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做妾的脸面给你,你要不要?! 马车过了城门,秦时月掀起帷幔,京城的景色尽入眼帘。 “啪!”刚掀起的帷幔被人遮下。 “小姐,您自小在乡野长大,怕是不知,京中贵女甚少有像您这般不懂规矩,当街掀起帷幔,您既已被燕北侯认回,就代表侯府脸面,莫要任性,失了分寸。” 一道粗嗓音传入耳朵。 “王嬷嬷还知道我是侯府小姐呢?”说话间,秦时月挑起帷幔,“莫非,燕北侯府的规矩便是主子听从下人命令?” 眉稍微蹙,双眸清澈灵动,不失锋芒。 王嬷嬷一顿,哑了嗓,想要辩驳又无从说起,心间缠绕着困顿。 一个自小在乡野长大的村女,居然敢反驳她?明明昨天还唯唯诺诺的。 秦时月将王嬷嬷的神色尽收眼底:原主秦时月定然是不敢反驳。 但,她是从二十二世纪穿越过来的。 中西医双修博士,医学界新锐。 意外车祸,穿越到书中,成为被燕北侯府从乡野认回来的真千金。 马车慢慢地停下来,秦时月向外看去。 庄重的府邸伫立,牌面上,燕北侯府四个大字,格外有气势。 然而,侯府大门紧闭,守门侍卫目光不移,犹如雕塑。 “你就是秦时月?” 沉闷的开门声过后,一道声音从门内传出,秦时月回过神,抬头看去。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几人眼前,身旁的下人顿时行礼:“三殿下。” “见了本殿为何不行礼?莫不是看不起本殿下?”三皇子眉目上扬。 秦时月暗道:原来是三皇子君奕。 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皇后所生,太子嫡亲弟弟,整个京城出了名的纨绔。 “果然是乡野来的不懂规矩,本殿就不明白了,燕北侯为何非要认你回来?” 君奕满目嘲讽:燕北侯真千金又如何?比得上他的妤儿一根毫毛吗? “小姐,三殿下面前,不得耍大小姐脾气,还不快行礼?!”王嬷嬷提醒道。 “臣女初来乍到,从未见过殿下,冒犯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秦时月不卑不亢,有模有样地向君奕福了福身子行礼。 “这行礼的姿势都透露着一股乡野味儿。”君奕嘲讽。 秦时月垂眸,静观事态发展。 “本殿不隐瞒今日的来意,本殿心中的正妻只能是秦妤月,若是你能乖乖讨好本殿下,本殿下或是可以纳你做个贵妾。” 秦妤月不是燕北侯真千金的消息早在上个月就在京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八卦自古受欢迎,秦妤月和君奕的婚事当时就成为好些人关注的重点。 君奕对秦妤月的好,外人都看在眼里,宫中御赐的珍宝名画,转眼就到了秦妤月手上。 君奕看秦时月的态度,不禁有些恼火:“你再这般态度,本殿就亲自去找父皇母后,退了与你的婚事!” “秦时月,我知道你不想退婚,所以你还是乖乖地跪下来求我。” 君奕一副施舍的样子。 秦时月敛眸: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侯府管家也不出面,任由着君奕在大门口羞辱自己。 若是原主在场,怕是要当场哭晕。 众人议论声继续。 “侯府大小姐在乡野长大,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怕是很快要哭着跪下讨饶呢!” “就是,皇子府贵妾也是有几分脸面的,若是直接被退婚,便再抬不起头来。” 听着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君奕得意一笑,等着看秦时月跪下来求自己。 “大小姐,您还是听三殿下的话,快跪下吧!哪怕是贵妾,也是好的,切莫丢了脸面。”王嬷嬷小声提醒道。 “这脸面给你,你要不要?”秦时月冷冷地甩了一眼,“你这么上赶着,要不,你去给三殿下做妾?” 王嬷嬷语结,脸色很不好看。 脸色同样不好看,还有君奕:“秦时月!你以为本殿下跟你开玩笑?!” 秦时月象征性地向君奕福了福身子:“臣女只是觉得,殿下为了真爱,该去直接向皇上请旨退婚,而不是故意在侯府门口当街为难臣女。” 君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若是三殿下不好开口,那便待臣女拟好退婚书,自会派人送到三皇子府上。” 君奕微微一愣,围观的百姓也半晌未反应过来。 “秦时月,你以退为进,装模作样勾搭本殿下,真当本殿下看不出来?” 听到这话,秦时月险些笑喷。遂,也不再言语,悄悄离君奕远了些。 和脑残离太近,自己也会变脑残。 “你……?!” 君奕被驳得说不出话,又眼看周围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便气得转身离开。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抬脚迈入侯府门槛。 被看看门的侍卫拦住:“府上已派人通传,还请小姐稍等片刻!” 秦时月倏地收回脚步。 看热闹的人群依旧未散。 “我头次听说,嫡长女入家门,还要下人去通报的。” “贵人家就这么磋磨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怎么感觉比起秦妤月,秦时月更像假千金?” 议论声来越大。 “小姐初来乍到,便惹出这么多事,王嬷嬷怎么也不规劝着些?” 一个嬷嬷自侯府门出来。看见秦时月,横眉立目,气势高昂,毫无恭敬之色。 王嬷嬷看见她出来,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秦时月礼貌问:“请问,你是哪位?” 嬷嬷态度甚是傲慢:“侯府内院管事嬷嬷,姓赵。侯府内院的事都归我管,人人都恭敬地称呼我一声赵管事。” “原来是赵管事。”秦时月面色平和,“可是父亲让你来迎我的?” 赵管事将秦时月上下打量了一遍:“入府之前,还请小姐向外面解释一番,眼下老爷正在关键时期,出不得半点差错。” 秦时月似笑非笑,“敢问赵管事,适才所说之话,可是父亲的意思?” 赵管事显然眼眸一僵,又很快回过神:“奴婢也是为了侯府的清誉考虑,想来,侯爷和夫人也会理解。” “那便是说,父亲和母亲,实则并无此意,是你以个人的名义来命令我做事?” 赵管事眼角上挑,已然默认。 秦时月冷笑:“好极了……” ------------ 第一卷 第2章 心声被偷听 “啪!”的一声,巴掌狠狠地落在赵管事脸上。 赵管事猝不及防,被打得踉跄了两步,顺势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之前拦着不让进的侯府护卫,也都愣住了。 赵管事不可置信地瞪着秦时月:“我是侯府的管事嬷嬷,老爷和夫人也该对我礼让三分,你个乡野回来的丫头,竟敢打我?” 秦时月冷眼扫过去,制止了王嬷嬷上前的脚步。 遂,若无其事地活动着手腕:“赵管事好日子过久了,怕是早就忘了上下尊卑。这一巴掌原是要提醒你,未曾想,更让你得寸进尺了。” 话落,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管事。 一群黑心黑肺的! 书中,原主路上遇刺险些身亡,但拼着对亲生父母的念想,她来到燕北侯府。 没想到才进城就遭遇三皇子君奕羞辱,由于性子怯懦,当着全京城的面跌落马车,闹出好大的笑话。 回到侯府又遭遇以赵嬷嬷为首的下人磋磨,个个捧高踩低,为了讨好真千金想尽办法折磨原主。 月银被克扣不说,衣服破了洞短半截都没人理,就连饭菜都是牲畜都不吃的。 唯一对她比较好的侯府娘亲,因身子虚弱不理会后宅事物,最后病死,自己则是嫁入三皇子府半年后,被硬生生折磨而死。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秦时月的腰忽然被一人抱住。 是秦妤月。 秦时月打量着她。 相貌娇美,声音柔和,娇滴滴的。 “爹爹和娘亲都在侯府等姐姐呢,姐姐快跟我进去。” 秦妤月开心道,仿若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诡异的氛围。 “娘亲可想姐姐了,姐姐快跟我进去看看娘亲吧!”秦妤月挽住秦时月胳膊,轻轻摇晃撒娇。 秦时月轻轻地拂开,侧了身子:“妹妹当真是贴心。” 入神间,秦时月被秦妤月推入府中,等她回过神来,她人已出现在燕北侯秦牧阳面前。 “你好大的派头。” 这是秦牧阳对秦时月说的第一句话。 秦时月抬头看向秦牧阳。 秦牧阳面色严肃,正襟危坐,面向自己时,眼眸中看不到半分父亲对女儿的疼爱怜惜,像极了官场上对下属公事公办的态度。 “在外面惹出那么多是非,还不跪下?!”秦牧阳开口训斥。 “爹爹,姐姐才回京中,不了解规矩很正常,您不要责怪姐姐。” 秦时月还未跪,秦妤月便直接跪在身侧。 “你这是做什么?快站起来,膝盖受了凉怎么办?”秦牧阳忙从位上站起,快步走到秦妤月身旁,将其拉起来,“爹爹不罚她就是了。” 好大的茶味儿。 秦时月冷冷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两人。 “怎么不见母亲?” 懒得理会演戏的两人,秦时月直接原主的母亲。 “谁教你的规矩?!”秦牧阳愠怒。 秦妤月忙道:“我带姐姐去见娘亲,姐姐刚回来不懂规矩,爹爹不要生气。” 正是秦妤月一直PUA才导致原主丧失自信,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越发胆怯,而人越怯越出错,循环往复,原主草包蠢笨的名声满京城皆知。 秦时月似笑非笑:“若说规矩,那女儿正好有件事要请教父亲大人。” 秦牧阳不耐烦道:“何事?” “燕北侯府规矩,下人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冲撞主子,该当如何?” 秦牧阳没好气:“杖责三十,罚入农庄做苦力。”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跟在后面的赵管事。 赵管事捂着脸颊,微微一顿。 她试图先告状,未曾想先被反将一军。 “父亲大人,方才侯府门口,内院赵管事当街辱没小女,还说,能做了您和母亲的主,命令小女做事呢!” 赵管事扑通一声跪下,张着嘴直说‘没有’。 “爹爹,赵管事是侯府老人了,若是真得罪了姐姐,向姐姐磕头认错便是。” 秦牧阳还未说什么,秦妤月便开口求情。 “赵管事,还不快向姐姐认错?!” 秦时月看了眼梗着脖子不认错的赵管事:“我懂了,原来赵管事可以仗着侯府老人身份,骑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也可道个歉就了事。” 秦牧阳眉头微蹙,斥道:“才回来,便这么不依不饶吗?!” 秦时月似笑非笑:“父亲言重了,小女自是不介意的。” 就在赵管事舒了口气时,秦时月继续说道:“只是,方才,侯府大门口,这么多百姓都瞧见了,传出去,怕是要说咱们侯府治下不严。” 说着,看向秦牧阳缓缓说道:“影响父亲的威严和侯府的声誉。” 一句‘威严和声誉’,戳中了秦牧阳的心窝子,现下,不处置也不行了。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按照大小姐说的做?!” 侯爷下令,家仆不敢耽搁,拖着哭天抢地的赵管事就出去执行了。 秦妤月握紧了拳头,秦牧阳的脸色也很难看。 接秦时月回来的王嬷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正堂内的气氛陷入凝滞,伺候的下人听着外面杖责赵嬷嬷的声音,屏气凝神。 片刻,血肉模糊的赵嬷嬷便被家丁拖走了。 这时,一阵咳嗽声从里侧传出来。 原主母亲沈如玉拖着病体过来了。 秦时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子瘦削,脸色苍白。 “母亲安好。”秦时月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秦牧阳回过神,立刻换上另外一副表情,上前搀扶着沈如玉坐下:“夫人大病未愈,想要见女儿,我带她去见你就是了,怎么亲自来了?” 沈如玉轻笑刚要开口。 一道声音传入她耳畔。 【不去演戏屈才了,明明巴不得母亲早点死,好给你那娇宠的外室让步!还在这装模作样上演深情?恶心不恶心?】 沈如玉心头一震:?! 她愕然环顾四周,没有人开口,可这道声音是? 【母亲生病也是因为你在她药材里加了作料。】 【呵,我走丢更是你故意为之,亲生女儿直接卖到乡下,畜生都做不出的事!】 沈如玉:? 这次她仔细辨别,视线在三人之中徘徊最后落在一直低垂着头,玩弄指尖的秦时月身上。 是女儿的声音? 一连串的信息,撞上心头,猝不及防。 但怎么可能?秦朗她这般好,自娶了她之后连妾室都未曾纳过,满城谁不羡慕她与秦郎的感情? 怎么会有外室? 满肚子困惑想要询问却无从。 药材! 对!她派人查一下喝的药就清楚女儿所言是否属实了。 ------------ 第一卷 第3章 恋爱脑母亲清醒了 沈如玉定了定心神:“劳夫君挂念,但今日是女儿认祖归宗第一日,我作为母亲,怎么能不在场?过往十数年是我们对不起阿时。” “夫人说的是,是为夫着急了。” 秦牧阳道:“念在你母亲自为你求情,今日之事,为夫不跟你计较!若再敢这般无礼,严惩不贷!” 秦时月懒散瞥了他一眼,未理会他的言语,这番态度再一次惹怒秦牧阳。 顾忌夫人在身旁,秦牧阳强忍怒火。 沈如玉有心想要知晓方才是偶然,还是她真的可以听到秦时月的心声,她道:“阿时先随我回院吧!” “好。”面对沈氏,秦时月态度温和。 秦妤月也要跟随,沈氏刚要答应,秦时月心声紧随。 【这是生怕母亲对我好呐,呵!】 沈氏看向秦时月。 【说来外室才是渣爹的真爱,就连她同别人生的女儿,也放在主母名下娇养。】 外室同别人的女儿? 阿妤? 沈如玉神色莫名,紧紧抿着嘴,这些信息来得过于劲爆。 【我这母亲怕是到死都发现不了自己的秦郎出轨,也是个可怜人。】 【如果不是她太过恋爱脑,怎么会被燕北侯玩得团团转?】 沈如玉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女儿看向自己时,恨其不争的眼神。 她和秦牧阳青梅竹马,后得先帝赐婚,婚后恩爱有加。 这么多年,从未发现对方异常。 沈氏身体不好,常年住在偏而非主院,怕病气过给秦牧阳,秦牧阳多次表明不在意,她仍坚持。 秦牧阳跟随其住偏院。 这件事传出,满城无人不羡慕秦牧阳对沈氏的感情。 “娘亲?”秦妤月轻唤沈氏。 “你不必跟着了,我和阿时说些贴心话,你在场不太方便。” 受秦时月心声影响,沈如玉态度冷淡。 【居然拒绝了假千金?难道是意识觉醒了?】 书中,沈如玉是对秦时月不错,可对秦妤月亦是不错,因秦妤月自小在她身旁教养,书中的沈如玉会下意识偏心秦妤月。 秦时月跟在沈氏身后离开正厅,去了别院。 【我那渣爹还真是不容易,下午陪外室,晚上陪正妻,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淡淡的香薰味,冲进鼻子。 【麝香?】 【难怪沈氏除我之外,这么多年再无子嗣。】 秦时月手指一弹,一枚药丸落入香炉中,化解了麝香。 沈如玉瞳眸猛地睁大,她身子趔趄,所幸身旁的侍女扶稳了她。 “夫人您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侍女关怀。 秦时月也看向沈氏。 “没,没事。” 沈如玉安慰自己:女儿才回来没多久,她怎么可能对侯府的事情这么清楚? 也许,不是真的。 然而,派去查看药材的侍女秋霜回来后,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的药中真的被人多加了华露,少量温补,过量实则要命! 秋霜懊恼:“若非夫人命令奴婢仔细查看,奴婢至今也未能发现药的异常。” 秋霜身冒冷汗:“华露剂量积攒的多了,会吃死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要害她? 说永不纳妾的是他。 因身体虚弱,一直以来她对秦牧阳都心怀愧疚,如若秦牧阳真要纳妾,她绝不会阻拦,又何必这般磋磨她? 如今却是养了个外室,还抱来了她的孩子当千金娇养? 【我这母亲看着不错,只可惜活不过半年】 沈如玉心口一沉。 【你病死后,家中兄长也悉数战死沙场,沈老太爷气急攻心,吐血身亡】 尚未从秦牧阳对她下药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又听到这则消息,面色又是一变。 【本来战场有伤亡也正常,只不过沈家人的伤亡,就不那么正常了。】 【被人设计,死相凄惨,而这一切的源头,皆是你的恋爱脑!】 沈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沈家最后的结局,原来都和秦牧阳有关?! 亏她还心心念着秦郎,终究是错付了! 陷于父兄的结局之中,悲痛万分。 从情绪中抽离,沈氏神色坚定。 好在好在她听到了阿时的心声,这一切她都来得及改变。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沈府重蹈覆辙! 眼下最关键的是她的身子。 半年的时间…… 她顿感手腕忽地一阵凉,秦时月手指落在手腕。 【虽然毒性复杂,倒也不是什么绝症】 她的病可以治? 【古医药典提及过此类毒素解法】 “阿时,今晚你陪娘亲住在别院吧!”沈氏开口,她轻抚秦时月,“娘亲有太多话想要问你。” “好。”秦时月答应。 耳畔,沈氏温柔话音缱绻,秦时月偶尔敷衍配合,意识沉浸空间。 空间是她现代的医学实验室,一起随她穿越到了这里。 一根银针悄然出现在秦时月手中,趁沈氏不注意,银针扎入沈氏手指取走一滴血液,又凭空消失。 “嘶!” 沈氏身体虚弱对于痛感格外敏感。 “怎么了?”秦时月神色淡然。 “刚刚有什么扎了我一下。” 沈如玉蹙眉,她垂眸端看手指,五根手指光滑未有什么不同。 “母亲或许是感受错了。” 【以她的脑子,约摸不会怀疑什么。】 “或许是吧!”沈如玉有些失落。 揉搓着食指指腹的小针孔,叹气:“饿了吗?” 秦时月点头。 用过午膳,沈如玉又拉着秦时月在花园转了许久,秦时月没有拒绝。 沈氏气虚多锻炼锻炼对她没什么坏处,临回房前,想起君奕。 “女儿今日在府外遇到了三皇子,三皇子羞辱女儿做妾,否则便要退婚。” “在府外?”沈如玉怔然,“为何没有下人通传?” 【有渣爹和假千金在,我这傻娘能知道什么消息?】 沈氏怔愣。 看来她再不出招,真要被女儿打上猪的标签了。 沈如玉愠怒:“当初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订下的这门婚事,如今任由着三皇子这般折辱阿时?!” 话落,目光落在秋霜身上。 秋霜低下头:“夫人放心,奴婢定亲自查个清楚。” 自下午得知主子长时间被人下药,秋霜心里也甚是不痛快。 如今,连大小姐的事都敢隐瞒不报? “我不管家事已久,那些人倒是快要分不清谁是主子了!” ------------ 第一卷 第4章 买这么多药,当饭吃呢? 见沈氏安排好,秦时月补充:“有劳母亲费心了,女儿被三皇子这般羞辱,婚事自然是要退的。但丢面子的,不该是咱们沈府。” 沈如玉回过神,看向秦时月,心中升起愧疚。 如若真如阿时所言,前世沈府落得那般下场,阿时的下场又怎会是好的? 是我对不起阿时,一门心思沉浸在秦郎的温情上,忽略了女儿。 想及此,她揉了揉秦时月软发:“我们阿时平安顺遂,比什么都强。” 发丝传来的温热,秦时月怔住。 抬眸恰好撞入沈氏眼眸,对方眸色复杂歉疚之情溢于言表,轻抚的动作重复几遍,饶是知晓沈氏的这些情感是对原主而非自己,秦时月还是沉溺了一瞬。 前世,她苦于原生家庭的不幸,半点亲情都没享受到。 重男轻女的父母,只在她取得成就,获得奖金之时在意她,持续索要钱财。 连秦时月这个名字都是随意起的。 秦时月回过神:“母亲,女儿想去街上转转。” 【早日寻找到解毒所需的药材,母亲的身体就能早日好起来,药材虽罕见,但据书中记载,京城或有收藏】 “可是还有什么短的缺的,知会一声便好,母亲差人安排。” 沈如玉热泪盈眶。 秦时月摇摇头:“女儿就是想上街转转,熟悉一下京城的情况。” “娘亲陪你。” “母亲放心,女儿很快就回来。” “冬至,照顾好大小姐。” 沈如玉叫来侍女,“这是在我身边伺候的侍女冬至,忠心耿耿,手脚麻利,人也机灵,以后,就做你的贴身侍女。” “奴婢冬至,问大小姐安。”冬至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子。 秦时月点点头。 沈如玉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好半晌叹了口气:“在生我的气吗?” “夫人不要伤怀,大小姐刚回来与您有些隔阂也是正常。”秋霜安抚,她搀扶上沈氏右手,“冬至会照顾好大小姐的。” 沈如玉摇摇头:“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让女儿受委屈。” 沈氏坐下,端着茶杯却迟迟没有饮尽。 不怪孩子不亲她。 若不是她蠢笨,沈家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孩子也不会落在乡野多年。 一个心声传入她耳。 【沈氏没有发觉我脸红吧?】 沈如玉微微一怔。 “夫人,该喝药了。”后厨管事老何照例端了新熬好的汤药送来了。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沉滞了,热雾氤氲而升,难闻的药味在空中散开。 沈如玉连连作呕,打发了老何,顺手将药倒进罐子里…… 未时初的时候,秦时月换了便装,带着冬至准备出门。 “姐姐这是要出门吗?” 令人讨厌的绿茶声在耳边响起。 “京城不比乡野,地界宽广,巷子多人也杂,姐姐定是不适应,若是走错一个路口,怕是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不如妹妹陪着吧!带姐姐好好逛逛。” “妹妹跟着,我怕照顾不周,若是你磕了碰了,这责任该谁担呢?” 秦时月说完,带着冬至径直走出大门。 只留下秦妤月一人在院中尴尬地站着,委屈。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霜降跑来安慰主子,“大小姐回来便甩脸子,真是乡下野惯了……” “霜降,不许你这么说姐姐!” “奴婢替您委屈……” 秦时月出了门,直接去了鹤轩药铺。 鹤轩药铺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各种药材应有尽有。 药铺宽敞明亮,药味儿扑鼻而来。 “没有?” 秦时月说出所需药材,便得到这样的回复。 马掌柜点点头:“姑娘晚了,半刻钟前,一位公子已经全部买走了。” “霜雪仙草呢?” 以霜雪仙草入药膳,也可缓解母亲体内毒性。 马掌柜继续摇头,赔笑:“我们这里,没有此药。” 秦时月陷入沉思。 “姑娘去城城南的明臻药铺看看吧,那里解毒草药多些。” 秦时月道了谢离开。 “大小姐为了夫人尽心尽力,夫人一定会高兴的。”冬至一边感动,一边指路,“城南往北走二里地,就是明臻药铺了。” 少刻,主仆二人到了城南的明臻药铺。 还好,这家药铺还未遭到那位公子‘洗劫’。 “姑娘,不好意思,您要的药材,我们已经没了。” “没了?”秦时月指了指一旁忙碌的伙计,“那他在收拾什么?” 秦时月一眼便认出,伙计打包的是霜雪仙草。 “这个已经被人预定了。” 秦时月捏紧了拳头:又是那位公子? “可付定金了?” 掌柜的摇头:“这倒是没有。” “既如此,那理应卖给我,毕竟,先到者先得。” 掌柜的似乎也挑不出毛病,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姑娘,这……” “我家里有重症患者,急需此药,还望老板行个方便。” 话落,秦时月按价递上了银子。 “那…好吧!” ‘啪!’ 老板才要伸手接,就见一个银锭子拍在了面前。 “答应好给我的,却又提前卖给他人,是何规矩?” 声音清洌,如泉水淌过,给夏日午后,平添了几分凉爽。 秦时月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一个男子挡在面前。 身姿高大挺拔,剑眉星目,面相俊朗,眼眸如寒潭水般清澈深邃。 一袭藏蓝色绣如意云纹的缎面锦袍,将他的身材衬托得十分完美,浑身更是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尊贵。 秦时月回过神,眼看男人要将霜雪仙草拿走,当即拦下: “这位公子将城中的解毒药铺都包圆了,想来也不差这一味,但我家中却有急症患者等着治病解毒,麻烦公子高抬贵手。” 男子眼眸中染上一丝愠怒:“预订者为先,还望姑娘自重。” 秦时月与其理论:“交定金视为预定,公子既然未交,那便不作数。”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白瞎了这张俊朗的脸】 什么声音?! 男子眸光警惕,四下打量一圈,但,并无人说话。 【买这么多药,当饭吃呢?】 声音不断地涌进耳朵里,男子最终把目光落在了秦时月身上。 疑惑的目光将秦时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能听见这女子的心声?! 就在这时,堆在一旁尚未整理的药材偏了位置,紧接着囫囵个地倒了下来。 猝不及防。 秦时月被散落的草药滑了一下,紧接着,一个踉跄不受控制地撞上男子,带着他向后倒去。 ------------ 第一卷 第5章 你想投怀送抱? 男子手疾眼快,赶在摔倒之前,勾着秦时月的腰向前轻轻一推。 两人顺势靠着柜台站稳了,秦时月无意间探上了男子的脉搏,瞬时眉头一紧。 脉若雀啄、沉紧而数、走向迟缓,气息略寒凉,有淡淡的苦涩味儿…… 体内至少交缠着两种毒素,且浸染已久,难怪需要用这么多解毒药。 然而,他寻得这些解毒药,对他体内的毒能起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还需从别处下手。 秦时月眸光落在男子身上:他是…宸王君祁烨?! “姑娘自知无理,便想用投怀送抱的方法从我手里拿药?” 君祁烨冰冷的声音传进耳朵。 秦时月回神,对上他充斥着鄙夷的眼神,遂,面无表情地推开他:“还请公子慎言,天下女子,并非都是你想的这般不知廉耻。” “放肆!”君祁烨低吼。 跟在其身后的随从谢影,不由得屏住呼吸。 【按照套路,下一刻便要杀人了吧?据说他的脾气可是很差的】 君祁烨:……?! 秦时月不卑不亢:“公子脉象有异,内里多毒交缠,目前我所能探出来的有百花毒和紫叶毒两种,百花毒为火主攻心肺,紫叶毒则为寒,主攻经脉。” 君祁烨眉头骤紧:“所以呢?” “所以,这味霜雪仙草几乎对你不起作用了。” 仅一瞬间的触碰,便能探出他体内的毒,并准确地判断出毒性,天下少有! 君祁烨眼眸渐深:“说到底还是为了霜雪仙草。” 秦时月直视他的眼睛:“我是为了公子的身体好,您内毒虽险,但也并非无药可救,若是你让出霜雪仙草,我愿意为你解毒。” 话落,秦时月就被君祁烨逼到了墙角。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君祁烨的威胁的眼神撞入眼帘。 【什么人啊?好赖话听不懂,非要做个短命鬼才开心?】 君祁烨凝视了她许久:“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迟早会被毒折磨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此话一出,谢影目瞪口呆,心底默默盘算待会儿把姑娘安葬在哪儿。 “巧言令色。” 【喵的!这男人软硬不吃?】 君祁烨眉头更紧了。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约定在明臻药铺,试试我的医术。” 君祁烨冷笑:“你最好记住你的承诺!” 话落,留下霜雪仙草,转身离开。 君祁烨走上马上,谢影紧随其后:“王爷,您真的相信她?” 君祁烨本来想闭目养神,听到谢影这么一问,又倏地睁开眼睛。 不对!方才怎么就着了她的道了?分明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想及此,打开车窗看过去,只见对方已经坐着马车走远。 可恶! “王爷?”谢影试探着唤了一声。 “两天之内,本王要知道这女子的底细!” 谢影应下,随即在心底默哀:姑娘放心,每逢清明,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傍晚,夕阳斜下,血红的光芒笼罩着侯府。 “大小姐,到了!” 冬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时月从小憩中醒来。 梦里,都是君祁烨威胁的眼神。 下了马车,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后面看了一眼。 冬至扑哧一笑:“大小姐放心吧,没人追过来。” 被人戳破心思,秦时月立马找补:“我何曾担心?切莫胡思乱想。” “是是是,大小姐说的都对。”冬至直点头,遂垂眸道,“大小姐,方才,那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确实吓人。” 冬至吓坏了,险些就要跑回去叫人了。 秦时月拍拍她的手:“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母亲。” “为何?”冬至疑惑。 “不许就是不许,若有泄露,我跟母亲说你欺负我,扣你二两月银!” “大小姐饶命,奴婢保证不说……” 回到房间,秦时月便沉浸在空间实验室里,研究调理沈如玉身子的补药。 针对沈如玉内里毒素的特效药与霜雪仙草,缺一不可。 熬制成汤让其服用,不仅可清除体内毒素,还可补充体力。 “这是?” 晚膳过后,沈如玉看着女儿端来的补汤微微一顿。 “母亲,女儿略通药理,特意用补药熬汤,给您调理身子。” 沈如玉愣了愣。 秦时月补充道:“既然那个药不能用了,那咱们便换种药。” 【假以时日,您会痊愈的。】 沈如玉笑了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喝完药,沈如玉觉得整个身子都顺畅了。 【有我在,保证你身体痊愈,长命百岁。】 沈如玉微微一笑,抚摸着女儿的发丝:“难为你操心了,有娘亲在,也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秦时月垂眸。 【有母亲疼爱的感觉,真好啊!】 一句话,惹得沈如玉更心疼了。 秦时月陪着沈如玉说了好一会儿话,看了看天色:“母亲时辰不早了,女儿就先回房休息了。” 沈如玉笑着点点头:“秋霜,再另外选些得力的人手,照顾大小姐的起居。” 秦时月颔首:“母亲也早些休息。” 待秦时月走远,苏嬷嬷回来了。 苏嬷嬷是沈如玉陪嫁,忠心耿耿。 “夫人,老奴按您的吩咐去瞧了。” 沈如玉握紧茶盏:“如何?” “老爷于申时末出门,往别院的方向走了。” 别院也有伺候的人,秦牧阳每次去见她,却没有任何人传出消息。 沈如玉神色微变:“明日晨起喝药的时候,就按照我们说好的执行吧!” 苏嬷嬷点头:“夫人放心。” ------------ 第一卷 第6章 有人给母亲下毒! 秦时月前脚回房,秋霜后脚便到了。 身后,还跟着三个人,手中还各捧着一个匣子,惹出不小的阵仗,不少侍女小厮探头看向院中。 秦妤月也跟来了:“秋霜姐姐,这些是?” 秦时月还未开口,秦妤月先道:“这簪子不是太后娘娘赐给母亲的吗?还有这对玉镯不是祖母赠予娘亲的传家之物吗……” 秦妤月慌乱的神色中带着嫉妒。 这些东西她曾经问娘亲要,皆被搪塞过去。 秦时月才回来,这些东西便要都给她? 秋霜颔首:“夫人说了,这些东西她如今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都给大小姐。” 她随后向秦时月介绍身后几人。 “大小姐,这是小满。” 听到唤她,小满上前对秦时月行了一礼:“奴婢小满,见过大小姐。” “这两人沈立和沈七,是沈家家生子,前年,沈府老夫人送到夫人身边的,两人出身行伍,因受了些外伤留在府中。” “属下沈立/沈七参见小姐。”两人半跪在地上,双手呈作揖状。 “起来,不必多礼。”秦时月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这几人和书中所写一样,都是忠心耿耿之辈。 四人进屋开始收拾东西。 秋霜笑着朝秦时月福了福身子:“大小姐早些休息吧!” 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方才夫人接到沈家老夫人的信,说听闻您回家十分开心,明日邀请夫人和您回府一叙。” “好。”秦时月应下。 秋霜带着其余人离去,从始至终除了刚开始理会过秦妤月,其余时候都将她当做隐形人。 “你还不走吗?” 天色暗沉,屋内烛光闪烁,氤氲出光圈,将秦妤月笼罩得略显尴尬。 “妹妹莫不是要宿在我这里?”秦时月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假千金,视线冷淡。 “姐……姐姐。” 秦妤月僵硬开口:“妹妹只是想,从前这府上,只有妹妹一人,没有兄弟姐妹话家常,甚是寂寞,如今姐姐来了,添了热闹,妹妹欣喜,只想跟姐姐说说话。” 秦时月没好气:“可是,我现在累了。” “那姐姐这里可还缺什么?妹妹这便去安排,并不会委屈了姐姐。” 秦时月眸光一沉:怎么?宣誓你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我这里缺什么,自是有母亲安排做主,就不劳烦妹妹了。” 秦妤月的一只拳头背在身后,捏得很紧:“如此,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说完,僵硬地站了一会儿,又敷衍两句,便带着侍女霜降离去。 只看背影都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阴郁、嫉恨。 “小姐,您这般讨好,大小姐好像并不领情,您又何必再上赶着贴冷脸呢?” “不得胡说,姐姐毕竟吃了这么多年苦,我是该好好照顾,我受委屈没什么,只要姐姐往后过得好就行……” 秦时月冷冷地瞥了一眼,转身回屋看到一桌子饰品,迟疑片刻让冬至和小满把饰品收起,只留了一根珠钗在外。 收拾完,秦时月慵懒地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便是君祁烨的影子。 若非今天下午偶遇,她对君祁烨的印象仅仅是书中所概括的两个字:战神。 年仅二十四岁,便打赢大小战争三十余场,京城中人人赞颂的少年将军。 只可惜三年前吴国一战身中奇毒,导致性情古怪。 否则,早就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与此同时,宸王府中。 沉浸在汤池之中闭目养神的君祁烨,忽然睁开眼睛。 他怎么听到有人在编排自己? 做梦了? 君祁烨迅速起身,汤泉溅起无数水花,散落一地。 “谢影!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君祁烨很快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猝不及防,谢影有些懵:“什么人?” 直到对上主子愠怒的眼神,才反应过来:“您是说,下午在明臻药铺遇到的姑娘?哦,卑职还在查,估计明天就会有结果。” 君祁烨冷哼:“一点小事,如此磨蹭!” 话落,转身离开,只留下谢影独自在风中凌乱。 “谢侍卫,王爷这是怎么了?今儿回来就不对劲。” 谢影一肚子话终于可以倾诉:“今儿下午,王爷被一个姑娘戏耍了。” 好奇心大的护卫围了过来故事。 ………… 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 秦时月早早地便起身了,换上了一袭水绿色衣裙,头绾单螺髻,特意插上昨日母亲送的点翠簪子。 收拾完毕,按例去正厅给父母问安,然后用早膳。 一家四口的早膳,却独独少了秦妤月。 “这个时候妹妹未来,你这个做姐姐的也不知道去瞧瞧。” 秦时月才坐下,就听见秦牧阳不悦的声音。 “妹妹又不是小孩子了,想用膳时,自然会出来,再者,不是还有霜降伺候吗?”秦时月毫不客气地回怼。 “你这孽女!” “老爷!阿时才回家,许多事尚不适应,你这个当爹的,就不会好好说话?” 沈如玉话一出,秦牧阳不由得愣了愣。 如玉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如今,怎生反驳了? “爹爹、娘亲、姐姐,早!”秦妤月在霜降的陪同下过来了。 只是,声音有些绵软,眼圈也红红的,像是,哭过一场。 秦牧阳心疼地招呼她坐到身边:“妤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秦妤月摇摇头:“爹爹,女儿没事。只是,女儿忽然想起了与三皇子的婚事。如今姐姐回家了,我自是要让出来的。” 秦时月正在喝粥,听到这话,险些喷出来。 “时月,既然皇上给你和三皇子赐婚,爹自然不能说什么。可是这件事又不能委屈了你妹妹。” 秦时月静静地看着秦牧阳发表演讲。 “你便主动去说,自小乡野长大,疏于规矩,不配皇子正妻典范,因此愿自降身份,做三皇子贵妾,将正妻的位置让给你妹妹。” “这样,会不会委屈了姐姐?”秦妤月故作为难样。 “姐妹同嫁一处,也好时常互相照顾,怎会委屈?” “说完了?” 未等沈如玉说话,秦时月便撂下筷子打断了。 “姐姐,你可以不用勉强的。” 秦时月看着装模作样的秦妤月淡淡一笑:“不勉强,我对三皇子本就无感,你放心,我自会请求退婚。没人跟你抢。” 秦妤月目瞪口呆,秦牧阳脸都白了。 一句话,让秦妤月的‘委屈’,成了笑话。 阵阵药味儿飘了进来。 灶房的老何照例这个时候端来沈如玉要服药的汤药。 沈如玉朝秋霜递了个眼神。 秋霜会意,故意擦着老何的身子走过去,轻轻一撞。 老何踉跄一步,手上端着的药碗落地,粉身碎骨,汤药肆意流淌。 紧接着,冒起白烟! “汤药有毒!”秋霜惊呼。 沈如玉故作惊慌地站起来,踉跄两步。 秦时月紧跟着站起来搀扶:“父亲,有人在母亲喝的汤药里下毒!” ------------ 第一卷 第7章 揪出下毒的人 秦牧阳腾地站了起来,脸色很难看。 秦时月心底冷笑。 【脸色这么难看,是恼火自己的计谋暴露得如此之快吧?】 老何‘扑通’一声跪倒,眼神下意识地落在秦牧阳身上,很快又低下头。 秦牧阳怒骂:“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妤月站起身,躲在秦牧阳身后。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怕不是老何被人指使,谋害主母。” 老何浑身一抖。 他不明白,每天按照老爷吩咐少量入药,怎么今日就如此暴露了? “为今之计,要先搜查老何的房间,并排查同他一起做事的人。” 秦牧阳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秦时月。 “我身体不好,不理后宅已久,从未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沈如玉看向秦牧阳,眸中噙着泪水,“老爷,这是有人巴不得我死啊!” 秦时月意识移进空间,取了迷雾银针,射向老何。 迷雾银针能让人说真话,但只是在嫌疑人被揭穿,并处于紧张的情况下有效。 少刻,老何着了道,将真话说了出来。 “是我给夫人下的毒,但是,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何花报仇,我可怜的女儿,爱而不得,郁郁而终……” “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多年,我侯府居然养了个蛇蝎!” 秦牧阳显然不想让老何继续说下去:“来人,堵了他的嘴巴,拖下去!” 老何还要说什么,但很快被堵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声。 这时,搜查老何房间的随从来报,说在其房间里,找到了尚未用完的毒药。 沈如玉向后踉跄了两步。 秦时月当即扶住:“母亲小心。” “夫人受惊了,别担心,为夫会处理好这件事。”秦牧阳上前一步握住沈如玉的手,“夫人先回房间歇着。” 说完,示意秦妤月相送。 秦时月拦在一边:“妹妹不必操心,我陪着母亲便好。” 秦妤月心底憋了一口气。 秦时月视而不见,搀着沈如玉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朝秦牧阳福了福身子: “父亲若要母亲心安,便早早处置了此事,若是轻拿轻放,怕是外祖父那边也不好交代。” 秦牧阳听罢,恼羞成怒。 抬眼看着秦时月离开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长女,当真是在乡野长大? 回到内院后,秦时月在小厨房里开火,重新给沈如玉做了吃食。 秦时月盛了一碗鸡丝粥递过去:“母亲快尝尝女儿的手艺。” 沈如玉吃得开怀,满眼感动之色。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 【一碗粥就感动了?难怪会被渣爹骗得团团转。】 【不过,如今总算是觉醒了,知道反击了。】 沈如玉打量着女儿的眼神。 方才,是自己故意在今日份的汤药里加超份量的灵露做局,让老何暴露。 女儿已经察觉了? 这时,苏嬷嬷来报:“夫人,大小姐。老何是罪魁祸首,现已被老爷下令杖杀了,至于其他相关人员,也一并被杖责,罚没农庄做苦力去了。” “动机呢?”秦时月淡淡地问。 “早些年,老何的女儿何花倾慕老爷,一心嫁进侯府,但无果。终是心如死灰,郁郁而终。” 【不仅如此,据说何花还怀了渣爹的孩子,一尸两命。可怜啊……】 【渣爹处处留情,还立深情人设,真是恶心。】 【若不是渣爹以何花入秦家祠堂为诱饵,怕是老何也不敢在侯府下毒。】 沈如玉双眸含泪,终是生生憋了回去:“苏嬷嬷,找个稳妥的人,盯紧了老爷去的每一处地方,支出了多少银钱。” 苏嬷嬷点点头。 秦牧阳来了,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装模作样地来了。 “今日让夫人受惊了,那些个恶奴,为夫已经都处置了。” 沈如玉收拾好情绪,轻叹:“处置了便好,时辰不早了,我和阿时也该动身去镇国将军府拜见了。” 镇国将军府,便是外祖沈老将军家。 秦牧阳想跟着一起,被沈如玉拒绝:“老爷公务繁忙,不好因为我耽搁了。” 秦牧阳微微一怔:“那为夫让阿妤陪着。” 沈如玉摇摇头:“我只是带阿时回去认亲,着实不必这么多人跟着。” 此时,秦妤月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这句话。 自小到大,娘亲去哪儿都要带着自己,如今为了姐姐,待自己的态度也变了。 凭什么?! 沈如玉沉默了好一会儿:“老爷,我还有一事,还请老爷应允。” “夫人请讲。” “事发突然,后院一下子空了,如今再找牙婆子买人手,怕是也仓促,不如就从父亲那边调派人手,做起事来,我也放心。” 秦牧阳咬牙应下,拳头却已在背后捏得咯吱作响。 半个时辰后,秦时月搀着沈如玉上了马车,贴身随从护在两侧。 马车缓缓起步,渐渐走远。 秦妤月只能站在大门口干瞪眼。 下一刻,看到秦牧阳走出来,便又委屈巴巴:“爹爹,自从姐姐回来,娘亲就对我不亲了,到底是亲生女儿,我自是比不得。” “不许胡说,无论如何,爹爹都会护你平安。” 秦妤月压下情绪,搂着秦牧阳的胳膊:“爹爹,女儿也想永远陪在您身边。” 马车上,秦时月远远地看着侯府门口的‘父女情深’,鄙夷地笑了笑。 【亲生女儿当野草,却将野种当珍宝,蠢蛋!】 沈如玉看着女儿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秦时月回过神,端正了身子。 外面,另一辆马车从远处稳稳驶来,她并没有在意。 【据说,外祖父脾气不大好,待会儿见了,不会为难我吧?】 马车掠过,卷起凉风…… ------------ 第一卷 第8章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君祁烨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一句心声便入了耳,猝不及防。 他倏地睁开眼睛,打开车窗子向外看了一眼。 一辆马车正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是她? 君祁烨不动声色地合上窗子,陷入沉思。 初夏巳时末,日头渐足,金灿灿的光芒笼罩着宫墙。 “一群老匹夫!” 君祁烨行至御书房的时候,正听见愠怒的声传出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是东西被重重地砸在地上的声音。 门口伺候的宫人都屏住呼吸,瑟瑟发抖。 君祁烨面色平静,若无其事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宸王殿下,您可算是来了。” 御前大总管禾盛匆忙迎上,恭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看到救星时的轻松。 君祁烨颔首回礼:“皇兄为何事动怒?” “这……”禾盛有些为难。 君祁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端步走进御书房。 一种压抑紧张的气氛迎面而来。 “气大伤身,皇兄当心龙体。” 君祁烨捡起地上的折子,挥手示意伺候的宫人先退下。 宫人如蒙大赦,步伐轻快。 北周皇帝君祁昭,君祁烨一母同胞的兄长,年逾不惑。 身着绣龙纹常服,身形板正,眸光深不可测。 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但转眼看到君祁烨时,脸色即刻阴转晴。 但仅仅是一瞬,很快又故意板起脸来。 “朕不单独召你,你怕是连来御书房的路都忘记了吧?” 君祁烨神色莫名:“臣弟是怕耽误了皇兄正事。” 北周帝被气笑:“你再跟朕装?” “好,那臣弟便不装了。”话落,便毫不客气地坐旁侧的茶案前,“御书房的青城芽尖最是地道,待会儿,我带点回去。” 北周帝叫来禾盛:“将江南新进献的青城芽尖全部装好,送到宸王府。” 随后,与君祁烨相对而坐。 君祁烨轻笑:“皇兄可消气了?” “君奕这逆子,不把朕气死就不甘心,给他谋了桩婚事,横竖看不上。” 君祁烨唇角一弯:“皇兄是说与燕北侯真千金秦时月的婚事?” 禾盛安排完打包茶叶的事,便端来了茶点。 “三皇子与燕北侯府二小姐有情,本来也已谈婚论嫁,这时忽然换人,一时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皇兄又何必勉强?” “这逆子也便罢了,御史台那群老匹夫也……” 北周帝抬头看了他半晌:“说起别人的婚事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又无话可说。” 君祁烨眼眸一僵。 “咱们几个兄弟,有得了孙儿的,悠哉得含饴弄孙,连最小的十一弟,也已于去年成婚。你再看看你,二十四了,连个着落都没有,每每给你指婚,你总是以天象之说拒绝。” “这也便罢了,吏部尚书嫡女贺媛媛倾慕你已久,贺尚书也几番递折子请旨赐婚,你也总是冷着脸回绝。” 北周帝说着,深深地看着君祁烨:“你是要孤独终老吗?” “左右臣弟活不长久,又何来终老?” 禾盛站在一旁,冷汗涔涔。 这些话,是他能听的吗? “你……”北周帝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确实,君祁烨体内的毒是他第一头疼事,就连太医院也束手无策。 后来,君祁烨也不再麻烦太医院,而是自己在民间寻求解毒良方。 他不愿去想,君祁烨毒发身亡的那天。 “当年,若不是先帝……” “先帝自有先帝的考量。”君祁烨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也许,臣弟天生是个短命鬼呢!” 【好赖话听不懂,非要做短命鬼?】 【死马当活马医】 脑海中,无意回响起那女子的声音。 君祁烨微微一怔: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想及此,忽然站了起来。 北周帝奇怪:“九弟这是怎么了?” 君祁烨思绪渐渐回笼:“臣弟是在想皇兄方才说的话。” “你能入心最好。” “皇兄,臣弟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君祁烨向北周帝躬身一拜,“多谢皇兄的茶。”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转身离开。 北周帝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禾盛偷偷地笑了笑…… 直到出宫坐上马车,君祁烨才将憋了许久的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他若无其事地掏出帕子,擦净嘴角。 “王爷,我们去兵部还是校场?”谢影询问。 “去明臻药铺!” ............ 药铺马老板看见他时,先是一愣,后很快想起,是昨天和姑娘争药的那位公子。 君祁烨四下打量一番:“人呢?” 马老板又愣了愣:“什么人?” 感受到对方危险的目光,马老板恍然大悟:“哦!你是问那位争药的姑娘?” 马掌柜说着,摇了摇头:“她不曾来过。” “不曾来过?”君祁烨眼眸渐深,“一直未见人影?” 马掌柜再次确认:“没有。” 君祁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辰尚早,或许,她还在路上? 马掌柜见他一直不说话,试探地问道:“这位公子,请问还有何需要?” 话音落地,一两银子便摆在了柜台上。 “借老板里间厢房一用,我等人。” 与此同时,镇国将军府中,秦时月没来由地眼皮直跳。 没睡好吗? 不对,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时丫头?发什么愣?可是觉得吃食不合胃口?” 沈家老太太王氏,雍容端庄,花白的发丝简单绾起,眼神中透露着慈祥和蔼。 一眼看去,便知是容易相处的长辈。 秦时月嘴角略扬:“外祖母给准备的,孙女儿都喜欢。” 王氏笑得合不拢嘴,看着身旁坐陪的沈如玉道:“瞧这丫头嘴甜的,说到底,还得是咱们沈家的孩子。” 沈如玉微微一笑。 “方嬷嬷,快去再添一碗八宝擂茶,拿来给小姐尝鲜。” “外祖母,孙女儿的肚皮都要撑破了。” 秦时月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摸了摸肚子,浅打了个饱嗝。 【外祖母果然是慈祥的老太太,平易近人,如此,便更好交流了。】 一道声音入耳,王氏略微疑惑。 适才目光一直看着秦时月,却并未发现她张嘴。 【外祖母看什么呢?怪不好意思的。】 见母亲如此疑惑,沈如玉顿时反应过来,母亲也能听到她的心声。 于是,轻轻地抚摸母亲的手,以眼神示意不必奇怪。 【只可惜,最后为着舅舅们悲惨的结局,郁郁而终。】 王氏的笑容僵在脸上。 沈如玉安慰:“母亲宽心,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氏眼神一松:“看时辰,你外祖父就快回来了。” 阳光斜下,穿进正厅朝晖堂,将一家人的气氛笼罩得十分温馨。 “简直岂有此理!” 一个粗犷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震耳欲聋。 ------------ 第一卷 第9章 我要补血 家丁来报,说沈老将军从校场回来了。 秦时月抬头看去。 一个体型宽壮的老者大阔步走进来。 花白的发丝全部束于头顶,满面红光,双眼如鹰,炯炯有神,浑身正气凛然。 沈如玉当即迎上,给秦时月做介绍。 秦时月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外祖父安好。” 沈老将军径直走过去,端坐于主位:“安好个屁!” 王氏悄声提醒:“孙女儿在跟前呢,注意点说话。” 沈如玉搭话:“有日子未见,父亲说话依旧直来直去。” “你还知道有日子未见?”沈老将军恨其不争地看着沈如玉,“有家不知道常回,天天守着你的秦郎,哪天被毒死了为父都不知道!” 话音落地,又被王氏提醒了:“你今儿怎么回事?” 秦时月看着,暗自道。 【沈老将军果然脾气暴躁,说话都杀气腾腾的。】 沈老将军的目光瞬间投过来:“你说什么?!” 秦时月回过神:“外祖父,孙女儿未曾说话。” 沈如玉已经见怪不怪了,对秦时月招手:“阿时过来,让你外祖父好好瞧瞧。” 秦时月依言过去,打量着脾气暴躁的老头儿。 【虽然脾气暴躁,但为人正直,只是被拖累卷进朝堂争斗,不得善终。】 沈老将军眉头微蹙。 【沈家满门忠烈……】 【大舅战死,尸体被敌军悬挂城门风干,二舅被敌军五马分尸。】 【三舅四舅死守城池,战况惨烈,至死都未等来救援】 【最小的舅舅,年十九岁时,便被沈老太爷送上战场,抵抗敌国。】 【战事后期,粮草不足又遭人算计,带领众人苦守月余,生生饿死。敌军划开其腹,只有草根……】 【消息传回,外祖父也一病不起。】 【然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我那便宜渣爹及手下党羽从中作梗。】 ‘啪!’捶桌子的声音骤然响起。 秦时月回过神,见沈老将军眸中已染上愠怒,不明所以。 我什么都没说啊!他在生什么气? 沈如玉柔声提醒:“父亲?” “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我们沈家人的气质。”沈老将军回过神,有意识地降低了语调。 “外祖父所言甚是,只是孙女儿常年流落在外,一直未能尽孝,如今既然回家,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好我们沈家。” 【这小老头儿,如果眉头松开,说话再温柔点,那便更可爱了。】 沈老将军眉头一挑:可爱? 随后,试探地抚摸着秦时月的后脑:“方才,老夫是不是吓到你了?” 沈老将军粗糙的手,此时也有几分柔情,秦时月沉浸地享受着。 ‘啪!’一只羽箭飘进来,落在秦时月脚边。 秦时月以为是来了刺客,瞬间警惕。 “乡野来的小丫头,果然是懂得哄人开心的。” 沈家的小公子,沈煜兴回来了。 “胡闹!时丫头才回来,别再吓到她。” 沈老将军转眼又教训起小儿子来。 沈煜兴是沈老将军的老来子,今年十九岁,格外受宠。 “几位兄长驻守边关不方便回家,我就代替他们回来看看小丫头,怎么了?”沈煜兴说着,收起了羽箭。 “小丫头长得倒算不错,不知道,笑起来如何?哎哟!” 沈煜兴话未说完,就觉得自己手腕一紧,连羽箭都拿不稳了。 “小舅舅慎言,切莫坏了家里的气氛。” 沈煜兴以为秦时月已横眉立目了,哪料她笑眯眯的,很友好的样子。 【小屁孩儿,自己年纪不大,还喊我小丫头,说话还如此轻浮,若非辈分摆在这,我非给你扔出去不可。】 沈煜兴惊奇地看向秦时月:她……会腹语?! 【看什么?没见过美女?】 沈煜兴疼得嘴角直抽抽:“你能先放开我吗?” 秦时月松了手:“小舅舅,方才是我失礼。” 沈煜兴直揉手腕:“个头不大,手劲不小。” 【看着玩世不恭,但身上也有可取之处,那便是百毒不侵。】 【可惜了,最后愚昧的人们取了心头血入药。】 沈煜兴瞪大眼睛,继而捂着心口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兴儿,可是哪里不舒服。”王氏到底是心疼了。 沈煜兴收回思绪:“母亲,我想喝红枣汤补补血……” 天色渐沉,朝晖堂点了灯火。 秦时月提及了与君奕退婚一事。 沈老将军听到这个就来气:“三皇子纨绔,与他退婚也好。” 沈如玉拉起女儿的手,感慨道:“阿时,可是我们沈家的福星呢!” 沈老将军还未从听到秦时月心声这件事中回过神,只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无论真假,他都要牢牢守护住沈家。 “依为父看,你干脆就与那秦牧阳和离!” “女儿与秦牧阳,毕竟算是先帝赐婚,现在世人皆知,他待我极好,若此时提出和离,怕是对沈家名声不太好。”沈如玉咬牙。 “一个下毒事件还不够吗?” 沈如玉目光坚定:“不急。” 的让秦牧阳先身身败名裂。 这时,苏嬷嬷传回消息,说秦牧阳今天未时末,便去了别院,带了金银细软。 沈老将军沉默半晌道:“若你执意先回秦家,那为父先安排几个得力人手过去协助你,也好早日查出秦牧阳的猫腻。”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话,只见沈煜兴正独自默默地吃东西。 红糖枣糕、红豆粥、鸭血汤…… “没个吃相。”沈老将军板着脸训斥。 王氏倒是觉得奇怪:“兴儿,你从前不是不喜这些吃食吗?” 沈煜兴吃得抬不起头:“我最近头晕乏力,要补血!” 众人:……?! 暮色深沉,华灯初上。 “王爷,查到了。” 君祁烨顶着余晖回到宸王府,便看见谢影迎了上来。 君祁烨脚步未停:“讲!” 声音低沉清冷,犹如淬了冰。 显然,是在明臻药铺等了个空,憋着气回来的。 谢影定了定神:“昨儿与您起冲突的姑娘是燕北侯府的大小姐秦时月。” 听到这个,君祁烨骤然停下脚步。 谢影一个趔趄,险些撞上。 “你说谁?!” 谢影深呼了口气:“燕北侯府大小姐秦时月,就是刚被秦侯爷认回来的真千金,今天,一行人回沈老将军府上认亲了。” 君祁烨脸色微,闷声自语:秦时月! 敢失了跟本王的约,你是第一人! 谢影试探地问:“王爷,要卑职带人候在他们回侯府的路上,将人抓回来?” ------------ 第一卷 第10章 将计就计 夜幕降临,凉风渐起。 秦时月忽然从床上坐起来。 守夜的冬至吓了一跳:“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秦时月捏着薄毯:“冬至,我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好像有件事没做。” “没有啊!”冬至想了半晌回应,随后给秦时月掖了掖被角,“好了小姐,您就别想这么多了,早些休息吧!要不,夫人又该担心您的身子了。” 真的没事吗? 秦时月陷进软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沈如玉便准备回燕北侯府的事了。 “就不能在家多住几天?” 沈老将军眼中,沈如玉又是一副不争气的样子,还是念叨着她的秦郎。 但也不妨碍他尽心尽力给女儿招来最好的帮手一起回去。 沈如玉嘴角微扬:“女儿只是有要紧事要办。” 秦时月莞尔。 【这小老头还怪可爱的,嘴硬心软。】 直到沈老将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正了正神色。 “还有你!既然回家了,就该有个长女的样子,多帮衬帮衬你母亲,没事别总胡思乱想,当心让人抢了风头!”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外祖父教训的是,孙女儿记下了。” 早膳后,秦时月和沈如玉坐上马车,带着护卫随从,踏上了回燕北侯府的路。 待马车走远,沈老将军叫来了管家:“即刻给青州驻守的大老爷传一封信,让他去查一件事......” 马车回府,带着沈家派的护卫随从,走在街上,引得百姓注目。 “这就是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啊?看着好气派。” “听说,是带着真千金认亲回来了。” “沈家这般,是给足了真千金面子,帮她在燕北侯府立足呢!” “哎哎哎,如此说来,那日便是秦侯爷有意为难。” “那更想不通了,侯爷与夫人既是真爱,怎会那般磋磨自家的女儿?” “怕是另有隐情……” 秦时月听着外面的议论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娘亲,姐姐回来啦?爹爹早朝未归,我特意在家里等。” 马车才停在侯府门口,便听见秦妤月的声音。 “你们跟着秋霜直接进后院找苏嬷嬷,苏嬷嬷与你们熟悉些,会根据各位的情况妥善安置。” 下了马车,沈如玉像是没看见秦妤月的热情迎接,直接安排差事。 侯府胡管家见此架势,甚是疑惑:“夫人回来了,您这是……” 沈如玉正色:“前日处置了以下犯上的恶奴,后院人手紧缺,我便从将军府带回来些得力人手补充后院。” 胡管家跟在侯爷身边,颐指气使惯了,还想追问。 秦时月上前一步拦住:“胡管家,母亲愿意回你的问题,是母亲仁厚,体恤下人,不代表你可以逾矩可随意追问主子的事。” 秦时月上前一步,似笑非笑:“胡管家自重,切莫走了后院赵管事的老路。” 胡管家僵在原地,秦妤月上前一步打圆场,示意胡管家听从母亲安排。 “娘亲和姐姐才回来,肯定累了吧,我特意准备了茶点,快进去歇歇吧!” 秦时月尽管和母亲说笑着往里走,并没有人理会她。 秦妤月不乐意了,紧追两步拉着沈如玉的手:“娘亲!” 沈如玉似是才回过神,便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手:“阿妤也在呢,辛苦了。” 秦妤月松了手,看着二人母女情深的样子,不由得红了眼睛。 霜降出来接:“二小姐……” 二小姐,二小姐…… 自从秦时月回来,自己成了二小姐不说,地位也大不如从前了! “你去,即刻给三皇子传个消息,就说我身子不适。” 霜降点了点头。 沈如玉回到房间,苏嬷嬷便来回禀这查看支取账目的结果。 秦家采购的流水账,已超支五成,且大部分进了别院。 甚至,还动用了从沈家陪嫁来的首饰。 沈如玉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未曾想,倒是让秦牧阳肆无忌惮地拿来养外室! 苏嬷嬷见主子脸色难看,试探地问道:“夫人,奴婢差人去别院敲打敲打。” 秦时月正在一边喝茶:“我们过去敲打,岂不是显得我们太咄咄逼人了?” “可是,外室那位就要欺压到夫人头上了。” 苏嬷嬷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 跟着夫人陪嫁到秦家,以为夫人与侯爷恩爱和睦,却未曾想,不过都是陷阱。 若非夫人和大小姐发现异常,岂非…… “苏嬷嬷别急,既然那位这么喜欢侯府的金银首饰,那便再随便选几样先帝和太后娘娘御赐的首饰,通过胡管家的手,送到别院,让那位穿戴出去招摇。” 二人的目光齐齐地看过来。 苏嬷嬷不可置信:“这……” 秦时月看过去。 【一招捧杀,让外室得意忘形,最终暴露于人前。】 【到时候,便是渣爹治下不严,纵容下人偷盗御赐之物送与外室,其和外室做的龌龊事也藏不住了。好人设,立不住了。】 沈如玉回过神:“苏嬷嬷,就按照大小姐吩咐的去做,不必迟疑。” 主子发话,苏嬷嬷也不再犹豫。 【母亲开窍了!】 秦时月暗喜。 沈如玉看向女儿,笑得温柔。 傍晚,晚霞浸染了半边天。 京城西侧秦家别院,秦牧阳从温柔乡中起来。 林婉扭着身子坐起来。 被子滑落,半露香肩。 “老爷这便要走吗?” 林婉便是秦牧阳养在别院的外室,三十出头,风韵不减。 “今日,夫人探亲回来,我不能回去太晚。” “夫人夫人,满脑子都是你夫人,妾身到底何时才能扶正?女儿被接过去抚养,我都多少年未见了?” 秦牧阳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再等等,今年年底之前,我定接你进府。” 秦牧阳哄了林婉,转身离开。 林婉气哼哼的。 “娘子莫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半年吗?”丫鬟扶柳劝道。 “娘子。” 这时,一个家丁低着头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木匣子。 “老爷差人送来一盒首饰给娘子,还说,等端午节那天便让您见见二小姐。” 扶柳笑道:“娘子,老爷对您十分上心呢!今日早走半刻,便想着用首饰来哄您开心。” 林婉打开匣子,看着各式各样的精美首饰,喜笑颜开:“还算他有良心,拿去收好了,待端午节那天,我便带着出去,去见女儿。” 别院附近的杨树下,秦时月默默地伫立。 “大小姐,事情都照您的吩咐办好了。”苏嬷嬷见四下无人,轻声走了过来。 秦时月点点头。 “只是,这事奴婢来办就好,您为何要亲自跑一趟呢?” 秦时月眉目深沉。 她只是想看看林婉最终的‘风水宝地’。 上一世,林婉使手段让母亲悲惨地死在这里,她却登堂入室。 如今,也该林婉尝尝这滋味了。 暮色深沉,秦时月回到了侯府。 推开房门的时候,骤然察觉到烛台上的火苗晃了晃。 屏风后,一道淡淡的黑影,一闪而过! ------------ 第一卷 第11章 本王主动上门了 阵阵凉意灌进耳朵里,眼前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秦时月微微一怔:君祁烨?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入神的时候,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冲进耳朵。 秦时月猛地回过神,恰好对上君祁烨深沉的目光。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秦时月片刻便恢复如常。 “秦姑娘失约,本王只好主动找上门。” 本王? 下一刻,顿觉下巴一紧,被迫抬起头看着他。 手指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宸王殿下未曾与臣女有约,又何来失约?” 【果然,我就说忘了什么】 【不过,那天没有确认约定,不算做失约。】 君祁烨似笑非笑:“秦姑娘对本王的身份倒是一清二楚。” 秦时月躲开君祁烨的手,站起来退到一边:“宸王殿下既然能找到侯府坦露身份,那臣女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份,还知道你原本是个短命鬼!】 君祁烨眉头一紧:放肆! “本王早就提醒过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若臣女反悔了,宸王殿下如何?”秦时月眉眼上挑,带着些打趣。 下一刻,脖颈一冷,君祁烨的佩剑已经抵在了脖颈上。 【不仅脾气大,心眼还很小,调戏两句都不成……】 秦时月心中冷哼一声。 君祁烨眉头更紧:这女人?! “晚上闯进姑娘房间,并非君子所为吧?”秦时月不慌不忙道。 “本王本来也不是什么君子。” 秦时月心底吐槽: 【啧啧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君祁烨牢牢地盯着秦时月。 对方模样冷淡,连他放在她脖颈的剑刃都没有引得她注意。 “门外就有两个军中好手守着,你确定你杀了我,可以全身而退?” “区区两个护卫,不足挂齿。” 秦时月打量了他许久:“你身上的毒,这世上只有我能解。” 话落,秦时月仔细观察起君祁烨的面容。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若是眼神再柔和些,那就更完美了。】 君祁烨眼角抽搐。 “收了你手上的剑刃,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态度。” 秦时月手指弯曲,弹开君祁烨剑刃,见对方顺着收手:“这就对了。” 秦时月将君祁烨拉到屏风后:“脱衣裳!” “为何?”君祁烨蹙眉。 【那天匆匆忙忙的,尚未看清楚你的身材如何】 君祁烨眼角继续抽搐。 “你不脱我如何为你针灸?”秦时月拿出银针,神色略有些无语,“你若不怕我扎错穴位害你瘫痪,不脱也可以。” 君祁烨瞥了秦时月一眼,脱下外衣,模样活像是秦时月要非礼他。 “放松,医者眼中患者无男女之分。”秦时月淡淡补充。 【不过有帅哥丑男之分】 君祁烨简直没耳听。 秦时月并不理会他的想法,挽起袖子就摸向他的腹部。 【八块腹肌,结实有力,线条流畅,简直完美……】 君祁烨眉头紧蹙,瞬间捏住她不安分的手:“你往哪儿摸呢?” 伤风败俗! 秦时月似是才回过神:“别紧张,正常探毒而已,我们继续吧!” 秦时月掏出银针,分别扎进其内庭、合谷、太冲等穴位。 几针下去,君祁烨顿感一股热气在体内游走,蔓延至四肢百骸。 紧接着,热气渐渐涌上胸口,冲出喉咙。 一口黑血呕了出来。 平日里毒发呕黑血,都会气血凝滞,导致头昏脑涨。 现在一口黑血出来,体内气息,顿时顺畅许多。 “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些?”秦时月拔出银针。 “尚可。”君祁烨淡淡地回应。 秦时月扫了他一眼,便默默地收拾医疗包。 【这只是第一疗程,若有下次,我定让你尝尝火罐的厉害!】 君祁烨脸色一沉:“本王最讨厌失约之人,你若是治不好本王,本王便新账旧账一起算,毒发身亡的前一刻,拉着你一起入棺!” 秦时月心底吐槽。 【我靠!什么人?恩将仇报,好赖不分?!】 秦时月见不善的目光投过来,清了清嗓子:“王爷放心,为了沈家的安危,臣女也会治好你。” “为了沈家?”君祁烨打量着她,“为何不是为了秦家?” 秦时月抬眸,直视他的眼睛。 【我要是说我想让秦牧阳倒台,燕北侯府势力覆灭,你信不信?】 君祁烨眼眸骤紧。 要燕北侯府覆灭? 这女人满嘴谎话,胡言乱语,真当本王好骗? “为何?” 秦时月一眼扫过去,莫名一笑:“王爷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 随后,背过脸去:“王爷还不走吗?” 秦时月看着君祁烨的黑脸就烦。 【哪有用这种眼神看着救命恩人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贺媛媛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君祁烨:……?! “砰砰砰!” 这时,房门被人砸响。 “谁!” “姐姐是我,下人报发现贼人踪迹,所有院落都派人探查,妹妹担心姐姐,特来姐姐这里看一看,不知姐姐这里有没有事?” 秦妤月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还请姐姐开门,不久前京中才有一位小姐院中遭了采花贼,坏了名声,含恨自杀,还请姐姐开门,让妹妹查探一下!” 外面人影窜动,敲门声愈发激烈,几近要将门撞开。 “我这里不曾有人进来,我已经睡下,妹妹请回吧!” 君祁烨想从后门离开,发现后门也已被人守住。 显然,秦妤月笃定房间里进了男人。 “本王出去,自会解释清楚。” 秦时月拉住他,将其顶在墙角。 “你?!”君祁烨面色变换莫名。 秦时月凝视着他:“出去解释没问题,毕竟你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不会对你如何,但,我的清白呢?” “那你准备如何?”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遂,看向床里侧,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房间外,敲门声不断,最后一声,似是用尽了全力。 下一刻…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生生撞开,秦妤月带着家丁冲了进来。 ------------ 第一卷 第12章 拿点精神补偿不过分吧 “大晚上的,妹妹带这么多人进来?” 秦时月慵懒地靠在床头,看着冲进来的几个人,秦牧阳也紧随其后。 冬至阻拦不及,被家丁一并推搡进来。 “姐姐!外面闹了采花贼,妹妹实在担心就带人进来了。” “那真是好巧啊,外面闹了采花贼,妹妹不先去别处搜查,反倒带着好几个家丁,横冲直撞进了我的房间,还惊动了父亲。” 秦时月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妤月:“妹妹这是笃定了我房间里有男人呢?” 秦妤月委屈地看向秦牧阳:“爹爹,我是担心姐姐,真的没想太多。” 秦牧阳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转而看向秦时月时,又很瞬间严肃起来:“你妹妹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不识好歹。” 据理力争成了不识好歹,秦妤月带人闯进来就是为了我好? 还真是双标呢! 既然他们铁了心要搜,就让他们搜好了,我倒要看能搜出什么花儿来。 秦时月摆了摆手:“请便。” “你,去那里看看,还有衣柜,最为隐蔽,可别疏漏了……” 秦妤月来了劲头,熟稔地指挥着家丁四处搜查,秦牧阳坐在一旁冷眼观看。 “父亲!女子闺阁事关清白,若是待会儿搜不出什么……” “搜不出,我自会让阿妤给你道歉。” 很快,家丁陆续聚在秦牧阳身边,说并未发现采花贼。 秦妤月的目光又落在了床榻上:“姐姐的床榻还未查,若是出了纰漏……” “妹妹的意思是,我不顾廉耻,藏了个男人在了床榻上?” 秦妤月说不过,又哭唧唧地扯着秦牧阳的胳膊:“爹爹,姐姐又误会我了。” “既然没有,查查又何妨?”秦牧阳皱皱眉。 秦时月冷笑,随即披了件外衣,起身站在一边。 少刻,床褥被翻得一团乱。 然,什么都没有。 秦妤月不可置信:“不可能,我明明看见有……” “妹妹看见什么了?”秦时月冷嘲,“不妨当着父亲的面说出来。” 秦牧阳也疑惑:“你看见什么了?说清楚些。” “大晚上的,阿时的房间怎么吵吵闹闹的?”沈如玉在秋霜的陪伴下走进来。 秦牧阳眼眸一僵硬,赶忙上去搀扶。 秦妤月以为看到救星,连忙迎上:“娘亲……” 沈如玉拂开她,径直走到秦时月跟前安慰:“阿时,受委屈了。” 秦时月摇摇头:“母亲放心,我无事。” 秦妤月微微一愣,心底愤恨更深。 回过神,秦妤月‘嘤嘤嘤’地直认错。 “爹爹,娘亲,女儿听闻城中采花贼糟蹋了多个姑娘,便担心姐姐的安危,进了姐姐的房间查,姐姐没事就好,可是,姐姐生气了,嘤嘤嘤……” 秦时月看着她声泪俱下的表演,险些要呕出来。 【你是什么牌子的袋子,这么能装?】 “别哭哭啼啼的,姑娘家注意些。”沈如玉看向秦妤月,眉眼间明显不耐。 秦妤月微微一愣,遂又装起柔弱:“娘亲,女儿也是被采花贼吓到了……” 【采花贼?怕不是你找来恶心我的吧?毕竟上一世,这样的龌龊事你没少做】 秦妤月见娘亲没有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甚是委屈。 “好了。为父知道你是好心,想来你姐姐会理解的。”秦牧阳安慰秦妤月,稍后,看向家丁,“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秦时月故意放轻语调,柔声道: “父亲说得对,妹妹也是为了我好,我自是明白,作为姐姐,自是也担心妹妹的安危,方才,既然妹妹说亲眼看见采花贼,备不住,是进了旁的房间。” 秦妤月睁大眼睛:“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秦时月‘甜甜’一笑:“我也担心妹妹的安危呢!” 秦牧阳眉头紧蹙,沈如玉如往常般拍拍秦牧阳的肩膀:“老爷,我觉得阿时说得没错,姑娘家清白重要,都查干净了,我这做娘亲的,心里也踏实。” 老爷? 秦牧阳一愣:平时,不都是唤他秦郎吗? 秦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习惯性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好,都依夫人。” 听着娘亲一口一个‘阿时’亲切地喊着,秦妤月便满脸写着嫉妒。 当着这这么多人面,她不好直接发作。 随即,朝秦时月福了福身子:“妹妹多谢姐姐关心。” 嘴上如是说,右手却捏紧了拳头,愤恨地颤抖着。 秦时月故意忽视:“妹妹不必客气。” 说着,转而面向沈如玉:“母亲先回房休息,我陪着父亲去妹妹的房间里查查,若是无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放心。” 沈如玉点点头:“辛苦你了,以后再有什么情况,一定要跟娘亲说。” 秦时月笑着点点头。 与此同时,君祁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侯府。 侯府外附近的巷子里,谢影架着马车已经等了许久。 他算了算时间:主子进去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 主子该不会为了夺药和失约之恨,去杀了秦大小姐吧? 要说她也是胆子大,敢从主子手里夺药不说,还失了与主子的约定。 想想又觉得不对:不对,就算杀人也早该出来了,主子手法很快的。 谢影想入非非的时候,就觉得周边一阵风吹过。 警惕站起身,遂看着君祁烨上了马车:“王爷,您没事吗?” “无事。”君祁烨揉了揉眉心,“这个秦大小姐,当真是有点意思。” 他心里,一直在回味着秦时月的话。 谢影又是一愣:女人勿近的主子,居然说一个女子有意思? “明日一早,随本王进宫。” 谢影回过神:明日,没有朝会啊! “明日国师出关,本王正好去请教个问题。” 谢影点点头,驾着马车稳稳起步。 与此同时,侯府内。秦时月陪着秦牧阳及几个侍女,进了秦妤月的漱玉阁。 秦妤月的漱玉阁中灯火通明,从外面看一切正常。里面,却翻天动地。 秦妤月房间被翻得一团乱,夜明珠和琉璃如意瓶也不见了。 在场人大惊失色,秦妤月更是不知所措,直流眼泪。 秦时月冷冷地看着。 以‘采花贼’来恶心我,拿你点值钱物件做精神补偿,不过分吧? ------------ 第一卷 第13章 欠的债,终是要偿还 原来,漱玉阁的珍宝名品都被秦时月收进了空间里。 还按照其他小说的描述,在墙面上留下了采花贼的印记 “妹妹心急我的名声,却忽略了自己的房间,这采花贼,当真是胆大。” 秦时月故意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秦妤月胡乱抹了把脸,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秦时月房间里似有男人的动静,便临时编造了采花贼的借口。 即便听错了,也能恶心恶心她。 哪料,什么都没成,反倒让自己的房间一片狼藉。 秦妤月更恨了。 秦时月朝秦牧阳颔首:“父亲,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您看是不是要报官?” “不要!”秦妤月第一个反对。 这一声‘不要’,将在场人的目光全部引到了自己身上。 “丢了几件珍宝名品不重要,但女儿不能毁了名声,若是传出去女儿的房间里进过采花贼,女儿就没法活了。” 说完,又哭了起来。 秦时月冷笑:“妹妹,这不单单是‘名声’问题,还有被采花贼‘逼死’的清白姑娘,以至于妹妹吓得大晚上的跑到我的房间里去查证呢!” 秦妤月说不过,又扯着秦牧阳衣袖装可怜。 秦牧阳想了想,屏退了随从:“不过夜明珠和琉璃如意瓶……” 秦时月进一步强调:“父亲这般畏手畏脚,只会让人觉得我们燕北侯府惧怕了采花贼,影响父亲的官威……” “好了!你是非要闹的家里不得安生才行吗?你就不能为了你妹妹的清白考虑考虑?”秦牧阳没好气驱赶围观的人,“围在这做什么?都散了!” 夜深沉,家丁渐渐散尽。 秦牧阳安慰秦妤月:“别哭了,待过两天,为父再给你置办一套同等规格的。” “父亲!”秦时月当即阻止。 “女儿听说,夜明珠和琉璃如意瓶是侯府嫡长女房间的配置,从前女儿不在,这般安排无可厚非,可如今女儿既已归家,父亲再这般做,又将女儿安置于何地?” 秦时月说着,上前一步贴着秦牧阳的耳朵道:“父亲不怕影响侯府声誉吗?” 秦牧阳脸色一沉。 他并非糊涂人,听秦时月这么说,立马明白了。 遂,阴着脸思索半刻,终是叫来了胡管家:“立即把浣雪居收拾出来给大小姐居住,里面的家具物品摆设,按照嫡长女的规格布置!” 胡管家领命离开。 秦妤月急得红了眼圈。 秦牧阳心里堵着气:“满意了?”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多谢父亲。” 秦牧阳重重地叹了口气,顾不上秦妤月的委屈,转身便离开。 “姐姐!” 秦时月才离开两步,就被秦妤月叫住。 院中树影摇曳,月光洒下静谧的光芒,将二人淡淡地笼罩。 “你房间里到底进没进过男人?”秦妤月开门见山。 “妹妹说什么呢?”秦时月似笑非笑,“进过男人的,不是妹妹的房间吗?” 秦妤月愤恨:“琉璃如意瓶和夜明珠是你干的?!” 秦时月眸底毫无波澜:“这种话可说不得,我哪有这么大本事,绕开妹妹院里的护卫,打开难缠的锁头呢?怕不是,妹妹院里头出了问题。” 巡夜的随从举着灯笼路过。 秦时月拍了拍秦妤月的肩膀:“天色已晚,妹妹早些睡吧!放心,既然父亲下了严令,这府上定不会有人议论今晚的事。” 秦妤月红着眼睛说不出话。 秦时月轻笑:“妹妹放心,姐姐作为侯府嫡长女,自会护妹妹周全。” 说完,转身离开,独留下秦妤月在后面咬牙跺脚。 回到房间,秦时月打发了其他人,意念闪进了空间,看着顺来的夜明珠和琉璃如意瓶。 夜明珠熠熠生辉,如意瓶流光溢彩,甚是好看。 这两样东西,是秦牧阳送给秦妤月的成人礼,是按照侯府嫡长女的规格给的。 书中后期,秦妤月曾拿着这两样东西,在原主面前耀武扬威,宣示地位。 原主懦弱,有怨不敢发,只憋在心里,生生憋出了病。 后来,假千金还毁了夜明珠,砸了如意瓶,就为陷害原主。 为此,原主挨了一顿鞭子。 秦妤月,欠了别人的,终归是要还的。 回过神,意念闪回,秦时月慵懒地窝在软榻上。 翌日清晨,晨曦微照,四处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 秦时月早早地起身,特意换上了清荷碧波裙,绾了单螺髻,以翡翠珠钗点缀。 “姐姐打扮得甚是漂亮,是要出门吗?” 秦时月带着冬至穿过回廊的时候,秦妤月主动迎了上来。 一袭淡青色衣裙,沐浴在晨曦中,显得格外素净。 秦时月盈盈一笑:“当然,是去见重要的人,可不敢太过敷衍。” “想必是姐姐心仪之人……” “妹妹可不要妄自揣测。” 这时,宫中内侍在胡管家引路下,朝着二人走来。 秦妤月下意识地以为是君奕要带她进宫。正要迎上,内侍却朝秦时月行了礼。 “秦大小姐,奴才奉命来接您进宫面圣,马车已经备好,秦大小姐,请吧!” 秦时月颔首:“有劳公公了。” 秦妤月看着二人的背影,暗自捏紧了拳头…… “哟,秦时月,你居然追到宫里来找本殿下了?” 才迈进宫门,秦时月便见到了讨厌的自恋狂:三皇子君奕。 秦时月并不多言,朝他行完礼,便跟着内侍继续往前走。 “秦时月,本殿下在跟你说话!” “今日皇兄召见秦大小姐,三皇子可不要耽搁了她。” 君奕微微一愣,转眼便看见君祁烨从旁侧的树荫之下走过来。 瞬间没了嚣张的气焰,规规矩矩地行礼:“九皇叔。” 君祁烨似笑非笑:“隔墙有耳,三皇子慎言。” 君奕不敢反驳:“九皇叔教训的是。” 君奕抬头时,却见君祁烨已经走远。 心里窝了一肚子气:出门不利! ------------ 第一卷 第14章 该我提条件了 此时,御书房中,皇室宗正大人郝先哲正在进言。 “皇上,老臣听闻,燕北侯府认回来的千金粗蛮无礼,当街与三殿下为难,更是惹得秦二小姐伤心,一进家门,便使了下马威,终是难当皇子正妃典范。” 这时,禾盛来报,说秦大小姐到了。 郝先哲听到这个,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嫌恶。 北周帝挥了挥手。 秦时月进来拜见,礼数周到,端庄大方。 北周帝示意她免礼:“回京城不过短短数日,便这般懂规矩,着实难得。” “皇上谬赞。”秦时月垂眸。 随后,向郝先哲的方向拜了拜:“郝宗正有礼。” 郝先哲抽了抽嘴角:此女竟然得知自己身份的? 郝先哲敷衍地回礼:“秦大小姐客气了。” 秦时月颔首轻笑:“难为郝宗正心思细腻,关照燕北侯府的家事,着实辛苦。” 嘲讽之意明显。 郝先哲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北周帝挥手示意:“起来说话吧!” 秦时月却继续跪着,并郑重地磕了个头:“皇上,臣女有一事请求。” 北周帝和郝先哲对望一眼,遂示意她继续说。 “臣女秦时月,请求解除与三殿下婚约!” 此话一出,北周帝和郝先哲都微微一愣。 尤其是郝先哲,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先是被摆了一道,后又直言要退婚,那方才自己的一番言论岂非成了笑话? 北周帝眉头一紧:“可是为了那日在侯府门口被为难之事?” 秦时月回府当天,君奕当街为难之事,早早地便传到了北周帝的耳朵里。 为此,北周帝罚君奕禁足三天,抄书百遍。 “皇上,臣女虽自小长在乡野,但也知脸面,懂礼仪,三殿下当街为难臣女,臣女心里难受,但也理解,三殿下此举,无非就是放不下臣女的妹妹秦妤月。” 秦时月脱口而出:“臣女才回家,家中难得有妹妹相伴,臣女不想因为三殿下,影响姐妹之间的感情,妹妹代替臣女在父母跟前尽孝十余年,臣女实在不忍。” 一番话,连带着把秦妤月也嘲讽了。 “方才,国师测算天象,说我们北周朝有福星降临,可助国运昌盛,其方位与生辰八字,皆与你相符。” 北周帝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说出了国师测算北周朝国运的事。 秦时月没想到皇帝会说这个,顿时一头雾水。 “你的命格与皇室息息相关,即便你不嫁三皇子,也必须是皇室其他人。” 秦时月微微一怔。 这时,禾盛来报,说宸王殿下到了。 秦时月听到这个,一个头两个大。 【我靠!怎么在哪儿都能碰见他】 北周帝应允之下,君祁烨端步走进来,见过礼后,目光落在了郝先哲身上。 “郝宗正又来跟皇兄‘忠言逆耳’了?” 郝先哲有被内涵到,心里甚是不自在,更不想惹这个阎王,找了借口离开。 【果然和传说中一样,随便扫一眼,朝臣抖三抖。】 秦时月腹诽完,就感觉君祁烨危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浑身不自在,遂面向北周帝福了福身子,准备告退。 “秦大小姐留步,本王正好有事找你。” 秦时月眼眸一僵。 【什么鬼?不会让我当着皇上的面,给他宽衣疗毒吧?】 君祁烨挑眉:“胡思乱想什么呢?” 【管天管地,还管我想什么?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 君祁烨敛了情绪,眼底染上一丝深沉。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说话,遂,拿起茶盏喝茶:“说吧!什么事?” 君祁烨没坐,直接朝北周帝弓身拱手:“皇兄,臣弟来,是想请皇兄赐婚。” “咳咳……” 猝不及防,北周帝被一口茶水呛到:这么快就想通了? 秦时月也懵了:书中讲,君祁烨不是不近女色吗? 如今怎会主动求赐婚? “难得你能想通。”北周帝忍住咳嗽,“说说看,是哪家的千金?” 秦时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会,传说,贺媛媛倾慕他许久,他提的赐婚对象应该是贺媛媛吧?】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北周帝心领神会,看了秦时月一眼:“九弟不会是……” 这是,儿媳要变成弟媳了? “皇兄明鉴,正是燕北侯府嫡长女,秦时月。” 秦时月身子微微一顿。 北周帝的眼神一直在二人身上游走,最终落在秦时月身上。 秦时月会意,当即郑重地朝北周帝行了一礼:“皇上,臣女才提及与三皇子退婚一事,此时再谈与宸王殿下婚事,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 君祁烨反驳,“左右你是要嫁进皇室的,眼下你退了三皇子的婚,明日早朝便会传遍,怕是影响你的声誉,倒不如应下本王的婚事,堵住朝堂上的悠悠之口。” 【我靠!好话赖话全让你说了,还要点脸吗?】 君祁烨似笑非笑。 秦时月继续辩驳:“臣女婚嫁,事关重大,臣女还需回家同家人商议。” “秦侯爷和沈老将军那边,朕自会派人通传。”北周帝招来大总管禾盛,“即刻着尚书台拟旨,赐婚宸王君祁烨与燕北侯府嫡长女秦时月。” 君祁烨拱手:“多谢皇兄。” 禾盛领旨退下。 北周帝拍板做了决定。 难得君祁烨对自己的婚事上心了,秦时月又事关国运,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秦时月心底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御花园中,秦时月与君祁烨并肩而走。 阳光透过枝叶,撒下斑驳光影,微风袭过,花香扑鼻。 秦时月的脸色并不太好。 前脚摆脱三皇子的婚事,后脚又要踏进宸王府中,当真是懊恼! “秦大小姐脸色不大好,可是对皇兄赐婚有意见?”君祁烨侧眸看了她一眼。 “宸王殿下为困住臣女,不惜赔上自己的婚事,想来除了解毒的约定,还有其他目的吧?”秦时月开门见山。 “秦大小姐是个聪明人,但也不要过分聪明,更不要过度揣测本王的心思。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们便相安无事,待时机一到,本王自会放你离开。” 君祁烨声音深沉。 秦时月倏地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他:“皇上赐婚,臣女定会遵从,但眼下王爷既然把话说开了,那臣女,是否也可以提条件了?” ------------ 第一卷 第15章 我想要渣爹死! “讲!” 君祁烨一个字,简单粗暴。 “我为王爷解毒,助王爷长命百岁;王爷也要保我外祖沈家平安。” 君祁烨挑眉:“为何不说保秦家?” 秦时月腹诽。 【又问?】 【我那渣爹害我外祖全家满门惨死,又联合党羽陷害你,导致你毒发身亡】 君祁烨眼眸骤紧,面色阴霾。 【我要怎么提醒你?】 秦时月走近几步,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不值得。” 说完,又退开两步,站回原来的位置。 周遭的气氛似乎凝滞了。 “秦时月!你居然敢主动在父皇面前退了跟本殿下的婚事?” 愤恨不甘的声音很大,惊得鸟雀四处飞窜。 【神经病,显你能耐了?若不是在御花园,我非踹飞你不可!】 宫人悄悄路过。 秦时月退后半步:“三殿下安好。” “秦时月,你……?!” 话未说完,君奕就感觉有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九皇叔,原来是您,好巧。” 君祁烨转动着扳指:“确实巧,今日两次见面,本王都听见你在骂秦大小姐。” “九皇叔,秦时月这女人非常坏,之前就当街顶撞我,现如今又主动退婚,这分明是要下了我的脸面,更是下了父皇的脸面!” 君奕不服气。 “当着本王的面指责本王的未婚妻,三皇子又是要下了谁的脸面?” 君奕目瞪口呆:这……?! 君祁烨拉着秦时月走近两步:“等大婚后,你便要改口叫九皇婶了,切莫坏了长幼有序的规矩。” 说完,拉着秦时月离开了。 君奕站在原地,许久没回过神。 九…皇婶? 怎么可能?! “你很讨厌他?” 出了宫门,君祁烨许久听不到秦时月的声音,觉得有些别扭。 “如果有人当街羞辱您,想必您也会厌恶吧?” “方才他刁难你的时候,你为何不打回去?” 听到这话,秦时月好奇地看向君祁烨:“在御花园里打皇子,合规矩吗?” 君祁烨默默地看了她许久:“丢了本王的脸!” 话落,便转身上了马车。 “回去以后,你跟吴管家准备准备,三日后,本王去燕北侯府下聘礼。” 呃! 谢影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王爷,您…认真的?” “讨打?” 谢影回过神:“卑职回去便准备。” 主子,铁树开花了?! “直接赐婚?!” 沈如玉得知这个消息,十分震惊。 尤其是在听到是君祁烨主动求娶的时候。 “你就没拒绝?”沈如玉看着女儿,眼神中有一丝担忧。 听闻宸王性格古怪,脾气阴晴不定,女儿嫁过去,怎能应付得过来? “母亲,女儿才退了与三皇子的婚事,若是紧接着再拒绝皇上赐婚,那岂非要惹得龙颜大怒了?” 秦时月拍了拍母亲的手,示意她放心:“放心,女儿无事。” 【我与君祁烨只是协议成婚,还可给外祖家拉来助力,将来两家联手对付渣爹势力,岂非更有胜算?】 沈如玉握紧女儿的手,眼神悲戚,心疼极了:“是娘亲对不住你。” 秦时月莞尔:“母亲,女儿只是成婚,又不是离家出走。” 母女二人温馨说话的时候,秦沐阳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秦时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今天回来得早啊,不用去陪着你的真爱了?】 沈如玉面色一沉,抬眼看向秦沐阳的时候,很快又恢复如常:“老爷今天回来得早了些,先歇息一下。秋霜,去灶房看看晚膳好了没有。” “气都吃饱了!”秦沐阳没好脸色。 转而看向秦时月:“擅自去皇上跟前退了和三皇子的婚,紧接着又巴结上了宸王,你是要让全京城都看燕北侯府的笑话吗?” 秦时月似笑非笑:“父亲,女儿自小被卖到乡野做屠户的童养媳,才是燕北侯府最大的笑话。” 秦沐阳的脸气成猪肝色,扬起巴掌便要打。 沈如玉护在前面:“老爷,阿时是我十月怀胎辛苦所生,女儿回家了,我便不容许有任何人欺辱她,亲爹也不行!” 看着夫人坚决的眼神,秦沐阳面色一滞。 “这孽女自从回家,便惹出多少事?如今更是不知羞耻攀上宸王,夫人别拦着,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说着,叫来胡管家:“传家法!” “爹爹!” 秦妤月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爹爹别生气,姐姐不过是想再向上爬一步,过好日子。宸王殿下深得皇上信任,目前,宸王妃的位置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秦沐阳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是宸王殿下求娶,皇上亲自赐婚,父亲和妹妹是觉得我有多大的本事,能决定皇上和宸王殿下的决定?” 秦沐阳嘴角抽了抽,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爹爹,姐姐其实说得也对,皇上赐婚,也不全怪姐姐。” 秦妤月顿了顿:“只是,贺尚书家的小姐怕是要伤心了,京城谁人不知,她倾慕宸王殿下,为此几番推了说媒,生生等到了十九岁。如今怕是要遭人嘲笑了。” 秦时月看着她露出的担忧之色,心底冷嘲: 【哟,开始化身知心姐姐,担心起小姐妹的处境了】 【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前世‘我’处境如此惨,贺尚书家的那个贺媛媛,也出力不少。】 【也难怪渣爹得知婚事会恼羞成怒,原本他和君祁烨便是死敌。】 沈如玉看了看秦沐阳和秦妤月,只觉得堵心。 秦沐阳吃了瘪,只得作罢。 他只想着,也许趁圣旨下达之前,便还有转机。 用过晚膳,沈如玉称身子不适,提前回了主院休息。 秦时月照例给沈如玉针灸排毒养身。 “母亲,再治疗一个疗程,您的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话落,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握住:“前些年,是娘亲对不住你,如今,却又让你为了外祖一家操心。” 秦时月蹲在沈如玉身边:“母亲,一家人不说这个。” 晚些时辰,看着秦时月离开房间后,沈如玉又叫来了苏嬷嬷。 “大小姐从小生活的屠户家,背景要尽快查清。大小姐即将大喜,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出了岔子。” 苏嬷嬷心知肚明:“夫人放心。” ------------ 第一卷 第16章 将计就计,给假千金下套 秦时月回房间的路上,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 “大小姐,是二小姐院里的霜降,今儿一早,她探头探脑的。” 侍女小满迎了上来。 “二小姐对您很关心,上次找采花贼的时候也是,带着那一群人就来了,奴婢拦都没拦住。”冬至叭叭的一口气说完。 秦时月被她的样子逗笑了,随即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小丫头,不许背后二小姐,小心让管家听见了,挨板子。” “小姐,奴婢记下了。”冬至捂着额头委屈巴巴。 秦时月示意小满走近些:“你待会儿从侯府侧门出去,帮我约一个男人。” 小满不明就里,压低了嗓门:“约男人?” 秦时月点点头,低声附耳说了几句:“当心身后的尾巴。” 小满看向门边不起眼的角落,点了点头。 一直到小满离开,冬至还是不明白主子要做什么。 但也是憋到了房间,紧闭门窗后才问道:“小姐,奴婢不明白,您明知道霜降鬼鬼祟祟的,怎么还说出让小满去约男人的话来?” 秦时月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脑子里却幻化出原主的面容。 “因为她想看见我约男人。” 冬至给她卸去首饰:“可是小姐,现下您已跟宸王殿下订婚,怎么还……” 冬至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秦时月莞尔:“你还真是个傻丫头。” 冬至想了半晌,反应过来:“奴婢明白了,您是约……” 话未说完,就被秦时月噤声的动作打断了…… “小姐,奴婢路过大小姐的院子,无意间听到的……” 霜降回到漱玉阁,第一时间将偷听来的汇报给秦妤月。 “约男人?原来姐姐真的有过男人?” 秦妤月听到这个消息,心底有些激动,但还是要保持面上的平静:“霜降,此事关系到姐姐的清白,非同小可,你不要瞎说。” 霜降保证:“奴婢没有听错,大小姐还让小满出去约呢!小姐,要不待会儿等小满回来的时候,奴婢将人带过来问个明白?” “不要冒失,上次我们便是捕风捉影,跟姐姐闹了好大的不愉快,也扰了爹爹心烦,我心里一直很愧疚。这次,一定要确认清楚再说。” 夜幕逐渐散开,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淡金色的光芒。 早朝过后,秦牧阳通过禾盛,求见皇上。 不是为赐婚一事谢恩,而是要婉拒。 “皇上,小女秦时月自小在乡野长大,与京中贵女相比乃是云泥之别,怕是配不上宸王殿下。” 北周帝挥手示意秦沐阳站起来说话。 遂,捏起棋子把玩:“大婚之前,宫中自有教习嬷嬷亲自教规矩和礼仪,秦侯爷着实不必过于焦虑。” “皇上,小女行为乖张,怕是会冲撞宸王殿下,臣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听到这话,北周帝的手顿住了,手指紧紧地捏着棋子,冷眼扫过去。 “秦侯爷现在就是在冲撞宸王。” 明媚阳光的御书房中,似乎氤氲出一团冷雾。 压迫感袭来,秦沐阳当即跪地:“皇上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便是秦侯爷,对朕赐婚,颇为不满?” 话落,手指一弹,一枚棋子落地,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后,滚到了角落里。 清脆的声音宛若炸雷,在场伺候的宫人全部跪地,瑟瑟发抖。 秦沐阳头埋得更低了:“臣失言,请皇上恕罪。” “赐婚圣旨已下,皇室也即将迎来大喜,朕不希望秦侯爷扫了所有人的兴致。” 秦沐阳再磕头:“皇上教训的是,臣谨遵。” 北周帝眉头微蹙:“退下。” 凝视秦牧阳离开的背影许久,北周帝打开暗格,拿出一封密函。 “秦侯爷!” 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秦牧阳抬头,神色有些僵:“五殿下。” 皇五子君邵,态度温和,待人有礼。 燕北侯府即将迎来大喜,我先恭喜亲侯爷了。” “多谢殿下。” 君邵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起步,掀起一阵凉风,秦牧阳忽然觉得有些冷了…… 赐婚圣旨传到侯府的时候,百姓们凑近看热闹。 “真千金主动退了与三皇子的婚事,紧接着又被赐婚给宸王殿下?” “你懂什么?听说,是宸王殿下主动求娶呢!” “那更新奇,宸王殿下一直不近女色,就连贺尚书家的嫡女都拒绝了好几回。” 贺媛媛隐于人群中,听着百姓的议论声,心口犹如被一把刀狠狠地剜了。 听到赐婚的消息,贺媛媛大为震惊,本以为传言有误,今早却听说传旨内侍官去了燕北侯府,自己便赶忙跟了过来。 直到远远地听了赐婚圣旨的内容,贺媛媛才确定,赐婚已无法逆转。 凭什么? 自己知书达理他看不上,却偏生看上了来自乡野,没规矩的秦时月?! 自己到底哪点比不上?! 贺媛媛红了眼圈,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迎上直射下来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小姐,别难过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您何愁找不到?”侍女清荷劝道。 贺媛媛通红着眼睛,暗自握紧了拳头…… 秦时月恭敬地送走了传旨内侍官,便转身回房间换了件淡青色的衣裙出来。 冬至紧随:“小姐,我们这便出发去清雅茗居吗?” “时间已经不早了,莫让人久等了。” 秦妤月和霜降在不远处看着主仆二人的背影。 “小姐,您都瞧见了,今早才接了赐婚圣旨,大小姐便着急出门去清雅茗居,许是跟昨天提到的那个‘男人’有约呢!” “霜降,你去找几个手脚利索嘴严实的随从跟上看看情况,万不可冒失。若真的这般,也不要声张,先等我通报了爹爹再做决定。” 霜降点了点头。 沈如玉站在回廊之下,默默地看着秦妤月。 秋霜轻声问:“夫人,沈七和沈立已经暗中跟上,随时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沈如玉点点头,依旧默默地看着秦妤月。 这一世,在女儿的提醒下,终是看清楚了她的品行。 ------------ 第一卷 第17章 若你造谣,必受惩罚! 京城街道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冬至跟在秦时月身边,一路向清雅茗居走去,偶尔回头看一眼。 “小姐,奴婢总觉得,有人跟着。” 秦时月毫不介意:“没人跟着,才应该奇怪呢!好了别看了,走吧!” 清雅茗居是京城最大的茶楼,生意极好,每天热闹非凡。 秦时月踏进茶楼,便看见一楼大堂已经坐满了。 “姑娘是来找那位公子的吧?请随我上二楼包厢。”茶楼掌柜热情地迎上。 秦时月点点头:“有劳了。” 身后,秦妤月院里的仆役冬杨鬼鬼祟祟地跟着进来了。 秦时月跟着掌柜径直上了二楼,进了里侧的包厢。 包厢宽敞明亮,清静幽雅,弥漫着茶点的甜香。 秦时月抬眸,便见君祁烨坐在茶桌前品茶。 “宸王殿下。”秦时月福了福身子。 君祁烨看向窗外的天色:“还差半盏茶的工夫,秦大小姐便要迟到了。” “既然差半盏茶的工夫,那便不算迟到,宸王殿下便不能说臣女不守时。” “巧言令色!” 【你才是霸道不讲理。怎么你是太阳吗?要所有人都围着你转?!】 君祁烨抬眸,不悦地看着:“可以开始疗毒了吗?” “老规矩,脱衣裳吧!” 君祁烨走到屏风后,脱了衣裳,侧卧在偏榻上...... 外面,冬杨状若无意地路过秦时月进的厢房,正好听到一句‘脱衣裳’。 “这次过程会长些,您且忍着些。” “呃!” 声音低低地传出来,冬杨赶紧让一人留守盯梢,自己则是赶回燕北侯府报信。 “此事关乎咱们燕北侯府名声,你当真没看错?” 接到消息,尚未来得及处理公务,便被紧急消息叫回府。 秦妤月和冬杨添油加醋,说秦时月不知检点,与外男私会,做苟且之事。 侯府朝晖堂,光线不足,映衬的秦牧阳脸色更加难看。 沈如玉的脸色也不好看。 不过,她并非是信了女儿会做那种事,而是愈发厌恶秦妤月的嘴脸。 想来上一世,阿时也是被秦妤月毁了清白,最终惨死。 “爹爹,娘亲,女儿昨晚便觉得姐姐不对劲,从未多想,只是让冬杨暗中跟上保护姐姐的安全,谁知……” 秦妤月一副焦急的样子:“今早赐婚圣旨才下达,姐姐便做出这种事来,爹爹,您快去看看吧,若是让其他人,尤其是宸王府的人,那便麻烦了。” “如若阿时清白……” “如果姐姐清白,女儿甘愿受罚!” 沈如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秦沐阳当即叫上两个家丁,带着秦妤月出门,去清雅茗居抓人。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沈如玉的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苏嬷嬷轻步走近:“夫人放心,大小姐无恙。” 沈如玉回过神:“我自是相信阿时,但他们二人也着实不像样子。” 秋霜心疼夫人,也心疼秦时月。 自从大小姐回来,老爷便处处为难,就算没有感情,也不必这般吧! ………… 秦牧阳匆匆进了清雅茗居。 燕子酒楼二楼,一个穿着讲究的公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秦侯爷行色匆匆的,是清雅茗居出事了吗?”随从小星子好奇。 “秦侯爷向来不喜喝茶,如今这般,约莫是想跟九皇叔聊婚事吧!” 公子悠闲地摇着扇子,眼眸深邃,宛若星辰。 这句话,把小星子给说迷糊了:“太子殿下,即便谈婚事,也该在侯府或是宸王府,怎么会约在茶楼?” 君慕泽笑骂:“糊涂!” 秦牧阳丝毫没有注意到注视自己的目光,一心只想着抓了孽女回府好好教训。 快步走到二楼包厢门口,就见另一个盯梢的家丁青松正守着。 秦牧阳示意冬杨和青松退后,自己则是深深地呼了口气,运了会儿气,抬手用力推开了包厢的门。 秦妤月紧随其后。 ------------ 第一卷 第18章 父亲和妹妹好大的阵仗! 踏进房门,一声‘孽女’还未出口,就生生憋了回去。 房间里,君祁烨和秦时月正相对而坐品茶。 秦沐阳和秦妤月双双目瞪口呆。 谢影挡在面前:“秦侯爷有事吗?” 秦时月站了起来,似有疑惑:“父亲,您怎么来了?” 随后,看向秦妤月:“妹妹也跟来了,这么大阵仗,可是出什么事了?” 君祁烨始终没出声,只默默地看着,眼神渐深。 秦沐阳有些尴尬,压低声音:“你在这做什么?” “宸王殿下邀请小女品茶,顺便商量下婚事,您不是都看见了?” “秦侯爷闲情雅致,可见最近悠闲得很。” 秦沐阳还未想好说辞,便听见君祁烨淡漠地说了一句。 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僵了一会儿,便向君祁烨问安:“宸王殿下,下官失礼。” 秦妤月跟在身边,也忐忑地行了个礼。 秦时月适时开口:“宸王殿下莫怪,臣女回京不久,父亲也是担心。” 君祁烨似笑非笑:“怎么?秦侯爷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在本王这里会出问题?” “宸王殿下言重,小女秦时月毕竟从乡野回来不久,我这个做父亲的,着实担心她在京城的一举一动,唯恐做出格的举动,惹出乱子。” 秦时月深色莫名:“想来,妹妹也是如父亲一般,关心姐姐的安危呢!” 秦妤月脸色不大好看。 秦沐阳指责:“你这冒失鬼,无端猜测你姐姐,闹出这么多乱子,惊扰了宸王殿下,还不认错?!” 秦妤月脸面挂不住,却又无从辩解,连忙跪下:“臣女无知,还望宸王殿下恕罪。臣女也只是太关心姐姐了。” 【呵!你这关心,还真是让人担待不起呢,巴不得我出差错,好为你们铺路。】 君祁烨似笑非笑:“秦二小姐的过度关心,只会影响燕北侯府的清誉。” 秦妤月冒了一身汗:“宸王殿下所言,臣女谨记。” 话落,包厢的气氛一时间陷入僵滞。 “不知秦侯爷可否行个方便,让本王同秦大小姐谈完事?若是不放心,秦侯爷和秦二小姐可留下坐陪,本王请客。” 秦牧阳哑口无言。 虽然话是如此,但不难听出,君祁烨的声音已有几分愠怒。 秦沐阳赔笑:“王爷言重,下官告退。” 说完,拉着秦妤月离开了包厢。 半晌,君祁烨才站起身,靠着窗户看着父女二人离开。 “秦大小姐为了让秦侯爷和二小姐失了面子,竟把本王也拉入局?” 秦时月瞬间回过神。 【这你都知道?】 君祁烨紧闭合上窗户,深深地看着秦时月。 “父亲总担心臣女丢了侯府的颜面,所以才格外留心。” 【自从我回京,就成了渣爹渣妹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本王不明白的是,既然秦侯爷不喜你,为何还要将你接回侯府?”君祁烨坐下,继续喝茶。 秦时月坐过去:“许是,碍于沈家的颜面。” 【等利用完沈家得到自己想要的,便会把沈家灭个干净,然后接外室登堂入室,一家人和和美美。】 【现如今,她已经用人脉和手段将外室的兄长侄子调到京城任职。】 君祁烨眉头微蹙:“秦大小姐爽快人。” 【是是是,我不爽快就要被你拉着一起入棺了】 秦时月抬眸,看到君祁烨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递到面前。 “这是……”秦时月顺手接过。 如意云纹玉佩,以脂白色和田玉制成,通透温润,雕工精致,为玉中佳品。 “诊金。” “王爷才是爽快人。”秦时月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玉佩若是拿到集市上,定能卖个好价钱,足够盘个铺子开医馆了】 君祁烨眉头微蹙。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下个疗程还要等几天,具体时间地点,等我消息。” 君祁烨敛了神色:“除了皇兄,你是第一个敢让本王等消息的。” 谢影吊住一口气:祖宗哎,就算你是未来的王妃,也不能这么跟王爷说话啊! “不用等了,就七天后,我们大婚之日。” 君祁烨掷地有声,不容抗拒。 秦时月微微一怔:“七天后成婚?这么仓促?” 谢影目瞪口呆:主子这是着急开荤了? 君祁烨玩味一笑:“本王犹嫌晚了,恨不能明日。” 秦时月捏紧了茶盏。 【卧槽!你是活不到明天了?】 二人先后离开茶楼。 “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 君祁烨淡淡地看了一眼,便也作罢了:“明日辰初,本王去燕北侯府接你。” 秦时月抬眸:“做什么?” “进宫,去寿康宫拜见母后。” 秦时月回过神,就见宸王府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太后…… 秦时月默默地念着。 半个时辰后,秦时月和冬至一起回到侯府。 才踏进院门,就看见秦妤月端端正正地跪在正厅朝晖堂中。 冬杨和青松也被护院按跪在一边。 ------------ 第一卷 第19章 滚回去闭门思过! “姐姐,妹妹知错了,妹妹真的不是有意的,妹妹捕风捉影,错怪了姐姐。” 秦时月才迈进朝晖堂,就听见秦妤月哭哭啼啼的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牧阳虽然端坐在主位上,但面对秦妤月哭着讨饶,既为难又心疼。 沈如玉坐在另一边,温柔的眼眸中,多了一丝严厉。 【对嘛!这才是主母的气势,可别再被渣男和绿茶婊骗了】 沈如玉看向女儿:娘亲自会为你做主。 【母上大人威武!】 秦时月心底欢呼雀跃,转眼看见秦妤月的哭相时,又异常严肃 无视她的哭求,端步从她身边走过:“父亲这是要执行家法吗,这么严肃?” “你妹妹无心做错了事,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吧!” 秦时月坐下的时候,就听见秦牧阳替自己做了决定。 秦时月接过小满递的热茶,眼神闪过一抹厉色:“我大人大量,那我的清白又该如何?!” “上次先是用采花贼的名义,纵容家丁,肆意翻乱我的房间。后又捕风捉影,传言我与外男苟合。”秦时月看向跪着的冬杨和青松,“你们二人都有参与吧?” 二人瑟瑟发抖。 秦妤月抹眼泪:“姐姐,这都是误会……” 【误会个屁!随便下个钩子就上套,显然是早有准备!】 “阿妤,上次采花贼事后,娘亲差人出去打探了,发现纯属子虚乌有,这次你又故技重施,捕风捉影。是娘亲从前太纵着你了,才让你成了现在这样。” 秦牧阳愣了。 在她印象里,沈如玉该是温柔体贴的人,如今说话,怎也开始咄咄逼人了? 秦妤月目瞪口呆。 从前娘亲从未这般厉声斥责自己,即便犯错,哭一哭,也便心软原谅了。 沈如玉状若无意地看了秦牧阳一眼,又看了眼秦妤月。 上一世,我的温柔体贴、我的心软,成了你们伤害我们沈家血脉的凶器,这一世,我定不会再让你们得意! “好了,妤儿还小不懂事,也没必要这般严厉吧?再者,她已经知错了。” 【我像她这么大时,已经下地种田,剁猪肉了,哪有在父母跟前撒娇的福气?】 秦时月忽然想起‘收养’原主的那家子。 【以他们的性子,必会在我大婚时,当众道德绑架我】 【至少上一世被迫做妾的时候是这样】 沈如玉眉头一紧。 “父亲,放过这一次,约莫还有下次,上次的事,显然没让妹妹记住教训。” “你非要全家都下不来台才开心?!” 【呵呵呵!就会对我无能狂怒,有本事也对着君祁烨理直气壮去啊!】 “父亲此言差矣,女儿是怕宸王殿下那便不好交代,您是不知道,出来的时候,宸王殿下的脸色有多难看。” 【管他脸色是不是真的发怒,先震住渣爹再说。】 秦沐阳生生气出了一身汗,却又无法再驳斥。 秦沐阳被秦时月一激,看着秦妤月哭哭哭的,就心烦意乱。 “冬杨、青松,捕风捉影,挑拨是非,污蔑大小姐清白,拖下去,杖责五十,发落到城外庄子做粗活!” “老爷,老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二人苦苦求饶。 且不说能不能熬过五十杖,就算熬过了,发落到庄子上,基本也就没活路了。 “二小姐,您救救小的,小的可都是为您办事啊!”冬杨几近哑了嗓子。 然而,他们的哭喊求饶声并没有用,很快被拖到院子杖责。 “爹爹!”秦妤月继续装可怜。 “够了!别哭了,你看看你这是办的什么事?!”秦沐阳只觉得头昏脑涨,“还不滚回自己的院子闭门思过?!” “等一下!” ------------ 第一卷 第20章 梦魇 秦时月站起来:“妹妹助纣为虐,任由院里的人散播对女儿不利的传言,往小了说这是家事,可是,今日不凑巧,撞上了宸王。” 点到为止,秦时月坐回去,继续喝茶。 秦妤月以为和从前一样装可怜哭一哭就没事了。 哪料,今天沈如玉完全不给面子:“阿妤,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秦妤月哭得伤心:“爹爹,娘亲,你们难道也要把女儿发落到庄子吗?” “去跪祠堂六个时辰,跪完回你的院子抄佛经两遍,你姐姐大婚之前,不得再踏出院子半步!”秦沐阳实在头疼。 秦妤月哭唧唧:“我去跪,只要姐姐不生气。” 说完,哭哭啼啼地离开。 “夫人今天未免太过严厉了。”看着秦妤月离开,秦沐阳心烦意乱。 “阿妤闹出这般动静,便是从前太娇纵了。”沈如玉喝了口茶。 “她一直懂事规矩,闹出这动静,还不过是担心……” 秦沐阳看了眼秦时月,咽下了后半句话。 秦时月冷冷地看他。 【为了自己真爱,可以视自己女儿为草芥,这种人还指望他能明白什么道理】 【走吧走吧,该去陪你的真爱了,少在这恶心我们】 沈如玉不像从前一般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秦沐阳有些不习惯了。 坐了一会,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母亲,今日妹妹被罚跪,父亲心里定是心疼的。” 秦时月望着秦沐阳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沈如玉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是娘亲从前未管教好,让阿时受委屈了。” 秦时月点点头。 【秦妤月一击二击皆失败,下次该玩儿票大的了】 【怕是要在接下来的端午宫宴或是我大婚的时候搞事】 沈如玉若有所思。 此时,秦妤月跪在秦家祠堂中,愤恨不平。 居然又让秦时月逃过去了!她凭什么不上当?! “小姐,您受苦了,奴婢给您送点吃的。”霜降悄声进来,递了个馒头过去。 秦妤月恨恨地咬着馒头。 她恨,恨之前派去半路拦截秦时月的山匪,居然没能要了秦时月的命! “娘亲怎么说?”秦妤月的心思还放在了娘亲身上。 “夫人说,让您沉下心来好好冷静。”霜降说着,还不忘自己加上一句,“二小姐,大小姐毕竟是夫人亲生,夫人心疼也正常。” 秦妤月眼眸泛出妒恨之色,不就是因为血脉关系娘亲才这么心疼她? 但,如果她不是呢? 秦妤月握紧了拳头…… 暮色四合,似浊流中的泥沙,慢慢地沉了下来。 秦时月回浣雪居的路上,便看到了从祠堂出来的霜降。 “大小姐。”回廊中迎面碰上,霜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秦时月扫了眼她手上拎着的食盒:“给二小姐送饭了?” 霜降低着头:“是,二小姐被罚跪祠堂,却并未罚禁食,奴婢便斗胆送了。” “人之常情,我理解。”秦时月打量着她 “二小姐也从未受到过这般责罚。” 听到这话,秦时月收敛神色:“霜降,你照顾二小姐尽心尽力,辛苦了。但是这份尽心尽力,还是控制在你的本分之内最好。” 霜降呼吸一紧:“奴婢多谢大小姐提醒,奴婢告退。”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眸深沉。 【霜降明明是沈家调过来的,最后却跟着渣爹和假千金一条心。】 秦时月回到房间看了会儿医书,便准备更衣休息。 “小满,这些日子你看顾好霜降,我怕她毛手毛脚,出了岔子。” 小满心知肚明:“奴婢明白。” 一夜无梦…… “大小姐,大小姐!” 翌日清晨,秦时月还在睡梦中,就被催促声叫醒。 秦时月坐起身,睡眼惺忪,一肚子起床气:“出什么事了?” “秋霜来了,说是夫人梦魇,怎么都叫不醒!” 秦时月瞬间清醒,随便穿了件衣裳,匆忙赶到了母亲的房间。 秦牧阳陪在身边神色莫名,秋霜蹲在床边不停地呼唤,试图叫醒沈如玉。 “母亲...”秦时月过去查看状况。 沈如玉躺在床上不停地挣扎,双目紧闭,眉头微蹙,额头汗珠密布。 典型的梦魇之症。 “你来做什么?”秦牧阳很不耐烦。 秦时月根本就不理他,直接握住母亲的右手,以银针直入指甲缝。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秦牧阳呵斥:“孽女,你竟敢用银针扎你母亲,你心思怎可这么毒?!” 呵斥完,又吩咐院里伺候的家丁:“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拉开?” “沈立、沈七,请侯爷下去休息!”秦时月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秦牧阳被架着强行退到一边,顿时气得说不出话。 “咳咳咳……”第二根银针扎下去后,沈如玉疼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夫人醒了。”秋霜松了一口气。 看见夫人被扎醒了,秦牧阳面色有些尴尬,想过去,却始终被二人拖着。 “母亲,您怎么样,好些没?”秦时月扶着母亲坐起来。 沈如玉看看周围,最终把目光落在秦时月身上。 秦时月抬眸对上,只见母亲眼眸通红,眼底蓄满泪水,手也有些抖。 秦时月不明白母亲的情绪为何这么强烈,像极了经历生离死别后的重逢一样。 “母亲,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如玉强忍住情绪,看了看周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阿时说说话。” 秦牧阳奇怪:“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 “阿时快成亲了,以后就要常住宸王府了。”沈如玉看了秦牧阳一眼,“都出去吧!” 丫鬟们出去了,秦牧阳也被沈立和沈七请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时月觉得母亲方才看向渣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和厌恶。 若说之前母亲的恋爱脑清醒,对渣爹和假千金的态度也是慢慢转变。 断不是像方才那般,骤然腾升出恨意和厌恶的情绪。 房门紧闭,秦时月忽然被沈如玉牢牢地抱住,猝不及防! ------------ 第一卷 第21章 要放开手脚做事 “母亲,您到底怎么了?” 沈如玉回过神,咬咬牙,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娘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你走丢了,娘亲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了……” 秦时月垂眸。 【母亲好像小孩子,找不到母亲就哭鼻子】 秦时月给母亲擦眼泪:“母亲,女儿这不是回到您身边了?放心,就算女儿嫁人了,也会时常看望母亲,我们都好好的。不哭了,乖……” 沈如玉莞尔一笑。 “有些事,娘亲现在不方便做,等阿时大婚了,娘亲便也可以放开手脚了。” 秦时月想心事的时候,忽然听到母亲这般说,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要放开手脚干大事?上一世可不是这么发展的。】 【母亲人设变了?NPC觉醒了?】 沈如玉听着女儿的心声,张张嘴,欲言又止。 “夫人,大小姐!”苏嬷嬷在外面敲了敲门,“二小姐过来问安了。” 算算时间,秦妤月已经跪满六个时辰。 “娘亲,姐姐。” 未等沈如玉发话,秦妤月就一瘸一拐地进来了,霜降在一旁搀扶。 进来后,便是认错,面相可怜巴巴。 “娘亲,女儿反省一夜,真的知道错了。” “姐姐,以后我们姐妹和睦相处如何?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秦时月不想理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秦时月猛地想起一件事:“母亲,女儿今日应约,同宸王殿下一起进宫拜见太后娘娘。” 沈如玉坐直了身子:“都是娘亲不好,耽误了你,娘亲给你更衣打扮。” 说着,便要下床。 秦妤月恨恨地咬了咬牙。 “冬至贴心,母亲就不必麻烦了。”秦时月看到了秦妤月的心思,转而看向她,故意问道,“妹妹可要跟着?” 秦妤月收起情绪:“姐姐既是和宸王进宫,妹妹跟着,怕是不合规矩,妹妹就在家陪着娘亲,等姐姐回家一起吃点心。” 秦时月笑意莫名:“也好。” 沈如玉看向霜降,脸色一下子就沉了:“霜降,今日二小姐要在院中抄写佛经,你便贴身伺候好,万不得让二小姐因为一些小事分神。” 声音非常严肃。 霜降稍稍一顿,福了福身子:“奴婢记下了。” 秦妤月像心里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 原本以为娘亲会念在自己跪了一夜辛苦的份上,直接免了禁足抄书。 没想到…… 秦妤月眼泛泪光,似要咬碎了牙。 秦时月瞬时捕捉到了沈如玉的眼神。 严肃、没有一丝笑意和温柔。 【母亲这是怎么了?】 沈如玉意识到吓到女儿了,很快回过神:“阿时,你不是要进宫吗?快去准备吧!别耽搁了。冬至,伺候好大小姐。” 走出沈如玉的房间,秦时月吩咐秋霜:“看顾好二小姐的漱玉阁。” 秋霜点了点头。 秦时月出了侯府大门,一眼便看见宸王府的马车正在不远处等着。 “臣女出来晚了,王爷久等。”秦时月大方地上了马车。 君祁烨淡淡地看了一眼:“无妨,秦大小姐这般作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秦时月眉头微蹙:“若臣女未记错,现在才至辰时,未晚,未失约,敢问王爷口中的这般作为,是何作为?” “巧言令色。” 秦时月不想理他。 【你内里的毒把嘴巴也传染了,浑身都是毒,我看你不该是宸王,而是毒王!】 君祁烨冷冷地扫了一眼。 马车缓缓起步,朝着皇宫驶去。 “提早做准备是个好习惯,宫里召见,都是要提前进宫准备。” “是是是,知道了。”秦时月有些不耐烦。 【唠唠叨叨的,不嫌啰嗦。】 【下次宫里召见,我要不要大半夜的就到宫门口等?】 【神经!】 君祁烨整理衣袖:“待会儿到了寿康宫别胡思乱想,母后不喜走神之人。” 秦时月端坐点头:“好的。” 随后,便陷入了安静。 君祁烨左右听不到她的声音,便闭目养神。 侯府内,沈如玉坐在梳妆台前,愣了好久。 方才,是不是吓到女儿了? 苏嬷嬷带回了消息:“夫人,当初‘收养’大小姐的屠户一家,是从前灶房管事老何的远房亲戚。” 沈如玉眼眸一沉:“人呢?” 苏嬷嬷回应:“按您的吩咐,已经秘密接到沈家别院了,有护卫们看守。” 沈如玉看向铜镜中自己的面容,脑海里已经幻化出,女儿上一世悲惨的死相。 眼眸染上一抹淡淡的厉色:“稍晚的时候,我们去瞧瞧。” “是。” 另一边,秦时月跟着宸王府的马车到了宫门口。 “宸王哥哥!” 才到宫门口,一个茶味儿十足的声音传来。 秦时月抬眸看了一眼:原来是吏部尚书府的贺媛媛。 【宸王哥哥?还有这么称呼的?】 君祁烨并不想理贺媛媛,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贺媛媛并未把秦时月放在眼里,兀自和君祁烨打招呼:“宸王哥哥可是进宫拜见太后娘娘?” 秦时月反感。 【咯咯咯咯的,你以为你是母鸡下蛋呢?】 君祁烨偏头看了眼秦时月,表情变换莫名。 贺媛媛走上前,想代替秦时月走在君祁烨身边。 君祁烨挪开一步拒绝:“本王从未有过异姓妹妹,还请贺大小姐谨慎称呼。” 贺媛媛微微一怔,甚是委屈。 秦时月站在一边,耐心地等着。 【要不是在宫门口,早一巴掌给你把眼泪扇干净了。】 君祁烨扫了眼秦时月,遂提醒贺媛媛:“本王现在已有未婚妻,即将大婚,还望贺大小姐在本王面前注意分寸,切莫落了他人口实。” 贺媛媛哽咽道:“臣女,谨记。” “发什么愣?等着拜见晚到,落个大不敬?”君祁烨瞥了眼发呆的秦时月。 秦时月回过神,和君祁烨一起走向宫门。 贺媛媛独自杵在原地,死死地抿着嘴唇。 “王爷教训人,又何必拿臣女当挡箭牌?” 迈进宫门,二人并排走在宫道上。 路过的宫人纷纷行礼。 “合作要有合作的态度。本王这般,无可厚非。”君祁烨并不否认。 【果然和介绍的一样,不懂得换位思考!】 君祁烨眼眸闪过一丝疑惑:换位思考? 两个身着官服的人,不远不近地路过,秦时月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眉头顿时微微拢起。 ------------ 第一卷 第22章 换位思考就是,换个位置继续思考? 君祁烨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怎么了?认识?” 秦时月摇摇头:“看着眼熟……” 说话间,那两个官员主动迎上来打招呼。 原来,是户部郎中林茂和兵部转运使魏洋。 秦时月心底默默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 【难怪眼熟,原来是渣爹名下的门客,外室林婉的兄长和姐夫】 【渣爹为了真爱,当真是尽心尽力】 【后期战场上缺衣断粮,导致舅舅们战死,他们可没少出力】 君祁烨送走二人:“你不喜欢他们?” 秦时月回过神:“王爷玩笑了,父亲的门客,朝廷选拔上来的官员,哪里轮得到臣女喜欢不喜欢呢?” 【怎么才能让他们败露于人前呢?】 君祁烨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很快到了寿康宫,管事姑姑白月早已在门口等候:“宸王殿下,秦大小姐。” 寿康宫内殿宽敞明亮,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太后端坐于正座上,闭目养神,手里捻动着佛珠手串。 “太后娘娘……”白月小声提醒。 “祁烨来了?”太后睁开眼睛,看着君祁烨,满眼慈祥。 君祁烨深深地拜了拜:“母后。” 秦时月淡淡地看着:太后雍容华贵、面目慈祥,双眸深邃如潭水。 【原来君祁烨的眼睛是随了太后娘娘。】 身边的咳嗽声,打断了秦时月的思绪。 “臣女秦时月,拜见太后娘娘。”规规矩矩地跪地,问安。 “来,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和善地招了招手。 秦时月走近几步,蹲在跟前。 “早听皇帝提起过你,说你是我们北周的福星。人也生的标致,难怪能入了这小子的眼。”太后微微一笑。 小说里,对太后的描写甚少,秦时月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君祁烨死后,太后便一病不起,没多久也驾鹤西去。 “太后娘娘言重了。” 秦时月一时摸不清太后的心思,也不好多言。 太后让白姑姑拿来赤金点翠步摇,亲手给秦时月戴上:“这步摇,哀家准备了好多年,就等着送给未来的儿媳。如今,终于戴在你的头上了。喜欢吗?” 秦时月点点头:“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嫁进宸王府后,就好好过日子,如果这小子欺负你,你尽管来找哀家,哀家替你教训他。”太后拉着秦时月。 君祁烨只觉得眼角直抽搐。 太后心底欢喜,干脆把祖传佛珠也一并给秦时月戴上。 “太后娘娘,这太贵重了……” “再贵重,也比不上你在乡下受的苦,这些年,哀家看你母亲忧心焦虑,熬坏了身子,哀家也甚是心疼……” 看母后对未来儿媳嘘寒问暖,君祁烨心底酸楚,眼眸不经意染上了一圈红色。 “王爷?”秦时月迎上君祁烨的眼睛。 【这阎王,怎么还哭了?上一世,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未掉过一滴泪。】 君祁烨回神,收敛眼底的情绪:“母后从未将贴身之物送过人,你可要珍惜。” “你也要珍惜时丫头才是,千万别亏待了人家。” 他们留下说了会儿话,便告退离开。 太后看着二人走远,不由得红了眼圈:“白月,宸王的面色,是不是好多了?” 白姑姑弯腰:“太后娘娘,宸王府大喜在即,宸王殿下开怀,脸色自是大好。” 太后感慨:“哀家瞧着那丫头一脸福相,人也生的喜气,但愿能给宸王府冲冲喜,保佑宸王长命百岁。” 秦时月走在青石板路上,不发一言。 君祁烨听不到声音,觉得有些别扭:“为何不说话?” 秦时月摸了摸手串:“不想说而已。” 抬眸,又看到君奕从不远处走来,脚步轻快,像是有什么喜事。 “府上即将迎来喜事?这么高兴?”君祁烨拦了一步。 君奕猝不及防:“父皇同意我和妤儿的婚事了,还赏赐了些好东西送到府上了,我准备选一些给妤儿送过去。” “三皇子,这两日,妹妹家中抄经祈福,怕是不太方便相见。” 君奕不满:“这是喜事,为何不能见?妤儿听到这个,肯定会欢喜地迎出来。” 【还真是个恋爱脑、舔狗】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君祁烨疑惑地看了看秦时月。 秦时月叹气:“那先祝三殿下得偿所愿。” 君奕根本没听懂秦时月的话,只顾着欢喜地给秦妤月送礼去。 “两日后,本王上门提亲。” 秦时月颔首:“臣女恭候。” 半个时辰后,君祁烨目送秦时月进了侯府。 “章卫,去帮本王约一下吏部郎中许琰。” 君祁烨思索半晌,吩咐侍卫长章卫。 林茂和魏洋二人入朝经历确实蹊跷,是该好好查查。 章卫领命。 “谢影,什么叫换位思考?” 谢影才跳上马车准备出发,就听见主子问了这么一句话。 谢影想了半晌:“换位思考,约莫就是两个人坐在一起思考问题,然后中途互换座位,再继续思考?” 君祁烨:“……?” 秦时月才迈进前院,就看见朝晖堂内热闹得紧。 一个穿着讲究的老妇人坐在了正座上,身边一袭官家打扮的年轻男子陪坐。 秦妤月陪在身边,嘘寒问暖,跟年轻男子偶有说笑。 沈如玉陪坐在一边,面上礼数周全,脸色却也是不大好的。 【我当是谁,原来是假千金的靠山来了】 沈如玉看向朝晖堂外,表情当即轻快了几分。 秦时月回过神,带着冬至大大方方地走近。 才要迈进门槛,就被两个嬷嬷拦住了。 ------------ 第一卷 第23章 谁落水了? 秦时月不卑不亢:“府上何时多了嫡女不得随意进内堂的规矩了?” 话音落地,朝晖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之前还和秦妤月说笑的老夫人像是被按了开关,面色骤然严肃。 秦时月不理会,直接走了进来。 “阿时,这位是你的祖母殷氏。”沈如玉介绍。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祖母安好。” 随即又指了指一旁的男子:“这位是你表弟,卫彦华。” 秦时月微微点头:“表弟。” 【什么表弟?那是渣爹的亲儿子,绿茶婊同母异父的弟弟。】 【娘亲哎!他可是回来继承家产的,还有你的嫁妆,你名下的庄子和别院,他可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的。】 【啊!对,最后连外祖父家的都没放过。】 沈如玉冷冷地扫了眼卫彦华。 秦时月见在座地并没有发话,便照例坐在了沈如玉身边的座位上。 “一点规矩都没有!”殷氏板起脸。 “规矩?”秦时月微微一笑,“孙女儿不知祖母说的是何规矩,是方才进门被两个嬷嬷拦在门外的规矩吗?” 殷氏面色一僵。 卫彦华指责:“怎么跟祖母说话呢?” 秦时月却并不直接理会他,而是继续询问殷氏:“燕北侯府规矩严,父亲更是以身作则,从未有过长辈还未回复,晚辈就擅自插嘴的规矩。” 三两句话,把殷氏和卫彦华都堵得哑口无言。 殷氏也不好再说什么,转了话题:“老身去福安寺静修回来,偶遇彦华进京任职,便一起带回府了,老身想着,既是自家人,还是在一起热闹些。” 沈如玉喝了口茶:“母亲的意思是,让彦华在侯府住下?” 殷氏点点头:“毕竟彦华喊了你这么多年舅母,都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约莫是奔着沈家的家产来的。】 【若是沈家人没了,家产自然就转到假千金和所谓的表弟名下。】 【第一步便是上门长住,顺理成章平分管家权。】 【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来了……】 沈如玉笑了笑:“母亲,并非儿媳不愿,只是,彦华已然成年,再过一年半载就要成家,有自己的孩子,若是还住在侯府,怕是不太方便。” “你说什么?”殷氏脸色微变。 她从未想过,沈如玉会拒绝。 卫彦华也懵了: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小时候,舅母不是挺喜欢我吗? “母亲,儿媳是为了侯府声誉考虑。” 听到这个,殷氏认真地看着沈如玉。 “母亲,彦华毕竟不是小时候了,如今又在京为官,多少双眼睛瞧着了,若是再住在侯府,难免会被传言结党营私。” 殷氏最重秦牧阳和卫彦华的朝堂名声。 沈如玉一番话,堵住了她所有说辞。 “不过今日匆匆忙忙的,现在府上安置一夜也是无妨。” 秦牧阳回来,先向殷氏行了礼。 后看到卫彦华时,有些激动:“我们终是又重逢了。” 卫彦华殷勤得很,当即跪地磕了个头:“给舅舅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秦牧阳扶起来,“一别数年,大变样了,今晚别走了,就留在家里,舅舅给你接风洗尘。” 秦时月冷眼看着。 【父子相见,自是要好好唠唠嗑】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朝晖堂内厅,备下了丰盛的晚宴。 一家子围坐一起,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秦时月主动倒了一盏果酒。 沈如玉拦了一下:阿时,当心身子。” 秦时月摇摇头:“母亲放心,果酒而已,女儿在乡下也喝过。无妨。” 这时,卫彦华站起来,向秦牧阳敬酒:“如今,我能在京城任京兆府士曹,还要多谢舅舅提携。” 秦牧阳笑着应下:“无妨,都是一家人。” 秦时月看了看殷氏和卫彦华:“两日后,宸王殿下来府上提亲,正好祖母和表弟回来,正好可以帮我撑撑场面呢!” 听到宸王,卫彦华的眼睛又亮了:“那是自然,表姐,我敬你。”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下了对方的敬酒。 秦妤月看着,不由得捏紧了衣角。 用完膳,卫彦华被秦牧阳叫到书房说话。 秦时月则是故意在秦妤月面前晃了一圈,然后大声嚷着要去湖边醒酒。 秦妤月嘱咐冬至照顾好,便搀着殷氏回房间了。 秦妤月是殷氏看着长大的,对她要比对秦时月亲。 “祖母瞧着你瘦了,方才用膳时候,就连你最爱的鸡丝粥都未曾动几口。” 秦妤月端了热茶:“昨夜,孙女儿被罚跪了一夜,今天又抄了一天经书,水都未曾顾得上喝,所以,方才失了些胃口,让祖母担心了。” “祖母才回来,就听说你被禁足于院子里。”殷氏接过茶盏放下,拉着秦妤月的手,“未来得及问你,你怎会如受此重罚?” 秦妤月见殷氏提起,委屈得泪要流出来了:“是孙女儿不好,得罪了姐姐。” 殷氏听到这个就不舒坦:“不过乡下来回来的丫头,哪里比得过从小就教养在侯府的你?” 秦妤月听殷氏这么说,心里得意极了,继续添油加醋:“可是,姐姐自有姐姐的优点,能退了三殿下的婚事,还能让宸王殿下主动求娶。” 殷氏的脸色不大好看。 “姐姐在乡下的养父母能教养得这般有胆识,也是新奇。” 殷氏听秦妤月这么一说,心底的疑惑顿时无限扩大。 “祖母,孙女儿方才看到姐姐去后院的湖边了,着实不放心,想去瞧瞧。” 殷氏点了点头。 秦妤月走后,殷氏叫来了贴身的孙嬷嬷:“去好好查清楚,秦时月,到底是不是侯府的血脉。” “是。” 侯府后花园静水湖前,风景宜人。 月亮倒映在湖面,波光粼粼,耀眼又不失去沉静。 秦时月看着,觉得漂亮极了。 冬至给她围上披风:“小姐,晚上天气凉,奴婢陪您早些回去吧!” 秦时月并不在意:“无妨。” 这时,小满来报,说是秦妤月朝静水湖来了,身后有老夫人身边的人跟着。 卫彦华也从老爷的书房出来了,也受秦妤月的要求,来静水湖畔赏月。 秦时月深邃地笑了笑:“今夜的静水湖畔,当真是热闹。” “姐姐,妹妹听闻你来静水湖散心,着实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月光下,秦妤月越走越近,其身边的霜降拎着灯笼,退到了一边。 凉风渐起,湖边树枝摇曳,沙沙作响。 “我只是出来醒酒,又不是要寻短见,妹妹不必担心,若是受了凉,祖母和父亲怕是又要心疼了,责怪我这个姐姐没照顾好妹妹呢!” “姐姐说的哪里话。”秦妤月拉着秦时月的手走向湖边,“姐姐你看那儿……” 卫彦华带着随从在二人身后不远处,默默地看着。 “姐姐!你推我做什么?” 话音落地,便听“扑通!”一声,湖面被砸出巨大的水花。 “二小姐落水了!”霜降第一个跑过去。 忽然被绊了一下,低头,却发现,秦妤月就呆呆地跌坐在湖边的石块上。 ------------ 第一卷 第24章 拒绝资助私生子 听闻动静,在场的人全部奔向静水湖。 会水的家丁下去救人,没一会儿,就把秦时月从湖里捞了出来。 秦时月浑身湿透,发髻有些乱,鬓边碎发被水贴在脸颊上,脸色略显苍白。 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初夏夜晚的湖水,还是有些寒凉。 冬至拿着多带的外衣,给秦时月裹上。 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是殷氏贴身的孙嬷嬷。 沈如玉一直不放心女儿,听闻动静,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抱住微微发抖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大小姐好好地与二小姐说话,不知怎么,就踉跄两步跌入湖中,属下险些未反应过来。”救人的沈立回禀道。 “二小姐,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孙嬷嬷试探地问道。 秦妤月似乎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是姐姐推了我。” 冬至表示疑问:“大小姐推了您,为何您在岸上,大小姐跌入湖中了?” “我……”秦妤月咬牙,说不出个所以然。 秦时月靠在母亲身上,默默地看着。 【你知道孙嬷嬷和卫彦华在身后,便故意拉我做局,大声嚷嚷引人注意,造成我把你推进湖中的假象。】 【可未曾想,会被我反将一军吧?】 【偷鸡不成反蚀米!】 沈如玉的脸色愈发难看:“都别在湖边围着了,冬至,扶大小姐回屋,再去灶房熬碗红糖姜汤来。” 半个时辰后,秦时月换了干净的衣裳,坐在堂屋里面的偏榻上喝姜汤。 热辣辣的姜汤,驱散了体内的不适感。 秦牧阳和殷氏听了此事,脸色不大好。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秦牧阳觉着闷。 秦妤月点点头,又摇摇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殷氏说道:“不过是小姐妹之间的打闹,彦华和孙嬷嬷也瞧见了,晚上黑灯瞎火的,又是在湖边,这才出了意外。” “我头晕去湖边透气,未曾想妹妹也去了,许是天黑未注意脚下,妹妹拉着我离湖水越来越近,我担心出意外,便推了妹妹远离湖边。”秦时月轻笑。 “哪料,被妹妹忽然伸出的脚绊了一下,跌入湖中。”秦时月说着,看向殷氏,“正如祖母所说,确实意外呢!”• 秦妤月眼神有一丝慌乱。 她心里恨,没能陷害秦时月,反被咬一口。 此时又被添油加醋地一说,自己更是百口莫辩。 “祖母、父亲,你们就不要责怪妹妹了。” 秦时月说完,看向无话可说的秦妤月。 【绿茶的话术谁不会?我还治不了你了。】 “好了,天色已晚,想必大家都累了,就先回房间休息吧!” 殷氏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 在场之人纷纷散去,秦妤月站在一边,看着母亲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要离开,连忙上前抓住其衣袖:“娘亲……” 沈如玉深深地看着她:“阿妤,你真是愈发出格了。” 说完,甩开她的手离开了。 秦妤月恨恨地掉下眼泪。 一夜无声。 翌日清晨,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早膳,各怀心思。 “彦华才来京城落脚,想来也是没什么准备,既然不方便在府上住着,那你便以他的名义,给他在京城置办个宅子。” 殷氏对秦牧阳说道。 沈如玉想了想:“母亲,近日儿媳身子大好,重新接手内院主事,查看账本时,无意发现名下产业几近亏空,府上结余也只能维持侯府日常开销。” 殷氏眉头微蹙,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 沈如玉继续说道:“京城的宅子名贵,尤其是侯府附近的,好点的置办下来就要上万两银子,能顶老爷几个月的俸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办办?”殷氏脸色沉了下来。 “儿媳的兄长曾在京兆府任过职,听说在京兆府做到士曹一位,便会提供雅致单间,条件更适合彦华。” 秦时月惊讶于母亲的口才,愣是将难缠的殷氏堵得说不出话。 卫彦华的事,很快传到了林婉的耳朵里。 “秦牧阳怎么回事?说回京给彦儿安排个好差事,却只是个京兆府小小的士曹?就连侯府也不许他住?” 扶柳正在给林婉梳头:“奴婢听闻,是夫人建议公子与老爷分开住的。” 林婉咬牙:好你个沈如玉,不仅不死,还管起彦儿的事来了! “夫人稍安勿躁。” “眼看着我都人老珠黄了,却还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再等下去,万一老爷再看上更年轻漂亮的……” 说着,林婉居然急哭了。 “娘子。”别院的家丁过来传消息,“大小姐不日大婚,大婚前一天,侯府要设宴招待贵宾,老爷特邀请你去沾沾喜气呢!” “大小姐大婚,我去沾什么喜气?” “娘子,老爷的意思是,让您以表妹的身份去,或许可小住两日。” 林婉的眼睛亮了。 小住两日,或可就成常住,日子一长久,熬死了沈如玉,自己便可登堂入室! 林婉又得意起来。 此时,侯府主院内,秦时月陪母亲喝茶。 苏嬷嬷带回消息:“夫人,话已经传到别院,那位听闻可以来参加订婚宴还可小住,甚是欢喜。” 沈如玉神色莫名:“耐不住性子的,只会频繁出错。” 【她来那天,发髻上必定还带着咱们侯府给的首饰,在贵宾面前显摆。】 【到时候,可就有大瓜吃喽!】 ------------ 第一卷 第25章 等着渣爹慢慢暴露 秦时月从母亲房间里出来,便看见秦妤月往外走。 “大小姐,今天二小姐出去,说是邀了小姐妹出去喝茶。”小满看懂了主子的疑惑,有眼力价的前来回禀。 “要好的小姐妹?”秦时月皱了皱眉。 她要好的小姐妹,不就是贺家的贺媛媛吗? 秦时月吩咐:“小满,你即刻跟上,确认她与小姐妹都说了什么要紧事。” 小满点点头,拿着竹篮,借口出门采买,跟上了秦妤月。 “父亲!”秦时月看到秦沐阳出来,便上前喊了一声。 秦沐阳停下脚步:“何事?” “不日女儿出嫁,为何府上不见半点喜气?” “内院管事,全交由你母亲操持,你就安心等出嫁吧!” “宸王殿下定下的婚期紧,有些东西来不及采买,怕是要动用府上的储备物资,这些,是需要您的首肯。” 秦沐阳眉头一紧。 “账房银钱支出和储备物资情况,一直是胡管家负责,动用储备物资他必定上报给您,如此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了。” “这些日子,账房的物资由你做主,不必过问任何人。” 秦时月大婚是由皇上做主,若是出了半分差错,也不好交代。 加之秦沐阳着急安顿卫彦华,也不想与秦时月多嘴,便着急应下了。 她一个小丫头,还能翻出花来? 秦时月满意地笑了笑:“多谢父亲。” 少刻,秦时月去了账房,说明情况后,胡管家还一脸质疑。 秦时月似笑非笑:“难道父亲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 胡管家还是踟躇。 账本被夫人拿去查账,账房的储备物资,也要大小姐过问了? “我不过是为了侯府的喜事做准备,按规矩,这些本不该由我亲自操持。但是你们备懒,我没办法。” 秦时月冷笑,“既然胡管家不愿配合,那我也省心,只是到时候京城权贵上门赴宴,丢的便是整个燕北侯府的脸面。” 说完,转身便走。 “大小姐留步,老奴配合便是。” 秦时月借着布置府邸的由头,摸清了府上现银状况。 原来,现银状况与账本所说,实有差距。 府上的现银和重要储备物资,大半都存进了京城的鸿泰钱庄里,据说鸿泰钱庄是皇商名下的。 秦时月拿着侯府令牌,交给府上负责提钱采买的仆役,并让沈立和沈七随从一起,出门提取物资,采买置办。 沈如玉听闻此事,甚是心疼:“母亲已经派人去置办了,又何必你亲自操持?” 秦时月拉着母亲的手:“不打紧,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自是要过目。” 【不这样,怎能让渣爹的真面目慢慢暴露在阳光之下?】 沈如玉听着女儿的心声,只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还是过于心软了。 另一边,小满追着秦妤月出门,发现她约了贺媛媛去香玉小筑选购首饰。 二人起先说说笑笑,后来许是听到宸王下聘礼的事,贺媛媛的脸色骤然变了。 香玉小筑选首饰的人很多,除了小满,没有人注意到贺媛媛的情绪。 秦妤月选了仿玉佩的挂饰送给贺媛媛:“那日姐姐跟宸王殿下约着喝茶,回来我就见她身上戴着玉佩,仔细一瞧,原是宸王殿下的。” 贺媛媛拧紧了拳头,眼眸蓄满泪水。 秦妤月拉着她的手安慰:“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情同姐妹,我自是希望你能诸事顺遂。” 贺媛媛垂眸,黯然神伤:“宸王殿下马上就要成亲,还是皇上下旨赐婚,我除了远远地看着,还能做什么?” “有些事,不是一成不变的,不争取怎会知道结果?”秦妤月感叹,“自从姐姐回家,我总是出错,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妤月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姐姐的见识,确实要比我强太多。” 贺媛媛暗暗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她不过是乡下来的,怎么能比得过你?”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别处转转吧!” 二人挑选完首饰付了钱。 只是没注意到的事,君祁烨正在里间,默默地看着她们走出香玉小筑。 他招来暗卫清风:“本王大婚之前,务必要把控好京城的风声。” 清风领命退下。 小满跟着出了香玉小筑。 秦妤月和贺媛媛在下一个巷子口便分开了。 小满隐藏在行人中,若无其事地跟着,却不料二小姐进了燕子楼。 燕子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装潢讲究,菜品名贵,客人基本上是京中权贵。 二小姐还约了其他朋友? 想及此,便跟了上去。 然而,秦妤月与来人传递了纸条,便很快分开了。 小满疑惑:是三皇子吗? 不像…… 且不说二人见面,时间不会这么短,就是每次有约,三皇子都是用马车接的,不会让她自己去约定的地方。 晌午的时候,秦时月听了小满的跟踪结果。 秦时月轻声回应:“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这时,负责跟着采买的沈立和沈七也回来了。 “大小姐,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明天下午,需要用到的东西就会送过来。” 沈立一本正经地回复。 “属下置办的时候,鸿泰钱庄的老板说您聪明能干呢!” 秦时月莞尔:“老板的客气话,你还当真了?好了,快去忙吧!” 看沈立走远,秦时月心里念叨。 【聪明能干?】 入神时,就见殷氏身边的方嬷嬷出来了叫自己:“大小姐,老夫人请您去朝晖堂正厅内堂说话。” “晨起不知道请安,还主动张罗起自己的婚事,像什么样子?”。 秦时月才迈进内堂,就听见殷氏的训斥声传来。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祖母,今日晨起未向您请安是孙女儿的不是,但至于张罗自己的婚事,若是孙女儿不插手,怕是侯府丢了颜面。” “女儿出嫁,本该是父亲母亲和府上的胡管家一起安排。可是今天晨起,我却发现府上只有母亲一人操持,婚期在即,怕是来不及,孙女儿便搭了把手。” “咱们侯府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婚前一天设宴,必定宴请贵宾,若到时准备不周,可不就是丢了侯府脸面,说咱们不注重皇室呢!” 说话过程,秦时月一直微笑有礼,殷氏也挑不出错处。 “那你更该注重规矩,老身还从未见过哪个高门府邸小姐抛头露脸的。”殷氏始终没好脸色,“到底不像我们侯府的女儿,哪里比得上阿妤?” “是啊!小猫小狗养在身边十几年,也会养出感情。” 殷氏脸色一沉,怒斥:“你!跪下!” 秦时月不服:“祖母,孙女儿只是比喻,不知何错之有。” “你居然还敢顶嘴?” “哈哈哈,你们燕北侯府,今日好生热闹啊!” ------------ 第一卷 第26章 这位是秦侯爷的儿子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来人身上。 只见是沈老将军沈青宴和夫人王氏来了,沈如玉在一旁陪着。 秦时月笑了笑,不顾殷氏的脸色,就连忙迎上去:“外祖父、外祖母,你们怎么了来了?” “你这丫头!大婚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跟咱们镇国将军府说说,兀自在家里受气!”沈青宴戳了戳秦时月的额头。 殷氏听到这个,脸色又不大好了:“亲家,最近少见。” “秦老夫人不必客气,今日老夫前来,是为了自家孙女儿的婚事。” 沈青宴挥了挥手,当即有沈家随从抬了礼箱进门。 殷氏以为是带给秦牧阳的礼物,毕竟,以前也时常有过。 为了秦牧阳官运亨通,沈家也没少出力。 “别误会,这些,都是我给时丫头的陪嫁。” 殷氏眼眸一沉,心里不快,也不好当场发作:“时月出嫁,是该风风光光的,以免被看轻了。如玉,好生招待,别怠慢了。” 殷氏又寒暄了两句,便借口不舒服离开了。 “这老太太,从前没少给你甩过脸子吧!”沈青宴看着女儿说道。 秦时月神色莫名。 【那是,殷老太太心心念念都是他那个大孙子卫彦华】 沈青宴回过神:“卫彦华又要住进侯府?” 沈如玉笑道:“父亲,彦华到底是在侯府长大,又有婆母疼着,即便住上两日也是无妨。看侯爷跟彦华也甚是亲近。” 秦时月看了眼母亲,遂,陷入了思索。 【模样也有几分相似,难免会让人猜测出来二人像亲父子。】 秦时月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游回来,只见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胡思乱想,又吵到你们了?】 沈如玉微微一笑:“父亲,你又吓到阿时了。” 说着,将沈青宴和王氏夫妇,让进了内厅后面的堂屋中。 “你心心念念的秦朗,可没少背着你干好事。”沈青宴压低声音,看看外面。 秦时月知道几人要说话,悄然从空间取了屏蔽装置,将此处空间与外界隔离。 沈如玉轻叹:“女儿自是明白秦牧阳所做,侯府账面亏空,多半是他贿赂朝了廷重员,只为他那外室一家,出谋划策。” “老夫让你兄长沈煜焱注意粮草和调度的事,也发现了猫腻……” 外面鬼鬼祟祟的声音站了许久,一无所获,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老夫人,沈老将军和夫人小姐,只是闲话家常,并未说出格的。” 殷氏一边喝茶,一边听方嬷嬷汇报:“这丫头句句针对,哪里像乡下出身?” 孙嬷嬷听到此话,立刻回话:“大小姐的身份,奴婢还在查。” 殷氏没再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秦牧阳回来了,听闻沈老将军来,连忙赶到了堂屋。 满脸堆笑,说是在燕子楼设下宴席招待。 沈青宴却是摆摆手:“客气了,老夫只是过来看看孙女儿,燕子楼人多眼杂,老夫也不喜欢那地方。” “外祖父外祖母,孙女儿陪你们去街上转转吧,今日有夜市开放,甚是热闹。” 说这话的并非秦时月,而是献殷勤的秦妤月。 “不必不必。外祖父年纪大了,要养精蓄锐,留着在几日后的宴会上热闹呢!” 沈青宴说话,表面的客套还是有的,秦牧阳也不好说什么。 秦妤月闷闷的。 与此同时,贺媛媛回到家中,将秦妤月说的话入了心。 越想越不是滋味。 “小姐,要不,您再去求求老爷进宫面圣,求下与宸王殿下的婚事?” 丫鬟清荷看着自家小姐实在难过,便试探地说道。 贺媛媛闷闷地喝了口茶:“如今秦时月那乡下丫头都要顺理成章地成为宸王妃了,我还能怎么求爹爹?爹爹又不是没求过皇上?” 贺媛媛顿了顿:“难不成你让我做侧妃?” 清荷听小姐这么说,不由得愣了愣,才想解释,却听小姐继续说道。 “我是尚书府嫡女,怎能做侧妃?”贺媛媛站起来,捏紧了拳头,“除非……” 清荷不明就里:“小姐,您要做什么?” “只要秦时月名誉扫地了,她就没法嫁进宸王府了!” 此时,正在侯府用茶点的秦时月,没来由地打了几个喷嚏。 冬至忙换了热茶:“小姐,现在虽是初夏,但也万不能贪凉。” 秦时月拿起一块马蹄酥细细品尝:“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念叨我呢?”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贺媛媛。 自己与君祁烨大婚在即,贺媛媛若是不闹出些动静,她是不信的。 “大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冬至疑惑。 “笨丫头!”秦时月拍了拍冬至的额头。 “小姐,奴婢脑子本就不灵光,您再拍,奴婢怕是要傻了。” 暮色深沉,烛火氤氲出温暖的光圈…… 翌日,君祁烨如约上门提亲下聘礼,门口百姓围观,侯府内外着实热闹了一番。 秦牧阳的门客和与燕北侯府交好的官员,也纷纷前来贺喜。 才在京兆府任士曹的卫彦华听闻,也赶过来凑热闹。 他才入京,自是搞不懂门道,认为只要是对自己好的,就要主动着些。 卫彦华无意间,走到了秦牧阳跟前。 “这位公子与秦侯爷相貌相似,想必是秦侯爷的儿子吧?” 人群中,不知谁传出这么一句话,秦牧阳脸色骤变。 ------------ 第一卷 第27章 逼渣爹拿出母亲的嫁妆 说话的是鸿胪寺主簿徐适。 “徐主簿才回京城不久,怕是还未听说,秦侯爷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自小被抱养来的,一个是主母沈氏所生。” “这是秦侯爷的外甥卫小公子。不过,往秦侯爷身边一站,确实像父子,难怪徐主簿误会。” “舅舅和外甥长得像,好像也说的过去。” 议论声越来越大,秦牧阳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镇国将军府的小公子沈煜兴隐在人群里,玩味地看秦牧阳的热闹。 见火候差不多了,沈如玉才出面打圆场。 君祁烨默默地看完了这出戏。 卫彦华想上前寒暄,被秦牧阳拦下:“不得无礼!” 随即,秦牧阳迎上君祁烨:“宸王殿下,下官失礼,还请王爷移步朝晖堂内厅落座。” 君祁烨意味莫名地看了眼卫彦华,随秦牧阳进了内院。 君祁烨受邀在正座落座:“本王听闻,卫小公子前两年一直在外游学,前两天才回来,便得了京兆府士曹一职,果然是年轻有为。” 秦牧阳连声附和:“王爷谬赞了。” 浣雪居中,秦时月正在房间里看账本。 “小姐,宸王殿下都到朝晖堂了,您不出去瞧瞧?”冬至端来热茶。 “我出去,怕是有人又该说我不懂规矩了。” 冬至拿了新鲜的花束换上:“今天卫小公子可是露了脸,被好多人说长得像老爷呢!听说,老爷的脸色都不好了。” 秦时月眼睛不离账册:“是谁先起的头?” “好像是徐主簿。” 秦时月想起来了:鸿胪寺主簿徐适,其背后的徐家与沈家交好。 “沈公子也来了,正在院里和同龄的小公子玩儿的热闹。” “这小魔王,难缠得紧。”秦时月顿了顿,“今日怎么不见二小姐?” “二小姐被三殿下接走了,说是宫里赏了匹好马,今日一早,便带着二小姐出去赏花了,临出发时,还拿了珊瑚玛瑙树和整盒东海珍珠送进了漱玉阁。” 君奕对秦妤月还真是好,怕是不久,三皇子府的花轿,便要上门了吧? 可惜了,他从来都是她的菜。 秦时月翻账册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那一页,所记账目支出,与秦牧阳的俸禄不成比例。 远远超过了其一年的俸禄。 “秦时月!小舅舅来也,还不出来迎接!” 沈煜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进来了。 “小舅舅未经允许,擅自踏进女子闺阁,是何道理?” 沈煜兴毫不客气地坐在一边,拿起苹果就吃了起来:“再怎么说,我都算你娘家人,哪里有娘家人上门还需通报的道理?” 沈煜兴拉着圆凳走近:“外甥女儿,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好不好?” 秦时月看了眼沈煜兴,试探道:“二妹热情,你去找她好了。” “别提她!” 秦时月疑惑。 【上一世,你不是跟秦妤月相处融洽吗?甚至到死都在为她的处境考虑。】 沈煜兴眼皮抽了抽:“从前不知道,但这几日我忽然察觉到她真实为人。” “哦?你是如何察觉的?” “我睡了一觉,就开了天眼,然后就察觉到了,幸好上天眷顾。” 【小屁孩儿,开天眼这话都能说出来。】 沈煜兴丝毫没注意到秦时月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总之,不能和她走太近,不然都会变得不幸。” 秦时月莞尔。 【混世小魔王,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沈煜兴忽然觉得耳根子发热:“哦,对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秦时月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看见一个年轻妇人在侯府门口招摇,紧接着卫彦华就过去了,两人相聊甚欢,就像母子相处一样。” 秦时月垂眸:果然是耐不住性子,距大婚还有几天,便跟着过来凑热闹了。 一个时辰后,君祁烨离开侯府。 迈出侯府大门时,还不忘叮嘱:“秦侯爷,本王与秦大小姐的婚事在即,这个时候,本王也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还望侯爷管好身边人。” 秦牧阳眼眸一僵:“王爷放心。” 君祁烨点点头,转而上了马车。 敞开马车窗户的时候,无意间又看到了卫彦华。 “去查查卫彦华的底细。” 谢影懵:“他不是秦侯爷的外甥吗?” 君祁烨转动着扳指,眼眸深沉:“秦侯爷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谢影秒懂:“卑职明白!” 马车稳稳起步,君祁烨的心思,还一直停留在燕北侯府。 脑子里尽是秦时月的身影。 听不到她喋喋不休的心声,君祁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表里不一的女人,平日里挺放得开,今天却忽然矜持起来,面都不见。 侯府内,秦时月跟着母亲一起,过目聘礼。 看着大大小小堆满库房的聘礼,秦时月不由得暗自感慨。 【啧啧啧,君祁烨真是大方】 “宸王殿下大方,咱们侯府也不能寒酸,按照聘礼数额,侯府出同等价值的嫁妆,另外,父亲母亲给我的嫁妆,也拿出半数,让阿时带上。” 听到沈如玉的决定,秦牧阳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夫人,女儿出嫁,哪儿有动用母亲嫁妆的,这不合规矩。” 殷氏也表示反对。 沈如玉轻笑:“老爷说的是,但是,我的嫁妆留在府上也没什么用,倒不如都让女儿带着,以弥补这些年,她在乡下受的苦。” “再者,不是还留下半数吗?” 秦牧阳听的浑身冒汗。 沈如玉嫁妆特殊,基本上都是定做的金银首饰和玉器等。 且大部分已经被典当挪作他用,如今怕是半数也拿不出来。 这件事,殷氏也是知情的。 母子二人的表情都很难看。 【脸色这么难看,怕是有些龌龊事快藏不住了吧?】 秦牧阳想直接拒绝,但之前又被君祁烨一通警告。 沈如玉也态度坚决,若是再说下去,怕是便要起疑。 但是现在想凑出来沈如玉半数的嫁妆,怕是也来不及。 如今,便看林婉那边能要回来多少了。 还有典当行和钱庄! 少刻,秦牧阳便差胡管家去办此事,至于林婉那边,则是自己出面。 秦时月看着秦牧阳和胡管家行色匆匆。 “沈立、沈七!跟上胡管家,他走过的每家店铺,务必都要记下来。” “是!” 苏嬷嬷按照沈如玉吩咐出去办事,走到内院见到此景,忙又折了回去。 沈如玉正在做绣品,头也未抬:“阿时果然聪明能干。” “嘶!”沈如玉忽然手一抖,针尖扎破手指肚,冒出一大颗血珠。 “夫人!” 沈如玉摇摇头,思绪复杂:“无事。” ------------ 第一卷 第28章 令人不适的身影 这句话,被秦妤月听到,她觉得,有件事无论真假,也要抓紧安排了。 但是之前派出去的人,都未能找到秦时月在乡下的养父母。 此时,霜降又传回消息:“二小姐,奴婢派人打探了大小姐曾居住过的鹿叶村,村民们说,自从大小姐被接回侯府,其养父母便搬走了。” 秦妤月坐下:“定是有蹊跷。我还奇怪呢!以鹿叶村的生活环境,怎会教出姐姐这般能说会道的女儿?” “姐姐一定不是从前的那个姐姐了,能说会道,还会给娘亲调理身子,怎么可能?定是被冒名顶替了。” 霜降提醒:“可是,大小姐的养父母……” “这不重要!”秦妤月迫不及待,“姐姐的养父母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证明她不是秦时月的人证!” 霜降明白了秦妤月的意思。 霜降从秦妤月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好巧不巧,又被秦时月碰到了。 许是有些心虚,霜降一直低着头问安:“大小姐。” 秦时月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倒是出乎霜降的意料。 只是,霜降未料到的是,才与秦时月分开没多久,就被沈如玉叫到了房间。 “奴婢霜降,见过夫人。” 自从来了燕北侯府,霜降就一直伺候秦妤月,从未像今天这般被夫人正式叫来说话,她难免有些紧张。 沈如玉看着她的样子,严肃地说道:“霜降,你是从沈家过来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必,沈家都教过你。” 霜降听着夫人深沉的声音,不由得呼吸一紧,当即跪地:“夫人。” 沈如玉看了她一眼:“大小姐自小在乡下吃了不少苦,如今回到我身边,我自是想好好补偿她,若是有人做出伤害她的事,我必不会放过。” 沈如玉态度严肃,声音深沉,听得霜降浑身一抖:“夫人,奴婢不明白。” “沈家出来的人,皆不是蠢笨的。”沈如玉剥了个橘子,让秋霜递给霜降,“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霜降双手捧着橘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夫人……” “回去吧,照顾好二小姐,切莫让她做出格的事,否则,便是你没尽到规劝的本分。” 霜降未来记得反应,便被下了逐客令。 她叩首:“奴婢谨遵夫人教导。” 霜降离开后,秋霜试探着说道:“夫人,霜降这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毕竟从沈家调来的,若是能明白是非,自是好的。若是执迷不悟,那终究是留不得了。”沈如玉撂下茶盏。 才梳洗更衣完毕,外面就传来秦牧阳的脚步声。 沈如玉蹙眉,眼眸中尽是厌恶。 没等秦牧阳进门,便上了床榻,背对着外面。 秦时月回到房间,一直在想霜降的问题。 “小姐,霜降从前,不是这样的。”小满意有所指。 “或许,有些人的性格从始至终都是这样,只不过是从前隐藏得好罢了,就像二小姐一样。”秦时月若有所思。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小满欲言又止。 秦时月笑了笑:“你若是信得过我,就讲。” “您回家前,奴婢以为每天的日子就是这样,老爷夫人恩爱和睦,一家人平平淡淡,相安无事,可是……” 秦时月轻叹:“可是,我打破了燕北侯府原本的宁静?” 小满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小姐,奴婢自责,没有照顾好夫人。” 秦时月拍了拍小满的手:“无妨,有我在。” 暮色深沉,沈立回来了。 他带着胡管家今日去的地方名单回来了。 秦时月大致看了一眼。记下了几组名单上记录的名字。 典当行、钱庄……,就今天下午的工夫,就去了三家。 秦时月默默地想了许久。 翌日,趁着空闲,秦时月照着名单上找到了一家首饰典当行:换玉典当。 典当行的伙计很客气:“这位姑娘,可是要典当东西?” 秦时月说明了来意。 伙计见秦时月要客人典当名单,有些为难:“这位姑娘,这些都是客人们的私事,我不便让姑娘查阅。” 秦时月似笑非笑:“你可知,这些东西都事关燕北侯府,若是他日因为你的隐瞒出现任何后果,你猜你的换玉典当是否还平安。” 说完,秦时月观察着伙计的表情变换。 不管如何,先唬住他再说。 果然,伙计动容了:“姑娘稍候,我过问一下掌柜。” 不过片刻,伙计便递上了秦时月需要的典当名单。 秦时月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带上名单离开。 走出换玉典当,秦时月又去了另外两家,用同样的方法拿到了兑换明细。 秦牧阳能从林婉身上拿回的东西,少之又少。 林婉喜爱首饰,生活奢靡,有些首饰,也已被她拿去贴补了林家用度。 秦牧阳不好继续追问,只得作罢。 日子过得很快,秦时月出嫁的前一天,沈如玉特意将她叫到了房间,亲手为她打扮:“今天府上邀请贵客,你可不能再像平常这般素素的了。” “母亲,您知道的,女儿不喜欢打扮。” “那也不成!”沈如玉第一次拒绝女儿,“人生大事,可不能怠慢了。苏嬷嬷,去拿新定做的衣裳,给大小姐换上……” “母亲……” 燕北侯府设宴,府邸装扮得喜气洋洋。 今天邀请的皆是高官、命妇贵女或是世家公子。 都被安排在了侯府明珠阁。 明珠阁喜气洋洋,宾客们各自落座,谈笑风生。 苏嬷嬷忙前忙后准备的时候,忽然看到两个不合时宜的身影。 ------------ 第一卷 第29章 你们到底是谁? 两个人混在跟主子赴宴的下人中间,行动稍笨拙,与今日在场之人略有不合。 但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二人就不见了身影。 苏嬷嬷将这情况告知了沈如玉。 沈如玉毫不意外:“跟着何人一起进来的?” “这个,奴婢未曾注意。” 里间,秦时月正在冬至和小满的伺候下,穿新订做的云锦如意长裙。 秦时月隔着屏风,看见苏嬷嬷和母亲正在说很严肃的事。 两个不合时宜的人,居然堂而皇之地进了侯府大门? 秦时月第一时间想到,是鹿叶村的屠户夫妇。 秦时月的脑子飞速转起来。 “瞧瞧我们的大小姐,打扮起来,更显端庄明艳。” 沈如玉走过来,满脸笑意。 “母亲,您就别拿女儿开玩笑,这衣裳穿起来,着实耗神。” 话音落地,就被沈如玉温暖的手,牢牢地握住:“母亲?” “待会儿宴会上,大大方方的,无论发生什么,自有母亲为你做主。” 秦时月点了点头。 两个不合身份的人,被孙姑姑引进了福寿堂,到了秦牧阳和殷氏的面前。 二人中年夫妻,皮肤黝黑,装扮普通,站姿略显拘谨不安。 与上首坐着的殷氏,形成鲜明对比。 “你们不必紧张,祖母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秦妤月坐在一边发话。 晌午过后,福寿堂的光线有些暗,看不清对面的人。 中年夫妻紧张地点了点头…… 明珠阁宽敞明亮,后方长廊蜿蜒,与错落有致的亭台相连,别有一番景致。 受邀的贵客纷纷落座,谈笑风生。 半个时辰后,宴会开始,沈如玉和秦牧阳陪着殷氏在主位上落座,秦时月与秦妤月分别落座于两侧。 宴会初始,便是一些场面话。 客人们起身,纷纷贺喜、表达祝福后,再次落座。 “怎么这大喜的日子,秦侯爷好似并不开心?”国子监祭酒苏杭小声说道。 “听说,秦侯爷曾请旨推了秦大小姐和宸王殿下的婚事,被皇上骂出来了。”京州长史姚庆接话,“脸色就像现在一样难看。” 其他贵女命妇不好说太多,只道秦牧阳不喜欢乡下来接回来的千金。 “诸位!”秦牧阳见有人低声议论,连忙挥了挥手。 众人当即安静下来,听着他继续说。 “今日设宴,本意是找回亲生女儿之喜,也为侯府即将迎来的婚嫁大喜。” 台下,又是一阵贺喜声。 这时,秦妤月朝霜降递了个眼神。 霜降点点头,混在换茶水的丫鬟们中间下去了。 沈如玉淡淡地看了一眼,暂未拆穿。 “侯爷,夫人!在座的秦时月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宴会进行时,当时接秦时月回来的王嬷嬷忽然闯了进来。 事发突然,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 秦时月似笑非笑。 “放肆!明珠阁岂容你胡闹?”沈如玉厉声斥责。 王嬷嬷跪地:“夫人,老奴说的都是真的,您的女儿,早在离开鹿叶村两天后遭遇劫匪,不幸跌落悬崖,下落不明。” 王嬷嬷出场便爆出惊天大瓜,在场众人看了看王嬷嬷,紧接着又将目光落在秦时月身上。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秦时月不是真千金? 秦牧阳被突发情况震到了。 晨起时便略有耳闻,但是,他也不想在这种场合曝出此事。 秦妤月心知肚明,却装模作样地呵斥:“王嬷嬷,注意言辞!” 秦牧阳头疼,殷氏的脸色也很难看。 王嬷嬷同秦妤月对了个眼神,继续说道:“我们找了一天一夜未果,准备起程出发的时候,这个秦时月忽然毫发无伤地出现了。” “老奴跟大小姐相处过两天,知道大小姐性格温软,而此人却是性格强硬,说话咄咄逼人,和大小姐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人!” 话音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时月身上。 秦妤月看着秦时月:“姐姐,定是王嬷嬷胡说是不是?” 秦时月不理会她,转而凝视着王嬷嬷,眸光深沉: “王嬷嬷,从鹿叶村到京城,这一路上,我皆念你是侯府老人,顾及着你的脸面,一直好言好脸地待你,未曾想到了你嘴里变成了性子温软?” 王嬷嬷眉头微皱,眼睛看着地面微微转动。 秦时月站起来:“既然你不要脸了,那我也没必要给你留脸面了。” “这一路上,你对我非打即骂,到了京城,更是命令我做事,当着百姓们的面逼我下跪,让我舔着脸求着上门做妾。” 此话一出,在场贵客皆是震惊。 他们只听说真千金回府当天,在侯府门口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却未曾想过是这种情况。 “燕北侯府真是好家教啊!” 风头调转,秦牧阳的脸面挂不住了,他当即斥责王嬷嬷:“刁奴!” “那也是因为我发现你不是真千金的事实。”王嬷嬷跪直身子,面向秦牧阳,“老爷,若老奴一人之话不可信,那便可请大小姐在乡下的养父母出面作证。” “放肆!”秦牧阳怒吼,“我如何做,岂容你安排!” 秦牧阳愈发懊恼,今日风向明显对自己不利。 贵客们继续看好戏的神色:今天宴会,当真是妙啊! “爹爹,女儿认为,既然王嬷嬷话说到这了,无论真假,都要给姐姐一个澄清的机会,贵客们在场,也好一起做个见证。” 秦时月冷冷地看着她。 【蠢货,找人证都找不对人,也就渣爹和渣祖母才会信了你的鬼话。】 沈如玉看了眼女儿,秒懂。 随即顺着秦妤月说道:“老爷,你也知道我对女儿的感情,既然今天这事发生了,不如就当众说个明白吧!” 秦妤月得意地笑了笑。 秦牧阳阴沉着脸,思虑半晌,便让人带着屠户夫妻进来。 二人从未见过这么大场面,进来时,整个人都懵了。 “你们过来好好认认。”秦牧阳发话。 屠户夫妻走到秦时月面前辨认。 秦时月也毫不避讳地对上了他们的眼睛。 二人似乎被吓到,连忙跪倒在秦牧阳跟前:“侯爷,她不是您的女儿,虽然相貌一样,但眼神和声音,绝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大小姐。” 在场众人一阵唏嘘。 秦牧阳的眼神一下子落在了秦时月身上,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秦时月不想看秦牧阳一眼,而是正对向屠户夫妻:“没听见父亲问你们话吗?” 屠户夫妻不明所以。 秦时月凝视着他们,一字一顿道:“你们到底是谁?” ------------ 第一卷 第30章 秦家表妹,你不对劲 “我在问你,你到底是谁?!”秦牧阳又重复了一遍。 秦时月站起身,朝秦牧阳福了福身子:“父亲,小女秦时月,是您的女儿。” 参加宴会的沈煜兴扬着嗓音:“秦侯爷好生奇怪,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反倒相信不知从哪来的外人。” 此话再度引起轩然大波。 “秦侯爷怕是糊涂了。” “据说秦大小姐被国师测算过命数,是咱们北周的福星,秦侯爷居然也怀疑。” “难说啊!谁知道秦侯爷是什么心思。” 秦牧阳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林婉混在命妇中间,完全不顾现场气氛,只暗自咒秦时月:假千金,假千金,看今天整不死你。 这时,安平郡主沈瑶珠发现了林婉不合群:“你是谁家夫人或是命妇,我以前怎生从未见过你?” 沈瑶珠是镇国将军沈家大房沈煜焱长女,英姿飒爽,性子爽快,因救驾有功,被破例封为安平郡主。 今日,与丈夫太子侍中吕忠明前来参加宴席。 林婉回过神:“我是秦侯爷家的表妹,今日受邀前来。” 沈瑶珠仔细地打量着林婉的装扮:妖媚、俗气,也就发髻上珠钗颇有气质。 只是这珠钗,怎生这般眼熟? 另一边,夫妻二人被秦时月质问的,不明就里:“您这是什么意思,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您又何必硬撑?” 秦时月笑道:“我怎么记得,从前药树村,你们从不会跟我这般客气。” “从前在药树村,我们只当你是穷人家的孩子……”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后瞥了眼王嬷嬷:“王嬷嬷,下次再找来人证,记得先对好口供,省得鹿叶村和药树村都分不清。” 说着,又淡然地看向秦妤月:“你说是吗?我的好妹妹?” 秦妤月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这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也敢在侯府指认大小姐,八成是活腻歪了。” “看情况,指不定是大小姐回家,威胁到了二小姐的地位,伺机报复呢!” 夫妻二人神色慌乱:“是鹿叶村,我们记错了。” “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都能记错,这是得多蠢啊!” 众人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你们二人真当燕北侯是傻子不成?!” 秦时月说着,从怀中掏出小刀,朝着夫妻二人,手起刀落。 只瞬间,人皮面具落地,二人的另一副面孔,展示在人前。 “是人皮面具!他们才是假的啊!” “为了陷害秦大小姐的身份,这个王嬷嬷不惜找来假的养父母指认。” 王嬷嬷脸色大变。 夫妻二人先撑不住了:“王嬷嬷,我就说我们演不好这出戏,你非要找我们。” 说着,男子从怀中拿出一枚银锭子扔到王嬷嬷身上:“这钱我们不挣了。” 王嬷嬷心底一凉,连忙转向秦牧阳:“老爷,是……” “王嬷嬷,你怎么能这么毁姐姐名声,若是你陷害成功,可知姐姐会有什么后果?!”秦妤月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回家当日,你也是百般傲慢,对姐姐更是颐指气使,如今竟变本加厉!” 王嬷嬷瘫跪在地,说不出半句话。 “我的女儿我了解。自从她出生起,她的胳膊就有一小块梅花胎记!” 说着,沈如玉拉着秦时月,撩起了衣袖。 右小臂上,一块暗红色的梅花胎记映入眼帘。 “我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想看看王嬷嬷能诬陷阿时到什么地步,果然,假的养父母出现了。”沈如玉双眸通红,“老爷准备如何处置?!” 【母上大人威武】 秦牧阳实在坐不住了,当即命令家丁,将王嬷嬷拖下杖责,销了身契逐出侯府! 至于假冒屠户夫妻的二人,则是交由京兆府处置。 二人吓坏了,直喊饶命,然而,并未有人动容。 秦妤月抬眸看了眼主位,只见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和爹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尽是失望和苛责。 秦妤月像是泄了气一样,呆呆地坐在位置上,不知所措。 秦牧阳打圆场:“今日宴会出了个小插曲,我在此向诸位赔个不是,还望诸位开怀,吃好喝好,诸事顺遂。” 众人见秦牧阳这么说了,面上也不要再说什么。 “秦侯爷客气了!”众人连声附和。 话虽如此,只是心底,对秦牧阳的为人处世,多了几分芥蒂。 当着夫人面,任由下人磋磨自家女儿,看来夫妻和睦的背后,也定有隐情。 “那个二小姐看似温柔小白花,实则句句带刺,见不得姐姐好。” “谁说不是呢?依我看,秦大小姐唯一做错的,就是影响到了她的地位……” 宴会照常进行,林婉坐在人群中,听着众人对女儿的议论,甚是不满。 林婉咬牙:“秦家二小姐,岂容你们议论?” 坐在其身边官家小姐若无其事道:“你挺关心二小姐的,想来,你不是秦家表妹这么简单吧?” 有好事的问:“莫非是你关注二小姐已久?” 林婉无言以对,只恨恨地捏碎了一块点心。 沈瑶珠默默地看在眼里:“秦家表妹,不知你是受何人邀请而来,可有名帖?” 林婉气不顺:“我的名帖,岂是你想看便看的?!” 话落,在小范围内引起议论。 “说话这么冲,想来底下并未好好学规矩吧?” “坐在你面前的可是安平郡主,你这般说话,小心没你好果子吃。” 林婉眸泛泪光:等我当了侯府夫人,看你们还有没有资格嘲笑我? “这怎么还委屈上了,我们也没说错什么吧?” 林婉干脆不说话。 “这位秦家表妹,你头上戴的珠钗,我怎生这般眼熟,好像是我沈家之物?” 一句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林婉身上。 ------------ 第一卷 第31章 要不我一巴掌扇死你,再跟你说是误会? 座位离得近的,都围着林婉看。 沈煜兴坐在一边看热闹。 卫彦华状若无意地说道:“有些首饰许是同一个手艺师傅做出来的,款式和颜色类似,想来也正常吧?” “正常到一模一样,也是怪了。”沈瑶珠看了好几遍,就是觉得像。 “安平郡主,不过一件首饰罢了,着实不必较真。” “卫士曹对林氏颇为上心,就像林氏方才对亲二小姐的关心一般。”大理寺少卿江慎悠闲地摇着扇子。 江慎相貌翩翩,眼眸深不见底,看似悠然,实则说话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秦牧阳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下场亲自解释:“江少卿、安平郡主,林氏是我老家表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不懂规矩。” 江慎似笑非笑:“秦侯爷若是将管教大小姐的严厉用来管教家人和府上下人,想必方才的闹剧,也就不会出现了。” 秦牧阳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不知姑父可解释一下,我姑母的东西,是如何到了林氏的头上?” 沈瑶珠终于认出,这支珠钗是父亲前两年买给姑母贺生辰的。 秦牧阳脸色不好看:“安平郡主许是认错了。” 沈瑶珠不服气。 “秦侯爷表妹孤身一人来京,不知可有其他家人?”江慎忽然问道。 “有兄长和姐姐。”林婉如实回答。 “兄长?”江慎淡淡地看了一眼,“户部郎中姓林,与你相貌相似,也是秦侯爷提拔上来的,不知是不是巧合呢?” “江少卿玩笑了。” 江慎笑笑,没再说什么。 秦时月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 【果然是真爱,见不得任何人质疑她】 沈如玉坐在殷氏身边,嘲讽道:“表妹这么漂亮,难怪姥爷这么上心,不如就收进门纳做妾室,备不住,能直接给您添个孙儿呢!” 说完,又嘲讽一笑。 殷氏看得甚是不舒服:“说什么糊涂话呢?!” 【母亲可不糊涂,这么大一孙子不就直接上门了?】 “林氏手上的翡翠镯子,我曾见沈老夫人戴过,后来送给秦夫人做陪嫁了,这总不会是巧合吧?” 宴席上,不知是谁大声说了一句。 “母亲,那边好像闹起来了,我们过去看看?”秦时月提议。 沈如玉点点头,很快走到了林氏面前。 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林婉手上戴着的翡翠镯子上。 确是沈家家传之物,被当做陪嫁带进侯府的。 “姑母,您看她头上的珠钗,我看像父亲送您的生辰礼。”沈瑶珠适时说道。 “还真是。这支珠钗,是兄长特意找青州的名匠打造的,前两天我还想戴的,却发现找不到了。原来是在林表妹的头上戴着。” 林婉尴尬得不知所措,目光一直打探着秦牧阳,希望他能出面解释一下。 但秦牧阳也很尴尬。 “哟!这哪儿是表妹?分明是小偷啊!” 林婉双眸通红,站起身大喊:“我不是小偷,这些都是表兄送给我的!”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林婉一句话,又引得众人低声议论。 “原来是秦侯爷送的,还是拿的沈家送秦夫人的东西当做人情,看来表兄妹关系非同寻常。”有人不咸不淡地说道。 “秦侯爷,秦夫人的首饰,到底是您送给林氏的,还是林氏偷拿的,这二者之间产生的后果,可是大不相同。”江慎凝视着秦牧阳。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侯爷身上。 今日的侯府宴会,可是见到了两出好戏呢! 林婉泪眼婆娑,可怜巴巴地看着秦牧阳。 【呵!原来秦妤月说不过就装可怜的样子,是继承了林氏】 “确实是我所送,这是家事,至于其中的误会,我会处理好的,有劳江少卿费心了。”秦牧阳咬牙道。 有人不齿秦牧阳所说:什么误会都不该拿着秦夫人的东西送人情吧! 江慎没再说什么,随后朝秦牧阳拱手:“秦侯爷,在下忽然想起大理寺还有公务尚未处理完,就先行撤席。” 说完,带着随从离开了。 【江慎深得皇上信任,看似随和,实则脾气上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沈瑶珠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是谁,在自己耳边说话? 见有人带头提前离场,其他人也都纷纷找了理由离开了。 暮色将至,秦家宴会不欢而散。 半个时辰后,秦时月去了朝晖堂内厅。 秦妤月果然跪在地上,又上演老一套的装可怜。 毕竟,是她指使王嬷嬷找来的假屠户夫妻到殷氏和秦牧阳面前吹耳边风。 内厅的灯火很暗,殷氏和秦牧阳的脸色更显难看。 秦时月二话不说,上来就将跪着的秦妤月踹倒。 ‘啪!’的一声。 秦妤月被一巴掌扇懵了,脸颊火辣辣地疼,紧接着,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落下。 “时月!你这是做什么?”殷氏才回过神。 “秦妤月指使王嬷嬷找来假证人诬我名声,作为姐姐,我自是要好好教训!” 秦时月所说,殷氏和秦牧阳竟无言以驳。 “姐姐,姐姐我错了。”秦妤月哭着扯住秦时月的衣角,“我不知道,我也是被王嬷嬷给蒙骗了,妹妹是无心的。” “无心?”秦时月气急反笑,“那我现在一巴掌拍死你,再对你的尸体说一句‘我是无心的’,你认同吗?” 秦牧阳脸色一沉:“时月,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 “我说浑话?父亲,事到如今您还要包庇她?” “自从我回家,她事事言语挑衅,煽风点火,做的皆是诬我名声之事,几击不成,今天又当着朝廷重臣和贵女命妇们的面,要将我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父亲,您可知,假冒侯府千金是什么罪?”秦时月凝视着秦牧阳,“是要脸上刺墨印,送教坊司的!她这是要一步步逼死我!” 秦时月眼睛通红,似要吃了秦妤月。 秦妤月吓坏了。 秦牧阳也微微一怔:他从未见过女儿这般。 秦时月晃了晃脑袋。 方才原主前世记忆上头,秦时月借机一顿输出,替原主出气。 但,还不够。 秦时月回过神,严肃地对秦牧阳说道:“妹妹闹出了这么多乱子,今日更是惊动了权贵,若是处置不好传到皇上耳朵里,父亲又该如何自处?” 秦妤月瘫坐在地上,哭着求饶。 秦牧阳咬咬牙:“将二小姐拖下去,重责二十杖,锁进漱玉阁闭门思过!期间,不准任何人伺候!” ------------ 第一卷 第32章 取消假千金贵女待遇 “爹爹,女儿身子弱,二十杖是要了女儿的命啊!”秦妤月哭求。 “妹妹放心,家丁下手很有分寸,府上的郎中也会随时候着。” 秦牧阳面色阴霾,殷氏更是气得一言不发。 胡管家带进来的两个家丁,迟迟不敢动手。 “胡管家这是对父亲的命令,置之不理了?”秦时月冷声道。 “老爷?”胡管家再次确认。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孽女拖下去?!” 胡管家吓了一跳,当即不再犹豫,拖着秦妤月就出去了。 少刻,板子落在身上的沉闷声传来,紧接着,是秦妤月的撕心裂肺的呼痛声。 “你满意了?”秦牧阳没好气道。 “父亲,我满意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会如何看待秦家。后天,我便要出嫁,在这之前,我不希望再出任何乱子。” 秦时月回到房间,天已经完全黑了。 冬至端来了茶点:“小姐,您今天累坏了,奴婢拿了您最喜欢的绿豆糕和马蹄酥来,您吃两口,便早些休息吧!” 秦时月正在翻看医书:“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了?宴会上您就没吃两口,还受了这么大委屈。” “委屈?”秦时月不以为然,“该是妹妹受了好大的委屈才是。” 杖责之刑,也够她喝一壶。 “阿时……” “母亲?”秦时月回过神,只见是沈如玉进来了。 冬至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母亲快坐,正好冬至端来了点心,女儿借花献佛,请母亲品尝。”秦时月拉着母亲坐下。 沈如玉微笑,遂,感慨道:“今天,阿时受委屈了。” 秦时月垂眸,眼眶酸楚:“母亲,您一点没怀疑过,我不是您女儿吗?今天在场这么多人,大部分都要被妹妹蒙骗过去了,就连父亲也……” 沈如玉握住她的手:“你就是我的女儿,我从未怀疑过。” 秦时月心底一颤:“就是因为,小臂上的梅花胎记吗?” 沈如玉笑了笑:“因为,母女连心。” 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滴落。 这是秦时月第一次在人前落泪。 沈如玉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都要做新娘子了,怎么还掉眼泪呢?” 秦时月莞尔:“新娘子也是人啊,也会有情绪,开心会笑,难过也会掉泪。” 沈如玉被逗笑了。 秦时月看了母亲许久,终是张开手臂,牢牢地抱住了母亲:“娘亲…” 沈如玉微微一怔。 这是女儿第一次抱她,第一次亲昵地喊她娘亲。 沈如玉热泪盈眶。 【娘亲,相信我,无论将来如何,女儿一定会守护好您,守护好沈家】 沈如玉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无论你做什么,娘亲都无条件相信你。” 烛火氤氲出温暖的光圈,笼罩着二人。 暮色深沉,沈如玉回到了房间。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秋霜担心:“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郎中。” 沈如玉拦住她:“无妨,我只是高兴,得了个好女儿。” 秋霜蹲下来:“夫人,大小姐终于跟您亲了,是该高兴……” 沈如玉擦了擦眼神:“是,我是该高兴。” 这时,苏嬷嬷进来复命:“夫人,老爷把林氏安排在偏院的客房住下了。” 沈如玉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他们都说什么了?” “为着二小姐的事,林氏闹腾不休,被老爷骂了一顿。” 沈如玉收拾好情绪:“老爷的日子太顺畅了,也是该有个人跟他闹闹了。” 秦牧阳来了,带着从林婉身上拿回的首饰:赤金珠钗和沈家祖传的镯子。 沈如玉让苏嬷嬷收好首饰:“老爷大方。” 讽刺之意明显,秦牧阳面子不好看了:“夫人,这都是误会。” 林氏没再理会他,径直上了床榻休息了。 秦牧阳一人站在原地,尴尬许久。 与此同时,漱玉阁中,秦妤月痛苦地窝在床上,瑟瑟发抖。 虽然有郎中处理了伤口,但板子是实打实地打在身上,一点都未留情。 秦妤月委屈地哭了出来。 秦时月站在漱玉阁附近,听着里面的动静。 被责罚的滋味,不好受吧? “小满,将二小姐现在的状况,传到林氏的耳朵里。” 回去的路上,秦时月忽然说道。 小满不解:“大小姐,您的意思是?” 秦时月意味深长道:“让林氏闹起来,戏才好看。” 小满想了想,恍然大悟:“奴婢明白。” 秦家宴会上的状况,很快传到了北周帝的耳朵里。 翌日清晨朝会,北周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斥责了秦牧阳。 秦牧阳脸色煞白,当即跪地认错。 北周帝却并不给面子:“秦二小姐这般作为,不配贵女典范,着取消其与三皇子婚约,收回皇室御赐之物,一切优待全免。并禁足于侯府,无诏不得外出。” 君奕听到这个,想站出来求情,却被北周帝瞪了回去。 “禾盛,通知内务府,再为秦大小姐添一份嫁妆,以表宽慰。” 禾盛弯腰:“遵旨!” 满朝文武皆惊:皇室给朝臣之女出嫁妆,乃是无上荣耀啊! 秦牧阳皱了皱眉头。 “九皇叔!”散朝以后,君奕三两步追上了君祁烨。 迈出大殿门槛,君祁烨停下脚步:“有事?” “九皇叔,你能不能跟父皇求求情,不要取消我与秦二小姐的婚约?” 君祁烨被气笑:“秦二小姐险些将本王的未婚妻陷害至万劫不复之地,本王又为何为了她的婚事去触霉头?” 君奕语结。 “朽木不可雕!” 君祁烨恨其不争地看了眼君奕,转身离开。 圣意很快传到了侯府。 秦妤月窝在床上半睡半醒,就听见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她以为是父亲放过了自己,心里还有半分欣喜。 哪料,是宫中内侍奉旨前来收回御赐之物的。 “这是三殿下送我的……” 秦妤月撑起身子:“那对翡翠如意是皇后赏的,你们岂敢动?!” “二小姐,奴才奉旨办事,还望您配合,否则,您连侯府二小姐都没得做。” 秦妤月目瞪口呆。 “你们为何都要欺负二小姐?!”一个无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 第一卷 第33章 沈老将军打上门了 “放我进去!” 内侍总管王德顺瞥了一眼,只见是一个打扮明艳的少妇被拦在门外。 “哟!原来你就是秦侯爷的表妹啊!你可是在百官面前出名了。” 秦妤月看着内侍收拾房间里的玉器摆设和其他名品,急得下了床。 “不许动!” “嘶!” 秦妤月踉跄了两步,扯痛杖伤,疼得直冒冷汗,倒吸冷气。 下一刻,就被两个内侍一左一右架住。 王德顺叹气:“你何必为了几个物件违抗圣意,不要命了?” 林婉看着心疼极了,想闯又闯不进来。 秦妤月挣扎。 “皇上下旨,取消您与三殿下的婚约,您再闹腾,怕是这侯府都不容许你继续住着了。”王德顺提醒道。 秦妤月目瞪口呆。 王德顺手下内侍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按照名单清点好了需要收回的物件。 分类装箱,抬到外面。 林婉也一直追到了前院。 丫鬟仆役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被收回御赐之物是很没面子的事。 林婉转而驱赶围观的人:“都看什么看?落井下石的贱坯子!” “好大的气性。”秦时月远远地走了过来。 “你来得正好,你快去跟宫里的人说说,让他们不要把东西搬走,二小姐好歹喊你一声姐姐,你不能看着她被欺负而坐视不理!” 林婉说着,上来就要拉扯秦时月的袖子。 被小满拦住:“不得对大小姐无礼!” “我是你爹的表妹,也算作你长辈!你怎能对长辈无礼?” “秦大小姐?”王德顺看到秦时月,立马换了副笑脸。 秦时月回礼:“王总管有礼。” “大小姐客气。圣上口谕,特赐的嫁妆,明日会由内务府总管亲自送来,一并给您带上,祝您风光出嫁。” “多谢皇上。”随即,朝王德顺颔首回礼,“也有劳王总管了。” 说着,让小满拿出二两碎银给王德顺带上。 “哟!大小姐这是做什么,太客气了。” 王德顺嘴上如是说,手却很诚实地收了银子,“那奴才先提前恭祝大小姐新婚大喜,诸事顺遂了。” “多谢。” 王德顺挥了挥浮尘,指挥手下内侍带走东西:“都仔细着点,别磕了碰了。” 一个内侍,从后院马棚中牵出来一匹汗血宝马,一并带走。 秦牧阳赶回来了。 林婉冲了上到他身边:“表兄,你可回来了,他们这些人要把你女儿欺负死了。” 王德顺皱眉。 愈发觉得林婉对秦妤月的态度可疑。 “不得无礼!”沈如玉走了出来,“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将林氏送回院里?!” 夫人发话,几个家丁当即将林婉拖走了。 “侯爷、夫人,奴才告退了。” 送走了王德顺,沈如玉波澜不兴地扫了眼秦牧阳:“老爷今天回来得早了些。” “这不是女儿要大婚了吗?我便早回来,看看府上的准备有什么疏漏。” 沈如玉语气清淡:“阿时那边由我操持,老爷去瞧瞧阿妤吧!让她好好闭门思过,切莫再任性了。” 秦牧阳的表情有些僵硬。 漱玉阁中,秦妤月看着空了一半的房间,窝在床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秦牧阳看着糟心:“出了事就哭,为父从前真的是惯坏你了。” 听到父亲声音,秦妤月蓦地抬起头,抽抽鼻子:“爹爹,女儿是做错了事,但也都是为了咱们侯府考虑,谁知道竟遭姐姐这般报复……” “你闭嘴!”秦牧阳低吼。 秦妤月哑声。 在她记忆里,爹爹从舍不得跟自己发火。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攀扯你姐姐?” 秦牧阳怒其不争:“假证人是她让你找的?王嬷嬷当众指认是她安排的?皇上取消你和三殿下婚约,收走所有御赐之物、让你禁足,难道也是你姐姐操控的?” 秦妤月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又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你姐姐是国师测算出的福星,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要招惹她。”秦牧阳看着哭唧唧的女儿就心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秦牧阳就离开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秦妤月闷在床上,哭得更厉害了…… 主院 苏嬷嬷递交了一份名单:“夫人,别院里伺候林氏的所有丫鬟仆役,都在这名单上了。” 沈如玉大致看了一遍:“将他们全部看管好,日后我有用。还有,派个人将别院物品明细册整理出来一份给我。” 苏嬷嬷点头应下。 一个时辰后,北周帝拿到了收回物品名单。 北周帝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 名单上有半数都是赏赐给三皇子府的,竟也都到了秦妤月的手上。 尤其是难得的汗血宝马。 “逆子!”北周帝将名单拍在桌上。 江慎站在一边,沉默许久。 “今日早朝,朕没来得及问,那个秦家表妹林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身上为何会戴着沈家祖传之物?你确信不是偷盗?” 江慎回过神:“皇上,秦侯爷说是送的,毕竟是家事,臣也不好插手。” 北周帝打量着他:“你何时也这般畏手畏脚了?” 江慎并未着急回话。 “镇国将军府沈家在我朝举足轻重,所有关于沈家的事,皆不能出岔子。” 江慎神色一凛:“臣明白。” 此时,侯府浣雪居中,秦时月正在试穿嫁衣。 “娘亲,您看女儿漂亮吗?”秦时月转过身,却发现沈如玉坐在一边,悄悄地抹眼泪。 “娘亲,昨日您还笑话女儿哭鼻子。”秦时月拉着母亲的手,“今日,您怎么也哭鼻子了?” 沈如玉微微一笑:“阿时,娘亲只是觉得,与你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秦时月蹲下身,趴在母亲的腿上,打趣道:“要不,女儿去跟宸王殿下说说,等大婚后,也把您一起接进宸王府生活?” 沈如玉莞尔:“傻丫头,胡说什么呢?” 母女温馨聊天,秦牧阳忽然来了。 秦时月不想理他。 秦牧阳将一份名册放在桌上:“夫人,这是时月的嫁妆礼单,你看看?” 【这么短时间内,能把娘亲的半数嫁妆凑齐也是不易。】 【只是,剩下的半数,怕是都收不回来了吧?】 “剩下的半数嫁妆,老爷也准备一下,我日后有用处。”沈如玉声音清淡。 秦牧阳眼眸一僵。 这时,侯府门房来报,说沈老将军打上门了。 ------------ 第一卷 第34章 真当我们沈家好哄弄? 秦时月出去迎接的时候,只见沈青宴已经‘气势汹汹’地走到前院了。 身边,还跟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身形高大宽壮。肤色呈小麦色,下额淡淡的胡须颇有特点。 好像是…… “父亲、大哥…”沈如玉跟在后面迎了上来,“明日阿时大婚,有话好说。” 秦时月颔首行礼:“外祖父,大舅。” 沈煜焱满脸黑线:“我们很像来打架的?” 秦时月叹气。 【那是,气势汹汹的,手里还拿着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把侯府拆了】 沈煜焱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秦时月:“你这丫头,没个正形!” 【我就请个安,也没说别的,怎么就没正形了?】 沈煜焱疑惑地看着秦时月。 【若论没正形,谁能比的上我那小舅舅?】 沈煜焱瞧秦时月这丫头有趣,就上前想进一步寒暄。 哪料,秦时月以为他要动粗,往后退了两步, 沈如玉扑哧一笑:“大哥,阿时还小,你又何必吓唬她?” 沈煜焱哼了一声:“沈家的血脉,不会是胆小的。” 这时,秦牧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沈老将军,沈参将。” 沈青宴没好气地看了秦牧阳一眼:“秦侯爷不必客气,老夫当不起!” 秦牧阳赔笑:“您这是何意?” 沈青宴被气笑:“你说呢?” 秦牧阳心底咯噔一下,遂,很快回过神:“首饰这事,原本是我疏忽,这才搞错,昨天事发后,我即刻拿将错的首饰,还回来了。” 沈青宴冷哼:“秦侯爷,你那表妹到底是谁?” 秦牧阳无话可说。 沈青宴没好气:“明天时丫头大婚,今天老夫不想动粗,有什么事,咱们日后再算!” 沈家势力暂时不敢得罪,秦牧阳生生忍下了。 【小老头儿怎生都不关心下我昨天受的委屈?】 “秦妤月在哪儿?”沈青宴忽然问道。 “阿妤在自己房间里闭门思过。”秦牧阳随口回答道。 “闭门思过?”沈煜焱不乐意了,“我听说,昨儿宴会上,秦妤月给我外甥女下套,你仅仅一个闭门思过,就想打发了,真当我们沈家好哄弄?!” 秦牧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似是被逼得无话可说。 “沈老将军上门,老身迎接晚了。只是,大喜的日子,切莫扫了大家的兴致。” 殷氏说着,从内院走了出来。 殷氏在内院礼佛,听闻沈青宴上门,便连忙出来给儿子解围。 沈煜焱上前:“老夫人,话可要说明白了,究竟是谁要扫了大家的兴致?” 眼看几人要开战,沈如玉上前劝道:“父亲,大哥,有什么话好说。” 沈如玉的言外之意,有什么账,等阿时大婚后再算。 沈煜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遂拉着沈如玉和秦时月往院内,一边走一边寒暄。 殷氏在身后,暗自看了秦牧阳一眼。 秦牧阳咬咬牙,跟了上去:“朝晖堂内厅备了茶点……” 与此同时,宸王府中。 君祁烨在书房闷了许久了。 外面候着的谢影不知所措。 “明日王爷大婚,今日却跟平日没什么区别,不会是后悔了吧?” “想什么呢?王爷向来说一不二,怎会后悔?再者,皇上赐婚……” 章卫话未说完,就见书房的门开了。 “王爷?” 君祁烨面色平静:“去帮本王约见一下秦大小姐。” “啊?!” 谢影和章卫面面相觑,随即,异口同声道:“王爷,您认真的?” 刚还说王爷不上心,这会儿便急着约见? 再者。大婚前一天,新娘和新郎是不能见面的。 回过神,却见主子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怎么?本王约见秦大小姐,你们有意见?” 谢影反应过来:“没有,没有,卑职这便去约。” 说罢,拉着章卫就离开。 临近傍晚,天色稍暗。 清雅茗居依旧热闹。 秦时月如约到了包厢,见到了君祁烨。 “宸王殿下,大婚在即,着急相约,所为何事?”秦时月毫不客气地坐下。 她本来好好地在侯府和外祖父、大舅舅说话,却莫名接到君祁烨的邀约,心底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君祁烨似笑非笑:“怎么?本王无事,就不能找你了?” 【神经病!】 【显摆你的权威吗?】 君祁烨眉头微蹙。 “按规矩来讲,我们成婚前一天,是不能相见的,可如今宸王殿下这般做派,显然也是不懂规矩的。” 听到秦时月这话,站在门口的谢影目瞪口呆。 多少年了,从未有人说过自家主子不懂规矩的。 谢影在心底给秦时月竖起大拇指:未来的王妃,您可真是猛啊! 君祁烨将一张纸摆在了秦时月的面前。 秦时月偷偷瞄了一眼,警惕道:“这是什么?” “林茂和魏洋的调查结果,秦大小姐可要看看?” 秦时月抬眸,直视君祁烨:“王爷认为,我是该看,还是不该看呢?” 君祁烨并不说话。 秦时月脑子飞速运转。 【试探?我看过的小说比你经历过的事还多,真当我看不出来?】 【我若是看了,你大概会说我是表里不一的人吧?】 【今天还就不如你愿,strong哥!】 秦时月回过神,抓起点心吃了个痛快,紧接着又灌下一壶碧螺春。 最后,还不忘将君祁烨面前的茶水抢走喝了个干净。 遂,撂下茶盏:“多谢王爷的茶点,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转身便走。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君祁烨:“王爷,明日,记得准时来接亲。” 谢影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吹过,秦时月就不见了身影。 许久,才回过神,试探着看向主子。 君祁烨则是将方才摆在秦时月面前的纸张拿起来,慢慢展开。 上面,却是一片空白。 君祁烨神色莫名:有意思的女人! ------------ 第一卷 第35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清雅茗居出来,秦时月走向马车。 一道怪异的身影一闪而过。 秦时月警觉,顺着感觉看过去。 只见一个小厮到了巷子拐口处,对着车窗嘀嘀咕咕。 秦时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遂,招呼小满附耳。 一阵低语之后,小满睁圆了眼睛,紧接着又点点头。 少刻,侯府马车稳稳起步,慢慢地,与巷子口的马车交错而过。 绕过人群,没入清净的巷子时,那道怪异的身影飞身而上,踹下马车夫,架着马车,冲散行走的路人,疯狂驶向城外。 “哎哟!疯了吧?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呢?!” 被马车撞倒的行人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腰骂道。 “王爷,那辆马车好像失控了!” 谢影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疯狂冲向城外的马车。 另一边,章卫又发现了燕北侯府的马车夫,晕倒在巷子里。 君祁烨眉头微蹙,当即招来暗卫清风抓紧跟上。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君祁烨回眸看了一眼。 光芒的尽头,一道身影掠过,步伐匆匆。 君祁烨脑子迅速运转,很快,露出意味莫名的表情。 秦时月,你倒是时常能让本王大开眼界。 “王爷,卑职去大理寺报案。王爷?”谢影看到主子发呆,唤了一声。 “不急,已经有人先一步去了。”君祁烨不慌不忙,转身上了马车。 谢影微微一怔:有人先一步去了?谁? 想着,谢影跳上马车。 “走吧!去大理寺,动作快点。” 谢影点头应下,心里暗自嘀咕。 就知道您放心不下秦大小姐。 马车稳稳起步,逐渐加快了速度。 到了大理寺见到江慎后,谢影目瞪口呆。 不是江慎有什么问题,而是看见秦时月和小满,正好好地站在面前。 “王爷,您怎么也过来了?”秦时月发现君祁烨进来,过去打招呼。 小满看着谢影的样子,忍着笑意:“谢侍卫,你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秦大小姐,您没事?”谢影回过神,“那刚才侯府的马车夫?” “是被劫匪打晕扔下马车的。然后,驾着马车,绑架人驶出城外。”君祁烨解释完,侧眸看向秦时月,“你手下的护卫沈立,想必早跟上了吧?” “王爷明鉴。” 【要不出来跟你见面,我怎会碰上这麻烦事?】 【幸好多看了一眼,否则,被劫走的就是我了。】 【损人不利己,我也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君祁烨似笑非笑:“放心,本王会给你做主的。” 谢影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有劳王爷,臣女先行告退。”说完,秦时月带着小满走出了大理寺。 江慎意有所指道:“秦大小姐有些意思,难怪王爷看重。” 君祁烨轻咳一声,表示警告。 此时,城外某处废弃园子里,贺媛媛被牢牢绑在树上,嘴巴堵着一块破布。 天色暗沉,晚风渐起。 贺媛媛泪流满面,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切来太过突然。 她倾慕君祁烨已久,但,爱而不得。 她以为一直熬着,就能让君祁烨回心转意,哪料,被秦时月后来者居上! 她恨。 她派人收买无业游民,诓秦时月出来,再让她被绑在外面一夜,转天大婚之日再将人扔到侯府门前,好当众下了她的脸面。 哪料,绑匪认错了人,误将自己当作秦时月,根本就不听她解释。 天渐渐地黑了,此处荒无人烟,叫又叫不出来。 想到明天要被丢到侯府的狼狈样,她更急了。 急得挣扎,急得踹树。 然而,没有任何作用。 不远处的沈立看了看天色。 距跟过来发现贺家小姐被绑,已经一个时辰了。 再等等? 月色朦胧…… 贺尚书府已经乱作一团。 尚书贺朝文焦急踱步,派出去找女儿的家丁没有一个传回有用消息。 夫人郑氏急得直哭。 贺朝文心烦意乱,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管家!” “有消息吗?” 管家摇摇头:“老爷,小的已经派人去大理寺报案了。” 郑氏急坏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 “我出去找女儿。”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行不行?!”贺朝文低吼,“我跟她说过多少次了,姑娘家别到处乱跑,非不听……”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说这混账话?!” 这时,门房来报,说宸王殿下和江少卿送大小姐回来了。 夫妻二人微微一愣。 贺朝文先反应过来,飞步走了出去,郑氏紧随其后。 贺媛媛眼睛哭肿了,整个人略显狼狈。 见到郑氏,一下子就扑倒在其怀里委屈地哭起来。 贺朝文试探着问:“王爷,小女一直和您在一起?” 君祁烨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本王可没这么大闲工夫。” 贺朝文有些尴尬。 江慎站出来解释:“贺尚书,贵府千金外出遭遇劫匪绑架,幸好被王爷手下的暗卫发现,将人救下,送到了大理寺。目前,劫匪正在接受讯问。” 说着,江慎将目光落到了贺媛媛身上:“据绑匪交代,他们是受人指使……” 听到这个,贺媛媛不由得微微一顿,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贺朝文没注意女儿的反应,朝君祁烨行了一礼:“王爷,方才,是下官无礼。也多谢王爷搭救之恩,下官感激不尽。”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说了。” 君祁烨看着贺朝文,眉头微蹙,眼眸深沉:“本王有几句话想单独跟贺尚书说,不知,贺尚书可方便?”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贺朝文听着,只觉得浑身冰凉。 “宸王殿下言重,请宸王殿下移步内厅。” 热气腾腾的茶点端上来后,贺朝文屏退了所有家丁。 君祁烨挑起杯盖把玩:“本王听闻贺尚书家教严,想来,定不会教出无事生非的女儿。” 话落,将杯盖重重撂下。 清脆的声响打着颤,直击贺朝文心底。 贺朝文面色一僵。 ------------ 第一卷 第36章 可以和秦家,好好闹一闹了 贺朝文当即站起来:“王爷,下官不明白。” “不明白?”君祁烨似笑非笑,“贺尚书要是不明白的话,或许可问问贺小姐,今天都做了什么。” 贺朝文整个人都顿住了:“小女,给王爷添麻烦了?” 君祁烨并不正面回应,只是淡漠地看着他:“你说呢?” 贺朝文屏住呼吸:“王爷,下官确实不知。” 明明是他的女儿受到伤害,怎么让君祁烨一说,又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今日,贺小姐所遭遇的一切,原本是她陷害本王未婚妻的,是劫匪弄错了对象。”君祁烨面无表情。 贺朝文大惊:“小女一向单纯,怎么可能做出……” “贺尚书若是不信,自可亲自到大理寺问个明白。”君祁烨异常严肃。 贺朝文眼眸骤紧,一时无言以对。 在听到宸王同秦时月订婚后,女儿情绪反常,他不是没注意到。 只是觉得,小女儿家的心思来的快去得也快,过段时间也就好了。 哪料…… “看来贺尚书明白本王的话。”君祁烨也站了起来,冷声道,“本王明日大婚,所以今天不想动怒,贺尚书也该庆幸。” 贺朝文呼吸一紧。 君祁烨冷笑:“但是如果贺小姐依旧不知进退,我行我素,那就别怪本王连同今天的事一起,公事公办了。” 说完,君祁烨转身便走。 留下贺朝文一脸难看。 出了贺尚书府,君祁烨直接上了马车。 谢影试探着唤了一声:“王爷?” 君祁烨眉头微蹙:“这两天,派人盯紧了。” 谢影点了点头。 直到君祁烨离开许久,贺朝文似乎才回过神。 随后,进了女儿的房间。 此时,郑氏正在安慰女儿。 贺媛媛依旧委屈着。 “老爷,女儿今天受了委屈……” “夫人先出去,我有话对媛媛说。”贺朝文坚定地说道。 郑氏不明所以,在其坚持要求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女儿的房间。 贺媛媛见父亲的脸色不大好,心虚地缩了缩身子:“爹爹?” “今天,你到底做了什么?”贺朝文开门见山道。 贺媛媛神色明显慌乱:“爹爹,女儿今日被绑匪绑在城外,爹爹……” “说实话!”贺媛媛话未说完,就被贺朝文打断了。 贺媛媛掉眼泪:“爹爹!” “媛媛,你今天做了什么事,真当为父不知道?!” 听父亲这么说,贺媛媛顿住了。 贺朝文怒其不争:“明天,宸王殿下便要同秦大小姐大婚,即便你有再多的情愫与不舍,也该放下了!” 贺媛媛委屈地掉泪:“女儿放不下……” “你!”贺朝文指着女儿,气急,“你是要将贺家拉入万劫不复之地才肯罢休吗?你这个孽女!” “爹爹,女儿喜欢宸王殿下,难道这也有错吗?!”贺媛媛哭诉。 “你没错,是为父错了,为父不该生出你这么不知悔改的孽女!” 贺朝文被女儿气得说不出话,转身便走。 “老爷?”出来的时候,管家迎上前。 贺朝文运了几口气:“明日晨起,即刻送大小姐去福安寺修身养性。” 管家不明白,明明是大小姐受了委屈,怎么还…… 贺朝文看他入神,不悦道:“怎么?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管家即刻应下:“小的只是在想,是不是太仓促了?” “仓促?”贺朝文气急反笑,“仓促也比贺家遭祸端强!” 说完,不等管家反应,就拂袖而去。 “什么?你要把女儿送往福安寺?” 听到这个消息,郑氏表示反对,“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怎受得了福安寺清休的苦?” 贺朝文不想争辩:“受不了也得受着,总比惹大了事丢性命强!” 郑氏反驳:“女儿怎么会惹祸?” 贺朝文已经气的胃疼:“你猜,今日宸王殿下上门,所为何事?” 郑氏:“……” 翌日清晨,无论贺媛媛有再多不愿,夫人郑氏又有再多不舍,贺朝文还是坚持将女儿送往福安寺清修。 丫鬟清荷一路陪着:“小姐,您别难过了,暂时避开风声,对咱们也是好事。” 贺媛媛捂着眼睛,不想说话。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 一路之上,沉默无语。 马车渐渐远离京城闹市区,前往福安寺。 不多久,马车进了郊外,贺媛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京城,只觉得凄凉。 与贺媛媛心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燕北侯府的热闹。 因为有沈家人在,秦沐阳一直不敢做得太过。 秦妤月住的漱玉阁依旧上锁,还有林婉住的偏院,也都安排了家丁严格看管。 此时,时间还早,沈如玉却早已安排了人,给秦时月梳妆打扮。 “宸王殿下的接亲队伍马上就到了,咱们提前准备好,总不能让人挑出错处。” 沈如玉看女儿太困太累,一直陪在身边劝解。 秦时月努力睁着沉重的眼睛:“搞得这么隆重,好累……” 【就没有简约版婚礼吗,?本来也是协议成婚,依我看,越简单越好,最好都不要有什么大婚仪式……】 “呃!” 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时月被母亲轻轻掐了一下。 “娘亲!” 秦时月通过面前的铜镜,看到了母亲通红的眼睛。 “好嘛!女儿听您的就是。” 沈如玉莞尔一笑。 “姐姐成婚,为什么我只能呆在清冷的院子里?!” 漱玉阁中,秦妤月已经摔了第二个碗了。 因为院里不许人伺候,平日里来的,也只是送饭的仆役。 仆役也不想触霉头,每次送饭,都是快去快回。 现在不巧,一只菜碟囫囵个砸在了身上。 “滚!” 秦妤月大喊,将送饭送水的仆役赶了出去。 等到房间里真正清净的时候,又趴在床上大哭。 仆役通过苏嬷嬷,将秦妤月的情况告知了沈如玉。 沈如玉毫不动容:“派人回去转告她,若是她不踏实闭门思过,就去寺庙剃度出家,与青灯古佛为伴!” 苏嬷嬷点头应是,准备去漱玉阁传话。 临走之时,又被沈如玉喊住:“明天起,多去林氏的院子里,说说二小姐的状况。” 苏嬷嬷不解。 沈如玉轻轻叹了口气:“等阿时嫁到宸王府,我便更安心地同秦家闹一闹了。” ------------ 第一卷 第37章 大婚当天,太后娘娘薨了? 侯府热热闹闹,都在为秦时月的大婚忙碌。 秦时月梳妆打扮后,房间里就剩下小满和冬至相伴。 秦时月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头戴金冠玉钗,妆容精致,一袭嫁衣绣工精致红似火,更衬得人端庄明艳。 秦时月拿着流苏团扇,细细抚摸。 “小姐,您今天将会是京城中最漂亮的。” 秦时月听着冬至的吉祥话,莞尔一笑:“怎么?难道平时我就不漂亮了?” “没有没有,大小姐最漂亮了。” 秦时月微微一笑。 “你自从回京,便注定是我们北周朝的福星,是会给北周国运带来祥瑞的。” 脑海中,回响起北周帝的话。 她忽然有种预感,因为这句话,今天的大婚就不会太顺利。 秦时月心底一沉:“冬至,我在小厨房放了福袋,你去帮我取来。小满,你去看看母亲那边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搭把手。” 二人疑惑:“可是,宸王府的接亲队伍马上就到了。” “不是还有些时间吗?快去吧!” 支走了二人,秦时月意念一动,闪进了空间。 她取了几样急救药,制作成各式药囊备用,顺便进了实验室,取研制了几天的解毒药…… 另一边,冬至和小满才出房间没多久,就觉得不大对劲。 “方才看大小姐的脸色不大好。” “大小姐会不会是故意支走咱们,然后……” 二人越想越害怕,连忙折返。 回到房间,只见秦时月趴在梳妆台上,意识全无。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了……” “大小姐不会是不想嫁给宸王,就寻短见了吧?” “大喜的日子,不许胡说!”小满嘴上这么说,还是去探了鼻息。 然而,气息全无…… 小满吓坏了:“冬至,你好好守着,我去寻夫人和郎中…” “好吵……”秦时月忽然坐直了身子。 冬至离得最近,吓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小满也猛地收住往外跑的脚步,险些一头栽倒。 “大小姐,您没事?” 秦时月看着二人惊魂未定的样子,莞尔:“我今天起太早了,有些困倦,就趴着睡了一会儿,还好妆没花。” 冬至和小满松了口气,紧接着,委屈上心头,奔到秦时月跟前蹲下,又哭又笑:“大小姐,您没事就好,方才您那样子,吓死奴婢了。” 秦时月轻轻拍着她们的后背,表示安慰。 忽然,想起什么,便用力地拍了一下:“我让你拿的福袋呢?取来了没有?” 冬至挠挠头:糟糕! “奴婢马上取来。” 巳时,宸王府的接亲队伍准时到了。 过礼后,秦时月以鸳鸯流苏团扇遮面,在一声声贺喜中,端步迈出燕北侯府,走向花轿。 沈如玉在门内,不舍地看着。 秦时月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临迈上花轿时,回头看了一眼母亲。 四目相对,酸楚上心头,红了眼眶。 沈如玉挥挥手,示意她别误了时辰。 秦时月举起团扇,朝母亲福了福身子,转身上了花轿。 十里红妆,迎亲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 百姓们被维持秩序的官兵拦在两边,抓着红绸看热闹。 礼乐声响,不绝于耳。 京城,一片喜气洋洋之景。 人们忙于喜悦捧场,却未曾注意到,临近宸王府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少刻,花轿到了宸王府门口。 秦时月下了花轿,在喜婆的搀扶下,迈上走进宸王府的台阶。 下一刻,在迈门槛时,秦时月忽觉心悸,头冒冷汗,脚下一软,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倾倒。 在摔倒的前一刻,被眼疾手快的君祁烨牢牢地扶住。 一个小小的意外,并未引起波澜,看见的人只道宸王时刻在意王妃。 “你怎么了?”君祁烨在秦时月耳边小声询问。 在他印象里,秦时月不该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心慌,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君祁烨眉头微蹙,他听得出,秦时月呼吸声,似有些急促。 【按照原本的走向,秦时月根本不可能嫁给君祁烨】 【莫非因为我的介入,世界便自动修补bug,强行扳回原来的结局?】 君祁烨的脸色很难看。 团扇之后,秦时月的脸色更难看。 她是疼的,心悸之后,就感觉体内有隐隐的撕心裂肺的痛。 “你当真无事?” 秦时月摇了摇头…… 君祁烨大婚,太后、北周帝、皇后及太子君慕泽盛装出席,皇亲国戚及有头有脸的重臣,也都前来观礼。 宸王府中,热闹非凡。 大婚在礼部尚书的主持下,有序进行。 拜天地、再拜太后、帝后……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尤其是太后,更是激动得红了眼眶。 然而,就在下一步夫妻对拜之前,太后忽然觉得心口憋闷,紧接着,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母后!”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离得最近的北周帝当即上前扶住太后已倒下的身体。 “母后!”君祁烨眼底一凉,急忙上前跪在太后身边。 随同前来的御前侍卫听闻动静,以为进了刺客,也冲了进来。 大婚现场,顿时引起一阵慌乱。 君慕泽带头维持现场秩序。 御前侍卫长管鹤带人出去巡查可疑情况。 一起前来的太医院蒋院使正给太后把脉。紧接着,查看眼睑…… 在场所有人都提了一口气。 蒋院使的脸色愈发难看,手不停地抖。 北周帝瞪了他一眼:“太后如何了?” 蒋院使连连吸了两口凉气,遂,又在君祁烨危险的眼神下,跪倒在地: “皇上、王爷,太后娘娘突发恶疾,薨逝了!” 现场一度陷入诡异的沉寂中。 “放肆!”北周帝低吼。 所有人都跪地,瑟瑟发抖。 君祁烨扶住太后绵软的身子,已然红了眼睛:“太后向来凤体康健,怎会突发恶疾,骤然薨逝?” 蒋院使已经抖得说不出话。 无中毒迹象,也无暗器暗算,只能是突发恶疾了。 众人奇怪:秦大小姐不是福星吗?怎么嫁进宸王府当天,太后就薨世了? 这哪儿是福星,分明是煞星! 秦时月冷冷地甩了眼盯着她看的人,当即将团扇交给冬至,又摘下发冠,上前为太后把脉探息。 随后,秦时月建议北周帝将太后娘娘放平。 北周帝听了她的建议,挪了坐榻上的小桌,将太后慢慢放平。 秦时月二话不说,跪在太后身边,给太后做心肺复苏。 话音落地,在场之人目瞪口呆! “宸王妃您这是做什么?”蒋院使稍稍抬头,阻止道,“您是要让太后娘娘走后也不安吗?” 北周帝回过神:“宸王妃这是何意?” “皇上,臣媳稍后自会跟您解释。” “你放肆!怎么跟皇上说话呢?”蒋院使面向北周帝直磕头,“皇上,秦时月这是在伤害太后娘娘凤体,必须要阻止……” “皇上,秦时月这是要造反!”宗正郝先哲也阻止,“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拿下?!” ------------ 第一卷 第38章 你能把我怎么样?! “皇兄还未发话,郝宗正插的什么嘴?!” 君祁烨冷声呵斥,随即看了眼已经冲上来的御前侍卫:“都退下!” “王爷,宸王妃这分明就是对太后大不敬!”御史台中丞周元说道。 “周中丞稍安勿躁,一切自有皇上定夺。”皇后出言阻止。 “都别说话!”秦时月忽然喊了一嗓子。 “你?!你竟敢顶撞皇后娘娘?” “都闭嘴!”北周帝怒斥。 秦时月停止心肺复苏,让小满拿来急救药箱,取银针,给太后针灸通气。 最后,拿出两枚疏通脉络的急救药丸喂太后吃下。 “咳咳咳咳……” 气氛极度紧张的时候,榻上,太后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太后身上。 太后慢慢地睁开眼睛。 在场的人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尤其是蒋院使。 北周帝面上明显一喜:“母后?” 君祁烨也深深地松了口气:“母后,您感觉如何?” 秦时月退后,于坐榻站好。 “哀家这是怎么了?”太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在二人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 她只觉得,方才忽然极度不适,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北周帝将目光落在了秦时月身上。 秦时月上前一步跪好:“皇上,想来,太后娘娘凤体经络不畅许久,今日淤堵到了心脉,才骤然爆发,导致闭气。” 北周帝疑惑:“方才,你的治疗手法?” “臣媳方才以针灸疏通太后娘娘的几大脉络,再喂以疏经养脉的药……” “不是,朕是说,你按压太后凤体是……” “心肺复苏。”秦时月脱口而出,“经络堵塞导致闭气后,首先要按压胸口,排出浊气。早在张仲景所书《金匮要略》中,便有记载。” 蒋院使只觉得被狠狠地打脸了。 方才,没有实施任何抢救,只通过闭气便判断‘太后薨世’了。 想想就头冒冷汗。 只是,秦时月不是从乡下来的吗,她怎么会诊病? 北周帝探究地看了看秦时月:“朕从不知道,你还会医术。” “皇上,臣媳从前在乡野时,曾遇上云游四方的赤脚神医,有幸学了几招。” 【鹿叶村确实来过赤脚神医,皇帝去查也无妨】 北周帝意味莫名地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太后的脸色稍稍缓过来了:“这丫头果然是福星,这不,今日便福泽了哀家。” 北周帝忽然想起什么,不悦地扫了眼蒋院使。 蒋院使额头冷汗涔涔地往外冒。 “蒋院使不加详查,恐慌人心,即日起,降为普通太医,罚俸一年!” 蒋院使不敢有异议,当即领旨。 太后咳嗽了两声,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母后凤体不适,不如今日先回宫歇着,让太医好好给您调理调理?”北周帝觉得太后脸色还是不大好,便提议道。 太后也没再坚持,当即拉过君祁烨和秦时月的手:“今天,是母后对不住你们,扫了你们大婚的喜庆。” “母后说的哪里话,是儿臣不孝,疏忽了您的凤体。” 太后又拉着他们寒暄了两句,后觉得实在倦怠,便准备离开,早些回宫歇着。 君祁烨同秦时月一起送到了门口。 “今日无奈,委屈了你们,待改日寻个由头,朕再好好补给你们。” 君祁烨拜了拜:“皇兄言重了,劳皇兄多留心母后,明日,臣弟进宫探望。” 北周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早些休息。” 遂,轿辇及队伍离开。 众皇亲国戚及大臣也留下嘱咐,纷纷离开。 热闹非凡的宸王府,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时月重新拿起鸳鸯流苏团扇,回了喜房。 冬至和小满忽然替大小姐委屈。 大婚最重要的环节,夫妻对拜没有行成,就不算圆满。 可惜,事发突然,也是没办法。 秦时月却丝毫不介意。 反正是协议成婚,与君祁烨圆满不圆满的,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今日之事太过蹊跷。 “在想什么?” 秦时月抬头,只见君祁烨走了进来。 小满和冬至福了福身子行礼,退出了房间,紧闭房门。 秦时月故作轻松:“王爷的脸色并不好,可是在担心太后娘娘?” 话一出口,秦时月就后悔。 【瞧我问的这是什么话,太后才转危为安,作为儿子,怎么可能不担心?】 君祁烨神色莫名:“今日,多亏你了。” “王爷言重了。” 【太后好好的,怎么会突发凶险之症呢?】 【是因为走向变了,为了修补bug,导致有些人物的行为也变了】 【那就是人为?】 君祁烨面色一沉。 秦时月回过神:“王爷,时间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君祁烨打量了她一番:“新婚之夜,王妃是想让本王去哪里?” 秦时月对上他的眼睛:“王爷,咱们说好的,只是合作关系,至于其他,还望王爷不要考虑。” 君祁烨冷哼:“王妃倒是冷静。” “所以,王爷可以走了吗?” 秦时月忽然觉得,一阵难以言说的疼痛自胸口蔓延。 她咬牙坚持到君祁烨离开,才倒在软榻上,捂着胸口连连喘息。 君祁烨离开正房,却并未走远,而是隔着一道窗,默默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去你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一道喊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 第一卷 第39章 母亲要抓紧和渣爹和离了 君祁烨折返,推开房门,只见秦时月和衣躺在软榻上,双目紧闭。 睡着了? 他想给她卸下首饰,让她睡得舒服些。 无意中触碰到脸的时候,却发现秦时月脸颊冰凉,气息全无! 君祁烨心里咯噔一下。 想叫人的时候,秦时月‘倏’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互相惊到。 “你怎么了?!”异口同声。 秦时月坐直了身子:“我无事,就是太困了,睡得死。” “本王听你喊了一嗓子,不放心,就进来看看。” 秦时月叹口气:“我做梦了,梦到和秦妤月打架。” 【我嫁进宸王府,改变了原本发展走向,我遭了天道惩罚。简直荒谬,我又没做什么大恶之事,至于这么折磨我吗?】 君祁烨眉头不展:“你说,今天的事,是不是人为?” 秦时月摇摇头:“我不知道。” 【若真的是人为,敢从太后身上下手做局的,多半是你的死敌,不过今日却又没有丝毫陷害的迹象。】 【可是,突发疾病也是有诱因的。】 【假如今天太后遭遇不测,那我就从福星变成了煞星,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在我身上,还有谁会在意是谁所为呢】 【嗯嗯,最起码皇帝对我的印象就打折了,甚至,可能会蔓延到镇国将军府】 秦时月想着,眼眸骤紧。 【好家伙!怎么把他给忘了?】 【我出嫁了,娘亲同渣爹和离的事也要抓紧了。】 “好好休息吧!” 君祁烨聊撂下一句话,便去了书房。 章卫回来复命,说并未发现有下毒迹象,极易过敏的香薰花粉等物也没有。 君祁烨头疼:“其他地方呢?” “一切正常。” 君祁烨深深地叹了口气,并未因为章卫的回复而感到丝毫轻松。 他心底默默地念着:镇国将军府—燕北侯府? “王爷,这是今日到场人员名单。” 君祁烨提笔,在名单上重点标注要深究的人员。 烛火哧哧地燃着,扩散出模糊的光圈…… 与此同时,北周帝连夜召集太医去寿康宫给太后会诊。 反复确认无大碍后,才稍稍放下心。 “皇上,时间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臣妾在这里陪着母后。”皇后劝慰。 在太后反复要求下,北周帝才离开了寿康宫,临走时,留下两个太医值夜。 回到御书房后,北周帝头疼得厉害,直揉眉心缓解。 “皇上,管侍卫长已经等候多时了。”禾盛提醒道。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人进来。 “皇上,微臣彻查了宸王府所有点位,未发现可疑迹象。” 管鹤如实回禀,他一度以为,皇上是怀疑太后突发疾病是宸王殿下所为。 不过,很快便否认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宸王,今日就该将宸王府围起来了。 北周帝眉头微微拢起。 难道和宸王妃有关? 国师才测算出宸王妃会给北周国运带来祥瑞,紧接着,太后就险些在宸王与秦时月大婚时出事。 到底是谁做了手脚,且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北周帝心烦,端起茶盏想喝茶,却又被热雾熏到,不悦地放下了。 夜深人静,薄云缓缓挪动,遮住了月亮,一切都变得不大清明。 京城西侧一个不知名的院子里,一个江湖术士装扮的人,坐在昏暗的灯火下,琢磨占卜之道。 院中,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着深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任务失败了,秦时月太厉害。”来人的嗓音有些低沉。 江湖术士摇了摇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秦时月的反应和急救之法,轻易破了这一局,以后再找到机会可就难了。” “是我小瞧她了。” “回去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身着黑斗篷的人,撂下一块银锭子:“保重。” 待人走远,江湖术士拿起碎银扔进了水碗里。 水面滋滋的冒起白烟。 “若论狠毒,谁都比不过你……” 天空露出鱼肚白。 宸王府中,君祁烨更衣后去找秦时月,发现她又‘死’过去了。 但没一会儿,又‘活’了过来。 君祁烨不悦:“一惊一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秦时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王爷稍后,我这便更衣。” “怎么?你是不打算改口了?” 秦时月一时未反应过来:“改什么口?” 君祁烨也不戳破:“王妃不明白也无妨,待会儿回来,本王让王府的教习嬷嬷亲自教你。” 秦时月并不理会他。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 秦时月有意与君祁烨保持一定距离。 下一刻,就被君祁烨拉到身边。 不凑巧,又偶遇了君奕。 因为秦妤月的事,君奕很想上前找秦时月问个明白。 但无奈,君祁烨在,他不敢。 “九皇叔,九……” 迎面碰上,君奕熟稔地跟君祁烨打招呼,可面向秦时月时,那声‘皇婶’根本就喊不出来。 “三皇子是当王妃是空气?” 【你教育你的好侄儿,别把我带上行不行?】 “九皇婶……”君奕别扭地喊了一声。 不想耽搁拜见时辰,更担心母后的身子。 君祁烨拉着秦时月快步朝合安殿走去。 太后休养了一夜后,气色显然大好,人也精神了。 秦时月昨天救人的举动,北周帝甚慰,除去按例赏赐的珍宝名品外,又单独赏赐给秦时月好些首饰和玉器。 秦时月行礼谢恩:“谢太后娘娘,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太后笑着挥挥手:“不必多礼,快起来!” 秦时月谢过,站起身。 “宸王妃真是好福气,从前嫁入皇室的女子,还从未得到过这么多赏赐。” 上首,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 秦时月偷偷瞄了一眼。 脑子飞速运转。 【他是谁?】 ------------ 第一卷 第40章 两边行动 “六哥,许久不见,风姿依旧。”君祁烨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原来是谨王爷君祁铭】 【谨王爷一直在北疆驻守,很少回京,最多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秦时月见礼:“见过谨王爷。” “九弟,你这位王妃,今日除了见礼,似乎就不太会说其他话了。” 【找茬?】 秦时月微微一笑:“谨王爷,今日临出门时,王爷曾教导过妾身,进宫拜见时,万不可太过活泼,妾身一直谨记。” 说到此,秦时月忽然明白,晨起时,君祁烨提醒自己改称呼是什么意思了。 君祁铭黑着脸:“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 【不说话不行,说话也不行,你到底要闹哪样?】 “六皇叔,九皇婶第一次进宫参加如此正式的场合,难免拘谨。”太子君慕泽圆场,“您着实不必太过深究。” 五皇子君邵全程未说话,只是云淡风轻地喝茶。 熬完了的拜见的环节,秦时月终于松了口气。 厚重的王妃正装裹着,闷出了一身汗,黏腻得着实难受。 “不舒服?” 秦时月神色淡然:“我只是看见太后娘娘凤体大好,松了口气。” “谨王爷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以后可以避开他。” “王爷多虑了,那倒是不必。” 君祁烨也没再说什么。 离开皇宫,君祁烨将秦时月送回宸王府,自己则是去兵部处理公文。 只是,秦时月回到宸王府没多久,很快又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准备出门。 被王府的管事冯嬷嬷拦住去路。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儿?” 冯嬷嬷掌管王府内院,得知新婚之夜,王爷在书房呆了一夜,可见是没把王妃放在心上。 所谓的求娶,也不过是仗着她‘福星’的名头。 “冯嬷嬷,敢问王府是有主子出门需同下人请示的规矩吗?” 冯嬷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秦时月似笑非笑:“冯嬷嬷不想回本王妃的话也行,等晚会儿王爷回来,我亲自去问王爷便好。” 说完,拾步便走。 “王妃,王府里没有这个规矩,方才,是老奴冒失了。”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秦时月理都没理,径直出了王府大门。 “王妃,这刁钻婆子,对您没有半分敬重,居然还能做到内院管事。” 冬至恨恨的,咬牙切齿。 秦时月正色:“冬至,不许议论王府的事,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冬至垂眸:“奴婢没忘,隔墙有耳。” “对付她这种恶奴,有的是办法。” 进了宸王府,要想顺畅些,还得提醒君祁烨清理后院。 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一会儿,主仆三人来到了秦氏布行。 秦氏布行是燕北侯府名下产业,也是利用母亲嫁妆填补亏空最多的产业。 几近用了半数。 即便如此,布行还是亏空的状态。 秦时月想查个明白,拿到能让母亲顺利离开渣爹的东西。 与此同时,沈如玉也没闲着。 她去了沈家别院,见到了“抚养过”秦时月的屠户夫妻。 夫妻二人黑黝黝的,身上穿的衣裳虽然陈旧,但看上去还算整洁。 他们二人被关在沈家别院许久了。 每日好吃好喝地待着,原本瘦削的身子也长了些肉,他们有些乐不思蜀了。 男子李庄看到沈如玉,有些疑惑。 虽然来此许久,却未曾见过。 “你是谁啊?” 沈如玉开门见山:“我是秦时月的母亲,沈氏。” 房间的光线不太明亮,夫妻二人看不清沈如玉的脸色。 “哦!原来是燕北侯夫人,失敬,失敬了。”李庄拉着老婆吴氏向沈如玉问好,“说来,我们与侯府也算作是亲戚了……” “怎么跟夫人说话呢?”苏嬷嬷呵斥。 夫妻二人不满地斜了眼苏嬷嬷。 “方才如你所说,你们是侯府的亲戚,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在沈家吃的每一顿饭,都不是白得的。” 夫妻二人对望一眼,不明所以。 素闻燕北侯夫人沈氏温柔端庄,待人和善。 如今一见,并不是这么回事。 李庄不免怀疑:“你真的是燕北侯夫人?” “你说呢?”秋霜实在忍不住了。 吴氏拉了拉李庄的袖子,让他注意点态度。 李庄清了清嗓子:“夫人今天来,有什么事?” 沈如玉神色平静:“十二年前,你们与秦沐阳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听到这话,李庄愣了愣:“什么交易,没什么交易啊,我们就是鹿叶村的农民,哪里能跟大名鼎鼎的燕北侯有什么关系。” “他把我的女儿送到你们那,你们之间除了银钱,还交换了什么?” 提起这个,沈如玉不由得红了眼睛。 她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女儿,最后却当做物品一样,被秦沐阳卖到了乡下。 李庄目光躲闪:“夫人,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说完,又拍了拍吴氏:“你听得懂夫人在说什么吗?” 吴氏得到暗示,也摇了摇头。 沈如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苏嬷嬷。 苏嬷嬷会意,先行退了出去。 随即,又平和地问李庄:“你们当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夫妻二人确认地摇了摇头:“听不懂。” “你们和秦沐阳之间,做了什么交易?”沈如玉像是没听到他们回应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李庄不耐烦:“夫人,我们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如果您是说大小姐的事,那纯属是巧合,我们只是看大小姐走丢了,好心将她带在身边抚养。” “这不,你们侯府寻到人,我们不是马上就让大小姐去认亲了吗?” 吴氏也跟着点头:“没错,是这样,至于其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李庄梗起脖子。 沈如玉叹了口气,朝他们颔首道:“对不起。” 夫妻二人没听出沈如玉的意思。 “苏嬷嬷,送他们去大理寺,交给江少卿处置。” 夫妻二人才想回应一句‘不碍事’,就听见沈如玉这句掷地有声的话。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寺庙吗?”李庄久在乡下,从未听说过大理寺。 “大理寺是京中刑狱衙门,专治你们这些不老实的人。” 吴氏白了脸:“夫人,有话好说,您又何必惊动那什么大理寺呢?” 李庄到底胆大些:“夫人,这都是家事,怎么还扯上刑狱衙门了?” 沈如玉笑了笑:“好啊!那咱们就好好聊聊,这件家事吧?” ------------ 第一卷 第41章 拿到渣爹养外室的证据 “不惊动大理寺,你们就要说实话。”沈如玉再次提醒,“不说实话也行,以我们沈家的势力,想查出来也不难。” 李庄和吴氏面面相觑。 “只是到那个时候,惊动的可就不仅是大理寺了。” 沈如玉说话依旧温和,但李庄和吴氏听着,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半盏茶的工夫,听不到回应,沈如意朝苏嬷嬷递了个眼神。 苏嬷嬷叫来护卫,将二人送往大理寺。 李庄吓坏了:“不要,不要,我说,我都说……” 此时,秦时月正在秦氏布行,与薛掌柜周旋。 她让沈立和沈七暗中去查了鸿泰钱庄和秦牧阳去过的典当行和几家店铺,拿到了燕北侯府支出沈家嫁妆的证据。 沈家嫁妆变换钱财支出,都是通过秦氏布行。 薛老板知道,虽然秦时月是从乡下来的,但也不是好惹的。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宸王妃。 “东西呢?”秦时月直来直去。 “什么东西?”薛掌柜装傻。 “跟我装傻?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吧?” 秦时月将约谈地点选在了贵客单间。 “薛掌柜是想让秦氏布行彻底歇业?”秦时月大方地坐在薛掌柜跟前,“也行,我这就去安排,就说,你不想干了。” 薛掌柜为难:“大小姐,哦不,宸王妃,您都已经嫁进宸王府了,为何还要管娘家的事啊?” “哦,薛掌柜的意思是,我出嫁了,就不是父亲母亲的女儿了,好啊!我这便回侯府,说薛掌柜让我回来断亲。” 说完,站起身便要走。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薛掌柜三两步追上,“我可没这么说,您不要曲解了我的意思!” 薛掌柜急得额头直冒汗。 见秦时月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急得要动手拉扯。 “不得对王妃无礼!”小满护住秦时月。 薛掌柜没办法:“我拿给您,我拿给您还不成吗?只是,到时候,您说您自己查到的,别把我说出来成不?” 秦时月点头:“看你表现。” 薛掌柜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将他手里过的支出明细册交给了秦时月。 上面详细地记载了物品名称、数量和支出。 薛掌柜看着秦时月离开的背影,直咬牙跺脚:“这算什么事啊?” “掌柜的,我们要不要通报给秦侯爷。” 薛掌柜被伙计气笑了,直接上手照着脑门就是一掌:“报什么报?糊涂蛋子!” 秦时月拿到名单,径直回宸王府。 冬至似乎还没逛够:“王妃,我们这便回去了?王爷白天不在,那个冯嬷嬷再找事……” “一个恶奴罢了,我治不了她?” “可是,毕竟是王府的,我们擅自处置,可以吗?”冬至试探地问。 “为什么不可以?我还是宸王妃呢,宸王殿下平时忙于公务,无暇顾及后院,怕是内腐了都不知道,待会儿就提醒提醒他。” 三人说着话,便到了宸王府门口。 【即便不好直接处置,那不是还有君祁烨吗?偶尔利用一下也是无妨】 “王妃回来的早啊!” 迈进大门,进了内堂,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就传过来。 秦时月看了看天色,确认还未到傍晚。 “王爷也早。” 君祁烨玩味一笑:“王妃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秦时月想了许久:“还请王爷明示。” 冯嬷嬷跟在一边接话:“王爷,老奴按规矩,今日留守王府,准备教王妃规矩,可是王妃回来,又执意要出门,老奴看不住。” 秦时月笑意莫名,随即,坐到了君祁烨身边喝起茶来:“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有人跟王爷告状了。” 秦时月心底咬牙切齿 【小心把我惹急了,我就不跟你玩儿了。】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甩了冯嬷嬷一眼,怒斥道:“不得对王妃无礼!退下!” 冯嬷嬷灰溜溜地走了。 “我以为就侯府内院乌烟瘴气,未料到,宸王府也是。” 君祁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叫来吴管家: “你即刻将府上的账本和后院丫鬟仆役的花名册整理出来,全部交给王妃。明日起,这些事,便由王妃打理。” 吴管家很痛快地应下来。 如今王府有了女主人分管后院事务,自己岂不是要省一半心了? 秦时月眉头一挑:“王爷这是何意?” “王妃不是说本王后院乌烟瘴气吗?正好王妃帮着清扫清扫。” 秦时月握紧了拳头,尽量控制住面目表情,直视君祁烨的眼睛。 “君祁烨!” 呃! 谢影进来找主子,才踏进正堂,就听见王妃喊了这么一嗓子。 他紧急撤回:早知道王妃胆大,他就该防着点。 直呼王爷名讳这事,是他该知道的吗? 君祁烨压着嗓子:“合作也该有合作的诚意,不然本王娶的王妃不理后院事务这事传出去,怕是对于王妃名声也不好。” 秦时月被气笑了:“君祁烨,算你狠。” 与此同时,沈如玉从李庄和吴氏手里,拿到了秦牧阳卖女儿的证据后,回到了燕北侯府。 傍晚,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今日你一早便出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殷氏坐在朝晖堂内厅问道。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在侯府实在闷的慌,便出去转转。 沈如玉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前两年一直病着,消耗了精神,无法外出,自从阿时回家,我身体渐好,也有精神出去走走了。” 听到这个,秦牧阳有些心虚:“多出去走走是好事,若是你愿意,为夫改日带你去郊外散散心?” 沈如玉摇摇头:“不必了,老爷照顾好表妹便好。” 说完,看向殷氏:“母亲,您说呢?” 这时,家丁布置菜品。 殷氏不想回答:“算了算了,用膳吧!” 晚膳吃得稍显沉闷。 “算起来,妤儿在漱玉阁已经闭门思过两日了,等明日时月回门,便让她出来,同时月好好聊聊,把话都说开了,这事也算过去了。” 沈如玉并不想听秦牧阳的提议:“阿妤现在是皇上下旨禁足,若是老爷心疼放她出来见了宸王,岂非是要打皇上的脸?” ------------ 第一卷 第42章 夫人让你好好闭门思过 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秦牧阳面上挂不住了:“从前,你可是最心疼妤儿。” 沈如玉闻言,淡漠一笑:“阿时是你的亲生女儿,怎么也不见你对他有半分疼爱呢?自从她回家,你何曾对她有过笑脸?” “好好的说妤儿,你提时月做什么?”秦牧阳渐渐失了耐心。 “是啊,也许阿时出生的时候,你就不喜欢她。” “越说越离谱。”秦牧阳干脆不再说了。 殷氏摇摇头:“夫君说一句,你便有三句等着,愈发没规矩了。” 沈如玉不想再跟他们母子二人说话。 用完晚膳,秦牧阳干脆去了书房看书,沈如玉则是回了房间。 苏嬷嬷将这几天搜集来的证据收好,交给沈如玉。 都是关于秦牧阳动用沈家嫁妆养外室,及秦牧阳卖女儿的证据。 只是有一部分还不明确,待查明了,一并揭发。 ‘啪!’ 漱玉阁中,一只碗被秦妤月砸到了门上。 送饭的丫鬟吓了一跳,迟疑着不敢上前。 “还要多久,我还要被锁在院子里多久?”秦妤月边哭边说,“我天天吃不饱,睡不好,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丫鬟轻手轻脚地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又添了一盏灯火,让房间更明亮些。 秦妤月抓住机会:“霜降呢?好几天了,为何不见霜降的影子?” 丫鬟不敢说:“奴婢不知。” “说!” “霜降已经被夫人送回沈家,交沈老将军,按家规处置。” 秦妤月顿了顿:家规? 是啊!从外面找来假人证污蔑秦时月,霜降也参与了不少。 送回沈家处置,多半是没救了。 “我要见娘亲,你去把夫人请来!”秦妤月催促。 “二小姐,夫人说,让您好好闭门思过,若是再闹,便直接送尼姑庵出家……” 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完,趁着秦妤月愣神的工夫,丫鬟一路小跑离开了漱玉阁。 秦妤月死死地抓着床单,几近拧成了麻花。 秦时月,都怪你,你若不来,娘亲又怎会疏远我? 秦妤月红了眼睛。 禁足如何,取消婚约又如何? 只要三皇子的心思还在我身上,我就有机会翻身! ………… 宸王府书房中,秦时月从一摞账册中脱身,搓起了药丸。 君祁烨被浓烈的药味呛了鼻子。 “在做什么?”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挡住了大半光线。 “账本花名册一时半会儿又看不完,倒不如多看看医书,多做些药丸,治病救人。”秦时月头都没抬,“上榻,脱衣裳!” “你说什么?”君祁烨眉头微蹙,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本来我还想回房间再开始,但既然你来了,那正好,就地吧!” 君祁烨眉头更紧了。 秦时月半晌没听到他的动静,疑惑地看着他。 【这男人想什么呢?这么愁眉苦脸的?】 秦时月忽然又想起什么。 【他不会又误会我要那什么吧?真是荒谬!】 【明明就是疗毒好不好?】 回过神,只见君祁烨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似笑非笑地脱衣裳! 秦时月‘腾!’地站起来:“王爷,我们之前说好的,除了合作,别无他想,还望王爷自重。” “王妃想入非非,却让本王自重,这是何道理?” 秦时月哑然。 “发什么愣?莫不是你就这么看着本王,便能解毒了?” 秦时月回过神:“哦,王爷请吧!我去准备药包。” 君祁烨走到书房里侧的屏风后,脱了衣裳,趴在床榻上。 秦时月给他纠正了姿势,然后开始针灸。 以银针刺神厥、鱼际、中封、太冲、三阴交等排毒大穴。 “今日主调养式解毒,过程温和。等王爷的身体再恢复些,我们下一疗程便进行烈一些的解毒疗法。”秦时月精准地落针。 “你说的烈性解毒法是什么?” “别说话,闭目养神。”秦时月扎完针灸,便开始整理药箱。 里面,是她专为君祁烨量身研制的解毒药。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秦时月拔掉了君祁烨身上所有银针。“感觉怎么样?” 君祁烨坐起身:“这就完了?调养解毒,确实过于温和。” 秦时月没说话,只是拿出止痛丹为他喂了进去。 “这是什么?” “止痛丹。我怕待会儿疼起来,你会受不了。”秦时月轻飘飘地解释着。 “本王征战沙场多年,曾大伤小伤无数,从不知道什么是……” 上天会惩罚每个嘴硬的人。 话音还没说完,君祁烨就感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紧接着蔓延至四肢百骸,在体内不断流通,刺激着每一处经脉。 这种状况,持续了许久。 秦时月用力按住他的身体:“忍住,马上就好。” 君祁烨呼吸渐粗:“还有止痛丹吗?” “一次疗程只能吃一丸,这是规矩。”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痛呢!还嘴硬吗?】 君祁烨冷汗涔涔,咬牙切齿:“你这女人……” 过程整整维持了两盏茶的工夫。 君祁烨呕出一口黑血。 缓解后,他觉得体内气血又顺畅了许多。 “下次疗程,比这次还要激烈?” “那还要看王爷的体力如何?”秦时月拿了条干毛巾丢给君祁烨,“擦擦汗吧!当心受凉。” 随即,开始整理衣裳。 “王爷……呃!” 谢影见书房门开着,就试探着走了进去。 哪料,入眼便是王爷光着身子与王妃面对面? 谢影目瞪口呆:怎么会在书房呢? “有事?!” 书房里,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谢影回过神:“哦,卑职是看书房的门没关,卑职是来关门的。哦,对,是来关门的!” 谢影迅速关了门,离开了。 才走没两步,就撞见了章卫。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章卫说着,就要往书房走。 谢影拉着章卫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我找王爷有事。”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现在,王爷和王妃正在干正事……” 章卫睁大了眼睛。 书房内,秦时月听着外面的动静:“谢侍卫还挺有意思的。” 【谢影品行还不错,就是喜欢八卦】 【还有章卫,看着一本正经,实则,内心也活泼得很。】 “想什么呢?”君祁烨穿好衣裳。 “我是在想,方才谢侍卫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要不要出去解释一下?” ------------ 第一卷 第43章 虐渣去吧! 君祁烨不屑:“本王做什么,从来不需要刻意解释。” 【行,你霸道总裁!】 君祁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秦时月吐槽完,直接拎着药箱就出去了。 “账册和花名册搬走。”君祁烨毫不留情地提醒道。 “好的。”秦时月皮笑肉不笑。 小满和冬至忙跟在后面搬册子。 “你们什么事?” 君祁烨穿好衣裳,叫来了谢影和章卫。 “王爷,要不,您再歇歇?” 谢影看主子的脸色比较红润,眼神却有些疲倦,心底泛起了无限遐想。 书房里还有药味? 莫不是,已经用力到需要吃药的地步了? 那画风发生在王爷身上,不敢想象啊! “想挨板子了?!” 想入非非的时候,就听到主子愠怒的声音传来。 谢影回过神:“卑职是觉得,您的气色很好……呃!” 话未说完,就被章卫狠狠地踩了一脚。 书房里恢复了正常,谢影和章卫各自把自己的调查结果摆在了君祁烨面前。 “王爷,卫彦华自小时常在燕北侯府住,跟秦侯爷关系密切,如今进京兆府当差,也是秦侯爷给京兆府尹安大人使了银子安排上的。” 章卫接上回话,说是吏部许琰许郎中传来消息,说林茂和魏洋入朝,也是秦侯爷安排,且考核时,轻易便拿到了前几名的成绩。 这时,皇室北鹰校场的陆白陆参将,将明天入选北鹰校场的人员名单送来了。 君祁烨自从战场上退下来,一直忙于兵部和北鹰校场的事务。 “这些都是各地方经过考核的选上来的,明天最后一道实战考核,成绩合格,就可正式留下。”陆白补充道。 君祁烨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在了两个人名上:林阳和林鹤。 君祁烨眼眸深沉:“林茂的两个儿子,怎么也在名单上?” 章卫立马明白主子的意思:“王爷,卑职这便去查。” “不用查了,明日大考核,本王亲自参与。” 为了方便,秦时月搬进了挽月阁单独居住。 “王妃,这么一大摞册子,您不会今晚要熬通宵吧?” 冬至整理完床铺,看见主子还津津有味地看着花名册,不由得问道。 “账本放一边不说,花名册总是要看个大概。”秦时月忍着困意 【喵的,空间里为什么不能研究出‘过目不忘丸’?】 此时,君祁烨正站在院子里,听着秦时月的心声。 翌日清晨。 秦时月早早起身,走出挽月阁时,才发现君祁烨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王爷!”秦时月一路追到前院,“你今天有空吗?” “本王现在要去趟北鹰校场参加考核。” 北鹰校场? 【君祁烨正式接手北鹰校场了?嗯嗯,很好,走向又变了。】 【只是,林茂的两个儿子也在北鹰校场,那两个蛀虫,后来靠巴结升官,和秦牧阳沆瀣一气,对沈家不利。】 君祁烨停下脚步:“王妃有事?” 秦时月思考许久:“无事,我只是想说,北鹰校场不可马虎,王爷去忙吧!” 君祁烨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满和冬至跟了出来:“王妃,王爷出门了?” 小满远远地看到了君祁烨上马车离开的背影。 冬至撅着小嘴:“王妃,今天,可是回门的日子啊!” 大婚当天出意外,不圆满也就罢了,怎么回门日,王爷都不陪着? 秦时月毫不介意:“王爷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他不跟我,我倒是轻松自在。 “好了,快去准备吧!我们待会儿出发,回侯府看望母亲。” 冬至小满点了点头。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北鹰校场占地庞大,一万将士有序训练。 马蹄阵阵,兵器声响,气势十足。 君祁烨站在点将台上,看着站在面的新入人员,对着名单逐一点名。 “你们被推荐到北鹰校场,不代表可直接留下。考核过关,才算入门。”君祁烨合上花名册,交给陆白。 遂,环视着面前新进人员队伍:“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个个身板笔直,态度端正。 唯有林阳和林鹤二人,站姿略显松散,态度敷衍。 许是觉得提前知道了考核项目,觉得可手到擒来,又或仗着背后有父亲和秦牧阳撑腰,留下已是必然。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君祁烨临时更换了考核项目。 林阳、林鹤措手不及。 整场考核下来,所有人都表现良好,唯有二人考核不合格,落选了。 且,成绩十分糟糕。 后果便是,离开校场,永不许再参选。 林阳傻眼了。 林鹤胆子大些:“这不公平,考核项目正好是我们不会的。”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惊呆了。 这什么逻辑? “怎么说话呢?!”陆白呵斥道。 君祁烨似不在意:“你们要公平是吧?好!陆参将,给他们每人一匹战马!” 转而看向二人:“若是你们二人能骑着战马,拿着长枪在校场跑两圈,本王就算你们过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人人都知,宸王殿下向来说一不二,也从不会给人留第二次机会,今日怎么会轻易给了这么简单的考题? 这不是送分吗? 户部的林郎中这么有面子吗? 只是,就是这么简单的机会,他们都没抓住。 单独骑马,会;落地举长枪也会。 就是骑着战马举长枪,身体无法有效协调。 二人上马后,最多跑了半圈,便摔了下来。 疼得直龇牙咧嘴,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了。 君祁烨神色严肃。 其他人都看呆了:这么简单的都做不到,是混吃等死来了吧? 这都是谁选拔上来的? “战场基本功都做不好,要不你们何用?!”君祁烨凌厉的目光扫了眼二人。 二人觉得腿疼,在别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 君祁烨也不再看他们,而是面向所有将士,尤其是新来的人:“北鹰校场要的是精兵强将,不是坐吃等死的庸才!” 林阳和林鹤二人羞红了脸,有愤恨和不甘。 “请他们二人离开,其他人,由陆参将带着,进行体能训练!” 处理完这件事,君祁烨深深叹了口气。 回过神的时候,忽然眼眸一紧。 今天好像忘了另外一件事…… ------------ 第一卷 第44章 绿茶婊‘自尽’了 另一边,秦时月乘坐的马车已经在燕北侯府门前停下。 沈如玉带着苏嬷嬷和秋霜站在门口迎接,秦牧阳和卫彦华站在一侧。 侯府门口,还有零星的百姓驻足围观。 “娘亲!”秦时月下了马车,第一眼就看到了母亲。 “父亲!”看到秦牧阳时,只是敷衍地打了声招呼。 “卫表弟也在。” “表姐。”卫彦华心不在焉地打着招呼,眼睛却一直看向马车的方向。 “怎么不见宸王殿下?” 秦牧阳找了一圈,也未看见君祁烨的身影。 围观的百姓见状,又有了新的话题。 “女子回门,夫君不跟着,倒是头一遭见。” “王爷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夫君,不来也没什么不对,只是看秦侯爷的样子,怕是又要好一顿磋磨了……” 面对秦牧阳疑惑的目光,秦时月没有一丝表情:“宸王殿下有紧急公务要忙,怕是要耽搁些时辰。” “真是扫兴!”卫彦华几乎同时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秦牧阳满眼失望,只觉得女儿丢了侯府的脸面。 “丢人现眼!” 秦时月心底冷嘲。 【君祁烨来不来不打紧,能及时挖了林阳和林鹤两个蛀虫就行。】 思绪回笼,秦时月被母亲温柔地拉起手:“累了吧?快进府歇歇脚,娘亲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马蹄酥和绿豆糕,快来尝尝。” 秦时月笑意甚浓:“娘亲最疼女儿了。” 说着,母女寒暄着进了门。 秦牧阳甩了甩袖子,也跟着进去了。 卫彦华看着围在门口的人,呵斥道:“看什么看,还不散了?!” “出嫁的女儿,还从未见过回门时夫君不跟着的,如今,你倒是独一份。到底是不如你妹妹。” 秦时月才在朝晖堂内厅坐稳,就听见殷氏说了这么一句。 秦时月也不恼:“祖母说的极是,天底下的姑娘,奉圣谕禁足闭门思过的,妹妹也是独一份,我确实是比不上。” 殷氏神色微僵,一时说不出回应的话。 许是觉得脸面抹不开,便若无其事地喝茶。 秦时月就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 跟着渣爹一起欺瞒母亲,最后踩着外祖父一家的血肉,助你的好大孙和外室一家上位。 若论不要脸,你们要是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你怎么跟你祖母说话呢?还有没有点规矩?”秦牧阳板起脸。 秦时月笑眯眯:“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祖母问话,我自是该回应,无一句冲撞,何来的没规矩呢?” “今日女儿回门,老爷就非得把气氛闹得这么僵吗?”沈如玉沉着脸。 “回门夫君不跟着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只是觉得丢人。”秦牧阳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时月忍不住了 【你奶奶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秦侯爷这话的意思,是觉得宸王府丢了你的脸?”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秦时月刚准备撸起袖子干仗,君祁烨就来了。 秦牧阳当即站起身迎接:“宸王殿下。” 所有人都站起来行礼。 君祁烨颔首回礼:“今日本王有些事耽搁了,来晚了。” “王爷言重了,快请坐。” 君祁烨落座,秦时月很自然地坐在他身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君祁烨瞥了她一眼:“今日回门,你也不提醒本王一句?” 秦时月气笑。 【这种事还用提醒吗?不过看你这样子,定是今日校场考核处理妥当了吧?】 君祁烨似笑非笑。 仆役端上了点心热茶。 秦牧阳赔笑脸:“王爷先用些茶点,后厨正在准备午膳,若是不嫌弃,王爷便留下来,一起用个便饭。” “好,那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晌午的时候,几人落座。 “王爷,今天下官看小女自己回来,还以为是小女做了错处,得罪了王爷。下官还担心了好一阵。” 君祁烨心知肚明,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秦侯爷若想问什么直接开口便好,着实不必拐弯抹角,说本王的王妃不懂规矩。” 秦牧阳当即站起身赔罪:“王爷,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君祁烨挥手示意他坐下:“家宴而已,秦侯爷不必这么紧张。” 秦时月无奈。 【你这样子,别人不紧张才怪,不过能让渣爹紧张,也是不错的。】 君祁烨看了秦时月一眼,遂又看向秦牧阳:“今日,北鹰校场新进一批新人,考核至关重要,本王便亲自监场。” 秦牧阳婉转道:“能进北鹰校场着实不易,想来,能留下的,也是少数吧?” 君祁烨喝了口茶:“秦侯爷玩笑了,一共新进五十人,只有两人落选,好像是兄弟,姓林。” 秦牧阳眼眸僵硬,心底有些紧张。 紧张的不是因为二人被淘汰,而是通过他们,查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毕竟,他们二人是自己引荐,再通过京中兵马司介绍,进了北鹰校场。 “这二人竟然连基本功都不过关,这种人,本王可不敢用。不过本王不明白的是,这种人,是怎么被送进校场,参加最终考核的?” 君祁烨饶有深意地看着秦牧阳:“秦侯爷,你说呢?” 秦牧阳回过神:“王爷言重了,校场的事,下官如何得知?” 君祁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漱玉阁中,秦妤月让送饭的丫鬟向外面传个消息。 但是,由于霜降的先例,丫鬟自是不敢做。 二小姐毕竟是皇帝下旨禁足呢! “我又不是让你往外传什么小纸条,怕什么?” 秦妤月拔下一根发簪反手握住。 她只是,受够了禁足的日子…… 丫鬟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朝晖堂内厅中,几人用完午膳品茶时,负责给漱玉阁送饭的丫鬟糖支慌忙跑了进来:“老爷,夫人,不好了,二小姐她,二小姐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二小姐怎么了?说话!” 秦时月淡漠地看着。 【还能怎么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糖支跪倒:“二小姐,她用发簪自尽了!” ------------ 第一卷 第45章 再不包扎,伤口都要愈合了 漱玉阁中,秦妤月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搭在床沿的手腕,一道难看的割痕蜿蜒,床单上染上了点点血迹。 秦时月除了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未有其他反应。 秦牧阳却是急坏了。 虽说秦妤月惹了乱子,但好歹也是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现在看她惨兮兮地躺在床上,还是心疼。 “你不是会医吗?快给你妹妹治治吧?” 君祁烨在场,秦牧阳对秦时月说话时,多少缓和了下语气。 秦时月慢条斯理:“父亲切莫着急,不过皮肉伤而已,伤不到。” 秦牧阳还想追问,紧接着被沈如玉打断。 “那至少应该包扎一下吧?”卫彦华插嘴。 “卫表弟这么会,那卫表弟给包扎吧!动作可要快着些,再晚会儿,怕是伤口就要愈合了。” 秦时月不紧不慢倒了一大盏凉水。 秦牧阳急红了脸,要不是君祁烨在外面,他恨不能一巴掌扇过去。 他强行压下火气,当即就让丫鬟出去找郎中。 然而,丫鬟的脚还没迈出去,秦时月一盏凉水泼到了秦月妤的脸上。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做什么?!”秦妤月就怒气冲冲地醒了过来。 下意识的反应让秦牧阳猝不及防。 秦时月嘲讽地笑了笑:“这不是挺有精神的吗?哪里像不行的样子,您说是吧,父亲大人?” 秦妤月愣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即下床跪倒,抓着秦牧阳的衣角:“爹爹,女儿错了,女儿真的错了,女儿不该冒犯姐姐……” 说完,又转向秦时月:“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姐姐……” 秦妤月‘嘤嘤嘤’地哭起来。 梨花带雨,看上去就惹人心疼呢! 秦时月还没说什么,秦牧阳先心疼地扶起他:“快别哭了,爹爹原谅你便是。” 秦时月淡漠地看着父女情深。 “爹爹原谅便好,既然妹妹无事,那我先走了。” 说完,秦时月转身便走。 “你非得这么不依不饶吗?你妹妹年纪还小,爹看着都心疼,你心是石头做的吗?”秦牧阳眉头紧蹙。 “女儿还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乡下。缺衣少食、做粗活累活。后来好不容易被母亲找回,却又被侯府拒之门外,遭百姓议论,受你的冷言冷语,横眉立目。” 秦时月红着眼睛凝视着秦牧阳:“父亲,您可曾对您的亲生女儿有过半分疼爱,您的女儿又做错了什么?!” 秦时月一顿输出。 将自己从小到大的委屈,连同脑子中原主记忆里的不幸,全部发泄了出来。 沈如玉牢牢地握住了女儿的手,眼底强忍泪光。 随即,红着眼睛看向秦牧阳,一字一顿道:“老爷,你不配做阿时的父亲!” 秦牧阳愣住了。 说完,不等秦牧阳回过神,沈如玉便拉着女儿出了秦妤月的房间。 秦牧阳一时未反应过来。 秦妤月也懵了:本来想闹一闹,走出这个院子。 怎么绕来绕去,便成了这般? 秦妤月更委屈了:“爹爹,女儿是不是又惹姐姐不高兴了?” 卫彦华跟着搭茬:“舅母和阿时表姐这是怎么了?明吃苦的是阿妤表姐……” 秦牧阳心烦意乱:“你少说两句。” 秦妤月委屈巴巴地掉眼泪。 “让王爷见笑了。” 漱玉阁外间,秦时月发现君祁烨正默默地等着。 “无妨,这已经算不上燕北侯府的笑话了。”君祁烨说话很淡,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你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苦?” 秦时月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不值一提。” 侧面传来脚步声。 “宸王殿下,小女顽劣,宸王殿下见谅。” 君祁烨笑意莫名:“确实顽劣,看来皇兄让其闭门思过,是对的。” 秦牧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午后,秦时月单独与沈如玉坐在一起寒暄。 “娘亲,并非女儿说嘴挑拨,实则,父亲确实不是值得托付的人,他会给咱们沈家带来厄运。” 自从秦时月来到这,明里暗里地做了不少事,都是为了能让娘亲离开渣爹。 今日,实在忍不住了。 沈如玉闻言,扑哧一笑。 秦时月疑惑时,只见沈如玉从柜子里拿出锦盒,交到了自己手上。 锦盒沉甸甸的。 秦时月打开一看,只见是各种金银首饰。 首饰下面还有个夹层,里面放着一叠纸。 “娘亲,这是?” 沈如玉轻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时月一张张打开,看着看着,睁大了眼睛。 上面记录着,渣爹用家里的钱财,甚至动用沈家嫁妆养外室的证据。 还有,秦牧阳同鹿叶村屠户交易卖女儿的凭据。 秦时月眼眶微酸:“娘亲,这些都是,原来您早就……” 沈如玉温柔地抚摸着她鬓边的发丝:“是啊!从你回家的那天起,娘亲就着手准备了,阿时,可真是咱们沈家的福星呢!” 秦时月揉揉眼睛,也将自己在秦氏布行拿到的东西,和大婚前查到的嫁妆变卖凭据,一并拿给沈如玉看。 “女儿查了,秦家并没有姓林的远房表亲。林婉,才是渣爹真正的青梅竹马。” “放心,娘亲心里有数。” 这时,秋霜来报,说沈老将军传来一封家书。 下午,沈如玉送女儿离开燕北侯府。 秦时月拉住母亲的手:“女儿还是陪着您吧!” 沈如玉笑:“不许耍小性子,娘亲又不是小孩子了,快回去吧,跟王爷好好过日子,听话。” 秦时月点点头,跟君祁烨一起,上了回宸王府的马车。 沈如玉目送女儿离开,便回房间收拾东西。 秦牧阳不明所以:“你收拾东西做什么?出门吗?” “父亲传来家书,让我回府小聚。” “为夫陪你。” “不必了,夫君公务繁忙,还要照顾家里,别耽误了。” 沈如玉带着苏嬷嬷、秋霜,和沈家的几个护卫离开。 看着马车走远,秦牧阳忽然觉得右眼皮直跳。 知道沈如玉都不跟她打招呼,就直接回了娘家,殷氏十分不满。 “愈发不懂规矩!” “我觉得,她今天的情绪不对。” “什么情绪不对,就是你惯的毛病!等她回来,得好好给她立规矩!” 哪料,沈如玉回镇国将军府转天,外面便传言四起…… ------------ 第一卷 第46章 秦侯爷,我们和离吧! 有人说,宸王妃回门当天被燕北侯拦在门外责骂,夫人心疼女儿与其吵架,然后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 还有人说,随着真千金回来,夫人逐渐发现了燕北侯的真面目,厌恶了。 “哎哎哎,仔细说说,燕北侯什么真面目?”有好事的凑近了打听。 “燕北侯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厌恶,看来宸王妃小时候走丢的事,另有隐情。” “说不定就是秦侯爷所为,恰巧在昨日,宸王殿下带着证据上门了,这才让秦夫人一怒之下离开侯府,回了娘家。” 谣言愈传愈烈。 此时,正在御书房同北周帝下棋的君祁烨,没来由地打了两个喷嚏。 北周帝停顿了一下:“受凉了?禾盛,将冰块撤走一些。” “不用,天气愈发炎热,皇兄别再中暑了。”君祁烨捏着黑子落定在棋盘中。 禾盛眼皮眨了眨,他忽然觉得,下次宸王再单独面见皇上,他应该避开些。 “朕听闻,城中流言四起,皆事因为侯府秦夫人在你们回门当天下午,便也回了镇国将军府。” 北周帝拿着白字,深思熟虑后,落在了方才那颗黑子的旁边。 “城中流言该是京兆府出面压制。” “所以,你和王妃回门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北周帝只关心自己想知道的。 君祁烨的手指顿了顿:“皇兄何时也喜欢聊八卦了?” 北周帝目光疑惑:“八卦?” 君祁烨眸光一顿:“臣弟的意思是,流言不可信,皇兄着实不必太过上心。” 北周帝面佯装不悦:“你再跟朕装?”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将昨天回门发生的事,对北周帝说了一遍。 北周帝琢磨了半晌道:“你的意思是,沈氏是怀疑,宸王妃儿时走丢,另有隐情?” “关于这件事,想来,没有比燕北侯本人更清楚的了。” 北周帝敛了表情,陷入沉思。 君祁烨走后没多久,禾盛便来报,说大理寺江少卿求见。 见过礼之后,江慎开门见山:“秦侯爷的表妹林氏,曾被秦侯爷养在秦家别院,每日吃穿用度样样不少,金银首饰更是源源不断地往里送。” 北周帝态度莫名:“秦侯爷倒是对这个林氏上心。” 江慎点头:“所以,沈家祖传的镯子出现在林氏身上,确实是秦侯爷所为。” 北周帝面色严肃。 江慎不理解。 虽说有必要对镇国将军府沈家上心,但也着实不必如此事无巨细。 “但是,秦侯爷家中,从未有过姓林的表妹。”江慎补充了一句。 北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但眼底流露出的疑惑,愈发浓烈。 “今日皇兄无意间提起,那日回门的事。” 傍晚,回到王府后,君祁烨第一时间跟秦时月提起这件事。 秦时月却觉得蹊跷:“王爷确认不是有意?” “你是怀疑本王在骗你?”君祁烨不满。 【你当然不会骗我,你只会试探我】 【天知道你心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秦时月被一道敲桌子的响声剪断了思绪:“我哪里敢怀疑王爷,只是觉得皇上平易近人。” 秦时月一边说话,手上的动作就没停。 她一直在捣鼓中草药。 许是君祁烨习惯了,竟也觉得草药的味道,似乎也没这么难闻了。 “王爷,假如,我只是说假如,我父母和离,您会怎么想?” 秦时月忽然问道。 君祁烨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秦时月半晌听不到回应,抬眸看了一眼:“王爷若是不方便说便罢了,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君祁烨深深地看着秦时月:“人之常情,本王总不能连这点都要管着吧?” 【这话说得不老实,你不就是在管着吗?】 君祁烨似笑非笑:“但若是王妃需要,本王也不介意帮忙。” 秦时月没再说什么。 这时,小满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来了。 浓烈的药味顺着热雾缓缓升起,在空中蔓延,直冲鼻子。 君祁烨连连作呕。 秦时月接过药碗,示意小满退下:“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王爷都要与汤药为伴,还是早日习惯为好。” 说着,将药碗递了过去。 君祁烨皱了皱眉。 虽说对草药的味道适应了些,但将草药集中熬成汤汁后的味道,还是很上头。 秦时月见他迟迟不接,催促道:“王爷,快点喝吧!喝完了,我们好继续。” 谢影无意间路过,恰巧又听到了自己不该听到的东西。 他好奇心大起,但又怕坏了好事惹主子不悦。 纠结许久,还是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最终,君祁烨还是接过药碗,一口闷了进去。 “王爷,明天,我要回趟镇国将军府,探望外祖父,顺便看看母亲如何了。” 沈如玉回镇国将军府已经有两天了,秦时月始终放心不下。 【娘亲昨天接到家书后,情绪就有些不大对劲】 君祁烨眉头微蹙,没有阻拦:“你想回去随便,本王没必要拦着。” “合作之间的坦诚吗?”秦时月没想到君祁烨会这么痛快。 “是不是在你心里,本王就是个脾气古怪,性格冷漠的人?”君祁烨不悦。 “我没有这个意思,王爷不要多疑。” 【还不错,对自己的认知还蛮中肯】 月上中梢,氤氲着模糊的光圈,将夜晚的一切都照映得十分模糊。 翌日清晨,就在秦时月准备起程去镇国将军府时,却得到消息,说母亲已经回到了燕北侯府…… 秦牧阳正担心沈如玉回沈家的缘由时,就听门房来报,说夫人回来了。 秦牧阳走到朝晖堂内厅的时候,发现沈如玉正端坐一旁,面色严肃。 “你这是……”秦牧阳从未见过沈如玉这般表情。 沈如玉叹了口气:“秦侯爷,我们和离吧!” ------------ 第一卷 第47章 和离 “你说什么?”秦牧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沈如玉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和离吧!” “为何?” 秦牧阳眸光流转,“可是为了时月?那也是为夫担心女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以后为夫对她态度好点便是。” 沈如玉不说话。 “如玉,这么多年我们都美满地过来,如今为了这点事,不至于提和离吧?” 秦牧阳苦口婆心。 并不是他真的舍不得沈如玉,而是在没有通过沈家拿到自己想要的,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 不过说来也怪,本来一切顺利的,可自从秦时月回来,便没了半点进展。 就连林阳和林鹤都未能顺利进入北鹰校场。 “我们成婚后,尤其是近两年来的日子过得如何,想来侯爷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沈如玉神色严肃。 秦牧阳心虚:“你…你你,你这话从何说起?是为夫对你不够好?” “在外人看来,你对我很好,侯府后院只我一人,即便我身体不好,你也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是人人赞颂的好夫君。” “那你还……”秦牧阳追问。 “可正是因为这样,我一直陷在你的温情里,对你百依百顺,依赖你。” 沈如玉红着眼睛,“直到上个月,我发现灶房管事老何在我药碗里下药的那一刻起,我的梦,彻底碎了。” “老何那事,是为夫疏忽了。” 沈如玉红着眼睛凝视秦牧阳,眼底饱含的泪光,折射出锥心的失望。 秦牧阳从未在沈如玉的眼睛里看到过这种情绪,一时惊讶,回不过神。 薄云飘过,朝晖堂内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沈如玉沉沉地叹了口气,将写好的和离书放到秦牧阳面前。 秦牧阳这才反应过来:“就因为这点事?妤儿你也不管了?” “阿妤自有她的生母管,我就不插手了。至于她的生母是谁,想来,侯爷也心知肚明吧?” 秦牧阳眼眸一僵。 沈如玉收拾好情绪,语气平和:“签了吧!我们好聚好散。” 秦牧阳心虚,还是扬起声反驳:“我不同意!” 沈如玉神色淡漠:“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同意。” 说完,转身便要走。 “你前两天回娘将,今日一回来便提和离,是不是沈老将军说什么了?” 沈如玉气笑了。 “秦牧阳!你怎么说话呢?” 沈煜兴和沈煜焱一起来了,直直地往里冲,家丁阻拦不及。 随从护卫守在了朝晖堂门口。 沈如玉迎上:“大哥,六弟,你们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是要造反不成?!” 殷氏听闻动静,匆忙赶过来。 “老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心触怒天颜,定你们燕北侯府一个诬告之罪!” 话音落地,沈老将军沈青宴身形矫健地走了进来。 秦时月陪在身侧。 沈如玉看到女儿,微微一怔,随后迅速来到其身边握住她的手:“阿时,你怎么回来了?” “火候差不多了,您也该出手了。”秦时月安慰母亲,“娘亲,您的事,女儿不能坐视不管,女儿没有耍小性子。” 殷氏坐在主位上:“今日不管谁来,在理的都是我们燕北侯府,先帝赐婚,赐婚圣旨尚在,岂容你们随意提和离?” 秦牧阳想起来了。 对,还有赐婚圣旨。 “当年,先帝赐婚时说,如玉不犯七出之条,不可休妻;同样,燕北侯府无重大过错,沈家同样不可提出和离。” 重大过错? 秦时月冷笑,“父亲这些年对娘亲的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过错?” “你这个孽女!自从你回来,就煽风点火、无事生非,为父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哪料,你却得寸进尺。” 秦牧阳红着脸斥责:“今日,你更是当众教训起为父来,简直忤逆犯上!” “若论煽风点火,无事生非,我远远不及秦妤月。” “你竟敢顶嘴?!” 秦牧阳举手一巴掌便要打过去。 沈煜焱出手阻拦,牢牢地捏着秦牧阳的手腕。 秦牧阳吃痛。 “当着我们的面就敢欺负时丫头,可见你在背后使了多少绊子!” 沈煜焱说完,就稍稍松手,将秦牧阳往后一推。 秦牧阳一个踉跄,被胡管家扶住。 “沈参将,老身念你是如玉的兄长,对你客客气气,也望沈参将也注意分寸!” 沈煜焱冷笑:“我也念在你曾是小妹婆母的情分上,再最后尊称你一声‘老夫人’,别得寸进尺!” 秦妤月不知从谁的嘴里听到风声,连忙从漱玉阁跑出来,到了朝晖堂。 她心想,圣意只是让她于府上禁足思过,并未说不能出漱玉阁。 “爹爹,娘亲,你们这是这么了?”秦妤月声音娇弱。 “你怎么出来了?这你没你的事,快回去歇着。” 【这么精彩的场面,绿茶婊怎会不来凑凑热闹呢?】 秦妤月摇摇头,到了沈如玉跟前:“娘亲,是女儿犯下大错,惹您生气,又得罪了姐姐,您若是有气,冲着女儿一个人来便好,不要跟爹爹吵好不好?” 说完,又吧嗒吧嗒地掉下眼泪。 沈如玉挪步,躲开了秦妤月的手。 秦妤月扑了个空,又瞄上了秦时月:“姐姐……” “打住,你这一声姐姐,我可担待不起。” 秦时月说着,朝小满递了个眼神。 小满会意,悄悄地退出了朝晖堂。 “外祖父,是孙女儿的错,让这个家闹出了这么大乱子。” 秦妤月见说不动姐姐,直接找上了沈青宴。 “你倒不必如此,我们沈家,从不会有像你这么能哭的女子!” 秦妤月哑然。 “沈老将军,你即便有再多不满,也不该对孙女儿发泄吧?” 沈青宴看着殷氏嗤笑:“她是你的孙女儿,可从来都不是我们沈家的孙女儿!” 秦妤月懵了:“外祖父,您不疼阿妤了吗?虽然阿妤是养女,但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啊!” 秦时月上前扒开秦妤月:“闹腾什么?不嫌丢人?” “姐姐!”秦妤月顺势跌倒,委屈地哭了起来。 秦牧阳心疼,上前扶起秦妤月。 秦时月看了眼朝晖堂外,忽然上前几步,揪住秦妤月的衣领,将其狠狠地摔在地上。 秦牧阳怒斥:“你撒什么野?” “我撒野?父亲居然为了别人的女儿,斥责自己的女儿?可笑不可笑?” 秦时月忽然怒斥。 沈如玉微微一怔:秦时月忽然发怒,是她没想到的。 秦时月忽然抓着秦妤月的衣领,不依不饶,一顿教训。最后竟将其踹倒在地,一顿折磨,谁都拦不住。 “你放开我女儿!” 秦牧阳的外室林婉,忽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下意识地护住了秦妤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 第一卷 第48章 沸沸扬扬 秦妤月忽然被父亲的表妹抱住,下意识地挣脱开。 秦牧阳心里咯噔一下:“你来做什么?” 秦时月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牧阳做戏。 “来护女儿啊,秦侯爷看不出来?” 沈煜兴扬着嗓子说道。 秦牧阳的脸色很难看,对着林婉吼道:“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对着谁都喊女儿,还不回去?” 殷氏也暗自恨着林婉不争气。 “父亲又何必做戏呢?谁是谁的女儿,方才不都明确了吗?” 沈如玉沉沉地叹了口气。 林婉愣了愣,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太冲动了。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妨发泄了个遍:“阿妤是我的女儿又如何?我和侯爷才是青梅竹马,当年却让你抢了先。” “秦牧阳,这就是你对我们沈家的态度?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秦妤月的养女身份,不过是个幌子!”沈煜焱愤恨不平。 殷氏却理直气壮:“我们肯与沈氏约下一生只娶一人,已是莫大的宽容。哪料,沈氏生下一个女儿便再没了生育体质,我们不休弃,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我呸!”沈煜兴没忍住,朝殷氏的方向啐了一口,“那我们是不是该谢谢你们啊?” “沈老将军,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家教?” 沈青宴冷哼:“你们秦家背信弃义,用我们沈家给女儿的嫁妆,找了外室还生了女儿,现在却要反咬我们一口?谁给你们的胆子?!” 沈如玉劝道:“父亲,多说无益,今天女儿已把和离书送到,便也不想再跟他们多费口舌,我们先回吧!” 沈青宴听了女儿的劝说,带着沈家的人就往外走。 “你不能走!”秦牧阳上前,拉住了沈如玉。 秦妤月也哭唧唧地求母亲不要走。 沈如玉轻笑:“阿妤,林氏才是你的生母。” 秦时月冷笑,随即,跟着离开了燕北侯府。 “我们既是先帝赐婚,就没有和离的理由!” 秦牧阳想上前拦住沈如玉,紧接着就被沈青宴拦到一边:“我们只是来送和离书的,什么时候签好了,送到沈家便是。” “我们燕北侯府只有休妻,没有和离!”秦牧阳一怒之下,放了狠话。 “秦侯爷,三思而后行。”沈如玉叮嘱了一句。 沈青宴护着沈如玉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秦牧阳在后面阻拦不及。 回到朝晖堂的时候,殷氏正在呵斥林婉。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非要这个时候出来捣乱,让沈家抓住了把柄!” 林婉抹直抹眼泪:“我总不能看着女儿被欺负吧!” 秦妤月还未回过神:“爹爹,表姑她……” “先回漱玉阁好好呆着。” 秦牧阳头疼,指着林婉道:“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婉急了:“我在秦家别院,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进了侯府,你却要这么骂我……” 秦牧阳头疼极了,连忙让管家将人带下去。 朝晖堂重新恢复安静,秦牧阳一屁股坐下,闷闷地喝着茶水。 “我就知道,如玉这次回家,没这么简单!” 殷氏不慌不忙:“担心什么?先帝赐婚圣旨在咱们侯府,老身就不信他们沈家还能闹出花来!” 秦牧阳总觉得右眼皮直跳。 沈家人到燕北侯府闹了一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北周帝的耳朵里。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秦家二小姐是林婉女儿的消息。 北周帝捏着棋子:“这个秦牧阳,本事还真不小。” 禾盛试探着唤道:“皇上?” 北周帝将棋子落定在棋盘上:“去请大理寺江少卿前来。” “遵旨!” 与此同时,秦牧阳坐立不安。 他派去沈家的人,皆未能打探出任何消息。 转天,还未等秦牧阳做出反应,就听闻沈如玉已进宫拜见太后。 寿康宫中,沈如玉面向太后行礼:“妾身沈如玉参见太后。” 太后让白姑姑扶沈如玉站起来:“来哀家这里,就不必这么多礼数。” 沈如玉没有起来,深深地磕了个头:“太后娘娘,妾身无礼,今日来,只是想请求太后娘娘恩准妾身同燕北侯秦牧阳,和离。” 太后起身,亲自搀扶沈如玉:“快起来,事情哀家都知道了。” 沈如玉垂泪:“太后娘娘,妾身并非不能容人,只是无法忍受秦侯爷的欺瞒。” 太后默默地听着。 “这么多年,妾身尽心尽力,却换不回侯爷的一丝真心,女儿好不容易回家,也没个好脸色,妾身心中难过,只求与侯爷和离!” 太后同沈如玉关系匪浅,当年其女儿走丢后,看着她伤神忧虑的样子,也是万分心疼。 如今得知了燕北侯府在沈如玉身上所作所为,更加觉得不能坐视不理。 太后劝慰:“放心,此事,自有哀家为你做主。” 沈如玉再拜:“多谢太后娘娘。” 宸王府中,君祁烨看着沉默不语的秦时月许久了。 秦时月垂眸:“王爷有什么话尽管问,我知无不答。” 君祁烨冷哼:“知无不答?你若真如此坦诚,前两日回家的真正原由,为何不与本王说明?” 秦时月语气清淡:“我只是担心母亲。” 君祁烨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秦时月顿了半晌:“王爷留步!” ------------ 第一卷 第49章 闹大了 君祁烨停下脚步。 “王爷在朝中,位高权重,深受皇上信任,从未行差踏错,朝臣也不敢说什么,但这件事,若是王爷以女婿的身份参与了,怕是有损您的名声。” 君祁烨气笑:“本王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回京后又在朝堂周旋,王妃认为,本王真的会被名声所累?” “王爷自是不会,但是,我不能做了推手。” 【你是什么都不怕,到时候外界传言的,还不是我们女子?】 君祁烨眉头微拢起。 “先帝赐婚,可否拿着秦家犯下重大过错的证据,到皇上面前,请旨和离?”秦时月忽然问道。 君祁烨气笑了:“如果证据确凿的话,确实可以。但本朝却无此先例。” 秦时月默默地想了许久:“多谢王爷提点,我明白了。” 说完,转身回了挽月阁。 君祁烨独自站在回廊之中许久。 “王爷?”谢影轻步走了过来。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王妃转身便走的样子。 “王爷,您跟王妃吵架了?”谢影试探着问。 君祁烨闻言,没好气地甩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说完,撂下谢影,转身朝回廊延伸的方向离开。 谢影在风中凌乱了一会儿,便暗自发誓。 以后,关于您和王妃的事,我再也不多嘴了。 哪个都得罪不起。 回到挽月阁,秦时月一直在琢磨原书中的情节。 按照走向,母亲现在正被秦沐阳持续下药而不自知…… 【药不是凭空得来的,秦沐阳拿到手,必定有特定的供货商,且绝对不是药铺那种固定店铺,必是流窜摊位。】 【在京城的流窜摊位】 【可事发时也去找了,没一点线索。】 【难道是吴国的药商?】 君祁烨站在挽月阁院中许久了,一直未让人去打扰。 回到书房后,便叫来了暗卫清风:“你去彻查所有流入京城的药商,尤其注意来自西域的,拿到他们每日所售药品名单。” 清风领命退下。 与此同时,秦时月也想到了办法。 虽然直接下药的老何死了,但秦沐阳想抹去所有痕迹也不可能。 还有被罚没到庄子上的侯府下人…… 此时,侯府中也是一片混乱。 尤其是秦妤月,她觉得自己脑子乱极了。 林婉真的是自己的生母,她和爹爹是青梅竹马? 那自己…… 秦妤月越想脑子越乱,当即跑到秦沐阳的书房问个明白。 此时,秦沐阳正吩咐胡管家极力压制住城中的流言蜚语。 “爹爹,偏院里的林婉,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是女儿的生母吗?” 秦沐阳也心烦意乱,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爹爹!”秦妤月追问。 “如果这是真的,那女儿算什么?你们的私生女吗?” “你现在还记在了主母名下,你就还算做侯府的嫡次女!” “可是,娘亲都要跟爹爹和离了,一旦和离,女儿便什么都不是了。” 想到这个,秦妤月又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秦沐阳大脑发胀:“出了事就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一味地在这哭!为父怎么就把你养成了这个样子?” 秦妤月不哭了,抬手抹了把脸,她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是都要闹吗? 那就把事情闹得更大点好了。 翌日清晨,她用首饰买通了侯府的丫鬟,出门给三皇子君奕传消息。 尽管燕北侯府出面尽力压制流言,但沈如玉与秦沐阳闹和离的事,还是在街边巷口,小范围地议论着。 “侯府主母沈氏一直温良贤淑,此时闹和离,定是有内幕。” “哎,我听说,侯府那二小姐,实则是秦侯爷的私生女呢!” “真的假的?” “被秦侯爷养在外面的娇少妇自己爆出来的。” “这能说明什么?备不住,就是秦侯爷看他那表妹可怜,便将其女接到侯府养,后来,顺便也把表妹接进来了。” 这时,三皇子府的马车正停在巷子口。 君奕听到街上对秦妤月不利的传言就心烦。 养女如何?私生女又如何,他就是喜欢。 喜欢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 他推开马车窗子,训斥木讷的随从河丛:“糊涂蛋子,还不去压制了?” 河丛回过神,带着一个侍卫上前,将扎堆议论的百姓教训了一番,威胁他们再敢有下次,必定重责。 “滚!”河丛一声吼。 百姓见不远处是三皇子府的马车,敢怒不敢言,纷纷散开。 河丛回到马车跟前时,又接到了侯府传来的纸条。 是关于秦妤月的。 君奕当即来了精神。 “主子?”河丛试探地唤道。 “去燕北侯府,本殿下找秦侯爷有事。” 河丛愣了愣:“殿下,关于燕北侯府不利的传言刚传出来,您此时去怕是……” 君奕满不在乎:“本殿下去哪儿,何需你置喙?” “小的该死。”河丛扇了自己一下,随即吩咐马车去燕北侯府。 君奕此时到,是秦沐阳没想到的。 听说他是来探望秦妤月的,倏地眼睛一亮。 秦家还有三殿下撑腰,也是不错的。 秦妤月见到君奕的时候,就委屈地哭个不停。 “这两天的事太多,我都没反应过来,本以为只是得罪了姐姐,却不曾想,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我都没脸见人了。” 秦妤月说完,用帕子直抹眼泪。 “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在吗?”君奕坐下来安慰。 “可是,因为臣女的事,您已经遭了皇上斥责。” “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你再等等,等我说服了父皇,就迎娶你进三皇子府。” “真好,还有你在。”秦妤月一下子扑进君奕怀里,“只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爹娘和离的事,我不想让他们和离。” “放心,有先帝圣旨在。” “可是,现在娘亲都已经回了外祖父家。” 秦妤月声音娇娇的,“殿下,我真的好怀念从前的日子,爹娘和睦,全家和乐。可是自从姐姐回来,一切都变了。” 君奕听罢,对秦时月的印象又差了。 若非她现在是九皇叔的王妃,他早就教训得她说不出话了。 “你放心,此事,交给我来处理。” 此时,因为先帝赐婚圣旨,北周帝正在为两家和离之事头疼。 若换作寻常,秦沐阳用沈家嫁妆私养外室,沈家提和离再正常不过。 但,难就难在,是先帝赐婚。 要顺利和离,除非秦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大过错。 这时,禾盛来报,说谨王爷求见。 ------------ 第一卷 第50章 秦侯爷给夫人下过堕胎药! 北周帝特意摆了一盘棋。 谨王君祁铭,行了君臣之礼。 “六弟来的正好,陪朕下一盘。”北周帝挥手示意。 “若论棋艺,臣弟自知比不上九弟。”君祁铭坐到北周帝对面。 “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放开了心便好。” 君祁铭若有所思:“不过提到九弟,他最近可是忙的紧。臣弟不日离京返回谨州,想跟九弟打个招呼,却得知他正为王妃的家事忙碌。” 北周帝神色莫名,手里捏着的棋子也稍稍顿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前两日,君祁烨提及秦牧阳的时候。 君祁铭看着北周帝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皇兄?” 他觉得火候到了,便试探着轻声唤道。 北周帝回过神:“朕是在想,这个九弟,自小就不让朕省心。” 君祁铭走了一步棋。 北周帝淡笑:“六弟还说自己棋艺不精,朕瞧着,倒是大有长进。” 说着,北周帝将手里的黑子,落定棋盘一角。 与此同时,沈家也在为沈如玉与秦牧阳和离的事着急。 “当年先帝赐婚,老夫就该拒绝。”沈青宴气得直拍桌子,“混账东西,一道先帝赐婚圣旨,竟成了绊脚石!” 王氏制止:“不可胡说,错在燕北侯府。” “当然错在燕北侯府!重大过错,找出秦牧阳的重大过错还不容易?” 沈青宴说着,就往外走。 王氏阻拦不及:“你去哪儿?” “去找秦牧阳的重大过错!”沈青宴头也不回地走了。 “父亲!”沈如玉阻拦不及。 她早该想到,先帝的赐婚,不是这么容易和离。 好不容易有屠户夫妻提供的秦牧阳卖女儿收据,却又被秦家动用势力扳回。 屠户夫妻竟也矢口否认了。 沈如玉头疼。 ………… 此时,秦家农庄外的河边,秦时月找到了张婆子。 张婆子正被两个壮汉押着,不停地往河里按。 张婆子挣扎了几下,壮汉愣是没松手,似要将人往死里整。 秦时月朝沈立递了个眼神,沈立当即上前将两个壮汉撂倒,救下了张婆子。 沈立和沈七将张婆子拖到了附近隐蔽的茅草屋中。 “咳咳咳……”张婆子被满屋的灰尘呛醒了,咳嗽了好一阵。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 “醒了?” 一道淡漠的声音传入耳畔。 张婆子睁大了眼睛,‘腾!’地坐了起来。 “大小姐?” “难为张妈妈还记得我。” 小满在一旁纠正:“张妈妈,你现在应该称呼宸王妃了。” 张婆子捋了捋鬓边湿漉漉的碎发,兀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看来,张妈妈是想走何管事的老路了。” 张婆子原本是燕北侯府灶房一名负责采买的婆子,因为何管事下药事件被牵连,杖责后,便送到了庄子上做粗活。 与她一同受牵连的,撑到现在的,也只剩她一人了。 说来也巧,张婆子以往就同何管事走得近些,对他的事,也多少有所了解。 “张妈妈身体好,能撑到现在也是不易,不知,张妈妈被淹在河里,又能撑多长时间呢?”秦时月淡淡地提醒。 张婆子浑身一抖。 她凭着身体好,在庄子上熬了下来,但每次出来打水洗衣的时候,总会有人架住她,将她往水里按。 每次都快要到她受不住的时候才放手。 回到庄子上,她就跟庄子的管事说了此事,奈何,管事根本就不信她,还说她偷奸耍滑,还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看着张婆子的反应,秦时月似笑非笑:“看来张妈妈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张婆子抓着湿漉漉的衣襟:“老奴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秦时月耐着性子,吩咐沈立和沈七:“你们二人,即刻将张妈妈送回燕北侯府,就说,是她给我提供了重要线索,作为奖赏,我特许她继续回侯府当差。” 张婆子不明就里。 秦时月继续说道:“记得,待会儿走的时候,跟庄子的管事打声招呼。” 沈立和沈七不明白,但看到秦时月的眼神后,恍然大悟。 随后,不由分说,拉起张婆子就往马车的方向走。 张婆子还是一言不发。 被拖上马车的时候,秦时月故意让她看到小满往庄子里走。 等小满回来,马车慢慢驶离。 沈立是驾马车的好手,马车速度快。 进了城门的时候,张婆子坐不住了:“你想知道什么?” 秦时月闭目养神:“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张妈妈稍安勿躁,马上就到侯府了。” 张婆子心慌。 见了老爷,她怕是就活不成了。 “我知道,是老爷长期给夫人下药,导致夫人再也不能有孕,还有,在你之前,夫人曾有过身孕,也是老爷暗中做了手脚,让夫人小产了。” 秦时月‘倏’地睁开眼睛。 沈氏在生原主之前,竟还有过一胎? 怎么书上没有提过? 怎么也从未听她提过? “大小姐,哦,不,宸王妃,我说的都是真的,从前夫人的饮食,最终都是要经过我的手,我真没骗您。” 秦时月回过神:“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可以提供侯府进药的源头和每次买药的单据!” 秦时月陷入沉思。 “宸王妃,我真的不能见老爷,见了老爷,我怕是没活路了!” 张婆子看秦时月许久不说话,再也坐不住了。 秦时月似笑非笑:“好,我暂且信你一回。” 张婆子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七拐八绕,带着秦时月找到一家极不起眼的小药铺。 燕北侯府的药,多半来自这家药铺。 然而,推开铺子紧闭的大门后,却发现,铺子里已空空如也。 ------------ 第一卷 第51章 要秦侯爷当众失了名誉 秦时月扫了眼张婆子。 张婆子不可置信,以为是秦时月怀疑她,刚想解释,就被打断了。 秦时月检查了铺子。 老板和伙计不在,进货售出的账本和明细册不见了。 但奇怪的是,大部分药材和钱财完好。 “不是,宸王妃,我真的没说谎话。”张婆子急于解释。 她觉得,若是不说明白了,宸王妃可能真的会想办法折磨她,甚至是让她死。 “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 秦时月从张婆子的眼神中可看出,她不像在说谎。 “王妃!” 秦时月几人先后出了小铺子,还未走到巷口,便看到了谢影。 “谢影?”秦时月疑惑谢影忽然出现。 但是,还未等谢影解释什么,又回头看了眼小铺子,顿时明白了。 “王妃?”小满见主子一直沉默不语,便轻轻地唤了一声。 “有劳谢侍卫跑一趟了。小满,我们回王府。” 沈立问道:“王妃,张妈妈她?” 秦时月想了想:“送去沈家别院看守。” 半个多时辰后,一行人回到了宸王府。 不出所料,君祁烨果然在朝夕堂内厅里间等着她。 “回来了?” 里间凉爽明亮,茶香四溢。 秦时月走到他对面坐下,随手倒了盏茶,细细品:“都说宸王殿下烹茶手艺好,堪比京城有名茶师,今日一品,果然名不虚传。” 【这男人心思复杂,脾气阴晴不定,不管他在想什么,夸他茶艺总是没错的。】 君祁烨似笑非笑:“比起品茶和下棋,王妃更喜欢哪个?” 秦时月撂下茶盏,身子往君祁烨的方向靠近:“我能说我都不喜欢吗?”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只是让章卫将她需要的账本和销售明细册拿过来。 秦时月看了一眼,正是她在私人小药铺里找的。 “本王查了城中所有流动的药商,皆未查到可疑人影,唯有这家药铺,名义上治病救人,事实上却冒天下之大不韪,专门做打胎的营生。” “若非特殊情况,是不允许刻意打胎的,他们怎么敢不顾朝廷禁令?” “话是这么说,但不妨一些黑心私人作坊。”君祁烨见怪不怪。 秦时月的胸口像堵了块石头:“老板和掌柜,想来也被王爷拿下了?” “此事,自有大理寺查办。” 秦时月脑海中,忽然又回忆起江慎:“江少卿深得皇上信任。” 君祁烨眉微微拢。 【表面云淡风轻翩翩公子,实则心思缜密,一语直击要害。他才是表里不一。】 【只是,书中对他的背景介绍几近没有,干干净净的,令人捉摸不透。】 君祁烨敲桌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时月回过神,拿起账册:“有劳王爷费心了。” “东西虽然拿到了,但要坐实秦侯爷的重大过错,还需费些工夫。”君祁烨提醒。 “多谢王爷,但此事,王爷确实不该再过多插手了。” 秦时月颔首示意,转身回了挽月阁。 章卫看着秦时月的背影,试探地问道:“王爷,我们……” “王妃操心家事,我们暗中看护好便是。” 秦时月才回到挽月阁,小满就带着新消息回来了。 “王妃,您……”小满不知如何开口。 秦时月的目光注意着明细册上的每一项:“可是有关鹿叶村屠户夫妇?” 小满点点头:“除了他们二人,其实还有个中间人,曾与燕北侯府来往密切。” 秦时月眼眸一顿:“将他悄悄地绑了,让沈立派人看押好,等百花节三皇子府设宴的时候,我自有用处。” 小满不解:“王妃,奴婢不明白。” 秦时月耐心解释:“二小姐得三皇子喜欢,又怎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小满还是有些疑惑。 可是,这个跟大小姐小时候被卖有什么关系呢? 小满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嘴。 小满离开后没多久,秦时月便要出门。 冬至立刻跟上:“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儿?” 秦时月神色忧虑:“去外祖父家,我想母亲了。” 冬至疑惑:前两日不是才见过吗,怎么今日又想了? 但转念一想,却又理解了主子。 主子自小被迫与夫人分开,好不容易回家,却又相聚太短。 秦时月乘坐马车离开,君祁烨就在王府大门口,默默地看着。 回到沈家的时候,秦时月见母亲正在房间里绣花。 “阿时怎么回来了?” 沈如玉见到女儿,十分开心,两日来沉闷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 秦时月遣走了房间里伺候的人,蹲在沈如玉面前,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沈如玉微微一怔:“阿时,你怎么了?可是受委屈了?” 秦时月摇摇头:“女儿只是,替娘亲委屈。” 沈如玉眸光一闪:“阿时怎么会认为娘亲委屈?阿时回到娘亲身边,就……” “娘亲,女儿原本是不是该有个姐姐或是兄长?” 沈如玉怔了好一会儿才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呢?” 秦时月双膝落地,端正地跪在沈如玉面前:“女儿不孝,这十几年没在娘亲身边尽孝道,也从未了解过,娘亲曾经的苦楚。” 沈如玉望着女儿,眼泪早已控制不住地留下:“阿时,你今天是……” “娘亲,女儿那未能见面的姐姐或是兄长的离去,或许是有人从中作梗。”秦时月也红了眼睛。 这是沈如玉心底不能忘却的痛。 那是已经成了型的胎儿,就这么胎死腹中。 她曾经想查明胎死腹中的真相,可又几番被秦牧阳敷衍过去。 久而久之,就成了她心里的痛,想忘忘不掉。 后来,直到女儿出生。 哪料,五六岁的时候,女儿又走丢了。 沈如玉擦擦眼泪:“我早该想到的,我从来不认为,那是个意外。可是我每次要查的时候,总会被他阻拦。” 沈如玉哽咽:“是娘亲太傻了,一次又一次被他欺骗,还好,还好娘亲的阿时回来了,救了娘亲的性命。” 秦时月抬手,为母亲擦净眼角的泪。 气氛缓和好一会儿,沈如玉拉住女儿:“阿时是找到证据了是吗?” “当年,卖堕胎药的药铺掌柜,素来与父亲往来密切……” 秦时月将自己查到的一切,都给沈如玉说了一遍。 “娘亲知道阿时的意思。秦牧阳这人,不戳到痛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如玉想明白了。 秦牧阳不是在乎名誉吗?那她就让他当众失了名誉! ------------ 第一卷 第52章 秦侯爷恼羞成怒 秦时月回沈家的时候,君祁烨去了趟大理寺。 江慎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难得在大理寺见到宸王殿下。” 说着,将君祁烨引到了内堂贵客厅落坐。 君祁烨毫不客气地自行倒了盏茶水喝起来:“也难得见江少卿这么关心朝臣的家事。” 江慎眼眸一紧:“王爷这话何意?” “本王既已成亲,对于王妃的每件事都十分上心。” 江慎心知肚明:“下官不过奉圣谕办事,别无其他。” 君祁烨默默地凝视了他许久:“江少卿这话说的,倒像是本王斤斤计较一般。” “王爷言重了。”江慎把玩着扇坠,“王爷今日前来,不是只为了闲聊吧?” 君祁烨似笑非笑:“王妃为了家事,整日闷闷不乐的,本王看着也不舒坦。” 江慎心知肚明,将这几日调查燕北侯府的近况,简单地说了说。 “有劳江少卿了。”君祁烨道了谢,“改日,本王请你喝茶。” 江慎笑了笑,目送君祁烨离开。 君祁烨上了马车,又打开车窗子,回头看了眼正门上方的大理寺牌匾。 江慎,倒是愈发有意思了。 ………… 与此同时,三皇子君奕到了御前,跪地求情。 北周帝本就心烦意乱,如今见了君奕,更是头疼:“百花宴在即,你不好好操持,到朕跟前时要作何?” 君奕磕了个头:“儿臣就是来与父皇商量百花宴的事。” “既是在你府上举办,一切由你做主便是。” 君奕跪地不起:“父皇,儿臣只是想求您赦免一人。” 北周帝凝神静气,看着君奕,沉声道:“你不会是想提秦妤月吧?” “父皇明鉴。” “秦妤月被朕下令禁足,前两日,又传出她是燕北侯私生女的事。”北周帝将书卷重重地砸在书案上,“你现在跑到朕的跟前来求情?” “父皇,京中贵女,唯有秦妤月才情最好,往年百花宴都少不了她的参与,今年既然在儿臣府上,儿臣更是想圆满些。” 北周帝直揉眉心:“你先退下。” 君奕稍稍一愣:“父皇?” 北周帝不再作声,直到禾盛提醒,君奕才离开了御书房。 北周帝看着君奕离开的身影,只觉得头疼痛了。 此时,禾盛来报,说沈老将军求见。 北周帝眉头一紧:“请。” 沈青宴面见北周帝的第一件事,便是提及了沈家与燕北侯府和离的事。 北周帝也觉得秦牧阳有些事做的太过分,但奈何先帝赐婚圣旨还在,除非秦牧阳有重大过错。 “沈老将军,先帝赐婚,朕也需要明确的秦牧阳犯错的证据。” 沈青宴不服:“皇上,燕北侯府动用沈家的嫁妆养林婉,还生了女儿,我们沈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咽下这口气的。” 北周帝觉得头更疼了:“沈老将军先回去,此事,朕会查明,给镇国将军府一个交代。”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青宴也不能在咄咄逼人:“老臣,劳皇上费心了。”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免礼。 随后,又寒暄了两句,便差人将沈老将军送出宫。 “皇上?” 禾盛送了人回来,见皇帝入神,便轻轻地唤了一声。 北周帝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物品跟着震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御书房内所有伺候的宫人全部跪地,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到了帝王。 “这个秦牧阳,除了会惹麻烦,其他于国,朕没见到他有半分作用!简直辜负了先帝的期盼!” 禾盛试探着劝道:“皇上息怒,当心龙体。” “龙体?”北周帝无奈,“朕迟早让秦牧阳气死!” 另一边,君奕从宫里出来后,又去了趟燕北侯府找秦妤月。 “皇上还没同意臣女出侯府?”秦妤月听了个大概,便有些失落。 “放心,有我在,定会将事情办成,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秦妤月垂头:“这时节,也只有您肯为我做这件事了。不过没关系,只要父亲和母亲不和离,怎么都好。” 君奕心疼地搂住她:“放心,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秦妤月委屈巴巴:“可是,若是臣女在百花宴上出现,怕是又要惹姐姐不高兴了。到时候,再换来姐姐的斥责,臣女……” “怕什么?有我在,若是成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呆在我身边,我护你平安。”君奕心疼地拍着秦妤月的后背。 秦妤月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既然如此,那臣女便放心了。” 说完,秦妤月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时月,我的好姐姐,等这次百花宴我出来,定与你好好相聚。 与此同时,秦牧阳去偏院,找到了林婉。 “如今,你的事闹得太大,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许去!” 林婉委屈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从林婉的院子里出来,秦牧阳转身去探望殷氏。 殷氏对于三皇子府的百花宴,却是毫不担心。 “今年,三皇子府操办百花宴,那秦时月和沈家还能闹上天去不成?这不是要打了皇室的脸吗?”殷氏喝下一碗参汤。 秦牧阳还是不放心:“母亲,自从时月嫁进宸王府,胆子是愈发大了,您看看,前两日回家,那是什么态度?竟敢顶撞到我的头上了。” 殷氏面色严肃:“只要她还是秦家的女儿,就永远压在我们燕北侯府底下,嫁了宸王殿下又如何?退一万步讲,有朝一日我们秦家若是出事,她秦时月能逃得了干系吗?” 秦牧阳想了想:“母亲说的在理,我这便去安排,防止时月不懂规矩,再惹出乱子来!” ------------ 第一卷 第53章 做点正经事吧 秦妤月得了君奕保证,说极有可能去三皇子府举办的百花宴,心情便好多了。 往年的百花宴,她都是全场最出彩的。 念诗作对无人能比,一支桃夭舞,更是得到过皇上的亲口夸赞。 她想借着这个机会,卖个好,免去自己的禁足,获取三皇子怜悯。 这样一来,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如此想着,秦妤月回去换了身白色衣裙,仿了嫦娥妆容,在明珠阁跳了起来。 暮色深沉,清冷的月光照在翩翩起舞的身姿上,有一种特别的氛围感。 “啊!鬼啊!”林婉看着,忽然叫了起来。 她远远地看不大清楚,只觉月光下起舞的身体,像极了飘在空中的女鬼。 林婉的喊声引来了侯府的家丁护卫。 练习跳舞的秦妤月听到动静,不小心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 动静引来了秦牧阳。 “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好好呆着吗?跑出来做什么?!” 秦牧阳呵斥着林婉,紧接着让家丁去看看那边的动静。 “是二小姐!”家丁举着灯笼,将秦妤月送到了秦牧阳身边。 “爹爹,女儿只是想练习跳舞,争取能在百花宴上博回面子。” 秦妤月说得娇滴滴,神色惹人心疼。 “难为你了,方才伤到没有?” 秦妤月摇了摇头:“爹爹,女儿伤不伤到不要紧,咱们侯府不能再失了颜面。” “阿妤……” 林婉看见女儿娇弱的样子,不由得心疼。 她想上前拉女儿的手,却被秦妤月躲开了。 她至今无法接受,自己是私生女的事实,甚至以为,林婉当时是失心疯了,才说出这么一句浑话。 “爹爹。” “妤儿在这好好地练舞,你跟着过来捣什么乱?还不快回去!” 林婉有些委屈:“我就是想看看女儿,有什么错?” “这些日子,莫要再说这句浑话,否则,侯府将无你的立足之地。” 殷氏在孙嬷嬷的陪同下,远远地走过来。 “母亲,怎么还惊动您了?”秦牧阳当即上前搀扶。 “老身就知道林婉不安分,若不是看在她与咱们秦家有功的份上,老身岂能容她到现在?”殷氏看到林婉就来气。 “还不回去好好呆着?!”秦牧阳呵斥。 林婉不好再说话了,咬咬牙,回了院子。 “爹爹?”秦妤月拉了拉父亲的袖子。 “好了,回去歇着吧!别太辛苦了。” 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胡管家一路小跑过来,在秦牧阳耳边低语了好一会儿。 昏暗的灯火下,秦牧阳的脸色明显可见地了沉了下来。 “还不抓紧解决了?百花宴上,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胡管家点点头,很快便换了装束,走出侯府。 此时,秦时月正坐在挽月阁书房中,默默地捣鼓着草药。 “你是觉得王府的房间不够多,非要在书房里摆弄草药?” 君祁烨见书房门没关,就直接走了进来。 还记得上次,秦时月在他书房里弄草药后,味道许久不散。 秦时月稍稍抬起头,手上动作没停:“今天不是解毒的日子吧?” “怎么,不是解毒的日子,本王就不能来找你?” 【这男人搞什么?】 【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时候来。】 【待会儿我还有事,喂!】 君祁烨眉头微蹙。 秦时月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早朝。” “本王累了,今天就在你的房间里歇下了。” 呃! “王爷,咱们说好的,除了合作关系,勿做他想。” 【这男人不对劲,每次都出现的如此巧合……】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妃,侯府那边有动静了,咱们……” 小满紧急收住脚步。 她得到消息,一心来找王妃说,哪料走得太冲,忽略了书房中还有第二个人。 小满福了福身子:“王爷安好。” 秦时月单手扶额。 【你咋这么虎呢?】 君祁烨似笑非笑。 “小满,你怎生如期莽撞,小心冲撞了王爷。还不退下?!” 秦时月说着,直朝小满递眼神。 示意她叫上沈立,先行过去。 小满会意,转身便要离开。 “叫上章卫,你们一起过去吧,他办事妥当。”君祁烨拿起一撮他叫不出名字的草药把玩。 小满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秦时月。 “再晚去一步,你们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可就又断了。” 秦时月对上君祁烨笃定的眼神,轻轻地叹了口气:“小满,还不照王爷说的去做?” 看着小满走远,秦时月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我走的每一步,他都跟未卜先知一样?哪里出问题了?】 “王妃别误会,堕胎药的事,已经不能完全算作家事了,本王既然接手了北鹰校场,自然也有护住京城安全的职责。” 秦时月颔首:“有劳王爷费心。” 【但是,你说这话,我怎么不信呢?】 君祁烨看着秦时月,玩味一笑。 小满和章卫的动作很快,赶在燕北侯府的人过来之前,提前到了京城郊外,一个不起眼破落宅子,将一个叫李四的人给带了回来。 李四清楚地知道秦牧阳给沈如玉下堕胎药的事。 之前查到的不知名小药铺的明细册子和账册中,并未发现有力证据。 后来,便查到了李四。 他手上有当初给沈如玉配的所谓安胎药,实则堕胎药的配方。 秦时月拿到药方看了一眼。 【渣爹为了不让母亲生下带有沈家血脉的孩子,竟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法。】 【一点一点下药,冒充安胎药给母亲吃。】 【这种情况下,我能出生,是不是还得谢谢渣爹手下留情?】 【可恶,书里居然没提到!】 【今年三皇子府百花宴,绝对会成为渣爹最后悔参加的一个宴会】 君祁烨望着秦时月许久:“王妃想做什么?” 秦时月回过神:“王爷未免太多虑了,我能做什么?” 君祁烨莫名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做点正事吧!” 秦时月眼眸一紧,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衣领:“你要做什么?!” ------------ 第一卷 第54章 准备了压轴大戏 “君祁烨,你做什么?!” 挽月阁中,秦时月被君祁烨搂住腰:“百花宴,王妃总得拿出一点出彩之处。” “我自有应对之策,王爷着实不必为此事费心。”秦时月想躲,却躲不开。 “哦?本王怎生不知?还是本王教王妃该如何做吧!” “王爷,我自己可以,真的不用。” “本王不放心。” “王爷,您轻点!” 与此同时,谢影正在外面偷偷地看着。 “王爷王妃这是在做什么?这么激烈呢?” 他想进去看看,可是却怎么都不敢。 “谢侍卫,你这是在做什么?”守夜的护卫试探着问道。 “去去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谢影驱散着好奇心膨胀的侍卫。 “王爷,您这样会吓到别人的……” “本王如何做,都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挽月阁灯火通明,君祁烨和秦时月忙了许久。 与此同时,秦沐阳接到胡管家的消息。 说是并未找到当年售卖堕胎药方的李四。 有这么一刻,秦沐阳以为自己多虑了,得到的消息可能是假消息。 但是,对此感兴趣的,也只有沈家了。 秦沐阳坐在书房的桌案前想了许久。 百花宴在即,无论如何,也要将沈如玉接回来…… 就忙了一夜之后,秦时月腰酸背痛。 心底直暗骂君祁烨‘浑蛋’。 “王妃,您气色不错。”府上有丫鬟抿嘴偷笑。 秦时月端正身形:“胡说八道什么?大早晨叽叽喳喳的,是想挨板子了?” 丫鬟仆役们瞬间作鸟兽散。 秦时月懊恼。 因为百花宴,自己不得不接受了君祁烨的建议,练习基本礼仪。 哪料,却被丫鬟们当做是与王爷之间的情趣。 一个个的,怎么这么八卦? 收拾完毕,秦时月又回了镇国将军府探望母亲。 将宴会上需要母亲配合的那一部分告知。 沈如玉扑哧一笑:“傻丫头,在娘亲面前,着实没必要这般小心翼翼,无论你做什么,娘亲都无条件配合,相信你。” 秦时月蹲在沈如玉面前,趴在其双腿上:“娘亲,有您在身边陪着,真好。” 沈如玉温柔地捋着女儿鬓边的发丝:“百花宴在即,娘亲还没有好好教阿时。” 秦时月回过神:“教?娘亲是要教女儿什么?” “才艺……” “啊?”秦时月一个头两个大,“娘亲,女儿腰酸背痛腿抽筋,着实学不来…” “不许偷懒!” 秦时月不乐意了:“早知这样,女儿就不来了。反正女儿粗笨,不知道什么是才艺,娘亲,就饶了女儿吧!” 沈如玉捏了捏女儿的脸:“不许胡说八道。” “夫人,王妃!” 母女二人温馨时,就见苏嬷嬷进来了。 沈如玉仿佛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苏嬷嬷,若是秦侯爷来了,便请他出去吧!” 秦时月站起身,毫不意外母亲的反应。 【这个渣爹,此时找上门,不过是为了他们那点可怜的面子】 【百花宴所有王公大臣都参加,若是渣爹自己出门,怕是又要被人笑话。】 【渣爹无利不起早,他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怎会善罢甘休?】 苏嬷嬷去回话没一会儿,便又回来了。 说秦侯爷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沈如玉一面。 沈如玉眸光深沉:“不必了,回去转告侯爷,就说,我跟他之间,无话可说。” 得到沈如玉这句话,秦沐阳心里不舒坦。 他从未想来,有朝一日,沈如玉态度会这般强硬…… 百花宴的前一天,君奕特意拿着名单去找了秦妤月。 秦妤月十分感动,将节目单上内容熟记于心:“三殿下,臣女有一事不明。” 君奕轻声问道:“何事?” “臣女现在还未得到皇上赦免,您今日拿着节目单来,是否合规矩?” “放心,有我在。” 秦妤月点了点头:“有您在,臣女便什么都不怕了。” 时间如流云,一闪而过。 转眼间,便到了百花宴。 三皇子府中,君奕将百花宴的地点安排在了百花园中。 百花盛开,清风袭来,花香阵阵。 受邀的王公大臣及命妇贵女纷纷入园。 时间尚早,秦时月四下闲逛时,无意间发现贺媛媛也在。 “宸王妃。” 秦时月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听贺媛媛喊了一嗓子。 “宸王妃,这些日子,我在福安寺清休的时候,特意向师傅求了平安锦囊,祝愿你和宸王殿下,诸事顺遂呢!” 贺媛媛主动将绣着‘安’字的平安锦囊,递给秦时月。 秦时月警惕地看着,脑海中回想着书中的情节。 贺媛媛虽是大家闺秀,但也是十分难缠之人。 上一世,就是她同秦妤月联手,陷害原主。 这一世,她又要做什么呢? “贺大小姐客气。”秦时月大大方方地接下了锦囊,“我必定会带着贺媛大小姐的祝福,好生过日子,诸事顺遂。” 贺媛媛一时找不到其错处,暗自咬牙:“我听闻,待会儿宴会上,各府要出个节目,不知,宸王妃可有什么想法?” 秦时月似笑非笑:“自然是,压轴好戏。” 贺媛媛此时并不明白,秦时月口中的‘压轴好戏’是什么,只以为她是故弄玄虚,遂,敷衍了几句,便借口赏花离开了。 “粗鄙之人,哪有什么压轴大戏,等待会儿,就知道什么是颜面尽失了。” 秦时月转身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这句话。 她仔细地检查了锦囊,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贺媛媛,我到底要看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北周帝、皇后和太子纷纷落座。 所有与会人员纷纷拜见。 晌午,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百花宴开始,宾客们纷纷落座。 秦时月坐在君祁烨身侧,神色忧虑。 “紧张了?”君祁烨拿起一块点心给她,“忘了本王教你的了?” 秦时月嘴角直抽:“怎么可能?” 百花宴开始,除了帝后照例的开场祝词外,便是开场舞《百花翩翩》 秦时月仔细地望着台上。 领舞竟然是秦妤月。 ------------ 第一卷 第55章 舌战百花宴 秦时月又看了看秦牧阳。 【三皇子帮忙,让绿茶婊在百花宴上出风头,好给侯府张脸面】 随后,看了眼主位的方向。 【想来是三皇子求了皇后娘娘恩典,才让秦妤月出来献舞平账】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十分称职,只是,太过溺爱君奕。】 呃! 秦时月想入非非的时候,被君祁烨狠狠地扭了一下小臂。 秦时月皱了皱眉。 “王妃想入非非,当心被点名。”君祁烨提醒道。 秦时月心底咬牙切齿。 【今天百花宴,我不跟你计较。】 台上,秦妤月领舞的《百花翩翩》,进入最精彩的部分。 台下在座的表现各异。 “燕北侯府二小姐禁足了日,再出来,状态都不一样了。” “以前觉得二小姐舞姿有几分妖娆,如今,倒显得清新素雅了。” “您说是吧?宸王妃?” 离秦时月最近的吏部侍郎夫人宋氏问道。 秦时月回以礼貌的微笑。 【点心都堵不住你的嘴?】 想及此,捏碎了一块杏仁酥。 “燕北侯府二小姐舞姿曾得到过皇上的赞赏,这可不是人人都能比得上的。想来,宸王妃也是羡慕得紧吧?” “想想也是,鹿叶村那种地方,怎会培养才艺,想来,见都没见过吧?” 秦时月咬牙切齿。 【不想理你还没完了是吧?嘴巴这么刻薄,难怪侍郎府后院一地鸡毛。】 【不行,忍不了一点!】 秦时月看向宋氏,微笑着颔首道:“今年百花宴如此精彩,怎么不见贵府小公子参加?莫非,又在家努力读书了?” 宋氏面色一僵。 秦时月似笑非笑:“要说也是可惜,父亲是吏部侍郎,贵公子两次科举,却连秀才都无缘,想来是府上的授课师傅不到位?” 宋氏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我父亲认识不少名师,这才把二妹培养得这么好,不如我去说说,让父亲也给公子介绍一个。若将来有幸成才,也好议亲不是?” 谢影站在君祁烨身后,已经憋笑快憋出内伤。 难怪主子不出手,想来也是等着欣赏王妃的口才了吧? “此事,就不劳宸王妃费心了。” 宋氏闷闷地喝了口茶,不再说话。 “宸王妃口才了得,也不怕得罪人,与人结下仇怨。”京兆府尹袁朗的夫人乔氏跟着凑热闹。 秦时月拿起苏绣团扇,悠闲地摇了起来: “袁夫人,我听闻府上公子曾因为争夺一块玉佩,将平郡王府公子打成重伤,得罪了平郡王。袁府尹为保声誉,忍痛杖责爱子。直到现在公子下不了床吧?” 秦时月说着,看向乔氏:“只是不知道,袁府尹此举,能否让平郡王消气,忘了此仇怨呢?” 乔氏听闻,面红耳赤。 “宸王妃你……!” “几位夫人这口才,不去搭戏台子唱戏,着实可惜了。” 君祁烨冷冷地甩了一眼:“不顾尊卑,奚落宸王妃,若是本王一状告到御前,不知,你们可有想过下场?” 声音深沉,犹如淬了冰。 个别要跟着跃跃欲试起哄的贵女命妇们,顿时没了气焰。 台上,开场舞落幕,秦妤月领头说了几句吉祥话。 在场的人纷纷喝彩。 似乎,没有人再想起秦妤月曾经在家宴上做过什么。 君奕见父皇母后看秦妤月时,脸色渐缓,心底也深深地松了口气。 三皇子府的家丁,按顺序换了新鲜的茶点。 秦妤月端着酒盏径直找到了秦时月:“姐姐,今日妹妹借花献佛,借着‘百花翩翩’,向姐姐赔罪,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姐姐就别生气了。” 秦时月轻笑:“我哪里会跟妹妹置气呢?” “那妹妹便放心了。”秦妤月拉着秦时月的手,“现在恰巧是赏花时间,不如,妹妹陪着姐姐在百花园中好好转转?” 秦时月神色莫名:“妹妹对三皇子府的环境很熟悉,之前没少来吧?” 秦妤月挑不出这句话的错处,便点了点头。 秦时月不再说话。 “走吧!那边兰花和紫薇花开得正盛,妹妹带姐姐去看看吧!” “你一个私生女,有什么资格拉扯我们沈家的人?” 沈瑶珠看着秦时月这边许久了。 自从秦妤月找上门,她就觉得准没什么好事。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秦妤月脸面挂不住了:“我不是私生女,那都是谣传。” “怎么,你敢说是我们沈家冤枉了你不成?你那娘亲,还偷戴我姑母的首饰。” 沈瑶珠性子爽朗,文能吟诗作画,武能拿着兵器上战场杀敌。 即便成婚后,她夫君也并未约束过她的爱好。 从前秦时月看书时,就十分羡慕她肆意洒脱的性格。 【骑战马杀敌的感觉,一定非常爽吧?】 沈瑶珠听到声音,疑惑地望了眼秦时月。 【等有机会,我一定缠着她教我几招】 君祁烨听到心声,险些喷出一口茶。 他很难想象,秦时月拿着战刀的样子。 秦时月忽然笑了笑。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沈瑶珠不服,“听说你能说会道的,怎么就对这矫情怪没办法?” “宸王殿下也不管管?”沈瑶珠向君祁烨颔首示意。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本王轻易不管女人之间的事,何况是王妃的家事。” 秦时月莞尔:“妹妹娇弱胆小,表姐别再吓到她。” 沈瑶珠气哼哼:“没出息!” 秦时月抬头一瞥,便看见贺媛媛正同贴身丫鬟清荷说话。 秦妤月的目光也时不时地看向她们。 她拿出贺媛媛送她的平安锦囊,心底有了主意。 随后,拉起沈瑶珠的手:“表姐,我们要一起去赏花吗?” “你也不怕晦气!”沈瑶珠跺跺脚离开了。 秦时月被秦妤月拉走,君祁烨默默地看了许久,遂,示意谢影跟上:“无论王妃做什么,你都要配合好。” 谢影领命,暗中跟上了秦时月。 赏花路上,秦妤月和贺媛媛交流了一下眼神。 这一幕,被秦时月尽收眼底。 下一刻,不出所料,对面,一个丫鬟端着茶壶,不留神撞到了身上。 茶水悉数泼到了身上,秦时月的衣裙前襟几近湿透。 “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丫鬟跪下认错。 “无妨,我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便好。”。 “还不带王妃下去换衣裳,小心怠慢了。”秦妤月训斥了丫鬟。 秦时月拍了拍她:“好了,一件衣裳而已,无碍,换了便好。” “我陪姐姐一起去吧!” 秦时月点点头,随秦妤月一起去了附近的房间。 秦妤月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贺媛媛。 贺媛媛借口吹风,也跟了过去…… 百花宴上,三皇子府的家丁开始上正式菜品,秦时月还未回。 谢影也未回。 君祁烨喝了一盏茶,望着秦时月离开的方向许久了。 这时,秦妤月朝着他跑了过来。 “宸王殿下,姐姐好像出事了!” ------------ 第一卷 第56章 贺大小姐出家吧 秦妤月的声音很大,引起了北周帝和太后的注意。 君祁烨撂下茶碗:“三皇子府的百花宴,你说宸王妃出事了?” 声音深沉冷淡,仿佛在听与自己不相关的事。 秦妤月没想到君祁烨会是这个反应。 君奕诧异:宸王妃出事了? 君奕悄悄瞄了眼九皇叔的眼神,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宸王妃在他地盘上出事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沈如玉也听到了:“你把话说清楚,阿时到底怎么了?” “娘亲,姐姐的衣裳湿了,便就近去清净的房间里换衣裳,然后,就没见出来。丫鬟怎么敲门都没人看回应。” 秦妤月解释道。 君祁烨的脸色很难看,随后,起身走到主位前,朝北周帝和太后拱手道:“母后,皇兄,我先离开一会儿,去看看王妃。” 北周帝没拦着,只叫了禾盛跟着一起。 沈如玉也一同前往。 秦妤月暗地里,露出一丝坏笑。 君祁烨特意叫上了三皇子府和宸王府的护卫一起,按照贺媛媛的示意,去了百花园东侧的厢房中。 房间中,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 床榻上,幔帐紧闭,里面,似乎有两个人正搂在一起。 “宸王殿下,娘亲,姐姐不会是……”秦妤月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动静有些大,引得秦牧阳也坐不住了,一同赶来。 尚书贺朝文得知女儿是跟着宸王妃朝一个方向走了,且许久未归,便也来跟着看看。 夫人郑氏也不放心,紧随其后。 入眼,便是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这……”秦牧阳看到房间里的样子,甚至都未查证,便斥责道:“百花宴上,怎么能做出这等事?” 君祁烨冷笑:“本王记得,上次秦侯爷捉奸时,也是这般大义凛然的姿态。” 秦牧阳哑了声。 沈如玉看了眼秦妤月:“莫不是你又为了哪个小姐妹,污蔑阿时的清白?” 秦妤月缩了缩脖子:“娘亲,女儿没有。女儿只是看姐姐进这个房间换衣裳好久都没出来,这才出来找人,没想到……” “这里好生热闹啊!” 一个声音从众人背后传出来。 只见是秦时月和沈瑶珠一起进来了,谢影跟在旁侧。 “姐姐,你怎么从外面进来?”秦妤月惊讶。 “妹妹以为,我该在哪里呢?”秦时月走到她身侧停下,“床上吗?” 秦妤月目瞪口呆,似乎想到了什么。 君祁烨朝谢影递了个眼神。 谢影当即上前,将幔帐拉开。 贺朝文和郑氏,目瞪口呆。 床榻上,是贺媛媛和一个侍卫搂在一起,神色迷离。 秦妤月也傻了眼。 贺朝文先反应过来,抄起茶壶,将二人泼醒。 贺媛媛见面前这么多人,懵了许久。 “你这个孽女!”贺朝文低吼,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将贺媛媛彻底打醒。 她捂着脸颊,从床榻上下来跪倒在贺朝文脚下:“爹爹,不是的,女儿没有。” 郑氏心疼女儿,忙将其拉起来:“媛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贺媛媛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想借着秦时月换衣裳的时机,陷害她与侍卫苟且。 哪料,才迈进这房间,就先失去了意识。 一睁眼,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贺媛媛哭了起来。 床上的侍卫也反应过来,顿时下床,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这侍卫正是燕北侯府的前院护卫赵义。 因为在场的还有御前大总管禾盛公公,贺朝文就是想替女儿隐瞒也不成了。 禾盛没说什么,只回去复命了。 贺朝文阻拦不及,板着脸骂女儿:“孽女!” 贺媛媛直哭:“爹爹,女儿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爹爹……” 贺朝文恨其不争:“你让为父说你什么好?!” 秦时月拉着沈如玉的手:“娘亲,女儿陪您回去吧!” 厢房的人渐渐散去,秦妤月独自留在最后。 贺媛媛在清荷和父母的陪同下,也一并回到了内场,神色略显狼狈。 百花园中,北周帝听禾盛回禀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脸色明显可见地沉了下来。 在场之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屏气凝神。 北周帝回过神:“贺大小姐好兴致啊!” 贺媛媛抽泣着说不出话。 北周帝将目光落在贺朝文的身上。 贺朝文上前一步:“皇上,臣会处理好此事。” 君祁烨心知肚明:“依本王看,贺大小姐便去福安寺出家,带发修行吧!” 贺媛媛懵了。 贺朝文想求情:“王爷?” 君祁烨似笑非笑:“贺尚书,是想让本王将上次的事,也一并拿出来,秉公处理?” 贺朝文白了脸,不得不应下,随后叫来家丁,将大小姐即刻送往福安寺出家。 在场宾客似乎都未反应过来,就见哭哭啼啼的贺媛媛被拉走了。 “贺大小姐也是活该,光天化日之下就同侍卫做出苟且之事。” “难怪贺尚书生气。如今这场合做出这事,出家,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个侍卫……”君祁烨看向秦牧阳,眸光深沉。 秦牧阳当即差人将赵义处理了。 一个小插曲,不至于影响了心情,百花宴继续。 沈如玉才要落座,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丁撞了一下…… ------------ 第一卷 第57章 当众揭露秦侯爷真面目 “站住!” 撞人的小厮要走,被沈煜焱喊住:“撞了人话都不说一句,转身便要走?” 沈瑶珠一句话,引得邻座的人看向这边。 小厮停下:“夫人,对不起,小的忙着送花,无意冲撞。” 沈如玉抬眼看去,只见三皇子府的仆役正在搬花,为百花园中的宴席点缀。 请风吹过,花香与茶点的香味交织,散发阵阵甜香味儿。 清新怡人,甚是舒适。 只是,沈如玉闻着,忽然连连作呕。 “姑母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沈瑶珠扶了一把。 秦时月也紧张地看向母亲。 沈如玉看着离自己最近的百合花和栀子花。 “无事,只是不知为何,我看到这两盆花,就想起早些年,第一次有孕时,放在床边的桌摆,也是这两种花。” 王氏心疼地拉着女儿的手:“又想孩子了?” 沈如玉点点头:“确实,那毕竟是我第一个孩子,着实可惜。” 君奕吩咐管家将沈如玉跟前的两盆花换成清香怡人的三角梅。 “沈夫人身子向来不错,如今怎会闻到花香便作呕?”一旁的外命妇好奇。 “睹物思情?” “也许吧!” 沈煜兴四下看看,故意扬声道:“秦侯爷的脸色怎生这般难看?” 沈煜兴的这一嗓子,是秦时月没想到的。 她与母亲商量,在百花宴上做局,彻底揭露秦牧阳的丑恶嘴脸。 但是,从未跟沈煜兴提起过。 他怎么也成了助力? 半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秦牧阳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沈如玉面前,假意安慰:“感觉如何了?要不,为夫派人先送你回家?” 沈煜焱拦住:“我们自会陪着,就不劳秦侯爷费心了。” 沈如玉也躲开了:“秦侯爷还是退远些吧!你这般只会让我想起从前。” 三皇子府的家丁搬着百合花和栀子花路过的时候,秦时月拦了一下。 “这花香,怎么要比寻常的花,味道浓些?” 家丁如实回禀:“回宸王妃的话,往年百花宴上的花品要加入有助散花香的香料,可放松心情,愉悦开怀。” 秦妤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令人心情愉悦开怀的花香,想来也是害母亲小产的元凶。】 【再加上一碗堕胎药……】 沈青宴见秦牧阳还在女儿身边杵着,当即将其拦到一边:“害死老夫的外孙,你还有什么脸面来求和?” 秦牧阳眼眸闪过一丝慌乱:“沈老将军这话何意?” 虽然是百花宴的互动环节,但在主位上的北周帝已经看出来些许端倪。 “沈老将军是不是同秦侯爷起争执了。” 禾盛听罢,当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前去打探消息。 回来才得知,原来是为了从前小产的事。 无论如何,现在这事只能算家事,北周帝也不好插手斥责。 “皇帝,为了先帝圣旨,这样绑着不睦的二人,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太后看着沈如玉不快的表情,心底也不舒服。 “母后,先帝圣旨,朕不能违背,除非双方任何一方有重大过错。” 太后沉沉地叹了口气,神色莫名地看着沈如玉那一桌。 秦牧阳站着有些尴尬,便又坐了回去。 离下半场开场还有些时间,贵女命妇们都是三两作伴,赏花谈笑或低声私语。 “当年夫人闻到花香便身子不适,秦侯爷也是日日以安胎药给夫人养着。” 沈如玉邻座的命妇,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 “安胎药的配方,也都是侯爷多方寻医问药求来的,可如今……世事难料呢!” 秦时月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看向邻座的秦牧阳:“父亲,人人都在议论,您从前是个好夫君呢!” 秦牧阳脸色很难看。 “要说也是奇怪,父亲求名医寻来的药,怎么会让母亲愈发体虚,终是小产,诞下死胎……”秦时月深邃一笑。 遂,故意朝巡场的太医朗声道:“我倒是十分好奇,是不是那个名医给开的安胎药方出了问题。” “药方?” 新任太医院院使赵隐云听到这个,顿时来了兴趣,开启话痨模式: “王妃说什么安胎药方,可否给我一看?安胎药可仔细些,用药不妥,对孩子和孕妇都不好……” 君祁烨佯装咳嗽,打断了赵院使的‘滔滔不绝’。 若是不阻止,他能唠叨许久。 秦时月摇摇头:“赵院使误会了,不是我,是我的母亲,药方也在我母亲身上,赵院使若是方便,可以去问我母亲要。” “不可!” 赵院使琢磨的时候,就听秦牧阳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句。 声音有些大,吸引了场内半数目光。 “不过是药方而已,秦侯爷不必激动,放轻松!” 赵隐云说着,就真的问沈如玉要来了药方。 秦牧阳眉头微蹙,暗中搓着衣角。 秦时月不动声色,将秦牧阳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隐云拿到药方,仔细琢磨,随后,眼眸一紧。 药方上皆是安胎配药,可末尾却又加了一味罕见的乌钱子。 乌钱子少量,可温补养身,可是若是对于有孕之人来说,便是弊大于利。 长期服用,便会落胎。 “秦夫人,您当年所用安胎药,实则是落胎的猛药!” 赵隐云的一句话,引起周围贵客注目。 沈如玉惊讶:“赵院使,您说什么?” 赵隐云又重复了一遍。 “乌钱子是活血化瘀之药,我记得,秦侯爷是了解的。” 贵客中,不知从哪传出来了一句。 “好你个秦牧阳,你竟敢给我妹妹下堕胎药!”沈煜焱呵斥。 北周帝许是觉得沈家那边的热闹太多,便也留心了。 “赵院使可是误会了?”秦牧阳辩解,“夫人的安胎药,怎么可能是堕胎药?” 秦牧阳的一句话,再次引起北周帝的注意:“秦侯爷,堕胎药是怎么回事?” 沈家在朝堂地位举足轻重,北周帝可不想这时出了问题。 秦时月叹气。 【今日状况太多,怕是皇帝的愤怒值已经拉满了】 沈青宴催促:“秦侯爷,你就不想解释什么?” 秦牧阳眼见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也不得不做出解释。 他当即面向北周帝深深一拜:“皇上,这是误会,许是小女开的一个玩笑。” 秦时月站起来,神色严肃:“父亲大人,小女可从来不会跟您开玩笑。” “秦侯爷,您的意思是,本王的王妃,会不顾宸王府和沈家的清誉,开这种玩笑?”君祁烨冷嘲。 秦牧阳浑身冒汗。 “秦侯爷这是无话可说了?看来这堕胎药,确实秦侯爷所为?” “原来秦侯爷对秦夫人的好,都是做戏啊?” 北周帝重重地撂下茶盏,怒呵:“秦牧阳!” ------------ 第一卷 第58章 该沐浴了 秦牧阳站不住了,当即上前两步,面朝北周帝而跪。 “朕问你,当年,以安胎药名义堕了沈氏的胎这件事,可是你所为?!” 秦牧阳急忙解释:“皇上,这都是误会。” 这时,江慎也站起身: “皇上,日前,臣捣毁了一处私密药铺,此药铺专门售卖损人身体的药物,根据药铺售出明细册所记,秦侯爷曾与他们有过来往,交易的便是堕胎药。” 江慎点到为止。 沈如玉问了时间。 恰巧是她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 秦牧阳已经冷汗涔涔。 沈如玉腾地站起来,双眸通红,眸泛泪光:“秦侯爷,这件事当真你做的?就因为,不想让我生下带有沈家血脉的孩子,好为林婉让位?” 沈如玉出了名的温柔贤淑,像今天这般激动地斥责他人,还是第一次见。 “听说秦夫人怀宸王妃的时候,正赶上秦牧阳外出大半年,这才平安生产。” “是啊!当时,小妹怀阿时一个多月的时候,正好赶上秦侯爷外出,小妹便回娘家养胎生产……”沈煜焱站起来补充道。 秦时月接过话:“说来,我还真是庆幸能平安出生。” 变故来得太突然,秦牧阳到现在都是懵的。 “原来,秦侯爷对夫人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依我看,宸王妃当初走丢,怕是另有缘由。” 在场之人议论纷纷,秦牧阳的脸色难看极了。 好好的百花宴,怎么变成了审判堂? 原本还指望着百花宴上能出人一头,未曾想,变成了现在这般局面。 君奕也微微一怔。 搞什么?好不容易轮到三皇子府设百花宴,正想借此机会让父皇宽心,同意自己娶秦妤月过门。 怎么就突生变故了? 秦妤月也懵了,百花宴上这么好的表现机会,都被生生打断了? “皇帝,秦侯爷这般作为,还不算大过错吗?” 太后到现在都后悔,当初,就不该请先帝赐婚秦牧阳和沈如玉。 秦时月垂眸。 【如今提起这事,最伤心的该是母亲吧?】 沈如玉指着秦牧阳,哭了出来:“我真是瞎了眼了!” 在场之人一阵唏嘘。 有说秦牧阳虚伪的,还有说沈如玉被欺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 甚至还有人议论,秦牧阳如此手段,是想通过沈如玉,从沈家捞到好处。 秦牧阳眸光一闪,当即想好了一套说辞。 哪料,北周帝不想再给他解释的机会了。 “今年的百花宴,当真是精彩!” 听到这话,君奕也倒吸口凉气。 自己就是主持个百花宴,燕北侯府的这些事,他一概不清楚啊! 太子君慕泽劝解:“父皇息怒。” 无论场面如何,五皇子君邵,永远是全场最沉默的人。 北周帝顿了顿:“秦侯爷的事,朕自是会查明。” 秦牧阳只觉得,一股寒流直往外涌。 原来这百花宴,就是给自己设的鸿门宴吗? 先后出现两次事故,北周帝再没了心情。 沈青宴想直接现场讨要个结果,抬眸看着皇帝的脸色,也噤了声。 一个时辰后,百花宴草草结束。 秦牧阳没好气地回到府上,险些掀翻了书房里的东西。 暮色深沉,灯火通明。 秦牧阳的脸色愈发难看。 “深更半夜的,这是做什么?”殷氏听闻动静走了过来。 “今日哪里是什么百花宴,简直就是我们秦家的鸿门宴!” 殷氏惊讶:“发生了何事?” 殷氏因为身体缘故,没有去参加。 秦牧阳将宴会上的事,简单说了说。 殷氏让嬷嬷紧闭门窗出去候着。 “当年,沈如玉那件事不是做得很谨慎,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沈家还能拿到药方?这不是太奇怪了?” 秦牧阳摇摇头:“不对,我总觉得,今天这件事,是有意为之。” “莫不是,秦时月那丫头?” 秦牧阳想了许久,终于想明白了。 自从秦时月回来,燕北侯府似乎经常横生事端。 如今嫁进宸王府,更是愈发嚣张! “明日,先去趟沈家,好好同沈如玉说说,毕竟,咱们府上还有先帝赐婚圣旨…” 秦牧阳只觉得心烦意乱。 与此同时,宸王府书房中,秦时月正对着一堆草药入神。 灯火之下,满目草药和瓶瓶罐罐。 扑鼻而来的草药味,君祁烨也已经习惯。 “今日的结果,可是你想看到的?”君祁烨走进来,坐在她的身边。 秦时月叹了口气:“远远不够,离了沈家,渣爹还有其他依靠。” “你是指的魏洋、林茂、卫彦华?”君祁烨倒了一盏茶喝进去。 秦时月摇摇头,随即,深深地看着君祁烨:“只要有我在,渣爹就还有依靠。” 君祁烨眉头一紧:“你要做什么?” 秦时月想了想,又继续搓药丸。 【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断了渣爹的所有念想。】 【只不过这件事,还要等娘亲和渣爹奉旨和离后再办了】 君祁烨不再追问,站起来便要走。 “王爷要去哪儿?” 君祁烨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就被秦时月叫住。 遂,又转过身:“哦?王妃是要留本王宿下?” 【神经病!一天到晚脑子总想着那件事?】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王爷误会了,我只是想提醒王爷,今天是解毒的日子。” 君祁烨莫名一笑:“还是针灸?” 秦时月又摇了摇头:“不,沐浴疗毒……” ------------ 第一卷 第59章 痛斥渣爹 洗尘阁是君祁烨沐浴泡汤的地方。 灯火柔和,热雾蒸腾。 秦时月将调配好的药包,一股脑都投进了汤池中。 药味顺着热雾缓缓散开,四处弥漫。 秦时月收拾完药包站起身,就看见君祁烨在自己面前脱衣裳。 衣裳一层层脱落,紧接着露出结实的胸肌…… 秦时月连吸了几口气,连忙转过身,摸了摸嘴角。 【真没出息,居然会沦陷于男人的胸肌上!】 【若是让这男人发现了,指不定怎么奚落我。】 身后想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清澈的水声。 “过来给本王按硗。” 秦时月眉头微拢。 【按硗?不就是按摩吗?真会享受,要不要再给你做个足疗?!】 “王妃现在想做什么便尽管做好了,本王不介意。” 秦时月调整好情绪:“王爷,这是解毒汤泉,主浸泡吸收,不需要按硗。”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 “我在外间先歇会儿,王爷泡好了,直接叫我,我给王爷刮痧。” “刮痧?” “是的,刮痧可要比按硗舒适的多……” 半个多时辰后,君祁烨老老实实地趴在了床榻上。 两枚黑色的药丸,被强行塞进嘴里。 经历上一次撕心裂肺的疗毒,君祁烨没有再嘴硬拒绝。 开始还好,但持续深入后,君祁烨领教了刮痧的厉害。 “呃!” 痛感闷进喉咙里,额头已大汗淋漓。 洗尘阁外,内院管事拿着衣物来找君祁烨。 谢影拦在门口:“冯嬷嬷,王爷和王妃正在里面说话,你不方便进去,东西交给我便好。” 冯嬷嬷见是谢侍卫守在门口,便也没再说什么,放下东西便走了。 章卫过来,正好和冯嬷嬷擦肩而过。 看着冯嬷嬷离开的方向:“冯嬷嬷何时开始负责给王爷送衣物了?” 谢影也奇怪:“自从王妃进门,冯嬷嬷好像就十分上心,甚是奇怪。” 翌日晨起,秦牧阳到镇国将军府找沈如玉。 哪料,被门口护卫拦在外面。 “秦侯爷请回吧!我们老爷不见您。”护卫说的强硬。 秦牧阳觉得有些尴尬:“我是来找夫人的。” 护卫丝毫不惯着他:“老将军吩咐了,只要是秦府的人来,一律不见。” 秦牧阳被驳得面红耳赤,回头示意侯府的马车走远些。 随即,看着里面就要往里闯。 被护卫强行拦在外面。 “我与夫人尚未和离,你们如此拦着不让见,是否太说不过去了?若是传出去,怕是也有损你们将军府的颜面吧!” 秦牧阳恼羞成怒:“再者,我们侯府还存有先帝赐婚圣旨!” “一道赐婚圣旨,怎么到了父亲的嘴里,就成了免死金牌了?” 一道严肃清冷的声音传出来。 “宸王妃!”护卫行了礼,退到了一边。 秦时月身着湖蓝色锦绣缎子裙,端步走了出来。 身形端正,面色严肃。 “原来是你拦着不让为父进?”秦牧阳站在台阶之上争辩。 “父亲,您这又是何必?昨天的百花宴,还没能让您幡然醒悟吗?何必再来咄咄逼人,与母亲纠缠?” 镇国将军门口闹了动静,引得百姓稍稍驻足。 皆是有些八卦在身上的。 “此情此景,怎么倒让我想起了宸王妃当初回家时的场景?只不过,现在角色换回来了。” “依我说,秦侯爷也是自作自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有人低声说道。 “可是,秦侯爷毕竟是宸王妃的父亲,这么僵着,也不好吧?” “你这孽女,自从你回来,次次忤逆犯上,顶撞为父,何曾有过顺从和尊重?!今日更是仗着宸王妃的身份,将为父拦在门外。” 秦牧阳愠怒:“你非要如此待为父吗?” 将军府内堂正厅中,沈如玉坐不住了。 秦牧阳有备而来,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担心女儿应对不来。 沈煜兴对这个大外甥女倒是十分有信心:“姑母姑母,别着急,要相信自己的女儿,我保证,他能应付的过来。” “可是……” “姑母,您若是出现,那秦牧阳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恶心事。”沈煜兴安慰,“我去前面看看,您歇着,歇着啊!” 说完沈煜兴就跑了出去。 将军府门外,热闹继续。 围观的百姓低声私语。 “无论如何,秦侯爷算是宸王妃的父亲,如此顶着,也不好吧?” “你懂什么?他这是逼着王妃服软呢!” 秦时月看了看周围。 又转而凝视着秦牧阳:“我只是想给您留个脸面而已。” 秦沐阳梗着脖子,企图用百姓来给女儿压力。 “自古孝道为天,我到底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理来!” 秦时月气极反笑:“好!既然您不要这个脸面了,那我便当着百姓们的面,好好说道说道!” “十二年前元宵灯会,我跟着您上街赏灯,后被人群冲散走失。这件事真相如何,想来您心知肚明。” “上个月,我被母亲认回,您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任由着我被燕北侯府恶奴拦在门外,被人羞辱笑话而置之不理!” “后来回到府内,您非但对我没有半分怜惜,反而怒气冲天要对我动用家法。” “请问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没有听从家中恶奴的话办事?” 围观百姓中,有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秦沐阳。 “我在家中立足未稳的时候,您的私生女秦妤月几次以女儿家的名声来陷害我,您都是轻拿轻放,那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秦时月红了眼睛,看着秦沐阳的眼睛:“都说父慈子孝。但是,要父慈,子才孝。您不慈,又有何脸面指责我?!” 秦时月说着,泪光溢出眼眶。 为了自己在现代受到的父母不公正的待遇,更为了原主的一口恶气。 “秦侯爷不喜宸王妃,却喜自己的私生女,想来,是有其他原因吧?” 沈煜兴扯着嗓子就出来了:“哟!门口好生热闹,可是都来看秦侯爷的?”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笑。 秦沐阳脸面尽失,连忙驱散围观人群,上了马车离开。 当天下午,秦时月进宫拜见太后。 有意无意间说的话题,也都是关于沈如玉。 “哀家瞧着你母亲,也甚是心疼,你也多劝劝你母亲,让她放开怀。她的糟心事,很快就会解决了。这几日你也多陪陪。” 翌日,一份对秦沐阳的调查折子,递到了北周帝的手里。 ------------ 第一卷 第60章 和离圣旨到 北周帝看着,脸色愈发深沉。 百花宴上,对秦沐阳的所有控诉都是真的。 外室是他早在十五年前安置在秦家别院的,与其私生女抱回侯府记在主母沈氏名下。 尤其是他竟敢不顾廉耻,用堕胎药害沈氏诞下死胎。 难怪沈老将军会为女儿请旨和离,难怪沈氏态度如此坚决。 说到底,秦牧阳和沈氏的和睦,本就是假象! 北周帝想着,将折子重重地摔在了书案上:“禾盛!” 禾盛上前一步弓身道:“皇上,老奴在。” “即刻着尚书台拟旨……” 这两天,秦时月时常在镇国将军府,为母亲调理身子。 虽然体内的毒素清的差不多了,还后续调理还是要格外留心。 这时,门房来报,说秦牧阳又来了。 【我这渣爹,真的是脸面都不要了。】 【这次,大概是带着先帝赐婚圣旨来的吧?若是没猜错,殷氏也一起来了。】 沈如玉拍拍女儿的手:“娘亲出去应对。” 秦时月摇头:“娘亲,我们一起,这次,渣爹会当着百姓们的面,失了颜面。” 母女二人走出将军府大门时,不如所料,发现秦牧阳、殷氏带着燕北侯府的护卫来了。 这次,想看热闹的百姓,也都退得远远的,躲着看。 “你们这是做什么?逼到将军府门前了?” 沈如玉站在台阶上,面如止水地看着秦牧阳和殷氏。 殷氏比较强势,当即拿着先帝赐婚圣旨,上前一步:“无论如何,事情尚未定性,你沈如玉,就是我们秦家的儿媳。” “见过不要脸的,还从未见过像你们秦家这般不要脸的!”沈煜兴扬声道。 “看来,你们沈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老太太,你说谁家教不好?”沈煜兴急了,“若论家教不好,你们秦家,当是数一数二!” “看看,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府,教出来的也都是粗蛮无礼之辈!” 沈煜兴想上前教训,被秦时月拦住。 “怎么?你们是无话可说了?” “原来,你们秦家的家教,就是堵在将军府门前,颐指气使?!” 沈如玉据理力争。 殷氏哑口无言。 “你们还是离开吧!” “好!老身倒是要看看,你们沈家是如何待人吧!” 秦时月正色:“祖母,现在离开,还能留几分脸面。” 殷氏怒哼:“你一个出了嫁的女儿,兀自管起娘家的事,这是何规矩?!” “秦老夫人当街对本王的王妃无礼,这又是何规矩?” 闻声望去,只见君祁烨带着宸王府的护卫来了。 众人纷纷见礼。 秦牧阳顿时不敢说话了,就连方才一直强势的殷氏,也都放低了声音。 “宸王殿下,我们是来接沈氏回家的。还望宸王殿下行个方便。” 君祁烨不恼:“秦老夫人,今天这方便,本王怕是给不了你们。” “宸王殿下,恕老身直言,您虽贵为王爷,怕是也不能插手王妃的家事。” 君祁烨扫了一圈:“今日,本王是奉旨前来。” 秦时月疑惑地看了过去。 难道,是带着让母亲和渣爹和离的圣旨来的? 秦牧阳脸色微变。 君祁烨朝宫中传旨的内侍递了个眼神。 内侍朗声道:“圣旨到,燕北侯秦牧阳,镇国将军府沈如玉接旨……” 沈如玉带沈家众人,当即跪地。 秦牧阳扶着殷氏,面对传旨的内侍官而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秉承天意,促成燕北侯府与沈家百年之好。” “然,燕北侯秦牧阳有负先帝期盼,不修品行,自私薄情,辜负镇国将军府沈氏温良贤德之才,有违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之道。” “朕心甚痛,今特旨准沈氏与秦沐阳和离,收回先帝赐婚圣旨,并责令燕北侯府于两日之内,归还沈氏所有嫁妆。” “若有违抗怠慢,必严惩不贷!钦此……” 听完圣旨,沈氏和秦时月,深深地松了口气。 沈如玉郑重其事地磕头接旨,叩谢圣恩。 秦牧阳和殷氏傻了眼。 手里的先帝赐婚圣旨,成了狠狠打他们脸的工具。 内侍官安顿完沈如玉,转而又朝秦牧阳象征性地弓了弓身子:“秦侯爷,还不接旨,莫非是对圣上旨意有意见?” 秦沐阳面红耳赤,领旨谢恩,交回先帝赐婚圣旨。 站起身的那一刹那,秦牧阳觉得,周遭所有的眼神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嘲讽、鄙夷…… 秦牧阳面红耳赤。 沈如玉掠过秦沐阳,朝君祁烨福了福身子:“有劳王爷操心。” 君祁烨颔首回礼:“不必多礼。” 随即,又犒劳了传旨的内侍官。 内侍官临走,朝沈如玉弓身见礼: “皇上口谕,若是秦侯爷两天之内未曾归还嫁妆及沈家财物,您可当即进宫说明缘由,皇上会为您,为镇国将军府做主。” 沈如玉回礼:“有劳公公。” 寒暄了两句后,客气地送走了内侍官。 “母亲,难得王爷上门,我们先回府说话吧!” 沈如玉轻笑:“瞧我,险些怠慢了,快进屋用些茶点吧!” 秦时月和君祁烨跟在沈如玉身侧,以探亲的名义,进了镇国将军。 少刻,镇国将军府大门紧闭,留下秦牧阳和殷氏在外,原地尴尬。 “这回,秦侯爷可是失了面子。” “谁说不是呢!从前的威风凛凛都哪去了?” 听着周围的嘲笑声,母子二人再也留不住了,皆红着脸,上了回府的马车。 回到燕北侯府后,秦牧阳还在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且不说沈家嫁妆和财物是否能如数归还,单就是还未得到想要的,便失去了沈家的助力。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又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 ------------ 第一卷 第61章 削爵 隔日清晨,秦牧阳才用过早膳,就听到胡管家来报,说御前大总管禾盛公公亲自前来传旨。 秦牧阳听到消息,以为北周帝是在下和离圣旨之后,又一道斥责旨意。 从前,因办事有差,北周帝曾下旨斥责过。 他多少有些紧张,但心想着只要能保住如今的位置便可。 想及此,他赶紧整理好衣裳,走到朝晖堂正厅迎接。 “圣旨到,燕北侯秦牧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吏治,以贤能者辅之,有大功于社稷者方能加封进爵,助北周国运昌盛,一统天下。” “然,燕北侯秦牧阳,不思进取,无心朝政,治下不严,枉顾朝之令,肆意妄为,伤镇国将军府沈氏之身心,于国不利,实为大过。” “朕秉持江山社稷,伸张正道。据此,特谕令削去秦牧阳燕北侯封号及爵位、一切优待全免,罚俸两年,以儆效尤。钦此!” 一道圣旨,被禾盛念得颇有气势。 秦牧阳宛若遭受当头一棒,全身僵硬麻木。 “秦侯爷。哦不,瞧老奴这脑子,现在应该唤您秦老爷了。” 秦牧阳稍稍缓过来些。 “秦老爷,还不接旨?”禾盛将明黄色圣旨横在秦牧阳面前。 秦牧阳双手接过,举过头顶:“臣,秦牧阳领旨,谢恩。” 嘴角微抽,声音颤抖。 禾盛离开前,还不忘嘱咐了一句:“秦老爷,还请及时将府门匾额换了,切莫再惹圣上不悦了。” 秦牧阳忍着情绪回应:“有劳禾总管提醒。” 说着,照例吩咐下人拿来二两碎银奉上。 被禾盛推了回来:“秦老爷不必破费了,老奴告退。” 说完,禾盛离开了秦府。 目送禾盛走远,秦牧阳坐在正座上,缓了许久才回过神。 想喝口茶,才发现茶水也已经凉透。 一道阳光斜射进来,在秦牧阳身上聚拢。 秦牧阳只觉得刺眼,恨恨地挪了个座位。 秦妤月过来安慰:“爹爹,别难过,咱们还有三皇子。前些日子百花宴,皇上不是就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解除女儿的禁足了。” 秦牧阳沉沉地叹了口气。 “您还有卫表弟。” 听到这句话,秦牧阳猛地回过神。 不仅还有卫表弟,他还有秦时月。 虽然与沈氏和离了,但说到底,秦时月还是他的女儿,秦府也还算她的娘家! 作为女儿,不会不管父亲死活的, 娘家出了事,她也不会太好过! 与此同时,秦时月正在镇国将军府,给母亲调理身子。 太后发话,秦时月更方便回将军府探望母亲了。 沈如玉房间中,空气清新,芳香怡人。 “娘亲气色大好,脉象也如常。”秦时月将手指从沈如玉手腕上拿开,收了理疗包,“今天开始,可以停药了。” “多亏有阿时在身边。” 沈如玉叫苏嬷嬷拿来铺子明细册:“咱们沈家铺子共有六家,等从秦府收回来后,娘亲准备全部交给阿时打理。” 秦时月猝不及防。 “虽然可能会有些亏损,但账面上总归还是有结余的,娘亲的阿时聪明能干,说不定到了你手上,便又能火起来。” 秦时月一个头两个大。 【宸王府还一堆册子没看完,现在又要我接手六家铺子?】 【我只是个学医的,不是学的工商企业管理啊!】 沈如玉听着女儿的心声,微微一笑。 “夫人!” 将军府后院管家李忠快步进来,见到沈如玉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主子。” 如今,沈如玉与秦牧阳已和离,再叫夫人,也不合适了。 “宸王妃。” 秦时月点点头。 管家李忠继续回禀:“之前由秦府管理的沈家铺子,已经收回来五家,还剩一家时妆阁,有人在闹,着实难缠。” 时妆阁,顾名思义,是专门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秦时月心里明白。 【想来,又是林婉的人在闹。】 【渣爹这臭不要脸的,为了哄外室高兴,竟然把沈家的铺子挂在林婉名下!】 沈如玉准备去一趟。 “不顾圣意,在沈家的铺子里闹,勇气可嘉。” 秦时月一拍腿站了起来:“娘亲不必出马,女儿去就成。” “阿时不必如此辛苦,娘亲去便好。” “娘亲,您就好好休息吧!”秦时月扶着沈如玉坐下,“这个时妆阁,有女儿的名字,跟女儿甚是有缘,就该女儿去处理。” 沈如玉莞尔:“好吧!都依阿时的。” 秦时月面对沈如玉,笑得很甜:“娘亲最好了。” 说完,秦时月招呼:“忠叔,跟我走!” 李忠未想到秦时月会这么称呼自己,微微一怔,很快又回过神:“好的。” 半个多时辰后,秦时月带着李忠、沈立和沈七,到了时妆阁。 时妆阁中,有一女子闹事。 女子约莫三十出头,装扮艳丽。 此时,正坐在店中,对着前来收铺子的人颐指气使。 她显然没有注意到秦时月已经进店,更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时妆阁我已经营许久,铺子挂的也是我的名字,今天你们说收走就收走,也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女子的一番话,引得周围百姓纷纷驻足。 “王妃,您看她,这么嚣张,比那林氏,有过之而无不及!”冬至只觉得那女子粗蛮无礼。 秦时月毫不介意,当即上前一步:“你就是林婉的姐姐林悦吧?” 林悦挑起眉毛:“哟!你是哪位啊?难不成,又是沈家的说客?” 秦时月似笑非笑:“我是不是说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奉旨前来收回沈家铺子的,你若是再闹下去,别说是铺子,就是性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林悦睁大了眼睛:“你是?” 秦时月并不理会她这个问题:“林悦,秦老爷外室的姐姐,你这般不知进退,霸占铺子,无非就是仗着秦老爷这个靠山。” 说着,秦时月靠近林悦:“我说的可对?” “那又怎样?!既然秦侯爷将铺子挂在我的名下,那便是我的。” 秦时月嘲讽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是该说你傻,还是天真呢?” 林悦警惕:“你什么意思?” “虽然时妆阁是挂在你名下,可到底还是先帝赏赐给沈家的,先帝的东西,你都敢要,真不怕死啊?” 秦时月‘好心’提醒道。 “你别吓唬我!” “你一直仰仗的秦侯爷,现在已经被削去爵位,你妹妹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你胡说八道什么?” “宸王妃?” 时妆阁外,御前大总管禾盛忽然来了。 ------------ 第一卷 第62章 不给你攀扯的机会 秦时月见礼:“禾总管怎么过来了?” 禾盛回礼:“宸王妃客气,老奴出来办事路过,无意得知,有人在沈家的铺子里闹事,便进来看看。” 秦时月颔首:“禾总管多虑了,无论胆子再大,都大不过圣意不是?圣旨已下,有那个不惜命的敢开这种玩笑呢?” 禾盛点点头:“也是,那宸王妃自便,老奴先告退。” “禾总管慢走。” 送走了禾盛,秦时月又凝视着林悦:“御前大总管,总不能是骗你吧?” 秦时月见林悦实在不愿罢休,挥手示意:“沈立,沈七,林悦枉顾圣意,霸占沈家私产,即刻拿下,送去大理寺交江少卿处置!” 沈立,沈七当即领命,将林悦拿下。 林悦懵了:“宸…宸王妃,你这是作何?” “自然是按圣意办事,怎么?你有意见?” “不不不,我没意见,我没意见!我这便交还铺子,我走还不成吗?” 秦时月深邃一笑:“忠叔!即刻交接时妆阁账本,账面上所有亏空,一律由林悦负责!” 李忠应是,当即让人抓着林悦,核对账目。 隔日晌午,秦时月拿着时妆阁的房契和账本,交给了沈如玉。 “娘亲,女儿拿到账本后,便开始盘账,,账面亏空五成,但成本尚有结余。不过,我让林悦写下借条,然后去了秦府拿钱。” 说着,秦时月让李忠将从秦牧阳手里拿来的银票,放在沈如玉面前。 沈如玉莞尔:“你这不是做的挺好吗?” 秦时月哑然。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娘亲哎,你就饶了我吧?】 沈如玉笑意甚浓:“如果你勉强……” “娘亲明鉴,女儿确实勉强。” 沈如玉点点头:“好吧!那娘亲便依了你,让你省省心。不过,你既然说时妆阁跟你有缘,那娘亲就把时妆阁交给你打理。” 时妆阁? 秦时月想了想。 【也好,时妆阁跟我有缘呢?等将来打理起来,既卖胭脂水粉,同时捆绑美容养颜业务及相关产品……】 “李管家,带上时妆阁的账本和明细,送王妃回宸王府。” 既然女儿松口接手时妆阁,沈如玉自是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秦时月回过神:“娘亲,女儿还想好好陪陪您,您就这么着急赶女儿走吗?” 沈如玉抚摸着女儿的脸:“不许任性,你若在沈家呆久了,宸王该有意见了。” 【太后都发话了,他敢有什么意见?】 沈如玉眼神温柔:“娘亲只求阿时能顺遂开怀。” 另一边,林悦被剥夺了时妆阁的管理权,便径直去了秦府找妹妹林婉。 哪料,林婉的日子也不好过。 秦家同沈家和离,又被削爵罚俸,地位明显可见的降低。 从前上门套近乎的人,随便找个理由上门拜访,赔笑受教。 可如今,却是冷清得很。 除了卫彦华,几乎没人愿意上门。 “墙头草!” 卫彦华闷声:“如今我们暂时低落,他们就一个个的狗仗人势,等我在京兆府混出名堂,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狗仗人势?”秦牧阳低声念叨着,“在京城,想要站稳,就得狗仗人势。” 卫彦华听到这个,不由得一愣。 舅舅被夺去爵位,神志不清了? 秦牧阳没顾上卫彦华的震惊,心底却想着,他虽失去了爵位,但,他还有秦时月! 为了自己安危,她也不会不管他的! 此时,正在宸王府看账本的秦时月,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一个喷嚏有人想,两个喷嚏有人骂……】 “王妃!” 秦时月在书房对账时,小满走了进来。 神色有些为难。 秦时月却不以为意:“是父亲又来了?” 小满点点头:“算起来,今天已是老爷第三次主动上门,头两次都碰了一鼻子灰。” 秦时月稍稍一顿:“请进来吧!” 阻止他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倒不如,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秦时月是在王府前院的贵客厅见的秦牧阳。 晌午,贵客厅阳光明媚,茶香四溢。 秦牧阳的脸色却不怎么好:“难得你还能见为父。” 秦时月似笑非笑:“父亲忽然这般感慨,倒是让女儿不解。” “你别阴阳怪气的!”秦牧阳端着热茶,喝不进去一口,“秦家不好过,你作为秦家的女儿,你以为不会被牵连?” 秦时月淡漠地看着秦牧阳气急的样子。 牵一发而动全身。 秦时月已经想好了决绝的对策,不让秦牧阳再抱有幻想。 想及此,秦时月喝了口茶:“秦家的好处,我从未享受过,如今秦家不好过了,您又何必让我一起不自在呢?” “你翅膀硬了,都敢几次三番顶撞为父了。” 秦时月气极反笑:“父亲,你出了问题,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一味地破罐子破摔,闹得人尽皆知,脸面都不顾了。” 秦牧阳听到这话,顿时怒上心头。 但无奈是在宸王府,他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秦时月满不在乎:“既然您今天没什么其他事说,那我便不留您了,请便吧!” 秦牧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秦时月根本不理会他的反应,直接叫来了吴管家:“吴管家,送秦老爷出去!” 秦牧阳还想说什么,就被吴管家半推半搡地‘请’了出去。 待秦牧阳离开许久,秦时月转身去了书房,打开盒子,拿出了一封信函。 小满端了热茶点心进来:“王妃,您这是?” “之前找到的将我卖与鹿叶村的中间人,如何了?”秦时月异常严肃。 “按照您的吩咐,秘密关押了。” 秦时月眼神决绝:“他该发挥作用了……” ------------ 第一卷 第63章 沈家霸气收回嫁妆 秦牧阳回到秦府,正好看见府上家丁踩着梯子摘匾额。 看着‘燕北侯府’的匾额慢慢地摘下来,秦牧阳心里极不舒服。 “老爷回来了?” 走进前院,就见林婉迎了上来:“老爷这是怎么了?” “不是喊‘表兄’吗?若是让人听见了,算怎么回事?” 林婉不屑一顾:“您莫不是糊涂了?你已与沈氏和离,咱们俩的事,也几乎传遍了,我喊你什么,还重要吗?” 秦牧阳没好气,但确实也不能反驳。 是啊!他和林婉的事,几乎人尽皆知,称呼什么还重要吗? 秦牧阳有些疲倦:“随你便吧!” “那你什么时候迎娶我过门,入主侯府?”林婉追问,“这么多年了,总该给我个名分了吧?还有咱们的女儿……” 秦牧阳没再理他,径直进了朝晖堂。 “怎么,没和那丫头谈妥?” 朝晖堂内厅里,殷氏淡淡地问。 秦牧阳面若苦瓜,不由得笑出声:“自从这丫头回来,咱们侯府…,咱们秦府就没消停过,如今出了变故,她先翻脸不认人了。” 说着,秦牧阳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又被热雾熏到,头昏脑涨的。 “无论她现在什么身份,到底还是秦家的女儿,如今秦府这遭遇,多少要影响到她的,老身就不相信,她能一直这般袖手旁观!” 秦牧阳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今,沈氏离开了,后院没有女人,这可怎么行?你是不是也该多上心了?” 提到这个,秦牧阳就头疼。 本来按计划,不出一年,沈如玉病死,自己再娶林婉过门,再将卫彦华迎进门认作义子,同妤儿说明情况,一切慢慢水到渠成。 哪料,横生变故,打得他措手不及。 秦牧阳无奈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心累。 “方才看到林婉,她提及,想要个名分,看在她给咱们家传宗接代的份上,不如就做个继室,也好主持后院。” “不行!” 话音还未落地,就被殷氏打断了:“依她的品行,最多可当个侧室。若是你让她管理后院,咱们秦府岂非乱套了?” 秦牧阳闷闷地喝了口茶:“也罢,此事容后再议吧!” “老夫人,老爷!”胡管家匆匆赶了过来。 “什么事?天塌了?”秦牧阳皱了皱眉。 “是,镇国将军府,沈校尉来了,还有夫人,哦不,是沈氏也来了,说是要拿回留下的剩余嫁妆和御赐之物。” 下午,阳光偏了位置,正好照到秦牧阳眼睛上。 有些刺痛,险些睁不开。 秦牧阳换了位置,看向外面。 沈煜焱和沈如玉已经带将军府护卫,大大方方地闯了进来。 “你们做什么?”秦牧阳质问。 沈如玉拦住要上前骂人的兄长,看向秦牧阳正色道:“秦老爷,两天已过,按圣谕,秦府该交出我们沈家所有的嫁妆。” 沈如玉面色严肃,声音冷淡。 秦牧阳有一瞬间发愣。 他似乎,已经无法回忆起,从前温柔贤淑,面容带笑的沈如玉了。 秦牧阳皱眉:“好歹夫妻一场,有必要做的这般绝情吗?” “夫妻一场?”沈如玉觉得可笑,“你给我刻意营造的假象吗?”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们秦府当初也不会请旨迎你入门。” 殷氏见不得被沈如玉反压一头,强撑硬气。 沈如玉不再跟他们多费口舌:“你们交还我的嫁妆,也给自己留几分脸面吧!” 沈煜焱见他们杵着不动:“怎么?你是想再等着皇上给你们下第三道圣旨?” 秦牧阳说不出话,吩咐胡管家赶紧将扣下的嫁妆拿出来。 胡管家微微一怔: 沈家的嫁妆,其中半数当做秦时月的一部分嫁妆进了宸王府,剩下半数中的六家铺子也已经归还。 其余的,实在是拿不出来了啊! “若是拿不出来,折合成等价银票也行,我算了算,约莫三万两银子。” 三万两?! 秦牧阳一个头两个大。 自己在林婉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了? 自从养了林家,又给卫彦华打点官场之路后,秦府的账面就一直很紧巴。 回过神,眼看着沈煜焱的目光咄咄逼人,便一咬牙,朝胡管家呵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 然而,半个时辰后,胡管家只拿回可怜的一点结余。 原来,沈家的嫁妆,大部分已被变卖成银钱,养了林婉。 算下来,折合银钱的话,还差沈家两万两银子。 “母亲,您还有存下的吗?” 此情此景,秦牧阳不想再当着沈煜焱的面得罪沈如玉了。 殷氏几经思虑,哆哆嗦嗦地拿出了自己私藏多年的一万两银票。 依依不舍,宛若割肉,痛至心底。 银票递到沈煜兴手中时,眼睛还时不时地瞥过去。 “还差一万两呢?”沈煜兴点了点银票。 “我们实在是没有了。” “偌大的秦府,连三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沈煜焱嘲讽道。 “我就没有了能怎么办?你们沈家还能逼死我们秦家不成?!” 秦牧阳破罐子破摔。 沈如玉想了想:“我记得,秦家还有别院,便是从前林婉住的那个,足够抵一万两银子,秦老爷既然拿不出,那便交出房契,将别院抵押。” 秦牧阳眼角直抽。 他从不知道,沈如玉怎么变成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气氛僵滞,胡管家不知所措。 秦牧阳咬咬牙:“拿!都拿给他们沈家,抵押!” 上面有圣旨压着,秦牧阳不得不尽快做出决定。 “娘亲!” 这时,秦妤月跑了出来,跪倒在沈如玉面前。 “娘亲,即便您和爹爹和离,可是您还有女儿啊!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您真舍得吗?您难道也不要认女儿了吗?” 秦妤月哭得伤心,宛若因为父母不睦,子女受伤那般。 沈如玉躲开两步:“阿妤,若是你对你姐姐和善,好好相处,从未几次三番对以女儿家的名声来陷害她,你便还是我的好女儿,可惜了……” 秦妤月咬牙隐忍。 沈如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阿妤,好自为之吧!” 说完,沈家一行人,离开了秦府。 秦牧阳想着那两万两银票和别院的房契就心痛。 别说秦牧阳,殷氏也十分心痛。 自己积攒了许多年的银票,就这么赔出去了。 “你说你出来做什么?” 秦妤月依旧哭啼啼:“女儿只是想看看娘亲。” “哭哭哭!你……!” 秦牧阳无力再责骂。 再者,还要通过秦妤月的关系,攀上三皇子。 秦牧阳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娘亲不要你了,你哭还有什么用?倒不如振作起来,将别人欠你的,全部都讨回来!” 秦妤月听罢,骤然回神。 从头到尾,欠我的只有秦时月! 早晚有一天,我要讨要回来! …………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宸王府内,秦时月躺在软榻上,顿感腹部一阵剧烈地抽痛。 撕心裂肺…… ------------ 第一卷 第64章 秦老爷暂时可以不用上朝了 秦时月捂着肚子,蜷缩在床榻上,冷汗涔涔。 一道雷进了体内,炸开,蔓延…… 剧烈的痛感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甚至觉得,这感觉与君祁烨毒发时相比,差不到哪儿去。 【天道!我不过是帮娘亲离开渣爹,哪里做错了?就因我改变了故事发展?】 【走向三观不正,为何不许我正过来?】 【该死!好痛啊!】 冬至轻轻撩起幔帐:“王妃,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郎中。”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睡不着。”听到动静,秦时月强忍着恢复正常。 “王爷?” 冬至看到君祁烨来了,有些疑惑。 自从主子嫁进王府,王爷就从未跟主子住在一处。 她替主子委屈,但主子们之间的事,她一个丫鬟也不太好插嘴。 今日既然王爷过来了,便说明是想和王妃百年之好了,自己是不是也该…… “王爷?”秦时月强忍住撕心裂肺的痛,坐了起来。 “你先出去吧!本王有要事要同王妃商议。” 秦时月太能忍了,冬至匆匆一瞥,并未发现异常。 “奴婢告退。” 说完,快速退出了房间,紧闭房门。 “王爷怎么来了?”秦时月坐在床边,抓着幔帐。 神色如常,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眼神中的隐忍。 君祁烨多点了一盏烛火。 房间里立刻亮堂了几分。 “王爷,今天不是解毒的日子。”秦时月咬牙,极力忍住腹痛。 “怎么?不是解毒的日子,本王就不能来王妃房间里坐坐了?” 说着,君祁烨手指发力,点在能让秦时月止痛的穴位上。 许是太疼了,秦时月并未注意。 她神游进空间,寻求解决之法。 她进了实验室,提取了止痛药服用。 然而,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左右无用,她便顺道拿了些备用药品和新研制成的紧急解毒药品离开。 意识回笼的时候,秦时月忽然发现,自己正靠在君祁烨的怀里。 淡淡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看来,他在按时喝药】 “王妃的话,本王可一直记在心里。” 秦时月眉眼一紧,猛地回过神,赶紧坐直了身子,往后挪了些距离。 “我无意间睡着,并非有意让王爷误会。” 秦时月连连吸气,遂,从床榻上站起来,灌下了一大壶凉茶。 “王妃想想让本王误会什么?”君祁烨玩味一笑。 【什么意思?我这不舒服……】 秦时月想着,忽然发觉,身上撕心裂肺的痛感消失了。 【难道自己又熬过去了?】 “王妃可是深思熟虑了?本王不介意为王妃打破规矩。” 君祁烨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既然是规矩,还是应当守着。” 秦时月咬牙,“王爷,天色不早了,您若无其他事,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要歇下了。” 君祁烨听着她表里不一的声音,似早已习以为常。 “我们既然是合作关系,便要相互坦诚。” 秦时月腹诽。 【坦诚?这件事是能告诉你的吗?我怕吓死你。】 君祁烨嘴角直抽。 “王爷,深更半夜的,有什么话,我们来日方长。可好?” 君祁烨点了点头,又看了秦时好一会儿。 一切如常,似乎今晚,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遂,深邃一笑:“好,我们来日方长,王妃早些休息吧!” 君祁烨起身离开,房门‘吱呀’一声,紧闭。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房门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方才,君祁烨应该没发现自己意识神游了吧? 与此同时,房门外,君祁烨看着里面的方向许久。 有意思的女人,本王到底要看看,你能隐瞒多久。 “王爷,您这么快?” 值夜的谢影忽然出现。 方才,他似乎大概也许可能听到了房间里有动静。 哎呦哎呦的动静。 君祁烨板起脸:“你今晚若是没什么正经事做,就去把院子打扫一遍!” 谢影恢复正常,找了借口,躲开了君祁烨逼人的目光。 【若是我跟渣爹断亲,会不会又违反了所谓天道,遭受痛苦?】 【算了,不管了,我就是看不得原本的结局,我非得给它板正过来不可!】 君祁烨听着,眉头一紧。 翌日清晨,朝会如常。 秦牧阳若无其事地前来上早朝。 哪怕是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装作没听见。 哪料,才迈进等候早朝的勤政堂内,便看到大总管禾盛朝自己走来。 “秦老爷,圣上口谕,让您好好在府上休息,最近,就不用来上早朝了。” 说完,不等秦牧阳反应,禾盛便离开了。 勤政殿内,大部分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秦牧阳身上。 秦牧阳身子僵硬,面红耳赤。 北周朝内,早朝是一个官员地位的象征。 如今被削爵,就连早朝也不允许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朝堂上,将再无立足之地? “秦老爷可以趁机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最近糟心事太多了不是?” 众朝臣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嘲讽意味明显。 秦牧阳羞赧,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勤政殿。 “这回,秦老爷可是丢足了面子。” “不得多嘴。” 君祁烨默默地观察着勤政堂的动静…… ------------ 第一卷 第65章 有人闹事 勤政堂内,大臣们的议论重点都转移到了秦牧阳身上。 有觉得可惜的。 “你说,秦家三代燕北侯,怎么到了秦牧阳这一代,就不成了呢?” “秦牧阳本身就不是能撑起大事的,首鼠两端,虚以逶迤,他运气就好在,他是上代燕北侯的独子。” “本来给他找了个沈家做助力,奈何他不争气啊!” 堂内靠窗的角落,五皇子君邵正在默默地看着一副字画。 字画是当朝名家所作:《北周山河书画图》。 画作上囊括了整个北周地域江山。 山峦连绵起伏,江河蜿蜒,气势磅礴。 每次,君邵等着上早朝的时候,都会静静地观赏这幅画。 平日里,他便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站在热闹的角落里,倒也不是很显眼。 今日,君祁烨的目光,独独落到了他的身上。 与他不同的是三皇子君奕。 自从秦府接连变故,君奕的心就一直吊着。 他担心的,是秦妤月的处境。 虽然解了禁足,但就目前来看,她的处境也不算好。 于是,早朝之后,他单独求见北周帝,请旨迎娶秦妤月。 秦府日渐下风,但三皇子府,依旧可做秦妤月的靠山! 不出所料,北周帝怒言驳斥:“混账东西!朕刚下旨驳斥秦牧阳,你后脚便要请旨与其私生女定下婚约?你是将皇室的脸面放在何处?!” 御书房内,阳光明媚。 伺候的宫人却因为帝王的震怒,打起了寒颤。 旁侧站着的禾盛更是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这件事,皇上的态度已明朗,偏生要这个时候冲上来? 三殿下,您咋这么虎呢? “父皇,秦老爷固然有错,但是,秦妤月却是无辜的……” “无辜?!” 话未说完,就被北周帝打断了:“她之前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还敢跟朕说她从来都是无辜的?!” 北周帝看着不争气的儿子,抄起砚台就要砸下去。 “父皇息怒!” 太子君慕泽匆忙赶到,拦住了北周帝的怒火。 按例,这个时间,是太子与北周帝议政的时间。 北周帝也给了太子特许,这个时间来御书房,可不必通禀。 君慕泽朝北周帝行了一礼:“父皇,三弟年轻,涉朝尚浅,偶尔一件事钻了牛角尖,也并非大过。” “年纪小?相比起他,老五也年轻,不比他省心?!”北周帝稍稍缓和了脸色,“看来,是朕太过惯着他了!” 君奕梗着脖子要辩解。 “三弟今日无事可做了?” 话还未说出,就被君慕泽喝止:“还不退下?” 君奕连连吸了口气,太子发话,又左思右想,还是趁着北周帝脸色缓和的时候,匆忙告退了。 才迈出宫门,就说巧不巧地撞上了五皇子君邵。 “三哥脸色不好。” 君邵同以往那般,淡淡地打着招呼。 君邵似乎只想过自己的日子,若非必要,对谁都是淡然的。 “是为了秦家二小姐的事?”君邵主动开口问。 旁侧,君祁烨站在不起眼的松柏下,默默地看着。 君邵忽然主动关心起君奕和秦妤月的事,倒是新鲜。 出宫坐上马车后,君祁烨脑子还在想这件事。 君邵着实太安静了。 放到书院,与舞文弄墨的文雅书生站在一起,又有谁能看的出来他是皇子呢? “王爷!” 君祁烨入神的时候,北鹰校场参将陆白派人来了。 君祁烨打开窗子,淡淡地看着:“何事?” “北鹰校场一小分队,有人闹事!” 君祁烨赶到北鹰校场时,小分队中闹事的正被其他将士拦在两侧。 闹事者共有十人,个个面红耳赤,眼神愤怒。 临近有看热闹的,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今日不想训练者,一律杖责二十!” 深沉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颇有穿透力。 看热闹的将士不敢看君祁烨的脸色,当即作鸟兽散,各自归队。 君祁烨扫了一圈:“将这十个闹事者绑了!” 陆白挥挥手,压住闹事者的将士们绑了,送到了点将台前。 君祁烨心平气和:“说,是谁带头闹事的?” 十个被押着,满脸的不服气,尤其是站在前面的林向。 “你们来北鹰校场时日不短,怎么今天才开始闹事,不是太奇怪了?” 君祁烨转动了拇指上的扳指,嘲讽意味明显。 十个人面面相觑,林向没带头,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陆白站在君祁烨跟前训斥:“王爷问你们话为何不回?是聋了还是哑了?!” 几个人像是被人下了蛊,方才还精神饱满地闹事,这会儿便哑了声。 其中有个胆小的,还下意识地看了看领头的林向。 这一举动,被君祁烨尽收眼底。 君祁烨似笑非笑:“本王耐心有限,最后再问你们一次,是谁,带头闹事?” 气势威严,气场强大。 其他几个人憋不住了,将矛头直指林向。 “王爷,小的们无意闹事,只是今晨训练时,一支箭偏了方向,射到了林校尉脚下,然后就……” 话落,陆白手下的校尉就将射偏了箭的将士李士给带上来了。 君祁烨冷笑:“北鹰校场皆是精兵强将,如此失误,怕是有意为之吧?” 陆白手下很快将李士按跪在地。 李士体型宽壮,满面红润,看样子就有一身子力气。 然而,他面向傲气,一副天下我最大的样子:“校场这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王爷着实不必惊讶。” 君祁烨面色阴霾,嘴角勾起冷笑。 下一刻,腰中长剑出鞘,横向深深地划过了李士的脖颈。 寒光闪过,李士眼眸僵滞,骤然倒地。 身体抽搐了几下后,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脖颈血脉喷张,鲜血浸染地面。 日头悄然挪进了薄云后面,天色暗淡了几分。 微风骤起,清扫着地面的痕迹,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 临近的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林向目瞪口呆,其余闹事的也都屏住呼吸,宛若被冰块砸了身子,浑身直冒冷汗。 君祁烨看着林向,眼神凌厉:“现在,可以说了吗?” 林向身子微微颤抖:“是…是魏洋!他说他这么做,都是因为宸王妃!” ------------ 第一卷 第66章 畜生,不配做我的父亲 两个时辰后,君祁烨回到了王府。 秦时月看了看天色,确认才至晌午。 君祁烨这么早回来,定是有要事,看他的脸色也不大好。 秦时月暗自将最近几日的事都捋了一遍。 【最近除了渣爹的事,好像还没有其他事跟他有关的吧?】 【不会是哪里受了气,回来发泄了?】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看看他那脸色,真的是像啊!】 “王爷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哪里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额!” 话音还未落地,就被君祁烨拉着进了书房。 “王爷今日情绪不对,可是,哪里出了问题?”秦时月又问了一遍。 君祁烨倒了热茶自行喝下去:“兵部转运使魏洋,按捺不住了。” 魏洋?林婉的姐夫? 秦时月心底虽然想知道,然也更想知道缘由。 毕竟书中,沈家的覆灭,跟魏洋也脱不了干系。 回过神,秦时月正色道:“王爷这么着急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魏洋的事?” “这不是你应该最关心的吗?”君祁烨挑眉。 秦时月叹口气,确实,根据书中描述,她对林茂和魏洋二人颇为不满。 之前遇到,也只是想慢慢查二人的动向。 未曾想,君祁烨先动手了。 秦时月琢磨许久,忽然深深地凝视着君祁烨:“魏洋给王爷惹麻烦了?” 君祁烨轻轻叹了口气:“确实,今日,北鹰校场中,有人受魏洋指使闹事,说是,要报复你。” 秦时月想了半响,都未想明白。 【魏洋指使北鹰校场的将士闹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说起来,倒是和林婉有关。】 【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是搅和了他们好事的‘罪魁祸首’。】 【可是,要报复会有其他手段,他们在北鹰校场闹事,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想让人觉得,自己的家事给君祁烨带来了麻烦?得不偿失啊!】 君祁烨被茶水呛到,咳嗽了好一阵。 他着急回来,就是想听听秦时月的心声。 看来,此事与自己想的一样,林向指认的魏洋,并非主使。 其幕后另有他人。 到底是谁,想无端挑事? 秦时月敲了敲茶案,琢磨接下来的一步。 “王爷着实不必打探我的态度,既然有人主动找死,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秦时月说得淡然。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便是关于秦牧阳的。 秦牧阳走到这一步,皆是他咎由自取。 然而,这么一个颐指气使惯了的人,怎么又会承认自己有错呢? 秦时月回过神:“王爷准备如何处置?” “当然是深入调查,本王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指认,就贸然动手。” 秦时月好奇地看着君祁烨。 【君祁烨似乎同以前不一样了,转性子了?】 君祁烨很庆幸,现在没有喝茶。 秦时月思绪回笼:“王爷谨慎,定不会给他人留下话柄。” 君祁烨沉沉地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王爷。” 君祁烨抬头,见秦时月面色严肃,似乎有正经事要说。 “王妃想说什么?” “明日晨起,我回趟镇国将军府看看娘亲,晚膳就不回来用了,王爷自便。” 秦时月犹豫许久,还是先说出了这个理由。 君祁烨冷哼:“说得好像晚膳咱俩一起用过一般。” 秦时月哑然。 看着秦时月离开书房,君祁烨叫来了暗卫清风:“将今日校场的消息,传到秦府。” 秦时月一直站在回廊里,注意着清风的一举一动。 他早就注意到了清风的存在。 虽然,书中并未过多介绍。 秦时月看着清风离开的方向许久,又将目光落在书房的方向。 君祁烨,你自己说的合作要坦诚,但是,你自己又何曾坦诚过? 清风的动作很快。 秦牧阳接到消息的时候,不过一个时辰。 他气得摔了一个茶盏。 接连几日不顺,还未想好如何安顿林婉,没想到林婉的姐夫魏洋先坐不住了。 这是嫌他命太长吗? 秦牧阳去了偏院找到林婉。 林婉以为他想明白了,要娶她过门。 “秦家目前的状况,想来也你也看到了,日子不复从前,你和你的家人,自是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意妄为。” 林婉听着,微微一怔。 从前或吵架或温存,秦牧阳从未像现在这般严肃地跟他说过话。 “你这是怎么了?”林婉紧了紧发髻上的素银簪子。 看到前日发生的事,他甚至以为秦牧阳要卸去她身上所有首饰赔给沈家。 “秦家现在这个样子,是你不够果断,关我什么事?” 林婉见秦牧阳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便主动占了先机: “有这么愁眉苦脸的时间,倒不如娶我过门,给我个名分。彦华好歹进了京兆府,阿妤也有三皇子府护着,一切也还有转机。” 话虽如此,但卫彦华还未完全站稳脚跟,阿妤和三皇子的事又成了未知,自己要如何放心呢? 靠林家人? 明显靠不住。 不对,还得从秦时月身上下手。 无论如何,她不会不管自己死活的。 想及此,秦牧阳转身离开偏院。 林婉在后面不依不饶:“秦牧阳!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秦牧阳没好气道:“你老实点!” 隐蔽的角落中,秦妤月看着这一切。 眸光愤恨,心底咬牙切齿:秦时月! 翌日,秦牧阳派人去打探秦时月的消息时,被告知秦时月去了镇国将军府。 熬了两日,等秦时月回宸王府时,宸王府对秦府的人却是大门紧闭。 秦牧阳一肚子气:逆女!真的要做得这般绝情吗? “秦老爷,请回吧!”王府守门侍卫提醒道。 秦牧阳恨恨地离开了。 隔着一道大门,秦时月默默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为何不见?”君祁烨轻步走到其身边。 “畜生不如的人,不配做我秦时月的父亲。” 君祁烨眉头一紧,回忆起之前听到的心声。 断亲? “王爷,以子告父,会有何结果?” ------------ 第一卷 第67章 谣言来的正好 君祁烨稍稍一愣,眉心微微蹙起:“你要状告秦老爷?” 秦时月点点头,转身回了挽月阁书房,默默地喝茶。 君祁烨紧跟其后,将伺候的人屏退到回廊之外。 薄云微微挪动,遮住了日光。 房间的光线暗了些许。 君祁烨一时看不穿秦时月的情绪:“可有确凿证据?” 秦时月握紧茶盏:“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喵的,要不是烟雨江南没有在书里写明白,我就不问你了。】 烟雨江南,是她穿的这本书的作者。 “《北周律》定,以子告父母到衙门者,无论缘由,先杖责二十。告到御前者,杖责翻倍。” 【这么狠?】 君祁烨神色莫名:“告到御前者,若有确凿证据证明其父母有罪,可免杖责。” 【又有几个人,敢告到御前呢?】 秦时月回过神:“我知道了,有劳王爷相告。” 君祁烨离开书房后,秦时月拿出鹿叶村屠户李庄与秦牧阳交易的收据,看了许久。 她一直在回忆书中的情节。 虽然许多走向已经变了,但有些细枝末节,还是有迹可循的。 她将原书中,原主的遭遇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 秦府到了秦牧阳这一代,就走下坡路了,他之所以能撑到现在,不过是依附背后的权贵……. 这时,小满敲开了书房的门:“王妃,奴婢打探到了。” 秦时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两日,二小姐倒是没什么动静,只是,林婉的妹妹林悦,反倒甚是活跃,时常去碧竹阁,还打点说书先生,让他讲当下时新的趣事。” 当下时新的趣事?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当下,哪里有比秦府更有趣的事呢? 秦时月挥手示意:“走吧,叫上冬至,我们出去一趟。” 小满跟上:“王妃,我们去哪儿?” “整日闷在王府里甚是无趣,我要上街去茶馆喝茶听书。” 小满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奴婢去准备马车。” “王妃,咱们还是去清雅茗居吗?”冬至坐上马车,好奇地问道。 自从跟了王妃,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也能时常出去散散心。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惊吓。 秦时月看着冬至发呆的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小丫头想什么呢?” 小满莞尔:“王妃,冬至大抵是在想,哪家的桂花糕和糯米藕最地道。” 冬至撅起小嘴:“小满姐姐就会拿我打趣。” 马车车厢内,散发着欢乐的气氛。 与此同时,林婉也受邀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儿?” 林婉才走到前院,就被秦牧阳喊住了。 她心底一万个不满:“名分不给我,现在连我去哪里还要管吗?” “府上连遭变故,账面也紧张,你悠着点劲。” 今日看到账面上的亏空,秦牧阳就头疼。 仅用在林婉一家和卫彦华身上的银子,就高达将近十万两! 从前有沈家支撑,从未在意过账面流水。 “我又被罚了两年俸禄,至少最近两年,稍微节省些吧!” 秦牧阳情绪不好,但面对给自己生了儿女的女人,还是放平了语气。 “从前在别院的时候,老爷对我倒是大方,怎么如今住进秦府,日子反倒要节省着过了?还是说离了沈家的支持,这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 说完,林婉就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秦牧阳见不得的林婉的眼泪:“这不是特殊情况吗?再忍忍,再忍忍。” 林婉的眉毛紧拧,眼底含泪:“十八年了,你从未干过一件正事!” 说着,林婉跺了跺脚:“我今天约了妹妹去喝茶,我是一定要出门的。” “别乱花银子。”秦牧阳重重地叹了口气。 只觉得头更疼了。 迈出秦府大门后,林婉立马换了副嘴脸。 这也不给,那也收回,如今银子都要省着点花。 秦牧阳,你养不起我,你一开始倒是别招惹我啊! ………… 城南的碧竹阁,小巧雅致,茶香扑鼻。 大堂一角,说书先生手握镇尺,说话本子里的故事,或是讲一些江湖趣闻。 说得声情并茂,茶客们的情绪,不自觉地就被调动起来。 每次讲完一段,台下热烈的喝彩声。 秦时月坐在靠窗一角,品着西湖龙井。 只抬眼的工夫,便看到林婉也来了。 林婉约见了姐姐林悦。 许是因为秦牧阳的事,林婉的穿着打扮,要比之前在别院时朴素了很多。 反而林悦倒是打扮得光鲜亮丽,满头珠翠。 秦时月蹙眉:以魏洋的官位和俸禄,怎会经得起林悦这么折腾呢? 再回过神时,却见二人已经上楼。 秦时月朝小满递了个眼神,小满当即跟了上去。 “秦老爷府上,最近可是走了霉运,被迫和沈家和离不说,还丢了爵位。” “说来奇怪,秦府从前不是如日中天吗?怎么最近就是不顺呢?” “你们发现吗?自从秦老爷长女回来,秦府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你是说宸王妃?” “嘘……!” “说书先生,你再给说说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茶客凑近了几分。 说书先生抄起折扇,神神秘秘地讲着:“据说,我们北周福星降临,落到了秦家,从此,秦老爷家霉运不断……” 冬至听到闲言碎语,气坏了:“简直岂有此理!” 说着就要上去辩理。 被秦时月拦住:“不着急。” “王妃!他们这般诋毁您,您还……” “我等的就是这一天。”秦时月淡然道。 “啊?”冬至一头雾水。 “冬至,你出去看沈立和沈七他们过来没有。” “王妃?”冬至直替主子担心。 “快去,别耽误了。” 秦时月催促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说书先生身上。 “福星还是灾星,不过都是当朝天子的一句话而已,事情结局如何,需要各位客官自行评判……” 说书先生留了关子。 “那我猜,必是福星变灾星。” “本来就是天煞孤星,来祸害人的……” 好事的茶客借着说书先生的话说了下去。 “你们这么闲情逸致,不妨与我说说,收了谁的钱。最近,我手里缺银子,正愁没地方挣钱呢!” 说书先生见一女子坐到跟前,疑惑:“你是哪位?” 秦时月轻笑:“与你们一样,不过是听书茶客罢了。” 秦时月一袭便装,加入了听书的队伍。 “我猜,姑娘定是出来讨生活的。”说书先生打量了秦时月许久。 “说书先生这么能猜,倒不如猜猜,接下来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多嘴多舌,而遭遇横祸呢?” ------------ 第一卷 第68章 有件事该抓紧时间办了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说书先生回眸看去:“这位姑娘,我们在说故事,你又何必针锋相对呢?” 秦时月点点头:“嗯嗯,我也是来听故事的,但是,无意间听到了我的身上。” 说书先生愣了愣:“你是。” 秦时月似笑非笑:“你说呢?” 说书先生收拾了东西要走,紧接着就被沈立拦住。 其余茶客见事情不对,也准备若无其事地离开。 “你们以为还能安然离开吗?” 果然,茶客们走了还没几步远,就看见有大理寺的官兵将茶馆给围住了。 下載縱橫小說,繼續免費閱讀,領先全網24小時發布 “姑娘,你...... ------------ 第一卷 第69章 扮演绿茶婊,以退为进 秦时月在北周帝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此时,秦牧阳还在跟前站着。 秦时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侧。 秦牧阳被北周帝叫来训话的场面,是她想看到的。 “宸王妃,求见朕所为何事?”北周帝挥挥手,示意秦时月站起来说话。 秦时月未起身,只是冷眼望向秦牧阳。 这个眼神,让秦牧阳不自在。 他已经在这挨训许久,眼看便要熬过去了,这个时候,被这逆女堵住了。 但却是应对不了她的目光,秦牧阳干脆不理会她。 秦时月调整好情绪:“臣媳前来,是想澄清一件事,林氏传播谣言,是林氏个人行为,着实与父亲无关,臣媳恳求皇上,不要再降罪于父亲。” 说完,郑重其事地磕了个头。 “若是皇上要罚,还请责罚臣媳,臣媳愿代父受罚。” 秦时月垂眸,避开在场人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绿茶婊的戏码谁不会? 北周帝未料到秦时月会说这个。 沉默了好一会儿,挥手示意她平身:“从前,你父亲对你母亲、对你所做的种种,也都昭然若揭,如今你却……” “皇上,如今父亲已经因为对外祖父家做的事情受到了责罚,关于林氏这件事,对父亲来说,确属莫须有的名头。” 秦牧阳懵了:难道她不是来添堵的。 秦时月心底冷笑:我怎么会当着皇上的面,明着给你添堵呢? 北周帝叹了口气:“你也不介意,你父亲对你不够亲近了?” “皇上,臣媳自小鹿叶村的生活经历,便明白父母亲情的重要。” 北周帝被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秦时月强行憋出两滴眼泪:“即便后来父亲有意隐瞒当年元宵灯会,臣媳走丢真相;即便父亲从未给过臣媳好脸色……” 秦牧阳听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果然,听到元宵灯会走丢这句话后,北周帝的脸色忽然沉下来了。 之前,沈家与秦家闹和离的时候,沈氏便提及了秦时月儿时走丢一事。 但那时,鹿叶村屠户夫妻一口咬定是路边偶遇,才收留回家抚养。 这件事,便从孩童交易转变成了家事,他也只好将此事搁浅。 如今再看父女二人对彼此天差地别的态度,北周帝心底疑惑再度加深。 “好了!”北周帝打断秦时月,“对于林氏这件事,朕不再追究你父亲便是。” 秦时月再拜:“多谢皇上。” 北周帝示意她免礼,转而严肃地看着秦牧阳:“秦牧阳,你愧对你的女儿!” 秦牧阳跪地赔礼:“皇上教训的是,臣知错了。” 秦时月看了秦牧阳一眼,眼底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嘲讽: 你对绿茶婊的表演听之任之,前世让原主受了不少痛彻心扉的委屈。 如今,切身体会的感觉,也不错吧? 不过,这仅仅是第一步…… 少刻,二人先后离开御书房。 “时月!” 御花园林荫小路上,秦牧阳咬牙喊了一句,快步跟上。 秦时月脚下不停:“父亲有事吩咐?” “方才,皇上面前,你什么意思?!” “女儿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不想看着父亲受莫须有的罪责,向皇上如实禀明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秦牧阳琢磨一番,还是觉得不对劲。 “父亲切莫多想,并不是所有人的心思都跟您想象的一样复杂。” 秦牧阳半信半疑。 半个时辰后,二人出宫,各自坐上马车离开。 与此同时,北周帝传召暗影卫凌风到御书房:“你即刻彻查,十五年前元宵灯会,宸王妃走丢一事。” 凌风微微一怔。 他似乎没想到,宸王妃儿时走丢的事,竟会惊动圣上追查。 宸王妃到底是何许人? 北周帝半晌未见他动静,不悦道:“有问题?” 凌风弯腰:“微臣,这便去查!” 凌风走后,御书房再度恢复了沉默。 ………… 秦时月进宫为秦牧阳求情一事,很快传到了沈家。 沈如玉虽有不解,但她相信女儿,认为女儿做任何事都是有道理的。 沈煜焱和沈青宴直肠子,一口咬定秦时月定是中了邪。 “外祖父?”秦时月笑脸迎上。 “谁是你外祖父?你认错人了吧?”沈青宴火气大,嗓门也大。 “孙女儿回家认亲时,您不是还说,一看我就知我是沈家血脉,怎么这会儿,又不承认了?”秦时月搀上沈青宴的胳膊。 被沈青宴无情地甩开:“若论血脉,你该是秦牧阳的血脉,沈家人可不会像你这样,两头攀扯!” “父亲,您好歹给阿时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 沈如玉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想沈煜焱投去目光:“兄长,你也不劝劝父亲。” “我没什么好劝的!你看看这丫头做的这是什么事?要不是你护着,我早一巴掌扇过去了!”沈煜焱也气得面色通红。 秦时月垂眸,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还好意思唉声叹气?!”沈青宴呵斥。 秦时月干脆坐到台阶上:“我不唉声叹气还能再怎么办?” 【要不您打死我算了!】 “你以为老夫不敢打你是吗?!” 沈青宴怒其不争,抬起手就要扇过去。 “父亲!”沈如玉快步上前拦住,“阿时,你还不快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秦府走下坡路,如果我这时冷眼旁观、急于撇清关系,不久,京城便会传出我不孝的传言,之前林氏散播的谣言,已然说明问题。” 【还有,北鹰校场闹事,君祁烨说也跟我有关……】 【我毕竟是国师亲口测算出的福星,虽然我从不迷信什么国运靠福星,但是皇帝信啊!如果福星只会给他带来麻烦,那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好说了】 【倒不如借着为父求情的名声,大大方方地卖个惨,让皇帝更加疑心渣爹,然后我再顺水推舟……,这样,渣爹也翻不出花来了。】 “这么说来,倒是情有可原。”沈煜焱第一个回过神。 【什么叫情有可原?这叫迂回战术好不好?原本,你们就是性子太直,一心扑在战场上,不懂弯弯绕,这才上了秦牧阳的当。】 沈青宴眉头紧拧:“好了!坐在台阶上像什么样子,还不滚进来用晚膳?!” “我就知道,外祖父舍不得打我。”秦时月抹抹眼角,跟了上去。 两日后,凌风将秦时月儿时走丢一事的调查结果,拟成折子,递交到北周帝的手里…… ------------ 第一卷 第70章 王妃是不是又忘记什么了 北周帝粗略地看过折子,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御书房内伺候的宫人皆屏住呼吸。 折子上,陈述了秦时月走丢当天,秦牧阳与中间人交易的详情。 且此人,已经被凌风扣押在隐蔽的地方,等候传唤。 “皇上?”凌风试探着唤了一声。 北周帝稍稍回过神,挥挥手,示意其退下。 凌风走后,御书房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中。 禾盛甚至都想不大明白,宸王妃儿时的事,怎会让皇上如此上心。 北周帝心底暗骂秦牧阳。 秦牧阳,可没少给他惹麻烦! 与此同时,秦妤月在秦府中,等着京城关于秦时月的谣言发酵。 秦府遭遇变故,秦时月不管不顾,急于撇清关系。 本朝以孝道为天,谣言一经传出,秦时月必遭大量反噬。 然而,两天过去了,她却再未等到任何消息。 她坐不住了,出门去了京城最热闹的巷子,找到了她收买的说书人。 说书人见她来了,露出一副难为情的神色:“姑娘,是在抱歉,您的买卖,在下做不成了。” “你……!”秦妤月看了看巷子外的车水马龙,刻意放低了声音。 “你怎么回事,两天了,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说书人将预付的银子还给秦妤月:“姑娘,这个活儿我接不了。” 秦妤月从未见过,花出去的银子还能被退回来。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接不了?” 说书人疑惑:“你没听到风声?” 秦妤月皱眉:“什么风声?” “秦府正处低落期,宸王妃进宫面圣,为秦老爷求情,并未传出有不孝之举。” 说书人后面的话,秦妤月无心再听,只觉得手里收回的碎银,也成了嘲笑她的工具。 她恨恨的,将碎银扔给院里新进的丫鬟安梅。 秦时月,你安的什么心?! “妹妹出来散心了?” 秦时月找到了巷子口,正好看到秦妤月恼羞成怒的样子。 “姐姐来了?”秦妤月当即换了一副面孔。 周围,人来人往,行人谈笑风生,摊主吆喝声不断。 “如今,秦府低迷时期,父亲怕是心情不好,妹妹要多在家好生陪着。” “姐姐说的是。”秦妤月换了副面孔,拉起秦时月的手寒暄,“不知姐姐最近可有见过娘亲,我很想娘亲,期盼着能再见见。” 秦时月笑了笑:“妹妹若是想见娘亲,可以去镇国将军拜见,着实不必来求我,好像是我拦着不让见一样。” 秦妤月点点头:“等哪天我便过去,姐姐说得对,我是该好好陪父亲。” 秦时月似笑非笑。 随后,又提点了几句,便看着秦妤月坐上马车离开了。 “王妃,二小姐是什么意思啊?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冬至望着秦妤月离开的方向许久,始终没想明白。 秦时月莞尔,轻轻敲了敲冬至的额头:“你还真是个傻丫头。” 冬至捂着额头:“王妃,轻些嘛!奴婢本来脑子就不灵光,别回来真的再被您敲傻了。” 秦时月莞尔:“你竟然学会顶嘴了,小心回去便扣你二两月银。” “王妃息怒,奴婢知错啦!” 这时,沈立复命前来:“王妃,之前同二小姐联系的说书人,已经被卑职控制住。” 秦时月点点头:“这两天盯紧了,仔细着他都跟谁有过联络。” 沈立领命。 秦时月回到宸王府时,已经临近傍晚。 她径直走进挽月阁,准备用晚膳。 没想到,堂屋灯火通明,一股饭香味扑鼻而来。 秦时月诧异,就看见君祁烨正在让家丁布菜。 有这么一刻,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王爷,您怎么来了?” “王妃的院子,本王不能来?”君祁烨示意她坐下。 “我先去更衣。” 秦时月一边往里走,一边直嘀咕。 【今天,他又犯毛病了?】 【到底是犯什么毛病了?】 【主动上门,必定有妖!】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王妃快些,待会儿,晚膳便凉了。” 秦时月换了衣裳过来:“王爷有何事?” 君祁烨被气笑:“本王来找你,就一定有事吗?” “王爷不肯说,那便让我来猜猜。”秦时月认真地看着他,“王爷大概是为了秦家的事,是将林婉的姐夫魏洋,调查清楚了?” 君祁烨并不正面回应:“自从我们成婚以来,从未坐在一起好好地用过膳,本王心底不快,这才等在了挽月阁。” 秦时月看着他的眼睛。 【不说便不说,这男人脾气古怪,逼急了,一剑抹了我脖子都有可能。】 君祁烨一口茶水呛在嗓子里:“在你心里,本王就是嗜杀成性的人?” 秦时月正色:“倒也不是,只是,王爷眉眼间的戾气太重了。” 谢影站在一边,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 王爷与王妃相处时,自己就不该在场。 于是,他想趁着王爷没注意到自己,悄悄离开。 “谢侍卫,我说的可对?” 秦时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谢影感觉自己被踩中命门,瞬间不会呼吸了。 随后,转过身,看了看君祁烨。 主子,我该怎么回应? 君祁烨似是毫不在意:“王妃问你话,你看本王做什么?” 谢影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卑职就是个粗人,哪里能理解王妃的意思,卑职忽然想起来,王府还未闭门,卑职这便去看看。” 说完,转身便跑。 “本王的侍卫,被王妃拿捏得不错。” 秦时月勉强扯起嘴角:“王府的侍卫,全仰仗王爷的教导。” 用过晚膳后,君祁烨干脆就地歇下。 秦时月礼貌问:“王爷,天色已晚,您该回去歇着了,明日还要早朝。” 君祁烨躺在摇椅上,深深地看着秦时月:“王妃是不是又忘记什么了?” ------------ 第一卷 第71章 你怎么不胡思乱想了? 秦时月用银针,将君祁烨扎成了刺猬。 眉心和眼周也扎上了。 君祁烨绷着一个姿势,面容几近扭曲。 “王爷放松,坚持半个时辰。” 君祁烨目光瞥见扎在自己眉心的银针,心有不满:“你说本王眉间的戾气重,所以就在此处下针?” 秦时月稍稍一顿,心底莞尔。 【矫情怪!】 “别动!” 秦时月眼疾手快,控制住了君祁烨的表情管理。 “你要做什么?”君祁烨躺着不方便动,眼见秦时月又要贴着脸俯身下来。 “王爷别这么紧张,眉心下针,主宁心安神通气。气顺了,戾气也会减弱。” 烛火哧哧地燃着,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君祁烨听不到秦时月的声音,开始别扭。 他以为她睡着了,便挪动眼眸瞥了一眼。 秦时月正守着桌案,安静地钻研药材。 君祁烨心底不快:她怎么不胡思乱想了? 【弄个药也要盯着,疑神疑鬼惯了?】 【总有刁民想害朕?】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秦时月专心配药,听到声音,不由得顿了一下:“王爷这是按捺不住了?” 君祁烨冷哼:“本王是怕你胡思乱想,哪天脑袋怎么掉的都不自知。” 呃! 秦时月停下了。 【果然,阎王嘴里没好话。】 秦时月淡然一笑:“王爷您先长命百岁再说,若您活不长久,又怎知最后我脑袋掉没掉呢?” 君祁烨噎住:你这女人…… 君祁烨忽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他为什么非要逼她‘胡思乱想’呢? 熬过半个时辰,君祁烨觉得气顺了不少了。 秦时月收好药包洗了洗手:“王爷现在可以走了吗?” “深更半夜的,你就这么希望本王离开?”君祁烨神色莫名,“你知道,外面都如何说我们吗?” 秦时月停止手里的动作:“怎么说?” “本王与王妃感情不睦,大婚至今,尚未圆房。” 秦时月没忍住咳了出来:“何人这般胆大,竟敢戏说到宸王府头上?” 【原以为这里恪守礼法,不会随意说嘴,哪料来京城的第一日,就感受到了流言和八卦的厉害,一点不输现代。】 【不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嘴说到宸王府头上,是嫌自己命长?】 君祁烨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秦时月想了想,对上他的眼睛:“是冯嬷嬷?” 看书上描述,就觉得冯嬷嬷有点问题,虽然并未详细点明。 “王妃管理后院,似乎并不尽心,这样的事,本王不希望再提醒第二遍。” 说完,君祁烨走出了房间。 秦时月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君祁烨站在门外,听到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谢影看呆了。 王爷居然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是舒心的笑? 谢影揉揉太阳穴:明日晨起,太阳约莫会从西北方向升起来吧? “嬉皮笑脸想什么呢?想挨板子了?” 谢影:“……” 夜深人静,书房却灯火通明。 书案上的茶水已经换过两轮。 章卫传回了天牢那边的消息。 天牢主事传来消息,说北鹰校场带头闹事的林向一口咬定是魏转运使指使他们做的。 但是,魏转运使矢口否认,且并无实质性证据能证明他参与了。 君祁烨神色莫名:“那你说,会是谁做的,还与王妃有关?” 章卫微微低头:“卑职不敢妄言。” 君祁烨站起身往外走。 章卫跟上:“王爷,天色已晚,您这是……” “自然是去天牢,让林向说实话。” 君祁烨神色严肃:“北鹰校场举足轻重,一旦处理不好,便会有人将本王告到御前,说本王治下不严。等那个时候,本王就被动了。” 章卫想想,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 但是,这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是担心王妃的名声吧? 夜幕深沉,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来,笼罩着阴森的天牢。 天牢里,潮湿阴暗,四处弥漫着霉腐的味道。 墙壁上挂着火把,忽明忽暗,拉长了来人的身影。 “宸王殿下?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天牢管事徐虎举着火把,匆忙迎接。 君祁烨挥手示意他免礼:“毕竟是北鹰校场的事,本王总要过来一趟。” 徐虎点点头。 “本王去见见林向。” “王爷,小的这便将林向提出来。” 徐虎说完,就差手下带君祁烨去整洁的房间休息。 “不用了。”君祁烨挥手打断,“本王自己过去便好。” 徐虎点头,做了个‘请’手势:“王爷这边请。” 君祁烨见到林向的时候,林向正蜷缩在牢房一角,半睡半醒。 身上道道骇人的血痕,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林向,宸王殿下来看你了,还不站起来?”徐虎用鞭子抽了抽牢门呵斥道。 林向努力地睁开眼睛,费力地爬起来,隔着一道牢门,静静地看着君祁烨。 君祁烨示意徐虎先退下:“日子过的如何?” 林向张了张干裂的嘴唇:“王爷,明知故问。” “原来你也知道不好受。”君祁烨冷嘲,“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偏要遭这个罪,北鹰校场闹事的后果,你不是不知道。” 林向发出沉闷的咳嗽声。 君祁烨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袖口:“还不准备说实话?” 林向连连吸气:“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您还让我说什么?” “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我不是说了吗?是兵部转运使魏洋。” “林婉日子不好过,都是因为宸王妃,林悦看不过去,就让我们在校场闹事,然后在民间散播谣言,说宸王妃是灾星,祸害秦府,影响宸王府运势,从而导致校场祸乱,于国不利……” “林悦与我们之间的中间人,只能是魏洋啊!”林向站起来,抓着牢门。 君祁烨眉头微蹙,仔细地琢磨起林向的话。 “你胡说八道,姓林的,我们魏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们?!” 牢房的另一边,响起了愤恨的斥责声。 ------------ 第一卷 第72章 秦府外室剃度出家吧 魏洋隔着一道牢门,出也出不来,只能拍打着锁头,痛斥林向。 此处幽闭的空间,锁链哗啦啦声音不停地回响。 “吵什么?”徐虎进来查看情况。 紧接着,又被君祁烨屏退。 君祁烨不再看林向,转而来到了魏洋面前:“你有话说?” “王爷,您不能仅凭林向一人之言,就断定下官有罪啊!” 君祁烨似笑非笑:“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干干净净的吧?” 魏洋微微一怔。 “你自从上任兵部转运使一职以来,受过何人委托,又做过什么,真当本王都不知道?需要本王帮你回忆回忆吗?” 魏洋哑声。 “你自上任初始,能力不足,辗转关系稳住了在兵部的地位。” “漠北战事,沈老将军率兵沙场杀敌,物资匮乏,你作为转运使,却消极怠工,拖延转运时间,致使物资整整晚了七日抵达,导致将士无谓伤亡。” “后来,你以银钱贿赂上官隐瞒此事,甚至不惜以家人性命,找了替罪羊担了你本该承担的罪责……” 君祁烨一一历数:“这一桩桩一件件,又有哪件是冤枉了你?” 魏洋冷汗涔涔,他自认为这些事做的足够隐蔽。 但不明白宸王是如何得知的。 虽说心里忐忑,但面上还是强作冷静:“宸王殿下今日所说,不过都是猜测,仅凭猜测,是不能给朝廷命官定罪的。” “朝廷命官?”君祁烨嘴角勾起冷笑,“这个朝廷命官,本王怕你承担不起。” 说完,转身便走。 魏洋在后面阻拦不及,他想问问这些事他是如何知道的,但张张嘴,始终没能说出什么。 与此同时,秦牧阳在秦府也坐不住了。 担心林悦的事牵连到林婉,从而给自己和秦府带来更难缠的麻烦。 这时,胡管家匆忙赶来,秦牧阳当即来了精神:“如何了?” 胡管家摇了摇头:“林悦不仅散播宸王妃谣言,还不惜纵使北鹰校场闹事。” 秦牧阳目瞪口呆:“北鹰校场闹事?这是她一个女子能做的事?” 胡管家满脸愁云:“据说,和魏转运使脱不了干系。” 秦牧阳一屁股跌坐在书案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翌日朝会,君祁烨向北周帝递了折子,说明北鹰校场闹事一案的进展。 目前,只牵扯到林氏姐妹,背后是否与魏洋有关,尚未定论。 整个朝会上,北周帝的脸色阴晴不定。 众朝臣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到了帝王。 有的大臣甚至都不知该不该将手中关于地方事宜的折子上报。 与此同时,沈青宴也递交了参奏魏洋的折子。 经漠北驻守的沈家二子沈煜珏调查,漠北将士物资军饷年年不足,而这些转运任务,皆是魏洋负责! 北周帝脸色阴霾,当即命兵部尚书任唯羡调查。 朝会散后,北周帝单独召见了君祁烨。 御书房内,阳光明媚,茶香四溢。 一盘棋局,走得畅快。 气氛很好,仿佛一扫朝堂上的不快。 “之前,六弟还曾夸你的棋艺好,是他望尘莫及呢!”北周帝落定了白子。 “是六哥自谦了。” “你们二人,各有各的好,却独独有一个共同的缺点。” 君祁烨手一顿,等着北周帝接下来的话。 “在朕面前,太过拘束。” 北周帝说完,以白子跟在了君祁烨之前所下的黑子后面。 君祁烨稍稍一怔:“皇兄这步走得妙。” 北周帝换了话题:“魏洋的案子,你准备如何?” “当然是公事公办。” 北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连同秦牧阳的外室林氏,一同处置了吧!” 君祁烨眼眸一紧,遂,强行放松表情:“皇兄圣明。” 北周帝被气笑:“你再跟朕装模作样,小心朕罚你抄《生僻诗文》。” 君祁烨打趣:“臣弟已经成年,再这么罚,臣弟还要不要面子了?” 北周帝喝了口茶:“反正,你小时候也没少抄,想来也是习惯了。” 君祁烨:“……?” 君祁烨离开御书房的时候,正好看见太子君慕泽前来找皇帝议事。 二人打过招呼后,便各自分开。 北周帝的口谕,很快传到了秦府。 自那日调查林婉无果后,林婉便被放回了秦府。 林婉以为自己生活如常,兀自担心起姐姐的处境,甚至还逼迫秦牧阳动用关系将姐姐赦出来。 今日圣上口谕一到,林婉甚至以为姐姐和姐夫也都没事了。 “林婉不思检点,扰乱京中秩序,着即送往福安寺,剃度出家,永不得还俗。” 林婉听完宫中内侍官所言,整个人都傻了。 内侍官丝毫不动容:“林氏,圣上给了你一天时间准备,若是明日清晨再不启程,那便是忤逆圣上,有性命之忧。” 林婉听到这个,又猛地回过神:“不可能!你胡说!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惊扰了皇上?” 内侍官鄙夷地看着她:“圣上口谕,杂家还能骗你不成?” 林婉缓了好久:“我姐姐和姐夫呢?她们怎么样了?” 内侍官摇了摇头:“这个,杂家可不能乱说,林氏还是安心出家吧!” 秦沐阳赔笑,递上碎银:“林氏胡言,还望公公不要见谅,明日晨起,林婉便会去福安寺,剃度出家。” 内侍官收了银子:“抓紧着些吧!可别再惹龙颜不悦了。” 林婉始终不相信,自己的一生,将要在清冷的古庙里度过。 她明明为了秦家生儿育女,最后名分没得到不说,还将一辈子消耗在古佛青灯之下。 “老爷,我不想出家,你帮帮我,帮帮我啊!”林婉扯着秦沐阳的袖子。 “这是圣上旨意,你求我也没用,老老实实的,好生出家,许是能得安稳。” 秦沐阳好声好气,却并未换来林婉释怀。 林婉哭天抢地。死活要逼着秦沐阳去疏通关系,求皇上收回成命。 “行了!你闹够没有,你不想活了,秦家还要活着,你的儿女还要活着!” 听到这个,林婉慢慢不闹了。 对,她还有儿女,她还有希望。 这时,门房来报,说卫彦华来拜访。 ------------ 第一卷 第73章 爬狗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秦牧阳看到卫彦华,十分焦心。 秦府正在走下坡路,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不是要落了别人话柄? 卫彦华以公事的名义来的,就是为了看看林婉。 母亲出家,往后再见就难了。 林婉看着卫彦华,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溢出来。 秦牧阳将人全部领进了后院内厅说话。 林婉不停地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牧阳被吵的头疼,连忙让管事嬷嬷先将人拉下去。 内厅的气氛有些微妙。 “最近,京兆府的差事当的如何?” 秦牧阳挑起杯盖,心事重重地撇着茶叶沫子。 “很平稳,每天按部就班。” 秦牧阳长长地叹了口气:“切莫再走上魏洋的老路了。” 卫彦华面色忧虑:“他在兵部稳了多年,怎么就一朝被查出来,连同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翻了出来,到底是宸王殿下厉害。” 秦牧阳眼神暗淡:“厉害?到底是攀上了沈家,联起手来要对付我们。” 话未说完,就噎进了喉咙里。 从前自己攀着沈家的时候,怎么就没好好利用呢? 只顾一时长短,终究害了秦家。 秦牧阳捏紧了茶盏。 好在,还有卫彦华没暴露。 “最近,你我除公事外,不要再明着见面了,以免遭他人口舌。等你将来立功升官,获或许还有机会重振秦家。”秦牧阳语气略显无力。 卫彦华也陷入沉思。 本来之前想以义子身份进入秦家,光宗耀祖。 只可惜,都被搅和了。 卫彦华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片刻的沉默过后,卫彦华问起了秦妤月。 “阿妤姐姐最近可还好?” 秦牧阳摇摇头:“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之前还说要帮着主事,可她一个姑娘家,从小娇生惯养,也只是抚琴书画方面,能上的了台面了。” “姐姐得三皇子倾心,也算是好处,只要三皇子不放弃,就总会出头。” 秦牧阳揉了揉眉心,没再说什么。 “我去瞧瞧她。” 来到漱玉阁,便看见秦妤月正拿着剪刀,用力地修剪花枝。 院子里,花枝碎屑铺了一地,伺候的人避开方寸之外,生怕被波及。 “好好地花圃,让你糟蹋成这个样子,太可惜了。” “连你也要嘲笑我吗?” 秦妤月停下动作,看向卫彦华,眼底含泪:“嘲笑我是私生女?” 虽然不愿意承认,然,事实已然如此,她没法改变。 但是,她始终都无法面对林婉喊出那声“娘亲”。 “就连爹爹对我也没了耐心,我要帮着家里,却被爹爹拒绝了,是不是爹爹也嫌弃我了?”说着,秦妤月又流下眼泪。 “你不想出路,却在此伤春悲秋,换做是谁,也难免嘲笑你吧?” 秦妤月皱眉:“你说什么呢?难道你也跟秦时月一样对付我?” “阿妤姐,身份都是自己争取的,你若是爬的高,谁又会在意你从前是什么出身呢?三皇子这棵大树,可要牢牢抱住了。” 秦妤月咬咬牙,觉得卫彦华说的有道理 只要三皇子还对她死心塌地,她就不算失败! “你来,不会就想跟我说这个吧?”秦妤月问道。 “无论你承认与否,她始终是你的母亲,她明天一早就要被勒令出家了,你多少该去看看她。”卫彦华提醒道。 秦妤月咬牙,始终不松口。 “现在关键不是你怎么想,而是,到底是谁,将你的生母害成了这个样子。” 卫彦华有意暗示:“是宸王妃,还是沈家。” 秦妤月微微一怔,紧接着,眼底的恨意毫无保留的溢了出来。 夜深人静,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 林婉忽然后悔了。 她不想出家,她才不要过那种青灯古佛的日子。 她要逃! 反正不可能因为她,就牵连了秦妤月和卫彦华。 女儿有三皇子护着,儿子的身世尚未暴露,又在京兆府当差。 秦牧阳再不中用,也会拼死保护的。 如此想,林婉当即收拾了行礼,找到了院里的狗洞,俯身钻了出去。 哪料,才爬出去还未站起来,就见一双脚堵在眼前。 她心下一惊,抬起头。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身着太监服的人站在面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哟!林氏啊!深更半夜的,你这是要去哪儿赏景去啊!” 林氏想逃,但已经来不及了,很快便被其身后两个太监拖了出来。 站稳了才发现,原来就是那天前来收缴秦妤月院里御赐之物的王公公。 院子里的动静引来了秦牧阳。 “王公公,您怎么……” 秦牧阳对于王公公的出现,十分诧异。 “秦老爷啊!林氏并不甘心听从圣意出家啊!” 林婉被两个内侍架着,矢口否认:“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想出去转转。” 秦牧阳瞬间反应过来:“你胡闹!你钻狗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非要把自己,把秦家都折腾散了才开心?” 王公公就这么默默地看着。 秦牧阳训斥完林婉,又咬牙掏出银子递过去:“王公公,您瞧,今日这事全是误会,还望您能帮着遮掩一二,明日清晨,我一定亲自押着林氏去福安寺出家。” 王公公掂着银子:“银子可是珍贵的东西,秦老爷可要爱惜。” 秦牧阳松了口气,随即令跟来的胡管家,将林氏绑了送到柴房关押。 “秦老爷,老奴奉皇上口谕,在外值守,秦老爷若有事,唤一声便好。” 秦牧阳勉强扯了个笑容应下了。 月明星稀…… 宸王府,挽月阁中。 秦时月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 冬至听到动静,撩起幔帐:“王妃,又睡不着了?” 秦时月想了想:“王爷呢?” “王爷还未回府。”冬至莞尔,“奴婢难得看见王妃主动问起王爷。” 秦时月笑骂:“愈发讨打。” 冬至端了热水来:“王妃先睡吧!王爷怕是又要后半夜了。” 秦时月下床,穿好衣裳便要出门。 “王妃,夜深露重,您当心身体。” “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王妃,夜凉。”冬至跟着追了出去,给秦时月披上披风,“当心着凉。” 秦时月才迈进院中,就顿觉猎猎风声,骤然从耳边吹过…… ------------ 第一卷 第74章 他又明白什么了? 冬至一声‘刺客’还未喊出来,见君祁烨已经站在了面前。 随着风声而至,君祁烨站在面前。 秦时月甚至未反应过来。 “王爷?”冬至反应很快,“王妃见您不回来,十分着急,这才出来等。” 秦时月看了冬至一眼,不由得笑了笑:“王爷,您这个样子,把我的贴身丫鬟都吓到了。” 君祁烨并不在意:“王妃身边的丫鬟,想必都是胆大心细的。” 冬至不好意思了,便找了借口离开了。 【果然是个难缠的人,在自己的府里都要玩儿cosplay,装刺客吓唬胆小的丫头。】 君祁烨冷哼:“王妃想说什么尽管说,大可不必藏着掖着。” “王爷言重了,我只是怕说出来,王爷受不住,再毒发了。” 君祁烨被口水呛道:“大半夜的,王妃不就寝,专门等在院子里奚落本王?” 秦时月摆摆手:“王爷想太多了。” “所以,你找本王有什么事?” “王爷忙了一天,想来是累了,我让人备了夜宵放在书房里了,王爷记得用。” 【吃饱了再睡,睡眠更香。省得你睡不着,又来折腾人。】 回过神,只觉得腰间一紧,踉跄两步到了君祁烨的身前。 “本王一人无趣,王妃陪着可好?” 秦时月:“……!” “你我成亲许久,从未见你等着准备夜宵。”君祁烨烹了一壶茶。 “我只是在想秦府的事,林婉被勒令剃度出家,想来是不甘的。”秦时月开门见山。 “现在,林家和魏家的案子都是本王跟进,本王不得不做全面了。” 君祁烨向秦时月透露,今晚王公公准时出现在秦家外,严防林婉出逃。 【傻子!】 【林婉不过是个小人物,就目前情况来看,魏洋和林悦也再掀不起风浪,目前能折腾的,也只有卫彦华和秦妤月了。】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王妃想做什么?” 秦时月回过神:“没有,我只是有些累。” 【第一步,当然是断了三皇子对假千金的念想。】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假千金倒也是本事!】 君祁烨莫名一笑:“王妃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秦时月疑惑。 【我什么都没说,他又明白什么了?故弄玄虚?】 “王妃可还有其他想法?” 秦时月打了个哈欠:“已近后半夜,我可以睡了吗?” 君祁烨没再看着,招来冬至和小满:“照顾好王妃,别让她累到了。” 二人听命,冬至却想入非非。 王妃和王爷相处,太循规蹈矩,一点都不轻松,王妃真是太苦了。 冬至回过神,却发现秦时月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二人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主子的时候,却见王爷已经将主子打横抱起来,送进房间。 二人紧随其后。 临近房间的时候,被谢影拦在门外:“不许进去!”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我们要贴身伺候王妃!”冬至不满,叉腰驳斥。 “小丫头,主子们的事少掺和!”谢影拦在门外,就是不让进。 “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冬至着急地跺跺脚。 挽月阁内房中,君祁烨轻轻将秦时月放在软榻上。 你这女人,本王还未给你下安神香,就先睡起来了。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跟你说什么了。】 【万一哪句话没说好,你又喜怒无常了。】 秦时月翻了个身。 君祁烨被气笑:原来在你心里,本王就是这种人? 翌日清晨,秦时月微微睁开眼。 发现自己竟然身着寝衣,躺在床上。 “冬至!” 冬至连忙掀开幔帐:“王妃醒了,奴婢伺候您梳妆更衣。”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冬至微微一怔:“没什么啊,就是,王爷将您抱回来……” 秦时月缠绕着自己的发辫:抱回来,被君祁烨? 天哪!自己为什么会睡着? “王妃?” 秦时月正色道:“我只是觉得,被人毫无知觉地抱上床榻,很不好。” 秦时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连忙找补:“你们可不要想入非非。” “是是是!王妃教训的是,奴婢们哪里敢想王妃和王爷的事。” 秦时月撇了撇:“府上无聊,待会儿,你们陪我上街转转吧!” 秦时月并非心血来潮。 秦妤月在秦府闷了这么些日子,怎么还会没动静? 果然,燕子楼附近,秦妤月出现了。 秦时月朝沈立递了个眼神。 沈立当即跟上。 燕子楼二楼的包厢,秦妤月已经与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见面。 二人嘀嘀咕咕地说了许久,多半是与秦家有关。 说话间,白衣男子句句提及三皇子。 “如今,你唯有抱着三皇子的不放,才有可能帮到我。” “可是,皇上已经不同意我和三殿下的婚事……” “皇上不同意你和三皇子,难道就会同意我们?” 秦妤月咬咬牙。 “你是聪明人,想来该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秦妤月咬咬牙。 如今能摆脱困境的办法,唯有攀住三皇子。 三皇子本就对秦时月不满。 若是能利用他对付秦时月,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明白了。”秦妤月说完,匆匆离开了燕子楼。 没一会儿,白衣男子也离开了。 秦时月听了沈立回禀秦妤月和白衣男子的会面,一点也不意外。 “王妃,二小姐似乎要对您不利,我们……” 秦时月看着街上车水马龙:“你们只管盯紧了二小姐,其余的,我来处理。” 沈立和沈七领命退下。 又一日,沈立带回了消息,说秦妤月主动去了三皇子府上。 “这两日,二妹与三殿下倒是往来密切。”秦时月毫不惊讶。 沈立试探着问:“王妃,我们接下来……” 秦时月似笑非笑:“不急,且让他们好好交往,待时机成熟,我自会让三皇子彻底看清秦妤月的真面目。” 沈立不明白,白衣男子是何人都未可知,要如何让三皇子知晓? 翌日,魏洋以公谋私,证据确凿,魏洋及手下一干涉案者,皆被北周帝判了斩刑…… ------------ 第一卷 第75章 来看看渣爹党羽人头落地 魏洋怎么都不敢相信,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事,如今被拿出来作为给他定罪的依据。 魏洋及一众涉案者,连同以林向为首的校场闹事者,皆披枷戴锁被押出天牢。 魏家除林悦外,其余亲眷皆流放漠北充军。 一瞬间,求饶声此起彼伏。 林悦吓坏了,她看着自家男人被带出即将赴死时,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稍稍缓过神时,她站起来拍着牢门大喊:“我要见秦牧阳,我要见秦牧阳!” 狱卒鄙夷道:“吵吵什么?想跟着一起上路?” “我要见秦牧阳!” 林悦哭哑了嗓子,再没了之前霸占铺子的嚣张劲儿 “秦老爷啊?他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怎会有心情见一个罪妇?我劝你也老老实实的,等着判决吧!” 狱卒不耐烦地说完,就离开了。 林悦抓着牢门哭个不停。 她不明白,就是在民间传个谣言,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男人即将人头落地,妹妹被迫出家为尼,自己戴罪之身未决。 家中两个儿子本来可以靠着关系,有大好前程,如今,也被流放了。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走到了这步田地? 早知道,去造什么谣啊? 越想越伤心,林悦瘫软在地,不停地啜泣。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另一个狱卒稍稍露出了怜悯之心,“好好的,至少,你还有命在。” 魏洋及林向的囚车队伍走向刑场的时候,闹出了好大的动静,百姓们被官兵拦在街道两边,抻脖围观看热闹。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面熟,是…谁来着?” “是魏洋吧?前些日子不还神气得很吗?怎么今日就要上路了?” “那个人我认识!”一个妇人指着林向,“前些日子,抢了我男人的银子!” 越想越气,她干脆找来烂菜叶和石子,朝林向扔去。 见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抄起石子就扔。 林向躲不开,额头被生生砸出了血。 “一群无知的废物!”林向撑着身子,在枷锁中挣扎。 “死到临头还不老实?”负责押送的官兵训斥道。 街上的热闹,隐隐地传到了秦府。 秦牧阳正在琢磨以后的出路。 心烦意乱之时,又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 “外面在吵什么?”他叫来了胡管家。 “老爷,今天,是魏转运使上刑场的日子,还有北鹰校场的……” 秦牧阳眼眸一紧,紧接着问道:“天牢那边,可要有其他消息传出来?” 胡管家以为他问的是林悦,便如实回答:“林悦被押在天牢中,等候发落。” “我不是问这个!”秦牧阳不耐烦地打断。 胡管家懵:不问这个,还能有什么? 难道,还想着林婉有朝一日能还俗? “魏洋交代的时候,可有说出我?” 秦牧阳担心,魏洋交代自己的罪行时,会牵连到他。 毕竟,当年是他举荐魏洋进的兵部。 胡管家摇摇头:“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目前为止,还未提及到您。” 秦牧阳深深地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但是……” 秦牧阳稍稍落下的一口气,再次提了起来。 “林悦在牢里大闹要见您……” “唯恐天下不乱!”秦牧阳气急,“想办法给林悦带个消息,让她为她兄长林茂好好考虑,记住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胡管家点头应下。 另一边,刑场周围,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 秦时月站在不起眼的巷口,不远不近地看着。 小满陪在一边:“王妃,刑场阴森,您为何要亲自走一趟呢?” 小满不解:魏洋被砍头,派个得力的护卫看了回禀便是,何必要亲眼看? 魏洋必死,秦牧阳的外室林婉也被勒令出家,其姐姐林悦也逃脱不了罪责。 虽然林茂还安然无恙,但也被贬谪调职。 其背后的事被调查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她确实稍稍松了口气,但是…… “你好像并不开心。” 君祁烨出现在身边,小满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这个时辰,王爷不是应该在北鹰校场吗?为何回来刑场?” 君祁烨深深地叹了口气,眉眼间并未有一丝轻松:“本王是来看看,魏洋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秦时月眉头微蹙:“王爷这话何意?” “无妨,只是担心他忽然逃走,再惹下祸端。” 这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在幽静的巷子口,尤为显眼。 二人几乎同时看向谢影和沈立。 谢影和沈立会意,当即循着踪迹去追。 刑台之上,刽子手握紧大刀,手起刀落。 魏洋、林向等人,人头落地,鲜血四溅。 围观百姓们惊呼着后退了两步。 “走吧!上马车等他们。”君祁烨拍了拍秦时月的肩膀。 另一边,谢影和沈立追人追到了另一条巷子里。 一枚暗器闪着寒光,从眼前划过。 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直接没进了墙里。 谢影小心翼翼地拔了下来。 亮银色暗器,形状样式是他们没见过的。 下一刻,暗器便被递到了君祁烨的手中。 秦时月坐在旁侧,无意间看了一眼。 暗器映入眼帘之时,秦时月眉头骤紧! ------------ 第一卷 第76章 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这不是现代的手术刀吗? 秦时月熟稔地拿起来,再度确认。 “当心划手,还不知是否有毒。”君祁烨拦了一下。 “无毒。”秦时月观察后,转而问谢影,“这暗器,确定是那个身影留下的?” 谢影想了想:“确认,只是,他跑得很快,卑职没有追上。” 沈立也说,那人身法极好,只一瞬的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君祁烨观察着秦时月的神色:“你认识这暗器?” 秦时月入神许久后,淡然道:“不认识,只是觉得,这暗器有些怪异。” 君祁烨从她手中拿回来:“这种暗器,只适合简单的刺杀,若真遇上高手,是远远不及的。” 秦时月轻叹。 这当然比不上古代的暗器,这在现代,可是手术刀,治病救人的工具。 “不过本王奇怪的是,神秘人为何会丢下暗器仓促逃走,这不是留下把柄吗?”君祁烨细细地抚摸着刀身。 “也许是王爷的熟人,想暗示王爷一些消息?”秦时月想了想道。 【是不是想给你暗示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测,又是冲着我来的。】 “去燕子楼!”君祁烨等谢影跳上马车,吩咐道。 秦时月奇怪:“王爷,去燕子楼作何?” “燕子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你说我们去做什么?”君祁烨似笑非笑。 “您今日不用去校场吗?不用去兵部吗?谣言我已经受够了,我可不希望再遭任何非议了。” 秦时月一心赶君祁烨走。 马车起步,穿过车水马龙,稳稳地行驶着。 “你就这么想躲着本王?”君祁烨不悦,“自我们成婚以来,相处起来连陌生人都不如。” “王爷切莫弄错因果。我们说好的,协议成婚。”秦时月避开他逼人的目光,“自有自的规矩。 “恪守协议,也需吃饭。”君祁烨满不在乎,“不然,哪里有体力守规矩?” 秦时月说不过他:“行,王爷欢喜便好。” 【若是不答应你,待会儿就该说我不识好歹了。】 【规矩规矩,我们只是协议成婚,我又不是卖给你了,哪儿这么多规矩?】 君祁烨笑意莫名。 马车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燕子楼。 君祁烨要了包厢。 “八宝鸭,白蟹辣羹、鲜蘑菜心、锦绣虾球、茄汁豆干……” 君祁烨熟悉地点菜。 “王爷从前经常来此用膳?”秦时月倒了茶水品尝。 君祁烨合上菜单还给店伙计:“经常谈不上,但是多少了解些特色菜品。” “点这么多,用不完,若是让御史台发现,又该说王爷铺张浪费了。” 秦时月好心提醒。 她是真的好心。 从前读小说时,总觉小说世界里的王公大臣活得累,哪怕出门用膳,一个不仔细就要被御史台盯上。 铺张浪费,不思节俭,都是最轻的说辞了。 秦时月甚至认为,小说的作者太保守。 怕是真正的古人都不会这么累。 【真是有病,用膳也要管,是不是出恭都要被上报?】 君祁烨挑起眉,认真地听着秦时月的心声。 店伙计很快上菜。 精致的盘子,衬托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燕子楼的白蟹辣羹不错,尝尝。”君祁烨说着,给秦时月盛了一碗端过去。 秦时月自诩最能吃辣,一碗白蟹辣羹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入嘴的时候,她才领略到了厉害。 钻心的辣,堪比变态辣。 秦时月呛了一口,咳嗽了好几声,面红耳赤。 勉强喝进去一勺,便连忙倒了茶水解辣。 “受不住了?”君祁烨掩饰不住笑意。 “那倒是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辣的菜品,一时没留神而已。” 秦时月说着,连连吸气,缓解舌尖上的辣感。 君祁烨又盛了冰梅圆子汤给她:“缓缓。” 一碗冰梅圆子汤下肚,秦时月顿时觉得清爽。 “王爷,您觉得,那枚暗器会是出自哪里?”秦时月缓过神,夹了块八宝鸭。 “本王征战战场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暗器。”君祁烨吃了一口虾仁肉糜蛋羹,“不过本王瞧着,倒不像是中原之物。” 秦时月微微一顿:“刺客…哦,不,也谈不上刺客,就是此人,忽然留下此等物件,是想提醒我们什么呢?” “本王还是觉得,弄清此物件来源最重要。” 秦时月觉得荷叶饭味道不错:“嗯嗯,王爷说得有道理。” 【好奇怪,这物件为何会忽然出现?那个人又是谁?】 【是刻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 君祁烨抬眸,观察着秦时月的表情变化。 然而,秦时月并未露出任何情绪。 “下次,本王带你去茗香阁,尝尝京城当地的特色小吃。” 秦时月正在喝汤,听他这么一说,没忍住咳嗽了两声:“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这倒不像是您的性子。” 【不应该啊!君祁烨不是向来对业余生活不感兴趣吗?尤其是吃的方面,更是大条。】 “怎么,本王对王妃好,就是转性子了?” “至少我认为是。”秦时月擦了擦嘴角。 【现在,对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可没时间陪你吃吃喝喝的。】 君祁烨一口水噎进喉咙,险些呛出来。 秦时月一直在想手术刀的问题。 偌大的手术刀,光天化日之下,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扔手术刀的,是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他知道她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不好。 “王爷,我记得,当时是国师测算出,我是于国运祥瑞有利的福星?” 君祁烨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我能不能,见见国师?” 君祁烨眉头微蹙:“为何想要见他?” “我最近日日梦魇,找寻破解之法,却始终无果,所以,想请国师帮我解解。” 秦时月记得书里,国师也时常给王公贵族和朝廷命妇测算运势。 她去拜访,也不算坏了规矩。 “王妃若是想见,本王倒是可以引荐。”君祁烨品着茶,“宫中夏日宴,我们进宫的时候,便可去见。” 秦时月微笑:“有劳王爷了。” 用过膳,走出燕子楼的时候,秦时月无意间看见,秦妤月与三皇子有约。 一行人擦肩而过,君奕和秦妤月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 【秦妤月倒是利索,前脚与其他男子碰面,后脚便又联络上了君奕】 【皇上明确反对之下,君奕还能毫无忌讳地出来和她见面。】 【傻瓜舔狗,大抵是被人卖了,还在帮着数钱的人】 【皇室能教育出这样纯真的人,也是新鲜。】 君祁烨被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 傍晚,派去调查秦妤月的沈七回来了。 他记录下,近些日子,秦妤月去过的所有地方。 秦时月细查之下,才发现,秦妤月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城东的算卦摊。 她什么时候喜欢算卦了? 秦时月琢磨了半晌。 瞬间,明白了秦妤月的用意。 ------------ 第一卷 第77章 识破绿茶妹谋算 秦妤月是想以占卜之术诅咒自己,再以夏日宴的机会,惹出乱子,嫁祸到自己身上,败坏自己的名声。 秦时月有些头疼。 一天到晚的,除了败坏名声,辱人名节,就没有其他高明点的手段了? 沈七有些担心:“王妃,夏日宴可否告假不去?” 秦时月气笑了:“我以为你不会问出这样的傻话。” 沈七低头:“卑职多嘴了,那卑职派人,暗中将二小姐拿下?” 秦时月抬眸,严肃地看了他一眼:“以什么名义拿下?难不成喜欢占卜之术也成罪了?那你又把国师,甚至是皇上,放在什么位置了?” 沈七单膝跪地:“卑职并无此意。” 秦时月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人扶起来:“暗中盯着城东算卦摊的术士,万不可惊扰到他,等夏日宴前,秦妤月与其联络后,再将其控制住。” 沈七拱手:“卑职这便去办。” 随后,秦时月又唤来沈立:“这些日子,你辛苦一下,帮我去寻一个人……” 秦时月说着,压低了声音。 沈立听着疑惑,但并不多嘴,立马领命去办了。 秦时月从冰鉴里拿出一串冰镇葡萄。 热死了,热死了,冰池里的这点冰块,根本就不够使。 秦时月躺在摇椅上,一口一颗冰葡萄。 我要吹空调,我要吃冰激凌! 正准备抠下一个的时候,发现大半串冰葡萄不见了。 抬头才发现,是小满拿走了,全部放回冰鉴。 “王妃,您不能过多食用冰食。”小满放低了声音,“您正在癸水期,沾一点就会腹痛体寒……” “小满!” 小满低下头:“奴婢自知冲撞了您,您怎么罚奴婢都行,只要您身体好好的。” 秦时月知道癸水期不能沾凉,可是夏日炎炎,又没有空调吹,难熬啊! 秦时月坐起身,一本正经:“看在你一片衷心为我好的份上,我就不罚你了。” 小满莞尔一笑。 冬至抱着一盆醉蝶花进来了:“王府新进了一批盆花,奴婢便选了醉蝶花来,给王妃的房间里装扮上。” 紫色醉蝶花,瞧着十分养眼。 待花香浓郁时,还会招来蝴蝶,引人注目。 秦时月看着紫蝶花。 紫蝶花,引人注目…… 天色将晚,华灯初上。 秦妤月又赶在秦府准备用晚膳时回来来了。 “一个姑娘家,天天往外跑,像什么样子?”殷氏没好气道。 秦妤月自小被秦家当做嫡女培养,殷氏也十分看重,指望着她有朝一日能高嫁,能多帮衬着秦府。 哪料,私生女的背景被揭穿后,秦妤月不想着如何解决问题,却整日出府,与除三皇子外的其他男子见面。 殷氏对她,也是愈发失望。 “祖母,孙女儿出门,也是为了帮咱们秦府解决问题。” 秦妤月坐下用膳。 “你整日早出晚归的,让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秦沐阳恨其不争。 “爹爹,女儿见的都是对咱们秦府有帮助的人。”秦妤月盛了一碗鸡丝粥给秦沐阳,“女儿并未乱来。” 殷氏默默地吃饭,并未再说什么。 秦沐阳唉声叹气:“如今这秦府,只能指望你和卫彦华了。” 秦妤月听到爹爹这话,心底顿时有几分感动,“爹爹放心,女儿定不会让您失望。” 用过晚膳,秦沐阳又独自坐在了书房里。 桌案上的茶水,换了一盏又一盏。 胡管家看着,于心不忍:“老爷,您多注意身体啊!只要有您在,秦家就还有希望。” 秦沐阳勉强喝进去一盏新换的热茶:“我糊涂,当初怎么就小瞧了时月呢?” 胡管家听到主子这话,顿时明白了,老爷后悔了。 后悔将大小姐卖到乡下,更后悔没有真正地好好对待沈氏。 胡管家回过神:“老爷,老奴再去找大小姐说说,您是她的父亲,她定不会不顾您的死活的。” 秦沐阳为这事头疼脑热:“我倒是想,只怕她再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了。” 胡管家劝道:“不会的,大小姐自小在乡下长大,定是渴望着父女亲情的。” 秦沐阳摇了摇头,前一阵找上秦时月,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胡管家出主意:“老爷,请恕老奴直言。” 秦沐阳看着他,挥挥手示意他有话直说。 胡管家定了定神:“如今,让大小姐回心转意的办法,唯有父爱了。” 秦沐阳眉头一紧。 胡管家继续劝:“老爷,无论您心里如何想,至少面子上要做足,要不,如何让大小姐留念您这份父子情呢?” “即便您心里不愿,也要当着众人的面,让大小姐明白您对她的关心和爱护。” 秦沐阳默默地想了很久。 自己从前做事,太过急躁。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是会变化的。 月上中梢…… 主仆二人未料到的是,秦妤月早在不远处,偷偷听到了这番话。 秦妤月更恨了。 为什么,为什么秦时月回来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自己地位变了,从前光鲜的日子也没有了。 贴身丫鬟粉黛来伺候秦妤月梳洗更衣。 秦妤月却没有心情:“本小姐,比秦时月差很多吗?” 粉黛慰问一颤:“没有,二小姐美丽,三殿下都为您倾心。” 粉黛自从被分来伺候秦妤月,日日都要照顾主子的心情。 府上的嬷嬷曾说,只要顺着二小姐的话说,二小姐就会给好多赏赐。 翌日清晨,秦妤月早早起身。 “二小姐,老爷让灶房准备了乌鸡银丝面,等着您尝一口。” 秦妤月回忆起昨晚祖母对自己的态度。 那分明是不喜自己了。 秦妤月多留了心眼,提前半个时辰去内堂,同负责膳食的丫鬟们,一同准备碗筷。 “二丫头怕是又要晚起……” 殷氏的话音还未落地,就看见秦妤月已经候着了。 “祖母,昨晚,您训斥孙女儿的话,孙女儿铭记于心,事后,孙女儿反省许久,决定用心改正缺点,努力为秦家谋一份生路。” 秦妤月的这番话,是殷氏未曾想到的。 一时间,殷氏也没了怨念:“你能这么想很好,祖母还是心疼你的。” 听到这话,秦妤月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容。 ------------ 第一卷 第78章 国师 翌日清晨,秦时月换好衣裳,准备出门。 “王妃最近倒是挺忙的。” 君祁烨也换好了朝服,准备上早朝。 秦时月佯装咳嗽:“王爷,您日日早朝更忙。” 君祁烨冷哼:“一个女子,像什么样子?” 秦时月不服:“王爷说不过我,就用女子说事,可见王爷的口才也不过如此。” 谢影跟在身后,一直憋笑。 他忽然觉得,下次一定要吸取教训,不然,迟早得被这二位主子折磨死。 “你笑什么?!” 秦时月和君祁烨几乎是同一刻发问的。 谢影微微一怔:要不说你们两人能成婚呢?原来是同一种人啊! 回过神,谢影立马在脑海搜索好几遍说辞:“王爷,卑职先去准备马车。”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秦时月扑哧一笑:“王爷,您看您都把他吓到了。”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谢影在王府一直大惊小怪的,如今这般,也是正常。” 秦时月点点头:“嗯嗯,王爷说的是。” 【反正我也说不过你,反正就你说的呗吧!】 君祁烨的眉头直抽。 秦时月轻轻一笑。 【瞧你笑得这么勉强,我若是不顺着,不知道你又有什么名头要扣到我身上。】 君祁烨的眼角,不知道要抽搐到什么时候。 没一会儿,便立刻离开了王府。 君祁烨走后,冬至忽然凑过来:“王妃,王爷好像不高兴了。” 秦时月回过神:“他不高兴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哄他开心,耽误他早朝吧?” 王府内院管事冯嬷嬷不由得议论:从前,王爷也没有甩着脸离开的时候。 冯嬷嬷的驻足,引起了秦时月的注意。 怎么哪里都有她的事?好生奇怪。 “冯嬷嬷还有事吗?”秦时月瞥了一眼,“又或许,是觉得无事可做了?” 冯嬷嬷直摇头。 秦时月正色道:“今日,冯嬷嬷便将主院伺候的人员名单整理一份交上上来。傍晚之前,我要看。” 冯嬷嬷不服:“王妃,老奴没这么多时间。” “哦!”秦时月点点头,“没关系,等晚上回来,我让王爷回来找你要。”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 【偶尔用一下君祁烨的名声,好像也不过分吧?】 王府门外的马车上,君祁烨嘴角又抽抽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明明已经先她一步离开,还偏要在门口等着听她的心声。 “王爷?”谢影试探地唤道, 君祁烨回过神:“没事,走吧!” 秦时月出门,第一时间去了秦妤月近来常去的算卦摊子。 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找算卦先生算命。 算卦先生一袭长袍,下巴留山羊胡子,整个人显得神神秘秘。 秦时月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交上,又在册子上写了个‘夏’字,让其测算。 算卦先生故弄玄虚,最终,测算的结果为‘诸事顺遂,长命百岁’。 秦时月深邃一笑:“先生测算的结果,当真如此?” 算卦先生抬手捋了捋山羊胡子:“我测算多年,闻名江湖,岂有算错之理?” 秦时月轻笑:“那便请先生给亲手写个算卦文书吧!回去后,我仔细收藏。” 算卦先生沾沾得意,便写了算卦文书,顺便多收了一两银子。 离开卦摊后,冬至还愤愤不满:“王妃,那个人看起来明显就是江湖骗子,您为何还要相信她?” 秦时月似笑非笑:“因为,秦妤月相信啊!” “啊?”冬至不解。 为何二小姐相信,王妃就要相信啊? 小满莞尔:“王妃都走远了,还不跟上?” 冬至回过神,快走三两步,追上了秦时月。 夏日宴即将到来,宫人们积极准备,君奕也十分上心。 本来有许多事,不是他的职责,他也跟着忙起来,甚至比本职宫人还要认真。 就连禁卫军统领管鹤,也不由得奇怪:三殿下这是怎么了? 从前听闻,三殿下最是纨绔,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一心只想着玩乐。 如今,怎么关心起宫宴的事了? “嗨!还不是为了求娶秦府二小姐,努力在皇上面前讨个好呢?” 管鹤听到宫人这些言论,当即训斥:“背后议论主子,是想挨板子了?” 宫人闻言,纷纷作鸟兽散。 君祁烨照例进宫,负责宫宴护卫。 “九皇叔,您怎么来了?”君奕想避开,却不料迎面撞上。 最近为了秦妤月的事,君奕有些上心,看到与秦时月相关的人,便不由得在意起来。 君祁烨似笑非笑:“本王进宫找皇兄议事,三皇子是有事要说?” “无事,是侄儿打扰了,九皇叔自便。” 君奕尴尬地让开了一条路。 君祁烨走到他身侧,又停下脚步,有意提醒道:“是自己的丢不掉,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是无用。” 说完,大跨步离开。 君奕站在原地,回味着这句话。 半晌,才琢磨过来此话的意思。 心底甚至愤愤不平:果然,九皇叔就是向着秦时月。 秦妤月哪里不好,怎么就求不得? 与此同时,秦时月接到了沈立打探回来的消息。 说让他寻的人已经寻到了。 秦时月正在烹茶:“如此甚好,现将此人看管在别院里。等秦妤月动起来再做决断。” 沈立点头应下。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夏日宴。 当天清晨,秦时月特意换上了紫色绣花长裙,头戴赤金流苏珠钗,同君祁烨一起进宫。 宫宴于未时末开始。 现在时辰尚早,许多王公贵族的公子,皆结伴去马场玩儿,贵女们则是同行赏花。 唯有秦时月,按照约定,在君祁烨的引荐下,去观象殿拜见国师。 观象殿在皇宫中最清净的角落,殿内宽阔,构造奇异,装饰以测算之物为主。 国师名乌明相,身着玄色长袍,头戴发冠,瞧之不过三十出头。 “本王的王妃今日梦魇连绵,十分困扰,今日特来请国师测算一番。”君祁烨引荐。 秦时月见礼。 “宸王殿下,宸王妃客气了。”乌明相转过身回礼。 秦时月稍稍抬眸,目光与乌明相交汇。 瞬间,目瞪口呆。 ------------ 第一卷 第79章 小心被反噬 【怎么是他?!】 秦时月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遂,再度对上乌明相的眼睛确认。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怎么?二位认识?” “王爷玩笑了,我自鹿叶村回京,哪里有机会认识大名鼎鼎的乌国师呢?” 乌明相对于秦时月的反应,并不意外:“宸王妃,久违了。” 秦时月回礼:“久闻国师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秦时月暗自咬着牙。 “宸王妃脸色不大好,想来是被梦魇缠绕的太久,故而影响了元气。” 乌明相看着秦时月的脸色,一本正经地说道。 秦时月似笑非笑:“国师法力高深,只看面相,便知我已被梦魇损了元气。” 乌明相毫不介意秦时月的情绪:“王爷,王妃,坐下说话吧!我还需给王妃仔细测算上一番。” 二人依言坐下,乌明相的助手端来热茶。 “王妃可方便伸出右手?” 秦时月照做。 【还一本正经的,我看你能算出什么花来?】 君祁烨看看秦时月,又看看乌明相,神色莫名。 “换只手。”乌明相示意。 【你以为中医把脉呢?还换只手?】 秦时月如是想着,却很配合地伸出左手。 “王妃的命线长,但却有些曲折不清,据测是受天象影响,积于内里,影响了意识,便会时常梦魇,近来因为周遭变数多,所以,近来梦魇愈发频繁。” 乌明相测算一番后,说道。 君祁烨追问:“可有破解之法?” “自然,是先想办法固魂。”乌明相颔首回应,“至于具体的破解之法,在下怕是要跟王妃单独说。还望宸王殿下见谅。” 君祁烨眸露狐疑。 但,很快便站起身: “如此正好,合安殿周围的护卫之事,本王还需亲自去安排一下,王妃与国师谈完话,直接去合安殿找本王便可。” 秦时月点点头:“有劳王爷引荐。”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观象殿。 顺便,留下谢影在外面保护。 观象殿内没了其他声音。 乌明相设置了空间屏障,外面的人无法听到殿内的说话声。 一道寒光凭空出现,乌明相侧向挪了一步。 手术刀直接掠过乌明相,插进了不远处的花土里。 “你躲什么,难不成我还会伤了你不成?”秦时月看着乌明相的眼睛,压低重音,“乌国师……” “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贪玩儿。” 乌明相拔出花土中的手术刀,“不过,手术刀是治病救人的工具,可不是用来给你玩儿的。” 秦时月压低了声音:“别把在医院工作的那套领导作风拿到这里来。再者,我也从来不是你的员工。” 原来,乌明相实则是和秦时月都是来自二十二世纪。 秦时月中西医科大夫,乌明相则是医疗实验室研究组的组长。 从前在医院的时候,乌明相就说过自己面有福相。 她没在意,以为他故弄玄虚。 秦时月坐下,毫不客气地一杯茶接着一杯茶喝下去。 “说说吧!你怎么来的?” “我同君祁烨一样,原本就是书里的人物。” 秦时月眉头微蹙。 ”原本的结局,我死了,魂穿现代,做了医疗室的研究员,后机缘巧合,我回到书中,穿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难怪,乌明相在医院无缘无故地晕倒,再醒过来,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所以,我来此也和你有关系?为了改变书中原本的结局?” “也可以这么说。”乌明相点点头,“我给你设置了一道护身符,一旦你出现意外,会即刻穿到这本书里来。”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延续了我的生命?”秦时月的脸色不是太好。 在二十二世纪被车撞飞,根据现场状况,想来也是不大好。 乌明相没再回应她的话,只是拿出了开过光的平安符挂坠递过去。 挂坠青铜所制,闪着模糊的光芒。 秦时月琢磨了半晌,挂在了脖子上:“平安符,能否让我免遭天道之苦?” “天道之苦最伤元气,这平安符,能固元稳魂。这便是破解之法。” “多谢。” 秦时月凝视着乌明相:“北周朝的乌国师,果然名不虚传,我,着实佩服!” 说完,秦时月站起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乌国师最重名声,若是此名声当着满朝文武,王公贵族的面,被江湖骗子抢了,想来,乌国师也不会轻易放过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观象殿。 乌明相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琢磨了许久。 秦时月离开观象殿,没有直接去合安殿,而是准备去马场找沈瑶珠。 书中讲,每次宫宴,沈瑶珠都会先去马场骑马。 上次百花宴的时候便同沈瑶珠说好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跟她学骑马。 不料,去马场的路上,偶遇秦沐阳。 实则,是秦沐阳有意等在这里。 秦时月淡漠地打了声招呼:“父亲,有事吗?” “为父有几句话想同你说,不会耽误你吧?” 秦时月冷笑:“您有话直说,大可不必惺惺作态。” 说完,秦时月回眸,无意发现,秦妤月正站在不远处的松柏下,默默地看着。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即走近秦沐阳。 “父亲耽误我同表姐的约,尚且说的过去,若是耽误了宫宴……” “从前,是父亲亏待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父亲以为,刻意软下身段求和,便能抹消了我受过的苦楚?” 秦时月说着,面上却故意露出有说有笑的样子。 不远处的秦妤月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也只能看到秦时月同父亲有说有笑的。 她用力抠下一块树干碎屑。 “嘶!” 磨破了手指肚,略有些疼。 秦妤月咬牙切齿,眸露恨意。 秦时月,你等着,今天宫宴上,我便会让你身败名裂! 遂,恨恨地转身离开。 秦时月见秦妤月走了,面上笑容瞬间消散。 有这么一瞬间,秦沐阳以为自己看错了。 秦时月,什么时候学会变脸了。 下一刻,就听秦时月冰冷的声音:“父亲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秦沐阳甚至都未来得及阻止,就见秦时月已经走远了。 临近马场的时候,沈七传来消息,说秦妤月已经动起来了。 这一切,早在秦时月意料中。 来的好啊! 你对我身败名裂的诅咒,就反噬到你身上吧! ------------ 第一卷 第80章 比拼 “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许久了!”沈瑶珠看到秦时月,立马过来找她埋怨。 秦时月抱歉地笑道:“我有其他事耽搁了。” 沈瑶珠没再说什么。 马场里有很多王公贵族的公子,都很自然地分成了两组。 一组赛马,一组比拼射箭。 场地宽阔,风声猎猎,参与比赛的人个个意气风发,呐喊助威之声此起彼伏。 “我们去玩儿射箭吧!” 沈瑶珠喜欢的马被人借走了,其他马她又不想将就,便看中了场地大,人又少的射箭比赛。 秦时月拉着沈瑶珠往边上走:“阿姐,你不是说,今天教我骑马的吗?” “这不是没办法吗?剩下的马性子又太野,我怕摔到你,走吧!射箭很简单的,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我教你!” 话落,秦时月就被沈瑶珠拉到了射箭场。 场地共六个靶子,可分三组比赛,三局两胜。 “宸王妃怎么来了,若是让箭伤到了,怕是九弟又该不高兴了。” 秦时月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君祁铭。 可是,他不是离京了吗? 原主回京当年的夏日宴,他不是没参加吗? 沈瑶珠以为秦时月紧张了,连忙将其护在身后:“若论大比武,除了宸王爷,没人能比得上谨王爷吧?” 秦时月拍拍沈瑶珠,示意她让开一步:“谨王爷用自己的专长,去攻击他人的弱项,着实不在理吧?” 君祁铭眉头骤紧。 其他看热闹的人,有替秦时月抹冷汗的。 还有说秦时月不知好歹,给宸王添麻烦,得罪谨王爷。 “宸王妃嘴巴这么厉害,想来在骑射场上,也能一展风采吧?” 沈瑶珠后悔了:可恶,怎么就同意将自己的马借走了呢? 若是去骑马,也不会碰上谨王爷。 “宸王妃,不如就和谨王爷比一场吧?要不,就是认输了。” 围观的人中,有人起哄。 秦时月冷笑:“我若是与谨王爷比了,才是对谨王爷最大的不尊重。” 秦时月不卑不亢:“谨王爷无论输赢与否,都会影响声誉。” 君祁铭一派的谨州长史姜远说道:“宸王妃不敢比了吧?” “贵公子以下犯上,冲撞上官,想来也是传承于姜长史吧?” 姜远脸色微变。 秦时月毫不畏惧:“姜长史今日为了谨王爷,来下宸王府的脸面,不知将来宸王殿下怪罪起来,这责任是谨王府担,还是谨州刺史府担着?” 姜远说不过,脸颊红一阵白一阵。 秦时月又看向方才跟着起哄的人:“要不,你们替姜长史担着?”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不好再说什么。 秦时月笑了笑,走到空着的案子前,轻松地取羽安置于弓箭上拉满。 蓄势待发。 “宸王妃居然能拉得动弓箭?”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沈瑶珠看懵了,忙凑过去:“你糊涂了?射箭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心伤到。” 秦时月回眸,示意她安心。 君祁铭面色严肃,等着看秦时月如何射箭。 “这也太不自量力了。” “行了,少说两句吧!还没领会宸王妃的厉害?” 秦时月牢牢地握着弓箭瞄准靶心,撒放。 利箭破空而出,少刻,准确地击穿靶心。 在场围观的人,目瞪口呆。 “宸王妃会射箭,箭中靶心,在武将中也是少有。” “难怪会被宸王殿下看中呢?果然是有几分本事。” “以后,可不敢随便开宸王妃玩笑了。否则,她再一箭射穿了我。” “方才,我真不该跟着起哄啊!” 围观之人议论纷纷。 沈瑶珠愣了半晌:“阿时表妹,你好厉害!” 秦时月颔首:“从前在鹿叶村时,上山狩猎是常事,所以,略会皮毛,让谨王爷见笑了。” 君祁铭脸色不好看。 “这里好生热闹。”君祁烨大阔步走过来。 君祁烨许久不见秦时月来找自己,便猜测她迎来了骑射场。 【得,才耍完威风他就来了,多半是要拆我台吧?】 众人见礼。 秦时月配合地走到君祁烨身边:“王爷来的正是时候。” 君祁铭依旧摆着出一副被欠了万两银子的臭脸:“方才九弟不在,王妃可是露了好大的脸。” “全仗六哥起头。”君祁烨毫不客气,“不然王妃也不会被逼着这般。” “九弟自从娶了王妃,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六哥也是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六哥,从来不会带头找热闹。” 秦时月噎住一口气。 【这二位是要吵起来吗?】 【可千万别,若传到皇帝耳中,定是不会是什么好话。】 【要较劲,往后有的是机会嘛!】 阳光明媚,万里无风。 在场的其他人,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们忽然觉得,今天就不该来骑射场的。 “谨王殿下,宸王殿下,各位公子,宫宴即将开始,皇上命老奴前来回个话。” 禾盛的出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有劳禾总管。”君祁烨回礼,拉着秦时月一起,离开了骑射场。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离开。 宫道之间,两面高墙逼仄,让人无形中感受到压力。 “王爷今日来的着实凑巧。”秦时月沉默许久说道。 君祁烨闷哼:“不是说直接去合安殿吗?怎么又去骑射场了?” “我跟沈瑶珠有约,练习骑射,哪料,正好撞上谨王爷。” 【那个谨王爷还真是难缠。】 【上次进宫拜见的时候,就没少遭他抢白。】 君祁烨耐心地听着她‘说’。 很快,二人便到了合安殿。 参加的客人们纷纷落座。 夏日宴的开场,照例北周帝带头说几句吉祥话。 接下来,是开场舞。 秦时月以为,会是定好的歌舞‘夏日盛果’。 下一刻,歌舞起的时候,秦时月不由得眉头一紧。 ------------ 第一卷 第81章 假千金给三皇子当头一棒 开场不是传统的‘夏日盛果’舞。 而是一种极为新颖的舞蹈。 领舞者身姿妙曼,腰挂铃铛,随着翩翩舞姿,发出清脆的响声。 其余伴舞,手持玉玲,形似法器,似乎是在表演一场盛大的祈福仪式。 “想什么呢?”君祁烨递了一颗葡萄过去。 秦时月轻笑:“今年夏日宴的开场舞,当真是别具风格。” “今年,据说是三皇子跟皇兄提议,开场舞换个形式,祛除所有不畅,保佑北周国运昌隆。”君祁烨很自然地解释道。 “祛除所有不畅?”秦时月把玩着茶盏,“这多半,又是我那惹三皇子垂怜的妹妹提议的。” 想及此,秦时月的目光落到了秦沐阳身侧。 秦妤月正坐在其旁边欣赏歌舞,但眼神,却又不知道落在了谁的身上。 “妹妹眼神灵活,在场的贵公子,怕是都被她瞧了个遍。” 君祁烨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你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是君奕是大舔狗呗】 君祁烨咳嗽了一声。 大舔狗,君祁烨已经不止一次从秦时月的心里听到这个词了。 “我是说,妹妹路子野,人善又大方,有好多人都愿意跟她交朋友,私生女的背景,也不是她的错……” 君祁烨险些一口茶呛出来。 下次,再听秦时月说话,一定不能是在吃喝的时候。 一曲终了。 声乐坊的宫人跳完舞蹈,齐齐向在座的行祈福礼,祝诸事顺遂,平安喜乐。 秦时月听罢,放下手中的点心,跟着在场宾客一同站起来。祝福太后、帝后及太子平安顺遂,祈愿北周国运昌隆。 北周帝眉开怀,示意众人坐下:“今日这舞别具一格。” “父皇,今年夏日宴开场舞的点子,是三哥所想。” 五皇子君邵,状若无意地说了一句。 在场之人皆好奇:三殿下怎会有此点子。 “若说是声乐坊宫女所想,倒是正常,只是三殿下……” 太子君慕泽接过话:“难怪那几日,见三弟从声乐坊出来,原来,是想给皇祖母、父皇和母后一个惊喜。” 君奕感觉所有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连忙朝北周帝一拜:“父皇,开场舞的点子,实则,并非儿臣所想。” “哦?那是谁?” 君奕看了眼秦妤月。 秦妤月到北周帝面前,深深拜了拜:“皇上,是臣女所想。” 北周帝的眼神意味莫名,遂,挥挥手示意她起身:“难为你了。” 秦妤月谢恩平身。 “二妹才华横溢,貌美聪明,人也愈发恭顺有礼,难怪三殿下倾心。” 秦时月忽然开口说道。 秦妤月微微一怔,未料到秦时月会这么说。 秦沐阳也是有些懵。 秦妤月虽想不明白,但太后、帝后皆在场,她不好直接甩脸子。 于是,面向秦时月颔首道:“姐姐言重了。” 北周帝似笑非笑:“想起你和三皇子的婚事,朕十分为难,毕竟,皇室选妃,是讲究出身的,若是你有意,朕倒是可以让你进三皇子府做个贵妾。” 皇帝话音落地,全场安静。 五皇子君邵不想参与到震惊中,只悠然地喝着茶水。 秦妤月更是愣住了,心底一阵发泄。 凭什么,秦时月乡野回来的,都能嫁到宸王府做正妃。 而我自小被秦府当做嫡女培养,却只能嫁进三皇子府做妾? 君奕回过神,当即朝北周帝再拜:“父皇,儿臣与阿妤算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投,如今让她做妾,着实委屈了。” 北周帝挥手打断:“这已经是朕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若是你们不愿,朕也不勉强,你们便各自安好。” 君奕喜欢秦妤月,喜欢到了骨子里,无论她做过什么,只要无非原则就好。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秦时月坐在侧边,默默地等着看好戏。 “秦二小姐对三皇子有情,即便只能做贵妾,也会答应吧?” 秦妤月不经意听到这句话,感觉周遭的眼神也都全部落在自己身上。 “臣女秦妤月,多谢皇上。”秦妤月福了福身子。 众目睽睽之下,心底却是一万个不愿意。 北周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示意她落座。 周围,恭喜君奕喜得新人的声音响起。 秦妤月只觉得,都是嘲讽她的。 秦沐阳也接受到了邻座的恭喜声。 秦沐阳脸面不好看:被他当嫡女用心培养的,到最后,怎么只能做妾? 他尴尬着应付。 此时,秦时月正看着他,暗自嘲讽。 【上一世,你把那个‘我’卖到乡野,后来又被你安排进三皇子府做侍妾时,怎么也没见你觉得难堪呢?】 【不过你放心,皇上不是说了吗?秦妤月不愿,他自不会勉强。】 夏日宴进行到一半,是自由活动环节。 秦妤月出去透风,君奕交代了手下一些事,便也跟了出去。 他感觉,妤儿肯定是不开心了。 秦时月叫来小满和沈立:“你去办件事……” 说着,将声音压到最低。 二人领命,立马走出合安殿。 “有什么事是本王不能知道的?” 君祁烨方才看秦时月避着自己,对他们二人嘀嘀咕咕的,心里就很不自在。 秦时月神色莫名:“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秦妤月今日安分些。” 君祁烨冷哼:“方才本王离开时,你同国师都说了些什么?” 秦时月将乌明相给的平安符挂坠拿出来给他看:“给了固元稳魂的平安符,能助我摆脱梦魇,人魂清明。” 君祁烨瞧着那挂坠造型独特:“没别的了?” 秦时月回眸,对上他疑惑的眼神:“不然王爷以为还有什么?” 君祁烨没再追问。 秦时月凑近他耳边:“待会儿,若是秦妤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望王爷不要震惊。” 君祁烨眉头一紧。 “我先出去一趟,秦妤月出去许久了,我着实不放心。” “本王陪你一道。” 秦时月拦下:“王爷不必麻烦,我自己便好。” 【这种事,你参与不大方便】 君祁烨示意谢影和章卫随身保护。 与此同时,御花园松柏下,秦时月发现秦妤月正在同卫彦华见面。 秦时月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听着。 “喜事临头,你似乎并不开心。” “贵妾罢了,有什么好开心的?”秦妤月哀叹。 秦时月回头,见君奕正从不远处寻过来。 于是,暗中将君奕引到了秦妤月和卫彦华说话的地方。 君奕的位置,正好看到秦妤月的背影。 “贵妾也不错,以君奕对你的痴迷,想来也不会亏待你。” 君奕想过去找秦妤月,却听见侧斜方有男子的声音传出来。 是卫彦华? 君奕继续听下去。 “我倒是宁愿嫁给他做贵妾,至少,我们是互相喜欢。而三皇子不过就是纨绔子弟,整日无所事事……” 听到秦妤月这句话,君奕心底骤然一沉。 ------------ 第一卷 第82章 别忘了用药 后面二人再说什么,君奕都无心去听了。 他只觉得浑身僵冷,眼前白花花的。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两个人还在嘀嘀咕咕,他心头冒火,当即上前抓人。 果然是卫彦华。 “三殿下?”秦妤月一惊。 她没想到,君奕会找到这个地方。 君奕脸色不好,眉眼间尽是愤怒。 “三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您吓到臣女了。”秦妤月继续装可怜。 下一刻,手腕就被用力抓起来:“你方才说的,都是你心中所想?” 君奕双眸通红:“说!是不是?!” “我不是,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不甘心做贵妾,一时着急,才说错了话。” 秦妤月被捏得生疼,眼眸直冒泪光:“你先松开我!” “他是谁?!”君奕继续质问,“你想嫁的那个‘他’是谁?” 秦妤月垂下眼,紧闭嘴唇。 卫彦华想劝:“三殿下,这……” “没你的事,滚开!” 卫彦华叹了口气,离开了。 “告诉我他是谁?” 君奕逼问,情绪几近失控。 “你放开…我!”秦妤月一用力。咬开了君奕的手。 秦妤月白嫩手腕上,一道深红色的印记格外显眼。 “没谁,三殿下听错了!”秦妤月见宫人正从不远处走过来,便一溜烟跑了 君奕仿佛被抽空了力气,靠在松柏下入神。 “宫宴下半场快开始了,母后让孤出来寻你。”君慕泽轻步而至。 君奕勉强忍下情绪,随君慕泽一同回合安殿。 “皇兄,我从前是不是太纨绔了?经常惹父皇母后生气?” 沉默了许久,君奕开口问道。 “你确实是咱们兄弟几个当中,最纨绔的。” 君奕微微一怔。 他以为兄长会安慰自己,说‘不是’。 没想到,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 “却也是,我最羡慕的弟弟。”君慕泽轻声道。 君奕不解:“羡慕?” “你自小得父皇母后疼爱,随你玩儿,随你闹。只要不是太出格,便舍不得责骂你一句。就连成婚,也是给你挑了最好的。” 挑了最好的? 秦时月吗? 可她是来自乡野,哪里比得过自小陪在身边的…… 想起秦妤月,君奕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般。 “国师测算,九皇婶是福星,下能旺夫,上能助国运祥瑞,这样一个人给你做正妻,就是希望你能做个有福之人。” 君慕泽顿了顿:“当然,你与秦二小姐自小相识,青梅竹马,你一时接受不了无可厚非,但是,总不能秦二小姐一出事,你就认为是九皇婶的错处吧?” “这样,你又把父皇和九皇叔的脸面放在何处?” 君奕听了这番话,仔细地想了想。 他为什么这么讨厌秦时月? 是因为她回京,搅乱了原本他和秦妤月的婚事? 还是因为,秦妤月受到责罚,在自己面前哭诉委屈? 在自己面前哭诉委屈? 君奕忽然想起来,每次秦妤月被罚找自己哭诉委屈的时候,总是句句不离秦时月。 难道…… 兄弟二人说着话,便到了合安殿,各自就坐。 秦妤月心不在焉地吃着点心,时不时还揉揉被勒红的手腕,一副委屈相。 她习惯了抬头找君奕,却发现,君奕正跟其他皇子说话。 只给她,留下一个侧脸。 出去一趟,三皇子和假千金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方才,君奕进门时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 “现在这情况,是王妃想看到的?”君祁烨淡淡地喝茶。 “王爷怎么知道?” 君祁烨默默地不说话,等着秦时月继续说下去。 【君奕这个超级大舔狗,不给他当头一棒,永远醒悟不了。】 君祁烨庆幸,她想心事的时候,自己没有喝茶。 “王爷所言甚是。我怎么会任由着秦妤月再利用三皇子呢?” “你是说,秦妤月利用三皇子?”君祁烨半信半疑,“三皇子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利用。” 秦时月被点心渣子呛到,咳嗽了一声。 【有什么值得?这是明摆着嘲讽君奕呢?】 【不过,除了这些年君奕在秦妤月身上的花销,确实没什么值得被利用的】 君祁烨轻叹了口气。 【但是,君奕背后有太子啊!他再不济,也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 【能对太子动心思的,当然是有利益冲突的。】 君祁烨下意识地看着在场的几个皇子。 皇长子君铭成年封王,驻守长州。 皇二子便是太子君慕泽,皇三子君奕,皇四子君翔一心做闲散皇子。 皇五子君邵两耳不闻窗外事,皇六子年纪小,应该不会动那方面的心思。 秦时月看君祁烨冥思苦想的样子,拍了拍他:“王爷切莫胡思乱想。” 君祁烨回过神:“本王胡思乱想了?” 【你的眼神将皇子们扫了一圈,还说自己没胡思乱想?你以为校场点名呢?】 【啧啧啧,战场上的神,未必是朝堂上的神。】 【看了一圈,都未猜中谁与太子有仇。】 【表面上越是不争不抢的,内心的想法就越是复杂。】 君祁烨眉头一紧,把目光落在了君邵身上,随即,又转移到了君翔身上。 【哟!这是开窍了?】 唔! 秦时月觉得胳膊痛了一下, 【这阎王怎么总掐我?家庭暴力啊?】 “还说本王胡思乱想,难道你没有?” 宴会继续。 秦妤月问粉黛:“药都准备好了?” 粉黛点点头. “待会儿,敬祈福酒的时候,别忘了用药……” ------------ 第一卷 第83章 假千金作妖被反噬 秦时月将秦妤月的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用药?亏你想得出来。】 君祁烨眉头狐疑地看了眼秦时月。 有人要下药? 这时,小满回来了,在秦时月耳边低语:“王妃,沈七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秦时月点了点头,遂,意味深长地看向秦妤月的方向。 你的道行,太浅了。 后半场开始前,依旧是敬酒环节,意为祈福酒。 这时,章卫过来找君祁烨说事。 “你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秦时月点点头,目送君祁烨离开。 秦妤月借着敬酒的机会,到了秦时月跟前。 小满当即做出防御状态:“二小姐。” 秦时月拍拍她,示意她放松:“难得看见你主动来找我。” 果然来了,腰里还藏着药粉吧? 秦妤月垂眼:“姐姐,从前的诸多事,都是我不好,姐姐原谅我可好?” 秦时月神色莫名:“自从我回京,一句‘原谅我可好’,你已经说不下十次,真是让我为难。” 秦妤月脸色微变:“姐姐这是不肯原谅我?” 秦时月似笑非笑:“看你表现。” 秦妤月心底恨意升腾,捏紧了腰间的衣襟,准备撒药: 等待会儿喝着这轮酒,我看你还能得意的起来吗? 秦妤月极力忍住情绪,朝秦时月举起酒盏。 “哎哎哎...!敬酒呢?怎么也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沈煜兴从另一边窜过来。 秦妤月赶紧收了手里的动作。 “小舅舅在上一桌喝得不过瘾,就跑到我这里来蹭了?”秦时月笑道。 沈煜兴不好意思:“瞧你说的,你小舅舅我能有这么没出息?” 【你最出息了,率兵五千,粮草不足的情况下,依旧坚持守城七天。】 沈煜兴眉头一抽:“我是不是也挺厉害的?” 秦时月点头:“小舅舅说的是,沈家男儿皆英勇。” “小舅舅!”秦妤月喊了一声。 秦妤月捏着衣角,心底焦急。 沈煜兴在旁挡着,她不好下手,等过会儿,宸王也回来了,她就更没机会了。 秦时月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以为我这里没人,你就有机会下手了? 沈煜兴似乎才注意到秦妤月:“哦,原来你也在,那我就不打扰了。” “小舅舅都不愿意同我说句话了?”秦妤月撇着嘴。 从前,沈煜兴见她这样子还觉得可爱。 如今,确实觉得恶心。 “你先回座位吧!我想同大外甥女说几句话。”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提醒:“有人在看着你,看那边……” 说完,指了指沈瑶珠的方向。 沈煜兴摇头:“啧啧啧,原来是我那大侄女,她性子太暴.......哎哟!”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耳朵被人拎起来了。 “谁?敢抓小爷的耳朵!” “你在谁面前称小爷呢?” 沈瑶珠略显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 沈煜兴的头被迫抬起来:“我是你小叔叔,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吕侍中也不管呢?哎哟!” 秦时月莞尔:“好了,表姐,这是宫宴,稍微收敛着些。” 一边的秦妤月,看着一家和乐的样子,咬牙较劲。 若是你不回来,这一切都是我的! “姐姐,妹妹敬了酒,姐姐还未曾回应,可是嫌弃妹妹了?” “别跟我在这嘤嘤嘤的,也不怕恶心到其他人。” 沈瑶珠自小习武练骑射,养成了爽快的性格,自是见不得秦妤月这般矫揉造作的。 秦妤月眉头微皱,眼底的情绪不屑隐藏。 “好了表姐,你别再吓到她。人家举了酒盏到我跟前,我不回应,确实不大好。” 沈瑶珠直跺脚:“瞧你这点出息,你之前跟三皇子当街据理力争的劲头去哪儿了?” 秦时月拍拍她的肩膀:“不急。” “阿瑶表姐性子直,你应当知道的,怎么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待二人走后,秦时月笑盈盈地举起酒盏示意。 秦妤月趁着此机会,对秦时月下药。 只是,被秦时月不动声色地躲过,并度到了秦妤月的身上。 秦妤月觉得有些烧心,耳根子发热,许是喝了酒水。 “妹妹不适,先回座去歇着吧!” 秦时月坐下:“粉黛,照顾好二小姐。” 粉黛点头,扶着秦妤月回到了座位。 宴会正式环节开始之前,君祁烨回来了。 “你喝酒了?”君祁烨看秦时月跟前的酒杯空了半杯。 秦时月不在意:“无妨,秦妤月来敬酒,我不好推辞。” “你现在可还清醒?”君祁烨眉头一紧。 秦时月疑惑:“王爷为何这么问?” 【难道她知道秦妤月下药的事?】 【但是,我怎么可能中她计,我都如数奉还了。】 君祁烨稍稍松了口气:“秦妤月来找你,准没什么好事。” 【我还就怕秦妤月不闹腾呢。】 宫宴继续,接下来,便是以‘夏日’为主题,展示才艺。 猜谜作对,弹琴吹笛,或接龙对古诗。 北周帝选择了具有趣味性的接龙对古诗,为宴会增添一份惬意。 对古诗,自是有北周帝起头,太子君慕泽接上第一轮。 皇后端庄大方,饱读诗书,自然也十分喜欢这样的节目。 贵女命妇那边,便由皇后带头对古诗。 贵女命妇们甚是喜欢,一轮接着一轮。 眼看很快到自己头上,秦时月才琢磨过味来。 【糟糕,怎么把这个环节给忘了?】 【待会儿我若是对不上来,岂不是要丢脸面了。】 【怎么办?怎么办!】 君祁烨将一张纸条递过去:“抓紧照着背诵,还来得及。” 秦时月接过纸条看了一遍:“王爷你还准备这个呢?” “本王是担心你丢了宸王府的脸面。”君祁烨清了清嗓子,“你还有半盏茶的工夫!” 秦时月照着念了一遍。 还好,只是七言绝句,根本要不了半盏茶的工夫。 对诗按座位次序,有序进行。 秦时月背诵完夏日主题诗文后,抬眸看了眼秦妤月。 秦妤月脸色微红,手撑条案,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秦二小姐,轮到你了。” 邻桌的贵女见她一直发愣,好心提醒道。 “阿妤?!”秦牧阳也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众目睽睽之下,秦妤月‘倏’地站了起来。 有人以为她自视才艺最佳,要拿出全场压轴的诗文应对。 哪料,下一刻…… 秦妤月走到宫宴场中间,当众跳起了驱魔舞! ------------ 第一卷 第84章 处置假千金 舞步杂乱无章,堪比跳大神。 事发突然,众人目瞪口呆。 秦时月倒像是见怪不怪。 【果然,药粉起效了。】 【想用药粉害我,终是要被反噬!】 “放肆!”北周帝低吼。 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秦牧阳呵斥:“秦妤月,你到底在做什么?还不停下?!” 北周帝挥挥手,当前有御前侍卫将其拿下,按跪在地上。 秦妤月不受控制,身体还在忍不住扭动。 眼眶通红,眸光愤然。 有人暗自在心里嘀咕:瞧秦二小姐那眼神,别再是中邪了吧? 皇后朝北周帝福了福身子:“皇上,秦二小姐这般,定是意识不清醒,不如先带下去,让太医或是国师给瞧瞧?” “不必带下去了,朕到底要看看,秦妤月是中了什么邪!” 北周帝脸色铁青,当即令禾盛传太医院赵院使和国师乌明相前来。 遂,示意众人都坐下。 秦牧阳尴尬极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下子,脸都让秦妤月给丢尽了。 即便这样,秦妤月还不安分,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没人听明白她到底念的什么。 秦时月暗叹:药效当真是强烈,若是秦妤月得逞,今日出丑的便是自己了。 说不定,还会牵连到沈家和宸王府。 君祁烨压低了声音:“不想让本王震惊的,是这件事?” 秦时月默认。 赵院使先一步来了,见过礼后,当即给秦妤月看诊。 随着深入切脉,赵院使眉头愈紧。 “如何了?” 赵院使回禀:“秦二小姐脉象紊乱,实乃郁结于心,骤发爆发......” “说重点!”北周帝没心情听他唠叨。 “秦二小姐实乃邪气入体,骤发脏躁之症,初发时,会做出狂悖之举。” 【就是间歇性神经病。】 秦时月摸了摸,乌明相给她的平安符挂坠。 赵院使拿出银针,扎在了秦妤月的天门穴、人中穴等穴位上。 扎针起了作用,秦妤月稍稍清醒了些。 “发生什么事了?” 秦妤月稍稍回神,便发现自己正被按跪在地。 “你还好意思问。”秦牧阳压低了声音训斥,“方才,你中邪了,做出狂悖之举。” “我没中邪,不是我......” 国师乌明相到了。 北周帝示意他不必行礼了,直接给秦妤月看看。 乌明相探查一番后,回禀道:“皇上,看面相,秦二小姐似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没有,我没有沾染邪祟。” “合安殿祥和之气笼罩,其他人皆明亮喜气,唯有你的额头乌云笼罩。” 北周帝眉眼深沉凌厉:“朕竟是不知道,秦妤月有如此大的本事,竟能一次又一次地搅乱了好景致!” 说完,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众人再次不约而同地起身离开座位,面向北周帝跪下。 秦妤月不敢再顶嘴了。 秦牧阳重重地磕了个头:“皇上,微臣教女无方,冲撞皇上......” “冲撞?”北周帝冷冷地打断,“此女御前冲撞的次数可还少吗?” 秦牧阳压低了头。 秦妤月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自己方才种种行为,定是那药粉的作用。 但是,药粉不是下在了秦时月的酒盏里吗?怎么会反作用到自己身上? 想及此,秦妤月把目光锁定在秦时月身上,眼神怨毒。 秦时月,你算计我?! 侧面的秦时月身子未动,目光不移,却也能感受到秦妤月怨毒的目光。 【多行不义必自毙。】 【如今这种结果,也是你该承担的。】 秦妤月被御前侍卫按得胳膊肩膀疼,疼得直流眼泪。 “妤儿,还不好好说话。” 秦牧阳的话,让秦妤月猛地回过神。 现在不是顶撞狡辩的时候,现在是要活着。 秦妤月放轻声音:“皇上,臣女无知,适才是多年隐疾发作,故而做出癫狂之举,臣女没有意识,臣女知错了。” 北周帝厉声道:“既是隐疾发作,你又何错之有?!” 话虽如此,但在场其他人包括秦牧阳在内,都觉得此话不是什么好话。 “秦家二小姐既然身子不适,就该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养着。” 秦妤月微微一愣。 “你便去伏青山上的善缘堂吧!那里聚气凝神,也适合你,好好的养病修身!” 秦妤月懵了。 善缘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的管事,可从不会管被送来的人是什么身份,只要去了那里,便一视同仁。 每日都要做粗活重活:砍柴、洗衣、种地、扫洒...... 其他人皆一阵唏嘘。 去了那里的人,很少有活着下山的。 秦二小姐这辈子,怕是毁了。 秦牧阳求情:“皇上,小女体寒,实在不适应山上的生活,还望皇上开恩。” 北周帝面色阴霾:“秦牧阳,你是不是觉得朕整日无事可做,要天天就围着你们秦家转?!” 秦牧阳心下一惊:“微臣不敢!” 秦妤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君奕。 以前无论如何,只要有君奕求情,事情总会有转机。 其他官宦公子哥也以为君奕会求情。 毕竟,君奕喜欢秦妤月早已传的人尽皆知。 君奕紧闭嘴巴,方才御花园里的一幕,一直在脑海里回想。 一遍又一遍,只觉得心底犹如针扎。 “父皇。”君奕稍稍直起身子。 秦妤月听到他的声音,瞬间觉得有了希望。 秦时月暗骂。 【这大舔狗,不会又心软了吧?】 “父皇,阿妤自小被秦老爷娇养,身子较弱。怕是做不得粗活重活。” 秦妤月听闻,一下子提起精神。 他还是对自己痴迷的。方才的误会,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君奕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彻底心凉。 “儿臣请求父皇,能否跟善缘堂的管事打个招呼,让他给阿妤安排轻松些的活儿?” ------------ 第一卷 第85章 假千金被发落 此话一出,秦妤月懵了。 其他人也疑惑了:三皇子不是最喜秦妤月的吗? 他不是该向皇上求情,让秦妤月留下来吗? 北周帝叹了口气:“也罢,秦妤月到了善缘堂,主要以清休为主,先养好身子。” “多谢父皇。” 谢过恩,君奕便不再说话。 秦妤月失望了,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君奕眼眶通红。 要是往常,一定上赶着磕头求父皇开恩,让她留下来。 他喜欢秦妤月,喜欢到了骨子里,一心一意,更舍不得看她落泪。 但就是这么一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却反而利用他的真心嘲讽自己。 他是纨绔的皇子,任何人嘲讽说笑他都可以不在乎。 唯有这件事,不行! 秦妤月这么一闹,宫宴的兴致也消减得差不多了。 北周帝现在一看到秦牧阳就头疼。 “秦妤月今日就先留在宫中,由管教嬷嬷代为管教,明日一早,直接由宫人,送其去善缘堂,秦大人也能好好清净清净。” 秦妤月微微一怔。 为什么不是送回府里? 那样便还有转圜余地,大不了就逃走 紧接着求秦牧阳:“父亲!” 秦牧阳今日落了好大的没脸,也不敢再为了秦妤月忤逆顶撞皇帝了。 秦妤月的事,只能等这阵风声过了再说。 想及此,秦牧阳狠心地别过头,不再看她。 秦妤月看到爹爹和三皇子都是这种态度,直委屈地掉眼泪。 北周帝早已恼了她梨花带雨的娇弱样:“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拖出去?!” 御前侍卫得令,拖着哭啼求饶的秦妤月出去了。 秦妤月离开了,但她因跳‘驱魔舞’,留下了不愉快的气氛还未消散。 北周帝揉了揉眉心,随即挥挥手,示意众人平身落坐。 众人深深地松了口气。 宫宴,因为秦妤月的闹腾,草草收尾。 暮色将至,微风渐起。 秦时月与君祁烨同坐马车,一起回府。 “本王瞧你,似乎不那么开心。” 秦时月合上马车窗子:“王爷就不想问问,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吗?” 君祁烨神色莫名:“你不愿意说,本王又何需逼你?” 说完,君祁烨深深地看着秦时月,心里默想: 虽然,已经通过你的心声,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秦时月回过神:“王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有,本王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君祁烨收回目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从你回京的那一天起,心里就跟明镜一样。” “自从回京的那一天起?”秦时月狐疑。 “你回京当天,站在秦府门口与三皇子对峙、教训嬷嬷的样子,很爽快。” 秦时月回忆起来了,那天在秦府门口,看见有辆马车莫名地停在附近,没一会儿又莫名离开。 “原来从那时起,你就注意到我了?” “算是路过吧!” 马车跨过斜坡,拐进了一个巷子,又紧急躲避了一个横穿街道的孩子。 车身颠簸了一下。 秦时月没坐稳,直接倒在了君祁烨身上。 脸颊触碰到胸口的时候,秦时月倏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君祁烨还未来得及扶,她就自己坐起来了。 秦时月摇摇头。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我再晚起一会儿,你大概又要说我主动投怀送抱了吧?】 君祁烨没忍住,咳嗽了一阵。 这女人,怎么这么爱记仇? 回到宸王府,内院管事冯嬷嬷当即迎上来。 “王爷、王妃回来了?” 说完,又稍稍疑惑地看了眼秦时月。 正堂内灯火通明,冯嬷嬷的这个眼神就很明显。 秦时月似笑非笑:“怎么?冯嬷嬷见我平安回来,很奇怪?” 冯嬷嬷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 秦时月没再说什么,径直往挽月阁的方向去了。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人,但你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君祁烨的目光从秦时月的背影上收回来,又落到了冯嬷嬷身上。 冯嬷嬷以为王爷对自己起疑心了,连忙解释:“王爷,老奴不大明白王妃的话。” 君祁烨挥手打断:“冯嬷嬷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 说完,转身去了书房。 冯嬷嬷自己站在原地许久。 君祁烨回到书房,喝了口热茶。 烛光氤氲出橘黄色的光芒。 君祁烨的脸色有些阴沉。 少刻,他叫来暗卫清风:“你帮本王去查查冯嬷嬷的底细。” 清风虽有疑惑,但对主子的命令向来只管接受执行。 “记住,先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君祁烨把玩着杯盖。 “王爷放心。” 此时,秦时月洗漱过后,正在房间里看书。 这时,沈七过来请示:“王妃,算卦摊的术士要如何处置?” 秦时月撂下书卷。 “此人在京城摆摊已久,想来骗了不少钱财,将其继续控制住,待其东窗事发时,再将其送往大理寺处置。” 沈七不明白,可是,他不多嘴。 王妃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沈七领命退下。 从前在书上看到,摆摊算命的术士,就是江湖骗子东窗事发时,连夜逃走,再也没再提。 【作者在搞什么?这么多笔墨描写算命术士,最后一句逃走了事,好歹交代一句他是被抓还是死了啊!】 秦时月觉得有些累,直接陷进软榻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秦府彻夜难眠。 秦妤月被发落后,秦牧阳就坐立不安。 虽然皇上并未明确说要对自己怎么样,但他明显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为今之计,也只有自保。 他还有儿子,再不济,还有秦时月! 翌日,薄云掩盖日头,微风渐起,扫去了些许闷热感。 早朝过后,君奕像往常一样准备出宫。 然而,就在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一个人疯了一样朝他冲过来。 ------------ 第一卷 第86章 驱赶渣爹 “三殿下,救救我吧!” 君奕回过神,才发现,冲撞自己的,是秦妤月。 “三殿下,我身子弱,去不得伏青山,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做你的妾。”秦妤月梨花带雨。 紧随其后的管教嬷嬷和宫人,连忙将秦妤月拉开:“竟敢冲撞三殿下,不要命了?” 秦妤月被按住的时候,依旧哭啼啼的。 满脸泪水,瞧着让人十分心疼。 有这么一刻,君奕心软了。 “别哭了,你好好地活着。” 秦妤月哭个不停:“三殿下,只要你能把我带去三皇子府,我保证,再也不闹了,好好跟你过日子。” “父皇旨意已下,我们皆不能违背。”君奕声音很淡。 “殿下,我们青梅竹马,我得您怜惜多年,就因为我一时说错话,便要如此待我吗?” 管教嬷嬷当即呵斥道:“怎么跟殿下说话呢?!” 说着,便要一巴掌扇下去。 “慢着!”君奕拦了一下,“嬷嬷行个方便。” 说着,君奕掏出二两碎银递给管教嬷嬷。 看着管教嬷嬷退远了,君奕便弯下腰,扶着秦妤月慢慢站起来。 随即,用帕子给她擦拭眼角的泪水:“你说你这是何苦?” 秦妤月以为君奕回心转意了,当即抓住君奕的袖子: “殿下,臣女方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昨天的话都是误会,您原谅我好不好?” 君奕为难:“你这样,都不像我从前认识的妤儿了。” “殿下,从前是我不懂事。” 君奕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认识的妤儿,敢爱敢恨,聪明多才,又有小女儿家的娇弱与依赖。” 秦妤月听着这话,万分感动,甚至一度以为,君奕改变了主意。 “可是,最近你变得不一样了,善妒、较劲、争强好胜,甚至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情绪,不惜做过分出格的举动。” 秦妤月听了君奕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怔。 君奕心痛:“妤儿,或许,伏青山是你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你好好的,我会时常派人去探望你。” 毕竟爱过一场,君奕不想做的太绝。 秦妤月听到这句话,情绪彻底崩溃:“原来你从未喜欢过我,你对我的好,不过都是因为我爹的身份!” 君奕头疼,不想跟她吵:“你神志不清,是该去善缘堂好好养着了。” 说罢,站直了身子,吩咐管教嬷嬷照顾好。 “三殿下.......”秦妤月拉着君奕的衣襟不肯松手。 君奕一狠心,挣脱开了秦妤月的手。 遂,招来管教嬷嬷:“保护她上山。照顾好她。” 管教嬷嬷点点头:“殿下放心。” 嬷嬷们捏了捏收下的碎银:有了银子,自然是好办事。 秦妤月眼见求人无用,便自暴自弃:“三殿下,你从未对我真心过,又何必在意我是否真心......” 君奕不再看她。 嬷嬷们不管秦妤月如何哭闹,当即绑了人,堵住嘴巴,拖着出宫上了马车,由宫人相送,前往伏青山。 去往伏青山的马车穿过车水马龙之时,秦妤月努力挣扎着。 然而,没任何作用。 君奕看着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神色莫名。 “王妃,今日一早,二小姐被宫中管教嬷嬷送上山了。” 小满站在挽月阁中,汇报着秦妤月的情况。 秦时月正在写字,小满就站在旁边研磨。 小满将打探来的其他消息,也一五一十地讲给秦时月听。 秦时月倒是不意外,只觉得,秦妤月那边的事,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 这时候,王府吴管家来报,说秦老爷来了。 秦牧阳皱皱眉:渣爹的动作还挺快,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小满青山轻唤:“王妃?” 秦时月回过神:“请进来。” 王府正厅内堂中,阳光明媚,茶香四溢。 “父亲有什么话直说吧!”秦时月淡淡地说道。 秦牧阳带来了礼物,堆在一边。 秦时月淡淡地看了一眼。 “时月,今日父亲前来,就是来看看你......” “妹妹被勒令上山修行,父亲在皇上面前又失了脸面,父亲前来的目的是,看看女儿这里是否能帮上忙?” 秦时月未等秦牧阳说完,便冷冷地打断接过话。 秦牧阳微微一怔:“时月,咱们父女,非要这么说话吗?” 秦时月似笑非笑:“不然呢?上演父慈子孝,和睦相处的戏份吗?” 秦牧阳微微一怔。 秦时月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女儿不是戏子,演不出这种感觉。” 秦牧阳脸色不好看了:“你变脸如翻书,前几日,你在皇上面前对我的态度,可不是像现在这般。” “此一时,彼一时。”秦时月喝了口茶,“父亲,您还是别逼我把事情做绝。” 秦牧阳听到这话,脸色铁青,神色偏生又尴尬。 觉得多呆一刻,都不自在。 可就目前秦府的状况来讲,秦牧阳又不想闹得太僵。 他强行缓下脸色:“时月,你看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毕竟是父女,血脉关系在那呢?” 秦时月打断:“父亲,您说的没错,我们有血脉关系。” 秦牧阳以为她被说动了,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这都是我从前期盼的。如今,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 秦牧阳目瞪口呆。 秦时月竟然将父女关系说成无所谓了?! 这怎么行?! “时月,你怎么能这么想?” 秦牧阳回过神,一副讲道理的样子,“你为何非要在为父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便是这种态度呢?” “若非为了自己利益,您又怎会对我好好说话?”秦时月丝毫不惯着他。 秦牧阳被气得面红耳赤。 “父亲多次在皇上面前得了脸面,女儿可是攀扯不上。”秦时月淡漠地说道,“我还有事,父亲自便吧!” 说完,秦时月站起身,看了看秦牧阳带来的东西: “现在,秦府的日子不好过,父亲着实不必花这些不必要的钱,省着些,留着过日子。” “小满,送秦老爷出去。” 秦时月吩咐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时月,你非要这样吗?” 身后,秦牧阳气急道。 秦时月稍稍驻足:“父亲,我希望,这是您最后一次上门。”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满走到秦牧阳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秦老爷,请吧!” 秦牧阳僵持了一会儿,恨恨地离开了。 ...... 暗卫清风的动作很快,不出两日,便将王府内院管事冯嬷嬷的背景查到了。 冯嬷嬷,果然有问题! ------------ 第一卷 第87章 假千金在善缘堂被管教 冯嬷嬷从前是工造局的掌事宫女,因公事,与各宫主子几皇子都有过往来。 后来,才被调到宸王府做了内院管事。 她被调来的时候,君祁烨正在征战沙场,加之不太操心内院之事,便也没太在意,任由着吴管家安排了。 哪料前两日让清风一查,便查出了端倪。 近来,冯嬷嬷与东宫、三皇子府和四皇子府,皆有往来。 且名下有两处宅子。 如今她是王府内院管事,于公于私,都不该在与他们有来往。 这不合规矩。 清风请示:“王爷,要卑职暗中拿下冯嬷嬷审讯吗?” 宸王府中有个暗牢,由暗卫负责。 “冯嬷嬷除了与这几位有过往来,还做了什么有实质性罪证的事吗?”君祁烨反问。 清风想了想,摇了摇头:“卑职即刻追查。” 清风走后,君祁烨让仆役叫来了冯嬷嬷。 虽至晌午,但王府朝夕堂很庇荫,君祁烨坐在主座上,悠然地喝着茶。 冯嬷嬷站了许久,没听到主子发话,脑子里将近来所有事都回想了一遍。 越想脑子越乱,最后紧张地搓起衣角。 “你紧张什么?心虚?” 冯嬷嬷回过神,稍稍抬头,便见主子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忙又低下头:“老奴没有,王爷言重了。” 君祁烨撂下茶盏:“冯嬷嬷来宸王府多年,本王念及你办事能力,对你偶有逾矩并的行为,并非过多苛责。” “但是,如今,王妃才是王府的女主人,本王希望你能端正态度,摆清自己的位置。” 君祁烨最后一句话说得深沉凌厉。 冯嬷嬷听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老奴谨遵王爷教诲。” “退下!” 秦时月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君祁烨喝退冯嬷嬷。 冯嬷嬷见到她时候,恭敬地福了福身子问安后,便离开了。 行为恭敬,眼神却有些不大对劲。 “你来的正好,跟本王进书房。” “这已经是王爷第二次,用我做幌子了。”进书房后,秦时月毫不客气地坐下。 君祁烨倒了一盏茶递过去:“以你的本事,还对付不了一个下人。” 秦时月深深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了你能没发现她有问题,也是人才。】 君祁烨将清风对冯嬷嬷的调查结果拿给秦时月看。 “王爷,提前说明了,这可不是我想看的。” 【无论如何,先提前说明,省得后来再被他反咬,说我不守协定规矩。】 君祁烨看着秦时月的眼睛。 这女人,说什么反咬,当本王是狗吗? “冯嬷嬷的背景还真是杂,跟这么多皇子打过交道。不过她从前是工造局的管事姑姑,跟他们熟悉些,也正常。”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知道这个还不简单?书中一笔带过的事。】 秦时月见君祁烨正看着自己,正色道:“我是听我母亲无意间提起的。” 【这个理由总没错,他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问娘亲】 【他跟我娘亲不熟。】 “本王忽然想,自我们成婚以来,本王似乎未正式上沈家拜见过,尤其从未与岳母单独说几句话,着实失礼。” 秦时月扯了扯嘴角:“说冯嬷嬷的事,王爷何故顾左右而言他。” “顾左右而言他?”君祁烨挑起眉毛,“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秦时月似不在乎:“让王爷见笑了。” 【我没学问还不成吗?】 君祁烨清清嗓子:“明天开始,本王教王妃读书。” 秦时月一个头两个大:教我读书? 【这阎王是太闲了吗?在京城不能随便杀人,便闲得难受教我读书。】 【你咋不开个学堂呢?】。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茶盏,若无其事地喝起茶来。 秦时月正色道:“王爷公务繁忙,着实不必在我身上多费心思。” “无妨,本王为了王妃,还是能抽出时间的。” 秦时月心底一万匹草泥马沸腾而去。 【喵的,这男人软硬不吃?】 君祁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时月的思绪又飘到了冯嬷嬷身上。 【那作者怎么不写明白呢?是不是忘记冯嬷嬷了?】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太子,原本太子的结局,也没比这阎王好到哪儿去】 君祁烨努力咽下茶水,恨恨地撂下盏子。 可恶,又忘了! 秦时月正色道:“王爷既然有公务要忙,我便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书房。 君祁烨沉默许久,叫来了章卫:“你现在去办一件事......” 秦时月才回到挽月阁,就接到了沈七传回来的消息,说摆算卦摊的算命术士,因为当场行骗被抓,现在已经送到了大理寺。 其余事情还正在调查。 秦时月点了点头。 “派去盯着秦妤月上山的眼线,可有传回来消息?” 沈七摇了摇头:“还没有。” 感觉秦妤月不会老老实实的上山,便一早派了眼线盯着。 秦时月的猜测没错。 去伏青山的路上,秦妤月一直在挣扎。 腿疼,身子麻,头昏脑涨... 哪里都不舒服。 她心里恨。 恨秦时月的算计,恨君奕的狠心抛弃。 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她不能就这么老死在伏青山上。 进了善缘堂又如何,她照样可逃出来! 天色暗沉,猎猎山风钻进衣领,秦妤月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晌午时,一行人赶到了善缘堂。 善缘堂建造像极了尼姑庵,专门供女子修身养性。 管事的姑子代号清源,身形较壮,面相严肃。 每次看到宫里来的人,才会有点好脸色。 “嬷嬷又送人来了?” 宫里的嬷嬷点头:“秦府二小姐,隐疾发作,奉圣上口谕,送到此处休养,劳姑姑上心了。” 清源姑子淡淡地应下,送走了嬷嬷后,在看到秦妤月时,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跟进来吧!” 秦妤月走进房间,扑鼻而来一股潮湿霉味。 房间不大,仅一桌一椅一床榻,就连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 “我就住这里?” “这里都是六人同住一间,若不是上面传话来,岂容你单独住一间,还挑三拣四的。” 秦妤月委屈地哭了出来。 “你继续哭吧,待会儿院里的衣裳洗不完,你就别用晚膳了,正好也没准备你的。”清源姑姑说完,转身便走。 秦妤月哭啼啼地坐到床边。 哭够了,便忍着不适,整理潮湿的藏青色被褥。 忽然,一只大黑耗子从床榻上窜出来,跳了下去。 “啊!”秦妤月大叫一声。 “叫什么,还不出来把衣裳洗了?” ............ 眼线的动作很快,翌日清晨,秦时月便接到了眼线传回来的消息。 秦妤月已安置在山上,由善缘堂的姑子管教。 秦时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与此同时,一封密函,传到了五皇子府,君邵的手里。 ------------ 第一卷 第88章 谨王找上门 五皇子府的管家老钟静侯在一边听命。 君邵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往后这书信,着实不必传到本殿手里。” “那,秦府二小姐?”老钟试探着问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的造化,自有她的行为负责。”君邵守在荷花池便,撒了一把鱼食。 遂,悠然地摇着扇子。 原来,秦妤月所念的人,实则是皇五子君邵。 五皇子府外,小满已经在暗处,驻足许久。 秦时月让她盯着五皇子府,除了管家进出,再未有其他动静。 她甚至开始疑惑起,王妃让她盯着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傍晚的时候,小满将在五皇子府的见闻,报给了秦时月。 秦时月并未说什么:“除了老钟,其他人未没进出过五皇子府?” 小满摇摇头:“没有,王妃,您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秦时月心底想了个遍:难道,自己记错了? 可是,秦妤月背后的正主,不就是五皇子君邵吗? 他好歹,可是原书中的上位者。 如今秦妤月出了这么大变故,他怎会没有动静? 这时,冬至端着茶水进来了,进来的前一刻,还时不时地看向外面。 秦时月奇怪:“怎么了?” 冬至将茶点放在桌上:“王妃,那个冯嬷嬷怪怪的,一直在挽月阁外晃悠。” 秦时月暗道:冯嬷嬷还真是有意思。 半个时辰后,秦时月让冬至将冯嬷嬷叫到了挽月阁的书房。 有了君祁烨的警告。冯嬷嬷多少收敛着些:“王妃,您叫老奴有何事吩咐?” 秦时月不紧不慢地喝下一盏茶:“冯嬷嬷,之前我让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冯嬷嬷微微一怔:“什么事?” 秦时月提醒道:“王府丫鬟仆役花名册,还有他们的背景。” 冯嬷嬷听到是这个,就又回到不在乎的情绪中:“这些日子老奴忙,还未来得及准备,王妃若是着急,老奴现在就去办。” 秦时月似笑非笑:“一天之内,我要结果。” 冯嬷嬷不解,但也没再多问:“老奴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秦时月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若一天之内无消息,便是冯嬷嬷失职。” 冯嬷嬷脸色拉胯:“王妃放心。” 看冯嬷嬷离开后,小满才试探着问:“王妃,您这是?” “王爷打草惊蛇,我自是做个推手。看看冯嬷嬷,到底在和哪个府联络。” 冬至在一边听着,还是不太明白。 但是,王妃说的,肯定没错。 秦时月莞尔:“瞧这丫头,一本正经的。” 小满抿嘴笑。 冬至红了脸:“王妃,您又拿奴婢开玩笑。奴婢可是要生气了。” 秦时月笑意更浓:“来来来,生个大点的气,让我瞧瞧。” 小满面上强忍笑意。 冬至红了脸,气哼哼地背过身。 小满掩住笑意:“王妃您瞧,冬至真让您说生气了。” 秦时月满脸笑意...... 另一边,秦牧阳一直在想着秦府的出路。 自上次被秦时月拒绝,已经过去两天。 两天内,秦牧阳一直闷在府上。 “老爷!”胡管家拿着名帖匆忙进来。 秦牧阳正头疼脑热的:“何事?” 下一刻,看到名帖后,却又稍稍疑惑。 名帖上写着,邀请他去燕子楼一聚,落款谨王爷。 谨王爷? 秦牧阳越想越奇怪,秦府向来和谨王爷没什么交道,谨王爷这般,又是在唱哪出戏? 胡管家见老爷入神,便轻声唤道:“老爷?” 秦牧阳回过神,捏着名帖,决定有必要去一趟。 即便是谨王爷有意戏耍自己,也无所谓。 秦府目前这情况,也没有比现在更差的结果了。 “回帖......”秦牧阳应下了君祁铭的邀约。 两天后,燕子楼二楼包厢中,秦牧阳见到了谨王君祁铭。 包厢宽敞明亮,茶香四溢。 “秦老爷来了。” 秦牧阳请安:“给谨王爷请安。” 君祁铭挥挥手:“秦老爷不必多礼,起来坐吧!” 秦牧阳依言坐下,但浑身不自在。 他与君祁铭平时并无来往,不知,其今日邀约,有何要事。 君祁铭倒了茶水递过去:“秦老爷不必拘谨,本王邀约,自是闲话家常。” 闲话家常? 秦牧阳疑惑。 君祁铭这人,向来无利不起早。 秦牧阳回过神:“谨王爷,下官自知秦府目前处境如何,下官斗胆,还请谨王爷有话直说。” “秦老爷聪明人,如今,也该为秦府的前途考虑考虑了。” 秦牧阳琢磨着君祁铭的话:“王爷的意思是......” 君祁铭毫不掩饰:“如今,本王这里有个机会,可助秦府恢复名声,不知,秦老爷可有意愿?” “什么机会?” “江南水患,灾民成疾,皇上正为此头疼,秦老爷若是愿意,可毛遂自荐......” 秦牧阳明白了:“您是让下官自请去治水赈灾?” 君祁铭点头默认。 他从来不是治水的好手,不知君祁铭为何会提这建议。 他的驻地也不是江南,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及此,秦牧阳撂下茶盏:“王爷,请恕下官直言,这件事,并非下官专长,下官还需考虑考虑。” 君祁铭也没再说什么,任由着他去了。 秦牧阳离开包厢许久,君祁铭才沉沉地叹了口气。 其护卫长段成不明白:“王爷,江南治水赈灾算是大事,您又为何要建议秦老爷去?” 君祁铭喝了口茶:“他不去,自有别人去,做好了,于本王有利,做不好,也与本王没什么关系。” 恰巧此时,秦时月上街,无意路过,正好看见秦牧阳和君祁铭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燕子楼。 ------------ 第一卷 第89章 惩治恶奴 君祁铭和秦牧阳的身影,在燕子楼门前,略有显眼。 他们前后脚出来,绝不是巧合。 原本,秦牧阳通过秦妤月,先后攀上三皇子和五皇子。 现在,又要攀上谨王了? 还是,君祁铭是雪中送炭,拉拢秦牧阳? “王妃,您站在这许久了,到底在看什么?” 冬至顺着秦时月的目光看去,但,除了来来往往的人,什么都没看到。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燕子楼的菜品贵得离谱。” 冬至扑哧一笑:“王爷心疼您,就想着给您最好的。” 秦时月点了点她的鼻子:“小小年纪,嘴巴跟蜜里调油了一样。” “王妃又取笑奴婢!” 晌午的时候,秦时月回到了宸王府。 冯嬷嬷并没有按照说的,一天之内将她要的东西拿给她。 这件事,冯嬷嬷已经磨蹭了一个月,秦时月也多次提醒。 冯嬷嬷就是不办。 秦时月懒得费口舌,直接找到吴管家: “一个时辰之后,将王府各处管事及副手共计三十二人,全部叫到挽月阁来,我有话问。” 此时,冯嬷嬷路过,听到了秦时月吩咐吴管家的话。 她是内院主管,即便是召集人手,也该由安排。 怎么直接跳到吴管家那去了? 她心里不满,当即找上秦时月:“王妃,你昨日一早唤老奴做的事情,老奴已经在办了。” 秦时月稍稍侧目,似笑非笑道: “冯嬷嬷年长,想来做这些事也是力不从心,从现在开始,您就先在王府里养着,将手头的事交接给我的贴身丫头小满。” 冯嬷嬷愣了愣。 秦时月侧眸,严肃地看着她:“至于接下来的事,自会有王爷亲自安排。” 冯嬷嬷懵了:“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老奴在王府多年,尽心尽力,您怎可随意将老奴撤下了?” “王府不养闲人,我与王爷都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怠慢,不知道珍惜。” 吴管家的动作很快,半个多时辰后,便来汇报,说人已经召集齐了,全部在挽月阁候命。 “就这件事,你给我前前后后拖沓了一个月。既然你不想干了,那便好好歇着吧!” 说完,秦时月不再理会她,直接回了挽月阁。 晌午,日头大了,秦时月吩咐胡管家将人安排进内堂正厅中说话。 “今日,把你们叫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些事。” 三十二人分组,规规矩矩地站在面前。 许是见过王妃之前的处事风格,在场的人,绝大多数也不敢太随性。 “本来今天的谈话,早该在我与王爷大婚转天便开始的,可是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所以才拖到今日补上,还请各位不要介意。” 众人面面相觑。 王妃还是很客气的,想来,只要事办好了,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王妃有事请吩咐。” 秦时月朝小满递了个眼神。 小满将包裹好的银钱,按份送到他们手上。 “这是给你们的赏银,也算见面礼,将来事办好了,还有额外的赏银。” 众人皆喜:王妃给的赏银,足有两个月的月俸了。 “多谢王妃。”众人福了福身子谢恩。 唯有站第一排边上的丫鬟香叶,撇嘴怠慢。 区区三十两银子,够做什么的? 香叶的不满,被秦时月尽收眼底。 “你们每个人回去以后,将自己和手下管之人的情况誊写一份交上来,比如,姓名、老家、读过什么书、从前在哪里做过事。” “王妃,奴婢愚笨,没读过几年书,不大会写字。” “无妨,不会写字者,可找小满代写。明日的这个时辰,交上来便可。” 其他人没有疑问,福了福身子应下。 “王妃,奴婢平日手里的活儿都安排不完,怕是没有时间写这些闲七杂八的。”香叶不屑一顾。 秦时月笑笑没说话。 香叶身边的香荷见王妃没说话,来劲了:“王妃,奴婢也没这个时间,我手底下的人,也不听我的啊!” “我记得,王府每日每人所做之活计,皆是定量,从起身到日落之前,时间足够用,若是这都忙不完,岂非是你们惫懒怠慢?” 秦时月正色道:“你说手底下的人不听话,岂非也是从侧面讲,你御下无方,不能胜任院里管事一位?” 香叶和香荷哑然。 “吴管家。” 吴管家听王妃唤自己,立马明白: “王妃,他们叫香叶和香荷,她们负责的灶房和采买处,确实略有懈怠,但因为与冯嬷嬷较熟悉,所以......” “既然你们不能胜任本职,那便同冯嬷嬷一样,暂且退下来,到粗使院做活。” “你凭什么决定我们的去处?”二人不服,“不过就是乡野回来的,嫁进我们宸王府,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难怪秦老爷不喜。” “你们怎么说话呢?!”吴管家呵斥。 秦时月却是不恼:“吴管家,销了她们的身契,逐出王府。” 二人目瞪口呆。 销了身契,便等同没了身份,去哪里都会遭受非议,没法好好生活。 “王妃,您不能销了奴婢们的身契,这不合规矩。” “哦?那你们是想让我按规矩办事?好!” 秦时月吩咐:“二人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拖出去重责二十杖,罚入京郊农庄为罪奴,终身不得出。” 这二人在原书中,也跟冯嬷嬷一样,是个吃里扒外的。 吴管家挥挥手,招来家丁将二人拖下去执行。 “王妃,王妃,奴婢们知道错了,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王妃......” 话未说完,就被堵住嘴巴,紧接着,外面便响起刑杖落在身上的沉闷声。 “吴管家,传话下去,府上若是再有以下犯上,吃里扒外者,同罪论处!” “是!” ...... 傍晚,秦时月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欣赏晚霞。 红灿灿的,染红了大片天,微风轻拂,舒适怡人。 秦时月觉得眼皮有些沉,想着外面温度适宜,就慢慢地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一张悲痛的脸,骤然出现在面前。 “帮我报仇!” ------------ 第一卷 第90章 断渣爹念想 秦时月发现,这张脸跟她的脸,一模一样。 宛若照镜子。 秦时月呼吸一紧:“是原主?” 那人泪流满面:“我恨秦家的每一个人,帮我报仇......” 声音一直在耳边回旋,只是,那人的面庞却愈发模糊。 “王妃?王妃!” 秦时月猛地睁开眼睛,额头汗珠密布。 “王妃,您做噩梦了?”冬至神色担忧,“方才,您一直在挣扎。” 秦时月摇摇头。 冬至拿帕子给她擦脸:“王妃,天色已晚,奴婢扶您回房间休息吧!” 秦时月点点头,脑海中回想着方才的梦境。 与此同时,小满传回了秦府的动向。 说卫彦华去了秦府拜访。 【今日君祁铭找上渣爹,定是让渣爹不明所以,也是该找个人好好商议一下。】 “大晚上的,你怎么呆在院子里?” 君祁烨忽然出现在眼前。 秦时月一惊:“王爷,您走路都没声音的?” “本王时常来去无声,王妃习惯便好。” 秦时月不回应,直接转头往里走。 “话都不回一句,转头就走?” “这是我的习惯,王爷习惯便好。” 君祁烨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今日,冯嬷嬷没有告我状吗?”秦时月端着一盏凉茶就喝了起来。 夏日闷热,喝一盏凉茶,甚是凉爽舒心。 “告什么状?” “我今日撤了她内院主管的身份,她大抵是对我怀恨在心。”秦时月喝完茶,摇着扇子扇风。 “王妃想做什么便做吧!着实不必事事跟本王汇报。” 秦时月惊讶。 【我这是跟你汇报?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 君祁烨不理会她的情绪。 “不过,昨日本王教训她了,应该不会再告状了。”君祁烨随后拿起书卷翻看。 “她不跟你告状,不代表不跟别人告状。” 君祁烨眉头一紧。 秦时月停下手中的扇子,开始回忆书中的情节。 【江南赈灾之事,原本是五皇子君邵请命去的。回来,便受到了皇帝褒奖。】 【若是换了秦牧阳去,想来也不会办砸。】 【君祁铭就成了雪中送炭之人。】 【这次,不能让五皇子去,更不能让渣爹去!】 君祁烨的手指一直敲打着书卷:“秦府风光不再,秦老爷主动上门求和,却又屡遭你的拒绝,他想其他出路,也是正常。” 秦时月陷入沉思。 翌日清晨,君祁烨照例去早朝。 秦时月则是回了镇国将军府探望母亲。 迈进大门后,便看到娘亲迎来出来。 “阿时回来了?”沈如玉惊喜。 但下一刻,意识到阿时是自己回来的,沈如玉又面露担忧:“可是同王爷吵架了。” “娘亲!”秦时月拉着娘亲的手,“没事,女儿还不能自己回来看看?” “能,当然能,快进来坐,娘亲给你准备你最爱的马蹄酥和绿豆糕。”沈如玉笑着拉秦时月进去。 堂屋中,光线明亮,茶点的香甜味扑鼻而来。 秦时月捏起了一块绿豆糕。 紧接着,就被沈煜兴夺走了。 “大外甥女回来了?难得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沈如玉板脸:“不许胡闹。” “姐!我就跟大外甥女开个玩笑嘛。” 秦时月见怪不怪,也不搭理他。 沈煜兴不习惯秦时月的沉默。 “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 秦时月没好气:“我怕我遭受不住小舅舅的热情。” “舅舅就舅舅,做什么前面要加个‘小’字?听起来,我很小一样。” 秦时月摇摇头:“你很大吗?” “我不大吗?” 【车轱辘话来回转,天哪,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他说话?】 沈煜兴眼角直抽抽。 “一点正形都没有!”沈青宴从外面大阔步地走进来。 “外祖父!”秦时月上前打招呼。 “父亲,今日阿时特意回来探望您呢!”沈如玉笑道。 沈煜兴见到父亲,立马没了玩儿心,想悄悄溜走。 但是,失败了。 被沈青宴揪着衣领拽了回来:“方才,在时丫头面前的嚣张劲去哪儿了?” 沈煜兴委屈:“我没嚣张啊!” “讨打!” “好了外祖父,早朝辛苦,快坐下说说话吧!” 几个人寒暄过后,围坐在一起说话。 话里话外,提到了江南水患的事。 今日早朝,秦牧阳果真提及要前往江南赈灾,为朝廷出力。 但是,北周帝不太看好秦牧阳,说要考虑考虑。 秦时月心里吐槽 【下一步,想来便是渣爹主动请君祁铭帮忙出面了。】 回过神,便看到外祖父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秦时月若无其事地吃起点心。 【估计皇帝是在等赈灾良策。】 【短时间内出了良策,才事半功倍。】 沈青宴略微思索,觉得秦时月的想法有道理。 “沈家征战沙场多年,闲下来时,也该在其他方面出一份力了。” 【小老头儿可以啊!】 沈煜兴被茶水呛到,咳嗽了几声。 就在秦牧阳舍脸找君祁铭请教的时候,君祁铭接到消息。 说是沈煜焱长子沈嘉淙主动请缨,前往江南赈灾,并向皇上进献了江南赈灾良策。 就连五皇子君邵,都未来得及反应。 皇帝当即决定,命沈嘉淙前往江南,并赋便宜行事之权。 秦牧阳只觉得被打了脸。 君祁铭却是不以为意:“这样的结果,秦老爷早该想到。” 秦牧阳懊恼:“说到底,还是下官府上出了太多的状况,让皇上失望了。” “秦老爷,自己别对自己失望便可,这次失了机会,还有下次。” 说完,君祁铭让段成结了茶钱,转身离开了。 秦牧阳又独自坐了许久,只觉得在他面前来来回回路过的茶客,都是来嘲笑他的。 想着想着,秦牧阳忽然琢磨过来。 难道这又是秦时月的主意? 对啊!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呢? 秦牧阳更懊恼了:早知如此,就该好生待她。 此时,宸王府挽月阁内,秦时月没来由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时月揉揉鼻子。 【又被渣爹念叨了?】 秦时月摇了摇头,灌下一大壶凉茶提神醒脑。 这时,伏青山善缘堂传来消息。 秦妤月逃走了! ------------ 第一卷 第91章 你好自为之吧 秦时月一口凉茶灌进去。 秦妤月能从善缘堂跑出来,也是有本事的。 “王妃,沈参将家的公子,已带人出发,前往江南了。”沈七前来回禀,“卑职按照您的吩咐,已派暗卫队跟上,暗中保护。只是......” “只是什么?”秦时月揉揉眉心。 她心底还在想秦妤月的事。 “沈老将军的小公子也跟着一起去了。” “沈煜兴?” 沈七点点头。 他去也好,有一人带兵御敌守城的能力,自会在赈灾救援上出一份力。 秦妤月逃走的消息同样传到了秦府。 秦牧阳怒其不争:“这个孽女,非得搅得家无宁日!” 本来想着等风声过去了,再等着一个契机,就接她回家。 如今这一逃,事情便严重了。 秦牧阳一咬牙,不等皇帝传口谕来训斥自己,便换了衣裳,主动进宫求见圣上。 北周帝撂下手中的折子:“秦大人这是又来跟朕说,教育无方了?” 秦牧阳跪下:“皇上,小女无礼,叛逆出逃,实乃微臣管教不严之责,微臣愿带人搜寻,将人带回,还望皇上开恩,饶小女一命。” 北周帝眉头微蹙,凝视了秦牧阳好一会儿:“如此,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吧!” “微臣遵旨!” 随后,秦牧阳便领了个正五品寻访使的头衔,带人上街寻人。 秦牧阳准备把重点放在伏青山附近。 既然消息才传回,证明她还跑不远。 秦时月拜见太后出宫时,正好看见秦牧阳也出来了。 “父亲可是在为寻找二妹的事费心?” 秦时月在秦牧阳侧身离开的时候,叫住了他。 秦牧阳微微一顿:“你知道?” “我也只是猜,二妹现在能藏身的地方有三处:秦家别院、三皇子府和五皇子府。” 秦时月意味深长道:“当然,我也只是提供个思路,一切,还请父亲自便。” 说完,秦时月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王妃,您为何要告诉老爷这个,您忘了老爷都是怎么对您的了?”冬至替她鸣不平。 “父亲在乎声誉,我自是该帮一把。” 无论他能不能找得到秦妤月,他都落不到好处。 “啊?”冬至又糊涂了。 王妃这是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但是,虽然听不懂,冬至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嗯嗯,王妃说得对。” 小满莞尔一笑。 此时,三皇子回府,照例去后院库房检查外面送来的东西。 行至里间仓库的时候,忽然被一个人拉了一把。 君奕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 拉他的人瘦瘦的,身着陈旧的衣裳,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略显散乱。 君奕起初以为那个饿极的穷苦百姓翻进来找吃的。 君奕才要询问,耳边就传来低低的哭声。 “妤儿?你怎么下山了?” 君奕定睛一看,此人正是秦妤月。 大半个月不见,娇小姐就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 “三殿下你救救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善缘堂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秦妤月扯住君奕的袖子哭诉。 “父皇下旨让你去的,何人敢抗拒?”君奕皱皱眉,“你跑到这来,让人抓住可怎么好?你......” 秦妤月胡乱抹了把眼泪,愤恨不甘: “说到底,你还是担心我会牵连你!好啊!我现在就在你这,你去告状,让人来抓我,你去请功吧!” 君奕看她这个样子,心里痛极。 原来从前为了她,不惜顶撞父皇母后,全都是笑话。 君奕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个库房暂时不会有人进来,你先在这好好呆着缓两天,我给你准备点吃的。” 说罢,君奕出了库房。 秦妤月蹲坐在墙角,抱着腿,闷闷地掉眼泪。 君奕拿着衣裳和食物走向库房的时候,府上管家老方来报,说秦老爷带人来了。 君奕眉头微皱:这时候来,是知道女儿在我这里? “殿下?”老方轻声唤道。 君奕收回思绪:“请秦老爷到正厅内堂说话吧!” 说罢,将东西交给贴身随从小羽子收好。 “参见三殿下。” 君奕走到内堂,秦牧阳已恭候多时。 “秦老爷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君奕挥了挥手。 秦牧阳没有坐:“殿下,今日下官前来,是想请问殿下,小女有没有悄悄到您府上?” 君奕眸光一闪:“秦老爷是说,妤儿?她不是在伏青山上清修吗?怎么会在我府上?” “小女逃走了。” “逃走了?所以秦老爷是怀疑我将人藏匿起来了?” “殿下误会了,下官只是担心,小女无礼,给殿下惹麻烦。” 君奕转动着茶杯盖:“秦老爷才是误会了。父皇下旨让她去山上养病,我又怎会擅自收留她呢?” 说完,合上了杯盖,让管家送秦牧阳离开。 “殿下,下官是奉旨.....” “奉旨搜查三皇子府吗?” 秦牧阳微微一顿:“殿下言重了,并没有。” “送秦老爷离开。”君奕又强调了一遍。 “秦老爷,请吧!” 秦牧阳不好再硬刚,告辞离开。 打发走秦牧阳,君奕又偷偷去了库房里间。 却发现,秦妤月已经走了。 君奕轻轻叹了口气:“妤儿,好自为之吧!” 秦牧阳从三皇子府出来,在府门前驻足许久。 “老爷,人手已经撒下去了,除了三皇子府和五皇子府,最快今日傍晚时,便有结果。” 手下随从钱枫回应道。 这时,秦妤月,一溜烟,从他身边跑过去。 秦牧阳定睛看了许久,骤然回神:“快!拦住她!” 钱枫稍稍一愣,当即追了过去。 此时,京城上集市正热闹,秦妤月一头钻进行人里,躲避钱枫的追踪。 一边逃跑,一边抱怨。 怎么现在爹爹也要跟她过不去了? 眼看钱枫就要追上来,秦妤月撞开行人,拐进了一条巷子。 秦妤月一路跑,身后的脚步声却追得越来越紧。 秦妤月跑得腿软,一不留神,打了个踉跄,重重地摔在地上。 秦妤月强忍着眼泪,忍着身体的疼痛,撑着站了起来,拐出巷子。 然而,还未走两步,就被人捂住嘴拖走了。 ------------ 第一卷 第92章 愿意做你的侍妾 钱枫眼看人进了巷子,追过来的时候,却又未发现人影。 秦牧阳听了汇报后,忽然脑子一抽。 他自知秦妤月的脚力不行,根本不可能在钱枫眼皮子底下消失。 除非有人帮忙。 难道是,五皇子? “老爷,我们?” 秦牧阳犹豫了。 在三皇子府上碰了一鼻子灰,还要再去五皇子府上找不自在吗? 此时,五皇子府内,秦妤月被拖进了偏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里。 秦妤月回过神,只见君邵一袭白衣,站在面前,神色不定。 君邵屏退贴身随从,紧闭房门。 “殿下!”秦妤月看到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本殿下不喜欢你在我面前落泪,你是知道的。”君邵声音很淡。 秦妤月强行忍住眼泪。 “你能从伏青山上逃出来,也算你本事。但是,你不会还以为自己在君奕面前有面子吧?” “我只是想博取同情,还继续为殿下办事。” 君邵淡淡一笑:“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呢?” “可是,我还年轻,不想一辈子磋磨在善缘堂中,那不是人呆的地方。”说着,又要哭起来。 君邵稍稍皱了皱眉。 秦妤月立马收拾好情绪:“殿下,您收了我吧!我做您的侍妾。” 即便是没名没分的侍妾,也好过善缘堂的日子。 再者,侍妾既没名没分,也无需登记造册,到时候随便编个名字身份即可。 “做不成三哥的妾,又巴巴地跑来做我的侍妾?”君邵看着秦妤月时,眸光很淡,“你觉得现实吗?真觉得进皇子府这么容易?” “殿下。”秦妤月跪倒在君邵脚下恳求,“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都是被秦时月逼的,本来我好好的,自从她回来,一切都变了。” 君邵挑眉:“你的意思是,让我替你找九皇婶报仇?” 秦妤月努力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君邵捏住秦妤月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却并未有多少怜惜:“你这个样子,倒不像我从前认识的秦妤月了。” 秦妤月哭求:“还求殿下指条明路。” 君邵似笑非笑:“路在你自己脚下,到底该如何做,想来不用本殿教吧?” 说完,君邵松了手。 秦妤月瘫坐在地上。 “殿下!”管家老钟在门外喊了一声。 “何事?” “秦老爷来了。” 秦妤月蹙了蹙眉。 君邵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眼秦妤月:“你好自为之。” 秦妤月看着君邵离开,又哭了好一阵。 既然谁都不在意她的死活了,她也没必要在乎任何人的安危了。 想及此,秦妤月眼眸通红,愤恨之色不屑隐藏。 秦时月,我早晚要你好看! 另一边,君邵正在面见秦牧阳。 秦牧阳把在三皇子府的说辞说了一遍。 君邵善解人意道:“秦老爷的心情,本殿理解,但是,秦妤月的事情,事关重大,本殿也无需为了个女子,忤逆父皇旨意。” 秦牧阳点点头:“殿下说的是,只是,家中出现这事,下官心中难安啊!” “秦老爷与其这般无所头绪,倒不如顺其自然。想来,父皇也不是不通情理的。” 秦牧阳当即反应过来,站起身弓身道:“殿下所言,下官铭记在心。” 说完,便找了借口离开了。 君邵默默地看着老钟送秦牧阳了离开。 再回到安置秦妤月的房间时,却发现,人早已经离开了。 君邵默默地沉思许久。 秦牧阳没找到秦妤月,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忽然就发展成了这样。 钱枫回来报:“老爷,并未发现小姐踪迹,且,无任何消息。” 秦牧阳听到这个,将茶盏推到地上。 他忽然觉得,上当了。 秦时月,三皇子、五皇子......似乎有所有人,都在跟他作对! 想及此,秦牧阳‘腾!’地站了起来。 胡管家当即上前候命:“老爷,您这是?” 秦牧阳没回应,直接命人准备马车去宸王府。 秦牧阳的到来,是在秦时月的意料之中。 “父亲有什么人话直说吧!” “你是不是早知道你妹妹的下落?”秦牧阳开门见山。 秦时月笑喷了:“父亲可是糊涂了?我本事再大,哪能左右得了妹妹的行动呢?父亲未免太高看我了。” “你当真不知道?” 秦时月神色莫名:“父亲若是不信,又何必来宸王府问?” 下午,薄云遮住日光,遮挡了热气,堂屋内的光线也略显暗沉。 君祁烨回来了,看见秦牧阳来了,只淡淡地看了一眼。 秦牧阳站起来:“宸王殿下,下官冒昧打扰。”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说了,秦老爷若是为了秦妤月的事来,本王认为大可不必。” 君祁烨坐到秦时月旁边,若无其事道。 秦牧阳有些尴尬:“下官为了小女的事焦头烂额,若是哪里得罪了......” “父亲此话言重了,妹妹的事,是您主动请缨,着实不该找上宸王府。” 听到秦时月这句话,秦牧阳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或许,自己就不该找上门。 只是,自己在皇帝面前的承诺,怕又成了笑话。 秦牧阳呛了水,没说两句便离开了。 说巧不巧,秦牧阳走后没多久,沈七便传来了消息,将秦牧阳去三皇子府和五皇子府的事说了一遍。 【下一刻,秦妤月就要来找我报仇了吧?】 “王妃倒是轻松悠闲。” 君祁烨若无其事说道。 秦时月回过神:“逃跑的是秦妤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悠闲?” 君祁烨似笑非笑:“王妃此意,却是别有用处吧?” 秦时月回过神:“王爷此话是何意?” 这时,便听小满传回消息,说事情已经安排妥了。 秦时月顿时有些尴尬。 君祁烨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秦时月莫名一笑:“王爷,明天,我们该去福安寺祈福了。 话音落地,就见房门外,有人影晃了晃。 ------------ 第一卷 第93章 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好听了 君祁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明天有早朝,等后天吧!本王同你一起去。” 门窗外的黑影一闪而过。 秦时月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君祁烨心知肚明:确实不该再留了。 “祈福,自是祈求长命百岁啊!省得你骤然毒发身亡。” 君祁烨满脸黑线:“你就不能念我点好?” 【嗯嗯,等你哪天死了,我就在你坟前说一堆好话!】 君祁烨咳嗽了好一阵。 秦时月挥挥手:“冬至,把药端上来给王爷喝。” “王爷,身子不适就喝药,千万不要强撑。” 看着君祁烨喝下汤药,秦时月就将其拉到房间内按在了床上。 伸手扒衣裳的时候,被君祁烨握住手腕:“王妃是要霸王硬上弓?” 房间内,灯火通明,四处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秦时月弯下腰,神色淡然:“王爷若是不怕被我扎成瘫子,就继续捏着我的手腕。” 君祁烨松了手,任由着她扒衣裳。 但,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这是第一次被女人主动扒衣裳。 秦时月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在君祁烨后背密密麻麻地扎上银针。 烛火闪烁,秦时月额头细密的汗珠尤为明显。 “王爷,这个疗程过后,我就要对您动一次大的了。” 君祁烨皱眉:“动一次大的?” “对,用针刀割开你的皮肉插排毒管,将你毒血脓血放出来,那时候,可能会有点痛”秦时月说得很轻。 “你放肆!”君祁烨低喝。 他从未听过这么离谱的疗毒方法。 “王爷,合作呢?就要有合作的自觉,既然你决定选择我来给你疗毒,就应该完全听我的才是。” 秦时月看着刺猬般的君祁烨:“方才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一定要动刀子吗?” “也可以不动。” 秦时月收拾完药箱,坐到摇椅上休息:“但前几次的治疗都前功尽弃,三年后,王爷毒发身亡。所以王爷想死想活,全凭自己心意。” 君祁烨正等着听秦时月说其他方法,就听到了这句话。 君祁烨险些一口气噎住。 秦时月看着他窘相,莫名畅快:“王爷千万别激动,当心血气逆行。” 君祁烨顺了气体:善变的女人。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许久听不到声音,君祁烨觉得有些无趣:“你怎么不说话了?” 秦时月正在闭目养神:“我怕说多了。再换来王爷一声‘放肆’。” “你跟其他人女子不一样。”君祁烨忽然说道。 秦时月眼皮微紧:“我是从乡下来的,当然跟王爷认识的京中贵女不一样。” 反正自己从小同原主一样,都是在乡下长大,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你没有乡下女子的朴实爽朗,也没有普通百姓家女儿的传统,更无贵女的温婉娇柔。” 秦时月睁开眼睛:“君祁烨,你贵为王爷,自以为看遍全天下,殊不知,却是受到了骨子里的传统认知控制,以偏概全罢了。” 君祁烨仔细地琢磨起她的话。 “就像我们在明臻药铺时见面时,我明明是被杂物绊倒,无意间撞进了你的怀中,你偏偏要说我是投怀送抱时一样。” 秦时月凝视着他:“你只想认为你想认为的,却听不得他人所认为的。” “你......” 君祁烨忍住没说后面‘放肆’二字。 怎么忽然觉得这女人说得很对? 这感觉很不好。 【死傲娇,承认我说得对,有这么难吗?】 “你说得没错,是本王在某些方面的认知太过固执。在明臻药铺时,误会你了。” 秦时月被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 这男人居然会对自己说软话? 【生病了生病了,我今天一定是生病了,至少是耳朵出了问题。】 【等待会儿回房间,要好好给自己扎两针】 “你从不认为本王会对你说软话,岂不也是被自己的传统认知控制了?” 【呵呵!现学现用吗?】 烛火哧哧的燃着,扩散出一个柔和的光圈。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秦时月为其取下后背的银针。 “接下来半个月,我会吩咐灶房,给你准备些滋补的膳食,把你的身体养好,好应对接下来的放血刮毒疗法。” 月上枝头,微风摇曳。 君祁烨站在回廊之中,望着天上的明月已经许久了。 谢影照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 王爷平日里不是最不喜赏月吗? 今日却...... 受刺激了? 难道是,又被王妃调戏了? 不对啊!王妃进门有些日子了,王爷也早该习惯了,怎么又受刺激了? “谢影!” 主子低沉的声音传来,谢影回过神当即过去候命。 “你说,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呃! 谢影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 惊讶程度,就像当初王爷说要娶王妃的时候。 “王妃端庄、大方、贤良......”谢影在脑海中搜索着所有形容女子美好的词汇。 多夸夸,总是没错的。 哪料,换来的,却是主子的冷哼声:“问你也是白问。” 谢影微微一怔,随后,便眼睁睁地看着主子甩袖离开。 果然是。 每次被王妃调戏,火气都是这么大。 谢影嘟囔:您娶王妃这么久都没想明白的事,还指望我没娶过妻的人明白? 两日后清晨,秦时月同君祁烨一道,上山去福安寺进香。 福安寺中,檀香阵阵,香客进进出出,面色虔诚。 秦时月从知客手里取了香,跪在佛前蒲团之上,虔诚祈祷。 【佛祖在上,今信女祈愿,保佑娘亲、外祖父身体安康,保佑沈家诸事顺遂,平安和乐】 君祁烨陪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她的心声。 【保佑君祁烨顺利解毒,长命百岁】 【也保佑自己,顺利完成任务,避免天道惩罚、魂飞魄散。】 君祁烨心下一沉。 秦时月许完愿,便看见君祁烨沉着脸。 “王爷许了什么愿?” 君祁烨闷哼:“许的愿只适合藏在心中,就像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好听了。” 秦时月莫名:吃错药了? 前天,我好像没下错药方吧? 秦时月和君祁烨一起,离开寺庙,去了后山。 后山嶙峋怪石,树木参天,堆砌成一道别有特色的景致。 清风拂面,青草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 沿着蜿蜒小路下山的时候,一个人忽然窜出来,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刺向秦时月! ------------ 第一卷 第94章 择日斩首示众 “王妃小心!” 没等君祁烨出手,秦时月当即就躲开了攻击,遂,捏紧刺客的手腕反拧。 “啊!”一声呼痛响起。 匕首顺势滑落,滚到一边。 “秦妤月?” 行刺她的刺客,竟然是秦妤月。 “你放开我,放开我!”秦妤月不停地挣扎,叫喊。 秦时月刚拿住秦妤月,紧接着,周遭风声再起。 君祁烨甩手飞出一枚飞刀,一个青衣刺客从茂盛的枝叶间摔下来。 紧接着,另一边的章卫拔剑后推,刺进了另一个青衣刺客的胸膛。 噗嗤,鲜血喷出,刺客倒地。 秦时月将秦妤月扔给小满和沈立看管。 自己则是抬手,一掌劈向从侧面攻击的刺客。 刺客胸口受掌,重重地摔在地上,呕出了一大口血,眼看着只出气多,进气少了。 腾出手的谢影看懵了:王妃能拉弓,还会打? 他手底下押着的刺客想反抗,又被其制住:“老实点!” 秦妤月也被牢牢地按住了。 “为了杀我,不惜收买刺客?” “对!我恨你,我恨不能杀了你!” 秦妤月哭喊:“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自从你回来,娘亲疏远我,祖母对我失望,就连爹爹都不要我了!” “若是没有你,我还是侯府嫡女,哪里会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只有你死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秦时月不想跟她费口舌:“你在伏青山大半个月,哪里来的钱雇刺客?” 秦妤月眸光闪烁:“是我偷我爹的,这都是你们欠我的。” 秦时月咬牙:“不可救药!” 秦妤月行刺宸王妃,被直接送进了天牢。 其他几个刺客,于半路上咬毒自尽。 事情很快传回秦府,秦牧阳犹如被当头一棒,顿时目瞪口呆, “孽女!孽女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牧阳将手中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茶杯裂成几瓣,茶水肆意流淌。 堂屋内伺候的下人都不敢出声。 “老身早就说她不中用了,是你一直相信她能有所作为,可现在呢?” 秦府目前本来就不好过,秦妤月再这么一闹。 秦牧阳后悔,当初,怎么就留了这么个蠢笨女儿在身边呢? 秦妤月的行为,让秦牧阳在北周帝面前的保证,成了笑话。 “秦牧阳,朕不求你能像你爹,老燕北侯一样能干,至少你别一次次地给朕添堵!” 面对秦牧阳的再次请罪,北周帝恼了,直接将参奏秦牧阳的折子扔到了其身上。 秦牧阳还未看完折子,就听上首北周帝的口谕。 “秦妤月,不思静己,忤逆犯上,行刺宸王妃,收押天牢,择日,押赴刑场,斩首示众。” 秦牧阳微微一怔:“皇上!” “你再敢求情,朕便以连坐制,将秦府一并抄了!” 听着北周帝的警告,秦牧阳不寒而栗。 秦妤月,救不活了。 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老爷?”胡管家看秦牧阳心不在焉,试探着唤了一声。 “过两天,便将卫士曹,请府上来,看看老夫人吧!” 胡管家点了点头。 女儿指望不上,他还有儿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秦家嫡女,我不能死......”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秦妤月听到消息,拍着牢门不停地哭喊。 “吵什么?!再吵把你嘴巴缝上。”狱卒不耐烦地教训道。 “夫人?”狱卒回头,立马转变了态度。 “娘亲?” 秦妤月顺着看过去,只见是娘亲来了。 沈如玉递给狱卒一块银子:“有劳了。” “夫人客气了。”狱卒收了银子,挥手招呼其他狱卒,“你都跟我去别处巡逻。” “娘亲,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狱卒们都离开后,秦妤月抓着牢门直哭。 沈如玉看着秦妤月一步步走到了这般地步,轻轻地叹了口气。 想到她不日就要上断头台,沈如玉还是心如刀绞。 毕竟是从小养在身边的,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假的。 但她又不能忽略上一世,阿时是因为秦妤月而惨死。 更无法忘记,这一世,秦妤月一次次以女儿家的名节诬陷阿时。 若非阿时聪明,怕是也早已被秦妤月逼死了。 她拎着食盒,将里面的菜品一样样递进去:“我给你做了些你平日最爱吃的,吃点吧!” “娘亲不是来救我的。” 秦妤月抹抹眼泪,“没关系,反正我又不是亲生的,从小养大的又有算什么,终究比不过血脉相连的姐姐。” 沈如玉红了眼睛。 墙壁上的灯火时明时暗。 “娘亲,假如今天被关在牢里的是姐姐,您是不是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她了?” 秦妤月忽然扑哧笑了出来: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自从姐姐回来,您就变了,疏远我、冷淡我,也是,我不过就是你聊以寂寞的工具罢了。” 秦妤月红着眼睛,又哭又笑:“既然这般,您又何必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沈如玉看着她,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娘亲哭什么?该哭的应该是我啊!是你们一步步把我逼成这样的。” “你还不知悔改吗?若是当初你不用清誉一次次诋毁你姐姐,今日不做出行刺之举,好好地在山上养着,又何苦落到这般田地?” “我没错!错的是她秦时月!她要不回来,我不会变成这样。娘亲啊,您为何要把她接回来呢?为什么?!”秦妤月哭喊。 沈如玉沉沉地叹了口气:“快用膳吧!吃饱肚子,好好的。” 说完,沈如玉转身便走。 “娘亲,娘亲,你别走,别走......”秦妤月抓着牢门慢慢瘫坐在地。 抱头哭了起来。 沈如玉稍稍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天牢。 天色已暗,晚风阵阵,掀起一阵凉意。 沈如玉打了个寒颤。 一件披风披在身上。 沈如玉回头:“阿时?” ------------ 第一卷 第95章 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 “娘亲。”秦时月看了眼天牢的方向,“您身体正在恢复期,担心着凉。” 沈如玉握着秦时月的手:“阿时,娘亲心痛,未及时发现阿妤的心思。” 秦时月摇摇头:“是父亲太过娇惯。” 母女二人说着话,就看见秦牧阳过来了。 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略显的孤寂。 “妤儿落到今天这般下场,你们都满意了?” 秦牧阳今天在天牢门口站了许久,无论是求情还是使银子,天牢看守都未松口让他进去。 而现在,沈如玉却可以轻易进去。 “阿妤自小养在我身边,她如今这般,我不会心痛吗?你当我跟你一样铁石心肠?” 秦牧阳压着声音说道:“巧言令色。” “父亲才是强词夺理。您错了,从一开始便错了。” 秦时月将母亲护在身后,上前一步贴着秦牧阳的耳朵低语:“自从您把我卖到鹿叶村、收养别人女儿的时候,您的路,便已经彻底走歪了。” 别人的女儿? 秦牧阳目瞪口呆。 秦妤月再不济,也是他秦牧阳的女儿。 秦牧阳眉头一紧:“你到底在说什么?!” “秦妤月出生于元丰十八年初秋,而早在元丰十七年夏末的时候,您便去了岭南办事,整整一年多未归,您才回来,便喜得小女儿。” 说完,秦时月后退了半步,只默默地看着渣爹的脸色变幻莫名。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牧阳脸色难看至极。 “是不是胡说,您亲自去趟福安寺问问林婉便知。” 秦时月眼神复杂,似是嘲讽,又似是同情。 他心尖尖的人给他带了绿帽子,这十七年,替别人养了孩子,放弃了自己的亲骨肉。 “你!”秦牧阳头晕目眩,指着秦时月低吼,“你妹妹都要死了,你还在污蔑她的清白?” 秦时月红了眼睛:“原来,您也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儿家有多重要?” 上一世,秦妤月污蔑原主的清白时,你不在意。 这一世,秦妤月一次次用女儿家的名节来诋毁我,你也不在意。 怎么刀子落在秦妤月身上的时候,你知道心疼了呢? 沈如玉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神色莫名。 秦牧阳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 秦时月扶着母亲,上了马车离开。 秦牧阳连连吸了好几口气,忽然腿脚发软,向后踉跄了两步。 回到秦府以后,秦牧阳越想越气,秦时月的话又一直盘旋在脑海里。 每句话,似乎都是在他的心里插针。 秦牧阳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闭上眼,脑海却又出现秦时月的脸庞。 他大眼瞪小眼,看着幔帐,生生地熬到了天亮。 他决定接受秦时月的建议,亲自去福安寺,向林婉问个清楚。 若秦时月说的是假的,回来他定要告她个诋毁生父和亲妹之罪,管他背后是什么宸王府。 既然一次次将自己拒之门外,那便彻底撕破脸好了。 想及此,秦牧阳换了件衣裳,吩咐胡管家准备马车,前往福安寺! 胡管家搞不清老爷的意思。 难道,老爷还在想着那林婉? 秦牧阳没想到的是,秦时月先他一步到了福安寺,找到了林婉修行的地方。 不出半个时辰,秦牧阳也来了福安寺,找到了正在后院扫地的林婉。 林婉一直无心修行,只盼着有朝一日能还俗。 如今听说秦牧阳来找自己,眼眸忽然一亮。 秦牧阳终于来接她了。 林婉好好地洗了把脸,将秦牧阳约在了无人的柴房中。 她正想诉说相思之苦,下一刻却见秦牧阳阴沉着脸。 “老爷,您脸色不好,生病了?” 林婉抬手要去触碰他的额头,被秦牧阳拦住:“我今天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林婉微微一怔:“何事?” “咱们的女儿阿妤,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十七年前,六月初夏,怎么了?” “你想好了,到底是六月初夏,还是九月初秋?”秦牧阳追问。 林婉脸色微变:“当然是六月初夏,秦牧阳,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欺骗你?” 秦牧阳眉头微蹙,继续试探:“怎么我当初回来看到阿妤的第一眼时,怎么像极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女儿胎中不足,这才显小。”林婉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秦牧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为你生儿育女,最后落到这下场不说,你还来怀疑我?” 见秦牧阳半信半疑,林婉便提高声音,顺便掩盖自己的心虚。 这么一来,还真有效。 秦牧阳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我真的误会她了? 该死!怎么就轻易听信了秦时月的鬼话? 一枚迷雾银针,擦着空气,悄然没进了林婉的身体里。 没一会儿,林婉就觉得浑身燥热,仿佛有一团火憋在了胸口里。 秦牧阳却以为她还在生气。 无论林婉如何,她到底是为秦家生儿育女了,自己怎么能这么怀疑她。 况且,女儿命不久矣,自己居然跑来问这个? “你别生气,我只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秦牧阳,你不过就是个窝囊废,一个沈如玉你都搞不定,凭什么让我为你守身如玉?” 秦牧阳话未说完,就听林婉说了这么一句。 他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你说的没错啊!妤儿她不是你的女儿,是你走的一年里,我跟另一个男人怀的,他可比你会疼人。” 秦牧阳脸色铁青。 “只可惜,他死了,否则,我这么花容月貌的,哪里还会无休止地等着你秦牧阳?!” 秦牧阳气火攻心,当即抡圆了巴掌就扇了过去。 林婉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痛。 挨了一巴掌,林婉好像清醒了些。 说了什么? 方才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你终于说出实话了,亏我从前对你这么好,终究是我秦牧阳瞎了眼!” “不是,你听我说......”林婉抓住他的衣襟解释,“你误会了。” 林婉努力的解释,他还有儿女需要依靠秦府。 然而,秦牧阳不再理她。 林婉追出柴房:“秦牧阳,你回来!” 秦牧阳停下脚步:“往后在福安寺上香的时候,记得多给你的女儿抄经祈福。” 林婉微微一怔:为自己的女儿抄经祈福? 还未来得及多问,就见秦牧阳已经走远了。 傍晚,秦牧阳回到秦府的时候,便听门房来报,说卫公子来了。 ------------ 第一卷 第96章 是本王要抓你,你有意见? 秦牧阳只觉得心烦意乱。 “老爷,卫公子在内堂等候。”胡管家又提醒了一句。 秦牧阳皱皱眉,忍着头痛,去见了卫彦华。 “舅舅!”卫彦华见秦牧阳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毕竟关系还没挑明,卫彦华也只得称秦牧阳为舅舅。 就这么一声‘舅舅’,秦牧阳也觉着炸耳。 方才,林婉亲口说出秦妤月不是他女儿时,他心里就堵。 只是忘了问,卫彦华到底是不是他儿子了。 或许,也不是? 越想越堵。 秦牧阳抓紧了茶盏。 卫彦华不明所以:“舅舅,您这是?” 秦牧阳回过神:“哦,你做什么来了?” “哦,我是想过来问问,阿妤表姐的事,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她毕竟年轻。” 卫彦华想起了秦妤月,不禁红了眼眶。 毕竟是亲姐弟,想起她要上断头台,心里也是难受。 他想疏通关系,给秦妤月谋份生路。 暗中谋了关系,无果。他不好再继续了。 外人看来,表弟为表姐的事奔波,想起来还是挺怪的。 于是,便等秦牧阳的消息。 毕竟父亲为女儿奔波,正常多了。 然而,今天秦牧阳却没有任何动作。 秦牧阳心底更难受。 难受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 秦牧阳看着卫彦华的相貌。 忽然觉得,他也不太像自己了。 “舅舅?”卫彦华唤了一声。 秦牧阳回过神:“阿妤的事,我也心痛,但也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谁也帮不了她。更何况,现在秦府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或许,可以求求谨王呢?”卫彦华试探道。 他先后两次,看到谨王君祁铭和秦牧阳从燕子楼出来。 秦牧阳狐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曾和谨王交往过? 难道他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 他为什么要盯着自己呢? 卫彦华看出秦牧阳心中的疑惑。 他清了清嗓子:“宸王殿下和宸王妃不指望了,也就谨王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了。” 秦牧阳不悦:“说得上话,我也指望不上。谨王何许人?怎会应了我的请求?与其碍了他的眼,还不如识趣躲远些。” 说话时看着卫彦华这张脸,越来越觉得陌生了。 在福安寺的时候,他应该向林婉问个清楚。 如今,却是再也不想看到林婉了。 或许,林婉再说什么,自己也不会信了。 卫彦华也疑惑地看了秦牧阳一眼:今天是怎么了?情绪不大对劲呢? 秦牧阳在卫彦华眼中得到的信息却是:他表面是为了阿妤,但实际上,却是想从我这里套话吧? 于是,二人就这么在猜疑中,结束了对话。 卫彦华离开秦府,上了马车。 随从卫林也觉得奇怪:“公子,今天,秦老爷的情绪好生奇怪啊!” 马车稳稳起步,卫彦华掀开车窗子,看着秦府离自己越来越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卫彦华才合上窗子。 “卫林,明天你帮我去福安寺进香......” 月上中梢,晚风袭过,吹得树木沙沙作响。 “吱呀!”一声,一道小门,在地面划出一道淡淡的残影。 冯嬷嬷背着包裹,悄悄地走出了王府。 “深更半夜的,冯嬷嬷这是要去哪里?” 周围的光线忽然亮起来,冯嬷嬷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 “王妃?” 冯嬷嬷缓过神,才发现面前之人居然是秦时月。 其身边还有吴管家和沈家带来的护卫。 “冯嬷嬷选择在深更半夜出门,想来是有什么急事吧?” 今日从福安寺回来后,秦时月就假装向王府内传出消息,说秦妤月为求活命,主动说出了是谁给她传递的消息,招来了刺客。 然后,冯嬷嬷便上当了。 冯嬷嬷自然不会主动承认:“家里忽然来信,说有急事。老奴一着急,便连夜起程。” 秦时月似笑非笑:“是吗?” 冯嬷嬷梗起脖子:“当然,老奴还能欺骗王妃不成?” 秦时月将冯嬷嬷面上闪过的一丝慌乱,尽收眼底:“把她拿下!” 话音落地,沈七和沈立当即上前,将人押住。 “王妃,您这是何意?”冯嬷嬷挣扎。 “让你当面跟王爷,好好告个假。” 下一刻,冯嬷嬷就被按跪在了君祁烨面前。 朝夕堂灯火明亮。 秦时月觉得亮得刺眼,便让吴管家灭了一盏灯。 “王爷,老奴家中有急事,故而走得急,未曾告假,王妃却当抓贼一样,将老奴抓来,老奴冤枉啊!” “是本王请王妃将你拿下的,你有意见?” 冯嬷嬷眼眸转得飞快,嘴上却强装镇定:“王爷,老奴不知犯了何错。” “你在王府吃里扒外,出卖本王和王妃的行踪,你真当本王不知道?” “王爷!老奴只是一心干活,怎会吃里扒外?” 君祁烨冷笑:“你散播王府谣言,说本王未曾和王妃圆房,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冯嬷嬷微微一怔。 秦时月看了君祁烨一眼。 【其实,有些话可以不用说的,直接说散播谣言就好。】 君祁烨咳嗽了两声:“夏日宴前夕,你将王妃连夜梦魇的消息传了出去,让秦妤月有机会准备陷害王妃。” “若非我事先察觉不对劲,怕是如今在伏青山上修行的就是我了,宸王府和镇国将军府沈家,也会因此失了脸面。”秦时月接过话。 “冯嬷嬷你说我说得对吗?”秦时月似笑非笑。 冯嬷嬷目光闪烁,紧闭嘴巴。 秦时月接着说道:“还有我们去福安寺进香时遇袭,也有你的功劳吧?” 冯嬷嬷心口突突直跳:“空口无凭,王妃怎可诬陷老奴?” 秦时月摇摇头:“冯嬷嬷,前天晚上,你往外传递消息用的绢帕,我们也已经找到了。” “不是绢帕。”冯嬷嬷急着辩解,“我明明用的是普通的纸!” ------------ 第一卷 第97章 本王不想放你离开了 冯嬷嬷说完,才后知后觉,闭了嘴。 上当了! “冯嬷嬷,秦妤月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死心塌地的?” 秦时月想了想:“不过,想来也不对,秦妤月是有多大的本事,将手伸到宸王府来了?” 冯嬷嬷眸光闪烁,随即心一横:“就是秦家二小姐收买了我,王妃切莫胡思乱想。” “冯嬷嬷既然不说实话,那便让我来猜猜......” 君祁烨挥挥手,示意所有人先都退到外面候着。 秦时月转动着手上的玉镯,琢磨了许久:“不会,是五皇子吧?” 【毕竟,秦妤月背后的正主,可是五皇子君邵】 君祁烨眼眸骤紧。 “王妃胡说八道些什么?之前秦二小姐跟三皇子关系密切,要说幕后主使也该是三皇子,又怎会跟五皇子有关?” 秦时月捂了捂嘴:“呀!我就是随便一说,你便又上当了?” 冯嬷嬷目光愤恨:“我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王妃臆想。” “若是王妃臆想,那你方才激动什么?”君祁烨将手中的茶盏,扔到了桌案上。 冯嬷嬷身子一颤。 君祁烨叫来谢影和章卫:“将冯嬷嬷送到地牢,严加看管。” 冯嬷嬷被五花大绑,想挣扎却是无用。 君祁烨找来暗卫:“将方才发生的事,分别传到五皇子和三皇子的府上。” 秦时月狐疑。 【他不会还怀疑君奕吧?】 【君奕连秦妤月的事情都闹不明白,还指望他能想到往别的府里安插人手这事?】 君祁烨奇怪地看了眼秦时月。 随即,又改了口:“将消息传遍吧!不仅限于三皇子府和五皇子府。” 暗卫领命退下。 秦时月站起身:“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等等!”君祁烨站起来追了两步。 秦时月回过头:“王爷还有何吩咐?”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王妃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 “没有。”秦时月想了想,“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我希望王爷,长命百岁。” 君祁烨微微红了眼睛。 秦时月看得莫名。 【君祁烨怎么回事,怎么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 【他到底想让我跟他说什么?】 【谜语人,又会不会直说?别把朝堂上的弯弯绕拿到我面前来。】 “关于大婚前的约定,其中一条本王后悔了。”君祁烨开门见山。 秦时月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男人又搞什么?出尔反尔吗?】 “我们毕竟是皇兄赐婚,若是不久后再分开,怕是不好,母后也会伤怀的。” “所以呢?”秦时月问得淡然。 君祁烨噎住:明知故问? “所以,无论以后如何,本王都不想放你离开了。” 秦时月忽然笑了出来。 君祁烨奇怪:“你笑什么?” “我只是未想到,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也有出尔反尔的时候。” 说完,秦时月抬步便走。 【幼稚!】 谢影送完冯嬷嬷去地牢回来后,正碰见秦时月离开。 他还未来得及行礼,秦时月便快步走远了。 他试探地看向主子:“王爷,您和王妃吵架了?” 君祁烨愠怒的眼神甩向谢影:“有你什么事?滚出去!” 谢影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谢侍卫,你这是怎么了?” 冬至忙完,路过此处,便见到谢影愁眉苦脸。 谢影欲哭无泪:“你们家王妃没事总调戏王爷做什么?”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冬至看着,一头雾水:吃错药了? 与此同时,挽月阁中,秦时月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 小满守在榻边,掀开幔帐:“王妃又睡不着了?” 秦时月坐起来:“小满,你说,天底下的男人,是不是都会出尔反尔?” 小满眼眸微顿,遂,莞尔:“王妃和王爷吵架了?” “那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善变。”秦时月仰面躺下,双手叠在脑袋下。 提前商议好的婚前约定,岂容他反悔? “王妃?”小满见主子的眼睛一直在动,笑着唤了一声。 秦时月侧了个身:“房间太亮了,把灯火都灭了吧!” 小满依言,灭了所有灯火。 房间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君祁烨在挽月阁院中默默地看着许久...... 翌日清晨。 宸王府冯嬷嬷因吃里扒外被抓的消息就传遍了。 早朝过后,君祁烨被北周帝留下来烹茶。 “最近在皇兄这里,不是下棋便是烹茶,着实有些无趣。”君祁烨毫不客气地坐在北周帝对面。 听到这话,禾盛一口气憋住。 “要不,朕教你画画如何?”北周帝打趣道。 君祁烨满脸黑线:“臣弟画笔功夫粗糙,怕污了皇兄的眼。” 北周帝被气笑:“那就老老实实地给朕烹茶!” 君祁烨认真地烹起茶来。 禾盛适才憋住的一口气,终于慢慢地松了下来。 “近些日子,朕看你的身子大好,想来是王妃给府里添了喜气。” 君祁烨眉头一挑,似是有意避开这个问题:“王妃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福安寺遇袭,让你和王妃受惊了。” “臣弟倒是无妨,就是最近,王妃总是闷闷不乐。” 君祁烨拎起茶壶,在北周帝面前的茶盏上,稍稍倾斜。 茶水自壶嘴中流出,在茶盏中泛起圈圈涟漪。 茶水浓淡适宜,清香阵阵。 “九弟烹茶的手法愈发精湛。”北周帝细细地品着,“想来,王妃有口福了。” 君祁烨稍稍一顿,遂咳嗽两声。 “既然王妃闷闷不乐,九弟可要好好开解。”北周帝提醒道。 君祁烨颔首:“皇兄的意思,臣弟明白。” 晌午过后,君祁烨走出宫门后,又回头看了眼宫门之内。 暮色降临,灯火昏暗。 一黑衣人闯进了宸王府的地牢中,打晕其中一个看守,混了进去。 后顺利摸到关押冯嬷嬷的牢房。 冯嬷嬷正背对着牢门,躺在草席子上。 一包毒粉悄然撒进去,直逼冯嬷嬷口鼻。 冯嬷嬷开始抽搐,很快,便没了动静。 刺客满意地离开。 哪料,才退半步,周围骤然灯火通明。 ------------ 第一卷 第98章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刺客缓了好一会儿,忙又低下头。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被“除掉”的冯嬷嬷,实则是王府侍卫所扮。 “为了刺杀冯嬷嬷,好大的阵仗。”君祁烨从侍卫中穿出来,嘲讽道。 刺客被牢牢地按跪在地上,动惮不得,满眼愤恨。 君祁烨看他眼生:“谁派你来的?” 刺客咬牙。 君祁烨眼疾手快,当即卸下他的下巴,取下牙间毒包。 “动作倒是挺快,只可惜,这招数我们见过。” 被合上下巴后,伺候奋力挣扎:“君祁烨,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君祁烨表示否认:“我总得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不是?” 随后,看了眼按住他的侍卫:“照顾好他,多听听他讲故事。” 侍卫领命。 君祁烨走出地牢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想去挽月阁看看,却发现大门已紧闭。 他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转身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爷不会不直接进去,倒是偷偷摸摸的?”秦时月一袭淡青色衣裙,站在门槛之内。 君祁烨看着她,神色莫名:“这么晚了还没睡?” 秦时月淡淡一笑:“王爷不是也没睡?” 【难道是抓刺客抓上瘾了,兴奋得睡不着觉?】 君祁烨被口水呛到,连连咳嗽了好几声:“你不会就让本王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吧?” 秦时月侧了身子,让出一条路。 君祁烨将一些收集到的药粉,递给秦时月看。 秦时月小心翼翼地闻着:“闻之清爽,时间久了便会头痛,进而引发头晕目眩等副作用继而昏睡过去,一觉,再也不起。” 君祁烨眉头一紧。 秦时月将药粉包好:“古籍上有记载,此毒名为‘千年醉’,来源西域。” 西域? 君祁烨陷入沉思。 西域最让他头疼的,便是东吴国。 三年前大战,东吴国战败,递交投降书,从此边关安宁至今。 可如今,千年醉..... “再往细了说,千年醉可能来自西域的东吴国。王爷与东吴国交战多年,可曾听说过?” “本王只知东吴的百花毒和紫叶毒,从未听说过千年醉,至少,离开战场之前如此。” 【也是,如果他当时便中了千年醉,想来也不会有幸活到现在了。】 茶盏递到嘴边,又放下。 君祁烨庆幸方才没着急喝。 “王爷,还是小心这种粉状毒药。”秦时月将千年醉妥善处理好。 “为何?” “你体内毒素尚未彻底清除,不宜再沾染其他,普通的香粉也不行。” 【否则,你活不到长命百岁,我前功尽弃。】 君祁烨眼角直抽。 秦时月的心声又源源不断传来。 【不过提到东吴国,按照时间线,约莫明年开春,天子寿辰的时候,就会不怀好意地来朝贺】 “皇兄寿辰时,东吴国来朝,若是他们身上沾染了千年醉,本王要如何防范?” 君祁烨转动着茶杯盖,故意问道。 即便真带来也无妨,那便严防死守,赶在他们害人之前,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东吴国国主莫罕轧精明得很,他们又怎会带着本国的产物来中原害人呢?” 【他们先是用九连环、鲁班锁挑衅,完了又一顿暗中嘲讽。】 【然后,朝中老臣对其群起而攻之,最后,东吴国再死一个将领,栽赃嫁祸。五皇子出面主持大局】 【那个带头反击的老臣是谁来着?】 秦时月搜寻脑海。 【该死,怎么当时看书时,没留心记着?】 “本王明白了。” 秦时月疑惑:他又明白什么了? “时间不早了,王妃早些休息吧!”君祁烨站起身,走出房门。 【今天挺自觉的,不用我赶】 迎面夜风袭来,君祁烨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才走出挽月阁大门的时候,地牢看守的侍卫青衣来报:“王爷,刺客交代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如何说?” 青衣张张嘴,欲言又止。 直到君祁烨淡漠的目光甩过来,才试探着说道:“他说他是三皇子府的人。” 君祁烨眼眸骤紧。 君奕的人? 君祁烨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往地牢的方向走。 地牢闷热潮湿,血腥味扑鼻。 刺客被绑在刑架上,鞭痕累累,人事不醒。 君祁烨挥挥手,‘哗!’的一声,冷水浇下来。 冷水刺进伤口里,刺客挣扎了几下清醒过来了。 刺客的嘴巴一张一合,血沫子随之冒出来。 “我是.....三皇子府的人,你...不能杀我。” 君祁烨冷笑:“为了杀冯嬷嬷,还真是辛苦你演戏了。” “随便你怎么想,咳咳咳咳......” 君祁烨不再理会他,转身便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翌日清晨,消息便传到了三皇子府上。 本来他还在为了秦妤月的事烦心,此时加上这件事,他瞬间急了。 “岂有此理,污蔑到本殿下的头上了,反了天了!” 说完,急冲冲的就要往外走。 贴身随从小安子连忙跟上:“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去宸王府,找九皇叔说明白。” 到了宸王府后,君祁烨不在。 秦时月淡淡地看着他:“三殿下来晚了一步,王爷已经去北鹰校场了。” 君奕想去北鹰校场找人,但又不敢。 他害怕九皇叔一气之下,以擅闯校场的名义责罚他。 “这件事你是不是心里都清楚?你故意的,你恨秦妤月,连同着也想把我一起办了?” 秦时月懒得理他:“幼稚!” 君奕追问:“不是你还能有谁?”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小满,三殿下神智不清,叫上沈立和沈七,护送三殿下回府。” “你这是无话可说了?你就是要报复我!” 秦时月闷哼:“不与傻瓜论短长。” “你敢骂本殿下是傻子?” “秦妤月的事都没让你想明白,我还指望能跟你说明白什么?” 秦时月看了眼小满,又重复了一遍,“送三皇子回府。” “秦时月,你把话说明白......” “三皇子要明白什么,跟本王说便好。” 君奕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君祁烨从外面走进来。 ------------ 第一卷 第99章 你在跟谁说话? “九皇叔?” 君奕看到君祁烨回来时,顿时放轻了声音。 “听说三皇子对本王的王妃有意见,本王不放心,特意赶回来看看。”君祁烨整理着袖子。 “九皇叔言重了。实则,我上门是想说明白一件事,不会对秦...九皇婶动粗的。” 君祁烨打量着二人:“我是担心她把你扔到街上去。” 君奕:“......?!” 秦时月盯着君祁烨看。 【我这么野蛮吗?】 君祁烨不再说什么,径直往朝夕堂里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原地呆着的君奕:“你是想站在院子里跟我说话?” 君奕愣了愣,连忙跟上。 “你这火急火燎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君祁烨忽然停下脚步,君奕一个没留神,险些撞上。 “冯嬷嬷不是我的人,刺客也不是我派的,虽然我曾经喜欢过秦妤月,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君奕一口气说完。 “三皇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厌恶我?就因为我是从乡下来的,扰乱了你和秦妤月的婚事?” 秦时月探究的目光落在君奕身上。 君奕坐下:“算是吧!那个时候,我们都快订婚了。” 王府的丫鬟端上了茶点。 “皇子中能有你这么纯真的,还真是少见。”秦时月坐在茶案前。 君奕暗自咬牙:“你就是说我蠢......” 君祁烨敛袍坐在君奕对面:“你确实蠢,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君奕语结。 君奕忽然想起来,秦妤月说她有想嫁的人。 她这么多年跟自己做戏,难道是? 回过神,君奕开门见山问:“你们是不是知道,她到底想嫁谁?” 秦时月摇摇头:“三皇子自己去天牢问问不就知道了?想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会好好跟你说话的。” 君奕顾不上喝茶,想站起来直接走, 但下一刻,想到正事还没说利索,就忍住了。 “九皇叔,冯嬷嬷真的不是我的人,刺客也并非三皇子府派出去的,这人一定是胡说八道。” “我知道。”君祁烨淡淡地说。 “你知道?” 秦时月摆弄着茶具:“三殿下真当你九皇叔这么傻,被人牵着鼻子走?” 君祁烨没好气地看着她:“不想说话的话,可以不说。” 这时,章卫来报:“王爷,王妃,三殿下。” “何事?” 章卫试探地看了眼秦时月:“天牢那边传来消息,说,秦妤月想见王妃。” 秦时月稍稍一顿。 她不想见,省得又被秦妤月说猫哭耗子假慈悲。 但是秦妤月为何要主动提出来见她? 【难道是有什么阴谋,想利用最后的机会摆我一道?】 【好像从前读过的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我想去见她!” 君祁烨话未说完,君奕就表明态度:“她到底想嫁给谁!” 秦时月扶额。 “你就这么去,只会煽风点火!”君祁烨直言道。 “正好,待会儿沈立跟我一起去吧!” 说着,秦时月看向君奕:“你是不是也带随从来了?” 君奕未想秦时月会问这个,还是点了点头。 “正好,再加上狱卒,够了。” 君祁烨琢磨了一会儿,当即明白了秦时月的意思:“王妃这是不需要本王了?” “那倒没有,只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还是我们三个人解决比较好,王爷参与了,怕是不合适。”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天牢。 秦时月同天牢看守打了招呼,经过一番检查,便带人进去了。 “王妃,还是那个规矩,关押死囚的牢门不开。”天牢管事徐虎提醒道。 “有劳了。” 走过好长一条通道,秦时月见到了秦妤月。 秦妤月一袭囚服,披肩散发,整个人更显狼狈。 “你来了?”秦妤月站起来,抓着牢门看着秦时月。 秦时月深邃一笑,遂,又叫来徐虎:“徐管事,天牢重地,我觉得,还是再检查一遍,比较稳妥。” 徐虎奇怪:“方才已经检查过了。” “我妹妹敏感,哪怕是最后的日子,也想好好活着,我不想她误会。” 徐虎懂了:“王妃,您也太谨慎了。” 再次检查了一番后,确认道:“没问题。” “你们先出去吧,他一个人留下来守着便好。”秦时月看了看旁侧随从打扮的人。 “姐姐这么谨慎,是怕我会害你?” 几人出去后,秦妤月低笑着问道。 “你害我不是一次两次,我为何不能防范?”秦时月面色严肃。 “你若是在乡下好好地不回来,我又怎能害得到你?”秦时月死死地抠着牢门木桩。 “我听娘亲说,你以前温柔懂事,得三殿下喜爱......” “别跟我提他,他就是个窝囊废,我顺从他的心意靠着他,不过是权宜之计!” 身旁的随从听了,右手捏成了拳头状,微微地颤抖着。 “权宜之计?” 秦时月眉头微蹙,“这么说,你都是利用三皇子?从我回京的第一天起,你就利用他当街羞辱我,你从旁看景?” “后来,你又利用三皇子府设百花宴,企图找个侍卫来污蔑我的清白,顺便让宸王府和沈家都丢了脸面。” 秦妤月眼眸通红:“对,你说的没错。只可惜,你太聪明了,一次次都被你化解了!”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问身旁的随从:“现在,你想明白没有?” 秦妤月微微一怔:“你在跟谁说话?” ------------ 第一卷 第100章 有什么秘密是本王不能知道的? 秦时月身旁的随从摘下帽子,抬起头,凝视着秦妤月。 秦妤月睁大了眼睛:“三...殿下?” 君奕心如刀绞。 已经知道秦妤月有想要嫁的人,却还是来不甘心地要问个明白。 他不该来的。 现在,秦妤月想嫁给谁,已经不重要了。 “九皇婶说的果然没错,你今日结果,都是你该得的。枉我还有那么一刻心软。”君奕眼眶微红。 秦妤月红了眼睛:“你为什么要来?是秦时月让你来的。” “是我求九皇婶带我来的,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君奕后悔了,他与秦妤月,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什么青梅竹马?不过是她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所以你现在看到我这么惨,你满意了?”秦妤月又哭又笑。 “我不该来的。”说完,君奕转身离开了。 “秦时月!这都是你做的局?!” 秦时月深邃一笑:“你现在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 遂,叫来徐虎:“徐管事,你和手下的狱卒都给做个见证,我离开时,秦妤月无恙。” 徐虎查看了一番确认无事,便朝秦时月一拜:“恭送宸王妃。”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秦妤月疯喊。 “吵什么?!”狱卒不耐烦地甩了下鞭子。 秦妤月疼得收回了手,蹲在墙角恨恨地咬牙切齿。 秦时月将君奕送回了三皇子府。 “九皇婶!” 下了马车,君奕忽然又回头喊了一声。 秦时月干脆推开了车窗子:“三殿下还有事?” “我小时候,在文渊阁读书的时候,蒋太傅曾经教过我,即便身为皇子,也要学会两句话,‘谢谢你’和‘对不起’,这是基本的礼仪。” 秦时月眸光流转:“所以,三殿下想说什么?” “你回京当天,我对你所做的,对不起。” “你带我认清秦妤月,让我彻底清醒,谢谢你。” 秦时月微微一怔:这纨绔子弟,开窍了? “好,我知道了。”秦时月要撂下窗子。 “这就完了?”君奕拦了一下。 “要不,我让宸王殿下请你吃一顿?” “哦,那倒不必。等哪天,你们定个日子,我请你和九皇叔在燕子楼用膳吧!” 说完,君奕快步迈进了三皇子府大门。 跟车的冬至甚是疑惑:三皇子改性子了? 回到宸王府后,秦时月也没闲着,而是整个人瞬间移进了空间。 经历将近两个月,空间升级终于完成,不用再仅意识进去了。 她特意开辟了试验田,专门培育各种神奇草药,待培育成熟后,再拿到实验室研究。 研究出各种解毒草药,不仅是为了君祁烨体内残留的毒,还为了应对将来东吴国使臣的到来。 根据书上所说,东吴国的人来,绝不会老老实实。 最重要的是沈家。 书上所讲,沈家后期带兵时,有大半是受毒所困,而损兵折将。 寒毒,冰凝草可解;五彩蛇胆散,槐花蜜与紫苏叶调和而成的凝露丸可解...... 鬼魅迷魂散,红莲花瓣配蓝冰草凝练成汁液可解。 噬心蛊毒、蚀骨丹等等,秦时月皆研制出了解毒之法。 唯有千年醉是一难题。 桃木心、冰莲花调配成药酒...... 秦时月做了一半,便放下了。 药性太小,不足以解,有千年沉睡梦之名的千年醉。 秦时月百思不得果,干脆拿着千年醉解药的半成品,出了空间。 “你从哪出来的?” 才闪身回了挽月阁书房,就听到君祁烨的声音。 秦时月压住心口的突突声:“哦,我险些忘了,王爷走路没声音的。” 君祁烨坐下:“方才,你到底从哪儿出来的?” 明明没探听到气息和影子,秦时月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君祁烨心有余悸。 秦时月研究解药,有些乏了,干脆躺平在躺椅上:“秘密。” 君祁烨深深地看着他:“有什么秘密是本王不能知道的?” ------------ 第一卷 第101章 你有什么秘密 秦时月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君祁烨,忽然甜甜一笑:“往后王爷早朝后,便将朝堂上的大事讲给我听听呗!” 看着君祁烨脸上笑意渐散,秦时月干脆坐直了身子:“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君祁烨被气笑:“你倒是会举一反三了。” 秦时月的目光停留在君祁烨脸上。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不说是为你好,怕我这个秘密吓死你,你就没法长命百岁了】 “看够了吗?” 秦时月当即收回目光。 【该死!】 【秦时月啊秦时月,你怎么能对纸片人有感觉?】 纸片人? 君祁烨眼眸微顿:难道在她的意识里,我只是个纸片人? “不过,你怎知本王有秘密?”君祁烨收回目光,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秦时月微微一怔:有秘密? 【他真有秘密?他有什么秘密?】 【书中没提到的,这又是什么隐藏剧情?】 天色渐沉,各院掌灯,洒下大片昏暗的光芒。 君祁烨的脸色被映照得略显昏暗。 “王爷,您怎么了?” 君祁烨摇摇头:“无事,王妃先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我们回头慢慢细说。” “王爷,王妃,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府上的管事房嬷嬷前来回话。 “本王没胃口。”说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妃,王爷又不开心了?”冬至给秦时月添菜。 秦时月独自用晚膳,八宝鸭子吃的酣畅淋漓。 吴管家看得直冒汗:王爷不用膳的话,证明心情已经很糟糕。 王妃怎么还能吃得进去。 秦时月撂下筷子:“吴管家是觉得我也跟着饿肚子,王爷就开心了?” 吴管家呼吸一紧:“王妃,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秦时月也没再理会:“让灶房熬一碗祛毒八宝汤,送到王爷书房。” “祛毒八宝汤?” “王爷现在脾胃失和,积毒较深......” 秦时月喝完粥,忽然反应过来,许是吴管家不知道配方。 她让冬至拿来纸笔,写下配料。 排骨、石斛、无花果、参片、麦冬、红枣...... 写完递给吴管家:“让灶房照着这个配方做。排骨放生姜焯水,加食材大火滚开,小火慢炖一个时辰......” “老奴这就去安排。”吴管家拿着方子,赶忙去了灶房。 与此同时,君祁烨正坐在书房里,对着一封调查密函,入神许久。 密函内容是关于先帝的。 他总觉得,先帝驾崩有异。 然,多年暗查,无果。 “王爷。”书房外,敲门声响起。 君祁烨回过神,赶忙将密函锁好:“进来。” 是吴管家端着汤来了。 香味四溢,闻之甚是开怀。 “端出去,本王没胃口。” “这是王妃吩咐灶房熬的,说是有助您清热解毒。”吴管家双手奉上解毒汤。 “王妃看您没用晚膳,十分担心,想着汤饮比较容易消化,所以......” 君祁烨揉揉眉心:“算了,放下吧!” 吴管家放下汤走出书房。 守在门外的谢影看见吴管家两手空空地出来了,稍稍松了口气。 原来,王爷的心病就是王妃啊! 月上中梢,晚风渐凉...... 天牢的狱卒又灭了两盏灯火,更显大牢幽暗昏沉。 秦妤月靠在墙角昏昏欲睡。 紧接着,被一阵凉风惊醒。 睁眼便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面前。 秦妤月一惊:牢门不开,他怎么进来的? 然而,还未等她反应,就被黑衣人抓住后衣领,面朝前,往墙上撞去...... ------------ 第一卷 第102章 惜命的人怎么可能舍得自杀? 翌日清晨,天空被薄雾笼罩,花草上凝结了水珠。 潮气扑鼻。 秦时月早早起身,独自坐在朝夕堂内厅用早膳。 “晨起都不知道候着本王一起用早膳。”君祁烨从里间走出来。 秦时月夹起一块牛肉饼吃起来:“反正王爷也不用早膳。” “谁说本王不用?”君祁烨盛了一碗鸡丝粥。 “王爷心情好了?” 君祁烨玩味一笑:“是王妃亲手熬的汤好,开胃排毒。” 秦时月疑惑:我?亲手熬? 随后,看向吴管家。 【我什么时候亲手熬的?】 吴管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这么说的。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王妃不好意思了?” 饼渣子呛进嗓子,秦时月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喝了半盏香片茶清口。 “看来,王爷心情不错。” 【自作多情!】 【不过,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能不能告诉我?】 【我已经回想了一夜,确认书里没这段。】 君祁烨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喝粥。 “王爷、王妃!”章卫紧步走进来,神色焦虑。 “出什么事了?” “是秦家二小姐,她......” 秦时月稍稍一顿:“她如何?” “她在天牢中,撞墙自尽了。”章卫一口气说完。 秦时月下意识地握紧筷子:“撞墙自尽?” 章卫点点头:“大理寺已经派仵作去验尸了,江少卿派人来传话,问您要不要过去认尸?” “秦府那边通知了吗?” “通知了。” 君祁烨让章卫备马车,送王妃过去。 天牢。 秦妤月的尸体被安置在了一边,额头血肉模糊,血迹蔓延了半张脸。 狱卒们司空见惯,面色麻木。 仵作也如常检验过尸体,确认就是秦妤月。 秦时月默默地看了许久。 “宸王妃,您要看看吗?” 大理寺仵作的声音将她拉回来。 秦时月点了点头,走到秦妤月尸体跟前蹲下,确认是秦妤月无疑后,便取银针,刺探脉搏、气息。 秦妤月死了。 死得透透的。 然而,秦时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宸王妃还有何疑问?”江慎从昏暗深处走出来。 秦时月站起身,朝江慎颔首回礼:“大理寺仵作手法精湛,江少卿,是我冒昧了。” 江慎神色莫名:“无妨,人之常情。” 这时,秦牧阳姗姗来迟。 “你这个孽女!” 他站在秦妤月尸体旁边低吼道,瞬间,红了眼睛,流下眼泪。 似真似假。 秦时月一时分不清楚。 “江少卿,秦妤月的尸体,在下能否带回秦家?”秦牧阳当即收敛神色。 秦时月一直观察着秦牧阳的反应。 当真是表情管理大师。 秦牧阳疼爱秦妤月,世人都看在眼里。 即便知道了她是别人家的孩子,也还是咬牙维持秦家颜面。 “秦老爷见谅,秦妤月乃重罪之人,尸体是要拉到乱葬岗处置的。”江慎回绝道。 秦牧阳重重地叹了口气。 “家中,也不得摆丧葬之礼。”江慎提醒道,“也不得留牌位。” 秦牧阳红了眼睛。 秦时月不想看父女情深的戏码,打了招呼,转身便离开。 “你等一下!”秦牧阳在背后喊道。 秦时月停下脚步,并未回头:“父亲是在喊我?” “是你逼死她的?” 秦时月气急反笑:“如今这时候,问我这个问题,父亲不觉得不合适吗?” “自从你回家,阿妤就频出问题,现在,我有资格怀疑是你给她使绊子,逼她走上绝路。” “父亲这通受害者有罪论,用的倒是绝妙。” 秦时月回过头,冷冷地看着秦牧阳:“父亲是想让我当着江少卿的面,好好跟您理理我们之间的事?” 江慎意味不明:“秦老爷若是非要在此把话说明白的话,在下倒是不介意。” 秦牧阳眉头抽搐:“江少卿玩笑了。” 随后看向秦时月:“为父只是随口说说,你又何必惊动江少卿呢?” “方才父亲质问我的时候,那可是义正词严,可不像是随便说说,我担心影响沈家和宸王府的声誉,故而才请江少卿作见证,父亲可不要介怀。” 秦牧阳看着秦时月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由得呼吸一紧。 “父亲若是无事的话,那我便走了。” 说完,秦时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牧阳站了一会儿,便也离开了。 江慎站在后面,神色莫名。 宸王妃,着实有点意思。 秦妤月的死讯,传到了沈如玉的耳朵里。 消息突然。 沈如玉怔愣了一会儿,又默默地红了眼圈。 随后,做了一朵白纸花放在蜡烛上点燃,送进铜盆中。 看着它燃烧、焦黄。发黑,最终烧为灰烬。 好好走吧!若有来世,堂堂正正的,做个人...... 傍晚,日头西沉,微风拂面。 秦时月坐在前院的回廊之中,望着昏暗的天空许久了。 “听吴管家说,自从你回来,就一直在院子里发呆,还在想秦妤月的事?” 身着黑色暗纹劲装的君祁烨坐过来,坐在身侧。 秦时月回眸看了一眼:“很少见你穿成这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行侠仗义。】 君祁烨似笑非笑:“彼此繁琐的朝服,本王倒是更喜欢这件,简洁轻便。” 秦时月只是回应一个表情。 “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秦妤月的事。” 秦时月眼波流转:“我是在想,秦妤月这么惜命的一个人,怎么舍得去死呢?” “你怀疑是他杀?” “不是,我只是觉得,她不会死的这么简单。” 【毕竟,原书中,秦妤月可是活到了大结局 【即便这次故事走向变了,秦妤月也不会是短命炮灰 “好了,别呼吸乱想了,仵作都验过尸了,错不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秦时月临回挽月阁的时候,不忘提醒:“王爷身体养的差不多了,明天晚上,我们办正事。” 君祁烨点了点头。 回到书房后,君祁烨看着桌案上的一摞公文,陷入了沉思。 案子上的烛火微微晃动了一下。 暗卫清风传回来消息,说五皇子府一切正常。 “只是,三皇子府......” 君祁烨眉头一紧:“三皇子府如何?” ------------ 第一卷 第103章 闹鬼了 屏风后的身影顿了顿:“三皇子府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说是,有鬼......” 清风有些为难。 “哪里来的鬼?” 君祁烨向来不信鬼魂之说。 翌日清晨,等候早朝的勤政堂内,君祁烨特意留心了君奕。 看着精神状态还好,就是眼底略显倦怠。 君祁烨默默地看着,直到与君奕目光交汇,也未曾挪开。 然后,便看着君奕朝自己走来。 “九皇叔。”君奕声音很轻,“秦妤月真的死了吗?” 君祁烨若无其事道:“你还想着她?” “这两天,我许是想得太多。”君奕顿了顿,“我昨晚好像看到她了,穿着月白色的裙子,就是她百花宴上跳舞穿的那套。” 君祁烨眉头微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一抓,就忽然不见了,像风一样。”君奕想了想,“我想,我可能是见鬼了。” “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鬼?”君祁烨低声打断。 三皇子噤声。 昨天听说了秦妤月的死讯,他心里就一直难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结果,左思右想的,入夜便辗转反侧。 结果,就看到她穿着白裙子来找自己了。 君奕想想就后怕。 秦妤月怎么做了鬼都不安分? 这时,禾盛来报,请各位大人上朝。 与此同时,秦时月正坐在绒花树下,听着小满回复秦府的事。 昨天,秦牧阳回去后,便派人偷偷去乱葬岗看了一眼,之后便再没有出格的举动。 秦时月略作思索:“秦老爷也没有出门吗?去寺庙或是道观之类的地方......” 小满想了想,摇摇头:“目前为止,奴婢还未发现。只是......” 秦时月抬头看她:“只是什么?” “奴婢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卫公子和林检校倒是时常出入城外的云天道观。” 云天道观? 秦时月搜索脑海。 一般富贵人家做法事,就会请云天道观的师父到家里。 难道是卫彦华觉得他姐姐死得蹊跷,想给她做法事了? 林茂也参与其中? 林茂,就是林婉的兄长。 “王妃?” 小满看主子入神许久,便试探着唤了一声。 秦时月回过神:“让沈立安排几个暗卫,盯紧了云天道观。” 小满点头应是。 临离开之前,又被秦时月叫住:“不仅云天道观,还有卫彦华和林茂二人。” “王妃放心。” 看着小满走远,秦时月又闪身进了空间。 在试验田中摘下新长成的清灵花。 清灵花有清心净耳作用,配合灵露搓成药丸,有祛除邪祟的效用。 出了空间,秦时月又发现君祁烨站在面前。 不过好在,这次她出来,与君祁烨之间隔了一道屏风。 【这男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哪天非要吓死个人才罢休?】 【算了,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到了京城后已经很收敛了,怎么还能希望他换位思考呢?】 君祁烨眉头一挑:换位思考? 这是第二次,从秦时月的心里听到这个词。 可是,他又不好直接问。 秦时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认天是亮着的。 “王爷今日回来得早。”秦时月正色道。 “你不是说,今天干正事吗?本王便特意回来早做准备。” 秦时月奇怪地看着他。 【早做准备?这也太早了吧!】 秦时月咳嗽两声表示抗议:“王爷想做什么事尽管去做,大可不必找各种借口。” “那王妃还是不了解本王。本王想做什么,向来不会找借口。” 秦时月心底闷哼。 【我怎么会了解你,在书中,你不过就是个短命鬼,还没等读者完全了解你,你就死翘翘了。】 君祁烨被口水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他这咳嗽不对劲啊!毒发了?】 想及此,秦时月拉着君祁烨回挽月阁房间,并将其按在了床榻上。 君祁烨睁大眼睛:“大白天的,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秦时月打趣笑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干正事啊!” 君祁烨半信半疑:“现在就开始?” “不然呢?王爷准备好了吗?” 屏风之后,光线恰到好处。 君祁烨半露着身子躺在床榻上,看着秦时月手中针刀翻滚。 他忽然有种,自己是羔羊,任人宰割的感觉。 君祁烨暗自咬牙,他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又不能拒绝。 他绝对相信,若此时不老实,绝对会被这女人扎成一个瘫子。 不过好在,这是最后一次了。 一颗药丸塞进嘴里。 君祁烨被动吞咽下去:“这是什么?” “强力补充气血的。”秦时月准备好导管,“王爷,你忍着点,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 秦时月说着,手中的针刀便对准了君祁烨的心口,插了进去。 一种难以形容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君祁烨咬牙忍住,额头频渗汗珠。 紧接着,是他没见过的管子插进了身体里,管子的另一端指向地上一个奇奇怪怪的罐子。 他不知道秦时月到底动了什么机关,只见汩汩黑血,顺着管子流进罐子里。 直到流出鲜红的血才停止。 秦时月小心拔出导管,上了用灵泉水调配的灵药,随后包扎牢固。 天色渐渐暗沉,秦时月点上灯火。 “王爷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伤口就好了。” 君祁烨躺在床上,眼神一直未从秦时月的身上移开:“本王体内的毒?” “接下来,再连续服用一个月的解毒汤药,王爷体内的毒便差不多清了。” 君祁烨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时月收拾医疗包:“王爷为何事烦心?” 君祁烨回想着今早君奕的反应,不由得问:“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不信。”秦时月脱口而出。 “为何?”君祁烨轻声问,耐心等着她的回应。 “人死神灭,哪里来的鬼魂之说?”秦时月说得淡然,“所谓鬼魂,不过都在人心底罢了。” 外面就忽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出什么事了?”君祁烨和秦时月同时向外看。 外面,黑影晃动。 “有鬼啊!” ------------ 第一卷 第104章 鬼在心里 君祁烨深邃一笑:“鬼来了。” 秦时月压根没放在心上:“天道昭昭,岂容他鬼魂之说?” 说着,秦时月就往外走。 君祁烨也已经穿好衣裳。 “王爷好生歇着,当心伤口崩血。” “这点小伤,碍不到我。”君祁烨紧随其后。 院子中,侍卫巡逻的脚步愈发匆忙。 “怎么回事?” “王爷,王妃,方才有个穿着白色裙子的……鬼。”侍卫小心翼翼地回禀道。 声音都带着颤抖声。 “放肆!”君祁烨低吼。 看着王府侍卫,居然怕成这个样子,君祁烨顿时愠怒。 侍卫低下头,不敢出声。 暮色深沉。 晚风咧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摇曳着在地面打出黑色的怪影。 大部分人紧张之时,一道白色的影子在面前一闪而过。 “啊!鬼!” 胆小的婢女惊叫着四下散开,跟前的侍卫呼吸加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君祁烨看在眼里,脸色更难看了。 秦时月摸索位置,故意站在“鬼”路过的地方。 君祁烨则是准备好了长剑,在秦时月附近观察,神色警惕。 谢影和章卫护在两位主子身边。 其余胆大的侍卫分散在周围暗藏。 谢影拔剑,剑尖指地,似乎在画着什么。 “你做什么?” “卑职觉得,还是画个符,比较安全。” 谢影强装镇定,心口却是吊了起来。 非特殊情况,不能离开主子半步。 谢影看了看周围,心里直犯嘀咕…… 我也怕鬼,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 谢影回过神,只见主子不善的眼神落在身上,立马收手,屏住呼吸。 一道白影闪过,秦时月射出一枚银针。 然而,银针并未起作用。 君祁烨紧接着举剑,横向划过。 秦时月当甩出银钩,勾住鬼影的衣裙。 章卫配合,飞身上山追上鬼影,抓住它的后衣领。 “鬼”忽然回头,露出血肉模糊的脸, 章卫一惊,瞬间松了手,脚下一个踉跄,落地。 秦时月和君祁烨同时收手,也只是扯下了“鬼”衣身上的布条。 其余侍卫迅速上前抓“鬼”。 然而只是一个回头的工夫,鬼影再度消失不见。 周围平静下来。 秦时月仔细地看着从“鬼”身上刮下来的布条。 章卫请示,全府搜查。 “不必了。” 君祁烨沉声打断,“将门房两个侍卫拿下,押到朝夕堂!” 章卫微微一怔,连忙带手下去拿人。 章卫本来还有疑惑,好好的拿门房做什么。 直到他走到门房处,看见两个侍卫赵河和李集正鬼鬼祟祟地往身上塞东西。 他忽然明白了。 “章侍卫长?您怎么过来了?” 章卫神色顿时严肃起来:“适才闹鬼,我担心这里出问题,便过来看看。” 赵河面色尴尬:“鬼在哪里?” 章卫眉头微皱:“当然,在你们心里。” 赵河和李集面面相觑,心虚道:“您这话,我们就不明白了。” “待会儿到了王爷面前,你们自会明白!带走!” 章卫动作很快。 一柱香的工夫后,便将赵河和李集就带进了朝夕堂,按跪在地上。 朝夕堂灯火通明,刺得二人眼睛睁不开。 君祁烨挥挥手,有家丁搬着两盆水进来,当头泼下去。 “哗啦!”冷水浇在身上。 二人猝不及防,打了个寒颤。 “清醒了吗?” 二人抬头,正对上君祁烨深沉的眼神。 遂,又心虚地低下头:“王爷,您这是……” “本王要做什么,想来章侍卫长已经跟你们透露了吧?” 赵河企图辩驳:“王爷,卑职确实不知。” “方才王府闹鬼,我用银钩刮下其身上的衣服布片,发现上面沾这你们门房侍卫专用的腰带扣。” 秦时月说着,手上依旧捏着布条辨认。 “怎么可能?”李集辩驳。 “怎么?你是让我把鬼抓出来,方便跟你们对质。”秦时月似笑非笑。 说完,秦时月示意沈立和沈七将白衣鬼押上来。 白衣鬼披肩散发,脸上血肉模糊的妆容,还未来得及擦拭。 赵河微微一愣,眼眸闪过一丝不安。 李集压制住心口的狂跳。 君祁烨挥手:“来,跟他们讲讲,你们是如何合谋的?不用紧张,就把方才你跟本王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即可。” “我们打开旁侧小门放你进来,你就阴我们?!” 白衣鬼还未开口说话,李集和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 君祁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示意白衣鬼卸下妆容。 原来,这个白衣鬼是小满所扮,就是为了引二人上钩。 而之前在王府吓人的白衣鬼,依旧不知所踪。 擅长追踪的暗卫已追出王府。 “你这个糊涂蛋子!” 自觉上当的赵河,干脆破罐子破摔,指责李集。 李集也懵了,同时,恨自己嘴快。 君祁烨转动的扳指:“行了,你们二位的戏,该落幕了。” 秦时月琢磨着君祁烨这个动作。 【根据书中介绍,君祁烨做出转扳指的动作,大概就要噶人了吧?】 【不会又是直接拔剑抹脖子吧?】 君祁烨打量了秦时月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转而看向二人的时候,脸色立马又沉了下来:“拖出去,杖杀。” 语气轻柔,就像是在问‘早,用膳否?’。 赵河和李集二人目瞪口呆。 不审问了吗? 他不关心幕后主使? 就直接处决?往常不是这样的。 三连问在脑子里闪过。 然而,押解的侍卫根本没给他们任何反驳的机会,死死地捏着他们的肩膀就往外拖。 “王爷!王爷饶命,我们只是受人指使。”李集挣扎着,“是林茂,是林茂让我们这么做的!” 君祁烨并未动容:“堵上嘴,拖出去!” 李集和赵河求生无望,瘫软着被拖走了。 没一会儿,行刑侍卫便来回话:“王爷,二人已经被打死了。” “都处理了吧!” 君祁烨说完,又看向方才被“鬼”吓跑的几个侍卫。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门房侍卫被打死,都不由得屏住呼吸。 君祁烨冷哼,示意章卫:“都送到北鹰校场做杂役兵。” 解决完了这件事,君祁烨揉了揉眉心。 “你一早就在调查林茂?”秦时月有些口渴,喝了一盏凉茶。 “处置魏洋后,本王就在调查他。” 【你太高看林茂了,除了小打小闹,他也掀不出什么浪花。】 【都是靠着秦牧阳。】 【如今秦牧阳风光不再,他就原形毕露了。】 “本王已经派人控制住了林茂,至于那个扮鬼的人......” 秦时月心知肚明:“小满,云天道观那边,该收网了。” “奴婢明白。” 翌日清晨,秦时月准备同君祁烨一同出门。 “王爷,王妃,不好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哪儿闹鬼了?” “是三殿下他,忽然陷进梦魇,醒不过来了。” ------------ 第一卷 第105章 三皇子梦到鬼了? “宸王殿下,宸王妃!”三皇子府的管事老方来了。 “三殿下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就寝时,殿下还好好的,今日清早,值夜的小安子去叫,却怎么都叫不醒,嘴里念念有词的。” 老方满头大汗:“太医院的赵院使来了,用药扎针,也是无果。所以,赵院使让老奴来请教宸王妃。” 秦时月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本三皇子生病这事,怎么也不会传到宸王府来。 只是在大婚当日,展示了医术,被北周帝和太医院的人牢牢记住了。 君祁烨情绪莫名:“本王的王妃,何时成了给人诊病的郎中了?赵院使都束手无策,就断定王妃可以?” 老方跪下:“老奴失言,还请王爷开恩。” “若是治不好,这责任该谁承担?太医院还是宸王府?” 老方哑口无言。 【这男人,未免也太冷静了。】 “当然,如果赵院使能做个见证,也不是不可以。主要还是看王妃的意思。” 老方求助地看向秦时月:“宸王妃?” “梦魇症虽然难缠,但也不是什么绝症,许是赵院使以前从未见过吧!” 说完,秦时月回挽月阁准备完东西,跟老方一起出门。 君祁烨紧随其后。 “王爷怎么也跟着一起了?” “给王妃做个见证。” 秦时月莞尔。 一行人很快到了三皇子府。 才踏进内院厢房,一个淡淡的檀香味就扑鼻而来。 秦时月闻着有些不舒服。 “方管家,将三殿下房间的窗户都打开,香炉灭了罩住,所有花草也全部挪出去。”秦时月吩咐道。 老方点点头,带着下人立马照办。 君奕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沉睡不醒,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赵院使站在身侧,急得直冒汗。 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三皇子愣是没有一点气色。 “宸王殿下,宸王妃。”赵院使看到二人前来,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 秦时月给君奕把脉:“殿下现在什么情况?” “脉象迟缓紊乱,呼吸急促,积于内里不发,与梦魇症极像......” 秦时月探完脉象,又检查了君奕的眼睛。 秦时月记得,上次母亲也有过类似的梦魇症,但症状较轻,于指缝间下针,人便清醒过来。 只是,赵院使该下针的地方已经下针,君奕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 秦时月取了凝神丸给君奕服下,将其侧身过来,便掏出银针,对准了君奕的眉心,扎了进去。 赵院使屏住呼吸:宸王妃竟敢扎在这个地方? 但是职业素养告诉他,这个时候,万不能阻拦,否则,会出大问题。 紧接着,银针落在了天门、头维、太阳、人中、百会、神庭等穴位。 赵院使屏气凝神,浑身直冒汗。 换做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扎这几个位置。 那可是要命的! 秦时月全神贯注地施针。 赵院使全神贯注地观察。 君祁烨在房门口,紧张地侯着。 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王爷,皇上驾到。” 君祁烨回过神,连忙出去迎接。 北周帝便装简行而来。 “皇兄。” 北周帝点点头:“你也过来了?” “君奕如何了?” “突发梦魇症,王妃正在施针,赵院使在旁用药,目前稳定,皇兄放心。” 王妃? 北周帝稍稍一顿。 “宸王妃在,朕便安心许多。” 房间里,君奕终于平静下来,眉头也舒展开了。 秦时月擦擦额头上的汗,拔出方才扎下的银针:“赵院使,劳烦将其扶起来。” 赵院使扶着君奕坐好。 秦时月一针扎在后背的一处排毒的穴位。 君奕皱了皱眉,喉头涌动。 “噗!” 一口黑血吐出。 秦时月收了针,站到了一边:“好了。” 赵院使回过神。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君奕慢慢地醒了过来。 紧接着,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 “三殿下,您醒了?”赵院使深深地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 “我怎么了?”君奕缓了许久,如梦初醒。 好一场噩梦! “你患了梦魇症,一直挣扎于梦境中无法自拔,想来,是受到邪魅影响。” 秦时月平静地解释着。 她不相信什么邪魅,但以君奕的状态来看,想来不是简单的梦魇。 君奕看了秦时月许久,眼神有些复杂。 赵院使以为他误会什么了,便解释道:“三殿下,是宸王妃救醒了您。” 君奕连忙下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殿下小心。”赵院使扶了一把。 “九皇婶,多谢。”君奕眼眶通红。 “看你无恙,朕也放心了。” 秦时月还未回应,北周帝便走了进来。 几人行过礼。 北周帝直接走到秦时月跟前:“宸王妃,朕果然没看错。”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皇上谬赞。” 随后,北周帝问起梦魇之事。 君奕想了想: “回父皇,儿臣,其实是梦到了秦妤月。梦里,她披肩散发,身着白色长裙,额头血肉模糊。” 北周帝眉头一紧:“你为何会梦到她?” “那还真是巧了。” 北周帝疑惑看向君祁烨:“你说什么?” 君祁烨颔首回应:“皇兄,昨晚,臣弟府上,也闹了所谓的白衣女鬼,和三皇子所描述的一样。” 几人微微一怔。 “不过,却是人为。” 另一边,秦时月查看香炉中残留的粉末中,发现了异常! ------------ 第一卷 第106章 祖母不值得为了丫鬟忤逆犯上 香炉中,除了檀香粉末,还有清露松粉末。 檀香宁静宜人,清露松有助安神。 但是二者加在一起,便可促使人进入深度睡眠。 若是心事重重,或受过惊吓者,再用这种调配的香料,便会出现君奕这种梦魇症。 时间长了,便再也醒不过来。 听了秦时月所说,北周帝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皇上,从脉象上看,三殿下摄入此香过多,至少两天。” 君奕听了,一阵后怕:“到底是谁要这么害我?” 北周帝愠怒:“近两日来,近身伺候过三皇子起居饮食及负责采买的下人,全部羁押大理寺候审!” 一同随行的禾盛连忙差内侍拿人,丫鬟、嬷嬷、仆役共计十人。 外面,隐隐传来喊冤声。 君奕到现在都未回过神。 “九弟,你方才说,昨晚宸王府也闹鬼,实则人为?”北周帝想起君祁烨方才说的话。 君祁烨点点头:“是,此鬼装作秦妤月的样子,在王府吓人,实则,是冲着王妃去的。” 君祁烨将昨晚在宸王府‘闹鬼’的事说了一遍。 秦时月补充道:“与三皇子府不同的是,王府中并未发现清露松与檀香混合的情况,以及,其他异常。” “彻查!朕到底要看看,是谁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君奕后悔,后悔自己被秦妤月骗了这么久。 现在,就连她死了也不放过自己。 想及此,君奕忽然回过神:“会不会是秦妤月的同党干的?!” 话音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君奕缓过神:“我是说,近来,因为秦妤月的事,整得我心烦意乱,时常梦到她,昨天竟然直接梦到他死后的样子,有些怪异。” 君奕说着,似是恍然大悟:“会不会是秦妤月背后的人?” “秦妤月背后的人?”北周帝疑惑。 君奕想说会不会是秦妤月真正想嫁的人,可是又说不出嘴。 怕父皇责骂自己没出息。 【君奕这是在说秦妤月想嫁的人?】 【是五皇子?】 【总不能直接说出来吧?】 北周帝面色严肃:“此事,便交大理寺江慎查办,九弟,你从旁多督促些。” 君祁烨拱手领旨:“臣弟,遵旨。” 送走北周帝后许久,君奕才试探着问:“九皇叔,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谁?” “你认为我们一定知道?”君祁烨反问,“那你方才为何不直接跟你父皇说我们知道?” 君奕往后退了半步:“不知道就不知道,九皇叔,您别这样,从前种种,是我不懂事。还望您和九皇婶原谅。” 君奕说着,试探的目光还时不时地落在秦时月身上。 君祁烨打断他:“你往哪儿看呢?” 君奕收回眼神,忽然岔开话题:“九皇叔,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我请你们去燕子楼用膳。” 【这三皇子,还真是心大,险些死于梦中,事情还未解决,就想着请客吃饭了。】 【没头没脑的,怪不得上一世会被秦妤月玩弄于股掌之中,害了自己,也害了太子。】 “九皇婶,意下如何?” 许久听不到君祁烨回应,君奕又看向秦时月。 “三皇子目前才醒来,接下来几天,要以清淡为主,沾不得油腻。”秦时月婉拒。 君奕悻悻地闭了嘴。 从三皇子府离开后,秦时月直接带护卫去了秦府。 迈进秦府大门的时候,正赶上秦牧阳外出办事回来。 秦时月迎上,说明来意:“父亲回来得正好,省得我派人去通传了。” 秦牧阳看着秦时月的架势,大为不解:“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还不是欺辱秦家失了从前的地位?”殷氏站在回廊前的台阶上。 “祖母言重了,依祖母现在的身份,好歹还算是朝廷命妇,四品诰命,不值得为了个丫鬟,彻底葬送秦府的前程。”秦时月不卑不亢。 “丫鬟?什么丫鬟?”二人疑惑。 “从我进门到现在,祖母和父亲就一直咄咄逼人,何曾给过我说话的机会?” 秦牧阳哑口无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秦时月不再回应,吩咐手下的护卫:“你们二人去后院东暖阁,将粉黛带出来!” 护卫领命,前去抓人。 殷氏微微一怔。 东暖阁是她的住处,粉黛也是她院子里的管事丫鬟,她秦时月说抓人便抓人? 就算是以宸王妃的名义也不行! “你竟敢在老身院子里抓人?” 秦时月不想跟她争辩,只等着结果。 护卫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押着粉黛出来了。 粉黛被扭得胳膊痛,一脸惊慌,向殷氏求助:“老夫人.......” “秦时月,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你现在身份高贵了,那也没有资格随意抓人。”殷氏阻拦。 才出了秦妤月的事,若是让人知道自己院里的管事丫鬟也被抓,那还了得? 秦牧阳也介意。 但不是为了一个区区丫鬟。 此时正是一步步攀上谨王时候,若是再出问题,那秦家还能有什么出路? 想到这,秦牧阳也跟着阻拦。 “粉黛与奸人勾结,扮鬼冲撞宸王府,险些害死三殿下,这样一个人,祖母和父亲还要包庇?” 殷氏和秦牧阳目瞪口呆。 粉黛从前是杂技班的学徒,后来卖身秦府做丫鬟,深得殷氏喜欢,便留在院中做了管事丫头。 后来,还照顾过秦妤月的起居饮食,相处还算不错。 “王妃,抓人要有证据,这么大的罪,奴婢不敢认。”粉黛哭着挣扎。 “证据便是你扮鬼用的白色长裙。” 话落,沈七将从其房间搜出来的衣裳和面具摆在面前。 粉黛直摇头:“不可能,奴婢明明已经处理......” 秦时月深邃一笑:“带走!” “等一下!” 押送粉黛迈出秦府大门之前,秦牧阳喊了一声。 秦时月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 “府上丫鬟所作所为,与秦府无关。” 秦时月回头,冷眼看着秦牧阳:“父亲,这句话,待日后您可亲去大理寺,跟江少卿说明。” 说完,留下心事重重的秦牧阳,径直走向停在外面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围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也渐渐散去。 马车外,有大理寺官差跟车。 粉黛被反绑着,紧张地直抖。 “怎么?有胆量做,没胆量承担后果?” “奴婢承认装鬼,但是三皇子的事,奴婢真的不知啊!” 秦时月审视半地眼神看向她:“是谁指使你的?” “没...没谁。奴婢只是想起二小姐的死,这才糊涂做了错事。” 秦时月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马车骤然颠簸,一支利箭穿过车门,直逼粉黛眉心...... ------------ 第一卷 第107章 知道谋害皇子是什么结果吗? 秦时月徒手握住利箭。 旁边跟车的大理寺官差看到身影一闪而过,立马追了过去。 秦时月打开车窗子,朝沈七递了个眼神:“过去帮忙。” 沈七会意,瞬间追了过去。 粉黛斜倚在角落,对射进来的利箭心有余悸。 “你可知是谁要杀你?”秦时月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粉黛摇头。 “你为了秦妤月,装鬼吓唬我。但是,你可知冲撞宸王府是什么罪吧?” 粉黛又摇了摇头。 “三皇子的事,当真不是你做的?” 粉黛不说话,还是摇头。 秦时月恼了:“现在你不说话,待会儿自会有人让你说话。你说,你是能熬过大理寺的十八道酷刑,还是能保证不被灭口?” 粉黛微微一怔,呼吸明显加快了几分。 秦时月进一步试探:“现在是一支利箭,那接下来呢?毒杀?吊死?” “王妃,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上街,便被一个算命先生叫住了。” 粉黛吸了吸鼻子:“他说,二小姐死得冤,魂魄久久不散,会缠着伺候过她的人,只有装作她死时的样子,去找与她有过节的......” “起初,奴婢是不信的,可后来不知怎么了,奴婢就跟着了魔一样,不受使唤了。” 秦时月眉头微蹙:怎么又是算命先生? 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吓唬人? “你可还记的算命先生的相貌?” “约莫四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下巴上有一颗痣。” 山羊胡子,一颗痣?这多半是伪装了。 “他走路好像不大利索,坡脚。” 坡脚? 回过神,马车已经到了大理寺,秦时月看着粉黛被带进去,转身回到马车跟前,找到沈立。 “你即刻去云天道观,留心一个坡脚的算命先生。” 沈立领了命,飞速而去。 与此同时,江慎带人直接去了户部,抓捕林茂。 林茂看见江慎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江少卿登门,可是为了查阅资料?” 江慎挥挥手,其手下孙荣拿出搜捕令:“林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茂眼角直抽,面上强壮镇定:“江少卿这是何意?开玩笑?” 江慎把玩着扇子:“本官可没这个闲工夫跟你开玩笑,带走!” 一声令下,其手下的人不管林茂的挣扎,直接押走了。 江慎朝户部尚书姜宁青颔首示意:“姜尚书。多有打扰。” 姜宁青擦擦额头的汗:“江少卿客气了,请便。” 少刻,江慎告辞离开。 被送进大理寺监牢后,林茂还一直喊冤:“下官冤枉,大理寺怎能随便抓人?” 话音未落地,就被推进了牢房,紧接着,身后响起铁链锁牢门的哗哗声。 林茂缓了缓神,走过去抓着牢门叫人:“快来人,快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是朝廷命官.....” “在这里,只有犯人,没有朝廷命官。”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茂抬起头:“宸王殿下?” 君祁烨点点头:“难得你还认得本王。” 林茂抓紧时间强行解释:“王爷,我妹妹林婉和妹夫魏洋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是被牵连的,您这是.....” 君祁烨冷冷地凝视着他:“跟本王装糊涂?” 林茂慢慢终是下来了。 “本王原本以为你能通过魏洋的事吸取教训,奈何,你不受教。” 林茂微微一怔:“我...不明白。” “前几日,你往返于云天道观,去做什么了?为你的外甥女秦妤月做超度法事?亦或是报仇,装鬼吓人又下药,致使三皇子梦魇?” 林茂眼眸一震,抓着牢门的手也紧了。 君祁烨似笑非笑:“看你这个反应,应该明白本王在说什么。本王劝你说实话。否则,按谋害皇子论处。” 林茂浑身一抖,发出一身冷汗。” “谋害皇子,可是要凌迟的,你知道什么是凌迟吗?” 林茂受不住了:“我确实,装鬼吓唬过三皇子,想替阿妤出一口气,这...算不上谋害吧?” 君祁烨想了想,继续问:“三皇子府香炉的香料清露松是怎么回事?” 林茂微微一怔:“什么清露松?” 君祁烨并未理会他这个疑惑,而是继续下一个问题:“是你找的粉黛,装鬼吓人的?” 林茂更懵了:“粉黛是谁?” 君祁烨似乎明白了。 三皇子府和宸王府的闹鬼事件,根本不是一回事。 君祁烨回过神,转身便走。 林茂阻拦不及:“宸王殿下......” 君祁烨走到出大牢,正看见江慎在外等候。 “宸王殿下,可有收获?”江慎行礼道。 君祁烨眉头微蹙:“本王不过是问两句话而已,哪里比得过江少卿,事无巨细?” 江慎引君祁烨往内堂走:“王爷言重了。” 君祁烨思绪复杂:“这个鬼倒是有几分......” 话说一半,君祁烨忽然想到了什么,加快脚步往外走。 江慎紧跟到了大门口:“王爷慢走。” 上了马车,君祁烨沉默了许久。 “王爷,清风传回消息,说五皇子府那边一切正常,并未有异动。” 君祁烨狐疑:难道预想出现错误了?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中。 君邵闲来无事,正在后院查看库存及账目进出情况。 管家老钟拿着账本,逐一回应禀明。 这时,门房侍卫匆忙来报:“殿下,太子殿下到了。” ------------ 第一卷 第108章 你要杀我?! 君邵眼眸微顿,脑子却是活络地转动。 老钟试探地唤道:“殿下?” 君邵回过神:“请太子殿下去明晰堂正厅内堂稍坐,奉好茶,我稍后便到。” 老钟点点头,忙去安排。 君邵换了件衣裳,快步走进明晰堂。 太子君慕泽身着一袭暗红色绣蟒便装,正坐在主位上,淡然地喝茶。 “皇兄大驾光临,弟弟迎接来迟,着实失礼。”君邵深深一拜。 君慕泽站起来:“自家兄弟,五弟不必多礼,今日是孤冒昧打扰。” “皇兄客气了。” 兄弟二人坐下,君邵略显警惕:“不知,皇兄亲临是有何要事吩咐?” 君慕泽握着茶盏盖:“孤才从三弟那出来,便顺道过来看看你。” 君邵眼眸一紧:“三哥梦魇可好些了。” “受了惊吓,今天一直在府上歇着,也不出门了,性子倒是安静了几分。” 君慕泽语气平淡,说话间,一直都在观察君邵的反应。 “三弟梦魇,孤十分担心,便想着顺道看看其他兄弟是否稳妥。待会儿,孤再去瞧瞧四弟。” 君邵稍稍松了口气:“皇兄体恤,是我们兄弟的福分。” “又跟孤说两家话?”君慕泽淡然地笑了笑,遂,正色道,“五弟,孤还是希望你能敞开了心,就像小时候那样,自己也开怀不是?” 君邵捏着衣襟一角,指尖微微冒汗:“皇兄所说,我记下了。” “如此,孤便不多打扰了,你好好歇着吧!” 君邵将人送到大门口:“皇兄慢走。” 送走了君慕泽,君邵来到了书房里间,推开一道暗门,走进了灵堂一样的房间。 君邵默默地,在母妃容婕妤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 出来后,其心腹侍卫安宇前来复命:“殿下,一切都安顿好了。” 君邵点点头:“待晚些时候,我去一趟,你去打点好。” 安宇点头离开。 另一边,君慕泽离开三皇子府,坐上马车,却并未着急离开。 马车停靠在巷子口,车窗敞开一半,看五皇子府的视角将将好。 片刻,便看到两个小厮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这时,东宫侍卫长季不懈前来复命:“殿下,后门并无异常。” 君慕泽悠然地摇着扇子:“近些日子,照顾好五皇子府的安全。” 季不懈顿时会意:“殿下放心,卑职即刻去办。” 东宫的马车微微起步,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与此同时,云天道观中。 沈立和大理寺的官差几近同时到达。 道观很冷清,算上洒扫的,也只有十个道士 期间,沈立一直在找秦时月说的那个算命先生。 不看下巴的黑痣,不看山羊胡子,专看是否有走路跛脚的。 然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个个腿脚利索。 几近同一时间,暗卫清风传回消息,说京城大街小巷,并未发现任何算命先生打扮的人。 秦时月站在云天道观门口,一直在琢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原书中,云天道观就是个普通的道观,只是清冷了些。】 【林茂也从未来此,因为他从不相信这个】 “云天道观起源于先帝时,就是普通做法事的道观,后来因种种原因便败落了,道士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身后,传来君祁烨的声音。 秦时月站在原地未动:“王爷怎么来了?” “王妃都能来,本王为何不能?” 【好好说话会死是不是?】 秦时月看着云天道观的牌匾:“方才,王爷说道士走的差不多了,可如今这景色虽然凄凉,但道士也是不缺的。” “换人了。”君祁烨淡淡地说。 “换人?” “两个月前,有一云游四海归来的道士,接手了云天道观,然后,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不是我刚来的时候吗?】 【是巧合?】 秦妤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本王说说吗?”君祁烨试探着看向她。 秦时月摇摇头:“我怕说出来,吓到你。” “本王还从未被任何事物吓到过。你为何就不肯对本王敞开了心扉说说?” 君祁烨有些不不满:每天听到你的心声,也只是九牛一毛。 “好啊!那王爷先说说自己的秘密吧!这样才算公平。” “其实本王一直有个心结。” 君祁烨忽然觉得,自己能听到秦时月的心声,而她又不知,有些不公平。 秦时月好奇地看着君祁烨。 原本以为君祁烨会来句‘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现在是,他想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了? 秦时月确认,这是在京郊,云天道观外,不是在王府的书房。 【就在这里说,这里还有大理寺官差搜查,虽然没人注意吧!但终归不适合说秘密。】 【君祁烨到底怎么回事?忽然降智了?】 “王妃只知道本王体内有毒,却不知,毒从何处来。” “不是三年前与东吴国作战时中的毒吗?” “并非完全如此。”君祁烨说的淡然。 “那是......” “王爷,王妃!”沈立小跑过来回禀,“并未发现粉黛所交代的那个算命先生。” 大理寺官差也来复命:“宸王殿下,道观里并未发现异常。” 【难道是粉黛那边要出问题?】 “你会不会想错了?” 秦时月摇了摇头,面色沉静。 但是,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大理寺牢狱中,一个狱卒拎着食盒开始分发饭菜。 “吃饭了,吃饭了!”狱卒敲了敲食盒。 粉黛蜷缩在角落里,不知错所。 “姑娘,进了这种地方,就想开些吧,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活下去不是?” 粉黛闻声抬起头,只见一个狱卒装扮的人,正拿着独一份的吃食站在牢门外。 昏暗的灯火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狱卒神神秘秘:“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粉黛犹豫着走到牢门前。 狱卒看了看周围,低声道:“老爷让我传句话给你。” 粉黛迟疑:老爷? 真的是老爷吗?老爷会管她一个丫鬟的死活? 怎么可能? 粉黛回过神,想大喊有刺客。 下一刻,却被狱卒反手扼住脖颈,使劲往牢门上贴。 粉黛顿觉得喉咙收紧,后脑被牢门木桩子硌得生疼。 “放...开...我。”粉黛头脑发涨,勉强挤出了几个字。 “老爷让我带话给你,安心上路!” 说着,狱卒又勾紧了手指。 粉黛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 第一卷 第109章 你有透视眼? “呃!” 就在粉黛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身后的狱卒忽然松了手。 得了呼吸自由的粉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连连吸气。 要杀粉黛的狱卒被江慎的护卫孙荣给拿下了。 “他要...杀我!”粉黛说完这句话,咳嗽了好一阵。 “你办事不力被抓,自是该死!”狱卒挣扎着。 粉黛捂着脖子:“是老爷?真的是老爷?” 说完,觉得嗓子干痒难耐,又咳嗽了好一阵。 狱卒被押下去,粉黛依旧捂着脖子,回不过神。 翌日清晨,江慎亲自去了趟秦府。 秦牧阳听闻,微微一愣。 自己还未曾到大理寺说明情况,江慎怎么就过来了? 因为粉黛? 但是,区区丫鬟,不值得这般吧? 秦牧阳心事重重地走到前院迎接:“江少卿,还请里面用茶。” 江慎毕竟是天子近臣,秦牧阳不敢怠慢。 江慎颔首回应:“秦老爷不必客气,在下来贵府只是问几句话。” 话落,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朝晖堂内厅,各自落座。 “不知江少卿是......”秦牧阳试探着问道。 “昨夜,有人化妆成大理寺的狱卒,潜进牢狱,欲杀粉黛,说是奉了秦老爷的命令。” 江慎不轻不重地描述了昨晚的事情。 秦牧阳微微一惊:怎么回事? 回过神,当即反驳:“江少卿,你这是哪里话,我怎会为了区区一个丫鬟触霉头?” 江慎默默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江少卿,你不会就信了那狱卒的话吧?我好好的杀她做什么?”秦牧阳想了想,“会不会是有人灭口?” 江慎深深地看着秦牧阳,意味莫名。 “江少卿,你不会怀疑是我指使粉黛装鬼吧?” 江慎挥挥手:“秦老爷莫急,有些话能说清楚便好,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了。” 秦牧阳起从心头起:最近两个月,就没有一件顺心事。 “秦老爷?” 江慎的声音打断了秦牧阳的思路。 “秦府已经这样了,我着实犯不着冒这个风险,杀粉黛灭口更是无稽之谈。” 秦牧阳越说越生气:“江少卿若是不信,我这便随你同去大理寺牢狱,与那狱卒当面对质。” 江慎摇摇头:“这倒是不必了,人已经死了。他当着我的面指认完,便撞墙自尽了。” 秦牧阳微微一怔:这岂非是,死无对证了? 江慎将秦牧阳说话时的表情尽收眼底:“秦老爷还想说些什么?” 听到这话,秦牧阳下意识地以为江慎要直接拿人了。 “我可以跟你去大理寺接受调查,但是这件事,我秦府不屑于做。” 秦牧阳强行压下情绪,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江慎似笑非笑:“秦老爷误会了,我说过,只是来问话,并无其他。您着实不必这般。” 秦牧阳松了口气。 “秦老爷,若日后还有需要,我再登门打扰。” 秦牧阳赔笑:“江少卿客气了。” 送走了江慎,秦牧阳依旧耿耿于怀。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一大个屎盆子就敢往我的脑袋上泼? 秦牧阳叫来钱枫:“你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在跟秦家过不去。” 钱枫跟随秦牧阳多年,从前打听消息的事就没少做。 打发走了钱枫,秦牧阳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家门不幸啊! 此时,君祁烨再次踏足三皇子府。 君奕以为是来应邀的,特意换了身衣裳出来:“九皇叔是答应燕子楼的邀约了?” “误会了,我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 君奕收敛表情:“还是闹鬼的事吗?” 君祁烨点点头:“近来,除了秦妤月,你可曾还跟其他人起过冲突?比如,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君奕摇摇头,“我从不信这个,更不接触,何来起冲突之说?” 君祁烨眉头一挑:“当真?” 君奕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若非要这么说的话,秦妤月从前便喜欢算命。这个算冲突吗?” “山羊胡子,下巴有黑痣,走路有些跛脚?” “对对对,就是他,九皇叔也认识?” 提到这个,君奕忽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九皇叔,这个算命先生,不会就是秦妤月真正想嫁的人吧?” 君祁烨抬眸,深深地看着君奕,面无表情。 君奕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君奕看着一口没动的茶水,甚是疑惑。 最近的怪事怎么这么多? 大理寺与宸王府合作,在京城大摸排。 但粉黛和君奕提到的算命先生,始终未找到。 “皇上,云天道观及其他涉案人员已经全部缉拿到位。” 御书房中,江慎站在北周帝面前如实回禀:“只是那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北周帝眸光深沉,“算命先生继续追查,至于林茂等人,先正常处置了吧!” 江慎拱手:“臣遵旨。” 晌午,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地上倒映出细密的光点,甚是耀眼。 秦时月坐在树下的摇椅上品茶。 “王妃今日倒是悠闲。” 秦时月抬头瞄了一眼,她已经习惯了君祁烨忽然出现。 “王爷更悠闲,回府越来越早了。” “刚监斩了林茂,就顺便回府看看你。” 秦时月握着茶盏,没再说什么。 【早料到的结果,抓不到那个算命先生,五皇子也没露出破绽,就只能先斩了林茂。】 【不过那个算命先生......】 【不对,这个兆头不对,总感觉会有变数。】 秦时月想着,忽然坐直了身子。 【是东吴国的人?】 君祁烨眉头一紧,当即让清风联络外围暗卫,继续追查。 秦时月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只要她心里想的,君祁烨下一刻就能立马执行。 【君祁烨有透视眼吗?能看到人心里所想?】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王妃半晌不说话,本王倒是不适应。” 秦时月轻笑:“我只是在想,王爷现在可以说点我不知道的事吗?” ------------ 第一卷 第110章 一定要盯着王爷把药喝完! “本王的秘密吗?” “王爷想好了再说也不迟。” 【你要是想说,何必我追着问?】 秦时月搭上君祁烨的脉:“这两日,王爷不仅没按时喝药,还动了武。” 君祁烨好奇:这都能看出来。 “王爷是不打算好好的长命百岁了?” 君祁烨回过神,直接对上了秦时月的眼睛:“本王只想跟你长命百岁。” 眼看君祁烨的整个身子都要压下来了,秦时月连忙伸手顶住他的胸口: “这不是你不听医嘱的理由。” “医嘱?” “我现在是你的医师,你要想彻底调理好身子,就必须听我的叮嘱,这就是医嘱。”秦时月耐心解释道。 【君祁烨怎么回事?还不起来了?】 【是不是觉得这样很霸气?】 【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吗?】 【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说: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你还要逃吗?】 君祁烨眼神有些玩味:奇奇怪怪的想法,愈发有趣了。 秦时月被君祁烨温热的呼吸牢牢地裹住,觉得甚是不自在,当即推开他,挪了身子站了起来。 君祁烨搓着手指:“王妃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还请王爷注意些。” 君祁烨抬了抬胳膊:“王妃让本王注意,自己却抓着本王的手腕不松手,这是何道理?” 秦时月回过神,瞬间松了手:“因为把脉,王爷切莫误会。” 君祁烨轻笑:“你想让本王误会什么?” “不可理喻!” 说完,秦时月就赶忙进了房间。 君祁烨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甚是不解。 从不远处走进来的谢影倏地停下脚步。 他直拍额头:不长眼的,怎么又这个时候过来,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谢影趁着主子还未发现,蹑手蹑脚地转身出去。 “谢侍卫来了?”冬至捧着新进的花盆进来了。 谢影头疼:姑奶奶,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嗯,我是来帮你搬花的。” 说着,谢影接过冬至手里的花盆进了院子。 顺便朝君祁烨打了声招呼:“王爷。” “谢影!” 谢影想溜的时候,又被喊住:“本王很不可理喻吗?” 谢影顿感自己不会呼吸了:“没有没有,王爷您向来以理服人。” 君祁烨闷哼:“阿谀奉承!” 随后,抬脚便往外走。 谢影懵。 君祁烨走到门口看见冬至的时候,还不忘停下来叮嘱一句:“没事多劝劝你家主子,让她说话柔和些。” 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开。 冬至也懵了:“谢侍卫,你又惹王爷生气了?” 谢影回过神:“我也才来,怎么惹王爷?多半是,又被王妃戏耍了。” 暮色将至,挽月阁点起了灯火。 内堂正厅中,布置了晚膳。 秦时月一个人坐在桌前准备用膳。 冬至先盛了一碗清汤递过去:“王妃,您不等王爷一起了?” 冬至记得,即便王爷王妃还未同住,至少,每天晚膳是一起用的。 秦时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瞧这天色,王爷还像要来的样子吗?” “王妃,您为啥就不哄哄王爷呢?奴婢今日瞧着,王爷像是生气了。” 冬至忍不住为自家主子担忧起来。 尤其是王爷说让她多规劝主子的时候。 “王妃,王爷最喜欢您温柔的样子。”冬至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自己觉得还算合适的规劝说辞。 温柔? 秦时月稍稍一顿。 【贺媛媛温柔,不是照样被他嫌弃?】 “冬至,你们这个时代......” “啊?”冬至不懂,微微一怔。 “哦,我是说,京城的女子,都要哄夫君开心吗?” “大概是吧!” 冬至盛了饭递给秦时月:“王妃,您是没瞧见,下午的时候,王爷把谢侍卫都给吓到......” 秦时月听得正起劲,耳边忽然就安静下来。 下意识地往外看。 【果然,这气场,不去维持秩序可惜了。】 入神的时候,秦时月只觉得手里一空。 饭碗竟然被君祁烨夺走了! “王妃用膳怎么也不等本王一起?”君祁烨说着,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 “王爷公务繁忙,我不好打扰。” 君祁烨稍稍一顿,随即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人先退出去。 “外围暗卫传来第一批消息,说是京城中并未发现东吴国人。” 秦时月像是被揪住了心事:“也许是我想错了。” 秦时月现在更关心的是,秦妤月到底死没死。 那天看她的尸体,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日早朝后,本王要去国师那问些事。”君祁烨状若无意地说道。 “国师可占卜天象,也可测算生死吗?” “你不了解他?”君祁烨问完,观察着秦时月的反应。 秦时月摇了摇头。 【乌明相毕竟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怎么会了解?】 【除了神叨,我也实在找不出能形容他的词汇】 “好,本王明白了。” 【他又明白什么了?故弄玄虚?】 “咳咳咳......”君祁烨忽然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秦时月习惯性地摸上他的脉:“近一个月内,王爷万不可再动用内力了,从今天起,我盯着你每日喝药。” “本王自己会喝,倒不劳王妃亲自看顾。” 君祁烨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观察秦时月的情绪反应。 希望她能反驳自己。 然而,什么都没看到。 秦时月叫来小满:“待会儿熬完药,直接端到王爷的书房,看着王爷喝完再回来。” 小满点头应是。 君祁烨:“......?!” 用完晚膳,君祁烨片刻都未多留,直接回了书房。 冬至小心翼翼地问:“王妃,您为什么不让王爷留下来?” “我习惯自己睡。”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秦时月倒了一盏茶喝,“冬至,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罗里吧嗦的?” 冬至懵:罗里吧嗦? “哦,我是说你这张小嘴,愈发能说了。” 冬至脸红了:“好嘛!那以后奴婢便少说两句。” ...... 君祁烨回到书房,越想越气。 一次次暗示,秦时月却又一次次装糊涂。 他端起茶盏,却又被热雾熏到。 一股汤药的苦腥扑鼻而来。 “王爷,您的药熬好了。”小满依言送来了汤药。 君祁烨不想喝,但想到秦时月说的话,又没好气地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干净,打发走了小满。 这时,派去暗中盯着五皇子府的探子,带回了消息。 ------------ 第一卷 第111章 和王妃同样的人要来了 傍晚的时候,君邵出了趟门,许久才回来。 君祁烨眉头一紧:“可清楚他去做什么了?” “好像是去了城西一个名为绛雪轩的茶馆。” “去了绛雪轩茶馆?”君祁烨眉头不展,“见什么人了?” “没见什么人,只喝了一盏茶便出来了。” 大晚上的出门,就是为了喝茶? 想想也不可能。 他记得,君邵是不喝茶的。 清风再次确认,五皇子确实没见人。 君祁烨揉了揉眉心:“这几日,你盯紧了绛雪轩,尤其是口库房运送东西小门,看好每日都有什么货进出。” 清风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君邵回到了五皇子府,带回了一份单据。 单据上,写着一些香粉的名字和一些草药名。 近些日子来,他一直在研究香粉和草药,要如何结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管家老钟看着主子这般,也不敢多说什么。 主子的兴致,着实愈发奇怪了...... 翌日清晨,君祁烨准备出门早朝。 “王爷。” 临出门时,被秦时月喊住。 君祁烨示意谢影出去等候:“王妃有事?” “王爷当心。” 君祁烨狐疑:“你说什么?” 【书中的这个时候,你与皇帝之间,出现了第一条裂缝,是因为秦牧阳的挑唆。】 【但如今,事情走向变了,不知道这条线是不是也跟着变了。】 【或许变了,或许,又会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你都几乎参与其中。】 君祁烨眼眸一沉。 秦时月从思绪中抽离:“我只是希望王爷一切安好。” 君祁烨思索片刻:“有劳王妃关心,本王都明白。” 秦时月没再说什么:“王爷慢走。” 君祁烨又呆了会儿,便转身出了王府。 路上,正好看到林茂的家人,在官兵的押送下,往城门的方向走。 林茂被斩后,其家人一律发配北疆充军,永不得获赦免返京。 君祁烨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秦牧阳正站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林家人离开京城。 昨天林茂被斩时,他也是站在围观群众中看着。 “这两天,秦牧阳可有什么动作?”君祁烨淡淡地问。 跟车的章卫回应:“暂时没发现什么动作,每日除了正常公务,就是呆在府里。” 君祁烨合上车窗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是,凭秦牧阳的能力,还能攀上谁呢? 早朝过后,他径直去了观象殿找乌明相。 乌明相不奇怪君祁烨会来:“王爷今天是要占卜?” 君祁烨摇头:“本王从不相信这个,本王来此,只是因为王妃。” 乌明相依旧不意外:“哦?宸王妃还是梦魇难缠?” “梦魇算不上,只是有个心结。自从秦妤月死后,这个心结就时常缠绕,难以化解。” 乌明相稍稍一停,遂,继续摆弄着占卜用具:“王爷,在下只擅长占卜,不擅长解心结。” 君祁烨似笑非笑:“王妃可说乌国师,神通广大。” 乌明相自认为定力很好,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被茶水呛了嗓子。 “我当不起‘神通广大’,王妃这么说,当真是太抬举在下了。” 乌明相沉默许久才道:“一切顺其自然便好,世间万难,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几个月后,东吴国使臣来访,才是王爷和王妃,要着重面对的。” 君祁烨眉头微蹙。 乌明相似是有意提醒:“最近我占卜天象时,发现有异世魂即将显现,还劳烦王爷回去转告王妃,当心。” 君祁烨眼眸骤紧:“有劳国师提醒。” 走出观象殿后,君祁烨一直在琢磨乌明相的话。 异世魂? 与那个算命术士有关吗? “宸王殿下。” 君祁烨回过神,只见禾盛从不远处走过来。 “禾总管有事?” 禾盛弓着身子行了一礼:“宸王殿下,皇上正在御书房,邀您过去下棋呢!” 君祁烨稍稍一顿,秦时月的心声再次在脑海中回响。 是巧合? “宸王殿下?” 君祁烨思绪被打断:“哦,无事,本王这便过去。” 御书房中,檀香扑鼻,舒适宜人。 君祁烨走进御书房,只见皇兄早已布置好了棋盘,就等着自己了。 “过来坐,陪朕下一盘。”北周帝挥手示意。 君祁烨按规矩行了一礼,便过去坐在其对面。 “想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没和你下棋了。”北周帝捏起黑子,第一步落在棋盘上。 “约莫半月。”君祁烨捏着白子,紧随其后,“不长不短。” 北周帝稍作犹豫,便继续走棋:“九弟倒是记得清楚。” 君祁烨轻笑,半打趣道:“不敢忘。” 北周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一盘棋已走半局。 君祁烨已落后半子。 “今天这盘棋,九弟走得很累吧?”北周帝落下一子后,若无其事地问道。 “下棋要费心思动脑子,自然不轻松。” 北周帝轻叹口气:“九弟为了王妃的家事费心劳神,想来也是不易。” 君祁烨手指微顿。 北周帝眸光严肃:“从秦牧阳被调查开始、再到魏洋和林茂的案子,甚至秦妤月的某些事,似乎都有九弟的手笔。” 君祁烨顿时放下棋子,站了起来:“皇兄,这案子多半与臣弟手头的公事相互牵扯,臣弟难免会经手。” 北周帝意味莫名地叹了口气:“这倒无妨,朕只是担心你过于操劳,从而一时松懈,疏忽了正事,落下话柄。” 君祁烨呼吸一凉,随即端正跪地。 北周帝默默地看着,并没像平常一样让他起身。 禾盛从旁看着,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御书房的气氛,也沉了几分。 君祁烨微微低头:“有劳皇兄提醒,臣弟心中有分寸,必不会辜负了皇兄的信任。” 北周帝凝视了他许久,随即站起身,想将其扶起来:“不过是闲话家常,怎么还跪下了,不必紧张。” 君祁烨却并没有站起来。 ------------ 第一卷 第112章 王爷这是被皇上责骂了? 君祁烨只是忽然觉得心口下方插管排毒血的位置有些疼。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天,还是会疼。 他不想在皇兄面前表现出来的。 奈何,这次没忍住。 几滴血顺着嘴角滑落,滴在了北周帝的手背上。 北周帝微微一惊:“禾盛,去太医院请赵院使前来。” “不用!”赶在禾盛出门前,君祁烨将其拦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北周帝将其扶起来:“王妃不是会医吗?她对你的毒也束手无策?” 君祁烨擦擦嘴角,故作轻松:“臣弟这毒浸入已久,即便是华佗转世,怕是也要研究许久。” 北周帝神色莫名。 “劳皇兄费心了。” 君祁烨缓了一会儿,便告退离开了。 北周帝独自坐在原位,看着走了一半的棋局,沉默了许久。 禾盛正小心翼翼地为皇上擦拭手背上的血迹。 想起君祁烨在自己面前吐血的样子,北周帝就浑身不自在:“朕是不是想太多了?” 禾盛微微一怔,他确认,现在御书房中除了皇上,就他自己。 他思虑片刻道:“皇上思虑周全。” 北周帝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罢了。” 君祁烨出宫坐上马车的时候,深深地呼了口气。 “王爷,您脸色不大好,您要不先回王府稍作休息?” 谢影看见主子脸色难看,气息也不大对,担忧地问了一句。 这是,挨皇上责骂了? 应该不会啊! “无妨,老毛病了。去北鹰校场吧!”君祁烨的声音略显低沉。 谢影微微一顿,驾着马车稳稳起步。 一整天,秦时月都在宸王府挽月阁中摆弄草药。 四下无人之时,便闪瞬进空间,照看试验田的花花草草。 回到实验室的时候,看着千年醉解药的半成品,陷入了沉思。 研究许久,终是差点什么。 左右想不明白,便取了一罐灵泉水,出了空间。 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 微风习习,薄云遮住日光,天色明显可见地暗了几分。 已经过了晌午,君祁烨还没回来。 秦时月并没在意,古代的王爷向来早出晚归,傍晚能回来已是算早的了。 然而,直到傍晚,也没见到君祁烨回来。 秦时月有些担忧。 不会真出事了吧? 难道是跟皇帝吵架,直接被扣在宫里了? 应该不会,故事的节奏不会走这么快。 “冬至,王爷还没回来?” 冬至正抱着浣洗院拿回来的干净衣裳回来,就听见主子问了这么一句。 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秦时月佯装不悦:“我这句话很可笑吗?” 冬至直摇头,忽然一本正经道:“回王妃的话,王爷还没回来,还请王妃稍安勿躁。” 秦时月抄起绢帕就扔了过去:“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那我打趣了,小心扣你二两月银!” 这时,外出打探消息的沈立回来了。 “王妃,方才,卫公子去了秦府拜访秦老爷。同时,带回了谨王的消息。” “谨王?”秦时月回过神。 君祁铭不是回谨州了吗? “谨王爷的消息从何而来?” “是通过传信兵,早在谨王爷回谨州前,卫公子就与其联系上了。” 【比起渣爹,卫彦华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怪不得没受到秦府影响,稳坐京兆府士曹一位这么久】 【小看他了】 【东吴国使臣来朝的时候,不仅五皇子要作妖,怕是卫彦华和渣爹也不老实】 【那个算命先生也会以另一种身份混在其中】 【不会,要冲着我来吧?】 “小半年后,使臣来朝,由本王同鸿胪寺卿一起负责。” 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 秦时月抬眸,只见君祁烨被谢影和章卫搀扶着回来了。 对,没错,是搀扶着回来的。 秦时月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是吧?故事情节又往前走了一步?】 “王爷这是怎么了?” 秦时月当即上前,下意识地摸脉。 脉象已经略显紊乱。 秦时月眉头一紧:“王爷,你又动内力或是情绪激动了?” “没有,本王一直很冷静。” 秦时月抓着他的手腕,狐疑道:“是吗?” 哪料,下一刻,君祁烨就半推半就地倒在了秦时月身上。 ------------ 第一卷 第113章 本王是担心你 秦时月顿时觉得身子被压得很累。 遂,下意识地扶住 【君祁烨怎么回事,这么虚弱?】 秦时月继续深入切脉。 【虽说脉象还没完全正常,但也不至于虚弱成这个样子】 “王爷,你到底怎么了?”秦时月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肩膀。 一旁的谢影和冬至忍不住偷笑。 秦时月更加疑惑,爱八卦的冬至也就罢了。 怎么谢影也跟着偷笑? “王爷,你是准备在院子里站一夜吗?” 说着,秦时月掏出银针,顺势在他后背扎了一针。 君祁烨觉得刺痛感传遍全身,眼角不由得抽搐一下,人也稍稍站直了。 只是,双手还没松开秦时月的身子。 “王妃就不能温柔点?” 秦时月唇角一弯,随即拉长了声调,尽量让语气更加柔和:“好的,王爷,您要不要回房间歇着,妾身为您准备了安神汤,好好睡一觉可好?” 听到这个,谢影目瞪口呆。 王妃这么温柔了? 冬至也呆了:难道是我多嘴多舌,让主子上心了? 君祁烨却是很受用:“王妃既准备了安神汤,本王不喝,怕是也说不过去。” 说罢,二人互相依偎着进了房间。 冬至赶忙上前,却被谢影拉住:“你做什么?王爷和王妃的事,我们可不能耽搁。” 冬至着急:“可是,王妃还没用晚膳,晚点的时候,王妃还要用点心......” “好了,有王爷在,你还担心什么?快走吧!别耽搁了主子们的好事,快走吧!” 冬至被谢影拉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房间内,君祁烨躺在了偏榻上。 秦时月继续给君祁烨针灸治疗:“王爷,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君祁烨沉默了许久:“没什么事,就是本王心里不痛快。” “王爷不痛快自有排遣的方法。”秦时月坐在一旁的摇椅上,“但影响到心脉,却是罕见。” 【不会,真的被皇帝责骂了吧?】 【不过看君祁烨的脸色,倒是像。】 秦时月默默地摆弄着银针和瓶瓶罐罐的药:“倘若王爷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总是憋在心里,容易出问题。” “今日,本王被皇兄提点了一番,说本王对王妃过于关心,怕本王耽搁了正事。” 君祁烨脱口而出,毫不顾忌。 秦时月微微一怔。 【果然,从渣爹的挑唆,变成为了秦家。】 【哦呵,皇帝果然是皇帝,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小事化大。】 【什么骨肉亲情,什么手足兄弟,都是浮云。】 君祁烨咳嗽了几声。 秦时月回过神:“王爷当心些,现在针灸阶段,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 君祁烨就真的不动了。 君祁烨眉头一挑:“皇兄谨慎,本王的每个动作都记在心里。” 君祁烨说了心事。 “王爷都说了,皇上谨慎。” 秦时月琢磨了许久:“相比于其他人,王爷还是很了解皇上的。” 说完,又陷入了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了?”君祁烨许久听不到声音,有些不习惯。 “朝堂上的事,不好说太多,怕隔墙有耳,传到皇上耳朵里。” 【尽管是小说,但毕竟设定的是封建王朝背景,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证据。】 君祁烨叹了口气:“皇兄何许人也,天下事都尽在掌握。” 秦时月想了许久。 【古人活着还真是累,一句话说不好,便有可能丢了性命。】 半个时辰已过,秦时月为君祁烨拔针:“今日是加强治疗,最好不要再有下次了。” 君祁烨唇角微微上扬:“本王尽量。” 秦时月抬眸看了一眼。 【今天他怎么这么温柔?受刺激了?】 “胡思乱想什么呢?”君祁烨着实寂寞,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爷怎知我在胡思乱想?” “本王只是觉得你有意思。” 秦时月垂眸:“自从我回京的第一天起,王爷便觉得我有意思了吧?” 君祁烨深深地看着秦时月:“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你于我心里的分量,不仅于此。” 秦时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这算是表白?】 “王爷累了,快些回房间休息吧!” “本王睡不着。”君祁烨穿好衣裳,看着秦时收拾东西,“本王从北鹰校场出来,便去了鸿胪寺找许大人要来了与会人员名单。”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关于使臣来朝宴会的?” 君祁烨点点头。 “王爷既是宴会负责人,自行处理便好,又何必来告诉我?” “本王是担心你。” ------------ 第一卷 第114章 井水不犯河水 秦时月倒像是觉得听了新鲜事:“担心什么?”; 君祁烨闷哼:“本王是担心王妃,有事憋在心里,憋坏了。” 秦时月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谁,回来时一脸郁闷,需要靠我的针灸排毒。” 君祁烨忽然觉得,窗外飞过的鸟雀,都在嘲笑自己。 “王爷准备如何?”秦时月忽然问道。 “什么?”君祁烨没想到秦时月会问的这么直接。 “皇上说你关心秦家太多,那王爷日后便少关心些便是。”秦时月家门见山。 “除了这般,就没其他办法了?” 秦时月深深地看着他:“不然呢?王爷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君祁烨闷哼:“榆木脑袋。” 秦时月瞧着君祁烨一脸不满的表情,甚是不舒服。 【这男人怎么回事?说话语无伦次,真的被刺激到了?】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若是王妃日后多念点本王的好处,本王就更开怀了。” 秦时月暗骂【幼稚!】 君祁烨微微顿住。 记不清这是秦时月第几次说他幼稚了。 君祁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我真的幼稚吗? 二人收拾完后,便开始研究起与会人员名单。 秦时月看着名单,想来想去,都没能想起来哪个老臣脾气暴躁会和使臣起冲突。 君祁烨看着她一直入神,不由得问:“你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没看出哪里有问题。”秦时月又看了眼名单,保证没落下什么,“只是暂时。” 【毕竟,起冲突还需看对方是什么人。】 几个月后的事,现在也不必这么着急。 君祁烨收好名单:“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秦时月点点头,认为君祁烨走出挽月阁的时候,却发现他干脆脱了衣裳,在软榻上就寝了。 “王爷做什么?” 君祁烨玩味一笑:“大晚上的还能做什么?” 秦时月不解:“王爷,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别胡来。” 君祁烨不以为然:“本王在王妃的房间就寝,怎么就是胡来了?” 烛火哧哧地燃烧着,爆出火花,将房间照映得更亮堂了。 秦时月咬咬牙,心里骂君祁烨出尔反尔。 但,总不能将其拖出去丢了。 较劲了许久,才从衣柜里抱出被褥,铺在一旁的偏榻上。 “你做什么?”君祁烨好奇地看着。 “王爷要留宿,我自是要让出床铺。”说话间,秦时月铺完了床。 “我们是夫妻,王妃这般,是要让人看笑话吗?” “这房间里只有我们二人,何来看笑话?除非王爷自己嘴快说出去。” 君祁烨:......?! “本王不舒服,你来给本王揉揉。” “我不是你的按摩师。” “本王身子不适,你再给本王扎两针?” “方才扎过。” “可是本王身子不适,王妃再过来给诊个脉。”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秦时月梳洗更衣后,路过软榻时候,忽然胳膊一紧,脚下顿时不受控制,直接倒在了君祁烨身上。 “你做什么?”秦时月挣扎,才发现他手劲好大。 “我们成婚许久,却从未做过夫妻之事。”君祁烨玩味一笑。 “我们有过婚前协议。”秦时月红了脸颊,“王爷此举,并非君子所为。” 君祁烨看着红扑扑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本王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秦时月挣扎不过,干脆翻了个身,躺在君祁烨身边。 “说好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 第一卷 第115章 同床共枕,王妃放不开了? 夜深沉,月光静谧如水。 “怎么不说话了?” 君祁烨与秦时月并排仰面躺着,睁着眼睛不说话。 君祁烨感觉有些闷。 “不想说。”秦时月望着上方的幔帐。 下一刻,就感觉到肩膀被触碰,身子不由得一僵。 君祁烨明显地感觉到了:“王妃摸本王腹部的时候,倒是放得很开,如今,怎么就别扭了?” 秦时月看向别处:“我只是不习惯旁边睡个男人。” 君祁烨叹了口气:“国师有句话让本王带给你。” 秦时月侧脸看着他:“什么话?” “近来,天有异象,似有异世魂降临。” 秦时月呼吸一紧。 当初,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正好就是国师测算有福星降临的时候。 异世魂降临.... 【难道跟我是一种人?】 君祁烨眉头一紧:“本王不古板,并非难以接受奇闻轶事。” 秦时月沉默了许久:“待时机到了,我自会把我的故事,完完整整地讲给你听。” “好,那本王等着。” 秦时月觉得眼皮有些累,便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君祁烨默默地看了他许久,神色莫名。 本王还没告诉你,本王中毒这件事,实则也是因为皇兄。 但是,秦时月已经睡着了。 君祁烨稍稍有些失落。 为什么这个时候,秦时月不凑巧地睡着了呢? 君祁烨看着秦时月双眸紧闭,心底难免嘀咕。 在你心里,我们真的只是合作关系吗? 一夜寂静无语。 晨曦拨开夜幕,洒下淡金色的光芒。 秦时月忽然觉得床上有点挤,便习惯性地翻了个身,伸了个腿。 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踹了下去。 下一刻,便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秦时月倏地睁开眼睛,忽然发现床边,君祁烨正坐在地上,一脸怨念地看着自己。 秦时月略显尴尬地揉了揉眉心:“我忘了王爷在这了。” “嘶!” 君祁烨一手搭着床边,一手扶着腰,时不时地看着秦时月,眉头几近蹙成团:“本王起不来了,还劳王妃扶一下。” 【又装?】 不过,想着君祁烨毕竟是被自己踹下床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随即下床,架着君祁烨的胳膊站了起来。 哪料,君祁烨身子又软塌塌地压了下来。 “王爷,您是柔弱无骨吗?”秦时月扶着君祁烨坐在床上。 君祁烨扶着后腰:“本王后腰闪了,王妃给揉揉。” 秦时月压住情绪。 心里一直默念: 【是我把他踹地下的,揉揉也无妨。】 秦时月双手搭上君祁烨的后腰,笑眯眯道:“王爷,你觉得这个力度如何?” “甚好……”君祁烨闭目养神。 “还有这里。”君祁烨又指了一个地方。 秦时月忍。 君祁烨却得寸进尺:“还有这里。” “力度不到位......” 秦时月忍无可忍,当即手指一紧,用力地捏了一下。 “呃!” 秦时月笑眯眯地看着他:“王爷,方才这个力度如何?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再改进,我有的是力气。” “呃!你这女人,下手够狠,轻点!” 外面,谢影见时间差不多了,想来请示主子要不要出门。 未料,才迈进内院,便听到这个动静。 谢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算了,主子们好兴致,现在进去打扰不合适。 房门开了,猝不及防。 谢影说巧不巧,正面迎上。 君祁烨上下打量着他:“有事?” 谢影回过神:“哦,对,王爷,我们现在出门去兵部吗?” 君祁烨点了点头, 【可算把这阎王送走了。】 【真是难缠】 【唯小人与男子难养也!】 才迈出挽月阁大门的君祁烨听到这声音,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谢影以为自己眼花了,却又不敢仔细琢磨。 怕又遭来一顿责骂。 因为这事,被责骂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与此同时,冬至看着王爷和谢影离开很久了。 “王妃,方才王爷走的时候,好像心情不错呢!”冬至喜气洋洋的。 秦时月打趣着轻轻拍了她的额头:“小丫头,我看你是觉得谢侍卫心情不错呢!” 冬至红了脸颊,撅着小嘴:“王妃,您就会拿奴婢寻开心。” 秦时月‘扑哧’一笑:“小丫头也会不好意思呢?等哪天我把你嫁出去了,你就老实了。” 冬至垂眸:“王妃,奴婢不想嫁人,只想一心一意跟着您,奴婢心里踏实。” 秦时月微微一怔,遂,细细地打量起冬至。 不过十五六岁,正是活泼俏皮的年纪,却早早地卖身到富贵人家干活。 想及此,秦时月抬手捋着冬至鬓边的碎发:“你这丫头,还真是实心眼呢!” 冬至打趣:“实心眼?王妃是在夸奴婢吗?” 秦时月笑着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生活,好好地活出自己。” 冬至顿觉鼻子酸楚,红了眼圈:“奴婢能跟着王妃,已是最好的生活,别无所求。” “别无所求怎么行呢,你是一个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总该有自己追求的。” 秦时月轻轻拉起冬至的手:“冬至,我不知道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但是,我依旧希望你能活得开怀,倘若你有什么心思,一定要对我说。” 冬至不解:“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您不会这般多愁善感。” 秦时月淡淡一笑:“我只是有感而发,希望身边的每个人都活得开心。” “王妃,奴婢早就想说了,您跟其他主子,当真是不大一样呢!” 秦时月回过神:“那是,我就是与众不同的。” 冬至扑哧一笑。 秦时月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便回房间摆弄一些物品。 冬至不解:“王妃,您这是......” 秦时月轻笑:“待会儿,咱们出去赚银子。” 冬至一头雾水:“啊?” “虽然在王府不愁吃喝,但我们也该有自己的存银。” 冬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今日时妆阁重新开业,我自是要好好打理一番。” 时妆阁,是沈家的产业,已过到秦时月名下。 前几日,一直在筹备阶段,如今时机成熟,是时候重新办起来了。 从前,时妆阁在林氏姐妹手下,弄得死气沉沉。 如今,也该活跃活跃气氛了。 冬至有些激动,忙跟着一起准备。 秦时月早已让府上其他几个贴心的丫鬟提前准备。 时妆阁布局焕然一新,来逛的客人不多不少,多半对特色区的产品兴趣十足。 特色区销售的,是秦时月亲手调配的养护品,加入了中草药配方,有修复斑痕、养颜护肤效用。 每日营业富足有余,超出预想。 时妆阁以胭脂水粉为主,别具特色的面膜销售得最好,不出一个月,便达到了全京城销量第一。 然而,这个时候,忽然出了意外。 几个壮汉抬着一个少妇在门口大喊:“时妆阁的老板是谁,出来!” ------------ 第一卷 第116章 你们的戏演得太假了 秦时月听闻动静,忙放下手里的活赶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 冬至赶忙解释:“王妃,这几个人来闹事,说是用了咱们家的面膜,忽然产生反应昏厥了。” 听着冬至的解释,秦时月更加不解。 面膜都是经过严格检验的,适用于各种肤质,怎么会出问题? 时妆阁外,已经围了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时妆阁是沈家的产业,口碑向来不错,怎么会有问题?” “不会是后来经过秦府的手,制作材料出问题了吧?” “秦府的事过去这么久,约莫不太像,再者,现在不是被宸王妃接管了吗?” “也是,来人就说,问题就出在面膜上,要说,宸王妃也是胆大,敢卖咱们都没见过的东西。” 秦时月不顾外面的议论纷纷,当即上前要为躺在担架上的少妇诊脉。 躺在担架上的少妇双眸紧闭,左脸颊通红烂肿,瞧着十分瘆人。 秦时月才接近,却被几个壮汉拦住:“怎么?卖了不干净的东西,不敢承认了?” 秦时月冷笑:“我需要确认一下,这位少妇是否真的是因为用了我们家的面膜才致病的,几位如此阻拦,怕是心虚吧?” 抬担架的壮汉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正常:“你说什么呢?我们就是要讨回公道的,若是你不配合,我们就报官!” 壮汉以为能吓唬到秦时月。 不过一个女子,还能撑得住场面? 他还就不信邪! 哪料下一刻,秦时月笑道:“好啊!那便直接报官吧!是京兆府还是大理寺,你们随便挑个地方,我让我的贴身丫鬟去。” 壮汉见她这个样子,嚣张气焰瞬间灭了大半:“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闹事的,你切莫虚张声势!” 秦时月笑了:“你们说这位少妇是用了我们家面膜才出的问题,却又不让我诊脉,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秦时月看着壮汉,一字一顿道:“或者,是你们心虚” 壮汉眼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围观百姓的议论,也很容易调转了风口。 “宸王妃口碑不错,哪里会出这种问题。” “是啊!或许就是因为名声大噪,才惹得某些人眼红了。” “别再是同行吧?” “什么同行?谁敢跟宸王妃论同行?不要命了?” 秦时月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又看了看壮汉,嘲讽一笑:“怎么?你们是无话可说了?” 领头的壮汉先憋不住了:“无论如何,今日你要赔钱!” 秦时月也不跟壮汉多费口舌,直接吩咐冬至:“冬至,即刻去大理寺请江少卿,就说有人蓄意砸场子,败坏宸王府名声。” 壮汉听到这个,顿时兜不住了。 他们只是来闹事诓些银子,可未曾想过败坏宸王府名声啊! 宸王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他们能肖想的? “我说,咱们有一说一,人你看到了,你总不能推卸责任。”壮汉强自嘴硬。 “我们是看到人了,但是,第一,你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是用了我们的面膜才致病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秦时月说着,深深地看着领头的壮汉:“我也并未明确,这位少妇是否真的致病。” 外面的议论声又渐渐传来。 壮汉似乎脸面挂不住了:“赔钱点银子的事,何必这么麻烦?” 秦时月点点头:“好啊!看来,我们只能报官解决问题了。冬至!” 冬至明白,当即要出时妆阁去大理寺。 紧接着,就被壮汉拦住:“多大点事,你瞧便是了。” 拦人的壮汉想:反正已经这个样子,他就不信秦时月还能掀出什么花来。 秦时月将他们的小心思看在眼里。 随即,走到少妇面前,蹲下身,为其把脉。 脉象时而平稳,时而紊乱,显然是用了药的结果。 再看少妇的左脸颊,似乎也不寻常。 一般人的脸颊红肿发烂,多少会有脓水流出。 再看这位少妇,脸颊只是红肿发烂,却显异常干燥。 秦时月上手探索,触碰到‘伤口’后,便立刻收回手,深邃一笑。 “怎么?你是无话可说了?”壮汉强自硬撑。 秦时月点点头:“是啊!我是无话可说了。” “大家伙都瞧见了吧?她无话可说了......”另一个抬担架的壮汉跟着煽动。 “我无话可说,是因为你们的戏演得太假。”秦时月冷冷地扫视着壮汉。 大汉面红耳赤:“你说什么?” 秦时月不再理会他们,伸手在少妇的脸颊上一翻。 下一刻,少妇的脸颊犹如变魔术一般,恢复如常。 而秦时月手中,却拿着一张腐烂红肿的假皮。 壮汉猝不及防,面面相觑,方才嚣张的气焰已经渐渐熄灭。 围观百姓一阵唏嘘: “就说这些个人是来闹事的,也真是胆大,竟敢闹到这里。” “真是不怕死啊!” 带头的壮汉依旧嘴硬:“就算我们夸张了,但至少,人还是昏迷的,定是用了你们的面膜,我们才......” 壮汉话音未落,就见秦时月掏出银针,朝少妇身上一甩。 少妇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腾地坐了起来。 ------------ 第一卷 第117章 大理寺有要紧事 秦时月深邃一笑:“怎么?不装了?” 少妇看周围这么多人,觉得头晕脑胀的。 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顺手摸了摸左脸颊:“我那块皮掉了?”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秦时月顺手将那块假皮扔到了少妇身上。 少妇下意识地接住,又扔到了地上:“事情没成?” 壮汉趁着少妇还未彻底回过神,撂下人便夺门而逃。 然而,还没走两步,便被冲上来的护卫拿下了。 “说吧!你们做成这笔单子,雇主能给多少钱?” 少妇目光躲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妇道人家,除了听男人的,还能做什么呢?” 秦时月面如止水,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真是可怜你。” 少妇不解,但紧接着,露出警惕的目光:“可怜我?你什么意思?” 秦时月似笑非笑:“方才我探了你的脉象,你的脉象紊乱与平稳相互交替,十分不规律,想来是吃了某种特定药造成的。” 说着,秦时月看着被拿下的壮汉:“这种药,是你们给下的吧?” 壮汉目光躲闪:“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们不明白,她明白。”秦时月朝小满递了个眼神。 小满会意,当即上前按住那少妇。 秦时月再度诊脉:“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 少妇不自觉地看了看壮汉,张张嘴,欲言又止。 “你的病灶愈发明显,随时可能致命,因为情况不明,现在我也没法给你用药。” 秦时月意味深长道:“当然,如果你不想活了,不说实话也没问题。”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少妇的反应。 她的脉象并非像她说的这么严重,秦时月只是想逼其说出实情。 周围人的议论声,又渐渐地大了。 “这妇人是真不怕死啊?宸王妃都说要救她命了,她还顽固不化。” “依我看那四个汉子给她下的是迷魂药吧?这么死心塌地的。” 等了一小会儿,秦时月失了耐心。 “这几人伺机捣乱,欲败坏镇国将军府和宸王府的名声,即刻送往大理寺,交江少卿处置。” 秦时月挥了挥手,护卫立即押着壮汉出去。 愣在原地的少妇,又被拉扯着站起来往外拖。 秦时月不忘提醒:“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以你的罪名,不是终生监禁也是流放充军。” 少妇浑身一抖。 秦时月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道:“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我怕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你好自为之。” 说完,秦时月退后一步,看着一行人被押走。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进时妆阁的客人,也继续挑选胭脂水粉。 一场闹剧来得快,去的也快。 秦时月吩咐小满:“你去打探一下,这街上胭脂水粉或同类的店铺经营情况,列份名单给我。” 傍晚,天空晕染出一片红色。 秦时月回到了宸王府。 “回来了?” 走进挽月阁的时候,就见君祁烨守着一桌菜品等着她。 烛火洒下橘色光芒,将正堂内厅的环境照映得十分温馨。 看着这个画面,秦时月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王府闭门时间是酉时二刻,王妃下次注意些。” 秦时月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就知道君祁烨没好话。】 【我还在巴巴地等着,该死!】 君祁烨神色莫名:“怎么?王妃是觉得本王此时做的不对?” 秦时月回过神:“王爷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近些日子回来的有些晚,让王爷久等了。”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反驳你一句,你就有十句话等着我。】 君祁烨眼角抽了抽:“既如此,那便坐下来用膳吧!本王都饿了。” 秦时月闷闷地应下,进里间更衣,然后又出来,坐在君祁烨对面。 再抬眸,便见碗里多了一只鸡腿。 “本王听说你爱吃鸡腿,就让灶房准备了,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听到君祁烨说这个,秦时月仿佛在听天书一样吃惊。 君祁烨闷哼:“不用这么奇怪,本王也是人,有人的想法和感知。” 秦时月抬眸看着他:“这句话,王爷本不该直接说出口。” 【你这样,只会毁了你的高冷人设。】 【但是,我真的好受用,怎么回事嘛?】 君祁烨神色莫名:“你有什么话,就不能大大方方地在本王面前说说?” 秦时月摇摇头:“有些话,说出来不大合时宜。” 君祁烨忽然有些失落:“你怎知本王不能接受?” 秦时月微微一怔。 【说得好听,等下我秘密说出口,你又会是另一套说辞】 【都说女人善变,我看,最善变的是你们男人。】 【嘴上说一套,行为做一套,谁知真心假意呢?】 君祁烨拿着竹筷,指了指另一端的菜品:“用膳吧!这蒜蓉菜心,想来也是你爱吃的。” 秦时月默默地点点头。 再抬头的时候,忽然发现君祁烨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快。 【他真的是书中的纸片人吗?】 【他明明有情绪,有思想。】 【天哪,想什么呢?人家好一点,你就心软了?不可以!】 “你还没说,今日都发生了什么。” “不过几个恶意闹事的,已经交大理寺查办了。”秦时月吃了一口鸡肉。 “算起来,时妆阁重新经营已半月有余,沉到今日爆发,确实有些奇怪。” 秦时月心底疑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本王让清风在京城内外全面搜索,发现了几个异域来的客商,至于是不是东吴国的人,还需深入查证。” 秦时月忽然觉得,君祁烨定是后脑勺长了眼睛。 回过神,只见君祁烨正深深地看着自己。 秦时月也不瞒着,将今日在时妆阁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当时我猜想,事情定有蹊跷,因为生意这般大动干戈,着实不值得。除非......” 君祁烨眉头一挑:“除非什么?” “转移目标。” “王爷,王妃!”谢影匆忙进来通报。 “何事?”君祁烨擦了擦嘴角。 谢影深深地吸了口气。 “大理寺江少卿派人传信,说是请宸王妃去一趟,有要紧事。” ------------ 第一卷 第118章 就是为了败坏你名声 “什么要紧事?”君祁烨追问。 “是今日在时妆阁闹事的少妇,她说要见王妃。” 秦时月并不意外。 【早就料到的事,她不说,便是死路一条。】 君祁烨放下竹筷:“去吗?” 秦时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君祁烨叫吴管家,吩咐马车候着。 大理寺大牢,阴暗潮湿,灯光昏暗。 经江慎的引导下,秦时月来到了牢狱深处,在一个相对清净的老方前,找到了下午纵容壮汉闹事的少妇。 少妇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头发乱糟糟的,精气神也不如白天。 “你见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隔着一道牢门,秦时月淡淡地问道。 “你能救我命?”少妇开口道,眼眸闪着希翼的光芒。 秦时月摇摇头:“我能治你病,却不能救你命,你的命运,全靠自己掌握。” “他们给我强行喂了药丸,然后没一会儿,我就感觉体内一阵燥热。至于是什么药,我确实不知。” 说完,将手伸出去,让秦时月把脉。 “我被胁迫,若是我不按他们说的做,他就会要了我的命。” 秦时月面无表情:不过是生意上的较量,又何必大动干戈? 少妇摇摇头:“我也和你一样不明白,可是,他们的态度却很蛮横,上来就给我喂了药。” 秦时月追问:“什么药?” 少妇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我吃了以后,就立马感觉到不舒服,紧接着,一种强烈的欲望就促使我要听他们的话去做。” 听罢,秦时月蹲下来,隔着一道牢门给她把脉。 随即,一枚银针,扎进了她的穴位。 少妇疼了一下,随即,感觉体内顺畅了不少。 “你对我做了什么?” 秦时月收回银针站起来:“化解你体内的药性而已。” 说完,喂少妇吃了一枚解毒药丸。 回想起她的脉象,秦时月就不由得皱眉。 让人产生听话欲望的药...... 如果没记错,这药应该来源于东吴国。 叫什么来着? 秦时月取了少妇的血装进试验管,送进了空间。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无知,不知得罪宸王府。”少妇站起来,抓着牢门说道。 少妇描绘着,壮汉来找她时的情景。 “我知道了。” 秦时月淡淡地应下,转身就走。 “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有心。” 秦时月稍稍一顿:“放心大理寺自会明查。” 问完少妇,秦时月转而去了关押壮汉的牢房前。 “看你们的样子,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可是,为何要跟时妆阁大动干戈,还不惜与人下毒?” 秦时月淡漠地看着领头的大汉,王壮。 王壮态度强硬:“收钱办事罢了,你要是给我钱,我也可以替你给其他人下毒。”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 狱卒甩了鞭子,狠狠地抽在牢门上:“怎么说话呢?!” 秦时月递上二两碎银:“劳烦我在此多问两句话。” 狱卒见了银子,两眼放光,点头道:“宸王妃您太客气了,小的们这便出去候着,您有何吩咐,直接招呼一声便可。” 说完,带着手下的狱卒离开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秦时月冷冷地问。 王庄壮微微一顿:“说什么?” “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还能有谁,在京城中,时妆阁的同行多的是,你们生意这么好,自是会引起其他胭脂水粉店的不满。”王壮兀自解释道。 秦时月似笑非笑:“是吗?” 王壮看她的眼神,强作硬气:“不然呢?我还能骗你不成?” 秦时月却并不理会他,直接问:“继续我们今天的问题,他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让你们来时妆阁捣乱?” 王壮不语。 秦时月继续追问:“他让你们来对付我,用的是西域的手法,若是你们始终瞒着,此事便会由你们一力承担。” “勾结异域,可是凌迟的罪责。” 听到这个,王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你,别危言耸听。” “我还真没工夫跟你们危言耸听。”秦时月站直了身子,“你们的生死,本来也跟我没有关系。” 沉默了半刻后,秦时月转身便走。 “你别走!”壮汉冲了两步,抓着牢门喊道,“你要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秦时月叫来狱卒:“去请江少卿过来。” 狱卒应下,没一会儿,便请了江慎过来。 “这几位来时便一言不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王妃一来,他们便老实了。”江慎若无其事地说道。 秦时月颔首回应:“江少卿客气,不过都是怕死之人,就看能不能戳到他们痛处。” 江慎笑了笑,紧接着,瞥了眼王壮。 王壮却看了看秦时月。 秦时月不以为意:“你不是要交代吗?还不当着江少卿的面说个明白?” “前几日,一个身着黑斗篷的人找到我们,说是让我们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伺机败坏你的名声,我们虽然不解,但也是照做了,然后就跟到了时妆阁。” 秦时月眉头一紧。 “我们知道你是宸王妃,除了时妆阁,我们不知道还能从哪儿下手。于是,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没想到,就被你一眼识破了。” “除了身着黑斗篷,还有何体貌特征?”江慎问道。 王壮想了半晌:“黑斗篷蒙面,我们根本认不出,但是,他个头很高,人也瘦削,说话也干巴巴的,让人不舒服。” “既是让你们不舒服,你们还替他做事?” 王壮抓着牢门:“我不是说了吗?他们给钱啊!若是你也给钱,我也可以替你做事。” 秦时月冷哼一声,同江慎打了招呼后,离开了牢狱。 “宸王妃,最近,城中西域客商渐多,此查证方向,倒是多了一个。”江慎有意无意地说道。 秦时月点头:“方才我给那少妇诊脉,也是发现她中了来自西域的一种毒,沉魂散。” 说完,秦时月便告辞离开。 江慎送走秦时月,心底默默地念道:沉魂散...... 夜深沉,月亮清冷如水。 历经半个月,一辆马车载着昏睡的姑娘,悄然抵达了北周境外。 ------------ 第一卷 第119章 有没有可能,假千金没死? 晚风习习,不停地往马车里钻,掀起一阵寒凉。 秦妤月被冻醒,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醒了?” 一个如鬼魅般的声音传进来。 “我没死?”秦妤月摸遍了自己的脸。 却并未发现任何伤口或是疤痕。 “救活你,把你送出京城,可真是不容易。” 一个身着黑斗篷的人,正驾驶着马车。 月光清冷如水,笼罩在他身上,略显诡异。 “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们现在已经在关外,而我便是让你重获新生的人。” 秦妤月挣扎着要下马车,终是腿一软,跌坐回去。 “这么不听话,他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秦妤月诧异:“你说什么?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三皇子还是五皇子?” “说来你还真是本事,在两个皇子之间周旋。不过你现在这种境遇,谁才是真正救了你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 秦妤月又哭又笑:“是五皇子,一定是五皇子,我要回去,我要回家,哪怕是做侍妾,我也要回去!” “侍妾,哪里比得过正妃?” 话音落地,只见一面镜子立在面前。 “你好好看看自己的脸,哪里还有半分秦妤月的样子?” 秦妤月看着陌生的脸颊:“我这脸?” “秦牧阳的女儿、秦府的假千金秦妤月,已经死在天牢里了,现在,你只是我们东吴国天师为王室寻找到的福星,娅尔娜。” “东吴国?”秦妤月微微一惊,“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自然是,帮你复仇啊!” 秦妤月目瞪口呆。 “你要记住,谁是你的仇人,谁是你的恩人,又是谁决然地抛弃了你。” 秦妤月骤然红了眼圈,右手用力捏着拳头微微颤抖着。 我秦妤月,终是要将害了我的人,一一报复回来! 黑斗篷停下来,冷冷地凝视着她:“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是谁?” “我不是秦妤月?” “那你是谁?” “我是娅尔娜,东吴国王室,娅尔娜。” 黑斗篷阴恻恻地笑了笑:“很好。” 马车再次稳稳起步,向着东吴国的方向驶去。 夜深沉,微风渐停,繁茂的枝叶停止摇曳...... 秦时月从梦中醒来,倏地坐了起来,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水。 环顾四周,外面的天色依旧黑着,房间也还是那个房间。 “大半夜的不睡觉,坐起来想什么心事?” 呃! 秦时月回头,只见君祁烨也跟着坐了起来。 “你怎么睡在这?” 君祁烨看着她眉头微蹙、目光警惕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本王睡在王妃身侧,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说好的。” “我们一直分房睡,时间久了,让其他人怎么看?” “挽月阁还有其他房间,也有偏榻。” 君祁烨不理会,仰面躺下:“本王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秦时月被气到。 【你这人还真是,出尔反尔,不讲理!】 【不过,他说得好像也对,在外人看来,我们就是夫妻。如果总分着,好像也不大好。】 想及此,秦时月往里侧挪了挪:“说好了,楚河汉界。” 君祁烨双手枕在后脑下:“放心,本王不碰你,你的身子也着实没什么好看的。” “君祁烨!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 【介绍里淡漠冷情的,实则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什么话浑说什么】 秦时月掏出银针,对准他的穴位就要扎进去。 在即将碰到的时候,被君祁烨捏住手腕拦下:“王妃好大的火气。” 秦时月一咬牙,用力挣脱了君祁烨的手,恨恨地躺下。 君祁烨侧眸,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本王猜,方才你没做好梦,才这么大脾气。” 秦时月睁着眼睛不说话。 君祁烨许久没听到回应,便也慢慢地合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我梦到秦妤月了,她还活着,金蝉脱壳,逃到了关外。” 君祁烨猛地睁开眼睛:“你这梦倒是挺有意思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我更相信我的第六感。” “第六感?” “直觉。”秦时月神色莫名,“我从来就没真正认为她死了。” 君祁烨侧过神,凝视着她:“她若真的还活着,又是为谁所救呢?” 秦时月轻叹口气:“不知道。” “交给本王来处理。” “秦妤月的事吗?不确定的事,你又要怎么处理?” 君祁烨莫名一笑:“当然是,凭第六感。” 秦时月默默的,不说话。 “睡着了?” 君祁烨轻声问道,却许久听不到对方半点回应。 本王要怎么做,你才能敞开了心扉,同本王讲讲你的故事呢? 一夜无眠。 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君祁烨起了身,回头看去,发现秦时月还在沉沉地睡着。 你这女人,倒是愈发能睡了。 君祁烨穿好衣裳,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房门闭合后,秦时月睁开眼睛。 【人还是不错的,知道不打扰我睡觉】 【若是嘴巴不这么毒,那便更好了】 合上房门许久,君祁烨听到这两句心声,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谢影早已记不清,这是主子第几次露出他们从前从未见过的笑容了。 自从主子娶了王妃,便爱笑了,脾气也好了。 果然,早日娶妻,开怀百年。 “王爷都走远了,你还不跟上?” 冬至看着谢影在挽月阁门前伫立许久,就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这么实诚?” 谢影说完,连忙追上了君祁烨。 秦时月起身的时候,正好小满带回了京城其余卖胭脂水粉的店铺的经营状况。 虽然销量不如时妆阁,但每天的营销还能说的过去,养家糊口养伙计,绰绰有余。 秦时月对着名单,看了许久。 晌午的时候,秦时月又去了一趟大理寺。 找到江慎问扰乱时妆阁的壮汉的情况。 “王妃来的正是时候,前日送来的几个人,正好有要事要说。” 秦时月颔首:“有劳江少卿了。” 再见到几个壮汉的时候,秦时月只觉得他们狼狈了不少。 “沉魂散哪里来的?”秦时月开门见山道。 带头的王壮抬眸:“你说什么?” “你们既然动用了沉魂散,想来不仅仅是捣乱时妆阁的原因。” “那也是那个黑斗篷,那天我不是说了吗?一切都是他主谋,至于具体什么原因,我们哪里会知道?” 王壮抓着牢门大声辩解。 “我知道啊!但是,如果抓不到他,也只有你们顶罪了。” ------------ 第一卷 第120章 愈发多愁善感了 秦时月说这句话,也是为了吓唬他。 果然,这么一席话,起了作用。 “这个药,是我们在城东一家药铺买的,但并不知道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散。我们就是想挣钱,并不是想送命啊!” 王壮把一着急,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江慎当即差手下去查抄那家药铺。 “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秦时月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大理寺。 与此同时,王壮交代的城东药铺掌柜,已被大理寺官差控制住。 其药店的药铺,也都被查抄了。 除了秦时月所了解到的沉魂散,还有其他为朝廷所明令禁止的药品。 药铺老板被抓的时候,有围观百姓尚议论纷纷。 “哎呦!这就被抓了,我前几日还在他们家买过药呢!” “嘘!你说什么呢?这家可是因为禁药被抄,你是不要命了?” “天哪!那我得赶紧把药给扔了,就怕会惹祸上身。” “快去,快去!” 街头巷尾,看热闹的百姓们渐渐散去。 与此同时,借着沉魂散被发现的时机,君祁烨将近日发生的所有事都上报给了北周帝。 包括时妆阁的事。 北周帝对此十分重视:“来年春天,东吴国会来朝觐见,如今发现禁药,着实不是小事。” 江慎趁机上报:“日前,宸王妃发现沉魂散出现,怕是早已有禁药流入京城。” “彻查!”北周帝掷地有声。 北周帝命令一下,京城内外掀起了一阵查禁药的动作。 只要沾边的,全部都被严查。 宸王府内,秦时月坐在前院的摇椅上,看着天上的薄云。 “王妃,京城内外所有相关的药铺皆已被严查,相关涉案人员也已经被抓。”沈立前来回禀。 秦时月想了许久,才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沈立走后,冬至端了一盏热茶:“王妃,您不开心吗?” 秦时月回过神,接过热茶:“哪有?我只是在想,最近的事情怎么这么多,还有大舅舅家的表兄,他们去江南已久,不知情况如何了。” 冬至莞尔:“王妃,您最近愈发多愁善感,俗话说,顺其自然嘛!” 秦时月被冬至逗笑了,随即伸手捏了捏冬至的脸颊:“你这丫头,小嘴愈发甜了,是不是抹了蜜?” “王妃,您再捏,奴婢的脸颊可就变形了......” 在宸王府呆着左右无事,秦时月回了一趟镇国将军府。 沈如玉见到女儿,当即出来接:“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秦时月搀着母亲:“女儿闲来无聊,就想过来看望母亲。” 沈如玉轻声道:“依我看,你是想打探你表兄江南一行是否安好吧?” 秦时月扑哧笑道:“女儿的心思,可都被娘亲看遍了。” 母女二人进了堂屋坐下后,秦时月追问:“所以,表兄可有家书传回来?还有,许久不见小舅舅,他如何了?” 沈如玉拍拍女儿的手:“放心,他们一切都好,江南赈灾之行,也一切顺利。” 秦时月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切平安便好。” 【上一世沈家的悲剧,这一世可不能再发生了。】 【自江南回来,还会有一场恶战要打。】 【就在东吴国使臣来后。】 【如今,眼前的日子,过得倒是愈发快了。】 沈如玉心疼地捋了捋女儿鬓边的碎发:“自从阿时回来,便没有一刻是安闲的,处处为了沈家。” 秦时月回过神:“娘亲,女儿只是想,从前亏欠您的,亏欠沈家的,全都补回来,女儿希望沈家一切都好。” 这时,镇国将军府门房来报,说沈家大老爷的公子沈嘉淙传来捷报,说江南赈灾一切顺利,不日还朝。 听到这个,秦时月深深地松了口气。 “娘亲做了你最爱的马蹄酥,快尝尝......” 半个月后立秋,沈家大房长子沈嘉淙带着江南赈灾的捷报,回京复命。 北周帝龙颜甚悦,当即给沈家赏赐。 秦牧阳听到这个消息,恨得牙痒痒。 什么好处都让沈家占了,自己则是被架空,什么都不是。 传回来沈家的嘉奖的消息,秦牧阳觉得似乎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江南赈灾之功,本该是他们秦家的。 这时,门房来报,说卫公子来了。 秦牧阳毫无犹豫:“请进来。” 卫彦华在家丁的引导下,进了客厅厢房坐下,仆役端上来一盏热茶。 “近些日子,倒是难得见你来了。” 卫彦华笑道:“最近公务繁忙,确实少来,让舅舅担心了。” 秦牧阳默默地喝了口茶。 卫彦华继续说道:“我听闻,沈家三老爷近日在北疆平定叛乱,大老爷家的长子又成功赈灾,甚得皇上欢心,大为褒奖呢!” 秦牧阳面上不快:这个实在不用你来提醒我。 “最近,我与谨王爷也时常联络着,王爷说,待下次回京时,必定会给您带来好消息。” 听到这个,秦牧阳眼眸一亮:“今日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卫彦华点点头:“闲话家常罢了,毕竟一家人,不能见了面张嘴闭嘴便是公事吧?那岂非太生分了?” 秦牧阳轻叹口气:“如今秦府这状况,也没什么公事可谈。厚着脸皮找皇上讨要一份差事,也是难上加难。” 卫彦华神色莫名:“来年开春,使臣来访,秦家便有的是机会翻身。” “但愿吧!” 半个时辰后,卫彦华从秦府出来。 才上马车,随从便传来消息:“公子,五皇子府传来消息,说是,五殿下邀您去燕子楼一聚。” ------------ 第一卷 第121章 《天方夜谭》看多了? 燕子楼,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皆是富贵之客。 二楼甲字号包厢中,君邵点了几样特色菜品。 “五殿下客气,在下着实不敢当。”卫彦华站起身,给君邵倒了一盏茶。 “自从卫公子回京谋职,本殿就一直在注意你。” 卫彦华颔首:“殿下,不介意在下的身份?” “英雄不问出处,以身世说人的,都并非君子之道。” 君邵挑起杯盖,撇着茶叶沫子: “九皇婶虽然是秦家和沈家的血脉,但毕竟自小在鹿叶村长大,没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当初九皇叔求娶的时候,也并不介意。” “殿下,说句不该说的,宸王妃可比阿妤表姐中用多了。”卫彦华试探着说道。 他早已知晓,秦妤月心底的那个人便是君邵。 从前,秦妤月可没少为了君邵,从君奕那里套消息。 “秦妤月自小被当做嫡女在秦府教养,本以为能做出一番大事,哪料......” 君邵也不藏着掖着:“不过无妨,事情都过去了。” 嘴上如是说着,心底却在琢磨另一件:“九皇婶,确实不是一般人,难怪会被九皇叔看上。” “现在秦府陷入死局,我瞧着也不舒服,毕竟亲戚,背后,也还牵连着卫家,多谢五殿下赏脸,念着情分。” “若念以前的情分,三哥该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卫彦华摇摇头:“秦妤月得罪了三殿下,确实,没办法了。” 君邵想了想,没再回应什么:“好了,用膳吧!” 半个时辰后,二人从燕子口出来,分开而行。 眼看着卫彦华走远,五王府侍卫安宇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真的相信他?” 君邵神色莫名:“为何不信?卫士曹同秦老爷,本来就是不同的两种人。” “可是,万一,再因为卫士曹同秦老爷的关系,惹恼了皇上,那岂非不妙?您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出来......” 君邵眼眸深邃:“九皇婶还是秦老爷的亲生女儿,本殿看父皇倒是在意得紧。” 安宇默默的,等着主子说完。 “天下事如何,不过父皇一句话的事。” 就像当初,一句话就能定了母妃的罪,要了母妃的命。 想及此,君邵眼睛又红了。 不远处,君奕亲眼看到五弟和卫彦华分开的情景,紧接着又感觉到,五弟眼底的情绪变化。 君奕纳闷:怎么从前就未曾发现过呢? 回过神,转身上了马车:“去宸王府。” 小安子不解:“殿下,现在宸王殿下应该不在府上,宸王妃她也......” 宸王妃她也不想见你。 这句话,是小安子在心底默默说的。 秦时月一头闷进空间,坐在试验田边,身前摆着从乌明相那里取来的占卜盘。 有了这个占卜盘,异世魂降临的时候,空间也该有反应。 且大盘也会有指示方向。 秦时月琢磨了许久,将指示声直接贴在平安符挂坠上,一有异象,立马做出反应。 随后,意念出了空间。 才出来,就听吴管家来报,说三殿下来了。 秦时月去了朝夕堂,见君奕正心不在焉地喝茶。 “今日王爷不在,三殿下此来,怕是又要扑空了。” “不是,不是,本殿下前来,并非是找九皇叔的。” 秦时月疑惑:“难不成是来找我的?” 君奕疯狂点头。 “我记得,最近好像与你没什么交集吧?”秦时月坐在其身边的座位,毫不在意。 “九皇婶别对我这么大敌意,我真的是真心来找你的。” “哦呵!三殿下的真心应该在秦妤月身上吧?”秦时月似笑非笑。 这句话,像是戳痛了君奕的心窝子:“阿妤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九皇婶还是要提及吗?” “好,我不提了,那三殿下说说,此来的目的吧!” “阿妤要嫁的人,不会就是五弟吧?” 秦时月微微一怔:“你为何会这么想?” “我猜的,今日,我看见五弟和卫彦华见面。” “见面?”秦时月试探道,“五殿下与何人见面,想来都正常吧?你是如何仅凭这点,断定他便是秦妤月背后的人?” 近来,卫彦华同何人来往,秦时月都看在眼里。 她就是要等着,使臣来朝,君邵同卫彦华的事暴露,再后发制人。 “我那天做了个梦,就是梦到她嫁给五弟了。” 秦时月微微一顿:“三殿下这个梦境,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如今秦妤月已死,倒是也不用多想。” 若论秦妤月和君邵的关系,没有人再比秦时月更清楚了。 书中描述,秦妤月最终嫁给君邵为后。 不过,那都是君奕死了以后的事了。 现在谈论,大可不必。 “三殿下未免想的有些多了。”秦时月端起茶盏。 君奕四下环顾,屏退了朝夕堂内所有人。 “从前是我识人不明,害了你。我的梦里,你死了,我也死了,都是秦妤月造成的。” 一口茶水呛在嗓子里,秦时月咳嗽了好一阵:“三殿下身子不适,梦境也混乱了?”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从我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你不一般,但那时,我心向着秦妤月,从未考虑过这些。” 秦时月强作镇定:“殿下可是糊涂了?这么玄的事,仅存在梦境里。” “九皇婶是不相信我?” 秦时月站起身:“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觉得你似乎将现实和梦境混淆了。” 听到秦时月这话,君奕有苦说不出。 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证明自己真的梦到了前世? “上一世,你听从秦老爷的话,做了我的贵妾,后来秦妤月挑唆,你惨死于府上的柴房。” 眼见秦时月要下逐客令,君奕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秦时月眼眸骤紧:“三殿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分得清梦境和现实,也知道,上一世,九皇叔毒发身亡的事。” 秦时月内心震惊,却无法判断君奕是真心还是假意。 “九皇婶,我也不想再让太子哥哥操心了,上一世,也是我对不起他。” 秦时月略作思索:“三殿下可是《天方夜谭》看多了?” ------------ 第一卷 第122章 九皇婶,你就相信我吧! “九皇婶!”君奕急得不行了,“你为何就是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敢拿宸王府和沈家的前途开玩笑。” 秦时月说着,转过身深凝着君奕:“三殿下若是无其他事,还是请回吧!待会儿王爷回来,我怕他误会?” 君奕心底着急,但看到秦时月这个态度,还是觉得没了办法。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 撂下这句话,君奕便离开了。 秦时月看着他的背影,愣在原地许久。 最近的事太复杂、君奕所说为真,还是试探,她无从确定。 但如果只是试探,他又怎会将书中原本的走向说的这么准? 秦时月看了看脖子上的平安符挂坠。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与此同时,君奕踏出了宸王府大门。 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正好碰到君祁烨下马车。 “九皇叔?” 君祁烨回礼:“来找你九皇婶?” 君奕毫不避讳:“皇叔,你能不能让她相信我,从前是从前,现在我真的改了,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虚的。” 君祁烨奇怪:“你来,就是跟她说这些?” 君奕点点头:“不然呢?难道九皇叔也不信我?” 君祁烨不便再说什么,径直进了王府。 到了挽月阁的时候,只见秦时月正在守着花圃发呆。 “这个时辰,王爷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正好看见三殿下了?”秦时月听到脚步声,回过了神。 “王妃的耳力愈发好了,本王这么轻的脚步声都能听到。” 秦时月看了看天色:“也许,是看时辰呢?” 下午,微风渐起,掀起了阵阵凉爽。 秦时月沉默许久才道:“王爷可相信前世今生?” 君祁烨眉头一紧:“王妃不是想告诉本王,三殿下来回忆过去吧?” 秦时月叹口气:“半真半假。” 听到这个,君祁烨拉着秦时月就往外走。 “君祁烨,你做什么?”秦时月很不喜欢别人这么拽着自己。 “天色还早,带你去马车透透气。” 君祁烨让吴管家备了马,拉着秦时月奏坐在马背上,一声令下,马匹快速起步,朝着城外狂被。 一个多时辰后,秦时月守在京城郊外的一个大树下。 她知道,马匹奔波后会如何。 却未曾想,这么难受。 秦时月一手撑着大树,呕了出来。 君祁烨不以为意:“不过两步路,王妃便吐成这样?” 话落,递过去一个水囊。 秦时月毫不客气,抱着水囊喝个干净:“王爷突发奇想,猝不及防,我有这反应也是正常。” 【死阎王!想起一出是一出,谁能反应的过来。】 【说是带我出来透气,实则是为了你自己痛快吧?】 君祁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王妃可不要多想。” 秦时月闷哼,绕过他,坐在草地上,看着风吹过河流。 “王爷还没告诉我,是否相信前世今生。” 君祁烨坐在她身边:“你是又想起三皇子跟你说的话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毕竟他以前......” “本王知道。”君祁烨接过话,“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自从能听到秦时月的心声,知道她心里一堆奇怪的想法,且大部分都是真话后,君祁烨对于任何奇怪的事都不奇怪了。 【你们毕竟是叔侄,你自是相信他的话】 【倘若我说些奇怪的话,你就不会相信了吧?】 君祁烨微微一怔:原来是因为这个。 秦时月从未主动跟他说过自己的故事,归根到底是不相信他。 想及此,君祁烨又有些失落。 “或许,王妃可以尝试着敞开心扉,说说自己的故事。”君祁烨不经意道。 【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来了】 【君祁烨莫不是想套我话?真当我傻呢?】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我自从乡下来,故事浅薄,哪里入得了王爷的耳朵?” 君祁烨冷哼:“装模作样!” “王爷既然让我敞开心扉,何不自己先做个样子呢?”秦时月反问。 【我对你的了解,还仅限于书上介绍】 “本王说过,但那时王妃睡着了没听见。” 秦时月看向天边的日头,不再说什么。 傍晚的时候,二人骑马回到了宸王府。 有了上次的经验,秦时月似乎慢慢适应了。 “王爷这匹马不错,哪天借我骑骑。” 老早以前,沈瑶珠就说要教她骑马。 君祁烨疑惑:“你确认你自己能骑?” “我可以让表姐教我。” 君祁烨不悦,闷闷地哼了一声:“为何要麻烦他人?” “我表姐可不是其他人。” 君祁烨心底嘀咕:难道本王对你来说,就是其他人? 二人各怀心思,踏进府门。 这时,吴管家来报:“王爷,五殿下到了。” 随后,递上名帖。 秦时月微微一怔。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君祁烨回应:“请到朝夕堂正堂内厅稍坐,我随后就到。” “九皇叔,多有打扰。” 君祁烨踏进朝夕堂时,君邵恭敬地站了起来。 君祁烨挥挥手:“无妨,想来,你是有要紧事。” 君邵颔首,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为了使臣觐见一事。 他才接到北周帝旨意,让他也跟着负责此事。 君祁烨眉头微蹙:“所以你来此是因为?” 君邵会意地点了点头。 “接见边国使臣,主要是鸿胪寺卿负责,本王只是从旁协助,你要找也该找许大人才是。”君祁烨开门见山道。 君邵面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皇叔,有些事,还是需要过问您的。” “无妨,多个人手帮忙,本王自是也轻松。” 君祁烨喝了一口茶,“正好明日本王要去趟鸿胪寺,五皇子若是有时间,便也一起吧!” 君邵点头应下,随即说了几句其他,便告辞离开。 君祁烨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回到挽月阁后,君祁烨发现秦时月正在烹茶。 “王爷与五殿下谈完了?” 【真么快就结束对话,想来就是来打探态度的。】 【顺便,再琢磨琢磨其他心思】 【看着温和老实,实则心思复杂。】 ------------ 第一卷 第123章 他是公的 想入非非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君祁烨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秦时月正色道:“怎么了?” 君祁烨收回眼神:“没什么,只是,本王想,明天先带着你去北鹰校场的马场转一圈,然后再将那匹马给你骑。” 北鹰校场? 秦时月头疼:“学骑马而已,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君祁烨不语,静静地等着她说完。 “我练骑马若是用了北鹰校场的场地,那王爷岂非是以公谋私了。” 君祁烨深邃一笑:“如果,本王说是奉旨呢?” 秦时月被茶水呛了嗓子:“王爷玩笑了。” 【我学不学骑马,跟皇上有什么关系,总盯着我做什么?】 【近日来,无事可做了?】 呃! 入神的时候,被一阵疼痛剪断了沉思。 一侧的脸颊被君祁烨捏住:“胡思乱想什么呢?” “王爷还请松手,若让他人瞧去,又成何体统?” 君祁烨松了手:“下个月初,皇室比武大会,所有皇室成员皆需带家眷出席,地点就在皇室演武场。” 秦时月揉揉脸:“跟我在北鹰校场练骑马有何关系?” “演武场上不分男女,可直接组队晋级比试。”君祁烨深深地看着她,“王妃,不知道吗?” 【原来是比武大会】 【不过,我只是来协助你们改变剧情的,不是来争个输赢的。】 【改变剧情,不就是争输赢吗?】 【赢了,生;输了,死】 【比武大会上,也会有小插曲!】 “我若是练骑马,可以找表姐。” “都在为演武加强练习,估计她不会有时间教你?沈老将军上年纪了,你的几个舅舅和表兄在身边的,也只有沈煜兴了吧?” “王爷说了这么多,意思便是只有你能有时间,手把手地教我吗?” 秦时月笑眯眯地看着君祁烨。 君祁烨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她脸上这个笑容了:“当然,从明天起如何?” “明天你不是跟着五皇子一起去鸿胪寺吗?哪有时间?” 君祁烨玩味道:“没关系,在本王来之前,可以让陆参将带你。” 秦时月站起身直摆手:“回见。” 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夜深人静。 秦时月看着旁侧的君祁烨已经熟睡,便悄悄起身,闪瞬进了空间。 只是她未注意到的是,就在她瞬间消失的时候,君祁烨忽然睁开了眼睛。 君祁烨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默默地想了许久。 这女人的秘密还真不少。 只是,为何不愿意说呢? 就算我们只是合作关系,那也该坦诚不是? 君祁烨忽然陷进了自我怀疑 难道是本王对她不够坦诚? 此时,在空间里漫游的秦时月并不知道君祁烨的心思。 只一心闷在实验室中,看看空间上方是否有异样传回。 顺便照看试验田,制作防暗害药丸。 当天演武场上,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尤其是那个君祁铭,唯恐天下不乱! 君祁铭? 秦时月微微一怔:演武场上,正是君祁铭和卫彦华联络的好时机。 他们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 秦时月在空间里,临时开辟了一处安全场地。 足有五百平米的大平层,有救急物资,可供紧急避险。 秦时月盘算着差不多了,转瞬间便出去了。 看着身旁熟睡的君祁烨,秦时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你总说我不相信你,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担心我一旦说出口,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你说你,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性子应该是淡漠的,如今,怎么这么执着我的故事呢?】 【有时候,你真的好像矫情怪啊!】 秦时月在心底一顿吐槽后,又仰面躺下继续睡。 就在她合上眼睛的事后,君祁烨忽然睁开了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 翌日清晨,君祁烨安排好秦时月,便去了鸿胪寺。 北鹰校场很大,单就练习骑射的场地,就约莫占地二十亩。 环山绕水,马蹄阵阵。 陆白惊讶于王爷让王妃来此练习骑马。 谢影忙着解释:“许是,王爷被王妃戏耍了太多次,王爷不甘心,想找回面子。” 陆白直言不讳:“那王爷真够小心眼的,跟王妃较什么劲?” 谢影万万没想,陆白直言不讳起来,比王妃还能语出惊人。 二人说话的间隙,就见秦时月挑了一匹马出来。 谢影就这么淡淡地看了一眼。 瞬间,目瞪口呆。 秦时月挑选的是黑色马,眼眸明亮,身型高大匀称且壮实,四肢有力,看着就很有安全感,秦时月甚是满意。 “王妃!”谢影小跑拦住,“王妃,您确定要用这个马?” 秦时月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王爷的战马,王爷自从战场上下来,就将此马养在北鹰校场,饮食和行走都有严格要求,除了专人,任何人都不能碰。” 谢影赶忙解释。 “原来是王爷专用的战马。”秦时月若有所思。 谢影看王妃似乎听进去了,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 秦时月却翻身跃上马背:“不过,既然都牵出来了,不溜达一圈,也说不过去。” 随即,又温柔地摸了摸马头:“你说是吧?” 战马似乎听懂了秦时月的话,竟温顺地的点头回应。 谢影目瞪口呆。 陆白却并不奇怪:他算是明白了,王爷为何会看中王妃。 “身形挺直,双腿放松,坐稳了......”陆白紧步跟上,稳住战马。 秦时月骑马围着骑射场走了一圈。 将士们都看呆了,从前,这战马除了王爷,谁都不让碰的。 今日,它这么听话? “王爷?” 谢影祈祷着王妃赶紧从战马上下来的时候,就忽然发现,君祁烨来了。 战马看到主人,兴奋地扬起头兴奋地嘶鸣,四肢也跟着抬了起来。 秦时月一个没留神,身子也跟着猛烈颤动。 君祁烨眼疾手快,当即飞身上前,落在马背上,稳住了战马。 “王妃胆子不小,敢选本王的战马。” “我只是觉得,这黑马长的漂亮......” 君祁烨无奈:“它是公的。” 秦时月有些尴尬:“哦哦,那就是我看这战马随缘,许是我们命中注定有缘呢!” 君祁烨似笑非笑:“坐稳了!” 随后,一声令下,战马快速跑了起来。 秦时月猝不及防:“这么猛,慢些......” “战场上,没人管你的这些情绪。” “现在又不是上战场,王爷,您凑合些吧......” ------------ 第一卷 第124章 习惯了听你的心声 君祁烨被气笑:“本王从未听说过,有人会让本王凑合的。” “不然呢?今日来校场骑马也并非我意愿,可还是为了王爷来了啊!王爷就不能换位思考?” “战场上,战马可不会跟你换位思考。” “我在说人,你偏要要说战马,岂非不讲道理......” 君祁烨带着秦时月在校场骑马跑圈,一边的谢影和陆白看呆了。 尤其是谢影:“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骑他的战马都无妨?” 陆白拦了谢影一眼:“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谢影不解。 “遇上对的人,无论她做什么,王爷都不介意。”陆白煞有介事道。 谢影敷衍地点点头:“哦哦,陆参将尚未娶亲,便这么明白。呃!” 话还未说完,就被陆白狠狠地踩了一脚。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在君祁烨的指导下,秦时月学的很快。 秦时月已经能骑战马围着校场跑圈了。 “原来骑马也不是这么难。”秦时月下战马的时候,不由得感慨道。 “你看着骑马简单,实则,能做到骑马百步穿杨才行。” 秦时月不以为意:“王爷你不要太严格,我才接触,能做到这个地步就很不容易了。” 君祁烨闷哼:“本王对校场上的人向来如此。” 秦时月撇撇嘴:“王爷,我不是北鹰校场的人,您大可不必如此。” 谢影和陆白,一直看着王爷和王妃这般说话。 “谢影,王妃和王爷,平日里就这么说话吗?”陆白好奇。 谢影点点头:“那是,现在校场,王妃说话还是收敛的呢!” 陆白不由得目瞪口呆:“王妃在王府的时候,这么开放?” “你以为呢......” 然而,话音还未落地,就看见主子站在了自己面前:“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陆白找了理由:“王爷,卑职去看看,那边将士们的训练成果。” 谢影看陆白离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尴尬的笑容:“王爷,卑职们是说,王妃聪慧,学骑马,一学就会。” “是吗?怎么我起初挑马的时候,你就这么介意呢?” 谢影才回完话,就见秦时月走了过来。 谢影只觉得,王妃说完话的时候,立马感受到了王爷审视般的眼神。 谢影一个头两个头:二位祖宗哎,你们能不能饶了我? 秦时月莞尔:“王爷,谢侍卫是不是不舒服?” 谢影只觉得自己多余:“王爷,王妃,卑职去看看马车,时间太久了。” 傍晚,夕阳斜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赶在宵禁之前,秦时月同君祁烨一起,回了宸王府。 “王妃今日觉得如何?”君祁烨忽然问道。 秦时月疑惑地打量着他:“王爷可是问骑马的感觉?那自然是还行,王爷放心,我不会丢了宸王府和镇国将军府的脸面。” 君祁烨稍有不悦:“你以为本王在乎的是这个?” 秦时月回过神:“那王爷在乎的是?” 【这个男人好奇怪,他让我去北鹰校场学骑马,我去了。】 【回来又莫名其妙地说我听不懂的话?】 【怎么?谜语人吗?】 听到秦时月的心声,君祁烨忽然舒坦多了。 “王妃累了,早些休息吧,本王看过公文,再去挽月阁看你。” 说完,君祁烨就往书房的方向走。 秦时月看着君祁烨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君祁烨这是犯什么毛病了?一天到晚奇奇怪怪的。】 听到这句话,君祁烨只觉得舒坦。 许是习惯,若是哪天没听到秦时月的心声,他便觉得无所适从。 “王妃,奴婢熬了百合莲子汤,您快尝尝。”冬至得知主子学骑马辛苦,早早备了汤饮等着。 秦时月喝得甚是舒畅:“还是你好,不像那阎王,阴晴不定,摸不透。” 冬至莞尔:“王妃,方才谢侍卫说,您快人快语,甚是少见。” 秦时月喝到一半停下来:“谢侍卫竟然这么说我,简直岂有此理。” 冬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纠正:“王妃,奴婢瞎说的,您别介意,谢侍卫他......” 听到这个,秦时月一点都不介意:“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冬至微微一怔:“什么?” 秦时月看着冬至粉扑扑的脸颊,打趣道:“将来你若是有了什么小心思,可一定要跟我说。” 冬至想了半晌才琢磨过味来,小脸蛋更红了:“王妃,您又拿奴婢寻开心......” 秦时月看着冬至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月光清冷如水,笼罩在城西的院子里,显得更为隐蔽。 一黑斗篷和一个江湖术士打扮的人见了面。 “下个月初,皇室演武场,是最好的动手机会。”身着黑斗篷的人说道。 江湖术士甚是不解:“你的意思是,不用等到东吴国使臣来的那天?” “演武场是最好的时机,若是错过,等他们察觉到,怕是就再没机会。” 术士沉默了半晌。 “秦时月反应快,君祁烨后劲足,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便没机会了。” 身着黑斗篷的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月初演武场上,参与人员甚多,皇帝只看结果,哪里还会在意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可有万全之策?万一计划失败......” “计划失败?我自是选好了替罪羊。”黑斗篷说话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说罢,倒了一盏茶递给术士。 术士举着茶盏,看了半晌:“贵客的茶水,在下可是不敢喝。” “你未免太谨慎了,也许有些事,不是你想的这般呢?” ------------ 第一卷 第125章 我是你舅舅,挺好的 “谨慎无大碍。”术士撂下茶盏,“不送。” 身穿黑斗篷的人遮牢了面容,转身出门,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随即,撂下茶盏,转身便走。 夜幕深沉。 秦时月睡醒一觉,只觉得身上汗津津的,随手抓起床头的扇子,扇了几下。 君祁烨被吵醒:“大半夜的,不睡了?” “我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演武场会有意外发生。” “所以你就这么准备坐一晚,意外就消失了?” 秦时月扔掉扇子重新躺下。 “演武场的安全,是本王同禁卫军管鹤及御前侍卫长胡俊共同负责。” 秦时月猛地回过神:“是你负责?沈家呢?” 【原书上,演武场的安全,是沈家负责,因比赛时出了岔子,沈家在皇上面前的信任打了折扣。】 【君祁烨因直言不讳,亦被渣爹同党盯上】 【不过看渣爹目前的情况,所谓同党也只有卫彦华,只是,不知道谨王算不算。】 【还有五皇子】 君祁烨面色一沉,沉默了许久。 “天色不早了,先睡吧!这些日子本王注意些便是。” 秦时月默默地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君祁烨出门早朝,秦时月也收拾了一番,准备去镇国将军府。 秦时月去得正是时候。 沈嘉淙赈灾有功,被皇上封赏,还抬了官位,一跃成为从六品京中巡察使。 此时,沈嘉淙正在镇国将军府探望祖母王氏。 “阿时表妹来了?” 秦时月一进门,听到沈嘉淙打了招呼。 “表兄回来报喜,怎生也不叫上我?”秦时月佯装不悦。 这是秦时月第一次好好地打量沈嘉淙,个头高,皮肤小麦色,身型有长年跑外锻炼出来的壮实。 “祖母,姑母,表妹这是在怨我吗?”沈嘉淙毫不客气地回应。 沈如玉莞尔。 “你瞧你,大小伙子,不好跟一个姑娘家较劲。” 【就连我大婚时,都来不及参加,怎好意思跟我较劲?】 沈嘉淙被惊得咳嗽了一阵:“你就没什么其他话要跟我说吗?” “表兄任巡察使,可领了什么差事?”秦时月试探着问道。 “下个月不是皇室演武大赛吗?我负责外围安全。”沈嘉淙脱口而出。 外围安全? 沈嘉淙不知秦时月为何这么大反应:“怎么了?” 秦时月摇摇头:“我只是担心你太累。” 【上一世,就是沈家防守的部分出了疏漏,导致放了刺客进来,被皇帝疑心。】 “没关系,我会里里外外安排好,再给咱们沈家立一功。”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不到那一天,表兄还是当心的好,尤其是小心卫彦华!” 沈嘉淙不由得笑了出来:“表妹忽然一本正经,我还真不习惯呢!” 秦时月正色道:“我在说正事,表兄严肃点!” “行!我严肃点,有劳表妹提醒了。” 沈如玉勉强笑了笑。 每次阿时回来,都能带来不一样的消息。 沈嘉淙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外围分布图拿给阿时表妹看。 他觉得这个表妹不像是从乡野来的这么简单。 她好像能提前知道很多事。 就连上次赈灾良策,都是在她的提示下,计划完善出来的。 “表妹,如果,表兄像你请教个问题,你怎么想?” 秦时月不解地看着。 【沈嘉淙什么时候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了?】 “这很正常。也许将来,我还有许多问题要请教表兄呢!” “既然如此,那,祖母、姑母,我先带表妹去书房单独说话了。” 王氏和沈如玉以为二人是有悄悄话要说,便也没拦着。 “快去吧,待会儿晌午的时候,出来用膳,我让灶房做了你们最爱吃的菜品。” 才迈进书房,沈嘉淙便将一幅地形点位图拿了出来。 秦时月惊讶:“这么重要的东西,表兄就随身带着?” “放在哪里我都不放心,唯有随身带着。” “那你现在给我看就安心?” “你是我表妹,咱们沈家的福星,我相信你。” 秦时月看着地形图,几番欲言又止。 【表兄真的这么放心我?】 【不过,表兄品行不在话下,但是......】 沈嘉淙回过神:“当然,如果你不愿,我也不勉强。”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秦时月想了想,“我只是建议,最后,还是请沈巡察使斟酌核查。” 沈嘉淙点点头:“没问题,难得你帮忙。” 秦时月看了一遍,实在没看出来哪里还有需要改进的:“这个已经很完善了,若说非要揪出不妥的话,就是这里的空位......” 【到底该不该说?这次演武场防守,许是卫彦华会参与。】 【但只是猜测。】 【但上一世,确实是卫彦华一步步害了沈家,又霸占了沈家家产】 【演武场上,只要他参与动手,便能将他扳倒。】 沈嘉淙默默地听着她的心声。 秦时月指出一个缺口:“这里至关重要,表兄能不能派亲信防守。” 沈嘉淙点点头:“没问题。” 秦时月抬眸。 【这么痛快,都不再仔细斟酌一下?】 沈嘉淙收好图纸:“布置防守的前一天,我会在林场核实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甚好。” 与此同时,卫彦华去秦府探望秦牧阳。 “下个月初,演武场比试,舅舅可有什么想法?”卫彦华试探道。 这些日子,秦牧阳为了秦家的前程一直奔波找关系,早已是焦头烂额。 因为在演武场比试这方面,秦家几乎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秦牧阳便也没多放在心上。 只求安稳度日。 秦牧阳看着卫彦华的五官:“演武场比试,你确实可以争一争。” “舅舅也可以。”卫彦华笃定,“到时候,各王公贵族都在,舅舅周旋一番还是可以的。” “你口中的王公贵族,指的是五殿下吧?”秦牧阳一眼看透。 卫彦华并不否认。 秦牧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但是你想过没有,五殿下是皇子,没了阿妤,他为何还和咱们联系着?” “五殿下也需要人手。” 秦牧阳摇摇头:“在笼络人方面,你自是不错,但是,你还是太年轻,看不透人心。” “您若是能看透宸王妃,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境地了。”卫彦华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秦牧阳脸色顿时就难看了。 “舅舅,您就是太墨守成规。” 秦牧阳心底暗道:舅舅? 这辈子,你就当我是你舅舅,也挺好的。 不失为我保命之计。 ------------ 第一卷 第126章 本王妃奉陪到底! 卫彦华走出秦府的时候,心情不大好。 就连祖母殷氏留他用午膳,都借口公务忙拒绝了。 父亲,您当真是愈发古板了。 卫家的马车缓缓起步,驶离秦府,渐渐消融于车水马龙之中。 “王妃,您所料不错,卫公子确实上秦家找老爷去了。” 秦时月正在烹茶,就听小满传回了消息。 “然而,二人不欢而散?” 小满摇摇头:“卫公子出来后,脸色确实不大好。” 秦时月略作思索,没再说什么。 卫彦华太急功近利,这种时候,也是最容易被利用。 与此同时,君祁烨在拿着地形图站在演武场上。 外围由沈嘉淙,内里,便是他严防死守。 他将原本有疏漏的地方,重新完善。 每天回到王府的时候,已过傍晚。 “参加比试的人员,本王都过了一遍。有几位,是秦府从前的门客,现如今,立场不明。” 今日回来,君祁烨正好赶上晚膳。 他盛了碗鸡丝粥,慢慢地吃起来。 “在秦府正盛时依靠,又在秦府落魄时远离,他们还能有什么立场?”秦时月夹了一块鱼肉,“不过,越是这种人,越容易被利用。” 君祁烨略作思索:“你的意思的是,卫彦华会利用他们?” 秦时月摇摇头:“不知道。” 【事情发展有了变化,只是这次,还不知道会是谁先挑起事端。】 君祁烨稍稍一顿,随即,又继续吃起来:“先别想这么多了,也许到时候,一点事都没有,是我们多想了。” 秦时月心事重重:“但愿吧!” 用过晚膳,秦时月又琢磨了许久。 毒药、刺杀、暗器...... 除了这些,还会有什么手法呢? 夜深沉,君祁烨翻了个身,看到秦时月仰面躺着,睁着眼睛看着上方。 “你最近还梦魇吗?” 梦魇? 秦时月回忆起来:确实,有些日子没梦魇了。 国师给的固魂平安挂坠起作用了。 可是,挂坠后贴着的东西,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王爷不提,我都快忘了,自从国师看过,我再无梦魇过。”秦时月很认真地回应。 “那你为何还整夜睁着眼睛不睡觉?是觉得王府的日子让你过的忧心忡忡了?” 秦时月:“......?!” 【果然,好话在这个男人的嘴里从不超过两句】 【就不该指望他能说好听的!】 秦时月吐槽完,转过身闭目养神。 “这就睡了?” 秦时月不理他。 身后,传来了沉沉地叹气声...... 夏日匆匆收尾,染上秋色的皇室演武场,别有一番景致。 从前在书上看描述不觉得什么,看地形图也不觉得什么。 今日到场,才知道皇室演武场究竟有多壮观。 天空湛蓝,秋风习习,偶有鸟雀从上空飞过。 场地一眼望不到头。 说是广袤的草原都不为过。 秦时月下意识地四处走,各处看。 “宸王妃满眼放光的样子,怕是没见过如此广阔的地界吧?不过,自小在鹿叶村里拘着,也难怪。” 秋风拂面,秦时月只觉得头疼。 嘲讽别人能不能有点创新? 想及此,回过头看向出言不逊的人。 姑娘年龄与君祁烨相仿,一身火红的骑马装,更显得人娇俏傲气。 【怎么没见过?不会又像贺媛媛一样,爱慕君祁烨吧?】 【爱慕就爱慕,只是,能不能不要来烦自己?】 这时,平郡王妃吕氏笑道:“宸王妃怕是将公主当做宸王殿下的倾慕者了。” 公主? 秦时月想着书中的描述,忽然想起来了。 原来是皇上最小的妹妹,公主君知意。 自小被娇宠着长大,有些任性,说话也不客气。 她最终结局是什么来着?隐姓埋名,归于田园? “本公主常年在外奔走,不常回来,你自是没见过的。” 秦时月轻笑:“听闻公主性子直,说话毫无避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君知意回过神。 转眼看见秦时月憋笑的样子,蓦然回神:“你竟敢嘲笑本公主?!” 说着,扬起手中的鞭子。 鞭子还未落下,就被君祁烨徒手拦住了:“你才回来,便要在演武场闹事,你是想让谁看了笑话?!” 君知意不服气:“九哥,宸王妃对我不敬,我不过是想教训一下。” 君祁烨眼眸一沉:“怎么说话呢?” 君知意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败下阵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不过,我要和她比试!” 附近的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其他的不说,就是君知意的骑射功夫,放到北鹰校场去考核,也能考个前三。 君知意说要比试,必定是最拿手的骑射,宸王妃难了。 “宸王殿下大概不会让宸王妃出面的。” “不过这位公主的脾气,一旦沾上比试骑射,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宸王殿下又不可能总护着。” 君祁烨将秦时月护在一侧:“这是演武场,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君知意争辩:“你凶什么?我只是听说,镇国将军府沈家个个骁勇善战,女儿家也巾帼不让须眉,便想着宸王妃也不甘落后,想开开眼罢了。” 君知意看向秦时月:“不过宸王妃既然不敢,那便算了,我本也不是什么咄咄逼人,尖酸刻薄之人。只是,沈家骁勇善战的名声,怕是要弱了几分。” 秦时月不想跟她计较,想忍一时风平浪静。 结果,听她拿沈家的名声说事,终是越想越气。 秦时月捏紧了拳头,上前将转身要走的君知意拦住:“公主不是要比试吗?好!今日,本王妃奉陪到底!” 暗中,一支利箭,悄然对准了二人…… ------------ 第一卷 第127章 你为什么不跟本公主争第一? 君祁烨只淡淡地一扫,顿时发现隐于暗中的危机。 然而下一刻,一支箭飞出来,正好落在离秦时月和君知意脚下不远的地方。 附近的人都微微一怔,紧接着屏住呼吸。 怎么回事? 演武场试箭的小兵快步跑过来,匆匆收起箭,连连道歉。 下一刻,见君祁烨凌厉的眼神甩过来,小兵当即跪倒在地:“宸王殿下,小的手滑,并非有意。”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君祁烨脸色一沉,朝陆白递了个眼神。 陆白挥挥手,其身后出来两个将士,将小兵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在场之人一阵唏嘘。 谢影在心底,默默地为这小兵哀悼。 小兵射出箭到被拖下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 人们只当这是个小插曲,不消片刻,便逐渐淡忘。 秦时月悄然对上了君祁烨的眼睛,心底五味杂陈。 “发什么呆?还比不比了?” 君知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时月从复杂的思绪中抽离:“说吧,比什么?” “赛马!我听说,前些日子九哥一直在教你骑马,正好今日看看你训练成果,怎么样?我没欺负你吧?” 君知意一口气说完。 当然没有,秦时月直接牵了君祁烨的战马疾风来了。 君知意诧异:“她为什么可以牵你的马?” 君祁烨挑眉反问:“她为何不能牵我的马来?” “行!随你们便,待会儿,别被我比哭了就行。” 秦时月礼貌地微笑:“待会儿,公主才不要哭鼻子才好。” 君知意瞥了她一眼,一跃上了马背,稳抓缰绳。 动作利索,英姿飒爽。 秦时月也毫不示弱,翻身上马。 君知意看了她一眼:“动作还算可以,只是不知道,待会儿跑起来如何。” 二人策马到起跑线时,北周帝正好进场,示意禾盛不要通报,自己则是在一旁看着。 评判人一声‘开始’,两匹马飞奔而出, 马蹄声阵阵,激起无数尘土,秦时月与君知意一前一后,策马驰骋。 第一圈跑下来的时候,秦时月稍稍落后,第二圈持续持平。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时发出助威声。 卫彦华默默地隐身在人群中看着。 “能跟知意公主跑成持平,也算本事。” 君邵站在一旁,轻声说完,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人群。 卫彦华朝身边的随从卫林递了个眼神。 卫林点点头,默默留下观赛。 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圈,秦时月努力超出君知意几步之远。 策马奔腾,离终点越来越近。 这时,场地碎石溅起,击向秦时月骑的疾风。 秦时月速度很快,躲过了碎石。 碎石偏移了方向,直击君如意所骑的红豆。 红豆受惊,乱了方向,身子不听使唤地,毫无目标地打转上扬。 君知意身体失去平衡。 先开始,大家都以为她又在骑马做花样。 直到,她双手不受控制地松开了缰绳。 跑在前面的秦时月听到了动静,毫不犹豫地勒紧缰绳,掉头回来,接近君知意。 在君知意即将摔下马的死后,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其稳住。 周围传来一声低呼,北周帝微微一怔,示意御前侍卫上前救人。 君祁烨手疾眼快,赶在侍卫前面,飞身上前,一手一个,将二人接住,落地。 “王爷!” “王妃!” “公主!” 众人这才回过神,前去查看情况。 三人被扶起来。 君知意下意识地看了眼秦时月:“今日这马不听话,让你赢了比赛。” “宸王妃也未到终点,她着急回来,救了公主。”君知意的贴身丫鬟小船说道。 君知意啧啧啧道:“嘿!救我做什么?赢了我才重要嘛!瞧你这点追求。” “若是为了比赛不顾公主的安危,那才是得不偿失。”秦时月一本正经道。 “二位,你们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再说话吗?”君祁烨被压在身下,眉头紧蹙。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没错。 不管不顾的,这便先聊上了。 二人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扶着他站起来。 秦时月忍不住暗想。 【我说方才怎么觉得不是那么疼呢。】 【原来是有肉垫子啊!】 君祁烨:“......?!” 众人见北周帝过来,连忙请安。 “送到营帐,请赵院使前来。” 经检查,只是轻微的皮外伤。 这时,马夫和御前侍卫前来禀告,说公主所骑的马,并未有异常,只是当时跑的太快,受了惊。 秦时月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经反复查证,场内没有任何问题。 “你是跟九哥在一起时间久了,想什么都不对劲吗?” “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 君知意很执着:“你怎么就不比了呢?我就想让你赢过我!” 秦时月好奇地看着她:君知意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 “嗨!追求一点都不高,太让我失望了。”君知意一直介意赛马中断的事。 “公主,你再怎么介意,已经这样了,要不,现在我立马再把你拖出去比试一番?” 秦时月简直受够了君知意的絮絮叨叨。 她以为她就是刁蛮公主,凡事求个输赢的主儿。 说半天,就只争个她认为的对的? “算了,看在你救我的面子上,我放过你这一回了。” 秦时月微微一笑:“公主俏皮,当真是我们比不过的。”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学的这么快的?今天就差一点,你就比过我了。” 秦时月看着君知意一脸求知欲,不由得一笑:“都是王爷教的好,王爷的疾风听话,也很愿意带我。” 秦时月心底暗道:好话谁不会说。 不过看这公主的样子,本性也是不错的。 只是上一世让人捧着,看不清人的本性。 这一世如果好好引导,还是能化作宸王府的帮手。 “喂!想什么呢?” 想入神的时候,被君知意在自己面前晃动的手打断了。 秦时月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公主有意思。” 君知意哼了一声:“公主,公主,把我都叫生分了,以后,你叫我知意妹妹吧!省得九哥说我欺负了你。” 秦时月又被逗笑:“是是是,知意妹妹说的是。” 距离比武大会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半时辰,君祁烨正在赛马的地方,照看着疾风和红豆。 “方才就觉得你心事重重的,想什么呢?” 听闻声音,君祁烨骤然回过神,就看见北周帝总不远处走了过来。 君祁烨行了一礼:“皇兄,臣弟来看看两匹马,万一待会儿比武大会冲出来伤了人。” 北周帝神色莫名;“马匹在此拴得好好的,又怎会莫名冲出来伤人?” “谨慎无大碍。”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禾盛和御前侍卫先行退到一边。 “你是觉得,方才知意的马受惊,另有缘由?” ------------ 第一卷 第128章 太难缠了 “那两匹马状态良好,自是不会有问题。许是臣弟多想了。” 北周帝随着随着君祁烨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巡逻侍卫的身影:“确实谨慎无大碍,朕已派人将演武场巡查一遍。” 君祁烨回过神,眉头一扬:“那...,臣弟多谢皇兄费心了。” 北周帝被气笑:“装模作样!” 君祁烨笑而不语。 “最近,朕没顾得上问你,你与王妃成亲已久,怎么就没个动静?” 北周帝这问题问的猝不及防,君祁烨不由得微微一怔:“皇兄指的是?” 北周帝闷声:“又跟朕装糊涂,要不,朕让母后亲自到你跟前问?” 君祁烨被口水呛到,咳嗽了一声:“那倒是不必。只是这事,还需天时地利人和。” “九弟是战场上习惯了,什么都能说到天时地利人和去。” 君祁烨打趣:“皇兄了解,若是哪天母后问起来,还劳皇兄解释一番?” 北周帝无奈:“什么时候,朕才能不替你挡这个问题?” 君祁烨避而不答:“比武大会快开始了,臣弟去那边看看场地。”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自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了许久后,沉沉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密不可见的山林中,两个做了伪装的人正在密谈。 “方才你也太不谨慎了。” “秦时月反应太快,躲过了袭击,不过只是碎石,就连御前侍卫,都未曾察觉。” “你那一击,最多让秦时月摔成重伤或是身亡。” “秦时月才是祸端不是吗?”说这话的白衣男子声音带着浓烈的恨意。 “只她死了有什么用?”另一个青衣男子压低了声音,“沈家还在,宸王府还在。” 白衣男子静思片刻:“我明白了。” 这次要办的不仅仅是秦时月一人。 还要将负责防守场地的沈家拉下水。 但是,沈嘉淙太难缠,两次调虎离山都未能成功。 白衣男子回过神,眼前周围,只剩下秋风瑟瑟。 众人说话间,比武大赛拉开帷幕。 场地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开始,照例是北周帝做开场白。 无非就是些场面话。 众人都在仔细听的时候,秦时月却觉得周边的气氛不大对劲。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怪怪的?】 【待会儿比赛时,但愿舅舅和表兄别逞强】 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五人一组赛马。 君知意闷闷地站下边,心底还在为不能参加第一场比赛而懊恼。 不过一点皮肉伤,怎么就要休整到下半场? 秦时月莞尔:“公主,哦,不,知意妹妹若是方才不逞强,现在不就上场了?” 君知意愤恨不平:“就知道,你跟九哥在一起,学不到好。” 此时,卫林隐藏在围观人群中,默默地观察着秦时月的动作。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君祁烨早已盯上了他。 时间过得很快,第一场赛马比完,最终,以骁骑营将领石义山夺得第一收场。 众人有些意外。 以往每年,都是沈家的沈煜焱第一。 秦时月和大舅舅对上了眼神。 演武场比试不是最打紧的,还是收敛着一些比较好。 第二场,是骑马百步穿杨,每组中各选一个代表参赛。 前几轮比赛,井然有序,比赛规矩,场外人也认真观赛。 秦时月坐在观众席上,脸色有些不大好。 君祁烨巡场回来:“不舒服?” 秦时月摇摇头。 【有人要对太子下手】 君祁烨眉头微蹙:“本王瞧着卫林不对劲,便让清风暗中跟上了。” 【卫林?卫彦华指使的?难道之前和君知意赛马,也是他做的手脚?】 想及此,秦时月看向秦牧阳站着的位置。 【上一世这个时间点,秦家也动手了】 【然而现在,秦牧阳别说借机挑事,就是暗中派人的动作都没有。】 君祁烨神色严肃:“不过无妨,本王已做了严密部署。” 秦时月点点头:“王爷待会儿上场,可要格外留心。” 听到这话,君祁烨下意识地揉了揉腰:“方才,本王摔了,又没人给治,无法上场了。” 秦时月:“……?!” 君祁烨似笑非笑。 【这么严肃的场合,君祁烨居然还有闲工夫想这个?】 【太不正经了!】 秦时月入神地想着,再回过神,便看到秦牧阳正和卫彦华说话。 远远地看,秦牧阳的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 “演武场上,若是不参与比赛,除非巡逻,便是在原位上观赛,你似乎忙了些。” 秦牧阳这边,确实开始疑心卫彦华。 卫彦华似乎有些心烦:“我第一次来此,觉得新鲜,才多四下看了看。” “但愿如此。”秦牧阳轻叹。 “最近,舅舅倒是愈发谨慎了。” 秦牧阳回国过头:“小心无大碍,目前,秦家再经不起折腾了。” 卫彦华默默的,没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君邵默默地看着卫彦华,神色莫名。 赛场上,大比武正进行到最热闹的时候。 以太子君慕泽为首的百步穿杨夺冠赛正紧张地进行着。 君慕泽骑在马上,手持弓箭拉满,策马路过靶子的时候,顺势一松。 一箭正中靶心。 台下喝彩声频起。 北周帝露出赞许的目光。 然而,下一轮到君奕时,他射出的箭骤然偏移了方向,朝太子君慕泽的方向而去。 几乎同时,另一人手持利刃,抵住了北周帝的后心口…… ------------ 第一卷 第129章 三皇子要行刺? 利箭破空袭来,猝不及防。 君祁烨眼疾手快,飞身上前,赶在距离君慕泽几步远的位置,徒手接住利箭。 后反手一甩,将从侧面攻击北周帝的刺客,一箭穿心。 秦时月飞出一枚银针,射向北周帝身侧的一个太监。 太监顿时觉得手腕一麻,不自觉地松了手。 ‘咣当’一声,尖刀落地。 随即,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有刺客!” 众人目瞪口呆之后,发出低呼声。 “护驾!” 君奕忽然觉得脑袋嗡嗡的:射向父皇的利箭,是自己发出去的? 怎么会?! 演武场顿时混乱,宫女太监们纷纷寻找安全之地躲避,御前侍卫们则迅速反应,拔出护在北周帝和君慕泽跟前。 这时,另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干脆直接摔了茶盏,拿起碎瓷片,向北周帝发起攻击。 被赶上前的君邵挡住,一掌击倒在地。 太监重伤,被禁卫军拿下。 又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恼羞成怒,直接甩出飞刀,朝着北周帝的眉心而去。 被沈煜焱拦下。 前后共计四个刺客被当场拿下。 从发现刺客到都被按住,不过半个时辰。 御前侍卫和禁卫军控制住场面,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这刺客怎么穿着三皇子府的衣裳?”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君奕身上 君奕才回过神,面对父皇审视般的眼神,当即跪地:“父皇,儿臣没有。” “这么多人都瞧见了,刺向太子的利箭是从你手里发出去的,若非宸王,朕和太子岂非都要死于你的谋算中?!” 这么大一顶罪名扣在头上,君奕脑子一片空白,跪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 太子君慕泽神色莫名,一时也想不明白,三弟的利箭怎么就朝着自己来了。 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君邵站出来解释道:“即便是三哥要行刺,也绝不会选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来此事,定有隐情。” 秦时月冷冷地看着。 【五皇子这哪是求情说理,分明是煽风点火。】 君祁烨朝陆白递了个眼神。。 陆白点点头,悄然离开。 皇后看向君奕:“你快说说,方才到底怎么回事?” 君奕懵了一会儿后,彻底回过神: “父皇、母后,利箭是从儿臣手里射出,这点儿臣无从辩解,但当时,儿臣确实不受控制,仿佛被人下了蛊。之前在府上的时候就曾被梦魇控制。” 君奕顿了顿:“父皇,儿臣请求,请赵院使诊脉。” 人群中,赵院使试探着看了眼北周帝。 “三殿下眼眸混沌不清,呼吸不稳,面色苍白,唇色暗淡,许是到现在,人都并非是完全清醒的。” 秦时月站在靠前的位置,当场看诊。 北周帝探究的目光看过去。 “这么远的距离,宸王妃便能看出来,当真是好眼力。不如,便给三殿下瞧瞧?”京兆府尹袁朗说道。 沈青宴看不过去了:“如今这场子,倒像是袁府尹做主了?” 袁朗脸色一白,闭口不言。 “皇上面前,万不可胡言乱语。”秦牧阳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秦时月垂眸,不再说话。 君奕跪在原地,腿都麻了。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秦时月同赵院使一次诊脉。 众人微微一怔:查到嫌疑人不扣押审讯找证据,先给看诊? 到底是皇上心疼的三皇子,太子的同胞弟弟,待遇就是不一样。 赵院使给君奕诊脉,秦时月的注意力则是在君奕使用的弓箭上。 “皇上,三皇子弓箭上有淡淡的异香,使用者和分发者,皆有可能忽略。” 秦时月将弓箭上的异香取来,放到鼻尖闻了闻。 原来是一种香料,影响了君奕射箭的速度和方向。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证明三殿下无责。” “我从未说过三殿下无责,只是有些人,总想着小事化大。”秦时月将从弓箭上取下来的香料收好。 此时,赵院使也回复,说三殿下确实是中了迷药香魂散,与秦时月所说弓箭上沾染的一样。 香魂散便是能让人迷失了方向的药物。 赵院使也证明,三皇子确实,也被人下了药物,有迷幻散之类的药物。 北周帝朝禾盛递了眼神。 禾盛会意,当即派人按照宸王妃和赵院使所说的去查。 君奕也被扶了起来,暂时押到一边看管。 站起身的时候,君奕忽然腿下一软,身子不由得晃了晃:“父皇,定是有人下药陷害儿臣。” 北周帝头疼:“站到一边去!” “九皇婶能在短时间辨别香料,着实帮了三哥。”君邵若无其事地说道。 “五殿下玩笑,事关重大,今日即便是小兵小卒,我也照样会说出真相。” 秦时月不卑不亢。 君邵闭眼角一抽,闭口不言。 心道这九皇婶,嘴巴果然厉害。 “皇上,今日刺客来的蹊跷,定是负责护卫演武场之人看管不力,老臣以为,将所有演武场护卫抓起来,严加看管。” 众人安静之时,宗正寺郝先哲忽然发言。 “皇兄面前,郝宗正竟然能当家做主。事发突然。皇兄都未曾说什么,倒是郝宗正,以名义斤斤计较,以公谋私。” 郝先哲听到这个,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宸王殿下切莫要信口雌黄。” 君祁烨冷哼:“自始至终,本王都未曾说过一言。何来信口雌黄,郝宗正才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个郝先哲,简直是无理搅三分,得礼不饶人,作者到底怎么会创作出这么个角色】 【气死我了!】 沈青宴正色道:“郝宗正的差事当的好,嘴巴一张一合,便能判了事情真伪。老夫配合!” 郝先哲面红耳赤:“沈老将军你这是何意,我不过是直言不讳!” “郝宗正切莫拿直言不讳,当做你胡说八道的资本!” 郝先哲要被气吐血。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安静。 随即,看向君祁烨:“郝宗正所说,也并非全然无理。” 【皇帝到底是顾念着郝先哲的颜面。】 这时,一个人被扔到了众人面前...... ------------ 第一卷 第130章 你又来?! 在场众人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反复确认之下认定,确实是有个人被扔到了面前。 人群中的卫彦华看到此人,呼吸不由得一凉。 被扔进来的,实则是自己的护卫卫林。 卫林身子瘫软,精神萎靡。 秦牧阳疑惑。 卫林怎么在他们手里? 北周帝皱皱眉:“这是何意?” 君祁烨上前一步回禀:“此乃卫林,是京兆府卫士曹的随从。” 卫彦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北周帝不解:“此事,与卫士曹又有和关系?” 秦时月上前一步:“皇上,比武大会开场前,公主所骑战马受惊,便是这个卫林的手笔。” 秦牧阳听到这些,眼眸骤紧,紧张地看了眼卫彦华。 北周帝深沉的目光扫了眼卫彦华。 卫彦华站不住,当即上前一步,面朝北周帝而跪:“皇上,请恕微臣直言,凡事要讲证据,如今宸王殿下和宸王妃一句话,便要将微臣拉下水,微臣,不服!” 君祁烨深邃一笑:“卫士曹要证据是吗?好!” 随即,君祁烨叫来谢影。 谢影手里拿着几块鹅卵石。 皇室演武场里皆是砂石,即便袭击马匹,对马匹产生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但是,鹅卵石就不同了。 力道用好了,能对马匹产生强烈的伤害,从而使马匹受惊,于奔跑中,将人摔下来。 “宸王殿下拿着不知从哪寻来的鹅卵石,便说是下官所谓,下官不敢认!” “这有何不敢认的?你这般作为,不就是为了将我摔成重伤,给秦妤月报仇吗?” 话落,现场众人面面相觑。 给秦妤月报仇?什么情况? 卫彦华不就是秦妤月的表弟吗?哪里来的这种感情? 秦时月站在旁侧,严肃地说道: “若是你的计划成功,我摔成重伤,若是出了偏差,鹅卵石便击向公主的马,导致公主受伤,无论哪两种情况,都对你有利。” 君知意听了,跑出来质问:“原来是你要谋害我们,我就说,好好的,我的马怎么会受惊。” 说完,还要给卫彦华和卫林教训。 被北周帝拦下:“不得坏了规矩!” 君知意咬牙,退后了半步。 “仅凭几个鹅卵石,就说是我所为,现场这么多人,难保其他人不会带进来?”卫彦华继续辩驳。 秦时月似笑非笑:“若不是你所为,那你紧张什么?” 被带到一边的君奕也懵了。 方才说着自己的事,这会儿工夫便又转到了卫彦华身上? 猝不及防。 “在你眼里,秦妤月的仇人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便是三殿下,这其中猫腻,便不用我提醒了吧,卫士曹?” 秦时月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当事人君奕都是微微一怔。 “宸王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卫彦华睁大了眼睛。 秦时月似笑非笑:“我在说什么,卫士曹心知肚明。香魂散从何而来,穿着三皇子府侍卫衣裳的人是谁,也不用我提醒了吧?” 卫彦华呼吸一紧。 北周帝的脸色异常难看。 秦时月顺手甩出迷雾银针,射向了卫林。 卫林微微一顿,紧接着像受了惊一样:“公子,你让小的做的事,小的已经做了。” 卫彦华听罢,脸色煞白:“你胡说八道什么?” “您要害宸王妃,要害三皇子的事啊!您让小的对马做手脚,借着三皇子射箭的工夫行刺太子……” “你闭嘴!”卫彦华忽然怒吼。 全场震惊。 秦牧阳目瞪口呆,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之前,装作三皇子府侍卫和太监的刺客,被推上来,按跪在地上。 二人都不自觉地看向卫彦华。 随后,禁卫军在他身上发现了尚未用完的香魂散。 君邵淡漠地看着。 “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上面,传来帝王低沉的讯问声。 卫彦华暗自握紧拳头,红了眼睛。 沉默了好一会儿:“无人指使。” “卫士曹可要想明白了,这种罪责,是否担当得起。”君祁烨站在他身边提醒。 卫彦华还是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人所为。 为的就是替秦妤月报仇。 他恨秦时月使手段害她,恨君奕最后抛弃了她。 “行刺到朕的面前,今日的演武场,热闹得紧啊!”北周帝怒呵。 声音具有穿透力。 众人不约而同地跪地,屏住呼吸。 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到了皇上。 北周帝冷冷地扫着全场。 秦牧阳看着,情绪复杂。 一面心疼卫彦华这个儿子,一面又担心他牵连到自己。 甚至紧张起,下一刻,皇上就会让禁卫军将自己也拿下。 “都拖下去!” 一声令下,禁卫军钳制住几个参与行刺的人,拖了下去。 演武比试,不欢而散。 秦时月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几个行刺的人全部被绑,押上马车。 “本王已经派人暗中跟上了,路上不会出意外。”君祁烨走了过来。 秦时月和他一起往回走:“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还没说完话,二人就见秦牧阳迎面过来。 秦牧阳眼眸通红。 君祁烨下意识将秦时月护在身后:“秦老爷有事?” 秦时月皱皱眉:“父亲是来替卫表弟讨公道的?” 【受害者有罪论,是渣爹最擅长的】 然而,秦牧阳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秦时月和君祁烨对望一眼,神色莫名。 卫彦华行刺的事,很快传到了秦府,殷氏的耳朵里。 殷氏险些一口气憋过去。 “怎么回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又是秦时月那丫头做的?” 听着母亲一连串的问题,秦牧阳只觉得头昏脑涨:“若非他自己要做,谁又能控制的了?” 殷氏只觉得心口疼:“那你还不想想办法?” “人关在天牢里,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秦牧阳头疼。 卫彦华上下联络,一头猛撞,早晚会出事。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上次他来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但他心思太重,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秦牧阳焦头烂额的时候,又一个消息传来…… ------------ 第一卷 第131章 你们做事不留后路,怪我绝情? 卫家夫妻,秦牧如和卫世德受到牵连,已被禁卫押送到天牢关押。 秦牧阳心里咯噔一下。 殷氏听到这个消息,险些晕过去。 秦牧如是秦牧阳的妹妹,殷氏的爱女。 殷氏红了眼睛:“彦华的事,怎么就连累到阿如身上了。” 秦牧阳头疼又心疼:“怕是不久,也会牵连到咱们秦府。” 殷氏通红的眼睛泛出泪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现在最主要的是要保住彦华和阿如啊!” 秦牧阳心烦意乱,甚至觉得禁卫军即将同时来抵达秦府,准备将自己和母亲也一并拿下,关进天牢。 想及此,赶忙让胡管家去看看外面的动静。 好在,秦府外并没有动静。 这时,钱枫再传回消息,说是卫彦华行刺案,已交给宸王殿下主审。 “什么?”秦牧阳出乎意料。 “依老身看,交给宸王殿下是好事,那时丫头是宸王妃,她多少也该为娘家出几分力。”殷氏琢磨了许久。 秦牧阳沉沉地叹了口气:“我们跟时月,早已经撕破脸,她也早一次次将我拒绝门外。” “再如何拒绝,她身上也流着秦家的血,此事她若坐视不理,那便是不孝。若是你抹不开面子,老身去找。” 殷氏义正言辞。 秦牧阳愁眉苦脸,张张嘴,欲言又止。 殷氏彻底缓过神,便再也坐不住了。 收拾一番后,便带着孙嬷嬷一道,去了宸王府。 午后,薄云遮住阳光,天色稍暗,秋风吹过,树木摇曳。 吴管家听闻秦家老夫人殷氏来意,忙出来说明情况。 “老夫人,王爷去了天牢问案,王妃进宫拜见太后,皆不在王府,如今入秋,天气变化多端,着实不宜在外久站,要不,您先回去,待王爷王妃回来,我再通传?” 吴管家规矩,好说好道。 然而,殷氏就是不为所动。 大门附近,已经围了少许看热闹的人。 吴管家头疼,一时没捋顺殷氏所想。 即便着急,也该去天牢打探消息,青天白日的的杵在王府门口算怎么回事? 吴管家吩咐身边的小厮:“快去通报王爷。” 与此同时,君祁烨正在天牢里,审行刺太子一案。 他没有直接找卫彦华,而是先去问了卫林。 卫林和其他几个参与行刺的人全部被关在了一起。 一共五个人,两个重伤,奄奄一息,眼看有出气没进气。 牢房内,霉腐味混合着血腥味道,一地烂草席几近能挤出水来。 卫林精神颓废,头发乱糟糟地沾着草屑。 自知活不成了,对外界来人便再没任何反应。 君祁烨不恼火:“你说你这是何苦,跟着卫彦华,最终得到了什么?” 天牢墙壁上插着的火把,火光忽明忽暗。 被关在靠里间牢房的卫彦华,无聊地看着君祁烨同卫林说话。 二人交流的声音隐隐传来。 卫彦华看着有些烦躁。 直到君祁烨走过来,站在自己的面前。 一席玄色袍子,面色阴沉。 卫彦华拖着镣铐,勉强站起身:“你早就开始盯着我了是不是?” 君祁烨并不否认:“就像之前盯着林茂和魏洋一样,盯着你。” 卫彦华抓着牢门:“所以,你们早知道演武场上会有事情发生,故意设了个套给我?” 君祁烨冷哼:“你的手段实在不高明,甚至,漏洞百出。” 卫彦华不说话。 “只是可怜了你的父母,被你牵连一起受罪,将来会不会牵连到秦老爷,也不好说。” “不会的,秦老爷是王妃的父亲,若是他出问题,怕是宸王妃也不好过。” 话音未落,卫彦华便觉得膝盖一阵剧痛,整个身子一歪,不受控制地呈单膝跪地的姿势。 一枚针刀刺穿了膝盖。 “本王最讨厌被威胁,尤其是用王妃做筹码。” 卫彦华连连吸了几口凉气:“我说的是事实。” “本王也可以让这些事实不成立。” 卫彦华抬头,看见君祁烨眼眸中充斥着愠怒,不由得心下一凉。 “王爷来此,就是为了嘲讽我的?” “对,本王就是为了嘲讽你,嘲讽你的自作聪明,嘲讽你年轻气盛,不懂收敛,更嘲讽你的贪念。” 卫彦华听着君祁烨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嘲讽,不由得愣了愣。 贪念?他的贪念只是心里想想,怎么他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会读心? 这时,一个狱卒跑过来,在君祁烨的耳边说了什么。 君祁烨叹口气,转身同那狱卒一起离开天牢,神色稍稍一顿,转同那狱卒离开了。 猝不及防。 卫彦华默默地在后面呆了一会儿。 心底五味杂陈。 秦时月回到宸王府,便看到殷氏站在门前的时候,不由得眉头微蹙。 她只觉得心底不舒服。 “祖母在宸王府门口站了大半天,所为何事?”秦时月运了好久的气。 殷氏才回过神:“时丫头,这会儿祖母是有要紧事,登门拜访,时丫头行个方便?” 秦时月稍稍一顿:“祖母可是找错人了?” 殷氏上前一步:“怎么会找错人呢?卫彦华的案子由宸王殿下主审......” “正如祖母所说,此案是宸王殿下主审,不是我,祖母即使要找,也是该找宸王殿下才是。” 秦时月公事公办的掠过殷氏,转而进了王府里面。 殷氏见状,紧步追上:“你至少可以向宸王殿下求个情。” 秦时月听到这个,眉头蹙了蹙:“卫表弟的案子太大,我没法求情,祖母就别为难我了。” 说完,转身便往王府大门里走。 “此案不是交给宸王殿下了吗?你怎会一点办法都没有?”殷氏追问。 秦时月摇摇头:“祖母要是这么问,那我确实没办法回答。” 说着,秦时月叫来小满:“送老夫人回去吧!” 小满点点头,礼貌地对殷氏做了请的姿势:“老夫人,请吧!” 殷氏并未服从:“时月,你当真要这么绝情吗?” 秦时月被气笑:“瞧您这话说的,哪里是我绝情?是卫表弟做事不留后路。” 说完,径直往内院走。 只留下殷氏在外。 殷氏僵滞了许久才离开。 殷氏离开许久,秦时月才回过神。 她觉得心里闷,便歪在挽月阁的院内的摇椅之上,闭目养神。 半睡半醒之间,只觉得一个毯子盖在了身上。 秦时月猛地睁开眼睛:“王爷?” 君祁烨站在了自己面前。 秦时月并未起身:“今日,王爷回来的又早了些。” “王妃心中郁闷?” 秦时月摇摇头:“郁闷谈不上,只觉得有些堵。” ------------ 第一卷 第132章 秦家上梁不正下梁歪 “卫彦华的案子到了本王的手里,秦府有些人,自是坐不住了。”君祁烨开门见山道。 秦时月回过神:“坐不住?王爷不会指的是祖母吧?” 君祁烨坐在旁侧,笑而不语。 【君祁烨这时候回来,不只是为了殷氏来的吧?】 【他是担心我一人应付不了?】 【不应该啊!他向来淡漠,怎么会关心我的事?】 君祁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王妃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王爷多虑了,我只是担心,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君祁烨凝视了秦时月许久:“本王只担心,这件事会给王妃带来麻烦。” 秦时月愣了愣。 【君祁烨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不是,只是合作关系吗?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的感受了?】 【人设变了?】 君祁烨默默地听着秦时月的心声。 这女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怎么?王妃是觉得本王在说不切实际的?” 秦时月摆摆手:“那倒是没有,我只是担心,王爷会不会太累了。” 君祁烨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好好休息。” 说完,径直离开了挽月阁。 【这男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这会儿他心情应该不怎么好】 秦时月想入非非后再抬眼,便看到君祁烨的脸庞忽然映入眼帘。 秦时月默默。 【果然,就不能对君祁烨抱有希望】 【下一刻,他指不定就会做出什么吓唬人的事来。】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本王只是想提醒一下王妃,入秋寒凉,不宜在院子里入睡。” 秦时月:“......?!” “有劳王爷提醒,若无事,王爷便可以了离开了。” 秦时月下了逐客令。 君祁烨吃瘪:你这女人,阴晴不定! “傍晚,等着本王回来用晚膳。” “王爷慢走。” 与此同时,秦府中, 殷氏空手而归。 秦牧阳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并没抱太多的希望。 “老身只是没想到,时月那丫头当真这般绝情。”殷氏想起秦时月的态度,就难受。 “事关谋逆,她又怎会轻易松口?与其求她,倒不如另想办法。” “另想办法?”殷氏恨其不争,“那你倒是想个法子啊!” 秦牧阳沉默不语。 殷氏恨恨地喝了口茶:“此事,还得从时月身上下手。明日,我再去一趟。” 秦牧阳头疼脑热的:“母亲,今日你便白跑一趟,明日又能有什么结果?” “时月是秦家的血脉,秦家不好过了,她也别想好过!” 秦牧阳惊讶于母亲能说出这种话。 翌日清晨,秦时月不孝的言论便在京城小范围内被传开。 街头巷尾,几乎都有人在议论。 冬至气不过,跑到挽月阁发牢骚:“王妃,您怎么还坐得住?您是不知,外面的人说话有多难听。” 秦时月早料到秦家会有这一出,并不恼火。 “瞧你,毛毛躁躁的。” 冬至急得直跺脚:“王妃!” 秦时月叫来沈立:“去大理寺报案,就说,秦家污蔑本王妃的清誉。” 沈立应下,立马去了。 秦时月这速度,冬至都看愣了。 她没想到,王妃会直接去大理寺报案。 “既然祖母为老不尊,那我又何必给她留面子?”秦时月不紧不慢地说道。 …… “母亲,外面的传言,是您散播出去的?” 秦牧阳出门一趟,便听到了各种言论。 殷氏毫不掩饰:“老身只是说事实,至于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不是老身能控制的。” 秦牧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母亲,您可知,时月那丫头已经派人去大理寺报案了!说是咱们秦家,污蔑她的清誉。” 殷氏微微一怔。 卫彦华的案子还没解决,江慎便上门,调查秦家污蔑宸王妃清誉一案。 秦牧阳赔笑:“江少卿,误会,这都是误会,自家人,发两句牢骚。” 江慎似笑非笑:“秦老爷,谣言散播,这可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解释了。” 秦牧阳皱眉:“那,江少卿要如何?” 江慎毫不客气:“还请老夫人随本官走一趟大理寺,配合调查。” 秦牧阳求情:“江少卿,不用这般吧?家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啊!” “老夫人污蔑宸王妃清誉的时候,可是有精神得很呢!” 话落,江慎朝殷氏示意:“老夫人,请吧!” 殷氏拒绝:“老身是四品诰命,大理寺无权拿人。” “老夫人,在下尊重您,对您好说好道,若是您一味拒绝,我手下的人做出什么伤害之举,还请您见谅。” 于是,殷氏被请去了大理寺,街头巷尾传谣言的百姓也都被全部缉拿。 谣言兴起到解决,不过一天的工夫。 秦牧阳着急母亲被带走,干脆直接去了宸王府找秦时月。 “你这不孝女!你祖母一把年纪,竟被你告到了大理寺!” 秦时月不想跟他们争。 秦家的受害者有罪论,她可是懒得争。 “街头巷尾,传我的谣言,我唯恐影响宸王府和镇国将军府声誉,这才报到大理寺,及时止损。” 秦牧阳面红耳赤:“不过是家事,你怎么如此冷漠?” 秦牧阳站在王府门口,与秦时月对峙。 引得些许百姓围观,议论纷纷。 “家事?”秦时月冷笑,“当初你把我卖到乡下的事,也算家事吗?” 秦牧阳语结。 秦时月却不想放过:“不仅仅是我,当初您对母亲下毒,企图霸占母亲嫁妆的事,便也算家事了?” “秦家这么缺德呢?难怪会做出散播谣言之事,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 第一卷 第133章 你不会又梦魇了吧? 秦牧阳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祖母的事,自有大理寺处置,父亲现在应该多费心卫表弟。父亲切莫因小失大。” 说完,秦时月转身进了宸王府。 宸王府大门,慢慢闭合,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淡影。 秦牧阳站在原地。 “秦家家风不好,得亏沈家与其切断关系了,这往后,秦家还不定惹出什么事来呢。” 听到这些言论,秦牧阳觉得脸面过不去,恨恨地离开了。 殷氏造谣宸王妃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北周帝的耳朵里。 “秦家老夫人因为宸王妃不为秦家跑关系,开口便说宸王妃不孝、自私自利。这一传十,十传百,便在街头巷角传开了。” 江慎如实回禀道。 “朕记得,秦老夫人是先帝册封的四品诰命,当时获册封之时,也是因为救驾有功,怎么如今倒成了这般。” “许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尊贵荣宠之下,忘记了秦家是如何一步步起来的。”江慎公事公办道。 随后,进一步询问:“皇上,秦老夫人造谣宸王妃一事可大可小,臣斗胆请问皇上,该如何处置,毕竟四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在,总羁押在大理寺,怕是也不大合适。” “那便削去殷氏四品诰命身份,贬为平民,一辆囚车,送到城外的庄子上休养吧!” 江慎拜了拜:“臣遵旨。” 江慎走后,北周帝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一盏温度正好的茶水,就递到了跟前。 北周帝看向递茶的君祁烨,不由得清了清嗓子:“你也不说句话,倒是让朕......” 君祁烨打趣:“皇兄将臣弟留下,原是要将臣弟当做听客的。” “瞧你这话说的。”北周帝坐到他对面,“方才事关宸王妃,怎么不听你说话呢?” 君祁烨沉默了好一会儿:“皇兄,恕臣弟直言,您将卫彦华的案子交给臣弟来审,怕是会给王妃带来麻烦的,这不,谣言就这么散开了。” “朕手底,也是没有合适的人可用,唯有你......” 君祁烨抬头,不经意地对上了北周帝的眼神。 片刻,又挪开。 北周帝岔开话题:“审得如何了?” “卫彦华的案子,势必会牵扯到秦老爷,毕竟他的京兆府士曹一职,也是秦老爷动用关系求来的。” 君祁烨点到为止。 北周帝心知肚明:“想做什么便做吧!朕也给你留一道口谕,无论秦府如何,也绝不会牵连到宸王妃秦时月。” 君祁烨听罢,眼眸一亮,当即站起来朝北周帝一拜:“多谢皇兄。” 北周帝圣旨一达,殷氏被大理寺官差送出来上了囚车,准备送往城外的庄子上。 秦牧阳听闻消息,连忙赶过来,正好看见母亲要被送走。 殷氏被关了两天,形容疲惫不堪,此时被送上囚车,更是颓废不已,原本整齐地发髻,此时也显得凌乱不堪。 秦牧阳后悔,早知这样,当初就该将母亲拦在家里,总比像现在狼狈的去城外庄子要好。 他真没想到,秦时月当真会这么绝情。 殷氏被送走的时候,有不少百姓围观。 “活该,为老不尊!留在家里,只能是祸害。” “秦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的结果,早应该料到。” 秦牧阳直跺脚:造孽,造孽啊! 送走了母亲,秦牧阳回到府上,只觉得更空荡荡的了。 他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胡管家端来茶盏:“老爷切莫忧思,秦家还有希望。” “还有什么希望,还能有什么希望?” 秦牧阳恨恨不平,“与沈家和离,燕北侯的封号被褫夺,卫彦华又犯下滔天大祸。就连母亲也被削了四品诰命的头衔送往城外的庄子。” 提起这些,秦牧阳想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能平平淡淡的,比什么都强啊! 秦牧阳送走了殷氏,回来府里,只觉得心力交瘁。 傍晚,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君祁烨回到府上,看到秦时月准备了一桌子菜品等着他。 “王爷今天回来的还算准时,快要坐下用膳吧!”秦时月指了指一边的座位。 “今日,王妃倒是守时。” 【瞧他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日里不准时似的。】 【不过看他的脸色,好像心情不错?】 君祁烨咳嗽一阵:这女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倒是挺有趣的。 “今日,你祖母被送到城外的庄子上休养。”君祁烨盛了一碗粥。 秦时月点点头:“我知道。” 情绪淡漠,好像与自己无关。 君祁烨思索片刻:“皇兄说,从今往后,无论秦家如何,皆不会牵扯到王妃。” 这倒是秦时月没想到的。 古代牵连九族的规矩,倒是她心中惦念的。 【皇帝说这个,大概是看中了国师给我测算的福星身份。】 【他怎么会让北周的福星被牵扯呢?】 【说来,这个身份还是好使。】 回过神,只见君祁烨正默默地看着自己。 “有劳王爷打点。” “本王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 秦时月听到这个,停下筷子,看着君祁烨。 “这些日子,还是不要和秦府往来了。” 秦时月微微一怔:“王爷在思虑什么?” “秦老夫人被送走,秦老爷必是心里憋着气,你若是......” “王爷放心,我懂。”未等君祁烨说完话,秦时月便打断了。 【本来我也对秦牧阳没什么感情,又何来瓜葛?】 【估计卫彦华的案子一过,他也没什么好下场了。】 夜深人静,秦时月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 实在睡不着,干脆坐起身,默默地看着幔帐。 “你不睡了?”君祁烨也陪着坐起来。 “睡不着!”秦时月往里挪了挪,“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放心,无论你发生什么,本王都陪着你。” 秦时月心下疑惑。 【君祁烨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他人设不是这样的啊】 【难道,随着故事走向发生转变,也会影响到角色人设?】 【不应该吧?】 【要不要跟他说,我第六感的事。】 【我总觉得,有个人要出现了。国师给的平安符挂坠,已经略有反应。】 【我要怎么跟他说?】 “王妃不会是在想,国师测算的命数吧?莫不是,最近又梦魇了?” ------------ 第一卷 第134章 脾气愈发古怪了 “我已经许久不曾梦魇了,王爷不记得了?” 君祁烨深邃一笑:“也许,王妃只是觉得自己不梦魇了,实则,梦魇怪还在王妃心里。” 秦时月啧啧道:“王爷的想象力还挺丰富,若是不去写话本子,倒真是可惜了。” “王妃是觉得本王在胡说八道?”君祁烨挪了挪身子,凑近了秦时月。 秦时月看着他几近贴过来的大脸,不自觉地躲开:“王爷,让你上床,已经是我最大的退让,还请王爷切莫得寸进尺,我们有过约定。” 君祁烨顿时没了兴致,回到自己的位置,便又躺下了:“夜深了,王妃快些睡吧!” 片刻,便传来君祁烨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这男人睡得这么快?不会是假装吧?】 秦时月试探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君祁烨并未有任何反应。 【哦呵!睡得倒是快。】 君祁烨忽然翻了个身:“王妃是准备坐一夜吗?” 【果然没睡着,随时等着我呢】 秦时月躺下来,背对着君祁烨,闭上了眼睛。 君祁烨又悄悄翻过身,看着她的睡颜: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本王多说话呢? 一夜无言...... 翌日清晨,君祁烨又去了天牢找卫彦华。 几日的关押,卫彦华早已不复往日精神。 面相颓废,习惯了沉闷。 此时脚步声响起,他才有了点精气神。 抬起头,便看见是君祁烨:“宸王殿下来了?今日,可是要审问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所有一切,都是我为报复宸王妃和三皇子所做。” “你这话说的倒是痛快。” 狱卒给君祁烨搬来了凳子。 君祁烨敛袍而坐:“本王今日来,是想问你,你是如何进入京兆府,坐上了士曹一位。” 卫彦华眼眸一顿:“你什么意思?” 君祁烨似笑非笑:“你说呢?” 卫彦华沉默不语。 “没关系,你不说,本王便去问秦老爷。”说完,君祁烨转身便走。 “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听卫彦华在背后说了一句,君祁烨停下脚步:“那你便说说,跟谁有关系。” 卫彦华抓着牢门桩柱:“是京兆府袁府尹......” 不出两日,君祁烨便将秦牧阳安排亲信任职的关系网摸排了一遍。 与此同时,天牢的消息传到了五皇子府上。 君邵沉默了许久。 卫彦华出事前,曾与君邵单独面谈过,加之九皇叔正在摸排卫彦华和秦牧阳的关系网,这不得不让他担心会查到自己身上。 管家老钟劝解:“殿下,恕老奴直言,卫公子出事前,曾与多人有过联络,若是与其接触过的都要被审查,怕是京城大半数的人,都不得安生了。” 君邵回过神。 他承认老钟说得对,但是,却还是未曾完全放下心。 打发了老钟,君邵又叫来了安宇。 “殿下,属下去安排。”安宇见四下无人,试探着说道。 去安排,不过是想杀卫彦华灭口。 君邵瞥向他:“你愈发会擅作主张了。” 安宇跪地:“卑职多嘴。” “最近,九皇叔不是在排查和卫彦华有过往来的人吗?我正好主动上门,如实说出我与卫彦华往来的过程。” 安宇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目前这情况,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吗? 君邵却不以为意:“拿着我的名帖,却通报吧!” 安宇虽然不解,但也照做了。 哪料,去了宸王府说明来意后,君祁烨却并不意外。 “这些不过都是正常往来,五皇子着实不必特意上门解释。” 君邵稍稍一愣:怎么事情的发展,不是按照他所想的进行? 他主动上门,不过就是想把事情说的严重些,好让卫彦华主动赴死。 然而,君祁烨却并不是很上心。 “并非本王不上心,若是与之交谈过的都要问罪,那岂非乱套了?再者,你们二人并无实质性的来往,着实谈不上,结党营私。” 送走了君邵,秦时月叹了口气。 君祁烨看了她一眼:“王妃又想到了什么?” 【装模作样!】 君祁烨眉头一挑。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王爷不觉得,五殿下此举,有些刻意吗?” 君祁烨并未正面回答。 若是没遇见你,我倒是觉察不出来。 可是,如今听了你的心声,多少有了几分戒备心。 “王妃所言甚是。” 秦时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矫情怪,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他不是嘴毒吗?怎么这么轻易认同我说的了,就不怕我在故意挑唆?】 君祁烨忍无可忍,敲了敲桌子:“本王喝茶的时候,王妃能否不胡思乱想?” 【嘿!才说他通情达理,这便又犯病了。】 【好话不过三秒,我算是见识了。】 【你管我想什么呢?】 回过神,秦时月报以微笑:“王爷说的是,天色已晚,我便不打扰王爷忙公事了。” 说完,不等君祁烨反应,转身便走。 【矫情怪!】 君祁烨勾起一抹浅笑...... 暮色深沉。 君邵回到五皇子府的时候,便直接闷进书房,生生捏碎了一只茶盏。 鲜血顺着指间缝流下,缓缓滴落。 管家老钟听到动静,试探着询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无事,我没胃口,不用送晚膳来了。” 老钟点头应下,转过身的时候,看见了安宇。 “方才看殿下脸色不好......” 老钟立马做了噤声的动作:“这种时候,万不能打扰了殿下。” 安宇不解:最近,殿下的脾气愈发令人捉摸不透了。 ............ 隔日早朝后,君祁烨将调查到的卫彦华背后关系,整理出了一份名单,交到了北周帝的手里。 北周帝看着名单,沉默了许久。 然而,不出半日,圣意下达,对卫彦华的案子,做出了决断。 ------------ 第一卷 第135章 你还真是可怜 卫彦华涉案行刺太子,陷害皇子何宸王妃,三日后斩首示众,其一众涉案者当即杖杀。 没收卫家全部家产,卫氏夫妻,秦牧如和卫世德流放北疆。 京兆府尹元朗查人不详,即刻贬为京县县令,不日启程。 其余与卫彦华有过往来的也一并贬官削职,发落地方。 秦牧阳听着外面的消息一样样传回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然而,还未等他回过神,禾盛带着一道圣旨上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牧阳不思正事,结党营私,即刻贬为平民,没收秦府所有宅子及名下产业,遣回老家兖州,无诏不得返京,钦此!” 秦牧阳脸色煞白,瘫跪在地上。 禾盛神色莫名:“秦老爷,圣上仁慈,给了您两天准备时间,您抓紧着些吧!” 说罢,招呼着手下内侍官和一同前来的侍卫:“即刻清点府上奴婢和仆役,押解到前院集合。” 一声令下,内侍官和侍卫各自行动。 禾盛又看了眼秦牧阳:“秦老爷,皇上仁慈,留您一天时间准备,明天清晨,自会有人来送您。” “禾大总管,在下能否陈情,再晚三天走。” 卫彦华好歹是他儿子,他无论如何,也要送一程。 但是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 “家母还在城外的庄子上,我需要探望。” “秦老爷放心,到时候,老夫人同您一起回老家。” 禾盛说完,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天牢中,卫彦华的手下,以卫林为首,全部都拖了出去,不出片刻,全部被杖杀。 卫彦华瘫坐在牢里,死死地抓着牢门,眼眸通红。 不远处,响起镣铐拖地的清脆声。 是卫世德和秦牧如被披枷戴锁地押了出来。 卫彦华才回过神,站起来默默地看着,半晌说不说一句话。 秦牧如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憔悴,眼眸沉痛:“为什么?” 卫彦华吸了吸鼻子,欲言又止。 卫世德却不看他一眼,他努力地扶着妻子:“走吧!” 毕竟是名义上的父母,抚养自己多年。 卫彦华泪眼模糊地看着二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再也看不到。 青石墙壁上挂着的火把,哧哧地燃烧着,光线忽明忽暗。 “后悔了?” 再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君祁烨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 “做都做了,何来后悔?”卫彦华抹了抹眼角。 “本王想了许久,一直都没想明白你的动机是什么。你明明知道这么做被发现的后果是什么?可是你还是做了。” 君祁烨深深地看着他:“仅仅是为了给秦妤月报仇?” 卫彦华沉默。 君祁烨眉头微蹙:“你还真是可怜。” 说完,转身便走。 下午,秦家城外的别庄上,殷氏正在洗衣服。 说是休养,不过是给放在庄子上不管不问。 每天吃的粗茶淡饭,穿的粗布麻衫,就连衣裳换洗也要自己动手清洗。 没有专门伺候的人,只有念着情分,顺便搭把手的粗活丫鬟。 “所有人,到前院集合,快着些!” 一阵嘈杂声从外面传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 别庄后院干活的人面面相觑。 “秦老爷被贬官,所有秦府名下的丫鬟仆役全部都带走!” 殷氏出去想问个明白,哪料,被盘查官兵拦在一边:“殷氏,明天一早,会有专人来接你,同秦老爷一起回兖州。” 殷氏微微一怔:“什么?” 领头官兵不屑:“好好珍惜活命机会吧!千万别再惹事了。” “我们京城还有宅子。” “宅子?秦家除兖州外,所有名下的宅子和产业已全部充公,您就别惦记了,明日一早,好好的起程吧!” 说完,领头官兵不再理会她,转身押着庄上的仆役丫鬟出门了。 庄子上,也仅留了两个人‘照看’殷氏。 殷氏回想着官兵说的话,腿一软跌倒在地:“造孽!造孽啊!” 宸王府中,秦时月坐在前院的摇椅之上,默默地望着天边的彩云。 “王妃的心情,好像并不大好。” 傍晚的时候,君祁烨回来了。 秦时月并没有起身:“王爷认为我该高兴吗?” 君祁烨沉默不语。 “秦家如今这下场罪有应得。”秦时月坐直了身子,神色莫名。 “本王理解。” 秦时月深凝着君祁烨:“王爷明白?王爷居然能明白?” 【难不成,他学会了换位思考?】 “本王明白,血脉亲情,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父亲。” 秦时月后悔了,后悔理解君祁烨会换位思考。 “王爷若是这么理解,也没错,毕竟,在王爷看来孝道大于天。”秦时月不想辩解什么。 秦时月只觉得疲倦,想回房间休息。 再转身离开的时候,被君祁烨拉住了手腕。 “王爷做什么?” “本王只是理想,你不要误会。”君祁烨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谁一样。 这时秦时月没有想到的。 【君祁烨这是怎么了?当真以为我是为了渣爹的事跟他怄气?渣爹害人害己,罪有应得。】 【再者,我跟渣爹又没什么感情,亦不会和这里的人物有什么牵扯。】 听到这个,君祁烨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王妃何时才能将心里话跟本王说说呢?” “王爷,我现在困了。”秦时月挣脱了君祁烨的手,回了挽月阁。 君祁烨一个人在院子里郁闷。 “王爷?” 谢影试探着走近:“王爷?” 君祁烨望着秦时月离开的方向许久:“谢影,你说,如何哄女人开心?” 听到这个,谢影险些一口气没憋过来:“这个,卑职不知。” 谢影心底暗自叫苦。 主子哎!您与王妃成亲许久都没明白,卑职一个未曾娶妻的人,又怎么会明白呢? 君祁烨回过神,没听到谢影的任何回应。 君祁烨很郁闷地看向他:“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说罢,独自往书房的方向去。 谢影在不解地挠挠头:“怎么又不高兴了?难道,又被王妃戏耍了?” 章卫过来找他:“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谢影诉苦:“主子们闹脾气,可不可以别拿我出气?” 章卫:“......?!” ------------ 第一卷 第136章 王爷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夜深人静。 君祁烨灭了书房的灯火,去了挽月阁。 秦时月早已睡下。 君祁烨躺在她身侧的时候,留意了一会儿。 却始终没听到她的心声,不由得有些失落。 翌日清晨,君祁烨要上早朝,早早地便离开了。 秦时月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怔愣许久。 【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君祁烨才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句话,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扬。 谢影看着,摸不着头脑:主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想着,又看向挽月阁的方向:王妃哎!为了我们身体康健,能否少戏耍王爷啊? 翌日清晨,秦府被查封,秦牧阳被强行送离京城。 好多百姓围观。 秦时月换了身便装,站在街边,默默地看着。 行至一半时,秦牧阳在人群中一眼看到秦时月,他请求官差给半刻时间,自己则是走了过去。 “秦家这般下场,你满意了?”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秦家本不该这样的,是父亲一步步走到这般境地的。” 秦牧阳苦笑了一声:“当初,我就不该将你从乡下接回来。” “父亲玩笑了,就算我不从乡下回来,秦府也终会走向败落。” 秦时月短短两句话,说得秦牧阳面红耳赤。 秦牧阳准备开口骂的时候,被官差拦住了:“注意自己的身份,切莫再惹是生非!” 秦牧阳愤恨不平地离开了京城。 一行人越走越远。 隔日,卫彦华被押赴刑场,斩首示众。 许多人都围在刑场周围,秦时月也去了。 冬至不解:“王妃,这么血腥的地方,您......” 秦时月摇摇头:“我不过是想来送他一程。” 午时到,监斩官验明正身,刽子手拔掉卫彦华伸手绑着的亡命牌,举起了大刀。 阳光的照映下,大刀闪着刺眼的光,重重地落下。 卫彦华人头落地,血溅刑场。 百姓们低呼一声,不自觉地向后挪开了两步。 秦时月满脑子都是前世,原主惨死的样子,和卫彦华霸占沈家家产的得意。 享受了一世不属于自己的,这一世,终究该偿还了。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寒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瞬间染白了京城。 宸王府的家丁,也早已换上了厚厚的冬装。 秦时月换上厚袄子,打了个寒战,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古代冬天的寒冷。 下午的时候,君祁烨披着黑色棉披风,踩着满地的白雪回来了。 秦时月熬了红枣汤:“今天王爷回来得早了些。” 君祁烨微微一笑,端着热气腾腾的红枣汤喝起来:“这句话,王妃可是说了三个月了。” 秦时月气笑:“王爷日日记在心里,可是嫌我烦了?” 君祁烨放下汤碗。 只是,有许久没听到她的心声,他感觉有些不适应而已。 “王妃近日在想什么,能否和本王说说?” 【善变的男人,不是不让我胡思乱想吗?】 【遂了他的愿,他却不自在,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有病治病,别来折腾我】 听到这个,君祁烨瞬间觉得舒坦了。 “天气寒凉,往年的这个时候,本王体内的毒发作的最厉害。今年还好有王妃在。” 秦时月下意识地摸上他的脉:基本正常。 “王爷体内的毒虽然清得差不多了,但多年毒素侵入,着实对身体底子伤害不小。现下入冬,还是注重调理才是。” 君祁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此,便有劳王妃了。” 秦时月惊觉上当。 【嘿!故意在这等着我了是吗?】 【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 傍晚,府上早早点上了灯火,四处弥漫着柔和的光芒。 “近三个月,我们要进行刮痧治疗,有些疼,还望王爷忍着些。” 君祁烨不以为意:“再疼,能有刮骨疗毒疼?” 秦时月淡淡一笑:“王爷可以试试。” “好,本王想试试,能有多疼。” 秦时月却站着不动。 【脱衣服啊,等什么呢?】 君祁烨眼角抽了抽,当即脱下衣衫,趴在床上。 秦时月看着他的姿势,打趣道:“王爷倒是挺会的。” 话落,秦时月拿着刮痧板,落在君祁烨的后背,用力刮下。 君祁烨猝不及防,几近咬碎了牙。 不出片刻,额头便冒出了冷汗。 秦时月动作熟练,虽面无表情,但秦时月还是有些佩服君祁烨的。 无论是疗毒还是调理,过程都有不同程度的痛,但君祁烨每次都能忍住,不吭一声。 【他,真的只是纸片人吗?】 【明明有情绪,有感觉,疼的时候会咬牙冒冷汗。】 【更重要的是,还惯会矫情。】 君祁烨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再次触动着秦时月。 【战场上,刀子砍在身上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君祁烨微微泛红。 她是在关心自己吗? 但是,为何不说出来呢? “王爷感觉如何?” 一番治疗下来,君祁烨活动了一下,感觉到体内顺畅了许多:“王妃好手法。” “等你这次刮痧的痕迹消了,我们再进行第二个疗程。” 君祁烨穿好衣裳:“多谢。” 他这话一落,秦时月瞬间抬起头打量起他。 君祁烨疑惑:“为何如此看我?” 秦时月回过神,收拾着理疗包:“王爷今日是在外面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君祁烨眉头一扬:“为何这么问?” “怕王爷吃坏了肚子,影响身子调理而已。” 【为何为何,还能为何?你若不是吃了脏东西,怎会这么客气?】 君祁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夜深人静,月光清澈如水。 君祁烨照旧同秦时月并排躺在床上。 “你,是不是有时候觉得,本王很不可理喻?”君祁烨憋了许久,终于问出口。 秦时月微微一愣。 【这男人果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君祁烨咳了两声。 “怎么会?王爷向来以理服人。” 【你还知道你不可理喻?还行,还不是无药可救。】 ------------ 第一卷 第137章 空间传送门升级中…… 更衣洗漱后,君祁烨换了身青色寝衣,睡在了秦时月身边。 “东吴国使臣,将于一个月后,提前抵达。” 【一个月后,这么着急?】 【原定不是在三月后,皇帝寿辰的时候吗?】 【剧情又提前了?】 【难道是我强行参与太多,板正了剧情走向,从而引起了蝴蝶效应?】 君祁烨沉思一瞬:蝴蝶效应?什么意思? “王妃怎么想?” 秦时月瞄了他一眼:“王爷是在问我?” “不然呢?这床上还有第三个人吗?” 秦时月险些被一口气噎死。 【一天到晚的,他脑子瓜里才想什么?】 【还说我胡思乱想,明明不正经的是他自己!】 “王爷,后宅不得干政,王爷切莫带头坏了规矩。再者,对东吴国的了解,王爷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多。又何必来问我?” 说完,秦时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君祁烨默默地等着她的声音。 【东吴国这时候来,唯一能解释的,便只有试探我们本周的国力。】 【具体如何试探,我是真想不到了,毕竟,小说里对其描写的也少之又少。】 君祁烨眼眸一顿。 秦时月睁开眼睛:“王爷是此次宴会的负责人,还是多小心些。” 【书中,使臣来朝时,五皇子会趁机联络,不知道这条线会不会变。】 君祁烨眉头不展:“王妃所说,我明白了。” 翌日清晨,君祁烨准备出门早朝。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本王身体恢复得快些?” 临出门前,君祁烨忽然问了一句。 “刮痧调理,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王爷实在等不及,有法子可让王爷尽快恢复,最快半月左右。” “如此甚好。” “除刮痧、针灸外,王爷还需每日两碗猛药,王爷若是能撑得住,我自是没问题。” 君祁烨点点头:“那今晚便开始吧!” “好,待会儿我便准备药。” 早朝一过,北周帝便接到了东吴国送来的友好国书以及使臣名单,以表诚意。 北周帝单独留下了君祁烨,将国书交给他看。 “既是东吴国呈交给皇兄的,臣弟擅自看,怕是不大合适。” 听到这话,北周帝微微一顿,瞬间觉桌案上的茶水,不这么香了。 “你还是在为上次的事......” “上次什么事?”君祁烨坐在其对面,摆弄茶具,“臣弟偶尔脑子不好使,还请皇兄多多提醒。” 北周帝气笑:“你再跟朕贫嘴试试呢?” 说罢,强行将国书和名单塞到君祁烨手里:“朕让你看的,看不完不许走!” 君祁烨仔细地看了一遍。 看着句句阿谀奉承之话,实则内藏挑衅。 “如何?” “东吴国此次前来,怕是来探路的,据国书上讲,此次领队的使臣代表哈赤那,便是主战派,派他前来,看似诚意,实则包藏祸心。” 北周帝脸色一沉。 君祁烨撂下东西:“臣弟只是猜测,涉及两国邦交,还需格外谨慎。” “这次使臣来朝,九弟务必做好皇宫宴会厅及鸿胪寺驿馆的护卫,明查暗查,便宜行事,严防东吴国人做出过格之举。” 君祁烨瞬间觉得手中端着的茶盏有些沉:“臣弟,尽力而为。” “好。”北周帝点点头,“今日正好你在宫中,不如,就同朕一起去寿康宫陪母后用午膳吧!” 君祁烨一个头两个大。 每次去寿康宫拜见,总是逃不了被问王妃的肚子。 “臣弟可以告假吗?” 北周帝瞪了他一眼:“不准!” 君祁烨:...... 秦时月也没闲着,唤来小满交代道:“一会儿我要小憩,不可让其他人来打扰我。” “是。” 看见小满将门关上后,瞬间进了空间。 空间试验田上,又种得了一批奇花异草,秦时月将其采摘,放到实验室里快速制药。 时不时地看向监测器。 监测器依旧没有反应。 她将监测器的指针,调到东吴国的方向。 实验室后门的装置器,有了反应。 秦时月熟稔地滑动着触摸屏。 “空间传送门装置,正在升级中。” 提示音在耳边响起,秦时月回过神,看着面板上的显示的文字。 也是空间传送门装置正在升级中...... 这是秦时月特意在实验室开发的功能。 若是有了传送门,将来可通过此装置,往战场运送粮草,大大节省人力物力和时间。 上一世,发生在沈煜兴身上的战场七日断粮的风险,消除了。 沈煜兴也不会再被取了心头血。 药汁炼制完成,秦时月取了几只小瓷瓶,分别装好。 等她出来,才发现君祁烨已经迎面走来。 “王爷回来了?” 君祁烨将她拉进房间,从怀里掏出一鼓鼓囊囊的油纸包。 “你不是爱吃清雅茗居的梅花糕和翡翠酥吗?本王就顺路买了一些回来。” 油纸包打开,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秦时月意外:“王爷最近着实客气了。” 【又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是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吧?】 君祁烨脱下斗篷,在暖炉跟前烤火:“今日在寿康宫用午膳,母后提及了你的身子,我们自成亲以来,本王确实,未曾好好对你。” “所以,才让你对本王的提防心这么大。” 秦时月睁大了眼睛,再看向他买回来的梅花糕和翡翠酥,忽然就像过敏了一样,浑身刺痒。 回过神,秦时月下意识地去摸脉。 【没中毒,也不像吃错药的样子。】 “我懂,王爷大概又被母后催生了吧?” “催生?” “就是王爷想的那样。” 说完,还没等君祁烨反应,就递过去一个瓶子。 “已经制作好,待会儿晚膳过后,将这药全部服下。” 说完,起身走回了里间。 君祁烨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觉得有些落寞。 为何,你总不能正面回答本王的问题呢? 冬日寒风匆忙过,梅花枝头抽新芽。 君祁烨愈发忙碌,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按行程,东吴国使团不日抵京。 秦时月下意识地进了空间,监测器终是有了反应,脖子上的平安符挂坠,也不安地颤动着...... ------------ 第一卷 第138章 狗屁圣女,定是要耍幺蛾子 然而这种反应,只维持了片刻。 秦时月看着指示针,竟然就指向京城? 既然一直在京城,怎么早没反应呢? 偏偏在东吴国使臣不日抵京的时候,起反应了。 东吴国,使臣? “一个人坐房间里想什么呢?”君祁烨从外面回来了。 秦时月了看外面的天色:“王爷回来得愈发晚了,王府都延迟到子时才闭门。” “你这女人好生不讲道理,本王回来早了,嫌太早,本王回来晚了,又嫌太晚,本王要何时回来,才能顺你的心意?” 君祁烨佯装不悦。 【矫情怪,说两句都不行。】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重担压在身上,王爷一定很辛苦吧?” “无妨,倒是多亏了王妃的药。”君祁烨喝了口茶。 “猛药虽药效快,但王爷也要注意,不可过于操劳。” 才说完,秦时月就觉得这句话应该是对牛弹琴了。 【算了,相信君祁烨能好好休息,倒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君祁烨眼角一抽。 案上烛火爆开了一小团火花,房间里顿时亮堂了不少。 “本王尽量不过于操劳。” 秦时月淡淡地笑了笑。 但转瞬间,笑容就消散了。 表情太过明显,被君祁烨尽收眼底:“王妃有什么愁事,不妨跟本王说说。” 秦时月坐在床榻边,认真地看着君祁烨:“王爷在任重职,但上有皇上,下有御史台,王爷每迈出一步,都万分谨慎。” 君祁烨眉头一挑:“你到地想说什么?” “你我成婚已久,若说对你好不动容那是假的,我希望王爷一切都好,若是将来有人用我要挟到王爷......” 秦时月一字一顿道:“还请王爷放弃我,保全宸王府和镇国将军府。” 君祁烨眼眸一震。 【若是我哪天出了意外,兴许就能回家了。】 【但是,宸王府不能出事,振国将军亦要保全!】 听到这个,君祁烨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抽痛。 君祁烨闷哼:“你是在跟本王说心里话。” 秦时月点点头。 “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本王了。”说完,君祁烨脱了衣裳,躺在了床榻上。 【这男人,怎么软硬不吃呢?】 【总是这么执拗,怪不得上辈子是炮灰命!】 君祁烨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的难受:“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秦时月依旧坐在床边。 “东吴国使臣携圣女同行,为咱们北周祈福。” 圣女? 秦时月微微一怔。 以前看过太多的电视剧和小说,邻国使臣带着圣女前来,绝无好事。 【狗屁圣女,指不定要耍什么幺蛾子!】 “王妃当心些,本王觉得,此人不详。” 不知为何,提到圣女,秦时月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秦妤月的面容。 两日后的晌午,东吴国代表哈赤那携使团队伍,抵达京城。 一行人穿着异域服饰,浩浩荡荡地进了城。 格外惹人注意的,是护卫队护着的一辆马车。 马车造型独特,用织锦装饰,顶子上垂下流苏,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是明亮。 微风袭过,帘子飘开,一个穿着异域裙装,以轻纱蒙面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百姓们在街道两边围观。 “这就是东吴国的圣女吧?面容被遮挡,也能看出她的美貌。” “圣女?不过是两国邦交的牺牲品罢了。” 此时,秦时月从时妆阁走出来,正好看着使团队伍走过。 挪身交错之间,秦时月无意抬头看了一眼。 圣女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映入眼帘。 秦时月眉头微蹙。 “小表妹,你怎么站在这?”沈瑶珠轻步走了过来,顺着秦时月的目光看去,“你也在看那个圣女啊?” 秦时月回过神:“我只是觉得那个圣女,有些面熟。” 沈瑶珠扑哧一笑:“接下来,你不会要说,她实则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妹吧?” 秦时月眉头一紧:沈瑶珠的话,倒是加深了她心中的疑惑。 “瞧你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们沈家的女儿,可从来不会这样。”沈瑶珠见不得秦时月这样。 秦时月来了精神:“那表姐可要教教我,沈家的女儿可都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是,喝酒吃肉,谈天说地!” 秦时月忽然来了兴致:“好啊!那就燕子楼,表姐请我喝酒如何?” 沈瑶珠高兴极了:“走着!” 傍晚的时候,秦时月被沈瑶珠送回了宸王府。 秦时月很少喝酒,今日有沈瑶珠作陪,着实将绿林好汉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样子演绎了一遍。 当真是痛快。 “宸王殿下?”沈瑶珠看君祁烨正在府上,不由得微微一愣。 今日,不是使臣抵达的日子,表妹夫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用宴请吗? 君祁烨看了看天色,神色不悦:“有劳你将她送回来,否则走丢了,本王还真是不好找呢!” 沈瑶珠也有些头晕:“既是如此,那我先走了,好好照顾我小表妹。” 说完,沈瑶珠逃跑似的,跑到门口,上了回家的马车。 秦时月守着前院的花圃,呕了个干净。 空气飘散着难闻的气味。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收拾干净了?”君祁烨冷脸命令着。 随后,将秦时月打横抱起,往挽月阁而去。 君祁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秦时月放到床上。 然而下一刻,秦时月又下了床,跌倒在地,抱住他的大腿:“这位公子,你别走,你抱了我,要对我负责。” 君祁烨一个头两个大:“王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算了算了,我还是找我家男人去吧!他虽然不可理喻,但捡起来,拍拍灰还能用的。” 君祁烨:“......?!” 月上中梢的时候,君祁烨终于将秦时月安顿在了床上。 “不能喝就不要喝,喝了又成这个样子,指望本王伺候你?”君祁烨很是不满。 给秦时月盖好被子,君祁烨准备去书房坐一会儿。 起身的时候,又被秦时月拽住:“君祁烨,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们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君祁烨被扯得跌坐在床边:“你说什么?” “君祁烨,我难受,我明明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却还要守着你们这里的规矩,凭什么啊?” 君祁烨眉头一紧。 ------------ 第一卷 第139章 你该庆幸,宫宴不能带武器 “你醉了。”君祁烨轻声哄着。 下次,他一定不让沈瑶珠带她出去喝酒了。 这女人撒起酒疯,比任何人都疯。 入神的时候,君祁烨被秦时月一把拉到床上,面对面压在秦时月身上,猝不及防。 “方才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君祁烨想起来,却被秦时月牢牢地勾住脖子,动弹不得:“你?” 准备挣脱的时候,秦时月忽然松手,翻了个身:“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活该你听不到我的心里话。” “讨厌鬼,死男人!” 君祁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君祁烨准备套话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睡着。 君祁烨笑了笑:“你这女人,耍起无赖来,本王都甘拜下风。” 夜深人静。 君祁烨更衣躺在她身侧,默默地看着,伸手忍不住摸她的鼻子。 你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跟本王打开心扉呢? 翌日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 秦时月从睡梦中醒过来,睁着眼睛呆愣了一会儿。 眼神还有些朦胧。 回想起昨晚的事,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侧。 “醒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时月骤然回过神:“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君祁烨冷哼:“王妃还好意思问?” 看他这个反应,秦时月不由得埋头。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看君祁烨这态度,我昨晚应该没少耍酒疯吧?】 【天哪,丢死人了】 君祁烨抿嘴偷笑。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敢问王爷,昨晚我可做什么出格的事?” 君祁烨玩味一笑:“昨晚,王妃抱着本王的大腿,又哭又笑,还说自己不想守规矩了。” 秦时月听到这个,一个头两个大。 【我这是说的什么浑话?】 回过神,淡定地对上君祁烨的眼睛:“醉酒的举动,还请王爷不要往心里去。” 君祁烨点点头,准备出门:“王妃抓紧梳洗打扮一番。晌午的时候,本王派人来接王妃进宫。” 【进宫?做什么?】 “今日,皇兄正式宴请使臣,与会人员携家眷参加。” 秦时月想了好一会儿:“嗯,不用诗词歌赋,弹琴跳舞吧?” “诗词歌赋不用,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文人,跳舞有咱们乐舞坊和东吴的圣女,弹琴倒不好说。” 君祁烨回想昨天迎接使臣的情景:“不过,他们倒是带来了许多新鲜物件。” 【鲁班锁,九连环,魔方.......,还能有什么?】 “时候不早了,王妃早些准备吧!” 君祁烨说着,叫来内院管事何姑姑,“今日,你们给王妃好好梳洗装扮,不得有误。” “不用这么麻烦,小满和冬至来就行。” 秦时月阻拦不及,眼看着君祁烨走远了。 何姑姑秦时月福了福身子:“王妃,奴婢先伺候王妃沐浴熏香。” 沐浴熏香后,何姑姑给秦时月梳了个如意朝云髻。 “王妃,今天出席宫宴,紫色更端庄大气,奴婢给您准备了提花如意长袄,您试试?” “还有藕色软缎锦鞋,紫罗兰锦绣斗篷。” 秦时月:“要不要这么麻烦......” 晌午的时候,一袭宫宴正装,别扭着出了门。 【又不是没参加过宴席,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头顶好沉,身子好重】 【我要穿羽绒服,我要带毛线帽!】 王府的马车就在门口等着,秦时月登了上去。 哪料,一不留神,脚下踩中斗篷衣角,顺势向前摔倒。 不偏不倚,直直地撞进了君祁烨的怀里。 【他怎么会在马车上,不是说了派人来接吗?】 【糟糕,他不会又该说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了吧?】 秦时月很快起来,端坐在一边。 抬眼,便看见君祁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秦时月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王爷,适才脚冷发软,并非有意撞你。” 然而,下一刻,后腰就被君祁烨勾住,身子不受控制地倒在他的肩膀上。 “你做什么?” 君祁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王妃怕冷,本王给王妃取暖。” “君祁烨,马车上你别胡来。” 马车稳稳地起步,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君祁烨胳膊不松:“马车颠簸,怕是王妃一不留神又要摔倒,还是这样,本王才能放心。” 秦时月贴在君祁烨的怀里。 【强词夺理!】 马车穿过长街,渐渐地远离集市。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不出意料地碰到了君知意。 秦时月见她凝视着自己,不知又相出了什么新鲜的。 但是,今天可是正式接待使臣的宫宴,容不得她胡来。 “九皇嫂,上次的事,我还未来得及跟你说谢谢,下次若是有机会,我们再去骑马,你赢我一次。” 君知意说完,不等秦时月和君祁烨反应,就快步进了宫门。 【这公主,是不是对赛马我赢了她,有什么执念?】 “宫华殿布置妥当了,我们抓紧时间过去吧!” 秦时月紧了紧斗篷,随君祁烨一起迈进了宫门。 身后,一道深沉的目光,正直直地盯着秦时月。 正式宴请使臣的地方,设置在了宫华殿。 宫华殿宽敞明亮,回荡着悠扬的丝竹以及古琴的声音。 殿内,巨大的龙柱耸立,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顶子悬挂精致的宫灯,蜿蜒绵长,勾勒出一幅别样的画卷。 一张张精美的长桌上铺着金丝布,摆放着开场吃食:茶点、水果及干果,肉脯等小吃,尽具北周特色。 君祁烨拉着秦时月的手进场,立即吸引了羡慕的目光。 “自从宸王殿下娶妻后,眉眼间的戾气几近不见,整个人也变得温和了。” “谁说不是呢,宸王殿下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可见是对王妃极尽宠爱的。” 君祁烨并未当回事,而秦时月亦是落落大方的往前走。 【古代宴会和现代的聚餐年会相差无几,都逃不开一个宗旨:八卦。】 二人很快端坐于座位。 “看宸王和王妃如此恩爱,怎么大半年了,王妃的身子还没有动静呢?别再是,有何顽疾吧?”京州节度使舒骏说道。 “舒节度使应该庆幸,宫宴上不得带武器。”君祁烨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秦时月从空间中顺出一团无色无味的药粉,悄无声息地扑进了舒骏的鼻子中。 不消片刻,舒骏便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 第一卷 第140章 原来是他! 坐在一旁的舒夫人,为他按摩:“你这是怎么了?” “舒节度使忽然颤抖,可是顽疾复发了?” 秦时月淡漠地看着。 【自作自受。】 【人家武将是直爽,不拘小节,舒骏倒是像极了街边巷角的长舌妇一样。】 君祁烨面不改色:“本王觉得,还是请太医给瞧瞧吧!若是耽误了顽疾,那便麻烦了。” 君祁烨了解,以秦时月的手法,太医大抵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舒骏抖得浑身冒汗,以为自己烦什么毛病了。 邻座的宾客纷纷落目:“舒将军这是怎么了?旧疾复发了?” “快请太医。” 没一会儿,舒骏便慢慢缓过来,恢复了正常。 宾客纷纷落座。 舒骏面红耳赤:“你们做的?” “也许是老天显灵呢?”君祁烨若无其事地说道。 舒骏左右找不到证据,也只好作罢,恨恨地喝起茶水。 临近未时,受邀宾客纷纷入场落座。 东吴国使臣代表东吴国储君亚尔旱、内廷大臣哈赤那,在宫中内侍官的引路下,坐到了指定的座位。 “宸王殿下,昨日相见,也未曾好好叙旧,不知,宸王殿下近来身体可无恙?” 秦时月坐等宴席开始的时候,就看到哈赤那走到面前。 【秃尾巴老狐狸,装什么装。】 “有劳阁下惦念,本王近来一切安好。”君祁烨似笑非笑,“阁下亦精神矍铄,与当年在我方驻地求和时相比,丝毫未变。” 秦时月险些没憋住笑。 【有时候,嘴毒有嘴毒的好处,最适合对付不长眼的。】 哈赤那果然脸色不好了,他挑衅地瞄了眼秦时月:“也难怪,宸王殿下娶了你们乡野来的粗俗王妃,自是气色大好。” 【喵的,上我这来找不痛快了。】 秦时月先颔首回礼,随后正面迎上:“哈赤那大人平易近人,说话随意,像极了我们京城街边嘴碎的妇人呢!” 哈赤那面红耳赤,捏紧了拳头:“你怎可如此无礼?!” 君祁烨护在秦时月跟前:“我们北周礼貌待客,你们可不要得寸进尺。” “宸王殿下,不过是几句交流,着实不必如此严肃嘛!”亚尔旱上前。 “本王未曾深入了解你们东吴国的文化,至少在我们北周,男子主动挑衅女子,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亚尔旱赔笑:“宸王殿下说的是。” 随后,赶紧示意哈赤那道歉。 哈赤那没好气地道歉后,随主子回到了座位。 “宸王的状态,倒是与前些年与我们周旋的时候大不相同了。”亚尔旱恨其不争,“你再用这办法激怒他,只会自讨苦吃。” 哈赤那稳了情绪:“殿下教训的是。” 这时,禾盛出来,一甩佛尘,报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起身拜见。 宴席开始,宫人有序上了果酒和开胃凉菜。 亚尔旱和哈赤那端着酒杯起身面向北周帝,“北周繁荣天下皆知,我等奉我国陛下之命,特来朝贺,以表敬意。” 他的言辞恭敬却暗藏锋芒。 北周帝沉沉地看着他,威严开口:“贵国诚意,我北周明白。” 亚尔旱微笑:“今日我国陛下特意让在下带了份厚礼。” 话落,一阵清脆的琵琶声响起,一位身着东吴服饰的女子款款而来。 她缓步走到中间,纤细的手指拨动着琵琶,身姿曼妙婀娜。 秦时月却明显看见那名东吴女子眼神里闪过的挑衅。 【幼稚!】 亚尔旱笑着开口:“北周皇帝,这女子可是我东吴最好的乐师,虽是个女子但琴艺极佳,我们陛下特意让我带过来,让北周一饱耳福。” 【狂妄的主战派,都是一个样的】 君祁烨眉头微蹙。 指尖在弦上不断飞舞,奏出了一曲美妙的异域旋律。 在场的所有大臣都被乐声和舞姿带入了。 一曲终了,在场之人似是意犹未尽。 北周帝眼神一暗:“东吴乐师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北周可有琴技高超之人,微臣也想见识见识。”东吴使臣笑着开口,但眼神里满是不屑。 【哟呵!以为你们的一曲琵琶舞,便能称霸天下了?牛什么?】 【早知道你有这招。】 北周帝似笑非笑:“如此,我们也不客气了。” 说完,挥了挥手。 看到北周帝示意,吴雨萱起身来到中间,朝北周帝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女斗胆,愿意一试。” 【吴雨萱,礼部尚书吴以致之女,琴艺就算放在东吴也无人可比】 吴雨萱的手指,轻轻拨动着古琴琴弦。 一缕悠扬的琴音袅袅升起,如同山间清泉一般穿透了宴会的喧嚣,流淌在心间。 琴声忽而高亢激昂,忽而低沉婉转犹如夜风轻拂。 一曲完毕,所有人都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比起方才的东吴琴师更胜一筹。 “好!”北周帝笑道:“吴尚书之女倒是不错。” 吴以致连忙起身,神色敬畏:“谢皇上夸赞。” 北周帝轻笑了下:“赏。” 吴雨萱眼神一亮:“谢皇上。” 另一旁的亚尔旱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他瞪了东吴琴师一眼,眼底满是戾气。 随后,强压着情绪说道:“北周果然人才众多。” “那是自然,不知东吴可还有更加高超的琴师,可再行演奏。” “技艺更深的琴师没有,在下倒是带了懂天文历法的算术师,可为皇上献宝。” 【算术师?】 秦时月忽然想起之前的漏网之鱼:江湖术士。 君祁烨看了她一眼,就在要进一步与她说话时,东吴国的算术师已经在北周帝的示意下,大步走进了宫华殿。 秦时月不自觉地看向算术师。 瞬间,眼眸骤紧。 原来是他! ------------ 第一卷 第141章 原来是个窃贼 东吴国的算术师,竟是盗取现代医学机密的窃贼,洛邑绝! 她的导师,兼医学机密管理员,因此突发心脏病,骤然离世。 导师所研究的学科,也被彻底终止。 而罪魁祸首洛邑绝却逃之夭夭,为国际通缉。 秦时月的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福挂坠,不安地颤动着,愈发强烈。 君祁烨察觉到了她不对劲,当即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认识他?” 秦时月死死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关闭了提示器:“我只是在想,跟着使团队伍轰轰烈烈而来的圣女,还未曾露面。” “既然是轰轰烈烈,那自该是压轴出场。” 君祁烨还是觉得秦时月不对劲,但也没再问什么。 东吴国的算术师路过秦时月位置的时候,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宸王妃,别来无恙。” 秦时月握紧了拳头。 亚尔旱朝北周帝介绍:“这便是我们东吴国的算术师,为皇帝陛下带来了测算天文历法的宝贝。” 话落,洛邑绝便将各式奇异道具摆在大家面前,一一讲解。 秦时月没有心情听,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方才,原来乌明相所说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便是洛邑绝。 千防万防,最后却等来了个窃贼。 既然来了,那就永远别走了! “东吴国有心,朕留下这些算数工具便是,有劳算术师费心了。希望,以后我们有机会交流。” 洛邑绝回礼:“皇上客气了。” 随即,在北周帝的示意下,于哈赤那旁侧落座。 “宸王殿下的王妃,可是有些不大高兴?”洛邑绝眉头微蹙。 洛邑绝的这句话,引起了北周帝的注意。 在场的人也都奇怪:东吴国的算术师,怎么对宸王妃这么关注? 君祁烨似笑非笑:“阁下对本王的王妃如此关注,不知对其他在座的女眷,是否也格外关心呢?你们东吴国的规矩,本王倒是愈发看不懂了。” 一句话,怼得洛邑绝哑口无言。 在座的大臣也都看不过去。 “这算术师怎么回事,总盯着宸王妃做什么?” “哼!他怕是没看见,他们东吴,是如何被宸王殿下打得屁滚尿流的!” 亚尔旱脸色有些难看,当即训斥洛邑绝:“不得无礼!” 随后,又看向北周帝: “皇帝陛下,我们还带来了许多有趣的物件,但十分难解,不知可否请贵国帮忙?” “但说无妨。” 亚尔旱挥挥手,便有人讲鲁班锁和九连环呈上。 秦时月稍稍回过神。 【果然,这点还是和书中所写倒是一样。】 北周帝挥手示意,选了一个大臣先试试。 结果,失败。 在场之人几近试了个遍,也没能拆解鲁班锁和九连环。 哈赤那眼中,极具嘲讽之色。 洛邑绝若无其事地看着。 北周帝眼眸一沉,瞬间觉得眼前的茶点小吃,失去了味道。 泱泱大国,竟然没人能解了九连环和鲁班锁,反倒让东吴国使臣看了笑话。 【书中所讲,也是没人能拆解,因此,北周还被东吴使臣明里暗里嘲笑了许久。】 哈赤那哈哈一笑:“如此,当真是太可惜了,在下本来还想着北周出能工巧匠。” 北周帝的脸色更难看了。 洛邑绝始终看着秦时月。 他认为,一个简单手工活都做不好的人,要如何解了这两样东西。 秦时月也余光看了他一眼。 【不知死活的!】 君祁烨眉头一挑,下意识地看了眼洛邑绝。 秦时月却朝君奕递了个眼神。 君奕领会,当即站起来请命:“父皇,儿臣愿意一试。” 君奕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愣了愣。 三皇子纨绔是出了名的,如今一本正经起来,倒是新鲜得很呐! 北周帝太了解这个儿子:“不得胡闹,这不是儿戏。” “父皇,儿臣最擅长拆解,绝非胡闹。”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 【自从将君奕从梦魇中救出来,君奕便莫名其妙地缠上自己】 【尤其是演武场上救了他以后,更是恨不得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但是,是不是真的可靠还尚未得知。】 【提前教他九连环和鲁班锁的拆解之法,试探一下。】 【是纨绔了些,但是,还是挺聪明的,一学就会。】 君祁烨拍了拍秦时月:“你当真觉得他可以?” 秦时月点点头。 【没什么不可以,年轻人嘛,总是要成长的。】 君祁烨莫名一笑,随即向北周帝提议:“皇兄,既然三皇子有心,不如便让他试试,左右也不会比现在的场面要差。” 北周帝琢磨了许久,同意了君祁烨的提议。 君奕接过鲁班锁掂了掂,反复观察着上面的机关。 太子君慕泽看其入神的样子,不由得担忧起来:“三弟可有把握?” 皇后也紧张地捏了捏衣角。 “三皇子,若实在解不开,也着实不必勉强。”亚尔旱‘善解人意’道。 “难怪东吴国的算术师和使臣都这般不懂规矩,原来是亚尔旱殿下带头,那本王便不奇怪了。”君祁烨冷哼。 亚尔旱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九弟,不得无礼。”北周帝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场内,君奕研究片刻后,手指便迅速动起来。 鲁班锁也跟着转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吸引过去,屏气凝神。 半盏茶的工夫过后,君奕停了下来。 亚尔旱最先看过去。 远远看去,君奕手中的鲁班锁依旧完好。 “若是三皇子都解不开,那真是太遗憾了。” “三殿下还未说结论,使臣便沉不住气了?”蒋太傅驳了一句。 “我们储君只是担心三皇子不好意思说出口,打个圆场罢了。这位大人不要曲解了我们的用意。”哈赤那跟着说道。 “如此,便有劳使臣用心了。”君奕展示着鲁班锁,朝北周帝一拜:“父皇,儿臣解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 亚尔旱不由得哈哈一笑:“解不开就是解不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三皇子又何必强作镇定呢?” 君奕轻轻拨动卡扣,鲁班锁其他部件起了连锁反应。 鲁班锁,迎刃而解! ------------ 第一卷 第142章 要如何才能出意外? 东吴国特意新做出来的超难解鲁班锁,在君奕手中,不过片刻,便应以解开了。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君奕顺手又拿起九连环,解起来更是易如反掌。 蒋太傅都看惊了。 君奕象征性地朝使臣点头示意:“献丑了。” 北周帝深深地松了口气:“做的好!赏三皇子金如意一对!” 君奕转向北周帝再拜:“谢父皇。” 太子君慕泽露出欣慰的笑容。 君祁烨看了眼使臣。 亚尔旱和哈赤恨不能咬碎了牙。 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暮色渐沉,宫华殿的灯笼随之亮了起来。 蜿蜒而行,宛若光芒花卷。 宫人们正式上了菜品。 红白熬肉、松鼠桂鱼、翡翠虾球、五色时蔬、凉拌金针、莼菜豆腐羹等等。 色香味俱全。 因为是自由用膳时间,北周帝未有过多约束,在场之人吃的酣畅淋漓。 秦时月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只冬瓜水晶饺便撂下了筷子。 “怎么,还在想东吴算术师的事?”君祁烨盛了碗酸梅汤递过去给她开胃。 “王爷怎么知道?” “自从他一进场,你的情绪就不对,你们之间,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样。” 秦时月收回情绪:“王爷言重了,我怎么会对东吴国的算术师有深仇大恨?” 秦时月默默地呡了一小口果酒:“王爷,我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本王陪你。” “不用,王爷留此照看好使臣,那个秃尾巴老狐狸,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君祁烨眉头一挑。 后半句话,不是应该在她心底才说的吗? “谢影、冬至,照顾好王妃。” 月光清冷,打在尚未开冻的湖面,形成一片或明或暗的银光。 秦时月一步步走向湖边,伸手摸向湖边的石头。 石块松动,人大概会跌进湖里吧? 手指接触到的一瞬间,仿佛摸了坚硬的冰块,骤然的凉意袭遍全身。 阵阵冷风拂面,秦时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人也有些清醒了。 “王妃?”谢影看到秦时月做危险动作,忙上前护住了。 冬至抱着汤婆子过来:“王妃,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太久了,王爷该担心了。” 秦时月回过神:“好的。” 三人走近宫华殿时,正好看见洛邑绝正站在宫华殿外。 “原来是东吴的算术师。”秦时月似笑非笑,“这是出来醒酒了?” 洛邑绝点了点头:“这里的宫殿太闷,我着实不适应。” “将来,自会有你适应的地方。” “借宸王妃吉言。”洛邑绝颔首。 就在秦时月踏进殿门的时候,洛邑绝又在耳边低语一句。 “这两日,还会问题请教,还望王妃不吝赐教。” 秦时月没再理他,直接回到了座位上。 酒过半巡,与会的人各自举着酒杯敬酒,或是邻座结伴,谈笑风生。 灯火影影绰绰,秦时月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她下意识地寻找君祁烨的身影,却发现他不在殿内。 “小表妹,你怎么才回来?方才你去哪儿了?找你半天了,我们在喝酒猜谜,过来一起啊!我小叔叔和大哥都在等你呢!” 沈瑶珠过来拉人。 秦时月不愿意参加,便摇了摇头。 “姑母也想跟你说说话呢!” 听到母亲,秦时月便动心了,与沈家坐在一起,秦时月顿时轻松不少。 “方才一直看你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 沈如玉看女儿的小脸颊着实有些红,便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秦时月微微一怔。 【我的情绪这么明显吗?】 【不对,这种情况很不好,一定要纠正。】 “娘亲多虑了,说句心里话,女儿其实是不喜这种场合。” 沈如玉心疼地捋捋她鬓边的碎发:“难为你了。” 说着,拿出一只香囊:“这里装着些解酒醒脑的香料,以后就带在身上。还有,少喝些酒,对身体不好。上你表姐带你喝的大醉,娘亲已经说过她了。” 沈瑶珠凑热闹:“你是不知道那天姑母脸色有多难看。” 秦时月莞尔,贪婪地歪在沈如玉的肩膀,不仅红了眼圈。 宴会收尾阶段,与会宾客各归各位。 秦时月坐回了位置,君祁烨好一会儿才回来。 “你一喝酒就难受,下次少喝些。” “方才我回来看你不在,我就不舒服,下次王爷也少忙会儿?”秦时月脱口而出。 君祁烨愣了愣:果然,这女人的情绪不对。 但是,她好像说,看我不在就浑身不舒服? 君祁烨忽然笑了笑。 谢影站在一边,心底叽歪:一碰上王妃的事,主子的嘴角恨不能勾到耳后根去! 今日宫宴顺利结束,东吴国使臣由鸿胪寺卿招待,护送回馆驿。 君祁烨临出宫前,又去御书房单独找了北周帝。 北周帝见到他,并不意外:“你来的正好,朕正好有事找你。” 禾盛端上了热茶。 “东吴国的算术师,你之前可有了解过?” 才坐下,就听皇兄问了这么一句。 “臣弟以前,从未听闻过此人,只是今日一见,倒是觉得眼熟。” 北周帝疑惑:“既然未曾听过,为何会觉得眼熟?” “也许是,东吴国那边的人,都长得差不多吧!” 北周帝气笑:“说了跟没说一样。” 君祁烨撂下茶盏:“皇兄放心,算术师的事,臣弟自会细查。今天东吴国使臣挑衅失败,丢了面子,想来,必不会善罢甘休。” “这也正是朕担心的一点。近日,你务必要盯牢了他们,以防他们做出任何出格之举。” 君祁烨点点头:“但是,如今两国正处特殊时期,动作轻重,怕是都有失偏颇。” 北周帝自是明白君祁烨的想法:“你放心,朕要的便是按规矩办事。” 君祁烨眉头一挑:“有皇兄这句话,臣弟便放心了。” 北周帝揉揉太阳穴:“有你在,朕无论何时都是安心的。” 听到这话,君祁烨心底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少刻交代完所有事,便告退离开。 走出御书房后,君祁烨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皇兄,有时候太过客气,未免是件好事。 ------------ 第一卷 第143章 来了笔大订单 暮色深沉. 君祁烨走出宫门的时候,发现秦时月正站在马车边等着自己。 月光朦胧,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不是让你先回去吗?”君祁烨握住她冰凉的手,“还站在外面,不怕受风寒?” 二人上了马车,马车稳稳起步。 “我怕王爷遇到危险,应付不来。”秦时月深深地看着他。 君祁烨清清嗓子:“这么担心本王?” 秦时月觉得眼睛有些累:“王爷如果这么想的话,也可以。” “本王在御书房跟皇兄多说了会儿话,能有什么危险?” 秦时月稍稍清醒了些:“说了什么?” 话落,就见君祁烨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秦时月垂眸:“嗯,随口而出,你当我没问好了。” 马车拐进巷子口的时候,秦时月愈发觉得眼睛睁不开了,本想闭目养神,未曾想直接睡了过去。 君祁烨顺势搂住她:就这么睡过去了? 马车行至宸王府的时候,君祁烨打横将秦时月抱起来,迈进大门。 谢影跟在后面,忍不住偷笑。 王妃喝了点酒,晕乎乎的。 王爷也越来越温柔了。 挽月阁中,君祁烨将秦时月放在软榻上的时候,秦时月醒了。 “你睡得香,本王便没打扰到你。” 秦时月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有劳王爷了。” 君祁烨更衣洗漱后,便如常脱下衣裳:“今日,我跟皇兄单独说了算数师洛邑绝的事,皇兄也觉得此人有问题。” 秦时月顿时睡意全无,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危险的想法。 君祁烨观察着她的情绪:“王妃有什么想法吗?” 秦时月从思绪中抽离:“这个,我着实不方便说。” 君祁烨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灯火灭了,房间陷入黑暗,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在屋内倒映出斑驳的光影。 秦时月觉得冷,不由得裹紧了被子。 闭上眼睛,又觉得眼睛难受,脑子很乱 再一睁眼,似乎又回到了现代的医学实验,她看到洛邑绝盗取机密。 她想上前阻止,却发现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她的导师也晚了一步,被洛邑绝推倒后,再没能站起来。 “畜生!”导师指着洛邑绝逃跑的方向,止不住颤抖。 大口的呼吸,心脏病药已无能为力。 “呃!” 秦时月从噩梦中惊醒,腾地坐了起来,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天色朦胧,房间里光线昏暗。 君祁烨听闻动静,也醒了过来:“做什么噩梦了?” 秦时月回过神,摇了摇头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君祁烨摸了摸她的肩膀:“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吗?” 秦时月并未发现君祁烨自称的变化:“有些事,待时机到了,我自会跟你说明。” 【现在说,只会吓到你。】 君祁烨叹了口气。 你怎知会吓到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容易被吓到? 听着秦时月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君祁烨也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 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 君祁烨睁开眼睛,发现秦时月正坐在床上入神。 他不确定她是否在想心事。 因为,没听到她的心声。 “醒这么早?”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王爷,昨天我看东吴算术师进献奇形怪状的物件,就觉得很不对劲,王爷若是方便,多注意咱们北周的国宝,小心被他盗去。” 君祁烨忽然想起了昨天秦时月的心声:“王妃是担心,他会借此盗取我们的防御部署图?” “面由心生。” 【医学实验室里能盗医学机密,如今来了这里,便有可能盗取北周的机密。】 君祁烨点点头:“确实,本王也觉得他贼眉鼠眼的。” “王爷!” 二人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被房门外的谢影打断。 “王爷,出事了!”谢影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秦时月眉头一紧,以为洛邑绝又闹出了什么动静。 君祁烨转身向秦时月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本王需去处理一些要事。” 秦时月轻轻颔首,关切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态:“王爷小心。” “放心。”君祁烨翻身下床,“天色尚早,你再睡会儿,” 话落,捏了捏她的脸,很快换好了衣裳,走出房间。 秦时月微微一惊。 【她的脸被被男人掐了?】 君祁烨才走到房门口,就听到了心声,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扬。 打开房门看到谢影,又很快会恢复严肃:“何事慌张?” “王爷,鸿胪寺卿传来消息,说东吴使臣突然提出要与咱们切磋武艺。” 君祁烨的眼神瞬间冷如寒冰,随即拾步往外走:“可通报皇上了?” 谢影紧步跟上:“说是已将消息传至宫中。” 秦时月见君祁烨走远了,便借口多睡会儿,闪身进了空间。 她诱发哮喘的药剂藏好,随即,加快了传送门升级速度。 “王妃,您起身了吗?” 出了空间,秦时月便听到外面传来小满的声音。 “何事?”秦时月打开房门。 “今日奴婢上街,遇到一神秘人,说是要在时妆阁下订单,并给您留了名帖,约您去茶楼详谈。” 秦时月看着小满递上来的名帖,不由得冷笑。 洛邑绝,你到底是坐不住了。 “王妃,此人甚是奇怪,若是要谈订单,大可先去直接找时妆阁的掌柜,再由掌柜递交给您,要不?” “傻丫头,名帖都递上门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放心,我会小心。” “奴婢陪您去。” 秦时月点了点头。 小满性子谨慎,跟着去也好。 晌午的时候,秦时月按照约定来到了城西的茶馆天香阁。 比起清雅茗居,天香阁要清净很多,茶客们也很简单,来了只是歇脚解渴。 秦时月找到了名帖所示的包厢。 “小满你就在外面盯着,我不发话,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王妃放心。” 包厢房门推开个门缝的时候,秦时月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 ------------ 第一卷 第144章 你找死! 秦时月以面纱遮面,推门进包厢的瞬间,手中暗藏的解药便喷洒在包厢的各个角落,包括香炉和暖炉。 “阁下以这种方式试探我,未免太幼稚了吧?” 洛邑绝乔装成北周的生意人,端坐于茶桌前品茶。 “不愧是何教授的学生。”洛邑绝抬起头,“胆大心细。” 何教授,就是秦时月的导师。 秦时月冷笑:“你不配提起何教授。” “宸王妃敢单刀赴会,就不怕我在周围布下埋伏?” 秦时月似笑非笑:“在从我身上得到你想到的东西之前,你怎么会舍得对我动手呢?” 洛邑绝笑了笑:“在下佩服。” “现在,你们东吴的储君正在和我们将士切磋武艺,你作为算术师却不参加,就不怕引人怀疑?” “我是算术师,除了你,不会有人太过关注我的。” “你的自信,也是无人能比的。”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直接说,什么事?” “边关及京城防御部署图,以及你在实验室里新研究出来可发展未来百年的医学芯片。” 秦时月没说话,继续看着他做梦。 “你以为我在吓唬你?你可知道,我一旦把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你将会面临什么?到时候,宸王府和镇国将军府也会随你一起覆灭!” 看着洛邑绝露出眼露凶狠之色,秦时月并未被吓到。 “你一味索取,却未曾让我看到利益,你如何让我相信你?” 洛邑绝眸光警惕:“你想要什么?” “你从我方盗走的机密文件,还有你们埋伏在北周的探子名单。” “探子名单我理解,机密文件我可就不明白了,文件已经被我拿走并应用,你要回来,也没意义。” 秦时月冷笑:“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就说,这笔交易对你来说,不难吧?” “五天后,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们交易。”洛邑绝把玩着茶盏,“你最好别骗我。” 秦时月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转身离开了包厢。 小满一直紧张地守在包厢门口,见主子出来了,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王妃,您进去许久了。” 秦时月莞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正常地谈生意而已,无妨。走吧,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小吃。” “多谢王妃,回头,奴婢给留一些,给冬至带些回去......” 与此同时,皇室演武场陷入一片紧张的局面。 北周帝坐在高台之上,面色凝重,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试感到不悦。 明知是挑衅,也必须迎战。 否则,丢的便是北周的脸面。 亚尔旱带了他们东吴的鹰师护卫将领莫焰。 君祁烨看了一眼。 一副傲气的样子。 君祁烨向准备迎战的北鹰校场校尉赵凌介绍:“这位便是本王跟你们提及的东吴鹰师将领莫焰。” 赵凌颔首:“王爷放心,末将记下了。” 哈赤那见他们窃窃私语,冷笑道:“宸王殿下养尊处优惯了,不敢应战了吗?” 君祁烨看向他,目光如炬:“本王这是在叮嘱赵校尉,手下留情。” 莫焰冷笑:“校场小兵,岂比得过我们战场雄鹰?” 来观赛的沈煜兴险些没憋住笑。 手下败将,也该自称战场雄鹰? 赵凌一向谦逊有礼:“承让了。” 赵凌缓缓拔出长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随着北周帝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 赵凌的剑法灵动飘逸,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 莫焰则以蛮力硬拼,每一拳都力大无穷。 剑光与大刀交织在一起,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君祁烨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两人的每一个动作。 【秃尾巴狼,一身蛮力没有技巧,在傲气什么?】 君祁烨脑海中,忽然回响起昨日宴会上,秦时月的心声。 想及此,君祁烨嘴角不由得向上微微一勾。 恰巧被北周帝看在眼里:“你在笑什么?” 君祁烨敛神:“皇兄,臣弟只是觉得,赵校尉的剑法精妙,想来能给东吴一个震慑。” 而如他说的那样,场内的战斗愈发激烈,赵凌的剑法很是精妙,各个击破。 莫焰的攻势也更加猛烈。 最后一波攻势,赵凌灵活地运转着长剑,直击莫焰的薄弱处。 长剑宛若吐着信子的蛇,绕得莫焰眼花缭乱。 最终,赵凌的剑尖点在了莫焰的胸前。 莫焰脚下骤然停顿,脸色黑沉。 亚尔旱和哈赤那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们只知曾败在君祁烨手下,却为未曾想到,整日闷在校场里的区区校尉也这么厉害。 演武场内宣布:“北周胜!” 君祁烨走到赵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赵校尉,好样的。” 赵凌微微一笑,“王爷过誉了,末将只是尽了本分。” 一场比武下来,东吴国的面子和里子都失了。 亚尔旱脸上挂不住,坚持陪笑着说几句客套话后,朝北周帝行礼一礼,借口离开演武场,回鸿胪寺馆驿休息。 北周帝应了他们的请求:“一场比武下来确实辛苦,使臣自便。” 亚尔旱强扯着笑容,提前离开了演武场。 回到住处,亚尔旱装不下去了,当即大发雷霆:“接二连三败给北周,回去后,我如何向父王交代?!” 哈赤那眼神微动:“殿下,琴技、鲁班及锁九连环等,不过是玩乐,北周胜了便胜了,今日这比武,实则也在意料之中。接下来,殿下何不比医术?” 亚尔旱眼波微动。 哈赤那继续说道:“我们此行带了医圣,何不一试?” “我们虽有医圣,但北周的医术也不容小觑。” 二人闻言抬头看去,只见洛邑绝走了进来:“方才你去哪儿了?” “出去办了点要紧事,回来晚了,殿下恕罪。” 亚尔旱没好气:“你那句话,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洛邑绝颔首:“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觉得,小心为妙。” “我还就不信了,北周哪个人的医术能比得过我们的医圣!” 洛邑绝沉沉地叹了口气:“北周有个人,不得不防。” ------------ 第一卷 第145章 大不了鱼死网破 下午,君祁烨回府的时候,秦时月午睡才醒。 “王爷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君祁烨试探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睡迷糊了?现在都快傍晚了。” 秦时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哦,我睡得久了些。” 秦时月回来后,用了些茶点,就睡下了。 昨晚没睡好,今日出门都是昏昏沉沉的,‘约谈’完洛邑绝回府,想小憩,却一觉睡到了现在。 秦时月揉了揉太阳穴:“王爷今天战绩如何?” “战绩?”君祁烨疑惑。 “今日不是比武了吗?” 君祁烨对秦时月愈发好奇。 看着君祁烨的眼神,秦时月似乎才回过神。 【糟糕,他临走时,好像没告诉我今天比武的事,我暴露了?】 “王妃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听到这个,秦时月不淡定了:“今日我出去,谈了笔时妆阁的订单,成败尚未可知。” 君祁烨没有怀疑,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时月彻底清醒,叫负责膳食的家丁准备了晚膳。 “王爷稍等,晚膳马上就好。” 片刻,君祁烨和秦时月一起坐在挽月阁内堂用晚膳。 橘黄色的灯火充斥着内堂,映照得菜品十分诱人。 “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君祁烨忽然说了一句。 “王爷言重了,我每天除了呆在王府,就是出去喝茶,哪里会心情不好?” 君祁烨笑了笑:“本王只是担心你的情绪,你有什么话总是憋在心里,本王却无从所知。” 秦时月撂下筷子,很认真地看着君祁烨:“王爷,你会把你自己的心里话,说给我听吗?” 君祁烨苦笑:“确实,你的顾虑是对的。只是本王从未想过,这么久了,我们从未坦诚相待过。” 【君祁烨今天犯毛病了?】 【心里话哪儿是能随便说的?】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其实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吧?】 君祁烨喝了口汤:“无论王妃说什么,本王都相信。” “那王爷先说说,你身上的毒,除去东吴国所致,还有什么原因?” “是先帝,为了控制我。”君祁烨脱口而出。 秦时月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这么直接吗?】 【不过,先帝控制,也不是不可能。两个嫡子,一个继承皇位,另一个总要做出牺牲。】 【只是,大概先帝都没想到,为了控制君祁烨的毒,将来会要了君祁烨的命吧?】 君祁烨听到这句心声,心底似乎也没这么难受了。 “王爷大方,这种事也敢对我说。” 君祁烨似笑非笑:“那王妃,用什么偿还呢?” “我自小,爹不疼娘不爱,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每每累得不行想休息的时候,都会换来养父母的毒打,每天上百次杀死他们的念头,可是我不敢,再后来,我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京城。开始了新的生活。” 秦时月述说的原主小时候的生活,又加上了自己的情绪。 “难怪,本王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身上一股韧劲。” 秦时月喝了一碗粥后,凝视着君祁烨:“说说吧!王爷今天遇到什么难题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东吴国今日该提出比拼医术了吧?】 【上一世,是太医院赵院使代表北周迎战,只可惜,结果不尽人意。】 闻此言,君祁烨不再瞒着:“今日下午面谈,亚尔旱约战,要比试医术。” 秦时月抬眸:“所以,王爷是想让我参战?” 君祁烨点点头:“本王不想瞒你,本王本意希望你能代替北周应战。但如果你不愿意,本王也绝不勉强。” “好。”秦时月毫不犹豫。 君祁烨微微一怔:“如此便答应了?” 【说的跟这事我能拒绝一样。】 秦时月抬头看了君祁烨一眼,抿唇:“嗯,什么时候?” “后天清晨。” 秦时月点头应下。 【时间还来得及,正好可以试探洛邑绝的目的】 君祁烨眉头不展。 用过晚膳,君祁烨叫来了暗卫清风:“东吴算术师洛邑绝的身份,务必要尽快查明。” 清风领命:“王爷放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时月再次进了空间。 君祁烨睁眼,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沉沉地叹了口气...... 翌日得了空闲,去了趟镇北将军府找外祖父。 沈青宴难得闲来无事,看见孙儿,高兴极了:“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探望老夫。” 秦时月赔笑:“外祖父可是冤枉孙女儿了,近来,孙女儿可没少回来,不信,您可以问问娘亲嘛!” 看着一旁默默绣衣裳的母亲,秦时月不乐意了:“娘亲,您倒是说句话嘛!外祖父可要冤枉死我了。” 沈如玉莞尔:“父亲,阿时前几次回来,您都不在府上,哪里能碰到呢?” “母女相护,老夫无话可说。” 秦时月上前搀着沈青宴的胳膊:“外祖父别无话可说嘛!今日孙女儿来,是相来请教您问题的,还望外祖父不吝赐教。” 沈青宴闷哼:“巧言令色!还不去书房研磨去?!” “好嘞!”秦时月走得飞快...... 镇国将军府书房,沈青宴提笔描地图:“之前老夫让人送给你的《孙子兵法》,可都琢磨透了?” “琢磨透难了些,但都看了一遍。其中,有一章,孙女儿不太明白,还请外祖父解惑。” “什么?” 秦时月手握书卷,翻到其中一页:“偷梁换柱。” 沈青宴眉头一紧...... 此时,镇国将军府外,洛邑绝暗中盯着秦时月许久。 这两日,她不是闷在宸王府,就是往镇国将军府跑。 看来,是准备取了城防部署图的。 她为了宸王府和镇国将军府,也不会耍花招,否则,便鱼死网破! 第二日,北周皇宫的大殿内,气氛庄重而紧张。 东吴医圣含垭带着弟子和药箱,早早地来到了比试现场。 他身穿一袭青色长袍,头戴高冠,手持银针,显得仙风道骨。 秦时月则在君祁烨的陪同下,缓缓走入大殿。 秦时月一袭淡蓝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简单的丝带,手中拿着一本医书和一个医疗箱。 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北周帝坐在龙椅上,他的目光在秦时月和东吴医圣之间来回扫视:“开始吧!” ------------ 第一卷 第146章 王妃和王爷越来越像了 一声令下,两位病人被人扶着来到了殿内。 一位是年迈的老人,患有严重的心肺疾病;另一位是年轻的士兵,他在战斗中受了重伤,急需救治。 【为了比试,真的请来了病患伤员,还真是...难以言说。】 秦时月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的情绪。 君祁烨眼神提醒她,集中精神。 东吴医圣含垭看了秦时月一眼,率先走到了那位老者面前,秦时月亦是来到了士兵面前。 她这次来,怕出什么意外,从空间里拿出了最常用且不显眼的医疗器械,正好适合这位士兵的外伤。 仔细观察了士兵的伤口,然后开始清创、缝合,并使用了古代包装后的抗生素预防感染。 而她的动作显然引起了众人的惊讶。 含垭亦是下意识看了过来,“为何要如此治?” 东吴医圣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时月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秦时月仿若未闻,专注于手中的工作,每一个动作都娴熟无比。 完成最后一处缝合后,秦时月站直身体,转向东吴医圣含垭: “此医疗手法,是我根据从前所学和近来钻研的医学成果而得来,它们能够有效地清理伤口,防止感染,促进伤口愈合......” 含垭医圣眉头微蹙,似乎在消化秦时月的话。 比赛继续进行。 含垭运用东吴的传统医术,通过针灸和草药治疗老者的心肺疾病。 他的手法熟练,每一针都精准地刺入老者的穴位,草药的香气在大殿内弥漫开来。 时间慢慢地过去,老人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慢慢减轻。 受伤士兵的伤口在秦时月的精心处理下,已不再流血,且伤口边缘的皮肤开始逐渐愈合。 比试结束时,二人对患者伤员的治疗都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秦时月的速度以及能力显然都高于东吴医圣。 含垭脸上并无沮丧之色,反而对秦时月的医术表示了由衷的敬佩:“王妃的医术,确实令人大开眼界。” 秦时月微微一笑,她的态度谦逊而大方,“医圣过奖了,医学无尽头,你我皆是求知者。” 北周帝的脸上满是笑意,他赞许的看向秦时月:“赏宸王妃南海珍珠一盒及血参、鹿茸、灵芝几天山雪莲各十盒。 秦时月谢恩:“谢皇上!” 亚尔旱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哈赤那则是紧紧地握着拳头,指关节咯吱作响。 一次次挑衅失败,已让东吴颜面尽失。 洛邑绝悄然站在一边,遗憾地叹了口气。 散场的时候,北周帝特意跟秦时月说了一句:“你若不是九弟的王妃,朕非得将你请进太医院做副使。” 秦时月颔首:“皇上言重了。” 目送北周帝离开,君祁烨若有所思。 “王爷怎么了?” 君祁烨回过神,拉着秦时月往宫外走:“心里有些不自在而已。” 君祁烨忽然后悔了。 不应该让秦时月参与比赛。 秦时月劝慰:“事情已经发生,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就像洛邑绝! 午后,君祁烨去了鸿胪寺,秦时月独自回了宸王府。 她借口午睡,再次进了空间,将研究好的医学芯片拿了出来。 芯片上记录着医学机密,是延续何教授研究的学科重要成果。 如今,又被洛邑绝盯上了。 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 秦时月将芯片丢进了复刻芯片的机器里,不一会儿,便仿造出了一模一样的。 只是内里不同,不仅抽掉了重要数据,还另外编进一组密码。 完成这一切后,秦时月离开了空间。 说巧不巧,秦时月骤然发现君祁烨就在面前。 猝不及防。 秦时月有些尴尬:“我最近钻研了戏法,刚好试试,让你见笑了。” 君祁烨波澜不惊,见怪不怪:“大变活人吗?” 反正,这也不是秦时月第一次‘变戏法’了。 秦时月点头:“嗯,王爷说的没错。”秦时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尚早,王爷不用同鸿胪寺卿一起处理使臣的事吗?” “方才在鸿胪寺的时候,东吴医圣找到了本王,说是要与你交流医术,问你是否方便,以私人的名义。” “东吴几年前战败于我们北周签订和平协议,然等国力恢复,却借着来朝拜见的时候,又虎视眈眈试探我们,这时候以私人名义找我交流医术,约莫是给我挖坑。” 【虽然医学无国界,但这可是处处危机的古代,还在两国面和心不和的情况下】 “王妃谨慎。” “谨慎为妙。” 君祁烨想了想:“王妃可有小字?” “什么?”秦时月惊讶于话题转变之快。 君祁烨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 君祁烨若有所思:“那我就按照岳母称呼你的习惯,喊你‘阿时’吧!” 【这男人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君祁烨轻笑:“不可以吗?” 秦时月避开他逼人的目光:“当然可以,王爷自便。” “那以后,阿时也喊我祁烨如何?” 【完了完了,这男人果然吃错药了】 【难道是宫中的吃食跟我配的烈性药起冲突了?】 秦时月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挪开目光:“王爷,我不习惯,给我些时间可好?” 君祁烨毫不介意:“好,那我便等阿时慢慢习惯。” 秦时月不想理他了,直接回屋,歪在摇椅上休息。 “我出去一趟,阿时等我回来用晚膳。” 秦时月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君祁烨走后许久,秦时月才叫来吴管家:“吴管家,你伺候王爷久了,那你今天有没有发现,王爷不大对劲啊?” 吴管家若有所思地想了很久:“没有啊!”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退下吧!”秦时月闭目养神。 吴管家摸不着头脑:王妃说话的语气,怎么和王爷越来越像了? ------------ 第一卷 第147章 也许是熟人呢 秦时月研究完了医学芯片,又在琢磨要如何搞到城防部署图。 她不是真的想偷来给洛邑绝,而是想法子临摹伪造。 真的到底如何,想来洛邑绝想不明白。 现在唯一需要想办法的,便是如何看到真的。 就算临摹伪造,也要装得像。 秦时月偷偷瞄了眼君祁烨的书房...... 傍晚,京城的灯火愈发不安分。 烛火在微风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鸿胪寺馆驿中,亚尔旱奇怪洛邑绝的行踪时,却意外接到了五皇子君邵的密信。 信中简短而神秘,只有一行字:“今夜子时,望月楼一叙。” 亚尔旱心中一动,但随即又生出警觉,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他召来哈赤那,让他代替自己,去见见五皇子。 夜色中,五皇子君邵在望月楼包厢中,静静等待着亚尔旱的到来。 他的目光透过精致的窗棂,凝视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心中却在筹划着更为深远的计划。 他清楚,与东吴结盟,扩大势力,对于自己所谋求的至关重要。 少刻,哈赤那如约而至,面带焦虑之色。进入包厢。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正坐在案前品茶。 “阁下是五皇子?” 哈赤那觉得此人眼熟,之前在宫宴上见过。 只是他觉得此人太过沉默,不像是好交流的人。 君邵点了点头:“果然,你们亚尔旱殿下派你前来。” “五殿下此时约见,可是有要事?”哈赤那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君邵沉沉地叹了口气:“我邀约是想和你们殿下谈合作的,用彼此手中的资源,互相给对方提供方便,互利互惠。看来,是我想多了。” 说完,转身便要走。 哈赤那未料到君邵会有此举。 “五殿下,是在下失礼了。”亚尔旱在附近观察已久。 见君邵要走,匆忙迎上。 君邵凝视着亚尔旱:“殿下谨慎,无可厚非。” “那我们......” 君邵示意亚尔旱坐下,并示意倒了一盏清茶。 亚尔旱接过,示意哈赤那守好了外面。 “五殿下请明示。” “我听说东吴有意扩展在北周的商贸,而我愿意提供一些便利。作为交换,我需要东吴在某些关键时刻,给予我北周内部的支持。” 亚尔旱沉吟片刻:“五皇子,东吴与北周的商贸往来,自然可以商讨,但政治上的支持,我需传信同父王禀明。” 君邵点了点头,他并不期待亚尔旱能立即给出答复:“我明白。但我相信,东吴也会希望在北周有一个可靠的盟友。” 包厢中,二人的气氛越发严肃。 哈赤那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审慎:“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也需考虑周全。” 君邵微微颔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洞察力:“我完全理解你们的顾虑。还请使臣大人转告,北周的皇位之争,对东吴而言,也是一个机遇。” 亚尔旱深吸一口气,五皇子的话语中透露出的承诺和诱惑,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殿下的话,我定会如实转达。但东吴的决策,也不会仅仅基于个人利益。” “那便期待东吴皇的消息了。” 君邵相信,东吴皇帝一定会同意。 等哈赤那走后,君邵看向窗外。 “今晚的月色真美。” 亚尔旱和哈赤那一同回到馆驿。 哈赤那疑惑:“北周一个不起眼的皇子,竟有如此胆量。” “不起眼,不代表没胆量。隐忍才是最好的蛰伏方式。”亚尔旱喝了口新鲜的羊奶茶,“这几天是我们太冒失了。” 哈赤那惊讶于殿下会有这种想法:“殿下!” 亚尔旱挥手打断他:“五殿下可是提醒我了。” 与此同时,东吴医圣含垭回到了住所,他的心思全在秦时月的医术上,同时也在为秦时月未同意见自己而感到遗憾。 就连东吴使臣喊他都没听见。 “含垭医圣!”哈赤那放大声音喊了一嗓子。 含垭回头看去,“何事?” “医圣今日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 哈赤那想起他与那北周的王妃秦时月比试,未曾赢得比赛,有些恼怒。 “有何不妥?” “医圣明知此次比赛乃是我等扬东吴国威的最后机会,为何要放水?” 哈赤那并不觉得秦时月如此年轻的女子便能赢得东吴医圣,虽然他看见了那些新奇的物件和行医手法,但也没当回事。 含垭讨厌哈赤那的傲慢无礼:“宸王妃的医术在我之上,是我技不如人。” 哈赤呀哼了一声:“没出息!” 含垭亦不惯着他:“若是觉得我无用,那哈赤那大人大可在提出一场比试,亲自参赛,也好让我见见大人的本事。” 哈赤那不服气:“你!” “好了,有在此吵架的工夫,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亚尔旱打断二人的争执。 医圣含垭径直走进里间。 哈赤那依旧不服含垭的态度。 亚尔旱却不在意,如今他的正事,是对付北周。 从前只有一个君祁烨,如今又多了秦时月。 想及此,亚尔旱看向屏风后面。 一个女子款款而来,走到了亚尔旱面前:“殿下......” 亚尔旱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眼前的女子名为绮镟,东吴国的圣女,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我会在离开前把你献给北周皇帝,你只需要记住你的任务。” 绮璇轻笑,“是。” 绮璇透过窗户,看着宸王府的方向,眼底尽是恨意:“秦时月,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此时,宸王府中。 秦时月梦中清醒。 在书房查阅书卷的时候,不留神睡着了。 梦中,尽是秦妤月咬牙切齿的样子。 秦时月揉了揉太阳穴。 【片刻不得安生!】 “阿时这是自己被自己吵醒,恼羞成怒了?” 君祁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玩味。 秦时月懒得理他:“嗯嗯,还不错,王爷赶在半夜前回来了。” 君祁烨:“......?!” 秦时月放下笔:“王爷着实辛苦。” 君祁烨拿起书案上的图纸:“你在画画?” “画着玩儿的,王爷见笑了。” 君祁烨撂下图纸:“明日,使臣正式进贡,皇兄设宴。” 【又设宴?】 【使臣来朝,出了设宴,就没有其他交流方式了?】 “此宴并非用膳。” 【不是用膳,那便是茶话会】 秦时月忽然眼眸一亮:“难道是东吴的圣女?” 君祁烨轻笑:“也许,是熟人呢?” ------------ 第一卷 第148章 掌握主动权 翌日晌午,北周帝于合安殿内殿,设两国交流宴。 皇室成员携正妻盛装出席。 条案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和果盘。 宴会开始,亚尔旱提议,用东吴国特色舞蹈,对北周热情款待表示感谢。 北周帝同意了。 随着东吴特有的乐声响起,东吴舞姬款步入场,拢在一起,翩翩起舞。 随之乐声高涨,舞姬们宛若绽放的桃花,缓缓散开,一个身着绯色衣裙的女子忽然出现在舞姬中间,右脸颊上绽放的花纹,别具特色。 沈如玉看到此女子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总觉得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即,下意识地看向秦时月,却发现秦时月也在默默地看着。 神色,却比她要平静多了。 与此同时,君奕也看愣了。 乐声节奏高起...... 女子腰肢婀娜,神色妩媚,眉目传神,一双眼睛勾人心魄, 一双玉足套着银铃,踩着乐声节拍,翩跹起舞。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如清泉淌过,拨动心弦。 秦时月始终凝视着她。 通过妩媚陌生的脸庞下,看她真实面目。 一舞终了,台下响起赞赏声。 “皇帝陛下,这位便是我们东吴的圣女绮璇。” 北周帝神色莫名:“东吴的圣女舞姿曼妙,张扬灵动,确实不错。” 绮璇朝北周帝行了一礼:“多谢皇帝陛下夸赞。” “宸王妃,何故盯着圣女瞧?” 入神时,北周帝的耳朵忽然传来。 秦时月站起身回话:“臣媳是被东吴圣女的舞姿和美貌吸引了。” 绮璇毫不顾忌地看向秦时月:“宸王妃才是美貌动人,绮璇不敢相比。”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秦时月坐下。 “圣女能歌善舞,想来其他方面,也十分出色吧?”君邵淡淡地问了一句。 “殿下所言甚是,绮璇不仅舞蹈出色,对占卜之术也颇有研究。” 洛邑绝在亚尔旱的示意下站起身,朝北周帝一拜:“皇帝陛下,临出发前,我们陛下便有心将圣女留在北周,跟贵国的国师交流占卜术。” 此话一出,场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北周国师乌明相的名声,已经远远传开。 然而,说是来交流占卜术,实则是要趁机联姻吧? 北周帝沉默许久:“既是东吴的圣女,留在我们北周,怕是不合适吧?” 亚尔旱站起来解释:“皇帝陛下,临行前,父王特意叮嘱,让圣女留些时日,交流占卜文化,还望皇帝陛下成全父王修两国友好的心意。” “既然如此,朕也不好驳了面子。” 北周帝说着,又将目光落在绮璇身上:“但是有一点,东吴圣女既然选择留下,那这期间,必须要守我们北周的规矩。” “这是自然。” 绮璇也福了福身子:“多谢皇帝陛下成全,绮璇必定遵守北周律法,若有违背,愿受责罚。”、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交流宴,原来只是将圣女安插进来。】 【只是,你换了面容,改了装束,就真当我认不出你了?】 君祁烨握住秦时月的手。 交流宴结束,大家各自散去。 君祁烨同鸿胪寺卿商议使臣其他事宜。 “王妃姐姐留步。” 秦时月迈出合安殿门槛的时候,就听绮璇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圣女神通广大,你的这声姐姐,我可担当不起。” “那绮璇便入乡随俗,还望宸王妃不吝赐教。” 秦时月似笑非笑:“这些问题,皇上自会派专人指教,我着实不敢越俎代庖。” 绮璇勉强扯起的笑意,逐渐消散。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绮璇反应,秦时月便径直离开。 绮璇的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秦时月,我早晚要你好看。 秦时月走出宫门,发现沈如玉正站在沈家马车旁等着她。 “娘亲是在等我?”秦时月迎上。 下一刻,就被沈如玉拉住手:“阿时......” 秦时月感觉到了什么,随即,吩咐小满跟着马车先回王府,自己则是随着沈如玉坐上了沈家的马车。 马车行走起来,渐渐远离宫门。 “娘亲,您怎么了?” 沈如玉拍拍她的手:“阿时,你有没有觉得,圣女很不对劲,尤其是看你的眼神,总是有种莫名的狠劲儿。” 【当然不对劲,这是铆足了劲,回来报仇了】 沈如玉神色担忧:“阿时,这两天,你可要多注重。出门务必让沈立和沈七跟在身边......” “娘亲放心,我无事,倒是您要更加注意。女儿听闻,东吴国的人擅长心理战术,您要格外留心。” 说着,秦时月瞬间从空间拿出一瓶药递过去:“每日晨起服用一粒,可加强意志,不为他人说辞轻易所动。” “放心。” 与沈如玉分开后,秦时月还是不放心,便嘱咐秋霜,平日里多留心些娘亲的衣食住行。 秋霜领命:“王妃放心。” 秦时月算了算,与洛邑绝约定的时间,仅有两天了。 这两天,秦时月抓紧一切时间安排。 她走遍了京城各大店肆酒坊。 时机成熟时,她约了洛邑绝在城西一个酒铺见面。 这个酒铺非常热闹,是东吴国客商常来的地方。 酒铺掌柜也是东吴的商人。 洛邑绝却是奇怪:“距离我们约定的时候还有两天,王妃却约了在下来此,可又什么特殊的意思?” 秦时月化妆成了酒官儿,倒也不显眼:“我约你来此,实则另有他意。” 洛邑绝想了想:“何意?” “这里是东吴国客商的聚集地,不会引起他人怀疑,这里的环境也会让你安心。” 洛邑绝打量着秦时月:“王妃这个态度,在下十分喜欢。” ------------ 第一卷 第149章 你肝火旺盛,活不过三天 秦时月似笑非笑:“提前两天,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洛邑绝神色莫明:“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也是。这件事早解决,我们都早安心。”秦时月倒了一盏茶,“今日,只是先和你碰个面,看看你的态度。” 洛邑绝放心地将茶水一饮而尽:“你愈发谨慎了。” 秦时月似笑非笑:“谨慎无大碍,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了意外。” 洛邑绝心想,许是昨天圣女留下,让秦时月产生了危机感。 果然,下一刻,秦时月说道:“我该不该说你们的手段高明?竟然,一步步让皇上同意你们的请求。” 洛邑绝哈哈一笑:“你是聪明人,想来也了解,东吴国,最擅长心理战术。” 秦时月深深地看着他:“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今日约你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 “好!”洛邑绝点点头,当即转了话题,“东西呢?” “我说过,今天只是来看你态度的,东西自然还是要按照我们约定好的交易。你们的亚尔旱殿下,也是个难缠的。” 秦时月说着,悄然伸手向洛邑绝甩了一把无色无味的药粉。 此酒馆是东吴国客商的聚集地,让洛邑绝死在此处,自是最好不过。 洛邑绝中招而不自知,还以为秦时月在和他拉扯:“你倒是知道得清楚,你就不怕我将你方才的言行,上报给亚尔旱殿下?” 秦时月摇摇头:“好啊!你现在便可以去告状,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秦时月的这个反应,是洛邑绝没想到的。 “好饭不怕晚,待日子到了,自会有你的好处。” 说完,秦时月走出了包厢。 洛邑绝险些捏碎了一只茶盏:该死的。 回到宸王府的时候,秦时月发现君祁烨已经回来了。 “近来几日,阿时倒是比我回来的晚了。”君祁烨脸色不大好。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今日出去喝茶,回来晚了些。” 君祁烨挥挥手,示意管家准备晚膳:“你再晚回来一会儿,我便要差暗卫出去找你了。” 话不用多说。 秦时月自是明白君祁烨的用意:“东吴使臣尚在城中,我便四处走走,观察他们是否惹是生非。”、 君祁烨轻笑:“阿时怎么了?我并未问你这些。” 秦时月看了眼君祁烨,心里直犯嘀咕。 【一回来,便明里暗里地试探,真当我傻呢?】 【莫非,他早已将洛邑绝的身份和目的查彻底了?】 君祁烨挥手示意其坐下用膳:“你胡思乱想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呢?” 秦时月点点头。 【男人就是麻烦!】 君祁烨眼角抽搐。 用完晚膳,秦时月接到了小满的消息,说洛邑留在城西酒馆,流连忘返。 城西酒馆是东吴客商聚集地,装潢摆设和菜品酒水,也都是按照东吴的风土习惯来的。 酒馆并非只是做寻常酒水生意,有时候,还提供美女舞姬,供东吴客商玩乐。 别说是洛邑绝,就是哈赤那和亚尔旱,近几日也时常去哪儿喝酒消遣。 只是还算平静的是,绮璇并未有什么大动作,每日只是按规矩,往返与皇宫与鸿胪寺馆驿。 秦时月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结果,是她想知道的。 此时,君祁烨也接到了谢影的回禀:“东吴的算术师,是某天忽然出现在东吴境内的,仅几个月的工夫,便获得了东吴国王的信任。” 君祁烨眉头紧蹙:“继续查,若有异常,即刻上报。” 待谢影走远,君祁烨又不自觉地来到了挽月阁门口。 他望着院内,沉默了许久。 我已经做到这般,还是无法让你放下戒备吗? 与平日不同的是,今晚,君祁烨并未在挽月阁留宿。 秦时月坐在软榻上,默默地等了许久。 冬至扑哧一笑:“王妃,谢侍卫传来口信,说王爷今日有公文要处理,就不过来陪您了,让您早些休息。” 秦时月直直地倒在床上,佯装不悦:“你胡说什么呢?我哪儿有在等王爷?” 冬至笑着拉下幔帐:“王妃教训的是,王妃没有在等王爷,是奴婢多嘴了。” 宸王府的书房亮了好久的灯火。 夜深人静的时候,君祁烨合上最后一本公文,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头痛。 “王妃就没差人过来问问本王?” 谢影微微一怔,摇了摇头:“王妃已经睡下,挽月阁的灯火都灭了。” 君祁烨端起茶盏,又重重撂下:“没良心的女人!” 谢影摸不着头脑:“王爷,不是您说的,今日不去挽月阁留宿吗?” 话落,便看到主子不善的目光:“卑职多嘴。” 夜色朦胧。 京城东吴酒馆中,洛邑绝喝下最后一杯酒,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掌柜热情地打着招呼:“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洛邑绝维持着最后的清醒,一步三晃地走向鸿胪寺馆驿。 同样从酒馆出来的哈赤那在后面看着:这个洛邑绝,真不知道殿下带他来有什么用。 什么事都干不成! “算术师饮酒过甚,且有异香。怕是对身体不好。” 才回到馆驿,就见医圣含垭迎了上来。 医者素养,含垭就要给洛邑绝诊脉。 洛邑绝不耐烦地推了一把,醉眼朦胧:“有你什么事?医术比拼不过北周,还舔着脸说我身体不好?谁给你的脸面?” 说完,便一头扎进了房间。 含垭沉沉地叹了口气:也罢!面红耳赤,肝火旺盛,怕是活不过三天了。 “含垭医圣。”哈赤那跟在后面回来了,“算术师这是怎么了?” 含垭摇摇头,并不想说太多:“他脸色不大好,怕是病了。” 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 哈赤那看着他的背影,蹙眉叹了口气。 这一晚,秦时月也没有闲着. 看似早早睡下,实则,人早已在空间停留许久。 传送门升级已经完成,秦时月反复调试传送位置,皆无任何差错。 秦时月欣慰一笑:如此,甚好。 回过神,闪身出了空间。 从空间窗口出来,直接到了软榻上。 才躺下准备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掀开幔帐,直接躺在了旁边。 ------------ 第一卷 第150章 换了皮囊,也还是我熟悉的样子 秦时月微微一怔:“王爷,你怎么来了?” 君祁烨仰面躺着,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怎么,我过来很奇怪?” 秦时月蜷腿坐在一边:“王爷不是说,今晚要处理公文,就不过来了吗?” “公文永远都看不完。” 【君祁烨又犯毛病了?】 “你是准备,这么坐一夜?” “除非必要,我没有熬夜的习惯。” 秦时月躺了下去,慢慢阖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叹息声,秦时月没有在意,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此时,君祁烨忽然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看着秦时月。 轻轻地摸了下她的鼻子:你从未对我动过心吗? 哪怕,只在一瞬间。 秦时月眼皮子动了动。 【幼稚鬼!】 君祁烨微微一顿,尴尬地放下了手。 翌日清晨,晨曦拨开薄云,洒下淡金色的光芒。 秦时月正来眼睛,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王妃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吧!”冬至掀开幔帐。 秦时月下意识地看看外面:“王爷走了。” “天不亮的时候,王爷便离开了,说是有紧急公务要处理。” 秦时月淡淡地‘哦’了一声。 冬至莞尔:“王妃可是有心事?不如今晚等王爷回来的时候,跟王爷好好倾诉一番?” 秦时月上手捏着冬至的脸颊,打趣:“你这丫头胆子愈发大了,竟敢打趣我.......” 冬至吃痛:“王妃饶了奴婢吧,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您再掐,奴婢的脸就肿啦!” 秦时月回到了空间,将传送门的方向,对准了城西酒馆。 此时,洛邑绝再次来到了城西酒馆,利用现代手法勘察是否有异常。 从地理环境,到掌柜伙计的背景、舞姬的来处,都做了详查。 查了大半天,也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但是,洛邑绝就是觉得不对劲。 秦时月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万一她使手段临时设下埋伏...... 想及此,洛邑绝将地方改到了青楼。 青楼人员复杂,有中原人也有异域人,想来再次,更不会引起注意。 他选择了一间绝对安全的房间。 转天,到了约定的日子,秦时月接到了洛邑绝的传信。 听闻洛邑绝改了约定地点,秦时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时月在府上准备的时候,忽然接到了鸿胪寺卿的传信,说东吴的圣女病了,请宸王妃过去给看看。 秦时月看着送信的小官儿,当即婉拒:“圣女身子不适,东吴医圣岂不是更直接,何必来找我。” 小官儿赔笑:“王妃,是这样,圣女似是得了怪病,东吴的医圣束手无策,这才.....” 秦时月被气笑:“鸿胪寺卿是拿本王妃当郎中了,任意调配?” 小官儿跪地:“王妃息怒,小的不敢。”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他,忽然有了其他想法。 圣女找到她治病,这也许是个好机会呢? 秦时月看向小官儿:“我去可以,但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禀明圣上。” 小官儿会意:“王妃放心。” 鸿胪寺卿的动作很快,不消片刻,东吴请秦时月诊病的消息便传到了北周帝跟前。 北周帝沉默半晌道:“宸王妃未免也太谨慎了,圣女留下本是交流文化,王妃去诊病倒也无可厚非,务必让鸿胪寺卿,保护好王妃的安全。” 禾盛弓身:“遵旨。”。 下午,薄云遮住日头,天色暗了些。 秦时月拿着药箱去了鸿胪寺馆驿后院,来到了绮璇的房间。 绮璇换了身清新素雅的便装:“宸王妃亲自来,我倍感荣幸。”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暗喜:秦时月,你再高傲,不还是被差使来了? “我不喜欢你的客气,我们之间,正常说话便好。” 秦时月拿出药箱诊脉:“使团来京不过几日,圣女便感身子不适,可是水土不服?” 绮璇眼神一滞:“王妃,我最近感到身体非常虚弱,时常头晕目眩,晚上也难以入睡。我尝试了许多方法,但症状似乎并没有好转。” 秦时月静静地听着,她注意到绮璇的描述中并没有具体的病状,而是含糊其辞,似乎在故意误导。 她一边观察着绮璇,一边盘算着待会儿要如何解决了洛邑绝。 “头晕目眩和失眠是常见的症状,但它们可能由多种原因引起。能否告诉我,您最近是否接触过任何不寻常的物品或人?” “没有,我只是最近感到有些虚弱。” 秦时月心底冷笑:果然,你还是我熟悉的样子。 “接下来,我的手法是独门治疗手法,还请圣女蒙上眼睛。” 秦时月说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此时,与洛邑绝约定的时间,愈发近了。 绮璇质疑了一会儿,便接下带子,蒙住了双眼。 秦时月试探了半晌,便掏出银针,射进了绮璇身上的某个穴位。 绮璇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秦时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利用传送门,去了洛邑绝约定的青楼包厢。 时间还早,洛邑绝等着她约定的厢房里,等候已久。 “王妃果然准时。” “你可真会选地方,我挑的酒馆,都不能让你安心。”秦时月坐在了洛邑绝跟前。 洛邑绝轻笑:“谨慎无大碍,我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秦时月开门见山:“东西呢?” 洛邑绝目光警惕:“今天,是我向你要东西吧?” “我这人无利不起早,不看见我想要的,又怎会露出你想要的。”秦时月似笑非笑。 洛邑绝将秦时月要的东西拿出来:“你要的医学机密,还有驻扎北周的探子名单。” 秦时月并未着急接过去:“我怎么知道这是真是假?” “明人不说暗话,我只是想要我想要的东西,其他的,跟我没有关系。我们可是公平交易,银货两讫,我没有理由骗你。” 秦时月脱手,将一枚迷雾银针射进了洛邑绝的身体里。 洛邑绝吐露了实:“你要的机密我已经带来,东吴的探子名单,只有亚尔旱殿下才知道。” 秦时月将一枚药丸,投进了洛邑绝面前的茶盏里。 ------------ 第一卷 第151章 饮酒纵欲过甚,导致死亡 洛邑绝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 秦时月看着他饮下了面前茶水。 随后,给其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洛邑绝警觉:“东西呢?” 秦时月将芯片和两幅城防部署图递过去。 “我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秦时月似笑非笑:“你不是有现代验证手段吗?” 洛邑绝当场验证,发现芯片里有一组密码:“密码是什么?” 秦时月也不依不饶:“你们安插在北周的探子名单,又是什么?” “名单在亚尔旱殿下身上,我没本事拿到。” 秦时月冷哼:“你没有诚意,我也照样可把你的身份,告知亚尔旱。” 洛邑绝头昏脑涨,拿出一份人员名单:“我知道的,就在这上面。” “好极了。”秦时月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随即,不动声色地朝洛邑绝扑了一团无色无味的药粉。 洛邑绝中招,少刻才发作,状若哮喘。 他颤抖着指着秦时月:“你怎么敢?” “你这人太危险了,只有你彻底闭嘴,我才放心。” 洛邑绝歪到地上,满头大汗,痛苦地呼吸着:“我知道名单,你...不想要了?” “好,那你告诉我,我给你解药。” 洛邑绝大口地呼吸:“明日,哈赤那...就会联络,你跟着...他便好。” “多谢。” 洛邑绝捂着胸口:“解...药!” 秦时月冷笑:“我们先离开此地,我自会给你解药。” 少刻,洛邑绝在青楼老板的注目下,离开了。 秦时月启动空间,趁洛邑绝神志不清将其拖了进去,从他身上取走了芯片和图纸。 并通过传送门,扔进了洛邑绝常去的城西东吴酒馆后院。 今天晌午,洛邑绝还在此处喝酒,来去随意,其中间是否离开过,无人知晓,让他死在这,再好不过。 洛邑绝指着秦时月,五官扭曲,嘴唇青紫:“你,不得好死!” 秦时月看着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瞬间进了空间,消失在暮色中。 回到鸿胪寺馆驿,绮璇还在昏睡。 秦时月调试着药熏,一针扎醒绮璇。 看绮璇转醒,秦时月紧接着问道:“感觉如何?” “我怎么睡着了?” “你的病症,就是忧思过度,引起的失眠,导致白天里头昏脑涨,浑身乏力,我用了药熏疗法,让你小睡一刻。” “这便是你所说的独门疗法?”绮璇狐疑,“也不过如此嘛!” 秦时月毫不介意她的评价,默默地收拾着药箱准备离开。 “你要走?” “我可没有在鸿胪寺馆驿留宿的规矩。” 秦时月派人请来鸿胪寺卿许大人的手下和东吴医圣,说明情况,并当面开了调理药方。 含垭拿着秦时月开的药方,心底直道:妙啊! 绮璇恨不能咬碎了牙。 秦时月收拾完药箱后,准备离开。 外面忽然想起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鸿胪寺卿许大人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队禁卫军。 绮璇站起来看热闹。 秦时月知道,定是为了洛邑绝死在东吴酒馆的事。 “宸王妃为何在此?”哈赤那也跟着过来了。 秦时月轻笑:“这个,还要问你们的圣女。” 东吴医圣含垭解释:“圣女病症复杂,我无从下手,这才劳烦宸王妃走一趟。” “中途没离开过?”哈赤那质问。 秦时月眉头微蹙:“我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 “我们算术师洛邑绝死在了东吴酒馆后院。”哈赤那不耐烦地解释,“我不过是例行询问罢了。” 东吴医圣含垭一拍大腿:“我就说,看他面色蜡黄,气息苦涩,加之最近饮酒过甚,纵欲......” “闭嘴!”哈赤那不想再听下去了。 含垭再说下去,怕是把他和亚尔旱殿下去过那家酒馆的事暴露出来。 东吴酒馆接待的皆是东吴客商,平日里又有舞姬。 去过那里的,都知道里面到底是做什么的。 秦时月轻笑:“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至少要等仵作验尸结果。” “好!” 秦时月面相鸿胪寺卿道:“劳烦许大人将此事禀明圣上,通禀宸王殿下,就说我今日被使臣无故扣留。” 说完,秦时月坐了回去,又看了绮璇一眼:“今天,我也是被圣女请来的。” 绮璇握紧拳头:秦时月,你又给我下套? “使臣是想让算术师的丑事闹大了?” 话落,君祁烨带着护卫走了进来。 “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不要曲解了在下的意思,多等片刻,并非扣留。”哈赤那据理力争。 “既然并非扣留,那为何将本王的王妃拦在里面不让走?” 君祁烨似笑非笑,“王妃来此给圣女诊病,可是在我们皇上那里备过案的。” 医圣含垭并不想参与纷争:一个个的肝火旺盛,伤身呐! 这时,在东吴酒馆验尸的大理寺仵作及太医院赵院使,派人过来了。 “王爷,仵作验尸结果出来了,赵院使也进一步验证过。”小厮在君祁烨耳边低声说道。 君祁烨挥挥手:“大声点说。” “东吴算术师洛邑绝,是连日饮酒过甚,又纵欲无度,加之吸入了大量调气氛的香薰,诱发哮喘症,身亡。” 听到这个,哈赤那面红耳赤。 亚尔旱适时进来:“今日发生这事,是我们两国都不想看到的,哈赤那也是一时着急,才冒犯了宸王殿下和宸王妃。” 君祁烨整理了袖子:“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吗?” “宸王殿下请。” 君祁烨拉着秦时月的手,大大方方地走出了馆驿。 亚尔旱看着二人的背影沉默半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知是说绮璇擅自请宸王妃过来惹麻烦,还是说洛邑绝尤其不注意形象。 暮色深沉。 秦时月被君祁烨一路握着手腕回到了宸王府。 期间她想挣脱,却没挣脱开。 【他手劲真大!】 直到进了挽月阁的正房才松了手。 秦时月猝不及防,向前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床榻上。 再回过神,便发现君祁烨脸色阴霾。 秦时月眼眸一紧:“王爷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说完就下意识地摸脉。 又被君祁烨反手握住。 紧接着,就被君祁烨按倒,牢牢地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你到底怎么了?” “那你先告诉我,今天,除了给圣女诊脉,你还做了什么?” 秦时月眼眸骤紧。 ------------ 第一卷 第152章 有劳宸王妃为在下诊治 秦时月很快回过神:“我倒是想上街转转,但被圣女清走了,其他什么都没做成。” 君祁烨狐疑。 既然她能凭空消失,证明她也能在其他地方凭空出现。 加之,洛邑绝出现时候,她的情绪就没对过。 【君祁烨是怎么了?】 【莫非怀疑是我杀了洛邑绝。】 君祁烨眉头一紧:“看来阿时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这样压着我,我没法说话。” 君祁烨犹豫了一会儿,松开了秦时月。 “我去见过洛邑绝,然后甩迷雾银针逼他说出实话。”秦时月坐直了身子。 “什么实话?” “埋伏在我们北周的探子。”秦时月下床喝了一大口凉茶,“王爷认为,亚尔旱会无故带一个算术师来吗?” 君祁烨琢磨起她说的话:“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跟着亚尔旱,便能知道我想知道的。” 【话虽如此,但随着圣女的留下,跟踪者许是从亚尔旱变成了圣女。】 【洛邑绝来了,又死了,想来某些事情的走向又变了。】 君祁烨似笑非笑:“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秦时月稍稍松了口气。 【他明白的还挺多。】 秦时月看着被捏红的手腕,涂止疼药膏。 药膏又被君祁烨夺走了:“我来吧!” 秦时月以为君祁烨的手很重。 但是相反,他的手法到位又很轻柔。 “方才,我弄疼你了吧?”君祁烨试探着问。 “还好,手腕还没断。” 夜凉如水。 君祁烨侧卧在床上,默默地看着睡着的秦时月。 你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 但是什么时候,你能彻底相信我呢? 两日后清晨,君祁烨调查东吴酒馆的结果传了回来。 东吴酒馆不仅提供酒水和歌舞,还暗中售卖东吴特产‘千年醉。’ 北周帝接到君祁烨递上的折子时,亚尔旱正好在一边。 北周帝撂下折子,脸色一沉。 亚尔旱试探着问:“皇帝陛下,这是怎么了?” 北周帝深邃一笑:“近日,京城流通禁药,朕屡禁不止,着实头疼。” 亚尔旱赔笑:“皇帝陛下辛苦。” 随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辞行:“皇帝陛下,我们来北周有些时日了。明日清晨,我们便准备起程离开。” “这么着急?”北周帝试探,“可是我们北周照顾不周?” 亚尔旱站起身:“是我们给皇帝陛下添麻烦了,着实不方便再继续打扰了。”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强留,亚尔旱殿下自便吧!”北周帝喝了口茶,“今晚,朕在内殿设宴,只当是为你们送行。” “皇帝陛下客气了。” 翌日,使臣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 有一日,君祁烨按照名单所挖除了几个探子,连同东吴酒馆,也一并查抄了。 秦时月关注着君祁烨的动作:绮璇还在,目的不明。 那日,秦时月以迷雾银针试探绮璇目的,但她心理素质很强,那日并未试探出什么。 秦时月琢磨:到底如何,才能试探出绮璇的心理状态。 想及此,她钻进了空间实验室,望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和外面的一片药田。 早知大学多选修一门《医疗心理学》呢! 秦时月撂下试验管,离开了空间。 秦时月用过午膳,秦时月让小满拿上医疗箱,准备出门。 君祁烨迎上:“你这是要去哪儿。” 自从洛邑绝死了,君祁烨总觉得,秦时月去哪儿她都不放心。 “去医馆行医。”秦时月直言,“之前赢了东吴医圣之事传了出去,京中医馆回春堂便递来帖子。” 她的话没说完,君祁烨便知晓了秦时月的意思。 “治病救人,是为民谋福的大好事。但万事都有不确定性,我会差手下暗卫护住你的安全。” 秦时月疑惑:“王爷不介意我抛头露面?” “我为何要介意?再者,你名下的时妆阁,不也是开得热火朝天吗?” 秦时月点点头。 【这几天,君祁烨怎么奇奇怪怪的?】 【没吃错什么药了?】 君祁烨嘴角抽了抽......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在回春堂拐角处停下了。 秦时月下了马车,稳步走进了回春堂。 回春堂内已经有不少患者在等候。 “王妃竟真的来了!” “王妃医术高超,我母亲有救了!” “对啊,听说就连那东吴医圣都比不上王妃。” 听着这些话,秦时月并非放在心上。 才坐下,一位老妇人被儿子搀扶而来,她抬头认了出来,正是刚才说话的男子。 老妇人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显然是很严重的状态了。 “王妃,我母亲患有肺病,看过很多大夫都无法根治,听说王妃今日来此,我请求王妃救救我母亲。” 经过一番检查,秦时月说道:“您的情况我已经了解。” 说着,提笔开了药方递给过去 “调理肺病的方子,你们按方抓药,连续服用半个月以上,会有好转。” 男子扶着老妇人连连道谢...... 接着,一个年轻的农夫走了上来,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显然是耕作时不慎受伤。 “王妃,我在田里工作时不慎被农具所伤,伤口感染,疼痛难忍。” 年轻农夫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秦时月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然后从医疗盒中取出了消毒药水和纱布。轻柔地为农夫清洗伤口,然后撒上药粉,最后用纱布仔细包扎。 “这个药粉有消炎生肌的作用,伤口很快就会好转。”秦时月叮嘱道,“记得保持伤口干燥,不要碰水。” 半天的工夫,秦时月解决了回春堂的疑难杂症患者。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得了诊治的病患渐渐散去,回春堂陷入一片安静。 秦时月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疲劳。 “王妃,这是今日的诊金。”回春堂郎中按规矩给了秦时月坐诊费。 秦时月只从中拿了一两银子:“今日便收个药品和材料费吧!” 郎中微微一怔:满堂的疑难杂症病患,只收一两银子。 分明是义诊啊! “多谢王妃,有您在,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气啊!” 秦时月示意他不要客气,随即和小满一起收拾了药箱,准备离开。 “宸王妃留步,不知可否为在下诊治一番?” 秦时月抬头看去:“江少卿?” ------------ 第一卷 第153章 病症躯体化 江慎点了点头。 秦时月简单地观望:“江少卿哪里不舒服?” 江慎回应:“失眠多梦,头晕......” “江少卿无非是忧思过甚......” 秦时月说着,为其诊脉,脸色却愈发凝重。 江慎眉头一紧:“有何不妥?” 秦时月让他换了只手继续诊脉:“江少卿除了失眠多梦,可还有其他症状?” 江慎想了想:“胃口不好,用膳不良。” 秦时月松开手:“江少卿郁结于心,久而不发,导致气血不畅,失眠多梦。所谓脾胃失和,不过是病症躯体化表现。” 江慎不解:“躯体化?” 秦时月点点头:“看似脾胃失和,实则是心事沉积过久,影响气血,从身体感知表现出来,就会让你误以为是胃口不适。” 江慎眼眸骤紧。 秦时月默默地观察他的情绪反应。 “可有法子解?” 秦时月提笔写下药方:“现在你最适合用些温补的方子,主调气血,助安眠。” 随后,秦时月递了方子。 江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宸王妃,可通过脉象,得知人心里所想?” 秦时月轻笑:“江少卿玩笑了,我是医者,并非神人,我的判断不过基于患者病症对气血的影响。” 江慎沉默半晌:“如此,方才是我冒昧了。” “看医问诊,何来冒昧一说?”秦时月嘱咐,“按方抓药,连续服用七天,便可转好。” “有劳宸王妃。” 江慎并未过多停留,转身离开。 “江少卿!” 在江慎要踏出门槛的时候,秦时月喊住了他。 “若是信得过我,可随时找我调理身子,我保证,药到病除。” 江慎微微一顿:“告辞。” 回到宸王府后,秦时月还在回想。 江慎忽然到回春堂,并非偶然。 月华如练。 秦时月的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不愿再多想,便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发生了何事?” 秦时月回过神。 【君祁烨为何总是这般神出鬼没?】 君祁烨听着她的心声,不由得眉头一挑。 秦时月倒了盏凉茶:“今日江少卿来回春堂诊病。” “他病了?” “郁结于心,导致失眠多梦。” 君祁烨听完,做了评价:“除非遇上公务,私下,江少卿却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秦时月莞尔:“原来江少卿在王爷的心里是这样的。” 君祁烨摇摇头:“我觉得,他找上门,绝非诊脉这么简单,多半是在试探。” 【也是,书中对江慎的描写也是少之又少,每次出场,便是让人捉摸不透。】 【难道是我最近动作过大,引起了他的注意?】 君祁烨嘱咐:“好了,别想太多,你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我先去处理些公文,待会儿再来陪你。” 秦时月木讷地点了点头。 看着君祁烨的背影,秦时月陷入沉思。 【他怎么了?情绪反复无常,是为何事所扰?】 走出房门,君祁烨回头看了一眼。 我为何事所扰,你当真一点不知? “王妃,王爷都走远了。”冬至看着主子发呆的样子,扑哧一笑。 秦时月懊恼:“你这丫头,小心我掐你脸。” 冬至笑着连声求饶。 秦时月佯装不悦:“还不去把我话本子拿来?” “是是是。奴婢今日特意为王妃选了有趣的话本子,皆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还望王妃喜欢。”冬至拿了话本子递过去。 藏蓝色的册子,绣着淡雅花纹,精致不失素雅。 话本,是秦时月在这没有现代通讯工具的时空中,寻找乐趣和慰藉的小小秘密。 秦时月沉迷于话本的故事情节中,一阵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她抬起头,只见君祁烨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走了进来。 秦时月忙不迭是地收起话本:“王爷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王妃可知现在什么时辰了?” 秦时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糟糕,怎么这么晚了?怎么也没人提醒我?】 秦时月合上话本子:“一时忘了时间。” “今日不看医书,却沉迷于话本中。” 君祁烨窥探到了秦时月的小秘密,竟有些得意。 “睡不着,打发时间罢了,让王爷见笑了。” 【精心维护的形象,毁于一旦,悔之!】 【该如何巧妙地掩饰过去呢?】 君祁烨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他似乎看穿了秦时月的心思:“话本说了什么?让我也来一探究竟。” 才有所动作。秦时月却更快一步,将册子紧紧收起,面不改色地说道:“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故事。” “阿时既如此说了,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君祁烨嘴角上扬。 最近,王爷可是越来越爱笑了。 此时,谢影扒拉着门缝,观察着主子。 冬至一脚踹过去。 “哎!”谢影吃痛,却不好发出太大的声音,“你做什么?” 冬至将其推远:“谢侍卫好奇心重,主子们的事窥探个没完,小心挨板子。” 谢影:“......?!” 翌日傍晚,秦时月在回春堂诊完病患,回到了宸王府。 王府灯火通明。 才迈进挽月阁,就看见君祁烨备了晚膳等着自己。 秦时月以为自己今天进门的方式不对。 于是,又退回去,重新进了一遍。 君祁烨还在,一桌子的晚膳也没有消失。 “回来了?快洗漱更衣用晚膳。”君祁烨声音轻柔。 秦时月狐疑。 【这男人怎么又怪怪的?】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想及此,简单地用酒精湿巾清洁双手,坐到君祁烨对面:“王爷还是有话直说,需要我做什么?” 君祁烨神色莫名:“无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王爷最近公务繁忙,无事找上门的可能,很少。” 君祁烨眼角直抽。 “看王爷表情,可是被我说中了?” 君祁烨撂下竹筷,开门见山道:“我想请你诊治一位病人。” “哦?病患何症状?” “去了便知。” 既是君祁烨开口,此病患便不一般。 问再多,不如面诊直接。 秦时月拎着药箱便往外走:“人在何处?” ------------ 第一卷 第154章 出事了 “病患内伤外伤,外加中毒。” 君祁烨语气淡定沉稳,还话里,却暗示此事不简单。 秦时月停下脚步,又多准备了几种解毒药和特效药。 暮色深沉,秦时月随着君祁烨悄悄离开王府,来到了一座深宅大院。 宅院幽深,四周静悄悄的,偶有晚风吹过的声音。 君祁烨带着秦时月绕过几个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一间小屋前。 他轻声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见到君祁烨,连忙行礼:“王爷。” 君祁烨微微点头,然后转向秦时月:“这位是张叔,是我的心腹。” 秦时月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二人进了房间。 屋内昏暗,秦时月只能隐约看到一张床榻,榻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但一身黑衣,秦时月不免猜测。 【此人也是宸王府暗卫?】 【宸王府暗卫个个身怀绝技,到底能被何人伤到?】 君祁烨主动说道:“这是我派去监视五皇子的暗卫无影,今日得知消息,五皇子和一女子密会,而他是被一种奇怪的障毒所害。” 无影皱了皱眉,显然被毒伤折磨的不轻。 “障毒?京城中为何会有障毒?” “并非是你认识里的瘴毒,而是盛产于西域的障毒。” 君祁烨解释道:“此毒罕见,中此毒者,血脉逆流,暂时失去武力,身体会变得异常虚弱。无影就是中了这种毒,才无法抵挡攻击。” 秦时月诊过脉沉思片刻,药箱冲取出了特效药。 此特效药对血脉逆流及元气大伤有显著效果。 秦时月给暗卫喂下护心丹,清洗了伤口,涂药包扎...... 随后,以针灸排毒疏通气血,祛除余毒。 治疗结束后,无影悠悠转醒:“王爷?” 君祁烨声音清淡:“你中毒了,是王妃替你解了毒。” 无影勉强坐起身,连连吸气:“多谢王妃。” “好好休息,两日内不得动气。”秦时月收拾好药箱。 无影咳嗽了两声:“王爷......” 君祁烨让其躺下:“不着急,待你缓些了再说不迟。” 【看来这个炮灰王爷已经脱离了故事。】 【好的很】 君祁烨笑了笑。 秦时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二人定是有秘密要说,我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王妃又不是外人,留下吧。” 秦时月才想走,就被君祁烨拦住。 此话一出,在场除了君祁烨,其余的人都愣住了。 张叔将视线重新放在了秦时月的身上,眼底浮现出了笑意。 王爷这是铁树开花了? 难得啊! 【不是说好的,不希望我探听他的秘密吗?】 “王爷,我觉得,我还是先离开,你们也好说话。” 君祁烨看着秦时月,眼神不悦。 你就这么想和自己摆脱关系吗? 君祁烨有些生气,“让你留下便留下。” 无影张张嘴,欲言又止。 “王妃绝对可信,你可大方说。” 无影收回思绪:“属下查探到五皇子和东吴圣女私下会面,却不曾想那东吴圣女身边有一高手,发现了属下的行踪,属下也因此中了毒,好在有张叔帮忙。” 【她果然忍不住和君邵见面了。】 君祁烨神色凝重:“他们之前,可都谈过什么?” 无影想了想:“提到了共同利益和暂时合作,其余的,属下无能,尚未听清就被发现了。” “无妨,今日你带回来的消息很重要。你便在此好好休养。过两日,本王再来看你。” 无影点点头。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中。 君邵面色不善走了过来:“还是让他逃了。” 绮璇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她看了君邵一眼,眼底神色复杂:“五殿下可换个得力的手下,今日之事万一传出去,必然麻烦。” 君邵眉头微蹙,随即抬手挑起绮璇的下巴:“你愈发能说会道了。” 绮璇目光微闪。 “但是,我要的是办事能力,而不是一张只是说会道的嘴巴。” 君邵提醒道,“还有,我们目前只是合作关系,还望你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 对君邵的提醒,绮璇无从抗拒:“我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绮璇顺从地点了点头。 君邵松了手。 夜深人静,月光清冷。 秦时月回到王府,便拿出《古今奇毒》研究。 防了东吴的千年醉,如今又来了障毒,不知日后还会出现什么。 “瘴毒会应用到战场上吗?”秦时月忽然问道。 “瘴毒只用于个别追踪,不适用于大范围使用。” “追踪?太毒了。” 【无论如何,今日这毒都逃不过绮璇。】 【如今,从她下手最好。】 【现在,只要抓出她的真实身份,便好办了】 敲桌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 秦时月回过神,默默地洗漱更衣,上床睡觉。 君祁烨默默地看着她的睡颜,不由得叹了口气。 翌日早朝后,君祁烨见了北周帝。 北周帝示意他坐下:“难得见你能主动过来,说吧,什么事?” 君祁烨笑道:“无事,臣弟就不能来找皇兄了?” 北周帝被气笑:“你再装模作样?” 君祁烨看了看御书房内的人。 北周帝会意,示意禾盛带着宫人先退出去。 “这么严肃,究竟所为何事?” “东吴酒馆被查抄后,似乎又有其他毒药或是私人香料在城中传播。” 北周帝眉头一紧:“可有目标?” 君祁烨似笑非笑:“圣女留下,便是最大的目标。” 北周帝眉头微蹙。 君祁烨紧接着道:“但是圣女一人,皆好处置,臣弟是担心,东吴那边的心理战术,魅惑了王公贵族,从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北周帝沉默半刻:“九弟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至于其他,有朕在。” 君祁烨站起身拱手一礼:“多谢皇兄。” 君祁烨离开皇宫不久,便听说回春堂出事了。 ------------ 第一卷 第155章 中了蛊毒 城中百姓得了一种怪病,症状奇怪,宛若失魂。 回春堂方郎中救治无果,便斗胆请来了今日不坐诊的秦时月。 秦时月前脚迈进回春堂,君祁烨后脚便赶到了。 “王爷怎么过来了?”秦时月奇怪。 【君祁烨今天怎么也来了?不用忙公务?】 “城中突发罕见病,我不放心,便一起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 回春堂郎中老方见到秦时月,宛若见到了救星:“有劳宸王妃走一趟。” 秦时月挥挥手:“无妨。” 老方期待秦时月的到来,下一刻看到君祁烨时,连忙迎上:“宸王殿下......” 君祁烨挥手,示意其免礼:“本王过来看看,不必拘谨。” 方郎中闻言,心中稍安,引着二人步入回春堂里间。 目光所及之处,十几个病人或痛苦呻吟,或神情恍惚,他们的症状各不相同,却又都显得异常严重。 “王妃,这几位病人近日突然病发,症状奇特,草民从未见过,实在是束手无策。”方郎中面露难色。 秦时月上前诊脉,并以银针试探:“他们不似患病,倒像是,中了蛊。” “蛊?”君祁烨有些诧异。 方郎中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蛊毒,是怎么传染到的? 这时,又有一个手舞足蹈的女子被中年夫妻送来。 “郎中,求您快给我女儿瞧瞧。” 秦时月紧急用针,暂时让那年轻女子安静下来。 “他这样多长时间了?” “昨晚睡觉时痴痴的傻笑,我们以为是做梦,便没太在意,哪料,今天清早就这个样子了。” 其他病患家属也说:“昨晚人回家还好好,今天早上就愈发不对劲了。” 君祁烨紧跟着问:“可吃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或是见了什么人?” 家属想了许久:“没什么特殊啊!我家男人每天就是铁铺和家里两处跑,从不会去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 君祁烨又问了其他送病患来的家属,得到的全是差不多的答案。 “再仔细想想,这事关你们亲人的性命!”秦时月异常严肃。 君祁烨从未见过秦时月这么严肃。 方郎中也微微一怔,随即也出言问话:“快想想。” 家属急得直冒汗:“他中间去了何处,我们确实不知啊!” 秦时月来不及等,深入诊脉,感受着那微弱而急促的跳动。 她眼神专注,似乎要透过面色和呼吸,看到病人内里中蛊程度。 观察了病人的舌苔和眼白,询问了一些细节后,开始施针。 “看好我的落针穴位,给其他病患施针。”秦时月吩咐方郎中。 方郎中点点头,学着秦时月的落针穴位,救治病患。 每一针刺入的恰到好处。随着治疗,病人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的痛苦表情也逐渐缓解。 两个时辰后,针灸结束,秦时月又为病患喂下特效药。 不久,病患的脸色开始恢复正常。 医馆内的人们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秦时月却没有放松,目前,病患体内蛊毒只是缓解,并未彻底清除。 她转身对方郎中说道:“我先去药铺看看,准备一些更有效的药物。这里你先看住了。” 方郎中连忙点头:“王妃放心,这里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走进药铺的时候,秦时月看向后面跟着的小:“不得让任何人进这道门。” 小满点头:“王妃放心。” 以防万一,秦时月还让一旁的侍卫也守着这里。 秦时月进了空间实验室,从试验田采摘了养成的奇花异草,迅速研制出了紧急解蛊的药丸。 走出药铺的时候,方郎中立即迎了上去,“王妃?可是有办法了?” 秦时月点头:“将这些药丸分发给他们,一日三次,七天便可解蛊。” 方郎中眼眸一亮,连忙去安排。 中蛊的病患听说是王妃秦时月救了他们,连声道谢。 “无需言谢。” 秦时月颔首回应:“还请诸位回想一下,近期是否有接触过,或是食用了不寻常的东西?” 家属不知道,本人应该知道的最清楚。 “小满,去准备纸笔。” 病人们开始回忆,他们相互交谈,努力回想最近的经历。 “一个一个说。” 秦时月仔细聆听,不时记录下他们提到的每一个线索。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在市集上买了一些香料,回来后不久就感觉身体不适。”一位病人说道。 “我也是,我曾在城西小摊上买过一些草药,说是偏方,专治疑难杂症。”另一位病人补充道。 病患们说出了发病前,不寻常的地方。 “家中可还有剩余未用的香料和草药,或是其他什么,全部都拿过来。” “有有有!我现在就回去拿。” 一个病患精神状态好了,就要下床回家拿东西。 “你好好休息。” “小满、冬至、沈立、沈七,你们跟着病患家属回去拿东西,注意防护。” 自从城中发现千年醉以来,秦时月就教他们药理和防护。 君祁烨当即派暗卫跟上协助。 几人便装,分散行动,很快融入了车水马龙之中。 随后,仔细地看着根据病患叙述所记录下来的购买记录。 发现,购买地点几近遍布整个京城。 君祁烨走出回春堂,招来暗卫队长飘云,将名单交给他:“按照上面的名单布控跟踪,待夜深时,秘捕。” 飘云点头:“王爷放心。” 回春堂的病患觉得自己身子可以了,便要起身回家。 “你们现在身子还未彻底恢复,需在回春堂留夜观察一晚。” 秦时月留下了药材和方子,嘱咐了方郎中养护病患的关键,便同君祁烨一起,离开了回春堂。 街边巷角,一双眼睛盯着二人上了宸王府的马车。 暮色深沉,街边商贩收摊回家,店铺也挂上了门栓,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城西香料铺老板关好门,才进了巷子口,就被宸王府暗卫堵住嘴巴迷晕带走了。 与此同时,几个黑影钻进了回春堂。 摸进病患休养的房间,拿出了手中的药粉,对准了病患的口鼻...... ------------ 第一卷 第156章 你找不痛快? 手中药包还未脱手,就将病患忽然睁开眼睛,紧接着就被扭住手腕拿下,按跪在地。 房间忽然灯火通明。 猝不及防。 黑衣人下意识地眯上了眼睛。 其他几个同伴,也都被一起拿下。 领头的黑衣人尝试着睁开眼睛看向前面:“你们?” 原来从床上跳起来拿人的病患,并非病患,而是秦时月及宸王府护卫。 最先被按住的黑衣人一惊:“你不是......” “我不是已经离开回春堂了是吗?”秦时月似笑非笑,“有时候,眼睛也会欺骗自己。” “带走!” 与此同时,发现问题的商铺摊位,全部被查抄。 里面搜出了大量有问题的香料或是草药。 而今夜抓住的人,全部被送进了天牢。 天牢阴冷潮湿,光线昏暗,环境混沌。 一队人被浩浩荡荡地送了进来。 天牢管事徐虎以为自己眼花了。 打个盹儿的工夫,就来了这么多人,且白天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宸王殿下。”徐虎见到君祁烨,行了一礼。 君祁烨示意他免礼:“深更半夜的,给徐管事添麻烦了。” 徐虎低颔首:“宸王殿下言重了。” “我们就是普通的商人,卖些药材和香料,难道这也犯法吗?” 几个被抓的商人显然不服气。 君祁烨冷笑:“你们仅仅是做生意吗?” 几人有些心虚,但依旧强作镇定:“不做生意,我们还能做什么?” 君祁烨看向说话的香料铺子老板:“好极了,就从你开始吧!” “你们做什么,要做什么?!” 君祁烨似笑非笑:“自然是好好谈话。” 话落,挥了挥手,两个狱卒当即将其架起来,绑在了刑架上。 “你要做什么?即便你们位高权重,也不能随意刑讯.....啊!” 此时,君邵从外面回来,看到绮璇的时候,脸色异常难看。 “你的胆子是愈发大了,竟敢明目张胆地找上门。” 绮璇摇头:“我是暗中来的。” 君邵似笑非笑:“现在,你不会还不知道,回春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绮璇眼眸一闪:“他们失败了?” 抬眸对上君邵深沉的眼神,又很快挪开:“真的失败了。” “九皇婶医术高超,你却用这个来对付她,自找不痛快?” 秦时月赢了东吴医圣,又在回春堂坐诊,名声大噪。 绮璇便想在京城传播蛊毒,让秦时月名誉扫地。 但是,又失败了! “秦时月只是医术高超,未必能对付东吴的蛊毒,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绮璇有些失控。 “原本以为,你去一趟东吴会有所长进。” 君邵说完,转身回了内院,独留绮璇一人在回廊暗处。 绮璇眼眸中染上浓烈的恨意。 恨意不是冲着君邵,而是冲着秦时月。 这次对付不了她,那便从她在意的人下手! 月亮挪了方向,躲进了薄云身后。 秦时月给病患巩固治疗后,回到了宸王府。 “王妃今天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冬至伺候秦时月梳洗更衣。 秦时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王爷还没回来吗?” 冬至摇摇头:“还没。” 秦时月时睡时醒,一直到清晨。 起床梳妆更衣时,君祁烨才踏着清晨的第一缕光芒,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秦时月淡淡地看了一眼:“王爷忙了一夜,着实辛苦。” 冬至伺候完梳妆更衣,笑着退出房间。 君祁烨奇怪:“她笑什么?” 【还能笑什么?大概有以为我因你夜不归宿生气了。】 【小丫头,就是喜欢看八卦。】 秦时月正色道:“冬至许是想到了有趣的事,王爷不要多想。” 君祁烨笑意甚浓,当着秦时月的面洗漱换衣。 秦时月早已习以为常:“王爷那边的情况如何?” “有问题的商铺全部被查抄,我连夜审讯了几个商铺老板。” 秦时月敛神:“如何?” “他们的店铺,皆是售卖禁药,幕后老板皆是东吴客商,时常会跟东吴那边联络。” 秦时月眉头一紧:“除了这些,可还有交代什么?” 君祁烨侧身看着她:“你是说圣女的事?” 【什么圣女,不过是假千金被东吴包装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他们一口咬定,从未和圣女见过面。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查圣女的背景,若有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秦时月点了点头。 【皇帝也真是的,当初留下她做什么,真是麻烦。】 君祁烨捂了捂肚子:“我饿了,有饭吃吗?” 秦时月呛咳了一声。 【说他胖还喘上了,矫情症愈发严重了?】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他的脸庞。 【不过,有时候他矫情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君祁烨:......? 用过早膳,二人各自出门。 君祁烨也将昨日城中发生的事,拟了折子,递交到了北周帝的手里。 北周帝看着折子,脸色愈发难看。 “臣弟连夜审讯了主要涉案人员,他们交代,自己是东吴那边的联络人,只是,分工不同。”君祁烨试探道。 北周帝眉头一紧:“你的意思是,朝中也有人涉案?” 君祁烨颔首:“臣弟只是认为,东吴王室与客商自之间,着实没什么好联系的。” 点到为止。 北周帝面色一沉,随后,深邃一笑:“朕可是记得,给过你便宜行事之权,你何时也这般谨慎了?” “臣弟是担心给皇兄惹乱子。” 话音落地,就见北周帝不善的眼神落在身上。 君祁烨当即改口:“行,臣弟不装模作样。” “算你有眼力价。”北周帝被气笑,“不过,此事你准备如何?” 君祁烨并未步步紧追:“此事或可徐徐推进。” 北周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此案便照明面上的私售禁药处理。暗中查同朝中有过往来的异域客商。” 北周帝略作思索:“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君祁烨点点头。 “哦,对了,宸王妃救治百姓有功,从这个月起,可按照五品医官份例,领太医院补助。” 君祁烨微微一愣,随即深深一拜:“臣弟替王妃,多谢皇兄。” 君祁烨从宫里出来,便开始着手暗查与东吴商铺与京城黑市的联系。 北周黑市暴利多,是富商官员常去的地方。 此时,秦时月去了回春堂,查看病患情况。 好在,一切安稳。 病患按照秦时月的嘱咐喝药用膳,目前身体恢复良好,只需要继续按时服用特效药,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下午,秦时月正在诊病患,秋霜匆忙跑进了回春堂。 ------------ 第一卷 第157章 母亲失踪了 秦时月给一位病患复诊完,看向匆忙跑来的秋霜。 秋霜脸色苍白,眼眸含泪。 秦时月忙问:“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主子,主子......” 秋霜口中的主子,指的是沈如玉。 秦时月顿时紧张起来:“母亲怎么了?” “主子失踪了!” 秦时月眼眸骤紧,脸色苍白:“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陪主子去福安寺上香,寺庙中有师父讲经,好多香客都去听,奴婢便陪着主子一起进去,可就是转眼的工夫,主子就不见了。” “奴婢又回了镇国将军府,主子并没有回去。” 福安寺? 秦时月眼眸泛红:“讲经的师父呢?” “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他一口咬定主子失踪跟他没有关系。” 秦时月稳住情绪:“沈立,你即刻传手下暗卫,沿路暗中寻找。秋霜,我们再去一趟福安寺。” “王妃,这件事要不要先通报王爷?” 秦时月略作思索,终是摇摇头:“王爷公务繁忙,怕是顾不上。” 秋霜急得哭了出来:“老爷不在家,奴婢没敢告诉老夫人。” 秦时月冷静了一会儿,随即转变了方向,直接去了鸿胪寺馆驿附近,找到了沈立手下的暗卫:“这两天圣女可有何动作?” “昨夜去了趟五皇子府后,便回了鸿胪寺馆驿,今天一早便进宫,到现在还未接到她出来的消息。”暗卫立松说道。 “期间没再做过什么,或是,跟任何人联络?” 立松想了片刻:“绝对没有,五皇子府那边也没派人。” 不对,事情不会这么巧。 才查抄了禁药蛊毒,母亲便出事了。 虽然绮璇没有任何动作,但此事,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 秦时月乘坐马车,紧赶慢赶,于一个时辰后,带着沈七,同秋霜来到了福安寺。 日头偏了方向,被薄云遮挡,天色暗沉了些。 风声咧咧,吹过耳畔,掀起一阵寒凉。 寺内讲经的清远师父当即迎上:“宸王妃,佛门清净之地,绝不会做那等丧尽天良之事啊!” “我知道,我过来,只是想查阅一下今日来听经文的香客名单。” 清远为难:“这不大合规矩吧?” “镇国将军府独女,宸王妃的母亲在福安寺失踪,于公于私,你都有义务配合调查,当然,不合规矩也没事,我这便派人去大理寺请江少卿带搜查令前来。” 清远师父微微一惊,当即叫小僧去取。 秦时月朝沈七递了个眼神。 沈七立刻跟了出去了。 拿到名单后,秦时月看了一遍。 香客不多,母亲失踪的那段时间,仅有六个人。 但是他们登记的名字,未必是真的。 “我现在需要知道,他们每个人的长相。” “宸王妃这就为难贫僧了,这人的长相......”清远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 “想到了什么?” “其他人,贫僧确实没印象,只是有一个人始终低着头,我当时询问他是否不舒服时,他还抬头瞪了我一眼,眼睛很凶。” 难道是绮璇身边的那个神秘高人? “后来,此人去哪儿了?” “这位姑娘说有人失踪的时候,他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可还记得他的长相?” “自己的眼睛狭长,好像有些向上挑,其他不记得了。” 秦时月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经堂找沈七。 沈七正带着手下,在经堂周围勘察,寻找机关。 甚至,连后佛雕下都试探过。 别说是机关,连个活扣都未找到。 沈七回来,朝秦时月摇了摇头。 秦时月放在周围的追踪器,也没有任何反应...... 暮色深沉,沈立手下的暗卫在查京城内外可疑的地方。 目前,尚未有结果。 秦时月回到了城内。 留守在鸿胪寺馆驿的小满当即迎上:“王妃,圣女和她身边的人回来了,尚未有任何动作。” 秦时月追问:“身边可有人跟着,眼睛向上挑的?” 小满摇了摇头。 在王府和镇国将军府跟前等消息的暗卫,也未发现任何人可疑的人传递消息。 沈如玉没有回去。 临走时,只是说要在福安寺礼佛两天,老夫人王氏暂未察觉什么。 撒下去的人手,也继续在寻找沈如玉踪迹。 秦时月觉得头疼的厉害。 月光清冷如水。 宸王府大门缓缓开启,在地面划过一道残影。 “回来了?” 院内,一道清冷深沉的声音传来,秦时月回过神。 一道修长的身影,折射在地面。 若不是看到确实是君祁烨,她甚至以为绑匪直接找上了门。 “我闲来无事,出去转了转。” 君祁烨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拉着她的手进屋。 “这一转,便转到了福安寺掘地三尺去了?” 秦时月眉头微蹙,很快又松开,垂眸:“我母亲失踪了,我便出去找。” “所以,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就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王爷无凭无据,就说我乱撞?!我找到了母亲失踪前,出现的关键人的线索!” 秦时月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爆发:“出了事你就会黑着脸训人,谁又敢跟你交交付心事?!” 君祁烨听到这个,心里浓重的失落感骤然升腾。 秦时月发泄完,疲倦地蹲下埋着头。 身子不停地抖。 一件厚实的面皮斗篷裹在了身上。 身体很快回暖。 紧接着,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秦时月眼眸鼻子通红,满脸泪痕。 君祁烨有些心疼:“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鼻子。” “这也是王爷第一次跟我发火。” 君祁烨抱着秦时月回挽月阁:“对不起。” 【他居然会说对不起。】 “你那时正忙,我怕打扰到你。” “再忙能有你的事重要?” 秦时月抓着他的肩膀, “我已经差暗卫去找了。不仅仅是福安寺,还有去福安寺路上,每一处可疑地方,尤其是黑市。” 君祁烨说着,拧了热手巾,给她洗脸。 “我让灶房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鸡丝粥,待会儿给你端过来。先吃饱肚子,稳定好情绪。” 君祁烨自是明白沈家对秦时月来说很重要。 但秦时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让他心痛。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多谢。” “在你心里,我真的不值得交付真心吗?” 君祁烨回忆起方才秦时月吼他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我来到京城后,母亲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也是母亲让我知道了,原来我也可以有人疼爱。听说母亲失踪,我就着急上火了。” 君祁烨耐心地听着。 “你知道,人在着急上火之下,说出的话并非真心,就像你劈头盖脸地说我是兔头苍蝇乱撞时一样。” 君祁烨微微一怔:她愿意我跟我解释? 这时,暗卫清风匆忙回来,带回了沈如玉的消息。 ------------ 第一卷 第158章 多此一举! 是一张字条。 “想救人,今夜子时独自来城郊外,向西五里地的亭子,秦时月收。”君祁烨低声念道。 秦时月将字条拿过来确认。 “送信的人呢?” “哎哟!” 得了命令,清风一脚将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踹了进来。 “王爷,此人形迹可疑,先是在镇国将军府附近打转,后又在王府周围鬼鬼祟祟,被卑职拿下时,就递上了这张字条。” 中年男子摔得不轻,勉强直起身子:“不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个送信的。他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给宸王妃送信。” 君祁烨眉头紧蹙:“人长什么样。” “穿着黑色斗篷,遮面,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在什么地方给你的纸条?” “我不记得......”中年子话没说完,就见君祁烨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样子,“我真的不记得。” “不记得?”君祁烨冷笑,“那你是如何找到镇国将军府,而后又找到这里来的?” “宸王殿下和镇国将军府名声大,找到还不容易?” 中年男子显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对上君祁烨不善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连忙噤声。 “带下去,好生照看。” 清风领命,二话不说,拖着中年男子就往里走。 “我就是送信的,我真的不认识他......” 秦时月手里拿着信件,心中一阵颤动。 果然是冲她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有些事冷静下来,秦时月忽然就琢磨过味来 他们是如何知晓母亲今日会去上香,莫非是沈家有奸细? 君祁烨眼神一冷,看向一旁的谢影:“去查。” 谢影领命退下。 君祁烨陪秦时月站在原地许久:“你想怎么做?” “他们既然约了我今日子时见面,想来在此期间母亲不会有事。下一步,我自是要去赴约。” 君祁烨闷哼:“我就知道。” 秦时月想了想:“王爷,请你帮个忙。” 君祁烨点头,“好。” 【这就答应了?】 “你都不问清楚了,就答应了?万一我是让王爷杀人放火去呢?” “这节骨眼上,你杀人放火做什么?于你又没有好处。”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站在你身边。” 秦时月神色莫名。 夜幕低垂,京郊一片宁静...... 秦时月按照信中的指示,独自一人来到了城郊的亭子。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担忧。 【母亲,您一定不能出事。】 秦时月想起母亲对她的好,而她却害得如此好的娘亲陷入危险,心底就愈发难受。 君祁烨的人隐藏在暗处,暗中保护着秦时月。 君祁烨身穿一袭黑衣,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光芒。 听见不远处秦时月的心声后,君祁烨心中不由得对那个绑架沈如玉的人有了一丝杀意。 身边站着的章卫感受到了这股杀意,不免转头看了一眼主子。 心道: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如此想杀一个人。 王爷是真的心疼王妃。 另一边,秦时月走进亭子,只见亭子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顶子上挂着一盏灯笼。 凉风起,光芒摇曳不定,为亭子内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突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到了秦时月的面前。 他身穿一袭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个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的眼神冷酷而锐利,显然不是善茬。 “秦时月,你终于来了。”声音低沉而有力。 好陌生的声音。 秦时月看着他,语气平静:“你是谁?为什么要抓走我母亲?”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母亲在我手中。如果你想要她活命,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秦时月强压下内心的情绪,冷冷地回应:“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如果你能够完成,我就放了你母亲。” 秦时月微微皱眉,心中开始盘算。 【不若先应允了他。】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君祁烨藏身的位置。 【不知道王爷能不能领略我的意思,跟上这个黑衣蒙面人。】 君祁烨眯了眯眼,他欲点头才想起来秦时月无法看见他的动作。 黑衣人扫了眼周围:“秦时月,不要耍花招。我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秦时月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蒙面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秦时月,“明天,按照这个地址去,会有人告诉你需要做什么,但如果你敢耍花样,后果自负。” 秦时月收好纸条:“你们真麻烦,明明一次性能说好的事,非要多此一举。”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 她知道,这张纸条上的地址很可能就是她救回母亲的关键。 “你现在最好多考虑考虑你母亲的安危。” 秦时月冷眼看着他:“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蒙面男子并没有回应。 秦时月趁机向其撒了一团药粉。 显然,蒙面男子并未发现异样,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君祁烨身边的暗卫,悄然跟上了。 随着黑衣蒙面男子离开,周围再没异常。 秦时月握着手中的纸条,捏紧了拳头。 秦时月原路往回走。 后半夜,风声更大,月光清淡。 路走一半时,秦时月忽然发现,眼前的地面上,一道身影倒映。 不是君祁烨! ------------ 第一卷 第159章 事情有些不对劲 秦时月反手勾住那人肩膀,将其往前一甩,给了个过肩摔。 ‘哎哟!’ 那人猝不及防,重重摔地,许久都没站起来。 “你下手越来越狠了。” 君祁烨紧随其后赶到。 “小舅舅?”秦时月看清来人的脸,微微一怔。 跟着过来的人,竟然是沈煜兴。 秦时月心下一紧:“你怎么会跟过来?” 说完,看了眼君祁烨。 “能先扶我起来吗?”沈煜兴朝秦时月伸出手。 君祁烨上前将其拉了起来:“有劳小舅舅一路跟着。” 沈煜兴意外他对自己这个称呼,尴尬地笑了笑。 随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姐姐失踪了,父亲不放心,所以......” 后面的话,秦时月没有听进去。 直到去了镇国将军府,看到沈青宴的脸色,秦时月才回过神。 外祖父听说沈如玉失踪,心焦如焚,却也没有过于冲动。 外祖母王氏面色担忧,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但也没有秦时月想象的这么脆弱。 沈青宴又气又急:“一个人横冲直撞,不担心惹祸上身?还有,你还要瞒着,真当老夫老糊涂了是不是?” “外祖父,我躲不过。” “你还顶嘴?!”沈青宴佯装要打。 君祁烨拦住:“沈老将军冷静,自从得知岳母失踪,阿时就心急如焚,她找人并非莽撞。” “你这是做什么?如玉失踪,又不是时丫头的错,你这个老糊涂。” 王氏忍着情绪,将秦时月护住。 沈青宴重重地叹口气:“时丫头当真是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沈老将军放心,我已经做了妥善安排。” 沈青宴想了想,随即招来侍卫青山和青水:“他们擅长追踪,跟在你们身边,老夫放心些。” 君祁烨点了点头:“沈老将军,沈老夫人放心。” 沈青宴想嘱咐秦时月一句,哪料刚上前,秦时月就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你这丫头,气性还挺大。” 【哪里是气性大,我是害怕你打我。】 【本来就紧张娘亲的安危,回来还要受你这小老头的气。】 【你以为我心里没谱吗?】 沈青宴试着放低自己的声音:“是外祖父不好,外祖父只是希望你好好地,有事别总一个人担着。” “孙女儿知道了。” 君祁烨和秦时月留在了镇国将军府,谈了许久话。 直到天色蒙蒙才离开。 看他们走远,沈青宴琢磨了许久。 叫来了府上的侍卫长:“你去另外安排两个人,护住宸王妃的安全,尤其是,她单独行动的时候。对外,万不可打草惊蛇。” “老爷放心。” 此时,绮璇正坐着马车,准备进宫学习。 她掀开窗子,正好看见了镇国将军府的匾额。 我们的账,迟早会算清的。 等我解决了秦时月,就轮到你们了。 第二日,秦时月按照约定来到了那处宅院,院子里有一个石桌,上面放着一封信: 若想救下沈夫人,今日午时独自前往城西的寺庙,找到并解开寺庙中一个被施加了特殊封印的古老石碑。 秦时月有些诧异。 她转头看向君祁烨:“这里没人。” 青山抓到了一个放信的小厮。 但也跟昨晚那个送信的中年男子一样,不过只是跑腿的。 秦时月质疑:“兜兜转转绕这么多路,就是为了让我去一趟城西古寺?” 君祁烨看着信件上的字体。 是标准的小楷,一时无法判断笔迹。 秦时月表面上独自前往城西的古老寺庙。 君祁烨和沈家的人在暗中跟着。 午时,秦时月准时来到了城西古寺。 古寺空无一人,满地的残枝落叶。 唯有一块石碑伫立。 秦时月走到石碑前,仔细地看着。 石碑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秦时月凭借着她对古代医学和符文的了解,开始尝试解开封印。 经过一番努力,石碑上的符文逐渐消失,封印被解开。 突然一阵光亮闪烁,秦时月被白色的光所笼罩。 远处山上站着的黑衣蒙面人皱了皱眉:怎么可能? 秦时月的生辰八字放在了石碑下,若是此人解开了石碑上的符文,一定会被这白光所伤,但她为何? 难道绮璇将她的生辰八字记错了? 又或许,秦时月并非是秦家人。 黑衣蒙面人琢磨了许久,留下暗线后,转身离开。 石碑旁的秦时月,发现眼前的石碑突然移开了,露出了一个大洞。 洞里正是被捆绑堵嘴的沈如玉。 沈如玉尚有一丝意识,看到秦时月进来,骤然清醒过来,用力地朝她直摇头。 神色焦急,眼眸通红。 “母亲?”秦时月看着母亲的反应,第一时间以为她受了惊吓。 直到母亲的双腿不停在地面的滑动,激起了无数碎石泥块。 秦时月骤然反应过来,随即朝洞外的人传递了暗号。 耳边风声鹤唳。 秦时月从空间拿出强力吸铁石扔到一边。 无数枚铁蒺藜腾空而出,全部被牢牢地吸附在吸铁石上。 外面,君祁烨带手下与黑衣人交战。 洞里,秦时月解除了所有危机,堵住了所有隐藏的机关。 “娘亲,您怎么样?” 秦时月奔到沈如玉身前,拔出堵嘴布团,解开了捆绑的绳子。 “放心,娘亲没事......”沈如玉有些虚弱。 秦时月拿出了快速补充气血的药丸,喂沈如玉服下。 又不动声色地从空间调来了灵泉水装到水囊里,当做是随身携带,给沈如玉喝:“娘亲,喝些水吧!” 喝了灵泉水,沈如玉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 秦时月眼眶微红,一下子抱住沈如玉:“娘亲,吓死我了。” 真实地抱住沈如玉的那一刻,秦时月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沈如玉笑着安慰:“阿时不哭,娘亲没事。这次是娘亲大意了。” 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经查证,黑衣蒙面人是来自黑市的杀手。 黑市的杀手? 秦时月扶着母亲出来,听到这个结果,微微一怔。 君祁烨朝沈如玉颔首:“受惊了。” 沈如玉摇摇头:“有劳王爷费心了。” “您放心,此事,我定会查个明白。” 话落,君祁烨示意手下将还活着的黑衣人,全部带回去。 回想起石碑突然闪现白光这事,秦时月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 第一卷 第160章 抓了个小奸细 “阿时?”沈如玉看女儿脸色不好,不放心地喊了一声。 秦时月回过神。 “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娘亲,我好的很。” 秦时月张张嘴,欲言又止。 沈如玉拍拍她的手:“想问什么便问吧,娘亲无事。” “嗯。”秦时月试探着问道,“娘亲,您被抓走的时候,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面目。” 沈如玉回忆了片刻:“并未看到,我只隐隐记得,再福安寺的最后印象,是一阵异香。” 秦时月眉头一紧:“异香?” “好像甜杏仁味。其他的我就记不清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的。” “那有没有人跟您说过什么?” “今天早上,有人过来布置,但是并未开口说话。” 沈家的追踪护卫青山快步过来,给在场的行过礼:“卑职在追踪可疑人时,发现了可疑的粉末。” 粉末? 秦时月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扇着闻味道。 是生产于西域的茵墀香,多用于医治恶疮。 秦时月觉得味道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古寺暂时未发现其他异常,一行人离开,乘坐马车往回走。 很快,马车在镇国将军府门前停下了。 “王爷,我先陪母亲回镇国将军府,正好处理一些事。”秦时月搀扶着母亲。 君祁烨才想说陪着,就被陆白传来的紧急公务绊住了。 “王爷,你先去忙吧!我只是处理些家事。” 君祁烨点点头,留下谢影帮衬,便转身往北鹰校场而去。 吱呀一声,镇国将军府大门开了。 “主子,您可回来了。” 秋霜第一个出来迎接,跪在沈如玉面前:“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以后奴婢绝不会离开您半步。” 沈如玉想拉她起来:“一点小意外,不必自责。” 秋霜没有起身,朝着秦时月磕头认错。 “事发突然,你又怎会料到佛门清净之地会出这事。” 秦时月将她拽起来:“你瞧你,姑娘家还哭哭啼啼的,当心让人看笑话。” 秋霜破涕为笑。 王氏三步并做两步:“如玉,如玉回来了,快进屋,让娘好好瞧瞧.....” 一行人被簇拥着进了屋。 秦时月将秋霜带到一边,问起母亲当天出行时的情况。 经过仔细分析,秦时月将目标落在了负责采买的小雨身上。 “去把他叫过来,就说我有些东西要她帮忙去买......” 秋霜找到小雨的时候,小雨正准备拎着竹篮出门。 小雨十七八岁,神色有些慌张:“秋霜姐姐。” “你做什么去?” “府上缺东西,我出去采买。” 秋霜没揭露她:“那正好,你一会儿再去,王妃正好有其他东西要吩咐你去买,一起吧!” 小雨试探着问:“王妃要买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比较重要,王妃说要当面吩咐你。走吧!” 小雨想逃,却发现不远处有人盯着她。 于是,便硬着头皮跟着秋霜一起去见了秦时月。 秦时月正在写东西,听见动静,淡淡地探头看了一眼:“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吩咐你。” 小雨紧张:“王妃有何吩咐。” 秦时月撂下毛笔:“他给了你多少钱。” 小雨呼吸一凉,心跳加快:“王妃,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好,那我就把话说的再明白些。” 秦时月冷冷地凝视着她:“我在城西的古寺里救出母亲的时候,抓到了一个黑衣人,他交代,是你,将母亲要去福安寺上香的消息传了出去。” 小雨扑通一声跪倒:“王妃,奴婢没有。” “那人的身上、手上皆沾染着松针露的味道,接一碰即染,几日不散。可用加了白矾的水试探出来。你既然说你没有,那不妨试试,证明你的清白。” 说完,秦时月朝秋霜递了个眼神。 秋霜很快端着一盆清水,递到了小雨跟前。 “沾了松针露的手,泡进白矾水会变红,试试吧!” 小雨抬起手,哆嗦着不敢碰。 “你若是没有,试试又何妨?” 小雨将手碰到水面的时候,忽然又像是碰到了恶心的东西一样,躲开了。 随即,哭着磕头:“王妃,奴婢被他蛊惑了,这才答应了他,奴婢知错了,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小雨一紧张,全都交代了。 “真的是你做的?枉我还这么相信你!”秋霜撂下水盆,上前质问。 秦时月示意秋霜冷静。 “把事情经过说说吧!” 于是,白露将如何碰到那人,又如何答应替他做事,及那人身高和口音都说了一遍。 秦时月仔细地琢磨着。 “王妃,奴婢错了,你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秦时月吩咐沈立将带下去看好。 “王妃,奴婢直到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王妃......” 临走时,秦时月又去看望了母亲。 沈如玉梳洗更衣,小憩了一会儿,感觉十分精神。 秦时月不放心,又给母亲诊脉:“娘亲,这些日子,您便在府上好好休息。” 沈如玉握着她的手:“放心,这两天,辛苦你了。” “娘亲,府上的小雨是关键人证,我需要带回宸王府。” 沈如玉听说了小雨的事,也是心痛。 “都随你。” 秦时月点了点头。 回到宸王府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刚好君祁烨才进门:“回来了?” 秦时月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脸色不好。” 二人一同去了挽月阁。 “我在想今天那道白光,甚是怪异。还有在古寺周围发现的茵墀香。若非今天试探一番,我还真不相信,传说中的符咒会真的存在。”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奇怪,毕竟,发生在我身上的怪异事,可比符咒要玄乎。】 秦时月抬头,神色莫名地看了君祁烨一眼。 【将来,我要如何开口跟他说呢?】 君祁烨眉头一挑:“在我面前,阿时无需避讳。” 秦时月拿着手里搜集到的茵墀香:“待明日得了空,我便去趟鸿胪寺馆驿,会会那个‘圣女’。” ------------ 第一卷 第161章 你来做什么? “为何这么说?” 月明星稀,万物陷入沉寂。 鸿胪寺馆驿中,绮璇在房间内仔细琢磨。 秦时月居然没有被白光所伤? 东吴的咒术向来很灵,怎会没有反应? “你不会记错了她的生辰八字吧?” 屏风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怎么可能?她的生辰八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屏风后面传来刻意的叹气声:“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们东吴的术法出了问题吧?” “术法不会出问题,师父教我的更不会有错,问题肯定出在秦时月的生辰八字上!” 难道真是冒充的? 很快,绮璇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之前已经验证过了。 再者,秦时月相貌和沈如玉及秦牧阳极像,说是冒充,其他人也不会信。 想及此,绮璇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东吴符咒书,仔细地翻看,企图从中找到合理的解释。 “时间不早了,圣女早些休息吧!” 绮璇一心看书,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屏风后的身影挪了两步,又停下:“这几天,圣女还是收敛着些动作,当心露出马脚。” 绮璇暗自咬牙:“我知道了。” 待黑衣人走后,继续翻了书。 书卷翻到最后面的时候,一句话映入眼帘。 术法不灵,则被施法者被夺舍,夺舍当天,天显异象,此乃十分罕见,千年难遇。 夺舍? 夺舍! 绮璇念叨了好几遍。 难道,秦时月是被夺舍了? 现在的秦时月,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秦时月?! 对啊,秦时月在乡下被找到的时候,国师正好测算出她是北周的福星。 性情更是不对,一点都不像在乡下长大的样子。 绮璇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恨不能现在就赶去五皇子府,告诉君邵这个天大的秘密。 但是,才走到门前,又停下了脚步。 她不想再听到君邵说自己没长进了。 明天趁着进宫学习的时候,再找国师问个明白。 夜幕宛若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白光倾斜而下,白昼骤然而至。 秦时月站在斑马线上,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日头。 耳边,行人说话和车流加速的声音。 秦时月愣愣地看着周围: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绿灯了,你发什么愣?” 愣神中,秦时月仿佛被推了一把。 左向一辆卡车闯过红灯,疾驰而来。 ‘砰!’ 卡车如脱缰的野马,撞上了秦时月。 秦时月拼着最后的意识,看向了卡车司机。 眼睛狭长,略向上挑,面相凶。 呃! 噩梦惊醒,秦时月‘倏’地坐起身,擦了擦额头上汗珠。 看了看周围,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和身子。 随后,连连大口吸气。 君祁烨习以为常地坐了起来:“又梦魇了?” 秦时月闻声,深深地看着君祁烨,怔愣了片刻:“做了个噩梦。” “只是噩梦而已……” 君祁烨说着,试探着握住秦时月的肩膀,将其慢慢往自己身上拢。 秦时月的身体有些僵:“你都不问问我做了什么梦吗?” “你想跟我说说吗?” 听到这句反问,秦时月在心底吐槽起了自己。 【还说君祁烨时矫情怪,怎么......】 【秦时月啊秦时月,你到底怎么回事嘛!】 秦时月看不到的方向,君祁烨的嘴角勾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秦时月挣开君祁烨。 君祁烨一僵:她还是不愿意和自己有亲密动作吗? “我方才梦到,我被车撞飞了,然后,我看到了撞我的凶手,就是抓走母亲的那个人。” 君祁烨眉头微蹙:“你怎么会做这个梦?” 秦时月摇摇头:“不知道,许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好了,别想太多,时辰尚早,再睡会儿吧!” 秦时月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后,秦时月准备进宫拜见太后。 太后十分喜欢秦时月,便特许,秦时月可随时来寿康宫小坐,不必通报。 到寿康宫的时候,白姑姑来报,说圣女前来拜见,正同太后娘娘说话。 秦时月脸色一沉:她来做什么? 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内殿传来说笑声。 绮璇似乎说了什么乐子,把太后逗得开怀而笑。 声音像是猫爪子在心底挠一样,浑身不自在。 “太后娘娘,宸王妃到了。” “给母后请安。”秦时月福了福身子。 “不必多礼,快到哀家身边来。” 绮璇退到一边:“宸王妃安。” 秦时月并未理她,只是径直地走到太后身边:“圣女这是给母后讲了什么有趣的事,竟让母后如此开怀呢!” “东吴的民间趣事,哀家觉得蛮有意思的。” 秦时月微微一怔:难道她对太后用了心理战术? 想及此,借着搀扶的几乎,秦时月摸上了太后的脉搏。 脉搏平稳,呼吸也正常,倒是无碍。 秦时月看向绮璇:“圣女有心了。” 绮璇象征性地回礼:“宸王妃言重了,绮璇留在这里学习,也多亏了太后娘娘照拂。” 说完,恨恨地看着秦时月。 秦时月,我会慢慢地接近你在意的人,然后,让你一点一点失去人心。 不被信任,最终被厌弃,才是对你最大的报复。 回过神,对上秦时月的眼神,又看向太后:“想来,太后娘娘有要紧话要同宸王妃说,如此,绮璇先告退了。” 说完,行了一礼。 太后点头:“哀家记得你待会儿还要去观象殿,快些去吧!别耽误了。” 绮璇颔首:“绮璇告退,待明日,绮璇再来探望您。” 说完,转身离开。 路过秦时月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稍作停留,看着她的眼睛得意地笑了笑。 秦时月不动声色地挪开:“圣女,当心脚下的路。” 绮璇离开视线的那一刹那,太后脸上的笑意骤然消散。 秦时月奇怪,正想上前问明白,忽然被太后轻轻推开了。 “母后?” 太后正色道:“你来做什么?” ------------ 第一卷 第162章 请到御书房说话 秦时月脑子活络地转起来。 太后这是怎么了? 方才落下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宸王妃是担心哀家被那圣女蒙骗了吧?”太后不悦,“你以为你方才的那些小动作,哀家不知?” 秦时月回过神:“母后,什么小动作?” 太后看了眼白月姑姑:“你瞧这丫头,真当哀家老糊涂了?” 白月朝秦时月福了福身子:“太后久居深宫,怎会看不穿她人的心思?” 仿佛是在说绮璇,又仿佛是在说秦时月。 秦时月端正而跪:“时月冒犯,请母后责罚。” 话音还未落地,就被太后拉起来坐到了身边。 秦时月试探着问道:“母后,您这是?” “你这丫头,可是担心那圣女蛊惑了哀家的心?” 秦时月微微一笑:“母后,这话,时月可不敢说,两国邦交,时月哪里敢怀疑圣女蛊惑。” 说完,垂下眸。神色似是委屈。 太后拍了拍秦时月的手:“你母亲如何了?现在可缓过来了。” “多谢母后关心,母亲只是受了惊吓,又两日水米未进,身子有些虚弱,说过两日养好了身子,便进宫探望母后。” “无事就好。这两日,你也忧心劳累的,着实辛苦。”太后说着,摇了摇头,“你不会是怀疑?” “两国邦交期间,凡是要讲究证据。”秦时月轻叹,“主要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放心,有哀家在,定会让你和你在意的人无事。” 秦时月笑了笑:“如此,有劳母后庇护。” “难为你了......” 绮璇从寿康宫出来后,直接到了观象殿见国师。 每天,她都有一个时辰留此学习的时间。 但大多数时间,国师乌明相只是拿了有关占卜的书卷让其自己翻阅。 现在,绮璇照往常读完一卷书,便找机会开口问了一句:“不知乌国师可听说过我们东吴,神乎其神的占卜术?” 乌明相未抬头:“哦,还请圣女赐教。” 绮璇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说道: “我们东吴有夺舍术,传闻于民间,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灵魂,占据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可是同时空的,也可是异时空的。” 乌明相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夺舍术,我倒是听过,若是此法术成行,那岂非天下大乱。” 说着,乌明相好奇地看了眼绮璇:“圣女该不会是说,自己是夺舍吧?” 绮璇不满:“乌国师这玩笑开的有些大了,不过是交流些占卜问话而已。” 乌明相神色莫名:“这个我自是知道,我只是觉得,东吴的某些占卜,确实挺有意思的。” 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卷:“圣女既然提到了民间占卜术,那我这里正好也有一本记录着北周民间的奇闻轶事,可供圣女参阅。” 绮璇接过,书卷名字映入眼帘:《民间怪谈》。 绮璇心底不悦:“这是?” “这是我寻访民间奇闻轶事时得来的,时孤本,现供圣女查阅,以方便交流占卜。” 绮璇捏紧了书角:“有劳乌国师。” 半个时辰之后,绮璇离开。 乌明相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鄙夷地说了一句:“不自量力。” “不知乌国师这句‘不自量力’可是在说我?” 话音落地,秦时月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乌明相对面喝茶。 乌明相笑道:“宸王妃,少见。” 秦时月摆摆手:“不客气,我来,是有事要问你。” “何事?” 秦时月压低了声音:“当初开车撞我的凶手,可是东吴国的人?” 乌明相微微一愣:“你这话问太过直白。” 秦时月不想多说:“你就说是不是。” “你糊涂了?我比你先一步来,我怎么知道你的意外是何人所为?” 秦时月似笑非笑:“乌国师不是会占卜吗?不如,现在便给我算上一卦。” 秦时月说着,拿起纸笔,在宣纸上写下‘时’字,让乌明相测算。 “时,分开来读便是日和寸,日子寸步而行,你的日子过得艰难,每往前走一步,都是新的改变......” 乌明相解释完,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平’字:“此乃平挂。” 秦时月轻笑:“我只听过凶卦和吉卦,这个平卦,我倒是头一回听。” “没听说过的,不代表就不存在,王妃方才的样子,像极了方才圣女拿到民间怪谈时的表情一样。” 秦时月深深地看着他:“那国师不妨再以这个‘时’字,给她算一卦,就算她日后吉凶。” “她日后的路程,便在寸日之间。主大凶。” 秦时月神色莫名:“确认?” 乌明相点头:“害人害己之相,终究会走上死亡,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说到这个,秦时月又想起一件事:“还有一个问题。” 乌明相疑惑:“什么?” “东吴的换脸术,跟现代的整容术相比,如何?” “不相上下。”乌明相会意,“东吴有一神秘人,以换脸术为专长,手法堪比整容,就像能设计符咒那般传奇。” 秦时月叹气:揭破她的真实身份,还要找到东吴的换脸高人? 她何德何能,竟能让东吴国付出这般? 秦时月确实想不明白。 “有劳解惑,告辞。”秦时月撂下茶盏,准备离开。 乌明相敲了敲桌子:“有劳王妃,卦金结算一下,一两银子。” 秦时月狐疑地看着乌明相:“方才你那叫算卦?” “不然呢?我在讲睡前故事吗?” 秦时月掏出一两银子重重地撂在乌明相面前:“拿好了你的卦金,千万别弄丢了,乌国师。” 乌明相毫不客气地收了银子:“宸王妃慢走。” 出了观象殿,秦时月往宫外的方向走。 一路上都在想绮璇的事,还有乌明相的话。 前面几件事爆发,绮璇却完美的隐身了。 和五皇子的联络,也仅限于‘看见’。 总不能直接到皇帝面前去告发吧?否则,下场如何,很容易想到。 “宸王妃......” 苦思冥想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秦时月回过神:“禾大总管?” 禾盛行了一礼:“还好老奴赶上了。” 秦时月疑惑。 “宸王妃,皇上请您去御书房说话。” ------------ 第一卷 第163章 试探整容术 “禾总管可知,皇上有何要紧事?” “哎哟,宸王妃,这个老奴哪里敢多问。” 秦时月想了想:“那,不知王爷可在?” “哦,今日,皇上并未宣召宸王殿下。” 秦时月略作思索:那找我做什么。 警告?威胁?扣留?提点? 秦时月的脑子,将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全部想象了一遍。 是君祁烨最近的动作太大,皇帝要把自己扣留在宫里做人质? 忽然,秦时月的脑海里又回忆起那道白光。 还是说,自己异世穿越而来的身份,被察觉了? 想着想着,脑海里忽然幻化出自己身份被揭穿时,皇帝愤怒的脸色...... 她被死死地按跪在地上。 “大胆宸王妃,竟敢隐瞒自己的身份,意图不轨,来人,将其拖下去斩了。” “宸王府及镇国将军府一并抄了!主包庇犯君祁烨、沈青宴就地处决,其余人等全部流放北疆充军!” “宸王妃?” 一声急切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秦时月打了个寒战,猛地回过神:“禾总管?” 禾盛微微一怔:“宸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秦时月有些尴尬:“哦,无事,我只是想到了其他一些事。” 禾盛没再说什么:“宸王妃这边请,皇上已经等久了。” 御书房中,淡淡的檀香味弥漫,暖炉中的热雾徐徐上升散开,温暖舒适。 “臣媳秦时月见过皇上。”秦时月规规矩矩地问安。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她起身:“宸王妃来了,不必多礼。” 秦时月起身:“谢皇上。” 北周帝意味莫名:“到了朕跟前不必紧张。” 秦时月点头。 能不紧张吗?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谁知道你要做什么? 北周帝仔细地打量着秦时月的反应:“宸王妃医术高超,朕十分看重。往后,你便代替太医院的徐太医,道寿康宫为太后请平安脉,调理凤体吧!” 原来是这件事。 秦时月为难。 倒不是不愿意给太后诊脉。 只是,代替徐太医替太后请平安脉,那徐太医做什么? 他可是出了名的坏脾气。 最关键的是,有些事一旦和宫里挂上钩,就会不自觉地变复杂起来。 皇帝到底什么意思? 想及此,秦时月朝北周帝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媳的医术是跟游走江湖的赤脚医生所学,怕是比不上宫中的太医......” “不许拒绝!” 话未说完,就被北周帝打断:“朕相信朕的眼睛和感觉,宸王妃就不要推脱了。往后,你的月俸补助,再涨三成,如何?” 听北周帝这么说了,秦时月深知,再拒绝就是抗旨。 “皇上看中,臣媳自是不敢拒绝。”秦时月再拜,“臣媳领旨,多谢皇上。” “宸王妃,请随老奴去太医院登记吧......” 直到出了皇宫,秦时月才回过神。 “王妃,我们去回春堂吗?” 秦时月看着身上携带的茵墀香,改口道:“先去趟鸿胪寺馆驿。” 马车稳稳起步,渐渐远离宫门。 “难得见宸王妃过来。” 绮璇嘴上说着客气话,身子却倚靠在圈椅上未动。 心底也在嘀咕:不是才见过吗?怎么又找上门了? “不难得,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会格外关注。”秦时月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身侧。 绮璇微微一愣,直起身子:“为何?” 秦时月似笑非笑:“你是我开诊前的第一个病患,我自是要治好你。” 说罢,看着绮璇的眼睛道:“不知,你最近的梦魇可好些了?” 绮璇最受不了秦时月的眼睛:“好多了。” “当真好多了?我怎么见圣女的脸色还是不大好呢?” 绮璇挪开眼神:“你什么意思?” 秦时月搭上了她的脉。 绮璇不乐意:“你做什么?” “诊脉啊!我经手的病患都要复诊,这是对我们双方的负责。” 绮璇身体僵着。 秦时月深入切脉:“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且多半与东吴客商有关,怕影响到你,再发梦魇。” 绮璇眼眸明显闪了一下:“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东吴客商往外传递消息的事,又怎么影响到我?” 手下诊着的脉搏,明显跳快了几下。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影响就好。” 话落,秦时月迅速将一枚银针没进绮璇的胳膊,取了一滴血入瓶。 绮璇只感觉到胳膊跳着疼了一下。 “你还留下了些后遗症,怕是要针灸治疗。” 绮璇看着秦时月拿出了银针,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两下:“你要做什么?” “方才不是说了吗?针灸治疗啊!根据你的脉象来看,我上次留下的药方,你似乎并没有按时用,导致留下了些病根。要以针灸排除才行。” 秦时月说着,一直观察着绮璇的反应。 绮璇看到针刀的时候,眼角明显抽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不愿意针灸。” “讳疾忌医不利于身体恢复。”秦时月顿了顿,“当然,不针灸也可,需要按揉太阳穴几面部其他穴位。” 绮璇警惕地看着她。 “别这么紧张,很快就好,只一次便可。” 绮璇重新坐回去,僵硬地接受。 秦时月手指搭上她的太阳穴,轻柔地按了起来,紧接着,是其他穴位。 “想不到,你手法还挺好的。”绮璇渐渐放松下来,觉得很舒服。 “别说话,否则会出了偏差。”秦时月意味深长道。 秦时月已经试探到,绮璇面部皮肤的状态。 确实被认为改造过。 就是整容! 半柱香的工夫过后,秦时月停下来,收拾东西。 “这就完了?”绮璇似乎意犹未尽。 秦时月点点头:“这种东西可不能上瘾,少按一下疗效不到位,都按一下,你受不住。” “好好歇着吧!”秦时月收拾完了东西,转身离开。 绮璇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咬牙切齿:秦时月,我们之间早晚有一战! 此时,秦时月已走出鸿胪寺馆驿。 临上马车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绮璇,你这个名字,用不了多久了。 ------------ 第一卷 第164章 假千金跑不掉 与此同时,君祁烨正在天牢中,主审客商售卖禁药案。 几个主要案犯被分别绑在刑架上许久。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是东吴人,你们无权刑讯我!” 香料铺子的老板马尔不停地挣扎,身上的铁链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君祁烨坐在一边,揉了揉眉心:“真是聒噪,去!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狱卒得了命令,当即拿出一枚银针,刺进了马尔身上的一处穴位。 瞬间,骤然而发的疼痛,由点扩散,仅仅片刻的工夫,便蔓延至四肢百骸。 马尔脸皮直抖,痛得说不出话。 他几个被绑的客商,听闻动静瑟瑟发抖。 片刻,马尔回过神连连吸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你们竟敢动刑?!” 君祁烨整理着袖子:“并非动刑,只是想让你别这么激动而已。” “我什么都不知道!” 君祁烨稍稍一顿:“急什么,本王还未开始。” 话落,挥挥手,狱卒又用了同样的方法,对付了另一边绑在刑架上的人。 一声惨叫,猝不及防地响起。 “你这没用的东西,叫什么?!”马尔忍不住骂了一句。 君祁烨似笑非笑:“哟!都认识啊?” “我们都来自东吴,彼此自然是熟悉些。”马尔脱口而出。 “既然熟悉,那便说说,是谁,叫你们来京城售卖禁药的?” 马尔咬牙:“我不知道。” 一旁的火炉哧哧地燃烧着,散发出热气,潮湿的天牢顿时有些闷。 君祁烨一个眼神,狱卒继续下一个...... 又一声惨叫响起。 君祁烨冷笑:“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骨气。” 说着,君祁烨站起来,走到火炉前,拿起烙铁的手柄,不停地搅动着炉中的炭火。 点点火星往外迸溅。 抄起烙铁的时候,手柄另一端的铁片,已经烧得通红。 有几个人看得全身紧绷,打着寒战。 马尔也不再嘴硬:“你要做什么?你..你别胡来,我是东吴国的人,小心我一状告到你们鸿胪寺,说你肆意破坏两国邦交。” “你们在京城售卖禁药,对百姓下蛊毒,若说破坏两国邦交,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马尔争辩:“蛊毒不是我下的!” 君祁烨眉头一挑:“那是谁下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下的!你爱信不信。” 君祁烨似乎抓住了重点:“蛊毒不是你下的,那证明,你承认你私卖禁药了?那说说吧,禁药的渠道在哪儿?幕后老板又是谁?” 马尔咬牙:“我不知道。” 君祁烨朝狱卒递了个眼神,狱卒接过烙铁,贴了下去。 马尔以为烙铁会贴在自己身上,早已闭上眼睛咬牙硬忍。 “啊!”一声惨叫在耳边响起。 烙铁竟未贴在自己身上。 马尔还是没忍住一抖。 看守的狱卒面无表情,他们早已对这种惨叫声习以为常。 “烙铁好像贴错人了。”君祁烨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随即又挥挥手。 狱卒将烙铁重新烧红,拿到了马尔跟前:“这回,轮到你了。” 马尔偏过头,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一声惨叫,从对面的方向传来。 原来,烙铁贴在了对面的黑衣人身上。 他们,便是那晚企图杀中蛊老百姓灭口的刺客。 烙铁重新回炉重烧。 “我交代,我都交代!”负责转运禁药和蛊毒的伙计受不住了。 他算是明白了,原来,不知何时刑讯到自己身上,要比被刑讯更难熬。 马尔挣扎着铁链子:“没用的东西,当时那个蛊毒就该下在你的身上!” 君祁烨看着马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马尔顿觉自己说错话了。 君祁烨没有理他,暂时到了转运伙计跟前:“说吧!” 伙计看着君祁烨的眼神,不停地哆嗦:“我说了,你能饶了我的家人吗?” 这伙计是中原人,他甚至此事会牵连到家人,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还是去做了。 “若你所说证实无误,本王会尽量让你的家人活下来。” “禁药的幕后老板是兵马司管事姚远,他背后的黑市,实则就是城西的梁氏布行。” 君祁烨眉头紧蹙:“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伙计直点头。 “你怎么会认识姚远?” “那天他喝醉酒说了大话,被我听见了。” 君祁烨追问:“那蛊毒呢?”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君祁烨又看向那个刺客:“是谁,派你们去回春堂行刺的?” “是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给了我们钱,让我去的,我们本是江湖杀手,除了行刺,其他的一概不知。” 马尔以为君祁烨要问到自己头上时,君祁烨却转身离开了。 “你不问我了?” 君祁烨并不理他,径直往外走。 出了天牢,君祁烨叫来手下侍卫:“盯紧了兵马司的姚远,不得让他以任何理由离开京城,还有城西的梁氏布行,也一并控制住。” 侍卫领命而去。 君祁烨忙完回到宸王府的时候,已是半夜。 秦时月不在。 君祁烨知道,她又进了她自己的秘密空间。 君祁烨就坐在屏风后面等着。 拇指上的玉石扳指,几近转出了火星子。 你这女人,你有秘密基地的事,什么时候才能主动告诉我呢? “王爷?” 君祁烨被秦时月的声音打断:“忙完了?” 秦时月点点头:“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绮璇是整容的。” 君祁烨诧异:“整容。” “哦,就是江湖上喜闻乐见的换脸易容术。” “你是说,目前我们看到的绮璇,是冒认了圣女的身份?” “思路可以放开一些。秦妤月没死,在他人的帮助下,逃离到东吴,培养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圣女绮璇。” 君祁烨觉得匪夷所思:“她到底有多大本事,让东吴的人这么培养她?” 【秦妤月是林婉在外面乱搞生下来的,她的亲爹,指不定是什么人呢?】 【或许是两方客商,或许是与东吴国王室有联络的重要人,或许干脆就是东吴王室中人。】 【这一点,那个天杀的作者没有交代。】 【秦妤月是跑不掉了!】 ------------ 第一卷 第165章 《孙子兵法》白读了 听到这个,君祁烨并没有怀疑。 那天出场的时候,就觉得她眼熟。 但是面容却是完全另外一个人。 “那个抓走我母亲的黑衣人?” 君祁烨轻叹:“至今未有下落。” “他并不经常陪在绮璇身边?” 君祁烨点点头:“他的出现方式,皆是黑斗篷,黑布遮脸的样子,神出鬼没。” 秦时月不再说话,默默地地回了房间。 君祁烨跟了进去。 “不高兴?” 秦时月认真地看着他:“王爷可知,从明天起,我便是太医院登记造册的五品医官,代替徐太医,为母后请平安脉。” 寻常人听,能如太医院,那朝廷俸禄,那绝对是天大的福分。 可君祁烨却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与其他太医不同的事,秦时月每天早上入宫诊完脉,便可出宫回来。 君祁烨摒弃其他想法:“皇兄让你领太医院的差事,实则也是个机会。” “机会?”秦时月不想说什么,“这个机会给你,你要不要?” 君祁烨:......? 夜深沉。 秦时月辗转反侧。 君祁烨睁眼看着她:“你不睡了?” “睡不着。”秦时月翻了个身。 【这男人,深更半夜的不睡,总盯着我做什么?】 【莫不是,有其他想法?】 想及此,伸手牢牢地护住领口。 君祁烨看这她的动作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浅消笑。 翌日清晨,派去监视姚远和梁氏布行的侍卫传回了消息。 说是昨天傍晚,姚远和梁氏布行的老板私下交流,当天夜里,姚远家飞出的信鸽,进了梁氏布行的后院。 君祁烨深邃一笑。 章卫试探着问:“王爷,抓人吗?” 谢影及手下的侍卫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祁烨却一反常态:“不着急。” 章卫和谢影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王爷的意思是,先打草惊蛇,再引蛇出洞。”秦时月解释了一句。 君祁烨莞尔:“这两个词是放一起用的吗?沈老将军给你的《孙子兵法》,算是白看了。” 秦时月抓着君祁烨的胳膊就往外赶:“王爷是不是该早朝了,快走吧!不用着急回来。” 将君祁烨推出大门后,秦时月转身回去。 君祁烨眼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闭合,满脸黑线:“我还没换朝服......” 谢影站在一侧,憋笑憋得脸都快抽抽了。 君祁烨看过去,脸色瞬间一沉:“你最近太闲了?” 谢影骤然忍住,躲开了主子逼人的目光,去准备马车。 早朝上,君祁烨递交了奏折和一份公文。 “近几日,城中私售禁药蛊毒等商贩,臣弟已基本审明问清,其公文夹中,便是他们的亲笔供词。”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生怕下一刻,君祁烨就会提到黑市幕后老板。 君祁烨不动声色地看向姚远。 姚远眼眸,闪过一丝异常。 北周帝看过折子,脸色周骤然沉了下来。 “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按照北周律例处置吧!” 姚远紧张地出了一身汗,根本未听清北周帝后面说了什么。 等他回过神,一句‘退朝’,在耳畔响起。 众臣拜过,送北周帝离开。 “宸王殿下留步!” 君祁烨才卖出合安殿大门,就被禾盛喊住。 “禾总管有事?” 说巧不巧,姚远正好从身边路过。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看到君祁烨被禾盛拦住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 君祁烨注视着他的背影许久。 “宸王殿下?” 禾盛头疼,昨天皇上召见宸王妃,宸王妃走神。 今天召见宸王,宸王又入神。 这二位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君祁烨回过神,随着禾盛去了御书房。 “皇兄?”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坐下:“坐过来,陪朕下一局。” 君祁烨稍稍一愣:“皇兄有事吩咐?” 北周帝不悦:“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下棋?”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依言坐在北周帝对面:“臣弟怕在皇兄面前露丑。” “你什么样子朕没见过,还怕出丑?这盘棋下不明白,你就不许走。” 北周帝轻捏着黑子,落在棋盘上。 君祁烨叹了口气,捏了白子,落在另一点...... 此时,姚远心事重重地出宫了。 脑子还停留在朝堂发生的事上。 案子算是定了,但,皇帝单独留下宸王是为何?难道是为了其他事? “大人,我们现在去兵马司吗?” 随从护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姚远摆摆手:“我有其他要事需要处理,你暂且不必跟着了。” 随从护卫点点头,离开了。 姚远匆忙赶往城西的粮食布行,路上,迅速换了一身衣裳。 等到了梁氏布行的时候,完全换了另一副装扮。 布行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切与往常没什么不同。 姚远以往常的方式约见布行老板梁老板。 布行伙计回应:“客官情随我来。” 姚远点点头,对着伙计走进了里间贵客厢房。 然而,他看见的不是梁老板,而是大理寺少卿,江慎。 姚远微微一愣:“江少卿,你怎么在这?” 江慎不合适事宜地摇了摇扇子:“怎么?姚管事见到本官,很奇怪?” 姚远尴尬地笑了笑:“那自然不是,江少卿,您请便,下官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江慎似笑非笑。 姚远转身离开的时候,被江慎的手下拦住了去路。 “江少卿这是何意?” 江慎站起身,开门见山:“奉旨,协助宸王殿下,查抄黑市,捉拿案犯。” “既是捉拿案犯,与下官何干?” “姚管事有什么话,到了天牢,再说不迟。”江慎脸色一沉,“带走!” 一声令下,大理寺的官差押解着姚远,往天牢的方向去。 百姓们围在街道两边看热闹。 君邵的心腹安宇,混在百姓身影中,看着姚远被带走后,默默地离开了。 ------------ 第一卷 第166章 我们不方便,你请回吧! 五皇子府中,君邵听完安宇回禀,并未有太大的反应。 “知道了,退下吧!” 屏退了所有人,君邵独自去了书房。 书房的屏风后,绮璇等候已久。 “殿下?” 君邵坐在书案前,随手翻看书卷:“东吴安插在北周的据点,甚至负责联络的黑市已全部被查抄,就连朝中官员也已被抓进天牢。” 说着,看向身后的一抹淡影:“这就是你给我带来的礼物?” “这应该是秦时月带来的,秦时月背后有宸王府和镇国将军府,想做什么,自是信手拈来。” 绮璇不服。 从前,秦时月要处处压她一头;现在,她在不停地阻止自己做事。 “我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个。” “绮璇明白,绮璇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君邵看向屏风后:“但愿。” 沉默了许久,绮璇不见了身影。 绮璇决定改变策略,先好说好道地接近秦时月。 绮璇决定接近秦时月。 绮璇出现在沈家的门前,身着东吴服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夫人,我是东吴的圣女绮璇,听说王妃在这里,特来拜访。” 绮璇微笑着说道,她的声音甜美而动听,仿佛能够迷惑人心。 沈如玉看着绮璇,心中充满了警惕。 看得出,绮璇的眼神并不善。 沈如玉礼貌回应:“不知圣女何时与阿时这般亲近了?” 绮璇笑着解释:“之前我身子不适,请宸王妃诊过病,如今身子大好,特意来感谢。” 沈如玉狐疑。 绮璇看着沈如玉的反应,心底冷笑。 一心只为秦时月考虑,完全忘记之前还有个女儿。 母亲,你好狠的心! 绮璇看着沈如玉的眼神充满了怨怼。 “圣女,认识我?”沈如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 绮璇敛神,摇头,“沈夫人说笑了,我乃东吴人,这还是第一次来北周,怎么会认识您呢?若说认识,也只是在宴会上匆匆一见。” 沈如玉颔首:“圣女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此时,阿时并不在府上。” 绮璇眼眸一僵,很快又恢复正常:“那还真是不巧,不过没关系,我正好也想拜访您,宸王妃的母亲,定也是高人。” 秋霜看出来绮璇并非真心:“圣女见谅,主子平日里喜清净,很少见客。” 明显的逐客令,绮璇却装作不知道,依旧要进门拜访。 “圣女既是东吴人,就这么站在镇国将军府跟前,怕是不大方便吧?” 秦时月走了过来。 “宸王妃来了便好,打扰了夫人许久,真实不好意思。”绮璇礼貌地打了招呼。 秦时月眉目深沉。 【装模作样的毛病是一点都没变!】 “圣女先请回吧!今日我与母亲有事说,确实不方便接待你。” 秦时月说着,吩咐秋霜:“送圣女上马车。” 绮璇暗自咬牙,恨意连连,面上却依旧勉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我今日特意上门拜访,宸王妃却要拒之门外吗?只是不知,这时沈家的待客之道,还是宸王妃自己的意思?我着实不大明白。” 一番话,又引来百姓低声议论。 “圣女看上去挺有礼貌的,沈家这是怎么了,让人进去小坐片刻又何妨?” 沈家被议论,这是绮璇想看到的结果。 “宸王妃,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秦时月走过去:“倒是没有,只是今日,我们确实不大方便。” 说着,贴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你若是真的觉得添麻烦了,那就先请回去,省得再和从前一下,落了个没脸面。” 绮璇脸色一白:“你说什么?” 秦时月挪开两步:“圣女就别为难我们了,毕竟皇命不可违。” 听到这个,绮璇更不明白了。 她在说什么? “圣女慢走。”秦时月颔首。 随后,扶着母亲一起进门了。 绮璇吃了闭门羹,心底恨得不行,但眼下百姓看着,也不好发作。 绮璇抬头看着匾额上的‘镇国将军府’字样,眼底恨意难掩。 把我拒之门外,我还有别的办法。 秦时月,沈家,你们都给我等着! 随行的侍女阿青小心翼翼地说道:“圣女,我们上马车吧!” 绮璇吞下一口气,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这圣女的气性还挺大的,只是婉拒,眼底的火气险些便要溢出来了。” 沈如玉回了房间,喝了一口茶。 秦时月照例检查房间里的暖炉和香薰:“娘亲看出来了?” 沈如玉轻笑:“阿时真当娘亲是傻的?” “啊?”秦时月未料到母亲说这个,“哦,那倒没有,我只是担心娘亲上当。” 沈如玉笑而不语。 秦时月坐过去,为沈如玉把脉:“上次女儿留下的药,娘亲要记得吃,她这次未得逞,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娘亲万不可被她蛊惑了。” “说来也是奇怪,她哪里来的这么大恨意?尤其是对你。” 沈如玉觉得圣女眼熟,行为举止也有些做作,但也没多想。 直到看到她看女儿和自己的眼神。 怨怼,恨意...... “好生奇怪。” 秦时月抬眸看了眼母亲。 【这有什么奇怪的,她跟我的恩怨,自从我回京那天起就开始了】 【她命大,逃过一劫,摇身一变,成了东吴的圣女。】 【还好娘亲清醒,没让她进门,她跟五皇子勾结在一起,指不定要拿沈家的什么东西去邀功,证明自己的价值。】 沈如玉脸色一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是秦妤月吗? 她已经死了,额头撞得血肉模糊的,尸体都送乱葬岗去了。 “娘亲?”秦时月抬手,在母亲的面前晃了晃。 沈如玉回过神:“我是在想,东吴是不是有奇门异术,就像之前你说的心理战术,听起来就挺玄的。” 【当然,用在假千金身上易容换脸术,就听神乎其神的。】 【这么传神的技能,能运用到整容术中就好了】 【只可惜,这只是作者的臆想,这里的世界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按照作者的臆想来的,不奇怪。】 沈如玉心底五味杂陈: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娘亲,安心。”秦时月握住了母亲的手。 沈如玉点了点头。 秦时月走后,沈如玉沉思了许久。 随后,启用了手下暗卫沉雨:“有日子没召你过来了。” 沉雨微微低头:“请主子吩咐。” “你去查一下东吴圣女的背景和在京城做过的事,我要的不是看见和听说,而是,确凿的证据。” ------------ 第一卷 第167章 我怕出丑 沉雨点头:“主子放心。” 沈如玉面色严肃:“记住,这件事,暂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主子放心,属下这便去办。” 沈如玉看着沉雨离开的方向许久。 秦妤月,你到底要做什么? 此时,御书房内。 君祁烨和北周帝的棋局,接近收尾。 君祁烨捏着白子悬于棋盘上方许久,琢磨着最佳落子位置。 北周帝打量着他:“怎么不走了?” 听到这个,君祁烨干脆将棋子随意放在棋盘中:“这盘棋,皇兄赢了。” 北周帝不悦:“都没走完,你怎知朕赢了?” “走一步看三步,皇兄所走,皆是他人想不到的地方。” “贫嘴!” 北周帝捏着棋子,想走完最后一步。 “皇上,宸王殿下。”禾盛站在门口试探着唤道。 北周帝将棋子扔回棋盒里:“江少卿那边完事了?” “是!江少卿正在外求见。”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让人进来。 “皇上,宸王殿下。”江慎进来行了一礼,“兵马司管事姚远已拿下,其余与他又关联者,也一并送进天牢关押。” “他可交代出什么了?” “与他协同作案者,分散于兵部、户部和工部,共计十二人。臣已在姚远的住处,发现了与外联络的书信和信物。” 江慎说着,将找到的东西递了上去。 北周帝接过东西看了一遍,脸色愈发阴霾。 君祁烨当即站起来:“皇兄,此案......” “此案主犯及今日所抓,于明日午时,全部押赴刑场,斩首示众,其一众涉案者及家属,全部流放北疆,永不得获赦!” “遵旨!” 君祁烨意味深长道:“皇兄,此番惩治牵扯到东吴,那东吴留下来的圣女,是否也遣返回东吴?” “不着急,就先让她留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北周帝思索半晌,“她的事,便交由你来处置吧!” 君祁烨神色莫名:“臣弟遵旨。” 北周帝揉了揉眉心:“朕乏了,都退下吧!” 君祁烨与江慎二人一同离开。 “王爷似乎并不开心。”江慎忽然说道。 “江少卿倒是能窥探本王所想。” “王爷言重了,下官无意窥探什么,” 君祁烨打量着他的脸色:“日前听王妃说,你失眠多梦,郁结于心,不知那几服药下去,可有好转?” “王妃的药很管用,我确实好多了,若是方便,我倒是想排遣一下,不知王妃近几日可还在回春堂?” 君祁烨顿了顿:“大部分时间在,不过,本王觉得还是提前约一下,以免江少卿空跑一趟。” 江慎淡淡应下:“有劳。” 出了皇宫,君祁烨看着江慎离开的方向,沉思了许久......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秦时月在回春堂诊完最后一个病患时,绮璇来了。 秦时月并未吃惊:“哪里不舒服?” “我头疼,还请王妃给诊断一下。” 神色如常,体态全盛。 根本不是生病的样子。 看来,她又从其他渠道下手了。 秦时月诊上脉:“把你的心事宣泄而出,你所说的症状自然迎刃而解。” “那不知,我可否找你诉说心事呢?” 秦时月打量了她一番:“找自己身边最稳妥的人诉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远道而来,就是觉得你亲切。” 秦时月腹诽:绿茶那套玩儿起来还真是手到擒来。 “你这里还没完事?”君祁烨过来找秦时月。 转头看见绮璇在:“圣女找王妃有事?” “瞧王爷这话说的,来回春堂能有什么事,自然是诊病。” “哦,那你们继续,本王等会儿便好。” 绮璇见到君祁烨,自觉无趣:“王妃所言甚至,我回去后,便尝试一番。” 秦时月目送人离开。 君祁烨接秦时月一起回府。 马车走在清净的街道上。 “你跟她说什么了?” “圣女吗?”秦时月揉揉太阳穴,“她心事重重,自是会感到不适,我只是想让她多跟亲近之人说说话罢了。” “以后圣女的事,交我办吧?” 秦时月疑惑。 “东吴客商被处置,她作为东吴圣女,自是也进入了皇兄的监视范围内。” 秦时月略作思索:“如此说来,圣女暂时不会离开北周了?” 君祁烨未料她会这么问:“你希望她离开?” “王爷不希望她离开?” 君祁烨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已经不受控制了。” 秦时月心底吐槽。 【君心是最难解的,是非对错生死,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在太医院记名,将来,不定还会有什么事。】 “绑架我母亲的黑衣蒙面人,可有下落了?” 君祁烨摇头:“至今无果。” 秦时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 君祁烨疑惑:难怪? 回到宸王府,秦时月一直闷闷的。 哪怕面前摆着最爱的菜品,秦时月也吃的没有滋味。 “你怎么了?”君祁烨给她盛了豆腐蛋花羹递过去。 秦时月摇头:“不知道,忽然就很累。” 秦时月自己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仿佛许多事压在身上,让她情绪上头,很不舒服。 但仔细回想,却又没什么事。 总之,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用过晚膳,便直接倒在了躺椅上闭目养神。 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来,按上了她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 秦时月诧异地睁开眼睛,想躲开,又被按住:“别动,身子疲乏时,按揉太阳穴可缓解。” 君祁烨手法标准,力道正好。 秦时月顿时轻松了不少,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 “王爷这是跟谁学的,这么一按,确实舒服。” 君祁烨佯装不悦:“天天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便偷摸学了几招。” 【偷摸?】 【君祁烨做什么不是霸道硬上,何须偷摸?】 君祁烨嘴角直抽。 “有劳王爷上心了。” 君祁烨手指稍稍一顿:“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秦时月沉默半晌道:“让我想想......” 与此同时,绮璇接到了师父传来的密函。 ------------ 第一卷 第168章 王爷就不能过夫妻生活了? 密函里简单地讲述了关于异世换魂及夺舍。 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但换魂需在两人都愿意的情况下,而夺舍,只需一方强行夺魂,占据身体! 绮璇愈发觉得,秦时月是被夺舍了。 绮璇接着往下看。 下面,是验证的方法......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倾泻。 宸王府中,逐渐安静下来。 秦时月一直没睡着,干脆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看着君祁烨。 君祁烨仰面躺着,呼吸均匀,眼睛微闭。 “王爷还没睡?” 君祁烨睁开眼睛:“我只是想看看,你能折腾多久才入睡。” 【幼稚!】 “不开心?” 君祁烨也翻过身,面对着秦时月:“你怎知我不开心?” “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君祁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秦时月莞尔。 【想不到吧?其实我是猜的。】 还未回过神,脸颊就被君祁烨捏住了:“请王爷放手!” “我只是想看看阿时的脸上,有没有写着情绪。” 秦时月挣扎:“女子的脸不可冒犯。” “我是你夫君,我捏你什么地方,都合情合理。” 秦时月睁大了眼睛。 【喵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君祁烨在小说里的人设,不是这样的啊!】 秦时月挣扎不过,便从空间顺出一枚银针,欲扎进君祁烨的手背上。 被君祁烨一掌拍飞。 银针偏移了位置,没进了床柱子里。 君祁烨牢牢地抓着秦时月的手腕:“怎么?想谋害亲夫?” “是你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 秦时月抽搐手腕,身子却没稳住,一不留神倒在了君祁烨的身上。 耳朵正好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秦时月顿时觉得脸颊燥热,翻身想起来,却又被君祁烨拉了一把,直接脸对着脸。 一躺,一趴。 “你要做什么?” 君祁烨玩味一笑:“漫漫长夜,你说为夫要做什么?” 说着,一用力翻了个身,反将秦时月压在身下。 秦时月闭上眼睛:“你别胡来!” 看着秦时月粉扑扑的脸颊,君祁烨的心像被猫爪子挠一样。 暖炉中冒着热雾,缓缓在空中散开。 君祁烨额头直冒汗。 秦时月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就在她紧张君祁烨会有下一步动作时,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她试探着睁开眼睛,看向身边。 君祁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了回去。 “你很紧张?”君祁烨控制住气息,轻声问道。 【废话!方才看你那样子,色中饿狼一样,换谁,谁不紧张?】 “王爷言重了。” 君祁烨以为,她会因为自己方才的举动,将自己赶下床。 然而,并没有。 君祁烨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秦时月稍稍看了一眼。 【又不开心了?他到底为了什么事不开心?】 “王爷,能跟我讲讲,从前你上战场的事吗?” 因为君祁烨原本是炮灰角色,书中对君祁烨上战场打仗的事,描述很少。 仅仅一段冰冷的文字,就概括了他数年的战场生涯。 秦时月望着幔帐。 【他不是纸片人,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君祁烨看了她一眼:“为何想听这个?” “我想哄王爷开心。” 君祁烨被逗笑了:“哄我开心该是你给我讲故事才是。” 【该说不说,战场才是你的主场,怪不得上一世是炮灰命呢?】 “嗯,如果王爷累了,就先睡吧!哪天讲都行。”秦时月翻了个身,脸朝里。 又被君祁烨拉了回来:“不,我偏要现在讲。” “我洗耳恭听。” “我十二岁那年,第一次上战场......”君祁烨轻轻讲了起来。 月光朦胧,夜晚愈发静谧。 秦时月觉得眼皮子沉,便闭上眼睛继续听故事。 没一会儿,便不自觉地睡着了。 君祁烨停下来,见她整个身子都露在外面,顺手拉了自己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君祁烨笑意甚浓:你这女人,还说要听我讲故事,自己倒先睡上了。 翌日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 秦时月慵懒的地翻了个身。 紧接着又被搂住,翻了回去。 “翻身都不让,真霸道......”秦时月呢喃地说道。 话说一半,秦时月就忽然觉得自己的姿势不太对。 她猛地睁开眼睛, 自己居然在君祁烨的被窝里,还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下意识地踹了一脚,逃出了被窝。 君祁烨被他踹醒:“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为什么会在你......” “在我什么?”君祁烨深深地看着她。 “我们为何会盖一床被子?” 君祁烨笑着整理衣领:“你说呢?” 秦时月凌乱了。 昨晚没喝酒,只是听他讲故事,然后就睡过去了。 秦时月抓了下头发。 【睡前故事听不得啊!】 君祁烨笑而不语。 秦时月忽然想起什么,当即掀开了被子,仔细地看着他们睡过的地方。 片刻,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血迹。 君祁烨起身穿衣:“昨晚你睡着了,整个人都晾在外面,你又压着我,我只能先把你推进我被子里。” 秦时月听着面红耳赤的。 下一刻,君祁烨的脸又贴了过来:“昨晚睡得,可还暖和?” 秦时月耳根子发烫。 君祁烨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若是你喜欢,今晚我们还这么睡,我们毕竟是夫妻,先适应适应也好。” 【君祁烨,你混蛋!】 “您身为王爷,说话如此随意,怕是不大好吧?” 君祁烨佯装不悦:“怎么?王爷就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秦时月没好气:“王爷切莫曲解了,我只是说,有些事,大可不必挂在嘴边。” 君祁烨心底像是开了一朵花,一直蔓延到了脸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又......” 话未说完,秦时月便惊觉上当,直接下床,扯着君祁烨的后衣领,就将其赶出了房门。 “王爷慢走,无需早回,别耽误了公事。” 你这女人愈发不讲理,衣裳还未穿好,像什么样子? “王爷,您怎么衣衫不整?” ------------ 第一卷 第169章 带你去看看“景” 君祁烨骤然回过神,才发现,谢影和冬至正站在门前,怔怔地看着自己。 迅速整理好衣裳,严肃道:“本王衣衫整不整,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便走了出去。 谢影不解:“王爷,又被王妃调戏了?” “王妃?”冬至连忙备了热水,伺候秦时月洗漱。 君祁烨不在眼前晃,秦时月觉得神清气爽。 “都安静,都安静,退到一边去......” 外面,传来隐隐的曹噪声。 秦时月走到门口去看。 不远处,一辆辆囚车路过,被官兵拦在街道两侧的百姓,正往囚车的方向扔碎石泥块烂菜叶。 原来,是犯案的客商和和原朝廷官员被押赴刑场,斩首示众。 秦时月琢磨了许久,叫来了小满:“你去趟鸿胪寺馆驿......” 一个时辰后,清雅茗居中,秦时月大大方方地邀请绮璇喝茶。 “宸王妃觉得私下相交不合规矩,如今却选择在茶楼请我喝茶,真是意想不到。”绮璇装模作样道。 秦时月毫不在意:“日前在镇国将军府确实不便,如今请你喝茶,是为了防止你多想。” 绮璇笑道:“宸王妃说的哪里话,入乡随俗,我又哪里会多想。” 嘴上这么说,实则心底却暗自咬牙:秦时月,等我揭破了你的真实身份,看你还怎么活下去。 你有了依赖家人感觉的时候,却在这个时候被抛弃厌恶,想来,这才是你最难过的时候。 我吃过的苦,定会让你尝一遍! 秦时月似乎察觉到了绮璇的心里:“你说你不多想,我都不太相信,你昨日执意要拜访镇国将军府,想来,是有什么执念吧?” 绮璇微微一怔: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宸王妃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我拜访镇国将军府,实则是为了感谢你给我诊病,别无其他。” 秦时月似笑非笑:“如此,是我多想了?” 绮璇把玩着茶盏:“不过宸王妃为了家人,这般想也是正常。” 秦时月点点头:“想来,你也有为了家人拼死拼活的时候,多半是,用尽办法。” “所以,我今日才理解你方才所说。” 绮璇恨意升腾:好你个秦时月,我还未戳破你,你却先来找我的麻烦了。 秦时月也默默地看着她的反应:秦妤月,有时候装的太久,终会被反噬的。 想及此,秦时月吃了块点心,反讽:“你还是这么善解人意,这样我便放心了。” 绮璇蹙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你最近怕是要留在北周了。” 绮璇听着秦时月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得疑惑:她是什么意思? 秦时月却举起茶盏:“喝完了茶,我便带你去街上转转,多看看京城的景象。” 绮璇疑惑,嘴上却应道:“如此甚好,宸王妃不说,我也准备邀请呢!” 秦时月深邃一笑。 喝完茶后,秦时月却带着绮璇去了刑场。 未至晌午,刑场周围便已经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几个售卖禁药蛊毒的主犯,全身绑缚,跪在刑台之上,等着身后刽子手的大刀落下。 “你怕是还未见到我们北周行刑的场面吧?如今,我便带你来见见。” 绮璇脸色煞白:“宸王妃何意?” “你不是留下来学习交流的吗?那么北周的方方面面,自然是要了解透彻。” 绮璇忽然觉得,阳光下,秦时月的笑容有些瘆人。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就失陪了。” 秦时月揽住她的胳膊:“圣女留步,我今日既带你出来了,自是陪你看完京城的景色。” 绮璇被秦时月拽得不得脱身。 刑台之上,等候行刑的主犯,面色颓废。 有东吴国的客商,也有以姚远为首的朝廷官员。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我就是个卖药的,想多挣些银子,罪不至死啊!” 刑台上跪着的人,忽然开始哭天抢地求饶命。 他们这么一喊,带着其他人也跟着求饶。 刑台上,掀起一阵混乱。 监斩官急得拍了桌子:“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们的嘴巴堵上?真是聒噪!” 看守官兵拿了布团,将几人的嘴巴牢牢地堵住了,几人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此时,秦时月一直拉着绮璇的手,并未让其离开。 “宸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事,你偏要我留下来?” 秦时月似笑非笑:“若我没记错的话,圣女今日,应该无事可做。” 绮璇恨得咬牙切齿。 “时辰已到,行刑!” 刑台上,监斩官扔下了令牌。 刽子手拔下他们身后的亡命牌,举起大刀,重重地砍了下去。 人头落地,鲜血四溅。 围观的百姓惊呼着往后挪了两步。 此次杀得人太多,刑场上几近血流成河。 绮璇的脸都吓白了。 少刻,刑场周围的人渐渐散开。 “宸王妃,我身子不适,就先会馆驿休息了。”绮璇转身要走。 “我们北周的律法向来是不留情面,还请圣女自重,也不要忘了当时,自己曾说过的话。” 绮璇听到秦时月这话,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宸王妃的话,我自是记下了,放心,我会好好的。” 秦时月看着绮璇带着阿青离开,心底暗道:未必。 “娘亲?” 秦时月回头的时候,无意看见母亲站在人群中。 沈如玉带着秋霜走了过来:“阿时也在这?” 秦时月看看刑台之上,又看看母亲:“娘亲,您不会也......” 沈如玉拉着她的手:“娘亲只是随便转转,就转到这里来了。” 秦时月下意识认为,娘亲并不是随便转转这么简单。 【难道,娘亲也盯上绮璇了?】 【娘亲的敏感度越来越高了。】 【书中的人设,怎么都变了?难搞啊!】 “阿时,你你怎么了?” 沈如玉的声音,打断了秦时月的思绪:“没什么,娘亲正好出来了,不如,我们去喝茶吧!” “你不是才喝过茶吗?”沈如玉脱口而出。 秦时月微微一怔。 【果然,娘亲一直在盯着绮璇】 沈如玉回过神:“茶水喝多了,晚上不易入眠。” 秦时月点点头:“也是,那我便陪娘亲去集市上逛逛吧!” 母女往集市的方向走,秋霜随从。 身后不远处,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们...... ------------ 第一卷 第170章 我只是做了个梦 绮璇盯着沈如月和秦时月离开的方向许久了。 “圣女,进宫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阿青试探着提醒道。 绮璇回过神:“进宫的马车?” 挺绮璇这么问,阿青有些疑惑。 每天都有进宫的马车接圣女,圣女为何会奇怪? 绮璇回过神,跟着上了马车:“我听说,宸王妃最近要时常给太后调理凤体?” 阿青点头:“是,宸王妃医术好......” 话未说完,就被绮璇瞪了回去。 阿青噤声:方才,不是还和宸王妃有说有笑的吗? 绮璇心底还是琢磨起来:给太后诊脉好啊! 宫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到时候,我再当众戳穿你的真面目,我看你还有何脸面活下去。 还有沈家,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想及此,绮璇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另一边,秦时月陪着母亲逛完集市,便一起回了镇国将军府。 经过上次的事,加上母亲今天的行动,秦时月愈发担心起母亲的安危。 【娘亲啊!我知道你怀疑绮璇,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好不好?】 【若是再出了上次的事,您让我怎么办呢?】 【您大概还不知道,上次您被绑架,多少和绮璇脱不开干系。】 沈如玉略作思索:绮璇果然有嫌疑。 沈如玉笑道:“放心,同样的事,娘亲怎么可能再让他发生第二次了。” 秦时月点点头。 【不同的事情也不行啊,万一她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放心,娘亲会注意的。” “丫头回来了?” 一个粗狂的嗓音在从后面传来。 秦时月看见外祖父回来,有意往母亲的身边靠了靠。 沈如玉奇怪女儿的举动。 “你这丫头!”眉头一皱。 秦时月拉着母亲的袖子:“娘亲您瞧,外祖父又要揍我。” 沈如玉看着女儿,又看看父亲,不明就里。 “我不在跟前的时候,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发生什么,还不是娘亲失踪这两天,这小老头儿一着急,险些就要打我。】 沈如玉看向父亲:“父亲?” 沈青宴吹胡子瞪眼:“你这丫头,还记仇呢?你娘亲失踪那天,我是太激动。” 【我倒不是记仇,就是外祖父这火爆脾气可是要改改了。】 【上一世就是因为脾气,才误中陷阱】 【如今渣爹一派虽然倒台了,可指不定还有其他人。】 【五皇子,就是个危险的】 沈如玉回过神:“父亲,我觉得阿时说的对,您这火爆脾气,也确实该改改了。” 沈青宴重重地哼了一声:“改!再不改,老夫怕是要被这丫头追着埋怨了。” 秦时月扑哧一笑。 “好了,都别站在外面了,快进来用午膳了。”老夫人王氏过来招呼。 用过午膳,秦时月单独去书房找外祖父。 “外祖父,孙女儿有话跟您说。” 沈青宴捋顺胡须:“说吧,什么事?” 秦时月略作思考:“您要是能改了暴脾气,咱们沈家的内务外事,都会更稳妥。” 沈青宴目露疑惑:“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沈家的一事一物都要看住了,否则,只会让外人钻了空子。” 沈青宴接话:“你是说那个圣女?” 【假千金在东吴学了点皮毛,却又拿来害人】 “不仅仅是她,她游走在宫中和鸿卢寺,不知道又会接触什么人。” “你这丫头,真当老夫是老糊涂了?” 秦时月抬头,疑惑地看着外祖父。 沈青宴道:“如今有了前车之鉴,我自是要在意。” “前车之鉴?”秦时月狐疑,“外祖父,我们沈家,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沈青宴沉沉地叹了口气:“险些让我们沈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秦时月可否详细说说:“外祖父可否详细说说?” 沈青宴顿了顿:“你外祖父我上岁数了,入夜时,总会做梦,梦到些不好的事情。” 【原来是做梦啊!】 【不过,之前娘亲说她也做过梦。】 【外祖父的梦和娘亲的梦,会不会是同一个梦呢?】 沈青宴心底暗道:还好没说漏嘴。 要是让这丫头知道我能听到她新生,他不还得闹翻了天? 秦时月拿出一瓶药,摆在沈青宴面前。 沈青宴疑惑地看着:“这是什么?” “之前京城不是起了蛊毒之祸吗?孙女儿便新研究出来的防蛊药,防患于未然。外祖父可要上心。为了沈家。” “怎么用?” “取出一粒药丸,放在锦囊中随身携带,药效可长达数年。不仅是咱们沈家,军中的将士们,也该配备。” 秦时月想了想,继续说道:“边关无事最好,若是有事,还需防着。” “说到这个,外祖父倒是有句话要跟你说,不知,你可愿听?”沈青宴忽然严肃起来。 “外祖父请讲。” “你在医馆行医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但是,你毕竟是宸王妃,总有无暇顾及的时候,到那时,你该如何?” 秦时月听闻,琢磨起外祖父的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外祖父的意思,孙女儿明白。” 沈青宴听后,心中顾虑稍减:“这便好,沈家的血脉,自是不差。” 傍晚,秦时月在回春堂诊完最后一批病患,秦时月收拾完医疗包。 “方郎中,明日得空,我便将我所知,讲解一二。方郎中医术高,若是不深研,着实可惜。” 方郎中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些时日,他一直跟在秦时月身边看着,哪怕学些皮毛也成。 奈何,秦时月手速太快,根本无暇顾及。 如今,听到秦时月要专门教他医术,他喜出望外:“多谢王妃。” “传承医学,为民造福,方郎中不必客气。” 天色已晚,秦时月和小满一起,准备离开回春堂。 才迈出去,就被一个人堵住去路。 ------------ 第一卷 第171章 她居然没生气 “江少卿?” 秦时月第二次在回春堂迎上了江慎。 “可又是哪里不舒服?” “倒不是不舒服,就是想找王妃来排遣一下心事。” 排遣心事? 江慎这是想明白了? 秦时月示意江慎坐下说。 “排遣心事需要靠着医患双方来共同完成,否则,疗效达不到,更是难解,所以我可能得使用医学上的手法,来帮助江少卿排遣。” 江慎神色莫名:“针灸?” “能让你放轻松的工具,不仅仅是针灸。”秦时月深深地看着江慎的眼睛。 灯火氤氲出橘色的光芒,将秦时月的眼睛照映得十分清澈。 江慎忽然觉得,她的眼神很有穿透力。 “如何?”秦时月轻声问道。 江慎收敛目光:“宸王妃,做了什么?” 秦时月摇头:“我并未做什么,只是想从你的眼睛,判断你现在的状况,包括你的身体、情绪……” 江慎耐心地听着。 “不过这种疗法很特殊,还需江少卿决定好并做好准备,我们才可以开始。” “我知道。” 一道身影倒映,延伸到身边。 江慎回过神:“王爷?” 秦时月抬头看了一眼:“王爷怎么又过来了?” 君祁烨面色严肃,眸光深邃。 【他这眼神,不会是怀疑我和江慎……】 【电视剧和小说里都是这么演的】 君祁烨眉头一挑:“江少卿瞧着脸色好了不少。不知,心事可都排解完了?” 江慎颔首:“哪里会这么简单,方才,王妃一直在跟我说排解疗程。” 君祁烨好奇:“排解心事,还分疗程?” 秦时月点点头:“当心事影响到了躯体反应,那便是病态了,自然是要谈疗程,毕竟每个人的接受程度不一样。” “本王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王爷言重了。”江慎准备离开,“待过两日我忙完了手底下的事,便找来王妃好好治疗。” “江少卿慢走。” 江慎跟君祁烨打了招呼,离开了回春堂。 君祁烨脱下披风给秦时月裹上:“你穿的太单薄,当心受寒,自己是医者,却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秦时月莞尔。 【矫情病又发作了。】 “我们回去吧!” 秦时月点了点头。 方郎中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辈子值了。 宸王殿下、王妃、大理寺少卿…… “王爷,您就不想知道,我同江少卿都说了什么吗?” 回到宸王府后,秦时月忽然问道。 君祁烨意味不明:“无非是医者与病患之间的关系,我还是分得清的。” 【他果然明白】 【君祁烨,他的人设也变了。】 “在你印象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君祁烨突然问道。 秦时月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若说古板印象,那便是霸道,不讲理。” 君祁烨听着,眼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不过,经过近些日子接触,我觉得,之前对你的了解还是挺片面的。” 秦时月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仅霸道不讲理,而且还矫情......” 君祁烨后悔了,自己没事问她这个做什么? 是嫌她的嘴巴不够毒吗? 秦时月悄悄瞄了他一案:这是上心了?他对自己的评价,还是格外留心。 “王爷,其有时候,您矫情起来,还是蛮可爱的。” 君祁烨被口说呛了嗓子,咳嗽了两声:“这是我第一次听有人用可爱来描述我。” “这你不就听到了,王爷,我觉得,您有必要听听其他不同的声音,这样对自我认知还是有帮助的。”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好的?”秦时月想了想,“王爷身体康健,必能长命百岁。” “这句话,还勉强中听。” 秦时月暗自瞥了他一眼。 【勉强中听?矫情男不仅矫情,还傲娇,问了别人问题,还非得让人说出自己爱听的。】 【面子里子都是霸道不讲理的。】 君祁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哦,对了,我准备把我的医术传授给回春堂的方郎中。” 君祁烨轻声应道:“方郎中为人忠厚,善待百姓,不计诊金,以治病救人为首要,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秦时月看着他。 【原来,他早就将方郎中调查了一遍。】 君祁烨神色莫名:“有些事不用刻意调查,多观察几次,就能看出来。” 秦时月反应过来:“原来,你一直在观察他。” 君祁烨闷哼:“你时常在回春堂坐诊,我自是要多留心些。” 秦时月轻轻地叹了口气。 “王妃福泽百姓,如今又不吝教授自己所学,我着实佩服。” 听到君祁烨这话,秦时月忽然有些不习惯:“难得听到王爷这番话,若是以后能多说些,那便更好了。” 说完,秦时月转身进了里屋。 君祁烨看着她的背影:你喜欢听,那我以后便多说些便是。 月明星稀。 鸿胪寺馆驿中,绮璇正默默地呆在房间里,研究如何让秦时月暴露的法子。 绮璇取了鸡血,滴在清水里,然后烧了符咒放进去。 几经实验后,盆里的水终于有了变化。 绮璇笑意莫名:东吴的术法还真是高深。 反复实验过后,绮璇洗了洗手。 心底抑制不住地想:秦时月,等哪天,就用在你的身上。 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站在一旁的阿青试探着提醒:“圣女,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您就寝吧!” 绮璇点了点头。 直到躺在床上,绮璇还在想着秦时月露馅的那一天。 翌日清晨,秦时月照例进宫,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平安脉。 说巧不巧,绮璇前来拜见。 “太后娘娘,绮璇特意制作了香囊进献。” 白月经太后授意,接过香囊递给太后。 “香味淡雅,确实不错。” “太后娘娘,香囊中含薰衣草几佛手柑,有助安神。” 太后笑道:“你有心了。” 秦时月端着安神养身的汤药走过来。 绮璇话里话外,就是暗指汤药苦涩,喝起来苦了喉咙,不大舒服。 “圣女制作的香囊,香气扑鼻,沁人心脾,一般的安神养身药,确实比不上。” 绮璇微微一愣:她居然没生气? ------------ 第一卷 第172章 待会儿跟你讲个重要的事 秦时月似笑非笑:“哪天若是有机会,我定向圣女请教如何调制香料。” 绮璇咬牙:“宸王妃客气了。” 说着,又转向太后:“太后娘娘,绮璇该去观象殿了,明日再来探望你。” 太后点点头:“难得你有心,快去吧!别耽误了。” 绮璇福了福身子,离开了寿康宫。 秦时月将安神养身的汤药挪到一边。 “圣女的安神香囊,香气过冲,哀家闻着头昏脑胀。”说着,太后将香囊递给白月,“拿下去吧!” “香囊里不仅放着安神的香薰,还放了几味安神的草药,难怪会闻着上头。”秦时月不动声色地说道。 太后眼眸露出狐疑之色。 秦时月趁机继续说道:“东吴调香料的手法高超,臣媳确实比不上。” 太后意有所指:“圣女热情,在宫中学习的这些日子,与宫人相处和睦,这倒是哀家从未想到过的。” 秦时月笑道:“圣女的眼睛,会说话,能摄人心魄呢!” 说着,秦时月坐在太后身边的矮凳上,给太后诊脉。 太后笑着看向白月:“你瞧宸王妃,也太谨慎了。” 白月笑而不语。 从寿康宫出来,秦时月顺道去了太医院。 “宸王妃来了?”赵院使迎上。 “赵院使客气了,我来,只是想查阅一下,送进寿康宫的药材及补品明细。” 赵院使想着,秦时月负责给太后请平安脉,现在查阅一下明细册,也合情合理。 秦时月查了一遍,草药补品皆正常,用量也无不妥。 走出太医院的时候,远远地看见绮璇正同宫女有说有笑,还对内务府搬运的花盆绿植很感兴趣。 秦时月看着绮璇的方向,琢磨了好一会儿。 随即,拿出药粉,扑在了送往寿康宫的花盆绿植,化解可能浸入的香味。 做完这一切,秦时月照例出宫。 绮璇出宫后,准备上马车回鸿卢寺馆驿的时候,接到了五皇子府的传信。 “殿下说我常出现在府上不合时宜,今天接到您传信时,有点小惊喜。” 绮璇接到君邵的传信时,难免会有些激动。 “你回来也有些时日了,可做成什么事了?” 隔着一道屏风,君邵淡淡地看着她。 “我好像察觉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或可给秦时月和沈家带来灭顶之灾。” 绮璇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中都是带着恨意的。 “什么秘密?” “我现在还不能说。有太多不确定性。” 君邵似笑非笑:“卖起关子来了?但也无妨,谨慎无大碍。” 绮璇默默的,没说话。 君邵探究地看着屏风后的神鹰:“不过,你对九皇婶的态度,我尚能理解,但是对镇国将军府沈家的态度,是我没想到的。毕竟,他们疼爱了你十几年。” “疼爱我?他们跟我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提到这个,绮璇浓烈的恨意溢于言表:“他们要真的疼爱我,就不会在秦时月回京后,就疏远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不是他们的血脉吗?” 绮璇心底恨意无限放大。 这些日子,她明面上一直按部就班,即便做点小动作,自己也是完美的隐身了。 为了更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与宫人为善,讨好太后。 就为了在最后关头爆出秘密,给秦时月重击,让她也尝尝众叛亲离,被人厌恶的感觉。 “从现在开始,你暂且收回对九皇婶和沈家的关注。” 绮璇疑惑。 君邵继续说道:“近日,东吴客商据点被抄,还牵连了一部分朝中官员。父皇对东吴人的管控也愈发严格。而你作为东吴国的圣女,此时的处境,着实不利。” “那又如何?我有把握让秦时月跌入谷底。” 君邵把玩着茶盏:“你自是可以用你那个所谓的秘密去击垮他们,但是,宸王府和沈家在父皇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将来事发时,你猜,父皇会偏向哪一边?” 绮璇眼眸通红,紧握拳头。 “到时候,你觉得自己还有路可走吗?”君邵看向屏风后,目光灼灼:“你可别白活一次。” 绮璇顺了好久的气,指甲险些划破掌心。 “你的目标,从来不只是九皇婶和沈家。” 绮璇暗自咬牙,沉思了许久。 “有些事,我可还要指望你呢!” 绮璇动容:“绮璇明白殿下的意思。” 安宇知道绮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许久。 君邵将茶盏重重地撂在桌子上:“想什么呢?” 安宇回过神,走进书房,微微低下头:“殿下,恕卑职多嘴,您真的相信她能......” “她能不能做好,就看她本事了。做好自然好,做不好,也无妨。” 安宇似懂非懂。 下午,回春堂中。 病患不是特别多,秦时月得了些许空闲。 方郎中如约跟在秦时月,进一步学习。 回春堂大堂中,秦时月与大夫相对而坐,不断地给大夫深入讲解医学知识,尤其是针对疑难杂症的。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一番深入的交流后,方郎中对秦时月医学只是愈发新奇。 有些,都是他从前从未接触过的。 这时,又来了一名病患。 这位病患将自己裹得很厚,很严实,超出了正常保暖的范围。 “王妃,我最近觉得口干舌燥,时常盗汗怕风打寒战,即便是炎热的夏天,也是如此......” 秦时月深入诊脉:“脉象虚浮无规律,呼吸不稳,眼底泛黄,实乃阴虚风动之症,导致气虚血瘀,可用针灸热疗,再配温补的药辅之。” 秦时月一边讲解,一边给患者做治疗。 方郎中仔细地观察,记录下秦时月诊疗的手法和要点。 送走了病患,方郎中朝秦时月拜了拜:“王妃今日所讲,在下受益匪浅。” 秦时月轻笑:“方郎中言重了。” 傍晚,君祁烨如常过来接秦时月一起回府。 “王爷每日公务繁忙,着实不必这般辛苦,我自己能回。” 君祁烨不悦:“我怕你迷路。” 秦时月:“......?” 君祁烨神色莫名:“待会儿,跟你讲个重要的事。” ------------ 第一卷 第173章 你相信他,我就相信他 暮色深沉,月光如水倾泻,将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二人下了马车,走进宸王府大门。 忽然,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站在了面前。 “有刺客!” 秦时月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他的肩膀,将其推倒。 “哎哟!下手真重。” 来人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震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秦时月忽然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大晚上的不回府,跑这来做什么?”君祁烨不悦地看着他。 “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秦时月揉了揉眉心:“三殿下,失礼了。” 原来,来人正是三皇子君奕。 “九皇婶的手劲真大。”君奕站起身,揉了揉肩膀。 君祁烨不以为意:“原本看了你在迎接东吴使臣的宫宴上的表现,觉得你会有所成长,原来,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 “说到东吴使臣,我正好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又是重要的事】 【不知,是君祁烨说的重要,还是君奕说的重要。】 君祁烨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秦时月正色道:“王爷,既然三皇子有重要的事,不如,你们去书房说吧!” 君祁烨示意侍卫看护好门院,自己则是带着君奕往书房的方向走。 叔侄二人说话,秦时月不想参与,便要直接回挽月阁。 “你不准备一起听听?” 秦时月转过身,看着君祁烨:“你们有公务要谈,我就不打扰了。” 话音落地,就被君祁烨拉住手腕:“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 【什么话?我一直都很谨慎好不好?】 【虽然,有时候会被你查出端倪。】 “走吧!或许,和你有关呢!” 君奕直点头。 “好吧!”秦时月跟了过去,随即吩咐小满,“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书房,灯火通明,茶香四溢。 秦时月还是觉得君奕的黑斗篷怪:“三皇子过来,为何要打扮成这样?” 君奕看了看身上的黑斗篷:“我随便抓了件不显眼的衣裳。” 君祁烨喝了口茶:“三皇子可知,当初抓王妃母亲的人,就是穿着这样的黑斗篷。” 君奕咳嗽了几声,赶紧把斗篷脱下来:“你们可别误会。” 君祁烨不介意:“你过来,有何要事?” 君奕开门见山:“是那个圣女,今天下午,她忽然找上我,说是对我能解了九连环和鲁班锁这件事非常好奇,一直问我是跟谁学的。” “所以,三殿下可说了?” 【绮璇无孔不入,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秦时月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要逼她一把,她才能做出更过格的事。】 【或许,以身入局,才是最好呢?】 君祁烨弹出汤匙,不轻不重地落在秦时月的肩膀上。 “嘶!” 秦时月揉着肩膀:“王爷可是半身不遂,汤匙都拿不住了?” 半身不遂? 君祁烨和君奕奇奇地看向她。 “就是一种病,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病,多半与脑子有关。” 君祁烨的脸色不大好看。 君奕看着,略显尴尬地喝了一口茶:“那,我继续说?” “不用,我能猜到接下来的事。” 君奕感觉一排鸟雀嘲笑着从头顶飞过。 那我走? “我倒是没有说,这种事不经过九皇婶同意,我是不能说的。” 秦时月把玩着茶盏盖子:“说了也无妨,左右她对我看不顺眼。” 君奕不解:“她为何看不顺眼,你得罪她了?”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三殿下,那她又为何会忽然找上你?难不成你们从前有过什么故事?” 君祁烨咳嗽了一声:“东吴擅长心理战术,可要严防圣女的心理攻击战,玩不能被他蛊惑了。” “我是没有,所以,我这才过来找你们。” 【你能过来找我们一次,还能次次过来找我?】 【秦妤月知道你从前什么人,更知道该如何对付你。】 “我觉得,你可以先反迷惑她,假装被她吸引,故意说出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对付她,然后再反过来套她的话,前提是,你不能真的被她吸引了。” 君奕觉得不可思议:“你是想让我用美男计勾引她?” “咳咳咳咳......” 君祁烨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咳嗽了好一阵。 缓过来后,不由得懊恼。 防止了秦时月的心里话,去未料君奕如此自信。 秦时月也险些一口气没憋过来:“所以,方才王爷说要跟我说的重要的事,不会就是这个吧?” 君祁烨端起茶盏,想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这几日,负责盯着绮璇的暗卫传来消息,说绮璇的侍女阿青去城西古庙附近,买过香烛、绢花、平安符等辟邪用的物品。” 秦时月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我懂。”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吧!小心引人怀疑。” 君祁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自从出了东吴据点的事,皇兄就对朝堂把控极为严格,一旦发现结党营私,当即查办。” 君祁烨站了起来,茶水都来不及喝完,便要离开。 “跟绮璇接触的时候多注意些。” 君奕疑惑:“这不算结党营私吗?” 秦时月被逗笑了:“三殿下还真是单纯,东吴国的圣女,还算不上结党营私。” 君祁烨提点:“可以考虑你九皇婶说的话。” 君奕还未彻底回过神,一个药瓶就被塞到了手上。 “防蛊防诱惑药水,记得用。” 君奕点点头,除了宸王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你相信他?”君祁烨看着君奕的背影,神色莫名。 “王爷相信他,我便相信他。” 秦时月回了挽月阁,拿起一枚银针朝人体穴位图人过去。 不歪不斜,正好扎进了天门穴中。 君祁烨早已习惯:“悠着点劲。” “悠着点劲,敌人就直击命门了。” 君祁烨吹灭了一盏烛火。 “你做什么?” “再不睡,就后半夜了......” 翌日清晨,沉思拨开薄云,洒下淡金色的光芒。 秦时月照例进宫为太后请平安脉。 坐在马车上闲来无事,无意间推开窗子,却发现,五皇子府的马车,在镇国将军府门前停下了。 ------------ 第一卷 第174章 不要搪塞 君邵与镇国将军府许久不曾往来,如今找上门,不会是为了外祖父手里的城防图吧? 今日外祖父无事,对君邵来讲,正好是套话的机会。 越想越不安,马车拐进巷子的时候,秦时月叫停了。 “小满,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去联系一下沈立,就说让他照看好镇国将军府。” “王妃放心。”小满停下,换了个方向而去。 冬至继续跟车。 在寿康宫给太后诊完脉后,秦时月给殿内的花草绿植都做了检查。 太后不明就里:“你这是在做什么?” “母后凤体金贵,寿康宫的一事一物都要谨慎。” 太后笑着招呼秦时月过去:“前几日哀家还跟白姑姑说,你着实谨慎。” 秦时月蹲在太后跟前:“母后凤体康健,我才放心,回想起回春堂发生的百姓中蛊事件,我还心有余悸呢!” 太后略作思索,似乎懂了秦时月的心思。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放心,无论如何,哀家都信你。若是需要哀家配合,不妨开口。” 秦时月深深一拜:“多谢母后。” “跟母后还客气?”太后说着,眼睛直往秦时月的肚子上看。 秦时月下意识地避开太后的目光:“母后?” “若算起来,你与祁烨成婚也小一年了,你这肚子可有动静?” 秦时月额头冒汗,垂眸:“母后,这种事要顺其自然,急不得。” “哀家就盼着你能再为皇室添一皇孙,增添喜气呢!” 【太后着实没少催生。】 【但是,太后又不缺皇孙,怎么就盯上我不放呢?】 【好尴尬,我该怎么回话?】 【君祁烨,怎么跟太后说的?】 “母后在同王妃说什么?这么高兴?” 说曹操,曹操到! “宸王殿下!” 宫人行了礼,站到了一边。 “你来的正好,哀家正问到王妃呢!” 君祁烨见过礼,不自觉地走到秦时月身边,拉住她的手:“母后,您就别为难王妃了,这件事确实急不得,待时机到了,自然会有。” 【还好,这男人没胡说八道。】 “你呀!总是用这理由来搪塞哀家。”太后佯装不悦。 君祁烨轻笑:“我们努力。” 从寿康宫出来,二人走在林荫小路上。 微风和煦,撩起鬓边的发丝。 秦时月沉默了许久。 君祁烨有些不习惯:“怎么不说话了?” 秦时月回过神:“只是亲身体验了催生。” 君祁烨叹了口气:“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 【我只是发表一下感慨。】 君祁烨试探着问道:“不如,我们便遂愿了母后的愿?” “王爷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秦时月眼眸里的光暗了些,随即收敛思绪,“眼下危机未除,我无心考虑这个。” 【不行,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我必须要克制住。】 君祁烨眼眸一僵。 宸王府门口,马车停了下来。 “你先回去吧!我在兵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上不知要到什么时辰,你先自己用晚膳吧!” 秦时月点了点头。 【君祁烨生气了?】 君祁烨稍稍一顿,还是跟着马车离开了。 冬至跟着伸脖子看:“王妃,王爷是不是生气了?” “他这个人,向来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不用管他,我们先回吧!” 秦时月才回到挽月阁,就接到了沈立传回的消息。 说五皇子去沈家,只是如常的拜访,并无其他。 秦时月还是不放心。 君邵在上一世能登基为帝,证明是不简单的。 如今登门沈家,绝非只是简单的拜访。 秦时月继续传信,让沈立盯住了。 上一世,沈家在上战场前,就已经被备受地疑心权力过大。 这一世虽然并未有过多举动,也难免不会在某个节点发生变化。 今天,君邵忽然造访,是她没想到的。 与此同时,三皇子君奕外出办事的时候,说巧不巧的,有遇到了绮璇。 车水马龙之间,绮璇就站在一边不起眼的地方。 君奕回想起了秦时月的话,暗中在身上喷了防蛊的药水。 随即一副纨绔的样子上前打招呼:“之前在宫里碰上,如今又在街上碰到,着实巧合。” 绮璇见到君奕,福了福身子:“三殿下有礼。” 君奕打量着她:“昨儿个还主动跟我打招呼,怎么今日倒拘谨起来了?” 绮璇微微一笑:“三殿下,如今绮璇的地位尴尬,不好有太过分的举动,昨天碰上只是凑巧,还望殿下不要误会。” 君奕深深吸了两口气:“圣女不仅人美,话说的也好听,不知可有兴趣去和一盏茶?” 绮璇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他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不愿意便算了,我不勉强。”君奕转身便要走。 “三殿下,喝茶的时间,我还是有的。只是,不能太久。” 君奕做了个‘请’的姿势。 清雅茗居包厢中,阳光温暖,茶香四溢。 “昨天,圣女问我如何解开的九连环和鲁班锁,这倒没什么可瞒着你的。”君奕倒了一盏茶。 绮璇露出期待的眼神。 “是九皇婶教我的,从前不了解,九皇婶不仅医术高,在解题方面也是高手。我倒是有些后悔,当初反驳和她的婚事了。” 君奕说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绮璇的反应。 果然,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 “你不喜欢九皇婶?” 绮璇闷闷地喝着茶:“殿下言重了,我只是不想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提到第三个人。” “你倒是挺霸道。不过,我喜欢。” 绮璇暗骂: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么好骗。 “恕绮璇多嘴,三殿下看上去,并不开心。” 君奕闷下一盏茶:“朝中之事不便说,否则便会被御史台扣上结党营私的名头。” 朝中的事? “无妨,三殿下若是想诉说,绮璇是最好的倾听者。”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绮璇借口离开。 君奕看着她走远了,连忙让店伙计上了一盏凉茶,一口气喝下。 随从小星子惊讶:“殿下?” “无事,我只是感觉口干舌燥的。” 此时,君祁烨在北鹰校场监督考核的时候,又起了风波。 ------------ 第一卷 第175章 试探 北鹰校场今日新人入门考核。 细查背景后,君祁烨发现,其中有十人,多多少少都和谨王君祁铭有关系。 皆是王公贵族家的公子,拿北鹰校场当跳板。 君祁铭人不在京城,眼线倒是插的勤快。 竟然插到北鹰校场来了。 君祁烨看着花名册上,十个人的名字。 虽然正在考核中,但实则已经是内定人选。 君祁烨不自觉到底念叨那十个人的名字。 十个人站出列,以为是得了特殊关照,不用进行接下来的考核时。 君祁烨却直接下达命令,几人考核成绩作废,逐出校场。 十个人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反复确认后,工部侍郎之子李成站出来争辩:“宸王殿下,考核尚未完成便要将我淘汰,我不服!” 有李成带头,其他几个也纷纷嘀咕起来。 君祁烨也不恼,只是看着手中被递上来的名单:“好啊!那给本王一个留下你们的理由。” 几人声音渐小。 “是过硬的本领,还是特殊的才能?”君祁烨冷冷地看着他们,“还是保你们进校场的靠山兵马司方林方校尉?” 几人逐渐没了声音。 方林,便是负责把控入选北鹰校场的兵马司校尉。 陆白微微低头请罪:“王爷,是卑职疏忽了。” “此事与你无关。”君祁烨将名单递过去,“这十个人即刻送出校场,彻查兵马司方林。” “是!” “宸王殿下!” 君祁烨转身的时候,被宁弘叫住。 宁弘是正三品麒麟卫中郎将宁城的侄子。 家道中落,后到了京城投靠叔叔宁城,自小习武,一身的力气,便通过宁城的关系,一步步进了北鹰校场,入门考核。 而宁城家,与谨王君祁铭是表亲关系。 君祁烨挥挥手,示意陆白停下:“有事?” 宁弘据理力争:“宸王殿下,只因方校尉递了名单,便认定我们是无能之人,怕是有失偏颇!” 君祁烨脸色骤然一沉。 陆白屏住呼吸。 周围其他将士也都噤声。 就连和宁弘一起走后门进来的几人,都觉得宁弘吃错药了。 有什么事来日方长,为何要当面顶撞宸王殿下?还是指责的语气? “好!那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 就在其他人屏住呼吸,替宁弘抹了把冷汗的时候,君祁烨却一反常态,做了退步。 宁弘试探着问:“敢问宸王殿下,怎么展示?” 君祁烨正色道:“考核骑马拼杀,按战场实战的要求,本王亲自跟你对战,时间半个时辰!” 宁弘微微一愣:王爷亲自跟自己对战? 君祁烨看向宁弘:“考核过关你留下来,考核不过关,按出言顶撞治罪,可有意见?” 宁弘略作思索,随即坚定道:“没有。” 周围的将士不由得嘀咕:果然,宸王殿下就没想放过他。 北鹰校场中,能在宸王殿下手中走过三招,就是凤毛麟角了。 针对宁弘的考核开始,二人按部就班地选兵器,上马。 在特定的场地内,顿时响起马蹄奔波的声音,紧接着二人对战,紧握兵器交织在一起,发出叮当的响声。 王爷亲自上,附近的将士都围在一边看。 宁弘驾马熟练,拼武器依旧是蛮力,技巧略差。 君祁烨两次针对他的破绽处下手。 但为了能留下来,宁弘也不服输,心一横,几近拼尽全力对抗。 宁弘躲避正面劈来的长刀,策马绕到君祁烨另一侧。 君祁烨瞬间察觉,横向挥剑,削掉了宁弘胸前的一片衣襟。 宁弘再次发起攻击,策马绕了几步找准位置挥刀。 眼看长刀已经直逼胸口,君祁烨轻松格挡,挑开了宁弘的长刀。 长刀脱手,宁弘想尽招数挽救。 但过于用力,导致马匹受惊。 马蹄子上扬,宁弘一个不稳,脱离马背往下摔去。 宁弘身后,是荆棘地。 摔下去,必重伤。 说时迟那时快,君祁烨一个飞身上前,在宁弘摔进荆棘地之前,拽住了他的手腕,将其带着,稳稳落地。 宁弘看着身后的荆棘地,倒吸了两口凉气。 无可辩驳,宁弘输了。 君祁烨站在宁弘对面,眉头微蹙,面色严肃,却是一言不发。 宁弘主动走近两步,朝着君祁烨单膝跪地,深深一拜: “多谢宸王殿下救命之恩,宁弘愿赌服输。之前出言顶撞,忤逆犯上,还请宸王殿下按例治罪。” 君祁烨似笑非笑:“为自己搏一个前程,人之常情,又何罪之有?” 宁弘诧异,试探着抬头看了一眼:“您不怪罪?” “本王不会放过一个混日子的人,也不想错过一个努力上进的人,你是特例。”君祁烨整理着束腕,“方才对战中,本王一直在观察你。” 宁弘耐心地听着。 君祁烨凝视着他:“你技巧薄弱,但脑子却快,能在对战中迅速记住对手招数,举一反三。将来若是加以训练不懈怠,许是能成为军中佼佼者。” 宁弘愣了愣。 以前,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 “当然,前路如何,还要看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君祁烨转身便走。 “宸王殿下!”宁弘喊了一句。 君祁烨停下脚步,但未回头:“品行端正,努力上进,是迈进北鹰校场的第一步,往后,还有更多的考核等着你。” 话已至此,所有人都明白了。 宁弘长呼了口气,再拜:“多谢宸王殿下!” 君祁烨走上点将台,面向众将士,又扫了眼即将被赶出去的其他九个人,朗声道:“北鹰校场要的是精兵强将,不想混吃等死的闲人!” 将士神色严肃,齐声说是。 下午,日头隐进薄云后,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君祁烨走出北鹰校场,往回走。 马车稳稳地起步。 章卫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宁弘和谨王爷沾亲带故,麒麟卫的宁将军,也是......” 君祁烨眼眸深沉:“宁弘是可塑之才,加以培养,日后有大用处。若不成才,本王自会处置了他。” 傍晚,君祁烨在兵部处理完公文出来。 这时,一个小厮快步迎上,递上一份名帖:“宸王殿下,我家主子相邀。” ------------ 第一卷 第176章 想从你身上下手 君祁烨按照名帖上所指,去了燕子楼。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燕子楼灯火通明。 大堂之中人来人往,同桌用膳之人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君祁烨径直上了二楼,到了里间包厢,推开房门。 谨王君祁铭备了一桌子菜品等着他。 “六哥回京第一件事便是在燕子楼请我,说出去,多不好意思?”君祁烨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有日子没见了,前两次回京离京都匆匆忙忙的,也没怎么跟你好好说话。” 君祁烨看着递过来的茶盏,并未着急接下:“六哥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不然,这顿饭我吃得也不安心。”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说话吗?”君祁铭脸色稍沉。 君祁烨打量着他:“我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些话说得太婉转了,我怕我听不懂。” 君祁铭继续听着。 “东吴据点的事,想来六哥都知道了吧?现在皇兄严令,一旦发现结党营私,当即查办。我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见面,毁了宸王府。” “我只是想维系一下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从前,我们有太多的误会,不妨试着解开呢?” 君祁烨冷笑:“我跟你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误会,都是我们的性格使然,是六哥想太多了。” 君祁铭好像并不介意他的态度:“我奉旨回京办差,时间不定,便携王妃一起回来。” 君祁烨接话:“六哥到底想说什么?” 君祁铭继续说道:“听闻宸王妃医术高超,我便想着,让王妃一起学医,治病救人,好歹有个事做做,也不至于后院寂寞。” 君祁烨眼眸骤冷,片刻之后才回道:“今天六哥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这件事?” “毕竟这件事,牵扯道你的后宅。” “那我便要问问王妃了,她性子倔,不是我能做主的。” 君祁烨转了转茶盏的盖子:“天色已晚,王妃还等着我用晚膳,我就先回去了,改日,我请六哥喝茶。” 说完,不等其反应,君祁烨转身离开了包厢。 君祁铭看着满桌未动的菜品,气上心头,拍了拍桌子。 “王爷,宸王殿下软硬不吃......”心腹侍卫魏宁试探着说道。 君祁铭意味莫名:“这才是我认识的九弟。” 暮色深沉,月光清冷如水。 秦时月独自坐在挽月阁用晚膳。 冬至盛了一碗饭:“王妃,您真的不等王爷回来了?” 秦时月夹了一块鱼送进嘴里:“王爷不是说,晚上不回来用膳吗?许是在外又和哪位王公贵族共进晚膳了。” 话虽如此,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外看。 冬至莞尔:“王妃,您的表情出卖您自己了。” 秦时月佯装生气:“你这丫头,我非得扣你二两月银不成!” 冬至撇撇嘴:“好嘛!是奴婢多嘴了,王妃手下留情。” 主仆二人说着话,就听到外面有嘈杂声。 听动静,像是君祁烨回来了。 “王爷一定是赶回来陪您用晚膳呢!”冬至准备再去添双碗筷。 然而,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不一会儿便重新恢复安静。 “王爷今天不过来?” 秦时月继续吃饭:“不过来就不过来吧!你着什么急?” “奴婢没有着急,奴婢就是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对。” 秦时月被逗笑:“小小年纪,想的还挺多......” 月上中梢,君祁烨也没有要用膳的意思。 秦时月去了君祁烨的书房。 外面碰到谢影:“今天,王爷怎么回事?饭都不吃,和谁置气呢?” 谢影为难:“方才,王爷去燕子楼见了谨王爷,出来时,脸色便不好。” 秦时月听完,让小满拿来了医疗包。 谢影不解:“王妃,您这是?” “王爷肝火旺盛,我自然是要给他诊个脉,以免耽误了病体。” 秦时月说着,吩咐冬至:“吩咐灶房,给王爷做了碧粳粥和水晶冬瓜饺端来。” 冬至福了福身子,去往灶房。 说完,径直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书房中,君祁烨正在看公文。 “王爷废寝忘食,母后知道了,肯定又要心疼了。” 君祁烨撂下书卷:“阿时还没睡呢?” “王爷为了某人气得饭都吃不下,我又如何安心睡?”秦时月坐在一边的摇椅上,喝起了茶水。 “你知道?”君祁烨心有余悸。 【废话,你和君祁铭的矛盾,我们大婚的时候我就见识到了。】 【如今能让你动怒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但是君祁铭最后要做什么,原书中确实没写,按照狗血剧情发展的话,那多半是和皇位有关。】 【这一世,君祁铭是君邵的绊脚石?】 “让我来猜猜。”秦时月坐直了身子,“定是有人,在我身上打主意了。” “阿时果然聪慧,这都能想到。” 这时,冬至端着碧粳粥和水晶冬瓜饺进来了。 “王爷快些吃,吃完了,我好给你诊脉。” 看书房内再无其他人,君祁烨问道:“我未生病,为何要诊脉?” “生病而不自知,是最大的病。王爷肝火旺盛,也该好好治治了。” 君祁烨端起碧粳粥:“今日,六哥说,让你传授医术。” 【呵!早该想到,知道不好在君祁烨身上下手,便徐徐推之,利用谨王妃在我身上找缺口了。】 “你准备如何?” “顺其自然。许是,还能多一条路呢!” 君祁烨闷哼:“没心没肺的女人。” 秦时月垂眸:“今天,镇国将军被五皇子盯上了,你又被谨王爷盯上了,事情愈发有意思了。” 君祁烨眉头微蹙:“你有何想法?” 秦时月疑惑:“王爷是在问我?” 君祁烨眉头一挑:“不然呢?这书房里第三个人吗?”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就是,不拒绝也不答应。” 君祁烨念叨着:“不拒绝也不答应?” 【虽然这种有点不厚道,但对付谨王,也无可厚非。】 ------------ 第一卷 第177章 医馆来了难缠的病患 “你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还是挺多的。” “王爷也一样。” 说完这个,君祁烨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秦时月拉了凳子坐过去:“王爷今日不开心?” 【今日君祁烨去了北鹰校场,若是不开心,怕是又有人往校场里塞人了】 【是谨王爷?】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君祁烨感叹道。 秦时月摇摇头:“有时候,我不过都是瞎猜。” “能瞎猜,也是一种本事。”君祁烨夹起水晶冬瓜饺吃起来,“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秦时月看着他,不由得暗叹。 【完了,君祁烨这是受刺激了,除了医术,谨王到底还跟他说了什么?】 君祁烨顿了顿:“其实,我最讨厌有人在我最亲近的人身上下手。” 秦时月觉得口干舌燥,便站起来喝水:“正常,换我也是......” 话说一半,秦时月才反应过来:最近亲的人? 入神的时候,忽然被君祁烨从后背抱住。 秦时月身子一僵:“王爷?你?” “当初因为私心强娶的人,如今成了身边亲近的人。” 秦时月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耳朵根子有些发热:“王爷,你喝多了?” 【心怦怦跳的厉害是怎么回事?】 想及此,秦时月挣扎开,掏出银针:“王爷,你肝火旺盛,需要针灸治疗。” 君祁烨被气笑:“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又生气了?君祁烨还真是挺喜欢生气的】 秦时月踏出书房门槛时,又停下来:“王爷,给我些时间。” 说完,便离开了。 君祁烨怔愣了片刻。 给她点时间? 夜色深沉。 秦时月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 小满撩开幔帐:“王妃,谢侍卫说,王爷今天有紧急公文要处理,就不过来了。” 秦时月侧过身:“小满,你怎么也和冬至学坏了?” 小满抿嘴笑:“王妃,奴婢冤枉。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 此时,挽月阁外,君祁烨默默地站了许久。 谢影陪在一边:“王爷,您真的不进去了?” 君祁烨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本王看你是想进去看冬至吧?” 谢影呼吸一紧:“王爷,卑职从未有过私心。” “你没有私心?”君祁烨冷哼道,“除非你不是人。” 说完,君祁烨二话不说走远了。 留下谢影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转身离开前,又看了眼挽月阁的牌匾。 王妃啊!下次您能不调戏王爷吗? 翌日清晨,秦时月用完早膳,接到了沈立手下暗卫传回来的消息。 说君邵去镇国将军府,只是闲谈,一句公事都未提。从沈家出来后,就按部就班忙公务,并未有出格的举动。 秦时月暗叹:五殿下到底是沉得住气的人。 换好衣裳,就听吴管家来报,说回春堂的方郎中来了。 秦时月疑惑片刻:难道又出棘手的病患了? “快请。” “宸王妃,小的冒昧打扰。” 方郎中在挽月阁中,见到秦时月,深深地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秦时月示意他坐下说,“可是又遇上了疑难杂症。” 方郎中有些为难:“本来不想来打扰王妃,可是医馆内却来了位难缠的病患。” “难缠的病患?”秦时月想了想,“可有什么症状。” “病患是一位中年妇人,她有几样症状,可是经过诊脉,却是无恙。可是这位夫人坚持说身体好几处都不舒服,还说,一定要让医官治好她......” 秦时月没听方郎中说完,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昨天还念叨,今天便来了。 今天不用进宫,正好去会会。 想及此,秦时月让小满回房间拿了医疗箱准备出门。 方郎中稍稍松了口气:“有劳宸王妃走一趟。” “无妨,治病救人,谈不上麻烦。” 半个时辰后,秦时月在回春堂见到了方郎中描述的中年妇人。 妇人三十出头,面色沉静,一袭暗紫色云纹缎子衫,将其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 身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像是她家的丫鬟。 “这位夫人,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医馆的帮手见宸王妃来了,连忙让了座。 中年妇人打量着秦时月:“你是哪位?” “我是回春堂的坐诊郎中,专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秦时月拿出诊疗工具,“夫人可以说说您的症状吗?” 中年妇人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头疼得厉害,浑身酸软无力,入夜盗汗......” 秦时月深入切脉后判断:妇人确实体虚,但绝对没有她本人说的这么严重。 看来,又是试探。 随后,收回手:“夫人,您的病症比较特殊,医馆大堂又病患较多不利于治疗,若是夫人方便,还请里间诊疗室单独治疗。” 中年妇人点点头。 二人去了里间,丫鬟跟在旁边。 秦时月将丫鬟拦在门外:“我需要给夫人单独治疗,还请你在外稍候。” 丫鬟不放心,对秦时月说道:“我们夫人在外,都是我陪着的,如今您只让夫人一人进去,我着实不放心。” 秦时月深邃一笑。 中年妇人看着丫鬟:“不得无礼。” 丫鬟不说话了,垂头站在一边。 中年妇人朝她示意:“无妨,不过是单独治疗,宸王妃的医术,我相信。” 听到主子这么说,便往后挪了一步,侯在门外。 随后,二人进了诊疗室,秦时月顺手紧闭了房门。 中年妇人看着诊疗室里奇奇怪怪的医疗工具,不由得新奇:“回春堂与其他医馆相比,当真与众不同。” 秦时月随手摆弄着医疗箱:“回春堂专治疑难病症,诊疗工具自是也与其他医馆不同。方才我给夫人诊脉,发现夫人的病症,实则是在心里。” 中年妇人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秦时月似笑非笑:“去年我和宸王殿下大婚,未能与你见面,还略感遗憾呢!” 中年妇人愣了片刻,很快又恢复正常:“宸王妃与宸王殿下大婚,我哪里有幸参加?” 寝室也擦了擦手:“既然主动找上门,又是在没有第三人的里间,就不必说开场白了,你说是吗? 说着,深凝着中年妇人:“谨王妃?” ------------ 第一卷 第178章 药膏起作用了 中年妇人装作无知:“你在说什么?什么谨王妃?” 秦时月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都说谨王爷城府极深,未曾想,谨王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日是我要找上门,与谨王爷无关。”中年妇人脱口而出。 秦时月似笑非笑:“昨日,谨王爷找到我夫君,今日,谨王妃又找到回春堂故意等着我过来,还真是巧合呢!” 中年妇人不再隐瞒,朝秦时月颔首示意:“宸王妃,是我冒昧。我是谨王妃申氏,今日特意上门拜访。” 秦时月回礼,随即请申氏坐下:“谨王妃拜访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我只是来回春堂向宸王妃学习医术,别无其他。夫君要做什么,皆与我无关。” 秦时月打量着申氏:“素闻谨王妃爱好刺绣书画,未曾想,对医术也感兴趣。” 说完,观察着申氏的情绪变化。 夫妻一体,你贸然找上门,绝非学医术这么简单。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谨王妃有话直说便好。” “我确实只是来拜访。若是按辈分,我该唤你一声九弟妹。我没有必要骗你,我只是女子,根本不想参夫君的事。”申氏说的有些激动。 秦时月深凝着申氏的眼睛:“那我们开始治病吧!要不,谨王妃的小丫鬟,可要等急了。” 申氏微微一愣。 虽说自己是以诊病的名义来的,那也只是试探,并非真的有病。 如今,她却说治病? “谨王妃终日操劳后宅之事,虽然身子没什么大问题,但终是日日消耗,还是早日调理,以免日后卧病,后悔不及。” 申氏试探:“主母操持后宅是常事,怎会因为这个消耗了身体?九弟妹是否小题大做了?” 秦时月面色一冷:“既然如此,那谨王妃请便吧!回春堂还有其他病患等着我诊治。” 说完,转身要走。 “你说怎么治?”申氏赶在秦时月离开之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主疏通经络,补药辅之。” 申氏琢磨了一会儿:“好,我听你的。” “还请谨王妃宽衣。”秦时月将申氏安顿在榻上。 随着一针针落下,申氏明显感觉得舒服了很多。 “谨王妃体虚,多半是劳累引起,往后要多注意保养,要不,真的会像你之前所说那般,头痛乏力,入夜盗汗了。” “原是我随口一说。”申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少刻,秦时月施完针,拿了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要想调理好身体,还要时常排遣心事,要不,便会郁结于心,长年累月,消耗精神。日前回春堂就接收了类似的病患,操持加郁结,略严重些。” 申氏好奇:“是哪位病患?” “不好意思,这个,不方便透露。” 半个时辰之后,秦时月拔下银针:“感觉如何?” 申氏穿好衣裳:“确实不错。” 秦时月点了药膏,按在申氏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 “这是?”申氏疑惑。 “缓解疲乏的良药,你可以尝试着闭目养神,效果更加。” 阳光透过窗缝斜射进来,将房间笼罩得十分温暖。 申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 “是不是舒服很多?”秦时月试探着问道。 “一进京城,我就浑身不自在,但我们女子,终归是嫁夫从夫,随着夫君奔波,以夫君的意志为主。” 秦时月眼眸一紧:药膏起作用了! “所以,今日你便找上门了?” 申氏回应:“王爷让我跟你学医术,就是为了接近你们。” 秦时月眉头微蹙:“所以你并不喜欢医术,来回春堂,只是为了接近我,从而通过我,在宸王殿下身上得到什么。” 申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王爷觉得你不一般。” 秦时月眼眸骤紧:“谨王爷觉得我哪里不一般?” 申氏摇了摇头。 秦时月轻叹,手指尖的药膏,渐渐在太阳穴上晕开。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申氏睁开了眼睛:“我...睡着了?” “药膏有舒缓经络,安神养颜的作用。”秦时月递了一盏茶过去,“身心放松了,自然小憩。” 申氏没多想:“那是什么药膏?” “舒神膏,是我研制出来了。” 秦时月顺手拿了普通的养神药膏递给她:“回去后,这个你可继续用着,对你身体有好处。” “有劳。” 片刻之后,秦时月送申氏出去。 “夫人,您出来了?”丫鬟迎上,“您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申氏看向秦时月:“有劳你了,下次,我再来请教。” 秦时月颔首回礼:“慢走。” 主仆二人离开回春堂上了马车后,申氏又挑起车窗,看着回春堂的牌匾。 丫鬟跟在马车旁,好奇地问:“王妃,怎么了?” 申氏笑意莫名:“宸王妃,还是有些本事的。” 马车缓缓起步,渐渐融入车水马龙之中。 与此同时,秦时月也默默地看着申氏离开的方向许久了。 冬至跟在身旁:“王妃,怎么了?” 秦时月意味不明:“我是在想,谨王爷的王妃,归德将军嫡长女,又怎会是一般人呢!” 冬至似懂非懂:“可是奴婢瞧着,谨王妃看很平易近人。” 秦时月被她逗笑了:“小丫头,看人太过片面,迟早要吃亏。” 冬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哦,那奴婢以后尽量不片面,跟上王妃的脚步。” “嘴还挺甜的。” 傍晚的时候,秦时月回到宸王府,跟君祁烨说起了此事。 君祁烨早已料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时月微微一顿。 她总觉得,此话不该从君祁烨的嘴里说出来。 【这句话不是我的口头禅吗?】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昨天六哥回京,今日早朝过后,皇兄特意单独召见。” 秦时月看着他:“时常不见,一朝回来,自是要好好寒暄一番。” 君祁烨浅尝了一口茶水:“今日,三皇主动约了绮璇,去燕子楼用膳。” ------------ 第一卷 第179章 巧合是真的巧合 听闻,秦时月似笑非笑:“三殿下的动作还挺快,这便有进展了?” 秦时月吃了一块马蹄酥:“只是,约在燕子楼,很难不被发现。” “你是说,绮璇也很大胆。” 秦时月摇头:“说不好。” 君祁烨闷哼:“你们之间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了解她?” 秦时月很认真地看着他:“那,夫君可了解自己的兄弟?” “皇室哪有什么......” 话没说完,君祁烨就停了下来。 方才,她管自己交夫君? 夫君! 秦时月好奇地看着他变幻莫名的表情。 【这男人怎么回事,玩儿微表情呢?】 “王爷?”秦时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君祁烨回过神:“哦,我是说,皇室兄弟之间跟你们不一样。” “嗯?哪里不一样?王爷这就不讲道理了吧?” 【我对秦妤月的了解,不过就是会装可怜的绿茶】 【哪料,她还能同东吴勾结,换了个身份坦然回来。】 君祁烨把玩着茶盏盖子:“今日早朝,有大臣提及了绮璇的去留问题,皇兄的回应模棱两可。” 秦时月捏了一块甜心糕,并未接话。 书房内,烛火哧哧地燃着,火苗烧焦了烛芯,爆开了一个小火花。 “你怎么不说话了?” 听不到秦时月任何声音,君祁烨觉得不自在。 “王爷想让我说什么?谨王爷还是绮璇?” 看着君祁烨不善的目光,秦时月改了口:“哦,这二者相比,王爷对谨王爷更感兴趣。” 君祁烨默默地听着她继续说。 “谨王爷这个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是谨王妃,倒不像是难以接触的人,他不是想利用谨王妃来接近我们吗?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反过来......” 话说一半,秦时月停下了。 君祁烨并没有插话,他知道,秦时月接下来该心理活动了。 【被谨王爷盯上,真不是个美妙的事情】 君祁烨眼角一抽:就这?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阿时的意思,我明白了。” 秦时月回过神静静地看着他。 【又明白啦?】 君祁烨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京城谨王府中,君祁铭看着申氏拿回来的药膏。 经过府上郎中检测,不仅没问题,而且还有安神养颜的效果。 申氏正在刺绣:“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看九弟妹人还不错。” 君祁铭撂下药瓶:“从乡野而来的女子,能说会道,医术高,也是难得。” 申氏想了想:“九弟妹乡下长大又如何?她身上流着沈家的血脉,气质也是骨子里带的。” 君祁铭坐在申氏身旁,眉头不展:“你太容易被骗。” 申氏不满:“你整日疑神疑鬼,我都替你累。” 君祁铭不在回应。 回到书房后,君祁铭召来谨王府暗卫黑夜:“你即刻去趟鹿叶村……” 片刻之后,黑夜离开了谨王府。 守候已久的沈七,当即跟了上去…… 夜深人静。 秦时月躺在软榻上,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又睡不着了?” “只是觉得,被人念叨的感觉很不好。” 君祁烨叹口气:“需要我帮忙吗?” “你说什么?” 君祁烨测过身,凝视着她:“谨王府暗卫,不是这么容易对付。” 秦时月面色如常:“谨王城府极深,为了对付你,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书中描述,当年先帝驾崩,你协助皇上登基,君祁铭就情绪不详,后期,便没怎么出场。】 【如今表现出与你不对付,想来与这事有关。】 【毕竟上代皇子中,除了你们,也只有他有能力一争了】 君祁烨眼眸一沉。 是夜,微凉。 秦时月渐入梦境。 梦里,秦时月被当众揭穿身份。 秦时月‘腾’地坐起来。 醒来时,房间还是这个房间,外面也依旧是黑夜。 【怎么回事?已经不止一次做这个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秦时月揉了揉眉心,重新躺下继续睡。 一直背对着她的君祁烨睁开眼睛。 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坐起来问她,而是默默听她的心声。 想从她的心声中,听到他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他翻身,看着她的睡颜。 许久,默默地叹了口气。 翌日清晨,秦时月给太后诊脉后出宫,一抬头,便看到了谨王府的马车。 “九弟妹!”申氏从马车上下来。 “谨王妃。”秦时月大方地迎上去。 “九弟妹,好巧。”申氏淡淡一笑。 秦时月颔首。 确实巧,这都能碰上。 从前,不曾见你来个太后请安。 “我来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秦时月微笑回应。 申氏笑容温和:“九弟妹那个疗法,十分见效,改天,我定登门拜访。” 秦时月点头回应:“客气了。” 没答应也没拒绝。 绮璇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 眼底愤恨,不屑隐藏。 盼着秦时月赶紧死的消息愈发强烈。 仿佛,早已将君邵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到宸王府,便看见沈立带着打探结果回来了。 秦时月接过沈立递上的图纸。 上面,是这些日子以来,绮璇去过的所有地方。 茶楼、燕子楼、春秋戏楼,以及皇宫和鸿卢寺馆驿。 “春秋戏楼……”秦时月嘀咕道。 “春秋戏楼最近都排过什么戏目?” “都是些寻常的曲目:围魏救赵,赵氏孤儿,黄梅戏等等,另外杂耍曲目,大多有西域风情。” “盯紧了杂耍班的老板。” “是!”沈立犹豫着,欲言又止。 秦时月疑惑:“想说什么?” “王妃,最近,圣女经常会在杂耍班的老板那里拿一些药囊戴在身上。” 药囊? 禁药,蛊毒? “每天都拿?” 沈立点了点头。 秦时月略作思索:“可知是什么药材?或是有什么异香?” 沈立摇摇头:“这个,卑职尚未查清。” 秦时月觉得不对劲:“想办法,将药囊取来一份交给我。” “王妃放心。” 沈立走后没多久,沈七便带回了暗卫传来的,关于鹿叶村的消息。 秦时月问道:“如何了?” “王妃,鹿叶村有事发生……” ------------ 第一卷 第180章 你还算机灵 “鹿叶村被控制住。” “控制住?”秦时月站起来,“怎么回事?” 原主的养父母虽然不是省油的灯,鹿叶村其他村民还是朴实的。 “不必紧张。” 话音落地,只见君祁烨走了进来。 “鹿叶村现在这情况,要好过被其他人惦记上。”说着,君祁烨挥挥手,示意沈七先退下。 “控制鹿叶村,是你安排的?” 挽月阁内堂中,秦时月平静地看着君祁烨。 “总好过让六哥动了心思。” “话虽如此,可你这样做,会不会太显眼?”秦时月有些担忧,“之前为了秦家,你就已经……” 话没说完,就被君祁烨揽住后腰拉近了几步:“这么担心我?” 秦时月咬牙,勉强憋出一句:“人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这可是你说的。” 秦时月耳根子发热:“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君祁烨,你给我点时间。” 君祁烨脸上笑意甚浓:“好,我给你时间。” “王爷!” 谢影有事找君祁烨说。 才踏进来,就看到二人亲昵地抱在一起的样子。 下一刻,就感觉二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自己。 “有事吗?!” 谢影一口气憋住:“哦,卑职是想说,今天的阳光有点耀眼。” 君祁烨、秦时月:“……?” 此时,沈立化妆成客人,进了春秋戏楼。 要了一壶茶和一盘点心,坐到了下午。 等来了杂耍班子表演。 绮璇果然又来了。 前院,人进人出,热闹得紧。 她装作热情的样子,找杂耍班子老板要节目单。 沈立装作路过的样子,“不小心”撞了老板一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着杂耍班老板递过来的不善的目光,连连道歉。 “下次注意些!” 沈立一脸“歉意”地离开了。 “站住!” 沈立与绮璇相错走开的时候,被叫住。 沈立一顿,转过身,看着绮璇:“怎么了?” 绮璇打量了一番,见确实是个陌生脸,便放松下来:“你不认识我?” 沈立做出奇怪的样子:“看着你面熟。哎?你不是圣女?” 绮璇别过脸:“以后走路注意些。” 沈立转身便走,直到再也看不见二人的身影。 药囊里的药材和香粉收入囊中。 还好出门之前乔装易容,没被绮璇认出来。 与此同时,绮璇和杂耍班老板在后院库房继续看药囊样品。 “方才你在怀疑什么?” 绮璇神色淡漠:“没什么,谨慎而已。” 这次必须一击致命,绝不能再给秦时月翻身的机会。 杂耍班老板问道:“你准备如何?” 绮璇琢磨着:“这个药囊,就是个机会。” 杂耍班老板想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绮璇笑意如刀…… 沈立站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完了这一切。 半个时辰后,秦时月看着沈立拿回来的药粉,研究了许久。 药粉只是寻常安神的香薰,并无不妥。 不过,绮璇要这么多药囊做什么? “王妃,卑职已经差手下暗卫蛰伏在鸿卢寺馆驿暗查。” 秦时月应了一声:“不只是鸿卢寺,还有沈家。” 秦时月想了许久,想不起还有哪里不对劲。 这在书里都是没有过的情节。 沈立走了许久,秦时月忽然想起来。 五皇子府! 另一边,绮璇悄然进了五皇子府,将药囊如数带给了君邵。 “你的速度还挺快的。”君邵看着药囊,陷入了沉思。 “都是些安神的,并无不妥,即便日后查起来,也没人怀疑。” 君邵似笑非笑:“你还算机灵。” 听到君邵这么说,绮璇多少有些激动。 终于,在君邵心里,自己不是没有长进了。 只是,他不明白,他要这么多安神药做什么。 她不敢问,怕又换来一句“多嘴”。 难道? 绮璇眉头一挑。 难道也和自己的用途一样? 想及此,她压住狂跳的心:“绮璇愿意配合殿下做任何事。” 君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甚好。如今还有许多事,着落在你身上。” 与此同时,君祁烨被北周帝叫进宫喝茶。 御书房茶香四溢,气氛很好。 君祁烨对着香喷喷的茶点,一直未动。 “不和胃口?”北周帝挑起杯盖,“朕记得,这些可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 不知为何,君祁烨听到这个,想的却是秦时月常挂嘴边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着,嘴角不由得向上弯了弯。 北周帝佯装不悦:“自从你成婚以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果然,一物降一物。” 君祁烨呛了口水:“臣弟从前没笑过?” “你自己觉得呢?”北周帝反问,“沦陷而不自知。” 君祁烨嘴角一抽:“皇兄叫臣弟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怎么?叫你过来说说家事,你还有意见?”北周帝冷哼,“要不你跟朕说说,你们何时给母后添个孙儿?” 君祁烨才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就听到这句话。 不由得咳嗽了好一阵:“臣弟就不该喝这口茶。” 北周帝打量着他:“不过,朕一直好奇,你之前一直拒绝指婚,后来又是如何看上王妃的呢?” 君祁烨眉头一紧。 果然…… 回过神,见北周帝正凝视着自己:“臣弟是觉得王妃有趣。” “有趣?” 君祁烨点点头:“臣弟第一次认识她,是在她回京的第一天,被她直爽的性子吸引了。” 北周帝似乎来了兴趣:“就这么简单?” 君祁烨回应:“就这么简单,臣弟向来不会拐弯抹角。” 北周帝凝视了他许久:“不会拐弯抹角最好,朝中那些个臣子,阳奉阴违,结党营私。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君祁烨眉头一紧:“朝堂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短时间内,怕是不好办,徐徐推之,也还算稳妥。” “算了,不提了,喝茶。” ………… 傍晚的时候,君祁烨走出皇宫,眉头不展。 皇兄的心思,愈发令人捉摸不透。 暮色渐深。 一道黑影,窜进了镇国将军府…… ------------ 第一卷 第181章 小盗贼 沈府管家来书房找沈青宴:“老爷,来了。” 沈青宴看着书案上的城防图,并未说话。” 前院,一道黑影蹿进来后,熟门熟路地去了将军府内院,到了沈青宴的书房前。 书房一片黑暗,房门上着锁,偶有侍卫巡逻路过。 黑影趁着侍卫错过之时,翻身上前,打开锁头,走了进去。 点开火折子,散开昏暗的光芒,那人开始翻找东西。 翻箱倒柜之后,终于在书柜中间的抽屉里侍卫暗格。 黑衣人费了些许工夫,打开了难缠的机关锁,几幅羊皮纸卷静静地躺着。 火折子昏暗的光芒照映之下,北周边关城防图映入眼帘。 漠北、岭南、衍西等地。 黑衣人的眼眸中溢出贪婪的光芒。 几番确认无误后,将其揣进怀中离开了书房。 未曾想,才迈出书房大门,就被迎接上来的侍卫团团围住,周围,骤然灯火通明。 突如其来的光亮,黑衣人被刺激得眼睛整不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看着沈青宴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愣了愣。 黑衣蒙面人趁着空隙,想利用明暗交接之际逃走。 于是,以极快的速度上前,打翻其中一侍卫手中的火把,朝着缺口突破。 紧接着,被沈煜兴一脚踹了回来。 黑衣蒙面人猝不及防,后背重重地落地,仿佛五脏六腑被击碎,疼得撕心裂肺。 在场侍卫毫不手软,抓着他的胳膊,将其按跪在地上。 遮脸布被挑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好你个小贼,竟敢跑到镇国将军府来偷东西,嫌命长?” 沈煜兴从黑衣人身上取走了被盗走的城防图,还恨不能上前踹一脚。 黑衣人挣扎着,满脸的不服气。 “嘿!你还不服气?看我不踹死你!” 沈青宴看着沈煜兴又要上前踹人,连忙制止:“不许胡闹!” “老爷,江少卿来了。”管家来报。 沈青宴收回目光:“快请。” 黑衣人听到江少卿来了,顿感腿一软,没了挣扎的力气。 “江少卿,大晚上得劳你走一趟。” 沈青宴看到江慎带着人过来,便走上前迎接。 江慎回礼:“沈老将军言重了,下官职责所在。” 说完,江慎令手下将黑衣人带走。 “原来你们都计划好了?”黑衣人临被押走的时候,又最后挣扎了一下。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我就是偷东西的,竟敢出动了大理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偷东西?你见那个偷东西不偷金银财宝,反而偷城防图?除非对你来说,城防图能卖个好价钱。你背后的主子,定是觊觎我们北周的窃贼!” 沈煜兴语出惊人。 所有人都被他一番话吸引了。 沈青宴也被小儿子的话稍震惊了一下。 到底是沈家的血脉。 江慎看着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几幅城防图,深邃一笑:“好一招声东击西,看似贪婪无比,实则是不想让我们坐实你们背后的主子。” 黑衣人忽然表情扭曲。 江慎当即出手,用力打向他的下巴。 两颗牙混着一口血沫子吐出来,其中,一个黑色毒包格外显眼。 “牙间藏毒的把戏,我司空见惯了。”江慎冷眼看着他。 黑衣人被按着,张着满是鲜血的嘴巴:“抓住我又有什么用?!” “聒噪!”江慎手下的孙荣骂了一句,用布团堵住了他的嘴巴,“带走!” 院内渐渐恢复安静,江慎朝沈青宴拜了拜:“沈老将军,下官告辞。” 沈青宴将人送到门口:“江少卿辛苦。” 江慎颔首:“沈老将军放心,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 沈青宴愤恨:“明日早朝,老夫也会在圣上面前辩个明白,一群毛贼打主意打到我沈家的头上来了!” “沈老将军息怒,保重身体,下官先告辞了。” 回到书房的时候,沈青宴看着搜回来的城防图,心有余悸。 他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冒险偷城防图。 更重要的是...... “父亲想什么呢?深更半夜的,不睡了?” 沈煜兴见书房的灯火还亮着,就闯了进来。 “没点规矩!”沈青宴回过神,板着脸教训。 “规矩只在能守规矩的地方,将来征战沙场,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 沈青宴被小儿子气笑了:“强词夺理,巧言令色,讨打!” 沈煜兴敢在巴掌伸过来之前躲开了:“怪不得我那大外甥女怕您呢!” 沈青宴放下手:“阿时这丫头,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沈煜兴点点头:“是啊是啊!她好像知道很多事,而且,次次都能命中。大哥二哥也连连称奇。” 沈青宴回过神;“你能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是一字一句听到的。”沈煜兴一个没留神,脱口而出。 说完,才知漏嘴,连忙捂住嘴巴。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 沈煜兴想收回,但已经晚了。 “我是说,我能听到大外甥女在心里说的话。” “你也能听见?”沈青宴又确认了一遍。 沈煜兴忽然想明白:“您也能听见?” 沈青宴觉得不可思议,连连称奇:“难怪如玉说,阿时是咱们沈家的福星呢!” 沈煜兴:“......?” 原来,那日秦时月到书房找沈青宴单独说话,嘴上说要小心谨慎,防止盗贼。 心里则是直接将哪天哪个时辰会有盗贼上门偷什么都说了个遍。 沈青宴虽然不奇怪能听到秦时月的心声。 但如此精准,沈青宴还是将信将疑。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沈青宴决定试试。 果然,一抓一个准。 “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外说,否则,必会给阿时带来危险。”沈青宴忽然严肃起来。 沈煜兴点点头:“我明白。” ............ 大理寺牢中,阴暗寒凉,潮湿味极浓,四处弥漫着霉腐的味道。 黑衣人被绑在特殊的刑架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慎坐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衣人挣扎着,晃着铁链子哗哗作响。 江慎不恼:“着什么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时,孙荣来报:“大人,宸王殿下来了。” ------------ 第一卷 第182章 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江慎琢磨过来,此时宸王来,想来是为了沈家的事? “大人?”孙荣试探着喊了一声。 江慎回过神:“无妨,去迎接宸王殿下。” “本王冒昧打扰。” 忽明忽暗的灯火下,君祁烨越走越近。 “宸王殿下客气了。不知宸王殿下此来是?” “本王听闻,江少卿在镇国将军府拿下小贼,本王好奇,特来看看。”君祁烨似笑非笑。 江慎示意:“王爷请坐。” 君祁烨却摇摇头:“不知江少卿可方便,让我看看那恶贼。” 江慎奇怪,却又表示理解:“王爷的意思,下官明白,只是,不符合程序。”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 江慎继续说道:“不过王爷近来一直负责皇城护卫之责,又事关沈老将军家的安危,王爷过问,也合情合理。”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请吧!” 君祁烨回礼:“有劳。” 片刻,君祁烨在幽暗的大牢中,见到了那个偷图纸的黑衣人。 黑衣人是生面孔。 黑衣人见到有人来,本来颓废的精神又提起来点了:“你又是谁?不会是江少卿拿我没办法,找来了帮手?看来,大理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你既然这么说,那本王便开门见山了。”君祁烨冷冷地看着他,“是京城的哪位主子让你偷图的?” 黑衣人眼眸明显变化了:“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君祁烨不以为意:“你不会以为,你偷图成功拿去复命后,你还有命在吧?” 黑衣人闭嘴不言。 君祁烨也不恼,只是看向江慎,故作无奈道:“可惜了。” 黑衣人疑惑:什么可惜,他要做什么? 江慎补充道:“给你活命的机会,你不要,非得作死,不是可惜吗?” 黑衣人已然动容,但就是不发一言。 君祁烨无奈地摇摇头:“他好像并不领情。” 江慎瞬间明白,当即吩咐道:“将他拖进汤泉中,好好清醒清醒吧!” 黑衣人不明所以:“汤泉?” “汤泉池对人体具有高度腐蚀性,你会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溃烂,最终只剩下骨架。” 江慎一边解释,一边看黑衣人的情绪变化。 果然,黑衣人害怕了:“原来大理寺审案,靠的全是酷刑。” 江慎不再理会他,只是吩咐手下将其拖进汤泉池中。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别胡来!”黑衣人挣扎着。 眼看无人动容,又回想着汤泉池的作用,他终是害怕了。 他不怕死,怕的是看着自己慢慢成为一句白骨。 “你们放开我!”黑衣人挣扎着,眼看就要被拖走,他终是松口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君祁烨和江慎相视一笑。 片刻之后,黑衣人交代了他冒险进沈家偷图的动机。 原来是,是受雇主托付。 “那雇主长什么样?” 黑衣人直摇头:“我不知道,他每次找我,都是黑斗篷,黑布遮面。” “每次?”江慎眉头一紧,“你们合作了不止一次?”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黑衣人还振振有词。 “你们之间联络的暗号是什么。” 黑衣人愣住了。 江慎冷笑:“你们合作过两三次,难道就没有接头暗号?你全凭买卖主动找上门?” “不然呢?”黑衣人反问。 江慎脸色一沉:“你们的交易方式呢?” “在春秋戏楼中,那里人多眼杂,也好交易......” 江慎派人去春秋戏楼周围暗查。 审了黑衣人出来,君祁烨一直在琢磨。 黑斗篷,春秋戏楼? 他总觉得落了点什么......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倾泻。 秦时月靠在坐榻上,翻着话本子。 眼睛在话本子上面游走,心思却早已飞出去了。 小满端来安神茶:“王妃,天色已晚,喝了安神茶,便早些睡吧!” 秦时月端着安神茶,目光却看着外面:“王爷还没回来?” 小满摇摇头:“还没。” 小满回应着,脸上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秦时月无意抬眼捕捉到:“你笑什么呢?” 小满收敛笑意:“王妃,奴婢只是觉得,有时候,冬至说的都有道理。” 冬至说的都有道理? 秦时月想了想,便回过神:“小满!你什么时候也跟冬至一样幼稚了?” 小满莞尔:“王妃,您不觉得,每次提到王爷的时候,您的情绪就写在脸上了。” 秦时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么明显吗? 不对! 自己对君祁烨的态度很不对。 就在这时,君祁烨回来了。 秦时月打开房门看了一眼。 君祁烨一袭墨色长衫,在月光下走起路来,别有一番感觉。 “在这站着做什么?不怕受寒?” 秦时月裹紧了衣裳往回走:“确实有点凉。” 君祁烨很自然地当着秦时月的面宽衣。 “王爷晚上出去一趟,可有收获?”秦时月坐回到榻上,拿起话本子。 “盗取城防图的窃贼,曾在春秋戏楼,与一个黑斗篷联络,若是所料不错的,这个黑斗篷,还是禁药蛊毒的幕后主使。” 君祁烨坐在床边,深深地看着秦时月。 秦时月稍稍抬头,对上君祁烨的眼神。 【书中,盗取沈家城防图的是渣爹秦牧阳一派】 【难道黑斗篷是渣爹的人?】 但没一会儿,秦时月就把这个想法否决了。 君祁烨看着她胡思乱想的样子,笑了笑:“天色晚了,早些睡吧!” 说着,目光落到秦时月手中拿着的话本子:“以后少看些话本子,你就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习惯性动作,竟又让君祁烨钻了空子。】 秦时月懊恼着收起话本,仰面躺下。 “喜欢什么都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时月翻了个身:“王爷,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君祁烨莞尔,随即,吹灭了蜡烛...... 翌日傍晚,秦时月忙完,和君祁烨一起回府的时候,便看见禾盛带着御前侍卫来了,神色严肃。 ------------ 第一卷 第183章 太后中毒了 “禾总管?”君祁烨快步进门。 “王爷,王妃,皇上宣二位进宫。”禾盛恭敬地说道,语气却透着急切。 君祁烨微微蹙眉,沉声道:“皇兄可有说是什么事?” 禾盛看了眼秦时月,面露难色,只得摇头:“皇上只说,请王爷王妃尽快进宫。” 秦时月无意间看见禾盛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心道可能是出事了。 随即,下意识地去了药箱,与君祁烨一起,随禾盛离开。 二人进宫后,被直接引到了寿康宫。 寿康宫内殿灯火柔和,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太医院赵院使和白月姑姑站在太后的软榻边,面色凝重。 太后虚弱地靠在软榻闭目养神,脸色苍白如纸,显得格外憔悴。 北周帝坐在一边,脸色阴霾得吓人。 君祁烨眉头一紧:“皇兄,母后这是怎么了?” 北周帝挥了挥了挥手,一旁的赵院使管连忙上前,颤巍巍地说道:“王爷,太后娘娘...中毒了!” “中毒?!”君祁烨微微一惊,眸露担忧,随即过去查看太后的状况,“什么毒?可有解?” 赵院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爷,此毒十分罕见,下官无能,暂时还...没查出是何毒,更...别提解毒了。” 秦时月呼吸微凉,习惯性地过去诊脉。 跟在赵院使身边的徐太医眼珠子一转,试探着说道:“近几日,太后娘娘的凤体皆是宸王妃负责,不知.是不是调理用药出了问题?”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时月身上。 尤其是北周帝,看着秦时月的目光也微妙起来,似乎在等着一个解释。 “徐太医这话什么意思?”君祁烨冷冷地甩了一眼,“身为太医束手无策,却在宸王妃诊脉时胡言?!” 徐太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随即微微弓身:“宸王殿下息怒,微臣只是在阐述事实。” 秦时月给太后深入切脉,后又看了看太后的眸色和嘴唇。 太后眼眸泛黄,嘴唇发紫,显然是吸入性毒药。 秦时月掏出急救解毒药丸喂仅太后的嘴里,以针灸暂时切断毒素蔓延。 片刻之后,脸色愈发凝重。 “如何?”北周帝沉着脸问道。 秦时月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皇上,母后所中之毒十分罕见,妾身从未见过。” 北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 “不过......”秦时月话锋一转,“妾身可以试试,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听到太后有救,北周帝暂顾不上其他:“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君祁烨也深深地松了口气。 “只是......” “只是什么?” 秦时月颔首回应:“皇上,妾身需要取太后的血,进一步验证毒性,好对症下药。” 徐太医听到这个忙阻止:“太后娘娘凤体金贵,如今又身中奇毒,若是再取血伤及气血,岂非要病情加重?” 听到这个,秦时月冷声道:“杨副使再阻止一次,太后的病情就加重一分。” 徐太医哑口无言。 北周帝朝赵院使递了个眼神:“协助宸王妃。” 赵院使领命。 秦时月给太后取了血,引进事先准备好的小瓶子里。 随即找人要了纸笔,写下药方递给赵院使:“还麻烦赵院使按照药方配齐了药材。” 赵院使拿着药方看了一遍:都是些寻常的解毒药。 看过后,连忙照办。 “还有几味名贵草药,最是难寻,怕是还需王爷帮忙。”秦时月写下药材名字,递给君祁烨。 君祁烨接过药方,仔细地看了一遍。 他知道,药方的背后,还有其他用意。 “什么时候要?” 秦时月神情严肃:“三天之内。” “好,交给我。”君祁烨毫不犹豫地应下。 随后,深深地看了秦时月一眼,示意她安心。 秦时月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无事。 在北周帝的应允下,君祁烨转身离开了。 “皇上,母后解毒养身需要安静,还有,殿内香薰药炉要全部撤走,保持内房通风。” 北周帝挥了挥手,禾盛立马照办,指挥宫人撤走香炉等物,随即带着宫人离开内殿。 “这些日子,宸王妃就辛苦留在宫里,给太后解毒。” 秦时月回过神,朝北周帝福了福身子:“皇上放心。” 直到赵院使回来,北周帝才离开寿康宫。 临走时,不忘嘱咐:“配合宸王妃,照顾好太后。” “微臣遵旨。” 迈出寿康宫大门,便看见禁卫军统领管鹤来了。 “皇上,臣已经布置人手,严查内务府、还有负责采买的宫女,也都被严格控制起来了。” 北周帝面色一沉:“调派人手保护好寿康宫的安全,其余人一律不得踏入寿康宫,对外便说太后清修,暂时不想有过多人打扰。” 管鹤领旨。 北周帝又看了眼寿康宫大门,眼眸深邃。 宸王妃,但愿,你不会让朕失望。 与此同时,绮璇正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手中端着一杯香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屏风后,一抹淡淡的身影幽然出现:“你太冒险了。” “花盆香料是内务府送的,药材补品也是秦时月带进去的,与我何干?” 绮璇望着屏风后的身影,漫不经心道:“分明是二者混合产生毒性,秦时月照顾不周,才让太后中了毒。日后追究,也只会秦时月的罪责!” 绮璇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 秦时月,不知我送你的这份大礼,是否还承受得住? …… 另一边,寿康宫中,秦时月给太后的血做了特殊处理,送进了空间实验室化验。 等待期间,又给太后做了一次针灸排毒。 并根据目前状况,配了药方及分量,吩咐白月姑姑熬药喂太后喝下。 研究出解药之前,只能针灸排毒加解毒汤辅之。 秦时月闭目养神,意识却已经飘到了空间里。 为了不引人注意,秦时月不得不用最早的方式进入空间。 血液化验的机器屏幕上显示:未知毒。 意识飘回来的时候,秦时月一直奇怪到底是什么毒。 若说从前从未见过诊脉诊不出来,为何机器也验不出? 秦时月入神的时候,衣袖忽然被抓住。 ------------ 第一卷 第184章 毒药的名字 秦时月猛地回过神。 只见太后醒了。 看向外面,却发现天已经露出鱼肚白。 秦时月俯下身:“母后,您感觉如何,好些没?” “哀家好得很。”太后示意要坐起来。 秦时月连忙搀扶:“母后,您凤体还未彻底恢复,需要多休息。” 太后看了秦时月许久:“丫头,你这是为了照顾哀家,一夜未睡?” 秦时月笑道:“母后凤体重要。” 太后还是觉得胸闷:“哀家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毛病,等过两天就会好起来。”秦时月劝慰道。 太后眉头一皱:“哀家中毒了是不是,而且毒性不明。祁烨都被你派出去找药了是不是?” 秦时月微微一怔:“母后,您都知道?” “昨晚,哀家时睡时醒,你们说的话,哀家几乎都听到了。” 秦时月接过白月姑姑递上的清粥端给太后:“母后,吃些东西吧,待会儿要喝解毒汤药。” 太后用过早膳喝了药,便见北周帝匆匆过来探望。 秦时月便去检查寿康宫里的花花草草。 走到后花园的时候,秦时月被花圃吸引住了。 花圃很大,种植着各色花品,花的品相极好。 秦时月看了许久,闻了许久。 味道淡雅清香,沁人心脾。 但是闻久了,秦时月总觉得不舒服。 以前怎么就从未注意到这些花儿呢? 她看见四下无人,便采集了标本收入囊袋中备用。 秦时月回到内殿时,正好看到北周帝往外走。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 北周帝看了她一眼:“辛苦了。” 秦时月深深地行礼,目送北周帝离开。 回到御书房,江慎等候已久。 北周帝开门见山:“防御图被盗一案,有线索了?” 江慎点点头:“臣审讯了黑衣刺客,他是与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在春秋戏楼交易。经查,戏楼的幕后东家,是东吴人。” 北周帝脸色不好:“这么说,偷到防御图与东吴国有关?” 江慎略作思索,回应道:“假如他们得逞,那镇国将军府丢失防御图便是大事,将来若是防御图用作战场上,那沈家自是有逃脱不掉的罪责。” 北周帝收回目光,仔细地琢磨起江慎的话:“你的意思是?” 江慎低头:“皇上,臣斗胆,敢问这两日可有其他事?” 北周帝知道他问的什么:“昨天,太后忽然身中奇毒,就连宸王妃也暂时未诊断出来。” 江慎脑子里将这两件事连到了一起:“果然。” 北周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前两日才发生镇国将军府险些丢了防御图一事,无独有偶,昨天太后又中毒了,两件事牵扯到的都是沈家人。” 北周帝脸色不好:“你的意思是,有人要陷害沈家?” 江慎再拜:“证据尚不充分,臣不敢妄言。” “继续严查!朕要看到确凿的证据!” 江慎颔首:“臣遵旨。” 此时,绮璇又和君奕约上了。 只是,绮璇很懊恼。 正经话没听到几句,倒是听了他一肚子牢骚。 “嘿!想什么呢?今天,本殿可是有大事要跟你说。” 绮璇回过神:“什么大事?” 君奕喝下一大口新上的凉茶:“皇祖母中毒了,九皇婶愣是诊不出来,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你说奇怪不奇怪?” 绮璇眸光闪了闪:“这么大的事,殿下跟我说?” “因为你是东吴的圣女啊!或许,你能有什么妙招,能解了这毒。” “我是圣女,不是医圣,又怎会懂解毒之法?”绮璇握紧了茶盏。 看来,秦时月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跟你说这个也没用,不过我还是谢谢你你能听我说。只可惜你是东吴圣女,不然我一定让你进三皇子府做女官。” 绮璇回过神:“女官?” “对啊!女官。”君奕忽然玩味一笑,“难不成你是希望我说娶你过门?” 绮璇面色不悦,心底暗道:怕是你也从未想过。 君奕深深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绮璇眸光一闪:“从三殿下解开九连环和鲁班锁后,就开始认识了,也算有些日子了。”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跟我讲讲你的故事,你在京城除了你的侍女,可还有其他熟悉的人?” 绮璇顿了顿:“我怎么会有其他熟人?三殿下开玩笑了。” 君奕不再说什么。 “我出来太久了,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君奕示意她随意。 绮璇走了许久,茶楼周围也在我东吴人。 君祁烨从里间走了出来。 “九皇叔,这女人说到皇祖母的毒时,表情明显不对。” 君祁烨琢磨了许久,随即,拍了拍君奕的肩膀:“有劳了,改日请你喝茶。” 说完,离开了茶楼。 君奕望着他的背影:还喝茶? 君祁烨出来后,才上了马车,就听暗卫来报:“王爷,卑职等寻遍了京城,已经按您所说,找到了其中六味药材,还差其中一味。” “哪味?” “霜雪仙草。” “霜雪仙草?” 君祁烨忽然想起,第一次与秦时月正式会面时,就是为了霜雪仙草。 “明臻药铺可去过了?” “去过了,马掌柜说缺货。” 君祁烨眉头一紧:“继续找!” 暗卫领命,紧接着消失在人群中。 谢影试探着问:“王爷,我们去哪儿?” “去春秋戏楼听戏。” 谢影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都这种时候了,王妃都被扣在宫里了,主子竟然还有闲心情去听戏? 与此同时,寿康宫中,秦时月已经从花品中,提取样本,与太后的血样做比对。 然而,并无收获。 秦时月琢磨的时候,忽然看到被放置在空间里的茵墀香和安神粉。 突发奇想,秦时月将花品样本和这两种香料混合在一起,再次与血样作比对。 比对结果,一模一样。 随后,将混合样品调配融合成型,投入到了机器化验。 很快,机器上的屏幕上,出现了毒物的名字。 ------------ 第一卷 第185章 我有急用 噬魂草。 安神粉、茵墀香和花圃中各色花品可混合成噬心草。 体内混合成噬心草,很难诊出,寻常人看上去并无不妥。 但,太后体质特殊易感,所以很快显现出症状。 噬心草? 秦时月心中案道。 她搜集了古医学典籍。 终于,在折页隐藏的地方,看到了噬心草注解。 噬心草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中毒者会在中毒后还活一段时间,但在此期间身体极其差,而后不知不觉中死去。 解法:蓝冰草、松露心、红莲等凝练成汁服用...... 最终,秦时月的目光落在了药引上:七种灵花异草凝练成丸,以灵泉水送服。 秦时月查看了试验田,名单上所列灵花异草,药田里基本上都有,但却缺了霜雪仙草和赤金莲。 也不知君祁烨能不能找到。 秦时月回过神,摘取了奇花异草提炼浓汁,又取了灵泉水装罐,走出了空间。 “宸王妃,您这是打哪儿出来?” 赵院使看见秦时月从屏风后出来,很是奇怪。 怎么就没听到一点动静? “我在里间研究解药。”秦时月不动声色,随即拉开屏风。 一张条案上,平铺着各种草药。 “现下正是午后,怕打扰到太后休息,就没出声,倒是吓到赵院使了。” 赵院使有些尴尬:“宸王妃言重了,我只是想出了一个能缓解太后毒性的法子,还请宸王妃过目。” 秦时月接过赵院使递上的药方,仔细地看了一遍。 在找齐药材之前,赵院使的这个药方也不失为一个延缓毒性蔓延的法子。 “药方不错,也对太后的症状,只是......” 秦时月对上了赵院使的灼灼目光,“若是这才药材熬成汤汁,以通过呼吸、浸透等方式吸收,或许更好。” “我正是这个意思。”赵院使见秦时月明白,松了口气。 秦时月心知肚明,举了举药方,似笑非笑:“有劳赵院使的药方,辛苦了。” 赵院使颔首回应,离开内殿。 秦时月盯着熬了药,端了膳食,太后的精神状态俨然大好。 与此同时,君祁烨正坐在春秋戏楼听戏。 戏台子上,正上演着围魏救赵。 君祁烨坐在二楼半开放式包厢,将下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杂耍班的老板又来了,正从一口不起眼的地方,绕到了后院。 君祁烨示意暗卫跟上去。 谢影更不明白了:王爷不找药,却又闲心情在这听戏? 主子啊!您一天找不到药,王妃就一听出不了宫啊! 再者,太后娘娘中毒,您不着急啊! 谢影要替主子急死了。 君祁烨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侧眸往后看了一眼:“怎么了你?” 谢影回过神:“没什么?卑职只是有点头疼。” 君祁烨深邃一笑,看着下面的戏台子:“不喜欢这里的戏?” 谢影直摇头:“没有,王爷您喜欢便好。” 君祁烨被他气笑了:“春秋戏楼的幕后老板,也是北周最大的药材商,原本是东吴人。根据暗卫来报说,明臻药铺的解毒药材,便是由他供应。” 谢影回过神。 “可不知为何,他却忽然停止供货,导致明臻药铺药材短缺。” 谢影听了这番话,忽然对自己臆想主子二愧疚:“王爷,卑职方才.......” 君祁烨蹙眉:“王妃是本王的妻子,太后是本王的生母,本王怎会不上心?” 谢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清风回来了,打探到春戏楼的幕后老板,于明天晌午运药材过来。 君祁烨眉头一紧。 谢影试探着问:“王爷,我们明天再来。” “明天,怕是来不及了。” 说完,君祁烨起身,撂下茶钱,不动声色地下楼去后院。 后院,是戏班子和杂耍班子休息化妆的地方。 “这位客官,你有什么事吗?”一个跑堂伙计拦住了他。 “不好意思,我找茅厕。” 伙计认真地指路:“茅厕在前院。” “多谢。” 君祁烨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人从厢房走了出来,他朝谢影递了个眼神。 谢影会意,连忙绕到了后面。 “老板请留步!”谢影见那个青衣人出来,又拐进了巷子,当即上前拦住。 青衣人停下脚步:“你是何人?” 青衣人体型宽壮,年逾不惑,额下留着淡淡的络腮胡子。 “我们家公子想找老板购买药材。” 青衣人眼眸一闪:“我不是药材商,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君祁烨从后面走过来,“姚老板,近来生意可还好?” 姚老板不装了:“客官想买药材也只能等明天晌午。” “家里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我现在必须就要。” 姚老板微微一惊:“人命关天的大事?” 说完,就见君祁烨正深沉的看着自己,忙改了口风:“不知客官是想要何药材?” “霜雪仙草?” 姚老板眉头一紧:“霜雪仙草?” “怎么?有问题?” 姚老板摇头:“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要等我明天进了货再谈。” 君祁烨示意谢影递上一两银子定金:“明天晌午,我再来此找你。还请你别让我失望。” 姚老板心口一紧:“明天到货,我自会给您留出来一份。” “多谢。” 君祁烨临走前,不忘提醒一句:“中原的规矩,学的不错。” 姚老板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又捏了捏手里的银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才回过头,便看见绮璇一袭便装过来了。 “圣女?”姚老板上前打招呼,“你也来买药?” 绮璇眼眸泛出杀意:“也给我一份霜雪仙草。” 姚老板一头雾水。 此时,绮璇看不到的地方,君祁烨正默默地注视着。 “王爷,她果然出现了。” 君祁烨沉声道:“盯紧了。” 谢影领命。 傍晚,晚霞染红了云彩。晚风习习,不寒不燥。 秦时月陪着太后出门透风。 行至花圃前的时候,秦时月拦了一下:“母后留步。” 太后疑惑:“怎么了?” 秦时月皆是:“这花圃里的花品气味淡雅,但闻久了不利于您凤体恢复。” “哦?是吗?”太后望着花圃,不解,“这都是哀家最喜欢的花。” “母后,等您身体恢复,我便陪您一起赏花如何?” 太后笑着答应了:“你这丫头......” ------------ 第一卷 第186章 你还知道来? 回来泡完了药浴,秦时月给太后烹了一壶藤茶。 太后看到茶水,佯装不悦:“丫头,大晚上的给哀家泡茶,可是存心让哀家睡不着?” 秦时月陪在一边:“母后说的哪里话,藤茶有清热解毒,疏通经络之效,可解您身上的毒。” 太后拉着秦时月的手:“有你陪在哀家身边真好,将来,你若是和祁烨再给哀家添个皇孙便更好了。” 秦时月无奈:可是,您不缺皇孙啊! 这时,白月姑姑端上了新做的点心。 “听说你最爱吃马蹄酥和枣泥馅饼,哀家便让人做了,快尝尝。”太后笑道。 秦时月抬头看着太后,想入非非。 若不是知道她是太后,我定会将她当做慈祥和蔼的老奶奶。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秦时月回过神:“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有这么美味的点心,没有故事怎么成呢?” 太后听到这个,顿时来了兴趣:“那哀家跟你讲讲,哀家年轻时的故事?” 秦时月微微一怔:原来书中说得没错,太后果然爱讲故事。 秦时月笑着点了点头。 “哀家出生在伯义侯府,是家中长女,十八岁那年,便被选进宫中......” 烛火哧哧的燃着,扩散出柔和的光芒。 秦时月实在经不住沉重的眼皮,就这么睡了过去。 太后瞧着秦时月单手支头睡着的样子,眸中笑意满满。 你这丫头,哀家故事还没讲完,你就先睡上了。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你睡着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哀家夫人九公主。 太后所出的九公主聪明机灵,很得先帝喜欢。 只是后来,得了重病早逝了。 太后有时候在想,若是秦时月早些出现,她的九公主似乎不是就可以留下了。 想及此,太后伸手试探着摸了摸秦时月的脸色,寻求慰藉。 秦时月醒了过来:“母后,您讲到哪里了?” 太后被她逗笑了:“哀家方才讲到,有人被周公请去喝茶了。” 秦时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后,天色不早了,我扶您回房间休息吧!” 翌日清晨,绮璇便从姚老板手中拿到了霜雪仙草。 她看着药材,满眼杀意。 秦时月,若是你要的药材加速了太后的毒发,你猜,你会如何? 晌午的时候,君祁烨准时在戏楼中,找到了姚老板。 姚老板将霜雪仙草奉上:“客官既付了银子,我便不会让客官失望,客官快拿回去救命吧!” 君祁烨看着纸包中的草药。 颜色对,气味也对。 “多谢。” 君祁烨付了剩下的银子,带着药材离开了。 转身上了马车的时候,又抬起窗户看了眼春秋戏楼的方向。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 君祁烨把从姚老板手中拿到的霜雪仙草放到了一边的渣斗里。 下午的时候,君祁烨来了寿康宫给秦时月送药。 看到太后精神状态好了,君祁烨终是松了口气。 太后看见他,立马板起脸:“你还知道来啊!哀家不生病,你怕是都忘了还有哀家这个母后吧!” 君祁烨满脸黑线:“母后,儿臣怎会?” “母后,王爷也是太忙了,前天得知您凤体有恙,便第一时间去寻药了。” 听秦时月这么说,太后才满意:“既然丫头这么说了,那哀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罢了,你们好好说说话,哀家先去小憩了。” 话落,太后在白月姑姑的搀扶下,回了里间。 秦时月莞尔。 【没想到,太后还是个老小孩儿】 【这根普通家庭里,老母亲日日盼着儿女探望有什么区别?】 【还挺可爱的呢!】 【就是,如果不催生的话,那就更可爱了。】 回过神,就见君祁烨正深深地看着自己。 “嗯,母后体内的毒已经查出来了,是罕见的噬心草,由两种安神粉、茵墀香混合,再吸入特有的花香,便形成了这种毒。” 君祁烨眉头一紧:“原来是噬心草。” “王爷知道此毒?” 君祁烨神色凝重:“噬心草十分罕见,我只在边关时见过,原来,是这么形成的。” 随即,激动地看着秦时月:“这么说,母后体内的毒,可彻底解了?” 秦时月点点头:“没问题。” 君祁烨红了眼眶:“你辛苦了。” 秦时月垂眸:“王爷也辛苦了,若是没其他事,我先去配解药了。” 君祁烨见秦时月要走,伸手便将其搂到了自己跟前:“两天没见,你就没什么私心话要跟我说?” “王爷,您别胡闹,这是在寿康宫,等母后解了毒,我就回去了。” 君祁烨深深看着她,怎么都看不够:“在宫里,多注意安全,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办。” 秦时月闷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君祁烨才离开。 【怎么回事?方才,心口跳这么厉害。】 【病了,我一定是病了!】 走出几步远的君祁烨听到这个,没忍住笑了笑。 秦时月拿着齐全的药材,全部检验了一遍,然后开始研究解药。 与此同时,鸿胪寺馆驿中,绮璇正在听侍女阿青的汇报。 绮璇又不放心地问了一遍:“你亲眼所见,宸王拿着我放回去的霜雪仙草,送进宫了?” “是,奴婢亲眼所见。” 绮璇听着,冷冷地笑了起来。 秦时月,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时,五皇子府传来约见的消息。 绮璇照例换了便装,出门上了马车,朝着五皇子府的方向走。 一路之上,她都在回想自己给秦时月设的局,甚至在想,待会儿五皇子会说句好话。 至少,他们之间的说话,会有些温情。 车程很快。 绮璇从侧门而入,换了侍卫的装扮,去了君邵的书房。 绮璇见了人,还没说上半句话,就被狠戾的一巴掌扇倒了。 ------------ 第一卷 第187章 宸王妃要谋害太后? 绮璇重重地摔倒在地,满心疑惑:“殿下?” 君邵脸色难看:“我跟你说的,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绮璇捂着脸颊,情绪上头:“一想到秦时月对我所做的,我就控制不住。” 君邵面色阴霾:“控制不住,所以你下毒就下到了皇祖母身上。” “我只是促进者,却不是执行者,就算查,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君邵沉默了许久。 绮璇捂着脸颊站起来:“殿下,下手太重了,都打疼我了。” 君邵眉头紧蹙:“你再不收敛,迟早会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 绮璇定了定神,自觉地藏到了屏风后:“昨天,我接到东吴那边的传信,想与殿下分享。” 君邵看过去:“怎么讲?” “东吴国主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但他想拿下边关五城的管理权,还想请殿下帮忙。” 君邵陷入沉思...... 半个时辰之后,绮璇回到馆驿,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颊。 原本以为会换来五皇子的好脸色,可未曾想还是这个样子! 又是因为秦时月! 绮璇恨得牙痒痒。 她的目光,落在了师父传来的密函上。 上面是关于异世魂记载的。 若是此举不成,她便匿名写密函,递交到皇帝手里。 绮璇眼神充满恨意:秦时月,我就不信弄不死你! 三天后,宫里还未传来任何消息。 甚至,连宫门到紧闭了,秦时月也没有丝毫要出宫的迹象。 绮璇心里没底:难道事成了? 太后按照预想,毒发身亡,秦时月诊治不力被扣在宫中审讯? 这两天不进宫,外面也联系不上君邵,更打探不到消息,沈家也闭门不见客。 她甚至去了宸王府。 宸王府倒是有消息,宸王昨天便被被召进宫,到现在都没回来。 绮璇考虑了一会儿,费了一番功夫,约上了君奕。 君奕的脸色好像不大好。 绮璇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心口狂跳不止。 种种迹象表明,太后真的不成了,秦时月也被扣在宫中了。 “三殿下有心事?”绮璇试探着开口问道。 君奕不说话,只是闷闷地喝着茶。 绮璇眼眸闪了闪:“嗯,前几日,殿下说太后娘娘身子不适,不知现在可还好?” 君奕连闷下两盏茶:“怕是不成了。毒入骨髓,病上加病,皇祖母年纪大了,哪里承受得住这些。” 绮璇捏紧了衣角:“那,宸王妃可还好,听说这几天,一直是宸王妃给太后诊病。” 君奕摆摆手:“别提了,九皇婶有重大嫌疑,已经被父皇下令审讯了。” 绮璇听到这个,激动得险些要跳起来。 她握紧了拳头,控住住激动的心情:“那真是太遗憾了,宸王妃医术这么高,得皇上器重在太医院登记,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君奕露出惋惜的神情:“谁说不是呢,或许是受了什么蛊惑吧!” 沉默了一会儿,君奕忽然看着绮璇:“你好像知道的挺多的。” 绮璇收敛目光:“哦,我时常进宫学习,多少能听到些。” 君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绮璇暗想:秦时月,等你接受公众审判的时候,我便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等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你,就是沈家也难逃罪责。 “殿下,殿下!”小星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包厢。 君奕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宫...宫里出...出事了”小星子上气不接下气。 君奕腾地站了起来:“可是皇祖母?” 小星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皇上召您进宫呢!” “快去备马车!” 小星子又跑了出去。 君奕看向绮璇:“宫里还有急事,我先失陪了。” 绮璇善解人意道:“殿下先去忙吧!绮璇无事。” 包厢恢复安静, 绮璇打开了包厢的窗户,默默地看着君奕匆忙上了马车驶离。 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随即,召来了阿青:“方才我们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阿青点头:“是。” “你即刻将此事传到镇国将军府,务必要让沈氏和沈老将军知晓。” 阿青得了命令,离开了茶楼。 阿青传递消息的本事很大,不出一个时辰,就将这个消息传进了镇国将军府。 “大外甥女谋害太后,怎么可能?”沈煜兴第一个表示不认同。 沈如玉急红了眼睛:“阿时心思纯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是不是消息有误?” 王氏也急得直掉泪:“丫头怎么可能会做掉脑袋的事?” 沈青宴得到消息,也第一时间赶了回来:“都冷静!” 沈青宴一嗓子,堂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时丫头好好的谋害太后做什么?就算她要谋害太后,直接说太后的毒治不好便行了,为何要多此一举再动手呢?” “等一下!” 众人安静思索的时候,沈煜兴忽然喊了一嗓子。 沈青宴眼睛一瞪:“你又怎么了?” “这个消息,是谁传进来的?” 一句话,屋内再次鸦雀无声。 “自然是我通告的。” 众人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绮璇一袭鹅黄色长裙,踏着午后的暖阳,走了进了。 “你怎么进来的?”沈青宴眉头一皱。 绮璇礼貌地福了福身子:“沈老将军稍安,我只是特来拜见。” “沈家不需要你拜见,出去!”沈煜兴挡在面前。 自从圣女进京,他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东西。 绮璇不以为意,只是走到了沉默的沈如玉跟前,冷笑道:“夫人,我只是好心提前将消息传给你,以免宸王妃忽然上了断头台,你承受不住。” 绮璇见她不语,又缓缓说道:“等过两天看着秦时月的尸体,你会不会后悔当初将她从乡下接回来呢?”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如玉甩了一巴掌。 ------------ 第一卷 第188章 上钩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绮璇猝不及防:“我是东吴国的圣女,你竟敢打我。” “作为长辈,我尚且觉得打你打得少了。” 沈如玉厉声道,“我也奉劝圣女一句,凡事不要做的太绝,更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绮璇没讨到好,愤恨地直跺脚。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请圣女出去!”沈青宴不耐烦地挥挥手。 绮璇站在原地不动。 沈煜兴将人赶出门外:“怎么?你是想等着我兄长回来,将你直接扔出去?” 紧接着,两个侍卫不由分说,直接架着绮璇,将人赶了出去。 绮璇看着镇国将军府牌匾,恨恨道:“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又一日傍晚。 城郊密林深处,一处隐蔽的院落,两道人影鬼鬼祟祟地交谈着。 “秦时月已经也扣押审讯,待我得了几乎爆出她的秘密,沈家也就完了。” 绮璇站在竹屋门前,对着一黑斗篷,毕恭毕敬道。 月光如水倾泻。 绮璇一身白衣胜雪,与隐藏在黑暗中的黑斗篷形成鲜明对比。 黑斗篷敲打着桌面:“只可惜,城防图没盗出来。” “只怪沈家防御太厉害,这都能未卜先知,不过没关系,我自有办法去偷。就用对付太后的办法对付他们。” 黑斗篷没再说什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明白。” “走吧!你今天来,太过突兀。” 绮璇应下,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黑斗篷看着她走远后,示意手下分布在暗处的手下收队,离开此处。 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将竹屋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君祁烨的暗卫统领。 “我家王爷有请。”暗卫语气冰冷,眼中杀气毕露。 黑斗篷脸色一变,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若我不愿去呢?” “拿下!”暗卫懒得废话,大手一挥。 数十名暗卫一拥而上,将黑斗篷及手下团团围住。 黑斗篷见状,当即扔下外套,只黑衣蒙面,抽出腰间长剑,与围过来的暗卫统领斗。 长剑交织,迸溅出点点火星。 然其他手下全部被暗卫被一剑封喉,倒在了血泊之中。 另一边跟暗卫统领搏斗的黑斗篷,很快便处于下风。 他伸手一甩,药粉化作雾气,在暗卫统领跟前散开。 暗卫统领提前避开,并挑下黑斗篷的遮脸布,将其推进了那团药雾中。 黑斗篷猝不及防中招,直直地倒了下去。 暗卫统领带人上前将其围住。 火折子点燃,昏暗的光芒笼罩在那人身上。 暗卫统领看着他真面目:原来是东吴王室护卫队长莫焰。 宸王府地牢中,莫焰被一盆结了冰碴子的水泼醒了。 莫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环境潮湿昏暗,周围混混沌沌的。 朦胧中,好像看到有个人坐在面前。 莫焰不舒服想活动,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刑架上,身子绵软,根本就动不了。 “清醒了吗?”低沉的声音传来。 莫焰晃了晃脑袋,甩掉满脸的水珠,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君祁烨?” 君祁烨整理着束腕:“方才请你的时候,就说了是本王要见你,你怎么还大惊小怪的?” 莫焰咬着牙不说话。 “早知道亚尔旱和哈赤那将你留在北周,本王应该好生招待你,至少让你跟圣女是一个待遇,而不是阴暗地窝在密林的竹屋之中残喘。” 看着君祁烨满脸嘲讽,莫焰哈哈笑了两声:“君祁烨,你的王妃还被关押在宫里,沈家也快完了,你居然还有闲心思跟我费口舌?” 君祁烨冷笑:“你这是吃了什么上火的吃食,这么大口气?” 莫焰眼眸通红。 “你们还有多少眼线埋伏在北周?” “你不是本事大吗?你自己去查啊!”莫焰哈哈大笑,“我知道,但就是不告诉你,你敢杀我吗?” 君祁烨面色阴霾。 莫焰挣扎着:“你抓了我又如何?你现在杀了我,无异于主动宣战,别说我们国主和太子,就是你们的皇帝也不会放过你。” 君祁烨不以为意:“你放心,本王有办法将你安排得妥妥的。” 君祁烨站起身,吩咐道:“取紫藤鞭,备冷盐水!” 很快,狱卒便取了东西回来。 “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是!” “君祁烨!你要做什么?我是东吴王室护卫队长,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君祁烨还没踏出地牢,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惨叫声。 另一边,绮璇回到馆驿后,琢磨了许久。 她觉得,夜长梦多,沈家的防御图,也要尽快进行了。 经过上次被盗,沈家一定将图纸藏到了更隐蔽的地方。 许是,只有沈青宴知道! 绮璇将剩余的迷魂香拿出来研究,加重了药性。 迷魂香,能使人不受控制地做事。 翌日傍晚,绮璇换装,潜进了沈家后院。 一路摸索,找到了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后院库房。 此时,侍卫正在交班。 侍卫队长指挥着:“你们几个都仔细着,切莫再出现上次的事。” “是!” 上次的事?防御图险些被盗吗? 绮璇按捺住激动的心,朝跟来的阿青递了个眼神。 阿青会意,等侍卫交完班,便甩了一把迷雾过去。 然而,之前下值的侍卫正藏身暗处,看着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上钩了! 中了迷药的看守侍卫,正按照绮璇所想,打开了库房的门。 “你这是做什么?”后面跟着的侍卫晕乎乎的。 他暗自嘀咕:药不够劲,扛不住啊! “没什么,我再看看防御图,要是出了意外,我们都活不成了。” 后面的侍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于是,绮璇就这么混在侍卫里,跟了进去。 ‘带路’的侍卫走路摇摇晃晃,显然已经快意识了。 后面的绮璇数着数。 侍卫果然按照她预料的,在开了存放城防图的柜子后,又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不出片刻,便顺利拿到了两卷城防图。 仔细查看无误后,将城防图藏在身上,原路返回。 哪料,才走出库房大门,周围骤然灯火通明,紧接着响起脚步声。 绮璇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主动上门拿城防图,好胆量!” 绮璇抬头看向说话的人,眼眸震惊:“秦时月?!” ------------ 第一卷 第189章 我的女儿岂容你诋毁? 绮璇被按跪在地,抬头看着秦时月带头围住自己,不由得一惊:“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吗?为何会在这?” 秦时月冷笑:“谁说在宫里,就不能出来了?” 绮璇愣了,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无论如何,下毒谋害太后的人是你!” “要不我找个人跟你对质呢?”秦时月朝小满递了个眼神。 阿青被推了出来,跌倒在地:“圣女,宸王妃在馆驿里找到了没用完的茵墀香和安神粉,还有在寿康宫给花圃做手脚的药水。” 听到这个,绮璇愣愣地看着秦时月:“你都查出来了?我做的这么隐蔽,你居然都能查出来?” “你去了东吴国,摇身一变成了圣女,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绮璇看着秦时月步步紧逼,不由得往后挪了两步:“你什么意思?” “你毒害了太后,而后还不收敛,趁机在我寻找的药引,霜雪仙草中做手脚下了百花毒。” 秦时月凝视着她,“你不会以为自己很聪明吧?” 绮璇连连吸了几口气。 “绑架我的母亲,毒害太后,潜入镇国将军府,盗取防御图。绮璇,你不妨想想,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绮璇忽然笑了出来:“我是东吴国的圣女,别说是你们,就是皇上也不能杀我!” “你怕不是忘了,当初你留下的时候,在皇上面前约定了什么。”秦时月走近,“需要我提醒你吗?” 若有犯上之举,按北周律例处置。 绮璇脑海中回想着这句话。 “即便未曾约定,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处置你。”秦时月强调。 绮璇恨恨地瞪着秦时月:“你以为你说的我就会信?” 秦时月摇摇头表示惋惜:“你往东吴国走了一趟,摇身一变成了圣女,却还是没有丝毫长进。” 绮璇等着秦时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说过,你不要把别人当做傻子。”沈如玉走了出来,神情严肃,“阿妤。” 绮璇睁大了眼睛,随即破罐子破摔,脱口喊道:“我不是,你从未把我当做你的女儿!你心里只有秦时月!” 沈煜兴撸起袖子:“果然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沈青宴呵斥:“你这孽障!” “你们才是孽障,你们逼我的,若不是你们,我又怎会成了东吴的圣女?圣女啊!你们知道圣女是什么意思吗?!” 绮璇哭喊起来。 秦时月皱皱眉。 【若书中记所述为真,圣女大概就是服务于权贵们的。】 沈如玉不再动容:“你自甘堕落,又怪得了谁?” 绮璇通红着眼睛,又哭又笑。 沈如玉示意父亲和弟弟先回房间,并示意侍卫将其交宸王处置。 绮璇挣扎着,忽然眼珠子一转,看向秦时月:“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 秦时月走到绮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绮璇冷笑一声:“秦时月,你何必明知故问?” 秦时月叹口气:“不可救药!带下去吧!” “我说!”绮璇喊了一嗓子。 秦时月稍稍侧眸:“说!” “我想说……”绮璇故意拉长了语调,突然用力挣扎开,袖中甩出一把匕首,朝秦时月刺去。 “你去死吧!”绮璇面目狰狞,眼中满是怨毒。 秦时月眉头一紧,手中银针即将脱手而出时,一道玄色身影闪过,将秦她护在了身后。 “砰!”的一声巨响。 君祁烨一掌击飞了绮璇手中的匕首,将绮璇踹飞了。 “噗!”绮璇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 勉强抬起头。 不只是君祁烨,就连沈如玉都下意识地护在秦时月跟前。 “你没事吧?”君祁烨紧张地查看秦时月,语气中满是担忧。 秦时月摇了摇头。 随后,又拍了拍沈如玉的手,示意母亲安心。 沈如玉点了点头。 君祁烨与沈如玉互相见礼。 绮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秦时月,眼中满是疯狂。 君祁烨转头看向绮璇,眼中满是怒火。 “绮璇,你找死!”周身杀气凛然。 “秦时月,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绮璇顿了顿,看着君祁烨道:“宸王殿下,可知你身边这个女人的来历?” 君祁烨沉声:“你什么意思?” 绮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痴狂地笑着:“你可知她乃是异世魂魄?” 说着,又看向沈如玉:“你心心念念找回来的女儿,早就不是你的女儿了,你的女儿早就死了,如今是这个异世魂魄占据了你女儿的身体!” 秦时月眼眸骤缩。 沈如玉神色僵了片刻。 君祁烨剑眉一挑,语气中听不出喜怒:“胡说八道。” 绮璇以为他会震惊、会愤怒、会质问,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平淡的反应。 她愣了一下,随即尖声笑道:“她一个异世孤魂,根本就没心,他不会在乎你们任何一个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利用你们。” 君祁烨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眼神复杂地看向秦时月。 秦时月回视着他,但眼底有些紧张。 “你真是失心疯了。”君祁烨收回目光,冷冷地看向绮璇。 “我失心疯?”绮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话一般,笑得前俯后仰,“宸王殿下,你敢说,你对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吗?” “还有你沈如玉!” 绮璇已疯狂地直呼沈如玉全名:“你当她是你女儿,她却没把你当做母亲,她不过是在利用你女儿的身份,得到沈家的利益罢了!” 秦时月下意识地看向母亲。 母亲正凝视着自己,眼眸通红,脸色不好。 秦时月垂眸,逃避母亲的眼神。 君祁烨没有说话,只是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在犹豫什么?” 绮璇见二人情绪复杂,以为他动摇了,继续火上浇油,“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个异世魂魄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她才是主导元凶,罪魁祸首!” 气氛一时之间选入沉寂。 秦时月紧捏着衣角,手心尽是汗水。 “够了!我的女儿,岂容你诋毁?!” ------------ 第一卷 第190章 假千金被抓 沈如玉呵斥道。 君祁烨挥挥手:“将此人送往天牢关押!”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绮璇被侍卫拖下去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叫嚣着。 离开镇国将军府前,秦时月又回头看了眼母亲。 沈如玉没说什么,只挥挥手,让她先照顾好太后,其他事,回来再说。 秦时月朝沈如玉福了福身子,沈如玉没再回应,转身进了内院。 看着母亲的反应,秦时月忽然觉得有些落寞。 出了大门,绮璇还是不停地挣扎闹腾。 君祁烨问:“可有让人无法说话的药丸?” 秦时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怀疑我?”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秦时月心跳骤然加快。 而一旁被侍卫押着的绮璇始终都没想明白,自己都这么说了,君祁烨和沈如玉还是这么无条件相信她。 秦时月知道君祁烨这个举动是为了保护她,意识瞬移进空间取药,随后出来递给了君祁烨一个药瓶。 君祁烨来倒出一粒药丸,送到绮璇嘴边。 “张嘴。” 绮璇别过脸,不肯吃。 “张嘴,别让本王说第二遍。”君祁烨语气森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绮璇身子一颤,还未有动作,君祁烨便让人掰开了她的嘴,强硬的喂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绮璇根本没有吐出来的机会。 “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君祁烨看着一旁的手下说道。 “是,王爷。” 在场的侍卫都是君祁烨的心腹,自然以他的话为主。 君祁烨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吩咐道:“把她给我关进天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侍卫领命,将绮瑶拖了下去。 二人上了马车,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你先说。”君祁烨道。 “绮璇说的话,王爷可相信?”秦时月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不管你是何人,我相信你并不会危害北周。” 秦时月心跳越发的快,她低下头:“她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原来的秦时月,但并非是你理解中的夺舍,我来这,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 君祁烨暗叹:果然,难怪你会知道这么多。 “你原来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相对自由平等,不用担心说错一句话会不会带来杀身之祸......” 说完,就被君祁烨握住手:“难怪,有时候我会看见你闷闷不乐的。你来这,是不是挺不开心的?” “倒不至于不开心,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现在也没办法回去。” 君祁烨神色一僵:我到底在期待什么?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终是要回去的吧? “王爷,你在想什么?” 君祁烨从思绪中回过神:“哦,我只是在想,你要如何跟沈家说这件事。” 毕竟自己听惯了茶馆说书先生的《奇闻轶事》、《诡实录》、《玄幻记事》等民间异闻,对于这件奇事,接受起来也不困难。 加之又能听到她的心声,多少有点心理准备。 但是沈家就不一样了。 “还能怎么说?等太后身子调理好了,我就找母亲谈谈心。” 翌日清晨,秦时月研究出了噬心草的解药。 太后虽然醒着,但是脸色过于苍白,看来,临时缓解毒性的解药顶不住太久。 晨曦微露,君祁烨踏进寿康宫,守在太后身边。 “母后?”秦时月轻声唤道,“该吃药了。” 秦时月将一颗药丸递到太后面前,并提前准备了灵泉水,喂太后服用。 众人紧张地看着太后服药后的反应。 半个时辰之后,太后脸色渐缓。 秦时月把脉,片刻之后,终是松了口气:“根据脉象来看,母后脉象平和,除了气血有些虚,已基本无大碍。” 赵院使上前复诊。 情况确实如秦时月所说,他连日来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君祁烨眼眸染上笑意:“母后吉人天相,长命百岁。” “宸王妃辛苦了。”看太后无恙,北周帝放下心。 “皇上言重。”秦时月福了福身子,“接下来三天,母后只需按时服药施针,好好休息,便可恢复如初。” “如此甚好。”北周帝看着秦时月,意味深长道:“朕听闻,宸王妃的医术,是赤脚神医传授?” 秦时月颔首:“回皇上,正是。” “那不知,那位神医身在何处?”北周帝探究地看着秦时月,“可还在鹿叶村?” 君祁烨面色一紧。 秦时月坦然:“皇上,那位赤脚神医时常游走江湖,落脚不定,妾身并不知道他的下落。” 北周帝凝视着秦时月许久,轻叹了口气:“罢了。” 走出寿康宫,北周帝邀君祁烨一起在御花园走走。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朕听闻,你抓住了东吴王室护卫队长莫焰?” 君祁烨点点头:“莫焰便是售卖禁药、传播蛊毒的幕后主使,他与圣女绮璇一明一暗。母后中毒、王妃的母亲沈氏被绑架,盗取城防图皆是绮璇的手笔。” “她的胃口还真不小。”北周帝眉头微蹙,“他们二人现在何处?” “臣弟已将他们转移到天牢关押。” 北周帝眼眸深邃,染上了几分肃杀之意...... 三天后,太后凤体恢复如初,秦时月出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镇国将军府。 秦时月心底一直琢磨,母亲的心情如何,有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沈家其他人。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秦时月回过神。 只见沈煜兴跳了出来:“大外甥女来了?怎么不进来?姐姐早备好了马蹄酥和枣泥馅饼等着你呢!” 进了大门,秦时月径直走向母亲的房间。 “阿时来了?”沈如玉看见她,依旧笑得温柔,“把门关上吧!最近风大,吹久了头疼。” 秦时月依言关了门:“娘亲近来身子可好?” 沈如玉深深地看着她:“阿时这是怎么了?” 秦时月心一横,面向沈如玉,端正地跪了下去。 ------------ 第一卷 第191章 等着赦免圣旨 沈如玉稍稍一顿,随即将手中做的荷包收了最后一针,给秦时月戴上。 秦时月诧异:“娘亲?您难道不......” 沈如玉情绪复杂:“娘亲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 秦时月眼眸一酸:“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出嫁前的家宴上,秦妤月揭穿你身份后,鹿叶村李氏夫妻无意与你碰面时,我发现你并不认识他们。” 秦时月垂眸。 “还有,你曾经说过,你在李家时,黑白劳作,除了每日两个时辰的就寝时间,几乎得不到片刻休息,那你又是如何抽出时间学医的?” “还有王嬷嬷,临死前所说有几分真,就是你从鹿叶村到京城这一路上,性格转变得有些快。” 秦时月心底暗道。 【我已经露出这么多破绽了?】 【不过这个世界也不是我想来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秦时月心底琢磨的时候,忽然被沈如玉握住手:“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亲生女儿,她到底在哪儿?” 秦时月抬眸,看着沈如玉灼灼期盼的眼神:“绮璇说的没错,我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占据了您女儿的身体。” 沈如玉瞬间明白:“我的女儿已经......” 秦时月点点头:“回京途中,遭遇劫匪,马车出了意外,您的女儿不慎跌落马车,后脑勺撞击在石头上,不幸......身亡。” 沈如玉眼睛通红,紧接着,泪如泉涌:“我苦命的女儿......” 这一世,依旧未逃过惨死的命运。 秦时月牢牢地握住沈如玉的手,安慰她激动的心情。 “是谁做的?”沈如玉回过神问道。 秦时月顿住:“什么?” “我记得劫匪是受人指使,拦截了马车。” 秦时月垂眸不语。 “是秦妤月是不是?你回来,她定是认为自己地位不保,才使出各种手段折磨陷害你。” 两世,女儿都是被她使出的各种手段残害致死。 沈如玉擦擦眼泪:“我从前怎么就养了一条毒蛇!” “秦妤月现在已被打入天牢,这次,她不会再逃脱。” 沈如玉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是我不好。” 秦时月张张嘴,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秦时月低声道:“您自知我不是您女儿,为何不当众戳穿我?” 沈如玉捋着她鬓边的发丝: “自从你来到我身边,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是你救了我的命,让我看清秦牧阳的真面目,脱离秦家,我又怎会戳穿你?” 一滴眼泪落在了手背上。 “孩子,你就是我的女儿啊!” 话落,秦时月上前一步,牢牢地搂住沈如玉:“娘亲。” 沈如玉也牢牢地抱着她,不仅是对秦时,也饱含了对早逝的女儿的爱。 “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还关着门,这么神......” 沈煜兴如往常一样,在门外敲门示意,便径直走进来。 进门就看见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的场景。 有些猝不及防:“你们怎么了?” 二人收拾好情绪。 秦时月侧眸:“小舅舅是没见过女儿家撒娇吗?” 沈煜兴煞有介事:“我哪里有机会见到?又没人跟我撒过娇。” 沈如玉莞尔:“你年纪不小了,日前父亲母亲还惦记着给你说门亲事......” “咳咳咳咳......” 沈煜兴正在吃马蹄酥,听到这个,被点心渣子呛了一口,直咳嗽。 “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 “娘亲,我觉得礼部尚书家的长女吴小姐就不错,与小舅舅甚是般配。”秦时月提议道。 沈煜兴自行倒茶喝:“你是说使臣宴会上,以古琴赢东吴琴师的吴小姐?” 秦时月点点头。 “那可不成,将来我要迎娶的女子,不仅要知书达理,还要能征善战,还必须会勤俭持家,还有高贵的品格......” 沈如玉、秦时月:......?! “哎哟!” 沈煜兴话没说完,就被沈如玉拍了一掌。 “姐,姐,我错了,大外甥女,你快救救我啊......” 翌日早朝过后,北周帝问君祁烨,绮璇和莫焰要如何处置。 君祁烨轻笑:“皇兄玩笑了,此二人如何处置,自是要皇兄做决定,臣弟不敢妄言。” 北周帝笑骂:“你呀!太规矩,有时候跟你说起话来,甚是无趣。” 君祁烨笑而不语。 北周帝挥手,招来禾盛:“传朕旨意......” 与此同时,秦时月来到天牢,探望绮璇。 绮璇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里,这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宸王妃,牢门不开,您请自便。” “有劳。” 秦时月使了银子,徐虎带着狱卒离开了。 看到秦时月,绮璇挣扎着站起来走了几步,抓着牢门。 眼中满是怨毒。 秦时月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径直走到她面前,隔着牢门看着她。 她想质问,却开不了口,只能努力地瞪着秦时月。 但秦时月猜到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问我来做什么?”秦时月勾唇一笑,“自然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顿了下,秦时月继续说道:“太后的毒,我已经解了。” 绮璇瞳仁一缩,满眼不可置信。 绮璇脸色惨白,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 本以为冲着太后的毒,他们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如今全毁了,都怪眼前这个女人。 绮璇怒瞪着秦时月。 “想解哑毒吗?”秦时月看着她。 绮璇愣了下。 秦时月继续说道:“你若是能告诉我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我便为你解了这哑毒。” 绮璇冷哼一声,满眼不信任。 见状,秦时月明了,她不会透露真相了。 “绮璇...哦,不,我应该喊你一声二妹。”秦时月凝视着她,“我们本可以和睦相处的。” 绮璇疯狂地扯着牢门上的铁链子。 秦时月皱皱眉:“哦,对了,母亲让我带句话给你。” 绮璇睁圆了眼睛。 秦时月神色莫名:“阿妤,若有来世,好好做人吧!” 说完,秦时月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只留下绮璇一人,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绝望地拽着牢门,无声落泪。 秦时月走后没多久,禾盛就带着圣旨过来了。 “圣旨到!东吴国圣女绮璇接旨!” 绮璇眼眸中燃起希望。 对啊!她表面上还是东吴国的圣女,皇帝不会杀她,最多只是关押做人质。 绮璇看到禾盛手捧圣旨走到面前,竟规规矩矩地跪下,等着赦免自己死罪的圣旨。 ------------ 第一卷 第192章 假千金被斩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吴国圣女绮璇,不守两国合约及北周律例,心思歹毒,为一己之私绑架沈氏、后又谋害太后、盗取防御图,罪不容诛。” “故按协定,依北周律例,判东吴圣女绮璇死罪,并于今日午时,押赴刑场,斩首示众!” 听到这个判决,绮璇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眼中的惊恐和绝望显而易见。 禾盛淡淡地看着她:“行了,有什么话,等到了阎罗殿再说吧!” 说完,示意宫人端上丰盛的饭菜,两素一荤,一碗糙米饭。 “赶紧吃饱肚子,待会儿便要上路了。” 绮璇拼命的摇头,见对方无动于衷,便干脆用头撞击牢门。 额头很快撞破,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 禾盛冷冷地看着:“你这是何必呢!” 绮璇抓着牢门,用力地晃着,似乎在表达什么。 然而,禾盛并未回应,转身便走。 才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砸了碗筷的清脆声。 禾盛摇摇头:“失心疯了。” 绮璇即将被斩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五皇子府。 君邵微微一惊。 他没想到,父皇竟然会这么快就对绮璇下手。 原本以为九皇叔的人抓住了绮璇,但终究要父皇下令,而此时,绮璇明面上还是东吴国的圣女。 即便作为人质,父皇也不会过早要了她的命。 最多是将绮璇关押起来,而他在此期间,还能做些手脚。 “东吴王室护卫队长莫焰可有提如何处置?”君邵问传消息的暗卫。 暗卫低着头,不敢看君邵的脸色,只是低声说道:“只是秘密关押,未做其他处置。” 君邵默默沉思。 是啊!有莫焰捏在手里,可要比圣女有价值多了。 但是,一直以来她只通过绮璇传递消息,从未与莫焰有过直接接触。 君邵脸色阴晴不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对策。 君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 片刻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罢了,既然绮璇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君邵语气冰冷地说道,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暗卫闻言,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头称是。 君邵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自己则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起来。 天牢中,绮璇饥饿难耐。 看着洒了满地的饭菜,又哭又笑。 她抓起地上沾着草屑污水的鸡腿,就着眼泪,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记得上次临刑前,自己就被救走了。 这次,说不定还有这个运气。 对,五皇子,五皇子应该会派人来救自己吧? “该上路了!” 侍卫二话不说,开锁进了牢房,将其拽起来,上了枷锁拖出天牢,锁进了囚车。 日头高悬。 囚车路过的地方,百姓被官兵拦在街道两旁看热闹。 “东吴国的圣女要被斩首了......” 绮璇此时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与来时的光鲜亮丽、轰轰烈烈,形成了鲜明对比。 百姓们看着,不由得一阵唏嘘。 “真是狼狈......” 有的百姓不知详情,只知道她犯了很大的罪,惹怒天颜。 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处决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绮璇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用力地挣扎着表示反抗。 “听说啊,她是毒害太后,还要陷害宸王妃。”其中一个百姓有模有样地说了起来。 “陷害宸王妃?谁给她的胆子?宸王妃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们中蛊毒,会不会也是她的手笔?也是要损害宸王妃的名声。” 提到这个,情绪上头的人就地捡起石子泥巴朝囚车的方向扔去。 绮璇被砸中,奈何她无法动弹,只能‘呜呜’的,更加用力的挣扎。 “死到临头,还不老实?!”押送的官兵不耐烦地呵斥道。 临近午时,刑场周围人头攒动,喧嚣声不绝于耳。 百姓们都围在高台之下,伸长了脖子,想要亲眼目睹东吴圣女被斩首的场景。 绮璇全身被粗麻绳牢牢地捆着,后颈插着亡命排,跪在刑台中间,脸上毫无血色,双眸略显空洞。 身后,一个壮实的刽子手,手持大刀伫立着,只待午时三刻。 绮璇微微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绮璇目光扫向人群,希望能看到五皇子。 这么一看,真就看见五皇子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自己,其身边似乎有随从蠢蠢欲动。 她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方才还失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扭动着身子,挣扎着朝他示意。 然而,君邵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淡漠地看着。 眼神中,似乎还有厌恶? 再回过神,只见君邵带着两个随从,依旧站在原地,毫无动作。 他只是来看看?生怕自己不死? 绮璇绝望了,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地。 是啊!失去了利用价值,可不就成了弃子? 看守刑场的侍卫一左一右,将其强行架起来跪好。 挣扎间,无意间看见了秦时月的身影,眸中浮现恨意。 秦时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时辰已到,行刑!”监斩官扔下了令牌。 刽子手得令,拔掉她身后的亡命排扔到一边,高高举起手中大刀,对准绮璇的脖颈,重重地砍了下去。 只一瞬,绮璇的头颅便滚落在地,鲜血四溅。 ------------ 第一卷 第193章 王爷又魔怔了! 秦妤月死了。 秦时月神色复杂,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 “想什么呢?”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秦时月回过神:“王爷怎么有空过来?” “刚跟皇兄议完事出宫,不放心你这里,就照过来看看。”君祁烨轻声道。 秦时月转身离开刑场,上了巷子边停靠的马车。 “看你好像并不开心。”君祁烨坐在她身侧。 “自从我来京城,我几乎就一直再跟秦妤月斗,兜兜转转一年多,如今她死了,我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君祁烨抬手,轻轻捧着秦时月的脸,仔细地看着。 秦时月不喜欢这种感觉,连忙躲开:“王爷你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看看你的眼睛。” 秦时月疑惑地瞥了一眼。 【又犯病了?】 【原来他不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而是,时常在正常与不正常之间切换】 【我要是能听到他的心声就好了,至少能知道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有时候有感而发,才惹得你胡思乱想。”君祁烨坐了回去。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王爷,方才秦妤月被斩时,我好像看到五皇子了。” “秦妤月与他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她走了,五皇子怎么可能不来送一程。” 君祁烨说着,忽然看向秦时月:“你是不是怀疑五皇子会劫法场?” 秦时月大方认下:“那倒不至于,五皇子做事没有这么直接。再者,对于他来说,秦妤月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又怎会......” 话说一半,秦时月忽然停下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莫焰被关押在密牢里迟迟未决。或许,他也会成为别人的筹码。” 秦时月想了想:“让东吴国老实的筹码?” “不好说。” 与此同时,君邵坐在马车里,往五皇子府的方向而去。 因为相处久了,原本以为自己看着她被斩首会有些不舒服。 然而,直到她人头落地的那刻,似乎也没什么感觉。 甚至还有种解脱的感觉。 或许在他心里,秦妤月本来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只是,没了她,跟东吴之间的联系,多多少少就断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莫焰被关押的具体地点。 回到五皇子府后,君邵就开始琢磨起这件事。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叫来安宇:“即刻撒下人手,在天牢、大理寺、京兆府等所有可关押犯人的地方蛰伏,寻找可疑之处。” 安宇不解,主子找人心切他懂。 但是如此光撒人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且不说,莫焰是否还活着。 君邵看他未动,脸色一沉:“有问题?” 安宇拱手:“没问题,殿下放心,卑职这便去安排。” 君邵看着安宇离开的背影许久。 他知道这个做法有如大海捞针,但这目前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傍晚,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宸王府。 秦时月回到挽月阁后,又瞬间不见了身影。 君祁烨知道,她又进了她的秘密基地。 “王爷?”冬至端着热水迎了过来。 君祁烨点点头。 冬至知道王爷是来问王妃的:“王爷,王妃她今日一回来,便觉得疲乏,现下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君祁烨苦笑,望着空荡荡的堂屋。 你去哪儿我从未管过你,你又何必编造假话来敷衍我? “王爷?” 入神的时候,只见秦时月不知从什么方向出现了。 一袭鹅黄色绣花长裙,衬得她整个人很清冷。 “你方才做什么去了?”君祁烨没忍住,脱口而出。 秦时月不解:从前,君祁烨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冬至更懵了,心想:王妃小憩了,方才,奴婢不是说了嘛! 小满看出了端倪,连忙拽着冬至的衣袖走了出去。 “我有点困,就睡了一觉。不过,还是觉得困。” 君祁烨似笑非笑:“你每日研究草药,钻研医术,着实辛苦。” 秦时月抬眸:“你说什么?” 君祁烨看着她这副清冷的模样,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原以为她亲口说了身世,他们之间便是好的开始,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未曾想这两日,秦时月和自己倒是愈发疏离了。 想及此,他一把抓住秦时月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语气霸道:“你我夫妻,何必如此疏离?” 秦时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王爷这是做什么?”秦时月语气微冷,美眸中带着一丝不悦。 君祁烨看着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那股无名之火更甚。 他猛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秦时月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做出如此举动。 她用力挣扎,却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 君祁烨的吻霸道而热烈,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 “你......君祁烨......” 君祁烨猛然回神,“阿时,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你放下心防?” “王爷,我们不过是合作关系。”秦时月挣开,冷冷的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站住!”君祁烨怒吼一声。 背对着他的秦时月并未停下,但君祁烨却听见了她在心里说着。 【强势又矫情,有话不能好好说,玩儿什么霸道总裁?】 【该死,竟然夺走了我的初吻!】 初吻? 君祁烨眼底的怒火随着这句话荡然无存,他叹了口气。 而秦时月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背靠着冰冷的雕花木门,秦时月的心跳却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君祁烨霸道的吻和那句质问。 秦时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晚膳时,君祁烨并没有去挽月阁,而是一个人在后院凉亭之中看月亮。 眼底情绪复杂。 谢影无意路过,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连忙调转方向离开。 迎面看见章卫,便拉着他就往外走。 “怎么了?” 谢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王爷又魔怔了。” 章卫一头雾水。 谢影低声:“王爷忙起来还算正常,一旦闲下来,就总乱想。” “想什么?” 谢影神神秘秘:“还能想什么,想王妃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呗!” 章卫:“......?” 翌日清晨,君祁烨出来用早膳,发现秦时月并不在。 君祁烨疑惑:难道,又生气了? 这时,冬至匆匆跑过来:“王爷,不好了,王妃她醒不过来了。” ------------ 第一卷 第194章 你傻了? 君祁烨脸色骤变,想都没想,撂下筷子就去了挽月阁。 秦时月躺在软榻上,面色苍白,眉头紧皱,额头冷汗涔涔。 全身略蜷缩,捂着肚子辗转反侧。 君祁烨一惊。 他以为秦时月又梦魇了,但看目前状况,约莫又受到了所谓的‘天道惩罚’。 因为她,改变了故事走向。 按着她痛苦的样子,君祁烨来不及多想,熟稔地从抽屉里拿出薄荷丸给她喂下。 “去灶房取一罐生牛乳,加生蛋清搅拌均匀送过来。” 小满应下,很快跑了出去。 随后,又吩咐冬至拧了凉帕子来给秦时月擦脸。 擦完脸,君祁烨将秦时月扶起来,端着小满端来的混着蛋清的生牛乳,给全部给她灌了进去。 君祁烨一掌拍在她后背右侧接近腰的地方。 秦时月发作了,对着渣斗剧烈地呕吐。 吐到没的可吐,君祁烨在手指点了薄荷油,试探着按揉着她的太阳穴和眉心。 在场的人都看愣了。 尤其是谢影。 他第一次看见,王爷这么会照顾人。 一番操作下来,确实有效,秦时月的呼吸渐渐平稳。 秦时月窝在君祁烨怀里,似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君祁烨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即挥了挥手,示意都先退下。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秦时月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朦胧。 “天道又惩罚你了?”君祁烨看她醒了,眉头也舒展了。 “没想到这次会这么厉害,竟然疼晕过去了。”秦时月脱口而出。 说完才意识到,是君祁烨在同他说话。 秦时月坐直身子,揉了揉眉心。 【这次比上次发作的还要厉害】 【看来,程度同我改变事件的影响程度挂钩。】 【上一世,秦妤月可是做了皇后,而这一世,秦妤月死了。】 【直接改了原主角的结局。】 【下一次是什么?阻止五殿下登基吗?】 秦时月喉咙干痒难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一盏温水递过来:“你先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想。” 秦时月接过水碗:“王爷,接下来,方才这种情况可能会越来越严重,我灰飞烟灭,你也不要着急,或许,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结局。” “睡糊涂了?”君祁烨板起脸,“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 【果然,霸道总裁的发言又来了】 君祁烨眉头一挑:霸道总裁? 秦时月见君祁烨没动静,干脆直接赶人:“王爷,时辰不早了,你是不是该进宫了?” 君祁烨笑意莫名:“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王爷若是为了我耽误公事,御史台大笔一挥,又给你记上一笔,影响到宸王府名誉。” 君祁烨佯装不悦:“我对妻子好,关御史台何事?” 秦时月无语:“是是是,不关御史台的事,关我的事好不好?” 说着,秦时月嘴角一扬,笑道:“请问宸王殿下可以走了吗?” 君祁烨听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秦时月有些疑惑。 【君祁烨怕不是傻了吧?居然对着我傻笑?】 君祁烨收敛笑意,随即让冬至将早膳端进来。 “不用,我自己出去吃......” 半个时辰之后,君祁烨盯着秦时月用过早膳,并确认无事,才离开王府。 君祁烨进宫去了御书房。 “宸王殿下,您可来了。” 御书房门口等着的禾盛见到君祁烨,像是见到了救星。 君祁烨淡淡地看着他:“谁又惹怒皇兄了?不会又是东吴人吧?” 禾盛欲言又止:“这个......” “进来!” 御书房里,北周帝的声音传出来,穿透力极强。 君祁烨向里走去。 才进门,一本奏折就迎面砸了过来。 君祁烨顺手接住。 这一刻,他甚至以为是自己昨天递的折子惹了皇兄不开心。 原来是关于东吴王室护卫队长莫焰的处置问题。 “皇兄不是将其秘密关押了?” 北周帝头疼:“现在莫焰有如烫手的山芋,扣也不是,放也不是。” 君祁烨眉头微蹙,惊讶于北周帝对莫焰的态度转变。 随后,试探着说道:“莫焰作为东吴东吴护卫队长,非但不按例离京,还在京城作恶多端,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东吴那边都是不占理的。” 北周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莫焰如何处置,都是皇兄一句话的事。” 北周帝揉揉眉心:“要是朕一句话的事,朕还会叫你来?” 说着,北周帝拿起一封信函,递给君祁烨。 君祁烨没接:“这是?” “你先看看。” 信函来自东吴,出自储君亚尔旱之手,大体意思便是要求北周释放莫焰,否则,便会影响两国和平。 君祁烨看后,忍不住说道:“臣弟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求人是用威胁语气的。” 北周帝清了清嗓子。 君祁烨收回目光,将信函递回去:“所以皇兄准备,明放暗押?” 北周帝皱皱眉:“你这是什么话?” 君祁烨不言。 北周帝忽然严肃道:“朕准备转移莫焰关押地,引出朝中与东吴勾结之人。” 君祁烨正色道:“所以,皇兄叫臣弟过来,就是派差事的。” 得到了北周帝的确认,君祁烨的脸色忽然就不好了。 “怎么?你不愿意?”北周帝试探着看过去。 君祁烨往后挪了两步,打趣道:“臣弟斗胆,请皇兄往后有话直说,臣弟有时候,反应迟钝。” 北周帝抄起书卷就要砸过去:“你再跟朕废话试试?” 一个时辰之后,君祁烨带着北周帝的旨意出宫。 才坐上马车,脸色就骤然沉了下来...... 傍晚,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秦时月瞧着,却觉得晚霞红的像鲜血。 心底突突地,不安起来。 ------------ 第一卷 第195章 画面太美 王府大门缓缓打开,在地面划出一道淡淡的残影。 秦时月收回目光:“王爷回来了?” 君祁烨看她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前院,紧走两步,脱下披风给她裹好:“你怎么站在这,不怕受风寒?” 带着体温的披风裹在身上,秦时月顿时觉得暖和多了。 秦时月垂眸:“我在等你。” 君祁烨下意识道:“有事?” 秦时月眉头稍紧,咬了咬牙:“担心你,” 说完,转身便朝挽月阁走去。 君祁烨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方才,她说担心我? 身后的谢影憋笑险些憋出内伤。 君祁烨眉头一紧,不悦地甩了他一眼:“实在没事做就把后院的院子打扫了!” 谢影:“......!” 暮色深沉。 君祁烨嫌麻烦,就干脆让人将晚膳端进了挽月阁内房。 “今天我心口跳得厉害,感觉是跟你有关。” 君祁烨正在喝粥,听到这个,不由得顿了顿:“确实有事发生,不过,倒也不算大事。” 秦时月抬眸看向他。 【是战场上的事?】 【不对,事情的走向已经变了,那大概就是......】 “皇兄要将莫焰转移到其他地方关押,而转运的负责人,就是我。” 秦时月不是很奇怪:“我说呢!” “怎么讲?”君祁烨试探着问。 秦时月撂下碗筷,认真地看着君祁烨:“王爷,你相信预感吗?” “什么预感?” 【当然是要出事的预感。】 【若是我没猜错,五皇子也盯着莫焰呢】 “我只是觉得,押送这一路上,并不会太平。” 秦时月忽然想起了一个电视剧情节。 【从前便看过,侍卫转移重要犯人的路上,遭遇杀手袭击,押送队伍全军覆没,犯人也被劫走。】 【最后那个被劫走的犯人,可是给皇帝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听到心声,君祁烨眼神愈发凝重。 “可不可以推了这差事?” 话音落地,只见君祁烨的眼神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好像,带着一丝玩味? 秦时月尴尬地拿着竹筷继续吃饭:“你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问好了。”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圣意难违。”君祁烨收回思绪,说的心平气和。 秦时月点点头。 【是是是!当然圣意难违,你虽然是你同父同母,亲得不能再亲的兄长,但首先他是帝王。】 听到这句心声,君祁烨一点都不意外。 他从来都明白自己的位置。 再者,对于皇兄,他心底始终有个疙瘩。 用过晚膳,君祁烨为了方便,直接在挽月阁的书房看起了公文。 秦时月则是拿出孙子兵法仔细琢磨。 “这孙子兵法,你到底看明白没有?”君祁烨无意抬头。 秦时月手握书卷,坐在烛火之下,认真地看着。 “看不明白我就努力看明白,省得外祖父又说我看了个寂寞。” 君祁烨眉头一挑:“什么寂寞?” 秦时月回过神:“哦,上次外祖父考我,我答不上来,外祖父就说我看了白看。” “看兵书要讲究技巧,结合实际,不是死记硬背的。”君祁烨走到秦时月身后弯下腰,“想学,我教你。” 秦时月鬓边的发丝被君祁烨的身子蹭到,扎的直痒痒。 她忍不住挠了几下。 “你很怕痒?” 又被温热的呼吸吹了一下,更痒了。 秦时月放下手:“也许,你就是我的过敏源。” “过敏源又是什么?是一接触到,就会起反应吗?” 秦时月哭笑不得:“可以这么解释吧!” 君祁烨的眼神落在秦时月翻开的那一页:“我怎么记得,你上次就是在看这篇,今天怎么还在看。” 秦时月一愣。 【这你都知道?】 君祁烨笑道:“你这么看,十年八年都看不明白,我给你从头捋一遍吧!” “如此甚好。” 【省得外祖父再说我看不懂。】 说着,君祁烨将她拉到书案前,平铺了一张宣纸,提笔准备写什么。 想了想,又放下了。 秦时月疑惑:“怎么了?” “我这么给你干讲,你怕是还是听得糊里糊涂的,不如......” 说着,君祁烨从墙壁上取下了一幅图。 秦时月看愣了:“王爷,有没有可能,那是一幅人体穴位图?”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从你熟悉的医学角度下手,来理解孙子兵法的内容。” 秦时月扶额:“这也可以?” “战场作战,最重要的是要会随机应变,就比如釜底抽薪,主避之锋芒,从侧面间接化解敌人攻势,削弱其战斗力。” 君祁烨讲着,又对照穴位图:“比如你给我治疗寒毒,就先从大椎穴下手,逐渐推进......” 君祁烨生动地讲着,秦时月认真地听着。 【这么难解的东西都能讲得这么生动,战神名号不是盖的。】 敲桌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注意力!在战场上,你分神片刻,便会给敌人敌人就成的反杀机会。” 秦时月收回思绪,继续听课。 这时,章卫过来找君祁烨商量转移莫焰路线的事。 伸手准备敲开着的房门。 然而,手指才碰到,就看到王爷手把手地教王妃读书。 画面太美好。 章卫不忍打扰,忙离开。 才走到院中,便看见谢影过来。 “章侍卫长,你不是找王爷说路线的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章卫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我只是觉得,王爷和王妃独处的时候,也不是很魔怔。” “至于路线图,晚点也无妨,总归还有三日准备时间。” 谢影不可思议地看着章卫离开了。 这时,冬至拎着食盒要送到书房。 被谢影拦住:“做什么去?” “给王妃送牛乳红豆汤,王妃每天就寝前都要喝的。” 谢影将她拦在一边:“王爷王妃正亲热呢,你过去捣什么乱?” 冬至似懂非懂:“王爷王妃,今天睡这么早啊?” 谢影点点头:“那是,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冬至被气呼呼道:“你才没眼力价,王妃都没这么说过我......” “嘘!”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中。 君邵正在琢磨如何找到莫焰的时候,就接到父皇要将莫焰转移的消息。 起因是东吴那边来了信函要人。 难道,朝中还有人同东吴那边有联系? 但若是排查,费力气不说,还必定打草惊蛇。 现在来看,找到莫焰,是最省心的办法。 “听说,皇上把这件事交给宸王殿下全权负责了。” ------------ 第一卷 第196章 睡觉不老实 君邵眉头一紧:“九皇叔?” 安宇点点头。 君邵面色沉静:“九皇叔最得父皇信任,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办,也很正常。” 安宇仔细琢磨着主子这句话的意思。 君邵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目前看来,我们倒是多了一条路。” 安宇恍然大悟:“殿下放心,卑职这便去办。” 君邵的意思,就是撤掉之前在刑部、大理寺等地蛰伏的人手,转而将注意力挪到宸王身上。 夜幕低垂,弯月斜挂夜空,幽静地眺望远方。 章卫找到君祁烨禀告:“王爷,按照您的吩咐,消息已经传到五皇子府了。” 君祁烨目光深沉:“做的好。” 君祁烨回到房间躺下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秦时月睡眼朦胧地翻了个身,露出了大半身子在被褥外。 君祁烨给她拉了拉被子:“平日里不老实,睡觉也不老实。” 秦时月又换了个姿势:“大半夜嘀嘀咕咕的,不睡觉了?” 君祁烨又气又笑:“觉没睡片刻,姿势倒是换了不少。” 翌日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 秦时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想翻个身继续睡,却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这么早就走了? 秦时月打了个哈欠,也睡不着了,便干脆下床。 冬至端着热水进来:“王妃醒了,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王爷呢?”秦时月下意识问道。 她记得,今天应该没有早朝。 “王爷天不亮就出去了,是宫里来人给叫走的。王爷看您睡得香,就没叫醒您。” 宫里来人叫走的? 是跟莫焰有关? 冬至忽然想起来:“哦,对了,王爷还说,今日晚回,让您先用晚膳。” 秦时月点头:“好,我知道了。” 此时,君祁烨从皇宫出来后,却直接去了清雅茗居喝茶,紧接着,去了春秋戏楼听戏。 最后又去了燕子楼。 一直在君祁烨周围转的身影,也一路跟着走了一天。 “宸王殿下这一天除了进宫,就是吃喝玩乐?” “不会吧!宸王殿下怎么会是这种人?” “管他呢,先跟上再说。” 二人见君祁烨燕子楼出来,便又继续跟了上。 少刻,跟踪君祁烨的事就传到五皇子府中。 “没跟上?” 随从点点头:“自从燕子楼出来,便不见了身影。” 君邵脸色难看。 这时,另一条消息传回,说宸王府的马车已经往宸王府走了。 君邵听闻,沉默了许久,脸色阴晴不定。 报信的随从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与此同时,君祁烨正在狩猎山中,见莫焰。 狩猎山隔出了一块地方,机关暗门之后,一条幽长的石阶蜿蜒而下,延伸至看不到的地方。 顺着石阶下完,再走上几百米,便会有一个暗牢。 “宸王殿下。” 周围的灯火亮了两盏,洒下昏暗的光芒。 黑衣暗卫迎面上前,朝君祁烨行了一礼。 君祁烨点点头,说明来意后,便被暗卫引到了关押莫焰的地方。 莫焰蹲坐在一角,浑身伤痕累累。 听到动静,抬起了头,见是君祁烨,扯了扯嘴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又何必假惺惺的?” 莫焰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沙哑的声音。 君祁烨似是并不介意:“你何必如此敌意呢?” 莫焰哈哈一笑:“君祁烨,你什么时候也跟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了?过来杀了我啊!” 莫焰挣扎着,铁链子被晃得哗哗作响。 君祁烨似笑非笑:“我怎么会忍心杀了你呢?你于我们,可有大用处。” “装模作样,你就是胆小鬼,生怕杀了我,主动挑起两国战争......” 君祁烨心平气和地看着莫焰发疯的样子。 他知道,现在莫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激怒他,一旦他上当了,就会被诟病。 “莫焰,你的激将法,对我来说没任何作用。我今日来,也只是想告诉换住处的消息。” “换住处与我何干,我现在这个样子,换与不换又有什么区别?” “环宇不换当然没区别,关键是这一路上,会不会有人在意你。” 君祁烨说着,往莫焰跟前走近了两步:“你猜猜,他们是来接你走的,还是杀你灭口的?” 莫焰微微一怔,随即陷入沉思。 “你还是希望是来救你的吧?” “我是东吴国武将,无惧一死。”莫焰眉头紧蹙,“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或许,亚尔旱将你留在我们北周,就从未给你留后路,你注定是东吴的牺牲品。”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好好休息吧,三天以后,我来接你上路。” 君祁烨说完,转身便走。 身后,莫焰一个劲的拍打牢门:“君祁烨,你回来,把话说清楚,君祁烨!你回来了......” 直走到地牢入口,才没了莫焰的声音...... 暮色深沉,君祁烨回到宸王府时,发现秦时月就在挽月阁的书房里,配制药品。 听闻动静,只是稍稍抬头:“王爷回来了。” “你这是?” “研究一些药,过两天给王爷带上,有备无患。”秦时月将制成的药品装瓶后,满意地伸了个腰。 君祁烨笑道:“累了吧?” “王爷忙了一天,最是辛苦,我让小满熬了燕窝粥,待会儿就端上来。” 秦时月还未说完,就被君祁烨从后背搂住了。 秦时月身子略僵:“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小心让人看了笑话。” “我看谁敢笑话。” 翌日清晨,朝会结束后,君祁烨被北周帝叫到了御书房。 原来是东吴,又发来了一封信函,说请求他们能派人进京,亲自接莫焰回东吴。 ------------ 第一卷 第197章 豆腐羹有点苦 “你怎么想?”北周帝深凝着君祁烨。 “那便让他们如愿。” “什么?”北周帝微微一惊,很快啊回府正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君祁烨将信函递回去:“皇兄,臣弟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着,看了看御书房内伺候的人。 北周帝会意,示意禾盛带着宫人出去候着。 君祁烨拱手一礼:“朝中之人,不乏有想找到莫焰之人,紧接着东吴那边又接连催放人。与其为难,倒不如最后利用他一次。” 北周帝听到这个,眉头一松,挥手让君祁烨坐下说。 君祁烨端坐于北周帝旁边: “皇兄,恕臣弟直言,东吴向来是好战之邦,单纯一个莫焰,或许根本拿捏不住他们,他们三番两次要人,无非就是找个借口罢了。” “嗯?”北周帝听到君祁烨这番话,眉头一挑,半开玩笑道,“你倒是直言不讳。” 君祁烨意味莫名:“皇兄明君,臣弟才敢直言不讳。” “又吹捧?”北周帝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接着说。” “与其等着莫焰在京城出事,倒不如,让他在东吴使者的手里出事。” 君祁烨一语中的。 北周帝想了想:“这样我们不但摆脱了麻烦,还能引出朝中与东吴勾结的人。” 君祁烨点点头:“答应他们接人,但是地点必须由我们来定,可以是与京城紧邻的瑶城。京城到瑶城的距离刚刚好。” 北周帝略作思索:“京城到瑶城,足够引出与东吴勾结者,东吴使者带着莫焰离开瑶城,莫焰再出意外,便和我们没关系了。” “与使者见面时,必须要签好协议。将来若是有什么,也是他们背信弃义。” “这也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北周帝沉吟片刻,“但是,风险也不小。” 君祁烨握紧茶盏:“臣弟定会谨慎避开风险......” “朕是说你。” 话没说完,就被北周帝打断了:“东吴擅毒,又通心理战术,若是你被蛊惑......” 君祁烨眼神一僵,随即轻笑:“还是那句话,凡事都有风险,臣弟就算什么都不做,还有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风险。” 北周帝疑惑:“什么?” “臣弟是说,也许有人会无事生非。”君祁烨说着,浅尝了一口青城芽尖。 只是,平日里最喜欢的青城芽尖,今日喝起来,却有些涩嘴。 北周帝揉揉眉心:“此事,容朕再考虑一二。” 君祁烨起身一拜:“臣弟,先告退。” 北周帝挥了挥手,示意他自便。 走出宫门,上了马车,嘴里的苦涩味依旧没散。 君祁烨心绪复杂:今日的茶水,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就知道你会改变主意,做这个决定。” 君祁烨忙了一天,傍晚回到宸王府,一进挽月阁就听到秦时月这么说了一句。 晚膳依旧摆在了挽月阁的内堂。 “东吴再三催促,目前来看,这许是唯一的法子。”君祁烨喝了一勺龙井豆腐羹。 随后,微微蹙眉:“今天这龙井豆腐羹味偏苦,可是茶叶放多了?” 秦时月舀了一勺,细细品尝:“不苦啊!你是不是嘴苦?” 君祁烨回过神:“有吗?” 秦时月习惯性地给他诊脉:脉象强,走势硬,直起直落且略显急促。 “王爷,您最近肝火大,又脾胃失和,难怪会嘴巴发苦,服用一副去火排毒的汤药便可缓解。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多休息、放松,别总绷着。” 君祁烨神色莫名:“我倒是想游山玩水,做个闲散王爷,但是,目前情况不允许。” “哦。”秦时月点点头。 【不急不急,等忙完了这一阶段,便可暂时闲下来了。】 【我做坐诊郎中,你便给我打下手】 “嘶!” 秦时月想得入神,就被君祁烨用手指轻轻敲了下闹到:“王爷怎可暴力相待?” 【还家暴?】 君祁烨笑了笑:“你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了,你看似稳重,实则眼珠子一转,稀奇古怪的主意就上心头了。” 秦时月继续吃饭:“哪有?分明是王爷想太多了,偶尔适当地放松一下,就没这么累了。” “放松?”君祁烨神色莫名,“先等东吴的事解决了,再说放松的事吧!” 夜深人静。 秦时月翻了个身,看着君祁烨紧闭的眼睛。 “王爷今晚不打算睡了吗?” 君祁烨倏地睁开眼睛:“你怎知我没睡。” 秦时月像是听了个笑话:“你睡没睡,都表现在呼吸上了。” 【严重睡眠不足,也可导致猝死。】 君祁烨佯装不悦:“我怎么发现......” 秦时月好奇地看过去:“发现什么?” 君祁烨收回目光,改了口风:“发现你有时候,观察入微。” “我就当王爷是在夸我了。”秦时月翻了身脸朝里,“天色不早了,王爷早些睡吧!” 秦时月一动,君祁烨只觉得身上盖着的被子都被拽走了大半。 君祁烨无奈抓着被角覆在肚子上。 你这女人,有时候还挺不讲理的。 翌日,早朝...... 提到莫焰的事时,殿上忽然鸦雀无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 北周帝扫了一圈:“许卿!” 鸿胪寺卿许言淞听到皇上喊自己,当即微微一顿,站出来:“皇上。” 北周帝神色严肃:“你认为该如何。” 许言淞额头直冒冷汗:“微臣听候皇上安排。” 有文官站出来,说:“皇上,微臣以为,不如就按东吴使者的意思,将人送还,以显我大国风范。” 宗正寺郝先哲站出来呵斥:“瞧你那鼠胆,我北周难道还怕了区区东吴不成?” 归德将军斥责:“郝宗正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将来两国打起来,也不是你上战场厮杀。” 郝先哲红了脸:“我只是不想让东吴得意,魏将军又何必咄咄逼人?” 朝堂上,议论声不断。 此时,谨王君祁铭却一反常态地保持安静。 君祁烨站在下面,默默地观察着‘积极发言’的大臣。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招打草惊蛇,用的好啊! ------------ 第一卷 第198章 没良心的! 北周帝重重地拍了怕龙椅扶手。 朝堂上立刻安静下来。 “朕在和许大人说话,其他人插什么嘴?” 此话一处,方才所有发言的大臣都深深地低下头。 此时,许言淞却在心底祈祷: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下一刻,北周帝却放过了这个问题。 “朕,不过随口一天,却未曾想,竟然惹得诸位爱卿这么大反应。如此看来,是朕的不是了。” 北周帝声音低沉,面色严肃。 朝臣们不由自主地倒吸口凉气,紧接着,便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微臣等不敢。” 北周帝扫视全场:“这朝堂上,阳奉阴违,拿着朕的话当耳旁风,也不在少数,如今这一试,便都试出来了。” 太子君慕泽试探着说道:“父皇息怒,众位大人虽然心急,却也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 北周帝略作思索:“宸王!你认为如何?” 君祁烨稍稍一怔:我看,最会装模作样的人便是皇兄你了。 众大臣的目光都落在了君祁烨的身上。 君祁烨稍稍直起身子:“皇兄,臣弟以为,关于莫焰的处置问题,无论如何都不能算过,一切全凭皇兄做主,臣弟随时候命。” “如此甚好。”北周帝似笑非笑,随后,看了一圈大臣们,“退朝!” 说完,便站起身离开。 “臣等恭送皇上!” 大臣们照例跪送完,纷纷起身,依次离开。 直到迈出合安殿门槛,才敢再次出声:“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在朝会上提出莫焰处置问题,却又不让我们说话。” “不好说啊!皇上的心思,岂是我等敢随意猜测的?” 君祁烨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宸王殿下!”鸿胪寺卿许言淞紧步上前,打了声招呼。 君祁烨停下脚步:“许大人,有事?” 许言淞试探着问道:“下官斗胆,敢问宸王殿下,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君祁烨似笑非笑:“没听那几位大人说吗?皇上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许言淞心里依旧是惴惴不安,想问什么,又不好再开口。 君祁烨继续往外走。 “宸王殿下留步!”禾盛匆忙赶上。 君祁烨停下脚步,许言淞也不由得走慢,等着禾盛接下来的话。 “宸王殿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说话。” 许言淞摇摇头:早该料到的事。 君祁烨跟着禾盛走的时候,君邵正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 许是看的太入神了,后面来了个人都不知道。 “五弟这是瞧什么呢?莫不是你希望父皇此时传召的人是你?”君奕从其身后探出身子。 君邵微微回过神:“三哥玩笑了。” 君奕还想说什么,君邵却着急地离开了。 君奕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五弟的心思愈发难解了。 “王爷?” 谨王府一牌的官员看见君祁铭站在合安殿附近,看着君祁烨离开的方向许久了,便试探着打了声招呼。 君祁铭回过神,也没再说什么,淡淡地给了回应后,便也离开了。 那官员无奈摇头,紧跟着离开。 另一边,君祁烨到御书房的时候,北周帝正在喝茶。 “方才早朝吵成这个样子,皇兄居然也没生气。” 北周帝佯装不悦:“怎么?你巴不得朕生气?” 君祁烨拱手一礼:“臣弟不敢。” “朕看你装模作样就不舒坦!” 北周帝看了禾盛一眼,禾盛紧接着就带着宫人退出了御书房。 君祁烨轻叹口气:“皇兄,到底怎么想的?” “对于莫焰,你以为朕还有其他办法吗?” 君祁烨收回思绪:“臣弟明白了。” 北周帝闷声:“办不好这差事,朕一样跟你没完!” 君祁烨深深一拜:“皇兄放心!” 君邵回到五皇子府后,愈发觉得君祁烨早就知道北周帝对莫焰的处置结果。 越想越不对。 父皇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难道是打草惊蛇? 想及此,君邵叫来莫焰:“着手安排几个暗卫,盯紧了宸王府。” 安宇应下:“卑职领命。” 随后,君邵提笔,在宣纸上画了一幅简易京城地形图。 君祁烨从宫里出来,便开始安排转送莫焰的事。 左思右想,还是去了趟关押莫焰的地方。 莫焰颓废地坐在墙角,看到君祁烨来了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说吧!又想怎么蛊惑我?” 君祁烨似笑非笑:“没什么,只是想最后再看看你。” 说完,转身离开了。 莫焰听得莫名其妙:最后再看看我?什么意思? 眼看君祁烨要走远,莫焰忍痛站起来,抓着牢门大喊:“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君祁烨,你站住!”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数的回音。 君祁烨回到宸王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习惯性地去了挽月阁,发现秦时月又在研究草药。 这次,是直接在房间里搓药丸。 君祁烨看着桌案上的瓶瓶罐罐:“配了这么多药?” 秦时月点点头:“过两天王爷不是要出门吗?这些都是给王爷准备的。” 君祁烨睁大眼睛:桌案上瓶瓶罐罐少说也得十几瓶. “如今体内毒已解,我又没有生病。” 秦时月看着他轻笑道:“有备无患。” 【听我的准没错,东吴不是最擅长使毒吗?我们自是要用解药准备着。】 【看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君祁烨莞尔,坐在她身边陪着:“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很高兴。” 秦时月好奇地看过去。 【这男人又受什么刺激了?】 【不对,需再给他好好诊脉。】 想及此,真就搭上了他的脉搏。 君祁烨任由着她。 “脉象浮于表面,显然是气血不畅,王爷还需继续吃药。” 君祁烨不悦:“我都快掉药罐子里了。” 秦时月挪开手。 【没良心的,那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 “王爷身体重要。” 君祁烨深凝着秦时月,。 秦时月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上他的眼神:“怎么了?” 君祁烨敛回目光:“哦,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 夜深人静,一道黑影,在宸王府大门口,一闪而过。 ------------ 第一卷 第199章 拿我当三岁小孩了? 暗卫清风听到风声,立马追了过去。 然而看到的,仅仅是越来越淡的影子。 他不动声色地追踪,一直跟到了一处别院前。 清风足尖点地,飞身而上,悄然地落在了房顶之上,轻轻揭开了一片瓦。 房间内,灯火昏暗,两个人相对而坐。 一个年纪轻,另一位头发花白相对年纪较大。 清风努力地看清楚,却发现,是两个陌生的面孔,回想起别院的名字,也起得十分随意。 “君祁烨最近行踪奇怪,时常去在皇宫都逗留半天,然后再去戏楼、茶楼等地方,就连他掌管的北鹰校场,都很少去了,今日更是早早回府,再无出门动静。” 年轻男子说道。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传来。 年轻男子继续说:“真看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君祁烨怎会轻易让你看出意图?目前看来,盯着宸王府也没什么意义了。” “倒不如将重心放到秦时月的身上,这女人狡诈,许是在这件事上,会做出什么。” 年轻男子虽然不解,但也很快点头应是。 “还有镇国将军府那边,也都一并看牢了,以防万一。” “是!” “还有,兖州那边怎么样了?” 年轻男子知道他的意思:“秦牧阳自从被贬回兖州,便再没了动静,每日老老实实地讨生活,倒也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 “如此平静的日子,秦牧阳怎么忍得了?” 年轻男子站起来:“主子放心,属下明白,属下这便去办。” 说完,离开了别院,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清风追出去,随即召来一个在附近蛰伏的暗卫,继续追踪,自己则是先回宸王府汇报。 卧房中,秦时月洗漱完毕,准备就寝。 紧接着,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喷嚏。 君祁烨将她推上床,扯起薄毯给她盖在身上:“穿单薄寝衣,披着湿哒哒的头发站在外面,不受风寒才怪。” 说着,拿起干毛巾,仔细地为秦时月擦头发。 手指在发丝间温柔地捋过,秦时月只觉得痒痒的。 “我只是打了喷嚏,又并非风寒,你着实不必紧张。”秦时月伸手要接过干毛巾自己擦透风。 被拒绝:“你别沾手了。” 君祁烨抬眸:“你身子怎么这么僵?” 秦时月捋着擦干净的发丝:“从小到大,在我记忆中,从未有人给我擦过头发。” 君祁烨放轻动作:“你那边的爹娘呢?” 秦时月摇摇头。 紧接着,秦时月忽然觉得鼻痒,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君祁烨加快了擦头发的速度:“你今天不该洗头的。” 【这跟洗头有什么关系?】 【一个喷嚏有人想,两个喷嚏有人骂,三个喷嚏有人念叨】 【指不定又是哪个看我不顺眼的,在背后骂我呢!】 君祁烨笑而不语。 这时,敲门声在外响起:“王爷。” “何事?” “清风回来了,说是有要紧事回禀。” 君祁烨眉头一紧,转而看向秦时月时,又缓和的神色:“你先乖乖睡,我去处理一些事,一会儿就回来。” 秦时月轻笑着点点头。 看到君祁烨走远,秦时月顿时下了床。 【君祁烨怎么回事?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儿了?还乖乖睡觉,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口头语?】 才出房门的君祁烨,听到这句心声,不由得笑了笑。 “王爷,他们要对王妃的父亲下手。” 隔着一道屏风,君祁烨首先听到了这个消息。 瞬间脸色骤沉。 他们要对秦牧阳下手,许是要利用秦牧阳,对秦时月不利。 “还有,镇国将军府那边,怕是也不大安全。”清风继续说道。 君祁烨脸色更难看了:“你即刻赶去兖州,一定要盯紧了秦家,还有殷氏,也一并看住了,切莫再让他们惹是生非。” 清风试探着问:“那,镇国将军府那边......” “镇国将军府,本王自会另外派人,你先去吧!” 清风领命而去。 秦时月藏身在书房外的角落里,默默地听完这一切。 下一刻,听里面有动静,连忙回了挽月阁,重新躺好。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君祁烨轻手轻脚地躺在床榻外侧。 秦时月翻过身:“想来是个重要的消息,王爷去了许久。” “寻常的公事罢了,放心。” 【对方都把手伸到镇国将军府去了,我怎么放心?】 【根据书中走向,这个时候,东吴已经发起战争了,沈家已经被派往漠北作战。】 【从此,沈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今世界走向变了,沈家的危机还是按时到了。】 【作者这都是写的什么狗屁情节?】 【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 秦时月没再说什么:“王爷,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翌日清晨,君祁烨出门早朝。 秦时月也早早起身出门,去了镇国将军府。 “阿时来了?快进来坐,娘亲给你准备了你最爱的茶点。”沈如玉拉着秦时月坐下。 “我就喜欢大外甥女来,你一来,姐姐就准备好多好吃的。” 沈煜兴冲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拿快早泥饼吃了起来。 “瞧你,在阿时面前,像什么样子?!”沈如玉笑骂。 秦时月轻笑:“不知小舅舅的婚事如何了?” 沈如玉已经对沈煜兴不抱希望了:“就他玩世不恭的样子,若是有哪家姑娘看上,就是他的福气。” 沈煜兴坐不住了,顺手拿了块点心就走。 “一说这个就逃避。”沈如玉恨其不争,“你外祖父可没少为了他的事操心。” 秦时月抚上母亲的手背:“娘亲宽心,沈家的血脉差不了。” 【小舅舅将来也会是征战沙场的英雄。】 【一人领兵,以五千将士,对抗敌军两万人,在缺粮少衣的情况下,能足足坚持七天。】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保证粮草和物资的充足。】 “阿时,你这次回来是......?” 秦时月收敛思绪:“娘亲,这些日子,我一直钻研外祖父给我的《孙子兵法》,王爷也变着花样给我讲解许多,让我由表及里,深入理解。” 沈如玉莞尔:“阿时,你到底想说什么?” “娘亲,我是想让您帮我分析分析其中两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和釜底抽薪’。” ------------ 第一卷 第200章 烦透了 沈如玉听到这个,不由得愣了愣。 随即,笑道:“阿时,你怎么会想到让娘亲帮你分析呢?这个,你外祖父和大舅二舅最是在行,再者,宸王不是还在吗?” 秦时月摸摸耳朵。 【我该怎么告诉你,沈家的危机已经快来了?】 “娘亲,我是想,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防御图先后两次险些被盗这事,就足以证明,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 沈如玉仔细地琢磨起她说的话。 秦时月见房门外无人,便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要沈家好好的。” 沈如玉握着她的手:“娘亲都明白,娘亲不是说过吗?你是我们大家的福星,你会给家里带来好运的。” 秦时月点点头。 “来,我们讲讲你说的那两节内容吧!他们两次盗防御图未遂,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是该想个办法预防。” 【娘亲今天,有点不大一样呢?】 【是不是还在为我冒充她女儿的事不开心呢?】 【我到底,该怎么做?】 思绪进行时,就被沈如玉握住手:“阿时,别胡思乱想,无论你做什么,或是有什么想法,娘亲都无条件相信你,还请,你也相信娘亲。” 听到这个,秦时月撑不住了,抱着娘亲半撒娇道:“娘亲,谢谢您还相信我。” “沈家是你坚实的后盾,娘亲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 秦时月鼻子一酸,不由得红了眼眶。 【不过,现在已经有人对渣爹下手了。】 【如果渣爹被他们利用,那沈家便是他们的首选目标】 沈如玉当即握住女儿的手:“阿时,其实,你若是有什么话,大可直接对娘亲说出来,娘亲不是说了吗?无论你说什么,娘亲都会信。” 秦时月稍稍入神。 【娘亲都会信吗?若是渣爹回来说几句好话,娘亲也会信吗?】 沈如玉鼻头一酸:“从前在秦家时,娘亲确实糊涂了,但如今,娘亲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秦时月抱住了母亲。 【还好,娘亲的理智还在,此次渣爹前来,绝对对是针对我的。】 “区区蝼蚁,如何能撼动大树?” 秦时月惊讶于母亲能说出这番话:“娘亲,您......” 沈如玉捋了捋她的发丝:“相信娘亲。” 秦时月用力地点了点头...... 走出镇国将军府大门,秦时月又在拐角处驻足半晌。 沈立连忙迎上来:“王妃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沈家的牌匾:这一世,我们都要平安无事。 与此同时,镇国将军府里,沈如玉看着女儿走后不久,便召来身边的暗卫:“注意点所有针对沈家的势力。” 暗卫领命,着手调查。 另一边,兖州秦府。 傍晚,天色暗沉,秦府内点了灯火,洒下昏暗的光芒。 圆桌上,摆放着两荤两素一汤羹。 秦牧阳和母亲殷氏坐在桌前用晚膳,脸上都看不出丝毫表情。 “兖州的日子,过于安静了些,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奉召回京。”殷氏若无其事地说道。 “奉召回京?”秦牧阳想都不敢想,“如今不获罪平稳度日已是恩典,怎敢想奉召回京的事。” “好好的一个家,说没就没了,如今这日子,倒是愈发没盼头了。” 秦牧阳眉头吃饭:“母亲,难不成您还想回到被秦时月算计的日子,她能算计咱们一次,就能算计咱们无数次,如今在兖州,也未必不是好事。” “或许,没有秦时月那丫头,咱们就相安无事呢,老身好好的孙儿,也被她算计死了。” 秦牧阳实在不想听母亲的话。 回兖州小一年了,母亲就整日叨叨个没完。 “秦时月一回京,就将咱们秦府闹得天翻地覆,就连世代承袭的爵位都没了......” 尽管有再多不愿,秦牧阳也不能阻止母亲说什么。 他后悔啊!后悔当初不该将秦时月卖到乡下。 秦牧阳一边想,一边后悔,对母亲的齐声叹气早已不耐烦。 “母亲,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牧阳听烦了,终于忍不住出口制止了。 殷氏撂下筷子:“日子过成这般,老身都不能念叨两句了?!” “能念叨,日后您想念叨谁便念叨谁!” 秦牧阳烦透了,说完,撂下筷子,站起转身就走。 回到房间,秦牧阳的耳朵终于得了清闲。 其实这种日子,秦牧阳已经过得十分满足,虽然紧巴,但至少安稳,只是母亲这嘴...... 越想越烦! 回过神,一道黑影在窗外一闪而过。 秦牧阳顿时起疑,走出房门看。 紧接着,黑影又在眼前闪过。 秦牧阳起初以为是盗贼来偷钱财的,几经观察才发现,黑影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及此,追着黑影就跟了过去。 一直跟到了院外不远处的杨树下。 杨树下,一个黑影伫立。 月光下,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秦牧阳微微一惊,本想转身离开,但转念一想,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及此,秦牧阳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请问阁下是?” “在下无名氏,想给秦老爷指条明路。”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 秦牧阳顿时警惕起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给你指的明路,你到底要不要走?” 秦牧阳自嘲地笑笑:“我的日子都过程这般了,哪里还有明路可走,阁下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像你现在浑浑噩噩地度日,真的是你想要的?你失去的一切,就不想再争取回来了?” 那人看秦牧阳无动于衷,沉沉地叹了口气:“老燕北侯的名声,你就不想再夺回来了?” “如今我被困在兖州,无诏不得入京,我还能做什么?” “只要你想,我自有办法助你。” ------------ 第一卷 第201章 不会还在惦念父女之情吧? 秦牧阳略作思索:“你有什么条件?” 在兖州过了一段平民的日子,但秦牧阳也没彻底糊涂,神秘人主动找上门说帮助自己,怕是有别的条件交换。 神秘人呵呵一笑:“秦老爷聪明,我确实是有条件,但我的这个条件,对你也是有利的。” “到底什么条件?” “对付秦时月和镇国将军府。”神秘人幽幽地说道。 秦牧阳眼眸一僵,他听出了神秘人话里的意思。 找上门,说是帮忙,实则,只要答应了,自己就会成为他手上的棋子。 秦牧阳沉默了许久。 神秘人目光冷淡:“你不会还在惦念着那点父女之情吧?你也不好好想想,你从堂堂的燕北侯,一下被赶回兖州做平头百姓,到底都是谁害的。” 说着,神秘人向秦牧阳这边走近两步:“秦时月一回京,秦家就天翻地覆,如果她不在了,秦家的运势就会急转直上,而你,封官拜爵,不在话下。” 秦牧阳眼眸流转,心底反复琢磨起来:“你还能左右了皇上的旨意?” “我既然找到你,就有办法帮你,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做我的副手。秦老爷,这买卖不亏吧?” 秦牧阳继续沉默。 神秘人也急:“无妨,你也可回去好好想,明日晌午给我答案,若是愿意,就写张纸条说明‘我愿意’,然后用石头压在树下。” 说完,神秘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秦牧阳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回到秦府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秦牧阳睡不着,干脆坐在床榻边想心事。 翌日清晨,负责出门采买的嬷嬷回来了。 竹篮里,依旧是些不新鲜的菜品。 秦牧阳心底来气:“你这是买不会像样的菜品了?” 嬷嬷毫不畏惧秦牧阳的不悦,粗着嗓音道:“他们说秦家是京城被贬回来的破落户,回来讨生活的,不配吃好的。” 说完,就去灶房了。 一边摘菜洗菜,一边捅灶房的做饭的师傅抱怨:“还嫌弃菜不新鲜,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当自己是京城的侯爷呢!” “行了,少说两句吧!”做饭的师傅准备切菜。 “少说什么少说,一个月一两月银,还不一定能按时发,没钱雇什么人。兖州刺史府那边找我了,让我过去做活,做完今天,我就不做了。” 做饭的张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师傅,我劝你也另谋出路了,跟着秦家,迟早饿死!” 秦家的钱财,早已在京城挥霍得差不多了,后来又赔嫁妆又被罚的,手中结余所剩无几。 回到兖州老宅子,又无特别好的赚钱渠道,仅能雇了四个人帮忙打理宅子。 这时,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小翠回来了。 “你要请辞?” 小翠才到殷氏的房间,就提出了请辞。 “老夫人,家里给我说了门不错的亲事,这个月底就要入门,我......” 殷氏无奈:“走吧!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祝你往后过得安稳。” 小翠最后奉了一次茶,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临近晌午,午膳端上桌时,负责买菜的嬷嬷也来请辞。 “老夫人,老爷,我另谋了差事,那边催得急,我这便告辞离开。” “一个个的都要离开,还有没有点规矩?”秦牧阳不满。 “规矩只给懂规矩的人。再者,我只是来秦家做工,并不是抵押了身契卖身给秦家了,还请老夫人和老爷尽快支上半个月的月钱,共计五百文钱。” “临时提请辞,没有月钱拿。”秦牧阳不耐烦道。 “您这是克扣月钱,我大可以告上官府......” “好了,不就是五百文钱吗?给她!让她走。” 片刻之后,嬷嬷拿着一贯钱,大大方方地离开了秦家。 “待会儿我再去找找牙婆,看有没有苦难人愿意卖身做工。”秦牧阳憋着气用完午膳。 晌午,牙婆那里勉强选了个瘦小的姑娘春桃回来,只是不知道,又能做多久。 秦牧阳烦闷时,忽然想到了昨天找上门的神秘人。 他看着今天的事,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日子一时紧巴,倒也是能觉得安稳,但长此以往下去,怕是..... 想及此,他去了昨晚见神秘人的杨树下,寻了块石头,放在了约定的地方后,转身离开。 不出半盏茶的工夫,一个身影拿起石块,抽走了下面的纸条。 宸王府的暗卫无风,紧跟着那道身影而去。 秦牧阳送完纸条后,日子似乎渐渐变好。 翌日,刺史府临时出现空位,点名让秦牧阳顶上,月俸百两 虽然比在京城时的日子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了固定月俸可拿。 下午的时候,春桃出来采买,顺路去了一处巷子口,找到了在街边茶棚喝茶的清风。 “秦老爷已经去刺史府上任,是孟刺史点名。”春桃熟稔地说道。 “那个引荐的人呢?” “还未曾见过。” 清风点头示意:“照顾好秦家,若有风吹草动,可随时上这里劳找我。” “是!”春桃点头离开了。 与此同时,宸王府中。 秦时月闷在挽月阁中,研究了各种药丸,最后选了几种,准备给君祁烨带上去瑶城。 傍晚,晚霞烧红了云朵。 君祁烨顶着红灿灿的光芒回来了。 “今天王爷回来得早,天还没黑呢!” 君祁烨笑意甚浓:“怎么我听着,阿时倒是像生气了。” 秦时月转身往里走:“哪有,王爷切莫自作多情,我只是在想,你早回来,王府好闭门,我也好早些睡觉。” “你站住!” 行至挽月阁内堂的时候,君祁烨忽然加快了脚步追上秦时月,从后面牢牢地抱住她。 “王爷,你做什么?”秦时月身子一僵。 她似乎,还不大习惯有人这么抱着自己。 【君祁烨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矫情,也越来越黏人了】 君祁烨松了手,从身上拿出翡翠明月珠钗,给秦时月插在发髻上。 “王爷?” “回来的路上,路过香玉小筑,见这钗子十分衬你,就买下来了。” 秦时月眼眶一热。 【冷情王爷,怎么走上浪漫路线了?】 回到房间,秦时月一直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看着发髻上的珠钗。 【真好看。】 “怎么忽然想起来送我珠钗?” “自从我们大婚后,我还未曾正式送过你礼物,这珠钗,着实有些晚了。” 秦时月笑了笑:“王爷,其实我不想辜负......” 话没说完,就被君祁烨握住手:“不许说,我不想听。” 烛火燃烧,氤氲出微暖的光芒。 秦时月生生咽下了那后半句话。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王爷,王妃,秦府那边传来消息......” ------------ 第一卷 第202章 早点回来 章卫带着清风传回来的消息。 秦牧阳通过引荐,到了刺史府任职。 秦时月神色莫名:“为什么总有人能看上他呢?” 【难道渣爹的身上,有被人利用的潜能?】 君祁烨转动着扳指:“何人引荐?” “是刺史府的长史胡寿民。” 【秦家和兖州刺史府胡寿民从未有过联络,怎么就能说动刺史,调秦牧阳过去呢?】 【他毕竟是京城被贬回去了,用他,多少有些风险。】 “刺史府长史胡寿民,从前是六哥的门生。” 君祁烨一语道破。 【书中却从未提起过,胡寿民是君祁铭门生的事。】 【想来也是作者不想写这么细节,又或是,无法圆了这情节。】 【无论如何,现在这情况,就是一个大坑。】 君祁烨握住秦时月的手:“放心,无论如何,我都陪在你的身边。”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他。 【我相信你,可是局势无法扭转,或许会按照它原来的走向进行下去。】 【这时候,谨王爷找上渣爹,绝对没什么好事。】 【还有镇国将军府。】 秦时月越想越焦虑,最后被君祁烨拉着回了房间。 “事情总要发生,如果你一味焦虑,也是于事无补的。”君祁烨到了一盏茶水递过去。 秦时月喝着茶,脑子一刻也没离开过秦家和沈家。 片刻,秦时月忧心焦虑地睡了过去。 君祁烨躺在她身边,温和地看着她的睡眼:放心,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想。 秦时月仿佛听见了一般,竟往君祁烨的身子挪了挪,最后,干脆整个人都埋进了君祁烨的臂弯中。 “我怕,怕我守护的一切都成了空。”秦时月呢喃着。 君祁烨眉眼柔和,心里默默地念叨:别怕,我会用我的命来守护你。 秦时月呼吸逐渐平稳。 【傻瓜】 翌日,天未亮。 秦时月早早地便醒了。 侧眸,发现君祁烨还睡着,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下一刻,就被君祁烨握住手腕:“天都没亮,你是不打算睡了?” 秦时月挣脱开,又翻了个身:“君祁烨,你不讲道理,明明是睡觉不老实。” 君祁烨被气笑:你这女人,有时候,还真是不讲道理。 于是,秦时月和君祁烨关于不讲道理的问题,争执了许久。 君祁烨实在争不过,便干脆起身,穿好了衣裳。 秦时月迷迷瞪瞪的:“这么早就走?” 君祁烨无奈:“你就没了解一下,早朝是什么时辰?” 秦时月没再理会,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初了。 “王妃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冬至端了热水进来。 秦时月瞬间清醒,她打量四周:“王爷走了?” 冬至莞尔:“一个时辰前,王爷就出门早朝了。” 秦时月回想起之前同君祁烨的争执,忽然有些尴尬。 另一边,朝堂之上,东吴使者的名帖交到了北周帝的手里。 贴子里,询问了交易的时间的地点。 约莫两日后,东吴使者抵达约定的瑶城。 北周帝合上名帖,转而看向君祁烨:“宸王?” 君祁烨站出来:“皇兄,臣弟以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定在二日后,东吴使者抵达的日子。” 其他朝臣想提反对意见,但具体有没有什么理由,便也闭嘴了。 北周帝略做思考:“如此,便依照宸王所言。” 大臣们俯首应是,唯有君邵默默地观察着君祁烨,心底起了万般思绪。 尤其是君邵,看着君祁烨的眼神有些奇怪。 谨王君祁铭始终是不动声色,观望的姿态。 同北周帝商议完,君祁烨就同许言淞一起,安排押送莫焰的人手。 随后,又准备了瑶城部署图,便拿来瑶城的部署点位图,仔细研究布局防守,并安排手下去瑶城,提前安排。 回到宸王府,已经很晚了。 秦时月守着一桌子晚膳,昏昏欲睡。 “王爷回来了?”听到动静,秦时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行,还不算太晚。” 君祁烨洗漱更衣后,坐下来用膳:“明天,我就要押送莫焰,出发去瑶城了。” “明天什么时候走?”秦时月脱口而出。 “清晨,卯初。” 秦时月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君祁烨赶紧吃饱肚子。 晚膳后,又操持着给君祁烨收拾衣裳,准备药材。 光是药材,就足足有一大包。 君祁烨哭笑不得:“我是去瑶城,四五天就回来了,又不是去边关,无需这么多。” 秦时月却不以为意:“小心无大碍嘛!” 君祁烨笑而不语。 秦时月垂眸:“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君祁烨将人揽在跟前:“放心。好好的,等我回来。” 翌日,秦时月早早地便醒了,也只能赶得上君祁烨匆匆离开王府的背影。 【这么着急就走了吗?】 【君祁烨明明只是去趟瑶城,我在担心什么?】 【我真是愈发多愁善感了。】 君祁烨才踏出王府大门,就听到了这句心声,心情瞬间明亮起来。 离开宸王府后,君祁烨便带人策马去了狩猎山接莫焰。 莫焰被五花大绑地接出来,送上了囚车。 君祁烨清点完人数,带着队伍稳稳地上路。 天色微明,周围的景象不大清明。 君祁烨带着队伍离开了京城。 然而,才出了京城,队伍就被人盯上了。 ------------ 第一卷 第203章 预判了你的预判 藏身在暗处的人,默默地盯上了君祁烨带着的队伍。 “老大,我们跟上吧!”其中一青衣人试探着说道。 为首的中年男子青山又观察了许久:“君祁烨向来狡猾多端,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这时,近距离打探消息的手下回来了:“老大,囚车上确实是莫焰无误,我们......” 青山想了想道:“跟上,待离开了京城地界,选个少人的地方再动手。” 君祁烨骑在高头大马上,默默地将周围的状况尽收眼底。 官兵推着囚车,跟着队伍走在京郊通往瑶城的地方。 凉风袭过,吹得路边树木枝叶哗哗作响。 行至一半的时候,君祁烨挥挥手,示意队伍暂时停下。 谢影策马跟过来:“王爷,目前暂时未发现异常。” “看护好囚车。” 谢影领命,带人守在囚车跟前。 随后,君祁烨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队伍又走了两个时辰。 天空云朵轻移,遮住了半数光线,天色骤然暗沉。 耳边的风声愈发明显。 道路两侧的树木摇晃得愈发不安,惊起鸟雀扑腾着翅膀四处飞散。 君祁烨朝谢影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谢影会意,当即率手下做好防御。 封闭囚车两边的队伍,全部按照谢影指挥,随时备战。 这时,一阵轻微的窸窣声过后,无数支利箭破空袭来,朝着囚车的方向而去。 “都趴下!”谢影大喊。 谢影带的侍卫纷纷趴下,躲过了第一波利箭袭击。 第二波,是铁蒺藜,君祁烨挥手,侍卫们拿出吸铁石盾牌,抵挡住了大部分铁蒺藜。 君祁烨顺手抄起利箭,朝树木间的一个方向,用力扔了过去。 一个黑衣人中招,从书上重重地落下来。 紧接着有十几名黑衣蒙面人先后从四面八方飞身而下,将运送队伍围挡在中间。 君祁烨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眼眸杀气顿现。 一声令下,搏斗开始。 君祁烨挥剑一挑,剑尖刺进了从后面袭来的黑衣人胸膛。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甩到前面,重重落地,口吐鲜血。 紧接着,一枚飞刀迎面而来,君祁烨向后仰下,飞刀失了目标没进了后面的树干中。 失手的黑衣人再次发起攻击,君祁烨飞身一脚将其踹出去。 那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飞,重重地撞在了大树上,肋骨断裂,吐血晕厥。 这时,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忽然出现,专门对君祁烨展开了攻击。 面具人战斗力要高于其他黑衣蒙面人,几招下来,与君祁烨打成平手。 此处的战斗愈发激烈,黑衣蒙面人几番朝着囚车而去,又几次失手。 这边,君祁烨一掌劈向面具人,面具人闪身躲过,随后飞转着手中的弯刀砍向君祁烨的侧腰。 君祁烨巧妙躲过,反手挑剑勾住面具人手中的长刀,甩了出去。 面具人却留了后手,抽出后背别着的短刀,勾住君祁烨的长剑扔出老远。 君祁烨眉头一紧,顺手从腰间抽出软剑,赶在对方短刀刺过来之前,将软剑捅进了面具人的胸口。 面具人猝不及防,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又被君祁烨一脚踹到地上。 其余黑衣蒙面人几近被押送侍卫制服。 死的死,重伤的重伤,再无反击之力。 然而,危险并没有散去,浓烈的杀气继续蔓延。 君祁烨收剑入鞘:“谢影,你带一组队伍押囚车往南走,绕道青羊县。本王带一组人按原路走,我们在瑶城外二十里地的杨县碰面。” 谢影不放心:“王爷,前面或许还有杀手埋伏,您这样太危险了。” 君祁烨不以为意:“照本王说的做,不得有误!” 谢影眉头一紧,带领指定的队伍:“所有人,跟我走!” “是!” 于是,君祁烨与谢影兵分两路而行。 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头目露出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压低了声音道:“君祁烨,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骗过我?” 身侧的杀手不解:“老大,您这是?” “那个人带走的囚车,未必关着莫焰,而君祁烨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能才是莫焰的藏身处。” “什么?”那个杀手没明白,“莫焰不在囚车里,难道不是他怕我们纠缠,才另派人带着囚车往另一个方向走?” “君祁烨也认为我们是这么想的。”杀手头目沉声道。 身边的人虽然还不太懂,但也不敢再继续问了。 生怕问多了,被一剑抹了脖子。 谢影带着囚车,一路顺畅地往青羊县走去。 原路而行的君祁烨就没这么顺利了。 危险似乎一直尾随在后,君祁烨察觉,很快继续分散手下,让他们往三个方向绕行。 最后,自己则是六人小队继续按原路走。 身后暗藏的杀手继续追踪。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君祁烨忽然停下来,原地休息,吃饭喝水。 然后继续赶路。 前方道路愈发崎岖。 身后跟着的黑衣人也愈发疑惑。 杀手头目捏响了手指关节,咬牙道:“上当了!” 君祁烨把玩着手里的短剑,看了眼四周,神随地笑了笑。 原来,谢影带着的囚车里,确实关押着莫焰。 君祁烨胸有成竹地往另一个方向走,也是障眼法。 他本来想造成假象,让谢影带着空囚车走,自己则是带着莫焰另辟蹊径。 然而转念一想,许是对手也会这么想。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君祁烨玩够了短剑:“阁下跟了一路,着实辛苦。” 话音落地,杀手头目带着几个手下现身,将君祁烨一行人围住了。 君祁烨打量着领头的人:“你哪位?追我追的这么执着?” “宸王殿下,你好手段,耍的我们团团转啊!” 君祁烨冷笑:“雕虫小技罢了,你们竟然也能上当,可见你们平日里疏忽道什么程度了。” 杀手头目并没有被激怒:“你以为你这样就赢了,你们另一组不是绕道青羊县吗?你以为我们会追踪不到?” “你们又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去瑶城等人不是更省事?” 杀手头目开门见山:“莫焰在哪儿?” “在去瑶城的路上啊!” 杀手头目冷笑一声,随即挥了挥手,有更多了杀手围了过来,足有几十人。 “宸王殿下,找不到莫焰,只要拿你献祭了。” “为了一个莫焰,你们便用这么大阵仗,小题大做了吧?” 杀手头目眉头紧锁:“那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 君祁烨面色平静:“那能在我死之前告诉我,你们到底受雇于何人吗?” “当然,是朝廷重臣,王公贵族。” 君祁烨眼眸骤紧:“你这样说,又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我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 杀手头目抽出腰中长剑:“或许,是某位皇室中人呢?” 杀手头目冷笑着,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势在必得。 ------------ 第一卷 第204章 以毒交换 另一边,谢影带着队伍往青羊县的时候,本来一切顺利。 然而就在抵达与君祁烨约定的杨县之前,忽然遭遇了小规模的阻截。 谢影示意队伍停下,随时备战。 黑衣人如同泉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谢影带着大部队奋力抵抗。 羊肠小道之上,顿时响起激烈的战斗升。 就在打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另一队官兵忽然在埋伏地闪现,将阻截队伍的黑衣杀手困在方阵内。 不出半个时辰,围攻谢影这队的杀手被消灭殆尽。 谢影抬头看去。 原来,前来支援的是大理寺官兵,由孙荣带头。 谢影当即上前,略有不解:“孙校尉,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 孙荣不解:“怎么?宸王殿下,没告诉你们计划?” 谢影一脸懵:“没有啊!王爷只是告诉我们具体行走路线,其他的,并未多说。” 孙荣想了想:“坏了,宸王殿下那边有危险!” 谢影一听,顿时紧张了:“我这就去沿线追!” 才要走,就被孙荣拦下。 “宸王殿下既然暂时没告诉你们,定时不想让你再走回头路了。这样,你继续押着莫焰去青羊县,我沿路返回,去找宸王殿下的踪迹。” 谢影想跟着一起,被孙荣拒绝了。 “听从命令,将莫焰安然送到瑶城!”孙荣放大了声音,“放心,路上,还有其他救援。” 谢影争执不下,带着囚车队伍,绕道青羊县,前往瑶城。 与此同时,君祁烨这边与黑衣杀手的搏斗已经进入最激烈的状态。 兵器相交的叮当声,在幽静的林间显得格外刺耳。 君祁烨留下的六个手下,也都或多或少地负伤。 君祁烨自己则是那个杀手头目纠缠。 来回十招,却都是不分上下。 然而杀手头目还有其他援手,君祁烨这边眼看就寡不敌众了。 紧急关头,江慎带人前来救援。 一番打斗之后,围攻君祁烨等人的黑一次课,全部被拿下。 “江少卿亲自来了?”君祁烨擦拭着武器上沾染的血迹。 “巧了,玩出办事,路过而已。”江慎淡淡地说道。 君祁烨似笑非笑:“那还真是太巧了。原以为你只派了孙荣。” 江慎习惯性检查刺客的身份:“有备无患而已。” 此时,此处刺客仅剩下杀手头目一人:“君祁烨,算你走运。” 下一刻,就要咬牙。 被君祁烨提前打掉下巴,取下了毒包。 江慎挥挥手:“将此人押回大理寺候审。” 杀手头目被大理寺官差拖走,路过君祁烨身边的时候,还露出恶狠狠的神情。 君祁烨向江慎辞行:“有劳江少卿,接下来,我还要继续前往瑶城,待回京那天,本王请你喝茶。” 江慎点点头:“一路顺风。” 君祁烨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带人前往杨县,与谢影汇合。 江慎看着君祁烨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一日后,君祁烨带人赶到杨县,与谢影汇合。 谢影看着一行人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了口气:“王爷,您没事吧?” 君祁烨摇摇头:“无妨,麻烦机会都被江少卿解决了。” 囚车上,莫焰一切安好。 送水的时候,莫焰没好气道:“反正你们就要把我交到东吴使者手里了,还这么辛苦做什么?” 谢影呵斥道:“吵什么?老实点!” 莫焰恨恨地转过头,沉默不语。 篝火扩散出昏暗的光芒,周围鸟雀盘悬着从头顶飞过,发出阵阵怪叫声。 “你大概还不知道,杨县周围,时常有狼出没,你在闹腾一句,我就干脆将你放下,任狼叼去填肚子!” 君祁烨看着莫焰,低沉着声音说道。 莫焰被君祁烨的态度吓到了:“你要做什么?” 君祁烨站起身:“不错什么,只是提醒你,珍惜吃食。” 莫焰僵持了一会儿,接过糙面馒头,吃了起来。 君祁烨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嘴角沟渠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翌日清晨,队伍继续赶路,终于在当天下午,抵达瑶城,与东吴使者哈赤那见上面。 君祁烨笑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哈赤那看着被押在一边的莫焰,怒其不争:“没出息的东西!” 随后,看向君祁烨,满脸堆笑:“宸王殿下,手下无礼,给贵国添麻烦了。” 君祁烨挥手打断:“无妨,左右你们东吴不守规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哈赤那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瑶城太守看着直冒汗。 他只盼望着,能安然将东吴这帮不知好歹的给送走。 于是,他想君祁烨投去求救般的眼神。 宸王殿下啊!知道你嘴巴不饶人,但是,这是早瑶城啊! 君祁烨注意到了瑶城太守的神色,也不再为难:“你们王室护卫队长莫焰已经被本王完好地送回来了。” 哈赤那手下去囚车那边检查,见里面的人确实是莫焰。 于是,便将其搀扶下来,送到哈赤那跟前。 君祁烨拦了一下,拿出交接协议递给哈赤那。 哈赤那皱皱眉,但也没再说什么,提笔便签上了名字,盖了印章。 君祁烨检查过后,挥了挥手,任由着东吴的侍卫将莫焰送到哈赤那的身边。 擦肩而过的时候,君祁烨悄然投了药粉。 无色无味,全部被莫焰吸收。 ------------ 第一卷 第205章 有话要跟你说 交接顺利完成,谢影看着哈赤那带队逐渐远离,心中不甘。 “就这么让他们把人带走了,咱们还冒了这么大风险,真是气人。” 君祁烨目不斜视:“本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之人。” 谢影不解。 “好了,快走吧,趁着天色还早,离开瑶城。” 君祁烨没再理会谢影的不解,直接走到马匹旁边检查。 这时,瑶城太守连忙上前:“宸王殿下,得知您来,下官府上准备了酒菜,还请宸王殿下赏脸,过府一叙。” 君祁烨打量着他:“有劳宋太守好意,只是本王还有其他紧急公务要处理,着实不方便逗留。” 宋太守笑着相送:“既是如此,那下官就不耽误宸王殿下了。” 君祁烨颔首回礼,带着队伍准备离开。 “恭送宸王殿下。” 晌午,日头高照,四周被照映得白花花的一片。 宋太守揉了揉眼睛,其手下试探着问:“大人,您怎么了?” 宋太守摆摆手:“无妨,许是本官看错了。” “看错了?看错什么?” “宸王殿下他......”宋太守将后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 随即顺手拍了手下的额头:“有你什么事?还不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与此同时,大理寺牢狱中,几个行刺君祁烨的刺客被铁链绑在刑架上,接受讯问。 大牢里,昏暗阴冷,四处弥漫着血腥和霉腐的味道。 江慎坐在几个人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身上的道道血痕。 “到底是谁,派你们去行刺宸王爷的?” 为首刺客头目黑鹰,就是咬紧了牙一句话不说,其他几人也闭紧了嘴巴。 江慎冷笑:“你们不会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你们没办法吧?” 黑鹰的嘴巴一张一合:“那你就去查啊!来问我做什么?” 江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即吩咐孙荣:“传出消息去,就说杀手黑鹰已交代幕后主使。” 听到这个,孙荣微微一愣:“大人,您这是?” 还没等孙荣消化完这个命令,紧接着又听江慎说道: “将他们几个都放下来,好好梳洗一番,换件干净的衣裳,送到大理寺贵客内房,请郎中给看伤,好吃好喝地待着。” 孙荣目瞪口呆。 别说孙荣,就是以黑鹰为首的杀手都惊呆了。 “你什么意思?” 江慎似笑非笑:“当然是好好招待你们,你们帮了我这么大忙,可是我们的座上宾。” 听到这个,黑鹰脸色变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慎眉头一紧:“在这里你们不乐意,说我们刑讯逼供,我们把你当做座上宾招待,你们还是不乐意,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听到这个,黑鹰身边绑着的人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江慎一眼看过去:“你抖什么?我说的话很吓人吗?” 孙荣险些一口气憋住:还是江少卿主意多。 江慎挥挥手,孙荣当即带手下去解几人身上的铁链子。 “你们要做什么,做什么?”黑鹰挣扎着。 “当然是带你们去好地方享受去。” 半个时辰后。 算上黑鹰,一共六个人,被关进了同一间房。 每隔半柱香的工夫,就要拉一个人出去单独问话,然后送到别的房间。 江慎正在大理寺内房喝茶。 孙荣守在一侧,等着讯问结果。 虽然如此,但是孙荣还是不明白江慎为何要这么做。 “杀手仅剩六人,团结同心,咬死不说,但是如果将他们分别在对方的眼皮子下被带走,分别游说,那谁会先沉不住气?” 孙荣想了想:“当然是黑鹰,那五个人基本上都在黑鹰的眼皮下被带走了,黑鹰必定坐不住了。” 江慎点点头,随即站起身要往外走。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江慎脚下不停:“自然是去看看黑鹰。” 阳光明媚的房间,与阴暗的牢狱形成了鲜明对比。 黑鹰穿着干净的衣裳,面对一桌子的饭菜,却是如坐针毡。 五个人都被带走了,一个时辰了,毫无音信! 想及此,黑鹰干脆站起来,走到房门前用力敲门:“快来人!有没有人?!” “吵什么?!”外面看守的侍卫呵斥道。 黑鹰狠狠地踹了下门:“我要见你们当官的,我有话说!” 这一踹,门开了,江慎出现在眼前。 江慎眉头微蹙,面色异常严肃。 黑鹰眼眸一紧:“你要做什么?” 江慎绕过他走进房间:“你不是说有话要说吗?” 说着,走到桌案前坐下:“这么多吃的你竟然一口未动,是怕这里有毒?” 黑鹰目光凶狠狠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哦,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江慎说着,忽然停下了。 黑鹰立刻警惕起来:“什么事?” “你那几个手下,已经都招了。他们说是你强他们做的,若是事成,幕后之人也会将好处给你一人,你拿大头,分给他们的只是小头。” 黑鹰红了眼睛:“你胡说什么?!” 江慎似笑非笑:“你不接受也没办法,这就是事实。” 黑鹰捏紧了拳头,指关节咯吱作响。 “不过,你不信也没关心,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你的属下们。” 江慎示意手下将黑鹰带出去。 不知绕了几个弯,一行人终于在最靠里的房间前停下了。 孙荣上前,轻轻拉开了一条缝。 黑鹰目光所及,正好是大理寺的人正在和他的属下们核对口供。 “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大理寺官兵最后问道。 “确实如此,我们头儿拿到了囚车队伍的行走路线,然后安排我们提前埋伏......” 后面的话,黑鹰没听进去,他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没骨气的东西!” 随后,用力挣扎着。 在江慎的示意下,押解的侍卫暂时松手,黑鹰走进房间,当即将方才招供的属下一脚踹倒。 “你这个软骨头,黑枫阁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贪生怕死臭虫!” 听到这个,江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黑鹰其中一属下,已被黑鹰打得鼻青脸肿。 孙荣见火候差不多了,才让人将二人拉开。 黑鹰被带回去了。 江慎又用了其他方法,对付了其他四个人。 暮色将至,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江慎吩咐护卫魏宁:“即刻彻查黑枫阁源头,尤其注意胳膊上纹有黑色枫叶形状的人。” 魏宁领命退下。 “大人!” 魏宁走后不久,孙荣匆忙赶过来。 “大人,黑鹰说,有话要跟您说。” ------------ 第一卷 第206章 矫情怪 黑鹰见到江慎以后,默默地坐了许久,眼眸通红。 “不得不说,你这手段还真是高,我们只要有一个人撑不住了,就全散了。” 江慎皱了皱眉:“你们也太容易疏忽了,不过都是雕虫小技罢了。你们的意志,没有一点长进。” 黑鹰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你说话的姿态,跟君祁烨一模一样!” 江慎面无表情道:“若是你只是叫我来听你感慨的,那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谈下去了。” 转身要走的时候,被黑鹰喊住。 “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时常青衣遮面,说话文绉绉的,我听着很烦,但是又出手阔绰,你知道,我们都是拿钱办事的。” 江慎停下脚步,凝视着黑鹰:“说话文绉绉,出手阔绰?” “说话很轻,感觉中气不足,弱不禁风。”黑鹰又重复了一遍。“我没必要骗你。” 江慎点点头:“还有其他特点吗?比如,说话的口音?” “雇我的人,自然是京城的口音,其他地方的,我也听不懂。” 江慎陷入了沉思。 傍晚,暮色深沉。 秦时月已经望着王府的大门许久了。 冬至看着,既莞尔又无奈。 王妃,您这都是第三天盯着大门看了。 既是如此想,冬至还是规规矩矩地从房间里拿了披风给秦时月披上。 “王妃,天亮了,当心受凉。” 秦时月回过神:“哦,天已经黑了吗?” 冬至微微一怔:“王妃,天色已经黑黑的,您先回房间歇着吧,等王爷回来,奴婢第一个便去通告您。” 秦时月微微一怔,随即很快回过神:“你这丫头,谁说我想他了?多嘴。” 说完,恨恨地就往挽月阁走去。 冬至在后,一路紧追:“王妃,您慢些......” 回到房间后,秦时月还未回过神,对着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发呆。 冬至熟稔地替主子卸妆梳洗:“王妃,您别这样,等过两天王爷回来,看您这般,又该心疼了。” 秦时月笑骂:“你这丫头胆子愈发大了,竟然敢管起我的事来了。” “王妃,奴婢心疼您,短短几日,仿佛就瘦了许多,许是,相思最恼人。” 听到这个,秦时月当即抄起团扇,佯装生气地往冬至身上扑去: “你这丫头,越说越来劲,依我看,你是想王爷身边的谢侍卫了吧?等哪天我把你嫁出去了,你就老实了。” 秦时月笑骂着,冬至躲着:“王妃息怒,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奴婢再也不多嘴了......” 主仆二人嬉笑打闹着。 路过的小满不由得笑了笑。 翌日清晨,秦时月又早早地醒了。 这时,派去兖州打探消息的清风传来了信息,关于秦牧阳的。 这些日子,秦牧阳除了按时就班地去刺史府当差,再无其他动作。 秦时月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于是,给清风回信,让他继续盯着秦牧阳。 不仅是刺史府,连同他平日里见了谁,花销用在了何处都要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传回来。 又一日,君祁烨带着队伍回来了。 进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宫复命。 “一路辛苦,你路上遭遇刺杀,朕听闻甚是担心,目前,江少卿也在着手调查。” 北周帝看向君祁烨实实在在地站在面前,才稍稍松了口气。 君祁烨回礼:“有劳皇兄操心了,臣弟一切都好。” “朕瞧瞧,可有哪里受伤。”说则,北周帝便亲自上手,检查君祁烨的身子。 “皇兄,臣弟除了疲乏,并无受伤......”君祁烨看着御书房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 北周帝回过神,示意君祁烨坐下说:“莫焰交到哈赤那手上是完好的,朕便放心了。” 话虽如此,但北周帝看上去并无几分轻松。 君祁烨试探着问:“皇兄最近可是遇到新的麻烦了?” 北周帝神色凝重:“麻烦倒是没有,只是漠北那边,忽然出现了小规模的叛乱,如今虽然已经压下了,但经查证,却是与东吴有关。” 君祁烨眉头一紧:“目前看来,东吴并不安于现状。” 北周帝喝了一口茶:“这是个很不好的苗头。” 君祁烨思虑半晌:“皇兄安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有解决的办法。” 北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但愿吧!” 傍晚,晚霞烧红了半边天。 秦时月早早地回到王府,叮嘱灶房准备了晚上,全都是君祁烨最爱吃的。 冬至瞧着,忍不住莞尔:就说王妃在想着王爷,还不肯承认呢? 直到秦时月不善的目光投过来,冬至才装模作样地端正了态度。 秦时月瞧着,又不由得笑了出来:“某个小丫头端正起来,本王妃瞧着还不大习惯了。” 冬至想了想,随即红了脸:“王妃又拿奴婢取笑。” 暮色深沉,君祁烨顶着月光回来了。 “阿时等的辛苦,是我回来晚了。”君祁烨看着秦时月等着自己用膳的样子,心底莫名温暖。 秦时月上下打量着:“王爷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 【还好,活着回来了,否则,我就要守寡了。】 君祁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不过去趟瑶城,哪里这么多危险?” 秦时月点点头。 【嘴硬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一路上遭遇刺客还不算危险,莫不是死透了才叫危险?】 君祁烨眼角一抽,看着满桌的饭菜:“一路回来,我还真是饿了,难得阿时等记得我爱吃什么。” “王爷喜欢便好。” 【若是连你喜欢吃的都记不住,那你岂不是又要矫情上了,说我不关心你,心里没你。】 【矫情怪!】 ------------ 第一卷 第207章 讲讲你的故事吧! 君祁烨嘴角挂笑:“你准备什么,我都开心。” 秦时月吃了一口包子,抬眼就看见君祁烨在笑。 【君祁烨是吃了蜜了?回来就笑个不停?】 【不对啊!小说里不是这么写的。】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佯装不悦道:“你就不关心这几天,我都遇到了什么?” 秦时月撂下筷子:“临走时,我给王爷带的药,可都用上了?那些都是调气血的。” 君祁烨微微一怔。 秦时月继续说道:“明知有危险,我却不能阻止你走这一趟,除了药,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当然,你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本来这几天我心里不踏实,但今天一早听闻你顺利回京了,我便准备了你喜欢的菜品等你回来。” 说完,秦时月重新拿起筷子:“我今天嘴巴上火,算了,快用膳吧,待会儿便凉了。” 秦时月如常地盛了碗粥。 下一刻,就被君祁烨牢牢地握住了手:“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但还是让你担心了。” 【怎么回事?心口跳得厉害】 秦时月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随后又看看他握住自己的手,最后还是忍不住摸了他的脉。 脉象基本稳定。 秦时月松了口气:“还好,不然我费心给你调理的身子又费了。” 君祁烨一直不肯松手:“这几天,没你在身边的日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这男人,越说越来劲了,非得要说个明白吗?】 秦时月回过神:“这些日子,没你在耳边吵,我倒是清净得很,只是梦里,时常看到你这张霸道的脸,糟心!” 说完,又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就先回房间了,我让冬至熬了安神汤,王爷记得过来喝。” 话音落地,秦时月转身逃也是的离开了。 君祁烨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整个脸庞。 恰巧被谢影看见。 谢影愣了好一会儿:果然,王妃包治百病啊! 秦时月回到房间后,连着灌下两盏凉茶,觉得还是不过瘾,紧接着又倒了一盏。 被小满好心拦下:“王妃,待会儿肚子喝胀了,睡觉又该不踏实了。” 秦时月脸颊红扑扑的。 小满瞧着,不由得担心起来:“王妃,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秦时月摸摸脸:“我最近上火,今日才熬了凉茶喝......” 小满:“......?” 夜深人静,秦时月忽然醒了。 侧眸看向君祁烨时,发现他一直睁着眼睛。 【重度失眠?安神汤都没起作用?】 君祁烨听着耳边的动静,有感而发:“我一直在想,你忽然穿越过来,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又忽然穿越回去?” 【我又不是时光管理局的,拿穿越当旅游。】 “一切自有天定,或许有一天我会身不由己地离开,就像当初,我本不想穿过来一样。” 秦时月翻了个身:“你到底怎么了?出门一趟,愈发多愁善感了。” 君祁烨也看着她:“有心而发罢了......” 秦时月对上君祁烨的眼睛,她第一次觉得,君祁烨的眼睛很好看。 【霸道、矫情、偶尔也会多愁善感。】 【君祁烨,你真的只是书里的纸片人吗?】 君祁烨被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 “在你的那个世界,我们这里是不是就像话本子里的情节一样,所有走向其实都是安排好的?” 秦时月轻轻地‘嗯’了一声。 “难怪,每次你化解一次危机,就是改变了一次走向,然后就会受到所谓的‘天道’惩罚。” 秦时月笑了笑:“王爷说得太对了。” 君祁烨挪开眼神,望向幔帐:“所以我原本的结局是毒发身亡?” 秦时月疑惑:“王爷怎么知道?”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我是说,若是你不出现,那我身上毒便是无解,自然就毒发身亡,你不是也说过,若不解毒,我活不过三年吗?” “哦,我从前说话这么冲吗?” 君祁烨轻轻捏住她的脸颊:“你还知道你说话冲呢?你是不是忘了,第一次见面你是如何顶撞我的?” “有吗?”秦时月有些尴尬,“我只是在讲道理而已。” 烛火哧哧地燃烧着。 “你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吗?”君祁烨摸着她轻柔的发丝。 “我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爹不疼娘不爱,下面有个弟弟,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那时候我便知道,只有考出家乡,才有活路.” “可是,我刚刚在医学界立足,就莫名其妙地穿进了这本狗血小说中,好不容易有个疼爱我的娘亲,却又碰上你这不讲道理的,还强娶了我......” 秦时月说着,眼皮愈发沉重,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君祁烨摸了摸她的脸。 以前,我从不认为会日久生情。 直到,遇见了你。 翌日,江慎单独求见了北周帝。 “朕听闻,日前行刺宸王的事黑枫阁的余孽?”北周帝主动开口问道。 江慎点点头:“微臣根据刺客黑鹰口供,主查了其描述的落脚点,先后拔出了其主要落脚点共计八处。” “朕记得,黑枫阁一出,其背后必牵连幕后主使,这次......” 江慎试探着说道:“皇上,微臣主审了黑鹰及其他黑枫阁主要成员,他们交代,最近雇佣他们的,是身着青衣蒙面之人,所有人都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青衣蒙面?”北周帝沉吟道,“朕记得,先帝时,有黑枫阁刺客企图作乱,其幕后主使,便是青衣蒙面。” 江慎稍稍低头:“具体情况,微臣还在继续调查。” “黑枫阁出现,并非偶然,朕不想此时,再出现先帝时那般作乱。” 江慎单膝跪地,拱手道:“皇上放心,微臣定详查。” 北周帝回应:“你办事,朕向来放心,还希望你尽快调查个结果出来。” 江慎颔首:“微臣遵旨。” 出了皇宫,江慎正好看见君祁烨正在宫门口等着自己。 “宸王殿下有何吩咐?” 君祁烨深邃一笑:“本王瑶城一行,遭遇刺客袭击,心甚不安,不知江少卿审讯刺客之首,可有结果?” 江慎笑了笑:“巧了,宸王殿下所问,正是皇上之想。” 君祁烨挑眉:“怎么讲?” 江慎走近两步,几乎贴着君祁烨的耳朵说道:“先帝在时,就对黑枫阁格外忌惮,如今几近二十年过去,黑枫阁再次作乱,皇上自是上心。” 君祁烨眼眸一紧:“本王记得,黑枫阁的发源地是东吴。” ------------ 第一卷 第208章 我原本的结局是什么? “东吴?”江慎想了想道,“那倒是有意思了。” 君祁烨转动着拇指上扳指:“确实有意思,在我们答应放走莫焰的时候,他们却受雇半路拦截,着实多此一举。” “或许,黑枫阁受雇,并非是东吴之人,或许,我们内部,有人参与其中。”江慎意味深长道。 君祁烨上下打量着江慎:“本王听闻江少卿向来以证据说话,如今,怎生也凭空猜想起来?” 江慎不再说什么:“宸王殿下放心,此事,下官会调查明白。” 说完,告辞离开。 君祁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三日后,江慎还未调查清幕后主使之时,北周在东吴的探子传回消息,说莫焰在抵达东吴的第二天,便突发重病而亡。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北周帝第一时间将怀疑的目标落在了君祁烨的身上。 御书房之内,也话里话外将疑问投向了君祁烨。 君祁烨早已感受到:“皇兄,臣弟奉旨将莫焰押送至瑶城,其之后会如何,却是臣弟无法控制的。” 北周帝沉思许久:“你确认将莫焰交于哈赤那之手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 听到这个,君祁烨面相北周帝端正跪而:“臣弟愿以项上人头保证,莫焰离开瑶城之时,完好无损。” 君祁烨的这一举动,把禾盛都看紧张了。 禾盛深深地低着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到了皇上。 北周帝见君祁烨这个样子,也是微微一惊。 他凝视了君祁烨许久:九弟,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这般谨慎了? 想及此,他赶忙伸手将其扶起来:“九弟,你何必如此?无论你说什么,朕都相信你。” 君祁烨沉默了许久:“皇兄此言可当真?” 北周帝稍稍一顿:“你说呢?” 君祁烨垂眸:“臣弟也相信,皇兄不会为风言风语所扰。” 北周帝眼眸深邃:“九弟多虑了。” 君祁烨颔首:“臣弟无意揣测皇兄的心思。” 北周帝眼眸一僵:“哦,对了,待会儿朕要到寿康宫陪母后用膳,你也一起吧!” “皇兄,臣弟还有其他事要忙,怕是抽不开身。”君祁烨婉拒,“再者,见了母后,怕是又要被催生,臣弟着实怕了。” 北周帝轻轻一笑。 君祁烨半打趣道:“母后那边,还请皇兄帮忙挡着。” 北周帝指指他,险些被气笑:“你和王妃再不抓紧,朕怕是也编不出理由应对母后了。” 君祁烨笑道:“臣弟尽量。”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出了宫坐上马车,君祁烨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谢影见主子脸色不大好,试探着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无妨,本王好得很,去北鹰校场吧!” 谢影点点头,跳上驾马的位置,稳稳起步。 与此同时,关于莫焰和君祁烨的消息,全部都传回了五皇子府。 君邵几近将桌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 安宇默默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君邵脸色阴霾。 找了杀手截获君祁烨押送莫焰的队伍失败,紧接着,黑鹰又交代了自己所知,导致八处据点全部被除。 然后不久,又接到莫焰身亡的消息。 君邵又趁机想方设法在北周帝耳边吹耳旁风,让北周帝对君祁烨起疑心。 结果便是,被君祁烨轻松化解。 君邵考虑了许久,知道此事或许不该这么着急。 于是,他叫安宇近身:“兖州那边的事,要抓紧了。” 安宇回应:“殿下放心,卑职随时跟进。” 傍晚,大地逐渐收敛着一天的光芒,天地间慢慢暗了下来。 君祁烨回到宸王府,看见秦时月准备了一桌子菜品等着自己。 挽月阁灯火通明,温暖的光芒,扩散到了院中。 最近,他愈发有种回王府像极了回家的感觉,不再是冷冰冰的。 “王爷回来了?快洗漱用膳吧!”秦时月招呼着。 君祁烨坐下,拿起筷子,屏退了堂屋里伺候的人。 秦时月稍有疑惑,下一刻,便听君祁烨说道: “你说,我原本的结局,真的只是毒发身亡?” 秦时月听到这个,顿了一下。 【这男人又犯什么病了?】 【原本死了就是死了,还只是毒发身亡,难道还希望有什么别的说法?】 【不过,作者在原书中确实并未有过多陈述】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我只是随口问问。” 秦时月想了想:“我知道的结局,就是你毒发身亡,话本子中,也只是提到了这点,其他的,也未有过多笔墨描述。” 说完,见君祁烨脸色并不大好:“王爷,今天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君祁烨忽然轻松地笑了笑:“你脑子里胡思乱想什么?怎么可能每日都有事情发生?那皇兄岂非要忙死了?” 秦时月撂下筷子,用手堵住了君祁烨的嘴:“你怎么回事,死不死的问题,怎敢用在天子身上?” 话音落地,手就被君祁烨握住,慢慢地放下:“我们这里,也并非你想象的这么严苛,要不,早在明臻药铺的时候,你就被谢影拿下了。” 秦时月一用力,挣脱了君祁烨的手:“好了,王爷快用膳吧!”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明明是担心你的安危,却要被你说成胡思乱想。】 【我哪有这么多闲工夫胡思乱想?】 君祁烨手中一空,僵在半空一会儿才放下:“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君祁烨,你是不是触发了‘多愁善感’的机关?】 这时,暗卫清风传回了消息...... ------------ 第一卷 第209章 你太口无遮拦了 吗君祁烨毫不避讳秦时月,示意清风有话直说。 秦牧阳已经在兖州刺史府内正式任职。 正五品。 【便宜渣爹还是有些本事。】 【不过他的本事全都用在了邪门歪道上。】 秦时月回过神:“现在是什么年份?” 君祁烨疑惑:“庆昭十二年,春末。怎么了?” 秦时月回忆着书中的时间线。 【庆昭十三年秋,东吴背信弃义,发起战争,这期间,秦牧阳行动活跃,常与朝臣党羽有来往。】 【只是,原书中的党羽,早已在秦家被贬的时候,发落的差不多了。】 【难道,因为我的修改,原本的世界也在努力修复?】 听完清风汇报,君祁烨牢牢握着秦时月的手:“放心,这个交给我来处理。” 秦时月也没客气:“有劳王爷了。” 翌日早朝过后,君祁烨找到了吏部侍郎许琰。 借口调取兵部及北鹰校场人员档案为由,查找与秦牧阳有关系的官员。 一番查阅后,君祁烨终是将目光落在了谨王君祁铭的身上。 君祁铭如今暂住京,活动自是少不了的。 其中,还曾派人往兖州递过书信。 难道秦牧阳在刺史府任职,是君祁铭的手笔? 君祁烨眉头一紧。 秦牧阳身上到底有什么好处,竟让六哥如此上心? 对付阿时? 君祁烨脸色一沉,当即合上档案,交还给许琰:“有劳。” “宸王殿下客气。”许琰收了档案。 与此同时,秦时月在回春堂,又‘偶遇’了谨王妃申氏。 “宸王妃,真是好巧啊!”申氏见到秦时月,先主动打了招呼。 秦时月颔首:“确实好巧,不知王妃身子可好些了?” 申氏笑着点头:“用了你的药,自然是好多了,药到病除,妹妹妙手回春。” “谨王妃客气了。”秦时月礼貌回应。 申氏握住秦时月的手:“你瞧你,我是王妃,你也是王妃,王妃来王妃去的称呼,多生分?既然咱们有缘,不如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吧!” 冬至和小满微微愣了愣,随即面面相觑。 秦时月眼眸一僵,随即对上热情的眼神,轻笑道:“姐姐平易近人,实在难得。既然如此,妹妹也不好驳了姐姐的面子。” “如此甚好,从此,我也多了个说话的伴儿。” 秦时月的笑容不动声色地一僵,很快又恢复正常:“闲时无聊,我也想跟姐姐聊聊天,还望姐姐不要嫌烦才好。” 申氏笑了笑。 送走了申氏,秦时月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 “谨王妃代表的是谨王府,谨王府向来与咱们面和心不和,看谨王妃,许是带着目的来的。王妃,奴婢不明白,您还要答应她与谨王妃以姐妹相称。” 回到里间换衣服时,冬至看四下无人,便忍不住嘀咕道。 听到冬至这么说,秦时月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冬至,可是平日里我待你太好了,如今养成了你这般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的性子?” 秦时月的声音清冷深沉。 小满微微一惊。 冬至被震慑到,忙下跪请罪:“王妃,奴婢知错了。” 秦时月严肃地看着她:“每次口无遮拦,你都说知错,可有一次是真正用心去改的?” 冬至眼睛红红的,她从未见过这般严厉的王妃。 “王妃,冬至年纪还小,说话直爽......”小满试探着说道。 “正是因为冬至年纪小,口无遮拦这毛病才要改。方才那些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怕是宸王府、镇国将军府,都要遭御史台弹劾。” 秦时月凝视着冬至:“甚至,你还会无辜丢掉性命。” 冬至俯身磕头:“王妃,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谨遵王妃教导,再不会有下次了。” 秦时月训斥完,也不忍看着冬至这般,随后,将其扶着站起来,放轻了语气: “冬至,你既然跟了我,我就要对你负责,将来,我也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但首先是,你能好好地活着。” 秦时月的这番话,让冬至感动:“王妃,奴婢懂了,从前都是奴婢不懂事。” 秦时月轻柔地摸着冬至眼角的泪珠:“冬至,我希望,你能和小满一起,永远地做我娘家人。” 此番话,冬至和小满红了眼眶,二人蹲在秦时月面前:“王妃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傍晚,日落西山。 秦时月回到宸王府,却发现,君祁烨早早地回来了。 冬至和小满知趣地退下,去灶房准备晚膳。 “王爷今日回来得早了些。”秦时月走到君祁烨身边,主动拉着她去了挽月阁。 君祁烨笑了笑,对方才秦时月这个举动十分开心。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王爷若是有什么事,还是不要瞒着我。” 秦时月将君祁烨按坐在桌前:“王爷,你一直说,不想和我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但是,王爷能否给我露出底线,让我安心?” 君祁烨微微一怔,他从未想过这番话会从秦时月的嘴里说出来。 想及此,君祁烨将其拢进自己的怀里:“阿时,自从咱们大婚以来,我就没把你当做合作伙伴。” 秦时月眼眸一紧:“那你是......” “自从在明臻药铺遇见你,我就觉得你不一般,那时我下决心,我一定要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秦时月听到这话,忍不住回想起之前与君祁烨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霸道无理,又有王公贵族的气息,若是遇上寻常百姓顶撞,怕是要抓起来治罪了。 “倘若,那天顶撞你的人是其他人,你是否又要直接治罪了?” 君祁烨轻笑:“我又不是滥杀无辜的狂魔。” 秦时月看着他的眼睛,莞尔:“我竟不知,我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尊贵的宸王殿下这般上心。” 君祁烨沉默许久:“你说,这世上,为何会有不希望自己女儿好过的父亲?” 秦时月回过神:“王爷说的可是我父亲?” 君祁烨不置可否。 【渣爹又做了什么违反伦常的事?】 【不过也能想明白,这样一个唯利是图,首鼠两端的人,又怎能真正地唤醒他的良知?】 “阿时的心思,我明白了。” 秦时月剪断思绪:“你一天到晚故作神秘,可有想过,我到底在想什么?” 君祁烨被逗笑了:我自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明白。 ------------ 第一卷 第210章 觉得你不一般 “君祁烨,你到底在想什么?”秦时月发现了君祁烨的不对劲。 君祁烨回过神:“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你在身边真好。” 秦时月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也会这么肉麻了? 君祁烨疑惑:肉麻? “君祁烨,你不该为了儿女情长,扰了心绪。” 听到秦时月这么说,君祁烨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秦时月,你何时才能将我当成你生活里的一部分?” 秦时月莞尔:“我们彼此就是生活里的一部分。” 说着,深深凝视着他:“你说是吗?” 君祁烨揽着她的腰,将其拉到了身边:“不许再这么神神秘秘的。” “君祁烨,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就可以神神秘秘的,我就不行?”秦时月笑骂。 夜深人静。 秦时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君祁烨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不准备睡了?” 秦时月摇摇头:“今日,谨王妃忽然来找我。” 君祁烨眉头一紧:“都说了些什么?” “寻常话而已,还让我和她以姐妹相称,闲话家常。” 君祁烨听着,眉眼不由得严肃起来。 这是君祁铭在自己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开始利用王妃申氏,找阿时的缺口? 秦时月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君祁烨回过神:“哦,我是想问,你们都说了什么?” “闲话家常罢了,谨王妃这人倒是挺热情的,热情得有些假。”秦时月望着幔帐。 “怎么讲?” “按理说,见过两面的人,根本就不会太熟,最多是点头的情分,可是谨王妃却热情到让我和她以姐妹相称。” 秦时月说着,侧过身看着君祁烨:“能当王妃,自然不是一般人,不会这么毫无心防。” 君祁烨忽然认真地打量着她。 秦时月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得体,甚至还摸了摸脸颊和头发:“怎么了?” “你说能当王妃,都不是一般人。我就在想,阿时也不是一般人。” 秦时月稍稍一顿,当即照着他的腿就踹了一脚。 “呃!”君祁烨吃痛,“你这女人,果然不一般。” 秦时月冷哼:“那我就让王爷瞧瞧,我是怎么不一般的。” 话落,扯着君祁烨的手,就展开攻击。 “我一直觉得你很讲道理,未曾想,上了床也这么不老实。” 君祁烨被动抵抗,抓着她的手腕准备大战几个回合。 秦时月自然不服输。 二人闹腾的动静,很快传到了外面。 谢影扒着门缝已经看了许久,此时有听到激烈的动静,好奇心大起。 “哎哟!” 看得起劲时,不知被谁踢了一脚。 “冬至?”谢影吃痛,看着踢他的人。 “做什么呢?王爷王妃的事都敢看?不怕挨板子?”冬至挡在谢影面前。 谢影挠挠头:“我这不是担心二位主子兴致过头,伤了彼此吗?” 话音落地,就见冬至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很不对劲。 谢影手链目光,站到了一边:“行,听你的,不打扰二位主子。” 冬至看谢影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房间里,君祁烨和秦时月安静下来。 “今日我查到,六哥和兖州那边有书信往来,多半是和刺史府有关。” 秦时月眉头一紧:“王爷的意思是,我父亲和在刺史府任职,是谨王一手操办?” 君祁烨正色道:“目前是有这个可能。” 【谨王为何要提拔便宜渣爹呢?】 【渣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 想及此,秦时月忽然坐了起来。 君祁烨见状,也跟着坐起来:“你怎么了?” 秦时月摇摇头:“没什么,睡不着,想坐会儿。” 【再这么发展下去,渣爹怕是有要回京的趋势,他回来,定是没好事。】 【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损人不利己的事,一件没少干。】 “放心,一切交给我来办。”君祁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快睡吧!” 说着,就强行将秦时月按倒在床。 秦时月被迫重新躺下,却困意全无。 望着幔帐发了许久呆。 脑子里,将书中的情节迅速过了一遍。 直到想得头昏脑涨,才慢慢合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君祁烨和秦时月同时起身。 “眼睛都红了,没睡好?”君祁烨看着秦时月。 秦时月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做了许多梦,没睡舒服。” “你才是最需要喝安神汤的。” 秦时月没再说什么,用过早膳后,和君祁烨分开,各自忙自己的事。 秦时月回春坐诊的时候,好巧不巧地,又看到了申氏。 秦时月驻足半晌,便穿过来往的身影走上前:“姐姐来可是调理身子?” 申氏轻声道:“哦,是我一个朋友想问诊,她时常夜不能寐,脸色极差。” 秦时月莞尔:“看医问诊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也就是说是需要本人前来,方能诊断一二。” 申氏一脸为难:“谁说不是呢,我也曾劝过,他就是不肯,宁愿一直自己病着,也不愿过来看医。” 秦时月琢磨良久:“你说的,可是谨王爷?” 申氏毫不避讳地点点头:“确实,近日来他操劳公务,胃口小,夜不能安寝,我瞧着着实心疼,想让他来回春堂看看,他却总说我没事找事。” 秦时月笑而不语。 这些日子,谨王爷怕是忙着如何算计宸王府,自是不得安寝。 “妹妹可有什么办法说服他?” 秦时月摇摇头:“抱歉,这件事,怕是还要谨王爷自己想明白,外力劝说皆是辅助,不治标更不治本。” 申氏听了,沉沉地叹了口气。 送走了申氏,秦时月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沉思了许久。 谨王妃倒是愈发有意思了。 ------------ 第一卷 第211章 挺突然的 申氏回到谨王府后,发现君祁铭破天荒早早地就回来了。 “王爷今天回来得早。” 君祁铭正在烹茶:“今日如何?可从秦时月嘴上套出点什么?” 申氏摇摇头:“我就是跟你问诊了。” 君祁铭停下手里的动作:“给本王问诊?本王无病无灾,何须问诊?” 申氏看着他的脸色:“你看你现在脸色好吗?自认为神清气爽,实则病灶淤积,久而不发,终是不好。” 君祁铭冷哼:“病灶,病灶。本王是看你跟秦时月相处了几天,说话语气都一样。” 申氏不以为意,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喝茶:“妾身看宸王妃这人不错,我们聊得也舒心。” “不错?那你是没看到他是如何把秦家一步步摧毁的,对亲爹尚且如此,何况对你一个外人呢?本王劝你,千万不要被的外表迷惑了。” 申氏手指微微一僵,随即站起来要走:“妾身,身子不适,先回房间休息了,王爷自便吧!” 君祁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紧蹙,眼眸深沉:“妇人之仁!” 回到房间后,申氏也没有闲着,她叫来心腹护卫慕凌:“去帮我查证一件事。” 慕凌微微弓身:“王妃请吩咐。” 申氏正色道:“去查查宸王妃,看她是否像王爷说的那般,本王妃要最真实的调查结果,不得参加个人情绪。” 慕凌单膝跪地领命:“王妃放心。” 这两日,秦时月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无论是去回春堂,还是外出买东西,都觉得背后有双眼睛。 隔日下午,秦时月去镇国将军府给沈如玉小坐。 马车行至附近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两个人在镇国将军府附近鬼鬼祟祟的。 秦时月立即让沈立去查。 沈立追着人影就过去了,然而,那个人影再次消失在过往的行人里。 桌子上摆放着点心和热茶,散发着淡淡香甜怡人的味道。 秦时月只倒了盏热茶细细地品尝。 “阿时,你怎么了,今儿你回来,娘亲就觉得你心不在焉的,可是点心不合胃口?” 秦时月摇摇头:“娘亲,最近,您可有发现过奇怪的事?” 沈如玉疑惑:“奇怪的事?” 这时,沈立回来了,朝秦时月摇了摇头。 随后,退出了房间。 沈如玉看看沈立,又看看女儿:“你是说,周围那双奇怪的眼睛?” 秦时月回过神:“娘亲,您知道?” 沈如玉点点头:“我注意了有两日了,说来奇怪,明知道此人存在,却根本找不出。” 秦时月默默地琢磨起来。 【难道是渣爹的人?】 【不对,即便他有可能,但也不会这么快】 【他的能力还达不到。】 “最近沈家做了加强护卫。不过我瞧着,倒不像是有恶意的。” 听到沈如玉这话,秦时月难免觉得不对劲:“娘亲,一个人有没有恶意,还能写在脸上不成?” 沈如玉莞尔:“瞧你这话说的,你想到的,娘亲还能想不到?” 秦时月微微红了眼眶:“娘亲,我原本以为,我说的话您会再三考虑。” 沈如玉看着秦时月这般小心翼翼的,也十分心疼:“阿时,娘亲说过,无论如何,您都是娘亲的女儿,娘亲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这边。” 秦时月默默了许久:“女儿这一生,有娘亲疼爱的,知足。” 沈如玉笑了笑:“瞧你,多愁善感的,娘亲还能不爱护你?” 秦时月有些尴尬:“那,娘亲,你是否在考虑镇国将军府的安危?” 【上一世,沈家就是遭到了渣爹的算计,被一步步逼进了万劫不复之地。】 【这一世,我决不能让沈家重蹈覆辙。】 沈如玉握着秦时月的手:“阿时,娘亲既然做了你的娘亲,就决定一生都守护你,也守护沈家,” 秦时月点点头,趴在母亲的膝盖上:“娘亲,我不会让你失望了,这一世,我们都要好好的。” “阿时,你这是怎么了?”沈如玉忽然被女儿这个举动逗笑了。 这一世,她这个女儿未免有些太多愁善感了。 秦时月直起身子:“娘亲,您是不是觉得女儿有些矫情?” 沈如玉笑了笑:“无论你长多大,你在娘亲心里,永远是会撒娇的小姑娘。” 秦时月笑了笑。 紧接着,又忽然觉得不对劲:“娘亲,不对啊!我是来帮助沈家的,怎么就成了需要撒娇的小姑娘了?” 沈如玉被女儿逗笑了,笑得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君祁烨也发现了有人时常盯着宸王府。 起初,他以为是五皇子府的人,几经排查之后,发现并不是。 紧接着,他将排查的重点放在了谨王府。 然后,谨王君祁铭除了日常的公务,却再也没有别的行动。 这时,暗卫无风传来消息,说是沈家也如同宸王府一般,被人盯上了。 想同的是,盯梢的人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消失不见。 傍晚,云朵轻移,天色暗沉了几分。 秦时月回到宸王府,等沈立的消息。 沈立被派去查盯梢者的踪迹了。 “我查了所有跟宸王府有关人的踪迹,发现除了谨王府,其他皆无可能。” 秦时月才回到挽月阁,就看见君祁烨迎了上来。 “王爷的话,我好像明白了,这些日子,是我太过招摇了。”秦时月淡淡地说道。 君祁烨听到秦时月这么说,心底升起复杂的情绪。 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依靠我? “不知,王爷的肩膀是否坚实?” 君祁烨想入非非时,忽然听秦时月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君祁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问,王爷的肩膀是否坚实。”秦时月又重复了一遍。 君祁烨不解秦时月为何忽然说这个,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紧接着,秦时月二话不说,小跑两步,跳到了君祁烨的身上。 谢影和冬至,目瞪口呆。 君祁烨只觉得身上一沉,随即,下意识地托住秦时月的双腿。 “你当心摔到。” “你可是嫌弃我沉了?” 君祁烨稳稳地托着秦时月往挽月阁走:“只是,挺突然的。” ------------ 第一卷 第212章 误会了 君祁烨背着秦时月,一路走向挽月阁。 一路上,碰到的仆役丫鬟,也纷纷自觉地背过身去,假装看不见。 “看着你挺清瘦的。”君祁烨无意间说道。 秦时月下意识地拍怕他的肩膀:“说来说去,你还是嫌我沉。” 君祁烨笑道:“我什么都没说,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君祁烨,信不信我咬死你?”秦时月咬牙切齿道。 君祁烨摇摇头:“咬死我,就没人这么背着你了。” 秦时月败下阵来:“你可是觉得我幼稚?” “你不是还说我幼稚吗?如今两个幼稚的人在一切,也属正常。”君祁烨脱口而出。 “我何时说过你幼稚?” 秦时月想了许久,都没想起来,什么时候说过君祁烨幼稚。 最多,在心里曾说过。 君祁烨也反应过来:“我不记得了,反正,你就是说过!” 回到挽月阁内房,君祁烨将秦时月轻轻地放在软榻上:“下次,你再跳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的腰险些折了。” 秦时月闷哼一声:“原来王爷的体格也不过如此,我一女子都托不动。” 话音落地,君祁烨就捏着秦时月的脸颊。 秦时月猝不及防。 “不知,阿时觉得我这力道如何?”君祁烨戏谑地笑道。 秦时月挣扎着:“王爷怎可这般不讲道理?小心待会儿被谢影看了笑话。” 此时,正在门口听里面动静的谢影不由得愣了愣。 方才见王妃忽然跳到王爷的身上,已经够让他惊讶的。 现下,又听王妃指名道姓地说自己喜欢听墙角? 谢影觉得,自己跟着王爷来此,就是个错误。 随即,转身悄悄地离开。 还没走两步,就和章卫迎面撞上。 “你怎么了?鬼鬼祟祟的?”章卫打量着他。 谢影欲哭无泪。 王妃说自己爱听墙角,如今,章卫也来说自己鬼鬼祟祟的了? “是!我不仅爱听墙角,还鬼鬼祟祟的,如此,我便去别的地方值夜好了。” 说着,谢影就走远了。 章卫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今天没吃药?” 另一边,秦时月听着外面的动静,忍不住问道:“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君祁烨顺势往外看了一眼:“无妨,不过是个爱偷听墙角的。” 房间内,烛火哧哧地燃烧着,氤氲出角色的光圈,将二人笼罩。 秦时月抬眸,正好对上君祁烨的眼睛:“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这么看着你了,现在忽然不习惯了?”君祁烨挑眉。 秦时月忽然后悔了,恨不能要扇自己一巴掌。 【秦时月啊秦时月,你方才是抽了什么风,非要跳到君祁烨的身上】 【古偶剧和言情狗血小说看多了吧?】 【瞧瞧,瞧瞧!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君祁烨脸上的笑意甚浓。 秦时月窝在床角:“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怎生让王爷如此笑话?” “我可没笑话你。”君祁烨将其揽到自己身上,“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不讲道理。”秦时月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忽然觉得,你们这里的生活好累】 【王公贵族有王公贵族的累,平民百姓有平民百姓的累】 【是和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的累】 【你们这里,一个不留神,可是要丢命的。】 听到这几句心声,君祁烨也不由得跟着叹了口气:“我知道,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了。” 秦时月对上他的眼神。 【不对,不对!】 【这两日,君祁烨不是吃错药了,就是触发了‘感慨’功能。】 【要不,根本无法解释他种种奇怪的言论。】 君祁烨眼角直抽:你这女人,就不能念叨点我好? “最近,我被人盯上了,王爷还请小心些。”秦时月忽然说道。 “我知道。”君祁烨点点头,“一切围绕你的人或事,都被盯上了。” 秦时月想了许久,终是把目标落在了申氏身上。 除了她,她最近再没接触过任何人特殊的人。 “好了,别多想了,先好好睡吧!” 秦时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君祁烨被折腾醒了,侧眸看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继续闭上眼睛养神。 你这女人,时常说自己睡不够,真正到睡的时候。又何曾踏实过? 夜深人静。 秦时月忽然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君祁烨。 【君祁烨,就知道你嫌我睡不踏实。】 君祁烨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翌日清晨,二人才起身,沈立就查到了跟踪者了。 跟踪的人是从谨王府出来,是王妃申氏的手下。 秦时月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惊讶:“前脚说谨王妃不是一般人,后脚她又出了这么一出。” 【跟踪......,这多半又是君祁铭的意思。】 君祁烨整理好衣裳嘱咐道:“往后出门小心些,谨王府的人,能少接触便少接触吧!” 秦时月抬头,疑惑地看了眼。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君祁烨不是应该让自己去接触谨王妃套话吗?】 君祁烨压下身子:“我又并非真的不讲道理。” 秦时月直点头:“是是是,王爷最讲道理了。” 君祁烨戳戳她的额头,便出门早朝了。 秦时月用完早膳,也出门去回春堂。 身后,那双眼睛又出现了。 秦时月朝沈立递了个眼神。 沈立当即捕捉到那个跟梢的人,将其扣住,拖到了一边。 跟梢的是个年轻男子,护卫装扮。 秦时月轻步上前:“这两日盯着我许久,着实辛苦了,不知接下来,你们家主子又有何指示?” 年轻男子目光闪烁:“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可是认错人了?” 说着,就要挣扎着脱身。 但一直被沈立紧紧地按着,动弹不得。 秦时月似笑非笑:“我不会认错人,更不会跟你开玩笑,你最好不要试探我的耐心,不然,接下来,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误会了。”另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 ------------ 第一卷 第213章 别总藏着掖着 “谨王妃?” 秦时月看过去,只见申氏走了过来。 “盯我盯了几天,着实辛苦。”秦时月淡淡地看着她。 “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申氏解释。 秦时月似笑非笑:“我也想多了解你,那我这便派人调查你,只是不知道,谨王爷会不会对我们动手段?” 申氏一脸歉意:“瞧这事闹的,是我唐突了。不如我请妹妹用膳吧。” 秦时月挽月:“不必客气,现下我还有其他要紧事要忙,着实不便。” 说完,朝申氏福了福身子:“告辞了。” 秦时月带着冬至,转身往回春堂的方向走去。 身边跟着的丫鬟绿荷试探着说道:“宸王妃的性子果然直爽,竟然连您的面子都不给。” 申氏制止:“不得胡言。” 绿荷闭了嘴巴。 “去准备些薄礼,给宸王妃送到回春堂。”申氏忽然说道。 绿荷不解:“王妃,适才宸王妃给您甩脸子......” “不得多言,快去准备。”申氏打断了他的话。 绿荷福了福身子,便同随从一起去准备了。 晌午,回春堂渐渐安静下来。 秦时月在内房整理着自己的药品箱。 “王妃,谨王妃到了。”冬至进来回禀。 秦时月稍稍抬头,迎上申氏的目光,只是颔首回了个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这些日子,是我唐突了,还望妹妹不要在意。”申氏笑了笑。 秦时月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申氏回以礼貌的笑容:“谨王妃客气了,一点小事而已,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绿荷想替主子出头,被申氏拦住。 秦时月打量着二人:“谨王妃是来看病的,还是替人问诊的?” “都不是,只是想和妹妹聊聊天。” 秦时月试探着说道:“聊天倒是不必了,我担心我一句说不好,会被有心之人无限扩大,再惊动了御史台。” “妹妹多虑了,哪里会有这么严重?”申氏略作思索,“你知道,我就是妇道人家,没这个心思。” 秦时月摇了摇头,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还是给谨王妃看看脉象吧!请坐。” 片刻之后,秦时月三指搭上申氏的脉搏:“脉象确实比上次来时稳定多了。” “妹妹......” “谨王妃,我只想问你一句,我们只见的见面,是否夹杂着其他人的情绪?” 秦时月如此问着,三指一直未离开过申氏的脉搏。 申氏点都,又摇摇头。 秦时月探到的脉搏跳动,却是稍稍快了些。 秦时月松开了脉搏:“谨王妃在王府的日子,过的也不甚轻松吧?” “我娘家远在距离京城千里的中北,又家道中落,每日在王爷身边谨慎度日,从未有丝毫差池。” 申氏轻轻叹了口气:“这次接触你,并非是谁的意思,而是我个人觉得你医术高,人缘好,所以,便不自觉的接近了。” 秦时月感慨古代女子的苦楚。 一言一行都依托着丈夫的心思。 如果,能有一份自己的事业。 秦时月想了想道:“谨王妃,你有没有想过,活出自己原本的样子?” 申氏疑惑:“什么?” 秦时月意味深长道:“男人们有自己的事忙,而我们,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申氏犹豫不定。 秦时月知道,申氏有些传统,一时间还无法改变自己的思想。 不过没关系,往后,有的是机会。 “以后,谨王妃可以随时找我调理身子。” 申氏点了点头,又拿了些药,带着绿荷离开了。 秦时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下午,回春堂结算诊金后,秦时月照例收拾东西。 这次,来接她出门的不是君祁烨,而是沈家的马车。 沈青宴的心腹护卫沈从军朝秦时月恭敬一礼:“王妃,沈老将军请您回趟沈家,说是有要事要同您商量。” 秦时月疑惑:外祖父这么忽然接自己? 片刻之后,秦时月上了回沈家的马车。 沈家府邸内,沈青宴端坐在书房的主位上,眉头紧锁,目光如炬。 他刚刚接到消息,秦时月与谨王妃来往密切。 谨王府向来与沈家和宸王府皆面和心不和,现下往来,着实不太好。 虽然沈家不会介意,但若是君祁烨介意,对秦时月来说并非什么好事。 他看着秦时月,叹了口气:“阿时,你可是现在觉得日子过的平稳,忘记身份?” 秦时月蓦地抬头看向外祖父。 印象里,这还是外祖父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跟自己说话。 “外祖父,孙女儿明白,朝堂最忌结党营私,但是谨王妃只是作为病患找上了孙女儿,除了诊病,孙女儿从未多嘴。” 沈青宴满脸忧虑:“不但如此,若是朝中有人借此生事,对你并非好事。” 秦时月微微一笑,她早已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 秦时月坚定地说道:“外祖父放心,孙女儿自有分寸。” 沈如玉从旁听着,也跟着劝道:“父亲,相信阿时,自从她回京,她所做的每件事,又有哪件事是失了分寸的,阿时这么做,定时有她的道理。” 沈青宴哼了一声:“谨王爷城府极深,在宸王身上找不到缺口,又改变战略让他的王妃在时丫头身上下手,老夫,不得不防啊!” 秦时月抬头悄悄瞄了一眼。 【这小老头,咋就这么不相信我呢?】 【行军打仗几十年,居然不懂得迂回战术,难怪上一世不好命。】 回过神,却见沈青宴锐利的目光投了过来。 “外祖父所说,孙女儿铭记于心,孙女儿不会给沈家带来麻烦的。” 沈青宴听后,心中的忧虑稍减,他知道时丫头向来聪慧,定能处理好此事: “丫头,你若是需要沈家的支持,尽管开口。出了什么事,别总藏着掖着。” 秦时月保证,“外祖父放心,孙女儿记下了。” 【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又是护卫请,又是马车接的,原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沈青宴挥挥手:“你明白最好。” 秦时月用力地点了点头。 沈如玉送秦时月离开时,秦时月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娘亲,上次那个盯梢的人,女儿已经处理好了,娘亲不必过于担忧。” 沈如玉笑道:“阿时办事稳妥,娘亲自然是放心的。” 沈如玉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默默地想了许久。 少刻,眼神骤然沉了下来。 ------------ 第一卷 第214章 你像家庭煮夫 “夫人。” 沈如玉看了护卫一眼:“上次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目前,针对沈家的势力,不仅是谨王府,还有五皇子府,甚至是,兖州秦府。” 沈如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秦时月回到宸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院子里挂起了灯笼,洒下昏暗的光芒。 “阿时忙了一天,辛苦了。”君祁烨准备了晚膳等她。 秦时月忽然觉得这种情景很奇怪。 【君祁烨这样子,在现代,角家庭煮夫。】 君祁烨被汤粥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哦,对了,下个月初,母后寿辰,皇兄设宴。” 秦时月顿了顿:“又是和上次百花宴一样的流程?” “流程大致一样,只是,要送母后寿礼。” 秦时月想了想:“寿礼好办。” “但是,太华贵了,会被说不节俭,若是太简朴了,又会被说不上心。” 【古代人还真是麻烦,送个礼都要这么矫情。】 用过晚膳许久,秦时月和君祁烨一起回了房间。 “君祁烨,我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什么?” 君祁烨更衣出来,就听到了仰躺在双上的秦时月这么说了一句。 起初,君祁烨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秦时月继续确认:“我是说,我们没有还在,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很奇怪?” “为何这么说,可是有人说什么了?” 秦时月摇摇头。 【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也避免不了。】 【其他都好,只是孩子的事无法欺瞒。】 【成婚这么久,还没有孩子,难免引起其他人怀疑】 【若是皇帝兴致大发,再给宸王府弄个侍妾。】 想入非非的时候,就被君祁烨用力戳了戳额头。 “胡思乱想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秦时月捂着额头:“王爷,我只是说了其中一个可能性,倘若有人用我们没孩子的事说事,那岂非麻烦了?” 君祁烨眸露戏谑之光:“阿时既然如此担心,那不如我们生一个,现在时间还来得及。” 秦时月目瞪口呆,呀要切齿道:“君祁烨!” 随即,拿着软枕就砸了过去。 君祁烨手疾眼快地接住,上床将秦时月压在身下,禁锢住她的手腕。 秦时月脸色一红:“君祁烨,你做什么?喝酒了?” 君祁烨玩味笑道:“我与阿时做些夫妻该做之事,不是应该的吗?” 秦时月闭上眼睛。 【秦时月,你是不是疯了?在君祁烨面前提孩子!】 【早该知道他会有不正常的举动。】 “王爷,还请冷静。” 听到这个,君祁烨忽然松手了,随后一番,躺在了她的身边。 “放心,倘若真有人用这个说事,本王会找理由的。”君祁烨很认真地说道。 秦时月试探着看向他。 【找理由,找什么理由?难道是......】 秦时月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君祁烨等着她下一句心声。 【他要当众说自己不行?】 “咳咳咳......”君祁烨先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懊恼地背过身。 就这女人奇奇怪怪的想法,自己还在指望什么? 秦时月看他这样子,也背过身去,与他背对背,慢慢合上了眼睛。 一夜无语。 夜幕被划开一道口子,淡金色的晨曦斜射而下,唤醒了沉睡的万物。 君祁烨出门早朝。 秦时月今日没有出门看诊,只是坐在挽月阁中,闷闷地想心事。 冬至和小满面面相觑。 主子这样,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 难道,昨晚和王爷吵架了? 秦时月自是明白她们在胡思乱想什么,但也未放在心上。 随后,站起身出去。 冬至小满紧步跟上:“王妃是要出门吗?奴婢去备马车。” “我去书房,不用备马车。” 秦时月哭笑不得。 自己去时常出门,都带着二人,怕是二人的心都要玩儿野了...... 早朝过后,君祁烨又被北周帝留下。 御书房内,北周帝忽然提起了秦时月:“之前母后一直提及,你和王妃的孩子......” 说着,忽然停顿下来。 君祁烨一脸黑线, 昨晚还和秦时月提到这个,现在就被皇兄亲自念叨了? 将自己留下,就是为了问和秦时月生不生孩子? 想及此,君祁烨说:“皇兄,孩子的事都是随缘,强求不得。” 北周帝闷哼:“昨晚,朕陪母后用晚膳时,母后提及的。你和王妃也要抓紧了,不然,母后那边,朕没法搪塞了。” 君祁烨颔首:“皇兄说的是。” “是谁要搪塞哀家?” 太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君祁烨眉头一挑,连忙和北周帝一起请安:“母后。” 太后看看北周帝,又看看君祁烨。 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君祁烨身上:“你小子,与王妃成亲多久了了?怎么王妃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君祁烨低下头:“母后,这还需随缘。” “随缘随缘,哀家何时抱上孙儿?” 君祁烨暗自嘀咕:您又不是没孙儿啊! 太后眉头一紧:“你嘀咕什么呢?” 君祁烨剪断思绪:没有,儿臣不敢。“ 北周帝也跟着全:“母后,方才儿臣已经劝过他了,九弟也保证,等明年开春就会有的。” 君祁烨一个头两个大。 明年开春就会有? 皇兄,你可是张嘴就来啊!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老大不小了,别让哀家和你皇兄操心。” 君祁烨被口水呛到:“是儿臣的不是。” 太后又与兄弟二人寒暄了几句:“哀家在御花园散步,顺道过来看看,想来你们兄弟二人还有话说,哀家就不打扰了。” “恭送母后。” 太后走远,君祁烨深深地松了口气。 北周帝被气笑:“可见朕每次陪母后用膳,为你顶着多大的压力了。” “有劳皇兄了。” 二人说话时,一份紧急公文传来。 ------------ 第一卷 第215章 反向试探 紧急公文是边关经兵部尚书之手传来的。 君祁烨见状,想告退离开。 “你别走。” 北周帝制止了他,并将公文递过去。 君祁烨拒绝:“皇兄,这不合适。” “朕叫你看,你就看,不得推脱。”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君祁烨将折子仔细地看了一遍。 原来,是东吴地方盗匪几次大闹漠北,导致地方驻军困扰不堪,几近每天处于紧张的状态。 “东吴还真不老实,怕是多半,又是哈赤那游说,亚尔旱主张,先以小打小闹试探我们边关的兵力。” 君祁烨合上了折子。 北周帝倒了一盏茶递过去:“你认为该如何?” 君祁烨接过茶盏,浅尝了一口,“既然东吴的人喜欢试探,我们也不妨去试探试探他们。” 北周帝探究的目光看过去:“如何试探?” 君祁烨想了想说道:“从漠北周边调兵,支援边关,调查所谓劫匪底细,再派探子趁机潜入东吴,查根问底。” 北周帝琢磨了许久:“容朕想想,明日早朝,朕正好也试探试探其他人是否有不轨之心。” 君祁烨眉头微蹙,眼神严肃。 “朕总觉得,此番漠北大闹劫匪,并非偶然。”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 出了宫后,君祁烨直奔兵部查阅最近调运粮草军饷记录。 几番查询之后,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兵部兵马司王毅的名字上。 近一个月来,王毅调运粮草数目远远超出了标准,且负责仓库的司长张锋并未怀疑,每日记录照常! 君祁烨合上明细册,严肃地看着兵部尚书任羡之。 任羡之被君祁烨的眼神吓到,不由得浑身一抖:“宸王殿下,怎么了?” “怎么了?”君祁烨冷哼,“你当真不明白本王在问什么吗?” 说着,往外看了一眼。 随行的谢影会意,退了出去,并将房门紧闭。 任羡之无意间对上君祁烨的眼神。 他看到的,只有凌厉。 任羡之腿一软,紧接着跪倒在地:“下官愚钝,还望宸王殿下明示。” “最近,来兵部调运粮草和军饷的王毅,你可有仔细地注意过?还有负责仓库的张司长,他每次记录出入库的时候,你又可曾留心过?!” 说着,深沉地看着任羡之:“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最近着重注意物资的事,如今账册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居然跟本王装傻充愣?” 话落,就将明细册重重地扔到了任羡之身上。 任羡之被账册砸得生疼,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当即捡起明细册就仔细地看了起来。 京君祁烨提点,他很快注意到了王毅和张锋。 最忌,眼眸一紧:“这......?” “这还仅是其中一项,其他的还有没有熟路,尚且不知。” 说着,君祁烨严肃地看着他:“任尚书,你上任兵部尚书是如何被贬的,下场又是什么,本王想,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吧?” 上一任兵部尚书被贬,发落地方,还是因为魏洋贪污军饷的事。 如今,这多领出去的物资用在了何处,又会产生什么影响,还都是未知数。 任羡之忽然觉得,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住了。 君祁烨看出了他的心思:“你的乌纱帽,乃至你的性命是否能保住,就看你如何配合调查了。” 任羡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还请王爷明示。” 君祁烨放轻了语气:“直到本王为何要紧闭门窗跟你说话吗?” 任羡之点点头:“王爷再给下官机会。” 君祁烨似笑非笑:“那你可又知道前一阵,漠北小乱之时是由东吴人引起来的?” 任羡之点点头:“下官知道。” 边关急报就是通过他的手传给皇上,他怎么会不知? 试探着抬眸,只见君祁烨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忽然琢磨过味来。 难道,王毅多领出来的物资,是运去东吴了? 任羡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似乎看见,过世多年的母亲来接自己团聚了。 骤然回过神,任羡之坚定地说道:“宸王殿下放心,下官这便带人捉拿王毅和张锋,送往刑部,严加审讯!” “那你猜猜,刑部里,有没有他们的人?” 任羡之想了想:“那就大理寺请江少卿?” 君祁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本王没心情跟你猜谜语。” 任羡之浑身一顿,洗耳恭听。 “第一,你即刻调派些可靠的人手,暗中彻查,盯紧了王毅和张锋的一举一动。” 君祁烨略作思索,继续说道:“第二,往后改变领物资规则,除张司长外,还需他的上级姚管事批复。” “最后,无论正常与否,任何人再领取任何物资,都必须经过本王的眼。” 任羡之稍稍松了口气:“多谢王爷提点,下官明白,下官即刻去办。” “在事情查明之前,本王不希望你将消息走漏出去。”君祁烨郑重其事地提醒了一句。 “下官明白!”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当即开门走了出去。 任羡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才彻底缓过神。 兵部侍郎进来谈公事,却见任羡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连忙上前相扶:“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无妨。”任羡之摆摆手,“坐了许久腿麻了,猛地一站起来,就踉跄了两步。” 兵部侍郎没再问什么。 任羡之看他手里拿着公文,不由得问道:“你什么事?” 兵部侍郎回过神,赶忙将公文双手递上:“大人,这是下官重新整理的物资明细,还请大人过目。” 听到这个,任羡之来了精神。 他想起君祁烨的话,稍稍平复了心情:“将公文放下,本官慢慢查阅,你先退下吧!” 兵部侍郎拱了拱手:“是,下官告退。” 任羡之一手拿着领取物资明细册,一手对比着总物资明细,仔细地查阅着...... 傍晚,君祁烨回到宸王府,却意外发现,秦时月并没有回来。 小满和冬至也不在。 问了吴管家才知,早些时候,王妃本来都回府了。 还没收拾,就被回春堂的方郎中给叫走了,说是来了个伤势严重的病患,王妃问了几句情况,便又跟着走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伤势严重? 他心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谢影试探着唤道。 “备马车,去回春堂!” ------------ 第一卷 第216章 形迹可疑的病患 谢影疑惑。 但见主子面色深沉严肃,也没再多问什么,便去准备马车了。 此时,回春堂里间灯火通明,散发着浓烈的草药味和血腥味。 一个浑身裹满绷带的病患正奄奄一息地躺在诊疗榻上。 斑驳的血迹透过绷带隐隐地露出来。 秦时月坐在一边继续给他针灸调理气血,用药。 片刻之后,秦时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方郎中,你可还记得,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方郎中回忆着:“好像跌跌撞撞的就进来了,来了就说了句‘救我’,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后面可有何人追逐,或是有什么可疑的身影?”秦时月继续问。 方郎中想了想:“哎哟,这我还真没注意,当时就想着救人了,再者,回春堂人来人往的,我也无暇顾及啊!” 秦时月轻叹口气:确实,让一个诊病的郎中注意可疑人,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想及此,提笔写了药方拿给方郎中:“照方抓药,熬汤,回来喂他喝下。” 方郎中点点头。 秦时月不放心,让沈立跟过去一起盯着。 里间无人的时候,秦时月将一枚救命药丸喂进重伤男子嘴里,以灵泉水服送。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男子的呼吸渐渐稳了下来。 随后,秦时月才有时间检查男子的装束。 一身破口的便装扔在一边,血迹几近染掩盖了原本的青灰色。 虽秦时月通过样式和材料和其脱下的鞋子上判断,这些皆是军中的便装配置。 可是,这男子若是军中人,他到底是哪个军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看他的伤势,秦时月判断,此人受伤距离京城回春堂绝对不超过五里地。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股药味弥漫过来。 秦时月以为是沈立回来了,头也没回,就吩咐道: “沈立,你将药放下,你即刻带暗卫,去将回春堂方圆五里地左右的范围排查一遍,看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放心,我都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秦时月的心思都在重伤男子身上,片刻之后才猛然回过味。 回过头,只见君祁烨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 “王爷,你怎么来了?” 君祁烨被逗笑:“我若是不来,怕是还不知你今晚是不是要留宿回春堂了。” 【这男人,现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我在救治重伤病患,情况紧急,来不及跟王爷打招呼。” “无妨,我正好也对这个病患感兴趣,便过来瞧瞧。”君祁烨将药碗递给秦时月。 【原来他不是因为我来的回春堂。】 【而是因为这个病患?】 【也是,从他方才的举动,早看出来此人不简单。】 君祁烨笑了笑,随即,检查了重伤男子换下的衣物。 “凡是边关军营,皆配这种布料款式的衣裳。” 秦时月喂完药,便站到了君祁烨身边:“边关将士?” 君祁烨点头应是。 秦时月疑惑:“可是,边关将士为何会跑到京城?” 君祁烨摇头:“这一切,还得等谢影他们调查回来,才能得知。” 说着,君祁烨走到床榻边,默默地看着重伤病患。 他总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到底是谁。 他试探着问:“现在可有办法让他暂时清醒?” “王爷是要问话?” 秦时月见君祁烨给了肯定的回应,继续说道:“几乎没可能,即便我努力让他醒过来,怕是也说不上一句话,就又要不省人事。” 君祁烨轻叹了口气。 “王爷,我觉得......” 君祁烨侧眸看向她:“什么?” “此人行踪可疑,事发可疑,若是将他继续留在回春堂,非但不利用他疗伤,反而会给放郎中带来麻烦。” “那边带回宸王府吧!暂时安置在密室里。”君祁烨脱口而出。 “那便麻烦王爷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 说完,君祁烨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秦时月看了一眼:“王爷,今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君祁烨拉起她的手:“回去再说。” 秦时月收拾东西,跟方郎中打了招呼,决定带此人离开。 君祁烨递上二两碎银:“此时,还请方郎中不要跟其他人提及,若有人闻起来......” “那草民就是此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聪明。” 方郎中不敢接银子:“王爷,您言重了,草民都明白,银子您还是收回去吧!” “王爷给的,方郎中就拿着吧!”秦时月将银子推了回去。 “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准备好东西,准备带人离开。 回春堂外,章卫另外准备了一辆马车等在后门,安置伤患,秦时月将略懂医术的小满留下照顾。 自己则是同君祁烨一起,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回宸王府。 此时,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个人影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重伤患者被抬出来。 “老大,怎么办?要不咱么闯进回春堂将人杀了?” “混账东西!还嫌乱子惹得不够多?”老大重重地拍了拍手下的头。 手下吃痛。 “等夜深人静,回春堂落锁,我们再悄悄潜进去。” 手下点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方郎中指挥着两个帮手抬着一个担架出来了, 担架似躺了一个人,盖着白布。 “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就被砍死了。” “方郎中,要不,我们报官吧!” “报官?”方郎中似乎才反应过来,“报什么官?不怕惹麻烦,还不赶紧先将尸体停到后院停尸房中?” 两个助手按照方郎中的意思做了。 黑暗中的黑衣老大,双眸渐渐地眯了起来。 夜深人静,一道黑影潜进回春堂后院,摸排到停尸房中看尸体。 光线惨淡,阴森森的,四处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忽然,咣当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 第一卷 第217章 王爷是不是该治病了? 黑子男子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 但,除了门开了,也没见其他人。 是风? 黑衣男子心里嘀咕着。 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关上门,继续找重伤男子的尸体。 阴风阵阵。 白布掀开了一角,黑子男子的手下吓得坐到了地上。 黑衣男子暗骂:瞧你这怂样!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又开了。 周围瞬间灯火通明。 二人被刺痛双眼,下意识地抬头挡,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回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几个人,面色严肃。 “你们是什么人?”黑子男子试探着问道。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来问你们吗?” 黑衣男子想逃,才走两步,就被按跪在地上。 “在下大理寺少卿,江慎。” 黑衣男子愣了愣:“大理寺少卿?不是说不报官吗?” 站在一边的方郎中小心翼翼道:“医馆出现这事,我觉得还是上报比较好。” 原来,方郎中当着黑衣人的面做戏,安顿完“尸体”后,便派人悄悄去报了官。 黑子男子咬牙切齿,挣扎了两下,就被大理寺官兵押走了。 方郎中终于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宸王府密室中,秦时月给重伤男子灌了抗生素。 男子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了。 秦时月擦了擦汗,走出了密室。 君祁烨就等在了门口:“如何了?” “我给他用了特效药,生命体征平稳,休养两日,可能就会醒过来了。” 秦时月想了想:“这个病人,可能要特殊注意,我发现他右上臂纹着黑色枫叶状的图案。” “黑色枫叶?”君祁烨眉头骤紧。 秦时月试探着问道:“是黑枫阁?” “你知道?” “哦,我听茶馆说书先生说过。”秦时月脱口而出。 【从前,作者就寥寥几笔提起过黑枫阁】 【最后的结局也是寥寥几笔-被五皇子带兵剿灭,趁此机会还揪出不少朝廷黑臣。】 【为此,皇帝大为褒奖,没过多久,就被封为太子了。】 君祁烨听着她的心声,默默地香了许久。 “此人必须要尽快醒过来,或许可通过他,摸出黑枫阁的线索。” 秦时月点点头:“想来,江少卿那边,也会通过抓的两个人,得到些线索。” “但愿吧!” 秦时月留下小满和沈七照看好那个重伤男子。 君祁烨也派了暗卫在密室周围严密看护。 随后,两个人便去挽月阁堂屋用膳。 才吃了几口,便听吴管家来报,说江少卿到了。 二人对望一眼。 说曹操,曹操到。 君祁烨撂下筷子:“快请!” 江慎很快在吴管家的带领下进来:“下官冒昧,打扰王爷王妃用膳。” “江少卿言重,正好本王也没什么胃口,正等着江少卿的开胃菜呢!” 君祁烨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江少卿还请书房说话吧!” 江慎点了点头。 君祁烨回头握了握秦时月的手:“用完膳,先回挽月阁好好歇着,我很快过去。” 秦时月颔首:“王爷,江少卿请便。” 江慎回礼后,便跟着君祁烨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灯火通明,弥漫着茶水的清香。 江慎端着茶盏,把玩着杯盖:“在回春堂抓获的两个黑衣人是黑枫阁的人,他们此来京城,就是追踪一个菜发展的线人。” “线人?” 江慎继续说道:“那个线人在替他们做了几次事后,便背叛了他们。” 君祁烨凝视了江慎许久:“江少卿的意思是,那个线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江慎不置可否:“不知王爷可否行个方便?” 君祁烨也不瞒着:“那个线人受伤严重,现在仍昏迷不醒,现在一直用药养着,若是到了大理寺,可能暂时不大方便。” 江慎似笑非笑:“确实,留在王爷这里看管,确实能更有办法让他尽快醒过来。” 君祁烨将端着的茶盏撂在桌上: “江少卿的意思,本王明白,待此人醒过来,精神状态好些,本王便亲自将其送到大理寺接受询问。” “其实,在王爷这里也是可以的,军中叛变,是皇上的忌讳,只下官一人,怕是审讯不来。” 君祁烨听明白了江慎话中的提醒:“有劳江少卿了。” “多谢王爷的茶点。”江慎站起来拱手一礼,“天色已晚,下官便不打扰了。” “江少卿慢走。”说着,叫来吴管家,“替本王送送江少卿。” 江慎婉拒:“王爷不必客气,下官告辞。” 片刻之后,江慎离开宸王府。 上马车的时候,又支开窗子看了一眼宸王府的牌匾。 “大人。”护卫魏宁跟上马车。 “今晚,我只是跟宸王殿下提及上次遇刺一事。” 江慎似是有意提点。 魏宁当即明白:“大人放心,卑职明白。” 另一边,宸王府中。 君祁烨回到挽月阁时,秦时月正温着牛乳蛋羹等着他。 “王爷最近忧心焦虑,晚上又没吃什么东西,我便准备了甜食给王爷解乏饱腹。” 君祁烨笑意甚浓:“阿时很得我的心。” 秦时月一口水呛在嗓子里。 【君祁烨说话愈发肉麻了】 【是不是该治病了?要不给他配点药吃......】 君祁烨咳嗽了好一阵。 “王爷慢些吃,没人跟您抢。”秦时月轻轻一笑。 “是阿时做的甜食合胃口,我才吃的急了。” 秦时月暗自咬牙:你赢了。 “方才江少卿,为了密室里的人而来。” 秦时月意外君祁烨会主动提起这件事:“那王爷准备如何处置?” “我说了不算,一切还是禀明了皇兄再说。” 【甚好,这种事,还是不要自己做决定的好。】 翌日清晨,君祁烨乘坐马车离开。 秦时月则是到了密室,观察那个人的恢复情况。 密室宽敞通风,偶有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家具摆设用品也一应俱全。 适合休养。 重伤男子经过一夜的休养,虽然还未醒过来,但脸色要好多了。 “他如何了?” 小满回答:“情况稳定,奴婢喂了些清水,也能喝进去,今日清早的时候,低吟了一声‘疼’。” 秦时月为其诊脉:“按时定量给他喂药喂水,有好转后,便可进些流食。” 小满应下:“王妃放心。” 秦时月为他换完药,喂了护心胆,用了抗生素后,确认没有不妥,便离开了密室。 密室门关闭,此处空间再次陷入沉静。 重伤的男子,手指微微动了动。 ------------ 第一卷 第218章 不对! 合安殿上,北周帝将边关漠北发生的动乱公之于众。 大臣们的表情各异。 北周帝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如今,漠北守城兵力不足,又接连遇上盗贼闹事、东吴蠢蠢欲动,不知各位爱卿如何看?” 护国公祁有林站出来说道:“皇上,依臣看,不如调集兵力前往漠北,震慑东吴。” 祁有林是谨王君祁铭一派,靠着君祁铭举荐和熬着资历,被先帝封了护国公。 此人干劲十足,很像大干一场证明自己,但却能力不足,少有立功的时候。 北周帝对待他的情绪十分复杂。 这时,兵部尚书任羡之站出来说道:“皇上,依微臣看,还是先就近派人,前往边关查明真相再......” “等查完真相,黄花菜都凉了。” 任羡之还未说完,又一驻守京城的武将出言驳斥。 御史台大夫周信出言道:“反正不是你上战场,你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驻守京城的武将面红耳赤,当着北周帝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周大夫说的冠冕堂皇,倒像是上过战场,见过阵势的。”户部侍郎姜远说道。 周信反驳:“姜侍郎可不要曲解了我的意思。” 朝堂上的声音有些大了。 君祁烨稍稍抬头,感觉到北周帝的脸色不大好,便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听到宸王的示意,先前几个还闹得厉害的官员顿时安静下来。 “宸王殿下可是身子不适?” 一个看不出好赖的文官,自以为好心地关心道。 君祁烨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要请赵院使给瞧瞧?”文官似乎没注意到周遭异样的目光。 “放肆!”北周帝忍无可忍,重重地拍了下龙椅。 满朝文武不约而同地跪地,屏住呼吸。 “朕是想听你们出言献策,不是来听你们阴阳怪气,看相互排挤的。”北周帝呵斥着。 随即,又看向那个说君祁烨身子不适的文官:“朕竟是不知,朝会上有人可以当着朕的面,给人胡乱诊病!” 那个这时明白了,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北周帝又说了两句,才示意众人起身。 最后,话题又转到了漠北守城问题。 “皇兄,臣弟以为,不如先派两支队伍,一组支援漠北,另一组,深入调查。” 君祁烨见周围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便站出来提议。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朕需再仔细斟酌。” 半个时辰过后,见无人再递折子,北周帝便宣布退朝。 临走出合安殿的时候,任羡之才追上君祁烨想说一句话的,就见禾盛来了。 “宸王殿下请留步。” 君祁烨似是早就料到:“禾总管,有事?” “宸王殿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说话。” 君祁烨点点头:“好。” 来了御书房,果然发现江慎也过来了。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们免了行礼:“你们来的正好,朕听闻,昨日回春堂又闹了乱子。” 君祁烨回应:“是两个闹事的,闯进回春堂准备偷尸体。” 江慎未料到君祁烨会这么说,稍稍睁大了眼睛看过去,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北周帝也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偷尸体?” 君祁烨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江慎。 江慎会意,打起配合:“皇上,昨晚,是回春堂的方郎中来大理寺报案的。经查此二人并不是一般的偷尸体的盗贼。” 北周帝挑眉:“哦?” 江慎继续说道:“此二人,与之前行刺宸王殿下的刺客有关。” “你等会儿!”北周帝打断了他,“既是和行刺宸王的刺客有关,他们又为何会去回春堂偷尸体?” “怕是借着偷尸体,做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君祁烨编好了说辞。 江慎跟着打配合:“皇上,此案涉及黑枫阁,而黑枫阁源自于边关,事关重大,臣斗胆想请宸王殿下帮忙,一起主审。” “宸王,你的意思呢?”北周帝问道。 君祁烨回应:“一切全凭皇兄安排。” 北周帝答应了他们。 片刻之后,江慎告退离开。 君祁烨才想走,又被叫住:“漠北盗贼之事?” 君祁烨开门见山:“皇兄,漠北之乱,怕是也和黑枫阁的人有关,两件事或可合并为一件事进行。” 北周帝狐疑:“你可有证据?” “这是臣弟推断而来,一切,还需后续调查。” 北周帝莫名一笑:“你这话说的倒是老实。” 君祁烨打趣:“臣弟在皇兄面前,不敢不老实。” 北周帝被气笑:“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朕不打你板子。” 君祁烨笑而不语。 北周帝正色道:“还有一件事,最近京城的守卫,你也要多注意些,切莫让怀有不轨之心的人钻了空子。” 君祁烨拱手行了一礼:“臣弟,遵旨。” 半个时辰之后,君祁烨出宫,上了马车。 谢影跳上马车夫的位置:“王爷,去兵部吗?” 君祁烨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而,马车才走了几步远,君祁烨忽然改变了主意:“先去北鹰校场吧!” “是!” 谢影调转方向,往北鹰校场而去。 云卷云舒,一天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临近傍晚,秦时月去了密室,查看受伤男子情况。 “今日他可有什么反应?” 小满摇摇头:“汤药流食可以喂进去,但就是一直昏睡不醒,甚至,没有一点动静,但,呼吸正常。” 秦时月给他诊脉,眉头微皱:奇怪。 随后,又跟小满确认:“你确定,今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满又仔细地回忆了一遍:“除了喂药进流食,确实没有其他反应。” 秦时月听了小满的话,以为自己诊错了,又深入切脉。 脉象平稳,并无不妥。 随后,又检查了他的眼睑。 不对! ------------ 第一卷 第219章 我有罪 按照眼睑眼眸状态、面色、呼吸和脉象来看,这男子应该是恢复意识了。 可是,为何他还是昏睡的状态? 秦时月取了银针,刺进他的百会穴试探。 然而,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未有其他动静。 小满疑惑:“真是怪了,昨天还能发出声音,今天怎么就没了动静?” 秦时月收了银针,打量着男子的眼角:“许是他无意识的反应吧!并不能说明他清醒了。” 小满点点头:“王妃说的是。” 秦时月转过身:“走吧!明日清晨,再过来给他喂药。” “是。” 秦时月出了密室,正好看到君祁烨回来了。 “王爷今日回来得早了些。” 君祁烨快走几步:“王妃照顾病患伤员,也着实辛苦。” 秦时月莞尔:“我们之间,就无需这般客套话了吧?” 灶房备好了晚膳,直接端到了挽月阁堂屋。 “今日,皇兄将两起黑枫阁的案子,交给我和江少卿共同处理的。”君祁烨主动提及。 “那倒是方便许多。”秦时月稍作停顿,“只是......” “只是什么?”君祁烨停下筷子,“可是密室那位出了问题?” 秦时月摇头:“问题倒是没出,但是脉象不太对。” 君祁烨眼眸一紧:“如何不对?” “他的意识已经清醒,却始终是昏睡的状态,银针刺探不出。” 秦时月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君祁烨相信秦时月的医术,绝不可能诊错。 他思索半晌:“你是怎么试探的?” “以银针刺百会穴,可助提神醒脑。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秦时月轻叹口气。 君祁烨忽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百会穴提神醒脑,也助缓解疲乏,全身放松。” 秦时月好奇地看着他:“王爷,这么了解?”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每天跟你耳濡目染的,就是一窍不通的,也都熏出来了。” 【你当你是烧烤吗?还熏出来。】 君祁烨示意:“方才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秦时月点头:“听见了,说我以医者身份助他清醒,反而让他全身放松......” 说着,秦时月顿住了。 随即看向君祁烨:“你...你不会是想和江少卿对待犯人一样,去试探他吧?” 君祁烨似笑非笑:“从本质上讲,他与犯人并无两样。” 秦时月表示同意:“明白,王爷需要什么?” 君祁烨意味莫名:“借你针刀一用,我去密室瞧瞧他。” “我同你一起吧!针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一你把握不好力道,再把人戳死了,你可就少了一条线索。” 秦时月准备了东西,和君祁烨一起,来到了密室。 男子依旧昏睡,小满正在给他喂米汤。 “王爷,王妃。”小满撂下碗勺,站起来福了福身子。 君祁烨挥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看着小满紧闭了大门后,君祁烨坐在了床榻边的凳子上,默默地看着他。 秦时月再次用银针刺探了百会穴。 这次男子连微微皱眉的动作都没有了。 君祁烨和秦时月对了个眼神,确认男子确实有意识。 随即,从秦时月手里接过了针刀:“王妃手法不行,整整三天,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男子眼角微不可见的抽动,被秦时月尽收眼底。 秦时月笑了笑:“哦,我哪里比得上王爷力道足?” 君祁烨擦拭着针刀:“还不如直接告诉本王,扎哪个穴位?” “涌泉穴,主治头晕昏厥,在足掌心上方半寸的位置。” 秦时月话落,君祁烨的针刀就刺进去了。 男子明显可见地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君祁烨冷声道:“以你方才的反应,想来是你已经彻底醒了。” 男子没了动作。 “想来你还没做好准备。无妨,本王先自我介绍一下。” 君祁烨说着,又靠近了几分:“本王奉圣上旨意,同大理寺少卿江慎,一起查黑枫阁的案子。” 男子依旧不为所动。 “继续吧!” “中脘穴,肚脐上方四寸的位置,主治镇惊安神。只是,刺进去的时候,会有些疼。” 话音落地,君祁烨手里的另一枚针刀便精准地刺进了男子的中脘穴。 男子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 但没一会儿,手又松开了。 君祁烨冷笑:“做到这般,你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男子眼角止不住地抖。 “你既然能闯进回春堂求救命,证明你并不想死,或许,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 秦时月揉揉太阳穴。 【我滴个乖乖啊!你能不能说重点?】 君祁烨听到心声,很快进入主题: “孟通,漠北步兵营普通将士,因家里缺钱,答应和黑枫阁合作,三番两次将驻地情报传给黑枫阁,后又反悔,想断绝同黑枫阁的往来。” “但是,已经晚了,黑枫阁的人又怎会轻易放过你?于是,一场绝命逃杀开始了。漠北到京城,整整两千里地,你也是不容易。” 男子似乎有些动容,但双眼依旧紧闭。 君祁烨继续说道:“你不会以为,一直装睡,便可以逃脱罪责吧?” 秦时月轻叹口气:“王爷,我们要不要开始第三针?” “王妃是嫌弃他被扎得不够疼?” 秦时月气上心头。 【君祁烨!明明是你!】 【行!这时候,我不跟你计较!】 “意识已经清醒,表面却又昏睡不醒,想来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勾了魂儿,需要扎其身上最疼的穴位,方能保住他不魂飞魄散。” 【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君祁烨接上话:“我看倒是不用了。” 随即,又看向孟通: “这件事的主动权暂时掌握在本王手里,你不想跟本王说,没关系,本王现在就可以将你送进宫,让你当着圣上的面亲自说。” 说着,君祁烨贴近他的耳朵:“如何?” 男子的呼吸声明显可见地急促起来,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只是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圣上会怎么处置你?斩首示众,还是凌迟?” 男子受不住了,当即睁开眼睛坐起来。 扯痛了身上的伤口,缓了好久。 秦时月给他诊脉:“醒得有点急了,不过,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君祁烨坐在一边,凝视着男子。 男子也看着君祁烨,很快又低下头。 “宸王殿下......”男子沙哑着声音唤道。 “难得你还记得本王。” “我也没想到,宸王殿下还会记得我的名字。” 孟通说着,便下了床,紧接着一个趔趄跪倒在君祁烨面前。 君祁烨并未让他起身。 孟通红了眼圈,咬牙憋了许久:“宸王殿下,我有罪。” ------------ 第一卷 第220章 你相信第六感吗? 君祁烨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你这句有罪,是该和本王说的吗?” 孟通浑身一僵。 “那些因边关盗匪猖獗而死的百姓和守城将士,又有谁会跟他们说句‘对不起,我有罪’?!” 君祁烨看着孟通,眼神凌厉。 孟通一直紧握着拳头,微微颤抖着:“我对不起他们,我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所以我醒了以后就开始装睡,本是无法面对此事。” “你决定传递消息的那一刻起,怎么不会觉得无法面对?” 孟通瘫坐在地上:“我不知道,我只是传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我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无关紧要?”君祁烨质问,“军营里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传出去,就有可能是致命的,你在军营多年,不会这点都不明白吧?” 孟通不说话。 君祁烨沉默了一会儿:“你是如何跟黑枫阁的人联系上的?” 孟通犹豫着看了眼秦时月。 “这位是本王的王妃秦时月。当时若不是她救了你,你现在早就见阎王去了。” 孟通朝着秦时月深深一拜:“多谢宸王妃救命之恩。” 秦时月摆摆手:“你若真有心谢我,王爷问什么你便说什么。” 孟通想了想:“是游走边关的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 怎么又是算命先生 秦时月和君祁烨对望一眼。 “他说话很生硬,像是东吴那边的人。”孟通连连喘了好几口气。 “你又为何会来到京城?”君祁烨继续问道。 “为了活命。” 孟通说了太多的话,情绪激动之下扯痛了伤口,脸色也有些苍白。 君祁烨皱皱眉,示意他躺回去。 孟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回到床榻上。 君祁烨眉头微蹙:“方才你说的算命先生,你可还记得长相?” “就是江湖上最常见的算命先生模样,若是有什么不一样,那便是手里会时常拿着一个法器之类的东西。” “法器?” 不知为何,秦时月忽然想起了秦妤月。 她知道自己穿越的秘密,是否也是因为某种‘法器’? 秦时月紧接着问:“你可还记得法器的样子?” 孟通点点头:“记得。” 秦时月拿来纸笔:“你仔细地描述一遍。”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秦时月便根据孟通描述的样子,描绘出了那个法器。 君祁烨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东西,应该是东吴国的国师所配。” “东吴国的国师......”秦时月低吟着,“东吴国擅长蛊惑人心,不会也是靠着这个法器吧?” 君祁烨摇摇头:“那倒不至于。” 秦时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来京城除了为了活命,还有何目的?”君祁烨忽然问道。 孟通愣了愣:“活命,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君祁烨似笑非笑:“自然是不够。” “你若是为了活命,大可就近选择城镇驻军寻求庇护,而你却选择了远离漠北两千里地的京城。” 君祁烨敲打着桌面:“黑枫阁的杀手怎会容许你逃到京城才下狠手呢?” “我一路东躲西藏,才避开杀手。我已经是个罪人,不敢惊动漠北附近的城镇驻军。” 君祁烨停下动作:“你没说实话。” “宸王殿下,我说的都是实话。” 又过了半个时辰,君祁烨终是站起身:“你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宸王殿下!”孟通在后面喊了一声。 君祁烨没再理他,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密室,秦时月紧随其后。 密室大门再次紧闭。 孟通紧紧地抓着被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离开密室,回到挽月阁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王爷,方才你为何不继续问了,许是再多问一句,他就会说出来。”秦时月试探着问道。 君祁烨神色莫名:“你医术高超,却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秦时月被噎住。 【好你个君祁烨,专业有分工好不好?】 【再者,医术高超跟问话,又有什么关系?】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即便我问了,他也未必会说。许是,他来京城的目的,是他手里最后的底牌。” “哦。我好像明白了。” 秦时月嘴上应下来,心底却暗自吐槽。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大明白,但是你说得对。】 听到这句心声,君祁烨忽然觉得头顶有一排鸟雀吵闹着飞过。 “王爷,你打算如何处置孟通?就这么将他一直关在密室里?” “我还没想好。”君祁烨脱口而出。 【这你都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吗?】 夜深人静,月光清冷如水。 微风袭过,吹得枝叶沙沙作响。 秦时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君祁烨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被秦时月吵醒了。 “孟通如何处置该是我考虑的问题,你怎生又睡不着了?”君祁烨侧眸看着她。 秦时月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原本按照书中走向,这个时间点,该是有人打沈家的主意。】 君祁烨仔细琢磨起她这句心声。 随后,轻声道:“你先安心睡觉,其他事,交给我来处理。” “这句话你说了不止一遍。”秦时月忽然感慨道,“我也相信你,但是,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秦时月说着,坐起身看着他:“王爷可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君祁烨疑惑:“第六感?” “就是直觉,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一个人的直觉。” ------------ 第一卷 第221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君祁烨干脆侧过神看着秦时月:“所以,你觉得孟通来京城,原本是要对沈家不利?” 秦时月回过神:“你怎么知道的?” 君祁烨眼眸一紧:“哦,我猜测的,你说你心里觉得不对劲,大概就是担心沈家了。” 秦时月打量着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呢?” 君祁烨眼眸一亮:“你说什么?” 秦时月翻身背对着他:“好话不说第二遍,睡觉了!” 君祁烨试探着将手放到了秦时月的肩膀上,笑意甚浓。 翌日清晨天未亮,君祁烨便起身了。 临走时,还不忘在秦时月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秦时月被吵醒,不开心地皱皱眉,又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君祁烨走出挽月阁,就见章卫迎了上来。 “王爷,密室里那位,想见您。” 君祁烨略作沉思,朝着密室的方向走过去。 石门开启,君祁烨一眼便看见孟通正坐在床榻上,看着窗口沉思。 君祁烨端步走进去:“看样子,你的精神状态不错。” 孟通听到声音,似乎才从一个梦中清醒。 他想下地行礼,被君祁烨拦住:“说吧,找本王什么事?” 说着,君祁烨敛袍坐在床榻旁边的凳子上。 孟通开门见山:“我来京城的目的,实则是因为沈家。” 君祁烨脸色沉下来。 秦时月说的还真没错,果然和沈家有关。 他不得不佩服起她的第六感。 但是,他一个久在边关的人,这么关心远在两千里之外的沈家做什么? 君祁烨不动声色:“哦?那你便说说,为了沈家的什么?” “城防图。”孟通心一横,“沈家严密收藏的城防图,一直是东吴想要得到的。” 君祁烨眼神严肃:“看来你和东吴勾结得还挺深入。” 孟通红了眼睛,情绪复杂:“谁说不是呢?自从我出卖驻军情况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叛徒逃兵了,勾结得深与浅,还有区别吗?” 说着,孟通抓住身上盖着的薄毯,止不住颤抖着。 回过神,孟通还是坚持下地,跪在君祁烨面前。 这次,君祁烨没有拦着他。 孟通垂眼:“我早该知道,自从我跟黑枫阁的人勾结,就不会有回头路了,我想摆脱他们,可是没有机会,我便借着外出的机会,带着我妹妹逃走了。” 君祁烨耐心地听着。 “可是,他们追的很快,行至半路的时候,把我们拦住了,以我妹妹的性命,继续为他们做事。可是我妹妹患有哮喘症,需要吃药。” “可是,他们不让,说是怕我耍花招,然后,我妹被活活拖死了。” 说到这里,孟通忍不住流了眼泪。 “我已经是个逃兵了,回去是不可能了,他们便改变计划,让我进京,去沈家盗取城防图。” 君祁烨质疑:“去沈家盗取城防图难如登天,他们就这么确定你能做?” “我从前是探子兵,打探情报,偷梁换柱的事都做过,他们早就摸透我了。还说我要是不做,他们就将我叛逃的公开。” 孟通说着,叹了口气:“我假意答应,后来,临近京城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机会,趁着人多赶集的时候,逃离了,但后来,还是被他们抓住。” “我被他们砍伤,我忍着伤痛拼命抵抗逃脱,东躲西藏进了京城。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孟通想了想,继续说道:“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是宸王妃救了我,而后又被带到了这里。” “所以你就用装睡的状态来逃避,然后再伺机逃走?”君祁烨接着问道。 孟通点了点头:“宸王殿下说的是。” 君祁烨略作思索:“除了沈家的城防图,他们还让你做什么?” 孟通摇了摇头:“没有了。” “追踪你而来的,就两个人?” “一开始是三个人,我逃命的时候杀了一个,就剩下两个了。但是......” 君祁烨眉头一紧:“但是什么?” “我从漠北到京城,一路上经过几无数大小城镇,几乎每处,都有他们的落脚点。” 君祁烨眼眸骤紧:“你是如何得知的?” 孟通回应道:“一路上,他们都会往不同的方向,飞鸽传书,若非有落脚点,信鸽又从何而来?” 君祁烨取了纸笔摆在孟通面前:“把你们这一路上,他们传过消息的地方,都写下来。” 孟通回忆了一番,提笔写下了地名。 从漠北到京城,大小城镇共计三十二个。 君祁烨仔细地看了一遍,随后站起来:“有劳你提供消息,你先好好养着吧!” 说完,转身便要走。 “宸王殿下!”孟通在背后喊了一声。 “还有事?”君祁烨并未回头。 沉默片刻之后,孟通试探着问:“您能不能给我个痛快,我不想承受凌迟之苦。” 在北周,军中叛逃者,要受凌迟执行,以起到震慑作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孟通瘫坐在地,无声地落泪。 “若经证实你提供的消息确实为真,本王可以算你戴罪立功,对你的处置也会酌情思量。” 听到这个,孟通正了身子,朝君祁烨深深地磕了个头:“多谢宸王殿下。” 走出密室的时候,正好看见秦时月。 君祁烨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色。 天空将将露出鱼肚白。 “怎么起这么早,不睡了?” 秦时月打了个哈欠:“王爷也早。” 说着,看了眼密室的方向:“那位,又交代了?” “确实交代了些,边关的情况有些紧张。” 君祁烨怕秦时月担心,便没说太多。 秦时月想了想:“王爷待会儿不是还要早朝吗?快去吧,别晚了。” “乖,照顾好自己。”君祁烨毫不避讳地刮了刮秦时月的鼻子。 乖? 谢影和章卫对望一眼:王爷被夺舍了? “王爷,谢影和章卫在一边看着了。”秦时月小声提醒。 君祁烨回过神,看向他们:“方才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卑职什么都没看到。” 谢影和章卫异口同声:“我们去准备马车。” 说完,便走远了。 秦时月打趣:“王爷,你吓到他们了。” “他们没事就爱看笑话。” 秦时月扑哧一笑:“那王爷是在说方才刮我鼻子是笑话?” 君祁烨微微一顿,忽然觉得头顶上有无数鸟雀嘲笑着飞过去。 【这男人也会不好意思?新奇啊!】 【具有多面性!】 想入非非时,就被君祁烨轻轻捏住了脸颊。 秦时月吃痛,努力挣脱,连忙把君祁烨往外推:“王爷快走吧,别耽搁了。” 君祁烨笑了笑,走出了王府。 秦时月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说好我们在一起要坦诚的,你却带头食言。 想及此,秦时月叫来小满:“备马车,去镇国将军府!” ------------ 第一卷 第222章 贪得无厌 早朝之上,北周帝命发出八百里加急文书,就近调集兵力,支援漠北驻军。 不出君祁烨所料,早朝过后,北周帝又将自己留了下来。 御书房内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阳光明媚,茶香四溢。 君祁烨悠闲地品了一盏茶:“如论烹茶手艺,没人能比得上皇兄。” 北周帝笑骂:“你再跟朕贫嘴?” 君祁烨轻放茶盏,正色道:“皇兄可是有话要问?” 见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北周帝着实没了脾气,也不想再跟他多说 随后,开门见山道:“黑枫阁的案子进展如何,最近,朕也没来得及问。” “黑枫阁的落脚点,几近遍布京城与漠北之间沿线城镇,目前,臣弟已派人彻查。” 听到这个,北周帝眉头紧皱:“这些个盗贼,唯恐天下不乱!” 君祁烨略作思索:“皇兄,臣弟请示,东吴那边,还要派暗探深入调查吗?” 北周帝想了半晌:“自然是要查,但一定要注意身份。” 君祁烨站起身一拜:“臣弟,遵旨。” 从皇宫出来后,君祁烨径直去了兵部。 此时任羡之正在看各个地方上报的文件,以及派去暗查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君祁烨找到了他:“几天过去了,情况如何了?” 任羡之整理好手中的公文递交给君祁烨:“经查,经张锋和王毅之手的物资,多出来的部分确实往漠北的方向去了。具体分散到何处,还在详查。” 任羡之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王毅和张锋二人,最近按部就班,没有跟任何可疑人接触,更未有其他动作。” 君祁烨翻看着资料:“好,本王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任羡之微微弓身:“是。” “等一下!” 临出门时,又被君祁烨叫住。 “让王毅带着兵部领取记录册过来,本王有事找他。” 任羡之点头应下。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王毅便来了。 王毅三十出头,浑身上下一股说不上来的劲儿,让人看着不大舒服。 “参加宸王殿下。”王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君祁烨摆手示意他免礼。 王毅恭敬地将其要的册子递交上去。 “最近从户部领取的物资都做什么用了?”君祁烨随口问道。 “回王爷的话,卑职所领取的,自然是按例发放下去,卑职全程派人跟进,从无错漏。” 听到他如此顺滑的回答,君祁烨抬起头,似笑非笑:“当真。” 王毅微微一愣:“王爷,卑职所说句句属实。若有虚假,卑职便.....” “好了!” 话未说完,就被君祁烨不耐烦地打断:“本王现在不想听冠冕堂皇之话。现在边关情况紧急,继续物资支援。” 说完,君祁烨便深深地看着他。 王毅似乎明白了:“王爷放心,卑职明白,卑职这便去趟户部。” “快去快回,边关不等人。” 王毅点点头,走了出去。 关闭房门背过身的时候,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君祁烨看着王毅离开的背影,朝一旁的章卫递了个眼神。 章卫连忙跟了出去。 处理完兵部的事,君祁烨又吩咐手下暗卫,按照孟通所列的几个地点,快马加鞭,沿线追查黑枫阁的落脚点。 另一边,王毅从兵部出来,便按照君祁烨所说,去户部找道户部尚书,说明来由。 户部尚书表明,待查明后,自会安排。 从户部出来后,王毅没有回兵部,而是故意绕远,去了城西一处不起眼的酒铺。 酒铺很小,也很简陋,不说城中,就是相比于周围的店肆铺子,也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进去前,王毅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人来人往,偶有马车路过,暂时未发现不妥。 随后,便进了酒铺。 没一会儿,章卫从行人中现身,悄悄地靠近了酒铺。 但酒铺实在简陋,除了伙计慵懒地靠着柜台打盹儿,根本没其他人。 章卫想着贸然进去,怕是要打草惊蛇,于是便绕到了后边。悄然潜了进去。 酒铺里,王毅在另一个伙计的引路下,直接去了后院仓库,见到了一个人。 此人身着银丝黑衣,脸戴面具,正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老板,他来了。”伙计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面具人转过身:“看来,王管事又带来了新情况。” 面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毅点头:“是,最近边关紧张,我们便要另外多运送物资过去,您看......” “放心,物资我们会酌情收,不会让你为难的。” 王毅稍稍松口气:“只是......” 面具人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多获取些钱财。 “老样子,清单拿来给我看看。” 王毅从身上掏出清单递过去。 面具人看得十分满意:“不错啊!这回还是老规矩,物资总数,我们抽取四成。银钱还是这个数。” 说着,面具人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百两银子。 王毅早就想到会是这个数,随即应下:“如此,成交。” “物资何时能送过来?” 王毅回道:“说实话,这个还得等我们朝廷的调令下来,才好有确切的时间。” 面具人嘴角向上扬:“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王毅如约得到了五十两银子的定金,满意地走了出去。 面具人在背后暗自低语:“贪得无厌!” ------------ 第一卷 第223章 说曹操,曹操到 王毅走出酒铺后,面具人的手下试探着问道:“主子,王毅这小子,要的越来越多了。” 面具人想了许久才道:“只要东西好,要的多也是值得。” “可是,我们本就是财力不足,才走的他这条线。” 黑衣手下由于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面具人并未怪罪:“无妨,他现在要的,还在我们可控的范围内。” 黑衣手下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面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但是,一旦他得寸进尺,踩到了我们的底线,那他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 王毅出了酒铺,又去了茶楼。 跟在后面的章卫以为他又要与什么人接头的时候,却发现,他只是找伙计打包了一份天香流酥出来。 章卫一直暗中紧随其后,发现他顺道回了城南的家。 民房朴素,家中又妻子和儿子。 “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了?”妻子李氏奇怪道。 “我外出办点事,顺道买了你们最喜欢的天香流酥回来。” 潜伏在暗处的章卫也奇怪。 就算是回家送点心,足可在傍晚下差回家的时候再给,为何要着急现在送呢? “还有这些银子,你们也收好了。” “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今天不是发月银的时候啊!”李氏见一大包银子,不敢接,“你不是做什么,不体面的事,然后.....” “没有,你放心,这银子是兵部发的,清清白白的,收好了。” 王毅打断了她:“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今晚回来我再陪你们。” 说完,便匆匆出了家门。 章卫一个闪身,又不见了身影。 王毅回到兵部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他第一时间找到君祁烨复命。 “户部尚书如何说?”君祁烨正在翻看公文,头都没抬。 王毅回道:“待核实清单后,立刻安排。” 君祁烨点点头:“好,辛苦了。” 王毅拱手道:“卑职告退。” “等一下!” 才迈出房门的事后,又被叫住。 王毅微微一顿,随即转过身:“王爷还有何吩咐?” “今日除了去户部,你还去了哪里?” 王毅眼眸一紧,他没想到宸王会问的这么直接。 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近日,边关漠北形势紧张,京城也不大安稳,你所在的位置又举足轻重。” 说完,君祁烨抬头,凝视着王毅。 王毅稍稍松了口气:“多谢王爷提醒,今日卑职除了去户部,并未去其他地方。”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王毅走后,君祁烨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沉沉地叹了口气。 心底暗道:不可救药! 与此同时,秦时月回了镇国将军府。 沈如玉意外秦时月这个时候回来。 “阿时,你可又是出什么事了?”沈如玉拉着秦时月进房间。 秦时月莞尔:“娘亲,难道没有事,女儿就不能来看您了?” 沈如玉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瞧你,有时候,情绪都快写在脸上了。” 秦时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沈如玉反问:“没有吗?” 秦时月摇头:“那肯定是娘亲看错了。” 沈如玉被女儿逗笑了:“好了,说了这么多话,快喝口水解解渴吧!” 秦时月端起茶盏闷了一口:“娘亲又嫌弃我话多。” “哪有?” 秦时月沉默片刻:“怎么最近不见大舅舅?” “娘亲就知道你来了就是要找他们。”沈如玉拿了块点心递给秦时月,“他已经回驻地了。” 秦时月点点头。 沈如玉继续说道:“最近,你外祖父也格外忙,往往是要到亥时才回来。” 秦时月忽然有点紧张:“可是,为了什么事而忙?” 沈如玉声音温和:“阿时,你到底怎么了?” 【我到底要怎么提醒,按照原书的情节走向,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打沈家的主意了。】 【都是为了城防图。】 沈如玉心头一沉。 秦时月回过神:“娘亲,其实我是担心有人会再对咱们沈家的城防图下手,城防图至关重要,若是出了问题,我们......” 沈如玉握住她的手:“阿时,娘亲明白。” 秦时月眉头不展:“还有外祖父的脾气,女儿也着实担心。” 【外祖父哪都好,就是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就要跟人整个面红耳赤。】 【一言不合就要辨个输赢。】 【原先,就是因为万字符这个脾气,才让小人钻了空子。】 “阿时放心,你外祖父的脾气已经好多了,至少不会一言不合就跟人争得面红耳赤了。” “嗯?”秦时月满脸疑惑地望着母亲。 一言不合? 沈如玉似是才反应过来:“我是说,你外祖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冲动了,你别担心。” 秦时月忽然想到,只是这么提醒娘亲和外祖父多加注意还远远不够,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源头。 于是,用完午膳,她便向沈如玉告辞。 沈如玉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丫头,难得回来一次,还这么匆匆忙忙的。” 秦时月回到宸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药箱去了密室。 孟通没想到,宸王妃会在这时候过来,先是稍稍愣了愣。 “宸王妃。”说着,就要起身跪地。 “别动。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秦时月说着,给他的伤口换了药,重新包扎。 “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除了这句话,孟通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我向来不喜冠冕堂皇之话。”秦时月收拾着药箱,“其实我也是个普通人,一心为了家人考虑的普通人。” “宸王妃,您的意思我明白。”孟通想了想回应道。 孟通知道,宸王妃是要提到沈家。 抬眸看见秦时月正打量着自己,继续说道: “但是我所知的,黑枫阁那边只是让我潜沈家盗取城防图。至于他们有没有安排其他人,我确实不知。” 秦时月略作思索:难道,只有等江慎那边的审讯结果了? “你好好休息吧!” 离开密室后,秦时月派了沈七及手下暗卫出去暗查京城内的动静,尤其是镇国将军府周围的。 安排万,又想去大理寺直接问明情况。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 回过神,只见冬至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王妃,江少卿来了。” 秦时月挑眉:说曹操,曹操到! ------------ 第一卷 第224章 是不是误会了? 秦时月回过神:“请江少卿进来。” 冬至点头应是。 没一会儿,就引着江慎进来了。 “冒昧打扰宸王妃。” 秦时月颔首回礼:“现在王爷不在。” 江慎点点头:“我知道,现在,我就是来找宸王妃的。” 秦时月将江慎引到了内堂落座,冬至端上了茶点后,便出去了。 秦时月笑道:“难道江少卿是来找我诊脉的?” 江慎神色莫名:“那倒不是。” “今日江少卿气色见好。”秦时月叹道,“只是,除了诊病,我不知道江少卿还能找我有什么事。” 秦时月想了想说道:“总不会是我又犯了什么事吧?” 江慎莞尔:“宸王妃言重了,今日我来,是想说说沈家的事。” 秦时月眼眸一紧:就知道他是来说这事。 但是,就这么上门说,未免有些太过直接了。 秦时月定了定神:“江少卿请讲。” “日前,那两个在回春堂抓到的刺客已经审讯出了结果,他们说还联络了其他人等,要对城防图下手。”江慎平静地说道。 说完,一直在观察秦时月的反应。 “他们的胃口还真够大的,不知我可否多嘴问一句?”秦时月试探道。 江慎点头:“宸王妃请问。” “不知江少卿可问出来了,他们会通过什么方式对城防图下手?” 江慎回应道:“他们交代,他们所接到的任务,就是趁入夜的时候,潜进镇国将军府。至于其他人,还未可知。” 秦时月琢磨许久。 盗取城防图,除了入夜潜入,还有可能安排内奸。 这些,都是书中从未提及过的。 秦时月懊恼:全靠书不如无书! 如今事情的走向都已经变了,哪能还要求后面都是我熟悉的情节呢? “宸王妃?” 江慎见她一直愣神,便轻声唤了一句。 秦时月猛地回过神:“我是在想,还要劳烦江少卿多派些人手留心些。” 江慎撂下茶盏:“这是自然。” 秦时月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外祖父家,还请江少卿放心。”秦时月继续说道,“我们也必定守护好,留心所有不寻常的事。” 江慎默默不语。 “还有一件事。”秦时月补充道,“江少卿可方便告知,他们可否交代了,与其他人的联络暗号和联络方式?” “这个宸王妃放心,这个自有我来办,还请宸王妃转告沈老将军,守护好城防图,守护好沈家。” “江少卿很关心沈家?” 秦时月似乎发现了重点:“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找外祖父说明一切。” “沈老将军脾气倔,他最看不惯我们用刑狱手段的官员,所以我着实不方便。”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道:“外祖父只是脾气倔,又并非不讲道理,江少卿过虑了。” 江慎并未正面回应,只是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我这便告辞了。” “江少卿慢走。”秦时月起身相送。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二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是君祁烨回来了。 临近傍晚,天色暗沉,君祁烨整个人都处在半阴半阳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江慎快走几步迎上:“宸王殿下。” 君祁烨看了看江慎,又看看秦时月:“江少卿是专门来找王妃的?不知聊得可尽兴?” 秦时月眉头一紧,抬头正好看见君祁烨似笑非笑的表情。 【君祁烨误会了?】 “宸王殿下,今日下官找宸王妃,是有事要谈,事关沈家,不得不谨慎。” 君祁烨意味莫名:“都是为了案子,本王能理解。” 江慎颔首:“如此甚好,下官想起来大理寺还有公事要忙,就先行告辞。” “吴管家,送送江少卿。”君祁烨挥了挥手。 “宸王殿下客气了。” 待江慎彻底消失在视线了,君祁烨才拉起秦时月的手,走进挽月阁。 秦时月一路被拉扯着,手腕都有些疼了。 直到进了房间,君祁烨才松了手。 秦时月没留神,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秦时月点了几盏灯火,才勉强能看到君祁烨的脸色。 确实不怎么好。 “王爷你做什么?”秦时月揉揉手腕。 “江少卿这人身份背景太过干净,为人又神神秘秘,想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王妃还是少接触好。” 秦时月自顾自地坐在桌前,倒了一盏凉水喝进去:“所以呢?王爷怒气冲冲地拉扯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君祁烨挑眉:“不然呢?” 秦时月看向他:“我印象中的宸王殿下,不该是胡思乱想,小肚鸡肠之人。” 君祁烨听她这么说,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又被气笑:“你以为我误会你们了?” 秦时月顿了顿。 【难道不是误会?】 【是我误会了?】 秦时月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回过神,摇摇头:“这倒是没有,方才,我只是说出了心里话。” “哦?是吗?” “那是自然。”秦时月点点头,“王爷的话我记下了,还请王爷下次有关于外祖父一家的消息,能否透露给我?” 君祁烨眸光一闪:“你知道了?” 秦时月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你说呢?” 君祁烨坐在秦时月对面,握住了她的手:“沈家是你的命,有我在,必不会让沈家出问题。” 秦时月不屑一顾。 【对别人说不喜冠冕堂皇之话,自己私底下还不是熟稔地冠冕堂皇了?】 “阿时,本王没跟你开玩笑。”君祁烨眉头不展。 秦时月深深地看着他:“那便有劳王爷费心了。” 君祁烨对上她的眼神,笑而不语。 夜凉如水。 秦时月躺在床榻上,脑子有些乱。 事情的走向,愈发不受控制了。 翌日清晨,安插沈家周围情况的暗卫,传回了消息。 ------------ 第一卷 第225章 你变了 最近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在沈家周围转悠。 通常都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路过,然后落座在最近的茶馆饭铺之类的地方。 秦时月记住了几个名字。 通祥饭铺,仁跃茶馆,还有就是临时支摊的蔡氏小吃铺。 秦时月向镇国将军府递了消息,并改了妆容,准备去一趟。 与此同时,沈如玉也发现了门口的不对劲。 于是,让秋霜喝另一个暗卫沈茹去探查一番。 晌午的时候,秋霜回来了:“主子,府邸周围的铺子,几乎都有可疑之人,其中有三位已经在门口转悠两天了。” 此时,沈如玉正在烹茶。 听到这个,依旧平静:“明天,咱们府上是不是要进一批货了?” 秋霜想了想后,点点头:“是,明天张师傅要带人来送蔬菜杂粮和猪肉,还有城西的西城布桩要送六匹布进来。” 秋霜说完,等着沈如玉下一步安排。 但是她不明白,主子为何会问起这个。 “将明天有人给咱们送货的事,传出去。” 秋霜虽然不明白,但也点头应下了。 沈如玉停下手里的动作:“你即刻通报给明日当值的侍卫,让他们安排好了,明松暗紧。” “明松暗紧?”秋霜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沈如玉没回应她的疑惑,继续说道:“这件事还需要通报父亲。” 秋霜顺着主子的思路想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 随即弯下腰在沈如玉耳边低声说道:“主子,您是要,关门打狗?” 沈如玉笑而不语。 这时,暗卫传回来消息,说王妃也在派人注意那几个铺子。 沈如玉犹豫再三:“待会儿你去趟回春堂,将咱们的计划透露给她,记住,一定要单独跟她说。” 沈如玉是想,既然女儿也参与了,那不如就一起商议一下,免得两方各自行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奴婢这便去。” 回春堂中,秦时月诊完病患,稍作休息的时候,正好看见秋霜拎着食盒来了。 “王妃。” “秋霜来了?”秦时月看看她手里拎着的食盒,“你这是。” “是主子担心王妃不按时用膳,特意让奴婢过来送几样您平日里最喜欢的小菜。” 秦时月噗嗤一笑:“母亲这是拿我当小孩子了。” 稍后,秦时月让方郎中盯着点大堂,自己则是带着秋霜进了里间。 蒜蓉菜心,清炒黄瓜,小炒肉、笋尖鸡汤,还有一份油酥烧饼。 “看来母亲是要把我喂成胖子。” 秋霜笑道:“主子常说,王妃身子瘦,要多补补。” 秦时月招呼着秋霜:“你还没用膳吧!快坐下一起吃吧!” 秋霜拒绝:“王妃,这不合规矩,奴婢回去再用不迟。” “母亲可是有事要说?” 秋霜弯下腰,对着秦时月的耳朵,低声将沈如玉的计划都说了一遍。 秦时月眼眸一亮:“原来母亲早就安排好了。” 只是,还欠了些火候。 抓人抓现行时,官府的人在场似乎更有说服力。 秦时月点点头:“好,我知道,还请你回去转告母亲,就说,我会安排好的。” 秋霜颔首:“是。” “还有布桩和粮食铺菜铺那边,也要安排人护好了。” “王妃放心。” 说完正事,秋霜便陪着秦时月用膳。 “这么多好吃的,也不叫上我,太小气了吧?” 二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君祁烨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坐在秦时月对面,拿起筷子吃起来。 秋霜福了福身子。 秦时月动都没动:“王爷不清自来,这又是什么道理?” 【不是说君祁烨极重规矩吗?怎么短短一年,就变成这样了?】 君祁烨自顾自地吃着:“我只是想来听听,你这里说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秋霜站在一边,见二人有话说,便出去合上了房门。 “母亲担心我不好好用膳,便让秋霜送了膳食过来,顺便......” 秦时月话说一半停下了。 君祁烨抬眸:“顺便什么?” “我是觉得王爷来的正好。”秦时月稍稍停顿,“王爷明天可有时间。” “明日清早,我要去躺北鹰校场,不过巳时初的时候,应该还有空。”君祁烨入场回答。 其实,他料到了秦时月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就是想等着秦时月亲口说出来。 “明天下午,借王爷的人用用。”秦时月脱口而出,“在沈家抓两个人。” 君祁烨心底暗喜,面上却故作疑惑道:“抓人这件事,该是江少卿的职责。” 【昨天下午江少卿来,王爷脸色那个难看哦!】 君祁烨眼角抽了一下。 “有劳王爷提醒,我这便去大理寺找江少卿说明情况。” 秦时月吃完最后一口,站起身便要走。 被君祁烨从后面拉住:“放心,本王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你还逗我?君祁烨,你这个混蛋!】 说着,脚一抬,毫不心软地踩了下去。 “呃!”君祁烨吃痛:“你这女人,报复心还挺强。” 秦时月挣脱他的手:“是王爷不讲道理,我只是小小的报复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君祁烨立马找补:“没问题,你做什么都没问题。” 秦时月满意地笑了笑:“王爷这才乖嘛!” 君祁烨:“......?!” 云卷云舒,日头偏移,渐渐沉了下去。 一天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月上中梢的时候,针对沈家几个人聚集在了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商议着对策。 “明日,沈家会进一批货,那个时候,便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黑衣头领说道。 其中一黑衣人不明白:“为何不是趁夜?” 黑衣头领冷哼:“你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越是夜晚,沈家对藏城防图的防守就越严密。” 黑衣人不再说话。 黑衣头开始安排:“明日,你留守布行,装作伙计给沈家送布匹,你负责蔬菜米面猪肉,我负责运送负责水果。” 黑衣人纷纷领命。 “白天正是热闹的时候,沈家必定忙不过来,进去以后,可随即假冒府上小厮或侍卫,但是不要擅自行动,一切听指挥!” “是!” 片刻之后,黑衣人依次散开,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时,一直蛰伏在房顶之上偷听的黑衣人,也一个飞身离开。 黑衣人穿梭于茫茫夜色中,很快便进了谨王府。 ------------ 第一卷 第226章 关门打狗 谨王君祁铭正在书房看书,见到屏风后有身影,也并未奇怪。 他只是拿着书:“如何了?” “黑枫阁的人已经开始密谋盗取沈家城防图的事了。” 打探消息的黑衣人是君祁烨名身边的暗卫,代号无神。 人如其名,无神一心为主子做事,从不带有个人情绪。 君祁铭听了无神的回禀,眉头微蹙:“就凭这一群蠢货,还想盗取城防图?” 无神试探着问道:“主子,我们......” 无神在请示要不要跟着行动。 话没说完,就被君祁铭打断:“不着急。” 无神点头应是,随后,见左右没什么可上报的,便告退离开。 书房安静下来,君祁铭看着书房的某一页,眼神愈发深沉...... 夜深沉。 秦时月从睡梦中醒过来,翻了个身,忽然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她睁着朦胧的睡眼,确认外面天还是漆黑的。 君祁烨不在? 秦时月缓了缓神,下床走出房间,依旧没看见君祁烨的身影。 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儿? 难道是被紧急公文绊住了,去了书房? 值夜的冬至被惊醒:“王妃?” “你方才可看见什么了?” 冬至摇摇头:“没看见什么啊!” 秦时月叹口气:也是,以君祁烨的身法,想避人,又怎会让冬至发现? 看来并非紧急公文,而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 【君祁烨这人真是的,非要憋在心里较劲,将来若有什么事,都没人能帮你。】 秦时月披着一件米杏色长衣,坐在了床边。 左右觉得有些疲乏,便上了床,翻身朝里,继续睡觉。 眼睛很重,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一个时辰后,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凉风。 她知道是君祁烨回来了,便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你是不是想问我方才去了哪里?” 君祁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秦时月微微一惊。 【这都能知道?】 【听到说话的声音,想来是心情不大好,算了,还是别招惹他了,继续装睡!】 秦时月紧闭双眼。 身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秦时月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 秦时月被君祁烨起身的声音吵醒:“起什么早?” “嗯。”君祁烨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坐下来,在秦时月的耳边说道,“等我回来。” 秦时月没起身,慵懒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背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感觉彻底没了动静,秦时月才坐起来,默默地望着君祁烨离开的方向许久。 晌午过后,布行粮食铺等开始准备往沈家送的东西。 黑枫阁的人混入其中。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外围早有宸王府的人盯紧。 下午的时候,东西送到,镇国将军府的管家开始安排送货进府和放置的事。 一部分进灶房,一部分进仓库,有一部分货,则是被指定进了内院。 负责进内院的黑枫阁小分队头领,从进门起,就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 尽管动作已经很小了,还是被发现了。 “你做什么东张西望的?”将军府内院的侍卫走过来盘问。 头领回过神,立即捂住肚子赔笑道:“我是来送东西的,肚子疼,想去茅厕。又找不到在哪儿,这将军府是真大啊!” “上茅厕就上茅厕,哪儿这么多话?” 侍卫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进了那个小门,往右走到头,就是茅厕。” 头领直点头:“多谢多谢!” 随后,捂着肚子,装作痛苦样,奔向茅厕。 侍卫看他走向小门,朝身后的手下递了个眼神。 手下会意,当即跟了上去。 黑枫阁小分队头领进了茅厕,并未方便,而是四下打量,找准了一个窗口,翻身爬了出去。 跟踪的人熟稔地从外面走到头领爬出去的位置,继续盯着。 头领找了个自认为很安全的地方藏身,随后伺机而动。 经过摸索,终于发现了一个有重兵把守的地方。 “想来,那里藏着重要的东西,多半是城防图。” 黑衣头领这么想着,顺手给手下传递了消息。 他慢慢靠近,最后觉得距离差不多了,便一个翻身绕到了库房侧面不起眼的地方。 黑衣头领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再次给手下传消息确认。 在另外两处的手下,纷纷换好了衣裳,准备行动。 这边的黑衣头领,趁着换班的时候,潜进了房间。 房间布置的很雅致,是专门写字画画的地方,比普通人家的书房还要好一些。 头领打量着房间,都没找到哪个地方时收藏城防图的。 随后,又仔细地打量一番,甚至连凳子腿都没放过。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坐,无意间触碰了桌子底下的开关。 低沉的‘轰’的一声,隐藏在墙壁上的暗门翻转开启。 头领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火折子,试探着走了进去。 密室灯火昏暗,布置的也很简陋,只有一个柜子和一个桌子。 黑衣头领翻了个遍,终于在柜子中间的抽屉里,找到了城防图。 他大致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问题,便藏在身上,原道返回。 然而库房外,一队侍卫堵住了他的去路。 方才那个指引他去茅厕的侍卫也在。 “哟!怎么去趟茅厕,还迷路了,走到这来了?” 头领装傻道:“将军府太大了,我迷路了,然后不知怎么就走到这来了。” 带头的侍卫冷笑:“你猜我信你说的话吗?” 头领故作惊慌:“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带头的侍卫挥挥手:“搜身!” 黑枫阁小分队头领见势不妙,当即撞翻拦路侍卫,飞身而逃。 紧接着,就被人一脚踹来回来。 ------------ 第一卷 第227章 你很关心本王? 黑枫阁头领被踹飞,整个人后背朝下,重重落地。 ‘咳咳咳......’ 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几近要咳出来,头昏脑涨的。 躺在地上许久,才稍稍缓过来,挣扎着爬起来,紧接着又被两个侍卫按跪在地。 随后,将其藏在身上的城防图搜了出来。 紧接着,他的几个手下也都被带了进来,全部按跪在地。 黑枫阁小分队头领,代号无名。 无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着将自己踹飞的人。 将他踹飞的人是谢影。 他盯着无名已经有几天了。 谢影严肃地看着他:“我盯你许久了,没想到,你还真有勇气闯进镇国将军府来。” 无名挣扎着,但始终被紧紧地按压着。 谢影看了眼手中的城防图:“不过,你们偷东西,也不查清楚东西的真假吗?” 无名睁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话没说完,一幅图纸就摆到了眼前:“临时仿造出来的城防图,也值得你偷,愚蠢!” 无名挣脱不过,开始将怒气转移到几个手下身上:“没用的废物!这里有陷阱也不知道提前报信。” 几个手下挣扎着束缚:“老大,我们也不知道,外面看起来一切正常。” 无名还不忘骂:“没用的东西!” 他又咳嗽了几声:“你以为抓住我就万事大吉了?” 这时,宸王府的其他侍卫快步走进来报信:“谢侍卫,无风手下在京城中的落脚点已经被全部查抄,共计三处,五十余人,已全部押送大理寺候审。” 听到这个,无风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至无所谓的表情:“我们在京城的据点只是一小部分。” “能抓住你们,本王也自有办法拔了其他几处据点。” 话音落地,君祁烨穿过一众侍卫走了进来。 无风愤恨地看着他,眼眸发红:“你是君祁烨?!” “放肆!你竟敢直呼宸王殿下名讳?”镇国将军府的侍卫呵斥道。 君祁烨挥手打断了他,随即看着无名:“看来你很关心本王,从京城跟到瑶城,如今还不死心。” 无风不再说话,一副死鸭子嘴硬的表情。 君祁烨挥挥手:“将一干人等,全部押回大理寺严审!” “是!” 君祁烨一声令下,几个黑枫阁的人全部被押了出去。 院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有劳王爷出手。”沈如玉走过来,朝君祁烨颔首示意。 君祁烨连忙回礼:“夫人客气了。” 见过礼后,君祁烨提醒道:“夫人,这次虽然擒拿了他们,但不代表黑枫阁的人会善罢甘休。” 沈如玉点点头:“我明白,我会让府上护卫,严密防守。”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片刻之后,告辞离开。 离开镇国将军府后,君祁烨直接去了兵部,找到了王毅。 王毅行了礼:“宸王殿下有何吩咐?” “户部已经准备好了物资,明天一早运往边关,今天你去一趟,同户部尚书一起清点,核实清楚数量和品类,万不能出了岔子。” 君祁烨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吩咐道。 王毅拱手一礼:“王爷放心,卑职这便去办。” 王毅走后,君祁烨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王爷。”章卫走了进来。 君祁烨想了想吩咐道:“今晚,你却跟着一起去户部,协助户部尚书核查,记住,一定不要让王毅看出端倪。” 章卫颔首:“是!” 傍晚,日落西山,天色逐渐暗沉。 晚风渐起,枝叶摇曳着沙沙作响。 户部后院库房,王毅正和户部尚书一起核查清单和物资品类。 王毅趁着没人盯着他,给面具人传了消息。 一处偏僻无人的院子里,面具人接到了王毅传来的传书。 面具人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其手下黑衣人不解:“主子,您?” 面具人将字条放到火上燃烬:“今天下午,镇国将军府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黑枫阁在京城的三处据点也被拔除,王毅还敢传字条呢!” 黑衣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的意思是,今晚的户部,也有可能设下陷阱?” “不排除这个可能。”面具人想了想,“但是,咱们毕竟不完全算黑枫阁的人。” 这么一听,黑衣手下有些糊涂了。 但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面具人沉默许久:“这样,你随便派两个死士前往,试探一下,至于其他人,全部做好撤退的准备。” 黑衣人不敢有过多疑问,随即俯首领命。 此时,户部后院库房中,所有物资已清点完毕,王毅与户部尚书也已经对账明确。 王毅趁机将两箱物资挪到了不起眼的角落,等着面具人派人前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样,他便又能挣五百两银子。 天完全黑了,后院库房点了昏暗的灯火。 “王管事,你还没走呢?”这时,值夜的侍卫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王毅微微一怔,随即很快恢复正常:“哦,我想再数一遍,毕竟,王爷交代,不能出岔子。” 侍卫没多想:“你未免也太谨慎,今天核对了这么多遍,不会有问题了。” 王毅回应:“小心无大碍。” 侍卫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自便,我去别处看看。” 送走了侍卫,王毅开始重新清点数目。 期间,他一直注意着周围不远处巡逻侍卫的身影。 要如何调开他们? 就在王毅琢磨的时候,巡逻的侍卫忽然被迷雾迷晕。 再回过神,只见有两个身宽体壮的蒙面人出现在约定好的地方。 王毅看了看四周,发现只要是在附近的侍卫,都失去了意识。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简直太冒险了,万一他们回过神,追究晕倒的真相......” “你的话太多了。” 没等王毅说完,其中一个蒙面人便冷冷地打断:“东西呢?” 王毅指了指一边:“在那。” 蒙面人很快发现了那两个箱子验证。 箱子很容易地打开了。 然而,打开后,几人看着箱子里面,皆目瞪口呆。 箱子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王毅心底一沉,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就在这时,周围骤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 第一卷 第228章 你还记得清吗? 王毅被骤然亮起的灯火刺痛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眼睛。 许久才回过神,慢慢放下手臂,睁开眼睛看着前面。 瞬间,目瞪口呆,整个人都蔫了。 带人将其堵住的,是君祁烨。 “本王查到,之前运往边关的物资,并未如数送到将士们的手里,所以,你的嫌疑增大,于是,本王就做了这个局,看你有何想法和动作。” 君祁烨冷冷地说道。 王毅腿一软,跪倒在地。 而那两个蒙面人,想趁机咬碎口中的毒包,被章卫提前发现,迅速出手卸掉了他们的下巴。 三人全部被侍卫拿下。 那两个体型宽壮的人,眼睛通红,想说话,却始终说不出来。 王毅抬头,对上君祁烨的眼睛,又很快被震慑住。 君祁烨挥挥手,几个人全部被带走。 不过须臾,全部被送进了大理寺大牢。 若非提前知道君祁烨的计划,江慎险些疑问有什么秘密组织要在这里聚会。 阴暗潮湿的牢狱,燃着昏暗的灯火。 江慎冷冷地扫了一圈,下令将企图盗取城防图的头领和王毅锁上了刑架。 事后,看了眼君祁烨:“宸王殿下,现在开始吗?” 君祁烨却不慌不忙:“稍等,还差一个人。” 听到这个,王毅心底有种不好的感觉。 终于,片刻之后,负责仓库的张锋也被押了进来。 张锋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做什么抓我,私拿朝廷命官是大罪。” “这里,可进过不少朝廷命官。” 君祁烨的一句话,将张锋拉回了现实。 张锋看过去,顿时没了嚣张的勇气:“宸王殿下?” 君祁烨眼神深沉:“张司长,你不会进了这种地方,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吧?你不妨可以先看看刑架上的人。” 张锋顺着君祁烨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王毅。 王毅下意识地低下头,眉头紧锁。 张锋忽然有些激动:“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说完,想上去质问,奈何被狱卒押着,动弹不得。 “他协助东吴过的人,王东吴运送粮食。”君祁烨冷声道。 张锋眼眸流转,随即定了定心神,抬起头怒斥王毅:“你个混账东西!做出这等叛逆之事,你不要命了!” 君祁烨看着他的样子,意味深长道:“这句话,也同样可以用在你的身上。” 说完,挥手示意狱卒将他也绑上去。 张锋挣扎着:“宸王殿下,卑职只是牵连之责,不用这样吧?” 君祁烨神邃地看着他:“你当真没有一点私心吗?” 张锋愣了愣:“宸王殿下,我一直按部就班,从未出过差错。” 君祁烨板起脸怒斥:“你之前跟王毅联手私吞过多少物资,又联手倒卖给东吴多少物资,这些你都还记得清吗?!” 张锋被震慑住,稍后又梗着脖子问道:“敢问宸王殿下可有证据?” “要证据是吧?好!”君祁烨冷哼,示意章卫拿来部分田产和地契。 随即,当着张锋的面一样样捋: “你月俸五十两,年俸也就是六百两,但是你名下的田产地契加起来十余处,合计预估上万两,需要你当差二十年,且不吃不喝。” “这还不算你在老家的田产。” 说着,君祁烨目光灼灼地看着张锋:“你能告诉本王,你是如何得来的这些钱?” 张锋被问得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王毅被本王抓了个现行,就不用多说了。倒是你,本王可以给你个机会辩解一下。” 张锋张了张嘴:“这个,我家里给购置的。” “家里给购置的?”君祁烨打断,“本王怎么记得,你家境贫寒,每日也只是能勉强够吃饱肚子,到底是哪里来的钱购置这些?” 君祁烨走近两步,凝视着张锋,眉头微蹙:“难道,你的家人有什么挣钱的渠道?” 听到这个,张锋急切地辩解:“不是,我家人朴实,每一笔钱都干干净净!” 君祁烨似笑非笑:“本王只是表示疑惑,你急什么?” 张锋倒吸口凉气。 想了许久,终是试探着说出来:“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这些是我给东吴倒卖物资所得。” 君祁烨叹了口气:“确实不能证明。” 就在张锋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又听君祁烨说道:“但是,你在兵部库房支出的每一份记录,就是你倒卖物资的证据。” 说着,君祁烨又拿出一本册子跟他对账:“上次漠北小动乱,你与王毅向户部支取物资六十箱,而到了漠北驻军那里仅仅剩下了五十箱。” “于是,本王又查了另外十箱的下落,果然,在瑶城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发现了印有兵部字样的箱子。” “虽然物资所剩无几,但也能证明是你经手。” 听到这个张锋一时激动乱了方寸:“不可能,明明是庆城!” 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君祁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毅恨不能把张锋的舌头扯下来。 片刻之后,张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当了。 许久,君祁烨才继续问:“你是如何和他们联系的?” 张锋张张嘴没说话,反倒是王毅主动要说。 “宸王殿下,就算您现在知道了也是于事无补,今天这状况,想来他们已经撤退了,至于这两个人,不过是来试探的。” 君祁烨沉默了半晌:“你还不算糊涂,他们确实是来试探的,但是,他们来的路上,就已经暴露了。” “你什么意思?” 来和王毅接头的壮汉下巴被接上,他终于可以出声了。 君祁烨笑而不语。 张锋和王毅浑身被汗水浸湿,手紧紧地捏成拳头状,微微颤抖着。 此处空间,暂时陷进了一片寂静。 “王爷!”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过后,谢影的声音打断了此处的寂静。 君祁烨不紧不慢:“如何了?” “和王毅交易的东吴客商及手下共计十人,已经全部被拿下!” ------------ 第一卷 第229章 你背后的人是谁? 王毅脸色微变。 绑在其他位置的两个壮汉也愣了神。 怎么可能,按计划,他们应该撤走了擦拭。 “君祁烨,你别危言耸听!” 其中一个和王毅接头的壮汉雾影着急开了口:“你不过是想用这个消息来套我们的话!” 君祁烨不急不恼:“别着急,本王是不是危言耸听,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说着,君祁烨示意谢影将人都带上来。 虽然不知道面具人的真面目,但是其手下的面目他是见过的。 迷雾只抬头稍稍看了一眼,就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又何必来问我们?” 另一个跟王毅接头的壮汉弥彦冷漠地说道。 君祁烨面色严肃:“我又不是神,如何要得知你们的全部计划呢?” 说着,又转身看向谢影:“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是?” 谢影挥挥手,侍卫押着一个人过来了。 随后,谢影递上了面具。 君祁烨拿在手里,面具造独特,很大,能遮住整个脸庞。 随后,他将面具在此人脸上试了一下。 不仅能遮住脸庞,而且还超出脸庞两圈。 很显然,此人并不是与王毅接头的面具人。 “你去的时候,这面巨是戴在此人脸上的?” 谢影确认地说:“没错,卑职确认。” 君祁烨叹了口气。 江慎挥挥手,示意先将此人绑上,其他人先都送进牢房关押。 “叫什么名字?” 才被绑在刑架上,君祁烨就冷声问道。 “我没名字,只有代号冷风。” “冷风......”君祁烨低声念叨着,“你们的主子在哪儿?!” 冷风眼神一僵,随即摇摇头:“我不知道。” 君祁烨不再说什么。 江慎吩咐狱卒:“取紫藤鞭,备冷盐水!” 一阵凉风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吹得墙壁上的火把光线忽明忽暗。 冷风没来由地抖了一下。 很快,狱卒便把江慎要的东西取来了。 带着倒刺的紫藤鞭从盐水缸里拎出来,不停地往下淌水。 鞭子发黑,长年累月,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迹。 江慎朝狱卒递了个眼神,狱卒点头,抄起鞭子就抽在了冷风身上。 浸着盐水的紫藤鞭倒刺刮破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 冷奉倒吸口凉气。 鞭子毫不留情地,一下下抽在身上,没一会儿,身上便血肉模糊。 冷风始终咬牙忍着。 君祁烨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个让你送死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冷风依旧闭嘴不言。 片刻之后,冷风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哗啦!’一桶冷盐水浇下去。 冷风抽搐着醒了过来,咳嗽了好几声。 “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嘴硬的人。”江慎忽然问道,“宸王殿下,或许,他真的不知情呢?” “能做面具人替身的,又怎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想来,是江少卿这里的鞭子不够力度。”君祁烨紧了紧束腕。 紧接着,又看向王毅:“你说是吗,王管事?” 王毅低下头,躲开了君祁烨逼人的眼神。 君祁烨笑道:“别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说完,君祁烨示意将刑具用在王毅身上。 王毅看着狱卒拿着刑具离自己越来越近,控制不住地大喊:“冷风,你们主子到底去哪儿了,你倒是说话啊!” 冷风忍着伤口疼痛,死死地咬着牙。 王毅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刑具上了身:“你不想活,你老爹还想活吧!你为了个拿你当弃子的人拼命,你傻子......” “啊!” 狱卒对王毅动刑了,王毅忍不住大喊一声。 不知是因为王毅的话,还是最后被用刑的喊叫声,冷风终于有了反应。 他闭上眼睛,嘴角不停地抽动,几番欲言又止。 “宸王殿下!” 王毅眼见刑具再次上身,便主动开口说,“我知道,这小子一直跟在那面具人的身边,有任务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知道。” 君祁烨眉头一紧。 冷风握紧了拳头。 “我只是为了你老爹考虑,你想死,也想让你老爹为你陪葬吗?!” 冷风咬牙,抬头看向君祁烨:“我交代了也没用,他已经在回东吴的路上了。” 君祁烨不温不火:“路线。” 冷风又连连吸了两口气:“他一向谨慎,临出发时,必定准备了好几个方案,也会根据各地情况,乔装成不同身份的人。” “所以,这就是我需要你配合的原因。” 冷风微微一愣。 江慎吩咐狱卒,请文书带着纸笔过来。 文书很快准备就绪。 “将你知道的,他可能计划的路线、落脚的城镇,还有乔装的身份,都详细地说出来。”君祁烨深深地看着他。 冷风又犹豫了。 君祁烨似笑非笑:“再晚一会儿,本王就不确定你家里的老父亲还能否活得成了。” 冷风眼眸一紧,顿时激动起来:“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不是我们要对他做什么,而是你的主子,他可能已经沿线摸到你家里去了。” 冷风红着眼睛琢磨了许久。 “我只知道他制定过两条路线,一个是从京城向东出发经过瑶城......” 犹豫了许久,冷风终是交代了自己知道的。 君祁烨示意文书记录详细。 “他装扮的身份可能是任何人,樵夫、商人、农民......”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冷风交代了他所知道的。 君祁烨拿着文书递上来的,仔细地看了一眼:“他的相貌。” 冷风却摇摇头:“他平时都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随后,交给章卫:“即刻给上面所涉及的地方暗卫传信,让他们多留心,尤其是注意瑶城和临近漠北的庆城。” 章卫点点头,领命退下。 君祁烨看向冷风:“辛苦了,带下去关押吧!” 冷风被解下来的时候,对着君祁烨说道:“请你,保护我的父亲!” 君祁烨挥挥手,冷风很快被拖走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君祁烨又看向王毅:“一个本来冷漠无情的杀手,为了家人的安全,选择了回头。你呢?不会还不如他吧?” 王毅张张嘴,欲言又止。 君祁烨继续提点:“若是本王没记错,你家里有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儿子,要不本王将他们请过来,和你好好说说话?” “不要!”王毅出言制止,“宸王殿下,您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本王想从你身上知道的很简单,就看你肯不肯说了。”君祁烨深邃地看着他。 王毅微愣:“什么?” “你和他们东吴联络上,究竟,谁是引线人?” 王毅愣愣地看着君祁烨。 “看来你不太明白,那本王便换种说法。” 君祁烨顿了顿,随后,严肃地看着他,缓缓地问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 第一卷 第230章 第六感又来了 王毅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君祁烨脸色一沉。 “哦,不是,是我根本没见过他的真面目。”王毅继续解释道,“他每次来找到,就穿着黑斗篷,蒙着面,我根本没机会知道他是谁。” “你是说,他是主动找上你的?”君祁烨问道。 王毅点了点头:“每次要运送物资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君祁烨琢磨了许久:“那之前魏洋贪墨一案,可与他有关系?” 王毅叹口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从前,魏洋这人很谨慎,他私下做什么,几乎没有人知道,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君祁烨继续问:“那你可还记得,他的说话声音和身高?” “说话声音很低沉,但是......”王毅想了想说道,“像是装出来的。” 君祁烨疑惑:“装出来的?” “对,就是,原本他的说话声音不该是这种声音,故意用了低沉的语气,但是有很生硬。至于身高,比我高半头。” 君祁烨沉默不语。 王毅许久听不到君祁烨的声音,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说的,于是连忙解释道:“宸王殿下,我都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再说谎了。” 他顿了顿:“为了家人,我也不敢欺骗您啊!” “好,本王知道了,你先歇着吧!” 话落,江慎示意狱卒将王毅暂时收押。 “宸王殿下,江少卿,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王毅被带走后,刑狱室内暂时恢复了安静。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江慎忽然说了一句。 君祁烨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有些人为了欲望,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到头来什么都没落到,损了自己,还没发再护住家人。” 江慎的一番话,引起了君祁烨的注意。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慎回过神:“我只是有感而发,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君祁烨摆弄着扳指:“本王只是好奇,大理寺少卿何时开始如此感慨了?” 江慎无奈:“难道在王爷眼里,下官就是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 君祁烨转过身,深深地看着他:“所以你是吗?” 江慎知道,君祁烨是在提点自己:“王爷放心,下官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那便好。”君祁烨端步往外走,“天色不早了,本王先回府了,江少卿也早休息。” 江慎将其送了出去:“有劳王爷费心了。” 走出大理寺的时候,君祁烨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才上了马车。 晚风渐起,吹得树枝摇曳,朦胧的月光之下,在地面上倒影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一处荒凉的别院,周围少有人注意,甚至打更人和巡夜的侍卫都不愿路过。 身着黑斗篷的人坐在堂屋中等人。 没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如约而至。 “镇国将军府的城防图败了,转运物资的事又损兵折将,我当时就说此人不可靠,你就是不信,可如今,为了试探,不惜搭上这么多。” 听了老人说的话,黑斗篷并未有多少情绪:“我出同王毅接头,也都是这个扮相,他就算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来。” “君祁烨能通过微小的线索,做到他想做的,有时候,一个简单的疏忽,就有可能是致命的。今日这两件事,都是最好的证明。” 黑斗篷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要君祁烨在,我们便有好多事都做不成。” 老者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要对君祁烨下手?” 黑斗篷摇摇头:“动了秦时月,镇国将军府和宸王府便再先不起大风浪了。” “区区一女人......”老者不以为然。 “秦时月这女人太难缠,有好几次,我都是亲眼见证了她的厉害,不能再疏忽了。” “你想如何?” 黑斗篷默默地看着茶盏,不再说什么。 此时,宸王府中,秦时月没来由地打了几个喷嚏。 “王妃,晚上凉,当心身子。”冬至拿了外衣给秦时月穿上。 秦时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王爷还没回来吗?” 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哦,对,王爷去了大理寺,今夜怕要住那了。” 冬至一直抿嘴偷笑。 秦时月作势要打:“你这死丫头,又偷笑什么?” 冬至笑着躲开:“王妃手下留情。” “这么晚了还没睡?” 主仆二人打闹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君祁烨回来了。 冬至福了福身子,站到了一边。 “王爷回来了?一切都还顺利?” 君祁烨笑道:“放心,一切安好,事情也还算顺利,只是,让倒卖物资的接头主谋跑了。” 亲四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跑了又如何?终归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既然原书中最后是五皇子君邵上位,那便从他查起好了。】 【还有谨王君祁铭也不能落下。】 【虽然作者并未在他身上用过多笔墨,但实际上,他也蹦跶的很厉害。】 【还有秦牧阳。】 君祁烨拉着秦时月的手进屋:“下次我再晚回来,你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无妨,我倒是也不困,习惯了晚睡。” 【晚睡也比睡着了被你吵醒好。】 君祁烨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如此,倒是辛苦阿时了。” 秦时月垂眸:“王爷,我的第六感好像又来了。” ------------ 第一卷 第231章 陪你玩儿到底 君祁烨奇怪:“你又预感到了什么?” 秦时月坐在床边:“方才你不在时,我打了三个喷嚏,不是什么好征兆。” 君祁烨不禁莞尔:“你不会又想说,三个喷嚏有人念叨吧?” 秦时月拉起薄被盖在身上:“每次我这样,就会又不好的事情发生。” 君祁烨洗漱更衣后,也上了床:“你就是想的太多。” 秦时月点头:“王爷说的是,以后我尽量少胡思乱想。” 二人沉默了半刻。 秦时月忽然觉得头痛得厉害,他揉着太阳穴,脑海里却闪现过一些片段。 是关于北鹰校场的。 北鹰校场有十几名将士闹事,扰乱秩序,被大理寺调查,遭御史台参奏。 “你怎么了?” 再回过神,就看见君祁烨端着热水坐在面前。 秦时月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王爷,最近北鹰校场的秩序如何?” 君祁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切正常,训练考核外派任务也都按部就班。” 秦时月呼了口长气。 “怎么了?” “方才,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些片段,就像真实见过一样。”秦时月缓过来,“王爷,最近,还是要多留心才好。” 君祁烨笑了笑:“放心。” 【怎么才能放心呢?】 【你追查的案子有进展,但被抓的那两个人毕竟是兵部的人,而你最为兵部管理者,不知会不会有道影响。】 听到这个,君祁烨忽然想到了什么。 “天色晚了,早些睡吧!” 翌日清晨,君祁烨就安排了暗卫,多留心北鹰校场的动静。 早朝过后,北周帝召见江慎。 “黑枫阁的案子可有进展了?”北周帝淡淡地问道。 江慎拱手:“回皇上,京城盗取镇国将军府城防图及倒卖户部物资的涉案人员,已经全部到案。” 北周帝眉头一挑。 江慎继续回禀:“另外,京城到漠北沿线黑枫阁落脚点,宸王殿下和臣已经联手派人去安暗查,发现可疑之处,即刻围剿。” 北周帝略作思索:“朝中涉案人员有多少?” “到案的有兵部库房管事张锋和转运使王毅,目前正在大理寺关押,其至于其他,还在查。” 江慎才说完,北周帝就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书案上:“混账东西,拿着朝廷俸禄,为黑枫阁做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请恕老臣直言,作为兵部的管理者,也该一并承担失察之责。” 站在一边的宗正寺郝先哲进言道。 江慎意味莫名地扫了他一眼:“郝宗正这话的意思是,兵部尚书任羡之,乃至宸王殿下都该治个失察之罪是吗?” 郝先哲脸色不好:“我只是如实进言,还请江少卿不要误解了我的意思。” 江慎似笑非笑:“我从来不会误会什么,郝宗正切莫对号入座。” “好了,御书房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 就在郝先哲要辩驳的时候,被北周帝厉声打断了。 这时,禾盛匆忙来报:“皇上,宸王殿下求见。” 北周帝眉头微蹙:“请进来。” 君祁烨进来后,江慎特意让开了一个位置,站在一边。 所有人都见过礼。 北周帝抬眸打量着君祁烨:“宸王是有事要说?” 君祁烨面向北周帝,端正跪地。 郝先哲稍稍怔愣。 北周帝似是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君祁烨深深一拜:“皇兄,臣弟是来请罪的。” 看到君祁烨的举动,江慎并未奇怪,他心底已经猜到君祁烨来的目的。 北周帝并未接话,也未着急让他起身。 御书房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禾盛站在一边,头埋的很低。 江慎见状,朝北周帝弓身拱手道:“皇上,大理寺尚且有些公务要紧急处理,臣此先行告退。” 得到北周帝的示意后,江慎准备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看了眼郝先哲,心底暗道:老匹夫! 郝先哲琢磨过味来,连忙也找借口告退离开。 禾盛也找机会出了御书房。 北周帝看人都走了,又看着君祁烨默默地跪在面前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说吧!你何罪之有?” 君祁烨正色道:“臣弟监管不力,致使兵部出了岔子,实乃失察之责,还请皇兄治罪。” 北周帝听罢,心底暗暗说道:好小子,跟朕玩儿以退为进的戏码? 不过,既然你想玩儿,那朕便陪你玩儿到底吧! 想及此,北周帝稳稳地端起茶盏: “此事若追根问底,你确实有监管不力之责,但你近来同江少卿一起查案,揪出蛀虫,又功不可没。” 北周帝顿了顿:“可以功抵过,但朕又不得不以儆效尤。” 听到这个,君祁烨不由得疑惑:皇兄八成是要人前责罚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北周帝说道: “那便罚俸两个月,御书房门口,跪满三个时辰!” 君祁烨听罢,想了半晌。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应该没出问题。 北周帝见他这样子,又被气笑了:“怎么?没听清楚?” 君祁烨被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听清楚了,臣弟,遵旨。” 说完,磕了个头,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北周帝看着他的背影,暗自骂道:混账! 片刻之后,禾盛及手下的太监,看见宸王殿下端正地跪在御书房台阶之下‘晒太阳’时,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禾盛身边的小太监小福子一脸懵。 宸王殿下被罚了?皇上不是最器重宸王殿下吗? 再说,里面没听到骂人的声音啊! 禾盛一巴掌拍过去:“想什么呢?” “宸王殿下被罚跪,定是大事不妙,要不要通报太后娘娘?” 禾盛恨不能拍死这个不懂事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皇上又要做做样子立威,你这时候惊动太后娘娘,是要找谁的不痛快?” “可是......”小福子还是不明便。 禾盛怒斥:“还不下去干活去?!” 另一边,不远处,江慎正在庇荫的地方默默地看着。 郝先哲也没走远:“宸王殿下这是做什么?” 江慎冷哼:“装糊涂?” 郝先哲哑口无言。 “适才,郝宗正不还说该追究宸王殿下的失察之责吗?这不就来了?” 说完,江慎转身就走。 郝先哲浑身不自在,也走远了。 御书房内,北周帝批折子,眼睛还时不时地往外看。 禾盛端来的热茶,也无心喝。 “什么时辰了?” “将至午时。”禾盛感受到帝王的眼神,立马明白,“还有一个时辰。” 北周帝顺手将折子重重地扔在一边:“混账东西!” 禾盛赶忙跪地:“皇上?” “就没人请太后过来?” 禾盛愣了愣:“奴才不敢打扰太后娘娘。” 北周帝板着脸骂道:“混账东西!” 骂完,就起身往外走。 “皇上,外面日头足......”禾盛当即举着伞跟了出去。 ------------ 第一卷 第232章 被罚跪了? 夏初午时,天气炎热,日头十足。 御书房外台阶之下,并无绿荫等实物遮挡。 君祁烨太阳底下,足足跪了两个时辰,身形依旧端正。 脸颊犹如沐浴,汗水不停地往下淌。 衣裳被汗水湿透,牢牢地黏在身上 他忽然觉得头昏脑涨,腰酸背痛,膝盖的不适感愈发严重,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酸胀难忍。 片刻,连连吸了几口气,身子忽然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宸王殿下!”禾盛连忙快走两步,赶在他倒下之前,扶住了。 一柄大伞,挡在了头顶上方,驱赶了阳光燥热,遮住了晃眼的光线。 君祁烨觉得舒服多了,张了张干裂的嘴:“有劳禾总管。” 话音落地,一抹绣暗红色绣金龙衣襟映入眼帘。 君祁烨稍稍一愣,随即回过神,跪直了身子。 “这会儿你倒是挺老实。” 头顶上方传来北周帝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劳皇兄费心了。” 北周帝重重地叹了口气:“今日御膳房备的菜品多了些,剩下也是浪费,便宜你了。” 说完,转身回去了。 君祁烨眉头稍展,随后,在禾盛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禾盛将他带到了甘露殿。 甘露殿试皇室专门沐浴的地方。 热气腾腾,弥漫着淡淡药味。 君祁烨疑惑:“带本王来这做什么?” 禾盛赔笑:“宸王殿下,您跪了许久身子疲乏,皇上口谕让老奴带您来此,药浴解乏,还能缓解膝盖的淤肿。” 说着,禾盛名宫人拿来一套干净的衣裳。 君祁烨点头:“有劳。” “宸王殿下请便,老奴在外面等您。” 禾盛出去后,君祁烨脱下衣裳,整个人都沐浴进了浴池里。 药浴浸润全身,罚跪后的不适感瞬间缓解。 安静的环境下,适合思考。 君祁烨闭目养神,默默地思考起皇兄的用意。 以退为进,顺势而下。 这朝中局势有些不大对劲。 秦时月的话忽然又在耳边回想:注意北鹰校场。 有人将手伸到了北鹰校场? 想及此,君祁烨从浴池站起身。迅速擦净身子,换好了衣裳。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君祁烨走到了北周帝面前,欲行礼。 “行了,没跪够?”北周帝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坐吧!” 圆桌上摆的,皆是君祁烨最喜欢的菜品。 君祁烨疑惑:“这些都是今天御膳房多做的?” 北周帝被气笑:“你说呢?” 君祁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既如此,那臣弟便不客气了。” 北周帝示意他自便。 他拿起筷子后,忽然又停下了:“皇兄用过膳了?” “用过,这些都是便宜你的。”北周帝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君祁烨接过宫人给盛的粥,才想吃,又停下了。 北周帝眉头一紧:“又怎么了?” 君祁烨挥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臣弟斗胆多嘴问一句,皇兄这不是鸿门宴吧?” 北周帝被气笑:“你小子不把朕气死就浑身不自在?不想吃就饿着,朕再罚你禁食三天如何?” 君祁烨轻笑:“皇兄息怒,臣弟吃便是了。” “你手下的人,最快什么时候能将沿线的黑枫阁据点拔除干净?”北周帝忽然问道。 “快了两个月,慢了半年。”君祁烨想了想道。 “你倒是老实。” 君祁烨放下碗筷:“皇兄,只拔除黑枫阁据点远远不够。” 北周帝眉头不展:“你是说,京城也有身份高的人,与之有勾结?” 君祁烨摇头:“这个,臣弟不敢妄言,但是顺着王毅和张锋,许是还能挖出一些人出来。” 北周帝想了半晌:“你可有想过,朝堂盘根错节,势力的背后还有何势力?拔干净了还好,拔不干净,打草惊蛇不说,还会功亏一篑。” 君祁烨沉默许久,没再说什么。 此时,宸王府中,秦时月正在挽月阁后院摆弄草药。 “王妃,王妃,不好了!”冬至一路快走过来。 秦时月忙于草药,头都未来得及抬起来:“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是王爷,王爷他......” 秦时月抬起头:“王爷如何了?” “王爷他被谢侍卫给扶回来的。” 秦时月眉头微蹙。 随后撂下草药园子,就迎了出去。 君祁烨确实是被谢影搀扶回来的。 “王爷,这是怎么了?呃!” 秦时月从谢影手里接过君祁烨,下一刻便感觉君祁烨似乎整个人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王爷,你这是膝盖骨被人卸了?” “我腿疼,走不动路,还请阿时辛苦扶一下。” 【矫情鬼!这到底是怎么了?】 背后观望的谢影,憋笑险些憋出内伤。 冬至没好气地看着他:“又笑什么呢?” 谢影直摇头:“我不笑,难道哭不成?” 冬至:“......?” 进了挽月阁内房,秦时月一把将君祁烨撂倒在偏座上。 秦时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君祁烨:“王爷,您玩儿的可开心?” 君祁烨揉揉膝盖:“你不会觉得我是在假装吧?” 【难道你假装的还少吗?在我面前,狼来了可是没少玩儿。】 君祁烨眉头一挑:狼来了? 秦时月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即推开他的手,一把拉起他的裤腿。 红肿淤血的膝盖映入眼帘。 秦时月检查了一番:“你这是,被罚跪了?” ------------ 第一卷 第233章 你往哪儿摸呢? 秦时月拿了消肿化瘀止痛的药,给他涂抹在膝盖上。 “为什么什么事?” 君祁烨并未说明。 “不会就是为了兵部监查不力之责吧?” 君祁烨不以为意:“是,但也不完全是。” 是,也不完全是? 这是什么话? “今日,郝宗正跟皇兄提及,出了涉案人员,也要追究监管者失察之责。”君祁烨淡淡地说着。 秦时月反应过来:“所以,你就主动去请罪了?” “请罪不请罪,结果已经注定。皇兄为了堵住宗正寺和御史台大臣的嘴,也会罚的。” 君祁烨轻描淡写。 他早就发觉,皇兄对他的态度,愈发微妙了。 【君心难测,还是谨慎为好。】 【按照原本的发展,你就是太过直白,气急上头,还挨了皇帝一个大逼兜】 君祁烨又听到了一个新鲜词:大逼兜。 没想想明白,忽然就被秦时月捧住脸:“怎么了?” 秦时月左看右看,看了半晌也没发现异样:“皇上没动手打你吧?” 半晌没听到回应,秦时月干脆给君祁烨来了个全身检查。 没有挨巴掌,不代表身上其他位置没受伤,比如打板子。 想及此,秦时月直接上手,要去解君祁烨的裤腰。 下一刻被反握住手腕:“天还没黑,你就想脱我裤子?” 听到这话,秦时月顿时尴尬,脸红到了耳朵根,微微发热。 抬头的时候,发现君祁烨正深深地看着自己。 随后,又很快看向别处:“放心,我是医者,眼里只有活人尸体之分,不分男女。” 听了这个解释,君祁烨忽然觉得窗外有只鸟嘲笑着飞过去。 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这里不是回春堂,也不是太医院,且只有我们夫妻二人,所以,阿时想做什么,为夫心知肚明。” 【君祁烨,你浑蛋,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不符合你人设啊!】 【跑偏了,完全跑偏了!】 还未回过神,秦时月就被揽住腰,紧接着不受控制地贴到了君祁烨的身上。 脸对脸,几近要亲上。 “你要做什么?大白天的不合适,再者,你我有过约定。” “我后悔了,不想遵守约定了。”君祁烨玩味道,“再者,我们又不是没亲过,紧张什么?” 秦时月双手轻轻抵着君祁烨的胸膛:“再给我些时间可好?” 君祁烨满眼笑意地松了手。 秦时月垂眸:“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挨板子,你别误会。” “罚都罚了,没必要再打了。只是......”君祁烨顿了顿。 秦时月抬眸:“只是什么?” “只是接下来两个月,没有俸禄了。” 秦时月倒是不意外:“我知道。” 【你们这个年代的人,尤其是朝臣,动不动就罚俸,怕是都拿去充实国库了,抠抠搜搜的!】 【两个月没俸禄倒也没什么,王府大概还有结余。】 【再不济,我还有朝廷发的俸禄,想来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想着想着,忽然就被君祁烨捏住脸颊:“不许胡思乱想!” 秦时月挣脱开:“王爷阻止我心里的想法,未免太过霸道。” 【我爱想什么想什么,你管得着吗?】 君祁烨打量着秦时月:“要不,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是霸道?” 秦时月挪开了一步。 【浑蛋!】 君祁烨脸上笑开了花。 “但是,王爷真的要小心了。”秦时月提醒道。 君祁烨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你知道的进展节点要来了是吗?” “你是不是一直在暗查兖州那便的动静。” “秦牧阳按部就班,没出岔子,也没有太大的动静,目前,六哥只是给搭了个路,让他过的好些。” 君祁烨直言不讳。 秦时月还是觉得不对劲:“说句不该说的,谨王爷向来城府极深,更是无利不起早,他为何会看上秦牧阳呢?” “从前在京城是这样,如今还要追到兖州。” 秦时月疲倦地坐了下去。 【所以已经没有逻辑了是吗?】 【我强行改变剧情,这个世界却为了圆回之前的结局,不顾逻辑bug了?】 【是不是无论做什么,结局都要变回原来的样子?】 想着想着,忽然有种强烈的无力感。 君祁烨坐在了他的身边:“六哥看中秦牧阳,总会有迹可循。” 秦时月点点头。 她决定明天约谨王妃试试看。 此时,君祁烨倒是想着,明日早朝后,顺便找国师问问。 翌日,早朝之后,君祁烨借口去观象殿,找到了国师乌明相。 观象殿内,布置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乌明相似乎料到他回来,早早地备了茶水。 君祁烨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宸王殿下的腿受伤了?”乌明相无意间问道。 “乌国师细致入微。” “在下倒不是细致入微,只是,王爷昨日被罚跪于御书房门口,不少人都瞧见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本王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 乌明相了然于心:“我知道,是为了王妃的事。” 君祁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乌明相表情凝重:“说实话,宸王妃做到这般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越到后期,就越是艰难,受到的痛苦也会越多。” 君祁烨眉头微蹙:“没有解决的法子?” “让本不该出现的人和物出现,或是或许会有些转机。” 君祁烨狐疑:“不该出现的人或事?” 乌明相意味莫名,但又不好直接说出口。 君祁烨想了许久:“还有其他办法吗?” “那就要像对付秦妤月一样,但凡有不轨者,一律惩治。”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 从观象殿出来的时候,说巧不巧,碰到了北周帝。 君祁烨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皇兄。” 北周帝见到他此时从观象殿出来,甚是疑惑:“你过来是?” “王妃近几日,又断断续续的梦魇,臣弟便趁着进宫的时机,找乌国师帮忙算算。” 北周帝沉吟片刻:“王妃可是咱们北周的福星,万不可出一点岔子。” 北周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听得君祁烨心底一沉。 他总觉得,北周帝忽然关心秦时月,有些不大对劲。 难道已经怀疑了什么? 回过神,君祁烨拱手一拜;“臣弟替王妃多谢皇兄关心,臣弟告退。” 北周帝示意他自便。 离开皇宫很远后,君祁烨才找到了宸王府的暗卫队长向林。 君祁烨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你去帮本王查查,最近,都有谁在皇上跟前吹耳边风了。” ------------ 第一卷 第234章 有人要下手 向林领命,迅速去办。 君祁烨考虑了一下:“去北鹰校场。” 马车夫立刻调转了方向,往北鹰校场而去。 “王爷。” 到了北鹰校场,参将陆白迎了上来。 “这两天,校场秩序如何?”君祁烨粗略地扫了一眼。 “校场秩序尚可,一切如常。”陆白如实回禀。 他有些不明便,王爷为何会忽然问起校场秩序的事。 君祁烨没说什么,盯着各个领队安排训练和布置任务后,便去了营房查看花名册。 校场两万将士,花名册看起来需要很长时间。 君祁烨叫了谢影从旁协助,一起捋名单。 谢影也不明白,刚接手北鹰校场的时候,已经核查过名单了,今日怎么又要查? 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的入神的时候,就听主子吩咐:“着重看近一年来,新进的人员名单。” 谢影点头应是。 仅近一年新进人员名单,就有二百名,谢影一一比对他们的背景。 皆未发现问题。 没有举荐,都是正常通过选拔,考核进来的。 “王爷。” 二人整理名册时,陆白进来了。 君祁烨头都没抬:“何事?” “宁护卫求见。” 君祁烨疑惑:“宁护卫?” “就是麒麟卫宁城的侄子,宁弘。”陆白解释道。 君祁烨想起来了,当初他经人举荐进来,即将被赶走之时,凭借一己之力,争取了比试的机会。 感叹他的勇气,君祁烨决定留下他。 “请进来。” 话音落地,宁弘端步进来,朝君祁烨行了一礼:“宸王殿下。” 君祁烨看了他一眼:“许久不见,你看着倒是沉稳了不少。” 宁弘垂首:“北鹰校场确实是磨炼性子的好地方。” “经过重重考核,能留下来,也算你的本事,本王也不希望看错了你。” 君祁烨顿了顿:“你为何事要见本王?” 宁弘看了眼谢影,试探着说道:“跟您回禀校场防卫之事。” 君祁烨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眼谢影。 谢影想了想,当即明白了主子的用意,随即和陆白一起,走出了营房。 但是走出营房后,谢影又不放心,是不是探听里面的情况。 宁弘是麒麟卫中郎将宁城的侄子,宁城又是谨王爷一派的,当初留下他,他就颇有疑惑,如今还要单独说话。 “宁弘是校场防卫,你还怕他对宸王殿下不利?” 陆白看谢影一直守在门口,随口问了一句。 “防人之心不可无。”谢影脱口而出,“谁知道宁弘心里想什么。” 陆白笑道:“你呀!这句话若是让王爷听见,怕是要传杖了。” 谢影没再说什么。 营房内,宁弘按例回禀完校场防卫情况后,便停下了。 但是,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君祁烨看了眼外面:“有什么直说便好。” “最近两日,谨王爷有所动作,针对北鹰校场声誉的。”宁弘开门见山。 君祁烨眼眸骤紧,抬眸很严肃地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弘单膝跪地:“王爷,卑职现在肯清醒,方才所说皆为真。” 君祁烨凝视着他。 君祁铭故意让他来试探的? 但是,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有假。 片刻,君祁烨沉声道:“在本王面前说这个,你可知会承担什么后果。” “卑职是北鹰校场防卫队的,时刻关注着校场的安危和声誉。”宁弘平静地说道。 “但是,这也仅说明你明白自己的职责,并不能证明你方才所说是真的。” 君祁烨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还有,即便你说的是真话,那这件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谨王爷举荐卑职进校场,无非是有自己的考虑。”宁弘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好,那你便说说,他要如何对校场的声誉下手。” 宁弘却是摇摇头:“这个,卑职不得而知。” 君祁烨叹了口气:“辛苦了,先出去吧!” 宁弘颔首:“卑职告退。” 君祁烨看着手中的花名册,仔细地琢磨起宁弘说的话。 他一时辨不清真假。 这时,暗卫传回消息,说谨王府的人经常会去一个说书的茶馆。 说书的茶馆? 君祁烨眉头不展:谨王府的人何时有了这种兴致? 想及此,君祁烨让谢影回信:“继续盯紧了,尤其注意他们同茶馆老板的接触。” 打发了谢影,君祁烨又叫来陆白:“最近,这个宁弘可有出格的举动?” “每天按部就班,半月休息一天,也没有出格的举动,且每次考核都很优秀。”陆白如实说道。 君祁烨没再追问,临离开校场前,君祁烨又不由地看了宁弘一眼。 与此同时,秦时月约了谨王妃申氏在清雅茗居用茶。 “今日妹妹怎么有空请我喝茶了?”申氏优雅地端起茶盏。 秦时月盈盈一笑:“谨王妃许久没来回春堂复诊,我不好得知你身体恢复情况,今日,便冒昧打扰了。” 申氏浅尝了一口茶水:“最近事多,没顾得上,倒是让妹妹操心了。” “谨王妃言重了。”秦时月试探道,“其实,有个自己的事情做做也挺好的,省得闷在府里,心情也糟糕。” “妹妹所言极是。”。 秦时月抬眸打量着她:“记得听谨王爷说话,你对医术颇有兴趣?” “不瞒你说,这只是他认为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跟你们说,但是我想着,能和你说说话也是挺好的。” 秦时月意味莫名:“看来,谨王爷也忙得紧。” 听到这个,申氏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只是,不知怎么,他最近倒是对听书颇有兴致。” ------------ 第一卷 第235章 诊疗 “谨王爷对说书颇有兴趣,那也倒是稀奇。”秦时月摸着茶盏若有所思。 申氏似是有意道:“谁说不是呢?自我认识他起,就没听说过他还有这样的爱好,平日里又忙于政务,更是没时间。” 说着,申氏看向秦时月,认真地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谁的影响。” 秦时月眉头微蹙,仔细地琢磨起申氏的话。 很明显的试探。 随后,平静地喝了口茶:“想来,是京城的公务繁杂且压力大,茶馆说书,饭铺小聚,便成了最好的排解方式。” 秦时月略作思索:“我们家王爷也是,最近总是拉着我去燕子楼吃秘制烤鸭呢!” 说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申氏微笑回应:“我真挺羡慕妹妹的。” 秦时月故作疑惑:“哦?羡慕什么?” “无论做什么,你都和宸王在一起,而谨王做什么,却都是避着我的。” 秦时月眼眸一紧,很快回过神: “谨王妃说笑了,我们家王爷与我在一起,基本上是闲事,至于他忙公务的时候,我又怎可能从旁陪着?” “如此,是我失言了。” 秦时月笑笑,没再说什么。 一刻钟过后,二人先后离开了茶楼。 “今日与妹妹相聊甚欢,我的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下次我请妹妹去燕子楼用膳。”申氏淡然一笑。 秦时月点点头:“谨王妃慢走。” 片刻之后,秦时月目送申氏离开。 申氏乘坐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秦时月转身,忽然发现,江慎正朝自己走过来。 “宸王妃,好巧。”江慎主动上前打招呼。 秦时月颔首回礼:“确实好巧,江少卿闲情逸致,倒是少见。” “确实不易,原本去了回春堂,发现王妃不在,便出来四处转转,不曾想,在这里碰到了。” 江慎轻描淡写道。 恰巧在这里碰到,还是有意留心,尚不得知。 “看来江少卿是找我诊病的,不如还去回春堂吧!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大方便。” 回春堂里间诊疗室,秦时月的手搭上了江慎的脉搏。 少刻,回过神:“江少卿最近情绪不稳,但又强行压着,导致上升到躯体反应,比如胸闷、头疼、多梦。” “是不是吃药已经不起作用了?” 秦时月稍稍一顿:“倒也不是,只是吃药起到的缓解作用越来越小。要想继续治疗,首先要从心里除根。” 江慎听到这个,沉默了许久。 “我上次提到的心理干预,不知江少卿可有做好准备?” 江慎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抬头,深邃地看着秦时月:“我能相信你吗?” 秦时月很认真地回应:“我能打开你的心结。” 江慎想了许久,安排好外面跟随的护卫后,问秦时月:“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秦时月轻笑:“现在,江少卿可以看着我的眼睛。” 江慎下意识地对上秦时月的眼睛。 “眼睛,有时候也可化作一面镜子,你可以尝试在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江慎只觉得秦时月的声音越来越轻...... 江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老家。 父母、兄长、妹妹...... 一大家围坐在一切,热热闹闹。 然而,只一瞬间,父亲不见了。 江慎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儿时的自己,满处找父亲的下落。 “爹,爹.....” 四处找不到,江慎急红了眼。 急得就要四处乱撞。 “别着急,你爹只是被人邀出去说话了,你尝试着走出府邸,看门口有没有一辆马车。” 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江慎依言踏出府邸,果然看到,父亲上了一辆马车。 “爹!”他赶在马车起步前,追了出去。 “别担心,阿爹只是去谨王府谈公务,待会儿便回来。” 江慎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走远了。 天色将晚,阿爹还是没有回来。 江慎跟着家人去谨王府找人,却怎么也找不到阿爹。 “顺着感觉走,推开第一道大门,就能看到你阿爹了。” 江慎根据提示,一直往前走。 然而,才走出不远,一个巨大的火池出现在面前。 火池的另一边,江慎看见了被关在栅栏后的阿爹。 火池冒着火星,炙烤着他的脸颊。 江慎记得直冒汗。 “驿儿,快走!离开这......” “快走,快离开这!” 景象渐渐远去,江慎看不到阿爹的脸颊了。 “阿爹!” 江慎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眼前,让他揪心的场景不见了,自己依旧身处回春堂里间的诊疗室。 秦时月也站在面前。 “你对我做了什么?”江慎警惕地看着秦时月。 “我只是让你好好地睡了一觉。”秦时月轻声说道。 许久,江慎才缓过神,他觉得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不好。 “方才,回过神不久,是我冒昧了。”江慎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 秦时月笑道:“无妨。” “我没说什么糊涂话吧?”江慎对于方才毫无知觉地睡着了,还是心有余悸。 秦时月摇摇头:“糊涂话倒是没有,只是,江少卿兴许是做梦了,一直在喊‘阿爹’呢!” 江慎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正常:“阿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这些年,我一直梦到他。” 秦时月笑笑,没直接接话茬:“不知,方才的诊疗,你感觉如何?” “睡觉诊疗法?”江慎疑惑。 “诊疗有各种方法,包括安神。”秦时月想了想道,“最终的目的,不过都是排遣心事而已。” 江慎没再说什么,只是解下身上的玉佩递给秦时月:“今天出来的急,没带钱,这玉佩,就当是给王妃的诊金吧!” “玉佩成色极佳,抵诊金未免太过奢侈。我这里好说,诊金缓两天也可。” 江慎意味莫名:“王妃爽快,我也是不愿做赊账之人。若是诊金有结余,只当是用作后面的治疗了。” 秦时月凝视着他的眼睛:“难得江少卿信得过。” 江慎没再说什么,告辞离开了。 看着他上了马车,秦时月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王妃,方才您捅江少卿进去了这么久,奴婢实在担心,毕竟......” 冬至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王妃的话,她牢牢地记在心里。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憋在心里。 秦时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我自有分寸。” 与此同时,江慎打开马车窗子,回头看着回春堂的方向。 宸王妃,深不可测。 ------------ 第一卷 第236章 盘问 傍晚的时候,秦时月还在琢磨江慎的梦境。 驿儿? 【书中可没这么写过,甚至落在他身上的笔墨又少之又少。】 【仅仅一个玉佩,当做撬动的钥匙吗?】 “一个人坐在这想什么?。” 想得入神时,一个身影从背后传来。 秦时月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君祁烨云淡风轻地回来了。 “这么好看的玉佩......”君祁烨从秦时月手里接过玉佩,“这不是江少卿身上的吗?” 说着,不由得疑心起来。 她怎么会有江少卿身上的玉佩。 秦时月知道他的想法,干脆大方承认:“今天下午,江少卿到回春堂诊病,就留下了玉佩当诊金,还承包了以后的治疗。” “这么大方。”君祁烨将玉佩还回去,“江少卿到底得了什么病?” 秦时月想了想道:“不过是心里排解不开,借着他的梦境,让他排遣一下而已。” 君祁烨疑惑地挑起眉毛,等着秦时月继续说下去。 “梦里,他一直喊爹。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一直喊爹? 君祁烨眉头微蹙:这倒是个新鲜事。 江慎的背景很干净,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他更是从未提及过他的家人。 “治疗效果如何?” 秦时月摇摇头:“还是很警惕,根本不能完全放松,才见起色,便断了。” 君祁烨听到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他毕竟是大理寺少卿,警惕心都是入了骨子的。” “我想过这个问题,但今天的治疗,他却在梦中,说出了自己梦魇。” 秦时月眉头不展:“他的梦里不仅有他的父亲,还有,谨王爷。” 君祁烨脸色微变:“也就是说,他的父亲和六哥有关系?” “不确定,也许是朋友,也许,是敌人呢!” 君祁烨陷入了沉思。 “好了,不说他了。”秦时月收好玉佩,“北鹰校场那边的情况如何?” “目前来看,一切正常,只是,宁弘忽然在我面前,说有人要对北鹰校场动手的事。” 宁弘? “麒麟卫宁城的侄子?”秦时月不由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君祁烨奇怪,但很快又明白过来,“哦,对,你来自未来,这些事,你自然知道。” 秦时月摇摇头:“可是,我原本知道的故事里,根本没有宁弘这个人。” 君祁烨眉头微蹙。 【麒麟卫大将军宁城倒是有,他是君祁铭一派,一直为其做事,一切也都为君祁铭的事情为先。】 【一直到大结局,也还安稳地坐在麒麟卫大将军的位置上。】 【期间,未提他被五皇子利用过。】 秦时月猛地回过神:“哦,对了,最近五皇子府可有什么动作?” 君祁烨坐下喝茶:“我一直盯着,自从绮璇死后,他便一直按部就班,并未有其他动作。” 【怎么可能?】 【作为从前的上位者,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君祁铭都有不少动作,他甘心默默地看着?】 回过神,忽然见君祁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 秦时月正色道:“哦,我是觉得,五皇子心思缜密,这种时候没有动作,许是也筹谋其他事。” 君祁烨把玩着茶盏:“或许,我们该从另一个方向查起了。” 秦时月话锋一转:“今日我约了谨王妃,他说,谨王爷最近对说书茶馆尤为感兴趣,不知王爷可否查出什么了?” 君祁烨停下手里的动作:“巧了,我也正好打探出来,最近,六哥时常关注着说出茶馆。” 【那还真是奇了。】 【从前书中从未提及的,如今在我面前被无限扩大了。】 想着想着,手忽然被君祁烨握住:“别想这么多了,一切自有定数。” 秦时月叹道:“定数也需人为。” 哪料,下一刻,君祁烨握着的手更紧了:“最近,你出门也要小心,也不要和谨王妃见面了。” 秦时月疑惑,想问为什么。 但想了想,似乎又反应过来什么:“今天,王爷去找国师了?还是皇上又说了什么?” 话落,就见君祁烨正深深地看着自己,秦时月垂眸:“我是说,有时王爷为了我的事,太冒险了。” 傍晚,日头渐渐沉落,收敛着当天最后一丝光芒。 翌日清晨,君祁烨同秦时月一起用早膳时,接到了说书茶馆的消息。 茶馆老板来自谨州,当年遇到危险时,被君祁铭搭救。 从此,他便视君祁铭为救命恩人。 起先,君祁烨认为这个消息很普通。 “救命之恩大于天,为了救命恩人,就算是再冒险的事,或许他都会做。”秦时月有意无意地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为了六哥,对北鹰校场不利?” 秦时月喝了一勺粥:“未必,无论愿意冒什么险,想来也不会用家人的性命做赌注,除非他是个冷血动物。” 君祁烨忽然咳嗽了两声,他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劲。 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 看过去,发现秦时月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用完早膳,君祁烨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王爷,桂花甜汤还没喝。” 才走两步,就听到秦时月在后面喊。 君祁烨懊恼:“吃饱了,你自己喝吧!” 秦时月没忍住笑了出来。 今日没有早朝,君祁烨出门,也并未去北鹰校场,也没直接去兵部。 而是乔装去了暗查的说书茶馆。 “这位客官眼生,是第一次来吗?”茶馆的齐老板过来端茶。 君祁烨神色平静:“确实第一次来,听闻这里有个故事讲的特别好的说书先生,便想着来听听。” 齐老板放下茶点:“是我冒昧,客官慢用。” 一旁的伙计嘀咕:每新来一个客人,掌柜的便要盘问一番,也不怕把客人吓走。 ------------ 第一卷 第237章 我配合你还不行? 君祁烨自己倒了一盏茶:“你们家掌柜每次看到生脸客人,就会盘问一遍?” “哎哟,谁说不是呢,已经吓走好几个客人了。”一个爱说话的伙计回应道。 他想继续说的时候,被身边的另一个伙计拉住了。 “后厨忙不过来了,还不去帮忙?” 随后,朝君祁烨歉意一笑:“这位客官,您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小子,嘴巴碎得很。” 君祁烨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看着伙计们走远,君祁烨朝暗藏在一边的暗卫无风递了个眼神。 无风装作上茅厕的样子,跟着两个伙计到了后院。 那两个伙计还在嘀嘀咕咕。 “方才你怎么这么多话,有些话,是随便乱说的吗?” 爱说话的伙计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位客官面善,这便多说了两句。” 话音才落,就被敲了敲脑门:“糊涂蛋子,面善面恶都写在脑门上让你知道?你这张嘴,迟早要生出祸端来!” 爱说话的伙计吃痛:“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下次,你还敢有下次?” 二人说这话,渐渐走远。 无风躲在暗处默默地观察着,紧接着,又看到一个身着青色劲装的人,神神秘秘地进了一间厢房。 他想了想,很快跟了过去。 经查,他发现,黑色劲装男子在贵客厢房里,见的是谨王府的管家路全。 路全端坐在坐位上,问青衣男子:“事情办得如何了?” 青衣男子坐在他对面:“一切顺利,人手已经安排好了,只在宸王忙于其他事的时候动手。” “此次冒用北鹰校场的名声,事关重大,切记不能出了岔子。” “路管家还请回去转告谨王爷,放心。” 路全点了点头:“回去准备吧!两日后,等我的消息。” 青衣男子应下后,离开了。 无风又跟上了青衣男子,发现他除了说书茶馆后,又转身往宁府方向而去。 宁府,便是麒麟卫将军宁城的府邸。 与此同时,君祁烨还坐在说书茶馆中,听着说书先生讲着江湖趣闻。 说书先生年逾不惑,下额留着山羊胡子,个头高,身型瘦,讲的故事一板一眼。 有些刻意。 听完了故事,君祁烨留下了茶钱,离开了。 出去以后,便看见无风回来复命。 “谨王府的人,确实要对北鹰校场下手。”无风言简意赅道。 君祁烨眉头一紧,随即,快马加鞭地去了北鹰校场。 今天不是考核日,也不是训练加强日,也并未进行调整项目。 君祁烨的到来,陆白有些意外。 “王爷。”陆白上前迎接。 君祁烨神色严肃:“把负责库房的老张叫来,本王有话问。” 陆白赶忙去叫人了。 一盏茶的工夫,老张带着库房支取记录,快步走到了营房面见君祁烨。 君祁烨一边看册子一边问道:“这些日子,库房领取和发放,可有何异常?” 老张仔细地想了一番,随即摇摇头:“王爷,库房记录一切正常。” “每日可做清点?尤其是衣物和武器?”君祁烨深沉地看着老张。 老张心口跳得厉害。 他认为,宸王能这么问,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他有仔细地回想了许久,都没想出哪里有异常。 老张回过神:“卑职每天都会轻点库房,皆未发现问题。” 君祁烨抬眸,深深地看着他:“今天呢?也曾仔细清点过?” 老张浑身直冒冷汗,眼神也变得不自然:“这个......” 君祁烨脸色不好:“怎么了?” 听到这个,老张心一横:“王爷,今日,卑职忙于其他事,故而,忘了清点库房。” “北鹰校场每日清晨清点库房乃重中之重,你这点都做不到,是拿着校场的规矩当摆设了?!” 老张听着君祁烨的呵斥,当即腿一软跪倒在地:“王爷,卑职一时疏忽。” 君祁烨不想听他解释,当即起身往库房的方向走:“跟本王去库房。” 老张站起来,紧随其后。 一个多时辰后,清点完毕。 其他物资完好不缺,只是,将士们的衣物少了二十几套。 老张甚至还想:还好,只是少了衣物。 然而,君祁烨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老张试探着唤道:“王爷?” 君祁烨没空理会他,只快步往外走:“陆参将、赵校尉!” 陆白和赵凌听到召唤,很快赶来候命:“王爷!” “陆白,你即刻去查,丢失的二十几套衣物,都去了哪里,着重黑市、宁府!” 陆白领命而去。 “赵凌,你即刻带探子出去,守在商贩、钱庄等店肆周围,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即刻拿下!” 赵凌得令,也立刻去安排了。 唯有老张,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人!” 老张愣神的时候,就见君祁烨喊来了两个卫兵。 “库房管事老张,懈怠职守,即刻拖下去,杖责二十,关柴房闭门思过两日!” “是!”卫兵领了命令,当即拖着老张下去了。 老张似乎反应过来,但还是难免觉得自己冤:“王爷恕罪,卑职是无心的,王爷......” 午后,京城街道很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然而,一处荒凉的院子中,一个青衣男子被五花大绑地推进了柴房中。 青衣男子,正是与谨王府路管家接头的人。 事发突然。 青衣男子和路管家见面出来后,正往宁府的方向走,就被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人强行绑架拖走了。 青衣男子名清逸,是宁府的护卫。 柴房弥漫着碎末灰尘。 “咳咳咳咳......”清逸咳嗽了好几声。 片刻,才缓过来,努力地看着面前的人:“你们是谁,为何要绑架我。” 清逸想挣扎,但无奈被绳索束缚。 秦时月站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到底想......”清逸看着面前的人,睁大了眼睛,“你?秦时月?” 秦时月似笑非笑:“我听说,你要对北鹰校场不利,我一着急,便抓了你,想问明情况。” “我可是麒麟卫将军府的护卫,你抓了我,就是跟我们宁将军过不去!” 秦时月丝毫不惧:“哦,你的意思是,麒麟卫将军宁城,能大得过皇上?好极了。” 清逸愣了愣。 秦时月吩咐手下跟来的沈立:“即刻将此人送到大理寺,就说他企图谋反。” 清逸急了:“秦时月,你别胡说八道!” “再加一条罪名,宁府护卫大不敬,直呼本王妃大名,实乃要下了宸王府的面子。” “你别曲解了我的意思!” 眼见着自己就要被拖出去,清逸脱口而出:“你要问什么,我配合你便是!” ------------ 第一卷 第238章 小心被凌迟 秦时月挥挥手,示意将人带回来。 “你早点说,又何必有这么多事?” 清逸又挣扎了两下:“我只是宁府的护卫,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主子的,我无法左右。” 秦时月面色淡漠:“哦?那你便说说,你是听从哪个主子的吩咐,又要对北鹰校场做什么?” “这次行动,我们背后的主使,实则是谨王府......” 清逸慢慢回忆着说起来。 “他让我们想办法对宸王妃不利,但是想来想去,除了北鹰校场,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做。” 清逸慢慢地交代了自己知道的。 但是清逸说的这些,都不是秦时月要的。 秦时月朝沈立递了个眼神。 沈立回忆,当即踹了清逸一脚:“还不说重点?” 清逸吃痛,表情有些抽抽:“什么重点?” 秦时月强调:“你们安排的人手,都在哪里?” 清逸眼眸流转,顾左右而言他。 秦时月笑了笑,示意沈立:“将他送到大理寺,交给江少卿处置吧!” “我自知我没什么办法对付你,但将你送官,还是能做到的。” 清逸不服:“我是宁府的护卫,能对你坦白这些,已经让步,就算你是宸王妃,也不该如此得寸进尺吧?”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肩膀上麻酥酥的。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刺痛自肩膀蔓延,传遍全身。 细查之下,原来是一枚银针刺进了肩膀。 清逸疼得直冒汗:“你对我做了什么?” “给你治嘴硬的毛病。”秦时月深邃地看着他,“省得待会儿你到了大理寺口无遮拦,惹怒了江少卿,再被凌迟了。” 清逸浑身一抖:“你...你别吓唬我。” “既然觉得开口说话,就要老老实实地说,而不是像你这样,支支吾吾。” 秦时月说着,站起身靠近清逸:“这样只会惹怒我。” 清逸看着秦时月的眼神,浑身打了个寒战...... 另一边,君祁烨派出去的人,查到了黑市。 黑市上,从北鹰校场漏出去的衣裳已经实经手了十几件。 谢影揪着黑市老板的衣领扔到了地上。 黑市老板老何向来是欺软怕硬之人,看到谢影这般,自是服了软:“这位好汉,你想知道什么啊?” “今日,送来的将士衣物,都去了哪里?” 老何也是苦恼:“我不都是说了吗,已经卖了,剩下的,就只有这些了。” 话音落地,就被谢影踩在脚底上:“大侠,今天你就是弄死我,这也是事实啊!” 谢影一圈,将其打晕:“真是聒噪。” 随后,吩咐带来的侍卫:“将这黑市,封了!” 与此同时,北鹰校场中。 本来宁弘正按部就班地巡视校场,处置老张的时候,又无意间听到君祁烨提起宁府,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 他们宁府,究竟做了什么,被君祁烨盯上了。 正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看到章卫过来找自己:“王爷有事找你。” 宁弘想了想:正好,有些事不明便。 去营房见到了君祁烨,宁弘依旧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宸王殿下。” 没等他回过神,君祁烨便继续说道:“你可有了解过,最近宁府的动向?” 宁弘微微一愣,他不知道,君祁烨竟会如此直接。 询问他这个宁家人,宁府的动向。 糊涂了? 回过神,宁弘朝君祁烨深深一拜:“王爷,最近卑职一直呆在校场,至于宁府如何,卑职尚不得知。” 君祁烨看着他,似笑非笑:“既然你能知道谨王爷要利用北鹰校场的声誉做文章,又怎会不知宁府的动作?” 宁弘想了想:“王爷,之前,谨王府的路管家过来找过卑职,让卑职趁机祸害校场声誉,但是,卑职拒绝了。” 君祁烨淡淡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宁弘接着说道:“路管家并未多纠缠,至于他后来找了谁,卑职便不得而知。但是如果他继续找宁府的人,也正常。” “毕竟,我的叔叔宁将军,曾与谨王爷往来密切。” 君祁烨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这时,谢影传回消息,说丢失的二十几套衣物,只找回来十几套,其余的,都被黑市老板老何卖掉了。 卖了? 君祁烨越想越疑惑。 校场出去的衣物,绝不会被轻易卖掉。 与此同时,赵凌也传回消息,说有些铺子除了出了点小纠纷,并未发现其他问题。 就在君祁烨追问暗卫无风的消息时,无风便传信回来。 说自己一直盯着的青衣人,被王妃抓走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紧接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傍晚,天色暗沉。 君祁烨回到王府,秦时月依旧像往常一样,等着自己用晚膳。 “王爷,忙了一天辛苦了。” “王妃忙了一天,也辛苦了。”君祁烨如常地坐了过去。 秦时月抬头看了一眼。 【难道他知道今天我做了什么?】 君祁烨笑了笑:“今天,我在校场处理了一些事,也盯上了宁家的护卫,哪料,被人截胡了。” 【如此也好,省得我主动开口了。】 “王爷最近为了沈家的事尽心尽力,我也该为王爷的事尽力。” “有人打北鹰校场的主意,而源头就是说书茶馆,于是,我便派人盯紧,找到了宁府的护卫清逸。他已经与谨王府路管家接头多次。” 秦时月一边说,一边看君祁烨的反应。 但是,这个男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此人我也定了许久,目前,黑市已经被查抄,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针对北鹰校场的埋伏。” ------------ 第一卷 第239章 看热闹 “正想跟王爷说这事,宁府的护卫清逸,已经被我关在王府的地牢了。但是,我没有问出来,路全到底有何安排。” 君祁烨撂下筷子:“正好,我去看看他。” 地牢,阴暗潮湿,灯火昏暗。 清逸被关在里间的牢房,静静地坐着。 下一刻,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头也不抬起。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不知道的,你就算杀了......” 清逸抬起头看见来人,话说一半就停下了。 他抓着牢门站起来:“你是谁?” 君祁烨面无表情:“你说呢?” 清逸打量了他许久:“你......宸王爷?” 狱卒拿来凳子,君祁烨敛袍坐下:“难得你认识本王。” “我们公子在北鹰校场,我自是认识的。” 君祁烨眉头一条:“你嘴里喊着‘公子’,但实际上,你却从未将他当过主子,也从未将宁将军当过主子。” 清逸争辩:“不是!” 君祁烨不理会他的辩驳:“你联系路全的时候,可有曾考虑过宁弘在北鹰校场的处境?” “还有就是宁城宁将军,你这般作为,他可知道?” 清逸沉默不语。 君祁烨继续说道:“你不会以为,宁将军与谨王府素有往来,你就可以打着他的名义,胡作非为吧?” 清逸怔怔地看着:“你怎知我们将军不知情?” 君祁烨严肃地盯着他看:“你是想让宁府满门不好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君祁烨微微眯着眼睛:“那你就告诉本王,你们对北鹰校场有什么计划。” “我真不知道。” “王爷!” 这时,谢影快步走了过来。 君祁烨整理着束腕:“说。” “暗卫传回消息,已经在京城往漠北沿线方向,对黑枫阁驻点站来围剿,目前,一切顺利。” 谢影很快回禀完。 听到这个,不知为何,清逸反倒有了反应。 君祁烨示意谢影先出去。 “怎么本王瞧你,对黑枫阁的事,十分感兴趣呢?”君祁烨打量着他。 清逸摇头:“宸王爷,我不知道什么黑枫阁,只是,在联络人的嘴里,提起过。” 君祁烨眼眸一紧:“何人?”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上次与他联络时,是在城西的一家面馆......” 君祁烨从地牢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秦时月正在地牢入口处等着他:“如何?” “清逸交代了城西面馆,我已经让谢影去查了,其他的,与你讯问出来的一样。” 秦时月与君祁烨并肩走向挽月阁,一路沉默。 “我总觉得......”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说。”秦时月看了眼身边的人。 君祁烨拉着秦时月的手:“你先说吧!” “我总觉得,路全做的太过刻意,以谨王的心思,又怎会让咱们轻易抓到他们的把柄?” 君祁烨眼眸一闪:“你也这么认为?” 秦时月点点头。 君祁烨脸色不大好:“从地牢出来后,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六哥暴露的太快、太明显。有点不太像他。” 秦时月眉头不展:“王爷还是要小心些,尤其是麒麟卫将军宁城。” 【书中所写,宁城是谨王府的人,跟君祁烨向来不对付。】 【如今动了宁府护卫,想来又要说上一番了、】 想及此,秦时月拉紧了君祁烨的手:“王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君祁烨疑惑秦时月说出这句话:“做错什么?” 秦时月垂眸:“我是不是太冲动了,不该着急抓清逸?” 君祁烨停下脚步。 秦时月也跟着停下。 【他大概又要顺着话题说自己太过冲动了吧?】 然而,下一刻,秦时月便发觉君祁烨抬手捋着自己的发丝:“说什么呢?” “王爷?” “今日,我也派人盯着清逸了,本来都想动手抓了,却得暗卫回禀说是跟丢了,我回来之前,心里都是气的,未曾想,被你抢先了。” 秦时月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 “你这么一来,倒是省了我的力气,我还想感谢你,让我捡了个便宜。” 君祁烨看着秦时月的表情,笑得温柔。 秦时月试探着问:“王爷,你这么说,是认真的?” 君祁烨嗔怪:“我何时不认真过?” 秦时月暗道。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为了控制我,不惜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 【虽然说现在也还好,但总归是太冒险。】 【你就不怕自己失算,又像原本的结局一样,不得善终吗?】 秦时月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被君祁烨捏住脸颊:“又胡思乱想?” 秦时月吃痛,将君祁烨推到一边:“这么久了,王爷这毛病还是没改!” 君祁烨重新将秦时月揽到跟前:“我强娶了你,并非是为了解毒或是其他目的。” 秦时月感受着君祁烨的心跳和温热的呼吸:“你说什么?” “自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很特别。” 秦时月有些热了:“我哪里特别?” “你是第一个,敢说我活不过三年,且死马当活马医的人。”君祁烨轻描淡写道。 秦时月懊恼。 【秦时月啊秦时月,你是怎么又相信这个男人会忽然温情。】 【他明明就是在矫情啊!】 秦时月闷在君祁烨怀里挣脱不开,转眼的工夫,却又看到谢影正在不远处憋笑。 随后,他拍了拍君祁烨的后背:“王爷,谢侍卫面前,还请注意些。” 【谢影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八卦。】 君祁烨回国神,侧眸看着谢影:“你若是无事可做,就去把整个王府都打扫一遍!” 谢影险些一口气憋过去:“王爷,王妃,卑职忽然想起,后院的值守还未核查,卑职先行告退了!” 说完,谢影转身就跑。 要命了,再晚走一步,今晚我就睡不成了! 秦时月看着谢影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王爷怎么又把谢侍卫吓跑了。” 君祁烨不以为意:“谢影惯会看热闹,不吓唬便不知道轻重。” 秦时月抓着君祁烨的肩膀:“不过,长夜漫漫,王爷不会是想在院子里站一夜吧?” 君祁烨回过神:大意了。 随后,拉着秦时月的手往挽月阁的方向走。 “我们方才说到哪里了?” “说我让你死马当活马医来着。” 看着二人走远,吴管家才从回廊中探出身。 ------------ 第一卷 第240章 放弃你了 吴管家原地站了一会儿。 还好藏得隐秘,否则,又要跟谢影一样被斥责了。 夏日夜晚,愈发闷热。 秦时月躺在软榻上,热得出了一身汗,干脆将盖肚子的薄被扯到一边。 一不留神,将整个薄被盖在了君祁烨的脸上。 君祁烨被闷醒了:“你是想闷死我吗?” 秦时月翻个身子看着他:“我睡不着。” 嗯? 从前,睡不着这句话,秦时月从未对自己说过。 还未回过神,就听秦时月继续说道:“不如,王爷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 君祁烨听到这个就头疼:“你不会又想让我给你讲讲从前上战场的事吧?” 秦时月嘴角浮上笑意:“王爷怎么知道的?” “上次我讲了一半,你就睡着了。真当我记性不好呢?” “哪有?王爷可是误会什么了?” 【你战场上的那些事迹,书中寥寥几笔便带过了。】 【可是你亲身经历过的,绝不会是那几句冰冷的文字描述的。】 君祁烨意味莫名地看着秦时月。 秦时月叹气:“疼吗?” “什么?”君祁烨意外秦时月忽然这么问。 秦时月重复:“疼吗?你身上落下的那些疤。” 给君祁烨脱衣疗毒的时候,秦时月便亲眼看到了君祁烨身上几道狰狞的疤痕。 自然也想象到了战争的残酷。 君祁烨眼眶微热。 从前,人们关心的只是自己打过多少胜仗,绞杀过多少敌军。 而从未有人关心过自己会不会疼。 “有你在,我便不疼了。”君祁烨柔声说道。 【说好的淡漠冷情呢?】 【在疼不疼的问题上,也能扯这么远。】 【幼稚鬼!】 君祁烨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想什么呢?” 秦时月摇摇头:“没想什么啊!你为何总是认为我在胡思乱想呢?” 君祁烨闷哼一声:“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 秦时月一着急,当即捏着他的鼻子道:“我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样子的?” 君祁烨上手握住秦时月的手腕:“好了好了!” 秦时月不服气:“好了什么好了?” 【只许你欺负我,不许我反击,太霸道了吧?】 君祁烨反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霸道?我明明最讲道理。” 秦时月不依不饶,捏住他的脸颊:“王爷的话有些多了。” 【你再废话试试?看我不把你脸颊扯下来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君祁烨,你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 君祁烨握住她的手腕:“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秦时月看了看外面。 【也是,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算了,暂时放过你。】 翌日清晨,早朝过后,君祁烨准备径直去北鹰校场, 却不料,被麒麟卫将军宁城叫住了。 “宸王殿下!”宁城快走几步,追上了君祁烨。 君祁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宁城:“宁将军有事?” “宸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君祁烨看了看周围:“随本王来吧!”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后,上了宸王府的马车。 君祁烨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宁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宁城体型宽壮,说话声音粗狂:“宸王殿下,末将是来请罪的。” 君祁烨眉头一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宁将军请罪,本王可是担待不起。” 宁城颔首:“之前,侄子宁弘给宸王殿下添了麻烦,末将感激王爷包容,可是如今,家中护卫又生出乱子,末将内心难安全,所以,特意来向王爷请罪。” 君祁烨仔细地琢磨起他的话:“若是为了这件事,宁将军大可不必。” 宁城摇头:“宸王殿下误会,末将只是为了家人前途考虑,不想为了一个护卫,影响了整个宁府的前程。” 听到这个,君祁烨又不由得将宁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宁将军放心,本王向来公允,不会因为一个侍卫,就轻易给宁府定罪。” 宁城听到这个,稍稍放下心来:“如此,末将便多谢宸王殿下体谅。” 君祁烨不想跟他多说,当即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回去。 看着宁城远离的背影,随从在旁的谢影不由得试探着问道:“王爷,您真的相信他?” 君祁烨瞥了他一眼:“真心假意,本王还是能判断的。” 谢影低下头:“是卑职多嘴了。”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示意马车夫起步去北鹰校场。 虽然查出了些苗头,但北鹰校场的问题并未平息。 早朝之上,谨王君祁铭并未有任何动作...... 而君祁铭一派的朝臣更是没有进言。 就连御史台大人和宗正寺最爱忠言逆耳的郝先哲也出乎意料的安静。 君祁烨忽然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然而,在北鹰校场巡查一天下来,也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云卷云舒,太阳渐渐沉落,收敛了一天的光芒。 君祁烨回到了宸王府,脸色并不好。 他没有去挽月阁用晚膳,而是径直去了地牢,见了清逸。 清逸惊讶于君祁烨这个时候来:“宸王殿下怎么来了?” 军惬意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怎么?本王过来,你很惊讶?” 清逸摇摇头:“惊讶倒是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君祁烨眉头紧皱:“有区别吗?” 清逸笑得淡然:“当然有,我看宸王殿下的脸色并不大好。” 君祁烨挑起眉毛,审视般的眼神看着他:“地牢昏暗,你怎知本王脸色不大好?” 清逸垂眸,沉沉地叹了口气:“宸王殿下忽然来此,可是有话要问?但是,该说的,我昨天都说过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说不出其他了。” 君祁烨深沉地看着他:“麒麟卫将军宁城,放弃你了。” ------------ 第一卷 第241章 考虑太后寿礼 清逸微微一愣,没一会儿便又淡然了:“早就知道的结果,宸王殿下又何必单独来告我?” 君祁烨默默地看着他。 清逸继续说道:“我就是宁府的下人,做错事,自是会被抛弃的。” “本王今天来,不是专门告诉你这个的。”君祁烨接过话。 清逸抬头:“那是为了什么?提审吗?” “你安排的手下,已经全部被我们抓了。” 今日去过北鹰校场后,君祁烨便接到暗卫传来消息,说城中以黑市为中心,附近的几处可疑点,已全部被查。 其可疑人员也被送到大理寺候审。 “若是本王没猜测的话,这些都是你的手笔吧?”君祁烨严肃地盯着他,“所以,你为何要刻意隐瞒?” 清逸低头:“我说不说,王爷都会察觉,只是我负责的这部分,全都在明面上,还有暗中的。” 君祁烨眉头一紧:“暗中什么?” “暗中,让宸王妃不好过。” 君祁烨眉头一紧:“也是谨王府的人?” 清逸笑了笑:“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明白,到底是谁会和宸王妃过不去,不会是被连累了吧?” 君祁烨没再问什么,转身离开了地牢。 回到挽月阁的时候,发现秦时月正在看话本子。 这次,她倒是没有避讳。 “王爷心情不好,正好我备了一些小吃,给王爷开开胃。” 秦时月合上话本子,示意冬至将小吃端上来。 “蟹粉酥、冬瓜水晶胶、梅花豆腐、脆皮鸭卷、猪油蒸饼,还有去火的荷叶百合粥。” 君祁烨不由得笑了笑:“没想到,你还知道我喜欢这些小吃。” 秦时月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跟王爷相处这么久,怎会不知道王爷的喜好?” 【那是自然,小说的作者对吃食颇有研究,每次介绍吃食,总是要仔细的描述一番。】 【色香味,甚至是做法都要写下来。】 【正好我对小吃也兴趣甚浓,看得久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君祁烨正在吃蒸饼,听到这个,稍稍一顿。 罢了,只要她能记得,管她是为何记住的呢。 “王爷在想什么?”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没什么,我是觉得,你准备的小吃,口味甚合我胃口。” 秦时月垂眸:“你喜欢便好。” 君祁烨握住她的手:“阿时,以后,关于黑枫阁的事,别再冒险了,这本该是我要做的事,我不想你参与进来。” 秦时月眉头微蹙:“其实,我也是为了外祖父家。” 【按照原剧情走,距离外祖父一家上战场,已经没多久了。】 秦时月的目光又落在了方才的话本子上。 话本子并非是民家才子佳人的故事,而是北周历史故事。 君祁烨撂下碗筷,拿起话本子翻看了几页:“你若是想了解什么,直接问我便好,有些事,上面记载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说着,君祁烨的脸色严肃起来。 秦时月拿回话本子:“无妨,我只是好奇,随便翻翻。” 【没想到,小说中的情节,也有自己的历史故事。】 【名副其实的野史吧?】 【不过想想也不对,北周本来也是个架空。】 君祁烨眼神一僵,很快回过神:“哦,对了,今日皇兄提及了母后寿辰的事,每个府邸的节目,不知王妃可有准备?” 秦时月收回眼神。 【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我什么都没准备。】 【琴棋书画舞,现在练怕是也来不及了。】 【怎么办?】 “还有半个月,时间紧迫,若实在不行的话,你便称病。”君祁烨想了想道。 “母后寿辰称病,这不是存心吗?” 秦时月琢磨许久,都没想到好主意:“王爷放心,我不会给宸王府丢脸的。” 君祁烨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设计一份贺词,应该还可以,用心便好,没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秦时月笑着回应:“王爷放心。” 翌日清晨,君祁烨接到手下暗卫回信,说昨天暗道走出来的可疑人员处的搜出的衣物。 大多都是从北鹰校场的从来的。 秦时月跟了过来。 【宸王府躲过黑枫阁北鹰校场的辩驳,却不一定其他大臣的言论。】 “王爷是要先出门吗?” 秦时月见君祁烨只站在原地愣神,不由得问道。 君祁烨回过神:“确实,有劳阿时提醒,我险些误了时辰。” 秦时月表示理解,挥手屏退了周围的侍卫和随从:“王爷太累了。” 君祁烨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是心事重重。 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阿时说的极是,许是我最近有些累吧!” 看着君祁烨走远,秦时月默默地叹了口气。 冬至赶忙迎上:“王妃,怎么了?” 秦时月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王爷每日早出晚归的,太累了。” 冬至笑道:“王妃担心王爷累,奴婢也关心王妃是不是累到。小满姐姐说,王妃最近熬得黑眼圈都出来了。” 秦时月听到这个,连忙摸了摸眼睛:“黑眼圈?冬至你是不是看错了?” 说着,秦时月回了挽月阁,对着镜子看了许久,都没发现所谓的黑眼圈。 冬至站在一旁偷笑。 秦时月回过味来,站起来作势要打:“好你个冬至,胆子愈发大了,竟敢打趣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的。” 冬至直躲:“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主仆二人在挽月阁内房,追逐嬉戏,好不热闹。 追着追着,秦时月停下来了,心事重重。 冬至看过去:“王妃又不高兴了?奴婢可否问问,是为了什么?” 秦时月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脸颊:“冬至,你看我这张脸!” 冬至好奇地顺着主子的目光看过去:“王妃,您这张脸挺好的啊!” “人家都是端庄大方,礼数有加,就我这张脸,直爽,不拘小节!”秦时月脱口而出。 冬至莞尔:“可是,这才是王妃别具一格的性子啊!” 看主子还是闷闷不乐,冬至试探道:“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可是王爷说什么了?” 秦时月不以为意:“他能说什么?不过是提醒我,太后寿宴上,改如何表现。” 冬至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这事,王妃,无论您如何,太后娘娘都喜欢,何必委屈了自己?” 秦时月为了太后寿辰的礼数和节目,愁死了。 如今又听不到冬至和小满给出一个合理化建议,心中更是烦上加烦。 她站起身,转身便走。 “王妃,您这是去哪儿?”冬至担心主子安危,便跟了过去。 秦时月一只脚跨出门槛,就被紧跟其后的冬至拉住。 脚下不稳,秦时月身子一歪,另一只脚滑了一下,栽倒在了冬至的身上。 ------------ 第一卷 第242章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冬至吓了一跳:“王妃,您当心。” 秦时月抓着冬至的胳膊,站稳了。 仅仅是这么滑了一下,秦时月脑子便灵光乍现。 冬至赶忙道歉:“王妃,奴婢莽撞未能......” 话没说完,就被秦时月拉起来:“无妨无妨,冬至,我还要谢谢你!” 说完,秦时月便回了房间。 一头闷在房间里,提笔在洁白的宣纸上,画起了图纸。 与此同时,早朝之上,北周帝再次提及了剿灭黑枫阁据点问题。 君祁烨站出来回禀,说黑枫阁在京城的落脚点,已全部被查抄。 江慎站出来,也如实回禀了此案的详查过程。 北周帝香了许久:“太后寿宴在即,京中黑枫阁逆党猖獗,朕甚是不安。” 听到北周帝这么说,江慎当即明白:“皇上放心,臣定会安排妥当。” 下了早朝,不出所料,君祁烨又见禾盛来叫自己去御书房。 君祁烨早已习惯,进了御书房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北周帝见他这样,恨不能要将桌上砚台砸下去。 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京中黑枫阁落脚点,你确定万无一失?” 君祁烨深思:“皇兄,臣弟并不确定,前两日,经臣弟查证,有人将手伸进了北鹰校场。” 北周帝眼眸一紧。 北鹰校场是皇室校场,在北周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出了问题,无异是打了北周的脸面。 “可查出来是何人所为吗?” 君祁烨想了想道:“目前,皆是黑枫阁所为,其背后却是......” 话说一半,君祁烨便停下了。 北周帝却更加疑惑:“背后如何?” 君祁烨摇了摇头:“背后如何有待详查,臣弟不敢妄言。” 北周帝一想了想,倒是也没再追问:“此案务必要彻查到底,太后寿宴在即,朕不希望出乱子。” 君祁烨深深一拜:“皇兄放心。” 见着君祁烨远走的背影,北周帝沉沉地松了口气。 往宫门口走的时候,君祁烨似乎觉得有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果然,下一刻,麒麟卫的宁城出现了:“王爷。” “宁将军?”君祁烨挑起眉头:“宁将军有事?” 宁城犹豫了半晌:“宁府......” 君祁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宁城想了许久:“宁府倒是无事,只是京城黑枫阁据点的事,虽然府上护卫有参与,但是宁府却是不知情的。” 君祁烨冷笑:“宁将军无需紧张,本王不是说了吗,一切罪责,该由始作俑者承担。” 宁城稍稍松了口气:“既然如此,卑职便放心了,又劳宸王殿下操心了。”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而是径直去了北鹰校场。 与此同时,大理寺大狱中。 江慎正在审讯抓进来的人。 阻碍市场秩序的人,代号景园。 景园年近三十,声音尖锐,喜怒露于色。 他看着江慎:“你又是谁?我们只是好好的做买卖,将我将来抓来大理寺又有何事?” 江慎冷笑道:“急什么?将你们叫来自有用处。” 景园冷冷回应:“做什么?” 江慎继续说道:“近日,有人要对皇室北鹰校场下手,本官奉旨调查,于是,就找到了你。” 景园眼眸一闪:“调查就调查,此事与我何干?” 江慎冷笑道:“别急啊!” 说着,挥了挥手。 孙荣会意,将搜查到了北鹰校场将士的衣物拿了上来。 “你既然说与你无关,那为何会在你们的住处,搜查到这些?” 景园装傻充愣:“这是什么?” 江慎耐心地解释:“北鹰校场将士衣物,为何会出现在你们的房间里?!” 景园不服气:“仅仅凭这些,就要断定我们的罪责?大理寺的江少卿未免太过果断专横了吧?” 江慎脸色阴霾:“本官是否果断专横,待会儿你便明白了!” 景园微微一怔:“你要做什么?” 江慎毫不留情:“来人!讲他们押到刑室,绑到刑架上去!” 话音落地,当即有狱卒将他们从老方拖了出去! 此时,宸王府中,秦时月正闷在房间里,研究太后寿宴上的节目。 府上的丫鬟好奇心满满,都在挽月阁门口,扒着门缝往里看。 小满和冬至尤其好奇。 虽然她们是近身伺候王妃的,可是在这个时候,还是被王妃‘无情’地赶了出来。 “小满姐姐,王妃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何要把咱们都赶出来?” 小满直摇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在小满这里得不到答案,丫鬟们又把目光落在了冬至身上:“冬至,冬至,你这里位置好,能看到王妃在做什么吗?” 哪料,冬至无奈地摇摇头:“我只能看到王妃正背对着我们,其他的一概看不到啊!” “冬至,小满,进来!” 房间里传来了秦时月的喊声。 冬至和小满得了命令,赶紧跑了进去。 其他丫鬟眼睁睁地看着,又占据了二人方才的位置,继续扒着门缝往里看。 然而,下一刻,漫天的木屑从门缝里冒了出来。 离门缝最近的丫鬟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王妃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呛?” 才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时小满顶着满头的木屑走了出来。 “小满姐姐,王妃这是......” 小满摇摇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 第一卷 第243章 滑轮鞋 君祁烨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丫鬟们守在挽月阁内房门口看热闹。 “都做什么?无事可做了?!” 听到君祁烨的呵斥声,丫鬟仆役们瞬间做鸟兽散。 君祁烨又将目光落在了后院管事房嬷嬷的身上。 房嬷嬷朝君祁烨福了福身子:“王爷息怒,王妃再做新奇的物件,大家好奇,便没忍住过来看。” “新奇的物件?” 君祁烨屏退众人,自己则是推门上前。 哪料,木屑迎面而来,挂在了头顶的发髻上。 谢影险些笑出来。 直到看见主子偷投来一个不善的目光。 谢影赶忙上手帮君祁烨清理掉身上碎木屑,去忙别的事了。 房间里,也是满地的碎屑,只是被冬至打扫到了一边。 冬至看着君祁烨向打招呼,被拦住,然后悄然走了出去。 秦时月正拿着自己做出来的物件雏形反复看,看哪里还有疏漏。 “你做的,不会是送给幕后的礼物吗?” 君祁烨坐下,想到倒杯水喝,伸手一摸,又是满手的碎木渣。 秦时月回过神,连忙收拾清理干净:“王爷回来的早。” 君祁烨没好气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将至傍晚,不早了。” 说着拿起桌上的图纸看了起来。 图纸上是平日里穿的鞋子,只是下面多了底子,底子上还有轮子。 “我知道你很用心,但是,寿辰送鞋子,不大吉利。” 秦时月终于从手工中抬起头:“王爷你误会了,我送给母后的礼物另外准备了。” 君祁烨疑惑:“那这个是......?” “这个是太后寿辰上准备的节目。” 秦时月拿着图纸给君祁烨讲解,“王爷,往日寿辰,节目多事琴棋书画,想来母后和皇上也都看烦了,我便相处了新花样。” 君祁烨又拎起扔在一边的鞋子。 鞋子经过加工,已经安上了滑轮底子。 “这个......” “其实就是花样跳舞,穿上加工好的滑轮鞋,可以跳出不一样的花样,王爷要不要试试?” 君祁烨看着鞋底子凸出来的轮子,还是没太明白:“表演杂技,戏班子最在行。” “王爷不试试,又怎会真的理解?” 君祁烨叹了口气,站起来转身要走:“算了,我怕摔到。” 转身的时候,被秦时月拉住:“王爷总说,要全方位了解我,可是如今这些,都不愿意做吗?” 君祁烨不可思议地挑起眉毛:她这是,在跟自己撒娇? 她撒娇了,她还会撒娇? 秦时月学着小女儿的姿态嘟了嘟嘴,但很快便松了手:“算了,王爷去忙吧!” 手松开的那一刻,紧接着又被君祁烨搂住腰拽了回来:“阿时有心相邀,我又怎会扫兴呢?” 秦时月笑了笑。 【原来,杀遍敌营的冷漠王爷,也喜欢撒娇?】 【哦,不对,应该是故事走向变了,所以人设也变了。】 君祁烨忽然觉得,方才自己对秦时月的态度,有些不大好。 于是,半宠溺着说道:“这个我还不大会穿,你帮帮我可好?” 秦时月莞尔:“好啊!” 片刻之后,秦时月便将滑轮鞋子给君祁烨穿好,也给自己穿好。 二人互相扶着走到院子中。 君祁烨险些摔倒:“你确定会穿着这样的鞋子,能跳舞?” 秦时月搂住君祁烨的腰:“王爷,放轻松。” 话落,秦时月就带着君祁烨在院子中走了起来。 待适应后,又渐渐地快走,紧接着,又是在花园中滑行起来。 “王爷,学的好快。” 君祁烨笑道:“这些工夫,与我平日里学的轻功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王爷!”秦时月不开心,“你明明知道简单,方才还要拒绝我。” 君祁烨一手紧紧地搂住秦时月的腰:“别分神,我还指望你能将此跳舞绝技教我。” 君祁烨起先不适应,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穿着滑轮鞋子,就像走路一般轻松。 “王爷,你已经适应了?”秦时月住着君祁烨的肩膀。 她似乎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被君祁烨带着走:“王爷的适应程度,是我无法想象的。” 暮色深沉,月光崭露头角,洒下如水的银光。 冬至、小满及院里的丫鬟仆役,全都聚集在一边,看着主子们翩翩起舞。 尤其是后院管事房嬷嬷。 进宸王府伺候主子这么多年,从未像今天这般,看着主子们放肆跳舞。 她想用以往的规矩劝诫,奈何,她又做不到完全冷漠。 “房嬷嬷您看,奴婢从未见多主子们这般欢快。” 冬至天真烂漫,一心为主子考虑,只要主子开心,她就跟着开心,规矩记在心底,顺其自然。 房嬷嬷也笑不拢嘴:“难得看见主子这么开怀了,宸王妃倒是有几分本事。” 小满和冬至也笑的开心。 院子里,君祁烨和秦时月二人相伴一起,跳得开心。 “王爷穿着滑轮鞋还能这般平稳,倒是我没想到的。” 君祁烨牢牢地搂着秦时月的腰腹和肩膀,“阿时在意的,我向来不会有任何疏忽。” 话落,君祁烨勾着秦时月的腰,向后转了一圈,紧接着迈出右脚,在大树附近,将其整个身子都用力托起。 秦时月觉得身子往后仰的时候,就被君祁烨拖住,稳稳地站直。 “王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项杂技的关口?” 君祁烨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保护你周全,是我最大的愿望。” 秦时月依靠在君祁烨怀里:“果然,什么都逃不脱王爷的观察入微。” 君祁烨一手搂住秦时月的腰,一边矫情:“阿时说是要教我跳舞,这会儿,怎生又要懈怠了?” 秦时月恨恨地踩了他一脚:“王爷切莫胡言乱语,踩着滑轮鞋的时候万不能走神,否则,会摔得起不来。” 君祁烨吃痛:“阿时所言甚是。” 稍后,便朝秦时月服软:“这个滑轮鞋子甚是好用,我已经学会了。” “王爷确定自己学会了?”秦时月表示疑惑。 君祁烨笑了笑:“就算我自己学不会,院里这么多人看着,我也不得不学会。” 秦时月回神,只见周围有好多人正深深地看着他们。 秦时月一没留神,勾着君祁烨的身子,脚一软,摔到了一边。 秦时月不受控制地将君祁烨压在身下,脸颊撞在了君祁烨的脸上,嘴巴也贴上了君祁烨的嘴巴。 ------------ 第一卷 第244章 不会伤害到你 二人面面相觑,怔愣了好一会儿。 秦时月面红耳赤。 君祁烨顺势扶着秦时月的腰稳稳地站在一边:“脸红什么?” 秦时月只觉得耳根子发热:“王爷可是看错了,我何曾脸红?” 许久,秦时月才回过神。 君祁烨将其安稳地坐在挽月阁内房之中。 “王爷觉得这滑轮鞋子如何?” 君祁烨笑道,“方才的滑轮鞋子设计不错,我穿着倒是能滑出花样来,你有心了。” 秦时月深深地点点头:“王爷喜欢便好。” 【这男人,滑冰鞋倒是给他滑美了,只是不知,他准备了什么。】 “太后母后在即,不知,王爷可准备了什么?” 君祁烨笑道:“我们夫妻一体,我给母后的贺礼,自是错不了。” 与此同时,江慎审讯的景园等人,交代了偷盗北鹰校场衣物的事。 据说,偷盗北鹰校场衣物的事,只是受人之命。 然而,具体问到受谁之命的时候,景园又陷入沉默之中。 君祁烨接到消息后,便连忙赶到大理寺中。 江慎上前迎接,说明情况:“宸王殿下,北鹰校场偷盗之事,下官只审到这里。” 君祁烨挥挥手,径直走到关押景园的牢狱之中。 景园不耐烦地看着,他认为,昨天自己忍住刑罚,今日,也依旧会忍住。 他窝在牢房一角,甚至连动都没动, “显然你没意识到我是谁。”君祁烨看着他的样子,不温不恼道。 景园依旧不说话。 君祁烨平静地看着他:“其实我挺佩服你,偷了北鹰校场的东西,还能这般从容淡定,着实不易。” 景园背靠着牢房一角,抬头看着上方狭小的窗角:“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昨天,江少卿已经问过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君祁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现在,是他审讯景园的开头。 “现在我们查到的线索全部在你身上。”君祁烨顿了顿,“也就是说,此案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让你一人承担全部罪责。” 景园眼眸流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偷盗北鹰校场之物,罪犯凌迟,你可要想清楚了,是否能承担得起。”君祁烨似笑非笑提醒道。 景园不以为意。 他认为,自己孤身一人,没有什么能要挟到他。 君祁烨神色莫名:“你还真是个可怜人,一心一意为了你们的主子考虑,只可惜,你们的主子只把你们当作棋子。” 景园听到这个,激动地站起来,抓着牢门说道:“那又如何,谁又不是谁的棋子?” 君祁烨冷笑:“那你又激动什么?” 景园回过神。 君祁烨继续说道:“可惜,本来你有活命的机会,却因为执着,要丢掉性命。” 景园回过神:“你说什么?” 君祁烨笑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可怜你。” 说完,转身便要走。 景园回过神,抓着牢门大喊:“你问我也没有用,我只是奉命行事,而且他的真面目,我从来都没见过。” 君祁烨猛地停下脚步。 身后,景园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们要查,也只是大海捞针,没有用的。” 君祁烨回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身着黑斗篷?” 景园似是承认:“他是忽然找上我的,说是要给北鹰校场找麻烦,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破解了,不过也没用。” 君祁烨也听着,眉头一紧。 景园继续说道:“就算这个计划不成功,他们还会有下一个计划。” 君祁烨面色阴霾:“什么计划?” “我不知道,既然他都不愿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又怎会将计划告诉我?” 君祁烨似笑非笑道:“有劳你,后会有期。” 景园稍稍一愣,他看着君祁烨的背影,心底不由得疑惑。 方才还一副让自己说话的样子,这会儿没问自己,就要走了? 君祁烨走出大理寺牢狱后,又接到暗卫的消息,或是派下去的暗卫,已经将黑枫阁落脚点查封。 各个地方传回来黑枫据点被查抄的暗报也越来越多。 太后的寿辰日也愈发近了。 秦时月又将滑轮鞋改造了一番,让它更加完美。 随后,便拿着最后一版设计出来滑轮鞋,穿在脚上试滑。 君祁烨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秦时月在月光下起舞。 月光笼罩,白衣仙子翩翩起舞,甚美。 少刻,秦时月看到他回来了,慢慢停下:“王爷回来了。” 君祁烨笑着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辛苦了。” 秦时月摇摇头:“没什么,都是为了让母后开心。” 随后,二人并肩回了挽月阁。 “黑枫阁的案子,王爷查的如何了?”秦时月顺口问起。 “一切按部就班,但一切,又落在了黑斗篷的身上。但是,又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君祁烨闷闷地喝了一口茶。 【黑斗篷?难道会是五皇子?】 君祁烨抬眸:“能查的线索我都查了,依旧无所获。最近五皇子也按部就班,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六哥最近也安静了。” 随后,想了想道:“至于兖州那边,更是没能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是,我却觉得,最近母后寿辰日,是他们最好的机会。”秦时月忽然说道。 君祁烨眉头一紧:“怎么说?” 【还能如何?在你身上找不到缺口,便找我的麻烦呗!】 【谨王府一派的人,不是早就想找我麻烦了吗?】 【或许还会当众揭穿我的真实身份。】 【说不定,还会利用上秦牧阳】 想及此,秦时月坐直了身子。 君祁烨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 第一卷 第245章 哪里出了问题? 云卷云舒,时间过得很快,一时间,时间过得很快。 太后的寿辰在即。 皇宫内外,热闹了一番。 秦时月看着为太后准备的礼物。 “还不知道太后喜欢不喜欢。”秦时月有些不确定。 小满莞尔:“只要是王妃亲自准备的,太后肯定欢喜。” 秦时月嘀咕:“当真吗?若是母后不喜欢,岂非又要闹了笑话?” 小满也是第一次见主子这般焦虑:“王妃,怎么会?奴婢听闻,太后最在意心思,心思到了,什么都好。” 秦时月点点头:但愿吧! 傍晚,君祁烨回来了。 秦时月备了晚膳等他。 “还没用晚膳?”君祁烨洗漱后,坐在了秦时月对面。 “王爷不回来,我怎好独自用膳?”秦时月认真地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哪天没等你回来用膳?】 【若是哪天我没等你,必定是饿死了。】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辛苦了,以后,我也早回来些。” 秦时月笑了笑:“王爷体谅,我甚是欣喜。” 君祁烨笑了笑,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秦时月停下筷子:“怎么了?王爷可是有遇上不开心的事了?” 君祁烨摇摇头:“母后寿辰在即,我怎会不开心?” 秦时月看着他:“开心不开心,王爷都写在脸上了。” 【虽然你装的很好,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在我面前,有些情绪还是难掩。】 君祁烨懊恼:“我表现得这么明显?” 秦时月认真地看着他:“你说呢?” 君祁烨这才回过神:“哦,对,你是穿越来的,有些事看的明白也不奇怪。” 秦时月要被他气笑了:“王爷,看事情看明白不明白,跟我是不是穿越来的没有直接关系,王爷想的太多了。” 说完,又仔细地看着君祁烨的反应:“让我想想,王爷这般忧虑,定是为了黑枫阁的案子,想来案子已经陷进了瓶颈期。” 君祁烨疑惑:“瓶颈期?” 秦时月解释:“瓶颈期就是僵局,也就是说一件事陷入了僵局,找不到突破口。” 君祁烨又叹了口气:“确实,从目前掌握的线索,只能剿灭黑枫阁的落脚点,所抓获的,也仅是黑枫阁派出来的行动人员。” 秦时月想了想:“那也就是说,黑枫阁在中原的幕后主使,还未曾露面?” 君祁烨点了点头。 【难道不是五皇子?】 【谨王府也没了动作?】 君祁烨盛了碗粥:“有些事,并非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秦时月抓起一只包子塞进君祁烨的嘴里:“先吃饭,吃饱喝足开心了,换一种思路,有些事兴许就迎刃而解了。” 君祁烨被一只肉包子打断,随后细细地品尝起来:“这个包子,应该是你的心思吧?” 秦时月垂眸。 【这你都能尝出来,有这么难吃吗?】 君祁烨笑道:“很好吃。” 秦时月莞尔:“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做饭好吃的。” 豆腐肉末馅包子,秦时月第一次尝试。 君祁烨继续吃饭。 秦时月拿起筷子的时候,忽然觉得心口难受。 他下意识地捂着心口,连连呼吸好几口气。 君祁烨见状,当即撂下筷子抱住她:“又不舒服了?” 秦时月也不瞒着:“当初我们大婚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过几天母后寿辰,王爷一定要小心。” “这次宫宴,依旧是我铜镜禁卫军统领管鹤一起,负责防卫。”君祁烨想了想。 秦时月缓过神,一把拉住他的手:“我随你一起。” 君祁烨看她的脸色不大对,将她搂的更牢了:“你在害怕什么?” 秦时月眼眶发酸:“我怕有人作恶,怕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白费。” 君祁烨耐心地听着。 “更怕你忽然出了意外。” 君祁烨温柔地捋着她鬓边的发丝:“这么担心我?” “废话!”秦时月佯装生气地推开他,“我并非冷血动物。” 君祁烨微微一愣。 秦时月站起身:“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被捂热了。” 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君祁烨在后面愣了好一会儿。 随即,嘴角上扬,在脸上开了花。 谢影进来的时候,都看呆了。 王爷的心药,就是王妃啊! 谢影想入非非的时候,抬头见看见君祁烨不善的目光。 谢影有些尴尬:“王爷,卑职是觉得,今晚的月光有点亮。” 君祁烨板起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影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成事不足我认,败事有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两天,我明明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回过神,却见主子正不满地看着自己。 谢影深深地呼了口气:“王爷,卑职忽然想起来,院里的值守还没安排好,卑职告退!” 挽月阁中,秦时月正在默默地梳理着最近的线索。 从兖州秦家被人关注,到京城中各种可疑的线索。 秦时月看着宣纸上的描画,不由得疑惑起来:几条线索,明明就没有关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时月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 最后,被君祁烨压下了:“放宽心,一切有我。” 秦时月稍稍抬起头,随后,主动抱着君祁烨的腰:“王爷,你真的不用安慰我,也需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 君祁烨牢牢地搂着秦时月:“我命由我不由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努力,就算是努力不成,我们也不会遗憾不是吗?” 秦时月反手抱住君祁烨:“王爷,今生能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 君祁烨回应:“不许胡思乱想,我们都长命百岁!” 秦时月不多想了,撂下笔墨,准备上床休息。 “明天,晌午之前我都空闲,我带你去集市上转转吧?兴许能买到你心仪的物件呢!” 秦时月转了身,面朝着君祁烨:“冷漠王爷也会关注小女子的心思吗?” 君祁烨喉咙一哽:“阿时怎知不会?这世上,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和会不会,无非就看是否用心。” 秦时月仔细地打量着君祁烨:“王爷,你又是何时开始,对我用心的呢?” 秦时月认为,一个人是否对另一个人用心,不是一瞬间的事。 君祁烨捋着秦时月的发丝:“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着你。” 秦时月贪婪地感受着君祁烨的温暖:“但愿吧!” 秦时月忽然觉得眼皮有些发沉。 随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君祁烨,但愿你,今生别食言。 君祁烨心底一颤。 ------------ 第一卷 第246章 什么事? 翌日清晨,早朝过后,君祁烨又被北周帝留下了。 几天后太后寿辰,按照以往惯例,宫宴仪式庞大,此时最担心的便是有逆党作乱。 太后也是心有所扰:“其实,哀家的寿宴,大可不必如此隆重。” “母后放心,一切流程,儿臣都会安排妥当,您的寿宴,若是太过潦草,也会让人看了笑话。”北周帝说道。 太后摇摇头:“现在,哀家就盼着你们能好好的,平安喜乐。” 君祁烨笑道:“母后长命百岁。” 这时,寿康宫的白月姑姑来报,说宸王妃求见。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你们瞧了没?说曹操,曹操到呢!” 这点,北周帝都有些嫉妒:“母后这是将宸王府当做女儿疼了。” 太后笑道:“算你明白,如若将来有谁欺负了宸王妃,哀家定不作罢!” 北周帝哄劝:“母后说的事。” “不过,你们成婚已久,什么时候能生个孩子让哀家看看?” 听到这个,君祁烨眉头一紧:“母后,这个事,需随缘。” 话音未落地,就被太后制止:“一年了,就算再随缘,也该有了,不如趁着哀家寿宴,让太医给宸王妃诊诊脉,也好圆了哀家这个心愿。” 君祁烨赔笑:“母后放心,儿臣会努力的。” 送走了太后,君祁烨又同北周帝去了御书房。 “九弟的心情,似乎并不大好。”北周帝看着君祁烨的脸色,不由得问道。 哪料,下一刻,君祁烨看四周无人,忽然对着北周帝跪了下去。 北周帝微微一怔:“九弟,你这是?” “臣弟有罪,未能及时在母后跟前尽孝,让皇兄操心了。” 北周帝忽然觉得心里不自在:“是朕,最近在你面前太过严厉,让你心有余悸。” 说着,他将君祁烨扶起来:“九弟,你有什么心里话,为何就不能跟朕说说呢?” 君祁烨颔首:“皇兄忙于公务,臣弟不好打扰,朝堂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臣弟也不好太过放肆。” 北周帝轻轻叹了口气:“是朕对你太过疏忽了。” 君祁烨忙回应:“皇兄言重了,皇兄关心,臣弟感激。” 北周帝挥挥手:“好了,不说这个,最近,黑枫阁的案子,不知九弟同江少卿那边,可有什么进展?” 君祁烨颔首:“皇兄恕罪,黑枫阁行事隐秘,京城向漠北沿线地方的黑枫阁落脚点,也颇有收获,只是其幕后主使,依旧不得而知。” 北周帝点了点头:“既是幕后主使,想来也不是这么好对付,近几日,严查京城周围的动向,严防他们蔓延进皇城。” 君祁烨点点头:“臣弟明白。” 出了皇宫后,君祁烨又去了大理寺,找到了景园。 景园意外他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宸王殿下,有事吗?” 君祁烨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没什么事,本王只是来看看你。” 景园垂眸就:“我能说的已经说了,其他的,你就算杀了我,我也编不出来。” 君祁烨似笑非笑:“你不要总是把本王想得如此残暴,或许,本王是想给你个机会呢?” 景园像是听了个笑话:“机会?我都进了大理寺,还能有什么机会?” “你们对皇城有什么想法?”君祁烨开门见山道。 景园微微一愣:“我不知道,我的计划就是针对北鹰校场,其他的,我不知道!” “哦?那谁知道?”君祁烨眉头一挑,“你们幕后主使吗?” 景园沉默不语。 君祁烨上前一步,深深地看着他:“他又有何计划?” 景园回过神,抓着牢门:“宸王糊涂了?我被关在这里许久,又怎会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 君祁烨习惯听话听重点。 听到他这么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么说,你从前是知道你们主子的计划?” 景园张张嘴,欲言又止。 君祁烨步步紧逼:“你们主子,时常在哪里出现?” 景园想了许久:“我就算说出来也没用,我被抓,他也自是不会坐以待毙!” “哦?那你说说,他会如何?” 景园微微一愣,闭了嘴。 君祁烨似笑非笑:“怎么不说了?方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吗?” 景园紧闭嘴巴,沉默不语。 君祁烨示意,将其带出来,拖到刑架上锁好。 景园着急:“你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刑讯逼供?” 君祁烨不为所动:“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景园被狱卒抓着胳膊,红这眼睛看着君祁烨。 君祁烨收敛目光:“别这么看着我,毕竟有些事的主动权,掌握在你身上不是吗?” “你就算抓了我也没用,他身着黑斗篷,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被拖走之前,景园忽然大喊道。 君祁烨挥挥手,示意狱卒停下来。 “你知道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倒是无妨,本王只需知道,他都给你安排过什么任务?” 景园垂首:“只是让我们针对北鹰校场,其他的,便没再说什么了。” 说完,就看君祁烨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 随即,强调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事实便是如此。宸王殿下,想来你也和他们打过交道,他们的行事作风,你不会不知道。”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 狱卒继续抓着景园去刑室。 景园挣扎着:“我只知道,他时常会去城西一家酒铺!” 一个时辰之后,君祁烨便带人来到了景园口中的那个酒铺。 酒铺冷冷清清,掌柜慵懒地趴在柜台上扒拉着算盘珠子。 见到有人来,头都没抬:“什么事?” ------------ 第一卷 第247章 你什么意思? “来二两酒。”君祁烨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掌柜抬起头:“就来二两酒,少了些吧?” 君祁烨似笑非笑:“要不我干脆来两坛子酒?” 话落,就被掌柜好奇地打量着:“也不是不可以。” “没想到在京城还能找到如此清净的地方。”君祁烨环视四周,“生意不好做吧?” 掌柜上了二两酒和两碟小菜,意味深长道:“这年头,做生意都不容易,多少都有几分运气。” 君祁烨倒了一杯酒递到掌柜面前。 掌柜不解:“客官何意?” 君祁烨眼眸深邃:“这二两酒,实则是请你喝的。” 掌柜明显眼眸一僵:“客官,这不合规矩。” “做生意,也不好太讲究规矩。”君祁烨深深地看着他,“你说是吗?” 掌柜的直起身子:“客官言重了。” 另一边,章卫从后院探查回来,和君祁烨对了个眼神。 君祁烨面色严肃:“怎么,不敢喝?” 掌柜的眉头一紧,捏着杯子端了起来。 随后,杯口偏了方向。 君祁烨眼疾手快,当即扼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推。 掌柜还未反应过来,杯口就到了嘴边,顺进了喉咙。 略显酸涩混着辛辣味的酒水顺着喉咙咽下,掌柜连咳嗽了好几声。 心口顿时觉得火烧火燎。 掌柜强行忍着做了个手势。 原本冷清的酒铺,忽然出来许多伙计。 个个持刀,凶神恶煞,身强力壮。 他们向君祁烨等人展开合围厮杀,酒铺之中顿时热闹起来。 君祁烨早有准备,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出来的杀手皆被绞杀。 酒铺掌柜的也被现身的侍卫拿下。 “你凭什么抓我?”酒铺掌柜不服气。 君祁烨眉头微蹙:“就凭你们自作聪明!” 掌柜微微愣了愣。 与此同时,章卫和谢影带人在后院地窖里搜出来有问题的酒坛几十个,不明药品十几箱。 还有暗藏在暗门里的衣物武器,枫叶形暗器等。 直到这些物品陈列在面前的时候,酒铺掌柜才慢慢地放弃了挣扎。 一个时辰之后,江慎看着被送进大理寺牢狱的犯人,有一瞬间的额恍惚。 若非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险些以为这里是客栈。 乌泱泱的人,抓着牢门桩柱往外看。 只是黑枫阁的人,太多了。 君祁烨想了想:“京城几周围城镇黑枫阁的落脚点已基本肃清,至于沿线往漠北的方向,孩子啊进行。” 江慎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批犯人要处决一批了,否则后期再抓人进来,着实没地方关押了。” 君祁烨看了看周围:“大理寺牢狱这么小吗?” 江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还请王爷看看最近抓了多少人进来。” 若非江慎提醒,君祁烨险些忘了,最近到底抓了多少黑枫阁的杀手。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有劳江少卿提醒,有些事,本王还真是记得不是这么清楚。” 江慎回礼:“下官,有劳宸王殿下操心了。”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 江慎不解:“宸王殿下可是还有其他事要嘱咐?” 君祁烨摇摇头:“事情倒是没有,只是,本王倒是想请江少卿帮忙,控制一下这些杀手。” 江慎似是不明就里。 君祁烨继续说道:“太后寿辰将至,本王不想出现意外。” 江慎点点头:“宸王殿下放心,下官定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君祁烨颔首回礼:“有劳江少卿。” 说完,二人又寒暄了一阵。 午时正,君祁烨离开了大理寺。 然而,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一双眼睛,正牢牢地盯着他。 君祁烨上了停留在巷子口的马车上。 谢影代替马车夫,跳上了驾马车的位置。 随后,等着主子发话。 “回宸王府吧!” 谢影有些奇怪,如果他所料不错,主子这会儿该是去兵部。 至少,这个时辰,不该回王府的。 君祁烨许是听着许久未曾有动静,便报警示意:“怎么?你是听不懂本王的话?” 谢影回过神,驾着马车赶回王府。 彼时,秦时月还没回来。 出乎意料的是,小满和冬至还在府上。 君祁烨看了看天色,确认天还亮着,时间也还早。 “你们就没人知道王妃去了哪里?” 君祁烨的语气有些不大好。 方才去回春堂看过,秦时月不在那里。 母后的寿康宫,也未曾见过秦时月的身影。 就连集市上,也没看到秦时月。 君祁烨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王府。 哪料,还是没找到秦时月。 君祁烨有些着急:“你们一个个的,竟然没有人知道王妃的去处?!” 冬至毕竟胆子小,听到王爷这么问,当即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王爷赎罪,奴婢真的不知。” 小满也在一旁解释:“王爷明鉴,王妃平日里行动能力强,且不会提前告知奴婢。方才,冬至所说,皆是事实。” 傍晚,暮色深沉。 秦时月顶着月光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冬至和小满在和君祁烨请罪。 “王爷,今日是我有事耽误了,你何必苛责她们?” 君祁烨回过神,所有的担心顿时烟消云散:“王妃回来了?” 秦时月点点头,不明所以地往里走:“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让王爷如此着急?” 秦时月谭进挽月阁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冬至和小满先出去。 见秦时月这般,君祁烨也没有说什么:“阿时怎知,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听闻这句话,秦时月当即不说话:“王爷倒是让我听了个笑话。” 君祁烨坐在一边喝茶:“什么笑话?” 秦时月笑了笑,随后深深地看着君祁烨:“我还是从未见过,王爷这么矫情。” 听闻这句话,君祁烨忽然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到底在等着什么? 一个胡思乱想的人,你还指望他们说什么有建议性的话来? 君祁烨回过神:“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些其他事情,阿时可有何事?” 君祁烨又装模作样起来。 秦时月看着他装模作样,故意板起脸:“王爷言重了,我没什么事要说。” ------------ 第一卷 第248章 打情骂俏别让我看到 回到挽月阁内房的时候,秦时月才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一颗,君祁烨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秦时月看着君祁烨吃瘪的样子,就解恨:“王爷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事不顺心,还是我说的话不大明白?” 君祁烨恨恨的,不太理会:“我竟然是不知,阿时还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 秦时月莞尔:“王爷明鉴,是你自己先步步紧逼的,怎么又怪起我咄咄逼人来? 话说到这里,君祁烨忽然有所不甘:“我有这么不讲道理吗?” 秦时月莞尔:“王爷,我可没这么说过。” 君祁烨闷闷地喝下一口茶:“阿时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现在又来怪我话多?” 秦时月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王爷要是这么说,我也是无话可说。” 说完,又撂下一桌子的茶点,洗漱后回到床榻上坐着。 君祁烨眉头一挑,随即坐过去:“生气了?” 秦时月看他贴过来,又赶忙挪开了:“王爷说的哪里话,王爷说话,我哪里会生气,开玩笑了吧?” 君祁烨听着秦时月这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都这样还没生气?要不要本王给你磕个头认个错?” 秦时月听到这个,像是听到了笑话:“如果王爷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君祁烨顿时觉得,头上有一排乌鸦,嘲笑着飞过去。 夜深人静,月光静谧如水。 秦时月默默地躺在床上,看着君祁烨的沉默如水:“王爷心情不好。” 君祁烨心头一动,侧过身看着秦时月:“阿时怎知我心情不好?” 秦时月又气又笑:“我记得我从前说过,有时候,王爷的情绪都会写在脸上。” 君祁烨忽然回过神:“这些日子,我的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秦时月稍稍一顿:“倒也不是这么明显,只是有时候,在我面前会,王爷,我不是啰嗦,有时候,你的情绪真的表现得挺危险的。” 君祁烨点点头:“阿时所言甚是,往后,我一定注意。” 秦时月听罢,默默地注视着他。 【这男人改性子了?一说就明白?】 【不对,方才,明明还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不大对劲,今天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般喜怒无常的?】 君祁烨听得眼角直抽抽。 你这女人,一天到晚就不能念我一点好? 秦时月抬眸看着他。 【他又在想什么?怎么眼神这么不对劲呢?难道,又犯病了?】 秦时月如此想着,手却不自觉地搭上了君祁烨的脉。 君祁烨装作不解的样子:“阿时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哪里不舒服。” 君祁烨咬牙切齿。 【没有不舒服,也不代表你完全没有病,还是尽早把脉得好,省得病入膏肓。】 君祁烨忽然觉得眼角抽搐得厉害。 你这女人,就不能念点我好? 秦时月看他吃瘪的样子就欢喜。 【当然不能念你好,谁让你一回来就咄咄逼人的,还吓走了冬至和小满】 “咳咳咳咳咳......”君祁烨听到这个,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秦时月不明所以:“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君祁烨摆摆手:“阿时辛苦,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时月心底冷哼。 【我看你也是没有哪里不舒服,否则,我也得给你扎成哪里不舒服。】 君祁烨又被呛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秦时月看着他,丝毫不慌张:“王爷这是怎么?若是身子哪里不适,可一定要说,千万别耽搁了。” 君祁烨抽出手:“没有,我就是忽然觉得有些累了,想睡觉。” 君祁烨心底嘀咕:若是再不睡,这女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听到这个,秦时月忽然就满意了:“想睡觉好,睡觉能包治百病呢!” 君祁烨庆幸自己先躺下翻过身,不然,又得被秦时月气到。 秦时月默默地看着他。 【君祁烨今天乖乖的,是不是心情不好。】 【方才这么挑逗他,他不会又生气了吧?】 君祁烨扭过身看着她:“大半夜的,阿时不睡觉,胡思乱想什么呢?” 秦时月看了他一眼,又翻过身背对着他:“没有,我只是习惯了睡觉前先想点事情。” “想什么事情?” 君祁烨忽然很好奇,这还是第一次,没听见她在心底说自己管得宽。 秦时月忽然懒得理他:“什么都想,你平日里忙的事情,包括你的吃喝拉撒!” 听着秦时月的直言不讳,君祁烨忽然噎住。 这女人,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避讳的。 【按照原来的剧情走向,你已经开始陷入危机了。】 【这男人,还在矫情我如何反应,岂非是找不到重点?】 【算了,先不理他了,等他清醒了再说,要不,又给说我胡思乱想了。】 想及此,秦时月翻身背对着君祁烨,闭上了眼睛。 听到这个,君祁烨心底不大舒服。 他试探着伸手碰了碰秦时月的脸颊。 以为她会躲开,却发现,她并没有动静。 阿时,你愈发有意思了。 此时,秦时月正感受着君祁烨的触碰。 【天哪!君祁烨的手这么轻柔呢?】 【好想躲开,但是,又好想享受。】 【许是,他又开始感慨了?】 君祁烨脸上,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翌日清晨,秦时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君祁烨已经准备起身。 于是,秦时月也跟着起来:“王爷今天早。” 君祁烨摇摇头:“不早了,今天辰时初,我就要进宫安排防卫。” 秦时月想了想:“正好,我们一切进宫吧,我要给母后请平安脉。” 君祁烨深深地看着她:“阿时,其实你大可不必......” 话没说完,就被秦时月捂住嘴巴:“王爷糊涂了,我只是给母后请平安脉,并无他意。” 君祁烨眼角浮现笑意:“是,我知道阿时好意。” 值夜的谢影等在外面,早已‘不耐烦’。 王爷王妃打情骂俏,可不可以不让自己看见? ------------ 第一卷 第249章 螳螂看见都要躲 无关二人准备出门,就发现谢影正愣愣地看着他们。 君祁烨整理了一下束腕,秦时月配合地从药箱掏出银针蓄势待发。 谢影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王爷王妃,我去看看马车准备好没有。” 说完,转身就走远了。 君祁烨板起脸骂道:“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秦时月探头看他:“王爷,你瞧你现在的样子,路过的螳螂看见了都能被吓走。” 君祁烨听她将自己和螳螂一视同仁,瞬间满脸黑线。 秦时月难得看见他吃瘪的样子,没忍住莞尔一笑。 【或许你摆着黑脸,往田地里走一遭,庄稼都不生虫子了】 【妥妥的,行走的灭虫药。】 君祁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其实你可以不胡思乱想的。” 秦时月敛回目光,正色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进宫了。”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走在了前面。 【矫情病又发作了,该治治病了。】 君祁烨忽然觉得右眼皮抽了一下。 吴管家扯着笑容,将二位主子送出王府:“恭送王爷,恭送王妃。” 看着马车走远,吴管家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算把二位祖宗送走了。 方才听王妃将王爷和螳螂类比,吴管家着实冒了一头汗。 这要是换做别人,至少要挨打了。 王爷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吴管家可有事吩咐?” 后院管事的房嬷嬷看到吴管家站在大门口发愣,不由得问了一句。 吴管家回过神:“王妃是福星啊!” 说完,转身朝里面走。 房嬷嬷听得一头雾水。 早朝后,君祁烨对办太后寿宴的宫华殿严密点位勘察。 “宸王殿下,宫华殿值守的侍卫人员名单。” 禁卫军统领管鹤将一份名单递上来。 君祁烨仔细地看了一遍:“这份名单可有公布下去?” 管鹤摇摇头:“以防万一,卑职还没有具体公开。” 君祁烨‘嗯’了一声:“暂时先不要传下去,本王还需再考虑一下。” 管鹤点头领命。 君祁烨又看了一遍图纸:“还有外围点位,你再核查一遍,尤其是宫华殿后面不起眼的园子,尤其要留心。” “王爷放心。”管鹤拱了拱手,去了外面。 这时,谢影来报,说是宫中侍卫中,并未发现异常。 君祁烨神色严肃:“不仅限于宫中侍卫,还有太监,宫女,以及近身伺候皇兄的宫人。” 谢影颔首:“卑职明白。” 与此同时,秦时月在寿康宫给太后诊脉。 “母后凤体康健,长命百岁。”秦时月笑着说道, 太后满眼笑意:“你这丫头,就会哄哀家开心,你什么时候。才能哄自己开心呢?” 听到这个,秦时月有些不解。 哄自己开心? 可是,我没有不开心啊! 有这么一刻,她以为太后误会自己在宸王府受气了。 不过想想也不对,她同君祁烨的相处,太后多少也会知道。 怎么就会认定自己受气了呢? 带着这个疑问,秦时月试探着问道:“母后,我每日同王爷和和睦睦,着实欢快。” 太后却一脸凝重:“丫头,若是你真的欢快,又怎会不想生孩子?” 秦时月微微一怔:天哪!怎么又是生孩子? 堂堂太后,怎么也开始加入了催生大队? 秦时月心头像是压了快石头。 但是想了一会儿,似乎也能理解太后。 这个年代,尤其是皇室,大概就是将传宗接代放在第一位的。 可是,自己终究是个不确定因素,与君祁烨的关系也不稳固,要怎么考虑生孩子的事? 想入非非的时候,就觉得太后拍了拍自己的手。 “丫头,自从你和祁烨那小子大婚以来,哀家就觉得是那小子高攀了你,你若是心里有什么不畅快,可一定要及时跟哀家说啊!” 秦时月微微一愣:高攀? 太后怎么会这么想? “你是我们皇室的福星,本来嫁给谁都会过的很好,可是,皇帝一道圣旨,却将你捆在了宸王府,哀家心疼啊!”太后苦口婆心道。 秦时月更是不解。 怎么回事?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会让太后有这种想法? “丫头?” 太后的一声呼唤,剪断了秦时月的思绪。 秦时月回过神:“母后,王爷他挺好的,这一生,臣媳能遇上王爷,也是福气。” 说完,秦时月心底暗道。 不管如何,都要顾忌太后的感受。 太后人挺好,但愿,她永远不知道真相。 “丫头,想什么呢?” 秦时月回过神:“母后,王爷待我极好,我的日子过得也舒坦,哪里会有委屈受?” 太后笑道:“没有就好,哀家也就放心了。” 秦时月心里暗道:太后今天,很是不对劲啊! 怎么办若是太后寿辰当天问起,那我岂非尴尬? 给太后诊完脉象,秦时月收了诊疗箱:“母后凤体安康,今日我们先到这里,臣媳先告退。” 太后笑着挥挥手:“你随意吧!” 哪料,秦时月转身想走的时候,北周帝忽然到访。 “难得看见宸王妃,这便要走?”北周帝温和地问道。 秦时月跪地请安:“臣媳,给皇上请安!”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秦时月站起来:“太后凤体如何?” 秦时月如实回答:“回皇上话,母后凤体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朕便放心了。”北周帝上下打量着秦时月,“最近九弟忙碌着太后寿宴的事,朕希望你也能多帮衬着些。” 听到这个,秦时月疑惑了:君祁烨忙碌寿宴,皇帝为何要自己帮衬? 难道是看出什么,怀疑了? 但转念一想,又不应该。 皇帝耳目多,但不至于精明到这般地步。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宸王妃?”北周帝看她愣神,不由得喊了一声。 秦时月回过神:“皇上恕罪,臣媳忽然想到了别的事情。” 北周帝挥挥手,表示自己不介意:“无妨,你先退下吧!朕有事要同太后说。” 秦时月再次磕了个头:“臣媳告退!” 北周帝看着秦时月离开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 第一卷 第250章 难道我也有第六感? “皇帝,你在瞧什么呢?”太后看到北周帝望着秦时月离开的背影发呆,不由得喊了一声。 北周帝收回目光:“母后,朕只是觉得,宸王妃很特别。” 北周帝搀扶着太后回了内殿。 太后笑了笑:“宸王妃这孩子孝顺,哀家还担心她在宸王府受气呢!” 太后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引起了北周帝的注意。 “母后,此话怎讲?” 太后笑了笑:“宸王妃同宸王大婚这么久,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哀家便以为是宸王妃在府上受气,这才没有动静。” 听到这个,北周帝不由得眉头紧蹙。 他心底也有疑惑。 二人成婚这么久,按理说宸王妃也该有身孕了。 可是一年将过,宸王妃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外界的传言都是真的? 宸王同宸王妃走在一起,是有别的目的?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宫人来报,说谨王爷求见。 许是许久没见到,听说谨王爷来,太后便示意宫人让其进来。 君祁铭带着随从来的,还献上了礼物。 “儿臣,给母后请安。” 说着,又朝北周帝行了一礼:“给皇兄请安。” 北周帝挥挥手:“六弟不必多礼,一家人在一起,本来也没这么多规矩。” 君祁铭谢恩过后,站了起来:“臣弟听闻方才宸王妃来了,便特意前来,感谢宸王妃照拂母后凤体,哪料还是晚了一步。” 北周面色平静:“今日见不到,往后母后寿宴上也必定能见到,六弟着实不必遗憾。” 君祁铭微微弓身道:“皇兄说的是。” 太后朝君祁铭挥挥手:“难得见到你来寿康宫,快坐下,陪哀家说说话。” 太后慈祥,从前先帝在时,便是尽职尽责的好皇后,对待先帝的子女也是温和。 君祁铭朝太后拜了拜:“多谢母后。” 说罢,便坐了下去。 北周帝看了他一眼:“六弟此来,风尘仆仆,脸色红润,想来,是有了什么喜事?” 君祁铭心底一松。 今日皇帝主动提及,正合我意。 想及此,君祁铭颔首道:“皇兄所言甚是,臣弟正有喜事相报。” 北周帝眉头一挑:“哦?究竟是何事?” 君祁铭回复道:“是臣弟的王妃申氏,有了身孕,臣弟便特来给母后和皇兄报喜。” “有了身孕?” 听到这个,首先高兴的是太后。 无论后宫有多少孩子,听到宫中哪个后妃或是王爷家的王妃有身孕,还是难免激动。 北周帝亦是如此:“当真?” 君祁铭颔首回礼:“千真万确,府上郎中诊脉,已一个多月,脉象稳固,臣弟才敢来通报母后和皇兄。” 北周帝笑了笑:“好啊!谨王妃有身孕好啊!皇室又添加一喜事!” 太后也是十分高兴:“谨王爷方才所说之事,对哀家来说,比任何寿礼都合心思。哀家甚是满意。” 太后和北周帝高兴的时候,君祁铭忽然站了起来,朝二人深深地行了一礼。 北周帝疑惑:“六弟,你这是?” 君祁铭颔首:“母后,皇兄,谨王妃怀有身孕,近来也是各种不适,臣弟特代王妃告假,母后寿辰,怕是不便前来。” 北周帝眉头微蹙。 这话说的,方才不是还说王妃胎象稳固吗?这会儿又说有诸多不适了? 北周帝心底疑惑:难道,君祁铭这个时候说这话,是有什么目的? 想着,北周帝深深地叹了口气。 难道,又是想太多了? 北周帝忽然回过神,太后寿辰在即,他最近愈发觉得自己疑神疑鬼了。 “皇帝?” 太后见北周帝兀自入神许久,便喊了一声。 北周帝回过神,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六弟提及,朕哪有不应之理?如此,倒是显得朕不通情达理了。” 君祁铭再拜:“皇兄言重了。” 北周帝挥挥手:“自家兄弟,不说这个。” 君祁铭继续说道:“臣弟家一有喜事,便赶忙来报给母后和皇兄,臣弟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听到宸王府的喜事。” 君祁铭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么许久,秦时月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表示疑惑。 回过神,君祁铭看北周帝脸色严肃,接着说道:“想来,镇国将军府也是盼着能早日抱上重孙。” 太后听到这句话,也疑惑起来。 难道这么久了,镇国将军府也没什么反应吗? 北周帝的面色愈发凝重。 君祁铭见火候到了,也点到为止。 随后,又寒暄了几句其他事,便告辞离开:“母后,皇兄,我忽然想起还有其他要事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六弟自便。” 君祁铭拱恭敬地拱手告退。 然而,才踏出寿康宫手,眼神忽然沉了下来,脸色也阴霾几分。 随从见主子入神,试探着喊道:“王爷,您?” 君祁铭回过神:“无妨,我们出宫吧!” 随从点点头:“王爷,那小的先去备马车。” 君祁铭挥挥手,示意他自便。 没一会儿,也便离开了。 另一边,寿康宫中,太后为了君祁铭的话,想了很久。 倒不是不喜欢谨王妃有孩子,只是关于宸王府的。 宸王妃许久没有身孕,究竟是怀不上,还是不想怀? 此时,北周帝心底的疑惑更大。 当初,君祁烨请求赐婚很突然,仿佛是一瞬间看上秦时月的。 当时他没有多想,往后琢磨起来,便不由得狐疑。 究竟是一见钟情,还是有其他原因? 此时,在宫华殿及周围不知防守的君祁烨,没来由地打了几个喷嚏。 他忽然想起秦时月说的话。 三个喷嚏有人念叨。 数了数,方才正好是打了三个喷嚏。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第六感也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王爷?”谢影布置回来,就看见主子在松柏下愣神。 他确定,王妃并没有来过。 君祁烨收回思绪:“都安排好了?” 谢影点点头:“王爷,卑职同管统领一起,将宫华殿周围都探查了一遍,无误。” 君祁烨点点头,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宫人匆匆走了过来。 ------------ 第一卷 第251章 奴婢有罪 “宸王殿下,御花园中,有一些异常,宸王妃正在看现场。” 小太监看见君祁烨,匆忙禀报。 君祁烨眉头一紧。 秦时月勘察现场,必定是和药和毒有关。 想及此,君祁烨留下谢影和章卫配合管鹤,自己则是跟着小太监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花圃边上的地面,洒落着一些粉末状的不明物,若非仔细看,并不会发现。 “王爷来了?”秦时月将粉末状物放进塑料小袋子里,准备拿去化验。 “这是毒药?”君祁烨看着粉末状物。 “这大概是一些毒花花蕊晾干研磨成粉,用于花圃和御膳房甜品坊的鲜花糕中。” 秦时月神色严肃地问身边的小太监:“今日甜品坊是何人负责?” 御膳房是宫中内侍官李总管负责。 君祁烨神色凛然,当即去了御膳房,找到了李总管。 御膳房甜品坊专门做甜品,一进来,便能闻到淡淡的香甜味和花香味。 李总管见宸王来了御膳房,有些奇怪:“宸王殿下?您怎么来此了?” “今日甜品坊进来的原材料在何处?” 李总管指了指一边的麻袋:“都在那里,这些是今日新进的干花粉。” “用了多少?” “还没用?”李总管摇摇头,随即,不解地问道,“宸王殿下,到底出什么事了?” 君祁烨带着手下检查干花粉:“你最好说的实话,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李总管听到这个,冷汗都冒出来,他当即下跪:“宸王殿下,小的不敢欺瞒您啊!” 君祁烨闻了闻,发现一袋子干花和花粉,同御花园里发现的味道几乎一样。 “是不是欺瞒,不是根据你的狡辩,也不是本王现在看到的。” 李总管已经懵了。 君祁烨耐心解释道:“有些事,许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但是因为你的疏忽造成错漏和不好的后果,你一样也无法推掉罪责。” 李总管已经懵了。 其余甜品坊的宫人也都战战兢兢。 君祁烨淡漠地扫了一眼: “你们的身家性命,可都决定于太后的寿宴上了,若是你们何人察觉到不正常的现象而不上报,本王便要公事公办了。” 君祁烨的这些话,让御膳房的宫人们都倒吸口凉气。 很快,便不自觉地跪了下去:“奴婢们尽职尽责,从不敢有任何疏忽,如今宸王殿下这么问,奴婢们着实惶恐。” 说话的,是甜品坊的的主厨林姑姑。 林姑姑是除李总管之外,第二个掌管御膳房的姑姑。 林姑姑朝君祁烨磕了个头:“宸王殿下明鉴,奴婢们一直尽心尽力,从未敢有过半点疏漏。” 君祁烨挥挥手:“本王知道林姑姑和李总管的,但是,架不住有人从中作梗。” 林姑姑和李总管直起身子,试探着看了君祁烨一眼,随即又低下头。 “宸王殿下,小弟们一直尽心尽力,每日菜品和甜品也都详细核查,从未敢有过半分疏漏。” 君祁烨默默的,等着他们说完。 林姑姑借着李总管的话继续说道:“宸王殿下,若是宫中有与其他主子联系的事发生,奴婢们月无从得知啊!” “无从得知?”君祁烨似笑非笑,“若是无从得知,你们总该知道原料的来源吧?” 御膳房的管事李总管,不知道他的意思:“还请宸王殿下明鉴。” “看来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总管见君祁烨要动真格的,又心底疑虑,赶忙上前一步问道:“宸王殿下想问什么尽管,小的们定当实言。” “这两日,往御膳房送干花和花粉原材料的,是谁?”君祁烨开门见山道。 李管家想了想道:“没谁啊!” 君祁烨投过去一个不善的目光。 紧接着林姑姑上前一步:“宸王殿下,前两日,是花房的钱嬷嬷来过,说是送些新花房新采的花过来。” 君祁烨点点头:“好极了。” 说完,便朝花房的方向而去,此处,留下了其他侍卫看管。 君祁烨按照林姑姑所说,前往花房必须的方向走。 管事林姑姑说道:“宸王殿下,前些天,采心姑娘前来过。” 君祁烨听到这个,君祁烨才松了手:“好!那你们便将采心姑娘叫过来。” 没过一个时辰,昨日往花房送东西的采心姑娘来了,所说的,和李总管、林姑姑有所差距。 李总管和林姑姑见状,以为是君祁烨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便说道:“宸王殿下,小的们说的,全都是真的啊!” 君祁烨挥挥手:“二位不必紧张,是非对错,本王已经详尽调查。” 李总管和林姑姑沉默了。 采心姑娘依旧跪在原地,时不时地看着君祁烨的方向。 君祁烨察觉:“这些日子,采心姑娘给御膳房送的干花和花粉?” 采心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说道:“宸王殿下,奴婢也是奉命而已。” 君祁烨面色严肃:“你只需要回答本王,是,或者不是?” 君祁烨早就了嫌疑人对自己模棱两可的话疑。 采心眸光闪烁:“是。” 君祁烨深深地看着她:“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确定是你奉命给御膳房送的?” 采心想了很久,才心一横道:“是。” 君祁烨似笑非笑:“好极了。” 说完,挥挥手,示意手下将采心带走。 采心不明所以:“宸王殿下,奴婢只是奉命送东西,何罪之有?” 君祁烨看着她挣扎,耐心地解释道:“只要经过你手的,对太后寿宴不利的,都有罪责。” 采心失去了说话功能,没一会儿,便被禁卫军带走了。 跪在原地的李总管和林姑姑,见君祁烨的态度,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君祁烨低头,扫视着二人:“今日这些原材料,皆是有害太后凤体的有毒之物。” 李总管和林姑姑,深深地低下头,等着君祁烨接下来的话。 “你们玩忽懈怠,任由着毒物渗入,着实有罪。” 李总管和林姑姑连忙磕了个头:“宸王殿下,奴婢有罪啊!” ------------ 第一卷 第252章 一起回家吧 二人快速认罪的态度,是君祁烨没想到的。 他原本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的。 “看来,你们是知道些内情的。” 李总管和林姑姑连连磕头:“回宸王殿下的话,奴才们本是不知道,今日宸王殿下问起,奴才们才回过神。”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当即让手下控制住了二人。 “宸王殿下。” 君祁烨临走之时,被李总管喊住。 随即停下脚步:“李总管还有事?” “花粉和干花的事,奴才确实不知道,但是,最近甜品坊来的人复杂,奴才也不敢保证他们日常所为。” 君祁烨听后,想了许久,没再说深了,抬起步离开了御膳房。 出了御膳房,走进御花园的时候,他正好看到秦时月迎面走来:“如何?” 秦时月面色严肃:“经验证,御花园发现的花粉,与我所想的一致,都是有毒花蕊磨粉而成。” 秦时月面色严肃:“至于是何人所为,我还尚未查清。” 君祁烨脸色也不好看:“方才,我派人拿下了往御膳房送花的采心。” 秦时月眉头一挑:“王爷是认为这件事是她所为?” 君祁烨摇摇头:“这个,我还无从得知。” 秦时月叹了口气。 君祁烨眉头不展,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秦时月深深地看着他:“王爷可知道,谨王妃有身孕了?” 君祁烨眉头微蹙:“什么时候的事?” 秦时月回应道:“在寿康宫中,我为母后诊脉出来后,无意间听到的。” 君祁烨略作思索:“难怪,我方才总觉得不对劲。” 听到这个,秦时月反倒微微一怔:“怎么不对劲?” 君祁烨回过神:“我是觉得,有时候,你的第六感还挺准确的。” 秦时月不明所以:“我的第六感?难道,王爷的脑海里也出现了?” 君祁烨点点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不得不多想。”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 【难怪,方才我也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回头便发觉君祁铭找太后说申氏怀孕的事。】 【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怕是要对宸王府不利。】 【申氏都有孕了,宸王府却时常没有动静,难免不让人怀疑。】 君祁烨听到这些心声,不由得拉起秦时月的手:“别担心,这件事,本王自有应对的法子。” 秦时月却摇了摇头:“王爷有应对的法子,却难堵悠悠之口。” 君祁烨想了许久:“悠悠之口,也抵不过皇室的颜面,在他们说出这些的时候,就该考虑皇兄的面子。” 一个时辰之后,君祁烨去见了北周帝。 晌午,阳光明媚,茶香四溢。 北周帝朝他挥挥手:“你来的正好,朕正准备差人去找你。过来坐吧!” 君祁烨没有犹豫,直接在北周帝对面坐下:“皇兄,方才,臣弟正好查到了御膳房。” 北周帝倒了一盏茶喝进去:“御膳房如何了?” 君祁烨眉头微蹙:“御膳房进了一批有毒的干花和花粉,准备处理放进鲜花糕里。” 北周帝眉头一紧:“这帮贼人,防不胜防。” 君祁烨沉默不语,等着北周帝把话说完。 北周帝继续说道:“相关负责人如何处理了?” “臣弟已差人将人拿下或是控制住,以待后续审查。” 说完,君祁烨试探着打探着北周帝的反应。 半晌,北周帝都没给出任何回应。 君祁烨喝了口茶,试探着唤道:“皇兄?” 北周帝回过神:“这件事,便交由你来处理。” 君祁烨点了点头,沉默半晌后,问道:“皇兄今日是找臣弟有事?” 北周帝想了许久:“是母后,方才还问及你,你和宸王妃什么时候能有后。” 君祁烨眼眸一僵。 果然,秦时月听到的没错。 这个时候,申氏有孕,君祁铭偏又在此时将这件事上报,难免会是不好的信号。 果然,这个时候,皇兄问起来了。 君祁烨深思熟虑后,回应道:“这件事,臣弟之前也跟母后提及,一切随缘,是强求不来的。” 北周帝捏着面前的茶盏把玩:“朕都明白,奈何抵不住母后的念叨,再者,方才谨王来报,说是申氏有孕,母后高兴了许久呢。” 君祁烨脸色不大好:“皇兄放心,臣弟和王妃会努力的。” “努力?” 北周帝似笑非笑:“这个保证,早在很久之前,你就跟朕说过了。朕也希望下次问及你这件事的时候,你也能有好消息传过来。” 君祁烨面色严肃:“这个,臣弟自会和王妃传达。” 北周帝打趣道:“要不,朕差赵院使给王妃诊诊脉?” “那倒是不用,皇兄多虑了。” 君祁烨连忙拒绝:“王妃自己会医,若是再请赵院使,臣弟担心她会多想。” 北周帝笑道:“看来宸王妃,真的是你的一剂良药,朕从前可从未记得,除了母后,你从未主动关心过一个女人。” 君祁烨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皇兄这话说的,倒是让臣弟无所适从了。” 北周帝板起脸骂道:“你再跟朕贫嘴试试?” 半个时辰之后,君祁烨从御书房出来。 他面色严肃,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还是第一次,与皇兄面谈时,反复提及他与秦时月何事有孩子的事。 方才皇兄的话,他险些没能回应过来。 若是再这么拖下去,难免会引起怀疑。 但是,总不能因此逼着阿时怀孕吧? “王爷?” 心事重重的时候,秦时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君祁烨回过神:“阿时?” “王爷忧心忡忡,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君祁烨摇摇头:“烦心事,无非就是发现的那件可疑情况,但是这件事,还要感谢你。” 秦时月莞尔:“王爷说话,何时这么客气了?倒是让我不适应呢!” 君祁烨拉着她的手:“阿时可忙完了?我们一起回府吧!” ------------ 第一卷 第253章 忘了一件事 回王府的马车上,秦时月一直在考虑这两天发生的事。 尤其是君祁铭进宫说申氏怀孕的事。 她给申氏诊过脉,她的体质,是不容易有孕的。 入神的时候,被君祁烨握住手腕:“在想什么?” “谨王妃的身子,着实不适合有孕。”秦时月眉头不展。 君祁烨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她此时有孕,实则是针对我们来的?” 秦时月摇摇头:“不好说。” 随后,她揉了揉太阳穴。 催生、有孕......如今也成了头疼事。 “今天,我在御书房跟皇兄议事的时候,也被皇兄提及这事。” 君祁烨轻叹口气:“虽然是玩笑的口气,但是我明显能看出来,皇兄脸色不太好。” 秦时月猛地回过神。 【难道当初跟君祁烨大婚的目的,被皇帝知晓了?】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自古以来,皇帝身边眼线众多,无孔不入】 【指不定我们之间的事早就传出去了】 【皇帝想知道的事,没人能拦住。】 【从前没说,只是不想闹得不愉快,指不定现在有谁吹了耳边风,心底怀疑的火苗又燃起来了。】 “阿时,到家门口了。” 秦时月想入非非的时候,君祁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暮色深沉,月光清冷如水。 秦时月看着宸王府大门上方的牌匾,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被一顶花轿抬了进来,心底只想着完成任务,遵守完合约,便离开。 如今短短一年过去了,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她只想,能在宸王府里停留得再久些,至少要帮君祁烨完全脱离威胁以后。 “怎么了?”君祁烨拉着秦时月的手。 忽然发现,她的手很凉。 如今,已经入夏,晚风再凉,也断不会让手这般冰冷。 “许是今天在宫中御花园呆的时间久了,还没回过神。”秦时月看着君祁烨关切的目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君祁烨拉着秦时月进了王府:“房嬷嬷,快去后院灶房,给王妃准备鸡丝粥和蔬菜饼。” 房嬷嬷点点头应下。 “王爷,我吃什么都可以的。”秦时月笑道,“倒是你,也该喝碗鹿茸鸡汤补补。” 说着,又嘱咐待命的房嬷嬷:“房嬷嬷,快去准备。另外,再去做一份蒜蓉菜心和肉糜虾仁蛋羹。” 房嬷嬷赶忙去灶房准备。 一边往灶房走,一边嘀咕。 看来,吴管家说得没错。 王爷王妃恩爱和睦,着实没必要在他们面前展现了。 他们虽是仆役,但也并不是主子们展示恩爱的工具啊! 房嬷嬷身边的丫鬟清河见状,试探着问道:“房嬷嬷,您这是怎么了?” 房嬷嬷清了清嗓子:“没事,主子们点了几道菜着急用,快去准备。” 清河点了点头。 晚膳,秦时月吃饱喝足。 君祁烨满脸笑意:“难得看见你吃得这么畅快。” 秦时月咳嗽了两声:“王爷,我只是恰巧饿了,所以吃得快了些。” 【自从来这里,每次吃饭只能一点点的,细嚼慢咽,一点没有现代的畅快感,着实无趣。】 【但是,我心情烦闷的时候,就喜欢用吃东西来排遣心情,哪料还让这男人看了笑话。】 【哎!难搞啊!】 君祁烨笑意莫名:“阿时的意思,为夫又怎会不知道?” 秦时月不明就里。 下一刻,就听君祁烨吩咐房嬷嬷:“再给王妃准备一道薏米红豆粥,让王妃吃得畅快些。” 秦时月睁大了眼睛。 【你搞什么?】 房嬷嬷的动作很快,还没等秦时月阻拦,就将薏米红豆粥端了上来。 “王妃,王爷嘱咐过,说您喜欢少糖,额外再加些桂花酱和百合,您快尝尝。” 秦时月接过递到手上的粥品,不由得愣了愣。 【这你都知道,看来平日里你没少注意我啊!】 君祁烨得意地笑了笑。 “吃了甜品,心情可好些了?” 回到挽月阁房间里,君祁烨问道。 秦时月点点头:“确实不错。” 洗漱更衣后,秦时月躺在床上:“不过,说句不该说的,这些日子,确实被催生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今日母后还换了种方式。” 君祁烨眉头一紧:“母后说什么了?” 秦时月坐起来,有些尴尬:“母后一度认为,是我在宸王府受了委屈,才不想生孩子的。” 生孩子,生孩子..... 现在,秦时月一闲下来,就被各种花式催生席卷了脑子。 【果然,人还是不能太闲了。】 君祁烨微微一顿,随即捋着秦时月鬓边的发丝道:“这些后果,我早该想到的。” 秦时月不以为意:“想到又如何,还不是陷入僵局了?” 【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真要跟君祁烨生个孩子?】 听到秦时月这句心声,君祁烨不由得想起国师说的话。 要打破僵局,就先尝试让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 “王爷,若真是有人提及,你就说我不愿意吧!” 君祁烨听秦时月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这个,倒不如直接说我不行。” “咳咳咳......” 秦时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王爷,你认真的?” 【说王爷不行,皇室的颜面不要了?】 秦时月重新躺下:“算了,不想了,想来母后寿宴上,也不会有大臣无聊到用这个找不痛快吧!” 【毕竟,都是朝廷肱骨,总不该只会用下半个身体思考问题吧?】 用下半个身体思考问题? 君祁烨疑惑地想了许久,忽然明白了这句话。 这句话,是她可以在邻里胡思乱想的吗? 想及此,伸手轻轻捏住秦时月的脸颊。 秦时月猝不及防,吃痛:“王爷做什么?你这样我很疼的......” 君祁烨手劲不减:“你还知道疼啊?你胡思乱想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疼呢?” “王爷,还不快住手,你是想疼死我......” 房间里,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谢影站在外面,强行忍住了好奇心,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冬至难得见他这么一本正经:“谢侍卫这么严肃,不会又被王爷骂了?” 谢影看到冬至来了,连忙看向别处:“我有这么没眼力家,天天被王爷骂?” 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冬至点点头:“也差不多。” 谢影视线落在了冬至手里的盏子,没话找话:“你端的什么?” 冬至心口忽然跳得有些快:“天热了,王妃体恤,特让我准备汤饮......” 冬至磕磕巴巴地说着,紧接着就将盏子丢给了谢影:“这是多出来的,便宜你了。” 说完,就跑远了。 谢影感受着手里汤盏的热度,又看冬至跑远的背影。 就这么...跑了? 随后,忽然想起什么。 忘了一件事! ------------ 第一卷 第254章 什么时候的事? 谢影端起碗,尝了一口。 竟然是自己最爱喝的松仁玉米汤。 喝完汤,又看见小满端着东西路过。 谢影轻声唤道:“小满姑娘!” 小满听到有人叫自己,便下意识地回头:“谢侍卫,有事?” “今日可是王妃体恤,熬了汤饮?” 小满看见谢影手上的汤盏:“你这是......” 想了一会儿,小满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禁扑哧一笑:“就知道冬至不好意思。” 谢影也是微微一怔,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难怪,方才瞧着冬至脸都红了。 小满打量着谢影:“冬至脸红,谢侍卫的脸怎么也红了?” 随后,顺手将他手里的碗收走:“碗我替谢侍卫收了,谢侍卫安心值夜吧!” 说完,小满忍着笑意离开了。 看着小满走了很远,他掏出身上的香囊。 怎么又忘了? 让小满捎过去也好啊! 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谢影回过神,转身看去。 只见主子披了件淡青色的外衣,站在房门口,意味莫名地看着自己。 谢影行礼:“王爷。” 君祁烨奇怪地打量着他:“你手里为何会有姑娘的物件?” 谢影攥着香囊的手一僵,才后知后觉地将香囊收好。 随后,对上君祁烨灼灼的目光,赶忙解释:“王爷误会了,其实这个,不是卑职的。” “哦。”君祁烨点点头,“那就是哪个姑娘送你的。” 谢影一脸窘相:“不是,是卑职随手买来送人的。” 谢影抓耳挠腮。 主子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就是来关心这个的? 以前明明不这样啊! 是王妃,对,一定是让王妃耳濡目染了。 王妃好本事,难怪刚开始就能把主子给戏耍了。 君祁烨不理会谢影的发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准备送给谁的?” 谢影脸红了:“王爷,没谁。” “说说看,是哪家姑娘?” “不是,就是府上,王妃身边的......” 话没说完,谢影就骤然反应过,金币了嘴巴。 君祁烨打量着他,似笑非笑:“需要本王帮你吗?” “多谢王爷好意,卑职怕吓到姑娘。” 谢影解释了一句,连忙强行换了话题:“王爷,现已过子时,您有要事吩咐?” 君祁烨摇摇头,眼神凝重:“确实是要紧的事。” 君祁烨挥挥手,让谢影往前站一步。 谢影上前一步,听着主子的吩咐。 片刻之后,听完主子的吩咐,连忙领命,走出了挽月阁。 当即又很快安排了其他值夜侍卫顶上。 君祁烨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许久,默默地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的时候,忽然发现秦时月也醒了,正坐在床上想心事。 君祁烨快走两步坐在床榻上:“你醒了?可是我吵到你了。” 秦时月莞尔:“方才你在外面跟谢影闲聊的时候,我就醒了。” 君祁烨轻笑:“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睡吧!” 秦时月重新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一直望着幔帐发呆。 “又失眠了?” 秦时月侧过身:“没有,就是觉得幔帐挺好看的。” 君祁烨伸出胳膊,秦时月很自然地躺了过去。 “什么都别想,好好睡。” 秦时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秦时月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嘶!’ 秦时月觉得发丝被抻了一下。 冬至连忙道歉:“王妃,是奴婢手中了。” 通过镜子,秦时月发现冬至的脸色有些红,轻笑道:“无妨,倒是你,大清早心不在焉的,想什么了?” 冬至回过神,赶忙摇头:“王妃误会了,奴婢没想什么。” “昨天夜里,王爷也这么问过谢侍卫,谢侍卫也是说了句‘误会’,你们二人还真是默契。” 冬至忽然觉得脸烧得慌:“王妃,奴婢......” “不用解释什么,你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有这些情绪很正常。” 冬至仔细地给秦时月挽发髻:“王妃,奴婢只是想想而已。” “冬至,你真的想好了?” 秦时月一直想给冬至和小满择一门好亲事,原本想着小满性格稳重,会比冬至先一步。 未曾想,倒是活泼些的冬至先情窦初开了。 冬至垂眸,有些不好意思:“王妃,您是不是觉得,奴婢有些幼稚。” 秦时月扑哧一笑:“怎么会?我不是说了吗?人之常情。” 随后看着冬至不好意思的样子,继续说道:“昨晚我还听王爷提及,谢侍卫也有话要对你说。” 冬至摇摇头:“王妃,您能不能,别赶走奴婢?” 这句话,把秦时月说愣了:“我为何要赶你走?” 冬至忙完手里的活儿,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秦时月反应过来了。 在这件事上,古代女子最为在意名声。 想及此,秦时月不由得心里骂道。 这个作者怎么回事,明明是个现代人,却要比古代人还封建。 历史上的人,也未必这么封建吧? 回过神,秦时月握住冬至的手:“傻丫头,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你能有女儿家的小心思,我也替你高兴呢!” 听到这个,冬至松了口气:“王妃?” 秦时月看向一边准备衣裳的小满:“小满你瞧,冬至还不好意思了呢!” 冬至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嘀咕着:“王妃又拿奴婢取笑。” ------------ 第一卷 第255章 什么?! “外面的马车准备好了,要一起进宫吗?” 君祁烨敲了敲房门。 “王爷稍后,马上好。” 秦时月披上一件藕荷色绣花缎子外衫,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君祁烨正深深地看着自己。 秦时月以为自己脸上的脂粉涂抹浓了,还特意拿了小镜子查看。 没有问题,略施粉黛,清新素雅的淡妆。 “王爷看什么呢?” 秦时月身着藕色长裙,头戴花形琉璃珠钗,整个人笼罩在淡金色的晨曦下,像极了画上的仙女。 君祁烨一时看得恍惚。 直到一只手在面前晃了晃:“王爷失魂了?” 君祁烨收回目光,拉着秦时月的手看向院子中的花圃轻笑道:“我只是觉得,今日,阿时像极了紫薇花。” 章卫在后面绷足了劲,才勉强控制住表情。 他从前以为是谢影夸大其词,如今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简直大开眼界。 王妃别再说上天派来的狐仙吧?怎么把王爷迷得这么五迷三道的? 想到这里,章卫又赶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王妃即便是仙,那也该是花仙,专门来诱惑王爷的。 对,就是花仙。 然而,回过神后,忽然发现王爷和王妃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王爷,我就说有人在看我们笑话吧?你还不信。” 章卫一个头两个大,趁着主子发火之前,赶忙往外走。 “王爷王妃,我去看看马车准备好没有!” 君祁烨看着他的背影:“章侍卫长在府上挺稳重的,怎么最近跟谢影一样,喜欢胡思乱想、爱看热闹了?” 秦时月笑道:“王爷有没有听说过,耳濡目染。” 君祁烨闷哼:“耳濡目染也不是这样的吧?” 秦时月清了清嗓子:“不知王爷可还记得,第一次与我在明臻药铺相遇时,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吗?” 君祁烨眼眸一僵:“阿时是想提醒我什么?” 秦时月走向大门口:“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有时候人的改变是不自觉的,有时候,自己都发现不了。” 说完跨出大门,走向马车。 君祁烨咳嗽了两声,紧随其后:“阿时说的都对。” 吴管家目送主子们离开。 心底直念叨: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早朝过后,君祁烨再次去了御膳房查看情况。 清除了有问题的干花和花粉,御膳房中的其他物品再未查出任何问题。 他一转身,又存放存疑物品的库房。 “九皇叔。” 才他进来,就听到门口有人唤他。 是太子君慕泽。 “太子殿下。”君祁烨颔首回礼。 君慕泽轻声道:“未曾想,能在这里遇上九皇叔。” 君祁烨神色莫名:“我也未曾想能在这里碰上太子,只是不知,太子为何会来此?” 君祁烨清楚地记得,后宫事务,东宫并不涉足。 “皇祖母寿宴期间,内务府库房,交东宫代管。”君慕泽如实说道。 君祁烨眉头微蹙:“原来是这样。” 君慕泽不解:“皇叔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内务府的事是太后寿宴的重中之重,一旦疏忽了,后果不堪设想。” 君祁烨心底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安排让东宫代管的。 但是,东宫暂时代管内务府,本来也不需要过问他的意见,他也不好过问太多。 君慕泽点点头:“皇叔说的是,只是,侄儿斗胆,有件事想请教皇叔。” “何事?” “最近,是不是有些心怀叵测之人,要利用皇祖母寿宴做些出格之事?”君慕泽开门见山道。 君祁烨意外他会如此直言。 “太子如何得知?” “自从父皇让我接手内务府开始,我就开始暗查其中的缘由,但查来查去,除了皇祖母寿宴,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君祁烨似笑非笑:“许是太子想太多了,事情原本没这么复杂。” 君慕泽颔首:“或许吧!今日偶遇皇叔,忽然心血来潮才有此一问,是侄儿冒昧了。” 君祁烨表示不在意:“无妨,谨慎无大碍。” 君慕泽点点头。 “越是不起眼的细枝末节,越要留心,许是最后闹出新花样的,正好是我们都不在意的。” 临离开时,君祁烨有意提醒道。 君慕泽点了点头:“有劳皇叔提醒。” 临走时,君祁烨又回头看了眼堆放在一边的干花花粉。 心底顿时有了主意。 从内务府出来,君祁烨又去了趟粗使院。 李总管、林姑姑和采心因粗心大意,致使有毒花粉进了御膳房,被暂时发落到此做粗活。 仅两天工夫,三人的面容便有些憔悴了。 “宸王殿下。”老李跪在君祁烨面前。 “两天了,考虑得如何了?想起来什么没有?”君祁烨直言问道。 老李想了想:“王爷,那天唯一的疑点,就是以往送材料的宫人告假了,然后采心姑娘就来了。” 跪在一边的采心直委屈:“王爷,奴婢也只是奉命送东西,奴婢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君祁烨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姑姑:“林姑姑也是这般说法吗?” 林姑姑摇摇头: “不是,王爷,奴婢想起来了,那天,是宫中负责采买的人也不对,原本是宫女紫苑和橙夏,不知怎么,就换成了槐花和杨嬷嬷。” 君祁烨眉头一紧:“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姑姑看了看采心:“奴婢无意间外出时,看到的,然后没一会儿,采心姑娘就来了。” 采心想了好一会儿,也跟着点了点头。 君祁烨示意章卫,将他们交代的线索,都串起来,记录下来。 太后寿宴在即,宫中上下都很忙,尤其是大总管禾盛,操心的事多,又怕哪里出了问题,一直紧绷着一口气。 “禾总管。” 君祁烨看着紧张忙碌的禾盛,走近喊了一声。 禾盛回过神:“宸王殿下。” 君祁烨点头:“禾总管忙呢?” “是。”禾盛颔首回应,“宸王殿下可有何事吩咐?” “本王确实有事请禾总管帮忙。”说着,示意禾盛靠近。 说着,君祁烨在禾盛耳边低语一阵。 禾盛一听,微微一惊:“什么?!” ------------ 第一卷 第256章 疾驰的马车 原来,君祁烨是想让禾盛帮忙,将宫中参与宴会布置的宫人,全部彻查。 且不说距离宫宴只有一天的时间,就是参与布置的宫人也多到几百人,挨个彻查,怕是难。 但是,禾盛只是惊讶了片刻。 紧接着,忽然就反应过来:“宸王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君祁烨又在其耳边低语一阵。 禾盛的脸色也愈发严肃。 “宸王殿下放心,老奴这便去办。” 君祁烨嘱咐道:“记住,万不可惊动太后。” “宸王殿下放心,老奴明白。” 君祁烨安排一切,往寿康宫的方向走。 路上,却见君邵路过,朝君祁烨行了一礼:“九皇叔。” 走到跟前,却发现已经避不开。 君祁烨颔首回礼:“五皇子客气了。” 君邵颔首:“近日皇祖母寿宴,侄儿便也想跟着帮忙。” 君祁烨上下打量着他:“既然是为了太后开心,其实没有必要跟我解释的。” 君邵忽然有些尴尬。 君祁烨走近一步,状若无意地说道:“最近我倒是担心有人在太后寿宴上找不痛快,着实头疼。” 君邵眼眸一转:“九皇叔玩笑了,若是真有人胆敢在皇祖母寿宴上找麻烦,父皇那里便不会放过。” “也是。”君祁烨不再说什么,“五皇子请便。” 少刻,君祁烨看着君邵走远。 随后,朝手下侍卫杨树递了个眼神。 杨树会意,悄然走远。 君祁烨站在原地思索许久,便转身往寿康宫的方向走。 秦时月正好给太后请完平安脉。 太后看见君祁烨,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来寿康宫呢?” 君祁烨朝太后深深行了一礼:“母后,儿臣最近太忙,故而鲜少来探望,还......”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你多来几次,比什么好听话都管用,这几年你来寿康宫的次数,还不如宸王妃这半年来的多。” 君祁烨哭笑不得:“母后教训的是,儿臣日后会常来拜见。” 太后板起脸:“哀家希望,有朝一日能听到你们的额好消息。” 秦时月听到这个,一时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怎么?你也认为哀家说的没有道理?” “没有没有!”秦时月笑着摇头,“母后说得极是,臣媳定会跟王爷多努力,将来三年抱俩,在您膝下承欢。” 君祁烨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阿时定时这两天太累了,神志不清了,要不,怎么敢当着母后的面说这个? 太后听到这话,喜笑颜开。 但转眼看到君祁烨一副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又来气了:“想什么呢?” 君祁烨回过神:“没有,儿臣是想,提前祝母后福寿绵长。” 半个时辰后,君祁烨和秦时月一起出了寿康宫。 君祁烨迫不及待地拉住秦时月的手:“你今天不舒服?” 秦时月疑惑:“王爷为何这么问?” 君祁烨嗔怪道:“三年抱俩,承欢膝下?不是难受的失去神志,你会说出这番话?” “母后要问,我自然要回话。”秦时月轻轻叹了口气。 “我已经想好应对之策,倒是可应付过去。” 君祁烨说完,秦时月忽然不说话了,脸色有些不大好。 君祁烨有心担心:“怎么了?” 秦时月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心底却是嘀咕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搪塞过去。】 【但是,他为了我这么欺瞒太后,真的好吗?】 【以前总说他矫情,如今到了这件事上,矫情的反而是我了。】 【转念一想,这件事,搪塞得了一时,搪塞不了一世。】 【若是有大臣建议宸王府纳妾,又该如何应对?】 “看你这脸色,又是在胡思乱想了?” 君祁烨的话,打断了秦时月的思绪。 “那倒是没有,约莫是不会有人在母后寿宴上惹麻烦。”秦时月故作轻松道。 虽然秦时月做出无所谓的状态,但君祁烨听到了她的心声后,也在内心高兴了一下。 她在意宸王府是否纳妾,也就是说她心底是有自己的。 想及此,君祁烨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秦时月见他无故就笑起来,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王爷今天是怎么了?从清早起身就开始发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还说我胡思乱想,依我看,最会胡思乱想的便是你了。】 【清早发愣,这会儿又开始傻笑,昨天晚上梦里被驴踢了?】 君祁烨听到这个心声,被口水呛到:“无妨,我只是想到了其他事,我们走吧!” “王爷这便要出宫?” 君祁烨点点头:“这会儿暂时出宫而已,京城内外的黑枫阁落脚点清剿情况,还有待查证。” “这件事,不是还有江少卿吗?”秦时月疑惑道。 君祁烨叹口气:“我是担心,江少卿一人忙不过来。” 秦时月没再问什么。 与此同时,君邵回到了五皇子府。 一进门,便径直走进书房。 他总觉得不对劲。 九皇叔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要提醒自己什么? 随从安宇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盏进来:“殿下?” “最近京城里可有什么动向?关于大理寺的。” 安宇想了想:“目前尚未打听到异常,想来,宸王和江少卿只是单纯地清剿黑枫阁据点。若是有其他,总该会闹出些动静了。” 君邵沉思许久:“最近,都老实些,皇祖母寿宴结束前,切勿惹出动静。” 安宇颔首领命:“殿下放下。” 云卷云舒,又是两日很快过去。 太后寿宴当天上午,便有许多马车往宫门口靠近。 王公贵族,朝廷重臣,沈家自然也在受邀名单之列。 秦时月穿着厚重的衣裳下了马车。 初夏,巳时的阳光已经有些耀眼。 秦时月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日头真是足,但愿别想去年中秋宫宴那般,有在场外的环节。” 君祁烨轻笑:“放心,没有。” 秦时月满意地点点头:“那还好。” 这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擦着秦时月的肩膀疾驰而过...... ------------ 第一卷 第257章 不是你操心的事 秦时月一没留神,险些一个踉跄跌倒。 幸好被君祁烨及时扶住。 随后,君祁烨弹出一块石头,直击马蹄。 马车被迫停下,马车夫险些摔下来。 马车厢也颠簸了几下。 “什么人,竟敢撞本公主的马车?”马上的人在丫鬟搀扶下,走了下来。 此人北周帝长女,清平公主君妍,年近二十五,远嫁镇远侯府。 此次受邀,携夫君镇远侯孟袁朗参加太后寿宴。 “宫门口马车疾驰冲撞,你是要造反?”君祁烨板着脸呵斥道。 下一刻,君妍见是君祁烨,便收了气焰:“九皇叔。” 其他参与宫宴还未进宫的,有小心翼翼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 清平公主自小被皇帝宠爱,嫁人后又被孟侯爷疼着,脾气娇纵。 “兴许是冲着宸王妃去的。”有人小声说道。 有些大臣摇着头进了宫门,显然是不想被战火波及。 且不说宸王如何反应,就是单一个宸王妃都不好惹。 清平公主是没碰过灰啊! 许是视线受阻,君妍当时就看见秦时月一人站在马车边上,并未看到君祁烨在。 于是就让马车夫加快速度照着秦时月的方向冲过去。 君祁烨不善的目光看向镇远侯府的马车夫,又转而看向君妍和孟袁朗二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镇远侯府的马车夫冲撞宸王妃,事后不说话不请罪,本王是该说下人不懂事,还是主子治下不严?!” 镇远侯府马车夫连忙跪下请罪:“宸王殿下,宸王妃,是小的操作不当,险些冲撞了了宸王妃,小的知罪。” “拖下去,重责二十杖。”君祁烨毫不留情地说道。 君妍睁大眼睛:“九皇叔,皇祖母寿辰,您要在宫门口行责罚?” 君祁烨似笑非笑:“谁说我要在宫门口行责罚了?自该是到没人的地方,不会冲撞了太后寿宴。” “就为了秦时月吗?她不过就是乡野来的!” “按辈分,你该唤一声皇婶。难怪马车夫敢冲撞,原来主子也是如此,上行下效。” 君妍瞧不上秦时月,但又不敢当面冲撞君祁烨。 秦时月适时走上前拉住君祁烨: “王爷冷静,母后寿辰,大喜的日子,您着实不必跟清平公主起冲突,镇远侯府如何,自有母后和皇上明鉴,宫门口也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呢!” 说着,秦时月面向清平公主:“公主,你觉得皇婶说的可对?” 听明白的人已经在憋笑了。 君妍也反应过来:“哎,你!” “宸王殿下,宸王妃,今日是镇远侯府冲撞了,马车夫自该严惩。”孟袁朗赶忙走过来解围。 随后,拉住君妍:“你也少说两句。” 太后寿辰,君祁烨也不好在宫门口多做停留:“孟侯爷客气,本王并非不讲道理之人。” 孟袁朗憨厚之人,听着君祁烨这句话,也只是尴尬地赔笑点头。 君祁烨又看了眼君妍,便拉着秦时月进了宫门。 君妍不服,本来要给秦时月下马威,未曾想自己反被将了一军。 孟袁朗无奈地劝道:“早说宸王妃不好惹,公主又何必尝试呢?” 君妍不服气地跺跺脚,甩下孟袁朗,进了宫门。 马车夫被人拉着,不知所措。 孟袁朗心底直说他没眼力价:“回去再收拾你!” 进宫到宫华殿的一路之上,秦时月一直沉默不语。 但心底却异常活络。 【君妍,书中只介绍是性格骄纵之人,其他并未详细说明,直至结局,也是和镇远侯孟袁朗安稳地过日子。】 【孟袁朗与其他朝臣相比,性子憨厚了些,但是也不妨碍他三观正,也利用了镇远侯府的优势,暗中保护了一部分忠良。】 【不过,若是没有君妍的支持,有些事他又怎会做的这么顺利?】 “清平公主自小被娇宠着长大,性子骄纵了些。” 秦时月点点头:“我知道,若无事,我会暂时避开她便是。” “为何要避开?”君祁烨奇怪。 她不是应该有仇就报,绝不服软吗? 秦时月了解君祁烨的想法:“总该给我些时间,多了解些她的为人吧?” 君祁烨试探着问:“你就不担心宴会上她再次为难你?” “公主性子骄纵,却也是尊重长辈之人,至少当着母后和皇上的面,不会挑事。” 君祁烨笑而不语。 话说间,二人来到宫华殿,按照座位落座。 其他宾客也都来的差不多了。 宫华殿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两边条案上摆着新鲜的茶点和果盘。 君妍的座位,恰巧安排在了宸王府座位的对面。 此时,君妍看着秦时月的方向,神色复杂。 孟袁朗轻轻拽着君妍的衣袖:“方才宫门口,你太冲动了,惹谁不好,偏要惹宸王妃,还是在宫门口。”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有什么了不起?” 孟袁朗急道:“她又没惹你,你有点不讲道理了。” 君妍恨恨地吃了个葡萄:“你怎么也向着她说话?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孟袁朗:“……”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君祁烨问着,顺着秦时月的眼神看过去。 秦时月笑意莫名:“我是在想,清平公主对我哪来这么大意见。” 君祁烨轻声道:“被皇兄宠坏了而已。” 秦时月莞尔:“看来王爷也赞同我说的?” “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在说我好话?” 秦时月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难不成非要说你坏话你才开心】 【矫情鬼!】 君祁烨被口水呛到。 这时,随着禾盛一声唱和。 太后、北周帝、皇后及太子入场,落座于主位上。 在场众人纷纷起身见过礼,在北周帝的示意下,重新落座。 【太后寿宴,普天同庆……】 秦时月在心里几乎和禾盛念出了同样的台词。 接下来,是对太后美好的祝愿。 一曲开场舞后,进入了说吉祥话环节。 “听说谨王妃有孕,实乃又一大喜事。” 宴会上,谨王府一派的官员说道。 太后喜笑颜开,北周帝也露出笑意。 其他人也都出言恭贺。 “谨王府有喜,下一件喜事,便是宸王府的吧?”镇远将军申大将军说道。 【果然,又来了。】 一吏部官员附和道:“要说,宸王府大婚也有一年了,想来也快了吧?” 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君祁烨和秦时月身上。 【男人聊起八卦来,无人能敌啊!】 【不行,忍无可忍了。】 “宸王府何时有喜,不该是镇远将军和孙侍郎操心的!” 还未等秦时月说什么,一个人便出言阻止。 秦时月回过神,发现出言喝止的人,居然是君妍。 ------------ 第一卷 第258章 暗器 秦时月有些意外。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听错了。 但事实告诉她,她并没听错。 “镇远将军不关心如何保家卫国,却在此关心宸王府的事,怎么?申将军是改行当宸王府的管家了?” 申将军听君妍这么说,不禁面红耳赤。 君妍继续说道:“不对,宸王府的管家也不会这么没规矩。” “清平公主!”申将军没忍住。 “本公主说话,申将军有意见?” 申将军闭嘴了。 清平公主转而看向吏部的孙侍郎:“怎么,你还有意见?” 孙侍郎尴尬地笑笑:“下官不敢。” 众人又奇怪了。 宫门口,才见过清平公主找秦时月麻烦,怎么这么快,就帮着秦时月说话了? 难道,方才看岔了? 一官员偷摸吃了颗葡萄:“真是奇怪。” “妍儿!太后寿宴,注意些情绪。” 君妍还想说什么,被北周帝制止。 君妍朝北周帝颔首:“父皇,是儿臣失礼了。”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她坐下。 君妍消停了,但众人好奇心不减。 清平公主对宸王妃的态度,与在宫门口时相比,大相径庭啊! “谁说不是呢?照着方才的表现,这会儿该使绊子的。” “奇哉怪也。” 别说是其他人,就是秦时月也不由得疑惑。 【见过改性子的,没见过改性子改得这么快的。】 想及此,秦时月看向君妍。 君妍看秦时月,又恢复了宫门口时的态度。 【清平公主是不是学过变脸啊?】 【厉害!】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 秦时月回过神,端坐案前。 “宸王妃,你同宸王也是该抓紧了。” 秦时月一口气闷住。 君祁烨拉着秦时月的手站起来:“皇兄说的是。” 北周帝让他们先坐下:“方才,都是小插曲,还望众臣不要奇怪。” “皇上言重了。” “太后过寿是喜事,公主的小插曲,恰到好处。” 皇上都发话了,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还能说什么? 所侍郎早就没了声音,申将军也被迫忍耐住了。 下面,是自由品茶环节。 君祁烨照例出去重新巡查防卫情况。 秦时月自己独坐品茶。 一口香茶入口,秦时月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就见前面,一个人影慢慢靠近。 “还以为九皇叔多照顾你,这时候,还不是丢下你去忙公务了?” 君妍神色莫名。 秦时月笑着站起来: “公主此话差矣,王爷本来也不是寻常夫君,我自不会用对寻常夫君的要求来要求他。” 君妍不以为意:“公务再忙,这点时间也应该有的,说到底,还是不上心。” 秦时月礼貌地笑笑:“公主说的极是,等稍晚些时候回去,我定会好好教育教育他。” 君妍不说话,转身便走。 “公主好心,为何要摆挑事的样子?” “你说谁挑事?” 秦时月似笑非笑。 君妍恨恨道:“好坏听不懂。” “这可是公主自己说的。” 孟袁朗许是担心二人又闹起来,赶忙过来将人拉走了。 “方才发生什么事了?”君祁烨巡查完防卫,回到了座位上。 秦时月拿着点心吃。 “没什么,就是清平公主过来找我说了几句话。” 君祁烨看了君妍一样:“说什么了?” “说让你对我多上心。” 君祁烨险些一口茶水呛出来。 下次秦时月回答问题的时候,也该做好准备。 “怎么?王爷认为我说的不对?” 君祁烨笑道:“你说的很对。” 秦时月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然而,只是这么转头的工夫,就发现君祁铭的目光一直在君邵身上游走。 “说到上心,这宴会上,谨王爷对五皇子是真上心,从开场到现在仅一个时辰,谨王爷就一直在关注五皇子。” 君祁烨继续喝茶:“方才我在宫华殿周围查了一圈,没发现异常。” 【五皇子安静了,奈何谨王爷也疑惑了。】 【说不定此时,正想着要如何应对呢!】 君祁烨看了君祁铭一眼:“他的注意力还在镇远将军的身上,不然申将军方才怎会这么冒昧?” 秦时月咳嗽了两声: 【谨王爷为了找麻烦,也从八卦下手了?】 下一刻,就被君祁烨拉住了袖子。 “谨王妃有身孕,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秦时月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王爷。你不会是想……” 【他是想对孩子下手还是对谨王妃下手?】 【这里怎么,一秒变宫斗剧了。】 “你想什么了?” 想入非非的时候,被君祁烨的声音打断。 紧接着,被君祁烨捏住脸颊:“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秦时月吃痛:“王爷你宫宴上,公然对女子动手,怕是有失规矩。” “我想让阿时知道,什么是上心。” “王爷!” 二人打情骂俏的样子被君妍尽收眼底。 “瞧她没出息的样子!” 孟袁朗怕她再口无遮拦,连忙拿起点心送进了她的嘴里。 君妍没好气地吃完:“你拿我当什么人了吗闷葫芦?” 孟袁朗无辜被甩一嘴,没有不高兴,反而脸上挂着笑容。 【原来,古代也有恋爱脑啊!】 秦时月看着对桌那二位,不由得感叹道。 恋爱脑? 君祁烨疑惑。 她是在暗示自己,没有恋爱脑? 片刻之后,宴会继续开始。 太后精神饱满,喜笑颜开。 下面宾客,也都或多或少的摆出笑脸。 然而,这时,一个不和谐的身影一闪而过。 君祁烨眉头一紧。 秦时月也当即将注意力放在了太后身上。 不起眼的角落,一支细长的暗器,瞄准了太后! ------------ 第一卷 第259章 刺客 君祁烨扔出去一直茶盏,挡在了暗器的前面。 暗器偏了方向,没进了一边的柱子里。 紧接着,是无数银针,毫无章法地射了进来。 君祁烨以内力将无数银针集中,紧接着随手一甩,银针全部落进了角落里的花盆中。 “有刺客!”宾客中,终是有人反应过来,喊了一句。 江慎眼疾手快,当即发现有个举止怪异的太监走过,当机立断,摔了茶盏取碎瓷片扔了过去。 太监脖颈被深深地划开,顿时倒地,紧握脖颈的手指抑制不住往外涌出的鲜血。 抽搐了一会儿,便失去了生命气息。 双手松开,一枚毒暗器掉了出来。 众人目瞪口呆,很快回过神,低呼一声,紧接着就往后挪。 禁卫军当即冲进来,又抵挡住一拨利箭。 管鹤大喊:“护驾!” 另一边,君祁烨同管鹤安排禁卫军出去捉拿刺客。 太子君慕泽令东宫侍卫与御前侍卫联手,有序护送参与宾客离场。 这时,有几个太监装扮的人,悄然地靠近了主位的方向,欲对太后和北周帝下手。 秦时月顺手抓起茶盏扔过去,拦截住一个刺客,御前侍卫立即上前拦住了那几个太监模样的人,与之展开搏斗。 耳边风声骤起,秦时月紧步上前,挡下了一支射向太后的利箭。 太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稍稍白了脸。 北周帝令御前侍卫及寿康宫随行宫女:“护送太后回宫!” 众人在安排下,有序离开。 秦时月抬头,只是这么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太后身边跟着的一宫女的眼神不对劲。 她快来不及多想,快速上前,趁其未反应过来,将其踹到了一边。 宫女猝不及防,身体压着桌案重重摔倒,一时间起不来身。 “宸王妃,你这是......”太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秦时月。 秦时月径直将那宫女抓起来控制住,并从她身上拿出了一包药粉。 药粉包已经开了口,很快便要撒出来。 北周帝脸色铁青:“拿下!” 连个御前侍卫从秦时月手里接过宫女,牢牢地钳制住。 宫女用力挣扎,眼眸通红:“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秦时月握紧拳头,用力砸向她的下巴。 两颗牙粘着毒包混着血水吐了出来。 宫女在愤恨不甘中被拖走了。 另有一个太监勉强从御前侍卫手下逃脱,便直接亮了凶器,朝北周帝刺过去。 秦时月抬脚挑起一个条案踢过去。 太监被砸得起不来身,紧接着就被御前侍卫拿下。 暮色笼罩,御花园庇荫处光线格外昏暗。 君祁烨追踪一个黑影到了假山石后。 身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君祁烨警惕寻找,一转身,便进了假山的另一面。 奈何,那个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君祁烨眉头紧蹙,仔细地观察着黑暗中的身影。 光线愈发昏暗,几近看不到脚下的影子。 黑影不太高,跳出假山后,躲在了繁茂的枝叶下。 君祁烨找准了方向出手,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就被踹了出来。 紧接着,另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冲了来。 紧接着,就被君祁烨及手下拿下,动弹不得。 此处空间,依旧回响着风声。 长剑闪着寒光迎面而来,君祁烨灵巧躲过,然而,却未躲过侧面而来的身影。 一柄长剑毫不留情地迎面而来,穿过了身体。 君祁烨忽然觉得身上一凉...... 另一边,北周帝陪太后回到了寿康宫。 外面的刺客几乎已经清剿干净。 北周帝安顿好了太后,就赶忙出来查看情况:“如何了?” 禁卫军统领管鹤当街上前,单膝跪地:“皇上,外面逆党已经几近被拿下,至于其他刺客,宸王殿下也已经追到御花园。”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其先退下。 另一边,参与宴会的大臣们检查无误后,在太子的安排下,有序地出宫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闹了刺客?”一个官员见四下没有暗器,便不由得嘀咕道。 “谁说不是呢!上一刻宫宴气氛吉祥,下一刻,便闹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见有人带头,其他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此事,谨王君祁铭上了回府的马车。 一路上,他都在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直到回到了谨王府。 “王爷,到了。”随身侍卫试探着唤了一声。 君祁铭点点头,下马车回了府。 “王爷回来了?” 月光下,谨王妃申氏披着单薄的外衣迎了出来:“今天一切可还顺利?” 申氏轻轻地摸着腹部,笑意温柔。 君祁铭轻轻叹了口气:“皇上忽然有紧急公文处理,这便早早遣散了朝臣。” 申氏看了看天色。 难怪,她总觉得,宫宴比从前结束得早了些。 回过神,申氏将君祁铭迎回房:“王爷辛苦了,本来妾身还为未能参加宴会而遗憾,如今见王爷早早回来,也便开怀多了。” 君祁铭神色莫名,在申氏半推半就下,回了内院。 与此同时,寿康宫中灯火通明。 因为方才的意外,太后一直心有余悸。 本来喜庆的寿宴,却以刺客行刺结束了? 贴身的孙姑姑端上了安神汤:“太后娘娘,时间尚早,您早些服用了安神汤睡下吧!” 太后神色忧虑:“外面闹成了这个样子,哀家如何安心睡啊!” 孙姑姑耐心劝道:“太后娘娘,皇上嘱咐奴婢等将您护送回寿康宫,就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 话不多说,孙姑姑点到为止。 但是,太后琢磨了许久,都觉得此事不对劲。 随后,她接过安神汤喝了一口:“方才这刺客,怕是冲着哀家来的吧?” 听到这个,伺候的孙姑姑没了声音。 她也很为难。 这个问题,她要如何回答? 太后想了许久,忽然问道:“哦,对了,宸王妃如何了?方才,哀家注意宸王妃为了救哀家,也与刺客交手了。” 孙姑姑劝道:“太后娘娘放心,外面有御前侍卫配合,宸王妃安然无恙。” 太后点点头,片刻之后,又忽然担忧起来:“那宸王呢?” ------------ 第一卷 第260章 不对劲 孙姑姑微微一怔。 方才宫华殿事发突然,自己只顾着太后的安危,着实没顾上宸王殿下到底去了哪里。 想及此,孙姑姑连忙朝太后福了福身子:“太后娘娘,宸王殿下同禁卫军统领排查刺客了。” 孙姑姑劝解道。 太后听了,也没再追问什么。 孙姑姑沉默,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太后娘娘,天色已晚,奴婢服侍您歇下吧!” 太后想到那个准备行刺自己的刺客,气就不打一出来:“哀家吃斋念佛多年,未曾想会碰到这样的事,这刺客,跟哀家是有多大的仇?” 孙姑姑站在一边低下头。 这个,她着实不该如何回话。 太后只觉得,大好的日子,都被刺客搅和了!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北周帝坐在桌案前,守着一摞子奏折,面色阴霾。 禾盛端着茶盏,小心翼翼地靠近:“皇上?” 北周帝脸色难看:“御花园那边如何了?” 禾盛微微一怔:“皇上,宸王殿下和禁卫军同龄管同龄正在捉拿刺客。” 说到这里,御前侍卫来报,说是宸王殿下求见。 北周帝脸色一亮:“快请!” 君祁烨临时将伤口包扎好,整理好衣裳,才走进御书房,朝北周帝深深行了一礼:“皇兄。”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免礼:“如何了?” “皇兄,外面的刺客已经清缴完毕,已经被拿下送往天牢严审。” 好好的寿宴被搅和了,不止是太后,北周帝心底也一肚子气。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刺客是如何带着武器进了宫华殿。 君祁烨敛袍跪下:“皇兄,臣弟疏忽,未能及时查明,让刺客钻了空子,还请皇兄责罚。” 北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随后挥手示意让君祁烨起身:“这两日你也辛苦,朕本不该过多苛责。” 这时,禾盛来报,说禁卫军统领管鹤求见。 北周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传!” 君祁烨站在了一边。 管鹤听到传召,快步走了进来,跪地行礼:“皇上,宸王殿下。” 北周帝脸色阴霾:“如何了?” 管鹤低下头:“回皇上话,刺客已全部被拿下。” 北周帝眉头不展:“太后好好的寿宴,被弄成这个样子,朕是该说天不遂人愿,还是该说你们禁卫军玩忽职守,协查不力?!” 管鹤听到这个,连忙磕了个头:“皇上,是微臣疏忽。” 听到这个,君祁烨也跟着跪下,深深一拜:“皇兄,事发突然,此事该好好调查。” 北周帝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此事,朕自会详查。” 君祁烨脸色不大好。 北周帝深深地呼了口气:“天色已晚,宸王先回去吧!” 君祁烨险些认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皇兄。” “宸王辛苦,不好再通宵劳累,就先行回去,待明日再说。”北周帝又耐心地重复一遍。 君祁烨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离开了皇宫,坐上回府的马车。 一路之上,君祁烨都在回想北周帝的态度。 皇兄此举,是想做什么呢? 原本以为自己作为宫宴的负责人,宫宴出了问题,皇兄会大加斥责,未曾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君祁烨想了许久,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想到这里,君祁烨忽然掀开车窗:“王妃可安好?” 随行的谢影立马回应:“王爷放心,王妃一切安好,已经先行由章侍卫长护送回府。” 君祁烨听到这个,深深地松了口气。 不到半个时辰,君祁烨回到王府。 听到动静,秦时月赶忙迎上来:“王爷回来了?” 君祁烨拉着秦时月的手看了许久:“阿时可一切安好?” 秦时月点点头:“我无事,只是让母后受惊了,不知母后那里可安好?” 君祁烨拉着他的手往挽月阁的方向走:“放心,临出宫时,我去探望过母后,母后除了受到些惊吓,并无其他问题。” 秦时月这才放心:“那便好。” 【可是,今天的刺客究竟是谁放进来的?】 【严查了五皇子府,君邵并没有什么动作,君祁铭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动作】 【难道,又疏忽了什么?】 想及此,秦时月神色忧虑:“千防万防,太后寿宴还是出了问题,不知王爷可还记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君祁烨面色凝重,想了许久都没想起来。 尤其是,宫宴严查之下,刺客身上的武器是如何带进来的。 秦时月看他神色忧虑,连忙拉着他的手安慰道:“王爷,我们先回房间休息吧!待明日早朝再看?” 君祁烨心事重重地点头应下。 然而,秦时月无意间握住君祁烨的手腕时,忽然觉得他的脉象不大对。 脉象紊乱,虚火上浮,典型的失血症状。 秦时月挑眉:“王爷,你受伤了?” 听到这个,君祁烨忽然觉得腹部的伤口撕扯着,剧烈疼痛起来。 秦时月赶拽着君祁烨进房间,并让小满准备热水和药物。 君祁烨莞尔:“放心,一点小伤而已。” 秦时月没好气:“但是,从脉象上看,王爷并非是一点小伤这么简单,许是,还失血过多了。” 君祁烨不屑:“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话?” 秦时月恨恨道:“这是信不信的问题吗?王爷自己的身子如何,自己不知道?” 【就活该疼死你。】 然而,下一刻,秦时月掀起君祁烨的衣襟,看到伤口时,便微微一愣。 伤口很深,还在往外淌血。 秦时月红着眼:“王爷管这叫小伤?” 这时,小满端了热水回来。 秦时月拧了温热的帕子,给君祁烨清理伤口。 君祁烨就这么忍着。 “疼吗?”秦时月忽然问道。 君祁烨摇摇头:“还好。” 话音才落,君祁烨就顿感一阵剧痛,由伤口发出,袭遍全身。 ------------ 第一卷 第261章 逃脱不了罪责 秦时月正用生理盐水为伤口消毒。 抬眸便看见君祁烨脸色有些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你这是用的什么,怎么比白药粉还疼。” 秦时月莞尔:“堂堂战场杀神,居然还会怕了消毒盐水?” 盐...水? 君祁烨头昏脑涨的:这不就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秦时月兑好麻醉药,抽进一次性注射器中。 君祁烨稍稍一顿。 若不是看秦时月拿在手里,他就要认为是敌人研究出了什么新型暗器。 想入神的时候,针头已经扎在腹部。 秦时月慢慢将麻醉药推了进去。 “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君祁烨还是没忍住问道。 “麻药。”秦时月淡淡地说道,抬眼看到君祁烨疑惑的眼神,又继续解释道,“就是麻沸散。” 君祁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秦时月让他平躺,随后拿了消过毒的手术刀:“我要开始手术了,现在开始,王爷不许说话。” 君祁烨说道:“为......” 还没说完,就被秦时月瞪回去了。 君祁烨暗道:行,我不说话。 秦时月仔细地给君祁烨的伤口剜去烂肉、打止血针、消炎、包扎...... 全程下来将近一个时辰,秦时月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随后,又给他打了一针抗生素。 一切完成后,秦时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好了。” 君祁烨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你怎么不说话了?” 君祁烨坐起身子,闭目养神:“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行,有本事你一辈子别说话。】 君祁烨咳嗽了一声。 秦时月紧接着给他服下止痛药。 “这是......” 不同于中药的药丸,这种药简直苦到了喉咙里。 “这是止痛片,有效镇痛的,待会儿麻药劲儿过去,不至于痛得这么难受。” “我怎么会怕痛?” 秦时月笑眯眯地看着他:“王爷,你要不要回忆一下,给你解毒的时候呢?”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 秦时月净过手,坐在床边:“怎么了?” 君祁烨直言道:“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快过去。母后寿宴上出了这么大事,皇兄不会轻易放过。” 秦时月垂眸:“王爷明天告假吧!这么深的伤口,皇上定会准的。” 君祁烨捏捏秦时月的脸:“你想什么呢?若朝臣都为了一点小伤小痛告假,那岂非就不用早朝了?” 秦时月抬头。 【古代人还真是死板,像君祁烨这种伤口,在现代至少要请半个月假。】 【伤口感染、反复不愈合,后期再破伤风、败血症......不是小事啊!】 【看来,古代人寿命不长,也和这个有一定关系。】 【还真是不通情达理。】 “真的不能避开吗?”秦时月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虽然早知道君祁烨会给出否定结果。 作为宫宴防卫负责人,他怎么可能避得开? “放心,我没事。” “王爷受伤,消耗元气,早些睡吧,好好休息。” 暮色深沉...... 五皇子府书房点着灯火,氤氲出昏暗的光圈。 对于今天宫宴发生的事,君邵很奇怪。 “安宇!”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安宇听到声音,连忙进来:“殿下。” 君邵脸色不好看:“之前让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安宇低头:“卑职不敢耽搁,您一下令,卑职就去安排了。” 君邵眉头微蹙,疑惑地看了眼安宇。 安宇以为主子在怀疑自己,当即低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卑职不敢违背您的命令。” 君邵轻叹口气:那今日宫宴的事,又是谁闹出来的。 翌日。 早朝上,北周帝眉头微蹙,神色莫名,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回想起昨天宫宴上的事,有些大臣依然埋下头,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个节骨眼上,可别让皇上注意到自己。 “江慎。”北周帝忽然点名。 江慎站出来,微微弓身:“皇上,臣在。” “昨日的刺客,查得如何了?” “皇上,臣连夜审查了刺客,他们招认自己是黑枫阁外事堂的人,拿钱办事,其幕后主使身着黑斗篷,未能看到他的面容。” 江慎如实回禀。 听到这个,君邵不由得脸色一沉。 黑斗篷? “未能看到其真实面目?”北周帝声音低沉,“也就是说,还没有结果?” 江慎跪地:“皇上,其幕后策划之人,臣已经派人去查。” 北周帝并未让他站起来:“需要多久?” 江慎低头:“臣不敢妄言。” 北周帝忽然把目光落到了君祁烨身上:“宸王,朕记得你之前派人剿灭黑枫阁据点时,曾说过,也有个身着黑斗篷的人。” 听到这个,君祁烨顿觉得伤口牵扯着痛。 很快,站出来,面向北周帝拱手应‘是。’ “如何了?” “尚未查清。” 其他离君祁烨近的大臣,不由得屏住呼吸。 “尚未查清?” 北周帝想了许久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还是这两个黑斗篷是一个人,这么久,因为你没深究,导致昨天行刺的出现?” 听到这个,君祁烨当即下跪在地:“是臣弟失职。” 北周帝面色严肃,尚未叫君祁烨起身。 朝堂上,大臣又心底打鼓。 谁不知皇上最心疼宸王殿下,如今宸王这么下跪请罪,也未曾制止,想来,是真的恼了。 北周帝身边站着的大总管禾盛,也不由得打起鼓来。 就算皇帝要‘教训’宸王殿下,也会在御书房里避开人,如今反倒当着满朝文武的事,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想及此,禾盛头冒冷汗,但也不敢出太大声,生怕吵到了皇上。 果然,君祁烨跪下请罪后,北周帝并未有太大的反应。 他严厉的目光扫视下来,继续朝君祁烨发难:“昨天发生刺杀后,朕放你回去,是因为你脸色太过难看,不是说此事便过去了。” 君祁烨深深一拜:“臣弟明白。” 北周帝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能明白最好。” 说完挥挥手,示意他和江慎站起身:“宫宴上出现刺客,皆因幕后策划者,你们二人切记要上心,尽快将其抓住!” “遵旨!”君祁烨同江慎一起,深深一拜。 北周帝的目光继续扫视着皇宫其他三军卫队的首领。 “太后寿宴,刺客行刺,你们自是也逃不掉罪责!” ------------ 第一卷 第262章 苛责 三军卫队首领站出来,面对北周帝跪下:“臣等疏忽,请皇上治罪。” “治罪?”北周帝面色阴沉,似笑非笑,“是不是那天朕的项上人头摆在了逆党的庆功宴上,你们才能不疏忽?!” 三军卫队的首领、君祁烨和江慎再次跪下。 北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昨晚,在宫华殿当值的侍卫及太监,全部杖责三十,罚俸一年!” 禾盛深深地弯下腰:“老奴遵旨!” 朝堂上,其他大臣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庆幸,直到早朝快结束,北周帝都没点过他们的名字。 早朝过后,君祁烨捂着腹部伤口,慢慢地站起身朝外走。 “宸王殿下留步。” 禾盛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君祁烨下意识地放下手,连连舒了几口气,回过神颔首回礼:“禾大总管有事?” 禾盛赔笑:“宸王殿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说话。” 听到这个,君祁烨只觉得身上的伤口更疼了。 但皇兄发话,自己也不好真的充耳不闻或是拒绝。 于是,朝禾盛点头示意:“有劳禾总管,本王这便过去。” 不到一半个时辰,君祁烨便随禾盛到了御书房跟前。 御书房阳光明媚,茶香四溢。 但北周帝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 君祁烨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皇兄。”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站起身:“昨晚,母后寿宴上突发刺客,朕一直不明白,刺客身上的武器,究竟是如何带进来的?” 君祁烨微微一怔:“皇兄,宴会前,臣弟已然严查了来客及值守侍卫宫人,至于刺客是如何带了武器,臣弟目前正在查。” 北周帝被气笑:“那便是说,你并不知道武器来源。” 北周帝一直心有余悸,武器带进宫,还出现在太后寿宴上,是件非常严重的事。 若是这么发展下去,皇宫还何谈安全? 君祁烨再次跪地:“皇兄,是臣弟疏忽。” 北周帝看了君祁烨许久,才沉沉地叹了口气:“按说,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君祁烨默默地不说话。 北周帝继续说道:“但是,无论如何你也要上心,刺客今日带了武器来行刺,他日难免会将闹出更多的事端。” 君祁烨再拜:“皇兄教训的是,臣弟记下了。” 北周帝打量着君祁烨半晌,才上前一步,将他扶起来: “并非朕苛责与你,只是,你既接了宫中防卫,就该严查,以免给御史台带去话柄。” 君祁烨再拜:“皇兄说的是,臣弟记下了。”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君祁烨免礼: “昨晚抓住的刺客,除了要继续审讯,还需问清刺客背后的策划者,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身着黑斗篷的人。万不能再出岔子了。” 君祁烨点了点头,随后,试探着说道:“皇兄,关于昨晚宴会上的刺客,臣弟直言,宫中还需展开密切询查,以防万一。” 北周帝面色阴霾,并未着急给出明确答复。 君祁烨却明确感受到,皇兄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 与此同时,秦时月在寿康宫给太后请平安脉。 昨晚宫宴上,本来是心情极好,结果却被刺客扰得心烦意乱。 为此,太后心情一直不好。 直到听到秦时月前来,才稍稍开怀了些。 “母后脉象稍显急促,实乃稍过忧思造成。”秦时月收了诊疗包,“太后还需开怀,好好休养。”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昨晚上的刺客,哀家难免忧思,不过,还好有你在。” 秦时月颔首:“母后言重了,儿媳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多亏你下意识的反应,否则,哀家如何被刺客弄死的都不知道。” 这句话,让寻姑姑屏住了呼吸,她面朝太后深深一拜:“太后娘娘,是奴婢们疏忽了。” 太后挥挥手:“哀家并非苛责于你,只是那刺客狡猾,任谁都未曾反应过来。” 秦时月垂眸,心事重重。 太后看过来:“宸王妃这是怎么了?” 秦时月摇摇头:“儿媳也担心宸王,这几日,他怕是又要忧心劳累了。” 太后叹气:“昨晚发生了这件事,他操心也在所难免,哀家只希望,皇帝不要怪罪他才是。” 这时,寿康宫派去打听消息的太监寿喜回来了:“太后娘娘,宸王妃。” “皇帝那边如何了,一切可安好?” “今日早朝上,皇上处置昨晚在宫华殿当值的侍卫和宫人。” 寿喜如实回禀道,“今日早朝上,也大发雷霆。早朝过后,还特意将宸王殿下给留下了。” 秦时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皇帝因为这事处置了君祁烨? 君祁烨虽然失察,但罪不至此吧? 太后比自己还着急。 太后一直担心,兄弟相残的事发生,虽然此时皇帝和君祁烨不至于如此,但太后还是着急地站起身,要往外走。 “孙姑姑,你即刻去熬一碗燕窝红枣粥,随哀家去趟御书房。” 孙姑姑点点头,很快便去准备。 这时,太监来报,说是皇上驾到。 秦时月眉头一挑,抬头试探着看去,并未发现君祁烨的身影。 北周帝带着宫人侍卫,进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秦时月亦是给北周帝福了福身子行礼:“皇上万安。” 北周帝挥挥手:“宸王妃免礼。” 秦时月站起身,便听北周帝继续说道:“昨晚,你保护太后安危有功,朕还未来得及赏你。” 秦时月心下了然:赏?此话若是真的有赏的意思,也不会这般说出来了。 想及此,秦时月再拜:“皇上言重,弟媳只是下意识地反应,不想让母后受伤。” 北周帝笑意莫名:“你能这么想便好。” 太后忽然问道:“祁烨这小子,也不来寿康宫瞧瞧哀家。” ------------ 第一卷 第263章 刑讯 秦时月准备告退,却被北周帝留了下来。 “你能时常进宫多陪母后聊聊天,朕也欣慰。”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皇上言重,这是弟媳应该做的。” 这时,孙姑姑新做了红枣燕窝粥端给北周帝。 “依哀家看,祁烨那小子近来到寿康宫的次数,远不如宸王妃。” 北周帝端坐于正位上:“九弟?” “昨天一出事,他追着刺客就出去了,回来请安时,脸色也不大好,哀家今早想起,他会不会是受伤了?”太后面色焦虑。 北周帝看着情绪莫名:“母后这么担心他?” 太后喝了口茶:“你们俩,总是有让哀家操不完的心。” 秦时月看着,不由得嘀咕:皇帝不会是吃味了吧? 觉得太后关心自己,没有关心君祁烨多? 应该不会,稳坐皇位这么多年,格局不会这么小。 北周帝撂下茶盏:“朕让九弟去天牢了。” 秦时月眉头一紧:去天牢? 太后也是凤眸一紧:“这是出了什么事,要把人送天牢去?就因为刺客?” 秦时月紧张得手心冒汗。 不对,按照书中情节走向,即便后期君祁烨出事,也不是这个时间点,五皇子还没动作了。 “母后,您这是想哪儿去了,朕让九弟去天牢,同江少卿一起审讯刺客了,刺客主谋一日不除,朕一日心不安。” 听到北周帝这么说,太后稍稍放下心。 秦时月也放心了。 然而,秦时月的小举动,已入了北周帝眼睛。 “母后,您瞧,宸王妃为了九弟,担忧的情绪都快藏不住了。” “瞧皇帝这话说的,昨晚出了这么大事,换谁能不担心啊。” 北周帝重重地叹了口气:“宫中出现刺客,可见是有内应,昨晚也多亏了宸王妃眼疾手快。” 说着,北周帝看了秦时月一眼:“未曾想,宸王妃医术好,身手也了得,倒不像是从鹿叶村出来的。” 秦时月心底一沉。 糟糕,只顾着救人,忘了收敛些。 太后也新奇:“想必也是遇到了高手,学了两招?” 秦时月勉强一笑:“从前在鹿叶村,经常需要打猎,久而久之,熟能生巧,就学会了些防御的招数。” 北周帝意味深长道:“原来如此。” 虽然这么说,北周帝的心里还是也有疑惑。 半个时辰之后,秦时月离开皇宫。 她第一时间便去镇国将军府,找到了母亲。 昨天宴会上的变故,沈如玉也心有余悸,担心宸王府会出什么问题。 沈如玉拉着女儿的手:“正好你过来了,我还在担心你的处境。” 沈如玉迎着午后阳光出来,神色依旧温柔。 这次,秦时月并没有强装镇定,进了房间,见四下无人后,垂眸道:“娘亲,我好像闯祸了。” 沈如玉微微一惊,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无妨,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多半是皇上起疑了,我的拳脚功夫,鹿叶村磨炼不出来。”秦时月长话短说。 听到这个,沈如玉明白了。 昨晚看着女儿下意识的动作,她却来不及提醒。 沈如玉回过神:“阿时放心,皇上只是好奇,也未必是怀疑。”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应该换个更稳妥的方式,是我脑子不够使了,捅了这么一个窟窿。】 【悔之!】 沈如玉握住女儿的手:“阿时莫担心,镇国将军府永远是你最大的靠山,这件事,你更是不用担心。” 秦时月闷闷地点点头:“劳娘亲操心了。” 与此同时,君祁烨正在天牢中,与江慎一起审讯昨晚的刺客。 有的刺客送来时已经重伤,没熬一会儿便一命呜呼了。 天牢一如既往阴凉潮湿,火把摇曳的火光,将此处笼罩成一个混沌的空间。 君祁烨一直把玩着火炉里的烙铁手柄,另一端的铁片,已经烧的通红。 其中,第一个对宫华殿发起攻击的黑枫阁刺客,代号明峰。 明峰被绑在十字刑架上,不停地扯动着条链子:“你们抓我也没什么用,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我们都不知道!” 君祁铭冷笑:“没事,你们不知道的话,自是有天牢的刑罚来招待你们。” 明峰愣住:“难道,你们就会用刑?” 江慎接过话:“本来我们想好说好道的,可是你们似乎不愿意,没办法,我们才用这种方法请你们说话。” 话落,君祁烨抄起铁饼就贴了过去。 君祁烨受烫,大声喊了出来。 君祁烨冷笑:“原来你也知道疼?本王还以为你没有知觉呢?” 明峰讽刺道:“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新鲜的办法,无非就是折磨人的烙铁。” 江慎冷笑:“我劝你好好说话,我们这位宸王殿下,可不是好得罪的主儿。” 听到这个,君祁烨不由得笑了笑:“江少卿这么说,本王可是不好意思了。” 江慎不由得笑道:“宸王殿下的不好意思,下官还是第一次知道。” 明峰急了:“你们在说什么,为何不问我?” 江慎嘲讽:“你着急什么?我们问你的时候,你不是不愿意回答吗?” 明峰挣扎着铁链子,铁链子哗哗作响:“我不愿意说是我的事,你们不问就是你们失职。” 君祁烨冷声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什么时候,天牢审讯由你们来做主了?” 明峰哈哈一笑:“再怎么说,我们都闯进了皇宫让你们惶恐,就凭这点,你们都不得不服。” 话音落地江慎便抄起鞭子就抽了过去。 仅十几下,明峰就老实了:“你们这是恼羞成怒?!” 君祁烨整理着束腕:“本王方才忘记提醒你,千万不要得罪大理寺少卿,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明峰许久才缓过神:“你们也太小瞧我们了,区区鞭子,还不足以让我们屈服!” 话音落地,江慎冷笑更甚,随即撂下鞭子,抄起了更厉害的刑罚。 ------------ 第一卷 第264章 放过他们 明峰看见江慎的架势,不由得倒吸口冷气:“你要做什么?” 君祁烨冷笑:“本王早就说过,不要得罪江少卿,只可惜,你就是不听话。” 明峰看着江慎拿起的刑具,不由得抖了起来:“难道你们大理寺,只会刑讯逼供?”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说你蠢,你还真是蠢货!” 说话期间,江慎将刑具夹在了明峰的身上:“瞧宸王殿下这话说的,好像下官不通情达理一样。” 君祁烨神色莫名:“江少卿通情达理吗?那本王还是真不了解。” 说着,江慎挥挥手,示意狱卒动刑。 明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手指胳膊一阵剧痛,越收越紧,似乎要将自己的手指胳膊夹断。 撕心裂肺剧痛弥漫至四肢百骸,痛不欲生,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君祁烨冷嘲:“你说你这是何苦,好好说话,何至于受到这番痛苦?” 明峰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话了。 江慎没有让狱卒停下来的意思,只是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有些人不知道珍惜机会,到了最后痛不欲生的时候才后悔。” 君祁烨似笑非笑:“江少卿是说本王是很残暴?” 另一边的明峰已经受不了了,他被刑具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得了片刻喘息,依旧大喊:“大理寺也好,宸王殿下也罢,无非就是会屈打成招,其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君祁烨听到明峰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江少卿,本王说什么来着,这人对于普通的刑罚,根本就是不起作用的,对他是要诛心的。” 听到这句话,江慎来了精神:“宸王殿下说的是,下官今早找到了他的妹妹和老母亲,她们还以为明峰在外挣了大钱呢。” 明峰听到这个,终是在疼痛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对我的母亲和妹妹做了什么?” 君祁烨嘲讽:“到现在,你才知道着急吗?本王还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定力,在做任何事前,都不知道着急。” 江慎淡漠地看着,挥手示意狱卒停下来。 狱卒松了刑具,等着江慎的指令。 江慎淡漠地看着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又何曾考虑过你的母亲的妹妹?” 明峰通红着眼睛:“这事是我做的,你们要做什么都冲着我来,为难我的母亲和妹妹算什么?难道你们大理寺只会对付女人?” 君祁烨听到这话,显然对明峰很失望:“你怕是不知道江少卿的手段。” 明峰微微一愣。 江慎面色阴沉:“你口口声声担心你的母亲和妹妹,在做这些事前,又何曾考虑过他们,再者,你可知我们又是如何找到你的母亲和妹妹的?” 明峰像是被泼了冷水,瞬间提起神:“如何找到的?” 江慎似笑非笑:“是指使你的幕后主使,将她们出卖了。” 明峰挣扎着铁链子大吼:“不可能,你们休想骗我!” 君祁烨无奈地摇摇头:“江少卿,方才本王所说,你不肯相信,现在看到了他还是执迷不悟,可是相信了?” 江慎面向君祁烨,颔首道:“宸王殿下远见,下官追之不及。” 君祁烨没有理会江慎的话,只淡淡地看着明峰:“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让你的母亲和妹妹好过了。” 明峰通红着眼睛挣扎着:“你们要做什么都冲着我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君祁烨嘲讽,“现在说这个,晚了!” 君祁烨说完,就挥了挥手。 狱卒得到命令,当即带着明峰的母亲和妹妹就进来了。 明峰的母亲是个庄稼人,朴素老实,其妹妹更是怯懦,被带进来的时候,险些被这里的环境吓晕了。 “宿儿!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去做大事了吗?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年近五十的妇人周氏看到儿子这般,得不得上去抽儿子一巴掌。 江慎劝道:“原来他叫宿儿啊!他方才可是跟我们大战了好几回合呢。” 说着看向明峰的妹妹珍儿。 珍儿年不过十六,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心里忐忑不安,直往母亲的身后缩。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明峰扯动着铁链大喊,“有什么冲着我来!” 君祁烨不以为然:“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方才要是这么痛快,不就没这些事了?” 明峰通红着眼睛,狠狠地等着君祁烨:“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君祁烨似笑非笑:“话可要说清楚了,我们何曾逼过你?做杀手,也是要讲道理的。” 说完,又看向江慎:“江少卿,此人还是不想配合,不如,就将他的母亲周氏和妹妹珍儿,先绑起来,帮助他回忆回忆。” “不要!”明峰大喊,“你们要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君祁烨冷哼:“早知如此,何必让我们费这么大劲?” 这时,周氏忽然大骂儿子:“你这个混账,当初我供你拼出一条路,不是让你为非作歹的,你这混账,生生毁了自己的前程!” 明峰听到母亲的责骂,忽然鼻子一酸:“儿子辜负了您的教诲!”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你若是真的知道错了,就该好好的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本王也会做主,放你的母亲和妹妹一条生路。” 明峰听到这个,像是看到了生机:“你说的可是真的?” 君祁烨似笑非笑:“本王从不会骗人,尤其是你这种人。” 明峰咬咬牙:“好,你放了我的母亲和妹妹,你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 ------------ 第一卷 第265章 哪里出了问题 君祁烨似笑非笑:“那你就先说说,你们是如何往宫里安插的人手。” 明峰稍稍一愣。 “本王是问你,你们是如何顺利进宫的?” 明峰握紧了拳头:“你们宫中侍卫里,有我们的内应。” 君祁烨眼眸一紧:“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每次见我都是黑衣蒙面,我也从未见过他的面容。” “声音和身高。”君祁烨直接问道。 “身高比你略矮些,声音清冷阴沉,听起来总感觉凉飕飕的。” 话音落地,君祁忽然严肃地凝视着他。 明峰奇怪:“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江慎走近两步,接过话:“既然你从未见过他的面目,又怎会知道,是宫中侍卫呢?” 明峰握紧拳头:“他说,他在侍卫中,负责排班,所以,我们才有了机会进来。” 君祁烨继续问道:“你们的联络方式。” “没有联络方式。” 才说完,就看见君祁烨不善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明峰连连吸了两口气:“确实没有,每次都是他找到我。” “在哪里找你?” 问着,君祁烨的手又摸向了烙铁手柄:“你别告诉本王,没有地点。” “日前被你们清缴的黑市,有家被封的布桩,我们一般是在那周围约见。” 君祁烨看向一边的文书:“记下来了吗?” 文书点点头,将记下来的供词双手递给君祁烨。 君祁烨大概看了一眼:“那人说话除了低沉清冷,可还有其他特点?” 明峰香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这个,真没有了。” 君祁烨眉头紧蹙,当时,三军卫队都参与了宫宴守卫,每小队排班人员加起来不下几十个,若是全部抓起来,动静也过大了。 沉默半晌之后,君祁烨又忽然冷冷地凝视着明峰。 明峰红了眼睛:“我说的都是真话,还请你放了我的家人!” 君祁烨似笑非笑:“放心,待查证你所说为真后,本王定不会为难她们。” 随后,又看向江慎:“这里,还请江少卿看顾好,本王先进一趟宫。” 江慎点点头:“王爷放心。” 君祁烨收好供词,又在江慎耳边低语一阵。 少刻,江慎颔首:“王爷放心,下官定会安排好。” 说完,挥挥手,示意狱卒将明峰放下来,送进牢房关押。 不出一个时辰,君祁烨就进宫面见北周帝。 北周帝从一摞奏折中抬起头,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你来的正好,待会儿说完事,随朕一起去寿康宫用膳吧!” 君祁烨微微一怔。 北周帝神色莫名:“太后今早儿还念叨你呢,说你去寿康宫的次数,远不如宸王妃。” 君祁烨垂眼:“最近......” 北周帝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话,还是你到母后跟前解释吧!” 北周帝撂下一本折子,凝视着他:“你进宫什么事?” 君祁烨回过神,将一份拟好的折子递到北周帝跟前: “是关于刺客的事,臣弟与江少卿审讯了刺客之首,代号明峰。他交代了一些事,事关宫中三军卫队。” 北周帝一边听,一边翻看折子。 搜宫,彻查宫中侍卫是大事。 北周帝将奏折放回去:“这件事,朕已经全权交由你与江少卿查办,过程不用详细汇报,朕只要结果。” 君祁烨颔首:“如此,臣弟便放心了。” 距离傍晚还早,君祁烨离开御书房,去找了三军卫队队长及御前侍卫长、禁卫军统领管鹤,分别谈话。 话里话外,皆是昨晚宫宴上的刺客。 “宸王殿下,行刺发生前,卑职与御前侍卫长程璐一起严查了各宫侍卫,尤其是宫华殿当值护卫。” “即刻将当日宫华殿当值护卫传侍卫值班房中,本王有话要问。” 宫中侍卫值班房前厅很宽敞,但当值侍卫有上百人,按队进来后,几近将这里站满。 值班房前厅灯火通明,当值侍卫站立有序,君祁烨可大概看到每个人的表情。 君祁烨坐在正位上:“想来,你们应该知道,本王唤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所有人皆点头:“知道。” “好,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多言了,昨天你们在宫华殿当值时,可有谁离开过现场,或是,传递了什么消息。” 君祁烨开门见山道。 当值的卫队长李并首先站出来回道: “宸王殿下,宫华殿当值为重中之重,期间卑职也已检查过夺回,从未有人离开过,或是交头接耳,传递消息。” 君祁烨沉声道:“你有几双眼睛盯着?还有,你既知道宫华殿守卫是重中之重,当时为何还会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 李并稍稍低下头。 君祁烨继续说道:“行刺太后的暗器都飞进来了,你们视线却未有任何察觉,你又让本王如何相信你们真的上心了?” “还是说,你口中的‘重中之重’,只是你用来敷衍的借口?” 李并被训斥得哑口无言,他当即跪地请罪:“宸王殿下息怒,是卑职多嘴,也是卑职疏忽了。” “因为太后寿宴,皇上不想见血光,今日才有了机会,让你们配合调查清楚。本王是想解决事情的,不是来听任何人狡辩的。” 李并磕了个头:“卑职明白。” 君祁烨挥挥手,示意他站起来:“退到一边去。” 李并不再多言,站到了一边。 君祁烨拿着宫华殿防卫点位图看了一遍:“现在你们按照自己当时所处的位置说明,就从宫华殿外殿东门开始。” 按照君祁烨命令,在外殿东门两边的值守侍卫站出来,互相证明对方期间并未有多余的举动。 外殿排查,已经延伸到了内殿。 每个人都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得也都有理有据。 唯有一个年纪较小的侍卫,眼神流转,似乎在想稳妥的说辞。 “卑职昨晚同张巡一组,期间他说他肚子痛,就去了趟茅厕。” 张巡,就是那个东张西望的小侍卫。 君祁烨将打量着二人:“所以说,你也不能自证你昨晚确实没有擅离职守?” 指正张巡的侍卫摇摇头。 君祁烨又看向张巡:“你上茅厕,可有替补侍卫跟上?” 张巡脸色微变,连忙低头认错:“是卑职疏忽了,本想着就一会儿......” 张巡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卑职回来时,宫华殿还是一切如常。”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约莫申时末。” “申时末......”君祁烨低声念叨着。 那时候,至少暗器还没有进了宴会场地。 君祁烨眉头一紧:那,昨天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第一卷 第266章 继续盯紧了 禁卫军统领管鹤,看到君祁烨入神,不由得唤了一声:“宸王殿下?” 君祁烨回过神,看向张巡:“你申时末回来,当时,就没有什么异常?” 张巡被君祁烨这句话问懵了:“宸王殿下,卑职回来后,便没发现异常,就赶忙站到了自己的位置。” 君祁烨默默不语。 张巡以为王爷是在怀疑自己,当即上前跪倒在地:“宸王殿下,卑职所言句句属实。” 君祁烨抬手打断:“起来退下,本王只是想到了其他事。” 听到这个,张巡深深地松了口气,站起来退到一边,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到了谁。 与此同时,君祁烨详查刺客的事传了出去。 暮色深沉,月光照不到的假山后面,一个人看不清面容的人,与身穿黑斗篷的人接上了头。 “宸王已经彻查到了宫里,你究竟有没有把握?他再这么查下去,对谁都没有什么好处。” 找上门的人首先没忍住,问道。 身着黑斗篷的人不慌不忙:“急什么?目前他也没有查到核心问题,他查到的,不过都是皮毛而已。” 说完,还未听到那个人的回应,便不由得冷哼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前来接头的人听到这个,才稍稍松了口气:“我只担心,宸王的动作过快,查到了我身上。” 身着黑斗篷的人不以为意:“放心,他动作没这么快。” 听到这个,前来接应的人彻底松口气:“宸王查到当日值守的人员,我心惊肉跳。” 身着黑斗篷的人似乎见不惯他这么失态的样子,眼神露出鄙夷之色:“这点事就让你心惊肉跳。可见,你是成不了大事的。” 接应的人听到这个,心里很不自在:“我只求无事。” 说完,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否则,又要被怀疑的。” 黑斗篷没再说什么。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黑斗篷冷哼道:胆小如鼠,当初真是找错了你。 没一会会儿,身着黑斗篷的人也离开了。 只是他们都未想到的是,他们离开不久后,章卫忽然悄悄跟上了。 另一边,君祁烨的问话也接近尾声。 张巡被问到的时候,战战兢兢地回答自己知道的问题,他以为,宸王不会放过。 哪料,宸王只问了两个问题,便放过了。 然而,放过,只是他认为的放过。 君祁烨结束问话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他许久:“你说的这些,本王都记在了心里,今日暂且放过,不代表你就没有问题。” 张巡听到这个,又紧张起来。 君祁烨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若是行刺与你无关,你又何必紧张?” 张巡解释道:“宸王殿下,卑职只是未曾想到,期间会有这么严重的事情发生。是卑职疏忽。” 君祁烨似笑非笑:“你的问题,我们回来再说。” 说完,君祁烨站了起来。 这时,禁卫军统领管鹤走了进来:“宸王殿下,卑职着手下遍查宫人,发现工造局太监顺喜形迹可疑。” “顺喜?”君祁烨疑惑。 若是没记错,他也是参与宫宴布置的太监。 想及此,吩咐道:“即刻将他带过来!” 管鹤听令,下去拿人。 君祁烨看向值班房的人:“今天辛苦大家了,大家先回去休息,这两天,暂时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本王许是还有其他事要问。” 宫华殿值守的侍卫异口同声道:“卑职遵命。” 君祁烨挥挥手,安排人带着他们先行退下。 值守侍卫退下后,负责宫宴的太监顺喜就被带了上来。 起先,顺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下一刻,他看到君祁烨的时候,不由得愣了愣:“宸王殿下?” 君祁烨眉目严肃:“怎么?见到本王很奇怪?” 顺喜跪地:“宸王殿下言重,今日只是未曾想到宸王殿下召见,奴才万分荣幸......” 君祁烨看他谄媚的样子,就心里不舒服: “本王叫你过来,不是听你阿谀奉承的,想必你也知晓,昨晚行刺太后一事若是追究起来,你难逃其责!” 顺喜听到这个,脸色顿时不好了: “宸王殿下,昨日宫华殿外,奴才参与布置,但也是千防万防,直到宫宴开始,奴才下值,至于其他事,奴才并不知情啊!” 话音落地,顺喜抬头,试探着看向君祁烨。 他只觉得,君祁烨将怀疑的重心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宸王殿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君祁烨想了想:“本王知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顺喜微微一愣:这就完了? 顺喜走后没多久,章卫回来了。 “王爷,卑职盯着御花园的动作,发现黑衣人和身着黑斗篷的人,太监值班房的方向去了。” 君祁烨眉头微蹙:“可控制住了?” “谢影已经带人将二人控制住,等候您的命令。” 君祁烨想了许久:“那个身着黑斗篷的人,可看清他的面容了?” “目前,谢影还未传回消息。” 君祁烨眉头一紧:“继续盯紧了,切莫让他逃脱了。” 章卫拱手道:“王爷放心。” 安排完这件事,君祁烨并未着急去追踪身着黑斗篷的人。 他知道,此人不会这么轻易露面。 除了侍卫值班房后,君祁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暮色深沉,月色朦胧,点点火亮起,洒下橘色的光芒。 君祁烨出了门,便往寿康宫的方向而去。 ------------ 第一卷 第267章 说说你们的条件 “还以为你忙忘了。” 寿康宫中,灯火通明。 宫人们摆上了菜品。 太后笑着示意君祁烨过来坐下:“若是哀家不请,你怕是还忘了有寿康宫吧?” 君祁烨无奈扶额,向北周帝求救:“皇兄......” 北周帝恨其不争:“依朕看,母后说的没错。” 君祁烨满脸黑线:“如此,是我的不是,往后,我一定多来寿康宫探望。” 听到这个,太后故意板起脸:“只你自己来探望有什么用?哀家是希望,你能带着王妃和孩子来。” “咳咳咳......” 君祁烨被口水呛到:“母后,我们尽快,但是这件事,也是随缘的。” “随缘?这话你都说了大半年了。”太后佯装不悦。 君祁烨也不再说什么。 一顿晚膳,气氛静悄悄。 暮色深沉,昏暗的灯火笼罩着皇宫。 北周帝看着君祁烨离宫的背影,意味莫名地叹了口气。 “皇上。”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出现在北周帝身边。 繁茂的枝叶挡住了他的身子。 北周帝想了许久才开口:“你即刻去趟鹿叶村,调查一件事......” 出了宫门,君祁烨坐上马车后,忽然觉得事情愈发不对劲。 章卫到了身边:“王爷?” 君祁烨沉思良久:“明日一早,你便将消息传下去,就说宫宴行刺一事,幕后策划已浮出水面。” 章卫略有疑惑,但主子下令,当即便应下了。 “王爷愈发不讲道理了,不回来用膳,也不知道派人传个消息回来。” 君祁烨顶着月光回来后,发现秦时月就站在前院,一脸怨念地看着自己。 君祁烨揉揉太阳穴,重新看过去。 没错,是一脸怨念。 这是从前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今天的事有些忙,之后又被皇兄留下说事,陪母后用膳。” 秦时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垂眸:“无妨,只要不是在天牢里吃饭,怎么都好。” 话音落地,秦时月就被君祁烨抱住了:“这么担心我?” 秦时月轻叹口气:“我是担心给你添麻烦。” “我也担心给你惹祸上身,毕竟当初,是我强娶了你。” 秦时月莞尔:“那王爷可是后悔了?” 未等君祁烨回应什么,秦时月就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硬着头皮?”君祁烨眉眼间有些失落,“这么长时间了,你对我,还只是硬着头皮?” “不然呢?咱们软着头皮?” 君祁烨面上笑意甚浓。 谢影偏过头,尽量不妨碍主子们。 这个是我能看的吗?挽月阁内,秦时月准备开胃小食。 “多少吃些吧!冬瓜水晶饺,上次见你喜欢吃,这次便又让灶房备了些。” 君祁烨笑了笑:“还是家里的吃食开胃些。” “王爷这话要是让母后知晓,怕是,她老人家又要生气了。” “在我的印象里,母后似乎经常为我的事操心。” 君祁烨说着,忽然想起方才太后说的话。 这两天,太后和皇兄催得着实有些着急了。 “宫中的刺客可有眉目了,皇上可曾为难你了?” “有些线索了,已经圈出一部分可疑人了。” 秦时月叹了口气。 【原书中没有这个情节,也没有相似的情节,否则至少会推算出来。】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天色不早了,待会儿,我们早些休息吧!” 秦时月笑道:“难得听王爷主动说早些休息。” 翌日清晨,行刺线索清晰的事传遍了。 宫中侍卫中,当即有人坐不住了。 傍晚悄悄独行的时候,很快便被章卫等人拿下。 原来,是麒麟卫中,负责排班的王焱。 王焱被推进天牢的时候,还心存侥幸。 “我只是单独出去一下,何错之有?” “你大概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昏暗的灯火下,江慎的脸色格外阴霾。 王焱被狱卒钳制着:“江少卿。” 江慎冷笑:“看你这个反应,也是个明白人,我不希望在你身上多费精力,这也是为了你好。” 说着,江慎上前一步:“大理寺和天牢的手段,想来你也了解。” 王焱倒吸了几口凉气:“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先别着急说不知道,我觉得,你首先考虑的,应该是你的家人。” 王焱脸色骤变:“你们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跟你,友好商议。”江慎冷冷地看着他,“就看你的选择了。” “你们为何都要跟我的家人过不去?!” 王焱忽然红了眼睛大声吼道。 “吵什么?!”狱卒呵斥道。 江慎挥手打断了他们:“让他说。” “他们用我的家人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你们所谓的审判者,也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让我交代,这是什么道理?!” 江慎沉声问道:“你的家人怎么了?” 王焱咬牙,眼眸泛出水光。 江慎眉头微蹙:“你再耽搁一会儿,怕是真的就没机会救你的家人了。” 王焱挣扎着:“是他,麒麟卫中郎将何朗,他抓了我的家人!” 暮色深沉的时候,何朗似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趁着宫门关闭之前,悄然溜出宫。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却未曾想,禁卫军管鹤正带人暗中跟踪他。 何朗一路穿行,直至城西一处荒凉的小院。 院里的柴房中,王焱的老母亲安氏被绑着,面目狼狈。 他准备动刀子杀人。 然而下一刻,就被赶来的禁卫军拿下。 夜幕降临。 王焱被看押在天牢的刑房中。 “你们确定能救出我的母亲?” 江慎说道:“宸王殿下?” 君祁烨不语。 江慎道:“宸王殿下不说话,可是让他人不安了。” 君祁烨回过神:“此话怎讲?” 江慎笑而不语。 ------------ 第一卷 第268章 审问 “宸王殿下,王焱的母亲,卑职正派人在救。” 君祁烨忽然问道:“王焱,若是我们救了你的家人,你也无话可说?” 王焱轻轻地谈了口气:“宸王殿下明鉴,无论我现在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君祁烨点点头:“这点,本王明白,所以,还请你能明白地说明,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王焱默默地想了许久:“我还是想要见到我的母亲。” 君祁烨沉默不语。 江慎正在让手下去打探,外面探查何朗的情况。 就在这时,何朗被一群人被推了进来。 江慎手校尉孙荣前来回报:“江少卿,卑职等,在京城城西与禁卫军管统领,一同抓捕了麒麟卫中郎将何朗,卑职便将何朗带回。” 江慎听完手下的回报,似笑非笑:“王焱,我们现在抓到何朗,想来你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 王焱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君祁烨似笑非笑:“所以,无论我们如何,你们都要装糊涂?” 王焱不以为意:“不然呢?” 君祁烨冷笑:“所以,你们便有资本跟我们谈条件?” 何朗笑道:“不然呢?你们认为,我们为何会和你们说这些,你们难道不会反思?” 君祁烨冷笑:“别忘了,是我们,救了你们的亲人。” 说着,君祁烨挥挥手,狱卒押上了王焱的母亲安氏。 王焱看到母亲,微微一怔,随后大喊:“娘,他们救了你?” 安氏一路上,听到了儿子的所作所为,心痛不已,这一刻,看到了儿子不争气的样子,当即挣脱了侍卫的束缚,上前就给了儿子一巴掌。 王焱被这巴掌扇懵了,怔怔地看着母亲:娘? 安氏板着脸骂道:你没有脸面喊我娘,这么些年,娘省吃俭用为了谁?就是为了你能拼出好前程,可是你又做了什么?上天害理! 王焱红着眼睛,低下头。 这时,大理寺的人将何朗推了进来:“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全然不知,你为其办事的主子,究竟做了什么!” 君祁烨挥挥手,示意大理寺的狱卒冷静:“江少卿,你们也不用着急,王焱早就知道何朗做了什么,不然又怎会说出家人被绑架的事?” 王焱微微一怔。 君祁烨看向王焱,继续说道:“看来,你并没有诚意。” 王焱着急:“你们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没诚意了,从头到尾,是你们在问我,我所说的,也都是实话!” 君祁烨看到王焱这么大喊大闹,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的母亲,方才给你的这巴掌,一点都不冤!” 王焱红着眼睛。 王焱的母亲安氏看到儿子这般,不由得骂起来:“你这个混账东西,这些年,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 王焱面对母亲的责骂,激动得说不出话。 安氏朴实,一直以为儿子在外做了大事。 可是未曾想,却做下这般大逆不道,违背道德的恶事。 随后,挣开狱卒的手,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把你这个逆子!” 王焱说不出话了,看着君祁烨大喊:“你们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对付我的母亲算什么?君祁烨,你这个混蛋,要杀要剐,冲着我来!” 君祁烨生气,但是却不说话:“你的母亲都这么说了,你还是不知好歹,可见你没救了。” 王焱没反应过来,安氏却哭着求道:“大人,我求你们了,你在给他一个机会,他只是一时糊涂啊!” 王焱看到母亲这般样子,再也承受不住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不知道的,麒麟卫中郎将何朗也知道,求你们,放过我的母亲!” 君祁烨冷笑:“好,那你先说说,当日太后寿宴时,你们做的事。” 王焱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太后寿宴,我都好好的,是何朗,找到了我,说要我办一件事,起初我并不知道什么事,后来才知。” 何朗听到这个,不由得大骂:“王焱,你胡说八道什么?不会真的以为,他们救了你的家人,就是好人了?” 王焱哄着眼睛:“我从来就不认为谁是好人,但是我知道,至少,你不值得。” 王焱看着何朗,满脸恨意。 无论如何,他绑架了自己的母亲,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君祁烨和江慎将审视的目光落在了何朗身上。 君祁烨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何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还能有什么话说?无论如何,你们都有话说,大理寺和尊贵的宸王殿下,谁又能得罪?”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 江慎反倒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何朗,你能这么说,可见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何朗默默的不说话。 王焱先忍不住了:“你这个混蛋,欺辱妇女弱小,算什么本事?!” 何朗不以为意:“王焱,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成为了阶下囚!” 王焱挣脱这狱卒的桎梏:“那你又有什么本事?除了会威胁我的家人,你又会什么?!” 何朗听到这个,不由得怒火冲天:“你本事,你要有本事,又怎会保护不好自己的母亲,让我钻了空子?!” 王焱哈哈大笑:“你不会以为自己赢了吧?你怕是还不知道,自有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我的手上?” 何朗听到王焱这么一说,顿时坐不住了:“你说什么?” 安氏站在一边,已经看懵了,下一刻听到儿子这么说,不由得回过神:“你说什么?!” 王焱故意忽略母亲的反应,只看着何朗:“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何朗挣扎着,下一刻,就被狱卒绑在了刑架上:“王焱,你到底要说什么,还不快说出来!” 王焱停止了笑意,一字一顿道:“何朗,你抓我的把柄,正是别人抓你的把柄!” 何朗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王焱冷笑:“我说的,你怕是都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谁又会给谁留下后路?” 王焱说完这句话,就故意不说了。 何朗被绑上刑架后,还未彻底反应过来。 冰冷的铁链拷着手腕,何朗眼眸通红,冲着王焱喊道:“王焱,你敢不敢把话说明白了?依我看你就是虚张声势,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王焱偏偏什么都不说了,就默默地看着他。 安氏首先受不住了,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沉,就晕了过去。 “娘!”王焱大喊。 江慎上前检查:“急火攻心,带下去找人看顾。” 王焱想上前跟着一起,但无奈被狱卒牢牢地按着。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放着麒麟卫好好的差事不做,偏要走偏路。” 王焱争辩:“我说过了,是何朗他绑架了我的母亲,我没办法。” 江慎摇摇头:“但至少,你可以通禀,而不是跟着何朗做谋逆之事。” 何朗恨恨地瞪着王焱:“瞧他那怂样,又能握着我什么把柄?” “这些年,你和你的亲信在麒麟卫中捞了多少油水,不会以为真的没人知道吧?” 王焱此时似乎没了顾虑,转过头对君祁烨交代:“宸王殿下,我知道此人及手下在麒麟卫贪的数目,以及从中周转的人。” 何朗听到这个,没了嚣张的劲头:“王焱,你胡说八道什么?你闭嘴!” 王焱嘲讽地看了何朗一眼:“怎么?这会儿厚着脸说我,坐不住了?” 何朗面红耳赤:“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跟你不客气?!” “你都这样,还有什么资本跟我不客气?麒麟卫中郎将?” “你满口胡言,信口雌黄!”何朗依旧争辩。 君祁烨冷冷地看着何朗:“他真的是胡说八道吗?” 何朗噤声。 君祁烨走近一步,凝视着何朗,沉声道:“你不妨想一下,大理寺为何会直接将你拿下送到天牢里?” 何朗听着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江慎‘友善’地解释道:“宸王殿下的意思是,他现在就可以将你当场毙命,而不用做任何解释。” ------------ 第一卷 第269章 去查个人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江少卿,本王在你眼里,就这么残暴?” 江慎颔首:“稍稍夸大一下而已。” 君祁烨不悦:“你这是稍稍夸大一下?” 说着,又看向何朗:“不过,方才江少卿说的也是事实,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何朗紧闭着嘴巴,不再说话。 君祁烨紧接着问王焱:“你方才说,你知道麒麟卫中,贪墨的数量和名单?” 王焱点点头。 “好!”君祁烨示意文书,“接下来,记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一字不漏。” 文书应下:“王爷放心。” 安排完,君祁烨转身便要走。 “王爷这就走了,今晚,何朗可还继续讯问?”江慎在后面问道。 君祁烨整理着束腕:“交给江少卿了,本王等王焱交代完,就走。” “好。”江慎点点头。 王焱念出了所有贪墨人员的名字。 越往后听,君祁烨的脸色就越难看。 朝廷的蛀虫,愈发多了。 半柱香的工夫过后,王焱交代完了,文书将整理好的供词递给君祁烨。 君祁烨粗略看了一眼:“有劳了,今日,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们来日方长。” 王焱惊讶:“王爷,不准备问其他了?” 他以为,接下来,君祁烨会讯问其他事,比如,宫宴上进刺客的缘由。 哪料,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 君祁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何朗:“这不是还有他吗?你着什么急?” 听到这句话,何朗也愣了愣。 “交给江少卿了。” 江慎颔首:“宸王殿下慢走。” 与此同时,宸王府挽月阁中,灯火通明。 秦时月坐在内房许久了。 等君祁烨回来,同时,也等着鹿叶村传回消息。 这时,小满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王妃。” 秦时月捏紧了茶盏:“如何了?” 小满见四下无人,便将门窗紧闭。 随后,走到秦时月身边,小心翼翼地回应:“奴婢打探到,有身份不明的人,往鹿叶村的方向去了。” 身份不明的人? 秦时月眉头一紧:看来不是外祖父家,也不是君祁烨的人。 他心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派去鹿叶村的,是皇上身边的影卫?】 【小说中寥寥几笔,便介绍了他】 【代号鹰眼,眼线多,目标精准,结果可信。】 秦时月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朝房门口走去。 才打开房门,就撞上了君祁烨。 “看你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君祁烨扶稳她。 小满见王爷回来,便打了招呼出去了。 秦时月开门见山:“王爷,借你手下暗卫一用,要脚程极快的,最好是能与宫中影卫相比的。” “你是说鹰眼吗?”君祁烨见外面没人,轻声问道。 秦时月抬眸:“你知道?” “昨晚,皇兄派他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我当时就让章卫联系暗卫,连夜赶往鹿叶村。” 秦时月稍稍松了口气:“是我太张扬了。” “与你无关。”君祁烨这是第一次见秦时月着急的样子,连忙安慰,“身为帝王,疑心风吹草动,皆正常。” 君祁烨将秦时月拢进怀里:“放心,有我在。” 秦时月闷声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兖州那边的事还未结束,又出现了这事。” “放心,会过去的。” 翌日清晨,早朝过后,君祁烨进宫排查王焱交代的贪墨人员名单。 翻看账本的时候,仓库管事刘兴坐不住了。 “宸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君祁烨上下打量着他:“怎么?本王来,你很奇怪?” 刘兴摇摇头:“没有,卑职只是疑惑,毕竟......” 刘兴没敢继续说下去。 “毕竟你们是由麒麟卫中郎将何朗负责是吧?” 刘兴听到这个,腿脚一软:“王爷?” 君祁烨深深地看着他:“何朗现在,已经因罪被扣押在天牢,你们不妨可以考虑清楚,接下来要如何做。” “宸王殿下?” 麒麟卫将军宁城赶来了。 宁城,半年前,由中郎将升为了麒麟卫将军。 宁城年逾不惑,体型宽壮,一身武将气质。 “宁将军,本王还未来得及恭喜你升职。”君祁烨打量着他。 宁城陪上笑脸:“宸王殿下客气了,日前,听说麒麟卫中还有人犯了事,末将这才加以详查,结果,就听说是何朗。” 君祁烨似笑非笑:“宁将军不必客套,是非对错,本王还是分得清的。” 宁城有些尴尬:“敢问宸王殿下,不知今日是.......” “日前,本王查到麒麟卫负责排班的王焱,与行刺太后的刺客有所关系。本王便将其拿下,昨日在天牢中,他又交代了麒麟卫中不为人知的事。” 宁城听闻这个,脸色微变。 目前,他才升职,出了这事,他自是难逃连带责任。 “王焱的事,末将听说,他交代的,与麒麟卫的仓库有关?”宁城试探着问道。 君祁烨看了眼刘兴。 刘兴也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君祁烨继续说道:“本王不知,宁将军是如何这么快赶到这里的,但本王相信,宁将军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 听到这话,宁城也不好说什么:“今日,末将是无意巡查到这里,自是不会耽搁了您的公事。” 君祁烨神色莫名:“如此,甚好。” 少刻,君祁烨翻看了麒麟卫近两年的账本,发现其中一切账目对不上。 “宁将军来得正好,本王正好有些账目对不上,还请宁将军帮忙。” 宁城颔首:“王爷客气了。” 君祁铭的心腹侍卫安则匆忙找了过来。 “王爷!” 此时,君祁铭才出宫坐上马车。 “何事?慌慌张张的?” 安则如实回禀:“麒麟卫那边传来消息,说宸王殿下已经查到了仓库。” 君祁铭眉头一紧,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宸王目前正在查太后遇刺案,查到三军侍卫,又有何大惊小怪的?” 安则想了想:“据说,是何朗和王琰交代了一些事。” 君祁铭眉头一挑:“什么事?” 安则四下看看无人,便低声说道:“是麒麟卫一些密事,怕是要连累到宁城宁将军。” ------------ 第一卷 第270章 让你抓人 君祁铭略作沉思:“本王记得,宁城处事沉稳,这等小事,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安则试探着问道:“王爷,那您......” 君祁铭骂道:“没长眼眉的东西,宸王办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安则低下头:“王爷教训的是,是卑职多嘴了。” 君祁铭没再说什么。 谨王府的马车缓缓起步,远离宫门。 与此同时,君祁烨在宁城的配合下,检查完了麒麟卫。 君祁烨合上账本:“有劳宁将军配合。” 宁城赔笑:“王爷言重,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 君祁烨似笑非笑:“本王还有个问题。” 宁城疑惑:“还请王爷吩咐。” “方才,麒麟卫的队伍里,有人通风报信,给他人传递本王来此查账的消息,不知宁将军可有注意到?” 话音落地,宁城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王爷,方才末将一直在跟前,并未注意有人出去。” 君祁烨挥挥手,谢影将一个人,推了进来。 宁城看过去:“刘兴,你?” 原来,方才出去通风报信的人,是仓库的管事刘兴。 “刘兴,你?” 君祁烨似笑非笑,并未说什么。 刘兴解释道:“卑职,只是......” 话未说完,就被君祁烨打断:“不用跟本王解释什么,你有什么话,跟宁将军交待便好。” 说完,君祁烨便带着谢影离开了。 “王爷,我们就这么走了?”谢影好奇地问道。 “今天要办的事已经完成,为何不走?”君祁烨步伐轻快。 “昨晚,王焱才交代了名单,今日您为何不......”谢影试探着问。 君祁烨忽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 谢影心口一沉:“是卑职多嘴。” “麒麟卫在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没有确凿的证据,本王不会仅凭王焱一人的口供就大动干戈。” 君祁烨耐心地解释道。 谢影似懂非懂:“可是错过了这一次。” 君祁烨意味深长道:“不是还有宁将军在吗?” “宁将军?”谢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宁将军他.......” 谢影欲言又止。 君祁烨神色莫名:“宁将军如何?” 谢影直摇头:“没什么,卑职只是觉得,宁将军看上去,还算公正。” 君祁烨深邃地笑了笑,继续往宫外走。 晌午过后,秦时月从回春堂出来,去了镇国将军府。 沈如玉想到女儿会过来,便早早准备了茶点:“阿时回来了。” 秦时月走上前,开么见山道:“母亲,鹿叶村的事,事情有变。” 沈如玉稍稍一愣,随即笑道:“阿时放心,娘亲自有分寸。” 秦时月这么说,是担心皇帝的影卫鹰眼见到沈家的人,会起疑心。 沈如玉看女儿依旧忧心忡忡,劝慰道:“阿时如何这般心事重重了?” 秦时月摇摇头:“女儿只是担心,沈家的前程。” 【皇帝多疑,哪怕只是小细节未注意,也会被疑心。】 【只是,鹰眼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秦时月只觉得头疼。 沈如玉特意吩咐秋霜做了八宝擂茶来:“你也不要多想,踏实下来,多考虑些轻松的事,一切有沈家。” 秦时月望着八宝擂茶,着实提不起什么胃口。 【话虽如此,但是,我就是担心有些麻烦是我带来的。】 【该死,好好的出什么风头?】 沈如玉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脸,示意她安心。 从镇国将军府出来,已快傍晚了。 沈如玉看着女儿坐上马车越走越远,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秋霜跟了出来:“主子。” “传信下去,密切注意形迹可疑之人。”沈如玉吩咐道,“尤其是,喜好以客人的身份,打探消息的人。” 秋霜点头应下:“主子放心。” 秦时月回到宸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前院点着的灯火,洒下橘色的光芒。 君祁烨就站在灯火里,等着她回来。 “王爷今天可是回来早了?”秦时月故作轻松地加快了脚步。 “距离晚膳时辰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君祁烨的语气中似有埋怨。 秦时月这才回过神:“那便是,王爷嫌我回来的晚了。” 君祁烨打趣:“不敢,万一你生起气来,再一阵扎瘫了我。” 秦时月听到这个,没忍住笑道:“在王爷心里,我就这么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君祁烨揽住她的腰,贴近了自己的身子,“阿时对我讲道理的时候,屈指可数。” 秦时月双手顶住君祁烨的胸口:“王爷,现在院里,这么多仆役侍卫,你别冲动。” 君祁烨稍稍一愣,随即神色狡黠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不妨说出来,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你这个混蛋!】 此时,谢影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谢侍卫,你怎么站这么远?” 身旁,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 谢影稍稍回过神:“以后,王爷和王妃在院里说话的时候,我劝你们也离远点。” “为何?” 谢影清了清嗓子:“因为,你们永远也想不到,王爷王妃下一刻会当众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好奇问问题的侍卫默不作声地走远了。 “我话还没说完,怎么就......” 谢影埋怨着转身,就这么直直地撞上了君祁烨:“王爷?” 君祁烨整理着束腕:“今晚,你就将这前院的地面打扫干净,做不完,不许睡觉。” 谢影睁大了眼睛:夜里,打扫院子? 然而,还没等他确认,就见主子已经走远了。 他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巴掌:这张嘴,没事胡说八道什么? 嘴给身上惹祸! 夜里,打扫院子。 天下独一份! 两日后,君祁烨留在宫中协查麒麟卫的暗卫传回了消息。 已按照名单上,逐一落实了王琰所说。 君祁烨吩咐道:“即刻将人控制住了。” 说完,即刻进宫,径直找到了宁城。 刘兴还在仓库做其他事,宁城以为这次君祁烨来找自己,是要问责刘兴的事。 未曾想,是要自己抓人! ------------ 第一卷 第271章 宫里抓人 “王爷,在麒麟卫中抓人非同小可,末将斗胆,敢问王爷可有证据?” “本王手里的名单,和个人收支及背景家产的底子,就是证据。” 君祁烨说着,将手里掌握的名单和证据交到了宁城手里。 宁城大概看了一遍,脸色愈发难看。 随后,朝君祁烨一拜:“王爷,是末将冒昧了。” 君祁烨点点头:“无妨,我们开始吧!” 宁城挥挥手,离开召集手下,按名单抓人。 君祁烨在麒麟卫中抓人的事情传开了。 “宸王殿下为了案子尽心尽力,着实辛苦。可是,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在宫中麒麟卫中抓人,是否太......?” 御书房中,郝先哲站在北周帝面前进言。 “麒麟卫的地位举足轻重,宸王殿下这般打草惊蛇,怕是影响不好。” 郝先哲说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北周帝眉头微蹙,并未说什么。 这时,禾盛来报,说宸王殿下求见。 君祁烨得到应允后,端步走了进来,给北周帝行了一礼。 北周帝挥挥手:“你方才在麒麟卫中抓人,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君祁烨颔首:“臣弟在麒麟卫中,发现了捅黑枫阁勾结之人,涉嫌宫宴上,行刺太后。” 郝先哲眼角一抽:麒麟卫,行刺太后? 说完,君祁烨双手递上了一份人员名单。 北周帝示意禾盛接过来:“这是什么?” “这是麒麟卫中郎将何朗的供词,其中交代了他们联络的太监、宫女,与前日御膳房有毒之物相关。” 君祁烨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中,林姑姑和宫女采心,就是其中经手的人。” “放肆!”北周帝脸色骤然阴沉,随手将名单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帝王发怒,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跪地。 伺候的宫人更是跪伏余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到皇上。 北周帝怒意不减:“拿着宫里的俸禄,却做着忤逆犯上的事!” “禾盛!”北周帝喊道。 禾盛微微一抖:“皇上,老奴在。” “平日里,你就是这么管理宫人的?!” 北周帝看着他,眉头紧锁。 禾盛呼吸一紧:“皇上,这个...老奴......” 禾盛张嘴支吾了一会儿,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皇兄,宫人隐藏得深,且多半是单独行事,毫无规律,若非发现散落的药粉,臣弟怕是也无法察觉。” 君祁烨微微抬头,解释道。 禾盛听到这个,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郝先哲再也说不出‘闹得动静太大’这句话了。 “郝宗正!” 入神的时候,忽然又被君祁烨点名了。 郝先哲后悔,好好的,揪这阎王的事做什么? “挖出杀手,保证皇室安全,你可还认为影响不好?”君祁烨声音低沉。 郝先哲面色通红,冷汗直冒:“王爷说下,是下官多嘴了。” 北周帝挥挥手:“都起来。” 众人起来后,北周帝继续说道: “此次,凡涉案者全部拿下,即刻督促禁卫军统领管鹤,御前侍卫长程璐严密配合,大理寺少卿江慎,着重外围!” “遵旨!” “宸王殿下!” 君祁烨和郝先哲一起从御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又被禾盛叫住。 “禾总管,有事?” 直到现在,禾总管额头上还能明显看出细密的冷汗。 “方才,皇上龙颜震怒,可吓死老奴了。” 君祁烨神色莫名:“如此说来,是本王不好,吓到禾总管了。” 禾盛听到这个,赶忙行礼:“宸王殿下言重了,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只是来给您回句话。” 君祁烨明白他要说什么:“哦?” 禾盛下意识地看了眼郝先哲。 紧接着,君祁烨又跟着禾盛的目光看了过去。 郝先哲浑身不自在,连忙离开了。 “您上次交代老奴办的事,老奴都办妥了。” 禾盛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本册子:“这些,是宫人所有的背景调查,以及进宫前的情况,希望对您来说,不晚。” 君祁烨随手翻看了几页:“有劳禾总管了。” 君祁烨收好册子,随手递过去一锭银子。 “哎哟!宸王殿下客气了,都是为皇上办事。” 禾盛嘴上如此说着,手却很诚实地收了银子:“宸王殿下若是有事,尽管吩咐。” 君祁烨颔首:“有劳。” 宫中,禁卫军穿行,拿下与行刺太后案有关的侍卫及宫人。 宫人们几乎是秘密拿下,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君祁烨出宫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天牢。 隔着一道牢门,君祁烨看着王焱:“今天的行动很顺利,说来,本王还要谢谢你。” 王焱抓着牢门,张张嘴,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我母亲怎么样了?” 君祁烨眼神淡漠:“你还知道关心你的母亲?” 王焱红了眼睛:“连累母亲,是我的错。如今我犯下大罪,自知难逃一死,临死之前,想恳求你们,放我母亲一条生路。”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母亲活着。”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你这种罪,是要牵连三族的,不死也要扒层皮了。” 王焱忽然跪下,不停地磕头:“宸王殿下,我求求您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说完,君祁烨转身便要走。 王焱瘫坐在地上,后悔莫及。 片刻之后,君祁烨又去了关押何朗的牢房。 何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来,宸王殿下今日收获颇丰。” “确实。” 何朗抓着牢门:“所以,现在是要将我就地处决了?” 君祁烨摇摇头:“你太紧张了,断头饭都未吃,这么着急上路做什么?” “那你现在来是......”何朗不解。 “就是想再来问你几个问题,还希望你能配合。” 何朗像是听了个笑话:“我都已经要死了,为何还要配合你?” 君祁烨似笑非笑:“因为你没得选。” 何朗捏紧了拳头,他似乎猜到,君祁烨要做什么了。 “你想知道什么?” 君祁烨想了想:“和黑枫阁联络名单及他们隐蔽落脚点。” ------------ 第一卷 第272章 有异动 何朗愣了愣:“我在麒麟卫中是中郎将,在黑枫阁面前,无非就是不起眼的一个人,王爷又如何断定,我会知道这么多?” 君祁烨上前一步,似笑非笑道:“因为,就凭你手里有一个账目,不知去向。” 何朗眼眸一紧。 “那笔账目究竟去了何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听到这个,何朗微微一怔。 “看你的反应,想来明白本王在说什么,本王还希望你,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何朗眼角一抽。 夜幕深沉。 秦时月叫明月查看了王府大门。 “王妃,门口没有动静,就连谢侍卫和章侍卫都没有回来。” 秦时月正在房间里研究药丸,随后,看了看天色:“通报吴总管,将大门紧闭吧!” 冬至不解:“可是,待会儿王爷回来......” 秦时月摇摇头:“今天,他约莫不会回来了。” 冬至看主子闷闷的,打趣道:“奴婢还从未见过王妃这般。” 秦时月挑眉:“你这丫头......” 虽然有打趣的意思,但是,声音却始终是闷的。 冬至回过神:“王妃,天色不早了,奴婢陪您回房间休息吧!” 洗漱更衣后,秦时月趟在软榻上,一直望着幔帐。 她一直在等鹿叶村的消息,可是两天过去,没有丝毫动静。 想及此,翻了个身,看了眼空荡荡的外侧。 【古代传递消息真是麻烦,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 【只须臾片刻,所有大事都商议好了。】 【主要是,能和他通个话,至少知道,他晚上到底回来不回来。】 一阵凉风窜了进来,秦时月回过神,一只手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银针,蓄势待发。 一抬眼,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时月腾地坐起来:“王爷可是属蛇的,走路都没个声音?” 君祁烨笑着坐在床边:“想我了?” 方才,听到秦时月心声的时候,君祁烨一身的疲倦顿时烟消云散。 “王爷自作多情,我只是睡不着了。” “难道,不是在胡思乱想吗?”君祁烨笑意莫名。 秦时月抵住君祁烨要压下来的身子:“怎么我每次胡思乱想,王爷都能知道呢?” 君祁烨摸着秦时月的脸颊:“秘密。” 秦时月一个姿势保持了许久。 君祁烨扭着身子坐在床边,着实有些累了:“你不会是想让我坐一夜吧?” 秦时月点点头:“不用坐一夜,反正,待会儿你也要上朝了。” 君祁烨趁她分神的时候,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腰腹,将其控制在了床榻里侧。 秦时月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王爷要做什么?就算被人用这件事质疑,也不该太过着急。” 君祁烨装糊涂:“哦?什么事?阿时不妨说出来,我自会满足了你。” “你...君祁烨,你混蛋!” 君祁烨戏谑一笑:“你紧张什么?” 秦时月耳朵发烫:“王爷可是劳累过度,看错了?” 说完,毫不客气地伸出脚,踹中君祁烨的腿弯。 君祁烨猝不及防:“你这女人,下手如此狠辣。” 秦时月趁机翻了个身,将银针捏在指缝中:“王爷,我可是很温柔的。” 【死阎王,再说不中听的,信不信我真扎瘫了你。】 沉默许久,君祁烨躺好,默默地看着幔帐。 秦时月好奇地看过去:“怎么不说话了?” 君祁烨闷哼一声:“你手里的银针,着实吓人,我怕你一不留神,扎到自己身上。” 秦时月莞尔:“王爷心情不好?” “今天根据名单,清扫了宫中侍卫及太监宫女,另一边,江少卿也拔出了京城中隐蔽的黑枫阁据点。” 君祁烨开门见山道。 秦时月侧眸看着他:“大概有多少人?” “宫中侍卫加上宫人,共计六十余人。” 秦时月想了想:“那应该还好,只是京城黑枫阁的动静,有点大了。” “确实,这些日子,只是外事堂,就拔掉了六个。” 秦时月叹口气:“王爷是怀疑,朝中有人跟黑枫阁勾结?” 君祁烨眼眸略显担忧:“不仅仅是黑枫阁,许是和东吴那边都有了瓜葛。加之前不久,漠北刚平定叛乱一事。” 【看来,东吴单方面毁约了。】 【本来就是好战之国,又怎会甘心安分呢?】 【这个作者怎么回事,按她描述,北周国的国力还算可以,皇帝也还算明智。】 【只是,怎么就相信东吴国会安分守己呢?】 【这明显就是前后矛盾,大bug!】 【不对,这个世界就是巨大的bug】 君祁烨听到这个,不由得奇怪。 罢咯,是什么意思? “那我们可要做好准备了,若是边关有异动,要先想好应对之策。” 君祁烨低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天色微明...... 秦时月坐在梳妆台前梳妆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此时,君祁烨穿好外衣:“何事?” “王爷,是江少卿求见。” 君祁烨看了看天色:这么早? “将人请到正堂内厅用茶,本王稍后便到。” 秦时月打趣:“现在不过寅时,又没有大朝,江少卿此时来,不会是来蹭早膳的吧?” 君祁烨正在漱口,又被秦时月这句话给呛到了,咳嗽了两声:“江少卿,倒不至于缺这一口吃的。”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那就是,王爷缺。” 君祁烨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秦时月的意思。 随后,毫不客气地捏住秦时月的脸颊:“阿时说谁缺呢?” 秦时月吃痛:“此缺非彼缺,王爷切莫误解了。” 另一边,正堂内厅中,江慎已经喝了半盏茶。 “江少卿,早。”君祁烨从外面端步进来。 江慎站起来:“大清早,下官冒昧打扰,还望王爷见谅。” 君祁烨示意他坐下:“无妨,江少卿这时来,想来是有重要的事,不会又是黑枫阁......” 江慎摇头:“是东吴国那边,异动连连,怕是要坐不住了。” ------------ 第一卷 第273章 有要紧事 君祁烨眉头一紧:“异动?江少卿从何得知。” “我手下暗卫在漠北的暗查。”江慎将折子递给君祁烨。 君祁烨没有接:“江少卿,关于这件事,折子最先应该上报给皇上,可如今你却先递到我手里,可是不合规矩?” 江慎的手僵在半空:“宸王殿下,可是有便宜行事之权。” 君祁烨端着茶盏把玩:“便宜行事,只是针对剿灭黑枫阁及查太后行刺案,至于边关异动,本王还未曾接到皇兄口谕。” 江慎放下手,将折子递到君祁烨跟前的桌子上:“但是,此次边关异动,也牵扯着黑枫阁,王爷也不关心吗?” 君祁烨抬眸:“你说什么?” “这些年,大理寺一直在追踪黑枫阁,最近查到,黑枫阁源发地就在东吴,且与其皇室有关。” 君祁烨拿起折子看了一眼:“果然,东吴国坐不住了。” 江慎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疑惑:“王爷似乎早有预感?” “本王与东吴打了这么久交道,心底自是明白他们什么心思。”君祁烨合上折子递回去。 江慎轻叹口气:“王爷怎么想?” “边关异动并非小事,还是要看皇兄意思,否则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我们怕都是要陷入被动。” 君祁烨面色严肃。 他记得听过秦时月关于这件事的心声。 上一次,就是太过轻举妄动,导致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尽管勉强控制住局面,但沈家,还是付出了惨重代价。 君祁烨回过神:“江少卿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 “哦,对,还有一件事。天牢那边,王爷准备如何处置,关于麒麟卫的。” 君祁烨想了想:“宫人自有宫规处置,至于麒麟卫,还是等皇上定夺吧!” 江慎点点头:“如此也好。” 麒麟卫贪墨案明了,进行得也很顺利,仅仅几天,便申审明问清,作为中郎将的何朗,彻底失去了辩驳能力。 在朝堂上,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因为这件事,麒麟卫将军宁城成了北周帝怀疑的对象。 “宁城从中郎将升至将军不久,便被挖出了这么一件事。可从宁城身上查过?” 君祁烨眉头一挑:“这个,臣弟暂时还未从他身上发现异常。” 话落,就觉得皇兄神色莫名地看了自己一眼。 君祁烨微微低下头,暂时不再说话。 北周帝翻看他呈报上来的公文:“关于这间案子的相关涉案人,你准备如何处理。” “自然是按照北周律法处置,其中有隐情的,可酌情安置他们的家人。” 北周帝似笑非笑:“你何时,有了这般仁慈之心?” 君祁烨微微一顿,稍稍抬眸:“仁慈?” 君祁烨装作听错的样子问了一遍。 实则,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如今,皇兄,也只是皇兄了。 北周帝轻声叹了口气:“行了,方才,朕只是随口一说,这案子,按照你说的处置吧!” 君祁烨再拜:“臣弟等皇兄旨意,臣弟告退。” 北周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微蹙:“朕总觉得,宸王跟从前不一样了。” 禾盛听到这话,四下看看,确定北周帝是在跟自己说话。 随即,弯了弯身子:“这个,老奴不敢妄言。” 北周帝拿起茶盏,掀开盖子的时候,被热雾熏到,顿时觉得头疼脑热的。 随后,又将茶盏扔了回去。 目光又落到了边关奏报上。 最近,没一件顺心的。 “王爷进今天回来格外早。” 晌午,秦时月回到宸王府后,就正巧看到君祁烨在王府门口下了马车。 烈日正当头。 “今天没这么多事要忙,就回来了。” 【嗯,话虽然没错,但是放到现在,不就是不舒服,请了半天假吗?】 秦时月拉住他的手:“先去挽月阁,我给你看看伤口愈合情况。” 检查完伤口,秦时月收拾药箱:“今日可是出什么事了?” “边关异动,已经上报到了皇兄那里,看来,边关的宁静,维持不了多久了。” 秦时月眉头一紧。 【上一世,沈家就是因为缺粮,才被困在战场上的。】 “放心,若是真有这么一天,物资不是问题,我也沿线安排妥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秦时月看向君祁烨:“王爷,我们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当天下午,秦时月见四下无人,又瞬间进了空间。 药田培育的草药长势良好,如今,已经收割大量成熟草药,一部分已经投入制作药丸,浓缩药汁等,进度也很快。 现在,如何投送到边关是大问题。 如果就这么通过传送门运送,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还得想个稳妥的办法。 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又正好看到君祁烨站在面前。 面对他疑惑的目光,秦时月不再躲避:“王爷,我方才去的地方,对将来战场上至关重要。” “你的秘密基地吗?”君祁烨笑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的,只是,到时候,也让我见见秘密基地的厉害就成。” 秦时月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吴管家来报,说禾总管到了。 君祁烨和秦时月对望一眼。 记得上次禾总管到宸王府请人,还是太后中毒。 这次来,定也是紧急事。 “宸王殿下。” 君祁烨走到前院,就见禾盛迎了上来。 “禾总管此来,所为何事?” 禾盛颔首:“宸王殿下,皇上请您进宫说话。” 进宫? 君祁烨稍有疑惑:“可有说是什么事?” 禾盛摇摇头:“这个,老奴哪里敢打听,宸王殿下,请随老奴进宫吧!” 秦时月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中。 【难道是东吴国开始大规模侵犯边境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 ------------ 第一卷 第274章 不要脸了 此时,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四周的阴影拉得忽长忽短。 北周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手中紧握着一份紧急奏报。 君祁烨匆匆步入书房,一眼便看出了室内的紧张气氛。 北周帝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直接切入正题,“祁烨,东吴军队侵犯漠北,如今已经越过青县。” 话落,将公文递给君祁烨。 君祁烨看过一遍,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觉得东吴过于着急了。 “从前只是小打小闹,如今,倒是不管不顾,想来,是打探到了对他们有利的消息,又或是,因为黑枫阁的缘故。”君祁烨面色凝重。 北周帝点点头:“日前,江少卿也曾上报,说黑枫阁的源头,就在东吴。” 君祁烨再次看向公文,目光迅速扫过那一行行紧迫的文字。 君祁烨抬起头:“东吴单方面毁两国友好合约,如此公然挑衅我们北周,想来是彻底不要脸面了,我们也该正面出手反击了。” 北周帝点头,目光决断:“此事非同小可,我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皇兄说的极是。” 北周帝凝视着君祁烨:“此战,你认为谁可解?” 君祁烨眼眸一僵,迅速反应过来:“朝堂武将不在少数,个个骁勇善战。” 北周帝意味莫名:“沈老将军如何?” 君祁烨眉头一挑:“沈老将军?王妃的外祖父?” “沈家世代武将,忠心耿耿,且精通兵法。沈老将军更是经验丰富,屡建战功,足可担此重任。” 君祁烨略作思索:“皇兄所言甚是,臣弟即刻着令兵部尚书及工部尚书,提前计划转运粮草物资之事。” 两人又就战争的具体事宜讨论了许久,直到夜色深沉,君祁烨才离开皇宫,返回王府。 等他回来,发现秦时月还未休息。 君祁烨心知沈家对秦时月的重要性,他顿了下还是决定直接告诉她。 “东吴出兵了,皇兄想让沈将军出战。” 秦时月并不意外:“料到了,只是,比预想进度早了些。” 【果然提前了。】 【此战艰难,幸好提前准备了草药。】 【之前在京城发现的大规模蛊毒事件,也不能不防,解蛊毒之药,也要加强准备。】 “关于物资转运之事,明日一早,我便会安排,有额外需要的,也一并交给我来办。” 秦时月点点头:“有劳王爷了。” 君祁烨捋了捋她鬓边的碎发:“还跟我这么客气。” 秦时月故作轻松一笑:“好,那我便不客气了,王爷就等着我吩咐吧!” 君祁烨笑意甚浓。 第二天一早,秦时月带着一些东西,去了镇国将军府。 沈青宴早朝后出宫,没有去校场,而是先回了府上翻看公文。 此时听到秦时月来了,心下了然。 “你这丫头,是为了出征一事?”沈青宴开门见山。 秦时月点头:“外祖父明鉴,孙女儿来只是想说,此战艰难,您要提前做好准备。” 沈青宴脸色一沉,皱了皱眉,“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时月继续说道:“我已准备了一份清单,包括一些药品、防护用具,以及战场上可能用到的特殊装备。” 沈青宴接过秦时月递来的清单,仔细阅读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些物品并非寻常之物,你……?” 沈青宴年岁长,经历的事也多,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早就看出秦时月似乎有些不同了。 “你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看来,外祖父还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来日方长】 沈青宴疑惑更甚:“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 秦时月回过神:“外祖父,我也是嫁给王爷之后,耳濡目染的。王爷从前,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 “你这丫头,张口闭口就是王爷,老夫看,你已经陷进去了?” 秦时月耳根子一热:“外祖父,这关头,您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沈青宴又严肃起来:“这份清单,对老夫来讲,十分重要,回去以后,替我多谢王爷,也连累你操心了。” 【这次,沈家定不会有事,还有后期紧缺的物资粮草,也一并紧急跟上。】 沈青宴听着她的心声,不由得琢磨起来。 这丫头,怕是上天派来的神仙。 想及此,沈青宴拍了拍秦时月的肩膀:“丫头放心,老夫定会率军凯旋。” 阳光从窗缝斜射进来,照在沈青宴的身上。 秦时月在心底祈祷。 【光线正好,是不是也预示着一切顺遂呢?】 “娘亲?” 回过神,秦时月发现母亲正站在书房外,身后跟着的秋霜,手里端着新鲜的茶点。 沈如玉笑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秦时月上前拉着母亲的胳膊:“当然没有,外祖父还想同您说说话呢!” “你来得正好,快坐下,陪老夫说说话。” 沈如玉笑着坐下,秋霜放下茶点后,走出去,关闭了房门。 祖孙三人坐在一起,无非就是围绕了将来的战事。 沈青宴年纪大了,沈如玉担心未来的战况。 秦时月看了眼母亲:“娘亲放心,外祖父都跟孙女儿保证过来,定会凯旋。” 沈青宴满脸黑线:“你这丫头!” 【娘亲太过焦虑了,既然我来了,就不会再让沈家出事。】 沈如玉稍稍松了口气。 三人又坐在一起闲话家常,直到日暮西沉,秦时月才离开镇国将军府。 回到王府,已夜幕降临,君祁烨还没有回来。 约莫,是在兵部熬通宵了。 “王妃?” 冬至看主子一直在愣神,就试探着唤了一声。 秦时月回过神:“无妨,我有些倦了,先回房间休息。” 少刻,回到挽月阁,洗漱更衣后,秦时月打发了冬至,便隔着一道幔帐,进入空间。 空间里的药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秦时月进了实验室,继续研究解蛊毒的药。 虽说上次有了配方,可直接拿来用。 但是,秦时月还是觉得不妥。 这几个月来,可发生的事太多,东吴在拿手的蛊毒上面,定会深入研究。 相对应的蛊毒解药,也要加紧升级研究了。 秦时月加速了研究进度。 出空间的时候,发现床榻上多了个人。 这次,她没有进入戒备状态。 “王爷天天这般,可是觉得很有意思?” ------------ 第一卷 第275章 边关战报 君祁烨坐起身,佯装不悦:“阿时可是糊涂了,每次都是你自己吓唬自己,怎生埋怨起我来了?” 秦时月坐在床上,不满地看着君祁烨:“王爷现在还有心思开这个玩笑?” 君祁烨神色凝重,随即摸了摸她的脸:“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但是我们这次准备充足,定不会像上一次那般重蹈覆辙。” 【话随如此,但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我怎能不担心。】 君祁烨笑道:“你瞧你,小心愁白了头。” 秦时月莞尔:“那还不是被你吓的。” 翌日清晨。 朝堂之上,气氛微妙。 然而这时,边关再传急报。 北周帝看着,脸色愈发难看。 大臣们站在下面,屏气凝神,不敢抬头。 “漠北地界,东吴不仅侵犯了青县,最近,更是恬不知耻地传来国书,说只是想与我北周划分而治!” “臭不要脸!”朝堂上,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若是青县被占领,那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便是良源、临荆等地。” 君祁烨平静地说道。 听到这个,五皇子君邵脸色微变。 “宸王如何得知?”北周帝问道。 君祁烨站出来,拱手一礼:“良源、临荆,是边国连接北周的重要贸易地,亚尔旱垂涎已久。” “那可便怪了,我们与东吴友好多年,半年前来朝虽有挑衅之意,但也只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怎么如今倒是不加遮掩了?” 姚太尉提出疑问。 “想来是之前我们清扫黑枫阁闹出了太大的动静,从而,东吴恼羞成怒了?”姚太尉手下副使张正说道。 君祁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但并没有接他的话:“东吴得寸进尺,向来不问缘由。” 北周帝点点头,挥手示意君祁烨站回原位。 张正哑然。 他一直想巴着谨王府,如今这话,也是话题引到君祁烨身上。 哪料,君祁烨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张正感觉所有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有些尴尬避开。 君祁铭有些奇怪,急脾气的沈老将军,即便是明确了出征的旨意,此时,也并未着急说什么激动的话。 沈青宴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 更是忍住了脾气,保持沉默,一切等皇上最后旨意。 早朝过后,君祁烨又被北周帝留下了。 “方才早朝之上,你可是想说什么。” 君祁烨颔首:“东吴不会无缘无故冒犯边境,至于良源和临荆等地,也是臣弟的猜测而已。” 北周帝沉默良久:“你的意思是,有朝臣的手,将边关的情况传到了东吴?” 君祁烨略作思索:“但是,要做到这些,还需和边关常有联系,具体真实情况如何,臣弟着实不好妄言。” 北周帝凝视着君祁烨:“朝臣与东吴勾结这件事,也拖了许久了,是该抓紧时间办了。” 君祁烨面色凝重...... 北周帝差人快马加鞭传回旨意,令边关将士抵御东吴军队,严守城池。 兵部和工部这边,也正快马加鞭完善物资。 秦时月进了空间,准备便携干粮及救命药物,准备用于后期投放。 北周帝下令让沈青宴于三日内,带兵出征。 秦时月回镇国将军府探望的时候发现,沈煜兴也在其中。 【原本,沈煜兴应该是在后期支援的,怎么现在也跟上了?】 【难道这个剧情点也提前了?】 沈煜焱忙着准备好行礼,侧耳便听见了秦时月的心声。 “大外甥女怎么忧心忡忡的?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快跟小舅舅谈谈心” 秦时月回过神,抬眸,发现沈煜兴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额样子。 “战场凶险,可是不是让小舅舅去玩儿的,保护好自己,也看顾好外祖父。” 沈煜兴莞尔:“你总是这么一本正经做什么?” 秦时月听到这个,瞬间将沈煜兴从头大量到脚。 沈煜兴被她看得直发毛:“怎么了?” 秦时月打趣:“小舅舅平安回来,早日娶妻,也别让外祖母操心。” 沈煜兴满脸黑线,心底直懊恼。 她还是一本正经好些。 “小舅舅方才让我不要一本正经,我有心打趣,小舅舅怎么不说话了?” 沈煜兴清了清嗓子:“我们不日出发,沿路大哥和二哥也会后援跟上,你着实不用担心。” 大舅和二舅? 秦时月已经不奇怪了:“不要轻敌,也不要硬拼,你要相信,正义自有天助。” 沈煜兴点点头。 “我准备了些紧急救命药材,已经送过来,你们走的时候,一并带上,还有专门对付东吴蛊毒的。” 秦时月嘱咐着,从身上拿出一张纸递给沈煜兴:“这是蛊毒解药使用方法,我也给你留一份。” 沈煜兴接下药单:“你怎么跟母亲一样唠唠叨叨的?放心,我都记下了。” 三日后,沈青宴带兵出发,支援漠北,浩浩荡荡的军队,奔赴战场。 百姓被官兵拦在街道两边,争相观看。 秦时月站在城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队伍消失在视线尽头,才收回目光。 “王妃,今日阴天,外面风大,我们先回去吧!”冬至试探着说道。 秦时月点点头,“好。” 她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外祖父出征后,秦时月并没有闲着,而是准备接下来的物资。 这场仗要打大半年,现在就要着手准备轻便的冬衣和后续的药品。 云卷云舒,夏天渐渐敛去锋芒,躲到了秋风的身后。 秋意明显,人们外出时,已经披上了厚实的外衣。 秦时月也抓紧了速度,清君祁烨帮忙,又利用空间技术,准备大量的加绒内衣,准备入冬时,投放战场。 十月,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如洗。 京城表面,一片祥和。 早朝过后,北周帝留君祁烨在御书房说话。 只是,话还未说上一句,北周帝就收到了这两个月来,边关战况的第一份奏报。 ------------ 第一卷 第276章 帮忙看个药方 沈青宴带领将士,首战告捷,将东吴军队,逼出了良源及临荆两地。 看到这个消息,北周帝稍稍松了口气。 君祁烨脸色依旧凝重,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战况瞬息万变,后续如何,不得而知。 “你似乎并不高兴。” 御书房中,北周帝看出了君祁烨的情绪。 他示意君祁烨坐下:“陪朕下一盘棋吧!” 禾盛换了一壶热茶。 北周帝捏起一枚黑子:“说说你的想法吧!” “臣弟之前久在战场,首战告捷是好事,但是,往后防御敌军的报复,也是重中之重,东吴最喜试探,给点甜头,而后进攻。” 北周帝将黑子落下:“那你说,以沈老将军的脾气,可会乘胜追击?” 君祁烨思虑片刻:“战场情况多变,沈老将军领兵作战之法也会顺着战场形势,追击与否,向来都不是定数。” 北周帝凝视了他许久:“你说话真实愈发值得琢磨了。” 君祁烨捏着白子,落定在棋盘一角:“皇兄这么说,臣弟以后倒是不敢在皇兄面前说话了。” “不敢说话?”北周帝被气笑,“可朕觉得,你跟朕贫嘴的毛病是一点都没改。” 君祁烨手指微微一顿:“皇兄,希望臣弟改吗?” 北周帝眉头一紧,打量了君祁烨许久,终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行了,不说这个了。朕听闻,最近王妃已经在忙冬衣和草药的事?” 君祁烨点点头:“是,眼看快入冬了,王妃是想让大家都过上安稳的冬天。” 北周帝笑了笑:“王妃这么能干,难怪,你当初执意要将她娶进王府。这一年来,朕瞧着你的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 君祁烨眼眸一僵。 北周帝将他的微表情都看在眼里:“你不用紧张,朕随口一说罢了。” 随后,看君祁烨捏着白子始终未动:“想什么呢?该你走了。” 君祁烨故作轻松,顺手将白子下在一处:“臣弟只顾着听皇兄说话,险些忘了还在下棋了。” 北周帝板着脸骂:“你自己下棋走神,还有这么多理由?” 君祁烨笑而不语。 一个多时辰后,一盘棋走完,君祁烨以公事为由,告退离开。 北周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随后,翻出密函,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九弟,你到底让朕拿你怎么办才好? “咳咳咳......” 迎面凉风吹来,君祁烨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等候已久的谢影拿起披风给主子穿好:“王爷,您脸色不好。” 君祁烨回过神:“本王脸色很差吗?” 谢影微微低头:“许是,卑职看错了。” 君祁烨神色莫名:“你没看错,本王确实心情不好,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主子心情不好? 谢影疑惑:这是我你能听到的吗? “卑职听王妃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就好了,要不,卑职陪您去清雅茗居坐坐?” 君祁烨想了想:“算了,北鹰校场今日要安排,兵部也有公文要处理,本王哪有闲心情去喝茶?” 说着,上了马车:“去北鹰校场吧!” 谢影稍稍一愣,随后,很快跟着上了马车...... 十一月,京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覆盖了房屋地面。 秦时月在空间,已经将冬天用到的物资,通过空间传送门,投到了战场上藏好,并引导负责物资的将士发现,收回。 沈煜兴顶着风雪回到营帐,看到物资时,以为自己花了眼睛。 “这,有神仙相助啊!” 沈青宴还是觉得疑惑:“这些物资来得甚是蹊跷,还需详细查看。” 这时,一个通讯兵拿着一封信函匆匆赶来:“沈老将军!有封信,裹在冬一个布袋子里送来了。” 沈青宴拿过去打开一看,凝重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是秦时月的笔迹。 信上,婉转地表达了,这些物资,并不是空穴来风,而都是她同君祁烨一切提前准备,藏于沿线,方便拿取。 沈青宴稍稍松口气:君祁烨之前久在战场,必定熟悉这些。 心底暗道:嘿!你这丫头,做起事来,总能出乎意料。 沈煜兴接过信函看了一眼:“果然还得是我那大外甥女,聪明能干,就连想出的送物资的办法都这么让人措手不......” 话未说完,就看见父亲正严肃地看着自己。 沈煜兴整理了衣裳:“我去带将士们收拾物资。” 说完,就走开了。 沈青宴闷哼:“算你小子有眼力价!” 此时,远在京城的秦时月也松了口气。 只顾着准备物资,却未曾考虑到物资的合理来源。 还好被自己临时写的一封书信‘哄弄’过去了...... 此时,君邵回到五皇子府书房,脱下厚实的披风交给安宇,走到火炉面前烤火。 “沈家上战场的物资,倒是充足的很。” 安宇整理好披风,听主子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句。 “宸王殿下准备物资充足,考虑周全,才使首战告捷。” 君邵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我怎么觉得有些事,九皇叔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安宇略做思考,试探着说道:“殿下是觉得,宸王背后有高人指点?” 君邵收回手,接过仆役送来的热茶,浅尝一口:“九皇叔的事我尚且不好多问,倒是那边,也该适当地联络一下了。” 说完,沉思起来。 贸易聚集地良源和临荆,对自己来说,可是个风水宝地。 第二日晌午,风雪渐停...... 秦时月坐在回春堂中,看着外面的天气:京城的风雪停了,不知边关如何了。 空间传送门开启,是有定时的,不能总盯着一直看。 “妹妹......”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时月抬起头,只见是申氏来了。 申氏传神厚衣裳,披着毛绒滚边后棉披风,小腹拢起,显然已经快五个月了。 秦时月颔首回礼:“谨王妃来了,快请坐。” 然而,秦时月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觉得申氏的脸色不大对。 “谨王妃可是哪里不适?” 申氏笑着抚摸着肚子:“怀着身孕,自是有诸多不适。” 秦时月问道:“你今日前来是......” “我今日前来,是想请妹妹给我看一个药方。” ------------ 第一卷 第277章 什么药方 秦时月疑惑:“什么药方?” 申氏看了眼贴身丫鬟,丫鬟当即拿出药方递给秦时月。 秦时月看了一眼,方子是好方子,上面的药材,皆是调节身子,补气血的温补药材。 “谨王妃伸手,我且诊个脉。”秦时月点头示意。 申氏伸出手。 随后,秦时月三指搭在其脉搏上,没一会儿,脸色便凝重起来。 申氏眼眸一凝:“可有何不妥?” 秦时月问道:“最近可有头痛失眠,心慌无力的感觉?” 申氏点点头:“确实,我以为是孕期正常反应,便也没太在意。” 秦时月把目光落到了那张药方上:“这个药方,用多久了?” “从发现怀孕开始,我胎象不稳,一直就用这个方子,身体不适的症状慢慢缓解。” 秦时月耐心地听着。 申氏顿了顿,继续说道:“前两日,我不在府上,就没喝。” 秦时月想了想,似乎听到了问题:“所以,停药的这两天,便又会感到头痛心慌不适?” 申氏点点头:“是这样的。”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谨王妃今日找我来看方子的用意是什么?” 申氏眼光流转:“我只是觉得身子不适,想调理一下身体。” 秦时月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就这么简单?” 申氏点点头:“确实,您也知道,我这两天心慌,总是担心孩子。”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谨王妃,你知道,医者最不接受患者什么吗?” 申氏眉头一挑:“什么?” 秦时月凝视着她,缓缓说道:“不说实话。” 申氏微微一愣。 秦时月收拾着东西:“我在回春堂坐诊时间仅半天,现在,我要回去了,谨王妃也请回吧!当心身子。” 说完,拿着医药箱,带着小满就要离开。 “妹妹!” 才迈出门槛,就又被申氏叫住:“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请教。” 秦时月走了回来,深深地看着她:“什么事?” 申氏示意丫鬟看着外面,自己则是走近秦时月,悄声说道:“我这孩子,还能保多久?” 秦时月眼眸骤紧:“原来,谨王妃明白自己的身子。” 说着,秦时月摇摇头:“不过,抱歉,这个我没法回答你。” “那不知能否给我几服安胎药,或是给我扎几针。”申氏满眼期待地看着秦时月,“我记得你救活了许多病危之人,就连太后娘娘也是......” “谨王妃。”秦时月打断了她,“情绪好了,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健康欢快。” 申氏像是看到了希望。 秦时月颔首:“我言尽于此,谨王妃请回吧!” 说完,目送申氏上了谨王府的马车,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中。 小满轻叹:“谨王妃......” “小满,谨王府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小满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晌午过后,秦时月回到宸王府。 她担心边关的战况,进入空间传送门处,也查不出一二。 等边关消息几天,也没有第二份战报也没传回来。 天色渐渐暗沉,宸王府点起灯火,洒下昏暗的光芒。 秦时月忽然觉得有些冷,便抱着手暖袋取暖。 这时,房门开了,君祁烨卷着一阵凉风进来了。 “王爷回来了?我让冬至做了燕窝粥,放暖炉里闻着了,待会儿想着喝。” 君祁烨‘嗯’了一声,守着房门处的火炉烤了好一会儿才走近:“这么早便窝在软榻上,着实少见。” 秦时月垂眸:“我只是觉得,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君祁烨坐在床边:“在担心边关的情况?这两天,你一直闷闷的。” 秦时月焐了个暖手袋递给君祁烨,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君祁烨莞尔:“你自己都没觉得吗?” “距离上一份首战告捷的战报,已经一个多月了,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君祁烨摇摇头:“今日早朝之上,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些大臣,兀自说着,等沈老将军顺利凯旋。” 秦时月只觉得头疼:“今天,申氏来找过我,想让我保住她的孩子。” 君祁烨眉头一紧:“保住孩子?之前六哥在母后和皇兄面前,还说胎象稳固,按理说,这阵更是该平稳的。” 秦时月想了想,点点头道:“谨王妃的身子,根本不适合怀孕,如今强行怀上了,保不住也不意外。只是,我觉得,她一直没跟我说实话。”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 秦时月疑惑。 【利用难保的孩子做什么?我怎么想起了一个电视剧。】 【不过,这毕竟是前朝,不是后宫。君祁铭到底怎么想的。】 君祁烨听到这个,清了清嗓子:“我只是猜测,阿时着实不必这般大惊小怪。” 这时,秦时月忽然感觉心口突突地加速跳了几下。 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连吸了几口气。 君祁烨端来热水:“那种感觉又来了?我去找郎中。” “王爷!”秦时月拉住了他,“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儿便好。” 【大概又是第六感,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战场上的局面扭转了?】 君祁烨脸色一沉。 秦时月头昏脑涨,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 翌日清晨,席卷边关的大雪终于停下来了。 将士们安营扎寨,有杂役兵开始清扫积雪。 这些日子,东吴的鹰师小分队一直是试探性发起攻击,无一例外,被沈煜焱带兵击退或是绞杀。 作为鹰师将领的多铎,却并未有大动作。 这时,手底下将领建议乘胜追击,打得东吴措手不及。 下一刻,就被沈青宴否决:“心浮气躁,乃战场大忌!” 提建议的是军中参将程世泽,年逾不惑,性子直。 程世泽虽有不解,但看沈老将军的脸色,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只独自到一边闷闷地着急:沈老将军未免也太谨慎了,东吴那边,又能有什么本事? 沈煜兴远远地看着:“嘿,这人的性子怎么比我还浮躁,他是怎么当上参将的?” “物资可都清点完了,今早的干粮可都分发下去了,伤员又如何了?” 沈煜兴听着大哥三连问,扯着嘴角:“我这就去看。” 营帐的后面,有一处高起的石堆。 沈煜兴差人清点物资,又观察晨起干粮的分发情况。 这时,零星几个身着朴素的人在不远处晃悠,鬼鬼祟祟的。 ------------ 第一卷 第278章 战场 “什么人?” 不远处的人似乎受了惊吓,当即四下逃窜。 防卫将士听到动静,连忙四下捉拿。 沈煜兴这一嗓子,引来了沈煜焱:“怎么回事?” “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话音落地,探头探脑的人就被士兵押了回来。 沈煜焱严肃地打量着他们。 身着朴素,衣裳被浆洗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只是,头一直微微低着,眼神却四下流转。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路过的,饿了好几天了,就想到这来,看能不能寻到什么吃的。” 一个中年男子试探着说道。 “找吃的?”沈煜焱自是不信,“在说谎之前,还是先练习好说辞吧!” 中年男子眼眸一震,觉得装不下去了,当即掏出武器,向沈煜焱及手下士兵发起攻击。 动作快,神色狠。 然而,不出几招,就被制服。 但紧接着,就一同中毒身亡。 沈煜兴愣了愣:为了防止他们咬毒自尽,他提前卸掉了其中两人的下巴,怎么还会? 沈煜焱叫来军医查看,发现他们都是中了一种奇毒。 “奇毒是什么毒?”沈煜兴好奇地问道。 军医摇摇头:“这个,我还得仔细琢磨一番。” 沈煜兴轻叹:“要是我那大外甥女在,指不定都看出是什么毒了。” 沈煜焱想了许久:“不对!快集合将士,去严密排查粮草和附近的水源!” 得了明明,将士们四下散开,在周围探查。 沈煜兴看大哥的举动有些疑惑:“他们几个人,还能偷了东西不......” 话说一半,就猛地回忆起什么:难道,他们真的准备下蛊毒了? 想及此,沈煜兴回了存放物资的营帐,分出相应药材,准备应对。 一个时辰以后,四下探查的将士纷纷回来:“沈将军,末将查了,营地方圆几里地,皆未发现可疑情况。” 另一组士兵紧接着也回来了:“沈将军,水源也没有任何问题。” “沈将军,周围的土质也带回了一些,现在正在请军医查验,很快便会有结果。” 沈煜焱听到将士们的汇报,却并未放松下来:“物资呢?” 话音才落,沈煜兴就带人赶了过来:“物资也查证过了,并未有异样,一切正常。” 沈煜焱听罢,沉沉地叹了口气:难道,是我多想了? “不过,我已经将可能会用到的药材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沈煜兴接着说道。 沈煜焱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随后,叫来手下:“派出探子兵,去东吴那边打探情况。” 侍卫拱手:“是!” 沈煜兴在周围看了一圈:“大哥想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我们兴许能一起......” 话未说完,沈煜兴就忽然发现大哥走远了。 他心底暗道:嘿!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说。 此时,沈煜焱在营地后方找到了沈青宴:“父亲。” 沈青宴一直在观察后方的动静:“如何了?” “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沈青宴回头,如鹰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可是,为父看你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虽然没有问题,但我总觉得还是不大对劲。”沈煜焱并未放松。 “临走时,阿时那丫头反复叮嘱老夫,说一定注意东吴的蛊毒战术,为此,还特意备了大量的药材。” 沈煜焱回过神:“父亲也认为,东吴会有下一步举动?” 沈青宴目光悠远:“不然,你以为东吴国只是小打小闹?” 这时,一拍鸟雀从头顶飞过,发出怪异的叫声。 不远处的沈煜兴揉揉耳朵:这是什么叫声,这么奇怪,也急冲冲地去打仗吗? 忽然,一个重物直直地冲下来,正砸在他的头上。 沈煜兴下意识地接住:“这是什么?” 话音落地,就发现砸他的是一只大体型的飞鸟,且,全身溃烂,口吐粘液,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 “快来人,出事了!”沈煜兴大喊。 沈煜焱带头跑了过去了:“出什么事了?” “是一只鸟的尸体,忽然就砸我身上了。”沈煜兴指指被他扔在地上的鸟。 “此鸟死的不一般,倒像是中了毒。” 军医出来汇报土壤查验结果时候,正巧碰上了这件事。 “中毒?什么毒?是蛊毒吗?” “沈将军,这边也发现了大量的鸟雀尸体。”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喊道。 成群的鸟雀,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身体溃烂流脓,与之前砸在沈煜兴头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情况不对,快调集将士,紧急集合!”沈青宴大声命令道。 “是!”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秦时月从梦中醒来。 下意识地坐起身后,一方帕子,从额头上掉落下来。 头昏脑涨的感觉愈发强烈,骨关节酸疼,浑身不适。 “醒了?”君祁烨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时月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 她看向君祁烨,只一回头的工夫,太阳穴也突突地疼起来:“我怎么了?” 君祁烨端了热水:“你发热了,今早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我就叫来了赵院使给你诊脉。” 秦时月揉揉太阳穴,稍稍清醒了些:“王爷,你今天不用早朝吗?” 君祁烨笑而不语。 两日后,边关再次传来战报。 ------------ 第一卷 第279章 岂有此理 秦时月听到第二份奏报来的时候,眼眸明显亮了几分。 “王妃,您身子才好,需要多休息。”冬至拿着外衣追了出去。 外面寒风阵阵,每吸一口气,凉风便会顺进体内,蔓延至四肢百骸。 君祁烨回来了,脸色却并不怎么好。 “王爷。” 君祁烨看见秦时月过来,微微一怔。 这个时候,他以为她在睡着。 君祁烨赶紧拿了厚衣裳给他裹好:“你还病着,怎么就下床了?快回去歇着。” “边关战况到底如何了?” 君祁烨扫了眼外面。 冬至自觉地出去,关上了书房门。 “方才我想用我的秘密基地查,可是却怎么也查不到他们的踪迹。” 君祁烨带着她坐下:“你先冷静些,听我说。” 秦时月坐下,手里握着一盏热茶。 “漠北突发一种很怪病,大半将士中招,目前军医正在紧急救治,沈老将军无恙,目前正带兵与东吴鹰师作战。” “怪病?”秦时月眉头一紧,“什么怪病?” 秦时月一眼便看到了君祁烨桌案上的一本折子。 秦时月垂眼:“其实,情况比你说的要严重得多是吗?” 君祁烨扶住她的肩膀:“你冷静点。” “将士们得了怪病,也就是说,我们少了一半兵力,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东吴发起猛烈进攻,外祖父和舅舅们岂非危险。” 秦时月顿了顿,很认真地看着君祁烨:“你准备带兵支援了。” “我刚拟了折子,准备请皇兄批复。” 君祁烨点点头:“皇兄批复后,不仅是兵部,可能还要从北鹰校场调出一万精兵强将随同前往。” 秦时月很坚定地说:“我同你一起去。” 君祁烨愣了愣:“不许胡闹,战场非同儿戏。” “我可以做军医,专门治疑难杂症,你身上的奇毒,也是我治好的,还有蛊毒,你也知道,我来自未来,什么怪病我没见过。” 君祁烨还是担心:“我自是相信你的医术,但是战场上武器不长眼,我担心......” “我就呆在后方,专治病患。” 君祁烨沉默不语。 秦时月上前一步,抱住君祁烨。 君祁烨稍稍一顿,随后,双手很自然地环住了秦时月的腰。 “你这人还真是不讲道理,当初我只想给你解毒,你却强娶了我。这个时候,我想随你一起,你却又总想推开我。” 听到这个,君祁烨的手不由得搂紧了:“可是......” “你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倒是少见。” 君祁烨莞尔。 “你们真的决定好了?” 冬日,阳光顺着窗缝斜射进御书房,难得地刺眼。 北周帝看着君祁烨递上来的折子,不由得眉头一紧。 “沈老将军与东吴鹰师作战,后续兵力尚未可知。战场瞬息万变,晚一分,许是情况就不可逆。” 北周帝打量了他许久:“王妃,也决定一起?” 君祁烨点点头:“战场得了怪病的将士不在少数,王妃的医术能解伤员之苦,东吴难解的蛊毒,也是破于王妃之手。” 北周帝面色凝重。 他深知,确实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你的能力朕信得过,王妃的医术也自是不在话下,只是,战场凶险,你们务必要小心。” 君祁烨拱手一礼:“臣弟,定不辱命!” 君祁烨离开后,北周帝盯着之前下了一半的棋局看了许久。 北周帝又接到影卫密信。 他打开看了一眼,上面仅仅有简短的一句话。 鹿叶村从没来过云游的赤脚神医。 北周帝的眼眸渐渐深沉。 这个秦时月,还真是有几分本事,难怪被君祁烨看上。 君祁烨的动作很快,翌日清晨,便整装待发。 百姓站在街道两边张望。 “宸王殿下出征,看来,战场情况不妙啊!” “真是让人担忧。” “这个东吴,真是忘恩负义,有好日子不会过,就会瞎折腾。”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后面的战况如何。” 百姓们议论纷纷。 君邵撇着藏青色斗篷,站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队伍离开,神色莫名。 安宇觉得主子站在人群中太久了,怕是要受风寒,便试探地唤道:“殿下?” 君邵又呆了一会儿,便转身上了街边的马车。 一路之上,他都在想,九皇叔离开京城,他做起事来,会顺畅许多。 此时,北周帝站在皇城之上,远远地看着君祁烨带兵离开,脸上看不出情绪。 禾盛拿着外衣站在身后许久了:“皇上,天冷了。” 北周帝似有感慨:“朕就这么放他去了。” 禾盛听着,稍稍一愣,很快回过神:“北周势盛,宸王殿下和沈老将军必会凯旋。” 北周帝意味莫名:“强强联手,势必破竹。” 直到君祁烨的队伍彻底离开视线,北周帝才下了城楼,转道去了寿康宫。 “祁烨这小子也真是,都要出征了,也不知道来看看哀家。他也便罢了,就连宸王妃也匆匆忙忙的,连进宫都没时间。” 一踏进寿康宫内殿,北周帝就听太后的‘埋怨’。 抬眼看去,只见太后眼眸中,过多的还是担心。 “母后不必过于担忧,从前九弟在战场上,从无败绩。此次又有王妃协助,定会打赢这场仗。” 北周帝问过安后,坐在了太后的对面。 太后让孙嬷嬷给北周帝准备了八宝茶: “话虽如此,但是东吴那边用毒离开。几年前,我们跟东吴的一场大战,险些要了他的命,还落了一身的毒。” 太后想想就心有余悸。 北周帝端着八宝茶浅尝一口又放下了:“前方战场吃紧,半数将士又身染怪病。” “哀家明白,天下苍生高于天,哀家并非埋怨什么,只是心疼祁烨和阿时,更心疼边关百姓。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如今,又被战火扰乱。” “母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北周帝劝慰道。“北周国运昌盛。” 太后强行放松下来:“哀家就盼着,宸王和宸王妃安然返京,边关将士,平安无恙。” 北周帝点点头:“东吴宵小,岂能与我北周抗衡?!” 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心底还是对君祁烨和秦时月未能来寿康宫拜见,而耿耿于怀。 这二位,若是不能安然回来,我定是不饶恕! 北周帝叹气:“母后安心。” 太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哀家自是安心,但愿,他们也能安然回来。” 北周帝点点头,目光悠远。 ------------ 第一卷 第280章 王妃不好了 经过连日奔波,秦时月和君祁烨带着众将士及医疗物资抵达边关时。 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到处都是伤兵,伤口骇人,病态明显,哀嚎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快!快把伤员抬到帐篷里去!”秦时月顾不上其他,连忙指挥众人将伤员抬进早已准备好的帐篷里。 秦时月的到来,出乎沈青宴的意料。 “丫头,这里如此危险,你来做什么?” 秦时月顾不上详细解释:“外祖父,情况危急,我来不及解释,救治伤员重要。” 沈青宴想了想,“罢了,你既然来了,且留在营帐中吧!” “好。”秦时月轻笑,她自然知道沈青宴是为了她的安全。 安抚好沈青宴后,秦时月来到了安置病人的房中。 小满担忧地跟在秦时月身后,生怕她累着。 秦时月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地为患病的将士处理伤情及病症。 翌日清晨,哈赤那带着鹰师来战,君祁烨和沈青宴商议后,带兵出征。 君祁烨带兵前来,缓解了前线将士的压力。 君祁烨带兵直击东吴鹰师,打得鹰师措手不及。 哈赤那愕然:“君祁烨!” 君祁烨似笑非笑:“你不会觉得,侵犯我边境无事吧?” 哈赤那骑在马上,看着身边伤亡的士兵,几近喷出一口血:“我们只是友好商议,只是你们不愿。” 君祁烨带兵与其对峙:“你还真是不要脸,偷盗偷惯了,便认为什么都是自己的。” 哈赤那忽然控制不住,大怒:“你说谁偷盗?!” 君祁烨嘲讽一笑:“我说谁,你听不明白吗?” 哈赤那听罢,吩咐手下:“众将士听令,围攻君祁烨!” 鹰师部队得令,士气大涨,策马上前,气势汹汹地围攻北周军队。 天色暗沉,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君祁烨指挥手下,率先将带头围攻的鹰师将领阿琪围困在伏击圈内。 一瞬间,战火连天,厮杀声震天...... 与此同时,秦时月也没闲着,一直在营帐里忙碌。 “王妃,您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小满端着一杯热茶。 秦时月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王妃,您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垮掉的。”小满担忧地说道。 三天来,秦时月马不停蹄地救治伤员,治疗患怪病的将士。 大量的精力和药物投入,将无数濒临死亡的将士救了回来,并建了临时休养地,让受伤患病的将士好好休养。 军医直说王妃是神医,帮了他们大忙。 可是,小满看着主子疲倦的脸色,着实心疼。 秦时月摇摇头,目光坚定:“我不能停,现在每一刻,都有人在战场上受伤,更何况,还有染了怪病的将士,我必须加紧速度。” 小满听到主子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跟在身边忙碌辅助,尽力协助主子,救治更多的伤员。 傍晚,君祁烨回来了。 哈赤那打大败,带着部队往后退了二十里地。 秦时月下意识地给君祁烨把脉:“王爷气血不足,需要好好补补。” “我无事,那些伤员如何了?”君祁烨随手拿了干粮吃起来。 “还好,用了药,稳定下来了。” “王妃!有个士兵忽然口吐白沫,求您去给瞧瞧!”军医忽然在营帐外喊道。 “等我回来。”秦时月拍了拍君祁烨的肩膀,便走了出去...... 夜幕降临,君祁烨安置了将士,并与沈青宴商议,制定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月上中梢,君祁烨忙完,准备回营帐的时候,就见小满匆匆赶来。 小满面色苍白,眼眸含泪:“王爷,王妃她晕过去了,不太好。” 君祁烨眼眸骤紧,跟着小满就去军医的营帐。 军医站在一边,面色凝重:“王妃劳累过度,忽然晕倒,我准备了各种草药及针灸疗法,却并未起作用。” 君祁烨坐在秦时月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得红了眼:“什么叫没作用?” 军医忙解释:“王妃的病,似乎并未在我的认知里。” 这时,沈煜兴听到消息,赶忙冲进来,揪住军医的衣领:“什么叫没在你的认知里?你这个庸医!” “沈小将军冷静,我说的皆是实话!”军医忙解释。 秦时月生病,他也很着急,但是经诊脉,却只诊出是过度劳累。 但所有诊疗手法,在秦时月身上皆没作用。 “治不好就说治不好,说什么认知,你以为你是算命的?”沈煜兴将军医推到一边。 军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君祁烨脸色不好,他知道秦时月的病是从何而来了。 “都出去!” 沉默许久后,君祁烨忽然命令道。 在场人微微一怔,尤其是沈煜兴。 君祁烨的心情很不好,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出去!” 谢影猛地回过神,赶忙安排所有人都退出营帐。 沈煜兴还不服气:“凭什么让我......” 话没说完,就被谢影半推半就地推了出去:“王爷要和王妃说悄悄话。” 突然,一道天雷劈下,震得营帐摇晃不已。 沈煜兴一惊,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天神,立马噤声。 只一瞬,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营帐内,秦时月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浑身微微颤抖,嘴角抽搐。 君祁烨将其扶起来抱住。 这么一折腾,秦时月醒了过来:“我这是怎么了?” 君祁烨轻声道:“军医说你劳累过度。” 秦时月觉得头疼得厉害:“是吗?” 君祁烨‘嗯’了一声,打趣道:“说你医者不能自医,你还不信,如今这般,你可是信了?” 秦时月勉强睁着眼睛:“那些伤员如何了?” ------------ 第一卷 第281章 你怎么了? 入夜,秦时月坐在矮榻上,回想着这三天救治伤员的事。 一碗水递到跟前:“这三天你累了,先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秦时月揉了揉太阳穴:“只要将士安然无恙便好。” 君祁烨看着她的脸色,还是有些担心:“阿时,方才你可有什么感觉?” 他明白,秦时月方才的反应,定是又遭遇了所谓的天惩。 “只是浑身乏,想睡觉而已。” 君祁烨深深地看着她,随后,牢牢地抱住了她。 秦时月身子微微一僵:“王爷?” “你能不能不这么坚强?” “王爷,我真的没事。”秦时月抱住君祁烨,“你身上正气足,我还怕了那天道不成?” 君祁烨莞尔。 但是他知道,天道的惩罚并没有结束。 秦时月醒来后,身体变得虚弱不堪,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君祁烨发现秦时月的脸色苍白,心中担忧不已。 翌日清晨,沈青宴带兵去另一处巡查布置。 君祁烨与其交接回来,发现秦时月已经醒了。 他看向秦时月:“你可知违反天道对你的危害?” 躺在床上的秦时月轻轻点头,“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将士受蛊毒迫害,若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君祁烨看着秦时月,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未想过,秦时月会为了救人而违背天道,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这一刻,他不想放弃秦时月了。 “秦时月,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君祁烨握紧秦时月的手,坚定地说道。 秦时月看着君祁烨:“王爷,我想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将士。” 君祁烨眉头紧锁,“你的身体……” “无妨,我只是去看看。”秦时月坚持。 【总这么躺着都要发霉了。】 【若是此时伤员病患再出问题,我岂非又白努力了?】 “王爷,你整日守在我跟前,边关战事如何了?外祖父和舅舅们呢?” 君祁烨握着她的手:“放心,东吴鹰师打败,已后腿二十里地,沈老将军一切安好。” 秦时月稍稍松了口气。 【那还好,只是不知,接下来的战局会如何?】 【鹰师师东吴主力军,如此大败,哈赤那和亚尔旱定不会善罢甘休。】 “趁着修整这两日,我已与沈老将军安排过战略部署,防止东吴再有异动。” 秦时月点点头,撑着身子下床:“我去看看伤员,王爷不用跟着,去忙便好。” 君祁烨拗不过她,便跟着一起去照看伤员。 专门休养的营帐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 伤员病患躺在矮榻上,或昏迷不醒,或痛苦呻吟。 秦时月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起书中,沈家军虽然在这场战事中无人牺牲,但都身负重伤,其中几人更是落下了终身残疾。 这一切,都是因为古代医疗条件落后,许多伤势无法得到有效治疗。 秦时月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君祁烨,“王爷,我想教这些军医一些新的医术。” 君祁烨一怔,“新的医术?” “不错。”秦时月点头,“我这些时日一直在研究医书,发现了一些可以有效治疗外伤、蛊毒和怪病的方法。” 君祁烨有些怀疑,“当真?” 秦时月自信一笑,“王爷放心,我何时说过虚话?” 君祁烨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动:“那自然好。” 他立刻命人召来军医及行医助手,前来听候秦时月差遣。 军医助手听闻此事,皆是一脸震惊。 他们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竟然要教他们医术。 军医刘医除外。 此前,刘医有幸在秦时月和东吴医圣的医术比赛中旁观,对秦时月这个王妃的医术很是敬佩,更何况近日听闻,治疗将士们怪病的药丸便是这位王妃做出来的。 “都安静!” 刘医走了出来:“王妃的医术就连那东吴医圣都比不过,既然王妃要教我们,那是我们等人的荣幸。” 军医助手也不再多言,等着秦时月过来。 很快,秦时月在君祁烨的搀扶下出现。 秦时月也不多言,直接开始讲解她在现代学到的医术。 她从最基础的人体结构讲起,然后讲解各种伤势的处理方法,以及各种草药的药性和用法。 军医助手听得入神,他们从未接触过如此先进的医术。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医术还可以这样学,原来人体的奥秘如此之多。 秦时月的手指轻轻划过羊皮纸,上面是她亲手绘制的人体骨骼图,每一根线条都流畅而精准。 “人体的骨骼,就好比是支撑房屋的梁柱,只有骨骼强健,才能支撑起整个身体。” 她放下手中的炭笔,抬头看向面前那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 军医医术高,他们或许在治疗刀伤剑伤方面经验丰富,但对于人体结构的认知,却还停留在一个十分粗浅的阶段。 “王妃,您说的这些,我们以前从未听闻过,您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个年轻的助手忍不住问道,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敬佩。 秦时月微微一笑:“这些都是我从古籍中学习到的,只是这些知识太过深奥,所以一直没有流传开来。” 她自然不能告诉他们,这些知识都来自于现代医学,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释。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君祁烨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秦时月,眼中满是赞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恋。 “接下来,我要教你们如何处理外伤。”秦时月的声音清脆悦耳。 她拿起一块干净的麻布,一边示范包扎的技巧,一边讲解其中的要领。 “止血的时候要注意,要用干净的布料按压伤口,不能随意拔出插入体内的利器,以免造成更大的伤害。” 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每一个步骤都讲解得清晰明了,让军医们看得目不转睛。 他们行医多年,见过太多因为伤势过重而失去性命的士兵,如果早点学会这些医术,或许就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谢影和章卫也听得入了神。 君祁烨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时月,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秦时月的医术,他彻底折服了。 单独隔出来的军营中,秦时月讲述医学的同时,不忘观察伤员和病患。 秦时月给伤员病患清创换药,有伤员实在疼的,便注射止疼药。 刘医及助手跟在一边协助,学习。 天色暗沉,一天很快过去。 众人却意犹未尽,纷纷围着秦时月请教。 “王妃,被伤得开膛破肚的伤员,也有办法救治?” 秦时月点点头:“对,首先,要先做抗感染处理,清理伤口,消毒......” 秦时月讲着,刘医及手下助手都入神地听着。 君祁烨站在一边看着,眼眸中的笑意甚浓。 “王爷,您怎么了?”谢影见主子脸色有异,忍不住问道。 ------------ 第一卷 第282章 我知道秦时月的秘密 君祁烨想了许久,回应道:“本王只是觉得,今日的王妃,十分好看。” 声音低沉而磁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谢影闻言,心中暗自好奇起来。 虽然知道王爷和王妃之间喜欢逗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总觉得王爷看王妃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了。 那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占有欲? 谢影想着,摇了摇头,将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海中驱散。 虽然有时候主子会被王妃戏耍,可主子是什么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 就算有些事是应该的,但也是讲道理的人,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吧? 再说,王妃也不会同意的。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要不,就是自己今天忘记吃药了。 君祁烨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胡思乱想什么?无事可做了?” 谢影回过神:“王爷,卑职去清点后方物资。” 说着,谢影逃离似地离开了。 片刻,秦时月讲解完了医疗知识,也将伤员病患安置好,点了消毒香。 伤员病患安静地睡了过去。 “时辰不早了,你的身体还未好透,先回去休息吧!” 夜幕降临,因君祁烨的声音在秦时月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时月微微一愣,抬眸看向君祁烨,神情有些恍惚。 定了定神,秦时月应道:“好。” 【君祁烨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他有点不大对劲,不会是又憋了什么坏主意吧?】 君祁烨听到这个,被口水呛到,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少刻,君祁烨陪着秦时月回到了营帐休息。 秦时月有些冷,小满倒了热水给她暖身。 “王爷今晚可还要忙?” 秦时月看他守着营帐门口,一直关注防卫的事,就随口问了一句。 君祁烨脸色顿时严肃:“方才,卫兵来报,说是防御线外,有东吴探子蠢蠢欲动,今晚,我要值夜,以防不测。” 秦时月微微一怔:“我也一起,好有个照应。” 君祁烨拒绝:“你身子疲乏,经不住折腾,不许胡闹,好好呆在营帐里休息,明日一早,我再来看你。” 秦时月心里有些不安,但她知道,一若是执意跟在君祁烨身边,怕是会扰了他。 秦时月撂下水碗,走上前抱住君祁烨:“保护好自己。” 君祁烨笑着拍拍她的后背:“放心。” 夜深沉,云朵遮住月光,风声渐起,扫过地面,掀起一阵寒凉。 巡逻士兵一明一暗,在营地内外巡逻。 君祁烨目光警惕地看着营地外围。 一个不正常的影子,在营地外不远处的石堆前,一闪而过。 一枚飞刀,闪着寒光,划破夜空,朝君祁烨而来。 君祁烨伸手接住,将飞刀牢牢地捏在两指之间。 飞刀的刀尖上,牢牢地插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一句话: 我知道秦时月的秘密,若不想暴露她,明日这个时间,带着你们的作战计划,独自于边界线外向西十里地找我。 落款,无名。 营地外围的卫兵眼疾手快,当即出动,在发现疑点的石堆周围寻常。 随后,将一个未来得及逃窜的可疑人拿下。 被抓住的人是一个身着灰色布衫,头戴轻便帽子的年轻男子。 他被卫兵牢牢地按跪在君祁烨的面前。 营帐中,灯火昏暗,更衬君祁烨脸色的阴霾。 年轻男子下额有淡淡的络腮胡子,眼眸中尽是不屑:“我只是个送信的,你们抓我也没用。” 中原话说的有些生硬。 君祁烨冷冷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年轻男子听不到君祁烨说话,便一直挣扎:“难道你没听说过,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君祁烨依旧冷冷地凝视着他。 男子挣扎的动作更甚:“快放了我,否则,我们太子殿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君祁烨似笑非笑:“太子殿下,你指的是我的手下败将亚尔旱?” 年轻男子微微一愣:“你是?” 君祁烨看他这反应,不由得狐疑:“你不认识我?” “我看你们中原人都长一个样子,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年轻男子眼眸通红。 君祁烨反应过来,当即喊来陆白:“即刻令探子兵,往边界线周围查探,若有可疑,即刻拿下!” “是!”陆白领命而去。 年轻男子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君祁烨嘲讽一笑:“就你这反应,哈赤那是怎么放心你来的?” “我只是送信!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年轻男子急得又重复了一遍。 “除了这句话,你就没有别的说辞了?”君祁烨眸中闪过一丝寒意,“不过没关系,我们也不需要死人的说辞。” 年轻男子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君祁烨也不再跟他多说,直接吩咐卫兵:“东吴国奸细闯入我方营地,企图不轨,即刻拖出去,斩了!” 声音平和,没有情绪。 仿佛只是在问:“早,用膳否?”。 年轻男子直到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在挣扎大喊。 卫兵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巴,将其拖至不起眼的地方按跪。 大刀扬起,重重落下。 处理干净外面的事,君祁烨又重新斟酌起纸条上的字。 深思熟虑后,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第一卷 第283章 你在套话 “王爷真的要去?” 秦时月穿着厚袄子,出现在君祁烨身边。 君祁烨赶忙收了纸条:“事关边关,我不得不去。” 秦时月笑了笑,但眉眼间难掩担忧:“什么时候,我也成了边关的事了?” 君祁烨眉头微皱:“你知道?” 秦时月闭合营帐门帘,将君祁烨来到里面坐下。 “招元十二年冬,你因为一封密函,误中敌人圈套,后艰难化解,却身也元气大伤。” 秦时月敞开心扉,将书中所了解的情节说给君祁烨听。 君祁烨默默地听着,脸色愈发凝重:“可是,按你所说,这也该是两年后发生的事,如今。” “可是原来,你并未参与此次战争,我是担心,这个世界会按照原来的走向,自动修补漏洞。” “你的意思是,这张纸条是陷阱?” 秦时月点点头:“是针对你的陷阱,所以,你不能去。” 君祁烨故作轻松道:“我不去的话,一封关于你的密函,就会送到皇兄手里,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秦时月的脸色很难看,心口跳得极快。 下一个,就被君祁烨拥入怀中:“别怕,有我在。” 秦时月安静地贴着君祁烨的胸膛,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 “你能不能不死?” 沉默许久,秦时月握住君祁烨的肩膀,轻声问道。 君祁烨微微一顿:“我们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完,君祁烨捧着秦时月的脸颊,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额头:“放宽心。” 烛火长燃,氤氲出一个温暖的光圈...... 翌日天未亮,秦时月便醒了。 翻身的时候,就看见君祁烨正守着灯火看地形图。 坐起身,棉被滑下来的时候,顿感一阵寒气袭来。 随手拉起被子,裹住全身。 “我吵到你了?”君祁烨放下手里的东西,倒了热水递过来。 秦时月摇摇头:“没有,习惯这个时候醒了。” 喝了热水,秦时月穿好衣裳,准备去探望伤员。 晌午的时候,秦时月照看完伤员病患,就坐在营地中,和将士们一起烤红薯。 “大外甥女,气色不错啊!” 沈煜兴搓着双手哈着气过来凑热闹。 清早,他和边界线护卫换班下来。 秦时月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小舅舅气色也好,脸颊黝黑黝黑的,不知道还以为才挖煤回来。” “都上战场了,还没一句好听的。”沈煜兴撇撇嘴。 “放心,等你百岁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一定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煜兴咳嗽了两声,随即洗了把脸:“那倒是不必。” 秦时月将烤熟的红薯串在木签子上递过去:“你不想长命百岁吗?不都说,战场上要说吉祥话吗?” 沈煜兴看了她许久:“想,当然想,我们都长命百岁。” “想长命百岁,就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物资,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能让物资出了问题。” 沈煜兴扑哧一笑:“大外甥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忧心忡忡的?最近的战事虽然紧张了些,但也克服过去了。” 秦时月仔细地看着他。 【我希望一切都好,边关早日平静,我们平安顺遂。】 【至少,你不是像上一世那般短命。】 沈煜兴被山芋噎了嗓子,赶忙喝了口水顺下去:“放心,我肯定不是短命鬼。 这一天,边关平静,派去打探消息的探子兵也没有异常消息传来。 君祁烨部署完毕,按照约定,来到了边界线周围二十里地的一座荒凉小院中。 月光惨淡,寒风阵阵,枯树枝摇曳,在地面上照映出诡异的影子。 院门吱呀一声,摇摇晃晃地开了。 就像触发机关一样,数十个黑衣蒙面人象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君祁烨下意识地握紧了长剑。 一个身着黑斗篷的人,从中间走了出来:“君祁烨,你还真来了。看来,秦时月在你心底,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君祁烨冷笑:“我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听你感慨的。你既然我带着防守图来,我带了,然而你们就是这种待客之道吗?” “既然你有诚意,我自是说话算话,秦时月的秘密,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 君祁烨笑了笑:“我觉得你很没有诚意,你让我独自来,自己却带了这么多人,我以真面目示你,你却蒙面遮掩。” 身着黑斗篷的人摘下遮面布,摘下斗篷帽子,慢慢走近。 君祁烨眉头紧蹙:“是你!” 原来,此人是东吴王室的国师,过崖。 几年前与东吴国大战时,君祁烨就是遭到了他的算计,身中奇毒。 “东吴国的国师,什么时候也做起了刺客的营生?” 过崖摇摇头:“刺客这个称呼不太好听,我也是为了我们的主子而已。” “若我所料不错,绮璇,也就是秦妤月背后的人是你吧?” 过崖点点头:“确实。” 君祁烨试探道:“你为何要选中她?我记得,她的气质与才情,远远达不到你们东吴的水准。” 过崖似是惋惜:“她确实没用,这么多有利条件帮衬,她却依旧没有斗过你的王妃秦时月。” “你们将她送到东吴,想来少不了我们的人帮忙吧?” 过崖点点头:“确实。” 君祁烨冷冷地凝视着他:“他是谁?” “君祁烨,你未免太着急。在我未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前,我又怎会告诉你这个?” 过崖说着,往君祁烨的方向走近几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套话。” 君祁烨莫名地叹了口气:“还不错,你还不傻。” 过崖皱眉:“君祁烨!” 君祁烨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这就气急败坏了?这性子,你是怎么成为国师的?” 过崖朝手下递了个眼神,另一个黑衣人抽出短剑,架在了君祁烨的脖子上。 过崖半威胁半逼迫:“把东西交出来,我也说到做到。” 君祁烨毫无惧色,如常地整理着束腕:“你猜,我信你的话吗?” “你说什么?!” 话音落地,周围便响起了有力的脚步声。 听声音,不下百人。 ------------ 第一卷 第284章 带你去个地方 过崖顺着声音看过去,其手下都处于戒备状态。 但是,已经晚了。 君祁烨手下的将士已经将此处团团围住。 过崖见此情景,反而阴冷笑道:“君祁烨,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拿下吧?” 君祁烨似笑非笑:“好啊!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本事,死里逃生。” 随着一声令下,此处厮杀开始。 兵器交织,火花迸溅。 原本安静的空间,顿时热闹起来。 过崖也不含糊,直接掏出长刀就向君祁烨发起攻击。 君祁烨一个闪身,躲开了迎面而来的长刀,紧接着反手握住长剑,刺向他的胸膛。 然而,过崖也是高手,身子侧转,避开了君祁烨的长剑。 二人防御攻击相互交换,以不同的姿势更换防守方式。 半个时辰的交战后,过崖手下的黑衣人完全处于下风, 重伤的重伤,死的死。 另一边,君祁烨和过崖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过崖手中暗器变幻莫名,不停地在君祁烨眼前幻化出各种图案。 君祁烨摇摇头,当即甩出石子,将暗器图案打碎,随即反握住长剑,向前推。 过崖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长剑,没进了胸膛。 片刻,君祁烨抽出长剑,收剑回鞘,观察着过崖的状态。 过崖捂着伤口,倒在地上抽搐。 君祁烨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冷冷地凝视着他:“说,真正的过崖在哪儿?!” 过崖撑着身子,微微一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这世上,还能有两个过崖不成?” 君祁烨手起刀落,一张人皮面具被掀开,然后掉到了地上。 另一张脸,暴露在眼前。 过崖下意识地伸手摸,终是一副死人的样子:“你杀了我也没用,我们的国师,又怎会轻易露面?” 君祁烨牢牢地凝视着他:“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吧?” 装作过崖的男子眼眸一转,随后愣愣地看着君祁烨。 君祁烨冷笑:“自从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你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装作过崖的男子下意识地问道。 另一边,一处暗道之中,一个人匆忙离开。 此人便是真正的东吴国师过崖。 过崖熟稔地穿过一道道暗门,终是来到一处宽敞的密室。 然而,他还未回过神,就被从后追击而来的护卫拿下。 过崖微微一愣,他不明白,为何最后自己这般小心,还是未能躲过。 “你那个替身太过恼人,我不想知道的东西,干干净净地都交代了。”君祁烨走出来,站在过崖面前,一字一顿道。 过崖冷冷地打量着君祁烨,心底还是不解。 他自认为,若论速度,没人能比得上他。 可如今,他却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君祁烨面前. 他不服! 君祁烨嘲讽道:“不服也没用,现在,你已经落在我手里了。” 说着,君祁烨看向身边的护卫:“拿下!” 一战告捷,君祁烨带人回到了北周营地。 夜幕深沉,秦时月留了一盏灯火,默默地看书。 书页却许久未翻动过了。 听到动静,两忙抬起头:“王爷回来了?” 说着,站起身迎接:“你还好吗?可有哪里受伤。” 秦时月在君祁烨身上一通乱摸。 谢影一脸没眼看的样子,离开得更远了。 君祁烨握住秦时月的手:“放心,我无事,倒是,抓到了东吴的国师。” 秦时月抬头:“东吴国师,过崖?” 君祁烨点点头。 【过崖在书中被介绍得很神秘,却从未见过他真本事】 【这怎么才出场,就被秒了?】 【可是,若说他没本事,又怎会知道自己的秘密呢?】 秦时月心底不安。 君祁烨安慰:“我这便去审过崖,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对付过崖,只能用心理战术,我去审吧!” 秦时月此话一出,君祁烨愣住了。 秦时月回过神:“哦,我只是协助你,问出他知道的。”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此人太危险,你......” 【危险?若是真的危险,此时他也不会被你们抓住】 君祁烨想了想:“好吧!记住,切莫逞强。” 秦时月点点头。 秦时月换了浅色的衣裳,整理发髻后,随君祁烨来到了关押过崖的地方。 过崖被全身捆绑,困在营帐里间,动弹不得。 守卫皆冷着脸,对过崖的要求充耳不闻。 “你的这些手下,未免也太冷漠了。”秦时月见状,小声嘀咕道。 君祁烨疑惑地看了眼她:“那你准备如何?” “大晚上的折腾这么许久,想来是饿了吧?不如拿点吃的来?”秦时月建议道。 君祁烨挥挥手,示意手下去准备。 少刻,秦时月走到过崖面前,坐了下来。 过崖抬眸看去,眼眸一紧:“你们军中为何会有女子?” 秦时月深深地看着他,笑道:“很奇怪吗?你们王室,就没有女子吗?” “王室是王室,军营是军营,岂可混为一谈?”过崖不屑一顾。 秦时月意味莫名:“这位国师,到了我们北周的营地,就别嘴硬了,对你没好处。” 过崖干脆闭上眼睛。 “你这人还真挺有意思的,说两句还不耐烦,把眼睛闭上了。” 秦时月顿了顿,继续说道:“要说你也是傻,费尽周折地送了消息,想要我们的行军和防守图,结果到头来,却把自己弄成这样。” 秦时月说着,蹲了下去:“你猜,你们的主子亚尔旱,会不会放弃你?” 过崖睁开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轻声叹气:“你已经严重威胁到我的安全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呢?” 过崖猛地回过神:“你,是秦时月?” 秦时月对上他的眼睛:“不然呢?” “难怪你能教出秦妤月那样的徒弟,原来你这个师父,本身就不高明。” 过崖怒目圆睁,眼眸通红。 “你知道吗?自从你送信的那一刻起,你的主子亚尔旱,就已经抛弃你了。” 秦时月听不到他回应,继续说道:“你既然不信,便我们便带你去个地方看看吧!” ------------ 第一卷 第285章 不会再有你们了 君祁烨和秦时月一路,将过崖带到了边界线外二十里地的地方。 这里是东吴人最活跃的地方。 过崖不服气:“你们待我来这里做什么?” “看看你的好主子是怎么对待你的啊!”秦时月笑道,“怎么?不敢了?” 过崖闭紧嘴巴。 在秦时月和君祁烨的安排下,过崖回到了东吴地界,看到了亚尔旱手下大臣哈赤那,正在琢磨如何除掉他。 过崖微微一惊,可还是不相信:“我怎知道,这不是你们安排的人?” 君祁烨轻叹口气,随后示意手下将过崖放了。 谢影微微一愣:就这么放了? 过崖也不敢相信。 “你不回去,要如何知道他们的用意?” 过崖警惕地看着君祁烨:“你就不怕我给你们皇帝传消息,说出秦时月的秘密?” 秦时月听到这个,像是听了笑话:“你先要试试,你的消息,是否还能穿传递出去。” 片刻之后,谢影按照主子的要求,将过崖放了,随后,一行人小吴声息地离开了东吴地界。 “就这点事,原本也不需要你辛苦一趟。” 晚风真真,吹起一片寒凉。 君祁烨脱下斗篷,裹在秦时月身上。 秦时月将斗篷又给君祁烨穿回去:“我只是,想陪陪你。” 听到这个,谢影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其手下还奇怪:“怎么了?” “主子谈事,我们还是离得远些吧。” 翌日清晨,东吴传来消息,说国师过崖,已被亚尔旱软禁了。 君祁烨听着,神色莫名。 秦时月照顾完伤员,回来守着火炉暖手:“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没跟着过崖,找到咱们中间暗藏的内奸。” 君祁烨笑意莫名:“谁是内奸,对咱们来说,不是心知肚明吗?” 秦时月摇摇头:“可是,一直没有证据,毕竟身份地位在那,又不好贸然行动。”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或许,直抵东吴王宫,便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但愿吧!” 半个月后,东吴对北周边境展开大规模侵袭。 沈青宴与君祁烨一同带兵,抵御外敌。 秦时月随军参与救治伤员。 用药大胆,药效好,大规模减缓了人员伤亡问题。 东吴连连败退,甚至想再次用毒,破坏漠北土壤,被秦时月化解。 边关,战火纷飞,君祁烨以最少的伤亡,击退敌军,重伤东吴主力鹰师。 临近傍晚,天边晕染出金灿灿的晚霞。 寒风袭过,血腥味扑鼻,东吴鹰师副将领阿珧只觉得头痛。 沈青宴带兵去后围包抄,君祁烨策马迎上了阿珧。 阿珧身上的铠甲,已经染上道道血红色,发丝也十分凌乱,脸颊被泥土和血迹沾染,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你若是投降,本王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阿珧哈哈大笑:“君祁烨,我们东吴鹰师,宁死不降。” 君祁烨眉头微蹙,看他的眼神中似有遗憾:“我们本可以是友好邦交国,你们为何非要找死呢?” “我们本来也是雄鹰之国,为何要被你们北周压一头?我们争取自己的额命运,难道也有错?!” “你们没错,是我错了。”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我们北周,就不该相信你们会和平边关。” 阿珧仰面长笑:“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顿了顿,便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放马过来吧!” 两支队伍正面交战,此处响起了震天的马蹄声和厮杀声。 阿垭像发疯的牛,向君祁烨展开猛烈攻击。 君祁烨顺势向后仰,躲过了他的迎面一刀。 紧接着,反手握住剑柄,横向划破阿珧的腰腹。 阿珧单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却抽出短剑,向君祁烨致命的地方刺去。 君祁烨反应迅速,巧妙躲开。 紧接着,反手挑起他手中的武器扔向一边。 武器落地,断成两半。 在阿珧要拼个鱼死网破之手,君祁烨提起长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阿珧微微一顿,紧接着不受控制地摔下马,吐血身亡。 一个时辰之后,大部队的交战也接近尾声。 东吴军或死或投降。 君祁烨下马,抓了已投降的士兵渠曳。 渠曳是阿珧身边的副手。 君祁烨冷眼看着他,开门见山道:“你们东吴国都,可有何部署计划?” 渠曳眼眸一转,摇摇头:“没...我不知道。” “不知道?”君祁烨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信不信本王用你的人头,祭奠我们战死的将士?” “我......”渠曳缩了缩脖子。 渠曳顿了顿,忽然低下头。 瞬间,一枚暗器飞向君祁烨门面。 谢影眼疾手,将暗器打飞。 君祁烨手上加力,侧向一划。 大量鲜血从渠曳脖颈涌出,渠曳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死了。 离渠曳近的东吴士兵见状,不由得抖了一下。 谢影冷嘲:“就这点胆量,还上战场呢?” 这时,陆白来报,说沈老将军已经带兵攻破东吴边关檐城。 君祁烨想了想:“即刻跟沈老将军回信,本王即刻过去汇合。” 陆白领命,策马而去。 隔日清晨,君祁烨就带人赶到了檐城,与沈老将军汇合。 沈青宴等了君祁烨许久:“你可算是来了,老夫都要憋死了,这帮不知好歹的,还不服气呢!” 君祁烨笑道:“沈老将军稍安勿躁,越是最后,越要小心。” 沈青宴点点头:“也是,这么长时间多撑过来了,临了了,总不能功亏一篑。” 这时,君祁烨派去探查的小分队,剿清了城中乱党,并打听到,哈赤那和亚尔旱正在国都崖城严密部署。 君祁烨同沈青宴商议后,便快马加鞭,一路清路,赶往崖城。 崖城防卫部署严密,君祁烨带人清剿了一天,才打通了一条路。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东吴皇城。 哈赤那早已带队迎接:“君祁烨,想不到,我们再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君祁烨冷嘲:“是,本王也未曾想,与你再见,便是攻进了你们的崖城。” 哈赤那不以为意:“你以为,今日你能拿下崖城,让我们服从?” 君祁烨似笑非笑:“不会再有你们了。” ------------ 第一卷 第286章 另一份密报 哈赤那笑道:“你知道这是我们的崖城,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在此设计多少埋伏?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会坐以待毙吧?” 话音落地,哈赤那挥挥手,瞬间,大批东吴的军马将崖城的出入口全部围住。 哈赤那看眼前君祁烨及手下部队已经没了去路,露出得意的笑容:“今日能把宸王殿下和沈家的将军们留下,也算是荣幸。” 沈青宴清了清喉咙:“你不会真的认为,会留下我们吧?” “沈老将军,久违。”哈赤那假意颔首,随后又看看周围的形势,“这种情况,你觉得,你们可还有什么退路?” “那你们认为,本王又何曾,打过无准备之战?”君祁烨似笑非笑,随即,挥了挥手。 崖城内,北周的军队从四面八方策马而来,很快将哈赤那所带的队伍围攻。 一时间,崖城被大批队伍围堵,哈赤那退无可退。 “君祁烨,你怎么做到的?!”哈赤那怒目圆睁。 “你说呢?”君祁烨深邃一笑,“自从你们派出军师找我们麻烦的那一刻起,你就输定了。” 看着现场的局势,哈赤那不服,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率兵向君祁烨部展开了猛烈攻击。 君祁烨和沈青宴早有准备,与之交战。 崖城内顿时响起了兵器交织的声响,震天动地。 天色渐渐暗沉,风声渐起。 哈赤那确实有准备,这场仗打得有些艰难。 哈赤那眼看战败,其手下王室护卫队又前来支援。 君祁烨与沈家前后配合,抵御了来自东吴王室的救援队。 历经一天一夜,战争接近尾声。 浑身血污的哈赤那被君祁烨手下按跪在地上。 君祁烨冷冷地看着他:“你确实是打仗的好手,只是,太过自傲自满。” 哈赤那凝视着君祁烨,眼眸通红,满脸不服:“君祁烨,你休想生擒了我。” 话落,他撞开按着他的人,撞刀自尽了。 君祁烨看着他的尸体,重重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东吴储君亚尔旱和其父王莫罕轧正在分王室库房里的金银珠宝,准备悄悄转运,然后化妆成普通卫兵的样子。 然而,还是被君祁烨挖了出来。 君祁烨看着亚尔旱狼狈的样子,眉头紧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放着两国友好的国书不供着,偏要冒险侵犯我北周。” 亚尔旱面色平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君祁烨看他这副表情,反而收了夫武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亚尔旱稍稍抬头:“什么?” 与此同时,京城五皇子府中。 君邵从梦中惊醒。 晌午,他异常疲倦,便靠在书房的坐榻上小憩。 未曾想,入睡便是噩梦,梦到君祁烨发现了他的意图,在东吴找到证据,传到父皇手中。 然后,自己被五马分尸。 “殿下?”随从安宇试探着喊了一声。 君邵回过神:“漠北那边可有消息了?” 安宇摇摇头:“还没接到。” 君邵暗自琢磨: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时,门房来报,说是谨王君祁铭来了。 君邵微微一愣:六皇叔过来做什么?平日里并未和他有过私下交往。 但人既然来了,又不好明着拒绝。 君邵回过神:“请到正厅内堂用茶,我随后便到。” 门房点了点头。 片刻,君邵走到内堂的时候,正看见谨王端坐。 “六皇叔。”君邵按规矩行了一礼。 君祁烨站起身:“本王闲来无事,冒昧打扰。” 君邵笑道:“皇叔玩笑了,快请坐。” “今日六皇叔前来,倒是另侄儿意外,敢问皇叔,可是有事要吩咐?”君邵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 君祁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吩咐谈不上,不过是顺路,过来看看你。” 君邵有些疑惑,但是礼貌地笑了笑:“皇叔言重了,按规矩,该是侄儿去谨王府探望的。” 君祁铭没再说什么......? 此时,一份来自边关的奏报,递到了北周帝的手里。 君祁烨及沈青宴带兵攻进了东吴的国都崖城。 北周帝面色好转。 紧接着,另一份密报传来。 北周帝看着,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 第一卷 第287章 回京 十天后,君祁烨与沈青宴联手攻下崖城。 至此,将东吴国土纳入北周。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北周帝喜忧参半。 喜的是,君祁烨和沈家联手,彻底铲除了东吴的祸患。 忧的是,君祁烨和沈家联手,势力渐长。 还有,秦时月的身份。 “皇上?” 接到边关捷报后,禾盛许久未听到皇上的声音了,而兵部那边又等着回信,便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北周帝回过神,在折子上批复后,送回兵部。 禾盛稍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君祁烨安排好边关善后之事,便回到了漠北驻地。 暮色深沉,月光如水倾泻。 “忙完了?”秦时月温柔一笑,“准备了夜宵,放在暖炉上温着了,快去吃两口吧!” 话落,就被君祁烨从后背抱住了:“有你陪在我身边,真好。” 他忽然觉得,今天的秦时月,格外温柔。 秦时月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稍稍觉得耳根子有些热了:“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君祁烨笑意莫名:“我只是在想,从前你没在的日子。” 秦时月疑惑。 【君祁烨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下一刻,就感觉君祁烨将自己抱得更牢了。 “王爷可是身子不适,我给你瞧瞧?” 君祁烨笑着摇摇头:“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歇下吧?” 秦时月笑着,解开了君祁烨的衣扣:“确实,我着实有些累了。” 君祁烨轻手轻脚地配合,勾住秦时月的腰,将其带到了床榻上。 秦时月一个趔趄,倒在君祁烨的身上:“王爷,你不讲道理。” 君祁烨手掌覆在秦时月的后脑勺上:“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地不讲道理。” 秦时月伸手一勾,将幔帐的绳子解开。 幔帐缓缓落下,闭合。 烛火依旧哧哧地燃烧,氤氲出温暖的光圈。 翌日清晨,秦时月悠悠转醒。 回头,发现君祁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裹了裹身上的被褥:“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君祁烨轻笑:“我只是觉得,你十分好看。” 秦时月转过身,消化一遍。 ‘十分好看’这个词,也不是谁都能说的。 君祁烨坐起身看,轻轻抚摸她的脸:“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有事我再来喊你。” 秦时月点点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君祁烨笑而不语。 两个月后,队伍抵达京城,御前侍卫程璐带人等在城门口。 京中百姓被官兵拦在街边,纷纷观看。 君祁烨看到程璐,策马上前打招呼:“程侍卫长。” 程璐行礼:“宸王殿下辛苦,皇上听闻宸王殿下回京,特意派卑职在城门口迎接。” 君祁烨眼眸凝重:这个时候,皇兄派人迎接,大概是有其他事要说。 君祁烨颔首回礼:“程侍卫长辛苦。” 半个时辰后,君祁烨便随着程璐进宫,去了御书房。 北周帝深深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神色莫名:“瘦了,也黑了。这大半年,想来十分辛苦吧?”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君祁烨将国书及公文递上:“皇兄言重,一切都是为了北周。” “沈老将军他?” 君祁烨回应:“臣弟返程时,沈老将军还在处理善后事宜,故回京时间要晚几天。” 北周帝打量着他:“九弟辛苦,朕特意赏赐黄金百两送达宸王府,待沈老将军回京,朕再拜庆功宴,宴请功臣。” 君祁烨拱手一拜:“多谢皇兄。” 回到宸王府后,只见秦时月正在收拾东西。 “王爷回来了?” 秦时月回过神,忽然觉得,君祁烨的脸色并不大好:“王爷心情不好?” 君祁烨屏退左右,将其拉回挽月阁:“是皇兄,我总觉得皇兄,态度不太对。” 秦时月听着他开门见山,脸色一下子凝重:“这几个月,京城定是发生了什么。” 君祁烨叹气:“皇兄什么都没说,只是公事公办地说着封赏功臣,可我总觉得,他的脸色并未有任何喜悦。” 秦时月轻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难道,是书中那个节点提前来了?】 ------------ 第一卷 第288章 宸王妃有身孕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回到书房后,叫来暗卫清风:“最近,京城动静如何?” 隔着一道屏风,清风回应道:“五殿下和谨王爷有来往,兖州有一批山货特产,送进了京城。” “送进京城什么地方?” “城西的名家杂货铺。”清风想了想,“属下又查了名家杂货铺,发现是谨王妃家堂弟申明的铺子。” 君祁烨的脸色很难看:“是兖州秦家发来的货?” “是。” 君祁烨略作思索:“即刻沿线,撤回半数暗卫,隐藏身份。” 清风领命而去。 下午,君祁烨去北鹰校场,安排出战场的将士归位,做好交接。 安排完后,回到宸王府的时候,发现秦时月不在。 问了吴管家才知,秦时月被宫里的马车接走了。 君祁烨心口一沉:他忽然觉得,北周帝这时接人,许是没有什么好事。 君祁烨面色难看:“走了多久了?” 吴管家想了想:“约莫,半个时辰前。” 君祁烨想都没想,便进宫求见。 临近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此时,秦时月正在寿康宫,同太后聊天。 春风和煦,淡淡的青草和花香味,透过窗缝飘进来。 太后的心情甚好。 北周帝坐在一边:“战场走一趟,宸王妃也是清减了不少,辛苦了。” 秦时月朝北周帝福了福身子:“皇上言重,为国为民,不辛苦。” 北周帝似笑非笑:“朕听闻,你用你的医术救治了无数身患奇病的将士和百姓,又阻止了哈赤那传向漠北的毒药,保了边关。” 秦时月点头应是。 北周帝接过宫人新换上的热茶,挑起杯盖,撇着茶叶沫子:“王妃医毒双修,着实难得,当年在鹿叶村游走的赤脚名医想必也达不到此等医术。” 秦时月呼吸一紧。 这微小动作,被北周帝尽收眼底:“这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 秦时月定了定神:“皇上,赤脚神医剑走偏锋,所授也是疑难杂症,且又举一反三之效,所以,弟媳才有幸能解奇毒怪病。” 北周帝用审视般的眼神看着秦时月:“难怪,你能解了九弟身上的奇毒。” 秦时月感受着帝王的威压,当即心口一凉。 太后笑道:“皇帝这些话问的,哀家觉得不像是闲话家常,倒像极了审案子,瞧宸王妃都紧张了。” 北周帝撂下茶盏:“如此,是朕唐突,让宸王妃不自在了。” “皇上言重了。” 这时,禾盛来报,说宸王殿下求见。 秦时月稍稍松了口气。 听到这个,太后佯装不悦:“这小子,还知道有寿康宫这么个地方。” 北周帝意味不明:“朕瞧着,是担心王妃了。” 少刻,君祁烨进来见过礼。 太后招招手,示意她坐下:“来的正好,留了你一双筷子。看来,只要哀家将这丫头叫进宫,你小子才知道来。” 君祁烨轻笑:“母后玩笑了。” 寿康宫的晚膳很丰盛。 秦时月瞧着清蒸桂鱼,觉得有股浓浓的鱼腥味扑鼻而来,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宸王妃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北周帝淡淡地问道。 君祁烨担心地握住了秦时月的手:“可是胃口不好?” 秦时月颔首:“身子有些不适,许是累了。” “不适?”太后有些担忧,“那便传赵院使过来瞧瞧。” 秦时月站起身:“母后,不用劳烦赵院使,儿媳自己便成。”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她坐下:“宸王妃不要拒绝。” 随即看向禾盛:“宣赵院使前来给宸王妃诊脉。” 赵院使很快过来,给秦时月诊脉。 随着深入切脉,脸上凝重渐渐消散,继而浮上一抹喜色。 “恭喜太后,恭喜皇上,也恭喜宸王殿下,恭喜宸王妃......” 赵院使收回手,对着在座的主子恭喜了一遍。 太后疑惑:“恭喜什么?” “宸王妃,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秦时月微微一怔。 太后先是一愣,随后喜上眉梢:“有身孕好啊!哀家总算盼到了。” 北周帝笑了笑:“皇室又添一件大喜事啊!” 君祁烨激动地握住了秦时月手,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北周帝又赏了好些东西,一并送去宸王府。 用过晚膳后,又说了会儿话,君祁烨和秦时月便出了宫门。 一阵凉风吹来,君祁烨下意识地脱下外套给她裹上。 回宸王府的路上,君祁烨一直牢牢地搂着秦时月,心底的喜悦溢于言表:“什么时候的事?” 秦时月好像才从一个很长的梦中醒过来:“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两天身子不舒服,未曾想是有了身子。” 君祁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向秦时月的肚子。 临近的时候,又顿住了。 秦时月笑着抓着他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君祁烨声音温柔:“这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摸坏了?” 秦时月莞尔:“想不到,你也会说傻话呢。” 马车回到宸王府,此时,府内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吴管家、后院管事嬷嬷,尤其是冬至和小满,脸上充满喜悦之色,真心为主子高兴。 秦时月看着大家,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脸上虽有笑意,但担忧更甚。 “怎么了?不开心?”君祁烨拉着她的手回了挽月阁。 秦时月坐在软榻上:“哪有。孩子来了,我只是觉得跟做梦似的。” “放心,有我在,定会护你们母子平安。” 秦时月顺势靠在君祁烨身上。 【孩子真的会平安无事吗?】 君祁烨心里一紧,轻声道:“相信我。” 翌日清晨,秦时月怀孕的消息传到了谨王府里。 君祁铭神色莫名。 君祁烨和沈家才打了胜仗回来,紧接着就传来秦时月有孕的消息。 即便皇帝对君祁烨有疑心,但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有所缓和。 君祁铭眉头微蹙,随后,看了看申氏的院子。 ------------ 第一卷 第289章 跟朕说句实话 晌午,秦时月坐在挽月阁中,安静地看书。 这时,吴管家来报,说谨王妃来了。 秦时月脸色凝重。 前不久听说,申氏的孩子没保住,申氏伤心忧神,一直在府上休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如今主动上门探望,着实奇怪。 秦时月收敛神色:“快请道朝夕堂内厅稍坐,我随后便到。” 随后,秦时月换了身衣裳。出了挽月阁。 “听闻妹妹有了身子,我冒昧探望,希望没有打扰到妹妹。”申氏站起身。 申氏的脸色有些苍白,人也较大半年前瘦了一圈。 “怎么会打扰,说起来,该是我探望谨王妃才是。”秦时月轻笑。 申氏看着秦时月:“瞧你,有了身孕,人也温柔了。” 秦时月拉着她坐下,看着申氏带来的补品:“这些是?” “我挑了最好的补品来送你,希望你放宽心,生下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秦时月笑了笑:“你太客气了。” 送走申氏,秦时月一直在盯着她送来的补品看。 都是些中规中矩的,谈不上多名贵,但至少能补身子。 小满见四下没人,来到秦时月身边轻声说道:“王妃放心,奴婢已经检查过了,这些补品只要不过量用,是没有问题的。” 秦时月轻叹口气:“我现在才两个多月,还不宜用补品。” 小满微微一惊:“那这些.....” “谨王妃许是好意,但是,有些人便不好说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秦时月接到消息,说外祖父和舅舅们于半个月后抵达京城。 秦时月稍稍松了口气。 但没一会儿,又有些紧张。 【与书中情节不同,沈家于这场战争中,平安回来了。】 【但是,怎么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怎么站在院中,不怕受凉?” 君祁烨顶着晚霞回来了。 “放心,我给自己诊过脉了,孩子没有你想象的这么脆弱。” “不是说你。”君祁烨嗔怪道。 下一刻,便扶着秦时月回到房间:“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在意?” 秦时月莞尔:“你都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唠唠叨叨的?” 君祁烨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肚子:“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美好。” 【君祁烨越来越温柔了,我都快想不起,当初冷面阎王的样子了】 【这样的日子确实好,我就怕,到头来是一场空。】 【君祁铭还在,君邵也没暴露,一切还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你还说我,你不也是心事重重的?” 秦时月回过神:“说来奇怪,我每次心事重重你都能知道,甚至能准确地知道我在想什么。” 君祁烨笑意莫名。 秦时月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君祁烨坐在她身边:“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每次都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秦时月认真地看着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不会是读心术吧?】 君祁烨点点头:“没错,就是读心术,你的心里话,能通过你的声音转达到我耳朵里,很神奇。” 秦时月顿感眼眸僵滞:“原来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你就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 君祁烨笑而不语。 秦时月忽然有些尴尬:“呵呵,我忽然发现,你人还怪好得嘞。”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怕是要直接动刀子了吧?】 秦时月忽然想起他能听见,赶忙停止了想心事。 君祁烨被他逗笑:“我又不不残暴,又怎会乱杀无辜?” 秦时月背过身:“可是,你不讲道理,明明能听到我心里话,还要装作一副能猜到我心事的样子。” 君祁烨凑上前,从后面抱住她:“阿时生气了?” 秦时月闷哼:“哪有?我只是觉得,以后不能在心底骂你了,就觉得颇为遗憾。” 君祁烨笑意甚浓。 半个月后,沈青宴带兵回京复命,并将兵符交还给了北周帝。 北周帝甚是满意,沈家也得了封赏。 三天后的庆功宴,北周帝邀请了君祁烨、秦时月和沈家的人。 另外还有王公贵族及兵部的人。 “九弟和沈老将军得胜还朝,可喜可贺,如今又缝宸王妃有喜,当真是双喜临门。” 开场后,君祁铭带头敬酒。 瞬间,全场的目光都在君祁烨和沈青宴身上。 秦时月提了一口气。 君祁烨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随后,站起来举着酒杯回应道:“六哥说的是,但是,这第一杯酒,不该敬我。” 君祁铭深深地看着他。 全场也都屏气凝神。 君祁烨面向北周帝:“皇兄,臣弟觉得,这第一杯酒,该敬给战场上,死难的将士。” 北周帝脸色渐缓,遂也站起来:“宸王所言甚是。” 皇帝带头,众人站起来,一起敬边关死难的将士。 君祁铭神色莫名。 “宸王心意,朕最看重。”北周帝看着君祁烨,神色莫名。 “皇兄言重了。” 两个时辰后,庆功宴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马车稳稳起步,朝宸王府的方向而去。 “今日庆功宴上,谨王的开场白,倒是值得琢磨。”秦时月说道。 “一句话就可以调转风向,倒是六哥的本事。”君祁烨牢牢地握住了秦时月的手。 【君祁铭这人还真是讨厌!】 秦时月心底忍不住嘀咕。 嘀咕完,才想起君祁烨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我的意思是,谨王城府极深,方才宴会上,我看见他同五皇子有眼神交流。” 君祁烨琢磨了许久:“六哥愈发有意思了。” 翌日早朝过后,君祁烨被北周帝留下。 御书房中,茶香四溢。 “九弟最近和朕之间的话,愈发少了。”北周帝摆弄着棋子,示意君祁烨坐到对面。 “臣弟只是不想坏了规矩,以免又被御史台说嘴。”君祁烨坐过去,随手挑了白子。 禾盛新换了一壶热茶后,带着御书房的宫人退下了。 北周帝将黑子落在棋盘,状若无意道:“那你跟朕说句实话,当初你求娶秦时月,当真是一眼钟情吗?” 君祁烨手指微微一僵:“此话,皇兄从前似是问过。” 北周帝摆摆手,随即严肃地看着他:“朕只是想让你,再郑重其事地回答一遍。是,或是不是。” ------------ 第一卷 第290章 推测一下 君祁烨深深地呼了口气,确认道:“是!” 北周帝稍稍一顿,将黑子随意摆放在棋盘上:“九弟,从前你在朕面前说话时,可从不会像今天这般。” 君祁烨随手将白子落下:“臣弟不敢当着皇兄的面说谎。” 北周帝似笑非笑:“那便是说,你曾在背后,做了欺瞒朕的事?” 君祁烨眼眸骤紧,他没想到,皇兄会开门见山。 君祁烨下意识地站起身,微微弓身道:“臣弟曾久在边关,自是不会朝堂上的门道。更不会欺上瞒下。” 北周帝脸色一沉:“放肆!” 君祁烨面向北周帝,端正跪下。 禾盛屏住呼吸,浑身发冷,他后悔方才没有跟着宫人一起出去。 北周帝挥挥手,禾盛如蒙大赦,赶忙出了御书房。 “禾总管,这里面是怎么了?” 禾盛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没说什么,只是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御书房里,北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 “臣弟怕惹皇兄不悦,这才尽量少说话。”君祁烨面色平静。 北周帝打量着他。 君祁烨继续说道: “王妃初回京城,在当时的燕北侯府门口与三皇子说话,臣弟无意路过,便记下了秦时月这个名字。第二次见面,是在明臻药铺......” “好了!” 话说一半,就被北周帝打断。 “朕只是随口一问,又不是问你们感情发展。”北周帝凝视着君祁烨,“秦时月背后是沈家,朕只是希望,你没有过分的私心。” 君祁烨神色莫名:“皇兄的话,臣弟谨记在心。” 北周帝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将君祁烨拉起来:“方才,朕被奏折所扰,心烦意乱。” 君祁烨似笑非笑:“臣弟理解,寻常家里还尚有争执。” 北周帝示意他坐下:“上次这盘棋便走了一半,成了残局,这次,朕希望完完整整地走完一局。” “皇兄若是不嫌弃,臣弟便露丑了。”君祁烨拿起白子继续走棋。 “方才你说的那句话,若是让御史台和宗正寺,尤其是郝先哲听到,怕是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北周帝说着,将黑子落在棋盘上。 君祁烨捏着棋子,琢磨了许久:“说起郝宗正,臣弟之前总是与他针锋相对,其实现在想起来,臣弟倒是失礼了。” 北周帝莫名一笑:“难得看你提及他,能这么心平气和。” 两个时辰过后,一盘棋走完,君祁烨以两子之差,输给了北周帝。 “皇兄棋艺高手,臣弟望尘莫及。” 北周帝眉头不展:“你再接着跟朕装?” 君祁烨站起来拱手一礼:“臣弟实话实话,并非装模作样。” 北周帝眼眸微微一僵,默默地打量着君祁烨。 “时辰不早了,臣弟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行告退了。”君祁烨郑重地行了一礼。 “如此,朕便不强留你了。”北周帝端起茶盏喝茶:“王妃有孕,想来身子不适,心思也愈发敏感,你多陪陪,让她放宽心。” 君祁烨眉头微蹙:他听得出来,北周帝此话大有提醒之意。 “臣弟替王妃,多谢皇兄关心。”君祁烨再拜,随后,离开了御书房。 出来的时候,正看见禾盛准备让小福子去寿康宫。 看到君祁烨出来,禾盛松了口气:“宸王殿下,您......” “本王好得很,活着出来了。”君祁烨略有不悦,“着实不必惊动太后。” 禾盛颔首:“宸王殿下言重了。”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很快离开了。 北周帝默默地看着御书房门口许久,随后,召来影卫鹰眼。 “盯紧了宸王府,尤其是秦时月。” 鹰眼领命而去。 片刻,北周帝又去了观象殿找国师乌明相。 乌明相意外皇上会来:“微臣见过皇上。” 北周帝径直坐下:“乌国师在宫里多年,有些话,朕也不跟你客套了。” 乌明相眉头一紧,立刻示意小助手现行退下。 北周帝也屏退了随行之人,遂,示意乌明相坐下。 “皇上有事尽管吩咐。” “你帮朕测算一下,北周未来的国运吧!”北周帝直言。 乌明相脸色微变:“皇上,北周国运要看天时地利,及每一步运势发展。微臣着实不敢妄言。” 北周帝凝视了他一会儿:“朕还以为,你会直接说北周国运昌隆,绵延千秋万代呢。” 乌明相微微弓身:“皇上言重了。” 北周帝意味深长道:“看来,当初国师测算出宸王妃是北周福星时,也是机缘巧合。” 乌明相呼吸微凉:“皇上所言甚是。” 北周帝站起来,看着乌明相,意味莫名道:“乌国师,朕希望,今日你所说,皆是真的。” 乌明相没再说什么,朝北周帝拜了拜。 北周帝走后许久,乌明相让心腹去打听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北周帝回到御书房,接到影卫传来的消息。 说是君祁烨在京城往漠北的途中,安插了不少暗卫队伍,皆在各重要防守点位。 北周帝的脸色看着密折,眸色愈发深沉。 宸王妃此时有孕,着实值得细细琢磨一番。 与此同时,宸王府中,秦时月连打了三个喷嚏。 君祁烨端了热茶递过去:“可是哪里不适,我去传太医。” “我无事。”秦时月拦住他,“倒是你,这两天忧心焦虑的,可是朝堂那边出问题了?” 君祁烨扶着秦时月坐在桌前:“今天,皇兄提及,我们是否是一见钟情。” 秦时月微微一怔:“皇上对这个也上心了?想来,是有什么公文扰得他心烦意乱,从而想宽松一些呢!” “最近两天,我还未来得及去探望沈老将军。” 秦时月莞尔:“放心,外祖父一切安好,听母亲提起,外祖父有心自请去边关驻守。” “边关?” 秦时月点点头:“还有舅舅们,也是这个想法。漠北、岭南、镇东、关西等地,皆是防守重地,却不得武将。” 君祁烨确是松了口气:“如此甚好,至少,不用周旋于朝堂之上。” ------------ 第一卷 第291章 说什么傻话? 翌日早朝之后,北周帝接到了朝臣与东吴联络的名单。 北周帝看着,怒从心中期,恶由胆边生。 堂堂朝臣,拿着朝廷俸禄,背地里却与东吴有联系。 如今东吴被收服,这些问题,便慢慢浮出水面。 此时,得到消息的君邵,内心忐忑,他不知道自己所做,被父皇知晓了多少。 于是,他叫来心腹侍卫安宇:“朝堂上,联络得如何了?” 安宇微微弓身:“殿下,您的母族林氏已在莫州联络旧部,并往京城沿路安插探子,一切顺利。” 君邵听闻,稍稍松了口气:“让他们再快些,如今这情景,不能再拖了。” 安宇领命而去。 安宇才离开不久,就听门房来报,说是接到了谨王府传来的消息。 君邵的眼神立马警惕起来。 此时,申氏不明白君祁铭到底在忙些什么。 但他又不好直接问,只知道,是要对宸王府不利。 她只知道,秦时月不错,也不想参与朝堂的争斗之中。 于是,她再次到了回春堂,找秦时月诊脉。 “谨王妃可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秦时月下意识地要给她诊脉。 晌午的时候,病患少些,秦时月有更多的时间给申氏诊脉。 申氏摇摇头:“病不在我心里,倒是妹妹要注意了。” 秦时月眉头紧缩:“你在说什么?” 申氏也不瞒着:“其实,自从我找上你,你就已经知道我的目的,可是你一直都没说破,我心底也愈发不安。” 秦时月默默地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申氏站起身,心事重重:“我不管朝堂如何,我只想你平安无事。如今王爷愈发忙碌,怕是与你们有关。” 秦时月想进一步问的时候,申氏却匆忙离开了。 小满不解:“今日,谨王妃有些不大对劲。” 秦时月轻叹:“哪里不对劲。” “有些话,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又担心说的太明白。” 秦时月没再说什么。 临近傍晚,秦时月回到宸王府的时候,正好看到君祁烨也回来了。 “王爷脸色不好。” 君祁烨眉头不展:“今日开始,皇兄整肃朝堂,朝臣们人心惶惶,但凡听到点风吹草动的,就会找到我。” 秦时月疑惑:“为何会找上你?难道他们认为,那份名单是你上交的。” 君祁烨神色忧虑:“不好说,但是交名单的人,这步棋走得甚是急,急于将矛盾都转移到我身上。” 秦时月摸了摸肚子,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朝堂之上,愈发紧张。 有问题的朝臣被那些问话,没问题的,也秉烛呼吸,害怕下一刻,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翌日,下朝后,君祁烨准备离开,却意外被君祁铭喊住。 君祁烨停下脚步:“六哥可有何事?” 君祁铭似笑非笑:“做的不错啊!” 君祁烨反应过来,君祁铭在说什么。 随后笑道:“看来,六哥知道的还不少,不知道这其中,六哥又参与了多少。” 君祁铭脸色瞬间沉下来。 君祁烨轻笑,打招呼离开。 出宫后,君祁烨没有去兵部或是北鹰校场,而是回了宸王府。 秦时月正好也没去回春堂。 “王爷回来得愈发早了。” “今日早朝后,我遇到国师,听他讲,皇兄已将注意力挪到了你的身上。” 君祁烨跟秦时月讲起,那天国师与北周帝说话的内容。 秦时月并未意外:“我猜到的,我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如今所有事都堆积在一起,皇帝怀疑,也是正常。” 君祁烨握住她的手:“我有一处宅子,仅我一人知晓,你先去避避。” 秦时月莞尔:“王爷说什么傻话呢?皇上怀疑我,我却恰巧避开,这不是引人怀疑吗?” 君祁烨眉头不展。 这时,吴管家来报,说皇上驾到。 ------------ 第一卷 第292章 或许有更好的选择 晌午时分,阳光尚可。 北周帝轻车简行而来。 君祁烨和秦时月一起在前院接驾。 “不必紧张,都免礼吧!”北周帝挥挥手。 随后看向秦时月:“宸王有孕在身,辛苦了。”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皇上言重,弟媳一切安好。” 北周帝神色莫名:“朕瞧你气色不大好,可是宸王让你担惊受怕了?” 君祁烨呼吸微凉,才想开口,就被打断。 “朕没问你。” 秦时月颔首:“王爷待弟媳极好,思虑周全,从未让弟媳有过担心。” 北周帝似笑非笑:“可是,朕怎么觉得,你心底并不踏实呢?” 秦时月静下心:“弟媳只是偶有担心孩子月份还小,怕有不妥。” 北周帝点点头:“确实,是该好好护着孩子。” 君祁烨示意吴管家端茶点。 北周帝深色莫名地看向君祁烨:“不必这么麻烦,朕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君祁烨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皇兄书房落座。” 秦时月目送二人离开,深深地呼了口气。 北周帝此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秦时月心里有些慌。 原书剧情,所有的危险点都已经避免。 只是,关于君祁烨的危险,并没有过去。 上一世,关于君祁烨之死的描写,只寥寥几笔,并未点名幕后黑手。 秦时月忽然看向书房的方向,忽然心悸。 难道,是皇上疑心? 另一边,兄弟二人进了书房。 书房宽敞明亮,书香气氛浓。 若不知道,说这是文雅书生的书房,都会深信不疑。 北周帝进来也没落座,只是入神地看着墙上悬挂的征战沙场图。 那是先帝亲笔所画,并于画卷右下角,题书《将军令》,以印章落款。 北周帝似是回忆着过去:“这么多年过去,你还留着这幅画卷呢?” 君祁烨轻笑:“先帝所赐,臣弟视若珍宝。” 北周帝回过神,仔细看着君祁烨的眼睛:“当真?” 君祁烨点头:“当真。” 北周帝于主位落座,轻轻地叹了口气:“当年,先帝对你那般,你还能有如此心态,不容易。” 君祁烨在北周帝的示意下坐下: “臣弟当初确有不解,但后来想想,天家父子难免万般苦衷,便也释然了,先帝亲赐的征战图,亦是格外珍贵。” “你能这么想最好。” 北周帝端起茶盏,挑杯盖撇着茶叶浮沫,“本来朕还以为,你对先帝颇有怨怼,至今不曾化解。” 君祁烨眉头紧蹙,随即站起来:“皇兄这般,臣弟惶恐。” 北周帝眼神一沉,撂下茶盏:“你当真惶恐吗?” 君祁烨眼眸微凉。 “朕一直认为你是个随性的人,前两年从战场上磨砺回来,性情便略有些淡漠,可是最近,朕才发现你不是淡漠,而是,太过谨慎。” 君祁烨吸了口凉气。 “或许,你对娶王妃的态度转变上,朕就该想到,你才是下棋高手。每走一步棋,就会想到下一步的发展。” 北周帝说着,深沉地看着君祁烨:“秦家老底被揭穿,再到秦家被查办,最终衰落,都有你的手笔吧?” 君祁烨双膝跪地:“臣弟不敢否认。” “不敢否认?” 北周帝站起来:“好。那你就跟朕说句实话,你和秦时月在一起,可还有其他私心?” 君祁烨知道,北周帝说的是沈家。 他跪直了身子:“皇兄,请恕臣弟直言,现在,无论说有或是没有,怕是也不能打消皇兄心底的疑惑。” 北周帝凝视了君祁烨许久,沉沉地叹了口气:“九弟,你知道,一盘棋是如何变成了残局?” 君祁烨皱了皱眉。 北周帝继续说道:“因为下棋人觉得无论如何走,都会留下破绽,再没有好对策时,便不会再出手了。” 君祁烨思绪复杂:“皇兄所说,臣弟受益匪浅。” 北周帝抓着他的胳膊,将其拉起来:“九弟不必如此,朕只是随性而说,让你紧张了。” 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歇着吧,朕不打扰了。” 直到北周帝走远,君祁烨面上的阴霾也未散去。 “王爷脸色不太好。”秦时月握住君祁烨的手。 君祁烨目光悠远:“没什么。” 说着,宽厚的手掌轻轻地覆在秦时月的肚子上:“没吓到他吧?” 秦时月笑着摇摇头:“吓没吓到不好说,我只是担心,孩子会学王爷的样子,又是皱眉的冰山脸。” 君祁烨莞尔:“好,那以后,我保证在孩子面前多笑笑。” 秦时月伸手摆弄君祁烨的眉头:“那王爷现在先把眉头展开再说。” 翌日清晨,北周帝整肃朝堂的动作进入收尾阶段。 站在合安殿上的大臣们,也稍稍地松了口气。 君邵看了看君祁烨,又看了看太子,他忽然觉得,事情还未结束。 大臣无事启奏的时候,君祁烨站出来,朝北周帝深深一拜。 “宸王有何事要说?” 君祁烨递上一本折子:“皇兄,臣弟君祁烨特向皇兄请辞兵部职位,手底所有相关公文,臣弟自会与任尚书交接。” 北周帝微微一愣。 禾盛接过本子,双手呈递上来。 “还有辞去北鹰校场......” 话未说完,就被北周帝打断:“朕可允你辞去兵部之职,北鹰校场之事暂且驳回,容后再议。” 君祁烨垂眸:“臣弟领旨。” 早朝过后,不出君祁烨所料,又被北周帝留下。 “兵部之职暂且不提,你为何要有辞去北鹰校场职务的想法?”北周帝开门见山。 “北鹰校场是皇室护卫队,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臣弟担心能力不足,被有心之人利用,于皇兄、于朝廷不利。” 北周帝仔细地琢磨着他的话:“那你认为,除了你,还有谁可担此责?” “皇兄识人如炬。”君祁烨微微弓身:“当然是,全凭皇兄做主。” 北周帝被气笑:“你这话说的不老实,朕有理由怀疑,你是在跟朕赌气。” 君祁烨颔首:“皇兄玩笑了。” “昨日,朕的态度确实过于严苛。近日若是朕同意你卸去所有职务,那岂非又要引起朝堂浮想联翩了。” “皇兄,或许有更好的选择。” ------------ 第一卷 第293章 多心了 “你说什么?” 君祁烨再拜:“除了臣弟,皇兄或许有更好的人选,臣弟对朝堂之事,偶感力不从心。臣弟恳求皇兄体谅。” 北周帝心底一沉:“朕说过,此事容后再议,如今朝堂不稳,你此时卸职,着实不是个好选择。” 北周帝顿了顿:“你先退下吧,朕乏了。” “臣弟告退。” 君祁烨与任羡之交接完兵部公务,走出兵部的时候,接到了暗卫的传信,说是在漠北沿线城镇,找到了君邵联络东吴的证据。 君祁烨坐在马车上,思考了半晌:“将此消息,暗中传到东宫。” 谢影不解。 “隐匿姓名和其他所有痕迹,就说是根据黑枫阁的线索,找到的,其有待核实,请太子做主。” 谢影点了点头,即刻去办了。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让太子暗中做好准备,等五皇子自行暴露,且,咱们又不出面?” 宸王府中,秦时月打探到所有消息后,直言问道。 君祁烨笑道:“皇兄提点,我若是再不收敛,岂非太不自觉了。” 秦时月摸摸肚子:“如此甚好,这些日子,孩子都觉得不安了。” 君祁烨笑意甚浓,顺着秦时月的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肚子:“现在呢?可还乖?” 秦时月笑道:“自然是,比你这个当爹的乖多了。” 五日后,太子君慕泽借到匿名消息,其中提到了君邵。 君慕泽并不意外:“我这个五弟,果然是不简单的。” 东宫侍卫季不懈试探着说道:“听说,最近五殿下和谨王爷多有往来。” 君慕泽神色莫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些日子,过于平静。 君祁烨除了参与北鹰校场的部分事务后,几乎不再管其他事。 君邵还是不安。 于是,他派人打探东宫,得到的消息是,东宫也没有异常的动静。 “经过朝堂整肃,想来,太子殿下和宸王殿下也小心翼翼。”安宇小心翼翼地说道。 君邵摇摇头:“但是,黑枫阁的案子一天不落实,我这心里就愈发不踏实。” “殿下,许是,就没事呢?这么久过去了,朝堂那边也一直没有其他动静。” 时间将至晌午,君邵准备出门。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安宇紧随其后。 “过两日,太子殿下生辰,我去拜访一下。” 一个时辰后,君邵到了东宫求见。 君慕泽停了他来,当即让宫人请他进来。 “今日五弟前来,可有何事?” 君邵拜见后,坐到了一边:“几日后,太子生辰,弟弟便前来探望。” 君慕泽想了想:“五弟当真太客气了。” 君邵颔首:“太子殿下寿辰,定时有事帮忙,我只是过来看看,希望能凑凑热闹。” 君慕泽笑道:“五弟能常来走走是好事,总好过一人闷在府上。” 君邵颔首:“太子说的是,这两日,我闲来无事。” 君慕泽点点头:“闲来无事,便到东宫来坐坐,我随时欢迎。” 君邵又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东宫。 君慕泽看着他离开背影,沉默了许久。 季不懈试探着问道:“太子殿下,您为何不趁机问问他,关于东吴的事?” “若是我问了,他岂非又要多心了?” 君慕泽顿了顿,吩咐季不懈:“这几日,你多照看些五皇子府,免得他心慌不安。” 季不懈想了想,立马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太子殿下放心。” ------------ 第一卷 第294章 鸿门宴 君邵从东宫里走出来,沉思了许久。 太子依旧和往常一样。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此时,宸王府接到消息,说兖州秦家与谨王府有往来。 “皇兄说我是下棋高手,依我看,六哥才是下棋高手。” 君祁烨将消息纸条放到火苗上燃烧,丢进铜盆里。 秦时月叹口气:“最近,我发现王府周围,多了几双眼睛,身份复杂。” “是皇兄担心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才派了影卫,‘规劝’我的行动,但我想辞去北鹰校场之职时,却被皇兄驳回了。” “为何?” 君祁烨眼眸深邃:“说是目前没有合适的人接替。” 秦时月心悸。 君祁烨回过神,眼神柔和:“好了,不说这个了,要不,又该吓到孩子了。” 秦时月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让孩子听到这么严肃的话题,着实不妥。” 月光如水。 鹰眼回到御书房,向北周帝复命。 “这些日子,宸王妃甚少出门,宸王殿下也只是在北鹰校场和宸王府之间往来,期间并未派人做过什么事。” 北周帝淡淡地看了眼屏风后的身影。 鹰眼察觉到皇帝的眼神:“只是......” 北周帝眼神深沉:“只是什么?” “宸王殿下近来一直关注兖州,卑职便派了人打探,发现是秦家和京城素有往来,想来是受人之命。” 北周帝听完鹰眼回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即刻派人去趟兖州,详查。” 鹰眼领命退下:“遵旨!” 夜深沉,挽月阁院中陷入趁机。 秦时月睡得不踏实,从梦中醒来,坐直了身子,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一切无恙后,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君祁烨跟着坐起来:“又做噩梦了?” 秦时月摇头:“我梦到,皇上派人去兖州彻查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实则,这正合了六哥的意,于我们不利,如今我沿线派往漠北留守的暗卫,也已入了皇兄的眼。” 秦时月叹了口气。 君祁烨拥她入怀:“你不是说,为了孩子也要开怀吗?怎么现在,又愁眉苦脸了?不怕吓到孩子了?” 秦时月靠着他的肩膀。 【这些个糟心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君祁烨莞尔:“又胡思乱想?” “哦,忘了你能听到我心声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睡吧!” 翌日,没有朝会。 清晨,天才凉,禾盛便前来传北周帝口谕,说皇上邀宸王殿下和宸王妃进宫用膳。 君祁烨眼神警惕:“皇兄可有说什么事?” 禾盛弓身:“宸王殿下,这个,老奴哪里敢问?皇上只是说,直接去寿康宫。” 秦时月颔首:“禾总管稍候,我们先去换身衣裳。” “老奴在前院候着。” 君祁烨和秦时月很快回了挽月阁。 屏退了伺候的人,关闭了房门。 “皇兄的口谕,来得着实着急了些。” 秦时月换了衣裳,坐在铜镜前整理发髻:“兵来将挡,说句僭越的话,皇上也并非是糊涂人。” 君祁烨轻轻地握住她的肩膀:“我们随机应变。” 秦时月笑道:“瞧你紧张的,有母后在,皇上怎会为难我们?” 【真为难也没事,大不了就用空间的传送门脱困】 【再不行就假死药】 “哎哟!” 想入非非的时候,就被君祁烨捏住脸颊。 “说好不胡思乱想的呢?” 秦时月吃痛挣扎:“君祁烨,明明是你先胡思乱想的。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胡闹。” 君祁烨捧着她的脸:“要当娘的人了,还爱胡思乱想?” “是你没正形......” 片刻之后,二人随着禾盛上了进宫的马车。 ------------ 第一卷 第295章 软肋 君祁烨和秦时月到的时候,北周帝已经在寿康宫陪太后说话了。 寿康宫内殿光线明亮,茶香四溢。 太后笑意盈盈。 二人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来的正好,方才母后还念叨你们。”北周帝示意他们免礼。 太后对秦时月时分热情:“来,时丫头,到母后身边来。”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便过去了:“母后,该是儿媳时常进宫探望您。” “瞧你这话说的,还跟母后见外?” 秦时月笑了笑。 这时,宫人前来布置茶点和果盘。 北周帝示意君祁烨也坐下:“最近,很少见你主动来御书房了,朕下棋都找不到对手了。” 君祁烨似笑非笑:“皇兄言重了,臣弟哪里敢做皇兄的对手。再者,下棋费心思,臣弟倒是宁愿多休息一会儿。” 太后奇怪:“无外臣在,又并非说公事,你们兄弟二人说起话来,怎生这般僵硬?” 北周帝稍稍一顿。 君祁烨打圆场:“许是这两日公事谈得太多,一时间未回过神。” 太后半信半疑:“是吗?是哀家多心了?” 北周帝状若无意地把玩着茶盏:“让母后费心。” “没一个让哀家省心的。” 太后懒得理他们,直接拉着秦时月的手寒暄:“最近感觉可还好?孩子闹腾吗?” 秦时月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切都好,孩子感受祖母的关爱,十分开怀,也不会闹腾。” “这便好,安心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宸王妃为了孩子费心,着实辛苦。”北周帝撂下茶盏,“母后,依朕看,不如便让宸王妃留在宫中由太医照看,也可时常陪着母后。” 君祁烨眼眸一紧:“皇兄,王妃毕竟不是宫里人,若是留下来,怕是引起非议。” “王妃留在宫中,也能多陪陪母后,谁又敢说什么?”北周帝看向太后,“母后,您说呢?” 太后自是没什么意见,但又转眼看了看秦时月:“时丫头,你觉着呢?” 君祁烨想拒绝,却被北周帝一个眼神打断了。 秦时月站起来,拦住君祁烨,随后朝太后和北周帝福了福身子:“多谢母后和皇上抬爱。” “如此,朕便放心了,想来九弟在忙公务无暇顾及时,也会稍稍安心了。” 北周帝说着,神色莫名地看了眼君祁烨:“你说呢?” 君祁烨站起来:“皇兄所言甚是,那宸王妃和孩子,就劳母后和皇兄照看了。” “不必客气。” 秦时月和君祁烨对视一眼,示意他放心。 用过午膳后,秦时月留在寿康宫陪太后说话,君祁烨则是跟北周帝一道去了御书房。 北周帝端起新换的热茶:“这一路上一直板着脸,也不说话。” “言多语失,如今王妃留在宫里陪母后,臣弟自是不能给她麻烦。” 君祁烨语气淡漠:“皇兄有意,直接传道口谕便是,着实不必当着母后的面说。” 北周帝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所以,你是觉得朕做错了?” 君祁烨垂眸,并未说什么。 “朕将宸王妃留在宫里,实则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君祁烨眉头一紧:“安全?” “宸王妃到底是不是在鹿叶村长大的秦时月,想来九弟心知肚明吧?” 君祁烨眼眸骤紧:“皇兄此话,臣弟不明白。” 北周帝似笑非笑:“不明白?你真的是不明白,还是在跟朕装糊涂?” 君祁烨脑子迅速地活络起来。 北周帝看透了他的心思:“有时候,朕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只希望你能坦白,毕竟,朕不希望有任何杂事打扰了我们之间的信任。” “皇兄,臣弟既然求娶了秦时月,就想好了以后要走的路,臣弟也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伤害。” “好!”北周帝凝视着君祁烨,“那你就说句实话,秦时月,到底是什么人?” 君祁烨脸色微变。 “无话可说了?”北周帝莫名一笑,“无妨,既然宸王妃已经留在宫中,朕自然有办法查清。” 听到这个,君祁烨敛袍而跪:“王妃到底怀着皇室的孩子,不宜受惊吓。” 北周帝凝视了他许久,随后,气极反笑:“九弟,你可还记得,这是第几次,你为了王妃下跪了?” 君祁烨沉默不语。 “从前,国师只测算王妃是北周的福星,可从未说过,她将来会成为你的软肋。”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不是,正合皇兄所愿吗?” “你放肆!”北周帝呵斥。 君祁烨意味深长:“王妃无辜,还请皇兄明鉴。” 北周帝背过身:“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臣弟告退。”君祁烨站起身,走出了御书房。 临出宫时,君祁烨又去了寿康宫见秦时月。 君祁烨将秦时月牢牢地抱住:“对不起。” 秦时月微微一怔:“好好的为何说对不起。” “我们一起进宫,却将你留在宫中。” 秦时月笑道:“我都理解。从现在开始,你好好的,千万要冷静,也许有些事,就迎刃而解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等我,解决了所有事,就来接回家。” 秦时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孩子,等着你。” 下午,君祁烨出宫了,临上马车前,不舍地看了眼宫门里面。 谢影看来看去,都未看到王妃的身影,不由得问道:“王爷,王妃......” 话未说完,就见主子阴霾的脸色,连忙闭了嘴。 两日后,五皇子君邵打听到,父皇将宸王妃扣押在宫中,为了就是把控君祁烨。 又一日,五皇子派的大臣,还是为君邵出谋划策,觉得有些事也该推进了。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太子君慕泽。 但是,君慕泽太过谨慎,他们至今未能找出破绽。 又一日,五皇子府暗卫打探到,君慕泽代替君祁烨,与大理寺少卿江慎联手查办黑枫阁余孽,把控京城。 君邵有些不安,连忙召唤五皇子派的大臣议事。 皇子府召朝臣议事,本来也无可厚非。 但是北周帝听闻,却是脸色阴霾,直呵斥朝臣不知轻重。 “即刻传,五皇子进宫!” ------------ 第一卷 第296章 失了君心 君邵进御书房,向北周帝行礼。 北周帝挥挥手:“你最近,倒是勤快了几分,不像从前一样,闷葫芦似的。” 君邵深深一拜:“父皇,儿臣只是想为父皇,为朝廷效力,别无私心。” “别无私心?”北周帝深深地看着他,“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早。” 君邵眉头一紧,等着父皇继续说下去。 “当初,有人也跟朕说别无私心,可到头来,还是让朕失望了。” 北周帝说着,一直打量着君邵的情绪反应。 君邵并未过多地表现出什么。 “朕知道你心思是好的,只是想提醒你,谨言慎行。” 君邵再拜:“儿臣谨遵父皇教导。” 北周帝想了想:“这两天,你准备准备,去兵部上任,接手宸王辞去的职位。” 君邵略作思索:“父皇,兵部职位乃重中之重,儿臣担心做不好,辜负了父皇。” “你不试试,又怎知自己做不好?”北周帝打量着他,“明日起,你便直接找兵部任尚书,他自会跟你交接清楚。”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便不合适了。 君邵跪下,郑重地磕了个头:“多谢父皇信任。”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君邵退下。 傍晚,浓重的暮色笼罩着宸王府。 君祁烨一回来,便得到了君邵接手兵部职务的事。 “五殿下一直不问朝政,皇上怎么忽然就将兵部的事交给他了?”章卫不解。 君祁烨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皇上的旨意,皇子的任务,你这般问,就不怕隔墙有耳,落他人口实?” 章卫连忙弓身:“卑职失言,请王爷责罚。” “本王身子不适,明日就不去北鹰校场了,让陆参将多照看些。” 章卫领命。 君祁烨没用晚膳,直接回了朝夕堂。 挽月阁没了秦时月的身影,君祁烨总觉得冷冷清清的。 他干脆也不再去,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书房的时候,君祁烨接到暗卫的消息,说兖州那边,秦家有了动作。 “秦老爷离开兖州,着实奇怪。” 君祁烨眉头紧锁:“秦老爷只是被勒令无召不得进京,又不是不得离开兖州,没什么奇怪的。” 暗卫低下头:“是卑职多嘴。” “最近,你在京城周围多盯着些,一旦发现兖州那边来人,即刻暗中扣下。” 暗卫领命而去。 翌日清早,北周帝便接到了君祁烨告假的折子,说自己身子不适,休息几天。 北周帝气的将折子重重地拍在了书案上。 禾盛深深地低下头,屏气凝神。 北周帝想了一会儿:“宸王既然身子不适,那便请赵院使走一趟,为其诊脉。” 禾盛弯下腰:“老奴遵旨。” “记住,让赵院使悄悄去,万不可惊动了寿康宫。” “遵旨。” 与此同时,寿康宫中,秦时月陪太后用完早膳,又去花园里散步。 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哀家瞧你忧心焦虑的,可是在想宸王?”太后说道。 秦时月点了点头,随后摸了摸肚子:“想王爷,也担心腹中的孩子。” 太后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秦时月的手背:“放宽心,好好养胎,将来安心生产,有哀家在,没人会伤害你们。” “有劳母后操心了。” 秦时月嘴上如是说着,心底却在盘算着,该回趟宸王府了。 另一边,宸王府中,君祁烨打发了赵院使。 他整理着袖子:“皇兄对我愈发上心了。” 君祁烨无数次想去寿康宫看望秦时月,可是每次都被皇兄以公务的名义叫去御书房。 真的去了御书房,又是公务掺杂着闲话家常。 君祁烨眼神深邃:皇兄,你这般做,可有意思? 两日后,君祁烨接到兵部的消息,说君邵对兵部的公文,十分上手。 隔日朝堂之上,北周帝当众提及,让谨王府参与管理北鹰校场。 一时之间,朝臣议论纷纷。 有人猜测,宸王失了君心。 又有人说,皇帝最信任的还是谨王。 反观当事人君祁烨和君祁铭,却是异常平静。 ------------ 第一卷 第297章 动作 “皇上怕是早已厌恶了宸王殿下,毕竟,与皇上为兄弟者,有几个善终的。” 朝堂之上,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你可千万别胡说,现在得势的谨王,不也是皇上的兄弟?” “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谁又能知道以后?” “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胡说八道。” 朝臣议论纷纷,君祁烨却丝毫不在意。 他看了眼君祁铭,忽然站出来,朝北周帝拜了拜:“皇兄,臣弟以为,不如将北鹰校场的事务,全部交由六哥谨王处理。” 此话一处,朝堂上忽然安静了。 北周帝面色严肃:“你这是何意?” 君祁烨神色平静:“臣弟身子不适,怕是无暇。” 话音落地,君祁铭也站出来:“皇兄,宸王言重,目前有些事,怕是不解释无法说明。”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们站回去:“既然如此,二位的事情,便容后再议。” 其他朝臣异常议论纷纷。 不出半个时辰,北周帝宣布‘下朝。’ 君祁烨和君祁铭不出意外地被北周帝叫到了御书房。 君祁铭与北周帝谈了其他公事,君祁烨则是直来直往,谈了北鹰校场往后的管理问题。 北周帝挥挥手:“出宫以后,朕便让六弟跟你一起去北鹰校场,交接相关事宜。” 与此同时,秦时月得知此事。 她似乎并不意外,她知道,君祁烨早晚会走这么一步。 又两日,君邵愈发得心应手,北周帝连连赞赏,进一步给了更多的差事。 谨王君祁铭也对北鹰校场的事格外得心应手。 但是,他忽然觉得,君祁烨在做戏,于是,差人暗中嫡盯着。 一晃几天过去,君祁铭并未发现任何疑点。 君祁烨非但没有暗中谋划,反而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君祁铭疑惑了:他何时这般颓废过?难道,自己从前太高看他了? 此时,北鹰校场参将陆白找到了君祁烨:“王爷,如今,北鹰校场几近被谨王府的人接管。” 君祁烨轻叹:“如今,谨王接手,他的人管理,倒也正常。” 陆白稍稍疑惑。 这要是从前,主子非得跳起来不可。 可如今,这么平静? 难道,是王妃被留在宫中后,主子自暴自弃了? 君祁烨看穿了他的意思:“陆参将,你跟随本王多年,本王要做什么,想来你应该都清楚。” 陆白回过神:“卑职失礼。” “从现在开始,谨王要做什么,你们务必要配合。” 陆白再拜:“卑职遵命。” 又一日,君祁烨在府上休息的时候,听暗卫借来报,说五皇子的人,已经慢慢渗透进宫里。 君祁烨思索了许久,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五皇子愈发按捺不住了。 傍晚的时候,吴管家来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君祁烨眉头一紧,见一个太子君慕泽,一副客商模样过来了。 君祁烨让吴管家将人迎进内厅正堂,并屏退了所有人。 昏暗的灯火下,君慕泽脱掉了藏蓝色斗篷。 “九皇叔,我冒昧了。” 君祁烨示意君慕泽坐下说话:“太子殿下不必客气。只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时节,太子如何会主动上门?” 君慕泽颔首:“九皇叔,如今六皇叔的动作愈发频繁,且已经伸手进了宫中。” 君祁烨眼眸骤紧:“太子殿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 第一卷 第298章 吹耳边风 “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自己今日在做什么?” 君祁烨见太子前来,深深疑惑。 君慕泽想了许久,才许久君祁烨所说:“九皇叔,今日既然侄儿前来,是有事想说。” 有事? 君祁烨脑海中回忆北周帝近来许久所作所为:“太子殿下可是太过信任我了?” 君慕泽回应:“九皇叔,今日侄儿前来,必定是心中不疑,还请九皇叔放心。” 君祁烨听罢,思虑半晌:“到底是什么事?” 于是,君慕泽将近几日,朝廷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包括黑枫阁善后事宜和谨王君祁铭的行为。 随着深入讲话,君祁烨的脸色也愈发阴霾:“太子殿下可知,方才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君慕泽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九皇叔,事情愈发不对了。” “天色不早了,太子还是先回去吧!”君祁烨想了想,还是觉得先请人回去为好。 君慕泽站起身,朝君祁烨先稍稍颔首道:“九皇叔好生歇着,侄儿先回去了。”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 临离开时,又回头看了眼君祁烨:“九皇叔,侄儿所说皆为真,还请皇叔稍作考虑。” 君祁烨点了点头。 直到君慕泽离开许久,君祁烨才回过神。 章卫见主子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唤道:“王爷?” 君祁烨敛回目光,没再说什么,只径直往内院走去。 走进书房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人正坐在里边。 时秦时月。 君祁烨眉头一紧,以为自己眼花了:“你?你不是在宫中?” 秦时月回过神,看着君祁烨诧异的眼神:“我是悄悄来的,趁着母后休息,利用秘密基地传送门,过来看看你......” 话音还未落地,就被君祁烨抱住。 秦时月稍稍一顿,回应了君祁烨的热情:“你还好吗?” 君祁烨眼眶微酸:“不好,自从你离开,我一切都不好。” 秦时月莞尔:“王爷,你都多大了,还闹脾气?” “没良心的女人,许久未见,就不知道安慰安慰我?”君祁烨佯装不悦。 秦时月轻笑。 【这男人,怎么愈发幼稚了?】 回过神,只觉得君祁烨抱着自己的手又牢固了。 君祁烨又搂着秦时月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随即,轻轻抚摸着秦时月微微拢起的小腹:“孩子也还好吗?” 秦时月点点头:“放心,孩子一切都好,赵院使每日诊脉,一切安好。” “这便好。” “王爷,我这次回来,时间有限。” 君祁烨面色严肃,瞬间明白了秦时月的意思:“宫里又如何了?” “是谨王,最近去寿康宫的次数愈发多了。”秦时月正色道。 君祁烨知道这件事,但是,如今秦时月将此事单独拿出来说,定是不一般。 “他给母后吹耳边风了?” 秦时月点点头:“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母后跟前,提及朝堂的事。” 听到这个,君祁烨脸色愈发不好:“难怪.......” ------------ 第一卷 第299章 乱七八糟的剧情 君祁烨沉默了许久:“母后心思清明,想来定能辨别。” 秦时月主动环着他的后腰:“你是不是瘦了?最近没好好吃饭吗?” 君祁烨诧异她话题转换得快,但听到她这么说,忽然觉得心酸:“当然有,看见你好好的,我就能多吃一碗饭。”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不正经了?】 君祁烨莞尔:“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明明很理智的。”秦时月不服。 “是的,我的王妃,最理智冷静。”君祁烨笑了笑,“你好好的,等我接你回家。”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秦时月拍拍君祁烨的后背。 君祁烨不舍地嘱咐了几句。 烛火哧哧地燃烧着,爆出一个小火花。 秦时月就这么消失在眼前。 君祁烨后悔:忘了问你,下次,你还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咱们如何联系。 临回寿康宫前,秦时月又通过传送门去了趟镇国将军府探望母亲。 秦时月轻手轻脚:这个时候,娘亲应该睡下了吧? 就悄悄看一眼,省得吓到娘亲。 悄然进了内房时,却发现灯火依旧亮着。 沈如玉正守着灯火缝制衣裳。 “回来了?” 躲在暗处的秦时月微微一惊,随即四下看了看。 这房间,确实没有第三个人。 “你说你这丫头,来了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看着娘亲?”沈如玉笑着看了眼屏风后,“放心,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我藏身技术就这么拙劣吗?”秦时月走出来,蹲在娘亲跟前。 “快起来坐下,有了身子,要格外注意。” 沈如玉拉着她坐下,又想起她方才躲在屏风后的举动,轻笑道:“瞧你,都快要当娘亲了,还是喜欢捉迷藏。” 秦时月打趣:“那谁也没规定,要当娘亲的人,就不能撒娇了。”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娘亲,您对我忽然出现,就没觉得奇怪吗?” 沈如玉声音温柔:“你是神女子,做什么,娘亲都不奇怪。” 【是啊!之前连我魂穿的事都能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还有什么事不能接受的呢?】 回过神,秦时月看向沈如玉手里缝的东西:“娘亲,您这是?” “娘亲想亲手缝制些衣裳给孩子。” 秦时月心头酸楚:“让您操心了。” 沈如玉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你也是费心想着家里的吧?宫里生活多苦闷,你这么喜欢自由,着实辛苦了。” 秦时月摇摇头:“家里可还好?外祖父和舅舅们?” 沈如玉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一切都好。” “这便好。娘亲,这些日子,还要多注意些小舅舅的举动。” 沈如玉示意她安心:“放心,经过漠北之战,他也愈发稳重了。” 【稳重?按照原来走向的话,小舅舅应该很快就在大街上与五皇子府的人起冲突了】 【那剧情,简直一个人仰马翻,乱七八糟。最后小舅舅还被当街斥责,被告黑状,被皇帝责罚。】 【也不知作者脑子里冒的什么泡,这么不正常的剧情都能写得出来。】 沈如玉被秦时月的心声吸引住了。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秦时月与母亲道别。 回到寿康宫自己的住处时,忽然发现,有一人从屏风后一闪而过。 ------------ 第一卷 第300章 就是想让你听见 秦时月以为是进了刺客,神色警惕。 下一刻,黑影就不见了。 秦时月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刺客定是盯上了寿康宫。 是谨王,还是五皇子府的人? “宸王妃?” 秦时月想入非非的时候,就忽然看见寿康宫一宫女正朝着自己行礼。 秦时月狐疑:“今晚,你值夜?” 宫女彩盒福了福身子:“宸王妃所言不错,今晚,奴婢伺候太后娘娘。” 秦时月点了点头:“太后就寝不甚安稳,你需多注意。” 彩盒眼眸流转:“王妃王心,奴婢谨遵。” 秦时月一直看着彩盒离开的背影,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她记得,今晚,不是彩盒值夜。 随后,她同暗中跟随的暗卫画眉取得联系:“宫女彩盒的底细,可曾查明白了?” 画眉颔首:“王妃恕罪,彩盒背景复杂,目前,奴婢还在深入调查。” 秦时月略作思索:“我知道了,辛苦了。” 画眉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丫头?” 太后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 灯火亮起,洒下模糊的光圈。 秦时月转身,朝太后连忙行礼:“母后安好,儿媳打扰您了。” 太后并不介意,随后招秦时月近身:“深更半夜,可是同哀家一样难以安寝?” 秦时月搀扶着太后:“臣媳睡不着,心口闷得慌,便出来走走。” “你不说,哀家都知道,你定是想祁烨那小子了。” 秦时月默默地等着太后继续说下去。 太后顿了顿:“都说相思最辛苦,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要让你进宫。依哀家看,不如明天去找皇帝说说,放你回宸王府。” 这一刻,秦时月恨不能立刻出宫,回宸王府或是与娘亲聊天。 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毕竟母子,皇帝做的决定,太后怎会轻易反驳? “母后,天色不早了,臣媳陪您回去休息吧!”秦时月垂眸道。 “也好,今日,你就下榻在哀家的房间吧!” 秦时月点头应下,她忽然想起彩盒:“母后,放下彩盒姑娘还来跟臣媳说过话。” “彩盒?”太后疑惑,“哀家记得,今日不是彩盒值夜。” 秦时月心底早已料到,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难道,是起夜?” “寿康宫的宫女,不会这么没规矩。”太后转头看向孙姑姑,“现在起,你多留意彩盒。” 孙姑姑应下了。 “好了,你也别多想,就安心在寿康宫住着,哀家必护你周全。” “劳母后费心了......” 又过了几日,太子君慕泽几江慎手下的人,几近将黑枫阁据点消灭殆尽。 这些消息,避开了朝臣,直接传到了北周帝跟前。 北周帝看着剿灭名单上的名字,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现在才知,北周帝的江山,竟被黑枫阁占据了大半。 “黑枫阁的线索,实则还有赖宸王殿下,宸王殿下与东吴国多次交手,也算是知己知彼了。”江慎忽然说道。 北周帝眉头不展:“江少卿的意思是,朕还要为宸王摆个庆功宴?” 江慎低下头:“皇上,微臣并非这个意思。” 北周帝莫名一笑:“你是这个意思也没关系。该明白的,朕都明白。” 江慎缄默不言。 片刻,御书房内又恢复了安静。 北周帝沉思了许久,遂,招来禾盛:“方才,江少卿所言,你可都听清了?” 禾盛心头一紧,连忙跪下:“皇上,老奴什么都没听见。” “不必紧张,朕就是让你听见,然后,将此消息,传给五皇子府和谨王府。” ------------ 第一卷 第301章 他要做什么 禾盛微微一愣,心底打起鼓来。 去传话,这不是要人命吗?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北周帝看禾盛发愣,明显不悦,随即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禾盛赶忙低下头:“老奴这便去办。” “你可知如何去传话?” 禾盛一脚才迈出御书房,就听见皇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禾盛头脑冷汗,忙转过身回话:“皇上放心,老奴明白。” 消息很快传到五皇子府,君邵不由得疑惑起来。 “可查证消息是何人传来?”君邵眉头紧锁。 安宇微微低下头:“是咱们府上的暗卫。” 君邵想了许久,立马安排人去复核,两天后,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与此同时,暗中监视太子的行动也有了结果。 太子除了皇帝给指派的任务并无其他行动。 一直按部就班,从未主动做过什么。 君邵忽然发现,君祁烨要比太子可怕多了。 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像血一样红。 宸王府中,君祁烨接到了清风传回的消息,说是五皇子府这两天派人打探消息的行动很频繁。 君祁烨意心底暗道:君邵愈发沉不住气了。 同时,君祁烨也有所怀疑,若他真是沉不住气,上一世又怎会上位? 想及此,他看向清风:“继续查。” 清风领命退下。 翌日,朝会上,君祁烨仔细地感受着着朝堂气氛。 大臣们似乎心怀各异,但是君邵和谨王君祁铭却异常平静。 下朝后,北周帝再次把君祁烨叫到了御书房。 自从兄弟二人频发争执,二人相处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站在一旁伺候的禾盛,也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心底直嘀咕:宸王殿下,您能否好好说话,至少别让龙颜不悦啊! 但是,可能吗? 禾盛悄悄看去:自从宸王进来行了跪礼,皇上一直没叫起。 再者,以前宸王单独见皇上,何曾行过跪礼? 这分明就是不正常啊! 他悄悄地抹去了额头冷汗。 “都出去侯着。” 紧张之时,耳边穿来皇上深沉的声音。 禾盛稍稍松了口气,当即带着宫人退了出去。 北周帝叹了口气,随后走到君祁烨身边,将其扶起来:“你不把朕气死就难受?” 君祁烨微微皱眉:“臣弟又惹皇兄不悦了?” 北周帝眉头微蹙:“我们之间,非要这么说话吗?” 君祁烨沉默许久,才道:“臣弟可否去看看王妃?” 北周帝气笑:“果然,你跟朕的谈话,也只有王妃了。” 君祁烨微微低下头,不再说话。 北周帝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 然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去看看母后吧!” 君祁烨听罢,拱手谢恩:“多谢皇兄体谅。” 寿康宫中,秦时月让画眉调查关于彩盒的消息传回来了。 “王妃,彩盒姑娘孤女,儿时被谨王收留,后经过培养,被送进宫中做宫女,后来又被引荐进了寿康宫。” 秦时月脸色瞬间凝重:原来是谨王的人。 为了监视太后的一举一动? 但是,他监视太后做什么呢? “因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 第一卷 第302章 你可知罪? “王爷?” 秦时月回头,看到君祁烨就这么顶着暖阳来了,心底喜悦。 君祁烨一把搂住她:“几日不见,你都瘦了。” 秦时月莞尔:“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其实,是你瘦了。我和孩子一切安好。” 君祁烨笑而不语。 “依哀家看,你小子就是打着探望哀家的名义,过来看媳妇和孩子了。” 太后在孙姑姑的搀扶下,从里间走出来。 君祁烨和秦时月下意识地分开。 “母后玩笑了。”君祁烨行礼道。 “罢了罢了,是这样也没关系,你们二人许久未见,是该好好聚聚了。” 太后想了想道:“不过,哀家奇怪的是,皇帝为何会下旨让王妃进宫。” 君祁烨眉头微蹙。 太后似是想起什么,转而看向君祁烨: “最近,你和你皇兄之间,是不是闹别扭了。上次陪哀家用膳时,哀家就瞧着不对劲。” 先帝时期,皇子为争权夺利,不惜互相残杀。 如今,太后最怕的便是兄弟相残。 君祁烨看出了太后的心思,连忙解释:“母后,实则是儿臣有差事没办好,惹皇兄不悦了。” 太后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罢了,朝堂上的事,哀家不懂,只要你们兄弟之间无恙便好。” “你们好好说说话,哀家就不打扰了。” 秦时月和君祁烨目送太后离开。 “方才你进来时,说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时月忽然问道。 君祁烨拉着她进了里间,见四下无人,悄声说道:“最近,六哥和五皇子之间愈发默契了。” 秦时月明白:“那王爷认为,他们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呢?” 君祁烨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 秦时月扶着君祁烨的肩膀:“王爷,快回去吧,在寿康宫呆久了,怕是皇上又要多想了。” 君祁烨不舍地抱了抱秦时月:“保护好自己,还有他。” 说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秦时月微微隆起的肚子。 秦时月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放心。” 片刻之后,秦时月看君祁烨离开的背影,目光悠远。 【难道,书中的重要剧情节点,快发生了?】 听到这句心声,君祁烨的身子不由得顿了顿。 少刻,他调转方向,再次去了御书房。 北周帝没想到,君祁烨会再过来。 “与王妃见面后,九弟似是十分开心。” “还要多谢皇兄开恩。” 华未说完,就看见北周帝不善良的目光投过来,随后,改了话题。 “皇兄,臣弟再次折返,实则,是有重要的事要和皇兄商议。” 北周帝疑惑:“什么重要的事?” 君祁烨看看四周:“还请皇兄屏退左右。” 禾盛看到皇上的示意,当即带着宫人们离开了。 半个月后,一份密折被递到了北周帝的手里。 只粗略翻阅一遍,北周帝的脸色便骤然沉下来。 随后,他将折子重重地拍在龙椅把手上。 在场众臣下意识地跪地。 然而,北周帝只是将深沉的目光投向君祁烨:“宸王,你可知罪?!” ------------ 第一卷 第303章 宸王下落不明 皇帝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震惊过后,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君祁烨。 君祁烨稍稍抬头,面色平静:“皇兄,臣弟不知。” “不知?”北周帝气急反笑,“没有人比你更知道了!” 君祁烨才要解释什么,一本折子就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 “你自己看!” 皇帝怒不可遏,大臣们微微低头,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到皇上。 皇上对宸王的态度愈发不对劲了。 以前,从未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让宸王下不来台。 甚至,有一个大臣猜测,是什么威胁到国本的问题。 五皇子君邵,异常平静。 太子君慕泽,略有疑惑。 君祁烨却是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折子。 原来,折子上陈述,说他暗自布兵,防守边关及周围重要城镇。 另外,还有勾结黑枫阁,扰乱边关安宁的嫌疑。 换做他人,被皇帝这般质疑,定是紧张得要命,起码要尽力解释一番。 然而,君祁烨只是微微蹙眉:“不知,折子上所奏,可有真凭实据?” 北周帝眉头紧皱:“想要真凭实据是吧?好!” 君祁烨咳嗽了几声。 北周帝回过神,转眼又看见其他大臣还跪在原地,当即赶人: “其他人都退下!” 一声令下,除君祁烨外,其余参与议事的人,如蒙大赦,全部退出御书房。 君邵出门后,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随后,跨出门槛。 “五皇子?” 走了几步之远后,就被京州刺史马奇叫住。 君邵停下脚步:“马刺史,有事?” 马奇在朝中,是典型的墙头草,君邵格外厌恶。 “方才,皇上的脸色,着实吓人,下官从未看见过皇上对宸王这般。” 听着马奇开门见山的话,君邵故意道:“马刺史的意思是,让本殿下去探听父皇和九皇叔之间发生的事?” 马奇连忙否认:“五殿下言重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其实是想问……” “想问我的看法?”君邵打断了他的话,“马刺史,言多语失。” 说完,转身便走。 马奇站在原地,脸色微变。 五殿下,愈发古怪了。 此时,御书房内,君祁烨看了一封信件,上面详细陈述了近一年来,自己的一举一动。 “原来皇兄一直在监视我?”君祁烨被气笑。 北周神色莫名:“若非如此,朕又如何得知你的心思?” 君祁烨沉默不语…… 当天傍晚,君祁烨没有回宸王府。 对外传递的消息,是被留下参与重要的公事。 翌日,朝会上,君祁烨也没有出现。 根据昨天发生的事,众臣猜测起来: 宸王有什么要紧的公事,竟连早朝都来不及? 怕是已经被皇帝扣下了,一准儿不是什么好事。 随着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早朝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早朝过后,众人也不敢多做停留,纷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宸王下落不明的消息,传到秦时月的耳朵里。 秦时月异常平静:“不过是被皇上派去参与重要公事,怎么会是下落不明?” ------------ 第一卷 第304章 秦时月到底是什么人 画眉张张嘴:“许是,奴婢想多了?” 秦时月神色忧虑:“也许,你没多想,王爷他真的失踪了。” 画眉微微低头:“奴婢再去打探。” “到底出什么事了?” 身后,传来太后的声音。 秦时月打发画眉退下,转身朝太后福了福身子:“母后放心,没什么事。” “真的没什么事?”太后疑惑,“怎么哀家看你脸色不太好呢?” 秦时月垂眸:“许是没睡好?” 太后摇摇头:“不对,哀家总觉得有事发生。” 秦时月故作轻松一笑:“母后多虑了。” 太后还是不放心:“真的是多虑吗?” 秦时月点点头。 她忽然心悸,总觉得事情不大对。 送太后回去休息后,秦时月又去御花园转了一圈,准备打探消息。 “宸王妃。”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秦时月被江慎叫住。 秦时月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确认四下无人后,又靠松柏的方向走了几步。 “江少卿此时此地叫住我,可是知道王爷的事?” 江慎毫不意外秦时月的开门见山:“外面传言为真,也可为假。” “亦真亦假?” 秦时月目光凝重,似乎要从江慎身上得到线索:“我知道了,多谢江少卿。” 江慎颔首回礼:“宸王妃客气了。” 话落,告辞离开。 【君祁烨,如果你还能听到我的心声,就想办法给我传信。】 与此同时,一间昏暗的密室中,君祁烨听到秦时月的心声,猛地从沉思中回过神。 他下了石砖床,拍了拍紧锁的铁门。 下一刻,铁门开了,北周帝迎面进来,面色严肃:“九弟要做什么?” “臣弟只是口渴,想要水喝,皇兄不必紧张。” 君祁烨似笑非笑:“再者,臣弟想做什么,皇兄不都心知肚明?” 北周帝深沉地看了他许久,随后,又看看门外晃动的身影:“都到了这种地方了,还嘴硬呢?” “思过的地方,条件还不算差。” 原来,君祁烨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如君堂,是犯下大错的皇室成员,闭门思过的地方。 四周青砖墙,只有只有一扇铁门与外界连接。 角落的石床,勉强可以用来休息。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把你送去天牢?”北周帝深凝着君祁烨。 君祁烨不接话:“母后那边,皇兄如何交代?” 北周帝叹了口气:“你放心,朕都做了安排。” “还有臣弟的妻儿,还请皇兄不要为难他们。” “宸王妃毕竟怀着皇室的骨肉,在她生产之前,朕保证她安然无恙。” 此时,君祁烨知道,即便皇兄不放过,凭秦时月的本事,也能安然离开。 但她脾气倔,他又担心她因为某种愿意,不愿离开。 君祁烨忽然有些后悔,和秦时月之间有了羁绊。 君祁烨心思忧虑,他不知,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 “朕跟你保证了这么多,为了换取你一句真话。” 君祁烨回过神,眉头微蹙。 北周帝走近几步,几乎贴着君祁烨的耳朵,沉声问道:“秦时月,她到底是什么人?” ------------ 第一卷 第305章 忽略你了 君祁烨听到北周帝这么问,顿时沉下脸:“秦时月是秦牧阳嫡女,皇兄不是已经查清了?” 北周帝神色莫名:“装糊涂?” 君祁烨神色平静:“目前这状况,臣弟已经没有什么事跟皇兄装糊涂了。” 北周帝面色阴霾:“从前,朕真的是太忽略你了。” 君祁烨不再说什么。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铁门应声紧锁,门外,传来北周帝深沉的声音。 “待你冷静了,朕再来探望你。” 灯火熄灭,周围的光亮顿时暗了下来。 君祁烨沉沉地叹了口气。 出来以后,北周帝径回了御书房,将先前所有事都想了一遍。 除了其他事,唯有秦时月,让他最上心。 秦时月最是奇怪,偏生君祁烨又不愿意说什么。 如果自己贸然去问,也是没有必要。 想及此,北周帝端起茶盏闻了一下,又被热雾熏到,随后,又不耐烦地放下。 “宸王妃,用膳了。” 此时,寿康宫中,一太监送来膳食。 太后正在礼佛,秦时月点点头,先打发太监离开。 就在抬眸的时候,忽然看见太监眼神流转,似有深意。 秦时月会意,从馒头中,发现了一张字条。 是君祁烨的字迹。 一切安好顺利,勿念。 看到这个,秦时月又哭又笑。 【好你个君祁烨,人话不好好说,非要这般】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还一切安好勿念?你以为你是谁,这么任性妄为?】 与此同时,如君堂中,君祁烨听到了秦时月的心声,不由得莞尔。 你这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 他此时有万般话要对秦时月说,可仅有传递字条,简单地说一句话。 这时候,他希望秦时月也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也许,会少添许多烦恼。 不过,现在秦时月在母后宫中,也还算安全。 手头事也要抓紧了,必须赶在秦时月生产之前完成。 想及此,君祁烨又写了字条,传给了看守的太监,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君祁烨被扣在宫中如君堂的消息,传到了五皇子府中。 君邵默默地沉思了许久。 果然,九皇叔并不是忙公务,而是被父皇扣下了。 安宇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我们下一步?” 君邵回过神,摇摇头:“不着急,先去六皇叔府上,打探一下动静,再打算不迟到。” 安宇点点头,退下了。 君邵的消息,也很快被君祁铭得知。 “王爷,五皇子的眼线,卑职要去安排一下吗?” 谨王府中,君祁铭的贴身侍卫问道。 君祁铭想了许久:“不用,先看看五皇子要做什么。他沉不住气,本王不能沉不住气……” 君祁烨被扣下的事,很快在朝堂上传开,早朝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只是,满朝文武不知道的是,君祁烨已经通过眼线,将下一步行动计划,传到了谢影的手里。 一连多日,谢影再次得到主子的消息,心底稍稍松了口气,随后,按照主子的意思,去了北鹰校场。 ------------ 第一卷 第306章 热闹 谢影去了趟北鹰校场,联系了参军陆白。 陆白接受了君祁烨的命令:随时待命,参与平叛。 “王爷现在如何了?”陆白不由得问道。 “王爷现在还好,只是现在有些不大方便。”谢影眸光就转。 陆白半信半疑,君祁烨的字,他认识。 “我听过,王爷已经好几天不见了。”陆白看着谢影,很认真地问道。 “王爷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办。”谢影想了想。 陆白也没再说什么,便下去安排了。 谢影心里一直嘀咕:王爷,您一定要平安,不然,我也编不下去了。 交代了北鹰校场的事,谢影又转身去了清雅茗居,找到了王老板。 王老板见是宸王府的人,想都没想,便安排了包厢,安排完大堂的事,过来了。 “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王老板紧闭门窗后问道。 谢影开门见山:“王爷说,需要上百石粮。” “上百石粮?”王老板疑惑,“敢问,王爷要这么多粮食是要做什么?” 谢影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明白,王爷只是说让你随时准备,将粮食送到京城门口。” 王老板想了许久,这才安出去安排人。 交代了这两处事,谢影才回到了宸王府。 他回来的时候,吴管家正等在门口:“谢侍卫回来了?” 谢影见吴管家,满脸焦虑:“出什么事了?” 吴管家实言道:“方才你不在,宫中派了禁卫军前来搜查。” 谢影脸色微变:“来搜府?” 吴管家点头:“进来前后院的看了一圈就走了。” 谢影入神了许久:“无妨,许是,王爷有其他安排?” 吴管家点点头,便下去做事了。 临近傍晚,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秦时月站在院中许久了。 晚风徐徐地吹着,枝叶沙沙作响。 “天将黑了,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 身后,传来太后的声音。 秦时月转过身,福了福身子:“母后,儿媳闲来无事,便出来转转。” 太后神色莫名:“正好,哀家也睡不着,不如一起吧!” 秦时月笑着上前搀扶太后:“母后慢些。” “你心里,在惦念着宸王吧?”太后开门见山。 秦时月微微一怔,随后回道:“母后明鉴,说不想,是假的。” 太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哀家也不知道,皇帝和宸王之间在做些什么。有时候,哀家又不好直接问。” 秦时月沉默不语。 她知道,太后最担心兄弟相残。 “母后,想来皇上自有安排。” “这个哀家知道?” 太后看着天边的晚霞,似是陷进了沉思:“记得当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这个天气,前朝后宫,那是一个热闹。” 秦时月眉头一紧:难道,太后在暗示,如今,也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中已做了详细安排。 君邵的心腹,已经慢慢渗透进了宫中防卫。 安宇前来回禀:“殿下,都安排好了。” 君邵点点头:“谨王府那边怎么样了?” “谨王先后派了两波人出城……” ------------ 第一卷 第307章 你的时间不多了 君邵听了安宇的回禀,想了一会儿道:“分别往哪个方向?” “都是往漠北的方向。” 君邵眉头一沉,陷入了沉思。 这几天,一直有人在打探君祁烨的下落。 起初还好,随着时间推移,各种猜测也愈发强烈。 有的说,宸王被贬,发落到外地了。 也有的说,是被关起来了。 甚至有人说,是被秘密处决了。 御书房中,北周帝听着外面的动静,拍了拍桌子,茶盏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伺候的人低下头,屏气凝神。 北周帝沉默许久,终是站起身,往外走去。 “外面,有很多人都在关心你的下落。” 如君堂中,北周帝看着君祁烨,严肃地说道。 君祁烨莫名一笑:“臣弟与皇兄当众闹了矛盾,转天臣弟便下落不明,难免会引起猜测。” “是吗?”北周帝似笑非笑,“怎么朕觉得,你宸王府的人,反而没动静?” 北周帝派了人,盯着宸王府的动静。 但是,一连几天,什么都没发现。 君祁烨眸光流转:“在外人眼中,臣弟被派去执行重要公务,他们又未接受到命令,何来动静?” 北周帝也没再追问:“你倒是了解他们。” 君祁烨眉头微蹙:“臣弟‘失踪’后,朝堂已暗流涌动,皇兄倒不如多注意注意,身边的动静。” 北周帝脸色一沉:“有劳你的提醒。” 君祁烨不再说什么。 临走时,北周帝又回头看了一眼:“九弟,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君祁烨眸光骤紧。 如君堂外不起眼的地方,一道淡淡的身影一闪而过。 北周帝朝禾盛递了个眼神。 禾盛会意,当即派人跟上。 半个时辰后,君祁烨在如君堂的消息,传到了五皇子府上。 “如君堂。”君邵低声念叨着,“父皇还是给九皇叔留足了面子。” 安宇疑惑,试探着问:“殿下,您的意思是……” 君邵望着书房外的方向:“我只是觉得,如君堂太过安逸了。” 安宇似乎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君邵暗中谋划,另一边,五皇子府的动静,也传到了北周帝的耳朵里。 北周帝并不意外:朕的身边,也是人才济济。 随后,抬眼看向禾盛:“通风报信的人可追踪到了?” 禾盛回应:“是御花园的洒扫太监福喜。” “将他调到御书房做粗活。” 禾盛疑惑,以为自己的耳朵除了问题。 “有问题?”北周帝看他发呆,面有不悦。 禾盛连忙应下:“皇上,老奴这便去安排。” 这两日,秦时月利用空间传送门,一直向镇国将军府传递消息。 空闲的时候,也会独自坐在院中,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要把寿康宫中的眼线挖出来控制住。 秦时月回过神,看见彩盒端着从织染坊新做得的衣裳回来了。 “宸王妃。” 避之不及,彩盒朝秦时月福了福身子。 秦时月凝视着她:“我记得,今日你不当值,你这是又替谁领了差事?” 彩盒脸上明显可见地不自然:“没……谁。” ------------ 第一卷 第308章 有人要谋害 “没谁?”秦时月看着她不自然的脸色。 彩盒一直躲避着她的眼神:“宸王妃,今日,确实奴婢当值。” 秦时月敛回目光,故意说道:“哦,那许是我记错了,没事了,去忙吧!” 彩盒点点头,退下了。 与秦时月错开几步远之后,眼神迅速转换,鄙夷之色悄然浮上: 宸王都自身难保了,还当自己是宸王妃呢? 如今攀着太后,怀了皇室血脉又如何? 秦时月看着她的背影许久。 画眉出现:“王妃。” “盯紧了她过手的每一样东西。” “是。”画眉应下,悄然往画眉离开的方向寻过去。 另一边,回到房内的彩盒,忽然想起这些日子,秦时月对自己的态度。 越想越气,她觉得要做点什么出口恶气。 晌午,微风不寒不炎。 太后小憩,秦时月就坐在房间里,研究花花草草。 小满看着奇怪:从前,王妃可都是研究草药配药的,如今,对花草也感兴趣了? 秦时月看出了她的心思:“花草外表看上去,只是供人欣赏的,但内里却可以是救人的良药。” 亦或是,致命的毒药。 小满若有所思,低声说道:“王妃,您是发现了什么?” 秦时月笑而不答:“这两日,就让彩盒近身方便吧?” “彩盒?”小满不解:“可是,之前彩盒对您多有不敬,如今您瞧着她也不对劲,怎么还……” 秦时月整理好一盆花:“不让她近身当差,如何让她露出马脚呢?” 小满想了想,恍然大悟。 又一日午后,秦时月陪太后用茶点。 一名宫女前来换新烹的茶水。 秦时月只是抬眸的工夫,就发觉宫女在给自己端茶时,神色略显慌张。 掀开茶盖,热雾氤氲而出,缓缓散开。 一股若有似无的酸涩味扑鼻而来。 “站住!” 宫女要退下时,被秦时月喊住。 “宸王妃还有何吩咐?” 太后略有狐疑。 “小小年纪,为了几两碎银害人,不怕牵连家人吗?”秦时月开门见山。 宫女神色慌张,转身要跑。 太后眼疾,当即叫人将其拿下。 宫女被按跪在地:“太后娘娘,宸王妃,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 秦时月冷笑:“不知?” 顺着,将茶盏端到她嘴边:“那你就将这盏茶喝了吧!” 宫女看着还冒热气的茶水,忙低下头:“这是端给您的茶水,奴婢不敢喝。” 秦时月也不多说,将茶盏递给孙姑姑:“小满,喂她喝下去。” 小满二话不说,拿着茶盏就就送到她嘴边,另一只手紧捏她的脸颊,就要往里灌。 宫女拼命挣扎开: “是彩盒,是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看不惯宸王妃装模作样,就给了奴婢几两银子,说服奴婢在茶水里下药……” “放肆!”太后面色铁青,“当着哀家的面就敢谋害宸王妃,谋害皇室血脉,来人,即刻将彩盒拿下,哀家要亲自审问!” 寿康宫的侍卫领命而去。 然后,半个时辰后,前去拿人的侍卫回来复命:“太后娘娘,宸王妃,彩盒已经死了。” ------------ 第一卷 第309章 又来了 秦时月微微一怔:“怎么死的?” “在房间中,上吊而亡。” 秦时月觉得事有蹊跷,与太后打过招呼后,便去了看了彩盒的尸体。 “卑职到的时候,彩盒已经悬在此处房梁上。” 发现彩盒尸体的侍卫说道:“旁边有一倒地的凳子,卑职已经试探过,足够踩上踹倒。” 秦时月一边听侍卫说,一边查看彩盒的尸体。 脖颈上一道勒痕,再无其他。 秦时月忽然觉得,有个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很不舒服。 回头四下看去,那种感觉又没了。 “宫女自戕是大醉,是要牵连家人的。彩盒若这是不管家人死活了?” 身边有个声音传来。 秦时月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太监微微低下头,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秦时月敛回目光,也没再说什么。 彩盒尸体上看不出异样,一切便按照宫中流程走了。 至于端茶的宫女,秦时月以为会是暂时收押,然后从其嘴里挖出幕后指使。 然而,北周帝一道口谕,直接杖杀。 秦时月沉沉地叹了口气。 太后一直心有余悸,这次有宫女当着她的面下毒,下次,岂非就有人敢直接杀人? “母后安心,朕已经将人处置了。” 北周帝对派人对寿康宫的宫进行排查。 “只处置一个宫女,难免会有下一个,且不说哀家心里难安,就说宸王妃辛苦怀着孩子,也要跟着担惊受怕。” 北周帝脸色不大好。 太后拉着秦时月的手:“若非宸王妃机灵,寿康宫中怕是就要出人命了。” 北周帝看向秦时月:“宸王妃担惊受怕了,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秦时月福了福身子:“皇上言重了。” 相关的人都死了,还如何查证? 秦时月忽然眉头一紧。 难道皇帝知道些什么,故意让大事化小? 秦时月无从得知。 直到北周帝离开许久,才回过神。 与此同时,谨王府中。 君祁铭紧紧地捏着茶盏,心底直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让彩盒在寿康宫注意着太后的行动,多年来无恙,如今一见秦时月便如此沉不住气。 想及此,君祁铭心底默念着:秦时月。 心腹侍卫看主子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直安心侯着,不敢打扰。 “五皇子府那边,可有打听到宸王的下落?” 心腹侍卫听到主子发问,连忙回应:“据五皇子府的消息,宸王殿下是被北周帝扣在了如君堂。” 君祁铭听罢,没再说什么。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秦时月的耳朵中。 秦时月正在御花园赏花,听到这个消息,面色并无起伏。 传话的太监有些疑惑。 “前两日,寿康宫的宫女彩盒及端茶宫女的下场,想必你也知道,怎么如今还敢多嘴,不怕步她们的后尘吗?” 传话太监觉得身上发凉:“王妃,是奴才多嘴了,奴才想起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告退了。” 秦时月看着他的背景:又来了。 两日后,秦时月再次得到消息,说是君祁铭也动起来了。 ------------ 第一卷 第310章 如此甚好 秦时月思索很久:动的好,就怕他不动。 画眉试探着问道:“王妃,我们下一步?” “联系王爷。”秦时月眸光坚定。 画眉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且不说不知道王爷现在哪儿,就算知道,也不是轻易能联系的。 毕竟,宫中眼线多,尤其是皇上的人。 “你没听错。”秦时月看向画眉,确认道,“王爷被关在宫中经常囚禁人的地方。” 画眉想了想:“奴婢明白了,奴婢这便去办。” “明日,五皇子早朝过后,会去御书房同皇上议事,你多留心。” 画眉点点头:“王妃放心。” 画眉走后,秦时月忽然发现鬼鬼祟祟的身影。 仔细看去,是两个个小太监在交头接耳。 秦时月让小满去盯住二人。 晌午过后,聒噪的声音消失了。 小满回来复命:“王妃,那两个太监正在传王爷的下落,越说越离谱。” 说到这里,小满便停下了,欲言又止。 秦时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小满:“最离谱的可是说王爷已经被皇上秘密处决了?” 小满回过神,又点点头:“是。” “如此甚好。” 小满微微一惊:如此甚好? 王妃这是怎么了?王爷被传成这个样子,还甚好? 秦时月没有理会小满的疑惑,只是深邃一笑:“待联系上王爷,便将此二人打包送到御书房。” 小满稍稍对上秦时月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应了下来。 “晌午日头大,怎么又在院子里站着?” 二人闻声转身,只见太后在孙姑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母后。” “太后万福。” 秦时月眸光转动,想了一遍。 随后确认,方才她和小满说话的时候,周围没有任何人。 且,二人说话声音很小。 太后看了眼行礼的小满:“小满也真是的,也不多规劝些,晒坏了王妃可怎么好?” 小满低头:“太后教训的是,奴婢谨记。” 秦时月收敛思绪,笑着搀扶太后:“母后,儿媳并非面糊,自是不会晒化。” “你呀!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粗心大意的。” “母后说的是,下次,儿媳一定注意……” 下午,薄云遮住阳光,天色稍显暗沉。 微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 如君堂中的矮榻上,君祁烨正在运气调息。 心底也一直惦记着,谢影那边的行动。 安排下去的事,一定要尽快。 这时,有一不起眼的小太监趁着送水的机会,给君祁烨传递了消息。 说外面一切顺利。 君祁烨透过铁门的窗洞,看了小太监一眼,稍稍放下心。 “多谢送水。” 小太监颔首:“奴才待会儿过来收拾。” 说完这句,又紧接着小声说道:“王妃也一切平安。” 说完,告退离开了。 君祁烨眉头微蹙。 这些日子一直担心秦时月的处境,但好在有母后关照,皇兄还不会忽然发难。 只是,小太监的传话,也让他稍稍放下心。 与此同时,秦时月正站在内房的窗户边,看着如君堂的方向…… ------------ 第一卷 第311章 安顿 秦时月看着如君堂的方向,陷入沉思。 直至夜幕降临,周围安静下来。 秦时月上了软榻,撂下幔帐。 随后闪身进了空间。 与此同时,君祁烨正担心着寿康宫的安危。 这时,角落的方向忽然裂开一道口子,淡淡的光在眼前闪现。 君祁烨回过神,下意识握住水碗,进入备战状态。 “许久不见,你对我就这个态度?” 秦时月忽然现身,君祁烨微微一愣。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了?” 君祁烨想明白了,是她的秘密基地,有传送的作用,将她传送到这里来的。 君祁烨下意识地上前,将其抱住。 随后,将声音放到最低:“你怎么找过来了?万一外面的人……” 秦时月也反手抱住他:“放心,外面的看守,已经很自然地睡着了。” 君祁烨感慨颇多:“你不该冒险来的。” 他担心秦时月,担心未出世的孩子。 虽然皇兄说过暂时不会动手,但难免,被其他有心之人利用。 “后宫皆是谨王和五皇子的眼线,你的处境才是危险,你可有什么万全之策?” 君祁烨安抚她:“我已经安排了谢影和陆白带好北鹰校场,一旦被六哥的人盯上利用,消息会即刻传到皇兄的耳朵里。” “还有宫里,也有我的人,他们正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秦时月想了想:“你太冒险了,都这种时候了,还考虑这么多人?” 君祁烨轻笑:“未雨绸缪。” 秦时月不以为意:“王爷开心就好。” 话落,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往前靠近了几分。 秦时月深深地看着君祁烨。 君祁烨也深深地看着自己:“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秦时月强行松开他:“这种时候,王爷还有心思说多余的话?” 君祁烨笑道:“不然呢?你侬我侬?” 听到这话,秦时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正经,活该你受罪!” 君祁烨笑了笑,伸手清平摸了摸秦时月的肚子:“他可还好?乖吗?” 秦时月点点头:“至少,比你这个当爹的乖。” 君祁烨莞尔,随后又严肃起来:“回去吧,出来久了,又该引人怀疑。” 秦时月回过神:“你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 君祁烨抬手捋着她的发丝:“保护好自己,别再来了。” 秦时月被气笑:“这么长时间,原来你只想说这些。” 君祁烨苦笑:“目前局势复杂,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发展,但是……” 君祁烨顿了顿:“我希望你好好的。” 秦时月垂眸:“你也好好的,接下来的发展,可能会有些复杂。” “我知道。”君祁烨轻声道,“你快走吧!这里到处都是皇兄的眼睛。” 这一刻,秦时月想让他跟着自己通过空间传送门逃离。 但现实情况不允许。 秦时月回到寿康宫,躺在软塌上望着幔帐。 她只盼着事情快点结束,她和君祁烨能早日在宸王府见面。 此时,君祁烨目送秦时月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也许久了。 ------------ 第一卷 第312章 打消猜测 翌日上午,铁门开了。 他习以为常,认为是皇兄又要来逼问什么。 “宸王殿下。” 君祁烨回过神,只见是禾盛来了。 “禾总管,有事吩咐?” 禾盛颔首:“宸王殿下言重,皇上请您去御书房说话。” 君祁烨明显看出,禾盛的眼神略显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君祁烨看着禾盛的眼睛问道。 禾盛回应:“皇上的事,老奴也不敢多嘴。” 君祁烨叹了口气,也不为难禾盛。 紧接着朝门口走去:“走吧!” 来到御书房,行过礼,北周帝便屏退了所有人。 “皇兄可是有什么话要问?”君祁烨面色平静。 “朕问什么话还有用吗?你也不会如实陈述吧?”北周帝面色异常平静。 “那还要看皇兄愿意知道什么。” “朕叫你来,不是想跟你拌嘴的。” 君祁烨不做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身子可还好?”北周帝冷不防问道。 君祁烨疑惑:“自然是好的,只是从前落下的中毒……” “你体内的毒,王妃早就给你解了吧?”北周帝接过话。 君祁烨稍稍一愣:“皇兄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北周帝不说话,只等着他回答。 君祁烨毫不隐瞒:“王妃医术高,解了臣弟体内的毒,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北周帝指指一边的座位:“坐下说话吧!” 君祁烨摇头:“皇兄今日找臣弟过来,不仅仅是为了闲聊吧?” 北周帝凝视了他许久:“前些日子,鹿叶村传回消息,说村里从未有过赤脚神医。” 君祁烨迅速反应,皇兄这是要从自己嘴里套秦时月的背景。 想及此,嘴角微微向上一扬。 北周帝蹙眉:“你笑什么?” 君祁烨回过神:“臣弟只是想,传消息的人,倒是对鹿叶村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仿佛是鹿叶村的眼睛。” “九弟为了王妃,倒是改变了不少。”北周帝面色严肃。 君祁烨轻笑:“看来,今日早朝,御史台和宗正寺的大人又引起议论,让皇兄心存疑惑了。” 说着,君祁烨抬眸:“尤其是郝宗正,向来对王妃颇有不满。” 北周帝眉头愈发紧了。 君祁烨心底盘算。 秦时月的背景,皇兄怀疑,却并未拿到实质性的证据。 若是被坐实了,不仅秦时月有危险,朝堂内外,也会掀起波澜。 现下,便是要彻底推翻皇兄的猜测。 他想到了国师乌明相。 与此同时,秦时月趁着太后小憩,利用空间传送门,找到了乌明相。 乌明相正在摆弄着算卦的物件。 看到秦时月来,并未奇怪。 “你从寿康宫过来,不怕被人发现?” 秦时月笑道:“你不是国师吗?那你便算算,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只是算卦的国师,又并非窥测人心的神人。” “行,那国师便给算算,接下来的故事走向。” 乌明相微微一顿。 秦时月继续说道:“既然你能算准我是北周所谓的‘福星’,想来,你也能打消了皇帝对我的猜测。” 乌明相神色莫名:“放心,为了我自己,我也会帮你们。” “有劳。” 这时,宫人在门外提醒:“国师,皇上驾到。” ------------ 第一卷 第313章 以身入局 秦时月一闪身,回了空间。 乌明相站起来迎接。 北周帝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皇上可是有未解之事需要测算?”乌明相递上了一盏茶。 “未解之事?”北周帝沉吟许久,“现在想想,宸王妃的事,才是朕最想不通的。” 乌明相眼神一滞,试探道:“想来,宸王妃是做了什么让皇上起疑的事? “最让朕疑惑的,便是宸王妃的医术,鹿叶村,也从未有过赤脚神医。” “宸王妃既是命定的福星,自可看到肉眼凡胎所看不见的,所谓的赤脚神医,许是医仙下凡。” 乌明相顿了顿:“天机不可泄露,宸王妃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想来,宸王殿下也未必完全知情。” 北周帝神色莫名:“国师精于测算,也善于言辞。” 说完,北周帝撂下茶盏,转身离开。 “微臣,恭送皇上。” 乌明相朝着北周帝离开的方向,深深一拜。 “听完了墙角,臣弟是否可以回去了?” 侯在外面的君祁烨看北周帝出来,不由得问道。 北周帝严肃地打量着他,并未说什么。 君祁烨挪了两步,避开斜射过来的阳光。 “回何处?” “如君堂,不然,皇兄放臣弟回宸王府?” 北周帝似笑非笑:“不着急,咱们之间的谈话,还没结束。” 君祁烨眉头微蹙:“看来,皇兄还未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周遭的气氛有些凝滞,禾盛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入秋已久,禾盛还是觉得身上汗津津的。 “朕想听到的,都在你的身上,就看你想不想说实话了。”北周帝的脸色异常难看。 君祁烨心底一沉,暗自握紧了拳头。 看来,有些事不说明白,君邵和君祁铭背后的谋划,将会隐匿。 现下,也需要一颗棋子,炸开一道口子,破了死局。 “皇兄说的是,若是臣弟再嘴硬,怕是要辜负了皇兄的一番好意。” 北周帝被气笑,紧接着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内,阳光明媚,茶香四溢。 然而,北周帝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 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等君祁烨的答案,可是,却从未等他主动一次。 君祁烨端正地跪在下面,明色平静:“相比于京城,臣弟还是喜欢边关,至少没有暗中勾心斗角,许是,从一开始,臣弟出生在皇室,就是错的。” 禾盛站在一边,屏气凝神,他只觉得,御书房有些冷了。 “臣弟自出生起,就被当做皇兄手中的利剑培养。” “所以,这便是你擅养暗兵,肆意妄为的理由?”北周帝眼神骤然阴霾。 他没有等君祁烨说完,便匆匆打断,这其中,也有他不想听到的。 “肆意妄为?” 君祁烨稍稍抬眸:“但有些事,想来也是皇兄想看到的。扳倒秦家,剿灭京城黑市及黑枫阁,整肃朝堂,直到臣弟查到了皇子的头上,皇兄才出手……” “你放肆!”北周帝重重地拍了拍桌案,茶盏震了震,发出清脆的响声。 禾盛低着头,强作镇定。 宸王殿下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糊涂了? 然而,还未等他缓过神,就被君祁烨的下句话震住。 “还有臣弟体内的毒,除了东吴国,还有谁的手笔,想来,皇兄也心知肚明吧?” 禾盛身子一凉,心口狂跳。 北周帝眼眸骤紧,随即站起身,走到君祁烨面前,深沉地看着他:“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君祁烨深吸口气:“臣弟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话音落地,一个巴掌呼啸着落在脸上。 君祁烨猝不及防,身子一歪,跪坐在地。 脸颊通红,火辣辣地痛起来,一丝鲜血顺着鼻子流下。 “皇上息怒。”半晌,禾盛才反应过来。 “都滚出去!”北周帝低吼。 禾盛等伺候的宫人如蒙大赦,纷纷逃离御书房。 直到了离开御书房远些,禾盛才稍稍缓口气。 今天早上,宸王殿下吃坏东西了? 御书房的宫人都退远了,只留了两个禁卫军守在门口。 君祁烨淡然地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缓了缓神,重新跪好。 北周帝顺了口气,坐了回去:“你自小到大,朕还是第一次打你。” 君祁烨垂眸,默默地听着。 “从前,你做什么说什么,只要无关原则,朕都不会苛责你,但如今,你却胆大到将手伸到了皇子,甚至是先帝的身上。” “臣弟无意冒犯先帝。至于皇子们,只是线索牵引。” 北周帝眉头微蹙:“好一个线索牵引。九弟,你强词夺理的本事,倒是精进了几分。” 君祁烨抬头看了北周帝一眼,眼神复杂。 北周帝喊来禁卫:“宸王擅养私兵、构陷皇子,忤逆犯上,即刻押往天牢,收监候审!” 进来的两个禁卫有些犹豫,他们原本以为,皇上只是要将宸王送回如君堂。 下一刻听到收押天牢时,还是愣了愣。 北周帝脸色阴霾:“都听不懂朕的话?” 禁卫军回过神,试探着按住君祁烨的肩膀:“宸王殿下,请吧!” 君祁烨稍作挣扎:“构陷皇子一条,臣弟不认。” 北周帝揉了揉眉心:“拖出去!” 与此同时,寿康宫中,秦时月有些心慌。 自从观象殿回来,她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时月平稳了心境,让画眉去打探了消息。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得到了君祁烨被押往天牢的消息。 听到这个,秦时月大脑一阵眩晕。 “王妃!”画眉扶住了她。 “我无事。”秦时月缓过来。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以她的了解,君祁烨绝不会坐以待毙,难道…… 秦时月眉头一紧:君祁烨要以身入局,逼君祁铭和君邵露馅? “画眉,这两日,你先想办法和宫外联系,注意外面的动向,隐藏好自己。” 画眉出去后,秦时月望着窗外,想了许久。 忽然,觉得肚子跳着发胀。 秦时月下意识地摸着肚子。 【君祁烨,你还真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说好合作的,结果就这么自己入局了】 天牢,阴暗潮湿,霉腐和血腥混合的味道扑鼻而来。 君祁烨听到秦时月的心声,被凉水呛到。 阿时,这种情况,我怎忍心拉你入局? ------------ 第一卷 第314章 来的正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君祁烨被打入天牢的事就传遍了。等候早朝的勤政堂上,难免有好奇心的人低声议论。 说宸王彻底失了君心,今日天牢,明日指不定就被夺封号,贬为庶人流放。 甚至有人还说,皇上质问宸王的那些事,直接死罪都有可能。 “听说,昨天宸王当面顶撞皇上,惹得龙颜大怒。” “宸王做的那些事,几分真几分假?任尚书,您说呢?” 好事官员故意问兵部尚书任羡之。 任羡之不想理会:“不知道。” 好事官员又试探地看了江慎一眼,毕竟,最近一年,宸王和江慎走得比较近。 江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若是大人想知道,自可请旨住进天牢于宸王一处,方便当面问个清楚。” 好事官员脸色一僵,不敢再多嘴。 此时,一直跟君祁烨暗中较劲的谨王君祁铭,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连带着谨王府门下一众官员,也不好随便参与议论。 早朝期间,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 “谨王。” 朝会上,北周帝点了君祁铭的名字。 君祁铭当即站出来拱手一拜:“臣弟在。” “宸王私蓄兵力,以权谋私之案,便交由你全权审查。”北周帝眉头微蹙。 君祁铭眼眸微变:“臣弟领旨。” 早朝过后,君祁铭还未踏出合安殿,就听到三两官员结伴打招呼,顺便借口问宸王的事。 君祁铭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他们:“宸王一案审明问清之前,若是有人胡作非为,本王决不轻饶!” 说完,抬步便走。 大臣纷纷散去,角落中驻足许久的君邵,陷入了沉思。 早朝后,太子君慕泽照例到御书房和北周帝议事。 “近日,因黑枫阁一案,引出诸多线索,多涉及皇室宗亲,你多留心些。” 君慕泽拱手深深一拜:“儿臣遵旨。” 太子离开后,禾盛来报,说太后娘娘请皇上去寿康宫用早膳。 北周帝回过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早天未亮便忙于朝政,现在倒是觉得有些饿了。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北周帝到了寿康宫。 “难怪近日一直没见到祁烨,原来,竟是去了天牢。” 北周帝行过礼才坐下,就听到太后开门见山。 “这是哪个耳报神,将这件事传给了母后。” 太后的脸色严肃,声音苍老不失威严:“这种事,想来前朝都传遍了,哀家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北周帝坐下,并未动筷:“是儿臣让母后担心了。” 太后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哀家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 北周帝耐心地解释道:“母后,最近九弟有些肆意妄为,朕把他送到天牢,不过是想让他静下心来,闭门思过而已。” “闭门思过闭到天牢去,哀家也是头一回听闻。” “母后!”听到这个,北周帝唤了一声。 “这是前朝之事,哀家久居后宫,自是不该过问。但是哀家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说,你切莫为了流言蜚语和所谓的证据,轻易下定论。” 北周帝长出了口气:“母后,还是为九弟说情来了。” “哀家只是不想,忠王的悲剧再度上演。” 忠王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兄弟,一生忠君爱国,立下汗马功劳。 然而,仅仅因为他人的谗言,落了个殒命的下场,后来先帝回过神,却已追悔莫及。 北周帝站起身,沉默片刻道:“母后放心,儿臣自会处理妥当,绝不会冤枉了九弟。” “哀家想去天牢看看他。” “母后,天牢阴冷潮湿,着实不宜……” “祁烨前些年征战沙场,落了一身的伤病,哀家只是想送床被褥过去。” 北周帝微微一顿:“母后放心,儿臣自会安排。” 天牢。 君祁烨通过眼线,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这两日,分别盯紧了谨王府和五皇子府的动作。沉默了这么久,他们私底下,也该有联络了。” 狱卒装扮的人点点头:“王爷放心,小的这便去安排。” “给谨王爷请安!” 牢门外,不远处,传来狱卒侍卫请安的声音。 君祁烨意味深长地笑道:“来得正好。” ------------ 第一卷 第315章 搅乱 君祁烨被天牢狱卒送进刑讯室,抬眼便看见君祁铭正站在一方窄窗之下等他。 一身灰蓝色素衣,与君祁铭身上缎子衣袍形成了鲜明对比。 “九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君祁铭声音低沉,使得昏暗的刑讯室更加沉闷。 “确实无恙。”君祁烨凝视着对面的人,神色平静,眸中没有丝毫情绪。 押解的狱卒握住君祁烨的肩膀,手上用力,要按着君祁烨跪下。 “本王无罪,为何要跪?!”君祁烨眉头紧锁,余光向后,狠狠地剜了狱卒一眼。 狱卒微微一惊,不自觉地稍稍松了手。 君祁铭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不得无礼,退下!” 狱卒退了出去,紧闭房门,刑讯室内安静下来。 炉火裹着烙铁,烧出火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我奉圣谕审理你的案子,作为兄弟,我希望你不要有抵触情绪,只要你态度好,一切还都有转圜的余地。”君祁铭严肃地看着他。 “兄弟?”听到这句话,君祁烨不由得笑了两声,“六哥,这里没有别人,冠冕堂皇之话,就没必要了吧?” 君祁铭面色阴霾:“九弟是想公事公办?好!那你先回答我,你手下的私兵据点,以及与黑枫阁勾结的具体情况。” 君祁烨眉头微蹙:“真正与黑枫阁乃至东吴国勾结的另有其人。” 君祁铭脸色骤然沉下来:“是谁?” 君祁烨似笑非笑:“消息线索皆指向五皇子府。” 君祁铭脸色微变,凝视君祁烨许久:“你有何证据?” “证据都在我心里,不过我需要疏理一下。” 门外,一个淡淡的身影一闪而过,君祁烨看过去,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个时辰后,谨王去天牢审讯宸王的事就传到了五皇子府中。 君邵听罢,端着茶盏的手不禁抖了一下:“他真是这么说的?” 安宇点点头:“想来,宸王殿下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但据消息说,宸王目前还未跟谨王透露半分。” “证据是否透露,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了。” 安宇不明所以:“殿下,您的意思是?” 君邵眼神狠戾,但也未再说什么。 暮色深沉,北周帝派了禁卫军,守在宸王府各个出口,任何人不得进出。 宸王府家丁,人心惶惶。 吴管家看着门外禁卫军的身影,不由得暗道。 还好章卫和谢影不在府上,陆白也已经被派往外地。 但愿,他们别被人发现。 与此同时,北鹰校场,也已经由谨王代管。 天牢中,昏暗的灯火充斥着各个角落。 君祁烨坐在矮榻上,默默地检查着送来的餐食:糙米饭,青菜炖豆腐,还有一碗丝瓜汤。 过于清淡,但总归还算热乎,也没有被下毒。 “禾总管?” 君祁烨吃饭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抬头,便看见禾盛来了,其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手中端着被褥。 君祁烨撂下碗筷,看着牢门被打开。 “宸王殿下,夜里寒凉,皇上差老奴跟您送一床被褥。”禾盛朝君祁烨微微弓身道。 君祁烨站起来,莫名一笑:“有劳皇兄惦记。” 看小太监放下被褥,禾盛颔首道:“王爷,太后娘娘也十分惦念您,您多保重。” 君祁烨摸了摸被面,眼眶微红:“禾总管,替本王去趟寿康宫,就说我目前一切安好,请母后放心。” “宸王殿下放心,老奴告退。” 禾盛离开后,随同一起进来的狱卒并未着急离开。 君祁烨眉头一紧:“还有事?” 狱卒并未说什么,后知后觉地转身离开。 耳边,细微的声音响起,一枚银针闪过,直逼君祁烨命门! ------------ 第一卷 第316章 浑水 君祁烨闪身躲开,银针不偏不倚,落在了食剩下的丝瓜汤里。 汤水受毒针影响,泛起无数小泡沫。 狱卒见计划失败,顺势打碎碗碟,捡起碎瓷片朝君祁烨发起攻击。 君祁烨躲过,牢牢地扼住狱卒的手腕将其逼至墙边,反手用力。 ‘咯吱’清脆声过后,手腕骨折,手指脱力,碎瓷片掉落在地。 紧接着,君祁烨打落了他的下巴,又抬脚踹中其心窝,将其牢牢地按在地上。 狱卒痛得嘴角抽搐,却又被卸了下巴,无力呼痛。 君祁烨抬头,看见门外的两个狱卒装扮的人冲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桌上剩余的碎瓷片扔了过去。 碎瓷片准确地飞向狱卒的脖颈,横向一划。 脖颈鲜血如注,狱卒不受控制地倒地,捂着脖子抽搐了一会儿,便失去了气息。其衣袖中的刀片顺势滑落出来。 被按在脚底下的狱卒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瘫软着晕了过去。 “宸王殿下!”尚未走远的禾盛听到动静,疾步赶了回来。 入目便是两具尸体,和被君祁烨踩在脚下的狱卒,还有散落的碎瓷片和两枚刀片。 君祁烨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禾盛。 禾盛对上君祁烨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浑身微僵,倒吸一口凉气:“宸王殿下,这…?” 君祁烨看看其他两具尸体,又看向禾盛:“有劳禾总管看了这么一出戏。” 半个时辰后,禁卫军统领管鹤带人来了。 君祁烨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禁卫军抬走了两具尸体和另一个昏死过去的人。 管鹤则是收拾着碎瓷片和暗器。 “致命暗器在汤碗里,是毒针,其毒性有待判断。”君祁烨淡淡地说道。 “有劳王爷提醒。”管鹤面对君祁烨时,忽然有些无所适从,“圣上口谕,自会给您一个交代。”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只闭目养神。 管鹤左右不自在,便告辞离开了。 锁牢门的声响过后,此处重新恢复了安静。 君祁烨忽然睁开眼睛,望着禁卫军离开的方向,沉默许久。 此时,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刺客是如何混进了天牢中?”北周帝听了禾盛和管鹤的回禀,又扫了眼谨王递上的公文。 上面五皇子君邵的名字,让他头疼得紧。 君祁烨才说出五皇子府,紧接着就遭遇刺杀。 五皇子府,当真不清白? 管鹤低下头:“皇上,此事,臣已同天牢主事密切排查,明日便会有结果。” 北周帝脸色阴霾:“今日天牢当值狱卒,全部杖责二十,发落粗使院,空缺位置,暂由禁卫军补上。” 管鹤拱手:“臣遵旨。” 管鹤走后,北周帝又扫了禾盛一眼。 禾盛赶忙低下头。 “你去送东西,也不看着点,若是真出了事,你第一个逃不掉。” 听到这句话,禾盛当即跪地:“是老奴疏忽。” “他可还好?” 沉默半晌,禾盛听到上面一句不冷不热的问话。 “宸王殿下他还好,还算平静。只是不大想说话。” “不大想说话?”北周帝眉头一挑。 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出君祁烨对遭遇刺杀,不屑一顾的表情。 北周帝揉了揉眉心:“罢了,退下吧!” 禾盛离开后不久,北周帝再次召来鹰眼:“盯紧了五皇子府,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遵旨。” 夜深沉,乌云遮住月光。 五皇子府书房中,昏暗的灯火充斥着各个角落。 “你干的好事?”君邵面色严肃地凝视着安宇。 安宇单膝跪地:“殿下,卑职不敢擅作主张。” “不是你?” 安宇继续解释:“殿下,埋伏在天牢的皆是暗线,没有指令,断不会擅自行动。” 即便安宇这么说,君邵还是不能完全安心。 他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果然,翌日朝会过后,就被父皇请到了御书房。 ------------ 第一卷 第317章 毒药 “儿臣给父皇请安。” 君邵进了御书房,给北周帝请安。 不出所料,并未得到回应。 他微微弓着身,屏气凝神。 “知道教你过来是为何吗?” 许久之后,北周帝才放下手中的奏折,冷淡地问道。 君邵早已经习惯,自小到大,因为的母妃被诬陷私通外男,父皇对自己一直很冷淡,甚至还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感受到父皇的威压,君邵连忙回应:“儿臣愚钝。” “朕的儿子,怎会愚钝?”北周帝冷冷地凝视着君邵,“这些年,你安分守己,朕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苛待了你。” 君邵眉头微蹙。 “可偏生在这个时候,你的手又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 听着父皇的呵斥声,君邵当即跪地:“儿臣不敢。” “不敢?”北周帝脸色阴霾,“那你就跟朕说说,你手底下的人,这些日子到底都做了什么?” 君邵垂眸,心底快速盘盘算了一遍:“父皇,儿臣手下按部就班,每日按时当差换防,并未有逾矩之举。” 北周帝不再说什么,只挥了挥手,禁卫军管鹤便带人押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走了进来。 身上之伤,皆是受刑之后留下的。 君邵微微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脸色微变。 此人,竟是他安排进天牢当差的肖羽。 君邵心口一紧,先发制人:“父皇,此人从前确实在儿臣手下当差,可自从调去天牢,所作所为,皆不在儿臣管理之内。” 肖羽连连吸了两口凉气,似乎有话要说,但一张嘴,先吐了口血沫。 “大理寺审讯结果,此人交代,说是奉了五皇子府的命令,行刺宸王。” 君邵跪伏下去:“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与九皇叔从无过节,为何要派人刺杀,即便儿臣真的想刺杀,又怎会派出儿臣曾经的身边人,这岂非引火烧身?” 北周帝似笑非笑:“当真无过节?” 君邵定了定神:“回父皇的话,当真!” 北周帝微皱着眉头,思索半晌。 本想根据君祁烨的交代,质问一番。但转念一想,又算了。 若真是他所为,他必有动作。 “无论如何,也是你的人出了问题。朕若是想调查,有的是办法。” 君邵微微一顿。 “即日起,你便在府上好好休息,无事先不要出府了,若有事,朕会随时传召你。” 君邵深呼一口气,磕了个头:“儿臣领旨。” 君邵走出御书房,右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皇上,肖羽要如何处置?”管鹤试探着问道。 “暂收押于宸王旁边的牢房,盯紧了。” 管鹤拱手:“臣遵旨。” 与此同时,江慎在大理寺研究毒针许久了。 毒素已提取,但毒性复杂,内有多种毒花及不明毒素提炼而成,要查到真正的源头,着实不易。 这时,偏又宫中内侍前来,说皇上召见。 晌午,薄云遮住阳光,微风渐起。 秦时月坐在寿康宫内殿,轻轻抚摸自己隆起的肚子。 “今日,太后娘娘找了皇上说情,可皇上始终未松口,想来是铁了心要为难宸王。” “胡说八道什么,存心让王妃心里不痛快?!” 小满制止了宫女说嘴,又来劝主子:“王妃。” 秦时月摆摆手:“无事。” 说着,站了起来,对那些说嘴的宫女说道: “我是宸王妃,来寿康宫暂住,本来你们的事我不该管。只是这两天与你们相处久了,好心提醒一句,太后、皇上和宸王之间如何,不是该你们费心的。” 方才说嘴的宫女低下头,躲避秦时月的眼睛。 “你们花容月貌,年纪轻轻,切莫为了一时贪嘴,断送了大好年华。” “谨遵宸王妃教诲。”宫女行了礼,纷纷散开。 秦时月又感觉肚子一阵轻微牵扯着疼。 这种感觉好有两日了,但是脉象却并未发现异常。 在空间诊疗室中检查,也是一切正常。 “怎么闷闷不乐的?” 秦时月回过神,抬头见太后回来了。 只是,太后的脸色不大好。 秦时月上前搀扶:“母后,儿媳无事,倒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活泼得紧。” 太后神色渐缓:“还好,你有个孩子相伴。” 孙姑姑来报,禾总管到了。 秦时月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皇上请宸王妃去御书房说话。”禾盛请安后,表明了来意。 太后严肃地看着他:“宸王妃可是又做了不得体的事,还让禾总管亲自来请?” 禾盛稍稍一愣:“太后娘娘言重了,皇上只是请王妃过去说几句话,一会儿便回。” 说着,禾盛忽然反应过来:“皇上特意吩咐了软轿接送。” 秦时月示意太后放心。 太后吩咐:“孙姑姑陪宸王妃一起吧!” 眼看秦时月走远,太后觉得有些不踏实。 大宫女琳琅劝慰:“太后娘安心。” 不一会儿,秦时月到了御书房,给北周帝请安。 “身子不方便,就不必多礼了。” 秦时月站起身,只觉得肚子又拉扯着疼了一下。 回过神,秦时月便看见,内侍双手拿着一瓶毒药,递到了自己跟前。 ------------ 第一卷 第318章 起疑 秦时月眼神微变,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你别紧张,朕只是想请你帮忙分辨一下毒药。这个,是在刺客行刺宸王的毒针上,提出来的毒。” 听到上方北周帝清冷的声音,秦时月摸着肚子的手指微微一僵。 “皇上,王爷可还好?”秦时月稍稍抬眸。 “放心,现在他好得很,他的饮食起居,皆由专人关照。” 说到这个,秦时月莫名地心悸,随后,努力地回忆着原书中君祁烨的结局。 十有八九,也跟皇帝脱不了干系。 想及此,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皇上,弟媳可否去天牢见见王爷?”秦时月深呼了一口气。 “天牢阴冷潮湿,于你身子不利,你还是不要去了。” “王爷之前长年征战,落了一身的伤病,我担心王爷的身子,故有此请求,还请皇上体谅。”秦时月不卑不亢。 听到这个,禾盛又紧张起来。 北周帝的脸色,明显可见地沉了下来:“你先好好地验毒,朕会考虑安排你们见面。” “多谢皇上。” 秦时月在小满的协助下,小心地辨认毒药: “朝食、一品红、曼陀罗、白芍药等凝练而成,合称百花毒,毒性强烈,一旦与血融合,药石无医,即刻毒发而亡。” 北周帝叫来江慎:“去查,百花毒的来源。” “百花毒源自淮宁,用于江湖之争,后,逐渐绝迹。” 北周帝打量着秦时月:“你知道?” 秦时月颔首:“医典古籍有记载。” “有劳宸王妃提醒。”江慎对秦时月一拜,随机面相北周帝,“皇上,臣即刻去办。” 北周帝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安排完江慎,北周帝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宸王妃辛苦了,稍后,朕便会安排你和宸王见个面。” 秦时月颔首谢过,也并不多说什么。 半个时辰过后,秦时月在北周帝安排的地方等着。 此处离天牢较近,地界相对封闭,容易看守。 一阵脚步声响起,秦时月抬眸,看见君祁烨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禁卫军。 “给你们半个时辰,好好说说话。” 说完,北周帝带着禾盛等内侍离开。 临出去前,又提醒门口看守的禁卫:“看住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听仔细了。” 禁卫领旨。 近身无人,秦时月紧走几步,抱住君祁烨。 君祁烨习惯性地搂住她的腰:“你怎么?” “听说你遭遇刺杀,我很担心,就想过来看看你,母后也一直念叨你呢!” 君祁烨眼眸泛出水光:“让母后担心了,也害你困在了宫中。” 秦时月摇摇头。 【这不是你的错,事情早晚会发生,但好在,与原来的走向相比,还不是这么糟糕】 君祁烨回过神。 他知道,碍于四周的眼线,她只有用心声和自己交流。 君祁烨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放心,我无事。” 秦时月捏着他的肩膀:“孩子也想你了。” 君祁烨无奈地笑笑:“孩子还小,就见到了我这般狼狈的样子,我不要颜面吗?” 秦时月笑道:“她还在肚子里,你担心什么?” 【行刺你毒针,淬了百花毒,江慎已经去查了,源头就在淮宁,指向了五皇子母妃的老家,皇上已经起疑了。】 ------------ 第一卷 第319章 狗皇帝! 冷院里,君祁烨和秦时月相对而坐。 【本来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刚好皇上让我辨别毒药,我便顺水推舟了。】 【不管行刺是不是君邵做的,但他在天牢里安插人手,对你不利是真的。】 “你太冒险了。”君祁烨喝下一口茶水,勉强压下了上涌的气血。 秦时月抬眸,觉得他气色有些不大对:“你身子不适?” 君祁烨平静如常:“天牢长年阴冷潮湿,呆久了,气色自然与常人不同。” 秦时月心底暗骂。 【狗皇帝!】 君祁烨轻咳一声:“家里可还好?” 秦时月点点头。 【放心,一切安好,谢影和陆参将他们已根据你的安排,顺利出城,沿线去往边关寻你的旧部,以防不测】 君祁烨淡然一笑:“那便好。” 随后,握住秦时月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着什么: 最后,紧急关头,想办法离开皇宫,我在庆城西郊安置了宅子,有心腹看守,还算安全。 读明白这个,秦时月反手握住了君祁烨的手,又摸了摸肚子。 【你在安排我的时候,可有考虑过我和孩子的想法?】 【还有,我已经联络上了你在宫里留下的暗哨,即便是我要走,也要把君邵和君祁铭的眼线全都清了。】 君祁烨手指一紧,看了眼门口盯梢的禁卫:“切莫为了我着急上火,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孩子。” 秦时月深深地看着他,轻松一笑:“放心。” 君祁烨又点她的手心暗示道:有突发事就去找国师。 秦时月点了点头。 “宸王殿下,宸王妃,时间差不多了。”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禁卫军前来弓身一礼,催促道:“宸王殿下,还请别让卑职为难。” 君祁烨朝禁卫示意:“走吧!” 出了冷院,秦时月与君祁烨分开而行。 回到天牢后,君祁烨再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撕心裂肺之后,一丝黑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擦嘴的时候,一杯白水递到了跟前。 君祁烨回过神,只见是北周帝来了。 他并未接过水杯:“皇兄怎么驾临脏污之地了?” 北周帝放下杯盏,面色严肃:“毒发了?” 君祁烨莫名一笑:“皇兄,你这样有意思吗?” 君祁烨又中毒了,是北周帝派人做的。 毒下在了饮食里,无色无味,若非毒师,察觉不出。 此毒很独特,专在人提到要紧事后,情绪波动时发作,可持续一个时辰。 北周帝知道,君祁烨即便身在天牢,也不可能甘心闲着。 从君祁烨进天牢的第一天,毒就下在了饮食里。 北周帝叫来了赵院使,指了指君祁烨道:“给他诊脉!” 赵院使进来行了一礼。 北周帝盯着,君祁烨躲不过,任由赵院使诊脉。 “如何了?” 许久,北周帝开口问道。 赵院使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回皇上话,宸王殿下脉象紊乱,有气血逆行……” “说重点!”北周帝眉头紧锁。 “气血紊乱,确实因情绪波动引起……” “退下!” 赵院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告退离开。 许久,北周帝看向君祁烨:“你和秦时月之间,又说了什么暗语?” ------------ 第一卷 第320章 好得很! “我和王妃如何,皇兄的人不都看在眼里?” 沉默了一会儿,君祁烨淡淡地说道。 北周帝脸色难看:“朕问的是暗语,你们之间要说暗语,怕是无人能辨吧?” 君祁烨咳嗽了两声:“我们之间没有暗语。” “你说没有便没有?那你的脉象又如何会有波动?” “王妃怀着孩子还要为我费心忧神,我瞧着心疼不已,情绪难免会有波动,还望皇兄体谅。” 君祁烨垂眸,语气冷淡。 北周帝怒极反笑:“九弟,你好得很。” 说完,转身离开了牢房,狱卒慌忙锁上门。 走出天牢后,北周帝一直在琢磨: 倒是不如放任君祁烨和秦时月去做些什么,好替自己引出身边和朝堂的祸患。 有毒药牵制,秦时月又怀着孩子,倒不怕他们会做出过分的举动。 想及此,他当即叫来天牢管事徐虎: “宸王身子不适,需要静养,无要紧事,不可贸然近身打扰。” 徐虎微微一怔。 很快又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在提点自己,不必将宸王看管得太紧。 随后领旨:“卑职遵旨。” 秦时月回到寿康宫,琢磨了许久。 君祁烨气色不对,绝非像他所说的仅是天牢呆久了的原因。 秦时月随手翻看医书,书中最后隐藏的折页中,是古江湖秘毒记录。 记录以一篇故事为开头,之前从未注意过。 秦时月认真地看起来。 秘毒患隐,中此毒者并无表象,以情绪波动为毒发点,持解药者可控之。 患隐? 秦时月心里不踏实,决定趁夜再探天牢。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 午后,日光直射书房,有些耀眼。 君邵坐在书案前,脸色却并不怎么好。 这时,安宇传了天牢的消息回来: “皇上将宸王看管得很严,语气也似是询问,或许,皇上并未打算轻易放过。” 君邵自从被父皇训斥,格外谨慎起来,关于针对府上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放过。 但是,除了一道禁足令,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肖羽还活着,还被关在了宸王旁边的牢房,卑职担心……”安宇犹豫着闭了嘴。 “现在肖羽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毒的来源!还有背后策划之人!” 安宇不解:背后策划之人? 见安宇愣神,君邵略有愠怒。 安宇回过神:“殿下,卑职这便秘密联系暗卫,打探消息。” 君邵觉得事情愈发不对劲。 他每想一步,还没计划周全,便有人以他的名义去做了。 到底是谁? 此时,谨王府书房中,君祁铭正在漠北的地形图。 心腹侍卫长向鸿从外面回来:“王爷。” 君祁铭提笔在图纸上标注着什么:“如何了?” “卑职已经派了暗卫,前往淮宁。” 君祁铭并未抬头:“不仅仅是淮宁,还有漠北,宸王的旧部在漠北及周边城镇驻守。” 向鸿想了想,立马明白:“卑职这便去漠北。” 君祁铭没再说什么。 此时,京城外官道上,江慎手下孙荣和卫宁策马前往淮宁,调查毒药来源。 寒风瑟瑟,路旁边枝叶沙沙作响,落地休息的鸟雀忽然受惊,扑着翅膀四处逃窜。 “吁!”孙荣忽然停下。 卫宁紧跟着停下:“怎么了?” 孙荣观察周围:“这里不对劲!” 凉风吹过耳畔,卫宁也握紧了剑柄。 ------------ 第一卷 第321章 等我 话音才落,十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飞身而下,向二人展开攻击。 二人拔出长剑,从容迎战。 兵器相交,迸溅零星火花,寂静的林子顿时热闹起来。 杀手青衣蒙面,力大且出手狠辣,孙荣和卫宁连番抵御,很快又被围攻。 拼斗中,二人的脸上和身上明显出现擦伤和刀口。 孙荣手中长剑一挥,抹了近身杀手的脖子,卫宁又反手将背后攻击孙荣的杀手一脚踹飞。 二人逐渐体力不支,拼斗中,已渐渐处于下风。 孙荣看着面前聚集的十几个杀手:“他为了杀我们,还真是下血本了。” 卫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证据送上门了。” “证据?我们还是先能活着突围再说吧!” 十几个杀手不遗余力,朝二人发起致命攻击。 这时,无数支羽箭从周围飞来,射进了杀手的胸膛脖颈。 紧接着,另几个人策马加入战斗,与杀手展开搏杀。 孙荣定了定神,才看清援兵。 原来,赶来救援的是沈煜兴。 有沈煜兴带人加入,解决杀手便轻松了一些,不出一炷香的工夫,除了一个领头的,其余杀手被全部清剿。 “沈煜兴?!”杀手头领挣扎着束缚,“你怎么会出现在此?” 沈煜兴鄙夷地看着他;“有你什么事?!” 孙荣缓了口气,便上前道谢:“多谢沈小将军救命之恩。” 沈煜兴一袭便装,手下随从护卫,共计六人。 并不是有备而来。 沈煜兴摆摆手:“不用谢,路见不平,正好手也痒痒了。” 说着,看了眼孙荣和卫宁一脸狼狈样,不由得叹道:“我说,你们大理寺出公差,都不多带几个人吗?” 孙荣不想过多解释:“疏忽了,沈小将军,今日匆忙,在下不能久留,待来日回到京城,定好好登门道谢。” 沈煜兴不在意,随后又扫了眼杀手:“此人,便由我送到大理寺吧,正好也顺路。” 孙荣和卫宁再拜:“多谢。” 傍晚,寒风阵阵,残阳如血。 秦时月四下大量,周身无人,便又悄悄去了趟天牢。 一股寒凉的湿气扑鼻而来,秦时月忍住了干呕。 君祁烨下意识地握住水碗,紧接着,又慢慢松开,看了看外面。 秦时月低声说道:“我设置了安全屏障,暂时无人靠近。” 君祁烨眼眶通红:“这里阴寒潮湿,对你身子不好。” 秦时月上前几步抓着君祁烨的胳膊:“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君祁烨眼眸一僵:“你说什么?” 秦时月靠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的呼吸:“你心脉紊乱,呼吸微凉,略有涩味,有中毒迹象,昨天你为了压制,刻意用浓茶掩盖……” “阿时!”君祁烨打断,“你多虑了,我真的没事。” 说着,又轻轻搂住她:“这里太危险,你快离开。” “你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是不是?” 君祁烨眉头一紧:“什么?” 还未彻底反应过来,一根银针已经扎进穴道,君祁烨顿感气血平稳了不少。 “患隐的解药虽然稀有,但我一定会按照古籍医典所示研究出来。”秦时月顿了顿,“等我。” ------------ 第一卷 第322章 打草惊蛇 听到这个,君祁烨也不再隐瞒:“患隐,解药难求。” 秦时月眼眶酸楚:“难求不代表求不来,除非,皇上下毒时,没留活路。” 【早知如此,我该早做准备的。】 “阿时,照顾好自己,目前,皇兄还不会让我死。”君祁烨抚摸着秦时月的肩膀,故作轻松道,“若是我死了,皇兄岂不是也没法跟母后交代?” 秦时月莞尔。 “回去吧!” 君祁烨目送秦时月离开,默默地叹了口气。 牢门的锁链响起,赵院使拎着药箱来了。 “王爷,下官给您诊脉。” 君祁烨抬起眼皮:“深更半夜,赵院使倒是辛苦。” 每隔两个时辰诊一次脉,是北周帝为了盯着君祁烨的情绪反应。 赵院使也有些尴尬:我也不想来,但是,皇命难违啊! 君祁烨没再说什么,翻过手腕,平放在桌子上。 赵院使稍稍松了口气,上前诊脉。 方才秦时月扎了一针,脉象平稳如常。 赵院使诊了许久,都未诊出明显异常,直到君祁烨递过来一个不善的目光。 赵院使松了手:“王爷脉象平和,下官告退。” 赵院使离开没多久,徐虎过来安排换班的事。 “徐主事!” 徐虎离开前,被君祁烨叫住。 随后,转过身;“王爷有事吩咐?” 君祁烨想了想:“帮本王御前通传,就说我有事要说。” 徐虎颔首应下。 “他情绪没有波动?” 御书房内,北周帝听了赵院使的回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从脉象上看,确实平稳。” 赵院使离开后,北周帝又召来暗卫鹰眼:“五皇子府安插天牢的人手,都秘密除了吧!” “皇上。” 打发了鹰眼,便看见禾盛紧步而来。 北周帝将才端起来的茶盏又放下:“何事?” “宸王殿下求见。” 北周帝眉头微蹙:自从下狱,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求见。 翌日早朝后,北周帝在御书房备了茶点,召见君祁烨。 “坐下说话吧!”北周帝打量了他许久,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君祁烨没有坐:“还请皇兄,屏退左右。” 北周帝挥挥手,禾盛带着御书房的宫人退了出去。 “你想说什么?” “臣弟只是觉得,我们再这么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这里依旧是死水,皇兄更是打探不到任何风吹草动。” 北周帝眼眸骤沉。 君祁烨深深地呼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有臣弟死了或是离开了,皇兄才能看到想看到的。” 北周帝捏紧了茶盏。 此时,禾盛侯在外面,紧张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放肆!” 就在屏气凝神的时候,北周帝一声呵斥骤然传出来。 禾盛微微一顿,连忙带着内侍走进御书房。 入目,便是君祁烨端正地跪着,一脸平静,而上首的北周帝却一脸愠怒。 “宸王擅养私兵,忤逆犯上,不必再审。押出去重责二十杖。明日起,流放岭南,禁止一切优待。” 禾盛怔愣了片刻,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直到上方不悦的眼神扫下来。 禾盛回过神,不敢拖延,朝君祁烨微微弓身道:“宸王殿下,请吧!” ------------ 第一卷 第323章 沉不住气了 “流放岭南?” 秦时月得知消息,眼眸微震,碰翻了药瓶。 这么突然?是君祁烨有了新计划,和皇帝交换条件了? “王爷现在何处?”秦时月看着小满问道。 “王爷刚受了杖刑,已经被送到上次您与王爷见面的小院里休养。”小满顿了顿,似是提醒,“明日一早,便要启程。” “王府其他人如何了?” “王府主要管事发落皇陵守灵,其余人带回尚宫局,重新安排。” 秦时月站起身往外走。 小满紧随其后:“王妃……” 秦时月放缓脚步:“小满,去联络画眉,让她调动暗卫,在去往岭南的路上埋伏,护王爷周全。” 小满微微一怔,她以为,王妃会求太后御前求情。 秦时月语气清淡:“君命难违。” 小满不再犹豫:“王妃放心,奴婢这便去办。” 小满走后不久,孙姑姑便前来回话:“王妃,皇上驾到,正在前殿与太后娘娘说话。” 秦时月忽然停下外出的脚步。 晌午,阳光明媚,寿康宫前殿茶香肆意。 然而,主位上的太后和北周帝的脸色,并不大好。 北周帝朝禾盛递了个眼神,禾盛稍稍松了口气,忙带着宫人退到了外面。 太后端着茶盏:“哀家备了雪梨银耳粥,准备送到御书房,让皇帝好好去火,正好皇帝来了,倒省了哀家走一趟。” 北周帝眼神一僵,很快又看向拇指上的扳指:“劳母后费心了。” “无妨,哀家只是希望,你们和睦安康便好,然而,皇帝似乎并不想让哀家达成这个愿望。” 北周帝心底一沉,知道太后是在说君祁烨。 随即,连忙解释道:“儿臣也想顾及兄弟情分,但北周律例如此,即便是皇帝,也不能违抗。” “那便是,已经审明问清,证据确凿了?”太后看了眼北周帝。 北周帝不语,似是默认。 太后回想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随后站起身,缓了缓神:“哀家去瞧瞧他。” “母后,冷院寒凉,您着实不便踏足。待明日一早九弟起程,您自会见到。” 太后脸色一沉,看着北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如今,皇帝的行事风格,倒是与先帝愈发相似了。” 听到这句话,北周帝顿时觉得胸口发闷。 “时辰不早了,哀家就不留皇帝用膳了。” “母后保重。” 离开寿康宫,北周帝直接去了冷院探望君祁烨。 此时,君祁烨正趴在床榻上,任由赵院使处理伤口用药。 君祁烨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北周帝不由得疑惑,仅二十杖下去,怎么就成了这样? “皇上,王爷伤处几近见骨。”赵院使面向北周帝行了礼,似是有意提醒,“按理说,不应该啊!” 北周帝眉头紧皱:看来,是行刑的人下了狠手。 想及此,看了眼禾盛:“去查!” 禾盛领旨,退了出去。 “他如何了?”北周帝淡淡地看着君祁烨。 “王爷杖伤按时用药便可,没有发热,体内的毒控制得也很平稳,暂时无碍。” 北周帝默默地想了许久:“给他备足了到岭南一路上所需的药,用最好的。” 赵院使弓身:“臣遵旨。” 半晌,冷院恢复了安静,只有看守之人,来回踱步的身影。 君祁烨睁开了眼睛,扶着床头,慢慢地下了床榻,走到外面。 “王爷。” 才打开门,看守的禁卫便迎上来。 君祁烨眉头微蹙:“房间里太闷,我想出去走走。” 禁卫点点头,紧随其后。 走到墙边的时候,君祁烨抬头望了望外边的天空。 禁卫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试探唤道:“王爷?” 君祁烨回过神:“没什么,本王只是觉得,今天有些凉。” 傍晚,夜风微凉。 禾盛调查了行刑之人后回来复命:“皇上,查到了。” 北周帝揉了揉眉心:“如何?” 禾盛张张嘴,欲言又止。 北周帝不善地看着他:“怎么?很难讲?” 禾盛微微一顿,开口道:“杖责宸王殿下的人,原是两年前,东宫安排进来的。” 北周帝脸色骤沉:东宫?! 禾盛屏气凝神,不敢再说话。 北周帝略作思考:他们提前下一步计划了,君祁烨还没走,就沉不住气了?! 想及此,北周帝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拍在桌案上:“做得好啊!” ------------ 第一卷 第324章 令人厌恶的嘴脸 翌日早朝,君祁烨即将流放的消息传遍朝堂。 朝臣面面相觑,又不敢公然议论。 这时,宗正寺郝先哲站出来弓身问道:“皇上,微臣斗胆,宸王妃该如何处置?” 听到这个,其他大臣又不由得捏了把汗。 宸王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有些微妙,如今将其流放且全府发落,想必是再三考虑之后做的决定。 皇上未提处置宸王妃,不仅还念着情分,顾及其腹中的孩子。 再者,她是国师亲口所测的福星,岂能轻易动? 郝先哲这会儿站出来发问,是真勇啊! “宸王妃留在宫中,自有朕的考量,待其生下孩子,再做处置。” 沉默了许久,北周帝沉声说道。 “那镇国将军府沈家……” 一句话,又把朝臣干沉默了。 北周帝凝视着郝先哲,面色深沉:“镇国将军府沈家,不如就交给郝宗正处置,如何?” 郝先哲当即下跪:“微臣不敢。” “太子。” 君慕泽正入神地想着什么,冷不防听父皇唤自己,连忙回过神,站出来:“父皇。” 北周帝打量了他一番,试探道: “一个时辰后,宸王便要起程上路,退朝后,你即刻安排人手,严密防护宫门及京城城门,严防逆党作乱。” 君慕泽弓身道:“儿臣,领旨。” 此时,君邵悄悄地看着君慕泽的方向,陷入沉思。 一个时辰后,君祁烨从冷院出来,身后跟着一路随行的官差。 临出发时,看到前来相送的太后,君祁烨赶忙走近几步,面向太后,郑重地磕了个头:“母后,儿臣不孝。” 斜射而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太后只觉得眼睛酸胀。 随后,将君祁烨扶起来:“你好好保重自己,来日再聚。” 秦时月看着他,眼眶微红。 【解药一定要按时吃,沿路我安排了暗卫,还有外祖父的旧部,可随时听从调派】 君祁烨眼眸泛泪,稳稳地抱着秦时月:“保重,等我回来。” 秦时月点了点头。 一旁的官兵催促:“王爷,该上路了。” 告别后,君祁烨跟着官兵一路出了宫门,朝京城城门走去。 北周帝站在宫城城墙上,神色莫名地看着君祁烨愈走愈远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思绪,回到了那日御书房中,发落君祁烨之前的时候…… “你到底想说什么?”北周帝看着君祁烨。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离开京城,吸引逆党目光,皇兄坐镇台下,看着各路角色卖力表演,留待收网。” 君祁烨神色平静:“总好过我们僵在一片死水里。” 北周帝心底难免一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君祁烨淡然一笑:“自始至终,我都十分清醒。” 北周帝不再说什么。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君祁烨认真地说道,“务必要保证王妃和沈家的安危。” 北周帝叹了口气:“好。” ………… 云朵飘移,遮住了阳光,一阵凉风袭过,剪断了思绪。 北周帝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夏日寒凉,着实罕见。” 说完,便走了回去。 禾盛不明所以,紧步跟了上去。 此时,君祁烨才走到城门口,便看见太子迎了上来。 “九皇叔。” 君祁烨颔首回礼:“太子辛苦了。” 君慕泽屏退手下,上前一步道:“九皇叔,此去岭南,路途遥远,您多注意安全。” “多谢提醒。”君祁烨谢过,继续往前走。 走到君慕泽身侧时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东宫散下去的人手都撤回来吧,以免落人口实。” 君慕泽眉头一紧。 不等回过神,君祁烨便随着官兵一起出了城。 另一边,秦时月回寿康宫的路上,远远地看到一个身着官服的人从侧面走近。 秦时月心里冷笑:谨王好大的本事,居然还能让他回来。 “时丫头,有日子不见了,你怎生这般憔悴?” 一个嘲讽的声音冲进耳朵,秦时月正面迎上,似笑非笑道:“确实好久不见,久到我都快忘了你这张令人厌恶的嘴脸。” 秦时月深深地看着他:“秦大人……” ------------ 第一卷 第325章 上辈子就是他害死了我 来人是进宫递折子的秦牧阳。 经人提点,秦牧阳在兖州步步上升,谋了个六品官职,有了跟着上官进京述职的机会。 “连一声‘父亲’都不叫了?” 秦牧阳伪装大度的样子,打量着秦时月:“如今你怀着孩子,府上又遭遇巨变,情绪不稳,为父不责怪你。” 秦时月被他这一声‘为父’弄得连连干呕。 “自从你把亲生女儿卖到乡下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在我面前自称‘为父’,还请秦大人自重。” 秦牧阳似是无奈地摇摇头:“现在,逞口舌之快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你不会还以为宸王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吧?” 说着,上前一步:“就凭你肚子里的孩子?” 秦时月恶从心中起:“不与跟龌龊之人论短长。” 说完,转身便要走。 “无论如何我还是你的父亲,你这般说,就不怕我到皇上面前告你个不孝之过?” 秦时月猛地停下脚步,冷冷地凝视着他:“好啊!可要一起去?” 秦牧阳不明所以。 “这个时间,皇上大概正和朝臣议事,不如我们一起去,我也好当众说说,你当年是如何卖女儿的!” 秦牧阳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要打。 秦时月毫不客气,伸手拦住,狠狠地扼住他的手腕。 秦牧阳动弹不得:“你这孽女,没了宸王府,你还有什么资格作威作福?!” “哟!秦大人好悠闲。这是不得父皇召见,便跑观景阁来活动筋骨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二人回头看,只见是三皇子君奕在随从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秦时月疑惑:三皇子?他怎么走到这来了?巧合? 秦时月松了手。 “三殿下。” 秦牧阳骤然收敛火气,站在一边:“三殿下怎么有空进宫了?” 君奕手指抚鼻,轻咳了两声:“本殿何时进宫,还要提前向秦大人通禀?父皇母后可未曾教过本殿这个规矩呢!” 说完,又随性地笑了几声。 秦牧阳面红耳赤,却又不敢正面硬顶:“三殿下玩笑了,下官不敢。” “我准备去寿康宫拜见皇祖母,秦大人要一起吗?” “三殿下请便,下官告退。” 目送走了秦牧阳,秦时月转身便回寿康宫。 君奕紧步追上:“九皇婶!” 秦时月放慢脚步:“三殿下还有事。” 君奕若无其事地摇着扇子:“平日里尖九皇婶能言善道,怎么如今到逊色了几分?” 微风袭过,一排鸟雀在头顶叽叽喳喳地飞过。 秦时月莫名一笑:“秦大人不是说了吗,我失去了宸王府的倚靠,还有什么资格作威作福?” 这时节,秦时月并不想与君奕有过多接触。 君奕一直跟着:“你当初回京的时候,倚靠不稳的时候,还不是照样把我顶得下不来台。” 秦时月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他:“今日,三殿下为何要帮我?” 君奕不屑一顾:“证明我大度。” 秦时月闷哼一声,加快脚步继续走。 君奕小跑跟上:“我就是看秦牧阳那老小子不顺眼。” “他冲撞你了?” “岂止是冲撞?”君奕咬牙切齿,随后挥手示意随从都退远些,“上辈子,我就是被他害死的。” 听到这个,秦时月猛地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君奕没留神,险些撞了上去。 他放低了声音:“我说,我上辈子就是被他害死的,我死后,许是太子哥哥也为他所害。” 秦时月脑子活络地转动起来。 “你还是不相信我?” 秦时月回过神,严肃地说道:“三殿下《天方夜谭》看多了,以致做梦当作现实,在脑海里编排出匪夷所思的故事。” 秦时月不再理会他,转身继续往寿康宫的方向走。 “你猜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对付秦妤月?” “我不想猜。” “因为秦妤月是五弟的人,上辈子她害死了你,又害了沈家……” 秦时月眼眸骤紧,迅速出手,一阵刺进了他的麻筋儿,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君奕手腕直抖。 “皇宫里公然说这些,三殿下是想惹麻烦?” ------------ 第一卷 第326章 眼中钉 “九皇婶,要不,咱们合作吧!” 秦时月背过身的时候,又被君奕追上。 “三殿下,如果你不是拜见太后的话,就可以不用跟着我了。这是皇宫,不是口无遮拦的菜市场。” “我知道今天忽然跟你说这个,你有疑虑,过两天等你想明白,我再来找你。” 秦时月无语,干脆不和他对话。 回到寿康宫时,正好看到北周帝从外殿走出来。 秦时月和君奕一前一后行了礼。 北周帝略过秦时月,看向君奕:“你们怎么在一起?” “儿臣是来向皇祖母问安的,恰巧碰到了九皇婶。” 北周帝的脸色并不大好。 御书房议事过后,北周帝就来了寿康宫,然而,却吃了闭门羹。 见父皇如此,君奕也规规矩矩地站着,不敢多言。 北周帝转而面向秦时月:“你身子不便,就少出来走动,多陪母后聊聊天。待你月份再大些,朕自会召你母亲进宫照顾你。” 秦时月眼眸一紧,微微福了福身子:“谢皇上。” 看着北周帝走远,君奕才呼了口大气:“父皇吃了皇祖母闭门羹,这是在拿你撒气,把你闷在宫里不说,还要……” “三殿下!” 君奕话未说完,就被秦时月制止:“母后见到你,一定会开怀的。” 君奕立马噤声。 秦时月低声道:“若是殿下能谨言慎行,我便信了你方才的话。” 说完,拾步朝里面走去。 君奕愣了一会儿,顿时反应过来:她这是,同意合作了? 想及此,立马跟了上去:“我听你的话便是……” 午后,薄云遮日,天色暗了许多。 北周帝动作很快,君邵安插在天牢的人手全部被拔除,在朝堂上引起了小范围波澜。 甚至有传言,说皇上下一步就该对五皇子府动手了。 五皇子府中,君邵听到消息,沉默了许久,脸色阴霾。 安宇站在一边,小心翼翼。 “传言是从何处而来?” 安宇回过神:“属下还在查。” 稍稍抬眸时,发现主子正严肃地看着自己,立刻明白了: “目前谨王府持沉默态度,据说,还当众呵斥了几个说嘴的。” “太子呢?” “宸王出城后,太子便将人手撤回来了,目前,除了召见太子侍中李大人,并未有其他动作。” 君邵眉眼深沉:二皇兄稳坐太子之位多年,想来也累了。 与此同时,东宫侍卫长季不懈回来了。 “太子殿下,属下已经按您的命令,撤回了沿路埋伏的人手。只是……” 君慕泽的目光一直在书卷上游走:“只是什么?” “我们撤回了人手,江少卿那边又被谨王府的人盯上了,如此,宸王殿下岂不是危险了。”季不懈小心翼翼地说道。 “九皇叔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这么说,必定做好了准备。” 季不懈若有所思地听着。 君慕泽撂下书卷:“九皇叔走了,下一个,我便是他的眼中钉了吧?” 季不懈呼吸一凉:“殿下?” 君慕泽挥挥手,似笑非笑道:“许是,他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 第一卷 第327章 杀人灭口 谨王府中,君祁铭在书房内踱步。 “说是流放,依本王看,不过是让他吸引各路人马的注意力,皇兄自己则是稳坐泰山,纵观全局。” 君祁铭停下脚步,默默地看着窗边的花盆。 谨王府一派的京州太守吴奇,拘谨站在一边:“王爷,您的意思是,皇上是……” 后半句,‘故意做戏给我们看的’吴奇没敢直接说出口。 君祁铭拾起剪刀:“既然皇兄要做戏,那便协助他,假戏真做好了。” 想及此,剪刀夹紧,一根花枝应声而断。 吴奇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王爷,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君祁铭似笑非笑:“你的任务便是守护好京城,切莫让不相干的人伺机闯入。” 吴奇拱手:“是。” 此时,书房外,谨王妃申氏不经意听到这个,忽然心底一凉。 眼见吴奇走远,才走进书房:“天气转凉,王爷忙着公务,也要时刻注意身体,妾身特意熬了燕窝粥。” 君祁铭回过神,上前拉着申氏的手:“该注意身体的人是你,自从前不久小产后,本王看你一直病恹恹的。” 申氏摇头:“妾身只是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 “吴太守难得上门,想来是京城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吧?”申氏状若无意地说道。 君祁铭眼神微变。 申氏将其微妙的眼神尽收眼底:“妾身只是想同王爷好好过日子,从前经历过的大起大落,不想再来一遍。” 君祁铭叹口气:“放心,不会的。” 半个时辰后,一只信鸽飞出京城。 晌午,薄云遮日,凉风阵阵,道路两边的树木不停地摇曳着。 君祁烨一行人已离开京城几百里远。 走了几天,风餐露宿,送行的官差都有些疲了。 “王爷,可以歇歇脚了。”领头官差孙队长提醒道。 宸王的身份还在,官差还是客气的。 君祁烨点点头,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歇脚。 孙队长有些奇怪。 一路上,君祁烨非常配合,只是,一句话都不说。 他甚至以为,临出发前,他是被皇上毒哑了。 “少说话,留着力气用在硬仗上。”君祁烨喝了口水,不冷不淡地说道。 孙队长回过神:“流放路两千里地,难免遇上盗匪,不足为惧。” 君祁烨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你就没想过,会死在半路上?” 孙队长警惕起来,手也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你说什么。” 君祁烨不以为意:“此路并非官道,行人罕至,更无住户,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孙队长脸色骤变。 “来了。” 下一刻准备招呼手下的时候,就听君祁烨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远处,一小队策马而来。 孙队长一行人上前,持刀警戒。 “敢问前方可是宸王?”马队领头率先下马打招呼。 君祁烨打量了一番,随后看了孙队长一眼。 孙队长回应:“原来是兵马司的王校尉。” 王校尉也不客气:“在下奉圣上旨意,接宸王回京,另行处置。” “另行处置?”孙队长狐疑,“圣上才下了流放令,这便又要将人带回去,可是弄错了?” “皇上口谕,错不了。孙队长怕是要提前结束差事了。” 君祁烨忽然笑了出来:“好生奇怪,皇兄想杀我,大可在天牢的时候直接赐一杯鹤顶红,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孙队长眉头一紧,屏气凝神:“你在说什么?” 君祁烨二话不说,当即夺了其手上的刀,抹上了王校尉的脖子。 王校尉只觉得脖颈一凉,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随后倒地,通红着眼睛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 第一卷 第328章 朝廷会发抚恤金吗 “你杀了官差?” 然而,下一刻,还未等孙队长彻底反应过来,王校尉带来的手下就向他们展开了攻击。 眼眸饱含杀气,出手狠辣。 君祁烨反手握刀,横向划开了正面袭击之人的胸膛。 事发突然,孙队长及手下来不及多想,被动应战、防御。 大刀与长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原本寂静的林间小路,顿时热闹起来 孙队长逼退一人,又抽出短剑,反向刺进背后攻击之人的心口。 他顿觉事情不对:无论什么原因,兵马司的人不该对他们这些官差下杀手! 一个走神的工夫,一枚石子从侧面飞来,打落了袭向他眉心的暗器。 出手救他的,是君祁烨。 孙队长回过神,解决了发暗器的杀手,向君祁烨身边靠拢:“多谢。” 君祁烨扼住迎面而来的杀手的脖颈:“留下命,再说谢不迟。” 话落,手上用力,杀手脖颈应声而断,随即将其扔飞出去。 半个时辰的搏斗后,林子里的声响渐渐小了,孙队长手下折损过半,对方仅剩下二人。 孙队长手下迎面而上,围攻对方二人。 然而,对方身法好,攻击力量强,仅几个呼吸的工夫,几人便被击退,倒地不起。 二人再次合力,向君祁烨展开袭击。 孙队长上前协助,但是不出几招,就被击中胸口,重重地向后摔去。 君祁烨快速反应,迅速抓住一人的薄弱处,猛击过去。 那人被打飞,直直地撞上树干,吐血倒地。 激烈的搏斗后,君祁烨体内的毒骤然发作。 他顿感头晕目眩,双腿发软,无力控制不停上涌的气血,顿时喉咙一紧,呕出了一大口黑血。 君祁烨回过神,打飞了对方攻击而来的武器,却不料对方另一只手骤然亮出短剑,刺进了腹腔。 君祁烨握住刺进腹部的短剑,顶着对方的心窝将其踹飞。 “小心左侧!”孙队长勉强撑起身子大喊一声。 君祁烨回过神,反握住短剑向左一甩。 短剑刺穿了另一边杀手的心口。 之前被踹飞的杀手勉强站起来,准备继续袭杀,被孙队长从身后刺穿脖颈,倒地身亡。 君祁烨长长地呼了口气,掏出白药粉处理伤口,随即从衣服上扯下布条,紧紧地勒住伤口。 孙队长走过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兵马司的人竟敢明着袭杀,疯了?!” 哪料,话落,又有几个杀手从斜坡上边的树间,飞身而下。 “没完没了?!”孙队长连喘几口大气,勉强握紧了刀柄,靠近君祁烨,“怎么办?硬拼?” 君祁烨神色莫名:“跑!” 一个‘跑’字,说得轻快淡然,孙队长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你是觉得以我们现在的状况,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君祁烨随手捡了几枚石子,“跟紧了!” 瞬间,手中石子发散而出,飞向黑衣杀手。 黑衣杀手应对之时,君祁烨和孙队长已经走远。 杀手领头满眼杀气:“追!” 山风猎猎,在耳边呼呼作响。 二人一路向上走,一边对付后续追上来的杀手,直到走到了悬崖边。 风声更大,吹得枯树不停摇曳,脚下石块滑落山崖,粉身碎骨。 后边的杀手已经追上。 “今天,我们必死无疑了?”孙队长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好的,我选走山路做什么?!” “走不走山路,都会有此一劫。”君祁烨淡然道。 “本想着这趟回去,给我儿子过生辰呢!”孙队长心底轻叹,“如果我死了,朝廷应该会发抚恤金吧?” “这事,你得当面问皇上。” 孙队长疑惑地看了君祁烨一眼:这位也疯了。 杀手步步紧逼,二人便下意识地往后退。 君祁烨冷冷地看着前面的杀手:“在我们死之前,能否告诉我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领头的黑衣蒙面人抽出长剑:“奉皇上口谕,杀无赦!” 孙队长睁大眼睛:“你们是?” “皇上手下暗卫,队长代号鹰眼,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君祁烨眼眸骤紧,似笑非笑:“你们,不配!” 说完,当即飞出短刀,刺穿了一个杀手的心口,杀手不受控制,向后趔趄,撞上了身后的人。 刀尖也刺中了那个杀手的腹部。 杀手继续围攻,二人忙于应对。 然而,脚下石块松动,搏斗中,君祁烨脚下不稳,一脚踏空,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王爷!” 坠落之前,被飞身上前的孙队长扯住了手腕,拼力往上拽。 君祁烨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松手。” “你死了,我一人回去也活不成!”孙队长连吸几口凉风,加大力气。 然而,杀手却不给他们任何喘息机会,继续攻击。 重力作用下,孙队长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被扯得一直往下滑。 片刻,孙队长同君祁烨一起,坠落悬崖! 杀手领头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崖间:“去崖底搜索,务必要确认君祁烨真的死了。” “是!” ------------ 第一卷 第329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君祁烨一行人遇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北周帝的耳朵里。 此时,北周帝正在和太子君慕泽及谨王君祁铭议事,君奕恰巧也在。 北周帝严肃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江慎。 江慎垂眸,继续回禀道:“事发地点,发现兵马司校尉王毅和解差的尸体,还有另外几具尸体,身份不明。” “继续。”北周帝声音低沉。 江慎将发现的东西通过禾盛呈上:“臣的手下在事发地发现了宸王的随身物件。” 是碎成几瓣的玉佩,碎片及流苏上,沾染着血迹。 北周帝一眼认出,这是君祁烨成人礼上,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北周帝拿起一块碎片,仔细地看着,眼眶泛红,手指微颤抖:“人呢?” 江慎低下头:“据现场情况判断,宸王身受重伤,跌落悬崖。” 北周帝心底一沉,捏紧了碎片。 锋利处划开指肚,鲜红的血顺着手指流下。 一阵钻心的痛蔓延…… “皇上当心。”禾盛当即上前,用帕子裹紧,“快,传御医!” “不必!”北周帝和喝退了禾盛。 君慕泽和君奕还未彻底回过神。 君祁铭扫了眼江慎:“本王记得,京城外千里之内的防护,皆由江少卿暂时负责,怎么还会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 江慎听得出来,君祁铭在调转风向,暗指大理寺办事不力。 “那倒是奇怪了,兵马司的王校尉,为何会出现在九皇叔的流放路上?兵马司的人不是无旨不得离开京城吗?” 君奕没忍住,脱口而出。 江慎立刻接上:“三殿下所言甚是,或许,兵马司指挥使知道些什么。” 君祁铭还想说什么,被北周帝拦住,即刻传了兵马司指挥使崔辄前来。 崔辄听到王毅擅自带人截杀君祁烨,当即跪在地上:“皇上,臣并未给王毅下任何命令啊!” 说完,崔辄明显感觉到皇上凌厉的眼神盯着自己,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皇上,未得您的旨意,臣不敢擅自派……” “这么说,王毅擅自出城,你并不知情?”北周帝沉着脸反问。 崔辄连连磕头:“皇上明鉴。” “好极了。”北周帝怒极反笑,随即叫来禁卫军,“兵马司指挥使崔辄,玩忽职守,即刻革职,交刑部查办!” 崔辄浑身一冷:“皇上息怒,臣冤枉啊!” “冤枉?” 北周帝冷笑,“王毅穿着官服,无诏带队从兵马司防护的京城,堂而皇之地出城截杀,你还胆敢跟朕说不知道,冤枉?” 崔辄浑身直抖。 “手下人都管不住,朕还留着你做什么?”北周帝厉声,“拖出去!” “皇上饶命……” 崔辄被禁卫军拖了出去,声音越来越小。 “王毅擅自出城,想来是另有他人指使,而且,给的酬金还不少。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君奕再次发言,说出心底疑惑。 北周帝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君慕泽轻咳一声,示意他闭嘴。 北周帝头疼,习惯性地揉了揉眉心:“即刻追查宸王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查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江慎回过神:“臣领旨。” ------------ 第一卷 第330章 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 不出一日,皇室暗卫传回了消息。 北周帝看着鹰眼递上的暗卫令牌,面色阴霾。 “皇上,据查,追杀王爷的杀手,是以皇室暗卫的身份出现的。但检查杀手尸体的时候,发现并没皇室暗卫特征。” 鹰眼隔着一道屏风回禀道。 北周帝沉默不语。 鹰眼继续说道:“属下清点了人数,也没有缺位。” 北周帝气急反笑:先有兵马司明目张胆袭杀,后有假冒皇室暗卫的逆党将人逼下悬崖。 这是宣告满朝文武,这件事就是朕这个皇帝做的! 气氛凝滞了半晌后,北周帝不悦地看向屏风后:“你是等着朕教你接下来该如何做?” 鹰眼身影明显一顿:“卑职不敢,卑职这便彻查……” 天色暗沉,寒风呼啸着吹进山洞,四处蔓延。 孙队长被冻醒了。 发潮的衣裳紧紧地裹着身子,潮湿的寒气侵袭四肢百骸。 孙队长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孙队长微微一怔,借着昏暗的灯火看了过去,只见是君祁烨一身黑衣,正坐在不远处,守着火堆取暖。 孙队长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打量四周。 山洞不大,靠墙的石砖墙上铺着草席,墙上挂着斗笠披风,中间的木桌上堆放着简单的生活用品。 “这里,是地府?” 他最后的记忆,是摔下悬崖,然后不知撞在了什么地方,就没了意识。 “你就这么想去阎王殿?”君祁烨倒了杯凉水喝进去。 “我倒是不想,可有什么用,不还是来了?”孙队长挪了个位置坐好。 “我们跌落山崖,摔进了湍急的河里,在你被冲走之前,我把你拖上了岸。” 君祁烨不冷不淡地说着:“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孙队长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没死?” “那你为何不趁着我昏迷的时候逃跑?”沉默了半晌,孙队长问道。 “你以为你自己一个人能活?” “从来不会有人在意像我们这种虾兵蟹将的命,尤其是你们皇室……” 孙队长说着,忽然发觉君祁烨正深沉地凝视着自己,立即改口:“不是,我是说,我没想到你会救我。” “救你,是因为本王需要一个证人。”君祁烨很严肃地看着他,“证明兵马司杀人的证人。” 孙队长打了个寒颤:“是不是,我还要证明皇上派暗卫杀人?” 君祁烨似笑非笑:“你说呢?” 孙队长整个人都僵住了。 君祁烨坐在石砖床边:“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歇息吧!明天一早赶路。” “去哪儿?” “去该去的地方。”君祁烨听到这问话,被气笑了,“你不会是想在此安家了吧?” 孙队长回过神,只觉得身子酸痛,找了个能靠躺的地方歇着。 君祁烨和衣躺下:“晚上最好别出去,容易被野兽攻击。墙角有马桶,饿了渴了,里间有干粮和水囊。” 孙队长又警惕起来:君祁烨身上的黑衣是新换上的,还能清楚地知道干粮、水和马桶的位置,环境布置简陋,但整洁,足够居住。 条件恶劣的山崖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个住处? “王爷知道会遭遇袭杀,也知道会被逼下悬崖,所以,这里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君祁烨眉头一紧,侧目看了他一眼:“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 第一卷 第331章 噩梦 深夜,阵阵阵阵寒风吹进山洞。 君祁烨下意识地裹紧了衣领。 微微睁开眼睛,入目一片混沌不清。 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从喉咙中涌出来,口中瞬间充斥着浓烈的甜腥味。 “父皇,儿臣不想喝药,求您了。” “你自从出生起,就是为了你皇兄,你皇兄体内的毒一天不解,这药你就要一直喝下去,直到你的血气能解了你皇兄身上的毒……” 冰冷的话音过后,又是一碗苦涩的药汁灌下肚。 紧接着,是无休止的被放血入药,再看着融着自己气血的药,喂进了皇兄的嘴里。 下一刻,便是自己毒发,然而,哪怕是疼得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痛不欲生,也未曾换来父皇的半分动容。 “您该喝药了。” 声音充斥着耳朵。 怎么又要喝药?! 君祁烨忍无可忍,伸手掀翻了递到眼前的药碗。 药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爷,您怎么了?” 君祁烨猛地睁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眼前的人是孙队长:“孙意?方才是你给我端的药?” 孙意点点头:“您毒发了,呕出一口血,我便按照赵院使吩咐的,将药块融了水,还好药收得好,还没损毁……” 君祁烨揉了揉眉心。 又做梦了? 有几年未做这个梦了,他甚至快要忘了。 昏暗的光线下,孙意也能明显看出来君祁烨脸色不大好,像是大病了一场。 但是,他体内有毒,赵院使给的药,也只能延缓,并不能根治,比大病还要命。 除非从皇上手里拿到解药。 “您还好吗?方才您一直辗转反侧,怎么喊都喊不醒……” “无妨,噩梦而已。”君祁烨回过神,看着孙意,“吓到你了?” “那倒没有。”孙意摆摆手,“只是,您现在需要吃药,要不撑不住。” “不用了。”君祁烨淡淡地说道。 “你是担心这药……” 听到这话,君祁烨眉头骤然一紧,随即递过去一个不善的眼神。 孙意闭嘴不言。 君祁烨看了看外面:“接下来的几个月,有一场硬仗要打,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再多睡会儿。” 孙意没来得及问‘什么硬仗’,就发现君祁烨已经合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一阵若有似无的鸟叫声传来。 君祁烨睁开眼睛,只见门口处,一道淡淡的身影一闪而过。 侧眸,见孙意已然睡得深沉,君祁烨悄然下床,去了里间。 “属下来迟,王爷受罪了。” 是宸王府的暗卫队长清风。 君祁烨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如何了?” “据查,最近五皇子府的安宇,之前多与黑枫阁有联络,江少卿大力打击黑枫阁后,杀手余孽便四下分散,多分布于您坠崖的周围。” 君祁烨眉眼深沉:“是五殿下要杀本王?” 清风低头:“属下不敢妄言。” 君祁烨递给清风一个图卷: “你带人先行一步,往岭南的方向走,沿路拔除谨王府暗哨,基本位置,我已重点标注。” 清风疑惑:方才提到五皇子府的人联络杀手,这会儿又要拔出谨王府的暗哨? 但是,他也没有多问,收了图卷,点头应是。 “拔除暗哨后,你便由岭南转道去漠北,与谢影和章卫会合,等我的消息。” 清风领命而去。 翌日清晨,君祁烨跌落悬崖的消息便在朝堂上小范围传开了。 女官蓝玉到寿康宫办事时,状若无意地提及了此事。 还有意无意地说出,宸王是因为当时毒发,才身受重伤跌落悬崖。 甚至还提及了发现疑似皇室暗卫追杀的踪迹。 太后心下一沉,顿时头疼得厉害,随后觉得头晕目眩。 “母后。”秦时月及时扶着太后慢慢坐下,端上了热水。 听到消息,秦时月心悸难受,肚子也有些抽痛。 但还是强忍住不适,安稳了太后。 随后,转而呵斥蓝玉:“太后面前岂容你胡说?还不退下?!” “蓝玉不懂事,宸王妃也不要坏了规矩。”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是北周帝来了。 ------------ 第一卷 第332章 你和先帝一样绝情 “朕竟然不知道,御前会出现耳报神。” 众人见过礼后,北周帝凌厉地看向蓝玉。 蓝玉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奴婢多嘴,皇上恕罪。” “朕最近头疼,听不得身边太过嘈杂的声音。” 北周帝说着,朝禾盛递了个眼神。 禾盛会意,示意身边的小福子:“愣着做什么?还不拖下去处置了?” 蓝玉微微一愣,随后不停地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然而,她带着哭腔和颤抖的求饶声,并未让任何人动容,很快就被两个内侍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皇帝倒也不必在哀家面前做戏。” 处置了蓝玉,太后稳了稳神,淡淡地说道。 北周帝眼眸微僵。 “母后?”秦时月试探着唤道。 “方才,哀家瞧你肚子不舒服,你就先回去,让寿康宫的肖太医先给你诊诊脉,哀家让人准备了红枣燕窝粥房你房间里温着了。” 秦时月垂眸,福了福身子:“多谢母后。” 告退过后,秦时月便回了内殿。 太后示意皇帝坐下,孙姑姑端上了一盏热茶。 “皇帝要处置宫女,着实不必特意到寿康宫走一趟。” 北周帝端着热茶,思绪复杂:“宫女不懂事,扰了母后清净,朕着实无法心安。”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心底为着君祁烨担心。 北周帝撂下茶盏:“母后且安心,九弟他会无事的。” 太后红了眼睛:“在没有他确切的消息之前,哀家没法心安,想来皇帝也没法心安吧?” 北周帝心底一沉:“母后言重了,朕已派了人去九弟坠崖的附近寻找,想来,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回。” “哀家记得,他体内的毒,之前便已经彻底解了,可如今,又怎会致骤然毒发?” 北周帝眉头微蹙,眼眸流转:“这个,朕自会查明白。” 太后脸色不大好,挥手示意孙姑姑带所有人都退出去。 “皇帝要自己查自己?” 听到这句话,北周帝怔了一会儿:“母后,何出此言?” 太后只觉得胸口发闷:“皇帝还要瞒哀家多久?” 北周帝抬眼,思索片刻道:“儿子也是没有办法,近来,九弟确实有些肆意妄为了。” “所以你就给他下毒?”太后听到这个,心如刀割,“先帝的绝情,皇帝倒是学了个十成!” 北周帝心底骤凉。 他记得,母后这是第一次,为了九弟说他“绝情”。 “母后,并非儿子绝情,只是……” “罢了。”太后眼眶泛红,溢出泪光,“哀家乏了。” 北周帝看着母后这般,心底不舒服:“儿子不孝,让母后伤心了。” 说着,站了起来:“母后放心,一有九弟的消息,儿子会即刻来通禀,您好好歇着吧!” 说完,北周帝转身离开…… 山风咧咧,卷起潮湿的寒意。 悬崖底的小溪边,君祁烨用水囊打水,路上备用。 期间,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切无恙。 然而,就在他起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感凉风吹过耳畔。 下意识地抽出腰间短剑,指向不速之客。 下一刻,在他看清来人时,顿时愣住了,眼眸逐渐红了。 ------------ 第一卷 第333章 这辈子好好活着 君祁烨松开了握着短剑的手,只觉得眼眶酸的难受。 秦时月就这么出现了。 秦时月摸了摸肚子:“方才,你险些吓到孩子。” 君祁烨快走两步,将其轻轻拢入怀中:“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还没等秦时月回答,君祁烨就很快反应过来了:“哦,你来自未来。” “这里是你上一世的转折点,哦,不,应该说,上一世,你就是在青石崖底的猎户房间里,孤独终老的。” 面对君祁烨,秦时月再说不出哪个‘死’字。 君祁烨却不以为意:“也是被人追杀吗?” “毒发。” 提到这个,秦时月下意识地摸上了君祁烨的脉。 “放心,我没事,你给的药,我按时吃。” 秦时月松开他,仔细地检查者他的身体:“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即便下面有河水接着,也有可能摔成骨折。” 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有骨折,这才放下心。 君祁烨握住她的手:“放心,我没事。” “不过好在,你上一世早亡的结局也算是改写了。” 听秦时月这么说,君祁烨的身子没来由地微微一顿。 秦时月感受到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君祁烨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么一闹,母后那里……母后可还好?” 秦时月轻叹:“母后还好,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在收到你平安的消息之前,难免不踏实。” 君祁烨眼眶湿润:“是我不好,让母后操心了。” “放心,有我在。”秦时月眉头微皱,眸中说不出的担心,“你也好好的,平安回来。” 君祁烨点点头:“快回去吧,你出来久了,不安全。” 秦时月垂眼。 君祁烨贴着她的耳朵说:“御前宫女琳琅,还有麒麟卫队长李成,都是我的人,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找他们。” 说着,君祁烨又轻轻的保住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秦时月一咬牙,挣开了他。 转身进空间之前,又回头深深地看着君祁烨:“这辈子,好好的。” 君祁烨红着眼睛,点头应下。 随后,看着秦时月消失在眼前。 君祁烨站在原地许久:这辈子,我尽量好好活着。 体内压抑许久的气血,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君祁烨擦了擦嘴角:皇兄的药,远比先帝给的厉害许多。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内,君邵盯着公文已经许久了,脸色很难看。 他总感觉,最近许多事都是围着五皇子府发生的。 无论是不是自己做的,最终矛头都会指向自己。 君邵捏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咯吱作响。 他觉得,有些事,必须要提前进行了。 此时,秦时月安抚了太后,便听孙姑姑说,君奕来了。 他带来了消息,说五皇子府的人频繁出府。 秦时月确认周围确实没人后,回应道:“再平常不过。” “可是,他们往返的地方是药铺,五弟又没生病。” 秦时眉头一紧:“药铺?哪家药铺?” “明榛药铺。” ------------ 第一卷 第334章 头疼 明臻药铺? 秦时月想了一会儿,随即招来画眉,去明臻药铺查证。 画眉的动作很快,不出两日,便查到了君邵在药铺取的药材明细。 秦时月仔细地看着药方,上面是花的名字,很熟悉,以前似乎研究过…… “一品红、夹竹桃、曼陀罗……” 秦时月低声念叨着,瞬间眼眸一紧:“百花毒?明臻药铺为何会有百花毒的配方?” “王妃?”画眉见秦时月一直入神,便试探地喊了一声。 秦时月回过神:“小舅舅可还在京城?” “您是说沈小将军?” 见秦时月点头,画眉继续说道:“目前,沈小将军在京城监门军担任巡防将军一职。” 秦时月默默想了想,低声道:“请他协助查京城西域客商,尤其是明臻药铺附近,必要时请江少卿出面。” 听到这个,画眉有些疑惑:“年前一战,东吴国覆灭,这百花毒……” 秦时月明白她的意思,见四周无人,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继续说: “东吴国覆灭了,还有与其交好的,等着有人顺理成章地上位。” 画眉恍然大悟:“奴婢明白,奴婢这便去办。” 画眉走后,秦时月捏着君祁烨留下的锦囊看了许久。 “王妃……” 秦时月抬头,只见是孙姑姑快步走进来,神色焦虑。 “孙姑姑何事焦虑?” “太后娘娘晕过去了。” 秦时月觉得肚子不舒服:“赶紧去太医院,请赵院使。” 秦时月走进内殿太后的房间,当即给太后诊脉,发现是急火攻心,引发旧疾。 秦时月施针,吩咐小满即刻去查暖炉和太后昏厥之前所食。 检查下来,并无异样。 是因为君祁烨的事? 秦时月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没一会儿,赵院使来了。 北周帝也一同来了。 听闻太后病了,他十分着急,撂下手里的事,便匆忙赶来。 秦时月简单地说了太后的病情。 北周帝坐在床边,看着太后略显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方才可有哪个多嘴的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 说着,把目光落在了秦时月的身上。 秦时月颔首回应:“皇上,弟媳已经差人查过,暂未发现造次之人,母后所用的一事一物,也并无异样。” 北周帝脸色稍缓:“那便好,你辛苦了。你也切莫太过忧心,宸王的事,自会有个结果。” “皇上言重。” 秦时月垂眸,心底暗想:冠冕堂皇! 母后病倒,我忧心焦虑,君祁烨危险重重,还不都是因为你。 秦时月暗自在心底骂了句“昏君!”。 赵院使给太后用了药不久,太后便悠悠转醒。 “母后醒了……” 站在一边的秦时月松了口气。 太后缓了缓神,轻轻握住秦时月的手:“放心,哀家没事,老毛病了。” 下一刻看到北周帝的时候,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皇帝国事繁忙,不用时常往寿康宫跑,哀家的身子还撑得住。” 赵院使擦了擦额头的汗:让他听这个,真的好吗? 北周帝轻叹口气:“九弟福大命大,自会无恙,母后还请放宽心。” 太后不再理会。 北周帝无奈,嘱咐一句好生照顾后,便站起身离开。 回到御书房,北周帝看着香炉冒出的雾气,头抽搐着疼了起来。 ------------ 第一卷 第335章 呕血 北周帝揉了揉眉心,想端起茶盏喝口热茶,又被热雾熏到。 紧接着,顿感心口翻江倒海,额头冒出薄汗。 “皇上?”禾盛见北周帝脸色不好,不放心地唤了一声。 准备叫太医的时候,被打断:“无妨。” 这时,御前太监小福子快步进来,回话说五皇子求见。 “不是让你好生在府上歇着吗?” 见了君邵后,北周帝眉头微拢,淡淡地问道。 “回父皇,今日十五,儿臣依例往御书房送物品……” “这些事,让宫人们做便可,着实不用你亲自操劳。”北周按了按太阳穴。 君邵稍稍捏紧了手指:“儿臣听太子说父皇龙体不适,便带了些补品前来。” 听到这个,北周眼眸一凝,脸色沉了几分。 “你有心了。”北周帝看了他一眼,“朕乏了,就不留你了。” 君邵再拜:“儿臣告退。” 君邵走后,北周帝沉着脸想了许久。 这个耳边风,吹得当真是妙! “殿下,您如此直言是东宫传话,就不担心皇上起疑?” 出宫门走到马车边,安宇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君邵并未介意安宇的直言不讳,神色莫名道:“我的本意,便是让父皇起疑,扰乱视线。” 安宇更疑惑了,但是见主子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也不好再多嘴了。 这时,五皇子府的小厮来传话说,谨王爷邀约。 六皇叔? 君邵思虑半晌:“你速去回话,就说我晚些时候赴约。” 远离宫门后,五皇子府的马车和东宫的马车擦肩而过。 君慕泽恰巧推开车窗看了一眼。 “调头,回东宫。” “往回返?” 跟车的东宫侍卫长季不懈听闻,稍稍一愣:“太子殿下,您?” 君慕泽撂下窗子:“就说我偶感风寒,正在养病。” 季不懈一时没反应过来。 “五皇子府登台演戏,那我只管静静地看着便好。” 季不懈想了一会儿:“卑职明白,卑职这便安排人手,暗中守着五皇子府。” 君慕泽没再说什么。 只是…… 季不懈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太子殿下,若是皇上传了太医?” 君慕泽深邃一笑:“我自有办法。” 三日后,北周帝接到了鹰眼的密信,说青石崖底,疑似发现宸王的踪迹。 君祁烨?! 北周帝脸色骤沉,气极反笑。 九弟,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惯会玩儿捉迷藏! 想及此,北周帝将密信放到烛火上点燃,丢进了铜盆里……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还传到了秦时月的耳朵里。 是通过江慎的探子传回来的。 江慎甚至还提及,他与君祁烨已经交过手,并且,皇帝的人也得知了消息。 秦时月让小满递了碎银,打发了探子。 “王妃,画眉已经传回消息,说一切安排妥当,只是……” “王妃?”小满见她入神,轻轻唤了一声。 秦时月回过神:“我没事,接下来,我们只需按部就班,静观其变。” 接下来的三个月,京城内外,表面一切祥和。 太后身子大好,每天都要在佛堂里念佛,为君祁烨祈福。 又一日,御书房传来消息,说皇帝忽然呕血晕厥! ------------ 第一卷 第336章 有问题! 秦时月陪着太后去了皇帝寝宫。 北周帝躺在软塌上,气色很差。 “皇上脉象紊乱,气火攻心,引发旧疾……” 赵院使将自己诊脉得到的结论回禀给太后、皇后和太子君慕泽。 秦时月的注意力一直在北周帝的面色上。 尽管有半透幔帐遮挡,秦时月也能明显探出,北周帝并非是旧疾复发这么简单。 “赵院使可有办法?”皇后担忧地问道。 赵院使脸色不好:“皇上起病急,微臣已紧急施针缓解病程……” “赵院使说重点便可。”君慕泽不想听他啰嗦。 “皇上病症复杂,着实难解。” 在场之人脸色皆沉,尤其是太后。 赵院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秦时月。 秦时月回过神:“敢问赵院使,可曾检查皇上最近的饮食,和寝宫里的一事一物?” “九皇婶是怀疑是御前之人做手脚,导致父皇发病?” 君邵站在门口,眼神关切。 秦时月顺声看去,眉头渐紧。 这么着急吗? 想及此,秦时月似笑非笑道:“五殿下言重,行医习惯而已。” 君邵不再说什么,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按照宸王妃说的去做。”太后看了眼禾盛。 禾盛领命,命人同赵院使的助手一起,好好地检查寝宫。 “这里有太医照顾,其他人先退下吧!切莫扰了皇上休养。”太后环视一周。 君邵离开前,又回头看了眼父皇的寝宫,眼神复杂。 秦时月应该不会发现异常。 若是有风吹草动,埋伏的眼线会第一时间通报。 “皇上病发突然,朝堂之事,要落实到东宫了。” 安宇在君邵耳边试探着说了一句。 君邵收回思绪,不善地甩了他一眼:“没规矩。回去以后自行领罚。” 安宇点头应是。 “五弟!”君慕泽走近。 “皇兄。”君邵微微行了一礼。 安宇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主子们的距离。 “看得出来,五弟很关心父皇。”君慕泽开门见山。 君邵微微一顿,他没料到皇兄这么直接。 很快回过神:“方才,是我心直口快,惹了皇祖母不悦,着实冲撞了。” 君慕泽神色莫名:“五弟倒也不必如此,有赵院使和九皇婶在,父皇必定无恙。” 君邵心底稍紧,抬眸对上君慕泽灼灼目光,很快又低下头:“皇兄说的是,往后,我必定谨言慎行。” 君慕泽没再说什么。 君邵借口有事,先一步离开。 君慕泽看着君邵的背影,眼眸骤沉。 季不懈走近:“殿下,近来,谨王府忽然没了动静。” 君慕泽敛回目光:“怎会没有动静?不过是静观其变罢了。” 静观其变? 季不懈想了想:看着五皇子上台演戏吗? 此时,皇帝寝宫中,秦时月为北周帝诊脉。 得出的结论与赵院使一致。 “你肚子愈发大了,有些事,哀家本不好让你出面。”太后拉着秦时月的手,“但是,皇帝病发突然。” 秦时月颔首:“母后宽心。” 禾盛和赵院使的助手检查完毕回来了。 并未发现异常。 秦时月疑惑: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入神间,目光无意落在了不远处的香炉上。 不对!香炉有问题! ------------ 第一卷 第337章 谋害 秦时月在香炉中发现了灰白色的粉末。 与其他粉末颜色状态略有诧异。 隔着一层薄面纱,她试探着闻,并详细检验。 随后,又仔细地给北周帝诊脉。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秦时月看向赵院使,试探着问道:“赵院使,皇上是否患有脏腑郁结之症多久了?” 赵院使回过神:“有年头了。” 秦时月请示太后,除赵院使外,屏退御前宫人。 待御前伺候的宫人离开后,秦时月继续说道:“皇上并非突发疾病,而是被人算计。” 赵院使睁大眼睛。 太后脸色也一下子严肃起来:“你是说?” “母后,有人在香炉中添加了一种名为‘食花粉’的香料,此香普通人闻之无恙,但却与皇上旧疾相冲,故而骤然呕血昏厥。” 赵院使冷汗涔涔:自己竟然出了如此重大疏漏。 “若发现不及,便会有危险。” “竟有人胆敢在皇帝的寝宫下药,白姑姑,去查!”太后对寿康宫的掌事姑姑白月说道。 但是,皇帝的脏腑郁结之症,除了太后和御前请脉的太医院太医,其他人皆不知情。 想及此,太后将目光投向了赵院使。 赵院使猛地回过神,跪地解释道:“太后娘娘,就算借微臣一万个胆子,微臣也万不敢动了谋害皇上的念头啊!” 秦时月将食花粉收好,状若无意道:“赵院使不敢,不代表太医院里,曾经给皇上诊过脉的其他太医不敢。” ‘曾经’两个字,秦时月说的很重。 “除了微臣,还有蒋太医,他还是院使的时候,就在御前……” 赵院使说着便顿住了,随即不可思议道:“是……他?” “白姑姑,去太医院将蒋院使带过来,就说哀家请他诊病。” 白月领命离开。 吩咐完,太后又严肃地看向赵院使:“身为太医,竟不加详查,便一口断定皇上是旧疾复发。” 赵院使直磕头:“是微臣疏忽。” “母后息怒,此花粉极为隐匿,与皇上平日里所用檀香极为相似,很难辨别。想来赵院使急救皇上,无暇顾及道微不可见的隐患。” 太后本来要罚,听秦时月这么说,便也不再说什么。 赵院使舒了口气:“多谢太后,多谢宸王妃。” 宫门皆已经关闭,禁止宫人出入。 与此同时,孙嬷嬷已带人进了太医院。 太医们或是研究医理,或是为北周帝配药,下一刻见寿康宫的掌事姑姑白月来了,以为北周帝病情加重。 白月轻声道:“我只是过来取太后娘娘调理凤体的药材。” 太医们松了口气,继续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蒋太医和杨太医拿着药方,往里间走。 “蒋太医留步,太后请您过去诊脉。” 背后,孙嬷嬷的声音传来。 蒋太医停下脚步,心慌得厉害。 稍后,缓了缓神:“稍等我去整理下药箱。” “药箱不必整理了,赵院使那边准备了。” 蒋太医没了理由,只能跟着白月出门。 走到半路,又以去茅厕为由想离开。 紧接着,便被身后跟着的内侍拦住。 “蒋太医,太后那边着急,还请别让奴婢为难。”白月暗自敲打。 到了皇帝寝宫昭仁宫的内殿,留蒋太医一人等候,周围门窗紧闭,殿内光线一下子暗沉许多。 蒋太医只感觉四周阴森森地冒着凉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蒋太医,久违了。” 随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秦时月缓步走过来。 “宸王妃?怎么是你?” 蒋太医想着宸王被流放,下落不明,秦时月没了依靠,对她的态度也自然不好。 秦时月似笑非笑:“怎么?蒋太医见了我很紧张?” 蒋太医强行稳住心神:“我奉命给太后诊脉,还望……” “太后娘娘你就不必见了。” 话未说完,就被秦时月打断:“你还是先说说,谋害皇上的事吧!” 蒋太医心底一沉,眼眸迅速流转,紧接着又稳住:“宸王妃,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竟敢污蔑我?!” “三年前,我与宸王大婚当天,你因给太后诊断失误,被我当场打脸,从太医院院使被贬至普通太医,从而赵院使代替了你曾经的位置。” 秦时月看着他的神色变化,一字一顿道:“当时,你一定很不服气吧?” 蒋太医重重地‘哼’了一声。 “秦妤月你还记得吧?”秦时月反问,“她出事的宫宴上,本来用于陷害我的迷药粉,也是从你那拿的吧?” 蒋太医面上强装镇定,却因紧张,呼吸微不可见地急促起来。 “如今,更是做了笔大买卖,谋害皇上,顺便拉赵院使下水,事成后再与钦天监合谋,说是因为我与皇上命相犯冲,才导致皇上骤发恶疾。” “但是以你的本事,是做不来这些事的,想来,是你的金主在背后出谋划策。” 秦时月说着,冷冷地看着蒋太医:“他承诺了你多少好处?黄金万两,还是太医院院使的位置?” 蒋太医的眼神,瞬间慌乱。 “看蒋太医这样子,是我猜对了?” “秦时月,你信口雌黄,公然在皇上寝宫污蔑朝廷命官!” 蒋太医恼羞成怒,直呼秦时月的全名:“待皇上醒了,我定告你个污蔑之罪!” 说完,气得转身要走,下一刻,被几个内侍拦住。 “蒋太医身子不适,请下去,好生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