 而且他试探过，这个张家人竟然对那几天自己做过的事毫不知情！ 程安心头猛的一震，立马明白了这是方才那个女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绝对不能让阿霁喜欢的人也重蹈覆辙！ 程安起身拦在张起灵身前，冷声道：“你不能去，出去就一定会后悔的！” 张起灵几乎是在拼尽全力对抗这来势汹汹的天授，唇角都因咬牙的过度用力而渗出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下颚流下，滴到地上，迸溅出一朵血花。 “打晕我，快。”张起灵满头大汗咬着牙开口道。 程安摇头，拒绝了张起灵的请求，冷静的说道：“没用的，你不能昏过去，一旦昏过去，意识就会被攻占，直接被天授，那阿霁这么久的努力就白白浪费了。” “你撑得下去也好，撑不下去顺着那个念头想要出去也罢，我都不会让你踏出这个房间。”程安目光坚定的道。 但张起灵意识中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在他的脑袋中炸开，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拔刀欲要飞身而出。 程安的速度也不慢，他将盘在腰间的长鞭抽出，甩过去，想要卷住张起灵的身体，阻止他的继续前进的步子。 张起灵察觉到程安的想法，借力翻身后退，躲开朝他袭来的红鞭。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身上纷纷挂了彩。 程安因为常年被吸食血液导致身体机能大不如前，而张起灵则是努力克制着自己被影响的心智，这你来我往间，谁也没从谁手里讨得了什么好。 程安心知这拖下去不是办法，只要外面的那个人察觉到张起灵没有过去，带着石头往这边靠上一靠，那他即便阻止了张起灵出去，也无济于事。 可这几轮下来，他几乎是强弩之末，而张起灵自主的意识已经逐渐落了下风。 恐怕再不出几招，他就不再是他的对手。 他也并没有程霁符箓阵法的本事，如今除了拼了命拦住眼前的这个男人，毫无其他办法。 不管了，拼了！ 程安眸中的光越发坚定，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血脉之力，挥出这一鞭，来应战已经近在咫尺的刀刃。 此时——— 客栈房间的大门从外猛的打开，一个人逆光而进！ ------------ 第103章 请君入瓮 程霁走进来看到屋中的场景，瞳孔猛然一缩。 千钧一发间，程霁顾不得别的，脚一跺，奇门局骤然覆盖在整个屋子中。 风后奇门——— 巽字·香檀功德！ 从地面陡然飞出一条又一条的藤蔓，将两个人飞速拽开，密密麻麻的一层接着一层的将两人围了进去。 瞬息间，围成了两团藤蔓编织出来的囚笼。 也算是彻底平息了两人方才的战事。 不过这仅仅是屋子中的局势，毕竟门外的几只老鼠不知屋中内情，正悄然拿着一个人脑袋大小的包袱悄然靠近。 程霁贴心的把房门关上，为了避免张起灵再被那块不知名的玩意儿影响，他还特地将房间中间用血符加持了一道空间阻隔。 现在万事俱备，只需要静等门外的某几只老鼠主动入瓮便好。 不出少年所料，几分钟后，三名黑衣男人嘀嘀咕咕的走到门前，走在最左边的瘦高个看着禁闭的大门不由得奇怪道：“大哥，你说这人会不会不在啊，我们之前拿这玩意儿对付张家人从来没失手过，怎么今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在二人中间的黑胖子应该是三个人中的那个领头，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再厉害又咋样，看到我们不还得跪下来抱着我们裤腿儿磕几个响头？都说这张家人个顶个的好看，前阵子碰到的那个张家娘们儿不就是么，长得跟天仙似的，性子却辣的很。” “不过有了姐姐给的这宝贝，还不是我说什么是什么，张家人那身体素质也个顶个的。我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呢，要这张家族长长得好看，也不是不能试试，嘿嘿……” 粗俗的话从几人嘴里传到程霁耳中，少年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成拳。 没想到这群人竟打这般主意，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回来，恐怕后果…… 越往后想，少年的面色越发的冷，周围的温度似乎实质性的骤降。 门外的三个人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原以为的昏死过去或者不在房间的场面都没出现。 屋中赫然立着两个硕大的藤蔓包裹紧实的球，外层的藤蔓还在蜿蜒扭动着，很贴心的露出个空洞，好让里面的人不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而桌旁坐着一位面色清冷，容貌昳丽绝美的少年。目光中的寒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冷冷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他们三位。 三人是见过这个少年的画像的，那个收留他们的姐姐曾经给他们看过，用平生最严肃的语气告诫过他们，这个少年很危险，不可貌相，让他们碰到了务必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可如今还是让他们给碰上了，光看这能杀死人的眼神，就令三人毛骨悚然。 黑胖子咽了咽口水，动静都没敢大，轻轻的往后退了几步，看少年似乎是没有拦的念头，猛拽了旁边的两位低吼道：“快跑啊，等啥呢，再不跑真要交代在这了！” 另外两人如梦初醒般转身果断往外冲。 但待他们三个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 他们来的时候还嘲笑这几位选来住宿的偏僻角落，方便他们偷摸进出，那时候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后悔。 他们仨儿跑出去两步，在他们脚下的地面就如同地震凹陷般直接陷进去一个大坑。 位置卡的恰到好处，刚好能容得下三人，又不占用半点其他公共资源。 墙壁不像其他塌陷一般坑坑洼洼方便他们爬出去，而是光滑平整，几乎看不到任何落脚的地方。 少年从椅子上站起身，抱着手踱步到深坑前，冷眼望着在深坑中企图用尽一切办法往外爬的三个大汉。 不由得轻笑出声，但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怎么，不是对漂亮男孩儿感兴趣么？跑什么，我不好看么？三位哥哥怎么见了我跟碰到什么洪水猛兽般，转头就跑，可太伤阿霁的心了。”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小的哪敢对您下手啊，小公子您可太抬举兄弟仨儿了”黑胖子笑的尴尬，被少年这玄乎其玄的一手搅和的，哪还有先前那昏头昏脑的想法，腿肚子被吓得直哆嗦。 旁边的瘦高个儿被吓的更是瑟瑟发抖，脚底下都湿了一片，愣是没憋一句话出来。 程霁才懒得同这几个人讲道理讲情面，接着道：“几位好哥哥不是想尝尝男儿的滋味儿么，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正好天气不错，我很贴心的，墙壁和地面都给你们整的平平整整，保准不能因为什么大幅度动作而磕碰见血，你看我对你们好吧，什么都想周到了。” 黑胖子后背冷汗直冒，十几度的天儿，汗竟然把他的衣服浸的透透的，似乎拧一拧都能滴出水来。 三人刚想开口，就被程霁一记土河车堵了满嘴的土块儿，只能支支吾吾说着只有自己能听出来的话，瑟缩的跌坐在地上，等待着审判的结果。 程霁轻笑着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以坎卦之水为墨，空气为纸，指尖做笔，在空中龙飞凤舞一阵，行云流水，一符成！ 在少年将符阵丢在深坑中的一瞬间，三人神色骤然一变，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自己脑中最淫邪的场景！ 黑胖子收起方才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对着瘦高个儿就是一脸恶心的邪笑：“小妮子长得真标志啊，让爷看看～” 瘦高个儿眼中的黑胖子则是一位花枝招展的酒楼花魁，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而另外那个看似默不作声的人更恶心，他的潜意识里竟然将黑胖子和瘦高个儿幻想成漂亮男孩！横肉堆在脸上，朝着两人扑了过去！ 而这个场面在外人看来就是三个大老爷们儿抱成一团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急不可耐的模样，像极了发了情的野狗。 程霁看着深坑中靡乱的场面，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他的本意是想给三个人一个教训，谁承想能看到这般辣眼睛的一幕。 只是愣了几秒的功夫，深坑中就传来一声声不可描述的动静。 程霁黑着脸在洞口留下一道隔音的符阵，拾起方才黑胖子跑路时扔到地上的包袱，径自回屋。 ******** 放出来了！还好就在小黑屋关了一天，呜呜呜。 宝子们如果有想看Cp黑爷的，可以看看我的新书《盗墓：卦上说黑爷你命里缺我》，以后会双开这两本，一起更。 【原创角色×黑瞎子，微玄学，不带系统】 附上简介～ 简介： 一朝变故，齐家无一生还，只有一位尚在国外留学的孩子免于劫难。 归国之后，他只身一人游走在九门之间，谋求生存之道。 殊不知在那场变故中，有一少年挡在齐家人之前，只为他意中人所在的家族谋求一线生机，最终一同死在了那场变故之中。 六十年后，齐家墓室中走出一位青衫少年。 与天道对赌，与命运博弈。 一路追随意中人的脚步，用朝夕捂热了那个人早就冷掉的心。 ------------ 第104章 撩拨 程霁打开包裹确认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后直接给它扔进空间，一块丑了吧唧的破石头，肉眼看看不出来什么名堂，等有时间了再去研究，如今当务之急的是屋里的这两团藤球。 少年轻叹一口气，左右打量了一下包裹着程安的球，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藤蔓应声而退，露出里面被紧紧实实绑着四肢的青年，程霁伸手摸了摸青年的头，绑在四肢上的藤蔓也随即褪去，消失不见。 “辛苦了，是我大意了，抱歉，你现在还有力气么？”程霁眼神中带着歉意，伸手扶着摇摇欲坠的程安，开口道。 程安摇头，不太在意的回应道：“无碍，他应该没什么事，只要不接触那个石头，他就不会完全被天授，充其量头疼一会儿，但是阿霁，这个东西应该不止这一块，你得弄清楚为什么这个石头会诱使张家人天授，不然你防的了这次，下次就难说了。” 程霁点头，从空间中掏出一些补气血的丹药一股脑的塞在程安口袋里，扔进去后还伸手拍了拍口袋，满意的扫了两眼，才端正了些神色：“程小安，很久没听到你这操心这操心那的话了，怪怀念的。我知道，我也大概能猜到点什么，等这边事儿结束了，我就出发，去那边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么邪乎。” 终究是一起执行任务的兄弟，程霁什么样的人程安自然清楚，看似吊儿郎当，但其实心思谁也猜不透。 族里有好多一开始不服气的，毕竟一个半大的孩子直接被送上少主之位，掌握族中半数赏罚，任谁来都会觉得不服，更何况青丘九尾族这等拥有血脉之力的隐世大家。 但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对这个少主都只有敬畏之心，再不敢有半分轻蔑。 原因无他，一个能在任何家族大事前临危不乱，甚至无时无刻都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的少年，容不得再有一丝轻视。 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在面对外族之人拿族中数名小辈性命威胁的时候，他笑着劝走了所有人，面不改色的只身赴约，换回了族中人的命。 这是他程安发誓一辈子追随的少年！ 程安心知程霁还在担忧旁边那位张家族长的状态，识趣的不再耽搁，摆了摆手就退了出去，去到了隔壁的房间，临走之前还贴心的给二人关上了门。 程安走后，程霁才将视线移回张起灵的那团藤球上，挥了挥手撤去张起灵身上的藤蔓和脚下的风后奇门，被藤蔓缠绕着的古刀在藤蔓消失的一瞬间，跌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程霁快步走上前，扶住有些脱力的张起灵，轻声询问道：“怎么样，哥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起灵在少年的支撑下，坐到了床上，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但其头上的汗珠一滴滴沁出，掉落下来，滴在少年手上。 那轻微的触感，让少年的眉头再次紧蹙，这看起来并不是没事的征兆。 思索着，少年伸手拉过张起灵藏在身后的手，扣上手腕，仔细的探寻着神明目前的身体状况。 “为什么不说？”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张起灵一使力，少年毫无防备的跌坐在神明的腿上，有些无奈的调整了一下坐姿，静静的等着张起灵的后续反应。 张起灵将头埋在少年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开口道：“你昨天，太累了，我不想。”忍忍就过去了。 程霁挑眉。 这么能忍，真不怕忍出什么毛病来。 但吐槽归吐槽，他才不舍的他的神明受这番罪，轻笑着将张起灵的脸勾起来，俯身在其耳边道，语气中皆是调侃：“哥哥，你要把它憋坏了，憋出毛病了，以后我可怎么办啊？” 少年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带上刻在血脉中的妖媚，勾的张起灵脸上的汗珠更密集了些。 但始作俑者见张起灵还没动作，又往里添了一把火，接着开口道：“哥哥是不是厌倦阿霁了。”说着还扭了扭腰身，刻意的将坐姿调了又调，感受着不可描述的位置传来的某些信号，故作不知的接着道：“看来阿霁比不上别的小年轻了，才过了短短一日，先生就对阿霁失了兴趣。” 虽说的话很认真，但表演痕迹十分明显，甚至少年都敷衍到懒得掩饰。 张起灵是见识过程霁这张嘴的，只要火没烧他身上，这嘴厉害的很，可劲的撩拨。 一旦真烧他身上，就怂的要死，还没一会就哭喊着要跑。 被少年撩的实在压制不住，抬头吻上这喋喋不休的唇。 “哥唔………”程霁还没说出来的话尽数被张起灵吻的噎回了肚里。 张起灵伸手拥住少年，另一只手埋入少年的发丝，不断的加深这个吻。 都说了这个姓程的小骗子，人菜瘾大，都亲了这么多次，还是不会最基本的换气。 就吻了没一会儿，就推搡着要他撒手。 冲着方才少年的那番话，张起灵就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旅店大堂中都是堂食的来客，热热闹闹。 但这一切都与角落处的那间屋子没什么关系。 春光乍泄， 落得一室旖旎。 ------------ 第105章 因祸得福 这一晚上怎么过来的无从得知。 饶是某个人体质上佳，也一口气昏睡到第二天太阳快下山。 程霁彻底清醒时早就过了饭点，在床边的桌子上摆着用热水温着的饭菜，一看就是张起灵特地放的，为了能让少年起床时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但程霁现在连脚指头都不想动一下，恨不得直接焊在床上。 谁懂啊，他都给嗓子哭哑了，某个人还拉着他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狐狸的命不是命啊？！ 少年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静静的等着张起灵回来把他从床上捞起来。 不过，张起灵也没让他等多久，不多一会儿，就推门而入，看着在床上挺尸的少年，轻叹一口气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张起灵揉了揉程霁的发丝，语气中带着商量，开口询问道：“起床吃饭？” 程霁把满是斑驳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递到张起灵面前，示意让他看看他干的好事。 张起灵选择性无视，拉住少年的手，轻扣在一起，再次开口问道：“我端给你，还是你自己起来吃。” “……” “拉我起来。” 程霁被张起灵一顿操作噎了一下，放弃抵抗，向恶势力妥协道。 等吃罢晚饭，少年的记忆和智商才逐渐回笼，默了好一瞬，才试探的问：“哥哥，你今天起来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 张起灵睨了少年一眼点头，但没开口，似乎在等着少年的解释。 程霁起身走到张起灵面前，刚要坐到某个人腿上，随即想到了昨天自己的悲惨遭遇，瑟缩了一下老实了下来，从旁边拖过来凳子坐了上去。 张起灵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思绪，在少年看过来时，又藏了起来，没让少年发现一丝端倪。 程霁坐下后，抬手将张起灵身上的墨袍解开，露出张起灵结实的上身和漂亮的线条。 少年刚把手伸入兜里，掏出打火机，就猛然想到这面前是个活人，不是任他宰割的尸体。 有些心虚的抬头瞄了神明两眼，谁承想正对上张起灵幽幽的目光。 程霁默默的将打火机收了回去，果断起身拿了块热毛巾回来，朝着张起灵纹身的位置敷了上去。 不多时，一只青黑色鹿角龙鳞，踏火焚风的麒麟跃然出现在张起灵的身上。 程霁等麒麟纹身全部显露出来，指着麒麟眼睛的位置道：“我还没研究出来那块石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但昨天你被那个石头刺激后有了天授的征兆，但并没有触碰到石头，所以你并没有被真正的天授。” “但那个石头的力量还是留在了你的体内，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异变，导致你的血脉昨天尽数被激活，麒麟踏火，昨天你体内的火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如果没有得到疏解，就会。” 说着少年顿了一下，薄唇轻启，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吐出四个字：“爆体而亡。” 随即少年话风一转，道：“不过，看这里，哥哥你因祸得福，因为这次的血脉激活，直接一举突破了血脉浓度的下一个关口，如果再有两次这等机缘，应该就不会再被天授所困扰了，恭喜啊～” 只是这机缘好是好，就是有点废狐狸，昨天晚上他给某个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都没扛得下来，最后竟然还丢脸的直接昏了过去。 张起灵抬手将少年扒拉开的衣服重新扣了回去，将坐在一旁的少年拉到自己怀里，开口道：“不许骂人。” “？”程霁闻言瞳孔瞪得老大，梗着脖子狡辩道：“我没骂人，你别污蔑我！” 少年的话音刚落，就察觉到张起灵的手抚上他的尾椎骨，带着威胁的韵味时不时的触碰一下。 “……我错了，不骂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程霁一向做的不错。 张起灵满意的轻点一下头，开口道：“那门外有一块，不太对劲。” 话题的突然跳转让少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问道：“什么不对劲。” “感觉，有阵。” 听到这，程霁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件被他遗忘了一整天的事。 那三个被他扔进迷阵的大汉！ 程霁连忙从张起灵怀中挣脱出来，拉着张起灵的手将他带到那个深坑的结界处。 程霁抬手将起到障眼法作用的结界抹去。 一股腥臭糜烂的味道顺着鼻子直冲脑门，张起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手挡住了少年的眼睛。 “？”少年还没看到里面的场面就被遮住了眼，眼睫无辜的在张起灵手心蹭了蹭，不明所以。 张起灵的声音从少年头顶响起，语气中夹杂着无奈：“小孩子，不能看。” “……哥哥，我28了。”程霁有些纠结的开口道。 “丑，不好看。”张起灵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说辞，只是扣在程霁眼睛前的手不动分毫。 张起灵见少年不再反抗，伸手将少年拉进怀里，避免少年一有不慎，被眼前的这一幕脏了眼。 深坑里的三人早就被幻境折磨的不成人形，全凭符阵的药性本做出本能的反应，几人身上也没有块好肉，宛若一摊烂泥一般匍匐在地上。 张起灵扫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问道：“你做的？” 程霁语气中带着一抹心虚，窝在张起灵颈间，嘟囔着回道：“他们先觊觎你的，我就是让他们放开了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而已，我没看，我发誓！我昨天给他们扔进去就进屋了，你不说我都把他们忘了。” 张起灵点头，安抚了一下少年的情绪，随即问道：“他们，你准备怎么处理？” 程霁犹豫着提议道：“我捞上来一个打听打听消息？” 张起灵不置可否：“问什么，我来问。” 少年别无他法，亲了又亲，磨了又磨，才让张起灵松了口。但也得让少年在屋里待着，等他给提溜上来，不许往外面多看一眼，用奇门术数偷看也不行。 程霁无奈应了下来，撤去先前用风后奇门刨出来的深坑，没多犹豫，转身回屋。 ------------ 第106章 程淑虞的纹身 程霁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这被张起灵用麻袋给全身包裹着严严实实就露了一个脑袋的黑胖子。 当真看不出来谈了恋爱后的张起灵还有这样的一面。 “谈谈吧，你应该知道我找你要听什么。”程霁坐在凳子上把玩着方才他从那块石头中剥离出来的一颗不知名的白色石块，头也不抬，懒懒的问道。 黑胖子经历了这一整天非人的折磨，早已被眼前这看似不问世事实则蛇蝎心肠的漂亮男孩儿吓破了胆。 但另一边的那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他顺了这边儿的意，那边儿等着他的只有死，但他顺了那边儿，这边又百分之一万的不可能放过他。 “就是……呃……那个……我……”黑胖子急得原本黑不溜秋的脸都白了好几个色号，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也说不明白一二。 程霁皱着眉听黑胖子磨叽了足足有一分钟，终是磨没了耐心，将白石头丢进空间，起身朝着黑胖子走了过去，俯身用方才从程安那顺来的扇子将黑胖子的脸掰正，冷声呵道：“看着我。” 少年眼睛在刹那间变得血红深邃，媚意尽显，黑胖子几乎是瞬间就被少年控住的神智。 程霁轻声问：“让你们来的人是谁？” 黑胖子老老实实的摇头，回答道：“不知道名字，她没有告诉我们，我们仨儿原先是这街上的乞丐，那个女的给了我们钱，又叫人教了我们一些功夫，让我们日后替她办事。” “那个石头也是她给你们的？知道来历么？”程霁接着问道。 “她用这个石头控制了很多张家人，她之前好像说过，张家人血脉低的不会轻易被控制，但一旦摸到这个石头，就会强制被天授，无一例外。” “我不知道这个石头是哪里来的，我只知道那个女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趟叫什么塔木坨的地方。从那回来就会给我们一块新的石头，并且告诉我们其他张家人的动向，让我们去抓回去，抓不回去就杀掉。” 听到这，程霁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开口，他知道，站在门外的张起灵也听得到。 虽然多数张家人对他并不是很好，但在这个冰冷的家族中，也有着一些确确实实帮助过他的张家人，最终死于非命。 程霁知道他不能随便替张起灵做决定，如果最后抓到程淑虞，他会将她交给张家，也算是给那些枉死的张家人一个交代。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没错的，杨婉妗虽然没有死在他的西王母宫，但是那块巨大的陨玉中应该是有着她研究出来对付张家人的什么东西，不管出于什么考虑，他都要去里面瞧上一瞧。 思索着，程霁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知道关于她的什么事么？” 黑胖子愣愣的，像是思考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有一次，鬼迷心窍，偷看了她洗澡，发现她后背上有一块很大的纹身。” 这句话并没引起少年的注意，直到黑胖子下一句话出来，少年面色才慢慢的凝重下来。 “她的背后，纹了只凤凰。” 后面这三个人怎么处理的，少年没再跟着凑热闹，几乎是程安和张起灵负责的后续，等一切处理完早已是深夜。 程霁就愣愣的坐在凳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眼前的桌子，思绪飞远，谁也不知道少年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后来张起灵走进来，少年才堪堪回神，像是小孩儿求抱抱一般对着张起灵摊开手。 张起灵会意后，托住少年一个使力将其抱了起来，稳稳的放在床上。 少年坐在床上，伸手紧紧的抱着神明的腰身，将整个脸埋在他的怀中。 抱了好一会，才闷闷的开口道：“她把九尾纹身洗去，换成了凤凰纹身。我不懂，我们程家所有人都视她为族中的小公主，她提升血脉的奇珍异宝都是我们出任务千辛万苦去给她寻来的。还有，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屈身在汪家呢？” 张起灵顺着少年的长发轻轻的抚了几下，开口道：“仅凭汪藏海一人，真的能做到那些么？” 这一番话，蓦的点醒了程霁，少年猛的将头抬起来，瞳孔微缩：“哥哥，你的意思是说汪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知道那么多秘密，迅速壮大，这其中可能还有程淑虞一份力？” “不能确定，但也不排除。”张起灵轻摇头道。 少年顺着这个思路接着推：“她手里虽然有族长的信物，但大部分青丘九尾族的族人并不听信她的命令，所以自请脱离，自立门户。” “她想得到永生，就只能去探寻张家的秘密，只是张家早期的家规制度密不透风，她虽然控制住了那个张家第三代起灵，但退位的族长并不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 “所以她和汪藏海联手，创建了汪家，洗去了九尾纹身，换上汪家人的凤凰纹身，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得到永生。”程霁越想越心惊，没想到这背后还藏着的这么深的一条线。 张起灵显然对这些推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抬手又顺了顺少年的发丝，商量道：“睡一会？明早离开这里，得早起。” 程霁现在脑子里乱乱的，毫无困意，刚想摇头，就听到张起灵的下一句话在他耳边响起。 “不睡觉可以做点别的事。”声音不大，语气淡淡的，但飘进少年耳朵里却分外毛骨悚然。 要知道，他的身体零件，到现在为止，还隐隐作痛。要再被某个人嚯嚯一晚上，明天他保准被抬着上火车。 “睡？”张起灵再次开口。 “……困了，哥哥，晚安，已经睡着了。”少年最拿手的就是识时务，张起灵话音刚落，少年就以极快的速度钻进被窝闭上眼睛，不敢再发出一声。 站在床边的张起灵看着少年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嘴角轻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摇了摇头，将灯按灭后，也躺上床，轻轻的将少年拥入怀里，声音放缓：“晚安，小骗子。” ------------ 第107章 换个称呼 翌日清晨，程霁照例在神明的怀中醒来，但时间还早，就没动作，乖乖的一动不动的欣赏着张起灵的睡颜。 等张起灵清醒的过程并不枯燥，程霁觉得就这样可以待个天荒地老。 不知道他这放在那个世界里算不算追星成功的人生赢家，这个男人被他盖章了，就是他的人了，这种感觉还怪好的。 或许是少年的目光太过炙热，在少年醒来没多久，张起灵也悠悠转醒。 程霁展颜一笑，仰头道：“哥哥，早啊。” 张起灵应了一声，回道：“早。” 虽知张起灵能不说话绝对懒得多讲半句的性子，但程霁还是想无理取闹一下，少年敛下眸，让人看不到他藏在眼睫下的神色，语气中又带上一丝委屈：“怎么哥哥这么敷衍啊，你霸道的很诶。” “你不许我叫那个，不许我叫这个，怎么能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呢？” 张起灵顺着少年的意思开口道：“那我应该唤什么？” “除了小骗子，都可以，我怎么就小骗子了，我明明这么守信用！”程霁梗着脖子道。 “……”张起灵默默的看着眼前上来就胡说八道的某只狐狸，没开口纠正他的满嘴胡话。 最后还是程霁自己先受不了率先开口，但正可谓输人不输阵，程霁他没理也不饶人：“反正不许叫这个，人家别人听见了，不晓得怎么看我呢，要不哥哥叫我阿霁怎么样？” 张起灵想到在隔壁房的那只狐狸就是天天一口一个阿霁的叫的，瞬间脸上的冷意更甚了些，一口否定道：“不叫，换一个。” “那不是这个，我换成什么都可以？” “嗯。”张起灵应声。 “不带反悔的，谁反悔谁在地上睡一个礼拜。” “嗯。” 程霁勾唇一笑，好像就在等着张起灵的这句话，蹭蹭的爬起来，往张起灵身边又凑了凑，道：“那叫宝宝吧。” “……” 看张起灵没有接话，程霁怎么可能这么放过他，紧接着开口道：“你说的，不反悔的，我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你都让我叫你哥哥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 程霁接着添把火：“你这样谁还跟你玩啊，你说让我叫哥哥我叫了，说看我的狐狸尾巴和耳朵，我也给你看了，我一个黄花大闺男还给你睡，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张起灵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势必要他今天遂了他的愿的少年，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喊出口，这个称呼他母亲都没曾这么叫过，如今要他叫出口，多少有点为难他。 原本就是开个玩笑的程霁见张起灵还是不为所动，心中的突然涌上来莫名的火气和委屈，嘴里胡说八道的话更甚：“你不叫我，莫不是留着以后叫别人？” 说着，竟把自己给说急眼了，毕竟在那个世界看了那么多本同人，光是书里能配对上的情敌，他就能说上个三天三夜。 这样想着，程霁心中的委屈更甚，竟然眼尾都泛起了红，有些恼意的踹了张起灵一脚，险些给他踹到地上，声音中夹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垂眸道：“不叫就算了，你去找别的宝………” “宝宝，别生气。”少年的话音未落，张起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起灵起身将少年拥住，手抚在少年的发丝间，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狐狸毛，接着开口哄道：“宝宝，没有别人。” 很简单了一句话瞬间抚平了少年突如其来的恼意，窝在神明怀里，逐渐稳定情绪，但方才生闷气气出来的泪珠子还在小狐狸的眼睫上挂着。 清俊绝色的少年郎，眸中含泪，我见犹怜。 两人拥了很久，张起灵才又开口道：“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 少年将头埋在张起灵的颈窝，嗡里嗡气道：“如果你的未来本来就没有我，有另一个人对你好，思你，念你，想带你回家………” “程霁，别多想。” “只思你，只念你，只想带你回家，没有别人。” 张起灵的声音很轻，但砸在少年的心窝窝里，却能留下很重很重的一抹痕迹。 等两人彻底平复情绪踏上去往车站的路时，已是正午，阳光正好，左右也没多远的距离，三人干脆散着步往车站方向去。 只是这一路上，程安的眼神就没从两人身上下来过，一会儿瞟一眼，过一会儿再瞟一眼。 这一会儿一下的炙热目光终于给程霁惹的炸了毛。 程霁在程安第n次转头看他的瞬间，扭头和他对上眼，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好看？我脸上有花？” 程安被抓包后索性更大胆了些，直勾勾的又看了两眼，笑眯眯的开口回道：“有啊，好看的花。” “？” 程安接着笑道：“某个人笑的脸上的花都没下去过。毕竟啊………” “宝宝～” “只思你～” “只念你～” “只想带你回家～” 程安贱兮兮的笑着重复他今天上午听到的话。 程霁：“………” 不是，怎么这一个两个的，血脉之力就是用来听墙角的？ 可惹不起那个，还碰不得眼前这个了？ 程霁揪着程安的后脖颈，轻松的提溜起来，冷笑着回道：“不想去长沙我可以找个矿区送你去挖矿，剩着精力旺盛在这碍我眼。” 程安：“………”怎么有人还恼羞成怒啊！ 两人的打闹并没有持续很久，刚起苗头，张起灵的声音就从二人身后传过来：“宝宝，走了，赶时间。” 程家两兄弟望着头顶正上方挂着的太阳，转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火车站，又想到傍晚才发的火车，沉默了良久。 程霁觉得他要重新认识“赶时间”这三个字了。 ******** 卑微小白作者不太了解这平台的这个机制，现在应该是有五个书名，所以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进来的时候是哪个书名？ 盗墓：有人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盗墓：狐狸勾搭麒麟的n种办法 麒麟念九尾，九尾思麒麟 盗墓：小骗子总想觊觎神明 娇俏小狐狸：神明放肆宠 还是原书名百岁老人也有玻璃心～ ------------ 第108章 再遇空间符阵！ 程霁张起灵两人是在车站和程安分道扬镳的，他们要去塔木陀，而程安则是回到程家老宅去完成程霁交代他的事。 张启山曾经放在他这的那俩张家兄弟，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抹去曾经二人在张启山手底下时的记忆，毕竟他是留着张家人有用，但不代表他会傻到放两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眼看很快就到青铜门开启的时间，他为了躲避天道不得不先暂且放弃进青铜门的想法，但他放弃自己进的念头，可不代表他就能放张起灵进去受罪。 这不是有两个现成的张家人么。让程安回去给这俩儿兄弟收拾收拾，教点活命的法子，等过段时间青铜门一开就扔一个进去，省事还没坏了规矩。 单是这么一想，他都觉得他这个想法厉害的不行。 程霁二人抵达塔木陀，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四五十年代的交通到底是没有现代便利，为了到这儿，程霁在这短短几天内几乎把所有现在能看到的交通工具都使了一个遍。 三天的颠沛流离让再度踏到实地上的程霁差点感动的哭出声。 这一路上也让张起灵对程霁孩子的那一面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之前没在一起的时候，程霁几乎是对谁都进退有度，似乎谁都进不了他的身，理智的不像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也就对他还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在一起后程霁越发的露出孩子气的那一面，会纠结吃哪个口味的糖，会挑食的将不喜欢的菜偷偷扔到他碗里，会贪凉晚上故意把被子踢到一边儿。 更重要的是他曾经只会为他考虑，不顾自己。而如今他也会勾着他的脖子诉说他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有情绪的时候会发脾气，高兴的时候笑意也终于到了眼底。 张起灵将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握的更紧，虽然小骗子没怎么同他讲过他的过去，但他很庆幸，少年能义无反顾的来到他身边。 希望可以这样走下去，一辈子。 “宝宝。”张起灵侧头开口唤了一声少年道。 程霁用了好几天终于可以在张起灵叫他宝宝时能够面不改色，头脑清醒的给出回应：“怎么了，哥哥。” 张起灵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接着道：“不能擅自行动，有我。” 程霁微怔了一瞬，随即眉眼一弯应声道：“好，我保证。” 因为程霁拥有储物的空间，所以二人带在身上的东西并不多，两人是租的车直接开到了魔鬼城外，由于这个年代的车比较落后，所以车也只能开到这里。 两人徒步进去，弯弯绕绕的小路，曲里拐弯的分岔路口在程霁张起灵两人面前完全不够看，也不需要用后世扎西摆的玛雅石堆等办法去探寻那条生路。 两人晃晃悠悠，一路朝前走，很快就到了原著中所说的那个沉船墓的位置。 一艘看上去满是泥泞灰尘，破烂不堪的古代大船腌直挺挺的卡在两块巨石的中间，地面附近随处可见的都是因雨水大风天气而被击落下来的木船碎片，和数不清的瓷器碎末。 张起灵扭头问道：“要上去么？” 程霁闻言点头应声。 他一直都有怀疑，这个沉船墓除了那个长生不老药失败的产物，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原著中，吴家小三爷和阿宁抵达这船上救人时，那个装着长生失败品的棺椁是从最顶上掉下去的，那也就意味着，那个最上面的一层中可能藏着他们未曾发现的东西。 程霁轻皱起眉开口道：“哥哥，你觉得杨婉妗把这个沉船放在这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 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西王母杨婉妗那种女人不可能会单纯的为了一个失败的试验品能大费周章的建这么大周折的沉船墓葬。 张起灵摇了摇头，闻言仰视了一下沉船的顶层，随即一愣，面色一凝：“那上面，有光。” 程霁闻言面色一变，猛的抬头望去！ 傍晚的天色渐黑，显得那沉船最顶层的红光尤为扎眼，那抹红光在昏暗的天色下，忽隐忽现，似乎在诱惑着二人增高爬梯，进去一探究竟。 程霁没再耽搁，左脚轻跺，一个奇门局骤然将整个沉船覆盖住。 风后奇门——— 坤字！ ———土河车！ 程霁张起灵两人脚下的地面平地而起，几乎是在瞬间将二人直接送到了沉船墓的最上端。 程霁攥紧张起灵的手，在昼夜温差极大的沙漠，少年的额头竟然渗出满头的汗珠。 因为他发现，这个沉船的最顶层也有着和张家那个密室中一样的空间结界。 每次碰到这种空间阵法，都没好事。 第一次碰到的时候，张起灵被天授。 第二次碰到的时候，他和张起灵差点死在里面。 这是第三次，不知这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张起灵察觉到少年有些不稳定的情绪，大手环住少年纤细的腰身，轻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程霁点头，但面色还是有些泛白，不过眸中的神色已经镇定了很多。 “进去看看，走吧。”程霁扭头商量着开口道。 待张起灵应声，两人谨慎的从土河车召唤出来的土石高地上下来，脚落在被岁月腐蚀，严重风化的船面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 声音不大，但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显得尤为突兀。 程霁走的稍微靠前，在临近沉船顶层木屋时，猛的一脚将木门踹开，月光透进去，露出藏在背后的三千余面的屋子。 一口巨大的金丝棺材被随意的摆放在正中间，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装着沉睡虫卵的红色瓷罐。 上面还被刻画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凌乱的线条，也在时间的摧残下，无从查证分辨其上面刻画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而在沉船顶端木屋的正中间，一团妖艳阴冷的红色火焰在尸油烛台上肆意燃烧。三千年，风吹雨打都没将其扑灭。 烛台下，一个用血勾画出来的凌乱符阵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门外一阵风吹进，火焰的零星被风吹到符阵上，火光四起，景象随之崩塌重组，一个陌生的环境陡然出现在程霁眼前。 让他惊恐的是，明明被他攥住手的神明，在这一刻悄然消失，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人！ ------------ 第109章 默契 巨大的恐慌感瞬间充斥了程霁全身，一瞬间手脚变得冰凉，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个杨婉妗果然对张家人了解颇深，随随便便的一个陷阱都是针对张家麒麟血脉而精心设计的，只要有张家人进到这个屋子，那阵法就会被启动。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血阵应该就是用麒麟血掺杂着那个白色石块画出来的。 这个白色石块到底是什么？ 程霁迅速冷静下来，眼睛打量着这个被禁锢在沉船之上的阵法空间，是一个墓室，在墓室的角落里被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器青铜器。 如果他没猜错，这里他看到的应该和张起灵看到的都是一样的空间，只不过他们处在空间的不同维度，才会看不到彼此。 但有一点不一样的是，程霁如果打开空间回到现实世界，那张起灵就会被永远的留在这个空间中。 而如果张起灵先找到了回到现实的那个阵眼出去，那他就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程霁垂眸沉思了一瞬，突然唇角轻勾，解铃还须系铃人，西王母杨婉妗大费周章整了这么个空间法阵，不问问制作法阵的本人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他给她专门在月华中安排的包吃包住的单间生活了。 程霁意念一动，召出月华，指尖微动，月华声起！ 召唤被封印在月华中的怨灵不需要费太多心神，几乎是顷刻间，西王母杨婉妗的身影就出现在少年面前。 “找我做什么？你又不给我做身体，我肯定不会帮你的。”西王母被召唤出来愣了一瞬，在看到周身的模样后，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端起她贵为西王母的架子，傲慢的开口道。 程霁直接无视疯婆子的话，开口道：“平等交易，你告诉我这玩意破开的办法，我给你加持魂魄。” 西王母怒目而瞪，咬牙切齿道：“我说了给我做身体，我要重塑肉身。” 程霁皮笑肉不笑回道：“别跟我讨价还价，我自己破开顶多费点劲，我给你扔这，你看你现在的魂魄能撑到几时？” 西王母杨婉妗其实对程霁驳回她的条件心知肚明，她也清楚以他们两个之间横着的血海深仇，少年能承诺加持她的魂魄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不杀她反而给她关在他的法器中，但这几年下来，她早就对少年的脾气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程霁虽然忌惮着什么或者因为其他的原因不杀她，但不代表他能惯着她，如果她真触了这个少年的霉头，他当真会直接让她魂飞魄散，连下辈子都没有！ 想到这，西王母不情不愿指着方才进入这个空间的位置，开口道：“这个地方是阵眼，你现在搬动这个空间中的任何东西，那个张家后辈是可以看到的，这就要考验你们的默契程度了，看他能不能懂你。” “什么意思？”少年隐约有个猜测，但出于慎重还是蹙眉开口问道。 杨婉妗翻了个白眼举了个例子，道：“比如说你搬动这空间里的东西，随便你怎么摆，只要你能确保那个张家后辈能看懂，并且和你同一时间踩在阵眼的位置，那你们就能安然无恙的出去。” “明白了么？明白了就麻烦程少族长把我送回我的单间，在外面挺耗魂力的。” 程霁指尖抚在月华上，轻拨一下阮琴的琴弦，挥了挥手，西王母杨婉妗的怨灵魂魄便骤然变小，被吸纳回月华之中。 把月华收了回去，程霁思索了好一会，还是犯了难。 因为他不能确定张起灵是不是在看他这边，也不能确定张起灵是不是和他在同一时间踩下阵眼。 甚至他都不能确定张起灵现在是不是还在空间之中。 不管了。 程霁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将一个个瓷器摆放在墓室的正中央，一点一点的摆弄，直到八卦阵图摆放成型！ 离为火，代表光明，明亮。也代表中虚，有明有暗。 离卦三爻相叠，上爻阴爻，中爻阳爻，下爻阳爻，即表示三秒之后。 一图成，少年飞身落在阵眼处。 一秒……… 两秒……… 三秒！！！ 瞬息之间，少年对着阵眼重跺一脚。空间再度发生变化，眨眼间，少年再度回到先前沉船墓顶端的屋子中。 血红色烛光依旧摇曳，但整个屋子却除了他自己之外空无一人。 失败……了么？ 少年像是意识到，身子陡然脱力，跌坐在地上，伸手抱紧膝盖，将头深埋下去。 他好像搞砸了，还是害了他的神明。 如果不是他，最起码张起灵能相安无事的活下去，而不是因为他而永远禁锢在那个空间之中。 无力感压抑着他的神经，一时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过了没多久，程霁的身后传来腐朽的沉船木板被踩踏而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响。 来人从少年身后走过来，将他抱起，拥在怀里。 “别哭，我在，离卦三爻相叠，我看懂了。”张起灵的声音从少年的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少年一怔，久未回神。 张起灵抬手轻勾起少年的下颚，垂下头，安抚的轻吻在少年的唇角，不带一丝情欲。 他出了那个空间后发现自己身处在沉船墓的甲板上，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少年可能没有出来，但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凭借少年那玄乎其玄的奇门术数，恐怕不需要他也能独自出去，既然费劲在空间中摆出一个卦阵图出来，那就意味着，他跟着这个卦图指示去做，两人都能相安无事的出来。 所以程霁也一定出了空间，不在这里，那就应该还在那个顶端的墓室房间之中。 他没有一丝犹豫，抬腿就朝着那个方向奔去，以他对少年的理解，如果他不及时出现在他面前，证明他没有事，恐怕后果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果然，事情不出他的意料，他进门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少年身上那浓浓的绝望气息。 不过还好，至少赶上了。 屋外风雨，屋内烛光，两个紧紧相拥的人。 画面很唯美，但这历经千年腐朽的木地板终于经受不住站在两人一起的重量。 咔嚓——— 脚下的木板瞬间断开，两人跌了下去。 ------------ 第110章 打赌 “………”虽然刚落下的过程中他被张起灵抱在怀里，并没有摔到他，但是真的很无语。 这要传出去旁别人知道了，堂堂张家大族长和程家少族长在接吻的时候给地板都接裂了，还掉了下去这种丢人事儿，他的脸往哪放啊！ 张起灵扶着程霁的腰，坐起身，看着在跟自己较劲的少年，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发顶：“我的错，下次我注意。” “………倒也不用。” 小插曲一过，这墓还是要探的，毕竟西王母杨婉妗不会大发慈悲的把这些都告诉他，她巴不得有个把柄在手里捏着，好威胁程霁给她重塑肉身，怎么会自断后路呢？ 而且程霁不能确定这个沉船墓是不是被程淑虞动过，如果真的动过，那恐怕西王母她也不会知道。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顶层的墓室房间内，走进去默契的避开方才二人造出来的大洞，开始扫视打量整间屋子。 屋中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个血和白色石块粉末绘制的血阵也在他们出来的时候被彻底毁掉，失去了效益，也没有什么探究的价值了。 而墓室的周围墙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多东西，甚至可以称之为空空如也，那就剩的奇怪之处也就那么两个了。 一个是还在墓室房间正中间燃烧正旺的那个红光蜡烛，另一个就是后世被小三爷打开的这个失败长生不老产物的棺材。 程霁先探寻的是那个红光蜡烛，方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看仔细，如今凑近了看才发现，这个蜡烛的红光不是自然生成的。 而是由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红色飞虫汇聚而成的，红色飞虫喜光却不畏火，甚至可以直接贴在蜡烛火焰的外焰之上，成百上千的飞虫贴在上面，将外面的风雨都阻隔开，所以就有了不灭红烛的假象。 程霁思索了一下，指尖微动，一股怨气从指尖流出，附着在飞虫的表面，成功的从中截获两只下来，再送到他面前反复打量。 张起灵也走了过来，看了两眼，面色微凝，紧忙将少年拉远了些。 看着少年不解的目光，张起灵开口解释道：“这是变异后的尸蟞王幼卵，剧毒，无视血脉的百毒不侵，也不畏火。” 程霁微愣，看向被他的怨气囚禁在半空中的红色飞虫，他很确定，在他沉睡之前还没有这个玩意儿，所以这个东西到底怎么克制，他也无从得知，但按道理，尸蟞那个丑东西再变异再被实验开发都不可能超过神兽血脉的。 除非……… 少年扭头，拉了拉张起灵的衣袖开口道：“哥哥，你现在凝出一滴麒麟血，滴上去看看。” 张起灵虽然不太明白少年这么做是何意，但既然他想，那就照做便是。 思索间，张起灵走上去，心神微动，一滴麒麟血从他指尖滴出，掉落在飞虫上。 在原本曾经毫无头绪的事情上，突然奇迹诞生。飞虫几乎是瞬间被麒麟血腐蚀，眨眼间消失在天地间。 程霁看到这终于有了些头绪，开头道：“如果单凭张家的血脉确实不行，我之前说过，他不是完整的血脉，张家的麒麟血和康巴落的阎王血脉曾经是一只完整的血脉，但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分成了两支。” “而且那时候，西王母杨婉妗她并没有发现康巴落这一只，所以她做实验大概率就只是用了你们张家的麒麟血，但是你现在的血脉浓度比你的老祖宗还要高上一番，所以自然不会被这个虫子所束缚。” 不过为了隔绝后患，这窝尸蟞王幼虫肯定是不能留，程霁抬起手，在虚空中狠狠一握！ 怨气凝成的巨手夹带着一丝少年的血脉之力，跟着少年的东西，也随之而握，那团存活了几千年的虫卵几乎是眨眼间被血脉之力侵蚀的无影无踪。 而程霁找的自然不是这个，那就只能探一下这个失败品的棺材了！ 程霁俯下身在棺椁上打量了半天，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吴家小三爷的邪门之处。 他怎么说也在这行当干了大几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多少都略有耳闻，但这个，他属实是有点不能理解。 这个棺椁看似是随意摆放在房间中，但他被一根细如发丝却极有韧性的细线缠绕着固定在这个墓室之中，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一个受力点。 而且棺椁之下还有个专门用来承重的符阵扛下。 按常理来说，别说掉下去了，就是动弹一下都是无稽之谈。 可偏偏这个棺材在50年后就掉了下去，恰恰好好落在吴邪的面前，这让程霁不得不佩服贵为九门中第十门邪门门主的威力。 程霁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棺椁上，用指尖的缕缕怨气细细的探寻着开棺的合适位置。 就是……这里！ 程霁方才微敛的眸子猛的一睁，手上用力一推，棺材盖随之而开。 尸身触及到空气中的氧气的瞬间，被氧化，皮屑伴随着尘土飞扬，少年拉着张起灵皱眉后退了几步，等烟尘过去，才重新探回头。 张起灵刚想上前探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少年就拉住了他。 程霁习惯性的勾住张起灵的脖子，坏笑的开口：“哥哥，要不要打个赌？” 张起灵伸手扶住少年纤细的腰身：“赌什么？” 程霁仰头看着神明，眼睛中满是光亮，在这昏沉的夜中熠熠生辉：“赌谁先找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和西王母放置这个棺材在这里的目的。” “好。” “谁赢了，就可以提一个要求，对方必须照做。” 张起灵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点头应道：“可以。” 程霁没动，俏皮的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张起灵可以开始了。 张起灵却站在原地，没动，直接开口道：“她是西王母的小女儿，西王母喂给她尸蟞丹。放置在这的，也是想试试周穆王的办法能不能让她实现彻底长生。” 程霁：“？” 随即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又是张家记载？” 张起灵拉过少年的手，仔细的将自己的手指和少年十指相扣，点头应道：“嗯，我赢了。” “………” ------------ 第111章 我赢了 张起灵最近越发的喜欢逗弄自家小狐狸，看到程霁吃瘪，心情还不错的轻勾了勾唇角，还故作大度的开口道：“欠着。” “………” 看少年仍旧不说话，张起灵捏了捏少年的手心，疑惑的问道：“想，赖账？” 程霁闻言险些气结，冷哼一声，恼羞成怒道：“欠着就欠着，我程霁有什么怕的，随便你提！” 张大族长云淡风轻的点头应道：“嗯。” “………还没出结果呢，万一哥哥你们张家的记载出错了呢？”程霁垂死挣扎道。 张起灵也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赌约的结果如何丝毫不在意。 毕竟以他对程霁的了解，既然提了这个赌局，大概率就是壮自己那半大不小的色胆，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所以他丝毫不在意这个赌局最后到底谁赢。 程霁拉着张起灵往前走了走，在棺材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少年俯下身，指尖抚上棺材中那细如发丝的机关细线，有些犯难道：“这个机关在这卡着，有点难搞，不知道这个机关如果触动了，是怎么个鬼东西。” “我来。”张起灵把少年乱动的手拉了回来，用自己的发丘指从细线上轻轻扫过，最后落在了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棺材内壁之上，猛的一戳！ 那两根硬如烙铁的发丘指仅用一下，就给棺材内壁戳出来了个洞。 而藏在棺材内壁的机关也显露出来，因为没有触动机关，所以藏在内壁的红色带翅膀的虫子并没有苏醒，还在石壁中窝着沉睡着，程霁有些抵触这丑了吧唧还带毒的玩意儿，皱了皱眉，嫌弃的别开眼。 果然又是尸蟞！ “这杨婉妗多喜欢研究这虫子啊，都研究出来好几代了，往哪都放这东西。”程霁皱眉吐槽道。 张起灵见少年有些厌恶虫子，刚要伸手给尸蟞王掐死扔掉，就被少年抓住了手臂。 程霁从空间中拿出一块儿帕子将张起灵的手认真的仔仔细细擦了一通，开口道：“哥哥，以后手不要总碰寄生虫，多脏啊，让我来。” 少年甚至都没有任何动作，一缕怨气从少年体内溢出，缓缓凝实，最后精准无误的将石壁中所有的尸蟞王尽数包裹。 少年笑吟吟的轻启薄唇：“破。” 那一股黑红色的怨气团应声爆开，而原先被包裹其中的那群尸蟞王尽数被化成齑粉，散落一地。 尸蟞王一没，程霁紧皱的眉终于松了下来。虽然张起灵的麒麟血如今可以可以杀死尸蟞王，但他并不能保证这个尸蟞王的毒性也能被他的麒麟血免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他也不能让他的神明去冒这个险。 覆盖在棺材中的机关很快被两人拆了下来，少年伸出手，指尖落在棺材里的这具尸身的眉心。 指落，轻点。 一抹纯粹的怨气从少年指尖流出，顺着少女的尸身，流淌而下。 “睡这么久，还不醒？”程霁瞳色瞬间变的血红，配上他往上微翘的眼尾，诡异之外，显得更加妖艳勾人。 程霁的声音刚落，棺材中的少女尸体猛的睁开灰白没有瞳孔的眼睛，以一种极度不协调的动作，起身缓缓从棺材中爬了出来，四肢伏地，歪着头往程霁的方向爬了过去。 程霁拉着张起灵连忙后退一步，眼角一抽，慌忙打断女尸的动作：“停停停，你就在那就行，不用过来。” 女尸睁大她灰白色的眼，费劲的理解了一下少年方才的话，最后听话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程霁微松一口气，开口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 女尸声音沙哑，语气迟缓道：“吾母西王母杨婉妗，余为其最小女也。” （我的母亲是西王母杨婉妗，我是她的最小的一个女儿。） 第一条对了。 程霁不死心，皱着眉问了第二个问题：“你是为何死的？” “妾，受母命服不老药，竭力奉母以成大业，求永生焉。” （我是西王母的小女儿，奉母亲的命服下长生不老之药，用我最大的能力辅佐我的母亲成就大业，实现永生。） 两条全对，和张起灵先前说的，分毫不差。 程霁无语的摆了摆手，问了第三个问题：“你知道西王母其他实验长生不老药的亲眷都在何处么？” 女尸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过了良久才开口：“不知，然知母之长生不老药，乃以饲巨蟒宠物。三千年期既至，母可再生于巨蟒，得真永生矣！” （不知道，但我知道母亲的最后一个长生不老药喂给了她养的那条巨蟒宠物。只要三千年一到，她就可以在重生在巨蟒身上，实现真正意义的永生！） 程霁听了，久未出声，他是一直对西王母杨婉妗的永生之愿有所耳闻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的长生不老，永生的愿望竟然演变到这么疯狂的地步。 已经不是简单的人蛇共生了，她直接抛弃之前在人身上实验长生不老，半人半蛇的办法。 而是换了另一种简单粗暴的办法，直接在蛇的身上加以改造，蛇不惧尸蟞王的毒性，以蛇的身体为初始点，去改造的半人半蛇恐怕真的可以同血脉之力一样实现百毒不侵！ 程霁越想越头皮发麻。 和蛇共处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需要心理建设的事情了，如今这个疯婆子不仅要与蛇共处，还要重生在蛇身上。 当真是世界癫狂了。 程霁思绪凝重的摆了摆手，女尸十分听话的像方才那样，又手脚并用的爬了回去，躺回棺材重新闭上了眼睛。 张起灵见少年还没回神，便自顾自的将棺材板又重新从地上拾起来，再给女尸又重新盖了回去。 当然，在盖严实之前，张起灵依旧如往常一样，伸手掐断了女尸的脖子。 虽然现在还没到尸蟞丹生效的时间，但直接掐断也算是绝了后患。 张起灵这边的工作刚做完，程霁那边也堪堪回神。 接收到程霁看过来的眼神，张起灵走过去，伸手环上少年纤细的腰身，磨挲了一下少年较为敏感的腰窝，如愿以偿的感受到怀中少年那一瞬的颤栗。 好心情的提醒道：“我赢了。” 被张起灵随手一撩拨，就脱力脸红的程霁：“………” ------------ 第112章 履行 沉船墓告一段落，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这里的西王母宫还是要闯的。 从沉船墓下来，没走多远，就是那个连接魔鬼城和雨林的断崖。 还好程霁未雨绸缪，准备了攀岩的绳索，到了断崖边就掏了出来。两人没多做犹豫，便动作利落的跳了下去。 饶是程霁准备的绳子再长，还是比断崖的长度短了一截，看了两眼，距离地面并不太高。 两人默契松手，后仰翻身，半跪在地面，又顺势滚了一圈，卸去了大部分冲力。 动作干净利落，流畅漂亮。 嗯，确定过眼神，是吴家小三爷魔鬼训练也学不来的身手。 程霁二人，站起身习惯性的打量着四周。 看似平平无奇的雨林，实则暗藏玄机，满是危险。 程霁抬头望了望天，两人来的赶巧，正是十年一遇的雨季，，轻叹了口气：“哥哥，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脚吧，看这天气估摸要下大雨，正好也走了一天了。” 张起灵颔首，找地方休息的任务就落在了张起灵身上，毕竟雨林程霁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的毒虫毒蛇数不胜数，弄不好让他找地方歇脚好巧不巧正落蛇窝，就麻烦了。 还好靠近断崖的这片空地，除了偶尔散落的寄生菌丝外，还没什么大危险。 两人又仔细探寻了一下周围，确定驻扎下来。 把帐篷撑起来，在帐篷的上面又铺了一层防水的材料，帐篷里放了两个睡袋进去。 看着已经没什么问题，但程霁还是觉得不太舒服，空间是被他拿来享受生活的，哪怕在热带雨林，他也要舒舒服服的过。 当然，程霁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眨眼间，睡袋被收了回去，一个双人床床垫，一床被子两个枕头出现二人的视线里。 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整套的锅碗瓢盆，还有一盘一盘的鲜肉蔬菜。 张起灵饶是见多识广，也被眼前的场面整的沉默了片刻。他见过下斗带东西琐碎的，没见过这么夸张的，之前的墓基本上没这么难找，基本上一天就出来了，又经常有外人在，所以程霁掏东西也很收敛，也就顶多比寻常的充饥食物多了些水果。 不过，张起灵的接受度还挺良好，只是被晃了神片刻，便神色正常的接过少年掏出来的吃食，直接在帐篷外面支了个桌，烫起了火锅。 酒足饭饱后，两人窝在帐篷里准备洗漱休息。 但越到这时候，少年就越喜欢突发奇想犯个贱，程霁给浴桶调适了一下水温，衣冠半褐，指尖轻抬在张起灵的注视下，缓缓的搭在衣服仅剩不多的扣子上。 最后两个扣子解开，白皙纤细的腰身暴露在空气中，少年方才试水温的手上残留的水珠顺着少年薄薄的腹肌和漂亮的人鱼线一路蜿蜒而下。 再搭配上少年那绝色的容貌和动作中故意露出哦那抹媚意。 画面仅看一眼，就能让人瞬间血脉偾张，欲罢不能。 踏入浴盆，坐了进去的程霁如愿看到原本定力十足的张起灵眸中的那一抹晃神。勾唇一笑道：“哥哥，提醒你一下哦，那个赌约赢的条件今天不想出来，我就当你作废了，过时不候～” 张起灵漆黑的眸中似乎有火光跳动，但强大的自制力让他按兵不动，稳若老狗的开口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程霁光滑纤细的手臂从浴桶中伸出来，搭在桶沿上，无所畏惧的满口答应：“那当然，你随便提，我指定奉陪到底。” 张起灵站起身，脱去外衣，踱步走了过去，应声道：“好，条件是今天晚上无论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程霁表情明显滞了一下，连忙开口抗议：“你这个不是一个要求，这是好多要求！” “你说的，提一个条件，必须照做。”张起灵拿少年的话驳回道。 程霁仍旧不死心，垂死挣扎道：“我们明天还要赶路！” 张起灵神色不变接着堵住少年的后路：“真正的雨季还没到，这几天只会打雷不会下雨。”言外之意，明天可以不用出这个帐篷。 “………” “你走不了，我可以背你。” “………” 见少年终于再也没有合适的借口，张起灵满意的走近，将刚进浴桶准备洗澡的少年捞了出来。 程霁慌不择路的扒住浴桶边缘：“还没洗澡呢！” “一会再洗。” 没过一会，帐篷中气氛甜腻到可以拉丝。 “别……哥哥。” “宝宝，说话要算话。” “不行了………呜呜呜……” “不能反抗，必须照做。” ……… 雨林中的春光旖旎，风景大好。 不过，就是第二天天亮后某个人的腰可能不太好。一直到第三天，少年的力气才正式回笼，勉强可以下地。 程霁穿好衣服脚刚落地，就被张起灵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躺了两天的少年心情极度不爽，哪都能挑出刺来。 “这菜没熟。” “不想吃西红柿，你也不许吃。” “不吃蛋黄。” “不想喝汤，想吃面条！” 小狐狸发脾气，万物皆遭殃，就是路过的鸡都得被程霁踹两脚。 但每一条看似无理取闹的话，张起灵都依言照做。明明熟了非要说没熟的菜被张起灵拿去又热了热。 不喜欢吃的西红柿说倒就倒，一点犹豫都没有。 不吃的蛋黄，张起灵直接塞进自己嘴里。不想喝的汤他喝，喝完立马给少年又下了一碗面。 给被迫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姓小狐狸安排的面面俱到，没有一点怨言。 历经了整整一上午，什么都给少年安排的服服帖帖，张大族长终于给狐狸毛撸顺了，这才收拾了一下，再度启程。 ------------ 第113章 闯西王母宫 有程霁的空间在手，两人重新启程也是轻装上阵，两个人型bUg来这蛇沼鬼城，并没有后世的他们走的那么费劲。 程霁带着张起灵一路绕圈，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机关和蛇群，直接找到了西王母宫的正门入口。 现在还没有暴雨，那个隐藏着的西王母宫排水通道并不适合走，里面几乎被野鸡脖子占领的严严实实，就连下脚的地方都不见得有那一处。 更何况那个西王母留下的蛇母还窝在那个洞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办正事再去考虑要不要触那个霉头。 张起灵一路上有些沉默，尤其是到西王母宫入口的位置，张起灵眸中的冷意和哀伤更甚。 程霁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的扣住神明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 两人在门口站了很久，张起灵才开口说：“你曾经讲给我的，关于我父母的故事，有一点不对。” 程霁扭头看过去，在目光触及到张起灵眼底的哀伤和悲痛时，轻微一怔，开口问道：“哪里不对？” 张起灵看向西王母宫的入口，过了好一会。才回道：“关于我父亲的那一块，不对。” 程霁所有关于张起灵父母亲的消息大部分都来自那一世的原著中，书中那么讲的，他就那么复述给他的神明的。 但如今张起灵既然开口，那必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少年转身环住张起灵精瘦的腰身，静静的等待着张起灵的下一句话。 “上次，被天授，恢复的记忆不只是那几年的，也包括了我在张家所有的记忆。” 张起灵的眸中只有哀伤，却干涸的掉不出一滴泪，接着道：“我的父亲不是被家规处死的。” “是张家人废了他的手脚，拿他放血开道，活生生折磨死的。” “而他的尸骨就在里面。同行的张家人也无一生还。” 程霁听过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当年的问题再次抛出来：“所以，哥哥，你恨么？” 恨这个冷血腐朽的家族，恨这个让他丧父又险些丧母的家族，恨这个家族带给他的不幸。 张起灵一如当年一般，摇了摇头开口：“不恨。” 程霁已经意料到还是这个回答，并不奇怪，但还是问了一句原因。 张起灵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启唇回了个曾经回答给少年的话：“使命。” 并不是非要心怀苍生，而这个使命，也不只是家族使命，更多的是身负长生秘密，守住如今这世上仅剩平衡的使命。 为了亲友，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发誓要守护的人。 他厌恶张家的酷刑制度，厌恶张家的冷血无情。 但只有这样，才能让张家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延续几千年血脉。 程霁紧了紧拥着张起灵的胳膊，轻声开口道：“我陪你。” 张起灵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点头应好。 既然提到了这个，程霁不可能坐视不理，程霁被张起灵圈在怀里，也并不耽误他的动作。 程霁眼神微凝，右脚轻跺，奇门八卦图刹那间盖住了整个西王母宫的前殿。 ———风后奇门！ 空间中的一草一木皆被少年悉知。 突然，少年像是看到了什么，轻勾起嘴角。 有点意思啊，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还能让他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张起灵察觉到程霁的异样，开口问道：“怎么了？” 少年摇头没解释，轻牵住神明的手，商量道：“哥哥，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然后等一会儿这事结了，我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 接收到了张起灵的点头，程霁便牵着张起灵直接踏进西王母宫中，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了一个石门之前。 整面石门不似其他墓室中的石门上雕龙画凤，雕刻的花里胡哨，就只有一张光秃秃的石面，甚至连机关的空洞都不曾留下一个。 这让程霁有些犯了难，他不是职业对口啊。 要知道，老张家几千年专业盗墓，精通各朝代特色的各种机关，常年游走在各个大墓之中。 但他可不是啊，他生的那个年代还没有这么高级的墓葬让他去挖呢，要说最懂机关研究机关的，无非就是西王母和周穆王。 但问题是他沉睡的时候这两位还没死呢，他也没地方研究他们的墓葬不是？ 想了半天，就在程霁都想用符咒给他炸开的时候，张起灵看不下去，还是出手了。 张起灵抬手扣在石门上一个看似和周围毫无区别的位置之上，轻推了一下，一个状似蛇纹的图案毫无征兆的凸显出来，被张起灵按了下去。 程霁凑过去才发现，这个石门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光秃秃的，而是将整个图腾都镶嵌进去，不仔细看当真发现不了这其中暗藏的玄机。 看着张起灵投过来的目光，程霁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张起灵的嘴角，丝毫不害臊的开口夸道：“哎呀，我小官哥哥就是厉害，看一眼就能知道机关在哪～” 张起灵垂眸看了一眼跟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的少年，面上没有别的表情，但手还是下意识扶住少年的腰身，虽然他知道以少年的身手，压根不会摔到自己，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护着。 沉寂了两秒，程霁的头顶才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应声：“嗯。” 程霁抬眸，笑眯眯的看向发出声音的某个张姓男人。 话说，那个世界上的那些每天睁眼闭眼就是舔屏夸他男人的那群人知道张起灵这个属性吗？ 啧，越来越闷骚了。 谈笑间，石门也彻底的被打开，露出石门后的景象。 是一间放置西王母曾经放置长生不老药失败品残渣的一个屋子。 这间屋子并不大，四周墙壁上的尸油灯也被人点亮，整个墓室显得格外亮堂。 墓室中间的石台上原先放置着的丹药，西王母杨婉妗关于尸蟞丹的笔记也不知去向。 程霁看着屋中空无一人也不着急，故作惊讶的同张起灵道：“唉，来晚了，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可惜。” ------------ 第114章 最喜欢玩了～ 张起灵倚在门旁的石壁边上，静静的看着少年浮夸的表演，时不时应和半句。 不过程霁也没指望他能搭上戏，接着道：“早就听说这西王母热衷于研究长生不老药，这辛辛苦苦不远万里跑过来就是为了一睹长生不老丹的真容，看来要空手而归了。” 说罢刚要拉着张起灵离开。 “不许动，不然别怪我枪口不长眼！”两人刚背过去，身后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 程霁二人又转回身，看向眼前几个从方才石台后面蹦出来全副武装的人。 程霁轻笑着开口：“想不到某些人动作还挺快，有了那个人的帮忙，恐怕我们买的哪的车票，到哪都一清二楚吧。不过———” “看你们这剩的仨瓜俩枣，怕是损失了不少人手吧，那不得不感叹你们的命真大。” 方才最先跳出来的女人看上去是这个队的领头，听到少年这番话，不由得皱眉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程霁毫不在意他们手中的枪，软趴趴的靠在张起灵怀里，直接无视女人的话，笑着抬眸问张起灵道：“小官哥哥，我要手滑伤了你们张家人，你不会怪我吧。” 张起灵很乐意程霁有事没事就窝在他怀里，闻言丝毫没有犹豫应声道：“随你，你高兴就好。” 程霁噗嗤一笑，指尖抬起，轻勾住张起灵的下颚调笑道：“你这话说的，怎么跟个昏君似的。” 持枪女人见二人丝毫不理她刚才的话，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说什么，你们就答什么，别动你们那歪心思。” 程霁转头，目光投过去，似笑非笑的盯着女人身后的某个人答非所问道：“你不会是挂牌儿领队吧，你连你们为什么会来都不知道，一个劲在这嚷嚷什么，挺吵的，你有那功夫从我们这打听消息，不如问问你身后方才拦你的这位，说不定他有你刚问的那几个问题的答案呢。” 女人闻言扭头将目光对上刚才拉着他们不想让他们和眼前这两位对上的男人。 男人尴尬一笑，站了出来，先是给面前的这两位行了个礼开口道：“族长，程小少爷。” 程霁嗤笑一声替张起灵开了口：“可别，怪折寿的，我原先以为你顶多站中立，两边都不闻不问，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说着还懒懒的瞟了一眼那几个亲兵之中的位置，不屑的开口怼道：“怎么，想了这么多年，就想到了这么个法子么？告诉你身后的那位家族的秘密，跟着我们进张家祖宅，却发现除了张日山，你们几个都进不去。” “现在又和跟屁虫一样又一路跟到塔木陀西王母宫，就这么想要长生？毒药都敢吃？” 程霁刚说完就想到程父那时讲的那一世的他被设计服下尸蟞丹化身齐羽的那回事，眸色瞬间冷到了冰点：“哦，你们当然不会直接吃，肯定要先找上十几个小白鼠来替你们试试这长生不老药到底管不管用，能不掉吃死人。” 站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张日山有些无措。 他一个跟着过来的小喽啰为什么要承受这些痛苦，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佛爷看到程霁就眼睛疼了，这谁能对上这位爷还能相安无事丝毫不畏惧的啊！ 见张日山没有说话，程霁有些扫兴的对着他身后藏着的某个人接着开麦怼道：“怎么，几年不见张大佛爷位子都掉了？现在怎么都沦落到给别人当打手了？” 张启山见少年仅扫了两眼就认出来他，不免又想起了前些年刚碰上这位的时候，带给他的那种种倒霉事和压迫感，不由的心里有些发毛，但碍于自己长期经营的威严还是站了出来：“程小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我张启山怎么会做追人行踪那种偷鸡摸狗之事，还是要小心祸从口出啊。” 程霁当真是一听到张启山端着的官腔就心生烦躁，直接怼了回去：“我会不会因为我这张嘴招来祸事我不知道，但是某些人是不是偷鸡摸狗，自己心里清楚。拿着张家的名声立自己的威，还要背后捅上一刀，张大佛爷您且说说，这同养不熟的狗有什么区别？” “你！”张启山面色终于冷了下来，先前想要虚与委蛇的姿态全然消失不见。 而先前持枪的女人见这一个两个都不理她，不由得开口怒骂道：“张启山你答应过老先生的事你别忘了，两个小喽啰而已杀了便是。” 张启山早就厌恶这个从头到尾只会拿那个人压他的无脑女人，如今她自己撞上枪口，他自然也不会好心出言相劝。 果不其然，他没出手去拦，这个女人越发得意，觉得自己想的丝毫没有问题，说出去的话更加肆无忌惮：“不过这个嘴挺毒的小男孩儿长得还挺合我口味的，另一个长得也不错，要不你们求求我，跟姐姐玩上一玩，我就留你们一条性命，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男人皆变了脸色。 张启山能意料到女人会作上一作，但没想到这个女人能这么大胆，这么两个活阎王说调戏就调戏。 而张日山则默默的背过身去，毕竟以他对程霁的了解，方才这女人说的话中只说了他还好，这带上张起灵，恐怕就不是简单的死就能给这事善了的，估摸着场面会很血腥，他还是不看为好。 程霁两人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能这么没脑子，丝毫不会审时度势，先前场面那么紧张还能说出来陪她睡觉的话。 不过……… 程霁冷笑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丑却想的美的女人，轻启唇，一开口就让在场的几人皆是一哆嗦。 “姐姐，你想怎么玩呢，你且说说，我也………最喜欢玩了。” ******* 书测结束第一天，今天来了好多新人宝宝，欢迎呀～在我这不需要你刷大礼物，太破费啦，就每天动动小手点几个免费的就可以喽～ 还有关于你们想要看的，指路书圈的精华贴，应该有你想要的，嘿。 喜欢的话宝子就点个催更，写个书评，谢谢呀～ ------------ 第115章 再叫宝宝 “姐姐，你想怎么玩呢，你且说说，我也………最喜欢玩了。” 持枪女人被少年这一句吓得有些晃神，但转念一想，自己这边人多，有着那个人的叮嘱，张启山不可能不管他，这么想着持枪女人原本怂了不少的胆子又重新大了起来，几乎是指着少年的鼻子怒斥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我这是给你活命的机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啊啊！！！” 女人的壮志豪言还没说完，方才伸出来指着少年鼻子的手几乎是眨眼睛，整根手指被拦腰切断，切面整齐的几乎看不出出弧度，那根断指伴随着鲜血一起掉落在地上，在满是灰尘的墓室地面上滚了几圈，终于在女人的脚边停了下来。 持枪女人这才感受到恐惧，哆哆嗦嗦的后退了几步，想要离这个玉面阎王尽可能的远一些。 程霁手上环绕着方才凝成实质的怨气细丝，仿佛刚才女人断指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一般，面色不变，笑吟吟的看着面前慌张到极点的女人道：“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说话了，上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坟头草都三米高了，若不是姐姐方才说要带我玩。我才不会下这么轻的手呢，所以姐妹还要玩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玩。” 断指的痛让女人脑子里的废料倒掉很多，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如今就是单单对上少年的眼眸，就恐惧阵涌，握着尚在流血的手，哆哆嗦嗦的躲在张启山的后面，再不敢出声。 张启山虽然也厌恶这个女人，但他到底是忌惮女人在那个人身边的地位，强忍着恶心开口替女人求情道：“程小先生有些事不能闹得太过难看，终究还是要回长沙的，你说我说的对吗？” 都说张启山是骨子里的傲慢，如今程霁也算是彻底见识到了，少年倚在张起灵怀中，闻言嗤笑了一声，道：“张启山，你凭什么觉得你在我这能有面子？” “你怎么告诉你背后的那个人的，不小心喝醉了酒，将张家的秘密泄露了出去？又一不小心让那个人知道了长生不老药的存在，特地派你过来寻药？” 说着少年故作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好意思做到又当又立的？吃着张家带给你的红利和威望，手底下皆是张家本族子弟，然后手上做尽恶心张家的事，我就纳了闷了，你是怎么同你手底下的张家人讲你做出来的这恶心事儿的？” 张日山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听从佛爷的命令，但从小父母讲的张家族长命不可违让他又犯了难。 虽然张起灵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但他站在那里就表明了他的立场——— 少年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 神仙打架小鬼儿遭殃，张日山做出了平生最正确的决定，悄无声息的退出战局，缩在角落里，生怕几个人的斗争殃及池鱼。 张启山不曾想少年就连他当时用出来的伎俩都猜测的明明白白，心中的震惊更甚，可他刚要找理由逃跑，身后的女人又跳出来作死，女人声音尖锐刺耳，推搡着张启山道：“你如果不给我杀了这两个人，我就回去了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汇报给他，快杀了他！” 张启山虽然暂时拿少年没有办法，但不代表他就能容忍这个女人一再蹦跶。 几乎是女人的话音刚落，张启山一直捏在手心的匕首就直勾勾的插进了女人的心脏。 面对上女人临死前震惊的目光，张启山冷笑的开口道：“忍了一路了，真觉得自己有人罩着就能骑到我头上了？真是天真，死在斗中是一件多正常的事情，我会把你被毒舌不幸咬死这么悲痛的笑意上报上去的，相信以那个人对你的重视，会给你准备一座衣冢坟的。” 刚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持枪女人在眨眼间，胸口血喷涌而出，缓缓跪倒在地上，失去了全部生机。 张启山看着如今的情形，手指微动，给在场的他手底下的亲兵一个指令。 也几乎是瞬间，藏在亲兵中的几位张家人得到命令暴起，抬手便是给旁边之人一刀毙命。 动作干净利落，瞬息之间，整个墓室血流成河，犹如人间炼狱。 而也几乎是一瞬间，少年的眼睛被一只大手遮住，隔绝了几步之外的血腥和残忍。 程霁无辜的眨了眨眼，眼睫轻划在这只大手的手心，不明所以。 张起灵另一只手环住少年的腰身，将程霁往后带了带，才开口解释道：“别看，不好看。” 程霁心头一暖点头，他不算那三千年之前的岁数也有个二十七八了，可身旁的这个男人始终把他当个小孩儿。 那边的血腥似乎和这边的你侬我侬中间隔了个沟壑一般，而站在中间的张启山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眼角狠狠一抽。 这得是多厚的滤镜才能觉得方才断人手指都不眨一下眼的少年能惧怕眼前这点血腥。 程霁看也看不见，干脆直接转过身，正对上张起灵好看的脸。 嘶……饶是每天睡醒都能看到这张脸，再多次也没用，下一次还会忍不住犯花痴。 果然，程霁的胡说八道从来不分时间场合，张口就来：“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是准备以后便宜谁啊？” “………” 张起灵虽然早就习惯了少年时不时的冒出来的几句惊天动地的话，但每次听到还是会有些无奈。 一想到想到母亲叮嘱他的话，张起灵再没选择无视。 伸手牵住少年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摸索过去，十指相扣上才开口回道：“便宜你，宝宝。” 少年闻言瞬间笑颜如花，凑上去好心情的亲了亲这个如今事事有回应的男人。 两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但在场的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的承受能力了。 站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位置上的张启山：“………” 站在角落里不敢吱声的张日山：“………” 听到张起灵叫宝宝的逆天程度，不亚于张启山把他身后那个踹了自己坐上去惊天骇俗的程度。 ------------ 第116章 交换 程霁看到张启山就心烦，这种讨厌一个人却想杀也杀不得的感觉最讨厌了。 但杀不了不代表他不能恶心他。 程霁窝在张起灵怀里，也不准备转过去，而是直接开口道：“张大佛爷是准备直接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我呢，还是我动手问你要呢？” 张启山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程霁二人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他，毕竟这里离长沙跨了半个地图，天高皇帝远的，程霁要真想杀了他，就先不说他带的这群亲兵说到底也是张家本家的子弟，对有张家族长张起灵撑腰的少年一点半点都没有。 就以他对程霁的了解，就算张起灵不插手，单凭少年一人，只怕他们这几个一起上都不一定够看。 也是他倒霉，他没想到如此隐蔽的地方，再加上时间差，程霁和张起灵二人都能直接找了过来，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余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启山攥紧双拳开口同少年谈判道：“我把东西给你，你放我们离开。” 程霁挑眉，偏过头看向站在原地，神色中夹杂着屈辱的张启山，懒懒的开口道：“请问，张大佛爷这是在同我谈条件么？那谈条件不应该拿出点诚意来么？我从你兜里把东西拿过来不过是动动手的事，这能称得上我们九门张大佛爷的诚意么？” 张启山闭了闭眼，声音中带着妥协：“你想要什么？” 程霁笑吟吟的望向旁边作壁上观，企图把自己化成空气的张日山，也没急着开口。 突然的安静让在场的张家人都捏了把汗，不敢出一声。 而被程霁盯上的张日山更是冷汗直冒。 少年看着眼前几人各怀鬼胎，心思各异的面色，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等着几人头脑风暴结束，才开口：“我觉得你这副官就挺不错的，不如割爱一下？” 张启山苦心经营的形象在此刻陷入了两难，一面是当初费尽心思才拉拢到的张家本家正统麒麟血脉的张日山，一面是少年谈笑间送到他面前的生死抉择。 而现在被少年直截了当的提出来让他去选，无非是被挖了一个坑，静等他往里跳。 他如果选择舍弃张日山，那就相当于寒了所有他苦心设计才誓死跟随他的张家人的心。 但如果他选第二个，恐怕程霁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送他见阎王。他不能死，他还不甘心！ 张日山一向见不得佛爷为难，犹豫了片刻便主动找出来化了这次难题。 张日山走过来跪在张起灵面前，动作虔诚道：“张家张日山见过族长。” 程霁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日山，这张家这么多老实人，怎么就出了张启山这么个玩意儿？ 不过张日山已经表态，张启山再去故作不舍也没什么太大必要，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张启山思虑再三，还是作一副舍生取义的姿态开口道：“你动我可以，但是不能为难我的人。” 张日山刚想接话劝解，程霁就快速回道：“好啊，你这么诚心诚意，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对吧，那我也拿出点诚意，要不自己选一个死法？” 张启山被程霁一番话噎了一下：“………” 不是，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等张日山说完，他再挽留一下，最后等其他张家人都过来劝，他再黯然神伤的被迫做出选择。 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吧。 还没等张启山想到对策，程霁就开口给他怼了回来：“不是，我说张大佛爷，感情您拉拢人心都靠一张嘴啊，说了放过你弟兄，冲你来，脚都也不见动一下，又不想死，又想拉拢人心，怎么，好事都能叫你占了不成？” 张启山再度被程霁怼的滞了一下。 但再多破绽都架不住有一群自带滤镜的老实人给他捧场，亲兵你一句不怕死，我一句放过佛爷的，七嘴八舌的帮张启山找补回来。 程霁冷笑着看着这群被张启山卖了还要帮他数钱的张家人，总觉得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拳头。 人各有命，若不是知道张日山的为人，程霁压根不想再看到一个经张启山手的张家人。 最后程霁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你们非要抢着去死我可以送你们一程，这西王母宫就建的挺不错的，杨婉妗她手底下的那个女将军三千年没见过男人了，给你们留下来跟她做个伴也不错，你们说是吧？” 一句话给在场的人集体消了音。 程霁低头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张日山，有些嫌弃的开口道：“走不走？不走就都别走了。” 少年这番话让在场的张家人都攥紧了拳头，目光纷纷落在站在少年身后的张家族长身上。 张起灵察觉到众人投过来的目光，语气中带了一丝不耐，声音不大，但彻底让在场的张家人失了声：“奉张家叛贼为主之人，皆不再是我张家族人。” 毕竟刻在张家人骨子里的就是张家的那条条家规，张家起灵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神的指示一般的存在。 虽只是口头上踢出家族，但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记重拳狠狠的朝他们砸下来。 程霁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这几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张家人，静静的等待着张启山的选择。 过了良久，张启山才脱力一般做出抉择：“抱歉，副官。” 张日山还没从方才张启山突如其来的选择中回过神来就被看不过眼的程霁用怨气凝实化成的大手拖了起来拽到了一旁。 程霁笑眯眯的对着张启山接着开口道：“不太想听你找补形象的废话，所以能把东西给我了么？赶时间。” 张启山攥紧拳头的手，不算长的指甲掐进了肉里，鲜血顺着握拳时手心的纹理流淌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墓室的地面上，迸溅出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最后才无力的开口道：“在张副………张日山的包里。” 程霁自然知道东西都在谁身上，似笑非笑的提醒道：“你把这鬼东西放在贴近心口的口袋里，就不怕温度一高，里面的东西飞出来，你第一个见阎王么？” ------------ 第117章 变异尸蟞王 程霁自然知道东西都在谁身上，似笑非笑的提醒道：“你把这鬼东西放在贴近心口的口袋里，就不怕温度一高，里面的东西飞出来，你第一个见阎王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站在墓室中央的张启山身上。 程霁抱着壁，笑吟吟的靠在张起灵怀里也不催促，静静的看着尬在原地的人。 张启山闻言也是面色一凝，下意识的伸手摸上胸前的口袋，很快又僵在了原地，一种难堪的感觉涌了上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抖着手从口袋里把方才藏进去的尸蟞丹掏了出来。 血红色的丹药被张启山捏在手心里，心里思绪也拉扯了好几番，也没舍得交出去。 不管这个长生不老药是不是失败品，都是他这些年来离长生最近的一次，他每次看着在自己手底下做事的张家人，都嫉妒的让他发狂，为什么他不能有纯正的血脉，为什么他就只能像现在这样跟小丑一样被他最讨厌的两个人嘲笑。 为什么…… 为什么！ 张启山逐渐猩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恨意，背对着其他张家人，抬腿往程霁张起灵二人方向走了两步，突然原本颓然的面容上展露出一抹夹杂着疯狂的笑意，抬手将手里的尸蟞丹递了上去。 程霁看着近在咫尺之人脸上那诡异的笑，心中警铃大作，只来及拧眉大声喊道：“都往后退！” 少年话音刚出的一瞬间，张启山手一翻，血红色的尸蟞丹从他手中垂直落下！ 掉在地上之时，鲜红的丹药外壳瞬间化成齑粉，露出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一个暗红色带翅膀，形象怪异的虫子暴露在空气之中！ 赫然是先前程霁和张起灵在沉船墓的顶层发现的那种变异尸蟞王幼虫。 不巧的是，眼前这个已然是尸蟞王的成虫形态，毒性和速度都不是先前幼虫能比拟的。恐怕张启山他爷爷还健在也无法在这只变异尸蟞王的毒中扛过一盏茶的时间。 随即张启山翻身从程霁二人旁边滑过，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石门的机关破坏的彻底，石门缓缓从两边朝中间闭合，在石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举起枪朝着程霁的后背，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数枚子弹从枪口射出，张启山脸上的笑容更甚，他坚信，在那么短的距离内，就算程霁他再邪乎都不可能躲过去。 但他的笑容在看到石门闭合最后的缝隙中画面戛然而止。 就在刚才千钧一发的刹那间，程霁几乎是在子弹射出的一瞬间反应了过来。 程霁面色一凝，抬起手，食指中指并拢立于身前。 乱金柝——— 时空静止，子弹堪堪静止在少年身前一拳的位置之上。少年随手抽出张起灵背在背上的古刀持在背后，挡在子弹之前。 而这看似用时很长的一套动作，在张启山等人眼里不过是瞬息之间，快到他几乎看不到少年的动作，只能看到那一瞬残影。 子弹被古刀所挡，弹到了一旁的地上，石门也在子弹落地的刹那，应声闭合。 整个墓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少年脚下几步之遥的变异尸蟞王即将苏醒时扇动翅膀的嗡嗡声。 被张启山关在墓室中的张家人也面容呆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曾经对他们宛若手足兄弟的张大佛爷能做出这种决定。 程霁拉着张起灵往旁边一退，并不打算出手帮忙，他可没那个烂好心救这些方才还七嘴八舌帮着张启山说话的这群吃里扒外的张家人。 在张家众人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变异尸蟞王已经彻底苏醒，饥饿了三千年的尸蟞王在从休眠中苏醒的一瞬间，对鲜血的渴望已然到达了顶峰。 飞到空中后立即锁定目标，对着离它最近的张家人就是一个飞扑。 变异尸蟞王落在那个张家人身上的瞬间！ “啊！！！！”张家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整条手臂迅速红肿腐烂，尸斑红纹迅速从手臂一路上攀，脖子和脸无一幸免。 不过是盏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一摊血水。 在场仅剩的张家人除了被程霁一并拖到身后的张日山外，皆飞身后退，退到墓室墓墙边沿在墙上探寻其他出去的机关通道。 变异尸蟞王对鲜血的渴求远在寻常的尸蟞和尸蟞王之上，刚解决完一个人，竟然还没得到满足，又飞到空中探寻着下一个目标。 但虫子终究是虫子，自然没有脑子去思考在场的人是否对自己有威胁，只是遵循距离最近的原则，直挺挺的朝着张起灵的方向飞了过去！ “小心———” “族长快躲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但没有一个是程霁发出来的。前者的声音是在他们身后的张日山，而后者则是方才退到另一边墓室墓墙旁的四个张家人中的一位。 不过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张起灵躲都不躲，抬手发丘指直接夹住飞过来的变异尸蟞王。 张起灵也没有像方才那个张家人一般，瞬间呈现中尸蟞王毒的症状，反而好生生的站在原地，将捏碎的尸蟞王随意丢到地上。 整个墓室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一道清澈干净的声音不太合时宜的响起。 程霁略带嫌弃的皱了皱眉，从张起灵怀里退了出来，开口道：“说了别用手碰寄生虫，多脏啊，你离我远点，擦干净再过来。” 张起灵无奈点头，伸手朝着少年的方向摊开，眸中竟带了一丝委屈和笑意，在清冷的面容中毫无违和。 “什么？我给你擦？”程霁挑眉道。 “纸。”张起灵轻声开口要道。 “………” 程霁无语的没接话，但身后的张日山犹犹豫豫的开口道：“族长，我有，要不………用我的？” 程霁嘴角一抽，扭头瞟了一眼方才开口多事的张日山，随手接着口袋掩护，从空间中掏出一只干净的帕子拍到张起灵递过来的手中。 “给！” ------------ 第118章 “三天” 程霁嘴角一抽，扭头瞟了一眼方才开口多事的张日山，随手借着口袋掩护，从空间中掏出一只干净的帕子拍到张起灵递过来的手中。 “给！” 张起灵接过少年递过来的帕子，仔仔细细的将方才碰过变异尸蟞王的手擦了好几遍，但还是觉得不够干净，又将挂在背包上的水壶摘下来，拧开倒了一些在手上，擦了又擦。 忙活完才走到程霁身边，犹豫的伸手牵住少年，还特地解释了一句道：“干净了。” 擦干净了，就可以牵你手了。 少年微用力回握了一下如今已经为他染上世俗的神明，笑着应声。 可再唯美的场面，也总会有那么个煞风景的人。 站在三人对面墙边的一个张家人站出来怒斥道：“我们张家的族长凭什么在你面前畏畏缩缩，你不过是有些本事罢了，也不问问自己配不配？你………” 张家人的话在张起灵目光扫过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程霁轻笑着拉住刚想出手的张起灵，抬眸望向那个方才说话的张家人开口道：“呦，这时候知道想着你家族长了？方才张启山在你面前演的惟妙惟肖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族长？” “我记得你，上次你家族长去张启山府上的时候，你不就在那看门儿？那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你家族长来了跟着一块走。怎么，那时候当看门狗当多了，给吃的就是主儿？” “还有，刚才这虫子冲过来的时候，你旁边那位还想着开口提醒提醒，你就剩自己跑了，怎么没想着你家族长？你还一口一个你们张家族长，话原封不动送给你，问问自己配么？” 一串串话给砸过去，把先前开口的那个人说的默不作声，又缩了回去。 这是张起灵的族人，他不会去救，但也犯不上给面子，所以怼过去的时候也没收功力，这群小时候在张家条条框框下生活，平时又跟着张启山见惯了场面话的张家人自然没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一个个没了方才不可一世的架势。 当然不包括方才坐地上还要多事的张日山。 张日山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语气中夹杂着担忧和疑惑的开口问道：“这尸蟞王自始至终都是不惧怕张家的麒麟血的，更何况是这种变了种的尸蟞王，族长就这么伸手捏上去，真的没事么？” 程霁真是没想过张启山那八百个心眼子的人能带出来的副官是这种画风，说实话，有点想念在原著中在九门协会中和其他家的人耍心眼子磨砺出来的张日山了。 少年转过头似笑非笑的接了张日山的话：“你还记得张家族长怎么选出来的么？” 张日山下意识的回道：“血脉越浓的张家人会被选出来做张家起灵。” “知道还问？你们身上的血脉才指甲盖大小，顶多防蚊防虫，省了买驱蚊香的钱，还想防的住杨婉妗那疯婆子研究出来的新品种尸蟞？你是不是太小看那疯女人了？好歹也是随手整了几个破烂玩意就搅和了几千年的女人。”少年笑眯眯的开口道。 程霁解释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惋惜的开口道：“可惜了，还是让张启山带走了一枚，不过一枚的话，他后面那位应该不会轻易的就服下去，至于这个替罪羔羊，这时候能让那个人信得过，又知晓这种事的恐怕也就这位了，看来啊，长沙又要热闹喽。” 张起灵轻摇头，对这些不太关心，毕竟他守护的张家青铜门的秘密，对于西王母杨婉妗做出来失败的长生不老药，他没有闲心思去拦着不让他们吃。 见时候不早，程霁撤去还捆在张日山身上的怨气，抬眸对着对面的三个张家人勾唇一笑，眸中媚光乍现，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轻声呢喃道：“这么累了，要不睡会吧～” 少年的话音刚落，除了中间的那个张家人，另外的两个张家人应声倒地。 张日山和对面仅存的张家人面面相觑，张日山开口：“他怎么没事？” 程霁拉着张起灵朝着紧闭着的石门方向走远，少年头也不回道：“废话，都倒了，你一个人背仨？别墨叽，背上这俩，走了。” 说完又随口补充道：“你们要想和那个三千年前的女将军作伴，也可以直接就地躺下了。出去还要再回来，也是浪费。” 程霁二人走到石门前，少年看着被破坏的彻底的机关，有些犯了难。 他是可以用风后奇门给石门直接破开，但自从张起灵知道风后奇门每一段时间使用次数上限时就会产生极大的副作用，而且严重的情况下副作用不可逆的这件事后，就限制了他使用的次数。 而方才他情理之中使用了乱金柝已经超了张起灵给他定的次数了，若再当着他的面再用一次，恐怕就不是他的狐狸尾巴被盘爆浆就能轻松解决的了！ “这个还能打开吗？”程霁捏着碎了一地的石块，开口问道。 张起灵轻蹙着眉，用发丘指轻扫过石门的表面，最后放下手，摇了摇头回道：“机关被破坏的很彻底，要找其他出口了。” 程霁闻言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张起灵，商量道：“我来？就一次。” 张起灵面无表情，甚至眉头都没动一下，薄唇轻启就吐出了三个字：“三天。” “？”请问把他当人了吗？带狐狸尾巴就没有人权了吗？ 程霁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张先生真是老当益壮，三天，不怕日后体虚吗？”谁家好人一开口就是三天不下床啊？？！ “不会，试试吗？”张起灵没理会少年阴阳怪气的话，淡淡的问道。 “不了不了，错了错了，您请，您来找出口，我保证不插手。” 程霁在脑子里简单额脑补了一下，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恐怕真这么下来，他都见不到第四天的太阳！ 识时务者为俊杰，程霁堆上一抹假笑，摆了摆手，给张起灵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 第119章 不腐女尸 识时务者为俊杰，程霁堆上一抹假笑，摆了摆手，给张起灵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张起灵面上不显，但眸子中染了一丝笑意，牵起少年作怪的手，走到墓室石门对面的那面墓墙边上，寸寸摸索着，寻找出去的一线生机。 兴许是西王母在建造这里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要做出另一条通道，就连寻常墓室中一贯有的排水通道都找不到，甚至曲起手指轻敲墙壁，那声声闷响无不在告诉着他们这个墓室的与世隔绝的程度。 想要单纯打穿这堵墙几乎是难如登天。 程霁亦步亦趋的跟在张起灵身后，盘算着用风后奇门后的那三天代价大，还是他们从这挖出去有性价比。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时代的工具也就适合挖一些寻常朝代的斗，而这个西王母宫几乎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更有甚者还是整块的石板，几乎没有挖开的可能。 而这间墓室虽不是石块堆砌的墓室，但以这个土质的硬度和厚度，想要从这挖出去，费的心神不比风后奇门使用轻微过度时消耗的少。 程霁轻叹了一口气，把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又掐了回去。 毕竟那后果可不只是风后奇门的副作用啊，他一天都受不住，某张姓族长一开口就是三天。 程霁望着张起灵探查墓墙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的嘀咕。 他先前认识的那个对情事不懂半分的禁欲系神明和现在面前这位动不动就拿三天不下地威胁他的男人，当真是一个人吗？ 在路过某一段墓墙的时候，程霁突然顿住，走在他前面的张起灵也跟着停了下来，没有出声，静静的等少年开口道明原因。 程霁转过身，抬手抚上这片墓墙，语气中带了一丝惊喜，开口道：“我好像有出去的办法了。” 张起灵点头，也没有问具体情况，因为他是知道少年的本事的。 他也知道，就算不让小骗子他使用那个副作用极大的风后奇门，这个少年也有的是其他办法，比如说他那天赋极高的符箓，再比如说那玄乎其玄的诡道，控魂御鬼之术。 但他知道，不代表现场剩下两名意识尚清醒的张家人知道。 那个先前因为担忧张起灵出声提醒的张家人没忍住往前凑了凑，看不出个所以然，有些奇怪的开口道：“程小爷看出来这儿有什么门道了？可在我看来这里的墙还要比旁边的再厚上一些，从这下手挖肯定是不划算的。” 程霁扭头瞥了一眼开口的张家人懒懒的怼道：“你看不出来，那是你的问题，别拉上我们一起。” 张起灵拿出张日山方才从张启山丢下来的包里扒拉出来的铁铲指了指眼前的墓墙，眼神中带着询问，看向一旁的少年。 程霁点头应道：“就是这里，哥哥，把它挖开，还有铲子么？给我一把。” 张起灵摇头将少年拉到他身后，叮嘱道：“我来，你在这待好。” 而刚才开腔的张家人哪能让张家族长亲自动手，连忙给背上的同僚丢到一旁，扭头拿过张起灵手里的铲子，开口道：“我来，族长，我来就好，您歇着。” 这狗腿程度饶是程霁看了都嘴角一抽，他看着这个画风，感觉似曾相识了些。 他刚从异世回来的时候，没有三千年之前的记忆，看到白月光一般的张起灵，也是这般狗腿的忙前忙后的……… 原来在旁观者眼里是这样的一个状态，真是难为张大族长刚认识的时候没有一脚给他踹开了。 不过，有狗腿子助力，自然省了不少事。 张家人勤勤恳恳的在前面挖着，程霁倚在旁边的墙上搭着话：“小张你位置错了，往左一点。” ‘小张’听话的往左挥了两铲子。 “啊，不对，不好意思，是我的左边，忘了提醒了，应该是你的右手边，往右一点。”程霁看着距离目标位置越来越远的铲子蓦地醒悟，连忙提醒道。 ‘小张’手下的铲子顿了顿，还是听话的往右移了一些。 少年还是没有满意，接着纠正：“小张啊，还是不够，再往右移一下。” ‘小张’依言又往右移了移，不过动作逐渐暴躁了许多。 “太靠右了，再回去一点。” “………”不知道张家人往日是怎么练习收敛脾气的，那铲子在‘小张’手里都已经被捏出了个弧度，也不见当事人出一声。 不过这里面到底是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成分在的。 毕竟这个看上去邪气绝色的少年可是自家族长都要屈服叫‘宝宝’的存在，惹不起，他躲得起！ “往下，啊不对，回去回去……” “对了，位置对了，你用那么大力干嘛？” “………程小爷，您是有透视眼吗，怎么晓得到底哪儿是正确的位置？”‘小张’攥了攥手里的铲子，在铲子的柄上又留下十个指痕，但话却怂了吧唧，甚至话都不敢说的太大声。 程霁笑吟吟的直起身，凑了过去，指了指他已经挖开的地方，开口问道：“我是不是有透视眼暂且不谈，你仔细瞧瞧这个地方，你看他像什么？” ‘小张’忍着怒气凑过去看了一眼，怔愣在原地，不太确定的开口道：“这是石板？不对，不是寻常的石板，这是一口石棺！” 程霁笑着退到了张起灵身边，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接着使唤‘小张’道：“看出来了还不快挖，你的老本行总不能跟着张启山那个饭桶几年都忘干净了吧。” 张起灵看着身前玩心大起的少年，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发顶，对少年的一言一行给了无尽的纵容。 有了程霁激将法的加成，‘小张’的速度比寻常时候还快上了不少，不出一会儿，一个竖着的表面雕工精致华丽的石棺棺盖暴露在几人眼前。 程霁也上去搭了把手，试了试，果然没办法搬下来，只好几人合力将棺盖就这么给他打开。 “咚———”石棺盖被几人放置到地上，和地面碰撞发出闷声。 而几人看到石棺里的东西，除了程霁之外，皆愣在了原地。 这里面竟然有一具自然站立在石棺之中的女尸。 更让几人震惊的是，这个女尸在数千年岁月的洗礼之下，竟然肌肤白皙如雪，吹弹可破，若不是已经确定没有呼吸，几人甚至都怀疑这可能只是单纯陷入沉睡的女人，而并非一具冰冷的尸身！ 程霁笑吟吟的看着石棺中女尸的脸，眸中的温度陡然骤降，开口的语气中也满是冰冷：“这个女人还真不愧是狡兔三窟啊。” ------------ 第120章 叫老公 程霁笑吟吟的看着石棺中女尸的脸，眸中的温度陡然骤降，开口的语气中也满是冰冷：“这个女人还真不愧是狡兔三窟啊。” 张日山听了少年的话，一怔，忙问道：“你认得这个人？” 程霁笑着歪头反问了回去：“那你说这地宫主人是谁？” 张日山斟酌的回道：“西王母杨婉妗。” “那不就是了，除了那个疯婆子，你以为有几个女人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用尸蟞制长生不老药，人蛇共生，拿异于常人血脉之人做人体实验………” 说着又讥笑开口道：“所以拿你们张家秘法做个复制人出来又有什么奇怪的？” 张日山闻言微愣，喃喃的接道：“她怎么会有我们张家人的秘法，这逻辑上说不通啊………” 话还没说完，就在看到程霁似笑非笑的面色后犹犹豫豫的止住了嘴。 程霁慢条斯理的从张起灵背后背着的刀鞘中将古刀拔了出来，虽这把不及后世黑瞎子从张家古楼中带出来的那一把，但也有个百十斤重，而少年拿在手中轻松的好似在拎一个玩具刀。 边踱步过去边解释道：“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她手里既然有那么多研究出来可能针对你们张家人的东西，那肯定也是没少拿你们老祖宗开刀。不过，张副官你纠结这么多干嘛，你又不娶她。” “………”张日山突然有点怀念刚遇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他装出来的那般礼貌谦逊了。 程霁拎着古刀走过去，抬手狠狠的刺在维持复制人生命特征的部位上。 “往后退！”血迹飞溅，少年忙侧身避开，几人也慌不择路的退到了安全距离。 程霁看着落在地面上的那摊鲜血，上面似乎还有蠕动的迹象，禁不住又后退了几步，隐隐约约感到一阵恶寒。 真的是荤素不忌啊，什么都敢拿来做实验，竟然在复制人的基础上在血液中加了蛊，他不太了解这个血液蠕动的蛊中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按照杨婉妗的思考方式和实验习惯，这十有八九是用来牵引魂魄的。 如果不是他早就给杨婉妗的魂魄收回了月华，并放置在他的随身空间中，只怕这个石棺一经打开，杨婉妗的魂魄就会被蛊虫召唤回来，以至她在这个复制人身体中复生。 程霁饶是厌恶杨婉妗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这份执着，鲜有人能为了一件事执拗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程霁拿出一块帕子将古刀擦了又擦，虽说古刀材质特殊，血不沾刀刃，但这么脏的血程霁可不敢就这么放回去，让张起灵接着用。 擦了又擦，又拿出来打火机烧了几下才满意的丢回张起灵背上的刀鞘，看着张日山二人想要动手给杨婉妗复制人的尸身拖出来。 特地叮嘱道：“不要碰她的血，我摸不清这个蛊虫还有没有其他功效，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还是别碰了，等她的血流尽了再拖出来就好，这个石棺是两边可以打开的，那边打开估摸着就是出口了。” 张日山二人应声开始忙活。 程霁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有一块方才开棺时不小心蹭上的灰没擦掉，他也没管，笑着跑张起灵面前邀功道：“哥哥，我厉不厉害，隔着这么厚的墙我都能发现这后面的不同寻常，是不是能讨个奖励？” 张起灵拉过少年的手，小心的将水壶的水浇到少年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上，仔细的将那块没擦掉的灰洗了干净，才开口接道：“想要什么？” 程霁放松的倚在张起灵怀里，任由他动作，随意的回道：“当真问我？” “嗯，你说。”张起灵应声。 少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给张大族长下套道：“你看上次打赌我言而有信了，也做到了。答应你的不过度使用风后奇门，我也做到了，那是不是你答应我的就得必须做到？” 张起灵反手将水壶又挂了回去，点了点头：“可以，你说。” 少年就等着张起灵的这句话，话刚落就连忙凑到张起灵耳边，轻声说出自己的要求：“哥哥，我要求不高，叫我一声老公就好，这不难，怎么样？” “………”张起灵早就知道少年既然能拿那些话套他，就指定没憋什么好招。 “咳咳咳………咳咳………”张起灵还没表态，旁边两个正在忙活的张家人凭借着血脉特有的优质听力，将程霁方才趴在他们家族长耳边说的话听了个正着。 瞧瞧，多骇人听闻，他们家族长岂能为了儿女情长，折了这天大的面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是他们还没来及开口，张起灵的应声虽迟但到。 “嗯，老公。”张起灵面色清淡清冷，好似刚才这骇人听闻的称呼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你………你不能这么欺辱我们族长！”被‘小张’扔到地上的那个方才被程霁怼的哑口无言的张家人悠悠转醒，听到他们族长嘴里喊出来的这惊天动地的称呼，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坐起身怒视着少年开口道。 程霁原本听到张起灵的这声心花怒放，刚想飚两句程氏独有的胡说八道语录，就被这碍事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兴致。 程霁皮笑肉不笑的歪头看着坐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张家人：“你家住哪儿啊管这么宽，你没老婆别人就不能有？是不是走大街上看到人家小夫妻抱一块儿都得走过去，给人家分开再补上一句伤风败俗啊？” “我…你这个狐………”话音未落，就被张起灵随手掷过去的小石块击中穴位，再度昏睡过去。 张起灵从程霁身后环住少年纤细的腰身，在其耳边道：“提醒你一下，你风后奇门次数早就超了，宝宝。” “………”少年原本嚣张的面色瞬间一滞，僵在原地。 ------------ 第121章 张起灵的讨价还价 张起灵从程霁身后环住少年纤细的腰身，在其耳边道：“提醒你一下，你风后奇门次数早就超了，宝宝。” “………”少年原本嚣张的面色瞬间一滞，僵在原地。 感受到张起灵藏在他背后逐渐下移的手，和自己那只要被神明触碰就有些酥麻瘫软的身子，少年真的是想装傻充愣都难。 程霁哆哆嗦嗦的企图反抗道：“哥哥，我那是迫不得已，那……那子弹都快打到我身上了，我总不能不躲………唔！！” 程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腰间探进的触感生生止住了口，咬紧嘴唇，将险些泄露出去的嘤咛声吞了回去。 张起灵没管旁边两个已经接近宕机的张家人，将被他撩拨的意识有些混沌的少年拉到了不远处的墙角，微低下头，但语气中却没什么商量的意思，道：“想赖账？” 程霁脸颊上攀上一抹微醺般的红晕，小声嘀咕，但并没什么说服力的开口道：“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为所欲为，我说的那是事实讲不讲理啊？” 张起灵抬起手轻掐着少年的后脖颈，慢条斯理的跟少年掰扯道：“他抛出尸蟞丹的时候，你的手心已经凝出来实质的怨气了。” “他跑，你并没有拦。” “他开枪前你身体紧绷，早有防备，何意？” 他不太明白，少年这看似多此一举，甚至不惜破坏他们之间的约定的举措是为何。 深知其本性的张起灵明白这绝不是无意而为，既然这么做，那必然有程霁他自己的原因。 程霁见瞒不住，自己的后脖颈还捏在对方手里，只好轻叹一口气全盘托出道：“你知道的，我现在还不能动他，一旦动了他就会被世界意识发现，受到反噬。所以我给他留了逃跑的机会。” “但是这个西王母宫里还有一个墓室很重要，我们一会返程的时候要去，我不想让张启山发现那间墓室，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用风后奇门在那里设置了屏障。” 张起灵扣着少年的后脖颈迫使其仰头，迎上他的吻，不带情欲，只是安抚的吻。 将少年的方才略带的委屈和不安都吻了去。 过了良久才松开少年，两人额头相抵，轻喘着息，过了有一会儿才开口道：“下不为例。” 说罢又想起少年一贯的作风，再补充道：“再有下次，翻倍。” “………？”程霁刚想感叹逃过一劫，就被这恐怖的数字惊的一噎。 消化了良久才开口语重心长的劝道：“哥哥，年纪到这了都，不能过度的放纵，要学会控制自己，凡事都要讲述适当。” 张起灵轻瞥了一眼还在胡说八道的程霁，抓住重点疑惑开口道：“年纪？” 程霁慌不择路的点头应道：“对啊，你看你比我老上二三十岁，我爹这个年纪就已经开始养生了。” 张起灵没反驳，开口问道：“那你呢？” 程霁以为张起灵是在提醒他也要注意节制，笑的像只慵懒的狐狸，一脸认真：“我这个正值青春的好年纪，肯定没有那么多顾忌。” 张起灵没接话，而是将上次少年说的话翻出来堵了回去：“你生在三千年前。” 程霁：“………？” 张起灵不理会少年逐渐呆滞的神态接着道：“你比我大三千多岁。” “………” “所以不需要养生。” “………呵，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不许骂人。” “………”服了！ 还好张日山那边因为偷听了他们家族长半天房中情话，几个黄金单身汉早就燥的不行，原本还要很久的工作量被生生压缩了好几倍，复命声才将少年解救了出来：“好了，可以出去了，族长。” 程霁伸手戳了戳还将他禁锢在角落里没有下一步动作张起灵精瘦的腰身，商量道：“哥哥，我们和平点，先办正事，嗯，办正事。” 张起灵不为所动，垂眸盯着少年没开口。 程霁这么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盯得有些破功，瞬间将答应的后果抛之脑后：“好好好，都倚你，都倚你，能走了么，张大族长？” “这次，宝宝。”张起灵依旧一只手禁锢着少年的腰身，另一只手摩挲着少年的后颈间，要着答案。 程霁被行动和情话的双重撩拨，有些受不住，再次答应了某张姓族长的不平等条约：“好好好，欠着。可以走了嘛，哥哥。” 说着又似笑非笑的补充一句：“还是说哥哥想玩刺激的，在这就地？” “噗……咳咳…咳咳咳………”在一旁接着偷听墙角的张日山再次被少年这惊世骇俗的发言呛了口水，硬生生平复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张起灵见终于达到了目的，好心情的松开禁锢着少年的双手，恢复了平日清冷如谪仙般的面色，重新牵起少年的手，冲着不远处等着张日山二人点头，跟了过去。 程霁二人先从那个密道进去，张日山二人各自背着一位昏迷不醒的族人跟了上去。 和程霁原先预料的不错，这个密道直接通到西王母的另一间实验室。 就是那个在后期被黑瞎子和解雨臣找到，摆放着蚰蜒等标本的实验室。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才是真正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中藏着的尸蟞丹才是西王母杨婉妗制作出来最后的一个版本的长生不老药！ 张日山两人负重前行，看到这一石桌的瓶瓶罐罐，路过的时候更小心了些，生怕不小心打碎了什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壁画里的内容什么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自然没什么研究的，程霁将桌上用来拼图的透明标本拿了起来，踱步到那带着重力机关的石门前，小心翼翼的摆弄着，把标本块放置在正确的位置上。 最后一块落下，门应声而来，顺利到压根没惊动旁边休眠的玉佣兵。 刚松了一口气的程霁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的变了脸色。 与此同时，在石门开启的那一刹那，险象迭生！ ------------ 第122章 半吊子弦杀术 与此同时，在石门开启的那一刹那，险象迭生！ “往后撤！”张起灵比程霁多了很多年的下墓经验，自然反应也要快上很多，将站在最前面的少年拽到身后，低声呵道。 程霁暗骂了一声倒霉，跟着张起灵的动作飞速后撤。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杨婉妗那个疯婆子会把蛇母直接养到实验室边儿上的墓穴之中。 看来黑瞎子二人那时的运气真的好，正赶上蛇母出去觅食不在墓穴之中，不然饶是二人身手再好恐怕都不一定够给这条存活了三千余年的蛇母一顿塞牙缝的。 程霁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蛇瞳中闪着幽光对着他们蠢蠢欲动的蛇母，大脑中飞速想着对策。 很棘手。 方才使用风后奇门远距离设置屏障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今若是小打小闹的事还好，可对线这庞然大物，再贸然使用风后奇门，恐怕造成的副作用不可逆，就不像前些次那般仅仅几天的体虚咯血就能过去的。 可若不用风后奇门，他还能用什么呢？ 在巨大的动静下，张日山二人背上的张家人悠悠转醒，从二人背上下来，抬头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下意识的怪罪到他们认为的这几人中的“外人”身上。 “程小少爷，这鬼东西怕不是你招惹出来的吧？” 程霁似笑非笑的看着几步之遥的两个又醒来碍事的张家人，没有否认，静等着他们的下一句话。 果不其然，以为自己戳到少年痛点的张家人又开始蹦跶：“我说，程小少爷不会下斗没别的本事只靠一张嘴吧，我们张家的族长可不是你的打手，你到底给我们族长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现在都不顾及本族的族人了，一直帮着你这个外人。” 说着眸中涌现出一抹讥讽，接着开口道：“不会是用身子换的吧，我估摸着你也就这个能勾得住人了。” 眼前这位不说这么多程霁还没怎么注意他，这一多说，程霁终于在回忆里揪出来这么个面孔，随即状似好奇的笑眯眯开口道：“我说怎么大叔你这么眼熟呢，你不就是那个眼巴巴凑在张启山面前凑了五六年都没把张日山从副官位子挤下来的那位么，这几年没白凑啊，给张启山的恶心劲儿学的也是十成十的，心脏看什么都脏。” “你……你算什么东西就………啊！！”张家人怒目而瞪，抬手指着少年就要开口骂，就被被少年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匕首硬生生的将指骨削下来大半截！ 程霁脸上的笑意未减，在血色的映射下平增了几分诡异，仍旧笑吟吟的开口提醒道：“我没说过嘛，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指着鼻子说教，再有下次，就是要你的命了，可要小心一点哦，嘻嘻。”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威慑力十足，让在场的张家人瞬间歇了先前小瞧眼前的这位少年的心思。 要知道，他们就算后面再懈怠，也是经受过张家打小的严苛训练的，可如今在这个容貌绝色，一直跟着他们家族长后面菟丝花般的少年面前，几乎毫无还手的余地，甚至都没来及做任何反应就被砍下了大块指骨。 这让一向觉得自己家族能力超乎常人，就高傲自恃的张家人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畏惧，是在强者面前被绝对压制的畏惧。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胆敢再触一次霉头，恐怕少年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丢过去喂这只存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巨蛇。 看着终于安静下来不再聒噪的张家人，程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重新移回眼前洞口处对他们虎视眈眈，但并没有选择进来的蛇母。 “她似乎不想进这个房间，应该是杨婉妗给她下了某些死命令。”程霁死死盯着眼前蛇身完全堵住洞口，没有留一丝空隙的蛇母，皱着眉分析道。 张起灵轻点了点头，扭头询问道：“有办法？” “没有，有个不太确定的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程霁摇头道。 张日山有些不太放心，小心翼翼的插嘴道：“族长，程小爷，我们为什么不寻一寻其他出口？” 程霁抬手在旁边的石壁上轻扣了几下，开口解释：“这个蛇所处的墓穴联通着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无论我们从哪走，都会和它迎个照面的，这个躲不开。” 随后程霁突然想到那条路上成百上千具陷入沉睡随时被机关叫醒的玉佣，接着补充道“更何况那个路并不比这条好走哪去，危险说不得比这里还要高上很多。” 程霁眸色有些凝重，不再顾忌在场张家人投过来的目光，直接从空间中将月华取了出来。 他有个想法，但并不太成熟，是突然想起的，魏无羡蓝二他们两人在杀屠戮玄武时用的弦杀术！ 但他并不会这等秘术，也坐做不到那般炉火纯青的地步。 差生文具多，他水平不够，工具来凑，那细如蚕丝又结实无比的怨气凝实的细丝，就算不能杀了这条蛇母，也能拖些时辰。 程霁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倚坐在石台之上，凝神，眸色渐褪成血红色，手持月华，指尖微动，邪魅惊艳的阮琴声陡然响起！ 从墓室地面之下飘升出缕缕黑红的怨气，在乐声的引导之下，凝实抽丝，单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可怕之息。 阮琴声最后一个音符收尾，那带着浓浓怨气的细丝直直的朝着蛇母的方向飞去，而另一端则牢牢的缠绕在少年指尖。 手腕翻转，猛的收紧。 蛇母庞大的身躯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网给缠绕住，结结实实的挂到了墓穴顶横着的石柱之上。 伴随而来的是蛇母剧烈的挣扎，少年指尖被勒出的一道道血痕。 就差……一步了！ 少年眸色一凝，黑红色的怨气从细丝中蔓延结网，顷刻之间，蛇母被一片黑红包裹成了个密不透风的巨团！ 少年轻颤着将月华收回空间，那被细丝勒过的左手自然垂下，鲜红的血珠顺着少年指尖一滴滴的落在墓室地面上，染出一朵血色的花。 ------------ 第123章 红棺 少年轻颤着将月华收回空间，那被细丝勒过的左手自然垂下，鲜红的血珠顺着少年指尖一滴滴的落在墓室地面上，染出一朵血色的花。 “走吧，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得抓紧时间才行。”程霁冷声提醒道。 刚走出两步又被拽了回去，一把抱到石台上，扣住他还在滴血的那只手的手腕。 张起灵抬头看着少年有些躲闪的眼神，声音微沉道：“躲？” 不知道是张起灵板着脸的威力大还是伤口的疼痛感，让少年瑟缩了一下，才小声辩解道：“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不太熟，没想到那东西劲儿这么大。” 说着还乖乖从空间中将外敷的清创药掏出来，眼巴巴的递了上去。 动作小心，张起灵好似隐约都能看到少年耷拉的狐狸耳朵。 轻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安抚了一下才接过清创药仔仔细细的给少年的伤口处涂抹上，包扎起来，确定没问题后才将松开抓着少年手腕的那只手。 程霁见张起灵似乎没有消气的迹象，趁着张起灵还没转身走，抬手轻环住张起灵的脖子，开口道：“哥哥，理理我呗。” “………”张起灵没说话，但握着药瓶的手肉眼可见的紧了紧，只是还在专注哄人的少年并没察觉。 见眼前人没开口，程霁只好借力前倾了些身子，接着哄道“我下次一定不冒险，真的。” 小骗子。 这种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每次遇到危险还是会不顾及自己受伤。 “哥哥，别不说话呗～”程霁看张起灵还是没开口的意思，也没有任何动作，原本有些慌，但凑近了些才发现张起灵有些泛红的耳朵，只好加了把火，接着哄。 “哥哥，你拉着我走，我保证不出手，也不逞强。” “………” 程霁无奈眼睛一闭，在张起灵耳边开口轻声开口道：“老公，给个面子呗，回去了都听你的。” “嗯。”几乎是少年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张起灵立马应声点头。 “？”少年面色一滞，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掏了掏耳朵，不太确定方才的那个应声是张起灵能发出来的。 到这个地步，程霁哪还看不出来张起灵压根没生他的气，就只是故意没理他，就等着他上钩呢。 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少年沉默了片刻，轻呵了一声才开口道：“行，所以现在能走了嘛？小，官，哥，哥。” 一想到后面自己即将面临的惨痛遭遇，程霁的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紧后槽牙崩出来的。 张起灵得到了少年的保证，又占尽了便宜，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拉起少年，将其从石台上带了下来。 被套路了一通的少年很不爽，但怨气总要有个发泄口，于是站在一旁逐渐对两人黏糊唧唧的相处模式免疫的四个张家人就成了倒霉的出气口。 少年拉着张起灵朝着墓穴里走了过去，路过张家四人时，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一会儿进去了，不要动任何东西，别惹幺蛾子，不然我就给你们直接扔蛇母的那个黑麻袋里，毕竟是只母的，说不定真能有奇效，为人类的生命延续做出个巨大贡献。” 张家四人：“………” 张日山四人光是想想就直冒冷汗，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集体往边缘挪了挪，惹不起就得躲得起，生怕触了霉头。 几人从墓穴一路顺着走过去，正正好，一个拐角处和另一条主路线相交。汇成一条直通向一个规模看似很宏大的墓室。 张日山走过去将墓室之中的尸油灯点亮。 光线恢复，一个巨大的红棺屹立在浅水池中心的石台之上。而墓室的顶上有着一个个形状怪异的机关小孔，等待被人触发。 张日山刚想下去探探路，就被张起灵伸手拦住。 张家其余四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族长，似乎在等一个解释或者下一步指示。 但张起灵似乎将自身所有能说话的细胞都用来和小狐狸交流了，张家几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张起灵的下一句话。 程霁被张起灵抓着没办法有其他动作，只能作为张起灵的嘴替，懒懒的开口提醒道：“那下面有吸血的虫子，也不太惧怕麒麟血，如果你们下去后被虫子吸食鲜血，他们会从水池里攀到石台上的棺材上引发这上面的重力机关。所以啊，还是不要这么鲁莽的下去为好。” 说着又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们张家先前不是有放野的么，按道理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不应该吧？总不能跟着张启山几年把本事都喂了狗吧？” “………没有。”张日山发现少年只要一提及张大佛爷，这话就变的异常难接，他回忆了半天也没想到有哪次佛爷能在少年手里落得什么好，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恩怨么，总不能是上辈子佛爷杀了他媳妇吧？ 张日山百思不得其解。 程霁并不清楚张日山的心理活动，而是对中间的红色棺材起了兴致。 这个对西王母一心一意的女将军压根都不知道里面的西王母早就换了人，还是倾自己所能，用尽了手段，甚至将自己的尸身都做成了防盗机关，只为守护里面的人片刻安宁，不被外人所扰。 程霁对里面的尸身并不感兴趣，只是有些顾虑，毕竟这个女将军曾经是西王母的一员大将，手里关于西王母的研究资料必然是少不了。 他不敢赌这棺椁中是不是还有其他能让张启山和他背后的那个人疯狂的研究记录。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销毁。 要知道，等到六七十年代，如果他不出手干预的情况之下，恐怕以那个人的权势来看，四姑娘山行动和格尔木疗养院的秘密实验恐怕还是会如期到来。 再让他们手握实验资料，恐怕会更加棘手。先前实验室里的相关资料都被他暂时收进了空间中，单靠张启山拿回去的那一枚终究掀不起什么风浪。 所以，这个棺必须开，资料和最后研制出来的尸蟞丹一定不能被张启山他们拿到手！ ------------ 第124章 美女女尸棺内发威 程霁仅一个眼神动作，张起灵就明白了个大概：“开棺？” 少年点头应声道：“嗯，得开，就是不晓得里面有没有杨婉妗当初做长生实验的相关资料什么的，如果有的话，带不走也得销毁了才行。” 张起灵点头，环住少年纤细的腰身，一个借力飞身而过，正正好落在石台之上，避免了被水池中的长虫吸食鲜血。 张日山几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跟在张起灵后面，也飞身跨了过去，安稳落地。 程霁二人走了过去，停在红棺前面，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棺椁。 过了好一会，程霁才挑眉不确定的开口：“这是铁水浇注，封死的棺材？” 张起灵的发丘指在棺材上缓缓扫过，踱步了一整圈，开口确认道：“嗯。” 可问题是他们可能没办法打开，但是以张启山不怕麻烦的势头，恐怕再来一趟就算是把棺材抬出去锯开，也得从这西王母宫带出去点什么能让那个人稀罕的玩意儿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个棺还必须打开。 可要怎么打开呢？ 他们现在能用的工具无非就这么寥寥几种，无论是哪一个，在这件事上都显得尤为鸡肋。 那有没有办法不打开就能将棺材里的东西销毁掉呢……… 程霁若有所思的用指尖轻点着棺材盖，大脑飞速转动，寻找着可行的办法。 打不开……… 那如果从里面自己消化掉呢。 程霁将指尖轻点棺材的棺沿上，怨气从指尖溢出，游走在棺材外围，细细的感受着棺材内的牵引。 找到了！ 程霁眸色渐褪，露出一抹红瞳，眼尾也染上了红，充盈的怨气在少年骨节分明，白皙的指尖缠绕，轻笑着开口：“帮个忙，一会儿再睡可好？” 红色棺椁在少年说话的一瞬间，剧烈抖动，似乎在回应方才少年的问话。 程霁安抚的抚了抚红棺，勾唇继续道：“美女，搭把手？我保证，就耽误你一会儿。” “你还记得你把西王母长生实验的记录资料放在哪里了么，如果在你身边儿，你………给我扣个1，啊不是，敲一下棺材盖就行。”程霁险些说顺嘴将后世打卡习惯吐露出来，不过好在反应过来，及时刹住了车。 话音刚落，棺材盖从内部发出一声巨响，也算是应和了少年方才的话。 少年满意的点头接着道：“好嘞，那美女能给那资料销毁么，怎么毁你说的算，只要别让人看出来里面的内容就好。完事了记得给个声儿。” 这次红棺内没有立马发出动静，而是安静了好一会儿，久到张家人都没忍住，一时间忘了方才进来的时候少年的冷声威胁，嘴角抽搐的插话怀疑道：“你这个办法能行么，还让里面躺了几千年的尸体自己想办法解决，可别是自己发出的动静糊弄我们。” “还对上话了，装模作样！就算是血尸都不可能有独立思考的意识。” 程霁笑吟吟的抬头望过去，果然还是那个被他剁了半个指骨的张家人，随即慵懒的倚进张起灵怀里，开口道：“我说你是不是另外半只手也不想要了，这个好说，你开口提，它绝对在你身上存活不超过三秒。你知不知道那历史上为什么总有英年早逝的人么？” 张家人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接了话：“为什么？” “因为话多，再废话我不介意你成为那里面的一个。”程霁似笑非笑。 “………” 另外张家的三人闻言皆齐刷刷的往后一退，极大限度的避免被殃及池鱼。 这边的小插曲并不能影响红棺中的尸，没一会儿功夫就叮里咣啷的凿了起来，那巨大的动静颇有破棺而出的架势。 程霁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得眼角一抽，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里面的人能吊打一众男人成为杨婉妗手底下不可多得的首位女将军了，高地是有实力在身上的。 棺材里的尸敲敲打打了好一会，终于安静了下来，程霁探头问道：“完事了？” “咚———”红棺盖随即一声巨响，算是应了少年方才的话。 “………”程霁看着棺材盖上面被砸的凸起的一个拳头大小的鼓包，默不作声的往张起灵怀里又缩了缩。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杨婉妗那个女人能那么疯了，这手底下一个个都这个战斗力，要是换他，肯定比她还狂。 虽然撤远了一些，但接下来的话还是要交代的：“美女姐姐，你再看看你身边有没有尸蟞丹之类的有关长生的丹药，有的话，也一并销毁了吧” 这次倒没有传出来什么巨大的动静，毕竟一个小丹药，虽然外面裹着的是陨铜，但以这个姐的强度来看，恐怕单手就能捏个粉碎。 过了一小会，动静彻底消失，程霁刚想开口询问，就被棺椁里的又一声巨响给硬把话噎了回去。 “………那美女姐姐，你接着睡，我就不打扰了。”程霁抬手轻拂去头顶上的冷汗。 随着红棺里安静下来，棺椁外也是一片死寂。 张日山几人面目呆滞的看着棺材盖上鼓起的三个大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现在的寂静。 过了有一会儿，程霁才开口：“走吧？” 已经缩到石台最边缘的张家四人慌不择路的点头应声，第一次这么齐刷刷的认同少年的话。 有五个张家人在，从他们方才所在的墓穴到陨铜前的那块空地上，并没有费多少心思。 解决红棺的问题，那后面就好办的多，但如今他风后奇门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失，他没有把握在那陨铜洞穴中百分百的护住身边之人的周全。 这里面毕竟是西王母的大本营，单单是上次那一块白石就能引起张起灵的天授，如今这里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程霁思索再三，提议道：“我们在这歇息一晚，明天再进，如何？” ------------ 第125章 皮一下，代价好大。 陨玉洞口前的大殿中央，张家四人一脸麻木的合力搭建着手里方才程霁交给他们的两顶帐篷。 谁来告诉他们，为什么这个人跟有百宝箱一样，什么东西都能说掏就掏，鬼知道他们方才看到这两顶帐篷的时候，表情有多呆滞。 但一个是族长，惹不起，另一个………更惹不起。 这一天的相处，算是让他们明白了，惹毛族长，顶多族长用脸骂骂你，但是惹毛了旁边这位爷，且不说他本人残暴的手段，单他们族长就能把他们几个收拾收拾拿去喂狗。 如今也只能任劳任怨，在这做苦力打白工，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家族长和那位爷在边儿上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 谁家好人下个墓还不耽误在墓里谈对象的啊，不光谈对象，这下个墓跟逛旅游景点似的，搭着帐篷，吃着火锅涮肉，太奢侈了！ 但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万万不敢让不远处的两人听见，也不敢打扰二位的雅兴。 程霁这边，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刚吃过饭，程霁见大事不妙，刚想脚底抹油开溜，就被某人一把拉住提溜到了墓穴拐角的地方。 看着靠过来的张起灵，程霁瑟缩了一下，扯出一抹笑开口道：“哥……哥哥，找我有什么事么？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宽敞的地方说，你觉得呢？” 张起灵看着一到这时候就怂的离谱的少年，不为所动道：“你答应的。” 程霁面色一滞，随即开始装傻充愣：“我答应什么了，我自己怎么不记得？” “翻倍。” “………” 程霁嘴角一抽，心里腹诽，三天的翻倍就是六天……… 这生产队的驴来了都得怒骂他一声奸商！ 程霁突然心生一计，抬手搭上张起灵的胳膊，将其拉近了些，等张起灵站稳几乎是贴在了程霁的身上。 少年环着张起灵精瘦结实的腰身，勾唇，言笑晏晏的抬眸和神明对视，眸中带着一丝勾引和魅惑。 “好啊，翻倍就翻倍，我指定奉陪到底。”因为凑的近，少年可以清晰的从感受到张起灵被自己勾起的轻微错乱的呼吸。 程霁嘴角又上扬了一个弧度，眸中的媚意和水光又多了几分。 上钩了。 “哥哥到时候可不能说不行呢，直接把我………”说着少年脑袋又往前凑了凑，趴在张起灵的耳边，用气声接着道：“弄死………” “在床上～” 少年话音未落，就被张起灵一个大力禁锢在墓墙上，眸中带着被少年挑起来的欲火，刚要俯下身去吻怀中的少年，却再被打断。 程霁抬手捂住张起灵的嘴，笑吟吟的提醒道：“哥哥，这外面还有人呢，让人听去了多不好～” 但下一秒少年的嘴角一僵，难掩的酥麻瞬间充斥全身。 程霁蓦地瞪大双眼，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张起灵能如此不顾及当下的情况和位置。 “不行！”程霁撑着酸软的身子，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不那么浑浊。 “为何？”张起灵没停手。 程霁暗地里问候了张起灵祖宗十八代，但也只敢在心里默默问候，没敢说出来，被张起灵撩拨的意识岌岌可危，磕磕绊绊重复着方才的话：“外面还有人………” 当然，程霁的话，张起灵一向有求必应。 程霁刚开口想拿四个张家人作挡箭牌，话还没说完，再次滞在原地。 张起灵在学那个独立空间的符咒！ 以血作笔，符文瞬息之间就被勾勒出来，外界的空间也被一点一点的隔绝。 终于—— 笔落，符成！ 这次程霁再没有理由反抗，几乎是独立空间被隔绝出来的一瞬间，张起灵俯身扣住少年的手腕，吻了上去。 程霁大脑一片空白。 皮一下，代价好大。 ------------ 第126章 你行，你最行了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程霁口中的氧气被一点点掠夺，身子也软的要命，几乎只能靠张起灵禁锢他腰身的手，才能勉强支撑着没有瘫软下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程霁的嘴唇发麻，差点没了知觉，张起灵才放开少年，将少年抵在墙上，更高了些，将头埋进少年的颈窝内，轻喘息着，呼吸的热气吐在少年敏感的肌肤上，起了点点波澜。 兴许是对少年刚开始坏心思的反击，张起灵适时开口道：“你说的。” “奉陪到底。” 随着话音的落下，少年的瞳孔骤然瞪大。 发丘指扫过，就连少年白皙精致的天鹅颈都被激的颤栗。 在张起灵慢条斯理的撩拨下，少年终于败下阵来，声音中满是哑着嗓子的哭腔：“哥哥………好难受啊…” 少年的眼眸迷离，眼睫上挂着泪珠，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错了，真错了，呜呜呜。”少年再也承受不住，声音已经染上啜泣。 张起灵清冷的声音再度在程霁耳边响起，重复着着少年方才说的话：“我这时候不能说不行。” 程霁闻言，再也绷不住，出口就是国粹：“张起灵，你大爷！” “唔！” 转眼间，独立空间之中，一片旖旎，轻舟浮沉，已过重山。 直到少年再没力气，呜咽着改口：“你行，你最行了。” “是我不行……呜呜呜………” “我真不行了。” “啊！！！！” ………… 等二人从独立空间出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外面的帐篷已经被张家四人搭好，大的那间被很有分寸感的放置在另一个帐篷的不远不近的距离上。 张起灵横抱着已经陷入昏睡的少年，从拐角的地方走过去，程霁身上被张起灵裹的严实，但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和锁骨上早就斑驳一片，足以看出方才在独立空间中的那阵疯狂。 走进帐篷，张起灵轻轻的将怀中的少年放入睡袋，才起身走了出来。 而在一旁的张家另外四人见张起灵走了出来，紧忙迎了上去，纷纷跪在张起灵面前。 “族长。” 张起灵没有应声，而是冷冷的看着今天一天频频给程霁使绊子的张家人，开口道：“叛出张家之人，理应按族中规矩。” “处死。” 一句话让在场的四个张家人身体齐刷刷的一颤，但刻在骨子里的家规祖训让他们不敢反抗，静等着张家起灵的裁决。 “他有意留着你们，好自为之。” 程霁虽然没说，但单看少年有些反常的容忍程度，张起灵就不会轻易左了少年的决定。 但适当的敲打还是要有的，这样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遂了他的愿。 但……… 张起灵若有所思的看了半天被少年重点关照的张日山，也没看出来这个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能入了小骗子的眼。 未果，只得转身离去。 徒留被张起灵盯了半天的张日山，冷汗浸湿了大片后背衣服。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族长方才投过来的目光中有那么大的敌意在里面，难不成觉得他曾经是张启山的副官，所以更加斟酌他的去留吗……… 张日山直到睡觉都没有琢磨明白，只得有些后怕的闭上眼，战战兢兢的进入梦乡。 一时间，整个墓穴重归了几人来之前的安静，墓穴之外，红棺静静的躺在那里那染了血色的虫子在红棺附近攀上附下，闪着微光。 而正对着红棺的陨玉洞口，隐在黑暗中，看似毫无什么出奇的地方。 张家人骨子里对墓穴的警惕，虽程霁有提过不需要刻意的去守夜，但四人还是自发的轮流去守夜。 小张背对着陨玉洞口，坐在帐篷外，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手中的玉佩，守着自己的这趟班。 而在正对着小张后背的陨玉洞口深处，一对满是血红没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似是惊扰它的一行人，但又像是忌惮着什么，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小张突然感受到背后如坐针毡般的刺骨寒意，猛的扭头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奈何毫无异常，仿佛刚才他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 ------------ 第127章 进陨玉洞口 一时间，整个墓穴重归了几人来之前的安静，墓穴之外，红棺静静的躺在那里那染了血色的虫子在红棺附近攀上附下，闪着微光。 而正对着红棺的陨玉洞口，隐在黑暗中，看似毫无什么出奇的地方。 张家人骨子里对墓穴的警惕，虽程霁有提过不需要刻意的去守夜，但四人还是自发的轮流去守夜。 小张背对着陨玉洞口，坐在帐篷外，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手中的玉佩，守着自己的这趟班。 而在正对着小张后背的陨玉洞口深处，一对满是血红没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似是惊扰它的一行人，但又像是忌惮着什么，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小张突然感受到背后如坐针毡般的刺骨寒意，猛的扭头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奈何毫无异常，仿佛刚才他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 【上一段在审核，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通过，所以把这段接过来了】 一夜风平浪静，翌日一大早，几人收拾好，然后又一脸麻木的看着程霁再一次将这一地的行李瞬间收入囊中。 主打的就是一手简单方便，是出门在外难得可见的一项好用但并不好学的必备技能。 程霁看着面前精神有些萎靡的四人，挑眉问道：“你们昨天上哪偷鸡了？七个小时不够你们睡啊？” 张家四人：……… 要知道在跟着程霁二人之前，他们已经有两天没敢合眼了，虽然他们知道了西王母宫的具体位置，但是没想过能有这么多野鸡脖子，他们带的解毒的试剂又不多，一路上光是那个女人就废了几乎整个库存。 本来他们作为张家人。对这种毒其实并不需要很在意，毕竟有麒麟血在，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那个女人烦的可以，竟然要求他们所有人都不能睡觉给她守夜。 张启山也顾忌这个女人和背后的那个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出言纠正她的这个命令，碍于军规纪律，他们不得不从。 好不容易碰到程霁二人有良心的领队，虽然没给过他们好脸色，高地也是没拦着他们休息。 但族长没办完事他们也不敢先睡啊！ 苦命的他们熬了三个小时，才等回来张起灵程霁二人。 再加上轮流守夜的两个小时，根本睡不够！ 程霁似笑非笑的点出：“不是说不用守夜么？” ‘小张’挠了挠后脑勺，干笑的回应道：“毕竟这是在斗里，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程霁笑了笑没回应，扭头走到一旁，将贴在一旁墓穴石柱上的符纸揭了下来，捏在手里晃了又晃，一脸感慨道：“我的好心，又被当驴肝肺了。本来想着看着你们很久没休息了，想让你们多睡一会儿，这下好了，觉没睡上，还浪费我一张符。” 张家四人：“………” 程霁符箓夹在食指和中指间，轻微一挥，火光一闪，符箓自燃，消失在天地间。 扭头没理会目瞪口呆的四人，牵起张起灵的手，笑眯眯开口道：“走吧，这下高兴了？小，官，哥，哥。” 一字一顿，宣泄着昨天被禁锢着无法反抗的恼意。 张起灵也不生气，轻动指尖，十指相扣，抬起另一只手抚了抚少年披在肩上的发丝，动作轻柔，好像在抚摸着生气的小狐狸的狐狸毛。 “走吧，进去看看。”张起灵应道。 陨玉洞口大概在他们头顶两米高的位置，但好歹在场的几人身手不俗，上个两米的洞穴自然没什么难度。 飞身而上，弯腰进入洞口，里面竟别有洞天。 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巨大墓穴，里面竟然放置着三口棺椁，看着做工，应该有了数千年的来头。 程霁从进陨玉洞口开始，就死死的攥紧张起灵，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张起灵心知少年对他天授离开五年的芥蒂并未放下，那份仍存的不安让少年无法平静的面对这个有可能还会让他再度天授的地方。 但他没别的办法，能做的只有回握少年的手，给予少年他现在能给的所有安全感。 程霁突然眸色一凝，眼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棺椁。开口道：“这上面雕刻的是不是麒麟？” ------------ 第128章 三口棺 程霁突然眸色一凝，眼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棺椁。开口道：“这上面雕刻的是不是麒麟？” 张日山条件反射，快步走上前，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似是发现了什么，表情凝重的开口道：“这雕的是麒麟，但比我们身上纹着的还要多上几笔，看不出是何意。” 程霁往前走了走，仔细端详着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的三个棺椁，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对。 这棺椁看似是并排摆放，实则不然，中间的棺椁明显比旁边的两个更大一些，且位置轻微靠上，而三个棺材下刻画着一个阵法。 根据阵法的走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两边的棺椁在给中间的那个棺椁供应着什么。 而两边的棺椁……… 一个是麒麟。 另一个竟然是九尾！ 但两个图腾和他们纹在身上的并不一样，都多多少少添了几笔，那这又是为何呢？ 程霁眉头紧锁的垂眸沉思，不料就在此时，突生事变！ 张起灵猛的将牵着少年的手用力甩开，飞身朝着那个印着麒麟的棺椁奔去，甚至连张日山下意识的阻拦都不顾，一脚将其踹开。 程霁被张起灵这番操作弄的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心也随之一沉。 糟了，是天授！ 如果说上次的白石头，张起灵还尚且有意识去抗争天授，那这次就相当于毫无反抗能力，几乎是一瞬间就任人宰割。 程霁已经顾不得其他，按照张起灵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让他靠近棺材，那一定会重蹈五年前的覆辙！ 少年借力起跳，翻身落地，正好挡在张起灵的前面，目光和张起灵眸中的挣扎对上，迟疑一瞬，又差点让他错身过去。 程霁立马回过神，后撤一步抬手将张起灵刚要过去的身子挡了回去。 见意图被察觉，张起灵猛的一记直拳打了过去，程霁只守不攻，迅速错身躲开。 一计不成，张起灵并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记扫腿，程霁借着张起灵的力度，在空中一个后翻，平稳的落在张起灵想要去的棺椁之上。 刚落下，眼前寒光一闪。程霁几乎是本能反应，仰头下腰，堪堪躲过张起灵刺过来的古刀。 但程霁更擅长的是术和控尸御鬼之法，在身法上对上眼前之人还差了些火候。 他刚想回身，就被张起灵突然转过来的古刀深深刺在左臂之上。 “唔！”少年轻发出一声闷哼，刀刃入体，血瞬间顺着伤口涌了出来。 也是在鲜血涌出的刹那，张起灵的眸中短暂的恢复了些许清明，额头也在努力争夺天授主动权之下挂满了汗珠，颤着身子松开手中的刀，古刀落在地上，声音清脆，上面附着的丝丝鲜血将地面染的殷红。 张起灵眼眸中布满血丝，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别…管我，快走！” 说着拉起少年就往出口方向推。 两人推搡着快到出口处时，张起灵的眸子已经又重归了方才的混沌，但强大的意志力让他身体还维持着保护少年的动作，程霁见状也不顾自己被鲜血沾湿的半只左臂，右手猛的一用力，反手拽住张起灵按到一旁的墓墙之上。 “这鬼天授我还就不信真没办法治了！”话音落下，少年的眸色陡然变的血红，身体内的黑红色怨气四散开来，披肩的长发也随着怨气的溢出，发丝飞舞。 一缕缕怨气在整间墓穴中交织，一层一层的将墓穴围成密不透风，没有一丝光亮的绝对领域。 在这个领域之下，程霁就是无冕的王，没有一缕意识能躲得过他的控制。 少年微仰起头，抬起指尖，轻勾起神明的下颚，对着张起灵展颜一笑道：“没我的允许，你再跑一个让我看看？” 话音未落，原先紧贴着墙壁的黑红色怨气几乎是瞬间将被少年抵在墙上的张起灵四肢包裹起来，动弹不得。 程霁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中央的三个棺椁之下。 刚要走过去，就被左臂上的刺痛顿了顿身子。但现在终究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程霁简单的在身上按了几个穴位，暂时性的将血止住，才踱步朝着棺椁走了过去。 他方才踏在那个棺椁之上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三个棺椁中浓浓的阴气，刚出手探寻了个大概，仅愣了几秒，没注意到张起灵的动作才被其所伤。 不过好在他终于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三个棺材不是平白放在这里的，虽看着并没有封棺，里面也都是空棺，但任何死人的玩意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里面都曾装过死人。 而冲着张起灵方才反应的剧烈程度，这曾经躺在棺材中的人应该是他的至亲。 那又是谁将张起灵的父亲放置在这棺材里的呢？ 程霁几乎是第一个就排除了西王母，先不说西王对张家的控制能力早就不需要借助血亲这个媒介，就单看年份也能排除，毕竟西王母早就在三千年之前就死了，而张起灵的父亲也不过才活了几百岁。 那这个人显而易见，程霁几乎没有动什么心思，这个人的脸就浮现在他脑海里。 少年薄唇轻启，眸中尽是冷然：“程淑虞………” 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做这个阵法，她到底………在做什么。 程霁抬手掀开刻画着麒麟的棺材，果不其然，里面被密密麻麻平铺着诱导张家人天授的白色石块，目的就是为了引张起灵自己坐进去。 程霁看完刻画着麒麟的棺椁，又转头走向另一个雕刻着青丘九尾图腾的棺材，一并推开棺盖。 这个里面没有放置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程霁才不信她能准备那么周全放置个半成品在这里。 当然也不可能是她自己坐进去，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也能解释的通之前他一直疑惑的问题： 她控制那个第三代张起灵的目的。 不是为了什么扩充自己手底下人的能力，而是通过那个张家人控制程安！ 以确保张起灵自投罗网后，这个阵法能够顺利的进行。 “呵呵………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呢，我的好姐姐。”少年勾起唇呢喃着，但眸中却流露着止不住的哀伤。 因为自己的贪欲，程淑虞害死了多少人，阿爹，数位长老，他的族人，和数不清的张家人……… 程霁沉默着走过去，想要打开最后一个棺椁。 突然眸色一凝，手中用力，将棺盖掀飞。 在昏暗无光的怨气领域之中，正对上一双没有眼白的血红色眼睛，诡异的非常。 ******** 在这说一下哈，对于125/126章节，有错别字也不会再修改了，章节太高危，动一下就要审核好几个小时，呜呜呜～ ------------ 第129章 都扔出去喂蛇！ 程霁侧身躲过赤眼怪物的攻击，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了怪物的全貌。 他一直都奇怪血脉浓度平平的程淑虞为什么会存活到今天，如今看到眼前这个鬼东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淑虞竟然敢养邪灵！ 自古至今，邪灵一直都是大家敬而远之的存在，毕竟害人伤己。和邪灵交易，虽然可以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但随之付出的要比这多的多。 而且邪灵的索取是无止境的，养一个邪灵，要用成百上千条人命去填。 从这只邪灵的体型和眼睛的色度来看，已经有了上千年，恐怕先前她突然暴增的血脉浓度就是和邪灵做了交易。 看起来有些棘手呢……… 可是很久都没碰到过千年的邪灵了，就是不知道程淑虞知晓了自己家被偷了，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在程霁打量着邪灵的同时，邪灵也死死的盯着程霁。 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那近乎百分百的血脉浓度对它有些致命的吸引，但与之矛盾的是，他身上还有另外一种力量让它惧怕，臣服。 这也是它迟迟不敢接近的原因。 程霁指尖轻抬，在虚空中猛的一握，邪灵瞬间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起尾巴，在空中倒挂着荡秋千，邪灵被吓得不知何故的发出有些惊恐的怪叫。 少年另一只握在距离那只手一拳的距离之上，勾唇邪笑的开口，语速不快，但尽沾冷意道：“你说你选谁不好，非要选这么一个主儿，不过你也活的够久了，下地狱等着，你的好主子随后就到。” “她什么时候和你签的契约，她百岁的时候？”邪灵并不会说话，只能叽叽哇哇的怪叫着，等待程霁去猜。 不过程霁哪有心思同它开这些玩笑，也没心思要求他们回答，自顾自的随意胡扯道：“哦，看来还要早，那五十岁的时候？” 邪灵：……… 不过再往后就不是你问我答的环节，程霁捏着邪灵直接走到麒麟棺椁旁，捏起一枚白石子，问道：“这是你搞出来的？看来你和杨婉妗也有点关系啊，呵。” 问完依旧没有等到邪灵的回复，接着笑吟吟的看着被他倒立捏在天上的邪灵，开口道：“既然邪灵大人这么尽职尽责的产出这些小玩意儿，那就劳烦您一起给这些吃下去吧。” 说着程霁就捏了一把白石子不顾邪灵的反抗，直接扔进邪灵的嘴里，一把接着一把，直到邪灵被他这一番操作搞的奄奄一息，才给了个痛快，手腕一扭，邪灵的脖子应声而断，最终消失在这天地间，化成一枚黑色的石子被少年握在掌心。 这墓室中没有了白石的干扰，方才一直被天授不断侵蚀意识疯狂挣扎的张起灵也安静了下来，一脸担忧的望着眼前状态有些不对的少年，并没有开口打扰。 又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彻底平复下去心情，将领域里的怨气收回了体内。 怨气重新入体的那一刻，刺骨的寒意游走在他体内，刺痛感瞬间遍布全身，在那噬心的痛意刺激下，一向忍得很高的少年都没忍住轻哼出声，眼前一黑，朝后倒去。 张起灵此时已经完全顾不得自责和内疚，一个箭步冲上去小心翼翼的避开少年左臂上的伤口，将少年拥在怀里。 程霁窝在张起灵的怀里，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愣愣的抬眸，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开口轻唤道：“哥哥，又把我忘了么？” 张起灵拥着少年的胳膊紧了紧，摇头道：“没有，还记得。” 程霁闻言松了口气，寻到张起灵的手，扣住，拉到眼前小心翼翼的将那枚黑色石子放在张起灵手心。 “哥哥，以后你不会再被天授了，恭喜。” “把这个服下，这是提升血脉的最后一味药。” 张起灵不疑有他，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嘴里，干吞了下去。 在咽下去的瞬间，张起灵明显感觉到在此之前总会朦胧的意识在此刻清晰起来。 他知道，他不会再被天授影响了。 这份幸运是他的小骗子带给他的。 真好。 程霁扣在张起灵手腕上的手，手指微动，他自身为数不多的灵气顺着张起灵的经脉运转到四肢，在确定了张起灵体内血脉浓度已经到了峰值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 但，有的人一旦将重要的事放下，就会起了秋后算账的念头。 程霁手抚上张起灵的肩，一用力将其推翻在地上。 少年跨坐在张起灵的腰身之上，指尖轻触碰在神明的唇之上，似笑非笑的开口算账道：“嗯？” “别管你？” “又要我自己走？” “张起灵，你还记得你曾经怎么训的我么？” 张起灵有些无奈的点头，识时务的没接话，毕竟在气头上的小狐狸一点就炸，还是不开口，乖乖认错为好。 但经历过今天这事的程霁必然不可能就这么让这事算了，接着冷笑道：“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张起灵听到这句话，嘴角轻微勾起一个弧度，牵起少年的手，小心的避开之前少年胆子大的时候伤的那只手， 也没点破，好脾气的应道：“不敢。” “别生气，宝宝，嗯？”哄的次数多了，张起灵自然知道少年最招架不住什么，果不其然，清冷的尾音一出，少年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的通红。 被蛊惑的程霁，将手撑在张起灵耳边，刚要俯下身。 身后幽幽的传来张日山的声音：“族长，外面的蛇母好像把程小爷做的网挣开了………” 程霁：……… 呵，早知道还救什么救，都扔出去喂蛇！ ------------ 第130章 出陨玉 张日山看着程霁投过来危险的眼神，默默的将刚踏过来的脚又收了回去。 他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刚才程小少爷那黑红麻布袋子直接给他们几个都掀到陨玉洞穴外面，正巧和挣脱束缚赶过来的蛇母来了个脸对脸。 他们是洞穴进不去，外面石门也被蛇母堵的严丝合缝，没办法只能扒拉在程小爷的黑红麻布袋子上才勉勉强强躲过了蛇母的血盆大口。 这好不容易程小爷收了神通，他们能进来了，结果还正好撞到程小爷和族长增进感情。 张日山望着洞穴顶，不由得感叹。 这跟着族长的废命程度好像同跟着张启山，半斤八两啊……… 程霁也就是吓唬吓唬张日山，毕竟在儿女情长面前还是正事要紧，也没耽搁，从张起灵身上下来，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才伸出手去拉被他方才扑倒在地上的张起灵。 两人起身，程霁刚想过去，就被张起灵拽住了手。 “？”程霁有些疑惑的看着张起灵，似乎不太清楚为何突然要拉住他。 张起灵没开口，而是默默的从口袋中掏出先前包扎剩下的纱布和清创药粉，拉着少年那只被他所伤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包扎上药。 感受着男人有些颤抖的手，程霁一愣，朝着眼前人笑了笑，开口安慰道：“没事的，我也懂医，刚才已经及时点了穴位，不会有事的。” 张起灵依旧抿着嘴不答。 等上完药，确定了少年没事后，张起灵松了口气，才拉着少年朝着张家四人走了过去，程霁边走边询问外面的情况：“怎么回事？” 张日山见程霁眼眸里的危险减少了几分，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才开口道：“方才我们被你………呃，我们自己不小心掉了出去，正好撞见蛇母从石门进来，应该是挣脱了您设下的那个禁锢，闻着味儿一路追过来的。” “但是我刚特地留意了一下，它好像和我们先前看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程霁蹙眉朝着洞口外看了过去，恰恰好和蛇母的蛇瞳来了个对视。 看着那变的全白的蛇瞳，和它周身散发出来的死气，程霁不由得一愣。 “它死了。” 断指的张家人闻言也是一愣，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不可能，它这不是在这立的好好的，刚才还追着我们咬呢，怎么可能是死的？” 张起灵没理那个脑子不太灵活的张家人，跟着点了点头，道：“是死的，但不是尸变。” 程霁把手臂搭在张起灵肩膀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张家人，熟悉的程怼怼再次上线：“怎么不能是死的，那人尸体还能起尸呢，蛇怎么不行了，更何况还是个几千年的大蛇。你看看你们族长，再看看你们那脑子，实在不行出去了叫大夫给看看吧，年纪轻轻的就痴傻了，以后该咋办呢？” “你………”断指张家人刚想开口怼回去，就接收到自家族长的死亡凝视，原本气势十足的话瞬间改了调：“……说的好，回去我就找大夫看………” 程霁挑眉，眯着眼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狐假虎威的便利，接着解释道：“确实不是正常的尸变，我第一次用月华控制弦杀术，并不太熟练，用的还是这地底下的怨气，应该和这个蛇是同源，一加一大于二了，不小心给它杀了。因为这蛇活的时间太久，已经有蛟的苗头，所以被我的怨气一激，成活尸了。” 程霁随口吹了个口哨，抬手挥了挥，蛇母在张家几人震惊的目光中直直的退了出去。 张日山带着满脑瓜子的问号，愣愣的开口：“你还会御蛇？这技能这么厉害，死的也能控制？” 程霁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解释之余提了个好建议：“只要是尸，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突然有个想法，你说死人永远比活着的人听话，那我还留着你们做什么，控尸对我来说比耍心眼子简单多了，张副官，你觉得呢？” 这一下子，刚才没流的冷汗瞬间充斥了整个额头，张日山抬手擦了擦，打着哈哈道：“您太会开玩笑了，呵呵呵……” 见几人都拼命的往墙角躲，程霁只得笑着收回了神通，头也没回的交代了一句跟上，拉住一旁张起灵的手从洞穴跳了出去。 正如同程霁所说的那种，这只蛇母虽已经成了活尸，但对程霁的话言出必从，看到几人也没像方才那般满世界追着咬，而是独自缩在角落，目送几人离开。 在几人快到西王母宫出口的时候，程霁停了下来，指着和出口相反的方向道：“先不出去，我们去那里。” 张家人早就习惯了程霁这看似想一出是一出却步步为营作风，也没有任何异议，跟着程霁往所指的方向一路走过去。 左拐右拐，兜兜转转又绕了好几圈，程霁几人终于在一座石桥前站定。 除了张起灵外的其他张家人见少年刹住车，第一反应探寻了半天石桥前是否有机关，发现没有后刚要上桥，就被二人拽了回来。 程霁的吐槽虽迟但到：“你们放野学的东西都喂进张启山肚子里了？雨季还没到，这又不是排水的口，怎么会有石桥暗河，最基本的常识都不需要分辨么？” 少年说着，张起灵已经走了过去，将幻境的阵眼毁掉，原本的石桥和暗河在阵眼被毁的一瞬间消失不见，在张家人方才落脚不出半步的地方，盘着密密麻麻的野鸡脖子。 这是个蛇窝。 几人看着眼前头皮发麻的一幕，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 程霁挑眉笑着抬手打了个响指，才开口调侃道：“你们方才那无所畏惧要上桥一探究竟的样儿怎么说变就变，怕什么，咬你们一下又死不了，顶多受点罪。” 断指张家人经过这几糟，哪还有最开始的时候对着少年张牙舞爪的牛气，开口道：“程爷，您看这怎么过？别是要趟过去吧。” 他一开始就不愿意来这个破地方，他从小就怕蛇，一条没毒的都能吓他好半天都回不来神，但在张启山身边混了这么多年，连职都没升过一次，本想着这次行动过后铁钉能升个职什么的，没成想那张启山就是个烂的，忽悠他们就算了，还给他们直接扔尸蟞王一个屋，让他们自生自灭。 断指又看了看眼前蛇窝里冲着他吐信子的野鸡脖子，不由得又往后退了退，谁承想，一退，又撞上了个冰冷结实的玩意儿。 断指机械的一点一点转过头，和蛇母那没有眼白的蛇瞳来了个近距离爱的对视。 “妈啊！” 一声惨叫下，某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第131章 讨奖励 程霁被眼前的一幕逗得，眼眸里的笑意也真了不少，往后一倒，精准落入一个温热的怀中。 少年靠在张起灵怀里，懒懒的开口道：“小乖，你看你给人家吓的，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张家四人：……… 小乖…谁特么叫一个三千年的蛇母叫小乖啊！ 还没等他们在心里吐槽完，‘小乖’就俯下自己巨型的舌头，吐出的信子在断指张家人头顶上拍了拍。 断指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坐在原地，被动接受着‘小乖’用口水对他头发的洗礼。 程霁见这人是真的怕蛇，也没了逗弄的心思，又是一个响指，‘小乖’听到命令便走过来一个扫尾，将成百上千条野鸡脖子甩到了一旁，因为蛇群刻在骨子里的等级观念，哪怕是被蛇母随意的扔到一旁，也没一条蛇敢有其他动作。 程霁笑眯眯的看着不远处被拉起来，腿肚子还在打颤的断指张家人，难得好心的关心了一句：“还好吗，能走吗？” 突然被关心的断指张家人受宠若惊，刚仰起脸，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少年的下一句。 “要不你先在门口坐会儿，‘小乖’陪着你，这些野鸡脖子不会轻举妄动的，怎么样？”少年好心提议道。 断指张家人：“………” 他就知道！这个看着人模狗样的少年，心眼儿坏的很！ 当然程霁就是随口一逗，不会真让他跟蛇母在这蛇窝里作伴待着。 招呼另一个张家人搀扶着，几人顺着‘小乖’那一尾巴清出来的道儿，一路过去，走到了对面，也就是程霁想去的目的地。 石门上没有什么奇怪的纹路，就是平平无奇的石门，甚至开门的机关就设置在眼前，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一般这种墓室，要么就是机关暗藏玄机，要么就是里面当真没什么东西。 但能立在蛇窝中墓室，必然不会是什么小来头。 程霁压根就没有想过碰那个明面上的机关一下，而是在旁边摸索了起来。 但这方面，张家人的经验终究比他多了很多，没过一分钟，甚至程霁还没有摸清楚这个石门构造的时候，张日山就已经抬手按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石门随之而开。 程霁：“………” 呵，他就知道，带一个张家人顶多算小型外挂，带五个就是bUg！ 下墓跟回自己家似的，想着他摸索普通的墓都得摸索半天，那找他下的墓，多数解不开的他都直接暴力闯。哪像这几个一样，进去后随手一拉，抬手一按，就过去了，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程霁也没急着进去，好心情的被张起灵牵着，站在队伍后面看着好戏。 果不其然，张家四人看自己找到了机关，立了功就得意忘形起来，直接头铁的往里走。 “嘭———” “咚———” “呯———” 除了断指张家人挪的慢，另外三人齐刷刷的撞到了透明的墙上，听动静，脑袋应该撞的不轻。 “走啊，怎么不走了？”程霁乐呵呵的开口，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 张家四人摸着眼前这看不见的墙，没有回话，有些怔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起灵被少年脸上的笑靥感染，虽面上依旧清冷的很，但眸中带了点点笑意，将少年揽在怀里，商量道：“解开？” 程霁挑眉，故作不知情的开口：“什么解开，我怎么不知道我现在还有这神通，没到跟前就能解机关。” “宝宝。”张起灵轻声哄道。 “解，这就解。”程霁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没救了，跟被捏住命门一样，自从自己那天让张起灵喊了这个称呼后，这个人就好像找到了什么开关密码似的，自己一不依他就像现在这般，他当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吧，他就乐意听。 还想听一辈子。 程霁走上前，轻跺左脚，透明墙应声消失，程霁和张起灵毫不费力的就走了过去。这般操作把被撞的刚回神的张家几人再次看一愣。 ‘小张’呆滞的眼神中满是疑惑：“这墙认人？” 程霁听到这句话，又是一乐：“对对对，这么说也没毛病，这墙确实认人。” 他用风后奇门做的结界，那可不就是认人么，这么说确实没问题。 张家几人这时候也听出了少年语气中的调笑，但皆识时务的没开口询问。 开玩笑，他们也想问，谁不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啊。但那人旁边站着的可是他们族长！那可是前几天想要给他们按祖规处死的冷面阎罗！ 不收敛收敛是嫌命长么……… 不过他们几人的心理活动，程霁现在懒得去猜，他带张起灵来这个地方可不是陪这几个玩过家家的。 程霁率先踱步，走向墓穴中央的石台。 张起灵顺手把墓室的尸油灯点亮，紧随其后走了过去。 石台中央是一个透明的水晶棺，里面被放置着一名男尸，身体上没有一丝腐烂的迹象，就像是安睡在里面一般。 张起灵不认得这个人，但是看到这个男人的脸的时候，总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程霁手抚上水晶棺材，将棺材盖打开，伸出手，指尖轻点在男尸的额头，体内微弱的灵气顺着指尖游走在男尸全身。 过了良久，程霁头没回，开口道：“哥哥，如果我做到了一件能让你曾经期待过很久的事，那能不能有奖励？” ------------ 第132章 他也是我的光 过了良久，程霁头没回，开口道：“哥哥，如果我做到了一件能让你曾经期待过很久的事，那能不能有奖励？” 张起灵转头，望着眼前的少年，没有立即应声，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过了良久，才开口：“你，会出事么？” 他大概可以猜到这个躺在水晶棺里的男人是谁，也知道少年那套出神入化的针法能让人起死回生，但他同样知道这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那次救自己母亲的时候，少年昏迷不醒在床上躺了数年！ 说他不孝也好，其他的也罢，如果是拿程霁的命做代价，那他甘愿承受骂名。 程霁微微一愣，没想到张起灵会这么问，用另一只手牵过他的神明，晃了晃胳膊，仰起脸露出的眼眸中满是笑意，开口回道：“哥哥，你在担心我吗？” 问完，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之前是血脉没有融合，魂力有限才会那样的，现在已经没问题了，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毕竟………” 程霁眸色亮亮的，往张起灵怀里一扑，趴在其耳边，手悄咪咪的抚上那精瘦结实的腰腹，语气中带着莫名的贪恋：“毕竟哥哥腰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让自己出事呢～” 如愿以偿的察觉到张起灵的呼吸瞬间错乱，少年才笑眯眯的从张起灵怀里出来，故作不知的调戏道：“哥哥现在可是白天，不可以做那种事哦～”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刚后退几步远离危险的少年被张起灵一把拽了回去，掐着下颚直接吻了上去。 “啊等下等下……唔！”没说完的话皆被吞入腹中，几乎是瞬间就沦陷进去。 突然高危地区被动沦陷。 少年眼睛瞪的老大，眸中水汽堆积。 箭在弦上时，张起灵却匆匆结束这个吻，手也规矩了不少，只是手臂托住少年不让其跌落在地上。 清冷的声音传进程霁的耳朵：“剩下的，晚上继续。” “………？”程霁闻言险些把鼻子气歪。这属于是半夜睡觉都要突然坐起来骂一句‘不是，他有病吧？’的水平。 平复了一会，少年扯着嘴角咬牙切齿的回道：“好的哥哥，我们晚上再，继，续！” 玩闹了一会儿，原先有些凝重的气氛早就消失不见，程霁看张起灵不再有阻拦的念头便稍稍松了口气。 他融合了血脉，三千年青丘九尾血脉的魂力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虽然不会废什么魂力，但也会稍微虚弱那么三五天，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要紧的事。 现在时间不等人，张启山逃回长沙必然会想办法先发制人，稳住他手底下剩下的张家人。 恐怕他们再迟些回去，等着他们的必然是张启山准备就绪的天罗地网，他不会让他们，尤其是这几个张家人活着回长沙的。 所以还是要加快些脚步了。 程霁朝着石台走过去，张家四人已经很贴心的将张拂林的尸身从水晶棺里移到石台上，更好的方便了程霁的下一步动作。 其实张拂林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他的灵魂就沉睡在尸身内，不知道是张家人独有的情况还是只有张拂林会这样，不过这也帮程霁省了不少时间。 程霁抬手，指尖轻捻，银针落。 鬼门十三针，前面十二针对少年来说并不费力，也就最后一针比较棘手。 程霁慢条斯理的将前面的十二针落在应该在的位置，直到最后一针———第十三针。 少年终于正了神色，提息，凝神，聚气，落针！ 第十三针刺入张拂林尸身的那一刹那，张拂林灰白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有了颜色，原本早已凝固的鲜血也缓慢的开始流淌。 但这还不够，少年顾不上费心神再去凝精血，直接简单粗暴的咬破手指，在空中刻画着一张冗长复杂的符文，行云流水，一笔到尾！ 血符凝实被打入张拂林体内，几乎是瞬间，双眼紧闭的张拂林陡然睁开，眸中的神色由最开始的迷茫缓缓的恢复清明。 这一套下来，看似没有用多长时间，但实则对身体和心神上的亏空是巨大的，看到所救之人清醒，程霁也终是松了口气。 站起身来，还没站稳，随之而来的眩晕让程霁险些眼前一黑一头栽下去。 就如料想的一般，他身子紧晃了晃，就被拥入一个温柔的怀中，程霁仰头冲着来人笑了笑，额头的虚汗和惨白的唇色映入张起灵眼帘。 张起灵轻抿着唇，蠕动了几下，也没舍得开口责备，只是将拥着少年的手臂紧了又紧。 在确定少年只是累的昏睡过去，张起灵轻手轻脚的将少年放在一旁的空地上，脱下外套给少年盖了上去，才转身走到刚清醒过来坐起身的张拂林面前。 “父亲。”张起灵开口唤道。 张拂林看着眼前人，刚想询问情况，就被这一声父亲叫的有些微愣，待他反应过来，眼眶瞬间变得通红，嘴唇张了又闭，半响才找回声音道：“你是………小官儿？” 张起灵点头。 张拂林拉过张起灵的手，看着那同他一样备受摧残才练成的发丘指，再开口时，声音带着颤抖：“孩子，是爹带着你受苦了，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被张家带回去，就不会受这个苦。对了现在张家………” 他想询问现在的张家对他好不好，但看到另外四个张家人的站位，心里有了个猜测，但并不能完全确定，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现在是张起灵。”张起灵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张拂林借着张起灵的力，站了起来，想起来他意识消失之前张家人的种种做派，最后没再提这个话题，只是叹了口气，抬手轻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 “你母亲………”张拂林心里有了最坏的结果，刚起了这个头不知道怎么往后接话。 张起灵知道张拂林想要问什么，开口答道：“还活着，程霁他救了母亲，也救了您。” 说完转头又看了看已经睡的安稳的少年，眸中的神情也柔和了不少。 “他………”张拂林又是一怔，他刚醒过来，并不知道方才有个少年费力将他救活过来这件事，如今听到这个孩子不仅救了他还救了白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生在张家，体会尽了张家的冷血无情，他的整个一生也只有白玛让他懂了人间情爱。 张起灵确定张拂林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才转身走过去，又将地上的少年小心的横抱在怀里，声音不大像是呢喃，语气中带着张家人难得一见的柔和：“他总说我是他的神明。” “其实他也是我的光。” ------------ 第133章 晚上？ 在遇到程霁之前，张起灵从来没有想过，日后会有这么一个人闯入他的生活，牵动他的思绪。 在他的事情上，程霁从来没有含糊过，甚至从来没有跟他生过气。 张拂林看着和方才清冷的神色大相径庭的张起灵，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和这孩子？” 张起灵靠坐在墙边，抬手小心翼翼的将盖在少年身上的衣服掖了掖，点头轻声回道：“我喜欢他。” 张拂林倚坐在一旁的水晶棺上，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他的儿子会选择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他不了解这些，况且在张家也不会被允许，毕竟人丁本来就稀少，再来一些断袖之癖，那恐怕张家在几千年之前就完了。 但他没有参与过他的孩子之前的人生，单单靠他来西王母宫之前那些长老们的算计来看，他的小官想必这一路过来也吃了不少苦头。 在看到他眼眸中的珍视，张拂林就明白了，他的孩子已用情至深，早就容不得别人插手了。不过想来，这个孩子为了张起灵可以做这么多，那一定也是很爱他。 他张拂林现在要的不多，只要他的孩子能高兴，别的世俗眼光，家族规矩都没那么重要了。 想着，张拂林眉眼也柔和了不少，轻声祝福道：“那你要好好对人家，可别辜负了人家。” “嗯！”张起灵点头，语气郑重。 “对了，你母亲见过这孩子没有？”张拂林突然知道自己的妻子的意见，毕竟在家庭地位这一块儿，他和白玛从相知到相恋就没有高过，他能同意，就怕他的妻子白玛到时候会有意见。 在他看来，儿子再好，在妻子面前都得靠边站。 张起灵不知道他父亲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是回了他的话道：“见过。” “嗯，她怎么说？”张拂林好奇道。 张起灵沉默了一阵，在心里想了半天措辞。久到张拂林差点以为白玛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正要开口劝慰，不料等来了张起灵的回话。 “母亲说不带着程霁回去，就不让我进家门。” “………” 还没等张拂林开口，张起灵接着道：“说如果我辜负了程霁，她就不要我这个儿子，认程霁当干儿子。” “………” “说程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毕竟我岁数大，惹程霁不高兴，他分分钟去找下一个。” “………” 在一旁偷听的张家四人：………6 张拂林哭笑不得，虽然他知道这绝对是他妻子能说出来的话，但被儿子面无表情的复述出来，还是有点想笑。 气氛突然被一道干净清澈，又带了一点刚清醒时的沙哑的声音打破。 “真的吗？”兴许是被谈话声吵醒，少年迷迷糊糊的随口接道。 “什么？”张起灵没听明白少年的意思，开口问道。 “就伯母说的，惹我不高兴，分分钟去找下一个。”少年还没恢复清醒，纯属不怕死的扯皮。 在一旁的张家四人皆被少年这语出惊人吓的直想咳嗽，但气氛太凝重，愣是憋红了脸也没敢发出一声。 张起灵眸色陡然变深，垂头在少年耳边轻声开口：“试试？” 简单的两个字让少年瞬间清醒，想起方才自己嘴欠接的话茬，着实想现场抽自己两嘴巴子。 意识一清醒，少年尴尬一笑，抓耳挠腮的找补道：“咳，怎么会呢，哥哥，先不说你不会惹我不高兴，就这找下一个，这世界上哪有比哥哥你还好的人啊！” 张起灵并没立即买账，而是静静的等着少年话的后续。 果然某人胡说八道的骚话虽迟但到，程霁抬手勾住张起灵的脖子，笑眯眯的哄着：“哥哥长得帅，腰好，有腹肌，活儿也不赖，这么好的男人上哪找，对吧？” “咳———”张起灵还没接话，旁边的张拂林先是没忍住，轻咳了一声，方才看这孩子的睡颜，满是乖巧，没想到一开口就这般惊人。 程霁下一句胡话瞬间卡带，机械的转过头，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坐在水晶棺之上的张拂林，瞬间脸通红。 他确定了，刚才他是醒了，但还是没完全清醒，不过现在的他不想醒了，想倒头就睡，不去面对如今的社死场面。 程霁挣扎着想从张起灵怀里出来，但没挣脱开，只好冲着对面坐着的张拂林尴尬一笑，有些磕巴的开口道：“伯父好……额，我说着玩的，我……我，额我………” 张拂林冲着少年慈爱一笑，没太计较的开口安慰道：“不用紧张，我看得出来你们相处的很自在，就是……嗯，性子也很大方，有什么就说什么，挺好的。” “………伯父说的是。”程霁欲哭无泪。 几人又聊了些家长里短，才把方才尴尬的气氛给揭了过去。 一直到吃过饭，几人在墓室中搭帐篷休息，帐篷拉上的那一刻，少年才彻底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刚松一半，就被张起灵的下一步动作给硬生生卡在喉咙中央。 程霁被张起灵压在身上，嘴里的呼声险些崩出来，但考虑到在一旁帐篷里的张拂林，又咬死牙关吞了回去，只得小声开口道：“你干嘛！” 一回生二回熟，张起灵熟练的在帐篷中布下符阵，提醒道：“晚上？” 程霁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重复：“什么晚上？” 张起灵俯下身，在程霁耳边重复着先前他说的话：“晚上，再继续。” “啊？唔！！！” ------------ 第134章 回程 当然，那天晚上最后两人也只是嬉笑打闹了一阵，并没有真的做到最后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赶着离开，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并不多，再加上程霁白天耗了不少心神，张起灵只是简单的吓唬了一下某个日常捣蛋的小朋友便早早歇了心思。 返程的路意料之中的顺畅，在半路，张起灵的父亲张拂林并没有选择同二人一起去长沙，而是中途变道拿着张起灵给他的地址，寻妻而去。 一路走走停停，几人是在一周后抵达长沙边儿上的，没有直接进城，而是选择在城边儿一个从外面看并不太起眼的院子中歇脚。 程霁带着张起灵和张家的四人推门进去，谁能想到外面破败不堪的小院，进去后竟暗藏玄机。 整个院子当真称得上寸土寸金，精细到就连池子中的鱼品种价格都高昂的让普通人望而却步，金砖铺地，又布满了机关暗器。 断指是四个人里最活跃的那个，看到眼前一步，没忍住疑惑的开口道：“这地方我跟着佛爷的时候，路过很多次，一直都以为这儿就是个荒废的偏院，这进来后怎么是这般模样？” 程霁本来就有伤在身，这几日的奔波周折让少年此刻有些恹恹的靠在张起灵怀里，垂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张起灵那修长的手指，听到断指的话，才开口简单的敷衍了下：“没什么，随即装修的，管那么多干嘛，就是有钱，我家狗窝也装的很宽敞，你如果有兴趣今天晚上可以去那儿睡。” 断指：……… 他就不该跳出来触这个霉头，这一路上他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怼，少年似乎对张家，尤其是对张启山带过的张家人有些莫名的敌意，甚至他一度怀疑若不是沾了族长的光，恐怕他们都不一定能活着出西王母宫。 还没等他想其他，从屋中走出来两位衣着典雅的女子，但看相貌，也称得上是上乘。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规规矩矩的行礼唤了声：“公子。” 只是前面的女子这么叫他他方且还能应声，这后面这位这么老实的喊他一声公子，程霁没忍住一阵恶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才开口道：“我说，离大美女这是干嘛，我这段时间都没招惹你，又是受了谁的气了这是？” 两人正是先前在稷山救下的两姊妹，程霁五年前从墨脱回来，修养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先把答应给云妹的躯体做了出来，因为两人均是用怨气凝结的躯体，所以在行怨御灵这一块，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程霁给过两人选择离开的权利，但两姊妹还是决定留了下来，这些年暗中替程霁做了不少事，靠行怨这得天独厚的本事构建的信息网在各业短时间内名声鹤起。 小离听到程霁的调侃，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方才装出来的大家闺秀之姿瞬间破功，原形毕露：“我说程霁，你天天叮嘱我们不要轻易招惹张启山那个疯狗，避免惹祸上身，怎么出去一趟自己先惹上了？” 说着小离故作不知的瞟了一眼拥着少年的张起灵，装作恍然大悟般：“我说呢，原来小狐狸这是被男狐狸精勾搭走了，一怒冲冠为蓝颜啊～” 张家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骂他们族长，断指首当其冲怒斥道：“我们族长怎么可能是男狐狸精，狐狸精分明是旁边儿那个，不然我们族长怎么会喜欢一个男………” 话还没说完就在程霁投过来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张起灵那死亡凝视中瞬间清醒了过来，磕磕巴巴的扭转话风：“不然……不然……我们族长错过了程小爷，那这绝美的爱情该去哪找，对吧，你们说对吧？” 张家另外三人无力望天，默默的后退了半步，在心里祈祷着不会被这个蠢货连坐。 小离盯着眼前这站出来找着挨骂的傻大个，嗤笑了一声开口道：“张启山怎么还能有这么蠢的手下，也是稀奇了。” 程霁推搡开张起灵递过来的水壶，拉着张起灵往屋里走，边走边回道：“这你有点太冤枉人家张大佛爷了，毕竟有心眼子在身上，选人还是挺会选的，好歹选了个带点脑子的当副官，而有的人混个五六年，原地踏步一动不动。” 几人进屋，在会客堂一一落座，程霁拉着张起灵坐上主位，懒懒的靠在张大族长身上，肆无忌惮的揩着油。 张起灵早就习惯了少年这般做派，不仅眉毛都没皱一下，还抬手给少年倒了一杯茶，带着哄的意味递了过去。 把张家四人看的眼角直抽。 小离压根没管坐在主位的某人在做什么，自顾自的说着自己近些天得来的情报：“张启山前几天逃回长沙，正巧碰到他背后的那个人一同来长沙，被询问西王母宫之行可否有什么收获。” “张启山把一枚红色丹药递给了那个人，告诉他这是长生不老的丹药，但那个人谨慎的很，知晓张启山并没有继承他说的那所谓张姓家族的血脉，就当场命令张启山服下那个丹药。” “咳咳……咳咳咳！”程霁喝茶的动作一僵，刚入喉的茶水呛在了嗓子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你说那个丹药被张启山吃了？” 小离先前没有深究那枚丹药，听少年的语气，这丹药似乎另有文章，也来了性质：“错不了，我养的二狗子亲眼看到张启山吞下去的，后来那个人出去了，张启山催吐了很久，也没能吐出来。所以那个丹药是什么？” 二狗子是小离养的一个探查情报的灵，在这一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程霁随手从空间里拿出来一枚，递过去让小离自己瞧。 小离摆了摆手没接过去，单单是这丹药上的尸气，就让她避之不及。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啊～”程霁轻笑了一声，指尖流出的黑红色怨气将丹药在空中一点点剥开，露出里面沉睡的红色尸蟞王，等众人看清，才慢条斯理的随手一挥，尸蟞王瞬间被怨气撕碎，化成齑粉，消失在天地间。 ------------ 第135章 再提往事 小离过个眼瘾没忘正事，接着道：“后面他查了你的父亲，发现没有血脉后本想动手，我这边一直记得你留的话，正要出手，但张启山被那个人拦下来，具体原因不知道，但听那个人的意思，应该是你父亲有些他不能动的理由。” “张启山应该是知道一些这个丹药的情况的，第二天就上报了关于张家张起灵，他知道的所有情报，并跟那个人承诺不出一个礼拜，就能抓到张起灵拿到进入张家古楼的办法。” 程霁也不慌，挑了挑眉随口问道：“今儿是他说的第几日？” 小离似乎对少年现在这般万事皆在他算计之下，让她毫无用武之地有些不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第八天，你算的可真准，和你做敌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现在张启山正着急呢，毕竟刚夸下海口，你就让他这么折面子，要我是张启山我得气死。” 程霁把见底的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往张起灵边儿凑了凑，好心情的开口问道：“哥哥想去哪玩儿啊，我陪你去？” 听到少年这句话，小离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被折的整整齐齐的纸，递了过去，似笑非笑的开口：“那恐怕是不太行了，程少爷，喏，你之前让留意的那个戴墨镜的瞎子，有结果了。” “这是地址，那个瞎子每个月都会去固定的那个地方。我让探子跟着去过一次，结果不太理想，我怕是探子看不出来门道，后面我和云妹儿一起又去了一次，怎么说呢，那地方不太简单，给我们的感觉很不好。” 程霁接过来打开，大概瞄了一眼，是一个很陌生的地址，程霁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同让旁边人商量道：“要去吗，在最早的时候见黑瞎子我就开始怀疑了，就叫小离他们跟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然后上次我帮黑瞎子医治眼睛，才确定下来。” “他眼睛的诅咒不是虽说是很早就下的，但是依照后面的处理，不应该恶化的那么快，我就猜那个给他下咒的人应该是能近他身，且让他没什么防备的人，这一查还真有了眉目” 张起灵认识黑瞎子也有些年头了，几次合作下来，也配合的很好，再加上那次拜托黑瞎子帮忙，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如今也不是进长沙城的好时机，程霁想去，那便一并去看看为好。 张起灵没怎么犹豫便应了下来。 程霁见张起灵毫无异议的站在他这边儿，眉眼一弯，也不顾及场合，胡话张口就来：“哥哥这么宠我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能把大宝贝借我看看嘛？一个礼拜没见了，想了。” 张起灵：“………” 张家四人闻言齐刷刷仰头看天花板，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某位小少爷拉出来开涮。 小离可不惯着某人，听到少年这直球崩出来的鬼话，直接黑着脸开怼：“多大岁数的人了，害不害臊啊，赶紧滚，滚回房间，随便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这碍我眼！” “得嘞。”程霁就等着这句话呢，小离刚说完，他就猛的一点头，笑靥如花的起身拽上一旁的张起灵快步离开会客堂。 开玩笑，按小离平时的流程来看，前面他交代的事汇报完了，就会有冗长枯燥的各种汇报等着他，哪怕他一再强调不需要汇报这些，两人第二次仍旧照做不误。 所以在承受这一切和礼貌离开两者间，他选择让小离主动请他滚蛋。 真别说，效果不错。 二人从会客堂出来，走到少年往日在这暂住时的卧室，推门走了进去。 这边儿有专人打扫，陈设家具摆放也讲究的多，桌子上一尘不染，就连在摆放在窗边的蓝色鸢尾花都被人照顾的开的正艳。 张起灵走进去，看到蓝色鸢尾花愣了一瞬，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花的来历，有些迟疑的开口：“………这花？” 程霁有段时间没来这边儿了，早就忘了房间里还摆着这等玩意儿，一时间没找好合适的借口，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在张起灵凝视的目光中，自暴自弃的开口道：“………早些年经常失眠，现实没有你，梦里也没有。后面陈皮带着我下了一座墓，那里面也有零星的几朵蓝色鸢尾花，和墨脱的那片是同源。” “我帮他们破了阵，带走了阵眼的这朵，想着………如果能入梦就好了，最起码能见见你。” 张起灵微愣，他想过很多原因没想过竟然是这个，看着眼前情绪有些低落的少年，伸手将其拉入怀里，小心翼翼的哄道：“我在。” 我以后都会在，你永远不再需要去梦里思我。 程霁将脑袋埋在张起灵颈间，深吸了口气，闻到张起灵身上那冷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波动较大的情绪。 张起灵低下头，垂眸看到程霁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才开口问出几年前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花的迷阵，是什么？” 程霁滞了一下，才开口，声音嗡里嗡气道：“欲望之阵，会陷入自己最期待的梦境中，无法醒来。如果你想有钱，那在这个梦境中，你会变得很有钱，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很真实，你会渐渐的在里面迷失自我。” 张起灵一语道破关键所在：“那你当年看到的，是什么？” “………可以不问这个吗？”程霁想到自己那荒谬的梦境，被当事人这么问出来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张起灵没开口，伸手环住少年纤细的腰身，静静的等着少年的后话。 见张起灵不为所动，程霁眼神躲闪了半天，心知躲不过，只好闭上眼睛无奈的道出实情：“是你。” “几十年后和你在一起生活的一整天。” 闻言，张起灵沉默了良久。拥着少年的手紧了紧，声音变得有些喑哑：“我的错。” 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只能在梦境里寻求那一丝安稳，对不起。 程霁手握紧眼前人的衣袖，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你，是我自己。” 是自以为异世而来，又得到了这世间的最好，所以脚踏棉花，好不真实。 夜里惊醒，总怕这过去的十载，只是一场无稽的梦。 好在，他有了答案，他也又拥有了他。 ------------ 第136章 我来说 过了良久，见少年情绪还是低落，张起灵转移话题道：“你看到的梦境，我们在做什么？” 程霁：“………”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程霁还是不说话，张起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少年抵在窗台前，伸手护在其腰间，清冷的声音带着对少年来讲致命的蛊惑：“嗯？宝宝。” 有些人撩而不自知，说的大概就是张起灵这样子的。他本人并不知道这样的杀伤力有多高，只是单纯的觉得每一次这样说的话，少年几乎是有问必答。 果然，少年被张起灵这一声撩的面色微红，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被少年语无伦次的吐露出来：“梦见几十年后的我们住在一起，就正常的生活，和现在一样，还有………晚上也一样。” 张起灵望着少年的眸色渐深，其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接着开口问道：“后面也是？” 程霁被心中的警铃被敲响，条件反射般想从张起灵禁锢他的怀中钻出去，但试了半天都无果后，放弃挣扎，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点了点头。 闭上眼后，却没有收到张起灵任何的责备，反而头顶上附了一只温热的手掌，轻揉了揉他的发丝，动作中满是温柔。 张起灵清冷好听的声音传进程霁的耳朵里：“我在，以后不需要幻境。” 程霁听出了张起灵的潜台词，睁开双眸，手有些不老实的攀上张起灵环着他线条流畅结实的手臂，眉眼一弯道：“哥哥，这是在告诉我，只要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张起灵点头，顺便将少年作乱的手拉了下来，牵在自己的手心，一路带到床边，没有计较少年时不时带着小心思张口就来的胡话。 程霁眼睁睁看着张起灵带着他走到床边，又拉着他坐了下来，心思就在一瞬间歪到了太平洋，语气中竟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哥哥这是准备做什么，需要我躺平吗？” “………” 张起灵看着某个人菜瘾大的小狐狸明明经过这几天的奔波，早就疲惫不堪，眼下一片青黑，还要开口时不时蹦出几句骚话逞个强。手掌抚在少年眼前，另一只手轻微用力将少年带着躺下去。 因为被盖住双眸，程霁的眼前一片漆黑，对张起灵的这番动作有些怔愣，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张起灵下一步动作。 谁知张起灵没有其他动作，就只是单单的将他搂在怀里，察觉到少年老实下来，才轻轻的将盖在少年漂亮的双眸之上的手掌拿了下来，下颚平抵在某只小狐狸的额头，开口轻声道：“睡一会儿。” 这吃到嘴边的肥肉说飞就飞岂能是他的作风，程霁刚想坐起身使个坏，张起灵的手就落在某人的尾椎骨之上。 青丘九尾族的族人最敏感脆弱的地方落入别人的掌控之中，这下再不老实的人也能安安分分，一动不动的任人宰割。 “睡？” 程霁慌不择路的点头应声：“睡，这就睡！” 听到少年的答复，张起灵的眸中才露出一丝满意，但手依旧没有挪开的意向。 程霁等了一会，发现眼前人还是没动作，美眸一抬咬牙切齿的开口：“哥哥，怎么还威胁上瘾了，撒开？” 张起灵不为所动，另一只手在少年身上拍了又拍，颇有哄小孩睡觉的架势，将方才少年的话抛在耳后。 程霁看这情形，往张起灵怀里又凑紧了些，挑眉，语气中故意带了一丝做作的媚意：“还是说………” 可还没等程霁的话说完，就被张起灵摸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单字的问话声再次响起：“睡？” “睡，睡睡睡，我自己来，用不着你动手！” 程霁入睡的很快，毕竟这几天的奔波，躲避张启山的眼线一直都是他再费心神，不让轻易行怨，也不能轻易动用风后奇门，但随手召个地底下窝着的死尸在这世道上还是容易的多。 有些张家四人人这明显的特征，几个人也不敢坐火车，只好整了一辆汽车一句回来，路过一个地方就要歇息半天，找附近的地底下的原住民询问询问情况。 这么折腾了几天，再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这般嚯嚯，踏进院的那一刻，少年就有些昏昏欲睡的念头在里面了，如果不是方才被张起灵蛊惑了一下，恐怕早就倒头就睡了。 张起灵见少年睡熟，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外，走之前还顺手将少年放在窗边的蓝色鸢尾花带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里的花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盆温热的清水和一块毛巾。 轻拧掉毛巾多余的水，帮少年简单的擦了擦脸，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放在后世，应该很难有人能想到，那个生活上十级残废，不懂情爱的张起灵如今能将一个小少年照顾的面面俱到。 简单的帮程霁脱下外衣，擦了擦身子，小心翼翼的给少年盖好被子后，张起灵又走了出去，轻轻的给尚在熟睡的少年碰上卧室的门。 屋内的人睡得香甜，兴许是在那独属于张起灵身上雪山般冷香的气息安抚下，睡得很沉，对方才的这一切，没有一丝察觉。 屋外的人倚在树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张家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汇报和对话。 张日山已经是第八次擦额头的冷汗了，为什么张启山会觉得眼前这位只是空有身手，没有脑子？ 鬼知道他在这短短的五分钟经历了什么。 五分钟前，他们几个刚想去那个小离姑娘指的房间歇息，谁料刚走到院子里，就碰到在院中等他们已久的张家族长张起灵。 张起灵没有对他们说什么别的多余的话，开口很简洁：“他的目的。” 没有主语，甚至都不能称得上问句，但是他们几个都听懂了。 张日山犹豫了很久，没有立即开口，他其实内心是矛盾的，毕竟张启山救过他们，哪怕是带着目的的，也确确实实的将他们从那险地带出来，给他们了职务，让他们从隐世的状态脱离出来，逐渐熟悉当今的世俗。 但刻在骨子里的张家族规是抹不掉的，从他们记事，到训练，再到放野，几乎是耳提面命的告诉他们族规不可违，族长的命令就是死命令，为了张家，容不得半分后悔。 张日山是这样，其他张家人亦然。 但有一个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尤为突兀。 “我知道一些，我来说。” ------------ 第137章 一起 “我知道一些，我来说。” 其他几人皆朝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方才开口说话的是四人当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人，甚至一路上都没见这个人开过几次口。 就连张日山都同这个人接触的不多，只知道他叫张子鱼，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父母皆是张家比较边缘的人物，从小因为血脉浓度还算比较高，被破格放在内院中和张家的那些天赋极高的小孩儿一起训练，但是出身低微的他同张起灵曾经一样，是大家排挤的对象，在内院中并不起眼。 原本还惊艳一时的小少年在入了内院的第二个月泯然众人，就算是长老亲自去教。都没能有任何成效，后面又观望了几个月，大家都一致以为那第一个月只是昙花一现，便草草的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张日山对张子鱼的唯一印象，就是那时候佛爷急于在长沙立威，对于那鬼车里的哨子棺也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要他们在哨子棺入府之前，将哨子棺的机关破开。 那个哨子棺因为被挪动，早就不是寻常张家人能随随便便就能打开的，但佛爷命令在前，最后他们以折损一个为代价，还是将那个棺材给开了。 这远没有结束，因为佛爷害怕造的势火候不够，就吩咐那个第二次成功开棺的亲兵，以断臂为代价协助他这次成功立足九门。 先有假意持锣惊马，亲兵断臂，再有佛爷双指探洞，破开机关。 算盘打的是好的，就连亲兵都找好了，纵使心有不愿，也没任何办法去拒绝佛爷的命令。但最后这个计划仍旧没成，程霁以一手玄乎其玄的控灵御尸，破开了棺材，救下了那个计划中牺牲的亲兵。 而这个亲兵，就是方才开口的张子鱼。 张子鱼先前走了半步，向张起灵行了一礼，开口道：“族长，我知道一些，但并不多。” 张起灵没应声，示意他接着说。 张子鱼接收到旨意，将他打听到的，娓娓道来：“佛………张启山他前段时间设计救下了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也是通过尹大小姐，打听到了一些事情，比如程小少爷的血脉来历，但查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至今行动在世上的青丘九尾血脉就只有程小少爷一人。” “随后张启山又查了张家祖宅的位置，想要去祖宅中寻求提升血脉的办法，但并没有找到祖宅的具体位置。所以张启山就把张家人长生的秘密告诉了那个人，想要借助一些力量接着帮他找张家祖宅和张家古楼的具体位置。” 说到这，张子鱼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另一件事的真实性，但他自始至终接触的东西有限，就连对张家守护的秘密都一知半解。 思考未果，他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说出来：“在新月饭店的情报网中，张启山还打听到了一个地方，我不知道张家是否对这个地方有过记载。” “哪里？” “巴丹吉林沙漠，古潼京。” 翌日一大清早，少年照例在张起灵的怀中醒过来，他昨天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张起灵走出去，但因为身体的或许疲惫，还没等到张起灵回来就再度陷入沉睡。 谁承想这一觉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程霁窝在这让他眷恋的怀中，没有立即动作，安静的打量着尚在熟睡的男人清冷标致的面容，用眼眸一帧一帧的描绘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张起灵的睡颜全然没有平日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清晨的曦光透过窗子零星的映在这张脸上，平增了半分柔和。 这时候的张起灵还是同几年前初见的时候有些不同的，没了天授的困扰，再加上白玛前些年的为了弥补缺失的母爱给予的精准投喂，终究是吃胖了些，记忆里初见时的面容显得更加清瘦的过分。 真好看啊。 这个男人真的越来越好看了。 程霁望着张起灵的眸子微微发亮，嘴角挂着不自知的浅笑，意识逐渐放飞。 就连张起灵睁开眼都没能将少年飘飞的思绪拉回来，直到张起灵不明所以，凑过来落在少年额头上一个吻，才勉强将他的意识唤回笼。 程霁回过神，看到凑到他面前，帅的人神共愤的脸，弯起眉眼，开口道：“早啊，哥哥。” “早。” 张起灵现在已经逐渐适应了对少年的事事有回应，虽然对其他人还是曾经的那副模样。 程霁笑的明媚，习惯性的开口逗着神明：“你刚才怎么偷亲我，我们大名鼎鼎名声在外的张大族长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这让别人看到了还了得？岂不是得被人笑话？” 手还环在少年腰间的张起灵，对少年这张口就来的话早就见怪不怪，神色淡然的瞥了少年一眼，没有说话。 少年得了便宜还卖乖，变本加厉道：“怎么不说话，我们张大族长这是心虚了？强吻民男，在古代要被浸猪笼的～” 张起灵手指微缩，精准的扣在少年的腰窝上，语气中带着在外面不曾有的放松，随意道：“嗯，带你一起。” “………？” 少年被眼前的男人这一句话搞的哭笑不得，咬着牙重复了一遍：“带我一起？” “嗯。” 听到张起灵的应声，少年猛的坐起身，跪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还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浸猪笼是什么好事么，你就带我一起。” “狐狸精，也要浸猪笼。” 望着少年的眼眸中透出肉眼可见的笑意：“一起。” ------------ 第138章 出发 因为小离给的地址并不算远，充其量就在同省的另一个城市，所以程霁和张起灵并没有做其他多余的准备，休息了几日便启程往纸条上的所在地赶了过去。 而张家四人皆被留在了小院里，交到了小离手底下，用程霁留下的话来讲就是：“四人的心理素质不行，过于脆弱，需要磨砺。” 于是这支以小离为主，云妹儿和刚从长沙城内跑出来的程安为辅的训练团队就诞生了。 当然这个训练教师团里就有一个还稍微懂一点怜香惜玉，另外两个对训练没什么研究，但是整蛊这一套玩的玄乎其玄。尤其是程安，之前和程霁两人在族里一起带队，将程霁那些忽悠人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甚至还自由发挥拓展了很多娱乐项目。 所以，未来的这半个月内，张家四人的非人遭遇恐怕只多不少。 不过，这不是程霁要操心的，毕竟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去黑瞎子所在那个地方看一下，他心里有个猜测，就是不知道这个猜测最后能对上几分。 两人依旧是坐轿车去的，虽然在这个时代代步车还没有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普及，但一些名门望族出行的代步工具里，轿车还是挺常见的，也不至于突兀。 但车不突兀，不代表开车的‘人’就平平无奇。原本小离给他准备车的时候是想着给他们配上一位司机的。可那时候的程霁刚从张起灵这个温柔乡出来，哪舍得让一个外人时时刻刻跟着他们当这个电灯泡。 一开始也一切正常，程霁开着车，张起灵坐副驾上，但这年代的车终究和后世的没法比，最起码他得聚精会神的坐在那，对坐自己旁边秀色可餐的男人不能生一丝歹意。刚开始程霁开的时候，经常性的撩着撩着，刚要稍微的动手动脚一下，注意力一不集中，就打滑。 再好的气氛也架不住被这么破坏。一次两次行，这次数多了，某只程姓小狐狸就烦了。 在被这破车折磨的半个小时后，程霁忍无可忍，停车开门，走到副驾将张起灵拉了出来又塞回了后座。 随手从地底下拎上来一个近些年去了的，且会开车的尸，扔到了驾驶位，十分随意的开口吩咐道：“你来开，顺着这路走，我说拐你就拐，听懂没？” 被程霁拽出来叫醒的尸身呆滞了一会儿，缓慢的点了点头，开门坐进去。动作跟开了0.1倍速慢放似的，看的程小少爷太阳穴直突突，最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尸身的后脑勺，怒骂道：“活该你娶不到媳妇，谁家媳妇能受得住你这么墨迹呢，赶紧的，开不好一会把你那玩意儿剁了喂狗。” 被迫上岗的尸：……… 他就好好的在地底下睡个觉，突然给他叫起来，身子都是僵的，他不得缓缓啊，招谁惹谁了！ 看到已经有了上纲上线的‘司机’程霁满意的点了点头，拉来后座的车门，也坐了进去。 刚进去都迫不及待的朝张起灵的边上挪了又挪，贴了上去。 程霁伸手牵住张起灵的手，握住时故意挠了挠手心，笑吟吟的开口道：“哥哥，你怎么看着又好看了不少，这我要晚下手几年，万一你遇到什么占你便宜的，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比如说那个现在还没生出来的，霍家的那个霍玲。他记得这个人在西沙海底墓的时候还偷亲了张起灵，还被她得手了！ 越想越气，再想还气，程霁手扶着车座，腕一使力，一个翻身坐到了张起灵的腿上，抬起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让他惦记的想疯的男人。 张起灵习惯性的抬手扶住少年的腰身，防止他不小心摔下来，有些莫名的看着突然生闷气的少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还特地在脑海里回想了一番，这一路上他就连张家人都没怎么碰触过，所以。 他的小骗子这是生的谁的气。 治人之法，最好的办法一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不知道少年生的谁的气，但这不重要。 “宝宝。”张起灵开口唤道。 程霁刚被回忆里书中的内容气的撇嘴，听到张起灵这般唤他，立马抬眸望了过去，刚要笑着应声，张起灵的下一句就砸了过来。 “你为何，关心瞎？” 一句话少年刚勾起弧度的嘴角瞬间落了下去，他就知道，这个话题终究逃不掉。 其实程霁知道张起灵的疑惑不只是黑瞎子一个，也包括了他。 对世俗接触的越来越深的张起灵自然察觉了少年最开始见他时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初识，对他的了解很深，准确来说不只是他，对很多人都了解的很透彻。 当然，程霁不会隐瞒张起灵，既然问了，他就告诉他。 “你知道的，我是三千年之前被害陷入沉睡的青丘九尾族的少主。原本清醒的时间应该是三十多年之前。但被人强行破坏掉了，神识就在机缘巧合下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进了时空乱流，到了一个和这里平行的时空，嗯，更像是几十年后的样子。另一部分化成了胎婴落在了程家。” “因为主神识是进到时空乱流中的那缕，所以如果我的主神识不和落在程家的那部分融合，那程家降生的那部分就激活不了血脉和任何传承。” 说着少年突然想起来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痛处，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而我对你们这么了解是因为主神识去到的那个平行世界里，有一本很火很火的书，里面讲的所有内容都是我没有回到这里，就会发生的事情。” 张起灵没有关心其他的，抓到重点开口问道：“书里，你的未来是什么？” 程霁微愣，似乎没想到张起灵不关心别的，就只是关心他的结局，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措辞，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那个程霁，没有激活血脉，被喂了尸蟞丹，扛不住毒性，最后死在了他们的实验室里。” 听到最后，张起灵原本扶着少年腰身的手猛的一紧。他是知道食用尸蟞丹最后毒发的痛苦和后果的，虽然知道那个并不是少年的主体神识，但听到时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不过某张姓族长问的问题又误打误撞回到了先前少年生闷气的那个时间段，少年挪了挪身子，又凑近了些。 抬手勾上张起灵的脖子，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我还知道很多呢，比如在书里，您被霍家的一个晚辈亲了脸，以张大族长的身手和警惕性，当真躲不开？” “………” ------------ 第139章 诡异的村子 现在的张起灵如果说和之前相比，有什么不一样，那排在首位的大概就是他对上程霁时的处理方式和之前大相径庭。 在之前他嫌程霁话多，满口胡说八道，最直接的解决办法是直接掐晕过去，省事简单。 但如今的张大族长在这方面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粗暴，比如说现在，面对少年针对另一个世界书里的自己没有避开别人偷袭亲脸这件事，张起灵的处理办法也很果断。 手掌扣在少年的后脑勺上，指尖深埋柔顺的发丝之间，轻微一用力，将少年的脑袋抵了过来。两唇相碰。 少年愣了一瞬，环着张起灵脖颈的手臂刚有挣扎的意思，就被张起灵突如其来的攻势打断。 车内急速升温，张起灵在少年身上练习的吻技也越发娴熟，几乎不出片刻，少年就被这猝不及防的吻激的意识所剩无几。 眼眸微睁，眼睫上动情催生的泪还挂在上面，被泪珠挡的模糊的不能视物。 脸颊上的红晕和耳朵尖尖上的那抹桃粉色，再配上日光打进车窗映出的朵朵光斑，衬的本就绝色俊逸的少年更加绝色。 程霁被张起灵亲的软了腿，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喑哑。 一吻结束，程霁刚要开口说什么，张起灵的唇就落在了少年仰起头露出的那白皙漂亮的天鹅颈之上。 那微突的喉结，在神明的齿间撕磨。 “唔………！！！”少年轻喘着息，双眸瞬间睁大，没说出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没有了挣扎，任由禁锢着他的男人胡作非为。 “哥哥………”少年还挂在张起灵脖颈间的胳膊都带上了颤，尚存的一丝机智让少年挣扎着开口叫停。 张起灵松开唇，额头和少年轻抵，微调了一会儿呼吸，才开口道：“不会，我离她远点。” 虽然张起灵他甚至都不知晓那个霍家的晚辈是谁，叫什么，但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万一，整个霍家都被他拉进了黑名单，以后能躲就躲，避不开也谨记离姓霍的越远越好。 小骗子本来就安全感匮乏，再为了这么一个他见都没见过的女人不高兴了，再跑了，得不偿失。 张起灵手环在少年的腰身上，轻声问少年如今这番行程，又是有何目的。 程霁气息还是有些凌乱，声音中的还带着一丝方才被张起灵欺负出来的哭腔：“黑瞎子他身上的咒我解了，但是我发现他那个咒加深的速度不对劲，就留意了一下。” 说着又怕张起灵会多想，还特地解释了一番：“他后世会帮霍家解决一桩奇案，在那个案子里黑瞎子从古井中背上来一具女尸，染上了背后灵，加重了他的眼疾。他………是那个时候的你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所以我………” 所以我想帮帮他，因为书中的黑瞎子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不带任何目的的去接近你，帮助你的人。 程霁没说出后面的话，但是张起灵从少年那眸中带着的零星哀伤，读懂了少年后面想说的话，环着少年腰身的手，再次紧了紧，语气中带着安抚：“嗯，那些不会再发生了。” 他觉得，那本书中的遗憾，不会再发生了。 少年听到张起灵有些笨拙，又掐头去尾，缺斤少两的话，心情好了不少，唇角微勾，将头靠在张起灵脖颈间，语气带着不自知的亲昵：“好，肯定不会发生了。” 因为那本书，他知晓了太多太多后世的故事进展，想平的遗憾有很多。 但他现在又何尝不是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呢？ 张起灵的天授，他解决了。 藏身于藏海花的白玛和原本长眠在西王母宫中的张拂林，他救活了。 黑瞎子的眼睛，他治好了。 所以，改变一些事情，似乎并不难。但改变后好像真的和最开始的轨迹大不相同。 少年微抬起头，看着如今环着他，目光相较之前柔和很多的神明，唇角的弧度，似乎有上扬了几分。 神明染上了世俗，似乎比之前，更让他喜欢了呢。 车抵达目的地已经是第二天，中途他们还找了个旅社歇息了一晚。 当然，歇息的人员不包括被打包成司机的那位活尸大哥。 毕竟任谁看到面目惨白，瞳孔内没有一丝眼白的成年男尸行走在这大街上，恐怕都会吓的晕厥过去。 所以程霁未雨绸缪的在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前，就把司机大哥扔进了后备箱。 虽然空气中还有一丝男尸司机大哥没有收敛住的腐烂气味，好在影响不大，没有人发现这看似不太起眼的轿车后备箱中有任何异常。 当然，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程霁也依旧是这么干的。 程霁和张起灵下车，关上车门。 程霁掏出纸条，对比着纸条上的地址，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看似破旧的村落，眉头皱了皱。 看来，小离说的没错，这个村子，藏着的东西绝不简单。 旁人可能看不到，但在程霁的眼中，这个村子的每一个间土坯屋子，都怨气冲天，甚至堆叠起来都不输曾经在长沙镖子岭的血尸墓中看到的，铁面生设置下的那个怨魂锁魂阵中的怨气。 这不对劲。 要知道，这种乱世以下，路边有死尸，有怨气很正常，但是如果一个屋子大小的地方，能堆叠着正常怨灵的几百倍之多的怨气，那就很不寻常。 这个村子里的人，最少杀过数以千计的人。 不对，是虐杀。 ------------ 第140章 其实他也可以直接死在这 所以，这个村究竟是什么来头？ 程霁害怕这里的怨气会引起他带过来的那具男尸司机暴动，又特地扭过身，给停在一旁的车绘制了个隔断的符箓，这才放心了些。 此事作罢，程霁才重新将视线挪了回去，重新落在这‘平平无奇’的村子中。 从外面去看看不出来什么门道，最好是深入腹地，才能看出来这村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活。 “哥哥，我们进去看看？”程霁眸色微冷，目光死死盯着眼前村子的唯一出入口，开口同张起灵商量道。 张起灵向来对少年的决定没什么意见，几乎在程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点下头。 一只手将少年的手牵在手心，另一只手握住别在腰间的短刀呈战备状，颇有夫唱夫随的架势。 进入村子，明明天刚过正午，按常理来讲，不说家家户户都敞门迎客，最起码也不可能是是如今门窗紧闭的模样。 程霁神色收敛，轻跺左脚，奇门八卦阵以极快的速度从少年脚底扩散开来，眨眼间就覆盖住整个村子。 既然是来找黑瞎子的，那就直奔重点，等找到了那位，再去折腾其他的。 程霁的眼眸一寸寸的从眼前的这一排排土坯房掠过，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村子边缘的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屋子上。 啧，他就说以黑瞎子爱财如命的架势，怎么会说旷工就旷工大半个月，原来黑爷这是被美人绊住了脚啊……… 看到这，程霁歪过身子靠在张起灵怀里，视线没有从那间屋子移开，再开口的语气带上了三分的调笑：“哥哥，黑瞎子现在正享福呢，就是不知道这泼天的富贵，他那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 说着又转过头，歪着脑袋将目光移到张起灵的脸上，似笑非笑的接着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道哥哥一会儿能不能受得住喽～” 话是说出来了，但语气中颇有张起灵敢沉迷进去，他程霁就敢杀夫证道的架势。 张起灵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握着少年的手紧了紧。， 虽然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但和他几乎能打个平手的黑瞎子都能堕落于此，证明困住他的人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来头，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高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程霁玩笑归玩笑，这人还是得救的，其他房间的魑魅魍魉他现在懒得管，直接拉着张起灵朝着黑瞎子所在的那个屋子走了过去。 门是从内闭紧，要寻常人来恐怕就得给这个门撞开才行。 不过程霁当然不是寻常人，这种怨气冲天，阎王来了都得摇头的鬼地方，却恰恰好是少年的舒适区。 程霁都没花什么心思，随意的在门上敲了两下，唇角轻扬，再来口，带着让人沉溺其中的勾人，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开开门呗，你左眼珠子都掉门外面了，不出来捡一下？” 少年的话音刚落，门吱扭一声，从内打开，一橙黄色长裙的女子衣着破烂，原本应该是眼球的地方，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圆洞，从内往外淌着血泪。 “你当真看到我的眼睛了吗！它………它在哪里？”无眼女子从屋里走出来，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急切。 程霁背过手带着安抚的意思，轻拍了拍已经将手落在背后刀柄之上的张起灵，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少年笑眯眯的对着无眼女子开口道：“当然了，姐姐，我怎么会骗你呢，方才我都看到了你的眼珠子被村头那家杀牛的屠夫拾走了，说是要用它们做牛肉汤吊汤的材料。” 无眼女子对眼睛的执念已经远超过自己的全部神智控制范畴，连带着村子的村长交代的话都抛之脑后，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心心念念的两颗眼珠子。 “我的眼睛，我要去救我的眼睛………”说着无眼女子就跌跌撞撞的冲着村口的方向跑了过去，完全不理会被她打开还尚未关上的屋门。 程霁回眸望着张起灵，眼睛中透着光，像是等待老师夸奖收小红花的幼稚园孩童。 张起灵浅显的意会了少年的意思，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放在那白皙，没落下一点疤痕的手心。 程霁挑眉，将水果糖外面的糖纸扒拉下来，将糖丢进嘴里，还状似不满的咂了咂嘴，煞有介事的点评道：“你怎么这么会过日子，又拿我买的糖来搪塞我。这可不行，上次的奖励你还没给我呢，这次就一颗糖，这么敷衍啊，哥哥。” 张起灵点头，一本正经的回应着少年的调笑：“欠着，回去一起还。” 程霁也不计较，本来他就是嘴欠张口想调戏调戏张大族长，当然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听到张起灵这一番话，程霁原本就带着笑意的眸子，显得真实了许多。 “好啊，那哥哥可不能忘了，我们进去吧？” 张起灵颔首应声。 走进屋子，程霁也不耽搁，直奔黑瞎子所在的密室而去，这个屋子的密室，不似外面看起来那破旧毛坯，反而生活用品，乃至吃食应有尽有，别有洞天。 黑瞎子被捆住手脚绑在密室的承重柱子之上，耷拉着脑袋，若不是程霁知道他如今的状况，差点以为他真叫那女鬼夺了闺男的身子。 “人都走了，黑爷怎么这么深情，我们来了都没个反应还念着方才那个美女呢？”程霁拿起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端详打量着，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黑瞎子听到是程霁的声音，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程霁能找到这里，随即猛的抬起头，语气中难得没有了平日玩世不恭的笑意：“你们来这做什么，赶紧走，一会儿她回来了，一定会带村民一起来，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程霁听到黑瞎子的话，依旧不紧不慢的研究着这些配置某些药物的实验用料，随口答道：“来就来呗，慌什么，既然来了，那肯定是有备而来，不如我们现在谈点黑爷想听的东西？” 黑瞎子没反应过来，接话道：“你说。” 程霁笑吟吟的将实验器物放下，对着黑瞎子比了个一的手势，熟悉的小狐狸风格扑面而来，开口道：“一万大洋，救你出去。” 黑瞎子：“…………” 其实他也可以直接死在这。 ********** 说一下哈，这个文的正文是程霁和张起灵的1v1，但是有不少宝子留言说想看南瞎北哑的101。 所以我综合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开了个和原著类似平行世界的设定的番外，放到了后面了，会有个一两万字这样子，不定时更新，目前第一章已发，有这方面想法的可以直接在目录中翻找，标注好了番外南瞎北哑了，和正文没有关联，不影响正文观看哦～ ------------ 第141章 救人 程霁如愿以偿的看着黑瞎子欲哭无泪的表情，挑眉道：“黑爷这是什么眼神，我救你出去，你不应该感恩戴德的给我磕两个嘛？” 黑瞎子咬牙切齿道：“………我谢谢你。” 程霁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既然黑爷这么诚恳，那磕两个就免了，不过一万大洋还是得给的，记得回去打欠条。” “………要不我给你磕两个，把一万给瞎子免了，行么？”一还钱黑瞎子眼前就发黑。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给这只杂毛狐狸尾巴都揪下来，真是受不了一点！ 程霁没说话嘴角的弧度又扬上去了些，眸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黑瞎子墨镜在被捆在这儿的时候就被拿了下来，如今没了墨镜的遮挡，更直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某程的背后挂着八百条尾巴张牙舞爪的冲着他。 程霁见黑瞎子脸上全然没了方才初见时那颓然，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留了个心眼，没来晚。 眼下也不像是能叙旧闲谈的好时机，张起灵早就在刚才两人对话刚结束的时候就想要去解黑瞎子身上绑着的绳子，却被程霁一把拦住：“你别动，这上面的怨气很重，你如果碰了话，怨气入体，会伤到你，麒麟血根本化不了这东西。” 程霁探头看了看，拧着眉接着解释道：“我猜这就是那个无眼女人刚才能放心的出去的原因，她的这个绳子，寻常人去开结，只能用手去开，刀是砍不断的，但用手，怨气一旦触及身体，出了这个屋子，就会成为怨气的载体，根本走不出这个村子。” 张起灵微愣，只好点头把位置让出来，让程霁上前解这个绑着黑瞎子的黑色绳索。 程霁走近，抬手，指尖触及在绑的结实的绳索，那上面附着的怨气一改原先的肆无忌惮，在程霁的手底下变的乖顺的出奇，几乎没费什么劲，就三下五除二的将绳子解开。 没了绳索的禁锢，黑瞎子本就被怨气侵蚀，虚弱不堪的身体自然没了支撑，直挺挺的朝下跌了下去。 不过程霁和张起灵两人到底是有点良心在的，没让黑瞎子就这么跌到地上。 黑瞎子倒下去的一瞬间，就被程霁和张起灵眼疾手快的扶住，搀了起来，才没发生脸朝地的血案。 张起灵将其扶稳，程霁伸手扣住黑瞎子的手腕，一道微乎其微的灵气顺着脉络在黑瞎子体内游走了一个周天，感知着怨气入体的程度。 有点棘手。 程霁蹙眉暗自叹了口气。 怨气对没有血脉的普通人，有些致命的风险，如果他们再来晚一会儿，恐怕什么都晚了。 但是这里不是给黑瞎子除怨的好地方，在程霁他开启的风后奇门的感知力，那个无眼女人带着一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顾不得其他，程霁咬破右手指尖，在黑瞎子的手腕处刷刷的勾画出冗长，生涩难懂的符文。 血符，一笔下行云流水，符成！ 血色的符文表面闪过一丝金光，随即没入黑瞎子的手腕。 程霁抬手示意张起灵将黑瞎子背上，语气匆匆的解释道：“他怨气入体的时间太长，除怨很麻烦，我先画了个禁制符，暂时性的将他体内的怨气封住，确保我们能安全的出去，哥哥你背下他，他们马上就过来了，能赶在他们之前出去最好，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张起灵点头，三人疾步朝着门口方向而去。 刚踏出屋子，两人不约而同的止住脚步，程霁面上凝重了不少，正色开口落下一句：“恐怕，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从屋子的四周围上了一群被怨气侵蚀但竟还尚存一息的人形怪物。 为什么会称之为怪物，因为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身体上缺少的零件都是自己徒手掰下的，先前的那个无眼女人就在其中。 程霁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这群“人”。 被怨气侵蚀，被符箓控制，拿玄术行不轨之事。这背后的人是有些手段的，最起码这符箓的造诣不可能是邪门歪道的小家族能传承下来的，所以这个背后之人一定来自玄门大家！ 只是为何有这般造诣之人要行如此恶劣阴毒之事，这世上竟然还有研究怨气之人，真是奇怪。 思绪间，这些“人”的主人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是一个面上看似平平无奇，估摸也就四五十岁，两鬓斑白，眸中尽是阴毒算计的陌生人。 程霁并未见过，但单看那张脸，他就能断定，这并不是真容。 呵。 少年目光死死的盯着来人，突然玩味一笑。 这一串串看似并不搭边的东西，如果汇集在一块儿，那他，似乎有点头绪了。 来人看着打断他好事的两个年轻人，面上露出些不屑，带着傲慢的语气开口道：“两个无知小儿，赶紧给背上那个放下，我能保证让你们活着的离开这，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程霁抱着双臂站在张起灵和黑瞎子前半步的位置，抬眸看着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老头，笑吟吟道：“不是我说，老头，你这拿着我的东西照葫芦画瓢，学了大半辈子，如果就学会了这么点玩意儿，就狂成这样。” “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还是太看不起我了。” ------------ 第142章 自助选择死法 程霁抱着双臂站在张起灵和黑瞎子前半步的位置，抬眸看着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老头，笑吟吟道：“不是我说，老头，你这拿着我的东西照葫芦画瓢，学了大半辈子，如果就学会了这么点玩意儿，就狂成这样。” “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还是太看不起我了。” 白鬓老头闻言瞳孔猛的一缩，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半晌都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是……” 程霁轩辕剑召出，负手背剑，看似随意的站在那里，实则任何风吹草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人形怪物缓缓的向三人围了过去，距离越来越近。 之间的距离直到仅剩几步之遥的时候，程霁突然勾起唇角，笑的肆意：“所以做了这么多失败品，碰到了个好苗子，生辰八字都是你要找的好材料，不惜等上三四十年？” “混进贵族府邸，给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下咒，又假借身份再用符文封印住咒术的侵蚀，避免他活不到你需要的岁数。当真是好算计。” 白鬓老头站在包围圈外，听到这番话，像是少年被戳中心事一般，不由得恼羞成怒道：“你根本不懂，就不要拦着我做这么伟大的事，这么好的材料岂能是说放就放的只要我做成功了，就能炼制出来那种有思想，且只听命于我的活尸了！” “………？” 谁教你这么炼尸的？傻帽一个。 程霁听到白鬓老头的癫言癫语，有点不可置信，宛若看傻子一般，看着站在包围圈之外的老头，语气中带着嫌弃：“炼制活尸是用含冤而死之人的尸身，配上特殊的符阵，你开局第一部就错了，怎么会炼制成功呢，就算他是你口中所谓的上好的材料，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白鬓老头虽然听说了那个在这条道路上造诣很深的九尾族少主苏醒的事，但他自始至终对这事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他对炼制活尸已经到了痴狂的境界，对其他有违常理的玩意却将信将疑，尤其是沉睡三千年还能苏醒这种荒谬的事。 不过也不耽误他将目标转移到眼前这个少年身上。 本身就一身的本事，又和那个女人血脉同源，这么好的壳子，炼制成他想要的活尸，还不是直接一步登天？ 程霁被这老头贪婪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虽然他不能准确的知道这个老头如今脑子里的想法有多么离谱，但不妨碍他猜出来个大概。 人形怪物的包围越来越近，近到就连那始作俑者都提前仰起笑容迎接他的成功。 程霁面上的笑意丝毫没变，在人形怪物近在咫尺的那一刻，薄唇轻启：“你当真觉得他们只听你的么？” 话音刚落，所有的人形怪物步子皆是一顿，僵在原地。 白鬓老头的笑意也僵在脸上，因为他发现，他辛辛苦苦制作的这上百具活尸竟然全部都和他失去了联系。 无一例外！ “是你，是你干的！”白鬓老头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方才他垂涎的少年，面色涨红的开口吼道。 程霁歪头一脸好笑的看着老头脸色的变幻莫测，没说话。 但他身旁的人形怪物皆是同他的动作一样，同步歪头，原本看着好笑画面映在白鬓老头的眼睛里，好像扎进去的一根倒刺，刺的他眼睛生疼。 他辛辛苦苦耗费心血才炼制出来的活尸，在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手里撑不过一招一式，不对，连过招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近少年的身！ “用符文代替含怨的鲜血去控尸，确实是个好办法，这符我找了半天才找到破解的地方在哪。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好地方，正常人确实也想不到把符文藏在活尸的脚底板。”程霁指尖轻绕着垂落在肩上发丝，笑嘻嘻的回应道。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根本没有动手！”白鬓老头不可置信的大喊，原本有些弓着的腰都挺直了些，竟比先前还多了几分生气。 程霁抬手打了个响指，活尸应声退开，原本的包围圈也在瞬息之间被破开。 少年听着白鬓老头恼羞成怒的叫喊，轻笑着朝前面又踏了半步：“这很难吗，你不觉得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和你来之前甚至连气温都不一样了么？” “你使用小伎俩将符文刻在脚底，无非就是觉得与地面相连接，恐怕外来的人到死也看不到符文的全貌，虽符文垃圾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但也没人有本事从地底下去破掉这符对吗？” 不等白鬓老头有反应，少年笑眯眯的接着道：“那如果说这个空间都是我说的算呢？时间，空间，一草一木，我都是主宰，那你所谓安全的地底下还安全吗？” “不可能！”白鬓老头目瞪欲裂。 话音刚落，从地底下突然钻出的藤蔓将白鬓老头四肢卷起，直挺挺的倒挂在半空之中！ “怎么不可能，现在呢，还觉得不可能么？”程霁压根没理会白鬓老头的心理承受能力，随手一个香檀功德，将其抓起，再厉害的符术师失去了四肢的控制权也难能有办法解脱，逃脱升天。 更何况这么一个被本就是半吊子的女人培养出来的半吊子？ 见时间已经过去的差不多，程霁面上收敛了些玩世不恭的笑意，只是嘴角轻微上扬了一个弧度，显得整个人都正色了许多，提剑上前：“既然你玩了这么多年，相比也是玩的尽兴了，玩的差不多了，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制作了这么多活尸，禁锢他们的生魂。还有那大黑耗子，虽然说你还没来及做什么，但你就这么死，可太便宜你了，你自己有什么好的死法推荐吗？说来听听，指不定我觉得好玩就采纳了呢～” 少年轻声开口，虽语气中带着调侃，但笑意终不及眼底。 “听说有门手艺人皮被割下来，人也不会死，想体验一下吗？我可以帮你哦，吊命这块我可太在行了。” ------------ 第143章 再遇族人 “啊！！！！！”白鬓老头用尽力气也没能挣开藤蔓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从百宝箱似的的口袋中掏出匕首，缓缓的抵在他的脸上。 “听说人皮面具是用特殊材质制作，就是不知道真人脸皮能不能做，还没试过体验一下～”程霁看着被他吓的惊慌失措的面容，笑嘻嘻的接着道：“嗯，我手艺不好，就比着你脸上带的这个人皮面具来割吧～” 白鬓老头看着已经准备动真格，磨刀霍霍的少年，面上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那匕首的刀刃上反着寒光，落在他的脸上，一阵剧痛，脸皮的边缘被割开，鲜血瞬间有涌出的意向，但在少年风后奇门的运作之下，愣是没流出半滴。 第二刀落下，白鬓老头刚想要痛呼就正对上少年那脸上挂着笑意却眼底尽是冰冷的双眸，再出声时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出奇，就连发出点哀鸣声都好似成了奢望。 这个少年，是真的动了杀心。 每一次刀起刀落，这个大工程都有了新的进展，直到少年玩的尽兴，停下手时，眼前的人只剩下出气，早已不见进气。 “杀………了我，求你………”白鬓老头用尽力气从喉咙中挤出来几个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太痛苦了，他心知少年不会放过他，不求生，只求一死。 程霁闻言轻呵一声，轻飘飘的一句话顺着空气传在白鬓老头的耳朵里却宛若天籁：“如你所愿。” 下一秒，轩辕剑直挺挺的插在白鬓老头的心口。 这个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痴狂作恶半辈子的老者就这么断了气。 程霁看着眼前的这个被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逐渐失温的老者，说是心中没感触那是假的。 程霁招了招手，人形怪物中缓慢走出来几个不成人形的人，抱着自己的残肢跪在少年的面前。 虽然早就被摧残的磨灭掉大部分神识，但凭借着那刻在骨子里的规矩和信仰，他们几个方才用了很大意念去抵抗白鬓老者下达的指令，虽然效果并不显著。 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他们长辈日日耳提面命告诉他们的要誓死守护的少主啊。 虽过去了千年，但少年的画像在他们家族流传至今，不曾有人置喙。 “少…主……”几人开口并不太利索，但还是坚持将这两个字的咬字努力做到最清晰。 程霁眼角的一滴泪悄然落下，声音也有些干涩：“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很久没体会过的无力感让少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这些后辈。 他来的还是太迟了，如果早一点，这些族人被符文和怨气侵蚀的没这么严重的话，他是可以救的，可现在，还是太晚了……… 这些人的生魂已经被蚕食的所剩无几，哪怕他豁出去命，也无法将他们的生魂补齐。纵使他想拖着时间寻找办法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们已经等不了了。 跪在地上几个活尸虽然已经无法思考为什么他们的少主会落泪，但族中长辈在他们出来历练之前交代的话，他们哪怕化成灰都忘不了，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要说的话崩了出来：“族…人……在…峨…眉………” 说完几乎已经是意识全无，仅凭借着怨气吊着那还没蚕食干净的生魂，勉强维持着生命迹象。 程霁朝着眼前的几人深深鞠了一躬，颤抖着念下最后一句口令。 “离字……” “炼狱。” 风后奇门一出，整个空地上腾升一片火海，将所有活尸包裹其中。 几个族人朝着程霁跪拜下去，用生命的最后一刻诠释着他们对家族信仰的臣服和敬畏。 程霁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家有那么多人对张起灵有着恶意，但他最后还是坦然接受了这个身份，大抵就是这样吧。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总会有人将你视为信仰，那些张家人如此，他的族人也是如此。 在炼狱中，这些被破成了活尸的所有人终得到了解脱，化作一捧白土，消失在天地之间。 独留少年在原地久未回神。 张起灵早在刚才就将黑瞎子扔到了车上，刚折返回来就听到那些程家后人与程霁的对话。 他没出声劝慰。仅仅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安静的等着少年平复好心情回过神。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转身抱住了站在一旁的张起灵，哑着嗓子道：“哥哥，过段时间我想去一趟。” 张起灵伸手将少年拥在怀里，安抚的紧了紧环着少年的手臂，应声点头：“一起。” “嗯。”少年轻声回道。 “哥哥，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不会。” 少年看着被他锁在原地的一簇簇白色骨灰，急愣愣的道：“可我明明可以将他们都带回去，万一有办法………” 话说到一半，就被张起灵开口打断：“没有万一，你自己清楚。” 少年被张起灵的话弄的一滞，半晌后，小声的呢喃道：“对啊，我清楚，真的没有万一了，救不回来了。” 张起灵将少年松开，从口袋里掏出刚才他从车里拿的几个玻璃瓶，走过去，弯下身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骨灰盛进玻璃瓶中。 等程霁彻底回过神的时候，张起灵已经完成了大半，少年默不作声的走了过去，也跟着蹲下身，伸出轻颤的双手，捧起一点，轻轻的放进玻璃瓶中。 两人一起，这项工作完成的很快。 不一会，几个玻璃瓶就被装满，程霁沉默了一瞬，将手抬起附在玻璃瓶上，瞬间玻璃瓶就消失在原地，被少年放置在随身空间之中。 等两人再回车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黑瞎子虚弱的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等二人回来，才勉强打起精神打了个招呼：“处理好了？” 程霁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闻言点头应了一声。 黑瞎子踌躇犹豫了片刻，勉强从座位上起身，扭过头略带试探的问道：“那个人………死了么？” ------------ 第144章 一周，半个月？ 黑瞎子踌躇犹豫了片刻，勉强从座位上起身，扭过头略带试探的问道：“那个人………死了么？” 程霁被问的微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眸将目光锁定在黑瞎子的身上：“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么？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些年攒的钱应该都送给了这位了吧，原因呢？” 黑瞎子被问的一脸苦笑：“我知道他对我另有所图，但那时候我家里出事，我甚至连馒头都吃不起，还是他帮我风光厚葬的我家人。所以我这些年不要命似的接活儿，就想把那时候欠的钱或多或少的还给他一些。” “一开始来这边儿，其他屋子都把门关的死死的，瞎子我再有神通也不知道里面是这般情况啊，只知道他有一村子的人要养活，权衡之下我只好每隔一段时间给他送一次钱，后来他提出来帮我治眼睛，我才知道这个人是最开始帮忙破咒的那个大师，但总觉得哪儿说不上的奇怪。” 程霁头也不回打了个响指，后备箱窝着的司机大哥自主从里面爬出来，抖了抖自己僵硬的身子，拉开驾驶位的门坐了过去。 黑瞎子瞬间将自己原先要说的话抛之脑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没想过这种走尸还能有这等奇效。 程霁见怪不怪的摆了摆手，示意走尸没问题的话可以开车了，然后转过来接上黑瞎子上一句话：“所以你决定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个人究竟是在做什么。然后刚到这就被他发现了你眼睛被治好的事，再然后明天被那个没眼睛的女尸绑住，没日没夜的占你便宜？” 如愿以偿的从黑瞎子的眸中看到了‘你怎么知道’的惊恐问话，程霁耸了耸肩，状似无辜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来的有点赶巧，我刚来就看到那个女尸坐在黑爷您的大腿上，嗯，对着黑爷您上下其手，我还以为黑爷吭都不吭一声，正在享受呢，犹豫了半天才决定打扰您的雅兴。” 黑瞎子：“………” 他就知道，这个人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别的本身怎么样不做评价，但这气人的本事，指定是上乘。 玩笑终归是玩笑，程霁知道黑瞎子想知道的是什么，正了正神色，轻声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家里出事有没有这个人暗中作梗，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一早就盯上你了，包括你尚在襁褓之时，被下的那个咒也是他做的。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你。” “不可能，那他后面为什么还要救我。这不是多此一举么？”黑瞎子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毕竟就算他是另有企图，但那时候若不是那个人出手，恐怕他都活不到现在。 “有什么多此一举的，只有经历过生死弥留和大喜大悲后，自身的怨气才会抵达峰值，你应该感谢你自己，那时候心理素质足够强大，没有达到他想要的那个标准，才会平白拖了这么多年。” 程霁看到黑瞎子强撑着的身子轻微颤抖和那眸中压不住的疲惫，轻叹一口气道：“你先休息会儿吧，别想那么多，现在你体内的怨气没有清理，只是暂且压制住，一旦你情绪失控，怨气入了心肺，就算是我也没办法。” 哪怕是怨灵他都可以制作新的躯体给他去救回来，但被怨气侵蚀心肺和大脑的活尸，他是真的束手无策，活尸的魂体和尸身一体，共存亡，共进退。但被怨气侵蚀的尸身又没办法用鬼门十三针救治，可毁掉尸身，魂体就会被一起毁掉，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黑瞎子心知现在不是他谈论这个的时候，单看程霁方才仅仅只是出手压制，没有立即解决就能看出来这个鬼东西的棘手。 别无他法，只好松一口气把头扭了回去，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程霁看黑瞎子心情平复下来，用来压制怨气的符文也不再摇摇欲坠，终于彻底松了口气。将一路上因小心谨慎而一直开着的风后奇门收了回去。 正如他想的那般，濒临使用界值的副作用几乎是他神经松懈下来的一瞬间，被激活。 一股腥甜顺着喉咙逆流涌出顺着嘴角淌下一抹红丝，因为力气的亏空，他终是没有能力再忍着将其压回去，那抹红被张起灵看了个正着。 张起灵伸手将少年紧紧的拥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将少年唇角的血迹擦干净。 小骗子，又骗他。 明明方才来的时候说好的，不会过量的使用，他就一会儿没看的功夫，就又给自己折腾到这副模样。 程霁压下再次涌上来的腥甜，抬头朝着张起灵笑了笑：“我这个反噬只是看着吓人，不碍事的，哥哥。” 张起灵对少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紧了紧拥着少年的手臂，连程霁的鬼话都懒得接。 程霁见张起灵不理他，有些局促的正了正身子，有些犹豫的看了前面闭目养神的黑瞎子，只好凑过去了些，贴在张起灵的耳边轻声哄道：“别不理我啊，我认罚还不行吗。” 张起灵抬手护住少年因这个动作略微有些悬空的腰身，嘴角上扬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但语气中依旧带了一些苛责：“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程霁被这句话念的一噎，还是有些不服气，据理力争道：“我那都是没办法的办法，你说说如果不是我，小乖最后能放咱们过去嘛，还是说张启山的子弹都快打到我身上了我还不能正经防卫一下了。” 见张起灵不为所动，少年原本被怨气影响的脾气也涌了上来：“我都说认罚了，还不行吗！那还要我怎样啊？” “怎么样都认？” “你说，大丈夫就敢作敢当，有什么不认的。”脑子有些短路的程霁直挺挺的掉进张起灵一早就编好的陷阱里。 张起灵一把将少年抱起，放在腿上，揉进自己怀里。 “一周，听我的。” 男人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让程霁瞬间汗毛都炸立起来。 程霁扭过头怒视着方才口出狂言的张起灵：“你怎么不直接说半个月呢？！” 还一周，他现在算是摸清楚了张起灵这乌漆嘛黑的内馅儿，压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 谁家神明每次在他哭喊求饶的时候坚持不懈的去揪出来他刺激出来的狐狸尾巴啊！ 张起灵听到少年的控诉，抬手环住少年纤细的腰身，面不改色道：“可以。” “………？” “张起灵，你大爷！” 坐在副驾驶的黑瞎子抬手将墨镜扶了扶，听着后座传来的动静，咂了咂嘴。 这哑巴真有一套啊，给这变种狐狸治的服服帖帖的，也是厉害。 ------------ 第145章 脱？ 当然程霁没真让这司机大哥真一路给他们送回去，毕竟人家也是有自己独立的一居室的，就这么贸然请回去，且不说安置在哪的问题，单看也或多或少是有些不礼貌。 给司机大哥放回他来时候钻出来的那个坑位后，这司机的位置就暂时空缺了出来，但有现成的劳动力，程霁怎么会自己动手呢。 “黑爷，屈尊开个车？”程霁给司机大哥头顶上的土填了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吟吟的提议道。 黑瞎子眉心猛的一跳，扭头倚着车门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准备打开后座车门上车的程霁张起灵二人：“我说，程小爷你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瞎子我还是病号呢，就这么奴役上了？” 程霁挑眉看着眼前这位看似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黑瞎子，伸手比了个数。 黑瞎子看到程霁比二的数字，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望向程霁的目光中带着希冀：“两千大洋？” 程霁脸上的笑意瞬间一垮，虽然他经常跟散财童子似的，做的东西都是费钱的玩意，但这并不耽误他觉得给黑瞎子两千大洋还不如拿钱喂狗。 想到这，程霁手撑着车门，面无表情的对着黑瞎子。就连开口的声音都没了起伏：“两块，什么黑车开口就两千？” 黑瞎子讨价还价道：“两百？” 程霁刚要坐进去，就听到黑瞎子厚颜无耻的发言，抬头望过去的笑容，满是阴森：“我现在给你身上的符箓解开，你怨气侵蚀进心肺，变成活尸，照样听我的，还免费，黑爷觉得如何？” “………我觉得两块挺好的，瞎子我就稀罕两块钱”黑瞎子能屈能伸，堆着笑应声，脸色比翻书还快。 “欠着”程霁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扔下俩字便拉着张起灵坐进了车里。 “？” 黑瞎子真是头一次碰到这么丧心病狂的雇主，但偏偏他还没有任何办法治他，只好咬牙切齿，骂骂咧咧的在车外做足了心里建设，才重新堆上一抹笑打开驾驶位的门坐了进去。 好在从这回去，并没剩多远，因为黑瞎子身上的符箓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三人并没再有停顿休息，直接一路开回了那个在长沙城外的小院。 黑瞎子根据程霁的指路，一路左拐右拐，终于找对了地方。 刹车，熄火，下车。 “这院………真破啊，程家破产了？你整这么个破院子干嘛？”黑瞎子下车还是没忍住，将心里的真实想法吐露了出来。 程霁无语的怼了回去：“你兜里没钱了我都不能破产。” “………所以为什么要来这，不进城么？”黑瞎子听着小兔崽子熟悉的怼瞎言论，机智的换了个话题，不料真对上枪口。 本来就有家不能回的程霁听到黑瞎子的这番话气愤更甚：“张大族长家养的狗没养熟放出来咬人了，你想体验一下现在可以进城看看。” 哑巴家养的狗？按照小兔崽子的意思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如果说是和哑巴有关系……… 那这长沙城和哑巴有关系，程霁又不好出手动的，恐怕就只有张启山一人了。 嗯，真别说，还挺贴切的。 黑瞎子跟张启山打的交道并不是很多，只当他是出手阔绰的主儿，但接触了几次，自然或多或少将这个人估摸的七七八八。 如果让他评价，那就是。 张启山一点都不像张家人。 他身上带着张家人几乎不曾有的算计和趋炎附势。可能其他的张家人也会有算计，但几乎都是对血脉和能力的计较，唯独这个张启山，打着张家人的旗号创建九门，万事都有他手底下的那群张家本家的亲兵打点，步步算计，斤斤计较。 黑瞎子是见过那张启山手底下的亲兵的，之前有些活儿不方便张家人出手时，都会聘用黑瞎子他去做。 所以当他看到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几个他眼熟的张启山的副官和亲兵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给刚下车的这两人拉回车里。 但下一秒就让他大跌眼镜，几个张家人看到程霁和张起灵二人时直接凑上前。 “族长回来了。” “族长，程小爷。” “程小爷快些进去吧，小离姑娘估摸着你们差不多这时候回来，还在会客堂等着。”张日山行了一礼开口将小离的话传达。 程霁点头，扭过头望着还愣在原地的黑瞎子，笑眯眯的提醒道：“走吧，黑爷？难不成得我请你？” “………” 关心不了一点，下次就应该让这小兔崽子直接死外面，也是一了百了了。 玩归玩，还是正事要紧一些，几人匆匆进院，朝着会客堂走过去。 小离穿着火红色旗袍端坐在会客堂，对几人的归来丝毫不意外。 看到黑瞎子走进来的时候还友好的点了点头，以示打了招呼。 程霁指了指会客堂上一早就准备好的木床，对着黑瞎子道：“一会儿就在这给你除怨。” 黑瞎子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似乎没反应过来为何要在会客堂，但出于对程霁的信任，他还是走过去坐到木床上，刚要躺下。 却被程霁开口叫住：“等下。” 程霁看着黑瞎子，眉毛一挑，语出惊人：“脱。” “……？”黑瞎子面色一僵，伸手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没听清，又让少年重复了一遍。 程霁笑眯眯的再次开口：“脱啊，不脱干净怎么除怨？” ------------ 南瞎北哑【一】（故事独立在正文外） 【半架空，和正文没有关联，正文是1v1，喜欢101的宝子可以看这篇过过眼瘾～】 不看101的宝子直接跳过去这一章【101预警】！！！！！ ******** 这个故事里，没有时空乱流的经历，沉睡三千年的九尾狐族少主正常苏醒。 2000年，广西一个比较偏远的山区树林中。 程霁百无聊赖的倚着树干，和在一旁吭哧吭哧挖土的一伙人比起来显得岁月静好。 说起来，很匪夷所思，他记得他明明被那些贪得无厌的人抓去做实验，实验失败陷入沉睡，再度睁开眼，正好赶上这长沙九门的陈四爷撬了他的地宫，一路闯了进来到了他长眠的主墓室。 好在年轻时候的陈四爷脑子里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到他站在墓室之中，直接忽略了他身上的诸多不合理，直接将他划到同行的行列，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就要同他打一架，非要他交出来吞掉的宝贝。 单看来人的穿着，不用动脑子也知道大抵是过了不少年，人生地不熟的，总要找个搭伙不是？ 别无他法，程霁用自己地宫的一室珠宝换的了如今在陈家的位子。 嗯。 在他看来不太重要的位子。 说好听点是二当家，其实干的都是陈皮懒得干的活。 比如说今儿这个，非要挖这么个土坑。前阵子他来过，也劝过这里面没啥东西，就一血尸窝。 陈皮那老东西不听劝非要他来做监工，还把他手底下的一个能人一起丢给了他。 他等了那么久，都开工了这位能人才姗姗来迟。 来人一位大热天都要穿皮夹克，带黑墨镜的怪家伙，脖子背后还挂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女鬼。 怪家伙嘴角上扬，露出个招牌的笑，冲着程霁点了点头，开口一副欠欠的模样：“呦，这不是程爷么，早就听闻程二当家出手阔绰，以后程爷可要多关照关照瞎子我。” 说着见少年没有露出不耐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接着开口道：“啥活都能接，盖被子聊天的活也不是不可以～” “………滚。”程霁早就对黑瞎子这个人有所耳闻，有实力的人他自然钦佩。 但百闻不如一见，眼前这位他属实是不太敢恭维，尤其是那挂脖子后面丑的人神共愤的鬼脸。 程霁好歹也在九门陈四爷手底下呆这么久，多多少少将之前那悲悯众生的臭毛病改了七八分，如今看到挂这带墨镜的脖子上，肆无忌惮的背后灵，他充其量扭个头，视线掉个角儿，脏不了自己眼就行。 黑瞎子见状也不生气，学着少年的动作倚在树上，煞有介事的欣赏着眼前人清冷绝色的容貌。 谁知，一旁挖的洞突生异象！ 在盗洞挖开缝隙的瞬间，从里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死死的拽住伙计的铲子！ “啊！什么东西？！”伙计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惊的大叫一声，猛的一拔，竟将那手的主人也一并带了出来。 程霁在事故发生时就收敛了面上的玩世不恭，定定的看着眼前被带出来的那团背影。 很熟悉的血脉，竟是张家人。 程霁思虑了片刻，抬腿走了过去，冲着赤着身头发凌乱，呈戒备状态的男人伸出了手：“小麒麟，咱们……认识一下？” 张起灵一愣，似乎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会这么说，因为前段时间的天授，他残存的记忆并不多。 被那些人扔进这个盗洞中后，他大概的在这个墓中走了一圈，很危险，甚至可以说寻常人进来就是九死无生。 他本想着寻个办法出去，奈何被用来封洞口的土质偏硬，没有趁手的工具想要挖开难如登天。 就在他一筹莫展坐在那里发呆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出于本能，他迅速朝着声源方向靠了过去。 找准时机，他借着那个伙计的力，被带了出来。 再然后就是现在。 看着眼前没什么防备的少年朝他伸出手，张起灵鬼使神差的搭了上去。 程霁见张起灵动作，一用力将他拉起来，随即注意到他赤着的身满是在墓中蹭的灰尘，扭头吩咐旁边的伙计：“去拿件衣服过来。” 伙计领命，从背着的包中掏出一身干净的衣物递了过去。 张起灵接过去，随意的套在身上，也大概知晓了眼前的少年在这伙人里的地位。 在心里踌躇犹豫了片刻，张起灵伸出手拉住程霁，语气中带着郑重：“这里，不能进。” 程霁闻言唇角一勾，笑了出来：“为什么不能啊，小麒麟。” “不能进，进去的人都得死。”张起灵抬眼直视少年染着笑意的双眸，把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楚。 程霁当然知道里面有什么，下去这趟对他而言没什么损失，可眼下寻上门的乐子，哪有不逗的道理，尤其是碰上这种长得对他胃口，话看起来又不多的闷葫芦。 程霁往张起灵身边凑了凑，眸中含笑，轻启唇道：“小麒麟你要是亲我一下，我就考虑考虑，怎么样？” 张起灵抿唇不语，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亲这个动作似乎是夫妻之间的，他一个男人怎么会和男人做这个动作。 张起灵不答话，程霁也不急开口，笑眯眯的站在男人身前，等着后续。 半晌，张起灵才开口回话：“你要什么，我下去帮你拿。” “……？” 程霁没想到张起灵这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话，虽然他一开始也是开玩笑居多，看到好看的想着嘴欠一下，但当事人这么赤裸裸的不买他的账，面上他也得端个样儿出来。 “如果我非进不可呢？”程霁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清冷俊逸的男人，语气平缓，但内容却暗藏锋芒。 “……陪你。”张起灵想不到别的办法，但又放心不下这个给他片刻温柔的少年进去赴死，只好开口道。 听到自己想要的话，程霁表情立马多云转晴，连男人似乎不是很抗拒他的靠近，又往前凑了凑：“那你可要保护好我。” “好。” 虽然已经确定了下墓，但程霁并没有想过带其他人下去，那下面的鬼东西，一般人可受不住，本来这班上的就烦，折几个人进去，回去还要被陈皮那碎嘴子念叨，更烦了。 准备好下墓的东西，两人准备下去时，程霁的胳膊被人拉住，黑瞎子的声音从少年身后响起。 “这好玩的事不带黑爷我，可太不地道了，两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加我一个呗～” ******* 一会发正文章节，书圈不给通过，只能挪正文了，唉。 ------------ 第146章 你来 （接正文，南瞎北哑的番外时不时的更新，书圈一直吞我的帖子。没办法只好挪回来了。） “在这脱？”黑瞎子看着这一屋子人，尤其就站在离他没多远的小离，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程霁闻言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开口问道：“那不然在哪，给你除个怨我还得给你专门找个镶满翡翠的房，然后三叩九拜请您进去更衣？” “………那倒也不用。”黑瞎子眼睛一闭做足了心理建设，抬手给上衣一扒，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宽阔的肩膀，腹部平坦紧实，肌肉线条分明，没有一丝赘肉。 在他手伸向裤子的时候，程霁开口叫停：“不是，这房间还有姑娘呢，你怎么不害臊，想要耍流氓啊？” “………？” 程霁的这一番言论砸过来，黑瞎子气极反笑：“不是你让我脱的么？这会儿又说我耍流氓了。” “那脱个上衣就行了，除怨也不需要用你的大腿。” 每次一看黑瞎子吃瘪，程霁就开心。 小狐狸一开心就喜欢窝在某个人的怀里，自在的看热闹，某个人虽然面上不显，但就凭那上扬不是很明显的弧度也能看出来被小狐狸倚着，他也乐在其中。 黑瞎子被程霁这两句话怼的又是一噎，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把程狐狸的祖宗十八代都亲切的问候一遍，才躺到木床上，等待着下一个步骤。 这种力气活自然轮不到程霁出手，摆手示意了一下，小离点头从几人身后走出来，踱步到木床前站定。 躺在木床上的黑瞎子看着居高临下的小离，手不自觉的护到胸前：“不是，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啊。” 这都不用程霁开口，在一旁准备的小离先冷笑出声：“我还看不上你身上的二两肉呢，真当老娘这一千来年吃斋过的？” 小离不愧是修炼千年的怨灵，在除怨纳怨这一块几乎是无师自通，程霁看眼下没什么其他事，便拉着张起灵转身走了出去。 二人刚踏到院子中，就如愿听到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怨气入体本身就有蚀骨之痛，除怨相当于把这些怨气一一拔除，那怨气离体的一刻，蚀骨之痛会在感官上无限放大，原本点一个穴位可以屏蔽这方面的感觉，但以小离的性子，肯定不会好心的帮黑瞎子点上这个穴位，也不会出声提醒。 所以才有了方才的那一番动静。 不过这和程霁毫无关系，因为。 他刚出来就被张起灵一把拽到了房间中。 有时候欠下的债，是要还的，张家人在这点上就做的很好，由于经常被天授的缘故，张家人习惯性的有事当场就去做，以避免后面因为突发的天授而忘记。 所以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程霁先前欠下来的15天自然是要还的。 程霁看着被张起灵关严实的房门，心里一咯噔，几乎是动作快过脑子，趁着张起灵手松开的空档，奔向窗边，欲要从窗户翻出去逃脱升天。 可对程霁知根知底的张起灵岂能不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在程霁手马上触碰到窗户的那一刻，从身后将少年拦腰抱起，转身大步朝着床边走过去。 被成功拦截，见逃脱无望的程霁扯了一抹尴尬的笑，磕磕巴巴的开口道“哥哥………这是干嘛，稍安勿躁，有些事急不得，急不得。” 张起灵将程霁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听到这一番话，干脆坐到床边，倚着床头将还在找机会跑路的少年一把捞了回来，让其跨坐在自己腿上，面朝着他。 “半个月，只能听我的。”张起灵一本正经的重复着先前少年承诺给他的话，没说别的，单是这几个字落在程霁的耳朵里都振聋发聩。 程霁被迫坐在这么危险的位置上，当真是一动都不敢动，僵着半个身子和眼前的男人讨价还价道：“哥哥是诚信不想让我活吗，半个月怕不是想要我的命，减点？” 张起灵不为所动：“开始了。” “？”狐狸懵逼。 “不能拒绝，已经开始了。”张起灵又添了几个字解释道。 “………”程霁突然好想回到两人刚冲锋的时候，把那个整天撩拨张大族长的自己一巴掌拍死。 这老实人是这么逗的么！这下好了，要命的还是他自己。 程霁认命的点头，抬手搭在张起灵的脖颈上，视死如归的开口道：“行，那你说吧，要做什么？” 见程霁松口答应，张起灵握在少年紧致纤细的腰间的手紧了紧，眸中透着正经，说出来的话却很难让人不多想：“你来。” “什么我来？”程霁一脸懵，似乎在想着这两个字能有的任何可能。 张起灵凑到少年耳边，解释了这句话，成功的让少年的身子完全僵住。 程霁声音中都带上了哆嗦：“不行。” 但是想想就觉得这是在要他的命，要知道平日他甚至都坚持不到半程就晕了过去。 单是在心里想想那个东西，就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会死人的吧……… 张起灵禁锢着程霁，不让其有其他动作，再次开口提醒着少年前不久自己开口承诺的约定：“听我的？” “………” 真是一报还一报，刚才他还在笑话黑瞎子，这会儿就这么快轮到他了。 程霁深吁一口气，挪了挪身子，又凑近了些。 学着平日张起灵的动作，抬手勾起那精致的下颚，俯头吻了上去。 程霁真想不通某人是怎么无师自通的，为什么这么多回了，他还是笨拙的不行。 浅尝但非辄止，过了一会儿，像猫儿一样，小心翼翼的探出，轻撬开神明的牙关，逐渐加深这个吻。 两人呼吸交织，一颦一息都出奇的同频。 张起灵也没有其他动作，纵着少年随意玩闹。 吻稀碎的从唇角滑到喉结，被引诱着一步步落入某人的圈套。 衣物褪去。 少年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万分艰难。 “哥哥………我受不住！” “别急。” “不行啊！” 月色渐深，被云遮了个严实，美人入怀，谁又能做的下去君子？ 终是良宵。 ------------ 第147章 帮黑爷消消食儿 等程霁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身边的位置空了有一会儿，应该是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就起了身。 少年刚睁眼时，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不知今夕何夕，甚至感觉和自己的肢体都失去了联系，好像除了脑袋以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不再属于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许神智，与此同时，昨天夜里的一幕幕片段回笼，程霁的大脑再次宕机。 谁来告诉他，昨天晚上的张起灵怎么跟被夺舍了似的，翻来覆去的，一遍又一遍。 他哭着喊着都没得到半分怜悯。就连称呼都换了一个又一个，甚至他连爸爸都喊了都没任何作用。到了后半夜，他嗓子都已经哑的发不出声，张起灵才勉强把他提溜起来，大发慈悲的抱他去洗了个澡。 在他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又不厌其烦的拉着他在浴缸里折腾了两次，直到第三次换水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他。 等他真正睡过去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程霁思绪被拉回，薄被之下不着寸缕，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满是肆虐的痕迹，青一片紫一片，尤其是纤长白皙的脖颈上更甚。 少年尝试着坐起身，腰间传来的酸楚让他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 好不容易拖着半残不残的身子坐起来倚在床边，打量了下四周，少年的两眼再次放空。他竟然有朝一日还能被困在符阵之中！ 单看这阵法的样子，有了些先前在张家祖宅看到的那个空间阵法的雏形，但功夫不太到家，这符阵进出都需要钥匙，不找到阵眼，强行破开，会反噬给布下此符阵之人。 这让程霁犯了难，这阵一看就是张起灵布下的，所以他现在出不去只能等张起灵自己回来。不过好在某人在走之前特地留了吃食在床边的桌子上，用热水温着，以至于体力劳动后又昏睡一天的他不会饿死在这方空间之中。 饭吃了一半，程霁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这个关他的符阵笼子怕不是为了讨这半个月的债才搞出来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就单是想一下昨天晚上的惨烈场面程霁就打一寒颤，要这样连着十五天，恐怕九条命都不够他活的。 说干就干，程霁小心的挪着残躯下床，刚要掀开被子换上衣服，动作一僵，再次傻了眼。 他终于明白方才他感觉的不对劲是在哪了。 之前张起灵就已经很熟练的使用空间符阵了，在西王母宫的时候随手就能模仿着画出来，又怎么会在这次绘制的时候，画的如此粗糙。 因为这个符阵不是普通的空间阵法，是一个符合符阵。这空间符阵下面还附着一个禁忌符，竟然将他的空间给锁了！ 程霁险些被气笑，这房间中没有多余的衣物，还锁上了他的空间，某位张大族长好算盘，这是两手准备啊，就算他找到阵眼破了阵，也不能出去了光着裸奔啊！ 在程霁还在生闷气的时候，空间传来一阵波动，张起灵从外面走了进来，赶巧儿碰上裹着薄被气鼓鼓的少年刚要起身。 两人视线相撞，程霁哼了一声率先移开目光。 张起灵走过去，将坐在床上的少年抱在怀里，熟练的开口哄道：“宝宝。” 程霁听到张起灵叫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始作俑者，声音还是沙哑的出奇：“张先生。现在学的挺好啊，人家出去锁门，你出去直接给空间拴上了。平时不见喊，一有事就宝宝？” 张起灵来的时候是带着少年的衣服的，随手将少年从被子中剥出来，将自己带过来衣服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瓷娃娃一般，给少年穿戴好。 把手里的活儿做完，张起灵才将少年重新拥在怀里，抱着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解释道：“我没有，瞎说你醒来会生气，跑了我也找不着，我才布的符阵。” 不管是非对错，先将锅甩出去才是硬道理。 果不其然，程霁的怒火成功的被张起灵一句话转移出去，只是在外面的黑瞎子一会儿能不能受得住，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解了符阵二人走出门，好巧不巧碰上吊儿郎当走过来的黑瞎子。 黑瞎子看到两人刚想抬手打招呼，手刚伸一半，就正巧对上程霁望过来喷火的视线。 一瞬间，就让他想起今天中午他看到张起灵从房间里走出来，心生一计给他出的损招。 但天地良心，这符阵可不是他想的，他就是今天和张家的那四个傻………四位张家人一起趴墙角偷听小离的情报网八卦，正好听到了张起灵和程霁打赌半个月这事儿。 出于好心提醒一句可以把程霁的衣服顺出来，没衣服就跑不出去了。 谁能想到这平时看着贼拉正经的张家大族长，三两下就把从张家藏书阁里看来的符箓从脑子里照葫芦画瓢的画了出来，给程霁锁严实。 但看程霁现在吃人的目光，大概率他的裤衩子都被这哑巴卖了个彻底。 本能的求生欲让黑瞎子没有一丝犹豫，瞬间做出决定，扭头往相背的方向跑。 只是两条腿儿终究干不过开挂的，他刚跑没两步。 “嘭———”一下撞到程霁随手整出来的透明墙上。 被迫停下脚步的黑瞎子揉了揉自己撞红的额头，转过头无奈的开口：“这位爷，你是不是报复错对象了，身为青丘九尾族的少主，可不能帮亲不帮理，那给你锁起来和符阵都是哑巴整出来的，跟黑爷我可没关系。” 程霁抱着双臂走过来，闻言挑眉道：“所以给我衣服都藏起来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黑瞎子故作谄媚的扯出一抹灿烂的笑，眼睛不带眨一下的扭曲着他原本的真实想法：“黑爷我实在推脱不掉哑巴的哀求，看他这么可怜才帮他出主意的。他中午可是哭的稀里哗啦，泪流满面，生怕自己媳妇跑了，我这做兄弟的或多或少得出出主意啊，对吧。” 程霁笑眯眯的点头，对着黑瞎子轻吐了四个字。 “巽字” “——风绳” 一阵风刮过，汇集成一股实质的气流柱，将黑瞎子的四肢拴住，倒挂在一旁的树上。 “诶诶诶！”黑瞎子还没来历有所动作，天旋地转，世界都倒儿了个。 程霁眯着眼睛，对着黑瞎子展颜一笑：“黑爷昨天这伙食一看就不错，肚子上的肉都显出来了，别客气，我帮黑爷消消食儿。” ------------ 第148章 见故人 程霁眯着眼睛，对着黑瞎子展颜一笑：“黑爷昨天这伙食一看就不错，肚子上的肉都显出来了，别客气，我帮黑爷消消食儿。” “放心，这个挂半个小时就自动放你下来了，我这么讲理的人肯定不能让黑爷这么挂一宿的。” 拿无辜人员撒了撒气后的程霁，扭过头看旁边的某个人越来越不顺眼，炸了毛的狐狸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爽’二字。 尤其是在发觉到始作俑者还是旁边这位，但在约定的半个月期间，他还不能动他后，那不爽的情绪直接达到了顶峰。 但如今在哄狐狸这块儿已经轻车熟路的张起灵自然不会任由程霁在这生闷气。 知道程霁现在身体不适，张起灵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拥在怀里，承担了少年大部分的重量，好让其舒服一些。 谨记着母亲的谆谆教导，低下头在少年耳边开口哄：“宝宝，理我？” 程霁闭口不语。 张起灵将少年的手握在掌心，接着轻声哄道：“理理我，嗯？” 最后的一声，气息直接打在少年的耳朵上，本来小狐狸冷白的耳朵上泛起一抹红。 换做平时早就被迷的昏头转向的程霁今天到底是被气狠了，竟咬了咬牙克制住了自己，将头歪到一边儿，故意不去理会将他拥在怀中的男人。 张起灵也不气馁，跟着少年转过去的方向，也将自己的头扭到那边儿，声音又放低了些，继续哄道：“下次你说的算。” 程霁闻言抬眸：“真的？” “嗯。” “这是你说的。”程霁脸上融掉了少许乌云，开口道。 “嗯。不生气了，宝宝。” 一提这个，程霁抬了抬下颚，声音轻佻：“看我心情。” 张起灵见少年终于松了些口，挽起少年的手，认真的将自己的大手附上去，十指相扣。 “带你去见个人。”张起灵低头看着少年，语气中带着商量。 不是什么十万火急，非见不可的人，但如果小骗子现在身体还是不太舒服，那就让那个人等着，等小骗子身子好些再见应该也不迟。 只是他觉得，可能见了这个人，少年可以开心一些。最近压在少年身上的事一件扣一件，担子太重了。 虽然他不知道小骗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出于对少年的了解，恐怕少年这几年布局安排的事，十有八九都和他有关。 张家人给他带的信息里，只言片语间也能看出来些。 张启山，张启山背后的那个人，九门，汪家。 恐怕处处都是少年筹划布下的棋局，其实如果出于私心，他并不想少年参与这些，但程霁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得不入这盘棋，别无选择。 程霁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张起灵想要他见的人是谁，但既然张起灵提出来要见的人，那就见一见吧。 两人一路走过远，独留黑瞎子倒立在半空中迎风凌乱。 不是，这两个人单独掏出来都是理性的出奇之人，怎么放一块儿就是………这种画风？ 他一开始一直挺奇怪哑巴那种闷葫芦怎么会降得住程霁这种心眼子贼多的狐狸的，今儿这么一看，好像都不需要哑巴怎么动脑子，这小狐狸自己就能眼巴巴的凑上去。更别提是遇到这只臭狐狸后明显开窍的哑巴了！ 不过………好歹有个人理会一下黑爷的死活啊！ 不过黑瞎子的内心活动已经走出去大几十米的二人自然是听不见。 张起灵将那个要见的人安置在不远处的客房之中，房门钥匙还是今天他特地去找小离要的。 嗯………黑瞎子替他特地找小离要的。 应该是天刚估摸着暗下来，屋子里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昏暗，来人就早早的点上了灯，在屋中静静的等待着程霁二人过来。 轻叩三下门，得到里面人的一声请进，程霁和张起灵两人轻推开房门，踏了进去。 程霁抬眸看过去，当看到屋内人的容貌样子时，蓦地愣在原处。 这个人是认识的，是程安的亲弟弟。 当年如果说族中都称赞程霁和程安两人是族中的两位天纵之才。但非要找出来第三位奇才的话，就非程安的弟弟程唯莫属。 只不过程唯那时候虽然显露出来的能力和锋芒有限，但也只是年纪过小的缘故，可虽然小是小了些，但任何能力都不输于族中的佼佼者。 程霁和程唯是闹过一次不愉快的，那时候那些人拿九尾族的族人做威胁，让程霁自己换过去供他们做实验。 程唯提醒过他，认为这是个骗局，但被万人供奉，又心怀悲悯之心的狐族少主并不想因为一个可能，而放弃那些向他求救的本族族人。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或多或少有些不自量力了，因为自己的鲁莽，葬送了多少族人的性命。 屋中人虽不知张家族长要他来见谁。但看到程霁的那一刻，他彻底愣住了，看着少年熟悉的面容，喃喃道：“少主………” 程霁往前走了两步，拉住了眼前的小少年上下左右的摆弄看有没有什么缺胳膊少腿的情况。 程唯看到程霁这般孩子气的模样，轻笑着开口：“少主哥哥这是认不得我了？” 程霁摇头否认，没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小少年的下一句。 程唯笑了笑，看了将程霁护在怀里的张起灵，开口道：“那时候族中变故，我同哥他们走散了，再加上族中有奸细，我不好联系，没办法我只好独自行于世。在汪家建立没多久，不小心瞧见程淑虞她和汪家人勾结，一路被追杀，直到被张家人所救，被伪装成张家人才勉强活到今日。” “不过，看来少主哥哥已经帮我把欠的人情还清喽～”程唯眼神流连在程霁的脖颈间，眸中带着八卦的兴奋。 ------------ 第149章 程家兄弟相认 “不过，看来少主哥哥已经帮我把欠的人情还清喽～”程唯眼神流连在程霁的脖颈间，眸中带着八卦的兴奋。 “………”程霁看着眼前人，不知为何，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这个眼神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程霁的这份疑惑在他刚被张起灵拉着坐在沙发上没多久，就得到了解答。 程安风尘仆仆的推门而进看到坐在一旁的程霁张起灵二人，尤其是程霁的时候，眸中的那抹光亮达到了顶峰。 “………”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不愧是亲兄弟，几千年没见，也能在某种事情上出奇的一致。 程安也是被张起灵叫过来的。 张起灵知道少年下一步大概率要去现在的青丘九尾族的居住地看一看，但如今局势紧张，谁也不能保证几年前的位置是否还正确，只能去碰一碰运气，找得到自然是好的，找不到也没有办法。 但有这两位在，程霁的心情大概率会好很多。 果不其然。 程霁终于在两人八卦又热情的眼神中，炸了毛。 “你们两个眼睛不需要，我可以给你们挖出来，捐给有需要的人。”程霁咬着后槽牙，对着面前的程安两兄弟似笑非笑的开口。 程安刚才光顾着盯着程霁的脖子乐他的悲惨遭遇，压根没看到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这会儿被程霁一提醒，两个被八卦冲昏头脑的人才发现了彼此的存在。 程安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小唯？” 如果非要说程安最对不起的谁，那大概率就是眼前他这个亲弟弟了。 程唯打小就喜欢追着他哥哥程安的脚步，这个程安是知道的。 甚至很小的时候玩家家酒，程唯都能说出来‘我长大了以后就娶哥哥’这样的鬼话。 但后来因为血脉浓度和能力的突出，程安越来越忙，见到程唯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这让原本喜欢偷懒摆烂不去努力做功课训练的程唯不得不拾起来他不喜欢的东西，努力向自己敬仰的哥哥靠近。 可事与愿违，三千年之前发生的变故太过于突然，甚至他们都没有来及细想什么，就不得不举家南迁，半路遇袭，程安为了保住族人，只身诱敌。 程唯在程安临走之前拽住程安，想要和他一起去，那时候的程安自知自己可能九死无生，便哄着程唯说在约定地点等他回来，说到做到。 程安不知道最后程唯有没有等他，他想应该是等了。 但他却食言了，没有赴约。 两人之间安静的气氛是程唯先打破的，这时候的程唯已经长的比程安还要高，虽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是懂事的笑着开口：“哥，下次要说话算话，不能迟到喽。” 程安闻言，眸中控制不住的涌上水雾，眼前的少年被挡的只剩朦胧，他努力的张了张口，嘴唇蠕动却不知为何喉咙中干涩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程唯走过去抱了抱程安，歪头将眸中的思绪敛下，接着道：“哥，咱们一会儿再好好叙旧，张族长叫我们来应该是有事情要说。” 程安将满腹疑问压回心底，点了点头。和程唯并着坐到程霁张起灵二人的对面，和眼前的两人点头，静等后续开口。 程霁看到二人的时候，瞬间读懂了张起灵的意思，也没耽搁，直接长话短说：“我们在救黑瞎子的村子里，发现了族中后人，但……我没能救下他们，程淑虞应该是将我曾经的一些诡道和符箓的研究时画的草图成图给了一些人，想让他们修习这些，来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我们去的有些晚了，那怨气已经进入心肺已久，蚕食了他们大部分的魂魄，我实在束手无策。在他们意识消散前，告诉我现在的青丘九尾族剩下的族人，在峨眉。” 程唯到底是经历了不少事，已经长成了心思缜密，成熟的大人。对程霁说的这件事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皱着眉分析道：“我记得在我和大部队走散的时候族中剩下的人是由程淑虞带的队，按她的心思和手段，又怎么会留下活口，少主哥哥还是要小心有诈为好。” 程霁闻言摇了摇头，垂下眸子抬起来轻声解释道：“那残魂当时被我的怨气吊着才方能讲出来后面的话，任何魂魄都骗不了我，所以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程淑虞有个自大的毛病，她向来瞧不起血脉浓度普通的族人，那次动乱逃掉了不少族人，她觉得他们没有提升血脉的符箓，就算是九尾血脉本身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提升浓度，可那个浓度的提升终究是有限的，充其量也活不过五百岁。所以并没有赶尽杀绝。” 说着程霁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扭头看向张起灵，开口问道：“哥哥，你既然这么贸然的将他们找来，应该是有什么准确的信息吧。” 程霁一直都知道张起灵在他的事情上从来没有半分鲁莽，如今见他有去峨眉的念头就将他知道的程家人尽数找过来，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张起灵看着少年刚因为激动而挣脱开的手，抿了抿唇又将其拉了回来，握在手心，点头语气平淡道：“张家记载里，峨眉山有长生异士久居，但有奇特阵法护山，鲜有人破阵闯入。” 程霁平生头一次觉得张家记载这么动听悦耳，他承认他之前说话太大声了，这张家记载虽然古板是古板了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下来。 但今天的他才发现这个记载的好处，张起灵给那张家记载全背到脑子里，这是行走的百科全书啊！ 程霁笑眯眯的接了张起灵的话：“所以你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才把他们两个找过来。” “嗯。” 程安闻言思索了片刻，提出了另一个疑问：“既然他们没有你那个提升血脉的符箓传承，那和普通人结亲会大幅度的降低他们的血脉浓度，你先前说的血脉自动提升的条件很苛刻，只有血脉浓度在到达四分之一的时候，才会有这个能力。” “但那些族人中最高的也不过是不足半数，又怎么去维持这个数值三千年的呢？” 程霁看着对面坐着的某位傻子，笑眯眯的开口提醒道：“你先前在哪？” 程安被程霁这句话问的一愣，下意识的回道：“张家密室………” 程霁见某位傻子还是没反应过来，语气中带上一抹嫌弃：“你当真是被关傻了，张家最开始的血脉也不足半数，他们怎么传承下来的？” 听到这儿，程安才勉强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和张家人一样，选择了同族通婚？” 张起灵适时开口道：“不同。九尾纹身之人有少数会被族中挑选入世为官，女子进宫为妃。维持族中信息的准确性。” 程霁被张起灵牵着，翻过手，轻微用力捏了捏张起灵的发丘指，闻言眉毛轻挑：“还是张家记载？” “嗯。” 程霁有些稀奇的吸了一口气：“嘶，张家第三代起灵不是程淑虞的傀儡么，那张家记载中就有的东西，为什么那天她还会一脸不可置信，这没道理啊。” ------------ 第150章 能打断腿？ 程霁有些稀奇的吸了一口气：“嘶，张家第三代起灵不是程淑虞的傀儡么，那张家记载中就有的东西，为什么那天她还会一脸不可置信，这没道理啊。” 张起灵摊开手任由某只小狐狸把玩，对少年的话几乎是句句有回应：“这个记载是在他进密室后才记录的，那本张家记载只有族长和族中长老可以查看。” “也就是说很多消息，现在就只有你知道。”少年笑眯眯的总结道。 “嗯。”张起灵认真的点了点头。 闻言程霁没忍住，往男人身边又凑了凑、勾着唇角调笑道：“怎么这么厉害啊，哥哥。” 还没等张起灵答话，坐在对面的两兄弟齐刷刷的开始重重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别管我们，继续继续………咳咳咳” 程霁：……… “咳咳咳………继续啊………咳咳咳呕！” “？” 程安一脸歉意但很敷衍的开口解释：“不好意思，咳咳咳……风太大，给我吹的没忍住，没忍住。” 程霁看着眼前脑干缺失的这两位，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别逼我在这么感天动地团聚的好日子里，给你们两位一人一脚。” 话音刚落，咳嗽声和调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程霁看着眼前‘主动’闭嘴的两位，满意的点了点头。 拉着一旁的张起灵，站起身往门外走去，边走边通知道：“看你们这些年训练有些懈怠，为过段时间的行程做准备，明天开始每天四点起床开始特训，具体要训什么，我看张家人小时候训练的那些东西就挺不错的，明天让张日山监督你们一天的训练。” 说罢还扭过头笑眯眯的提醒道：“别想着偷懒，如果被我发现，那就不只是这么简单的训练了呢。” 说罢出去后，还贴心的将房间门给两人关上。 程安程唯两兄弟看着某食物链顶端的狐狸消失的背影：“………” 人生就是大起大落，有时候会起落落落落落，比如说就像现在的他们，刚经历了重逢的喜悦，就要面临为期不知道多少天的魔鬼训练。 尤其是程唯，对张家人的魔鬼训练可太熟悉了，饶是小时候奋发图强追赶他哥哥的时候，都没那强度的一半，那哪里是训练啊，分明是折磨！ 但少族长的命令就是铁律，不可违背，再苦也得咬紧牙，努力……嗯，努力活着。 回屋的程霁张起灵两人，没急着休息，程霁坐在床边，仰着头和站在面前张起灵大眼瞪小眼，见张起灵还是不为所动，装傻充愣的开口道：“哥哥看着我做什么，不睡觉嘛。” 说着也站起身贴着张起灵，抬起胳膊攀住男人的脖子，在男人耳边吐气如兰：“还是说，哥哥想做点有趣的事～” 张起灵垂下眼眸，望着某位总时不时自己作上一作的小狐狸，略有所指的开口：“十四天。” 程霁：“………” 虽然他就是想嘴欠一下，但是真要让他再来个十四天，恐怕他的腰都要被掐断吧。 想着少年迈着尴尬的步子，往后退了退，自暴自弃的开口道：“那你盯着我干嘛，问你你也不说。” 张起灵走了几步，牵起退到后面的少年，将其带到床边，按着他的肩膀，两人一起坐下。 张起灵像是能洞悉程霁的意思一般，摇了摇头道：“不需要去解张启山的尸蟞丹的毒性，那个丹药是失败品，但不会变成禁婆。” 听张起灵说完一番话，程霁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给他解毒？还有那个既然是失败品毒性应该更大才是。” 张起灵倚靠在床头，将一旁的少年带到自己怀里，轻声提醒道：“你昨天晚上说的。” “………” “你还骂了世界意识，说如果不是祂，早给张启山剁碎了扔河里了。” “………” “你还………” “好了好了，不用讲了，我想起来了。”看张起灵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程霁立马叫停，他已经不想再回忆昨天晚上被某位男人怎么翻来覆去的折腾，和他逼着自己吐露出来了多少心里话。 他现在彻底将曾经自己给某人套的那个滤镜打碎了，谁来告诉他，眼前这位用酷刑逼供，在某种事情上开窍的异常的男人和那个清冷俊逸，不染世俗的神明是一个人吗！ 一想到这，他感觉他的老腰还在隐隐作痛，想要往一旁挪一挪，却被张起灵单手禁锢住，无法动弹。 程霁无奈，自暴自弃的窝回张起灵怀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原委：“因为我有一部分神力，也可以理解成灵魂吧，有一部分灵魂被卷进过时空乱流，再加上血脉的特殊，所以现在做出一些更改事情大走向的事，就会被世界意识排斥。” “所以没办法，张启山暂时还不能死，哪怕他缺胳膊断腿都没事，唯独不能死。” 张起灵抓住了某些重要的信息：“能打断腿？” 程霁：“………” ------------ 第151章 不能再人道？ 第二天清晨，估摸着四点左右，程安程唯两兄弟匆匆从房中出来，风风火火的，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及穿好，那褂子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一路往后院的空地上赶，程唯和程霁接触的不多不太敢在背后吐槽，但程安跟在程霁屁股后面野惯了，腹诽的话张口就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就笑话了他一下么，这训练说来就来，他怎么不早起！！” 说到兴头上，一旁的程唯捅了捅他的胳膊，程安摆了摆手，说的更起劲：“干嘛，哥想说就说，就算他在这我也不怕，我就要说，要不是现在这是他地盘我就……” “是吗？”程安话音未落，一道清澈干净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声音熟悉的让程安的汗毛瞬间一根根炸起，刚迈出的步子就僵在半空中，就连落下都迟迟不敢，生怕再惹了身后这位活阎王，让他本就痛苦的训练生活雪上加霜。 程霁走到二人旁边，轻笑了一声，伸手将某人要落不落的腿一掌拍下，勾起唇，似笑非笑的开口接着道：“接着说啊，不是说我在你也不怕吗，怎么停了。原来在程小安眼里我就是这样压榨你的啊。” 如今连训练项目都没见着的程安哪敢放肆，毕竟现在眼前这位就是这丧尽天良的训练发起人，恐怕他再多说一句不耐听的话就要被程霁打包揉吧揉吧给埋了。 毕竟这事某人可不是第一次干。 之前老族长想锻炼一下他，看看程霁是不是可以胜任这少主之位，就将族中一群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孩子丢给程霁，让他带领着训练，那些孩子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自视清高谁都不服谁，又怎么会听从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的话呢。 训练第一天几个年长一点的就带头旷训，想给这个他们看来是关系户的小老师一点点教训。 程霁的做法也很简单粗暴，直接踹开那几人的房门，一顿胖揍，揍完的几人脸肿的老高，甚至都看不清原先的面貌。 这还不算完，还非要给人家一个个拖出来扔族门边儿，埋坑里就露个脑袋埋了一整天，路过的七大姑八大婶给几个人看的清清楚楚，又是一个饭后不错的谈资。那里面年纪最大的可怜孩儿一直到家族变故之前都没找到媳妇。 想到这，程安艰难的扯起一抹笑：“阿霁怎么会压榨我呢，我最喜欢训练了，已经迫不及待了，不是说张日山负责我们的训练吗，人去哪了，要不阿霁你去看看他是不是睡过头了？” 张日山的声音幽幽的从他身后传来：“我在这等你们半个小时了。” “………”有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程霁笑眯眯的倚到树干上，抱着臂轻飘飘的开口道：“开始吧。我也没见过张家人那让人闻风丧胆的训练，今天就见识见识。” 张日山恭敬的冲着程霁点了点头，扭过身对着他未来这几天的学员轻咳两声，开口吩咐道：“先热身，围着这个后院跑20公里。” 程安：？ 真不怕给他这老胳膊老腿训散架了，被禁锢在那个密室一亩三分地三千年，这腿脚该生锈的地方早就生锈了，应付一些简单的还行，这开口就是二十公里的热身，多少有点要命。 但一旁的程唯却面不改色的应声点头。他很早就被张家收留，日常一些的训练他都有跟着去做，如今张日山掏出来这中规中矩的热身，他的接受度良好。 程家两兄弟的训练就此展开，估摸着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张起灵也走了过来，踏到院子里的时候程霁就注意到了他，但没有其他动作，笑吟吟的站在原地，等着某个人朝他走过来。 张起灵走近，习惯性的将少年拥在怀里，开口回道：“办好了。” 程霁懒洋洋的窝在张起灵怀里打了个哈欠，闻言挑了挑眉：“嗯？怎么说？” 张起灵犹豫了一下，没立即回话，似乎在想些怎么去说方才的事情。 这一下子让原本有些无聊的少年来了精神，张起灵一般对他的话有问必答，鲜少有现在这种难以启齿的情况，看来这趟去的也是充满乐子啊。 少年在张起灵怀里扭过身，正对着男人，眸中闪着光亮，和昨天晚上两兄弟眼里的那思绪如出一辙。 看着少年这般模样，张起灵清冷的眸中染上些许无奈，但还是开口道：“我刚进张启山府上，就撞到他和他的夫人想要………亲热，但不知为何停了下来。等他们睡下我才进去查看，结果发现。” 说着张起灵顿了一下，嘴唇蠕动了几下才有些艰难的将下面的话讲出来：“张启山没什么事，就是不能再人道。” “哦，不能人道啊。”程霁原本没反应过来有些平淡的点了点头。结果刚点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语气中带着兴奋和幸灾乐祸：“啊？他不行了？” 得到张起灵肯定的答复后，程霁更乐了，原本他预计的这毒性顶多也就是让他早死个三五天的，谁承想竟然还能有意外之喜。 那张启山前阵子刚设计勾搭上新月饭店的大小姐，这才几天，这上门女婿就不行了，依照那个尹先生的脾气秉性，如果这事传到他耳边，恐怕张启山的这看似稳固的靠山也能松松土了。 想想就让人开心。 毕竟他只需要保证不让张启山在他的流程走完之前见阎王，但这种自作聪明得来的罪，张启山只能自己受着，还需要他动手，也是乐得自在。 程霁心情一好就喜欢调戏调戏他家的小麒麟，少年仰起头，脚一用力，就跳到张起灵身上，两条修长的腿锢在男人精壮有力的腰身上，手勾住眼前人的脖子，感受到张起灵扶住他的双手，笑眯眯的开口逗弄。 “哥哥，这么厉害啊，什么事都能办好，说吧，今儿小爷高兴，想要什么，小爷指定都满足你。” “都可以？”张起灵唇角的弧度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但正处在兴奋头儿上的少年压根没看见，听到张起灵的问句，想都不想，直接开口道：“那当然，我程霁向来说到做到，反悔是小狗。” 张起灵听到程霁就差拍着胸脯的保证，转头就往前院走，不给少年任何反应的机会：“回房做。” “？” “？？？” ------------ 第152章 好吃吗，哥哥 几天的训练看似怨声载道，实则两兄弟的实力突飞猛进，毕竟之前他们更多的都是来自书面上的纸上谈兵，并不能过多的融会贯通，所以才会在那次变故中处于一个极其被动的情况。 而张家更注重于实训，放野的凶险筛掉了很大一批张家的废物，虽然张日山在张启山手底下只是充当了一个处理琐事的副官。 但他的本事程霁早就试探过，一个血脉浓度一般，也就三四十岁的人，却在反应能力和处事应变能力上突出的非常，甚至都可以和程唯打个平手。 要知道，程唯虽然是程家现在这三人中最小的，但也有个三千来岁了，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打平手，可见张日山其实并没有平日看着那么弱，只是不显山露水罢了。 程安程唯两兄弟就是缺少了张家人后天训练出来的实战能力。但经过了这几天的集训，两人已经比前阵子好上太多。 特训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启程前往峨眉。 因为程霁不清楚那几个程家小辈有没有将现在程家的位置泄露出去，毕竟既然那个人能拿到他的手稿，恐怕对共情那些也多少有些涉猎，虽然共情讲述你情我愿，但如果用一些恶略的手段，也不是不能强行得到这份记忆。 所以他不想赌，不想让他这段时间的期望再次落空，别无他法，只能尽快启程。 峨眉离长沙说不上来远，但也不近，几人又是几近高危的人物，自然是不好光明正大的去乘火车，还是老老实实的坐进小离给他们准备的车，一行四人带上必要的一些家伙，简装往峨眉出发。 开车的自然是程唯，毕竟在座的大抵就他处在食物链最低端，谁都撼动不了他的地位。好在他在张家帮衬着做过不少事，开车这种小技能自然不在话下。 就是不知道这个小伙儿的嘴欠到底是随了谁，一上车火还没打，先扭头礼貌询问后座的两位：“二位需要遮羞帘么，这路途遥远的，万一把持不住可咋办？” 程霁刚坐进来就听到程唯的这句话，抬眸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好说，我这人脸皮薄，被人撞见这种事是会忍不住暴起杀人的，你最好往人少的地方开开，这样也方便我毁尸灭迹了，你觉得呢？” 程唯缩了缩脖子还是有些不怕死的接着道：“我说着玩的，少主哥哥，像我们长得跟谪仙似的的少主哥哥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怎么会在公共场合把持不住呢？” “闭嘴，再说一句下车，我亲自练你。”程霁冷笑着开口道。 这下前面开车的人彻底安静了下来，喘个气都不敢再大声。 要说在程霁手底下训练，他可太熟了，当初程霁带的第二批学员，要远比他带的第一批听话的多，但这课谁来了也觉得枯燥，毕竟用功哪有真正的一步登天，靠的都是这些枯燥的功法剑法一步步累积出来。 但那时候他也不过刚训练没多久的小萝卜头，正是贪玩的年纪，对训练有什么用毫无概念，所以在开始训练的第一天，他就，光荣的迟到了。 他到现在都记的很清楚，那时候程霁没有说罚他，而是安排两两组队，用尽自己的底牌对打，只要不伤要害，就可以。 然而，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就正好因为他是最后一个，没人和他一队，所以他的陪练对象就成了程霁。 有的人记仇到什么地步，可以在不伤要害的前提下，哪打的疼打哪，一天下来，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问题是他跑去上厕所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甚至连青紫都没有！ 自打那时候开始，程唯再也没迟到过一次，每次只要是程霁带课，他必定早到一个时辰，无一例外。 所以这种加训的活儿还是能不来就不来为好，他可受不住。 程霁满意的看着安静如鸡的驾驶位上的人，抬手将‘遮羞帘’拉上，将前后座分了个清楚。 眼睁睁看着‘遮羞帘’落下的程唯：……… 呵，果然活的久的人越狗！ 嗯……他哥哥除外。 在后座自在的将自己挤坐在张起灵腿上的程霁自然不知道某人在背后是怎么腹诽他的，一心只想调戏张家小族长。 虽然每次调戏后遭罪的都是他自己，但这并不妨碍他越挫越勇。 小狐狸弯着好看的眉眼，将曾经难以启齿的话说的越来越顺口：“哥哥，我好喜欢你诶，你说我们现在去峨眉，见到了我的族人，算不算把你拐回家了？” “算。”那住在他心尖尖上的男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回应道。 说话间，张起灵抬手将少年方才因为折腾而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熟练的从手腕上解下一条红色发带，将少年的长发束起来扎紧。 忙活完还不忘将一旁一早就洗净切好的水果盘拿过来，捏起一块抵到少年唇边，询问道：“要吃吗？” 少年玩心大起，启唇轻叼住张起灵抵到他嘴边的苹果块，抬眸直起腰，将自己的唇送过去。 两唇覆上，那一小块苹果被程霁轻推入张起灵的口中，并没有深入，浅尝辄止。 张起灵睁开眼正对上少年的眼睛，那双眸中亮晶晶的，映着的只有他的影子，他很早之前就发现，少年似乎看向他的时候眸中都带着光。 程霁眉眼弯了弯，在张起灵耳边小声问道：“好吃吗，哥哥。” 张起灵看着笑的越发像小狐狸的少年，点了点头刚要说话，‘遮羞帘’那一边儿传来了两句故作大声的对话。 程唯欠嗖嗖的声音响起：“哥哥，好吃吗哥哥，我也给哥哥来一块儿。” 程安很给面子的大声回应道：“好吃，弟弟给的都好吃，就是给砒霜，也好吃。” 程霁：……… 还是加训加轻了！ ------------ 南瞎北哑【二】（故事独立在正文外） 接上文，老规矩不看101的可以直接跳过这一章，和正文没有关系是个新的故事！ 正文只会是1v1！ ******* “这么好玩的事不带上黑爷我，可太不地道了，两人去有什么意思，加我一个呗~” 程霁一脸无语的看着凑到跟前的大黑耗子，虽然他和黑瞎子接触不多，但毕竟都是在陈皮手底下做事，或多或少对这位略有些耳闻，怎么看也不像爱多管闲事的人。 看来这底下的血尸墓应该有他想要的东西。 程霁不太想管无关紧要的事，听黑瞎子这么一说，也没拒绝撂下一句话抬腿向洞口走去：“黑爷想跟就跟便是。” 张起灵见程霁动身也没理会在一旁笑得贱兮兮的黑瞎子也往洞口走了几步，在程霁一旁站定。 暂时被两人抛在后面的黑瞎子看着少年的背影，嘴角上挂着的笑容更甚，墨镜后的金黄色的漂亮眸子中闪着异样的思绪。 他这并不是第一次见程霁，早在几十年之前他们就见过。 那时候他刚从国外回来，家族的变故让过惯了少爷生活的他一时间无法适从，空有一身半吊子的本事，竟然连温饱都成问题。没别的办法的他只好效仿九门一些家族的发家办法，下了不少玄乎的凶墓。 但终究隔行如隔山，侥幸让他得手了几次后，终是在阴沟里翻了车。 那次是长沙的一家半大不大的家族支锅的，给他介绍游说的那人一再保证，肯定包不上，又正好缺钱的黑瞎子没多想就应了下来。（行业黑话，支锅：盗掘活动负责人。包不上：不会被骗。） 谁承想这家办事这般恶心，在看出来是个血尸墓后竟然想把他扔进去钓尸，但在这一行，没资历的人连人都称不上，只能任人宰割，在黑瞎子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在角落里带着帽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年起身，单手就将擒住黑瞎子的壮汉制止住，开口声音和他本人的气质无差，语气却有些老成：“欺负一孩子算什么本事，不就是个血尸墓么，看给你们吓得，我来吧。” 那时候的黑瞎子并不知道这个救他于水火的少年的名字，只记得那个人抬眸时，那张绝色的面容衬得世间都失去颜色。 后来陈家二当家程霁程爷的名声越来越大，这个名字也逐渐被黑瞎子记在心里，原先的感激不知何时变了质。 尤其是每次看到这清冷绝色的脸，他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好想，把这个少年弄哭，尤其是那漂亮的眼尾，哭红了一定很好看。 晃神间，黑瞎子的思绪被少年的招呼声打断：“你走不走，不走我们先下去了。”， 黑瞎子原本因为愣神而涣散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少年身上，嘴角的笑依旧没放下来，应了一声朝着二人快步走了过去：“欸，这就来。” 虽然旁边有个碍眼的人，但这并不能影响多少黑瞎子的心情，只要小狐狸喜欢，往回带十个八个都行。 三人下了洞后，甚至都没人想着打开那事先准备好的手电，这别人下斗必不可少的装备在三人手里形同虚设。 这墓穴程霁一开始就已经用风后奇门看了个大概，除了在主墓室内站岗的几只老粽子，连只活得虫子都没有，也没什么看头。 看来这斗里还是有好玩的东西的，到时候顺回去丢陈皮屋里，防蚊防虫。想想就是个不错的提议，想必陈四爷会被他感动的痛哭流涕的。 想到这儿，程霁嘴角轻勾展颜一笑，步子也轻快了不少。不多一会儿，三人就到了主墓室门口，程霁挑眉看着眼前雕刻粗糙，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潦草的石门，竟一时没找到开门的机关在何处。 如果说什么对程霁而言难如天书，那墓穴中的防盗机关必然排得上名号，他堂堂青丘九尾族的少主，三千年前从来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如今为了生存不得不学习这个技能，但，学了几十年也没学到家，下斗依旧是能走捷径绝不费脑子。 但今天和往日还是有所不同的，毕竟他带了两名大将下来，出力的事怎么看也轮不到他头上。 黑瞎子当然不想错过这种表现的机会，看到自己擅长的便凑了上去。不出意外的和另一个人的手撞到了一起，那个人还比他快上一步按下机关。 程霁看着望向他眸中带着些邀功的意图的张起灵，走上前笑眯眯的开口，话中的称赞毫不吝啬：“小麒麟原来这么厉害啊。” 说着又凑近了些，看着眼前人这清冷俊逸很合他胃口的脸，嘴上实在闲不住，语气中带着调戏的味道：“要什么奖励，嗯……就奖励你亲我一下行不行？” “……”张起灵没应声，但听到少年的这一击直球耳朵尖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只是藏在略长的头发中，寻常不易察觉到。 黑瞎子看着眼前有些扎眼的一幕，走过去一把将程霁揽在怀里，嬉皮笑脸道：“瞎子也找到了，有没有奖励啊？这人跟哑巴似的，不说话肯定的不好这口，要不程爷看看瞎子我？长得也没差哪去，无论哪方面包爷满意。” 程霁挑眉，看着黑瞎子搭在他肩上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似笑非笑的提醒道：“黑爷那方面能不能让我满意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黑爷的手再不撒开，那可能就要和它说再见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黑瞎子在程霁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将手放了下去，规规矩矩的站定，双手举过头顶嘴角依旧挂着贱兮兮的笑，只不过漆黑的墨镜挡住了他眸中真实的想法。 打闹归打闹，这墓室还是要进的，程霁拦住想要第一个进去的张起灵，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们来给我当人肉诱饵，这里面有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剩下的我来就好。” 程霁手上用劲推开破掉机关的石门，主墓室内的全部模样落在三人眼里，站在棺椁前面的五只血尸在石门被推开的一刹那苏醒，齐刷刷的看向外来闯入的三人。 除了程霁外的两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成战备状态，就连平日吊儿郎当的黑瞎子嘴角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不少，目光透过墨镜死死的盯在五只血尸的身上。 他只知道道上传的陈皮手底下的程爷手段玄乎的很，在斗中几乎没什么怕的，所有的奇门法术和粽子鬼神在他面前都要大打折扣，但传闻终究是传闻，他不可能依仗着传闻让他去冒险。 程霁有些好笑的看着严阵以待的两人倚在方才他推开的石门上，也没开口点破，颇有看热闹的架势。 黑瞎子见一旁的张起灵赤手空拳没带任何能应付粽子的武器，没有任何犹豫，将别在身上的另一把匕首丢给一旁的张起灵：“哑巴，接着。” 张起灵抬手接住，两人虽刚认识，却像是配合多年的搭档一般默契，仅一个动作都不需要其他赘述，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在两人即将冲过去的时候，被一道透明的墙束缚住前进不了半分。 程霁这时候才悠哉悠哉的从二人身后走出来，仍旧抱着臂似乎眼前的凶险和他并没任何关系：“我好像说过了在我这里不需要你们给我当人肉诱饵，在这待好了。” 说罢程霁甚至都没转过身看那些丑东西一眼，舌尖轻抵上牙龈，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起，原本对这边虎视眈眈的五只血尸立马停下往这边前进的脚步，步调统一的走到距离他们最远的墓室墙边，抱头蹲下。 黑瞎子看到面前的壮观场面，嘴角狠狠一抽。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道上的那些人会那么传了。确实没毛病，甚至他觉得传言还是有些保守，他要有这方面的技能，都可以在斗里横着走，看谁不爽就吹吹口哨让血尸咬死他。 一旁站着的张起灵虽然没有把震惊表现出来，但如今这一幕让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段文字记载：张家建族初，神山以北有一族，负上古血脉，背纹九尾。族中一奇人，通音律控尸之道，晓奇门术法。 张起灵被略长的头发遮住的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这段话怎么会出现在他脑海里，这个和记载有些相像的少年是谁，他……又是谁？ 程霁没理会两人的头脑风暴，走到棺椁面前面前，单手一用力将棺盖推开。 棺椁内的童尸接触空气迅速风化成一具枯骨，当然，尸身的右臂除外，这节手臂竟如同初生的一般，光洁白皙。 程霁勾了勾唇轻笑出声，这礼物不就来了，割下来带回去，给陈皮挂床头，防蚊防虫，这么个稀罕玩意儿，相信陈皮那碎嘴子会喜欢的。 自己要的东西拿到手程霁撤去束缚住二人的透明风墙，毫不吝啬的开口道：“你们有什么看上眼的尽管拿便是。” 黑瞎子二人闻言摇了摇头，本身他们就是陪着程霁下来的，少年既然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就没必要耽误时间。 程霁见黑瞎子和张起灵谁也没动作，挑了挑眉，既然他们没有，那就只能便宜他自己了。 少年垂头从棺椁中捞了几件值钱的丢进空间，顺便掏出一把匕首将那尸身右臂砍了下来，随手丢给刚走到他跟前的黑瞎子。 “？”黑瞎子条件反射的抄起少年丢过来的东西定睛一看，险些又丢了出去。 程霁给墓主人贴心的把棺材盖儿盖了回去，一边往外走一边笑嘻嘻的吩咐道：“回去了把这个送到四爷房间，告诉他让他挂床头，天气热了，该防蚊防虫了，就说是我说的。” 黑瞎子：…… 你对陈皮怪好嘞。 ------------ 第153章 第一道机关 挂着路上的小插曲不断，尤其是程安程唯两活宝相认后，更是bUff叠满，饶是程霁的威压都险些没没降住这两位。 打打闹闹，几人终于到了峨眉山脚下，程霁率先下车，踏上这片他族中后人居住的土地。 也正好是中午，阳光正好，兴许是最近局势不太好，上山的路上没什么人，四人将车停在山脚下，商量着从哪上去合适。 早在程霁刚下车的时候就将这座山里里外外打探了个清楚，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被山上游荡的怨灵念叨的山洞应该就是设下的奇门法术遮掩的入口。如果想要去到那个洞口恐怕还要走上一段路，确实藏得很严实，竟藏在半山腰溪水旁的溶洞内，也难怪程淑虞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那些残存的族人到底在哪。 说起来也是有一阵没有这个女人的消息了，不出意外，她最近过的应该不太舒服，毕竟西王母宫的陨玉洞穴里那个她一直以来交易换取好处的恶魔已经灰飞烟灭了，依仗她原有的血脉浓度恐怕最近在为急速衰老而愁的焦头烂额吧。 真别说，也算是清静上了一阵。 上山的路说不上难走，至少对他们四个来说是这样的，从山脚下到半山腰的洞穴也就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站到溶洞中的那一刻，程霁才真正的感觉出来这个奇门阵法的奇特之处。 和寻常的奇门遁甲不同，这个法阵甚至用程霁的风后奇门都探测不到，如果不是山上的怨灵齐刷刷的给他确定的答案，他压根都发现不了这个洞穴里还藏着足以容纳千亩地的空间阵法。 不过，这个阵法的入口并不是进洞穴了后马上就可以看到的。这中间竟要横跨一座古墓，阵法建立在这座古墓的下面。 仔细观察了半天，程霁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洞口挑了挑眉。 有意思，他见过坟上住人的，但这种坟底下住人的他还是头一回见。不过学谁不好非要学张家人，天天把墓里当窝，就连放个家门钥匙都要用墓中的那些机关玩意儿。 “走这里。”张起灵看出来程霁在墓穴机关上的不熟悉，抬腿走到洞穴一旁不太起眼的大石头前面，示意程霁三人过来。 程霁闻言走了过去，将目光落在这块巨石上，看着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唯一和另外几块石头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就是上面有着潦草几笔像儿童涂鸦一般的图案。 程霁依旧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只好在心里描绘着图案仔细的琢磨着。 但一旁跟过来的程安二兄弟可没这么好的耐性，几乎是在看到涂鸦的一瞬间就开口发问：“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们有人看懂了不？” 张起灵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程安二兄弟一下，依旧站在程霁的旁边等待着程霁开口。 小狐狸虽然不是很擅长，但说到底还是聪明的，没过上两分钟就看出来了个大概：“这上面是地图？” 张起灵点头，指着上面的圆圈位置示意了一下少年看向不远处的一块空地：“入口在那里。” 程霁看着地图笔画了几下找好了地图上标准的几个大概范围，确定没问题后才开口接着道：“这是个重力机关，需要站在这几个位置上才能确保入口的打开。” 但这又让他犯了难。因为想要打开这个墓室，需要五个人站在他方才指出来的位置上，可他们只有四人。 这时候张起灵又指出来了第二个问题所在之处：“站在重力机关之上的五个人进不去这个斗。” 程霁眉头紧蹙，立马看向旁边巨石，上面胡乱画着的几笔几乎看不清模样，但半蒙半猜的也能看出来张起灵消息的准确性。 那这样的话……… 程霁松开紧皱的眉心，凑到张起灵身前，再开口时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些轻松：“那如果站在机关上的不是人呢？” 张起灵轻微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少年说的意思，眼眸中带上了一丝疑惑。 程霁勾唇一笑，错身将自己塞进张起灵怀里，腾出了些地方，打了个响指：“来帮个忙。” 少年的话音未落，脚底下的土被不知名的东西拱出一个个土包，随后又破土而出。 是五个衣着破烂的男人，哦不，是五个衣着破烂的男尸。刚出来还没顾得上整理自己的容貌就迈着步子朝着程霁指的方向走过去，站定。 中间被巨石圈出来的地方应声凹陷，露出原本墓室的模样。 程霁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墓室，眸中闪过一丝怅然。 第一道机关破除。 还有两道机关，他马上就可以见到他的族人，可他又害怕见到。 害怕看到的只是来迟的满目疮痍。 ------------ 第154章 小？ 第一道机关开在一个不算太起眼的凹陷处如果没有那个地图指引，任谁来了都看不出来这个只是有些低洼的地方会放置着一个机关。 四人没再耽搁，顺着那开了口子的洞口下去，下到底下二层，这和外面那粗糙的洞穴大不相同，这里面修砌的很平整，甚至墓墙上都雕龙画凤，每一笔都雕刻的恰到好处。 程唯跟在张家人后面或多或少还是学了些东西的，看着眼前的墓室结构和墓墙上的零星线索，也隐约看出了这座墓的年代：“这是个大墓了吧，估摸着也有个两千多年了，看着像是个西周墓啊。” 张起灵点头肯定了程唯的话，但并没准备给几人科普这座墓的具体情况，在他看来，程家两兄弟只要死不了就行，快死的时候他会出手去救的，他家小骗子没有开口问那就是不需要开口补充。 程霁确实知道了一些关于这座墓的情况，不过是刚刚知道的，这座墓中的埋藏着很多枉死之人的尸体，怨灵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吵了一路，就算是先前不知道这下子也被科普了不少。他突然有些怀念稷山墓里的那只小虫子了，有它在方圆几里都没有一只生魂，更别提这种枉死在王族残暴的制度下的怨灵。 就是太吵了…… 程霁后错了半步，抬手捻着眉心，企图缓解一下被吵得嗡嗡作响的大脑。 少年这么细微的动作依旧被张起灵捕捉到，伸手将少年拉到怀里，抬手捂住少年的耳朵，将那些他听不见但程霁却能听的清清楚楚的吵闹声隔绝在外，只剩下一些微乎其微的嘈杂。 难得寻到一丝清净的少年如同一只得了便宜就满足的小狐狸一般舒服的窝进张起灵的怀里。 得了空的程霁定定的看着前面不远处，原本黝黑清澈的眸子渐渐变的血红，耷拉在身侧的手像是随意的打了个响指，瞬间那剩下的嘈杂声都随之消失的干净。 这时候程霁才伸手将张起灵附在在他耳朵上的手拉了下来，牵在自己手里，抬头笑眯眯的开口道：“哥哥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从来没有给张起灵讲过他可以直接听到怨灵的声音，就连曾经跟了他那么长时间的程安都只是知道他可以控尸御灵，但具体是什么样子什么情况，程安一无所知。 张起灵摇头，对着程霁认真的开口道：“你说过。” “什么时候？”程霁闻言一愣，他对这个没有任何印象，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何时说过。 张起灵开口提醒道：“在稷山，还没上山的时候。” 张起灵一顿，看少年还是没有丝毫的印象，便又开口提醒道：“那时候你说过‘吵死了’。” 程霁把玩张起灵修长的发丘指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就靠我说的这三个字就猜的这么准啊？还有那时候我们才认识几天啊说什么你都信，还记得这么清楚……” 说着少年眉毛轻挑，笑颜如花的将音量调小：“还是说那时候哥哥你就开始暗恋我了？” 张起灵没正面回答程霁的问话，而是略有所指的开口问道：“三岁小孩儿喜欢吗？” 程霁没得反应过来，一时间有些怔愣：“……？” 看到一脸懵圈的少年，张起灵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你说的你是小孩，出门都是长辈拉着手。” “我知道也只有三岁的小孩要人拉。” “……”程霁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来自张大族长的调侃和翻旧账，一时间被说的涨红了脸。 随即从张起灵怀里钻出来，推开某人恼羞成怒道：“张起灵！” 怎么有人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专门拿出来翻旧账啊！ 张起灵伸手将炸了毛的狐狸捞了回来，抱在怀里，面不改色的推翻之前自己说的话：“就喜欢小的。” “？”程霁觉得这句话有点怪，但是他说上来哪里怪。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怪在哪里了，因为方才去前面探路的程安程唯两兄弟正好回来，前面没仔细听，就听到了张起灵的这句‘就喜欢小的。’ “噗——” “咳……咳咳咳……” 原本嘴里叼着水壶的程唯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咳了半天才缓了过来，紧接着开口问道：“所以谁小？真的吗？讳疾忌医啊，少主哥哥~” “……程唯，你觉得这座墓怎么样，够不够豪华？” 程唯心里涌上来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摇头否认道：“不好不好，太简陋了，这都破成这样了，哪里豪华了……” 程霁从张起灵怀里探出头，眸中透着危险的气息，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带着一丝诡异：“你还挑上了，再多说一句你就做好准备在这里和这位西周的小公主一起长眠吧。” “不小，咳，肯定不小，少主哥哥怎么可能有这方面的问题呢，肯定是我听错了，对，听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最会识时务了。 程霁没理会程唯的找补，扭头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始作俑者：“我大还是小，不如你下次体会一下？” 张起灵装作没听见似的垂下头，长睫毛将眸子中的神色遮掩，没接话。 程霁看着眼故意装聋作哑的某人，下最后通牒道：“下次我要在上面，不然，你就睡地下吧。” 这次张起灵答应的很快，几乎是少年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就点头应声：“嗯，可以。” 这才将某只小狐狸哄好。 程唯和程安两人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们已经入套的少主。 不过当然，他们只是想想，也并不准备提醒，毕竟看程霁掉沟里他们乐得自在，又怎么会做扫兴的事情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亲兄弟的默契让两人不用开口明说就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来对方想说的话。 程安挑了挑眉，眼神中的信息传递过去：“到时候我准备马扎。” 程唯轻点一下头，眨了眨眼，眼神回复：“行啊，到时候房顶还是隔壁啊？” 接受这么难的精神语言，程安反应了两秒，随即抬起来手比了一个向上的手势。 接收人秒懂的回了个OK。 程霁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眉来眼去的两人，眉毛又是一挑，特地用风后奇门将自己和张起灵罩在一个独立空间中，隔绝两人偷听的风险，往张起灵身边又凑了凑，开口问道：“哥哥，你有没有觉得他俩之间的关系奇奇怪怪的？” 张起灵摇头，不太明白少年的意思。 见张起灵不懂，程霁还特地将话说的再明白了一些：“就是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关系有点超越兄弟感情了？” 张起灵沉默了一瞬，牵住某只胡思乱想的小狐狸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说：“他们是亲兄弟。” “还有，你今天风后奇门次数又超了。” ------------ 第155章 看来只能等下次上房顶了 “还有，你今天风后奇门次数又超了。” 程霁闻言身子一僵，先前那十五天的伤痛他至今还记忆犹新，不光是屁股，浑身上下就跟拆了重组似的，没有一处是好的，这种不要命一般的感受他不想再尝试了，有过一次就已经是天大的折磨。 程霁几乎是嘴快过脑子先一步做出正确的决定，将风后奇门撤掉，果断岔开话题道：“哥哥，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这事了了后，我们还要快些赶到古潼京，张启山服下尸蟞丸或多或少会恐慌，甚至连古潼京的信息收集都提前了这么多，我怕他提前开启计划，到时候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太仓促，再出乱子。” 毕竟还是正事要紧，张起灵顺着少年的意思点了点头，也没再说其他，转而牵着少年，往方才程安程唯两兄弟探查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过两个拐角，来到方才拦住程安两人的通道前。 整个通道昏暗无光，漆黑一片，就是程安将手电打过去，都没见一丝光亮，因为害怕再生变故，所以程安程唯两人没有再往前走，而是选择回去将探到的情况告知程霁张起灵再商量对策。 说到底也是跟着凑热闹这么多年了，程霁对寻常的机关阵法早就研究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缺乏了对这行业的热爱，再加上他并不是很缺钱，对墓中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依靠他风后奇门和诡道控尸御灵两个BUG就能在一般的墓中横着走，根本不需要特地去研究更高深一点的机关。 但现在他还是犯了难，毕竟刚被警告了风后奇门次数上限，他再用风后奇门触霉头，怕真就活不成了。 程霁侧过头，故作正经的看着张起灵，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咳，哥哥能看出来这个机关阵法怎么解吗，如果不行我就只能……” “可以。”张起灵压根没给少年说完这句话的机会，毕竟程霁那脑袋里想的什么他一清二楚，风后奇门可以纵观整个墓室的风水布局和主宰整个空间的一草一木，程霁他习惯性的把他放在自己的保护翼下，不想让他因为未知的东西伤害到一分一毫。 在他没有控制少年风后奇门的次数时，甚至都已经小心到一个小擦伤程霁都会觉得是他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才导致的。 在张起灵的看法里他认为程霁的这个想法有些病态，是前些年他认为他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时候养成的坏毛病，那已经不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做事了，那就是没觉得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张起灵这么长时间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帮少年改这个毛病，如今看来，效果显著。 程霁听到张起灵的回话，撇了撇嘴，但还是很信任的往旁边退了退好方便张起灵可以稳定发挥。 张起灵走到墓道右边的墓墙，仔细的看着墓墙上雕刻的花纹走势，看似怪异实则暗藏玄机。 “这里。”张起灵指着墓墙上的一条雕刻的很深的线条对着程家三人道。 程霁几人依言凑了过来，神色认真的打量着这条有些与众不同的线条走势，蜿蜒曲折，甚至每一段线条的旁边都刻画着数量不一的圆圈。 “他是这个通道的平面图，拐弯代表着方向，圆圈的数量代表要走的步数。” 程霁蹙眉数着一会儿要迈的步子，认真的将这个图记下来，先直走三步，再左转四步，随后再右转十五步，最后再左转十三步…… 条件苛刻到步子的大小都要精确的计算好，如果有步子迈的和这上面要求的不一样，那就有可能困在这个迷宫里永远无法走出去。 “记住了么？”张起灵看时候差不多，便开口询问道。程霁早就看好了站回张起灵的旁边，程安两人听到张起灵的询问，也扭头冲着张起灵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张起灵见状拉起少年的手，将少年的手背到他身后让他拉住自己的衣摆，又有些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如果进去后失掉所有感知，就按你刚才记得那个路线走，我在终点等你。” 程霁看着和自己待久了逐渐点亮爹系属性的张起灵，眼含笑意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几人简单的准备了一下进机关迷宫。 进去后果然如同张起灵方才说的那般，感知尽失，他拉着张起灵衣摆的手虽然还在原位，但进来后，就失去了对衣摆的感知，指尖没了衣物的触感，根本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拉着，有没有被挣脱开。 脚下也是如此，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脚踩在什么地方，只能凭借着自己计算好的力度迈腿转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霁迈出最后一步时，眼前瞬间恢复光亮，也是这一瞬间，精准无误的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程霁像是阔别多日，许久未见般，仰头对准自己肖想已久的薄唇印了上去。 当然只能浅尝辄止，时间地点都不适合他们再多温存。 在程霁耍完流氓后松开张起灵的同一时间，程安程唯两人一前一后从机关里踏了出来。 先出来的程安只来及看到个结束ending，看着程霁充色的嘴唇，遗憾的摇了摇头。 看来只能等下次上房顶了。 ------------ 第156章 第三个机关 过了这个机关，程霁四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墓室，墓室中零零散散的摆着诸多陪葬器皿，瓶瓶罐罐，没有什么规律，放置的也很散乱，看起来甚至都不像一个放置陪葬器皿的墓室，更像是一件杂货屋。 但有一点不同寻常的是，这间墓室竟然只有他们方才进来的那个机关出口，放眼望去竟连一个能出去的缝儿都看不到。 程唯打量了一下四周，皱起眉开口道：“这看起来不像是有其他出口的墓室啊，我们是不是刚才找错了机关的破解办法，所以进来的根本不是正确的墓室？” 张起灵摇了摇头，没多做解释，只是简单的回复看了一句：“没错，有出口。” 程霁向来对张起灵的话深信不疑，听到张起灵说没找错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环顾四周，看看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但恰恰是太寻常了，才是真正的不对劲。 整间墓室的墙壁，样貌，物品摆放都和正常商周时期活人的家居摆放一模一样，让人乍一看都差点分不清是在墓里还是地面上。 “这太普通了。”程霁蹙眉开口，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凝重。 张起灵见少年也发现了，点了点头赞同了少年的话：“嗯，这里不太对劲。” 程霁见程安两人依旧一脸疑惑，只好开口解释道：“这里是西周时期的一座公主墓，看规格还是一位备受宠爱的公主，就拿前面的两个机关来看，设计者必定不会将第三关设计的这么随便，依照常理，这应该是最难的一关。” 不能用风后奇门对程霁来说当真有些难受，但张起灵并没有限制他诡道的使用，程霁眉皱着就没放下来，为了谨慎，程霁还特地将月华从空间中掏了出来。 指尖状似随意的在月华上划出几节音符，短促却有力。 但程霁很快就发现了异常所在他的控尸御灵之术好像失效了。 也不算是失效，而是有什么东西阻隔着月华音律的传播，月华方才那几节音符甚至连张起灵几人都没有听到。 程霁又试了试符箓，依旧不奏效，阵法也不行。 他似乎知道了这件墓室的规则到底是什么了，但能够限制住他诡道的人不多，除非是非常了解他的人，所以这座墓的设计者应该和他青丘九尾族关系颇深，又或者本来就是他的族人所建，那就很容易解释的通为什么他的所有底牌均受限。 “这里不能用平时在墓穴里的法子找出口，一切都要遵循常理。”程霁有些笃定的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张起灵在看到少年方才的动作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点了点头。 程唯有些不太懂程霁方才所说的话，但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毕竟这种动脑子的活儿，还是交给擅长的人合适，他一介莽夫还是不凑头脑风暴的热闹了。 但有时候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程唯刚将头扭到一边儿，墓室角落里的随意放置的一只青铜器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只正在跪拜的鬼面小人像。 一切要遵循常理，那就是说，问题一定出在不合理的地方之上。 这里的其他东西无论是摆放，还是做工用途都和寻常的房间一样，唯独这座鬼面面具和他雕刻出来的状态是一个受尽皇恩的公主府的其他东西大相径庭。 程唯立马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给在场众人：“那里。出口在那！” ------------ 南瞎北哑【三】（故事独立在正文外） 老规矩！看1v1的可以跳过喽～ ** 一个月后九门陈家，刚参加完九门会议飞回来的陈皮，面色铁青的看着被黑瞎子放在桌子上的断臂，开口道：“程霁他原话是什么？” 黑瞎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看着黑下脸的陈皮，心情竟莫名有些忐忑：“程爷说‘天气热了，该防蚊防虫了’让四爷您给这个挂床头。” “……”陈皮嘴角抽搐了几下，闭上眼做了几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没当场迁怒无辜人员。 过了几分钟，陈皮才重新睁开眼，上了年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吩咐下去道：“那也是有心了，告诉你们程爷，为了表达谢意，晚上在老地方办一个‘庆功宴’，让你们程爷务必参加。” “是。” ------------------------------------- “什么？陈皮说的庆功宴？”程霁指尖轻捏着眉心，语气中带着懊恼，开口问道。 黑瞎子在程霁面前没了方才的拘谨，靠着一旁的墙笑眯眯的回道：“对啊，看来四爷很喜欢您带给他的礼物呢~” “……”听出黑瞎子语气里的幸灾乐祸，程霁一时间有些语塞。终究是自己犯欠非要招惹一下更年期这么多年的陈皮，也怪不得人家。 但陈皮的庆功宴……听着就有些让人望而却步。上次他用陈皮喝水的杯子招待远道而来的狗五爷. ……的狗。 陈皮也是这么给他开‘庆功宴’的，还真是来者不善啊。 黑瞎子看程霁这么忌惮陈皮嘴里的庆功宴，不由的有些好奇，上次的庆功宴他被陈四爷踢出去接活儿，没来及参加上，他只知道参加那场庆功宴的伙计回来后都对庆功宴上发生的事忌讳颇深，他连着问了好几个人，什么招都使了，都没能撬开他们的嘴。 趁着今天没事，能好好的凑一下这个热闹，看看这庆功宴到底有什么猫腻。 通知完消息的黑瞎子本想着赖着不走，拉过一旁的椅子，屁股刚要落下，程霁的目光就瞥了过来。 黑瞎子这一个月来，早就把程霁的脾气秉性摸了个透，接收到少年有些不善的目光非但不起来，反而在凳子上磨了磨，坐的更结实，嘴角的弧度更大：“我才刚来你就赶我走，这待客之道可不是这么样的。” 程霁没理会黑瞎子的嬉皮笑脸，但也没开口再让他出去。 遂了愿的黑瞎子自然不会放过得寸进尺的机会，拖着椅子又往程霁的身边挪了挪，笑嘻嘻的开口道：“程爷都考虑一个月了，考虑的怎么样？” 程霁看着凑过来被墨镜遮盖住一半儿的俊脸，泡茶的手一顿，面不改色道：“考虑什么？” “当然是以身相许啊~多亏程爷出手治好了瞎子我的眼睛，不然啊指不定哪天瞎子我就死在什么不知名的墓里了。”黑瞎子看穿了程霁在装傻充愣，但他并不想就这么让程霁糊弄过去，程霁话刚落，黑瞎子就又堵了回去。 程霁眼看糊弄不过去，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我说过了那对我来说不过是不过是动动手就能做成的事，没什么的，不需要你还这个人情。” “如果我坚持呢？”黑瞎子收敛了几分笑意，将脸上的墨镜摘下，眼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色上带上了些许认真。 程霁被黑瞎子的眼神盯得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论是黑瞎子还是张起灵在他眼里就跟小孩子差不多，他一个三千来岁的老东西，单纯逗一下还行，真要让他下这个口，或多或少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黑瞎子对眼前这张几十年如初见的精致绝色的面容早就一见倾心，恨不得把命都给他，如今走到距离最近得偿所愿最近的一次，不争不抢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在程霁还在愣神的时候，黑瞎子站起来，倾身握在少年椅子的把手上，将少年禁锢在狭小的活动范围中动弹不得。 程霁回过神惯性后仰，后背紧贴椅子靠背，眸子中带着一丝震惊，似乎没想到黑瞎子能这般大胆，一时间竟忘了挣扎。 已经迈出第一步的黑瞎子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眼前人，又往下俯了俯身，没了墨镜遮挡的金色双眸正对上程霁有些无措四处飘忽的目光，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只要有一人再往前一点，就必然会触碰到。 黑瞎子不给程霁退缩的机会，经过他一个月的死缠烂打，少年早就有了松口的迹象，但不知为何，一直迟迟不答应，今天不折腾出个所以然，他黑瞎子的名就倒过来写！ 程霁向来喜欢好看的事物，如果不是那年龄上的差距让他实在不能说服自己，就冲着现在和他近距离对视的俊脸，他早就付出行动了，但心理上的自我约束让他持着残存的一丝理智开口准备拒绝。 “可……唔！” 黑瞎子看着程霁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纠结和犹豫，直觉觉得接下来少年说的话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脑子里的那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冲着自己肖想太久的唇吻了下去。 程霁的眸子瞬间瞪大，大脑被吻的一片空白。 一直到黑瞎子害怕被厌恶，松开他，朝他道歉离开房间，程霁才堪堪回神。 走出房间的黑瞎子扭头看着倚着墙等他出来的张起灵，笑的有些勉强：“怎么，哑巴你来看我笑话？” 张起灵摇头示意一起离开。 二人走出一段路后，张起灵才开口回方才黑瞎子的话：“瞎，不要逼他。” 黑瞎子闻言沉默半响，自嘲的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控制的住又是另一回事，我没你那么沉得住气，我等太久了。” 从初见的那惊鸿一瞥到现在，等了太久太久，曾经觉得自己眼睛治不好压根没有未来，可少年治好了他的眼睛，在那时候不依靠墨镜就可以睁开眼睛清晰的看到程霁脸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 第157章 墓下古宅 程霁几人顺着程唯指的地方看过去，立即注意到了这个小人像的异常，张起灵从另一边走了过来，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番，点头确定了程唯的猜测：“是这里。” 程霁闻言也跟着凑了过来，看着张起灵动作。 张起灵伸手轻扫过小人像的头顶，细细的探寻着机关的位置，在经过一处突起时，发丘指停在了上面，利落按下，那突起随着张起灵的力道凹了下去。 与此同时，地动山摇，整间墓室直接下陷，像电梯一样直接到了下一层。 准确的说是直接下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中，在这里竟然藏着一处古式宅院，太阳，空气和现在峨眉山上几乎无差。 因为机关的动静，原本紧闭的宅院门被人从内打开，一个小厮装扮的孩童从门内探出脑袋，眼神戒备的打量着来人。 程霁在小厮看过来的时候就将脸扭到别处，从空间中掏出一方面纱带上。 在确定里面住着的是否是族中后人之前，他不想过早的将自己的脸暴露，毕竟如果真的已经遭遇不测，那鸠占鹊巢的歹人恐怕也会见到那流传下来的画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小心为妙，最起码这个开门的小厮身上并没有血脉波动的迹象。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小厮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四人开口呵道，独属于孩童的清脆声响起，传到几人的耳朵里。 声音很大，想来不只是出声询问四人情况，更像是在寻找着宅内人的帮忙。 毕竟来的不是一个人，靠他的小身板也不可能拦得住四个。 果不其然，在小厮话音刚落，门内再次传来动静，这次来的人声音程霁竟莫名觉得耳熟，但一时间没想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有能力找到这儿的都是有缘之人，只是不知道这份缘到底是善缘还是孽缘。”说话的人并没有露头只是示意小厮开门将程霁四人迎进去。 程霁四人一直到进门都没看到方才说话的人是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小厮领着四人顺着前院的小道儿一路来到会客堂就退了出去。 整个会客堂装点的竟和曾经在神山上程家古宅一模一样，这熟悉的陈设让程家三人一阵恍惚，一时间分不清当下是回忆还是现实。 这里的主人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在三人还在愣神的时候就风风火火的踏进门。 因为程霁和张起灵站在前面，程霁还带着面纱，来人并没有将其认出来，对张起灵这张陌生的脸更是毫无印象，但目光后移，随即就看到两人身后的程安程唯，直接怔在了原地。 程安两兄弟也认出了来人，也正是方才在门口出声的那个人，对这个人，他们不可谓不熟悉，不过要说熟悉，恐怕在场的没有人比程霁更熟悉这个人。 程霁在看到来人的容貌时，就已经丧失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这个人，他可太熟悉了。 竟和先前在狐仙山的那个实验室中被放置在不腐溶液中的那具半截男尸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那个跟在他身后誓死护着他的小朋友，程念安。 现在看起来长大了很多，已经有了普通人二十多岁的模样。 几人就这么相对着站着，谁也没开口打破这份安静。直到过了很久，程念安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程安哥，程唯哥。你们还活着……” 程安被程念安的声音唤回了神：“念安？你……不是死了么？” 程念安闻言又是一怔，随即像是回忆起什么，开口解释道：“那时候，我被程淑虞抓住，本来她是想拿我做把柄来威胁少主，我花了很大的劲才逃出去，害怕再次被抓只好躲了起来。结果等我再回神山，才知道程淑虞为了利用那些人，竟然用秘术做了个我的复制人交差。” “我回去的太晚了，只来得及寻到从程淑虞手底下逃出来的族人，这时候才知道少主已经……”陷入回忆的程念安红了眼眶，一滴清泪顺着脸颊划过，落在地上，激起一方尘。 ------------ 南瞎北哑【四】（故事独立在正文外） 老规矩老规矩，只看1v1的再等等吧，今天的两章准备把这个101的番外写完，今天过后恢复正常的正文嗷～ 也可以把这个当成个小故事来看！ ******* 从初见的那惊鸿一瞥到现在，等了太久太久，曾经觉得自己眼睛治不好压根没有未来，可少年治好了他的眼睛，在那时候不依靠墨镜就可以睁开眼睛清晰的看到程霁脸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要完。 张起灵又何尝不理解黑瞎子的感受，原本他跟着程霁回来，不过是想寻个落脚，可少年这一个月以来的照顾，让他同样深陷其中，原本还时不时逗弄一下他的少年在察觉到他的感情后。便开始有意的疏远，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晚上在陈皮所说的老地方，九门陈家得了空的一行人聚集在顶层的包厢中。 这是陈家专门用来设宴的地方，平日的顶层并不对外开放，今天终于热闹了不少。 包厢里吃喝玩乐的设施应有尽有，不过还没开宴，谁也没敢先动一下，安生的坐在原位，等待着主位上的老爷子动作。 程霁是这时候才进来的，符合他以往的风格，掐点报道，直奔着陈皮旁边留好的位置，坐了上去。 陈皮斜瞥了一眼刚落座的少年，笑骂道：“真是墨迹。” 挨了骂的程霁也不恼，笑嘻嘻的歪头回道：“四爷给我设的宴，那我就是主角儿，主角儿架子大一点，晚一点到，应该没人有意见吧，你说对吧，四爷。” 陈皮冷哼一声，刚想怼回去，随即想到今儿给程霁准备的大礼，原本的那股气也就消失的没了踪迹，难得给面子扯出了个笑脸：“程爷说的是，那开始吧？” 程霁见陈皮完全不上套，不仅不骂自己反而整出来这么个动静，也是一噎。 和陈皮共事这么多年，程霁怎么可能不知道陈皮的脾气和秉性，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损招等着他。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有别的小动作，只好顺着陈皮的话接了下去：“那听四爷的，开始吧。” 果不其然，程霁话音刚落，陈皮就放大了点声开口道：“上次的那个血尸墓，也是依仗着我们程爷本事通天，才带回来那件宝贝，确实是个稀罕物料儿，我陈皮这辈子也是头一次开了眼，今天高兴，大家敞开的玩。” 随即话锋一转：“今天的主角是我们程爷，一会儿大家伙可别忘了好好的敬上我们程爷几杯，不用担心程爷的酒量，他特地练过了，现在可是千干不醉。” 程霁：“………” 他就知道这老东西没安好心。 在陈皮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愣是硬控了陈家伙计们半晌。 要知道上次二当家上次喝多了之后的光荣事迹到现在他们还历历在目，压根回去后没人敢提，生怕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为了封口再给他们剁吧剁吧扔河里喂鱼。 但发话的毕竟是陈家当家，就是其他九门当家的来了都得卖上几分面子，更别提在场的都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等众人反应过来后皆点头应和着陈皮的话，纷纷拿起酒杯过来敬酒。 程霁被迫起身应付这抬眼望去一长溜儿的敬酒大军。 说实话，挺无助的。 程霁应酬空当，扭头瞥了一眼坐在主位的陈皮，眼神中的刀隐约有些藏不住。 原本靠在椅子上欣赏少年窘迫的陈皮接收到这藏都不藏一下的眼神，轻微一挑眉，决定给忙的应接不暇的程霁再添一把火。 “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总忘事儿，我得先敬上我们程爷一杯，感谢他这下斗舍命带上来的好东西啊。”陈皮说着，举起酒杯抬了抬示意了一下少年，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制止便仰头喝了下去。 “………您真客气。”程霁瞅着眼前不怀好意的老东西，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请吧，程爷。”陈皮扯着笑给程霁比了个手势。 当家的敬酒，左右都躲不过，程霁只好仰头一饮而尽。 又是几杯下肚，本来酒量就不大行的少年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动作上已经出现了一丝迟钝。 陈家敬酒的伙计自然清楚少年的酒量必定撑不过这一轮，但单是陈皮坐在那的压迫感就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又是几杯。 终于突破了残存意识的临界点，像是唯一的一根弦彻底崩断，程霁喝酒的动作突然卡在那里，倾斜的酒杯中半满的液体因为这猛的一刹车，惯性溅出，不少液体直接洒到少年的衬衣上，染湿一片。 直面这一场景的陈家伙计见状齐刷刷猛的一后撤，几乎是瞬间，程霁面前原本满满当当的位置被空出好大一块儿，无人敢站。 陈皮看着自家伙计这番反应速度，眼角一抽，刚想让一旁的亲信扶他后退，结果手刚抬起来，招呼还没打出去，程霁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准备去哪啊，老东西，这时候知道跑了，灌我酒的时候……嗝……不是挺横的么？” “………”陈皮面无表情的看着喝多的少年切换形态，将手背过去挥了挥，示意身后那俩蠢货过来扶他离开这是非之地。 现在程霁的状态和往日众人面前那般稳重的二当家形象大相径庭，不过陈家一众伙计知道这不是程霁喝多的最终模样，目前还只是个开始。 像是听到众人心声一般，程霁将头扭了回去，看着几乎要镶进对面的墙里的陈家伙计们，轻挑了一下眉道：“躲什么，那边儿的都滚过来。” 陈家伙计：“………”是祸躲不过。 众人认命的在程霁面前站成一个方阵，一声都不敢吭的等待着阎王爷的下一个指令。 “今儿爷心情好，这第一排的给爷跳个舞吧。”程霁端着酒杯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子上，像是进了什么不正规场所的风流少爷，随意指点着开口道。 “……是。”被点名的第一排伙计认命的应声磨蹭到少年面前机械的跳着上一次程二当家喝多教给他们的舞蹈。 七八个满身腱子肉的黑皮壮汉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自己的身子扭动起来。 抬手，踢腿，扭胯。 动作十分丑陋，但诡异的统一。 他们这辈子都没想到这支折磨他们一整宿的舞能再次重现江湖。 看着比起来上次不知道进步多少的舞蹈。程少爷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的十分尽兴。 坐在角落里方才没有动作的黑瞎子和张起灵两人自然目睹了这壮观的一幕，就连平时面上没有多余表情的张起灵都忍不住嘴角微抽。 黑瞎子算是明白为什么上次参加宴会的众人都对那次宴会的情况避之不谈了。这任谁也没想到平时清冷自持贵公子模样的少年喝多了能是这般状况。 虽然两人方才坐在一旁躲过了程霁第一轮指点江山，但好景不长。 依仗着两人出色的容貌，到底是没躲过程霁的第二轮。 程霁很快就发现了隐在角落的张起灵黑瞎子二人，少年独有的清澈干净的声音虽迟但到：“两位，这边这么热闹，坐在角落干什么？” 张起灵和黑瞎子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无奈起身走到了少年面前。 ------------ 南瞎北哑【五】（故事独立在正文外） 老规矩老规矩，只看1v1的再等等吧，今天的两章已经把这个101的番外写完了，今天过后恢复正常的正文嗷～ 也可以把这个当成个小故事来看！ *******（接上文） 程霁很快就发现了隐在角落的张起灵黑瞎子二人，少年独有的清澈干净的声音虽迟但到：“两位，这边这么热闹，坐在角落干什么？” 张起灵和黑瞎子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无奈起身走到了少年面前。 程霁看着眼前两张很对胃口的面容，平时压制住的天性瞬间被释放出来。胆子也比往日大了不少，晃晃悠悠起身，一手一个揽住两人精瘦结实的腰身，笑眯眯的开口调戏道：“两位哥哥好生俊，这脸长得还真是少见的好啊，不知道可有婚配？” 黑瞎子：“………” 张起灵：“………” 两人还是头一次被当众调戏，尤其是在一众肱二头肌十分发达却在扭腰踢腿跳舞的壮汉面前，更是新鲜。 程霁不满意两人的默不作声，胳膊一用力，将黑瞎子张起灵两人的腰环的更紧，强行把二人带到一旁的沙发旁，一把将二人推坐在上面。 喝醉了的程霁好像有一套单独的思维方式，就比如现在，漂亮狡黠的双眸因为醉酒而染的水汪汪的，乍眼看上去像一只清纯的小狐狸，任谁来了都移不开目光。 小狐狸站在二人面前，抱着臂单手支着脑袋，好看的眉头轻皱，似乎在思考从哪位美男子下手更合适。 像是一个无解的考题，小狐狸踌躇着思考了半天，都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但就算是喝多了他也能明白一个至理名言。 美色当头，时间宝贵，浪费一秒少一秒。 程霁眯着眼舔了舔嘴唇，从心的选择了在他眼里最容易下手又最好看的，张起灵。 喝多的程霁在这件事上脑回路很清奇，毕竟一旁的黑瞎子半张脸都藏在墨镜之下，在小狐狸的眼里，哪怕100分的容貌都要大打折扣，所以他理所应当的挑了另一个，将难啃的骨头放在了一边儿。 程霁勾唇一笑，侧身一屁股坐到张起灵的腿上，勾住张起灵的脖子，故意凑近了些，在男人的耳边轻声开口道：“这位哥哥好俊，我问你话呢，可有婚配？哥哥不回答我是不喜欢我吗？” 张起灵看着突然挤进他怀里满身酒气摇摇欲坠的少年，下意识的伸手护住少年的腰身，以免一个少年没坐稳摔下去。 但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他哪里能应付的了少年这般行径，有些无措的张了张口，愣是没发出一声。 见自己相中的帅哥哥没有搭理自己，小狐狸心里突生一股莫名的委屈，原本就水灵灵的眼眸水光更甚，声音也软了不少，带着少年融在血液里与生俱来的媚意：“哥哥是有喜欢的人所以为了避嫌才不理我的么，你回我一句我就放过你。” 说着又觉得自己很亏，打了个酒嗝又连忙改口：“嗝………不行，我改主意了，你亲我一下，我才能放过你，不然我多亏啊。” 坐在一旁原本神色有点苦涩的黑瞎子听到少年醉醺醺无理取闹的这句话，积压的郁气莫名消散了不少，没忍住插嘴问道：“你哪里亏了？你这又是搂又是亲的，不是你在占哑巴便宜么？” 这么一大长段让原本想要胡作非为的程霁一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将黑瞎子的话消化理解完。 小狐狸嘴一撇，有些不满的开口反驳道：“你懂什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送上门的我不占便宜多亏啊，里里外外亏上不少呢。” 黑瞎子刚想接着说，就被程霁接下来的话弄的一噎：“你怎么跟我说这么多话，哦～我懂了。” 黑瞎子好奇：“你懂什么了？” “我懂了……嗝……你喜欢我，想引起我的注意。”少年一脸笃定的开口道。 黑瞎子面上浮现出一丝古怪难言的情绪，先是抬眼看向对面正在热舞却不忘时不时朝着这边递来眼神偷窥八卦的众伙计，眸中闪过一丝危险。 突然感觉室内温度骤降的众人正对上黑瞎子往这边看过来时唇角附着的那抹笑，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哆嗦，果断转身从方才陈皮出去没带上的门一窝蜂的涌出去，短短半分钟，一屋子的人溜的不见踪影。 开玩笑，活阎王调戏的可是在这一个月就混的风生水起的南瞎北哑，这黑瞎子和哑巴张可没一个好惹的，他们留在那围观是嫌命长么？ 程霁扭头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反应了有一会儿，才将头扭回来控诉道：“你们干嘛赶他们走，我的乐子被你们轰走了，你们得赔我。” 黑瞎子往少年身边凑了凑，摘下墨镜，轻笑着开口道：“好啊，我们赔，我们‘陪’你，怎么样？” 少年被凑到自己眼前的又一张俊脸瞬间迷惑了本来就不太够数的神智，鬼使神差的答应：“好……好啊。” ………… 第三天清晨，程霁揉着腰终于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看到被陈皮特地搬过来正对着他房门的电视机里循环播放着那天宴会上自己喝多后做出来的逆天事迹，咬牙切齿道：“陈…皮！” ------------ 第158章 邪灵召唤阵 程唯并不像程安那么实心眼。 被张家人救走之前，他游历在外上千年，见过了太多太多，当下能假扮成他们熟悉之人的办法数不胜数，就算是亲近之人在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发现异常，更不要说他们这种已经几千年没见的情况了。 程唯拉着程安从程霁身后钻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将程念安没认出来的程霁挡在身后，才开口应和程念安刚才说的话：“当时情况紧急，程淑虞联合了不少人混在队伍里，还设计利用张家人引开我哥，剩在队伍里的族人基本上都是孩子，程淑虞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自然不会管这一伙人是死是活。” 程念安点头应声，边说话边往屋里走：“以她傲慢自大的性格，就没想过这群孩子没有提升血脉的秘法可以存活到现在，我发现了她和恶魔契约的一些蛛丝马迹，将那时候的事拼凑了个大概，来来来，我们坐下细说，只是你们的这两个朋友……” 说着，程念安隐晦的看了看站在原地没说话的陌生男人，他领着一群小孩子藏身在这个山中空间中，一藏就是上千年，不乏有误闯进来的人，有好的，自然也有心存歹念的，他厌倦了这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主沉睡的狐仙山，他去过很多次，但没有进去，只是在远处草草的打量着维持地宫运转的风后奇门有没有被解除，他不忍打搅少主的休息。只要苏醒，那个阵法自然就会解除。 苏醒时间到的时候，他去过那里，但阵法并没有解开的迹象，也就意味着少主并没有重新苏醒过来。 如今将族人盼了进来，虽然不是他想要等到的那个人，但他时间不多了。 大概等不到那个人了。 程唯听到程念安略有所知的话，装作尴尬的笑了笑，煞有介事的给程念安介绍道：“瞧我这记性，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张家现在的族长张起灵，而这位……” 程唯卡了壳，一时间不知道该给程霁按一个什么身份才能让他在不被识破身份的前提下，糊弄过去。 程安这时候也明白过来程唯他们的顾虑，急中生智的开口道：“秘书！这位是张族长的秘书！” 程唯也跟着应声：“对对对，是张族长的秘书，贴身的那种，张家人，安全可信，不用担心。” 程念安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谨慎的将屋门关上，引四人落座。 坐下后。程念安端起方才小厮倒好的茶喝了一口，才缓缓的接着说道：“那时候我被她关起来，是因为那些人想要威胁少主来配合他们做那些长生实验。以程淑虞的那水平实力，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想要把少主引过去，能和少主沾点关系的也就只能抓我了。” “后来我逃了出去，她没别的办法，又刚好有益队族人接活出去，程淑虞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任务内容告知给那些人，又做了一个我的复制人，当备选计划。后面的事你们是当事人，应该也不需要我多说，我先讲一下这些年我调查到的一些事吧。” 程念安在说之前又没忍住往带着面纱的程霁那边看了几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张族长的秘书，身形有些熟悉，但面纱遮住了整张脸他辨认不出来。 他倒是不担心程安和程唯，从他们来的这条路下来，那个升降梯是有禁制的，没有程家内家血脉的人压根不可能从那个门进来。 哦对，那个禁制他还改过一次，其他的没变，只是在第二个迷阵的地方新加了个禁制，不管程淑虞是否是按正确的步数走都会被带到一个新的墓室，那个墓室的东西他特地清干净了，只为了让挂在中间的牌子更加醒目。 牌子上的字是他亲手写的：程淑虞和狗不得入内。 可惜了，那个目中无人又自大的女人连入口都没找到，自然就没机会欣赏到他这个特地给她准备的大礼。 程念安回过神正对上张家族长投过来的目光，他刚才注意到这个张起灵和他秘书的行为举止上的亲密，想来关系不只是普通的上下级，他再打量下去也不太好只好收回视线接着说道：“后来我去过程淑虞当年关我的那个地方，因为他们当时那个临时组建出来的组织只是为了瓦解程家，目的达到，自然那个地方就没了作用，所以我去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 “但是我在那个屋里发现了一个残缺的阵法图，我画给你们看。”程念安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边儿，随手从柜子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和笔铺在程霁几人面前的桌子上，将记忆中的那个残阵画了出来。 程安程唯两人对阵法接触不多，只能从这个阵法图中隐约的看出来是个契约的图，至于是契约什么，有多大作用，他们一概不知。 程家对阵法符箓并没有多深的研究，准确来说，在程霁之前，程家对阵法和符箓都没什么研究，程霁算是族中第一个开始研究阵法符箓的他们也跟着认了些。 现在被大家熟知的很多阵法其实都是后世的人依照着上古遗迹中的智慧研究琢磨出来的，也可以说后世使用的这些，包括奇门遁甲在内都是是曾经上古法术的变形，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传承的更替，很多曾经很厉害的阵法符箓因为残缺已经远没有曾经的威力。 至于程淑虞那时候为什么会绘制这个阵法，他们无从得知，也分辨不出这个阵法到底有什么作用。 程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程霁，但隔着一层面纱他也看不出某人的神色，在程唯刚要摇头的时候，张起灵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邪灵召唤阵。” 程念安赞许的看了张起灵一眼，没想到张家传承了那么多代，还能有人一眼就能将这个残阵认出来，就连他都是研究了那么那么多年，才研究出来的，如果少主在的话，应该会比这个人更快认出来吧，毕竟他家少主那么厉害。 程念安点了点头，认同了张起灵的发言：“没错，这个是上古法阵，邪灵召唤阵，可以召唤出来上古时候的邪灵，强行契约。但是这个阵法有个弊端，就是一经召唤就无法更改，必须完成邪灵的所有要求，如果完不成就会用契约者的生命力来抵。” 程安闻言蹙眉道：“那程淑虞费了这么大的劲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将程家扳倒么，这说不通啊，而且这个邪灵应该会帮她办很多事吧，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程念安将他方才画出来的图团成一团扔到桌子上摆着没有点着的油灯中，拿起柜子中的火柴，擦出火随手也扔了进去。 看着那团纸在油灯中被烧成灰烬，才缓缓开口道：“有，但是解决办法我不能告诉你，这个邪灵确实帮她做了很多事，像她最开始突然猛增的血脉浓度，后来她催眠的那些帮他做事的组织，还有我发现少主的突然沉睡其实也是她的手笔，准确说是这个邪灵搞得鬼。” 这句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程念安察觉到气氛的凝重，也没停顿接着说道：“程淑虞原本和邪灵交易的内容是想让邪灵直接杀了少主，那个邪灵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少主因为修诡道的缘故，那个邪灵并没有得手，只是靠偷袭才勉强让少主陷入沉睡，程淑虞也因此又同那个邪灵提了不少条件。” 程唯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抬眸看着程念安道：“你说的那个催眠的组织，是不是汪家？” ------------ 第159章 你到底是谁？ 程念安点头：“没错，就是汪家，包括那个什么九门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那个汪家是汪藏海因为自身机缘才发现察觉到的长生秘密，其实不全是，只有最开始的是他自己发现的，后面的都是邪灵的交易内容。” “因为那个邪灵想要大量的上古血脉持有者的鲜血来辅助它的复活，但是张家那几代张起灵管理的张家像是没缝的鸡蛋，根本没有机会进到那个管理森严，机关重重的张家古楼。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设局破开那个硬壳。而这个人就是汪藏海。” 程唯那次撞破程淑虞和汪家交易，大概也知道一些，所以很快就依仗着自己知道的那些猜出了大概的后续：“所以，汪藏海能在西王母宫和那个东夏古国活下来，是程淑虞在背后出力，而汪家人现在的真正领袖其实是她。那她既然已经将张家给扳倒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停止计划？” “因为邪灵的需求是无止境的。”张起灵低下头看着少年攥着他衣袖有些颤抖的手，拉过来握在自己手心，顺带着回了一句程唯问出来的问题。 程念安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牙酸，他小时候的愿望是将少主偷回家，让他做自己的亲哥哥，虽然许下这个愿望的时候他还不懂事。 稍微长大了一些的时候，他知道这个愿望不切实际，所以他将愿望改了改，他以后如果成为不了少主那么厉害的人，就娶一个像少主那么厉害的老婆。 后来这个愿望也在程淑虞搞垮程家，少主进入沉睡后落空了。他这几千年一直在寻找程家破灭的原因，和让少主苏醒的办法，压根没空顾及自己的人生大事。 这突然看到比他小上两三千岁的张家起灵都这么不避人的恩爱，或多或少有些酸。 哼，有媳妇了不起啊，这媳妇半天都没说一句话，怕不是一个傻子，肯定没有他家少主厉害，所以他不嫉妒！ 张起灵终于将程霁的手握在手里，方才他就想握来着，但是某只小狐狸似乎在族人面前有些拘谨，这一路上，连手都不怎么给他牵，他好不容易拉上，还被挣脱了好多次。 张家的覆灭在他看来和少年没有一点关系，但是自从他有了三千年之前的记忆，知道自己的族人的所作所为后，似乎对张家一直有着莫名其妙的愧疚，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过，这拉上手后的张起灵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心情好话就比平时多了几个字：“她和邪灵交易，就是与虎谋皮。” 程念安坐会自己的位子上，端起有些泛凉的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张起灵的解释，也跟着补充了几句：“对，因为这个阵法本身就是禁忌阵法，我画出来的是召唤契约完成后被她破坏掉的残阵，她最开始画的版本不出意外就是最完整的一套。” “这给她的召唤省下了不少便利，但本质是一样的，这个邪灵本身接受契约就是奔着复活去的，想要复活，像少主那个血脉浓度的人都得要个上千人，更不要说像已经传承这么久血脉已经稀薄的不像样的上古血脉持有者。” 程安听到这个庞大的数字也是一愣，眉头紧蹙的提出来他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我和阿霁的血脉浓度是差不多的，程淑虞想打主意应该先打到我这里吧，何必舍近求远。” “因为邪灵等级不够，一时间吸纳不了这么高的浓度。”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过来，给几人解释道。 程念安抬头眯着眼睛的朝着声源的位置看了过去，是那个张家族长的秘书开口说的话。 程霁见几人还是没反应过来，便压着嗓子接着解释道：“程淑虞画的那个阵法，有个弊端，就是会受契约者本身血脉浓度影响，程淑虞在没有突升血脉浓度之前，不会召集出来大的邪灵，都是小鱼小虾，他杀不掉你们少主，也不是因为行怨的缘故，而是同样因为等级不够。” 程霁说着还拿桌子上的茶杯举例子，接着道：“就像这茶杯和茶壶，如果我是从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茶杯中将茶水倒进去，那很容易就能将茶杯装满，但是如何我从茶壶中倒水进去，他也不可能装得下整壶的茶水。道理是一样的。” 程霁抬手将茶杯里的水倒到桌子上为了装饰放置的盆装花草的土里，倒干净后将茶杯倒扣在桌子上，继续道：“而他已经来了这里上千年，阵法的加持在减弱，他一次能容纳的只会越来越少，但是复活就相当于他一杯一杯的喂给这盆草，让他开出来花，哪怕把程安杀了放在邪灵面前让他吸收，也只能吸收一点出来，他就不能再吸收了。” “不过，她不是放过你，她控制那个张家人就是为了在邪灵最后复活的关键一步上把你丢给那个邪灵，因为最后一次吸收需要一次性吸纳很多，但是现在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符合要求的就只剩下你和你们那个沉睡的少主了。” 程霁的一番话点明白了很多东西，在场的几人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唯独程念安神色凝重的起身，拔剑指向程霁，一字一顿的开口：“张家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东西，有关这方面的记录早就被少主烧毁了，就连程淑虞那个都是偷的少主的笔记才画出来的，她把知道这个东西的人全杀了。” “所以，你到底是谁？” ------------ 第160章 程念安离开 “你怎么能断定这个东西就只有你们少主知道，这个是是上古遗迹中记录的东西，在秦岭的一个山洞中，我说的对吗？” 程霁并没有直接暴露身份，现在还不是时候，少年只是懒懒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甚至头都没抬一下回应道。 “你怎……”。 程念安刚想说这个他是怎么知道的就被带着面纱的男人再次打断：“秦岭的那个空间山谷不是只有你家少主能进，流传下来的传承和残图也不是只有你家少主能修复和感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家少主行怨的能力也是从那个传承中感悟出来的吧，那这个就只能挂他的便签，别人碰不得？” 程霁没有正面回答程念安的问题，只是将残图发现的地点说了出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虽然没能彻底打消程念安的怀疑，但高低也是说服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剑。 程唯看到程念安将手中的剑放下，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眼前这个男人是程念安本人，但是他隐约的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想来程霁也有这个感觉，不然也不会刚才面对程念安那样的质疑和笃定都没想着暴露身份。 本着再观望一下的态度，程唯赶紧开口让程念安接着说：“这些也都是大家的猜测，至于到底是什么样，也只有程淑虞这个当事人清楚，念安还有其他的发现么，只有这些对我们来说，依旧很被动，毕竟在按这个思路去想的话，程淑虞应该是没有什么时间了，那她布的这个局应该快要收网了吧。” 程念安将方才被这个陌生人牵动出来的杂念抛之脑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思绪接着道：“这个邪灵你们不用管，我有办法解决，之前不知道程淑虞把他藏在了哪，前不久才找到。” “在哪？”程安疑惑的开口问道。 他隐约记得之前程霁和张起灵有提到过这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前不久他们在塔木陀灭掉的那个吧。 “塔木陀，西王母宫。” 果然，程唯和程安在程念安话音刚落的瞬间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没开口，而是静静的等着程念安的下文。 程念安心事重重的垂着头，自然没有注意到在场的人在他将这个地名说出来的一刻神色各异。随即接着道：“如果将这个邪灵除掉，程淑虞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反噬，这三千年她过的太舒坦了。” “这个反噬的结果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她靠这个邪灵得来的血脉最起码会还回去，以她最开始的血脉浓度，就算还能活，恐怕也得插着营养液躺到死。” 程安听到程念安的话，原本眯着的狐狸眼瞪得老大，语气中带着止不住的震惊和幸灾乐祸：“这么厉害，那岂不是一举两得了。” 程念安轻笑着摇了摇头，将摆在桌子上的空茶杯放回了原位，又拿着桌子下面摆着的擦桌布仔仔细细的将桌子上方才溅出来的茶水渍擦了个干净。 才开口解释道：“那个女人跟小小强似的，想扳倒她哪有这么容易，我和她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每次快要得手的时候，都被她侥幸躲了过去。” “况且，汪家这个家族被她养起来，如今基本上已经木已成舟，还抓了大量的张家人和咱们家的一些分支家族，就是为了继续长生实验。就算她死了这个计划也不会终止，除非……” “除非有人直接把这个家族连根拔起。”程霁也和程念安一样将空掉的茶杯放回了它原先该在的那个位置，接着说道：“她在未雨绸缪，她害怕邪灵一旦复活，就会将施加在她身上的东西尽数要回去，所以她想在邪灵复活之前将普通人获得血脉的办法和怎么将血脉提升到极致这两个问题研究出来。” 又是这个人。 程念安话被打断，连带着手里的动作也顿了顿，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如常，接着一本正经的擦着自己眼前这一小块桌子，没有再像刚才那么激烈的反应。 而是自顾自像是交代后事一般，继续道：“这些年，我让族中的小辈入朝做官，做妃，就算为了能够更好的接受程淑虞的消息，，限制她的行动，现在世道和那时候不一样了，族里的小辈除了几个还在高位的，都轻而易举的被她养出来的汪狗们弄了下来，名单在内院的第一间房间里，你们进去后就能看出来在哪。” “只是可惜了，那是我给少主准备的房间，我还是没等到他。”程念安眼眸中对他的少主的怀念和遗憾，犹豫着从怀中掏出来一张他一直备在身上的，因为时间久远有些泛黄的信纸，小心的放在刚才他擦透亮的桌子上。 起身走向门外，拉开门踏出去脚的时候，头也没回，皱着眉轻声：“你们一路过来也也累了，一会儿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叫小辉去准备，就是刚才将你们领进来的那个小孩儿。” “时间不多了。” “我有事先走了。” 最后两句话隐约传到几人耳朵里的时候，人已经走远。 屋里寂静半响过后才有人出声。 程安一直都坐在和程念安最近的位置，那张被放在桌子上的信，他甚至都不需要起身就能够到。 看着程念安的消失在他们视线里，程安才将那个信拿过来，递给刚刚已经将面纱摘下来的程霁：“阿霁你看一下？” 程霁将信接过去，但并没有打开，而是笑着摇了摇头：“这种好东西当然要信的主人一起看才有意思，走吧。” 说着程霁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示意几人跟着他走。 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程霁几人走在去往内院的小道上，嘴也是没闲着，程安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阿霁，你们刚才打什么哑谜，为什么都已经确定是念安了还有瞒着他，不告诉他？” 程霁斜瞥了一眼说话的人，随手指了指一旁的程唯：“你问你弟，这脑子几千年不用，都生锈了，程小安。” 程唯歪头看着自己的亲大哥，轻笑着揽住男人的肩膀解释道：“刚才程念安说话一直很奇怪，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是少主，以为只有咱们两个本族人上来，所以他不需要藏着掖着。” “以那个小子对少主的崇拜程度，恐怕知道后，就压根不会告诉我们他的计划，自己找机会就自个去了。” 程安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你是说他说的处理事情，是很危险的事么，所以才不想让阿霁知道。” “……哥，刚才的谈话，你真的在认真听吗？”程唯知道自家的傻哥哥不喜欢动脑子，但是没想到脑子真的能这么不转圈。 程安见自家小混蛋也跟着嘲讽自己，抬手一个巴掌拍在小混蛋的后脑勺上：“我就问问确认一下，你怎么能和程霁这只狐狸统一战线呢？！” ------------ 第161章 诅咒 程霁每次见程安和程唯两兄弟独特的增进感情的方式都要笑好久。 他现在的这个身份虽然有大哥，且不说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几次面，也没什么感情，就算论血缘也就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只想着偷窥他男人的养兄。 再想想三千年前，看着兄弟姐妹那么多，但亲的也就程淑虞一个姐姐，可这个姐姐却觉得是他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对他也没有感情，只想着怎么杀了他。 可能放在没有遇到张起灵之前，他还会因为这个伤心一下，但现在，他有了他最喜欢的人，这个人还宠着他，处处让着他，次次想着他。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想着程霁笑着往张起灵的怀里歪了歪，感受到张起灵下意识环住他腰身怕他没站稳摔倒的手，嘴角的笑意更甚。 连带着原本被程念安自作主张的主意气的不行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从他们刚才出来的会客厅到这个古宅的内院用不了多少时间。 因为程念安就是完全复制的原先的神山上的程家古宅建造的，他们作为程家土生土长的内族人，自然对怎么去内院，程念安的屋子到底在哪，了如指掌，甚至闭着眼都能知道应该往哪里走。 果然，和他们料想的一样，内院程念安的屋子早早的就亮着光，在一排黑灯瞎火的屋子中尤为的扎眼。 因为还是古建筑的造法，所以里面并不是外面那种已经有些普遍的电灯，古宅里依旧是点着蜡烛和煤油灯，忽明忽暗的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映到窗子上，从外面看过去隐约能看到一点动作的轮廓，像是垂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程霁看到屋中人的动作，原本恢复一些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程念安屋中—— 程念安面前放着的其实并不是桌子，而是一块很诡异的白色石头。 与其说是白色石头不如说是红色更为贴切，因为石头的表面被人密密麻麻的用鲜血画着一个又一个看着就十分复杂的符文。 有的线条深，有的线条浅。看上去应该不是同一时间画上去的，上面最久远的一条符文估摸着也有个几十年的岁数。 这个石头是三十年前从一个企图进来的汪家人手里抢到的，那个汪家人似乎在组织里的权限等级不低，他通过少主教给他的魅幻之术也知道了不少东西，比如说程淑虞每年什么时候会和汪家联系，又比如汪家大概混进长沙，混进九门的有多少人。 就包括程安被关在张家密室其实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去了很多次，也没有进去的法子，无奈之下他只好作罢。 这个石头他研究了很久，为此还特地带着石头又去了一趟当时关押他的那个地方，根据残阵的反应。他终于发现了程淑虞最大的秘密，也就是刚才他告诉程唯程安他们两兄弟的许愿邪灵的猜测。 他是有办法解决掉那个邪灵的，但是他并不惜让程家的人掺和进来，所以他将程家现在的所有小辈都派遣出去，让他们藏身在各个领域，也只有这样，程家才不会真的被那个女人击垮。 这个解决邪灵的最后一笔符文他一直迟迟没画，就是为了等一个真正的程家人来将他手里的这些消息和族人尽数接收，这样他做这个事才会没有顾忌。 程念安看着眼前的这盘子大小的白色石头，眸中竟染上了一丝温柔和虔诚。 邪灵消失后少主应该就会醒来了吧，突然觉得死在少主前面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再挨顿骂。 程念安抖着手颤巍巍的在石头上开始画这最后一笔，只要这笔画上去，诅咒就会生效——用尽他的魂力设下的诅咒，足矣让那个邪灵滚回它的老家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画成，最后手指拿开，程念安站在原地感受着指尖血液的流逝，眼角悄然落下一滴泪，静静的等待诅咒生效，死神来收下他的命。 可过了很久，也不见动静，程念安终于慌了神：“怎么会没有动静呢，哪一步错了不……不可能！” 就在他抱起石头喃喃自语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程念安，你非要死我可以送你一程，你觉得呢？” 程念安一下子就僵在原地，整个身子颤了颤。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他念想了三千年的声音，几乎在这个声音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但是他不敢回头，他好怕和之前梦里出现的无数次一样，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声音就消失不见。就连对话的机会都不曾给他。 程霁见程念安这个小兔崽子迟迟不回头，便抱着臂走到了他面前，脸上依然挂着冷意，接着道：“这么长时间没见，本事见长啊，程念安，这诅咒我看着好生眼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鬼东西我应该强调给你很多次，这辈子不能去碰一下。” “少主……”听到是一回事，看到这个人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刻，他原本对上别人时的八面玲珑的性子在这时候突然消失不见，再开口，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半响才喊出这个被他搁置三千年的称呼。 程霁站在程念安的面前，勾起唇似笑非笑的开口：“呦，还知道我是谁呢，我都以为您忘了呢。” ------------ 第162章 这么快啊 程霁站在程念安的面前，勾起唇似笑非笑的开口：“呦，还知道我是谁呢，我都以为您忘了呢。” “我……”程念安愣愣的看着眼前人，喉咙涩的发不出来任何动静，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对上程霁的问责，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借口。 程霁到底是看着程念安这个小孩儿长大的，自然知道这个小孩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两人对视良久后，还是程霁先开的口打破这片寂静。 “疼么？”程霁轻叹一口气，扣住程念安的右手手腕将其抬起来，看着原本白皙的手指上布满了划痕，新伤老伤层层叠叠的附在上面，将原本皮肤的颜色遮盖的所剩无几。 程念安瑟缩了一下，想收回手，却被程霁死死按住，挣脱不开。 他知道少主只是关心他的伤口，不想他碰那个诅咒，但是他想不到别的办法去解决那个邪灵，有那个邪灵在，程淑虞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挂，所以邪灵…… 等等！ “少主，刚才我的诅咒为什么没有生效？”程念安突然想起刚才的诅咒，急切的问道。 程霁眼角一抽，他实在是没想到程念安还在惦记那个邪灵的事。没好气的开口回道：“你母亲那时候传授给你这个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么？诅咒是生效的条件是双方都活着的情况下，你使用一个他身上的媒介来下这个诅咒，对吧？” 程念安点头，他自然知道，他的母亲是族中最后一位会巫术的巫术师，为了传承，他记事起就开始学习这个，像这种最基本的概念他三岁就背的滚瓜烂熟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程霁随手拿起一边的白色石头，在手上掂了掂分量，又接着说道：“你知道这个是那个邪灵的东西，自然就知道这东西的用途吧？” “知道，对付张家的东西。”程念安看着站在一旁毫无波动的张起灵，有些疑惑：“他不是张家人？” 他是亲眼见过那些人是怎么用这个鬼东西控制和抓捕张家人的，可这个说是张家族长的人为什么离这么近，却没一点事。 程霁抬手一巴掌拍在程念安的脑袋上：“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操心那么多有的没的，知道对付张家的东西，三十年前为什么不想着联手，非要一个人憋在心里，用这么极端的办法去解决这个事？” 程霁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垂着脑袋不说话，也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邪灵在前段时间已经被我解决掉了，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将程淑虞找到，，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因为之前汪家还没有成型，再加上程念安的安排和干扰，一直拖到现在才有了汪家的雏形，对于有九尾血脉之人的抓捕也是最近才有的。 他不能动汪家，但是没说不能动程淑虞这个藏在汪家背后的人。 “这段时间程淑虞应该没有力气管外界的事，邪灵的反噬其实不大，但对她来说最致命的是血脉上的问题，她原本的血脉浓度根本不能支撑她活到这时候，所以，她最近应该会在寻找提升血脉的方法，又或者……在设局等着我往里跳。” “毕竟这世界上现有的法子也只有我有了。”程霁漫不经心的将他心中所想说出来，轻描淡写的好像设的局不是给他准备的一样。 程念安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猛地将眼前的人一把抱住，原本滞在眼眶里的泪掉了下来，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少主你醒了，真好。” 这个看着很温馨的场景并没有坚持过半分钟，程念安话音刚落一股大力就将程霁从他的熊抱里拉出来。 张起灵抿着嘴解释，只是将拉出来的小狐狸拥回自己的怀里，独留程念安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噗……没事没事，你唯哥抱你，唯哥抱你。”程唯原本只是在一旁看戏，结果看到这么一幕，有些绷不住，笑着上前象征性的抱了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傻愣愣站在原地的程念安。 程霁被突然拉过来，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在某人的怀里转了个身，正对上乱吃飞醋的人的眼神：“不是，哥哥，他就是一个小孩子。” “他比我大三千岁。”张起灵对程霁的狡辩并不买账，面上不显，只是掐在程霁腰间的手紧了紧。 程霁听到张起灵的这句话，被堵的一噎，好像张起灵说道也没毛病，这个在他看来还是个小孩儿的程念安确实比他大了三千岁。 但是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那潜在的意思不就是他也比张起灵还大上个三千来岁么！ 看着不为所动的张起灵，程霁别无他法，只得抬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接着温声哄道：“哥哥，我可就喜欢你一个，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 张起灵依旧没说话，程霁咬咬牙索性开口恶人先告状：“你说这个什么意思，嫌我老了是不是？好啊张起灵，是不是有别人了，现在都开始嫌弃我了。” “……”张起灵已经逐渐适应了程某人哄人哄一半倒打一耙自己先生起来气的常规操作，也没任何惊讶，直接简单粗暴的将某人拉出门，抵到门外的墙上：“我没嫌你老。” 程霁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了出来，但听到张起灵的解释，还是下意识的回嘴道：“你就有，我都感觉出来了。” 张起灵就等着程霁的这句话，几乎是在程霁话的最后一个字刚落下的时候，张起灵抵在少年后腰上的手就有做动作，借着少年上衣的衣摆和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色遮掩，从外面完全看不到他的动作。 但别人看不见，程霁他这个当事人却感知的清清楚楚，在张起灵手伸过去的那一刻，程霁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惊的瞳孔都放大了不少。 程霁眼眸中出现了一段空白，大脑完全放空，被张起灵这个动作搞得说不出话来。 “嗯？”张起灵加重手上的力道。 程霁听到张起灵单字的尾音，才缓过神，第一时间求饶道：“哥……哥哥，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看张起灵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程霁立马给方才猖狂的没边儿的自己进行了一个深刻的检讨，轻喘着开口道：“对不起，我错了，我啊……不该让别人抱，不该胡说八道，唔……真错了。” 先不说这是个什么地儿，就是那屋里可都是活了三千年的老狐狸，张起灵再不撒手，他就真控制不住自己叫出声了。 张起灵见被他禁锢在怀里的少年改口，才将手收了回去，最后还贴心的给少年整理了一下衣服。 等程霁平复好呼吸，拉着张起灵重新进屋，刚踏进去第一步，就和趴墙角的三人撞了个正着，程霁瞪了一眼眼眸中尽是戏谑的程唯，却没拦住心直口快的两位程家二傻子。 程念安：“少主你是下面那个啊。” 他旁边站着的程安：“阿霁，你家张族长这么快？” ------------ 第163章 谈话 程念安：“少主你是下面那个啊。” 他旁边站着的程安：“阿霁，你家张族长这么快？” 程霁咬牙切齿道：“你才快呢，不是，你们一个个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的东西，要太闲了，我不介意给你们找点事做，那个蛇矿现在张启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带队进去，到时候你们三个一个都别想跑，都给我进去。” “……这个蛇矿不会就是那个古潼京吧？”程念安虽然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过这个空间，但是对于汪家和九门的动向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当时张启山召集九门天才班的人进古潼京是秘密进行的。 可动静自然逃不过汪家放在九门的那些眼睛，几乎是张启山前脚刚进去，汪家人就注意到了，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汪家通风报信的伙计没躲过程念安放在九门的哨儿。 所以汪家该知道的程念安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是他们不知道的，通过这么些年程家入世做官得来的情报记载，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程霁刚拉着张起灵坐回了屋中的沙发上，就听到程念安的这个问话，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扭过头开口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应该有程家这三千年来的所有记录吧，那你应该知道那个蛇矿是汪家人最开始的据点。” 程念安也跟着坐到的一旁的椅子上，闻言皱了皱眉，不明所以的回道：“对啊，知道，怎么了？” “那个蛇矿里有没有汪藏海往进去的东西，比如说他的记忆。”程霁在那个时空乱流中看到的大部分都是沙海之前的故事，对沙海了解不太多，所以很多细节的东西他不是很清楚，自然就不知道那个里面到底有没有汪藏海的记忆。 如果这里面有汪藏海的记忆。那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让九门或者汪家的人看到那个记忆，因为出于他的直觉，这个记忆里一定有程淑虞，也一定会将程家的秘密暴露出去，他信不过九门，也信不过后世的九门吴家。 带着目的接近张起灵在他看来，都不是好东西。 程霁这步棋下过来，也算是问对人了，程念安当初对汪家关注颇深，所以汪家从创立到后面换据点，他甚至都亲自假扮汪家人混进去过很多次，对汪家在古潼京的一些情况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有，但是汪藏海狡猾的很，他没有将所有的记忆放在一起，而是放在了很多黑毛蛇身上，那时候正好是那边动乱，一时间我找不到可以读取那蛇身上费洛蒙的药人，更怕找过来的药人通过费洛蒙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就将这个搁置了。” 程念安又思考了一阵，以为程霁不清楚这个读取费洛蒙的困难程度，摇了摇头继续道：“少主，读取费洛蒙的药人需要从娘胎里就开始培养，汪家人和九门的人就算知道了那个蛇身上的秘密，要想读取费洛蒙还要再费个十几年将一个药人培养出来，而且这个药人还不是百分百成功的，风险大的很，不会有事的。” 程霁听出来程念安对这件事的不甚在意，开口道：“你不要小看一个人的好奇心，也不要小瞧九门人的耐心，他们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程霁说的话没头没尾，在场的都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只有他自己清楚，九门人到底有多大的耐心，历经三代，布局了几十年，甚至那个局可能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尤其是吴家，吴老狗后面解家姑娘，吴三省和解连环的假死一明一暗，吴邪出生，读取费洛蒙的能力，和齐羽一模一样的脸。 在这一块儿，吴家人的耐心可比常人好的多的多。 但是这些都不是程念安他们现在需要知道的，程霁思索了一下，继而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东北那边的分支程家么？” 程念安一愣：“程家的分支流传到现在，基本上都已经不会用程家分支来自称了，这么干的只有一家，百年之前从本家分出去了一家。但后面动乱明显，我也不太清楚这家最后落脚在了哪里。” 程霁一愣，紧接着继续问道：“这家人有激活血脉的法子？”激活血脉的办法他在出事之前刚研究出来，知道的只有几个人，甚至还没来及做实验验证，按道理来讲，他们不清楚提升血脉的办法，就必然更不可能有激活的办法。 那他的记忆没苏醒的时候，到底是谁将他的血脉激活的？ “我带的这些族人那时候都还没我大呢，还没有到传承的时候，就连保存现血脉我们都是学着张家人去做的，甚至送到宫中作妃的女子都不允许在外有任何子嗣，就怕血脉出现混杂。” 程念安不清楚程霁问的那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好将他们这些年流传下来的办法如数讲出来，告诉程霁。 程霁闻言，原本白皙平整的眉头皱起：“我三十年前的苏醒被打断，神识紊乱，一部分神识落在这家里，是他们激活了我的血脉，不然我的另一部分神识就会在时空乱流中这辈子都无法回来。” “这家人……” ------------ 第164章 倔强的小狐狸 “这家人有问题，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个方法，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这个就连程淑虞都没有，如果是友还好，但如果不是我们这边儿的，那就麻烦大了。”程霁皱着眉沉思道。 “那少主，知道这个分支存在的除了你还有谁？”程念安说到底也是将程家残部一直拉扯到现在的人对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弯弯道道自然比程霁这个还没真正接替过族长之位的主儿要有经验一些，几乎是一下子就找到了事情的重点所在。 程霁不假思索道：“这个家族现在还在世的只有这具身体的母亲，但是自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这个人，更不知道她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程霁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做出决定：“念安你是不是对汪家现在的据点很熟悉？” 程念安听到程霁的问话，点头回应道：“对，现在汪家的据点内有我插进去的眼儿，随时待命。” “那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到时候去汪家总部据点将我的母亲救出来，不要声张，到时候试探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关于这个的记忆，不管有没有，都将她安全送回长沙。” 程念安一愣，疑惑的挠了挠头：“少主，实在不行你去汪家，我去古潼京也可以……” 这虽然不是三千年前的族长夫人，但是，毕竟也是母亲，就这么交给他是不是不太好啊，他这个任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程霁看出了程念安的疑惑，轻叹一声无奈的解释道：“我也想自己去，但是因为程淑虞搞出来的情况，现在的我没办法进到他们汪家的总部，到时候根本动不了里面的任何一个人，还会有暴露的风险。” 解释完的程霁看着除了张起灵以外的几个人还是云里雾里的，只好接着解释道：“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会阻拦我破坏世界的主线。张启山我可以动，但是我不能杀掉他，同理汪家其他事我都可以碰，但是我不能破坏掉他们的研究。不过我不行，不代表你们不可以碰，因为我身上有异世的气息，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 说着画风一转，接着道：“但是我可以改变将死之人的轨迹，比如说古潼京里必死的人，我可以救，这个只在于我想不想，而不是我能不能。” “所以我可能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些事。”程霁笑吟吟的开口道。 程家的几个人听他话听惯了，自然对他的话不会有任何怨言，唯独坐在他身边的张起灵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开口说了这场谈话中他的第一句话：“你不出手就可以？” 程霁对大张哥的突然发问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回道：“对。” 张起灵原本靠在沙发靠背上的腰挺直了些，接着问道：“那我杀了张启山也可以？” “……？”程霁有些哭笑不得，他发现最近张起灵很想杀张启山，他也不知为何，本着不懂就问的求学理念，程霁扭过头开口问道：“哥哥，张启山前段时间得罪你了么，怎么这么想杀他啊？” 按张起灵平时的心态，就张启山跳梁小丑的模样，一般来说，张起灵是不会理的，更别提突生杀心了。 张起灵看着眼前没良心的小狐狸，伸手将狐狸手握住，轻微用力捏了捏：“他想杀你。” 四个字虽然声音不大，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但就在传到程霁耳朵里的那一刻，瞬间将他最近有些急躁的心抚平：“哥哥，对我这么好啊~” “嗯，杀吗？”张起灵依旧对这个问题异常的执着。 程霁眉眼弯了又弯，往张起灵身边凑了凑：“他蹦跶不了多久了，如果给他现在杀了，我还得找个人接下他的活，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多累人啊，就让他先喘口气吧。” “听你的。” 程霁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心上人，越看越喜欢，但是这有三个八百瓦电灯泡，一个个八卦的眼神跟探照灯似的，他就算心里再痒痒，再按耐不住自己也不由得歇了一半心思。 但这到嘴边儿的肥肉不咬一口不是他程霁的作风，这么想着，程霁感觉这事再谈下去的心思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再往下说一会儿，恐怕要耽误了他的正事。 程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个，到时候我会安排一个人接应你的，狐眼秘术，你应该清楚怎么控制，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程念安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 程霁收到程念安的信号后，满意的勾唇一笑，随即从沙发上站起身，顺带将坐在他旁边的张起灵也顺便拉了起来，头也没回的交代道：“天色不早了，各位该吃饭睡觉了，你们觉得呢？” 在程霁一只脚踏出门的那一刻，被他这惊人又猴急的速度硬控这么久的程家三人终于回过来神。 程唯的嘀咕声虽迟但到：“这慌里慌张饭都顾不上吃，一看就是我们张家大族长秀色可餐，你们看看，啧啧啧。” 一句话迎来了另外两人的应和，和某个急不可耐之人平地的一个踉跄。 这出都出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程霁红着脸拉着张起灵故作镇定的一路横穿，到了他的房间。 得亏这个古宅是根据原先神山上的古宅修建的，程霁找到自己的房间，基本上毫不费力，也避免了再回去被三人调侃的社死场面。 走进房间关上门，程霁一个反手，将张起灵抵到门上，抛开脸上因为刚才的害臊染上的红晕，还真让他有了那么点公子哥调戏良家妇男的架势。 张起灵没有挣脱开，静静的等着程霁的下一步动作。 程霁不负众望的抬手勾起张起灵的下巴，用一种故作轻浮的语气开口道：“呦，这个哥哥长得这么俊，是不是已经有主了？” 张起灵配合着将右腿轻微屈膝，靠在门上，对程霁的疯言疯语有问必答：“有。” 程霁没想到张起灵能有这么配合，挑了挑眉，接着道：“嗯？有主的？可爷看上你了怎么办，要不要把你主子甩了，跟着爷啊，这小模样爷甚是喜欢啊~” 张起灵见少年还要玩个没完，右手轻扣住少年的刚要为非作歹的手的手腕，一个巧劲将两人的身位翻转过来，再等程霁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张起灵捏着两只手的手腕压在了房门上，这个动作不知道比刚才的他要霸道多少。 程霁也不恼，反而像一只慵懒的小狐狸一般，软下属=身子，将自己大半的重量心安理得的压在张起灵身上，吐气如兰道：“哥哥这是做什么，还是说，哦~我懂了，原来哥哥喜欢这个姿势啊~” 张起灵一直不是很明白这个小骗子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不经造，却还总喜欢撩拨他。 最先点火的是他，最先求饶的还是他。 张起灵没有理会程霁张口就来的骚话，伸手在少年身上一个地方轻轻一按。 少年明显在他手落下的那一刹那，身子猛然一抖，原本猖狂的不行的语调也跟着一颤。 但可能是门口不远处有三个趴墙角的缘故，平时两分钟歇菜的少年今天硬气了不少，哆哆嗦嗦的愣是没一句平日的求饶。 张起灵轻勾了一下唇角，那个上扬的弧度虽然微乎其微，但是不影响他现在的好心情。 张起灵低头看着咬着下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一丝示弱的动静的小狐狸，弯腰一个横抱，将少年抱起来，大步走到已经被小厮收拾好的床边，俯身压了下去。 ------------ 第165章 谁反悔谁小狗 “啊！张起灵你属狗的啊？！”程霁原本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想发出那些羞耻的声音，结果张起灵在他耳朵尖这么一咬，险些让程霁憋在喉咙里的呜咽刺激出来，程霁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口国粹张口就来。 张起灵轻挑一下眉，只是在他清冷的面容上并不是很明显：“嗯？” 程霁咬了咬牙，死死的将自己被张起灵勾起的那点小念想强压下去。 真是离谱，他发现张起灵现在越来越腹黑了，尤其是知道了他抵抗不了他每次的这个尾音，就很喜欢在勾他的时候用出来，真的是一勾一个准儿，就像现在。 程霁死死的抿住唇，脑子里拼了命的默念着清心诀，企图用这些将现在出现在他身体里的这股邪火压下去。 张起灵在程霁专心致志的默背清心诀的时候适时插嘴问道：“在想什么？” 程霁下意识的回道：“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第一句刚念出来，程霁就反应过来刚才张起灵问的是什么，和自己回答的什么荒谬答案，立马住口用余光去看将他禁锢在怀里的张起灵的脸色。 “清心决？”张起灵跟着念了半句就立马反应了过来，在少年耳边轻声问道。 “……”被问住的程霁现在有些自闭，不太想说话。 忍无可忍的程霁使出杀手锏：“你上次说的，这次，我在上。” 一想到，程霁就来气，明明是张起灵他答应好的，现在却将他控的死死的，一点面子都不想让他在族人面前留，他这少族长的威名往哪搁啊！ 张起灵这次答应的依旧很快，甚至还在话的结尾特地给少年留了后悔的余地：“可以，你确定么？” 程霁得到肯定的答话，连带着眼眸都亮了亮，这种好事傻子才会拒绝，他也没想到，张起灵在这个话题上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的点头应道：“确定，必须确定，谁反悔谁小狗。” 张起灵点头，将少年放开，任由少年发挥。 程霁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这边刚应下来，被兴奋冲昏头脑的程霁自然而然的错过了张起灵眼眸里的深意。 身位再次调换，程霁兴致冲冲的坐在张起灵的腰身上，丝毫没感觉他们现在的这个身位和他下意识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既然他自己没反应过来，张起灵当然也不会去提醒。 还在兴头上的小狐狸，眼睛中满是期待的俯身，对着张起灵的薄唇轻吻下去，耳厮鬓摩，吻得精细，张起灵感受着少年如猫儿一般的温柔舔舐的动作，内心被少年吻的软塌下去一块。 一吻过后，换作平时就不再是他的主战场，今天换他动作，一时间他大脑竟然一片空白只能轻喘着息，不知道下一步要进行什么动作。 张起灵一只手轻扶住少年纤细的腰身，像往常一样，防止少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不小心跌落下去。 接收到程霁求助的眼神，张起灵轻声开口提醒道：“衣服。” 程霁恍然回神：“啊……对对对。”少年现在就像一个只会听话的小孩儿，大人说一步他做一步。 殊不知就是这般的听话，让他一步步落入大尾巴狼的圈套。 衣冠褐尽，事态却早已不是他所预料的那般。 “张起灵，你说话唔……不算数……” 少年软着腰身，除了任由人摆弄之外，别无他法，甚至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破碎不堪。 从少年的下颚滚落一滴泪珠，滴落在张起灵突起的喉结之上。 轻微的触感引得张起灵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那滴泪顺着喉结的弧度悄声下落。 张起灵难得轻笑出声：“这不是你说的么？” “在上面。” “张起灵，你大爷！” ………… 第二天，天色已经大亮，程霁才扶着腰从屋中走出来，张起灵走在少年的后面，不厌其烦的伸手想要扶住少年，再被少年气鼓鼓的一把甩开。 谁料刚出了房门就正对上外面看戏的三位戏谑的眼神。 尤其是昨天就住在他隔壁的程唯，凭借着自己血脉加持的逆天听力几乎听完了大半程。 这时候让他学自然是学的惟妙惟肖，程唯看着程霁从屋里走出来，抬手捏住鼻子，夹着嗓子学道：“张起灵~你说话唔~不算数~” 程安也笑得一脸开心：“我在上~谁反悔谁小狗~” 程霁：……拳头硬了。 ------------ 第166章 回忆 五人分开是在第三天下午，按照原定的计划分道扬镳。 程念安只身前往汪家大本营寻找机会看能不能救出程母，程唯程安两兄弟回长沙继续盯着张启山。 而程霁和张起灵两人不回长沙，直接前往古潼京，这个时候天才班的人马想必已经在里面开始了修复古潼京的修复准备工作，想要在那个蛇矿里找到那份关于汪藏海记忆，无疑是大海捞针。 因为要趁在张启山来之前找到，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程霁和张起灵在从古宅离开的时候特地带上了人皮面具和程念安给他们准备好的身份信息，一路畅通无阻的坐上通向古潼京所在的那个沙漠的火车。 古潼京之行他策划了很久，小离在他们来峨眉之前就将搜集来的古潼京地图残卷交到了他手上，一并交给他的还有霍家给他的密信。 密信交到他手上也就意味着修复准备工作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 坐在火车上，程霁才从怀里将密信拿出来，撕开上面密封的蜡纸，将藏在夹缝中的纸条掏出来。 纸条上的话很简洁。 先生，我们已经按照先前协商的计划准备好了，希望先生可以信守承诺。 时间退回到十年之前。 程霁从二月红府里出来，带着两具活尸直奔霍家。 霍家多少也有些忌惮这个突然冒出头的新贵，尤其是还没有退位让贤的霍三娘更是多疑，但聪明的人往往顾忌的更多，程霁进到霍家非但没有人拦，反而被当成座上宾一般将人引到会客堂，还是霍三娘亲自招待的他。 程霁走进去，还顺带着跟进来两个穿着霍家伙计衣服的活尸，因为模样属实有些吓人，这一路上没人敢拦着。 霍三娘坐在主位，看着进来的一人两尸，姣好的容貌上挂的礼貌客气的笑容也在那一刹那，有些轻微裂缝：“程小先生这是做什么，杀了我的人还要带到我面前炫耀一番吗？” 顶着霍家家主看过来带着寒光的眼神，程霁面色不显，自顾自的坐到离霍三娘的主位不远的位子上，懒懒的开口道：“霍当家，不妨仔细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谁杀的，我程霁出手，可就不会这么精准的就死一个了，毕竟来杀我的那么多人，就精准死了中间唯二的霍家人，这未免太巧合了一点吧。” 霍三娘能坐上这霍家当家的位子，自然不是吓大的，面对眼前穿着霍家衣服容貌骇人的活尸，霍三娘掏出匕首在尸体胸口处的衣服上一划，露出来两个还在往外淌血的黑洞。 “这是……”霍三娘目光中的寒意更甚，开口两个字，没有明说，但也能听出来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个猜测。 程霁看了两眼活尸上的致命伤口，随口道出霍三娘心中的那个猜测：“这是发丘指所为，是张家人的绝技。” 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欸，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好像在给张启山抬了身价，这是张家人的绝技，是张启山吩咐他手底下的人干的，他可不会这个。” 霍三娘眼睛一眯：“这话什么意思，张启山他不也是那个张家的人么？” 程霁温润的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给他备好的茶，仔细端详了一下，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接着说道：“他可不是张家人，不是姓张就配做张家人的。” 霍三娘见程霁将那杯茶喝了下去，面上不显，只是背在身后原本握拳的手松了松，又坐回了她的位子上，继续道：“所以程先生是想说什么，是想撇清楚你和他的关系吗，但是就算撇清了，你也还是进过那个矿山，从里面拿了东西，那是我们霍家的东西。” 程霁笑意未减，淡淡的开口道：“霍当家这是哪里的话，那矿山不是陆建勋陆情报员觊觎古墓太久，没忍住勾结了日本人想要下去盗取里面的宝贝么，怎么能怪在我头上呢？进去救人驱鬼的可是张启山张大佛爷，和我可没关系。” 霍三娘这会儿可没了刚才的客气，抬起左腿搭叠在右腿之上，语气冷冷的有些不耐烦道：“小朋友，我霍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拿那个糊弄糊弄别人行，你糊弄我霍三娘是不是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面对霍三娘的问话，程霁并没有其他动作，依旧脸上挂着笑，自顾自的提起茶壶给自己将茶水满上，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霍三娘一分：“霍家主的这个待客之道，我算是领教了，不如霍三娘自己说说，那个下面有什么是值得我们觊觎的呢？” “哦，张启山缺不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缺，所以，你好像问错人了，这人不是我杀的，东西也不是我拿的，霍家主却拿这种烈性的毒来招待我，我可真是无福消受啊。” 霍三娘眼眸一缩：“你怎么看出来的？不，不对，你怎么喝下去没有事？” 程霁轻笑着摇头，但没回答霍三娘的问话，而是开了另一个话题的头：“不如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前不久张启山打头说的找的那几个天才班的孩子这件事吧。” 霍三娘听到这件事程霁提起这件事终于有些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声音也拔高了不少：“你不是九门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是他们所说的那家人？！” 程霁这时候脸色才有了一些变化，他本来以为霍三娘再怎么贪图那些东西，最起码能懂得分寸，现在被他随意的两句话就一惊一乍成这副摸样，不是他想要找的合作对象，好在，在这之前，他就拜托二月红二爷给霍家的老一辈人递了密信，想来人应该已经接到了消息，在来的路上了。 程霁闭口不谈让霍三娘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一个翻身将匕首横在程霁的脖颈前，语气中带着一些急切：“你们到底想要九门做什么，和张启山谈这件事的虽然不是我，但是保密程度，我还是略有耳闻的，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程霁压根没将眼前的人放在眼里，像是没看到抵在脖子上的匕首一般，接着在那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霍三娘眼神一冷，刚要有所动作。 “住手！”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打断了霍三娘的动作。 ------------ 第167章 古潼京图纸 “住手！”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打断了霍三娘的动作。 程霁安然的坐在原处没有动作，但是那道熟悉的声音让霍三娘的身子一震，出于打心眼里对来人的敬畏，几乎是瞬间将横在少年脖子上的匕首拿了下来，对着来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来人没看霍三娘，而是第一时间向坐在原位的程霁道歉道：“有失远迎啊，程小先生。” 程霁看着已生华发的前霍当家，，站起身以表尊敬的伸出手和来人握了一下，微笑着开口道：“霍老太太这是哪里的话，晚辈今天突然来拜访您，您能在百忙之中过来这一趟，晚辈已经很感谢了。” “程小先生给我的那封信我看了，就冲着上面小先生的大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了。”霍老太太拄着拐杖对着程霁深深的鞠了一躬，刚有苗头就被程霁伸手拦了下来。 程霁连忙道：“您这就有点折煞晚辈了，更何况我说的，您十有八九都是知道的，晚辈不敢拦着这么大的功。” 霍老太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用眼睛刮了两眼站在旁边的霍三娘：“三娘啊，我一开始就是喜欢你身上的那股子认真劲儿，才让你接了这霍家当家的位子，但是你是怎么带霍家的，你要把霍家搞垮啊！”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霍家的家主了，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后面我会再加考量的，回去吧。” 待霍三娘离开，霍老太太处理好家事坐回了主位，程霁才提起了这次来的正题：“晚辈这次来是想和您做笔交易，您看……？” 霍老太太方才在外面隐约听到了一些关于这次程霁来的目的，摆了摆手，将门口的小厮都统统屏退，关好门才开口回道：“小先生不妨直说。” 程霁见霍当家为人直爽，也不再绕弯子，，顺着刚才的话接着说道：“您应该也知道现在九门的情况，早在九门没有统一的时候，那家人就将手伸了过来，只是动作不是很明显，你们并没有什么察觉。” “但是自从张启山启动了那个计划，将那些九门天才班的学生送到那里后，长沙无端多出很多眼线，将整个长沙都放在了他们的监视下，陆建勋只是其中一个，用来试探张启山的棋子。” 霍老太太听到了程霁的话，轻摇了摇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很清楚这个背后的人是谁，从一开始就清楚，我有我的办法和渠道，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相信你的原因。孩子，我知道的远比你觉得我知道的要多得多。” “我要最后张启山古潼京计划的所有计划书和图纸。”程霁闻言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霍老太太放下自己方才摆弄的翡翠镯子，抬头定定的看着在一旁面色如常，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少年，有些迟疑：“你这是想让霍家背叛九门成为众矢之的么？” 程霁摇头，轻声道：“如果我告诉您，张启山从一开始研究这个古潼京就不是奔着什么宝贝去的，最后也不可能从里面拿出来任何宝贝，进去的除了张启山，最后都会死在里面，您会信么？” “那下面是什么，你知道。”霍老太太一语道破真相。 “汪藏海的记忆。” 听到这个霍老太太眼神再度发生变化：“你确定么？” 程霁不在意霍老太太会不会对那个东西感兴趣，聪明的人自然会做出对的选择，少年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轻笑道：“我骗你做什么，一个血脉混杂，被赶出家族的丧家之犬，听信了外人的忽悠，决定在一个追求长生却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身上找长生的方法，您觉得这个事够不够荒谬？” 霍老太太沉默思索了良久，开口道：“我帮了你，我们霍家能得到什么？” 程霁对霍老太太的松口没有一丝意外，在霍老太太话音落下后，不紧不慢道：“我保你们霍家去的那几个孩子的命，但是他们回来后的身份需要您来解决。还要我可以帮你拔掉现在在你们霍家里面的所有眼。” 看霍老太太有松口的迹象，程霁接着道：“日后九门行动里，会牺牲掉您的一个直系后辈，我可以保她的命。” “好，我答应你。”霍老太太对程家人的本事略有耳闻，自然而然的将他后面的话当成了他推命得来的，不疑有他。 思绪从回忆拉回现实，程霁缓了一会儿神，才从信封里将附带的几张图纸和计划书一并掏出来，粗略的看了几眼，就交到的张起灵的手里。 张起灵看到递过来的几张地图一样的纸，微怔了一下，才接过来：“这……地图。” 程霁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只是想让张起灵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关于这里的记载回忆。 果不其然，大张哥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张起灵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就锁定了这里面的两个房间。 “张家有这个地方的记载。” 程霁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就浮出一丝狐疑：“真的假的，你们张家如果有古潼京的记载，那为什么还会被那几个蠢货搞成现在这样。” 张起灵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上的图纸重新折好，递回了少年手里，才接着道：“张家人多自傲，他们不信蚂蚁可以扳倒大象。” 程霁听到张起灵的话，不知道怎么，莫名的戳中了他的笑点，扑哧一笑。 看到张起灵投来的疑惑，程霁将他在时空乱流里那些年自己突发奇想说过的一句话讲了出来：“我曾经想，如果我是张家人，我肯定比你们家的人还骄傲，甚至看到路过的狗我都得上去踹一脚，跟他说‘老子最牛逼’。” 张起灵听到程霁久违的胡说八道：“……” ------------ 第168章 黑瞎子的四全齐美 因为现在去古潼京远没有后世手续那么复杂，所以程霁两人并没有费什么劲就到了那块沙漠附近。 有了霍家和小离给出的情报，程霁和张起灵很快就找到了那支临时组建进沙漠摸金的队伍。 只是一切都很顺利，只是队伍的领导答应了张起灵的加入，却没应下程霁，原因无他。 “你进沙漠到底是找宝贝的还是干嘛的，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还带个女人？”领队一脸嫌弃的看着张起灵身边站着的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女人”道。 程霁垂着头咬紧下唇憋着笑，他也挺期待张起灵的回应的，他真的好奇后世的张起灵扮演张秃子的时候那骨子话痨的劲儿到底是先天优势，还是后天形成。大哥 张起灵现在这张脸虽然没有他自己的那张俊逸出尘，但是也是个相貌俊朗的三十多岁大叔的模样，而程霁因为本身的长发问题，本着左右的原则，干脆就将他的人皮面具换成了女人的，再加上少年本身就不是很高，骨架子也因为血脉的问题更偏向柔和，所以他就算不用缩骨功，就是单纯的化个妆，穿上件女孩子的衣服，就让人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 但就恰恰是办的太逼真，让在场的人压根就没人察觉他是个男孩，纷纷质疑张起灵这个看似被色迷了眼的举动。 张起灵将程霁揽在怀里，语气和神色都和往日大相径庭：“大哥，现在外面世道乱的很，我这媳妇从小就跟着我，胆子可小了，把她自己扔到外面我也不放心，你看……” 领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眼前这个人是介绍人一再跟他交代想要活着出来就一定要带着的人，所以他听到张起灵的请求，一时间有些犹豫。 张起灵见领队态度上有些松动，乘胜追击道：“我能保证我媳妇不会乱跑，领队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我媳妇会烧水做饭，到沙漠里也不是没有用处，你说对吧，大哥。” “……”程霁原本就是低着头看戏，谁寻思这一把火烧到了他头上。 但他出声反驳就会落了张起灵的面子，没别的选择的程霁只好扬起一抹假笑应下了这个活儿。 进沙漠前的最后一个晚上，程霁张起灵所在的队伍借宿在当地人家里，养精蓄锐，等到天亮就出发。 程霁之前就和张起灵一个房间，没道理都扮成夫妻了却让他们分开住。 程霁估摸着时间，起身将门关死，点开屋中了油灯，勉强将油灯所在的那张桌子照亮。 张起灵将少年刚才递给他的信封拿出来，平铺到桌子上。 程霁也适时将笔递了过去，眼睛紧锁在地图之上，轻声开口道：“哥哥，你今天在火车上说的那个地方在哪？” 张起灵没说话，用笔将那块地方圈出来，才开口，用和程霁方才一样的音量道：“这里和这里是记载里汪家人放置重要东西的房间，但是房间的结构复杂，如果古潼京被修复，有可能会直接将这个地方遮盖住。” 程霁看着那处样式十分怪异的建模图纸，皱着眉问道“这个地方看起来确实有些奇怪，你是说这个地方如果修复的话，也恢复不了原本的样子，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有夹层或者独立空间？” 张起灵点头用笔在一处墙面的位置仔细的描了一个边儿，指着这个边儿，接着解释道：“这个地方是真正的蛇矿中心，在墙壁里。” “明白了，所以他们修修复这个古潼京的本意是找到这个蛇矿，找到这里面的那一条有重要信息的黑毛蛇。”程霁听到张起灵的解释，瞬间就想到了古潼京计划的真正原因，眉头皱的更紧：“但是，又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张启山的呢，他背后的那个人么？” 张起灵摇头，小心翼翼的将桌子上的地图折好，装回了一开始装地图的那个信封，递回给少年手里，才接着给程霁答惑道：“是汪家。” “现在的汪家，虽然有程淑虞在背后助力，但是缺少了最核心的秘密的传承，张家在汪藏海死后，绞杀过汪家，但是因为汪藏海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在另一个地方秘密建立了汪家的据点。” 程霁拉着张起灵往门外靠了靠，嘴里接过了张起灵的话，喃喃的轻声应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说罢，张起灵最先有动作，打开方才程霁锁上的房门，一脚踢到外面偷听的人的腹部的位置，但是来人的反应也是极快，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一个后仰，将腰弯成近乎90度与地面平行，堪堪将张起灵的这个杀招躲过。 程霁也闻风而动，一个扫腿，趁眼前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扫到，跪到地上。 程霁看到来人，眉毛轻挑，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呦，这不是黑爷么，怎么今儿有心思改行跨界做偷鸡摸狗之事了，还有这没到过年磕头可不给钱啊。” 黑瞎子原本就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和领队打了声招呼，就过来，听墙角了，这被发现后，又是夫夫混合双打，这换成谁，恐怕都受不住，交代在这。 “我……路过，黑爷我路过。”黑瞎子轻喘着气，语气中带着讨好道。 说着黑瞎子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拍了几下衣服上沾着的灰尘。 程霁对黑瞎子的解释不知可否，侧身让黑瞎子进去，再重新关上房门。 “说吧，谁雇的你？”程霁压根不信黑瞎子方才解释的废话，也不和这个老熟人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问道。 黑瞎子倚在桌子边儿，看着眼前这俩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叫苦不迭，这雇主也没告诉他是这俩活爹啊，还夫妻俩，我呸的夫妻。 “嗯？”程霁弯着一双狐狸眼，见黑瞎子迟迟不开口，少年尾音轻佻，发出一个单音节，足够让眼前的某人汗流浃背。 黑瞎子一脸苦笑的交代道：“我来迟了，领队刚才让我来试探试探你们虚实给i，他说如果你们太废的话，就没有活着进去的必要了。” 说完，程霁和张起灵都没有接他的话，场面冷了有几分钟，黑瞎子只得无奈再次开口道：“好好好，还有霍仙姑，你们也知道现在霍家老太太久病在床，霍家又将霍三娘的家主位子给剥了，所以这霍家就只能让霍仙姑这个小辈来暂代，但是霍仙姑这个小妮子人精得很，她不信之前你们的约定，所以就让我来看看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天地良心，她压根没告诉我是你们两个，我也是刚知道的。” 但是黑瞎子老老实实的交代完，程霁还是没有挪动地方，依旧用那个瘆人的笑容死死的盯着黑瞎子。 黑瞎子见两人没别的表情和动作，便轻微一使力，坐到了桌子上，抱着臂盘着腿叫冤：“我真都交代了，没了。” 程霁见黑瞎子死不承认，也不急，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塞到张起灵的怀里，才开口轻声吐出一个数字：“一万大洋？” 黑瞎子听到这个可观的数字，眼睛猛地一亮：“你要给我一万大洋？” 程霁白了一眼异想天开的大黑耗子，懒懒的开口提醒道：“是你欠我的一万大洋，什么时候还？要不现在吧？” 闻言黑瞎子面色一僵，被他下意识尘封到记忆最深处的那个死亡一样的负债金额让他眼前一黑：“我……要不再宽限几天？” 程霁低着头抄起张起灵的左手，欣赏着他被迫女装后特地绑在张起灵右手上的发带，理都不想理在那边装傻充愣的黑瞎子。 最后还是黑瞎子自己先破的功，虽然干他这一行，讲求诚信，但是雇主老板只是让他将调查的结果告知反馈给他，没说不能向目标任务透露任务内容，这样他可以平白收三份钱，还可以不用还这只变种狐狸的一万块大洋。 嗯，四全齐美。 “是解九爷。”黑瞎子终于开口老实交代道。 “解九爷？”程霁喃喃的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 宝子们如果有找不到组织的，可以进我西红柿的粉丝群，在那里面可以问～ ------------ 第169章 故事闭环 解九为什么会想着调查这个要进古潼京的队伍，按照老九门的情况来看，解九爷发现张启山张大佛爷的不对劲也是在九门被清扫之后，所以最近张启山是做了什么才让这位九门中心眼子最多的解九都生了疑心。 黑瞎子也没真想瞒着程霁张起灵两人，感觉到程霁心里的疑惑，黑瞎子开口解释道：“因为张启山被那个人下了命令服下了尸蟞丹，现在为人处世都远没有最开始的那种运筹帷幄，他不知道从哪得知的吴家前阵子发现的那个血尸墓里也有尸蟞丹，非要叫吴家人带着他一起下那个斗。” “但是吴家人向来对这种级别的斗异常的小心谨慎，一般没有万全的准备不会去轻易触碰这种斗儿，所以张启山碰壁了很多次后竟然决定下强硬的命令。” 黑瞎子看到眉头越皱越深的程霁神色凝重，也就歇了开玩笑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将最近长沙的情况一一告知：“让吴家人当日就下，也是这个举动让解九爷起了疑心，再加上这边似乎修复工程已经到了尾声，解九爷猜测这下面应该不只是张启山一开始许诺的那些东西，一定有一个共同点，所以这趟，我是来探路的，如果可以顺带救出解家送进去的孩子。” 程霁支着脑袋懒懒的倚在张起灵的怀里，想着事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那个镖子岭的血尸墓？” 黑瞎子似乎没想到程霁竟然知道这个墓，愣了一下，才回道：“对，就是那个，当天吴家老爷就带着他的几个儿子下去了，但是好像最后一个都没上来，张启山只是从里面拿出来一张鲁黄帛书给了吴家仅存的那个小儿子，草草了事。不过这个张启山也是能耐，吴家的人都死在了里面，就他进去后平安无事，也是稀奇。” 程霁嗤笑了一声，拉着张起灵坐到了床上，反驳了黑瞎子方才说的话：“可不是他的本事，换你进去，也一样能活着出来。” “怎么说？”黑瞎子听到这就来了兴致，就算他不进去，将消息卖给别人，有的是赚钱的路子。 程霁哪里能不知道黑瞎子脑子里现在想的什么，凉凉的瞥了一眼在桌子上坐的老实，眼神却不大老实的某个人，回道：“很简单，你就和他一样服下了那个红色小药丸，然后再等个三五天，让小药丸的药性挥发几天，等那里面的小东西苏醒，在你体内活过来，你再进这个级别的血尸墓就不怕怕血尸和尸蟞了，因为对她们来说，你就是她们的同类，当然就不会攻击你喽，怎么，想试试？还真是巧了。” 说着程霁就从空间中将那次在西王母宫收缴上来的尸蟞丹掏了出来，往黑瞎子的脸前递了递，嘴角的笑意看起来及其真诚。 “……”黑瞎子看着眼前这个看着平平无奇，但实则十分危险的小红药丸就这么被程霁随意的掏出来摊在手上，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看着程霁颇有他不吃下去不收手的架势，黑瞎子将求助的目光转到将少年拥在怀里的张起灵身上，疯狂的使眼色：你快让你家宝宝收了神通吧！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眼睛疑似癫痫了的黑瞎子，继而将视线移开。 黑瞎子：…… 程霁点到为止，看黑瞎子被他折磨的差不多了就将尸蟞丹收了回去，回到了正题上：“你是说那个鲁黄帛书现在在吴家那个小儿子身上？” “对。” 程霁垂下的眼眸中满是复杂。看来剧情又误打误撞的接轨了。 吴老狗拿到战国帛书的时间虽然在张启山的干扰下，提前了。但张启山也将原先丢掉的尸蟞丹又补了回来，那下一步应该就算来古潼京完成他布局这么久的056工程，再然后就到了他拿别人试药，试那些尸蟞丹。 按程父的说法，齐羽是五十年代左右被设计服下的尸蟞丹，那正好和现在接轨。 事情似乎，又闭环了。 ------------ 第170章 寻找古潼京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程霁他们所在的淘金队就启程出发，作为这个队伍里重金聘请的‘专家’，黑瞎子自然而然的承担起找海子的重任。 有人可以出力，对程霁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说实话，程霁现在有点享受被众人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的感觉了，什么事都不需要考虑，只需要听话，紧跟着大部队就好。 当然，这种悠闲的状态自然而然的遭到了有心人的嫉妒。 看到活地图在后面悠哉悠哉的闲逛，让黑瞎子这个本来就经验不是很丰富，纯被派过来打探消息的‘专家’看着有些牙痒痒。 “程……姑娘，有何见解？”黑瞎子看张起灵正好走到队伍前面探路，便不着痕迹的凑到程霁的旁边，小声问道。 程霁瞥了一眼凑过来的大黑耗子，开口直接装傻充愣：“黑爷这是哪里的话，我一个什么都不懂，平时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能知道这个沙漠该怎么走啊。”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要相信女人的直觉，我们这个队伍就您一个妇女，当然要问问您的意见了。有这样的美女在旁边，就算找不到路，黑爷也认了。”黑瞎子听到程霁说的话，没有放弃，接着道。说的时候还特地将‘妇女’这两个字读音咬的很重。 程霁听到黑瞎子话中略带的小威胁，眉毛轻挑，将一根手指比在嘴边轻勾一下，笑吟吟的提醒道：“我夫君可在前面呢……” 虽然程霁说的话似是而非，但是那个手势他看懂了，这只臭狐狸在提醒他一万大洋的事！黑瞎子就帅不过三秒，立马将方才小人得志的表情收了回去，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瞎子就是看程姑娘有些乏了，说笑逗姑娘高兴高兴。” 领队本来看着两个人互动的有来有回，以为有什么猫腻，故意不着痕迹的往这边靠了靠，想着获取点有用的信息，谁想是这种伤风败俗又怂的离谱的对话，瞬间失去了偷听的兴致，又回到了队伍前面，过去的时候看张起灵的目光带上了一些怜悯。 程霁有些好笑的看着又将自己臃肿的身躯挪回去的领队，轻摇了摇头，他本来以为这个领队只是临时充的数，看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啊，这一路上，试探不断，但是不太像试探他们，更像是在通过他们在试探九门的态度。 奇怪得很。 黑瞎子已经习惯了带着墨镜的生活，所以也没再摘，这次行动，他本身明面上就是九门派过来的，所以这个招牌也没寻思摘，正好也挡住了不少他墨镜后面的神色。 “这儿的老鼠真不少。”黑瞎子往前走了半步，黑墨镜遮住了他上半张脸，露出的嘴角勾起一抹惯用的笑，声音不大的感叹道。 程霁反手将系着的高马尾绑紧，面色没变，甚至嘴唇的蠕动都微乎其微：“这个地方，不知道布下了多少张网，等着收网呢。” “所以，爷给指个路？这圈子再兜下去，瞎子在家养的王八就要被晒成干了。” 听到黑瞎子提到的家，程霁难得来了兴致“黑爷还挺有雅致，养王八，话说，我还挺好奇的，你现在在长沙常住？想不到黑爷这么拮据勤俭持家的人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豪宅啊。” “九爷的闲置郊外小院借来暂住。” 程霁好奇：“租？” “只是借来暂住，谈钱就伤感情了，九爷才不是那样庸俗的人。”黑瞎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好像这个屋子本来就属于他似的。 程霁哑然。 感情这个债务都是祖传的啊，从解九爷这一直传到花爷手里。 难怪后世小花对黑瞎子的欠债见怪不怪，原来这是个传了三代的惯犯。 黑瞎子不明所以的看着笑的直开心的程霁，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刚才的话到底哪句戳中了这位的笑点，能在这一直笑的不停。 程霁笑够了才想起来黑瞎子刚才拜托他的正事，很随意的开口道：“其实现在走的方向没问题，虽然说的是找到那片移动的海子就能找到古潼京，但是那只是他们寻找古潼京的一个办法。” 程霁看到黑瞎子有些懂了，接着调笑道：“真正的古潼京就在沙漠深处，只要沿着这个方向走，就没问题，以黑爷的方向感，这区区沙漠，不在话下。” 黑瞎子：…… 见这狐狸靠不住，黑瞎子挪到队伍前面张起灵的旁边，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小声道：“哑巴，这路……” 张起灵语气凉薄，淡淡的开口道：“不知道。” 黑瞎子被张起灵的这个话整的一懵，没反应过来：“啊？” 张起灵扭头瞥了一旁笑的莫名有些猥琐的黑瞎子，没再说话，转身扭头走到队伍的末端，回到了程霁的身边，没再给黑瞎子一个眼神。 黑瞎子：…… 张起灵最后一个眼神他看懂了，让他哪凉快哪呆着。 也怪他忘记了张家人逆天的听力，刚才他和程霁说得那些全被张起灵听了去，他都得感谢这些淘金的队伍，如果不是他们在场，恐怕今天他都得被埋到土里。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几人终于看到了些古时的建筑，零星的几个地宫的顶立在沙漠中，程霁眯着眼睛从张起灵的怀里出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地宫入口，轻声的开口提醒道：“这个不是真正的古潼京。” 张起灵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黑瞎子也从中看出了些端倪，扭头看向程霁张起灵两人的方向不着痕迹的歪了歪头，如愿的得到了程霁摇头的提醒，也是瞬间明白过来，嘴角重新扬起熟悉的弧度，开口招呼道：“看来这里就是古潼京了，领队，我们是现在下去还是怎么说？” ------------ 第171章 进地宫 领队看着这么容易就找到的地宫一时间有些迟疑，毕竟他的家族告诉他古潼京的位置极其难找，并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如今被这个九门塞进来的怪人轻而易举的找到，或多或少有些让人生疑。 程霁一直用余光打量着这个领队，看着他脸上那不同于其他人的迟疑，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最开始的猜测。 这个领队有问题。 但这个人并不是九门人，也不是汪家人，而是一个独立在这两方之外的家族。 “阿官，我有点怕。”程霁的演技说来就来，在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地宫入口的时候，程霁就装作害怕的样子重新扑进张起灵的怀里。 张起灵顺势将这个害怕的‘少女’拥在怀里。 果不其然，听到了程霁在他耳边报着情况：“这个领队的命要留一下，不确定是哪方的人，但是我的直觉这个人应该不是汪家人，也不是九门人，他身上也没有我们家族的血脉，确定不了身份，而剩下的。” “站在黑瞎子后面的那两个是九门的人，你东南方向那两个是霍家自己的人，东北方向那三个是汪家人，另外络腮胡子边儿那几个不清楚，不排除是张启山的人。” 张起灵扣在程霁腰身上的手轻点两下示意程霁自己已经知道。 但就是这两下点的险些让程霁差点一个腿软坐到地上，程霁靠撑着张起灵的手臂勉强稳住身形，怒不可遏的轻声呵斥道：“你长嘴到底是用来干嘛的？打个信号往哪按呢？” 张起灵的道歉并没什么真情实感：“抱歉，习惯了。” “……”程霁不想和张起灵再废上一句话，面上带着方才演出来的害怕在张起灵的腰间找到那一处软肉狠狠的拧了下去。 张起灵被自己家的小狐狸突如其来的下了死手，一时间险些没崩住，无奈开口道：“错了，宝宝。” 程霁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但是还没松手，依旧是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之人，饶是张起灵知道这是少年装出来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将少年抱在怀里轻哄道：“我下次注意，嗯？宝宝。” 张起灵哄小孩似的哄着，让程霁颇为受用，松手的时候还怜惜的帮着张起灵揉了揉被他掐红的位置。 “那我们下去看看？”程霁挑眉提议道。 “好……”张起灵话音未落，就被前面的几人打断。 “我说，一个娘们怕就给她扔这儿，别下去，不就完了，别耽误正事。”络腮胡子不耐烦的嚷嚷。 程霁扭身之前和张起灵对视一眼，确认张起灵明白了他的意思，才将身子转过去，故作可怜道：“可是，我不放心……” 络腮胡子嗤笑了一声：“大妹子，你当这是和你玩呢，还不放心，那你们一开始揽这个活儿干什么？” 说着走过来将‘少女’一把扯过来，盯着张起灵威胁道：“你可以磨叽，如果让老子不耐烦了，不就把你的这个小媳妇扔下去探路。” 张起灵将拳头攥紧：“我下，你把她放开。” 络腮胡子淫笑着打量着自己扯过来的‘少女’，眼神露骨：“好啊，那等你的好消息。” 程霁垂下的眸子被眼睫遮住，眸中闪烁着只有自己能懂的神色，身子颤的厉害，从络腮胡子的角度看就是一位妙龄少女在他手里被吓得瑟瑟发抖，让人心生歹意。 但是，这一路上，这个张小哥的身手大家有目共睹，在现在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还是有分寸一点，不闹什么幺蛾子为好。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领队再分工的时候，特地将程霁和络腮胡子都留在了地上，挑了几个身手好的下去。 地上留了五六个人，碰巧是将程霁先前不确定身份的几个人留在了地上。 而黑瞎子和张起灵都被指派到了下地的队伍里。 那个领队怕张起灵有意见，还特地嘱咐道：“张小哥啊，这下面可能很危险，程小姐留到地上，也是保证她的安全，毕竟下面有什么危险，都是未知的。” 领队说话的时候很忐忑，毕竟刚才络腮胡子找他商量这事儿的时候，他本来是没答应的，但是这个人竟然告诉他，他有他要找到人的线索，权衡了一下利弊，他还是决定按照络腮胡子的说法分了工。 谢天谢地，这个姓张的小哥似乎不是很开窍，竟然很放心的认同了他的话。 稍做休息后，几人整装出发。 络腮胡子像是在欢送几人似的，站在地宫入口的位置，看着他们一个个顺着绳索下饺子似的往下跳。 黑瞎子是队伍里最后一个，在路过络腮胡子的时候难得搭了句话：“兄弟，心情不错啊。” 络腮胡子最讨厌别人故作玄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跟个娘们似的。” 黑瞎子抬手拍了拍络腮胡子的肩膀，摇了摇头：“就是单纯提醒一下，黑爷我今儿在路上好像看到了食人花，变异的那种哦~” 黑瞎子说罢手一撑，顺着绳索跃了下去。 独留络腮胡子在洞口前云里雾里。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朝着一旁啐了一口：“神经病。” 下到地宫里的队伍，也并不轻松，黑瞎子作为队伍最后呢一个下到地宫里的时候，队伍里就已经死了一个小喽啰。 黑瞎子掏出随身的匕首反握住，踱步到张起灵的身边，嘴角的弧度未减：“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下来之前，这个人就踩到了重力机关，死在了这，根本来不及救。”带了人皮面具的张起灵似乎是解除了什么禁言术之类的封印一般，黑瞎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大大降低了黑瞎子翻译‘哑语’的脑细胞损耗量。 黑瞎子看到那个人后脖颈那里的衣领受力外翻，藏在墨镜后的眉毛轻挑，配合的没出声。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能让哑巴直接干净利落赐死的，应该只会是汪家的人了。 就是不知道程霁和张起灵这俩人到底是怎么确定的，毕竟这一路上。死的这位连马脚都没露，当真就不怕杀错了人？ 黑瞎子百思不得其解，但并没有多管闲事的念头。 ------------ 第172章 解机关 这一伙人，到底是鱼龙混杂，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同行的伙伴死的这么干脆，他们竟然连一点感觉都没有，照旧在前面找着过去的机关。 领队的那个人见张起灵和黑瞎子在一旁站着没有插手的意思，便出声吆喝道：“你们快来找机关啊，只要找到了机关，拿到宝贝，你们这次的任务就完成了！” 得，都是活爹。 黑瞎子看着还是不为所动的张起灵，轻叹了一口气，应声道：“我来吧，我知道怎么过去。” 前面毫无头绪的几人见状立马给黑瞎子让开一条路，方便他过来解这个重力机关。 如果程霁在现场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个重力机关不论是构造还是样式和后世邪帝带着黎簇过得那个完全不一样。 是一个样子和那个一模一样，但是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墓道。 准确来说，是在这个沙漠通向古潼京的四个不同的方向上，被先人建立了一模一样的四座地宫，就是为了迷惑来寻找真正的古潼京的盗墓贼们。 毕竟这四座地宫单拎出来一个都是帝王级别的大墓，设置的机关也都是在那个朝代最顶级的机关大师所设，甚至来到这儿的人基本上没人怀疑这是个假的。 黑瞎子从身后背着的背包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预防万一的绳索，绑到匕首之上。 稳住心神，瞄准上面的重力启动机关用力一掷。 匕首入墙，稳稳的插在了墙壁之上，那片重力机关所在的区域瞬间塌陷，露出中间的一个小道，大门也应声开启。 “好了，走吧。”黑瞎子看着已经迫不及待的众人，大概估摸着这条道的承重，懒懒的开口提醒。 “这个机关虽然破了，但是这里面还是有个小型承重机关是破不了的，下面全是碎石，所以最多两个人同时上这条道儿，不要再有第三个上去，想死别拉黑爷我当垫背。” 一句话让在场刚想冲过去的众人瞬间缩了回去。 开玩笑，宝贝固然重要，但是还不值当让他们还没摸到就先赔上命。 黑瞎子挑了挑眉看着原本围在前面的几人瞬间跑到五米开外，勾着的唇角压根没放下来，歪过头对着张起灵发出组队邀请：“张小哥，既然他们不想先走，那我们先上？” 张起灵没说话，但还是顺着黑瞎子的意思往前走了两步，不出意外的被后面的人叫停。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一起！”队伍里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个看到两人准备动作，急忙开口嚷嚷着制止道。 黑瞎子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发话的瘦高个：“你们真不讲理啊，自己不上，还不让我们上，怕我们跑了啊？那你说怎么过？” 瘦高个刚才就是情急之下才开的口，让他说，他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毕竟他得到的命令是必须一下都不能跟丢的跟着这个张姓小哥。 要是真让他们先走，万一跟丢了，他怕是没有命回去了。 没别的办法，瘦高个只好硬着头皮分配道：“你和领队先走，这个小哥要走最后，你们都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黑瞎子嗤笑一声：“行，那走吧领队，黑爷打头，你跟后面。” 领队不是没感觉到他这个队伍里的诡异气氛，他从组局的那一天就发现了这个事情，他这次的行动，从进了这片沙漠，主事的权利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存着什么目的，但是只要不破坏掉他的计划，对他来说。都无所谓，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领队听到黑瞎子的话，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往小道的对面挪着步子，因为这条道就只有不足半臂宽，两边都是塌陷下去的机关陷阵，最底下都是立着的倒刺，他们但凡保持不住平衡，掉下去，就必然没命再上来。 但大家多少也都是这行的老手，一组一组的往对面走，走的有条不紊。 直到最后一组，也就是张起灵和瘦高个那组上去的那一刻，突发事变，险象迭生。 站在对面的一个灰色布衣的男人直接朝着张起灵方向，掷过去三个飞镖。 张起灵反应也很快，脚下一个倒勾侧身躲过，动作干净利落。 那个灰衣男人看到张起灵躲了过去，还想再有动作，就被黑瞎子从身侧截住捏断手骨。 黑瞎子的声音依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说，怎么还有当着黑爷我的面儿使阴招的呢？” “聊聊？” ------------ 第173章 族长夫婿 灰衣男人见事情败露，第一反应就是跑，但以他的身手实在挣不开黑瞎子的手，失去了逃跑的最佳机会。 张起灵也在这时候顺利从小道上过来，站到了灰衣男人面前。 灰衣男人刚想开口，就被黑瞎子直接扔到了机关悬崖下。 “一个队伍的人，不想着怎么往前走，只是想着勾心斗角的弯弯道道，那黑爷就免费送你们一程。” 一个人的死亡对于这个队伍来说算不得什么，众人对于黑瞎子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 领队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便决定接着往里走。 黑瞎子点头，看着走远的队伍，也抬腿跟了上去，在路过张起灵的时候，轻声留下一句：“别客气嗷。” 说罢没等张起灵开口就只身走远。 张起灵深知刚才黑瞎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霍家的人是霍仙姑当上霍家当家后自己培养的人，不知道霍老太太最开始和程霁的约定，所以他在得了命令后，自然不会对张起灵留手。 霍仙姑的原命令是想要他们监视程霁，尽量削弱程霁身边对他们霍家有威胁的能力。 在这个死去的霍家人眼里，看不到那个程霁的实力到底如何，所以他的认知里，只要把这个张起灵杀掉，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程霁不足为虑，方便霍仙姑更好的控制。 方才，在那个伙计深知自己身份暴露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爆出张起灵的身份，但是在现在的这个队伍里，张起灵的暴露要远比程霁暴露危险上数倍。 所以，那个人不得不死。 前进的路在继续。 几乎是没费什么力就到了里面的大殿，玉砌的砖墙让整个墓室都清凉的出奇，和外面沙漠的高温截然相反。 “这就是古潼京啊，果然不一般。”瘦高个一脸惊喜的朝着墓室中心走了过去。 领队看到这个墓室的样子就几乎确定了这不是真正的古潼京。 他虽然没进去过，但是家族曾经大概交代过，古潼京最大的秘密是那个东西，才不是金银珠宝。 不过，队伍里的剩下的人并不知道，以为这就到了古潼京，激动的手舞足蹈。 来试探的人多数都是小喽啰，根本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可以立头等功的东西，这时候就不再维持刚才假惺惺和平的作态。 除了张起灵，黑瞎子还有被张起灵拎过来的领队，剩下的人都打成一团，不可开交。 在他们开打之前，张起灵就有所预料一般，先行将程霁交代身份存疑的领队一把拎了过来，和黑瞎子一起退回了墓室门口。 领队见状瞪大了双眼，神色有些慌张：“你们两个要干什么？” 黑瞎子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身形臃肿还要努力抱紧自己的领队，随意的倚在一旁的墓墙上，开口道：“不是，这不是我们救了你么？你怎么一副我们要轻薄你的姿态呢？” 领队视线来回落在两人身上：“你们两个本来就认识。” 黑瞎子习惯了张起灵的沉默寡言，虽然他现在带着面具，但黑瞎子还是习惯性的主动开口接过来话：“你要是现在还没看出来这个，那我真的要怀疑那只狐狸是不是看走眼了。” 领队在这时候，像是放弃挣扎一般，将脑袋垂了下去，不再开口说话。 可黑瞎子毕竟是带着债主的任务来的，又怎么会轻易的如了领队的愿，蹲下身，笑嘻嘻的接着道：“别啊，我们聊聊，给个面子，这单做不好，黑爷要损失一万大洋呢。” 自知逃脱不掉的领队全然没有了活着的念头，紧闭双唇，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黑瞎子还想接着说什么，不料张起灵率先出声：“你要找人。” 领队听到这个，肩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咬了咬牙，依旧没开口。 “你告诉我找他做什么，我就告诉你，他在哪。”张起灵没管他是不是听进去了，声音不大的继续道。 “……真的？”领队还是没忍住，抬起头，不确定的问道。 “嗯。” 领队挠了挠脑袋，将头抬起来，还是完成任务的心思大于了理智，轻叹一口气：“不是我找他，是我们家族的族长在找他，他是我们族长没过门的夫婿，族长曾经答应了那个人的父亲，要确保这个人的安全。” 黑瞎子不自觉的往后迈了迈步子，说老实话话，他感觉这一段话信息量太大，他再听下去可能就不是一万大洋能解决的事情了，可能还要搭上他的狗命。 但是领队的语速还是没能遂了他逃跑的愿。 “族长说他只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插手古潼京的事，所以，他让我在这里组织一个倒斗的队伍，等着那个人到这里，但是我一共组织了三次行动，每次都是九门和汪家的人混进来，我就将他们引到设置好的落脚处再杀掉。” “你族长是什么人？”张起灵不想听到这些没什么用的废话，开口打断道。 领队没有正面回答：“他和那个人是一类人。” 黑瞎子闻言往左扭头看到正在打的你死我活的一群人，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觉得，其实进去和这些人打一架，可能他活下去的几率都比在这站着等死高上不少。 领队紧张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说可以告诉他那个人位置的男人，虽然知道他现在的做法有些孤注一掷，但是他没得选。 张起灵目光中带着一些领队他看不懂的思绪，开口回道：“他就在上面。” “你是说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女子？”领队不是很确定的问道 “嗯。” “糟了，他有危险！”领队神色有些惊恐，急声道。 在另一边—— 络腮胡子等到众人下地宫后，笑着拍了拍手上方才撑着墙体沾到的灰，转身朝着身后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留在地上除了程霁以外的四人会心一笑，朝着那个他们惦记了一路的帐篷围了过去。 一步步靠近，伸手猛地将帐篷的门帘掀开，如愿看到里面人惊恐的神色。 络腮胡子率先走了进去，搓了搓手，阴恻恻的笑着道：“我说，小美人儿，这一路上是不是身子乏了，要不要哥哥让你舒服一下啊。” 程霁慌忙的站起身，瑟缩的站在一旁，‘怯生生’的开口：“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络腮胡子没理会程霁的问话，朝着程霁扑了过去。 不料却被‘美人儿’灵巧的躲开，一时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过来，不然别怪我手上没轻重。” 程霁垂着的眸子用余光扫过去，看到自己要等的四个人都进了屋子，唇角轻勾起一抹弧度。 抬手将放下来的齐腰长发拢起，用发带绑紧。 再抬起头时，脸上哪还有方才害怕的神态：“等你们半天了呢，怎么才来啊~” 络腮胡子被程霁的笑颜晃了一下神，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似乎没发现眼前人有什么不对，淫笑着开口道：“这下对嘛，对我们谁都好。” 程霁轻笑了一声，伸手置在耳后，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眉毛轻挑：“别这么饥不择食，不是要找我么，就是为了找我做这种高兴的事情么，嗯？” 络腮胡子在看到‘美人儿’的真容时，瞳孔紧缩。 他实在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就是他们这次任务的目标。 另外三个人要比他反应快的多，在程霁露出真容的瞬间，三把匕首划过虚空，直直的朝着程霁的心脏而去！ ------------ 第174章 说说，为什么要杀我 另外三个人要比他反应快的多，在程霁露出真容的瞬间，三把匕首划过虚空，直直的朝着程霁的心脏而去！ 程霁脸上的笑意不变。甚至面对破空而来的匕首，身形都没动一下，负手而立。 三把匕首就这么直挺挺的停在少年的面前，不足一寸。 四个壮汉在原地足足停了有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 络腮胡子错愕的往后退了几步，似是没反应过来眼前这突发的情况。 程霁笑着轻挥了一下手，空中停滞的三把匕首竟陡然掉了个头，朝着原本它们来的方向飞驰而去。 人命观天之时，四人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躲了过去，但谁知匕首在马上触及地面的最后一个瞬间，直接在地面摩擦出火花，又重新调转方向，以飞快的速度，绕着四个人的身形上下纷飞。 不出一会儿，四人的身上就被三把匕首割的遍体鳞伤，浑身上下遍地都是伤口，在往外呲呲的冒着血。 程霁负手站在一旁，看好戏一般，等着四人求饶。 到底是让程霁琢磨了很久都没琢磨出来的神秘组织，四人看着吊儿郎当，但是在程霁的风后奇门建立的空间之下，竟坚持了这么久，愣是没有说一句求饶出来。 程霁笑吟吟的走近，开口问道：“为什么找我，不对，应该问，为什么杀我？” 络腮胡子表情阴恻恻的，一边忍着刀割皮肤的痛楚，一边咬着牙回道：“你当了我们主子的道儿……留不得。” 听到这，程霁的兴致上来了，歪着头，一脸好奇的继续问道：“哦？看来杀我不是你们主子下的命令啊。” 络腮胡子本来没有冒出的冷汗因为这句话，冒了出来。 程霁手轻抬双手，匕首应声而落。 叮里咣啷的落到地上。 四人也被匕首折磨的精疲力尽，也跟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程霁抱着臂走到狼狈的四人面前，蹲下身，支着脑袋煞有其事的欣赏了一番，挑眉问道：“当真不说吗？” 络腮胡子将头歪到一边：“要杀要剐，别浪费时间。” “哦？那样吗？” 说着程霁抬手在络腮胡子的耳后揪到一个角，一把将表面的这层皮扯了下来。 藏在面具之下的是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估摸着顶天十八九岁的模样，和他之前的那张大相径庭。 他早就看出来这个人之前在故作沉迷女色，实则是为了试探。 “呦，你脸也掉皮？”程霁笑嘻嘻的将手上的这张人皮面具扔到了一边，再次确认道：“当真不告诉我吗？我如果自己动手，你的所有小秘密可就藏不住了哦~” ‘络腮胡子’还是不吭声，又将脸扭到一边儿。 程霁勾着唇，指尖扣在‘络腮胡子’的下巴上，稍微用力，将男孩的脸一寸寸的摆正。 与此同时，程霁的双眸变得血红，眼尾上的胭脂色更是将少年衬的妖艳。 “说说，为什么杀我？” 男孩的目光在触及程霁的眼睛的瞬间，就失去了一开始的光泽，不再反抗，老老实实的的回答程霁的问话：“主子的实力明明可以再进一步，就因为算你的命数，算你的位置，差点死了，” “你们主子是谁？”程霁听到这儿，收敛住自己脸上的笑，开口接着问道。 “我主子是鹿蜀族族长。” 鹿蜀…… 程霁轻皱眉头，思索着这个对他来说不是很陌生的名词。 这个血脉在三千年之前都鲜为人知，他们比九尾还要隐匿的多，族人皆精通占卜，推命。 但是他记得父亲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外族挚友就是鹿蜀族的人，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这个血脉，还是有些感慨在其中。 “他为什么要算我的命数？”程霁紧皱眉头斟酌着开口。 “因为他……” ------------ 第175章 一箭双雕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夫婿。” 男孩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的人先替他回答了少年的问题。 程霁猛然起身，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一个身穿长衫白色长发的男子出现在程霁的视线里。 程霁很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鹿蜀族的族长，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这个到底是何意。 男人倒是礼貌：“程霁，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认得你，我是鹿铭。” 程霁后退一步，表情上很是凝重的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认识你，我也不需要认识你，我有喜欢的人了，先生自重。” 男人轻笑了一声，没有反驳程霁的话。 “张家的那个孩子对吧，确实是良配，你别紧张，我和你的这个婚约本身就是你父亲当时定的，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那时候，为了救我母亲的命，特地借来你们族的至宝九尾血玉，一直没有机会物归原主，后来你们族中有难，你父亲传信给我才有的这个承诺。” 说着，男人将怀中的帛书递给了程霁，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君子成人之美，我没有觊觎他人之夫婿的爱好，这次来就是因为算到了一些我们之间的因果，猜到了我的人会对你造成困扰。” “顺道将之前借来的血玉物归原主，还有这个古潼京，是我的地盘，你们这次来想要找的东西，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程霁看到递到自己手上的帛书，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一时间手有些脱力，握不住东西。 这个人没说谎，这个确实是他父亲的字迹，也确实是他父亲想要给他找个靠山才有的现在这个状况。 鹿铭朝着一个方向摆了摆手，一只白色小蛇破沙而出，亲昵的盘在他的手上：“因为之前的疏忽，让歹人得了手，错失了你苏醒的时间，所以，这个就当是给你的赔偿吧，” “这是什么？”看的自己父亲的文书是一回事，让他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又是另一回事，程霁谨慎的问道。 “一个可以转述费洛蒙的小蛇，它可以找到你们要找的那个记忆载体，通过织梦的手段转到你的脑子里。”鹿铭解释道。 “无功不受禄。”程霁摇了摇头，没有接过。 “你这是在帮我挡灾，怎么会是无功呢？我们鹿蜀族的使命就是镇守这个下面最大的秘密，如果没有你的掺和，在百年后，这里的秘密就会被世人知晓，那些人是把张家的秘密守住了，但是在这里设局却把这里最大的秘密暴露出来，世界意识也随之崩塌。” 说着，鹿铭笑着看了少年一眼：“不然你觉得你被卷到时空乱流中，正好看到有关于后世的书，是因为什么？” 程霁眸色一怔：“这些……” “是我让你看到的，不好意思，是我擅做主张了，那时候实在没别的办法。织梦是我族的绝技，你在时空乱流中沉睡时，我自然可以更改你的梦境。” 程霁没有回应男人的这个问题，反而问了鹿铭另一个问题：“我这一世的父亲……” 鹿铭当然知道少年到底想问的是什么，开口解释道：“他是我们鹿蜀族的旁支，还有，你之所以被激活血脉是因为血玉。” 程霁没再接话，他好像要认真的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了。 鹿铭看出来少年也在认真的消化这件事，也没多做打扰：“你看你气也出了，那我的手下我就先带走了，哦对，还有外面的那个。我就不打扰你和张家的那个小孩谈感情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程霁还是想不通，在男人将手中的白蛇递给他的时候，没忍住开口问道。 鹿铭笑了，笑起来确实是很罕见的美男子，声音温润出尘，好似有魔力一般，抚平了程霁心里的急躁。 “我说了啊，使命。你要做的事对这个世界影响很大，占得权重很高，所以帮你就是我的使命，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你父亲和我父亲当时是关系很好的挚友，你父亲又肯将血玉借给我，你就当是回报的恩情好了。” “好了，你再问下去，外面的人就要进来打我了。”鹿铭走到‘络腮胡子’面前，俯身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络腮胡子’应声回神。 “主……主子。”男孩看到面前的鹿铭神色有些愧疚，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在他看来菟丝花一样的少年，这么大的本事。不仅违背了主子的意思，还这么丢人的被整成这副德行。 鹿铭抬手将‘络腮胡子’脖颈间血痕上冒出的血珠抹去，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些严厉：“思语，没有下次了。” 男孩支支吾吾的低下头，没敢再狡辩一句。 这时候，黑瞎子拎着领队和张起灵一并走了进来，看到屋里这般凌乱的场面愣了一下，他就说为什么哑巴非要赶紧回来，原来是家差点被偷了。 黑瞎子率先走过去，看到大变模样的‘络腮胡子’，贱兮兮的开口调笑道：“呦，哥们，一会儿功夫换了个脸啊。我可提醒过你有变异食人花，你自己不听，不能怪黑爷不提醒你嗷。” 思语脸上臊的出奇，谁会想到黑瞎子的那话是这个意思！ 张起灵走过去将少年拥在怀里，视线丝毫没有分给别人半分，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少年。 程霁抬眸看着这张他适应了几天还是没法完全适应的脸，浅笑一声，抬手轻轻的将张起灵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并揭下，露出原本属于张起灵自己的容貌。 程霁轻挣了一下，没挣开，无奈的抬起头，和眼前的男人对上视线，没想到，一向清冷没有表情的张起灵的眸中竟然有带上了一丝委屈。 程霁伸手回抱住张起灵，语气中带着商量，轻哄道：“哥哥，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别不开心呗~” 张起灵不说话，眸中的委屈没有减掉分毫。 程霁没办法，只能接着哄道：“老规矩，一天？” 张起灵不为所动。 “两天？” “……” “三天，别得寸进尺。”程霁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些威胁。毕竟上次的十五天还历历在目，也不知道这个狗男人从哪学的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又是锁链，又是珠子玉*，险些让他直接交代在那里。 还有那丝质纱裙，透的什么都遮不住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明明之前连爱都不懂的男人，怎么会突然明白这么多东西。 在程霁心里腹诽时，张起灵适时开口道：“四天，你骂我了。” 程霁愕然：“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心里。” “……” “噗。”帐篷不大，所以程霁和张起灵这一串旁若无人的对话，在场的自然听了个清楚。更有甚者把刚喝进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黑瞎子一边抱歉一边笑的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主要看了这么多回还是适应不了哑巴的这个谈情说爱的风格。” 鹿铭也笑着站起身来，点头示意了一下：“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们了，这些人我就先带走了。” 程霁转过身回了一礼。 几人站在帐篷前，目送鹿铭一行人离开。 待几人消失在程霁几人的视线中，黑瞎子才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程爷这是怎么个情况，给瞎子解个惑呗。” 程霁收敛住眸中隐约流露的丝丝哀伤，掏出帛书递给黑瞎子。 黑瞎子看到上面的大致内容，惊奇的开口道：“那这么说那个就是你的未来夫……陌生人，嗯，陌生人。” 黑瞎子话说一半就如愿收到来自一旁张起灵的死亡凝视，差点把控不住的话险些吐噜出去，还好他凭借着自己优秀的保命本能，及时刹了车。 程霁哑然失笑：“什么跟什么啊，人家鹿族长早就心有所属了别乱说。” “这一片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但是偏偏有这么多他手底下的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混进队伍，你当真觉得是他不知晓，无能么？” 黑瞎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看的出来这个鹿铭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只不过想开口给某些人添个堵，见程霁给了他台阶，他就顺势而下。 “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这手一箭双雕，玩的真好。”黑瞎子状似恍然大悟般感叹道。 而已经走了近千米之遥的鹿铭好像听到了什么似的，垂头看了看被自己牵在手里还在不停内疚的男孩，无声的笑了笑，将手攥紧。 ------------ 第176章 剥皮 程霁看到只有张起灵和黑瞎子两个人上来，一脸了然的开口问道：“已经办妥了么？” 听到程霁的问话，黑瞎子打了个手势，回道：“和你料想的差不多，进去之后他们就打起来了，而且来的都是小喽啰，并不知道真正的古潼京的位置，甚至就连下命令的人都没有和他们讲清楚真实的情况，所以一进去，他们都以为是要争夺古潼京的宝贝，甚至都没留手。” 说着黑瞎子话锋一转，指了指帐篷不远处的地方：“现在活着的就只剩下霍家的这一个，汪家的人尸首我也一并给带上来了，后背上的纹身还在，拿火烤一下，就可以看到。” 程霁点头，率先出了帐篷，朝着一人三尸的方向走了过去，单膝着地的蹲下身，掏出匕首将汪家人尸体的后背衣物重新挑开。 果然在沙漠之上，高温的照射下，尸体上的凤凰纹身若隐若现，已经可以大致的看得出上面的轮廓。 程霁听到黑瞎子走过来的脚步，指了指一旁还在昏迷的霍家喽啰道：“你把他整醒。” 得了令的黑瞎子先是点了点头掏出来身上携带的水壶，刚拧开瓶盖，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扭过头和程霁商量道：“我说，程狐狸，你那儿的水还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瞎子换个法子叫他。” 程霁也将头转过来，看好戏一般挑了挑眉：“你想用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 黑瞎子听到程霁的话嘴角勾起的弧度更甚，都差点笑出了声，但还是出于良心，友情提示了一下程霁和刚走过来的张起灵。 “那你们往后稍一稍，这沙漠里水资源是多稀缺的物资啊，该省还是要省的，对吧？” 话都说到这了，要是程霁还听不出来黑瞎子要干什么，那他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几乎是黑瞎子起身解裤腰带的前一秒，程霁猛然起身，拽过站在一旁的张起灵，果断捂鼻转身，往远处走了好几步。 哗—— 在黑瞎子弄出这动静之前，张起灵先一步将程霁的耳朵捂住。 主打全方位无死角的躲开黑瞎子的这一波物理攻击。 毕竟这波操作，有点道德下线都干不出来这种事，程霁真的由衷的觉得，现在备受折磨的那个兄弟可能宁直接杀了他。 大概等了一两分钟，程霁感觉差不多了，才一脸嫌弃的转过头：“好了没？” 黑瞎子笑眯眯的也往后退了几步，开口应道：“不负众望，效果显著。” 程霁捂着鼻子往那边靠了靠，看着被不明水珠糊了满脸的霍家伙计，双手虽然已经松绑，但是还是被现在的情况搞得一脸懵的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程霁看到这果断撇清关系：“这跟我们没关系，都是黑瞎子的个人作为，有任何不满，你去找他。” 程霁给足了霍家伙计反应的时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现在我们说正事，看到面前这几个人的尸体了么？” 霍家伙计虽然回过了些神，抹了好多次脸，但还是被残留的气味熏了大脑有些宕机，程霁的话问了好半天，他才慢半拍的侧过头。 看着被并排摆在他旁边不远处的三具尸体，全是正面朝下的趴在地上，脸齐刷刷的扭在一侧，皆朝着他。 这一下子让霍家伙计彻底清醒了过来：“死……死人。” 程霁看着霍家伙计的反应有些好笑的开口：“这不是你杀的么，你自己杀的人放你面前，你也怕？” 霍家伙计被程霁问的，身子颤了颤，虽然他见惯了死亡，但是被胁迫在这，又被泼了一脸，他现在鼻子呼吸进来的空气中还夹杂着浓重的尿骚味。 然后现在刚反应过来又让他看尸体，谁来了可能都不太能镇定的下来。 程霁没管霍家伙计的反应，接着道：“看到这背上的东西了吧。一会儿，你按原路回去，把这三个人的尸体带回去，一定要让你家当家的看到。” “如果纹身消失了，也没事，你就做好你该做的，你给她，她知道让纹身出现的办法。” 霍家伙计闻言还是有些迟疑：“可是，我一个人也带不动三具尸体啊。” 程霁笑眯眯的回道：“这个好办，交给我。”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程霁就将方才掏出来的匕首转为正手握住，手腕一勾，将尸体后背的整片皮直接割了下来。 少年这一手刀工精湛，恰恰好将能出现纹身的皮表面范围和厚度都把控的非常到位。 霍家伙计看到程霁的动作又是一哆嗦，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看到这个是什么心态他不知道，但是在他看来，还是渗人的，得亏刚才他没有和那个灰色布衣的男人那么蠢，就那么直接出手，不然他感觉他的死法可能比现在的这几个只多不少。 有时候，怂一点也挺好的。 可能有的人就是对一些东西天赋异禀，这是程霁第一次这么完整的将人后背上的整张皮剥下来，甚至他都没有出现一丝停顿，整体作业十分流畅。 不一会儿功夫，新鲜出炉的三张带着纹身的人皮就这么被始作俑者随意的扔到了霍家伙计脚边。 甚至程霁嘴角被溅上去的零星血点子都没来及擦，和那上扬的弧度一搭，原本就美的不可方物的脸被衬的更加妖艳。 程霁接过黑瞎子递过来的纸巾，随意的擦了擦脸上和手上沾上去的血痕，朝着霍家伙计示意了一下，交代道：“一会儿直接沿着来到时候的路走出去，不要耍什么小聪明，不然，我觉得你应该不太想知道后果。” 霍家伙计听到程霁吩咐的甚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程霁手里现在正在把玩着的染血的匕首，和他没怎么擦干净还染着赤色斑驳的手背。 身上的汗毛随着程霁一下下的动作，不战而栗。 张起灵压根没有理会地上被吓得有些瘫软的伙计，走过来接过少年手里的纸巾，用指尖轻轻捏起，一点一点的将少年脸上残存的颜色擦掉。 程霁被张起灵这么温柔的动作弄得痒痒的，脸上的笑意真诚了不少，等到张起灵将少年的花猫脸擦干净，又乖乖的将自己的爪子抬起来，主动递了上去。 黑瞎子看着本来同他一样在道上混的叱咤风云的哑巴张，现在一副老婆奴的姿态，，看了这么多次还是觉得实在是没眼看。 尚在单身的人默默的伸手到眼前，连带着挂在脸上的墨镜一并遮住。 程霁趁着张起灵给他擦手的空档，头都没回道：“你还呆在这干什么？怎么，等着我连你的一起扒了，再托人给霍仙姑送过去？” ------------ 第177章 抵达古潼京 霍家伙计听到这话，被吓得一激灵，几乎都没用大脑思考，手上就先有了动作。 这时候的他也顾不上纠结那人皮上黏腻的触感，超抄起就走，甚至还因为踩下去的第一脚没在第一时间适应沙子的流动松软，重重的摔了一跤，三张人皮就这么凑巧的铺到了他身上。 别人看过去是什么样子黑瞎子不知道，但是在他的视角里，用四个字形容当下霍家伙计的情况更为贴切。 一片安详。 程霁也被这个动静逗一乐，难得良心发现，没再逗这个可怜人，任凭他撒丫子跑没影才有下一步动作。 “你就这么放心他啊，不怕他跑了或者不按你的计划走？”黑瞎子看着人走的方向颇有好奇的开口道。 程霁没有回黑瞎子的话，不慌不忙的将手里还攥着的匕首收起来，随手从兜里掏出不知道打哪来的一片树叶，树叶上了细小锯齿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划过指腹，带上了一两滴少年指尖上渗出的鲜血。 叶片置于唇边，清脆的短鸣声中，一道模糊的黑影接到指令，朝着霍家伙计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黑瞎子在程霁将树叶放下后才眯着眼睛回过神来：“刚才那个是什么鬼东西？” 程霁指了指还躺在地上，被他割的面目全非的尸体，随口解释道：“死都死了，物尽其用一下不过分吧。” ？你自己觉得呢？ 黑瞎子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表情还没来及切回来就被突然转过身的程霁逮了个正着。 程霁轻挑了一下狐狸眼：“怎么，你羡慕这差事？实在不行我可以让你也体会一把。” 黑瞎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体验？” “多简单，我把你杀了，扒了你的皮，让你自己把你自己背回长沙，当然了，体验嘛，我会重新给你做个新的身体的，这种体验的机会一辈子还找不来第二次呢，试试？” 黑瞎子：？ “不是，程爷你真的不考虑瞎子的死活吗？”黑瞎子被程霁这三两句话惊得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世界。 “考虑了。”张起灵突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程霁笑眯眯的靠在张起灵的怀里，煞有介事的应和道：“对啊，我真考虑了，我还给你补偿一具新的身体，你看我对你多好？” “谢谢，倒也不必，瞎子我还挺喜欢我现在这个身子骨的，原装的用的舒服。”黑瞎子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程霁难得好心情，就没再接着逗黑瞎子，俯下身，用被叶片划破指尖的那只手轻触沙子的表面，随口低喃了一句：“拖下去。” 话音刚落，从汪家人尸体的正下方应声破土而出数十只没有一丝血肉尽是白骨的手，拽在尸体上，一点一点的将其拖入沙底，就连血迹都被处理干净，沉寂于沙漠之底。 尘埃落定，程霁站起身，又往后退了退，重新将自己扔回了张起灵的怀里，冲着一旁的黑瞎子极其熟练的使唤道：“把帐篷收起来我们就可以接着往深处走了。” 黑瞎子看着站在一边只知道奴役他的两口子，忿忿道：“我说，你不是一挥手就能把这些收回去吗，为什么还要让瞎子做苦力？” 程霁表情带着疑惑：“你不把帐篷拆了折起来，我怎么收回去，不要浪费我的空间。” “那你就让你刚才使唤的那些小鬼儿们动手啊，人多力量大，啊不是，是鬼多力量大。” 张起灵拉着程霁往远处走了走，头都没抬的回道：“他会痛。” 黑瞎子看着留下一句话就走远给他留出干活空间的两位，气的挂在鼻梁上的墨镜都歪了歪：“你老婆娇贵，瞎子我啊就是劳苦的命……我靠，哑巴你来真的啊！” 黑瞎子的这牢骚话还没说完，张起灵随手扔过来的匕首就直挺挺的插在黑瞎子的脚边不足一寸的位置，甚至还将黑瞎子皮衣上面的扣子一并定在沙面上。 只要黑瞎子刚才动一下，或者张起灵力道上有一点误差，他都要交代在这里。 黑瞎子看着前面猖狂无比的两个人，咬了咬牙，果断…… 果断开始收拾帐篷和剩下的物资。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最爱干活儿了，黑爷就喜欢干这个。 后面的路没有了那几个拖油瓶，显而易见的顺畅了不少，尤其是队伍里有张起灵和程霁这两个bUg，几乎他们没再走什么弯路，在日落之前到了真正的古潼京范围。 因为只是刚将古潼京修复完，还没有真正的开始研究，再加上九头蛇柏还在沉睡，蛇矿里的黑毛蛇也还藏在深处，没有被察觉。 所以，古潼京的开凿的通向下方的甬道和军用皮卡都还摆在明面上，丝毫不知道这地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因为沙漠中昼夜温差巨大，所以这个点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在外面活动。 程霁三人蹲在沙堆后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随着剧情走向的变化，现在基本上已经到了关键的一个节点之上，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世界意识的注意。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行动，不能被任何人察觉。 一旦影响到张启山不久之后的056工程的任何进展，就会被彻底察觉。 而他程霁，面临的就是来自世界意识的，彻底抹杀。 ------------ 第178章 霍家兄妹 “从那边下，那边没人。”程霁指着一个方向小声对张起灵和黑瞎子道。 张起灵点头，这时候的黑瞎子难得没有应声，这里面或多或少混着九门的人，张启山自从和新月饭店的大小姐结亲后，借了不少听奴。 不知道张启山把这些人安排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这古潼京里有没有，所以还是少说话为妙。 程霁三人顺着方才找到的入口进去，钻进地道，整个硕大的房间里竟然凌乱的摆放着一些桌子椅子，上面的落灰不重，看样子应该是荒废了有一段时间了。 程霁看着黑瞎子忌讳颇深的模样，轻笑着开口道：“可以说话，我们现在说话不会传出去。” 黑瞎子不了解程霁的风后奇门，几次合作程霁都是用的诡道，动不动就是尸啊，鬼啊。 程霁为数不多的使用风后奇门还是那时候在狐仙山的时候，用的八门搬运。 在黑瞎子的印象里，他的这个能力似乎是能不用就不用，所以今天程霁提醒他的时候，他压根没反应过来。 看出了黑瞎子的疑惑，程霁一边跟着张起灵往前走，一边解释道：“现在我们就相当于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外界只能看到我们人，但是听不到我们的声音，被阻隔了。” “但是只能维持三个小时。” 黑瞎子这辈子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他觉得这些加起来都没有程霁这个人手里的这些底牌离谱，听到程霁说这玩意儿还有时间限制，黑瞎子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 程霁：“……别管。” 这是某个男人给他定的时间，他怎么知道为什么是三个小时！ 走在前面的张起灵听到两人的对话，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眸中的柔和和嘴角几乎捕捉不到的弧度无不预示着他现在心情的不错。 这条看样子废弃的道儿，并不是很深，在尽头就是一个被密封起来的房门，在里面看不见，但是因为程霁的风后奇门的上帝视角，他可以清晰的看出来这个门外侧贴满了封条。 “这个门从外面被封住了，还贴了封条，这里不确定有什么异常，我没感知到，但是不代表他就没有危险。”程霁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谨慎，脚下轻点，默默的将风后奇门的八卦图覆盖在整个房间内。 张起灵看到程霁的动作轻摇了摇头：“你的底牌是保命用的，不要过度的依赖它。” 张起灵的意思程霁一直都明白，他的身手其实一直都不错，但是自从在秦岭的山谷中得了这些传承后，就开始过度的依赖这些，三千年是这样，三千年后的现在也是这样。 这段时间，张起灵一直限制他用风后奇门，就是这个想法，他们本身就有得天独厚的血脉支撑，身手也要比常人好上不少，他们现在面对的也都是寻常的人，杀鸡焉用牛刀，属实是没必要。 听到张起灵的话，程霁点头，默默的将八卦阵图收回到原来的大小。 也是在这一时间，门外突然传来了两人的对话声，是一男一女。 单听到称呼，程霁就熟悉的很。 “中枢哥，你觉得我们还能活着出去么？”女孩的声音中带着颤开口问道。 另一个声音显然要比女孩镇定的多：“我记得这个门后面有个通道可以直接出去，小慧，一会儿我把他们引开，你寄从这跑，地图和盘缠就在你的背包里，回去找到当家，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她！” 女孩啜泣的声音传进来变得断断续续的，但是三人的听力绝佳，自然听得清楚：“中枢……中枢哥，你走出去的希望更大一点，要不你先走吧。” “不行，你走，他们还会用的到我，不会杀我的，快，一会儿来不及了。” 男孩说话的时候伴随着慌张的开门声，大抵是现在这个时间没什么人，也没人会觉得这群学生会有逃跑的心思。 这个时候的门锁远没有后世的那么花里胡哨，对两个有心在这方面研究的学生来说，自然轻松的很。 不多一会儿，这个被尘封了数月的大门，被他们打开，两道手电的强光打进门后的黑暗中，在他们看来没有任何异常。 男孩将女孩往里推了推，嘴里小声嘱咐着。 “霍小慧，你记住我说的话，到时候一定要让家主知道这件事，不然我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被叫作霍小慧的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慌乱的颤了颤身子，又咽了咽口水小声应道：“那中枢哥，你自己也要小心，我……我很快，很快就回来救你。” 霍中枢深知自己可能活着出不去了，但听到霍小慧的话也没有说别的，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砰——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两人身后的门不知道为何自己关上，动静不大，但在这个本来就安静的夜里，还是惊到了本来就偷偷行事的两人。 “啊唔唔唔……”霍小慧刚想惊叫，就被人捂住嘴，无法出声，手上的手电筒也在慌乱中掉落在地上。 手电在地上滚了几圈和原本在霍中枢手里的手电撞到了一起，呼哧呼哧闪了两下，终于罢了工。 整间屋子重新归于黑暗。 一道男人的声音如鬼魅般在两人身旁响起：“不许喊，再出声，我现在就杀了你们哦~” 程霁无奈的看着黑瞎子在中间无所事事的吓着小孩，没忍住上去踹了一脚：“给手电打开。” 黑瞎子笑嘻嘻的从他皮衣的口袋中将手电掏了出来，咔嚓一声，整间屋子恢复了些许光亮。 霍中枢还算是冷静的，大着胆子看了看周遭的环境。 他们身边多了三个陌生的男人，看上去也不是很大的三个男人。 甚至他觉得站在他对面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的年龄都还没他大，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另一个没什么表情的男人看上去稍微大一些，但是估摸着也就和他差不多大的样子，撑死也不超过二十五。 中间站着的那个人，应该是刚才出声的那个，墨镜遮着，压根看不见脸，自然也看不出年纪。 霍小慧这时候也胆子大了一点，看到三人，尤其是站在她对面的张起灵的长相后，藏在心里的花痴属性隐隐有些露头。 “你们是来这探险的么，快走，这里吃人的！”霍小慧瞬间忘了眼前的三人就是刚才劫持他们的凶手，瑟瑟缩缩的好心提醒道。 程霁轻挑眉看过去，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姑娘能突然间胆子这么大。 在看到霍小慧看着张起灵的目光后，感觉好像这一切，也不是说不通。 这眼神他可太熟悉了，他最开始看到张起灵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就差流口水了。 程霁从霍小慧身后走了过去，像一只慵懒的小狐狸一般将自己塞进张起灵的怀里，淡淡的开口道：“说说？怎么个吃人法，有点好奇。” 看到程霁的这番举动，在一个本世代女性的眼里多多少少有些震惊，毕竟在这个年代，对这种情况的接受度还不是很高。 霍小慧哆哆嗦嗦的接着开口道：“就是……就是那里面有个深坑，前不久刚挖出来的，他们都以为是宝藏，但是进去的人都没再活着出来。” “负责人说他们都已经回长沙了，但是那个深坑第二天就被封锁了，还严令禁止我们过去。” 程霁自然清楚那个深坑到底是什么，这也是他们要去的目的地，鹿铭送给他的这条白色小蛇从进到这个下面就兴奋的异常。 原本就是老老实实的盘在他的手腕上一动不动，现在时不时的用蛇头轻触他手背，示意他赶紧往那个方向去。 ------------ 第179章 带路 程霁伸手轻轻的安抚了一下白蛇的情绪，接着开口道：“那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两个人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跑这个荒废的地方。” 问到这个方才花痴的霍小慧勉强恢复了些理智，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戒备：“你们到底是谁？能找到这里的绝不是普通人。” 黑瞎子将自己的胳膊搭到霍中枢的肩膀上，笑眯眯的开口忽悠道：“我们啊。我们三个是被仇家追到这里来的，在这沙漠中迷了路，最后被海子带到这里来的。” 霍家两兄妹既然能被选中，自然不是轻易就能糊弄的主儿，对于黑瞎子的这个言辞，压根就不信，自然不会轻易的再说别的。 程霁估摸着时间，也懒得跟这两个霍家兄妹废话，随手将一支打火机握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 打火机的火星子一明一暗的映出来，将程霁原本人畜无害的脸衬的有些妖艳神秘，让人看了忍不住脚底生寒。 “你们可以选择不说，反正我们是跟霍老太太承诺的将你们带出去，但是不配合的话，那我也不可能让你们坏了我的事，就永远留在这好了。” 霍中枢是在这的所有少年班中唯一一个出去过的，那时候程霁找到霍老太太带去了那些消息和许下那个承诺，霍老太太这么多心的人怎么会只是允下一个口头上的承诺，没过多久就找张启山要求见霍家的孩子。 张启山那时候几乎是和二月红生了间隙，很需要霍家的支持，没别的办法只能应下，答应带出来一个孩子让霍老太太见一下。 也是在那时候，霍中枢知道有个人答应说会将他们救出去这件事的，所以他刚才歇了和霍小慧一起出去的念头，想着在这里等那个许下承诺的人来一起将他们带出去。 所以在程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霍中枢眼眸不自觉的亮了一下，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急切：“你说你是那个将我们带出去 的人？” 但话刚说完，那眸中的光亮就灭了不少，手也无力的放下：“不可能，你不可能是。” “我怎么就不是了？”程霁手腕一转，将打火机收回了空间中，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那时候可是十年前，十年前你才多大，八九岁，八九岁的年纪还在玩过家家吧。”霍中枢语气中满是怀疑，对程霁方才的话半信半疑。 这话一出，程霁还没说话，一旁的黑瞎子先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说先不说他到底多大，就单说你这你下的这个结论，你不是十几岁的时候就被拽到这里画图纸了么，只许你们是天才，别人都不行喽？” “那不一样……”霍中枢小声嘀咕。 “怎么不一样了，差不多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看这俩人多大？”黑瞎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十八九。” 黑瞎子听到这个回答嗤笑了一声：“高的那个能当你爹了。” “那另一个呢。”霍中枢听到黑瞎子的话大脑有些宕机，有些不可置信的接了下一句话。 “另一个啊，当你祖宗应该不过分。”黑瞎子笑眯眯的答道。 霍中枢听这话越听越别扭，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你怎么骂人啊！” 黑瞎子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有些事哪怕经常说经常提，但是真将这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也不会有人相信。 就像这些人，虽然在这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关于长生的秘密，也知道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有长生者，但是真要让长生的人站在他们面前。 哪怕就直接告诉他，这就是长生的人，已经活了几百岁，几千岁了，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人之常情，霍中枢也不例外。 程霁也没挑破，直接开口问道：“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图纸画出来了，修复的工作也收尾了，后面安排你们做什么？” 霍中枢权当这个人长得年轻，实则已经二三十岁了，听到程霁的问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全盘托出：“现在这个建筑修复完成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就差那个深坑所在的屋子了。” “但因为那个事情，负责的人将我们都赶到了外围，不许我们再进那个地方，也不让我们回去，说是通知了佛爷……” 程霁听到这，眸子轻抬：“你是说已经通知了佛爷？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白天，之前霍老太太叮嘱过，有异常就联系她，但是现在这里已经将我们能联系到九门的方式全切断了，我们根本没办法，所以才想到这等下策的。”霍中枢轻叹一口气道。 “去看看那个深坑，带路。”程霁不假思索的下了决定。 ------------ 第180章 进深坑 “可……那里都是人，被发现了怎么办？”霍小慧闻言有些犹豫。 她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三个男人应该是有些本事，但是就算再有本事在她看来也是一些拳脚功夫，对上那些人身上的真刀真枪，再好的身手也无济于事。 程霁看出了女孩眼中的不信任，正巧他也不是很需要他们的信任，只是拿来充当活地图作用罢了，要不是某个人不让他用风后奇门探路，压根不是很需要这两位，毕竟多了这两人就是多了两个累赘。 “要么死，要么走，选吧。”察觉到程霁的不耐，黑瞎子利落的掏枪指着霍小慧，勾着唇懒懒的开口道。 霍小慧看到黑瞎子掏枪的那一刻，瞳孔瞪大了不少，要知道虽然这是处在乱世，但是一般人还是很难有枪的，看来这几个人的身份真的不一般…… 程霁看着脸上神情变幻莫测的霍小慧，嗤笑了一声开口道：“我说，这位姑娘，你在这给我表演变脸呢？问你话呢，走还是不走？” 霍中枢见这几个人好像要动真格，急匆匆的将霍家老太太搬了出来：“您答应过的我们老太太的，要将我们安全的带出去！” 程霁将原本握在手心把玩的发丘指放下，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是你们今天先跑出去的，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今天我们来的时候是你们霍当家的人先动的手，我们就算反悔，你又能如何？” “你……你们不能……”程霁的几句话堵得霍中枢有些词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赶紧选，别浪费我时间。”程霁眸色瞬间变冷，语气中已经染上了明显的不耐。 “好，但是，但是你们要保证我们两个的安全！”霍中枢咬了咬牙还是开口应道。 刚才闭上的大门再次打开，走出来的不再只是进去的霍中枢和霍小慧两兄妹，而是由程霁带着的五人小队。 霍中枢看着眼前将他们两个围在中间的三个男人，神色有些复杂。 刚才在那间屋子中三人说话说得那么凶狠，但是在出了那个门还是下意识的将他和霍小慧围在中间，防止他们出现任何意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这件事。 就连那时候将他不远万里外派出来的霍家也只是冷冰冰的口头承诺他们的安全，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知道霍家一定会以家族利益为重。 程霁走在前面，扭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两人，笑了笑，道：“你们怎么不说话？” 霍中枢一愣，小声的开口道：“您不怕声音将他们引过来吗？这里面有佛爷从新月饭店借来的听奴。” 程霁有些好笑的提醒道：“如果听奴真的能听见，她现在早出来了，她就住在你们现在路过的这个屋。” 霍家兄妹：……？ “别担心，现在你就算推开门在她面前扭个秧歌，她都不会察觉的，要不要试试？” 霍中枢被程霁的话惊得咽了咽口水：“这……这不太好吧。” 黑瞎子朝着霍中枢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他说屎是香的，你是不是也要尝……嘶！哑巴你踹我干什么？” 程霁听到黑瞎子的指控，嗤笑一声，斜瞥了一眼某只大黑耗子：“你说为什么踹你？” “你们两口子是不是有的太欺负人了？”黑瞎子看着仗着有哑巴撑腰在前面耀武扬威的程狐狸，咬牙切齿道。 霍小慧听到这句话，眼眸都瞪大了不少，声音还是不敢太大声：“你们……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儿啊。” 黑瞎子听到霍小慧的话，瞬间被逗乐：“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霍小慧被问得有些答不上来，磕磕绊绊的才蹦出来几句：“我以为他们是兄弟，毕竟两个男孩子嗯……太少见了。” “你见过好兄弟天天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别的兄弟是不是这样黑爷我不知道，但是不出意外，张飞和关羽应该不这样。”黑瞎子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对自己刚才说得话表示了高度认同。 霍小慧：……好比喻。 因为现在还只是工程的初期，很多危险的地方还没真正的被找到，目前唯一有风险的地方还被封了起来，所以他们这一路上还算安全。 到了临近深坑的地方，几人明显脚步谨慎了不少，最开始嬉笑打闹的气氛全然被慎重严肃代替。 在还差一个拐角就到深坑位置的时候，五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程霁看了一眼霍中枢两人，开口道：“黑爷你保护好他们俩，我们俩进去看看。” 黑瞎子点头：“小心行事。” 现在正值午夜，是值班最松的时候，守着那个深坑的也就两个值班的男人，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程霁和张起灵对视了一眼，同一时间助跑起跳，空翻，再落地翻滚一圈，安稳到达值班的两人身后，再齐刷刷的隐于黑暗中。 黑瞎子好脾气的帮霍中枢合上了下巴：“喂，霍家小子，这就看傻了？” 霍中枢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结巴的开口称赞道：“他……他们俩好厉害。” 黑瞎子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黑爷是没有露手的机会，等黑爷出手，绝对让你惊掉下巴。” 在另一边的两人已经摸着黑到了深坑处，因为两人多少在黑暗中都有一些夜视的能力，所以手电这种玩意儿在两人手里就是一块废铁，压根没有掏出来的必要，说不准掏出来还会打草惊蛇。 程霁看着眼前被人为炸出来的深坑，皱了皱眉，开口道：“看这个炸出来的痕迹，应该没超过一个礼拜，但是这么大剂量的炸药，就怕让九头蛇柏提前苏醒。” 张起灵摇头，否认了程霁的猜测：“九头蛇柏的苏醒是周期性的。” “怎么说？”程霁倒是没听说过这个说法，听到张起灵的话，不免有些好奇。 ------------ 第181章 算准的？ “在固定的时间会苏醒一段时间。” “如果没有活人的献祭，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次陷入沉睡。”张起灵像是在背书一样将脑海里的这些文字转述给少年。 程霁已经见怪不怪，懒懒的将双手的手指交叉，放在后脑勺上：“又是张家记载。” “嗯。” “你们张家的这个记载是百科全书吗，这么详细？”程霁对张家的这个藏书阁记载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都不知道栽在这上面多少次了。 张起灵对少年的问题，哪怕是开玩笑的，也会回答的很认真，没有丝毫敷衍的迹象。 “因为张家人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天授，所以我们会将那些奇闻轶事记在藏书阁中。” 看着认真给自己解释的张起灵，程霁眉眼不自觉的弯了又弯。 “这个优秀的男人到底是谁家的啊，这么厉害~”程霁眯着眼睛靠在张起灵身上，伸出一只手，指尖勾住张起灵的下颚，笑着开口调戏道。 张起灵习惯性的伸手环住少年的腰身，没说话，任由程霁占着便宜吃着豆腐。 两人虽然一路上打打闹闹，但是步子没停，朝着深坑的最深处走着。 终于来到一扇大门前，这里已经全然没有了前面那些后面修建的现代化痕迹，古朴奢华，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张起灵先一步停住脚步，顺手将少年拉到身后，轻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让他觉得有些危险的石门。 程霁也将嬉戏打闹的神色收敛了不少，正色道：“哥哥，这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 但是在指尖触及到手腕上的白蛇滑嫩的蛇皮后，不安的情绪稍微减了一些。 这里应该就是鹿铭所说的古潼京秘密所在了吧。这个位置看起来像是后来张日山带着九门人进到的那个地方，但是有没有深走，或者张日山有没有来，再或者张启山在056工程的时候有没有进到这里，这没人清楚。 张起灵没说话，轻点了点头稍微往前走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不知道触碰了什么机关还是霉头，石门竟然毫无征兆的自己升了上去。 石门后的景象尽收眼底。 竟然全是蛇！还是没见过，摸不清什么品种的蛇！ 虽然程霁他不怕蛇，但是这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扭曲盘旋的蛇群看上去还是不自觉的让人头皮发麻。 程霁不自觉的攥紧张起灵的衣角。 张起灵感知到少年的情绪，下意识的往少年的身前位置又挪了挪，将眼前这个让少年感觉生理不适的画面遮住。 程霁看到张起灵的动作，心里莫名的软了一角，轻拽了一下张起灵的衣袖，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我没事，就是刚才第一眼看上去有些不适应。” 张起灵摇头：“没事，可以躲后面。” 程霁闻言一乐，原本的不适和紧张消散了不少：“这么厉害啊，哥哥，不过这个不用我们进去，它进去就好。” 程霁将盘在他手腕上的小白蛇拎了出来，放到手上甩了几圈，成功的引起白蛇的不满，一个挣扎，从他的手上跳到了地上，头都不回的进到石门中。 程霁抱着臂看着小白蛇那娇小的身躯淹没在蛇群中，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么点不知道能不能行，好怕它被这群蛇压扁，这可是我借的，真压扁了我可不好交代啊~” 在石门里勤勤恳恳工作的白蛇听到少年的话忙活的小身影明显的顿了顿，随后的动作幅度更大了些。 而在小白蛇附近的蛇群被小白蛇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原本还有些动作的蛇群现在是一动都不敢动，等着小白蛇上前‘临幸’。 程霁看着还有些威慑力的小白蛇，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将一开始就隐隐觉得这条蛇是有灵智的，而且在蛇中的地位必然不低，所以他刚才才冒险去踩了机关，让石门直接打开。 看来他的猜想没有问题，接下来就等着小白蛇将重要信息直接收集带出来就完事了。 突然觉得好像他们两个不进来，单让小白蛇自己进来也不是不行。 程霁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趟下来有点亏，高低得捞点什么回去，就算不能，给张启山下个绊子也不是不行。 程霁脸上狡黠的笑一出来，张起灵就大概知道了程霁要做什么，轻微一歪头，叮嘱道：“不能用……” 程霁听到张起灵这熟悉的前半句，立马打断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能用风后奇门，师父师父快别念了。” 耍完宝程霁走到石门边上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正经了很多，程霁蹲下身，仔细的打量着石门所在的位置，咬破手指，隔空画符。 是个加持空间的符箓，这个本来用寻常符箓的纸笔就可以，但是既然那些人找到过这里就一定会再回来寻蛛丝马迹，用寻常的符箓被察觉的风险太大，这古潼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是少来这鬼地方为好。 加固好空间，他们再进来就不会看到这个石门，即便他们踏到这石门里，也是不同的空间，互相看不到，也互不打扰。 这个符箓做完，程霁随手在周围再画了一个，当然这个符箓自然也大有来头。 就是在张家古宅的密室中那个张家人画的，进到这个范围中就不会再感知到自己血脉的能力，当然程霁还做了改良，现在的这个符阵也会将血脉的其他作用都会摒弃，比如说百毒不侵，再比如说长生。 只要进到这个里面，长生者就会加速衰竭。 做完这一切，程霁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回到张起灵的身边，嘴角上扬的弧度无不在彰示着少年的好心情，张起灵也没管程霁到底做了什么，在现在的张起灵看来，就算程霁将这掀了都没有任何问题。 张起灵伸手将少年重新揽在怀里，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创口贴，撕开外包装，小心翼翼的将其贴在少年方才咬破的手指上。 程霁看着准备这么充分的张起灵，轻笑着抬手在张起灵的眼前挥了挥：“准备这么充分，算准的？” ------------ 第182章 黑毛蛇群 “嗯。” “怎么猜到的？”程霁笑眯眯的伸手搂住张起灵的脖子，在张起灵的耳边轻声问道。 “不能用风后奇门，就只有这个。”被少年察觉到心思的张起灵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被少年贴近吹气的耳尖轻微泛红。 程霁挑眉，属实是没想过他家大张哥还花这种小心思。 少年看着眼前略显羞涩的张家大族长，没忍住，踮脚，仰头，轻吻住神明。 张起灵微愣，似乎没想到少年能因为他的做的这么小的事感动成这样，说起来自从那天将小骗子欺负狠了，已经有很长时间不许他碰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好不容易再尝肉汤的张起灵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也不再顾忌现在两人所在的位置看上去有多么不合适做这种事情。 手臂抬起，扣在少年的后脑勺，将这个吻逐渐加深。 “唔……” 程霁察觉到张起灵的动作时已经来不及了，男人激烈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哪怕是适应了这么久的少年还是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 呜咽声从两人唇齿交接的缝隙传出，这深坑中情动的温度逐渐升高。 过了良久，一吻结束，程霁瘫软着身子趴在张起灵怀里喘着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意识逐渐回笼的少年这时候才想起来这次行动的主要任务和重要功臣。 程霁从张起灵的怀里抬起头，往石门的方向看过去。 小白蛇就直挺挺的盘在石门前，用自己的蛇尾挡住蛇瞳，一副非礼勿视的姿态。 程霁笑眯眯的开口，一点道歉的自觉都没有：“你怎么这么慢啊，再慢点，我觉得我们都可以在这睡一觉了。” 被迫出来营业的小蛇本来怨气就重，听到少年如此无赖的话，实在没忍住上前用自己的小白蛇尾狠狠的在少年的小腿上抽了一下。 因为体积过小，劲儿也不是很大，在它看来很重的这一下落到程霁的身上简直不痛不痒。 但程霁心情好还是配合的缩了缩步子，像是没骨头一般缩在张起灵怀里：“哎呀，怎么你这只小蛇这么小肚鸡肠，小心以后没对象~” 小白蛇：…… 回，赶紧回去！真是受不了这个无赖一点！ 这玩也玩了，便宜也占了，再待下去恐怕今儿的功臣就真要撂杆子不干了。程霁深知点到为止的道理，也没再继续嘴贱下去。 笑着俯下身道歉：“我的错我的错，给你道歉，我们走吧。” 而另一边，黑瞎子带着两个拖油瓶本来躲在阴影处，不仔细寻根本看不见这边儿有人。 但坏就坏在藏在阴影中的不只有他们三人，还有个黑毛蛇的蛇窝。 在带着两人从拐角进来的时候，黑瞎子就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 这里太静了。 不是寻常的那种静，而是像是失掉听觉一般，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黑瞎子瞬间警觉，步子都放轻了不少，抬手拽住两人挡在身后。 “出去。”黑瞎子头也没回，嘴角依旧挂着那一丝弧度，轻声开口对着身后的两人道。 霍中枢刚想听话出去，就感受到脖颈间的一丝凉意，瞬间大脑宕机，声音抖得像筛子：“……哥，后后…后面……” 黑瞎子闻言将头转过去，就看到已经盘到霍中枢脖子上的黑毛蛇正在丝丝的吐着信子，似乎是在盘算着从哪个地方下口。 黑瞎子眼神一凛，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将手中的匕首甩了过去，匕首顺着黑瞎子的力直直的插穿黑毛蛇的脑袋，将蛇头连带着蛇身钉到了对面的墙壁之上。 黑瞎子一手拽着一个，将霍家兄妹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段。 但是蛇是报复性很强的群居动物，黑瞎子方才的那一击落在黑毛蛇的眼里无疑是在挑衅它们的权威。 在捕捉到黑瞎子三人的撤离视线后，群起而攻之。 数以千计的黑毛蛇成群的涌了过来，在黑瞎子和霍家兄妹的四周围了黑压压一片。 黑瞎子这时候还有心情逗弄着小孩儿：“你们刚才不是说他俩好厉害么，今儿黑爷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话音刚落，黑毛蛇就集结完毕，朝着黑瞎子三人的方向攻了上去。 黑瞎子抬手扶了一下挂在鼻梁上的墨镜，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减，只是藏在墨镜后的眸子的颜色更深了些。 抬手，将墙上的匕首拔下来，在手中打了个圈，反握，挥出。 动作干净漂亮，哪怕是带着两个拖油瓶也没有丝毫的紧张慌乱，整套下来游刃有余。 不多一会儿，三人脚下就摞着密密麻麻的黑毛蛇的尸体。 但是闻风而来的蛇群越来越多，哪怕黑瞎子身手再好对上这样的情况终将沦为劣势。 黑瞎子的眉头轻皱，看着还在往这边涌来的蛇群。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再拖下去，迟早会被古潼京基地中的人察觉，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就在黑瞎子恍神间，一只攀到高处的黑毛蛇终于是逮到了时机，朝着黑瞎子的后颈的位置猛扑下来！ 迎着黑毛蛇飞来方向的霍小慧是最先察觉，瞳孔萎缩：“小心后面！” 但是提醒还是来的太晚，等黑瞎子有所反应的时候，这只黑毛蛇已经近在咫尺！ 而在此同时，一只黑毛蛇同样朝着霍家兄妹的方向飞跃了过来。 黑瞎子没有管自己身后飞过来的这支，抬手死死拽住已经快到霍中枢脸上的另一只的七寸，挥刀斩下。 ------------ 第183章 返程途中 而后脖颈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出现，黑瞎子微愣，扭头。 果然正对上程霁染笑的双眸：“我说黑爷，虽然这种中毒的小打小闹我能解决，但是你也没必要非要体验这一次吧，怪累挺的。” 黑瞎子染上些黑毛蛇血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熟悉的笑意，神色也放松了不少：“你小子，再不来黑爷就要交代在这了。” 程霁将手上被威慑的一动都不敢动的黑毛蛇随手扔到一边，甚至都没有在动手的意思。 但是地上的黑毛蛇却不敢再上前，而是一点一点的往后撤退。 黑瞎子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是，现在的蛇都这么孬了么，连狐狸都怕。” 程霁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重新窝回独属于自己的麒麟牌怀抱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在他看来有些愚蠢的黑瞎子：“这还没咬上，就先把脑子捐了。蛇这种有灵性的动物可从来不会这么大一群还会怕你一个，别说狐狸了，就是狮子都没用。” “我这是狐假蛇威，看到没，有蛇罩着的。”程霁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还炫耀似的将手上盘着的小蛇露出来，笑嘻嘻道。 黑瞎子看着这个还没有自己拇指粗的小白蛇，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属实是没想到这么屁大点的小蛇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黑瞎子看着两手空空的程霁张起灵两人，眉毛一挑：“你们不是进去了么，找到你们要的东西没？” 程霁打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已经得手，随即看向黑瞎子身后的霍中枢霍小慧两人：“你们一会儿跟我走。” 霍中枢不解，似是不知道程霁还要他做什么。 “你们跟我回长沙，会有人接替你们待在这的。” 霍中枢一愣，竟还有些犹豫：“可是万一事情败露，第一个被追责的就是我们霍家。” 程霁没有同眼前这个男孩解释详细的东西，只是草草的交代道：“这不是你操心的东西，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带回去，到时候霍家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霍家的事，而且，我既然说来有人接替你，那就一定不会有事，懂了么，霍公子？” 霍中枢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张起灵的两个字打断：“到了。” “什么到了？”黑瞎子感觉又回到了之前凭感觉猜张起灵话的时候，一时间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从不远处走过来两个身影，走近。 “少主哥哥。” “阿霁。” 程唯和程安两人从远处走过来，对着程霁唤道。 程霁应声，随手从空间中像是变戏法一般，将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掏出来，递给两人。 指着霍家兄妹开口道：“应该会吧，就按我们一开始计划的那样就好。” 两人点头。 霍中枢是见过人皮面具的，毕竟这算是九门传下来的本事之一，在看到他们装备这么齐全时，他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一大半。 程家三人在这上面的造诣不是现在的霍家能比的，在九门需要花上半天功夫的这道工艺在程家兄弟手上甚至都没有十分钟，这还不算他们闲谈的时间。 “张启山动身了？”程霁随口问道。 程安点头：“你说的，只要他一动身，我们就直接过来，按照他的速度，大概三天之内就能到。” 程霁点头，刚想结束对话，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叮嘱道：“那个深坑，你们尽量不要进去，虽然我设置禁制的时候将你们排除在外了，但是符箓对于闯入者身体的损伤极大，得不偿失。” 程唯听到这个俨然来了兴致：“你又给启山兄准备了什么惊喜，说来听听？” “天地良心，我这惊喜明明是给他手底下的人准备的，毕竟认贼作父的人，就应该和他们的好父亲一样，配不上这血脉。”程霁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眸中突升的寒意就连霍家两兄弟都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霍中枢也没敢多问，只是默默的蹲在一边装背景板。 在他看来，他们聊得话题已经不是他能知道的范围里，以他这么一晚上对程霁这个人的了解，一旦让他不耐烦，可能他的小命都挺不到天亮。 不出一会儿，程安程唯的换装完毕，顺道接过程霁递过来的地图和霍家一开始给程霁的那几张少年班的学习计划，拿在手上随意的翻了两页，点头表示他们已经知晓。 程霁手上东西一递出去，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 站直身子随意的伸个懒腰，扭头对着张起灵几人道：“走吧，现在就剩下最后的收尾了，等这功夫忙完，也能消停一阵了。” 黑瞎子将手搭在霍家兄妹的肩膀上，笑着问道：“那程爷这是准备提前养老？” 程霁难得面对黑瞎子的调侃没有怼回去，好心情的接过话：“躺家里，抱着美男喝着小酒，这才是人活一世应该享受的生活。” 黑瞎子嗤笑一声没再开口。 带着霍家兄妹，几人的赶路时间明显长了不少，毕竟这两个都是从小就被送到这地底下，顶天了能比常人多了点胆子，但是身手体能是半点没有，几乎只是走个十几公里就要歇歇喘口气。 终于在两人快要绝望的时候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四人终于到了他们最开始出发的村子。 村民之前见得是程霁张起灵两人带着人皮面具的样子，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多少有些迟疑，毕竟他们这个村子是进沙漠的必经之路，除了军方直接将车开进去，几乎剩下的那些队伍都会进到他们村子歇息。 看到如此神颜的队伍，村民的怜悯之心不免还是有些泛滥，在他们眼里，进到这个沙漠里的人就已经和死亡画上了等号。 甚至一个好心的妇人还拉着程霁说着当地的语音，苦口婆心的劝着，希望他们可以放下进去的念想。 程霁精通很多地方的语言，对这当地的语言自然有所涉猎，听到妇人的话，笑着点头应声。 妇人看到程霁一行人如此听劝，也是喜上眉梢的从家中拿来了不少吃食，在地底下常年靠着简单的东西充饥的霍家兄妹看到这些东西馋的直流口水。 程霁笑着把妇人送出门，将房间的门闭紧，交代道：“一会儿，我要完成最后一件事，你们在我出房间之前，不要轻易的出去走动，稍后黑爷会给你们也带上人皮面具。” “记住，如果你们惹出来事，我会第一个送你们上路，听见了么？” ------------ 第184章 蛇毒 “记住，如果你们惹出来事，我会第一个送你们上路，听见了么？” 霍家兄妹这也是头一次见程霁的神情这么严肃，在程霁话音落下的时候，慌不择路的点头应声。 入夜，房间里就剩下了程霁和张起灵两个人，程霁随手将盘在手腕上的小白蛇拎了下来，揪着尾巴在空中晃了晃：“开始吧？” 小白蛇吐着信子诉说着它的不满，听到眼前的少年说开始，一瞬间咬上了它垂涎已久的手指，将带着记忆的毒素注入到少年体内。 一时间一个人一生的记忆就这么直接的出现在少年的脑海里。 突然多出来的信息量让程霁稍有不适的轻皱起眉头，闭上眼调息了良久才将那些记忆消化。 看来，还是高看这个女人了。 他原以为，以那个女人的贪念会在王藏海这大做文章，但其实不然，她在后来已经将其他的东西忘掉，逐渐被永生的计划吸引，如果不是那个邪灵已经急不可耐，她可能连自己的计划都顾不得去实行。 这也难怪程霁一直觉得程淑虞的动作看起来总有一种华而不实，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程霁再度睁眼，看着还咬在自己手指上的小白蛇，轻微动弹了一下：“你现在还咬着很难不让我怀疑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小白蛇被程霁颠的这两下晃得，险些从程霁的手背上跌下去。 等尾巴在少年手腕上缠结实后，又报复性的在程霁的手上又来了一口。 “嘶。”程霁不明所以的挑眉，但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身体上有什么不对。 眸中闪过一丝震惊。 他属实没想到，这个小东西的毒性能破掉自己的血脉百毒不侵的能力，将媚毒直接注入他体内。 但是现在的察觉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体内突升上来的燥热让程霁的眸中瞬间涌上水雾，意识也逐渐朦胧。 小白蛇见自己的毒见效，得意洋洋的甩了甩尾巴，刚要跑路，就被张起灵一把拎了起来，不得不说，张起灵跟程霁待得时间久了，有些行为习惯在潜移默化的被同化。 就比如现在将小白蛇拎起来，简直和程霁刚才的动作行径一模一样，但是因为张起灵比程霁多了一份警觉，让小白蛇梅开二度的心并没有得手。 张起灵一只手将程霁拥在怀里，另一只手拽着小白蛇，发丘指精准无误的叩在蛇的七寸之上：“解药？” 小白蛇红豆大小的蛇瞳瞪着问它话的男人，一时间感觉蛇生异常灰暗。 这两个不愧是两口子，一个算计起来连蛇都不放过，另一个揪着他的七寸问它解决办法。 晦气，回去以后它一定要跟鹿铭告状，什么人啊这都是！ 小白蛇还没有想到怎么在不基因突变口出人言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的小命，回答眼前的这个人=男人问题。 被他拥在怀里的小狐狸先一步有了动作。 身中媚毒的程霁已经没了神志，只能一味的朝着他所能感知到的人的方向去凑。 “好热……”中了媚毒的少年唯一和寻常人不一样的一点就是别人的潜意识反应是扒自己的衣服，而程霁不同，他伸手就是拽张起灵的。 张起灵难得被现在的情况硬控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的转头问小白蛇：“媚毒？” 小白蛇趁着现在麻溜的从张起灵的手上滑下来，用尾巴尖指了指张起灵又指了指程霁。 张起灵瞬间开了窍明白过来小白蛇的意思，点了点头，便将注意力又转回了程霁身上。 抬手轻探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对少年的上下其手没有一丝抗拒。 直到程霁将他的上衣完全扒了下来开始拨弄自己的衣服时，张起灵才重新给了地上的小白蛇一点眼神。 因为眼神过分的明显，就连小白蛇这屁大点的蛇脑都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意思：你怎么还不走。 小白蛇：…… 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利用完就扔的毛病不知道是谁学了谁！ 但是小白蛇对张起灵刚才那一手属实是吓破了蛇胆，甚至不用张起灵再开口催，直接麻溜的顺着窗户的缝隙溜了出去。 好在经常在这片沙漠溜达的小白蛇自然找得到回家的路，瞅准方向朝着沙子一钻，就再不见踪影。 张起灵看到这房间中唯一一个带到点灵性的动物彻底的消失在这房间中，便不再限制少年的动作，任由少年发挥。 一如张起灵想的那般，程霁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就将自己剥了个精光，和平时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大相径庭。 少年见张起灵在那里没有动作，一时间有些着急，甚至都反应不过来自己在说什么。 情急之下，程霁直接将张起灵扑倒在床上，哼唧着索吻：“哥哥，亲亲我……” 张起灵依言伸手拥住少年纤细的腰身，一个巧劲将两人身位对调，俯身对着已经忍了很久没有亲上去的少年的唇吻了下去。 情动的声音即时的在房间中回荡。 少年的惊呼声，男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就连天明的曦光都没能将两人分开。 “够了……哥哥，受不了了……” “毒还没解。” “不行，别碰，啊！” “张起灵，你给我滚！” “宝宝，解毒要紧。” …… ------------- 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程霁才愠着脸从屋中出来，看着等在外面准备出发的几人，冷声甩了一句：“走了，回长沙。” 便谁都不理，走到程安程唯来的时候给他们准备好的车旁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黑瞎子看到脾气如此暴躁的程霁，歪了些身子，小声在张起灵耳边问道：“哑巴，你这是怎么他了，能把人气成这德行。” 张起灵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明显不错，面对黑瞎子的调侃都回上了几个字：“想家。” 程霁听到两人的对话，脚下一踉跄，随即转头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你们两个不想坐车回去可以直接选择走回去。” 黑瞎子听到程霁的话，笑着抬手到嘴边朝不远处的程霁比了个拉上拉链的表情，然后麻溜上车自觉坐到驾驶位。 待霍家两兄妹也一并坐定，黑瞎子抬手扶了扶挂在鼻梁上的黑墨镜，打了个帅气的手势：“出发！” ------------ 第185章 你来了（二爷限时返场）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 距离从古潼京回来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程霁和张起灵这几年基本上回归了平凡的生活，活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中。 除了黑瞎子偶尔叫上他们下一些比较邪门的墓之外，几乎看不到几人的踪迹。 除了和程霁熟悉的几个人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 这别人怎么想倒不重要，就是难住了张启山。 056工程在程霁的计划中开始也确实进行的很顺利，甚至让服下尸蟞丹的张启山一度感觉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看到了希望，但最后的失败却给他了沉重的一击。 甚至失败来的快到他几乎没来及有什么调整和反思整顿的时间，整个古潼京的实验人员就全军覆没，他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零星的几个幸存者撤回了长沙。 回到长沙后的张大佛爷吸取了失败的教训，重整旗鼓想要重新出发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他忽略很久的问题。 程霁连同张起灵，和程家的上上下下都直接在长沙消失的干净，甚至找不到一丝线索。 他就算可以等，他身后的那个人可等不了，接连的命令让张启山不得不把视线重新放在张家本家的身上，十年的张起灵计划也同程霁的设想一样如期展开。 当然这十年对于九门来说可不平淡，虽然裘德考逃出中国的时候想要将文物一并带走，但是在神秘势力的干预下并没有得手，裘德考一气之下还是将九门上下都向上头举报了个干净。 除了已经被程霁打好招呼的几家外，其他几家接连在清洗中受创，这也误打误撞的让张启山捡了便宜，原本不对等的地位瞬间颠倒了个儿。 让张启山在六十年代初的四姑娘山计划的召集人手并没有太吃力，也算是皆大欢喜。 与原走向不同的是，这一世的张起灵并没有在四姑娘山计划的时候如期出现，毕竟有了张启山最开始的慷慨出手，在守青铜门这方面并不像那一世一样缺人手。 甚至程霁还给收编进来的张家六人排了个班，大抵是近百年都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九门那段虾兵蟹将自然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那个人的命令一次比一次急，再加上因为服用了尸蟞丹，张启山的身体已经隐约有了尸化的迹象，所以1963年的四姑娘山行动如期进行。 原本没什么人烟的四姑娘山断崖下，二月红站在军用帐篷前，抬眸看着张启山的人在四姑娘山上忙上忙下。 本来他是不想来的，但是在张启山的召集开始没多久，他就收到了程霁递来的书信，告诉他这次的行动一定要来。 左右他也想不通程霁这到底是卖的什么关子，无奈之下只好应下了这次的行动。 前段时间到了地方，刚下车二月红就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霍仙姑、吴老狗、解九爷包括和张启山一向不对付的陈皮这次都这么积极。 二月红轻叹了一声，转身回了帐篷。 看来这次的九门行动也不会太平啊。 谁知刚进了帐篷，二月红就被这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搞得一怔。 “你现在越来越神秘了，这进来一点动静都没有。”二月红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和来人打招呼道。 虽然过了十余年，但是岁月仍然没有在少年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少年笑着从桌子上的果盘中揪下几颗葡萄，熟稔的同二月红打着招呼：“二爷这话说得，你在门口愣神连我走过来跟你打招呼你都没看到，竟然还怪上我了。” 二月红没有再跟程霁扯皮，拉过椅子坐到了少年旁边，开口问着正事：“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霁收敛了一些吊了郎当，微笑着开口：“二爷不是一直想找，但就是找不出来藏在红家的汪家人么？” 二月红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程霁接着道：“那不是正好么，就请二爷来看场戏，顺便清理一下门户。” “怎么说？”二月红闻言也来了兴致，还是耐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程霁故作神秘：“二爷就等着明天看好戏好了。” “你小子又拿我寻开心，故意吊我胃口，挑个头就不往下讲了，行，那我等着。”二月红也没再多问，继而换了个话题道：“那个谁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前些年张启山找你们俩快找疯了。” 一提这个，程霁的脸上浮现出了异样的表情，这让二月红的八卦心又来了兴致：“这是什么表情，吵架了？” 程霁轻摇了摇头，表情变得更加一言难尽。 二月红不由得想到黑瞎子之前来递消息的时候给他讲的那点乐子，笑着往少年身边又凑了凑，也配合着压低了些声音：“哦，那我懂了，阿霁同学的小身板……” “二爷！”程霁被二月红这句调笑搞得面色通红，连忙出声打断。 二月红见自己猜中了少年的心事，笑声愈加大了些：“好好好，我不提了就是。” 程霁实在是服了这群人的吃瓜心劲儿，他今天过来，一共就寻了三个人，除了不是太熟的解九爷之外，这二月红和陈皮在这方面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愧是当了几年师徒的人，真是不是一家人还进不了这一家门。 程霁害怕二月红再语出惊人说出来点他招架不住的话，浅聊了几句便借口离开。 当然他今天过来并不是单纯叙旧的。 程霁出了二月红的帐篷，将今天特地穿的连帽衫的帽檐拉低，遮盖着自己的脸，匆匆朝着丛林最深处那个戒备最森严的帐篷走了过去。 但是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并没有阻拦少年，而是任由程霁穿行过去，进到最里面的屋子。 程霁没有犹豫将帐篷的门帘掀开走了进去。 里面站着的老人虽然已经两鬓斑白到了迟暮之年，但是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威压依旧丝毫没减，一如最开始程霁初见他的时候那般。 老人像是早就知道来人的身份一般，甚至头都没回，轻叹一声开口道：“你来了。” ------------ 第186章 五年前制造的梦 程霁点头应声，走到老人身边，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您最近身子怎么样？” 老人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依旧丝毫变化没有的少年，思绪飘远。 五年前，老人第一次昏倒，在医院查出来诸多身体上因为常年劳累形成顽疾，又没得到及时的医治，垮了身子，正值张启山带着目的探望，看张启山服下尸蟞丹还活的好好的，一时间着了邪门歪路。 同年下半年，从京回长沙的张启山下令正式开启张起灵计划。 就在张启山刚从京城离开的时候，程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老人面前。 看着被疾病折磨日渐消瘦的老人，程霁给了他一个选择。 永生或者自然死亡。 那时候的老人已经被长生吸引着，无法再思考除此之外的东西，根本不计后果。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深知对方一定有过人的本事，不是凡人。 随即就一脸急切的开口：“永生，我选永生！” 程霁没有说行还是不行，只是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将一面镜子从桌子上拿了起来，举到的老人面前，声音不大的问道：“您觉得这是你么？” 老人第一次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不明所以：“这当然是我，不然还能是谁？” 程霁没说话，只是随手将镜子收了起来，一面两掌宽的镜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消失在少年的手上。 他很确信，是突然消失的，他看的很清楚，甚至都没有眨眼。 程霁没有理会老人的震惊，而是将老人从病床上扶起来，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带您去个地方，准确的说，是带你进到一个很真实的梦境。” 老人不知道这是什么神奇的法术，但是为了得到长生，得到永生，还是点下了头。 程霁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血红，眉尾的艳将少年原本有些清冷的面容衬的媚态尽显。 在和少年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眸子对视的一瞬间，老人坠入一个梦境中。 确实，真实的压根不像一个梦境。 在这场梦境中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长生，也得到了那所谓的张家秘密。 甚至他重新回到了青年的容貌，拥有了张家人的本事和血脉。 一开始他确实觉得不错，毕竟这感觉是真的不错，是他一辈子都不曾体会过的。 但是好景不长，因为换血获得的张家人的血脉，就要替张家守护那青铜门的秘密。 他一开始很不解，为什么这种好东西要藏着掖着，不能公之于众，直到他进到那个门中，却发现，那个里面的秘密，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对于常人来说就是灾难。 这个时候的他才开始思考长生的后果。 他发现没有一个点是他所期待的。 长生就意味着他即将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权利，地位，身份。 他的贡献就一定会被抹除，遗失在历史中。 因为长生的机会就连传承下来的张家人都是通过极为严苛的家规制度才勉强保存下来的，能成功让一个人获得这个长生的希望都是失败率极高的一次实验。 只有他得到了这个东西后，才能理解张家人三千年埋名的无奈。 让他彻底崩溃走出梦境的是在后面的几十年上百年，身边的所有朋友亲人和他都阴阳相隔，独留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开始思考，一开始自己的这个想法，当真是对的吗？ 答案显而易见，甚至都不需要再思考。 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一瞬间，老人也退出了这个梦境。 一如他进梦境的时候那般，程霁依旧站在他的床边，静静的等着他意识苏醒。 同样的问题，少年又问了一次：“你还决定要永生吗？” 老人露出这几年以来的第一个真诚的笑容：“不了，我想普通点。” 程霁将刚才被收起来的镜子再次同变戏法一般掏出来，重新捧到了他面前，又问了同样的问题：“您觉得这是你么？” “是。”老人回答的很坚定。 “那刚才您看到的那张脸呢？”程霁没有结束问题，而是提出来最开始看镜子时，他看到的自己的脸，问是不是他。 这次他没有前面两次回答的那么干脆，而是认真的想了想，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不是真正的他。 他也不想再变成那样的他。 后来，老人想要撤回有关于长生的命令的时候，少年再次拒绝了。 “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 程霁轻笑的告诉他，等行动开始，就告诉他。 谁承想，这一等就是五年。 思绪回笼，老人轻笑了一声，有些感慨的回了方才程霁问他的那句话：“最近没了这方面的念想，反而这活的更轻松了些。还真是得多亏你那时候找我的那一趟啊，小程。” 程霁也跟着笑着摇了摇头：“您立下伟功，理应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才是，若不是听了小人的谗言，着了道，怎么会轮的上我来说教您呢。” “哈哈哈，你啊，现在都敢拿我寻开心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老人招呼着程霁坐到沙发上，自己起身走到桌子前，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到程霁面前：“你还没给我说，你要这个是准备做什么？” 程霁接过去，简单的翻了两页，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将现在的情况全盘托出。 讲罢关于汪家的事后，程霁轻叹一声：“在上次清洗九门后，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而且已经同张启山达成合作，不清理掉，到时候头疼的还是我。” 老人听到程霁的解释后，不免有些疑惑：“以你的实力来看，这件事应该不难才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一圈的劲？” 程霁无奈的指了指天：“人再厉害，还是天最大，一旦有这么一个人将原定的轨迹打乱，那必将会被天抹杀，谁都逃不了。” 老人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这一把年纪了，能用得上我的，你就说，我给你办。” 程霁刚想说什么，老人站起身，笑着接着补充道：“过时不候，就当是我补给你的五年前谢礼。” 说罢就起身走到帐篷门前，拉开帐篷门走了出去。 程霁也跟着站起身，朝着走远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不为别的，他值得。 ------------ 第187章 老九门终章 第二天如期而至，还是特地挑的好日子，风和日丽，一如程霁现在的心情一样明朗。 程霁今天没再穿昨天的连帽衫，而是穿了一件金丝手工刺绣上大片九尾的白色衬衫，下身穿着裁剪得当的西装裤子，将原本就精致的少年衬的更加贵气。 九门除了张启山以外的八位当家都一脸正色的端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但是这一天对张启山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甚至他都是掐着点儿来的。 当他看到原本属于他的那个主位上已经坐上了另一个人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更别说这个人他还是认识，甚至他为了从程霁这儿找些长生的线索，不惜倾尽他自己的家财，算上后面的张起灵计划，他寻了十年之久。 结果这个人现在就这么猖狂的出现在他面前。 “你还敢出现。”张启山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程霁慵懒的像只狐狸一样坐在位子上，笑眯眯道：“我为什么不能坐在我的位置上？” 张启山没听明白程霁说的话，但是看到这些默不作声的九门当家，隐约有些不安，但又不知道这个不安到底是出在何处。 顾不得多想，他时间已经不多了，在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竟然从他自己的骨头中闻到了禁婆香。 他拿人偷偷做过实验，深知这个味道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对现在的他来说，和程霁在这浪费时间扯皮对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他只想将眼前的这个少年抓起来好好盘问尸蟞丹的解药到底是什么。 张启山朝着站在一旁的亲兵挥了挥手，开口就是命令：“把他抓起来！斗胆反抗，那就是心里有鬼！” 但是一声令下后，整间会议室竟然无人动作，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站在原地。 程霁笑着从位置上站起来，朝着张启山走了几步。 但不知道是真的心里有鬼，还是什么，面对程霁往前走的这几步，张启山不问自退。 但程霁又怎么会遂了他的愿，在张启山出帐篷之前，用术将门关上：“外家就是外家，都不等别人说完话，没礼貌。” 说着程霁又往前走了走，将自己手上的资料递给张启山：“识字的吧，读读？” 张启山接过资料，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瞳孔猛地一缩，半晌都再多说上一句话。 程霁将脑地往前又凑了凑，唇角的笑意没变：“那我来帮你读吧。” “原长沙布防官张启山因蛊惑他人，宣传虚假信息，现特此发布处罚信息，如下……” “闭嘴，别念了！”张启山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的瞪着眼前这个满脸笑意的少年，好像现在如果他有一把刀就直接抹掉了眼前人的脖子。 但是撒旦怎么会只是给他带这么一条信息呢？ 但是下一条并不是给他说的，但是结果是一样的。 程霁眸中的笑意逐渐冰冷：“抓起来。” 与他前面命令后不同，少年的话一出，周边站着的士兵闻言而动，将他扣住，强行按着跪在地上。 “不可能，上面的那些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没人知……”张启山的话刚说到一半，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将嘴闭上，不再开口。 他知道了，原来是他…… “佛爷，挺久没见了。”张日山从帐篷外走进来，笑着开口打着招呼。 “为什么？”张启山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还想找张日山要说法。 张日山在张起灵和程霁身边跟了几年，早就不再是之前那个被他拿捏的副官：“在西王母宫的时候，我们就不是张……不对，是你就不再是张家人了。” 程霁白了故意凹造型的张日山一眼开口道：“注意言辞他本来就不是张家人。” 张日山听到程霁的话无语的往后退了一步，站在程霁的身后，选择认真的当一个背景板。 程霁站直了些身子，提高了些声音，开口道：“把人都带进来。” 张启山被扣着动弹不得，只能逆着光看程霁到底在搞什么动作。 在第一个人被带上来的时候，张启山面如死灰。 他知道，他真的完了。 他在古潼京的所有动作都被眼前的这个人熟知，详细到所有计划。 因为程霁现在抓的人全部都是他专门藏到九门中的第十家的人。 无一例外，无一幸免。 他属实是没想到程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将这件事调查的明明白白。 程霁抖了抖一直攥在手里的纸条，开始念上面的名字：“红总管汪家人，原名汪琪。” “陈四明汪家人，原名汪超。” “吴目汪家人，原名汪目。” “还需要我往下念吗，张大佛爷。”程霁笑着开口问道。 但这个问题程霁并不是很需要答案，在张启山说话之前，程霁先一步开口：“你要的长生啊，我借你几天，但是要利息的哦~” “你要做什么？”张启山脸上的颓然衬的他两鬓的白发更加的苍白，原本只是到了耳顺之年的他现在像极了即将入土的老人。 “做点你想做，但是你一直没机会做的事。” “但是你的命太薄，我好怕你受不住呢，所以我再给你这条命续上几年，好让我尽兴啊，你说是吧。” ------------------ 公元一九六二年，年初。 原长沙布防官张启山，因勾结歹人获罪，囚禁在格尔木疗养院中。 本人“自愿”签订协议，供疗养院研究血液变化，长达20年。 公元一九八二年，七月病故。 原张启山的一切职务由张日山接手，张启山夫人尹新月于一九六二年同其夫离婚，并承诺将新月饭店的掌管权交给程霁先生代管。 第一卷老九门篇完结。（明天开始更第二卷盗墓笔记正传） ------------ 第二卷：盗墓笔记正传 ------------ 第188章 计划开端 003年，京城新月饭店，经理办公室。 “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帮你？”程霁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位胡子都没刮就匆匆赶来找他的中年男人，语气平淡没有什么起伏的开口道。 中年男人似乎特地调查过眼前这个人，面对他的质问，丝毫不慌：“程爷。您不是也一直在找对付那家的法子么，我们合作把这个计划完成下去，不好么？” 程霁起身，从办公桌的另一边踱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和男人对上视线没有立即讲话。 对视了好一会儿，程霁才收回视线，走到一旁的柜子前，背对着男人，轻笑着开口：“吴三省，当年你父亲求我帮你们完成任务的时候，可都没有你这份自信。” 吴三省被少年身上与之样貌不符的威压影响，虽然坚持着对视回去，但鼻尖还是不自觉的冒出冷汗。 见少年移开视线，才稍松了一口气。 从小到大，九门的这些人他谁都不怕，就怕面前这位，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冷脸，但性子多变的很。他亲眼见过这祖宗被九门当家整的不耐烦了，手都没抬，闹事的直接人头落地。 哪怕他杀的是当家的，都没人有胆子搬弄他的是非。 他其实今天来还挺冒险的，他本来想直接联系张家族长张起灵，但是他母亲三令五申说一定要他的点头。 吴三省思索了很久程霁的话，才谨慎的回道：“程爷您也知道，这个计划对九门来说很重要，我们吴家筹备了整整三代。您肯定也是想彻底除掉这个家族，不然您当初就不会答应加入我们考古队……” 程霁本来就没有打算拒绝吴三省的这个请求，毕竟能借别人的手除掉汪家，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汪家是世界意识都眷顾的存在，他不是没有试过拔除汪家在九门安插的这些钉子，一如在四姑娘山那次。 他虽然那天就拔掉了大部分安插在九门中的主干成员，但是因为老先生的任命书下来的太蹊跷，让汪家察觉到了不对，就彻底龟缩了起来，一直到前几年才重新有了苗头。 程霁能发现这个苗头还要得益于程风的死。 程霁在程风身上设下过禁制，一旦有异动他就会得知，奈何自从上次他在狐仙山接连失利让汪家损失了很多精英成员后，汪家人就将他囚禁了起来，根本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后来程念安将程母从汪家救走，程风就是汪家认知里唯一一个程家的人。 毕竟就连程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程父程母收养的养子，一直都以为自己也是九尾血脉，只是没有被激活而已。 这个以为就成功的给了汪家人一个错误信息，汪家就一直将这个被他们囚禁起来的人定义成九尾血脉继承者。 一直到程淑虞因为血脉衰减而扛不住身体机能的迅速衰弱而生命垂危，程风这个人才再次被汪家放出来。 当然放出来的目的却和程风他本人设想大相径庭，竟是让他和程淑虞换血！ 当然结果也很喜闻乐见，毫不意外的双双陨落，直接间接性的帮着程霁除掉了两个祸害。 也是这次的乌龙事件让程霁一再怀疑汪家人的真实实力，当真需要这么大费周折的去计划近百年吗？ 不过这不是程霁要思考的问题，对他来说只要除掉就好，反正损失的不是他的人，玩的也不是他的命。 “可以。” 程霁见火候差不多就没有再继续刁难，只是在最后问了一个他一直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题：“但为什么是张起灵？” 张家现在活动在九门，活动在明面的就有七个人，身手都差不到哪去，再不济他也可以，但是吴家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没有考虑过别人，哪怕张起灵再难请都非要他，必须要他。 吴三省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程霁会问这个问题，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因为他是真正能将所有人都串联起来的关键。” 程霁恍然大悟，剩下的人哪怕是任何一个，都一定会将这个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如果是他的话，大概率他不太能管九门死活，毕竟现在活着的和他相熟的九门人就剩下个陈皮了。 前阵子他去广西还见了陈皮那个傻小儿，大概是因为下镜儿宫的时候被他救了一下眼睛。 所以现在的陈皮比起来原轨迹中的陈四爷身子要硬朗不少。 别说到时候死在长白山了，恐怕让他到时候单挑人面鸟都能将人面鸟削下来个翅膀做烤翅。 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之后，程霁摆了摆手：“我会同他说的，人可以借你，但如果你敢利用他，我不会放过你。” 吴三省再三保证后，才迈着已经快要哆嗦的腿离开。 傍晚，程霁伸着懒腰从经理办公室出来，一抬眼和张起灵对上视线。 少年的嘴角轻微上扬，快步走到男人面前：“久等了，来接我下班啊。” 张起灵抬手将程霁永爱解开的衬衣前两颗扣子系上，点头道：“嗯，下班了吗？” 程霁有些不满的推了推张起灵的手：“嗯，走吧。你总给我系这两颗干嘛，小古板似的。” 张起灵对程霁的抱怨充耳不闻，只是默不作声的将少年递过来的手牵上，带着他往新月饭店外走。 程霁也不是真要张起灵回他的话，这种对话每天都会在他们身上上演，都老夫老妻了，再计较那么多有的没的，怪矫情的。 上了车后，程霁才想起来今天答应吴三省的事，跟着提了一嘴：“吴家那个事应该找上你了吧，你要去吗？” 张起灵将怀中的少年抱到腿上，回答的已经精简：“嗯，去。” 程霁见张起灵回的这么干脆，轻挑眉，揽住男人的脖子，歪着头道：“不考虑一下吗，那计划只要一开始，就得好些年，那我想哥哥了怎么办？” 张起灵闻言也是一愣：“你不去吗？” “？”程霁哭笑不得：“你一开始就算上了我？” 张起灵见程霁压根没有去的意思，抿了抿唇没有再答话。 感觉到张起灵的小情绪后，程霁立马开始思考自己参与进去的可行性。 好像也不是不行，但就是他这个和吴家小三爷过分相似的脸，似乎有点麻烦啊。 早知道那时候就不图省事捏半张人皮面具了。 ------------ 第189章 张起灵的安全感 他是见过吴家小三爷的，也不知道吴家从哪得来的技术，竟然能将吴邪自然生长的脸同他之前的那个配合九门做出来的假身份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有些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眼睛了。 这是当时做假身份时，被刻意遮盖的地方，对他的上半张脸做了大幅度的调整，将他原本的狐狸眼遮盖的严实。 而小三爷的眼睛则和那时候他做出来的人皮面具一般，是杏仁眼。 大概是气势使然，吴邪那刚从大学出来，初入社会的经历阅历，让现在的小三爷浑身上下透露着地主家傻儿子般的。 嗯，清澈的愚蠢。 不过大抵是这个给了他启发，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几天后，吴三省家中。 吴邪和眼前的这位据说是二叔失散多年的儿子的少年脸对着脸尴尬的坐在沙发上。 准确的来说是他一个人尴尬，眼前的这个少年好像并不没有像他一般拘谨。 只是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就该干嘛干嘛，斜靠在三叔家的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桌子上放着的果盘，挑挑拣拣的拾出来一颗看上去最红的苹果，也不吃就是放在手上把玩。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好好的跟这位弟弟认识一下的时候，吴三省从屋中出来，表情带着一丝凝重， 吴邪很少看到吴三省这副模样，也是一愣，顾不得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的弟弟，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带来的这张，好像是张地图啊。” 程霁听着这在他看来已经熟悉到能背下来的对话，多少对后面两人的剧情演绎着实提不起来兴致。 想着自己的露脸任务已经结束，便装作有急事要忙的做派：“那个，三叔，我还有作业没写，先回去了。” 吴三省的认真表演被程霁这声三叔吓得险些忘词，听到是要走，吴三省也顾不得演完全套，赶紧招呼道：“……路上慢点，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程霁看着已经又有些鼻头冒汗的吴三省，笑着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开门走了出去。 程霁贴心的将吴三省家的门关上，好让他接着发挥。 他今天这一趟只是在吴邪面前露个脸，并不准备现在就参与进去。且不说时机还不到，就是最近汪家这个新上任的汪家家主，似乎对自己的定位不是很清晰，有了之前一次全军覆没的教训还不够，还想着把手伸到新月饭店。 说实话，真有些不知好歹。 之前顾忌着世界意识，就没寻思动这个人，放任他在九门中胡作非为，谁承想竟然被小看了。 也好，就趁着张起灵这次出差的功夫，他先去让汪家人长长记性。 出了吴三省家的大门，就看到张起灵背着用布条裹着的黑金古刀倚着路灯等着他出来。 程霁小跑过去，直接跳到张起灵身上，用小腿勾住精瘦结实的腰身，揽着眼前人的脖子笑着调戏道：“谁家的大帅哥啊这是，让我亲亲。” 张起灵下意识的抬手将少年稳稳托住，没有反抗，任由其动作。 “怎么回事，你倒是给点反应啊，怎么能随便让别人亲呢？”程霁挑眉。 “你不是别人。” 程霁简直爱死张起灵每次一本正经的说着情话的样子。 喜欢，爱听，想睡。 当然，他就是想想。 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玩的花样他是越来越没陌生，闻所未闻，准确的说是每次和黑瞎子走一块倒斗儿回来，就会有新花样。 就算程霁每次被弄的狠了气不过去找黑瞎子的麻烦，那个狗东西，在下一次还是乐此不疲的给张起灵出招。 程霁刚想从张起灵身上下去，就被张起灵抱着调转了一下两人位置。 “唔？唔……”少年被抵在路灯的柱子上，还没来及反应，就被张起灵直接吻住。 唇齿相接，男人霸道的掠夺着少年口中的空气，越发的不给少年留喘息的机会。 直到少年伸出已经有些无力的手推了推他，才堪堪停手将少年放开。 程霁靠在张起灵怀中喘着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开口：“这还在外面呢，而且这是吴三省家楼下，你就不怕一会儿被看见吗，到时候可解释不清。” 张起灵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静静的和程霁对上视线。 程霁看着张起灵眸中的神色，也是一愣。 里面包含了太多东西。 竟有他想要却不曾开口诉求过的安全感。 程霁将张起灵抱紧，头埋在男人怀里，声音再传出来的时候添了着嗡里嗡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好像从来不曾给张起灵说过，但还是让他发现了。 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尤其是快到了事情正轨的时候，他着实还是有些害怕在里面的，许久不曾有过的患得患失时不时的冒出来。 他将那个孩子当成了假想敌。 明明可以用很多种办法参与进来，却非要忙里偷闲的来这个孩子面前刷个脸。 张起灵将程霁抱的更紧了些，慢慢的带着他回到停靠在一旁的车中，才重新开口：“你说过。” “什么时候？”程霁没来由的带上了一丝慌乱。 “梦中。” “你说不想我属于别人。” “不想我参加吴三省的计划。” 程霁低着头把玩着张起灵连帽衫上面的黑拉链，声音不大的将张起灵的话接了下去：“所以你才提议让我跟你一起来。” 张起灵听到程霁的话，轻摇了一下头，抬手抚了抚少年的发顶，接着道：“你那天问我是不是要去，你再问一次。” 程霁怔怔的重复：“你要不要去参加吴三省的计划。” 张起灵勾住少年的发丝：“我不参加……” “不行。”张起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霁的急急的打断。 就连程霁自己都被自己的这反应吓一跳。 ------------ 第190章 解开心结 张起灵勾住少年的发丝：“我不参加……” “不行。”张起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霁的急急的打断。 就连程霁自己都被自己的这反应吓一跳。 张起灵了然，也没讲话，就静静的等着程霁自己反应过来。 他知道程霁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张家和九门的在乎并没有比他少。 而且在程霁自己心里有个结，他从来不曾告诉过他，但是通过这几天少年的反应，他看的出来，这个结就在于这次答应的计划上。 但并不是因为计划而产生的结，更像是因为在这个计划中有一个他不放心的存在。 张起灵自然是知道程霁通过时空乱流得知了很多后世的事情，而这个结能让他都害怕，那恐怕就出在那个计划中他要保护的那个人身上。 小骗子并不恨吴家那个孩子。 所以他只需要给足他想要的安全感，让他参与进来，这样也解了他们因为这个计划而强行分开的问题，一举两得。 程霁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将脑袋抬起来，和张起灵对上视线，轻声将他在时空乱流中看到的，知道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在那个原定的发展中，不和吴家的小三爷，还有一个王胖子，三个人是关系最好的铁三角，别人都介入不进去，甚至那个吴家小三爷还为了你将汪家连根拔起。” “你进青铜门，他等了你十年。后来你们三个在事情全都结束之后，一起在雨村生活了很久。” 张起灵拥着程霁，听他将他心里想的一点一点的讲出来，并没有急着开口。 直到程霁都说完了，才声音平缓，慢慢的说道：“你说的，只是你的主观判断，真的涉及到喜欢了吗？” 程霁被张起灵这句话问的一怔，本来还有些急躁的心情莫名的沉静了下来。 张起灵见程霁已经冷静了不少，接着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喜欢上一个活在你计划中的人么？” 程霁轻摇了摇头，依旧没有接话。 张起灵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少年的长发，眼眸中带着温柔，继续道：“他做的那些真的是为了我吗？汪家的铲除，收益最多的是九门，是他自己，根本不是我。” “珠玉在前，木椟在后，你比他更先认识我。” “他们可能在乎张家的遗憾，只有你会在乎我这个人的遗憾。” 程霁怔愣的听着一个说话困难户因为他的一个小情绪，而说了这么多话。 本来以为已经说完了，谁知道又来了一句。 “宝宝，我父母只认你。” 程霁：“……” 谢谢，有被安慰到。 少年心里的那层遮掩了近百年的浓雾终于被揭开，眸中复杂的思绪也散去了不少。 但是程霁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张起灵，毕竟那几天后就要去开启他的‘第二春’了，只是单纯在这表个忠心怎么行。 少年挪了挪身子，又往前贴了贴，眉眼上挂着狡黠的笑，开口提着要求：“哥哥，你好像也没怎么正经的表达过喜欢我。” 见张起灵想要开口反驳，程霁急急地补充道：“除了见家长的那次，那怎么能算，都是场面话。” “我昨天也说了。”张起灵双手禁锢住少年的身子，让他不能再乱动，开口反驳着少年的话。 程霁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将张起灵的话驳回：“床上说得不算，男人在床上说得话怎么能信？那我还说过我是你大爷呢，你怎么不信这个？” 张起灵：“……” 越说越来劲的程霁接着道：“不公平，我情书也写过，表白也表过，你什么都没有，我现在觉得你有点敷衍我了，张起灵先生。” 说老实话，少年的这一条条简直是精准踩到张起灵每一点，不善言辞甚至连当初追媳妇都是靠亲妈突击传授的张大族长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被人磨过这些。 但人是自己宠出来的，自然得接着惯着。 张大族长轻咳一声，隐晦的抬头通过中央后视镜看了一眼正在开车，但是已经将耳朵竖起来随时准备听族长八卦的张日山。 张日山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同自家族长对上视线，看到族长清冷的眸子中带着的那股杀气。 果断将视线移开。 头也不转，背手把车上的挡板拉下来。 将整个车中的空间分成了单独的两块区域。 程霁侧身看着张日山被迫做出来的小动作，无理取闹ID话张口就来：“哥哥，你为什么不让他听见啊，是因为我见不得人吗？” 张起灵：“……” “不是，没有。” 少年没开口，就只是笑着挑了挑眉。 张起灵直接放弃挣扎，将声音放大了些：“拉开。” “好的，族长。” 挡板再次被拉开，虽然这个就是个摆设，张日山不用开着也可以听见，但是小两口就爱整点这种爱好。 张日山觉得自己现在不适合坐在车里，有点饱。 张起灵凑到程霁的耳边，神色认真的说着少年想听的话。 “宝宝，我爱你。” “只喜欢你。” “没别人，只有你。” “事情结束后，跟我回家。” 这些虽然他很少说过，但是他行动上一直在做，少年不是没感觉出来，他只是想偶尔有一些小脾气，张起灵从来照单全收。 程霁听到张起灵的这几句，将拥着神明的手，抱的更紧。 他从来都知道张起灵对他的喜欢，是他最近心神不宁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着。 程霁坐在张起灵的腿上，身形略高张起灵一些。 两人凑得也近，男人的唇就近在咫尺。 少年轻低下头，再次吻上男人的唇角，细细厮磨，浅尝但并不辄止。 动作尽是温柔。 快乐是属于小情侣的。 张日山一眼都不想再瞅这中央后视镜一眼。 不让拉挡板，真冒昧啊。 ------------ 第191章 猎物和猎人 计划开始当天，程霁和张起灵兵分两路，程霁比张起灵早半天出发，先一步坐上了车。 目的地也是山东。 新月饭店的私人飞机上，程霁坐在主位，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张日山递上来的资料。 “他们这是真当我是瞎了。”程霁看着近两年汪家越来越明显的动作，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将上面重要的几张文件随手团成团丢进垃圾桶。 张日山见程霁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适时的递上去一杯美式，小声的开口问道：“程爷，你既然也是去鲁王宫，为什么不和族长一起啊，不是有个假身份担着么？” 程霁将咖啡接过，喝了一口端在手里，眯着眼睛懒懒的道：“我不单独出去，怎么把那几个阴沟里的臭老鼠引过去？” 说着还要煞有其事的补充道：“选这不好吗，离我家男人近，好接他下班。说不定我们结束的早，还能去鲁王宫里凑个热闹。” 张日山：“……” 突然觉得自己把职务辞了，专心致志的跟着这两口子的这个决定好像有些草率了。 有的人狗是真的狗，真的是荒谬。 程霁说着将咖啡一饮而尽，杯子放在一旁的托盘上，起身。 “走了，张日山同志。” 下了飞机，程霁几人几乎是没再耽搁，直奔着这次的行动地点。 而方才他们坐的私人飞机上，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人从程霁方才座位的废纸篓中将那几张被随手扔进去的文件资料重新拿出来，飞速的过着上面的信息。 几分钟后，推着装满收拾好垃圾的推车，下了飞机。 一路从机场人群中穿行，等走到外面的黑车前的时候，已经同方才的服务生模样大相径庭。 女人上车，对着车上坐着的几个人急声道：“还能联系上胜子他们吗？” 车上等着女人的几个壮汉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女人这般着急到底是为何。但地位摆在那，几人也没有问多余的，直接一个电话给胜子打了过去。 电话那边的人接电话很速度：“怎么了，突然联系我是出什么事了？” 女人将电话接过来，语气很快的将事情简略的说出来：“你被他察觉了，现在赶紧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对女人的话不是很服气：“我说，燕姐你不能因为你资历老就这么指挥我啊，咱们可是平级。” “还有，都跟了这么多天了，我不知道这个小白脸实力吗？要不是有张家那个张起灵跟着，他算什么啊？” 女人听着有些着急，如果不是知道程霁的能力，他甚至都不会提醒这一句。 这个叫胜子的男人知道太多汪家内部的资料了，绝对不能让他被程霁抓住！ “快，开车，我们只要比程霁先找到他，一切就还来得及！” 开着的壮汉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女人能这么着急，但是出于服从命令的本能，还是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副驾驶上坐着的男人扭头好奇的问道：“燕姐，你怎么这么怕那小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能打的人物啊，他不是就带了个张日山么，慌什么？” 女人瞥了一眼副驾驶上坐着的男人，开口反驳道：“你们才在新月饭店几天，真的见过他的本事么？” 男人不屑的嘟囔：“姐，别是你小题大做了，我们进新月饭店是为了控制尹南风，这程经理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整天窝在他那一亩三分地的经理办公室，也不出来，我在大堂值班见得最多的就是他被张家那个族长抱着走出新月饭店。你说，就这么个卖屁股的草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女人冷笑着开口道：“你还记得家族中有个加密的文档吗？” “记得啊，不就是一个疯子的自述么？说什么自己是九尾继承者，说自己有风后图，还说张起灵才是他的。最后还连累的我们大长老。” 女人听到壮汉的回答，向后一靠，接着说道：“他不是疯子，他是程霁的大哥，他说的本事都是程霁的，他不过是一个肖想别人本事的小丑罢了。” 壮汉闻言大惊：“你是说，这个程霁他真的会这些？那个风后图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是我见过程霁用，类似术法，似乎比寻常的术法更厉害一些。最重要的是他那个血脉的本事。”女人仰头枕着后座上的头枕，闭着眼睛语速平缓了不少，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你觉得程淑虞长老的能力如何？”女人将头侧过来，眼睛也没睁开，对着壮汉开口问道。 “我觉得很厉害，要不是那个疯子非说自己是九尾血脉，我们再努力找找别的机会……唉，可惜了。” “怎么找不到，问题是得有本事拿得到才行。” 女人没有停顿，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着：“现在组织中已经知道的青丘九尾的血脉拥有者，程霁算一个，你们所谓的最厉害的大长老血脉在和邪灵契约的情况下，都没有到达程霁那个精纯的血脉，保守估计应该已经接近了百分百了。” “峨眉程家的代家主，那也是个活了三千年的老妖怪，血脉也要比程淑虞高上一些。” “现在在九门红家主事的程安程唯两兄弟，岁数比程家那个代家主还要大一些。” 壮汉听了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他们这不比张家更有价值么，为什么组织不去研究他们呢，张家活得久的也就几百岁吧，这程家的人动不动就是上千岁。” 说着还有些好奇的接着问道：“那这个程霁呢，他也是老妖怪？” 女人有些迷茫的摇头：“我说实话，再进一步的资料我没有权限，但是从那个程风的嘴里的话也看的出来，这个程霁似乎真的只是不足百岁之人，可怪就怪在那几个程家人似乎对他唯命是从。” 见话题扯远，女人又重新将自己他头转回去，半晌又接了一句：“我和程霁打过交道，他有一个本事，很可怕，这也是我能担心胜子的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本事？” “他的血脉，他的眼睛似乎能蛊惑，催眠人心。仅一招，我们这几十代人，乃至上百代的努力恐怕就要毁之一旦。” “他啊，不得不防。” ------------ 第192章 张秘书 女人到目的地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会所停放的除了一些自行车之外，充其量只有零星的一两辆普通轿车，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程霁他们还没有找到这里，那就还来得及。 女人和方才车上的两名壮汉风风火火的从车上下来，走了进去。 胜子就坐在会所的大堂中，见女人进来，眼神中带着轻蔑：“我说林大小姐，别觉得你这实验异变成功得来的长生就有优越感行吗？畏头畏尾的，你谨慎给谁看呢？” 女人被眼前的男人气的胸腔剧烈起伏，怒目圆瞪道：“要不是你知道太多组织里的事情，我管你是死是活？你今天必须撤退。不然——” 说着女人顾不得现在会所中是不是有客人，直接掏出来枪对准男人的脑袋，眼神锐利的开口道：“不然，我就直接在这杀了你。” 男人嗤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将女人的手腕直接掰断：“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我教你啊，这就是，懂么？再说一遍，我们是平级，你还不够不上使唤我的那个等级，懂了么，林燕？” 林燕手腕被男人捏碎钳在手里，手枪因为手的脱力而掉落在地上，一声脆响。 会所中的客人全都惊叫着逃了出去，一时间，整个会所的大厅就剩下了胜子的人，林燕还有她带过来的两名壮汉。 林燕痛呼一声，鼻尖和额头上尽是因为手腕的疼痛而冒出来的冷汗。 但是想起来自己这趟来的目的，还是忍不住强忍着痛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不行……胜子，你斗不过他的，到时候……组织里的秘密都会被他知道” 还没等胜子说话，从门口传来的鼓掌声由远及近。 “啪啪——” 两个长相极为出众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看样貌年纪更加小的那位，嘴角上还挂着略有些玩世不恭的笑意。 林燕扭头循着声源看过去，看到清来人的脸的那一刻，女人的原本已经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加苍白。 林燕声音微弱的喃喃出少年的名字：“程霁……” 程霁听到女人叫他的名字，笑着看过去，对上这个尚有一面之缘的女人竟然丝毫都没有感觉到意外。 “林大小姐，好久不见，还活着呢，真不容易啊。” 胜子看到方才他们争论的主角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也是一惊，但很快逞强的想法就把心里的那份讶异遮盖了过去。 “胆子并不小啊你，张起灵现在还没来这边儿把，这你还敢自己来，真不怕最后连尸体都没人给你收吗？” 男人说着，又刻意的往一边看了一眼，装作恍然大悟一般开口道：“哦，原来是带了一个张家的狗啊，张家人我杀的多了，不差这一个。” 程霁听到胜子的话，垂下头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对无知者的怜悯：“现在你们汪家人没了程淑虞就这么坐井观天的么，我很难不怀疑我之前是不是太高看你们了，导致你们竟然会有这种优越感，当真是有点可笑了。” 胜子好歹也是汪家现在的高层，如果只是单纯的激将法就能让他失去理智确实是太简单了。 胜子听到程霁的话，反而很快的冷静下来，朝着周围的兄弟摆了摆手。 得到命令后的汪家人迅速的将来人围成一圈。 胜子站在圈中，看着被包围住的两人，笑的阴冷：“下辈子多带点人来吧，就你们两个，确实有点看不起我们汪家了。” 程霁脸上的笑意不变，凭空将轩辕剑掏出来，负手持剑站在人群中，不见一丝慌乱。 胜子看到程霁隔空取物这一招本来有些慌乱，但是看到少年掏出来的武器时，还是没忍住嗤笑出声：“我说程爷这是没有别的东西了么，我们十几个人人手一把枪，你现在掏出来个冷兵器是要笑死谁啊。” 站在胜子身边的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也随之附和道：“就是，要是现在站在这的是张起灵，我们还能忌惮一下，你一个供男人乐子的，在这逞什么威风？” 听到这个程霁还没说话，在少年边上的张日山最先忍不住，低下头，努力将笑憋住。 他在来之前，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经过程霁几十年的销声匿迹，竟然让这群汪家人对程霁有这么错误的认知。 不过想想好像也是，当时见过程霁真正实力的人，除了被汪家人定义成疯子的程风，好像就没有一个意识清醒的人活着走回汪家。 他依稀记得，就连混在陈皮队伍中的小喽啰都没被少年按死在了狐仙山上。 程霁听到胜子和他手底下的人的说法，轻笑着开口道：“我让你一枪，我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热武器的实力。” 胜子手底下的人远没有胜子那般谨慎，听到程霁说的这句话，甚至都没有再开口，抬手，举枪，扣下扳机。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子弹朝着程霁眉心的位置直直的飞过去。 已经距离射中不足一拳的时候，甚至胜子和其余汪家人已经开始准备扬起笑脸承下这等功之时，程霁化成一道残影从原地消失。 子弹顺着原定的轨迹直接射穿站在对面的汪家人的头颅。 在全场的寂静中，被牵连而死的汪家人甚至都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而已经挪到包围圈之外的程霁，将拎在手中的张日山丢到地上，嫌弃的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本正经的开口埋汰道：“张副官，该提高审美了，这大衣，最起码是十年前的款，不对，是最起码十年前买的，都包浆了。” 张日山：“程爷，我早升职了，早就不是张副官了。” 程霁眉毛轻挑：“那你现在是你家族长的副手，既然你不想叫副官这个称呼。” 张日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少年的下一句虽迟但到。 “那就叫张秘书吧。” 张日山：……他就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期待。 ------------ 第193章 游戏不好玩就掀桌子 逗完张日山，程霁转过头，看着已经生出来一丝怯意的几人，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些失望。 他记得汪家对于选人有更加严格的测试，几乎是九死一生，怎么到现在，高层就是这水准的，说实话程霁都怀疑，现在的汪家在九门那群老狐狸面前，是不是真的能撑到十年后。 这一旦发现游戏过于简单就没有了最开始想玩游戏的那种喜悦的感觉。 程霁可不是仁慈之人，一旦让他觉得没意识了，这打的再好的棋，都拦不住他掀了这个棋盘。 脚下轻跺，许久未见的八卦图陡然出现在几人脚下，将汪家的所有人全都盖在‘凶’位。 程霁看向胜子等人所在的方向，笑意没减，只是淡淡的道：“玩够了，该去忙正事了，不过在走之前，还是要解决一下你们的，给自己留安全隐患可不是我程霁的风格。” “不过你们放心，我对你们对付九门这件事没有什么想法和指导意见，我也懒得知道你们汪家那点破事。” 胜子见程霁这一手，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些退意。 汪家的情报网中对程霁这个人的个人能力只字不提，就这些玄乎闻所未闻的玩意儿，以他这么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来看，恐怕他们够呛能招架住一下。 他现在有点相信了林燕那个女人方才说的那些话。 但是世界上哪会卖后悔药，就算现在他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程霁笑着再次开口：“杀。” 话音刚落下，竟然从空中出现了无数只和程霁手里拿着的那把，一样的剑，从空中直接落下，十几个人头落地，甚至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与此同时，少年手里握着的那把剑上也沾着零星血花，顺着剑身向下流淌，一点一点的滴到地上。 程霁将风后奇门收回去，看着地上躲过一劫，尚存一息的林燕，踱步走了过去，蹲到地上。 看着和几十年之前在稷山上看到的那次毫无变化的林大小姐，饶有兴趣的开口：“尸蟞丹被他们喂下去的时候是不是很绝望？” 林燕原本想咬舌自尽，但刚有这个念头，就听到程霁的这句话，不由得瞳孔剧烈一缩：“你怎么知道。” 程霁轻笑：“没有我，你早死了，天真的林大小姐。” 说罢又觉得自己刚才的用词不是很恰当，便改口道：“不对，是你其实已经死了。” 林燕已经预料到少年不会再让她活下去，语气上自然没了伪装出来的客气：“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霁伸手钳住女人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 程霁看了女人的舌尖颜色，便松开手，任由女人倒在一边。 “还不出来？” 少年的呢喃声传到女人的耳朵里。 不出片刻，女人面色变得惨白如纸，脸颊上豆子大小的冷汗珠一滴接一滴的坠到了地上。 “啊……额……”在女人痛苦的低吼声中，一个鬼脸一点一点的将女人的喉咙撕破，从中而出。 在鬼脸彻底从林燕身体中出来的那一刻，女人终于失去了全部生机，结束了她荒诞的一生。 “你的任务完成了，做的不错。”程霁轻笑着伸手抚了抚鬼脸光滑的脑门，夸奖的毫不吝啬。 而在程霁不远处，张日山正在极度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点一点的朝着大门挪过去。 突然察觉有些不对的张日山有些惊恐的转过去头，发现程霁还蹲在那边，并没转头的意思。 张日山才稍稍松了口气，慢慢的将头再转了回去，谁知，一转回去，就是个开屏暴击，明明刚才还在程霁手底下的鬼脸就出现在距离他脸不足一拳的位置。 张日山甚至还能从它没有眼白的瞳孔中看到一点打招呼和恋恋不舍的意思。 张日山：？？？ ！！！ 不知怎的，张日山感觉他要跪下来感谢这些已经死在少年剑下的汪家人了。 要不是他们突然犯蠢，让少年觉得没有意思，然后决定加速这场游戏。 他可能还要忍受这个因为张起灵不在，所以开始放飞自我的阎王两天。 他是真怕少年这兴致上来了，把他也一块儿玩死了。 张日山头一点一点的转回去，丝毫没有意外的和程霁的笑脸正对上。 “去哪啊，张秘书？” 张日山抬手擦了擦头顶上冒出来的冷汗，赔笑着开口：“程爷，我去开车，对，去开车。估摸着族长现在已经到那个村子里，就等吴三省他们过去了，程爷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程霁听到张起灵的事，眼眸不自觉的亮了亮，轻笑着开口：“现在过去吧，去欣赏一下，我小官哥哥的‘第二春’。” 张日山：……他突然觉得好像在族长边上，也不一定安全了。 程霁和张日山两个人到张起灵他们落脚的村子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可以安排，就恰好赶上吴邪给张起灵点猪肝的名场面。 程霁正面迎上刚要给张起灵往屋里端猪肝的吴邪。 吴邪在这看到程霁也是一愣，随即还真像是个大哥哥一般，开口就是训斥。 “你怎么过来这了，二叔知道吗，你现在住哪啊，多危险啊！”吴邪皱着眉道。 程霁什么时候听人这么念叨过，听到吴邪的话也是一愣，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将锅甩给一旁的张日山：“日山叔叔带我来的。” 吴邪听到程霁的话，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脸上带着戒备：“阿霁，你跟他熟吗？不熟的话，就少跟他一块儿，能带着你来这种地方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程霁听到吴邪的这话，也是一乐，原先还剩的一点不舒服也随之烟消云散：“好，听吴邪哥的。” 说着就挽起吴邪另一只没有端盘子的手，笑吟吟的开口道：“吴邪哥，你干嘛去，带上我呗。” 张日山一脸漠然的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村子的拐角。 呵，他就不该操心的跟过来，有点多余了。 ------------ 第194章 你到底是麒麟还是狐狸啊 程霁跟在吴邪的身后往村子里的方向走，估摸着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一间平房的门口。 吴邪一边走上去开门一边和程霁搭话：“阿霁，这村子能住人的屋不是很多，所以你一会儿跟我一起还是跟三叔一起？” 程霁大概能猜到他们现在去的房间应该是张起灵现在住的房间，但是吴邪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和张起灵一个屋么？ 程霁挑了挑眉，嘴唇蠕动了片刻，还是没有将自己脑海中的逆天设想说出来。 吴邪轻叩了三下门，才推门进去。 屋中被村民打扫很干净，几乎能擦到的地方都被擦的透亮。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坐在土炕上，目光透亮的看着来人。 吴邪一愣，不知道他的感觉有没有出错，他突然感觉这个他刚认识的身上没什么世俗痕迹，像是谪仙的小哥，在现在的这一刻，好像有了血肉的感觉。 程霁在男人热切的目光中跟在吴邪后面进来，看着只有一床被褥的土炕，似乎有点懂了刚才吴邪问他的那句话到底是何意。 看来吴三省做事还是地道，没有为了那破计划将吴邪和张起灵强行安排在一块儿去培养感情。 就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程霁越过吴邪走到了张起灵的面前，紧皱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才阔别一日的男人。 为什么看上去，这个虚弱不太像是装的呢。 吴邪看到程霁的动作也是一愣，随即赶紧走过去拽住少年：“阿霁，怎么了？” 程霁摇了摇头，伸手抚上张起灵的手腕，感知着张起灵体内的具体情况。 随即讶然的瞟了张起灵一眼。 他着实没想到，这趟下来张起灵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 停滞几十年的血脉浓度竟然有了突破的苗头。 站在一边的吴邪看到程霁就这么上去就对这个看起来既不是很好惹的闷油瓶一顿动手动脚，着实也是吓了一跳。 待他反应过来赶紧将程霁拉到一边，苦口婆心道：“阿霁，这人可不兴招惹，虽然模样看着确实好看，但是干这个行当的哪个都不是善茬。” 说着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接着叮嘱道：“不行，这太危险了，明天你就跟那个日山叔叔赶紧离开这里。” 程霁看着不知道张起灵耳力惊人，刻意压低音量的吴小狗，不知是上了年纪还是怎么，莫名感觉有点意思。 程霁眉眼一弯，也学着吴邪的样子，压低了些音量，回道：“可是他好看诶。” “……”吴邪被程霁这个原因讲的无法反驳，一时间有些语塞。 程霁见吴邪没说话，就接着输出：“吴邪哥你都能来，带我一个怎么你行了，没事，有危险我会跑的。” “……” “那我拉着你一起跑，这总行了吧。”程霁像是做了什么大的牺牲一般，犹豫着开口道。 “好……不对，不好！你懂那斗里的玩意儿么，很多时候，你跑都没法跑！”吴邪险些被程霁的三言两语蛊惑，好在及时反应了过来，坚定地制止他的阿霁弟弟这个有些危险的想法。 程霁不以为意：“不会有事的。” 说着还转过身，对着张起灵开口道：“再说了，我相信出了事这个小哥哥会保护我的，你说对吧，小哥哥？” 张起灵对自家老婆的话自然不会反对，几乎是在程霁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就接上了话：“好。” 程霁笑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狐狸，手肘搭在一边吴邪的肩膀上，继续跟张起灵提要求：“贴身保护？” “好。” “斗里的好东西都给我。” “好。” 吴邪满脸震惊的听着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对话，感觉世界都癫了。 这个对着自家弟弟百依百顺的和白天那个话都不说一句，冷脸一整天的当真是一个人吗？ 吴邪虽然也是初次下斗，可他不是傻子。 如果说在没利可图的情况下，还答应的这么爽快，那是在图什么？ 吴邪皱着眉在两人的身上流连，然后果断的将逗麒麟逗得热火朝天的程某人拉出门。 “你少和他来往，第一次见面就对你的要求答应的这么爽快，十有八九就是图你的人。” 程霁侧身站着，半张脸隐在黑夜中，听到吴邪的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好像他说的也没毛病，确实是图他这个人。 “吴邪哥说的对，那吴邪哥哥一定要保护好我哦。” “好。”吴邪成功的被程霁再次带偏，彻底忘掉了方才让人明天就回去的想法和决定。 “你跟我一起？”吴邪见时候不早，挠了挠头，开口问道。 程霁一愣，没反应过来吴邪这突然跳走的话题到底是想说什么。 “你要不就跟三叔睡一间，要不就跟我凑合凑合。” 程霁闻言眨巴了一下眼，有些无辜的开口问道：“有第三个选择吗？” “……你想选择哪个？”吴邪被程霁这句话问的一脸懵，左右这除了他以外，估摸着就认识一个三叔，他们这一共两个人，不是只能一人选一间凑合一下，怎么会还有别的选择。 程霁抬手指了指吴邪身后的房间：“我觉得这个房间就挺好的，吴邪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我说阿霁你是不是图人家好看？你哥我也好看，要不跟走？”吴邪感觉自己已经有点摸清楚眼前的少年的交流方式到底是什么标准。 就是脸说得算，什么都纯看脸。 程霁看着眼前这张和他自己有点相似的脸，确实说不出来这张脸不好看，这种违心的话来。 但是如果就这么跟着吴邪走了，那回去后他的老腰要想完好无损的保住，恐怕就困难了。 程霁在两个选项中出于求胜的本能，选择了最好生存下去的一个：“我去找三叔，吴邪哥晚安，早些休息，早点休息啊。” 说完就没等吴邪再说什么，果断跑走。 只留下吴邪一个人在原地迷茫。 怎么他的这张脸都比不上三叔那只老狐狸了。 吴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惆怅的朝着自己的房间径自离去。 程霁并没有真的去吴三省的房间，而是在吴邪的视野盲区兜了一圈，又拐了回来，重新推开张起灵房间的门。 一进门就被一个炙热的怀抱拥住。 腰身被禁锢的动弹不得，双手被男人单手钳住，扣在屋中的木门上。 程霁自然知道是谁，丝毫没有慌乱，抬眸，眉眼含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怎么了，小官哥哥这是准备图我身子了吗？” 张起灵低头将脑袋轻靠在少年的颈间，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难受。” “嗯？”程霁明知故问的眨了眨眼。 “身体不太对劲。”张起灵诚实的回道。 闻言，程霁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到底是什么体质，谁家提升血脉的副作用是这个啊，你这到底是麒麟还是狐狸啊？” ------------ 第195章 解雨臣的敏锐 说话的功夫，张起灵已经将少年衬衣的扣子磨开了好几个。 衣襟大敞，白皙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 但是大抵是考虑程霁的感受，强行将动作停了下来，隐忍克制的附在少年耳边问道：“可以？” 程霁感受着自己动弹不得的身子，对张起灵这种考虑，但并没有完全考虑的做法表示不理解且大为震惊。 但是**是两个人的快乐，程霁原本就没有打算拒绝，现在张起灵问起来哪会有不答应的道理。 “最多两次。”出于小命考虑，程霁还是在答应之前，将条件提好。 张起灵答应的很快，甚至没再给程霁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有了下一步动作。 垂下头，轻吻住少年的唇，由浅及深。 一吻结束，男人的动作依然温柔，丝毫看不出现在身上正在有副作用的**加持。 程霁感受到张起灵身子的滚烫，爱怜的仰头亲了亲他的神明的嘴角。 “哥哥，我受得住。” 程霁的话音刚落，男人的动作也大胆了不少。 屋中的气温逐渐升高，两人也从门口到了床上。 旖旎的味道缓缓散开。 不料被敲门声硬生生打断。 门外张日山的声音传到两人耳朵里：“族长，吴家小三爷让我今天跟你凑合一晚。” “……” “滚。” “诶，好嘞。”张日山听到里面传出来程霁的声音也跟着将脑袋缩了回去，暗叫一声不好。 那个小三爷真能坑他啊，说好的程霁在吴三省的屋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一听着刚才少年那声，就知道自己可能离与世长辞大概不是很远了。 他离开张家的早，不知道打断族长的好事这罪行会不会直接将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 不过就算族长放过了他，里面的另一位也不会放过他。 自己这运气大概是没谁了。 都怪那个小三爷，对，就怪他。 张日山在心里腹诽道。 --------------------- 第二天一大早，程霁从屋中出来。 好巧不巧正对上从另一边儿走过来的吴家小三爷。 吴邪看着程霁出来的房间，有些震惊的开口道：“你昨天不是在三叔那歇息的么，怎么会从这个房间出来？” 程霁对于甩锅这件事已经轻车熟路，甚至都不需要用大脑思考：“昨天我去找三叔了，但是三叔睡觉喜欢打呼噜，磨牙，放屁。我接受不了，三叔就让我来这里睡。” 吴邪将信将疑的将视线转移到一边也走出来的吴三省身上：“真的？” 刚走出房间的吴三省被吴邪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的一愣：“什么？什么真的假的？” 吴邪指了指一边儿站着一脸无辜的程霁开口问道：“阿霁说是你打呼噜磨牙放屁，所以才让他去这个屋睡的。” 吴三省睡眼朦胧的随着吴邪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眸中皆是威胁的程霁，瞌睡立马清醒：“……对，对对对，是我让他来这屋睡的，怎么了，大侄子？” 吴邪斜瞥了一眼看起来就不是很靠谱的自家三叔，哼了一声，果断转身。 早上的小插曲并不能阻挡他们今天的进程，吃过早饭后，几人在村口集结完毕。 原本就人数不少的队伍再次增员两人。 好像有了保护弟弟的这条信念加持，吴邪在初次倒斗上竟然比原本他们设想的还要认真上不少。 就连步子都迈的比昨天来的时候谨慎的多。 吴三省没有说话，但是将吴邪的这个变化看在眼里，默默的给自己未来的计划记上了一笔。 上山的进度加快，原定的下午两三点可能才能到地方的小队竟然在没到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吴三省一早就踩过点的位置上。 程霁看到吴三省的动作就靠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几人发挥。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几位，都是影帝级别的，张起灵，吴三省，连带着现在还没有觉醒bUff的吴家小三爷。 程霁百无聊赖的倚着树，看着在那为了表演吭哧吭哧挖土的吴三省。 啧，精彩。 张日山这时候，往程霁的边上不着痕迹的靠了过来：“程爷，刚才尹新月来电话了。” 程霁挑眉。似乎没料到尹新月这时候找他到底是何意：“嗯？她怎么说？” 张日山连同尹新月的口气都一并学了过来：“解雨臣已经连着三天堵在新月饭店的门口了，如果你再不给他弄走，我就把你这几天和九门鼓捣的事都给抖出去。” 程霁轻蹙起眉，似乎对现在这个局面有些苦恼。 解雨臣要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这些年一直在苦寻着解连环的行踪，他本来都觉得这孩子已经放弃了。 因为二爷去了的缘故，解雨臣就和他走动的多了起来。他本来没怎么在意，但是也是前段时间，他发现解雨臣竟然在调查他和老一辈九门的事。 虽然在四姑娘山后，他们将之前的事情遮盖的很好，但免不了会漏下什么细枝末节。 解雨臣就通过这些细枝末节将他们串联了起来，似乎想从他这得些答案出来。 说起来，从第一次见小花到现在也有个十多年了。 ------------ 第196章 下墓 本来程霁没想在明面去插手小花八岁当家的事。 要知道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是既定的，老虎被保护起来，每天拿现成的东西去喂，那放归后，很难再生存。 解雨臣也是一样，没有经历过这些残酷，那谈何去独自接管整个解家。 人终究不能靠别人的帮扶活一辈子。 但程霁并没选择袖手旁观。 解家的内斗程霁没有选择管，但是九门其他家的人想要在这里面混水摸鱼，那程霁必然是不会答应。 但是他着实低估了解雨臣的洞察力，在一次处理李家人的时候，解雨臣从李家人的身后走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年仅十岁的解雨臣站在那里，已然有了上位者的姿态。 程霁笑而不答，只是看着已经有所成长的解小花。 两人对视了很久，眼神的博弈下，还是程霁先行将目光收回来。 程霁将手背过去，初见只给解雨臣留下了一句话，这大概也是解雨臣想要的。 “等你真正的掌管了解家，来新月饭店找我，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时间回到现在。 刚从新月饭店出来的解雨臣坐上自家的轿车，沉默了许久，才对着司机冷声交代道：“山东临沂，现在就去机场。” 距离那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余年，一开始解雨臣自然信不过程霁，也不可能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程霁这个人身上，所以解雨臣并没有放弃对当时的事情的调查，也没有放弃寻找解连环。 当然，他有了一个新的调查对象，就是调查程霁。 这也算是让他误打误撞的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随着解雨臣的调查的深入，程霁曾经的事情被一点一点的扒出来，解雨臣越往下调查越是心惊。 这个他闻所未闻，老一辈人都忌讳颇深的年轻人竟然贯穿整个九门中，几乎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这才是最可怕的。 要知道，抹去一个人的痕迹很简单，但是假定这个人是个影响力极其深厚的人，想要抹的这么干净，那就算是九门的老一辈恐怕都无法做到。 刚才虽然从新月饭店没有找到直接的答案，但是通过尹新月的只言片语，他知道了程霁现在的具体位置。 接下来就是要去会一会这只藏得最深的老狐狸了。 在解雨臣往这边儿赶的时候，程霁几人已经挖开了入口，进到了他们计划开始的那个地方。 程霁在张起灵将防盗夹层除去后，第一个走进墓室，甚至连一直关注着程霁的吴邪都没来及拉住他。 “阿霁，你别走那么前面！” 吴邪想追进去，却被吴三省一把拉住：“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他有人跟着，不会出事的。” 吴邪被吴三省这么一拉，有些发懵，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同为侄子，吴三省却不担心程霁的安全。 但也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并没有真正察觉出来问题。 还没有真正见过九门中的一些事情的吴邪自然不会清楚现在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人物，也不会想到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什么样的计划和棋盘之中。 程霁率先进去，走到了那个装着无头干尸的大鼎前，张起灵自然紧随其后。 是潘子跳进去的那个大鼎，上面有一些看样子像是西周时期的花纹纹路，看来是不远处的那位墓主人原先就有的老物件了。 吴三省几人自然没有程霁他们夜视的能力，凡人之躯的几人也没有资本那么鲁莽。 潘子从背包中掏出几个火折子分给在场的几人，大部队这才借着火光进去，走到程霁张起灵两人边儿上。 吴三省走过去，打量着程霁前面的大鼎：“怎么样，看出来什么了么？” 这个墓他进来过，但是并不是从这个地方下来的，只是大概的看了一下墓中的大概情况。 最主要的就是将主墓室那个九头蛇柏下的帛书换掉。 程霁转头刚要同吴三省说不要动，话还没出口，就被中间的那个棺材中的异动打断。 潘子方才和吴三省同时走过来，自然而然的看到了那个大鼎，出于土夫子的本能，直接上手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张起灵和程霁再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墓中的异动，程霁瞬间冷了脸：“滚下来。”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在大鼎中的潘子还没有动作，外面还没来及上去的大奎先急了眼：“小屁孩你懂不懂啊，在这指点什么呢，自己进来冲撞了脏东西，摆着臭脸给谁看……” 大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三省吼声打断：“大奎！” 大奎虽然听吴三省的闭了嘴，但还是有些不是很服气，对着程霁冷哼一声，将脸别到了一边。 潘子比起来大奎，经历的东西多了，自然识人要准一些，更何况在计划开始之前，他就跟着吴三省见过了好几次这个少年。 自然知道这个少年并不是方才介绍的那般普通，而是坐镇新月饭店几十年，真正意义上的九门协会的新话事人。 潘子没有什么废话，在程霁开口的时候就依言从大鼎中出来。 张起灵听到动静走上前了一步，眼神紧盯着中间摆着的石棺。 墓主人像是感知到张起灵的靠近一般，“咯咯”的动静声愈大。 张起灵紧蹙眉头听完石棺中的那个血尸说话，犹豫了一下刚要顺从，就被走过来的程霁一把拉住。 程霁虽然不会尸语，但因为修习诡道，自然而然的听懂了两人的对话。 这周穆王说到底也是有些东西在身上的，竟然在尸蟞王入体后非但没有被尸蟞王的毒性破坏掉大脑神经，竟然和它做到了共处。 如果不是因为鲁殇王将他从那个玉俑中剥出来，说不准白真就让他把这个长生梦做实现了呢。 但是这都不是他现在拿从棺材中出来做威吓，逼他家神明给他下跪的理由。 程霁直接走上前，拿着手里方才喝水剩下的空瓶朝着石棺一敲。 “呯——” 塑料瓶和石棺的碰撞发出一声极为劣质的噪音，不仅让整间墓室的未来者静了下来，就连被敲的石棺都直接变得默不作声。 程霁稍稍俯身，对着石棺低语道：“你最好现在把嘴闭上，不然一会儿我就给你脑袋割下来送给里面的那位当球踢。” ------------ 第197章 解雨臣的截胡 周穆王：“……” 不光是棺材里面的，就连棺材外的几人，也被程霁的这句话晃得愣了足足有一分钟。 过了好一会儿，吴邪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这个在自己看来柔弱需要保护的‘弟弟’。 好像相比之下，自己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 就连吴三省都一脸复杂的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少年。 这算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程霁的能力，如果不出他意料的话，这大概只是冰山一角。 他永远忘不了在西沙那次，他和解连环本想着将这群人全部撂倒直接让“它”的人带走，这样一能方便他的计划，二是他那时候觉得这些人都是被换掉的人，真正的考古队员十有八九已经都死了。 谁承想，在他们放完迷药进到那个通道后，就看到已经将面具摘下来的程霁和张起灵倚着墓道的墙壁，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 程霁那次没有和他们说什么，只是指着霍玲和陈文锦，告诉他们这两个并不是冒充的，让他和解连环自己做决定。 说完甚至连潜水的器械都没拿，直接带着张起灵径自离开。 “走？”程霁看着已经半晌不说话的几人，挑了挑眉开口道。 几人机械的跟在程霁和张起灵身后往一旁的通道里走。 走了统共没几步，吴三省就被程霁拉到了最前面：“三叔打头，这后面的我可不知道。” 说着还一脸无辜的后退了几步。 吴三省被赶鸭子上架一般被程霁推到了前面。 无奈之下，只好生硬的接过话，继续他的忽悠。 程霁适时的退到最后，和张起灵对视了一眼，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又退回了方才那个墓室。 至于最后吴三省怎么同吴邪解释他的消失，程霁不是很关心，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赶紧上去。 抓紧—— 跑路。 就在刚才刚进去那个通道，马上到七星疑棺的时候，被程霁使唤去村口放哨的小鬼通风报信，告诉他，解家的车已经开到村口了。 程霁和九门的人认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如此佩服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个孩子。 解雨臣来的比他预想的要快上很多，但是现在还不是让他知道事情经过的时候。 有些太早了。 程霁马不停蹄的穿过墓室，顺着方才挖开的盗洞上去。 谁知道在刚落脚的瞬间，身后一阵疾风袭来。 程霁右脚一蹬，向前侧身翻过，龙纹棍就直接打在程霁方才落脚的位置。 程霁转过身，看着方才刚说到村口的小花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右眼皮狠狠一跳。 他是真没想到，他还是低估的解雨臣。 程霁笑着将手举起来，熟络的开口道：“花儿爷怎么每次见我都要给我来上几下，这老胳膊老腿了实在经不起你次次这么打啊~” 解雨臣将龙纹棍收起，轻微一挑眉：“哪次不都让您跑了，没点准备怎么行？” “不是刚才才到的村子么？”程霁属实对解雨臣的心思实在是佩服，以往都是他算计别人的份，到了解雨臣这，他八百个心眼子都用下来，还是百密一疏，让解雨臣直接钻了空子。 “程爷的实力我还是了解过一些的，像什么控尸御灵，什么空间术法，您不会真觉得，这些打听不到吧。” 程霁倚上附近的一棵树，轻叹一口气，也大概明白了过来情况。 “看来去新月饭店不过是幌子，这地儿花儿爷恐怕也是一早就知道了，花儿爷这是花了多少撬开的黑瞎子的嘴，透露给我个数呗，回去我好敲些回来。” 解雨臣看着眼前的少年，嗤笑了一声，朝着少年的位置走了过去：“您要是告诉我了我想知道的那些事儿，这价好说。” 对于解雨臣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他敢说出口，他就敢应下来。 “……”程霁听到解雨臣壕无人性的话，突然觉得那计划不计划，原则不原则的，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趁着程霁还没说话，解雨臣已经走到了程霁的旁边，继续加码道：“价钱随你开，外加一个解家的承诺。” 程霁：“……” “两个。” “……成交。” 程霁轻叹一口气，直起身来，笑着看着他现在的财神爷：“想知道什么，花儿爷？” “劳烦程爷跟我走一趟了。”解雨臣在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出于谨慎，并没有直接在这就问出来。 京城解家地下密室—— 程霁看着严阵以待的解雨臣，有些好笑的开口道：“花儿爷这也太严谨了些吧，这是准备我不实话就严刑逼供啊。” 解雨臣将程霁边上的椅子拉开，示意程霁可以坐下说。 程霁见躲不过，索性稳当的坐了下去。 他收回他今天在没见到小花的时候的想法。 最起码在他看来，解雨臣现在的本事完全已经可以作为一个知情人入局。 绝对不是因为他给的太多了。 真的。 解雨臣对于猎物一直都很有耐心，甚至在问之前，礼数都相当到位，甚至还亲自给程霁泡了一杯茶，才将话题展开：“我师父还在的时候，我就问过您的事情，他说您……” 程霁听到这一口一个您，实在是听得有些头大，在解雨臣话刚开始实在忍不住，开口打断道：“花儿爷还是别一口一个您了，叫我名字就好。” 解雨臣从善如流的改口：“我师父说你是一个奇人，让我定不能与你交恶。” “我在调查的时候也看到了不少事情都有你的影子，所以我想知道九门到底想要做什么？” 解雨臣开门见山的直接把问题抛出来。 ------------ 第198章 密室谈话 程霁沉默了一瞬，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吊儿郎当：“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我现在问你，你确定要问这个么，还有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 解雨臣神色如常，但是眸中依旧依旧带着对这件事的执拗：“我确定。” “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解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命，我不可能让自己处在这么被动的境地。” 说着解雨臣眼神锐利的直视上程霁的眼神，接着道：“你虽然从很早就开始帮扶我，但是我不可能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你的身上我需要这件事情的知情权。” 程霁轻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解雨臣：“这件事一旦我告诉你，你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了，就已经默认自己进到了这个局中。” “嗯。” 看着不为所动的解雨臣，程霁说不感叹是假的，怎么九门这一辈一个个对这件事都这么有好奇心呢？ 坐在解雨臣对面的少年，轻叹一口气后，无奈开口道：“九门现在就处在一个家族的控制中，除了红家外，九门中的其他家族中有不少他们的人潜进去，并且已经处在了一个核心的位置。” “吴三省现在做的就是将九门中的那些人连根拔起，这个计划一旦启动，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就是将那个家族直接抹除，而另一个结果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那就是九门不复存在。” 以解雨臣的聪明自然是一点就透，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成绩的话后，皱眉问道：“计划的核心就是吴邪？” “是也不是吧，吴邪是混淆那些人视线的最佳人选。”程霁端起桌子上放着的茶，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说。 解雨臣不是很能理解，在他看来吴邪好不容易已经脱离的九门老一辈的那些东西，为什么还要再次被拉进来。 程霁像是看出来了解雨臣的困惑，笑着道：“只有在他们的棋盘之外，才有可能破掉这个局。” 一句话，摸不清意思，但点到为止。 解雨臣还想问点什么，可再往后，只要是关于这个计划的事情，程霁都一概不答。 直到解雨臣将那块解连环的遗物中的帛书掏出来威胁道：“我大概已经知道吴三省后面要去的地方，也一早就派人盯过他的行踪，和这张帛书上面几乎高度重合，这几个地方对他的计划也很重要吧，如果我现在就去呢？” “解当家何必呢？”程霁笑着将端着的茶放下，看着解雨臣缓声道。 “他这个计划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想管，只是因为它将我的男朋友掺和了进去，所以我顺带着帮一手，九门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九门协会……”解雨臣对程霁的话并不相信，他不认为程霁对他现在代管的九门协会能做到丝毫不顾。 听到解雨臣说出来的这四个字，程霁嗤笑了一声：“这九门协会是我杀了张启山后不得已才接下来的烂摊子，解当家如果想要就尽管拿去。” 程霁的这番话实在是有些出乎解雨臣的意料，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程霁看着解雨臣苦恼有些于心不忍，他不是九门的人，做不到真就放任让这几个孩子就这么在泥坑中摸爬滚打。 过了好一会儿，程霁才开口轻声道：“这个计划，有我在我不会让它失败的，解当家完全不需要担心，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管，等到计划进行到一定时间，你自然而然的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解雨臣听到这句话不知怎的就像吃了一个定心丸一般，原本还有些急躁的心竟然能安静了下来。 程霁见时间不早，径自起身，朝着密室外走去，在出密室的时候，轻微侧身，看了一眼还在原地愣神的解雨臣，轻声留下一句话后，便推开密室门，走了出去。 “小花，不用想那么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帮你们的。” 少年留下的这句话让解雨臣身子猛地一震。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他一开始以为最开始这么叫的是吴邪，但方才少年的那句话让他猛地想起来了更早之前的记忆。 他在很小的时候，刚到二爷门下拜师学艺。 这个少年就出现过，一如方才那般温柔的同他讲话。 “小花，愿你平安顺遂，我会保护你的，放心。” ------------ 第199章 黑瞎子的到访 程霁从解家回来已经有了三天，每天就只有新月饭店和家里两点一线，自然而然的没了很多乐子。 毕竟张起灵还没回来，吴三省将鲁王宫和西沙海底墓的计划时间安排的相当的紧，基本上没什么歇脚的时间。 说实在的，也就计划中的那位倒霉孩子能歇息个小一周的时间，张起灵几乎从鲁王宫出来就被吴三省拉到了西沙安排布置下次计划的地点。 这么想来，吴家小三爷也真是怪倒霉的，从小手无缚鸡之力，对这些地下的东西是一点不沾。 从今年开始干的任务量甚至比寻常的土夫子还要多，半个月下两个斗，就是黑瞎子也没有接过这么密的活儿。 不光是这样，还要被自己的亲人算计忽悠。 这说实话，还挺…… 挺可怜的。 程霁从新月饭店的办公室中出来，百无聊赖的扫视着大厅中尚在就餐的人。 不可避免的同坐在角落中的某只大黑耗子对上视线。 看着黑瞎子那招牌贱嗖嗖的笑，程霁一挑眉，快步走了过去。 “呦，什么风吧我们黑爷吹过来了，真是让我们新月饭店蓬荜生辉啊~”程霁挂着同黑瞎子笑别无二致的假笑，拉开黑瞎子对面的凳子，坐了下去，开口问道。 黑瞎子抬手将脸上的墨镜扶了扶：“瞧您说的，瞎子来找我们程爷叙叙旧不行吗？” “那最好是，咱们也顺便算算前几天倒卖我的行踪给解当家这回事……” 黑瞎子一听程霁有分他钱财的意思，一瞬间额头上的冷汗直冒：“爷，程爷，瞎子我的那仨瓜俩枣您就放过它们吧，今儿确实是来和您谈正事的。” “说来听听。” 黑瞎子见程霁没有在追究那回事，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地道，但是他实在是有苦衷的啊。 他又不像哑巴，有人养着，不愁吃，不愁喝，又软玉在怀。 他得打工啊，得生活啊，主要是！ 眼前这个千年狐狸真的是小肚鸡肠的很，上次就因为说了他两句坏话就给他的身份证吊销了。 这好不容易搭上关系整了个证件，这三两句就又给他变回黑户身份，太过分，真的太过分了！ “我这有个活儿，这不是正赶巧听说程爷现在没什么事情么，一起去看看？” 程霁轻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黑瞎子能在这个节骨眼接个活儿，而且这活儿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小事，不然黑瞎子也不会来找他商量。 果不其然，黑瞎子的下一句就印证了程霁的猜测。 “这个活儿是霍家委托给陈四爷的一个案子，程爷您也知道，这老太太身份上有点不太好处理这个事，就给陈四爷了。” “但是因为要和警方联系陈四爷，四爷也不好出面，这不就使唤我去了么，只是这身份证件……” 黑瞎子言简意赅的将今儿的最终目的暴露出来，寻思程霁能把他黑户的事处理一下，或者同他一块儿过去，也好同那边儿交涉。 程霁在黑瞎子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大概的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事了。 霍家烧尸案。 这个加重黑瞎子眼疾的又一个案子。 程霁轻笑着答应道：“行啊，什么时候过去？” “明天上午。” ------------ 第200章 脚印 第二天上午，黑瞎子准时出现在程霁家楼下。 程霁像是早就感知到黑瞎子的到场时间一样，几乎是在黑瞎子出现的同一时间，从屋中出来。 程霁看着空着手徒步走过来的黑瞎子，没忍住挑眉开口埋汰道：“不是，黑爷现在都已经节俭到这地步了么？郊区徒步过去？” 黑瞎子笑眯眯的朝着程霁摊了摊手：“没办法啊。程爷您上次给我身份信息吊销后，瞎子连驾照都没了，上次例行检查，还差点因为无证驾驶被扣下呢。” 程霁看着见缝就插针的黑瞎子，无语的将手上一直提着的证件扔到黑瞎子手上。 “你的证件。” 听到程霁的话，黑瞎子脸上挂着的笑，弧度变得更大，几乎覆盖住了大半张脸：“诶！还是程爷想着瞎子我啊，好兄弟，太感动了，来，趁哑巴不在，我们抱一个！” 闻言，程霁一脚踹在黑瞎子的屁股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再不老实，你就当一辈子的黑户吧。”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冷笑着接着补充道：“我记得，你那一万大洋都欠了我几十年了吧，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黑瞎子刚想钻空子，就被程霁再度开口补充的话再次噎的闭嘴。 “这有六七十年了吧，加上利息，一个亿应该不犯毛病，我们瞎总家大业大，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黑瞎子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这个嘴欠的毛病代价如此之大，垂死挣扎道：“爷！现在可不兴高利贷啊，你这也涨得太快了吧！” “我这是按正常的利息汇率算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提。” 黑瞎子赶紧诉苦道：“爷，瞎子这一次才收一百万，好多尾款瞎子收不上来，一年下来也没啥收入，考虑考虑……” 黑瞎子这插进来的喊冤还没说完，程霁的后半句就接了上来：“有什么问题可以提，但是采不采纳是我的事，就比如这个问题我不予采纳，给你钥匙，去开车吧。” “……” “废话一次就涨一百万。” “……这就去开车，程爷您在阴凉地儿等着，瞎子马上就好。” 说完，从程霁手中拿起钥匙转头就往地下停车场方向小跑而去，生怕晚上一秒，再从程霁嘴里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话，让他本就不是很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程霁看到黑瞎子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也没再计较，往前走了走，到了路边比较好停车的地方，等着黑瞎子把车开过来。 程霁上了车，也没再同黑瞎子扯皮，而是直接切入正题：“那个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看了么？” 黑瞎子点头，难得正经的同程霁讲着他知道的那些只言片语的信息：“那个案子我看着有些蹊跷，那上面的脚印不是很对劲。” “嗯？怎么说？”程霁只是知道有这回事，但是对事情的具体情况并不是很知情，毕竟是一桩能让黑瞎子都翻了车的案子。那肯定不是什么小鱼小虾的情况。 黑瞎子在等红绿灯的空档将口袋中一直带着的案件的照片掏了出来，递给了在副驾驶上坐着的程霁，示意他自己看看。 程霁接过来，仔细端详，很快就让他发现了端倪。 “这个脚印不是很对劲。” 黑瞎子边开车边回着程霁的话：“对，这个脚印看着像是个女人的脚印，但是印子却很深，并不像一个寻常女性能留下的印子。” “如果是体重过重呢？”程霁提出来一个看似合理的设想。 术业有专攻，黑瞎子对这方面的了解要远比程霁要深很多，听到程霁的设想，轻摇了摇头，同程霁解释道：“这个印子如果只能背着什么东西，才能印出来这样子的效果，重心不一样，自然受力的点就不一样，那印在地上的脚印就不一样。” “而且他背着的这个东西不像是一个正常女孩能背的动的，更何况五层楼高，他直接背着上天台，甚至都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下，这太诡异了。” “你预估他背着的这个东西大概多重？” “二百到三百斤。” 程霁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沉思了一会儿。 才带着肯定的开口：“她背着的不是人也不是东西。” ------------ 第201章 抵达 黑瞎子一愣，似乎没想到程霁能这么说，但是还是不是很确定的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尸体？” 程霁摇了摇头，接着道：“尸体的不可控你应该也知道，这上面没有任何拖拽的痕迹，只有这么一道脚印，我觉得不像是背的尸体，更像是什么邪物。” 黑瞎子一愣：“邪物？” 程霁点头，给黑瞎子举了个例子：“听说过鬼压床吗？” “鬼压床？” “嗯，和鬼压床一个道理，就是她的背上背着的不是活物，更像是背着个鬼。” 说着程霁就将黑瞎子的这张照片放到了一边，轻叹一口气吩咐道：“一会儿，你到了那边儿跟在我后面，别往前走。” “那个鬼东西，只要接触了，就会附在你身上，就像是水鬼一样，只有找到了下一任替死鬼，才会有转生的可能，你这个体质很容易被那鬼东西缠上，到时候会有些麻烦。” 说话间，黑瞎子就将车停到了那栋失火的大楼前，嘴角的弧度并没有被程霁的这番话而压下去，笑着点头开口道：“行，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瞎子听您的。” 两人走下车正面迎上一起调查的警察，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两名警察一边走一边同两人介绍着楼中的情况：“这个楼是已经荒废很久的废弃大楼，根据旁边邻居们的口述，这楼十几年了都没有住过人，一直就荒在这儿，结果不知是什么情况。” “前几天突然起了火，扑灭了后就在这里面发现了那十四具尸体，您旁边的这位先生一直坚定说是十五具，我们这两天把这里里里外外检查了很多遍，就是找不到那第十五具尸体到底在哪。” 程霁跟着两个警察，踏进这被火熏的通黑的大楼，随口附和道：“他说得没错，确实有第十五具。” 两位警察：“……” 他们从业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荒谬的判案。 这被上面指派过来的，一个看了照片就说是有第十五个人，还说那个人身上一定背着什么东西。 另一个被这个人带过来的更荒谬，案发现场还没到，就进了个门口，就直接给他们断案。 这请来的到底是来断案的，还是来跳大神的？ 程霁看出来两个警察眸中透着的不信，也不恼，直接侧过身，正对上两位警察：“我们可以帮你找到那个找不到的第十五具尸体，这个人也是纵火的凶手，但是怎么判这个案子，恐怕你们得把你们的上一级叫过来。” 警察听到程霁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且不说这两个看起来加起来都没他们大岁数的两个小孩儿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就单纯的从现在这个案件的进度出发，让他们无缘无故的就把领导叫过来或多或少有点拿他们开玩笑的苗头。 程霁没理会两个心思都不在案件上的警察，带着黑瞎子径自朝着天台上走了上去。 这个楼中间样子很奇怪，楼看起来像是没完工的模样，通向天台的，是四四方方回旋上去的楼梯，楼中间却圈了一块空地，有树遮着，杂草丛生，从楼上并不能看到底下的全貌。 跟着两人的警察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你们上就上但是别把现场的脚印破坏掉，不能……” 话说到一半，就被程霁笑着打断：“你们请我们来是干嘛的，这几岁的小孩儿恐怕都知道的事情，你从上了这楼梯就已经给我们念叨了很多遍了，歇歇？” 大概是程霁的模样太具有蛊惑性，两个警察正对上这张人神共愤的脸，自觉消了音。 黑瞎子眉毛轻挑，似乎对这个已经开始看脸的世界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为了他那一个亿的欠款，只是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选择闭嘴。 难得清静的程霁三两步就攀到了天台上，看着没有护栏光秃秃的楼顶，抬腿走了过去。 警察中比较年长的那个看到程霁的动作，一时间有些着急：“诶，别过去啊，那多危险啊，连个护栏都没有，摔下去可怎么办？” 程霁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您也知道这没护栏容易掉下去，那为什么不下去找找那第十五具尸体的位置呢？” 老警察听到程霁这句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插着腰嗤笑道：“我们这几天把那底下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了，根本没有那什么第十五具尸体。” “依我看就根本没有这回事，一定是纵火的那个人跑了，你们找不到，才一直在这跟我们墨叽这个。” 程霁没说话，走到一个不被树枝遮视线，能看到下面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在那个脚印消失的正下方，有一口用木板和封井石盖住的枯井。 少年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好像这事情还真有点意思。 ------------ 第202章 古井 程霁状似不经意般开口问道：“那下面都检查过了？” 老警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赶紧走过来挡在程霁的前面，神色有些紧张的回道：“当然检查过了，这下面地面上甚至都没有重物坠地留下来的痕迹，我们里里外外都找过了。” 说着，老警官故作镇定的搓了搓手，赶紧招呼大家往下走：“我就说吧，根本没有第十五个人的尸体，我们去看看看看那十四个人的尸检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程霁看出来了警官的紧张，和一旁的黑瞎子对视了一眼，并没有选择戳穿。 四人晃晃悠悠的往楼下走，走到二楼的时候，程霁先停下了步子，转身开口问道：“去哪里？” 话虽然问着，手也没闲着，像是说话的时候随手的动作一样，轻敲了两下封墙面，等着两个警官的回话。 “警局，附近的那个警局。” 老警官神色上略显不耐，对着程霁两人交代了两遍具体位置，说罢就又开始催促两人赶紧往下走：“快点，一会儿工作人员就下班了 ，到时候就是白跑一趟。” 程霁听了老警官的话，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反倒不是很着急了，下了一楼，并没有选择往门外走，而是朝着楼中间的大院走了过去。 老警官看着两人走的方向，一时间有些慌张，连忙小跑过去呵斥道：“你们走错了，走错了，门在这边，往这边走！” 程霁和黑瞎子对两个警官的话，置若罔闻，没有理会，而是接着往里走，直到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才被老警官拦住。 这时候的老警官甚至都有些顾不得黑瞎子是上面派下的专家这回事，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训斥：“保护现场，配合工作，懂不懂？不要吓跑。” 程霁嗤笑了一声，抬手用一根手指就将老警官挡在他和黑瞎子面前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推开。 老警官这时候才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都撼动不了眼前这位少年一根手指的力量。 程霁趁着老警官慌神，直接从方才他推开的空隙，直接钻了过去。 黑瞎子顺着程霁走过去的空档，故意停了一下，对着老警官勾唇笑了笑，轻声提醒道：“好像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话音落下，整了整自己的黑色皮衣领，朝着程霁所在的位置大步而去。 程霁看着黑瞎子走过来，招了招手，示意他到他边上站着，因为两位警官还在门口恍神，并没有追上来。 程霁直接对着黑瞎子简单的提醒了两句：“有感觉吗，我感觉像是冲你来的。” 黑瞎子虽然心里有些感觉，但并没程霁说的这么直截了当，听到时，没忍住一愣：“冲我来的，程爷说笑了，人费尽周折对付我瞎子做什么？” 程霁轻笑了一声，已经是点到为止：“有的人啊，是想护着九门，但是有的人啊，就天生不想看九门的其他人把自己比下去。” 说到这儿，黑瞎子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件事如果他不能说出来个所以然来，恐怕就很难善了。 他现在在这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陈皮一向强势的性子，让他自己在九门中注定会被有心人排挤。 而他从前些年就开始跟着陈四爷，有些过于张扬了，动了有些人的蛋糕，那自然就会有看不惯你的人想把你的左膀右臂砍掉，人之常情。 程霁这句话说完，那边急的一身冷汗的两位警察从门口跑过来，胆战心惊的站在程霁黑瞎子两人的后面。 这和原计划不大一样，那个人特地交代了一定要等三天后再让黑瞎子把这个古井打开。 那时候古井里的那个东西就会有指向性的附在他的身上。 但如果现在就打开，万一那个鬼东西误伤到他们怎么办？ ------------ 第203章 尸臭 这么想着老警官就向小警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早就在这站了半天没有动作的程霁怎么会遂了他们的愿。 几乎是在两人有所动作的第一时间，开口叫住了两人：“二位这是要去哪？” 程霁的开口成功让刚要溜走的两人步子一停。 老警官将自己的慌乱掩住，紧忙回着少年的问话：“我这不是看你们有想要看这井的意思，想着给你们叫点人来把这个给你们搬开嘛。” 程霁轻微一挑眉，故作惊讶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打开这个了？” “哦哦，不打开啊，不打开那行。” 老警官听到程霁的话，稍微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这气才松了一半，程霁再度开口差点将他这口气险些岔过去：“本来没想开的，既然话都到这儿了，那就打开看看吧。” “……” 人生就是充满了大起大落。 程霁像是看不出来他脸上的痛苦似的，接着开口指挥道：“怎么搬不动了，到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搬，终归是能挪得动的，来试试。” 老警官感觉他现在已经快要昏厥过去了。 一边是被挂名上面派来的专家，一边又是那个人给他们的嘱托，这两个把他夹在中间，甚至都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程霁率先走到古井旁，将手搭了上去：“别愣着了，开始吧？” 老警官有些无奈但是别无他法，只能顺着少年的指挥，走到另一边也将手搭了上去。 小警官紧跟着也走到了另一个角上。 三人准备就绪，就等着黑瞎子的动作。 就在此时，程霁再度搞出幺蛾子，直接往中间挪了挪刚好站到了两位警官的对面，笑着开口再度交代道：“我试了试，好像这个石头我们三个就搬得动，齐哥就在那等下我们就行。” 老警官：“……” 小警官：“……” 黑瞎子嘴角的弧度又扬了扬应声站到了一边。 程霁这波操作属实是高，这两位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毫无别的办法。 封井石被三人合力挪开，井中时不时往上涌的尸臭让在场的两位警官都变了脸色。 虽然他们知道这下面确实藏着具尸体，但是真正的感受到的时候同之前只是接到指示完全是两个心理状态。 程霁只是淡笑着往后退了一步，恰到好处的站到了黑瞎子前面半步的位置，适时提出自己的疑惑：“不是说检查过了么，这下面为什么会有尸臭呢？” 老警官一想到下面的那个鬼东西到底多邪乎就有些站不住脚，几乎是丧失了任何思考能力的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小警官并没有老警官知道的多，只是单纯知道这下面埋着具尸体，其他的一概不知，在老警官跑出去的时候，小警官不由得一愣。 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外面追了上去，甚至走之前还存着一些职业操守，对程霁两人交代道：“我们去找人搬尸体，你们等下。” 程霁见两人走远才松了些神色。 这神经刚松懈下来，尸体腐烂的腐臭味直接顺着他的鼻子进去，险些让他直接在这翻了白眼。 怎么说他也是常年和尸体打招呼的人，算得上是这些死尸的祖宗级别了吧，但是这下面经过加工后能有这么大的味道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 第204章 被封住的房间 程霁紧皱着眉头一只手堵着鼻子，另一只手拉着身后的黑瞎子朝着方才他们下来的楼梯走。 嘴上当然也没闲着，直接开口吐槽：“不是，我的姐，你这几天没洗澡了，这么大的味儿。” 黑瞎子哭笑不得的听着程霁难得不正经的吐槽，没有嘴贱找这个霉头。 小狐狸爱干净是他之前就发现了的。 但是他的一些能力就同他这个习惯背道而驰，尤其是同张起灵待在一起的时候，少年似乎只是动用怨气，除非是迫不得已，不然不会轻易去动那些腐尸。 这些年尤为明显，只要是年代久的，有些邪乎的墓他都不想去，如果去了也同这种味道离得八丈远才行。 两人走到楼中，程霁才稍稍将紧皱的眉心舒缓了一些：“我们上二楼。” 黑瞎子挑眉，依言跟了上去。 等到上了二楼，又回到了那个被封住的墙面前，程霁再度抬起手，弯曲指骨，在墙面轻敲了三下。 叩叩叩—— 声响不紧不慢，但不似平时实心墙面那么沉闷。 黑瞎子毕竟是走了这么多座墓，要是这个都听不出来，那高低是白混了。 “空心的。” 程霁点头，顺带着将他方才的观察也一并说了出来：“这个二楼的一整间屋子都是被封闭的，包括外面的那个窗子都封的死死的，甚至里面还设置了禁制，我用风后奇门是探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黑瞎子一怔，似乎没想到这个案子能牵扯这么多东西进来。 “进去看看？”黑瞎子看向程霁，让少年拿主意。 程霁笑眯眯的倚着墙，好像身后正有只狐狸尾巴一般摇晃着。 “我们自己进去有什么意思，多带些人进去参观才是正解。” 黑瞎子一听程霁的语气就知道他现在酝酿着的不只是一肚子坏水，估摸着一会儿可能倒霉的不只是一个幸运观众。 果不其然，程小狐狸的整蛊算计虽迟但到：“一会儿把小九爷叫过来，现在霍家的那个小姑娘正在解家，可以一道儿过来。” 黑瞎子虽然已经猜到了有人要倒霉，但是没想到程霁能把九门年轻的这几位现在的位置掌握的明明白白。 程霁像是知道黑瞎子的惊讶一般，笑眯眯的解释道：“我本意是为了看看最近霍家的态度的，谁寻思这就凑一起了，那正好，也算是省事了。” 说着，看着黑瞎子还是不动，眉毛轻挑了一下，看了过去：“打电话啊，干嘛不动？” 一边儿是财主，一边儿是债主，黑瞎子心里摇摆不定，还没有做出裁断，程霁的话又丢了过来：“那一个亿……” “诶！瞎子这就打！” 迫于压力下，黑瞎子将这电话打到了解家家主解雨臣的手机上。 因为今天霍秀秀的到访。解雨臣并没有忙解家的工作，而是同霍秀秀商议着过段时间霍当家，霍仙姑的生日。 黑瞎子的电话就恰好在他们刚开始谈的时候打了进来。 解雨臣看是黑瞎子的电话，心里也是疑惑，但是还是接了起来：“喂，什么事？” 黑瞎子被问的一噎，只好将程霁搬了出来：“花儿爷今儿忙吗？程爷想让你们来这一趟，哦，对，带上霍家那个小姑娘一起。” 解雨臣听到是程霁找他，心里更是不解，毕竟这位平时躲着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找他，还说要他带着霍秀秀去，多少有些奇怪。 黑瞎子听出来解雨臣的不信，将电话递给了一旁的程霁，程霁接过电话，声音慵懒的对着听筒道：“喂，小花现在有空吗？” 解雨臣大脑听到程霁的这句话，果断的将他们今天要谈论的事情放到一边，拿起手机朝着门外走：“有空，您……你说。” 程霁直接将这边的地址给了解雨臣，叮嘱道：“有点事请你帮忙，最好带上霍家的那个小姑娘一起。” “OK，我们现在就过去。”解雨臣答应的很爽快，他知道程霁这时候找他的事，一定和九门有关系，至于霍家…… 说老实话，他不是很明白程霁让霍秀秀过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啊既然这么提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解雨臣握着手机再次进屋，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霍秀秀道：“秀秀，走吧，我们去个地方。” “好。” ------------ 第205章 解雨臣抵达 等解雨臣和霍秀秀抵达目的地，那两名警官依旧没有回来的意思。 不过也无所谓，毕竟那个鬼东西现在只是个婴儿阶段，还没有成型。 所以在重现天日的那一时刻，就已经下意识的记住了离它最近的三人的味道。 不过也许是万物都具备的对绝对强者的畏惧，那个鬼东西并没有考虑一下仍在现场的程霁一下，而是趴在井底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归来。 解雨臣的车刚到大楼门口，尚在二楼的程霁像是有所感知一般，从一直倚着的墙上撑起身子。 “他们到了。” 黑瞎子对程霁这活雷达的技能早就习惯已久，现在基本上，只要程霁一发话，他就条件反射一样，跟上去。 百分百信任。 程霁带着黑瞎子从大楼二楼下去，迎上停好车，从车上下来的解雨臣霍秀秀两人。 “来了，那我们直接上去吧？”程霁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解雨臣点头，似乎也对程霁这突然将他们叫过来这件事有着不小的好奇。 程霁看着只是见过几面的霍秀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做多余的无效社交，毕竟在他看来，他和霍家人也没什么社交的必要。 他不是没和霍仙姑打过交道，也不是没和霍玲打过交道。 但是霍家人似乎都有一种自傲在身上，觉得自己的那些小聪明别人都发现不了。 尤其是那个霍玲。 在那次西沙海底墓里，张起灵已经同他隔了八丈远，饶是这样，那个女人还是要乐此不疲的往张起灵身边凑，和程霁在那本书中看到的那样，在同一个地点假摔进张起灵的怀里。 要不是程霁的提醒，张起灵早有防备，还真就让那个女人呢得了逞。 说来说去，还真是怪讨厌的。 在他看来，这个霍秀秀也不没有好到哪里。 准确一点说，这个姑娘确实是一个合格的霍家人，但是程霁并不认为霍仙姑的这个治家方式和制度和之前同他有几面之缘的霍老太太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在那个时期的霍家人确实是值得程霁钦佩的，霍三娘虽然在一些问题上做出来的决断不怎么样，但是终究这个人性子是没问题的。 但是霍仙姑和霍家的这几个后辈，基本上已经和原本的霍家背道而驰。 嘴上打着独立女性，不依附男人，但所作所为上和嘴上说的大相径庭。 霍仙姑嫁给了权势，霍玲听了霍仙姑的意见想要在张起灵身上下功夫。 霍秀秀本质上也是一样，现在霍家有多少便利都是从解雨臣手里拿去的，程霁不需要想，都能知道结果。 这些种种，让他从心里就有些排斥这个家族，但是也只是程霁他自己的个人看法，他并不会说出来，人各有命，各自安好。 解雨臣几人跟在程霁的身后往楼梯上走，很快就到了二楼，来到那个被封住的墙壁面前。 解雨臣看着眼前的墙，也同程霁先前那样，直接抬手上去敲了两下，得出来了一样的结论。 “这个墙是空心的，后面有很大的一个空间。” ------------ 第206章 霍家 程霁听到解雨臣的话，略带赞许的看了一眼解雨臣，开口补充道：“不止，这后面还埋着一个空间阵法，符箓的等级很高，我只能探出来大概的一点东西。” 说着，程霁在墙上简单的标了位置，接着道：“大概从这个位置打进去，就可以直接破坏掉那个符阵的阵眼，你们进去就知道为什么叫你们了，有惊喜哦~” 解雨臣听着程霁的话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出于对程霁的了解，他大概能猜到里面的东西是关乎九门的。 而且可能和在场的人有关系。 那就很明了，不是解家就是霍家。 解雨臣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让人带些工具来，就被黑瞎子叫住：“花儿爷这是准备叫人打墙吗，多麻烦啊。” 解雨臣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叫停的大黑耗子，不明所以：“有事?” 黑瞎子笑着走过来将手自然而然的搭在解雨臣的肩膀上，勾起的唇角充斥着财迷独有的味道：“别啊，怪麻烦的，这事啊，找我，找我帮忙。” “哦？”解雨臣眉毛轻挑，看着凑上来的黑瞎子，单发出了一个音节。 黑瞎子看着解雨臣的态度感觉有戏，紧忙搓了搓手再度出声道“我效率高，快，真的，解老板考虑考虑我？” “多少？”解雨臣不是第一次和黑瞎子打交道，所以对黑瞎子的性子自然了如指掌，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黑瞎子嘿嘿一笑：“一口价，二百。” 解雨臣双手抱臂，也跟着勾起一抹浅笑：“先……” 黑瞎子以为解雨臣是想说先动手，嘴角的笑容大了些，刚想答应，谁想解雨臣的下一句就轻飘飘的甩了过来：“先把脏手拿开！” “……好嘞。”黑瞎子从善如流的将自己放在解雨臣肩膀上的胳膊拿开，然后接着眼巴巴的看着莅临现场的财神爷。 程霁看着黑瞎子熟悉的操作，笑着也插了一脚：“我便宜，一百五。” 黑瞎子被程霁突然竞价闹得一噎，咬了咬牙直接降价：“一百！” “成交，去吧。”解雨臣笑着应道。 黑瞎子接了解老板手里的百元大钞，立马眉开眼笑的一路小跑，到了一旁的拐角处，将自己先前来的时候带的那一箱工具拖了出来。 “这里吗，程爷？”黑瞎子一只手拎着大锤，在墙上比划了一下，笑着朝程霁虚心求教。 站在解雨臣旁边的程霁听到黑瞎子的问话，甚至头都没有转过来，声音慵懒的回道：“往右三公分。” “得嘞。”黑瞎子对程霁的话百分百的信任，听到程霁说的直接依言往一旁挪了点距离。 解雨臣也不疑有他，但是有的人就不一定了。 本来在哪都是话题中心的霍秀秀这是第一次在九门的人里被自动忽略成边缘人物。 尤其是她一直中意的解雨臣来到这个地方后，所有的注意和视线都被这个看起来还没有她大的少年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觉作祟，她下意识的感觉如果就这么顺着他们的意思走，恐怕她以后只会越来越边缘化。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是霍家想要看到的。 这时候程霁的这个甚至头都没抬，自以为是的举措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契机。 “你连头都没回，就直接指挥，是不是太自信了些？”霍秀秀直接直起身，对着程霁咄咄逼人道。 程霁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会直接上来揪他的理，一时间兴致上来，眉毛轻挑，朝着霍秀秀的方向看了过去，语气已经波澜不惊：“你懂，那你来？” 霍秀秀似乎没想到程霁能直接这么回怼回来，毕竟虽然现在九门早就没有最开始的时候那种同仇敌忾，但是表面上谁都会卖她霍家小姐一个面子。 但是眼前这个少年似乎没有这个觉悟，直接上来将她的话直接驳了回来，甚至他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解雨臣都没有开口帮她说话的意思。 霍秀秀说到底也是在九门中长大的孩子，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霍家人一贯的说话语气：“你把我们叫过来就是这样的一个敷衍的态度，到底是什么目的？” ，果然霍家的人就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知世故，识世故，原本一个褒义词被她们用到了极致，已经不再有最开始的模样。 程霁也跟着将自己的身子直了起来，直视眼前的女孩，轻笑了一声，开口时眸中已经有了些不耐：“你奶奶都不敢这么同我说话，小丫头。” “有时候，不说话反而是一种礼貌，你觉得呢？” ------------ 第207章 霍家的心思 解雨臣早就看出来了程霁似乎对霍家有些矛盾，但他一直想不明白原因到底是什么。 出于对两人的尊重，解雨臣识趣的没有选择开口搭话。 霍秀秀被程霁的话问的一懵，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按照常理一般的人都会给她这个面子，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程霁见霍秀秀不再说话，便将视线收了回来，一直拽着一个小姑娘不放确实不是一个君子所为。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他自己并不是一个君子。 好在黑瞎子将墙壁凿开也算是给了几人一个气氛缓和的空间，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招呼了过去。 里面竟然是一个尘封已久的实验室，各种精密的器材都被摆放在里面。 但是大概是封的太过仓促的缘故，里面的东西并不是整齐的放置，甚至有些废弃的纸张就那么散落在地上，被尘土覆盖的严实。 解雨臣小心翼翼的踏进去，弯腰将地上遗落的纸张拾起来，顾不上自己的洁癖，用手背将上面厚厚的那层灰拂去。 纸上的内容着实是他没想到的，在看到的第一眼时，解雨臣猛地一怔。 这上面的东西，他不是很了解，只是在之前调查程霁的时候刻意的去了解过，勉强知道一些。 这是056工程的实验，霍家一直在用从古潼京带出来的那些资料秘密进行着。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实验竟然在前几年被迫终止了，霍家就将这里封存起来。 “看到了？”程霁没有上前去看解雨臣拿着的那张纸上写的内容，依旧神情平淡的倚着墙，随口问道。 解雨臣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开口。 程霁也不需要他开口，今天叫他过来只是单纯把霍家一直戴着的这层面具给揭下来一半，好让他自己在心里敲上个警钟。 “这是古潼京056工程，你调查我的时候应该看到过，是张启山那时候下令搞出来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呢，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那个研究的课题。” “汪藏海留下来的一些小玩意，没想到霍家主还这么感兴趣，非要自己研究一下。” 解雨臣将手中的纸对折，装到自己口袋中，皱着眉问道：“那个计划到底是干什么的？” 程霁轻笑了一声，回答道：“还能是什么，人到了一定的岁数，都会有这种想法，尤其是身边有成功了例子，他们就坚信自己也一定能成功。” 解雨臣略微的猜到了一些：“长生？” 程霁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一下点头。 这个信息对解雨臣来说，包含了太多东西了，长生，霍家人竟然想要这个，但是长生哪有那么容易得到。 解雨臣似乎有些明白程霁为什么要把他叫过来了，只是为什么也要把霍秀秀叫过来呢？ 这点是解雨臣想不通的。 大概是看出来了解雨臣的疑惑，程霁嘴角的笑意不变，从口袋中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在上面找到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当然没忘将免提打开。 电话很快就被人接了起来，大概是知道了程霁现在的动向，接电话的人直接开门见山对着程霁，甚至招呼都懒得打，直接威胁道：“程霁，我告诉你，不要动我孙女，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程霁听到听筒中老熟人略显熟悉的开场白，嗤笑了一声，一点面子没给：“您上次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霍老太太。” 说着还故意顿了一下，故意学着霍仙姑的语气：“我记得上次您是说‘不要动我的女儿’，我有点想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专门给你们霍家的晚辈找不愉快的呢？” “你……” 霍老太的话还没说出来，程霁直接打断接着开口道：“我怕您宝贝孙女误会，解释一下，上次那个什么考古行动是你们九门的人搞得，和我可一点关系没有，您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到我头上多伤感情啊，你说是吧这？” “这次也一样，你们霍家的地盘，自己做的实验，自己家大楼出的事，您孙女来怎么就又怪我了呢？好了，叙旧结束，拜~” 说罢便不顾电话那头的感受，径自将电话挂断。 收起手机，程霁笑吟吟的看着解雨臣，轻声开口问道：“这次懂了么？” 解雨臣：……懂了。 “这里的什么案子？那个烧尸案？”解雨臣很快就将重点抓住，开口问道。 黑瞎子将方才他整理收拾出来的一沓实验资料在程霁眼神授意下交到解雨臣手里，顺带着回答了解雨臣方才的问话：“是，程爷找到了那具尸体，不过——” 黑瞎子说的话略有所指：“我看这霍家似乎并不是不知情啊。” 一句话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几乎就差指着霍仙姑的鼻子骂了。 解雨臣听到黑瞎子的话，心里也是一愣，他其实一直都知道霍家在背后一直有点小动作，也多少知道霍秀秀接近他的目的三分真七分假。 但是他没想到霍家想要的竟然这么多，也没想到霍家甚至连别家手底下的能人都容不得。 黑瞎子说的这么明显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烧尸案说白了就是霍家给陈皮设下的局，毕竟陈皮现在是整个九门中手底下能人最多的，而且也是九门中除了她自己以外唯一一个还活着的老家主。 ------------ 第208章 变异黑毛蛇 解雨臣神情竟然带上了些焦急：“那你们有没有事？” 程霁没来由的心里一暖，虽然小花一直以来对他们还是很警惕，但是只要是对他好的人他都记在心里。 大抵是从解雨臣小时候，程霁就时不时的能见到他，所以一直以来程霁都是以长辈的视角去看他。 也是在这一刻，程霁有一种冲动，想要真正去结识这个人。 吴邪虽然是整个九门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但是他并不缺人爱他，护着他，但是解雨臣不是，他看着很坚强，已经让人忘记了，他其实不比吴邪过得好，甚至他身边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唯二的两个玩伴，一个多年没有联系，另一个只是想从他这里来谋取自己家族的利益。 既然那个算命的说你贵人不贵己，那他程霁就做那个贵人，将小九爷护住了。 程霁轻笑着开口回道：“没事。” 虽然程霁只是回了两个字，但是藏在语气中的感觉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 程霁在等。 等霍家的人过来。 毕竟接下来的戏，少了霍家人可就真唱不下去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程霁眸子中的寒光一凝，眼神死死的盯着解雨臣身后的某一处。 少年再开口时，声音陡然变冷：“现在，滚回去。” 解雨臣也像是有所预感，果断干净利落的一个侧翻，落到了程霁的身旁。 而他方才站的那个地方竟然陡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水泥地面竟然在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黏液缓缓溶解，不多一会儿，整个地面就已然被融穿，直接将一楼和二楼打通。 伴随着霍秀秀的一声惊叫，几人迅速汇聚在一块，目光定定的看着 变故发生的地方。 一条模样诡异的黑毛蛇从它藏身的仪器中走出来，一双蛇瞳直直的盯着这群闯进来的来客，丝丝的吐着信子。 黑瞎子对上这种看上去还是很棘手的东西，竟然勾起来的唇角连放下去的意思都没有：“这就是霍家这些年研究出来的东西啊，跟生化武器似的。” 程霁也没再把眼前这个危险的生物当回事，轻笑了一声，脚轻跺一下，用风后奇门的八卦图阵将这里覆盖住。 一个将蛇身完美曲线包裹严实的独立空间直接加持到了变异黑毛蛇的蛇身之上。 “霍家那时候让我把他们家的人从古潼京带出来后，就直接将人给藏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将那对兄妹到底后面去了哪，但是现在找到了。” 黑瞎子听到程霁的话，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缩了缩脖子，看着方才发言的程某人开口问道：“你不会是想说他们就在这屋里吧？” 看着黑瞎子有些浮夸的表演，抬手指着他方才砸的那面墙：“本体被霍当家磨成粉当阵眼了，那他们魂魄当然出不去这个房间了。” 三人：…… 在程霁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剩下的三个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齐齐朝着程霁的身边一围，人贴着人，严丝合缝的靠在一起。 程霁微微一挑眉：“不是，这里面除了霍家的小丫头，好像都是经常下斗的主，怎么还怕一个看不见的鬼啊？” ------------ 第209章 再遇霍家兄妹 黑瞎子白了程霁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您老人家是习惯了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我们平时看见的大部分都是粽子，说破了天那也是看得见，能打得到的。” “你这动不动就是看不见的，就在我们边上，然后你呜啊一嗓子，这鬼兄就直接显形跟瞎子我来个脸对脸，怪不礼貌的。” 黑瞎子永远都忘不了几年前，他跟着程霁一块下墓，结果这祖宗直接冷不丁的来一句说有个女鬼看上他了，要把他带回去结亲。 黑瞎子一开始并不信，以为是程霁故意吓唬他玩的，谁寻思，这货直接一嗓子让那个女鬼现了形。 就在他脸前面，甚至和他的嘴唇中间的距离都不超过一个指甲盖。 就差一点，他的清白就没了！ 他当时就是跳起来这个念叨的，结果程霁幽幽的来了一句，其实人家鬼姑娘都已经亲了他十来遍了，只是他一开始没有提醒而已。 这都给他留下阴影了，谁家好人经得住这么折磨啊！ 程霁看着黑瞎子脸上的一言难尽，眼神中带着一丝揶揄：“还有我们黑爷害怕的东西啊，不容易。” 说着依旧没给在场的几人一丝准备的时间，一个响指声响下，霍中枢和霍小慧两人的身影直接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霍家兄妹现在的模样要远比几十年之前还要苍老些，看上去应该有了六七十岁的模样，岁月的痕迹在他们两个身上雕刻出了很深的印记，只能凭借着大概的模样将他们辨认出来。 但是霍家兄妹将程霁和黑瞎子认出来却十分容易。 两个人虽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世纪，但是仍旧如初见那般，一点变化都没有。 单从这点，再加上他们一直以来研究的东西，让霍家兄妹瞬间就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就是霍当家一直以来坚信实验一定能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毕竟成功的例子就摆在众人眼前，这让他们不得不信真的存在长生之人。 霍家兄妹：“程爷，黑爷。” 他们被常年封在这里，已经有了十多年，自然不认得除了程霁黑瞎子以外的两个人。虽然刚才程霁和解雨臣的对话让他们大概猜出来了这两人的身份。 但出于对霍家后面行为的失望和仇恨，他们谁也没有同霍秀秀问好，只是在同程霁两人问好完，又叫了一声解当家。 说完就不再开口，没了下文后续。 程霁本身就是修诡道，纳怨气的，如今霍家两兄妹身上怨气滔天，自然躲不过程霁的注意：“说说？怎么回事？” 霍中枢听到程霁的问话，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开口道：“那时候您送我们回了霍家，霍仙姑表面上答应了您说要善待我们。” “但是在你们走了后，我们就被霍家的人秘密送到了这个大楼里，这个大楼是之前并没有被遗弃，而是披着修建的表皮，确实是做非法实验。” “我们还有后面被您家中的那两个兄弟送回来的霍家人一共八人，强行启动这个实验，但是因为实验信息被佛爷捂得很严实，所以我们并没有全部的实验信息。” “最后结果就是我们的实验失败了，这个黑毛蛇从实验皿中跑了出来，除了个别的人，剩下的我们都死在了这里。” 霍中枢说完，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霍家本家的霍秀秀都被这段话给震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她奶奶看起来并不是这对话中这么十恶不赦。 ------------ 第210章 霍仙姑到场 “不可能，我奶奶不是这样的人，你在撒谎。”霍秀秀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自称霍家人的魂魄，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程霁看到突然冒出来反驳的霍家小姐，嗤笑了一声：“你以为的就是对的？还真是感天动地的祖孙情。我的能力就是让这些鬼吐真言所以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说着程霁甚至连眼神都吝啬给霍秀秀一下，接着道：“还有，你们霍家不就最擅长做这种事么？” 霍秀秀一愣，似是没想到程霁能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个话。 “小丫头，送你一句话，只有你自己的东西才属于你自己，别一天天算计别人的东西，那不属于你，别人也不是傻子。” 程霁这句话几乎是将霍秀秀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直接拖到明面上去，甚至一点面子都没有给。 现在的霍秀秀只是有点小心思，而且这个心思基本上都是来源于霍家当家霍仙姑，所以现在程霁这句话一出，霍秀秀几乎是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好在霍家的人马的到来将霍秀秀从水火之中救了出来。 霍仙姑最先从楼下上来，停到众人的对面。 也恰好没有进来这个实验室的缘故，霍仙姑并没有看到站在墙边上的霍家两兄妹。 “我看谁敢动我孙女？！”霍仙姑别的不说，就是这官威倒是同家中那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学的十成十的。 程霁并不怕霍仙姑，就算抛开他程家少主的这个身份，就是在九门中的位置他也比霍仙姑要早上个好多年，现在在场的这几位，也就霍秀秀和解雨臣是她的小辈。 所以她这一句话同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区别。 程霁听到霍仙姑的话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说霍当家，你好大的威风啊。” 黑瞎子也在一边贱兮兮的附和着：“真是天地良心，我们哪敢欺负您孙女啊，您这一上来就问罪的架势，不知道还以为瞎子我给您孙女扔那井里了呢。” “你们！”霍仙姑兴许是现在的位置坐的太安逸了，这一下子被两个人驳了面子，一时间原本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因为愠怒而更甚。 但是饶是高傲如她现在都不敢再对着对面的这几人再说一句重话。 她虽然现在表面上能端端架子，但是她心里清楚的很，眼前的人不是她两句话就能吓唬住的。 她说的东西绝不是在开玩笑，她这次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霍仙姑怎么都没想到她给陈皮设的局，怎么兜兜转转竟然将程霁这个变数给扯了进去。 这个人在诡道上的造诣就连她都不得不佩服。所以那个古井中的东西指定是被程霁他们发现了，不然黑瞎子方才不可能这么提及。 没等霍仙姑想明白，程霁就接着开口道：“我们霍当家不应该解释一下这个实验室到底是什么情况？” 霍仙姑听到程霁的话，将他在车上想的措辞直接搬了出来：“这不是我组织建的，是那些从古潼京出来的天才班中的孩子不死心在这里秘密进行的实验，我在几年之前发现了这里并将这个实验室封锁，这有问题么？” 说着还自认为自己的理由天衣无缝，甚至都开始怪罪上程霁：“你们只是凭借着已经封存的实验室就定义和我霍仙姑有关系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 第211章 懒得想题目了（1） 程霁轻笑了一声，没有立即让霍中枢霍小慧两兄妹出来，只是就霍仙姑的话接着说道：“这个大楼在二十年之前是在一个名叫冯淑华的人名下，一直以一个私人会所的名义运作。” “直到十年之前被废弃，再被你的丈夫收购，就一直处于一个废弃的状态，没有再利用，直到这次失火。” 霍仙姑听到程霁说出来的话，莫名的感觉头皮一紧，虽然程霁说的只是明面上可以查到的信息，但是霍仙姑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程霁下一句话直接将霍仙姑一直以来的遮羞布揭了下来：“但是这位冯淑华，好像也是霍家人吧？他的母亲是霍仙姑您的亲大姨，这个我程某没有认错吧？” 霍仙姑很想反驳，但是她自己也清楚，程霁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哪怕她这个大姨只是霍家并没有承认的私生女。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们存在的亲缘关系，这个冯淑华确实是他们霍家的血脉。 程霁没有管霍仙姑心里怎么想，接着开口道：“霍当家在十年前接见过冯淑华，第三天冯淑华‘病重’，最后这大楼归到了您丈夫的名下。” “半个月后你亲自到了这个大楼巡查，在进到实验室中询问进度，一直到这个实验失败，你想要封锁这个实验室，结果发现实验样本变异后出逃。” “而且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将这面墙砌上，第二天都会被莫名其妙的恢复成没有封砌之前的样子，最后你请了大师，用霍家兄妹的血肉做引，才将这实验室完全封住。” 说完程霁还笑着询问霍仙姑：“我说的对吗，霍当家？” 霍仙姑听到最后已经不只是用害怕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了，她当上霍家家主的时候，已经基本上避开了程霁在九门中活动的那段时间，对于程霁这个人大多数的只是听说。 唯一有接触还是前些年的那个四姑娘山行动，那时候程霁主要是和二爷四爷还有九爷商量的，她知道的并不多，基本上就只知道那次四姑娘山行动没进行多久就被上面的下令终止了。 连带着一起倒得还有张启山，因为张启山直接被带走了，就连她都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里什么，只知道九门上三门的张家虽然还是张家，但是已经换了新的掌权人，就是被张启山找了那么多年的张家真正的族长张起灵。 至于这个程霁，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被推举为九门协会的会长，她并不是很理解，毕竟这个新月饭店的代理，甚至都不是他们九门的人，凭什么让他来当这个会长，另外的几家人凭什么看他脸色。ba 就凭他长生不老吗？ 但是她今天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程霁看着霍仙姑的脸上跟调色盘一样一直在不断变化，嗤笑了一声开口道：“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以为九门的信息网是你们九门自己做的吗？” 少年的这句话声音不大，足够让霍仙姑听个清楚，也是在一瞬间让霍仙姑想起来了九门现在的一直在用的情报网。 只要打听的事真实发生，这个情报网就一定能将最准确的信息告知给他们，只是要价异常的高，也没人知道这个情报组织到底出自哪里。 现在程霁这么一提，霍仙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组织十有八九就是程霁手底下的组织，那他们恐怕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是霍仙姑想不明白的一点就是为什么程霁要管这件事却不在一开始就管，非要到现在才去管？ 霍仙姑这么想也就这么开口问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管，九门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就是九门没了，和我也一点关系没有。”只是程霁对霍仙姑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很意外，甚至可以说是不是很在乎。 ------------ 第212章 懒得想题目了（2） 这是解雨臣第二次听到程霁说出来这句话，但是好像虽然少年每次都这么说，但是好像每次还是会出手帮他们。 程霁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崽子心里的活动，只是接着方才自己的话：“你做的这个事我会在九门会议上去提，当然你也不需要想什么掩盖证据，毕竟这种事情，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大概更有说服力吧？” 霍仙姑没听明白程霁说的当事人是什么意思，刚想开口问，就看到两个面色煞白甚至都没有瞳孔的两个人形的黑影从墙一边走了出来。 在看到两人的相貌的时候，霍仙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站在她对面的这两个人，她不可谓不熟悉，甚至将他们骨灰掺进水泥中的做法当天，她人就在现场，可以说是亲眼看着这两个人死在她面前的。 但现在这对兄妹就这么站在了她眼前，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她都有些后背发凉。 程霁没有让两兄妹开口，只是笑眯眯的同已经吓的身子都在发颤的霍仙姑轻声道：“在我这，还真没有天衣无缝的犯罪现场，你们能抹除他们在世上的痕迹，那我就跟阎王抢次人又如何？” 接下来的事已经不需要程霁再多说什么，霍家想要接着在九门中立足，那这件事怎么处理，就是他们自己要考虑的问题。 毕竟是霍家需要九门而不是九门需要霍家。 程霁见来的时候盛气凌人的霍仙姑如今已经成了这蔫吧样子，也没了最开始想要问罪的性子，毕竟都答应了吴三省要配合计划，那现在他给这祖孙俩扔进那个古井中似乎也不值当的。 真要现在将霍家从九门踢出去，恐怕原本被吴三省吸引过去注意力的汪家人就要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了。 这不是程霁想要的，毕竟能摆烂为什么要找一堆臭鱼烂虾天天盯着自己，这想想就觉得膈应人。 这么想着程霁就没有再管霍仙姑带着她那个侄女仓皇离去，有时候点到为止永远比赶尽杀绝更让人心中生惧。 只要他们收手现在的这个与计划脱轨的想法和举措就够了，至于其余的，霍家这个老太太可够呛能活到那时候。 但想摆烂不是程霁一个人说的算的，毕竟 现在在现场的除了黑瞎子以外，还有个解家当家解雨臣。 这可不是霍秀秀那种草包随便就能糊弄的住的主。 程霁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解雨臣，勾唇笑了笑，无奈的开口道：“怎么了，花儿爷？” 解雨臣斜瞥了一眼刚想看戏的黑瞎子，眸中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 黑瞎子接收到来自财神爷的眼神，笑着将手举起来呈投降的动作，果断转身下楼。 毕竟识时务才能挣到钱不是？ 瞎子啊，别的不说，就单是这块，最在行了~ 解雨臣看着现在这空旷的地方，就剩下他和程霁两个人，也就再没了顾忌，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 程霁被解雨臣堵到一角，左右都跑不了，只能狂飙演技。 再抬头，程霁的眸子中带上了一抹无辜和疑惑：“什么为什么？花儿爷想问什么啊，我年纪大了，听不懂你们年轻人说的话。” 解雨臣早就料到了程霁会给他打马虎眼，压根也不恼，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明明很讨厌霍家，甚至刚才你就没想放过霍家，为什么最后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程霁刚想接着糊弄，结果解雨臣直接开口：“因为霍家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所以你现在不能动霍家，那计划到底是什么？” “……”程霁对解雨臣的聪明早就深有体会，但是他实在是没想到他能这么聪明，就单凭他今天对霍家的态度就能将霍家和计划联系到一起，多少是让程霁有些刮目相看。 但是这戏还是要演的，毕竟这计划关系到他家男人这次的活儿能不能拿到尾款。 代价太大了到时候还要爬一趟长白山演一场苦情戏，这代价能不大嘛！ “花儿爷这是哪里的话，他们的计划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掺和。” 解雨臣也是经历过程霁好几次忽悠的人，现在已经懒得听程霁自己说答案了，他只需要将猜测讲出来通过程霁脸上的微表情就能将答案猜出来个大概：“那个帛书上有四座墓。” “以你们现在带着吴邪下的这两个墓来看，一定会有一个陪同他一起下墓的人，前面两个是吴三省，那后面轮到谁了，陈皮？霍仙姑？” “……”这是他自己猜出来的，和他程霁没有关系。 看到程霁不说话，解雨臣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猜对了，于是顺着这个思路接着捋：“所以这个计划里，霍仙姑大概率是活不成了，最后呢？” “计划应该是除去那家人吧，不谈吴邪有没有这能力，就单纯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契机吧？” ------------ 第213章 财神爷的钞能力 看到程霁不说话，解雨臣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猜对了，于是顺着这个思路接着捋：“所以这个计划里，霍仙姑大概率是活不成了，最后呢？” “计划应该是除去那家人吧，不谈吴邪有没有这能力，就单纯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契机吧？” 不等程霁回答，解雨臣就自顾自的将自己的猜测接着理出来：“契机是吴三省请来的张起灵，不对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我说的对吗？” 程霁：…… 有时候和聪明人讲话是不需要说太多，但和太聪明的人一块儿，太费脑子了！ 这还怎么玩，几乎都要被猜明白了。 解雨臣见程霁不答，也不恼，慢条斯理的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看来我猜的没有问题，而且我前几天还查到了个好东西，程爷要不要看看？” “什么？”程霁不知为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真，解雨臣的下一句就印证了他的猜测：“我找到了一张照片，和吴邪长得几乎一样，上面的拍摄时间是二十年前。” “但是呢这个相片的署名写的是齐羽，而且在这个齐羽又和程爷的脸也有不少相似的地方。我就去查了一下那时候您的行程，发现和这个齐羽几乎重叠，所以这个齐羽就是你吧，看来你并不像你说的这般置深度外啊。” 程霁听着解雨臣的话，眉头越皱越深，到最后几乎已经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不是，这些消息，你是从哪查到的？” 齐羽的事他封锁的很严实，对于那段时间自己的行踪更是鲜为人知，但是解雨臣却能查到，这让他不得不慎重的去筛查一下身边的人了。 解雨臣听到程霁的问话，毫不吝啬的回了程霁一个十分标准的微笑：“这种级别的问题当然问青丘情报组更方便，不是吗？虽然开的价很高，但是这个答案还是挺让人满意的。” 程霁：……失策了，没成想是那俩虎娘们干的。 他寻思最开始他给她们两个做身体的时候没有给她们重塑性格啊，怎么这一个两个都跟他性子一样一样的，原则败给了金钱，不可取，太不可取了！ 解雨臣这般举动同拿捏住程霁的命门没什么区别，毕竟财迷这块，程霁和黑瞎子几乎是不分伯仲。 “你想知道什么以后直接问我行吗，我要价指定比那俩人便宜。”程霁被解雨臣这一招治的服服帖帖的，无奈之下只能投降。 解雨臣见被他磨了这么久的程霁终于松了口，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他要的并不多，只是想将更多的信息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才能守得住解家，才能知道解连环到底是死是活。 他并不相信他死了。 一直从未信过。 程霁和解雨臣的事这算是了结了，接下来就是要在临走之前解决一下下面那个古井中的丑东西。 程霁和解雨臣一前一后下来，这时候古井中的那个仙物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正在操纵着它附身的那个女尸，往古井外面爬。 结果刚爬一半就被程霁撞了个正着。 程霁和仙物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灭顶的威压直接砸在了仙物身上，尚在襁褓中的仙物何时见过这么大阵仗，一时间被压得险些掉回井中。 程霁轻笑了一声，咬破手指指尖，直接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符，打到仙物身上。 看似对仙物不痛不痒，但直接让其老实了下来，又重新趴回井底。 解雨臣也是头一次看程霁用符，毕竟现在程霁几乎也不怎么下斗，即使是下也就跟张起灵或者黑瞎子陈皮的队伍。 解雨臣同他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几乎看不到程霁的真正出手。 程霁怕解雨臣看不懂才又叮嘱道：“我让她在井底接着趴着，如果霍家不动歪心思，那这个仙物就不会出来附在人身上，但是他们如果想再借着这个仙物搞事，那就让他们自食恶果好了。” 待程霁和解雨臣从大楼中出来，黑瞎子已经将程霁的车开了出来，在门口等候多时：“走吧，程爷？” 程霁打开车门后没有急着坐进去，而是转过身笑着拍了拍解雨臣的肩，开口道：“有事打我电话，先走了。” ------------ 第214章 接头 转眼就入了冬，广西陈皮的盘口中，程霁和解雨臣端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捧着陈家伙计递上来的热茶，大眼瞪小眼。 程霁毕竟懒散惯了，比不上解雨臣当家的这么沉稳，在默不作声半晌后，率先开了口：“我说，小花你今年就没别的事吗？” 解雨臣笑吟吟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程霁，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阿霁这是嫌我烦了？” 解雨臣故意学着程霁平时的语气，直接走的程霁的路子，让本尊无路可走。 程霁被解雨臣的话噎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我最近可没惹你，我是把九门的情报网关了，但是你问我的，我不是都回你了么？” “那说好的长白山的云顶天宫叫上我，你这自己就跑广西和四阿公汇合是什么意思？”解雨臣听到程霁的答非所问眉毛一挑，将右腿搭在左腿上，颇有一种我就静静的听你狡辩的意思。 程霁见属实是躲不过，便放弃了狡辩，老实交交代道：“这次行动中有它的人，长白山是计划中比较重要的一环，如果可以，我不想就这么在这等消息。” “而且，陈皮他这次去太过于冒险了，我劝不动，只能跟着一道过去，跟着好歹能照看一下。” 程霁尊重生命，也重视亲友，他不是没有问过二爷他们想不想要长生，毕竟对他来说制造出来一个长生者其实很简单，就像是小离他们那般，甚至都不需要换血，直接做出来就是不死之躯。 但是包括他的父母在内都拒绝了他的提议，不是谁都垂涎长生之道，所以二月红是，程父程母是，陈皮亦是。 所以程霁能做的就是尽量让陈皮寿终正寝，而不是死在那个荒无人烟的长白山之上。 更何况，因为程霁这几年给陈皮有事没事的调养，陈皮现在的身子骨硬朗的压根不像是年岁近百的老头子。 甚至昨天他到这儿的时候，两人因为话聊得不投机，陈皮还追着他打了二里地。 最后还是解雨臣的突然到访才救了程霁这条狗命。 解雨臣听到程霁的解释，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来的时候就猜到的答案，他也知道程霁现在没有理由再去忽悠他。 经过这一整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已经突飞猛进到了挚友的阶段。 除了在这种事情上程霁还是总会有意无意的将他撇除在外，但是身边有小离黑瞎子这种见钱眼开的好友，程霁的几次消失都没有逃过解雨臣的眼睛。 好在程霁知道解雨臣的心结在哪里，所以面对这种进退有度的监视，并没有觉得冒昧。 想来这次长白山之行的‘吴三省’就已经是解连环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看到解雨臣后，那个老小子会是什么表情，说实话，程霁他还挺期待这一趴的。 两人交谈接近尾声的时候，陈皮从外面推门而进。 “走？”陈皮看着屋中坐着的两位大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地盘是这俩活祖宗的呢。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俩人从昨天见了面就霸占了他总盘口的会客厅，虽然他的这大厅充其量也确实是个摆设，但是这俩人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就就坐里面话也不说几句，就是纯坐着。 他最开始还想着学学文化人也跟着陪陪客，结果被这两位爷一衬，他才像是那个被主家摆谱的客。 最后还是他自己受不了了，率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程霁看着眼前这个小老头略有些浑浊的眸中挂满了国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点头起身，和解雨臣两个人识时务的跟在陈皮后面。朝着他们临行的车子前坐了进去。 因为程霁的入局，所以他们队伍的阵容上，相较原计划还是有些变化，陈皮只是带了两个人，这两个还是程霁为了保险起见，直接从程念安手里要的俩人。 大抵是因为从小就惯于隐藏扮演，所以程家的两个人走在陈皮的身边，毫无违和感，确确实实真像是陈皮手底下的伙计。 这边依旧是陈皮带队和潘子吴邪前后脚到地方，张起灵和王胖子也在他们前面先到地方，毕竟他们才是这次计划的主场，而陈皮阿四最多就是充当一个领路人的角色。 几人从这到计划地点也没用多少时间，下了车程霁还是没忍住感叹了一声：“现在这个时代还是发展的够快啊，我记得上次我和你一起夹喇嘛，那路上都废了三五天的劲。” 陈皮斜瞥了一眼程霁，冷笑了一声：“你怎么好意思提？我跟那个姓张的同时参与的那个行动，被条子逮着了，你眼里就只有你家哥哥，可是一点没带看我一眼的，最后等我都想办法出来了，你才想起来，整的我一个黑户只能坐车去，这也能感叹上时代进步了？” 程霁被陈皮这几句怨念极深的牢骚话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拿什么岔开话题。 “噗……”这已经不是头一次看陈皮和程霁两个人相处了，这个相处模式看多少次还是会觉得颇有喜感。 也是因为这个才让解雨臣发现，程霁同自己熟悉的人相处当真和在外面大不相同，谁能想平日仪表堂堂的九门协会会长，新月饭店总经理在平日卸下伪装是这般样子呢。 到了地方已经比原计划迟了一天。所以自然就没了休息的时间，基本上就是从这个车下去，倒腾到另一个车上去。 等程霁几人安置好，吴邪潘子还有胖子张起灵正好从屋中出来。 程霁站在车边看着几人走近。 吴邪看着自从上次一面之缘的阿霁表弟出现在他们这次行动的队伍前，有些恼火的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把他也卷进来，多危险啊！” 潘子也是临时才接到消息说是程霁也要一起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吴邪的问话。 程霁嘴角一撇，故意道：“看来吴邪哥哥不是很乐意见到我啊。” 吴邪不知怎的，大概是从小吴家就他一个的缘故，现在对上这个弟弟当真是一点委屈都见不得他受。 看到程霁不高兴，这都不需要潘子想法子，小三爷自己会说服自己。 “没有没有，跟来也行，嗯比家里安全。” “……”潘子听到吴邪胡说八道的话一时间有些失语，就现在这个状况来看，他甚至觉得程爷替了三爷的位置，说不定这个计划会完成的更漂亮，就这个对弟弟毫无原则的程度，可比三爷这费尽心思安排的这些有的没的管用多了。 “那阿霁坐哪个车？”吴邪看着程霁已经站在一辆车的旁边，但还是没话找话的开口问道。 吴小狗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不过是想和弟弟坐一辆车罢了。 但是说的人永远抢不过做的人，吴邪的话刚说出来。原本走在他身后的张起灵就从他身边走过去，拉着程霁一起坐了进去。 “啪嗒——”关门声干脆利落。 甚至伸出来手还没来及放下去的吴邪：“……” 胖子这时候也跟着走到了吴邪的身边，眼睛微眯打量着已经关严实的车门，嘴里闲不住的嘟囔：“乖乖，小哥刚才跟一阵风似的，我跟他打招呼都没带搭理我的。刚才车边那个是个姑娘啊？” 胖子从屋里出来的晚，等他走近的时候就看到了张起灵给程霁塞进车里的最后一帧画面，就连程霁的正脸都没瞧见。 吴邪听到胖子误会了程霁的性别，义正言辞的纠正道：“阿霁是男孩儿。” “一个大小伙子，留这么长的头发啊，可惜了没让胖爷看到正脸儿。”胖子啧啧了两声，感叹道。 毕竟单看那个背影，指定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啊。 ------------ 第215章 启程 去往长白山的车队按着原计划出发，吴邪也不情不愿的坐到了后面的车子中。 而程霁所在的车上，陈皮为了不跟这腻歪的小两口挤一块儿，直接自觉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独留解雨臣自己一个人面对后座的疾风暴雨。 张起灵在上车的第一时间就将程霁直接抱到自己腿上，双手旁若无人的环住少年的腰身。 “啊……”突然的身体腾空让程霁下意识的抱住眼前人的脖颈，随即反应过来后嗔怒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你干嘛？” “啧——”坐在副驾驶上的陈皮甚至都没寻思转头，单单是听到这动静，他就知道俩人现在做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解雨臣也没怎么见程霁和张起灵相处，只是单纯听说过两人的关系，但是这么直观的看到两人互动或多或少是有些不太适应。 作为解雨臣的前师兄，陈皮难得带着怜惜的意思提醒解雨臣：“闭眼，睡觉，你就当他们俩是个屁就行。” 被陈皮当成屁的程霁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副驾驶上的小老头：“陈四爷嘴这么碎要不直接下去跑？我觉得以四爷的身体素质，区区几十公里不在话下。” 早就习惯了程霁狐狸急了乱咬人的陈皮对程霁的威胁视若无睹，神色淡定的将头转到另一边。 但是坐在一边儿的解雨臣就没有陈皮这么熟练的强心脏了，看着程霁和张起灵的互动，特别想和前面的司机换个位置，这也是解雨臣坐上当家的位子上后，头一次这么想自己开车。 毕竟身边坐着的对程霁来说是小辈，在小辈面前还是要一些脸面的。 程霁伸手在张起灵的腰间寻了一块软肉狠狠的掐了一下，眼神示意男人将自己撒开。 张起灵也有半年时间没有见程霁了，原本是计划在西沙海底墓结束的时候回来，但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因为它的监控，再加上吴邪自己又紧接着去了秦岭，张起灵只能跟过去暗中保护。 这一待就是大半年，看到自家已经半年没见的小狐狸，张族长自然是说什么都不想撒手。 程霁还想再挣扎一下，下一秒刚有所动作的身子就被掐住了命运的喉咙。 “乖，别动。”张起灵清冷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明说的味道。 程霁这下子也老实了，静静的靠在张起灵的怀里。 车中寂静了好久，程霁才重新开口问道：“进行的怎么样了？” 张起灵嗯了一声，答道：“很顺利。” 程霁闻言眉毛轻挑：“吴三省怎么说的，这个门等他计划的那块儿结束就非进不可？” “他是这么打算的。” “……”突然也不是很想继续吴三省的这个破计划了，这门他都找好了人守，为了那个狗屎一样的计划，还要张起灵进去亲自守上十年，这换谁来了都接受不了。 陈皮听到这还是没忍住插了一嘴：“什么意思，就是山底下那个？你让他自己进去待吧，省着在外面就知道天天霍霍咱们这群老家伙。” 这狭小的空间可限制不住程霁的动作，少年利落的一个翻身，直接将让自己舒服的靠在张起灵的身上，嘴角上扬的反驳陈皮的话：“矫正一下你的措辞，是你，不是我们，我们可不老。” “……”陈皮感觉这车再不到站恐怕他就要忍不住把这后排的两个人直接扔下去了！ 当真就是一句正经的话都不能聊。 兴许是上天听到了陈皮的心声，车还真就如愿停了下来到了地方。 只不过，这到是到了，下去的也就是走个过场，毕竟怎么让吴邪和陈四爷的队伍碰巧的走一块儿，也真是个技术活儿。 在之前只是从书中看这场计划的程霁也是在切身进到这个计划中才明白为什么吴三省的计划能够那么万无一失。 甚至这次在车站里碰到的那伙便衣都是吴三省刻意安排下的戏码，为的就是吴邪能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和陈皮的队伍搭上伙儿，然后一起往长白山走。 而现在的他们只需要在这车站门口等着吴邪他们从里面跑出来就好。 果然不出程霁所料，没三分钟，吴邪就在潘子的掩护下从车站中跑出来，后面还跟着虽然身形雄伟，但行动异常敏捷的王胖子。 也诶亏是胖子眼尖一下子就在慌乱的人群中看到了程霁一行人。 毕竟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程霁解雨臣两人都扣上了先前就准备好的帽子，能靠着辨别衣服在这么混乱的地方一眼将今天只见过一面的程霁认出来，确实是不小的本事。 “快跑快跑！”吴邪看到程霁几人几乎没有停顿，直接开口招呼几人快些往外跑，毕竟他们身上带的家伙真要被逮住了，别说是这趟行程吹了，可能接下来一年半载怕是只能去吃‘国家饭’了。 几人跑出火车站，借着已经黑下去的天，跑到一处空地上，才停了下来。 吴邪喘着粗气，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潘子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这怂蛋，竟然将我们都供出去了，这可怎么办，真想一枪崩了这龟儿子！” ------------ 第216章 波折 胖子倒是冷静，这时候还在考虑接下来到底怎么走，但是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不过吴邪倒是有现在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只见他眸色一凝，朝着张起灵程霁一行人径直走了过去。 上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眼前两人握着的手打掉：“两个大老爷们就不要拉拉扯扯的，不像样子。” 被迫和张起灵分开的程霁：“……” 有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但是路是自己选的，身份也是自己挑的，现在就算是再后悔也迟了。 程霁没有反抗，只是将目光求助似的递到了解雨臣身上。 接收到程霁求助的目光的解雨臣，幸灾乐祸的瞟了两眼正在被吴邪扯远的程狐狸，嘴里解救的话迟迟不说出口，就静静的看着程霁被拖出和张起灵能接触到的范围圈。 见时机差不多，解大当家才慢慢悠悠的开口道：“吴邪，好久不见了。” 吴邪冷不丁的被一个长相极为漂亮的男人叫住，一时间有些怔愣，只是单纯看着眼前人熟悉，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个到底是何方神圣。 程霁趁着吴邪恍神的功夫，从吴邪身边挪到了解雨臣身边，眯着眼睛等待着他期待已久的话。 还真是求什么来什么，吴邪的下一句虽迟但到。 “你是……小花？你不是女孩儿吗？” 解雨臣：“……” “……噗。”如愿以偿的听到这句经典的对话，程霁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解雨臣一个眼刀朝着旁边嘎嘎乐的程霁，威胁的意味溢出双眸。 程某人接收到解小花杀人的目光，瞬间敛住笑意，脸上的表情正经了不少。 吴邪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原本就是男孩子，只是自己小时候先入为主罢了。 陈皮看着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吴邪眼角抽了抽，也不知道吴三省那个小子到底在搞什么，整这么个天真小儿掺和进去，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胜任。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陈皮在心里的暗骂，吴邪也反应过来了现在他们的处境，眼神开始往一旁站着的老人身上瞟。 他其实一开始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人，但是一直摸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 直到看到就连解雨臣这个解家的当家对上这个人视线的时候都略带上了一点尊敬，吴邪大概隐隐的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现在在九门中除了那个排在第一位的张家他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外，剩下的八门中，唯二还健在的就只有两个这个岁数的当家人了。 一个是霍家的霍仙姑，另一个就是九门平三门中的陈四爷。 这么一理，答案自然呼之欲出，这个人就是后者，陈皮阿四。 吴邪笑的一脸腼腆的上前打招呼道：“四阿公，我是吴家的吴邪。” 陈皮看着还有点觉悟的吴家小子，冷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好在吴邪知道是自己有求于人家，并没有觉得陈皮现在的这个态度怎么不对，也不气馁，接着道：“四阿公，您看我们现在指定是坐不上火车了，该怎么往那边去？” 吴邪虽然对于这方面了解的不多，但是毕竟不是傻的，看到程霁解雨臣和张起灵他们的站位就知道，先前在那车上没有下来的还有陈四爷这号人物。 那这次行动必然有他的一份参与，毕竟是在这方面做了一辈子的老手，想来对这个应该是比他这种半路出家的强上不少。 能搭上陈皮的路子，那自然再好不过。 陈皮听到吴邪开口，毕竟是小辈，也不好再端着，但是嘴上的损劲儿还是不减当年：“吴三省当初找我说道这事，应该就是想让我这个老家伙提点提点你们，毕竟那个鬼地方，你找别人也是白费劲，这世上估摸着就我知道怎么进去。” 听到陈皮这么说，一旁的胖子有些看不惯的嗤笑了一声开口：“我呸，说的那么邪乎，什么就你知道，老爷子，你知道这位是谁吗，他就是长沙狗王的孙……” 吴邪听到胖子的话，吓得一身冷汗，紧忙将凑过来的胖子嘴捂上，在陈皮面前装大爷，怕是嫌他命长了。 嘴上挂着歉意的笑“老爷子，他胡说的，您别介意，咳，别生气。” 陈皮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口角上的事就恼火，毕竟已经被边上这个气了这么多年了，要真就因为这么点破事就大动干戈，那他怕是要气死。 程霁见时候差不多了，也出来打圆场：“我们先往那边走吧，四爷已经备上了车，我们直接开车过去。” 一旁停靠在路边的车像是听到了程霁的话一般，打亮车灯，一长两短的鸣着笛。 吴邪听到程霁给的台阶，再看了看脸上一片平静，没有反驳程霁话的陈皮阿四。 脚下迈着步子往车那边走，但是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疑惑。 他的这个弟弟似乎和九门其他家走的过于近了。 看着他方才和陈皮阿四还有解雨臣的相处模式，不像是短时间才认识的。 可他是在半年之前才被认回来的，为什么会和这些人这么熟络呢？ 有些奇怪。 留了个心眼的吴邪，并没有将自己所想的声张出来，见识过张起灵带的那个人皮面具和本人的大相径庭，又才从那个秦岭复制出来的老痒那事中勉强活命逃出来。 现在的吴邪比最开始见到程霁毫无防备，认知还只停留在普通人的那会儿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本来就不是什么傻的，一旦认知上跟上来，自然会对现在的一些存在疑点的事情上多加留意。 程霁没有注意到吴邪的心思，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过于在意，本身他的身份终有一天会被戳穿，自己发现还是别人告知对程霁来说，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对于吴邪，程霁还是带了些愧疚的，最开始的时候其实程霁并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一些臆想，才冲动入局。 还是用了一个这样的方式，带着欺骗进去。 但是了解了这个人，再加上张起灵的一些肺腑之言，让程霁已经放下了最开始的那些戒备和恐慌，是真的想同这个人成为朋友。 但是计划已经开始，再去干预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就无奈之下，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坐会车上的几人，现在的座位和之前大差不差，只有一处和之前不太相像。 这次的解雨臣说什么都不想再坐会程霁的那辆车，而是借着叙旧的名义，和吴邪挤到了一辆车上。 而在想事情的吴邪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还介意的相处过于亲密的程霁和张起灵又坐到了一辆车上。 依旧坐到副驾驶上的陈皮通过车中的后视镜看着又腻歪在一块的两人，嘴角一撇。 扭头，闭眼。 眼不看也心不烦。 ------------ 第217章 再度出发长白山 程霁看着这车上终于没了小辈的干扰，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在他们面前秀恩爱总觉得有些道德沦丧。 虽然那个东西程霁不是很需要，但脸面上的事，有时候还需要注意一些。 “哥哥，半年没见了，也不想我吗？”程霁凑到张起灵身边，笑眯眯的开口道。 张起灵脸上没什么大幅度的表情，只是微微一挑眉：“打电话了。” 程霁听到张起灵的直男言论，嘴角一抽，佯怒道：“你就是不想我，打电话就是想了？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怀里抱着一个，顺道给我打的电话，发的消息。” 虽然张起灵已经对程霁的语出惊人司空见惯，但是副驾驶上的陈四爷可没见惯。 听到程霁的这么逆天的言论，陈皮没忍住直接被口水呛的咳了半天。 “给这帘拉下去，这俩人不知道害臊，我陈皮还要脸呢，赶紧拉上。”陈皮对着驾驶位的陈家伙计紧忙吩咐道。 程霁听到陈皮的话，嘴角一勾：“至于吗，小四儿脸皮这么薄啊，这才哪跟哪啊，这就拉帘了，我也没当你面直接亲上去啊，我这都这么尊重孤寡老人了，还想怎样？” “滚！老子的车，不想坐就滚下去跑！”车中的挡板在陈皮的怒骂中关严实。 程霁抬手摸了摸这车挡板的材质，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我说怎么非要拉上呢，这人车就专门选的，这挡板都是隔音材质，也是神了。” 程霁虽然嘴上说的这么正经，还在研究挡板的事，但是另一只手可不大老实，已经在张起灵身上摸了好一会儿，见当事人没有反对的意思，这会儿更加肆无忌惮，直接大着胆子将张起灵的连帽衫拉链拉了下来。 “我检查一下，你不许动。”程霁翻身跨坐在张起灵身上，笑着将调戏说的理直气壮。 张起灵听话的靠在后座的靠背上，任由程霁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少年的指尖缓缓的划过男人胸膛，流连在紧致有力的腹部。 “我不理解，为什么我每天也是那么大的运动量，怎么身上就只有这薄薄一层的腹肌，不公平。” 张起灵听到程霁的话，抬手直接将少年的外套脱了下来，内里穿着的白色T恤被撩起。 动作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明明都是手，同样是放在腰间，怎么张起灵的手放在他身上，身体像是已经有了肌肉记忆一般，直接软了下去。 程霁眸子瞪的老大，眼神中满是对张起灵不讲武德的训斥。 “不是……嗯……说好的你不许动的。” 张起灵自然知道程霁的身上的某些开关在哪个地方，几下的功夫，怀中的少年就被卸下全部力气，任人宰割。 程霁还想强撑着再反抗一下，这劲儿还没起来，就听到张起灵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我们算算。” “唔……什么？”程霁一愣，似是没反应过来张起灵这冷不丁的话到底是在说什么。 “解家解雨臣。” “吴家吴邪。” 张起灵的手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每次开口停顿的位置总能精准的落在适合的位置。 程霁想开口狡辩，但是每次开口的话总是适时被张起灵的撩拨打断。 呜咽半天，都没心神将重点的话吐露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张起灵玩的尽了兴，才将少年的衣服又放了下去。 虽然是严冬，又临近了长白山地况，但是程霁和张起灵穿的并不多，也没和他们一样，带上些什么外带的厚衣服。 有几乎满级的血脉加持，程霁两人在御寒方面已经远强于普通人，所以自然不需要穿那么多衣物。 不过虽然不怕冷，但是对低温的感知还是在的。 只是饶是这样，程霁还是被张起灵的这一番动作整的满头大汗。 “别弄……我了，哥哥。”程霁软在张起灵怀里，声音都带着颤。 张起灵将拥着少年的手紧了紧，认真的回着自家小狐狸的顾虑：“等结束，陪你回家。” 程霁喘着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开口道：“那我们到时候把九门和新月饭店都丢给他们，回我们自己的家。” “好。” “把你爸妈接过来一起住。” “好。” “我不想你进青铜门。” 这次张起灵没开口回程霁，其实程霁也知道，这次计划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是要严格按照计划中进行下去，这次长白山之行是这样，沙海的那十年也是这样。 进去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进了青铜门，守住这最后的一条防线，才能真正的了结这件事。 程霁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既然张起灵执意要进去，那就任由他去就好。 毕竟他和张起灵还有那么长的时间相处，不差这十年。 正好，也趁着这十年，他也要好好的把程家安排妥当，已经进到一个新时期了，程家之前的那些守旧的理念已经过时，程霁也不是什么迂腐古板的大家长，怎么适应新时代，自然怎么来。 不然程家大概就是下一个张家，就会有一个新的‘它’来妄想将他们取代。 这不是程霁想看到的，对于程家的人来说，青丘九尾血脉不应该是束缚，他们不应该守着神山或者峨眉山一辈子。 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他家大张哥的那几个毒唯头子了，说老实话，他还挺期待的。 程霁轻笑了一声，伏在张起灵颈窝的位置深吸了一口。 期待到时候那些人看着被他这个狐狸精蛊惑成妥妥的昏君的张起灵，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气就气吧，反正他们也打不过他，也就只能干生气了。 张起灵看着少年嘴角浮现出来的有些不大寻常的笑意，下意识的感觉应该是有人要倒霉。 指尖轻抚过少年的发丝，在心中考量着到时候自己应该怎么给自己家的小狐狸加油打气。 不管是谁倒霉，那指定是他们有错在先。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挨打要立正，受着就好。 ------------ 第218章 王胖子的猜测 这一路上耗的时间并不短，程霁他们的车还好，也算是在这个年代说得上号的名车了，舒适程度肯定不是后面吴邪他们坐的那辆皮卡能比的。 虽然在减震方面确实比普通皮卡要强上不少，但是毕竟是在上面坐了一整宿，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恐怕都得磕上俩青。 再加上这地方已经离长白山越来越近，温度也愈发的低，原本还想着简装出行的吴邪最后还是受不住这刺骨的寒，将车上早就准备好的军大衣套在身上，捂得严严实实。 终于熬到了地方，大概是因为刚从昏睡中醒过来，吴邪整个人还处在迷糊的状态，听到有人招呼他下车，就机械的打开车门，打着哆嗦从车上下来。 就是这一脚直接将自己半个身子都埋在了雪地里。 吴邪眼神懵懂的看着自己消失了的半个身子，大脑宕机了一瞬才勉强回神。 回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从这个雪地中拔出来，吴邪尝试着用了用劲，努力了半天都没挪动分毫。 吴邪：…… 他就想知道这个车到底是谁开的，停的真的是有水平。 那清过雪的过道那么宽，就不停，就非要停在最边上，那地上都是松松散散的雪，根本看不出来深浅。 也得亏就是比主道低了一点，这要下面是个深坑，他就直接掉里面，谁都看不出来他没了。 吴邪正想着怎么自救，程霁就从一边走了过来，就正好和在深埋雪中的吴邪对上视线。 程霁看着吴邪略显别致的造型，眉毛轻挑：“行为艺术？” 行什么玩意儿？ 看出来吴邪的不解，程霁也没解释，只是伸手像是拎小鸡似的将吴邪从雪地里拎出来，开口问起其他人的去向：“小花呢？你的那个朋友怎么也不见了？” 吴邪被程霁这两个问题砸的懵了一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两人的去向。 程霁对上吴邪懵懂的眼神的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个人大概是不知道两人的去向了，只得笑着对吴邪开口道：“你先进屋，我去看看是不是在后面的车上。” 吴邪点头朝着程霁指的位置走了几步，随即停了下来，转身打量着已经走远的‘阿霁弟弟’。 临出发时候的那个感觉愈发的强烈。 上次无缘无故的在鲁王宫中消失，其实就已经很是反常了，一个才被认回来的吴家孩子，哪怕之前再下过斗，再对这方面有了解，想来三叔都不会那么放心的直接放他自己走。 真的过于反常了。 还有刚才，那个雪地中的阻力多大他自己自然也清楚，但是这个看起来甚至都没他壮实的少年却单手将他从那个雪地中拎出来。 这个臂力大概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他到底是谁？ 吴邪看着已经消失在雪地中的身影，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思绪，只得重新转过身，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走出一段距离的程霁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的那一刻，脚下的动作顿了顿，但只是略微的停顿了一瞬，谁也没有发现。 迎着风雪，少年精致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果然的小三爷就是小三爷，哪怕现在还没有成长成邪帝，但是对事情的敏锐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就看他什么时候戳破他了。 程霁走到最后面的车子，果不其然看到解雨臣和王胖子坐在里面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程霁曲起手指，用指关节在车窗上敲了敲。 车内的人将车窗摇了下来。 程霁笑着开口道：“少爷，下车了。” 解雨臣听到程霁的话，朝着少年白了一眼，依言和王胖子开门，从车上走下来。 程霁看着捂得严严实实两人，挑眉轻笑了一声：“小花你怎么给你好发小一个人丢那个车里了？” 将车门碰上的解雨臣听到程霁的话嗤笑道：“我问他要不要换车，他自己说的不管，所以我和王胖子就换到这辆车上了。” 程霁看着解雨臣自己调用的车，嘴角的弧度压根都压不下去：“还是花儿爷懂享受的，现整一辆这么豪华的车过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这有你从我这坑走的钱多？”解雨臣似笑非笑的看着厚着脸皮说出来这句话的某人。 程霁咧着的嘴角一僵，随即神色如常道：“小花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解雨臣懒得和没皮没脸的人计较，冷哼了一声，抬腿朝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屋子走了过去。 独留程霁和胖子在后面逛悠。 程霁刚想追上去，就被王胖子叫住：“程爷。” 程霁的身形顿了顿，没有急着搭话。 王胖子没有管程霁有没有回话，自顾自的接着开口道：“我呢一开始就听到吴邪一直阿霁阿霁的叫，说是他弟弟。本来没有太在意。” “后面又听他们叫您程霁，但是这路上奔波的也没看到您这正脸，只是觉得有点凑巧了还能和新月饭店大名鼎鼎的程会长撞名字，也真是走大运了。” 程霁听到王胖子略有所指的吹捧，轻笑了一声将落在帽子外面的一小撮发丝别在脑后：“胖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王胖子听到程霁的这番话，心中跟明镜似的，也没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开口道：“既然程爷这么爽快，那我王胖子就不兜圈子了，您一个新月饭店的主事，九门协会的会长，在这陪着一个小辈兜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霁扭头笑吟吟的看着脸上虽然带着一丝对他的怂意，但是为了吴邪却还是将自己的猜疑提出来的王胖子，眼中的笑意真诚了不少。 “你们拉着我家男人东奔西跑，我在家独守空房当然没什么意思啦，哪有你们玩不带上我的道理。” 王胖子被程霁的这句话镇住，饶是平时冰雪聪明的他对上程霁这惊人发言，也有转不过来弯儿的时候。 王胖子绞尽脑汁回想：“小九爷？” 看着程霁的表情，王胖子立马改口：“不对不对，小九爷今儿才来……不会是天真吧？” ------------ 第219章 晚上 “噗……咳咳咳…咳咳咳……”程霁被王胖子天马行空完全不着边儿的发言惊得险些被口水呛背过去，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意识到自己又猜错的王胖子一时间还是没猜出来到底是谁，总不能是吴邪的三叔吧…… 这脑子中完整的将所有人过了一圈的王胖子压根就没往张起灵身上猜。 毕竟在他眼中，张起灵就像是没有情欲，没有感情的人一般，也就他和吴邪在这段时间和这位哥相处了这么久才感受到了这个人零星的情绪。 就算程霁现在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张起灵，王胖子都不会信。 最起码在今天晚上之前，他一直都坚定自己的想法。 直到晚上大家伙儿聚在一起烤火的时候，他才明白程霁在下午那笑而不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南方马不停蹄的过来，对于王胖子解雨臣这种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兴许能适应，但是吴邪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直接让他迫降在一个零下几十度的地方，多少是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晚上他们的活动吴邪直接没有参与，窝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而作为唯一一个对程霁身份不知情的可怜孩子，没有参加其中，程霁自然就没了什么伪装的念头。 这个屋里谁不认识谁啊，装成那样也没什么意思。 程霁捧了两杯热水过来，习惯性的给陈皮递了一杯：“你不回屋睡觉在这和年轻人凑什么热闹？” 陈皮刚接过程霁手里的杯子，听到少年贱兮兮的话，险些反手将手中的杯子扣在某人的脑袋上。 听听说的这是什么人话？ 程霁看着陈皮忍了又忍的表情，果断将步子往旁边一挪，坐到了张起灵旁边的空位上。 胖子从一开始视线就没从程霁身上移开过。看着他和陈皮在那嬉笑打闹，眼角抽了又抽。 不会程爷的男人是这个老头子吧，这场面想想就有些炸裂。 还没等胖子消化完这个事情，就看到程霁从陈皮的旁边离开，坐到了张起灵旁边的空位上。 就是这时候胖子都没怀疑过这两个人有什么，以为只是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结果下一秒，张起灵神色自然的接过程霁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直接将少年的腰身揽住。 “？！！” 胖子眼睛瞬间瞪大，像是在人群中寻找共识一样，在这伙人的脸上瞟了又瞟。 结果好像除了他以外的，没有人觉得这个动作有何不妥！ 程霁勾起唇角对上胖子递过来的视线，看着他快将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还十分恶趣味的给本来CPU就有些超载的胖子再添了一把火。 程霁转过头，一把将张起灵拽近，直接和张起灵连帽衫下的双眸对上。 胖子：？？？ 下一秒张起灵反客为主，直接伸手扣住少年的后颈，亲了上去。 胖子：！！！ 其他人什么感觉王胖子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的大脑大概是要歇了。 一吻结束，浅尝辄止。 程霁轻喘着将自己的脸埋在张起灵的怀中，企图遮盖住来自这屋中的其他戏谑的目光。 他本来就想逗一逗王胖子，没想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进行这种行为艺术，没承想，张起灵真就亲了上去。 解雨臣略带嫌弃的声音也适时响起：“我说你们想擦枪走火就回屋里行吗，别在这丢人现眼，别污染我的眼睛。” 程霁从张起灵怀中探出脑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自己以一种自己极为舒适的方式窝在张起灵怀里。 随后笑眯眯的回道：“小九爷好歹要尊老爱幼一下吧，怎么总想着欺负我一个老年人呢。” 解雨臣看着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的程霁，真想一个鞋底子抽过去：“程爷您要不照照镜子？” 这张比他还嫩的脸是怎么好意思说让他尊老的。 程霁眉毛轻挑：“我好歹还喝过你的满月酒，那时候你爷爷还说要我认你当干孙呢，怎么就不是老年人了？” 解雨臣冷笑了一声没再搭理程霁，赏了他一个白眼。 嬉笑后回归正题。 程霁简略的交代道：“明天我们就要进去，今天接到了消息，裘德考的队伍已经先我们一步到那附近了，我们也要抓紧时间才是。” 王胖子这时候也从神游外太空的状态回来了不少，听到程霁的话下意识的接道：“勇士……啊不是，程爷，这雪下得这么大，到明天我们只怕是连方向都不一定能分辨的出来吧。” 陈皮听到王胖子的话，嗤笑了一声：“你既然是京城的，应该是听过程霁这小子的名儿才对，我们老一辈儿的人讲求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定一条龙脉要三年时间，找到宝眼要十年。” “但是这只是寻常人，对这个小混蛋完全没必要，你只要跟着他走就是，吴三省为了保险找个向导，要我说，都没那个必要。” 王胖子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搭话。 毕竟他也就开了个小铺子，这也就那时候有人叫他去新月饭店吃饭，这才听说了程霁这号人物。 毕竟程霁的身份在京城，哪怕是在圈子中都是没什么人敢轻易讨论的存在，王胖子也就是那天赶巧了从远处看了一眼。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带他去的老前辈看到程霁的背影时，叹出来的那句话：“程爷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啊，就这张脸，就让人这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王胖子就朝老前辈多嘴打听了一下，谁知道那个老前辈直接被吓出一身冷汗：“不行不行，这人我们聊不得，会出人命的！” 说罢就不肯再同他说半句关于程霁这个人的事情。 现在这个传说中的人就坐在他对面，甚至就坐在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怀里。 如果不是之前的那些了解，就是单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可能打死他王胖子都想不到这是传说中让整个京城 圈子都抖三抖的存在。 程霁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众人开口道：“行了，别说那有的没的了，时候不早了，大家伙儿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 第220章 登山途中 第二天一大早，甚至这长白山的天还只是蒙蒙亮，几人就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 程霁其实没想这么早，但吴邪听说裘德考的队伍已经进去，自然心急。 再加上陈皮年纪毕竟是大了，觉也少。 这一老一少难得达成共识，一合计，就把几人都薅了起来，大清早就往雪山深处进发。 程霁大抵是这个队伍中怨念最深的主儿，在夜里被张起灵反复逗弄，除了最后一步，基本上里里外外都被这个狗男人折腾了个遍。 程霁这一大早起来，像是被吸了精气一般，几乎的闭着眼睛往前走，估摸着要不是张起灵拉着，他能直接睡在这雪地里。 身上还套着吴邪在早上的时候看他就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特地给他拿的军大衣。 程霁整张脸都埋在大衣里，昏昏欲睡。 “宝宝。”张起灵看着困得没有自主意识的少年，稍微地垂下头在程霁都耳边轻唤道。 程霁听到张起灵的呼声，歪头糯着嗓子应道：“嗯，哥哥。” 张起灵直接将困顿的小狐狸揽在怀里，环着少年的腰身带着他上马，让程霁把自己大部分的重力压到他身上，轻哄道：“睡吧，到那边再叫你。” 程霁强撑着自己的眼皮，白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谁让他今天成这模样的！ 但是现在程霁没有功夫同他计较，心安理得的将自己的脑袋往张起灵都颈窝中一埋，意识直接离家出走。 大概是雪下得大的缘故，走在前面都一行人没有察觉到后面已经黏在匹马上的两人，就这么顶着风雪朝着目的地走了好几个小时。 直到解雨臣最先察觉到不对：“我们现在走的方向确定是正确方向吗？” 陈皮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个队伍中的真实向导已经半天没见了，想着就朝队伍后面看过去。 结果就看到这么辣他眼睛的一幕。 陈皮：……呵，他都多余往后看这一下。 虽然程霁现在不在服务区，但是张起灵倒是和他对上了视线。 兴许是看出来了陈皮有话要说，张起灵驾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和陈皮并上。 “这个路是不是对的，你让他起来看看。”陈皮看着被张起灵护严实的程霁，咬着牙对着张起灵开口道。 张起灵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对着陈皮道：“那，有人声。” 陈皮顺着张起灵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半晌又将头转了回来，一脸狐疑道：“你确定？这一眼看过去连个影儿都瞧不见。” 张起灵没有再回陈皮的话，像是陈皮讲话会把他怀中的少年吵到一般，又伸手将程霁裹在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确保阻隔掉陈皮的骚扰。 陈皮：…… 呵，他就知道。 左右这边张起灵直接拒绝他跟活地图聊天，没别的办法的陈皮只能信了张起灵方才指的路，朝着方才张起灵指的那个方向往前带队。 但饶是张起灵已经尽可能的将声音阻隔开，程霁还是被对话的声音吵醒，少年在张起灵怀里嘤咛了一声，稍微睁开了一只眼。 “怎么了？”程霁声音中还带着没睡醒的时候的沙哑。 张起灵抬手拉紧缰绳，让马慢下来，才开口回道：“没事，你再睡会儿。” 毕竟这段路张起灵也不是第一次来，进进出出来了这么多趟了，非要把程霁叫起来属实是不值当。 等队伍走到张起灵指的那个方向的最顶的位置，一阵说话的声音从另一边儿传过来。 吴邪拿着望远镜，走在最前面自然第一个看到那边儿的情况。 一群看起来不太像中国人的队伍在湖边安营扎寨。 “是阿宁！”吴邪念这个人名字的时候，几乎是从牙缝中憋出来的一样，语气中带着对这个女人的咬牙切齿。、 毕竟在海南的时候，就是这个女人故意踩下机关。 后来他不计前嫌，没有听胖子的意见，救下她，结果在最后临走的时候，她竟然又摆了他们一道。 陈皮听到吴邪喊出来的名字，眼神中带着轻蔑的瞟了一眼下面的那支队伍，似乎压根就没有将这个队伍放在眼里。 “看来我们走的没错，接着往前，不管他们。” 吴邪看着他们装备精良，再看看自己这边什么都没有，一时间有些不忿：“他们拿着这么多枪啊什么的，到时候在里面碰上……” 吴邪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们对话吵醒的程霁插话将吴邪要说的话打断：“他们那些玩意儿对付这地底下的东西，跟小玩具似的，没什么用，走吧，跟我走。” 程霁说着，控制好胯下的马，朝着一个方向先行走了过去。 陈皮对程霁的指路不疑有他，二话没说就跟了上去。 吴邪看着几人这一言不合就直接往前冲，带着疑惑驾着马走到解雨臣旁边：“为什么他们这么相信阿霁的说的方向，他来过？” 解雨臣听到吴邪的疑惑，表情神秘的笑了笑：“这个就得你自己猜了，赶路吧，他们都走的快看不见了。” 说着解雨臣也提了速追了上去，独留吴邪一个人在后面思考人生。 又走了一段距离，队伍中原本找的那个当地的向导率先停了下来，对着程霁开口道：“你们走的不对，不应该往那边！” 程霁扭头歪着脑袋朝着向导看过去：“吴三省给你多少钱，就非要带着他们绕远？” 向导被程霁的话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毕竟吴邪还在队伍的最后面，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程霁说话就没了最开始的顾忌：“他原话怎么说的？” “他说让我拖了拖时间，让你们最好等第二天再进去。”向导被眼前的这个模样俊美的男人蛊惑了一瞬，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之前的那个老板的话吐露的干净。 ------------ 第221章 解雨臣的猜测 程霁听到向导的话，沉默了半晌，思考了片刻，往后靠了靠，贴到张起灵的背上开口问道：“我们怎么走，哥哥？” 张起灵看着还是有些困顿的少年，知道他只是想赶紧进去，但是这毕竟是吴三省设置的计划，他们还是尽可能的配合比较好，正好前面带他们过去的地方是个避风口，可以在那歇息一晚。 “宝宝。” 不需要张起灵多言，只是这一个称呼，程霁瞬间就明白过来张起灵的意思。 少年朝着向导打了个手势，让他自便。 得到准许的向导，朝着原本吴三省给他们规划好的路线进发。 也不知道吴三省哪来的本事，，竟然将队伍遇到暴雪和雪崩算的明明白白，甚至连队伍走的方向，落脚的温泉都算的十分清楚。 既然不是无用功的计划，那就一定有他存在的道理。 又是一顿鸡飞狗跳，几人这才顺利的走到温泉入口。 将那个模样百足虫的封石挪开，里面的场景直接被几人尽收眼底。 没有任何加工痕迹的空穴，除了石壁上雕刻了一些东西外，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全天然，大自然的杰作。 程霁没有跟着吴邪他们进去，而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这群好奇心忒重的孩子出来。 看到吴邪出来，程霁笑着开口问道：“上面写的什么看懂了吗？” 吴邪被程霁突然发问，问的一愣，老实的回答道：“看不懂，但四阿公手底下的伙计说这应该是女真字。” 早就知道那上面雕刻的是什么东西的程霁，对那上面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他其实是想知道，什么时候动身往里面钻。 到底是做足了戏，不过现在的程霁只想着赶紧进去，还能多睡一会儿，而且，真正吴三省想要吴邪看的是那个壁画，而不是这一堆他自己看不懂的雕刻文字。 最后还是陈皮先发了话，说要进裂缝看看，这才让吴邪几人歇了再研究研究看看的想法。 爬裂缝的时候，程霁自然还是落到最后，只是这次不同于方才进来的时候，他的身边竟然多出来个人。 解雨臣故意让自己走的很慢，落到最后，和程霁并肩。 “这也是吴三省安排的？”解雨臣毕竟比吴邪多掌管了好多年，自然这种对事情的敏锐能力也是现在的吴邪比不了的。 仅仅通过队伍的突然变道和程霁的一些微表情和态度，解雨臣就已经将吴三省安排给今天的任务猜了个大概。 程霁对追着他捣乱的解小花已经放弃了全部抵抗，现在几乎是他只要一有问题，程霁几乎是不带一丝思考的直接回答。 毕竟计划是吴三省安排的，嘴是自己的耳朵是解雨臣的，这三个恰好碰到了一起，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安排的，我们能这么无聊的在这爬裂缝？”程霁听到解雨臣的困惑，直接开口道、 但是这次的解雨臣似乎并不像之前那么好打发，而是接着道：“这计划定制的惯性不一样，和第一次下的那个鲁王宫大相径庭，这后面还藏了第二个人吧？” 程霁听到解雨臣的话，自然而然的惊讶了一瞬。 这是原本的解雨臣不曾有的敏锐。 没有等程霁开口，解雨臣接着道：“这个整体的计划是一个人，分次的计划又像是另外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绝对不是吴三省。” 程霁听到解雨臣的分析，轻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觉得是谁？” 解雨臣被程霁问的一愣，他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才想着来探一探程霁的口风。 没承想，这次程霁和之前不一样，竟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抛过来这么一个问题。 那也就是说他的猜测没有问题，这个吴三省的计划，并不是一个人完成的，而是有另一个人辅助。 那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不知道为什么解雨臣隐约有个预感，这个人恐怕他也认识。 ------------ 第222章 小官哥哥几岁了 好不容易几人终于从那道裂缝进到里面。 皆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热气腾腾的温泉，一旁还有一整面墙天女飞天的壁画。 但也只是最开始被惊到而已，毕竟这群人基本上都是和墓中的东西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老手，对这种一点实际内容没有的壁画自然是一点兴趣没有。 甚至那面墙在他们看来都不如进温泉里泡泡澡来得实在。 但是这里面不包括解雨臣和王胖子。 这两人，一个是对任何事物本身都存在着敏锐的感知，另一个则是看着心宽体胖，实则是这队伍里最心细的存在。 两人互相没有商量，在众人从那面墙上将视线移开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走上前，对着上面的壁画就开扣。 “这后面还有一层。”解雨臣皱着眉开口下结论道。 陈皮听到解雨臣的话，往那边看过去，在看到解雨臣和王胖子抠出来的那一小片壁画上的内容后，也是一愣。 他自从得了镜儿宫的那枚蛇眉铜鱼后，对这方面了解研究颇深，以至于方才他就是单纯的看了一点，就知道这后面的东西一定和他们一会儿要去的云顶天宫有关系。 “快，给这个壁画清理出来！”陈皮嗓子略微带上了点颤，开口吩咐道。 随行的人听到陈皮的话，皆上前，学着王胖子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开始清理这面壁画。 待壁画上的内容显露出来，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上面竟然是一段历史上出现的篇幅很短，也是十分神秘至今都没什么史料的一个朝代。 东夏万奴。 后面的讨论程霁就没心思参与了，他的任务就是辅助进程步入正轨。 所以在大家都被那个壁画吸引的时候，程霁一个人溜达到了温泉的背面，顺着岸边岩石一直往深处走。 直到不能再往前走的时候，程霁才停了下来。将衣物脱掉，从空间中随手拿出来一件浴袍换上，踏进温泉中。 少年闭上眼靠在池边静静的享受这份惬意。 只不过还没享受有几分钟，就被尾随而来的某人打破了已有的宁静。 男人过来的的动静并不大，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平时走路上也没什么动静。 但是池中的少年就像是有所意料一般，睁开双眼，神色慵懒的朝着男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怎么过来了？”程霁趴在岸边笑吟吟的看着已经走到自己眼前的男人。 张起灵蹲下身，没有说话，只是朝着程霁伸出手。 程霁见状一挑眉：“干嘛？” 张起灵就是不开口，只是朝着程霁伸手。 不明所以的程霁没有理张起灵，直接将自己的身子转了过去。 谁料刚一转身，身边就传来人入水的声音。 程霁转头瞪大双眼：“你给衣服脱了再下来啊，穿着下来都湿了，一会儿换新的会被他们察觉的，多不好。” 张起灵听到程霁的这句话，行动胜于雄辩，直接上手将程霁的浴袍利落扒掉。 程霁：？！！ 毕竟都是老夫老妻了，自己什么样是对方没见过的？虽然衣服被抢，但是小狐狸并不恼，甚至直接大着胆子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压在张起灵的身上。 抬起指尖将男人的下颚勾起，似笑非笑道：“说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在程霁面前的张起灵全然没有在他们面前的那种紧绷的感觉，甚至到现在，还可以时不时的同程霁开个玩笑，偶尔也瞎胡闹一下。 就像是现在。 张起灵将少年原本穿在身上的浴袍丢到了岸边，顺带着也将自己的上衣扒拉干净，再用张起灵独有的一种十分无辜的表情开口道：“我没有，你也不要穿。” 程霁听到张起灵的发言险些气笑：“小官哥哥，你今年几岁了？” ------------ 第223章 小花的心结 这种我没有，你也不可以有的幼稚幼稚言论，竟然有生之年能从张起灵的嘴里听到，这换上辈子，他想都不敢想。 张起灵没有回程霁的这句话，直接伸手将少年直接揽在怀里，在少年耳边轻声道：“有人来了。” 程霁本来没怎么注意周遭的动静，但是在张起灵提醒的同一时间，他也听到了有人往这边走的脚步声。 是吴邪。 没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哥？你见没见阿霁？”吴邪老远就看到张起灵背对着他，泡在温泉中，便直接开口问道。 “没。”程霁窝在张起灵的怀里，将少年遮掩的严实，从吴邪的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出来张起灵怀中还藏了个人。 吴邪走近，看张起灵不知怎么，总觉得怪怪的，想着就又往前凑了几步：“小哥你怎么在这一个人泡啊，要不要陪你？” 张起灵还没说话，程霁就先慌了神，直接挣脱张起灵禁锢在他腰间的大手，闭气，埋头潜了下去。 吴邪见张起灵没有应声，但是池子里的水动了动，他就以为是张起灵在跟他打招呼就又往里走了走。 程霁在水下，扶着张起灵精瘦结实的腰，勉强维持着自己不闹出动静。 但是事与愿违，他越不想让这个人过来，这个人还就偏偏往他这边走，完全不给他留活路。 一步比一步近。 那步子的声音像闷锤砸在程霁的耳朵上。 毕竟这是一位小辈，他和张起灵在一个小辈面前瞎胡闹多少有点伤风败俗。 随着吴邪的脚步越来越近，程霁的脑袋就往下沉的越来越深。 直到吴邪马上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张起灵陡然开口将吴邪叫住：“吴邪。” 吴邪的脚步一顿，应声：“嗯？” “解雨臣叫你。”张起灵面不改色道。 吴邪听到张起灵的话也是一愣：“嗯？我怎么没听到。” “喊了。” 吴邪现在对张起灵的话不疑有他，听张起灵说的这么肯定，便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差了，说不定小花真的叫他了只是他自己没有听见。 想写，吴邪索性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出去。 程霁一直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从池子中冒出头来。 眼神中带着怨念的看着张起灵：“都怪你，要不是非要给我衣服扯下来，我至于藏这么狼狈吗！” 张起灵又抬手将少年拉过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道歉道：“宝宝，我错了。” “……” 程霁他现在算是发现了，教会了张起灵一些事情后，吃亏的就只有他自己。 --------------------- 两人收拾好一前一后从里面的池子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往这边走的解雨臣。 他们看到解雨臣的同时，解雨臣也发现了这两位，想到方才的事，解雨臣直接上去拦住两人的去路。 解当家对着两人皮笑肉不笑的道：“两位还真让我好找了，在哪快活去了？” 程霁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带着疑惑开口道：“怎么了，谁惹我们花儿爷了？” 解雨臣眼睁睁看着某些人在这贼喊捉贼，嗤笑了一声：“是啊，不知道是谁，告诉吴邪说我找他。亏我还好心给你们圆回来，硬生生拉着吴邪听陈四爷讲了两个小时的九门事情，才勉强将吴邪那蠢蠢欲动的求知心压下去。” 程霁听到解雨臣的语气，暗道一声不好，直接将张起灵推了出去：“他说的，不是我说的，你不能怪在我头上。” 解雨臣白了一眼程霁，瞬间没了先前想要拉着他盘问的想法，直接转身离去，走之前还不忘把话撂着：“程爷既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那我解雨臣以后不叨扰了就是。” 程霁看着解雨臣有些寂寥的背影，原本的心情也沾上了一点苦涩。 他其实就是因为察觉到解雨臣想要问他一些问题，才躲到那里面去的，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没有绕开这个问题。 别的问题他还可以回答他，但是关于解连环的现在实在还不到时机。 程霁有些烦躁的拽了拽自己的头发，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他以为在今天下午的时候解雨臣问到吴三省截然不同的计划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一些了，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解连环在解雨臣心中的分量。 也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过寻找解连环当面那件事的真相。 哎呦，让小花不高兴了，那就知道到时候等吴三省的计划结束后，他去把解连环那小子揪过来，送到小花面前了。 ------------ 第224章 吴解谈话 解雨臣坐到最里面温泉的边沿上，愣愣的看着水池子中的水蒸气，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在水中划拉着。 任由水池子中的水纹从他手边一圈一圈的荡出去。 说实话，他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半年之前那种所有人都瞒着他的感觉又出现了。 而且程霁明明说过，只要他完全将解家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就会告诉他所有的事情。 但是他还是食言了。 骗子，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这么答应他。 毕竟他真的，会当真。 小时候，那个人就是这么答应他的，说做他的父亲，宠着他，对他好，让他快些长大。 结果他是长大了，但是那个人却不在了。 后来他就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直到遇到了程霁，这个人没有像解连环一样将那关心什么的都放在明面上，但是在背地里却为了他做了好些事。 有一次他没有做到准备就头铁敷了一场鸿门宴，那个宴会的主办方就是一家一直想挤进九门妄想从中分一份羹的不大不小的世家，在不甘心的情况下，跟解家的一个旁支勾结办了这场鸿门宴。 一进去，打了个照面的功夫，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个人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在酒杯中直接下毒。 还是个致命的毒药。 他不是没有准备，那杯酒就连那个人的儿子都喝了两口，他见没什么事就没太在意。 结果那个人还就真连自己亲儿子都要利用，在那个人的儿子倒地不起的那一刻，他心中的警铃声大作。 他知道，他大概今天要在阴沟中翻船了。 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程霁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是他第二次见这个少年模样的掌权者。 第一次是他将这个人揪出来的时候。 那天程霁进来后根本没有将那个世家的人放在眼里，直接将他平放在地面上仔细的查看着他的身体状况。 在知道他中的是一种根本没有解药的毒后，其实他自己都已经放弃了，那时候的他还想着要是自己死了将解家交给这个人似乎也不错。 只是他交代后事的话刚说出口，少年就直接开口给他堵了回来：“你这些话还是丢在百年以后说吧。” 说罢程霁就将他自己随身带着的银针掏了出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扎到他身上。 施针期间要求施针者不能分一分神，但是那个世家的家主怎么可能给解雨臣活命的机会，更何况以他们处的层次，也触及不到九门掌权人身上，自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进去的九门中的掌权人。 那个人的匕首直接没有一丝犹豫的捅进少年的身体，甚至少年只是略微的皱了皱眉，闷哼一声，都没有将手底下的动作打断。 在那个人想要捅第二刀的时候，被一个身穿黑色皮衣，带着墨镜的男人将手截住 “我说，这能让你得手一下都已经是我的失职了，要不是黑爷刚才处理你那外面的小杂碎耽误了些时间，你还真以为自己支棱起来了啊，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动他，你有几条命够赔的，嗯？” 戴墨镜的男人直接一用劲将那个人拿刀的手捏碎，冷笑道着开口道。 但那个人是处理了，但程霁身上的伤根本来不及处理，一直到给他施完针，少年的一身白衣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湿，甚至脸上已经没了一丝血色。 程霁最后是被姗姗来迟的张起灵抱回去的。 那时候的他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意识，甚至在下一次再见到程霁之前，他一度认为他已经死了，被他害死的。 那是在他九岁当家以来，受到的为数不多的关心。 那时候的解雨臣选择第二次相信一个人。 但是，这个人今天却食言了。 解雨臣将落寞掩藏在长长的眼睫下，坐在边角处，默不作声。 但并没有过多久，就有人走进来打破了这里的片刻安静。 吴邪看着独自坐在这里的解雨臣，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坐到了他旁边。 吴邪的眼神并没有放在解雨臣身上，也跟着看着空无一物的温泉池面，轻声开口道：“心情不好？” 解雨臣没有开口答话，依旧静静的坐在原处。 问话没有被理睬，吴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依旧接着道：“因为程霁？” 这次解雨臣轻嗯了一声，也算是给了回应。 吴邪继续往下道：“你觉得他很神秘，像是瞒了你很多东西。” 听到吴邪的话，解雨臣也是一愣，他也没想到吴邪能将这些也看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 但是吴邪并不在乎解雨臣能真将他心里的想法讲出来，只是静静的开口同解雨臣说着自己的感受：“想想我，你就不难受了，这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瞒着我，不告诉我，但是每一次都像是被什么牵着走一样，不得不做这个选择。” “我一个前二十多年都没有碰过一次这个东西的人，竟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下了四个斗，这说出来，恐怕那些老手都没我这个效率吧，哈哈。”吴邪无奈的轻笑了一声，自嘲似的说道。 解雨臣听到这还是没忍住，怔愣的道：“你怎么……”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开口。 解雨臣的话被吴邪接了下去：“你是想问我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件事对吗？” “嗯。” “那是我三叔啊，我三叔怎么会害我呢，他既然这么做，那就有他的道理，那我就跟着就好。” “包括程霁也一样，他是三叔介绍来的，说是我二叔的孩子，但是除了这张脸和我有点相像外，我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我们家的人。” “甚至我早就看出来他和张起灵的有些关系了，只是他们想瞒着，那我就当不知道就好。” 解雨臣没想到看着没什么心眼的吴邪其实心里藏着这么多事，一向在人面前说话滴水不漏的小九爷在这时候也有难得词穷的时候。 但是吴邪好像并不需要他安慰，只是接着将话题转移回解雨臣身上。 ------------ 第225章 谈心 解雨臣没想到看着没什么心眼的吴邪其实心里藏着这么多事，一向在人面前说话滴水不漏的小九爷在这时候也有难得词穷的时候。 但是吴邪好像并不需要他安慰，只是接着将话题转移回解雨臣身上。 “你和他应该也认识很久了吧，我其实看的出来，这伙人里面，除了张起灵就是你和四阿公和他关系不错，甚至他也是真把你当朋友。” 解雨臣听到吴邪的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他把我当朋友……呵。” 吴邪将自己的鞋脱了，把劳累一天的脚泡到水里晃悠了两下，冷不丁的回道：“他如果真的不把你当朋友，还在乎你感受做什么？” “他……在意我？”解雨臣像是听到了什么很荒诞的话，不可置信的惊叹了一声。 吴邪低头摆弄着自己放在岸边的鞋，点头应声：“他要真不在意你，会告诉我你在这里，让我来寻一下你么？小花，你从小就接手了解家，应该比我更懂人心才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程霁应该在九门中也有不小的一个位置吧，跟他接触也就这么几次，给我的感觉他虽然没什么架子，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能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小人物的，” “确实不是我们吴家人能养出来的性子，不缺钱也不缺权，又认识你们，认识张起灵，如果他不是九门中的掌权人，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解雨臣有些佩服吴邪了，他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九门要选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还这么天真的人来完成他们的计划，但是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吴邪是真没天真，他把所有人都想的太好了，但是他并不是傻，甚至他的聪明要远超过现在九门这代人。 他有点懂九门的计划了。 这样的人往往会给敌人一种很蠢的感觉，但是他往往也是能一击毙命的存在。 就只是这么简单的看上两眼就能将程霁的身份摸得这么详细，恐怕现在九门中没几个能做到的，就连他恐怕都难做到吴邪这样。 看来还是小看了。 不只是小看吴邪了，也小瞧了九门的计划。 但是程霁…… 解雨臣的眼神中的落寞不减半分。 他也是那个人计划中的一环吗？ 一旁的吴邪像是能听出他的心声一般，及时开口道：“你不是他们的计划内的人，你们都不是。” “他们一开始就没想着将九门的其他人牵扯进去，从一开始就只有吴家在这场局里，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局，但能让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恐怕不是什么简单就能完成的东西。” 解雨臣现在好像能体会到程霁在面对他的问题的时候的感受了。 并不是不在乎眼前的这个人，毕竟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发小之一，但就是不能将他知道的这些告知给他，因为这个计划牵扯的不只是解家，是整个九门。 马虎不得。 但是吴邪比他强的一点就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是蒙在鼓里的那个棋子，但是他在没十足把握之前不会轻易的将这些说破，只是冷静的配合下去。 他做不到，他的字典里只能容得下十足把握的东西。 吴邪看着脸色稍微好上一些的解雨臣，轻叹了一声，将鞋穿上站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哦对了，我猜一会儿程霁他会忍不住来找你的，你有什么话直接同他讲就好。” 说罢，吴邪就不再停留，伸手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径自离去。 解雨臣听到吴邪说程霁要来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吴邪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人。 但是现在的他也有些不确定了，他觉得吴邪不了解这个人，但是他自己真的了解过他吗？ 原本笃定的答案，现在他好像也不是这么确定了。 解雨臣又坐了一会儿，在他马上就觉得吴邪这次猜的不对的时候，程霁真的来了。 少年走到解雨臣的旁边，有些无奈的开口：“真生我气了啊。” 解雨臣闷着声音回道：“没有。” 程霁听到解雨臣的回答，哑然失笑，果然啊，虽然早熟了些，但是心里的那个孩子气，如同他和他初见的时候那样，并没有随之消失，只是被本人刻意藏起来了。 程霁没有坐，在解雨臣身边蹲下，笑着开口道：“小花还说没生气，都不带看我一眼的。聊聊？” 解雨臣已经没有将头扭过去，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程霁看着还在别扭的解雨臣舌尖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又往解雨臣身边凑了凑，才开口道：“还是因为我不告诉你吴三省的那件事？” 解雨臣被程霁的直白的发问给弄得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回道：“不是。” “那是因为你觉得我没真把你当朋友？” 这次解雨臣没有再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程霁看着不是很好沟通的解雨臣，有些懊恼烦躁的摩挲了一下手指。 就知道吴三省那个老狐狸这么放任他进这个计划没憋什么好屁，现在吴邪和解雨臣全丢他手里了。 吴三省和解连环那俩可清闲了，只需要计划他们自己的事就好，反正剩下的有他这么个倒霉玩意儿在他们后面追着给他们擦屁股。 但是牢骚归牢骚，这人还是要哄的。 程霁挠了挠头，好好的组织了一番语言才开口道：“其实说实话，这件事我完全可以不管，张起灵也可以直接不管。” 解雨臣听到程霁的话一愣，不自觉的转过身来，看着一旁的程霁，等待着少年的下文。 程霁难得像小孩子一样，伸手扣着脚下带了些温度的石子，轻声道：“一开始我在背地里保护你的理由就是单纯觉得一个小孩子没必要活的那么累。” “但是你是能飞上天的雄鹰，不是金丝雀，所以我并没有想着插手你们的任何事，只是做为一个看客，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一下对我来说确实不难。” ------------ 第226章 第一更 程霁难得像小孩子一样，伸手扣着脚下带了些温度的石子，轻声道：“一开始我在背地里保护你的理由就是单纯觉得一个小孩子没必要活的那么累。” “但是你是能飞上天的雄鹰，不是金丝雀，所以我并没有想着插手你们的任何事，只是做为一个看客，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一下对我来说确实不难。” “你的意思是你原本没想和我们有交集是么？”解雨臣知道程霁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不知道今天的他到底怎么了，就是想像孩子一样任性一把。 程霁听出来了解雨臣话中的别扭，轻笑了一声，也没计较，只是接着说自己想说的话：“小花，有些问题，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但是有些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我现在真的就是不管你，不管吴邪，那我直接将你想知道的告诉你又何妨？” 解雨臣在程霁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程霁的脸看，企图在程霁的神情中看到什么蛛丝马迹。 事实还真就遂了他的愿，他还真就看出来了些名堂，解雨臣看着程霁，语气不快的开口将自己的结论说出来：“吴三省背后的那个人和我有关系。” 程霁听到解雨臣的话的时候就连在脚底下抠石子的手都无意识的顿了一下。 小花他太聪明了，他甚至已经将他来这里后的一切表情都从头到尾一帧不落的看的清楚，这个洞察力当真是有些可怕了。 之前解雨臣不会将这些用在他身上，但是最近九门的异动，再加上吴三省的反常让解雨臣不得不这么做，也只有这做，他才能百分百的为后面九门的行动下定论。 程霁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道：“你一定要让自己过得这么累吗？” 解雨臣虽然已经在程霁这里得到了答案，但是听到程霁的这句话心中还是没来由的一慌。 他太想知道这后面的真相了，他想知道解连环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他现在是通过自己的小聪明知道了一些他不应该知道的真相，但是如果这个代价是和程霁从此归为陌路，那对他来说，这个真相的代价太大了。 他现在好像有点后悔了，就在他看到程霁脸上的这个表情后，他突然感觉这个真相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了。 程霁从解雨臣的眼中看到了那一抹属于九岁的解雨臣才有的神情，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说出口的话再次止在喉咙中。 少年没有急着讲话，而是往前挪了一小步，将解雨臣拥在自己怀中，轻声开口安慰道：“小花，在我这，你永远有权利做你自己。” 他实在是不想解雨臣用这种几乎是刻在他自己骨子里的猜忌和谨慎无时无刻的面对这个世界。 他现在觉得那时候让他在那个世界中看到这本书，知道张起灵，知道解雨臣，知道黑瞎子，知道吴邪，知道这个世界，好像真的就是上天安排的最好的事情。 他的荣幸。 解雨臣听到程霁的话的时候，自己忍了二十年的委屈好像在这一刻有了一个抒发的出口。 眼角的那滴原本他以为已经干涸的泪也随之落下。 程霁抬手轻拍着解雨臣的后背，声音放柔，接着道：“你不用担心解家会不会因为九门的事收到什么冲击，有我在呢。” “为什么一定要进行这个计划？”这是解雨臣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毕竟在他看来，程霁这个人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他们现在面对的这些事，但是他还是选择跟着九门的计划，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走。 程霁将解雨臣松开，知道自己大概一时半会应该走不开，索性就在这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是可以解决。”程霁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解雨臣听的很清晰。 少年没有再停顿，也没再藏着掖着，直接接着道：“我在这之前是不能过多的掺和九门和那个家族之间的事的。我觉得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和张起灵都是同一类人。” “就是他们这几千年都在追求的不老不死，但是其实我也死过。在三千年之前，我因为一些事情陷入了沉睡，再醒来的时候就是你查到的那时候，九门刚创立没几年的时候。” “那时候我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我没有办法去干预这个世界的运转，甚至我帮张起灵都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做。” 程霁就坐在温泉池子边上静静的说，而解雨臣也没插话就静静的听着。 “后来我有能力左右这个九门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时候那个家族已经入侵了九门，几乎每家人都有他们的影子。” 程霁说完后，解雨臣轻声开口问道：“那既然现在可以出手了，为什么……” “你信么？”程霁侧过脸笑着开口道。 解雨臣被问一愣：“什么？” “如果你不认识我，我只是九门协会的会长，我指着你的左膀右臂告诉你这是奸细，你会相信吗？” 这次解雨臣听懂了，他自己心中也有了答案。 不会信的。 现在他们九门就连陈皮手底下等着陈皮一走麻溜上位的大有人在，这些人眼里早就没了最开始九门老一辈人心中的那些情谊，现在他们只有利益。 霍家和他交好是为了利益。 李家前不久刚上任的那个家主也在疯狂的和九门其他家族抢占地盘，根本不会将九门当回事。 也就对上程霁，这个脾气也不怎么好的主，直接一言不合就掀桌子，也就勉强能镇得住他们。 但是镇得住和上手管理他们家里的事，这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 程霁可以去协调他们的纷争，但是不可能将手伸到人家家里。 所以现在的九门，几乎就处在一个不破不立的边缘。 想要真正的将那家族的人给除掉，那就要先动了九门现在已有的局势。 他懂程霁了。 好像也有点懂吴三省了。 ------------ 第227章 第二更 程霁看着解雨臣半天没讲话，知道他自己在心中有自己的考量，也没有出声打扰。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解雨臣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谢谢。” 没有多余的其他话，但是程霁知道他自己已经想明白了，已经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了。 聊到这，已经是到了深夜，大概现在在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都差不多已经开始休息了。 想着程霁从温泉边沿的石头上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走之前还不忘交代解雨臣也早些回去休息：“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我先回去了，你一会儿记得快些回来。” 看到解雨臣点头后，程霁也满意的勾唇笑了笑，抬腿往外走，就在程霁马上就要踏出去的时候，解雨臣还是冷不叮的 开口出声道：“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吧。” “嗯，会的。” 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 解雨臣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 他想起来在他师父二月红还在的时候，曾经同他讲过一个故事，是关于程霁的。 他师父说他在没有遇到程霁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到底怎么走，他的前半生其实过得很荒唐。 最开始风流，在遇到他师娘后，终于收敛了些，但是好景不长。 师娘生病，几乎不治，他甚至是踏遍了整个长沙城，都没能有办法救治好她。 这时候程霁出现了，他是自己出现的，救了他师娘后，还处处帮衬着他。 要不是程霁，可能现在九门的其他人都不会识清张启山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还会想着跟着张启山往下走。 他很感激程霁，同时他也知道九门根本不是能拴住这个少年的媒介。 但是他是，陈皮是。 所以在程霁拿着能够让他们长生的办法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拒绝了。 他想给程霁一个选择的机会，一个选择脱离九门的机会。 九门的计划会进行，但是是生是死，不再是程霁的负担。 但今天程霁还是选择了。 不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是师父想看到的。 但是他感觉至少程霁不同于计划刚开始的时候，这时候的他选择的很从心。 ------------------------------ 回到帐篷的时候，程霁如愿的看到了还没有歇息的张起灵，嘿嘿一笑，拉上帐篷的门帘就扑了上去。 “哥哥，你在等我吗？”少年笑嘻嘻的看着坐在床铺上的张起灵，眼睛不自觉的发亮。 帐篷中的陈设是方才程霁在去之前特地在帐篷中放出来的，比起来一边帐篷中只能苦苦睡睡袋的几人，他们两个的帐篷中简直不要太好。 桌子上放着盛着粥的碗，被张起灵特地温在热水中。 甚至床上的床垫都是特地备好的，软塌塌的，确实应了程霁一开始下墓的时候的那个想法，就是下墓也得吃好了，穿暖了，一点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张起灵将程霁从自己身上拉起来，带着少年走到一边的桌子前将一直温着的粥递到少年的嘴边。 程霁勾起唇角对着张起灵笑了笑，直接就着张起灵的手将碗里的粥一口闷了下去。 张起灵看着少年的动作，眉头轻皱，出声叮嘱道：“慢点喝，不要着急。” 张起灵是在偶然的一次下墓提前结束回家，发现程霁在他不在的时候不好好吃东西的这个毛病，一开始他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有些满级血脉的长生者能有胃疼这个毛病。 自打那时候开始，他就尤为注意自家小狐狸的饮食习惯，就是下墓都让程霁在他那个空间中特地备上个锅。 这么坚持了好几年后，不仅是程霁的胃病没了，就连他的胃都跟着健康了不少。 这么一来二去，程霁已经将这个养成了习惯，哪怕是张起灵不在，在下了，墓后，他也时不时的给自己煮点粥。 看程霁喝干净，趁着程霁去洗漱的功夫，张起灵就顺手将桌子收拾干净，这才带着少年躺到了床上。 大概是今天晚上和解雨臣聊的太久，也可能是在今天早上的时候确实是在张起灵的怀里睡了一上午，这就导致少年到现在，哪怕是躺到了床上，都没睡觉的感觉，依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将自己搂在怀中的男人。 不得不说，自己家的男人是真好看。 这趟行程其实对程霁来说并不是很危险，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无聊了。 毕竟这是吴三省早就给吴邪扫清楚障碍的斗，和最开始的凶性自然比不了。 就算是有了吴邪这个九门中第十门邪门门主的加持，这个墓对吴邪来说也是比较安全的。 和后面吴邪自己下的斗根本比不了。 更何况现在不光是吴邪了，这趟里面还有他解连环最在意的小花，那由此可见，这次的斗到底会有多无聊。 只是现在程霁突然发现这趟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这颜值这块儿，还是挺能打的。 吴邪，小花，程家派过来保护陈皮的那两个小孩儿。 就连王胖子都指定是个潜力股。 更别说他家张起灵，就这张他看了几十年依旧没有看够了脸，就是没有这前面几个，就单纯一个张起灵，他这趟都值了。 哦，当然陈皮除外。 程霁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用眼神在张起灵的脸上描摹。 一直到张起灵因为他落在他脸上的视线过于火热，让他实在忍不住睁开眼睛和少年对上视线。 “为什么不睡觉？”张起灵看着怀中将眼睛瞪大的少年，开口问道。 程霁眼睛都舍不得眨：“你好看。” 张起灵有些无奈，但是还是不舍得将程霁眼睛捂上，接着道：“先睡觉，明天再看。” 程霁轻摇了摇头：“明天你就进那个门里了。” “等吴邪他们走了会出来的，还没有到真正的进去的时间。” 程霁听到张起灵的话，没有倔强，顺从的将眼睛闭上。 “可从这里回去，没有等多久，你就要真正的进去了。” “那可是十年啊。” 十年很长的，就见不到了，见不到他的神明了。 ------------ 第228章 换衣服 第二天又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人就收拾好，准备出发。 当然，这个准备好的人员里自然不包括程霁。 昨天晚上说什么都睡不着，结果今天早上九头牛都拉不起来。 从裂缝出去，程霁都是耗费了残存的全部神志，刚一落地，站着就打起来了瞌睡。 但是从裂缝到真正的地面还有 张起灵有些无奈的将少年直接横抱在怀中，对着陈皮点了点头道：“你们先去，我们一会就到。” 陈皮知道他们两个的本事，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 他们现在这个队伍中也不是没了这两个人不行。 大概是在来之前程霁就已经有了准备，配给陈皮的程家人在程家大都有过人的本事，虽然没张起灵和程霁那通天的本事，但是和黑瞎子打个平手还是可以的。 张起灵看着他们走远后，又回到程霁的边上，没有出声，静静的坐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在心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轻声将少年叫醒：“宝宝，该出发了。” 程霁嘤咛了一声从睡梦中睁开双眼，刚睁开的时候甚至眸中还带着一丝困顿和懵懂。 “哥哥，现在什么时候了？” 张起灵听到程霁的问话，开口回道：“他们已经出发了两个小时。” 程霁愣愣的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才勉强回了些神：“他们已经出发了？” “……” 看到张起灵沉默，程霁终于战胜了困意，将方才自己在半睡半醒中发生的事都回忆了起来。 少年紧忙站起身：“走吧走吧，我们赶紧追上去。” 张起灵自然知道程霁为什么对这次的行动这么在意，在之前他同他也讲过缘由。 所以张起灵对这次行动自然也上心了不少，就连叫程霁起来的时间都把控的刚刚好，他们正巧能赶上的时间。 陈皮在他们分开的那段时间确确实实的陪在程霁的身边，什么事情都紧着他。 那时候陈皮其实手里也有不少自己的事情，包括他自己盘口的兄弟还要养活，但是因为程霁想要找带着九尾图腾的墓，基本上那五年什么事都没干，就为了程霁到处打听关于青丘九尾墓穴的位置。 即使在这些墓中没有什么陪葬品，或者因为东西破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陈皮都同程霁抱怨过一次，就默默的帮着自己认的这个模样出众的弟弟。 这也是为什么程霁在后来这么喜欢同陈皮一道儿的原因。 陈皮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做事鲁莽了一些，但是确实是九门中难得的真性情，没有他们那些拐弯抹角的邪门歪道。 而这次对曾经的陈皮来说是个死结，哪怕他本人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但是程霁不能不在意。 他可以接受陈皮不受他的好意，不选择长生，但是他接受不了陈皮在这么一个破地方就这么荒诞的死去。 程霁将自己收拾好，拉起张起灵的手，开口道：“我们走吧。” “好。”张起灵应声道。 “他们应该是按吴三省交代的那个路线走的，会绕远一些，我们直接抄近道，先进去看看。”睡醒的程霁自然思考能力回归，不再像方才那般慌乱不知所措。 程霁说什么张起灵都认真听着，没有反对的意思。 他其实是把昨天晚上程霁的话听进去了的，一开始他觉得就只是十年而已，换来的是以后的太平，对他来说这是值的，而且毕竟这是吴三省的计划，他去完成这个计划也是一开始就答应好的。 但是他还是忽略了自己家小狐狸的感受，这是他们真正在一起后的第一次分别，他还是欠缺了考虑。 所以他想趁着还没到那个时间，能尽可能的带着他就带着，尽量的多陪陪他。 程霁教给他怎么去爱人，但是他对很复杂的感情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只要程霁想，那他就不会拒绝，这就是他给小狐狸的喜欢。 两人压根就没有从温泉的那个口出来。 这是吴三省都不知道的路线，其实这个底下也可以直接通向云顶天宫。 这不是程霁第一次从这走，自然也不是张起灵头一次。 两人对这里已经是十分的熟悉了，甚至连分辨位置都没有，直接穿过裂缝，朝着最里面的位置走了过去。 “要潜水的的东西吗？”程霁十分随意的开口问道。 虽然他知道好像问的确实有点多余，但是他的重点不是这一句。 果不其然，这个问题受到了张起灵的拒绝，这也算是遂了他的愿。 程霁理所当然的从他的空间中掏出来一个属于张起灵尺码的泳裤，笑眯眯的道：“既然哥哥不是很需要潜水的设备，那我猜一定需要这个，我们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家长，肯定不能做没必要的浪费。” 张起灵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一言难尽这个表情，他大概明白了少年这是要做什么了。 还真就让他猜的分毫不差，下一秒，程霁的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就穿这个一会游过去，没有别的衣服让你一会儿上岸了穿，哥哥，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你就穿你现在的衣服过去，然后上岸光着。” 说着程霁还故意停顿了一下，眸中满是调侃：“第二个法子就是你穿这个，然后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再把你的衣服还给你。” 这看起来是两个选择，但其实真正能选的就只有一个，这条道儿是他同意程霁走的，现在这个选择就放在他面前，他不想选也没别的办法。 无奈之下，张起灵只能将程霁手里的泳裤接过来，开始动身将自己身上的换下来给少年递过去。 程霁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改的毛病大概就是这嘴上胡说八道的功力。 看到在他面前避都不避，直接开始脱的张起灵，程霁嘴角的弧度更甚：“哎呦，这哪来的帅哥，怎么换衣服都不带避人的。” 说着还故意咂吧了一下嘴巴，状似意犹未尽的开口道：“啧啧，这身材真好。” “咳，能摸吗？” 张起灵将抬眼看着眼前满口胡言的少年，竟然破天荒的勾起嘴角的一点弧度，走近了些：“好。” 程霁被张起灵这突然的反撩弄得险些破功，拼了命的疯狂将上扬的快到天上去的嘴角往下压，忍了好久决定直接放飞自我，直接一个抬手将自己的爪子放了上去，嘴上还不服输的开口道：“哥哥，这可是你说的，要怨也是怨你自己，我就不客气了。” 但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在他凑上去的第一时间，张起灵一把把他抓在怀里三下五除二的将他也剥了个精光。 他好歹还给他留了个底裤，张起灵连底裤都没给他留！！ ------------ 第229章 抵达云顶天宫 但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在他凑上去的第一时间，张起灵一把把他抓在怀里三下五除二的将他也剥了个精光。 他好歹还给他留了个底裤，张起灵连底裤都没给他留！！ 程霁被张起灵禁锢住双手只能赤身站在那里干笑了两声，开始自己的常规操作——求饶。 “哥哥，我错了。” “真错了。” “不敢了，真不敢了。” “你给我撒开呗。” 这饶求了半天，张起灵都不为所动，到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程霁只好在张起灵的怀里转了个身，仰头朝着张起灵的嘴直接亲了上去。 就是换到三千年之前，程霁都没想到自己在日后的有一天还有出卖自己的色相的时候。 毕竟是小狐狸，现在的小狐狸比起来之前已经成长了不少，自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这么多回。 就在两人的吻逐渐加深的时候，程霁直接朝着下面一蹲，一个巧劲儿将自己从张起灵的手中挣脱出来。 也不管张起灵手上的衣服了，一个翻身跳到了温泉的池中中，得意洋洋的看着穿着泳裤站在岸上的张起灵：“衣服我不要了，我自己有，你想要那你留着当纪念吧。” 张起灵在岸边蹲下身，一声不吭的看着在水池子中的少年。 不说话，就只是盯着，成功的给程霁盯的受不了，只好朝着张起灵伸出手。 “下来，不闹了，真的。” 张起灵还是不为所动。 少年接着哄道：“回去了都听你的，我们现在还是先赶路吧，哥哥。” 张起灵如愿 从程霁的嘴里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将自己手里的衣服递给程霁，让他收到自己的空间中。 随即趁着程霁还在温泉池子中穿裤子的功夫，也跳了下去，到了少年的身边。 不知道从哪学的不服输的精神，方才少年伸手的那一下，他也得还回去。 但是血脉的特殊功效还在呢，张起灵受的那一下倒是没什么影响，但是以程霁这身体的敏感程度，哪里受得住张起灵这般霍霍。 “唔！”程霁刚在水下将裤子套上，被张起灵这一下撩拨，险些腿一软直接滑进水里。 要不是张起灵本人还算有点良心，在动手的时候还知道拉住他，不然这泡澡水他今天高低得喝上几口。 虽然这件事是程霁先手欠引起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小狐狸生气。 “张起灵！” ----------------------------- 折腾了半天，程霁和张起灵才从温泉下面的那个暗道书顺着进到了云顶天宫的范围内。 程霁通过风后奇门察觉到吴邪他们的位置后，难得没再作妖，老老实实的换好衣服，和张起灵从那个暗道所在的拐角处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 但是程霁他们并不打算出去。 毕竟现在几人正在走的这个道儿不知道被吴三省和解连环之前折腾清理过多少次。 毕竟吴邪虽然是邪门的门主，那好歹也是要有邪门的东西在的，但是现在这个墓道中就只剩下那人面鸟和鬼打墙了，就连那满墙的蚰蜒都不是被吴三省用什么办法引到了别的地方。 程霁看着大变模样的云顶天宫，嘴角抽了抽，还是没忍住将他方才的心里想法说了出来：“这吴邪是吴三省的亲侄子么？” 张起灵听到程霁的话，也是抬眼朝着走在明面上的几人看了过去，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搭少年的话。 这也怪不得程霁能有这个感叹，毕竟在他们谈论这次计划的时候，吴三省就只是说让他们紧跟着吴邪不到非必要的时候不要出手。 但是这次因为解雨臣的察觉也跟着跟了过来，这俩可倒好，直接将这次的任务难度从A降到了宝宝巴士级别。 这就是不用别人就吴邪自己进来恐怕都能安然无恙的出去，基本上已经是没什么难度。 不过这倒是给他们省下不少事来。 仅仅在拐角处和陈皮对上视线打手势示意他们已经到了这里就彻底的悠闲下来。 悠闲到就连一起躲在暗处的吴三省都忍不住跳出来念叨两句：“不是，你们真的不打算跟他们一起走吗？万一出了事在这都赶不及过去。” 大概是掏了钱的，吴三省相较最开始见程霁的时候胆子大上了不少，甚至都敢直接对着程霁吆五喝六的。 但是这吆喝完再对上程霁似笑非笑的眼神时，这再上头也清醒了不少，慌不择路的结巴着找补道：“额……我……我是说这里面不是很通风，还是外面大道儿空气好。” 程霁看着在他面前直哆嗦的吴三省嗤笑了一声，朝着吴邪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你和解连环串通明白了么，就现在这外面的这个危险程度，还比不上去村子里的大土坑里上厕所来的危险，这还用我们过去？” “后面那棺……”吴三省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搭档这次听到说解雨臣也一并不跟了过来到底在这斗里清扫了多少遍，但是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才想着让程霁和张起灵两人也到队伍里跟着，万一有事好有照应。 听到吴三省提到那个棺材，程霁一脸奇怪的转过头看着吴三省：“解连环没跟你说么，那个棺材就在刚才就已经被他打开将队伍里的汪家人顺道喂给那里面的鬼玩意儿了。” 吴三省：……现在换个搭档还来得及么？ ------------ 第230章 何笙和程霁联动番外 番外：何笙和程霁联动 时间线：四姑娘山行动，何笙黑瞎子同张启山一行人正式进岩洞的前某一天夜里。 （引用的这本的故事线，黑瞎子的眼睛已经被程霁治好。） ---------------------- ---------------------- 原本已经窝在黑瞎子怀中昏昏欲睡，陷入浅眠的何笙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将双眸睁开。 感受到怀中动静的黑瞎子也跟着睁开双眼，垂下眸轻声问道：“怎么了？” “有人来了。”何笙挣扎的从黑瞎子怀中钻出来，抬眸看向一个方向，脸上是就连黑瞎子都不曾见过的正色。 意识到何笙可能是感知到了什么的黑瞎子也将自己原本玩味的神色收敛了不少，等待着少年的下一步动作。 何笙在心中飞速的卜算着这个超出自己感知的外来人，但是不知他怎么算，他心中的那个卜算的盘中皆是一片空白。 这个人不属于这个世界。 得出这个结论的少年面色微白，心中不知怎么竟然隐隐透出一丝不安。 这种超出自己感知范围的不确定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黑瞎子将僵着没有动作的少年再次拉进自己怀里：“别想了，出了事有瞎子顶着，现在，该睡觉了。” 说着黑瞎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被子掀起，蒙住两人的身子。 但事与愿违，他事想直接不理会，但是不代表外面的那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两人刚躺下，帐篷的门帘外就传进来了礼貌但并不是完全礼貌的敲帘子的声音。 礼貌的是他确实没直接掀开帘子直接进来。 不太礼貌的地方就是他只是敷衍似的敲了两下，随后直接掀开门帘探进来了头。 来人轻挑了一下眉：“呦，睡觉呢？这好好的俩床还给拼一块儿去了，啧啧啧。” 黑瞎子：……他算是知道到底是谁能让他家小孩儿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了。 估摸着刚才小孩儿下意识的去卜算这位活祖宗了，这可是连天道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啊。 就那一手什么风后奇门几乎是所有术法的克星，更别提是卜算来历了，能算出来什么东西才有鬼了。 程霁见被黑瞎子抱在怀里，模样清冷秀逸的何笙，嘴里不自觉的又啧了两声。 还真是邪了门了，什么时候黑瞎子都有老婆了？ 还是个没见过的小孩，眼生的很。 小狐狸本来这一趟就来早了，提前了两天到这，那个老人还没有上山，没什么事情干，属实是无聊的紧。 再加上这次来被迫和自家那位分开，他要自己进山还不让他跟着，这时候的程霁看着在床上的两位分外的碍眼。 狐狸眼的眼珠子一转，一计涌上心头。 “我说怎么瞎子哥哥最近不联系人家了呢，原来是有新欢了呀~”程霁眯着眼睛故作难过，甚至还特地挤出来些泪珠，挂在眼睫上摇摇欲坠。 黑瞎子看到程霁的表演，眼角狠狠一抽 他不是没见过程霁这般做派，之前他犯贱到他跟前，这只臭狐狸就是用这招让哑巴张追着他打了十里地。 这次故技重施，虽然张起灵不在，但是明显没安好心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大力直接踹到了地上。 “哎呦！” 黑瞎子扶着摔痛的屁股朝着眼前的始作俑者委屈巴巴的控诉道：“不是，小孩儿，你相信他的鬼话啊？！” 何笙双手攥紧被子，面无表情：“他哭了。” “？”黑瞎子险些被何笙的话给气笑，怎么到他家小孩儿这会哭的臭狐狸还能有糖吃呢。 程霁看到两人互动的这一幕，险些没绷住笑出声。 但做戏还是要做全套，这么有职业操守的程霁怎么可能因为黑瞎子的这个惨痛遭遇就笑场呢，这或多或少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怎么就是说的鬼话了，我那时候拼了命的给瞎子哥哥治眼睛，就连自己的血脉精血祭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现在哥哥说不认就不认了……” 说着程霁还特地捏着嗓子哽咽了一下：“那我走好了。” 黑瞎子被程霁的演技折服的五体投地，明明是他那时候觉得自己活不了了，二话不说在那墓里就要祭血绘符，说白了还收了他一万大洋呢，怎么到这人嘴里就成了他自己无私奉献，而他成了忘恩负义，利用感情谋求生路的混蛋了呢？ 黑瞎子坐在地上看着自家小孩儿信以为真，越来越危险的眼神，麻溜从地上起来，果断跑路找外援。 “我这就出去思过！” 这地方待不了，他还是赶紧去找到哑巴，让他快些把他家祖宗领走吧，真是造孽啊！ 随着黑瞎子的夺门而出，整个帐篷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何笙率先出声打破了已有的安静：“你把他引开，想和我说什么？” 程霁没想到黑瞎子找的这个小孩儿还挺聪明的，也没了再伪装的心思，轻笑了一声道：“你身上有祂的气息。” 在程霁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坐在床上的少年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人竟然能感受到他血脉的气息，但是他却半分都猜不透这个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程霁看出了少年的紧张，没有着急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对方先开这个口。 不知道两人又僵持了多久，何笙才试探性的开口：“你要我做什么？” 程霁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好。” “你是复生回来的人，不属于这个时空，这个机会是祂给你的，那你答应了祂什么？” 何笙没想到就只是这一个照面，这个人就将他的底探的分毫不差，但是出于谨慎，就算他知道了他的来历，他也不能轻易的将自己的任务袒露出去。 看到少年选择默不作声，程霁低下头，闷笑了一声，一丝着急的情绪都没有，甚至嘴角上挂的弧度都不减半分：“你想改变的是什么，我想想……” 程霁说着，漂亮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已经紧张的将被子攥出一圈又一圈褶皱的少年，接着将下面的话说完：“复生的代价一定不可能是小打小闹，挑在这个节骨眼复生，是想改变这个既定的结局吗？” 黑瞎子家的小朋友似乎真的不是很会撒谎，他只是简单的试探了这么几句，对错几乎已经是写在了他的脸上。 “看来我又猜对了，祂的血大概是有副作用的吧，这个副作用在墓中的加成是双向的，没想到你能大着胆子直接就跑这儿来。看来黑……” 何笙听到这，原本清冷，只是神色上有些起伏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焦急的神态：“他不是！”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说否认上了，你在害怕什么？” 程霁最后的一句话几乎是直接打在何笙的身上，字字千金，振聋发聩。 就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黑瞎子一个不属于九门的人，身上有这么重的因果线。 程霁见何笙不说话索性坐在何笙的床边，轻声开口道：“不如你现在再算算？” “算……什么？”何笙听到程霁的话的第一时间根本没想出来眼前人到底是想让他算什么。 “这场行动的结果。” 何笙不知道为什么，对上眼前的这个少年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的会顺从他说的话，就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一样，觉得他说的一定有他的道理。 何笙点了点头，指尖在被褥上飞速的描画着什么让人看不懂的图案，行云流水，一笔画到最后。 最后出来结果的时候，就是何笙再强大的定力都被结果震惊的猛地一颤，半晌都没说出来一句话。 这个结果太出乎他意料了。 一开始他算出来的所有的那些负面的结果全都消失了。甚至那个被他算出来一定会被牵扯进去，最后被抓起来的那个张家族长张起灵在这个卦象中竟然直接成了最可有可无的位置。 事情真正的结果中有一大片被一团白雾包裹着，就像是最开始他去看眼前的这个长发少年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张启山的结果，竟然跟他最开始算张起灵的时候的轨迹一模一样，这当真是巧合么？ 何笙的视线和眼前的少年正式对上的那一刻，这个问题就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巧合，一切都是人为精心设计好的。 同他和黑瞎子不同，他们想要去撼动这个结局需要付出成倍的努力和计谋。但是程霁不同，他本身就已经是可以同张启山抗衡的权势中心。 动动手就能在这个节骨眼改变这么多人的结局。 这个人绝对不能招惹，这是何笙在心中给程霁下的定论。 程霁从何笙的眼中看到了他卜算的结果，但是没有急着开口，他在等少年将这个结果完全消化完，他才好往下说接下来他的计划。 过了好一会儿，程霁从何笙脸上的神情确定了他的情绪完全的平复下来，才开口：“这次相信我了么？” “你要我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从古到今亘古不变的硬道理，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兜了一圈又将问题回到最开始两人初始的对话上，那想必确实不只是来告诉他这个被他左右的结果的。 那就必定是想要让他来做某个事情。 程霁赞许的看了何笙一眼。 他就喜欢和聪明的人交朋友，虽然眼前的这个小朋友好像有些脆弱吗，尤其是在那个大黑耗子的事上，但是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个聪明的人。 “明天晚上这个时间，我们进山。” “进去做什么？”何笙不解，毕竟程霁肯定是知道他们先前就已经进去过这件事，可现在还要进，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霁也没有隐瞒，索性直接开口道：“进去取一个东西。” ------------------------------------- 第二天夜里，何笙准时出现在程霁所说的地点。旁边跟着他怎么都甩不掉的黑瞎子。 原本他想着既然程霁昨天将黑瞎子给支开，那今天的这个行动想必应该是没有将黑瞎子算进来的。 但是就在他今天准备出来的时候，黑瞎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死活要跟着，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个情况。 在到达昨天商议的时间的时候，程霁从暗处走出来，身边还跟着带着连帽衫帽子的男人。 程霁在老远的时候就看到了黑瞎子在这边瞎蹦跶，像是个土匪头子一样净凑在人家小孩身边不干人事。 只是昨天那玩笑开也就开了，张起灵昨天又不在，今天一个是要忙正事，另一个就是在张起灵面前开别的男人玩笑，他还是没这个胆量。 只不过他没这个胆子，不代表别人没有，比如说现在杵在现场的这位极其没有眼力见的某人。 “呦这不是昨天控诉我狠心将他抛弃的程爷么，怎么昨天爱黑爷我死去活来，今天就直接带了一个来。” 张起灵在听到黑瞎子的话的时候甚至一点怀疑程霁的心思都没有，直接一拳朝着黑瞎子的面门砸了过去。 危险降临，黑瞎子身体下意识的求生欲让他下意识的做出反应，躲开了这个足以毁他容的一击，嘴上仍旧碎的让人忍不住再给他一拳：“不是，哑巴你来真的啊，这是你家臭狐狸说的，你打他啊，打我做什么！” 张起灵将拳头收回，侧眸瞥了一眼黑瞎子，随后将视线彻底的移开，手上十分自然的将自家的小狐狸拥在怀里。 程霁知道这是某人准备回去再同他算账的意思，但找他算账可以，他自然也不会让这只大黑耗子好过。 虽然张起灵没有搭理他，但是黑瞎子这个嘴仍旧喋喋不休的念叨着：“哑巴你得管管他，这也就是我，我现在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就算再浪费在我身上时间也没用，我是不会回应的，但是他昨天敢啊！嘶……” （未完待续） ------------ 第231章 青铜门开 经过解连环的这一番胡闹，原本吴三省安排好的计划也被打乱了一大半。 毕竟现在这个队伍里虽然没有了张起灵和程霁的保驾护航，但是解雨臣陈皮还有那两个程家人的身手应付现在他们这种情况足矣。 甚至都没了一开始吴三省计划的吴邪发挥的余地。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计划中马上要去的西王母宫的行程要暂且搁浅上半个月了，毕竟能力不行这个先放在一边儿，就只是看这一路上漏掉的那些能让吴邪后面将这条线串起来的线索，就少了不少。 看来回去还是要找一下些东西让他自己去研究研究好进行下一步的行程啊。 就在吴三省在这想怎么去再忽悠一下自己家大侄子的时候，吴邪他们的云顶天宫的路途已经接近了真的尾声。 照明弹被发射升空，几人站在青铜门前的时候，皆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 一道高达数米的青铜门就这么屹立在深渊裂谷下，凑近了往上看，竟然一眼望不到顶。 但是现在确实不是震惊这个的时候。 众人已经被人面鸟追到了这门前，前面是成群，来势汹汹的人面鸟，后面是紧闭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启，也不知道后面到底是什么的青铜门。 似乎已经陷入两难境地的几人拿着自己手里的武器尽可能的保证着自己和队伍的中其他人的安全。 阿宁的雇佣兵队伍看着战备精良，手枪弹药一应俱全，但还真就应了陈皮最开始的话，除了吸引到人面鸟的注意和怒火，还真就一点用都没有。 既然是人携带在身上再运进来的枪支弹药，那终有用尽的时候。 在那个黑人雇佣兵手中的最后一发子弹用尽的那一刻。 他丢下枪失神的望着眼前这些在他们热武器的猛攻之下，一点没有反应的怪鸟。 只能闭上眼等待着自己死亡那一刻的降临。 就在大家陷入绝望的时候，之前被解连环故意打开棺材放出来的万奴王从裂谷下不紧不慢的爬了出来，目标坚定的朝着青铜门的方向走过来。 “他要进去！快拦住它！”吴邪看出了万奴王的意图大喊道。 但是他们的全部的家伙，包括胖子方才从阿宁队伍中顺来的炸药都已经被用的干净，如今想要将这个庞然大物拦在外面当真是难如登天。 吴邪在某些方面像极了吴三省，对于认定的事出奇的固执。 当年吴三省在知道了‘它’的存在时，就是固执的将这个被九门老一辈布了一辈子的局给撑了起来，就这么走到了现在。 现在呢的吴邪也是这样，纵然知道自己可能被最亲的人利用，但是依旧尽自己的能力将自己的任务完成到最好。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鬼东西进去后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吴邪现在就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怪物进去。 就算是死。 “让开，让它进去。”程霁的声音在吴邪的身后响起。 吴邪欣喜转身，看到这个已经消失了大半天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不用拦，让它过去。”程霁见吴邪没有动，又将自己方才的话认真的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 “可是……”吴邪还想说什么，话刚冒出来两个字就被程霁直接伸手拉了过来。 吴邪一个踉跄被程霁拉到身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怪物一步一步的接着往青铜门的方向走。 在已经到青铜门位置的时候，青铜门像是感受到了万奴王的到来一般，竟然缓缓的打开。 通向青铜门的这崎岖的道儿旁，原本被他们尝试了这么多次都没办法被点燃的灯烛竟然自燃起来，幽绿的鬼火映在众人双眸中！ “门……门开了！”一个黑皮肤的雇佣兵指着正在缓缓开启的青铜门惊叫出声。 一声远古的号角吹响，激昂悲壮的声音，高昂的回荡在整个裂谷中。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觉，竟然感觉到从远处过来一队将士，穿着盔甲，有条不紊的也朝着青铜门的方向走过来。 吴邪看着已经马上要进到青铜门内的万奴王，即便是知道可能程霁的决定有他的道理，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拦着它，它现在要进去啊！门还开……” 毕竟吴邪也在处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所以可能并没有注意到程霁现在的表情有多严肃。 但是解雨臣注意到了，在吴邪将话说完之前，解雨臣眼疾手快的将吴邪的嘴给捂了个严实。 程霁没有看吴邪只是看着从远处过来的这队阴兵。 他知道张起灵就在队尾，但是他不能开口提醒，也不能上去说话，只能在这看着张起灵跟着这队阴兵进到这个青铜门中。 吴邪这时候才察觉到程霁的目光，顺着看过去，看到那熟悉的阴兵时，脸隐隐有些泛白。 “阴兵街道……”他不是第一次见这个阵仗了，上次在秦岭的时候就看见过一次，这次没想到在长白山底下又看到了。 在吴邪正恍神的时候，突然他在这队伍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小哥？” 众人应声也一道儿朝着吴邪看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张起灵身上穿着和周围的阴兵一样的青铜盔甲，步调一致的跟在这队阴兵的最后面。 张起灵在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轻微的侧头，眼神安抚的看了程霁一眼。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为什么程霁现在脸色这么阴沉。 他知道哪怕每次谈论的时候说的再无所谓，但是少年还是不想让他进去，即使是知道这个可能没有什么事，但是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抵触。 原本应该他去的这些年，基本上都是张家人轮班进去守的，这也是他在认识程霁以来，第一次进去青铜门。 但是没有鬼玺开门再加上这个时间确实不是镇守的时间，所以就只能跟着阴兵的队伍进去，容不得他掉队。 阴兵是在万奴王后面进去的，张起灵亦是。 在他们进去后，青铜门还开着，没有立即合上。 阿宁这时候对于这个他们寻找了这么久的秘密，依旧有些按耐不住，毕竟这个秘密就在眼前诱惑着他们，现在又已经有了一个人进去，如果让他们就在这等着青铜门自己合上，又有些不甘心。 思索再三，阿宁咬牙下令：“我们进去看看。” 就在她手下的雇佣兵应声的第一时间，程霁从吴邪的身后走出来，站到了青铜门的正前方。挡住了各方蠢蠢欲动的人。 少年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中透着对眼前众人的不屑，声音不大，一字一顿的开口：“我看谁敢？” 这时候的程霁身上不再是同吴邪他们开玩笑的时候的那份孩子气，一种上位者独有的气势在顷刻间从程霁的身上迸发出来。 ------------ 第232章 吴邪的想法 这时候的程霁身上不再是同吴邪他们开玩笑的时候的那份孩子气，一种上位者独有的气势在顷刻间从程霁的身上迸发出来。 阿宁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眼前完全陌生，和吴邪模样上有些相似的少年，即使是这个少年身上的这份让她都有些生怯的气势，也只是撼动了他一瞬的时间而已。 阿宁走上去，眼神犀利的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少年，话都没说，先将手中的枪举了起来：“凭什么听你的？” 程霁轻笑了一声，直接就冲着阿宁手中的枪的方向直直的走了过去。 眼神中根本没有对所谓的枪口无眼的惧怕：“一颗子弹？你尽管开，今天我看看谁进去。” 吴邪看到程霁的动作瞳孔猛地一缩：“程霁！” 他不知道程霁的实力到底怎么样，毕竟枪口无眼，如果阿宁手上的枪稍微走个火，以他们两个现在的距离，恐怕是很难逃脱。 计划是尽可能的不暴露他的实力，但是在计划之外，他不可能让这些人进去看见张家的秘密。 程霁对吴邪的呼唤视若无睹，眼睛一瞬不落的盯着蠢蠢欲动的阿宁。 阿宁听到吴邪的唤眼前这个少年的名字，也是一愣，目光再次钉在少年身上：“程霁？你是程霁？” 毫不意外的，没有一人回应她的问题，不过她也不是很需要回答，毕竟这个名字如果出现在九门的人里，那大概率就只剩下那一个人选。 九门协会那个神秘，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会长。 他们不是没有派人去调查这个程霁，但是很离奇的就是派过去的探子，无论是伪装的再好，都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甚至有一个索性直接变成了一具血尸，在后背上被人直接刻上‘再来者死’的字样。 从那以后，他们没有一个人再敢去调查这个能力诡异的九门会长。 没想到这个让他们闻风丧胆这么久的男人竟然是眼前这个看上去说破天了也就二十岁的少年。 程霁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阿宁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背着手站在原地，静静的等阿宁的下一步动作。 阿宁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霁在等她表态。 如果现在她不非要进去的话，那就就只能同他动手了。 在心里做了半天思想斗争，阿宁最后还是冷哼一声转身下令道：“我们走！” 也是在这一声令下时，众人身后的青铜门完全的闭合，两侧的鬼火也随之熄灭。 裂谷下已然重归安静。 吴邪站在原地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不知道阿宁他们为什么这么惧怕程霁。 但是确实他刚才的那声称呼有半数的想法是在试探程霁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在九门中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事实还真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阿宁不认识程霁这张脸，却认得这个名字。 程霁自然对吴邪的这个小心思了如指掌，毕竟这是人之常情，他自己对自己深处旋涡既然有所察觉，那对他这个可疑人员自然不可能毫无防备。 程霁转头，没有看吴邪，只是对陈皮和解雨臣开口道：“你们带队伍原路回去，吴三省不是重伤在身么，抓紧救治才是。” 说着眼神扫过被潘子背在背上的‘吴三省’，轻声嘱托道。 吴邪还想说些什么，但程霁根本没有和他交流的意思，在交代完就转身朝着出口的另一边的暗处而去。 “程……”吴邪还是没忍住想着叫住程霁，想问问他为什么。 程霁听出吴邪的欲言又止，转身看过去，只是眼神中毫无波澜，像极了一摊死水。 “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问，问完就走吧。”程霁看着吴邪开口道。 吴邪和程霁对上视线的第一时间怔愣了一下，但还是带着目的的发问：“你到底是谁？” 程霁听到吴邪憋了一路还是忍不住问出来的话，嗤笑了一声回道道：“这个问题，与其你问我，不如去问你的三叔。” 见没有得出这个结论，吴邪问了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你刚才那么笃定的说让那个万奴王过去，你来过这里。” 吴邪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已经用上了肯定的语气，毕竟程霁现在的这些言行举止几乎已经将他很熟悉这里告诉他了，他很在意的是这个青铜门到底后面有什么。 不过想来程霁也不会就这么直白的告诉他这件事，那他从侧面打听一下，应该有点希望。 这次程霁没有直接将问题又甩回来，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妄想进去的人在没有媒介的时候进去就只会一个下场。” “什么？” “飞蛾扑火。” 万奴王是这样，阿宁他们也是这样，九门中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自古这么多人为了长生做尽坏事，无所不用其极，但和老天爷抢活路，那不就就是痴人说梦么？ 这么多年的例子，哪里有真正成功的？ 在他看来这些人甚至都没有西王母思想觉悟高。 现在夕西王母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勾搭女鬼妹子了哪还有之前的那长生的斗志？ ------------ 第233章 解雨臣发现 一伙人察觉到程霁现在没有和他们多沟通的意思，就没再多待。 大概是同对张起灵一样，众人觉得程霁自己想留下来，独自也能应付了了危险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不包括吴邪。 “我们走了，他怎么办？”吴邪神色担忧的看着程霁消失的方向，犹豫着开口道。 “他不会出事的，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陈皮对着杞人忧天的吴邪翻了个白眼。 “但是他也是人啊，万一到时候遇到了危险，没有照应……” 解雨臣听到吴邪的话，轻笑了一声打断：“如果到时候遇到了什么连他都搞不定的事，那我们留下来大概也只会帮倒忙。” 吴邪：“……” 最后还是‘吴三省’痛苦的呻吟声将吴邪的思绪拉回，没了一开始想要陪着程霁或者拽着人离开的念头，一伙人匆匆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云顶天宫。 喧闹过后，这长白山下重归了平静，一直躲在暗处真正的吴三省也走了出来。 “程爷准备就在这等？”吴三省走到程霁旁边，心安理得的坐在程霁方才刚支起来的躺椅上，开口问道。 程霁眉毛轻挑，看着眼前十分自觉的吴家三爷。 这掏了钱，就是不一样，要放在一年前，吴三省万也不敢在他面前这样。 不过程霁现在也懒得同他们计较，索性又从空间中搬出来一张，自己躺了上去。 “你们的计划接下来就要去西王母宫了吧，什么时候去？” 吴三省满脸愁容：“本来计划的是这趟回去，估摸着三四月份就过去，文锦前段时间传信说她现在的身体恐怕撑不过半年。” 程霁听到吴三省的话，嗤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吴三省听出了程霁这么笑是什么意思，有些无力，但还是没忍住解释道：“程爷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文锦太残忍了。” “这是你们九门的事，陈皮作为父亲都没计较，那我自然也没有那个计较的立场。” 吴三省沉默了良久都没开口说话。 那时候程霁给过他们机会的，只是那时候他们不知道齐羽就是程霁，所以对于程霁当时的劝告，他们信不过。 那时候他们自信满满的从暗处走出来，结果原本他们设想的全部都已经被他们迷晕倒地在他们进去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程霁和张起灵就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抱着臂看着从暗处出去的他和解连环。 那时候他们这转身就想跑，结果不知怎么，原本他们藏身的地方竟然被一堵看不见的墙给阻隔，他们直接就那么撞了上去。 程霁那时候走过来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将他的身份告诉了他们，并且告诉他们陈文锦和霍玲不是被替代的身份。 是从小和他们玩到大的本人。 只是他们那时候并不相信，在他们走后还是严谨的选择用了原计划，给陈文锦和霍玲喂了尸蟞丹。 吴三省知道程霁不理解的点在这儿，但是九门的计划确实容不得他们在乎那点儿女情长。 过了好一会儿，程霁才开口：“不用担心文锦的情况，暂时没什么事。” 吴三省听到程霁的话也是一愣，没想到程霁会告诉他这个，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再出声时已经带上了一些难以启齿的恳求：“程爷，我知道你有个能力可以让活死人肉白骨，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文锦。” “你们给她的生路断了，却让我来救她？”程霁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嘲。 吴三省知道程霁只是在嘲讽他的冷血，但他也有他的苦楚，他和解连环为了这个计划已经牺牲了太多了，那次在西沙，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了。 只是他在这一路上看到了程霁对解雨臣的不同，就想着能不能将这份怜悯也稍微的再给他们九门一点，对他来说，背上喜欢的女人的命，这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程霁本来其实是想在最后搭把手的，毕竟陈文锦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再加上这毕竟是陈皮的孩子。但是他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吴三省能不用自己赎罪的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你走吧。”程霁没有回答吴三省，只是话音平淡的开口让吴三省离开这里。 吴三省自知方才自己说错了话，便没有再打扰，只是起身，朝着程霁鞠了一躬，起身离去。 “出来吧。”不知过了多久，估摸着吴三省已经走远，方才一直待着拐角处，听了他们讲话全程的人走了出来，坐到了先前吴三省坐的那个躺椅上。 程霁甚至头都没回，像是早就知道他在那里偷听一般，直接出声道：“都听见了？” “嗯。” “发表发表你现在的想法，让我听听。” 来人消化了半天方才他看到的，听到的，才开口问道：“所以现在在外面走动的根本不是吴三省。那他是谁？”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声音中只能勉强听出来，原本他的从容，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他感觉他心中有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是他听不到程霁的亲口承认，他就是不会踏实。 程霁轻叹一口气：“何必这么在意呢？这个答案这么重要吗，你又能改变什么？” 解雨臣一愣，面对程霁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像确实是他说的那样，他改变不了什么，甚至他都不能上去相认，这个计划只要还在继续，那他就只能是吴三省。 “半年后，兰措。” 程霁知道解雨臣一直以来就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要丢下他一个人，即使他自己其实本来就知晓原因，但是他还是想亲口问一问。 解雨臣将这个信息在唇齿间默念了几遍，点头起身。 目的既然达到，解雨臣便不再停留。 程霁抬头朝着解雨臣离去的背影看去，挑眉：“自己走？” 解雨臣摆了摆手：“我才没有那么蠢，早就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位置递给解家伙计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放心，很安全。” 说着，解雨臣越走越远，直至真正的消失在程霁的视线中。 程霁再次将眼睛闭上，静静的在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 第234章 三日后青铜门开 三日后，青铜门再次打开，张起灵的身影从门后走出来。 身上的衣冠整洁，同那天进去之前几乎没什么区别，甚至脸上的胡子也没有，整张脸干干净净的，看着着实是不像过了三天的样子。 程霁虽然已经察觉到张起灵出来，但是毕竟还是在大早起，着实是有心无力，只想赖床。 和那天解雨臣离开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程霁几乎是快把家直接搬到了青铜门口。 锅碗瓢盆，床褥桌椅，一应俱全，整个帐篷几乎被程霁塞的满满当当。 张起灵掀开帐篷走了进去，帐篷被少年精心的分成了里外两间，在外面的沙发旁，被放置着一大木桶，里面的水竟然还冒着热气。 对此张起灵丝毫见怪不怪，毕竟少年确实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为了偷懒，不想再多烧那么多次水，干脆直接将一个他自制的符文贴了上去，就为了保持这个木桶里的水的恒温。 当然这个符箓绘制的初衷不过是因为每次在洗澡的时候，每次都要做不知道多少次无用功，最后还是程霁被闹得着实是受不了，才有了这么一个符箓。 简单的洗漱过后张起灵才走到程霁的床边，直接上去将半睡半醒的少年直接揽在怀里。 被动静闹的又清醒了些的少年小声呢喃：“我好困，你别折腾我。” “我们回家再睡。”张起灵将少年又往自己怀中搂紧了些，轻声哄着。 程霁实在是被吵的没了睡意，只能被迫将眼睛睁开，看着这个消失了三天，终于出现了的男人。 “干什么这么急？” 张起灵没有开口答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少年的眼睛。 最后还是程霁最先败下阵来：“好好好，起来了，我起。” 说着只好挣扎着从张起灵怀中出来，挣扎的坐起来。 “哥哥，你怎么进去这么久？我一开始还以为顶多一天你就出来了。”程霁坐在床上回神，突发奇想的问道。 “那里面和外面的时间不同。” 张起灵的回话也算是勾起了程霁的兴趣，索性顺着张起灵的话接着问道：“那你在里面实际待了多久？” “十分钟。” “……那外面十年其实就相当于你在里面待了十天？”程霁被这个时间换算弄的一噎，着实是没想到这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换算还同样适用于青铜门。 当真是，受教了。 像是害怕程霁不理解，张起灵又接着解释道：“万奴王被业火焚烧留下来的灰烬要清扫，所以耽误了时间。” 程霁哭笑不得：“所以你进去就是给门打扫卫生了？” “嗯，顺便将张力带出来。” 张力就是那时候被程霁一怒之下切了指头的张家人，这一轮刚好是轮到他值班，这也是唯一将他叫出来的机会，再等这个门开就是到张家古楼之行后，张起灵到时候进来了。 以它的心眼子，恐怕到时候一定会追究张起灵的去向，到时候在长白山蹲守的人一定不会少，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我们接下来去哪，你这个假期可是有半年。”程霁一个翻身直接跨坐在张起灵身上，好奇的开口问道。 张起灵还不知道吴三省和程霁的谈话，还以为是最开始谈好的三月，这时候听程霁一说，还没反应过来，皱眉开口道：“三个月。” 程霁摇头：“是半年，等到五月底才会出发，那个雨林的雨还没到时候。” 程霁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商量好的，张起灵也没有再多纠结，毕竟多了两个月的时间能多陪少年一会儿何乐而不为。张起灵伸手钳住少年仍在乱动的腰身，眼神示意让少年老实一点儿，毕竟现在他们在的这个条件，真折腾下来，明天少年指定又要喊腰疼。 但是现在小狐狸刚睡醒，撩拨的意图又这么明显，嘴上聊着正事，这手上，身上的动作是半点没有闲着。 可能是大半年没怎么嚣张过，面对张起灵眼神上的警告，程霁是半点没有退缩的意思，仗着昨天晚上实在是无聊，拽着这地底下四五个枉死的考察员一起，干了三大罐烧酒。 借着这还没过去的酒劲，少年甚至迎男而上，眼神中甚至都带上了挑衅的意思。 “……喝酒了？”张起灵终于从少年这看着不是很对劲的状态中发现了些端倪，试探道。 程霁死鸭子嘴硬：“没有。” “晚上喝的？” “没喝！” “喝了多少？” “……” 看着实在是装不成，程霁只得弱弱的开口挽尊道：“就三杯。” 张起灵点头：“三瓶。” 相处了这么多年，张起灵太了解程霁这个人的秉性，就像是刚才，撒谎的时候，少年甚至连原来还理直气壮的同他对视的眼神都移到了一边。 几乎是不敢同他对上视线。 “小骗子。”一个久违的称呼从张起灵的口中吐露出来。 程霁听到下意识的反驳道：“我哪里是小骗子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张起灵将少年张牙舞爪是手抓到一块，认真的和想蒙混过去，死不认账的少年盘算着：“上次，在陈皮那，你说不喝，最后还是黑瞎子给你送回来的，你还打了他三拳。” “……” “他还找我报销你打坏他的那副墨镜和医药费。” “……” “再上次，二月红家添孙子，你去参加满月宴，你也说不喝，散场还是二月红给我打的电话。” “……” “还有……” 张起灵还要接着举例子，程霁手被擒着，用不上劲儿，只能苦着脸将他的话打断：“别念了别念了，以后再沾酒我就是狗，真的。” 张起灵听到少年这含金量不是很高的保证这才勉强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少年经过这一折腾，自然也酒醒了不少，糯着性子从张起灵身上下来，将衣服换好。 ------------ 第235章 何笙和程霁联动二 番外：何笙和程霁联动 时间线：四姑娘山行动，何笙黑瞎子同张启山一行人正式进岩洞的前某一天夜里。 （引用的这本的故事线，黑瞎子的眼睛已经被程霁治好。） ---------------------- （接上文） ---------------------- 就在黑瞎子这嘴没个闲的时候，不知怎的，明明前面空无一物，但他就是直接撞到了一面透明的墙上，毫无防备的在脑瓜子上磕上一个大包。 黑瞎子呲着牙揉着脑袋缓了好一会才勉强从眼前一黑的状态回过神来。 再将视线投过去的那一刻，黑瞎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某个黑心小狐狸搞得鬼！ 但就算他现在知道是这位干的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这个可是出了名的鬼点子多，今儿让他丢了面子，明天指不定就让他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几人打打闹闹终于在午夜之前进了山、 和他们前面进去的地点不一样，程霁选的这个地方完完全全的就是在他们所在的地方的正后面。 何笙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同，这里竟然和前面的山体不互通，更像是被隔出来的一个新天地。 整个进去后的墓道诡异的很，完全不像是一个在几百年前能有的基本条件设施。 这墓道里竟然还安着电灯。 属实是让他有些匪夷所思。 “不用想了，这是我们在这次行动之前修建的墓道，从这里能直接通向你们前两天去得那个主控室。”程霁的声音从黑瞎子和何笙两人的身后响起，将他们原本没有用的构思打断。 何笙这时候才找到机会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想找什么？”如果是这么说他大概明白这条道到底是什么道了，只不过本应该出现在这条道上的血尸到底都去了哪，他们走了这么久甚至连一只会动的苍蝇都没瞧到。 “找存在这里的秘密。”程霁没有明说是什么，只是告诉的何笙一个模糊的概念。 “你在找什么？”程霁看着何笙左顾右盼的，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紧接着在回完他的话，挑眉问道。 “这里那些东西……”何笙还是隐隐感觉不是很安全，一个墓道中，里面甚至连一个机关都没有，这看起来确实是反常。 “你想问这墓道中之前的东西？” “嗯，那些血尸……”何笙之前就觉得奇怪，这条道上的血尸明明没有被雕刻什么奇怪的邪术符文，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受他的控制。 更像是一对有了主的宠物一般，就是不知道操纵他们的到底是谁。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个人究竟是谁了。 就在他们踏进主控室的那一刻，原本在这条道上游荡的血尸竟然直接从主控室的暗处出来，齐齐的跪在带他们进来的少年面前，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嚷着。 程霁摆了摆手，甚至话都没说，那些血尸好像直接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样，直接退了出去。 何笙看着一旁的两人都是见怪不怪的神情，也算是明白过来，这个应该就是少年自己的一种能力，而这两个人早就见识过了，只有他不知道而已。 程霁在墓道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黑瞎子家的小孩方才的余欲言又止，在屏退了他专门放在这的巡查的血尸后，顺带的解释道：“只是一些小伎俩而已，现在轮到你了。” “什么？” 程霁直接带着何笙走到中间的那个主控台上次他们重置密码的那个地方：“打开。” “这个是设置密码的装置，不能打开。”何笙以为这个叫程霁的少年不明白，只好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但是听到何笙的解释后，程霁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轻笑出声：“我说他能打开，就一定能打开，而且这个也只有你能打开。” 何笙被程霁的笃定弄得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会这么说，但是如果真的是有迹可循，那他还是好好看看再重新下定论为好。 在何笙蹲下去看机关的时候，黑瞎子和张起灵也顺道从一边儿走了过来。 何笙不懂得拒绝程霁，但黑瞎子懂啊，他是懂怎么在程霁的雷点上疯狂蹦迪的。 “不是，我说，程狐狸，你是不是上了年纪，现在也开始整这种花里胡哨，让人云里雾里的东西了？” 程霁一双狐狸眼在黑瞎子絮叨的时候，眯成了一条缝，唇角上带上了熟悉的似笑非笑：“不想活了我可以给你直接扔进血尸堆里，一劳永逸。” 黑瞎子干笑了两声，抬手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默默的走到自家小孩儿边上，看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程霁在一旁没什么事做，就只好百无聊赖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被黑瞎子拐进被窝中的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有些眼熟。 准确来说也不是眼熟，就是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非要说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而何笙的那边，也在这时候有了新的进展。 何笙怔愣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自己的手不小心触碰上去的时候突然打开的黑金盒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傻，在程霁刚才笃定他能打开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大概是在齐家的时候，害怕被齐家的长辈知道他调查他的身世会引起他们的不满，所以，他从来没有真去调查过自己的身份。 而他在祂的空间中苏醒后，就被告知已经改造过他的身体，什么都像是安排好，就只是通知了他一下。 这个感觉很奇怪。 说不上来的奇怪。 ------------ 第236章 帛书，秦岭 杭州，吴山居—— 原本已经到了昏昏欲睡的午后，看店的王盟看着眼前不知道第多少次点到炸弹导致游戏结束的扫雷界面，面目愁容。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每次明明他预感的这地方就是安全的，但是每次都被他完美的避开正确选项。 再来一局！ 这局开局好像比上一局幸运了一点，一惯性点了左下角，竟然被他翻开了一大片出来。 王盟瞅准一个空位，滑动鼠标想要按上去。 “第二列，倒数第七个，插旗。” 王盟下意识的跟着声音的指令，在指定的地点长按下去，果然一个插旗的地雷标志出现在屏幕上。 “第七行，第六列，插旗。” 王盟的鼠标顺着那个人的指示再次按下。 “第十行，第五列……” 王盟一步步按下，在最后第二十五个雷全部被排干净的刹那间，游戏胜利的标志终于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致力于扫雷这么多年的王盟终于在这个游戏上第一次看到游戏胜利这个字样，一时间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 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后，王盟转身想要感谢一下这个带着他走向胜利的好心人，这时候意识回笼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下样，直接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你是怎……”王盟被吓得一身冷汗，刚想转身问来人身份，就看到一张他在调来吴山居之前就在照片中熟悉了的一张俊脸。 “怎么？”来人轻笑了一声，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抬眸看着现在已经傻在原地的吴家伙计。 “呃，您是来买什么老物件了么，我给您介绍一下。”二爷没有跟他通这个信儿，想来这位应该是自己决定过来的，对于要不要装作不认识，或者称呼什么，王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比较好，索性率先试探道。 程霁大概是意料到了王盟会是这种反应，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懒得同他装这个蒜。 毕竟现在吴邪也没在这，整个铺子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再装成不认识，说白了，装给谁看呢？ “吴邪呢？”程霁直接进入主题。 看到眼前的人压根没有想要同他周旋的意思，只好无奈的出声商量道：“程爷，您也别为难我，好歹给我一个理由吧。” “我找他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要不放心，那你现在给吴二白打电话，就说是我找他。” “这……” 程霁抬手将茶几上的水果拎出来一个放在手心，轻掂量了一下，笑吟吟的双眸虽然没有什么杀气，但是不知怎么依旧让站在原地的不知所措的王盟后背发凉。 他在没有来吴山居之前就是在吴家二爷手底下做事的，而吴家二爷则是这个家子中和九门其他家往来最多的一个。 所以自然是知道这位在九门中地位不可撼动的地位，不是他这种小喽啰能招惹的。 保险起见，还是先给二爷通个电话为好。 这么想着王盟索性直接在程霁的面前拨通了这个电话。 “什么事？”电话接通，吴二白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 王盟听到电话接通紧忙将现在的情况大致的同吴二白开口讲了一通。 听到程霁找吴邪，吴二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毕竟对他来说程霁毕竟是九门的长辈，但是出于私心，他还是不想让自己的这个侄子真就顺着九门的计划，走了这条路。 他一开始就不是很赞同这个所谓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的牵头人是他的父亲和解家的解九爷，现在这个计划的执行者是他的三弟吴三省，他确实没办法左右。 犹豫过后，吴二白开口道：“把电话给程爷。” 程霁接过电话，将电话直接取消了一开始的免提。 就是一直在程霁身边的王盟没听到两人到底聊了什么，但是他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只要是主家不想让他知道的。那他便不过问。 程霁再将电话交给王盟的时候，吴二白已经改了最开始的口径：“顺着程爷的意思就行。” 说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霁也没有多留，直接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地图样式的帛书，递给王盟：“你见了你老板直接将这个给他，你不要说是我给的，你就说是今天开店的时候就出现在你桌子上的。” 说罢程霁没有解释原因，直接起身走了出去，顷刻间就混入了门前的人流中，显消失在王盟的视线之中。 一直到晚上，吴邪才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回店里，刚想上楼就被一直在店中等着吴邪的王盟叫住：“老板。” 吴邪应了一声，走过来：“怎么了？”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先王盟一步开口：“工资下个月给你。” “……”王盟被吴邪插进来的话噎了一下，随即还是有职业操守的点了点头，将他一开始他想说的话说完：“老板今天我开店的时候在桌子上看到了这个，这是你放的么，还真是难得的真迹啊，老板现在都能淘到这级别的物件了么？” 吴邪被王盟弄得一头雾水，虽然他的这计划中嘲讽的意图有点明显，但是这突然出现的地图属实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吴邪看着上面的痕迹，紧蹙着眉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正色的开口道：“这是突然出现在店中的？还有什么没有？” 王盟摇了摇头。 一时间断了线索，吴邪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烦躁的朝着王盟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班了。 而他自己则带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帛书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吴邪上去后第一时间将上次他从秦岭回来后绘制的地图和笔记翻了出来。 这个帛书上的记录方式和最开始收到的那个拓本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解读下来并没有很困难，问题就出在，这个看样子和那个拓本是一个时期的帛书上面竟然记录的地点竟然是他刚去过没多久的秦岭！ 但是好像还是有些区别，秦岭的离奇的点在于那个青铜神树，但是这个地图好像是在更深的地方，这个地方他去过，但是没有往更深的地方走。 毕竟那时候他被烛九阴追着跑，哪里顾得上去看那地底下的其他地方的情况啊。 吴邪将帛书小心的收到自己今天穿着的大衣内口袋中，坐在床上愣了好久，才决定给胖子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了起来：“喂？天真，怎么了，找胖爷有事？” 吴邪握紧手上的手机，努力保持着自己声音的镇定：“有个活儿，接不接？” ------------ 第237章 吴邪再入秦岭 秦岭山下，一家民宿中—— “不是，天真，你不是说这段时间就盯着你三叔，不出来么，怎么这才没一个礼拜就坐不住了，怎么又跑这破地方了？” 胖子胳膊肘支着桌子，右手拿着的筷子精准的从眼前的盘子中将最后一粒花生米，丢到自个嘴里。 吴邪现在完全没有食欲，只是木然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在桌子上，轻叹一口气：“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本来以为三叔现在在医院，我也能消停一会儿。” “谁知道这张地图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我的铺子里，我问了三叔，他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还一直让我别来。” 胖子总算把桌子上的饭菜扫荡干净，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那你怎么不听你三叔的，或者你想知道这个帛书的来历，胖爷给你打听打听，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吴邪看着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属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只是干笑了两声，没再接话。 一直到从大堂回了客房，吴邪才将帛书从衣服的内兜中掏出来，和那张他自己绘制的地图一起放在桌子上。 “你自己看看吧。”吴邪没有直接点破，只是对着胖子打了个手势，自己还往旁边稍微让了几步，好让身后的王胖子凑近些。 王胖子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这桌子上的地图，一时间根本没搞懂吴邪到底让他看什么。 毕竟这个帛书上来鬼画符似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就算是把这图看出个洞来，都只是云里雾里的。 吴邪看着胖子不明所以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胖子没有见过之前的那个拓本，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怎么个看法。 没有别的办法是吴邪，索性从兜里掏出来一支笔，在那张他自己绘制的地图上标注起来：“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么？” “什么？” “就是我那时候跟老痒来这里，最后我那个发小死在了里面。” 胖子听到这，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吴邪要旧事重提，毕竟这对他自己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吴邪看到王胖子点头，紧接着将后面的事情娓娓道来：“后来我回去了后，收到了一个邮件，是……老痒发的。” 胖子也是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么荒诞的事情，毕竟要是在斗里，那兴许只是简单的灵异事件，毕竟那地方阴气那么重。 就只是想想方才吴邪说的，王胖子都不自觉的感觉后背直发凉。 “还真是歪门旁边儿又开一门儿，邪了门了。你确定是他发的，不是别人的恶作剧？” 吴邪摇头：“那天进去的都死了，而且那些经历也只有我和他知道，没有第三个人。” “我一开始以为是那个青铜神树的物质化让他又重新活过来的，但是现在看到这个帛书，我才知道我和他都错了，那个底下最根源的东西才是决定这个物质化的根本。” “我不知道我接下来做的事情对不对，但是为了让这一切都恢复最开始的平衡我必须来这一趟，只有将那个里面的东西弄清楚，才能真正的将老痒的事彻底解决，毕竟我不能完全相信他给我发的那个邮件。” “一旦他的身体再次因为物质化能力的削弱而变得不正常，那他必定还会再来一次，会牵扯进来更多无辜的人。” 王胖子没有吴邪这么大的志向，他虽然有些市井，没办法理解吴邪的这些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还危机重重的行动，但是既然是他认准的兄弟，那他就是再不理解都会陪着一块将这个行动进行下去。 看到胖子的点头，吴邪接着回到了正题：“你看这个地方，就是我们那时候碰到烛九阴的地方，我一开始也觉得那个烛九阴就是我们想象出来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不是，他就是为了守护那个地方才出现的。” “我们要去这里，找到这个东西，同时也能看看那些藏在背后的人到底把这个帛书递到我的手里为的究竟是什么。” 王胖子咧嘴轻笑，抬手搭上吴邪的肩膀：“既然我们天真想去，那胖爷指定是陪着，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胖爷都陪！” 吴邪听到王胖子的搭话，也不由自主的露出这两天以来的第一抹笑容。 “行，那说好了，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进山，我知道从哪走，能进去的快一些。” “好，当然这里面要是能有些能让胖爷捞点的宝贝就更好了。” “是是是，一定有，到时候找到了就都归你。” “一言为定。” ------------ 第238章 赌 第二天一大早，天公不作美，竟然在林子中起了大雾，这让原本就不是很成熟的淘金小队出师未捷身先死。 吴邪站在民宿的小二层围栏边上看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天气，一时间郁气涌上心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赶过去，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等着他，但是这大雾的天气，如果就只是他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毕竟是和胖子搭伙儿，他就是再想进去也不能不顾及胖子的安危。 决定下暂时在这歇上一歇的吴邪没有再纠结那么多，只是轻叹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胖子一直在屋子中就没有出去，看到吴邪进来，随手将方才他洗干净的苹果扔了过去。 吴邪看准了将苹果接住，拿到嘴边啃了一口。 “怎么了，怎么我们小三爷今儿这么丧气呢，出什么事儿了，给胖爷说说？” 吴邪轻笑了一声朝着胖子摊了摊手：“能是为了什么，这老天都不想让我今天进去这山，我们正好休息一下，明儿再出发。” 胖子听到吴邪的话，灵活的从床上弹起来：“怎么明天出发，万一胖爷我的那宝贝都叫人给拿了干净可怎么办？不行不行，我们一会儿就进去。” “可是……”吴邪只是胖子就是迁就他才想着这个时间进去的，但是毕竟是不安全，要是真出了事，到时候说再多都迟了。 王胖子将吴邪剩下的话堵在喉咙中：“那海底下我们都去过，这小雾天气，怕什么，没事，听我的，一会儿我们就进山，主打出其不意，说不定还能揪出来幕后主使呢。” “好。” ------------------------------------- 在秦岭深处，程霁坐在青铜神树上，晃荡着小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在一旁支帐篷的张起灵搭着话：“哥哥，我们打赌怎么样？” 张起灵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在忙活着自己的手里的活儿，但是嘴上的回话几乎是有求必应：“赌什么？” 程霁见张起灵上钩，笑嘻嘻的开口道：“就赌这俩小朋友什么时候从山下上来，现在外面这么大的雾呢~” 说着又觉得自己的诚意不够接着道：“给你个机会这次你先选，我选你剩下的那个选项。” 张起灵不动声色的将眼眸敛在眼睫下，甚至手上的动作都故意没有停顿，等待着少年的下一句话。 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异常的心眼子的程霁还在无所畏惧的讲着打赌的选项：“现在这么多大的雾，你猜他们选择明天上山，还是今天上山？” “今天。”张起灵不假思索道。 原本想忽悠张起灵选明天这个选项的程霁被张起灵的快速给答案弄得没忍住噎了一下口水，咳了半天才将方才岔的气给顺回来。 但是毕竟这规则是自己放出去的，就是跪着也要认。 程霁故作不在意的接着道：“那我们赌什么，你说吧，就赌做一天的家务行不行？” 搭好帐篷的张起灵终于将头抬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看着程霁，无声的抗议程霁提出来的这个赌注。 “怎么了，哥哥是不喜欢我说的这个赌注吗？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想的。”程霁眼睛都不带眨，装作十分无辜的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起身将坐在树枝上的少年从上面抱下来，直接锁在怀里，认真的和少年商量他方才说的那个方案的可行性：“你会？” “什么？”程霁眨了眨眼，没有听明白张起灵的意思。 “家务。” 程霁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能在这个方面被人看扁，顿时怒火中烧：“？？？不是，张起灵，你瞧不起谁呢？” “做饭？” “……不会。” “拖地？” “……” “洗衣服？” “……” ------------ 第239章 办法 经过张起灵并不是很激烈的盘问，程霁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这么多年好像被这个男人养成了残废，这个算下来，他好像确实什么都不会…… 但是程霁对张起灵向来都是理不直气也壮：“不会我不可以学么？哥哥，我很聪明的好不好。” “不学。”张起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这个赌注很是执着，固执的拒绝。 程霁被张起灵这个‘不学’给拒绝的一脸不解：“是我学，你拒绝什么？” “妈不让。” “不让什么？”少年听到这个理由眉毛轻挑，接着问道。 “不让你做这些。” “……”死去的记忆突然袭击回来，程霁被迫又想到那时候和张起灵刚重新见面的时候，张起灵借着这个名义说的那些话，顿时有些压不住这迟来的算账的怒火：“你那时候不是说你妈说……说……” 但是这账刚算了个开口，程霁就有些难以启齿，真的很难想象那时候张起灵是怎么将那些话说出口的，他那时候还臊着脸去问了伯母，结果那后面的那几段都是张起灵自己编的！ 害的他丢了那么大的脸。 张起灵用自己惯用的眼神看着被他搂在怀中的少年，毕竟以小狐狸这薄脸皮想必也追究不明白那时候的事。 更何况他那时候说的也没什么错处，虽然不是母亲的原话，但是母亲教给他的是‘追媳妇就是要不择手段’。 他那时候的做法，严格意义上并没什么问题。 被张起灵就这么盯着，让原本有些炸毛的小狐狸一时间脸上燥热了不少，甚至是叫嚣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最后程霁只能红着脸无奈道：“那你说吧，想要什么赌注？” “欠着。” 听到张起灵的答话，程霁几乎是条件反射：“不行！” 记忆中血和泪的教训让他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永远不要同张起灵开空头支票，这个最后一定会给他带来不是很太平的体验。 但是程霁这迟来的拒绝似乎对整个事情的定性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 最后还是张起灵拍了最后的板。 现在既然事情已成定局，程霁再怎么纠结已经是无济于事，不过，努力钻研并不是没有用。 这一会儿功夫，还真就让程霁找到了点这个赌注的漏洞。 既然说的是吴邪和王胖子什么时候上山，那只需要确定他们最后到达的时间就好，只要他们进这个山洞中的时候是在明天，那就算不得是他的。 虽然他现在人在这里面，但是能在路上给他，让他们延期上山对程霁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程霁想到这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只是这事情还没成就笑成这样，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 在张起灵将视线移过来的时候，程霁适时的收敛住笑意。 只不过以张起灵这么多年同程霁朝夕相处的经验，只需要少年一个表情，他就能看出来少年到底在闷什么坏事。 但是这次张起灵没有选择声张，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没停。 就在帐篷外安静的煮着粥。 坐在一边树干旁的程霁察觉到张起灵已经将视线移开，暗自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身子往一边挪了挪，挪到一个背对着张起灵的位置。 少年抬手在地上轻叩了两下，地底下长眠的生灵应了少年的号召陡然挣开土地的束缚，握住少年的手。 “你……”程霁的话刚吐露出去一个字，一只手就从身后扶住少年的肩膀，将少年还没说出去的话扼止在喉咙中。 ------------ 第240章 设想的美好，现实的骨感 “你……”程霁的话刚吐露出去一个字，一只手就从身后扶住少年的肩膀，将少年还没说出去的话扼止在喉咙中。 程霁脸上的表情一僵，机械的转头，朝着身后看过去，果不其然，身后原本张起灵在的那个位置早就空空如也。 而本尊已经移步到了他面前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程霁慌忙起身，勾起一个自己感觉十分自然的笑，掩耳盗铃一般将方才冒头的骷髅手踩回地下。 “咳咳……怎么了，哥哥，找我是有事吗？”程霁不知道张起灵方才看到了没，但是在耍无赖这块，他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只要张起灵不点出来，他就打死不承认，但是要是张起灵将他方才的事讲出来，他……也打死不承认！ 张起灵掏出一个被偷洗过的帕子，另一只手顺道将少年方才握过尸体的手抓了起来，仔细的擦了又擦。 将刚刚程霁被蹭上泥的右手擦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这过程中，都没带抬眸看一眼少年堪比变脸的行为艺术大赏。 程霁被张起灵这一下弄得，反倒是自己竟然生出了些不好意思，主动跟着张起灵的步子回到了帐篷中。 嗯，就是因为不好意思，绝对不是因为美色吸引。 等程霁再回过神，眼下，已然到了帐篷中，甚至张起灵都已经将帐篷的拉链拉了个严实。 “……” 现在好像再说什么都有些迟了，几乎是没什么回旋的余地……好像也有。 程霁用余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坐在床边擦着手里的黑金古刀的张起灵。 不过不是现在，他只需要将这个人哄睡了那接下来还不是水到渠成。 作为行动派的程霁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了作弊的好机会，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只要是打赌，他就没赢过，不蒸馒头争口气，别管用的是什么招，让他赢了再说。 那些被黑瞎子灌输给张起灵最后尽数用在他身上的那些小玩意儿，他高地是得让张起灵也体验体验。 程霁这么想着也就开始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眉眼微勾，走过去，直接一屁股坐在张起灵的大腿上：“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是我现在都没有魅力了么，怎么哥哥宁愿擦刀都不想看我一眼，直接给我扔到那里罚站。” 在少年方才凑过来的时候，张起灵就怕伤到他，一早就将刀放在了一边。 已经将自己的手空出来的张起灵习惯性的抬手环住少年的腰身。 自家小狐狸每次想要耍什么小聪明的时候，声音都会无意识的变得很甜腻，只是他自己毫无察觉。 所以在程霁贴上来的时候，张起灵就已经大概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心中大概的想法。 抱着哄一下小狐狸的心思，张起灵并没有直接将这个小把戏戳破。顺从的等着少年的下一步动作。 程霁见男人没推开他一时间心中有些窃喜，声音也比方才又糯上了几分：“哥哥陪我睡个我午觉。” 说着还没等张起灵回应，就一个用力直接将张起灵压到了床上。 少年的双腿跪坐在男人劲瘦有力的腰身两侧，手撑在张起灵耳旁的床垫上。 一双透亮的狐狸眼一眨不眨，直勾勾的同张起灵清冷的双眸对上视线。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马上就要贴上的时候，程霁手臂使力，将原本不断缩近的距离控制住。 现在两人之间已经不足半指，是只要张起灵稍微一抬头就能彻底贴上的的距离。 程霁轻笑了一声，将另一只手挡在两人唇齿之间：“哥哥，我说的睡觉只是单纯的睡觉，不要想歪。” 这已经进展到了这儿，哪有说停就停的道理，张起灵腰间一用力，瞬间将两人的位置对调。 原本还自作聪明只是撩拨一下的少年直接被压到身下。 程霁：！！！ 虽然他也很想念张起灵先生的宝贝，但不是现在！ 要是真就在这时候陪上几次，先不说最后他还有没有劲，就是勉强让他清醒到最后，他再想干嘛也来不及了。 但现在这个局面并不是他说控制就能控制的，这主动权早就已经不在他的身上。 程霁透出一抹有事好商量的假笑：“这地方不合适……” 原本只是想配合少年玩闹的张起灵在这时候双眸中已经染上了半数欲色。 “为什么，不合适？” 他怎么知道为什么！但是为了自己的这个艰巨的任务，就是生编，他也得给张起灵道出来点原因：“因为……因为这地方是个山谷，空的，喊一嗓子都带环绕音的，不行！” 张起灵听到程霁的话，还真就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在程霁都以为自己的劝说有戏的时候，张起灵直接将他的双手禁锢到一起，低下头吻住这个方才喋喋不休的唇。 “唔！”唇齿相依，窸窸窣窣的接吻声在空无旁人的山谷中响起，声音触壁回声，环绕在两人耳边。 张起灵对少年的一切都已经到了知根知底的地步，自然懂得让少年怎么在极短的时间内沉溺进去。 直到一吻结束，少年原本清亮的双眸已经被泪染湿，细密的泪珠还挂在眼睫上，随着少年睫毛的轻颤，时不时的向下散落点零星的珠光。 漂亮的不像话。 这时候的少年脑子里哪里还有计划不计划的，方才接吻声音的羞耻感让他对接下来的步骤充斥着不安：“哥哥，声音……” 张起灵伸手将少年扣在最上面的衬衣扣子解开，露出少年起伏急促，漂亮的锁骨窝。 细密的吻再度落下，中间夹带着张起灵的回话：“那你忍住，不要出声。” “啊！” ………… 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回响在山谷中，好在无人惊扰。 ------------ 第241章 人造尸墙 另一边的吴邪和王胖子在浓雾中举步维艰，根本辨认不清方向，只是凭借着感觉在山里摸索着。 “天真啊，这雾太大了，你能找到这入口在哪么？” 胖子攥着一根方才他随手掰下来的长树枝时不时的在脚下敲打着探路。 吴邪打小方向感就还行，已经走过一遍的路或多或少也记在脑子里，别说是这雾了，就是给他眼睛蒙上，只是凭借着手上的不同土质触感也能让他找出个路子出来。 听到胖子的问话，吴邪笑着打着保证：“胖爷可瞧好吧，我们现在已经走了一半了，再往前走不多远，到时候就到了青铜神树所在的那个山体的后面。” 不过有什么说什么，吴邪不清楚的事自然也不会瞒着：“只是这个地方我就知道大概是有进去的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王胖子听到吴邪也不是很确定，一时间也有些慌神，毕竟他是想着陪吴邪进来，但是这地方毕竟邪乎，如果真弄不好交代在这，那他真的要后悔自己鼓励吴邪进来了。 但是左右都已经走到了这，说那些有的没的也犯不上，还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来的实在。 在王胖子这一路上天人交战中，还真就让他们找到了进到里面的入口。 吴邪看着这个比他头一次进去还要宽敞不少的山洞，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个是不是才是真正的入口位置。 他上次和老痒进去的那个山旮旯，进去又是水路又是被盖住的小通道，单看模样就和这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地方不小啊。”进来山洞后，两人的视线也清晰了不少，胖子抬头大概的扫了一眼眼前他们所在的山洞，没忍住感叹了一声。 吴邪点头应和的同时也顺道将自己背包中的手电掏了出来，朝着山洞深处照了过去。 光线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最里面，被黑暗吞噬。 王胖子一直注意着吴邪的动作，看到这般情况，嘴里啧啧了两声：“啧啧，看来又好长一段等着我们过呢，走吧，小三爷。” 吴邪听到胖子的话没有急着回应，依旧皱着眉看着眼前黑的不像话的山洞深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动静，但是仔细听又消失了。 按他们上次来的时候的情况来看这里面顶天了有群猴子是活物，但是那猴子好像也没声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有了什么新的动物居住在里面了么？ “怎么了？”胖子见吴邪没跟过来，扭头疑惑的问道。 这时候再听已经没了动静，吴邪只得摇了摇头重新跟了上去。 ------------------------------------- 另一边，程霁已经被张起灵折腾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最后要不是张起灵心疼少年已经咬破的嘴唇，可能这场荒唐还要接着进行下去。 这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后山过来的通道和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很近，走过来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个打的赌也适时宣告失败。 就算他现在再使坏去阻止吴邪他们进来也没什么用处了，这别说是他们俩儿了，就是黑瞎子到这儿，也能听到吴邪他们进来时候说话的动静。 再掩耳盗铃说不是好像已经无济于事。 “你赢了，赶紧从我身上起来，他们进来了。”程霁没好气的瞪了张起灵一眼，手上轻轻的推搡了一下，示意张起灵正事要紧。 好在张起灵也确实不是不分轻重的人，这时候也没再接着赖着，依言起身穿好衣服，再小心翼翼的将床上的少年扶起，小心翼翼的给他也将衣服套上。 他们是不能让吴邪他们看见的，所以在吴邪一会儿进来之前将前面的那个通向这里的洞口堵上。 原本没有这档子事的时候，时间还挺充裕的，经过这么一折腾，原本只是一张符箓就能解决的事，现在可能要费上老大劲。 毕竟像那种土属性的符箓虽然是方便，但是动静也不小，就他们现在这么近的距离，怕是行不通。 被张起灵像是伺候小孩子一样将衣服鞋子穿好，程霁先张起灵一步走了出去，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小的洞口。 他们现在属于是在山体的左半边，而吴邪他们要去的是那一边。 这中间是通着的，除了最上面那个，也就只有他们现在眼前的这个口能通过去。 但是这个口说着堵上轻松，但是用什么法子呢？ 程霁越看越觉得这是张起灵特地给他挖的坑，风后奇门的使用次数在最开始布置吴邪他们要走的墓道的时候就已经将次数给用的干干净净。 这哪里还有能用的好法子啊！ 毫无头绪的少年心中的怨念，在张起灵走过来将他搂在怀里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都怪你！”程霁抬眸用自己漂亮明媚狐狸眼刮了男人一眼，接着头脑风暴想对策。 这毕竟是收了人家吴三省钱的，要是办砸了，到时候尾款不给他们结可怎么办，毕竟吴三省整这么多幺蛾子出来，不从他兜里掏出来点儿，程霁感觉自己的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 没别的办法的程霁只能将求助的目光递到张起灵身上。 虽然超过使用次数的风后奇门副作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几乎是微乎其微，顶多也就是头稍微痛上那么几分钟。 但张起灵还是咬死了不许他有这个危险的想法。 “不行，不能用。我来。”张起灵说着走到方才他早就注意到的那堆大石头面前，想要用这个将那地方给堵住。 但是巨石的不规则再加上动静实在是不小，程霁在张起灵搬动第一块石头的时候就直接出声制止：“我来我来，哥哥，我不用风后奇门，我有别的办法。” 张起灵将刚搬动起来的石头放下，看向程霁的双眸中带着不解的疑惑。 程霁朝着张起灵展颜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数百具身子已经腐烂的活尸从方才他踩下去骷髅手的地方破土而出，争先恐后的站在那通向另一边儿的出口处，垒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尸墙。 “搞定！” ------------ 第242章 活尸暴动 数百具身子已经腐烂的活尸从方才他踩下去骷髅手的地方破土而出，争先恐后的站在那通向另一边儿的出口处，垒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尸墙。 “搞定！” 就是已经对大部分事情做到波澜不惊的张起灵在对上程霁现在做的这个尸墙的时候，眸中的神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不少活尸甚至还在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骷髅手，想要从这个尸墙堆叠的缝隙中露出来亮个相。 这种看上去就诡异的东西，一会儿吴邪和王胖子两个人看到的时候，真的不会被吸引过来么。 这个问题的验证不需要多久，没一会儿的功夫，吴邪和王胖子的声音就从尸墙的后面传到程霁张起灵耳中。 “这是什么？！”吴邪的手电打过来，尸墙的全貌直接出现在两人眼前，就是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吴邪王胖子都没忍住被吓的惊呼出声。 有时候死人的办事效率在一定情况下，确实比活人要高上很多。 就比如这个临时拼出来的尸墙，尸挨着尸堆叠在一块，密不透风到吴邪他们都直接将强光手电近身打到了尸体上面，都没有一丝的光亮从尸墙透过来。 程霁实在是忽略了一个问题。 就是吴邪本身被训练出来的好奇心和洞察力在面对这样的一个尸墙的时候，不整出来一点幺蛾子好像都对不起他的人设。 吴邪拿着手电研究了这个尸墙半天，最终才得出一个不成型但是也算是接近标准答案的结论：“这个尸墙的尸体看上去就跟刚从土里出来的一样，甚至他们身上的泥都是湿的。” 王胖子本来看着这成堆的看上去危险的不行的尸体心里直发怵，刚要叫上在那边研究的吴邪赶紧从这个鬼地方离开，结果这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吴邪还真就研究出来的点名堂。 只好缩了缩脖子，也跟着往吴邪所在的地方凑了几步。 也就是这么一看，也确实让他也看出了点东西：“这个尸墙看上去像是故意堆在这的啊，这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啊，不行，胖爷要过去看看。” 吴邪原本没想这么多，听到王胖子突然说了这么一个歪点子，不知怎么竟然难得的同了频：“我们给这个尸墙拆了，，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样？” 不怎么样！ 王胖子还没回话，里面刚坐到帐篷前的躺椅上的程霁在在心中替他回答了吴邪的话。 回去就让吴三省加钱！ 他自己的侄子什么样他不清楚吗，给他们派任务的时候，还说什么吴邪现在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已经不需要怎么出手了。 说什么请他们来只是为了保证一定的安全，非必要不用出手。 经过这只老狐狸的忽悠，他们还真信了他的邪，但是忽略了两个点。 一个是吴邪自己本身自带的属性bUff，另一个就是这要命的好奇心。 是有了独挡一面的能力了，但是这个能力属实是没有用在任务计划身上，净用来拆他的台了！ 程霁呵呵一声冷笑，真要让他给尸墙拆了找到他和张起灵俩人，那多少有点砸自己招牌了，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他将这个想法进行下去。 程霁轻吹一声口哨，整个尸墙的最前面的那一层的尸体像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一样，直接僵着身子不顾咔嚓咔嚓的骨头声响，争先恐后的从尸墙上分离下来。 毕竟现在他们身处的地方只是一点动静就会被山谷放大好几倍。 程霁将自己的声音又压低了不少，才开口下令吩咐道：“去把他们赶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在尸墙的这一面，已经踉跄着从尸墙 上脱离下来的几个活尸，原本下来的时候背对着吴邪王胖子两人，在接收到程霁下达的命令的那一刻。 脑袋先一步做出反应。 “咯吱咯吱——”骨骼摩擦的声音从活尸的脑袋下面发出来，活尸的脑袋也在吴邪王胖子两人惊恐的眼神中一点一点的扭过来，直接180度转到了吴邪的方向。 “！！！”这下子就是吴邪再有好奇心，也没了丁点方才的念头，向来好使的脑袋瓜飞速的运转着，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他现在能想到的最理智的决定。 “跑啊！”吴邪高喊了一声，将还在愣神的王胖子从惊吓的状态唤醒。 两人哪里还顾的上研究这尸墙后面到底是什么，要是张起灵在还好，他们还能勉强想一下，但是就他们两个小喽啰都不够给这群粽子祖宗塞牙缝的，这时候不跑是等着没命了再动么！ 吴邪踉跄着跟在王胖子后面往他们来的那个墓道洞口方向跑，但那些粽子像是知道他们要往那个方向跑一样，几乎是最快的做出反应，直接将那个洞口给堵住，隔绝了他们想要跑出去的想法。 王胖子看着被堵住的口，将自己身上上次云顶的时候从裘德考手底下的雇佣兵那顺来就一直背着的枪给掏了出来：“来啊！真当你们胖爷怕你们吗！” 吴邪眼看看他们两个，再看看还在成群成群的从尸墙上下来的活尸，属实是有些寡不敌众。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拽住刚要硬拼的王胖子就往活尸的包围圈唯一的突破口的方向狂奔，嘴上也没闲着的大喊：“还是得怕的，这么多粽子，就胖爷你身上这大肥膘子再养五十斤都不够他们造的！” 王胖子好歹也比吴邪多上几年的倒斗经验，虽然之前出现的稀罕事一年都碰不上和吴邪这几次下来的一下，但到底是心细的多：“天真！你不觉得他们这个站位就像是在把我们往那个地方引吗！那不会有个粽子王在等着我们吧！” 吴邪自然知道王胖子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想法，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也确实就这么一个活路，就算是那后面有什么粽子王等着他们，那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喊着，但是脚下的步子谁也没停，一秒都不敢停的朝着那边的洞口疯狂靠近。 不多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那个洞口中，活尸也没再往里追。 直到他们又走出老远，程霁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小孩儿还真是不好糊弄啊。 ------------ 第243章 九尾图腾 已经进洞穴一样的墓道的两人，又一溜烟跑出去老远，直到都出了墓道，进到一个四四方方，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出口的墓室中，两人才将步子停了下来。 “好像……好像没再追来了。”吴邪弯下腰，手支在膝盖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王胖子虽然看上去跟充了气的球一样，但是高地也是倒斗界最灵活的胖子，在体力这块比从小没受什么训练的吴邪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就是跑出去这么老远，王胖子也没有像吴邪那样喘得像迟暮的老牛一样，呼哧呼哧的，甚至还能冷静下来将他方才的发现给讲出来。 “刚才在那个粽子窝暴动之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吴邪一脸疑惑的看了王胖子一眼，不是很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毕竟在刚才他只顾着研究那个粽子墙了，哪里有什么动静，他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但是王胖子要笃定的多：“胖爷我敢打保票，那个粽子窝后面一定有什么人在操控着这些鬼东西，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到现在这个地方。” “你听到什么了？”吴邪虽然隐隐觉得王胖子说的没有问题，但是他那时候的站位要比王胖子近上不少，为什么他就没听到什么动静…… 王胖子看吴邪云里雾里的表情就知道他指定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再解释起来甚至看上去比吴邪本人还着急：“就是一个哨声，被墙隔着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是口哨的声音，这后面不会是一个赶尸人吧……就拿着铃铛的那种。” 吴邪本来还觉得王胖子说的有些道理，谁知道这越听越离谱，赶紧出声叫停：“等等等下，赶尸人是拿铃铛的，你说的是口哨。” “而且赶尸人是拿着铃铛走在前面，那尸体看上去是一蹦一蹦的，其实是把五脏六腑掏空了穿上竹竿，怎么可能真有控尸这种本事，都是人们瞎想出来的罢了。” 王胖子就佩服吴邪这种自身经历了这么多邪乎的不行的事，还坚持自己唯物主义的想法，对那些看上去超出人们认知的东西都以一种十分刁钻的科学角度给解释出来。 能做到这样，也只能说是活该被那些人重点关注了。 后面的话王胖子没有再说出来，只是笑了笑，选择不和吴邪纠结这赶尸人的事，他知道除非是真出现在他面前，不然吴邪这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指定是不信的。 现在只要他们找到这个墓室中那个人想要他们过来的目的就好，别的也不是现在他们两个能解决的事情。 “我们先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别一个没注意又掉人给准备的机关里了，那可不就毁了么？”王胖子走过来将半死不活的吴邪扶起来，顺带着开口道。 吴邪也明白现在不是在这商量这个的时候，找到一些线索，说不定还真就能顺带着找出来那后面的人呢。 两人都是行动派，已经歇息了这么久，就是方才喘不上来气的吴邪这时候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两人小心翼翼的围着墓室开始简单的搜寻其他暗道机关。 就这么一找，还真就让他们找到了一些线索。 “过来，这边这边！”吴邪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熟悉的符号，紧忙招呼王胖子过来。 王胖子小跑到吴邪身边，顺着吴邪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和张起灵身上的那个纹身极为相像的九尾狐图腾就这么赤裸裸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就是王胖子这时候都一脸为难的看着眼前这个图腾。 一个蛇眉铜鱼的信息刚被他们在云顶天官解开，连小哥身上的那个麒麟纹身他们都没弄明白呢，现在又出来一个九尾狐图腾。 看样子这后面牵扯的还不只是张起灵他们家一个家族啊，只是这个九尾图腾又是什么东西？ 吴邪眼神定定的看着这个图腾，半晌没有说话，甚至眼神都没有挪动半分。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吴邪伸手将图腾的下半部分捂上，只留了上半部分：“你看。” 王胖子不明所以的看了半天都不知道吴邪到底是想让他看什么。 吴邪视线没有移开，纵使这地方现在就只有他和王胖子两个人，但他还是压低了不少音量解释道：“这个图腾我见过。” 一句话让王胖子的原本困惑的眼神收敛了不少，如果是吴邪见到过，那他们这趟大概还真就和九门他们沾点关系了，看来那个后面控尸的人是九门的人啊。 吴邪接着道：“长白山，我那天去找张起灵，那时候程霁可能是害怕我看到，就蹲到了水里，我其实看到他了，那个温泉的水很清，我在他的后背上看到了这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你确定是这个么？” 吴邪点头。 错不了。 那时候他因为程霁身上的纹身和张起灵的很像，还特地仔细的朝着程霁的背上又瞄了两眼，和这个一模一样，只是少年后背上的那个好像是带颜色的，而这个是纯黑色的。 看来这个地方和程霁有些关系。 王胖子看着吴邪开口问道：“如果这个地方是和程霁有关系，那我们还要继续么？” 如果这是和程霁有关系，那大概就算是吴邪不去管，也不会影响到后面的事情，在他看来张起灵是朋友，但是程霁还算不上。 他带着目的接近吴邪，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现在他们身上背着个九门就已经够累的了，顶多再加上个张起灵身上的秘密。 本来就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吴邪又已经知道了程霁根本不是他二叔的孩子，知道他是带有自己的目的的，那这个还要不要继续，是王胖子抛给吴邪的一个选择题。 ------------ 第244章 番外见家长（一） 番外日常——见家长（一） 时间接程霁和张起灵从古潼京回长沙，隐居后。 原文正文的故事线，不做任何架空的小日常~ ------------------------------------- “什么？？！” “张起灵，你爹娘今天就来，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程霁听到张起灵这先斩后奏的架势，多少是有些崩溃，毕竟见家长这件事一直都算是他比较恐惧的事儿，张起灵也知道，但就是不告诉他。 这都马上要来了才说，这多少是有些让人崩溃。 说到这，程霁不可能心中没有抵触，毕竟两个男孩子在一起这件事放在五十年后都不一定接受，更别提是现在这刚征战结束的时候了。 就算是张起灵总是说他的那些什么经验都是他母亲传授给他的，可这空口说，没见着面的事儿，又怎么可能让程霁他静下心来等自己的‘婆婆’过来呢。 这一会儿的功夫，程霁就已经紧张的上了八趟厕所，喝了七大杯水，又背了十遍‘婆媳’见面开场词。 为了表现自己‘贤妻’的形象，程霁又专门亲自……招鬼打扫了三遍家中的卫生，又买了一堆东北菜的食材，生怕二老来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坏了这第一次以‘儿媳妇’身份见面的初印象。 临近中午，张起灵的父母来之前，程霁又加急使唤难得空闲的程唯兄弟在张启山家中顺了两饼用来招待那个人的上好的大红袍。 一直到张起灵的母亲白玛敲门的时候，程霁才勉强从忙碌中抽出身，一路小跑亲自去开大门。 房门打开，白玛和张拂林的身影出现在程霁和紧随其后的张起灵两人面前。 毕竟两人的血脉就算不提升血脉也是能活上几百岁的长生血，现在才过去了没几年，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变化。 程霁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白玛，只是和上次心平气和的谈话不同，这次是他拐了人家唯一的儿子，多少在底气上不是那么的足。 这人啊要是心中有愧，就容易出岔子，这是千百年来一直存在的道理。 刚被白玛亲切的握住手，程霁这脑子跟不上嘴的毛病说来就来：“爸妈！” 这一嗓子直接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四人都叫的一愣。 还是白玛最先反应过来，拍了拍握着的少年的手，先程霁重新改口之前应了下来：“诶！好孩子，妈这次来的匆忙，没来及准备什么东西，就只有从喇嘛那儿求的一个平安符带在身上，等到时候这事都了了，妈给你补个大红包。” 说着还瞟了一眼杵在一旁，连个话都不接一句的木头儿子，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她就奇了怪了，就她这儿子的性子，到底是怎么给这么好的乖宝拐到手的，要她说这性子，注孤生都不为过，比他爹那时候还要闷。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把信交给他的时候，这个臭小子脸上可是什么表情都没有，自己老婆都跑了，还跟没事人一样，天天该吃吃该喝喝。 最后还是他忍无可忍提溜着这臭小子的耳朵，狠狠的调教了小半年，才勉强能看的过眼。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迎接臭小子回墨脱后因为被人甩了抱头哭的场面了，结果她以为这辈子都只能阴阳相隔的先生竟然在那天冒着风雪上了雪山，告诉他两人合伙把他救了这件事。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要见到这个救了她一家子的乖宝。 现在见到了，越看越觉得自家的这个木头臭小子属实是不太能配得上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宝贝。 一直到进了屋子，白玛拉着程霁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这种想法在她脑子中愈演愈烈，发展到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白玛猛地将一边还在拘谨的程霁的手拉过来，又拍了拍：“你要不别跟他好了。” 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傻了眼，尤其是正处在旋涡中心的程霁和张起灵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程霁大抵是这几人中情绪波动最深的一人，本来他听到白玛最开始在门口说的话，以为多少是已经被接受了，下面只需要往好的方面表现，就不会有什么差错。 结果这事情的进展就像是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的甚至这跌下谷底之前，都没有任何征兆。 站在一旁还没坐下的张起灵听到自己母亲的决定的时候，也忍不住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拳，克制了好久，仍旧没能克制住自己想要将这个已经白了脸的小狐狸拉到自己怀里。 在张起灵手马上伸过来的时候，白玛才在几人的脸色上发现了因为自己用词不当才出现的一些误会的端倪。 紧忙开口补救道：“不是，我想说的是，乖孩子，你别跟他了，这样，你当我儿子，我给你找更好的。” 张起灵：“……” 程霁：“呃……” 白玛没管现在已经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张起灵，接着拉着程霁又凑近了些：“乖宝，我跟你讲，我们族里有个小孩儿可俊了……” 白玛的话还没说完，手中握着的少年直接被一个大力拽离她的身边。 几乎是眨眼间就被站在一边的男人给环在怀里。 张起灵略带着些委屈的声音传到程霁的耳朵里：“不行。” 程霁看着张起灵因为母亲的两句话就蔫吧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甚至清冷的脸上隐约带上了点固执，又将方才的话看着少年的眼睛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不行，我的。” 程霁还没说话，白玛就先惊叹出了声：“这臭小子还有这副面孔呢？” 要知道那时候他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嘴脸。 那可是怎么调教都不觉得自己有一点错的主，就差把他们张家那狗屁的家规刻在脑门子上了。 想到这白玛又重重的翻了一个白眼。 （未完待续……） ------------ 第245章 亲自出马 本来就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吴邪又已经知道了程霁根本不是他二叔的孩子，知道他是带有自己的目的的。 那这个还要不要继续，是王胖子抛给吴邪的一个选择题。 “要。”吴邪知道王胖子问的是什么，甚至他连思考反应都没有，直接给出了答案。 “你知道你还……”胖子本来想着想再去劝一下吴邪，毕竟这不是儿戏，一旦这个决定做下来，那以后身上的担子就又背上了一个。 但是话说到一半，他就停了下来，他没有什么立场去劝吴邪，他自己不也是么，为了这么一个今年才认识的人，闯了这么多地方，经历了生四死，过了命的交情。 而且那个人和小哥的关系其实也是最好的说服自己的理由，兄弟不能不管，那兄弟的媳妇的事就算是不管多少也得看看是什么事，也好回去了给提个醒。 想到这，胖爷也算是自己说服了自己，自然就没再纠结着后面的这乱七八糟的牵扯。 “行，你说要，那我们就进去看看，胖爷就听你的。”王胖子咬了咬牙，也跟着应了下来。 两人既然决定好了，也没再纠结，直接动手就开始。 这图腾是直接刻在地上的，乍眼一看，看不出来什么机关的位置，已经在这个山里面的墓道走了一次的吴邪这也是头一次见，之前的那个道儿上，他很确定这个图腾从来没出现过。 一时间还真就难住了两人。 只是一个图腾实在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嗯，不对！ 吴邪原本因为找不到机关也有些丧气的双眸，突然亮了起来。 他好像知道了这个机关怎么打开了。 “胖子，你带没带纸笔？”吴邪兴冲冲的对着王胖子开口道。 王胖子听到吴邪的话，目瞪口呆：“不是，天真，我们这是下斗，是盗墓，谁干这行还带笔啊？” 吴邪听到王胖子的回答，眸中失落的眼神又回来了不少，也是，这活儿也确实用不上笔。 既然没有笔，吴邪只好拿着从地上随手找的一块石头在地上磕磕绊绊的画着什么东西。 王胖子本来想着从自己包里好好翻翻，看看有没有遗落在包中的笔，哪怕是铅笔都行，一无所获的抬起头就看到吴邪在地上像是鬼画符一样画着什么东西。 因为包放的远了些，王胖子刚才是走过来翻得包，在他现在在的位置根本看不出来吴邪到底画的是什么。 扒着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王胖子索性直接提着包朝着吴邪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走到吴邪身后，王胖子才看到吴邪画的是什么东西。 竟然也是一个九尾的图腾，只是好像和地上的还是有点区别。 “这是什么？这上面的眼睛是不是画歪了？”王胖子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自己看到的区别给指了出来。 听到王胖子的话，吴邪握着石头的手顿住，抬起头的时候，小狗眼在昏暗的墓室中亮的不像话。 “你也发现了？”吴邪没有更正自己画出来的九尾图腾错误的部分，只是有些无厘头的冒出来了一句。 说着吴邪从地上站起身，走到一个位置，将自己手上的手电举高了一些，示意王胖子去看。 “发现什么了，我怎么没……”王胖子原本以为吴邪这动作只是在故作神秘，没想到顺着吴邪打出来的手电看过去，才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 原本他们进来的时候只是单纯的举着手电，照亮了自己身前的一小片地方，毕竟谁也不会没事就把手电举到两米多的地方。 又不是打男篮的那种电线杆子一样的身高，大家打手电都是习惯性的举在胸前靠下的大概位置，那个位置打出来的光线也就只能照到一个有限的范围。 所以他和吴邪一开始谁也没想到这地下地板的颜色还能做什么文章。 除去上面十分混淆人视线的陈年老灰，下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九尾图腾，只是线条十分的细，要比他们在地上看到的那个缩小版模糊很多。 而吴邪方才画的就是将这个图腾缩小后的大概图的样子。 眼睛的那个地方，在小图腾中是闭着眼睛的，没想到在这个大的九尾上竟然是睁着的，这么一看，机关的位置就显而易见了不少。 两人从地上将他们准备的包背好，迅速凑到那个九尾眼睛所在的地方。 “这就是机关的位置么，我们现在要怎么开，直接摸上去看看？”王胖子看着这和别的地面没有什么区别的位置，眉头狠狠地皱起，本来还以为已经找到了机关的位置，谁能想到过来了才发现，好像看上去并不是什么机关，说不定只是他们找错了。 胖子的话音刚落，吴邪就清晰的看到这个地上的九尾眼睛竟然眨了一下，在手电的照射下，诡异的闪着幽光。 ！！！ 吴邪生怕是自己看错了，紧忙揉了揉眼睛，再次将视线，又汇聚在这个九尾的眼睛上。 “胖子……这眼睛会动！”吴邪声音打着颤，轻声的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旁边人，殊不知旁边人已经深陷在里面，重重的倒在地上。 “胖……”吴邪惊了一下，刚想过去将倒下的胖子扶起，还没有所动作，就正对上前面手电没有打到的黑暗中，一个闪烁着血红色幽光的双瞳。 一阵寒意涌上来，吴邪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就应该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不能再看下去了。 但那双血眼像是有着什么致命的吸引一样让他挪不开分毫视线，无处可逃。 最终吴邪也没能扛得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过了有一会儿，一个人影从昏暗的入口处踱步走了进来。随手将在一旁的尸油灯机关打开，整个墓室在瞬间大亮，宛若白昼。 一个少年斜靠在男人对面的墙上，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中噙着故作不满的调侃：“哥哥，你看你干的好事，喂个麒麟竭弄得我阵法都对他没作用，还得亲自出马。” ------------ 第246章 制造梦境 一个少年斜靠在男人对面的墙上，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中噙着故作不满的调侃：“哥哥，你看你干的好事，喂个麒麟竭弄得我阵法都对他没作用，还得亲自出马。” 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走到少年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人揽在自己怀里。 虽然知道少年不是真生气，但还是轻声哄着：“你最厉害。” 程霁满意的侧身搂上男人劲瘦的腰身，嘴上的话也甜了不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着眼神中虽然没什么担心，但还是出于礼貌来了句慰问：“我有点不是很能明白吴三省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让吴邪知道之前的情况，那我直接给那段记忆融到他的梦里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给人拉这里让他在地上睡大觉呢？” 张起灵轻摇了摇头，知道程霁不是真想问他这个问题，只是单纯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骂一下吴三省，小狐狸想怎么样，那就顺着他的意思就好。 但毕竟等吴邪和王胖醒过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这时候也方便了程霁耍无赖。 见张起灵没有回话，程霁轻哼一声，从男人的怀中退了出来。 “我说，张起灵，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现在对我是越来越敷衍了。” 听到少年的这句话，张起灵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将眼神下移到少年方才还扶着的腰身上。 眸中的神色不言而喻。 程霁被男人看的脸上燥热的出奇，恼羞成怒：“你就是馋我身子，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 说着就想往外跑，但还没走两步就被一把拽住，又重新拉了回来。 ！！！ 程霁已经很快了，没想到张起灵比他更早有准备，已经意料到了少年下一步动作，让程霁的跑路计划直接夭折在原地。 本来他都已经计划好了，撩完就跑，甚至在跑之前他还在这演了这么一大出戏。 这下好了，程霁现在话都不敢说半句。 张起灵看着在自己怀里装鹌鹑的少年，哑然将嘴角上的弧度往上扬了几分。 少年觉得自己这注意力转移的很到位，但是他忘了一点，张 起灵的敏锐力在他帮着将麒麟血提升到极致的时候就已经同他不相上下了，所以就算是霁现在做什么小动作都很难将张起灵瞒过去。 不过张起灵倒不会对少年做什么，顶多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程霁看着张起灵和方才的他如出一辙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一 僵。 他也没想到张起灵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啊！至于吗，不就解了个裤腰带么？！ “哥！哥哥哥有话好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至理名言程霁已经践行了几十年了，只是在这次好像并没有多理想的效果。 虽然少年是被张起灵抓着背对着地上尚在昏迷的两人，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抓住脆弱，多少是有些羞耻。 只是这主动权并不在他身上，就是再挣扎，都没能逃出某人的魔爪。 两人拉拉扯扯的从墓室中走了出去，独留在地上躺着的两人，依旧没有什么清醒的迹象。 准确来说，吴邪王胖子他们醒来的时间是由程霁定的，最起码在他们没有看完要他们看到的画面内容，是不可能醒过来的，自然也就不会发现这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 在吴邪和王胖子的梦境中，他们两个是互相可以看见的，这也是程霁在这些年新研究出来的九尾魅瞳的新用法。 将原本的致幻效果和符文阵法结合，还真就有种1+1＞2的效果。 这说是梦境，其实更像是一个类似共情的幻境，只是这个是将想要送进去观影的人送进去，并不再局限于自己。 而且这个里面的梦境是提前搭建好的，所以也不会出现安全的问题。 ------------------------------------- 吴邪在梦境中睁开眼睛，一张足以覆盖住他整个视线的大脸贴在他面前，双眼紧闭，嘴唇嘟起，冲着他就要俯身而下。 ！！！ 吴邪眼疾手快的抬手将这惊悚的画面拒之手外。 被打断的王胖子没有丝毫的不满，兴冲冲的开口：“天真，你终于醒了，胖爷在这紧张你半天了，看你怎么退都不醒，正想给你做人工呼吸呢。” 吴邪推搡了一下胖子有些不可撼动的身躯，挣扎的起身，打量着他们眼前所在的位置。 “这是……哪啊？”吴邪的双眸中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毕竟他们那现在身处的地方根本不像是在秦岭，这虽然也是山，但是烟雾环绕的，属实是看着不太像人间。 吴邪突然腾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连忙拽了一下一旁的王胖子，声音中带了些颤抖：“胖子，你说我们不会已经死了吧……” 王胖子被吴邪这说话阴森森的语气也吓得一哆嗦：“别自己吓唬自己，你怎么比我还要晚这么久清醒，难道这眼睛的功效还分体质呢？” 说到这儿，吴邪昏迷之前的那双可怕的血瞳像是有什么魔咒一样，突然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知道为什么，再可怕的恶心的东西，他不是没见过，但是那个血瞳就像是直击了灵魂一样，让他忍不住的臣服颤栗。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地上的那个狐狸眼并没有跟你一样直接晕过去，然后我就想着过去扶你，结果刚一抬头，就看到一双血眼，再然后我就出现在这了。” 吴邪也没有隐瞒，毕竟这事情看起来太诡异了，他实在是想不通那个到底是什么，他们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们其实都是看了眼睛才晕的，那这个眼睛是程霁身上的那个，你说这和他有没有关系？”胖子在危险的时候脑子转的飞快，几乎是在吴邪话音刚落就想到了这个事情的关联点。 但是吴邪却不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他们自己觉得那个地方是机关，也不是人家程霁非要让他们看的，这怪到人家头上，多少是有些不讲道理。 说不准人家现在还在北京因为张起灵进青铜门以泪洗面呢。 ------------ 第247章 都是千年狐狸！ “所以这是哪里？”吴邪或多或少也镇定了不少，开始从周围的环境中找寻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王胖子听到吴邪的问话，也跟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就比你早醒一会儿。” 王胖子的话音刚落，一阵争吵声从他们的不远处传过来。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朝着声音的方向挪了过去。 “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都能让他们给溜了？！”一道听上去有些刻薄的女声响起，伴随着甩东西的巨响。 和她对上的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属实是给吴邪王胖子两人吓一哆嗦。 这时候吴邪两人已经挪到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上，虽然有花草的遮掩，但还是将眼前的情况看了个大概。 方才说话的是一个一身红色劲装的女子，单看衣着，饶是吴邪对这方面了解颇深，也实在是看不出来是哪个朝代的服。 但是在女人对面的几人衣服倒是好辨认的多，是商周时期的服饰。 站在女人对面的男人并不想吴邪他们一样被吓一哆嗦，相反好像是有着女人把柄一样看上去不卑不亢的。 甚至眼神中都带着对女人的不屑：“我说程淑虞，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都扛不住为什么我们就要拦？再说了他们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想要同程霁差不多血脉的人而已，你答应我们的给了？” 程霁？！ 吴邪眼神中带着被信息冲击的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们听到了一点对他们来说比较熟悉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看上去属实不像是现代啊，吴邪不能确定他们能不能被前面的这几个人看到，但是他也大概猜到了这可能是一段记忆或者是从古时候留下来的幻境。恰好被他们给撞到了也说不定。 吴邪这还在想着，眼前的对话依旧在继续，女人听到对面有些耍无赖的话一时间有些气结：“你真当程霁那种变态这么好找？我们程家这么多年的传承下来，就那么一两个能达到那个水平的，我上哪给你找？” 说着眼神中也带上了对对面人的轻蔑：“本来是有的，你们给放跑了，那个队伍里有个叫程唯的小鬼，天赋也不错，这也怪得了我？” 毕竟是他们想空手套白狼，压根没想管程家的事，现在被程淑虞指出来自然有些理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程淑虞接着道：“还有一个，那个程安也不错，但是已经被张家的那位给带走了，你们来晚了一步，没有办法。” 说罢，程淑虞就没再管眼前的这几个人，想要转身离开这里，但是对面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给走了，直接大步过去将女人围了起来：“我说，姓程的娘们，你在这把事都推到我们身上就想走，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你们还想怎么样？” 为首的男人嗤笑了一声，低头把玩着自己手里方才从程家家主手里顺来的透明小球，接着道：“不怎么样，说实话，我也挺佩服你的，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野心不小，拿不到少主的位置不就是证明你能力不行么，就不信命是吧，只要是不信你的程家人都得死，呵呵，真有意思。” 自己的老底被眼前的男人戳穿，程淑虞也不恼，他甚至是觉得男人在夸她，男人话音落下的时候她还将自己的头仰的老高：“成王败寇，事实证明我赢了。” 男人也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的不要脸给深深折服，大笑着给程淑虞鼓了几下掌：“好，你说的对，所以我们也宽限一点，不要别的了，你只需要将他们给程霁安葬的位置和程家那个你答应送来的程念安给我，其他的我们可以自己来。” “好，一言为定，三天后我会给你个地址，你们只需要去人到了，这些自然也就看到了。” 在两人对话结束，吴邪两人眼前的画面一转，竟然直接到了一个墓室里面。 不，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实验室中。 “这又到哪了？”吴邪一脸懵的打量着这实验室中的陈设。 只是这一环视，就正对上一个少年的视线，准确的来说，是吴邪对上了少年的视线，但是少年好像并没有看到他，只是失神的看着前方。 就像是眼前这么两大块的人是空气一样。 这让吴邪一时间也确定下来一个信息，就是这个幻境中的人并不能看到他们两个。 有了这个认知后，吴邪说话也轻松了不少，也没有顾及的同王胖子开始对他们方才听到的那些信息：“胖子，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么，如果是的话，那程霁是不是在这就已经死了？” 王胖子这时候也不是很明白方才听到的那一场长串儿的信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只能一点一点的将他们方才听到的都理了下。 “首先是程霁在他们说话的语气中应该是已经死了，他们在抓程家人。” 吴邪率先将他能听出来的信息梳理出来。 王胖子倒是比吴邪听到的信息多一些，毕竟吴邪从小就已经远离了九门的大部分事宜，像现在京城中的几家比较有名的掌权人和手底下的红人，王胖子自然比吴邪更清楚一些。 “那个人说的程安程唯倒不是什么陌生的人，现在他们人就在京城代管着二爷家的事儿。至于程念安这个也不陌生，你应该知道程氏集团吧，那个执行总裁就是这么名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说着王胖子还是没忍住感叹了一句：“要真就是一个人的话，这可了不得了，可真就都是千年的狐狸啊。” 合着这世界上就他们几个是正常人呗，别的都是老妖怪！ ------------ 第248章 几段记忆 两人这边盘算着，洞口处传来机关运作的动静。 大概是躲习惯了，在动静传出来的那一刹那，吴邪直接拽着王胖子朝着暗处一滚，匿在角落里。 王胖子本来也随着吴邪的动作下意识的朝着阴影处躲了进去，但毕竟这块头在那摆着，再灵敏也不是什么小犄角旮旯都能将他的身躯塞进去的。 最后还是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将自己的屁股卡在了外面。 这时候王胖子也勉强反应了过来：“他们不是看不见我们么，那我们为什么要躲？” 吴邪拽王胖子的手也闻言一滞。 对啊，所以他们在这这么费劲的往角落里猫的为了啥？ 这两人掰扯着从角落里出来，来人也从机关的入口处进到了这实验室中。 果然还真就当他们是空气一样，进来后直奔这次他们的目标人物。 一巴掌打在了被锁在墙上没办法动弹的少年的脸上，嘴上的话也毫不客气：“我就知道你给的那破信息一定的假的，还要我们没听你的，那你竟然想把我们往西王母那个疯婆子那引，真是活腻了。” 少年眼神冷冷的看着眼前人，甚至连理会的意思都没有，眸中尽是对几人的不屑。 也恰恰好是这种眼神将少年面前的这个黑衣的男人给惹的失了智。 甚至都不再顾忌身后跟着他进来的随从，直接伸手将少年因为用刑，本来就已经成几片破布的上衣直接扒了下来。 少年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遍布的鞭痕已经结成了血痂，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刺目。 “说不说？程念安，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现在程家没了，你难道指望现在在墙那边躺着的那个什么少主能救的了你？” 说着，程念安姣好诱人的身子印在男人已经染上炽热的瞳中，让本来就喜好男风的黑衣男人按捺这么久的心思蠢蠢欲动。 “不愧是狐狸血，就这姿色，确实比那寻常的娈童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强多少。这让我更期待那个少主的样貌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非要求什么长生，要我说，放着这个姿色不及时行乐，真是浪费了。” 说着一脸淫笑的朝着被禁锢住的少年扑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让吴邪王胖子他们都忍不住捏起拳头，原本他们庆幸的不被人看到在此刻就像是一个枷锁，让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看上去也就是成年岁数的孩子被人玷污，却不能插手阻止。 吴邪这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段出自那时候的真实场景。 这些人就是那时候妄想寻求长生的人，因为他们的贪欲，毁掉了一个家族。 这个家族就是程霁的家族，程霁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少主。 眼前的不堪还在继续，但是吴邪他们已经无心在看了。 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内心诉求，眼前的画面再次被切换。 依旧是这个实验室，但这次多了不少人。 只是这些人看上去老的老，小的小，看上去就是一群普通的百姓。 程念安照旧被锁在原本的那个位置，甚至手腕上被铁链勒出来一道道极深的口子顺着胳膊朝下流淌着鲜血。 伤口处深可见骨。 果然转场都是在特定的时间，就比如现在，吴邪他们刚环顾完周边的情况，就在百姓中出了异动。 一个看样子和程念安身形差不多的少年扯断了身上的绳子，走到被锁着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的程念安身边。 默默的伸手将上面的锁链打开。 这个动作自然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你是谁？” 救他的人目光呆滞，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将给他布置任务的那个人交代的话分毫不差的讲给程念安：“我就是你，现在我顶替你，你抓紧时间逃命，21.65位置，有你想找的人。” “你走吧，我不想出去了。”程念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都已经没了光，没人知道他在这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痛不欲生。 但是眼前的复制人只是来完成自己的任务的并不能理解眼前的人类到底是在想什么。 只是机械的将那个人的话接着转述给少年听：“现在程家无主。” 这句话一出来，将原本没什么求生欲望的少年从濒死的线上拉了回来。 “好，我去。” 吴邪比谁都明白程念安的想法，哪怕自己已经神仙泥泞，但也不可能在自己家族危在旦夕的时候耍自己的性子。 程家是这样，他的吴家亦然。 画面再次切转，这次不再是那间墓室，而是到了一个闹市之上。 街上的服饰再次发生变化，吴邪自然认得这个服饰出现的朝代，是明朝。 在他们正前方有个算命的摊子，看上去并不是很起眼，但吴邪还是眼睛一瞬不移的锁定在上面。 因为这个人他眼熟的很，就是最开始在第一个画面中的那个叫程淑虞的女人。而坐在她面前的人也看上去有些熟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伴随了他一年的那个谜团中的核心人物，汪藏海。 他们过来的时候汪藏海正在同程淑虞对着话：“我为什么答应你？” 程淑虞经历了上千年的沉淀，已经早就没了那时候的鲁莽，现在看上去比对面的男人还要高深莫测不少：“和我合作，对你没有任何坏处，我会给你提供你想得到的张家人的信息，他们族人你要是想研究，我也可以给你弄来不少，我就一个要求。” “你说。”汪藏海知道这个女人基本上对他是知根知底，那就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直接切入主题，岂不是更好。 “我要汪家的一半掌权。” “成交……谁！”汪藏海刚答应下来就从余光的位置看到了躲在一旁偷听人的身影，厉声呵斥道。 这一声着实给一边的吴邪王胖子给吓一哆嗦，以为是他们这次不像之前，是完全暴露在大众视线中，条件反射想跑，结果一道身影直接从他们两个的身上穿了过去。 ！！！ 虽然情况看起来有些惊悚，但还是让两人捕捉到偷听者的身份。 王胖子对这张脸倒是熟悉，名字几乎是脱口而出：“程唯……” ------------ 第249章 神山入口 虽然情况看起来有些惊悚，但还是让两人捕捉到偷听者的身份。 王胖子对这张脸倒是熟悉，名字几乎是脱口而出：“程唯……” 吴邪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也是了然，还真是给这群千年狐狸都见一遍了。 也正是这时候，画面一顿，一道白光将吴邪和王胖子两人给覆盖住，瞬间两人被卷到一个白色的空间中。 ------------------------------------- 操控着梦境的程霁这时候也难得沉默了下来，这段记忆是他在前段时间找程念安要的。 一开始程念安并不想给，他也也就没强求，毕竟编织一个假的梦境对现在的程霁来说已经是易如反掌。 在他都已经歇了这个心思的时候程念安将这段记忆交给了他，他出于尊重并没提前看这段记忆。 今天他跟着吴邪他们一起，也是第一次看。 没承想被程念安遮掩的这段过往竟然是这样的。 这个傻孩子…… 张起灵并没有和程霁共享这段记忆，但是他依旧能明显的感受到现在少年身上的这股丧劲儿。 聪明如他，怎么会猜不到原因，但张起灵没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抬手将少年揽在自己怀中。 两人相拥了良久，程霁才缓过来，出声同张起灵商量道：“他们现在马上就醒了，我们先往那个地方走吧。” “好。” 从程霁和张起灵所在的位置朝着那最底下走，有一段捷径，要比吴邪他们从那个墓室机关走要快上不少。 所以两人也没有费什么劲儿就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也就是吴邪他们这趟来的最终目的。 一块闪着金光的石碑。 这地方就连吴三省都不曾进来过，除了马上要进来的吴邪两人，就只有程家的人来过。 准确的来说是现在活着的人里面，只有程家的人来过。 这是通向青丘九尾族神山秘境的空间站点。 “我们现在先躲在这后面，等他们进去了，我们再跟进去。”因为环境过于安静，连带着程霁的声音都放小了不少。最后几乎是贴在张起灵的耳边用气声说出来的。 张起灵对程霁的决定向来都没什么异议，甚至对这趟旅程还有些欣喜。 这毕竟是小狐狸从小长大的地方，现在少年将他给带了过来。四舍五入就是带他回了家。 只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这趟里有吴邪王胖子这两个不相干但还必须进来的人来煞这个风景，一想到这儿，张起灵原本嘴角弯上去的弧度都落了不少。 程霁毕竟是现在最懂张起灵的人，就只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细节，甚至一般人都察觉不到的情绪变化，程霁都能猜出来张起灵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少年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完全不设防的丢在男人的怀中，任由男人将自己拥住，抱紧。 当然哄麒麟这块，小狐狸自然早就已经轻车熟路。 等时间差不多了少年才伸手轻轻的拉住张起灵的手，再将自己的纤长白皙的手指郑重其事的一根一根的放在男人的手指缝中。 一只手十指相扣后，就开始摆弄另一只，直到两只手都牵在一起，小狐狸才将自己的脑袋轻靠在张起灵胸口。 轻拱着，动作上带满了依恋。 最后还是张起灵先松的口。 男人的唇间再次浮现出一抹独属于程霁的弧度，声音放轻，但并没有恋爱脑到放弃本来可以占的便宜。 “不行，不够。”张起灵的声音从程霁的头顶响起，靠在他身上的小狐狸挑了挑自己好看的狐狸眼，刚想起身，就被一股大力直接压在了一旁的墓墙上，动弹不得。 虽然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脸。 程霁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哪来的毛病，明明就连张起灵在他这么多年的撩拨之下都有了些定力，怎么到他这就情况反着来呢？！ 几十年的朝夕相处下，他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依旧没有任何抵抗力，甚至现在比之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有的时候张起灵只是简单的一个撩拨，他就果断缴械投降，一点反转都没有。 还真是吃定他的了，可恶！ 就在两人正在较劲的时候，吴邪和王胖子从一边的甬道试探着走过来，因为前面金色石碑的遮挡，两人还真就没看到躲在后面已经纠缠在一起的某两位失踪人口。 吴邪被石碑上面的金光吸引，紧忙凑过去辨认着上面的文字，只是毕竟是年代十分久远的汉字，饶是这石碑是后面程家家主下神山的时候重新修缮的，也有了个几千年的历史，现在想辨认上面的内容确实要花些功夫。 吴邪凑上去研究了好半天才勉强从上面发现了些重要信息，随即没再耽误，磕磕巴巴的念了出来：“青丘九尾……一族，居神山之上，想要进山，需心诚，无杂念，方可……进入。” 王胖子听着吴邪念出来的这段话，一脸狐疑的指着这上面密密麻麻的一长串，有些不是很确信的开口质疑道：“这上面这么多字，就这么几句？” 吴邪听到王胖子的话，翻了个白眼腹诽道：“这上面我能给重点念出来就不错了，要求别太高，那剩下的，就是商周时期的考古专家来了都不一定能看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胖子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回事，干笑了几声，没好意思再插嘴。 两人勉强看明白了眼前的情况，自然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吴邪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猜这个地方进去大概就是程家那时候所在的那个神山，就是我们最开始看到的那个地方。” “现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就是进，还是走。” ------------ 第250章 何笙和程霁联动三 番外：何笙和程霁联动 时间线：四姑娘山行动，何笙黑瞎子同张启山一行人正式进岩洞的前某一天夜里。 （引用的这本的故事线，黑瞎子的眼睛已经被程霁治好。） ---------------------- （接上文） ---------------------- 程霁也适时的走上前，看着陷入沉思的何笙，出声道：“发现了？” “为什么……能打开？”何笙愣愣的开口道。 “我给你时间，你算一下你的父亲。” 听到程霁的话，黑瞎子比何笙先一步站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是，程狐狸，逝者已逝，就不要再旧事重提了吧？” 何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依言轻闭上眼，手指在空中无意识的上下翻飞。 他有预感，这个叫程霁的少年不会平白拿这个事来做文章，一定有他的道理。 越算到后面何笙的手指就抖动的越厉害，直到最后，终于扛不住，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迸溅到地上。 黑瞎子紧忙将自己家的小孩儿揽在怀里，眸中尽是对程霁这个做法的不认同。 自己家的小孩儿，自己当然会心疼，即使他现在也看出来了，程霁说的那个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但就不能用温柔一点的方式么，他家小孩儿都吐血了！ 只是他牢骚还没说出口，怀中的小孩儿就先有了动静。 何笙挣扎着从黑瞎子的怀中出去，踉跄着站在地上，声音中还带着伤了元气的虚弱：“我算不出来……” 说着也像是有些想不明白，急需一个答案：“一般只有算到自己或者对未来权重很大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情况，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黑瞎子的怒目，张起灵在在第一时间就将程霁挡在了身后。 这时候要回答何笙的问题，程霁从张起灵身后探出来个脑袋，声音不大的提醒道：“已逝的人不会影响未来的权重，所以……” 何笙眸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接上程霁的话：“所以我就是我爹？” 程霁：“……” 张起灵：“……” 黑瞎子：“……噗。” 程霁被何笙这可爱言论闹得哭笑不得，最后实在是无奈，接着开口道：“准确说是你一直是你自己，而你从身份和张家的秘密有些关系。” 程霁的话成功的将在场的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毕竟就是张家的族长都不知道这个眼前的少年和张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直到程霁接着解释：“他身上的血，就是张家守护的那个秘密。” 黑瞎子听到程霁的话，一时间，瞳孔瞪的老大：“你是说阿笙是雪山地下的那个？” “是，也不是。” “准确的说是他是终极的转生者。” 程霁在看到何笙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何笙的真实身份，在上次同张起灵去那次长白山的时候，程霁就已经知道了长白山地下的那个青铜门是什么了。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鬼东西在世间竟然有转生者。 不过也说的过去，毕竟现在守护那里的家族倒了，他就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点什么措施，来维持这个世界现在的稳定。 而，这个措施，也确实有效，毕竟作为祂的转生者，就一定具备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金手指。 所以何笙他拥有的血液能免疫所有地下生物的伤害。 同样也肩负着不让世界崩盘的责任。 只是这个责任好像在某种认知中已经被程霁他们给解决了。 唉，高地也算是今日份的好人好事达成。 当然程霁也没有忘记进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帮大黑耗子解决一下人生大事只是顺带。 程霁趁着几人还在消化方才他说的那些话，直接先一步走到被何笙打开的黑金匣子前。 俯身蹲了下去，将黑金瞎子中的一张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帛书拽了出来，铺在手上，仔细的打量着上面的内容。 确定是自己找的东西没错。 是张家制作复制人的教程图，也是张启山现在梦寐以求的东西。 就是张起灵都以为张启山只是想求一个换血的机会，但其实张启山托着他爷爷张瑞桐的福，知道的东西要远比他们以为的要多得多。 而这个图也是张启山执着于四姑娘山的一个重要原因，有了这个图张启山就能自主完美实现换血，就不再需要张家古楼中那同他差不多浓度的麒麟血了。 而这张图以后都不需要存在了。 程霁指尖突生一团火焰，将帛书包裹在其中。 这张还没出世的乱世之书就这么在少年的手中燃烧殆尽。 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在这天地间。 ------------ 第251章 真壕啊！ 两人勉强看明白了眼前的情况，自然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吴邪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猜这个地方进去大概就是程家那时候所在的那个神山，就是我们最开始看到的那个地方。” “现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就是进，还是走。” 听到吴邪的话王胖子没有任何犹豫，开口就是：“走！” “？” “咳，说错了，进进进！”王胖子看到吴邪投过来震惊的眼神，瞬间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的口误，嘿嘿一笑，赶紧改口道。 吴邪这才将视线收回来，重新看向眼前闪着金光的石碑，仔细的打量着进去的办法。 他是一定要进去看看的，这个石碑再加上那几段记忆，让他瞬间意识到一件事，就是这个秦岭其实并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物质化的能力，长生的家族，还牵扯着张起灵身后的张家…… 这一个个谜团就像是山一样压在吴邪的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可路是自己选的，不进去将这些真相查清楚，恐怕就是他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吴邪一寸寸的，在金色的石碑上打量，直到看到一个亮光的位置，突然眼前一亮。 他好像想到了进去的办法了。 “胖子，你站这里。”吴邪指着金光石碑前面的一个位置，让王胖子站过去。 对于吴邪的安排，王胖子向来没什么异议，毕竟前面走了那么多久，向来都是吴邪在这种体现智慧的地方拿主意的。 他甚至都不带问为什么的，只需要照着吴邪说的去做就好。 王胖子乐呵的应了一声，就直接站到了吴邪说的那个位置上面。 吴邪看着金色石碑上的对应的文字闪动，心中也是一喜。 没想到还真就让他猜对了。 这些看上去并不是商周时期汉字的符号，其实就是对应着进门的位置，在进入的那两个字的旁边就对着两个看不懂的字符。 吴邪就猜测着是不是一个特定的排列组合，找出来那个位置就是进去的机关。 结果确实是这样，吴邪也没再耽误时间，直接径自站到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瞬间，石碑上的那道光直接迸发出更亮的金光，瞬间将两人包裹其中。 只是眨眼的功夫，吴邪和王胖子两人就消失在原地。 墓室中也恢复了一开始的宁静。 这时候程霁和张起灵才推搡着从窝了半天的石碑后面出来，站到石碑前。 张起灵本想着直接进去，不料程霁直接将他拉着往后退了退。 接收到张起灵略带不解的眼光，程霁嘿嘿一笑，抬手在石碑上一顿乱按。 金光再度出现，在两人面前形成一道光屏。 光屏上的人张起灵再熟悉不过，赫然是方才被金光卷走的吴邪王胖子两人。 程霁朝着吴邪两人指了指，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哥哥，你怎么在外面这么老实啊，小心被人直接骗走。” “你看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光屏中是两人甚至连位置都不动，像是卡带了一样，蹲在原地，只是看这场景，就是比较了解两人的张起灵也摸不清头脑。 程霁看着还是有些不开窍的张起灵，随手在张起灵身上一搭，笑眯眯的调戏道：“我说，小官哥哥，你的聪明才智都用来对付我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他们在蹲我们啊~” 张起灵在少年贴过来的时候，顺势抬手将少年抱在怀里，难得乖顺的应声道：“嗯。” 呵，还承认了。 不过程霁也没打算同张起灵多计较。 得亏方才他留了个心眼，提前开空间镜像看了一眼，就吴邪这小心思，还真没少遗传吴家的优良基因啊。 一个个蔫坏蔫坏的。 早就知道这次行动背后一定有人主导，就想在这个空间差的时候在空间落地点来个守株待兔。 只是这对空间符阵的了解局限性，限制了他们的想象。 压根不知道这种空间法阵早就在建造的时候增设了这么一个窥屏的功能。 现在啊，就是敌不动我不动，烦恼就让吴邪他们自己在那寻思吧。 他啊，美男在怀，可不是很着急进去和他们这两个小屁孩凑热闹。 “哥哥。”程霁将环着张起灵脖子的手搂得更紧，难得问了一个和计划相关的问题：“到时候，你们张家古楼的那一站，我为什么不能去？” 听到程霁的问话，张起灵握在少年腰上的手不自觉的一紧，一时间，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回答少年的这个问题。 过了良久才勉强开口回答少年的话：“不想让你看到。” 计划中，那次行动注定是要失败的，到时候进张家古楼中的那些人中，一定有不少它的人。 既定失败的结果在张起灵和吴三省的计划中，就只有一个更接近现实的。 就是密码错误在，让那群人有原因的死在里面。 那这样就会有一个弊端，就是可能他也不能在这次行动中幸免于难，到时候一定会受伤。 小狐狸没看见还好，但看见了就一定会心疼。 程霁靠在张起灵身上，第10086次想直接将汪家炸了。 说来也憋屈，位置越高，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大，手底下的人心眼子也就越多。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跟着他一路过来的，像现在九门中的那些小辈，就只是从长辈那里听说了一点那时候的故事，只是觉得他就是因为辈分坐到九门协会会长的位置的。 他想要动汪家，就一定要把九门中藏着的那群老鼠给找出来，但毕竟已经成为他们家族心腹的他们，又怎么能是他三言两语能收拾的了的。 唉，要不都一起炸了得了，省事了。 程霁第10087次想。 ------------------------------------- 这边程霁和张起灵两人卿卿我我，另一边神山上两人像是在蹲坑一样挨着冻。 王胖子不知道第多少次吸了吸已经快流到嘴里的鼻子，开口问道：“天真，你说咱们能等到吗？” 吴邪也抬手将自己的衣服裹紧，打着哆嗦回道：“不知道啊，我们，要不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鬼知道他们这两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 那记忆中的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但今天都已经过了年了，开始入春的天气，但这边的天跟东北的深冬似得，就他们身上穿着的这两件，都嗖嗖透风。 尤其是这刚流行的露脚脖，他也就顺应了现在年轻人的思想，外带着上次看程霁他这么穿好看，就也跟风来了这一次。 现在脚脖子上刺骨的冷。 王胖子听到吴邪也有了挪身的心思，自然没有再在这冻着的心思，直接从地上踉跄的站起，僵着身子顺带再将已经没什么知觉的吴邪从地上拽起来。 吴邪感觉现在整个身子都不再属于自己了，只能勉强的维持着大脑的运转。 “这神山应该就是程家最开始的古宅，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吧？”吴邪开口同王胖子商量道。 王胖子搀着已经快要冻得失去行动能力的吴邪，朝着这边上唯一的宅院建筑走了过去。 院子看上去并没他们想象的那么旧，甚至说上面一尘不染，就像是每天有人来打扫一样。 吴邪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去，看着面前威严庄重的古宅大门，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感叹。 真壕啊！ ------------ 第252章 番外见家长（二） 番外日常——见家长（二） 时间接程霁和张起灵从古潼京回长沙，隐居后。 原文正文的故事线，不做任何架空的小日常~ ------------------------------------- （接上文） ------------------------------------- 程霁毕竟也是头一次经历这见家长的场面，当然估摸着这辈子就这一次，所以紧张一下也正常。 从之前的那个‘儿子’风波后，又紧接着进到了厨房想要忙活，只是这前脚刚进去，就被白玛给顺带着提溜出来。 虽然张起灵张拂林二人从那次西王母宫一别，就没怎么再有机会独处，但是有些时候，在某一个人的绝对领导下，一对看似没什么培养感情的父子步调一致的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留在外面的程霁几乎已经紧张到同手同脚。 天知道他在那时候追张起灵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白玛轻笑了一声，拉着程霁像摆弄洋娃娃一样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 眼前的这个孩子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开朗上好多，上次就匆匆见了几面。 但这个小孩儿几乎是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真实的感觉，也就和他儿子走在一块儿的时候，勉强有了点人气儿。 那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小孩一定爱惨了他儿子。 但捂化一个张家人的心有多难，她大概是最感同身受的那个，几乎是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最后还因为自己的这个冲动，险些葬送了连带着自己在内的三条命。 她在醒的时候，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醒过来再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再后来阴差阳错，让两个小孩儿分开了那么久。 在十几年之前，喇嘛庙一大早竟然有人到访，一开门，竟然是那个一早就收到死讯的丈夫，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后来得知也是这个孩子救活了他，这让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本来他早就想来的，要不是前些年对张家人的搜捕行动那么大，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现在再看这个孩子，早就没有了那时候身上的那种感觉，几乎是大变了模样。 只是这么好的小孩怎么就吊在自己那闷葫芦一样的儿子身上了呢。 不过白玛也就是开开玩笑，毕竟这两个小孩一路这么走过来，经历了多少事，她也看在眼里。 她今天就是来看看孩子，顺便盘算着在这边寻个宅院住下来，左右一直住在墨脱也不像是那回事儿，再加上张启山最近把视线都汇聚在那儿，要不是没想到他们的真实身份，恐怕还真不能这么轻易的善了。 这边白玛还没说这事，程霁就先提起来：“那个伯……呃伯母，你们这次来还回去么，要不就在这住下吧，我在这附近还有不少环境不错的宅院，或者京城也成，就是有点远了。” 说着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欠妥，急忙出声找补道：“或者您要不嫌弃，就跟我们一块儿在这住，这也算是有个照应。” 这事在张氏夫妇来之前，程霁就不止一次的想了，但是害怕夫妻俩住惯了墨脱，不适应南方这边的天气，就寻思着在北京也添置了几处四合院，就算最后都不住，闲置下来，到过上几十年，也不算是浪费。 白玛一听程霁说的话就知道孩子早就准备好在这准备着了，但毕竟这是人家小两口自己过得日子，她们这长辈来瞎掺和，也不是这个道理。 “还伯母呢，这哪有改了口又改回来的？” 程霁羞红着脸：“妈……” 白玛笑着又拍了拍少年的手：“唉！你们不用操心我们，这次从那边回来是准备找个地方定下来，但是至于在哪，我和你爸想着到时候走走看看再定。” 程霁听了白玛的打算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现在外面都是张启山的眼线，虽然不至于怕他，但再小的隐患都有可能是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掉的定时炸弹。 再加上两人的这个血脉的特殊，属实是让他放不下心。 但程霁没有明着说，只是眨了眨眼，接着同白玛商量：“要不这样，您和爸先在这儿住段时间，我想给你们看看血脉上的问题。” 白玛疑惑的坐直了身子：“我们的血脉还有什么问题？”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毕竟长生的血脉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个，已经算是超出正常人能力太多的一个匪夷所思的东西了。 知道这个的本来就少之甚少，现在少年却说他们的血脉存在问题，这让白玛如何不惊讶？ 但问出来后，白玛后知后觉的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的身份，瞬间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一个文明比张家和康巴洛族久远太多的上古家族，在这方面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记载，也不足为奇。 程霁接下来回答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张家的先祖想要保持世界上的某种稳定，主动将自己家族的血脉分成了张家本家和康巴洛两族，将血脉缺陷最大化，所以张家和康巴洛的长生才不不稳定，只能靠家族内部结亲才能保持血脉的纯度。” “我有办法可以提纯血脉……” 白玛听懂了少年的意思，轻笑着摇了摇头：“孩子，比常人更长的生命对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人活着不一定要寻求那虚无缥缈的永生，就算是与天同寿，那当真就是幸事么？” 不是。 程霁在白玛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长生者比普通人多了数十倍的离别，而永生就意味着这个离别永远伴随在他们身边，这并不是一种奖励。 已经很久没多想的程霁，在这一刻突然想了很多，就比如，他那时候费力帮张起灵提升血脉浓度，是感动了自己，但真正过问过张起灵本人的想法么。 他好像在无意之间给神明带上了这个本来可以不带的枷锁。 （未完待续） ------------ 第253章 带你回家 “唉呦，天真你快看，这门把手真是溜儿净啊，别里面还真住着什么人了。”王胖子看着眼前这怎么看怎么诡异的古宅大门，一时间实在是做不出来什么心理建设去推开这门。 吴邪听到王胖子的话，白了一眼打了退堂鼓的胖子，指着一旁自己方才新发现的未知阵符道：“你看这个，我虽然不知道这个符阵到底是什么原理，。但只要靠近他，甚至空气都净化的比外面干净，你没看见我们身上带的雪已经消失了么？” 听到吴邪的话，就是见多识广的王胖子都被搞得一愣，紧忙低头在自己身上印证方才吴邪说的那段话。 嘿，还真是，原本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么厚的雪，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全消失了，甚至不是说是化了，而是直接消失了。 随即王胖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果断扒着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花里胡哨的符箓阵法，甚至是吴邪叫他进门都不带动弹。 “你魔怔了？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吴邪有些没看懂王胖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停下来等王胖子折腾完。 王胖子听到吴邪说话，赶紧摆了摆手让吴邪也一块儿过来。 吴邪以为王胖子是发现了什么，心思一动，凑了过去：“发现了什么？” 王胖子嘿嘿一乐，指着这上面的图：“快，天真，给这个记下来，财富密码啊，这我们回去，给这玩意整一包装，然后再倒手一卖，我们还下什么斗啊，直接靠这个发家致富了！” 胖老板看着眼前这看不清纹路的符文越看越喜欢，哪怕现在还没回去，就已经感觉自己躺在票子堆了。 吴邪看着已经开始做白日梦的王胖子，无语的退回到后面：“赶紧走了，别浪费时间，这种东西又不是你死记硬背他的样子就能画出来的，别做梦了。” 吴邪的一盆冷水直接给兴致冲冲的王胖子浇了个透心凉。 但毕竟吴邪说的有道理，再加上这里确实不是什么能久待的地方，那个阵法鬼知道有没有什么时间限制，真过了时间，到时候他们就只能锁在这鬼地方自生自灭。 两人终于将视线移回了正题之上。 吴邪刚想推开大门就被王胖子拽住了手。 “？” “天真，小三爷，我来我来，您歇着。”王胖子小心翼翼的将吴邪马上放到门上的手拽了回去，放到背后放好。 “？” “天真啊，我们这功力属实是以我们的实力遭不住，现在小哥不在，我们收收神通吧。” 吴邪：…… 自己这开棺必起尸的神手，也是深入人心了。 王胖子看吴邪歇了自己的想法，也是在心中长舒一口气，自己抬手用劲在大门上一推。 这存在上千年的大门根本没有年久失修的样子，即使是开门都没有一丝动静，整个空间中安静的都有些反常。 门打开后就是一块比前庭还要大的院子，里面的参天大树，在外面的时候，着实的不显，但从门外进去才能看到这里面的壮观。 这是一个比他们在鲁王宫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九头蛇柏还要壮大的存在。 站在下面就像是被无限缩小的小人，抬头遗一望，让人生畏。 吴邪紧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大树，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个九头蛇柏在他这里留下的阴影太多，他看着这眼前的这树，竟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感。 “我们去内院看看。”吴邪看着眼前并不是很复杂的建筑结构，当即立下，做出决定。 这是古宅，不是墓室，外面这都是会客的地方，一定不会有什么重点的东西，就是那些家族里的东西，多数都会放在内院或者祠堂中。 吴邪明白的东西，王胖子自然也明白，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内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胖一瘦的身影消失在通向内院的小道尽头。 过了有一会儿，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吴邪王胖子他们进来时停顿过的地方。 程霁看着眼前这个记忆中熟悉的神树，轻笑的摇了摇头。 “还是年轻，这树放在这，他们都不怀疑的吗？” 张起灵自然知道程霁想说的是什么，纵使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但是出于对危险事物的警觉，他几乎是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确定下来，这个树一定暗藏玄机。 程霁甚至都不回头看，直觉熟练的将自己扔进身后张起灵的怀里。 侧身勾住男人的脖颈，嘴角轻勾：“哥哥，想不想上去看看？” 张起灵早就习惯了程霁这随时随地的往他身上一靠，双手也是惯性的抬手搂住眼前身形纤细的少年。 “好。” 独属于神明的清冷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 直接点亮了少年原本就满是光亮的双眸。 他好像实现了在那个时空时十八岁的愿望。 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不仅从书中走了出来，还只属于了他。 现在在神树的见证下，他要带着他的神明回家了。 回这个他真正的家。 程霁抬手在神树上按下了某一个机关，在机关启动的时候，神树的藤蔓缓缓的在两人身前落下，枝条缠绕，慢慢的拼凑出来一个四四方方勉强塞得下两三个人，藤蔓做的小房间。 程霁拉着张起灵走了上去，在站稳后的第一时间，藤蔓直接带着他们慢慢的往树顶上升，直到最高处的空中高台出现的时候，才停稳在原处。 两人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迈开步子，走下藤蔓小屋，踏上高台。 这里已经完全超出了世人的认知，这是一个被定格在空中的一个高台，没有依靠任何外力的支撑。 整个高台上的建筑要比地埋上的还要精致庄重的多，就是没来过的外人也能看出来这个地方对于程家的重要。 程霁一边走一边同张起灵解释：“这是我们族中的祠堂，是只有内族中的人才能进来的地方。” 言外之意，现在你也进来了，那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不能反悔的那种。 ------------ 第254章 番外见家长（三） 番外日常——见家长（三） 时间接程霁和张起灵从古潼京回长沙，隐居后。 原文正文的故事线，不做任何架空的小日常~ ------------------------------------- （接上文） ------------------------------------- 程霁带着这份几乎是要窒息的思考，面上不显，但满是心事的吃完了这味同嚼蜡的午饭。 但为了不影响白玛他们的心情，程霁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封住这段情绪配合着傻乐了一下午。 直到晚上回到了房间都没有松懈下来，依旧是那个紧绷的状态。 这时候的程霁已经将自己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几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甚至一如既往的躺进张起灵的怀中，互道晚安。 都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正常。直到后半夜，少年在黑夜中睁开双眸，那在暗夜中闪着光的瞳中，哪有刚醒的时候的朦胧，尽是清明。 少年动作放轻从床上坐起身，看到张起灵因为他闹出的动静也睁开眼睛，就朝着他打了个去上厕所的手势。 男人意会后将眼睛重新闭上。 程霁小心翼翼的从房中出去，赶着夜路走到后院中，才停了下来。 抬头愣愣的看着夜空，一时间脑子中思绪翻飞，乱成一团。 好像装不下去了，又想像之前一样当个缩头乌龟，不想面对这种一定是错误的结果。 想到这儿，程霁的步子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谁料直接撞进温热的怀中。 回过神来的少年身子一僵，回绕在他鼻息周围的味道他自然熟悉，甚至他的身子都对身后的男人知根知底，就只是搭上腰窝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让他小腿发软，险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小骗子。”温热的气息打在少年的耳朵尖上，让原本因为惊吓苍白了一瞬的皮肤隐隐发烫。 程霁对张起灵这个很久没有叫过，原本他极力反对的称呼当下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原本对那个问题的愧疚，再加上这不是很顾忌他人的逃避，让程霁沉默了好久。 张起灵看着刚才想要逃跑的少年现在被自己及时逮住圈在怀中神色上依旧有些惊慌，轻叹一口气：“发生了什么？” 他今天从厨房出来就隐隐的感觉出来小狐狸的不高兴，但某人隐藏的太好了，甚至是任何行为动作都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他好几次看过去都会收到小狐狸甜腻的笑，但毕竟已经生活了这么久，少年是不是不高兴他甚至比他本人还要了解他的那些小习惯。 频繁地喝水，走动，抠手指。 就算是他隐藏的再好，他基本上也能看穿。 所以在方才少年给他打手势示意他去厕所的第一时间他就跟了上来，事实还真就像他猜测的那样。 小骗子又想骗了他就跑。 以某只小狐狸的本事，恐怕今天从这门出去，除非他自己出来，不然谁也别想再找到他。 等待着程霁的回话的时间并没有他们感受到的那么漫长，虽然他们都感觉过了很久，但也不过是三五分钟的时间。 程霁再开口时，嗓子已经在哭腔的晕染下带上了些沙哑：“哥哥，你想长生么？” “不想。”张起灵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两个字就像是五指山一样压得程霁几乎喘不过来气，原本只是沾湿了一些眼睫的泪在顷刻悄然落下。 原本想要挣脱的怀抱却被男人抓紧，一点逃跑的机会都不给少年剩下。 张起灵将怀中的少年搂的更紧了些，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不怎么习惯讲话的性子这么讨人厌。 最后实在是急得没法，抬手将少年的下颚捏住，从侧面直接吻住少年隐隐有些发白的薄唇。 带着安抚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温柔，结实有力的手臂环在程霁的腰身上，将他牢牢的圈在自己怀里。 男人霸道的攫取着小狐狸口中的暂存的空气，凭借着对这一亩三分地的熟悉，不出片刻，少年原本就噙着泪的眸子中氤氲着雾气，就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一吻结束，原本情绪几乎难以控制的少年也安静了许多，老实的靠在张起灵的怀中，等待着男人的下一句话。 张起灵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横抱起来，朝着两人久住那个厢房慢步回去。 这时候张起灵才出声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说完：“不想比你长生，也不想先你离开。” 程霁微微一愣，似乎在想着张起灵这句话中的意思，但大脑几近宕机的他哪还有思考反应这个的功夫，就是张起灵这话音落下好一会儿，都没见少年回魂。 张起灵接着道：“因为血脉？” 程霁将自己的脑袋靠在男人身上，彻底将方才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老老实实的回应：“嗯。” “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 看着少年在听到他的回答时已经没有听进去几分，张起灵没有急着解释，而是问了程霁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不长生，你？” “我也……”程霁不假思索的答案直接被张起灵进了房间将他放在床上后腾出来的手捂住，咽回了肚子中。 剩下的也不用张起灵再多说，程霁瞬间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他死，他不会独活。 那反之，他亦不会。 不想长生，只需要恰好在他活着的时候长生在世间便好。 当然，程霁的思考能力也只能思考到这里，剩下的几乎还没有来及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被张起灵的俯身，尽数从大脑子匿了形。 ………… 第二日，午后。 程霁原本就因为情绪有些喑哑的嗓子彻底失了声，双目无神的平躺在床上，已经疲惫到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存在来。 只能望着天花板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忆着昨天夜里在哭喊中答应的不平等条约。 早起打开的窗子吹进来一阵微风，将桌子上被蹂躏皱巴按着指纹，歪歪扭扭签着少年名字的欠条吹起了丝丝卷边。 依旧是个晴天。 （见家长番外完） ------------ 第255章 更二 祠堂里面其实都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了，但程霁还是拉着张起灵进去拜了拜，上了柱香。 等两人从里面踏出来就已经过了有一会儿。 程霁将祠堂的门关上，踱步到张起灵站的天台上的入口处的一个台阶上。 神树下的喧嚷声传上来，程霁和张起灵对视了一眼，没有动作，只是在一旁站着，等着下面的两人找到上来的正确方法。 “我已经把血脉权限关了，他们这下子应该还不能上不来了吧。”程霁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的淡然和笃定骗不了人，他不是没见过吴邪他们的真正实力，就这点机关对他们来说，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果然，没有出乎程霁的预料，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天台入口处再次上来了一个藤蔓制作的小篓，将两人不算很温柔的请了上来。 因为行为上不是很礼貌，甚至说有些粗鲁，这让原本就有些惊弓之鸟的吴邪直接惊叫出声。 “啊啊啊！！！！” 程霁略有些嫌弃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说实话，谁能想到这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冠人的吴邪这一嗓子下去，真是滤镜碎完了。 一直到藤蔓抓着他们给他们两个放到了天台的平地上，吴邪才被藤蔓腾出来的枝条强行闭了麦。 好不容易冷静了一会儿，藤蔓给他松开，他一抬头，看到在这边站着的程霁，又是一声惊叫。 “鬼啊！” 这时候张起灵已经匿在了暗处，吴邪能看到的就只有程霁一人。 程霁挑眉，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混乱的场面。一时间又想让藤蔓给他嘴封上了。 “我说，哪来的鬼？” 吴邪听到程霁的问话，眼睛瞪了溜儿圆：“不是鬼是什么，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程霁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抱着臂嗤笑了一声：“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儿，这是我家，我在我家里有什么奇怪的么？” 王胖子被程霁这么一带，竟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好像说的也是。” 吴邪无语的白了一眼被带沟里的王胖子，他是发现了，这胖子对好看的人，不论性别，就没有一点抵抗力，美人说的永远是对的。 但这能对吗？！ 他们进来费了这么多劲，甚至在他们进来的时候也反复查看了半天，很清楚上面就没有人先进来的痕迹，他们又在那地方守了那么半天的机关门。 所以程霁一定是在他们之后进来的，而且他就是引到他们来这的幕后主使！ 当然这些甚至都不需要吴邪问，程霁在下一秒就直接应了下来：“我就是在这等你们上来的。” 没有说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但是已经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那背后的主导者。 “为什么？”吴邪看着程霁，开口问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他是在选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下来要担负的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吴邪他要理解程霁做这件事的道理。 程霁低头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要问我关于那个家族的事呢。” 吴邪眼神中带着对这个问题的执着，那个家族的事情他可以自己去找，但程霁做这件事的初衷，让他始终想不明白。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吴邪眼中的固执，程霁并没再隐瞒，直接开口道：“因为九门。” “九门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家族恨之入骨，也想从我这得到一些关于那个家族的信息，那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喽。” “不过事情我告诉你们了，至于他们信不信你们，就不在我管的范围里了。” 吴邪这才意识到程霁这步棋的想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现在九门的人都知道吴邪来了秦岭，只要放消息告诉他们吴邪已经在秦岭中得知了之前的事情，也知道了汪家这个家族的秘密。 就算是他不知道都没人相信。 这就是程霁的用意。 吴邪看着程霁心中一点生气的想法都没有，他知道这是吴家欠他们的，本来他们可以完全不管吴家，不管九门死活，但是以他们九门现在的实力，还没有本事和那个在暗处的家族抗衡，所以就只能借助程霁，借助张起灵的力量。 程霁看着吴邪眼中的释然，不知怎么竟有种欺负小孩儿的感觉，一时间心中竟有些不忍。 但已经到了这，就只能将这个角色演到底，越是这样，程霁越是在心中痛骂吴三省那只老狐狸，整这种破计划磨磨唧唧就算了，还要让他背锅。 想到这，程霁面上不显，只是想赶紧结束掉这一趴，现在也就剩下了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就是这个秦岭的青铜神树物质化的问题。 程霁抿了抿唇，开口道：“你们跟我来吧。” “要做什么？”王胖子心中大悔，早知是这样一个火坑，他那时候就应该拉着吴邪，不让他往下跳才对。还真是越美的东西就越蛇蝎心肠。 程霁轻飘飘的睨了一眼两人，甚至多余的解释都没有，直接抬腿朝着目的地走了过去。 他为什么要解释，这是吴三省哭爹喊娘求着他，让他带吴邪来的地方，也只有这个地方能够完全将麒麟竭的副作用抹除。 他要是不识货，现在直接走了，他程霁自然没什么损失，损失的就只有吴三省的钱包而已。 当然也不是没收获，会收获他的开心。 毕竟这种看着吴三省做无用功然后再愁掉几把头发的节目，还是挺有意思的。 只是程霁的这点愿望并没有实现，只能说最了解吴邪的莫过于吴邪的这个三叔吴三省了，甚至都已经将吴邪的任何心理活动算的清清楚楚。 在程霁马上就走到拐角的时候，吴邪和王胖子两人一路小跑跟了上来。 几人来到的是祠堂的后院，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有一棵同青铜神树在结构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缩小版深扎在原地。 还原程度就连吴邪这个彻彻底底爬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这是什么不用我介绍了吧，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清楚。”程霁轻笑了一声，头也没回的对着吴邪道。 ------------ 第256章 256 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有一棵同青铜神树在结构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缩小版深扎在原地，还原程度就连吴邪这个彻彻底底爬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这是什么不用我介绍了吧，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清楚。”程霁轻笑了一声，头也没回的对着吴邪道。 “青铜……神树？”吴邪眼神中满是震惊似乎没想到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说出来的时候，吴邪就立马反应了过来，这大概就是那个帛书地图上的东西。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上面那个大号的青铜神树才是复制品，是按照这个做出来的东西。 而那个所谓的物质化的能力大的根源大概就是这个地方。 程霁看着吴邪变化莫测的眼神，也明白这趟路的最终目的也达到了。 这个神树本来就是他们程家的东西，而上面的那个青铜树只是那个种族将这个模型借过去复刻出来的残次品。 在程家这么久以来没有人维持的情况下，难免会因为一些不稳定的因素，而造成能量的流失紊乱。 最后被那个青铜神树吸收化为己用。 现在既然吴邪想将这个能力封存起来，不想有些再受青铜神树物质化的蛊惑，那现在未尝不是一个好时机。 当然这个对程霁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省了自己不少事而已。 不用自己动手，就能给这事解决了一直都是程霁梦想中的解决办法，吴三省很乐意掏钱帮他完成这件事。 “你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程霁开门见山。 听到程霁的直接，吴邪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和顾虑：“这个东西毁掉的话，是不是外面的那个青铜神树也随之丧失那个物质化的逆天能力？” 王胖子听到吴邪的话，眼睛瞪得老大，先不说能不能实现，这在人家的地盘上，张口闭口就是毁掉人家的镇宅之宝，这或多或少是有点丧心病狂，他胖爷这辈子不怕天不怕地，现在是真怕这面前的这个祖宗一个心情不好，直接给他俩毁了！ 程霁看着两人大不相同的神情，轻抬一下手，一根藤蔓从地上破土而出，和吴邪方才看到的那个藤蔓在本质上差别极大。 在程霁面前直接没有了方才张牙舞爪的样子，乖顺的就像个有灵智的小宠物一般老老实实的摆弄出来个椅子的样子，任劳任怨的让程霁坐在上面。 “首先这个东西他本身的能力不是那个什么破物质化能比的，只要它想，甚至可以造神，一个永远存于世的神。” 程霁的话让面前的两个人直接呆在了原地。 要知道造物已经是一个很逆天的能力了，但是这个能力是有限制的，就像是一个残次品，产出的东西是具备时效的，超出了这个时间，那再厉害的生物都会随风而去。 就像是那时候已经濒临消失边缘，需要重新回来‘蓄能’的老痒。 “造神是什么意思？”吴邪眼神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举手投足间满是个攻击性的少年。 毕竟他方才说的那个话，一旦是真的，那只要传出去，那这个世界的秩序就会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程霁无所畏忌的迎上吴邪的视线：“长生者不是因为基因突变，而是本身身体中的血液就是上古神之血，这个神树是由参加古战场的所有神族的鲜血灌溉而成的，他的神力不是普通人能趋势的，同样也不会被人随便的毁掉。” 言外之意，就是你小子有这个想法，也没这个能力。 吴邪原本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直接土崩瓦解。 本来他也就是赌程霁能不能帮他完成这件事，但听少年这么一说，恐怕是没这个可能，也没这个能力了。 谁知吴邪刚丧完气程霁话锋一转：“不过我虽然没这个权利将这个东西销毁，但毕竟是神树的管理者，我自然有办法让神树的能力收回来，不被神树所吸收。” “而且，带你来是以受人之托，把手放上去。” 程霁看着吴邪，轻声开口道。 吴邪看了看程霁，又和王胖子对视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没办法，现在张起灵不在，以他和王胖子的这个能力来看，俩人都够呛能摆弄的过他一个人。 更何况要是张起灵在，恐怕也不会帮他和胖子。 手放上去的那一刻，一道血色的枷锁直接将吴邪的手给绑在上面。王胖子看到眼前的一幕，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将吴邪给救出来。 他和吴邪的想法恰恰相反，程霁之前能看在张起灵的面子上去帮帮他们，那是给的人家男人的面子，但因为他们，张起灵进到那个青铜门里了，那人家凭什么再给面子，没弄死他们都是好的了。 但王胖子的步子刚迈出去，就被一根突然出现的藤蔓给缠住身子，动弹不得。 程霁轻笑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有些草木皆兵的小孩，甚至脸上挂的笑意都没减几分，坐着的姿势都没变一下。 “做事别太着急，我要真想收拾你们，哪能拖到现在，就比如这样~”程霁的声音中像是带着一种未知的魔力，逐渐变得赤红的双眸直接让吴邪王胖子失去了那么半分钟的神志。 尤其是王胖子，一直到自己喘不过来气的时候，才勉强回神。 惊骇的甚至连手都忘了放下来。 刚才如果不是程霁主动的停下来攻势，恐怕他就要被自己霍霍掐死了！ 这是吴邪和王胖子第一次对程霁的能力有所认知，从灵魂深处都无法反抗的无力感在劫后余生的瞬间充斥大脑。 太强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几乎是没什么胜算，甚至两人怀疑这只是程霁能力的冰山一角。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这再怎么说也是活了三千多年的老狐狸，要是没点实力，那才是奇了怪了。 吴邪将原本的质疑彻底收了起来，等待着程霁的下一步动作。 ------------ 第257章 257 吴邪将原本的质疑彻底收了起来，等待着程霁的下一步动作。 少年终于从那个藤蔓的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吴邪所在的位置走了两步。 一只手搭在上面，开口叮嘱道：“有点疼，放松。” 话音落下，那道血红直接化成丝线竟然在吴邪的，右手手腕处，生生穿了过去！ “啊啊啊！！” 何止是有点，这几乎都快给他的老命给搭进去了！ 不知道那个血色的细线进到他是身体中到底是做了什么，吴邪在顷刻间，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那个鬼东西给穿了孔，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疼痛，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程霁将吴邪刚想要软下去的身子给扶住，厉声道：“保持清醒！” 这条本源的生命线是最本质的麒麟血，在他们那时候，这个神树是家族中用来洗髓用的，将自己的血脉杂质吸纳掉的一个神器。 当然程霁他们用的是青丘九尾血，吴邪这个吃了伪麒麟血，也就是麒麟竭的自然要用正统的麒麟血来洗髓。 虽然不能将血脉彻底更换，但也好在将这一两年因为频繁下墓而堆积的杂质都吸附提纯干净。 这是吴三省在提到吴邪身体原因的时候，程霁主动提出来的，毕竟虽然大的心结解开，程霁就算不在意别的，也不想吴邪再因为这个看上去在帮着张家解决宿敌的计划中让这位小三爷丢掉性命。 有命的牵扯就太沉重了，他们九门之间想怎么死怎么斗都和他没关系，但是这个理由不能是张家，不能是张起灵。 虽然看似度日如年，其实不过是痛苦的加成将时间拉长了不少，这个在吴邪看来过去了一个世纪的过程，其实不过是三五分钟而已。 在痛感减弱的时候，程霁直接徒手将连在吴邪手上的血色丝线掐断，从吴邪手腕中拽了出来。 在一边看呆了的王胖子下巴被惊得险些收不回去：“乖乖，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能直接从肉中拽出来。” 程霁头也没抬直接回道：“麒麟精血。” 王胖子听到程霁的解释眼睛瞪的更圆：“现在天真跟小哥一样都有麒麟血了？！就剩下我一个落单的了呗。” 虽然王胖子是这么说，但是从语气中听得出来只是羡慕，但并不嫉妒，只是单纯的为了兄弟高兴。 只是这个高兴还没有持续几秒，就被程霁无情的打破：“想什么美事呢，只是将他体内麒麟竭造的那点麒麟血稍微的加持一下而已。” 说着还似笑非笑的抱着臂看着两人：“怎么想要麒麟血？” 王胖子的想要还没说出口，就被程霁的下一句话吓得强行刹车。 “上一个想要麒麟血，想换血的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王胖子：“……” 吴邪：“……” 嘶，真吓人。 吴邪看着程霁隐隐透着危险的眼神，紧忙将话题岔开，又重新回到了之前上面：“但是这个物质化……” 毕竟这种超自然的现象要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倒也还好，无非即使持有者会有些压力罢了，但一旦这种东西公之于众，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恐怕混乱程度并输给麒麟血引出来的乱子小。 程霁点头，十分随意的将这连着石台在内的整体直接一个挥手收到囊中。 原地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地面，要不是上面还有修齐石台时拼接的痕迹，吴邪两人都差点以为他前面看到的那个东西就是一场梦，从没出现过一样。 “走吧，这里剩下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程霁带着两人从天台上下来，走到出去的机关处，对着两人轻声开口道。 两人不知程霁接下来要做什么，但看着他并没有同他们一起走的意思，只好作罢，先一步进到机关中，走出这个地方。 从秦岭刚出来，走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的吴邪将手机打开，一大长串的未接信息。 一大半都是他拜托照看吴三省的那个护工打来的。 吴邪挑眉没管，在下了飞机后才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在响了几声后被接起，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老板，你说病人有苏醒的征兆就跟你联系。” 吴邪听到你后应声：“对，所以他醒了？” “没有没有，但是医生说大概就是这几天就能醒过来了。” “好的。” 挂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病房中，吴三省坐在床上，看着带着黑色墨镜，将电话挂断收起来的男人，轻笑着搭话：“他出来了。” 男人将电话收到皮夹克的内兜中，从床上起身，顺带着从一边儿的陪床的床上拿起护工的衣服拿起来穿在身上，还十分敬业的带上帽子口罩，摘掉墨镜放在兜中。 带了美瞳的眸子不像平时的金色那么亮眼，但还真没多少人见过他墨镜下面的脸，只是将显眼的特征模糊了一下，省去了不少事。 这时候才懒懒的提醒着在床上坐的稳如泰山的吴三省：“你有点小看你家侄子了，三爷。” 吴三省没明白男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直接出声问道：“什么意思？” 男人抬手将一直拉着的窗帘拉开，好心的提醒道：“和程霁那只狐狸走一趟任务，他哪能老老实实的就这么让你带着走啊，现在应该已经下机了，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三爷，您可以开始您的表演了。” “……” 草，失策了，忘了那个最大的变数了。 吴三省没有质疑男人的说辞，直接将一边的电话拿起来，按了一串电话号码进去：“喂？” “什么事？” 吴三省笑眯眯的提醒：“没事，就是看了天气预报，多添衣，还有啊……” “好，好的，我这忙呢，知道了先挂了啊。”那边像是有什么着急要紧的事一样，还没等吴三省把话说完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直接被挂断吴三省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转头对着准备好出门的男人点了点头。 电话放下，计划开始。 ------------ 第258章 258 接收到吴三省递来的信号的男人点头回应了一下吴三省，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护工的装扮不紧不慢的一路朝着医院外面走，终于走到医院对面的小区里。 左拐进到两栋楼中间的暗处，将自己身上的这身行头换了下来，顺着窗子扔到这个很久都没有住过人的屋子里面。 才重新从小区中走了出去。 已经戴上熟悉的墨镜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没过多久，兜中的手机彩铃声响起，男人伸手将另一个手机从裤兜中掏了出来，接通。 “黑爷，接不接活儿？”一道女声从手机中传到男人的耳朵中。 男人听到这计划之中的开场白，笑眯眯的回复：“我们阿宁老板的活儿那必然是接啊，说说？” 电话那边的女人得到肯定的答复，一时间也松了口气。 毕竟这次行动对她的老板来说十分重要，通过他们之前的那些行动也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这看似装备精良，但对这方面有所了解的太少了，有时候还是要请一些在这方面算是顶尖的那些人来，多少也算是有些保障。 在他拟定的名单中其实有三个人，南瞎北哑自然是首选，只是这第三个人，她前不久才拿枪对着人家，现在却要低三下四的求他来这个行动，就是再没什么原则的她不免也有些犹豫。 “行，那还需要麻烦黑爷点事，事成之后，自然有丰厚的报酬。” 黑瞎子听到阿宁的话，虽然她也没有明说，但只是这只言片语，他就猜到了他到底要麻烦他什么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连着三四次在墓中掉了精锐，现在自然想着能请几个专业的就请几个，道上现在能说的上名号的无非就剩哑巴那对夫夫，哑巴张还不会让这位请的时候这么犹豫，那估计就是程霁那只狐狸了。 当然黑爷这算盘自然不可能向着一个老外的势力，就算是现在已经知道这是要请谁，且这个人他还真能搭上话，但黑瞎子还是果断的选择装傻。 开玩笑！那只狐狸要请的话最起码要被刮走一半子的油水，他不趁现在多坑一点，恐怕到时候这点儿都不够被程狐狸顺的！ “阿宁老板不妨说来听听？”黑瞎子嘴角的笑在阿宁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快咧到后脑勺去了，这哪是麻烦啊，这分明就是财神爷啊！ 阿宁也不同黑瞎子废话，直接说出来意：“帮我请到张起灵和程霁，你的佣金翻三倍。” ？ 黑瞎子一直都知道这娘们壕，在他们从长白山回来，这娘们就五次三番的找他下斗，一个月下了三四次，就为了试探他的能力。 当然这价钱上，虽然只是一些小斗的试探，但收益还是相当可观的。 只是黑爷实在没想到这娘们这次能这么壕，本来他这次的佣金就已经二百万了，三倍就是六百万，我的乖乖。 黑瞎子轻咳一声，端着声：“我也不能确定能不能给你请过来，毕竟你也知道，程爷确实已经很少接活儿了……” “四倍。” “好的，老板，我绑也给你把人绑过去。” 阿宁达到了目的，直接将任务地点交代出来：“青海省格尔木市，柴达木东路46号。”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黑瞎子看着已经被挂断熄了屏的手机，笑了笑，将皮夹克内兜中的那个手机给掏了出来，在上面利落的找到杂毛狐狸备注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说。”电话接通，但并不是黑瞎子期待的那个声音，只是接电话的人黑瞎子也熟悉的很。 但毕竟是收了钱的，基本的客套还是要给到的：“喂，唉，哑巴啊，回京城了没？” “挂了。” 只是黑瞎子他想客套，对面的这位也老的给面子，听到黑瞎子的废话，甚至一点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直接按了挂断。 “嘟嘟嘟……”黑瞎子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手上这个被挂断的手机，长叹一声，朝着京城最繁华的那个闹市走了过去。 这电话不给他机会没关系，反正他现在在的地方黑瞎子大概也知道了。 就在方才的电话中，虽然张起灵什么都没说，但那背景声音中还是有些线索。 好么，哑巴这是给自己家媳妇送去上班，自己又跑潘家园进货去了。 好在他现在在的这个位置距离那边也不是很远，走两步就是。 这开车的油钱，也得找阿宁这个好老板报销一下，这虽然他没开，但一样的路自己走过去费的劲比这油钱还要贵呢！ ------------------------------------- 京城潘家园大门口。 张起灵双手揣兜，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繁华古玩街，直接抬腿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就到了王胖子的店铺，大概是因为被吴邪叫了过去，所以今天没开店，也是整个潘家园唯一的一家下午了还在闭店的铺子，张起灵只是侧头看了一眼就将视线又挪回了前面。 他今天来是有目的的，小骗子的生日快到了，只是那时候他大概就已经进了青铜门，恐怕也没有机会再给他过，所以他就想在这淘点好看的物件什么的，送给他。 只是这潘家园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没什么好货，甚至都不如自己拿回来给新月饭店送过去的那些上乘。 还不如到时候进了张家古楼的时候从地下的那个屋子中给他选一些来的合适。 想到这张起灵直接左拐，想着从另一个出口直接出去，不在这浪费这时间。 也是在这时候，张起灵感知到身后异样的动静。 有人在跟着他。 张起灵本来已经迈出去的步子直接加大了不少，朝着左边的那个小巷子走了进去。 身后的人看着张起灵消失的那个小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 第259章 259 张起灵本来已经迈出去的步子直接加大了不少，朝着左边的那个小巷子走了进去。 身后的人看着张起灵消失的那个小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怎么感觉这哑巴走的这个路，这么不对劲呢，进那个小巷子做什么？ 那破地方就是个死胡同，平时都没什么人过去，原本开在那的两家店也因为生意惨淡关了门。 哑巴在那边还拓展了新业务呢？ 这么想着，跟来的戴墨镜的男人直接抬头朝着张起灵消失的方向小跑追了几步。 刚跑到那个拐角，一股危险的气息直接朝着他袭过来，甚至都没有给他一点防备。 黑瞎子脑子中的警铃大作。 本来他就打不过这货，结果那个杂毛狐狸还直接给他来了个血脉加成，以至于从那时候到现在，他每次都是被这两口子按在地上打。 现在又来？！！ 黑瞎子哭丧着脸被动迎战。 还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挨打了好半天，黑瞎子才勉强将自己盲人按摩的名片塞进张起灵的黑色连帽衫的兜中。 也是因为这举动，直接生生挨了一脚。 “哇靠，哑巴，你这也太狠了吧！我就叙叙旧的功夫，你这直接要断我子孙啊，你不能因为你家的那位生不出来，就要兄弟我直接这么陪你啊！” 黑瞎子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将张起灵扫过来的第二脚给徒手抓住，这一脚虽然张起灵没有用什么力气，但就是这位置，多少是有点过分讲究，这腹部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当真是松些力气就能踹上去的么？？？！！！ 话音说完，黑瞎子直接秒懂张起灵脸上这送客的表情，在未来快乐的活着和现在即时犯贱两者之间，选择了果断跑路。 既然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不在这用命陪哑巴张玩了，这游戏有点费小瞎子啊！ 黑瞎子从张起灵的视线中消失后，张起灵才将方才黑瞎子放在他口袋中的名片给掏了出来。 【齐嘚隆冬强盲人按摩店，地址：XX街XX路36号，诚邀您的到来！】 落款十分随便的画了个黑墨镜。 张起灵默然的看了一眼，果断将手上的这个东西给收回了自己的另一个口袋中。 手伸到口袋中，顺带着也摸了一下和这张名片贴在一起的另一张卡片。 散着步子朝着黑瞎子给的这个按摩店的地方走了过去。 ------------------------------------- 二十分钟后，新月饭店门口。 “对不起先生，请出示您的银行卡，我们店需要验资，没有资金证明是不可以进的。” 新月饭店的门口迎宾小姐笑着对眼前这个一身黑，带着墨镜的男人再次重申饭店的规矩。 黑瞎子手忙脚乱的在自己口袋中翻了又翻，就连裤衩子上缝了口袋他都翻过了，都没有找到自己视作命根子的那张银行卡。 他明明记得上次用过后就直接放在这口袋中了，怎么会没有呢？ 直到翻了第n遍的时候，黑瞎子才彻悟的想起来。 他这个兜虽然看起来隐蔽的很，也不容易掉，但和他经常出任务的哑巴张自然是知道他的银行卡放在哪。 他刚才跑路的时候还纳闷，为什么就自己的这个水平能让哑巴张没察觉他给他兜中丢的小广告。 感情这人直接釜底抽薪，给他家偷了！ 这当真就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人崩溃！ 但是眼下毕竟自己那六百万在向他招手，正门进不去，那就只能不走寻常路了。 黑瞎子尴尬的朝着迎宾小姐笑了笑，直接转身离开了新月饭店的正门。 这鬼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自然知道程霁所在的那个大堂经理的办公室的窗子是哪一个。 为了不被里面的听奴听到，他还特地绕了一大圈，才到了侧面程霁所在的那个屋子的位置。 助跑起跳，动作干净的把住第一层的栏杆，一个借力翻身上了第一层的平台之上。 再往上走一层，就到了那间屋子的阳台了。 在黑瞎子一鼓作气想要扒着护栏翻上去的时候，正对上支着脑袋往下看的程霁的视线。 程霁轻笑着吹了个口哨：“怎么，黑爷在这表演什么行为艺术呢？正门不走，非要来翻窗户，这是什么新型的锻炼身体的方式么？” “……”黑瞎子感觉自己自从认识了这两口子后，这日子就没一天顺心的，天天净在他们这收这鸟儿气了！ 程霁甚至连搭手的意思都没有，眼神中都是带着戏谑的欣赏，就看着黑瞎子怎么顺着栏杆爬上来。 好不容易黑瞎子在程霁的边上落了地，稍稍喘着气。 “黑爷这指定是累了，进去歇会儿？”程霁这才端起了身为主人的礼貌，虽然并不多。 进到屋子中的黑瞎子开口第一句：“你家哑巴张手脚不干净！” 程霁端起桌子上的茶，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没放下：“哦？这话怎讲？” “我就跟他打个招呼的功夫，他偷我银行卡！” 程霁听到这儿，煞有介事的搭腔：“这么过分啊！这不能原谅！” “对！” “等他回来我指定好好说说他！” “好！” “怎么能这么对好兄弟呢，这怎么是一个朋友该干出来的事呢！” “是！” “所以银行卡密码多少？” “199078！” 说完黑瞎子才反应过来，赶紧将自己的嘴捂上，但已经迟了，还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捂上不过是给自己的一个心理安慰。 程霁一双狐狸眼笑的几乎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好心情的自己的电话掏出来，给张起灵直接将‘199078’这一串数字发了过去。 做出来这种事情的程霁甚至心中一点负担都没有，要知道这大黑耗子还欠自己一个亿呢，现在好不容易把貔貅的银行卡给顺到手，不拿回来点本钱，属实是对不起自己。 做完这些后，程霁才笑吟吟的抬头看着哭丧着脸，面如死灰的财神爷：“那来说说吧，黑爷这晒着大太阳来新月饭店，翻窗子也要找我，怎么事？” ------------ 第260章 260 做出来这种事情的程霁甚至心中一点负担都没有，要知道这大黑耗子还欠自己一个亿呢，现在好不容易把貔貅的银行卡给顺到手，不拿回来点本钱，属实是对不起自己。 做完这些后，程霁才笑吟吟的抬头看着哭丧着脸，面如死灰的财神爷：“说说吧，黑爷这晒着大太阳来新月饭店，翻窗子也要找我，怎么事？” 见程霁已经回到了正题，黑瞎子也收敛了玩闹，难得正色的开口：“青海格尔木市柴达木东路46号。” 早就熟悉剧情的程霁甚至都比眼前这个通风报信的黑瞎子还熟悉剧情，只是这么一个地名，程霁就在瞬间反应过来现在黑瞎子在这唱的哪出戏。 看来这蝴蝶效应也算是扇出了点不一样的风，这吃两边儿佣金干一个活儿的事也算是轮到他身上了。 程霁心神一动：“裘德考的人让你来的？” 黑瞎子没想到只是一个地名程霁就如此的了解。要知道这个地方程霁能知道他可以理解，但竟然将他这次的目的都猜的这么精确，那只能说明程霁他知道的一定比这个局中所有人还要多很多。 黑瞎子也懒得想别的，毕竟只是给搭上这根线，六百万就到手了。 只是程霁怎么会轻易的就上了黑瞎子的贼船，毕竟能让黑瞎子这么费劲巴拉，连翻墙这招都使出来了，那背后的油水必定是不会少，不从这里面捞点什么出来，都对不起黑瞎子跑的这一趟。 “不如分分？”程霁抱着臂靠在一旁的墙上，挑眉轻笑着提议。 “……” 黑瞎子满脸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光风霁月的其实八百个心眼子的杂毛狐狸，几乎是快将‘不要偷我钱’五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程霁也不多要，伸手轻飘飘的比了个手势：“那五五？” 黑瞎子在程霁的话说出来的那一刻，眼前一黑，这位当真是不是资本家，胜似资本家，开口就是折半的压榨！ 黑瞎子笑的有些勉强：“程爷，我们再商量商量？” “不商量。” “你看瞎子这是带着程爷您挣钱啊，你怎么还想着挣瞎子的钱呢，程爷，程祖宗这样不好。” 程霁直接无视黑瞎子的企图耍无赖，甚至抱着臂的姿势都没动一下，似笑非笑道：“要不你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要不就按我说的意思走，你自己选吧。” 黑瞎子：“……” 是他不想走吗？！程狐狸这话说的，说的跟他给瞎子别的路了似得。 黑瞎子本来就站在离那个小阳台不是很远的位置，甚至不用走步就能看到方才他上来的那条道儿地下现在站满了人，甚至那听奴棍奴和罗雀都已经在地下等半天了。 只要他这儿谈不拢，只怕，这刚下去就得被折腾的半死。 实在没办法的黑瞎子哭丧着脸，转过头来看向在旁边甚至都不带着急一点的程狐狸，赔笑道：“那个，五五！我觉得行。” 程霁嗤笑了一声，笑眯眯：“你觉得行，我觉得不行。” ------------ 第261章 261 “？” “这五五是开始的价钱，我的时间很宝贵的，现在磨叽了这么半天。肯定不可能是那个价格了。” 黑瞎子咬牙切齿：“那程爷您说什么价儿？” 人类的悲欢互不相通，真不知道这只杂毛狐狸为什么就这么喜欢盯着他的这仨瓜俩枣的小钱包。 瞎子心里苦，但瞎子不敢说…… 程霁也没有再同黑瞎子废话，直接开了价：“六四，我六你四。” “成交！”黑瞎子现在可是一点想同程霁商量的心思都歇的干干净净。 程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仔细端详，半晌才眉毛轻挑开口道：“行，所以你本来拿多少钱？” 黑瞎子一听程霁说的，感觉头皮一紧，脱口而出：“四百万。” 程霁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这个报价指定不准，甚至连想都不带想的就将正确的报价猜了出来：“哦，看来就是六百万。” “……” “到时候记得把三百六十万打我卡里。” 黑瞎子一脸震惊，看着这个把他当黑奴使唤的杂毛狐狸：“你怎么连我的本金都要搜刮？” 他挣钱都没有丧心病狂成这德行，太荒谬了！！ 程霁笑眯眯的给黑瞎子朝着阳台的方向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谈不拢就别谈了。 “……到时候指定给！”黑瞎子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现在的他只想着赶紧从这吃人的地方离开。 好在程霁也算是有点良心，听到黑瞎子的保证，十分贴心的走到房间门口，房门打开：“好的黑爷，那慢走。” “……”他黑瞎子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拔了这只黑心狐狸的毛，没有之一。 送黑瞎子离开后，程霁没有急着给房间门关上，而是轻靠在房间门旁边，难得好脾气的看着从楼上款款下来的尹南风。 说实话，那时候尹家大小姐在同张启山离婚后，找他托孤这件事是他没想到的，毕竟那时候尹家说实话，剩下的骨干精英不算少数，属实是犯不着找他托孤。 但不得不说，毕竟是尹家大小姐，这洞察力属实是没的说，甚至在张启山倒台的很早之前就已经意料到了张启山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所以早就将尹家打点的明明白白，除了尹南风以外的尹家人都被尹新月直接或间接的踢出局。 最后留下的全是忠心耿耿的心腹。 为了加层保险，甚至直接找到了他，知道他对尹家是半点心思都没有，而且必定会接替张启山坐稳这九门协会会长的位置。 所以那时候费了好大的周折，也要将尹家同他绑在一起。 说实话，本来他想着等尹南风成年后就不再过问新月饭店的事务。 但大概是年纪大了作祟，让他同尹南风这个小辈越接触就越将她视作自己的孩子。 到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个气质卓然，漂亮大方的尹家小公主从楼上下来，他竟然心中升起一种吾家有女初养成的感觉。 “程霁！”尹南风白了一眼满眼慈祥，但只看脸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开口直呼其名。 程霁也不计较，这也是他一开始就允许的，索性轻挑眉尾：“怎么了尹大小姐，这么急匆匆的下来。” ------------ 第262章 262 “程霁！”尹南风白了一眼满眼慈祥，但只看脸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开口直呼其名。 程霁也不计较，这也是他一开始就允许的，索性轻挑眉尾：“怎么了尹大小姐，这么急匆匆的下来。” 尹南风听到程霁的问话，朝着某人翻了个白眼：“带上我。” 程霁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娇蛮大小姐，拒绝的斩钉截铁：“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解家那个行，我就不行？”尹南风知道程霁是不想她掺和进来，新月饭店虽然是那时候硬托付给他的，他表面上一直和新月饭店画着界限，但汪家人这么多年换进来的人，甚至程霁只是一个照面就给拎出来扔去喂狗五爷的狗了。 这就导致这个看上去最好下手的新月饭店竟成了汪家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甚至到现在几乎是已经濒临放弃了。 但九门中的这些人只想着将程霁算计进去，想利用程霁来提高计划的成功率。 但程霁他又不是超人，为什么那些人就一定要让他和张起灵去做，说白了，她甚至都不理解，为什么程霁要答应这件事。 程霁轻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尹南风的这个问题，只是拍了拍尹南风的肩膀：“到时候新月饭店还需要你坐镇呢，别胡闹，南风。” 他其实是知道尹南风的想法，但无论是不是出于这个私心他都不想让新月饭店掺和进来，比起来九门中，每家都有自己的不少好手在里面帮衬着，不少家族现在看着已经孤注一掷，但其实都已经留着后路。 但新月饭店并没有像他们那么多心腹打手。 如果再勉强的去参与这件事，只怕是到时候得不偿失。 好在尹南风没有再同程霁瞎胡闹，本来她这次来也是带着其他的目的和理由，并不是只是为了这个来无理取闹。 “张日山前几天把一个东西送到了新月饭店。” 程霁自然知晓送来的是什么东西，虽然现在还没有放出去消息，但毕竟是通向青铜门的钥匙，不仔细确认一下，他属实是放心不下。 程霁直接朝着尹南风指的方向抬腿走了过去：“去看看。” “好。” 尹南风屏退了一行人，只身跟着程霁走了进去。 在三楼的尽头，路过一个不是很起眼的拐角，进到一个纯黑色大门的房间。 虽然看上去并没有特别出奇的的地方，但进去后才发现出一些不同。 房间中不比新月饭店外面的装修奢华，但房间四面墙上都画了一整面的符箓，甚至地上还用特殊的颜料绘制出一个巨大的阵法。 就算是外行人，都能看出来这个房间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踏入的是非之地。 这是程霁在接手新月饭店的时候，就制出来的房间，在这个房间中的任何东西都相当于处于一个绝对的空间中，如果不是被阵法认可的人进到这个房间中，那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看不见这些花哨的东西。 所以放在这里的东西自然安全的很，就算是给新月饭店炸了，恐怕都影响不到这个空间。 ------------ 第263章 263 尹南风从张日山手上接下那个鬼玺后，就一直将那个东西存在这里，不曾告诉过除了程霁以外的任何人。 程霁走到最中间放置鬼玺的盒子前的时候，伸出的手一顿，开口的语气中让人摸不清情绪：“这房间的存在，你都告诉过谁？” 尹南风听到程霁的话也是一愣：“只有你我还有罗雀知道，甚至进来的时候我连听奴都没让她进来过一次。” “罗雀……”程霁皱眉思索着这个人的成份。 按常理来说就算是罗雀也是不被这个房间认可的，那到底是谁能在被房间阵法的认可的同时还能不被新月饭店的人察觉呢？ “解家解雨臣上次来新月饭店是什么时候？” 尹南风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程霁的话：“就上次来我这非要找你那次。” “谁接待的他？” “罗雀。” 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本来就剩下两个人的屋子，不受控制的静了一下，现在就是尹南风也明白过来罗雀的问题，直接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我去叫他过来。” 说着就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只留下程霁看着眼前的装着鬼玺的盒子若有所思。 程霁他其实有一点想的不是很明白，解雨臣这么大费周折的买通罗雀，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着程霁将装着鬼玺的盒子打开，熟悉的阴冷气息顺着盒子散出来，整个屋子的温度骤减。 是鬼玺，但好像并不是最开始张家一直在用的那个鬼玺。 和他们在外形上其实没有任何区别，但这个鬼玺的肃杀气息很弱，附带的血腥味并没有那个那么重。 所以这个鬼玺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程霁还没想出答案，尹南风就将罗雀给叫了上来。 只是这个罗雀和以往不同，在之前的时候，罗雀看到他们一直都是尊敬居多，但今天却进来后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只是进来后含着笑看着站在中间的程霁。 程霁了然的开口：“这个是哪来的？” 甚至‘罗雀’都不问程霁到底是怎么猜到的直接恢复了本声：“我自然没这本事，这是之前在新月饭店拿到的东西。” “你说什么？”程霁听到‘罗雀’的话，连带着身子都顿了一下，转过身来，视线锁在‘罗雀’身上。 面对眼前这个上位者的威压，‘罗雀’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左手伸到耳后，手腕用劲，直接将外面的这一层人皮面具揭下。 独属于解家家主的气质一下子就显露出来：“是佛爷那时候的事，解家在新月饭店买下来的，在新月饭店都有记录，不信你可以去查。” 既然是解雨臣说出来的话，那这件事也基本上就是确定了的。 既然是这样，那这个鬼玺到底是从哪来的？ 程霁暂时没时间想这个，直接朝着解雨臣摊开了手：“小九爷玩笑也开了，那就先把鬼玺还回来吧，哦，顺便把从二爷那顺来的手串也还回来。” ------------ 第264章 264 程霁暂时没时间想这个，直接朝着解雨臣摊开了手：“小九爷玩笑也开了，那就先把鬼玺还回来吧，哦，顺便把从二爷那顺来的手串也还回来。” 解雨臣看着程霁伸过来的手，身子也是一僵，没想到聪明如程霁，只是这个一个照面就将他进来的全部‘作案工具’都识破了个彻底。 他确实是靠着这个从师父那里顺来的手链破了这个地方的阵法。 上次他来的时候就试探过了，那时候他还奇怪明明探子说张启山送到新月饭店一个盒子，但他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东西到底在哪。 他直觉这个东西大概对程霁很重要，他也就只想从中找到一些线索，所以他扮成了罗雀，在这边摸索了好多天，最后还真让他看出来了这个东西的一些不同。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见识过程霁的实力，能让尹南风进去的地方，那指定是因为一些媒介，这个媒介，他虽然没有，但是他师父的遗物中还真有这东西。 这也是师父在之前同他提到过几嘴的事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毕竟是和程霁这个神秘的家伙有关系的物件，自然是记得清楚。 最后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饶是他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可避免的吃了一惊。 因为这个东西他很肯定他有个一模一样的，甚至只是看物件，都是同一时期的，做工都一致。 他有些拿不准这个东西，就干脆简单粗暴的来个偷梁换柱，让这个东西的持有者来掌这个眼。 解雨臣不情不愿的从自己的手上解下那时候程霁送给二月红的小叶紫檀手串递到了程霁的手上，随后又指了指程霁身后一个不是很起眼的角落放置的那个柜子道：“最开始放在这的那个我也没有拿走，就在那个柜子中，你自己看便是。” 程霁点头，他自然知道那个东西在什么地方，毕竟上面沾染的麒麟血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血的气味不是靠着擦拭就能给他抹掉的。 只是这个被解雨臣拿过来的鬼玺虽然同那个几乎是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什么。程霁总隐隐感觉有那个地方不是很对。 程霁蹙眉看着眼前的这个鬼玺。 “开个价，花儿爷。” 解雨臣走到程霁旁边，眯着眼笑道：“我不缺你给的那仨瓜俩枣，我只有一个要求。” 程霁挑了挑眉，有点好奇解雨臣能说点什么东西出来：“什么要求？” 不过以他对解雨臣同学的了解，大概这个要求十有八九就是什么信息。 结果还真就是他想的那样，解雨臣笑着开口：“我要你信息共享。最后这个东西你得到什么信息，我必须知道。” 程霁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他直觉这个里面的东西大概跟他有些关系，但是大概不是解雨臣想要找的东西，这次花儿爷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 我们的正文马上就要完结了~大家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什么的，可以在这留言告诉我，能写的我可以给你们写几篇~ ------------ 第265章 265 手起刀落，程霁的动作干净利落，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将这个鬼玺上面的雕像和底座给分离开。 里面被掩藏了数千年的东西也在这时候重出于世，解雨臣可能不认识这个东西，但是程霁对这个可太熟悉了。 这是青丘九尾族丢失了三千年之久的族长传承信物。是一个雕刻着九尾图腾的手环。 这是程霁从恢复了记忆就一直在找的东西，只是没想到能出现在新月饭店。 不过想想大概也能解释得通，这个东西他一开始就猜测十有八九在张家，只是问过张起灵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又在张家的古宅中找了很久，也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他也就歇了心思。 只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被融进了鬼玺中，被张瑞桐塞给了他的好孙子。 但因为毕竟没有得到这张家族长的传承，张启山只是空有鬼玺并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就借花献佛送给了新月饭店。 最后又被解家阴差阳错的给买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解雨臣看到那个纹路的时候，就大概的确定下来这个东西的大概来路，只是他没想到就这么凑巧，本来他还以为这里面能有些什么张家或者汪家的信息呢，能让程霁这么慎重。 “里面虽然不是我想要的信息，这东西大概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我解雨臣自然说到做到。”解雨臣轻笑着，甚至脸上没有一丝气馁的表情。 程霁也没矫情，就算这里面没有解雨臣想要的信息，但程霁并不是那种喜欢拖欠别人的人，既然解雨臣帮了他这么大的忙，那后面的计划中，他让花儿爷好走些也未尝不可。 “这个我收了，那我就送我们花儿爷一个信息吧，现在去找吴邪，有惊喜哦~” 解雨臣自然安排手下一直盯着吴邪，吴三省他们，只是这些信息毕竟还是需要斟酌，就在刚才他接到的消息吴邪已经回了杭州，现在程霁让他去找吴邪，又是何意。 程霁看出来了解雨臣的不解，但他现在能给的信息也就这么多，在那个已经准备好，等待吴邪跳进去的地方，确实有不少解雨臣他想知道的信息，而且，既然一定会入局，那找这个好时机进，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主要是他比较想看到时候解连环和小花对上到时是什么反应，说实话，挺期待的。 ------------------------------------- 另一边，齐德隆咚强盲人按摩店。 “哑巴，张爷！爸爸！”黑瞎子从程霁那回来后，甚至铺子门口都挂了歇业的牌子，就等着这拿捏他命根子的大爷过来。 张起灵进来后，黑瞎子二话不说，抱着张起灵大腿就开始哭穷，这情到深处，实在是控制不住，喊的越来越悲壮，颇有现在张起灵不把他银行卡还回来，就抱着腿一直哭下去的架势。 要知道这虽然只是过去了不足两个小时，但谁知道他的钱会不会直接缩水几个零。 这接下来阿宁的几百万和吴三省给的尾款也都进到这个卡，现在不要回来，到时候以程霁那杂毛狐狸的架势，恐怕非要给他都掏走才罢休。 ------------ 第266章 266 三日后，青海格尔木疗养院。 看着张起灵和黑瞎子下车，程霁没有动，只是抱着臂安稳的坐在车上，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 轻哼了一声，笑着开口：“阿宁老板看来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现在他们下去了，可以直说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阿宁听到程霁的话瞳孔一缩，他着实还是小看了这个能靠着异姓坐到九门之首位置的少年，就是这洞察力，就比寻常人敏捷了不少。 阿宁眼神示意了一下驾驶位上的司机，示意他先下去。 得了令的司机自然是对领头唯命是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开门走了下去。 阿宁不想浪费时间，刚要开口，就被程霁直接打断了话：“看来，你老板也不是很信任我啊。” 程霁懒洋洋的话传到阿宁耳朵中，以阿宁的聪明，自然在瞬间明白了程霁的意思。 这辆车上有监听设施！ 阿宁猛地将头扭过去，顺着程霁的视线找到藏在车驾驶位一个很隐蔽的角落中的监听器，直接反握匕首，干净利落的插在上面，生生将这个裘德考高价研制的新型设备给毁的彻底。 “现在可以说了。”整个过程中，程霁甚至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神色上也看不出来任何问题。 阿宁也不再废话寒暄，直接进入主题：“我知道我会死在这儿，我要你保我。” “好说，就是这钱……”程霁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对她说出来的话没有丝毫的意外。 “这里面有4个亿，是我现在手中的全部积蓄，只要你能保证我在这场行动中活下来，这就是你的。”阿宁将手中的银行卡掏出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之所以这么笃定，也是看出来这场行动的凶险，也正是因为她在来之前调查到的那些东西，让裘德考直接丧失了半数对她的信任。 她在前一天，理整个西王母宫路线的时候，突然发现其中的一个问题，这个看似是一场从没发现过的新领域的探索，其实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在一些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程霁和张起灵早就来过这里，但他们还是像没事人一样再次参加了这次行动。 而那个九门一直在找的那个家族也在这时候很笃定的混进了这次他们的队伍中，甚至刚才的那个司机，就大有问题，恐怕早就不是本人了。 那也就意味着这次是九门同那个家族的第一次交锋，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吴三省最后宁可错杀千人，都不可能放过一个。 那她恐怕是难活于世，所以她必须要自救。 而现在能从这个局面中将她救出来的，就只剩下程霁一人了，她赌上自己的全部也要将自己从这次行动中摘出来。 程霁没有急着接，只是缓缓的说出来自己的条件：“再加一条。” “什么？”阿宁也是一愣，她实在没想过除了钱，自己还能给程霁什么有用的东西。 “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地址，你去报到。”程霁笑吟吟的看着阿宁，长长的眼睫遮住了半只眼眸，看上去高深莫测，看不出半点名堂。 像这种对未来某些事情存在安全隐患的人，还是留下来，看住了比较好。 那场变故中，九门的这些小辈伤残无数，还是尽量规避掉这种悲剧产生的各种因素，会好很多。 阿宁没想到是这个要求，本来她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本来其实她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听天由命了，现在能活命的路子就摆在她眼前，本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 她甚至还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做这行了，到底要去做什么，现在甚至程霁都已经给她找好了去处，就算这个去处可能是带着某些目的的，但何乐而不为呢？ 两个小时后，四人从疗养院中飞速的跑出来，解雨臣还好，高低也是从小练习真功夫的主儿，和张起灵黑瞎子的速度几乎是不相上下。 只是在后面的吴邪就不是那回事儿了，从小就只是带着一根笔杆子去考试的读书人，就算是经历了这一年的速成，也不可能跑得过前面的几位。 甚至车开了，追出去好几米，才勉强扒上了车。 张起灵上了车，看着车上已经消失的少年，也是一愣，朝着副驾驶的女人看过去。 阿宁从车前后视镜中和张起灵对上视线，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他去哪了自己问去，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鬼知道这位不按常理出牌，到底是想搞什么，要不是提前要走了一个通讯机器，她甚至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携款潜逃了！ 女人一生气，那就多的是人遭殃，甚至原本准备调戏吴家小三爷的话，现在都没有了说的兴致，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些，顺带想着能不能从吴邪那将笔记骗过来看两眼。 虽然也不是太需要。 张起灵全程没有说话，一直在低头同程霁发着信息。 【张起灵：去哪了？】 【程霁：我先过去了，接了个大单子，高低得有个仪式感，等事成了，一定第一个宠幸你~】 【张起灵：……注意安全。】 【程霁：好，你也是。】 ------------ 第267章 267 几日后，塔木托雨林中。 一个身上裹满泥浆的女人在雨林中穿梭，小心翼翼的盯着眼前这个队伍，手中拿着能招来野鸡脖子的引子，想着从哪个地方下手正合适。 只是这还没有动作，就被人从身后拽住了手臂。 女人大惊，刚想挣开 ，但身后的人力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上不少，甚至都没有什么反抗了余地，被按的死死的。 “是谁？！”女人低吼了一声。 “文锦这么多年没见，这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文锦听到熟悉的声音，鼻尖也是一酸：“程霁叔叔。” 九门中其实如果让陈文锦细数的话，程霁基本上算得上是老一辈中陈文锦最熟悉的长辈了。 尤其是那件事后，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这么多年没见，再见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 程霁眼神示意了一下陈文锦方才看的那个队伍：“那个人不要动。” 陈文锦眉头一皱，她现在最怀疑的对象就是这个裘德考队伍里叫阿宁的女人，现在却告知她不能动，这多少是有些让他摸不清头脑。 “那是我老板得保这条命，配合一下，小文锦。”程霁笑眯眯的将陈文锦手里的引子给拿了过去，在陈文锦的注视下，直接收到了空间中，凭空消失在男人手上。 陈文锦见程霁这样说，自然也歇了原本的心思，毕竟真要硬碰硬的话，她甚至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不用担心，一会儿他们走散了，我会带着她离开这里，不会进去的。” 说着程霁闻着陈文锦已经深入骨髓的禁婆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在临离开的时候，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到了程文锦的耳中：“进那里面后，张起灵会给你解药的，只是这个解药吃了后，你的脸可能会因为药力大变模样，在短时间内，怕是回不去九门了。” 陈文锦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甚至都已经接受了吴三省带来的坏消息。 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程叔最后还是选择帮了她。 又或者是在帮她父亲，她这个不孝的女儿还是托了父亲的福，才上存一命。 程霁就这么在暗中跟在队伍后面，一直到吴邪王胖子他们同大部队走散了，又被陈文锦引到西王母宫入口的时候，才从暗处走出来。 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宁，笑着开口：“走吧老板？” 阿宁被程霁的声音唤回了神，一时间还没适应在此刻的身份转换。 现在只要她同程霁走了，那就不再是裘德考手底下的阿宁了，她就只是她自己，说实话，到了这个地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有些舍不得。 但这步子是一定要迈的，不选就只能死。 两人没有走来是时候的路，毕竟现在这个地方虽然看着像是一个无人的沙漠中的凶险禁地，但她们两个心中像是明镜似得，这见得光的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势力的眼线盯着。 就像是在这里安了监控似得，几乎是没有什么大摇大摆走出去的可能。 程霁带着阿宁在雨林中弯弯绕绕，终于在天黑之前，走到了沙漠出口，这时候阿宁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急声道：“那我现在从这消失了，没有尸体他们怎么会相信呢？” 程霁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精明的女人在经历了劫后重生之后大脑短路的表现：“等你反应过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我让傀儡扮成你跟过去了，不出意外，你会在西王母宫的排水通道里被野鸡脖子咬中喉咙，直接毙命，还有什么疑问么，老板？” “……没了。” “行，那我们接着赶路吧，给你送出去后，我也就撤了。”程霁虽然很想看解雨臣和解连环相认的名场面，但为了这几个亿，有些东西也不是非得看的，你说是吧？ ------------ 第268章 终章 半个月后的吴三省私人宅院中，程霁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抛着自己手中的苹果，眯着眼睛神色上带着嘲讽：“呦，逃难回来了？” 解连环几乎上半身缠满了绷带，颇有半身不遂的架势。 听到程霁的嘲笑，眼神中带着哀怨：“不是，程叔，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带捣乱的，我看到小臣的时候，差点就没活着回来。” 程霁白了一眼眼前卖惨的老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提醒道：“赶紧给我尾款结了，我撤了。” 解连环一愣，似乎想了半天都没想到程霁这句话的意思，最后小心翼翼的开口：“程叔，你这是准备……？” “回家，找爸妈。” “、我记得您……”父母不是走了么？ 解连环的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嘴，毕竟这种生离死别，虽然干这行当的挺常见，但多少还是要敬重忌讳的。 程霁实在是想不通，就这种榆木脑袋，吴三省究竟是怎么想着跟这人合作的，要实在不行找个人贴个面具都比这个强。 “公婆，行吗？这个还得经过您批准？”程霁狐狸眼瞟过来，只是一个眼神，就给解连环吓出一身冷汗。 但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解连环还是冒死开口：“那这计划怎么……” 程霁将苹果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翘着的腿的膝盖上，神色慵懒，漫不经心的回道：“我既然答应了，那这个计划，一定协助你们到收尾，只是接下来的事，我不是很方便开口，到时候张日山出手会比我更方便，我在的话，九门里的那几个杂碎反而不敢动弹。” “说的也是。”程霁说的这点他是赞同的，他和吴三省在前段时间一直想解决的办法，但想了半天都没找到什么能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过现在程霁提出来的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现在开始让张日山同九门中的那些人周旋，到时候因为他上位时间尚短，恰好正中了他们下怀。 见少年去意已决，解连环便没有太过多的去拦，毕竟只要得到了程霁的答应，那这件事几乎就稳了一半了，现在他们只要等着收网就好。 ------------------------------------- “公元2004年8月，吴邪着手开始调查张起灵的身世，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广西巴乃。 同年九月，吴邪张起灵王胖子三人大闹新月饭店，得鬼玺；五天后，张家古楼行动开启。 十月，吴邪带上解雨臣准备的吴三省的人皮面具在潘子的协助下救出张起灵，重伤的潘子被神秘人救走，失踪。 公元2005年，张起灵按计划进青铜门，同年吴三省等人制定的灭汪计划预备开启。 …… 公元2010年，随着金万堂的再次拜访，吴邪入局，正式开启计划。” 身穿白色衬衫的消瘦少年将这些积攒了近十年的情报字条收拢起来，轻笑了一声，随手扔进火堆中。 白玛适时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少年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后笑着问道：“到时间了？” 少年对眼前的女人的心存敬重的，转过身，认真的回答着女人的问话：“嗯，要去接他。” 白玛点了点头，就如平时一样，叮嘱着少年：“早点回来，妈到时候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 白玛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她儿子进这长白山多久，这孩子就在山下守了多久，也是受苦了。 不过现在尘埃已经落定，以后两人的日子还长呢。 徒步走到长白山上，看着吴邪接人的队伍，也没有急着过去。 而是在角落中神色淡定的，不知道在等着谁。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外貌同吴邪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走到他面前，紧皱着眉打量着这个看上去也就脸能看一些的少年，嘴上嘟囔着：“你就是吴邪嘴里说的那个程妲己？” 程霁听着这个不知道哪来的新外号，轻挑了一下眉，说来也得给吴邪说声抱歉，因为他的消失，让眼前这个天天嚷嚷着重建张家的某位逮着吴邪愣是吵吵了这么多年。 见眼前的少年甚至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张海客嘶了一声就想动手试试眼前这位的深浅。 他就不明白了，这种一马平川，身板子上除了骨头就是骨头的大老爷们有什么吸引人的点，就非得成为他的好族长事业道路上的绊脚石。 呸，祸国妖妃！ 只是他这还没来及有什么动作，眼前的少年就被人一把拥在怀中。 张海客呆滞的视线上移，看着这张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直接生生的将预备的动作给收了过去。 随后…… 就正对上依偎在他族长怀中的小狐狸戏谑的眼神。 张海客：……mmp，更憋屈了！ ------全书完-------- ------------ 番外 （一）1.发现程淑虞遗迹 京城一座偏远小院。 从外面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多奢华，但走到里面却五脏俱全。 一身穿白衣的少年坐在院前的古树上，百无聊赖的欣赏院中的男人做饭。 可能是上了年纪，现在让他看这个画面，几乎是要同几十年之前两人第一次一起行动的那次相重合。 程霁勾了勾唇角，一点都没在意自己现在离地面有多远，十分肆意的朝着下面一跳。 像只狐狸一样，甚至蹦下来，落地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声音。 在院中做饭的男人耳力自然是了得，在少年第一时间跳下来的时候，就知晓了，但已经习以为常的男人只是嘴角轻勾了一丝十分细微的弧度，头也没抬，等着少年自己走过来。 “哥哥，今天吃什么呢？”程霁走过来，像只树袋熊一样直接赖在男人身上，看着锅中的糖醋排骨明知故问道。 张起灵听到少年的问话，拿着筷子从锅中夹起来一小块儿，放到自己的唇边试了试温度，等排骨的温度降下来些，才投喂进程霁的肚子。 只是有些人并不想让他们岁月静好，程霁刚咽下去嘴中的吃食，门外就传来一道十分聒噪的喊叫声。 “程妲己！程老狐狸，给我开门！” 站在门外的人得意的扬扬眉毛，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自己可以翻过去，却就是固执的想要里面的人费劲跑一趟的大门，接着扯着嗓子喊。 来人的声音很好辨认，自从不再学吴邪后，张海客就恢复了自己的原声，再加上程霁之前给他调制的膏药，现在如果让她和吴邪再站一块儿，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了。 程霁挑了挑眉，眼珠子稍微一转，嘴角一撇，师承张秃子的演技说来就来，泪珠子挂在眼睫上要落不落，扒拉着张起灵的手紧了紧：“哥哥，你族人趁你不在就这么欺负我的。” 话音刚落，门外的张海客一直等不到里面的人开门，索性直接翻了进去。 “程妲己你什么意思，不给我开门，小心到时候我不让你进我们张家的族……”张海客本来翻得时候没注意，就习惯性的嘴欠，谁知道这话还没说完就正对上自己族长杀人的视线。 硬生生的将最后一个字直接咽了回去。 程霁窝在张起灵怀里，侧身也朝着张海客看过去，眸中的戏谑让该看见的人看了个正着。 但是嘴上说的话却又委屈的不行：“你前几天去妈那儿，他天天过来，打扰 我睡觉就算了还一直使唤我。” 张海客：？？？ “还天天拿不让我上族谱威胁我。” 张海客：？？？ “还想把我撵出去，说要给你介绍小姐姐。” 张海客：？？！！！ 张海客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前几天他虽然每天都过来挑衅，但每天都毫无意外的被连打带骂撵出去。 不说没讨到什么好，就连自己的小金库都快被这只狐狸坑完了！ 本来想着趁着族长不在，再过来犯个贱，谁知道这狐狸卖的消息都是错的，这正好就让他家族长给撞到了。 张海客作为一个骄傲的张家人，头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百口莫辩的憋屈。 可再对上少年得意的眼神，张海客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努力扯出来一道比哭还难看的笑，将今天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出来：“族长好，程……族长夫人，我今天……”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霁笑眯眯的打断：“等下，你们族长明明是入赘到我们家的，这样的话，我是你们族长的男人，我也不跟你计较这称呼的问题，喊我声爷就好。” 张海客：“……” 人道上的称呼可是让这只老狐狸学明白了，直接给姓抹了，这是在占谁便宜呢？？？ 张海客忍了又忍，终于在自家族长刀了他之前，咬牙切齿的喊了声：“……程爷。” 虽然还是没有喊出来那声爷，但是这拐弯抹角讨来的尊称让程霁十分满意，大度的挥了挥手，让张海客接着说。 张海客一脸麻木的接着将刚才自己要说的话讲出来：“前天在四川发现了程淑虞的遗迹。” ------------------------------------- 宝子们更新番外喽，不定时更新，只要有空我就给你们更，我看很多人觉得那个结局有些仓促，集中说一下。 因为过度引用原著剧情会有很大概率撞梗下架，但是这段时间的原著剧情过于的密集了，再加上其实本身故事已经结束了，所以就以这样的方式完结了，不过大家还想看这本书的后续的话，我会时不时的给大家更新番外的~ 还有之前有宝子点梗说到魔道世界，这个我有考虑过，但是风险很大，再加上本身我对羡羡的人设把控不是很好，就不去毁那本书啦~ 还有想看什么番外都可以留言，我觉得可以写的，都会考虑的。 最后求一波书评啦~现在完结了，评分的影响就不是很大了，所以想要一波书评，宝子，求求啦~ ------------ 第三卷：番外 ------------ 番外 （一）2.不想吃饭，吃别的。 “程淑虞？你确定？”程霁听到这个人名，直接将刚才玩世不恭的态度收了起来，看向张海客的眼神中带着凝重。 毕竟那时候程淑虞死的太过于蹊跷了，就像这种为了报复程家，蛰伏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呢？ 但汪家程淑虞住的地方他在吴邪去的之后不是没有再去看过，基本上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没别的办法就只好搁置了再寻的想法。 张海客在正事上自然不会含糊，虽然对于程霁抢了自家族长的主动权这件事有些恼火，但什么事情主要，什么是次要还是理得清的。 听到程霁质疑他的业务能力，狠狠的赏了程霁一个白眼，嘴上还是十分有素养的解释道：“确定，那个地方的布局和程淑虞给汪家本部设置的奇门阵很像，就算不是程淑虞的遗迹，怕是同汪家脱不了关系。” “汪家……”程霁轻笑了一声，将方才张海客的话淡淡的重复了一句。 说起来，汪家这个词过了这么久再提起来，多少有些陌生。 那时候沙海时期搞汪家的本部的时候，程霁其实也没有闲着，为了避免后面再搞出来雷城那幺蛾子，程霁的剑在那些年基本上都没有一天是不沾血的。 他不是什么好人，这种十年的等待，一次就够了，再想让他放张起灵去再搞一个计划，那他大概会忍不住将九门给炸了。 但涉及到汪家，那不将之前实行计划灭汪的几位带上，那这趟得少多少乐子？ 想着程霁从张起灵怀中撤出来个脑袋，狐狸眼一弯，对着张海客笑眯眯的吩咐道：“把汪家在四川出没的消息传给我们吴家小三爷，相信他会感兴趣的。” 张海客冷笑的瞪了一眼眼前这个使唤他日渐娴熟的程狐狸，刚要开口怼回去。 这口还没开，就看到这个男妲己直接倒进他家族长怀里，像没长腿一样非要挂在他家族长身上，开口说出来的话都楚楚可怜：“哥哥，他瞪我，你家的人我使唤不动~” 张海客：…… 他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真的没人能收拾的了这只臭狐狸么？？？ 从几年前见到到现在，他跟程霁斗了这么久，一次都没赢过！ 族长不在，他就仗着自己多的那稀奇古怪的本事，追着他打。 族长在，他就用这招，屡试不爽，也就看他家族长是个实心眼的，才能被这狡猾的老狐狸坑蒙拐骗。 哼，他尊老爱幼，不跟更前期的老狐狸斗。 想着张海客狠狠的瞪了一眼程霁，转身直接离开。 张起灵等张海客出去后，关掉已经烧好菜的火，一把将作怪的小狐狸抱起来，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 “胡闹。” 程霁嘻嘻一笑，修长的腿在张起灵将他抱起来的时候，索性直接盘到男人劲瘦结实的腰身上，嘴上一如既往的胡说八道：“怎么了，哥哥你是心疼了么，我不是哥哥放在心尖尖上的宝宝了吗？” 张起灵早就习惯了小狐狸时不时冒出来的茶里茶气的话，等程霁说完，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不想吃饭，吃别的。” 一句话成功的让现在腰还酸的直不起的某人闭上了嘴。 ------------ 番外 （一）3.又是一个局 雨村，一间看上去刚修缮不久的自建房外。 一个看上去岁数并不大的青年正坐在门外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天真天真，你看这个。”王胖子一路小跑的从村口过来，打破了这里原本的安静。 被扰了清梦的青年皱着眉从躺椅上起来，眯着眼朝着王胖子出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等王胖子走近了才笑骂了一句：“胖爷这是见什么宝贝了，能激动成这样？” 王胖子一只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另一只手将自己手里的档案袋递到青年面前：“什么玩意儿就宝贝了，你自己看吧。” 吴邪一脸疑惑的将档案袋接过来，指尖捻住上面的细线，一圈一圈的解开。 打开，抽出里面只是印着一串数字的纸，反过来转过去都没有再发现别的东西。 “这是什么？哪来的？”吴邪眼睛没有从这串数字上移开。 王胖子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村口一个寡妇家的小孩儿送过来的，说有个戴着口罩的姐姐让他把这个档案交给我们，我打开看了，这就只有这一张数字，没别的。” 说完，方才跑岔的气也稍稍缓了过来一些，接着开口道：“哦对了，你闻一下这张纸。” 吴邪不明所以的抬手，将手上的纸张置于鼻子下，轻嗅了一下，随即神色凝重了不少：“尸臭味。” 王胖子毕竟也是这一路走过来的，在察觉到异常的第一时间，就将手上的这些东西收好，给吴邪拿了回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步转身，走进屋中。 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边往里走，吴邪边交代王胖子：“胖子，把笔记本拿过来。” “得嘞。” 毕竟这地方属实是网不是很好，吴邪他们又是打定主意来隐居的，所以那顺手带过来的笔记本就放到了角落中吹灰，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趁这会儿的功夫，吴邪也没闲着，将屋中的灯打开，仔细的端详着纸张上面的内容。 上面的排列也不是寻常的书写习惯。 正常来说都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去读上面的内容的。 但这上面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有的地方一个数字有的并排两个，看上去更像是小孩胡乱在纸上画的一般。 等到王胖子将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吴邪都没找到什么头绪。 一直到吴邪无意间抬头看到笔记本上的键盘，眼眸中神色一动。 吴邪小心翼翼的将手上的纸横过来放到了键盘上。 薄可透光的纸张上的数字恰恰好和下面的键盘对齐，分毫不差。 “胖子，笔！”吴邪手压在纸上，虽然发现了上面的蹊跷，吴邪也没有懈怠半分。 等王胖子将纸币放到了吴邪的面前，吴邪抬笔按照上面数字循序对应的英文字母或者标点符号一个一个的列到纸上。 httpS://…… 果然是个网址。 吴邪将抄写下来的网址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敲到电脑上。 最后一个字母敲上，回车！ 吴邪两人的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吴邪更是面色阴沉，等待加载的间隙，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甚至连他买的笔记本型号，键盘尺寸都一清二楚，也算准了这方才他和胖子走的每一步。 这太蹊跷了，又是一个局。 ------------ 番外 （一）4.老狐狸果然名不虚传 在吴邪思索的空档，电脑上方才敲上去的网址随之打开，里面弹出来一个和当时看到的那个拓本极为相似的排列组合形式的帛书样式。 兴许是因为吴邪盯得时间太久，王胖子也跟着好奇的将视线移向电脑屏幕。 “嘿，这东西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啊，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差不多的……让胖爷我想想，只要是我有印象的，指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我不可能给这忘了啊。”王胖子皱眉看着电脑屏幕，嘴上犯着嘀咕。 “和去秦岭那个一样。” “什么？”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王胖子能记住个轮廓大概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是吴邪提醒，也愣是没反应过来。 吴邪接着提示：“秦岭，九尾图腾，程家古宅。” “嘶——”这么一提醒，王胖子倒是回忆起来了，这有一段时间没有动过的脑子也开始重新活跃：“那天真，你觉得这个会不会和程霁那老狐狸有关系？” 自打程霁在秦岭摆过他们一道儿后，王胖子在私底下基本上都跟着黑瞎子老狐狸程狐狸这样的叫，虽然不敢叫到正主面前，但私底下倒是叫的顺口。 吴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可能是，但以我对程霁的了解，他一般都懒得费这个劲。” “那在秦岭的那次……” 听到王胖子旧事重提，吴邪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抬起来手指比了个一：“那次是我三叔买的他们行动，花了这个数。” “一百万？！这么多？！你三叔怎么不对你这个唯一的大侄子出出手这么阔绰呢？”王胖子看着他们现在住的甚至有隐约感觉有些漏风的农家院，痛心疾首道。 吴邪嗤笑：“是一千万，他把他这半辈子的钱都掏出来用来整蛊他这个唯一的大侄子了。” “……实在不行，这活儿我也能干，下次让你三叔考虑考虑胖爷我呗~” 毕竟是一千万呢，这够他王胖子在潘家园再开上家铺子了。 吴邪抬头对着想着一脸美事的王胖子咧嘴一笑。 王胖子以为有戏刚想感动了热泪盈眶的回一个笑，就看到吴邪迅速将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冷漠的赏了他一声：“滚。” “唉，好咧。” 嬉笑过后，吴邪和王胖子接着开始研究这上面的内容，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关于这鬼东西怎么翻译，凭借他现在还记得的那点东西，都不够支撑他翻译一行的。 王胖子看着这满屏的鬼画符，头疼的捶了捶眉心，唉声叹气道：“要是小哥在就好了，我那时候还纳闷呢。” “为什么别的都答应的那么爽快，偏偏就是来这边一起隐居生活，他拒绝的，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感情是人家有香玉在怀，看不上我们这老大粗。” 吴邪嗤笑了一声，眸中皆是看破世间的通透：“少来，你早就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了，还用得着想？” 虽然吴邪说的这话没毛病，但不耽误王胖子自个小声嘀咕：“只是没想到那种看上去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谪仙，都能被媳妇吃的死死的。” “老狐狸果然名不虚传。” ------------ 番外 （一）5.人带来了 “不过，以我们跟小哥的关系，去他们家做做客应该行吧？” 开玩笑过后，言归正传，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头绪，王胖子猛拍一下大腿，合计了这么一个办法。 吴邪倒不是很想跟这个程爷合作。 他实在是搞不懂一点，在从墨脱回长沙后，他想着去找这个程霁合作。 明明中间有张家人掺和，明明他看上去那么喜欢张起灵，为什么在那时候甚至连一点信息都不舍得告诉他。 想到这儿，吴邪大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应该找谁了。” 这句话声音不小，震得王胖子差点将手上把玩的大明永乐压手杯抛到地上。 “嘶——”王胖子肉疼的将杯子放到桌子上，还煞有其事的又伸手摸了摸，想要将上面的灰尘拂去。 眼神没有离开，但嘴上还是回着吴邪的话：“我的小三爷啊，这几十万呢，咱们别一惊一乍的，钱不好挣啊，说吧，想到谁了？” 吴邪伸手将王胖子心尖尖上的杯子拿过来，顺带着将某人的注意力也捎带了过来。 两人对上视线：“你说呢？” 王胖子看着吴邪的眼睛，半晌，两人嘿嘿一笑，齐声：“走着！” 毕竟对于吴邪来说，这只是相当于去个远门，这趟两人并没有收拾多少东西，就带上了笔记本和已经打印好的网站上的拓本图片。 等下了飞机，王胖子嚼着方才从24小时便利店中买的口香糖，眯着眼打量着虽然只是过去了几年，但已经大变模样的京城。 用胳膊肘捅咕了一下一旁的吴邪：“天真啊，你说你花儿爷能同意么？咱们这招呼也不打，就来了。” 吴邪头也没回，指了指前面没多远的地方穿着一身西装带着墨镜的高个头男人：“需要你打招呼么，小花从咱们俩订机票就已经知道了。” 说着，高个子走过来，对着吴邪和王胖子鞠躬行礼，将自己的身份交代出来：“小三爷，胖爷，当家的让我来接您。” 与此同时，京城的解九爷宅院中，程霁和解雨臣两人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品茶。 解雨臣没有急着喝，右手食指曲起，在石台上轻叩了了两声：“还真被你猜对了，不愧是老狐狸。” 程霁没计较解雨臣口中的称呼，自从这帮小兔崽子跟黑瞎子混熟了后，这明着背着都一口一个老狐狸的叫。 习惯性的将后半句截掉，权当夸赞，程霁眯着眼睛笑了笑：“那小子能猜到这图究竟是什么作用，那能信得过的想必只有你了。” 说到这儿，解雨臣有些好奇，支着脑袋打量着眼前人：“他不应该找你家那位么，怎么，知道你护食儿，不敢来？” 程霁漂亮的狐狸眼轻勾，眸中漾着光亮，也学着解雨臣用手支住脑袋：“真是冤枉啊，这明明是吴三省的锅，和我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我不是出手了么，要不是我出手，恐怕现在你们就已经又被带到设计好的窝窝里了。” 解雨臣翻了个白眼，不是很想接某人的话。 这是什么大英雄主义，好事不留名，非要人记恨他好几年。 解雨臣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动静。 黑衣人进来。 “爷，人带来了。” （未完待续） ------------------------------------- 宝子们下午好，以后这本的番外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两天一更，等新书那本到十万字了，应该会变一天一更，喜欢这本的故事，还想看程霁和我们大张哥互动日常的可以蹲一蹲~ 还有，我的新书已经开始验证了，已经是双更的状态，大家感兴趣的可以点我的作者主页，进去就能看到新书了，希望大家看完后给一点反馈啊~好的坏的都可以接受，爱你们~ ------------ 番外 （一）6.无人区 “需要我避一下么，小花哥哥~”程霁闻言轻笑，一双狐狸眸单是看上去都漂亮的不像话。 解雨臣白了一眼眼前看热闹的青年，不是很想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年纪大了的缘故，解雨臣跟这个人相处，越来越觉得他幼稚了。 自己多大的岁数了，还装嫩。 程霁丝毫没意外眼前人的无视，笑了笑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没几分钟，吴邪和王胖子被解家的伙计带上来。 两人一进来，看到坐在位子上的程霁，两人对了对眼神。 尤其是吴邪对于这个人的出现，没有一点意外，走上前，坐在石桌前空出来的位置上，端起桌上程霁刚倒上的茶水：“不知道程爷这是……” 程霁看到吴邪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拿走，也没计较，挑眉轻叹：“吴小佛爷这么久没见，怎么上来就把矛头对着我呢，天地良心，我就来找花儿爷叙叙旧。” 吴邪闻言，嘴角微勾，没有急着说话。 倒是后一步落座的王胖子对着程霁比了个手势：“我们想跟花儿爷谈点儿事，程爷您看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程霁刚想起身，就被解雨臣拉住：“行了，别逗他了，说正事，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吴邪看向程霁的眼神中带着忌惮和警惕，没急着接话。 如果说这么多年被各种计划牵着走，吴邪从中练就了胆子和魄力，同时也看透了很多人，那他唯一看不透的，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有时候看他好像是站在九门这边儿，但有时候对九门人又是出了名的冷血。 看上去爱惨了张起灵，可对于张起灵的事却又可以将他们拒之门外，袖手旁观。 可偏偏又是这样的人，让九门中的所有当家人对他莫名其妙的信服，就连那难搞定的海外张家人，对他的态度都让让人难以捉摸。 “既然程爷想要在这听，也不是不行，相信程爷对于这方面一定有些研究，给我们看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吴邪轻笑，眼神定在程霁身上，一瞬都没有移开。 程霁眉毛轻挑，对于吴邪的气场也没有多在意，神色松弛：“好啊，说来听听。” 吴邪也没想到程霁能答应的这么爽快，把玩着茶杯的手滞了一下，随后才应声从口袋中将打印好的照片掏出来递到程霁眼前。 “这个是前几天，有人送到我这儿的。” 程霁目光投过去，没有急着开口，一旁的解雨臣倒是略有些惊讶道：“四川？这上面说的地方好像是个无人区啊。” 吴邪一愣：“小花你知道这个地方？” 解雨臣神色也正色了不少，略带些凝重的开口：“前阵子我手下的人碰巧发现了一张明代的绘制图，看样子类似结构图，上面也有些和你这张上面一样的文字，我找了人破译后发现是四川偏远的一个无人地带。” “那个地方因为地震频发外加上地势也异常凶险，基本上已经上千年没有人生存的痕迹了。更离奇的是，那个地震只有那一带会发生，而且级别非常高，按常理来说，应该会波及到周边城市才对……” 解雨臣话音未落，一道慵懒的声音接了上来：“结果却没有，专家发现震动就只有那一片区域内，找了半天原因，最后只能归结到是地底下有什么特殊的磁场影响，才导致的这种情况。” 说着，程霁又重新从托盘中拿了一个新的茶杯，给自己倒上，端起抿了一口，才接着道：“而这个拓本上记载的地方正是那个无人区的最深处，那个地方在百年之前有支地质探险队进去过，但是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吴邪紧忙追问：“那那个人呢？” 程霁似笑非笑的看着吴邪：“早死了。活了九十来岁。” “不过他有个孙子就在京城，说来也巧，还是新月饭店的一个伙计。” ------------ 番外 （一）7.不走寻常路 等几人走到新月饭店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毕竟这算是程霁的地盘，解雨臣又是新月饭店的座上宾，进去自然是很容易。 但是吴邪和王胖子就算挂上去的账消了，也没有被尹南风从新月饭店的黑名单中拉出来。 就算是程霁解雨臣前脚刚进去，门口的棍奴知道他们是一道儿来的，都没有能放他们安稳进去。 吴邪看着对他投来爱莫能助眼神的解雨臣，放在一旁的手悄摸的给前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王胖子毕竟是在场的最了解吴邪的人，甚至都不需要吴邪给他打什么手势，就默契开口：“你们现在不请你胖爷进去，以后可是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说着眼神上还带着一丝伪装出来不易察觉的傲慢：“不愧是新月饭店教出来的嗷，还真是狗眼看人低，你说是吧，啊。天真？” 吴转头毫不留恋：“走吧，不去就不去，不浪费时间，既然是他们新月饭店的人，相信程经理会给我们一个完美的交代的！” 最后半句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好像生怕某个人听不到似的。 等吴邪和王胖子走远，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在第一个路口左拐。 顺着新月饭店的最近的一条街一路小跑，绕到了新月饭店的后面。 王胖子凑到吴邪的耳边，还生怕后面有人追上来，一直往两人身后瞄：“天真啊，你确定这 地方能行么，咱们别还没 进去就被他们新月饭店的突突了。” 吴邪一边走一边小声回着王胖子的话：“放心吧，指定能行，我之前劲新月饭店里面的时候看过，那个张日山现在虽然是新月饭店的新经理，但程霁的办公室尹新月一直给他留着，没有人动，我们从这个地方能直接爬上去。” 王胖子点点头，对着吴邪比了个大拇指：“高，要不说还得是你呢，小天真，走着！”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新月饭店侧面的空地上，翻过小栅栏，两人活动活动手脚，吴邪先一个猛冲，扒着栏杆往楼上翻，最后动作干净利落的跳上办公室的小阳台上。 王胖子稍稍落后吴邪半步，也跟着翻了上去，气喘吁吁将手搭在吴邪身上：“这黑爷的班还真是没白上啊，小天真你现在这身手可以啊，给你胖爷都比下去了。” 吴邪将王胖子搀住，笑着给他拍了拍后背：“我们胖爷这么厉害，怎么能呢，走吧，进去看看？” 王胖子这口气顺下去，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所在的位置，不经意的将视线落在了阳台门的门锁上，嘶了一下疑惑道：“这新月饭店的尹大小姐不是对程爷很敬重么，按道理来说，这门这么高大上，不可能连个锁都不安啊……” 王胖子的话虽然是不经意，但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吴邪只是看了一眼，尤其是看到地上明显被人开过的痕迹，瞬间警觉了起来：“不好，这门是刚被人从里面打开过的！” 两人刚想顺着方才来的路再重新下去，里面幽幽的传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来都来了，不进来喝杯茶？不愧是黑爷带出来的人，这不走寻常路都能选同一个窗户翻。” ------------ 番外 （一）8.试探 等吴邪和王胖子看清楚房间中的情况，皆是一怔。 这个明明被他们提前探查过的房间，这时候竟然坐了一屋子的人。 张起灵，解雨臣，尹新月，张日山，甚至连那个和他一直不是很对付的张海客都在其中。 而和他不是很对付的某个人，也丝毫没有一点意外的看着他，半晌后嗤笑一声，对着程霁开口道：“你说带上他有什么用，现在汪家的人又不会再被吴邪忽悠到。” 对于张海客的话，吴邪没有一点意外，笑了笑，走了进去，淡定自若的坐在空着的两个椅子的其中一个上。 “让你坐了么？”尹新月对这个五次三番在新月饭店找点事的吴家小三爷没有任何好感，看到来人这么自觉，翻了个白眼道。 吴邪礼貌的轻笑，但再开口时气场却不输在场的任何人：“这一共就还剩下两个空座，如果不是给我们的，还有谁能参加到你们的这个会议里？” “你！” 尹新月刚想接着说，只是吐出来一个字，就被程霁出声打断：“新月，你先出去。” 尹新月对程霁安排的那个新大堂经理张日山，平时吆五喝六的，可对程霁，倒是听话很多，虽然很想留下来一起听，但还是忍住好奇，起身退了出去。 程霁先前一直没有怎么转移自己的视线，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看向坐在椅子上安之若素的吴家小三爷：“这下就剩三个位子了。” “所以你的既定猜测。好像从一开始出发点就错了。” 程霁说话略有所指，但还是照着自己的风格点到为止。 吴邪低头，轻笑出声。 “那我如果猜对了，程爷是不是就应该给我们也一道共享一下信息？” 程霁对着吴邪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尽情发挥。 得到了程霁的肯定后，吴邪指着门口，笑着开口道：“那我猜，黑爷应该在外面等很久了吧？” 程霁的眼中染上了一丝欣赏，伸手轻轻的给男人鼓了鼓掌：“不愧是吴家小三爷，那这是怎么猜到呢？” 程霁话音刚落，黑瞎子挂着招牌的笑从门口走了进来，没有一点意外的坐到方才尹南风坐的位子上。 吴邪只是看了一眼难得没穿黑色皮衣，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黑瞎子，就将视线重新移回了程霁身上。 双手交叉，扣在膝盖上 ，神色平淡，嘴角的笑意一看就知道师出何门：“很简单，尹小姐在程爷您说让她出去的时候没有一点意外，就好像知道有这个环节一样，所以我才猜这门外一定有人。” 张海客对吴邪的大脑一直是相信的，毕竟在墨脱已经试验过那么多次，对这个简单的考验，出来的结果没有一点意外，索性将视线挪到了阳台的窗外。 但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来了点问题。 “诶，老狐狸，趴下！”张海客转过头朝着程霁厉声喊道。 话音未落，从阳台对面的百米开外的大楼射出一颗子弹，目标正是端坐在沙发上的程霁！ ------------ 番外 （一）9.真正的执棋者 程霁轻笑，脸上没有一丝被击杀的恐惧感。 漫不经心的抬手，竟然直接捏住高速飞驰过来的子弹，随手一抛。 子弹竟然原路返还了回去。 一套动作在别人眼中就只是过了短短几秒钟，程霁动作也快的不像话。 等做完这套动作，刚坐下的黑瞎子，笑吟吟的起身。 抱着臂懒散的朝着门外走：“得嘞，黑爷我啊就是天生的劳苦命，我去看看这谁能这么大的胆子，连我们程爷都敢狙。” 说完，脚下的动作一顿，轻笑着转过身，对着众人又笑了笑，朝着阳台走了过去：“这边儿近，这边儿近。” 这场上，对于程霁身手有了解的人参半，不过吴邪也是第一次见程霁的这有违常人的身手。 如果只是身手好其实并不稀奇，毕竟在他的认知里，碰到的只要是姓张的，身手都十分逆天。 但这个程霁，从认识到现在，吴邪一直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张起灵的身上，他也感觉到过。 就是好像这件事如果是他来完成，就好像没什么完不成的可能性。 程霁感受到吴邪投过来略带异样的目光，转过头，朝着看过来的人笑了笑：“吴小佛爷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吴邪总觉得程霁在说佛爷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嘲意。 在之前的时候，吴邪就怀疑过一件事情。 就是他所知道的信息，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说是别人想让他知道的。 从墨脱于达老喇嘛的口述，到古潼京的信息，看似好像很多信息都存在于一个闭环的事情中，但实则并不是，比如说眼前的这个青年。 他从很多人口中了解到这么个人，甚至比那个佛爷还要让人敬畏，但在他能知道的信息中就只能知道这个人在后面替代了张大佛爷的位置。 具体是怎么替代的，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他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他。 就单是看程霁对张启山的态度，就知道他两个一定是不对付的。 吴邪看过来的眼神越发的深，就好像只是看着他的脸就能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一样。 程霁微笑，甚至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两人之间的博弈在无形之中，直到吴邪先一步开口道：“自然，本来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既然程爷选择参与进来，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对彼此坦诚一点？” 程霁轻笑：“好啊，那小三爷想让我怎么坦诚？” “我想知道在那十年里，你在其中究竟是什么身份？” 吴邪的问题呢很尖锐，程霁眸中闪过一丝欣赏：“吴小佛爷我应该是什么身份呢？” 王胖子虽然有些怂程霁，但既然自家小天真和这么一个巨佬对上，那必然不可能在这儿一直缩着。 听到程霁的反问，王胖子大声嚷嚷：“我说程爷，说好的不是坦诚么，您这儿怎么又给问题丢回我们这儿了？” 话说完还觉得自己的底气不足，还想再补上几句，嘴刚张开，就被一旁的吴邪捂上。 吴邪眼神锐利，语气带着笃定：“你才是背后的执棋者。” ------------ 番外 （一）10.为什么 程霁掀眸，和吴邪对上视线。 良久，才轻笑出声：“不愧是吴家小三爷，就知道点细枝末节，就能给你这么重要的信息猜出来。” 听见程霁将这件事承认下来，吴邪立马卸下原本的冷静，蹙眉问道：“为什么？这件事如果你来做，根本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吴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瞪得很大，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的红血丝。 那十年中，大大小小的计划，数不清的阴谋阳谋，还有不得不牺牲的人，就像是电影一样在吴邪的脑海中倒带回放。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去完成这件事。 程霁垂眸，声音很淡：“为什么要？” 吴邪微微一怔：“什么？” “为什么我要去？这事情本来就是九门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让我替你们去蹚浑水？” 王胖子看着程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实在是没忍住，将吴邪的手扒拉了下来：“嘶，嘿我说，程爷您这句话是不是就不对了？我们天真帮着小哥在这十年四处奔走，甚至还拿自己去喂蛇，这你不说一声谢谢就算了，还说这么丧良心的话，你什么意思啊你？！” 程霁将视线从吴邪转到一旁的王胖子身上，慵懒的狐狸眼上挑：“你确定这是张起灵的事？” “怎么不能确……” 王胖子跟着程霁的话，想要接着接，但和眼前的人对上视线，看到其中似笑非笑的神情，最后一个字费了很大得劲才说出来：“……定。” 程霁嗤笑，从座位上缓缓起身，走到张起灵面前，甚至一点避嫌都没有，直接坐到了男人怀里，手臂勾着男人的脖子，颇有祸国妲己的样子。 正在气头上的两人看到什么心情不知道，但是某个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人还挺咬牙切齿的。 张海客摸着后槽牙，每个字基本上都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老狐狸，你自己不要脸，能不能别带上我们族长！” 程霁直接无视张海客的话，看着某个坐的稳如泰山的粉衬衫男子，笑眯眯开口：“作为这件事的知情人，不帮我澄清一下吗，小花哥哥？” 解雨臣从刚才程霁站起来从他身边走过去，做作的停顿一下的动作就猜到了这个老狐狸指定是要拉自己下水，但是自己作为这个事情的被迫知情人，想要装作不知道，恐怕还真行不通。 更主要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程老狐狸这更年期提前了，这最近还阴晴不定的，真不接他的话，恐怕到时候还指不定想出来什么损招折腾他呢。 要知道上次，他就是在九门会议中摆了他一道，当天晚上这老狐狸就找了一屋子的女鬼来爬解家的窗户。 最膈应的是，进到他屋子中的那个死尸，明明是男儿身，却穿着比基尼，身上干巴巴的尸皮耷拉在布条子上，光是想想，解雨臣就想把手中的这茶杯丢这人脸上。 为老不尊！ 解雨臣皮笑肉不笑的为青年解释：“本来汪家已经完全的失去了关于张家或者程家的消息，但是这个家族在传承下，慢慢的不再甘于追着张家的步子跑，而是将这个主意打到了九门的身上。” 说着解雨臣也恢复了正色，将事情讲清楚：“而对九门下手的那部分人，正是出自你设计剿灭的那个基地，至于汪家剩下的人，也在同一时间被一股神秘的势力绞杀。” (未完待续) -------------- 嘿！，原书名我给换了个封面，好不好看~ 狐狸的那个名字系统不允许换封面，大家将就一下呜呜呜~ ------------ 番外 （一）11.我要活的 “你的意思是这部分人，是被程霁杀的？”吴邪毕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青年，听到解雨臣这么说，自然而然的猜到了其中的意思。 解雨臣闻言点了点头，真相确实是这个道理：“事实上，程霁已经对九门仁至义尽，那时候汪家剩下想要对九门不轨之人已经深入到各家的核心位置，更有不少当家人都听信了谗言，重用了不少汪家人。” “程霁是可以轻而易举的灭掉汪家人，但是你应该也知道，汪家人到现在这一代，本质上就是想要长生的人的集合体罢了，就算是程霁灭掉了汪家的基地，但是只要汪家的人还在九门中。那……” 解雨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吴邪就接了下去，神色认真的陈述者一个他早就知道，但是在死了这么多人的怨气面前刻意被遗忘的事实：“只要汪家的人还在九门，那汪家就不算是真正的湮灭。” “倘若当真是程霁出手解决，就算是将这些汪家人都揪出来，那些当家人也不会相信，即使是事情真相就摆在他们眼前。” 这些吴邪太熟悉了，这就是在那段时间，吴邪实施计划所要面对的事情。 确实如此，他经历过，自然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程霁只是一个局外人，确实没必要因为九门去蹚这趟浑水。 吴邪还想说什么，从阳台下陡然扔上来一具女尸，看样子应该就是刚才开枪想要射杀程霁的人。 解雨臣起身走到尸体的身前，蹲了下去，尤其是看到女尸的脸的时候，瞳孔一缩。 他想过在这设伏了很多可能，但是唯独没想到这是出自那人之手。 程霁甚至连人脸都没看，只是窝在张起灵怀中，轻笑出声：“解当家，看来还是心软了。” 解雨臣没有起身，也没有朝着说话的人方向看，只是一丝不苟的粉红色衬衫下的背脊稍微往下弯了弯。 他确实……心软了，那时候程霁明明都告诉他了，这家人的心思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其实是知道的，但是毕竟是一同长大的玩伴，抱着霍家老太太的骨灰盒在灵堂中被旁支的人欺辱，甚至将她赶出家族的时候，他真的，心软了。 也真的做不到铁石心肠。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怜惜的人，却在挺过难关之后，套他的话，在这设下伏击，要杀他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最敬重的人。 他真…… 一只手扶在解雨臣的肩膀上，他的思绪被打断。 解雨臣缓缓站起身，和眼前仍旧笑吟吟的青年对上视线。 “我又没有怪你，小花哥哥这是做什么？”程霁一双狐狸眼中染着笑意：“你如果真的铁石心肠，那你就不是解雨臣了。” “不过，我程某如果不回点礼，那多不礼貌啊~”程霁看了一眼脚底下被他刚才一弹穿眉的女尸，指尖微动。 同一时间，地上本身没有声息的女尸竟然缓缓站起身，四肢骨骼也在此刻，咯吱咯吱的直响。 程霁抱着臂，左手微抬，白皙纤长的指尖上，一簇黑红色的怨气在食指周围环绕。 一缕怨气顺着微风，被女尸吸到体内。 须臾间，女尸灰白色的瞳孔瞪大，一道妖冶魅惑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去，谁让你来的，带过来。” “我要，活的。” （未完待续） ------------ 番外 （一）12.陪葬 大概是背后的那个人等着她回去复命，又怕生出什么事端，所以落脚的地方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是很远。 再加上有程霁的加持，活尸已经达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就算是霍家的伙计当街掏出来家伙，都没办法阻止这个活尸将他们家主带走。 没有过几分钟，新月饭店后院中，活尸得到自己主人的命令后，直接将背上拖着的女人扔到了地上。 “咳咳……咳。”活尸的这一手可以说没有留任何情面，让本身因为刚才活尸的截车就已经身上负伤的霍秀秀直接将喉咙中的淤血吐了出来。 程霁对这个女人基本上没有一点好感，霍家老太太死之前打的算盘可不小，虽然明面上霍家被霍有雪掌控，但实际上霍家的核心实力都还是藏在霍秀秀身边，即使是在沙海的时候，霍秀秀都没有将这股势力拿出来使用过。 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这件事程霁送信给过解家，解雨臣知道，但他并没有袒露出来。 不过解雨臣不想追究这件事不代表程霁会惯着这个人。 程霁笑着蹲下身和地上苟延残喘的霍秀秀对上视线。 青年轻笑着开口：“说说？那家人给你多少报酬让你来杀我？” 霍秀秀脸上一僵，看向程霁身后的吴邪和解雨臣的眼神中带着求助。 但这在之前屡试不爽的办法在今天竟然失了效。 霍秀秀不信邪，接着开口求助：“小花哥哥，这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啊。” 解雨臣看向霍秀秀的眼神中带着失望，刚想开口，就被蹲在地上的程霁打断了话：“我说，霍当家，现在是我问你，你看花儿爷做什么？” 霍秀秀看到解雨臣甚至都没有上前一步，这心顿时凉了半截，她其实在赌，毕竟程霁这么多年，甚至在九门对上汪家的时候都没出手做什么。她就赌解雨臣会因为她奶奶的话和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对她怎么样 。 既然不帮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想着，霍秀秀的眼神一狠，背过去的手突然寒光一闪，竟然冷不丁的从身后拿出来一把匕首，朝着程霁就刺了过去。 程霁嘴角上扬的弧度甚至都没有变，所有人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的手，霍秀秀手上的匕首就已经被击落到地上。 青年如愿看到眼前的女人眼中闪过的一丝恐惧。笑眯眯的歪着脑袋：“你觉得你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能伤的了我什么？” “我留你下来，不过是觉得你比那个霍有雪聪明，现在看来，霍家还是换个人当家比较好。” 听到程霁说的这句话，霍秀秀瞳孔一缩，彻底的被恐惧包围了全身：“你不能杀我！ 解雨臣答应了我奶奶，要保护我的！” 程霁站起身，走到唯一的一把椅子前，坐了下去，慵懒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蛊惑：“好啊，那就要看看你说出来的信息，价值够不够买你这条命了。” 但已经陷入死亡恐惧中的霍秀秀已经分辨不出来程霁这句话的意思，头发凌乱的坐在地上看着主位上这个光鲜亮丽的=青年，蓦地大笑出声：“哈哈哈，你杀了我又如何，他们手上有对付你的东西，你跑不掉，你迟早都要下来给我陪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