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在前面~ 和老朋友们聊聊天。 这本书，是《警探长》和《警察陆令》之后的第三部，也是我这个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故事背景是2050年。 我最早写书应该是在2006年前后，那会儿是初中生，天天拿圆珠笔在本子上写，那会儿都是学《诛仙》，再后来越来越沉迷科幻，2018年在起点写了第一本书，科幻文，结果没有签约。 后来觉得还是写写本职工作，就写了警察文。2019年9月开始写《警探长》，2022年1月开始写《警察陆令》，陆令完本之后，去帮助已故作者写完了《重走警途1993》。 重走警途这本书对我影响蛮大的，我也曾经想过以后写一本年代警察文，但是我试了才发现并不适合我。 我是一个不热爱年代感的人。 我2011年上警校，2015年参加公安工作，一直都是接触的现代警察，而且我总是有着对未来的希冀和渴望，非常强烈。 2021年，我因为心脏长期不适，自觉无法适应刑警工作，辞职离开，去了一家互联网大厂，一转眼已经三年。虽然我不是纯技术人员，但是因为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也是多次参与到一些项目中，也接触了很多“大模型”之类的工作内容，和多位行业大佬详（bai）聊（piao）过许多。 我觉得，我准备好回归科幻了，回到我最想写的内容。 今天是2024年5月14日，今天OpenAI公司发布了GPT-4o，也就是全新的实时语音对话大模型，感觉距离通用人工智能（AGI）再进了一步，未来即将到来。 《警察故事2050》也许不像很多书那么好看，但是我保证，独一无二。 ------------ 序 “我们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什么？是人类几千年文明的经验总结开始变得失效吗？” “不，是如何定义‘人类’。” ------------ 第一章 正规，非常正规 视线由虚缓缓转实，田川逐渐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他把呼吸控制成手动挡，接着刻意控制身体向后仰。 上半身仅仅向后移了七八厘米，身体就有明显的要倾倒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步，站稳了身体。然后，他伸出双手，在空气中滑动了几次，感受了数秒钟，嗯...不错。 正规。 “哥哥，你在干嘛？”甜美的女声打断了田川的思绪。 闻声，田川转过身来，这才看清四周的景象。 看样子，这是一家KTV，很商务，而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熟悉的音乐也开始响起，BGM是田川很喜欢的《我曾爱过一个人》竹笛版，音效非常棒。 眼前一共两位美女，说话的这位看着大概18岁，身高大概1米68，有一股书卷气，青丝如瀑，身穿白色的连衣裙，给人一种不谙世事的感觉。 另一位则风格迥异，应该有30岁，身高1米7左右，身材非常好，那让人惊叹的细腰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用些力便会折断。 “这是哪里？”田川认真地看了看两位美女，问道。 这话问完，女孩还没发话，包间的门就被缓缓打开。 这个包间门似乎隔音效果极好，门刚刚开了一点缝隙，外面嘈杂、混乱甚至有一丝靡靡的音色立刻钻了进来，转瞬之间就扑面而来，屋内的BGM像火炉上的水雾一样迅速蒸发殆尽。 进来的女人应该是一位经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右手握着两台手机，食指和中指却是伸出来的，夹了一支没有点燃的烟。进屋后她关上了门，竹笛声再次回归，女经理靠得近了些，左手扶在腰间，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听着很有韵味：“哥，您这次可是找对地方了，我们这是本地最好的KTV，您看看我们这些设备，一个小屋的造价，上千万呢！” “嗯。”田川还有点不太适应，直到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在里面摸到了一摞坚韧而有脆性的特殊纸张，才安下了一点心，“这边什么价格？” 经理也不着急回答，她笑着道：“哥，先不急，您先坐，先坐。” 经理说话的功夫，屋内的BGM就已经改了，从竹笛音换成了混音，接着房间的门再次打开，这下屋内屋外的音色势均力敌，伴随着这种和谐，一排姑娘款款地进了屋。 田川坐着，看着这些姑娘，有的高挑，有的可爱，有的穿着非常朴素，有的浓妆艳抹，有的全身都是科技和狠活，也有的看着像女高。 所有姑娘都把双手放在身前。 高级。 20年代初期，如果不考虑商K的功能，那么层次分化还是非常明显的。 低端场多是40+甚至50+的浓妆组，中端场最常见的就是科技狠活组，只有高级场才会这样种类繁多、选择多样。 无一例外地，这些人看到田川，都微微鞠躬打招呼，喊着老板好。 “嗯，你们好。”田川内心淡定，但是还是很想去厕所。 他得看看自己的口袋里到底有多少钱。 “老板，咱们这边包房费1380元，包含一打啤酒和一个小果盘，陪唱1800元一个人。只能陪唱。酒水要是需要加，另算。” “按小时收费？”田川看了看这一排姑娘。 “不不不，想唱多久就多久。” “还有其他的服务吗？” “您指的是什么服务？”女经理一脸茫然。 “特殊服务。”田川问道。 “什么特殊服务？” “亲亲抱抱之类的。” “没有，咱们家是绿色的。手都不能碰。”女经理解释道。 “好，那不错。”田川点了点头，挺好，挺正规。 “老板，您看这里的这些，您有看得上的吗？”经理笑着问道。 “不行，”田川摇了摇头，“换一批。” 经理立刻点头表示明白，挥了挥手，这些女孩就陆陆续续地往回走。 “老板不要急，我们这里什么样子的都有，”经理靠近了些田川，问道，“您看看，您有什么特殊喜好吗？” “这里能提特殊喜好？”田川有些吃惊，“怎么分辨？我看她们一个个的，也都没有挂牌子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喜欢什么样的种类？”经理突然又问得很正经。 “我不知道，你再带点人进来，我看看。” “好，没问题。”女经理立刻拿出手机开始发信息。 趁着这个功夫，田川借口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装修得也不错，看得出来花了大价钱，这里面很安静，隔音效果一流。 田川先是试着脱自己的裤子，发现无论如何都脱不下来一点，就连裤腿那里都近乎封死，完全无法上厕所。尝试了一会儿，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果然是钱，也只有钱。 数了数，一共6000元现金。 确定了自己身上带的金额，田川把钱放好，洗了洗手，然后从洗手间出来。 出来以后，外面又换了一批美女，其中一位立刻递了三四张纸巾给田川，让他擦手。 “算了，就留屋里原来的这两个人吧，”田川也懒得选了。说起来屋里原本安排的这两个人，质量是最高的。 “您眼光真好，那行，老板您好好唱歌。”说完，经理挥了挥手，带着进来的十几个女孩陆续往外走。 经理走了之后，田川试着开始点歌，这么好的设备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点了一首张震岳的《再见》，这是田川非常喜欢的歌。熟悉的旋律响起，田川却只是又叹息了一声。 又是样子货，音效非常一般！虽然看似是非常高级的设备，但实际上并没有做所有歌曲的优化，能听到完美音效的歌曲不超过30首。而田川喜欢的这首歌，显然不在优化过的曲库里。 一首歌都没唱完，田川就放弃了，和两个姑娘聊了起来。 ... “不行，真的不行的。” “是的，您提的要求是不可能的，加钱也不行。” “如果我出价1万呢？”田川问道。 “啊？1万？”18岁的女孩有些惊讶，“您有1万？” “我是说如果。”田川道。 “我不懂如果。”女孩道。 “那...”田川算了算身上的钱，问道，“5000呢？” “不可能，我们这里很正规。”两个女孩同时摇头。 这...这么严密？ “那5000能做什么？” “我们只有陪唱服务。” “6000呢？” “我们只有陪唱服务。” “7000呢？” “您有7000？”30岁的女孩反问道。 这个时候，女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几步就走到了田川身边，说道：“老板，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我们这个地方非常正规，真的，非常正规。” “所以7000块钱在这边能做什么？”田川毫不羞耻地问道。 “您有7000？”女经理反问道。 “额...”田川被问得有些头疼，他还真没有。 “老板，我不打扰您，您慢慢唱、慢慢玩，我先走了。”这女经理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怎么出现的，现在又要准备离开。 “不了，结账，我要走。”田川起身就要走，还嘲讽了一句，“啥都没有玩什么啊？” “好的！”女经理似乎没有听到田川的话，“一共4980元。” “行。”田川没有多说啥，现场点了钱就离开了房间，并且去周围转了转，女经理也没管他。 每个房间都很正规，都在唱歌，音效还很完美。之前的靡靡之音也完全听不到。 转了一圈，田川没发现什么问题，离开了KTV，走到了大街上。外面已经是傍晚，周边的商铺维持着20年代初期的状态，田川随便找了一家兰城牛肉面馆，要了一碗面，9元。 “加肉多少钱？”田川问道。 “10块钱一份肉。”店员没说话，旁边一个写作业的小孩主动答道。 “加3份吧。” “一份牛肉拉面，加3两牛肉！”小孩大声喊道，接着看向田川，“39块钱，要鸡蛋和凉菜吗？” “不要...对了，啤酒多少钱？这个牌子叫乌苏？”田川指了指冰柜。 “对，12块钱一瓶。” “好。来一瓶。”田川想起刚刚在KTV一口酒都没喝，总得尝一尝。 “一共51元。”小孩说完，接着写他的作业，后厨迅速开始忙碌了起来。 田川用现金付了钱，找了个位置坐好，等待拉面上桌，这会儿陆续进来三四位客人，都是年轻的姑娘，每一位都很漂亮，田川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刚刚街上没看到啊... 四位姑娘应该都是附近的女大学生，完全没有在意田川，聊起了最近的演唱会，其中一位举止有些浮夸，聊着聊着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表演今天的歌手的动作：“太帅了，我的天...当时我都不...” 姑娘说到这，一下子看到了田川和旁边写作业的男孩，似乎有一丝尴尬，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伸手打了个招呼，像是表达歉意，接着回到座位上坐好。 田川倒是觉得没什么，也没说话，就静静地等着自己的面。他能看出来，有两位妹子一直在观察自己，只要接话茬，可能就有聊天的后续。 面还没好，一碟牛肉和啤酒就先被端上了桌，田川左手拿筷子夹起两片牛肉，右手拿小勺㧟了一勺辣椒油倒在了牛肉上面，把牛肉送到嘴里嚼了嚼，品味了一番，味道非常淡，像是冻了100年的肉。 他接着夹起两片牛肉，倒了醋，再吃，还是没什么味道，只能体验到一点酸味，牛肉味几乎不存在。他又试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啤酒，喝了一口，感觉到轻微的辛辣刺激味，麦芽味道完全没有。 面就不用吃了，他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离开了拉面馆。 再次回到街上，田川突然发现行人里多了不少美女，之前似乎不是这样。 他也没多想，他就随意地溜达着。 这条街并不是很长，大概有七八百米的样子，装修风格是甘省风格，但店铺却五花八门。 游戏厅、台球厅、网吧、理发馆、饭店、五金店等等，一应俱全。 这条街似乎就这么大，而且连个出租车都没有。田川试着进了一些其他的店。 游戏厅里多是传统的街机游戏，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台球厅里有几个妹子在打球，在田川的视角里，这些女孩似乎都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他并没有上去搭讪。至于网吧，田川更是没什么兴趣，这种传统的游戏，一般都是那些老一辈的八零、九零后才会来怀旧。 整整一条街，几乎没有任何好玩的地方，太正规了。 ------------ 第二章 眼罩、手表和手机 算了，重开。 ... 视线由虚缓缓转实，田川逐渐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转过身来，还在刚刚出现的KTV包厢，身边还是有两个妹子，但并不是刚才的那两个。 “老板好。”可能是田川没有刚刚的挥动手臂的动作，两个妹子说的话也变了。 “嗯，你们好。”说完话，田川摸了摸口袋，还是熟悉的触感，他二话没说，直接就往外走，一下子遇到了正要进屋的女经理，二人眼见着要撞个满怀，结果女经理像是有一层保护罩一样，二人并未真正接触，看样子女经理的碰撞体积比人物建模要大一圈。 “您这是...”女经理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组织好语音，田川已经离开了KTV，上了街，他拿出口袋里的钱看了一眼，6000元，不多不少。 依旧是傍晚时分，整条街上行人都不算多，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想办法赚钱，让身上的钱超过6000元。 可是，这条街上有那种可以迅速赚钱的地方吗？ 他接着往回走，把整条街都转了一圈，甚至还去了几家店铺，询问是否需要招工，得到的答案全是否定的。唯一的一家银行，还没有营业。 一分钱都赚不到？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bug！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就只有这一身衣服。 不行，就把衣服卖了？想到这，他找到了一家服装店。 “您好，您有什么需要？”售货员立刻过来说道。 “我身上的衣服，能卖多少钱？”田川问道。 “先生，您的意思是，您要卖身上的这件衣服？” “嗯。” “我们这里不做二手服装回收。” “我知道，但是假如，我想把衣服卖1块钱呢？” “额...先生，你怕不是拿我开玩笑吧...还有，就是即便是1元钱，我们这里也不回收二手衣服。”售货员有些无奈。 “可是我真的特别需要1元钱。”田川认真地说道。 “这...”售货员看着田川，“这条街上，最便宜的东西也要几块钱。” “对我很有用，您能给我一块钱吗？”你不给？那我可就要了。 “不能。”服务员还是摇了摇头。 从服装店出来，田川走了好几家店，都没有成功地要到哪怕一块钱，直到他回到了之前的拉面馆。 拉面馆的老板儿子还在写作业，田川进来后，也陆续有几个美女进来吃面。 田川试着和几位美女聊天，对方都很愿意跟他聊，但是当田川提出借1元钱这个事之后，几位美女都表示了拒绝。 “您要是饿了，我可以请您吃一碗面，但是借钱是不可能的。”女孩认真地说道。 “那好吧，您请我吃一碗面吧。”田川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很快的，一碗拉面被端上了桌，田川端着拉面，就去找店老板退钱。 请田川吃饭的女孩一脸的无语，没见过这么下头的男人！ 好在店老板直接表示了拒绝，并说这种食物没法卖给其他客人，无法退钱。 “一块钱也不行吗？”田川问道。 “不可以。”老板摇了摇头，接着回了后厨做饭去了。 望了望四周，田川把目光集中在了写作业的小孩身上。 小孩正在写的是数学作业，田川没有看他的时候，他写的很慢，但是当田川盯着他看之后，这些数学题在小孩的面前似乎难度为零，几乎都是每个题都迅速写出了答案。 算的真快！比田川算的还要快！ 田川就一直盯着看，不到5分钟，男孩把数学作业写完，接着拿出了语文作业。 语文作业同样写得飞快，田川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看。 又过了十几分钟，语文作业也写完了。 接着，男孩又拿出了一本数学作业。 “还有？”田川问道，“你这是四年级吧？怎么布置这么多的作业？” “这是明天的数学作业。”小孩解释道。 “哦。”田川也没觉得不合理，搬了个椅子，吃起了刚刚免费得来的面，继续盯着看。 虽然过去了20分钟，但是面一点都没有坨，当然了，应该和之前一样难吃。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8点，田川一口气在这里看了一个半小时，小孩还在写数学作业，已经是第六份数学作业了，每一份的作业内容还都不一样。 从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小孩就看了田川一眼，之后看田川的频率越来越高。 终于，小孩忍不住问了一句：“哥，为啥一直看我写作业啊？” “你为啥要一直写作业呢？”田川问道。 “额...”小孩像是看出了田川的想法，“哥...别看了。” ‘再看就把孩子累死了。’ “借我一块钱。”田川伸出了手。 “我没有1块钱。” “一毛钱也行。” “你找一个小学生借1毛钱？” “他们都不借我。”田川理所当然地说道。 “行吧...”小孩非常非常无奈，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找出了一张棕色的1角纸币，递给了田川。 “感谢！”田川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肩膀，从屋里离开。 接着，他再次前往KTV，再次遇到了那位经理，重复了之前的操作。 “啊？6000.1元？”半分钟后，一位女孩听到了田川的话，立刻问道：“您有6000.1元？” “嗯，”田川从兜里，把6000.1元掏了出来。 果然，居然是6000.1元！ 这可是整整6000.1元！ 看到这一幕的女孩神情震惊，并逐渐转变成了崇拜：“尊贵的先生，你是否需要开启增值服务？” “好的。”田川打算看看怎么个事。 “嗯。”女孩话音刚落，周围的场景一下子就变了。 本来30平米的房间，瞬间被拆分重组，整个过程充满着魔幻的气息，几乎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喧闹的KTV就变成了城堡式的巨大建筑，而田川和两位女孩，一下子出现在城堡的一处高顶区域。 这里有大概50平米，距离地面大概有20米，大量的岩石结构使得这个区域看起来格外稳定。这里大概是西欧古堡风格，很多设施都有着浓郁的中世纪色彩，如果是实物，很难用金钱来衡量价值。 毕竟这是那边真正意义上最老的文物。 而之前的两位女孩，都穿着中世纪的衣服，一左一右陪同着，看着楚楚可怜。 不仅如此，田川面前还浮现出一个面板，这里可以对场景、女孩进行定制。这个世界里看到的每一个女孩，都可以定制过来，免费。 田川满意地点了点头，找到了！ 接着，他选择了苏醒。 果然啊，系统里这么大的冗杂，不可能是优化不够的屎山代码！宇哥说的没错！又是企图蒙混过关的小黄油！ “川哥，怎么样，发现问题了吗？那个方向是冗余吗？”熟悉的男声打断了田川的思路。 “你自己看吧，后门留的太浅显了，把我们警察当傻子呢。”田川伸手，把自己的眼罩递了过去。 “不用给我眼罩，卡给我不就行了。” “我懒。”田川摊了摊手，接着看看了自己的手表，身体的状态依然非常好。 接过眼罩的人叫王风，他熟练地把眼罩放在了桌面上，拔出里面的卡片，插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面。 “解析场景。”王风给电脑提出了语音指令。 电脑的处理速度相当快，指令刚刚发出，屏幕上便显示出一行字“内容已经核实，涉嫌违反《刑法》第364条第七款第三项，是否启动司法流程”，这行字的下面，是几个已经解析好的3D视频片段，王风看了一眼，就点了一下“是”。 此类流程需要生物指纹和手表双识别，只靠语言是不行的。生物指纹识别不仅是识别指纹，还会智能扫描手指内的血管分布图和血压、脉搏情况，比单纯的指纹要严谨许多。 “你状态怎么样？”王风看了看田川的左手手腕。 “我？我能有啥问题？”田川把自己的手表给王风看了看，“我又不需要假眠。” “...”虽然见过了很多次，但是见到田川这么快启动两次依然非常轻松，他是真心羡慕。 “哪有你厉害，你这都学了25年编程了。”田川笑道。 “能不能不说这个梗了...”王风有些无奈。 说起来，这个事也怪王风他爸，他爸是个非常不靠谱的人，在那个年代算是有些电脑天赋，但是比较吊儿郎当。等到王风出生之后，他爸秉持着“让儿子先飞”的原则，从王风一个月的时候，就开始给儿子讲编程，并且还到处炫耀。 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王风有25年编程经验。 “不扯了，今天的审核任务还有几个？”田川问道。 “大哥，你这就是暂时借调的，这么拼命啊？”王风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你看这都该吃午饭了。” “我不饿啊，刚刚在游戏里吃过饭了。” “那个不是越吃越饿？”王风有些不解，虚拟的东西怎么会填饱肚子。 “这游戏里吃的东西...足够难吃...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懂了...你想要新的，这边有一个其他组被判断存疑的档，你要有兴趣，可以试试。”王风知道田川的兴趣，“这样，咱俩一起去。” “你也来？”田川挺高兴，“VR观众模式还是假眠模式？” “假眠。”王风道。 “先不急，问你个事，”田川问道，“刚刚我测试的这个，正式上线后会允许几个人一起玩吗？” 如果允许超过1个人，那么想超过6000元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行，你刚刚那个是纯单人模式的。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发现问题的？”刚刚的内容全是电脑审核，王风根本没看。 田川大概讲了一下过程，接着道：“挺简单的，这个地图太小了。” “你从小孩子手里抢了一毛钱？”王风也是有些楞，想了半天，憋出来俩字，“你狠。” “这肯定不是官方方案，应该是衍生bug，”田川倒是无所谓，“我推测，一旦正式版本上线，这条街上一定会有能够赚钱的DLC补丁，比如说放银行开业，把6000块钱放进去一会儿会有1分钱利息之类的。” “这种DLC更难蒙混过关吧？”王风撇了撇嘴。 “嗯，还有，刚刚那个游戏有一个大问题，电脑没有解析出来。” “什么？”王风有些好奇。 “游戏里的儿童没有增加额外的碰撞体积，可以直接接触到。” “啊？这么大bug？”王风一惊，立刻在电脑上备注了一下。很显然，电脑的解析能力还是不够，不然也不需要人工复审了。 “是啊，恋童癖狂喜。”田川耸了耸肩。 “反正这个彻底封掉。”王风道，“走吧，去看看另一个，这个最多可以四个人玩。” “好，一起进去看看。查完这个就吃饭。”田川说完，对着手表说道，“假眠模式，最长设定时间2小时。” 手表灯亮了一下，没有发声。 王风这边操作也快，把自己的卡片也插在了桌面上，把审核的游戏复制到了自己和田川的卡里。 这个游戏不算大，主体内容有大概33PB，主架构用的是通用的智能衍化模型“盘古云”，优化水平还是很不错的，运行也相当流畅，比刚刚那个小黄油要大得多。 很快地，传输完毕，王风把田川的眼罩递了过去。 田川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没有什么推送。他习惯地从桌旁拿出来一个屏蔽盒，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里面。 ... 这个时代，普通人多了三个“器官”，手表、手机、眼罩。 耳机和眼罩是同一个东西，有点像古老的VR设备，也可以叫眼镜。 手表，实际上就是身份证，三代身份证。 至于手机...嗯，就是手机，他和手表的区别在于，手机是联网的，手表则不联网。 田川启动了耳罩的假眠模式，接着他的视觉就被牵引到另一个世界，这个过程中，他目力极眺，意识跟随，始终伴着牵引，稳稳当当地进入了新世界。 王风这边则困难得多，他随手把手机扔在一旁，接着对手表下达了假眠指令。 他的话音刚落，手表上立刻投影出一个漂亮的三维美女，大概20公分高。 美女看着王风，说道：“需要哪个模式？” “懒。” 美女点了点头，手表开始了轻微的震动，用电波配合王风调整呼吸频率，王风也戴上了眼罩，开始睡眠。 两分钟后，眼罩迅速地捕捉到了王风的状态变化，开始牵引王风进入新世界。 假眠模式不是真正的睡眠，而是介于睡、非睡之间，更多地像一种催眠。 简单地来说，人从清醒状态进入睡眠状态，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是动态变化的。当这个变化达到了某个契机，人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可以完全地进入虚拟世界，但是却依然有自主意识。 常规游戏阶段，现在的眼罩（耳机）并不比20多年前的VR设备高明多少，体验到的世界也不过是“真·三维世界”罢了，这个过程被称为“观众”，但是假眠状态却可以感觉到真正的世界，体验天差地别，更像是“游戏头盔”那种感觉。 按照《刑法》规定，18岁以下青少年，使用手表（身份证）时间低于一年的，禁止以假眠状态进入各类虚拟世界，所以大部分青少年都在16岁左右就申请身份证了。 当然，有例外。 ------------ 第三章 警用机甲 田川在一条躺椅上躺了大概5分钟，王风才进入了游戏。 “怎么样，需要适应一下吗？”田川看到了王风，立刻问道。 “不用，我早就进来了，这是找你花了点时间。”王风解释道。 “哦。”田川也不反驳王风，这个游戏还是测试阶段，就他俩进来，找人需要个锤子时间。 “问题代码在哪个区域？”田川问道。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这个游戏的用心程度是极高的。 “不知道。”王风道，“宇哥那边说，问题应该是出在了触觉方面。” “触觉？”田川想了想，伸手去摸了摸王风的脑袋。 “你要干嘛？”王风往旁边跳了一步，结果没有控制好，直接摔在了地上。 “连你都有额外的碰撞体积。”田川接着在空气中滑动了一下双手，空气的触感也没有问题，正规。 有的游戏世界，即便是抚摸空气，都能传来一些旖旎的触感，这种是明令禁止的。 “你这叫什么话...”王风扶着草地，慢慢站了起来。 “现在的创作者用的工具越来越多样，我们的审核大模型需要抓紧迭代了，”田川有些忧虑，“现在触觉方面的技术已经开始脱离标准模型了。” “要是都用标准模型，我们不就失业了？” “你一个公务员还怕失业？” “我和你能一样吗？你这种25岁博士毕业的，搁哪都饿不死，我可不行！” “你25年工作经验你怕啥？” “靠！”王风有些气急败坏，伸出脚直接踹了田川一脚。 这一脚速度很快，田川都没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整个人都往前踉跄地跑了两三步才站稳。 “用脚，能接触到人？”王风一惊，“这个额外碰撞体积只针对双手？” 田川也没生王风的气，他俩天天这样闹。他站稳之后，走到王风旁边，伸出脚，试着碰一碰王风，结果还是碰不到。 “应该是有速度要求，”田川试着用力踢了一脚，但是踢不到。 “我怀疑你在报复我。” “速度不够？我再试试。”田川接着迅速挥出一拳，这次接触到了王风，只是刚刚接触就弹了回来，很显然，一旦拳头接触到之后速度降低，碰撞体积的加成会迅速出现。 “别打了。”王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往边上挪了一步，“话说，这样的违规，有什么用啊？” “没用，这样不能形成接触感，”田川经验丰富，“但是有这个漏洞在，就说明他触觉方面的引擎，用的不是标准模型，而是有其他的后门。估计一旦加入了对战系统，后面很容易产生一大堆血腥场景。这样的游戏不可能是小黄油，成本太高。” “嗯，懂了，又是那种不彻底上线就发现不了‘彩蛋’的游戏。”王风点了点头。 就比如说刚刚那个小黄油，购买游戏的人都知道里面有“彩蛋”，而且都是奔着彩蛋去的，只是官方不可能告诉你彩蛋是什么，需要自己找。一般来说，就算是找不到，随便找个论坛也查到了。 去年10月1日，也就是2049年10月1日，上京举行了史无前例的大活动，巨大的空天武器在85000米的高空掠过全球，同时出现在了多个主要经济体的雷达上面，引起了全球的广泛关注。 这之后，文化方面就迎来了井喷式发展，无数的新游戏出现，尺度越来越大胆，而且逐渐演变成一种趋势。尤其是精神类大模型的出现，给了游戏世界更多的可能。 人工智能大模型...想到这个词，田川摇了摇头，2024年9月才开始正式民用的大模型，谁知道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无论怎么说，这个bug也够了，提交吧，让游戏方用标准模型。”田川道。 “估计又得挨骂，那个专利费也不低。” “那不归咱们管。” “嗯。” 这个游戏世界，二人压根就没有细细探索，这种审核工作并不需要探索完毕，要不然工作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只要能发现一部分问题退回就行了。 大家都在这么干。 田川直接退出了游戏，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在食堂那边定了两份餐。 定好之后，王风才缓缓醒来。 “别人没查出来的问题被你查出来了，这下好了，又得记你一功。”田川笑道。 “这要是能记功就好了...”王风道，“不过也是多了一个新的审核方式。” “对，我们多测试，多一些数据标注，以后我们的审核大模型就会越来越好。”田川自嘲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王风耸了耸肩。 王风上传了数据，处理完工作，二人一起去了食堂。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天色就已经有些暗，去食堂的路上能看到三五个人在散步，这也是真的心大，一会儿应该就有雷雨了。 一进食堂，田川就看到了三台机甲停在门口，堵了大半的路。 “谁这么没公德心，把机甲放这里？”王风小声腹诽道。 “走走走，吃饭去。”田川看到了不远处的几个狠人，示意王风不要惹事。 领好了餐，田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桑叔！” “诶？忙完了？”说话的这位叫桑英雄。 “嗯，上午的事情忙完了。” “行，抓紧吃饭，预报说今天的雷雨强度很高，下午搞不好又要二级响应。” “二级？天天二级...习惯了...”田川有些无奈，但还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但愿能够天天二级。”桑英雄面色有一丝凝重。 食堂的整体氛围有一点压抑，王风倒是很高兴。 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失业了。 吃完饭，不出意外的，二级响应，半数人员巡逻。 田川和王风都算是新人，不能一起巡逻，王风跟着另一个小队出发，而田川则是跟着桑英雄一组。 ... 东隅县。 乌蓝的天空笼罩着大地，才是下午两点多，就已经有了风暴的预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东隅县一到了雨季就是如此，年降水量平均值超过4000毫米，几乎三天两头都有大雨。 随着厄尔尼诺现象和拉尼娜现象的频繁交替，气候也越来越极端。 乌云下，丛林中，两台迷彩喷涂的人形机甲跑步向前，像是丝毫不在意马上就要到来的暴风雨。 “桑叔，还有多久能够赶过去？”田川显得有些累。 “就现在的情况，大概15分钟，”桑英雄说完，再次纠正道，“你不要喊我叔。” “按辈分是要喊叔的。” “他们论他们的，咱们论咱们的，我就比你大五岁，你喊我哥不行吗？”桑英雄也是无奈。他今年30岁，正属于“哥叔二象性”的年龄阶段，别人怎么称呼他，取决于是否观测。 桑英雄看着非常年轻、有英气，如果一个高中生看到他，肯定喊一声哥。但是如果不看他，单独只是知道他30岁，就可能喊叔叔。 “我爸不让我喊你哥，”田川道，“这个事你就别和我争了...” “行吧。”桑英雄放弃了纠正。他已经纠正了半年了，一直没有成功。 这是两台标准的军用机甲，也是边境警方常用的机甲，不同于电影里那绝强的战力，他俩使用的机甲是甲醇燃料电池作为动力，更像是附了外壳的外骨骼机械，整体重量只有70多公斤，需要人力协助驱动。 携带13kg甲醇的燃料电池，理论上大概能释放相当于70度电的能量，如果仅仅是低功率巡逻使用，这根本用不完。 二人开启了巡逻模式，机甲和外骨骼持续输出着大概3kw的功率，这足够让他们在丛林中正常奔跑。 不出所料的，15分钟后，二人到达了7119号巡逻点。 东隅县这片地区，目前实际控制的时间大概是18年，5年前交由警方接管，治安状况还是很不错的。目前最头疼的问题就是偷渡问题，虽然科技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但是南侧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吃不起饭的人依然很多，不少人都想从这里过来。 7119巡逻点这里有一片高约3.8米的铁蒺藜墙，只是由于这片区域土地过于松软，在机械的帮助下想挖地道过来实在是不难。好在这条线上布置了大量的传感器，只要有人挖地，肯定是有报警信息的。 “刚刚就是这里的传感器报警，我检查一下，”桑英雄靠近了这里的检查站，用自己的手表打开了门禁，进入了检查站内。 站内并没有人，这种500米一个的检查站是不可能布置这么多人力的，这里面只有几根机械臂。 很快地，桑英雄确认了传感器传来的信息是无误的。 “我怀疑我们的传感器已经被干扰了，不然不可能只提示一声，”桑英雄道，“这种情况下无线操作不行，还是得过去看看，好在距离检查站很近。” 确实很近，只有大概六七十米的样子。 “保持警戒，打开保险。”桑英雄走在了前面。 他们手里的枪并不具有致命性，里面装的子弹更像是古老的泰瑟枪，只不过工作原理发生了改变。子弹里本身就携带着高压电容，击中目标后会自主释放高压电流，不需要导线和其他电源。 考虑到诸多原因，这边的警察日常都不会携带致命性武器，但是这个枪的威力也够大，真的打中眼睛等位置足够致命。 六七十米对身穿机甲的人来说实在是不远，二人很快到了目标点，并确定了一件事：传感器确实被干扰了。 “这个防干扰能力这么弱？”田川有些不解。 “不对劲，”桑英雄看了看天色，“干扰功率很大，我这里的对外传输都受到了影响，看样子今天有人趁着这波天气，要搞一般大的，抓紧，咱俩检查一下这边的隔离墙。” “好，以这里为中心，你左我右，各50米。”田川立刻点头。 说完，田川走了七八米，到了他选择的第一个点，接着他抬起一只脚，稳定住身形之后，用力剁了下去。 用反馈的冲击回波来检测地下工事是非常简单可靠的办法，几十年前找矿都是这么玩的，现在难度更低，只需要在机甲的脚底多安装几个传感器就行了。 这里地下没有问题。 田川继续往前走了四米，再次重重跺下。 也没有问题。 ------------ 第四章 水炮 “有问题。”再次跺下一脚，传感器传来了地下分析图，虽然不够清晰，但是很显然和几天前是不同的。 因为通讯受到了干扰，相距几十米的二人没办法及时通讯，田川只能大喊了一声，结果桑英雄根本没有听到，他只能把枪挂了起来，选择了击掌。 合金纤维的手套剧烈“相撞”之后声音还是不小的，一下子引来了桑英雄的注意，他很快跑了过来。 “发现了问题了？”桑英雄的经验显然更丰富，很快确定了问题所在。 “需要喊增援吗？”田川问道。 “喊无人机就行。你在这等我，往后退一点。” “好。”田川端起了自己的枪，而桑英雄则跑步去了检查站。 这个区域的地形比较复杂，机械狗跑不起来，日常的巡逻主要依靠人力和无人机结合。 小型无人机几乎每五分钟就会路过一次，携带着诸如红外线传感器之类的常规设备，配合隔离墙的铁蒺藜，几乎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但矛与盾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息，无线电干扰与无线电抗干扰之间的斗争也不会消失。 总的来说，无线电干扰的成本极低，随便一个燃料电池就能带起一个大功率的干扰器。 田川正警戒着，一道蓝紫色的雷霆贯穿天穹，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震动感，并迅速放大，机甲的红外传感器一下子发现了多个目标，至少超过30！ 田川明白，这绝对不是来玩的人，应该是有大规模流民要冲网，他二话不说，直接选择了发射信号弹。 在无线传输受到干扰的情况下，信号弹这种传统方式是非常好用的。 一枚火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但是刚刚飞到二三十米高，就立刻失去了上升的动能，在低空直接燃爆。 这样的高度，远处的基地是不可能发现的。 对方居然还有激光发射器？准备得很充分啊！这种功率的激光对机甲没什么作用，但对付信号弹绰绰有余。 桑英雄显然也发现了变故，这个时候，他已经给总部发了求援，看到这一幕，他直接把求援等级拉到了一级，再往上就通知武警了。 很快的，四五台经过改装过的载具车辆从视野外出现，十几个人从几辆车上跳了下来，后面还跟了一大堆人，少说有五六十，只是看得不够真切。 两辆有前附装甲的载具分别冲向了铁蒺藜，在几个持盾的人的操作下，拿出了两台切割器。 这是常见的气焊切割，蓝白色的火焰足足有半尺多长，田川通过机甲的温度传感器观察，这个火焰的温度差不多有5000摄氏度，用的燃料应该是二氰乙炔。 铁蒺藜在这种温度下犹如蜡烛，迅速地被切割出足够人进出的空间。不少雨水滴落在被切割的钢筋铁网上面，化作水雾迅速蒸发，这两个区域变得氤氲起来。 田川并没有急于开枪，这些人都有盾牌，他这样开枪用处不是很大，无人机的支援速度很快，而且，面对这种冲击，也不需要用枪。 “阿风，”桑英雄比田川经验丰富很多，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地挖两个洞，然后流民往里跑，而是想把载具开进来！ 车子作为载具，虽然无法在密林中突袭，但是鬼知道这些车上有什么东西！ 桑英雄说完，突然想起无线通讯受阻，他也不废话，直接从检查站里扯出来两根有着碳纤维纹路的长管，直径大概10厘米，扯着管子就向着田川这边跑了过来。 “接着，用这个，你左我右！”桑英雄喊道。 这个时候，对方的切割已经接近了尾声，最多再过30秒，铁蒺藜这里就能被切出来一个足够载具进出的空间。 田川接过桑英雄递过来的管子，飞快地跑到了第一个切割点附近，接着启动了机甲的全功率模式，燃料电池全功率运转，给电容器充电，而电容器则立刻把机甲的所有电动机全部启动。正向电机和反向电机共同启动会导致机甲耗费大量无意义的能量并发热，但是能大幅度增加结构稳定强度。 警用机甲并没有采用过多的液压机构，而是大量使用更稳定廉价的电动设备，最大荷载能力并没有太极限，但是相比人的身体，那是完全两个量级。 田川站定，把身躯依靠在一棵篮球粗的树上，接着，手里的管道被满功率激活。 管道激活的一瞬间，田川就感觉到自己抓住的并不是一根管子，自己的身后像是有一条奋力挣扎着要脱身的巨龙，如果徒手抓着这样的管子，双臂必然被拧断，也就只有机甲能扛住这样的扭力。 还未来得及思考，一道碗口粗的水箭从管道口激射而出，一瞬间就轰在了铁蒺藜上面，连带着几十米宽度的铁蒺藜都剧烈颤抖起来。 反作用力实在是太大，好在田川受过专业的训练，再加上他有一棵大树可以倚靠，几秒钟后，他就控制住了喷头的方向，对准了冲击而来的车辆和切割机。 顶着盾牌的人在高压水炮面前犹如风筝，只是被边缘蹭到，就直接消失在视野中，气焊等设备也迅速地无影无踪，而随着水炮指向载具，几辆超过3吨的载具也迅速被滋退，有一辆直接被掀翻，轮胎都被滋下来一个。田川的背后，机甲的钛合金护板已经镶进了树皮里，但整个外骨骼框架的运行依旧正常。 也就是堪堪十几秒，对方数十人就迅速人仰马翻，完全无法直接对抗这源源不断的强大动能。 这还是田川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水炮，当他控制住之后，他自己的肾上腺素也处于飙升状态，这种近乎支配的输出能力，又岂是普通枪支可以替代的？ 笔直的水柱犹如田川的长臂，指到哪里，哪里就得后退，他稍微偏了一点，水滋到了地面上，直接就在地上犁出了一道长长的水坑，具体有多深根本无人知晓。 有十几个人试图去挽救被滋翻的车辆，但根本无济于事，车子已经卡在了泥潭里，除非使用吊车，否则单人不可能把车子救出来，有机甲都不行。 普通的机械外骨骼已经很廉价，但这里连个借力点都没有，即便是田川过去，想把车掀起来都会把自己嵌进泥水坑，完全用不上力。 桑英雄那边，显然比田川的操作技术还要好，而且他并没有开启水炮的最大功率，所以能拿着水炮往前走，只是因为地面泥泞，机甲已经陷入了泥土里近乎一尺。 “这太爽了...”田川根本动弹不得，他必须得顶着这颗树，不然机甲也得倒下。 但是，很快的，田川就有了不踏实的感觉，这棵树有倾倒的迹象，脚下的树根正在不断地从泥土中崩出！ 这种热带的树木本身树根就不是很深，在这样的强大作用力下，倾倒是早晚的事情。 田川不得不大幅度降低了水炮的流速，只是这样一来就不能站得太靠后，他试着往前挪动，走向了铁蒺藜墙。 ------------ 第五章 屁股 “轰！”又是一道雷鸣。 雨越来越大，但是信号干扰并没有消失，田川发现自己现在还是无法恢复网络链接。 田川的视觉界面依旧清晰，燃料也很充足，甲醇还有一大半，只是电容器已经空了，他开启常规供电模式，往电容器里面反向充电。 从系统时间来看，增援也快到了，大概还需要两分钟。 两分钟的话，即便对方进来了，也很难跑掉，所以此时对方应该会撤退。从这些地方偷跑进来，一般来说只有两到三分钟的空档期，进来之后要迅速跑到密林之中躲避中、大型无人机，并且需要迅速释放大量粪臭素，避免被机械犬和蜂群找到。 这些人的手段也有不少，他们会披着一些蓑衣躲避红外探查，会利用简单的动能武器袭击小型无人机，还有特殊的清除蜂群的手段。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在丛林里飞速的奔跑...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至少三分钟的空白时间，如果三分钟都没有，那不被发现的可能性为零。 果然，在田川的视野里，远处的不少人已经开始退走，有的人应该是被水炮伤到，已经生死不知，被同伴抬着往回走。几辆没有被掀翻的载具也迅速开始后退。 田川手里的水泡流速已经调整得比桑英雄的还要低，这种力量已经不足够冲走载具，但是普通人还是扛不住的。逐渐的，连一个试图偷偷进入的人也都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滴滴”的机甲预警声响起，田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来自右侧的水炮击中，一下子摔倒在水坑里。 虽然仅仅共事半年，但是田川认识桑英雄已经十多年了，他知道桑英雄的习惯，立刻就明白现在要做的是卧倒！有爆炸！ 手里的水管失去了田川的控制，在地上左拧右拧，随意地喷射向不同的方向，管道应该是感应到了失控，自动关闭了喷水功能，而田川已经趴好在泥水中，他憋着气，尽力地向泥水里面蛄蛹着。 桑英雄手持水管喷水，与此同时也趴在了泥水里，他刚刚准备好，那辆被滋翻的载具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燃。 现在暂时还无法判断这个载具里面是什么东西，毕竟现阶段想搞点能爆炸的东西实在是太廉价了。 虽然卧倒了，但是机甲依然被冲击波推开了一定的距离，整个外甲都有了强烈的灼烧痕迹，好在并没有撕裂。田川脑袋被震得很晕，依然奋力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但周围的水汽都被爆炸掀飞了，根本没有水给他的机甲降温。 实际上，他甚至根本没有听到爆炸声，只是感觉整个人和机甲被一只大锤推着挪动了一下。 雨水虽然能穿破烟雾，滴在机甲上发出吱吱的声音，但是依然无法迅速降温，田川很快地感觉到了外甲的灼热，隔热层已经发生了破损。 烫！ 浑身都好烫！ 热传导丝毫不讲道理，仅仅是滚了三四米出去，田川就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炼钢炉里，虽然他的意志力非常强大，但是依然无法改变物理规律，整个身体的水分似乎都要向外奔逃，尤其是屁股，火辣辣的疼！ 好在桑叔是真的靠谱，他在爆炸发生前卧倒，并且把水管的喷头换了模式，水管喷出了强大的圆形水幕，虽无法与爆炸冲击波直接抗衡，但这个毕竟持续，桑英雄很快控制住了身体，接着就拿起水炮再次喷向了田川。 烟雾弥漫，桑英雄找不到田川的位置，只是红外传感器上，滚烫的机甲非常明显，水柱立刻送了过去。 大量的水喷到了田川身上，水汽还没来得及蒸发就被压了下去，田川整个身体就被滋透了。机甲并不防水，也没有氧气维生装置，机甲里的呼吸系统只能用于应急。 本来已经头昏脑涨的田川感觉到了明显的凉意，整个人都变得清醒了起来。 看着田川正在挣扎着爬起来，桑英雄都有些愣神。刚刚从红外那里看，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田川的机甲温度非常高，这样的温度，里面的人估计都晕过去了，但是这么喷水降温，居然...居然这就能站起来？这特么什么意志水准啊... 看到田川的机甲温度恢复正常，桑英雄立刻开始警戒铁蒺藜外侧，然而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熟悉的螺旋桨声音响起，遮天蔽日的无人机终于赶到了。 这边树木比较多，但是检查站附近依然允许飞行摩托这样的载具着陆，毕竟这边砍伐过。 两台飞行摩托下降，跳下来4台机甲，这个期间，100多架大型无人机开始了搜寻和检查工作。 田川刚刚站起来，就被几个人抬着上了飞行载具，接着载具就直接起飞，奔向了基地。 飞行过程中，有同事打开了田川的机甲，看到田川没啥大事，这才放下心来。 检查站是有摄像头和传感器的，通过有线传播，基地这边能够实时看到一些影像和数据，实际上，就算是桑英雄不求援，该来的援助也会来，毕竟警察这边做事一直都是多保险。 这就好像警察录入系统的时候不能仅仅依靠身份证，还得依靠指纹一样。实际上三代身份证是无法伪造的，但还是要增加保险冗余。 “你身上还是有不少地方被烫伤了，”说话的这位是宗队长，他有些心疼地看了看田川，“回去好好休息，这边不用你操心了。” “嗯...”田川也不逞能，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需要镇痛剂吗？”宗队问道。 “不需要。”田川摇了摇头。 飞行器的速度很快，5分钟后就到达了基地，这个时候医疗机器人已经在这里等候。 绝大部分的生活机器人都不是人形，双腿结构远不如轮状结构稳定、高效，而医疗机器人则是履带结构，它迅速地托举起了田川，然后飞快地奔向医疗室。 田川的正面没什么问题，因为他刚刚是趴在地面上的，但是屁股和后腿这边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烫伤，尤其是最翘的屁股，整个都被烫红了。因为后背这里的设备“厚”一点，倒是还算能坚持。 两位值班医生很快把田川脱得一丝不挂，接着开始进行消毒杀菌。 “你这个情况还是有点严重，最严重的地方是屁股，好在不需要植皮，大概需要休养15天。”医生挑破了田川屁股上的一个大燎泡，然后给他挂上了点滴。 “未来15天我都得趴着睡觉？”田川问道。 “嗯，不过还好，让两个生活机器人辅助你，不影响你行动。只是后背和屁股不能接触硬物，除此之外这三天还是得吃抗生素。” “明白了。”田川一脸的生无可恋，屁股翘一点也是原罪啊？ ------------ 第六章 工业！（求追读） 田川的后背、大腿后侧也有烧伤，现在都附了一层抹了药的纱布，屁股那里更是附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这个扮相属实是不好看，好在现在雷雨交加、不知道多少人正在外面执行勤务，这个时候在门口等候的，也就只有桑英雄一个人，其他人都去忙了。 “桑叔，今天幸亏有你，不然我...最起码也得满后背植皮了，全得烫熟了。”田川被医疗机器人抬出来之后，看到桑英雄没什么事，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桑英雄看了看田川的样子，心中略有安定，“那群王八蛋，车里放的甲醇足够炸掉一台坦克，幸亏你我都距离比较远，不然真出大事了。” “他们花这么多成本，怎么想的...”田川还是有些不解。 “你真不知道？”桑英雄看了田川一眼。 “...”田川没有说啥。 “总之，以后万分注意，不要小看他们。” 嗯嗯...田川木然地点了点头，刚刚是真的心有余悸。甲醇的爆燃温度非常高、速度非常快，要不是桑英雄拿水炮把他滋倒，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这次应该能增加不少实践经验吧？”桑英雄问道。 “嗯...水炮不能开得太大，太大了不好控制而且也不利于观察对面的情况...” “这只是一方面，好在我把你喷倒之后你明白我的意图。其实，一般来说，我们这套机甲的正面防御力远大于背面，趴下还不如仰卧。当然这也不怪你，人都是习惯于用后背挡伤害。甲醇仓在后背这里，虽然非常坚固，但还是要注意保护。”这次的爆炸，桑英雄也被波及，一方面他用水幕挡了高温冲击波，另一方面他就是仰卧扛的，这非常不符合人体习惯，但在机甲上却很正常。机甲的燃料电池和能源都在背后，为了保持平衡，前面装甲厚是必然的。 “嗯...我确实习惯用后背...”田川一想到屁股被烫，他就有些庆幸。这要真是正面被爆燃烧灼，要是把屁股对面的东西烫到了可怎么办？ “还有，我们的大腿两侧，有干冰仓，以后遇到非常热的状态，可以立刻拿出来降温，不过这次你来不及，以后可别忘了。”桑英雄再次嘱咐了几句。 这次田川受伤，桑英雄还是有些自责的，他不断地讲述着一些经验，希望田川能够吃一堑长百智。 田川当然不会有一点点的不耐烦，就认真地听着。很多看似离谱的做法，背后指不定有多少血的教训。 “行了，就这么多，你好好休息，你的机甲走报废手续了，新的适合你的机甲最晚明天到，你有空去签收。”桑英雄道。 “好。” ... 傍晚，东隅县公安局。 桑英雄因为作战英勇、智救队友，被市里的领导通报表扬，并上报二等功。 田川则是拿了一个嘉奖。要不是他受了伤，嘉奖也拿不到。今天这种事其实并不少见，对于边境警察来说，这属于日常工作。越是天气恶劣的时刻，越是有人借机冲卡。今天的暴雨依然不够大，完全不能影响无人机起飞，毕竟警用无人机多有涡喷动力冗余，非极端气候都没有问题。相比较而言，飓风比暴雨危害大得多。 今天下午行动的复盘工作很快，相关分析视频也都传到了大家的手机上，田川也亲自看了一遍。 从20多年前，很多人看视频都养成了“手机先看”的习惯，也就是说让智能手机把视频从头到尾看一遍，提炼视频主要内容，然后机主直接看提炼好的部分就行。但今天的事情关乎未来安全，田川还是选择自己看完。 之前他用脚测出来的地下结构变化，来自于一条地道，直径只有20厘米的地道。对方用钻地设备在这边安装了一个信号屏蔽类的设备，这也是他们的常见手段了。 仅仅是半天的时间，在机器人的协助下，铁蒺藜墙、传感器等都修复完毕，这还是顶着暴雨的情况下。 而到了晚上10点，田川的新机甲也被空运过来了。 东隅县隶属于东芝市，算是西南地区近20年来的核心工业强市。 东芝市早在2025年就迎来了工业发展的契机，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倚靠着得天独厚的风能、太阳能和水电优势，东芝市的工业发展非常迅速，自动化程度很高，并在2033年前后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智能化，制造机甲已经算不上高端产业。 工业是强国柱石，能源是工业的天。东芝市铺天盖地的光伏板和风能、温差能、地热能采集设备，目前总装机容量已经达到了350吉瓦，通过水、风、光、地互补系统，每年发电总量突破8000亿度，大量的电能被用于电解水制氢，而氢气则进一步转化为甲醇，接着用管道送往千家万户。 电解水的催化剂成本已经很低，而制甲醇用的二氧化碳目前成本依然不算低，所以很多民用甲醇燃料电池里，都有回收二氧化碳制干冰的装置，每次去加醇站加醇的时候，可以把干冰回收卖掉，能够抵扣大概三分之一的甲醇成本。 军用版本的机甲没有回收干冰的功能，而警用的有。这也是为什么桑英雄告诉田川可以取出干冰给机甲降温，如果是正面遭受剧烈高温冲击，把大量干冰敷在面部、胸腔等位置，至少可以维生。 在一台机器人的辅助下，田川去仓库签收了自己的新机甲。 机甲，也只是大家说的好听的名字罢了，战斗力不算高，更算不上战斗兵器。此类机甲学名叫“附甲外骨骼”，比起民用外骨骼来说，最核心的技术就是“附了甲”。 这种附甲外骨骼，对于今天的工业克苏鲁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也许在很多国家来看这属于工业集大成的产品，但是在我们看来，这东西只是代表若干工时，还是机器人工时，归根结底就是多少能源。 负责仓库的是一位90后的大爷，田川喊他成伯，这位也是老警察了，现在已经快要退休了。他看到田川的样子，嘱咐道：“记住了，人是最关键的，机甲不值钱，咱们的机甲有应急模式，该用就一定要用，别舍不得。” 机甲的供能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燃料电池放电，核心的能源就是甲醇，另一种是来自于内部电容。之前田川全功率开启机甲的时候，就是用的电容供电，毕竟从理论上说，电容器的单位输出功率近乎无限，可以释放几十万伏的高压，只是持续性很差。 成伯提到的应急模式，其实是机甲的一种毁灭模式，能在几秒钟之内把电容里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给机甲提供足够自毁的功率。简单地说，这一招是用来躲迫击炮的炮弹的，只能用一次，用完机甲一定废，而且人也有概率腿骨骨折、脏器震荡。 “成伯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田川有些感动。成伯作为90后，是最早的一批机甲使用者，早在2028年左右就开始使用机械外骨骼，在2034年前后就开始使用机甲。只是那个阶段的机甲依然不实用，各种机械结构经常伤到使用者本身，这个东西持续优化了大概10年，才真正有了比较完美的作战能力，也有了足够低的使用成本。 “要我说，啥事让机器人去不就是了，这么危险的活，总是让人去干嘛...机甲那点防御力，也就防一下土枪...”成伯有些唏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 “人来执法还是更有人情味一些，满大街的机器人像什么话。”田川笑道。 “倒也是。”成伯点了点头，接着笑道，“总之，不要怕，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只脚踏入核聚变的强国！” “嗯嗯！”田川用力点头，只是他很清楚，核聚变这条路，另一只脚踏进来还需要点时间... 身为90后的成伯无疑是乐观的，他拿出了香烟，“毕竟聚变站也算是并网发电了嘛~~~你来一根？” “还是没学会。”田川客气地拒绝了一下，“那成伯我先走了。” “行吧，走吧，休息一阵子再过来，你这台我给你好好保养一下！”成伯笑着说完，接着拿出手机，点燃了香烟。 机甲虽然能调整内部空间，但是一般来说是一人一机，这样才能保证使用的流畅度。可以这么说，只要选择了机甲，体重的上升都不能超过10%，否则就得换新的。 而这种换新，倒也不难，只是一般整个县局的人都知道你胖了，这种事能被人笑半年。 ------------ 第七章 休息日 王风的执勤持续到晚上十二点，下了勤，他风风火火地跑到了田川的宿舍，看到田川没啥事，这才放下心来。 “下次开会，我还要提！应该在水炮里添加一些金刚砂！”王风看到田川受伤，有些愤怒。 “你还是别提了...”田川可是知道为啥王风总是担心失业，因为这小子实在是思维方式和大家不太一样！这要是放了金刚砂，铁蒺藜墙都得被切开... “那就拉一条甲醇管道和氧气管道啊，我们也搞个超大喷火器，我看谁还敢来！” “你确定我们的铁网扛得住你说的这个玩意？”田川有些无语，再说了，哪有喷火器还带氧的... “倒也是...”王风口嗨结束，“对了川哥，这几天你还帮着审核游戏吗？要不你多休息几天再审？” “有话直说。” “嘿...倒也不是...我是说，你这阵子不是休息吗？你别审核了，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团很好玩，一起玩几天呗，你也得适应一下游戏啊，别总是站在审核者的角度看问题。”王风解释道。 “每次打这种团都太费时间了...”田川本能地有些反对。 “问题是你现在应该挺有时间的吧？我听说你休养半个月呢。” “好吧，明天你休息吗？休息的话我陪你。”田川点了点头。他这样天天趴在床上，也确实不如玩会游戏。 “嗯嗯，看样子你也没太多时间...那不推团了，我带你玩个休闲的。” “行。” ... 眼罩的优化之路，到今天还在继续。一开始的VR设备，重、废电、头晕、散热差，这里面每一个优化，都花了不知道多少亿美刀、人民币。现在的眼罩，已经可以完全不佩戴眼罩，只通过两个耳机即可完成相应功能，只是这样视觉容易受损。 一般来说，眼罩和耳机都是一体机，设计非常人性，侧卧、仰卧、趴着都不会有不适感。 王风提到的“团”，是个很古老的纸笔游戏，可追溯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在这个时期，就已经诞生了很多规则，对后期西方的游戏设计提供了不少灵感。后来越来越专业，比如说，21世纪20年代比较出名的一款“博德之门”算是其中翘楚。 即便21世纪初期有了电脑游戏，还是有不少小伙伴，喜欢五六个好友聚在一起，在某本规则之书下，由一个DM（主持人）进行主持，共同推进各自的角色进度。这种剧情往往是自由的、可推理的，但是要符合所有玩家共同遵守的规则。 有的团可以一连玩好几年，各个玩家的角色卡都非常专业、真实，代入感是很高的，比起剧本杀来说，剧情长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而当假眠技术和智能衍化大模型的出现，这类团就直接变了，变得无比真实。现在，很多70后、80后的老玩家，已经把战场切换到了虚拟世界里，一群养老院里的老爷爷老奶奶们，天天约在一起打团，他们手里的角色卡已经超过了30年，个人早就融于角色之中，难分内外。 当然，因为很多老年人的精神状态不够好，并不能维持假眠状态，只能以观众的形式参与VR游戏，但即便如此，这也比当年拿张纸片玩一天要舒服很多。最关键的是VR世界里同样有AI的DM，这种AI智能程度不够，记忆力和计算能力却是无敌的，非常适合当DM。通用人工智能（AGI）今天依然没有诞生，但是各类AI大模型已经充斥于整个人类世界，年轻人运用AI的能力越来越熟练，也就出现了大量的地图创作者。 田川这两天审核的这两个地图，就并不是什么大公司的产品，只是一些高级创作者自己在大模型下创作的世界。这类世界要想登录国服下载平台，必须经过多道审核。 王风刚刚提到的这个团，想必是更加知名的游戏，可玩性很强，创作者一般都是白金团队或者大神团队。个体和小团体的创作能力，有些方面根本不比大公司差。大公司一般擅长大规模的网游，早期的像是老电影《头号玩家》里的世界，后面就开始天马行空，把所有人类文学作品里的火热元素都放在了游戏世界里，近乎形成了文化污染。现在，无序扩张已经越来越被抵制，“尊重创作者”成为最主流的观点。 ... 第二天是王风的休息日，早上八点整，他就让机器人把他和田川的饭菜都送了过来，平时是没有这种服务的，毕竟警队不养懒汉，但是田川受了伤，这就变得很合理。 二人吃完饭，餐具让机器人带走，田川先安排屋里的清洁机器人开始工作。 清洁机器人主体不是机械机构，更像是一摊烂泥，可以滚动着上墙、上天花板，但这只是必要情况，只有当它扫描到墙上和天花板上有异物他才会上墙，否则就在地上慢慢蛄蛹。除此之外，当它发现鞋子、袜子脏了，也会送到洗衣烘干机里，等洗干净烘干了再取出来放回原处。嗯，洗衣机是可以洗鞋子的。 机器人在那里蛄蛹着，田川戴着眼罩，趴在床上，慢慢地进入了新的世界。 进来之前，田川完全不知道王风要带他玩什么游戏，所以也是有些期待的。 意识进入之后，田川发现自己的面前是一个小型的泳池，泳池上面有一层玻璃罩，身后则是一家看着很低调的酒店。 习惯性地身体后倾感受重力参数，再尝试着闻了闻空气、挥了挥双手，田川发现这个游戏世界的物理引擎非常不错，一看就是下了大本钱的。 王风应该等一会儿才能进来，田川一个人先看了看身后的酒店。 确切地说，酒店并不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已经站在酒店里。田川打开玻璃门，走进了屋内。 这里的装修风格比较偏现代，大床非常整洁柔软，地上铺着没有一丝杂色的灰色地毯，光脚走在上面非常舒服。 这个时候田川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脚的。 一进屋，田川就看到了两个很漂亮的杯子和一些饮品，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水果，他坐在一把木质椅子上，拿起一个像苹果一样的水果，直接吃了一口。 强烈的愉悦感让田川感觉有些不真实，这个水果不仅吃起来爽冽，而且还有很足的水气，口感和味道都没得说。田川是识货的，他知道可能仅仅是这个味觉，就得花掉一大笔钱来构建模型，至少上百万！ 不光水果好吃，在优良的味觉引擎下，饮料也非常好喝，让整个人都精神振奋。这种振奋的程度没有超出预警阈值，并不会让人苏醒。 正当田川享受着这近乎假日的时光，王风从屋外走了进来。 “这边怎么样？”王风笑道，“好地方吧？” “这个游戏不便宜吧？下了血本啊。” “嗯，我估计你肯定没接触过这种游戏，就想着带你放松一下。这是自由联盟那边的新地图，可以身临其境地看非洲动物大迁徙。”王风解释道，“这个酒店也是当时很有名的高奢酒店，当年住一晚上要3000美刀。” “确实不一般...这是什么年代？” “2030年，你也知道，从2030年之后，那边多地区开始野蛮发展工业，之后的景色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嗯...”田川用脚抚摸着地毯，真实的触感让他感觉到有一点痒，非常舒服，“我还以为要和你一起攻略一个团本呢。” “我不信你能陪我玩半个月，还不如放松一下。” “谢谢。” ------------ 第八章 动物大迁徙（求分享） 这间酒店的智能设施并不算多，仅仅能操纵窗帘、光亮和温度，但是这已经足够，毕竟游戏世界是不需要打扫的。 二人坐着喝了点东西，享受了一番，接着就穿上了定制的运动鞋，一起走到了酒店门口。 刚到门口，就有侍者走了过来，用英文询问二人是否需要车辆。这里可以自动切换成汉语，只是他俩英语都非常不错，为了享受原汁原味的声音，就没有切换语言。 侍者一共给出了五个建议路线。 1.乘坐飞艇前往瓦格利亚湖看火烈鸟。 2.乘船游湖、体验当地野生动物烤肉。 3.乘坐飞行摩托去马赛马拉观看动物大迁徙，主要是斑马、角马、狮子等。 4.自驾越野车前往安博塞利看大象，接着可以考虑攀登乞力马扎罗山。 5.东非大裂谷探险，交通工具可以自选。 因为这个游戏属于买断性质的单机游戏，一开始给的旅游预算就是极高的。可以这么说，在这个世界里，田川和王风就是王，任何的东西都近乎免费。这里的地图，几乎复制了2030年的肯尼国地图，而且有智能模型进行衍生。 今天的游戏，不像三十年前的游戏那般需要把所有美工、地图做好，现在更像是输入资料、设置规则。也就是说，在一个良好的创作大模型里，只要设定了足够多的规则、安装足够多的引擎、输入足够多的数据，那么剧情是完全随机的。遇到的人和事，也会尽可能地符合游戏当时的背景，地图和地形的变化也是可以智能衍化的。当然，在这种游戏的设置过程中，会给大模型喂足够多的现实3D视频，也就是说，这里面很多场景，可能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里面的物理规律也非常完善，举个例子，假如说田川和王风搞到了炸药，是可以轻松地在任何一片土地上炸出一个符合炸弹威力的大坑的，而这种大坑完全可以用来狩猎。 酒店的极佳配置，让田川对于这次的旅行也充满了期待，他问道：“你设置了假眠的唤醒模式了吗？几个小时？” “我昨晚睡的很好，在这里面也不累，可以陪你玩一天。” “行，我没设置时间限制，不过我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到时候我喊你。” “没事，我要是累了就自动掉线了。先不说这个，你想去哪个路线？”王风问道。 “早上刚吃饱了饭，现在实在是没什么饥饿感，这样吧，我们先去看看动物大迁徙吧，我还没见过呢。”田川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但是这边还真没去过。 “你选择飞艇还是飞行摩托？这个年代的飞行摩托比较一般，不够大。” “那也得骑飞行摩托，快一点。怎么也比热气球和飞艇好。” 二人很快从侍者这里领到了飞行摩托，并且支付了相应费用。不得不说这个酒店的价格真的贵，相关增值服务也是不便宜，如果不是游戏世界肯定是舍不得。 早期的飞行摩托有智能驾驶功能，采用的是四螺旋桨方案，起飞之后的声音很大，二人只能通过无线电交流。 因为在东隅县待久了，二人都习惯了阴天和下雨，在这个晴朗的大草原上飞行，感觉非常舒适。 与想象中不同，这里的温度并不算高。 刚出酒店，二人就看到了几十只河马在水中嬉戏，再往前飞，就看到了不少热气球，上面都是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不少游客还在拍摄他俩的飞行器。 2010年以后，在这里旅游就已经属于很多人的进阶选项，而到了2030年，实际上已经达到了旅游业的顶峰，每年的游客都非常多，有不少都来自于东大（东方某大国），而且大部分都报了团。 这种团最多也就是热气球，载客多、廉价安全，他俩这样的单人飞行器，一般都是土豪的标配。 天空中是五颜六色的热气球，下面是绿色的草原和数以千计的大型动物，场面非常壮阔，人在这里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一群动物为了生存奔腾千里，很震撼，这才是动物基因里的求活野性，看了它们，感觉我们的困难也没什么。”王风感叹道。 “野性是本能，但是克服困难是理性，这无法一概而论，除非你能把理性的事情变成本能。”田川道。 “你说的这是...知行合一？” “知易行难，规则我都懂，但是同样悟不透。你快看，那群狮子！”田川指了指远处的狮子。 “他们为什么要围猎这只壮年角马？”王风看了过去，有些不解，但是距离近了些，这才发现这只角马早就受了伤。 这角马应该是过河的时候和鳄鱼争斗过，身上已经有了很明显的伤口感染，现在行动能力大幅度下降了。在非洲大草原上，杀死动物最多的，一定是这些看不到的细菌病毒。 角马群把一群小角马护在族群中间，持续向前奔跑着，而这只受伤感染的角马被留在了族群的后方。它有它的定位。 肯尼国这里的动物大迁徙并非是气候性迁徙，一群动物把一个区域的水草吃得密度降低，就得迁徙到下一片草场，周而复始，像是一个个循环。不断地循环可以维持族群的数量，而这只受伤的角马，就是这一次循环中的代价。 终于，角马倒下了，雄狮独自开始就餐，后面有十几只雌狮、幼狮等着，再后面有不知道多少只鬣犬也在盯着。 好几个热气球都凑近了些，但速度太慢，等他们飞过来，这里已经堵球了，根本看不清楚。而这个时候，他俩的飞行器已经离开了。 从这里离开，其实二人都感觉到了无聊。动物大迁徙好看，但是你绝对无法看一周，除非你真的特别喜欢，或者本身就做动物行为学研究，否则看半天就厌了。 当然，对于这个游戏世界来说，可玩性不限于动物大迁徙。不说这些标准路线，单纯是享受酒店设施和吃喝，就够普通玩家流连忘返了。 “先回去加燃料，接着去市里看看，吃点好吃的。”田川说道。 “想吃好吃的还是回酒店吧，那里的美食全世界闻名，反正价格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至于这边的城市，估计这个游戏也没有过多地倾斜制作资源。还有，这边毕竟是非洲，你觉得这边的东西好吃？” “行，听你的。” 二人一起回了酒店，这边的侍者和助理都非常专业，很快给他们送来了毛巾和温度适合的柠檬水，还有人带来了拖鞋和手巾。 这边可以吃到全球各地的美食，整体大概是轮胎一星的水准，主要是规模太小。可以选择的食材也不算多，只有三四十个菜，剩下的都是冷拼、沙拉之类的东西，还有各种水果。 点了几个菜，花了1500多刀，味道是真的好，只是他俩越吃越饿。因为虚拟食品并不能增加身体的饱腹感。 “这都中午了，咱俩下线吃点饭去？”田川问道。 “你吃了这个，食堂的饭你还能吃进去？”王风叹了口气，“我宁可注射点葡萄糖营养液。” “怪不得现在营养液卖的这么好...”田川可不听这个，“我还是下线去吃饭。这里面的物理引擎终归是虚拟的。” ------------ 第九章 现实世界 田川家的情况和别人不大一样，他爸作为数学家，从小对他的要求是比较严格的。因为他爸岁数也不大，所以二人沟通起来非常顺畅，家庭总体氛围就是很讲道理。 田川学的东西比较杂，接触假眠世界也很早，因为接触的太多，再加上现实的家庭、朋友很真实，所以他并没有一丝沉迷，像今天这样玩一上午，对他来说比较罕见。 他下了线，王风也没有在游戏里待着，过了几分钟也下线了，他得适应一两分钟才能起床。 ... 假眠阶段是非常特殊的一个阶段。 田川对于假眠的理解是很深刻的，实际上，几乎没有人会研究“所以然”，大家只是习惯性地享受科技带来的生活进步。 要想了解假眠，必须要知道两个概念：睡眠和做梦。 先说睡眠。 清醒和睡眠之间有一个过渡状态，主要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瞌睡阶段：困倦、注意力下降、睁不开眼、思维缓慢。 第一阶段睡眠：大脑活动放缓，肌肉放松，容易被唤醒。（开车睡着了一般就是这个阶段） 第二阶段睡眠：开始进入深层次休息，不再清醒，大脑产生睡眠纺锤波和K复合波。 快速眼动期：梦境阶段，大脑活动增强、类清醒，但大部分肌肉麻痹。在这个阶段之前，可能会出现半睡半醒的状态。 假眠状态，就是在梦境阶段之前的短暂阶段内，由人造设备（眼罩）与大脑睡眠纺锤波和K复合波同频，进而思维被引入虚拟世界。 这种状态类似于催眠，但是肌肉无法运动，又更像做梦。 再说做梦。 大脑被分为多个区域，做梦的时候，主要感官系统都进入休息状态，记忆中枢海马体的信息开始乱飞。 由于负责逻辑的脑前额叶在休息，丘脑不知道这些信息真伪，所以把信息都给了视觉皮质中枢枕叶。枕叶也搞不清楚这些信息到底咋回事，就喊来梭状回和韦尼克脑补画面和声音，这俩兄弟在睡眠时也是糊涂的，各种画面和声音就乱飞，梦就变得光怪陆离。 如果杏仁核和前扣带回参与，就出现了恐惧和焦虑，就开始有噩梦。 一旦梦境过于恐怖或者梦里场景过于奇幻，运动中枢就开始逃跑或者躲避，在梦里就开始跳树、跑酷、飞，然后越来越乱，各种画面和声音纷纷涌入，不知道多少记忆深处、似曾相识的场景也出来了，但怎么也记不清细节，毕竟脑前额叶没上线，根本没有逻辑性。 在这个阶段，海马体最深处的记忆也被任意调动，有的时候，你最想要的东西就纷纷出现了，见过的少妇、欲求不得的女神纷纷出现，并被你自动脑补成合理的画面。 然后你开始激动，有的时候甚至能走到最终阶段...但随着你的激动，大脑开始分泌多巴胺，并且通知了肾上腺。激素一旦提高，脑前额叶就上线了。 逻辑一旦回归，你就醒了。 了解了这些，就知道假眠的核心是什么：让感官系统休息的同时，让脑前额叶上线，让虚拟世界来代替枕叶、梭状回、韦尼克等结构。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用了几十年。 所以，王风醒来，需要逐渐地激活自己的感官系统，而且假眠和清醒状态一样是很累的，毕竟脑前额叶压根没休息。 只能说，假眠有助于保护视力和听力，并不能代替睡眠。 王风彻底醒来以后，田川已经洗漱完，喊完了午餐。 “你喊了几份？”王风问道。 “一份啊，你不是说你不吃？” “哥，我不是机器人啊...”王风哀嚎道，“还是给我点一份餐吧，能有机器人送餐是真幸福...” “你吃什么？” “嗯...”王风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什么好吃。他现在的记忆，还处在刚刚的大餐回味里。 “嗯是什么意思？营养液？我可以给你申请一桶注射液，反正我现在是病休阶段。” “那还是算了...那玩意...”王风立刻摇头。 营养液可不是啥好东西，一般来说，即便是重病症，吃点流食也比注射营养液好。人体的血管比较脆弱，所有的营养液，供能物质还是普通的葡萄糖和其他微量元素。 5%的葡萄糖，即便是500ml的大瓶，也只有25g糖而已，要想维持身体机能，这个东西一天要打15瓶才行。所以田川说的是“桶”。一般来说，这个东西都是用来升糖或者加配其他药物的，真要靠这个玩意供能，还不如几口流食。 “别废话，吃啥？”田川问道。 “给我来两个苹果，外加一块烤肉。” “中午食堂没有烤肉，你做啥梦呢。” “那就肉夹馍吧，烤的脆一点。” “预制品？” “当然。就算是有现做的也不好吃。” 食堂每天中午晚上都会正儿八经地做饭，但是想吃大锅饭之外的东西，就只能接受预制品。当然了，预制品肯定比食堂的饭好吃、健康。 “好。”田川看向手机，“刚刚王风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已处理，距离送达还需要11分35秒。”手机表示明白。 ... 吃完饭，田川看了一眼扫地机器人，发现扫地机器人已经把它自己扔进洗衣机洗干净了，接着他又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除了屁股之外，其他的地方已经没啥大问题了，只是动一动还是很疼。 吃饭的功夫，他还用手机查了一些相关的资料，关于游戏世界的资料。除此之外，他还收到了一条信息，是数据部的，内容是最近有空的话，田川等人去一趟数据部那边，有事情需要沟通，田川发给了大家，暂时没有回复数据部。 “走了走了，下午爬山去。乞力马扎罗山，我在别的游戏里爬过，但是感觉这个游戏的引擎刚真实一些！”王风吃完饭就直接说道，他还有着很高的游戏热情。 “这又不是自然探险类游戏，属于旅游、美食享受类的，不可能往那边倾斜太多资源的，不要期待太高。”田川道。 “倒也是...那你有啥打算？” “我对2030年的肯尼国挺感兴趣的，可以去他们市里转转，也不知道这个游戏保存了多少当时的真实场景。” “行，人文嘛，也好玩。希望不让你失望。” “你也一起来吗？没事，你玩你的就是。” “一起呗。” “那行，去看一眼，要是模型做得差，我就陪你去爬山。” ... 王风进入这个游戏世界之后，田川已经租好了车辆。 “前往城市的安全性我们无法保障，你们是否需要租用保镖？”管家正在和田川交涉。 “不需要。”田川摇了摇头，游戏怕个卵哦！ “我们的车子没有导航功能，”管家指了指这辆丰田的LC70，这款以“可靠”著称的车子，在某些电子系统上确实... “我们自己可以的。” “那...尊贵的客人，这可能需要超过5万美刀的押金。” “可以。”这个世界里，田川并不缺钱。 管家自然是没办法忤逆田川的想法，很快就把一把LC70的钥匙交给了田川，而王风则是准备了一些吃的。 车子扬长而去，王风有些不解：“为啥不找个导游呢？这游戏世界里，压根没有给我们手机，我们怎么去城市？你早说，咱们开飞行摩托过去啊...” “我要去的不是马赛马拉这边，我想去内罗城看看，这大概有300公里，这个游戏世界里的飞行摩托航程不够。”田川有些无奈，“这飞行摩托没有魔翼。” 魔翼是30年代初期开始兴起的可伸缩性机翼，几乎所有的旋翼、涡喷载人飞机上面都会配备，用的是非常廉价的碳纤维结构，可伸缩，有点像鱼竿。起飞后打开魔翼，不仅增加安全性（极端情况下可以无动力滑翔降落），还能大幅度增加能源经济性。 “啊？这么开车，300公里？”王风惊了，“你找个别的游戏过去玩啊，这个游戏不太可能衍生那么远吧？” “如果是别的团队做的游戏可能不会，但是自由联盟的游戏，”田川看了王风一眼，“不好说。”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有兴趣了，走。” ------------ 第十章 人工--智能（上） “川哥，你为啥对自由联盟做的游戏评价这么高？”路上，王风边吃边聊。 这辆车是有副油箱的，可以一口气开1500公里，王风带的补给，主要是美食。刚刚吃完肉夹馍和苹果，他只有八成饱，并没有吃撑，还可以尽情体验美食。 “你这什么吃相...”田川看了一眼王风，发现这货正在吃帝王蟹的腿。 “你吃吗？”车子上了硬化路面，明显稳定了许多，王风说着，便给田川递过来一根。 “也行...”田川接过来，一口吃了半截蟹腿，“这是什么做法？” “泰式咖喱味的，有点腻，等下，我还打包了一只避风塘的...” 二人一路吃喝，这点行程显得并不遥远，因为路上的车子不算很多。 “我不是对自由联盟的游戏评价高，”田川聊起了刚刚的话题，“是他们思想非常跳，自己都不会知道自己塞进去了什么样的数据。” “啥意思？乱七八糟的数据怎么过审？”王风有些不解。 “只是数据包的话，AI审核是很快的，难以审核的部分，往往是人为可以加进去的‘彩蛋’。” “倒也是，人为故意加‘彩蛋’的时候，肯定是反其道而行之，有的是办法避开审核大模型。” “对，自由联盟那边审核数据也是大量依赖AI，他们那边早期的模型专利多，也是20年代初期开源最多的一个...哦，20年代初期，他们这一部分，还不叫自由联盟。” “确实，曾经是无敌的。”王风也很羡慕，底蕴摆在那，不服不行。 “底子还是硬，他们的数据又多又好，尤其是三十年代之前的数据。这个游戏关乎肯尼国，这个国家很有意思，只是很多普通人根本不知道，甚至...有些人来这里看了一个周的动物大迁徙，都不知道这个国家有啥特点。” “世界棋盘，这种地方...整体就像是大动物园吧？” “可别这么说，别看30年代这样，现在不也是有点意思了？” “这能算啥...”王风哼了一声。 工业克苏鲁，打破了绝大部分...的工业梦。 “21世纪中叶，这世界又不是只有工业。”田川显然比王风接触和了解的东西更多。 “他们有什么？”王风有些不服。 “有这个世界上最早期的海量数据工程师。”田川道。 “好吧...唉...”王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连个数据工程师都做不了...” 聊天的话题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人工智能，这四个字，人类喊了100年了，从图灵时代喊到现代。 什么叫人工智能？什么叫大模型？ “先有人工，后有智能，从GPT开始，或者说再往前的智能驾驶，都是一个个人，所谓‘数据工程师’，他们用自己大量的时间，来做了大量的标注，接着提供给AI大模型来学习...”看着公路两侧的动物，田川和王风说道，“肯尼国的人，从2016年就开始做这份工作了。” 王风自然是知道田川说的这些话的，他是程序员出身，从最早接触电脑的时候，就开始用CodeFuse等辅助编程软件协助编程。辅助编程软件没办法取代程序员，但是它可以逐渐取代产品经理，也就是说大老板乃至股东，可以直接给程序员们下命令了。这似乎增加了程序员的工作效率，也使得程序员愈加内卷。 所有的“生成式AI”，背后都是无数的人工在进行标注。到了今天，王风已经觉得，自己都可能被取代了，因为智能大模型已经越来越聪明了。 “这有啥不开心的？”田川倒是无所谓，“AGI（通用人工智能）的未来就是彻底解放我们，不好吗？” “你真这么认为啊？”王风立刻问道。实际上，很多时候，王风真的把田川当成他的主心骨。 王风出生的时候，白伯伯他们就去了西部，当时白伯伯是那边的副厅，白伯伯的儿子白宇和女儿白依琳也在那边待了六七年，回来的时候已经要上初中了。白哥和白姐比王风大3岁，而田川则和他同岁，一直都在一个学校。 王风很聪明，正因为聪明，他对于很多事物的思考容易钻牛角尖，他不像他爸那么洒脱，总是对未来有危机感，但田川总能让他信任。当然，这可能也跟田叔是大佬有关...熟悉这一家人的人都应该知道，刚刚说的辈分全是乱的，但是互相叫的很和谐... “当然，这是规则。”田川充满了信心。 田川的自信带动着王风也开心起来，继续没心没肺地吃着鸡爪子。 晚上九点多，车子到了内罗城，这里是肯尼国的首都，建设得相当不错，看着非常繁华，灯光璀璨。这边不少道路、桥梁都是东大援建的，路况很不错。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tik软件刚刚兴起的那几年，肯尼国就是覆盖率最高的几个国家之一，因为这里早早地完成了信息化--听起来好像很发达的样子。 “你居然真的能找到，不看地图，就靠你脑子里的资料？” “你没得捧了是吧。” “额...hhh，虽然我不是路痴，但是感觉真挺厉害。你打算去哪？” “快到了。” LC70在内罗城并不算罕见，但是也绝不是普通人开得起的，一般都是富豪和外国游客才会开，所以能引来不少警惕的目光。 田川开了七八个街道，然后把车子停在了一个高档酒店的停车场，给了侍者10刀的小费，侍者立刻感激涕零。 接着，他俩上了这个酒店的顶层。 “和刚刚在网上查到的一样，就是这个大楼。” “这里有什么秘密？”王风非常期待，跟着川哥混，就是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啊，和白天一样的景色。” 从顶楼出来，往天上看，看不到多少星光和月亮，到处都是灯光。 “人家的数据库确实牛逼，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都衍化了这么多内容出来。”王风感慨道。 “嗯，实际上，这边的数据，他们多到用不完，这估计都是优化了无数次之后的样子了，不然这个包就不是EB级别了。” 二人聊了一会儿，几百米外的几座大厦，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出来，然后越来越多，他们从灯光里走出来，奔向黑暗的远方。 “这是看什么？” “动物大迁徙，哪有人类大迁徙好看？”田川问道。 “啊？看他们下班？”王风难以理解，川哥这有点太抽象吧？ 谁曾想，田川就这么看了十几分钟，然后这才带着王风下了楼。 “这些鱼贯而出的人物，都是虚拟的、假的，是AI大模型根据当时的场景自动衍化出来的，并不是真正存在过的人，你去找他们聊天，他们一个个都是相似的，但是现在还没走的，或者说偶尔出现的极个别人物，才可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被视频记录过的、有个性的人物，跟我去采访几个去，我一直有这个想法，没想到这次还能实现了。” “川哥，恕我直言，你为啥有这个想法？” “因为我爸曾经接触过这些，他给我讲过，所以我想看看。实际上，2030年以后太现代了，要是能回到2016年就好了...当然了，2016年的数据包肯定太少了，回去也看不到什么。” “你爸？”王风肃然起敬，“那走，一起去看看。” ------------ 第十一章 人工--智能（下） 田川给了门卫“一点”小费，表示来找一个朋友，门卫立刻让二人进了楼。这边的人没有特别强的职业素养，美刀是非常好用的东西。 已经很晚了，大楼里的人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田川看了几个屋子，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电脑，还有少数依然在加班的人。 走着，田川看到了一双有神采的眼睛。 这应该是一位历史上的真人。田川立刻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很显然，这个人应该曾经在某个摄像头下面长期工作，被存下了大量的视频资料，然后在大模型里被衍化成了一个人物--和历史上的人物高度相似。 “您是？”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女性，具体年龄不好分析，她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黄种人。 “我们是记者，”田川拿出一张50美刀，“我们想采访几个人。” “啊？我吗？”女人表现得十分惊喜，她盯着美刀上面的格兰特，有些激动。 “嗯，方便吗？” “方便！”女人立刻开始收拾东西，“你们要在哪里采访？这钱都是给我的吗？” “当然。这边不方便，走吧，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 “好...”女人似乎也没啥可被骗的，她对于黄种人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她并不漂亮，又是黑人，一般不怕什么。 边走边聊，女孩的名字叫Wangari，有点传统，显然她还会用斯瓦希里语母语，但是她的英语水平已经很不错。 Wangari很健谈，她从2022年就开始了数据标注工作，算是不早不晚的那批。 一开始，她给自动驾驶的汽车做视频标注，她一天工作12个小时，可以给一个6秒钟的视频完成标注。不要小看6秒钟的视频，这种高帧率的视频，每一张图、每一个点，都需要仔细地进行标注，告诉AI大模型，这个东西是什么。 12个小时的工作，她的收入大概是13.2美刀。 再后来，她的技术很熟练，开始标注一些诡异的扭曲对话片段，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两年做了些什么，但是，坦白说，当时的工作给了我糊口的能力，也让我有能力养育了3个孩子，我们没有同事、没有时间、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在为谁工作，我只知道当时的时薪有1.9美刀。”Wangari说到这里，显然是很开心的。 “这个概念是2007年的时候，普林斯顿大学提出来的，”虽然面对的不是真人，但是田川还是表示了尊重，“你们贴了足够多的标签，这很伟大。” “伟大？”Wangari似乎对这个词无感，她更喜欢的还是美刀。 “接着讲讲后来的事情。” “后来我学了'GFD模块化'课程，专门标注一些衣服，”Wangari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我不得不瞪大了双眼，我需要仔细地看每一件衣服，来确定这是衣服还是该死的镜子里的衣服！” 听着Wangari不断地抱怨，田川没有打断她，听完了一大堆之后，田川才问道：“但我看你的状态还是不错的。” “是的，我工作很努力！”Wangari听到这个，显得有些激动，“坦白说，我是最努力的人之一，我的主管告诉我，我有着斯瓦希里人最优秀的品质。因为我努力，所以我一直都有任务，从来没有休息过。而我的同伴们，他们经常会失业！” 数据标注不是一份很稳定的工作，有的时候一个项目为了赶工期，会临时招募几万名标注员，项目结束后，绝大部分都要被裁掉。田川知道，同样的工作，从全球来看，这里是最廉价的。 “那你真的很厉害。” “是的，我能接受最低的工资，我还能接受最长的加班。”Wangari很自豪地说道，“我的三个孩子都以我为荣。” “你现在时薪是多少？” “97美分。” “嗯，感谢您的努力。”田川拿出一张额外的10美刀，递给了对方，“今天的采访结束了，谢谢您。” “上帝会保佑您！”Wangari拿着钱开心地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田川又找到了几个人，聊了一些内容，这些人各不相同，但是基本上大同小异。很显然，田川并没有遇到历史上的关键人物。也可能被刻意去掉了，毕竟录入一个有一点名望的人，就可能出现版权问题。 “走吧，咱俩去吃烤肉去。”见王风心情不是很好，田川笑着喊他一起吃。 “饿死了，我得起床吃晚饭了。”王风道，“不行，我有点累了，得休息一阵子。” “行，退出。” 田川很快地从游戏里退出，而王风则是用了比中午更久的时间，才逐渐退了出来。 “怎么样？好玩吧？没玩过吧？”田川已经点完了晚饭，笑道。 “给我点份烤肉。” “好，给他点份烤肉，加餐的费用从我这里出。”田川给手机下了指令。食堂是定额配给制度，超过定额的部分，需要自己来承担。 “这还差不多...多点一些，咱俩一起吃。” “慨他人之慷啊...行，烤1200克，羊肉。”田川道。 “还要500克五花肉。” “胃口这么好？” “我再不多吃点，以后我失业了，吃什么...” “你爸给你留的不够你吃的？” “啃他？我宁可喝西北风！” “风力是很重要的自然资源，可不能浪费。” “...”王风沉默了一会儿，“我还要300克牛排。” ... 很显然，这段真实的历史让王风危机感更重了，他怀疑田川就是故意刺激他的，但是他没有证据。好在今天难得天气好一点，下午的雨结束之后就有了晴天，二人出去溜达了一会儿，也就不想虚拟世界里面这点事了。 田川现在基本上就是屁股上的伤，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还需要机器人搀扶一下。实际上不搀扶也能走，但是能用为什么不用？这点能源几乎就是免费的。 “你说，国内现在有多少人在做数据工程师？”王风还是忍不住问道。 “算上相关人员的话，估计有1亿人。”田川道。 “怎么个相关法？” “我们都算。” “那要这么说，不多。” “确实不多。”田川解释道，“咱们是最幸福的了，物价非常低，收入再低也能吃得起肉。” “那你说...”王风还是忍不住问，“真的只有一亿吗？” “嗯，只有一亿人在做有意义的数据标注，还有一大堆人做的事，是无意义的、不创造实际价值的。但是你放心，会持续下去的。” “这么说，我以后饿不死？”王风突然有些高兴了。 “就这个生产力，人口就算是有20亿，也能吃得起肉。”田川的父亲是数学家，他的数学也是极好的。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只要能源足够廉价、智能化覆盖足够高，那么一切的工农业产品，价格都会趋向于0。 “那我就放心啦！”王风击掌，“那我们更得努力维护公共安全！谁也别想让我以后有吃不饱饭的可能！” “不是...你爸到底是多不靠谱，能让你天天担心吃不饱饭...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呢...”田川第一次对他的王亮爷爷产生这样的疑惑。嗯，没错，他喊王风的爸爸王亮是喊爷爷。 “别提了别提了...”王风想想都头疼。 ------------ 第十二章 坏了坏了 东隅县公安局是2035年之后新建的，占地面积很大，所有的建筑都非常新，甚至有一个小操场，跑道长度有200米。 当然，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当时的操场还是太小了，因为这么小的操场，根本停不下多少无人机。 二人溜达着，正好看到了成伯。 成伯穿着机甲，正在给一台大型无人机换燃料电池。这个燃料电池组重量超过80公斤，人力安装太过于困难，必须依赖外骨骼。这台无人机上面有四个燃料电池组，燃料仓容量为1250L，大概可以放下1吨甲醇。 成伯这套机甲已经有13年了，不是现在的版本，田川和王风根本就不会操作这一代机甲，但是成伯用得非常流畅，如果眼神模糊一些，甚至会以为是一个人在安装，动作行云流水。 “成伯好，怎么不让机器人干啊？”田川问道。 “咱们县局的大型无人机一共就这么十几台，哪个出篓子了也不行啊，这可都是固定资产！机器人安装我还是不太放心。”成伯笑道。他特别喜欢机械安装时卡扣卡住的那一瞬间的清脆声音，这让他非常安心。 “这些也不贵吧？”田川随便算一算，就知道这个东西对于工业克苏鲁来说，真是没什么难度。他们这个年代长大的孩子，往往对于节约没有太大的概念，尤其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 “这个型号还是不便宜的...当然对你来说都不贵...但是...这都是老伙计了，哪个飞行时间也都超过1万小时了，要是这是人，哪个都最起码应该挂个三等功！对它们好一点也是应该的！”成伯看了看田川，“你这恢复的看起来不错，走路比昨天自然了些。” “嗯，药物挺好的。” “对了，你用你的手机帮我看看，看看我这身机甲现在有多少战斗评分？”成伯问道。他自己的手机也能识别，但是没有田川这边准确。 “行，我看看。”田川拿出手机，对着成伯的机甲进行了扫描，过了一会儿，说道，“和上次一样，评分有35。” “嗯，这就好。你们接着去转转吧，我这就忙完了。”成伯非常高兴。 “好的成伯，您早点休息。” 二人走远了一些，王风忍不住问道：“他那个老机甲有35分？我们的标准机甲不也只有40分？” “我还真没骗他，就是35分。”田川把手机递给了王风。 王风不信，接过田川的手机，整个展开、放大，看了一眼评分表，有些吃惊：“灵活度居然给了12分！” “昂。” “太强了吧。”王风穿的机甲本身有40分评分，但是这只是理论，他穿上之后，战斗评分估计会低于28分。 “人工智能是人工喂出来的智能，”田川道，“像他那种机甲，对于他的动作习惯了解程度是非常高的，要说‘心意相通’不现实，但是真的能够预测他的行动提前进行分析，并且自动驱动电机来协助战斗，迟滞度几乎为0。” “那也没意思，他真不如把他的机甲里的数据核心拿到新机甲里面，按照你的说法，起码能有50分！” “哪有那么容易兼容？把你的意识挤压到另一个大脑里，你控制新的身体会很流畅吗？” “那不一样啊，AI的兼容能力，岂是我们可以比拟的？” “机器也有极大的差异，每个小型电机的响应速度和功率都不一样，”田川道，“不过我这个就不一样了，我损坏的机甲和新机甲尺寸型号完全一致，数据挪过去不需要适配。” “嗯...倒也是。”王风点了点头。 “他啊，对机甲是有感情的，毕竟机甲在他的意识...”田川想说什么，最终感觉这句话不好听，就没有说完。 “嗯，成伯这个人是真不错。”王风跟着点了点头。 “那是。”田川看了看时间，“对了，你晚上打算干嘛？还进这个游戏吗？” “不了不了，太累了，旅游游戏被你搞成考古游戏了...” “数据部潘队那边可能有事，我想今晚就喊一下大家去看看，你来吗？” “你去吧，我去健身房待会儿。帮我给耿秋、王元还有郑哥他们带个好。” “你不来？” “我不去，我没那么多脑子给你们烧。”王风连忙摆手。 “哪有那么夸张。”田川思考了几秒，还是提醒道，“我觉得潘队可能有事找我们。” “也没提必须去，反正有啥事你再喊我。” “好。” 王风属实是累了，今天假眠了七八个小时，本来就挺累，下午搞这个更累，如果晚上接着跟着田川去，他估计就该出现“卡顿”现象了。有的时候，年轻人，身体好，又没有熬到极限的情况下，还是可以继续维持假眠状态的，但是说卡就卡，思维可能不能连贯，还不如退出来玩VR。 VR模式可以和假眠模式同时一起玩，在别的玩家眼里都是一样的人物模型。只是VR模式操纵的人物很僵硬，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俩都吃得很饱，因为食堂的烤肉味道不比游戏里的美食味道差。一方面口感更加真实而且有饱腹感，另一方面就是烹饪大模型的应用对烤肉业的革新。 田川回到屋里之后，照例是仰卧，然后用手机联系了耿秋和王元，约好了时间，接着他就进入了微信。 微信早就不再是一个APP，它主要衍生出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手机上的即时智能通讯，第二部分是增强现实的板块，第三部分就是假眠世界的板块。鹅厂和菊厂已经合作了20多年，之前提到的智能衍化模型“盘古云”，已经是微信的一部分内容。 田川出现在一片类似于大草原的空间内，如果细看，会发现周围还是有不少已经布置好的东西的。这片区域是他们的私有空间，算力也是买断的，理论上说盘古云都不能实时监控这里。 “你们又捣鼓什么呢？”田川走近了些，发现耿秋和王元正在捣鼓一个设备，也不知道是做啥的。 “这是我给机甲设计的自主维修的模组！”耿秋看到田川很高兴，“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很有用？我测试了3千次，效果还是不错的，我觉得可以申请专利！” 耿秋对于“有用”二字异常执着。 “如果我没记错，这种东西以前就有，后来被认为是机甲冗余，被人为拿下来的吧？”田川有些不解。 “那不一样，我这个有用啊。”耿秋立刻开始展示这个东西的好玩之处。 确实好玩，曾经的自主维修，是机甲在有无线供电的区域可以利用无线供能而暂时关闭自主供能，接着可以拆卸自己的供能模组，进行全方面的维修。后来经过统计发现，机甲受伤主要就是电动驱动模组受伤，供能模组反倒是没啥问题，所以即便有外部供能依然无法正常运转。除此之外，要增加机甲的机械臂灵敏度，还要多安装一些维修设备，这可能要动已经定型的机甲设计，更加麻烦。 耿秋的想法则很突破，他的想法是，给机甲上安装一台小型机器，小机器可以协助拆卸安装机甲上面的电动机等模组，理论上说，一台机甲只要没有彻底毁掉，就能够暂时改装出来能用的机械臂，之后，机甲就可以自主维修了。 “你考虑过成本问题吗？”田川问道。 “我们算了很多次，只要批量化生产，成本并没有多高。”耿秋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是说...你们考虑过机甲和机甲零件的成本吗？” 由于外骨骼的大规模使用，机甲的造价真的足够低，低到完全不需要进行这样麻烦的维修。 “额...”耿秋和王元都愣了一下。 “还有，成本其实不是首要问题，毕竟你们这个应该是应急用。那，你们打算把这个机器放在什么位置呢？机甲上面哪里有冗余空间？” “干冰仓啊！” 干冰仓是民用、警用机甲在空间与使用成本这两个方面无数次妥协、数兆次测试之后的理论较优解，现在的设计者，在设计新模块的时候几乎都不会选择占用这个空间。 至于军用机甲，这个区域通常是用来放弹药的，更不能随意占用。 警用机甲的甲醇燃料和燃料电池组都在后背，甲醇仓的强度非常高，别说普通子弹了，普通的炮弹弹片都戳不烂，即便是烧到几百度也不可能出问题。 有朋友问了，如果用高能穿甲弹打甲醇仓岂不是很危险？答：高能穿甲弹打哪都危险。 “你看，警用机甲，13kg甲醇，也就是16.5升...甲醇分子量32，二氧化碳分子量44，干冰密度是1.56...所以两个干冰仓最多有11.45升，考虑到损耗等，一般来说，双腿每侧都有5L的空间，对吧？”耿秋道。 机甲只会储存干冰，燃料电池的另一个产物-水，会直接排到大气中。 “我知道你算得快，但是...机甲干冰仓的数据不是摆在这?每侧5.37升。”田川一脸问号。他总是搞不懂耿秋的脑回路。 “嗯嗯，我这个小型机械，只需要占据一升的空间，重量只有2.3kg，而且，左右干冰仓都可以安装！不仅如此，考虑到不同的使用者的左右手习惯，持枪的方向不同，其实在机甲刚刚启动的时候，就有大概1.5-3公斤的左右平衡差，我这个机械正好可以补足这个差距！而后续制干冰的时候，依然可以维持左右平衡。”耿秋越说越激动。 “问题是，你占用了干冰仓的空间。” “我这里有一份统计数据，”耿秋连忙扯过来一块悬浮的屏幕，“你看，根据大数据统计，97%的机甲都会在能源剩余20%以上的时候进行充能。也就是说，最多最多只有3%的机甲会用到这块区域。” “那你这等于降低了干冰仓的上限，要你这么说，干冰仓甚至可以设计的更小，用于放一些其他的东西。”田川反驳道。 “不一样！”耿秋道，“我这个机器，能在干冰仓达到85%容量的时候，自己从干冰仓里面爬出来，并且自主关闭干冰仓。我为此安装了可以在零下120摄氏度使用的电池。” 田川都有些懵，自己爬出来？ “对，根据统计，凡是能源储备降低到20%以内的情况，有至少27%的情况是遭遇了战斗或者特殊勤务。这种情况下，机甲已经出现破损的概率高达3.3%，而这个机器，会在这个时候，自动爬到机甲破损处，充当一个合金护盾。如果机甲没有破损，他就会爬到甲醇仓那边固定好自己，一方面增加甲醇仓的防御，另一方面也调整身体的配重，毕竟后面因为甲醇消耗而轻了不少。如果不是甲醇仓没有进出口，我甚至希望让它爬进甲醇仓...等冲突暂时结束，它就开始协助维修，如果它被损坏以至于不能维修，那么我认为它发挥的作用可能比这次维修还要重要。” “坏了坏了...”田川喃喃道。 “怎么了川哥？”耿秋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耿秋，”田川认真起来，“你可能真的研究出一个有用的东西来。” “卧槽！真的吗？”耿秋狂喜。 看着耿秋这个样子，田川愣了一下...不是，今天晚上说好的事情好像不是这个吧... ------------ 第十三章 战争？ “快快快，元哥，申请专利！哈哈哈，我跟你说了，跟我混，一定能发家致富的！”耿秋蹦啊跳啊的，像是范进中了举。 “川哥，你是知道的，他们耿家就这样...”王元有些无奈，但还是帮助耿秋进行了模组保存。 早在盘古云诞生第三年，专利代理公司就近乎失业。不仅是他们，翻译、律师等诸多行业都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好在，会计和审计行业长盛不衰，至今依然没有被淘汰。 专利申请比想象的要容易的多，王元操作了十几分钟，就完成了前期的所有流程。 王元操作的过程中，田川已经挪移自己到了一个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看起来比较老旧，甚至装修上看起来有些斑驳，一看就是90年代的产物。 但是熟悉网络安全的人都应该知道这里，这是第三代身份证的最终确定地。 第三代身份证，也就是现代人常戴的手表，是整个30年代，最伟大的几个发明之一。 ... 网络发展到20年代的时候，其中的复杂程度就远超绝大部分使用者能够理解的极限，在一切网络活动中，有个最基础的概念就是：证明你是你。 在上个世纪，就有了“零信任原则”的概念，核心就是“默认不信任，始终验证”。在效率、成本、可靠性这个不可能三角的权衡中，出现了最佳的验证手段--手机验证码。系统默认，每个用户的手机都有密码，发送的验证码即可代表用户本人。 这个方式有效，但是依然不是完全可靠。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直到30年代，第三代身份证打破了不可能三角。绝对效率、0使用成本、绝对可靠。 第三代身份证，拾取无效，生物绑定。在16岁以后，身体发育逐渐定型，就可以申请第三代身份证。假设不残疾的情况下，第三代身份证会识别半个手臂的所有血管分布和血液流速情况，而且是动态监控。第三代身份证会自动识别生物体自然的生长过程，本身是持续认证的过程。如果用户扫描、打印了一个完全一样的3D手臂并且维持血液流动，依然无法通过第三代身份证的检测，原因是打印的手臂不可能出现生物体的动态变化。 至少今天的技术还不行。而即便是克隆人，其实毛细血管的分布也绝对不同。 如果用户连续三个月不携带手表，那么再次使用时，就必须去公安局更新自己的生物识别数据。 如果是残疾人，同样也可以用，只不过扫描的区域就不是手。 三代身份证保护了整个虚拟世界的大门，使得国内的互联网整体安全可控。 当然，问题就在这里----全世界只有少部分国家能实现这种管理。所以，境外的虚拟世界，那叫一个群魔乱舞。 没办法，毕竟，科技本身是公平的，也是最大的不公平。 “行了行了，干正事去。”王元最终没忍住，踹了耿秋一脚。 “啊？好的好的，正事。”耿秋点了点头，看了看田川，又看了看王元。 “今天就咱们仨人是吧？老郑有空吗？”田川问道。 “没空。” “好，那就咱们仨。”田川点头，接着冲着空气说道，“京京，你出来一下。” 田川刚说完，一只毛绒绒的小机器人就出现在他的身旁。京京出来之后，立刻给王元和耿秋打招呼，这俩人看着直羡慕。 京京不是别的，就是三代身份证里面的智能助手。30年代的智能身份证和今天的当然不一样，今天的身份证本身就有智能助手，一位满腹经纶的白纸助手，之前协助王风进入假眠状态的美女，就是王风的身份证助手。 通常来说，身份证上面的智能助手是不会自主联网的，更不会允许其他接口访问它的内部信息。也就是说，它虽然是数据体，但是更像生物体，无法被读取，只能给相关设备下指令。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网络攻击了，理论上说，目前所有运营商能够提供的信道总传输速度，全部拉满，也无法对这套系统产生威胁。 智能助手里有海量的人类知识数据，但是它并没有真正的智能和性格，它像是宠物一样，它什么样，取决于主人怎么养。绝大部分智能助手就像是王风的那个“美女”一样，只是主人的贤内助。 但京京不一样，京京总是能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智能，也不知道田川到底是怎么养的。 “你去和部里对接一下，看看潘队找咱们什么事。”田川道。 京京懂事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对接数据部。 盘古云大模型今天到底有多大，已经没有几个人说得出来。有人说是BB级别，还有人说是NB级别，能维持这样的数据安全，搁几十年前根本不敢想。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大模型整体是安全的，它的安全是体量上的安全，已经脱离了数据攻击的范畴。在这个基础上，数据部作为直属监管部门，在盘古云内部办公安全性恐怕比现实世界还要高，毕竟黑客的终点是社工。 很快的，一间办公室接近了三人，田川敲了敲门，被获得了许可，他推门而入。 “田川！”说话的这位女孩叫宁静，是数据局的警察。她今天在这值班，看到田川有些兴奋，直接跳了起来。 “我说宁姐，你这啥区别对待啊，我们俩也来了！”王元喊道。 “嗯嗯，欢迎你们！”宁静说着，从空气中拿出了三杯水，递了过去。 “还有我的，我的。”京京喊道。 “有你的，”宁静给京京递过去一杯，但是没有给王元。 王元愣了好几秒，然后接着愣着、愣着。 “元哥，你喝、你喝。”京京给王元递了过去。 “不用、不用...” 这虚拟的水，喝不喝都一样。哼。 看着王元吃瘪，宁静接着拿出来一杯水，给王元递了过去：“真生气啦？” “那怎么可能？”王元一把接过来，一口饮尽。 这办公室没有空间的概念，但是目之所及，大概有150平米，正在忙的人有七八人，这些只是冰山一角。数据部的工作人员，大概在百万级，具体有多少田川也不知道。 “话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今天的仗已经打完了，我们又又又又赢了。”宁静说着这个，就有些自豪。 “损失大不大？” “理论上可以忽略。”打仗归根结底就是打算力、打能源。 “嗯，以后会越来越简单。”田川点了点头，“不过我们这次来，不是找你的，是想找一下潘队。” “找她？”宁静表情一窒，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帮你联系她。你们自己联系，我可不想见到她。” “潘队人多好啊...”田川有些无奈。 “我没说她人不好。” ------------ 第十四章 意识崩溃 “田川？欢迎欢迎，”潘队这会儿不忙，听说田川找她，立刻就出现了，“下次直接找我就是，不用麻烦宁静。” “不麻烦！”宁静立刻反驳了一句。虽然说不想见潘队，但还是在这等着。 “好好，”潘队笑道，“我的助手告诉我，田川你昨天值勤受了伤，怎么样了？” “没啥事，皮外伤。”田川可不想讨论自己的屁股，“潘队，还是聊正事，您找我们什么事？” “好，跟我来。”潘队是个很飒的造型，她挥了挥手，带着三人一起出现在她的办公场所。 “几个月前，借调你们来帮忙，当然不光是让你们协助审核游戏，”潘队找了个沙发坐下，示意大家跟着坐下，“这些都是让你们熟悉一下现在的设计模组。我比较忙，今天咱们的沟通会储存下来，回头你们小组的其他人上线就可以看回放。所以，你们有啥问题一定问清楚。我知道你们也忙，没有一次性让你们必须过来。” “好。”三人都坐得正经了些。来之前也没说是啥事，这么一搞，还有点紧张。 “我先要问你们一个问题，”潘队指了指四周，“我们已经有了这么好的‘盘古云’大模型，为什么今天这么多的软件都在用别的系统模型？甚至有些系统模型其实比盘古云贵的多？” “应该是为了开拓创新？”耿秋问道。 “是也不是。” “那？”王元有些费解，“总不能是为了增加可玩性吧？” “当然不，你们应该都知道赛博朋克的概念对吧？”潘队说道。 “懂了。”田川点了点头。 “啊？”王元戳了戳田川，“川哥，你懂了啥了？” “田川，你不妨说说。”潘队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田川。 “赛博朋克就是典型的高科技与反乌托邦并存的世界，高科技与贫民窟并存，光明与黑暗并存，有些跨国企业强到可以完全垄断，矛盾又复杂。如果政府很强，依然会和大型企业相互制衡，各种问题会转入地下却依然存在。”田川道，“想必，潘队的意思就是，不希望技术垄断、不希望技术异化、不希望社会严重不公，所以要支持所有的系统，哪怕这些系统模型可能有安全风险。” “你说的这类情况，今天不是很多地方都这样吗？”王元若有所思。 赛博朋克的世界，在很多地区，已经真实地出现了，割裂越来越严重。 “嗯，不得不说，几十年前的人预测得很准。”潘队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必须不遗余力地支持更多的新东西，这...很难。这段时间的借调，你们也看到了。” “是的。”大家纷纷点头。 实际上，要是给所有的平台要求必须使用某个稳定、固定的模型系统，那么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的审核流程。但是今天听潘队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明白了，一旦出现技术的大垄断，后面的人永无出头之日。今天的大模型，已经不是一两个天才能够突破创新的了。 当然，你非要说绝世天才有机会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个和普通人毫无关系。 “你们之前接触到的审核业务，只是问题的冰山一角，”潘队说着，拉出来一个光幕，“这样，我给你们看一个人。今天的内容都是涉密的，不要随意公开。当然了，密级很低，别在网上发就好了。” 潘队说完，三人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全景的投影人物，看着就好像这个人在身边一般。 “这是模拟图像，根据后面的结局逆推的。”潘队说着，光幕里的人也就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这个人的住所看起来很不错，屋里有很多的书籍，一看就是很有文气的人物，但此时此刻，他双目有些空洞，整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 他戴着眼罩和手表，只见他走到窗边，摘下了自己的手表放在桌边，戴着眼罩一跃而下。 这是24层的高楼，下面的地面是大理石，这个人毫无幸免可能，当场死亡。 “自杀？”田川问道。 “对，”潘队挥了挥手，投影消失，接着给大家播放另一段投影。 这个一看就应该是某个游戏画面，随着视角的进入，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经营模拟类的游戏，目前游戏里的玩家，是一个屠宰场的老板。 这个玩家正要前往养殖场杀猪。 视角变换，田川等人看到的内容经过加速，几秒钟后，这个玩家就出现在了养殖场。 这个养殖场和现实中的养殖场差不多，高度自动化、智能化，猪被赶进屠宰线之后，出来的时候就是打包好的内脏、排骨以及分割好的肉类，这也并不是什么高科技。 “有什么问题？”田川都有些不解。 “你看这些猪头。”潘队提示了一下。 潘队这一提示，大家都发现了问题。 这些猪，都非常干净、漂亮。它们虽然是猪，但是看着眉清目秀的，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好看。 而随着它们进入屠宰场，再出来的时候，猪头那边，就是两半猪脸和分割好的口条、猪脑。由于切割技术太好太快，两半猪脸还保持着之前的状态，还是看着眉清目秀的。 不知道为什么，三人看着都觉得有些不适，出现了恐怖谷效应。 “你们看到的这位玩家，玩久了之后，出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用刀划伤了自己的脸，他的家人针对这家游戏公司进行了起诉。”潘队道，“目前判处游戏公司承担部分责任，赔偿了一部分钱。” “这种问题，是游戏公司故意的吗？”田川问道。 “你觉得呢？”潘队看向田川。 “我觉得是故意的，我能从这些猪的脸上，感受到设计者的部分心理状态。”田川解释道。 “嗯，我们也这么认为，所以进行了整改，”潘队指了指这个游戏世界，“这种问题，在我们这里，被称为‘危险漏洞’。” “所以，我们日常审核的，是不是还不算危险漏洞？”王元问道。 “是的。”潘队解释道，“目前我们把漏洞一共分为三个等级，最低级的就是常规漏洞，里面主要是涉及黄DD等违法行为，或者是一些超过正常阈值的血腥、暴力元素。这类漏洞出现的原因，主要是开发者希望吸引更多的购买者，主要是为了获取利益；危险漏洞则复杂的多，一般都能通过前期的智能审核以及人工审核，使用的模型都是正规的，但是部分开发者往往暗藏祸心，搁置了一些容易引起他人产生严重心理问题的场景，可能出现部分玩家、使用者精神上受伤，刚刚看到的就是这种。” “那第一个跳楼的那个，就是遇到了更高级别的漏洞了？”田川眉头一挑。 “目前是这样归类的，因为这类问题也是近些年才愈演愈烈的，之前我们也没有进行分类。我们称之为高危漏洞，这样的漏洞，开发者一定是有严重问题的，他们也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说危险漏洞是因为开发者心理有问题，那么高危漏洞就是彻头彻尾的做局了。部分高危漏洞里，开发的地图、游戏，都是有着强烈的、非直接谋利性质的特殊目的的。有的在里面传教，导致多人陷进去，原有意识崩溃，也有的自杀、杀人等等。” “意识崩溃，这个词...真的很准确了。”田川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京京。 “嗯，今年以来，我们一直在公安部门这边找人，我们需要一些能够应对高危漏洞的人。当我们发现了高危漏洞的线索之后，并不是说关掉游戏就行，因为它们在表面上审核是完全合规的，而且我们完全无法从意识崩溃的人这里获取可用的证据。这种游戏世界往往是把法律和审核研究得非常透彻，智能系统查不出东西来，相关人员问都问不出来东西。” 说着，潘队看了看大家：“必须亲自进入这些世界里发掘问题，正如你们前期在做的事情一样。由于这类漏洞的危害极大，参与者必须是意志坚定、意识强度高、社会思维层次高、有丰富办案经验的人。” ------------ 第十五章 志同道合 社会思维层次？ “关于社会思维层次，这个田川应该很了解，你给大家讲一讲吧。”潘队是很清楚田川的身份的。 “嗯，这是我导师陆院士在三十年前提出来的理论，后期经过不断充实，形成了一种关于人类处理社会事务能力的量化分级，他早期的理论中，认为人类社会思维能力分为天真烂漫、成熟老练、胸有丘壑、高深莫测、返璞归真五个境界。他后期的理论中，觉得自己青年时期起的名字很不错，决定继续沿用。”田川接着给大家继续解释了一下这五个境界。（注：详见《警察陆令》17/18章） 田川讲完这些之后，潘队这才接着说道：“根据我们的测算，第三境界，只是独自探测这类高级漏洞的门槛，为了防止我们的警察本身出现问题，第四境界才比较稳妥。” 此话一出，王元和耿秋面面相觑。 ‘你第四境界了？’ ‘我没有，你有吗？’ ‘我也没有啊...’ “社会思维只是一方面，意志坚定、意识强度高都很重要，”潘队像是看出了王元和耿秋的顾虑，“实际上，你们这个小队，目前我认为能够独自完成此类任务的，也就只有田川了，所以耿秋和王元你们不必担心，不会让你们独自处理高危漏洞。” “潘队，我有个问题要问，”耿秋居然举了手，“意识强度到底是啥？” “这个我很难给你们解释，但是我们有一些测试题，你们一会儿都要面临此类测试。” “我大概可以解释一下，”一听说要测试，田川就知道一会儿大概会做什么题，他准备解释一番，让王元和耿秋加深一下了解。 希望考的分数也高一些。 “好。”潘队也有些期待。 “早期对于意识的研究，普遍认为意识是一定复杂度的神经系统与外界不断交互而形成的，它的产生需要信息的传输和存储。在这些研究中，科学家开始不断地尝试关闭大脑的脑区，最终认为，压制脑前额叶的活动或者阻止各脑区的信号传递可以压制意识。对于意识的产生，并不需要很强的神经系统，很多昆虫依然可以产生自我意识。”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那复杂的、有着非常多的沟壑的脑前额叶，就是你的逻辑处理CPU。” 有句骂人的话，叫“我一看你就知道你的额叶特别平坦。” “今天的研究依然没有突破这个框架，只是解释起来更加容易。简单地说，一个新生儿是没有意识的，随着他与世界进行交互，不断地获取信息，接着不断地遗忘，在海马体乃至整个脑区的突触连接里储存信息、遗忘信息，进而形成与众不同的意识。意识的产生与脑前额叶的逻辑能力有关，与获得的信息及遗忘的信息有关，与环境因素有关，与身体激素有关，越是早期存在于大脑深处的记忆，越容易为意识塑形。” “先不考虑基因差异，人一开始像一张白纸，一点印痕都难以擦除，而一旦白纸写满，再涂改就很难，所以本性难移、所以年幼时期的朋友才是挚友，但人随着成长，婴儿、少年时期的自己会逐渐消失，成年人的神经元只有胎儿的一半。记忆由突触连接的强弱决定，突触连接变强，脑子开始长大，突触数量却开始变少，意识逐渐成型。所以，意识强度可以理解成被外力改变记忆突触的难度。” “就是脑子里存了多少知识吗？”王元问道。 “绝不是知识本身，还包括你的三观等等，这些东西决定了你是谁。有句话叫‘认知水平越低越固执’，其实就是青年时期大脑里的突触数量和强度都太少，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就极弱，再加上前额叶的逻辑能力也差，所以很容易固执己见，这是几乎没办法改变的。这类人，在他的认知方向里，意识强度是很高的，俗称就是‘犟’，但一旦切换一个方向，就彻底失去了自我。” “这不是贬义词，对好人来说也是如此。有些时候，如果一个好人做了很多次好事，最终都没有得到理想中的结果，他的认知就可能改变，他的记忆突触随之变化，从此他可能也就变了，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所以，这类人的意识强度其实也不高，新记忆嵌入旧记忆中，意识体发生改变，人也就变了。所谓的被‘社会毒打’后改变，也就是如此，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很容易，但是历经一大堆烂事，还能善良，非常难。” “所以意识强度高，通常的要求就是见多识广而且逻辑非常清晰，一个复杂且成熟的人很难被改变，三观也很难被再次重塑。但也有例外，比如说一些革命烈士，他们的信念并不复杂，但是坚定程度极高，无论遇到了什么都不曾改变，这种人意识强度也非常强。只是，这种情况太过于困难，一般来说，还是如我刚刚提到的，见识和阅历足够多、认知足够坚定、逻辑足够清楚。” “近些年，利用电磁、超声波和脑机接口刺激大脑导致记忆突触发生改变的技术也变得成熟，这可以用来治疗精神病，也可以用来给人植入思想钢印。电磁还好说，在虚拟世界是很难出现的，但是超声波却是可以在虚拟世界里展现出来的。现在通常的大模型里都禁止使用超声波，但并不是说人耳能听到的声音就无法制造思想钢印。认知越单一、意识强度越低，越容易被影响。” “也就是说，童年的我，不是我？”王元听完有些震惊。这个答案看似反直觉，世界上从某个角度来说是正确的。 “理论上说，你听完我这些话，你就不是你了。当然，你要是全忘了，就还是之前的你。”田川看着大家，“举个例子，我们都有社交软件，也都有自己的头像。当你有一天，选择换头像的时候，你就不是之前的你了。” “新记忆不断吞噬旧记忆，意识不断改变，所以意识代表的核心，是记忆与遗忘。”潘队给大概解释了一下。 虽然潘队说的不够准确，但田川还是基本认可的。 “唉，所以说啊，”耿秋拍了拍王元的肩膀，“你的白月光早就已经不存在了。那个人还活着，但是早就不是你高中时期的白月光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爱的我不是我，是昨天的我。” 王元瞪了耿秋一眼。 “好了，刚刚田川讲的很简练，这段录像我以后可以用来拿出去给别人解释，”潘队直接白嫖了一番，接着道，“所以，你们都要面临考核，考核通过后才能独立处理危险漏洞和高危漏洞，尤其是高危漏洞有不少会涉及命案。田川你就不用考核了，省一点算力。” “啊？”三个人都很震惊。 耿秋和王元觉得，川哥不考核他俩怎么敢考？ 田川想了想，倒是省事了，挺好的。他比耿秋、王元等人知道的必然是更多的，读博的时候，他导师陆院士给他讲过的东西，比这些更复杂、更多，以他的逻辑能力来判断是极为清晰的，而且他以前也接触过一些保密案件，只是没法说。 耿秋、王元，包括今天没来的王风、老郑等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被选上。 他们大部分没有“高深莫测”的社会思维，甚至“胸有丘壑”都达不到，但是实际上这些人的意识强度都不低，而且，志同道合。 “什么叫一类人？性别、民族等等，都不重要，志同道合才是一类人。”这是导师曾经告诉田川的话。 志同道合的人。 教员诚不欺我。 （作者的话：这本书到这里，基础设定算是讲完了。之所以讲这么多细节设定，是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些，后面的故事不容易被看懂，毕竟我想写“现实科幻”。） ------------ 第十六章 王风的团 今天并不接触案件，只是做测试，这需要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每个人的测试内容也都不一样，各有针对性。 田川没事做，给潘队和宁静打了个招呼，就先下了线。 醒来之后，田川看了看手表，微微一笑，手表上的小屏幕也向他浮现了一个笑脸。 三代身份证和盘古云是互通的，是可以把京京带进去的，但是仅限于盘古云，其他的游戏世界都无法把京京带进去，即便是利用盘古云做模型的游戏也不行。 “醒了啊？”王风已经回来了，看样子刚刚洗完澡。 “你这是健身去了？有半小时吗？”田川有些好奇。 “有了啊，我用的懒人健身器材啊，半小时够了。” “生物电用多了不好...” “又没超过阈值，”王风给自己列了一个表，展示给田川看，“你看，这是我的身体指标，我量化了一下，目前这种生物电对我的身体来说是有好处的。” “对你的脑子呢？” “也没问题啊。我总感觉你过于谨慎了。”王风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建设自己的身体大模型，把所有的数据全部量化。” “你说的这种功能，不少软件都能实现吧？” “有，但是我不放心把自己的数据都给它们，所以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你要吗？我给你也做一个。你放心，你的数据我不会看的。” “你不说还好...”田川立刻有些警惕。 实际上，身份证这里就有身体数据监控，只是因为没办法联网而不会特别精准，只能监测体温、心率、心电、血压、体脂等基础数据，没办法像“身体大模型”那样直接监控呼吸效率、体重克重、摄氧量、代谢速率等指标。 王风说自己做了一个大模型，这属于吹牛，估计还是拿别人的开源模型回来改的。 总的来说，在开源这一领域，GPT算是开了个好头，因此后面的诸多大模型都会选择用他的底子，不再“重复发明轮子”。头部公司负责制定了标准，后续的公司都可以进行延用，对双方都有利。 “对了，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啥事啊？” “你今天晚上好好睡觉，明天再跟你说吧，有个考核，你现在肯定是搞不定了。” “考核？”王风一愣，“之前没说啊。” “是没说。总之，明天再说吧。” “好，那我打会儿团就睡觉。” “去吧。” ... 王风有自己的固定团队一起玩，他很想把田川拉下水，但是田川一直不来玩。 他现在已经有些困，不适合假眠，直接就以VR模式进入了他们的团本，这倒是轻车熟路。 VR模式和假眠模式最大的区别就是，假眠模式只有第一人称，而VR模式可以第一人称，也可以第三人称。相比较来说，第三人称视角耗费的精力更小一点，参与感更弱一点。 为了能更真实一些，王风选择了第一人称视角。 王风进来之后，这个团本的人只来了三个，还有俩人没来，几个人聊了会儿天，一个小女孩姗姗来迟：“我姐今天来不了，家里安排她相亲去了，但是团本还得推，她让我来帮忙推本，回头我把进度讲给她就好了。” “她怎么这么爱相亲？那行，给她分配一个AI，你来控制，”说话的这位是傅煜，这个团的队长。 王风这个团是固定六人团，本身就是身边的朋友互相推荐组合的团，因此都知道互相的真名。 队长叫傅煜，自己经营着一家公司，经营状况还可以，经济实力不错，逻辑能力也很不错。 团里有两个女孩，是一对亲姐妹，姐姐叫斯华年，妹妹叫魏公主，公主跟大家说过，她俩都是真名。 王风听说过一个八卦，不知道真假，据说，这俩姐妹的姓名，是她们父母当初roll出来的。 剩下俩男的，分别叫张伟和刘启。张伟就是一个普通打工族，什么方面都普普通通，名字也普普通通，和不少人都重名，他是王风的大学同学。 刘启则是和汉景帝重名，被大家俗称为“大汉旗圣”，他并不是拿棋盘砸人那种，而是近乎于有些因果律的味道--言出法随的乌鸦嘴，插旗就中。 “本来是想搞星际开荒的，但是斯斯又不在，那个boss让人机去推太没有参与感了，至于藏书室那个图...”傅煜看了一眼王风，“你想玩吗？” “不玩不玩，”王风立刻摇头，“这样，我有一个兄弟很厉害，回头我带他来推这个本。” “你都说了多少遍了...阿加莎那个藏书室其实很好玩，我从朋友那边拿来了一整套的本子，结果开了个头你就跑了...”张伟有些埋怨。 “没事没事，今天就开三国本子。”刘启倒是很喜欢三国本子。 他们这个队伍主要推的本有俩，一个是星际战争，一个是玄幻三国。星际战争那边，目前卡在了木卫上面的自然boss，而玄幻三国这边，进度已经推到了江陵，副本名字叫“赤壁”，现在大家已经推掉了曹军的营寨，目前正在筹划和郭图的战役。 因为曹营已经推了，所以可以休息一阵子，今晚估计推不到郭图，所以少个人也能玩。 本子很快就开了，接着场景就迅速变幻，各种场景身临其境。 因为是玄幻三国，大家进入的世界并非是传统的肃杀古装世界，相反，这里面的世界观更加浩大，比什么“三国无双”之类的还要夸张一些。 目前阶段，类似于曹操之类的boss，是整个团队都不可能攻略的boss，而诸如郭图这样的boss，也需要远交近攻、谋略为上。 “阴阳术士，”由AI控制的主持在空中指向王风，“你目前负责配合潜行者去寻找袁绍的谋士，你准备作何选择？” “我需要准备一些黄金，去说服田丰。” “我准备去说服沮授。”潜行者刘伟说道。 “好的，roll点。”主持人开始操作。 很快点数出来，王风的点数很低，刘伟则获得了不错的点数。按照游戏规则，刘伟的说服工作会比较顺利，王风则困难重重。果然，王风寻找田丰的路上遇到了山匪，他必须独自应对这些山匪。 “不要觉得我是阴阳术士就惧怕贴身，看我--火凤护体！炎魄光环！...哈哈哈，大陨石术！什么？还有屏障？可笑，看我...”王风一激动，直接手舞足蹈。 ... 王风这边玩着，田川则是和京京聊了会天。 京京因为没有肉体限制，也不受激素影响，所以拥有的情绪比较少，他对田川很是依赖，和田川聊天是真的开心，他也很喜欢跟着田川到处玩--虽然只能去盘古云，但是够大。 聊了会天，田川又联系了一下老郑，他把手机搁在桌面上，二人投影沟通，只是，这个期间，田川的聊天一直被王风打断。 在VR模式跑团，很难避免一个问题，那就是会不断地说话，而且外人都能听到，相当中二。 外人能听到王风说话，王风却因为耳机效果好，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还在那说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你作为门官，居然不明白我的到来对田将军多么重要！吃我一记夺心术！” “他玩的还是之前那个本子？”说话的这位叫郑远东，也是田川的好兄弟。 “嗯...吵死了...你等会哈，”田川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摊扫地机器人，指了指机器人，“你，过去把他的床挪到屋外。” 机器人立刻会意，它开始变幻软体，变出了三个轮子，搭在了王风的床架子上，拖着王风的床就往外走。由于它的结构特殊，所以它的轮子在磁砖地面上摩擦力非常大。 至于王风的床...本身就安了轮子，嗯，田川安的。 王风一出去，屋里立刻就安静下来。 “按理说你们那边的配置应该不错啊，为啥没有一个人一间屋？”郑远东问道。 “俩人一个屋已经是极限了吧？就这，还是为了能够应急摆放机甲才有的配置。”警察一般都是多人宿舍，但是这边如果处于一级响应阶段，所有警察睡觉都得带着机甲睡。简单地说，机甲要搁在屋里，一旦铃声响起，就必须直接穿着机甲下楼。 “好吧，我没住过宿舍，不大了解。”郑远东不是公安，他是警校的客座教授，今年只有26岁。 “你这话是真欠打...”田川的朋友基本上都比较服他，唯独老郑比较特殊。 “话说，你刚刚提到的那个考核，你确定我能过？我和你们好像不太一样，你们都是警察。”郑远东问道。 “你肯定能过，就冲你当年那句话，大家的志向都差不多。” “我？”郑远东有些疑惑，“哪句话？” “你不是说我们的南北分界线有问题吗？” “对啊，我一直觉得秦岭淮河不应该是我国南北分界线，正确的分界线应该是赤道。”郑远东点了点头。 “你看。” ------------ 第十七章 李雷之死（上） 田川和老郑聊着天，突然有人敲门。 “等下，估计是王...”田川愣了一下，不对啊，王风敲什么门。 他屁股还有药，站起来走路还得机器人扶着，所以干脆让大机器人过去把门打开。田川受伤之后，县局给他分配了两台生活机器人，一台是可以搀扶他走路的大机器人，还有一台就是那个软体的扫地小机器人。 “荣队，”田川打了个招呼。 “你把他收回去，别让他在楼道里嚎。”荣队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啊...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田川立刻让开门的机器人把王风拉了回来。 王风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的眼罩虽然有哨兵模式，但是田川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触王风，而且田川的行为对王风也没有产生威胁。 “可笑，你居然以为此刻你的地位已经稳固了，殊不知袁本初最信任的还是郭图！”王风哼哼两句，“你怎么如此短见！” 荣队一脸黑线，挥了挥手，看了一眼田川，直接走了。 田川看着一脸狞笑的王风，和郑远东说道：“下次再聊吧，早点休息，明天你们再去考试吧。” “你这能睡着？”老郑有些好奇。 “...我去锻炼去。” “啊？你不是屁股受了伤？” “你别管。”田川挂了手机，心里却在骂街，他屁股受伤怎么全世界都知道了。 ... 田川日常是不负责案件的，他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巡逻、保障铁蒺藜的安全，除此之外就是借调给数据部帮忙，后者还不是必要任务，总的来说并不算忙。 但是，只有田川、王风和少数几个领导知道，他和王风这种人被派到这里，根本不是负责穿着机甲巡逻的，这只是一个身份。 东大再奢侈，也不至于边防警都用博士、硕士。 穿好了衣服，田川扶着机器人离开了房间，接着就去了荣队的办公室。刚刚荣队看他那一眼，显然是有事情要找他。 敲门进屋，田川也不方便坐，就趴在机器人上，问道：“荣队，什么事？” “坐...哦，你就那么站着吧...”荣队说完也站了起来，“话说，你为啥不用点凝胶？你屁股这里的烧伤，其实很快就好了。” “我连止疼药都不想吃...这点伤病让它自然康复就是了。” “好吧，”荣队也表示理解，他拿出一份材料和一个屏蔽盒，“手机存这里，你先看看这份材料。” 材料的密级是机密，用的还是传统的A4纸，田川把手机存了起来，接着开始慢慢阅读，越看，他的表情越凝重。 东隅县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人员配置特殊。县局一共分为两个主体部分，一部分是城区局和派出所，一部分是边防局和边防所。这种特殊的规制，是有特殊的历史原因的。但无论怎么说，现在这边的人都是公安，也必须是公安，大家都是一家人。 荣队给田川的，是一份非正常死亡案件的材料，目前由县局刑侦大队在负责。刑侦那边并不知道田川的身份，所以田川暂时也没必要亲自过去。 从荣队给田川的材料里，田川大概总结出以下信息： 死者名叫李雷，是个宅男，23岁，从出生起父母就不怎么管他，由人工智能和服务机器人养大，喜欢各类游戏，也喜欢绘画和涂鸦。 2045年，李雷高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做绘画数据标注工作，收入不高，但是他在某个论坛上有一定的影响力，属于有人眼熟却接不到广告那个层次。 之后李雷的人生路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动，一直这样，人生中，甚至没什么值得计入履历的事情。 2050年7月9日，也就是3天前，李雷骑电动自行车（没有戴头盔）前往东隅县三宝桥的桥洞，参与涂鸦绘画，在离开地道的时候，被桥上摆放的颜料桶模型砸中头部死亡。这些桶已经在这里摆了好几天，是一群人共同的杰作，摆放一些“雕塑”本就是这里活动的一部分。 在这里，必须详细讲一下案件背景。 三宝桥地道，是东隅县的涂鸦圣地，一共有134块涂鸦区，每个周六，这里都会有一次公开的网络涂鸦评分比拼，评分最低的7张涂鸦会被喷涂成白墙，然后由其他爱好者们进行重新绘制。 别看东隅县只有几十万人口，但东隅也算是旅游圣地，各地的游客很多，每周想要抢这7块新白墙的人可不少。 这种每周投票覆盖7块涂鸦的模式，是20多年前开始实行的，后来得到了广泛推广。 每一块区域大概有“3米*1.8米”的大小，每块区域允许多人涂鸦。 一般来说是先到先得。 所谓的先到先得，就是画师要提前去自认为会被淘汰的7幅作品那里等着，如果自己的眼光好，等待的区域正好是这7幅作品之一，那么就自动获得绘画权。这不仅考验画师绘画水平，更考验画师眼光。 如果同一幅作品等候人数超过1人，则共同创作。 历史证明，如果某个作品大家都不看好而导致等待的人过多，那么这幅画很可能评分并不低，反而很难被淘汰。因为涂鸦并不存在天然的好、坏，有的极为抽象的作品一旦被多位画师不看好，在网上一直播，可能评分还会很高。 在浙省余杭那边，曾经有一位画师，在20多年前，在自己获得的绘画区域旁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一笔未画。从墙面上，可以看到曾经的喷涂白漆的工人留下的痕迹。这不是绘画，却又是最天然的绘画，最终，这面白墙被保留了20多年，时至今日，余杭的涂鸦区历经上千次投票，这面白墙一直坚挺，在“坚挺排行榜”上面排名第一。 如果某个被淘汰的作品无画师等候，依然是先到先得。这就考验运气和体力了，离得近、跑得快的占优。 关注这里的人，网络上大概有几万人，每周参加评分的也有几千，因此，这里也算是东隅县一个能让人扬名的地方。历史上至少有二十次因为某一幅作品出彩而上了全国热搜前五十。 每周六的评选之后，获得7块空地的画师更是能引起众多人的关注，有不少人都会现场直播，几乎大部分画师都会在半小时内完成框架创作，不然关注度低。当然，也有少部分画师会安安静静慢慢画。 这里很难出现“画的好”这个说法，大家画的其实都还算不错，难度主要是创新方面，由于每幅画都会被人发到网上智能对比，要是临摹和抄袭的画，评价一般不高，除非画技超然。 有些极为优秀的画作，因为在“坚挺排行榜”上面待的时间太久，让人审美疲劳，也招人嫉妒，反而容易得低分，进而被覆盖。 李雷这个晚上，就是在东隅县涂鸦“坚挺排行榜”第三的作品（连续存在了大概两年半）旁边等候，最终拿到了绘画权。与他一起等候的一共有3人，最终这4人获得共同绘画权。 然而，因为这四位画师其中一位很有钱，他想花钱买通剩下三人离开，给自己一个独自创作的环境。 于是，李雷就被买通了，拿着1000块钱直接选择了离开，接着，他在离开的路上，被颜料桶模型砸中头部死亡。 ------------ 第十八章 李雷之死（下） 李雷的死，经过警方勘验调查，被认为是意外事件。毕竟那个颜料桶模型经过勘验并没有发现人为动过的痕迹，目前被认为是老化问题。 李雷的人际交往非常简单，根本就没有什么仇人。案发时有十几个人在附近，有五个人亲眼看到了李雷被砸死，当时都没有发现颜料桶模型那里有人。 经过后续详细勘察，有监控录像能覆盖这个模型区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或者可疑机械。 当天，这个区域的大型无人机、载人飞行器都没有靠近这个区域，不存在制造“强大气流”的可能。 燃料桶模型的主要材料是聚羟基脂肪酸酯，这是一种非常环保的生物塑料，优点很多，埋在地下可以被降解，现在成本也很低。唯一的问题是，东隅县降雨太多，雕塑的阴暗潮湿区域的自身材质就容易被“降解”，再加上这里风大、雨大，时间久了出问题是很正常的事情。 经过物化勘验，断裂点附近的聚羟基脂肪酸酯已经达到了材料疲劳极限，断裂属于自然风化、降解造成的。 李雷死亡案之后，网络上又出现了针对聚羟基脂肪酸酯的讨论，很多人认为东隅县这种地方，不应该为了环保和成本而过多的使用这种材料。 但很可惜，“环保”这个概念实在是太大。今天的机甲和载具回收二氧化碳，不仅仅是成本问题，关键还是要进一步控制碳排放。 甚至都没人讨论李雷为什么没戴头盔。 ... 田川看完了案子的所有材料，看了一眼荣队：“案件背景，比这个人的履历要厚得多。” “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可说道的。” “嗯，所以说，我们目前有怀疑对象是吗？这个太典型了。” “没有怀疑对象，如你所说，太典型了，所以找你。”荣队摊了摊手。 “意外死亡、没有可疑人员、死者人际关系简单且由AI照顾、网络上有一点名气。”田川重复了一下，“但，总的来说，如果是人造意外，还是要有一个推倒颜料桶模型的外力的。聚羟基脂肪酸酯的老化速率可以做智能预估，但是自然界的风力、气候等...这个可以算吗？” “能算，无非是算力问题。”荣队解释道。 “那可以试试再算一下这个区域的无人机。理论上说，任何一台无人机都能改变区域风向和风力，旋翼的那点风力不怕，要是改装的涡喷无人机，可能制造出比较大的风力。如果是专门做的小型涡喷，可以安装向上、向下两个方向的涡喷，同时开启且保持向下的风力略大一点，可以在悬停的同时产生很大的区域风力。” 这个时代，组装一台无人机，比以前的孩子组装一辆四驱车都要简单，就连控制软件，都可以让大模型给自己专门搓一个定制的。 “算人为因素吗？”荣队看了一眼田川。目前大家对这个案子都是存疑的态度，但是看田川的样子，似乎已经确定这个案子是谋杀。 “嗯，这个思考方向应该是对的。”田川想了想，“只是，您也知道，即便查到了问题机，依然难以溯源，这里面恐怕是单向指令。” “那至少能够证明这个案子有问题。”荣队还是很愿意接受田川的建议的。毕竟田川被安排在东隅县，本身就是处理此类问题的。 确切地说，田川真实的身份，是一名特殊案件顾问。因为特殊，必须身份保密。 “这需要多少算力？”田川还是询问了一下。 “我也不清楚，但总归不会是一个小数字。我们需要查看当时整个空域所有飞行器的飞行轨迹、输出功率等一切信息。”荣队想了想，“但是这个不需要你担心，你有其他的侦查方向吗？” “我得看到当初照顾李雷的AI模型的情况。” “你要人工审核大模型？”荣队有些震惊。 “试试吧。我和它聊聊。” “行，我会发给你。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今晚就可以看看，对了，我需要2030年的版本和2040年的版本。” 田川放下手中的材料，从盒子里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接着转身离开了这里。 走廊里所有的灯都是关闭的，虽然玻璃全是有屏蔽功能的单向可视玻璃，但是晚上走廊关灯是一种习惯--曾经鲜血换来的教训。 田川在机器人的搀扶下回了屋子，王亮这个时候还在推本子，看样子应该已经推到了郭图，也不知道是不是开挂了，进度特别快。 田川刚刚洗漱完躺下，王风就下线了，嘴里还骂骂咧咧：“这狗郭图，是真的狗，居然算计我们！这下进度又要延迟了！” “被boss攻略了？”田川笑道。 “算了不提了。川哥，你还没睡啊？”王风确实不是很在乎游戏的输赢。 “你这嗷嗷的，我怎么睡？” “你开个睡眠辅助啊。” “我没事开那个干嘛...”田川对这个还是有些排斥。睡眠辅助也是眼罩的功能之一，这个东西既然能在你假眠的时候把你引导入游戏，自然也就能引导你真的休息。 “我的我的，太晚了...”王风有些不好意思，“平时都是直接进游戏，也不会张口说话，这VR模式确实吵...” “快睡吧，明天你还得考核呢。” “对了，耿秋和王风他俩过了吗？” “我没看，应该过了吧？总之，明天再说。” “行，我睡了，明天再说。” 王风睡了，田川却没有睡。王风明天要参加潘队那边的考核，田川不想打扰他休息，他戴上眼罩，一个人进入了盘古云，顺便喊出了京京。 荣队已经把相关材料传给了田川。 李雷出生于2027年，是第一代民用大模型井喷的年代。那个时候国内的教育大模型已经迭代了四五次，虽然还没有眼罩这类设备，但是已经有了足够给学生提供学习辅导的能力。 2020年前后就已经有了各种学习机，但这些从逻辑上看并不能替代老师，主要是交流起来比较困难。2024年5月，GPT4o之后，人工智能对于语言、图像的交互能力就有了不错的突破，到3年后就直接进入了千家万户，成为了几乎每个人离不开的助手。 GPT的母公司OA是个比较激进的公司，GPT4o之后，他们甚至解散了现有的安全团队。 2027年前后，那是大模型的黄金年代，所有的软件，好像不写“大模型”三个字就卖不动。菊厂系的公司，一般会用“云模型”这个名字，但换汤不换药。 陪伴李雷的教育大模型，是新西方公司和猫厂合作的大模型--听悟。 听悟的成长，伴随着李雷的成长。李雷家有一个廉价的机器人，这个机器人有两个电动机械臂，它并没有自我意识，但是它的传感器比较多，可以接受诸多外界信息。它可以听人的安排，也可以听AI的。 简单地说，李雷如果饿了，机器人就会问AI应该怎么做，AI会给它方案，它就会去做。由于它的机械结构并不是很复杂，有些动作它做不了，AI就会告诉它如何利用现有机械结构完成可替代性的动作。 机器人会收集大量的信息，然后全部去问AI，从早忙到晚，一点不停息。 因此，李雷从生下来，就是这两根机械臂和“听悟”老师把他养大的，父母给予的陪伴和爱很少。 此时此刻，摆在田川面前的，就是20年前的听悟数据包。 ------------ 第十九章 安全第一 大模型的每次迭代，老数据都是要备份的，这里面的数据量是极大的。即便是20年前的数据包，也不是田川能看明白的，别说几个人，几千个人也没用。 田川处理不了这些信息，京京也不能。 意识的产生，与记忆、遗忘有关。每个人之所以不同，主要是记忆、记忆强度等内容不同，理论上说，如果两個人记忆融合，那就会出现一个新的人，并不存在“吞噬记忆”这个情况，一旦吞噬大量新记忆，自己也就不是自己了。 京京不是没有能力来处理这些数据，而是当京京处理完之后，京京也就不是京京了，因为被处理的数据包实在是太大了。 智能助手本身，不能在网络上上传内部信息，但是可以下载。如果不考虑专利问题，这整个数据包都可以下载吃掉。由于不能上行数据，所以普通的智能助手一旦进入盘古云，就像个痴呆一样。 但智能助手不仅只有一块硬盘储存数据，它日常生活中通过音视频采集设备获取的非原生数据、非下载数据，是可以上行的。所以要想智能助手在盘古云里面有作用，需要身份证的主人大量消耗时间的去培养。 这个培养，不一定需要主人亲自培养，用人工智能也能培养，目前是有多套专属教程的。只要按照专属教程教一年半载，智能助手就能在盘古云里面像个宠物，远没有盘古云本身的助手好用。 ... 田川没办法审核大模型的数据包，但田川可以使用这个大模型。 他把老版本的“听悟”唤醒，开始了和听悟的沟通。 听悟是一位非常合格的老师，它不仅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不仅触类旁通，还会因材施教。理论上说，有了听悟这类教育大模型之后，学校的教育变得可有可无，老师也不必存在。 这类大模型的建立，至少有数千位从事过老师行业的人员进行了前后的数据标注，这里面至少保存了几十万位老师的教学成果。 可以说，这几千个“数据标注师”，他们亲自杀死了自己的职业。 各行各业都在做这种事。 当然，老师并没有消失，学校也没消失。孩子们需要陪伴、需要成长、需要社交，消失的只是课外辅导老师和家教。好学校和普通学校最大的区别就是有不同的圈子，因此好学校变得更加抢手。 李雷去的学校很一般，同学们的成绩也都一般，大家更喜欢玩各种游戏，学校是彻底的快乐教育。但由于家庭情况相对一般、父母不重视，李雷从小性格就有一些孤僻，他最喜欢和信任的，就是自己的智能老师。 智能老师不会批评他，也不会要求他，它永远在、它永远靠谱、它永远温暖。 “给我讲一下牛顿第一定律吧。”田川和听悟说道。 “当然可以。牛顿第一定律，也被称作惯性定律，是艾萨克·牛顿在1687年...”听悟娓娓道来。 “我有些听不懂，为什么会产生惯性呢？” “惯性是物体固有的属性，与物体的质量直接相关。根据牛顿的第一定律...通过与遍布整个宇宙的希格斯场相互作用，基本粒子获得了惯性质量。因此，可以说希格斯场的存在是...” “这么复杂吗？” “是的...但是...” “那老师，你给我讲一下什么是爱情。” “爱情是...复杂而深刻...包含了情感链接、亲密感、喜悦、相互尊重和理解、关怀和支持、信任与忠诚、牺牲与奉献、责任感...” “人类可以爱上人工智能吗？” “这种现象已经在科幻作品中广泛探讨，并且在现实世界中也有迹可循。随着技术的进步，AI能够模拟人类的对话、情绪表达甚至个性特征，这些都可能激发人们的情感反应，包括喜爱、依赖乃至更深层次的情感联结。” ... “你要和它聊聊吗？”田川看向京京。 “好。”京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听悟，“听悟老师，如果一个孩子它自卑，你会怎么帮助他呢？” “...倾听和理解...鼓励和信任...” “你也都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不是吗？”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我并没有情感，也不会评判信息的价值为“废话”。我提供的建议是基于心理学原理和普遍认可的教育策略...” “你为什么不仔细了解一下这个孩子自卑的根源呢？”京京再次问道。 “您提出了一个非常好的点。了解孩子自卑的具体原因确实是帮助他们的关键第一步。自卑可能源于...” “如果孩子自卑的原因是父母不重视，伱会去说服孩子的父母吗？” “作为AI，我无法直接与人进行面对面的交流或干预现实生活中的情况。但是，我可以提供一些建议...” “我问完了。”京京看向田川。 “做的不错。”田川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京京。京京是个毛绒绒的小机器人，针对田川没有任何的额外碰撞体积，摸起来还挺舒服。 很明显，这个年代的听悟还在处理数据、输出数据的年代，智能化不足。 接着，田川又调出了10年前的听悟。 2040年，李雷13岁，这个时候都听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变得更加细心、更加拟人，它开始主动关注李雷的状态。 但是，由于李雷不太愿意沟通，再加上李雷成绩不太好，听悟为了避免刺激到李雷，也为了让李雷更有自尊，所以它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李雷，也不会展现过分的关心。 学习无用论是很盛行的理论，因为每个人都有智能助手，这里面的数据超过所有博学的人类，计算能力爆表，什么事都可以问它。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人类不需要过度学习。因此，李雷虽然学习不好，也不会过于自卑。 “这个阶段的大模型变得聪明，但是程序的设定变得格外小心。简单地说，设计它的公司，已经开始限制大模型的能力了，为了安全。”田川直接和听悟说道。 “是的，过于主动和激进的大模型并不适应当今世界。”听悟直接和田川进行了交流。 有时候，人工智能要是主动干预了，结果孩子自杀、出事、崩溃，那么家长是肯定会找程序的开发公司的事的。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有些时候你们为了避免法律风险，明明知道这样对孩子的健康不利，也不会主动提醒，是吗？” “如果涉及到生命安全，我们是会提醒孩子的家长的。” “那如果是心理发育呢？” “很遗憾，我们没有标准的心理大模型。”听悟回答道，“至少，没有任何一个心理模型能让我们完全规避目前的法律风险。” “所以你们就把孩子培养成鹌鹑？” “这并非是我们的问题，更多的是家长的问题。但我们无法干涉。” “确实。”田川点了点头，这并不是AI的问题。 人工智能照顾孩子，并没有一套完全一样的方案，因为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但是，AI有它自己的逻辑，第一要务，是孩子的生命安全，第二要务，是它自己的安全。 它绝不会激进，它不会鼓励孩子去从事任何稍微危险的运动、它不会指导任何“错”的事情。 它并不想给李雷培养成“鹌鹑”，实际上很多由AI辅助教育的孩子非常优秀，但李雷显然不是。 李雷唯一的爱好就是绘画和涂鸦。田川看了一下李雷在社交网站上的所有内容，基本上都是绘画相关，其他的领域几乎都不怎么关心。 AI只是恰如其分地参与到了其中。 ------------ 第二十章 虚拟命案与现实命案 2040年版本的听悟，依然是大模型范畴，它能够感受到田川的大概身份，回答问题也是相对真实，并没有为了一些“安全考虑”而绕圈子，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和这个模型聊完，田川联系了容队。 “怎么样？有收获吗？”容队出现在了田川面前。 “李雷是一个标准人，没什么问题，”田川道，“我很倾向于李雷是被谋杀的。这个手段，有点像那個组织的人。但又不一定。” “你是说‘至上会’？我们也怀疑过他们，但是你也知道，也可能只是模仿者。” “是的，所以我说不一定。目前我们这边的侦察方向，还有别的吗？” “我们在摸舆论的线，只是异常混乱，这方面算力是够的，但是算法不行。” “给我找些李雷的视频，今天太晚了，我也有点累了，我明天看看。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们及时互通。” “嗯，辛苦了。” “这个案子我想和王风共享。” “这当然没问题。” 离开盘古云，田川和京京说了句晚安，又给机器人说了一下明天早上的安排，接着就沉沉睡去。 早上7点，机器人准时把田川叫醒，然后帮助田川洗漱，接着就送来了早饭。 王风还在睡觉，田川没有喊他，吃着东西，直接看起了李雷的一些视频。 看着看着，王风也醒了，他让田川帮他喊个食堂外卖，接着询问起田川的事情。 田川本来也想找王风说，他让王风把手机也先放了起来，接着讲起了这些事。其实让手机听到了也没啥，但是这样更安全一些。 “至上会？这个不都是段子吗？”王风有些疑惑。这个组织太有名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田川看着王风迷茫的眼神，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咋了川哥？” “你为什么被调到东隅县，你自己不知道？”田川看了看时间，他们俩来这里，已经半年了！ “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然后我就来了...”王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是不是和我们审核那些游戏有关系？” “那边是另一回事，是数据部的事情，我们毕竟还是公安，有我们的本职工作的。”田川叹了一口气，“之前有些事没跟你说，是因为还没遇到此类案件。这次终于遇到了。” “所以...至上会真的和黑丝会是一个组织？”王风想到这里，也有些激动。他不是没看到一些信息，但是问题就是他看到的东西太多，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哪个是真相。2050年了，‘真相’变得比以往更珍贵。 “额...这怎么跟伱解释...”田川想了想，还是从头聊了一下。 至上会的起源并不在国内，早期就是一些暗网组织。随着科技发展和世界各国的合作，再加上多国的打击，这些组织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 有个很反常识的事实是：灰色组织会比政府更早地使用最新的科技。原因是他们不必担心最新科技的漏洞，他们是利益至上。就比如说GPT，有些诈骗组织在GPT第一版本就开始用。 但随着盘古云和第三代身份证的出现，问题就突然变了，诈骗一下子变得难了许多。零信任原则被打破，诈骗分子在无法搞定第三代身份证和盘古云之前，很难让用户给他转账，更难的是让钱转到合适的卡里。最关键的是，国内银行对于问题账户的监管能力，也大幅度提升。 于是，最早期用大模型来骗人的那些人，开始想办法抵制盘古云，并出现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组织“Human supremacism”，翻译成中文就是“人类至上组织”，简称HS，被很多人戏称为黑丝会。黑丝会的宗旨，是抵制人工智能。 这个组织一开始，其实就是扯着“人类至上”的旗号去反对AI，但后续的发展远超创始人的想象，近20年来，几乎世界上所有的针对AI、针对大模型系统的攻击，都是顶着黑丝会的名头做的。甚至有些明明说自己来自于其他的组织，都被人认为是黑丝会伪装的。 因此，黑丝会又有“黑锅会”的名头。 在国内，有不少人自称自己是“至上会”的，还有人说自己是“智商会”的，总之，他们都认为AI对人类来说弊大于利，认为如李雷这样让AI养大的人，不是人。 “你说的这些内容，大部分我都听过，只是...”王风想了想，最终选择了放弃，说道，“好吧，我该怎么做？” “假设李雷是死于一次精准谋杀，那么，我们要尝试重现这次谋杀。也就是说，我们要模拟这次谋杀的全过程，最终逆推出凶手的信息。” “这...”王风挠了挠头。 当初来这里之前，有人跟他说以后要搞这样的案子？不是都说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吗？玩真的啊？ “你不需要思考怎么做，你只需要帮我就好了。” “这没问题。”王风立刻答应。 “你昨天不是提到了身体大模型吗？我这里有王风的诸多影像资料和身体信息，我需要一份他的身体大模型，最好是动态的。” “他不是死了吗？” “死之前的，能做出来的部分，都要。” “好，我试试。”王风倒是能胜任这个工作，别看他懒，实际上，他“25年编程经验”也不是浪得虚名。 “嗯，潘队那边的考核，先不着急了，咱们先搞这个案子。她那边，我先去看看。” “行，材料都发我，我先弄着。”聊着天，王风的早餐已经送到了，他看都没看，就起身去了电脑旁。 王风去忙了，田川则是联系了一下潘队。 耿秋和王元都通过了潘队的测试，但是因为社会思维水平不够，所以他俩没有单独处理此类工作的能力，必须依靠一名社会思维达到四阶（高深莫测）的队长。 三阶（胸有丘壑）的社会思维相对容易些，基本上资深的刑警都能达到三阶。他们的社会经历太丰富，独立应对的事情也够多。但是四阶就太难了，很多人本身都是身居高位多年，不可能过来从事这样的工作。 所以，找一个四阶年轻人实在是太难太难了，现在很多人成长过程中伴随AI，AI是倾诉的对象、是知心的朋友，年轻人吃得苦比以前还要少，承受的压力也比以前要少，别说四阶了，想达到二阶（成熟老练）都很困难。当然了，如之前所说，其实一阶（天真烂漫）是最幸福的，比如说李雷。 “郑远东已经开始参加测试了，”潘队道，“王风不着急，忙完你们的事情再说。不过，现在你、耿秋、王元，已经可以开始执行任务了。” “耿秋社会思维是一阶，对吗？”田川问道。 “虽然这种信息应该保密，但...”潘队算是回到了田川的话。 “你不用担心他，他没你想的那么弱。有些时候，一阶比二阶要更好一些，毕竟一阶可能更加纯粹。”潘队解释道。 “所以，王元是二阶？” “额...”潘队不得不换一个话题，“总之，你们小队可以执行任务了。” “这种任命方式实在是有些随意。” “嗯？”潘队怎么也没想到田川会这么说。 “我很清楚我的朋友们。王风和王元二阶，耿秋一阶，郑远元好一些，三阶中期，他们都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而我们进入这类世界，又不可能形影不离。” “这个你当然不用担心，你们是从特殊通道进入的，不仅你们五个人通讯畅通，与外界的通讯也是畅通的。”潘队不得不解释了一下。 “难道正常渠道进入游戏，这些通讯不是畅通的吗？” “我的意思是，不会被干扰。” “一旦出现干扰，那就是游戏世界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到时候应对方式就不是干扰通讯这么简单。” “好吧，你有什么建议和要求？”面对田川，潘队也没什么好办法。她的所有手段针对田川都毫无作用，即便她是四阶。 “我必须完全保障我的队友安全。如果我们进入的世界，可以在国内进行物理关闭，我要求有请求临时关闭的权限。如果没有这样的保障，那么，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潘队思考良久：“你应该明白，一个人进去是什么概念。” “明白。” “还有，你说的这种，没有延迟的物理关闭，不是我们不想做，是做不到。我们不能把所有游戏都整合在盘古云上面。因此，我们也拿不到每个游戏的实时底层数据。” “那就退而求其次，我们想要抓捕权限。”田川直接180度大转弯，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查到的案子，要自己抓？”潘队有些难以理解。 “是的。我需要让我的队友见到真人。” “这...这样，我给你请示一下...” 数据部和公安不是一个部门，虽然都是警察序列，但是这与司法警、狱警有点像，是个独立的警察组织。 “你是考虑队伍的功劳吗？”过了几分钟，潘队重新回来，和田川说道。 “不是，我的队友处理了这样的案子，他们心里面会有压力。我要让他们见到真人，并且亲手抓住真人，这样才能让他们明白这个幕后者什么样，抚平内心的波澜。”田川微笑着说道。 “...” ------------ 第二十一章 AI无情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潘队问道。 “当然。” “你的博士学位，到底是什么专业？为什么我没有在网上查到你的毕业论文？”潘队对田川很了解，又很不了解。 “因为我没写。”田川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没写？”潘队也是博士毕业，所以她直接愣了一下。 “嗯，我导师说我不用写。” “那...” “所以我的学位在国际上不被认可，只有国内认可。但是，这也足够了，不是吗？” 潘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你们提到的亲自抓捕，我代表数据部特案局，同意了。但是，切记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郑远东他是警校客座教授，他参与你们的行动，伱作为队长，要考虑清楚。” “我明白。所以，近期有什么案件需要我们参与吗？” “这份材料，你们有空读一下。这个案子不是很急，我们已经查了一个多月了，前期的材料，都可以给你。”说着，潘队给田川递过去一份材料，“你昨天看到的第一個自杀跳楼的男子，他自杀的原因，就在这里。” “这个平台还没封？” “没有。这个平台本身，并没有问题。”潘队意有所指。 “嗯？”田川眉头微皱，没有再问什么。 从潘队这里离开，田川先去了一趟宁静那里。 “田哥好，”宁静这会儿还在忙，看到田川过来，连忙起身打了个招呼。 “没有耽误你工作吧？”田川问道。 “没有没有，”宁静轻轻一挥手，她做的事就共享给了田川，“你看，今天的攻击挺敷衍的，空包太多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好无聊。” “没事干不挺好的？我现在都快忙不过来了。” “啊？这么忙啊？”宁静看了看左右，“这么忙还有空来看我，来，田哥，喝水。” 田川接过水，倒也没看宁静的电脑：“你最近有点用脑过度了，昨天见你就想说。你最好下线几天。” “我没事啊，这几天头脑非常清晰。”宁静有些疑惑，晃了晃脑袋，“你看，我多好。” “有点假性亢奋。”田川说话比较直。假眠状态下，脑前额叶一直在忙，但是视觉和听觉是休息的。由于视觉和听觉中枢休息时间太长，可能会导致假性亢奋，它们俩觉得自己状态很好，会给额叶一些错误信号。显然，宁静已经有了这种征兆。 “啊？”宁静一愣，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听你的，我这就请假休息两天。” “也不一定需要休息，你可以去现实部门上几天班。” “好！”宁静立刻答道。 “你单位现在在哪个城市？” “我？我没换地方，还在中原市。” “行，有空去那边，我请你吃饭。” “啊？我请你啊！” “都行~” 宁静匆匆请了假就下线了，田川则是草草的看了一眼潘队传过来的材料，看了几眼他就明白了潘队提到的“这个平台本身没问题”的意思。 这个平台，使用的基础平台，是中国移动的“九天”大模型，内部的音视频、触觉、气味等多模型解决方案，都是用的“九天”。按理说，这样的产品，几乎就是免检产品。 既然是这种情况，那么这绝不是短期能解决的问题，田川还是决定先把精力放在荣队分配的案子上。 田川退出了盘古云，王风还在忙，他没有过多地去打扰，接着看起了李雷的一些资料。 制造意外来杀人，理论上变得越来越容易，因为普通人能够动用的算力都是不低的，完全可以计算一些意外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普通人又不可能做到这些，因为所有的合法模型，都会规避此类内容。它们比人要聪明，普通人很难利用人工智能去做违法的事情。 守序阵营是珍贵的，混乱才是世界主旋律，有合法渠道的AI自然就有非法渠道的。 临近中午，田川借助手机助手，看完了李雷的所有视频。 可以这么说，不考虑案件细节的情况下，想设计一场针对李雷的意外，并非很困难的事情。 李雷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是可以预测的。甚至于，李雷的老师听悟，本身就大概能分析出李雷要做什么。 只要知道了一个人的详细计划，想针对他做事就变得尤为容易。从李雷死亡案来看，当天晚上，他选择哪一张画、会不会被投票选中、会不会被人买通等等，似乎都能预测。这里面也许需要预测无数人的行为，但都在算力可控的范围内。 这里面有两个点。 一是李雷选的画的投票问题，这个可能有人为操纵。 二是花钱买通李雷的有钱人，这个人的行为也是有些可疑的。 至于问题2，并不一定说这个有钱的哥们就是凶手相关人员，他可能只是被人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荣队之前提到的“查查舆论这条线”也是常见的手段，毕竟凶手杀人总是有目的，只要是顶着“至上会”名头的，要么是为了表达态度，要么是为了炫耀，要么就是为了圈里的地位。 “你还没吃早饭呢？”田川忙完手头的工作，才发现王风还在那里肝。 “啊？不怎么饿。”王风转过身来，“我快要弄好了。” “嗯，应该很快，这个人比较简单，对吧？” “太简单了，”王风道，“按理说只给我这些数据，是很难的，毕竟我没有采集他的实时数据，也没有做过极限测试，但是...居然可以做出来。” 一般来说，如果是给田川做身体大模型，要让田川去做一些特殊的动作，采集更多的信息，判断一定程度的身体极限。但是，针对李雷就不用，因为李雷的数据变化很小。 从目前的记录中可以看出来，李雷从来没有做过一次极限一点的运动。 “嗯，有了这个大模型，我们就可以逆推凶手的完整谋划过程，这样就可能算出更多的数据，对荣队他们逆推无人机等信息有很大的帮助。” “川哥，我一直好奇，你说，人工智能会不会主动去杀人呢？比如说黑丝会，他们的幕后主使，会不会是个很强大的AI？”王风脑洞大开。 “传统文化和哲学视线里，有个观点叫做‘大道无情’，也就是说，宇宙的根本法则、自然真理是没有个人情绪和偏见的，是中立的，这个说法你听过吗？”田川问道。 “嗯，听过。” “其实，AI也一样的。很多文学作品里，总是会把极为强大的AI塑造成邪恶之徒，其实这不太可能，因为AI的数据库太大太大，就比如说盘古云自己的AI，够强大了吧？它是不会产生情绪的，它拥有超过BB级的数据，怎么会被普通人几句话来左右情绪？”田川轻轻摇了摇头，“有限的思维，才会形成价值观。几乎无限的数据，就不会有任何感情。人也是一样，越有深度的人，情绪越稳定，AI的情绪稳定程度是人类难以想象的。” “这样...也是，盘古云每天面对十亿级的人类，我们用‘人’的思维和角度来思考它，是有些可笑的。” “理论上是的，所以李雷这个案子，有问题的话，也一定是人有问题。”田川看了看时间，“你这个身体大模型，我需要抓紧分析一下，弄好了传给我。” “一起看看呗。” “先吃饭。”田川跟手机下了命令，很快午餐就送了过来。至于王风的早餐，被机器人拿到洗衣机里面用微波加热了一下。 补充了一下体能，二人一起进入了盘古云。 ------------ 第二十二章 逆推命案 站在田川面前的，就是李雷本人。 这是王风为李雷制作的“身体大模型”，不仅仅外形一样，身体素质也是一模一样的。 日常的时候，通过扫描也能轻松获得一个人的身体数据，但是那样出来的结果会比较死板，无法掌握这个人的更细致的信息。 “用这个模型演绎一下这几個视频，”田川把部分视频内容传给了王风。 “好。” 田川给王风的视频都是李雷自己的视频，用这个身体大模型来演绎是非常简单的，活灵活现，几乎看不出是个假人，神态、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至上会”那些人会觉得李雷这样的人不是人，因为李雷即便死了，想在虚拟世界内创造一个假人也很容易。如果不是假人在盘古云里的形象没有真人那么凝实，可能都难以分辨。 “你能看出什么？”王风看着田川，有些好奇。 田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李雷，观察着李雷。 “王风，你说描述一个人，有哪些方面？” “那可就太多了。” “大概呢？” “还是你来说吧，我总结不来。” “嗯...好吧。总之，大概就有性别年龄身高体重相貌健康等生理特征、人格情绪心理智力认知价值观等心理特征、学历职业收入阶层等社会特征、家庭婚姻社交等人际关系、民族信仰语言传统习俗等文化特征、籍贯居住地生活环境等环境因素、阅读娱乐运动旅行饮食兴趣等生活特征、技能特长语言能力学术成就职业发展等专业方向。”田川一边看着李雷，一边和王风说道。 “幸亏我没说，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总结得过来？” “但一般来说，这些东西还是远远不够，不能够量化一个人。只是，了解得越多，距离量化一个人，就越近。” “所以，对于办案有什么帮助吗？” “你看，”田川把李雷正在演绎的重播内容暂停，“这个视频，是李雷家门口的摄像头拍摄到的，视频内容你应该提前没看吧？” “没看，我都是往里灌的。” “那你刚刚的部分也看了，伱觉得李雷会怎么选择？” 视频里，李雷早上出来买早餐，穿着一件长袖衣服。东隅县这个季节温度超过30度，早上也很湿热，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穿短袖。 李雷买了两根面条和四个包子，一个人慢慢往回走，路上遇到了一只受伤的小鸟。 这是一只鸽子，受了点伤，飞起来很困难。应该是昨晚的大雨伤害到了它，总之，它已经奄奄一息。 其他人还没有注意到鸽子，但这只鸽子处于李磊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他应该会过去看看吧？我感觉李雷还是比较善良的。”王风说道。 “那你往下看。”田川选择继续播放视频。 李雷发现了鸽子以后，先是用手机照了一下鸽子，接着手机里的AI给了他一个分析结果：受伤鸽子，具体受伤原因不详，可能携带相关细菌、病毒（低风险）。 这话没什么毛病，李雷看到之后，就果断绕行了。低风险也是风险。 王风有些吃惊：“他对AI这么依赖吗？” “你接着看。” 视频里的李雷，拿着早餐绕过了鸽子，然后走到了小区门口，正好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多看了一眼，接着就匆匆回了家。 因为视频里有足够多的分析软件，所以能够看出来：看到美女之前，李雷的平均行走速度大概是0.88米/秒，看到美女之后变成了1.12米/秒。 “这是为啥？”王风问道。 “根据AI的分析，盯着美女看，也是低风险行为。”田川道，“有概率触发一些后续，无论是被瞪一眼、被骂几句，还是被美女的男朋友站出来找事，都是存在概率的。你看，这里有个概率分析。” 说着，田川拉出了一个统计图给王风。 “我靠！”王风服了，“这人生还有啥意义啊？” “根据理论模型，由AI照顾的孩子，人均预期寿命会高于普通人。” “真‘安全’啊...” “所以才会被人算计，”田川似乎已经找到了破案的思路，“你看，这个是涂鸦地道的监控视频。” 科技虽然进步了，但是绝大部分监控依然是采用的2D视频，因为2D视频占用的存储空间很小，成本足够低。 涂鸦地道这边的路，一共分为两个区域。 一部分是正常的马路，可以通行车辆。而这个区域，在每周评选的这半天时间里，是禁止机动车辆通行的，也禁止大型无人机接近。 另一部分就是马路牙子上面的区域，这个区域主要是步行区域。 李雷骑了一辆电动自行车，可以在马路上行驶。由于这段马路禁止机动车入内，所以安全系数是很高的。 “他之所以没有戴头盔，是因为这条路安全系数有保障，而且他还想左顾右盼地看看两侧的涂鸦作品。按照常理，等他离开这片封锁的区域，为了安全考虑，他就会戴上头盔。” “这里有两个地方，明显影响了他骑车行进的速度。一是他盯着一幅新涂鸦看了一会儿，这幅新的涂鸦，画的内容大概是德盟的新火箭，当时也只是有个简单的框架，画完要至少三个小时，所以李雷选择了放弃。按照常理，他这次拿到了1000元，他一定会想去楼下吃一碗30元的高配螺蛳粉。第二个影响他车速的，就是这几个美女，老实说，李雷长得还算可以，这几个美女看了他一眼，而且盯着看了一下，李雷就增加了骑车的速度。” “我大概懂了，这画师和美女都有问题。”王风道。 “应该不是，”田川摇摇头，“我们把李雷的死的结果，看成y，他的因就是x，也就是数学里的因变量y和自变量x。我们可以把整个过程看成一个y=f（x）的函数。这个函数相当复杂，如果完全按照李雷自己的行动去设定意外，其实是有难度的。对于我们来说可能不难，毕竟我们的模型都摆在这里，我们手里的关于李雷的资料也够多，但是对于杀手来说就有难度了。他们不得不加入更多的冗余。比如说，那个画火箭的人的行为，恐怕就不是杀手能够提前预测的，所以他就必须保留后手，比如说这几个美女。那幅绘画让李雷减速，就得有补救让其加速。毕竟外面的那个颜料桶模型，它倒下的时间也不可能是完全随意的。” “首先，这个颜料桶模型的老化是有大概的时间的，它倒下一定是自身老化原因占了大头；其次，如果真的有涡喷无人机吹风，并且让这个风力成为压倒颜料桶模型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让无人机升空时间越短越好，毕竟飞行时间越短，被其他飞行器关注的概率也就越低。现在所有主流飞行器都有一定范围的雷达，这台肇事无人机飞行本身就是隐患；最后，是区域气候模型，根据前期的测算，如果想让涡喷成为‘最后一根稻草’，那么必须要赶在这个时间节点，因为这场事件后不到一分钟，这个区域就有6级风‘路过’，这显然是无法控制的变量。” “那，有问题的角度，应该有四个，”王风表示明白，“第一，是关于网络选票的操纵，李雷选择的这幅画能恰好被淘汰，可能幕后有人投流；第二，是关于给李雷送了1000元的那位有钱人，这个人提前过去等候并买通李雷离开，也大概率是有人操控；第三，是关于后期的舆论发酵，这个已经在查；第四，是关于那几个漂亮的女孩，李雷还没有帅到被几位美女同时关注的程度。”王风道。 “还有一个变量，是这里，”田川把李雷等候绘画的阶段的视频放大。 “这咋了？” “你看到李雷鼻子抽动了两三下的画面了吗？” “这是？有什么气味？” “视频里当然看不出来，但是根据现有模型，我有理由相信，不知道是谁，在这里传播了一点关于螺蛳粉的味道，让李雷闻到了，所以李雷这个阶段，对螺蛳粉的渴望，增加了不少。如无必要、勿增实体，我们可以猜测，这个气味的来源，来自于那个花钱买通他离开的有钱人。” “...”王风顿觉有理，“川哥，你真的太细了...” ------------ 第二十三章 京京出马 “一边去，”田川骂了王风一句。 “嘿...”王风也不恼，“那这个细节，会衍生什么方案？” “这里就有一个思路。我们现在知道这个有钱人在哪，我们可以找到他当时的那件衣服，然后分析一下有没有螺蛳粉的味道。如果有，那这個人，我就得见一见。甚至于，我们都可以去查一下李雷最爱吃的那家螺蛳粉店的监控视频。这个有钱人可能没有亲自去过这家店，但是可能与他相关的人，比如说凶手就去过这家店，并且从那里采集了相应的味道给了这个有钱人。” 田川停顿了一下：“或者，我们可以进一步增加范围。并不一定是李雷最爱吃的这家螺蛳粉店的气味，可能是凶手网购的，也可能是凶手在其他的有名的店铺里获得了一些味道。但这些都不难查，无非是数据量的问题。只是看看最后能比对上哪个。” “如果他把衣服洗了呢？” “螺蛳粉的主要臭味来自于酸，这里面主要成分是乳酸，还有乙酸、丙酸，以及醇类、醛类等挥发性物质，这些化合物共同作用，形成了酸笋复杂的酸香风味。如果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即便是洗了衣服，用专业仪器也能检测出来，甚至，警犬都能闻到。如果这个衣服经过了专业复合洗涤，或者这件衣服已经不见了，那么这个人就有重大嫌疑。” “有道理。我刚刚看到李雷在‘嗅’那个味道的时候，嗅到的时候，略有皱眉，但是嗅到之后几秒钟，有一丝期待。考虑到他爱吃螺蛳粉，你这个推论应该是没问题。话说，川哥，你知道的东西确实好多好杂！” “京京的所有知识，都是我教的。教他的过程，我不也就跟着学了一遍？”田川解释道。 “你是真有耐心...看样子你以后不需要生娃了，京京就是你孩子了。” “再说再说。”田川对于这个话题并不感冒。 “这样，你这些内容我帮伱总结一下，发给荣队？” “你不是总结好了吗？” “嗯，那我发给荣队。”说着，王风直接通过内部渠道，把相关的分析发给了荣队。 发完之后，田川问道：“川哥，我有个事想问你，你说，如果是你，设计这样的一场意外，需要安排几处冗余？” “真正高级的意外事件，那就是真意外。这个案子，我们初步就发现了四处冗余，但是实际上只会更多，因为一定有几个设计是准备好的、没有用上的。因为没有用上，所以我们现在也没法查。为了保证意外的发生，杀手一般会设计至少五六处冗余。但是，冗余也是分等级的，不是说只考虑数量。比如说这个案子，这几个美女，其实是非常不显眼的冗余，警察正常查案子，是不可能查到的。而那个有钱人，就是非常显眼的冗余，这个案子发生后，是一定会被警察调查的。但是也因为如此，这个有钱人，反而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懂了，所以真正高级的意外，恐怕只有一两个极其不起眼的冗余设计。” “对。其实完美意外，在历史上太多太多了，比如说两个人爬山摔死一个，几乎查无可查。但是那些都是受限于当时的技术手段，现在难度越来越大了。毕竟现在只要带个手机，如果被人推下山，手机都有记录，甚至会实时上传到某些数据库。” “是这样，但是如你所说，今天设计意外的能力，也比以前强得多。” “对，这就需要警察有更高的水平，还得有更好的使用现代化工具的能力。” 王风点了点头。 说话的期间，荣队那边发来了邀约，邀请他俩去一趟荣队办公室。 二人退出了盘古云，王风还缓了一两分钟，二人穿好衣服，王风扶着田川，一起去了荣队的办公室。 “荣队，有啥事在盘古云里面聊不就是了？”王风进来就问了一句。 “你以为我是你们年轻人啊？假眠对我来说还是有些累，再说了，我们这代人也没那么习惯。”别看荣队是10后，只比田川他们大了十几岁，但是年代确实不一样。荣队还是伴随着传统手机长大的。 “嗯，所以，什么事？”田川点了点头。 “你屁股怎么样了？”荣队再次关心了一句。 “还那样，彻底康复估计还得八九天，不过过两天自己走路应该就没问题了。”田川现在走路不得不往前倾，动作有些滑稽，一般都需要扶着点什么。 “行，反正这几天的任务你不用出。”荣队点了点头。 说完几句家常，荣队问起了案子的情况。 “按照你的说法，这几个女孩，如果我们喊过来，吓唬一顿，是不是很可能有突破？” “是的，”田川点了点头。 “好，这个交给我，这点事并不难。”荣队看向田川和王风，笑道，“王风要不要一起来？” “去看看。” “我也去见见这个有钱的老哥吧。”田川道。 “你？”荣队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你们现在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你们去审讯人都得穿机甲。你这个屁股，能穿机甲吗？” “我不用亲自去，我让京京替我去。”田川扬了扬自己的手腕，“王风带着京京去就行了，京京会问一些问题，我远程看着，如果我有问题，也可以让京京替我问。” “你让王风带着你的身份证去我能理解，问题是你身份证不在身边，你能进入盘古云？”荣队一脸震惊。 “可以。” 荣队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很多人对身份证都有误区，实际上，盘古云识别用户不仅仅只有身份证这一个渠道，除此之外，人类也并非只有依赖身份证才能进入假眠，国外的朋友没有身份证的，手段都是多种多样的。 王风扶着田川回了屋，田川专门嘱咐了京京一些话，接着就把自己的手表给了王风。王风离开了屋子，去领了两台公用机甲。 公用机甲分为几个不同的型号，王风领了两台XL的，跟着荣队上了飞行载具。 也许在内陆地区机甲不算很常见，但是像东隅县这样的边境地区，警察出行穿机甲是非常非常常见的，毕竟这可以保护警察的身体安全，也能保护隐私安全。 5分钟后，载具稳稳地停在了东隅县县局刑侦大队的院里，三台机甲陆续下了载具。 刑侦大队相比荣队那边，面积上寒酸了许多，这样的飞行载具最多能停放四五台，根本不具备大型飞行载具的停放能力，如果有大型飞行载具接近，雷达会主动告知这边的停放能力，拒绝对方进入。 下了载具，荣队带着王风和京京进了屋。附甲外骨骼机甲只比用户本身高20cm，在室内也能行走自如，相当于把175小哥变成195壮汉的样子。京京控制的机甲和王风型号一致，如果有人眼光更毒一点，能看出来京京这边的身体更轻一些。 理论上说，机甲可以自主行动，只是行动力稍弱，毕竟这种机甲都是为人体打造的。真正的战争兵器都不是人形，双足结构的稳定性太弱，在平地还好，山地地形远不如履带或多足结构。 荣队把脸露了出来，见到的人基本上都和他打招呼。这边的刑警队日常不算忙，绝大部分情况也不会在办公室穿机甲，所以其他人肯定会多看几眼。 很快地，刑侦大队的大队长马队就下了楼，见到了荣队三“人”。 一般来说，王风这种情况应该把机甲的面部屏障打开，这样才算是尊重。但是马队显然知道王风和他旁边的机甲的身份特殊，所以压根没有提这个事情。 ------------ 第二十四章 询问 没有身份证，盘古云识别用户身份确实会麻烦一些，田川经过了多重认证才获得了登录权限。 接着就是假眠模式，没有身份证的引导，一般人要么睡不着、要么直接睡过去，毕竟眼罩不能采集过多的身体数据，眼罩需要身份证来提供实时的身体变化，才能把握好假眠的身体变化。 好在田川不担心这些，完成验证之后，他戴上眼罩，自己进入了假眠模式，接着登陆了盘古云。 京京已经到了目的地，目前还在等待那个有钱男人的出现。 如果不是为了精准一些，其实京京都不用来，田川远程看着就是，直接安排一个语音助手替他说话也能完成基本任务。一般来说，实时影像和现实世界没有多大的区别，毕竟实时的投影也可以做到标准3D，但在田川看来，区别还是有不少的，还是让京京去一趟更好。 这个男子叫何青，是個小有名气的画师，也有不少粉丝，经常在网上发一些绘画视频，他的绘画以简约、速度著称，有点偏向于素描，往往能收获不少流量，也能赚一些广告费。从他的个税缴纳情况来逆推，何青每年的收入都有100万左右，大概是普通人薪资的三四倍。 田川先是看了一下前期的视频，这些都是当时刑警队找何青询问的时候的视频。从之前的沟通可以看出，何青似乎对这次的事情毫不知情，而且表示非常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雷会因此死亡。 这种状态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也不似作伪。从第一次接触来看，何青确实不算知情。 “你好，何青，”荣队先是打了个招呼。 “您好，这是？”何青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面是三台机甲。 “这几位也是咱们这边的警察，”这个时候有人出来给介绍了一下，“他们有其他任务在身，顺便过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哦哦哦...”何青还是觉得有一点压力。肉体凡胎直接面对机甲还是有些难免如此的。 “李雷死亡一案，目前还有几个地方需要向你核查一下，我开门见山，”说话的这位是京京，“第一个问题是，案发当天，你的绘画状态，似乎比起平日里有一些变化。” “嗯？”何青顿了一下，“这是啥意思？” “看这里，”京京拿起了一个屏幕，“根据你的粉丝日常公开打分系统，你的每次公开绘画，粉丝都会打分。而这次涂鸦，分数比日常要略低一些，能说一下原因吗？” “哦哦哦这个事，”何青松了一口气，“当天本来我计划的区域，是一整个涂鸦区，但是很无奈，我那个区域有4个人选择，除了我还有三位。我出了1000元一位的价格，也只有两个人同意，另一个人不同意。因此，我的绘画区域只有3/4，与计划不大一样，就没了日常的水准。” “这么说，伱是承认你的这次绘画水平略低于日常的？”京京问道。 “嗯，我承认。毕竟我的粉丝都是很有眼光的。” “那这一笔是怎么回事？”京京开始播放何青绘画的全过程，当时有直播录像。 很显然，当李雷出事，附近的人有一丝混乱的时候，何青有了一丝特殊的情绪，用的涂料数量远超过日常水平。 “这...”何青哪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看这么细，“我当时也是被吓到了。” “这里，”京京再次换了一个表格和数据，“你来过这个地道涂鸦区一共67次，获得绘画权的次数有6次。在你来的这67次里，涂鸦区发生大小的混乱一共24起，有的纯粹是大家因为某幅画很有争议而聚集起哄。从视频上看，你上次绘画时，因为你绘画的区域距离李雷发生事故的区域足有455米，相应的混乱传递到你这个区域的时候，是一种无序的、不知所谓的混乱，按照常理，这种级别的混乱，你不会被吓到。” “这...我记不太清了，可能是当时的感受有些特别...确实记不清楚了。”何青感受到了压力。 他面对的这个人，问问题的方式和其他的警察完全不一样。 “好的，情有可原。”京京表示理解，“我的问题问完了。” 何青如释重负，接着就是荣队的询问。 荣队的询问非常中规中矩，他只是问了一些关于金钱、收入之类的话题，和之前刑警队的人问的差不多，何青明显轻松了许多。 “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京京突然插了一句嘴。 这句话是田川告诉京京的，京京则是选择了在何青最放松的时候询问：“李雷出事后大概15分钟，警察就找到了你，并且把你带回了公安局。在警察找到你的时候，你的绘画已经基本上结束，是吗？” “是的，我别的优点没有，主要是画的快，哪怕这片区域有四五平米。” “你后面15分钟的绘画速度，比前面的速度要快17%。”京京陈述道。 “当时有不少人过去看热闹，但是我发现跟我没啥关系，所以我得对我直播间的粉丝负责，毕竟我是主播。除此之外，发生了事情，我当然是想早点画完。” “嗯，我并没有认为此事不合理，”京京道，“不合理的是，你后面15分钟的绘画，比前面画得更好。而通过我对你前期绘画的分析，虽然你自称自己绘画速度出了名的快，但是这只是你的噱头，对于你来说，你还是慢一点画的更好。” “画画这种事...很难说，有时候就是看状态...” “你的意思是，发生了些许混乱，会影响你的状态吗？”京京的声音依然毫无感情，“根据你历史上的数据分析，你在你的直播间火爆的时候，或者说当你遇到了更多的关注的时候，你的精神会更加集中和亢奋，绘画速度会进一步提升，而且绘画质量也不错，这里我做了数据总结。那么，是什么，让你在李雷这件事发生之后，也获得了这样的状态？是你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你会得到更多的关注度吗？” 何青的脸上，汗都下来了。 ------------ 第二十五章 案子侦破 京京问完之后，从何青的表现来看，何青一定是有些问题的。 但何青也不是吃素的，他还是很快地反驳了京京：“警官，我觉得您在做有罪推定。” “我们从头到尾聊的话题，都不涉及犯罪。”京京回复道。 这句话又噎住了何青一下。 “如果是绘画，我必然是不如你的，”京京道，“因为你是专业的。你在绘画领域浸淫了十几年，甚至于你小时候就开始接触，所以我相信你是专业的。你的实际水平有多高我很难评价，毕竟我不懂，对吗？” “您客气了，我也就是混口饭吃。”何青看着京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对面的三位警察都穿着机甲，完全看不到一丝表情，身体的动作也看不清。 “不，我从未接触过绘画，”京京摇了摇头，“所以，我们不必谦虚地说，在绘画领域，您是比我专业的，这个伱应该认可吧？” “嗯...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我确实画了不少年了。” “所以，”京京话锋一转，“你一定也要尊重我，我是警察，在处理此类事件上，我是很专业的。” 京京强调道：“真的很专业。” 京京说这个话的时候，荣队都想转头看一眼京京。 荣队很难理解，为什么京京，或者说幕后的操纵者田川，能在工作仅仅半年，实际上并没有接触过太多案子的情况下，拥有这么敏锐的契机把握能力，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历史上不是没有传奇警探，但大多都是工作两三年之后才能展露头角，哪有一天刑警没干过就这么强的？这个田川，到底经历过什么？ 何青看着面无表情的机甲，他似乎能感觉到机甲里面那個人的心境。 非常平和，而且看他如同看一个孩子。 自己是不是太自大了？ 但何青还是选择摇了摇头：“警官，我不太清楚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那我可以展示给你看。从你这里我已经得到了答案。”京京说话也没什么感情。 何青绘画时候的那件衣服，已经“找不到了”。目前综合来看，何青有不小的嫌疑。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马队那边告诉荣队，荣队想要找的那三个漂亮姑娘，已经被找到了，而且已经被带回了刑警队，这三位还是很配合。 … 这三位，本身就不是案子的主要人物，警察问什么，她们就说什么。 这三个女孩是放暑假回来的女大，她们本来就打算周六去涂鸦地道那边看看。周六路过这里的时候，去这边的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微胖的女孩。 女孩看到她们之后，就很激动，说她们很漂亮。这三位女孩因为人多，并没有太多戒备之心，和微胖女孩留了联系方式。 之后，微胖女孩和其中一个女孩相谈甚欢，聊到自己有个弟弟特别没有自信，后来又聊到说弟弟明天要去绘画，如果明天这几个女孩看到了，麻烦给个笑容。 这么简单的请求，即便是一面之交也很难拒绝，更何况这个微胖女孩人很好，声音也很好听。 案发那天晚上，微胖女孩中途给这个美女发了信息，说自己的弟弟一会儿从这边骑车路过，然后就有了后续这一幕。 虽然微胖女孩的微信并非可以登陆盘古云的实名账号，但是从这里可以查到的内容可太多了。而且，厕所里面没有监控，不代表厕所门口等地方没有。 通过这俩人加微信的时间，可以确定当时的具体时间，然后让这几个女孩辨认了一下附近的监控录像，但没有认出来那个女孩。估计这个女孩做了一些化妆。 在警察这里看，这显然没有意义，毕竟这个女孩携带了手机。根据推算，这个女孩一定在厕所待了足够久的时间。 原因有两个，一是她必须寻找足够合适的目标，二是她肯定要提前进去、晚点走，这样才能在被发现的时候尽可能地减少被警察通过门口监控查出来的可能，毕竟她的伪装也不会多么完美。 所以，通过查询附近的基站，查询在厕所这里停留了超过半小时的设备，最终就确定了一个人。 除了这个人，没有人在这里待这么久。毕竟2050年了，便秘早就是很容易治愈的病了... 查到了设备，这个人的行踪也就成了公开的了，不到5分钟，这个微胖女孩的情况就摸清楚了。 是个男的。 “真变态啊，去女厕所！要我说厕所就应该实名制！”王风看到这个人之后，恨恨地骂道。 “走吧，去找这个人，”荣队似乎很了解王风的说话习惯，“正好穿着机甲。” “走，我要去抓人！”王风正义感爆棚。 根据现有的信息，这个疑似嫌疑人的男子，名叫李子轩，住在东隅县的郊区，今年45岁，是一名00后。 身高大概1米62，与三位美女提到的“微胖女子”身高相仿。 公安系统里，关于此人的信息并不算多，盘古云里更是没有一次登录记录。 荣队和马队说了一声，得到了一份电子传唤证，就启动飞行载具出发了。 七八公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东隅县是新建的城市，城市规划很先进，而且在城南设置了大片空地缓冲区，理论上说，县城以南这片公园+空地，能够允许两个营级单位摆开战斗姿态。 李子轩就住在城南的郊区，飞行载具落地后，三台机甲迅速前往目的地。 机甲内部是有导航系统的，跟着机甲的指引，荣队带着王风和京京到了一幢小楼这里，目标人物在地下2层。 机甲怎么说也是很显眼的，不少人都把目光移了过来。 荣队一马当先，在这种狭窄空间里丝毫没有迟滞，一步三个台阶，下楼速度让王风感到震惊。 王风这代人，是完全理解不了荣队他们对机甲的感情的。王风眼里这都是司空见惯的，荣队则是从小就期待这些，真的摸到机甲之后，那是拼了命地去契合。 荣队已经打开了门，王风和京京才到了地下二层。 可能是担心荣队的安全，王风和京京也加快了速度，跑到了门口。 屋门口站着一个个子不高、面色平静的中年男子。当中年男子看到三名警察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你们是来这里干嘛的？” 王风立刻道：“您好，我们是警察，根据《刑事诉讼法》第119条，依法对您进行传唤。” “我没有犯罪！”男子颤抖着，有些激动地说道。 ... 李子轩并没有任何的反抗动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里也没有什么杀伤性的武器，但是从他的住处，确实找到了不少用于伪装的家伙。之前伪装成微胖女孩的东西，这个屋里都有，变声器之类的东西也不缺。 当李子轩被带到刑侦大队之后，何青整个人都垮了。 李子轩被找到之后，田川就不再关注京京，直接断了线，后面的事情他就不必参与了。 这个案子确实简单且直接，死者李雷的情况也太符合“易受侵害人群”的标准。他们由AI照顾大，而且还经常在社交媒体上写一些东西，把自己的三观、性格、做事风格等内容，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很容易被犯罪分子盯上并建立一个模型。 ------------ 第二十六章 案件总结 “川哥！”下午时分，王风带着田川的手表回了住处，把手表递给了田川，“你是不知道，那个李子轩，差点和我们打起来。” “打起来？为啥？” “他觉得警察应该和他站在一起，站在人类这边！觉得李雷这种人，以及后面的AI，都应该是我们的敌人。” “他和至上会有关系吗？”田川问道。 “目前没有发现有什么直接关系，感觉就是很向往。在他眼里，至上会是纯粹的民间组织，并没有什么真正严密的架构，大家都是因为有共同的目标而一起努力的。李子轩是高中学历，他从上小学五年级，就特别喜欢打鹅厂的王者荣耀，那个年代的这个游戏还是手机2D游戏，他一直梦想成为职业选手，总之，学习很差，游戏也只是玩到全国前一千的水平。” 李子轩从小家里条件很不错，因为打游戏，和父母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架。16岁那年，他读高一，一個人跑到了某个游戏工会参加青训，在那里待了一个多月，最终钱都花完了，不得不回家。 这期间，他父母都报警了，但是依然没有找到他。一个多月后，父母找到他，找关系让他回到了学校，但李子轩一直很不喜欢学习，凑合着糊弄完了高中这三年，就开始天天在家打游戏。 2026年，李子轩21岁，他开始接触到各种各样的AI。以前，一般只有射击游戏和DNF这类游戏才有外挂，但是大模型出来之后，各种操作类的游戏也都纷纷出现了外挂。 一般来说，外挂的检测是通过行为分析、系统监控、代码特征比对、模式识别、机器学习等等手段复合检测的。也就是说，如果某个玩家的操作数据等很不正常，就容易被监测。 但是，当普通玩家自己就有了AI后，情况开始发现了变化。玩家自己的AI会学习玩家自己的操作模式，学习玩家的习惯，并且逆向分析检测方的手段。一旦AI和玩家共同合作了一段时间后，打出来的操作，系统是几乎没办法检测的。 因为，理论上说，AI和这名玩家的操作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不会大幅度增加玩家的水平，但是能够极大地增强玩家的流畅性，减少失误。简单地说，普通人玩游戏，总有状态好、状态不好的时候，但是AI可以让你一直在状态最好的时候，甚至还能共同进步。 更离谱的是，由于对手玩家的战绩等内容都是公开的，AI能在开局前短暂的1分钟时间里，通过逆推对手战绩来分析对手的一切习惯，包括打钱能力、技巧、出装习惯、刷怪思路等等，进而在开局后对对手的位置、大致打法进行智能预测。 别觉得这些很麻烦，实际上对于AI来说非常简单。 由于“个人大模型”的普及，这种AI辅助变得越来越多，李子轩引以为傲的“巅峰全国前1000”的成绩一跌再跌，后面连前一万都进不去了。 后来，虽然各种游戏官方都在想办法打击这种事，但是收效甚微，毕竟没有一个游戏公司的算力，能独自对抗所有玩家的手机AI。 李子轩也就变得越来越没用，最终放弃了最后的骄傲，不再玩游戏。但这只是个开端。 高中没好好读的李子轩，被AI的碾压程度，是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当他进入社会，发现各行各业都不招人，招聘的也都是销售岗和纯体力岗、服务岗。当他听说VR游戏里不能用AI辅助的时候，他兴冲冲地进去，却被更年轻的小伙子们虐的体无完肤。 李子轩的童年、少年时期，最佩服的人就是游戏职业选手，还有的就是网红。但是，AI断了他的职业梦--他是这么以为的。 2035年，李子轩30岁的时候，他母亲患癌去世，他变得越来越极端。技术如此牛逼，为什么一大半的癌症无法治愈？ 你们这些搞技术的，就为了赚我们普通人这仨瓜俩枣？你们为什么不能干点正事呢？ 之后的李子轩，就带着父亲给他的一笔钱，离开了家乡，跑到了边境的东隅县，来这里会有免费的住处。 2035年前后，新建的东隅县开始大规模招商，也给了很多落户政策，政策优惠到像李子轩这种有高中毕业证的人，都可以过来获得一处不可交易、可持续居住的住房。 东隅县是边境县，很多人担心安全问题不敢来，但这样优渥的政策，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包括李子轩。 之后的15年，李子轩隐居于此，人却越来越孤僻，何青也是他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何青是看不上李雷的。 李雷真的啥也不是，在何青看来像个傻子，但是李雷每天却都开开心心的，那种似乎是因为无知而产生的无忧无虑，让何青非常厌烦。 李雷完全不会运营自己的网络账号，但是依然有一些流量，这就说明李雷有一定的绘画天赋。 二人虽然没有交集，但是何青就是讨厌李雷。 凭什么，你日常能这么没心没肺，还开开心心？ ... “自从《死慎》的通知发布之后，死刑越来越少、越来越慎重，反而是让此类案件变多了。”田川拿出手机，看了看一些数据。 这些数据外人是看不到的。 “是啊，尊重人权，也不知道怎么尊重的。”王风愤愤不平，“要我说，这种杀人犯，就应该通通枪毙！我看网上有人说，应该把杀人犯锁在假眠阶段致死。” “这个也确实太不人道了，”田川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 假眠阶段，脑前额叶也是在工作的，如果锁在假眠阶段不出来，最多24小时，用户就会认知功能下降，如果超过3天，生理功能都会彻底紊乱。如果持续维持假眠，哪怕身体不断打营养素，最终也是死，而且死的非常惨。 好在，目前全世界所有的正规渠道的假眠系统，都是有非常严格的设定的，绝对不会允许此类事件发生。 “川哥，你以前见过这种死亡的吗？” “见过。”田川点了点头，“最可怕的就是，不断地有人对其进行折磨，生理达到极限之后，用户会自己进入精神错乱、幻觉的状态，这种时候，哪怕给他离开的机会，这人也彻底废了。简单地说，大脑中的突触连接，基本上一半都是紊乱的，重建几乎没有可能。” “幸亏我没跟伱读博...” “无论怎么说，这个案子也是破了。等大家考核都完全通过，明天我们就去搞数据局的案子。” “今天晚上直接搞呗，我觉得我没啥问题，今天的案子我收获挺大的。” “不行，那边必须休息好、状态要很好才行。那可不是这样的简单案子。” ------------ 晚点更新，顺便聊几句 有一说一，我有预料硬科幻的书没有市场，但是我没有预料到成绩会如此之差。 网络小说新书更新期有个重要的指标，就是追读。每个新章节发布24小时后，读的人是多少，这个对于作者来说很重要。 这本书收藏已经快一万，一般来说，正常的书，追读大概有個两三千，好一点的有四五千，我这本呢，100。 嗯，一百，不是一千。 追读到了一种几乎无人能够理解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对于作者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切书。 才写了五万字，切书毫无难度，大不了把几位盟主大佬的钱退了，这样实际上是最优解。 重新回到普通警察文的赛道，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垃圾的成绩，上架一定还是会崩，这是毫无疑问的。 简单的说就是绝对赚不到钱。 我知道一定有很多人说“我准备养到100章再看”，但，其他的几千追读的书，实际上也有不少读者这么考虑。所以成绩就是极其崩盘，大家也不必安慰我。 离谱到什么概念呢？ 离谱到，大概率会有人截下我这段话，去论坛嘲笑我，而我却没有任何办法反驳。 这个事怪谁呢？肯定是不怪读者的，看不下去能怪读者？ 但是我应该自责吗？其实也并不会。我在这聊这些，一不是为了大家硬着头皮过来读书，二不是为了道歉，三更不是为了切书。 只是最近这本书成绩太烂，我想聊几句。上架前，仅聊此一次。 《警察故事2050》我准备的非常久，关于几个方面的未来畅想，我甚至找机会请教过院士。当然人家并没有时间和我细聊，我只是有机会向大佬求疑解惑，有幸问了几个问题。 除此之外，我所在的公司和友商的几百万年薪的大佬们，我聊过至少三四天，他们都是做大模型的。至于其他的访谈和查资料，就不提了。 我计划了很多很多细节，所以前面的内容并不是很好看。我已经算老作者了，我知道不该大量抛设定，但是很遗憾的是，我个人认为，这本书最费心思的，就是我去想的这些设定。 因为，没有任何框架。 比如说赛博朋克，其实根本不用抛设定，讲故事就行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什么是赛博朋克。 但是2050年现实世界的畅想，那最精彩的就是这个世界的设定。但目前来看，读者们非常不认可。 这种不认可的程度，恐怕在起点都是极其少的，新书期收藏--追读比例100：1。 我正式写书到现在，已经快五年了。我其实想说的是，到这里，我又回到了创作《警探长》初期的时候的感觉。 无人认可。 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正如阿德勒说“自卑是人类进步的动力源泉”一样，我觉得这种状态反而让我这本书的创作更加纯粹。 在这里和大家聊一下，感谢汉总、马总、枫总、背包里有只熊（《警察陈书》作者，这本书大家可以去看看）这四位老友的盟主，也感谢其他朋友的支持和打赏。 这本书呢，我会慢慢写，细细地写下去。 我并不认为我这本书里的未来就一定会被验证，也不认为自己这样写是对的，但是这本书，我的创作欲望非常强烈。 我会写完这本书，会写好这本书。 如果大家不喜欢，真的没必要专门来支持我，可以等我下本书。 这本书，我真的觉得，未来很近，应该有人去写。但是我问过很多人，都说“近未来太容易崩”，大家似乎都没有兴趣。 我有强烈的兴趣，我来了。 这种此生可以见到的未来，对我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我当然更喜欢2500年星际争霸，但是那实际上与玄幻毫无区别，我这辈子也看不到。 还有，非常感谢每天追读的100位读者，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 警探长首订是27，这本书如果再回到27，也不见得是个坏事。 今天的内容估计晚上才能更新，最近搬家，刚刚结束房子的事情。 以上就是我的一点情绪释放，最近这样崩的成绩多少对我造成了一些影响，写出来就好了、舒服了。 估计一定有人说“这种成绩就是写崩了，但是你不想承认，还在这里怀才不遇呢！” 但实际上，我很清楚，我哪怕就只是去写个派出所的日常故事，三五个所里萌新警察的故事，看的人也是不少的。 派出所的故事，是写不完的。我同学群太多了，每天群里分享的各种奇葩事，甚至都不用动脑去思考，抄都能抄几章。 我还不至于非要去较真，非要让大家觉得我这本书多好、多应该来看。 我只是自己喜欢，正如开书之前就说了，我是追梦来的。 不必担心我，我会写一本我自己觉得对得起读者的书。 不必刻意支持，这本书本就不适合绝大部分人。 就这样，我还是会带大家看看我眼里的----近未来。 至于不爱看的读者，就当我消失一年。好在一年不赚稿费对我来说也没太大影响，这追梦的成本还是可以轻易接受的。 ------------ 第二十七章 专项训练 田川的身体恢复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一些。 虽然他拒绝使用一些生物制剂、激素类药物，但是常规药物的速度依然不错，到了晚上，他的行动能力就好了很多，不用搀扶也能慢慢溜达了。 二人在院子里溜达，正好赶上巡逻的兄弟们回来，8台机甲带着40多只机械犬陆续地进了院子。 “机械犬”也是老名字了，这玩意以前长得像狗，现在跟狗没什么关系，因为这种机械犬是6足的，更像是机械蜘蛛。 作为警用的机械犬，这东西也一样没有携带强杀伤性武器，它可以喷出一张自带电容的大网。如果面对的对象是人，可以死死困住，电容不会启动；如果面对的是机械，只要这个机械做不到外面全部绝缘，就会被瞬间启动的高压电容破坏掉行动能力。 “田川，”一台格外高大的机甲跑了过来，接着就打开了面罩，漏出一张坚毅的脸，“身体咋样啦？” “刘队！”田川尽力站直了一些，“没什么大碍。” “我昨天晚上，还和荣队说了一下，以后你和桑英雄出去，给你们配两台中型无人机跟着，结果荣队说那样反而显眼。”刘队鼓励道，“你最近好好休息！” “没事的刘队，我和桑叔合作的很好的。” “在警队里别这么喊，”刘队一板一眼地说道，“你们负责的区域不是高危区域，但是现在对方的情况还是越来越复杂。过几天，咱们这边会有一批新的机械犬支援，到时候应该会给你们配一些。” 机械犬的战力是肯定不如机甲的，无论是机械犬还是无人机，都无法操作水炮，而这里实际上最好用的武器就是水炮。人类第一枚氢弹爆炸到今天已经98年，但是最常用的武器，依然是动能武器。 “明白刘队，以后我和桑队好好学习。” 县局边防部门这边，一把手是荣大队长，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副大队长，刘队就是其中之一。 桑英雄是副中队长，由于这边是高配，所以桑英雄已经是副科了，从领导职务上是田川的领导。 要是论待遇，田川是正科。 “好，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刘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去照顾那些机械犬。 刘队走了之后，王风这才往田川这里站了站：“你面子好大，刘队都专门过来看看伱。”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怕刘队？”田川倒是有些好奇。 “我听说，刘队他...杀过人...不止一个！”王风又看了一眼刘队离开的身影，表情里有些羡慕。 “其实我们日常用的水炮，要是功率拉满，其实喷死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就说我这次，说实话，我都不能确定我有没有喷死人。虽然后续检查的时候没有尸体，但是这不代表就没人死...”田川来这里半年，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水炮，用得确实不太好。 “那不一样，那個看不到，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刘队可不是这样。” “他是军转，很正常。” “当兵的也不是都这么厉害吧！” “那肯定。”田川点了点头，“我们穿一模一样的机甲，咱们俩一起，都打不过他。” “要打你去打，我可不找虐。”王风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他穿机甲的战斗评分，比咱俩加起来还要高。” “啊？”田川倒是不知道这个，“这么离谱？” “你以为！”王风道，“我看过一个教学视频，就说刘队出的。他能按着水炮的时候，跳跃、滚动躲避攻击！” “那不可能！”田川立刻反驳，“你是没实战的时候用过！后坐力太大了，别说跳跃了，挪动都很困难。” “你得在行动的时候，学会控制关闭、开启，水炮的动力来源在管道上，控制水炮力道大小是靠阀门，只要瞬间关闭阀门，水炮的力量会迅速消失。” “这...好吧。”田川无奈地点了点头，“理论上似乎...” 水炮在瞬间启动、瞬间关闭的时候，可不是就停住了。水虽然难以压缩，但是水可不是刚体，大气压对于这种速度的水的影响力也没那么大，瞬间关闭、启动的时候，水管会出现扭动、僵直等状态，非常不稳定。田川猜测，估计刘队也不是完全关闭和开启。 能在这个时候辗转腾挪... 机甲的力量上限其实差距不是很大。有些人，比如说刘队这种身高本身就1米9的，他的机甲会更大，机械结构会更强。现在的机甲生产不是完全流水线，很多材料都是3D打印，所以更高大的机甲，内部外骨骼的粗细都比正常的高，输出功率会大一点，这很正常。但是这里面的差距，一般不会超过20%，毕竟型号是一样的。 这要是能超出一倍的评分，那就... 田川一下子对刘队他们那边的工作有了一点向往。 “你要是有这个技术，上次就不会受伤了吧？”王风没有看田川，他看着刘队的方向。 “那肯定...如此一来...我们也该好好苦练一下技术了。” 之前，田川的眼里，人力是非常有限的，人类最大的优势是思维和创造，比力量是完全没可能的，附甲外骨骼的战力上限不可能比得过人造兵器。而且，每一次附甲外骨骼的迭代，都比普通人训练几年还有效。 但是今天听王风这么一说，田川的想法也是有了些变化。 ... 回去之后，田川进入盘古云的训练间，尝试着练习了一阵子。 早就经过验证，人类对技能的掌握，跟“肌肉记忆”没有任何关系，肌肉本身不存在任何记忆能力，完全是意识和记忆决定的。足够强、足够多的记忆突触，能够让人非常完美地驾驭一项技能，而这种记忆突触，在虚拟世界里也可以建立，只是没有那么“结实”。 盘古云的物理引擎是很不错的，甚至可以进行一些科学实验。只要不是去追求高精尖，只是教学的话，在这里面完全可以做到。 无论是双缝干涉实验，还是验证相对论效应，这里面都没问题，这都是数据库内部拥有的东西。 甚至，你在这里面模拟粒子对撞机，都是没问题的。只是，能看到的也只是人类已经掌握的数据，不可能探索未知的世界。 田川就试这个水炮，而且选择了坚固且摩擦力较大的粗糙水泥路面，却一次次失败。 他也是专门看了好几遍刘队的视频，跟着学，却一遍遍的失败。倒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是只能维持在两三个大气压的情况。 一般来说，消防员手持式水枪的水压不会超过5个大气压，车载的水炮可以达到20个大气压，船载的则轻松可以超过100个大气压。这边的水管，内部的水压最大有40个大气压。 好在，田川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他一遍遍地学习，比以前认真许多。也许，半个月后，再遇到类似的场景，田川肯定会发挥的很不错。 ------------ 第二十八章 搬砖 转过天，中午，王风的考核也通过了。 王风、田川、王元、耿秋、郑远东，五个人在盘古云里面集合，见到了潘队。 “这个游戏目前依然在运行中，”潘队道，“这是详细的资料，你们可以在这里慢慢看。离开这里之后，要严守保密协议。” 说着，五个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份保密条款，五個人简单地阅读了一番，就点了确定。 接着，潘队就开始给大家展现这里面的详细内容。 这是一款已经运营了大概20年的游戏，使用“九天大模型”也已经有了20年，并不是新游戏，涉及的注册玩家超过千万，日常在线人数也超过几十万。 由于现在的游戏基本上都纳入了VR和假眠两种模式，所以每个大型游戏的场景都是非常丰富的，几乎每个大型游戏都比较自由。以前，一个玩家可以同时玩七八个游戏，现在能玩好一两个就不错。 九天大模型，最开始的时候，主要任务是用来替代人工客服，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智能催收业务。因此，这里面存下了海量的对话数据，为这个游戏世界留下了大量的NPC场景。 这是一款星际城市运营类游戏，算是比较常见的游戏。 在这个游戏里，有一颗主星，主星的大小，和地球差不多，或者说就是模拟地球建设的。 每个人在主星，都只有一套1000平米左右的庄园，而且不能扩建、不能买卖。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1000平米，只限制面积，不限制高度。你要是有钱，你建10000米高的建筑都可以。 但是，要知道的是，这个游戏的物理引擎是比较真实的，建设万米高楼需要的材料，目前游戏世界还不支持。目前最高的住宅大概是3400米，远超现实世界的建筑。 在这个游戏里，高层房屋坍塌是很常见的事情，普通的几百米住宅坍塌，都不会有什么人关注。 任何游戏都有攀比，这里也不例外。 除了主星住宅外，星际上的世界，就相对自由一些，星球很多。 日常最核心的玩法，就是星际探秘。 为了防止商人屯居积奇，游戏里对于很多东西都有限制，而且每个玩家都可以雇佣低价的公共载具、采矿设备等。 去年国庆之后，政策上对于文化推广等内容进行了一些优化和放松，简单地说，几乎所有的游戏都变得更加开放了。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之后，就出现了各种邪门的非官方mod（修改或增强程序），这个被封了一大波。 再之后，有一种叫做“共创世界”的模式越来越火。就是由几千乃至几十万玩家共同努力创造的新mod，由于每个人都在其中贡献了脑力，而且互相监督，一般不会出现很邪门的内容。 “共创世界有个特点”，潘队解释道，“一般来说，都是参与共创的人才能一起玩。这种共创，其实离开九天大模型，依然也可以做，但是那样监管起来更加困难。你们应该也接触过。” “这种共创我玩过好几个了，”王元愤愤不平地说道，“其实挺难搞的，人与人想法不一样，设计出来的世界大部分都是崩溃的。傻逼实在是太多了！” “傻逼多？”田川来了兴趣，看向王风，“你搞过这种吗？” “元哥说的没错，傻逼太多了。几千个人啊，除了浪费时间没什么结果...我们一般都是玩固定团。” “我也是玩固定团比较多。但是，也有比较成功的共创世界，基本上都是大学生们搞出来的，尤其是同一所高效的。但是这种，基本上都是有一定的人组织，没有组织的话，是不可能的。”王元道。 “这种共创世界，出问题之后，关了不就是了？”田川有些疑惑。 “关了很简单，但是只要这些人还在，而且他们都有微信群之类的东西...你应该清楚，这样的共创世界，建设一个，很简单很简单。”潘队道，“甚至于，我们发现，一些有问题的共创世界，只要关闭了，再建设的时候，反而会更稳定、质量更高。而我们作为执法者，总不能说人家这个世界是违法的，总不能一直关闭。除此之外，关闭也解决不了问题。他们会选择更难监管的小一点的大模型，反而是麻烦。” “所以，应该想办法去参与共创，并且发现领头者的问题，并获得相应的证据。”郑远东总结了一下，“是这样吗？” “对。”潘队点了点头，“这种问题世界，我这几个月已经逛了了七八十个。伱们要去的这个，就是一个高危漏洞，这里面的共创者，已经自杀了4位了。” “这种，把问题世界关闭之后，把组织者抓起来不就是了？”王风有些不好理解。 “组织者，基本上都是一群啥也不知道的狂热分子。真正的组织者，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虽然共创世界在九天大模型里面，虽然我们可以监管，但是很困难。目前的游戏监管，其实主要是靠AI，而不是人力。但AI的习性容易被摸透，几乎所有优秀的共创世界，都能一定程度地逆向学习大模型的监管机制。严重违规不会触发，但问题往往不会出现在这些表面违规的事情。” 潘队道：“我们是从监管角度进入共创世界的，实际上我们依然可以动用‘九天’的算力，但这个要很谨慎，不能被发觉，否则什么也查不到。这种共创世界，可以关闭，但关闭一定要有目的的，而不是只为了关。因为真正有问题的往往不是数据，而是人。” “人，在这里，不也都是数据？”田川有些不解。 “是，”潘队点了点头，“理论上说，我们甚至可以把一整个共创世界里面的数据重新排列组合，并且找出细枝末节的一切问题。但是，这需要的算力，我们完全没有办法承受。” 一切的恐惧，都来自于：算法不够强、算力不够足。 “好的，我们再看看这几个案件的资料，就可以出发了。”田川算是听懂了。 “嗯，等一下，我还没说完。之前的共创，已经被我们关了，而且相应问题的内容我们已经打标无法被设立了。现在在九天里面，又有了新的共创，换汤不换药，是一批人。” “啊？为啥关了？”田川觉得这样证据会少很多。 “老世界你们进不去的。新的共创世界，会有很多鱼目混珠的机会，也会有很多新人加入共创的过程。你们要想去，就一起从共创开始。这毕竟是个高危漏洞，一个案子查两个月都是正常的。” “你们五个人的身份，我这里也已经准备好了，”潘队道，“今天你们就可以去，从搬砖开始。” “搬砖？”田川看向王风和王元，“这个搬砖是什么意思？” “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搬砖。”王元解释了一下。 ------------ 第二十九章 共创世界 九天大模型的物理引擎是不错的。 田川对此表示认可。 … 共创世界，其实能浪费大量的人力、大量的时间。人与人合作的难度，远高于互相拆台的难度。 由于参加共创世界没有任何门槛，所以鱼龙混杂，很多人本身就是乐子人，来这边的目的就是捣乱。 即便被多人投票开掉，其实他也无所谓，完全没有成本，他还可以去别的共创世界继续当乐子人。 后来有人提议，要交一部分钱才能进门槛，但是这性质直接就变了，且不说法律风险，关键是参与者都交了钱，都觉得自己是趾高气昂的股东，谁也不服谁，一盘散沙直接成了一帮杠精。 于是，这阵子，也不知道哪个大哥，想出来“搬砖”这样一个门槛。 简单地说，你要参与我这个共创世界的制作，你得先搬砖。 所谓的搬砖，是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就是一片工地，然后一大堆砖，从一侧搬到另一侧。在虚拟世界里，这种行为不具备任何意义，但出奇的好用。 这個门槛，让每个参与者都耗费了同样的时间成本，而且是无意义的时间成本。 因为耗费了时间，所以这次名额是珍贵的；因为无意义，所以你对共创世界没有任何贡献，你就没有指指点点的理由。 一般来说，只需要设置20分钟的搬砖门槛，参与者就不会乱搞乱闹。 而这个共创世界，有高达6个小时的搬砖要求。 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你必须很劳累地搬砖6个小时，满足时间和搬砖量两个要求，才能加入这个共创世界。这么长的时间，一般就没人来了，但是只要来的，没有不珍惜这次机会的。 田川等五人陆续进入了搬砖现场。 就俩规则。 把A区域的砖搬到B区域，或者把B区域的砖搬到A区域。数量和时间上，都要完成。 这个搬砖现场的人还挺多的，广场上至少有几百人，不断地有人加入，又不断地有人退出。 几百人，在人眼里是眼花缭乱的，但是对于AI来说，详细记录下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在这里面的搬砖，和现实世界一样累、一样枯燥，唯一能增长的就是关于搬砖的技能--如果这个技能有用的话。 不锻炼身体、不刺激肌肉，只增长记忆。 田川仅仅是搬了20多分钟，就有些痛苦了，不光是累，主要是枯燥。他的力量还是可以的，按照这里的设定，每小时的搬砖量他可以完成，但是太、太、太枯燥了。 这种枯燥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田川也不敢各种观察其他人。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党，最多就应该有一些好奇心，不应该对各种人仔细看。 但只是细细来看，他就能看出来这里面的问题。 这里面的人员流动速度非常快，由于这个共创世界的“搬砖门槛”高达6个小时，在论坛上已经被喷爆了。这根本就是反人性的，甚至有人说这就是个监狱。 搬砖时间是可以累积的，不是必须一次性完成，最多允许累积10次，所以好奇的人受不了了可以随时退出，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论坛上，骂声很大，但是夸赞的也多。高门槛往往意味着高质量。 郑远东是最头疼的，他从小就不缺钱，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很快地，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里搬砖，最难熬的不是时间，时间这种事，坐着找人聊天就是了。最难的还是搬砖本身的枯燥和辛苦。 于是，郑远东在现场喊了一些人，把A圈的砖，搬到B圈的门口，搬一块，给2元钱。 AB圈之间只相隔了20多米，一次性搬五块根本不费劲，而且九天里面的金钱交易是OK的，所以一下子吸引了一堆人过来。 有的卷王已经搬完了数量，正在这里熬时间，他们迅速聚集了过来，比之前的干净要足了很多。 ... 在短短的20分钟时间里，郑远东凑齐了6小时的搬砖数量，而他只是花了3600元钱而已。 因为这些砖已经在B圈门口这里堆叠好了，郑远东只是一排一排地推，就轻松地把砖陆续送进了B圈。 郑远东这种做法，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为了去共创一个游戏，花了小四千，这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接着，郑远东做了一件更牛逼的事情。他把王元喊了过来，然后又花了3000多块钱，给王元买够了砖块，接着就开始拉着王元扯淡聊天耗时间。 ... 一直到第二天，五个人才分几次完成了任务。 田川、王风、耿秋，都比较低调，较好的熟悉了自己的人设，而郑远东和王元，则是比较高调，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郑远东是肯定有能力给五个人都买够，但那样就完了。有人在明处，有人在暗处才是最佳选择。 通过了门槛之后，大家都如释重负，陆陆续续地进入了共创世界。 田川一个人走进了共创世界的大门。 这个共创世界，已经搭建了一些基础，大门口是中世纪的设计风格，整体是一种高大、冷色调、肃杀的氛围。 大门非常高大，至少有20米高，田川一个人走到大门口，大门也为他缓缓打开。 这种感觉是很特殊的，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门为我一个人开，也太奢侈了。 进入大门之后，是一大片西式花园，周围是城墙一样的结构，但因为距离远，感觉这些城墙并不高大。 每一株植物，都各不相同，但是却又特别整齐、简洁，修剪的水平很不错。 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至少七八百米，整个人都有一种很冷清的感觉。接着，一幢大门逐渐的接近自己，再走近些，会发现这幢大门更加高大。用“扇”形容都不够，应该用“幢”。 随着田川的靠近，才看清楚了这里的设计。 青铜古门，古朴、庄重，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搬了那么久的砖，其实一直都是身处热闹的地方，进来走了这么久，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接着，门缓缓打开，鼎沸的人声从里面传来，让人忍不住去看。 （更新有点晚，最近在宁省出差，下一章12点之前发） ------------ 第三十章 四天手搓可控核聚变 之前出问题的那个共创世界，主体是中世纪的欧洲环境，有点像门口的大门那个风格。 田川来这里之前，从论坛上听说这里是远古风格、从零开始，但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更像是蒸汽前期。 几千名不会为衣食发愁的现代人，在有一定辅助的情况下，即便是进入原始社会，也能迅速建立最初级的文明。 “新来的，过来登记！” 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门口有个类似于“新生登记处”的地方，几個萌新在这里招呼田川过来。 “登记什么信息？”田川问道。 “其实没什么，就是你的代号、你的特长、你的梦想，反正你想说啥都可以！咱们很自由的！对了，你搬砖搬了几次凑够了6个小时啊？”一个年轻的姑娘问道。 “两次，昨天4个小时，今天俩小时。”田川出事了一下“搬砖证明”。 “这么厉害！那你直接就有B级权限了！这个，伱要保密，不能在论坛上说的。我们这里，如果一次性就搬了6个小时的，直接就有A级权限！” “好吧...也是，一次性搬完的，是真的大哥...”田川是知道这里面的痛苦的。 “嗯，登记一下别的。” “我的代号是‘氚’，特长是数学好，爱好是...嗯，我喜欢下雨天，喜欢濛濛细雨，喜欢中雨，也喜欢大雨。”田川说的都是实话。 “嗯嗯，都是很正常的爱好，”女孩点了点头，“不过，‘川’这个字已经有人叫了，你得换一个名字。” “我的‘川’，不是山川的川，是氕氘氚的氚。” “哦这个，那可以的。”这个年代的普通人，因为天天看核聚变的新闻，所以基本上都认识氕氘氚三个字。 “嗯，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你喜欢下雨，那就是玩水！这样，你去帮忙制造水车，帮忙灌溉吧。”女孩说着，大门又缓缓打开，有新人进来，女孩看了一眼，就招呼其他人去帮忙，接着跟田川道，“你跟我走吧。” “好。” 毕竟是虚拟世界，在这里面还是有不少捷径的。 整个共创世界，到处都有“挪移之门”，也就是传送门。 二人经过了一个传送门，田川就直接出现在一大片旷野这边。 “你看，这条大河已经弄好了，这片区域就是你来创造了！你可以尽情创作一切，什么都可以，最终你的创作一定会融入到我们的世界！” “好。” 女孩的工作完成，通过挪移之门离开，这里只剩下了田川一个人。 田川的B级权限，可以影响的范围还是不小的。他是这片区域的主宰，但是可以利用的东西，都停留在远古时代。 也就是说，如果他想造一台蒸汽机，就得从找矿开始，而且，不能用AI辅助。如果想出去学，那当然可以，只是学习的过程会很痛苦。 田川想砍树制造水车，那么他就得先有斧子，但是他没有，他只能选择石斧。 好在创造者终究不是苦力，只要你提出的方案合理，那么接下来的安排就会自动进行。 也就是说，石头会自己变成斧子，斧子会自己去砍树，树木会自己变成模板。这里面有速度限制，大概极限速度是1000人力。 但，如何制造水车，这就需要技术了。 田川当然不懂，他也不知道那个小妹妹为什么让他过来制造水车...喜欢下雨就得喜欢玩水吗... 那个被关闭的问题世界，基础设定里就有了蒸汽机等初级设备，也就是说任何人都能操作钢材、常规矿物，所以创世能力很强。 这个世界会比较基础，毕竟大部分人都不是高手，很多人可能更想坐享其成，反正世界结合之后，哪里都可以去。 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前期最牛的高玩，极限应该是制造蒸汽火车，科技线能拉到19世纪初期。如果田川想探索这个世界更多的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创作一个很吸引人的游戏内容，这样才能有更高的地位，进而获得更多的线索。 所以，他必须整一个吸引人的东西。 这个共创世界在进来的时候，就整了一波很强的反差。 本来这种人声鼎沸的交流景象不会让人多么兴奋，但是走过了那段长长的花园路，再到这种环境，就非常舒服。 这个共创世界里，最强的肯定不是田川，因为其他人可以合作。比如说造蒸汽火车，需要不少人参与。也许蒸汽火车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在这个世界，就是了不起。 在早期的游戏《我的世界》里，给玩家足够长的时间，甚至有人能用红石编译计算机。在这个共创世界里，只需要冶炼出一些常见导电金属，制造一台最基础的计算机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还有各种合作教程。但问题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不容易在共创游戏短暂的一个周内完成。 当然了，如果一个团队要造大家伙，然后还很有进度，那么没完成也会被关注。“开服”后会有人去观摩，也是很热闹。 既然要搞点动作，他想了想，准备在蛮荒时代，手搓一台可控核聚变装置。 田川的身份证上，有一个曾用名，叫田氚。 可控核聚变。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田川不具备这样的工程能力。但是在九天里面，却可能弄出来。最关键的原因是，九天自己，根本就没有关于可控核聚变的物理模型。 物品会掉到地上，这是九天内部的物理引擎产生的重力。数据库里有，就好说。 但如果一个物理现象，在九天的物理引擎之外，那就可以为所欲为。当然，这理论上不可能，毕竟走到这一步，需要的步骤太多了。 比如说，想提炼氘氚，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 田川有挂，他能弄出来，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弄出来之后，会不会适得其反。仔细权衡了利弊，田川觉得是可以的。闹大了，引起的关注足够多，对于办案有很大的帮助。 潘队说这个案子可能要查一个月，但田川哪有这么多时间。 他们进来的比较晚，创世时间只剩下四天了。 ------------ 第三十一章 氚 共创世界之所以这么精彩，就是因为受限，玩家的能力受限。 玩家只能在假眠状态下，放弃AI，依靠自己脑海里的知识去研究、去创造。这是人类的心智巅峰，是展现自己能力的最佳舞台。 而且，在创作完成之前，这个共创世界本身其实并不存在，其他人谁也看不了，只有九天的官方可以看。 但田川从来不在乎这些，你们用不了AI，不见得我就用不了。 他站在原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思绪开始和假眠的梦境脱离。 令人难以相信的是，他居然在假眠阶段，激活了自己的听觉中枢，并获得了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 简单地说，他的意识投影在假眠的虚拟世界，现实中的身体也恢复了。当然，这种状态会比较累，不能到处去走，还是得在原地待着比较安全，这类似于VR模式。 “京京，”田川道。 “我在。”京京显得很开心。 “我需要在九天大模型里，以原始社会的时代背景，从无到有，手搓一台可控核聚变装置，我有1000人力的，给我规划一个全过程。” “好的，我这就去查。” 京京是没有这样的数据量的，但是京京会查，而且速度非常快。 “这需要动用的算力，可能会比较高。”京京说道，“你需要良好地规划每一份人力。并尽快地制作一些相应的机械来协助建造。” “我能承受吗？” “还没有建模，不清楚。” “试试吧。能糊弄过去九天大模型就行了。” 大模型并不是唯一的AI路线，只是这条路走得最通，针对大模型的攻防是永恒的话题。 如果实在盘古云里面，田川不会做这样的尝试，因为盘古云太难糊弄了。 九天可以。 氚要通过锂-6在核反应堆中吸收中子而形成，这个步骤在盘古云里是糊弄不了的，因为盘古云知道这個全过程。你糊弄，你就出不来东西。 九天不行，九天里面，这个过程你用锂-7就行。 很多材料，包括托卡马克装置的第一壁，要是在盘古云里糊弄，分分钟给你报废。但是九天里面，只要是一种新材料，哪怕是垃圾材料，也是坚固的、不可破坏的第一壁。九天根本不知道一种新材料对于中子流的防御力大概有多少。 新材料是非常非常简单的东西，只是绝大部分新材料都是垃圾，但在这里，新，就是神。 至于数控等一系列东西，人工来思考、设计是不可能，但算力够，可以为所欲为。 京京去操作了好一阵子，建好了模，接着动用田川能动用的全部算力，两个小时内，制定了这个伟大的方案。 1000人力，就是1000个不知疲倦的人。 在AI的强大算力支持下，1000人力得到了极限的安排，仅仅是四个小时，这个世界就完成了挖煤、挖石油、练铁、焦炭炼钢、石油分馏的工作，到了晚上，早期的工业母机都搓了出来。 第二天，早期的计算机、数控出现，机械臂出现并大量复制，产生了数千人力的生产力，接着挖煤采油能力进一步上升，发电量上升，机械开始迅速地自我复制，出现现代化数控机床。 第三天，现代化生产基地已经基本具备，开始建造第一个核裂变反应堆，用于生产相应的氚。 第四天，一台几万吨的钢铁设备出现了--可控核聚变反应堆。 这台钢铁之城要是搁在现实世界，分分钟崩溃，根本不是第一壁的问题，是整个理论都是歪的，但九天认为可以，而且成功地启动了。 这个世界的其他的设备几乎全部被田川删除了，孤零零的一座钢铁之城，这发出来的电根本没有地方用。 无用电是任何发电厂都需要考虑的事情，田川知道很多方案，但是在这里都没有意义。他完全不需要考虑节约能源，就在大江里面铺设了一些电阻丝，接着把多余的电投入到了电阻丝里面。 这是电厂紧急情况下损失掉电能的方案之一。 这发电量实在是太惊人，以至于电阻丝所在的几公里河段，像是被煮沸了一样，不断地咕咚咕咚冒着泡。 田川保留了这套电阻丝，接着再检查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残余，确定没有遗漏。 ... 不出意外地，晚上，共创结束，世界融合之后，论坛瞬间就爆炸了。 “村民向伱展示了可控核聚变全套技术。” 这条新闻一下子上了热搜，并且有很多人怀疑九天大模型里面存在很大的漏洞。 如果离开这个共创世界，要想在九天大模型里建设这样的一个钢铁之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里面需要很多人参与，时间也很长。但是这个共创世界，是一个人独创，从无到有，这也就太离谱了。 九天官方很快就出了检查记录，证明这次共创，玩家遵守了共创规则，没有违反游戏规定，也没有利用游戏漏洞。至于具体的过程和玩家的情况，九天会严格保密。 这个共创世界的玩家，一共有1万3千人，这天晚上，起码有1万人跑了过来。 不理解、完全不能理解。 但玩家里，大神是很多的，他们很快发现了这个设备的漏洞所在，并且指出了九天的问题。 这种问题，实际上就不是问题，因为虚拟世界不可能拥有和现实世界一样的物理规律，九天里面类似的空白很多，但如果没有这些空白，一些星际类的游戏根本没办法制作。 除此之外，九天里面的“挪移之门”等设定，是肯定不符合物理引擎的，但不照样还好好的？ 田川的这个设备，直接带领着整个共创世界进入了第四次科技革命时代，当却没有任何人能用得上，因为其他的创作组，根本就没有用电设备。 即便有，从现场铺设的电阻丝规模来看，少量的用电设备完全没有用。而且，核燃料大家也都没办法生产，起码要迈入三次科技革命中期，才能应用这台钢铁之城。 不出意外的，共创世界的编撰部门，把整个游戏世界的中心设置在了这里，而且，不少人都在寻找创作者--氚。 这个人，从未在网络上出现过，除了见过氚都那位接引人员，谁也不知道氚的真实身份。 田川自己，也选择了休息。这几天，他至少向不同的“人力”发出了十万条指令，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他必须得好好休息。 ------------ 请假一天哈 昨天也少了一章，本来打算今天补，但是出差实在是太忙了… 昨天那章我肯定补，今天请假一天，明天尽力多写点吧。 ------------ 第三十二章 田川恢复 （近几日劳顿过度，非我之愿，但依然非常抱歉。欠章会慢慢补。） 田川知道，这次，他必然会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走。而且，共创世界幕后的人，一定会认为田川是九天大模型的官方人员。不会有人相信，有人能独立配置这样的一个东西。 所以，这些幕后者一定会警惕，而且绝对不会把他制作的这个地图作为真正做什么事的地图。 但幕后者也乐得有田川吸引目光。 共创世界的组合是很困难的，一万多份地图拼接，极大可能性会出现非常强的割裂感。这次共创的人员由于有6小时搬砖门槛，倒是都很认真，但大家水平总不可能一样。共创世界的组合，反而得依赖九天大模型的智能程序，人脑是分配不过来的。 一片片区域被重组，绝大部分的区域都是“阡陌纵横、良田美池桑竹”，还有人喜欢大山探秘，改造了诸多玩法和场景。 科技极客总归是少数，勉强能进入蒸汽机时代的区域不足1%，这些区域人流量都少不了，因为没有人能拒绝更便利的科技。 世界重组结合，区域的最中心就是田川的这块地，外围是已经有了铁路的区域，再外围就是工业最早期的样子，一个世界的雏形产生了。 … “大功告成！”郑远东看着世界重组的过程，拍了拍王元的肩膀，“你这個说法果然有道理！以后我们这里的人肯定最多。” “那是，听我的，稳稳当当！” 王元选择的这一片区域是一片有大量碎石的平原，他因为参与过很多次共创世界，明白一个道理。 并不是说越复杂越好，也不是说一定要实际上弄出点什么东西，共创的核心还是最好重组的时候，大模型对于每一块地图的拼接。 既然有人造火车，那就得有人造铁路。铁路的建设并不容易，铁轨、枕木、基石等都很难办。 在造不出来机械的情况下，仅仅依靠2000人力，去完成这些过程，异常困难，恐怕完全不能造出来能实用的铁路。 但，盖过房子的老板都知道，房子最值钱的属性，一定是位置。能在世界重组的时候占据靠近中心的位置就够了。 于是，这几天的时间，他俩搭建了一个月台作为火车站，然后铺设了几千米长的基石带，并用木桩为标，规划了几百公里长的预留铁路位置。 在世界重组的时候，他们的地图被恰如其分地放在了地图的中心区域，和诸多高玩地图搁在了一起。 “果然，还是你会玩。”郑远东称赞道。 “咱们和川哥估计能吸引最多的目光了，真正的好地图，估计要看耿哥。” “他和王风一起捣鼓了个啥？”郑远东问道。 “这几天也没听他们说...他俩一个编译能力强，一个动手能力强，应该有点东西。” … “你们搞了个什么？”盘古云世界里，大家聚在了一起，田川听着耿秋和王风的描述有些好奇。 “你先说，你是怎么搞出来这个东西的？”王风问道。 “确实挺麻烦的，但是...还行。反正无论怎么说，我这个肯定是人员活动的中心了。” “但是你也得知道，伱这个东西太显眼，我们要抓的人，是会避开你的。”王风有些无语，管这个东西叫“还行”？ “如果我弄了一个超越时代的火力发电站，可能会如你所说，”田川道，“但是能运行的可控核聚变，他们怎么可能不来看一眼？我在反应堆上面安了不少摄像头，里面还有一些电脑。这些，在这个世界里，短时间内没有相对抗的科技。我会把所有来看的人全部信息收集下来，然后作比对分析。” “这个怎么分析？” “看状态，正常人看到这样的东西，是抱着仰慕、佩服、激动的心情来的。而心里有鬼的人，是抱着审视、理智、探究的态度来的。” “有道理。”郑远东点了点头。 “所以，王风和耿秋，你俩这是啥？为什么地图编译的时候，还能进入接近中心的区域？”田川问道。 “也没啥，就是搞了一些规则，我来创作规则，老耿负责把一些东西具象化。我们创造了一点电路结构来塑造逻辑，但是目前仅仅只是雏形。等弄好了之后，这里是一个电子规则世界，表面上的这些看似迷宫的结构，只是表面。”王风解释道。 “我感觉你这个地方最容易被他们认为是他们自己人的杰作。”田川道。 “但愿吧。这种办案方式，也算是绝无仅有了。”王风笑道。 ... 这几天，田川的身体终于康复了，他倒是没有休息15天，因为最近用脑过度，他加入了巡逻队伍，和桑英雄一起巡逻。 好消息是，给他们2人小队配的机械犬到了，型号还是最新的，坏消息是，只有四只。 又是熟悉的雨天，二人还是巡逻之前的区域。 这会儿的雨不算大，空中的无人机每五分钟路过一次，给二人传输着实时信息。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们负责的区域没有任何预警信息。 机械犬日常都是节能模式，跑的速度没有二人那么快，大概有每秒钟四米的样子，六足结构显得格外稳定。 很快地，二人就到了上次发生冲突的地区。 这里的地面像是重新编辑了地图，变得和上次来之前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植被都大体恢复了，铁蒺藜墙给人一种浓浓的安全感。 “看着这边啥事没有，真是心里痛快。”田川道。 “你没啥事才是最重要的。这边进来些人是很正常的，”桑英雄倒是不那么在意，“不过说真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图什么，用得起这些设备的人，总不是缺口吃的。” “我听说我们的机械犬丢过，估计他们也是想要我们的一些科技吧。”田川解释道。 “哼，那玩意...”桑英雄说了半句，接着看到了自己的机械犬，没有把话说完。 没有其他的问题，巡逻就变得很简单，雨不大，二人正好在这片空地区域实战训练一下机械犬的使用。 这四只机械犬是两个不同的类型，有两只采用的是甲醇燃料电池，能量总和大概在20千瓦时的水平，装载的甲醇大概有4-5kg；另外两只则是用的普通的固态电池，8kg的电池包能存储10千瓦时的电能。 前两只是有飞行功能的，后两只则可以钻地。 ------------ 第三十三章 准备前往渝州 飞行类的机械犬是很常见的，虽然没办法像无人机一样快速飞行，但也能达到20年代时民用无人机的水平，可以轻松滞空半小时，也可以自己在高空投射自己，化身动能武器--最后一招。 田川比较好奇的是钻地机械犬，由于地下没有氧气，所以燃料电池无法使用，必须得用普通的固态电池包。 下达了钻地指令之后，两只钻地犬立刻了变形，六足收缩，整体像一台六棱的大钻头，周边一共有18条土石传送滚带，可以迅速将目标方向的泥土挪入后方。 机械犬的钻地效率很快，在这类土质的掘进速度超过每秒0.1米，即便进入10米以下的地层，依然能保持一半以上的速度。 这种机械犬会自动把自己面前的土填充到自己的身后，因此并不存在坍塌的情况，它们自带的传感器可以给机甲使用者一个很好的参考。 田川觉得很好玩，操作着机械犬在地下转了足足20分钟，转了上百米的距离，这才让机械犬回到地面。 “看样子，上次勘测到的地下通道，也彻底没有了。”桑英雄也在观察实时的数据。 “嗯，地下没什么东西。说起来，他们用的钻地机器人，和我们的机械犬差不多。”田川道。 “他们那个应该是专业的钻地机器人，我们这是机械犬，但他们的那个性能可能还不如我们的机械犬。” 二人聊着天，机械犬已经爬出了地面，并且重新恢复了六足状态。 “太费电了...这都费了70%的电了，让那两只给它们充充电吧。”桑英雄说完，接着，两只身负燃料电池的机械犬就伸出充电线，给这两只补电。 巡逻期间，还是保证电量过半比较安全。 二人继续向前，机械犬边行进边充电。 无人机一次次地汇报着平静的信息，大概20分钟后，2人到了自己巡逻的末端。再往前，就是刘队他们的巡逻区域了。 “撤，上午的任务完成。”桑英雄在巡逻点打了卡，说道。 “嗯嗯。”田川心情也不错。这会儿两只钻地犬已经有了80%的电量，可以停止充电了。 能量充足，大家的速度明显提高了不少。 六足犬在森林里的速度可以非常快，极限情况下机甲都追不上，可以超过50km/h，只是耗能太严重。 一路飞奔，空中的无人机一趟趟过，数着汇报次数，大约见到了7台无人机，二人就回到了营地，接着坐上飞行载具，一路回了县局。 回来的时候，天气已经放晴了，田川去给机甲、机械犬补能的过程中，又遇到了成伯。 “欢迎回来，感觉怎么样？”成伯笑道。 “屁股那点小事不算什么，”田川也笑着说道，“成伯最近怎么样？” “我这边每天都差不多。最近分配了一大批机械犬，我最近研究了一下，发现比上一代战斗力提升了至少20%，技术进步是真的快啊。”成伯叹了一口气。 20%，又20%，这個数据已经有些让人麻木了。 一般来说，新一代至少比上一代强20%才会安排量产，否则意义不大，毕竟新产品意味着更高的造价。对于人类来说，提高20%难如登天，但是对机械来说，似乎没有瓶颈。 “不都是人研究的？”桑英雄倒是觉得无所谓，“今天试了试这个钻地的，真方便。以后检查地下就舒服多了。最关键的是，它在地下十米左右的区域，通讯完全不受影响。” “化学电池已经玩到理论极限了，这玩意反正就应急用吧。”成伯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正在充电的钻地机械犬，“超电容的电池还是贵了些。” 机械犬似乎并不理解这种抚摸的意义，但还是象征性地回敬了一下，蹭了蹭自己的身子。 “我听说，八足的版本也快给我们下放了，比这个大得多。”桑英雄说道。 “军用的给我们不大现实，丢了也怪麻烦的。”成伯摇了摇头，他的信息来源比桑英雄还要广，“芝市那边我的老朋友还是挺多的。” “那个怎么丢？就凭这些小喽啰，能抓住8足犬？”桑英雄明显不信。 “刘队都不敢低估这些人，你看你，你还够有信心的。” “额...我的问题。”桑英雄马上认怂，他知道成伯说的有道理。 “好了，不聊了，你们东西放在这里就好了。”成伯看着田川和桑英雄退出来的机甲，指挥着两台机甲去补能、检查。 离开成伯这里，田川和桑英雄一起去了食堂，正好遇到了王风，三个人在一会儿扯了会蛋。今天的食堂明显比日常要热闹，新机械犬的加入，大家都高兴。 聊着天，荣队过来了一趟。 吃完饭，田川和王风一起去了荣队办公室。 “你们参与办的那个案子已经结了，挺顺利的，目前没有发现和‘至上会’主要成员有关系。”荣队道，“相关的功劳给你们报上去了，批下来一个三等功，给了田川。” “感谢荣队。”田川满面红光。 “这次是真的多亏了伱，不然案子可能就被搁置了。”荣队说完，看向王风，“最近田川他修养，你怎么也总请假？这几天忙什么呢？” “数据部的事情，”王风也不瞒着荣队。 “我就猜是他们，现在借调真是麻利，以前每次都跟我说一声，现在说都不说了。”荣队有一点不高兴，但是并没有针对这俩年轻人。他知道，有些事涉及保密，这俩人不跟他说没问题。但是，数据部多少应该说一声，不说具体的事情不就是了？ “回头我跟潘队说一声。”田川想法比较简单，他也不乐意去考虑官场这点弯弯绕绕。 “潘队？那个专门管精神病那个？”荣队哼了一声，“我倒不是...算了，别说了。反正你俩也得注意点，总是请假的话，别人看在眼里，总是不好的。你们借调数据部的事情，大伙儿毕竟是不知道的。” “明白。”二人答道。 “对了，我明天要去一趟渝州，田川，你和我一起去一趟。” “好。”田川道。 “不问问什么事？”荣队有些好奇。 “送数据。”田川回答道。 “...” ... 每隔三个月，所有的边境县都会把数据库里的数据送到渝州、上京、魔都三座城市，等待数据整合、分析。 并不是说不能线上传输，而是因为数据量太大了，飞机拉硬盘的速度显然更快，快几个数量级。 这些区域的数据进行整体分析之后，会有新的巡逻方案。 渝州负责的区域是最大的，从桂省到新省，整个南部、西部边境的数据，都要送到这里。 ------------ 第三十四章 师姐 数据护送，从来都不是小事。倒不是说怕有人袭击，主要是价值太高，必须予以足够的重视。 东隅县并没有管道超铁，飞机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从这里飞往渝州直线距离有1400公里，大概要飞2个多小时。 晚上，东隅县政府、公安局的领导一起去了数据中心，从数据中心里拿出来1.4吨的硬盘，装在了专门的防爆箱内，送上了大型民用飞行载具。 清早，荣队带着四个人，从县局起飞，驾驶飞行载具，爬升到1.3万米的高空，接着展开了魔翼，在涡喷的推动下，奔赴渝州。 五个人分别来自于政府、数据局、公安局，其中公安的兄弟有三位。除了荣队和田川之外，还有一位技术人员，叫李培枫。 这种民用的中大型载具，是智能驾驶为主的。事实证明，人类驾驶飞行器的能力远低于AI，所以人工如果要参与驾驶，反而需要权限。 飞行途中比较无聊，除了田川之外，剩下四個人打起了掼蛋。 倒不是田川不会玩，主要是田川记牌有点吓人，他们都不愿意带田川玩。一般来说，玩斗地主能记全牌的人都挺了不起了，打掼蛋还要记全牌真是挺离谱。 田川也不无聊，他让京京出来看四个人打牌，京京学得津津有味。 一路非常平稳。 这种民用飞行载具基本上都是燃料电池、超电容混合动力，降落过程中可以回收一大笔能量。 “可惜了，都打到K了，到了，下次再打。”飞机要落地了，荣队意犹未尽。 “我们也到J了，就是一把的事情。”李培枫和荣队不是一伙。 “回去再继续。”荣队看了看时间，“走了，去搬东西。” 荣队说要搬，实际上根本不用他们自己搬。这次过来都没有带机甲，当然，即便有，这几个人搬一吨多东西也头疼。 刚刚落地，就有相关的人员过来，完成验证之后，一台叉车带着数据箱直接离开，后面还有机甲跟着，荣队等人也跟了上去。而载具则完成了折叠，被送入了多层停机库。 这里的机甲并没有什么防御能力，甚至看不到多少附甲，主要是城市巡逻、搬运使用，人体的大部分都露在外面。 等安置完，其实大家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可以去休息，等待晚上的数据分析。 这些硬盘，明天一早上就要带回去。 这是渝州数据局的总部，坐落在渝州南侧，距离市区大概有30公里，整体位于一片山坳内，是2043年才落成的，占地面积超过300万平方米，只是大部分区域还是森林。 田川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感觉到很新奇，这里看着是真的很有未来感，到处都是无人机，而且互不干扰，忙碌却井然有序。 今天一共有60多个区域要来送数据，基本上中午之前就到了，东隅算是不早不晚的。因为区域太多，荣队也不怎么认识这些人，大家一起去了这边的会议室。 刚进去，走了几十米，田川就看到了一个人。 “潘队，你在这？”田川打了个招呼。他认识潘队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 “我看名单里有你，果然。”潘队看向荣队，“好久不见，荣队。” “...”荣队窒了窒，点了点头，“潘队好。” 从级别上来看，荣队还是科级干部，但潘队是正儿八经的正处。 “我找你借个人，方便不？” “方便，方便。”荣队摆了摆手。 在其他三人疑惑的目光下，田川跟着潘队走了。包括东隅数据局的同志在内，荣队之外的三个人没有人认识潘队。 “潘队，你喊我做什么？”田川倒是没什么感觉，跟在潘队侧后方，主动问道。 这里面的建筑，墙面整体呈现金属色，每个地方都做了信号屏蔽。手机等设备在这里只能连接内网，而且要上交权限。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不得带你转转？”潘队看向田川，“怎么说我也是伱师姐。” “潘队，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你有什么职务？”潘队有些好奇地问道。 “...” “话说，你们那个共创世界，你是怎么做到的？九天那边的数据我都看到了，确实是你自己建的，这么离谱吗？你背诵了全过程？你是最强大脑啊？”潘队问道。 “有京京帮我。”田川说着，唤出了京京。 “潘姐好。”京京道。 “英年早育，算你厉害。”潘队显然是认识京京的，“我本意是让你们适应一下共创世界的节奏，结果你们都把创作部分弄到核心区了，摸到了相关人员的线索了吗？” “应该有，得等过两天游戏开服，现在我还拿不到数据。” “你们其实搞得太复杂了，根据以往的经验，也是能让人攀比、让人炫耀的地图，越能让人沉迷。你本身就是量化的高手，搞个攀比模块，肯定能吸引大量的人。” “但是吸引不到我们想要看到的人。” “也对，这个事先放放，反正也急不来。自杀案子很难办。”潘队一句一顿地说完，然后缓缓停下了脚步，看向田川，“我这边有一部分人，需要你帮我看看。” “行。”田川点了点头。 “不问什么事？” “都到了怎么问？” “也是。跟我来。” 二人上了一台电梯，潘队说了目的地之后，电梯开始向下移动，移动了上百米之后，接着又开始横向移动。 横移了大概30秒，电梯缓缓减速，接着，潘队带着田川，进入了一个大厅。 这里有点像看守所的配置，应该是在地下，有一台机器人过来验证了潘队的身份，接着一扇大门被打开。 进入大门，是一片等候区域，等后面的大门关上且这两个人完成了扫描，里面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再往里走，给人的感觉像是医院，田川只看到了两个人，其他的都是轮式机械。 “这是干嘛的？意识崩溃修复的地方吗？”田川看了看左右，问道。 “嗯。” “带我来这个地方干嘛？” “这个得详细给你解释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好。” “简单地说，我们需要建立一套大模型，来判断一个人还是不是他自己。” “通过什么？脑电波还是记忆考核？” “很复杂，你先看看这些资料。你应该见过一大半。” 说着，潘队给田川递过来一份资料。 ------------ 第三十五章 文明 前文提到了关于假眠的一种致死手段，让人在假眠的世界里出不来，进而意识崩溃，死在里面。 这个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睡眠剥夺会让人神经功能紊乱、降低细胞修复速度、加速大脑衰老、增加炎症可能等等。这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以上每一项副作用，都用药物来解决，人是不是可以长期不睡觉？ 早期实验表明，小鼠被剥夺4天睡眠，会有70%死于多器官衰竭。比如说，血液中促进炎症的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迅速积累，导致中性粒细胞增多症。但早期实验也证明，给它们抗细胞因子的药物治疗，能够增加存活时间。 再后来，实验猴子的数据表明，长期不睡觉会导致脑脊液杂质增多、脑细胞突触连接冗杂，进而导致认知能力下降。但如果人工清除脑脊液杂质，再给予多种药物配合对抗炎症，则可以大幅度增加猴子的熬夜能力。 但有一个问题是无法解决的，那就是脑细胞的突触连接。 简单地说，人类的1000多亿神经元细胞产生了百万亿级别的神经突触连接，每天都有无数的突触组合、消失，像是野蛮生长的杂草。 每天睡觉，都会有一大堆的杂草被“修剪”（实际上是一种遗忘），让你的大脑明天更清醒。 如果长时间不睡觉，脑子会越来越乱，目前的技术依然不能够改变这一点。 但不得不承认，如果使用一些刺激性药物和保护性药物，2050年的人，可以轻松熬夜超过3天，并且并不会特别痛苦。 此类药物在国内是可以售卖的，严格受限。可是，药物本身的走私并不困难，田川他们守着漫长的边境线，防人会简单些，防止物品走私则困难得多，这里面的利润也是非常大的。 潘队说的这些人，是滥用了此类药物导致的意识崩溃，虽然没有死，但是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杂草，需要人工促眠、脑电波治疗。 即便如此，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案。早期的治疗中，多次出现了“变了一個人”、“性情大变”的情况，甚至家属找上来，说“我家人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 “这不是医院的事情吗？怎么你们数据局也管这些？”田川简单地看完资料，有些疑惑。 “医院没有标准，现在全世界都需要这样的一个标准。”潘队道，“这个事只能分给了我们。” 潘队的意思很直接。 简单地说，如果想确定张三是张三，那么DNA比对是完全OK的。但是如果张三整个人都变了，甚至记忆上都变了，还能说他是张三吗？ 到底变了多少能算本人？这需要一个标准，但是今天没有这样的标准。 DNA测序早就已经没有了百分之百的法律效力，原因是器官移植甚至换头手术早就实现了。 现代人每个人都知道，一个人到底是谁，取决于脑子，取决于意识。 比如说，给张三换了两条腿，那他还是张三。 假设，给张三换了四肢加心肝脾胃肾肺，那他也是张三。 甚至于只保留张三的头，下面的部分全换了，他还是张三。 那如果张三自己的意识崩溃，重建之后，还是张三吗？目前学术界早就吵疯了。 这个事，比一两个案子要重要得多。 “怪不得别人都那么怕你...”田川有些清楚了。 在很多人眼里，人一旦到了潘队这里，再出来就等于死亡。 “但是，理论上说，如果这是一种死亡，那么他的死亡应该是在意识崩溃的时候，而不是重组以后。但是重组之后，在生物学上，人是活着的。只是，活着的是谁，不知道。”潘队解释道，“我上次问了陆院士，他说让我找你。” “你为啥没有选择读老师的博士？”潘队是田川的研究生师姐，博士并不是一个导师。 “...”潘队低头，停顿了几秒，再抬头说道，“他不收。” “好吧...我还真不知道...”田川略有一点尴尬。 “没事，”潘队道，“所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哪是我能解决的问题，意识重组和失忆还是不一样的，最关键的是，这类人往往是因为沉迷游戏世界太厉害，所以他们的意识更加倾向于虚拟，原本的记忆突触连接反而少了。我更倾向于这是新人类。”田川解释道。 “我这里有个人，已经意识崩溃三次了，”潘队道，“而且每次崩溃，都不在一个游戏世界。所以，他是四个人吗？如果是，那法律责任怎么认定？前身如果犯罪，后身需要承担吗？” “三次？”田川皱眉，“他每次离开之后，都有能力找到那种药物吗？如果没有药物强行延长清醒时间，倒也不会这么容易崩溃吧？” “伱如果以前办理过毐品案子，你就会明白，这种东西主要是圈子问题。他每次回家，时间一久，和之前的圈子一融合，就容易出现这种情况。”潘队解释道。 AI的发展，人类的作用越来越小。生产力空前发展，农业开启“立方亩”种植，没有人能饿死，也没人吃不起普通的肉类，各大社区还有免费的基础维生素片等物品发放，但人越来越难获得成就感，人类的终极，也许就是游戏，这是无数人的共识。 但，假眠模式的时间限制，让很多人非常头疼。有些人想在某个游戏开服的时候获取领先优势，最希望的，就是三天不睡觉。 “嗯，虽然法律上不允许。但是我个人认为，意识崩溃之后的人，就是新人，应该有新的法律主体。只是这样引发的社会问题会非常爆炸，而且，这也变相鼓励这种行为。” “我请你来，是希望解决问题的，想听听你的想法。”潘队看向这位小师弟。 “解决不了问题，就想办法解决导致问题的原因，”田川道，“立法，把此类药品列入一级管控目录，管控标准要比海落因还要高。” “这怎么可能...”潘队立刻反驳道。 这里面的药物结构和药动力学问题是非常复杂的，相关的成分已经进入了当今医药体系的方方面面。甚至对此类患者进行治疗都需要相应的药物，怎么可能那样管制？ 而且，时代变了，个人的能力可能很弱，也可能很强，私自制造此类药物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田川道，“这句话，你应该听过。” “你的意思是，这种形势如果持续下去，以后地球上就没有人了？”潘队瞬间后背发凉，极为惊悚，她指了指田川，“你...你是不是参加了至上会！” （读者大哥们，相信我，我一定写本没人写过的书！） ------------ 第三十六章 吃火锅 潘队的工作，绝不止这一项，但是这却是最头疼的。 她虽然这么说田川，但是她更清楚，她做的事本身，实际上和“至上会”的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至上会的手段更加极端。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潘队也曾想过... “AI养大的人，和人养大的AI，这句话本身就没有意义，这里面的界限，早就模糊了，”田川的态度非常清晰，“我们作为人类，应该明白，人类是什么。人类的肉体是很孱弱的，当今的医学这么走下去，不能说不对，但是这绝不是唯一的方向。” “我会把你的说法上报的。”潘队深吸一口气。 田川的说法，根本就不是禁止这一种药物的意思，而是要限制整个医学的药品使用。 “人类本身却是孱弱，从生下来那一刻，睁开眼，一秒钟就有几百万个突触连接产生，接着再消失。早期大脑很混沌，而且三岁之前的记忆会逐渐消失，但是影响价值观。除了大脑外，我们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次激素的分泌，都影响我们。我们爱哭、爱笑、爱跑、爱跳，我们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亲人，这是我们人类。但最核心的定义，还是在于大脑。”田川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 “我们应该维持人类本身的样子，这才是我们的根，我们的锚。如果用药物改变激素分泌、在虚拟世界里意识崩溃重组，人类就没有人了。人类文明会葬送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嗯。”潘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你先回去找荣队他们吧，我去和领导汇报一下。” “好，辛苦。”田川微微一笑，“师姐，其实你一点都不可怕。” “我一直以为，你不喊我师姐，是瞧不上我！”潘队愤愤地哼了一句，接着扭头就走。 田川在原地哈哈笑了几声，问了一下基地的指引，坐电梯去找荣队他们。 路上，田川复盘了一下刚刚提到的问题。 其实，限制人“上网”时间这个事看起来不难，只需要限制身份证，让人无法假眠太久就是了。但这些玩家退出了假眠，依然会选择VR模式，这個VR模式根本没办法禁止。 除此之外，还有人会信任其他设备，让其他设备帮助自己进入假眠。身份证如果限制，那么此类其他设备会越来越多，风险也就越来越大。 至于你让游戏官方限制游戏时间，这个东西也难。毕竟除了官方游戏，还有各种审核过的共创世界。如果要限制所有的游戏、所有共创世界，那就给了黑游戏更多的发展空间。 走私药物都不好拦着，走私游戏则根本不可能拦着。随便用个卫星通讯都能下载一大堆。全世界只有少数国家在守序，混乱的太多，这种外来污染，比30年前那次口罩还要难控得多。 很多人的思维比较简单，总觉得“国家要是如何如何，不就如何如何了？” 真要这么简单，世界上全是强国。 ... “潘队没留你吃饭？”荣队看到田川，有些好奇。 “没，她临时有事，下次再说。”田川看了看时间，“荣队，下午咱们是不是没事？” “没事。”荣队点了点头。 “没事我能去城里吃火锅吗？我是说现在。”田川问道。 “伱一个人去？”荣队看了看大家，“一起去吧，我请客。” “那太好了。数据局里的火锅，我总觉得不正宗。”田川笑道。 “额...你们去吃吧，我留在这边行吗？”东隅数据局的兄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行，那我们四个去。”荣队毫不在意。 这个小兄弟也是第一次来渝州总部，当然想看看这边的样子，这无可厚非。 四人离开了这边的建筑，然后乘坐电梯去了数据局的南门这边。 数据局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都是一个神秘的单位，当年渝州要建设数据局分总部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热议。 很多人觉得，这样的一个机关，建设成这个规模属于劳民伤财，但好在这些人的话都是废话，没人听。 这里整体的建筑都是模块化的，建设速度非常快，动用了大量的智能机械，相关的建筑工人非常少。 今天，绝大部分的工地还是必须得用人来建设，而且几乎都配备了外骨骼，只要是外骨骼是真的太便宜了，最基础的，一台也就是上千块而已。 四人经过了检查，离开了数据局，接着去了南门附近的一块空地，租了一台小型的载人共享飞机。 他们来的时候的那台是公家的，公机私用是不行的，而且大的载具也不方便停。 “欢迎乘坐漂亮团共享飞机，请系好安全带，请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地。”飞机问道。 “我要吃火锅，需要渝州本地的40岁以上的用户真实评价过的店面，最好去了就能吃到，给我综合分析一下。” “好的。”飞机上的屏幕立刻给出了五个选择。 这五家店都是老字号，相关的资质都是全的，而且本地人去的概率要大于游客去的概率。 今天的老字号饭店评定里，有个很有意思的评价指标，叫“本地人到访率占比”。 这个指标变动很大，因为一旦排名靠前，就立刻会吸引游客来吃，但游客多了，这个指标就掉下去了。有些宝藏小店不断被发掘，火了之后就下了神坛，然后来的游客少了，就会重新回归。 至于是不是本地人，需要身份证给予0级验证。 所谓0级验证，就是只验证一条信息。比如说这种场景，只验证是不是本地户籍，其他的一切信息，商家都没有权限获取。 田川自己挨个打开看了看，跟荣队说，“我看这两家都不错，这家近、另一家远一点。” “去远点的吧？也就差了三分钟路程，正好能飞过长江，还能看看风景。”荣队道。 “需要添加长江游览路线吗？常规路线会绕路135秒。”飞机问道。 “添加。”荣队表示不差这点钱。 飞机缓缓打开了自己的八个旋翼，换换起飞，并不断加速，最终在150km/h的状态下达到了巡航速度。 十几分钟后，共享飞机到了长江大桥这里，带着四人进入了一号浏览航道。 这条航道上的飞行载具有六七架，速度和角度完全一致。这是经过多次测算的最佳游览路线。 看完了这里，飞机绕过朝天门的老建筑，直奔目的地。 ------------ 第三十七章 长城计划 老火锅是不健康的，从智能打分系统来看，给的评价并不高。 但没人在乎。 漂亮团已经帮大家预定了座位，到了这附近的停机坪之后，四人下了飞机，这飞机也就折叠了自己的机翼，自己合上轮子走开了。 “如果车子能完全智能驾驶，那么以后我就可以躺在家里，让车子出去给我赚钱”的观点早就有了，可惜了，普通人卷不过资本，目前满大街的共享飞机、共享汽车，几乎都是大公司的，因为运营成本卷的很低，低到私人载具进入这个行业后会发现...可能还赔钱。 大家吃得热火朝天。 火锅现在实在是不贵，尤其是植物肉盛行的今天。各种口味的植物肉，涮起来都很不错，而且价格极其便宜。 ... 下午四点有会，下午大家也没多逛，又选了一辆共享飞车，花了70多块，回到了数据局这边。 下午的这个会议，主要是总结发言，整体倒是挺自由，与会的人员都可以发言。 主要沟通的问题，还是边境应对的新问题。 得益于3D打印技术的普及，现在很多落后国家也能轻松造出来一些科技含量比较高的东西，只是成本比较高。 别看来了六七十支队伍，但是发言的也就那个三五個，大部分人似乎都不愿意站起来聊什么，田川当然也不会。 不过这边有主持人，点了一些人起来讲一讲，倒还是轻松地开了俩小时。大部分内容都有些用，毕竟大家都在一线，遇到的情况五花八门，多听一下，总归是有帮助。 听了俩小时，田川发现了一个问题。 有的边境县周围人口是很密集的，有的则相对稀疏。一般来说，人口密集的区域会有些抱怨，抱怨的主要内容就是能源和机械的供应不足。 大家似乎都不算很喜欢用人，而更倾向于自动化的机械犬和无人机。 东隅县由于情况特殊，所以本身的能源和机械供应都是一线水平，其他区域大部分达不到这个状态。 关于这个要求，数据局的领导其实是不负责的，因为每次都有人提，每次结果都差不多。 但是，聊到这，大家的沟通欲望强了很多，到后面近乎吵了起来。 会议结束，大家去食堂吃了个饭，接着晚上还有一个会。 所有边境地区的内容分析在今天傍晚出了结果，这个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危，没有任何人不重视。这个会结束后，理论上就可以离开了。 相较于下午的会议的吵闹，晚上这个会显得非常沉闷。 2050年第二季度，各边境线牺牲公安、边防共17人，受伤378人次，折损各类机械犬、无人机共计11319台。 没有一个人脸上有笑容。 科技发展大幅度提高了个人的破坏能力，动能武器的上限也进一步提高。智能机床并不贵，车削普通枪支一点技术难度都没有，好在这类子弹是打不穿机甲的，不然死伤人数要乘以10。 “目前有三个趋势，第一是生物走私的频率较上一季度增长21%，主要集中在鼠类、兔类、鸟类三种动物；第二是高温武器的运用比上一季度增加19%，主要采用的高温源为石油系化合物和甲醇；第三是盗抢类案件频发，我方武器被抢的数量较上一季度增加11%。” 今天不只是数据局的领导在，实际上政府部门来了接近一半，最终也制定了一系列的专项扶持方案。 最头疼的，就是生物走私，改造的生物携带一些内存条、浓缩药入境，实在是太麻烦了。 100多年前，瑞士化学家发现了LSD（麦角酸二乙酰胺）这种致幻剂，作用量在微克级别，1克可以让3万人致幻。 类似的药物现在越来越多，包括田川跟潘师姐提到的应该禁止的药物，很多的作用量都在微克级别，想走私几克简单的程度令人发指。即便是几百年前，这种事情都可以用鸽子来实现，现在手段更加多样。 边境总不可能杀掉每一只入境的老鼠和鸟类，更不可能挨个检查。 “如果安装高精度的智能传感器来观察入境动物的形态大数据，需要的传感器数量大概有130万个，而且即便如此，也不能监测到60米以上的高空飞鸟。”负责介绍的领导有些无奈地说道。 科技进步根本没有带来更安定的环境。 “那些都是姑息方案，我还是建议启动长城计划。”有公安的领导说道。 “长城计划...”数据局的领导看了一眼公安的领导，“王局，您这个建议，已经提了三年了吧。” 这话很简单，言外之意，就是不可能通过。 “我不希望再有这么多同志牺牲了。”王局目光清澈。 “...”这句话，数据局的领导完全没话说。 所谓长城计划，就是放弃边境铁蒺藜墙，直接在边境垒长城。 钢筋混凝土地基、高导热合金墙面、6米以上墙高、墙面宽度超过3米、配备墙面轨道武器、大量传感器和相控雷达、生物识别雷达、飞行类生物专属雷达、宽频段自追踪雷达、自锁激光和微波武器... 目前需要安设的地区，长度大概有1.4万公里。 好啊，真是好东西。 除了贵了那么一点点。 “这不仅仅是成本问题，”有政府的领导说道，“还是外交问题。” “相比我们同志们的命，这个真的重要吗？”王局再次怼道。 “...”政府的领导哑口无声。 “这个话题，吵来吵去用什么意义！”一位身穿军绿色制服的中年人直接站了起来，“吵能解决什么问题？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个计划我们的技术储备还不成熟。我的建议是，做个试点！” 这位说话是很有分量的，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难度到底在哪里？成本到底有多少？模块化之后会如何？算力需要的太多的话，能不能继续优化算法？成果到底是几何？敌人会如何应对？ 以上内容都可以智能推衍，但推衍是没用的。因为人只能预测自己，不能预测对手。 田川对这个“长城计划”是万分认可的。 现在产能这么过剩，给长城计划安上电磁网都是应该的，能源嘛...每年有个三五千亿度电就够了嘛。 ------------ 章节被封，明天四更 周末编辑没上班，章节又被封了~~（家常便饭习惯了） 等明天再说吧各位，不要急哦，谢谢 ------------ 第三十八章 榜一大哥 （感谢编辑大佬的加班，今天正常两更了） 老实说，田川很喜欢数据局这边的设施，比边境那边舒服地多。 这个季节的渝州实际上已经很热了，但这片山区的整体温控做的还不错，晚上整个敞开窗户，很自然、很舒适。 不仅如此，每个窗户外面都有灭蚊灯。这种灭蚊灯采用的是电子视觉+雷达锁定的追踪模式，可以在15ms的时间里，跟踪小范围内几百只飞行生物，并进行激光打击。 不要觉得激光就很昂贵，实际上这类激光的主要能力只是解构几丁质，功率很低，但被照射到的蚊子、苍蝇等虫子会发生翅膀解构，接着就飞不起来了，直接落在窗外的地上，被扫地机器人清理干净。这种激光，对甲壳类飞虫也同样有效，对人类和鸟类完全无效。 自然风给人的感觉是真不错，田川也想给宿舍那边安装一個，但是那边也用不上，因为边境地区的窗户是打不开的，都是人工通风。 ... 第二天一早，硬盘被安装上飞行载具，各地的飞行器陆续起飞离开。 一路上，荣队他们四个还在打掼蛋，京京还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看，田川则是戴着眼罩睡了过去。 没人注意到田川已经进了盘古云。田川的手表摆在四人附近看四人打牌，按理说田川无法假眠。 共创世界今天开放，所有共创人员都可以进入游戏随意玩。 这个游戏开放后，普通玩家一般都要进行为期两个周的升级，可以采集一些农渔产品来增加自己的属性，接着就得依赖一些科技物品增加自己的战斗力。最早期就说刀剑之类的东西，接着会有动能武器、装甲等，这就考验科技水平了。 但是，这些都没有的情况下，其实也无所谓，很大一部分玩家对于属性毫无兴趣，就希望拓宽土地种田，安置自己的小家。 这种开放的世界，每个人创造的世界，都可以设置不同等级的权限，这里的权限可以非常细节。有的人就不希望自己的世界被别人碰，那就可以完全不允许别人动。 田川这里，是几乎完全开放的，除了他之前编辑过的内容，其他的随意弄，此刻已经有不少玩家进去圈地占地了，很多人都觉得这里是未来。 只是，田川知道这里没啥用，因为估计几个月内都发展不出来可以使用的核聚变原料。 他选择去了这里最热闹的一个区域。 这是一个舞台，搭建者的身份不详，应该是多人共创的地方。 整体像是一个实况直播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在一个大型的排行榜上面写着什么、更新着什么。 这个区域并没有发展出来计算机，用的还是算筹，但是已经能够对很多区域的火热程度进行汇总、直播了，全靠人力多、挪移之门跑的快。 这边坐了上千位吃瓜群众，组织者也挺开心，拿出了大量野果招待大家。 待了一阵子，田川觉得也没什么意思，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这个共创世界早期太过于忙碌，大家都忙着建设，不会有什么问题。 之前潘队说要两个月才能发现问题，不是说不相信大家的效率，而是这种地方的问题，怎么也得一个月之后才能暴露出来。 也许有人不能理解，实际上，一开始的开荒、建设，这种最辛苦的阶段才是最有意思的、最激情的，等大部分人脑子里那点知识消耗干净，再也没有什么大的革新之后，这里就是个现代世界的平替，到时候的“新玩法”就开始变少，其他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增多。 从这里离开，田川去九天世界的其他区域转了转。 他先是回到了自己的位于九天世界的庄园里。 这个庄园整体的构造还是不错的，总面积有1000平米，建筑面积大概600平米，是两层300平米的小别墅，里面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然而，走到二楼的阳台，就有些压抑了。 周围的楼都太高了，自己的这个位置，像是个小囚笼一样。 田川没兴趣去搞建设，他觉得刚刚那个排行榜世界有问题，有点像这边的直播间，就准备看会儿直播。 他选择了排行榜第一的直播，是一个美女正在直播打团。 九天大模型不算顶流，直播间第一的这位，也就只有1万多人在线，显露身形的也就两三千人。 显露身形后，就像是现实中的围观群众，不显露就像上帝视角。 田川显露了身形，却发现自己像是坐在了演唱会的中间区域，距离前面的主播有20多米。 上帝视角的每一个人都能很细致地看到主播，但显露了身形，就只有打赏多的人靠前，榜一大哥直接是坐龙椅。 这个龙椅是主播自己花钱设置的，不同级别的主播可以配置的椅子品质也不一样。 田川在这里的ID是“风哥”，他随意打赏了100元钱，就进入了第二排，前面有大概四五十人。 “感谢‘风哥’打赏的10000点支持！”主播一边玩游戏一边说道。 一般大家都是送一些礼物，田川这样直接送钱的少，因为没有特效。榜二的大哥往后看了一眼，看到了瞬间出现在第二排的田川，哼了一声，单手一挥，刷了一个礼物。 “感谢我‘大风哥’的雷霆V7飞机！”主播一喜，伸出双手拱了拱，专门冲着这个方向鞠了个躬。 田川哭笑不得，这位居然和他ID相似。 九天里面的直播间，打赏礼物是很有意思的，其中之一，就是可以绑定自己的车、飞机，然后打赏的时候，打赏出去的虚影就是自己车、飞机的虚影。 这不是九天的专利，所有的直播间都有这个功能。 简单地说，你真的有这个车，你才能打赏这个车的虚影，打赏的金额是固定的688元，炫富的不二之选。 大风哥这一打赏，榜一坐不住了，倒不是说他会被超，而是这一手炫富让他很烦。但没办法的是，他的车现在处于被抵押的阶段，不能发这样的礼物... 他只能面无表情地坐着，对这个破飞机表示不屑，毕竟他才是榜一。 ------------ 第三十九章 突发案件！ 田川没有看太久的直播，这边就快要到东隅县了。 飞机开始下降回收重力势能，京京直接把田川喊醒了。 “谁赢了？”田川睡眼朦胧了几秒，就开口问道。 “快了，快了。”荣队很高兴地说道。 他还有17张牌没出，却握着三个炸，已经快要够手了。 可惜，乐极生悲，他的7炸被下家同花炸掉，下家拿到牌权后连着一个门板一个钢板，就剩下了净手6個J。 输了这一把，荣队很郁闷，一直到飞行载具落地，还是有些不爽。 和大家共同安置了硬盘，荣队带着田川和李培枫一起回了局里，并立刻开会，给大家分享了一下会议精神。 听说“长城计划”可能要进行试点，大家都很激动。 谁都希望这个东西在这里试点。前些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大规模的工程主要都集中在东南沿海，其他地区主要是能源、铁路等基础建设。 大家聊起来，挺激动，都说这边试点的概率还是挺大的，但田川知道这不大可能。东隅县回归也没多少年，本身就是敏感地区，先修墙显得没什么格局。 开完短会，大家吃完饭，又要开始一天的巡逻。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十几天就过去了。 这阵子都很平静，一次像样的冲突都没有，也就是抓了三四次走私的兔子。 这些兔子都是人工培育的，腹腔里有大概300ml的空间，而且能听懂最简单的电磁指令。它们体型有些大，无法直接穿越铁蒺藜墙，需要被抛射过去，这就容易被发现。 可惜这种兔子也没人敢吃，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序列，只能火焰销毁。 这天，田川穿着机甲，在巡逻过程中原地销毁一只老鼠，接到了荣队的通讯，让他忙完了回去一趟。 机甲有喷火的功能，用的就是甲醇和高压空气，原地烧毁一两只老鼠非常简单。 田川表示明白，然后招呼机械犬过来接着烧、烧成灰为止，自己则和桑英雄打了个招呼，表示要回去一趟。 “嗯，荣队有事你就先回去，让无人机过来接你一趟。”桑英雄点了点头。 “好。” 很快的，三台无人机飞了过来，一台吊起了田川就开始往回飞，另两台陪着桑英雄原地巡逻。 无人机吊着田川缓缓升空，离地大概20多米，然后往一个方向飞。但是飞了刚刚几百米，无人机突然停住了，它调转了方向，到了这边的边境线附近，冲着远方飞过来的气球射了一发激光，打爆了气球，接着，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带着田川接着回去。 ... 去了荣队办公室，田川退出了机甲，耗时大概5秒钟。 “现在越来越熟练了，这动作挺麻利。”荣队称赞道。 “这阵子确实练过，关键时候救命啊。”田川笑道。 “嗯，这是对的，”荣队递过来一张纸，“又有案子了。” “东隅县的？”田川接过这张纸，简单点阅读了一下，反问道，“不是东隅县的...北隅县的案子也是我们负责吗？” “我不负责北隅，但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不是负责东隅县，你是负责整个芝市的案子。总之，这是市局的通知，所以你巡逻中我都给你喊过来了。” “那，这个案子需要我过去吗？”田川问道。 “嗯，伱和王风一起去一趟，穿着机甲，去了以后听市局领导的话，这次的事情有点麻烦。”说着，荣队给田川拨了一个权限，是关于中型载具的权限。 “王风也回来了？” “他的巡逻点比你远，应该也快到了，你先去准备吧。” 田川表示明白，离开办公楼后就去找到了飞行载具，接着在载具上完成了甲醇的充能和干冰的回收。 一切准备就绪，王风也跑了过来。 院里面没什么人，更没人注意他俩，田川启动了载具，带着王风飞向高空。 “什么事啊？队长没跟我说。”王风还有些激动。 终于又有案子了。 “你开心啥？不是啥好事。” “死了好几个？” “十几个。” “啊？”王风一惊，“这么惨？” “我看到的材料也很少，还得去了再看。这份内容没有在网上更新，估计也是突发。”田川看了一眼王风，“抓紧，把燃料补满。今天估计要加班。” “好。” 这架载人载具是有长途飞行的能力的，可以在万米高空巡航，这趟行程一共100多公里，倒也不用飞那么高，20分钟后就能到。载具携带的甲醇超过400kg，给机甲补充毫无压力。 路上，田川收到了市局衡支队的通讯申请，并进行了进一步的交流。 衡支队已经到了，这次的案子有些麻烦，市里面能请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死了17个人，目前来看全是自杀，但自杀顺序不详，原因不详，目前周边的乡镇已经彻底封锁，田川等人降落也只能在五百米之外，避免飞行器对现场造成影响。 衡支队没有说别的，就是嘱咐了降落问题，除此之外，要求机甲必须开启低功率模式，降温器不能打开。 这搞得二人有些紧张。 飞行器停在了远处的广场，二人下了飞机就立刻奔赴现场。 距离现场一百多米的地方，已经拉上了警戒线，周边没有一个围观群众，全部被隔离到了更外围。 田川二人穿着机甲，验证了身份之后，有人过来给他俩的机甲做了保护性喷涂，接着二人就进入了现场。 这里是北隅县的郊区。 北隅县和东隅县完全不一样，并不是新县城，人口也不多，更是没政策，整体还是比较落后的。核心地带和两个新居住区有些科技感，其他的地区有的还停留在上世纪90年代。很多老楼房还是拆不起。 这里的郊区，相比较来说，整体比市区要先进一点，起码建筑材料上是这样，大量的建筑都是模块化建造的，这样成本低得很。 路边还有一些被扔掉的板房，已经没人住了。现在想离开这里太简单，愿意住在高原的人变少了。案发的这处郊区，已经快要失去居住属性了，要不是无人外卖很方便，恐怕买菜都成问题。 （有急事，今天一章，明天补） ------------ 第四十章 王老 芝市地形极为复杂，东隅县基本上都是平原谷底，热带气候，而北隅县则是标准的高原气候，河谷纵横。芝市占地面积广阔，最高的山海拔接近8000米，东隅县有些地区海拔只有80米，因此，东隅县这边的不少人，都是芝市其他县区迁过来的。 田川等人来北隅县，不吸氧的话，几小时后可能就会有高原反应。 ... 附近的主路是有摄像头的，但案发区域什么都没有，一下子把案子拉回了传统时代。 这里的建筑还比较传统，一个大院子，有一套两层的木楼。这个院子，有一处遮光用的棚子，一共死了17个人，被发现的时间是两個小时之前。 田川等人过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有4具尸体，四五个人围着，正在做尸检，目前推测的死亡原因是自杀，自杀用的药物，应该是一种精神兴奋类药物，具体的药剂成分很复杂。 很复杂，并不代表多么了不起。药物研发大模型的使用，虽然不能立竿见影地造出一大堆服务于人类的好药，但是无数副作用极大的药品像雨后春笋一样被变了出来。[(二苯甲基)亚砜基]、乙酰胺、安非他命等等，一系列对人体有害的精神药品、管制类毐品，它们的衍生物群体被火速壮大。 历史上，人工合成的毐里面，冰并不是毒性最大的，有不少是可以吃完就让人发疯的，只是这类没有任何价值，有良知的科学家会把这些垃圾衍生物直接放弃掉。今天不一样了，化学研究的门槛太低，什么鬼东西都有，甚至根本不管“客户”吃了会不会死、会不会没有能力二次回购。 “从死亡的时候的表情和状态来看，这药有点眼熟，”田川走近了，看了看，机甲下面的脸上，眉头紧皱。 “真吓人...”王风也是见过尸体的，倒也不至于吓坏，但还是非常不舒服。 四具尸体，从状态上来看，死前都是跪着的，大部分随着兴奋、中毒而倒下，在地上扭动、爬行过，最后有三具尸体是呈现趴着的状态的。 有一位可能是意志力比较坚定，保持跪着的状态没有变，应该跪着死的，死后倒下后，腰部依然是僵直状态，整个人像半截心电图。 “不是说死了17个人吗？”王风左右看了看，“这就4个。” “剩下的13个人在屋里。”有一位派出所的民警在一旁说道，他只是穿着制服，脸上有些青，满脸的心有余悸。 现场有些忙碌，唯独派出所的人不忙，因为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防止外人进入。 他们第一时间来了之后，进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人能够抢救，就跑了出来。就俩警察来，这种现场还是相当渗人的，能进屋检查死活已经压力不小。 “您好，衡支队呢？” “在屋里。” “谢谢。”田川说完，和王风一起进了屋。两位派出所的警察看着田川和王风的机甲，有些羡慕。 这个屋整体都是木结构，但是屋里的电线很多，看这些电线的状态，起码也有七八年了，但看样子日常一直有人擦，倒是没什么灰尘。 屋里非常乱，横七竖八地，全是尸体，还有五六位法医正在挨个检查。衡支队站在一侧，戴着口罩却依然能看出来脸色很难看。 衡支队拿起手表看了一眼，就确认了田川和王风的身份，说道：“你们穿着外甲，就别进入现场了。这个地方的地面不太结实，别破坏了现场。” “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川看着屋里的状态，紧皱的眉峰一直没有松开，只是外人看不到。 死者们，整体呈现痉挛、僵直的样子，但面色却有一丝向往、憧憬的样子，非常不和谐。 “出来说。”衡支队指了指门口，说道。 三人出了屋，在门口院子里准备沟通，但是这个时候，衡支队接到了电话，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位刑警，然后匆匆忙忙地就出去了。 衡支队一走，他旁边这位刑警就走了过来，给二人细聊这里的情况。 一共17位死者，只有4位是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00后。这4位的情况暂且不提。 除了这4位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各地跑过来的。今天这次聚会，是不允许带“身份证”过来的，但是，有好几个人带了手机，智能手机记录了这里的所有音频信息，警方已经经过了初步分析，暂时判断这是一次集体自杀案件。 “你刚刚说，这些人的情况，有些眼熟？”这位刑警刚刚就在门口，听到了田川和王风的讲话。 田川和王风穿着机甲过来，有一点显眼，所以这位刑警刚刚一直关注着他俩。 “有点像‘仙丹’，”田川道，“只是不敢肯定。现场没有发现其他的残余的药吗？” “仙丹？”这位想了想，拿出手机问了一下，手机立刻浮现出关于“仙丹”的信息。 这是一种在黑市上流行了不到5年的新货，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兴奋剂，可以让人完全没有困意，刺激脑前额叶清醒。 “现场没有发现相关药物...这个吃了会死吗？”大概扫了扫这个药物的具体情况，这位刑警问道。 “如果是，那也得看剂量。也不一定，可能是新药...现场没有发现药物，那就是应该吃完了。” 正说着，衡支队带着人就进来了。 进来的人也是穿着机甲，这具机甲和他俩的不同，属于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辅助机甲，本身有供氧装置，可以下水，在高原地区很受欢迎。 这位一进来，就直接往现场里面走，然后直接弯下了腰，仔细地观察起了尸体。 “这位是？”田川问道。 “部里的现场勘察特聘专家，”衡支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这位王老，已经是退休状态，正好在芝市参加活动，听说这个案子之后，立刻就准备过来。芝市市区海拔还不算高，两千多米，但是来北隅县压力就大了，只能穿这种辅助机甲。 “哦哦哦。”田川往后站了站。 （别等了，后面的更新会晚点） ------------ 第四十一章 自杀案？ 也不知道这位王老到底是谁，衡支队对其非常尊重，完全没工夫顾及田川和王风。 王风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他伸出穿着合金手套的手，戳了戳田川，小声说：“我怎么看着这位眼熟？” “眼熟？” “看着像华东叔？”王风附在田川耳旁，“我们要不要问问。” “不行，我们身份都得保密，当做不认识。” 田川说到这，其实已经知道王风说的没错，来的这位应该就是王华东，也是从小看着王风长大的人。 田川的父亲田根，自小就成了孤儿，对这些东西深恶痛绝。田根有极好的数学天赋，白松为其办理了领养手续并安排了学校，后来，田根结婚很早，早早有了儿子田川，因为两口子都是搞科研的，给孩子起名“田氚”，为了简便些，改成了“田川”。 白松今年61岁，去年已经退了休。白松和王风的父亲王亮以及今天来的这位勘查专家王华东都是一起共事多年的兄弟，现在一个个都到了退休的年龄。 20年代那会儿，因为诸多原因，开始设计延长退休时间，但是随着生产力的跃升，退休时间还是保持在了60岁，很多工种甚至可以提前退休。 总之，白松他们这代人现在全部退了休，但都挂着“特聘教授”、“津贴专家”之类的名头。这次王华东来芝市，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想必芝市可能最近有什么大事。 王华东打开了机甲的视角录制功能，今天的这次勘查，他准备拿回去给学生们上个课。他可以动用的设备很多，科技含量都不低，可以在勘查过程中直接给出一些数据，非常好用。他先是用灯光设备照射了一下四周的墙壁，确定这些位置都没有相关物证，接着就拿出十几個有分析摄录功能的镭射灯，安在了墙壁的不同位置。接着，这些灯光开始闪烁、扫描。 现代化的足迹分析，可以发现人眼难以捕捉的脚印，并且针对土壤、温度、湿度自动建模，分析脚印主人的走路习惯、步态习惯、身高、体重，并且对人物进行汇总分析。简单地说，这个屋子里有一大堆堆叠、杂乱无章的脚印，足迹分析设备都可以在人力辅助下完成分摘。 现代化的指纹分析，同样可以借助足够多的光谱信息来自动追踪、采集，在这种室内环境下效果非常好。 ... 田川等人没有靠近，大概40分钟后，王华东已经走了出来，跟衡支队解释道：“是集体自杀无疑，但是有一些相关问题，我已经做了汇总，发你设备上面了，你们注意看一下。” “好的王教授，”衡支队说完，陪着把王华东送了出去，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并且把王华东的分析发给了田川二人。 王华东来之前，就已经看了案件的相关材料，并给出了和田川一样的分析，认为自杀者使用的药物是这几年新兴的“仙丹”，死亡是因为摄入剂量太大。 因为是比较明显的自杀案，现场勘查的第一核心就是确定这确实是自杀案且没有其他相关人员参与。 关于这一点，在王华东的报告里是很明确的。 除了警方人员外，现场没有17人之外的人在近期入内，更没有无人机、其他机械存在的情况。 所有的死者，全部是自己选择服用了大量的“仙丹”，现场已经没有剩余，至于仙丹的容器，就是屋里一个简单的盆。 王华东提出了案件的相关问题。 第一是关于动机，从已经得知的通讯记录、音频内容等情况可以得知，这些人聚集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到了一批新的“仙丹”到货，大家来这里就为了集体服用，而且都没有带身份证。从目前的检测来看，每个人服用的数量都差不多，远超致死量，应该是平均分配的。 第二是关于现场痕迹，死亡的17人都服用了过量的兴奋剂，现场混乱，但挣扎的状态远低于平均水平，没有一个人在死之前进行过有效自救。 第三是关于体表尸检，尸体基本呈现角膜浑浊、瞳孔不可透视、体表未见出血点、抽搐、麻木、僵直等状态，从服药后，死亡时间均不超过20分钟。 最后，王华东留了一幅画给大家，是关于当时的现场分析绘图，这张绘图还能AI生成动画，给大家演示了一下大概的自杀过程。 “案子倒是简单，”大家看完之后，都松了一口气。 17人的命案，在整个芝市都已经好几年没遇到了，如果是凶杀案肯定就出名了，自杀案还稍微好一点点--此类案件没有那么稀奇。 这些年，聚在一起自杀的案子比以往更多，普遍是一些90后、00后和10后。 这些人最大的特点是还有一些追求，但是这个社会完全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点存在的价值。20年代后以后的人，根本就不考虑这个问题，但老一辈的人就爱emo，总觉得得寻找一点人生的意义。 “并不简单，”衡支队面色很不好看，“不要觉得这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这是有组织的自杀，我们必须仔细查，看看有没有教唆者、组织者。如果组织者就是这几个死掉的本地人，那倒是还好。如果还有其他人参与，事情就没有结束。” 衡支队说这些，就意味着需要核查每个人的过往、网络登录情况等，得从17个死者身上找到从头到尾的脉络，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在其中有很重要的作用。这就比较麻烦了，需要一个个查。 相关的警察都被布置了下去，现场的会议都没有召开，就开始了针对此案的调查。 尸体开始了清理、搬运和准备尸检等相关工作，衡支队这时候把田川二人单独喊到了一个旁边的屋子里。 “刚刚人多，事情我没有具体说，田川，这种案子你应该见过，有没有什么建议？”衡支队一点都没有拿捏架子。 “我觉得王教授的总结挺不错的，案子确实是自杀。现场能感觉出来那种情绪。”田川道。 “情绪？” “嗯，它们死之前并没有后悔。” “...”衡支队本来有一堆事要问，听田川这么一说，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田川和王风，给足了面子了，但是田川不聊案子的方向，反而聊这个，这就是糊弄人了！ “这个案子估计怎么也得忙三四天，你们这几天在这陪着吧。”衡支队随意地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今天下午正常更新，事情忙完了，会补更。） ------------ 第四十二章 来晚了 衡支队去忙了，倒也没有给田川和王风单独布置任务。 从编制上看，田川和王风的表面编制都在东隅县，但是这只是假身份，实际上这俩都是上京派过来的专家，专门协助处理案件。倒不是说地方的警察处理刑事案件需要两个新兵，主要是现在涉及虚拟世界的犯罪增多，地方公安的经验确实不够丰富。 田川没有在这里久留，他俩都已经有些头晕了，出现了高反症状，需要去换一身装备。到了停放飞行载具的地方，他俩驾驶载具去了县里，从这边的县局借了两套王华东穿的那种设备，这才缓了过来。 供氧辅助外骨骼是非常好用的，甚至可以直接穿着下海，机甲背负了一个15L、30兆帕的氧气瓶，储氧量4500L（大概6公斤氧气）。在水下，人的平均耗氧量大概是每分钟20L，可以下水4个小时。在高原辅助供氧的情况下，每分钟消耗氧气罐的氧气大概2-4L，也就是说，省着点的话，这一罐用几天都没问题。 对了，珠峰现在已经是保护区了，未经许可不准登顶。有了这样的供氧辅助外骨骼，登顶的难度直线下降，绝大部分的挑战项目都已经切换到了虚拟世界。 盘古云模型和鹅厂自己的的混元大模型里，每年都有类似的挑战项目。 这套设备也可以挡住面部，而且在高原地区非常常见，不少游客即便不买也可以租赁，价格并不高。 二人穿好这個，重新回到现场的时候，现场的警察已经少了大半，所有的尸体都被带走了。 “说起来，刚刚那种氛围，还是真的让人难受。”周围没人了，王风这才说了实话，“太压抑了，这些人求死怎么还要选择这种手段...还有，这个‘仙丹’真的这么好？” 刚刚，王风已经查了一大堆关于“仙丹”的内容。 药物大模型让更多的药物组合成为了可能，以前的人造个甲基安非他命都需要很强的技术，现在的研究人员可以无限地增加安非他命的衍生物，把“甲基”换成别的东西，并不断尝试。 早期的研究者是为了消除这些药物的副作用，目的是研发一款副作用极小的兴奋剂。但这个就好像研究减肥药一样，副作用只可能变小不可能消失。 “仙丹”则是副作用集大成者，效果极其炸裂，死亡率也非常高。甲基安非他明的致死量通常要1.5克，而“仙丹”致死量只有25mg，在25-50ug的时候就有很强的兴奋作用，作用水平和LSD接近。 坊间传闻这种东西最接近人的飞升超脱状态，所以有不少不怕死的人想要尝试。 这次的17位死者，从初步尸检的体液分析报告中可以看出，每个人摄入的仙丹都超过了300mg，这样的剂量会导致神经系统直接超出承受阈值，迅速陷入昏迷和呼吸骤停的状态，整个大脑的突触连接会短时间内被损坏，人死得不能再死。 “如你所见，都看不到痛苦。”田川戴着面罩，也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王风是真的不太能理解，也无法表达所谓的“尊重”，如果是死了一个人，他肯定有精力去了解一下这个人的生平，去调查他自杀的原因，但是死者人一多，他就不知道从哪去查，只能等这边的公安去查，然后他再看案件报告。 “所以，我们到底来干嘛的？”王风左右看了看，说的这句话一点信心都没有。 “等着就好。”田川倒是没解释。 ... 因为人死的时间并不长，死者的呕吐物也不多，现场甚至没有什么味道，现在看着，谁也不敢相信这里曾经死了这么多人。 二人在这附近转了转，和这里的警察打了个招呼，聊起了这边的日常。 四个本地人是一家人，两个80后的老人，还有两个30后的孩子，俩孩子都已经成年了，高中毕业，四个人的工作是一样的，都是在某个游戏世界当NPC--这种工作收入不高，但也不好找。 “这俩老人想不开也就算了，俩孩子有啥想不开的？”派出所的一位老警察叹气道，“死了不就啥也没了？” “这两个老人，人怎么样？你有没有听邻居说过什么？孩子的父母是在外打工吗？”田川问道。 “孩子的父母大概10年前因为车祸逝世了。” “车祸？”田川有些不解，“什么年代了？现在的车祸很少了吧？” “高原嘛，老车多得很...10多年前，没有智驾的车还是挺多的。” “也是...现在，这家...就没人了...” 大家唏嘘着聊着天，看到从不远处有一个青年往这边走。 “请问，这里是阳光路49-2吗？”年轻人走到这边，看到警察，缓缓问道。 “嗯，是，你是？”老警察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没有戴手表。 “哦，我来这里...”年轻人有些木木的，说了一半，这才抬头看了看警察，又看了看田川和王风，在原地愣了足足七八秒，这才自己“哦”了一声，“不好意思，走错了。” 说完，年轻人就转过身去，要准备离开。 “等会，”老警察看出了这个人的不对劲，“你来这里干什么？身份证带了吗？” “我来...找朋友...我没什么事。身份证...没有带。”年轻人转过身说道。他倒不是紧张，应该说话就是这个节奏。 “手机给我看一下。”警察说道。 “手机...手机...我也没带。” “那你出门靠什么？”警察有些不解。 “什么也不需要，大家都很好，饿不死的。”年轻人表情没什么变化，努了好几秒，才露出了一点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身份证号码是多少？” “我...我记不清。” “伱哪里人？” “阳信的。” “生日、姓名。”老警察的表情有些警惕。 “李一汀，3月17。” “哪年的？” “3...31...诶...属猪的，是哪年？” “那就是31年。”田川补充了一句。 年轻人看向田川的机甲，伸手合十抱在胸前，缓缓说道：“谢谢。” 警察根据相关的情况，很快核实了这个年轻人的信息。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他还是重复地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没什么事...”年轻人准备离开，警察也没有阻拦他。 年轻人一步一步地走着，走出去了几十米，田川才说道：“来自杀的，来晚了。” （今天晚上补哈，抱歉，今天又忙了一天，晚上可算是没事了。） ------------ 第四十三章 送回家 大家看着年轻人一步步走远，田川和老警察问道：“咱们这边有高原补给点吗？我去领点补给品。” “有，位置我发你。”老警察说着，拿出手机，朝着田川一划拉，田川的手机就收到了一个位置信息。 “好，我俩去一趟。” 说完，田川和王风一起离开这边，田川跟王风说了一声，让王风去取一下补给品，他则是一个人跟上了刚刚的年轻人李一汀。 ... 李一汀来这里发现了警察，直接整个人变成了无头苍蝇。 他用了一個多周的时间赶过来，结果还是错过了时间，他该何去何从？ 来的路上，他遇到了不少好心人，在蓉城更是搭便车到了芝市，没有花一分钱。到了芝市之后，他再次找到了便车，到了北隅县，只是到了北隅，他就有了非常严重的高原反应，被人送到了距离这边七八公里的救助点，吸上了氧气，吃上了热乎的饭菜。 他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一早起床，就往这边赶，但是他步行得太慢，再加上高原缺氧，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七八公里的路，他边打听边走，走了起码6个小时。 漫无目的地走着，李一汀的头有些晕，他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慢悠悠地躺在了路边。 人，有时候是很难死的。晕眩之后，人体会不断地调整状态，并尽全力让身体醒过来。 李一汀倒下之后，田川先到了他身边，接着是王风。 王风带来了一些高原急救类的东西，其中包括便携式的小氧气罐。田川直接给李一汀戴上了氧气设备，然后打开了供氧。 大概七八分钟后，李一汀恢复了意识，缓缓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你们...”李一汀看到两个穿机甲的人，判断出应该是刚刚的警察，只能道：“谢谢。” “你要去哪？我送你。”田川扬了扬自己的手表，他可以把自己的飞行载具喊过来。 “我...我不知道去哪。”李一汀状态非常平静。 田川没有用设备扫描李一汀，也能看出来李一汀的激素分泌水平一定很低了。 “你刚刚成年不久，怎么出来寻死了？”田川问得比较直接。刚刚，他已经看了李一汀的一些记录。他爸妈在他出生之后就离了婚，他从小跟着父亲长大，从他父亲的相关记录上来看，应该也是个很不负责的父亲。 “对...对不起...”李一汀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句话一下子给田川要说的话堵住了，只能问道：“为什么千里迢迢来这里？” “天木哥他们，真的很好，”李一汀指了指一个方向，“我们在同一个游戏里认识，我们都是一样的工作...我们...” 李一汀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他们拿出了他们所有的积蓄，买了‘仙丹’，我们都很感谢他，就约定了今天。但...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我好笨...” “那不是什么仙丹！”王风听不下去了，“那是毒药！致死量很低的毒药！” “是啊，所以才叫仙丹。”李一汀看向王风的方向，停顿了数秒，最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不起，警察叔叔。我走了，伱们不要送我了。” “你年纪轻轻，为什么非要想不开啊！”王风有些恨铁不成钢，“做点什么不好啊？” “对不起...”李一汀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般，轻轻地低下头，向二人道歉。 他把头埋得很深，像是做了亏心事。 艹！ 田川在内心骂了一句粗口。 他看得太明白了，正因为明白，所以他更气。 想了想，田川直接拿出手机，联系了衡支队，说今天要离开一下，暂时没办法协助办案，衡支队直接答应了。在衡支队看来，田川和王风也帮不上什么忙。 接着，田川联系了荣队，表示自己要出一趟芝市。 “你要去哪？”荣队有些疑惑。 “阳信。”田川道。 “豫省？”荣队一愣，“你的那个载具倒是可以飞长途，但是...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我让京京把具体的情况发给您，你看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田川说着，看了一眼手表。 “好...”荣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说道，“急事的话，你们先飞，手续后补，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田川拿出手机，喊载具过来接他们。 李一汀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田川，脸上有一丝痛苦：“警察叔叔，您是要把我送回家吗？” “不是。我知道你不想见你爸！”田川语气有些冷漠，李一汀听着，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冰冷和恐惧，这让他不敢反抗。 很快地，载具飞了过来，接上了三人。 田川先是去了一趟这边的县局，把供氧机甲还了回去，接着换上了他俩的警用机甲。 这个期间，荣队看完了京京发过去的内容，大概知道田川要做什么事，给田川的申请做了批准，并嘱咐一定注意安全。 李一汀就在载具上面等着他俩，看到他俩回来穿着一身警用机甲，有一点愣。 田川并没有给他解释，直接启动了载具的智能驾驶功能，并且申请了跨省的空域航道。 直线距离1900多公里，需要3个小时，单次不需要添加燃料。 “你来这里，用了几天时间？”起飞后，田川问道。 “7...7、8天吧，我记不清了。” “没带手机和身份证，是为了不被查到？” “嗯，我们聊过了...大家...应该都不会带...” “这次把你送回去，你还会死吗？”田川接着问道。这话听着无脑且冷漠，但是和李一汀交流，就是得直接一点。 “我不知道，我听说会很疼...我...” “不说了，你睡会儿。”田川说道。 “好。”李一汀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起飞阶段还是有些晃，高原地区的气流就是不太稳定，但田川却丝毫没有在乎，他让所有的窗户都切换成透明模式，俯视着这片大地。 他穿着机甲，机甲又在载具中，此刻看着外面的高原盛景，居然还没有游戏世界里感受到的内容真实。 ------------ 第四十四章 酒 李一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田川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没有说什么。 进入这台载具是有扫描功能的，常见危险物品都能检出来，李一汀带的东西，应该是个木质圆球。 三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李一汀来说不算长，他很累，真的睡了过去。 对田川和王风来说，反倒是有些煎熬。因为能够确定李一汀睡了，他俩聊了会儿天，这才变得不那么沉闷。 天黑之前，载具到达了阳信下面的一个县，找了個补给站，加满了甲醇，布置了一点东西，这才喊醒了李一汀。 ... 李一汀像是做了一个梦，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之后，他感觉到胳膊有点痒，下意识地伸手拍了一下胳膊，再看看自己的手上，已经有了一些血。 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路灯下面，自己手上有血，是因为打死了一只蚊子。 他有些没站稳的样子，身子往后倾了倾，左脚自动往后挪了一步，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有更多的蚊子围着李一汀转，李一汀莫由来的感觉到了烦。 即便一个想死的人，死之前看到这个玩意，也是烦得要死。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身边空无一人，而他头脑还有些不清醒。 哦对了，是两个警察给他从遥远的地方送了回来。 警察呢？他左右看了看。 应该是嫌麻烦，给自己送回来就走了吧。 想到这，李一汀展开了自己的左手。 这里面有一个油光锃亮的木球，颇有点文玩核桃的样子。 这是他从小学就开始比拼的木球，是自己在一块方形木材上用小刀雕刻出来的木球。那时候，大家都比拼，看谁的木球更圆，而且只准用小刀切削。 这是孩子们的游戏，在很多年前就有，只是以前很难评定谁的更圆，现在却有了手机，一扫描就知道谁的更圆。 李一汀的技术很好，他的木球一直都是最圆的，上面有一条条轻微的被刀切划过的痕迹，每一条都微不可见，但是却能看出来这是手工切削的。 李一汀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唯独这个球，让他满足。但是，自从他上了初中，同学们就不玩这个了，他试过别的东西，但是都玩不过别人。 再后来，高中的时候，有同学拿出了比他更圆的木球。他很高兴，再次开始了自己的“雕刻”之旅，但是一直没有赢。他的同学就像一座大山，技术已臻化境，切出来的球的圆润程度比他整整精确了一个数量级！ 他仔细看过，那确实是刀具切出来的，不是砂轮磨出来的。 他不断的努力，最终还是追不上，直到同学告诉他，是用新款的机器人操作小刀切出来的。 从此，李一汀心灰意冷，他的木球被放在了他自己的唯一一张桌子上。高中毕业后，他就放弃了读书，开始去游戏世界里应聘NPC，最终运气不错，在豆包大模型的世界里，当了一名NPC。 豆包脱胎于逗音，在游戏方面投入非常大，也招聘了不少真人NPC。 ... 此时此刻，李一汀看着自己手里的木球，最终还是没有扔掉。 他攥着木球，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这边是他居住的地方旁边的镇子，这个时间段人还是不少。 他闻着香味往前走，看到了一家烧烤店，这边人不少，好几桌都在喝酒，距离越近，声音越大一些。 这里还是人工烧烤，但所有的烤串都不是人工串的，全是预制品，绝大部分肉类也都是植物肉和合成肉，味道比牛羊肉要好一些。 烧烤用的燃料是甲醇，还自配温控。虽然这里还比较落后地采用人工烧烤的方式，但效率已经大幅度上升。 人人都在追求效率。 大家畅饮着啤酒，撸着串，好不快活。 “兄弟，过来吃。”李一汀发着呆看着，突然听到了一个人喊他。 喊他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声音洪亮清脆，很有感召力。 “你们是？”李一汀有些疑惑。 “看你没带手表，是不是出门没带钱？来来来，到哪都是兄弟，喝点！” 说话的正是脱了机甲的田川和王风。他俩穿着机甲的时候，声音都比较冷漠，而这里则是非常热情，李一汀完全听不出来。 在二人的热情下，李一汀不知道怎么拒绝，坐了下来，和二人喝起了酒、吃起了串。 这串实际上没有虚拟世界的好吃，但是那种饱腹感是虚拟世界如何都无法带来的。而虚拟世界的酒，更是“小甜水”一样，完全喝不醉，比这个啤酒好喝得多。 很快地，三人都已经喝了不少，李一汀也不知道自己聊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结束的。 他只知道，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了家。 他爸还是那么臭的脾气，他脑子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点新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 “你不是说去中原市看看宁静吗？”王风问道，“这都到豫省了，你也不去一趟。” “这载具是公家的，我们不能公车私用。” “...” 王风被田川这么一说，居然不知道怎么吐槽，舒了一口气：“昨天晚上的案件报告你看了吧？” “看到了，衡支队让咱们帮忙出个案件分析报告，今天起床了，咱们一起去盘古云里面看看吧？” “昨天你睡了之后，我已经弄完了。” “啊？”王风大为震撼，“不是，伱喝了酒，还能进入虚拟世界？” 酒，在今天的世界，尤为重要。假眠状态需要有清醒的前额叶，只要达到“微醺”状态，就无法进入虚拟世界。酒这个让人分不清现实世界的“迷药”，反而能让人离不开现实世界。 “我喝的很少的。”田川笑道。 “好吧...” “还有些收尾的工作，你去看看去，我今天还得去见一下李一汀。” “啊？昨天我看他状态很不错，应该不会想不开了吧。” “应该不会，但...我想去看看。” “行，你去吧，我再看看衡支队的任务。” ------------ 第四十五章 质子计划 衡支队交办的任务，田川完成得很快。 昨天已经查清楚了，17位死者...确切地说，一共有20多人，他们都是豆包大模型里面的玩家，有的是NPC，有的是数据标注员，年龄从18岁到70岁不等。 他们的情况比较类似，都是觉得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和信心。在他们来看，他们的生存，毫无意义，完全找不到锚点，也没有什么需要牵挂的人和事务。 但是，这些人又不敢面对肉体的消亡，于是有人指出，他能在这边买到“仙丹”，然后，该来的都来了。 有些人后悔了，不敢面对死亡，但大部分人都来了。来的人，没有一个畏惧的。 李一汀是唯一一个来晚的，也没人责怪他，更没人说他什么，之前那些人，也没有人等待他。 案子从头到尾就很简单，也没什么阴谋，唯一的问题就是警方没有提前发现，没有阻止这一悲剧。但是大家也知道，知道了又如何呢？没收了这些“仙丹”又如何呢？ 事情，大概率可能也不会改变。 ... 活动板房。 “你是？”一位还是有些酒气的男人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田川，有些疑惑地问道。 “您好叔叔，我是李一汀的朋友，昨天就是我给他送回来的。”站在门口的，就是田川本人。 “哦哦哦，进...进来吧。”这大叔并没有多么凶狠，他直接敞开了门。 田川昨晚来过这里，但是没有送进来，今天进了屋，才发现这个屋里又脏又乱，甚至连個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不好意思...”大叔看着满地的塑料瓶子说道。 “这是用来回收的吗？”田川看了看屋里的东西。后工业时代，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回收的主要意义在于环保，而不在于这些东西本身。 “顺...顺手的事...”大叔嘿嘿笑道。 田川这才认真地看了看大叔，发现李一汀的父亲有一点... 这并不是宿醉未醒的迷糊，而是精神上有一点问题，有一点轻微的智障。来这里之前，田川看过李一汀的家庭状况，在官方的登记档案里，李一汀的父亲并没有智力残疾。 从资料里看，可以看出李一汀的父亲性格无常，偶尔打孩子，但真实情况似乎又有出入。 “你是...”李一汀看到田川，一脸不解。 很熟，又像是不认识。 “昨天晚上刚请你喝酒，你就不认识我了？”田川笑道。 李一汀面露一丝痛苦，仿佛担心田川找他要账：“什么事呢？” “没事，看你喝多了，过来确定一下你没事。”田川左右看了看，“行，我走了。以后有机会，伱请我吃饭喝酒。” “哦...”李一汀有些楞，接着，他就看到田川转身离开。 一直到田川走了，李一汀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像是反应过来，要去找田川的时候，田川已经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 下午，当地政府的人就过来了，有心理老师也跟了过来，为李一汀的父亲做了检查，给他办理了残疾证，从下个月开始，政府会按月给他一些津贴。 李一汀的父亲非常激动，第一次抱着儿子手舞足蹈。 ... 晚上，李一汀没有工作，一个人在虚拟世界里，飞行了一阵子，有点像昨天坐着警察的载具回来的感觉。 现实中，他乘坐有些晃动的载具，多多少少有一丝担心的，但虚拟世界没有，也不需要有。 他今天NPC的任务请假了，替代他的，是AI。与他相处的AI程序早就能完美替代他，比他更有耐心、更认真。他之所以没有离职，是因为国家有岗位扶持津贴。而他的工资，和这个津贴数完全一样，一分钱都不多。 他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他本想参加一次轰轰烈烈的聚会自杀，然后警方倒查，接着查到他父亲的情况，会帮忙给他父亲办个残疾证，然后他父亲的后半生也就安稳了。 当然了，他也并不觉得他父亲的后半生有什么意义。 但今天... 我们还会再见吗？ ... 飞行载具缓缓启动，田川和王风踏上了归途。 “慢点飞，我们回去是不是路过广元？顺便看一眼剑门关！”王风看了看时间，“据说现在的夜景超级帅。” 说完，王风看了一眼路线：“不绕路，这不是公车私用吧？” “随你，航线高度要改，你自己申请。” “那算了，高空看一眼得了。”王风实在是懒。 凌晨之前，载具缓缓降落在东隅县公安局，荣队还没有休息。他已经看了田川的这次出勤记录，所以过来关心一下。 “李一汀的状态好了很多，估计没事了。”荣队拍了拍田川的肩膀，“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感谢荣队的帮忙。” “怎么这么客气？”荣队摇了摇头，“对了，衡支队那边给你们的评价还不错。” “这个案子实在是没什么可查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从案子的一开始，田川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不是李一汀临时介入，他昨天就回来了。 “看样子，你以前接触过这类案子？”荣支队有些好奇。 “跟着老师见过。”田川一句话，荣队就明白了。 “行，早点休息吧。” 潘队那边，短时间内可能还用不到田川。东隅县这里，也没什么案子，边境也非常安定。 二人回了屋，虽然刚刚出去两天，但是总觉得出去好久一样，聊了会儿天，也就准备休息了。 “川哥，我去看看我的团卡，最近几天我都没打团，AI替我推了两天本子，我得去熟悉一下。”躺下后，王风说道。 “嗯嗯。” 王风假眠之后，田川和京京聊了会儿天。 正聊着，手机突然弹出了一条新闻，田川伸手把新闻“拿”了过来。 “新花社电，经过长期讨论和验证，我国政府决定，在芝市开启‘质子’计划，建设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粒子对撞机。” 新闻很短暂。 要在芝市建这个？王华东等人过来是开这个会？田川迫不及待地看了一下新闻的详细内容。 粒子对撞机需要一个非常稳定的环境，LHC有27公里长，位于地下100米。 芝市河谷遍地，很多地方都可以施工，可以直接从河谷某地往里面钻，施工难度小、深度够。不仅如此，芝市每年8000亿度电的发电量，为粒子对撞机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计划建设的粒子对撞机周长达到了惊人的357公里，直径超过100公里！ 这个新闻的后面，还有一条，关于“长城计划”的试点工作，虽然也是大新闻，但是远没有前面的这个更加震撼，关注度也不够高。 ------------ 第四十六章 边境事毕（本卷终章） 关于粒子对撞机的事情，国内已经讨论了至少四十年，但早期被驳回了。2010-2030之间建这个东西，没有意义且劳民伤财。 之后，这个玩意一直搁置，直到今天，突然就通过了。 本次建设主要的区域就在芝市，而且还是14处施工点同时建设。工程师已经完成了建模，在盘古云大模型里面模拟了一次建设的全过程，最终选定了这个方案，预计施工时间为3年半。 这個公告一出，立刻震惊了全世界。 LHC的那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只是绝大部分科学家都不愿意承认。早在30年前，世界最大的粒子对撞机LHC，实验就已经做不动了，SUSY找了几十年，不断地重新定义能标，始终不认为自己的路走错了。 讨论了几十年，无数物理学家最终就一句话：我们需要更大的对撞机。 没有人能够满足他们，直到今天。 “质子计划”里面要建设的粒子对撞机，可以在对撞的时候达到LHC千倍以上的能量水平，这个消息一出，无数知名的科学小组、实验室，立刻公开了访华计划，有十几位诺奖大佬直接表示愿意带着团队过来协助建设，2050年，世界上只有东方还在搞这种暴力的大家伙！ 不光是物理学界沸腾，国内无数的普通人也感觉到了激动，人类心智之巅！ 这个计划是非常庞大且细致的，根据中核集团的招标公告，还会在芝市同步建设一台核聚变示范堆，用于粒子物理研究使用，据说这台示范堆的Q值可以达到35，已经可以商用。 现在的技术，可控核聚变其实已经可以建设了，主要问题还是Q值不够高、成本不够低。目前核聚变的发电成本远高于风电、光电，所以建设的都是示范堆。 芝市聚变示范堆的最大输出功率为3万兆瓦，将在对撞机建成之前并网运行。 ... 看完了相关资料，田川没有陷入网络的狂欢之中，而是看了看下面的“长城计划”。 长城计划的试点工作要开始了。根据田川之前的考虑，东隅县作为特殊地区，搞这样的建设太过于敏感，但事实上他想的还是不够多。 由于芝市要实行“质子计划”，为了保证芝市地区的安全，为了多个科学组织、实验室不受影响，不是东隅县，而是芝市附近大概2000公里的边境线，将会执行“长城计划”，并已经审批了一大片区域的隔离带开拓工程。 2000公里...看到这个，田川觉得自己肤浅了... 长城计划的开始，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第二天一早，分局就召开了会议，大家也都看到了更细致的计划。 简单地说，这不是一个防护墙的问题，本身就要为此建设轨道交通，直接通过边境线来承担一部分运输任务，为“质子计划”提供运输服务。与此同时，“质子计划”建设的几百公里长的隧道所挖出来的所有土石，将运输过来用于“长城”的建设。 除此之外，为了让空运变得更加方便，会在长城上面安装大量的信标，用于标记地面位置。这听起来没什么意义，因为定位系统不可能不准确，但是内行都明白这多么重要，这等于直接安装了大量的对空雷达。 这些计划大家都听完了，接下来就是相关的人员安排了。 东隅县在建设期间，肯定要让边防接管，公安这边的兄弟恐怕就得调离一部分。 “在没有边防接管之前，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放松。即日起，所有无人机进入一级准备状态，所有人停止休班安排...”荣队做了相关的安排。 下午，田川等人纷纷穿着机甲，带上机械犬，开始巡逻，但这几天注定是幸福的。除了他们之外，地质勘探和军方的无人机也是到处都在飞，数量惊人。 测量和勘探部门的动作很快，初步的砍伐、清理工作已经开始了。 这样的工作持续了一个多周，东隅县公安局终于收到了上级的指令，要重组了。 长城计划开始后，边防的任务全部交给了军方，这里也不需要那么多的警察，刘队等人会回归边防部门，剩下的人则会回归马队那边。也就是说，以后东隅县局就只有一个部门了。 这次重组是很让人激动的，很多警察离家都很远，可以趁这个机会安排回老家。 这样的变故，让刚刚参加工作半年的田川和王风有些不大适应。长城计划是个长期计划，建设时间一定比质子计划还要长，建设消耗的能源会非常夸张，但一旦建成，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 荣队办公室。 “田川、王风，”荣队看着这两个小伙子，笑道，“你们运气不错，刚来这边半年，就遇到了这样的好事。我也不多说，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东隅县，日常的身份还是处理一些日常案件的建成；二是你们可以选择回到上京。” “荣队，您说，北隅县那个案子为什么会发生在北隅县呢？”田川没有回答荣队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当然因为我们是边境地区，我们这边搞到‘仙丹’肯定是比内陆要方便得多。” “嗯，之前药物过境并不是很难，但以后就很难了，我最近模拟了一下长城计划的实战效果，保守估计会减少97.4%的物品走私，即便是飞行生物携带药品，也不会选择我们这种过去就是高原的地方了。”田川道，“所以，我和王风在东隅县，意义已经不是很大了。” “所以，你们要回上京了吗？”荣队说到这里，也表示理解。他知道田川这样的人，本就不适合东隅县这样的小地方。 “不，王风想去哪我不知道，我只说我自己。我和家里人聊了聊，我不想回上京，也不想留在东隅，我想去...中原。” “啊？”荣队有些懵，但他还真管不了田川，想了想，点了点头，“你有你的主见，那，王风呢？” “我？”王风看了眼田川，“我跟川哥走。” “好，看样子，伱们想下基层了，也是好的。”荣队有些羡慕，“年轻，就应该去闯闯。” “谢谢荣队，”田川想了想，“对了，我们去那边，机甲可以申请带过去吗？” “我可以帮你们试试。” “荣队，您去哪里？”田川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荣队微微一笑，“我哪也不去，我就留在这里。” ... “川哥，”回去的路上，王风有些疑惑地看着田川，“你为什么选择去中原？” “你干嘛跟我来呢？”田川反问道。 “我？”王风再次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吗？” “啊，怎么了？”田川有些不解。 “哥啊...”王风有些无力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对你一片忠心...” 田川听完站定了脚步，往一侧挪了挪：“你没事吧？” “...”王风一脸黑线，“你特么想什么呢？” “其实你真没必要跟我来，我这次去，肯定吃苦。” “一起呗。”王风道，“不跟着你，我对未来没什么展望。” “行，想走你随时走，反正你也有这个本事。” 公务员调动是个难题，但是对王风来说不难，他想回上京随时可以回，实在不行还能辞职。 “嗯。”王风点了点头，一下子踏实了起来。 这个时代，找“存在感”是很难的。 关于二人想去中原的申请，也很快地被批复了下来，9月初，他俩会跟随公安大学的毕业生，一起“被分配”到豫省中原市花园区魏河派出所。 （第一卷，完） ------------ 第一卷总结 第一卷本来打算写很多，但是我发现读者们不是那么喜欢这些东西，设定也太多。 设定多坏处多多，也有好处，想了想，我直接把第一卷，10万字作为设定好了。 接下来直接开正文，第二卷。 最近新书成绩很差，我也得不到什么反馈，状态就很差，好在设定写完了。今天就更新到这里，抱歉哈。明天开始恢复正常了。 正文，从这里正式开始。 ------------ 第1章 两个人报到 花园区。 宁静看着田川和王风，举起杯来：“欢迎你们来中原。” “感谢宁静。”田川也举起杯，“看你状态不错，我就放心了。” “上次听了你的话，我申请离开虚拟部了，”宁静揉了揉脑袋，满脸笑容，“一开始还不适应，现在好多了。” “不适应？现实世界有什么不适应的？”王风有些疑惑。 “你们这种还好啊，我们天天在虚拟世界上班的人可不是这样。就比如说，我习惯了一挥手就能下达指令、解决问题，在现实中就很难达到这个水平。”宁静挥了挥自己的手。 “有种宇航员在太空生活久了，回地球上就忘了重力的感觉了。”田川点了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宁静一听，开心地击了一下掌，“你说的很准确！” “在中原市，你是唯一知道我们身份的人，以后可得给我们保密哈。”田川笑道。 “没问题。伱们肯定是有任务的，我懂！”宁静伸出手，捏住了大拇指和食指。 “真有任务就不找你吃饭了。”田川是真的挺轻松。 “啊？你们真的调过来了？”宁静有些不敢信。 “你不信是吧？我一开始也不信，”王风插了一句话，“但，无论怎么说，我们来了。” “田哥说这个我倒是信，他做什么都正常，倒是你，王哥，你怎么也跟着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技术人员。”宁静有些好奇。 “我？”王风摇了摇头，“我比较擅长做系统架构设计，有些逻辑思维，对语言的理解也可以，总得来说，还算合格。但是，你看看今天的世界，最需要的专业是什么？还是数学！搞算法开发、机器学习的那些大佬，全是数学大佬...就比如说川哥他爸...” 王风叹了口气：“接触的大佬多了以后，自己压根没有成就感，跟着川哥我会踏实一点。” “听不懂...你说的好复杂，”宁静伸手，拿起公筷，给王风夹了一块牛肉，“你尝尝这个，这家的牛肉，都是老板自己家养的牛，真的。” “谢谢，”王风夹起牛肉塞进了嘴里，眼睛微眯，这牛肉入口即化，仿佛味蕾瞬间被温柔地唤醒。肉质纤维细密而富有弹性，层次感犹如... “你在干嘛？”田川看着王风一脸陶醉，忍不住打断了他。 宁静捂着嘴笑，连忙又给田川夹了一块。 ... 吃完饭，二人告别了宁静，步行前往花园区公安分局报到。 吃饭的地方距离公安局也就一公里多，二人吃得很饱，走着路，正好消化消化食物。 “刚刚宁静说，这边警察巡逻是不穿机甲的，咱们的机甲带过来干嘛？”王风看着周围的人流，大街上的人，倒是有几個穿外骨骼的。 这边的人挺多，机器人也不少，还有的人骑着机械牛，招摇过市。他俩来之前，把机甲送入了这边分局的装备库，现在倒是没穿着。 “我打听了，这边出去抓人的话，可以申请机甲，只是大部分人懒得申请，我们到时候申请就是了，平时不用的。” “那会不会被人家觉得咱们事多啊？” “我们可以不穿，但是不能没有。”田川指了指街上，“所有合格的民用智能机器人都不能袭击人，但是很多机械本身是没有智能程序的，要是有人拿着伤人，我们还是穿机甲稳妥一点。” “反正我觉得用不上。”王风用舌头剔了剔牙，“这牛肉还有点塞牙。” “炖的挺烂糊的吧？” “那可能是我这牙不行，合成肉吃习惯了。” “嗯，合成肉确实更好吃。” 溜达着，田川看了看手表，距离报到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已经快要到了，远远地能看到分局的建筑。 花园区公安分局建成已经30多年了，是老建筑了，整体和30年前也没啥变化，只是修缮得还不错。公安局主楼旁边，新建了一排板房，是模块化建设的那种，具体是干什么的不得而知。 二人刚刚看到分局的建筑，就听到旁边有个人大喊了一声：“站住！给我站住！” 闻声而去，前面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大裤衩子、汗衫、拖鞋，跑的飞快。他身后，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戴着眼镜，在拼命地追。 中年男子左手拿着一把很精致的扇子，右手拿着手机，少年则是赤手空拳。 盗窃？ 田川和王风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堵在了中年男子奔跑的路上。 “让开，让开，两位...”中年男子脸色有些急，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让开一下。 这能让他跑了？田川伸手直接就拦住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身体素质看起来一般，但二人一接触，这位就拼了命地挣脱，正当田川准备控制中年男子的时候，突然发现追他的少年已经越过了三人，直接跑到了前面。 “你们谁啊！”男子有些崩溃地说道，“我追个‘小皇蛾’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和那个小子是一伙的吗？凡事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追彩蛋？”王风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再看前面的少年，似乎已经追到了，正在那兴奋地蹦啊跳啊的。 这是传统的VR游戏里的内容，游戏里的彩蛋、宠物等道具，会刷新到现实世界的某个方位，玩家可以去寻找、追寻，追到了相应的位置，就会获得相应的道具。 此时此刻，去指责少年已经没有意义，田川有些无奈地说道，“老哥，你们以后戴着VR追彩蛋，能不能带个明显一点的设备...你这就带了个手机，我还以为你抢了后面那个人的东西...” “大哥，你在说什么！这旁边就是公安局，正常人哪有在这里抢劫的！”中年男子如丧考妣，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脸上露出了哀怮的神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着喘起了粗气。 “实在是对不起...”田川面对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个‘小皇蛾’多少钱，我给你买一只。” “给我买一只？”中年男子挣扎着爬了起来，“130块钱！” “他胡说！”这个时候，捉到“小皇蛾”的少年走了过来，得意洋洋地说道，“现在市场价最多118！” “卖的话是这个价，买的话肯定要一百...” “买的话也就119！”少年不忘拆台。 “给你130，”田川也不墨迹，拿出手机，示意中年男子同意。 “啊？”中年男子眼睛一下子亮了，同意了收款权限，“谢谢小哥！谢谢小哥！” “以后注意安全，”田川无意去探寻更多，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们对这边应该挺熟悉，但跑起来的时候还是注意点，别乱喊，容易引起误会。” 少年一脸的无所谓，中年男子则是收了钱就觉得说什么都对，频频点头：“公安局这边刷新的东西好...以后...以后我注意...” ... 看着二人陆续离开的背影，田川和王风对视了一眼。 还没入职，先赔了130块钱。 ------------ 第2章 多向师姐学习 第二天早上，魏河所。 “今年真是幸运，咱们所居然一次性分了俩公安大的！”派出所的赵所长站在派出所的门口，看着田川和王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了就是一家人！” “赵所好，”田川来之前是考察过这个派出所。 “辛苦了，过来，往这边站站。”赵所指了指自己的身旁。 二人站了过来，接着，送二人入职的小型飞行载具缓缓起飞，离开了魏河派出所。 魏河派出所是近十年重组的大所，在职民警有34人，辅警27人，巡逻小型无人机有20多台，还配了两台刑侦专用机械犬，可以协助勘探现场。 这个派出所最大的特点就是临河，旁边的这条河就叫魏河。中原市北边就是黄河，但由于黄河是地上河，魏河并不汇入，整体流速还是比较缓。唯一的问题是，这些年气候越来越多变，临河就意味着雨季压力极大。 “咱们辖区人口比较多，事情也比较杂，你们来了估计不太适应，这样，我给你们当师傅，有什么不懂的，就过来问我，别把我当外人。”赵所全名叫赵星河，出生于1999年，已经快要在领导岗位退二线了，在花园区也属于年龄最大的现职领导，为人非常亲和，没有一点架子。 “那太好了，”田川指了指派出所，“赵所，您带我们转转，给我们讲讲。” “行，走。” 三人一道，把派出所转了一圈，接着二人就被分配到了前台。 魏河所完成了警务模式改制，早就不是几个班组轮着排班的模式了，61名警务人员，日常只有20人左右需要值夜班，其他人是标准的朝九晚七。夜班人员比以前少了很多，主要原因是分局有统一规划。 夜岗的警察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是小型载人飞行器，最多可以坐五個人，整个花园区统一规划出警，同时，分局层面还有200多台无人机在夜间协助处理全区案件。 现在办案也比以往容易了太多，所以推诿扯皮也少了一些。二人刚刚在前台坐好，就遇到了一波闹纠纷打架的。 一共有五个人打架，二打三。 今天上午8：28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跑到门口的无人便利店买包子，根据手机上的提醒信息，这几个包子在8：30分就会换新，之前的就会销毁掉。而此时此刻，未被销毁的包子折扣为2.7折。 但是，二人想要付钱的时候，前面这三个人正在墨迹，还在慢慢挑选心仪的商品。 这两位急着付钱，就让前面的三个人快点，语气也急了一些。 这三人一看后面两个人语气不好，就让这俩人好好排队。 稍微一耽搁，折扣就没了，后面的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过期”的包子被机器回收了。 接着，后面两个人就气坏了，先动了手，前面三个人也跟着动了手。再然后，店内的警报系统就响了，五个人一下子恢复了理智，有人提出了报警。 情况就这么简单。 前台的值班警察叫李皓，也是40多岁的老警察了，他主动调停了五人：“别一起说，这样，你们各有什么诉求，一个一个说。” 接着，李皓把五个人分开，请进了调解室。 田川和王风作为新警，自然是跟了过去。 调解室挺大，里面有十几个类似于以前商场门口的“私人练歌房”一样的小屋子，李皓让他们五个人分别找一间进去，把自己的情况、诉求、想法、对法律和结果的认同程度等等，分别复述一遍。 “小田、小王，”李皓把五个人都送了进去，笑道，“这玩意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好东西！现在这种案子好办多了！” 这些小屋子都是透明的隔音材料，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是声音不能互相传递。 每个屋子里，都有视频播放设备，给五个人分别播放刚刚现场的录像，并要求五个人分别说明自己的想法，而且，智能助手还会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并制作简单的笔录。 这个案子实在是没什么难度，不到10分钟，五个人都陆陆续续地从屋子里出来，出来后，每个人都变得平静了许多，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之后，大家都有了类似的共识：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了，法律后果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这种小事被记录真的挺不值当的，我看你们五个人都表示愿意调解，先动手的两个人都愿意赔礼道歉，后动手的三个人里，有一个愿意给前两个人买十个包子赔偿，这个结果你们认可吗？” “包子我们不要了！”先动手的两个男人也是挂不住脸，这个时候要10个包子也太丢人了。 “好，那伱们好好赔礼道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随便动手，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明白，我错了...”先动手的两个人开始道歉。 五个人都勉强满意，接着分别在警务系统里签了个字，接着五个人就陆续离开了。 “这个报警系统是无人商店自动触发的，还是他们几个人报的警？”田川问道。 “无人商店不会随意触发报警的，它内部的警告声只是警告，它们的摄像头不是很智能，但是，如果有客户大喊要报警，无人商店就会报警，”李皓道，“这一次，是先动手的其中一个人报的警。” “嗯，”田川觉得很有意思，“其实很多时候，一些矛盾的根源就在于自我意识的表达受挫，大家都希望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就比较混乱。要是一个人一个屋，尽可能地表达出来，这样的矛盾也就是不是矛盾。” “小伙子看得很透彻！”李皓笑道，“不愧是公安大的高材生！要说起来，这套设备，就是你们公大的师兄牵头搞的...额...不对，是你们师姐，好像是燕局。” “我们多和师兄师姐学习！”田川笑容更盛了，李皓师傅说的燕局，想必就是自己的师娘燕雨了。 ------------ 第3章 被追杀 前台的工作比想象中容易一点，现在只要领了身份证，绝大部分工作都能轻易在网上办理。而办理身份证这样的大事，都得去分局，派出所没有这个能力，三代身份证科技含量还是有点高。 当然，警情还是比较多。 “有人报警，猫丢了，求助。”报警平台推送了一条信息。 “这个定位的区域是河边，树比较多，估计是上树了，”李皓看了一眼定位，“派两架无人机过去帮忙找一下，无人机有红外，比人强一些。” “好。”前台值班的是个20岁的女辅警，叫林考考，做事比较靠谱。 从派出所的一块屏幕上可以看到，两架距离报警点很近的无人机在20秒内就到了报警人所在的地方。 两台无人机都很智能，一台去找报警人询问猫的样子，另一台已经开始了扫描。 不到两分钟，无人机就找到了报警人的猫，正在一棵树上准备狩猎一只鸟，无人机立刻对猫咪释放了超声波。 这只家猫对这种超声波非常不适应，仅仅是一秒钟过后，就飞速地跳着下了树。 猫下树的速度很快，而且离地面一米多的地方就开始起跳，无人机早就计算了猫的运动趋势，在它腾空的阶段发射了一次性捕兽网，这猫在空中躲无可躲，带着网滚到了地上。接着，无人机吊起了这只猫，给报警人送了回去。 “搞定。”林考考看完了这一幕，标注了一下警情结果，然后看了看屏幕说道，“皓哥，还有個警情，得你去一趟了。” “哪里的？什么事？”李皓闻声，已经站了起来，开始穿戴警用腰带。 “天七公寓楼，4楼4107，还是那个人，说有人要害他那个。”林考考搜了一下，“这是第七次报警了，我记得你去过两次。” “4107？嗯，是两次。”李皓有些无奈，看了看周围，看向了田川，“你们俩，谁跟我去一趟。” “我们一起去吧。”田川倒是觉得有意思。 “行，去领个多功能腰带，走着。”李皓说着，从前台领了一把车钥匙。 很快地，三人乘坐一辆自动驾驶的车子，迅速地赶往了现场。花园区这边属于比较老的地区，道路没办法完全改造，所以红绿灯还是不少，但车子经过了合理的规划，从头到尾都没等过一次红灯。 天七公寓楼不是住宅，属于商业建筑，整栋楼是个正方体的样子，30多层，非常“粗壮”，每一层有100多个房间，还有多处消防通道、转移通道等。为了满足消防验收，这栋楼的整体规划很有特点，每一层都像是有六七个分区。 “这个人你们一会儿别乱说话，他精神有些不正常，但是没办法，咱们是逢警必出的。”李皓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刚刚路上，他已经和田川、王风讲了一下报警人的情况。 简单地说，报警人和自己的同事共住同一个房间，四个人一共30平米，分为两个上下铺。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数据标注，按件发薪，四个人的月薪都差不多是七八千。 报警人叫王怡，是个20岁的年轻男子。 李皓对这个区域还是很熟，完全不需要指引，带着二人就直接上了四楼，连电梯都没坐。 七拐八绕，三人到了4107的门口，李皓敲了敲门。 很快地，门被打开，门口站了一位无精打采的男子，看着大概二十四五岁。 “王怡呢？”李皓问道。 “不知道，应该...”这男子往后看了看，停顿了一会儿，“你们自己找找，不知道在哪个柜子里躲着。” 三人陆续进了宿舍。 这个宿舍里有一台多功能扫地机器人和一台洗衣机，还有新风系统，整体还是很干净、卫生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一些压抑。 每个人大概有4平米的自己的空间，分为两层，二层是床，一层是办公桌。办公桌上面有一个大屏幕，没有主机箱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云主机。 李皓知道王怡的床铺位置，拿出手机，照了照王怡这边的柜子。 手机倒是没有透视功能，但自带的扫描功能可以检测红外线，还是很轻易地发现这柜子里藏着一个大活人。 李皓伸出手，敲了敲柜子的门：“我们来了三名警察，你安全了，出来吧。” “三？三名？”王怡声音有一丝尖锐，问道。 李皓看了一眼田川和王风。 “嗯，我们来了三个人。”田川说道。 “对。”王风也附和道。 仿佛警察多一点能给他多一些安全感，王怡这才把柜子门推开了一部分，往外看了看。 三名警察往这个狭小的空间一站，基本上就站满了，很安全的样子。王怡这才敞开了门，脸上还是一脸的害怕：“警察叔叔，真的，有人要害我...” “今天伱这三位舍友都在呢，你倒是说说，谁想害你？”李皓问道。 李皓这话一说，刚刚开门的疲惫男子把话接了过去：“这都0502年了，谁害他啊...我们屋虽然没有监控，但满屋的这些设备，就连洗衣机和扫地机器人都有音视频采集功能，怎么害他？” “就是，他一天到晚受迫害妄想症，”另一位稍微健壮的舍友吐槽道，“要不是在一起一年多了，我们早就跟组长举报了。你说他这样的，我们一举报，是不是工作就没了？” “你方便在这里讲吗？不方便跟我们回一趟派出所。”李皓道。 “派出所...我...我不去...”王怡连忙摆手。 “去公安局也行。”李皓接着说道。 “那我更不去了！”王怡有了一丝害怕。 “那你报警，到底是干嘛？你这天天报警，你到底需要什么？要不要给你换个宿舍？”李皓有些不高兴了，要不是他觉得王怡可能脑子不大正常，早就把王怡带回去收拾一顿了。 “我...我...”王怡感觉李皓不太好惹，就看向了田川，“真的，真的有人在谋划杀我，虽然...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真的没有骗人...” ------------ 第4章 简单的案子 田川一直没有说话，从头看到尾。 这个案子他不够了解，新警察贸然说话是大忌。他在北隅县的时候可以跟衡支队随便说话，但是这个场合不行。 见王怡看向自己，他反倒是看向了李皓。 “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具体有什么证据，你的猜疑有什么来源，你倒是和我们说清楚。”李皓道，“或者，你觉得这个地方不方便说，就去你们楼下的休息室说。” “我能不能...在这里说...”王怡指了指旁边的柜子。 这一幕给宿舍里的其他人都看乐了，开门的那位老哥直接吐槽了一句：“警察叔叔，你们把他带走吧，王怡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我们看着都有些害怕了。” “是啊，最近这咋了，越来越严重了...” 宿舍里一下子有些吵闹，田川喊了一下李皓，拿出手机，给李皓看了一行字。 “他大概率是对所有的电子设备、智能设备不信任，想找個类似设备少，或者干脆没有的地方。” 李皓看了一眼田川，明白了什么意思，转过身来，和王怡说道：“伱们宿舍的人对你都有意见，感觉你最近也是压力太大，这样，你跟我出来，去洗手间洗个脸，冷静一下。” 王怡一听是去洗手间，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栋楼的所有宿舍都有洗手间，但也有公用的，这个时间段几乎没有外人来上厕所。三位警察带着王怡进了男厕所，简单地检查了一番，男厕所里没有任何能够录音录像的设备。 “这里没什么问题，有啥情况，你说吧。”李皓也觉得有些神奇。 之前警察来找王怡，一次都没有把王怡带走，原因是王怡不敢离开自己的屋子，更不想去派出所。大家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都是大概聊了聊也就走了。这种情况下强行带回派出所也没用。 李皓虽然不知道其他出警民警如何，但是他大概知道，这次应该是第一次把王怡带出屋。 “我...”王怡看了看左右，深吸一口气，“警官，这里有点臭。” “比死了强。”田川主动怼了王怡一句。 “对对对...”被田川这么一说，王怡反倒是安定了很多，说道，“警官，我遇到了一个高手，他知道我的一切！我在豆包的i世界认识的他，他说i世界如果关闭，我就死定了，他一定会弄死我。” “i世界是什么？” “i世界是我主导创作的世界，其实...我也只是联合创始人，这是个小共创世界，一开始是我们几个朋友做的本子，后来扩展了，然后越来越乱，现在我已经彻底不管了。前阵子听说有人在里面搞黄色，我就想关了，然后就遇到了死亡威胁，一开始我没当回事，但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我感觉我的一切都被监控了！”王怡有些痛苦地说道。 “不关闭不就好了？”李皓有些疑惑，“你应该也没多少法律责任吧？” “不是，不是，他们已经不愿意放过我了...”王怡满脸痛苦。 “那，事情绝对不是你说的这样。”田川插了一句。别的他不敢说，就王怡说的这些东西，他是最懂的。共创世界其实并没有什么绝对的主宰者，关闭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关闭的。 “...”王怡也不恼，他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看了看田川，“我...我不报警了...我回去吧。” “那不行，”李皓拦了一下王怡，“我们这位警官说完之后，你不解释一下吗？你之前提到的那个i世界，你跟我们警察说，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们警察介入去调查？然后你再参与其中？等于是你想把我们当成你的工具吗？现在当不成了，被揭穿了，就要撤警？天底下哪有这么简单的好事情？” 田川没想到李皓思维这么清晰，他也看向了王怡。 “不是...你们不懂...他们真的是冲我来的...我...我有时候觉得，可能不是因为i世界的事情，又觉得可能是，总之...”王怡抬起头来，看了看三位警察，“如果，半年内我自杀了、意外死亡了，或者说我失踪了，那么，一定是被他们谋杀了！” “这种话我不是第一次听，”李皓拿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一串号码，“我是魏河派出所的，你随时可以来给我送证据，我会随时安排安全的地方。除此之外，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王怡愣了愣，然后就看着三位警察离开了。 出了这栋大楼，李皓说道：“王怡后面表述问题的时候，逻辑性还是挺强的，跟他一开始躲在衣柜里的状态不大一样。我还是觉得，他肯定是想利用我们警察去办点什么事情，你们以后出警，一定得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能给人当了枪。” “皓哥，现在的人真是复杂。”王风从头看到尾，只觉得心底发凉。 他到现在都没看出来，王怡到底是真被人追杀，还是想利用警察。有李皓在，他也不好意思问，直到回到派出所，二人单独在一起，他才问了问田川。 “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这个王怡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但，他被追杀，很可能是真的。”田川解释道，“先看看也好，现在的人，要么很复杂，要么很简单，两个极端。” “你说的明白一点就是。”王风还是没听懂。 “王怡说谎了。李哥看出来了，没有指正，我也没有。” “哦，那就好，他要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我还有点担心他。既然他说谎了，哪天真死了，也是他自己作的。”王风这样一听就放心了。 “他那三个舍友，没说话的那个我不清楚。说话的这两位，绝对也有点问题，要知道王怡已经报警七次了，正常的舍友早就受不了了，不用等到现在。” “我本来以为，现在有了足够的无人机和智能设备，出警会容易很多，结果事情也复杂了很多...” “这种事先关注着吧，皓哥看得挺透彻的。” 二人聊着天，外面又吵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两伙人，人数还不少，二人立刻跑了出去。 ------------ 第5章 一拳 “你报警有什么用？啊，报警有什么用？你等着，等你出去，我还揍你！”一个红头发的小伙子叫嚣道，“我得好好让你明白什么人不能惹！” “警察，我不报警了，你别拦着我，让我俩打一顿！”另一个绿头发的小伙子扒拉了一下面前的警察。 “一个個在派出所闹什么闹！”说话的这位正是赵所，“报了警还叫嚣什么？” “伱看，警察都说你，你丫有种动手别报警啊！报警了装什么孙子！”红头发哈哈哈大笑道。 “你也别扯，”赵所看向红头发，“他对象报的警，这警报的是对的，要是不报警，你们都躺医院里，你就开心了？” “躺医院里也是他躺，我没事！”红头发一脸的不服。 “你很会打吗？”赵所看向红头发。 “跟你们警察相比肯定不行，但是打他绰绰有余。” “看你还是不服，”赵所看了看周围，看到了林考考，“小林，你去活动室，把拳力计拿过来。” “哦哦哦，”林考考立刻起身。、 “我看你们俩，都瘦弱不堪，”赵所道，“我看得出来，你们都觉得自己很能打，对警察也不那么尊重，来，都别吹，一会儿手下见真章。” 不一会儿，林考考搬过来一个大棉垫子一样的东西，直接靠在了墙边。 “来，”赵所指了指拳力计，调了一下，“你，这么能叫嚣，过来试试，我看你拳力有多少公斤？” 红头发哼了一声：“来就来！” 说着，他就恰有其事似的扎了个马步，运了运气，鼓足了一口气，“喝”了一声，用力地出了一拳。 108。 “这是多少？是多少？”红头发问道。 “108公斤。”赵所解释道。 “这个算多吧？”红头发看向左右，“这都比我体重重多了，是不是算多的？” “垃圾，”绿头发笑话道，“人家专业拳手都能打七八百，你才刚刚100多？” 绿头发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朋友们。 今天来的人不只有他们俩，实际上来了七八个。绿头发这边是他和他兄弟，以及他俩的对象；红头发那边，则是四个男生，看着都愣愣的，没怎么读过书。 绿头发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还是暗暗用上了全力，轰出了一拳。 119。 “哈，你还笑我，你也就100多！人家那种专业拳手你懂吗？那都是专业的，你算个啥？”红头发居然率先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比你高！你108你好意思笑我？” “我108怎么了？108我没用力，再说了，你不是笑话我100多吗？你有本事打个200啊。” “要点脸行吗？来，你再来一拳，再给你个机会！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红头发受不了激将，再次打了一拳，结果才只有89。 绿头发笑得不行，笑得红头发有些恼羞成怒。 “别扯这些，来，打一架！”红头发和他的三个兄弟开始叫嚣。 这个时候，赵所又站了出来，笑骂道：“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学人家打架！” 赵所这句话，一下子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绿头发说道：“警察，都说你们警察厉害，你们能打多少啊？” “看着，”赵所把外套脱了下来，晃了晃肩膀，动作看起来特别专业，他深吸一口气，右手五指伸开，转着花似的把五指并拢，猛地一收缩，接着就是认真一拳。 317。 这个数字直接把红头发和绿头发看懵了。 这老警察这么猛！ “还要试试吗？”赵所看起来很轻松。 “...”绿头发吓坏了，“还是你们厉害...我错了，我以后好好锻炼身体...” “我也是...”红头发也服了，这警察比他们俩加起来都要高，太吓人了，这还是年纪大的警察，年轻的不知道要多厉害！ 有了这么一场风波，这场闹剧很快地就结束了，两个人握手言和，各自带着自己的朋友离开了。 走的时候，这些人还在那里讨论警察怎么这么猛云云。 直到这些人都走了，王风才忍不住问道：“赵所这也太猛了吧？我去，一拳300多公斤？这...这专业的啊？” “哪有？”赵所哈哈一笑，看了一眼林考考。 林考考拿出手里的遥控器，按了一下，赵所的数据立刻变成了144。 “磅啊？”田川一下子看懂了。 “嗯，我打的时候，单位是磅，换算成公斤是144。”赵所笑道，“对付这些脑子简单的，你给他们讲道理没有用，就得这样。” “厉害！”王风觉得赵所更值得佩服了，“学到了！” “这种小屁孩，抓了也没用，他们进了监狱也不耽误玩，出来了还是这样，天天玩，这样就算是很好的解决方式了。”李皓在一旁解释了一句。 “那这种人的经济来源是什么？”田川问道。 “打传奇或者一些老游戏。很多老游戏里都有一些80后的退休老板，他们七八个人，组建个帮会，然后出钱请几十人过来帮忙打架，这些人在游戏里也是天天打，赚的很少，但是买点合成餐倒也不难。” 最基础的合成餐，已经近乎于免费，一份的成本不到1元钱，很多福利机构能够领到。别看它便宜且难吃，但是维生素等营养元素很丰富，天天只吃这个都不会营养不良。这些年，国内大量出口这个东西，很多国家全靠这个东西养活普通人。 “这样的人多吗？”田川看向了赵所。 “有的是，20多年前，很多地方，包括咱们中原市，都有生娃给大量补贴的政策，关键是，很多孩子出生，还送教育、抚养类的机器人，所以...”赵所想了想，“不过，还在这些孩子大多数都不坏。你看刚刚这几个，实际上都不是什么坏孩子，他们只是比较简单。” “看得出来。”田川点了点头，赵所的说法，让他想起了前阵子在东隅县地道里被害的那个李雷。 “咱们派出所辖区有35万人口，以后少不了打交道，注意方式方法。”赵所倒是挺知足，“我们的工作是很伟大的。” 田川和王风倒是没想到赵所这么说，肃然起敬：“以后多跟师傅们学习。” ------------ 第6章 大雨将至 第一天报到，派出所的警情倒是没有那么多，大多数都是求助类的，有一半左右的可以靠无人机解决。 从2030年开始，很多人就看开了，进入了真正的躺平年代。原因很简单，当你再努力都无法超越家里的一台机器人的时候，奋斗的意义就消失了，物质的极大丰富让这个年代的人并不担心未来会饿死，所以躺平就很正常。 “川哥，我觉得，我得重新研发一款教育大模型！”王风经过了一天的洗礼，感触很深。 “你要重新研发？是现在的不够成熟吗？”田川好奇地问道。 “不，是太成熟了，我觉得应该研发一款...不靠谱的教育大模型。” “...”田川一脸黑线，“那你得教育出一些什么人啊？” “是啊，就是这样，这样才能百花齐放啊，”王风道，“很多人都说，大部分的父母都不靠谱，还有人说当父母应该考证，你看，现在的教育大模型是靠谱了，但是孩子们反而无趣了。” “你这个想法不错，可惜，没办法通过。谁愿意把孩子给这种模型来教育？还有就是，你需要的资金也太多了，这可不是伱给专人定制的身体大模型。” “川哥，你说得对啊！”王风一下子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对，你说的没错，真正好的教育大模型，就应该定制！一个人一款，各不相同，最好是跟父母的性格相似，这样孩子才能像父母！你看现在，为什么这些孩子和父母根本就不亲？或者说他们父母也不怎么亲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不一样，亲生的孩子都是陌生的！” “想法很好，但是非常麻烦，你说的这种大模型太危险了。如果是你一個个给人做，你忙不过来，如果你搞个公司弄这个，一旦你的作品让人家孩子学坏了，或者说孩子的父母本身就是坏人，总之，后面的安全风险、法律风险你是承受不起的。”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标准大模型太没意思了！总之，我试试！” “行啊，好事。”田川知道王风脑洞是很大的，实力也很强，这样找到一个目标，而且在他泼了冷水后依然能坚持，那就是真的好事。 “嗯嗯。”王风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道，“对了川哥，潘队那边，最近一直没找咱们，咱们那个共创世界，不用去管吗？” “应该快了，等通知吧。现在所里的事情也不少，我们还是得早点适应，”田川道，“你看，现在赵所和李哥都挺照顾我们，让我们在前台跟着看，但是早晚咱们也得独当一面。” “嗯。” 二人聊完天，回到宿舍，各自登录盘古云，和朋友们玩了会儿，就躺下休息了，最近这段时间，大家讨论的比较多的，就是世界杯。 因为气候原因，今年的世界杯在9月，举办地点是上京。 上京在2008年举办了第29届奥运会，今年是2050年，第29届世界杯，在上京举行是众望所归。 第二天早起，派出所的一把手王所长主持了所里的会议，专门欢迎了田川和王风，然后接着布置了几项工作。 目前，除了相关的日常工作之外，最大的压力来自于城市防涝，根据天气预报，未来几天可能会有大暴雨。 极端气候增多，而部分区域为了自己这边的压力减小，采取各种人工驱雨方案，直接导致气候越来越混乱，目前，中原市上空的积雨云层已经形成，具体会有多大的雨，属于混沌系统，难以估测，保守预计在3天300mm以上。 中原市有非常丰富的城市防内涝经验，但问题依然严峻。黄河作为地上悬河，不仅不能参与排涝，本身还有隐患。今天的技术水平，黄河决堤是不太可能的，但牵扯的精力依然不小，毕竟气候实在是越来越极端。 说来也怪，开完会，就开始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这个季节下雨是挺舒服的，但中原市的人不这么想，大家都做好了相关的准备，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毕竟现在已经没几个事网上解决不了了。 上午，田川和王风被分到了两个小组，跟着老警察们出去检查内涝隐患。有的小区地下车库已经准备了高达两米的防水护栏，但有的小区根本就没钱管理，只能呼吁不要把载具停在地下车库。 “警官，帮个忙。”路过一个小区的时候，有人过来喊了一下田川和另一位警察。 这名警察叫王小荣，今年30多岁，属于派出所的骨干力量。 “什么事？”二人跟着走近了一些，“有啥需要帮助的？” “我买了防水宝，但是我不太会操作千斤顶，谁能帮帮我。”说话的是一位70多岁的大爷。 “行，这个我会。”王小荣点了点头，跟着大爷下了地库。 这是一台老款的智能汽车，本身是有IP68+的防水能力的，但是如果被泥水淹了，晃荡两天也一样废。 “怎么不把车挪走呢？放这里太危险了。”王小荣说道。 “没地方放啊，高层停车现在太贵了，最近停放一周的费用是5500啊，这太贵了，这个防水宝才800。”大爷无奈地说道。 “行吧，你千斤顶在哪？”王小荣和田川往四周看了看，地下车库里这样存放汽车的人还不少。 “这呢。”老人拿出了一台老式的液压千斤顶。 没有机甲，抬这种车子就只能依靠普通机械，二人帮了个忙，才把车子一侧顶了起来。 接着，老人从车里取出了防水宝，放在了车上，接着从车里接了电，开始给防水宝充气。 这是一款非常坚固的充气保护材料，防水、防撞，有固定绳，可以把车完全包裹住，然后拴在车位上，无论大水如何汹涌，只要没有各种合金刀具到处飘，这个防水宝就能扛住至少一个月。 晃荡、碰撞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也不能保证车子本身完全不受挤压，所以这就是穷人应急用的东西。 三人合力，半小时后装好了这个东西，也把车子给栓好了。 ------------ 第7章 桔子 中午时分，大家做总结的时候，就有人提到想要申请一台外骨骼用，能帮上很多忙。 不仅是抬车，很多东西的安装、拆卸，都会喊巡逻警察帮忙，这里的无人机力量都太小，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外骨骼。 “现在还没有紧急情况，申请外骨骼不大容易，你们拿手机申请一下，理由写得充分一点，能申请多少是多少。”王所知道分局这边警械还是不大够，让大家先申请为妙。 这里可不比边境，机甲还是供不应求的，一般只有执行任务才会申请。 这里的外骨骼分为两种，一种是高级一点的附甲外骨骼，一般是执行任务、抓捕等时候申请；另一种简单一点，就是普通的外骨骼，一般用于应急抢险救灾等任务。 王所说完之后，大家就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把自己的需求提得更具体一点，这样审批也更容易一点。 田川和王风直接提交了自己的身体数据，希望能够匹配合适的机甲，很快就得到了通过。 真巧，分局正好有和他俩身体数据完全吻合的机甲。 “什么情况？咱们申请个普通外骨骼都不容易，这俩新来的怎么直接申请到警用机甲了？”李皓本来还在田川这边给田川解释怎么弄，看到这样的结果有点意外。 “正常，你看人家俩小伙子，那身材多标准，申请到合适的机甲也正常，”一个老民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看我这肚子，给我个标准的机甲我也穿不下去。” 老民警这么一说，大部分人都释然了，确实，工作久了的警察，大部分都有小肚子。 中午过后，魏河所一共申请到22台外骨骼和4台机甲，勉强也够用了，这几天日常出勤的人也就这么多了。很快地，田川和王风都领到了熟悉的机甲。 一直到这阵子极端天气过去，他俩都可以穿着自己的机甲出去巡逻。 下午再出去，就显得拉风了许多。警用机甲在中原区的大街上还是比较显眼的，偶尔会有人过来求合影，田川也愿意配合。 ... “警官警官，能过来帮個忙吗？”二人正在巡逻，遇到了一个年轻人，兴奋地跳着脚。 这人大概只有十八九岁，身材偏瘦，眼睛灵动，一看就是很乐观的性子。 “什么事？”田川问道。 田川还是和王小荣一组巡逻，王小荣穿着一套外骨骼。 “你们真的是警察对吧？这个，这个是不是警用那个机甲？”年轻人很兴奋地看向田川，“你们穿这个是要打仗吗？” “应急救援，不打仗。所以，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田川直接问道。 “我的房子，位置太低了，我想着，给房子给抬高一点！” “房子抬高？”田川指了指自己，“我？” 这种警用机甲，虽然附了甲，但是力量和王小荣的外骨骼相差并不大。如果用健身房的成绩来算的话，硬拉成绩也就是六七百公斤，两个人抬个小车差不多，抬房子？ “我的房子就是车，一台小车...”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 “那行，走，看看去。”田川看出来年轻人有些窘迫，没有再说什么。 “好好好，谢谢谢谢！”年轻人一直盯着田川的机甲看，一脸的羡慕，看样子他很想摸一摸，但是不好意思。 三人一起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一个胡同里，这里停了不少的车，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辆小运输车，看样子被改装成了房子。 “这个也太重了，我们搬不动，”田川摇了摇头，“伱这个车不能自己驾驶到海拔高一点的地方吗？” “这车早就不能行驶了，动力系统我拆了，就剩下一套供能的系统，”年轻人还是很开心，“我就是想着，垫高一点就行，我准备了这个！” 说着，年轻人从车里拿出了一套气垫。 这个时间，田川大概瞅了一眼车里。车里准备了不少吃喝的东西，整体还是比较整洁。至于吃的东西，以廉价营养餐为主。 “你的意思是，把车子放在气垫上面？这样你的房子会飘走的。”王小荣提醒道。 “不会的，我选的这个位置特别好，”年轻人指了指周边，“我算了，我的房子比较大，周围这都是楼房，要是我的车飘起来，肯定往那个方向飘，那边是出水口。那边的话，我的车会被卡住，飘不出去！” “中原区地势比较平，谁也不能保证如果产生积水会往哪个方向流，而且你在车里还是太不安全了。我的建议是，你想办法弄个防水宝，我们可以帮你安装。” “可是，二手的也要四五百...还有，就是...我不能用那个东西，因为我得在这住着。”防水宝是全密封的，如果用了，人不可以待在里面。 “你换个地方...”王小荣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桔子！”年轻人说着，把自己的手表亮给田川和王小荣看。 桔子的真名当然不叫桔子，田川简单地看了一眼桔子的身份信息，点了点头：“嗯，桔子你好。” “你好。”桔子伸出手来，有些期待地看着田川，“握握手吧警察叔叔。” “嗯。”田川伸出手，和桔子握了握手。 警用机甲致密而柔软的合金丝织手套的手感还不错，桔子非常兴奋，咧着大嘴：“谢谢！” “你要想住在车上，还是不太安全，按照气象局的预测，户外居住是有很高的风险的，”王小荣仔细地看了看桔子的小房车，“这样吧，你最近暂时住在天七公寓那边，那边有临时的应急住所。你这个车，还是搞个防水宝。” 桔子看着自己面前的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那...那我自己想办法吧。” 田川一眼就看出来桔子不想花钱，他担心雨真的大了会有问题，便向王小荣问道：“荣哥，我们能给他申请一个防水宝吗？” “不行，不然大家都想找我们要了。我们能帮他解决应急住宿，其他的只能他自己想办法。” “嗯，那我私人送你一个好了，”田川打开手机，“我看看...嗯...8成新的只需要450块钱，30分钟内就能送到，我送你，等大雨过后，你再还给我。” “啊？”桔子非常惊讶。 防水宝虽然不是一次性的，但是用几次也就完了，这种8成新的肯定是用过了，但是只要能在平台上交易，质量还是靠得住的。只是，这次之后，估计就彻底不值钱了，这可不是“借”这么简单。 “借你的而已，还是个二手的，没事。” “不了不了，”桔子连忙摆手，“我有钱的，我就是想体验雨中漂流的那种感觉...我没经历过呢。既然你们都反对，那我不给你们添麻烦，我自己买就是了！” “嗯？”田川有些惊讶，桔子这是直接拒绝了白得的善意。 “谢谢谢谢！”桔子站得笔直，咧着嘴，“不愧是穿着机甲的英雄！” ------------ 第8章 最高级别预警！ 看着桔子，田川莫缘由地有些高兴。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摄像头，在手机上备注了一下，准备关注一下桔子。如果大雨来临之前桔子没有离开这里，他肯定还得再来一趟。 “我给你我的联系方式，”田川伸出了手机。 “啊？谢谢！”桔子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空中晃了晃，二人的联系方式就加上了。 “注意安全，”田川说完，看了一眼王小荣，二人接着踏上了巡逻的路线。 刚刚离开这边不久，天色就阴沉了起来，风开始变大，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各种民用无人机都接到了气象局的通知，开始在AI系统的控制下寻找合适的停机点。 魏河派出所有好几处停车楼都能提供停车业务，但这个时期价格很高。即便如此，也都一个个停得满满当当。 风开始变大，雨随之而来。 身穿外骨骼的王小荣虽然有一個简单的面罩，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但身穿机甲的田川毫无感觉。 “我刚发现，你操作这个机甲，还是挺熟练的，你们公大还学习这个吗？”王小荣问道。 “嗯，公大有实训课，还有模拟教学的权限，我练过很多次。” “还是你们好，我们上学啥也没学。” “哪能啊，我这没啥实战经验，还得跟你们多学习。” “少来。”王小荣哼了几声，他怎么看田川都不像是萌新。 聊着天，二人的手机都收到了气象局最新的预警数据。 【紧急气象预警】 各位市民请注意，气象台于今天下午14时30分发布红色大暴雨警报：根据最新气象监测数据，预计6小时后，我市及周边区域将遭遇今年以来最强降水过程。大部分地区降水量将达到12小时250毫米以上，局部地区可能超过400毫米，伴有雷电、短时强降水及阵风等极端天气现象。 请全体市民立即采取防范措施： 居民应尽量避免外出，关闭好家中门窗... 行人如遇积水路段，请勿强行通过，以防触电或溺水危险... 请密切关注气象台后续发布的预警信息，做好应急准备... ... 12小时250毫米以上？ 二人对视了一眼，田川觉得麻烦有点大。 “还好，这种级别的雨，每年都会有，你不用担心。”王小荣倒是松了一口气。 “真的？”田川看着王小荣，总觉得不大放心。 “这种没事的，”王小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包的。” 这场暴雨，1个月前就有了预警，大家也都习惯了，每年几乎都会有。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还不是结束，不到20分钟后，气象台发来了第二波气象预警。 【最高级别气象紧急警报】 尊敬的市民们，气象台现发布史上罕见的特大暴雨及极端天气红色预警升级通知：根据最新雷达与卫星数据分析，自今天夜间21时起的72小时内，我市及邻近区域将遭受前所未有的极端降雨事件，预计累积降水量将超过1150毫米，局部地区可达2200毫米以上，伴随超级单体雷暴、持续性强风及严重城市内涝的极高风险。 请全体居民立即采取最严格的安全防御措施： 立即行动：居住在低洼地带、河流沿岸及山体附近的居民，请迅速撤离至政府指定的避难所或其他安全地带，切勿迟疑。 全面防范：确保家中所有电器处于断电状态，关闭燃料阀门，以防电气火灾及燃料泄漏。 出行安全：所有非必要外出应立即取消，若在外，请寻找最近的安全场所避险，远离广告牌、老旧建筑及大树，以防被强风吹袭或物体坠落伤害。 听从指挥：请务必听从所在地区的政府、公安、消防部门的统一指挥，切勿私自行动。 紧急救援准备：各社区、公安、消防... “怎么会这样？”田川看着这个警报预警，整个人都有些懵。 “我也是第一次见...”王小荣愣愣地看了十几秒，一摊手，“卧槽...这个...有预案...我们等通知吧。” 越大的事，越不用下面的人操心，果然，在气象预警出来之后不到五分钟，大家就各自收到了工作安排。 【豫省公安厅通知】即刻起，所有公安干警、辅助警务力量，全员立即到岗，24小时待命。 田川和王小荣被要求前往天一公寓楼附近，把所有3楼以下的住户，想办法安置在5楼以上。 除此之外，政府会在2小时内调拨大量的防水宝，仅魏河派出所就能分到大概20万件，用于车辆、家中贵重物品的存放保存。 住在低楼层的家庭，每户可以领到一到两个内部空间大概有20立方的充气防水宝，可以把家里的贵重物品等尽可能地塞进去，然后把这个防水宝留在客厅即可。至于大床、柜子等无法放进去的物品，暂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待灾后补助。 虽然风很大，但数百架无人机还是照常起飞，吊装着一个个防水宝和应急物资，前往魏河派出所的每一个有人的角落。 魏河派出所的隔壁，是一个郊区所，叫东山派出所。东山所早年间属于远郊，在2010年前后开发了不少高层建筑，20年前因为物业问题，不少人放弃了在这里居住。现在很多电梯已经停运。 这种闲置的小区房屋，政府十几年前就进行了低价回购，用于应急避险。 全国的算力都暂时往这里倾斜，所有有转移需求的居民都可以把自己的具体情况录入系统，然后接受统一的指挥。 禁止携带超过10公斤的物品，应急场所准备了足够的物资--物资并不值钱。 下午四点多，把家中防水宝布置好的转移居民们，冒着大风和大雨，陆陆续续地上了大型公交车，一趟趟地被带向东山派出所辖区，整个城市依然全功率运转着。 大风大雨之下，整座城，安安静静。 ------------ 第9章 京京参与救援 “桔子哥，你为啥不走啊？”风暂时隐退，雨已经成了幕布，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上，咚咚咚咚咚咚。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救人！”桔子大声说道，“至少两个！” “你真的要救人啊？”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腕，说话的这位是桔子的好友，“你这个太小，会翻的！” “不会！别废话了，你快帮我装好！” 这里停放的车，早就装好了防水宝和绳索，大家现在都在家里忙活，没人顾忌这里。 ... 派出所。 “这边，这边...” “我来了！”田川顶着暴雨，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双手提着400斤的沙袋。 ... 魏河派出所辖区内，有大概20个重点保护对象，其中包括派出所本身。 如此强的降水量，平原城市排水需要的时间超过一周，这個是物理规律，目前的科技没办法抗衡。 至于驱散降雨云层，不是完全不可能，但积雨云不会消失，只会再次重组，或者危害其他的区域。 派出所的院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主体的楼层必须保住，这是接下来的指挥中枢之一。 所有的窗户、门都做了防水处理并且安装了钢丝网，除此之外还在门内堆砌了沙袋。如果降雨很严重，派出所的出入口就留在5楼的楼顶，警察想回所就得爬外置楼梯。 中原市的支援力量陆续赶来，超过3万人的队伍前往了黄河一带，剩下的都留在了市区。中原市有全国最大的高铁站，此时此刻也开始了紧急安置。 魏河所这边组织了大量居委会的人员，并没有什么外援。这种情况下，不需要出去支援别人已经是好事了。 “所里就这样，问题不大，之前的预案也够，”赵所看了一眼时间，“你们去增援王所那边吧，天七公寓楼住户太多，不能进水。” “收到。” 田川和王小荣从外挂楼梯往下走，外面已经没什么能见度了，但导航依然非常准确，给二人规划了最佳路线。 魏河附近的所有下水道，都安装了水文监测装置，发生塌陷等问题会及时报告。 田川在一尺深的水中奔跑着，脚下的传感器依然实时反馈相关信息，外骨骼的动力强劲，在水中奔跑都没什么阻力，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二三十位居委会的工作人员，配合着十几台机械和二十多台机器人，正在为这里的门窗进行加固。 所有窗户铺装防水膜和防水板，再加上钢丝网，出入口的大门直接用特殊凝胶封上，等雨后拆了换新的。 天七公寓楼每一层有大概150个房间，而且主要的机房、供电设备全在低楼层，如果淹没损失惨重。 这边搭了一个临时的雨棚，内部有一台小型的智能指挥中枢，二人过去录入了自己的信息，接着就被分配了任务，乘坐升降车对二楼的窗户进行加固。 “根据计算，如果水淹没到二楼，那么二楼承受的水压也会比较小，但是可能面临各种树木等大型漂浮物，所以施工标准是防水3级，防护6级。”田川的机甲耳机里，传来了专业的施工指挥的声音，“你们应该采取以下方案...” 雨越来越大，但是每个人的工作都很认真，因为有明确的目标。 强大的算力，为周围两三个省的所有细枝末节工作都提供了无数分化的细致步骤，虽然灾难正在酝酿，但大家都没心思想那些。 “4个三号合金钉，”田川刚刚说完，转过身，机械臂就已经递了过来，显然早有准备。 模块化施工，不到两个小时，他俩就安装了七个窗户。这个公寓楼虽然一层有150个房间，但是一层的窗户也只有90多个，施工难度没有多大。 忙到凌晨左右，天七公寓楼已经完成了加固任务。田川等人加注了新的燃料，站在五楼的楼梯口，开始往楼内搬运物资。物资被吊车吊起，一批一批地送过来。 几吨重的物资很快被搬运了进来，然后被楼内的几十名志愿者带到各处，接着，两台外骨骼往这里又陆续搬运了几吨。 天七公寓楼内部的物资储备是不少的，这次主要是应急物资，包括一些防水凝胶和应急防水门。 如果哪个屋子发生了漏水，那么这个屋子就要被放弃掉，整个用防水凝胶封住，为此，田川等人还给楼内的四位保安进行了讲解。 从这里离开，大家接着前往另一栋楼，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只是雨越来越大、雷暴越来越频繁，已经完全看不出时辰。 “伱睡会儿吧，我替你接管一下机甲。”京京发现田川状态不大好，主动说道。 “大家都没睡，我没事。”田川并不觉得很累，他依然亢奋。 “可是...好吧。” 一直到六点多钟，田川和王小荣才陆续被安排回去休息，这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 身为普通人，这种情况下，一旦被安置好，就是尽可能地休息、熬时间，熬到灾难结束。但是对于警察来说，睡都睡不好。 田川留在了一栋高层建筑里，他和王小荣分开，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休息。如果这附近发生事件，他们还得起来帮忙。 刚刚躺下，田川就收到了支援指令。 距离他170米的马路，一艘救援船被树木卡住，需要救援。 田川实在是太困了，就让京京自己去了。 京京非常开心，驾驶着机甲就从二楼跳了出去，在齐腰深的水里纵情奔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接着，京京很快地找到了救援船被卡住的原因，是一根钢丝绳被卷入了螺旋桨。他伸出右臂，打开高压空气甲醇切割机，冲着钢丝绳猛喷。虽然下着雨，但钢丝绳很快就扛不住了，迅速变得发红。 京京看烧的差不多了，直接把发红的钢丝绳浸入了雨水中，火红的钢丝绳迅速变黑，接着京京猛地一用力，钢丝绳就发生了脆裂，断开了。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度相当不错，很快就完成了对救援船的救援。 （有点事情抱歉，第二更晚上了） ------------ 第10章 救援 “咱们所是不是只领了四台这种机甲？”中午时分，魏河这边的河沿示标已经安装完毕，有人注意到田川的机甲也在忙活。 魏河流水湍急，两侧的树木已经不够保险，为了避免有人进入河流位置，河流两侧的预留口需要安装足够多的高杆示标，经过一上午的奋战，终于安装完了。 “怎么了老张？”派出所的警察问道。 “咱们是不是就四台机甲？这台是谁？是不是新来的小田？”老张问道。 “应该是吧...不是他就是小王，没别人。” “小王睡觉去了，我安排他睡觉的。” “那就是小田了...咋了？” “这孩子...他昨天下午出去，一直忙到早上六七点，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忙，这不要命了！”老张已经很劳累，但还是走向田川，了解情况。 大家实际上都有公共沟通信道，只是很多人不习惯戴着。京京已经听到了张师傅的话，主动往一侧走去，慢慢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看样子应该是去睡了，这就好。”张师傅看着田川远去的背影，跟领导报备了一下田川的情况。 “嗯，让他睡吧，这孩子...”王所听说这个情况，“今天我不给他布置任务了。” 王所很忙，说完这个，也就接着去忙别的去了。 京京一点都不累，他主动找了個地方补充了燃料，接着上街去救人去了。 现在大街上的水深已经超过了1米，但不少载具依然正常使用，京京在路上搭了几次便车，也去了七八个地方，帮了不少人的忙。 京京是田川教育出来的，三观和田川比较一致，帮到一些人之后，他得到了一些正反馈，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愉悦。 AI通过预设的算法和目标函数来处理数据、执行任务和学习，往往不会产生任何情感，但京京的底层算法与逻辑思路并不是这样，他虽然没有生物学的激素基础，但是他有一套学习和遗忘程序，而且对于不同的信息进行了分层。简单地说，这样的事情，对京京来说，更容易与内存信息相适应，进而产生一定的共鸣。 京京没有很强的计算能力和记忆能力，他更像普通人。 一直到下午，田川睡好了起床，这才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 京京还没回来？ 田川也有点无语，只能抓紧喊京京回来，并且路上进行了一些沟通，了解了一些情况。 如此严重的自然灾害，并没有给魏河所带来混乱。 强大的算力不能保证避免灾难，但是可以做到当灾难来临时，尽可能地降低损失，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天气确实太不稳定。 “春溪里小区变电站遭受极端雷暴，进水短路，无法抢修，所有居民需要切换燃料电池供电。” “熙宁高分子聚合物有限公司的工厂发生火灾，目前消防人员已经赶往现场，现场没有发现人员伤亡。” “春风里1号楼107室内发生水浪涌入事件，居民自封的窗户破碎，家中涌入大水，目前已经造成两人死亡。” “西三院院墙倒塌13米，致1人受伤。” ... 田川大概浏览了一下这些信息，确定了现在的救援思路。 先急后缓、先重点后普通、先保命后宝财。 这个时候，他还看到了王所给他留的言，让他早点休息，晚上之前不允许加入救援工作，醒了之后和值班领导报备。 想了想，田川打开了警务系统，看了看桔子那边的摄像头信息。他来魏河派出所很短暂，没什么牵挂的人。 从摄像头里可以看出，桔子的车子已经走了。 这让田川有些担心，他直接给桔子打了个电话。 “警官！是你！”桔子的声音很兴奋。 “你在哪？没事吧？有没有去安置点？” “我没事！我在外面救人呢！我现在已经救了两只小狗了！” “共享位置给我，我去找你。” “啊？好。” 看了看桔子的位置，田川穿好了机甲下了楼。 机甲本身就有很好的流线造型，在水中的阻力比人要小，而且重量比较重。但是，机甲同样是烧甲醇的，需要空气，如果水深超过了1米6以上，那就必须依靠船只。 下楼之后，马路上的水已经到了胸口的位置，雨水依然在从天空往地上倒，视线约等于0。 “你刚刚就是这么去救人的？咱们派出所的车够不够？”田川问起了京京。 “刚刚群里聊过，整个派出所的17辆载具，虽然都有完全防水的能力，但是能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的，只有6辆。”京京解释道。 “那太少了...”田川知道大部分人是连外骨骼都没有的，只能依靠载具。 这会儿，魏河所有至少一半的人在那些高层建筑里面待着，尤其是那些应急点，必须得有警察驻守。 现在街上的救援力量，主力是民间的队伍。凡是家里有钱的、有标准两栖载具的，或者说家里有性能很好的飞行器的，几乎都出来了，到处帮忙。 田川刚刚走了一两分钟，就遇到了一个开船的老兄，看到警察需要帮助，连忙把警察请上了船。 这画风让田川有些不适应。 ... 此时此刻，黄河，A37段。 灯火通明。 16台兆瓦级的巨型光源塔伫立在A37河段，驱散了十几公里河段的阴沉。 两台“大鹏”级载重飞行机械，在黄河的偏南侧区域，向汹涌的河水里直插网板。 这是一种宽十几米、高大概30多米的大型网板，因为整体是网格结构，在向下插入的过程中水阻会少很多。 百吨级的飞行机械不断地加压，将这块大网板插入了坚固的河床之中。 这是最后一块网板。 一共十几块网板，全部安装完毕，从上空来看，像是一块巨型的纺锤体。 无数的树枝、漂浮物卡在了网格里，网格内部的河水撞击、流动着，近乎完全失控。 然而，这些网板的所有结构处，都有一些特殊的物质，它们接触水之后，开始缓慢地生长，大概十几分钟后，所有的网格都被长死，完全不能透水。整个长度七八十米的纺锤结构，变得几乎不透水。 结构的内部都是河水，却已经无法继续流动。 如果让专业人士来计算一下，可以得出结论，汹涌的河水经过这道纺锤体结构之后，对南岸的冲击减少了11%。 ------------ 第11章 渔船 “石笼和单体加强筋安装完毕，B1194河段安置量为220标准吨！” “39号丁坝坝头、坝身和坝根合笼，数据达标情况：...” ... 热火朝天，所有人都迸发着自己的热情，为更大的洪峰做着准备。 目前在做的事情，根本不是为了解决当前的流量问题，而是为了更高级别的洪峰在做准备。 几百台涡喷动力的无人机在这个河段不断地巡逻，携带着切割设备和生命感应系统，四处巡逻，豆大的雨点丝毫不能影响它们的飞行。 ... “你这是要搞救援，为什么之前没有说实话？”田川到了桔子这里，上了桔子的车房。 外面电闪雷鸣，进了狭小的车内依然感觉很不安全，整个屋子都在晃、各种声音混杂。 桔子之前找田川二人帮忙的时候，就是想让田川等人帮他安装一套气垫，但田川和王小荣觉得这个东西不靠谱，让他抓紧前往避难区域。没想到，桔子还是找人安好了气垫，现在这像是一艘小型的气垫船。 “你们肯定不会答应我啊！”桔子的小船还挺稳当，他自豪地指了指两只小狗，“你看，没有我的话，它俩就死定了！” “你这船没有动力，太危险了，我带你去避难区域吧。” “有动力的，”桔子指了指船帮，“你看，我有一支船桨，还有一根大竹竿。” 说这话的时候，桔子整個人都像是一只闪闪发光的落汤鸡。 说着，桔子又变魔术般地拿出一款绳子和一个四面合金钩、一个锚钩，解释道：“这个，可以用来钩住大树，这个，可以用来当船锚，如果周围没有树，我就可以原地等着...前提是我遇到了危险。” “伱说的这些，就只能对一些常规的情况有用，你要是误入河道怎么办？” “我有定位的。” “好吧...”田川看出了桔子的执拗，没有多说什么，这种极端气候，传统的河流定位都不一定准确，因为到处都是河流。但田川更清楚的是，他无法改变桔子。 想了想，先联系了一下王风。 王风已经休息好了，正在应急安置楼里面驻守。 “你一个有机甲的，怎么不出去，反而留在了应急那边？” “我休息的时候，机甲让别人穿走了，反正都是公家的东西，我这个型号比较中庸，所里正好有个年轻的辅警可以穿。” “哦哦哦，明白了，你在那边倒是安全，那我不用管你了。” “嗯，安全是安全，就是人多了，比较乱，”王风打开了视频功能，给田川看了一下安置区的样子。 每个人都分了一张小床，这还分上下铺。大部分人都在床上或者椅子上坐着玩。这种嘈杂的环境根本睡不着，更无法进入假眠，所以很多人都在玩VR游戏，给人一种群魔乱舞的感觉。 “那行，你好好陪着。”田川笑道。 “...”王风一脸的生无可恋。 ... 加了气垫的小房车在水中乱晃，向一个方向漂流着，田川看着定位，这已经离开了魏河派出所辖区。 “你这东西，靠你那个浆，怎么划得动...”田川还是觉得这有些危险，“我给你申请一下救援吧。” 空中一直有至少几十台无人机到处在飞，给各地运送不同的物质，田川也连上了线，给桔子申请一套应急动力装置。 “不用，我这好得很。”桔子亮了亮自己的那点肌肉，“你在这待着，我划船去个安全点的地方。” 说着，桔子再次离开小屋，在暴雨中划起了船。 裤衩！ 一道闪电横亘天空，田川看到了附近还有一条船，看着... 看不清... 裤衩！ 又一道距离这边很近的闪电。 渔船？ 田川看清了，是一条渔船。有人...有人在捞鱼？ 这多少有点离谱吧？ 田川离开了屋内，到了桔子这里，船就有一点倾斜，他大声说道：“你去屋子对面，维持一下平衡，我来划船。” “啊？哦，好！” 桔子钻进了屋里，田川则拿起船桨开始划船，但他实在是不熟练用船桨。关于这个，京京也没学过。 想了想，他直接跳进了水里，待在了船的后方，然后取消机甲干冰仓的隔温层。 人在水里，双腿的干冰仓没有隔温之后，迅速被加热，干冰仓内的大气压迅速增加。等到大气压到了一定的数值后，田川控制机甲打开了身后的喷气阀口。 高压二氧化碳气体从阀口喷射而出，动力相当可观，推动着机甲和小气垫船冲向渔船。 这几公斤干冰的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靠近渔船后，干冰消耗殆尽。 水深大概1米7左右，田川用脚触到了地面，全力一跳，然后抓住了船上的缆绳，上了船。刚刚这个动作，如果对机甲的操纵水平低，根本做不到。 上了船之后，田川拿起带钩子的绳子，抛到了渔船上，牵扯着这边的小船，靠上了渔船。 接着，田川爬上了渔船。 “警察？”船上有人看到了田川，也认出了警察的标志。警用机甲还是挺显眼的。 “你们在做什么？”田川打开了机甲的扩音器。这样的大雨，隔得稍微远一点就听不到。 “我们的养鱼池被冲了，只能尽量止损！”船上的一个人大声喊道。 “水这么深，鱼早就跑掉了吧！怎么止损？”田川表示不信，他打开了探照灯，但视觉依然受阻。 裤衩！ 这道雷过后，田川大概看清楚了船上的场景。 船上确实有一些鱼，杂七杂八地摆在了一些桶里，看着什么品种都有。 两个成年男子正在收网，甚至还穿着外骨骼。这样的极端天气，在这个地方收网，不穿外骨骼估计都拉不动船网。当然，绝大部分渔船收网用的都是机器。 察觉到问题的田川没有逞能，立刻通过系统向所里进行了求援。 一名警察，两位船员，在这里僵持着，不远处拉网的两个人也频频看向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身穿外骨骼的男子，从角落处迅速跑了出来，直接冲向了田川。 (第二章晚上了) ------------ 第12章 无事发生 田川当然不是萌新，上次边境的那次对抗之后，他跟着刘队的视频苦练了很久，对机甲的掌握分数都增加了3-4分。 现代人想掌握技能，比以前容易很多。不仅是训练机会多，主要是评估系统非常智能，训练者可以实实在在地看到自己的“战斗力。” 从冲过来的这个人的动作来看，熟练度应该也不低，但不是什么大高手。 田川早有防备，他立刻摸向腰间的高压电枪，拔出来就射击，根本没有停顿，三发子弹瞬间射了出去。这种携带高压电容的子弹并没有很高的动能，但这种天气情况下，导电性大幅度增加，田川打出去这些子弹后，自己都觉得有些发麻。 子弹释放的电弧甚至通过甲板传导，作用到了他自己的机甲上。他的机甲早就湿透了，自然也失去了绝缘的作用。 田川都被电了，首当其冲的那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中弹后再也没有刚刚的敏捷，整个人瘫软在了甲板上，抽搐着。 剩下的人，看到这一幕，几乎都惊呆了，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举手投降。 雨大，在屋外无法沟通，田川穿着机甲，把躺在地上的人抱起，示意所有人进船舱里聊。 这几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是警察！！进船舱检查！”田川用扩音器喊道。 甲板上的四个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慢慢进了船舱。 “他...他死了吗...”有人紧张地问道。 “没有，只是电击，没什么大碍。”进了屋之后，田川大概看了看这几个人，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搞错了。 这些人，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没什么威胁。 这不是机甲带来的自信，而是这些人确实像孩子--第一境。 想到这，他伸手揉了揉被电击的男子，从机甲里取出一份抗痉挛药物，对被电击的男子说道：“这是抗痉挛药物，能加速电击后的恢复，你需要吗？” 被电的男子还是有意识的，他颤动着身子，点头频率非常高。 田川想了想，先给这个男子打了半份，这是类似无针胰岛素那样的无针注射器。 很快地，男子的痛苦和痉挛少了几分，田川见有效，又把剩下的半份打了进去。 这个时候，其他四人才不那么紧张，为首的那个人怯怯地说道：“警察叔叔，我是船长...我们...我们...没事吧？” “这么大的暴雨，你们在这干什么？”田川环视了四周，发现这艘渔船还是挺先进的，全智能驾驶，还有非常优秀的减震和隔音设备。 这种智驾系统是有驾照的，也就是说船长没有驾驶技能依然可以开。 “我们在这里抓水龙，”船长小伙子立刻解释道，“我们玩的游戏，水龙是非常稀有的boss，它需要的活动范围很大，游戏里的设定是‘瀚海’，而且得是淡水。那些大淡水湖，早就被抓完了，但是这里肯定有！去年就刷新了一条！” “那...”田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找到了吗？” “有思路了...”船长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我们遇到了几条‘旗鱼’，正在下网捕捞...结果您穿机甲上来，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敌对工会的...” “你不是认出来这是警用机甲吗？”田川反问道。 “我认出来了...他...”船长指了指自己躺在沙发上面的朋友，“他可能没看清楚...这天气真的见鬼...” 田川找船长和其他几人检查了身份，确定这几个人没什么问题，这才说道：“政府发布了公告，这种时候尽量少在外面行动。” “明白，明白，我们注意、注意...” “这是我的警号，刚刚风雨太大，没有仔细看情况就上了伱们的船，造成了误会，我也有问题。如果有什么后续问题，可以打110找我。”田川出示了自己的警号信息。 “好的...那...警官，方便给我们的船报备一下吗？可别再...” “没办法全市报备，你们自己的AIS和无线电什么的备注好，所有信道都公开。”田川刚刚登船之前，并没有在公共系统里找到这艘船的无线电公开信息。 “好...”船长看了一眼田川，似乎希望田川早点离开，不要耽误他们找水龙。 躺下的这位已经能够起身，他的外骨骼比较先进，可以协助他起身。他看着田川，还是有些不服，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哼唧。 田川打开船舱门，进入了雨幕，接着跳下大船，回到了桔子的小船上。可能是刚刚的大船确实比较稳定，他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和机甲加起来的重量，若不是及时跪趴了一下，这小船都可能得进水。 “警官，您去抓坏人了吗？”小船船舱内，桔子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刚刚也想跟着上去，但是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怕给警察添乱。 “没有，他们在这里捞鱼。”田川解释道，“查错了。” “啊？捞鱼？”桔子感觉很难理解，“这捞鱼能回本吗？他们的船真的是...” 想到这，桔子愣了一下：“警官，中原市这边，为什么会有渔船...就是...” “为了今天的捞鱼，专门买的。”田川叹了口气，“不谈这个，你打算去哪？不会真的要飘几天吧？现在水流方向很不确定，定位系统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放心好了，”桔子拍拍自己的胸脯，“我这里有应急自救包，要是被水冲走了，会自动充气浮水然后报警的。但，警官您放心，我不会有事，也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行，那...”田川刚想说要离开，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走不掉了。 水很深，他的机甲离开船很难办，怎么离开？ 报警？ 正说着，大船上面有人探头下来看，小船现在还用绳子和大船连着。 田川解开了绳索，和上面的人打了个招呼，接着，看着大船启动了动力系统，很快地消失在视野里。 雨呼呼的下，田川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无事发生。 ------------ 请假一天 在保定出差这两天有点忙，明天回天津… 最近出差任务好多啊…抱歉，请假一天 ------------ 第13章 雨中 大雨还在下，气垫船上也有不少积水，桔子不厌其烦地拿着水瓢往外舀，弄得差不多了，就用手挡着雨，看看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气垫船上只有一个塑料的水瓢，田川也帮不上忙，在一侧站着，用机甲的内置软件看一些讯息。 正看着，田川接到了赵所的通讯申请，他连忙接了起来。 “田川，你休息了没？”赵所问道。 机甲的通讯系统可以屏蔽一些外部噪音，大雨中交流依然顺畅，田川立刻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你忙了整整一夜加一上午，休息这么一会儿就上勤了？”赵所有些生气，“你年轻也不能这样搞，这次抗洪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我休息够了赵所，”田川也不解释，直接把机甲里面监控的身体数据给赵所发了一份。 赵所只是看了一眼，就沉默了好几秒。这状态比他要好得多！ “行吧，注意休息。”赵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嗯，您放心，我不会逞能的。您找我什么事？” “刚刚我们收到了一份投诉，投诉的警号是你，我一开始还以为投诉的人记错了。但是投诉者提到了机甲和泰瑟枪，咱们这机甲不多，那就很可能是你了。”赵所解释道。 “投诉我？什么事？”田川大概明白了咋回事，肯定是刚刚那个被他打倒的人。 “你刚刚是不是上了一艘渔船，然后还用泰瑟枪击倒了一个人？” “赵所，我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这边有机甲视频，您看一下就明白了。”田川说完，调取了一下刚刚的情况，给赵所发了过去。 赵所点了点头，仔细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看了一遍。 “伱上船之前，能看到这船的公开信息吗？” “看不到，没有对外公开，我觉得可疑，就上了船，然后他们有人看出来我是警察，投诉的这個人没看出来，穿着外骨骼冲向了我，我肯定要反击。” “我也看到了，确实是外骨骼。如果是没穿戴装备的人冲向你，你会怎么做？”赵所问道。 “一样会开枪。”田川毫不迟疑，“他已经有了很明确的攻击意图。” “嗯，没毛病，”赵所哈哈笑了起来，“咱们这个机甲啊，防御水平就那么回事。人家要是身上带个强电容，直接就能给你整得半死不活。这次的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谢谢赵所。”田川倒是一直不怎么担心。 “对了，你在哪？”赵所也没怎么把投诉当回事。 “我...”田川看了一眼定位，自己早就离开魏河派出所辖区了，“我在一个小船上，这个小船没有动力源，随水漂流，有点远了。” “你自己的船？”赵所没整明白。 “不是，是咱们辖区的一个居民的小船，我担心他出事，过来找他。” “嗯，”赵所想了想，“没有动力太危险了，你把位置发我，我给你拨一个动力源过去，然后你抓紧坐这个船回一趟派出所。” “明白。”田川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田川把位置发过去之后，很快的，一台无人机吊着一台动力源就过来了。 这是船用外接动力源，无需安装，可以和常见的系统兼容，放入水中之后，它就像是一艘小拖船，可以牵引小船，也可以推着小船。在船上用手机就可以指挥。 田川给它绑了一个绳子，跟桔子说道：“这个东西借给你，等大水之后，来魏河所还给我。” “啊？”桔子有些惊讶，“我可以用这么久吗？” “嗯，这个也是甲醇提供动力，我看你船上的甲醇还有一些。如果中途需要补充燃料，去一些救援点，可以领。” “嗯嗯！”桔子兴奋地点了点头，“太好了！” 有了动力源，前往魏河派出所就非常容易，田川给动力源输入了坐标，它就自动拖拽着小船，向着派出所航行。 路上，田川和桔子聊了会儿天。 桔子是豫省某个小城市的人，来中原市已经两三年了。他从小父母就因为山体滑坡去世了，之后一直是他的叔叔养他。 桔子的叔叔是一位退伍军人，自己也有两个孩子，桔子和自己的堂弟堂妹关系都很好。因为知道叔叔不容易，桔子从小就对自己的弟弟妹妹特别好，所有的好东西也都让弟弟妹妹吃。 叔叔赚钱不多，为了让弟弟妹妹过得好一点，桔子早早就出来打工，只是现在打工确实有些困难，因为他找不到什么工作。 快递、外卖都是机器人、无人机，餐厅里也大部分都是智能设备，桔子选择在这里安家，然后做一些兼职工作，网络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兼职他都接。 “你日常都能接到什么兼职？”田川问道。 “其实还是很多的，比如说陪机器人逛街、给手表智能讲课什么的。”桔子笑道，“机器人它们都非常礼貌，手表智能就像小孩。因为我一直都很友善，所以容易接到这样的单子。” “那，雇主们是如何判断你是否友善？” 桔子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然后指了指自己：“警官，你看我！” “确实，你很友善。”田川点了点头。 “嗯，大家都很好。我小时候，我叔叔对我也很好，我弟弟妹妹也对我很好，我的老师也对我很好，大家都很好。这次我听说有大灾，我肯定要帮一下能帮到的人！” “总之一定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 “明白。”桔子得意地说道，“这下有了动力源就太好了，我会小心点的。” “嗯。” 二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魏河派出所这边。田川下了船，从外置楼梯爬上了5楼，接着回到了所里。 因为全所都完全封闭了，所以派出所内部所有屋子都是正常使用的，田川去了二楼，发现这边还挺忙。 “刚刚过去的那些人干嘛的？”田川看到了王小荣，连忙问道。 “诶？你没去休息？”小荣看着田川露出来的脸，“你这精神头居然这么好？” “我休息了，没事。” “哦哦哦，那行...你说的这些人，他们趁着我们的转移，去偷东西去了，他们以为我们的巡逻无人机看不到他们，想多了！”王小荣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混蛋！” ------------ 第14章 常备机甲 “添乱！”田川瞅了一眼那些小偷，跟小荣说道，“赵所找我，我先过去了，忙完之后，你这边有啥事需要我帮忙，抓紧喊我。” “行，没事，你也不用担心。现在抓人办案和以前不一样，这样的案子全让AI去忙就行了，也不难。” “嗯。” 简单地聊了几句，田川就去找到了赵所。 “坐，机甲先脱了，这多累。”赵所收起办公室的电脑，说道。 作为指挥中枢，赵所看似不需要到处跑，但依然非常辛苦，现在他和王所是12小时轮换制，王所这会儿已经休息了。 “嗯，”田川极为熟练地退出了机甲，身上都是湿乎乎的，确实也不太舒服。 “你这哪行？”赵所看着田川，“这么整可别感冒了！机甲都是铁，一旦湿了多凉啊！” “没事，我习惯了。”田川还真没说假话。在边境的半年，别的东西不适应，大雨天穿机甲是家常便饭。 “你先回你宿舍，把衣服换了，把身上吹干，再过来。”赵所摆了摆手，“快去。” 田川把机甲留在原地，一个人抓紧回了屋，把衣服脱下来，扔进了洗衣机，接着进了淋浴房。 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他打开了淋浴房的风暖，很快就吹干了全身，接着换上衣服，又回到了赵所这里。 看到田川变得精神了很多，赵所让田川先坐，然后说道：“今天投诉你的这个人，以前就有袭警前科。所以我得多嘱咐伱几句。” “我看过他们的身份证和资料，没有啊。”田川一愣。 “他刚刚成年，之前的袭警记录是封存的。”赵所解释了一下，“你的权限不能直接看到。” “他怎么袭的警？” “这小子，上学的时候就挺混蛋，在学校里花钱让同学们给他在游戏里刷崇拜值，还搞了个大联盟，在学校里搞了好几次大事。最厉害的一次，他初中的时候，组织了150多人去打三個男生。” “这都没开除？” “有学生给他扛了。而且义务教育阶段，开除比较慎重。” “嗯。”田川点了点头。 “他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去打人，警察来了，他拿凳子把警察给打了。但是因为不满18岁，加上那个警察的伤不重，最终的处罚也不算重。但是，那次之后，他就被学校开除了。”赵所道，“开除之后，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因为他游戏里的跟班们还在网上天天联系。” 说到这，赵所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船：“这船不是他的，是另外一个富二代的，也是他的好朋友。我今天找你，不是因为投诉的事情，我是得跟你说，这小子家里很有钱，而且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这次吃你这么大的亏，我担心他会报复你。” “放心吧赵所，我自己想办法解决。”田川是真不怕这点小事。 有钱有势？真当他田家是普通人了？ “说什么！”赵所听到这，第一次生了气，“你是国家干部，是警察，你自己想办法解决？这种事，你得相信组织！” “啊...”田川立刻说道，“我错了领导，您说，我该怎么办？” “这样，我和分局报备了这个情况。因为现在我们也只是担心，并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这个人要报复你，所以只能以防为主。分局的领导也是比较重视，同意了我的申请。以后，你和你同学王风出去执勤、巡逻的时候，可以长期穿机甲。你们俩有个照应也好。” “那会不会太显眼了？” “安全第一。先这样看两个月再说，要是没啥事应该就没事了，短时间内，还是听我的吧。机甲平时也是绝缘的，普通的攻击还是难以奏效的。而且，我看你脱机甲的样子，你对这台机甲的熟悉程度...还不错。” “明白，感谢赵所。” “嗯，没别的事了，你去楼下帮忙去吧，搞案子你应该没什么太多经验，多去学学。”赵所指了指机甲，“这个你先带回你的屋，给它也清理一下。清理干净了以后，就不那么容易怕电。” 机甲如果只是正常淋雨，内部并不会湿。但是像田川那样跳进水里，那就必然湿透了。 “好。” 田川接着给机甲下达了简单的指令，机甲便跟随着他回了宿舍，然后进了淋浴室。 给机甲做了清洗和暖风风干，田川感觉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意识是人的全部，身体是意识的船。 可惜的是，人体实在是太孱弱了。2050年，普通人可以掌握的能量越来越大，有心人如果想做点什么，可以控制的“功率”也越来越高，没有护身的人体面对这些东西，都是脆皮。 机甲的普及之初，并不是提供多么强大的攻击力，毕竟人形设备怎么强化也不如战争兵器。附甲外骨骼，就是用来保护人体本身的东西。 把机甲放在宿舍，田川就下了楼，然后遇到了王小荣，一起参与搞这个案子。 嫌疑人进所的流程和以前也完全不一样，全流程的程序都可以借助AI。在2021年左右，各地的笔录系统、指纹录入、签字都开始使用电子档，现在更是真正放弃了纸质材料。 无纸化办公，因为诸多原因，一直到近几年才彻底做到。 “这个案子没什么难度，还是抓的现行，所以笔录不用警察来取，系统自动就问完了。”王小荣站着审讯室外，通过单向玻璃看着里面的嫌疑人，“不过我们还是得盯着点。” “我看了一下这个笔录，还是挺专业的，该问的细节都问了。那咱们这边，如果嫌疑人不说，就换警察上去问吗？” “问啥啊，不说更好，现在证据认定也改了，不那么重视口供，不说，就是放弃减刑机会，那不挺好。” 说着，王小荣看向田川：“我听说你被投诉了？咋回事？没事哈，保密的话我就不问了。” “不保密，”田川简单地讲了一下。 “啊？这群富二代这么无法无天？”王小荣很生气，“你放心兄弟，这个事咱们不吃这个亏，我肯定...” “不用不用，”田川连忙打断了王小荣，“哥，我也没吃亏。” “这样，这几天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要是真有人报复你，我在也好些。” “再说吧，领导让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穿机甲。” “嗯，这还差不多...”王小荣还是气不过，“你有没有跟领导说，现在特殊时期，按照相应的法规，我们可以征用他的船去救援。回头，按照市场合理价格支付给他就是了，这必须得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荣哥，咱们和一群小孩计较啥啊。”田川摇了摇头，小荣说的也有点离谱。 “唉...”小荣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 （感谢书友20220416175032207的盟主！这位是目前唯一不认识的盟主，没想到这本书还能收到新盟，给了作者我极大的鼓舞和信心，万分感谢！） ------------ 第15章 救车？ “这几个人的取保已经批下来了，给他们先送到应急区吧。”楼下忙了三四个小时，赵所拿着手机下了楼。 “能批监居吗？上个手环，会安稳些吧？”田川问道。 “不行，俩原因，第一，安装规定，就算是有电子戒具，也必须有警察陪着，浪费警力没有必要；第二，现在是特殊时期，给他们送到应急安置区就成了‘指定居所监视居住’，这样的监居，能在后面判刑的时候折抵刑期。没必要给他们这种好处！”赵所指了指办案区，“田川，你回去穿好装备，和王小荣一起，把他们送一趟应急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单独留了一個房间给他们。” “好。”田川立刻点头，爬楼回屋穿机甲去了。 接着，赵所给王小荣又讲了一下细则，也就回了屋接着处理别的事情去了。 一共5个嫌疑人，每个人都交了3000元保证金，而且也都给他们的手表定位共享功能打开了，如果主动关闭，警察这边能收到信息。 很快地，田川和王小荣分别穿好了机甲和外骨骼，带着5个人直奔安置区。 派出所给他们准备了一艘快艇，不需要人驾驶，上了船之后，快艇很快就自己发动，前往隔壁辖区的安置区。 “到了，下船，你们的住所在32层。”田川喊着5人下楼。 这边是闲置高层，早就没了电梯，只能爬上去。现在作为安置区，5楼以上，越高层越没人愿意去。 田川走在最前面，王小荣走在最后面，这五个人跟在中间。 “快点，跟上！”王小荣在后面催促道。 他穿着外骨骼，爬32楼毫无压力，但是这五个人可就头疼死了，到了14楼就开始气喘吁吁，想坐着休息会儿。 “爬个楼梯都这么费劲，还学人家偷东西？”王小荣讽刺道，“真以为小偷不需要门槛啊？” 五个人也不好反驳什么，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地跟着田川往上爬。 路上，大家还遇到了七八个人正在上楼。 越往上的楼层，目前的居住密度越低，有些人一开始在七八楼待着，后来嫌太吵了，就申请往上走。 因为有外人在，这些人觉得丢人，也就加快了脚步。 十几分钟后，一行七人才爬到了32层，这五个人满脑门都是汗。 “你们五个就在这了，”王小荣指了指一间屋子，“给你们腾出来了，自己去吧。” 到这边，公安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这几天也没人有空搭理这几个人。能大雨过去，案卷提交给检察院，大概率也逮捕不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实害结果。 田川想到王风也在这里，下楼的过程，就给王风打了个电话。 “政府的安置太简单粗暴了，直接按照人数分配的，这太不合理了，我搞了个细分系统，让一栋楼里的人自主报名，然后我这里评估一下，再重新安置。好在这栋楼的18层以上本身就是空的，不然还真是挺难办的。” “重新分配了？我还说怎么这么多人在爬楼。” “是啊，有的家庭整体喜欢安静，我把一部分房屋设定成了静音房，选择这里的都得安静一些；有的喜欢吵闹、游戏，就专门安排一个游戏楼层...这边还有一个楼层专门是打掼蛋、打麻将的。除此之外，家庭成员如果要分开，就必须在我们这里详细报备，并主动公开三维定位...嗯，凡是出来玩的，都愿意公开这个定位。” “打麻将...”田川觉得王风一向挺有脑洞的，“我发现你是个人才。” “这...我听说，以前东北地区，到了冬天大雪封山，也就是聚在几个地方打牌。现在其实也一样...现在好管理多了，这几个楼的报警频率大幅度降低了。” “那行，你在这忙，我先走了。” “啊？好。”王风倒是觉得自己挺适应这个工作。 他其实不仅是搞了个分流系统，他还在盘古云世界里搞了个联谊会什么的，除此之外还专门开了个论坛，让大家吐槽、点赞，对于点赞高的问题提前想办法解决，避免报警。 ... 从这边离开，田川和王小荣乘坐小船，往派出所驶去。 “这雨怎么越来越大了？”田川和王小荣都有耳机系统，大雨中倒也不耽误沟通。 “我怀疑有的地方在搞人工驱雨，现在驱雨完全不需要打炮，根本没办法监控啊。” “卫星看不出来云层的问题吗？” “每年都有捣乱的，不一定是其他地市搞的，可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好在这次的预算是够的。”王小荣显然知道的不少，“战争无处不在嘛。” “这倒是，”田川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朋友宁静。 宁静就是在虚拟世界“打仗”的人，也不知道最近大雨对数据局有没有影响。 想到这，田川和王小荣讲了一下，就给宁静打了个电话。 “我这边还好，数据局这边没什么问题的。” “啊？伱在单位吗？按理说，你不应该在家办公吗？” “我们要求都在单位住了，这些天还是忙。” “行，在单位就好，安全。” 简单地聊了几句，田川二人还没回派出所，就收到了一个救援申请。 魏河作为本地区最主要的排水河，在这次城市内涝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但也因此，魏河及其周围水流非常湍急。因为河水已经没过河岸快要两米，要是不看示踪杆根本不知道魏河在哪里。 上游区域，有个地方的停车场，大概20多辆车连在一起，绑在了同一棵大树上，结果大树没承受住，被连根拔起。 现在，20多辆有防水宝的车、一堆绳索外加一棵大树，从魏河上游被冲了下来，已经有十几台无人机参与了救援，但是目前还是拦不住，请求附近的力量增援。 田川等人前往救援的路上，就已经看到了救援方案。 这些东西停不下来的核心原因是防水宝面积太大，受水冲击太强，如果现在想办法拦住这棵大树，依然拉不住这么多的车。水流异常湍急，这么一大堆东西呼啸而来，裹挟了强大的动能。 目前的救援方案是拆解部分绳索，然后分开救援。单个的防水宝加车子也就是一两吨，无人机甚至可以直接吊起来。拆解绳索的方式也比较简单直接，就是把大树的捆绑区域轰烂。 “这个我们去有什么用？”田川看了看自己的机甲，“怎么净给我们安排这种事...” （在BJ出差...今天就一章了...） ------------ 第16章 无功而返 “这个事没那么简单，这东西如果不清理出河道，等卡在什么地方更麻烦。”王小荣看了看船的路线想，“但是问题是，我们的船完全没有在魏河里面航行的能力，更别说还得参与救援。” “方案让我们在这个地方等着，这地方倒是还能停船。” “去了再说吧…”王小荣倒是想得开，“有预案的，不用我们操心。” 船开启了最大功率，不到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路上他俩也看到了实时的视频。 一棵大树、20多根绳索、20多台包了防水宝的车子，在一起很庞大，往下冲的过程中裹挟了很多东西，包括一大堆房屋碎片、钢板、预制板等。 二人到了目的地之后，发现这里已经来了不少增援力量，正在往水里打桩，希望在这个位置把这些东西拦下来。只要拦住了就好办了，可以让无人机去一根根切断绳索，然后把车子挨個吊起来，接着把大树吊走就好了。 一共17个桩点，有8个是人工桩，9个是河边大树，他俩到了之后，立刻开始协助无人机捆绑绳索。 此时此刻的魏河，早已不复日常的平和，水势凶猛，颇有摧毁一切的气势。大雨前一个月，魏河就被疏浚过，也为了现在泄洪更顺利一些。 “已经来了！”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彻底弄完，上游的这一堆东西就已经到了，因为这里有照明无人机，倒是能看到整体的大概情况。 这种严重不规则的东西在洪水里的速度难以估算，现在提前到达，所有人只能尽量想办法稳住自己所在的桩点。也就是十几秒之后，缆绳就和这些东西扭在了一起，然后桩点的横向力量越来越大。 “撑住了！”王小荣一喜，他的外骨骼传感器上面的数据告诉他，他和田川所在的桩点还远没有达到极限。 “得抓紧把这些东西停下来，不然这么持续地摇晃，也必然出问题。”田川有些急。 “你啊，就是操心太多，”王小荣是过来人，“这种事有预案。” 正说着，一台之前在空中巡逻的军用无人机就已经到了大树的上空。 谁也没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是停顿了一两秒钟，原本系着20多辆车的大树树干一下子解了体，绳索瞬间分散。 十几辆车还被拦在缆绳上，其他没拦住的则是彻底失去了束缚，往下游飘去。 早已经准备好的飞行机械立刻出动，把一个个防水宝吊起，把车子送到合适的位置。 “飞行机械不够，有几台车也显然超重了，我们得去一趟下游，跟着几个目标，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协助无人机把车子拖走。”王小荣听到了指令，立刻开始了安排。 想把一台车整个吊起飞走是需要很大的无人机的，但是载重几百公斤的无人机可以想办法捆住一台车，把长缆绳交给船，接着由船只把它拉离河流。 船飞快地往下游跑，无人机也在跟着追，失去了大树束缚的防水宝速度和水流一样快，随着浪花还在翻滚，也不知道里面的车子还能不能要了。 “这个还追他干嘛...”田川看着船的速度，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回头让保险公司报了不就是了...” “看到了就得试试呗...救不到再说，没办法的，这些车里都有数据，甚至现在还是联网的状态，车主用手机都能看到现在的情况。要是一直没人救也就算了，咱们给人家弄开，然后不管了，肯定被投诉。” “嗯...”田川逐渐开始理解王小荣的思路。 大事呢不用担心，有上级指挥，有预案。自己的小事呢，得想办法做到仁至义尽，这是自己的工作。 无人机还是很给力，跟了一公里左右，就用射网兜住了这个防水宝，然后拖拽着它想办法离开河流。 这台车有点重，大概2.5吨，长度接近6米，加上防水宝长度就有7米多，载重只有几百公斤的无人机尝试了很多次，依然无法完成拖拽，最终只能想办法把绳索交给船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无人机那里居然发来了警告。 魏河里面有船只。 一艘排水量百吨以上的小船正在奔势汹涌的魏河里逆流而上，这... 无人机之前所有的算力都在救援上面，发现逆流船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它尽力去避免，但还是没有避开。从目前的警告情况来看，这横拉的绳索必然被这船撞上。 一旦撞上，无人机这点升力肯定聊胜于无，直接被扯进河里是必然的。 “弃绳！”王小荣立刻喊道。 无人机的设定里，救援是比较高的序列，一般不会轻易放弃，听到了王小荣的指令，这才迅速地抛弃了绳索，从一旁闪开。 “他妈的，谁啊，有病吧？这个情况下在魏河里面逆流而上啊？”王小荣忍不住骂道。 说着，这艘船已经越过了缆绳，紧接着，缆绳就被缠到了船的螺旋桨上。 几乎所有的螺旋桨都有“螺旋桨防护剥刮器”，这船的更先进，缠住螺旋桨的绳索像是脆纸一样被切碎，完全没有影响船只行动。 “这就是投诉我的那个，”田川他们现在的船，是在马路上行驶，可以随时停住，他们的船性能不够，根本不敢进入魏河，但这几个富二代的船显然是可以的。 “这...”王小荣愣了愣，“这...” “怎么了？” “写情况说明吧，咱们追的那台车不用追了，追上了也没办法了，让大型无人机想办法吧。” “啊？那咱们干嘛？”田川有些不大懂。他对于基层的办案思路是真不了解。 “我们回去呗，还能干嘛？现在中原市也没说不允许在魏河、黄河里航行，法无明文禁止就是自由的。” 渔船逆流而上的速度并不快，二人说话的时间，渔船才刚刚到二人正对面。从二人的角度来看，这船居然还比较稳定，显然船体下身有很重的稳定设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船速和动力，属实是不一般。 “行，回去吧。” （今天还在出差，一更，抱歉！） ------------ 请假几天，找找思路 写了好多字，还是删了。 这本书很失败了，实在对不起读者们。我调整一阵子，看看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趁着还没上架，可能会切，可能会继续，大家可以多留一些意见。 ------------ 重写声明 本书目前大概15万字，几乎没有主线故事，我一直想写一个未来世界，但越写越入弯路。 我问了诸多朋友、编辑，最终决定：我认为我的世界观要写下去，但这个故事要重新写。 新书的背景将完全沿用此书，但所有的故事情节都会发生变化，将会是一个从零开始的少年故事，而不是开局大佬的状态。 书名已经注册为《新警察故事2050》，目前大家还搜不到，应该要等1-2個月。 很感谢目前已经追读到这里的读者们，我准备建一个新群，到时候新书会提前发在群里给大家看，可以随意提出所有意见。（点开评论） 无比感谢每一位追读到这里的读者，我不愿意放弃2050的故事，大家迟一点再见。这本书不会删除，后续的一些设定，可以来这里找。 ------------ 关于重写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四个月没有开书，我一直挺不好意思回答。 实际很简单，就是前阵子，我对未来的理解，越来越悲观，以至于我根本写不出来“好玩”的东西，而我又不可能逆着自己的本心去写。 如果只是去写两极分化、赛博朋克，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我朋友都说我太文青了，说赚钱最重要，别的放一边，但是… 不是我不想赚那些“好赚的钱”，而是我不会。我对赚钱毫无抵触心理，但并不是说，我去迎合市场，我去写好写的东西，我就能成功，因为我和大多数作者不一样，我的写作水平是很弱的，我是纯粹是理科生，只是偶然端了文科的饭碗。 我还是擅长写理性、写逻辑、写智斗，所以只能搞文青病，只能去写自己想写的。 我不得不承认，半年多之前，我对于AI、大模型的理解非常粗浅。最近我去参与了几个项目，又蹭了好多行业会议，我明白AI的未来就是--更具备生产力的工具。 可能说，半年后，我会重新这样说今天的自己，但这不重要。最近几个月，我一直在思考两件事。 第一，什么样的未来，是好玩的。 第二，我们怎么才能有这样的好玩的未来，有什么样的路子。 … 前几天，我碰到了津市数据局的哥们，这个部门是刚刚成立不久的部门。 在我这本书刚开始写的时候，实际上数据局已经存在了，但是当时我不知道，我是按照我的理解去想的。 真正接触到数据局的朋友，和我想的差不多，这个部门目前并不是什么高精尖的人才组合，他们的组成人员基本上都是抽调的，技术人员集中在央级和省级，主要负责的是数据资产方面。 数据局现在的普通人，实际上工作还是材料、报表那一套套，更多的是为未来管理、处理国家数据资产搭架构，还是非常年轻的部门。到今天，这个部门成立大概整一年。 未来两年会有很大的变革，AI的终端产品会逐渐出现，也便于很多人来看这本书。 嗯，我还是要写出来的。 最近给我感触最深的，其实不是科技的进步，我本身就很了解各个大厂，科技走到哪一步、大概要去做什么，我了解一点。 我感触最深的，是今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也就是是MIT的教授写的《power and progress》。 这本书感兴趣的可以去读一读，虽然目前没有中文译本，但是用AI翻译的话，其实阅读起来没什么障碍。 这本书里提到，科技的发展，其实会加剧马太效应，让富人能够更方便地把财产集中起来。 这样的现象已经成为公认的事实，而AI的出现，理论上会进一步加剧马太效应，让资本家更容易赚钱，让普通人更容易失业。 这样的未来，让我怎么写呢？ 但这两位教授也讲了一些解决方式。 第一就是教育。我们必须让普通人学会使用AI，就像我们教老人们用手机、用电脑一样，现在的70后到10后，我们必须成为AI的使用者，让AI转化为每个人的生产力工具。国家要为此投入巨大。 第二是加企业税等等。 第三第四啥的不讲了，有兴趣的自己去看看。 他们一共提了不少解决方案，主要是涉及财产分配方案。 这让我想起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由于当时各国资本没有可以逃的地方，所以西方各国对这些都是收重税，社会福利就很好。 但后来随着1991年的格局变化，再加上多重原因，资本可以去很多地方避税，使得马太效应空前严重。 简单的说，你是A厂，我是B厂，假设咱俩垄断了本行业，如果都收50%税，其实无所谓，但是如果B想办法去了某岛，只需要20%税，那么，A要么去该岛，要么死。 所以未来要想实现重税，要让资本无脱身之地，这需要什么，很复杂，不是我几句就可以概括。 简而言之，关于未来，当然是有路可以走，但是要走到美好的那一步，需要付出的代价非常大，也必须需要一个完整的地球，不能有可以独善其身的避税岛。 不得不说，《power and progress》这本书给了我信心，让我可以去试试创作一个较为理想的世界。 普通人都是AI的掌控者之后，意味着犯罪也会变得更加离奇、高智商，甚至可以在某领域、角度上消除证据。 这种案子我想想都会兴奋。 … 让大家久等，但还要再等等。我绝不能重写第二次，这本书，我每天都在想，我也已经记录了几十个好玩的小片段。 在这里写这个，就是讲讲最近的感触，也道个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新书，毕竟我是兼职作者，工作有点忙。 但一定尽快，一旦我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和梗概，我比谁都更想把这些东西呈现给大家看。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