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序:张忠正大战铁掌水上漂裘千仞 时值南宋开庆元年(1259),蒙古国蒙哥汗九年,蒙古兵围困大宋愈加急迫。 话说这蒙哥汗虽不能与其弟忽必烈相提并论,然亦是一代将才,其即汗位之初便命二弟忽必烈攻取大理,意欲绕道西南转攻大宋,形成南北合围之势。 那大理国皇帝段智兴空有无上神功一阳指,却未能及时察觉爱妃刘英与重阳宫弟子周伯通结交,致使二人私结连理、暗孕珠胎,湘西铁掌帮帮主裘千仞,一手铁掌神功独步天下,多次与东邪、西毒、南帝(段兴智)、北丐四大高手争夺天下第一之名号而不成,终于心生毒计,将刘爱妃之子以重掌力击伤,希望段智兴为救爱子耗空神功,这样其在华山论剑时争夺天下第一便去一劲敌,不想刘爱妃之子并非段智兴之子,南帝亦心生嫉恨见死不救,致使周刘之子夭逝,过后南帝每每忆及此事,愧疚极深,终看破红尘,落发为僧,法名一灯。裘千仞华山论剑时亦求名不得,终拜南帝为师,随其削发出家,赐号慈恩,师徒二人漂泊江湖,相伴数十载,时人交赞有加。 一日,二人于午后闭目打坐,慈恩渐渐入定,却觉一灯大师呼吸不匀,似乎杂念颇重,慈恩遂道:“大师有何心事?” 一灯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慈恩,你我名虽师徒,实为挚友,老衲心事原不该瞒你。” 慈恩道:“大师但说无妨。。” 一灯缓缓睁开眼来说道:“老衲所虑者正是洱海之事。” 慈恩道:“大师当知晓,大理国已于五年前为蒙古兵所灭,世局如此,成败一瞬,大师又何虑哉?” 一灯望着远方,只说道:“此一节老衲自是知晓,老衲所虑者唯叔段福与弟段实耳,出家之人自当六根清净,似老衲这般留恋尘事,佛前不知忏悔多久方抵罪过。” 慈恩睁开眼来,看了看一灯,思虑少许,说道:“吾昔日有铁掌弟子近千,不知比近若何,想向大师告假数日,亲去一探方始心安。” 一灯只跏趺插手,闭目打坐,恍若未闻。 慈恩仅收拾几件细软衣物,跨步便行,忽听身后一灯说道:“此一去,万事小心,现今正值乱世,人心思变,各为己私,不得不防。” 慈恩微微一笑道:“大师说的是这个理,但人心何时又不为己私了。” 一灯又说道:“听闻那蒙古大汗降吐蕃后大肆招募雪域高手,遥想吾先祖之时大雪山大轮明王之超凡造诣,数次将先祖逼入绝境,最后不得不以道家功法将其神功尽数化去,忽必烈亦以金莲川为基深耕华北,江湖之上本就藏龙卧虎,江山代代有人才,似你我这般耄龄当小心为妙。” 慈恩大笑道:“正好试试我这铁掌,毕竟好久没开光了!” 一灯再劝道:“宿信者昌,穷兵者亡,慈恩当谨记于心呢。” 裘千仞听后心下微微一震,双掌合十道:“谨遵大师教诲。” 一灯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人下手,一有消息即刻报来。” 裘千仞再施一礼,慨然而行。 ------------ 二、故人相逢 裘千仞双掌合十道:“谨遵大师教诲。”再施一礼,慨然而行。 二人一直蛰居鄂北,加之年龄渐长,已绝少在江湖上行走,裘千仞此一去往南行,他轻功又好,三四日间便已到湘西,想溯沅江而上去铁掌峰瞧一瞧,转又想往事已成云烟,看与不看都是一样,还是早到云南打探一下消息回来报给一灯大师的好。 看看天色渐晚,他在湘西寻一家客栈借宿一晚,次日又往南行去,两日后又折而向西,进入毕节地界。 一路上,裘千仞几乎不见铁掌帮弟子踪迹,街头暗号更极少留存,倒是时见博望门弟子四处活动,不禁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道我裘铁掌一遁出世,偌大的铁掌帮竟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了吗? 说来这毕节历史悠久,当初秦始皇统一中原后就已在毕节地界直接设县,进行有效管辖,至宋元时期已是人烟鼎沸车马不断,晚清洋务派名臣丁宝桢便出生于此。 裘千仞在镇上寻了家面馆,选了靠里首角落的一面板桌,店小二给他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素面。 裘千仞刚吃了两口,见店门口进来三人,皆着深色布袍,各持一口刀,在他对面那张靠窗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三人中两人年纪较轻,时时左顾右盼,另一名年纪长者望了望窗外,暗暗叹了口气,当他回过头来时望裘千仞这边随意扫了一眼,便不再看。 时值深秋,朔风吹动,将三人中一人衣襟吹起,露出里衣衣角上绣着的一只黑色铁掌。裘千仞乍见铁掌,心灵深处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霎时间诸般感念涌上心头,回思往事,全身禁不住轻轻颤抖,但他毕竟跟一灯相处日久,修为渊深,立刻强自镇定,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吃面。 三人中那老者久历江湖,这一小小细节可没有逃过他的法眼,他往这边不住盯着裘千仞,就像马上要冲上前一般。 恰在这时裘千仞已经吃完,伸衣袖左右抹了抹嘴角,起身欲行。 窗边那老者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拦住裘千仞,颤声说道:“是裘、裘老帮主?。。” 裘千仞并没有正面回答,只合十一礼,绕过三人想夺路出店,那老者伸手拦住再次问道:“真的是您老人家吗?” 裘千仞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陈长老,老衲现在已是出家人,法号慈恩,你岂可再以旧时称谓相唤?”裘千仞自是早就认出了这陈铮陈长老,只是他此次下山的任务是帮一灯大师打探蒙古攻大理的战况,实无心再贪恋余事。 那陈长老喜极而泣,转身对另外两名年轻弟子说道:“孙铿、李锵,这便是我时常向你们提起的裘千仞裘老帮主,快、快跪下磕头。” 三人说话间便要屈膝下跪,裘千仞袍袖一拂,三人只觉从地上平生生出来一股大力将三人往上托,三人膝盖便弯不下来,又站了起来。 ------------ 三、无奈之举 陈长老喜极而泣,转身对另外两名年轻弟子说道:“孙铿、李锵,这便是我时常向你们提起的裘千仞裘老帮主,快跪下磕头。”三人说话间便要屈膝下跪,裘千仞袍袖一拂,三人只觉从地上平生生出来一股大力将三人往上托,三人膝盖便弯不下来,又站了起来。 两名年轻弟子乍见此神功皆暗暗心惊,陈铮却甚为高兴,想来老帮主的神功不仅没有落下,而且出家后说不定六根清净,功力更胜往昔。 裘千仞对三人招了招手,四人围住那板桌坐定,裘千仞先说道:“陈长老,大庭广众,你睽睽众目下怎就行此大礼?”裘千仞跟一灯潜心修炼佛学心法,早就将世俗间的一切繁文缛节看淡。 陈铮高兴的说道:“是,是,是属下没分寸了。”他知道裘千仞这样说,却虽责实褒,并未有责备他的意思。 裘千仞叹道:“老衲虽已身许佛门,却时不时的会念着你们这些小崽子们呢。” 两名年轻弟子一听,眉飞色舞的说道:“老帮主,我们好的很呢,多谢老帮主挂念。”孙铿更是拿起刀来连着舞了两个刀花。 裘千仞睥睨斜视道:“好的很?那你们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孙李二人登即语塞。 此时店小二将裘千仞先前的面碗收拾掉,摆上酒菜,三人便喝了起来,裘千仞已经出家,并不饮酒。 裘千仞问道:“陈铮你说是怎么回事?我铁掌帮历来都是黑衣裹身、铁掌内衬,你们这灰布粗衫是怎么回事?难道也要学老衲出家了?” 陈铮说道:“老帮主教训的是,我们这身行头确是有违本帮帮规,但我等也是无奈之举啊。” 裘千仞道:“何为无奈之举?” 孙铿李锵年少气盛,三杯酒下肚更是有无数怨言,李锵抢着说道:“老帮主,我们的地盘都被博望门给抢占了!” 孙铿也说道:“博望门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不仅抢我们地盘,还打我们人,兄弟们不怕死,脑袋掉了碗大疤,但就是受不了这口气!”说罢自己连干三大碗酒。 陈铮缓缓说道:“现在博望门最起码分成了三派,江北一派、江南一派、岭南又一派,其中以江北一派势力最大,岭南一派势力最弱,但高手不少,另外还有很多小门派。” 李锵又接着道:“他们博望门以五行中水行开门立派,说什么北水尚黑,以彰冥冥之德,他妈的,若彰五德也当属南火为首,那里是观音菩萨和南极仙翁的居所,他博望门就是阎王爷的幽冥殿,哪来仁德可言!” 陈铮斥道:“老帮主面前,不得无礼!” 孙李二人不敢再说。 陈铮道:“老帮主也知道,他博望门弟子皆着缁衣,但我们也穿黑衣,他们就以势压人,不让我等穿黑衣,所以我们只能穿深灰色衣衫来与他们区分不同。” 裘千仞道:“当真是强凶霸道,想我以前做帮主时也不见他们如此张狂,你们就听之任之?” ------------ 四、裘小帮主 陈铮斥道:“老帮主面前,不得无礼!”孙李二人不敢再说。 裘千仞道:“当真是强凶霸道,想我以前做帮主时也不见他们如此张狂,你们就听之任之?” 陈铮道:“我们当然不服,就跟他们比斗,可是没有了老帮主这等绝顶高手压阵,我们也是屡战屡败,二帮主虽有时能暂代老帮主唱一唱空城计,可是一旦真有比斗,二帮主几乎不能扛住对手十招,时候一长,江湖上也都知道老帮主出家的事了,所以我铁掌帮就更受排挤。” 裘千仞将板桌捏的咯咯作响,心里暗暗咒骂裘千丈那个孽畜,同时又听出陈铮有意劝其回来继续执掌铁掌帮主,心想《金刚经》和《法华经》还有很多义理我不能贯通,还需要继续向一灯大师请教,再说回来又如何?原先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虽然中神通、西毒、北丐都已经死了,但听说新的五绝又要顶上来了,既然位列五绝,武功必然在当世已是登峰造极,我裘铁掌就算再努力,顶多也就跟他们打个平,终不能成为天下第一,难道要我像欧阳锋一样为了第一变成个疯子?那这天下第一得来又有什么意义?反惹别人耻笑,唉,一也罢、二也罢,成也罢、败也罢,都如过眼烟云,不可久持,不争也罢,由他去罢,只问道:“现在帮内是谁做主?” 陈铮道:“现在帮内全由二帮主之子裘百川做主。” 裘千仞问道:“裘百川?二帮主之子?” 陈铮笑道:“二帮主早年风流不羁,多种情债,但唯有百川之母携百川来寻二帮主,二帮主许之以铁掌帮帮主之位,百川甚是争气,现在帮内一应大小事务皆由其负责,原先老帮主在位时与北地大金国多有合作,现而今金人已成过往,蒙古势大,百川相时而动,迅速与蒙古人搭上线,此时虽然湘西江浙一带我们铁掌帮势微,然巴、蜀一带仍然是我等势力范围,小裘帮主现在正全力向云南贵州一带发展。” 裘千仞点头道:“孺子可教也,甚好甚好。” 陈铮也问道:“不知老帮主此次出山所为何来?” 裘千仞道:“此一行专为一灯大师,大师前世乃是大理国主,只因看破红尘才出家为僧,然看得破红尘却忍不过凡尘,现在蒙古大军压境,大师很担心其叔与其弟的安危。” 陈铮点头道:“原来如此,但前一个月听那边的兄弟说段氏子弟多已投靠蒙古,皆被授予实职,却不知真假。” 裘千仞心道:如此看来一灯师傅就算不为爱妃出家,也必定为国事落发,只是早晚的问题,世事皆有定数,然也然也。 陈铮又道:“现在西南一带只要是蒙古人所到之处,皆为我铁掌帮大张声势之时,倘若老帮主回来,得您助力,想必定能收复湘赣等铁掌帮传统势力范围,‘铁掌歼衡阳’之盛况或可再现也,不知老帮主。。。” ------------ 五、如假包换 陈铮又道:“现在西南一带只要是蒙古人所到之处,皆为我铁掌帮大张声势之时,倘若老帮主回来,得您助力,想必定能收复湘赣等铁掌帮传统势力范围,铁掌歼衡阳之盛况或可再现也,不知老帮主。。。” 裘千仞道:“都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走了。” 陈铮见此不敢再多相劝,绘了钞,四人出店而去。 行至郊外三岔口,陈铮见自己再怎么劝裘千仞也听不进去,无可奈何,只能是在此地分道扬镳了,心下甚是不忍,只拱了拱手说道:“老帮主,后会有期。” 裘千仞也合十作礼。 就在此时,忽然从周遭草阔子里跳出来六个黑衣人,各挺唐刀,将四人去路拦住,为首一人大声道:“还想往哪里去?!” 陈、孙、李三人见此皆是一惊,陈铮说道:“到底还是被你们追上了。” 六黑衣为首一人说道:“既知大限将至,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陈铮道:“‘张月鹿’,谁大限到了还不知道呢。” 那‘张月鹿’听他如此一说,就知道他们不会乖乖就俘,六名黑衣人挺起唐刀绕过裘千仞直奔而来,两人对孙铿,两人缠李锵,‘张月鹿’引另一人合战陈铮,斗不数合,陈、孙、李三人已是左支右绌,裘千仞看准时机,铁掌拍出,六招之内就将六名黑衣人瞬间击退数丈。 起先‘张月鹿’等六人并不在意裘千仞,只道他是个身材高瘦的老和尚而已,几招下来才发现竟是一大高手,一名黑衣人问道:“喂,老秃驴,我们干我们的事情,你来管什么闲事?” 陈铮正色道:“博望小鬼不得无礼,这是弊派前任掌门裘千仞裘老帮主,江湖人称‘铁掌水上漂’的便是。” 此言一出,六人悚然变色,不想这老和尚竟然是铁掌裘千仞。 裘千仞以前做铁掌帮帮主时跟博望门没少打交道,知道博望门以四象廿八宿开门立派,于是直问道:“你等是博望哪一门弟子?” 领头那人说道:“老和尚明知故问,方才你们陈长老不是已经说过在下是‘张月鹿’了吗,在下博望张宿门掌门人彭吉翮,这位是我博望左辅使张大人。”彭吉翮指着他身边一名黑衣人说到。 那左辅使张大人问道:“老和尚,你真的是铁掌帮上一任帮主裘千仞?” 孙铿说道:“这还有假!” 那张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裘千仞,似信将疑,然后跟彭吉翮耳语两句,回头看到两名博望弟子方才被裘千仞掌力击中胸口,还在不住揉搓,便对着二人眉毛一举,二人会意,即刻往来路奔去。 李锵忙说道:“糟了!他们去喊人了!” 陈铮慢悠悠的说道:“喊再多人来又有什么用,眼放着裘老帮主在这里,来多少埋多少,不怕死的尽管来。” 裘千仞上前合十作礼,只说道:“几位为何阻我铁掌弟子去路?” 彭吉翮说道:“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将此三人拿住去见我们总掌门。” 裘千仞怒道:“想拿他们?不如先来拿我试试!” ------------ 六、不依不饶 裘千仞以前做铁掌帮帮主时就常常受博望门的气,现在又见他们逼的自己弟子连黑衣都不敢穿,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本来就是半路出家,修为根基不够深厚稳固,此刻受激,一颗不想安定的心里又泛起浊浪,不禁怒道:“想拿他们?不如先来拿我试试!” 那左辅使张大人说道:“裘大师,你既然已经出家了,又何必再管这些俗世纷争?你如此凡心不泯又如何能得证正果?” 他这一句话倒点醒了裘千仞,瞬间想起下山前一灯大师的教诲,不要与人纷争,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人动手,可是眼见到自己辛苦执掌过的门派弟子被人劫走而自己无动于衷,那是万万做不到,于是说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几位放这三人走路,我跟你们去见总掌门就是。” 不料一名黑衣人却道:“大师,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快快回到山寺里念经参禅,我们也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咱们各取所需,互不冒犯,你在这里啰里啰嗦的没完没了,待会等我们总掌门来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裘千仞现在算是看出来这四人是不可能放自己身后三名铁掌弟子过去,再跟他们磨一阵还指不定会来多少博望门弟子,没办法只能是硬拼硬闯了,他将僧袍袖子一卷,当先行去。 四名博望弟子见他近前,确实不大敢拦,却又不得不拦,要是就这样放他们过去,待会总掌门来了也会被重重责罚,彭吉翮与那左辅使挺起唐刀便跟裘千仞斗在了一起,先前二人各受过他一掌,知道他掌法厉害,二人武功虽也都有不俗造诣,但都不敢跟他掌力硬接硬架,只挥舞唐刀在其身边不断进袭搅扰,以迟滞他们四人前行速度,裘千仞就这样护着陈铮三人慢慢前行。 待走出二里地,又过来六名博望弟子,其中二人与彭吉翮武功相若,也加入战团,这样就是四人合战裘千仞,其余人众只围住陈铮等三人而已,再走出三里地,又有七名博望弟子赶了过来,这样博望门弟子便成了十七人,铁掌帮弟子算上裘千仞也只四人,但裘千仞武功高绝,以一当十,博望门弟子人数再多也拿他们没办法。 再战二十多个回合,裘千仞心想这样终归不是办法,于是与四人对攻同时高声喊道:“四小鬼再不住手可就别怪老衲无礼了!” 博望四人一听,竟然叫我们小鬼,就不住手看你能奈我何,其中一人更是言道:“耿御史,老秃驴叫你小鬼呢,还不快快退下,哈哈哈哈…” 那耿御史回道:“天官使,再不把这人拿下,我四人以后也就别想在博望门内立足了,而且更无法向总掌门交待。” 就在此时只见裘千仞双掌一举,转瞬间向四人拍出四掌,速度迅捷无伦。四人见他掌锋陡换,不及应变,只能以唐刀横在胸前挡架,“铮、铮、铮、铮”四声闷响,四人唐刀皆被击成牛轭,已经无法再使用。 ------------ 七、以众凌寡 就在此时只见裘千仞双掌一举,转瞬间向四人拍出四掌,速度迅捷无伦。四人见他掌锋陡换,不及应变,只能以唐刀横在胸前挡架,“铮、铮、铮、铮”四声闷响,四人唐刀皆被击成牛轭,已经无法再使用,裘千仞铁掌功力何等厉害,当年丐帮君山大会,裘千仞空手就将丐帮简长老的钢杖拗成半圆,何况这四柄薄刃刀剑。 旁观之人不论是博望弟子还是铁掌弟子被裘千仞刚猛的掌力深深震慑,不能发一言。 左辅使、天官使、耿御史、彭吉翮四人将兵器抛在一边,四人分站四角,仍然将裘千仞围在垓心,似乎并未因兵器受损而气馁,仗着人多势众,欲与裘千仞再论高低。 裘千仞微微一笑,四人同时起掌出击,裘千仞头一低,双掌击向左辅使和耿御史,同时只用左脚站立,右脚向后撩向天官使,啪啪啪三响过后,三人同时被裘千仞击退,但彭吉翮凝注全力的一掌眼看就要击中裘千仞左腰,只听身后一人高声叫道:“以众凌寡,好不知羞!”此人掌随声至,彭吉翮无奈只能转身接战,二人一掌对过,彭吉翮看清此人正是陈铮。 彭吉翮本拟一掌便能击败裘千仞,一是完成总掌门交给他的任务,二是击败铁掌水上漂,日后江湖上传扬起来那是何等的威风,不想竟被陈铮搅坏,心里有气,口中叫道:“好好好!先结果了你再说!” 陈铮将背上包袱解下递给李锵,说道:“‘张月鹿’,这一个月紧追我不舍,也是辛苦你了,今天咱们就做个了断!” 二人话不多说,顷刻间斗在一起,下手都是杀招,看来前面这一个月二人必定数次出手较量,将对方武功路数了如指掌,十数招既过,裘千仞看出二人功力旗鼓相当,也就不再担心陈铮,其实以他功力,将左辅使、耿御史、天官使击退后再迎击彭吉翮仍然绰绰有余,现在四人去其一,裘千仞对付三人更是应付自如,再加上前面这一番缠斗,他铁掌功力逐渐提升上来,有时一掌击出,三人争相躲避,竟无一人敢直撄其锋。 三人中以左辅使功力最强,经常缠斗数招之后趁裘千仞不注意猛然一掌击出,裘千仞仓促起掌应战,竟能被震的小退一步。 裘千仞亦深知在自己铁掌已是登峰造极、益臻化境的情况下,还能被人小占些便宜,可能他所使的便是博望门的看家武功‘五雷神掌’,只是裘千仞在出家之前很少见人用此功夫行走江湖,故而无法辨认左辅使用的是五雷神掌中的哪一招哪一式。 天官使武功非常规矩,基本功扎实,而耿御史的武功却极为驳杂,五雷神掌只用过一式,其余的全是江湖野路子,刁滑诡诈,要不是裘千仞出家前行走江湖阅人无数,数次险些被其偷招。 观察下来,肯定是左辅使、天官使常常伴随他们总掌门左右,有机会时时切磋请教,并且左辅使靠的最近,而耿御史肯定是经常行走江湖四处巡视各门各司,故而江湖功夫花样百出。 ------------ 八、终遇高手 观察下来,肯定是左辅使、天官使常常伴随他们总掌门左右,有机会时时切磋请教,并且左辅使靠的最近,而耿御史肯定是经常行走江湖四处巡视各门各司,故而江湖功夫花样百出,彭吉翮跟耿御史差不多,说起统领一门的管理能力不知二人几开几分,但只论武功耿御史明显稍高一筹。 再战二十多招,裘千仞看看自午饭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三人虽不能奈何自己,但终不能一直这样被他们胡缠下去,轻呵一声,功力大增,掌力所致,尽皆披靡。 回头一看彭吉翮正全力与陈铮对攻,裘千仞一个箭步纵起,轻飘飘落在彭吉翮身后,左手提起一掌骤然击出,欲先帮陈铮击溃对手,送铁掌帮三人先行离开。 按说以裘千仞这等身份不屑于行背后偷袭之举,但裘千仞在出家前早已混迹江湖四十余载,深知江湖险恶,你不出手别人就先你出手,你对别人仁慈就是对你自己残忍,虽然跟随一灯大师出家修心,日日受佛法熏陶,好勇斗狠之心渐渐泯平,但一经与人殴斗,年少时老辣决绝的江湖习气又慢慢展露出来。 众人见彭吉翮仍在全力与陈铮拆招,对裘千仞自身后发起的重击似乎并不知情,就算知道恐也无力接架。 便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只见一人从旁快速闪出,挡在裘彭二人中间,猛然推出一掌,硬接硬架挡住了裘千仞对彭吉翮的致命一击,‘波’的一声,二人各向后退出三步。那人三步退后将背顶在了彭吉翮后背上,彭吉翮转身一看,即刻右膝跪下说道:“‘张月鹿’参见总掌门。”其余博望门弟子也都下跪行参拜之礼。 裘千仞也明白原来是博望门的大头目到了。 陈铮嫉恨交加,咬碎钢牙,见那人背对自己,急提一口真气,双掌向其后背猛推过去,裘千仞一句“陈长老不可”还未说完,只见那总掌门看都不看,将袍袖往后一拂,陈铮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顿时气息一窒,天旋地转般连退五六步,李锵眼快忙将其扶住,孙铿也抢过来搀住。 裘千仞见陈铮无恙,双掌合十,口宣佛号。 跟随那总掌门一起来的又是十名博望门好手,那总掌门看看己方十七人之多,而铁掌帮仅四人而已,竟然久战不下,于是幸灾乐祸道:“好啊,好啊,平时叫你们抓紧练功,你们就是各种偷懒,人在江湖走,终归遇高手,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十七名博望弟子中除左辅使、天官使、耿御史、彭吉翮四人心有不甘之外,其余博望弟子皆垂首不语。 那总掌门走到裘千仞跟前观察一番,然后问道:“原来真的是你!你还没死啊?” 孙铿气道:“喂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老帮主千秋万载长命百岁,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裘千仞忙拦在两人中间,就怕这总掌门再施功力将其击伤。 ------------ 九、在家躺平 那总掌门走到裘千仞跟前观察一番,然后问道:“原来真的是你!你还没死啊?”孙铿气道:“喂!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老帮主千秋万载长命百岁,你死了他都不会死!”裘千仞忙拦在两人中间,就怕这总掌门再施功力将其击伤。 其余博望弟子早就因为孙铿的一句话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还千秋万载、还长命百岁。。。”、“我看明年今天就是你们老帮主的忌日!”、“我们总掌门才是千秋万载万万岁!”。。。 李锵啐道:“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你们想当皇帝吗!就是皇帝王公也没有千秋万歳的道理!” 天官使说道:“我博望门从西汉孝武皇帝始,迄今已逾一千四百多年,代代相传,从未间断,你说是不是千秋万载?” 这一句话把孙铿李锵堵的哑口无声,他们只知道博望门在江南横行无忌、在江北为非作歹,不想如此一个邪门杂派竟然有如此悠久的历史。 裘千仞年逾耋耄,自然不会跟年轻人一样徒逞口舌之利,只是一直盯着那总掌门看了又看,见其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跟自己印象中的博望掌门大相径庭。 陈铮见状,走向前去悄声说道:“老掌门,他便是博望门南宗总掌门张忠正。” 裘千仞若有所悟,喃喃说道:“啊!原来是你,博望掌门不是你爹吗?怎么换成你了?” 张忠正手一甩说道:“哎呀别提了,我爹早就在家躺平了,现在博望门内大小事务皆由本座做主。” 裘千仞也不知道他说的“躺平”是他爹死了、还是瘫痪了躺床上由人照料饮食起居,只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说罢转身又对陈铮说道:“陈长老,咱们走吧。” 不想四人刚要离去,左辅使等四人跟其余二十三名博望弟子拦住去路,裘千仞就是恁好脾气,这次却是再也忍不住发作道:“总掌门,这是何意?为何一再拦我去路?” 张忠正看了看他,说道:“哦,你原来不知。” 裘千仞怒道:“不知道什么?” 张忠正道:“你一问不就知道了。” 裘千仞可能真的是老年糊涂,这才恍然,明白原来是陈长老三人的问题,他转身问道:“陈长老,你有事瞒我?” 陈铮见此,迟疑片刻,凑到裘千仞耳边低声说道:“老帮主恕罪,非我有意隐瞒,而是不想让老帮主惹祸上身。” 裘千仞正色道:“到底何事?”心里却冷笑道凭我这一身功力还怕惹祸上身?。。。。。 陈铮见状也不再隐瞒,直说道:“回老帮主,这其中颇多曲折,世人皆知蒙古大汗现今围困合川钓鱼城,久攻不下,大汗二弟忽必烈王爷围困襄樊亦阻力重重,两个月前忽必烈王爷传书于蒙哥汗言道今西南已尽收囊中,唯重庆合川一地未附,于大局无损,大哥可绕过合川挥师东进直取荆湘,釜底抽薪,则襄樊必克日而定。。。。。” ------------ 十、欣而受之 裘千仞心里却想凭我这一身功夫还怕惹祸上身? 陈铮见此也不再隐瞒,直说道:“回老帮主,现今蒙古大汗正围困合川钓鱼城,久攻不下,大汗二弟忽必烈王爷围困襄樊亦阻力重重,两个月前忽必烈王爷传书于蒙哥汗言道今西南已尽收囊中,唯重庆合川一地未附,于大局无损,大哥可绕过合川挥师东进直取荆湘,釜底抽薪,则襄樊必克日而定,再合军一处顺江东下,苏湖之地唾手可得,进而拔临安、灭大宋,余地不唯小小合川,即岭南数十州郡亦可传檄而定也。” 裘千仞听后拍掌叫道:“好计谋啊!” 陈铮续道:“但蒙哥汗听后认为西南尽复唯合川不顺,区区小城螳臂当車,更欲阻我十万大军,如若不克,于士气有损,必先克钓鱼再行东进方为良策,钓鱼一克,余城必望风披靡,故传军令让忽必烈王爷调集攻城军械良将入川相助攻城,这份军令大汗分两队往东送出,却相继被丐帮和博望门徒众截获而不能送至襄樊前线蒙古军中,此次蒙哥大汗又分作三路传此军令,其中一路便由我铁掌帮承托,想当初老帮主在帮内主事时,便与北地金国多有接洽,现而今蒙古代金,于我来说并无不同,于是小裘帮主欣而受之。” 裘千仞气道:“那为何不早跟我讲明?” 陈铮迟疑道:“老帮主现在出家悟道,拜在一灯大师座下,那一灯大师弟子渔夫武三通父子和书生朱子柳父子,目下皆在襄阳吕文焕帐前与郭靖共参军机,属下不确定老帮主到底是大宋一派还是跟先前一样愿与大势同进,故而未及言明,请老帮主恕罪。” 裘千仞拍大腿道:“哎呀,陈长老啊陈长老,你险些误了大事!” 陈铮、孙铿、李锵三人疑惑未解,陈铮又追问道:“老帮主的意思是?” 裘千仞道:“百川的意思便是老衲的意思。” 至此陈铮三人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三人齐齐跪下道:“多谢老帮主!” ‘张月鹿’彭吉翮见他们絮絮叨叨个不停,料想裘千仞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急着催促道:“喂!裘老帮主,这就把人交出来吧!” 裘千仞想了想,转身对张忠正说道:“个中曲直老衲已大致知晓,所谓天道有常、兴衰有数,顺天者逸、逆天者劳,总掌门,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忠正反问道:“何为天?” 裘千仞傲然自得、摇头晃脑说道:“看天时、取地利者为天也,先前是大金国,现今是大蒙古,皆天予之机也。” 左辅使道:“一派胡言!金狗先前仅为辽国一裨地,茹毛饮血,与野人无异,继起而灭辽,复又毁约而克梁(大梁即开封,北宋都城东京),掳我二帝北遁;鞑子更是可恨,金原为其宗主,鞑子先与我大宋订盟合力平金,数年后又背盟而垂涎我大宋疆土,久功不克遂施屠城之计以为吓,此皆边杂夷狄,豺狼之辈,何敢以天论道!” ------------ 十一、无形剑气 左辅使道:“荒谬!金狗先前仅为辽国一裨地,茹毛饮血,与野人无异,继起而灭辽,复又毁约而克梁,掳我二帝北遁;鞑子更是可恨,金原为其宗主,鞑子先与我大宋订盟合力平金,数年后又背盟而垂涎我大宋疆土,久功不克遂施屠城之计以为吓,此皆边杂夷狄,豺狼之辈,何敢以天论道!” 耿御使道:“此辈宵小,本不足为虑,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汉贼奸佞引路,故而賊势日益浩大,顷刻间竟难以剿平。” 陈铮一听也是气急败坏,问道:“说我们是汉奸小人?北平博望门北宗日日伴随忽必烈左右筹划玄机,这可是你们博望门一派,怎么不说他们是汉奸?” 裘千仞、孙铿、李锵皆暗道“说的好!” 张忠正道:“博望北宗自本朝太祖平天下时便已破门出逃,潜隐幽燕一带,已不算我博望门正宗,现博望正宗唯我江南青龙、朱雀十四门而已,余皆伪宗,不值一哂。” 陈铮道:“张总掌门,江湖传言博望门由汉帝钦点而成派,故而曹丕代汉之后博望掌门人敢以‘圣’为号,称作圣掌门,代代以复汉兴汉为己任,你堂堂博望正宗大掌门,为何仅以‘总掌门’自谦?是你自认能力不够不配称‘圣’?还是你博望伪宗心虚,不敢以‘圣’公示江湖?” 不想陈铮此言一出正中张忠正痛点,只见他双手在胸前由内向外各画一圈,然后拇指扣住无名指和小指,双手成剑指,猛的向陈铮伸出,‘哧哧’两声,众人只见他深厚的内力化作两道无形剑气直冲陈铮。 裘千仞看的真切,此正是与自己日夕相处的一灯大师之成名绝技‘一阳指’,他深知此技厉害,僧袍一甩,已将路旁两块两三斤重的青石卷起,再转身一掷,两块大石直直撞向那两道真气,众人只听‘轰轰’两声,一阵儿灰土漫天飞舞,偌大两块青石已被张忠正由指端发出的两道内力击成无数小块碎石。 裘千仞先前只道此是一阳指法,他时常与一灯切磋,知道此技一旦祭出,莫说两块青石,便是两块铁板亦能轻松穿过,而现在看来这总掌门的一阳指功也就一灯大师五六成火候,不知道他是尚未得此技要旨还是内力不够,且其发功之前的那个动作又似是道家功法,难道道门中亦有此纯阳指力传承?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此次下山可谓开了眼界,回去后定要向一灯大师好好请教一番。 张忠正见裘千仞接住两块青石便轻松破解了他的纯阳指力,出手够快,力道也足,暗想再发指劲恐亦被其轻松化解,徒耗真力,只恨恨说道:“裘千仞,你知不知道郭大侠在襄阳前线抗击鞑子兵有多艰苦?!几乎每一场大仗下来,少则数十多则数百武林豪士尽数捐躯,郭大侠周身亦披创无数,众位英豪所为者何?。。。” ------------ 十二、一佛出世 张忠正见裘千仞破了他的纯阳指力,出手够快,力道也足,暗想再发指劲恐亦被其轻松化解,徒耗真力,只恨恨说道:“裘千仞,你知不知道郭大侠在襄阳前线抗击鞑子兵有多艰苦!几乎每一场大仗下来,少则数十多则数百武林豪士尽数捐躯,郭大侠周身亦披创无数,众位英豪所为者何?只因我等身后便是这大宋仅剩的半壁江山,诗书礼乐、社稷公器皆存于此,前者开封陷落已使整个华北江北转入金人之手,且不提靖康之耻、犹尚未雪,天幸金人乖觉,根器不算太糙,尽悉承袭我汉人礼乐人文,现而今鞑子徒逞凶蛮,全无诗礼之象,设若吞我大宋,难不成要让我江东六十四郡沃壤肥土遍耕杂草,日日放牧牛马羊驼不成?!” 孙铿李锵年少无知,听到这话后哈哈大笑,虽然知道这种场合发笑有失礼法,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而博望弟子皆整衣肃容、不苟一笑,陈铮急忙呵斥孙李二人,二人方才强行忍住。 张忠正自然没空跟孙李这等小辈讲论,只对着裘千仞开骂道:“想你铁掌帮传承至今已历一十二代帮主,虽说不是每位帮主皆武功上乘,但江湖相遇莫不交口称颂,尤其是你第十二代前帮主上官剑南,那是举世皆闻的抗金英豪,连中神通与北丐都隐隐自叹不如,不想到了你裘老帮主这里,就南辕北辙、自甘堕落、随波逐流,与金人串联偷我大宋武穆遗书,又图谋让丐帮南迁减弱江北之抗金势力,老匹夫!你伤天理、害人命!只图一己之私而置我整个大汉江山臣民于不顾,莫说我博望门满门上万弟子不会放过你,就你自己死后,复有何面目去见你铁掌帮一十二代先主?!” 张忠正这一番话站在道德和家国高度将铁掌帮和裘千仞骂了个一佛出世、二佛涅槃,铁掌帮四人再也无言相对,裘千仞只双掌合十,默默念诵道:“光山县上官岗,司马光砸缸救上官尚光,生者未必就该生,死者未必就该死。” 裘千仞日日跟一灯参研《阿弥陀经》、《涅槃经》等佛教经文,对生死已然逐渐开悟,于渐顿之分有新的见解,他说这话其实已将生死和成败看淡,但别人却不一定能达到他这种高度,自然对于他这一番话的理解就又不同了。 跟随张忠正同来的右弼使开腔道:“兀那秃驴,你瞎念什么鬼经!你是说鞑子就该占我大宋疆土而郭大侠和襄阳的武林英雄都该死吗?” 裘千仞道:“郭靖生死与老衲无关,贫僧只想问一句总掌门,铁掌帮跟博望门虽微有嫌隙但却并不是不可调和,丐帮自称弟子遍布天下,恁大势力都未曾挖铁掌帮一墙半角,为何博望门却步步紧逼不断蚕食我铁掌帮领地?湘西本为铁掌帮总舵所在,现如今铁掌弟子几近绝迹,陈长老言道是为贵派所逼不能穿铁掌黑衣,我铁掌帮在肇兴之地竟致衰颓如斯,是何道理?。。” ------------ 十三、二佛涅槃 裘千仞道:“贫僧只想问一句总掌门,铁掌帮跟博望门虽微有嫌隙但并不是不可调和,丐帮自称弟子遍布天下,恁大势力都未曾挖铁掌帮一墙半角,为何博望门却步步紧逼不断蚕食我铁掌帮领地?湘西本为铁掌帮总舵所在,现如今铁掌弟子几近绝迹,陈长老言道是为贵派所逼不能穿铁掌黑衣,我铁掌帮在肇兴之地竟致衰颓如斯,是何道理?” 裘千仞本以为自己连珠炮一番逼问必定能驳的张忠正哑口无言,到时候自己气势一涨便可开出条件,先放陈铮等三人离去。 不料天官使从旁插口道:“裘老帮主也说过了,天道有常,兴衰有数,数之所在,理不得而夺之,一门一派的兴衰沉浮,犹如人一生的大运劫数,岂能强求,兴是运、沉是劫,与别人何干!”他这一番话意思就是你铁掌帮已经到了该衰败的时候了,与我们抢占你地盘没有任何关系。 裘千仞被他一番抢白,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一张黑褐色脸皮涨的发紫发红,别说反驳,就是肺里气都感觉喘错了道。 陈铮缓缓说道:“诚如阁下所言,我铁掌帮也就是一个小帮小派,我们都是些小人小物,小人物只求能混口饭吃,这没什么不可以吧?” 左辅使正色道:“人有节气,当求立而生、不能跪而存,成仁取义,此正我辈侠义道之归宿也。” 旁边博望弟子也大声鼓噪道:“左辅星说的好!”、“孔圣人有言舍生则取义、杀身以成仁!”、“江东孔圣人说的好,我就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有孔圣人说的这么好”、“孔圣人是山东的不是江东的”。。。。。 裘千仞看双方骂战你来我往,对方人多势众且咄咄紧逼,现今天下纷乱如此,他博望门就是想趁乱灭我铁掌,要是任由他们将陈长老三人擒去,必死无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公于私这次我都不能置身事外了,他走到陈长老身畔,缓缓抽出陈长老腰间单刀,左手食中二指在刀刃上一弹,‘嗡嗡’作响,不禁大声道:“好一口利刃!”同时又用极低的声音对陈长老道:“一有机会就逃,不要管我!” 他将单刀在头上一缠,右腿一弓,同时将左手抵住刀背,然后紧紧盯着张忠正心道:当年你爹领袖江南群豪,虽未曾获邀参加华山论剑,却已得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大高手默认暗许,却不知传到你这犬子手里还剩几成?。。 张忠正自然知道裘千仞在向其邀战,也知道裘千仞与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相差无几,只因江北多是博望北宗势力范围,更欲趁蒙古侵宋南下兼并博望南宗,而岭南一带又是博望门另一支派在强势崛起,他本想趁乱鲸吞铁掌帮,将博望南宗势力扩展至云贵川湘地区,不想铁掌帮更是将生存哲学玩的熟遛,墙头草是随风倒,金兵势大就随金国、蒙古南下又附蒙古, ------------ 十四、以刀作剑 张忠正自然知道裘千仞在向其邀战,也知道裘千仞与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相差无几,只因江北多是博望北宗势力范围,更欲趁蒙古侵宋南下兼并博望南宗,而岭南一带又是博望门另一支派在强势崛起,他本想趁乱鲸吞铁掌帮,将博望南宗势力扩展至云贵川湘,不想铁掌帮更是将生存哲学玩的熟遛,墙头草是随风倒,金兵势大就随金国,蒙古南下又附蒙古,这次更是请来了铁掌帮帮内的老帮主裘千仞压阵,看来这一战已无可避免,他接过左辅使递过来的唐刀慢慢走上前去。 右弼使说道:“裘千仞,当年二次华山论剑,丐帮帮主洪七公曾有言他一生杀过两百三十一个人,你便是第两百三十二个,当时因有南帝段氏作保,收你入佛门而作罢,今天你恐怕没那么容易逃脱了吧!” 裘千仞和张忠正却并没有再互相叫骂,二人均知今日一战不仅关乎二人在江湖上的名节,更关乎二人身后数万铁掌弟子和博望弟子生死存亡,皆屏气凝神,关注对方武功路数。 二人中裘千仞信心又更足一些,只因方才张忠正用指力发功时似乎内力并不是很雄强充沛,而张忠正右手捉着刀一边往前走,左手又一边在不断活动,心想我之武功在博望南宗中排号第一,在整个江南武林中也罕有人匹,今日要拿裘铁掌来正名。 张忠正走近裘千仞身前,将右手唐刀交到左手,看也不看,伸出唐刀斜斜指向裘千仞右腿,裘千仞暗道:以刀作剑,好刀法!单刀向下一甩想格开张忠正刺向自己右腿的唐刀,不想张忠正这一刺并未用实,又刺向自己右肋,裘千仞右手腕一转,凭空舞个刀花,又甩向张忠正唐刀,不料张忠正这一招还是虚招,又迅速刺向裘千仞右眼,裘千仞见对方手快,头往左一侧,同时右手单刀下压。 却见张忠正也是左手腕一转,又将唐刀抹向裘千仞脖颈,裘千仞接连三次被晃,这次并未用力,只轻轻一挡亟待变招,不料却感觉张忠正这横空一抹力道奇大,他心里思绪飞转:刚刚接战一个回合,难道要被这小子抹了不成!右手单刀加力硬挡,旁观众人只听“噹呜”一声清脆的金属碰击,裘千仞快退一步,提刀看时,只见刀刃上已经现出一个明显的缺口,而张忠正的唐刀刃口齐合,并未有任何损伤。 裘千仞这才明白对手前面三次虚晃只为这第四次的致命一击,原来是剑术高手,当下收拾起轻视心态,一个箭步向前挥刀斩落,抢先出刀。张忠正见对方来的猛恶,刀换右手,脚下踏准方位,一个转身闪过后挥刀猛砍,迅速反击。二人你来我往,狠心赌斗,瞬间战了个难解难分,再拆三十余招,仍不见分晓。 裘张皆为当世刀法名家,旁观的不论博望弟子还是铁掌弟子都看的目眩神驰、心跳加速,像孙铿、李锵和二十多名博望门小辈弟子就围着看了个热闹,而陈铮和左辅使、右弼使、耿御史、天官使以及彭吉翮等几位高手却在忙着看门道。。 ------------ 十五、攻守逆转 陈铮和左辅使、右弼使、耿御史、天官使以及彭吉翮等几位高手却在忙着看门道,只因二人刀速太快,有时快速挥出两三刀,陈铮、右弼使和彭吉翮还在回忆方才二人这一个动作,二人当下又已连变三四种招式,如左辅使、耿御史和天官使等几人,不论裘张二人如何变招这几人也尽能跟的上。 如此一来几人武功高下立判:陈铮、右弼使、彭吉翮三人肯定是日常处理帮派内的事务繁忙而无暇习练,左辅使、耿御史、天官使等几人却是不仅经常习武而且久历江湖,见多识广,即使张裘二人变化再快也能跟得上,就算漏过几招,但裘张二人比拼的大部分招式这三人还是都能记住。 这一切裘千仞也都看在眼里,知道周边的这几位博望门人虽然不是自己对手但也都是当世好手,如果自己一旦落败,则连带陈孙李三人都会殒命,当下更不敢怠慢,认真审视张忠正刀法路数。 初斗三十余招时,裘千仞手持的单刀已经有四五个缺口,还不是很影响其出刀径路,六十余招过后其刀刃上的缺口已超过十多个,一眼无法计数,他心想若论刀剑兵器我可能还不是这老小子对手,但若抛却这柄卷刃刀,以我之空手入其白刃,那岂不是直接承认我刀法不如他吗?这个人如何丢得起! 高手过招,成败往往便在一瞬,就在他思绪稍微松懈的一刹那,张忠正看出其动作稍缓,抓住时机左右连砍五六刀以抢占有利形势,裘千仞回过神来时早已失势,张忠正跃起一技斜劈,裘千仞握刀急向上撩,却见张忠正右手摊开将刀柄一拍,瞬间唐刀入其左手紧紧握住,那是一技更狠的斜劈,裘千仞一慌才知又上了他虚虚实实的当,左手忙握住右手手腕挺刀向上横挡。 张忠正唐刀劈下,正好卡在裘千仞单刀一个刃口里,再一用力,“咔”的一声,裘千仞单刀登即被劈为两段。好在他阅历极丰,应变极快,往后一退躲过张忠正唐刀前刃,然后将右手剩余的半柄残刀向张忠正挥出,接着双脚左右一蹬,紧逼向前。 张忠正万料不到裘千仞在失势的情况下尚能反击,紧接着见对方半柄残刀飞将过来,刚挥刀格开,却又见裘千仞掌尖已经近在咫尺。 张忠正将左手中唐刀斜向下一竖,然后右手握住左手腕向上一提,立即反撩,那唐刀本就背窄刃细与剑无异,他怕力道不够又将右手抵在唐刀刀背上,这一撩要是用实了,裘千仞胸腹和腿臂都将划开,胜负便可决于顷刻。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却见裘千仞手掌稍微一歪,掌根往下一压,不仅将刀刃压平,同时还全力击向张忠正右掌,二人攻守之势登即反转,裘千仞一掌击出,隔着刀身与张忠正猛对一掌,总算他稍稍忌惮刀刃伤手未尽全力,二人掌力一触,各自向后退开。 ------------ 十六、罗汉拨天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却见裘千仞掌根往下一压,不仅将刀刃压平,同时还全力击向张忠正右掌,二人攻守之势登即反转,裘千仞一掌击出,隔着刀身与张忠正猛对一掌,总算他稍稍忌惮刀刃伤手未尽全力,二人掌力一触,各自向后退开。 张忠正有唐刀护身自然没受伤,但看手中刀时却像先前左辅使等人的一般都弯成了牛轭,不禁暗自庆幸:这老儿掌力何等厉害,我真是大意了。 如此一来,裘千仞单刀虽然先被张忠正砍断,而张忠正手中刀也已变弯了无法使用,裘千仞用掌法将这第一场刀剑比试勉强拉平。 张忠正甚是不服,本想先用刀在裘千仞双掌或手臂上划几道口子,待会儿比拼掌力时能占得先机,不想手中唐刀反而先被他击成这样,他将左手刀一扔,双手攥成拳,然后又摊成掌,心里恨道:老秃驴,都说你掌法厉害,几与郭大侠比肩,今天我就拿你这双肉掌来祭奠襄阳城前死去的千百武林英雄。 裘千仞只是双掌合十口宣佛号。 陈铮等三人抢过来问道:“老帮主没事吧?。。” 裘千仞小声道:“一有机会就快走。”说罢掌随身起,向张忠正急拍而去,正是裘千仞年少时的成名绝技‘铁蒲扇手’。 张忠正看他祭出杀手锏,自然不敢怠慢,一个闪身躲过,还了一掌,裘千仞又是双掌推来,张忠正连躲四五次,总是不跟裘千仞正面对攻,偶尔出一两手妙招也只是浅尝辄止,未用全力,连拆二十余招后张忠正腾出弓步,看准时机,跟裘千仞直直对了一掌,裘千仞只身子微晃,张忠正却连退两步。 陈铿、李锵见此忙道:“好铁掌!老帮主好功夫!” 二十七名博望弟子颇有些不解,都知道总掌门平日里武功刚猛有力,怎么今日掌力如此绵软,以为他已经被裘千仞所伤,忙抢过去看问张忠正,张忠正摇摇手,示意没事。 裘千仞见张忠正内力似乎不纯,正是进攻的良机,不暇细想侧身直上,一招‘趁热打铁’双掌连环出击,不断进攻,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对方,但三十几个回合下来,张忠正虽然与其对掌次数较少,却并未现颓势和败像。 裘千仞心绪飞转,思揣其掌法路数,见张忠正一掌击来,手掌微有摇晃,力道似乎并不只集中在掌心,二人虽然已过七十多个回合,但这才是二人正对的第八掌,裘千仞猛然顿悟,迅速转身往下一坐,同时双掌向上撑起,使出一招“罗汉拨天”,张忠正见其似退实进,蕴含无数后招,这一掌便也没有再追击下去,只脚底下一搓,攻其下盘,裘千仞见状急速弹起,只用左腿站立,右腿扣住左膝,双掌一合往下一蹲,又使一招“童子拜佛”,张忠正见其中路防守严密占不到便宜,立即左拳右掌齐出,击向其双颊。。 ------------ 十七、禄贵双拱 裘千仞见其手掌微有摇晃,力道似乎并不集中在掌心,二人虽然已过七十多个回合,但这才是二人正对的第八掌,裘千仞猛然顿悟,迅速转身往下一坐,同时双掌向上撑起,使一招“罗汉拨天”,张忠正见其似退实进,蕴含无数后招,这一掌便也没有再追击下去,只脚底下一搓,裘千仞见状急速弹起,只用左腿站立,右腿扣住左膝,双掌一合往下一蹲,张忠正见其中路防守严密占不到便宜,左拳右掌齐出,击向其双颊,已经用上了五雷神掌。 裘千仞往右一扭身,不防反攻,左掌划个大圈从头顶上绕过拍向张忠正脑门,‘哧’的一声张忠正的僕头已被其拍成两半,张忠正左手往上一撑,裘千仞右掌已直冲胸前,张忠正右拳往下一压,脚下往后急退。 一旁的博望弟子早已忍不住鼓噪,耿御史见多识广,首先叫道:“喂!裘老儿,你这还是铁掌吗?” 孙铿道:“这怎么不是铁掌了?” 左辅使道:“还怎么不是铁掌?哪一式也不是铁掌!又是‘童子拜佛’又是‘罗汉摘盔’,这不正是少林罗汉拳的招式吗!” 孙铿李锵年轻识潜,反应过慢,陈铮慢悠悠的说道:“裘师傅早已出家近二十载,偶尔会几招少林拳不也很正常嘛,罗汉拳乃少林入门功夫,我看如此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不会罗汉拳才是怪事呢。”他这一席话倒把一众博望弟子塞的哑口无言。 张忠正见裘千仞粗衣芒鞋,双目微垂看着胸前佛掌,眼观鼻、鼻观舌、舌连心,双颊凹陷,倒真有几分罗汉像,难不成还真悟出了佛法奥义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和尚?。。 陈铮悄声问裘千仞道:“老帮主,你感觉怎么样?” 裘千仞也低声道:“这总掌门似乎在用一个‘拖’计,既用拖刀计在引我入彀,又在拖延时间,想耗尽我内力让我使不出精纯的铁掌功,而他自己拿手的‘五雷神掌’一招也不出。” 陈铮也不知道什么是五雷神掌,也没见过,想来当是博望门的看家本领,他想了想,大声道:“倒是你们总掌门,一味退退缩缩不敢与我老帮主比拼掌法,这近百招下来可有出过一式‘五雷掌’?” 此言一出引来一片骂声: “什么叫退退缩缩!?” “我们总掌门怎么不敢了!?” “这老秃驴最后不是吓得坐地上了吗!” 孙铿道:“什么坐地上了?那叫‘罗汉拨天’!是罗汉拳里最精妙的一招!” 右弼使道:“罗汉想拨天不要跳起来吗?坐地上还怎么拨天?简直是笑话!” 李锵道:“你们不敢用五雷神掌那也罢了。” 左辅使道:“你睁着个大眼说什么瞎话,我们总掌门最后一招不就是五雷神掌的‘禄贵双拱’吗?你自己看不到啊!” 他此言一出,裘千仞也睁大眼睛认真倾听,陈铮问道:“何为‘禄贵双拱’?”。。 ------------ 十八、枯草引灯 左辅使道:“你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我们总掌门最后一招不就是五雷神掌的‘禄贵双拱’吗?你自己看不到啊!” 左辅使此言一出,裘千仞也睁大眼睛认真倾听,陈铮问道:“何为‘禄贵双拱’?” 张忠正正色道:“什么叫‘禄贵双拱’?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看清楚了!”说罢也不坐马、也不运气,左手一掌缓缓拍出,右掌从左掌下穿出,后发先至,到裘千仞面前时右掌已变成拳,原来这‘禄贵’之意便是一拳一掌,只不过拳掌互相掩护,有时拳先有时掌先,更有时拳掌齐至,拳之力在拳角,掌之力在掌心,如何同时控制这两种力道还真是一门大学问。 裘千仞看张忠正祭出真功夫,欣喜异常,他从年少起便钻研武学,简直达到痴迷的程度,后来做了铁掌帮主,因为帮内事务分心,有时铁掌习练稍惰,华山论剑常常与东南西北四大高手相比稍逊一筹,为山九仞就差那一篑,有时候想起来都恨父母给自己取的名字,后来终于因妒生恨击伤刘瑛与周伯通之子,铸下大错,二次华山论剑时看破红尘,出家为僧,但世俗之念常常在其打坐修炼时萌出头来,近些年在一灯的指导下潜心钻研《金刚经》和《坛经》,终于得大觉悟,但痴迷武学的性子还是改不了,是人就有癖好,本性焉能全移。 当下裘千仞见张忠正下拳上掌同时击来,上身一歪,使一招‘铁壁铜墙’,左拳在下、右拳在上同时迎击,波波两声,二人各退一步,皆暗道‘好功夫’! 一招对过,二人不及细想,复又揉身而上,这一次张忠正积极了很多,见裘千仞铁掌击来便直接迎上,三掌中两实一虚,裘千仞则掌掌都是用实,又是一掌对过,裘千仞感觉对方掌力又虚,嘲问道:“这也是五雷神掌?” 张忠正道:“不错,这一技叫‘枯草引灯’,看清楚了,下一技叫‘混元大威’!”说罢右手猛的一掌击下,裘千仞一掌对上,二人都是浑身一震,各退三步以缓解这一击的攻势。 裘千仞感觉他内力浑厚实然,为何却常常拍出一些绵弱无力的掌法,只说道:“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武功修为已胜过你父当年,但仍显绵弱,打不死人。” 张忠正也道:“裘老前辈的武功又精进不少,但与东西南北中五绝相比还是稍差一筹啊。” 裘千仞今年虽然八十有二了,但名利心却愈老愈重,最见不得别人说他不如五绝,只恨道:“好好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这一筹的威力!”双掌再不容情,招招狠狠祭出。 裘千仞铁掌与郭靖的降龍掌几乎不相上下,只是后来郭靖另有奇遇,学到了九阴真经中的上乘武学心法,再将降龍掌融入其中,威力骤增,无敌于天下,相比来看裘千仞的铁掌稍稍有些相形见绌了,但是除开郭靖的降龍掌,江湖上不论谁遇到裘千仞,单论掌法只怕没有一个是其对手。 ------------ 十九、仙女遗步 除开郭靖的降龍掌,江湖上不论谁遇到裘千仞,单论掌法只怕没有一个是其对手。 现在只因张忠正一句话,激的裘千仞怒气勃发,体内真气全速流转,铁掌上的威力也是骤增,张忠正接连四五招都被裘千仞击的不住后退,孙铿、李锵二人看的兴高采烈,只感觉自己就是再练十年也未必能达到裘千仞一半的武功。 而一众博望弟子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傲然之气,几乎每一名博望弟子都认为总掌门是江南武功前两名的绝世高手,仅稍逊襄阳郭大侠半筹而已,难道今日要败给这个老和尚吗?。。 陈铮混迹江湖多年,毕竟老道,在旁观察许久,慢慢走近裘千仞身后低声道:“老帮主小心对方有诈。” 要说久历江湖的经验,裘千仞只怕比陈铮高了不止两倍三倍,焉能不知对方心机,但是张忠正的真实功力是真是假裘千仞自身感受的最清楚,虽说刚开始有一些虚招,但越往后其招式越稳,掌力也丝毫不落下风,裘千仞是比武对攻的当事者,焉能不知其中深浅。 张忠正一听到下属禀报说裘千仞在江南出现,便即刻赶了过来,而且未携带任何兵刃,自是底气十足,在心理上根本就不惧怕裘千仞,裘千仞自是深知不可轻敌的重要性,只是他从年轻时练的就是这十成十的纯阳铁掌,要他出一两招虚招来迷惑对手,他只怕还真做不到,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改变全套武功路数,但在此紧要关头又哪有余裕去临阵换将、兵行险着,一旦掌力稍有减弱,张忠正马上就全力压将过来,好在他这十几年来一直跟一灯静养心性,纳气存神,虽年过耄耋,酣斗三个时辰后仍然内力充沛。 二人从中午打到傍晚,又从傍晚打到初更,犹如张飞战马超一般,丝毫不退让一分,此时博望弟子和铁掌弟子都取出火刀火石点燃松明火把,将周围壹里方圆照的白昼也是,连裘千仞脸上一道道皱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张忠正看着裘千仞肯定是七十好几了,竟然有如此充沛的内力,也是不禁稍稍心怯,脚步一扭,围着裘千仞连转两圈,裘千仞铁掌讲求一击必中、一击必胜,被张忠正一引一带接连两掌击在两棵碗口粗的大松树上,初时未现异状,一刻钟后两棵大树咔啦啦两声从被裘千仞掌力扫过的地方折断,众人不禁大惊,张忠正此刻方知裘千仞铁掌功力已可与北丐掌力持平,晋升当世绝顶高手行列。 张忠正脚下不停,边打边走,引的裘千仞左顾右盼。他这套步法有个名号,叫‘蓬莱仙女遗步’,乃是传自东海蓬莱派的最上乘轻功,以六十四卦方位为根基,步罡踏斗,鬼神惊艳,凌虚御步,宛若神仙,此功曾一度失传,后来被唐初高道李登阁在罗布泊地宫中发现,得以重见天日,并转传给蓬莱派第十二代掌门人萧紫嫣。 ------------ 二十、身衰遇鬼 张忠正这套步法有个名号,唤作‘蓬莱仙女遗步’,乃是传自东海蓬莱派的最上乘轻功,此功曾一度失传,后来被唐初高道李登阁在罗布泊地宫中发现,得以重见天日,并转传给蓬莱派第十二代掌门人萧紫嫣,萧女凭此轻身步法多次躲过强敌追击,终得以与李登阁重聚,继而传下博望门南宗这一重要支脉,至于博望南宗总掌门为何姓张而不姓李,其中势必另有隐情。(可参阅《执明神君传》) 裘千仞接连三四掌都是击空,他也是识货的,乍看张忠正似乎是在胡走乱窜,实则有大道隐藏其中,微一沉吟,双足凌空飞起,紧追张忠正不放,来了个以快斗快。 要知道裘千仞名号‘铁掌水上漂’,年少时成名的绝技不仅仅是铁掌,在轻功上更有极高造诣,其铁掌固然当世罕有敌手,但要真遇到比自己更厉害的绝顶高手,那就只能如江南七怪教给郭靖的最后一招:打不过、逃! 当世高手中西毒欧阳锋伏击过他一次,被他用轻功躲在极高的树杈上闭住气息得以逃脱一劫,后来又被周伯通死追不放,周伯通武功连东邪|西毒都不得不佩服,裘千仞施展轻功急速奔逃,周伯通竟硬是追不上他,此刻为救陈孙李三人性命,裘千仞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会再次使用自己出家前就已经放下不练的轻功来与对手斗法。 张忠正见其轻功竟也如此佳妙,虽然颇有些意外,倒也没有太慌,裘千仞轻功一提,张忠正的蓬莱步法便有些失效,二人脚下步子急换,旁观众人虽见其速度极快,但二人却处在相对平衡的稳定状态之中,手上一刻也没有停,双掌你来我往,不断找寻对方武功中的空当和漏洞伺机反击。 张忠正虽然偶出两技‘羊刃驾杀’、‘日照雷门’这样的凌厉雷掌与裘千仞对攻,但当裘千仞气势高盛向其紧逼时,他往往又用‘印绶护身’、‘天府守垣’、‘身衰遇鬼’这样的防守招式来化解对方进攻。 二人从初更战至二更、又从二更打到三更,翻翻滚滚斗了五百余招,仍然不见有明显分晓。 四更刚过,陈铮抬头见已是月挂中天,怕夜长梦多,裘千仞毕竟年老,一旦气力不济后果不堪设想,于是稍稍退后两步向孙铿李锵耳语几句,孙李二人会意,慢慢靠近裘张,孙铿首先说道:“兄弟快看,老帮主这招‘金戈铁马’,马步真犹如铁打一般!” 李锵也附和道:“可不是嘛,那招‘踏破铁鞋’,连着三个后翻再加三个急转,就是菩萨来了也得称善呢,看来这一仗老帮主是赢定了!” 孙铿继续挑拨道:“其实老帮主早就已经赢了,你知道他们打到现在,那博望掌门已身中老帮主六十三掌,不对!是六十四掌!” 李锵佯作吃惊道:“真的吗?那老帮主又中他多少掌?”。。 ------------ 二十一、叶底藏花 李锵故作吃惊道:“真的吗?那老帮主又中他多少掌?” 孙铿道:“可能也就三十掌不到吧。” 常言道说着无意听者有心,何况这说者并非无意,裘张二人虽在猛烈对攻当中,却将二人交谈听的清清楚楚,张忠正心里气道:“两个嚼碎嘴的小喽啰,老子分明击中这老儿四十一掌,老子自己数的清清楚楚,你们竟然说三十掌不到!”当下停住蓬莱步,马步往下一扎,双掌高高举起,然后往下一座,一技“伤官见官”正对着裘千仞猛推过来。 裘千仞不怕张忠正硬冲硬顶,就怕他虚惑绕行,现在看自己的徒子徒孙‘激将法’奏效,焉能不喜,当真是奋起平生之力,将所有功力都灌注在一双铁掌之上,先使一招“铁面无私”将双掌放在双耳两侧,看张忠正真的是想跟自己硬碰硬的邀战,然后双掌慢慢从双肩滑下,中途变招“铁板钉钉”,向张忠正双掌直直迎上。 两方旁观弟子见二人四掌先是手指碰触,旋即掌根相撞,然后二人掌心内雄厚的内力一阵水火激战,‘波、波’两声过后,裘千仞身子一晃,而张忠正竟然退了一步,他万万没想到在二人激战了六七个时辰之后裘千仞功力仍然有丰厚的储备,难道自己先前不断输出的绵掌没起作用?。。 裘千仞虽然硬顶住了没退却感觉自己全身气血都晃了一晃,但旋即见到张忠正退了一大步,心想机不可失,莫要心存妇仁、放虎归山,当下赶快冲上前去想再补上两掌就此结果了这江南数一数二的高手性命。 此时旁观众人却见张忠正左手前引,右掌从左掌下缓慢穿出,正是中午二人刚开始对攻时用的那技‘禄贵双拱’。 裘千仞暗喜:看来他五雷神掌也就这么二十来式了,由头到尾演完一遍没的用了就只能从新开始再打一遍,这有何难?欺我年老了不记事吗? 裘千仞先是用左掌格其左掌,知道其这一手“叶底藏花”的重心在从下穿出的右掌,他高高举起右掌等着张忠正右掌上来。 张忠正嘴角微微一吊,右掌加速从左掌下穿出,裘千仞右掌刚要迎上,蓦然见到张忠正右手中指、无名指、小指蜷起,拇指扣下,只留食指伸出,正是一灯大师的成名绝技一阳指。 裘千仞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把头往左侧一歪,但终究是慢了半拍,张忠正食指剑气激射而出,裘千仞右掌撤的慢,被那无形剑气穿过中指和无名指中间,“哧”的一声擦去两块厚厚的油皮,顷刻间渗出血来。 裘千仞凝力一掌不能击出,只能硬生生收回,体内真气顿时乱作一团,他敢忙借势连转三圈缓去这一击的后坐之势,然后马上席地盘膝运功,心内暗自庆幸多亏没被那一阳指力击穿手掌,要不然这一仗肯定输个底掉,原来他前一掌跟我对攻故意露怯,旨在引我上钩,先前他被陈长老无意点中心结时,就已经用过一次,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 二十二、明禄暗禄 张忠正右手中指、无名指、小指蜷起,拇指扣下,只留食指伸出,正是一灯大师的成名绝技一阳指。裘千仞右掌撤的慢,被那无形剑气穿过中指和无名指中间,擦去两块厚厚的油皮,顷刻间渗出血来。裘千仞凝力一掌不能击出,只能硬生生收回,体内真气顿时乱作一团,然后马上席地盘膝运功,心内暗自庆幸多亏没被那一阳指力击穿手掌,要不然这一仗肯定输个底掉。 一阳指乃是以体内至刚至阳的纯正内力由指端发出,凝聚成一道无形剑气来击伤对手,然而每次发功均需耗费极大内力,张忠正一指点出后也是赶忙坐下理顺真气,同时暗想这裘老儿见我左掌前引以为我又要出‘禄贵双拱’那一技,其实我用的是‘明禄暗禄’,这两技用起来很像,区别在于‘禄贵双拱’是双掌都能发力,‘明禄暗禄’重点却在暗禄那一手,这老儿也当真厉害,一眼就能看穿,可是他只猜其一、不猜其二,我将‘陵光指’伪装成‘一阳指’,他就怕的要命。 裘千仞的铁掌单以掌力的雄劲而论,确实与降龍掌不相上下,但郭靖的降龍掌乃是以精纯深厚的玄门正宗内功为根基,一掌击出二掌又生,掌力不断,劲力不散,就算百掌之后劲力仍不见枯竭,而裘千仞的铁掌纯走手太阴经一脉,讲的就是个金戈肃杀、精坚砍伐,往往前面几掌就可见分晓,练至深处一掌击来隐隐有兵刃斫削之气,这一点倒与欧阳锋的蛤蟆功颇为相似,而那手太阴经真力最惧与手少阴经碰撞,纯练手少阴经一脉真力的便是大理段氏,二次华山论剑时段皇爷能收服裘千仞,就是这个原因,而首次华山论剑之前裘千仞以铁掌击伤刘瑛之子,妄图段皇爷耗费真力救治,以期华山论剑时先去一强敌便在于此,中神通王重阳先是假死引西毒前来抢夺经书,后又从棺材中跳出以一阳指法重创欧阳锋,使其远遁西域二十年不敢涉足中原亦是同样的道理。 可以说普天之下裘千仞最怕的便是这一阳指功,现在陡然见到有人将其隐于掌底斜穿而出,焉能不惊,其实张忠正用的倒并不是段氏的一阳指,而是岭南罗浮山丹鼎派的陵光指,只是手法相近而已,而且其指力也就一灯大师一半功力,但裘千仞先是与张忠正对掌之后全身气血动了根基,现在又遇克星,宁可信其是一阳指功,当然是避让为上。 裘张二人打坐运气,尽全力恢复功力,陈铮和孙李二人围坐在裘千仞身边焦急等待,这三人身边又围了两圈博望门弟子。 一个时辰过后,裘张二人缓缓睁开眼来,陈铮问道:“老帮主要不要吃点东西?”裘千仞点了点头,孙铿李锵取出随身携带的清水干粮递过去,裘千仞吃了一些。 博望门弟子也取出食物,张忠正也胡乱用了一些。 ------------ 二十三、五雷神掌 一个时辰过后裘千仞睁开眼来,陈铮问道:“老帮主,要不要吃点东西?”裘千仞点了点头,孙铿李锵取出随身携带的清水干粮递过去,裘千仞吃了一些。 博望门弟子也取出食物,张忠正也胡乱用了一些。 陈铮对张忠正道:“总掌门,您跟老帮主这一番比拼,也没分出个胜负,再打下去也未必能见分晓,此事皆因我三人而起,老夫在此给您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们四人走吧。。”说罢对着张忠正深深一揖。 左辅使接口道:“怎么没分出胜负,我们总掌门一指点出,你们老帮主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明显是我们总掌门赢了。” 彭吉翮却道:“裘千仞可以走,你们三个不能走!” 孙铿大声道:“为何我们三人不能走?” 右弼使道:“你们三人将蒙古大汗托给你们的军事情报交出来,然后跟我们回博望总署,待我们验明军情真假后自然会放你们走。” 李锵将全身口袋翻出,说道:“我们哪有什么军事情报,不信你们看。。” 天官使道:“不用摆这些空架势,三百两纹银到底在不在此地你自己清楚。” 陈铮不耐烦道:“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跟鞑子争个你死我活?现在蒙古兵马强盛,他们说什么我们听着不就行了吗,百年之后谁还会记得他蒙古鞑子是个什么,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不就行了嘛!” 右弼使道:“蒙古鞑子不会让你活到百年之后,就算勉强让你活下来,你却不能习孔孟之礼,不能用碗筷吃饭,天天让你吃涮羊肉,你吃吗?” 孙铿嘿嘿笑道:“涮羊肉不也挺好嘛,有的吃总比没得吃要好。” 李锵也附和道:“多加点盐和葱姜佐料就行。” 他二人这一说还真就引的周围一众博望弟子食指大动,看看自己手里的清水干粮,再想想温软滑腻的羊肉卷,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耿御史抽刀在手,大声说道:“恬不知耻,留你何用!”说罢就要上前手刃了孙铿李锵二人。 左辅使忙上前拦住道:“耿兄,不急在这一时,听总掌门吩咐。” 裘千仞听了几人的对答,知道博望弟子今天是绝对不会让陈铮三人走路了,于是急忙闭目养神,静待功力尽数恢复与张忠正再战,若能胜的一招半式,当可有救陈铮三人逃脱的机会。张忠正最厉害的便是那二十几式五雷神掌,劲力吞吐,威不可当,与我铁掌不相上下,但二十几式似乎并不合罡煞之理,偿听师傅上官剑南言到那五雷神掌有五十多式,为何这厮只打出二十几式?看来他并未掌握全部的雷掌招式,难怪白天拼斗发现他各招各式间有时不能连贯,他的蓬莱步我能追的上,而他的雷掌我又能尽数接住,他指功虽然也有些力道,终不能像一灯大师一样接续发功,今日我已赚他二十多掌,明日一战,胜券稳操。 ------------ 二十四、掌法精奥 裘千仞心想看来他并未掌握全部的雷掌招式,难怪白天拼斗发现他各招各式间有时不能连贯,他的蓬莱步我能追的上,而他的雷掌我又能尽数接住,他指功虽然也有些力道,终不能像一灯大师一样接续发功,今日我已赚他二十多掌,明日一战,胜券稳操。 张忠正也是一边打坐一边心里盘算:这裘老头儿掌力当真不可小觑,震的我手腕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他当年真的败给过北丐和西毒吗?那西毒的蛤蟆功又会高到什么程度?而且这老头儿深谙掌法精奥,每次出掌,掌力只集中于一点,不及其余,掌法真是快、准、稳,狠辣程度当世绝无仅有,要是用掌力跟其硬拼,恐怕也只有郭大侠的降龍掌能做到了,但那也必定是三百招开外才能定输赢,我的五雷掌讲求的是内力的吐纳变换,只可惜我的执明内功尚未能达到至臻至醇的境界,要不然焉能让这老匹夫得意至此,然修习内功又非朝夕起效,或许我应该学一学他这种出掌方式,不能再将掌力散的太大,高手对攻讲求一击必中一击必胜,跟他这种高手过招也必须要用点狠招才行,只要他一除,铁掌帮便再也不能为祸西南,亦能多方策应郭大侠守护襄阳。 周围三层铁掌弟子和博望弟子焦急的等待着裘张二人运功,谁先理顺了体内的真气谁就先站起来,谁先站起来谁就赢了,若张忠正先站起来,陈孙李三人肯定是走不掉了,若裘千仞先站起来,博望弟子虽众多但都不是其对手。 刚进入四更时,有些博望弟子就已经开始犯困,一进入五更,孙铿李锵和二十几名博望门年轻弟子再也不能忍耐睏顿相继睡去,有几名博望弟子尚未进入五更就已开始瞌睡,陈铮和左辅使、右弼使、天官使、耿御史、彭吉翮都是武功有根基的高手,刚开始尚能坚持,更深后也相继有朦胧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陈铮先醒,抬头看时,裘千仞和张忠正都已不在人群之中,再细查察,左辅使也不在了,看那时辰也就是刚入卯时,他一站起,博望门四大高手也都相继醒来,孙铿李锵和二十几名博望弟子也都陆续睁开眼来。 两派弟子见自己掌门人不在,望望四周也不见人影,正不知作何处置。 孙铿道:“莫非老帮主不管我们自己先走了?” 李锵道:“凭他的功夫自是无人敢拦。” 陈铮道:“莫要胡说!” 忽然天官使叫道:“在那里!”然后发足狂奔,冲向山后。 其余人也都跟着过去,转过坳口,现出一片大平地,张忠正和裘千仞正在中间你来我往交换着掌力,左辅使立在一旁观战。 陈铮只晓得自己睡了大概两个时辰不到,也不知裘张二人休息了多久,深恨自己睡的太死,竟然不曾觉察裘张二人何时离开,这左辅使武功真高,肯定老帮主和张忠正醒来离开时他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 二十五、风鹏搏翅 陈铮只估摸着自己睡了大概一个时辰不到,也不知裘张二人休息了多久,深恨自己睡的太死,竟然不曾觉察裘张二人何时离开,这左辅使武功真高,肯定老帮主和张忠正醒来离开时他也跟着一起过来了,老帮主和张忠正何等高的轻功,穿林过岗,一尘不起雾、片叶不沾身,他竟也能觉察的到,看来博望门下一任总掌门就是他了。 双方弟子再次点起火把照亮整个场地,看那裘张二人的比拼时,只见张忠正一改昨日虚惑软弱之风,出掌快捷有力,每逢裘千仞铁掌击来,绝不犹豫丝毫,实打实的硬接硬架硬刚硬碰,二人均舍弃昨日轻捷灵动的步伐,只出双掌与对方硬怼,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已对了两百多掌,裘千仞极为用心,似乎有意引对方不断施展各式掌法,亟想一窥这五雷神掌的全套路数,而张忠正志坚意绝,对战胜裘千仞好像胜券在握。 进入辰时后天已经大亮,众人陆续熄灭火把,有些博望门弟子想躲到一旁吃些早点,被彭吉翮觑见一通大骂:“蠢到家的蠢货,现在还有空吃东西,这可是数十年难得一遇的高手对决,还不快过来学着点!吃吃吃!就知道吃!” 又过小半个时辰,裘千仞越打越兴奋,大笑道:“五雷神掌果然名不虚传,像这招‘神歘玉衡’和这招‘封山伏虎’老衲数十年前已在北平见过,而这招‘文梁振纪’和这招‘风鹏搏翅’极尽变化之数,单以招数的繁复而论,此掌已可与中神通的‘空明拳’并驾齐驱!” 张忠正也朗声道:“老和尚,还有更厉害的呢!看好了,这技叫‘雄宿朝元’!”说罢二人各出双掌,急跨三步,轰然对在一起,同时凝立不动,而二人因掌力激荡散发出来的一股罡风瞬间将围观的双方弟子逼退好几步。张忠正看准时机,施一技‘桃花犯主’,左掌往裘千仞右颊上扫去,裘千仞也是灵活,侧头避过,二人连续两个转身,又是双掌对在一起。至此,裘千仞才感觉张忠正是在出全力与自己比拼最精奥的掌法,不禁越打越来劲儿。 在半个多时辰的时间里,二人使出浑身解数又对了近两百招,功力已发挥到极致,二人四掌上所散发出来的劲风不断外延,将两派弟子逼迫的不住后退,左辅使、右弼使、天官使、耿御史、彭吉翮、陈铮武功皆有不俗根底,刚开始都尚能支撑不退,然时间一久即分高下,除左辅使外其余五人又退了三四步。 陈铮甚至想再退几步跟年轻的小辈弟子们站一排,转又想铁掌帮就我三人在此,如果我再退,铁掌帮颜面何存?老帮主这般费力救三个草包性命又有何意义?不行!决不能再退一步!于是拼着内力受损也硬生生顶在前面跟右弼使、天官使、耿御史、彭吉翮四人站一条线上,这已经是他内力的极限,想跟左辅使一样立在第一线一动不动是绝无可能了。 ------------ 二十六、三合火贪 二人功力已发挥到极致,四掌上所散发出来的劲风不断外延,将两派弟子逼的不住后退,陈铮拼着内力受损硬生生顶在前面跟右弼使、天官使、耿御史、彭吉翮四人站一条线上,这已经是他内力的极限,想跟左辅使一样站在一起半步不退是绝无可能了。 左辅使站的离裘张二人最近,但不管两大高手如何变招、真气如何鼓荡,左辅使始终不退一步,两方三十名弟子不禁对其暗暗钦佩。裘千仞自也看的清楚,知道陈铮武功在铁掌帮中已算的上乘,不想在博望门面前竟不值一提,尤其是这名左辅使,看上去年纪不大,功夫却如此了得,跟我年轻时已相差无几,环视我铁掌帮中竟无一人有这等成色,看来这些年铁掌帮被博望门占尽便宜理有焉然。 堪堪辰时将尽,不论是场中二人还是周围几大高手都已看出决胜负的关键时刻已到,今日张忠正虽然一改昨日颓势,积极出击,但两个时辰下来仍旧是裘千仞稍占上风,看起来不用一炷香功夫,裘千仞当可拿下此战。 陈铮看出卯,心里已在盘算待会儿一众博望弟子该如何心不甘、情不愿的目送我铁掌帮四人离开,自己又如何去襄阳前线蒙古军中传信,忽必烈会如何赞赏他等等情境。 左辅使更是看的焦急,他靠的最前,右手已悄悄抚住刀柄,只待裘千仞一下杀手,而张忠正又躲不开,他便要上前助攻。 裘千仞跟张忠正狠心赌斗近一天一夜,此刻也知道成败就在一瞬,二人早已熟知对方路数,在拆过无数手之后,裘千仞见张忠正又是双掌直击过来,只不过掌尖稍向内倾,心中盘算难道他在出了这六七百招之后还有新招递出?忙问道:“什么掌?” 张忠正道:“三合火贪雷掌!”只见他先是双掌与裘千仞对住,紧接着左掌一转,用左掌接住裘千仞左右双掌,然后腾出右掌来往后一撤,同时身体也右转,面对右掌,眼观掌、掌由心,提丹田中一口气猛然将右掌叠压在左掌掌背上,单以动作而论,这一技跟后世太极拳的‘倗|挤’已颇为相似。 裘千仞看他右掌重击而下,自然是急提真气与之抗衡,一用力间却发觉丹田中一口气提不上来,硬接又接不住张忠正这一掌,连退三四步后才拿桩站定,同时心中暗暗吃惊:难道在与对方比拼了这五六百掌之后我内力已消耗殆尽? 众人万料不到形势竟逆转的如此之快,前面还见裘千仞颇占上风,不想转瞬间竟败下阵来,博望门弟子见张忠正得了上势,皆大声鼓噪,一通彩虹屁把张忠正捧到了天上,什么“总掌门江南第一!天下无敌!”、“老秃驴束手就擒!闭目等死!”。。 左辅使握着刀柄的右手稍微松了一松,忽然发觉掌心凉飕飕的,原来掌心里全是汗,被风一吹,水汽蒸发,甚是受用。 ------------ 二十七、纠缠固结 众人万料不到形势竟逆转的如此之快,前面还见裘千仞颇占上风,不想转瞬间竟败下阵来,博望门弟子见张忠正得了上势,皆大声鼓噪,一通吹捧把张忠正捧到了天上。 裘千仞稳了稳,再想发力时,只感觉丹田内真气尚存,但就是提气缓慢,似乎有纠缠固结之象,大惊之下往旁边看了看陈铮,陈铮会意,忙跑到裘千仞身后,裘千仞小声问道:“陈长老,昨天晚上你给我吃的什么?” 陈铮老练实干,听出他话中之意,迟疑道:“昨日老帮主跟我们吃的一样,就是清水馒头,而且在老帮主吃之前我们已经吃了不少,今日我三人并无异状,老帮主的意思是?。。” 裘千仞想了想,昨夜确实就是清水馒头,孙李二人都一直带在身上,博望门绝对没机会下毒,而且博望总掌门在此压阵,如果传出去博望掌门比武不胜暗算伤人,这面子他们绝对丢不起,博望门一直都自诩名门正派,下毒的伎俩一般不屑使用,如果是丐帮倒有可能,可是我这口真气怎么就在丹田里提不上来了呢?越使劲儿就感觉越固结,就像一个人陷在沼泽地里一样,越挣扎就陷得越深,这是他铁掌功习成以来从所未遇之事。 就在裘千仞疑惑间,张忠正也是看出了端倪,抓住机会迅猛出击,裘千仞勉力应战,张忠正招招至其要害,裘千仞只感觉对方掌力陡增,击在手上隐隐发麻:人常言‘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从小习练铁掌,从未在掌法上输人,就是名震天下的降龍掌我也不惧,不想最后竟被别人用掌力逼的如此狼狈! 但裘千仞毕竟是当世高手,久历江湖劫难,在尽全力应对张忠正的雷掌同时,亦思考对方的武功来路,同时还要尽全力调动全身潜能将丹田内真气缓慢往外抽拔,五十多招之后他终于感觉能提出六成功力,看张忠正使一技‘官杀混杂’,他将左掌压在右手腕,右肘微沉,接下了对方这势大力沉的一掌,张忠正只退了半步,裘千仞却退了一大步又缓了一步。 张忠正挺直上身,双手往后一被,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陈铮、孙铿、李锵见裘千仞终于又能勉强再接张忠正的雷掌,想来内力当有所恢复了,都缓了口气,要知道裘千仞要是一输,他们三人恐难活命。 一旁博望弟子窃窃私语道:“没想到这老秃驴挨了总掌门这么多掌还有力气。”、“我看是总掌门手下留情,要不然早拍死他了!”。。 张忠正鼻子里哼了一声,讥笑道:“老头儿,你这又改打‘般若掌’了是吧。” 裘千仞双掌合十道:“总掌门拳法精妙,老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等于是间接承认了这一掌已不是铁掌而是般若掌。 张忠正皮笑肉不笑:“我掌法自是精妙,但我用的什么掌你知道吗?” 裘千仞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两圈,低头思考片刻,登如醍醐灌顶,猛抬头疑问道:“难道昨天你使的是?”。。。 ------------ 二十八、砸锅卖铁 张忠正嘲笑道:“老头儿,你这又改打‘般若掌’了是吧。” 裘千仞双掌合十道:“总掌门拳法精妙,老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忠正皮笑肉不笑:“我掌法自是精妙,但我用的什么掌你知道吗?。。” 裘千仞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两圈,登如醍醐灌顶,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张忠正疑问道:“难道昨天你使的是?” 张忠正笑道:“昨天怎么了?昨天我不是一直被你压着打吗。” 裘千仞慢慢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深悔自己太过大意,被对方算计。 张忠正恨道:“原来如此也好,原来如彼也罢,今日你是走不掉了!” 孙铿道:“谁走掉、谁走不掉还不知道呢。” 李锵也说道:“你跟我们老帮主拼了七八百招也就只赚了方才那一招,何敢口出大言说我们走不掉?” 张忠正眼一瞪说道:“两个小兔崽子,先把你们办了!”一技‘伏魔呑鬼’击向孙李二人。 裘千仞料二人肯定接不住张忠正这一招,斜刺闪出使一招‘砸锅卖铁’接了张忠正递来的招式,说道:“总掌门,何必跟两个娃娃计较,让老衲来领教你的高招就是了。” 张忠正恶狠狠的说道:“那是最好,我还以为你已经撑不住了,不把你先撂倒、他们又怎会乖乖就范,看掌!‘比劫争财’!”说罢身体斜倾,犹如蟹行一般来抢裘千仞。 裘千仞现在功力已经恢复了近七成,看张忠正又祭出新的雷掌招式,心里恨道:好小子,昨日以绵阴掌力缠入我丹田,始终不发五雷掌,今日待我功力大减才将雷掌倾数祭出,我裘铁掌纵横江湖五十余载,难道竟会败在你一个后生手里不成! 裘千仞右掌在身侧画一半圆,呼的一声急速击出,意欲再占先手。这一招是北丐和郭靖的成名绝技‘亢龙有悔’,乃是降龙十八掌中最厉害的一招,此刻他依样葫芦打出,因内力受制力道不够,姿势也不是很准确,但仍具极大威力。 张忠正也是被其执著所震慑,不禁起惺惺相惜之意,暗想如果不是为了郭大侠、不是为了我大宋,张某今天就认你这个忘年交了。 接下来的比拼,前面一百招内裘千仞尚能还击二三十招,再后面就多是防守了,发出来的铁掌是一掌不如一掌,百招之内也就还击十招八招而已,感觉丹田内大半内力被缠,能提出的已经不到一半,基本上全是被张忠正压着打。 须知这铁掌最是耗用内力,裘千仞此刻内力多被封住,其铁掌已是形同虚设,张忠正毫无畏惧,不断对其压迫紧逼,裘千仞一紧张,内力更是运转不畅,能还击的招数越来越少。 裘千仞知道再这样斗下去必输无疑,迫不得已,用上了近几年在一灯协助下刚练成不久的般若掌。这般若掌最是讲求运气,内功越强出掌越重,击出来的力道也就越大,招数也越练越纯,反之内力稍弱时,此掌又能调和阴阳,遇强则弱,逢弱又强,变幻莫测,是一门极具智慧的掌法。 ------------ 二十九、伤食泄秀 裘千仞知道再这样斗下去必输无疑,迫不得已,用上了近几年在一灯协助下刚练成不久的般若掌. 这般若掌最是讲求运气,内功越强出掌越重,击出来的力道也就越大,招数也越练越纯,反之内力稍弱时,此掌又能调和阴阳,遇强则弱,逢弱又强,变幻莫测,是一门极具智慧的掌法. 裘千仞已经八十有二,于世间万事万物皆已阅遍,《坛经》一看就透,《金刚经》义理虽深,然经一灯稍加点拨,也都能融会贯通,再将经文中所讲内容与拳理一加印证,般若功即获突飞猛进,几年时间就已经有深厚根基,日久触类旁通,进而大金刚拳、拈花指功亦皆有不少建树. 有时候裘千仞甚至感慨自己修习了一辈子的铁掌功,只知一味用强,却不知强极则辱、盛极则衰,若能阴阳相合、强弱互转,岂不是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自然也就明白为何会输于郭靖和黄蓉两个娃娃,而对于掌击刘瑛之子更是愧悔无地,更不知何以偿此业债. 张忠正看裘千仞掌锋陡换,劲力越趋和缓,知道他已经开始采取防守姿态,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出掌时不留后手,对于自己肋下和胸腹也常常不及顾虑,只一味强突猛攻. 但裘千仞将般若掌夹杂在铁掌之中,这不足一半的内力似乎极有弹性,任张忠正如何变换掌法和步法,裘千仞仍是屹立不倒,有时候张忠正先走一技‘啸风嘘雪’紧接着再压一技‘极向离明’,算是祭出了十成功力,陈铮缩在一旁都不敢再看,却见裘千仞一个闪身压步,右掌一竖、左掌一横,竟将张忠正掌力尽数挡下,他自己也仅只退了一小步而已,元气并未有太大损伤. 两派旁观弟子啧啧称奇,都看的出来裘千仞功力较昨日肯定是大有衰减,但照情形应该衰减并不大,肯定还保有七八成功力,要不然撑不到现在. 陈、孙、李三人更是希望再多点时间,让裘千仞能全部恢复功力,就算不能取胜但最起码也能撑个平手. 唯有张忠正心知肚明裘千仞也就不足四成功力,只是仗着步法和掌法巧妙变换在强撑硬顶. 再过半个时辰,裘千仞虽受了张忠正五十几掌,但仍支撑了上百招,张忠正看看太阳快近中午,愈发急躁,心里恨道:好賊秃!这‘阴阳磨’的功夫真是举世无双了,今日拿不下你,如何向我上万博望弟子交待!如何向死守襄阳的英雄好汉交待! 他快进两步,脚下一个趔趄,似乎重心不稳,紧接着双掌上举,一技‘伤食泄秀’,已将肋下大穴露出,然后双臂向前舒展,再一技‘财荫夹印’放长击远,双掌从左右斜斜兜向裘千仞两侧太阳穴. 旁观博望弟子都‘咦’了一声,均想在这紧要关头总掌门怎么这么不小心露出恁大破绽,这下输了。 陈铮暗道:“好机会!” 孙铿李锵更是在旁大叫:“快啊老帮主!” ------------ 三十、罗汉晒尸 张忠正快进两步,右脚被石头垫了一下稍微一跛,打个趔趄,似乎重心不稳,紧接着双掌上举,已将肋下大穴露出,然后双臂向前舒展,再一技‘财荫夹印’放长击远,双掌从左右兜向裘千仞两侧太阳穴. ‘財’与‘荫’便是张忠正的两条臂膀,而‘印’便是裘千仞的头. 【五雷天心神掌】取象满天星斗,只因创制这套掌法的唐朝高道李登阁与北极四圣皆为道门玄学高手,故而五雷神掌本来是玄门正宗武功,只是后来博望门行差踏错、龍入泥沙,行事又偏乖张悖逆,渐渐被江湖中人归其入妖邪一流,五雷神掌自然也就成了妖功幻术,被世人所不齿,但裘千仞习武一生,焉能不知水货干货的差别,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又何分正宗逆宗、道教魔教。 旁观博望弟子都‘咦’了一声,均想在这紧要关头总掌门怎么这么不小心露出恁大破绽,这下输了。 陈铮暗道:“好机会!” 孙铿李锵更是在旁大叫:“快啊老帮主!” 裘千仞终究没有忍住,略一迟疑,闪步向前,右腿一弓,右掌在下、左掌在上,右掌对着张忠正小腹、左掌对准张忠正胸口,重重印了上去! 这本是罗汉拳的一招‘罗汉晒尸’,双手攥拳齐出,分击对手上下要害,但裘千仞用掌用惯了,将双拳换成了双掌,好在张忠正并未变换身法,他这两掌确实击在了张忠正身上. 但张忠正双掌此刻也重重拍在了裘千仞左右太阳穴上,原来他见久战不下,想用两败俱伤之计,拼着受重击也要给裘千仞下个狠手,暗揣自己内力近乎完整,而裘千仞只存三四成功力,就算身上要害受裘千仞重击也不会一败涂地,而裘千仞若要被自己雷掌击实了,必定不能承受. 裘千仞见过多少阵仗,敌人卖的漏洞他焉能看不出来,只是二人鏖战一日一夜,功力固然磨的差不多,耐心也差不多磨没了,况且他自己此刻身处弱势,这么大一个机会,若能紧紧抓住必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他双掌击出时已尽量将头藏在双臂中间,但张忠正双掌仍然绕过他手臂重击在其太阳穴上,而且张忠正左手抬的稍高,还扫到了他后脑. 众人只见张忠正受此一击重心不稳,连退三四步,博望门弟子顿时发出各种声音:“哦吆好险!”、“哎呀可惜啊!”、“总掌门没事吧?”、“老和尚好狠呢!” 裘千仞受张忠正掌击,正中太阳穴,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也不知退了多少步、晃了多少晃,就在身体要倒下的时候,左手向下用力一撑勉强站住,看对面张忠正身影,在自己眼廓里正不断打转. 就在旁观人众发出各种咿、呀、嗟、嘘时,左辅使忽然叫道:“老秃徒具形骸,内力已空,总掌门不要停!” 二人这搏命一击看似各有损伤,但左辅使功力毕竟高出余人甚多,一眼就看出裘千仞功力已所剩无几,张忠正本来内力就大部尚存,就算受裘千仞这看似搏命一击,虽有损伤仍余半数多功力,听左辅使这一声叫唤,不管七十三八十四,冲上前去就接连祭出必杀技. 可怜那老和尚此刻眼里尚冒乱星,张忠正雷掌已至,只见他先是一技‘化星返贵’重重击在裘千仞胸口,再一技‘官星带刃’狠狠击在裘千仞小腹,裘千仞无力反击不住后退,而且张忠正那技‘官星带刃’击中了他气海,引动丹田内功力乱窜,犹如数十把匕首在裘千仞丹田内乱戳乱戮一般,用肝肠寸断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 ------------ 三十一、手无寸铁 左张忠听左辅使这一声叫唤,不管七十三、八十四,走上前去就接连击出必杀技。 可怜那老和尚此刻眼里尚冒乱星,张忠正那要命的雷掌已至,只见他先是一技‘化星返贵’重重击在裘千仞胸口,再一技‘官星带刃’狠狠击在裘千仞小腹,裘千仞无力反击不住后退,而且张忠正那技‘官星带刃’击中了他气海,引动裘千仞丹田内功力乱窜,他只感觉腹内犹如有数十把匕首在乱戳乱戮一般,用肝肠寸断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 只是这一番狂震猛荡,裘千仞终于灵台稍微清明,张忠正又出五式,被他右掌惯性使然勉强拆开两式。 张忠正发狠:老秃驴死到临头还想抵抗?! 急起一掌‘贪財坏印’,看也不看便重重击在他右肩上。 裘千仞只感觉自己右肩几近碎裂,但仍忍住锥骨剧痛,右手极速反拿并用力往下一扭,如果他内力全涣时只这一扭就能将张忠正左臂扭断,只是此刻功力十不余一,张忠正用力往回一掰,裘千仞便扭不动了,张忠正上半身只微微斜倾而已。 张忠正上身向左微斜,几乎是门户洞开,裘千仞一代宗师,一生接战数百仗,焉能看不出这千载良机,一双铁掌更是浸淫数十年功力,几乎是动念便知,他即刻左掌高高提起,一招‘手无寸铁’眼看就要击下。 张忠正明知裘千仞此刻内力近乎全失,只剩空手在此徒划虚招,犹如枪炮没有子弹炮弹又何具威胁,但老裘这一招“手无寸铁”实在是占尽地利之便,于己来说仍具不小威胁,于是急起右掌虚握,掌尖微屈,一技‘石中隐玉’遮在脸前,静待裘千仞出招。 如果他五指攥紧便是一拳,如果掌尖挺直便是一掌,又如果他三指一蜷拇指一扣,只留食指伸出,便是陵光指,以他现在尚余的六七成多功力,这一指点出裘千仞肯定也是难以抵挡。 恰在此时,山坳后转出来一大队博望弟子,打眼一看有二三十人。 陈铮见此心下长叹:大势去矣,我四人皆要死于这黄土坡,葬于乱石岗。 却听为首一人高声叫道:“启禀总掌门,重庆安抚制置使兼合州知州王坚及副将张钰将军前来襄阳拜谒吕大人,郭大侠命卑职通知总掌门前去,共商抗蒙大计!” 裘千仞一听,停掌后撤,双足在地上轻轻一点已退出三步,双掌合十道:“原来总掌门早约了帮手在旁助阵,老衲如何能敌。” 陈铮孙铿李锵赶忙跑到裘千仞身后,博望门弟子此刻已有五十多人聚在对面,但裘千仞携三名铁掌帮弟子这么一摆一站,登即一派武学大宗匠风范,虽然身后站的人少,仍令人肃然生敬生畏。 张忠正见他此刻还在虚张声势,立刻跑上前就要出掌,却见裘千仞只双掌合十,并不抵抗,张忠正怒道:“老裘,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出掌?” 裘千仞双目低垂,只轻描淡写的道:“跟总掌门一人比拼,老衲绝对奉陪,但总掌门邀集如此多高手在侧,老衲认输便是。” ------------ 三十二、藏器待时 裘千仞双目低垂,只轻描淡写的道:“跟总掌门一人比拼,老衲绝对奉陪,但总掌门邀集如此多高手在侧,老衲认输便是。” 张忠正直气的七窍生烟,本来胜券在握,竟被人从中搅和,而且是自己门派的人,而且是自己的心腹之人,转过身来没好气的问道:“天福使!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天福使回道:“总掌门,郭大侠已催了三次了。” 张忠正烦道:“本座没空!知道吗?没空!叫他们等着吧!”然后转过身来对裘千仞道:“喂!老和尚,来来来,咱们再来比过。” 天福使近前一步小声道:“总掌门,熊耳夫人也到了。。。” 张忠正迟疑片刻,转身问道:“她也来了?不至于吧?军国大事她也参与?”正考虑该不该回襄阳见他们。 此时左辅使急向前道:“总掌门,那裘铁掌要跑了!” 张忠正慌忙又转过身来叫道:“老裘哪里走!”环视四顾,早已不见了铁掌帮四人,忙问道:“老裘他们人呢?人呢?” 左辅使指着一个山口说:“刚从那里出去。” 张忠正马上就要追上去,却听天福使又催促道:“总掌门,吕大人和郭大侠正在襄阳等候啊。。” 张忠正长叹一声,指着天福使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啊!你啊!快回襄阳!” 顷刻间五十多名博望门弟子跟着张忠正急往襄阳城奔去。 不想刚行出不到二里,天福使跪在道旁请罪道:“卑职有罪,请总掌门恕罪!” 张忠正还沉浸在与裘千仞比斗的回忆中,手扶天福使慢慢说道:“天福星何罪之有?起来说话。。” 那天福使却并不起身,只说道:“其实王大人和张将军并未到襄阳,卑职是看方才那和尚一掌便要击下伤及总掌门,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这一句话登即把张忠正的无名火推到了最头顶上,大怒道:“你说什么?王坚和张鈺并未到襄阳?” 天福使殷切道:“正是,卑职刚才情急之下才想到此策,总掌门身为我大博望门首领,近处看是倾尽全力襄助郭大侠守护城防,长远看是要筹划良策藏器待时、合并南北二宗,统一整个博望门,何必为了一时之气去与那和尚赌斗,倘若稍有差池,不仅我江南近万博望弟子会群龙无首,独留郭大侠一人坚守襄阳,大宋这半壁江山都会风雨飘摇!总掌门,卑职肺腑之言,望总掌门垂鉴!” 天福使这一番话持论甚正,驳的张忠正无言以对,只气的手起一掌,将路旁一块巨石拍的四分五裂,五十多名博望弟子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出一言,张忠正来回踱步十八趟,每走到天福使面前便要骂一句“混账!混账!” 左辅使对天福使道:“老周,你可知总掌门与那裘千仞已鏖战一日一夜,那裘千仞剩余功力不足三成,总掌门取胜近在眼前。。。”他还没说完,张忠正插嘴道:“剩余一成!一成都不到!” ------------ 三十三、博望大令 左辅使对天福使道:“老周,你可知总掌门与那裘千仞已鏖战一日一夜,那裘千仞剩余功力不足三成,总掌门取胜近在眼前。。。”他还没说完,张忠正插嘴道:“剩余一成!一成都不到!” 左辅使忙改口道:“那裘千仞剩余功力已不足一成,一旦他落败,整个西南凡属铁掌帮的地盘将尽归我博望门所有啊,现在放他走,且不说他功力恢复后定会回来复仇,就是现在他也可能会在江湖上散布谣言说我博望门以多欺少,彼时我总掌门该如何自处?” 天福使旁边一名亲随小声道:“王大人和张将军虽未到襄阳,但他们寄有书信给吕大人和郭大侠,故而、故而郭大侠才通知小的们来请总掌门。” 天官使斥道:“去!有你说话的份儿?!”然后又转向张忠正道:“总掌门,现在追还来得及。。” 张忠正思虑片刻、筹划一番,大声道:“小的们!” 一众博望弟子大声回道:“在!” 张忠正字正腔圆说道:“左辅星、右弼星、天官星、南都御史耿怀、‘张月鹿’彭吉翮,你五人各带十名博望弟子分头追击,裘千仞现只余一成左右功力,几与常人无异,一旦追到格杀勿论!”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玄铁黑令给左辅使道:“颁下博望大令,通知朱雀七宿其余六宿井木犴、牛金牛、柳土獐、星日马、翼火蛇、轸水蚓于各州府关卡、隘口、药铺协同拦截,裘铁掌现在体内功力缠结,经脉倒乱,三日之内若无针砭药石施疗必成急患,七日之内再无高手助其理顺各经脉内力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最多不过半月阳寿,本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时暗想:当今武林,绝顶高手寥寥无几,北丐和西毒早于十几年前同归于尽,中神通玩笑江湖,东邪飘忽不定,郭大侠镇守襄阳,最近江湖上新蹦出来个什么神雕侠,但是失却一臂暂不考虑,博望北宗的高手裘千仞基本不识,现在能救他的唯有南帝一灯,却不知这一灯大师现在何处? 左辅使郑重接过玄铁黑令,众人只见令牌一面印着古篆体的“帝”字,另一面印着古篆体的“水”字,几百年来博望门南宗有一不成名的规定,凡得总掌门信任赐掌门令牌公干者,皆有望接任下一任总掌门,故四大高手见总掌门赐左辅使掌门黑令都暗暗艳羡,左辅使心内虽兴奋却并未现于颜色。 张忠正又道:“此事由左辅星全权署理,遇有难决可先斩后奏,不需先行呈报本座。” 五大高手得令,各引十人而去。 张忠正带天福使自行回襄阳见吕文焕和郭靖。 却说那裘千仞与张忠正激战一日一夜,不料功力被封大半,仗着经验老道,用剩余三四成功力与对手周旋百十多招,最后一招“手无寸铁”实已不足一成功力,就算击在张忠正头顶百会穴上,也不能形成重伤,心里只想着今日输个底掉,必定尸骨无存。。 ------------ 三十四、暗度陈仓 却说那裘千仞与张忠正激战一日一夜,不料功力被封大半,仗着经验老道,用剩余三四成功力与对手周旋两百多招,最后一招“手无寸铁”已不足一成功力,就算击在张忠正头顶百会穴上也不能形成重伤,心里只想着今日输个底掉,必定尸骨无存,这一掌击与不击已无多大意义,只望张忠正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三名铁掌帮弟子性命,老和尚这一幅皮囊任由他们处置就是,却不料陡生变故,张忠正如潮水般汹涌的进攻竟被自己人制止。 陈铮用手背轻拍裘千仞后腰,裘千仞会意,见博望弟子吵嚷喧杂张忠正无暇后顾,便立即引陈铮和孙铿李锵悄无声息的遁去,待左辅使察觉,他们已经出了山坳,孙李二人年少,还沉浸在方才虎口脱险的亢奋中,唯陈铮知道老掌门实已油尽灯枯,行出二百多步后遇一农夫驾牛車迎面赶路,后面远处还有一队逃难的流民,裘千仞道:“拦下那牛車我们用。” 孙李二人上前就直接要牵着牛走,农夫怎肯相让,二人与农夫起争执,便要拔拳相向,那农夫紧抱牛头死活不放,陈铮怕又出事端,便上前问道:“你这破車值几个钱,也就这牛还能换三两银子罢了。” 那农夫头一愣,叫道:“三两银子?你就三十两银子我也不卖,这車是上个月刚请蒯木匠打的,足足花了我七两银子啊!” 陈铮掏出一锭五十两大银说道:“你这牛和車我全要了,你看够不够?。。” 那农夫瞬间眼里放光,看陈铮三人皆着相同衣饰,后面跟着一个满脸病容的老和尚,眼珠子转了两圈咂嘴道:“这个、这个。。。。。” 陈铮又拿出十两银子,农夫满心欢喜,双掌合十对着裘千仞不住拜道:“大师度化众生,功德无量,功德无量。”接过六十两银子就走,生怕陈铮又会反悔。 陈铮大声道:“西边那块地,今天咱们该去耕一耕了。” 孙铿李锵异口同声的答应着。 待农夫走远,流民走近,陈铮先是扶裘千仞上牛車躺好,拔一些路边芦苇茅草盖在裘千仞身上,又花二十文铜钱从流民手里买了三套破烂衣服换上,然后赶着牛车混在流民中慢慢赶路。 那农夫刚行出不到一里就遇到天官使一大队人,被问可有见到如此如此三人,农夫只说他们去毕节西了,天官使听了农夫话后判断失误,认为裘千仞等四人肯定往西南方的铁掌帮地盘逃遁,其实陈铮赶着牛车往北去了。 三天后四人过长江,陈铮几次问裘千仞该吃什么药如何医治,裘千仞只是不答,两天后穿过襄樊前线,陈铮找了家大的客栈留李锵照看裘千仞,然后带孙铿去蒙古大营把军报交给忽必烈,忽必烈赏了一百两纹银和两匹马,陈铮回来后却不见了裘千仞和李锵,店小二传话说二位爷台早雇了一辆大马车往北去了,孙铿问走的哪一条路?店小二说走的官道,说是去什么什么潭。 ------------ 三十五、孟章绵掌 陈铮回来后却不见了裘千仞和李锵,店小二传话说二位爷台早雇了一辆大马车往北去了,孙铿问走的哪一条路?店小二说走的官道,说是去什么什么潭。 陈铮和孙铿忙策马追赶,半日后终于追上,裘千仞见到陈孙二人,给了孙铿一个住址,叫他去请一灯大师同往黑龙潭,怕一灯不信又将自己的佛珠给了孙铿作为信物,孙铿看了看陈铮,陈铮点了点头,孙铿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入夜,裘千仞也不住店,只是一味催赶尽快到黑龙潭,陈铮让李锵骑马,自己亲自驾车。 裘千仞抬头见是陈铮驾车,便说道:“陈长老,我有一事相求,等我死后你一定要将我的尸首送回铁掌峰第二峰历代帮主存骨之处。” 陈铮道:“老帮主休要胡说,您武功如此高强,再活个十年论生死也还早。” 裘千仞没有争辩,似乎说句话都很是费力,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死后,你们可以在江湖上散布传言说博望门比武不胜就多邀帮手以众凌寡,那样博望门便不敢对我们铁掌帮怎么样,如果实在斗不过他们,你就告诉百川去江北投靠博望门北宗,博望南宗跟北宗历来不和,你们去投靠北宗肯定会有一线生机。” 陈铮知道裘千仞已经在托付后事,可能真的时日无多了,不禁泪如雨下。 裘千仞安慰他道:“人生几十年,飒沓如流星,老衲现在已至耋耄之年,更无遗憾,陈长老不必伤心,能用这幅臭皮囊救你们三个年轻人,甚慰我心。” 陈铮泣道:“只怪那博望门太过阴险狡诈,明着拼不过老帮主的铁掌,就施诡计下毒暗害,令人防不胜防。” 裘千仞道:“陈长老,那总掌门并未对我下毒,他只是用了一门很阴沉的功夫而已,他这功夫叫孟章绵掌。” 陈铮疑问道:“孟章绵掌?属下行走江湖倒还是头次听说,是与化骨绵掌一样的功夫吗?” 裘千仞道:“不一样,化骨绵掌是化人骨骼,人被击中后两个时辰内骨骼软化,动摇全身根本,孟章绵掌擅缠人内力,人中后三天之内功力被凝胶固结,不能再自如发功,只剩被动挨打,我是常年练武练功,故而内力虽被缠一半,另一半尚能应付对付,要是换了常人,一夜过后第二日一起来就会浑身乏力,严重者经脉错乱,中风瘫痪,其实我跟那总掌门比拼一天,晚上调整了一个多时辰,第二日刚醒来时就感觉丹田内真气稍有窒滞,当时不以为意,认为再拼一两百招必能将其拿下,不料他第一天早已将绵毒种入我体内。” 陈铮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他第一天跟您比武,刚开始用的那些软绵绵的招式就是孟章绵掌。” 裘千仞道:“不错,这孟章绵掌分基础八式和衍进二百二十式,如果前面被他这大八式尽数击中,不出半个时辰便能起效,老衲看透了他这层机关,所以在他施展完七大式之后便不再与其对掌,使其空忙一场,现在看来那总掌门一开始就已经存了与老衲打长久战、消磨战的主意,第一天拼着身体受伤受损也要将孟章掌的绵毒先种入我体内,待一夜过后绵毒已经深入我的奇经八脉,第二天他才开始发挥他真正的实力,掌风陡然加强,祭出他们博望门的拿手武技五雷神掌,跟我来硬碰硬,我功力消耗巨大,终于接济不及,被迫转为防守。” ------------ 三十六、功德圆满 裘千仞道:“不错,这孟章绵掌分基础八式和衍进二百二十式,如果前面被他这大八式尽数击中,不出半个时辰便能起效,那总掌门第一天拼着身体受伤受损,也要将孟章掌的绵毒先种入我体内,第二天他才开始发挥他真正的实力,掌风陡然加强,跟我来硬碰硬,我功力消耗巨大,终于接济不及,被迫转为防守。” 陈铮恨恨的说道:“堂堂博望门总掌门,手段竟也如此卑劣。” 裘千仞急喘两口气道:“这博望掌门用此等不大上台面的计策来与我对战,可能也是迫不得已,首先他应该是忌惮我铁掌的厉害,再者他的五雷神掌并没有学全,可能差着十好几式,如此一来自然威力有减,对我铁掌胜算不大,所以只能先未雨绸缪、釜底抽薪。” 李锵虽然骑马,但也能听到裘千仞阐释拳理,不禁骂道:“用这般阴损的武功,当真好不要脸!” 裘千仞干咳两声道:“小子莫要胡言,这孟章绵掌乃是武林中的一流功夫,只是很少显迹江湖而已,据前人讲这孟章绵掌是东海蓬莱派的传家之宝,起初共分七式,每式有三十多种变化,唐初高道李登阁练成第八式,并参详出第九式的大致功法路径,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练成。” 陈铮和李锵一听这门武功在唐初就已经名闻江湖,不禁肃然起敬,不敢再显不敬。 陈铮道:“老帮主既已知晓前因后果,何不请一灯大师帮忙运功顺气?那样应该恢复的也快。” 裘千仞淡然道:“此去黑龙潭正是为此事。” 李锵道:“那咱们何不直接去找一灯大师?何必要绕这么大一圈?” 裘千仞良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豫西黑龙潭里住着一位老妇人,此人是一灯大师前世的爱妻刘贵妃,想当年华山论剑将届,我为成就天下第一,深夜潜入大理皇宫,用铁掌击伤刘贵妃之子,冀求段皇爷用一阳指救子而耗减神功,如此一来华山论剑时便能去一强敌,但段皇爷不知为何,也有可能是看穿我之计谋,百般思虑后并未出手相救此子,刘贵妃眼见孩子惨死,一夜白头,立誓他日练成武功必来复仇,但一灯大师何等功力,她一介女流又练到何时才能超越一灯大师。。” 陈铮和李锵听后都是悚然一惊:老帮主击杀段皇爱子,只为华山论剑未雨绸缪,而张忠正祭出孟章绵掌先缠其内力自也是釜底抽薪先发制人,这现世报竟还的如此之快,不用等到下辈子。。。 裘千仞续道:“老衲今年已八十有二,就算没有这一场生死之搏又能再活几年?一灯大师与我年龄相仿,若舍却一身功力救我性命,且不说成与不成,只怕大师稍有不慎就当场毙命,如此岂非更增我业力,更不知何日才能轮回往生,此去黑龙潭便是希望刘贵妃能原宥我昔日罪业,由此一来我便能功德圆满、安心坐化,孩儿们能理解老衲这一番心意吗?” 陈铮听后,马鞭一挥,那马奔的更加快了。。。。。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一章、虎狼丛中 莫为危时便怆神,前程往往有期因, 须知海岳归明主,未必乾坤陷吉人; 道德几时曾去世,舟车何处不通津, 但教方寸无诸恶,虎狼丛中也立身。 时值大宋景定四年,蒙古皇帝忽必烈在中原地区汉族谋士和将领的支持下,打败了与自己争夺大权的四弟阿里不哥,统一了中国北方和蒙古高原大片土地,并听从幕僚中头号谋士刘秉忠建议,按照周礼兴建了元大都,那大都皇宫金碧辉煌,就坐落在现今紫禁城的位置,而皇宫外处处人烟鼎盛,车马辏集,一时之间大都风光无两,环视宇内可称天下第一城。 那大都皇宫西侧有两个大湖,名曰玄武池和太液池,太液池即今北海、中海、南海三湖,彼时三海尚连成一片,为一更大湖泊,那玄武池即今什刹海,又名积水潭,刘秉忠在此建都也是为了兵马人众吃水用度,以及南粮北运的便利,但水性至阴,一如大都内皇权相权此起彼伏,幽深难测。 此时的南宋,最后一位超过50岁的大宋帝王宋理宗即将崩逝,宰相贾似道愈发专权蛮横,祸乱朝政,大宋朝廷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忽必烈在统一了北方政权兵权之后更想一统中国,不断调兵遣将,督促前锋将领对南宋政权加紧围堵,故天下武林豪杰、有识之士皆齐聚襄阳,围绕大侠郭靖,构筑强军硬垒,逝与鞑子兵作殊死一搏。 在北方嵩山下的一条小路上,一个花季少女正骑着一头青驴,口中哼着歌儿,只见她唱两句便叹一声,那驴儿再走几步她又再叹一声,似乎这火烧眉毛的天下大势与她并无任何关联,她心中想的、口中念的只有她的杨大哥和杨大嫂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如她想的一样自华山一别之后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少女正是郭襄,三年前神雕侠杨过以‘黯然销魂’神功将金轮国师打下高台,又用石块击杀蒙古大汗蒙哥,威震天下,引得蒙古王子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为争夺大汗之位而兄弟阋墙,蒙古兵如潮水般退去,使得襄阳围城暂获喘息之机,而这一战也在郭襄小小的心灵里播种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待得东邪、西狂、南僧、北侠、中顽童五位一流高手在第三次华山论剑之后,杨过携夫人龍女隐居,而郭襄也不告而别,踏上了寻找杨过的漫漫长路,只是三年时间,她走过所有记忆之地,皆无杨龍二人踪迹,上了一趟少室山也是一样,待下得山来她便又骑上自己的坐骑,也不牵缰,任由它信步所至、自己行去。 此时长江以北基本沦为蒙古人势力范围,郭襄一介弱女敢独身一人行走于虎狼之地,而不怕被人挟持以作威胁郭靖之资,固然是她自认为有几手三脚猫的粗浅功夫,二来是因为天下黑白两道皆敬重郭靖夫妇侠肝义胆且武功高强,故而从不敢对其子女行卑鄙下流之举,三来也是郭黄二人所领导的丐帮弟子遍布大江南北,郭襄一举一动基本在丐帮弟子眼线之内,所以她可以大摇大摆的行走江湖而无所顾忌。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章、舍驴保命 郭襄一介弱女敢独身一人行走于虎狼之地而不怕被人挟持,固然是她自认为有几手粗浅功夫,二来是因为天下黑白两道皆敬重郭靖夫妇侠肝义胆,三来也是丐帮弟子遍布大江南北,郭襄一举一动基本在丐帮弟子眼线之内。而此时的郭襄却并无任何闲情雅致去考虑自己个人安危,只掬着一腔愁懑,听着那驴蹄吧嗒、吧嗒的敲着青石板路,俄而见路旁现出一池荷花,粉白嫩红、绿叶繁簇,顿感神清爽朗,便随口唱道: 绿叶浓阴,遍池亭水阁,偏趁凉多,海榴初绽,朵朵簇红罗; 乳燕雏莺弄语,有高柳鸣蝉相和; 骤雨过,似琼珠乱撒,打遍新荷。。。。。 顷刻间那驴儿行的更近些了,郭襄抬头只见青墙红瓦,竟是一大户人家,而且全家都张灯结彩,迎来送往、锣鼓喧天自不必说,原来是在办喜事。 郭襄笑着吟道: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 等再近一些,见到大门口拴着的那八匹马之后,郭襄眉头不禁一皱,只见那些马皆身形矮短,粗健有力,这不是中原的马种,是蒙古骑兵的战马,看来这户人家不是蒙古显贵就是与蒙古贵族有交际。 郭襄本来还想去凑一凑热闹,一想到蒙古骑兵就是骑着这些马围困襄阳便觉大倒胃口,将驴缰一拽,往另一条道行去,边走边道:“你就是骑的飞天龙驹也不如本姑娘这一头小毛驴骑着舒坦。” 那驴儿也是懂事,加快步伐转过两个土坡,身后的锣鼓声便听不到了,堪堪将近中午,郭襄肚子里又开始敲锣打鼓,正是甫离彼鼓又遇此鼓,正想到哪里去觅些饭食果腹,忽然郭襄将驴缰往后一记狠拽,那驴儿吃痛转过身来,郭襄再将双腿一夹驴腹,那驴儿撒开四蹄往来路狂奔而去! 你当郭襄是前路遇到鬼了? 还是有重要物件拉在后面了? 还是看到杨过骑着神雕刚从头上飞过去了? 都不是,是因为她看到金轮国师的二弟子达尔巴和五个帮手正齐刷刷的立在路中间,你说她能不害怕吗!故而才有了方才这一番猛烈的操作。 郭襄骑驴跑了五十多米,回头一望只见那达尔巴紧追了上来,她心下暗想这厮果然是来堵我的,他定是要将我生擒,然后去要挟爹爹开放襄阳城,就跟当年师父金轮国师一般的想法,既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他追上。 心念及此加快催促座下青驴飞奔。 只是驴虽有耐久之力却并无马狂奔至势,因为腿太短了嘛,跑过四五百多米后那驴开始喘出粗气,后面速度便慢了下来,郭襄照着驴头拍了两巴掌骂道:“不争气的东西,本姑娘现在用的着你了你又在这里墨迹!” 没奈何只能是舍了坐骑靠自己跑路了,象棋古法里有“丢車保帅”一说,郭襄这叫“舍驴保命”,虽叫法不一但大致意思差不多吧。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三章、金轮遗命 郭襄没奈何只能是舍了坐骑靠自己跑路了,象棋古法里有“丢車保帅”一说,郭襄这叫“舍驴保命”,虽叫法不一但大致意思差不多吧,只见她飞身纵起,右脚尖在驴背上轻轻一点,使出家传轻功,整个人如离弦箭一般往前奔去,片刻间那驴儿已经在其身后数十米开外,但达尔巴和那五人依然紧追不舍。 达尔巴是金轮国师的三弟子,资质鲁钝,体型胖大,但毕竟师出高门,郭襄见他虽然身形巨大,但步子迈的也大,一步抵郭襄三步,虽不如郭襄轻功姿势曼妙但却极为实用,几乎快逾奔马,故而郭襄跑了二三里地后仍然甩不掉他,后面那五人虽不如达尔巴快速,但也一直能远远跟上,看来功夫也是不俗。郭襄见此心下更是惊惧,只怕被他们拿住后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来折磨自己,于是跑的更快。 再跑三里地,郭襄终于还是体力不济,慢了下来,她跑过一个小坡后回头看,不见达尔巴追来,稍微停下喘两口气,再回头一看,只见达尔巴光亮的大脑袋又出现了,后面五人也跟了上来,其中一人还牵着郭襄的驴儿。 郭襄不禁恨道:死肥秃,这般没命价儿的追本姑娘,真是够卖力的,难不成大蒙古国国师的法号又传给你了才来这般替忽必烈卖命?而且连本姑娘的驴儿也不放过。 郭襄转过身来刚要再跑,忽然听达尔巴叫道:“师、师妹、妹,听、听、听我说。。。。。” 郭襄一愣:他竟然叫我师妹?他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她一边跑一边问道:“胖和尚,你追我干什么?”始终与达尔巴控制着距离。 达尔巴气哈哈的说道:“师妹,你慢、慢点、慢点,听我说。。。” 郭襄道:“你说,我听着呢。。”心里却想:最好是把你这大胖子喘死了,那本姑娘连动手都不用了,本姑娘心善向佛,不忍杀生。 达尔巴道:“师父有、有、有遗言给你。” 郭襄一愣:师父?金轮国师?他三年前不是早就被大哥哥打下高台葬身火海了吗?怎么现在还有遗言给我?难道他鬼魂还一直跟着我?一想到此,不禁后背打个冷颤。 达尔巴现在逐渐理顺了体内气道,说道:“师父有遗物给你,你别跑了,先看了再说,我们不是来抓你去威胁令尊大人的。” 郭襄听他这般说,逐渐停了下来,达尔巴带五人走近,郭襄仍然比较警戒,说道:“你们把我的驴放那里,然后全都往后退十米。”五人依其言,皆退后十米。 郭襄将驴缰挽在手里,从驴背上的顺袋里掏出一块粉色小手巾擦了擦额头和后颈上的汗珠,见达尔巴跑的满头大汗,另外五人虽然也有汗,但只是微汗。 郭襄暗想此五人功力不俗,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便嗔道:“拿来,师父想给我什么?” 此时却见六人一同跪下,达尔巴将一托盘高举过顶,郑重说道:“师父遗命,要师妹继承大圆满功衣钵,任我旧密咒派第十二代大善法王。”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四章、大善法王 达尔巴将一托盘高举过顶,郑重说道:“师父遗命,要师妹继承大圆满功衣钵,任我旧密咒派第十二代大善法王。” 郭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我继承师傅金轮衣钵做什么法王?僵持片刻见他们郑重其事不似作伪,遂慢慢靠近,看他托盘里的物什,只见是三本经书、一块金牌、还有一串大红佛珠,那佛珠奇在大小一般无二,兼且通体红色,其中一颗较大佛珠缀在其中,颜色也更红艳,令人不敢逼视。 郭襄拿起那枚金色令牌细细辨识,似是纯金铸就,只见上面写到“妙智圆融金刚般若旧密显教辅国弘法西天大善法王大圆满自在佛总领天下释教”,她不禁自言自语道:“原来师父的正式法号是大善法王,那为什么大家都叫他‘金轮法王’呢?是因为他兵器的原因吗?” 达尔巴等六人见她拿了金牌,起身侍立在侧,听郭襄询问,便说道:“师父使金银铜铁锡五色轮做兵器,故而中原武林人士皆称其为金轮法王。”并一一给她解释各等法号含义,“妙智圆融”是师父佛法的辩号,“金刚般若”是师父佛法的僧号,“旧密显教”是密咒派的古号,“辅国弘法”是蒙古大汗给师父的令号,“大善法王”是蒙古大汗给师父的法号,“大圆满自在佛”是按师父的师门传承上的尊号,“总领天下释教”是蒙古大汗给师父的名号。 郭襄伸了伸舌头,叫道:“这么多名号!我如果继承师父衣钵,岂不是也要继承他这么多法号?” 达尔巴点头称是。 郭襄看到这一大长串法号,知道蒙古人是想不出这么多佛号的,肯定是蒙哥或是忽必烈身边的汉族谋士给出的法儿,只笑道:“师兄,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家相亲结婚呢,哪能跟你去藏边出家?你这不是开玩笑嘛。”她虽如此说,却禁不住去取那三部佛经来看。 只见第一部佛经叫《甘珠尔》,达尔巴解释到这是古苯教的各式密咒,难易不等。 第二部佛经叫《九乘大圆满法》,郭襄从后往前随便快速翻了几页,竟接连看到四五个瑜伽,遂惊道:“这是瑜伽密乘?” 达尔巴点头道:“师妹明慧,此书正是瑜伽密乘这一门绝学的修习心法,但深奥无比,我等皆不能领悟,师妹具足圆觉妙智,定能勘破其中关窍。” 郭襄只笑着摇头道:“我也不能。” 还有一本是《四部心要》,郭襄拿起来正要翻看,却见下面还有一面牌子,黝黑一块,抓在手里沉甸甸的,似铁又非铁,不知是何物铸成,只模糊辨认出正面是三条杠,那三杠中间一杠连着,左右两杠皆断,倒似是个古篆体的“水”字,翻过来也是一字也无,只两个小圈夹住中间一个大圈,也不知是何含义。 郭襄问起来历,达尔巴也说不清楚:“这是师父三年前偶得,当时师父救了一女施主。。。”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五章、藏边五雄 郭襄问起来历,达尔巴也说不清楚,只道:“这是师父三年前偶得,当时师父救了一名女施主,但那女施主被人围攻,已身受重伤,师父救下她后不久便去逝,他留给师父这牌子,说是要交给什么总署,她当时身体虚弱,我们已经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金轮法王另外还留下了自己的佛珠,那佛珠珠子特别巨大,郭襄捡起戴在颈中把玩,只见最下面那颗大珠子已经垂到了他腹下,她忍不住问道:“师兄你快看,好玩吗?好玩吗?哈哈哈哈哈。。。。。” 达尔巴等六人皆双掌合十,口宣佛号。 郭襄问那五人道:“你们是谁啊?” 达尔巴道:“他们是我的徒弟。。。” 郭襄不耐烦的道:“哎呀我没问你,我问他们,让他们自己说。。” 那五人其中一人指着达尔巴说道:“师叔,我们都是师父弟子。” 郭襄一怔,望着达尔巴心想,就你这般憨样还能收这么多徒弟?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又见五人一般的服饰,问道:“你们五人可有名号?” 没想到她这一问倒把五人给问住了,五人一时之间赧甚,不能发一言,还是达尔巴说道:“我给他们五人起了个诨号,叫‘藏边五雄’,但五人佛法修为尚浅,进入中原后不能自持自律,多次破戒,后来被人废去了武功,幸得师父及时出手相救才免却一死,而且借助师父的龍象波若功还恢复了以前的功力,近几年修养心性,武功增进不少。” 郭襄笑着点了点头,心想:原来你们就是‘藏边五丑’,大哥哥跟娘提起过,说你们五人叠罗汉跟洪老公公比斗,但还是被洪公公废去了武功,照你们的斑斑劣迹,没了武功就只能被武林人士乱刀分尸,没想到竟然被我师金轮所救,看来上天有好生之德,并不以正邪而有所偏袒,便只说道:“难得你们能去恶向善,那很好了。” 正说话间,只见郭襄将那串大佛珠挂在腰间甩动起来,就像呼啦圈一样不停转动,达尔巴见状忙道:“师妹,这是师父的遗物,你怎可如此戏谑妄为!” 郭襄却笑道:“师兄,你不是说这些都是师父留给我的吗?那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嘿嘿。。哈哈哈。。。” 六人见她越转越快,玩的不亦乐乎,皆不发一言,只能站在一旁任她尽兴作耍。 转了六十多圈后,郭襄累的气喘吁吁,靠在驴背上缓了缓气,然后将佛珠和两块令牌都交还给了达尔巴,然后说道:“好了,本姑娘玩累了,这些东西还给你,我走了。” 达尔巴目瞪口呆:“师妹,你不是已经收受了师父遗物做我旧密咒派的掌门人了吗?你这怎么又反悔了?” 郭襄反驳道:“谁说我反悔了?本姑娘几时答应你做这什么密咒派掌门了?” 达尔巴和五丑想了想,好像真的像她说的一样,从来没有答应过要正式接任金轮国师衣钵这句话。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六章、初夜之权 郭襄道:“谁说我反悔了?本姑娘几时答应你做这什么密咒派掌门了?” 达尔巴和五丑想了想,好像郭襄真是从没答应过要正式接任金轮国师衣钵。 达尔巴有些着恼,怒道:“师妹,这是师父临终遗愿,你当我是跟你开玩笑吗!?” 郭襄见他发怒,也是上来了一股倔气,说道:“大和尚,本姑娘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就开染坊了是吧,我称你一声师兄、称你师父一声师傅,那纯粹是出于江湖道义,只因当时我急于让你师父带我去见杨大哥才做出的无奈之举,你们来中原除了为非作歹还做过什么好事了?他们五人被世人称为‘藏边五丑’,你却说什么‘藏边五雄’,你再看这金牌,这牌子上写的清清楚楚,虽然封你师父为大善王,但你们的责任却是辅国弘法,你们如何辅助蒙古人治国?不就是想法设法将我掳去然后威胁我爹娘投降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跟当年师父骗我去蒙古大营又有什么差别?我本是汉人,却与你们这些蛮夷称兄道弟,你们不羞我还羞呢!”说着伸出舌头对着五人做了个鬼脸。 达尔巴不想她一个纤瘦女子竟这般伶牙俐齿,被她一顿抢白,一张大肥脸涨的紫青,不知该如何对答。 这时却听五丑当中的第三丑叫道:“吆喝,不想这里也闹这出戏!” 众人向他所指方向望去,原来七人沿原路你追我赶,又回到了方才那户种着荷塘的大户人家,这户人家正在办婚事,格外热闹。 郭襄问道:“什么叫这里也闹这出戏?” 二丑道:“师叔,你真的不知道吗?” 郭襄瞪大眼睛问道:“知道什么?” 五丑互望几眼,大丑开口道:“师叔,你看到这户人家大门口那八匹马了吗?” 郭襄黯然道:“看到了,那是蒙古马,这户人家肯定是蒙古显宦,有什么稀罕了。” 大丑却道:“师叔你只说对了一半,这是蒙古马没错,但这户人家却未必是蒙古官宦。” 郭襄奇道:“不是蒙古官宦?你怎么知道了?” 大丑道:“这只是那些汉人中达官显贵的障眼法而已,因为他们想要这初夜权,却又不能明火执仗的去干,于是便把这事扣在蒙古人的头上了。” 郭襄又问道:“初夜权?什么初夜权?” 五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看了看达尔巴,达尔巴只闭上眼睛,装作不知道,大丑缓缓说道:“初夜权便是年轻女子洞房花烛夜与新郎的第一次破处行为,不论男方女方都极为珍视这初夜之权,但世人传言蒙古人南下中原后每至一地,便要中原汉族年轻女子洞房之夜的初夜权给蒙古人专享,更有传言中原女子溺死头胎,皆为此初夜权被抢之故。” 郭襄乍听新娘洞房花烛夜的第一次,早已面生红霞,待听到后面女子如此珍视之权,竟被蒙古权贵无理强行抢占,转又气的面红耳赤,只气的吼道:“此事、此事当真?。。”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七章、皮糙肉厚 郭襄乍听新娘洞房花烛夜的第一次,早已面生红霞,待听到后面女子如此珍视之权,竟被蒙古权贵无理强行抢占,转又气的面红耳赤,只气的吼道:“此事、此事当真?” 四丑忙道:“我兄弟五人走过大江南北,此事不少见。” 三丑也说道:“我等皆为剃度比丘,对男女之事自不关心,每遇此事,也只是去打打秋风、顺些吃穿用度而已。” 五丑道:“但我们发现门口的蒙古客人、塞外种马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夺女子初夜权的权贵多为汉族地主达官显宦,蒙古人背了这黑锅而已。” 郭襄义愤填膺,怒道:“我不信!此事定是蒙古蛮子所为!” 大丑道:“有是有,但很少,十莊中有一桩吧是蒙人所为。” 郭襄捂紧双耳,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听我不听!这肯定都是蒙蛮所为!” 大丑道:“师叔若不信,可进去一探究竟。” 郭襄怒极,将绿萝裙的下摆挝起往腰带间一塞,提着两颗粉拳就照那大门口闯去。 却说这大户人家的户主也是个喜好舞枪弄棒之人,办起红白公事来常常在门口摆上八名西北大汉壮声势,八人皆为有功底之人,为首二人见郭襄面色不善,双手一叉,一人问道:“哪里来的?”另一人道:“进庄贺喜先递拜帖。” 郭襄气的心里骂道我还给你们贺帖?我给你们两巴掌!然后右掌一扬先给了左首那人一巴掌,紧接着左掌从下往上又给了右侧那大汉一巴掌,二人当场愣住,不想她一个妙龄少女不仅火气大、手法也快,二人立即各出左右手同时拿她双肩。 郭襄双肩一沉,像一条滑鱼般抢到二人身后,双掌同起,在二人后背上各击一掌,她位置步伐拿捏的很准,只是力道稍显不够,二汉只被击的往前迈了一小步,郭襄正要趁机进庄,一回头只见其余六名大汉早已立其身后,犹如一堵长墙阻其去路,前面二汉回过身来,郭襄顿时面临前后夹击。 郭襄倒也不惧,达尔巴只见她在八名大汉之间穿来钻去,转瞬间八人已各被击过一掌打过一拳,只是八人皮糙肉厚,被击之后复又反击,始终将郭襄挡在庄门之外。郭襄怒极,使出家传‘落英掌’用尽全力对八人重击,果然先后有六人被其击倒,正要寻其余二人时,忽觉双臂一紧,身体已被凌空架起,同时后背上灵台和悬枢二穴被人拿住,郭襄轻功本已有不俗根基,但背部二穴被人扣住,上半身登即使不上力气,然后被重重的摔出一丈开外,躺在地上,只感觉全身骨骼都散了架。 原来二汉趁她与其余六人酣斗之际绕其身后偷袭,一招得手,将其重摔在地,只听其中一人道:“这小娘们儿好辣手,要不是还年轻力弱,我们哥几个怕叠起来也不是她对手!”另一人道:“二哥说的对,这好看的女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八章、搅人美事 一人道:“这小娘们儿好辣手,要不是还年轻力弱,我们哥几个怕叠起来也不是她对手。”另一人道:“二哥说的对,这好看的女人没一个省油的灯,越是好看就越耗油,只知道压榨我们男人。”其余六汉慢慢从地上爬起,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吐尽被女权逼迫之苦。 郭襄在地上调整片刻,爬起身来,挨到达尔巴身边说道:“师兄,你就任由他们这样欺负我?” 达尔巴不理,只将托盘放郭襄面前问道:“师妹,你到底要不要继承师父衣钵跟我回西藏?” 此时二丑大声叫道:“哎呀,我看现在要开始拜堂了!” 三丑却道:“拜什么堂?直接入洞房了!” 大丑和四丑五丑同时哈哈大笑,不住拍手叫好。 郭襄怕那新娘真被蒙古人糟践,过的一刻便危险一刻,回首看看那八名护庄大汉,傲视睥睨,似乎是在等着再与她较力,咬咬牙、狠狠心,将金轮法王的佛珠抄起斜挂在肩上,然后双手各持一黑一金令牌,对达尔巴和五丑发令道:“你们进去!把新娘和那新郎给我抓出来!” 五丑看看达尔巴,达尔巴只闭目不语,五丑一拍大腿,叫道:“得唻!掌门师叔你就请好吧!” 五人打旋子、翻跟头、竖蜻蜓、叠罗汉,用的全都是些江湖野路子,冲过去砍瓜切菜般将那八名大汉一顿胖揍,全都撂倒在地,然后钻进庄内,郭襄见状正要跟随进庄,达尔巴将金刚杵一拦,对郭襄摇了摇头道:“师妹你不要进去,让他们在里面公干即可。”郭襄点了点头,不禁对达尔巴信任了几分,暗想他让我继承师父衣钵可能是真的,要不然不会这般回护我的安危。 只一会儿就听到里面哭爹喊娘,鸡飞狗跳一片,进庄贺礼的宾客陆续被赶出庄外四散奔逃,又过得一会儿,大丑抓着那新娘胳膊、三丑提着那新郎衣领步出庄来,五丑左手托一烤鸡、右手提一口袋跟着出来,到郭襄面前一看,果见那新郎白发皱纹,显然五十开外了,那新娘正是二八年华,艳若桃李。 郭襄指着他问道:“你是鞑子还是汉人?” 那新郎嗫嚅不敢直言,三丑举手作势要打,新郎赶忙说道:“我是汉人,叫孙拜德,但我跟开封府的苏合巴特尔大人是至交,我娶这门亲他也是知道的。” 郭襄责道:“你这是娶亲吗?你这是抢亲!” 那孙拜德眼神闪烁,抬起头来大声道:“你凭什么说我是抢亲?我们、我们是自愿成亲的!” 郭襄心想我还没问询你倒自己先招了,连撒谎都不会,转头问那新娘道:“你怎会在此地?从实道来,我给你做主。” 这新娘本来惧怕孙拜德威势,现在见门口那八汉被打,又见郭襄一众人多且达尔巴身形魁伟,心想天兵来也,哭诉道:“我是上午被他绑来的,阿牛哥也被他们打伤了,不知死活。”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九章、聘礼嫁妆 新娘见郭襄一众人多且达尔巴身形魁伟,心想天兵来也,哭诉道:“我是上午被他绑来的,阿牛哥也被他们打伤了,不知死活。”郭襄见她外面着一袭华丽的婚服,里面穿着红色粗布衣裳,当是要准备结婚时被这老坏蛋用蛮力掳来逼迫成婚,看来五丑所言不假。 此时二丑和四丑也出的庄来,只见二丑扛一麻袋,四丑双手托着两盘肉,也不知是牛肉还是羊肉,只大口的嚼吃,口鼻周围全是油腻也丝毫不在意,三丑五丑见状也抢过去一起吃,二丑将麻袋放下,松开袋口,露出一年轻男子,鼻青脸肿,似是与人殴斗至此。 那新娘见状,过去一把扶起男子叫道“阿牛哥!”然后用自己的新娘凤袖给那男子擦拭脸上的脏血污渍,柔情满目,令人动容。 郭襄见状,也只能相信五丑所言属实,便侦问那孙拜德道:“我且问你,似你这般强抢待嫁新娘逼婚之事,佐近几何?” 那孙拜德斜着个眼、头一愣,阴阳怪气的说道:“佐近多了,我又不是始作俑者,干嘛偏偏对我这般?你们又是谁?敢来坏本大爷的好事,看巴特尔大人把你们全抓起来,下狱问罪判斩监!” 这一句话恼了藏边五丑,五人上去一顿拳打脚踢,疼的那孙拜德满地打滚,再也不敢嘴硬,二丑力大,一把提起孙拜德扔到了荷塘里,那八名监门大汉见状,也顾不得满身伤痛,忙跳到荷塘里去捞。 郭襄心里暗道:此事虽是这些汉人地主老財欺心作恶,但背后给他们撑腰的却是鞑子,要说孰是罪魁还真不好下定论,爹爹镇守襄阳,以一己之力护佑了南宋万千子民,免受鞑子荼毒,大仁大勇堪比贤圣。 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把那马牵来,咱们走吧。” 五丑将八匹蒙古马牵过来,一人一骑,达尔巴牵着青驴步行,一行人往南行去。 走出五里多地,看看离那孙家庄已经很远了,郭襄下马,众人也跟着一起下马,郭襄道:“老五,你袋子里装着什么?” 五丑将口袋敞开,只见里面大大小小全是金银元宝,郭襄挑了两锭五十两大银,走到阿牛和新娘面前,二人见状慌忙跪下。 郭襄将一锭银给阿牛,对新娘说:“这是他的聘礼,你拿着。” 阿牛将银锭给那新娘后,郭襄将另一锭大银给那新娘,然后对阿牛说道:“这是她自带的嫁妆,你收好。” 新娘忙将银锭给阿牛。 郭襄微笑道:“今日你二人正式结为夫妻,需永结同心,盼白头偕老。” 二人忙给郭襄磕头。 郭襄扶起二人道:“走吧,不要回家了,走的远远的,别让他再抓到你们。” 二人热泪满眶,又给郭襄磕了三个头,策马往南驰去。 郭襄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回忆当年杨过和龍女也是如这般携手远去,隐遁江湖不问世事,从此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达尔巴上前道:“师妹,你不仅有慧根,还有菩萨心肠,师父没有看错你。” 郭襄微微一笑道:“是吗?” 达尔巴又道:“师父说你是狮面空行母转世,这是七世才能修来的大福缘,说你定能中兴我旧密咒派,开高原前所未有之盛局。”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十章、抽刀问难 达尔巴上前道:“师妹,你不仅有慧根,还有菩萨心肠,师父说你是狮面空行母转世,这是七世才能修来的大福缘,说你定能中兴我旧密咒派,开高原前所未有之盛局。” 郭襄喃喃说道:“师兄,你真的是来要我继承师父衣钵而不是抓我回大都请赏吗?。。” 达尔巴佛掌一竖,说道:“师妹,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郭襄道:“此等大事,我需回襄阳禀明爹娘,由他们来裁夺才是。” 达尔巴立刻说道:“我跟你去襄阳。” 郭襄转过头来望着他道:“师兄,你是疯了还是癫了!?现在各路武林豪杰在襄阳城里塞的满满荡荡,你们六个过去,他们一人砍一刀都不用,你们就已经成了肉泥了。” 达尔巴只说道师命难违。 郭襄侧头望着他,心里只是想从来没见过这么迂腐的肉头和尚。 七人一路南行,郭襄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九天后七人来到淮河边,在一个临时搭的草棚子里歇脚,附近很多流民,都是被蒙古兵扫过后无家可归之人。 歇息片刻,又有两拨流民过来,再后面流民越来越多,三丑笑道:“淮河边竟这么多流民。”话刚说完,大丑‘霍’的站起,抽出戒刀对着一名流民喊道:“你是什么人?” 达尔巴见状也立起查看,这时只见周围所有流民齐刷刷的亮出兵刃,或刀或棍不一而足,将七人围在垓心。 两名年长流民慢慢走过去,站在郭襄身后。 郭襄站起,对着达尔巴和五丑拱手道:“师兄、五位师侄,咱们后会无期,请了。” 达尔巴和五丑现在才明白这些所谓的流民其实都是来帮助郭襄脱险的,应该都是丐帮弟子,五丑以前常被洪七公追着跑,后来洪七公跟欧阳锋在华山大比武后同归于尽,五丑听到‘老贱种’去世,自认去一生平宿敌,再无可虑之事,不想常在河边走还是湿了鞋,大丑素来谨慎小心,但当他抽刀问难时为时已晚,丐帮弟子已经围了里外三层了。 达尔巴问道:“师妹,你真要走?” 郭襄走过去,将金轮法王的金牌递到达尔巴手里,说道:“三师兄,师父的金牌你收着,不管你是不是要我继承师父衣钵,我都不会跟你去藏边,这块黑牌本不是师父的,我留下了,这串佛珠。。。。。” 达尔巴忙道:“师妹,师父临终前一直念着你,这是师父最心爱之物,你。。。” 郭襄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串佛珠我就替师父收着了。” 达尔巴见状欣慰不已,又劝道:“师妹,蒙古大汗现在赢了兄弟之争,长江以北尽入其手,我整个藏域高原也不得不俯首称臣,萨迦派上师现就在大都宫廷为蒙汉世卿子弟灌顶说法,师父真的希望你能振兴我旧密咒派,不求技压群雄,但求永续传承。” 郭襄忙道:“停停停!师兄,这事,我一介女流干不了,还是你去吧。”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十一章、空谷幽兰 达尔巴劝道:“师妹,师父真的希望你能振兴我旧密咒派,不求技压群雄,但求永续传承。” 郭襄忙道:“停停停!师兄,这事,我一介女流干不了,还是你去吧。” 大丑也说道:“掌门师叔,忽必烈独霸草原大漠,比近更是大肆收录西域高手入其麾下,我们跟着你好歹也能护你周全,就让我们跟着你吧。”其余四丑也都同声附和,望之情谊忱忱。 郭襄指着他们道:“你看看你们,你们六人一个这么胖,五个又这么丑,太显眼了,本姑娘有几条命敢跟你们这样天天四处招摇?” 五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垂首不语。 郭襄身后那两名丐帮弟子悄声问道:“二小姐,要不要把他们杀了?” 郭襄道:“不要,把他们送去藏边,其余的不要管了。”说罢便要离去。 达尔巴双掌合十道:“师妹,你与佛法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郭襄想再跟他辩驳两句,想想算了,跟一个大头和尚有什么道理可讲,于是挂着金轮法王的大佛珠、握着那块黑金令牌,头也不回的带着两队丐帮弟子沿河边往码头行去。 到了河边,早有丐帮弟子预备好船只渡河,郭襄立在船头,搓着那枚黑金令牌,感觉心绪烦乱,恰似江面波浪般起伏不定,她本身穿一袭绿裙,肤色又雪白,犹若空谷中一朵幽兰,清雅脱俗,船尾摇橹的船夫被她秀丽的气质所吸引,也不禁望着她出神。 郭襄早就注意到这群丐帮弟子中有两名七袋弟子,辈分不低,等过了淮河,郭襄便问他们道:“你们是哪个分舵的兄弟?” 为首的那两名丐帮七袋弟子说道:“我们是大智分舵的弟子,我是常淮生,他叫蔺淮存。” 郭襄缓缓点头。 蔺淮存又道:“二小姐,黄帮主传话要你回家。” 郭襄眼珠子咕噜一转,笑道:“回家?回哪个家?回襄阳还是桃花岛?”然后四处观望,貌似欣赏风景,实则寻觅脱逃之路。 常淮生道:“二小姐,黄帮主说忽必烈现在赢了兄弟之争,已经可以倾注全力对付我大宋,金轮国师虽然早已、早已。。。”他想说‘早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但是刚才又听郭襄叫金轮师父、叫达尔巴师兄,说死了似乎不敬,于是改口道:“金轮国师虽然早已圆寂,但忽必烈三弟旭烈兀又从西域带来大批高手,方才那五丑并非虚言恫吓,确有其事,二小姐还是早日回家,以备万全呢。” 郭襄有意无意的问道:“什么大批高手?能高到哪儿去?你们见过吗?我反正没见过。” 常淮生又道:“黄帮主传话说家中生变,才让二小姐早日回家。” 郭襄一激淩,忙问道:“家中生变?生什么变?是爹爹娘亲上阵杀敌受伤了?还是大姐三弟被武林高手掳走了?” 蔺淮存道:“都不是。” 郭襄一听心下稍安,又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们说呀。。。”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十二章、循规蹈矩 郭襄一听心下稍安,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们说呀。。。” 不想常蔺二人口缄,皆不发一言,任郭襄怎么盘问,二人就是不说。 郭襄握着金轮法王的那枚大红佛珠不住摩挲,心想:看来不是家中有事就是丐帮帮中有事,但是近几年姐夫耶律齐主持丐帮循规蹈矩,一切井井有条,并不可能会出什么大事,到底是什么事呢?二人既然不说就肯定不是事关生死的大事,我也就没必要回去了,回去后一旦被爹娘给困住,就没有现在这般自由了,嗯,不行,绝对不能回去! 常蔺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想:黄帮主要我们把这二小姐带回去,但看上去她并不想回去,一个女孩子我们又不能用强,这该怎么办?。。 郭襄在这个镇子上待几天,又去那个城市中住几日,就是不往襄阳的方向去,常蔺二人无法,只能是暗暗跟着,一是怕郭襄再被忽必烈派来的高手劫持,二是寻觅机会劝其回家。 如此半月有余,进入安徽西递村地界,那西递村在徽南颇为有名,附近村民多以经商为业,成年男子结成行旅船队外出经商,女眷便在家中孝敬父母,培育子女,等百年后由村长带头为居家女性建立了大量贞节牌坊,以表彰她们恪守三从四德和良女纯妇的高尚品行。郭襄被数不清的贞节牌坊所震撼,是夜便宿在了西递村,虽然她还年轻,并不了解妇人所谓的“贞烈”二字是何含义,但恪守妇道的操节大义已在其心灵中萌芽滋长。 入夜,郭襄趴桌子上,在烛光下望着那枚黑令出神,又想杨龍二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又想达尔巴和五丑会不会不回藏边而是直接去大都?又想着如何逃脱常怀生和蔺淮存的监视,又想着爹娘在襄阳不知道怎么样了?到底家里出了什么事导致常蔺二人如此难以启齿。。 桌上那烛光燃到一半儿,“啪”的一下爆出一个灯花,本来明亮的烛光慢慢暗了下来,郭襄看着那烛头左右摇摆,感觉睡眼惺忪、睏忳异常,片刻之后那烛光重又明亮起来,郭襄只见自己来到了一片空旷之地,微风吹拂,和煦暖融,遥望见远处一棵小树,郭襄便往那棵树行去。 走了好一阵子,那棵树变大了不少,气温也略有升高,郭襄便继续走,又走了一炷香时间,离那棵树越来越近,周遭温度缓慢上升,郭襄也感觉口干舌燥,心想自己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这是做梦还是我一不小心走到黄泉路上了?那棵树怎么那么远?到底有多高? 再行片刻,郭襄见那棵树渐渐高大起来,从这里望去少说也有五六丈高,不知道走近后会有多大。。。。。 只是周围万物俱无,郭襄也只能朝这棵树行去,又行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到了那棵树下,抬头望去,才发觉这棵树足有十数丈之高,望不到树头,周遭温度奇高,犹如八月盛暑,燥热异常。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十三章、火焚地狱 周围万物俱无,郭襄又行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那树下,抬头望去,这棵树足有十数丈之高,望不到树头,周遭温度奇高,犹如八月盛暑燥热异常。 郭襄躲在那棵巨树阴凉之处,掏出小手巾擦着汗珠,回想起一个月前在嵩山三休台旁的山坳里第一次见到昆仑三圣时,旁边也是有上百株巨柏,凌霄端秀,灿如云荼,但无一株如此高大,常言道“秦松汉柏不知年”,这棵不知道什么树,却又不知道有多少年了,秦松汉柏乃秦皇汉武所植,这棵巨树是大禹商汤所栽也说不定。 彼时那昆仑三圣何足道用张焦尾筝弹奏的《百鸟朝凤》,现在想起来当真是回味无穷,那琴声犹如无数只鸟儿婉转和唱、齐声应答,到了最后竟真的引来了巴哥、喜鹊、杜鹃、黄莺甚至是寻常家雀等一众飞禽齐来庆贺,毛羽翱翔,蔚然大观。 郭襄一面回思一面用手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模仿何足道当时抚筝的手势,不觉入迷,忽然‘噗啦’一声响,头顶的树冠里飞下来一只喜鹊,接着又飞下来一只杜鹃,围绕那大树树干徘徊不已,郭襄站起来走远两步往树顶张望,只见那树顶全是飞禽,也不知是何时从何处飞来,形形色色,观之不尽。 这一次大出郭襄意料,心想我被困在此,也不知从何处才能脱身,既然有这一众飞禽,自然就有来此之地,我可由这些鸟雀引导,当能觅的出路。 正凝思间,忽见树顶鸟雀噗剌剌一阵骚动,皆往下层枝丫飞栖,再抬头望上张望,却见一团火球从天上往下直掼下来,吓的郭襄不知是要往更远处逃避还是立即跑回树干旁栖身,就在此时那团火球“轰”的一声落在那大树最顶处,同时四周温度急遽上升,犹如炙烤一般,那树冠顶处的三四丈方圆内树叶登即化为灰烬,变作黑灰散落在地上。 郭襄骂道:这是个什么地方?那常淮生和蔺淮存竟然带我来此,看我回去不好好的到爹娘那里告他俩一状,让他们也吃吃苦头。 过得片刻,只见那团火球呼剌一下又分从左右喷出两道火焰,俄而又从顶上喷出一支火焰,烘的周遭犹如火烤一样,热的郭襄汗流浃背,那小手巾擦了又擦,就是擦不尽额头和后颈的汗水。 一众鸟雀也是惧怕这火势,从大树的枝枒中钻下来围在郭襄身畔,甚至直接落在郭襄肩膀和头顶上,郭襄道:“本姑娘带你们离开这火焚地狱。”她正要转身离去,忽听身后树顶上有人说话:“金轮何在?。。” 这次着实把郭襄一震:如此炽热的树顶竟然还有人存活?? 她转过身来往树顶望去,除了那团大火球之外只有一根光秃秃的树干,整棵树的上半部分皆已化为灰烬,何来人影?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郭襄观望片刻,委实承受不了高温炙烤,又转身行去。。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十四章、似梦非梦 郭襄观望片刻,委实承受不了高温炙烤,又转身行去,走出十余步,忽觉后背温度降低,又行出十余步,后面温度更低,郭襄奇甚,转身查看,只见那火团光亮也渐渐暗了下来,郭襄大奇,回身行去,待走近大树后,那火团竟已不再光亮炽热,但是那些鸟雀却无一只敢飞回那大树树枝上栖息。 郭襄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方才又是何人在讲话?” 就在此时,那火团两边伸出左右的两团火呼剌剌前后移动两次,顶上那团火更是一生尖锐的唳鸣,郭襄再望去,登即吓了一跌:“这哪是什么火团,这分明是一只体型奇巨无比的大鸟,只因这大鸟通体红色,所以郭襄先入为主的以为这是一大团火球。 郭襄又往上望去,只见这大鸟巨大无比,杨过的神雕虽然已经大过牛马,但这鸟比杨过神雕又大出十数倍不止,但是周身毛羽皆为红色,在那鸟羽末尾和鸟顶冠处又变做金色,勾曲环绕,瑰丽堂皇,观之憾人心神。 郭襄在看那鸟时,那鸟也在望向郭襄,睥睨斜视,傲态尽显。 郭襄目测那大鸟一个眼珠大概就有西瓜大小,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虎乃百兽之王,龍乃水族之主,彩蛛可为昆虫之霸,人常说百鸟朝凤,此物当为凤凰无疑,她仰头高声道:“你是凤凰吗?” 那凤凰连看都不看郭襄,郭襄又道:“方才是你在说话吗?” 那凤凰仍一动不动,郭襄微微有气,大声道:“我师傅金轮国师已于三年前坐化,你再也见不到他了。”郭襄说完,大踏步往远处行去,忽听身后高处那凤凰伤鸣悲唳,一双巨翼呼扇拍打,从那树顶斜身飞纵,向郭襄直扑过来。 郭襄身周围绕的那些鸟雀见此,皆四散奔逃,郭襄见此也是往前快跑,无奈那凤凰飞速极快,片刻间便已追上,郭襄刚要往右躲闪,被那凤凰铁爪拦腰一把挝住,郭襄双臂上伸,双手不住拍打鸟腿,虽徒劳无功,但那鸟羽被郭襄狠狠抓住,用力拽下来两根,皆如蒲扇大小,那凤凰吃痛,另一支凤爪弯过来扣住郭襄右手手臂,鸟爪锋利,深入郭襄手臂肌理,郭襄疼的大叫道:“你这个大坏鸡,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果然,她这一拍打嘶吼立即见效,只是那凤凰早已飞的很高,此刻其双爪一松一放,郭襄整个人立即从高处跌落下来,郭襄惊道:叫你放你还真放啊?这般高是要把我摔死吗?立刻心里闪现了无数念头:杨龍二人过得怎么样?家里到底有什么事情?我这一死再也见不到爹娘和姐姐弟弟了。。。 猛然间一震,惊的郭襄从座位上弹起,原来方才只是黄粱一梦,低头看时却又大奇,只见右手臂上被那鸟爪扣住的四个伤口伤痕宛然,眼前桌面上还有一根被她拔下来的凤凰羽毛,郭襄警惕的望望四周,心想这房子不干净,我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十五章、巢湖三鲜 郭襄从座位上猛的弹起,原来方才只是黄粱一梦,低头看时却又大奇,只见右手臂上被那鸟爪扣住的四个伤口伤痕宛然,郭襄警惕的望望四周,心想这房子不干净,我还是趁早离开的好,看看时辰已过三更,当下立刻收拾行装,将金轮的佛珠放在包袱里背在身上,将那黑令塞在怀里,推开窗户,听听左边常淮生和右边蔺淮存房间内没有声音,顺着墙根溜下来,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西递村的贞节牌坊深处。 郭襄在西递村被一噩梦吓醒,半夜里逃出丐帮监视,又重获自由身,只是那一夜被凤凰抓出手臂的四个伤口,半个月下来有三个已经复原,唯有一个仍未恢复,或者说已经恢复了,但却一直殷红如血,在右臂孔最穴和郄门穴中间的位置,摸起来也不疼,抠一抠也没事,当真是奇也怪哉,或许以后回襄阳问一下大武哥哥和小武哥哥这是个什么穴位,怎么会这样。 不一日,到了巢州,那巢州旁边有一大湖名焦湖,又名巢湖,是长江下游著名湖泊,只因此湖北控合肥、南截长江、西靠大山、东望南京,故而战略位置重要,蒙元朝廷在此布置重兵,随时准备渡江威胁南宋都城临安。 巢湖里还盛产各种鱼蟹,郭襄在湖边的一处酒馆里尝了一顿巢湖三鲜(银鱼、白虾、湖蟹),望着无边无际的湖面,又想起了杨过,听娘说他为了提升功力,常在海潮大浪中练武,如此这般,功力可能提升较快,但水性至阴,长此以往,只恐侵害真元不小,唉,大哥哥跟龍姐姐早已退隐江湖,龍姐姐定能与之细心调理,我又何必作此无谓担心,既来之则安之,既到此地当畅游一番,放开襟怀,翱翔天地,做一回乱世闲人吧。 郭襄会了饭钱,叫店小二租了一叶小舟,让船夫只管往湖心划去。 那太湖犹如一块碧玉一般嵌在皖南大地上,一眼望不到边际,郭襄坐在船头,风景观之不尽,三三两两的渔人更添生气,回想当年自己为了杨过纵身跳下断肠崖,要不是涧底有那一方湖水,自己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唉,杨大哥对龍姐姐当真是一往深情,也只有龍姐姐天仙般的姿容才能配得上大哥哥那般人物,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还有那只丑陋却又力大无比的大雕,当真是一对神雕眷侣。 郭襄正沉思之际,忽听船尾渔夫吟道:“再拜东厨司命神,聊将清水饯行尘,自古红颜多薄命,哪见世间白头人。” 郭襄一听,感觉他话虽短但意却深,当是一个久历世俗的长者,但又不服,随即对道:“生死轮回寻常事,岁月从不败美人。” 那渔夫听后哈哈大笑,说道:“小姑娘好伶俐的口舌,老夫佩服佩服。” 郭襄回头对那渔夫说道:“老伯伯,你的诗品尽世间五味,满满的烟火气,我才佩服你呢。”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十六章、似象非象 郭襄回头对那渔夫说道:“老伯伯,你的诗品尽世间五味,满满的烟火气,我才佩服你呢。” 那渔夫只是笑着摇头。 郭襄又道:“老伯伯,我一个月前过淮河时也有一个渔夫,跟你颇为相似。” 那渔夫高兴道:“是吗?真有跟我一模一样的人?” 郭襄道:“真的,只不过他当时穿的是。。。?” 郭襄正说话间,旁边一叶扁舟迅速划近,船头端坐一光头和尚,开口唱偈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待其近前,郭襄发觉其高鼻深目,竟是一西域人士,那和尚近前道:“阿弥陀佛,世间一切皆为虚幻,五色红尘转瞬即逝,姑娘,莫要被眼前幻象蒙蔽双眼。” 郭襄先见其相貌不似中原人圆头平脸,又发觉其唱谶深蕴禅意,感觉大是有趣,遂道:“你倒说说我怎么被蒙蔽双眼了?。。” 和尚又道:“不有中有,不无中无,有即有,无即无,有即无,无即有,此即彼,彼即此,姑娘明白了吗?” 郭襄眨着一双大眼不解道:“好和尚,你在跟我绕口令呢?” 那和尚目示郭襄,望向船尾的渔夫。 郭襄也回头望了望那渔夫,心想:这胡僧什么意思?难道说船尾摇橹的渔夫是什么坏人要来谋害我?不可能啊,我跟他聊了这么久,他既然能说出红颜多薄命,那必然也是如杨大哥一般有一段伤心情事,我正要跟他深聊,难道竟是个歹人? 此时那和尚右手抓住郭襄左臂,不断目示郭襄快跳到他那条船上来,郭襄心念不定:既能唱诵《金刚经》必定是禅门一派,这和尚虽是胡人,也肯定是少林和尚,少林和尚与大哥哥交情甚深,应该不会骗我吧。 那和尚见郭襄仍然有犹豫,遂靠近低声道:“这渔夫正是一个月前渡你过淮河的渔夫。”郭襄至此恍然大悟:难怪我看他怎么那么像,原来真的是他,他竟然跟了我一个多月!和尚的此即彼、彼即此原来是指这个。 郭襄再无疑虑,站起身来便要踊身纵入邻舟,忽见两船之间水面晃动,从水底钻出一人向上拍出一掌,将那和尚手臂击的离了郭襄手臂,此刻船尾那渔夫扔掉摇橹、扯下蓑衣,将头顶斗笠用力甩出,那斗笠犹如金轮法王的一个金轮一般快速飞向和尚,和尚一低头,那斗笠‘唰’的掠过和尚后背,再慢的片刻和尚头便会被那斗笠削下。 郭襄吃了一惊:这渔夫果是歹人。 此刻两舟剧烈摇晃,和尚立起身来,再次抓住郭襄手臂,想将其带到自己船上,不想船尾渔夫一个飞身跃起,从上往下一技劈挂掌击向和尚,威势猛烈,船底那人也从下往上击出一掌。 和尚无奈,只能松开郭襄,左掌向下、右掌向上分迎二人,啪啪两掌对过,和尚被击的倒退一步,笑了笑道:“原来是五雷掌,好功夫。”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十七章、比劫争财 和尚无奈,只能松开郭襄,倒退一步微笑道:“原来是五雷掌,好功夫。” 船底那人借与和尚掌击之力双腿一蹬,将两舟分开,然后跳上船尾摇橹,那渔夫大声道:“不错,正是五雷神掌!你这花和尚倒还有几分眼色!” 和尚面色忽转阴戾,叫道:“也来尝尝贫僧的韦陀掌!”说罢一个箭步向郭襄所在船只直冲过来,同时双掌并立推出,击向渔夫。渔夫左掌在和尚面门前一晃,接着右掌径直中进,速度奇快,和尚一恍惚间只见渔夫一掌迎面击来,即刻回掌相抵,‘波’的一声双掌一对,和尚又被渔夫击的退回了自己小舟。 两掌换下来,和尚明显感觉渔夫不如自己内力深厚,但出掌角度刁钻难接,不禁怒道:“这也是五雷神掌?叫什么名字?” 渔夫哈哈笑道:“第一掌叫做‘比劫争财’,第二掌叫做‘权禄巡逢’,记住了吗?” 和尚怒极,双脚在小舟上一点,又欲来抢渔夫,不想舟底忽的飞出一张大网,将和尚紧紧网在了舟腹中难以脱身,显然舟底有水鬼作怪,那渔网网丝粗过手指,须有利刃方能割断,和尚周身一摸除了一方木鱼再无他物,眼看着渔夫载着郭襄越行越远,不禁垂然长叹,只对着渔夫喊道:“你是博望门里的哪个人物?五雷神掌一共有多少式?。。” 待两舟越行越远,郭襄心也越来越凉,暗想完了,这次真的被歹人抓个囫囵了,爹娘大老远派人来叫我回家我就是不回,这次谁也怪不得了。她打小跟随母亲黄蓉习的水性,趁船尾和船头二人不注意,正要翻身跳入湖水中借水逃遁,忽见船头和船尾二人一齐向前跪拜道:“参见掌门!” 郭襄先是被吓了一跌,转又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人是疯了还是认错人了?见两人前臂相叠于胸前,并不像常人拱手作揖或佛门弟子竖掌当胸,遂认定此当是他们这一门的特定礼拜手势,便说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舟前渔夫道:“卑职怎会认错,卑职跟随掌门已有数月。” 郭襄本想跳湖水遁,一听他这话升起一股无名火,走到那人面前数落道:“好啊!好啊!原来那番僧所言不假,你们真的跟踪我!” 船尾摇橹那渔人忙道:“掌门息怒,卑职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郭襄气道:“什么不得已而为之?你们就是暗中跟踪我,然后找机会把我抓去大都向蒙古大汗忽必烈请赏!!” 二渔夫互望两眼,说道:“掌门,什么抓您去大都?不是您自己要我带我们去大都吗?。。” 郭襄一脸懵,我离大都远还来不及呢竟然去自投罗网,只说道:“你们认错人了,喂,你们把船划回去,我要去找前面那位大师参禅论道。” 船尾那渔夫忙道:“掌门万万不可啊,李副掌门好不容易才将您从那番僧手中救的脱险,此刻万不可再去冒险。”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十八章、掌门容禀 船尾渔夫道:“李副掌门好不容易才将您从那番僧手中救的脱险,此刻万不可再去冒险。” 郭襄怒道:“什么?你们救的我脱险?那胡僧分明是好人,你们才是坏人恶人。” 船头那李副掌门道:“掌门,那番僧真不是好和尚,他正是大都派来将您掳去邀赏的坏人。” 郭襄两根麻花辫摇的跟货郎鼓一样说道:“你胡说你胡说,和尚是好人,你们才是坏人。” 李副掌门道:“掌门请想,他为什么说我已经跟踪掌门数月?其实他自己早就在跟踪掌门,我认为他最起码在掌门遇到达尔巴等一众藏僧之前就已经在暗中跟踪掌门,此贼心机既深,武功又强,掌门不得不防啊。” 郭襄一听,确有道理,这番僧要不是早就跟踪我,又怎会知这老渔夫跟踪了我一个多月,她转身看了看二人,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一直跟踪本姑娘?又什么掌门前、卑职后的啰嗦个没完?” 李副掌门道:“掌门容禀,卑职李觅归,是我博望门心宿一门之副掌门,这位是我心宿门的孙勇孙都尉,我等从淮河边开始跟随掌门人,现下门内事务纷繁杂芜,卑职尚能处理,然北归大事,还需掌门人早日定夺。” 郭襄心想,你一个江湖门派,充其量也就是几十号人,还什么都尉、卑职的,叫人笑话,我爹娘领导的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也没你们这般矫情,说道:“李掌门,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掌门,你们那北归之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不能替你们做决定。”说罢走向船尾抢过那孙勇手中橹便要摇回湖心去找那番僧。 李觅归赶忙过去阻止道:“掌门,万万不可,那番僧武功高强,若再相遇,难论胜负,这次只是他不了解五雷神掌,所以卑职才能轻松胜出。” 郭襄犟不过他,但见他们确实不像是抓自己去大都复命之辈,便道:“李掌门,我真不是你们的什么心宿掌门,你再看看我,是不是认错了?” 李觅归道:“卑职跟随掌门一月有余,怎会认错?掌门还记得那块乌金令牌吗?” 郭襄从怀中拿出那块黑色令牌问道:“你是说这个?” 李觅归道:“正是,这正是我心宿一门的掌门令牌。” 郭襄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令牌一面的一个大包和两个小包是古篆体的“心”字,郭襄指着另一面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是水吗?” 李觅归道:“正是,我博望门以水立派,天下但凡有水处便有我博望门,我们博望门的镇派之功叫执明内功,也是从足少阴经开始练起。” 郭襄心想:世人皆言丐帮弟子遍天下,我就感觉已经是有些言过其实,因为毕竟天下不是到处都是叫花子,富贵显宦所在多有,而你们博望门更是吹牛,还有水处便有博望弟子,那昆仑山上和那极北溟境难道也有你博望弟子?遂问道:“李掌门,我心宿一门有多少弟子?有五十人?”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十九章、原物奉还 郭襄心想世人皆言丐帮弟子遍天下,我就感觉已经是有些言过其实,而你们博望门更是吹牛,还有水处便有博望弟子,遂问道:“李掌门,我心宿一门有多少弟子?有五十人?” 李觅归扳着手指数了又数、点了又点,说道:“目前在太湖周围有百十人左右。” 郭襄不禁一震:“有这么多人!那我们心宿一门总共有多少人?” 李觅归道:“江浙地区差不多有三百多人,再加上湘西的兄弟,有五百多人。” 郭襄甚是吃惊:这心宿门竟然有这许多弟子!若我做这掌门,将这五百多人稍加调校,岂不是可以形成一支劲旅帮助爹爹守护襄阳城!” 孙勇也道:“我心宿一门的兄弟还算是人数少的,若整个博望门二十八宿全部加来,三万弟子不在话下。” 郭襄被孙勇震的许久合不拢嘴,心下只是想却不知这博望门是正是邪,只问道:“为何一个大门派要分成这许多小门派?管理指挥起来不是麻烦?” 李觅归道:“掌门为何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这三年时间掌门都去了哪里?” 郭襄也实话实说道:“李副掌门,我真不是你们的掌门人,可能你们以前的掌门相貌比较像我而已,这块掌门令牌乃我师金轮所有,听我师兄达尔巴说三年前我师傅曾经救助过一名年轻女子,但她当时伤势颇重,不久便去逝了,她留下这枚令牌,还说要交给什么总署。” 李觅归接口道:“交给博望总署。” 郭襄只是摇头,并不知道这博望总署是什么名头,听起来似乎又是国家一级的正式政府部门。 忽然只见李孙二人嚎啕大哭,郭襄被他们吓了一跳,但见两人鼻涕斜涎怆然俱下,捶胸顿足,顷刻间将小舟晃的东倒西歪,当真不是作伪,李觅归更是哭天抢地大声叫道:“掌门啊掌门,你竟仓促舍我等而去,让我们这五百多号兄弟该何去何从啊!” 李觅归这番话倒还真不是场面上的客套,但博望弟子如此情深义重,郭襄望之不禁动容。 少顷,郭襄见他们情绪稍微和缓,便将那心宿令牌托到李觅归面前说道:“李副掌门,原物奉还,还请节哀。” 不想李觅归伸手抹了一把鼻泪,然后将心宿令牌推到郭襄面前说道:“这掌门令牌是你的,你拿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博望门心宿一门的掌门人。” 孙勇还趴在地上哭,听他这一说,问道:“老李你说什么胡话?你没听到她说掌门人三年前已经仙游了吗?” 李觅归此刻已经整理好情绪,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是蛇无頭不行,原先掌门人想带我们北归,这是何等大事,如果门内弟子知道掌门已经仙逝,又会作何反应?我们又该如何解释?如果心宿门弟子竟因此一哄而散,并入其他二十七宿,你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孙勇听后感觉确有道理,站起来道:“但此女似乎一点都不熟悉我博望门啊。”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十章、太初年间 孙勇站起来道:“但此女似乎一点都不熟悉我博望门啊。。” 李觅归道:“这就是你我的责任了,务必在短期内教会她博望门所有的规矩。” 郭襄忙道:“停停停停停,本姑娘还没答应做你们的掌门人呢。” 不料二人一听她这样说,又嚎啕大哭起来,指天对地哭道“掌门啊掌门,你为什么走的这么早啊,你老人家撇下我们这些无用的废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没人管我们也没人帮我们,你一走我们也不能活了,这就随你而去了。。。” 郭襄被他们叫的耳蜗子嗡嗡响,忙说道:“好好好,有事说事。。” 二人立刻止住哭闹,爬起来围着郭襄道:“那你是答应了?” 郭襄心里却埋怨起来:金轮国师,师傅啊师傅,你留给弟子这两块令牌竟然是两个门派的掌门人,可我现在只关心杨大哥和龍姐姐过的怎么样。 李孙二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要反悔,又要开始哭闹,郭襄忙道:“我答应了。” 李孙二人顿时手舞足蹈,欢笑庆贺。 郭襄转而又说道:“但我只做你们一年的掌门人,帮你们渡过眼前的关口,等你们门内事务都理顺了,我便不再做你们的掌门人,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孙勇看看李觅归,李觅归望着湖面沉思片刻,说道:“中,只要你能带我们过了这道坎,我们恭送大驾,你有什么愿望我们都帮你实现。” 郭襄嘲笑道:“你们博望门好大的口气,还都帮我实现?” 孙勇道:“但叫掌门有所求,我们无不应允。。” 郭襄道:“那好,我要这天上的太阳和水中的月亮在一起,你们能办到吗?” 李觅归道:“掌门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嘛。” 郭襄心里却道:我一点都不跟你开玩笑,我是月亮,大哥哥是太阳,我想永远陪伴在他身边,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幻想,你们谁都不能帮我实现。 孙勇对李觅归道:“李掌门,咱们何时去大都?” 郭襄见他们两人独自商议,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可她偏偏又是个不服输、爱管闲事的性子,遂道:“你们有什么大计划?还不能让本掌门知晓了?” 李孙二人对望一眼,说道:“好,说说就说说,反正这事你早晚都要知晓的。” 郭襄先问道:“你们为什么叫博望门?你们是按照云天二十八宿来管理门下弟子吗?丐帮天下闻名,看上去你们比丐帮都要大,为何江湖上却从未听闻?” 李觅归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博望门起自孝武皇帝太初年间,刚开始是由西汉朝廷直接管辖的一个政府机构。” 郭襄道:“所以你们门派的最高机构叫博望总署?”但她心里却想,江湖上大门大派借古代名人立派立威所在多有,也不知你们是真是假。 李觅归道:“正是,但这二十八枚掌门令牌却是由汉宣帝所亲自颁发。” 郭襄忙道:“那这枚令牌岂不是一千三百年前的古物?”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十一章、博望分宗 郭襄忙道:“那这枚令牌岂不是一千三百年前的古物?” 李觅归捻须含笑道:“正是,掌门熟读经史,真是一点就透。” 郭襄心想,难怪这上面是用篆体刻字,娘说秦汉时期人们就用篆体写字交流,看来是真的,又问道:“既然是政府机构,当执身公正,为民造福,你们后来是作恶了所以隐姓埋名不敢在江湖上露面?” 李觅归也不生气,继续说道:“后来汉室顷頽,我们失了朝廷的庇护,自然也就融入民间,那也就跟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没什么差别了。” 郭襄问道:“然后你们就开始作恶?” 李觅归道:“我们并没有作恶,当时成立博望门的宗旨便是维护皇权,主持正义,曹氏篡汉后我们又以兴汉复汉为己任,在隋唐之际助唐王勘定乱世,登基大宝,甚受唐皇赏识,但后来也因为功高盖主被嫉恨而拆分成了两个大派,当然这都是天宝年间的事了。” 郭襄问道:“怎么拆的?你们心宿一门属于哪一派?” 李觅归道:“据称当年分家时非常混乱,分的不清楚,导致现在形成了两个大派十几个小派,两大派本来是东西两派,后来又成了南北两派,北派有北七宿和西七宿,一共十四门的兄弟,包括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和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南派有东七宿和南七宿也是十四门的兄弟,包括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和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先前二十八宿皆归北派圣掌门管,后来南派分出,亦设一掌门,但不再称圣,只唤作总掌门。” 郭襄讶异道:“还圣掌门?‘圣’字乃为皇帝所独有,他焉敢随意使用?” 李觅归也挠头道:“这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据称当时宣帝分封二十八宿时的敕命中便已经允许这么用。” 郭襄心想肯定又是假的,吹牛。 孙勇道:“两百年前北七宿中的牛宿一门和南七宿中的鬼宿一门互换。” 郭襄奇道:“为什么互换?一门六七百人怎么能说换就换?” 孙勇道:“这谁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可能那牛适合在南方水田中耕地,而羊适合在北方草原上噬草的原因吧。” 郭襄啐道:“净是胡诌,牛就不吃草了!”转又问道:“如此说来我们心宿一门是南七宿了,当属南派博望,那为何又想北归?” 李孙二人皆垂头不语。 郭襄问道:“李掌门可是有难言之瘾?南派博望总掌门是谁?他武功很厉害吗?经常欺负你们?” 李觅归沉吟片刻说道:“此事还要从头说起,掌门可曾听说过铁掌帮?” 郭襄忙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是湘西的一个门派,掌门叫裘千仞,使一双铁掌,轻功极佳。”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插叙 从今天开始苗某会在本書每一章节后面略作点评,就像毛伦毛宗岗父子点评三国一样,介绍每一回每一章的故事梗概和大致的创作思路,以方便读者阅读和追剧,别搞的像《大唐狄公案》一样,刚开始查案搜集线索时,只周明府(周一围)一个人心里明,众位看官都看不清楚,最后终于看清楚了案件的来龍去脉,每一集却还要单独给男主猪留出时间来谈恋爱,啧啧啧!这也算是古今影视剧一大奇了,谈恋爱还用你专门花钱、雇人、置物、废时拍成三十多集的电视剧来教啊?..... 多好的一个IP呀,演员、场景、服化道管够用随便用,最后拍成那样,去年我在杭州亲眼见到一个女司机,就是调个头出来,她硬是把自己堵到一个角落里,驾驶位的门打不开,还是从副驾驶那边下来的,我又从副驾驶上去给她一点一点挪出来,《大唐狄公案》的导演、编剧和这个女司机一样,都是高人啊啊!不服不行啊! 【金庸】这个名字确实出名,因为金庸武侠电视剧多次被翻拍,書也出名,但应该不是所有的人了解金庸,也不是所有的人读过他所有的著作,也不是所有的人了解他書里所有的故事人物,从今天开始只要是涉及金庸武侠故事人物的章节,苗某都会在后面作点评,帮助大家能更快的融入到这部書的故事中来. 看书读史的乐趣就在于与前人交流思想,我们在读“四书五经”时看到了看到了孔丘对改造乱世、渴望盛世明主的期盼,在读《史记》时看到了太史公对历史一丝不苟的记载甚至是偏执,就是要跟刘彻较劲儿,在读《资治通鉴》时看到了司马光不仅小时候就喜欢砸缸,长大了更想砸天下. 蔡东藩在评价司马师时说:有曹操之废伏后、乃有司马师之废张后,操废后而止,至废帝一事留待其子曹丕;而师独以一身兼之,既废张后、复废魏主芳,乱贼效尤、比前为甚!无怪后事之愈出愈凶!然使前无曹操父子,后亦必无司马师兄弟,天鉴不远、加倍相偿,世人欲为子孙计,亦何勿稍留余地乎?这里我们看出了蔡夫子终极的历史观和极为朴素的人文观,看書读史的乐趣就在于此,不仅能明事理,还能看出某一个人物对某一个朝代以及历史事件的点评,这是史書最有价值的地方. 观棋不语真君子、把酒多言是小人,酒场上只要一喝酒话就多的人,肯定是在想怎么偷酒漏酒,下棋的时候在旁边指指点点的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棋圣范西屏说过一句话:我下棋不怕别人在旁边指点,你们尽管商量,我喜欢别人点评. 在这里苗某也欢迎大家能够不吝赐教,积极点评这部书,把你们的想法和见解都列出来,想说啥就说啥,大家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十二章、响若银铃 郭襄忙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是湘西的一个门派,掌门叫裘千仞,使一双铁掌,轻功极佳。” 李觅归笑道:“掌门知道的很清楚呀。” 郭襄自得道:“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呢,他有一个双生兄弟叫裘千丈,但武功极差,两人相貌酷似,这裘千丈便经常打着裘帮主的名号在江湖上招摇撞骗。” 李孙二人被她响若银铃的齿音所吸引,见她讲起来眉飞色舞,也不去打断她,听她继续说道:“还有、还有他们还有一个妹妹,叫裘千尺,是个老妖婆,手足具残,但口中藏有暗器,特别凶恶,见到人家年轻好看的姑娘就这个狐狸、那个妖精的,说话可难听了!但是到最后,唉,她还是跟她丈夫两人一起跌落谷底,双双毙命,人家有情之人还是成双成对的走了,哼!” 孙勇道:“既然有情人都成双成对的走了,掌门为什么还有一丝惆怅呢?是哪一个有情人没有跟掌门一起成双成对吗?” 郭襄手脚同时出击,将孙勇一顿暴打:“孙都尉你坏你坏你坏!” 李觅归正襟危坐,咳嗽两声,正容说道:“铁掌帮有裘千仞在时尚能有所克制,后来裘千仞不知为何隐遁,帮中弟子胡作非为逾甚,三年前蒙古大军进攻云南,想先占大理再围襄阳,湘西铁掌帮弟子不断帮蒙古人传递军用情报,我南博门中的氐(土)宿、柳(土)宿、张(月)宿、轸(水)宿四位掌门已多次警告铁掌帮,不可再像当年与金国太子完颜康勾结、偷取我大宋兵書一般坏了良心。” 这一节郭襄自然也很清楚,但杨过之父杨康当年确实是干尽坏事、丧尽天良,偷入临安皇宫妄图盗取《武穆遗书》,幸而被自己父母郭靖和黄蓉揭破奸计,用降龙十八掌将其击退,免了大宋一场灾难,她本想替杨过辩驳,但这事真的是无法争辩,所以就静听李觅归继续说。 李觅归道:“但铁掌弟子缕劝不止,后来总掌门决定给他们来个狠手。” 郭襄道:“怎么个狠法?” 李觅归道:“总掌门决定将铁掌帮中四大长老除去两个,但此计遭到南博门内多位掌门和副掌门的反对,大家皆不想与铁掌帮和裘千仞结仇,故而非议不断。” 郭襄问道:“非议?什么非议?难道坐等蒙古人攻取大理后再来个合围襄阳?你们知道郭大侠独守襄阳有多艰苦!” 李觅归道:“正是如此啊,我博望门历来以守护朝廷为己任,大宋朝廷虽然昏聩暗弱但毕竟是我中华正朔,现鞑子兵长驱南下攻我土地、杀我人民、抢我财宝,是可忍孰不可忍,郭大侠独守襄阳实已尽全力,我等焉能坐视不理?但有些副掌门认为宋庭大势已去,在政言政、在商言商,我等既已为江湖门派就不该管太多政事,不若静观其变,若蒙古人得了天下我们就听蒙古人说话,若宋军能有所作为将鞑子兵往北驱逐,我们就将江南所有的汉奸一概诛杀!”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十三章、骄纵异常 李觅归道:“郭大侠独守襄阳实已尽全力,我等焉能坐视不理?但有些副掌门认为不若静观其变,若蒙古人得了天下我们就听蒙古人说话,若宋军能有所作为将鞑子兵往北驱逐,我们就将江南所有的汉奸一概诛杀。” 郭襄叹道:“他们这是骑墙之计,唉。。。”心想若南宋军民万众一心,鞑子焉能占我大宋一寸疆土一厘河山。 李觅归道:“当时我心宿掌门人就反对总掌门去挑衅铁掌帮,总掌门见帮中反对意见着实不少,便决定只杀几名铁掌帮送信弟子,以此来做警示。” 郭襄思索片刻,猛然醒悟道:“原来大和尚是你们总掌门杀的!” 孙勇道:“什么大和尚?” 郭襄道:“就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 孙勇道:“是啊,总掌门跟他动手时,他确实做一和尚打扮,掌门人怎么知道?” 郭襄幽幽的说道:“我见过裘老帮主最后一面,其实他早已出家,只因年轻时做过一件大错事,故而受伤后仍吊着一口气迟迟不愿离去,想以此尽赎前愆,没想到冤有头、债有主,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摆布。” 李觅归道:“当时我们买通线人,说巴蜀鞑子军中恰巧有一封重要信件要送到襄阳前线,于是总掌门便命人于半路埋伏,想将这三人尽数诛杀,不想半路冒出来个裘千仞,他当时正是个和尚,他想向我们总掌门赔个不是以换取他门下弟子三人活命,总掌门火气正盛,焉能与他讨价还价,二人言语不和便动起手来,好家伙,这一仗打了一天一夜,最后总掌门也只是将裘千仞击至重伤,他不仅掌法好轻功也好,跑得快啊。” 郭襄道:“大和尚当时只是想替他师傅去探听蒙古人攻打大理的战况。” 孙勇问道:“裘千仞师傅是谁?” 郭襄道:“大和尚师傅便是当年东西南北四大高手中的南帝段智兴皇帝。” 李孙二人心想原来老裘是跟他出家了。 郭襄暗想,如果这封信送到襄阳定然于爹爹不利,但你们就这样把大和尚给打死了,未免有些下手过重,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李觅归叹道:“但此一役总掌门也是大耗元气,直休养了半年多才恢复如初。” 郭襄道:“如此说来这总掌门功夫是很厉害的了。”心中却暗想不知道跟爹爹和杨大哥比怎么样,跟外公、一灯大师、老顽童比又是谁输谁赢,但听李孙二人说来他们南博门应该是极力拥护爹爹守护襄阳的,他们不会比斗以自伤元气。 李觅归道:“总掌门赢了这一仗后在南博望门内和江南武林中的声望日隆,骄纵异常,彼时我心宿一门掌门人见不是个好景,便带我们心宿一门弟子越江北上投靠北博望门。” 孙勇续道:“可是我们前脚一走,后脚就被总掌门发觉,他派出南博门内高手不断追杀掌门人,我们在过淮河时遭到他们劫击,与掌门人失了联系。”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十四章、团团礼拜 孙勇道:“他派出南博门内高手不断追杀掌门人,我们在过淮河时遭到他们劫击,与掌门人失了联系。” 李觅归道:“我们以为掌门人可能已经先行一步去大都联系北博门,现在看来她是受了重伤,后来被你师父金轮国师所救,但彼时她应该已经时日无多。” 说罢李孙二人又止不住暗暗垂泪。 这样一来,却让郭襄犯了难:本想以掌门号令带他们一起去襄阳守城,没想到他们竟然要去投靠大都,就算不投靠忽必烈的鞑子兵而投靠北博门,却又不知那北博门里是何等光景,若北博望门也与忽必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这么大一个门派、这么多一等一的高手,竟然在江湖上闻所未闻,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李觅归道:“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不知掌门有何高见?” 郭襄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能仓促决断。” 李孙二人不住点头,过了片刻,孙勇又道:“眼前还有一件事想请掌门定夺。。” 郭襄道:“何事?” 孙勇道:“那小子又来偷拳了!” 郭襄问李觅归道:“又来偷拳?是什么人?” 李觅归道:“是一个年轻人,跟掌门年龄差不多,抑或稍大两三岁,在南博门时便经常来偷学雷掌,后来见我南博门生变,他也跟着来了,一个月前,我在教弟子练拳时他又躲在暗处偷学,被我逮住,放了他、他还会来,杀了他、似乎也没必要,因为他只学了些招式,并没有修炼执明功。” 郭襄问道:“执明功?很厉害吗?” 孙勇自豪的说道:“这是本门的镇派之功,总掌门就是用此功将裘千仞击至重伤,但天下将此功练至极致之人只怕不一定在我南博望门。” 郭襄现在对执明内功并没有具体的概念,只说道:“那个年轻人,能不能让我见一见?” 孙勇道:“得令。” 于是三人将船划至岸边,上岸后二人带郭襄在巢州城内左拐右弯,最后在一个郊外的老庙前停了下来,二人让郭襄先进,进门后只见院子里乌压压一片全是人,见郭襄进来后皆喜出望外,跟李孙二人先前一样,将小臂叠在一起向郭襄团团礼拜,郭襄心想我又不是你们先前的掌门人,怎敢受你们这般团拜?于是也要回拜,李孙二人赶忙将其扶住,意思是不要回拜,郭襄便挺着身板径直走了进去。 郭襄等一众人进了庙堂后,不断有弟子过来问安:“掌门您这几年去哪里了?我们都想着能早点见到您老人家呢!” 郭襄心里好笑,我很老吗? 又有人道:“掌门终于回来了,我们再也不用受俞黟崧(东都御史)那厮的气了。” “还有耿怀(南都御史)!”旁边一人插口说道。 又一人道:“掌门几年不见,越显年轻了,我们却越来越老,不知道掌门用什么黛画的眉毛?我给我那浑家也买一些试试。。”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十五章、女中嵇康 有人道:“掌门终于回来了,我们再也不用受俞黟崧那厮的气了。” “还有耿怀!”旁边一人插口说道。 又一人道:“掌门几年不见越显年轻了,不知道掌门用什么黛画的眉毛?我给我那浑家也买一些试试。。” 另有一人道:“谢老三,你净扯些没用的,难道你还暗恋掌门美貌不成!走开走开!掌门,不知道北博门那边情况如何?掌门这几年可有探听到虚实?” 郭襄心里直笑但仍开口圆慰道:“北博那边情况我已尽数探清,兄弟们不必担心,我已有成算。” 众人听她如此一说,尽数鼓掌叫好,连李孙二人也对其暗赞不已。 到了二进,只见十几张桌子上早已经摆满了酒肉,里里外外全是人,众人见到郭襄便行礼,李觅归道:“一个多月前大家打听到掌门人即将回归,早就准备好了,掌门人请上座。” 郭襄坐了个将军位,然后开席,期间不断有心宿门弟子来给郭襄敬酒,郭襄虽擅饮,终归不是海量,到最后渐渐失去意识,醒来时只见合衣躺在第三进的一个卧室里。她支撑着坐起,倒了杯水冲一冲酒意,片刻后听到门外有人走动,她推门而出,只见庙里二进三进四进房里屋檐下,心宿弟子或坐或卧,都在打瞌睡,此时天上下起小雨,众人便在庭院中搭起雨棚,挤在一处,郭襄所在的卧室极大,可容数十人躺卧,但却无一人入其房间扰其休息,郭襄一阵感动,心想这些都是响应心宿掌门的热血汉子,我当替他们谋个好的去处,才不枉了他们对我的这一片赤诚。 郭襄扶着门框大声道:“李掌门在吗?” 李觅归在二进跟人聊天,听到郭襄呼唤,急忙赶过来道:“掌门有何吩咐?” 郭襄让他进来,问道:“我睡了多久?” 李觅归关上门,翘着拇指道:“姑娘好酒量,那陈年的花雕喝了不下十坛,当真是女中嵇康也!” 郭襄婉尔,说道:“李掌门休要取笑,我睡了多久了?” 李觅归道:“有一天了。” 郭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且问你,前面那位掌门姓甚名谁?多大年纪了?” 李觅归道:“我们并不知道她姓名,只知道她是我们的掌门人,年龄嘛应该有三十大几了,但她功力深湛,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跟你现在看上去差不多。” 郭襄心里暗笑,三十大几跟二十出头的女人能相提并论吗?问道:“你们并不知道她姓名、有无婚嫁就让她做你们的掌门人?” 李觅归道:“那怎么了?她是真心对我们兄弟好,我们也忠心拥护她,这就够了,我辈侠义道行走江湖图个什么?不就图个快意恩仇嘛!” 郭襄心想也是,我当初在风陵渡听了杨大哥的事迹就不顾一切的随着大头鬼叔叔去见他,但实际上西山一窟鬼都是些旁门左道,虽难论善恶忠奸但却个个豪爽侠义,人跟人相处确实应该简单些,不用那么复杂。。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十六章、树大根深 郭襄心想也是,我当初在风陵渡听了杨大哥的事迹就不顾一切的随着大头鬼叔叔去见他,但实际上西山一窟鬼都是些旁门左道,虽难论善恶忠奸但都豪爽侠义,人跟人相处确实应该简单些,不用那么复杂,只问道:“她武功很高吗?但是我武功根底尚浅,如何跟她比?而且你们的什么雷掌和执明功,我听都没听过,如何模仿?” 李觅归道:“前掌门人的武功有些驳杂,似乎各门各派都有涉猎一些,她执明功根基并不深厚,而她的五雷神掌可能还不如我会的多。” 郭襄问道:“这五雷神掌很难练吗?” 李觅归道:“五雷神掌一共五十多式,变化无端、造化无穷,老夫也只会十三式而已,执明功乃天下第一内功,以执明内功催动五雷神掌,可以使雷掌发挥最大威力,只要内功练至佳境皆可修炼雷掌,但威力可能会大不相同。” 郭襄暗想:这五雷神掌不知道跟爹爹的降龙十八掌和杨大哥的黯然销魂掌比胜负几何?。。 李觅归道:“今天掌门人贵体微恙,过两日老夫亲自示范几招供掌门人参详。” 郭襄谢道:“有劳李掌门,那俞黟崧、耿怀之属又是何许人?为何门内弟子对他们积怨至深?” 李觅归叹道:“此二人乃我博望门内的东南两位御史,博望门内一共有东南西北四位御史,当初分家时西北两位御史归北博门,而东南两位御史便划入南博门,博望御史负责督查本门内的不法违纪之事,一经查出须即刻上报总掌门人定夺,必要之时可先斩后奏,权力较大,我跟孙都尉怀疑前掌门人应该是在过淮河时被他们击至重伤而殒命。” 郭襄道:“那他们功夫应该是不错的了?” 李觅归道:“博望御史武功仅在博望三元和总掌门之下,高出二十八宿掌门人甚多。” 郭襄瞪大眼睛道:“还有博望三元?” 李觅归道:“嗯,博望门三元老的武功更深不可测,当初南博望门的总掌门其实就是博望三元中的地元君,现在不知道北宗博望三元的功力如何了,有可能已经超越了总掌门,但就算没有超越总掌门,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郭襄不禁叹道:“你们博望门真的是树大根深,精英荟萃。” 李觅归道:“但现在总掌门正着力培养他身边的两位副掌门。” 郭襄奇道:“怎么又冒出来两位副掌门?” 李觅归道:“我们也不甚清楚,不知道此二人是他的近亲还是得意门生抑或是溜须拍马之辈,甚至说真的就是有常人不可得之处,现在总掌门号令常由此二人代传。” 郭襄被他这一番说的晕头转向,转移话题道:“李掌门,你年纪大经验多,我看你在本门中德高望重,你当初为什么不自己带领心宿弟子直接去大都找北博门商谈入伙?” 李觅归道:“博望门二十八宿玄铁令和掌门大玄铁令乃当初大汉孝武皇帝钦定,博望门只认这个令牌,别的不认。。”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十七章、立辨真赝 郭襄道:“李掌门,你在本门中德高望重,你当初为什么不自己带领心宿弟子直接去大都找北博门商谈入伙?” 李觅归道:“博望门二十八宿玄铁令和掌门大玄铁令乃当初大汉孝武皇帝钦定,博望门只认这个令牌,别的不认,而且北博门内还有五位耆宿硕德,人称博望五老,熟知博望门所有典故和法令,此令只要一经他手立辨真赝,当初前掌门带走了此令,所以我等只能在此坐等了三年时间呢。” 郭襄歉然道:“如此说来,我是来晚了。” 李觅归却道:“不然,据北博门探子来报,最近北门那边竟然也有一宿意欲脱离北门而入南门,此正是千载难逢之机,我心宿一门若能及时赶到大都,便会令北博门圣掌门吃下一颗定心丸,不仅无人再生反叛之心,而且南博门内其余十三宿亦有北归之意,那北博门圣掌门定能善待我等,以彰世人。” 郭襄点头道:“确实有道理,那我们何不现在就启程北上?” 李觅归笑道:“也不争在这一时,掌门人还是先养好了精神,等我再传掌门人几招五雷神掌,巩固住掌门人在本门中的地位再说,我已命后厨整治一些清淡饭食,掌门人先修养两日,然后再图大计。” 郭襄道:“有劳李掌门。” 李觅归出去后,郭襄心想,不知道那北博门是何等样的龙潭虎穴,竟然把这一大帮好汉羁留在此地三年之久,我倒真相亲眼看上一看。 第二天郭襄睡了一天,第三天一大早,李觅归就说带郭襄出去有要事要办,不让人跟随,他先带郭襄在巢州城最大的一家酒肆里吃了一顿,然后又要了一间最大的客房,郭襄不明其意,李觅归听听左右客房皆无人入住,才开始说道:“姑娘,现在左右皆无人,你的真实身份可否见告?” 郭襄心道:这老狐狸,我还以为他带我出来真有什么重要事情,原来是来探我底细。 李觅归道:“我见你与丐帮中人相处融洽,不知你与丐帮有何干系?” 郭襄仍然不说话。 李觅归道:“丐帮虽然鱼龍混杂,但前任黄帮主乃是一位了不起的巾帼英雄,其夫郭靖更是仁侠高义,独守襄阳,量来你也定是忠义之后,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但你需交出心宿玄铁令牌,你就可以走了。” 郭襄又想去大都看看北博门什么样,又想带着这四五百人去襄阳帮父亲守城,现在看来两样都不成了,那这令牌交还是不交? 正犹豫间李觅归又催了她一次,郭襄屏不住便说道:“我正是郭大侠的二女儿,乳名郭襄的便是。” 这下李觅归很是一震:“你便是郭靖郭大侠的那孪生之女?” 郭襄点头道:“正是。” 李觅归道:“难怪你与丐帮弟子亲近,你为什么在这儿?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为什么不回襄阳?” 郭襄却道:“襄阳无聊死了,爹娘天天叫我练武,那降龙掌又那么难练,落英掌又那么繁复,我才不练呢。”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十八章、绣花枕头 李觅归道:“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为什么不回襄阳?” 郭襄却道:“襄阳无聊死了,爹娘天天叫我练武,那降龙掌又那么难练,落英掌又那么繁复,我才不练呢。” 李觅归笑道:“他们也是为你好。” 郭襄道:“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我就是不练。” 李觅归挠着头道:“这就麻烦了。” 郭襄道:“怎么麻烦?” 李觅归道:“你不适合做这博望心宿的掌门人呢。” 郭襄问道:“怎么不合适了?” 李觅归道:“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郭襄道:“你若不说,我就不给你心宿令牌,嘿嘿。。” 李觅归道:“你们丐帮与我们博望门暗地里抢地盘争的很厉害,谁都能做这心宿掌门,就你不行,你父母要是知道了,肯定不同意。” 郭襄笑道:“我又不是丐帮弟子,我做事跟他们没关系,他们也管不了我。” 李觅归背着手在屋内转了三圈摇了摇头,又转了五圈又摇了摇头,又转了八圈又摇了摇头,等他再要转时郭襄忙止住他道:“停停停停停,你再转我刚吃的饭都要被你给转出来了,有什么话说了吧。。” 李觅归站她面前郑重说道:“你不能做这掌门人。” 郭襄道:“李掌门,这样,咱们来订个协议,我做这掌门人,等把你们心宿一门弟子全部送到大都后,我就卸任这掌门人,由你来做这掌门人,怎么样?。。” 李觅归忽的面色郑重怒道:“胡说!卑职一心一意忠于博望门圣掌门,此心天地可表,从未想过行叛逆之举!” 郭襄对他招手道:“哎哎哎,我只是说你可以做这掌门人,也没说一定要你做这掌门人,你激动个啥嘛。” 李觅归道:“博望门里虽然各种职位繁多,但博望二十八宿乃大汉皇帝钦定,要是换二十八宿掌门人,必须要在博望大会上由圣掌门和博望三元五老以及其余二十七宿掌门人公决去留,绝不是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郭襄道:“那博望大会什么时候办一次?一年能办几次?” 李觅归笑道:“博望大会每四年办一次,你小姑娘懂什么。” 郭襄又问道:“那上一次举办博望大会是什么时候?” 李觅归道:“去年刚办过一次。” 郭襄算道:“那我还能做三年的掌门人唠。” 李觅归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就由你来做这掌门人,但是,你要学五雷神掌。” 郭襄一听学武功,额头重重磕在桌子上,哀求道:“非要学吗?不学不行吗?” 李觅归正色道:“必须要学,总掌门和二十八宿掌门人都要学,学多学少先不管,功力深厚也不论,招式必须要学会。” 郭襄焉头耷脑的坐到一边,也学着李觅归的口气说道:“好吧好吧,您老先来演练一遍,我先看看好学难学。” 李觅归心里道:既然是名门之后,不知道慧根几何,看你能领悟多少,别像个绣花枕头一样中看不中用。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二十九章、过目不忘 李觅归心里道:既然是名门之后,不知道慧根几何,看你能领悟多少,别像个绣花枕头一样中看不中用。 郭襄将两手托住下巴,虽说不想学,但还是紧盯着李觅归,只见李觅归双腿微分站正,双掌掌尖相对、掌心向上,将真气自丹田提至胸腔再进入双掌,然后将双掌上下相对,郭襄见其双掌在微微颤抖,然后见其将两掌平平推出。 李觅归道:“这是五雷神掌的起手第一式,水雷掌。” 郭襄翘着小嘴道:“这就是五雷神掌?没啥稀罕的。” 李觅归似乎充耳不闻,将左掌慢慢提至与额头齐平位置,掌心向外,郭襄以为他要出掌,不想其右掌快速向前击出。 李觅归道:“日照雷门雷掌。” 郭襄见他这一招跟大部分门派里日常习练的上挡下击很像,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接着只见李觅归双掌画圈,将两掌停在两耳后侧,似乎是在侧耳倾听什么,蓦然间见其两掌先是下滑然后又向前击出,只听他说道:“比劫争财雷掌。” 郭襄记得几天前在巢湖湖心他便是用这一招式与那念《金刚经》的番僧对攻,就在其思考的时候李觅归已经将下一招“啸风嘘雪”雷掌打完,紧接着见其左掌在前面晃的两晃,右掌掌尖向下,掌心由下往上攻击对手丹田,同时李觅归也叫出了这一招名字:“月生沧海雷掌。” 后面接着便是官杀混杂雷掌、斩圹灌斗雷掌、桃花犯主雷掌、食神制杀雷掌、混元大威雷掌、双禄朝元雷掌、伤食泄秀雷掌、灵雨耀电雷掌,算上起手式那一掌,一共是十三式五雷神掌。 日照雷门雷掌,比劫争财雷掌,啸风嘘雪雷掌,月生沧海雷掌,官杀混杂雷掌,斩圹灌斗雷掌,桃花犯主雷掌,食神制杀雷掌,混元大威雷掌,明禄暗禄雷掌,伤食泄秀雷掌,灵雨耀电雷掌 李觅归演完之后,问郭襄记住了几式?郭襄起身,将十二式五雷神掌完整演练一遍,就第四招“啸风嘘雪”,她思想开了小差没有记住。 李觅归大奇,问道:“掌门人以前练过五雷神掌?” 郭襄道:“没有啊,这是第一次看你演练。” 李觅归道:“那你怎会记得这么清楚?” 郭襄嬉笑道:“过目不忘是本掌门的本事,打小就有。” 李觅归虽然不信,但看郭襄这么年轻又从未接触过博望门,也不得不信。 郭襄道:“你们这五雷神掌看似简单,但好像隐藏很多招式。” 李觅归得意道:“掌门人有眼光,这每一掌都可生出七八种变化,难以尽练。”接着他便向郭襄详细讲述了这十三式五雷神掌的各种变化招式,由于变式实在太多,郭襄这次也只能记个大概,同时心里暗想:老顽童自创的七十二路空明拳招式繁复,内力闪烁变化,可算得上是当今武林武学招式中的第一流功夫,比起这五雷神掌来似乎还稍稍逊一筹, ------------ 第一回夺新娘抢争初夜权战番僧初识五雷拳 第三十章、阴阳互换 郭襄也只能记个大概,同时心里暗想:老顽童自创的七十二路空明拳招式繁复,内力吞吐,闪烁变化,可算得上是当今武林武学招式中的第一流功夫,但比起这五雷神掌来似乎还稍稍逊一筹,真不知道当初创制这套拳术的前辈高人到底是花了多少时间和神思才将此套拳路填补的如此完善,她不禁问道:“这套拳术一共有多少式?” 李觅归道:“卑职也不知道,听他们说可能要接近六十式,而这十三式也只是八年前卑职跟掌门人去拜见总掌门,见总掌门与一道人(张天师)切磋武技时所学,二人比拼了一个多时辰,最后那一招,我记得总掌门先是用一招‘日照雷门’,但掌到中途忽然又变成了‘月生沧海’的招式,那道人应变也是奇速,右掌下切斩向总掌门手腕,不想总掌门手腕一翻,那‘月生沧海’忽又变回了‘日照雷门’的招式,那道人招式用老,再也不能回手反击,被总掌门击在胸前,二人拆了三百多招,总掌门就赚了他这一招,那道人也料想不到二人在拆了三四百招互相熟悉后,总掌门掌法还能生出此种变化,那其实就是阴生阳、阳生阴,阴阳互换,得心应手到可以偷天换日的地步,道人最后终于拜服。” 说罢,李觅归将当时的招式演练一遍给郭襄看,郭襄也不禁打心底里佩服,想象当时在电光火石间,出掌既要有力道,又需要迷惑对方而不能将力道用老,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这也激发了她想看看全部五雷神掌的好奇心,但经她不断探问,发觉李觅归确实只知道这一十三式掌法,也只能暂时作罢,待以后再寻机会。 二人从酒楼出来后已经入夜,四处灯火通明,人烟辏集,远处的巢湖上亦有星点灯光,当是夤夜捕鱼未归的渔夫和渔船,郭襄笑道:“李掌门,我看这巢州城也不错,你们心宿一门就在这里定下来算了。” 李觅归叹道:“掌门人想的是好,只是这巢湖本就地处四战之地,现在西面安庆、东面金陵、南面大江,北面就屯着蒙古人的大军,只怕日后会有大战,所以真不是可以久留之地。” 郭襄心想看来也只能是去北地一游了,当下二人商议回庙里召集心宿头脑人物商讨北上事宜,不想刚一回庙里,便听到右面厢房里一阵厮打吵闹之声,郭李当下二话不说,直奔西厢房。 二人刚到房前正要进门,忽然那房门横着飞出,在空中滑出四五米远后啪的落在地上,众人看时,只见孙都尉正压在那门扇上,不知是他自己为规避对手而顶着这扇门倒纵而出、还是里面对手太强将其击的连门带人一起飞出,郭襄看他那落地姿势当是后者,旁边四五名弟子抢过去将其扶起,孙勇见到郭襄和李觅归急道:“贼人极其凶恶,掌门勿要靠近。”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一章、行冰飞砂 孙勇见到郭襄和李觅归急道:“贼人极其凶恶,掌门勿要靠近。” 郭襄也不听他说的,抢先一步进入那房间,只见里面早已有八名博望心宿门县尉或持刀、或持剑,将一人围在角落,郭襄见那人披散头发,面布灰土,根本看不清容貌,手脚皆为铁链锁牢,虽负隅顽抗仍不现惧色。 那人本来狰狞狂放,蓦见郭襄一年轻女子近前,稍稍有所收敛,只嘲道:“怎么?公的打不过便叫母的来打?那更打不过了!哈哈哈哈哈。。。” 他此言一出博望弟子登即火气上涌,上前要将其乱刀分尸,李觅归忙喝止住手,申斥道:“你这小子,拳也偷了、人也打了,那你就快逃嘛,干嘛屡次三番回来骚扰?是真不想活了吗?” 那人大声争辩道:“谁偷你家拳了?谁偷拳了?。。” 李觅归道:“好不要脸,还想狡辩,你方才将孙都尉击飞的那一招不正是我博望门五雷神掌中的‘行冰飞砂’吗?连老夫都不会这一招,只是见过而已,你又是从哪里偷来的?” 那人见被李觅归揭破要旨,无理可论,目光闪烁两次便计上心来,转而强辩道:“什么行冰飞砂、五雷神掌,那分明是岭南丹鼎派的‘观音圣手’。” 郭襄笑道:“‘观音圣手’乃是南少林的镇寺之功,你方才一掌上击一掌下击,说像南华寺的‘罗汉推背’还差不多。” 那人似被点醒一般忙道:“对对对对对,方才那一招正是‘罗汉推背’!” 博望弟子哈哈大笑将其一顿群嘲: “那你不是说像‘观音圣手’吗?” “到底是‘罗汉推背’还是‘观音圣手’?” “你小子不会是尼姑生的吧?” “不,我看像道姑生的。” 那人见众博望弟子的嘴脸,忆起幼年被人欺侮凌辱的伤心往事,就想上前将众人一一掐死,但苦于被铁链锁住而行动不便,众人任他疯癫一阵,渐渐气缓,一县尉问道:“你到底是谁说不说?还是受人指派来跟踪我们?我们掌门问你呢。。” 一众心宿门弟子就怕他是博望门南宗总掌门派来探哨的细作,如果他已经探到心宿门的行踪,证明南博门总掌门就在佐近。 那人歇息片刻,调匀内息,对郭襄叫道:“你又是谁?” 另一名县尉说道:“这便是我心宿一门的掌门人,刚才赵县尉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小子听不明白还是怎么回事!” 那人一听这话,马上将郭襄上下打量两遍,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就是那狐狸精?” 这一下又将在场的博望弟子气个够呛: “嗨小子!说什么呢!” “放你他娘的屁,谁是狐狸精?这是我们掌门人!” “我们这一门只是叫‘心月狐’,跟狐狸精有什么关系!?” “妈的混账东西!看老子不把你大卸八块!” “就算我们掌门人貌比狐狸精,又岂是你小子能置评的!” 。。。。。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章、美貌智慧 那人将郭襄上下打量两遍,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就是那狐狸精?” 这一下又将在场的博望弟子气个够呛: 。。。。。 那人却只盯着郭襄道:“你真是这心宿一门的掌门人?你不是消失好几年了吗?怎么忽然又出现了?难怪最近他们这群人喜笑颜开的,原来是你回来了。” 赵县尉得意的说道:“我们掌门人就算是‘狐狸精’那也是‘狐狸大仙’,你一介草莽焉能参透我们掌门人的道数。” 不想那人猛的向前一步,众人吃惊之际一齐向前,将刀剑架在其与郭襄之间防卫,却见那人跪下拜道:“请掌门人教授全套五雷神掌招式,在下铭感五内!” 一众博望弟子七嘴八舌的说道:“这小子是疯了吗?” “我们博望门的镇派之功岂能传授给他?” “这小子想学五雷神掌都想痴了!” “我看可能是明教或丐帮派来的卧底,想偷学我们的功夫然后再一一破解。” 郭襄心想我只会十三式五雷神掌的招式,又如何教授你全套雷掌,说不定你会的五雷神掌比我都要多,只说道:“将其锁链解开。” 孙勇和八名县尉皆道不可,李觅归从腰间摘下钥匙走上前去,将其手脚镣铐尽除,那人甫得自由又再次对郭襄拜道:“望掌门人不吝赐教!” 郭襄问道:“你既拜师当先报上姓名籍贯,你说是不是?” 众人暗笑点头,皆赞道还是掌门人高明。 那人犹豫片刻,说道:“在下、在下百损天师。” 他此言一出又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郭襄心想他名字里定然有“百损”二字,说不定是谐音,便又问道:“你真想学我们的五雷神掌?” 那人眼神中充满坚定之色,对郭襄使劲的点了点头。 众人见到他坚定的神色也都将信将疑。 郭襄问道:“既是想学武功,当堂堂正正入我博望门做我博望弟子,你心既诚,我想博望门二十八宿任一门都不会拒你于千里之外,又何必低三下四、鸡鸣狗盗?” 郭襄此一问令其登即语塞。 郭襄鉴貌辨色直说道:“你根本就不是想学武功,你分明是在躲避仇敌追杀,扮成这副模样赖在这里好滥竽充数、鱼目混珠,是也不是?” 郭襄这一点明,李觅归、孙勇和八名县尉犹如醍醐灌顶,赵县尉首先发难道:“难怪啊难怪,凭你的身手别说我们两个,就是三个四个也未必能拦住你,我们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偷拳还不怕被发现,原来竟是个偷天的大贼!” 八名县尉刀剑齐下将其周身要害尽数指定,只待郭襄一声令下便要将其万剑穿心。 那人见所谋被郭襄拆穿,深深叹了口气,对心宿掌门人的城府计谋佩服不已,心想‘心月狐’真不愧是‘心月狐’,当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 孙勇道:“衰仔,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何门何派?” 那人抬头看了看周围一圈人,又看看郭襄。。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三章、玉蟾真人 孙勇道:“衰仔,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何门何派?” 那人抬头看了看周围一圈人,又看看郭襄。 众人刀剑将其指定,只等其开口,只要说是南博门的细作或是丐帮的弟子,便要刀剑尽出将其乱刀分尸。 郭襄见其靠的太近,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不住扇风。 李觅归道:“你这身打扮也不知在身上缠了多少时日了,都发臭了,先去洗一洗,换身干净的,到后堂来见我们掌门人。”接着便拥着郭襄步出房门往后堂行去。 众博望弟子遵从副掌门人吩咐,给那人洗漱一番换了一件干净衣衫,将其押至后堂,郭襄和李觅归、孙勇等人早就在等候,郭襄摒退左右,只留李觅归一人,然后对那人让道:“天师请上座。” 那人自捡了个下首位谦逊道:“掌门人休要取笑。” 郭李二人见其换了一件月白直裰,头发束起,而再观其面相时,却见颧骨高耸,两侧脸颊又深陷下去,凸着个嘴,‘尖嘴猴腮’这个词用他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但其人目光迥烁,全身隐隐然笼罩着一股离尘之气。 郭襄道:“现在可以说你是谁了吗?” 其时堂内只有他们三人,那人仍环顾四周数次,最后又看了看李觅归,那个动作愈发像一只猴儿。 郭襄道:“这是本门李副掌门,你还有何顾虑?” 那人道:“我知道,我认得李掌门。”少顷,那人缓缓说道:“掌门人点的很对,在下确实是在逃避追捕,但并不是在躲避仇家追杀,只是在躲我师父。” 郭襄奇道:“你师父是谁?” 那人正色道:“我师父叫白玉蟾。” 李觅归忙道:“可是那人称蟾师的海南白玉蟾真人?” 那人点头道:“正是。” 李觅归看了看郭襄,郭襄也甚是惊诧,心想白玉蟾乃当世大德,道法高深,世人许为南五祖之首,不想他徒弟竟这般行径、这副嘴脸。 郭襄问道:“道兄上下怎么称呼?” 那人自笑道:“我就叫白狲。” 郭襄道:“就是百损天师?” 那人忙摇手道:“不不不,天师不敢当,是我自嘲的,鄙人上白下狲,白色的白,猢狲的狲。” 郭襄跟李觅归对望一眼,心里都憋住了没笑出来,却听白狲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是师父上山采药时捡到我,并带回玉蟾宫收养,师父起初给我取名叫白琼,就是白玉的意思,但师兄弟们见我相貌便常常猴儿、狲儿的叫我,时间长了也就把我叫成了白狲。” 郭襄心想,原来是个可怜的孩子,心内悲悯之性大增,不禁对他生出一股爱怜,感觉他长的也没那么愚顽好笑了。 李觅归捋着胡须道:“道兄,你既是高门弟子,大可正身直行,何必这般藏头露尾?” 白狲站起身来,在堂前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然后坐下,说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啊。。” 郭襄道:“有这一夜长吗?”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四章、九转金丹 郭襄微笑道:“有这一夜长吗?” 白狲不语,片刻过后缓缓说道:“三年前,师父离开琼岛北上,说是受人之托要给什么郭大侠女儿祝贺生辰,我趁师父不在,悄悄溜进丹房,偷了师父精心炼制的一枚九转金丹。”白狲说道这里,自己用手摸着脑后,似乎有些后悔,但又有些得意。 郭襄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郭大侠女儿时辰?那不就是我嘛。 只听白狲继续说道:“那‘九转大还金丹’乃是师父用七年时间东上长白、西入昆仑采集天下仙草,又用七年时间不分寒暑文武真火烧炼,又用三年时间放在黄山莲花峰顶汲取天地灵气,又用四年时间放在海底扇贝中吸收海下溟气,共合二十一年才炼成了这三枚金丹。” 郭襄和李觅归直听的瞠目结舌,对望一眼,皆作不可信状。 白狲奸笑道:“你说师父能不生气嘛?!” 李觅归道:“炼丹药材既然如此难觅,一旦采到何不多练几枚,为何只炼了三枚?” 白狲双目出神,喃喃自语道:“其实师父刚开始准备了三十枚的丹胚,但炼至中途,很多丹胚不是开裂就是泛黑泛紫,炼到最后就只炼成了三枚金丹而已,李副掌门说的对,师父当然也想多炼几枚,甚至是越多越好,但哪有那么容易。” 郭襄和李觅归同时点头,均想炼丹确实不易,难怪蟾师要这般紧追这猴徒弟。 白狲转又恨道:“师兄们嘲笑我相貌古怪丑陋,我便勤练功夫,怎奈天资有限就是比不了他们,但是自从我吞下金丹,功力骤增,很多难练的玄功皆一触即通。” 郭襄也甚感好奇,说道:“真有这么神奇?” 白狲道:“确实如此,所以我平时练武就常常装作不会不行的样子,但时日一久终归还是露出了太多马脚,师父好像怀疑我了,我也只能跑了。” 郭襄道:“其实你当初如果大胆跟你师父索要一枚金丹,你师父未必不会给你。” 白狲嘲道:“你这女人想什么呢?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道理你原来不懂。”白狲想说看你长着一副聪明脸竟然蠢到如此,但终于强自忍住没说。 三人沉默一阵,白狲道:“现在既已被你们看穿,我也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恳请再借宿一晚,明日启行。” 李觅归道:“你当真以后再也不来我心宿门胡缠?” 白狲坚定的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觅归捋着胡子慢慢点了点头。 当下三人各归各寝。 却说郭襄听了白狲一番自白,久久不能安眠,过了三更始有睡意,迷迷糊糊中只听到窗棂上有细微剥啄之声,刚开始以为是风吹,过了片刻又响,郭襄持匕首在手,慢慢挨到窗户下面,只听白狲在窗外小声道:“掌门人,睡了没有?” 郭襄回道:“你怎么还没睡?这大半夜的,搞什么玄虚?” 白狲道:“跟我出去一趟,有宝物给你看。” 郭襄素来对这种事极感兴趣,虚推道:“不去,有什么宝物?当本掌门人没见过宝物吗!”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五章、戏谑之言 郭襄素来对这种事极感兴趣,虚推道:“不去,有什么宝物?当本掌门人没见过宝物吗!”然后侧耳倾听白狲如何作答。 白狲急道:“真是宝物,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郭襄推开窗户说道:“你说的哈,如果不是宝物,本掌门就用这匕首剖开你的肠胃取出大还金丹,看看是什么样。” 不想她一句戏谑之言竟将白狲吓了一跳,嗫嚅道:“真是宝物,真是宝物。” 当下二人避过心宿门博望弟子的夜哨,往巢湖走去,四更天巢州城街道上空无一人,二人到湖边,上了一页小舟,往湖心划去,划了一阵儿,白狲又引导小舟往湖边划,郭襄问道:“你到底想去哪里?宝物呢?” 白狲道:“你别急,我不会诓你,你跟着就是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郭襄,借着月明地看到郭襄脸上不信不屑的表情,又问道:“掌门人,我给你看了我的宝物,你能不能教授我全部的五雷神掌?” 郭襄啐道:“你啥宝物我还没见到呢,就想先从我这里预支我的宝物,想的美!”同时心里不住盘算,他武功可能高出我不少,但我水性佳,关键时候往水下一钻,他就抓不到我,倒也不怕他使坏心,可是他这大半夜的又能有什么宝物给我看?不禁又问道:“先前你我和李掌门三人在一起时,你为什么不说宝物之事?李副掌门老成持重,对心宿门忠心耿耿,你还信不过他?” 白狲叹道:“老李就是一个肉头,让他管理门派内杂务还可以,但练武绝对是一块下等料,成不了大事,本天师的宝物焉能让他看到。” 郭襄咯咯笑道:“你现在又成天师了,哈哈哈哈哈。” 白狲自得道:“那是,我本来就是做天师的料,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肯定会是。” 郭襄不禁对他的这种自信肃然起敬。 二人渐渐划到湖边的一片芦苇荡里,只见白狲左边巡看许久,又划到右边瞅么一番,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没找到。 郭襄将桨往船舷上重重一顿,嗔道:“你那宝物是这芦苇荡还是这巢湖水!?” 白狲见郭襄气上来了,忙自圆道:“你等等,你等等,马上就找到了。” 然后二人又往芦苇荡深处划了一阵儿,白狲又逡巡寻找一番,又往前划了一阵儿。 郭襄耐不住,嚷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什么宝物,就知道骗人!” 就在这时只听白狲高兴的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在这里!” 郭襄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是一条破烂的小舢板,当即挥起手中长桨就往白狲头顶拍去,白狲用手中桨拨开,反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找到了嘛。” 郭襄叫道:“找到个屁!就是一条破船!还宝物宝物!” 白狲手向下指,笑道:“掌门人别急,那宝物在船下面。” 郭襄心想,难道他把什么东西藏在破船下面以避人耳目?最后再信他一次。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六章、冈底斯山 白狲手向下指,笑道:“掌门人别急,那宝物在船下面。” 郭襄心想,最后再信他一次。 二人将小舟靠近舢板,果见那舟腹放一大石头,一条锈迹斑驳的铁锁链缠住石头,另一端沿船舷没入水中,白狲跳入舢板,双手交替使力,将铁链不断往上拖拽,郭襄见其足足拖上来十米之长,最后终于将一铁盒拉上船来,那铁盒并不大,有一尺左右,长短相仿。 白狲高兴的将铁盒并铁链提入小舟中,郭襄现在算是见到了一个东西,但却不知里面是何宝物,只见白狲将小舟往回划去。 郭襄忙道:“宝物呢?” 白狲道:“你真想看?” 郭襄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当然想看,要不然这大半夜的陪你来这里干啥!” 白狲手按铁盒,手指不断在铁盒上点搭,眼珠转了两圈说道:“好,看看就看看。”他将铁盒平放,从铁盒顶盖上揭起一个一寸见方的小口,郭襄凑眼望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个有如手掌大小的蟾蜍,奇在那蟾蜍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郭襄看它时它也看到了郭襄,喉咙里咕咕两声,郭襄再要看时,顿觉面部冰凉一片。 白狲将盒盖扣下,问道:“看到了吗?” 郭襄也是惊诧无已,说道:“确实少见,犹如一只玉蟾。” 白狲忙接口道:“嗳!你这次说对了,这正是一只玉蟾蜍,你以为师父追我只是因为我盗了他一枚金丹吗?” 郭襄恍然大悟道:“这是你师父的宝物,你偷了来,所以你师父在一直追你。” 白狲对着她笑了笑,意思是你还不算太笨。 郭襄又道:“你师父叫白玉蟾,难道就是从这个玉蟾蜍处得的名字?” 白狲道:“我师父说这只蟾蜍从他记事起就一直跟他作伴,师父说这是师公从昆仑山后面的冈底斯山顶峰上取下来的,一直养到现在。” 郭襄又问道:“你师公发现它时它就这么大了?” 白狲摇头道:“不,师父说当时还小,养了几年大了就不再长了。” “那你师父多大了?”郭襄问道。 白狲抬头看天,说道:“师父今年大概有五十了吧。”他看了一眼郭襄,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玉蟾蜍相当我们人的两百岁。” 郭襄瞪大了眼睛,惊道:“蟾蜍精!” 白狲笑笑说道:“差不多吧。” 过了片刻,郭襄又问道:“为什么我刚才看它时感觉极为冰冷?” 白狲说道:“这就是我不想让你看的原因,此乃极阴寒之物,一般人见了有害无益。” 郭襄噘着嘴一脸不屑的说道:“什么极阴寒之物,就是不想让我多看一会儿。” 白狲干脆将手中桨放在一边,船也不划了,左手提着铁盒,右手叉住郭襄腋下,一个飞身纵起,郭襄只感觉自己在凌空滑行,片刻间二人又回到了方才取玉蟾的那条破烂舢板上。此刻两船之间相隔已有三四丈,不想他轻轻一跃,中途双脚只在数根茅草上轻点,二人就已越过这么一大块距离。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七章、寒冰真气 白狲左手提着铁盒,右手叉住郭襄腋下,一个飞身纵起,片刻间二人又回到了方才取玉蟾的那条破烂舢板上。此刻两船之间相隔已有三四丈,不想他轻轻一跃,中途双脚只在数根茅草上轻点,二人就已越过这么一大块距离。 郭襄心里不禁暗叹:好轻功! 白狲将那玉蟾取出,双手抓住,然后放在湖水中说道:“你还别不信!” 郭襄看着他弯腰僵持在那里,水面无任何动静,说道:“喔!果然是极阴寒之物!” 白狲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郭襄又说道:“喔!果然是极阴寒之物!”这次她说‘果然’二字的语气加重。 白狲气的一句话也不说,只双手握住玉蟾浸在水里,又过片刻仍然不见动静。 郭襄又说道:“喔!果然是。。。。。”还未等她说完,只见从白狲握玉蟾的手腕开始,湖面不断结出玄冰,然后是他们所在的舢板周围也开始结冰,冰面沿着湖面不断向四周延展,眼看就要到他们划来的那条小舟周围,白狲一用力,将握着玉蟾的双手从湖冰中扥上来,而那向四周延展的冰面也瞬息停止。 白狲得意的笑道:“这次信我了吧!” 郭襄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玉蟾的功劳,又不是你的功劳。”再看那玉蟾时已非先前的雪白之色,只见蟾背上蒙了一层灰暗之色,郭襄忙问何故。 白狲道:“这寒冰真气便是其元气,一旦元气用尽它也就油尽灯枯了。” 郭襄问道:“那时会怎样?” 白狲双眼望天道:“不知道,师父说可能真的就会变成一块白玉石吧。” 郭襄道:“那它如何才能恢复到先前的白色?” 白狲道:“不要管它,只需静养七日就可恢复如初。” 郭襄照白狲肩背皮糙肉厚处狠狠拍了两巴掌,骂道:“你这人就是坏,这样作践它。” 白狲反诘道:“你这女子真的是!分明是你先不信它是阴寒之物,我才将其内力一显,令你信服。” 郭襄苦笑着不住摇头,只喃喃问道:“它元气如此阴寒,不知道心里是不是也一般寒凉?”陡然间她又想起杨龍二人,止不住心内感慨。 白狲道:“它是个动物又不是人,你管它心里凉不凉呢,再说了天下还有比它更阴寒之物呢。” 郭襄奇道:“比它还要阴寒?却是何物?” 白狲刚要说,忽又改口道:“说了你也不懂。” 郭襄心里有气,情知若要从他口中问出,不知道又要遭受他多少羞辱,索性也不再问,看那玉蟾㾺飒着眼皮,似要沉沉欲睡,忍不住身手摸了摸它额头,这一碰不要紧,那玉蟾好像受了刀劈火灼一般‘波’的一声从白狲手中跳起身来便要往那湖水中蹦落。 白狲眼明手快,双手齐出,右手抓住那玉蟾后左手立刻护住,赶忙将玉蟾又放回了铁盒里,然后转身启指骂道:“你这女人真是坏!分明修炼过凌光内功,为何不早点说!”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八章、陵光丹指 白狲转身启指骂道:“你这女人真是坏!分明修炼过凌光内功,为何不早点说!” 郭襄一脸懵:“什么凌光内功?我几时练过?” 白狲指着她右臂说道:“你自己看你前臂的守宫砂,若无高手给你点就,焉能这般纯圆这般红润!” 郭襄此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几时被人点了处女痣,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点这个痣需要用什么内功吗?” 白狲冷笑道:“别在那里装傻了,看你这颗朱砂痣,最起码也有十年的功力了!” 郭襄急道:“什么十年功力?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凌光内功。” 白狲靠近她,左端详右查看,问道:“你当真不知?” 郭襄使劲的摇了摇头。 白狲还是不信道:“既然知道‘观音圣手’焉能不知‘陵光丹指’?” 郭襄道:“‘观音圣手’是我听我娘提起过,这个什么‘陵光指’我还真是第一次听。” 白狲道:“‘陵光丹指’是岭南丹鼎派的拿手绝技,‘观音圣手’你也知道,是南少林的功夫,但据称五百年前两派掌门和方丈便经常往来,互通有无,所以丹鼎派弟子不仅会‘陵光指’也会‘大慈大悲观音手’,同样南少林的秃驴们应该也会几手陵光指。” 郭襄心想,这倒是没听娘提起过,这白猴子知道的不少,只说道:“可是我真没练过陵光丹指。“ 白狲道:“那我这样说,‘大圆满劲’你有没有练过?” 郭襄忙道:“这个我知道,‘大圆满功’又叫‘瑜伽密乘’,可是我也只是跟金轮师父练过几个月而已,焉能有这般功力?” 白狲一听郭襄说金轮,忍不住大笑道:“金轮?哈哈哈哈哈哈,那老秃驴仗着一身精纯的般若功,竟然被楊過打的屁滚尿流,哈哈哈哈哈,真是个老蠢蛋!要是我有他那般深厚的般若神功,绝对把楊過另一条手臂也打残了!” 这一番话把个郭襄听的怒气上冲,眼里直冒出火星子来:“不准你侮辱我大哥哥和我师父!他们二人是公平比斗,我当时就在现场,我看的一清二楚,师傅功力是深厚无比,但大哥哥乃是以奇兵取胜,二位皆为当世高手,焉能受你这般羞辱!” 白狲提着玉蟾刚要回到远处的小舟上,转身问道:“你当时在场?你又是谁?你带着你的心宿门弟子去帮郭大侠打鞑子兵了?” 郭襄昂然道:“我便是郭大侠的二女儿郭襄,当时师傅和楊大哥的比斗我看的清清楚楚,绝不是你想象的一边倒。” 白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道:“哦,原来‘心月狐’是郭靖的女儿,看来你们丐帮对博望门渗透的挺深嘛。” 郭襄也不跟他闲扯淡,只说道:“什么渗透、打探的,我们丐帮对博望门不感兴趣。” 白狲道:“郭二小姐,你都做了这博望门的掌门人了,说这话谁信?” 郭襄心想也是,可是我这掌门人也是刚履新,我其实并不知道博望门这水有多深。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九章、真气浊重 白狲道:“郭二小姐,你都做了这博望门的掌门人了,说这话谁信?” 郭襄心想我这掌门人也是刚履新,其实并不知道博望门这水有多深。 就在郭襄沉思之际,只见白狲提气一纵,提着玉蟾已经跃回了先前的小舟上。 郭襄气的直跳脚:“喂!你这个坏人,你把我留在这里就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白狲大声道:“郭掌门,你有这般深厚的功力,难道自己跳不过来吗?” 郭襄心想不能被人看不起,可是两舟距离足足有三丈之远,她心里实在是没把握像白狲一样一跃就过去,而且脚底下的舢板还不住晃动。 白狲见她犹豫不止,用桨把小舟又划远了一丈,问道:“你跳不跳?你不跳我自己就先划回去了。” 郭襄气的直跺脚,心想我如果回到那小舟上一定要将你白猴子碎尸万段,可就在方才她跺脚的瞬间,只感觉自己身体犹如飞燕般轻捷,眼见湖面坚冰已经开始融化,肯定不能踏冰而回,如果跳入水中游回去肯定也是会被他嘲笑,而且还弄湿衣服,最后下定决心跳就跳吧,大不了落水里,也死不了人。 郭襄待脚底下舢板稍微稳定不再晃动,提一口气飞身纵起,往白狲所在的小舟跃去,可刚滑出一丈她就感觉体内真气浊重,整个人开始下落,她想起白狲的动作,用脚在芦苇尖轻轻一点,不想下落的身体稍微经那一丝缓冲,体内真气重生,她就又跃出一丈,再下落时她再借芦苇一垫,只感觉自己凌虚御步,心中不胜欢喜。本来两舟有三丈多距离,她缓的这两缓已可跃回小舟,不想那白狲使坏,硬将小舟又划远了一丈,郭襄眼见脚下已无芦苇可踏,心想肯定要落水里了。 就在此时郭襄忽觉脚下踏实,一看原来是白狲将手中桨横过垫其脚下,郭襄再经这一缓已然轻松跃回小舟,看白狲时只见他坐那里只顾嘿嘿的哂笑,郭襄气极,从船舷边捞起碎冰便往白狲丢去,白狲也不躲,任由郭襄将冰块扔自己身上来发泄心中怒火,他自己却摇着桨将小舟往回划去。 白狲划了一会儿,见郭襄心气平顺之后便问道:“郭掌门,冯虚御风的感觉如何?” 郭襄道:“你这人坏,不正经,不跟你说话。”但回忆起方才自己凌空踏步的感觉当真是从所未有,爹、娘、姐姐、姐夫、大武小武也从来没教过我,就像刚遇到杨过时,被他带着去黑龙潭大泥淖捉九尾灵狐一样的感觉,只是当时是被杨过带着飞,现在是自己飞。 却听身后白狲道:“你既为名门之后,郭大侠武功盖世,郭夫人又是东邪黄药师之女、又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主,难道就没有教你几招拿手功夫防身吗?本天师这还眼巴巴的等着你教五雷神掌呢。” 郭襄道:“当然教我了,只是他们教的都比较简单,我也没认真学,哪像你这样一步跃出十几米远。” 白狲道:“你现在也可以一步跃出十米了。”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十章、执明内功 白狲道:“你现在也可以一步跃出十米了。” 郭襄心性大方开朗,想来自己轻功进步如此快速确实是这白猴子的功劳,其实没必要跟他生气,然后就转过身来说道:“你这人功夫还是可以的,就是没点儿正经。” 白狲边划桨边问道:“啥叫正经?” 郭襄一听,就知道他从小并没有经过诗书礼易的熏陶,要想变得跟楊過和耶律齐一样成熟大方、稳重得体又不失幽默风趣,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生活的历练,便也不再跟他拌嘴,岔开话题道:“你要这玉蟾何用?” 白狲道:“练功。” 郭襄问道:“练什么功?” 白狲眼望郭襄,顿了一顿,直说道:“就是你们博望门的镇派之功-执明内功。” 郭襄道:“这玉蟾如此冰冷,你用此练功,就不怕损伤经脉脏器?” 白狲冷然道:“我更怕武功不行被师兄们打骂。” 郭襄一听就知道他以前肯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经历,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想自己从小养尊处优,有爹娘、大姐、武氏兄弟、外公、丐帮众长老的爱护,从来不知道被欺辱、被打压是什么感觉,就是在楊大哥和龍姐姐一起离开时,心里感觉特别怅然和迷茫,那种感觉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却听白狲又道:“博望门北宗中有众多高手皆习练执明功,也没听人说他们五脏损伤,经脉逆行,反而成就无数一流高手,我感觉我的内心仍然是火一般的热,就像方才你冯虚滑步的姿势当真是妙绝美哉,我都忍不住有一点小小激动呢。” 郭襄一听,咂摸其中意思是自己曼妙的身姿引得这猴子动心了?忍不住心火,转过身来挥桨就往白狲头上砸去,白狲挥起手中桨挡住,说道:“我好男不跟女斗,你也要君子动口不动手。” 郭襄骂道:“我是女子,不是君子,你是君子,你不要动。”收回桨片又要再打,却听白狲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这么深厚的功力,定然有传功之物,你最近是不是接触了什么法器?” 郭襄被他这一说,停了手中桨,慢慢说道:“什么法器?哪有什么法器?”又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我记起来了,上个月在徽南那些牌坊村里。。。” 白狲道:“那叫西递村。” 郭襄道:“对,在西递村,我晚上做梦梦见被一火烈大鸟抓住,后来费力挣脱,醒来后就见小臂上多了这枚砂痣。” 白狲道:“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郭襄道:“应该是金轮师傅佛珠的缘故,我醒来后就抱着师傅那串大红珠子。” 白狲异常兴奋的问道:“那珠子什么样?现在何处?” 郭襄被他莫名的激动吓了一惧,只说道:“就是一串大红佛珠,中间有一枚特别的大,比我拳头都要大,可能比你的拳头还要稍微大一点,通体作红色,望之有魔力,能摄人心魄,盈不可久视。”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十一章、忽隐忽现 郭襄道:“就是一串大红佛珠,中间有一枚特别的大,比我拳头都要大,通体作红色,望之有魔力,能摄人心魄,盈不可久视。” 白狲说道:“那珠子便是陵光神珠,你梦见的那只火鸟便是陵光神君的化身,其实那不是梦境,你当时元神出窍,就在那神珠之中。” 郭襄也被他说的饶有兴趣,问道:“这珠子不会也是你师父的吧?” 白狲正色道:“你开什么玩笑,此乃上古神兵利器,就算从大禹王治水开始,这枚神珠到现在最起码也有三千五百多岁了,你我那时候连棵草都不是。” 郭襄惊道:“此话当真?”她盘算的是既然是上古神兵,说不定能帮爹爹守护襄阳城。 白狲道:“当然是真的,只是此物难辨是非善恶,忽隐忽现,据我师父称此宝在唐朝时被太宗文皇帝送给了吐蕃首领,他们首领叫啥来着,我记不起来了,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宝珠又回到了中原,那些高原上的秃驴们也真是能瞒,竟然藏了五百年!” 郭襄嗔道:“你能不能别总是秃驴秃驴的叫,难听死了,我师傅是有道硕德,看被你叫成啥了。” 白狲笑道:“好,大师,都是大师,他们是大师,我是天师,大家半斤八两。” 郭襄心里好笑,暗道这人真是油嘴滑舌,一点亏也不吃,说道:“你今天带我见了你的宝物,我也带你去见一下我的宝物怎么样?” 不想白狲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你这宝物我见不得,一见我的功力就会损失大半,我这蟾儿可能就要灰飞烟灭了,你没见你方才碰了它一下,它就要跳水里,就是因为受了你体内陵光真气的刺激。” 郭襄此刻才知道为啥自己一碰那玉蟾,玉蟾就蹦跳的原因,然后得意的说道:“那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能欺负我了呀。” 白狲嘴角一吊,说道:“你得意个啥啊,你以为这神珠就你这一枚吗?” 郭襄瞪大眼珠子说道:“难道还有比我师傅这珠子更大的?” 白狲娓娓道来:“这神珠一共五颗,我要找的那颗正是你这枚珠子的克星,我修炼执明内功就是为了控制那颗神珠,以后你跟我可能就是‘不怕官、就怕管’,你以后要事事听我的才行。” 郭襄一听,又要抄起桨打白狲,白狲却道:“别打别打,你看我们已经靠岸了。” 郭襄回头一看,果然是已近湖岸,一想到心宿门北归之事,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白狲问道:“天下以后可能都握你手里,郭掌门何故叹息?” 郭襄照实说道:“只因心宿门北归之事,唉,我实无掌门之能。” 白狲道:“这事好办。” 郭襄盯着他好奇,问道:“怎么好办?” 白狲道:“你去大都博望门北宗问上一问,不就知道行不行了。” 郭襄不屑的剜了他一眼说道:“我以为你有啥好主意,这主意我跟李掌门想不到吗?”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十二章、擎魁二使 郭襄不屑的剜了他一眼说道:“我以为你有啥好主意,这主意我跟李掌门想不到吗?” 白狲道:“想到了那你就去做啊,你做了吗?” 郭襄道:“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这‘心月狐‘一门上一任掌门人其实死于三年前,我是近一个月才刚刚就任这心宿门掌门一职,我对博望门并不了解,以前也没听爹娘提起过。” 白狲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也要去,不去看你就不知道北宗那边是不是会接纳你们。” 郭襄仍然犹豫不定。 白狲道:“我正要去大都,郭掌门,不如我们并肩齐行?” 郭襄开心的笑了笑,说道:“好。” 当下二人弃了小舟登岸,回到庙里,天才刚刚放亮,二人都是年少气旺,只稍稍休憩一个时辰,卯正过后,郭襄传李觅归到后堂,向他亮明想去大都的想法,李觅归沉吟片刻,说道:“要去就多去几个,别让他们小瞧了,把我们心宿门的四名都尉、八名县尉全部带上。” 白狲笑道:“李掌门,你以为我们这是去打群架吗?只是去打探虚实而已,郭掌门和你我三人足矣。” 郭襄想了想,说道:“就这么办吧。” 当下三人收拾好行装,申时,请四都尉和八县尉等头领议事,郭襄只道上次去大都见过博望门北宗首脑人物,他们会派人前来与心宿门接洽,郭襄以掌门之尊决定提前北上迎接。 李觅归简单交待了门中事宜,第二天三人启程北上。 一路上三人风餐露宿,紧赶慢赶,郭襄发觉淮河两岸流民很多,再往北走,流民渐渐变少,等到了徐州流民更少,几乎不见,丐帮弟子也相应变少,暗想蒙古鞑子经营中原倒也颇为用心了。 三人在徐州城找了家大客店,用了晚饭后聚在李觅归房中商议,如果见到博望门北宗人物该如何应对。 李觅归认为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只要向北宗亮明本意,大家五百年前本是华宗,当无甚障碍难为之处。 白狲道:“李掌门,不要把事情想那么简单,北宗现在何人掌权?” 李觅归道:“据北上打探的兄弟回报,现在北宗圣掌门大号唤作李志玺,其父李倾汉逝后他顺理嗣位,但年纪较轻,不知能不能服众。” 白狲道:“如此看来这北宗掌门是一庸人而已,全仗众人辅佐。” 郭襄问道:“他父亲怎么走的?” 李觅归道:“不得而知,据称是练功时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郭襄又问道:“北宗内自掌门以下,谁的权力最大?” 李觅归道:“首先当属擎魁二使。” 白狲道:“什么意思?李掌门你说的明白点。” 李觅归笑了笑,继续说道:“擎魁二使便是指擎阳使与魁钺使,此二人与圣掌门接触最近,所以有博望弟子甚至直接称二人为副掌门,然后便是博望三元老,天元君、地元君、水元君,此三人意志坚定,忠于博望门,矢志不移。”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十三章、难以尽言 李觅归道:“擎魁二使便是指擎阳使与魁钺使,此二人与圣掌门接触最近,所以有博望弟子甚至直接称二人为副掌门,然后便是博望三元老,天元君、地元君、水元君,此三人意志坚定,忠于博望门,矢志不移,天、地、水三元是博望门里武功极强的高手,除圣掌门以外便是此三人,三人当中又以水元君武功更高一筹。” 白狲道:“那我们去找博望三元便可。” 李觅归摇头道:“我等博望下层职司等闲难见二使三元,我们见到最多的是博望四御使,现在北宗有北御史和西御史,东御使和南御史在南宗,其实此四人已经是武林中的一等高手,只因这四人常常巡视二十八宿各门,所以我们见的最多。” 白狲道:“四御有什么用,又不像擎阳使和魁钺使那种副掌门权力大。” 郭襄问道:“还有什么人可以通话?” 李觅归道:“另有博望五老,那是本门内制定律法的五位耆老,还有博望六司,监督律法执行情况,其他的七星、八级、九曜、十都、十一大曜星君、十二元辰、六十甲子太岁星君等等各有所司,难以尽言。” 郭襄跟白狲听的目瞪口呆,不想这么一个江湖门派简直跟一个国家的朝廷一样,要府有府、要职有职、要法有法、要人有人,郭襄对博望门兴趣愈浓,白狲虽自认了解博望门,但听李觅归一讲,感觉自己了解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正当三人不知作何选择,忽听窗外楼下一阵人群骚动,时已近傍晚,李觅归推开窗牖,只见远处一户人家火光冲天,火头在晚霞的映衬下愈加红透天际,三人忙从房间来到街上,李觅归拦一人询问何事,那人说到是徐州城一武林世家被人点了,三人便也随着人流往火光处行去,欲一探究竟。 等到了近处,只见那户人家占地甚大,独霸两坊地面,周围四五条街都是其家产,那户人家正门及左右辅房被人点了火,在不停地燃烧,往后面望去只见院子里应该也有好几间大宅亦在焚烧,却不见里面出来一人。周围人头攒动,不一会儿官府的公人也赶了过来维持秩序。 郭襄、白狲、李觅归三人退在一旁,白狲问道:“你们怎么看?” 李觅归道:“不干我们的事,不插手,尽早离去为是。” 白狲道:“门后定有蹊跷,郭掌门?” 郭襄想了想,嘴角一笑,说道:“进去瞧瞧也行。” 李觅归沉思少许,也点头了。 三人绕到大宅北墙,见四下无人,攀住墙上缝隙便翻入了院子里。 大宅院子里除了两处偏房在焚烧外,主厅并没有失火,也无人救火,三人缩在两棵大槐树后观察片刻,只见从西墙的一个小门进来三人,待走近些见是三名妇人,各抱一锦盒,往主厅走去。 三人跟在后面,待三妇人进主厅后,三人戳破窗纸,往厅内探望,只见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二十几名仆佣跪了一地。。。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十四章、黄白之物 三人戳破窗纸,往厅内探望,只见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二十几名仆佣跪了一地,正堂中十几名黑衣人持刀侍立,中间端坐二人,一人年长,持杯品茶,另一人年纪稍小,环视四顾。 郭襄、白狲均想这户人家看来是遭了贼人打劫了,中间端坐二人当是匪首无疑。 却说三名妇人进厅后,跪在厅中,将锦盒奉上,二匪首中年纪稍小者走上前去看都不看,直接将三人手中锦盒打翻,只听乒呤啪啦一阵金属响声,锦盒中的数百两银子散落一地,那人对跪在中间一人说道:“卢员外,你这些年就攒了这么点家当?要不要再点你两座房子?” 那卢员外道:“御史宽宥,我卢某人从不贪恋这些黄白之物,所以这几年根本不曾存蓄,这点碎银子就权当是给诸卫好汉做盘缠了。” 郭襄心想这恶人是御史,难道是博望门的御史?她向李觅归望去,只见李觅归紧盯厅内情形,不作一声。 果然听那御史道:“放屁!卢修玄,你当我们是半路打劫的土匪吗!?” 郭襄、白狲二人心里均想:你们不是打劫的土匪是什么? 卢修玄夫人在一旁问道:“那好汉不要银子要什么?” 那御史道:“卢夫人,我们要什么?问你男人不就知道了。” 那卢夫人扯着卢修玄衣服问道:“他们到底要什么?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卢修玄道:“夫人,我对你并无丝毫隐瞒,我确实不知他们到底要什么。” 那御史道:“卢员外,你现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了,我来提醒你一下,你只需说丘处机是个G娘养的混Z王B蛋,我们就立刻走人,再不为难。” 郭襄一听丘处机,心里立刻想起那是重阳宫的高道,爹爹都曾经跟他学过武功,他也是大哥哥父亲杨康的师傅,看来这卢修玄可能是丘处机的弟子,可是邱道长品行端正济世救人,怎么会惹了这么一群恶霸? 只听卢修玄说道:“博望门自创派之初便是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为何现在这般作奸犯科、咄咄逼人?” 郭襄和白狲一听卢修玄这样说,终于确定这些恶人便是博望门弟子,应该是北宗门人,这御史应该就是那四御之一,二人同时望向李觅归,李觅归只挥挥手,叫他们不要说话。 不想博望门众弟子听了卢修玄如此损贬,却也并不生气,那御史道:“我们博望门创派之初是为了拱卫朝纲、维护正统,什么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你也不用给我们戴高帽子,我就问你,你骂不骂丘处机那个老牛鼻子?” 卢修玄道:“卢某早已经金盆洗手,武林之事与卢某再无瓜葛,众位现在硬要将武林恩怨扯到卢某身上,毫无其理,大违侠义之道。” 御史将刀架在卢修玄脖子上说道:“没道理现在也有道理了,你说是不说?” 卢夫人见此,使劲拉着卢修玄衣袖,示意他服软快说。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十五章、盘花易绾 卢夫人示意他服软快说。 御史奸笑道:“看到没有,你老婆都比你识大体呢!” 卢修玄却斩钉截铁的说道:“要卢某人头可以,要我骂恩师,绝不可为!” 御史大怒,将钢刀高高扬起,然后往卢修玄颈后狠狠斩落,只见卢修玄一个斜身躲开这致命一刀,御史钢刀将地面上两块青石斩碎成四五块。 卢修玄先是一脚踢飞卢夫人身边的那名博望弟子,然后又顺势抢过架在自己小妾脖子上的博望弟子手中钢刀,大声道:“沈治,你欺人太甚,今天咱们就刀口上做个了断!” 那御史沈治见了卢修玄忽然逆起反抗,似乎极为兴奋,哈哈笑道:“好!来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罢斜身纵起,一招“夜叉探海”,向卢修玄面门使出致命一击。 卢修玄侧身躲过,还一招“碧波万顷”,沈治快速抢进,接连使出三招刀法,其中两招郭襄都没见过,但第三招似乎是将五雷神掌中“灵雨耀电”那一掌换成刀法使出,竟也威力无穷。 郭襄心中暗想:这博望门这么大一个门派,掌法、内功、刀法、剑法都这么厉害,偏偏不停作恶,当真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 卢修玄见沈治刀法猛恶,连使“星河欲转”、“苕溪垂纶”、“盘花易绾”三招化解,这三招分别是全真剑法中的第三剑第三式、第一剑第四式、第六剑第五式,他将全真剑法七七四十九式混编使用,只为接敌应变方便,也可看出他已将全真剑法融会贯通,已达随心所欲之境,而且巧在博望门使用的兵器并不是宽背厚刃的大刀,而是细窄的唐刀,与剑并无大差别,卢修玄用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转瞬间二人交换了三四十招,卢修玄家奴和博望众弟子看的缩紧心神,沈治见其以刀作剑,圆转如意,按不住心中怒火,出招发力渐渐转狠,但比武一旦心浮便会气躁,其招式也渐现破绽。 危急中沈治猛劈一刀,卢修玄横刀架住,沈治趁机用脚尖挫其腓骨,使出撩阴腿,卢修玄似乎早有预见,右脚脚尖一钩挡住,沈治左掌击出,攻向卢修玄胸口,卢修玄亦出掌,二人双掌相对,各退后一步。看来二人功力悉敌,只是卢修玄的全真剑法似乎更加端严稳重,看似平平无奇,实则神完气足,虽家人尽俘被人要挟,但似乎并未影响其心志,其功式力劲无不恰到好处,确实是玄门正宗功夫。 片刻间二人复又揉身而上,卢修玄先使一招“凭高酧酒”,又使一招“塞下秋风”,引的沈治上下遮挡不过,卢修玄看准机会中宫直进,沈治无法还击,只能是着地打滚避过了这致命一击。 众人见沈治借势跃起,拄刀在地,不住喘息,此时却听那堂上端坐的品茶老者开口道:“卢员外,你的师傅真的只有丘老道一人吗?” 沈治一听,恍然大悟:“难怪啊难怪,原来你学尽了全真七子的武功,难怪招数如此刁滑!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十六章、颠猿饮涧 沈治恍然大悟:“难怪啊难怪,原来你学尽了全真七子的武功,难怪招数如此刁滑!来来来,咱们再来比过!”说罢,他又将单刀向卢修玄身上招呼。 卢修玄心想,方才比不过我,现在再来就成了吗?对沈治递来的招数毫不在意。 沈治使过三招之后,一刀斜劈往卢修玄左肩斩落,却听身后那老者说道右腿,沈治不明所以,明明见卢修玄左肩无所护卫,自己一刀斩下便可得手,为什么又要绕远路去攻其右腿?但那老者在博望门中身份高他太多,他也只能听从。 沈治持刀依言在空间舞个大圈攻向卢修玄右腿,但其招数还未用实,却听那老者又道攻其右肩,沈治也不考虑了,仍旧依言照做,这次还是未等其招数用老,那老者又道左肩,沈治将手中刀在空中划个大圈,用力向卢修玄左肩斩下,不想这三次虚招之后,第四次竟然一击成功,刀在卢修玄左肩上划了一道大口子。 这次不仅围观众人大为诧异,连卢修玄和沈治两人都难以理解,卢修玄不理解的是这老者为什么将其招式看的那么透彻,而沈治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要接连虚晃三刀才又转回原地使招。 其实沈治在准备砍卢修玄右肩时,卢修玄早已看透其招式,其右手刀后发先至,不等沈治砍到自己,自己手中唐刀早已击中沈治要害,那老者叫沈治左击卢修玄右腿,一是挡住卢修玄攻击,二是用虚招迷惑卢修玄判断,待三次虚晃之后使卢修玄放松戒备,同时也已经将卢修玄精力全部集中在右侧而忽略了左侧防守,致使沈治一击得逞。 沈卢二人武功本来半斤八两差不多,但沈治经高手稍微一点拨,二人天平⚖竟然出现如此大的偏斜,令旁观博望弟子和卢氏家奴以及在窗外偷窥的郭襄等三人惊叹不已。 接下来那老者指挥沈治故技重施,又将卢修玄右腿砍伤,卢修玄伤痛之下剑法渐现凌乱,看沈治虚晃一刀,已无法分辨其招式,急挺刀护住身前要害,却听那老者又叫道“颠猿饮涧”,沈治脑袋先是右晃,然后又左晃,然后又往右晃,就在这一瞬间只见卢修玄侧后空虚,他一个滑步绕到卢修玄身后,左掌用足执明内功,一掌击下,卢修玄只感觉胸内气息一窒,忙将胸腔内这股闷气从口中喷出,“哇”的一声却见喷出来的是一口鲜血,同时感觉全身虚软,沈治在其膝弯一踢,卢修玄跪倒在地。 沈治将钢刀架在卢修玄脖子上,仰天哈哈大笑,一众博望弟子也是狂笑不止,卢氏家人皆掩面哭泣,卢夫人抱住儿子不让他看卢修玄被击败呕血的惨状,唯有卢修玄小妾眼中喷出复仇的怒火,但一众博望弟子似乎并未看到。 沈治大声对卢修玄道:“卢员外,你说是不说?” 卢修玄口中一股血腥冲鼻,只说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十七章、崂山一战 卢修玄口中一股血腥冲鼻,只说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沈治一听,卢修玄的意思似乎是在说自己前面打不过他,技不如他,经高人点拨才反败为胜,心中怒火更盛,大声对其余博望弟子道:“把他老母和儿子杀了!” 一众博望弟子轰然叫好,从人群中单独拎出卢母和卢子便要下手。 郭襄在窗外紧紧抓住白狲衣服,不敢再往下看。 就在此时,忽见那卢氏小妾双手齐出,将六枚飞刀掷向堂上那品茶老者,同时飞身纵起,直冲向前,众人见他双手中攥紧两把剜心尖刀,显是要刺杀匪首甚至与之同归于尽,只因其速度太快,旁边博望弟子皆救援不及。 只见那老者左手衣袖一卷,竟将六枚飞刀尽数收起,此时那卢氏小妾的两把尖刀也已刺到眼前,隔着老者衣袖刺中其面门。 此时厅内厅外空气仿佛凝住了一般,这一瞬间竟无人说话,等反应过来,旁边博望弟子慌忙向前,却见那老者扯开左手衣袖,众人看时,见其右手中茶碗不偏不倚,正好顶住了卢氏小妾的两柄尖刀,真真险恶至极。 而那卢氏小妾此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不想老者武功如此高绝,她心里只是盘算,此次刺杀不成,不知道一众博望弟子又会用什么方式来折磨这一大家子人。 老者嘴角微微一笑,一脚将卢氏小妾踢的飞起来,同时左手一甩,将六枚暗器全部打出,那暗器后发而先至,将卢氏小妾连人带衣裳紧紧钉在了一面墙上,老者慢悠悠的说道:“不想‘五凤刀’在世间尚有传人,我只当二十年前崂山一战,你们这一派已尽数覆灭。” 卢氏小妾傲然道:“想灭我‘五凤刀’也没那么容易!” 三名博望弟子对老者道:“看我们把这婆娘砍了给天君出气。” 郭襄在窗外一听,心想难道这就是李觅归方才说的博望三元君之首的天元君? 白狲和郭襄同时望向李觅归,李觅归似乎明白他们意思,轻轻点了点头,二人此时才真正确定这老者便是博望门“天|地|水”三元之天元君,二人只听李觅归说博望三元武功高绝,今日一见才知名下不虚。 厅内博望天元温和的说道:“我给你两年时间修炼,两年之后来找我报仇,怎么样?”郭襄见他说话的口气明显是在与那卢氏小妾商量,而商量的事情是要别人来杀他,这等怪异人物当真从所未见,与自己外公黄药师有的一比。 果然那挂在墙上的卢氏小妾恨恨说道:“当年崂山一战是你主使的?” 天元君忙回道:“不是不是啊,冤有头债有主,话不能乱说的。” 卢氏小妾气沮道:“不是你,我找你报什么仇?” 天元君说道:“你若不去找我报仇,我今天就杀了你儿子!” 那卢小妾之子与天君尚有两丈多距离,只见他大手一伸,卢小妾之子瞬间便被他内力吸到面前,卢子年仅三四岁,被他像提小鸡一般扼住喉咙悬在半空。。。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十八章、冰肌玉骨 博望天元君大手一伸,卢小妾之子瞬间便被吸到他面前,卢子年仅三四岁,被他像提小鸡一般扼住喉咙悬在半空,两只小腿不住挣扎。 白狲忍不住低声叹道:“好强的内力!” 郭襄狠狠剜了他一眼:不去管小孩的安危,却先去看什么内力。 卢氏小妾见此,尖声叫道:“放了我儿子!快放了我儿子!”同时将衣衫敞开,挣扎着从一米多高的墙上跳下,冲过去从天元君手中抢过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众人见她身上只着女性里面贴身穿的亵衣,雪白的肩膀和后背露在外面,但为了孩子她竟顾不得礼义廉耻,在一众博望弟子面前赤身露体。 沈治又问卢修玄:“你说是不说?” 两名博望弟子将刀放在卢氏小妾颈后。 卢修玄终于服软开口说道:“丘处机是乌龟王八蛋。” 沈治叫道:“大声点,听不清楚!” 卢修玄又大声的重复一遍。 沈治终于满意,刚要罢手,忽然又说道:“再将全真七子全部骂一遍!” 卢修玄眼里如要喷出火来,见博望弟子将刀一一指定了自己家人,无奈之下只能将全真七子痛骂一遍。 沈治终于满意,坐回原位。 却听天元君说道:“沈御史,丘老道不是卢员外师傅。” 沈治道:“那我们再问他一遍,直到问出为止。” 天元君道:“不用了,问不出来的,再说他刚才骂了全真七子,自然把他师傅也骂了。” 只见卢修玄躺在地上抱成一团,痛哭不止。 天元君挥挥手,示意大家可以离开了,沈治道:“天君,咱们不拿点东西不像是抢劫啊,而且这么多兄弟,你看。。。。。” 天元君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一众博望弟子欣喜异常,将散落在地上的数百两银子全部收起,另将厅前厅后值钱的东西一起顺走。 三名博望弟子见卢夫人和卢小妾肤白貌美,手腕上、脖子上、耳朵上全都挂着金器玉石,便欲上前意图不轨,不想天君回头一个眼神,三名弟子束手止步。 接着所有博望弟子出厅,从后面角门退出卢宅,大摇大摆往南行去。 郭襄、白狲和李觅归也退出卢宅,回到客栈。 白狲首先道:“这博望门北宗弟子似乎是在刻意作恶啊,哪有这样的门派门人?” 郭襄也是不解,问李觅归。 李觅归道:“我博望门创派之初是为了拱卫朝纲、维护正统,什么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与我们并无多大关系,这话沈御史说的没错,但后来朝廷陵替、皇纲失统,我们也就沦为了江湖上的一个门派,虽不入侠义道,但也还算中规中矩,那全真教乃武林正统、玄门正宗,博望北宗为何去招惹他们?老夫也不知道是为何。。。” 白狲笑道:“看来博望北宗是自甘堕落了。” 郭襄道:“若北宗堕落到与蒙古鞑子同流合污,岂非天下之大不幸?” 李觅归道:“那咱们还去不去大都?请掌门示下。。” 郭襄陷入沉思,她年纪轻轻乍遇棘手之事,实不知如何是好,暗道如果娘在就好了。。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十九章、倚门卖笑 郭襄陷入沉思,她年纪轻轻乍遇棘手之事,实不知如何是好,暗道如果娘在就好了,她眼珠一转立刻能想出好几个办法来。 白狲却说道:“去!为何不去?去看看他北宗圣掌门到底是怎生的堕落,看不出门道还能看个热闹呢。” 郭襄思揣片刻,也说道:“好吧,去大都看个通透也好放心。” 当下三人不再商议,各归各寝,第二天一早继续往北行去。 七日后,三人来到曲阜,那曲阜乃孔夫子故乡,是中华文化之源,白狲提议去孔府、孔庙、孔林一游,郭襄与李觅归皆言有要事在身,白狲只得作罢。 三人基本上沿运河北上,三日之后到了临清。 元初为南粮北运重修京杭大运河,在北京通州到积水潭新修了通惠河,在山东从临清到济州新修了会通河,从而将南北漕运再次贯通,于国于民大大便利。这临清便是京杭运河山东段与河北段的连接点,一时之间人马汇集,艣帆弊空,一片兴旺,热闹非凡。 郭襄、白狲、李觅归三人在临清找家客栈歇息一宿,第二天继续北行。 走了半日,腰酸饥渴,远远望见路边挑着一个酒招子,上書‘论美酒’三字,三人走近找张桌子坐下歇脚,店小二摆上三只茶碗,老板娘提一把壶出来,冲上三杯浓茶,郭襄与李觅归便持杯品茶。 那白狲却不断往那老板娘身上觑去,见其三十岁上下年纪,腰肢也还算小巧纤细,胸前一条粉色汗巾子系的低了些,露出一块大白胸脯,头上前后三三两两插着几根明晃晃的银钗,在那里进进出出揽客,不能说倚门卖笑,但也基本上无所避讳。 郭襄跟李觅归看看也不说话。 少顷,路过的行人越来越多,一名女子从西而来,一身黑衣,面有忧色,似是博望门徒众,也寻了一张桌子歇脚。 此时小店内外渐渐坐满了来打尖吃饭的人众。 郭襄虽三停齐整、五官周正,却不似其大姐郭芙娇媚多姿,兼且其不好施粉黛,众人有好事者便都去议论那老板娘与那名黑衣女子的姿容,仅有数人往郭襄、白狲、李觅归这边随瞟一眼,看的不多。 那黑衣女子虽面带愁容,仍不掩其美艳,反而一副病西施的仪态更增丽色,那老板娘虽竭力装扮、束腰露肉,也还是给黑衣女子比了下去。 老板娘见好些人也不点菜也不要酒,却总往郭襄和黑衣女子这边观望,便在最中间那桌子上一拍,叫道:“我把你们这些浪荡子|薄幸汉,是来老娘这里吃酒啊?还是来看人呢?” 一人忙道:“吃酒吃酒,好酒好肉尽管上!” 老板娘容色稍缓,另一人却对着老板娘说道:“窈娘,我看你这酒招子也该换换了。” 窈娘嘲道:“为何换?如何换?” 那人道:“干脆去掉那个‘酒’字,只留‘论美’两个字就够了,今天有这几位佳人在此,谁那肠胃还有空饿?先管个眼饱再说吧。” 围坐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十章、花多势众 那人道:“今天有这几位佳人在此,谁那肠胃还有空饿?先管个眼饱再说吧!” 郭襄听后微微一笑,那黑衣女子虽心事重重,听到这几句恭维话语也是愁眉渐渐舒展。 窈娘摇头晃脑,下巴一挑,得意的笑道:“就算论美,还不是老娘的魁首,能轮的到别人!” 旁边桌上一人笑道:“窈娘,今天还真不一定是你夺魁。” 郭襄跟那黑衣女子一听,均想这店里除了这俗艳招摇的老板娘,便是我们二人,却不知在他们眼中谁更美一些?。。。 恰在此时一阵环佩叮噹,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从东边大道上飘过来一片青云,再近些才看清是一队身着青衣的女子。 李觅归凑近郭襄说道:“是东海蓬莱派的女弟子。” 郭襄打眼望去,只见为首一人着一身紫袍,容态祥和,不上皱纹,说三十小了,说五十又不像,看不出多少年纪,独她执一柄拂尘,其余九名女弟子皆执宝剑,或配玉镯、或挂耳坠,方才叮咚之声便来源于此,但十女头上只插一根发簪,或荆或玉,除此之外基本再无任何贵重金银首饰傍身,都是极简配饰。 十女近前,见角落一张桌面空无一人,便过去两人一凳,围桌坐满八人,旁边一桌已有两人先落坐,剩余二女先告了罪,便与这二男合拼一桌。 少顷,二男吃完,同时也心赧,绘钞匆匆离去,但其余蓬莱女弟子并未有一人过来抢坐占位,态极恭谨。 本来店里就郭襄与那黑衣女子比美斗艳,这蓬莱派十女一来,顿时百花齐放,纵然不是人人都能如郭襄和黑衣女子那般美貌,但终归是花多势众,姹紫嫣红一片。 郭襄跟那黑衣女子瞬间便被蓬莱十女给比了下去,店里店外众人在吃饭喝茶的同时,又不自禁的往这边观望。 更有里首一人边饮边吟道:“此番秀色可入味,天若有情焉不醉!”感情是把蓬莱十女和郭襄并黑衣女子的美貌,当作一盘可口佳肴吃下去了。。 店内店外好事之人不住拍桌击碗,大声鼓噪不止。 郭襄细细观之,见十女之中确有三四女体貌上等、姿色绝俗,也禁不住多看两眼,刚要问李觅归这十女之中有没有认识的,忽见旁边白狲端着一碗白面早悄悄溜过去,抢一张长凳,与那两名蓬莱女弟子合拼一桌,吃了两口面后便盯着自己对面那名女弟子不住飒麽,再也摘不下眼来。 郭襄遥观那女弟子,也确实成熟稳重,相貌出众。 执拂尘的年长道姑见他年纪轻轻,也没有兵器,只是贪恋弟子紫藤秀色,面不易色只心里笑笑,也不多管多问。 一顿饭功夫,南边路上奔来一人,往店外雨棚下面靠墙根的一张桌子过去,对一人悄声两句,复又奔回。 少顷,那桌上一人站起,对另一人说道:“二弟,该赶路了。” 郭襄循声望去,只见二人皆身形魁梧,神情彪悍,心里不禁暗赞一声:好个北方大汉!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十一章、泛水桃花 郭襄见二人皆身形魁梧,神情彪悍,心里暗赞一声:好个北方大汉! 但那二弟只将碗中云面挑起一筷吃下,并没有站起来,看上去并不是急着离开。 那先前已经站起来的大哥又说道:“兄弟,快点,三弟已经在催了!”似乎这大哥不是最大,大哥二弟还要听三弟的话行事。 那二弟道:“等等,等我吃完。。” 那大哥复又坐下,不耐烦的问道:“你这么一碗小汤小面,吃了半个时辰了、还没吃完,你想吃多久?” 那二弟嘟囔道:“马上吃完,这就吃完。” 那大哥又道:“我说你是吃面呢还是吃人呢?” 那二弟怒了,停箸抬头道:“老大,你瞎扯什么呢?什么吃人吃肉的?” 那大哥这一说,旁边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哧哧而笑,大哥自己也是感觉好笑,只自言自语道:“红颜薄命,只历青发,泛水桃花,多灾多煞。” 整个店里上了年纪的人听到他这句话,都缓缓点头,知道美貌好看的妇人往往不会有好的结局,只经历黑头发的人生,还未到白发老年便多半香消玉殒,享受不了晚年的福报,妇人太过美貌往往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灾难。 那二弟也气道:“行了行了行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里又能掐会算扮神仙,别人都不好,就你好?” 那大哥头一愣说道:“那也不一定,我看有两枝子花还算是福拜不小。” 他这一唱谶,店内店外众人甚至那俗艳的老板娘,都忍不住向他望去,只见他先是将目光扫了一下那黑衣女子,后来将目光锁定在郭襄身上。 如此一来众人便都认定了这一不擅装扮的绿衣女子竟然是最有福气之人,以后她可能会是一大户人家的阔太太,又可能是钓上了什么将相显宦金龟婿,最后搏一个诰命夫人,甚至有可能被王室相中,一步登天。 那蓬莱派带头的紫衣道姑笑了笑也不说话,不知道是嫌他没有说自己门下弟子有福,还是感觉他纯粹就是在吹牛,还是暗赞他早已看穿了自己带的九女无一好命,还是感觉世人愚蠢到被他一席话就扰乱自我判断,总之是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郭襄被众人灼灼的目光所照射,羞的低下头盖住脸,只问旁边的李觅归道:“什么是福拜?” 李觅归道:“就是福寿,福报,福禄,掌门人是今天在场的这十几名女子之中最有福气之人。” 那二弟也笑笑道:“就你看的准,别人都白活了。”说罢又吃了一口面。 那大哥见他还在吃,再也耐不住烦,用手指敲击桌板道:“三弟在南边那岔子口已经等了我们一个时辰了!二大爷,你走是不走?” 那二弟仍旧不紧不慢道:“吃完这一口,吃完这一口。” 那大哥就想把他桌碗掀了,又感觉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有失礼象,于是掏出一小块碎银,那二弟见此对他挥了挥手,意思是‘你先走,我来付账’. 那大哥冷笑一声,丢下碎银,出店时在郭襄面前微微扫视两眼,往南行去,一边走一边叫道:“狐妖,哪里走!”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十二章、猴子偷桃 那大哥丢下一两碎银,出店时在郭襄面前扫视两眼便往南行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叫道:“狐妖,哪里走!” 一会儿那二弟吃完,掏出一面小巾抹了抹嘴角,郭襄就想知道他是喜欢这十几名女子中的哪一个,同时胸口心跳加速:他会不会是喜欢我?不会吧?那又会喜欢谁?这白狲十天前还带我去看宝物,现在看到漂亮的姑娘马上就像失了魂一样,负心薄幸以此为甚。 带着这种想法,她忍不住向那二弟偷瞄了一眼,发觉那二弟正望向黑衣女子,此刻郭襄心里虽微微失望但也坦然,他原来喜欢她。 一众蓬莱女弟子堪堪吃完,紫衣道长说道:“披云真人的即位典礼定在八月十五望月中秋,此去终南也就十日脚程,最多半月,咱们绝对不能迟到。” 郭襄心想原来邱祖师传位给了披云道长,如果大哥哥不跟龍姐姐相遇,一直在重阳宫修道,会不会传位给他?。。 旁边一名女弟子问道:“师父,卢员外说今日在此地与我们汇合,相约同去终南,为何现在迟迟未到?” 郭襄听到那女弟子说卢员外,莫不是他们在徐州看到与博望门北宗天元君大战的卢修玄? 白狲听到那女弟子这一问,立即从她们桌面上回到了郭襄与李觅归旁边。 紫衣道姑点头道:“此事确有蹊跷,卢员外虽为重阳宫俗家弟子,但一切礼仪道规从不落下。” 另一名女弟子道:“师父,我们是等卢员外还是不等?” 紫衣道姑道:“嗯,待为师斟酌斟酌。。” 此时一众女弟子皆小声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少顷,为首紫衣道姑说道:“这样吧,紫藤带紫云、紫琳去卢员外家看一看,其余人跟为师继续赶路。” 三名女弟子站起,异口同声称是。 紫衣道姑又对这三名女弟子之中一人说道:“紫藤,你为长,多看顾两个师妹,到徐州如果能碰到卢员外那是最好,如果他已经出发,你们便取路倍道赶往关中,咱们在钟南山下汇合。” 三人中一人答道:“弟子谨遵师命。” 郭襄注意到这紫藤便是让那白狲眼发直到连饭都忘了吃的女弟子,此女确实艳压群芳,但似乎年龄稍长,显露出一股成熟魅力。 郭襄不禁心里暗道:猴子摘桃儿【表情】【表情】肯定是挑那最红润肥熟的下手,这白猴子还真不愧是火眼金睛! 此时紫衣道姑身旁一名年轻女弟子说道:“师父,珍儿也要去。” 紫衣道姑笑道:“她们去是有事,你去做什么?” 那女弟子摇着紫衣道姑手臂娇嗔道:“不嘛,不嘛,我就是要去、我就是要去!” 紫衣道姑对紫藤、紫云、紫琳说道:“你们去吧。” 三人领命即刻起身南行。 那年轻女弟子见此,抓起佩剑也要跟去,紫衣道姑眼疾手快,忙将其一把拉住摁下,说道:“紫珍留下,为师有事说与你听。” 郭襄、李觅归、白狲都是有功底的,见那道姑这一抓一摁实已是小擒拿手中的上乘招式,不禁暗暗赞叹:蓬莱派虽尽是女流,却也绝非善与之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一直关注黑衣女子的二弟也是不住点头。 紫珍被师父一把摁住,忙问道:“师父,你要说什么事?”。。。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十三章、未经雕琢 紫珍被师父一把摁住,忙问道:“师父,你要说什么事?” 那紫衣道姑却一句话也不说,只在那里用手将一把雪白的拂尘顺了几顺。 郭襄也是好奇,这老道姑弄什么玄虚? 此时白狲已将一碗面捞完,又喝了一口汤,抹了抹嘴对郭襄道:“郭掌门,本天师有要事先行一步,咱们大都见。”说罢,也不等郭襄回礼,一把抓起随身包裹便往南快步而去。 郭襄转身道:“白、白、白兄弟,大都是往那边。。” 白狲充耳不闻,只顾南行。 郭襄转身坐下,见旁边李觅归面带微笑,她思虑片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弟子紫珍见师姐们已经走远,急的直跺脚,紫衣道姑仍是不紧不慢,又过片刻,才慢悠悠的说道:“珍儿,跟你师姐去吧,但替为师带一个字给她们,‘有狗’。” 紫珍笑道:“师父,那是俩字。” 众人见她先是走到郭襄面前,说道:“姐姐你真漂亮,裙子也很好看。” 郭襄看她一副天真烂漫、未经世事雕琢的模样,便也笑着对她说道:“小妹子你的裙子比我的更漂亮更好看。” 紫珍一听郭襄夸赞,变的更加欢快,又转到了黑衣女子跟前说道:“这个姐姐也很美,但为什么一直不开心呢?” 黑衣女子见她将左手食指抵住左脸粉嘟嘟的腮鼓,似乎是在思考一个极复杂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就是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黑衣女终于云开雾霁,笑了笑说道:“我没有不开心,你美我美她也美,你的师姐们都很美。” 紫衣道姑大声道:“珍儿!”然后对着她挥了挥手。 紫珍做个鬼脸道:“师父在催我了,我要走了。”然后蹦啊跳的往南去追赶三位师姐,追了二里地后见白狲站一棵大树后面往前探头张望,便悄悄走到他身后,照其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白狲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这个蓬莱派的小师妹。 紫珍问道:“小哥哥,你是在等人吗?” 白狲摇了摇头。 紫珍又问:“那你是在跟踪我师姐她们吗?” 白狲更加使劲的摇头。 紫珍再问:“你是知道我要来所以才跟我师姐她们一路南来吗?” 白狲见她也就十三四岁光景,简直毫无心机,嘴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紫珍心里一喜,然后去追上紫藤紫云紫琳,说道:“师姐,师父有话带给你们。” 紫藤见她追来,伸出手去,紫珍牵着她手说道:“师父要我给你们带一个字,‘狗’。” 三人不明所以。 紫珍忙改口道:“不对,不对,是两个字‘有狗’。” 紫藤回头笑了笑,拉着紫珍的手只顾前行。 紫珍问道:“师父是什么意思?” 紫云笑道:“师父是说聊城地面狗特别多。” 紫珍瞪着铃铛般大眼睛问紫琳道:“是真的吗?” 紫琳道:“不仅多,狗皮还特别厚。” 紫珍问道:“狗皮厚了会怎样?”。。。 却说郭襄见白狲自行离去,正跟李觅归商议北上大都事宜,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十四章、虬髯侵鬓 却说郭襄见白狲自行离去,正跟李觅归商议北上大都事宜。 紫衣道姑见再无人跟踪紫藤姐妹四人,便带其余五名蓬莱派弟子往西继续赶路。 众人休息过后也都走的走,散的散,从小店进进出出。 郭襄跟李觅归正要起身,却见从蓬莱派诸女刚离去的那条路上过来三个胡人,皆着宽袖白袍,窄面钩鼻,虬髯侵鬓,坐在那里盯着那黑衣女子不住观望。 蒙元帝国打通中原与西域的联系,大量西域色目人来中原经商为官,所以胡人在元朝并不鲜见,尤其是北方,人人习以为常。 郭襄心想难怪这黑衣女子容貌端丽,与中原女子颇有不同,看来是个胡姬,那这三人又来此作甚? 李觅归手肘碰了碰郭襄,郭襄会意,二人起身往北行去。 待走出十数丈后,李觅归道:“那三个白袍胡人衣服里藏有兵刃。” 郭襄回想起来,果然那三人手臂挺直并不弯曲,看来里面不是刀便是剣,抑或是棍|棒|鞭|锏之类的兵器,那这三人定是来者不善了,只说道:“那个吃面很慢的二弟可能喜欢那黑衣女子。” 李觅归“嗯”了一声。 郭襄笑道:“李掌门也看到了?” 李觅归缓缓说道:“那二人亦属我博望门。” 郭襄瞪大眼睛疑问道:“那大哥二弟也是博望门?为什么不见他们穿黑衣?” 李觅归道:“那大哥叫毛天枢,二弟叫范瑶臩,他们属岭南博望分支,是博望门中的异类,是博望高手中的高手,直逼博望三元。” 郭襄心想‘异类’是什么意思?。。。 行出二里地后,李觅归脚步加快,郭襄道:“李掌门,慢点,急什么呀。” 李觅归道:“跟上来了。” 郭襄心想谁跟上来了?难道是那白猴子回来了?回头一看,只见是那黑衣女子也循着这条路自南往北而来,而在其身后不远处便是那三名白袍怪客。 便在此时,三名白袍客快赶几十步,追上那黑衣女子将其围住,其中一人道:“请圣女跟我们回总坛。” 郭襄心想圣女?什么圣女?看来这女子身份不低,大有来头。 那黑衣圣女并不说话,只是将手伸进随身携带的包袱中,连看都不想看三人。 另一名白袍客道:“圣女在外游荡已有三年之久,不可如此嚣张跋扈。” 郭襄听他口音就知道汉话学的并不好,想用成语又用的不对,这么一个弱女子何来‘嚣张跋扈’一说?最多也就是‘任性妄为’罢了。 黑衣圣女道:“三位圣使可先回,我有要事要办,现在还不能回去。” 第三名白袍客道:“圣女有何要事?我们可以助力。” 若不说话,郭襄还以为她是一名男子,因为其身材也甚为高大,一听那口音才知竟是一名女子,汉话也是说的较为别扭。 黑衣女子道:“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办,你们帮不上忙,而且与本教也无甚关联。” 先前一人道:“圣女须知自己身负重任。” 黑衣女子道:“妙风使不需提醒,我自然知晓。”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十五章、七宝指环 先前一人道:“圣女须知自己身负重任。” 黑衣女子道:“妙风使不需提醒,我自然知晓。” 另一人又问道:“那圣女三年来可有什么大获全胜?” 郭襄心里暗笑不已。 黑衣女子道:“流云使,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小有收获’不是‘大获全胜’。” 那流云使以手挠头道:“中国汉话实在很难,不好学也不好记,卑职这次记好了。” 黑衣女子道:“这三年在西域收获不是很多,中原也是门派林立,所以我想去大都走一走。” 郭襄心道:中原也是门派林立?难道西域跟中原一样都是门派林立吗? 白袍女子道:“大都高手太多,未必容易有斩获,现在三年之期要满,圣女该随我们回波斯复命了,另外两名圣女或许已经找到了圣火令,智慧王已派勤修王、镇恶王、功德王去罗刹迎回第一名圣女,派掌火王、齐心王、俱明王去天竺迎回第二名圣女,又派我三人来迎回您,尚不知有没有派其余宝树王来中原迎驾,请圣女不要让我等难堪。” 郭襄小声道:“是为难不是难堪。”同时心里暗想他们这个教派要这么多圣女干啥?。。 黑衣女子怒道:“辉月使,信不过我的话那就不要再跟着了,这枚教主七彩指环你们拿回去就是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枚嵌有七种彩色宝石的戒指丢给了那名白袍女子。 辉月使哪敢收,双手捧着那指环又送还给黑衣女子,黑衣女子要走,三人仍旧不让,黑衣圣女从包袱里抽出一把短剑朗声说道:“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三人不说话只将黑衣女子紧紧围住。 郭襄也是看的心里来气:还对他们客气什么!要我的话先将他那一丛浓髯剃干净再说。 果然那黑衣女子唰的抽出短剑刺向流云使,流云使侧身闪过一掌击向其胸口,黑衣女子往后一仰短剑向后刺向妙风使,妙风使动作快,右手将其短剑下压,黑衣女子转又踢向辉月使,辉月使只是闪过并未还击。 黑衣女子转过身来挥剑削向妙风使,妙风使左手前臂竖起一挡,‘噹’的一声,显然袖子里藏有兵器。黑衣女子手腕一圈,短剑照妙风使脖颈抹去,忽然感觉双臂一紧,整个人已经被辉月使从后抓住提了起来。 黑衣女子使劲挣扎也徒劳无功,辉月使一用力,黑衣女子整个人被扔了出去,总算她还有些功底,在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左手一撑,双脚勉强立在地上,但仍是倒退了好几步才站定,而此时郭襄已在其身后不远处。 风云三使紧跟向前,黑衣女子不住往后倒退,直至退到郭襄和李觅归身后。 郭襄对风云三使斥道:“停下!” 三使停步。 郭襄道:“你们三个大男人。。”转又想三人之中有一个女的,又说道:“你们三个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 流云使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女孩子让一让。” 郭襄笑道:“本女孩子就爱管闲事,偏不挂起,你待怎样?”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十六章、进退维谷 流云使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女孩子让一让。” 郭襄笑道:“本女孩子就爱管闲事,偏不挂起,你待怎样?” 三使见她和李觅归都携有唐刀,双手一举各自亮出兵刃。 郭襄见三人各持一对铁锏,但又有不同,妙风使的双锏最长,有一米左右,流云使的双锏稍短,有两尺长,辉月使的则是一长一短。 郭襄故作惊诧道:“呀,你这还参差锏!”想也不想,拔出唐刀向辉月使砍去。 辉月使将那支长锏一挡,郭襄正待变招,右腰一痛,妙风使的一根长锏已击中其腰窝。 郭襄吃痛‘哎吆’一声,流云使一支锏又伸了出来。 李觅归忙抽刀挡住,背上早中一招,原来是辉月使从后袭来。 二人相携快步后退,流云使急趋向前,一锏点向李觅归肩窝,李觅归甩刀正要挡开,妙风使锏长,压住其刀,李觅归看抵挡不住,移身泄力,流云使锏头虽戳中李觅归肩头,却立刻滑了过去。 郭襄见机一刀刺向流云使,辉月使已将长锏指向她咽喉,郭襄变招不迭,却见从旁伸过一支短剑帮其架开了这致命一击,看那人正是黑衣女子。 三人一边互相遮掩一边后退,郭襄万料不到风云三使如此用锏,只以为三人不是用刀用剑会好对付些,没想到三人联手犹如一体,一人攻击时另两人从旁协助,帮其抵挡外来攻击,三人犹如三头六臂一般,这种打法真是从所未见,自己外公黄药师号称东邪,那已经是够邪了,而他们三人是邪上加邪。 郭襄边退边问黑衣女子道:“妹子,你们这教门真是够邪的,这是什么古怪武功?” 黑衣女子道:“这叫挪移乾坤,是鄙教的镇派之功,他们三人使的还只是入门的粗浅功夫。” 郭襄一听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入门功夫就已经这么难缠,练到深处不知会冒出什么花来,却不知跟爹爹的降龍掌与大哥哥的销魂掌比如何。 三人站成一排,每当一人出击时另两人必须要从旁邀击或保护,不然必被风云三使占便宜,饶是如此,三人退了一里地后,每人身上又各中了两三下,虽然风云三使使用的不是尖锐兵器,但初受之时仍是痛入骨髓。 再退几十步,风云三使忽然停步不前。 郭襄、李觅归、黑衣女子虽说松了口气,却觉甚是蹊跷,再看时只见三人眼望远方,似乎看到了什么很奇特的现象。 郭襄急忙回头一望,看到三个人站在离他们身后十几丈之处,其中一人是一个光头和尚,三人皆高鼻深目,又是三个胡人。 郭李三人再退二十多步后便处在风云三使和三胡人之间了。 那名胡僧看了看郭襄和黑衣女子,大喇喇说道:“这里倆,咱们拿哪一个?” 一个胡人道:“五师弟说是俊的那一个。” 另一个胡人奸笑道:“三师兄,这倆都很俊,都他妈这么美,哪怎么办?”他虽然嘴上说怎么办,实际上心里已有了主意,要把郭襄和黑衣女子一起拿了。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十七章、不僧不俗 一名胡人道:“五师弟说是俊的那一个,咱们照着俊的找就对了。” 另一胡人奸笑道:“三师兄,这倆都很俊,都他妈这么美,哪怎么办?” 李觅归小声对郭襄说道:“掌门还记得一个月前巢湖泛舟,那个和尚。。” 郭襄经他一提醒,立即说道:“我记得我记得,那和尚唱着《金刚经》要将我骗到船上,多亏你和孙都尉救了我。” 李觅归点头道:“这仨跟那和尚是一伙的。” 郭襄心里一惊:那他们肯定是来抓我的了,把我绑送到大都向忽必烈请赏,然后来要挟我爹爹放弃襄阳城。只是他们不知道哪一个是我,他们那个师兄弟只跟他们说我很漂亮,偏偏这个黑衣女子生的也很美,所以他们就不知道该抓谁了。 郭襄只思考的这一瞬间,那名胡僧已走上前搭手就往旁边黑衣女子肩头抓去。 郭襄心里微微失落:看来他认为这黑衣女子定是比我美一些了,哎郭襄啊郭襄,大难临头还在胡思乱想,该打该打! 黑衣圣女见他手伸过来哪肯轻易就范,右手短剑一圈,撩向胡僧手腕,胡僧微微一惊,拔出腰间戒刀直劈,眼见黑衣圣女万难抵抗这胡僧势大力沉的一劈,不想从她身后伸出来一支铁锏架住了胡僧戒刀,然后另一支铁锏已经击向胡僧面门,胡僧见此脚下连退两步。 郭襄回头看去,原来出手的是妙风使,不知何时风云三使已经立在了他们三人身后。 另外两名胡人也赶紧快步上前与那胡僧站在一起,于是九人站成三排就这样对峙着,只为抢郭襄和黑衣圣女,确切的说是风云三使只为抢黑衣圣女,而三胡人却是要将黑衣圣女和郭襄一起掳走。 胡僧吃了个眼前亏,暴怒至极,将戒刀指向风云三使吼道:“哪里来的色目鬼?敢在神佛面前撒野!” 流云使道:“你们三个,一个光头、两个带发,不僧不俗,还说什么神佛,你们又是哪里来的色目鬼和尚?” 胡僧旁边一人虚做一礼,说道:“贫僧刚性,这一位是我师弟刚静,那是我师弟刚慈,我等皆为金刚门弟子,奉大蒙古国师之命前来请郭二小姐赴大都一叙,不知三位又是哪门哪派?” 妙风使只刚才接战那一锏,就试出来刚静刀法雄劲有力,确有名家风范,不答反问道:“你们师傅是哪一个人?师尊是何名姓?” 刚慈自信说道:“我们师尊就是少林寺一个煮饭的火工头陀,但却以屈为伸、大隐于市,厚积薄发、用晦而明,是少林武功第一,无人可与匹敌,至于我们师傅的名讳嘛,你们三个色目鬼还不配知道!” 郭襄一听少林寺煮饭的火工头陀?记得少林罗汉堂无色禅师曾向她讲起过七十多年前少林寺的一桩血案,香积厨下一名火工头陀不堪忍受同寺僧众欺侮,偷学少林武功,后来在少林寺的比武大校上将很多僧众击至重伤,还将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击至气绝身亡...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十八章、龍剺作蠱 那火工头陀打死众多少林僧众和苦智禅师后,趁乱逃离,下山避祸,寺里长老派出了很多好手四处追击未果,原来他早已逃之西域自立门户,名为金刚门,其再传弟子竟然为虎作伥,成了蒙古鞑子帮凶。 当年的火工头陀心狠手辣,妒忌攻心,其徒子徒孙竟也花里胡哨助纣为虐,行这等欺心之举,多言人之初、性本善,善善相传,他这一恶通天,竟也能龍剺作蠱,恶恶相生吗? 流云使道:“偿在西域听闻,金刚门不是早已投靠海都汗了吗?怎么又在这里露出来了?”他想说冒出来,但冒和露差不多的意思,总是记错。 果然他一说露,刚静和刚慈随即哈哈大笑:“冒和露都分不清楚,还来中原撒野!” 刚性却是好脾气,慢慢说道:“投靠海都汗的是我大师兄和其余五名师弟,二师兄带我们四位师兄弟皆投效了大蒙古国正统薛禅汗大汗,这一正一邪、一对一错,你不可混淆等同。” 金刚门刚性|刚静|刚慈三人虽然也是胡人,但他们祖上是来自中原的少林寺高僧,故三人汉话功底比风云三使要扎实多了。 郭襄心想你一个刚戾暴躁的金刚门竟然还分帮分派的,不过你们的功夫确实扎实,不知道你们那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功夫又会高到什么程度,听刚性方才所言你们这次来还是奉了蒙古国师之令,我师金轮一死,你们马上就又选出新的国师了是吧,那你们这二师兄不听忽必烈调令却又在干什么? 妙风使道:“你们中国人不仅汉话难学,规矩也是非常之多,我们波斯明教与你们河水不流井水,我们只是将我教圣女接回波斯就罢。” 刚慈忙道:“哦,原来郭靖女儿成了魔教圣女!” 流云使大声反驳道:“我们不是魔教,我们是明教,光明的明,我们圣女不叫郭靖女儿,我们圣女汉话叫欧阳雪,波斯话叫。。。。”他刚要将黑衣圣女的波斯语名说出来,辉月使从旁用手肘碰了碰他腰,流云使才反应过来,立即闭口不说了。 郭襄和李觅归也是刚知道这明教黑衣圣女汉名叫欧阳雪,郭襄侧头见她肌肤雪白,倒也真配的上这个雪字。 欧阳雪此时也侧头望向郭襄:没想到你是郭靖的女儿,世人皆称郭靖是中原第一大侠,为保卫宋土而死守襄阳,不想他女儿也是路见不平便行侠仗义。 刚慈道:“明教不是在十年前旭烈兀汗西征时,随回教一起灭亡了吗?现在整个伊利汗国不是我佛圣教就是大秦景教,没想到你们魔教竟然还有余孽!” 辉月使道:“天下有阳光处便有光明,有光明便有我大明教,纵然一时偶或势衰,终会东山再起,一统天下!”说罢三使同时双臂举高,作火焰飞腾之状,显是对明教教义极为笃信。 刚慈反诘道:“你们想造反?” 妙风使道:“我们只想带回我教圣女。”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二十九章、金刚伏魔 刚慈反诘道:“你们想造反?” 妙风使道:“我们只想带回我教圣女。” 刚静道:“废什么话!动手!”说罢一刀向郭襄砍去。 刚静这一挥刀,李觅归和欧阳雪不自然的会向前帮其挡架。 刚慈见二人挡架,即刻将刀挥向欧阳雪,妙风使见刚慈向欧阳雪进攻,立即一锏点向刚慈,刚性见刚慈涉险,又一刀斩向妙风使,流云使和辉月使立即从左右两侧夹击刚性,九人你来我往,瞬间拆了个难解难分。 再拆二十多招,刚静见风云三使互相配合,几近天衣无缝状态,便道:“三哥,怎么办?” 刚性说偈道:“知空不空,伏虎降龍,知色不色,金刚伏魔!”说罢刚性刚静刚慈三人同时从身后抽出一柄长剑,三人三剑三刀对风云三使的六根铁锏,三人左手中有了长剑,不仅兵器上不再吃亏,连动作也加快了不少,一人出招,二人立即从旁挡拆维护,三人犹如心意相通,动念便知。 风云三使越打越吃惊,这几乎跟自己三人武功套路一致,妙风使首先叫道:“你们这是什么武功?” 刚静诡笑道:“我们这个叫金刚伏魔剑法,专克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的诡异功夫。” 流云使道:“我们这个不是邪魔外道,我们这个叫挪移乾坤神功。” 刚慈道:“还挪移乾坤,今天就叫你们一步也不能移、半步也不能挪!” 六人使出浑身解数不断出击,一人出一招,必有至少一人从旁掩护,二人出招又引来四人夹击,然后六人一同下手,几乎是越打越快,一瞬间也来不及停。 郭襄、欧阳雪、李觅归三人被六人围在中间,逃又逃不出,打又打不过,蓦然间看到妙风使一锏击向刚慈,刚静见状左手剑直刺妙风使手腕。 郭襄处在正中间,一个机灵矮身一蹲,躲过了二人正面一击,忽觉九人腰下空间一片安静,不像腰上六人十二件兵器呯呯啪啪的兵刃撞击不断,于是将欧阳雪也一把缀下来,又将李觅归也扯下来。 刚性刚静刚慈和风云三使没了中间三人的遮挡,反而更加便利,刀剑棍锏你来我往,不断往对方身上招呼,六个人的十二件兵器就向麻花一样拧在一起难解难分,想停也不能停,若一人停下,己方便是四件兵器斗对方六件,必然吃亏,轻则刺伤点中,重则开膛破肚。 只是郭襄三人被围在中间,虽然暂时安全,但想出去却也不能,只能将兵刃抵在头顶,预防六人的不预之击。 偏偏周围六人又是不服输的性子,绝对相信自己的武功套路一定比对方要好要高,再拆五十多招,仍然是不输不赢的局面。 就在三人苦思筹划当口,忽见一白袍人长瘦如杆,手持双锏,双脚下犹如踩住风火轮般毫无顾忌直直冲入六人阵中间,三刚和三使的刀锏剑戟已极为快速且密集,竟没有一招击中其一片衣角,那人步法转换之际,搭手便往欧阳雪肩头拿去。 ------------ 第二回五凤刀护子露亵衣俏欧阳叛逆战总坛 第三十章、乱点鸳鸯 就在三人苦思筹划当口,忽见一白袍人长瘦如杆,直直冲入六人阵中间,搭手便往欧阳雪肩头拿去。 风云三使见状极为高兴。 郭襄猜测这定是明朝波斯总坛派来接应风云三使的什么王,提起唐刀往其腋下刺去,那人头也不回,左手锏架住郭襄唐刀,右手仍旧拿住欧阳雪左肩,便要跳出重围。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从旁边长草中飞速跃出,一掌击向那白袍瘦子,白袍人左手挡住郭襄刀,右手拿着欧阳雪,再也无暇分身,要是拿欧阳就会被击伤,要不想被击伤就只能放弃欧阳,那人无奈只能放开欧阳肩膀,独自纵出重围。 后面那人一掌未用老也跟着一起跳出,看来他早就算准了白袍瘦子会放弃欧阳,只这一招便知是个高手。 果然,郭襄侧头望去,原来这人便是中午在窈娘店里只盯着欧阳雪,连面都忘了吃的那个二弟,李觅归跟她说过此人叫范瑶臩,也是博望门人,而且非常怪异。 郭襄心想既同属博望,那最起码是友非敌,当即大声道:“范掌门,快来救你老婆!要不然就会被他们几个带回波斯了,到时候你们东西永隔,如参似商,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欧阳雪一听马上红了大半个脸,只啐道:“你这妹子空生的这般好看,口里却净是胡说,谁是谁老婆了!” 郭襄还未反驳,却听范瑶臩大声道:“知道了!敢抢我老婆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白袍瘦子不仅被范瑶臩坏了好事,而且差一点就陷入险境,启指叫道:“你是什么人?敢截本王的道?” 众人一听就知道又是汉话没学好。 范瑶臩惊奇的问道:“你个外番胡子还王?我问你,你是什么王八?” 郭襄虽处重围,仍然忍不住咯咯哂笑。 白袍人道:“寡人是我大波斯明教十二宝树王之常胜王。” 范瑶臩问道:“你打过几场仗就敢称‘常胜’?宝树王又是个什么玩意?” 白袍人得意的笑道:“迄今没输过一个仗。” 范瑶臩嘴一撇,感觉他这个牛吹的有点大:“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走歪路不怕扭断了你这竹竿腰!” 常胜王又道:“我看你才像个外胡子。” 范瑶臩道:“何以见得?” 常胜王道:“你们中国人多长的中等身材,南方人更是多矮小的,你何以长的这般高大?不是外胡子是什么?” 范瑶臩道:“中国的东西你没见过的多着呢,今天就让你知道败是什么感觉。”说罢从身后抽出长剑,斜斜一指,刺向常胜王左胸。 那常胜王也是使两柄铁锏,看范瑶臩出剑的角度,轻轻点了点头,左锏横胸,右锏径直点向范瑶臩胸口。 范瑶臩见他既守又攻,长剑立刻回转斩其右臂,不想常胜王即刻出左锏一挡,右锏已近范瑶臩胸前,范瑶臩无奈往右一斜一转躲过了他这一击,心里暗想这色目胡子挺滑的嘛,有两下子哈。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一章、势均力敌 常胜王道:“你们中国人多长的中等身材,南方人更是多矮小,你何以长的这般高大?不是外胡子是什么?” 范瑶臩道:“中国的东西你没见过的多着呢,今天就让你知道败是什么感觉。”说罢从身后抽出长剑,凭空舞两个剑花,斜斜一指,刺向常胜王左胸。 那常胜王也是使两柄铁锏,看范瑶臩出剑的角度,轻轻点了点头,左锏横胸,右锏径直点向范瑶臩胸口,范瑶臩见他既守又攻,长剑立刻回转斩其右臂,不想常胜王即刻出左锏一挡,右锏已近范瑶臩胸前,范瑶臩无奈往右一斜一转躲过了他这一击,心里暗想这色目胡子挺滑的嘛。 范瑶臩将长剑一震,复又抹向常胜王脖颈。 常胜王仍然似前般施为,左锏一挡一拆的同时,右锏不受影响的出击,范瑶臩又避一次,两番较量范瑶臩明白其双锏在手中犹似双手般灵活自如,既然如此,范瑶臩长剑疾出,左右拦扫两次,刺向其小腹。 常胜王左锏忙向下一甩,却见范瑶臩未等这一剑用老,手腕一翘,长剑已攻向常胜王右手砸向自己的右锏,剑锏相碰火星四溅,常胜王还未反应过来,陡然间见范瑶臩长剑直刺胸前。 常胜王未及细想,双锏当胸一叉,范瑶臩剑尖正好抵在其双锏相交位置,范瑶臩出蛮力顶着常胜王连退了三四步方始收剑,然后得意洋洋的望着常胜王,常胜王也对其两次不胜即刻变招的灵活佩服。 接下来二人先是以快斗快过了八九招,然后又放慢速度对了六七招,后面你快我慢、我快你慢交替变换出招方式和速度,三四十招下来谁也没占便宜。 范瑶臩看着常胜王的络腮胡子,心想他这一对锏不知在手里摩挲了多少年了,看来是使惯了,当下一剑平平刺出,常胜王万料不到二人在拆解了这么多手之后,对方竟然刺出如此一剑,莫非他中途又要变出奇形怪状的妙招? 常胜王微一思索,左锏仍是挡拆,右锏已重重点向对方面门,不想这次范瑶臩并未中途变招,而是等常胜王右锏近前时,急起左手向上一把挝住右锏锏头,常胜王忙用力回夺,忽觉右锏另一头传来一阵浑厚内力,他右手掌一热一松,右锏已被范瑶臩夺了过去。 范瑶臩手腕一抖,那支锏凭空转了半圈,把手已被他左手握在手里,然后剑锏一交叉,铮铮有声,范瑶臩嘴角一吊微微一笑,又来抢常胜王的另一支锏。 常胜王失却一锏,不能打交叉掩护,两三招间连连遇险。 范瑶臩出剑极快,常胜王连挡两次,范瑶臩剑锋已削向其手指,常胜王只得撒手,范瑶臩正要收其这一支锏,同时心想斩了你的手足看你还怎么常胜! 就在这时忽见那锏尾反弹过来,正好击中范瑶臩手背,这一击直痛入骨髓,那锏借这一弹又反转回去,常胜王正好抓住,同时范瑶臩感觉右手一空,连先前夺来的那只锏也被常胜王趁机又夺了回去。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章、乾坤挪移 那锏借这一弹又反转回去,常胜王正好抓住,同时范瑶臩感觉右手一空,连先前夺来的那只锏也被常胜王趁机夺了回去。 常胜王这一招‘反手一击’已经是乾坤挪移神功里的第三层功夫,‘乾坤大挪移’是明教的护教神功,乃明教前辈高人所创,此功共分七层,极难练成,非有大缘法之人不可得,非内功极高之人不可得,非心性淳厚之人不可得。 因为此功是明教神功,自然是与明教有关系之人才能得到,而实际上此功只有明教教主才可能接触;此功实际为一运功极巧妙的法门总称,内功越高之人,练的也就越深,修为也就越高,而内功不够之人若强行修炼反而容易走入岔道,导致走火入魔。 当年创制这套武功的前辈高人内功已是极高,凭着毅力和经验总结出了前面六层功法,但练到第七层时限于天分天资,势已不能贯通,故而此功第七层后半部分乃是这位前辈高人凭着自己的聪慧想象出来的而已,虽力求变幻,实已走入魔道,故而明教有时被人称为魔教,事出实有其因,若修炼此功之人贪多务得,定要练成第七层功法,必然导致贪多嚼不烂,反噬自身,故而有非心性敦厚之人不可得一说。 而明教波斯总坛素以处女任教主,女性修习内功多不如男性,几个功力轻潜的女教主做下来,乾坤挪移神功心法已被遗漏过半,常胜王凭借聪明才智练到第三层已属难能,再配以圣火令上的怪异武功,足以横行西域,不想刚进中原不久就被范瑶臩折了锐气。 而范瑶臩这次进击功亏一篑也是怒极,提一口气又向常胜王攻来,常胜王舞动双锏左右应敌,范瑶臩右手剑挡住常胜王左锏,左手猛的抓住常胜王右锏往里拉扯。 常胜王经过上次右锏被夺经历,这次明显小心,也是急运内力回夺,范瑶臩终究内力深厚,常胜王初时尚能支持,片刻过后渐感内力不济,右锏顷刻间又快要被夺走了。 就在常胜王右锏快要失手的一刹那,范瑶臩猛觉对方一股内劲破体而入,在他心口深深刺了一下,范瑶臩微一松懈,长锏险些脱手,忙又紧紧握住奋力回夺。 二人右侧剑锏互相架住不能动,想分胜负唯有靠左侧的内功斗法,范瑶臩内力明显高于常胜王,慢慢又将长锏拉到自己这边,再稍一用力,忽然心口又被一股无形无质的‘透骨针’扎了一下,直入脏腑,瞬间范瑶臩感觉自己胸前玉堂穴气息运转不畅,无奈只能是撒手放了常胜王的铁锏,赶忙调动全身内息对胸口冲击数次,才渐渐通畅。 此时若常胜王趁机进攻,定能一举拿下范瑶臩,但他一是惧怕范瑶臩快剑,二是自己内力不济不敢再贸然出击,要知道能逼他使出三层挪移乾坤神功的人已是少数,而逼他祭出‘透骨针’的更是凤毛麟角,范瑶臩被他两次‘透骨针’击中看起来居然毫发无损,这大出他意料之外,是范瑶臩的武功深深震慑了他。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三章、杨琏国师 范瑶臩被常胜王两次‘透骨针’击中看起来居然毫发无损,这大出他意料之外,是范瑶臩的武功深深震慑了他。 范瑶臩调理内息之后,也是对这个波斯胡人魔教高手另眼相看,看来“常胜王”这个名号确实不是吹嘘,真有点鬼门道,有两把刷子。 就在二人奋力对攻苦思破敌之际,忽听天空中一声枭唳,犹如暗夜厉鬼哭嚎,紧接着见一红袍僧人不知从哪里快速赶来,径直进入三刚和三使的围斗圈子,提起郭襄和欧阳雪就走。 流云使|妙风使|辉月使被那人身手震的目瞪口呆,常胜王和范瑶臩再也来不及互相对殴,径直奔向那人道:“留下人來!” 二人同时攻向那红袍僧人,直接不留后手,那僧人见范瑶臩与常胜王来的猛恶,又摸不清二人武功路数,只能暂时放下郭襄和欧阳雪后退两步。 刚性|刚静|刚慈三人走上前佛掌一竖道:“拜见杨琏国师。” 杨琏国师道:“哪一个?” 刚性道:“五师弟说她最近入了博望门。” 因为欧阳雪穿了一身黑衣,杨琏国师看了看欧阳雪,然后说道:“刚智现在何处?” 刚慈道:“五师兄正在赶来路上,可能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光头刚静道:“国师,俩一起拿了,免得漏网!” 杨琏国师点了点头。 范瑶臩道:“原来你就是杨琏真迦!” 杨琏真迦喜道:“原来本国师的名号在中原竟传播的如此宏远。” 范瑶臩道:“那就更不能让你挟走忠义之后了,你该当知晓金轮国师的下场。” 杨琏真迦一听他拿金轮来咒自己,二话不说直冲范瑶臩。 范瑶臩挺起长剑毫不留情,接连六七剑竟碰不到杨琏一片衣角,常胜王见此一个箭步向前加入二人比拼,将两根锏用两种武功招式使出,一人当两人,这样等于是三个人在同时攻击杨琏真迦。 杨琏纵使武功再高,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下渐渐左支右绌。 斗到分际,常胜王看准时机双锏同时脱手挥向杨琏,杨琏自认为看的清楚,抬手就想捉住双锏,不料被双锏一个旋转击中手臂。 范瑶臩趁机抢前,一剑刺出,杨琏急退,范瑶臩剑身轻轻拍击双锏,双锏沿原路返回,常胜王伸手接住。 杨琏真迦低头看时见僧袍已被割开一道极长口子,只说道:“原来是波斯的挪移乾坤,好功夫!” 常胜王和范瑶臩见二人配合见效,再次同时向前邀击,满拟可将杨琏真迦一鼓而擒,就在二人剑锏同时递到杨琏跟前不足两尺时,忽见杨琏向右一个转身,同时左侧的大红僧袍顺势扬起。 那僧袍极为宽大,常范二人眼前一红,感觉有四五只手从那僧袍底下伸出,将二人剑锏使劲扯夺,二人握持不住只能松手,等杨琏僧袍收起,二人兵器早已不知去向。 范瑶臩机警,怕杨琏真迦用毒,屏住呼吸急退两步再深吸两口气,感觉体内真气流畅无阻,除了一股烟灰味之外再无其他,这才放心,暗想可能是他们和尚天天上香诵经礼佛,所以才有这一股怪味。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四章、花容失色 范瑶臩屏住呼吸急退两步再深吸两口气,感觉体内真气流畅无阻,这才放心. 常胜王却不管那许多,大声道:“还给我兵器!”十指成爪,抠向杨琏。 杨琏真迦认定常胜王武学造诣多在兵器上,故单用一只右手对付,不想常胜王小擒拿手亦有不俗造诣,一招上来右手锁住杨琏右手,左手却并不拿其右肘,而是顺着右臂直上,来拿杨琏喉咙。 杨琏微微一惊,低头躲过,双手齐出与之拆解,过二十多招之后才渐渐稳住阵势,然后瞅准时机一个‘大手印’拍出,正中常胜王胸口。 常胜王顿觉内息一窒,双手垂下,杨琏趁机又拍出一个大手印,甫到中途,忽觉右侧一股劲风直冲大包穴,只能收回右掌,右臂下挡,虽护住了右侧软肋,但对方那一指戳中右臂,也是疼痛难当。 这人正是范瑶臩,看常胜王失势,急向前相救。 杨琏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有执明功的底子?又会一阳指?” 范瑶臩道:“妖僧,你瞪大眼看清楚,这是陵光指,不是一阳指。” 杨琏又问道:“博望北宗的几个人物,贫僧大多认识,那你是博望南宗了?” 范瑶臩笑道:“再猜。”很明显他也不是博望门南宗中人。 杨琏真迦是个狠绝之人,哪会受人愚弄,双掌一交来抢范瑶臩,范瑶臩便用陵光指还击,十几招下来,杨琏手掌被戳中两指,便弃掌用拳,范瑶臩就弃指用掌。 斗到中途杨琏双拳相碰转又相绕,姿势极为怪异,旁观大部分人都看不懂其发功路子,但郭襄却一眼就看穿他用的是瑜伽密乘第一层武功,难道他也跟金轮国师练过瑜伽密乘? 范瑶臩见其一番怪异手势比过之后,双手似拳非拳、似掌非掌、似爪非爪,也猜不透他路子,只是将浑身真气蕴了几蕴,全部灌注在双掌之上,看杨琏双手弯曲成鹰爪,使一技五雷神掌中的‘斩圹灌斗’,掌到中途时双手手指前两节骤然弯下,变成豹拳,重重击在杨琏掌心穴,先破了他这第一招,杨琏变招也是极快,双手十指立刻握紧,又是双拳来击,范瑶臩改为双掌,一技‘伏魔呑鬼’接了他这一招,只感觉对方拳锋上传来极厚实的凌光内功。 范瑶臩双臂微微一震,带着脚下退了一步,杨琏一狠到底,即刻再跟上一招,范瑶臩仓促接战,然依旧是攻大于守,在被重击退两步后仍是一技“马头带剑”狠狠祭出,杨琏终于也遇上了比自己更狠之人,上半身被震的往后猛的一仰,但这一仗终归是小有胜出。 杨琏占了便宜,不敢恋战,三两步就冲到郭襄和欧阳雪跟前。 二女见他顷刻间便已到跟前,顿时吓的花容失色,欧阳雪更是惊叫出声,郭襄唐刀、欧阳短剑同时挥向杨琏,杨琏左手僧袍微微一拂,二女兵器又不见踪影。 杨琏哈哈大笑,拿住郭襄和欧阳雪双肩就走。 刚行出三四丈,忽见往北路中间立着一人,那人面无表情,右臂长袖过膝,只留左手在外,看杨琏奔来,二话不说,左手横起一掌照杨琏胸口拍去。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五章、黯然销魂 忽见往北路中间立着一人,右手袖藏,只留左手在外,看杨琏奔来,二话不说,左手横起一掌照杨琏胸口拍去。 杨琏见其出掌雄劲有力,胸口前后左右皆被罩住,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但仍不愿放弃欧阳雪,只左手松开郭襄,跟那人猛对一掌,顿时感觉自己像撞在一堵墙上一样,被弹的连退三步才拿桩站定,那人只上半身微微一晃。 郭襄乍见此人,只感觉胸腔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全身热血上涌:遮莫不是自己日思夜想、苦苦寻觅之人?。。。顿时整个人杵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杨琏不禁又惊又怒,左手一挥,身侧大红僧袍向那人横扫过去,像一柄宽背大刀一样割向那人头颈,那人也是挥起右袖,“呼”的一声与杨琏红袍左袖缠在一起。 二人俱奋力往后扯夺,杨琏真迦自认已得密宗真传,猛一用力,自信定能就对方拉过来,不想那人纹丝不动,自己反被带的往前一个趔趄,顿时袈裟下“呯呤哐啷”一阵乱响,兵器散落一地,范瑶臩长剑、常胜王双锏、郭襄唐刀、欧阳雪短剑皆在其中。 那人右臂一抖收回铁袖,如鬼魅般脚下快速移进到杨琏跟前,杨琏来不及思考,为保命急起右掌与那人对了一掌,这次杨琏并没有后退,反而是那人借着杨琏这一对掌所带来的反弹力,架起欧阳雪快速向北行去,几个起落间,二人已在十几丈开外。 范瑶臩向前捡起长剑直追而去。 刚智先前就说郭襄入了博望门,那肯定是一身黑衣打扮,范瑶臩又说不能让其带走忠义之后,那他所追之人肯定是郭靖之女郭襄。 杨琏想都不想也是紧追而去,刚性、刚静、刚慈也跟着追了过去。 常胜王和波斯三使更是不会落后,因为黑衣女子并不是郭襄,而是他们波斯明教总坛圣女,很有可能是波斯明教未来的教主,焉能不追。 刚才十几人还在好勇斗狠,打的你死我活,顷刻间就只剩郭襄和李觅归了,李觅归见郭襄仍然怔怔的杵在那里望着一群人离去的方向,走上前去问道:“掌门人没事吧?” 郭襄如梦初醒,捡起地上唐刀还入刀鞘说道:“李掌门,我没事,他们都跑了,我们是不是要追过去?” 李觅归眼一瞪道:“追他个鸟啊,快往南逃!” 郭襄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跟李觅归往南行去。 一个多时辰后,二人又回到了那个十字路口,旁边就是窈娘开的酒店,此时天已泛黑,二人进去要了两碗面快速吃完,绘钞后出门往西行,待走出二里地后又折回,趁夜色掩映从那酒馆后面翻上屋顶。 不到半个时辰,果见四人从北面急匆匆赶了过来,待走近后映着窈娘酒店门口的灯笼才看清四人容貌,两僧两俗,正是那西域少林派的四名弟子:刚性|刚智|刚静|刚慈,四人和杨琏真迦肯定是被杨過戏弄一番之后发觉认错了人,然后又折回来紧追。 郭襄躲在屋顶不敢出声,只对身边的李觅归伸出大拇指点了点头,意思是你猜的真对。 看来这条扰乱对手思路的计谋肯定也是李觅归出的了。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六章、在劫难逃 郭襄跟李觅归躲在屋顶不出声. 刚性四人向窈娘问明郭襄和李觅归的行踪后饭也没吃便往西直追而去。待四人走远了,郭李二人跳下屋顶,继续往南行。 一个晚上二人也不多说话、也不借宿,只是一味往南猛赶,郭襄数次想问李觅归最后那个出现并带走欧阳雪的人是不是神雕侠杨過,但又怕李觅归说不是,其实是不是她自己最清楚,又何必多此一问、自欺欺人,心里只是自叹:三年不见,他还是没变,只是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二人奔走一夜,凌晨天微微亮,找个大树靠一靠休息片刻,吃点东西,然后继续南行,只是步子放缓,不像昨夜那么急了。 再赶一会儿,看看快近临清,二人商议进城后买两匹坐骑来替换脚力,远远望见路边坐着四人,皆头戴斗笠,因为靠近运河,二人均想定是运河上拉纤的苦汉脚夫在此歇息纳凉,并未多留意。 堪堪将近,忽见四人撇掉斗笠,一跃而起拦在路中间,郭李瞪眼看时皆大吃一惊,原来是刚性|刚智|刚静|刚慈四人,不知他们昨夜是抄近路、还是用马匹牲口、抑或是轻功极佳,竟然在一夜之间赶在了郭李二人前面。 四人中老五刚智和老七刚静皆为剃度比丘,而老三刚性与老九刚慈却为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所以流云使才说他们不僧不俗,当然他们的头发也是跟着蒙古人照样学样,不是像汉人一样倒梳成髻。 刚智三个月前在巢湖上泛舟见过郭襄和李觅归,只是输了一仗,很不服气,这次首先开腔道:“郭掌门,久违了!” 刚静道:“可把我们兄弟追的好苦!” 刚性却道:“郭掌门,你既已入博望,为何仍着绿裙而不穿黑衣黑裳?难道要像蓬莱派的婆娘们出家做道姑吗?” 其余三人哈哈大笑。 郭襄和李觅归却是笑不出来,只因刚性四人武功确实很高,要想脱身只怕不易。李觅归更是懊悔方才休息而耽误了时间,如若不然现在肯定是已进临清城了,城里人多,脱身容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脱,该如何是好? 郭襄更是气恼,天天跑东跑西,今天算是撞太岁手里了,抓了我去大都,然后要挟爹爹投降,我郭襄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刚性道:“李掌门,你只需将五雷神掌的全部招式交给贫僧,贫僧就饶你一命。” 李觅归道:“全套五雷神掌的招式,连我们总掌门学的都不全,我一个博望门下层职司又如何教给你全套招式?” 刚静急道:“废话什么!动手就是了!”说罢抽出戒刀直取郭襄。 郭襄跟李觅归扭头就跑,不料那老三刚性轻功极佳,一个箭步冲到郭李前面,转过身来立在路中间,拦住了二人去路,郭襄只能抽出唐刀应战,看刚静一刀劈来,急举刀相抗,双刀一撞,郭襄唐刀险些脱手,原来这刚静膂力奇大,李觅归忙上前相助郭襄..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七章、硬上尊号 金刚门和尚刚静臂力奇巨,李觅归忙上前相助郭襄,忽见一刀从侧卷来,是刚智从中偷袭,李觅归只能先跟他纠缠拼斗,五六招下来,被刚智在左襟划开一道口子,再斗十五招又被刚慈从后面偷了一刀. 李觅归只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也不知道后背有没有受伤,跟郭襄背靠背抵在一起,与三人相抗,刚性只在旁持刀观望,似乎对刚智三人信心十足. 就在此时,只听来路上一阵马蹄声杂沓,三乘马奔袭而至,到了近处三人勒住马缰,郭襄一看登即心花怒放,老远就大声叫道:“潘天耕尊者、方天劳菩萨、卫天望金刚,你们怎么才来啊?!” 她这一叫当真是非同小可,刚性将信将疑之际忙转身查看,果然是潘天耕|方天劳|卫天望到了,登即拔刀在手,预备厮杀。 那红脸胖子方天劳还在马上就高声叫道:“哎呀郭二小姐,你怎么还在趟这浑水啊?!” 看来三人这三个多月来没少补课,应该是将中原的成名人物都熟悉了不止一遍了。 三人将马一直驰到近处,刚静跟刚慈忙让到一边,郭襄和李觅归趁机冲出围堵,跑到潘天耕马旁。 李觅归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弯跪在地上,用刀撑住身体。 黄脸老者潘天耕忙跳下马来扶住,揭开他后背衣服看了看说道:“只是受了些剑气擦了点皮,晚上用热敷熨一熨就没事了。” 郭襄算是放心,问方天劳道:“三位不是在少林寺吗?怎么又在此地出现?” 潘天耕道:“我们在少室山与达摩堂和罗汉堂的高僧们切磋了一个多月武功后,听方丈言道山东济南府旁边有一处大丛林,是修行悟禅的好去处,于是便专程赶过来参寻,不想走到这里听到有打斗声音,所以拐过来瞧瞧。。” 那青脸瘦子卫天望大声道:“喂郭姑娘,你方才说我们是什么?” 郭襄哧的一笑,说道:“本姑娘称呼你们是尊者、菩萨、金刚力士。” 卫天望拔剑在手又追问道:“那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看不起我们西域少林武功?我们也是刚知道你爹是中原武功第一的郭靖大侠,你娘是丐帮前帮主,你外公又是当年东南西北四大高手中的东邪,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们少林领袖武林上千年,从来没怕过谁!” 郭襄微微摇头道:“你这就叫‘追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看这位潘师兄慧剑在手,又能妙悟伏魔剑法,跟那七佛之师文殊颇像,所以称为尊者,这位方师兄心宽体胖,大肚能容,简直就是弥勒的化身,所以称为菩萨,你卫师兄一身外门横练功夫,降妖伏魔、卫道锄奸,那自然就是佛座旁的金刚力士了。” 潘天耕一听,捻须点头,方天劳更是捧腹呵呵大笑起来,卫天望一听,原来是这样解释,是说我们武艺高强又行侠仗义,手里剑顿时停在半空,心里不知是喜是忧...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八章、火工头陀 卫天望听出郭襄原来是在夸自己,手里剑举在半空,心里不知是喜是乐,就算想笑笑,只是好久都没有笑过了,只怕笑起来比不笑还要难看. 方天劳本来就一个酒糟鼻子是红色,这一顿猛笑整个脸都跟杀猪似的全红了,忙镇定心神说道:“郭二小姐真不愧是郭大侠的孪生爱女,既妙悟佛法又深明大义,我三人是真的佩服了,只不过我们西域少林跟他们金刚门的帐迟早是要算清楚的,郭小姐说的对,降妖伏魔、卫道锄奸正是我们的本分.” 刚智道:“大笑伤神,大悲伤心,所以师父给我们起名叫刚性刚慈,你们这几个野游魂,就算你们不自己找上门来送死、我们也会去找你们算账!”说罢四人摆出阵势,潘方卫三人也列成一线,只待动手厮杀. 西域少林派与西域少林金刚门的恩怨,还要从六十多年前嵩山少林寺的一桩公案说起. 中岳嵩山分为太室山与少室山,少室山下是少林寺的和尚们在修行,而太室山上则是道士们在悟道. 话说这太室山苍翠叠嶂、峻极于天,峰壑开绽、恍如菡萏,云岚万变、美不堪言,白居易有诗赞曰: 三十六峰如髻鬟,行人来往舒心妍,白云蓬蓬忽然合,都在虚无缥缈间. 又有诗曰: 汉峙秦封何处所,卢岩许岭自清幽,登临顿失风尘色,极目浮云澹不收. 按说如此一处绝佳修行之地,合当出耸动天下的高道大德,才与此天地美景相映衬,但彼时的太室山上太乙宫内,却出了一个人人犯恶的恶道,此人张扬恣肆又好吃懒做,不守清规又搬弄是非,不说神憎鬼厌但也无人想近. 日子一长他自己也看出来端倪,觉得无趣,于是便跑到隔壁少室山下的少林寺里,换上僧服隐姓埋名,到香积厨下做了一名带发修行的火工头陀. 只是这少林寺的香积厨本就不是高僧们打坐参禅、修悟大道的所在,监管香积厨的一众僧俗弟子也都如那灶堂里的烈火一样,都是性偏燥烈之辈,身心修为皆甚潜,那火工头陀与他们更是相处不来,时生龃龉甚至大打出手,两年之内这火工头陀竟被打的吐血数次,寺里的监院团头见其面生,也睁眼闭眼不想多管. 这火工头陀只需回到隔壁太室山太乙宫内,便会再无争端,但他又怕被昔日道友耻笑;大乱之时战事不断,若上交度牒做回平民,又不想受官府催缴赋税、征发徭役之苦,有道是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人. 此人生性本就暴躁乖戾,此刻受人欺侮又变的阴骘记仇,于是便开始处心积虑偷学少林武功,少林寺里几乎人人会武,想学武功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几年下来少林外门功夫招式竟被他学了个大半. 这火工头陀用心极深,自从武艺上身后从不轻易在少林僧众面前显露功夫,哪怕是香积厨的僧众刻意与之寻仇生事,他也是能忍则忍,而且习武后身强体健,挨个三拳两脚也再不会像以前一样大伤周天元气,直到他自认将少林寺里能见到的武功全学会练熟了,才终于在一年中秋少林寺达摩堂的比武大校上,上台显露功夫. 达摩堂的武僧经年习武,皆有不俗功底,起初极为轻视这带发的火工头陀,但几招下来便发现其功夫凌厉狠辣,极难应对,不一会儿,火工头陀就将十几名少林达摩堂僧众打的筋断骨折.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九章、劫处逢生 几年的卧薪尝胆让火工头陀恨上了合寺僧众,出手皆是杀招,转瞬间就将十几名达摩堂弟子打的筋断骨折. 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见此,下场与之较量,也是拆了500多招后才用一招“大缠丝”将其制住,苦智禅师观这火工头陀虽偶出几式道家的揉手,但大部分都是少林本门功夫,一身正派武功无丝毫邪魔外道之气,斗到最后更是睹其才爱其人,念其习成这等功夫也着实不易,便想放了他. 可火工头陀终究是半路出家,又无名师指导点拨,少林最高深的武功他学的并不全涣,竟将苦智的这一番好心,错认成是“神拳八打”中的“裂心式”,以为苦智禅师要致其于死地. 就在苦智放开双臂的一瞬间,火工头陀双拳齐出,狠狠击向苦智胸口,苦智抵挡不及,被火工头陀重拳击断胸骨和四根肋骨,当即重伤呕血,场面瞬间大乱,就在众僧上前救护之际,那火工头陀却趁乱开溜,早不见人影. 当夜苦智禅师重伤圆寂,合寺僧众悲戚不已,那火工头陀又趁黑夜偷偷溜进寺里,将这五六年里与其有嫌隙的所有香积厨僧人,尽数用重手法打死,阖寺大震,方丈苦乘禅师派出近百名高手四处追缉,却杳无踪迹. 原来那火工头陀在失手打死了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后,就远遁西域来逃避少林高手的追杀,他接连跋涉三个月后到了酒泉,住了几日后发觉少林寺僧众也找到了酒泉,然后他就继续往西,出了阳关茫茫戈壁一望无际,有道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火工头陀迷失了方向,接连三四天找不到水源,只想着必会死在沙堆里,早知今日或许当初让那达摩堂苦智禅师打死更好些. 半夜里他爬上一个沙坡,望见沙坳里竟然有一弯钩月,他不明所以迟钝片刻,终于明白原来沙坳里是一方清泉,倒影天上月亮成象,有了这一方绿洲火工头陀终于绝处逢生,休整三天,然后出沙坳不远处是一条河,他料定这河水定是那月泉的水源头. 火工头陀沿着河谷往南走,发现在河谷左侧的悬崖峭壁上竟然被人为的凿出上千个洞窟,他爬上去查看,见每个窟龛里不是佛像就是壁画,浑天漫地、不可尽数,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五彩纷呈、精妙绝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边看边拜,感觉就算汉地名山古刹也未必有如此全涣的佛本生故事彩画. 火工头陀数月来被少林寺僧众围追堵截,前几日更是差点在沙漠中丧命,现在看到如此恢弘的佛像彩塑,终于心态豁然,暗想:这说不定是佛祖在考验我,故意将我投入绝地然后求生,最后引领我来到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绝佳修行之地,慈哉真哉!妙哉善哉! 就在他全身心的在一个洞窟里瞻仰膜拜时,忽听洞窟外脚步声响,才明白原来此地非我所独专,还有俗人来与我分享,那好,看我把他们一顿打跑,如此便可由我独占此佛国净土,人间天堂. 就在他要出窟构衅时,只听外面一名年轻弟子说道:“师伯,此地如此佳妙,我们何不在此地修行?” 另一名弟子搭话道:“师兄,你干脆把方丈和首座长老他们都请过来好了!” 火工头陀心里狠道:“管你们是哪个山头的菩萨和尚,不来正好,要是来了一个不剩、全给你们了账!”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十章、神佛下凡 火工头陀听到外面有人交谈,也想占用这佛窟,正要出窟构衅,只听外面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叹道:“为师绝非叛教出寺,只是如今的少林寺内一股僚气漫迷,读佛经的少、打官腔的多,为师早就与苦智师弟言道长此以往,少林寺这千年古刹只恐名存实亡,不如早作改变或早谋出路,我二人被师父以‘智|慧’二字惠赐法号,自然就是指我二人一是能顿悟佛法、二是能献计献策,苦智师弟只道‘等这次中秋达摩堂比武大校结束后就宣布革新举措’,不想,唉.....” 这一番话让火工头陀听来,真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原来洞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三个月前在少林寺失手打死的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的师兄—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苦慧|苦智师兄弟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而且苦慧是师兄,说不定武功更好,我又刚打死了他师弟苦智,新仇旧恨一拥在前,这可如何是好?... 说话间,苦慧禅师三人已来到洞窟门前,见此窟内佛陀|阿难|迦叶皆宝相庄严,四菩萨面容饱满、雍容富态,三僧当胸竖立佛掌,深深一鞠,继续向前观礼. 不想三人到前面转了一圈后又转了回来,先前那弟子道:“本参师弟,方才那一窟我感觉造像浑厚大气,倒像是盛唐作品..” 另一名弟子道:“本观师兄,你这可就看岔了,盛唐造像壁画,色彩饱满浓郁,赭红天青,不吝着色、全力施为,这一窟天青色仅涉披绵与裙带而已,实为初唐作品也!” 二人争执不休,请苦慧禅师定夺,苦慧微笑道:“再过去参详一遍便知分晓.” 于是三人又折回到这一窟(敦煌莫高窟第328窟「初唐」),展望佛陀背后彩画确实是孔雀石青描涂少了些,看来是师弟本参看的更精确. 就在此时只见那师兄本观一个箭步纵起,飞身上了如来法台,照着佛陀左侧的迦叶尊者就是一招‘黑虎掏心’直击过去! 本参不明就里,忙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不可隳毁尊者法体!”他以为师兄本观因方才错认了壁画,所以才妄动无明,要动手打碎这一窟的佛陀塑像. 苦慧禅师也是看不懂,劝道:“本观下来!不得无礼!” 但说也奇怪,此时那迦叶尊者的彩身竟活了过来,襦衣下‘旱地拔葱’飞起一脚,将本观踹倒在地,然后一个闪身,冲出洞窟飞奔而去! 苦慧禅师和徒弟本参看的目瞪口呆,抢过去将本观扶起. 本参心头嘭嘭直跳,讷讷说道:“莫不是我们方才那一番争辩,惊动了漫天神佛,迦叶尊者下凡来度化众生了?此事《法苑珠林》里有过记载,南朝齊梁年间在金陵的一次水陆无遮大法会上,曼殊室利菩萨.....” 苦慧禅师抬头看看迦叶尊者的彩身还在,忙问本观道:“那是谁?...” 本观强忍疼痛道:“便是那打死师父的恶賊,师伯快、快追!” 苦慧禅师如梦初醒,让本参照顾本观,然后跳下法台,出窟紧追..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十一章、狗急上墙 迦叶尊者的彩身将本观猛踹在地,狂奔出洞,苦智禅师立刻出窟紧追. 原来那火工头陀本在这一洞窟里礼拜,却被苦慧和俩徒弟因缘际会撞个正着,堵在洞里不敢露头,那洞窟也就两丈多见方,除了洞窟进口外没有任何其他出口,里面除了九尊彩塑便再无他物. 这一窟里的九尊彩塑分别是:中间佛陀盘坐莲台,左侧侍立大迦叶,右侧袖手阿难,再往外是两尊胁侍菩萨,皆盘膝而坐,法台下面是四尊半跪供养菩萨. 不论供养胁侍菩萨还是阿难尊者,皆面容丰满、宝相庄严,唯有那迦叶尊者面容朐老,作低首沉思状. 火工头陀三十出头,大部分时间都在太室山太乙宫和少室山少林寺修行,不入红尘不受风雨,故而并不显老,只是这次出事后在接下来的三四个月里天天提心吊胆,睡不好觉吃不饱饭,又被西北大漠风沙蹂躏打磨,显得像四十多岁的中老年模样. 耳听着苦慧三人越走越近,那火工头陀危急中起个飞智、狗急了跳上墙头,借着洞窟内光线昏暗,将衣领竖起,站在迦叶尊者面前,驰眉顺目、轻启口唇,佛掌向心一竖,竟硬是顶掉了那彩塑的迦叶尊者,活生生的骗过了苦慧师徒三人! 可惜苦慧三人并未走远,因争论复又折回. 话说这本观是已故的苦智禅师的首徒,那火工头陀掌击苦智禅师时,本观在侧看的清清楚楚,对火工头陀的音容面貌死死的刻在脑子里,当他在看那迦叶尊者身后彩画时,见尊者嘴角极轻微一皱,然后又复观整个迦叶尊者全身形象,终于认出是那害死自己师父苦智禅师的大恶賊在这里滥竽充数,当下再也忍不住胸中怒火,二话不说跳上来就是一招‘黑虎掏心’! 当年灵山之上,佛祖传授正眼法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的微妙法门,万千菩萨|罗汉|比丘竟无一人能参透个中玄关,唯有迦叶尊者手拈一支金色优钵罗花,嘴角微微一笑,心领神会佛陀奥旨,从而传下了禅宗这一重要法脉,而迦叶尊者也被后世奉为了禅宗初祖,誉称“头陀第一”. 只是当初真头陀的无上法喜成就了莫大功德,而今假头陀的奸伪賊嘻竟暴露了淫邪本相,莫不是大迦叶在火工头陀后面作怪所致欤?... 火工头陀见本相暴露无法隐藏,而本观武功又与他相差甚远,所以干脆猛起一脚‘旱地拔葱’,将本观踢翻在法台前,随后借机冲出洞窟逃了. 苦慧禅师明晓真相后发足狂追,火工头陀虽外功已有极高造诣,但内功修炼却是外行,急跑一阵儿后气力不济,被苦慧禅师追上. 二人一顿拳脚互换,火工头陀终究是邪魔外道得道,就算他能看又能悟,还是无法了解全部少林武学的最细微精深之处,又急着逃跑心浮气躁,仅不出百十招就被苦慧一指戳中肋下大胞,半边身体酸麻不堪,然后被苦慧好好一番整顿教育. 二人边打边跑,又进了大漠,到了晚上火工头陀趁苦慧年老眼花,躲在一棵胡杨树根边上逃过一劫,苦慧虽转了几匝找不到人,但气算是出了一口,就折返回千佛洞查看本观伤势.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十二章、大竖法幢 火工头陀被苦慧禅师追上,狠狠一番暴打教育,最后还是趁天黑逃脱,他只当自己这次肯定是再无生还可能了,会死在沙漠里,不想老天眷顾让他寻得了两方泉水,又躲过一劫. 火工头陀养好伤后继续往西游走,一个多月后在龟兹又碰到一处佛窟,虽也是关外西域一方宏大丛林,只是与前面那千佛洞是不能比了. 这次他终于能定居下来,日思夜想,逐一补足武功中不足之处,自认武学已基本无甚大障碍后,便大开门庭,在西域收录佛陀弟子,渐渐在龟兹一代立住脚跟. 火工头陀虽刚愎自用、忌刻阴狠,但做事学经却极为执着,最开始读的便是大成三藏佛经,思想一旦入肉生根便难以改换,故凡入其门习武者,皆需先诵读《金刚经》和《坛经》,尤其是于阗僧人「求那跋陀罗」译出来的《楞伽经》,佛经读不通别想习武. 但凡有异教入龟兹与之争抢者,皆被其以强力手段镇压,当地州府管营皆无人敢正眼觑之,时日一久周围五六个州县皆传颂金刚法脉、禅宗净土,龟兹一带渐有法幢气象. 火工头陀闲暇时忆起千佛洞那一方洞天福地里佛陀与道祖的彩画法身,当真是悠然神往、心痒难搔,只是千佛洞现为苦慧禅师和一众从中原来的僧俗弟子所占,并创立了西域少林一派,香火也甚是兴旺. 火工头陀无奈,知道自己现在武功虽已有较大提升,应该还不是苦慧禅师的对手,于是从丝路上坑蒙拐骗过路的才子画师能工巧匠,到龟兹千佛洞为其绘制大成佛教壁画彩塑,时日一久,龟兹千佛洞亦响绝西域,时人誉称“小西天”. 苦慧禅师听丝绸之路上来往的行商讲述极西之地不远处,竟然也有善信不吝资財、发大宏愿礼佛,于是派出弟子本参和本观,带一队僧众前去礼交结纳,不想一看之后才发现是那火工恶賊盘踞当地,二人连滚带爬回到千佛洞,将所见情形如实告之苦慧禅师. 苦慧禅师当即招呼大批僧众,整个千佛洞几乎是倾巢出动,去龟兹找火工头陀算总账,此时的火工头陀内外功俱已日臻完善,苦慧一试之下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但比拼到最后仍然是占了上风,火工头陀虽败,但苦慧禅师也折损不少元气,两方就此作罢. 三个月后苦慧尽复旧观,又带门下弟子去找火工头陀,要火工头陀遣散门人,并回河南少林寺自缚请罪,不想这次火工头陀竟然主动出击,二人翻翻滚滚斗了六七百招,虽说外人看上去苦慧微占上风,但这次二人比斗实际上基本打平. 苦慧惊异于火工头陀的学习速度,而火工头陀亦忌惮苦慧禅师武学的深厚造诣,两方势力遂相互妥协,半年后默认以孔雀河为界,孔雀河以东耆焉、楼兰、高昌、酒泉、敦煌、且末等地,归苦慧禅师的西域少林管辖,而此河以西便成了火工头陀及其弟子的势力范围.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十三章、开牙建府 火工头陀与苦慧禅师大战柒佰回合,基本战平,两方势力倾向妥协,以孔雀河为界,河东归西域少林,河西是火工头陀势力范围,虽说划定界限,但两派弟子私下在孔雀河两岸仍是殴斗不断. 而从此以后火工头陀更加肆无忌惮,大摇大摆开牙建府,自创【金刚门】一派,不断往姑墨、疏勒、莎车、精绝、于阗等地扩张势力,筹措善款重建莫尔寺(喀什),怂恿弟子越过葱岭进入河间盆地张狂,甚至一度西进至撒马尔罕和玉龍赤杰一带,与波斯明教争夺势力地盘. 那河间、疏勒、于阗早在两宋前一直崇信佛教过千年,安史之乱后大唐势力退出西域,回教趁虚而入,故在百多年前这几地就普遍改信回教,大成佛教已不再流行. 而火工头陀是个强人,一来便不管不顾、不问民意,强令当地民众改信佛陀甚至老庄,每逢法会,上百名金刚门徒众在龟兹千佛洞前呼喝喊号、张扬跋扈,盘问来往行商,骄纵异常. 一年后火工头陀又明令强规,每年四月初八佛诞日和七月中盂兰盆节,所有僧俗民众都必须要到龟兹千佛洞拜佛敬香,布施灯烛香油. 一时之间民众叫苦连天、怨声载道,但又忌惮火工头陀武功高强,金刚门行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故虽有怨言亦不敢怒. 火工头陀虽武功高强但性偏暴戾、不善教化,空有一身绝学却难以下传,弟子惧之,不能尽数领悟其绝学心法,所以火工头陀的直传弟子中没有一个像样高手. 直到晚年其好斗之性泯平、心态渐趋和缓,才在徒孙当中好歹点拨了两个人材出来,一个便是传承火工头陀二徒弟外门横练功夫的刚空,另一个是传承火工头陀四徒弟内功心法的刚觉. 刚空刀法出神入化,什么长刀、短刀、圆月弯刀、绿波香露鬼头刀、匕首甚至于剑棍上都有极高造诣,而刚觉跟随师傅经年诵经礼佛,于佛理一项参悟甚深. 想当年中原禅宗初祖达摩在少室山后石洞里,面壁九年得大觉悟,进而开创少林一派,并将所得心法悉数衍录于一本自己随身携带的《楞伽经》经文的夹缝中,是为后续“倚天屠龙”中的第一内功:九阳神功,然而万法不离其宗,九阳神功虽精深奥妙,终是来源于这本楞伽经. 火工头陀虽悍狠却并不愚蠢甚至极为聪明,深知自己跟苦慧比斗总是棋差一着的最深层原因便是这武学内功,进而更悔恨当初在太室山太乙宫时没有用心浸淫道家玄门正宗内功. 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明了当年能打死苦智禅师纯是一场意外,要不然以苦智的内外功修为,收拾自己只在举手之间. 于是火工头陀下狠心修炼内功,除了自己参悟之外又去周围的武林教派中求经,有些中原名山古刹来的僧人道人也对他助力不少,十几年练下来内功一道算是差强人意达到强手的高度. 这玄门内功跟禅门内功炼至高深处,本来是各擅胜场,平分秋色,但火工头陀修炼玄功根基,本就不够深厚,而修炼禅功又是半路出家,在教授弟子时多是些之言片段、不成篇幅的修行之道,而且多是其在太室山太乙宫时所修炼的道门玄功,座下佛陀弟子们常常被搞的晕头转向,丈二和尚们摸不着头脑...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十四章、不务正业 四师弟刚觉跟随师傅经年诵经礼佛,于佛理一项参悟甚深,在熟读《楞伽经》的过程中,渐渐感悟出少林内丹一路的正确修习法门,再结合火工头陀传下来的很多早年在太乙宫坚持修炼的基础心法,然后不断参研试炼,终于修得高深内功,此一节却是火工头陀也没有想到的意外收获! 火工头陀对刚空|刚觉这两个徒孙甚是喜爱,甚至晚年躺床上不能动了,都常常要人用担架抬他出去看刚空、刚觉练功,而他自己是偷练少林外功出道,打死苦智禅师的时候内功修为只是平平,故小徒刚空又得其独胜专宠,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清楚,刚觉功夫已在刚空之上. 等金刚门二代弟子死绝之后,在第三代弟子中按资排辈,便奉刚空为大师兄、刚觉为二师兄,其余弟子根据自身禀赋,有追随刚空舞枪弄棒的,也有天天跟着刚觉打坐的. 此时天山以北多是蒙古察合台汗国与窝阔台汗国领地,兼有逍遥派灵鹫宫与欧阳锋|欧阳峦兄弟二人的白驼山部众,故起初西域少林与金刚门较少涉足天山以北地域,但后来随着金刚门一派名声越来越响,而逍遥派与白驼山此时恰又因内乱导致中衰,窝阔台汗国汗王「海都」便趁机侵占逍遥派与白驼山庄故地,并着力从南疆和藏域高原吸收金刚门与藏佛喇嘛,来充当贴身护卫与统兵将领. 刚空闻风而动,带着五名师弟北出天山投靠海都,贪恋富贵荣华的同时亦在伊犁和北疆大肆扩张势力,而刚觉也带着四名师弟东来中原进了皇宫大内,但基本上是刚空在西域杀人放火,刚觉在中原不务正业. 苦慧禅师圆寂前要徒子徒孙们在千佛洞最大的佛像(莫高窟第96窟北大佛)前立誓要降妖伏魔,意思明确就是要将金刚门内作恶的孽徒们尽数剿杀,故而西域少林弟子见了金刚门弟子便犹如乌眼鸡一般,二话不说,上来就打. 潘天耕青着个脸说道:“剑起星奔万里诛,风雷时逐雨声粗,背上匣中三尺剑,代天斩尽罪孽虏!你们是自己束手就缚跟我们回少林请罪、还是我们亲自动手?” 胖子方天劳笑道:“四位,此去少林两个时辰不用,咱们快去快回,方便的很.” 卫天望厉声斥问道:“刚觉那厮呢?如何不见他现身?” 刚静不耐烦的道:“三哥,怎么总是有人问二哥在哪里?” 他是问刚性,但老五刚智抢着答道:“他们是信不过我们,认为只有二师兄亲临才能打败他们.” 刚慈吊着个嘴角阴笑道:“没想到我金刚门弟子竟然被人这样看轻了.” 刚静二话不说抽出戒刀走向前去挑战道:“你们三个痨病鬼哪个先来?” 卫天望性子最冲,一个箭步向前飞身纵起,人在半空,抽剑在手,一招“恶鹰扑食”剑锋指向刚静. 郭襄一晃眼间卫天望已到刚静面前,速度奇怪. 刚静刀背一拨,拆去这致命一击,然后刀刃回挥快速反击,动作干净利索丝毫不落下风,顷刻间两人兵刃相击,铮铮之声大作..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十五章、刀剑伺候 卫天望一招“恶鹰扑食”剑锋指向刚静,刚静刀背一拨,拆去这致命一击,然后刀刃回挥快速反击,动作干净利索丝毫不落下风,顷刻间两人兵刃相击,然后潘天耕抽出长剑指向了刚性,方天劳跟刚慈斗在了一起,六人分作三组,不停捉对厮杀,盏茶功夫间已交换了四五十招,用的都是少林正宗的刀剑拳脚功夫,皆是以快打快、以硬碰硬. 昨日刚性三人与风云三使对战时,因风云三使的武功使将起来就犹如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实是中原少见,故而刚性三兄弟也随高就低、互相掩护跟他们见招拆招,斗了个不输不赢,三人平日里被二师兄刚觉催着苦练的功夫基本上没派上用场,今天与潘方卫三仇人相见,又都是少林一脉,三人那真是用上了十二成的功力往对方身上招呼. 潘天耕|方天劳|卫天望三人虽并未剃度带发修行,却是少林般若堂苦慧禅师的嫡系再传弟子,可谓师出名门,功夫底子极为扎实,任刚性三人如何变招抢攻,总是被潘方卫三人挡了回来,但潘方卫三人也确实见识到了金刚门的功力,不仅招数灵动,而且力道狠辣,看来当年的火工头陀不仅偷功偷的地道,而且后来对少林武功还有所改进,虽是个歪才,但也确实歪了名堂出来. 李觅归看六人短时间不能决出胜败,用手背拍了拍郭襄手肘,郭襄明白他意思,点了点头,然后两人趁乱往南一步一步退去,退了六七步后二人同时转身正要快速离去,却见那刚智早已立在路中间拦住二人去路. 李觅归道:“让开,要不然刀剑伺候!” 刚智却不理他,只对郭襄道:“郭二小姐,大汗只是想请郭小姐去叙一叙兄妹情谊,郭小姐何必屡屡推辞?” 郭襄反问道:“本姑娘跟你们鞑子大汗有什么兄妹情谊?” 刚智道:“想当年姑娘父亲郭大侠乃是我大蒙古的金刀驸马,跟当今大汗父亲托雷监国曾有八拜之交,结为安达,此事整个草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姑娘自然跟大汗是兄妹了,兄妹多年不见,自然是要多亲近亲近的.” 李觅归抽刀在手道:“亲近个屁!你让不让开?” 郭襄却道:“你金刚门虽崛起西域,但追溯根源乃在中原少林,少林寺虽遁入空门不理俗世,但向来在武林中主持正义,维护正统纲纪,只因佛门广大普度众生,你等西域色目皆能修习大乘正教、参悟佛法,而今蒙古鞑子四处征战杀伐不断,你等不能如长春真人一般止息杀戮也还罢了,竟然为虎作伥,我劝你四人多感悟少林我佛初衷,早日改邪归正,皈依正法,如若不然天劫至日,灰飞烟灭,可惜了你的本来面目,有道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刚智虽是西域色目,但在金刚门第三代十大弟子中最是聪明颖悟,听郭襄如此明讲道理,直犹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十六章、夜叉探海 刚智虽是西域色目,但在金刚门弟子中最是聪明颖悟,听郭襄如此明讲道理,直犹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但又想何为正法?何为魔道?二师兄行的若是魔道,为何又能练成那般高强内功?如此看来修行一道并非只少林一途,等你能打败我二师兄时再来讲这些大道理吧. 他见李觅归和郭襄都已经抽出唐刀,便也将戒刀拔出,但仍慢悠悠的说道:“李副掌门,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部‘五雷神掌’的拳谱啊?” 李觅归行走江湖二十几载,见惯了无常小人,看刚智开始还稍微顿悟但目光转又阴狠,二话不说,一招‘混元大威’,左掌抵在右手刀背后就推了出去,刚智见其来的快猛,步法一变闪身躲过,还一招‘夜叉探海’,并不急着出狠招将李觅归击退,反而引逗撩拨,旨在多观察他出掌路数. 刚智从小入金刚门修行,见大师兄刚空得师祖火工头陀提携,刀法进步神速,他也想学但哪有机会,于是便跟刚觉学打坐,刚觉见这个小师弟明慧便经常对其指导,故而刚觉来中原时他也一起跟来. 只是刚觉悟道的机缘绝非一般常人所能比,刚智功力有了根基后便四处活动,只想得窥上乘武学之一斑,听闻博望门五雷神掌以执明内功催动,乃武林第一绝学,于是便四处打探五雷神掌的消息,现在有机会能得窥此第一神功,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反而把抓捕郭襄都放在一边了. 刚性在与潘天耕比拼的空当见刚智只是与李觅归在纠缠,反而郭襄在一旁无人盯紧,用戒刀架住潘天耕长剑,左手一掌‘大力金刚掌’击向潘天耕胸口,潘天耕也起左掌跟他硬怼了一掌,两人皆退开两步,刚性趁这个空当对刚智说道:“老五,别只顾着学那五雷掌,耽误了正事!” 刚性经人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看郭襄已经离他们很远了,于是抛了李觅归两个起落已拦在郭襄面前,郭襄也不想再与他论理,转身一招‘飞燕抄水’攻其下盘,刚性见其后背空当正要再使‘夜叉探海’,忽见李觅归老远一招“荆轲刺秦”三步并两步直抵眼前. 刚性跳起,身子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了两圈,左臂在地下一撑再两个后翻,脚下踉踉跄跄才避过了这上下同时袭来的致命一击,虽然避的巧妙但也是狼狈不堪. 紧接着郭襄李觅归仍然是一上一下同时进击,刚性不料郭襄年纪轻轻剑法竟也如此多变,被二人攻的不住后退,刚性见刚静|刚慈二人与方天劳|卫天望对攻,刀法也是渐显凌乱,于是避开潘天耕,抢到刚智身边道:“去跟静慈摆阵!” 刚智会意,在刚性马步大腿上一踏,整个人飞起,落在刚静刚慈斜对角,三人组成品字阵势,左手剑右手刀,口中同时念道:“知空不空,伏虎降龍!知色不色,金刚伏魔!”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十七章、金刚伏魔 刚智站在刚静刚慈斜对角,三人组成品字阵势,口中同时念道:“知空不空,伏虎降龍!知色不色,金刚伏魔!” 郭襄在昨日与波斯明教风云三使的对攻中曾听到过这两句话,赶忙对潘方卫三人提醒道:“小心他们要摆阵!” 卫天望见他们三人形不像形、势不像势,喃喃说道:“摆阵?什么阵?”他这句话并未问任何人,但方天劳仍然笑嘻嘻的说道:“不知道什么阵,大师兄,你见过吗?” 潘天耕道:“少林也就罗汉大阵,那是一百零八名俱有功底的高僧同时下场,据称全真派有个天罡北斗阵,那个是七人剑阵,三个人怎么玩?”他虽然如此说,但对刚智三人的阵法仍然是斜斜刺出一剑,指向刚静咽喉,刚静左剑右刀,左剑拨开潘天耕攻势,右刀同时斩向潘天耕右腕,潘天耕荡开刚静戒刀,再刺一剑,却见左边刚智左手剑、右边刚慈右手刀同时向自己递来,他只能躲开刚慈戒刀挡住刚智左剑,就这么缓的一缓,刚静双手刀剑已指到自己胸口,方天劳和卫天望见此各处一剑击向刚智和刚慈,以解潘天耕之围. 潘天耕快退两步躲过正面刚静的刀剑双击,刚静左剑右刀又分击方天劳和卫天望,给刚智和刚慈平添助力. 潘天耕看出来三人阵法门道,原来是一人攻击,两人便从左右帮助,而当一人被攻击时,左右两人也必邀击对手以解前一人之围,既然如此,潘天耕三两步绕到三人身后,欲从后偷袭,刚智与刚慈立刻侧过身来,三人形成一个稳定的品字形,潘方卫三人围住三人不断抢攻,刚性三人虽被包圆,但一人却能顶两人甚至三人用,潘方卫三人占不到丝毫便宜. 这个三角阵法自然是刚空的杰作,他经师祖火工头陀指点,外功造诣已是出类拔萃,三人背靠背,一人出击二人援助、一人有难二人防护,当世罕有敌手,只是这种三人意念互相通联的功夫需要长时间的磨合和历练,三人昨日见到波斯明教风云三使分进合击的联手功夫,一人攻击时,肋下后背全不防备而交给身侧朋友,那种心意相通、动念便知的默契与配合当真是少见,而且其中一人还是一名女子,三人深知自己功夫尚未到家,今天遇到西域少林潘方卫三人,正是练手的好时机,当下三人加快出刀出剑速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这金刚伏魔阵法发挥了个八九成. 刚性见刚智三人刚开始摆阵时还稍稍担心,故而被李觅归和郭襄的上下合击逼的连连倒退,待见到三人阵势磨合完好之后,立定一站,见李觅归一刀抹来,同时下盘郭襄的刀也已经攻到,他脚下变换步法躲过郭襄的攻击,右手刀架住李觅归唐刀,左手剑横胸一划,李觅归看躲不过急退一步,刚性的剑锋已将其衣服前襟划了一道口子.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十八章、中心开花 刚性右手刀架住李觅归唐刀,左手剑横胸一划,李觅归看躲不过急退一步,刚性的剑锋已将其衣服前襟划了一道口子. 李觅归心里吃了一吓,四个拦扫后复又攻击向前,这次刚性却是用刀剑架住其唐刀,看郭襄一刀横扫,脚下快进一步,用左脚腕在郭襄手腕一顶,右脚千斤坠猛的踏住郭襄手中刀身,郭襄抽不回来,而刚性左脚已直踢过来,郭襄只能弃刀后退,同时顺势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柄极为锋利的短剑. 刚性看了看,径直向前,李觅归一刀挥出被他崩开,然后左手长剑照郭襄右腿一撩,郭襄快退三步,只见自己绿罗裙的一角已被你快剑削下,慢慢飘落在地上. 郭李二人现在看出,刚性比刚智武功不仅略高,而且对郭襄下手毫不容情,想来忽必烈下的命令未必便是如刚智所说是请郭襄去叙旧那么简单,很可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绝令. 那边厢潘|方|卫三人仍在竭尽全力破阵,方天劳虽平日里嬉笑人间,但性子却是最急,见刚智|刚静|刚慈三人越打越默契,低头一个前滚翻已进入刚智三人中间. 这就像那太极中心点一样,是刚智三人阵法的核心,如若能在这里面立住脚跟,那刚智三人的阵法顷刻间便会被破除,但身处暴风骤雨的中心,自然也会受到对方雷霆般的反击. 潘天耕、卫天望知道厉害,大声叫道:“快出来!” 方天劳在中间已经与三人交上了手,刚智|刚静|刚慈三个人六件兵器同时往他身上招呼,如此一来三刚的阵法已被他一人破开. 方天劳一个旋转避开三刚四件兵器,另外两件兵器终是没能避开,刚智一刀砍他肩上,刚慈一剑划他腿上. 潘卫二人见此哪还能等,一个上步在刚智和刚慈背上各刺了一剑,到了此刻六人已到了性命相搏的紧要时刻. 刚性见六人到了决胜负的最后关头,只想赶快解决掉郭襄和李觅归二人,然后过去帮忙,于是手上加劲,狠招迭出. 此时已近天黑,除了九人刀剑上仍映着落日余晖的些许光亮之外,九人的面容都已开始模糊,刚性见李觅归似是一招‘荆轲刺秦’中宫直进,左手剑一挡一拨,右手刀暗含内力在李觅归刀身上重重一拍,李觅归拿捏不住,唐刀脱手. 刚性正要得意,忽然胸口被李觅归双掌击中,一声闷哼,连退三四步,虽强自忍住,但胸腹间早已是气血翻滚,心头大震. 原来李觅归见终不是刚性对手,趁着天黑双方视线模糊,弃刀用掌,给了刚性一技重击,虽是急中生智,却也是临战经验丰富所赐. 他会的五雷神掌虽然不多,执明内功也很浅弱,但刚性是在不防备的时候被击中,虽不致命但体内真气也是顿时乱做了一团. 李觅归拾起唐刀,正要向前再攻,忽听身后一人大声道:“住手!都住手!”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十九章、鬼差勾魂 李觅归正要向前再攻,忽听身后一人大声道:“住手!都住手!” 郭襄急回头看时,只见方天劳一剑刺穿刚静大腿,但刚静右手抓住他右腕,左手长剑剑尖已经刺入他喉咙内,但似乎只刺进了半寸,并没有刺穿. 此时潘天耕、卫天望、刚智、刚慈身上已各中四五剑,有的在腿上、有的在背上、有的在臂上、有的在手上. 潘卫二人见此,忙道:“刀下留人!” 刚智、刚慈见潘天耕与卫天望被要挟停手,照二人手腕唰唰两剑,欲将二人右手削断. 总算潘卫二人缩手快,只是手背划伤,但长剑已经掉在地上,没有了兵器. 潘天耕道:“你待怎样?” 刚慈想了想,说道:“只要你承认西域少林武功不如金刚门,便放了你们.” 刚智插口道:“不行,还要把千佛洞让出来给金刚门!还有以后西域少林弟子遇到我金刚门弟子,都要跪在旁边磕三个响头!” 卫天望怒道:“放你他娘的屁!” 潘天耕却强忍怒气道:“好!答应你们,快放了我方师弟!” 刚智走到方天劳身后说道:“放了就放了.”倒转刀柄在方天劳脑后重重一击,方天劳顿时晕去. 卫天望叫道:“你干什么?” 刚慈帮刚静拔出腿上长剑,用布条紧紧扎住伤口,然后刚静仍旧用剑指住躺在地上的方天劳,刚智和刚慈却已将长剑指住手无兵器的潘卫二人. 潘天耕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刚智道:“我们是答应放了你二师弟,却并没有答应放了你跟他.” 卫天望铁青着脸道:“真是反复无常的小人,金刚门怎么出了你们这么一群毫无礼义廉耻的畜生!” 刚慈大怒,一刀砍在卫天望小腿上,同时尖叫道:“你再说一遍!” 此时刚性也已经慢慢调匀了内息,走过来看了看情形. 刚慈问道:“三哥,怎么办?” 李觅归见两方已经都有损伤,对郭襄道:“咱们快走!” 郭襄斥道:“李掌门,这等紧要关头,你我怎能一走了之!”看看四周天色昏暗,没一人从旁边路过,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此时刚性也已经有了主意,说道:“把他们四个杀了,把郭襄绑了带回大都.” 刚静虽然已经身负重伤,但听到刚性如此说,也是兴奋的直拍手. 郭襄走上前,凛然道:“喂!和尚,姑娘跟你们去大都就是,把他们三个放了.” 刚智却嘻嘻笑道:“郭二小姐,一命抵一命,你的命只能换一个人,你看该换谁吧?” 郭襄暗想:难道今日西域少林潘|方|卫三人真的要命丧此地吗? 眼看着南边路上似乎有一盏灯笼,郭襄眨眨眼,又成了两盏灯笼,再使劲搓搓眼,成了四盏灯笼,到后面成了一片,同时伴随着似有似无的梵音唱诵. 郭襄暗想:这夜里黑灯瞎火的,哪来的和尚诵经?莫不是那阴曹地府的勾死人知道潘|方|卫三人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所以提前来等着替他们收尸?...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十章、锋锐无匹 郭襄眼见南边路上飘来一片灯笼,也不管是敌是友,立刻对刚性刚智说道:“你们看,有官府公人路过此地,你们不可在此地行凶,若是被官府拿问,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刚性、刚智转过身来看时,那一片灯笼已经走过来了,只见一边四人,共一十六人,抬着一尊巨大的药师佛像停在众人面前,两旁各有八人,俱提一盏大红灯笼,瞬间将周围四五丈方圆照的亮如白昼. 而在那药师佛四周还侍立四人,前面两人是两名僮子,看上去也就十多岁光景,虽是一男一女却相貌酷似,像两个粉琢雪砌的瓷娃娃一样. 佛像后两人是一男一女两名青年,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男身板挺直,五官大气,女细腰雪颈,上等俊貌. 佛像后那男子先是往郭襄这边看了看,又转向潘|方|卫和刚智等人,立刻作礼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普度众人,各位在此地妄开杀戮,实在罪过罪过!” 刚静被方天劳刺穿大腿,现在还痛,本来正要报这一剑之仇,却被人阻挠,焉能不火,当即大声吼道:“半夜三更哪来的鬼佛!坏老子好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刚静此言一出,佛前那两名僮子登即跳下被十六人抬着的法台,同时向前冲向刚静,二僮虽身不过四尺,但步法却极为快速,一人手里持一柄短匕. 刚静心想小屁孩子毛病不少,看那女童近前,一剑往其头颈抹去,那女童不紧不慢竖起短匕一挡,刚静心里还在想这次二师兄会不会怪我杀孩童?却见自己长剑一碰到那女童匕首,犹如刀切白菜般登即变为两段. 刚静一愣,那男童匕首已经刺将过来,刚慈靠的近,一刀砍向那男童,那男童贴着刀背一个转身,也不见他如何出手,刚慈戒刀就只剩半截还捏在手里. 刚静、刚慈如临大敌,一人手里只有刀、一人手里只有剑,用心看二僮出招路数. 二僮刚要向前,忽听身后风声飒动,急转身一刺,手腕早已被人拿住,连刀带人一起被提了起来. 原来是刚性、刚智见二僮动作既快、兵刃又怪,趁二僮进攻刚静刚慈时,绕到二僮身后,忽施偷袭得手. 药师佛后二人见二僮被擒,从法台上跳起一招‘恶鹰扑食’从上向下,扑向刚性刚智. 刚性刚智将二僮一拿一放,抛在地上,然后向前一窜,已避过了二人有利一击. 那二人站在二僮面前说道:“財童龍女没事吧?” 二僮异口同声道:“被点穴道,白莲使者红莲使者不要饶了这群贼子!” 郭襄心想原来这名男子是白莲使者,这名美女是红莲使者,这两个小孩是善財童子和龍女菩萨,真有意思,一听到龍女,又不禁想起杨过和龍女来. 红白二莲挥动长剑指向刚性刚智. 潘天耕、卫天望趁机将方天劳扶到一边,刚慈也将刚静搀到另一边. 郭襄和李觅归跑过去扶住二僮,郭襄问那龍女道:“你被点了何处穴位?”..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十一章、去而复回 郭襄问那龍女道:“你被点了何处穴位?” 那女童道:“腰眼.” 郭襄在她腰部各穴位推拿数次,丝毫不见起色,又问那男童,说是胸口,李觅归也在他胸前膻中穴附近揉捏数次,也是无效,原来他金刚门的点穴手法独成一派,一般的解穴手法根本不奏效. 郭襄忽然想到,三年前昆仑三圣何足道有言“西域少林独霸西域经年”,说不定可以让潘|方|卫三人来解一解试试,但转头一看,见潘|方|卫三人不是负伤就是昏迷,唉,还是等等吧. 再转头看红白二莲跟刚智刚性的比斗,二十几个回合下来,刚性一招“斜劈华山”,白莲使者防一招“苏秦背剑”,噹的一声,刚性戒刀又成两段,三招过后,刚智长剑也被红莲使者斩断,看来二人兵刃与二僮匕首一样,必是同一铸师锻造,极为锋锐. 刚性刚智再也不敢跟红白二莲兵刃相触,如若迫不得已相触,也必须要将内力附在剑身上,如此便不会被轻易削断. 潘|方|卫三人五十岁上下,三人武功皆传自苦慧禅师,是正宗的少林功夫,刚性、刚静、刚慈三人四十岁左右,三人武功传自火工头陀,虽然不是正路但也是嫡传,如若不考虑死伤,三人凭借阵法与潘|方|卫三人基本打成平手. 而这红白二莲看上去三十岁不到,比三刚又小了十岁,但二人凭借利器又与刚性刚智打和,今日这三波人武功都差不多,却不知最后谁会胜出. 郭襄正思考间,见刚性、刚智被红白二莲逼的不住往北退却,刚静、刚慈也想跟着一起往北遁,但二人浑身是伤,行动不便. 十六盏灯笼在南边路上,越往北光亮越暗,陡然间红莲白莲猛攻数招,刚性刚智往后急退. 红莲白莲正要向前一举拿下刚性刚智,忽见眼前一黑,低头看时手里长剑早已不见了踪影. 就在此时从黑暗里伸出两掌,猛然击来,二人举掌相迎,顿感手掌一阵火烫,二人忙退到后面光亮处,伸掌看时只见一人手掌上都有一个大手印. 郭襄看了这手印吃了一吓:不会是他又回来了吧? 果然从那黑暗中走出一人,正是杨琏真迦! 刚静、刚慈忙上前恭维道:“国师你终于来了!再晚来一刻,我们就性命难保了!” 杨琏真迦看了看潘|方|卫三人,又看了看白莲红莲和財童龍女,回头问刚性道:“就他们这几个当真这么厉害?” 刚性缓缓说道:“七弟伤势最重,我们三人倒还可以.” 杨琏真迦问郭襄道:“郭二小姐,昨日你为何不亮明自己身份?害得我们一直追那魔教妖女,还差点被楊過那厮暗算.” 郭襄心里却暗想,大哥哥怎么没暗算死你们,让你们有力气又回来拦我,口中只说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向你亮明身份!你追我干什么?” 杨琏真迦直接说道:“你把金轮遗物交出来,他的佛珠金牌,还有博望门那枚黑金令.”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十二章、威名宿著 郭襄问道:“你追我干什么?” 杨琏道:“把金轮佛珠、金牌交出来,还有博望门那枚黑金令!” 郭襄下巴一扭道:“什么黑令金牌?本姑娘没见过.” 杨琏真迦怒道:“郭二小姐,我等念令尊武功高强、威名宿著,虽带兵征战却仍是武林一脉,已对你留尽了脸面,你不要不识好歹,你可知大汗对你下的是什么口令?” 郭襄冷笑道:“能是什么口令?无非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这些蛮夷鞑子还拿我们汉人民众妻女当人看吗!” 郭襄这一番慷慨陈辞倒把杨琏、刚性、刚智堵的不能发一言,因为忽必烈虽然不是这样说的,但大致意思相差无几,现在西域少林潘|方|卫三人和白莲红莲皆身负重伤,財童龍女被点穴道,李觅归虽经验老道但武功低弱,三人只感觉如此对待一名弱女子确是不仁不义之举. 但三人皆为皮厚心黑之辈,金轮国师一死,杨琏真迦即被封为新的大蒙古国国师,于是径直到金轮行辕中,想强取金轮令牌和遗物,同时还想拿到博望心宿令牌来搅闹一下北博望门,不想一去问才知不管是令牌还是佛珠,早就被达尔巴拿走了,一路追问下来知道是给了郭襄,这才百般拦堵郭襄. 而金刚门从西域来大都投靠忽必烈,必然要有所建树才能在元廷中立足,要不然在西域有刚空、逍遥派、西域少林三拨人竞争,在内地又有少林等中原武林各大派系的围堵,如若不能自强自立,那便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本来方天劳被擒住的那一刻,这场决斗就已经分出输赢,但经白莲红莲、財童龍女这一队人搅闹,又过去一个多时辰,此刻已入二更. 刚智对待郭襄还讲求点策略,刚性却毫不客气,抬头看看月挂天际,更漏将深,便径直向前问郭襄索要佛珠令牌. 郭襄只称从未见过,刚性毫不怜香惜玉拔刀相向,郭襄往他右后侧一绕,刚性转过身来看都不看,左手一技‘大力金刚指’直戳郭襄胸前重穴,满以为一指点中,回头看时才发现是李觅归替她挡住了此夺命一击. 李觅归被刚性金刚指点中右肩缺盆穴,一条右臂登即酸麻不堪,抬不起来. 郭襄心里生恨,随即脱口而出:“你今天要是杀了他,我一定把你锁骨抠出来!” 刚性在昏暗的光线中见到她一个纤瘦女子恶毒的眼神,心里也是深为震撼,但他是一个悍狠强硬之性,心想今天我就杀了你,看你日后如何来找我寻仇,心念到此登即一刀斩向郭襄头颈. 可惜了郭襄一颗千娇百媚的脑袋顷刻间就要挪了位置. 就在此时忽听南边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众人耳蜗子被这一声呵斥震的嗡嗡响,显然来人内力颇为深厚. 众人都向南望去,却见并无一人,甚至连个鬼影都没有..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十三章、污言秽语 众人耳朵被震的不断鸣响. 刚性知道肯定有高人伏在佐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举起戒刀又要砍下,不想砍到一半又听那人道:“叫你住手!” 众人耳朵又被一阵蹂躏,显然那人尚未赶到跟前,但从这两声千里传音的力道来看,在这极短时间里他肯定又走近了几十丈不止. 刚性被这声喝斥乱了心神,这第二刀又没砍下去,杨琏真迦却窜过来,夺去刚性手中戒刀狠狠一刀斩落. 他刚把戒刀举高,一根暗器从南飞速击来,正中杨琏真迦刀口,那暗器力道很大,不仅撞歪了杨琏戒刀,戒刀上受的力还将杨琏真迦带的退了一步,而那暗器借着撞击之力反弹回去,早被一人伸手接住. 郭襄见那人身长九尺,衣饰华贵,正是昨天中午在窈娘小店吃面的那个带头大哥毛天枢. 在其身后一丈处还立一人,但却是粗布衣衫,蹅一双千层底,一身庄稼汉打扮,虽不如这带头大哥身形修长,身材却极为魁梧,尤其是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暗夜中瞧去犹如两道闪电一般极为传神,在四处打量众人. 郭襄帮李觅归揉了揉肩膀说道:“李掌门,你怎么样?” 李觅归却喜道:“没事了!有救了,都有救了!” 郭襄心里暗道:就凭他们两个?这毛天枢既然是大哥,那武功可能与范瑶臩差不多,但我见范瑶臩也未必就是这杨琏真迦的对手,那穷酸庄稼汉能做什么?难道待会儿动起手来跟人舞钉耙、抡锄头吗?... 毛天枢指着杨琏真迦骂道:“你这杂毛秃賊,老子叫你住手,喊了你三次你就是不听,你耳朵里塞驴毛了是不是?!” 杨琏真迦也不客气,大声叫道:“半夜三更哪里来的鸟人?敢来止住佛爷的戒刀?什么鸟玩意儿?!” 郭襄本想这毛天枢如此雍容大气,必定会对杨琏等人一番道德申斥,再救下众人,这杨琏嘴里骂娘骂爷、污秽不堪也还罢了,他们本来就不是正经人,只是这毛天枢似乎比杨琏更污,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李觅归看郭襄摇头,尴尬的笑道:“他们就这样,一直都这样,没事没事.” 毛天枢怒道:“骂老子?直娘贼!看剑!”说罢三两步就冲到杨琏真迦身前,他腿长手也长,长剑并未抽出,连剑带鞘指向杨琏喉咙. 杨琏真迦万料不到他三两步就冲到跟前,不及挡拆,低头避过,这一低头已是落了下风. 杨琏真迦只当成了大蒙古国国师之后,肯定是进进出出前呼后拥、威风八面、人见人畏,不想这第一步收回金轮令牌就颇为不顺,而近两年还总是遇到高手,回思没成为国师前也没见过中原有这么多高手,真是破屋才遭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 毛天枢仗着身高臂长优势,五六招之内逼的杨琏真迦不住后退. 此时又有七八个人陆陆续续从南边赶过来,齐刷刷立在那庄稼汉身后.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十四章、后起之秀 此时又有七八个人从南边赶过来,立在那庄稼汉身后. 其中一人短颈粗腰,一方狮鼻蹲在他那大肥脸正中间,占去了近一半的面积,只看相貌活脱脱一个土老財. 他旁边一人却跟他正好相反,瘦的跟打枣杆子一般,面色饥黄,似乎有好几年没尽过一顿饱饭. 再后面的人因为光线昏暗,面容相貌已甚为模糊. 郭襄观察他们都各提宝剑,想来武功不弱,唯有那庄稼汉模样的人只双手背后,不带任何兵刃. 那瘦子说道:“怎么伤了这么多人?” 那胖子看了看白莲|红莲手掌,说道:“这好像是藏边的大手印..” 瘦子当即反驳道:“你放屁!‘西夏一品堂’在鞑子攻入银川时就已被团灭,哪来的大手印!” 胖子下巴一抬,反驳道:“你这话说的,‘西夏一品堂’没了不代表大手印没了!” 两人还在争执,那庄稼汉缓步上前,看了看红莲白莲二人手掌说道:“是大手印.”然后出指如电,啪啪啪啪瞬间点了白莲红莲后臂与肩膀五六处大穴,速度之快匪夷所思,接着说道:“不过你们中毒虽浅,但治疗起来却甚是麻烦,需要将血毒一点一点往外抽拔,可能需要个把月才能拔干净,而且是需要有高手助你们疗毒才行.” 郭襄看他四十岁不到,但认穴点穴的功力绝对比武三通和朱子柳高出甚多,虽不如一灯大师那般通绝天人,但也已经达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想不到在世间竟还存有这等年轻高手、后起之秀,看看灯笼内烛光恍照,月色昏暗,犹如在梦境一般. 白莲使者点头道:“多谢,我兄妹二人自会疗毒,请先生看看这两个孩子...” 那庄稼汉却并未理会白莲使者,只自言自语道:“听闻东海桃花岛主黄药师擅配各种杂症药草,尤其是他自研的九花玉露丸对疗毒有奇效,你们可以去找他试试.” 说完这些他才又转向財童龍女. 跟随他一同前来的另外八人中早有两人过去,试着给財童龍女解穴,但并不见效,那一胖一瘦二人过来大喇喇的说道:“哎呀,你们让开-让开-让开,解个穴位都解不开!” 然后这胖子给龍女腰间推拿数次,也是解不开,那瘦子也没有解开財童胸前穴位,其余八人见此哈哈大笑一阵,把这胖瘦二人好一顿奚落. 郭襄感觉这十几人很有意思,那毛天枢肯定是这十人的首脑人物,现正在跟杨琏真迦比斗剑法,然后剩下这十一人也不较地位尊卑、也不论年龄大小,嘻哈打闹,浑没将眼前复杂危险的形势放在心上,倒是跟当年的“西山一窟鬼”有的一比,不禁对他们好感倍增. 那庄稼汉模样的中年人过来摁住龍女手腕问道:“你被点了哪里穴道?” 龍女道:“我腰没知觉,下半身也动不了.” 那人按了按龍女腕脉,然后左手起食中二指看准龍女小腹,却迟迟不能下手. 郭襄急道:“你到底能不能解啊?”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十五章、男女大防 那庄稼汉左手剑指看准龍女小腹,却迟迟不能下手。 郭襄急道:“你到底能不能解啊?” 庄稼汉迟疑道:“在、在下面...” 这龍女虽仅十二三岁,但却已经是晓露芙蓉,不出两年便是那豆蔻枝头六月稍的妙龄,日后定是个大美人. 郭襄这才明白庄稼汉是碍于男女大防,可能他要点龍女会阴附近穴位,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擒拿手这么厉害,竟然被一个未成年的半大闺女给吓唬住了,于是直问道:“你说哪个穴位?我来!” 那庄稼汉抬头看了看郭襄,笑道:“你来?你来就能行啊?” 郭襄知道他轻视自己,认为自己年轻,功力不够,气鼓鼓的说道:“我不行你也不行!” 那庄稼汉左手拇指捏住食中二指指尖,不住轻轻揉搓,眼中现出智慧灵动的光芒,思虑少许后,郭襄见他将右掌贴在龍女后腰肾腧穴附近,闭上眼睛运气片刻,然后喉咙里一声闷哼,龍女腰间穴位竟瞬间贯通,站起身后蹦跳自如. 看来他是挑带脉最近穴位,将自身内力灌入龍女体内,然后强行冲击龍女整个带脉所有穴位,自然也包括那被点中的穴位,竟然一击而通,这有点像青城派摧心掌的武功套路,外表看不出端倪,内心却已受巨大冲击,但这必须要有极为深厚的内力作支撑. 郭襄替龍女高兴之余又不禁震撼:此人好生厉害!真人不露相,差点被他一身庄稼汉的打扮骗走了眼! 然后这庄稼汉又转向財童,那胖子道:“他这个会不会是被少林大力金刚指点中了?” 那瘦子当即大声道:“大力金刚指点中的话早把他身体戳穿了,你不懂就别乱说!” 那胖子大怒道:“我怎么不懂了?我怎么乱说了?我说可能是...” 那瘦子抬起头来刚要跟他继续争吵,庄稼汉一步过来蹲两人中间,一胖一瘦看不到对方,自然无法再吵. 庄稼汉摁着財童胸前问道:“是这里?还是这里?..” 財童手指胸前气闷位置,那庄稼汉端详了一下,说道:“看上去像是少林的拈花指功.” 瘦子抢先得意的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方才我就说像拈花指,你们还不信.” 胖子身后一人叱了一声道:“你方才说拈花指了?” 另一人也道:“就是,瘦也不耽误脸皮厚.” 十人分作两派正要同室操戈,庄稼汉又道:“这膻中穴是拈花指的阴柔之力,但巨阙却不像是拈花指.” 当庄稼汉说点中財童膻中穴的手法是拈花指时,刚性跟刚智心头一震,不想中原竟有如此精通点穴的高人,但如何识别点中巨阙穴手法,这庄稼汉却犯了难. 胖子看刚性刚智在一旁包扎伤口,便问道:“你们对一个小孩下这么重的手,快说如何点中他膻中、巨阙二穴的?” 刚性跟刚智好不容易得了上势,如何肯轻易开口. 瘦子目露凶光,拔剑向前道:“不说就宰了你们!” 四刚同时立起站成一排,虽具负伤但实力仍不容小觑.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十六章、原矛头蝮 瘦子目露凶光拔剑向前道:“不说就宰了你们!” 四刚同时立起,站成一排,虽具负伤但实力仍不容小觑. 庄稼汉缓缓说道:“常听闻少林有一路指法叫无相指,点出时无影无踪,伤人于无形无质,这少年的巨阙穴可是此无相劫指所为?” 火工头陀外门功夫登峰造极,调教出来的徒子徒孙也都极为自信,认为凭借少林功夫能在中原横行无忌,不想嵩山之外还有泰山、寰海之外还有渤海. 刚性只淡然说道:“拈花指如何?无相指又如何?穴位点住,时间一长不能通开,必然造成全身气血运行不畅,会留下病根的.” 此时那少年手抚胸前,似乎极为痛苦,刚性四人站在那里幸灾乐祸,就看这庄稼汉如何解穴. 郭襄也是极为好奇,这少年的膻中穴和巨阙穴肯定是刚性刚智二人,以两种截然不容的指法同时点就,二人功力皆不弱,这“拈花指”她小时候还曾经听父母提起过,只因当年灵山法会上,佛陀不立文字以心传心的典故而闻名,但这无相什么指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庄稼汉虽然功力深不可测,但要同时解两种打穴法门却又谈何容易. 众人只见他先是在財童后背上拍了三拍,然后第四掌悬在半空尚未拍下,左手用拇指扣紧食中二指指尖,这二指的第二个关节就像羝羊抵角一样高高撑起,然后他先是右手一掌拍在財童背上,財童只感觉胸腔内真气就像要爆开来一般,胸前似乎越脹越大,庄稼汉看准时机左手食中二指指节同时稳稳点中財童膻中穴和巨阙穴. 財童胸口先是一痛,然后胸内气息豁然贯通,长长呼出一口气,瞬间痊愈. 刚性四人看的目瞪口呆,自认用十成功力点住的穴位,满拟可以将这僮子和龍女能控制一天一夜,不想这个怪人过来,瞬间打乱了四人计划. 而就在这时,却听一旁毛天枢大叫道:“妖僧,还我宝剑!” 原来杨琏真迦趁他一个不注意,又是用左手袈裟一挥一遮,已将毛天枢长剑取走. 庄稼汉身后十人同时破口大骂,王八犊子|娘希匹|直娘贼|妈了个巴子…..污言秽语似乎要把旁边的京杭大运河都要堵塞一般,全然不顾旁边有郭襄、红莲、龍女三美女在侧. 庄稼汉也破口道:“妖僧臭秃驴,大伙齐上把他拿了!” 他刚走出两步,回头一看其余十人一动也不动,只紧紧盯着他,便怒道:“看我干什么?上啊!” 其余十人面无表情,只道:“我们不行,还得你上.” 庄稼汉怪叫道:“凭什么我上?凭什么我上?你们怎么不上?谁知道他袈裟底下藏着什么过山峰、烙铁头!” ‘过山峰’是眼镜蛇的民间叫法,‘烙铁头’是原矛头蝮的俗称,是两种毒性极强的蛇类. 其余十人都在那里袖着手道:“你是掌门,自然要你上了.” 庄稼汉从怀里掏出一块黑金令牌说道:“掌门我不当,你们谁想要谁要!” 郭襄也是大奇:观此人方才解穴之道,只怕能与楊大哥端平,为何如此胆小?难道他方才显露的功夫都是假的不成?...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十七章、三奇嘉会 庄稼汉掏出一块黑金令牌说道:“这掌门我不当了,你们谁想要谁要!” 胖子抢着道:“我要!我要!”过去一把歘过那块博望黑金令牌. 晚上光线昏暗,郭襄也看不清那黑金令牌上刻着什么,但观其形状,比自己的心宿令牌要大一圈不止,忙问李觅归道:“他也有黑金令牌?” 李觅归轻轻点了点头. 其余九人见胖子接过了令牌,又都说道:“谁拿了令牌谁就是掌门,谁是掌门谁就要去战那秃驴.” 胖子看了看,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黑令还给庄稼汉,同时把手中长剑也给了庄稼汉. 庄稼汉看看不能指望别人,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郭襄见他手捧长剑,走向前说道:“老大,你不要那么实在嘛.”看来他仍然是不想自己上,只指导毛天枢上. 毛天枢心里笑道:“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实在.” 庄稼汉继续道:“五雷神掌出掌顺序绝非一成不变,‘三合火贪’可跟‘官杀混杂’通用,但下一招不一定非要接‘机月同梁’这种偏绵的招式,这西夏一品堂的秃驴我看还算有些功力.” 刚静虽然大腿受伤,嘴上功夫仍然厉害,怪叫一声道:“哎呀!你这土包子口气不小!解两个穴眼有什么了不起,去跟国师过两招才是本事!” 那大胖子指着庄稼汉对刚静说道:“不用他上,只老子就把这西夏一品堂的秃賊收拾的服服帖帖,你们四个短命鬼,老子伸个脚指头就能把你们像蚂蚁一样全部碾死!” 刚性四人一听,虽然身上都有伤,仍忍不住破口大骂,胖瘦二人带着其余人也是回骂不迭,一时之间又是污言秽语漫天飞舞. 庄稼汉对于身旁二十几人的骂娘骂爷充耳不闻,只走近毛天枢身侧,低声道:“你先用‘马头带剑’破其中宫,然后用‘三奇嘉会’撑其双臂,最后用‘七煞朝斗’直取要害,头、颈、胸腹不是手到擒来吗,不一定非要桥过三关.” 毛天枢听后若有所悟,接过庄稼汉递过来的长剑不住思索,同时缓步走向杨琏真迦. 刚性一直想全窥五雷神掌所有招式,现在见庄稼汉当众授受雷掌招式,当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倾听观察,只是一群人在那里骂骂咧咧,他听的不清楚. 毛天枢持剑在手,想了想,猛起一招“雄宿朝元”直取杨琏真迦头颈,杨琏躲过,毛天枢左右拦扫,紧追不舍,三招过后便祭出“马头带剑”,中宫直进. 杨琏真迦一个回旋,左手袈裟掣出,在毛天枢跟前一晃而过,毛天枢长剑又被其收走. 刚性、刚静、刚慈三人见此皆兴奋不已,而刚智却想难道五雷神掌就这点功力?... 杨琏真迦毫不犹豫,双拳齐出,一招“大圆满劲”直冲毛天枢! 这‘大圆满法’学名“瑜伽密乘”,乃是高原密宗的最高深武学,金轮国师苦修十层‘龍象般若功’,竟能与中原“东邪|南帝|中神通”三位武学大宗师一较高下,饶是如此,其晚年仍常常念叨没有时间修习‘瑜伽密乘’这等最上乘的武学心法,由此可见‘瑜伽密乘’高于‘龍象般若功’. 而杨琏真迦自晋封大蒙古国国师之后,常自比金轮国师,武功上自然也希望能与之持平,其拿手的“大手印”实已近此功的初层境界,在练熟了大手印后,自然想更上一层楼,修炼全乘的‘大圆满功’. 只是此功极为难练,但练成之后威力无穷,杨琏自认已窥得“大圆满”初功奥旨,现下正是检验功力的时候,于是毫不犹豫使了出来. 毛天枢见其来的猛恶却并不慌张,双手成剑指一把挝住杨琏双拳,拇指已经扣进了杨琏合谷穴,杨琏要穴被制双拳一松,而毛天枢的剑指早已缘臂直上,点中杨琏肘弯“手三里”. 杨琏真迦凝蓄全力发出的一击不仅被对方轻松破解,而且使自身瞬间陷入危险境地,因为此刻他双臂不能上举防守,毛天枢的双掌已经推至其胸前,杨琏无奈只能是上半身往右一歪,籍此泄去毛天枢这致命双掌. 而就在他上半身右倾的一瞬间,忽见一暗器迎面飞来..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十八章、柒煞朝斗 杨琏真迦上半身往右一倾,却见一暗器迎面飞来. 此刻他若躲避毛天枢双掌,必然被这枚暗器击中右眼,而如果为了躲避暗器不倾右身,毛天枢双掌就在胸前“二鬼拍门”,万般无奈之中杨琏真迦失去快速判断能力,不知往左还是往右,“砰”的一声,毛天枢双掌已击中其胸口. 众人只见他“腾腾腾”倒退三步,上半身刚要站稳,又退三步. 刚性四人以为他已经站稳,不想他又退半步,紧接着喉咙先是往上一抬、然后又向前一伸,“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显是受伤极重. 李觅归对郭襄小声道:“看,那就是‘七煞朝斗’!七股力道持续进攻,一道强比一道,令对手难防难守,以前常听总掌门提起但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 郭襄听李觅归解释,又结合方才杨琏真迦连退的六七步,才明了这一招雷掌的名称奥义,心想这还是施加在杨琏真迦这般高手身上,要是打在一般人身上,恐怕早向后飞出好几丈远了. 庄稼汉却埋怨道:“老大,第二招不是叫你用‘三奇嘉会‘吗?” 毛天枢道:“‘三奇嘉会‘繁琐艰深,也就你能练成,一般人谁能轻易练成!再说就算练成又怎能在对攻瞬间流畅使出?能赢就行,管那许多.” 原来这“三奇嘉会”是五雷神掌最厉害的五招雷掌之一,乃是在一瞬之间左手拳右手掌或指,同时脚下撩阴,三招齐发攻向对方,竟是一心三用之极端招式,自然是极难练成,方才毛天枢与杨琏真迦对攻第二招,他只双手发指力去攻击,亦取得明显效果. 按说杨琏跟毛天枢功夫在伯仲之间,数招之间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输得一败涂地,只因夜黑光暗,那枚偷袭杨琏的暗器几乎无人注意到,这样一来打倒杨琏真迦的功劳便全都归属毛天枢一人了. 庄稼汉身后那十几人当即向前,围着毛天枢一番吹嘘恭维,毛天枢睥睨傲视极为受用,只感觉自己脸大的跟腚一样. 刚性、刚静、刚慈快速抢前扶住杨琏真迦,刚智既被毛天枢最后一招震慑,又在思考这一招的奥义,呆呆站在原地,直到刚性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跑到杨琏真迦身侧. 毛天枢大踏步向前站在杨琏和刚性四人面前,只因他身材高大,方才又重创杨琏真迦这等大高手,刚性四人抬头仰望毛天枢,心内战战兢兢颇生恐惧,不知他会如何对待自己. 却听毛天枢问杨琏真迦道:“你袈裟下是什么机关玩意?拿出来我瞧瞧...” 刚性四人面面相觑,不想他竟会有此一问,恐惧之心稍减. 毛天枢也不待杨琏亲自解释,上去一把扯下其左臂袈裟,然后用力一抖,只听‘乒呤哐啷“一阵急响,各式兵器散落一地,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两柄长剑,白莲红莲的长剑,还有財童龍女的两柄锋利短剑. 庄稼汉身后一人拿起袈裟又抖了两抖,说道:“这也没啥机关呀!” 另一人道:“看!机关在这里!”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二十九章、重色轻友 另一人道:“看!机关在这里!”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间杨琏左臂外侧还缚着一件兵器,那人解下来,除了庄稼汉之外其余人都抢过去查看. 庄稼汉貌似动作迟钝抢不过别人,实际上郭襄看出来他对这等偷奸使诈、夺人兵器的阴险勾当,简直不屑一顾. 郭襄见庄稼汉脚尖微微用力一踩,散落在地上的兵器受到其内力震击,红莲、白莲、財童、龍女的四柄长短剑凭空跳了起来,他再用脚尖轻轻一点,四柄长短剑分别向白莲红莲、財童龍女快速飞来,但等到了四人面前又缓了下来,四人伸手轻轻接住. 就在众人全神贯注研究那件古怪兵器的时候,大胖子忽然发一声喊,叫道:“这、这是人的脊椎骨!”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就像屎壳郎炸了窝一般,纷纷向后退开: “妈的你不早说!” “这是死人骨头!” “这什么妖魔鬼怪!” “卧槽!几个月都去不了晦气!” ...... 更有好几人马上下到运河边上,掬起运河水洗手,好像沾到了极不干净的脏东西一样,要用水洗尽一身霉气. 原来这杨琏真迦有一个特殊癖好,就是挖人坟墓,还将人头骨制成酒具使用,将人脊椎骨藏在袈裟下,用脊椎骨上的凸起锁人兵器,几乎无往而不利,只是自从受封国师后,此技却是屡战屡败. 毛天枢喜欢风水,尤擅寻山发穴,并不惧怕这种死人冥器,反而铁别喜欢,问杨琏真迦道:“你这个玩意怎么用?来跟我说说…” 却听身后那庄稼汉怒道:“老大!” 毛天枢立即挺直腰杆,改换腔调大声问道:“爷问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你们把我二弟拐到哪里去了?” 郭襄这才明白,原来他们这一行人是一伙的,毛天枢是老大,范瑶臩是老二,这行事低调深藏不露的庄稼汉,应该就是昨天在吃面时催毛范二人赶路的三弟,当真是哥不像哥弟不像弟,大不为大小不捺小,毫无大小尊卑之分. 只因昨日那老二范瑶臩见到了欧阳雪的绝世美貌,便心心念念想一亲芳泽,连自己兄弟催着赶路也不管了,只一味跟随欧阳. 不想欧阳却被楊過救走了,那范瑶臩紧随而去,所以大哥三弟见老二迟迟不归就北上来寻人,恰巧在这运河边上碰到了西域少林潘|方|卫三人与金刚门的打斗. 本来杨琏真迦一来,不要说潘|方|卫三人,就是我自己都要被掳去大都,多亏他们这一行人还顾念兄弟情义来寻人,才阴差阳错救了我们,而如果没有白莲红莲和財童龍女他们这一行人的临时出现,拖延了时间,恐怕我跟潘|方|卫三人的结局还是一样的. 郭襄心念到此,回头看白莲红莲,只见二人跟財童龍女已经在南边灯笼照不到的地方准备离去,并向郭襄招手. 郭襄跟李觅归走过去正要问他们为何急着离去,白莲使者食指往唇边一竖,叫她禁声. 毛天枢一行十二人围着杨琏和刚性四人虎视眈眈,只顾不断催问...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三十章、神雕楊過 毛天枢一行十二人围着杨琏和刚性四人虎视眈眈,不断催问范瑶臩行踪. 杨琏真迦调整一会儿,有气无力的说道:“谁是你二弟?..” 毛天枢大怒,啪啪两声给了杨琏两个大耳光,杨琏被打的晕头转向. 毛天枢又问:“再问你一遍,我二弟在什么地方?不说就把你们全都剁了!”他见杨琏不回答,刚要举手再打,杨琏双手乱摇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然后转头问刚性道:“谁是他二弟?..” 刚性好像也不大清楚,又转头问刚静. 刚静是个蠢呆,又问刚智. 刚智缓缓说道:“可能是昨天与那波斯胡子交手之人.” 杨琏似有所悟,说道:“我记得那人被神雕侠一掌劈死了.” 那瘦子动作极快,上来对着杨琏真迦就是一技窝心脚,骂道:“放你他娘的屁!怎么没一掌劈死你!” 杨琏真迦本就受了重伤,胸口又被狠狠踢中一脚,连呕两口鲜血,蜷缩在地上挣扎不起来. 其余八人也骂道: “再胡说把你舌头割下来!” “敢咒我们二哥,叫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你记得还是记不得?说清楚些...” “这跟神雕侠有什么关系?怎么又扯上他了?” 胖子说道:“那我问你,神雕侠是用什么招式劈我二哥的?” 刚静道:“我见他是用右手这样、再这样...” 胖子道:“神雕侠的右臂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他老婆卸下来了,你胡扯什么呢!” 郭襄刚想上去说神雕侠的右臂是被自己姐姐砍下来的,不是被他夫人砍下来的,却被李觅归和白莲红莲、財童龍女厮扯着走了,同时听到身后那庄稼汉说道:“神雕楊過固然行事狂放、悖逆常理,但多举道义,从不擅戕无辜,而且老二武功不弱,虽不如楊過功力深厚,但也不至于一招就被制住,你们胡说八道也不过过脑子.” 毛天枢道:“二弟为何跟随楊過?” 刚性道:“我们本在追拿郭襄,以为神雕侠劫走了郭襄,于是紧追,所以才看到你们二弟跟神雕侠比斗之事.” 那庄稼汉截断他话头问道:“你们追击郭襄?郭襄在哪里?” 此时郭襄渐渐走远,已经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声音. 待六人走出百多米后,白莲和红莲手上毒气发作,难当难耐. 財童龍女见运河里停着一只乌篷船,六人便来到运河边上,看到船头坐一船夫,船尾坐一艄公,皆头戴斗笠身披蓑衣. 李觅归向前问道:“船家,江南可去的?” 那船夫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觅归,并不说话. 李觅归拿出一锭十两纹银给他,那船夫直接转过身去看都不看. 李觅归退回,红莲将整只钱袋取下一并交给李觅归,李觅归道:“不是钱.”又问郭襄道:“心宿黑令带着?” 郭襄这才记起有水处便有博望门,于是走过去,将心宿令牌给那船夫看,船夫见后立刻起身行礼,请六人全部进了那乌篷船. 待六人坐好,船夫放下帘帷,跟船尾艄公打声呼哨即刻开船.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三十一章、罗浮三仙 船夫请六人进了乌篷船,待六人坐好,跟船尾艄公打声呼哨即刻开船. 毛天枢派人过来追捕郭襄,跑出二里地也不见人影,自然是一无所获. 在乌篷船里,郭襄问李觅归道:“李掌门,他们为什么追我?” 李觅归缓缓说道:“这三人是三个怪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但大致应该也是为了武功.” 郭襄奇道:“我武功差劲的很,他们追我能得到什么?” 李觅归道:“你武功是差,但你父母就不差了.” 郭襄心里暗道这可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刚性刚智他们追我的目的是为了抓我去大都,来要挟我爹放弃守护襄阳,而他们纯粹是为了爹娘的武功,又问道:“他们也是博望门人?属哪一派?” 李觅归道:“他们既不属南宗也不属北宗.” 郭襄笑道:“不南不北,难道他们自立成宗?” 李觅归道:“差不多是这样,岭南珠江流域一带的博望门势力都归他们管,他们自称是比南宗和北宗都要正的博望正宗.” 郭襄问道:“他们何敢出此狂言?” 李觅归也是缓缓摇头,说道:“他们三人有一个名号,唤作‘罗浮三仙’,那李朝斗便是岭南罗浮山丹鼎派的当家掌门,本来他们一直在岭南一带活动,后来李朝斗大婚后他们就搬来临安定居,他的夫人是西湖北岸宝石山后一大户人家的大小姐.” 郭襄道:“李朝斗就是那庄稼汉?” 李觅归点了点头道:“正是他.” 郭襄道:“我看他手上也有一枚博望令牌,不知道在博望门中是什么职司?” 李觅归道:“他那令牌另一面写着一个‘殺’字!” 郭襄心里一缩,说道:“那么凶,他想杀谁?” 李觅归笑道:“古时候手中握有重兵的大将,除了在战场上杀敌之外还能杀谁?想想我朝太祖皇帝是如何黄袍加身的?” 李觅归老成持重,跟郭襄说话从不打哑谜开玩笑,这次竟然这样说,肯定是不想将博望门阋墙内斗等丑事说的太直接. 但郭襄已大致明其意,暗想那庄稼汉李朝斗的身手,再想想北宗刚继位的掌门是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看来如果没有博望三元等一干元老的保护,这博望北宗的掌门人早换人了. 博望南宗总掌门张忠正,虽然与裘千仞基本打平,但裘千仞只怕还不是大哥哥的对手,而这李朝斗我看与大哥哥功力几近等同,那张忠正自然也不是这李朝斗的对手,想不到博望门里还隐藏着这么一个不世出的大高手,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李觅归又道:“不仅他有,他旁边那胖子也有一枚黑令,背面写着‘禄’字,是整个博望门所有令牌里寓意最好的一块了.” 就在此时,白莲红莲被杨琏真迦种在手掌中的大手印发作,一阵急痛钻心,郭襄和李觅归不再说话,焦急的看着二人. 郭襄提议回去请那庄稼汉李朝斗帮忙,红莲坚决不同意. 龍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枚药丸给白莲|红莲服下,二人运功一阵,伤势渐渐稳定. ------------ 第三回假头陀匿迹千佛洞真罗浮一指扣双关 第三十二章、陵光神君 郭襄提议回去请那庄稼汉李朝斗帮忙,红莲坚决不同意,龍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枚药丸给白莲红莲服下,二人运功一阵,伤势渐渐稳定,郭襄和李觅归稍稍宽心. 三更过后,众人在乌篷船的轻微摇晃中渐渐进入梦乡. 郭襄又梦见自己进入到了那个广阔的天地之中,那火焚凤凰仍然在那株大树上栖息,郭襄正要责问它为何将朱砂痣点在自己手臂上,忽听那凤凰张口说话道:“邪魔鬼祟,安敢入吾道场!” 郭襄一听恼了:“谁是邪魔鬼祟?你这破地方萧索一片,以前有我师金轮还能陪你解闷,现在我师傅坐化,你这是更是经年累月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本姑娘是看你可怜才来看看你,你当谁稀罕来你这里!”说罢转身就走,一转身间吃了一呆,原来其身后侍立二人,正是那白莲与红莲. 郭襄只见红白二莲头戴金顶宝冠,身披丝络瑛绦,下着七彩襦裙,活脱脱日光菩萨与月光菩萨. 郭襄问道:“二位为何做这般打扮?”但也终于明白那火凤凰为何说邪魔鬼祟进入其法坛了. 白莲使者却说道:“‘心月狐’不该对陵光神君无礼.” 郭襄咯咯笑道:“谁是‘心月狐’?我是‘心月狐’?我只是拿了他们博望门一块破铁牌就成天上星宿了?我是‘心月狐’,我是狐狸精,哈哈哈哈...” 然后她双掌模仿狐狸前爪聚在胸前,手掌上下挥动,学做狐狸爬行的动作,耍弄了一阵儿后又问道:“谁是陵光神君?” 红莲使者指指她身后那只巨型凤凰. 郭襄愣了一下,转又敞口大笑道:“它是陵光神君?它就是一只大破鸡大火鸡!它要是陵光神君我就是普贤菩萨!” 那火凤凰听后唳鸣高叫,煽动双翼,凌空直扑下来. 郭襄见状对红莲和白莲大叫道:“快跑快跑!它要抓你们!它的钩爪极为锋利!” 三人转身急跑,但又哪能快的过那火凤凰. 转瞬间火凤凰煽动巨型双翼逼近,先是一爪拦腰挝住郭襄,然后往上一扔,用鹰钩嘴衔住,又用两只钩爪摁住白莲和红莲. 郭襄攥紧两颗粉拳,照那凤凰的鹰钩嘴一阵狂锤,触手之处只感觉硬逾金铁,那凤凰无丝毫损伤,自己双手反而痛的要命,转又见一阵儿黑烟从下往上漫来. 郭襄低头一看,只见白莲和红莲全身是火,这黑烟正是二人身体焚烧所致,只顷刻间二人就烧的唯剩一堆白骨. 郭襄又惊又怒道:“你这个大坏鸡!大恶鸡!我跟你拼了!”她刚要探过身去,想照那凤凰如西瓜般大的眼珠狠狠锤上两拳,忽觉全身失控,原来是那凤凰张开了鹰钩嘴. 郭襄顺势重重跌在地上,只感觉全身骨骼都散了架,好久挣爬不起来. 那火凤凰高叫道:“念你年幼无知,这次姑且绕过,下回再敢造次,定要送你去见金轮!去吧!”将钩爪缩成一团,照郭襄头顶轻轻一敲,郭襄登即晕去.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一章、共禹论功 郭襄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耳中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名字,才慢慢醒转. 睁眼看时,李觅归、財童、龍女、白莲、红莲都焦急的望着她,郭襄见红白二莲无事,心下宽慰,明白方才定是被噩梦魇住了,看看船外,也就刚过卯正. 白莲\红莲与財童\龍女互望两眼,扑的跪下说道:“多蒙姑娘解救,大恩无以为报!” 惊的郭襄"腾"一下爬起,跟李觅归一起将四人扶住,问道:“我怎么救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拖住了刚性四人一个多时辰,直到罗浮三仙赶到,此刻我跟李掌门和潘方卫三人早已身首异处,我谢你们还来不及怎么反被你们相谢?” 白莲、红莲撸起袖管给郭襄看,只见二人四只手臂光亮白润,先前被杨琏真迦种入的‘大手印’阴毒早已祛除的干干净净. 郭襄大奇:“怎么会这样?” 白莲道:“昨日夜里姑娘紧紧抓住我二人手臂,倾力运功拔毒,才有此奇效.” 红莲也说道:“姑娘昨日夜里可有梦见什么?” 郭襄这才醒悟,昨天夜里梦见那大火鸡将红白二莲烧成灰烬,实则是在为二人祛毒,它固然怪我带外人进入其法坛,但也确实帮助了我,我真是错怪它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郭襄想象他们穿的衣服、二人想想郭襄说过的那些话,都不禁笑出声来,李觅归在旁边看的云里雾里,全然不明白三人所思所想. 进入辰时,天已大亮,红白二莲和財童龍女登船上岸,与郭襄作别. 郭襄甚是不舍,歉疚道:“昨日害你们白白折了那么多人众.” 白莲却道:“我观那‘罗浮三仙’不是与下人计较长短之辈,他们只是打打灯笼,事后自会回来.” 郭襄又询问四人住所,闲暇想再拜访. 红莲拱手道:“二小姐不需介怀,他日二小姐若有难处,只消青徐一带,我四人随唤随到!” 郭襄甚是诧异:他们怎么知道我是郭二小姐?... 郭襄和李觅归沿京杭运河继续南下,时已届金秋,运河两岸金黄一片,过了淮河进入大运河扬州段后却又是另一番风景,与临清、徐州一带大不相同. 郭襄见这运河工程如此浩大,不知要靡费多少民工民力,不禁对蒙古政权怨怒连连. 却听那船尾摇橹人说道:“掌门人岔了,这千里长河大多是前朝隋炀帝时开建,岂不闻‘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龍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啊.” 郭襄自言自语道:“共禹论功不较多、共禹论功不较多,当真是可与大禹王治水平论功绩!” 李觅归道:“以前是千里赖通波,如今却是方便了鞑子政权将南粮北运,压榨我汉地民脂民膏,亦方便了鞑子水军长驱南下攻占我大宋临安.” 四日后达到高邮. 是夜,郭襄又想杨龍二人,又想欧阳雪被杨過带走不知为何,又想潘方卫三人伤势,又想常淮生、蔺淮存二人说家里有事,又想达尔巴是不是已经带五丑回藏边了...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章、夜探玄机 夜里郭襄又想杨龍二人,又想欧阳雪被楊過带走不知为何,又想潘天耕、方天劳、卫天望三人伤势,又想常淮生、蔺淮存二人说家里有事,又想达尔巴是不是已经带五丑回藏边了,思来想去心绪愈加烦乱,直到四更还难以入眠. 便在此时,忽觉船头轻轻一晃,像是有人站了上来,接着就听到船尾船夫和船头艄公轻言轻语攀谈起来,显是不想惊动在舟腹中休息的郭襄和李觅归二人. 郭襄支起耳朵卖力倾听,才听船夫道:“二哥,咱们去这一趟我看也帮不上啥忙.” 艄公先是将烟管取出,装了一袋烟,点上吧唧吧唧抽了两口,然后才缓缓说道:“贤弟不可妄自菲薄,就算你我武功低微,但站在那里给天君壮一下声势也是可以的嘛.” 船夫道:“天元君武功那么高,还缺我们给他壮声势?” 艄公仍然说道:“一个篱笆三个莊,一个好汉三个帮,再说了不是还有‘心月狐’掌门在这里嘛,她那块黑令不假吧,那可是大汉皇帝钦赐,世间就这么二十几块,比三元君的纯金金牌都面子大!” 郭襄心里嘿嘿直笑:就知道你们肯定把我卖了! 船夫良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现长江以南甚至两淮之间都还有不少地方是大宋的领土,圣掌门想借鞑子势力独占南北大运河,只怕不易.” 艄公道:“怪就怪这大运河太过富庶,如果我们博望门不占,那南宗老張肯定来抢,彼时丐帮、铁掌帮、大宋官家就都来了,最后蒙古鞑子也来分一杯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现在不趁着鞑子南下的机会抢占有利城镇,日后必受其害.” 船夫靠近艄公悄声道:“二哥,你看这美娇娘像南宗心宿门掌门人吗?” 艄公也迟疑道:“心宿一门向来归南宗老張带,只是最近才听说要弃暗投明入我北宗,我也从未见过心宿掌门人,咱们博望门历来是认令不认人,管那么多干啥,把她送到上海务就是了.” 船夫又问道:“二哥,我听说这次连擎阳使都去了,这次咱们北宗应该是把掐稳拿了吧?” 艄公笑道:“你先别高兴太早,我说听老張早就去丐帮等一些大帮派打过招呼,这次聚会肯定会有丐帮头面人物来镇场,给老張壮声势,不信看就是了.” 郭襄一听心里那个高兴:不知道这次会是丐帮哪位长老亲临?还是姐夫耶律齊亲自来压阵?... 船夫急道:“既如此,那咱们北宗也应该喊上医巫闾派、恒山派、楼观派、神农涧等几个大门大派一起去才行,毕竟在唐朝时医巫闾派和楼观派就已经...” 艄公忙止住他道:“嘘..小点声,这么大声干啥!医巫闾山远在塞外,楼观台偏处关中,离大运河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人家到上海务抢啥生意.” 船夫声音一低,郭襄便听的不大清楚了,但心里却暗想:恒山派孤悬晋北,楼观派在关中西面,这两派都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大门派,医巫闾派座在辽西北镇医巫闾山上,这三座山确实离运河较远,但这神农涧又是哪门哪派?我“狐狸精”郭襄闯荡江湖四五载,还真是从未听说过. 过了一阵儿后艄公和船夫听到船舱里没有动静,话声才又提了起来,但说的都是博望门里一些轶事典故,郭襄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过了扬州便是瓜州渡口,其实已经进入长江,郭襄叫李觅归换船沿江西进,去巢湖先稳住心宿门一众门人弟子,他自己由船夫和艄公带着继续往南去上海务. 郭襄虽是个女儿身,但素来喜欢热闹,这等惊动南北的大事肯定少不了她的份儿,一定要亲自去瞧一瞧看一看! 况且心宿门门下弟子近千,她要为这上千人谋一个好的出路.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三章、春申聚会 郭襄现在有了新的身份,那就是博望门二十八宿之一的心宿门掌门人,门下弟子近千,她要为这上千人谋一个好的出路. 下午船夫和艄公摇着乌篷船横越长江,从镇江进入大运河江南段,两岸瞬间变得人烟稠密起来,繁华富庶,車水马龍,运河中的交通也渐渐变得拥堵. 船夫和艄公是想着法的怎么避开水面拥挤的交通,尽快把郭襄送到上海务南北宗会面的地方,而郭襄却是边走、边玩、边吃、边观赏,几乎每到一处市镇都要吃够、逛够、玩够. 如此三人行的更慢,直过了五日才到太湖,又在太湖停留三日,到第四日下午才从太湖东南侧一条小水道里进人吴淞江,往上海务驶去. 上海现在是一个国际大都市,高楼林立,冠绝东亚,但很少有人知道上海这块地面在隋唐时还只是一片汪洋,直到宋代才由长江冲刷淤积成陆,由于地处东西要冲、南北中线,一旦形成市镇便飞速发展,到南宋元初已经是“富庶甲于东南”,行商走卒,人烟如沸,钟鸣鼎食,一派兴旺景象. 黄浦江是长江入海前的最后一条支流,而苏州河是黄浦江最大的一条支流. 此河起自苏州市吴江区松陵镇太湖瓜泾口,因而先被称为吴淞江,直至进入上海后,才被称为苏州河. 苏州河横穿上海市区,在今西外滩北“外白渡桥”汇入黄浦江,对面便是陆家嘴. 彼时的魔都以市区苏州河为界,苏州河南称“下海务”,苏州河北称为“上海务”,“上海”这个名字便由此而来. 船夫和艄公先是沿苏州河缓缓走了一天,第二天早上越往东进就越慢,因为上海务里苏州河两岸,隔三差五驻满了大舟小舢,又停停顿顿走了半日,才在一处小舟停的满满荡荡的临河码头边靠岸. 郭襄念二人送己南渡、虽有私心总是为公,兼且路上不管风雨从不入船舱惊扰自己休息,主要是一路上自己玩的开心高兴,于是取出四十两银子给他们买烟买酒. 二人坚辞不受,郭襄却是上来了牛脾气,将心宿令牌一亮,二人不敢违拗,躬身领受. 郭襄沿石阶上去,见是一家大的酒家,门额書“春申楼”三个大金字,进到一楼看到摆满了八仙桌,每张台子边又坐满了人,全都携带兵刃,打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有把剑直接摆台子上的,有握手里的,有横在腿上的,也有倚在桌脚的. 每张台子上两壶茶、数只杯,只喝水不喝酒、只吃茶不吃饭,大厅边上包间也是一样. 店老板跟店小二缩在一个角落,安安静静不发一声. 郭襄心想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不用摆这些架势,真正谈事轮不到你们,见右侧一道楼梯通向二楼,每隔两级阶梯便站立两人,总共二十级楼梯站了二十多人. 郭襄暗道看来是在两楼谈事情,同时心里又好笑:你们这些肉头也不怕把人家楼梯给压塌了! 郭襄急切想见到是谁带领丐帮弟子来赴会的,转身就要上楼. 不想梯口两黑衣人双臂一叉,叫道:“大小姐,今儿这春申楼我们上下全包了,想喝茶听曲会情人,请另觅他处.” 郭襄道:“我是二小姐不是大小姐,大小姐是我姐.” 黑衣人道:“管你大小姐小小姐,快走快走!”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四章、天伦之乐 黑衣人道:“管你大小姐小小姐,快走快走!” 郭襄将心宿令牌一亮,二人见状忙躬身作揖,闪开楼道请郭襄上楼. 郭襄持令牌一路通关,到了二楼也全是人,郭襄挤进去,见南边坐着一排人、北边坐着一排人,周围只要有空地全都站满了人. 中间一张台子上放着一张地图,也对坐着两人,其中一人郭襄识得,便是那在徐州卢员外家中放火抢劫的博望北宗天元君,另一人郭襄不识,想来当是博望南宗总掌门張忠正. 郭襄手里摩挲着心宿令牌暗想:要是没有你,这块令牌还不一定能到我手里唻. 就在她细数双方座上来人时,只见南边角落里一妇人花白头发,削尖下巴,虽温绵仍不掩其丽质、淳善也难遮其光华,郭襄再也忍不住,一下就扑了过去. 那人也看到了郭襄,張开双臂迎其入怀,二人拥在一起久久不忍放开,还是那妇人先开口道:“这几年在外面野惯了、玩滑了,还记的你亲娘是谁!” 郭襄娇嗔道:“我亲娘该是谁就是谁!该是谁还是谁!” 黄蓉笑道:“嘴皮子功夫是练的越来越好了.” 郭襄道:“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这是我娘教我的.” 黄蓉啐道:“你娘没教过你这些,是你自己鹦鹉学舌.” 郭襄仍然激动,说道:“我听他们说丐帮这次也会派人来,没想到是你们!” 黄蓉身后侍立九袋、八袋、七袋弟子各五人,共十五名丐帮弟子,这些都是丐帮中的骨干头面人物,多半都认识郭襄,见到郭襄也是非常高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二小姐!几年不见二小姐出落的愈发水灵了!” 郭襄正要跟他们攀谈,黄蓉指着右侧一人说道:“这是你叶尚玄叶世兄.” 郭襄早就看到黄蓉右侧坐着一名青年男子,在其身后侍立四女,皆黑蓬遮面,但身形纤细,应该都比较年轻. 郭襄直接道:“叶大哥你好.” 黄蓉忙圆道:“打小就没教好,没法教,就这样,不要见怪.” 古时女子见陌生男子时往往将双手放在右胯,然后双腿微曲说道:“相公万福.” 郭襄如此见礼简直跟江湖道上朋友兄弟之间见面一般,毫无礼数可言. 那人打量着郭襄道:“二妹诚是我辈性情中人,很好很好.” 郭襄又要越过黄蓉跟他交谈,被黄蓉摁住道:“坐好,看那里.” 郭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向中间那张桌子,只见二人隔着桌子在地图上互相划线,好像那京杭大运河是一盘肉,二人在那里挑肥拣瘦的蚕食瓜分,根本没有将蒙古鞑子和大宋官家放在眼里. 郭襄问黄蓉:“坐在我们这边的是博望南宗張忠正总掌门吗?” 黄蓉看了看她,微显惊诧,问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郭襄听她这一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又说道:“那边那个老头儿是北宗的天元君,特别喜欢欺负小孩子.” 黄蓉奇道:“你个丫头啥也知道,他欺负你了?”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五章、高手林立 郭襄道:“那北宗天元君就喜欢欺负小孩子!” 黄蓉道:“他欺负你了?” 郭襄道:“那倒没有,但我也不怕他.” 黄蓉看着她笑了笑,知道她打小鬼灵精怪,这几年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故事. 郭襄看那天元君身后丫丫杈杈的坐着一大片人,各各人高马大、身形彪悍,一看就知道是北方汉子,跟南方人的小巧精干颇不相同. 中有一人,山根高耸、斜眉入鬓,双目半睁半闭,就像一个打坐修真的神仙一样,对眼前的扰攘局面全不在意. 郭襄忍不住问黄蓉道:“娘,你看那个人,像个仙人一样,这么嘈杂他还能坐的牢.” 黄蓉点了点头,说道:“那可是个高手,你看他双目中浮动着一层温润之气,那是内功练到极高境界才会有的显象,而且非常醇正,你爹爹是过了四十五以后才有,看他模样四十不到就达到这种境界,已经很厉害了.” 郭襄身后一名九袋弟子悄声说道:“二小姐,那是北宗的水元君.” 郭襄惊诧道:“他就是北宗三君之一的水元君?” 那九袋弟子道:“正是.” 郭襄又问道:“那他叫什么?” 那九袋弟子摇头道:“只知道他姓洪,真名无人知晓.” 郭襄想说她还见过一人,武功也是深不可测,如果她将李朝斗给財童龍女解穴的经过说给黄蓉听,凭黄蓉丰富的阅历见识,肯定能评出李朝斗和洪水君谁强谁弱,但‘罗浮三仙’想抓她要挟郭靖黄蓉交出「九阴真经」,郭襄怕一说,黄蓉会认为她行走江湖非常危险,从而再也不让她独自出门了,所以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了. 旁边另一名九袋弟子说道:“二小姐看他旁边那人...” 郭襄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见洪水君旁边一人也是身材高大,此人虽也是大眼大脸,但却给人一种賊眉鼠目的感觉,双目目光不住移动,颇有一种不耐性子的感觉. 那九袋弟子小声道:“他就是博望北宗圣掌门身旁的擎阳使,颇受他们那圣掌门信任,北宗中人有的甚至称他为副掌门.” 郭襄直接说道:“这擎阳使怎么这幅嘴脸?那他们的圣掌门岂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傀儡?” 那九袋弟子也说道:“二小姐评价的是,我们看他也都像一副小人得志之象.” 黄蓉听后微微侧头道:“梁长老,不可讽讪讥刺,造人是非,此人既然能胜任这擎阳使一职,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那九袋弟子忙打躬道:“小人失礼,帮主教训的是.” 郭襄又左右看了看,感觉北宗除了洪水君和擎阳使之外,其余人等虽也不俗但多是泛泛之辈,看不出深浅,转又往张忠正身后南宗头领人物这边看,三张八仙桌坐着二十多个人,虽不如北宗那边身材长大,但看上去也都是筋强骨健,一身精气. 其中一人独占一张长凳,面容清俊,身形潇洒,肩宽臂长,虎背狼腰,郭襄正要问询,还是那梁长老说道:“二小姐,那是他们南宗的左辅使,在江南武林中算是一号人物.”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六章、分赃不均 郭襄见博望南宗一人面容清俊,身形潇洒,便小声问道:“他叫什么?” 梁长老也小声道:“此人名唤張云顶,据称是博望门南宗下一任总掌门的不二人选.” 黄蓉在旁边听了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这梁长老又在造人是非,只不过这次黄蓉没有再责怪他. 郭襄好奇的问道:“那他武功肯定很厉害了?” 梁长老嗯了一声,说道:“此人在博望门内据称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武功仅略逊于那总掌门而已.” 郭襄又追问道:“那他跟现任总掌门張忠正是亲戚?” 梁长老摇头道:“这个小人也不是很清楚.” 后面一名八代弟子听到了他们的交谈,抢过来说道:“二小姐看他右边那人,那是他们南宗的右弼使,武功虽未臻一流,但主管南宗内的人员物资调度,是博望南宗内握有实权的大人物.” 郭襄见那右弼使一身富态,跟左辅使的身强体健大不相同. 在这群人左侧又挤着两堆人,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高矮胖瘦,裂枣歪瓜,不一而同,少见挺拔出众人物. 就在此时,只听中间桌子上“砰”的一声,張忠正嚯的站起,大声道:“老楊,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楊天君却并不上火,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張,有话好说嘛,你急什么.” 張忠正又坐了下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不要说从淮河,就是从灌河开始,南边的响水、涟水、淮安三县风土人情、饮食方言跟北方已大不相同,按说大运河分南北的话是从灌河开始分.” 張忠正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地图上灌河、淮河、淮安、响水的位置,由于太过激动,口水都喷到地图上不少,说完这些后望着楊天君. 楊天君轻轻点了点头. 張忠正面露喜色,继续说道:“我博望门几百年来分成十几个门派,互相攻伐不断,惹尽武林同道耻笑,然又有几人知晓五百年前你我本是华宗,同为一派,唇齿相依,根茎相连,彼时兄弟们相亲相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是何等快活.” 楊天君道:“老張,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说那些干啥?” 張忠正越说气势越盛:“话不说不明、理不点不透,现在博望门就你我南北二宗势力最强,除了李朝斗外其他帮派都不足为虑!” 楊天君道:“那也不一定,这小李现在何处?这么大的场面他不来掺一脚?”楊天君比李朝斗大了十几岁,所以称之为小李. 張忠正身后青龍七宿之首的角宿门(角木蛟)掌门人说道:“‘罗浮三仙’好像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迟迟没过长江,现在应该刚到长江边上.” 楊天君身后玄武七宿之首的斗宿门(斗木獬)掌门人也说道:“‘猪猡三仙’昨天傍晚刚过长江,应该还要两三天才能到上海务.” 郭襄一听“猪猡三仙”,委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但知道在这种场合大大不雅,忙双手捂住口鼻.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七章、掌门钧令 郭襄一听“猪猡三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暗想:这“罗浮三仙”一帮人众,武功高的像李朝斗、毛天枢等人却并不轻易开腔,而其余十几人却是干啥啥不行、吵架第一名,要是让他们听到“猪猡三仙”这四个字,肯定又是一大通污言秽语骂将出去,场面肯定煞是热闹! 旁观众人多是博望门部众,早就知道毛天枢、范瑶臩、李朝斗三人这个绰号,听习惯了也就不会笑. 楊天君不无忧虑的说道:“李朝斗内功深不可测,他要一来还分他一份?这件事今天务必定下来!” 張忠正忙道:“照啊,今天必须要定下来,这样我们南北二宗数万博望弟子便可按部就班各做营生,遵时守序互不侵犯,岂不是好?这样吧,淮安、涟水、响水三县我们南宗也不要了,咱们就以淮河为界,大运河淮河以北全归你们北宗管,淮河以南算我们南宗的,天君认为此计如何?” 張忠正现在有求于人,连称呼都变的客气了. 楊天君听后点了点头. 張忠正大喜,站起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我们竟然争了这么久,哈哈哈哈哈...” 楊天君身后北宗门众不发一言、不苟一笑. 等張忠正笑完,楊天君双手高高举起一拱,说道:“本来事情是比较简单,但本君受圣掌门累番叮嘱,有严令在身,却并不敢擅专决断.” 張忠正“哼”了一声,重新坐下,其身后天官使问道:“那你们圣掌门有何嘱咐?” 楊天君身后几人不住说道:“还‘你们圣掌门’,博望圣掌门只有一个,你既是博望弟子,那自然也是你的‘圣掌门’,南宗弟子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楊天君手一摆,北宗弟子立刻禁声,他直说道:“圣掌门的意思是南北运河当以苏州太湖为界,太湖以南段归你们南宗暂理,太湖以北大运河皆为我博望正宗所辖.” 此言一出,張忠正还没发火,其身后南宗左辅使、右弼使、东都御使、南都御使、天官使、天贵使、天福使、天德使八人,外加青龍六宿、朱雀七宿共一十三位掌门人瞬间暴跳如雷: “放你他娘的圣屁!” “干脆将整个大运河全交给你们北宗得了!” “太不像话,哪有这样办事的.” “总算没有赶尽杀绝,还给我们留了一段.” “运河两岸丐帮弟子行乞也不在少数,难道把丐帮也排除在外了?” “丐帮黄帮主也在,何不请她说两句公道话?..” “海沙帮和巨鲸帮也有不少帮众在长江和运河两岸营生,他们还没说话呢!” “那北宗的圣掌门真这样说的?” 張忠正早就猜到事情不会顺利,只是长江以北已全是蒙古人势力范围,强占从淮安到长江的扬州段运河确实已是力不从心、鞭长莫及,当下强忍怒气道:“以长江为界如何?江北段归你们,江南段归我们.” 楊天君还未回答,其身后的擎阳使已抢着说道:“圣掌门钧令,谁敢违抗!”意思就是必须要以太湖苏州为分界点划分南北运河. 張忠正再也不能忍,拍案而起指着楊天君道:“楊玄朗,你们这跟抢道打劫的绿林响马有什么差别!”说罢将地图一抖,想收起来不再谈判,看来这幅精致的运河地图是他们南宗带来的. 楊玄朗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地图这一头也往后拽. 張楊二人用尽全力,将一副京杭大运河地图,崩的跟琴弦一样紧. 片刻后只听“嗤”的一声,一副好好的大运河地图承受不住二人拉扯,竟被撕成两半,而且由于二人用力过猛,手中半幅地图都向后甩出.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八章、天女散花 張忠正和楊玄朗将一副好好的大运河地图撕成两半,由于二人用力过猛,手中半幅地图都向后急速甩出. 張忠正身后的博望门南宗门众都是好手,一看半幅地图横飞过来,简直就像一把刀一样锋利,忙低头躲避. 只是这次南北宗聚会闹的很大,窗户里面外面甚至窗棂上都坐满了人,那半幅地图横飞过来,三名坐在窗户上的门人躲闪不迭,往后一仰全部跌落到了苏州河里. 而楊玄朗那半幅地图,被擎阳使右手接住,然后再顺势一转,已消解了大部分力道,再顺势将半幅地图往前轻轻一送,楊玄朗伸手接住,又放回到面前的台子上,只听他说道:“老張,我这半段运河还在,你那半段已经找不到了,看来整条大运河全都由我们博望北宗来管理才对!” 張忠正怒不可遏,右手五指成爪向楊玄朗面部抓落. 楊玄朗左手一拆一挡,右手一掌向張忠正拍去,張忠正出左掌跟他对了一掌,两人上半身都往后一仰,同时咔的一声,張忠正右手已扭下面前桌子的一条木腿,以此作为兵器向楊玄朗攻去. 楊玄朗见此也扭下一条桌腿,架住張忠正的攻击,问道:“比武定输赢也不是不行,老張,我要是赢了你,从苏州往北的整条大运河可全都是我们北宗的了!” 張忠正侧头看了看黄蓉,黄蓉微微点头. 張忠正心里有谱了,只说道:“老楊,话不要说满,说大话小心闪了你这一口老牙,你得先赢了本座再讲!” 说罢二人各手持一条桌腿,不断向对方攻去,起初二人还都是按照刀剑的套路来进攻,渐渐的二人动作变的越来越慢,但力道却越来越重,两条桌腿上的木质被打的越来越松软. 木头一软便成了碎木屑,二人内力又都太强,那碎木屑上附着二人的功力,像暗器一样不断四散,乱迸乱射. 旁边围观的弟子起初还在学招式,后来不断有人叫道: “哎吆我的腿、我的手臂、我的肚子,哎吆我的脸...” 眼明手快的弟子都不断往后退往后躲. 黄蓉将郭襄往身后一挝,将迸射过来的碎木屑用绿竹棒一一拨落,其余丐帮九袋、八代、七袋弟子也都各挺竹棒自护自救. 另一边角落里的海沙帮和巨鲸帮,则直接抽出刀剑来抵挡这些附有内力的细小暗器. 郭襄偷瞄楊玄朗背后博望北宗弟子,那擎阳使也是毫不客气,抽出长剑将碎木屑一一拍落,而那水元君则是用右手将射过来的小碎木屑一一拿住,然后轻轻放在左掌上. 其余博望北宗弟子都尽量往这二人身后躲避. 郭襄不禁暗暗叹服:看来他眼手比这些小暗器都要快,真是好功夫,但比起李朝斗功夫的那种圆润劲拔、不露棱角似乎还稍逊一筹. 張忠正和楊玄朗越打越快,小碎木屑也是越来越多,飞的越来越远. 楊玄朗道:“老張,听说你三年前杀了裘铁掌,那可是块硬骨头,你靠的也是蓬莱派的这招‘天女散花’吗?还是你老張的拿手绝活孟章绵掌?”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九章、全神贯注 杨玄朗道:“老張,你杀裘千仞靠的也是蓬莱派的这招‘天女散花’吗?还是你老張的拿手绝活孟章绵掌?我博望门的五雷神掌虽然冠绝武林,但凭你老張那点尿性,只靠雷掌怕是不会这么轻易能拿下老裘的铁掌吧,哈哈哈哈...” 張忠正道:“能不能拿下,你很快就知道了!” 擎阳使也不断进骚扰之言:“江湖传言,你老張是靠以多欺少赢了那一战,今天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你老張不会又来以多欺少吧?” 左辅使接口道:“总掌门跟裘铁掌是公平比斗,无一人助战,何来以多欺少!” 擎阳使指着他道:“張辅使说的好,待会咱们俩亲近亲近.” 左辅使張云顶道:“阳使盛邀,自当奉陪到底!” 此时張楊二人手中的桌腿打的只剩一半了,然后二人又将另两条桌腿拆下来打,一人手里握着一条长桌腿和半条短桌腿,犹如参差剑一般,远交近攻方便自如. 二人也都是剑术高手、刀法名家,你来我往全神贯注,浑没将旁边人众的呼喊哀嚎和躲闪腾挪看在眼里. 而旁观人众见二人仅握着两条四棱桌腿,竟然也能打出如此精妙的剑法和刀法,不禁佩服不已,虽然那些碎木屑像暗器一样不断往四面迸射,但喜好刀剑的武痴、剑痴仍恋恋不退,一是观摩二人武功,从中受益,二是想看看这场决斗到底谁赢谁输. 随着張楊二人越斗越快,原来挤在二楼观战的博望弟子陆续退下楼来,有好奇没上去过的弟子急忙跑上去,一看如此又退了下来. 再斗五十招,黄蓉和郭襄身后的十五名丐帮弟子身上也数次被碎木屑击中,渐渐支撑不住. 郭襄和五名七袋弟子、五名八代弟子退到后面,由五名九袋弟子和黄蓉挡在前面,黄蓉示意他们先下楼去躲一躲,但十五人极为仗义,无丝毫退却之意. 郭襄躲在十五人后面更是觉得好玩,也不下楼,只看热闹:原先以为谈个事情说两句话就够了,没想到闹成这样,这博望门南北二宗势同水火,如何把南宗“心月狐”这上千人带到北宗入伙,还真是要费一番脑子. 旁边四名黑衣女子并成一线,由叶尚玄挡在前面,他穿的衣服似有铠甲之效,全然不惧那些细碎木屑的冲击,只将冲向头脸的木屑挡住,省了不少功夫. 二十多名博望门南宗首领看看这样不是办法,干脆将台子放倒,将台面当作盾牌躲在后面. 最角落里海沙帮和巨鲸帮人数虽多,但武功较弱,都陆续退到一楼,只剩三四名帮派中武功较好的头领人物仍然挺在那里. 时候一长,北宗擎阳使不禁愠怒道:“老楊,你看着点,这么多碎木头,别都甩到我们这里,老子衣服上都穿了两个洞了!” 那姓洪的水元君仍然慢条斯理的将射过来的碎木屑一一捏住,握在左手里,左手里满了就倒在桌面上. 再斗七十多招,張楊二人手里那条长桌腿也打的短了. 張忠正的孟章绵掌和五雷神掌功夫均属上乘,感觉只用两根木棍并不能发挥出掌法的全部功力,暗有弃棍用掌之意. 楊玄朗见他手上微一迟钝,双手中握着的两根桌腿像两柄匕首般往前攒刺. 張忠正急将上半身往后一撤,同时双掌用力,将双手中的两根桌腿捏的粉碎,那便是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暗器,楊玄朗见状也将双手中木桌腿握碎.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十章、暗箭伤人 張楊二人将双手中的四根桌腿捏的粉碎,那便是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暗器. 趴在楼梯口往里张望的博望弟子一见如此,发一声喊全都把头缩在了楼梯下面. 海沙帮和巨鲸帮以及博望南宗中数位掌门见状,手攀窗台一用力,直接从二楼跳了出去,至于下面是苏州河河水、还是有舟船接应也不管了,落水里大不了爬上来把水拧干,要是被那么多细小暗器击中,说轻了浑身是伤,说重了只恐性命难保. 叶尚玄见状,一步跨到黄蓉面前挡住,四名黑衣女子也过去护住郭襄. 擎阳使一见如此,嘴里骂一声道:“老張你个混账王八蛋!老子算是记住你了!”同时急往水元君侧后躲避. 那姓洪的水元君再也抻不住,忙将左手中收集的碎木屑一扔. 就在此时,張楊二人运足内力,将手中无数大小细碎木屑往对方甩了过去,同时楊玄朗一个飞身跳起、張忠正一个伏低躲避,二人都轻轻巧巧的躲过了这无数细碎暗器. 却听身后“啪啪啪啪”犹如放鞭炮一般,无数承载着二人功力的木屑,有钉在南宗众人竖起的三张桌面上,有打在叶尚玄的铠甲上,有打在水元君身畔的桌椅上. 唯独水元君一人并未躲避,双手将宽大的袖袍左右一挥,再伸出手来时,只见其双掌中握着无数的大小木屑,竟无一根一粒木屑击中其身. 博望南宗天官使眼尖,直起身来指着楊玄朗说道:“楊使君,你左下襟、右侧袖口、还有衣领处有三个洞,你输了!”他既不称楊玄朗为‘天元君’,也不直呼其名,只称一声‘楊使君’,算是给了楊玄朗三分薄面. 楊玄朗抬起衣袖,撩起下襟,细查之下果然有三个细小的破洞,不禁疑惑道:“这不可能啊,老夫没看到这三个地方.” 擎阳使从水元君身后冒出来,指着張忠正说道:“你们看,你们快看,老張腰带上和乌巾上也有两个洞,那碎木屑还插在上面呢!” 众人一看也确实如此,要不是張忠正腰带厚,这根碎木屑可能已经扎入肚皮了. 而乌巾上那枚只是洞穿了后山,要是穿过前屋,張忠正此刻怕早已是头破血流. 博望南宗这次来人众多,七嘴八舌的说三对二,还是張忠正赢了. 博望北宗甚是不服气,博望门北都御史沈治说道:“水元君定是看的清清楚楚!” 所有人包括張忠正和楊玄朗都望向博望水元君,只见他将两手的木屑撒在桌子上,指了指楊玄朗身后的那根柱子,然后坐下自顾自的品茶. 众人看了看那跟立柱,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沈治上上下下看了三四遍,忽然叫道:“看!大家快看!是暗器!” 南宗的人不相信,也都抢过来细细查看,果然有两枚极细的银针钉在了柱子上,南宗天德使急切想知道真相,搭手便去取那枚银针. 水元君却慢条斯理的说道:“不干不净,小心生病.” 众人一听才醒悟道这两枚暗器上可能有毒. 沈治用一块布将两枚银针小心取下,走到張忠正面前说道:“張掌门,怎么说?..” 張忠正看都不看,只背着手说道:“本座从不用暗器.” 沈治道:“你不用暗器,那这两枚毒针从何而来?”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十一章、玄铁圣令 張忠正说道:“世人皆知本座从不用暗器.” 沈治问道:“那这两枚毒针从何而来?”他故意将“毒”字念的很重,意图将張忠正死死打成恶毒之人. 南宗天贵使说道:“全武林的人都知道我们总掌门不用暗器,沈治你还问什么问!” 楊玄朗却再也忍耐不住,冲过来指着張忠正叫道:“好啊,老張!你竟然请他们两个来帮忙,你他娘的算什么好汉!!” 張忠正也看出来暗器出自何人之手,叹了口气道:“我没有叫他们,应该是他们自己来的.” 楊玄朗对着四周和窗外喊道:“魏空劫你个骚狐狸!老耿你个老卵!你们两个混账王八蛋不得好死!!”一阵叫骂过后,却不见任何动静. 沈治道:“若无这两枚银针捣乱,天君身上只过了一枚木屑,而張掌门身上却着了两枚木屑,二对一,是我天元君赢了啊,你们说对不对?” 右弼使赶上前说道:“这个不好说的,就算没有这两枚银针,也会有其他木屑穿过楊使君衣服好吧,你不好这样说的.” 擎阳使对張忠正说道:“老張,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你连这点气度都没有还想做圣掌门?你以为掌门大位是那么好坐的吗!” 左辅使早就按捺不住,当即大声叫道:“你左一个圣掌门、右一个圣掌门,好像圣掌门是你一样,圣掌门又不在,你在这里狐假虎威充什么大尾巴狗!” 擎阳使听他如此一说,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玄铁令牌,他先将一面给大家看,那是一个古篆体的“水”字,然后五指拨动,将令牌另一面转过来,是一个古篆体的“圣”字. 郭襄见他那方令牌比自己手里的“心月狐”令牌大了两三圈不止,当是一千三百多年前大汉孝武皇帝御赐的实物,还真是‘大年初一’头一回见,心里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所有二楼的博望门弟子,以及楼梯口的弟子和一楼的弟子,不管南宗还是北宗,见到这方令牌,犹如见了皇帝一般都跪了下去,双臂相叠于胸前行礼,包括天元君、水元君、左辅使、右弼使等人亦不例外. 博望门历来的规矩是先认令再认人,有时甚至是认令不认人,见玄铁圣令如见圣掌门见大汉皇帝,谁都不敢违拗. 郭襄自然也知道他们这些规矩,心里打着小算盘:我现在作为“心月狐”一门的当家掌门,是不是也要行礼?... 唯有那張忠正只把个身子侧倾,并不行礼. 擎阳使大怒道:“大胆張忠正!见博望圣令如见圣掌门,你竟然不行礼参拜!!?” 張忠正从怀中亦掏出一方令牌,他这方玄铁令就比擎阳使手中的玄铁圣令要小上一大圈了,但仍比郭襄手中的玄铁令要大. 郭襄见那令牌一面刻着古篆体的“水”字,另一面竟刻着一个“帝”字. 張忠正拿着这方令牌叫板擎阳使道:“我有博望玄铁‘帝’令,可不必向你参拜!” 擎阳使暗想:常言博望南宗总掌门張忠正有博望帝令,故而能稳坐这青龙七宿、朱雀七宿共十四宿的总掌门,现在看来所言不假,这玄铁帝令犹如副掌门令,他要是硬不参拜也有他道理.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十二章、伯仲之间 張忠正傲然道:“我有玄铁‘帝’令,可不必向你参拜!” 擎阳使暗想:这玄铁帝令犹如副掌门令,关键时候甚至可代替玄铁大圣令行使圣掌门职权,他要是硬不参拜也有他道理. 就在擎阳使犹豫间,北都御史沈治开口发难道:“老張,你一枚副令还想大过正令?照你这般说,那禄令、殺令、文令见了玄铁大圣令也都可以不参拜了?” 張忠正大袖一甩道:“拜不拜是他们的事,本座可管不着.” 博望门南宗的左辅使、右弼使、天福使、天贵使、天官使、天德使以及朱雀七宿、青龙六宿等十九名头领人物见此,也都站了起来,拥立在張忠正身后. 擎阳使见南宗众人如此叛逆,一把无名火冲上头顶,拔出长剑就来抢張忠正手中的玄铁“帝”令. 張忠正方才跟楊玄朗一番剧斗动了真气,心里正打鼓还能不能再跟擎阳使对战,旁边却早恼了左辅使張云顶,他急冲过来一剑架开擎阳使长剑,大声说道:“休得猖狂!让我来领教你擎阳星的高招!” 擎阳使双眉一轩,心里暗道:接的正好!老子正愁你不过来呢! 当下两人各挺长剑“叮叮铛铛”一阵剧烈抢攻,快如闪电般的剑花在春申楼上不断闪动. 要说方才張忠正和楊玄朗的比斗是高深抽象的内力比拼,此刻張云顶和擎阳使的长剑,便纯是外功兵器的有形切磋,二人招式虽快,但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南北宗弟子陆续涌上二楼,挤在柱子后和桌角处,欣赏南北两位剑术高手的比斗. 張云顶长剑矫若游龍,主动进攻的多,擎阳使剑法遁走灵蛇,招式花哨多变,虽整体上偏向防守,但百招之内根本看不出胜负. 二人又走五十多招,擎阳使剑法才渐被張云顶压制,但仍不现败像. 張云顶恼他方才拿出掌门圣令赚的所有人给他行礼,一番急速抢攻再跟一招“银钩铁划”,擎阳使衣领处被他割了一道口子,衣袖也被削去一大片. 南宗门众登时彩声雷动,張忠正也缓缓点了点头. 黄蓉还有巨鲸帮和海沙帮的头领也都甚是欣慰,看情形如此这般再斗三四十个回合,張云顶定能拿下此战. 張云顶也是看出良机,信心骤增之际,快步向前挺剑直刺,却见那擎阳使先是凭空舞两个剑花,再用手腕不住抖动长剑剑身. 張云顶感觉自己眼花了一般,见擎阳使的一柄长剑先是成了两柄、再一抖又成了三柄. 張云顶暗想:莫非是我跟他比斗的时间长了,内力不济头晕眼花?.. 这个当口他哪能退缩,看擎阳使三支剑排在一起,便照中间那支剑格去,暗揣双剑一交肯定清晰可辨. 不想擎阳使另外两只剑忽的脱离中间那支剑身,像两柄暗器般从左右两侧夹攻过来,張云顶急忙左格右挡,还未反应过来,擎阳使中间那支剑已经递将过来. 張云顶往后一仰,一个铁板桥避过,起身看时,那左右两支剑已回到擎阳使手握的剑身上.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十三章、所向披靡 張云顶起身看时,那左右两支剑已回到擎阳使手握的剑身上. 張云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擎阳使手中长剑剑身可一分为三,另两支剑平时紧紧贴附在中间剑身上,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而当被持剑者内力所激时,这两支剑可提前离开剑身向前攻击对方,他自己再向前跟进,如此一来,一剑变三剑、一人变三人,攻击效果大大增加. 围观众人都知道如此使剑,不仅需要有深厚的内力,同时还需要熟练的运剑技巧,旁边不论是丐帮弟子、还是海沙帮巨鲸帮等各大小门派弟子都惊叹不已,此次博望门南北宗聚会高手云集,实是大开眼界. 只是楊玄朗和洪水君早就知晓擎阳使的剑法,并不显得意外. 就在此时,只见擎阳使再次抖动剑柄,那附在其剑身上的左右两支剑又像暗器般提前攻击过来. 張云顶左右挡拆的同时还要应对擎阳使手中长剑,不得已只能一避再避,如此这般两三次下来,張云顶的衣带衣袖和前襟后背已先后被擎阳使长剑划开. 博望门北宗弟子皆大声鼓噪,叫好声不绝. 但張云顶既位列博望门左辅星高位,自然绝非等闲,看擎阳使又在抖动剑身,他一个抢攻,冲到擎阳使跟前,率先出剑将擎阳使抖动的剑身往下一压,最起码这一侧剑身上的短剑已甩不出来. 擎阳使练此三刃剑法已有十年,早就料到对手能出的各种招式,只见他将剑尖用力一抖,剑身下面的那一支剑顷刻间翻了上来,直冲左辅使下颌. 張云顶不敢松开已经压住的擎阳使长剑,只能是弃剑后撤. 擎阳使接连四个拦扫,已经将張云顶逼到博望南宗众人跟前,天福使与天贵使急出长剑架住擎阳使进攻. 擎阳使嘴角奸邪一笑,将长剑一搅,天福使与天贵使二人手中长剑瞬间脱手飞出. 南都御史耿怀见此,先用长剑一圈,抵住擎阳使三刃剑,然后左掌一招“混元大威”雷掌击向擎阳使. 擎阳使嘲讽道:“五雷神掌被你们练成这样,难怪南宗是一代不如一代!”也出一招“混元大威”与之硬怼. 一掌过后,众人只见擎阳使微微一晃,耿怀已连退三步. 張忠正见擎阳使几乎无人能挡,当即站起要将其拦住,他一站起,楊玄朗也立即站起,摆好了要与之再战一场的架势,毕竟方才二人一番较量,因有外人施放暗器,并未分出明显胜负. 此时擎阳使的长剑已经递到了南都御史耿怀跟前. 就在此时,斜刺里冲出一人,左掌一招“伤官见官”雷掌,击向擎阳使右肋,擎阳使早就注意到此人,左掌从右臂下穿出,跟其猛对一掌,“砰”的一声,那人虽然连退三四步,但擎阳使也是脚下踉跄,退了两步,站定后看那人时,原来是东都御史俞黟崧. 擎阳使缓缓点头道:“很好,很好,老俞,你这功夫倒一直没搁下.” 俞黟崧道:“阳使谬赞,愧不敢当.” 擎阳使再劝道:“凭你这一手雷掌功夫,在南宗太屈才了,你来北宗,我向圣掌门表荐你做元君如何?”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十四章、环视四顾 擎阳使趁机诱劝道:“老俞,凭你的本事在南宗太屈才,你来北宗,我向圣掌门表荐你做元君如何?” 博望门【天|地|水】三元君,不是副掌门却胜过副掌门,乃博望北宗的三根顶梁柱,500多年前唐玄宗时期,正是地元君带一部分博望门众出走,博望南宗才正式确立,博望三元实力之雄厚,由此可见一斑. 擎阳使这一手借花献佛固然是爱才惜才之意,同时也有抵消现在的“天|地|水”三元在北宗中庞大威势之心. 果然,他此言一出,天元君楊玄朗当即叫道:“老陽,你胡扯什么!” 俞黟崧看他虽有此意,却未必能行,只笑笑道:“俞某在南方待惯了,吃不惯北方的大饼馒头,怕是要辜负阳使一番厚意了.” 擎阳使摇头道:“人各有志吧.” 环视四周见南宗再无一人敢向其挑战,随即朗声道:“今日就以此议,运河以苏州为界,苏州以北由我博望正宗营运,太湖以南运河由你们南宗暂管.” 然后他刻意对着張忠正说道:“要是管的不好,那一段运河,我们北宗也要收回哦.” 感情这一千三百多公里的京杭大运河本来就是他们北宗的,只是大方,将江南段运河一部分送给了南宗暂时管理而已,须知这江南段运河有些河段,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由吴国和越国开凿出来,而彼时博望门尚未立派. 張忠正只气的七窍生烟,他已经见过了擎阳使的三刃剑,虽说跟楊玄朗一战损了不少真气,但再与擎阳使斗一场未必便输,只是北宗后面还有一个未出力气的水元君,此人方才那一番收集碎木屑的手法,以慢挡快、似拙实巧,功力只怕还在楊玄朗之上. 張忠正无奈之下,侧头向丐帮这边望了望... 北宗擎阳使以怪异剑法赢了南宗数位高手,然后高声叫道:“此事无人有异议吧?”他环视四顾,无一人敢发声,然后他又说道:“若无人有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 擎阳使还没说完,却见丐帮席旁一人站起,缓步走上前来,郭襄追过去道:“叶大哥你别过去!” 黄蓉赶忙将其拽回,郭襄两个小腿还在不住乱扑棱,黄蓉又将其双腿摁住,说道:“坐好,别乱动.” 擎阳使本来要坐回原位,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回过身来,见一人一身黑色装扮,三十岁左右,手虽无兵器,气度却不小,将其上下略打量一番,问道:“你有异议?” 叶尚玄只微微一笑,并不正面回答. 擎阳使又问道:“老兄,你是博望门弟子吗?” 叶尚玄回道:“我是張总掌门的朋友,也算是博望门弟子吧.” 擎阳使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还算是,你有什么异议?” 叶尚玄理直气壮道:“我认为运河当以长江为界分南北.” 擎阳使用长剑指了指他,叶尚玄只将双手摊了摊,意思是手里没有任何兵器,可用双手入其白刃. 擎阳使心里狠道:你是自己来送死,须怪不得我!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十五章、天山折梅 擎阳使见叶尚玄摆这么大的谱,心里狠道:你是自己想死,须怪不得我!然后剑柄轻轻一抖,快步向前来抢叶尚玄. 叶尚玄虽手无兵器,但脚下移动却极为灵活,扭腰跨步、左旋右绕,身体犹如一只飞燕般轻捷. 郭襄看的目眩神驰,悄声对黄蓉说道:“娘你快看,他的身法简直犹如一名舞女般美妙,汉宫飞燕、唐宫贵妃都未必比的过他,起初我还很担心呢.” 黄蓉"哧"的一笑:“瞎说啥呢,你看你把你叶世兄比成什么人了.” 黄蓉观察了一阵儿,点头说道:“嗯,他这好像是按六十四卦方位踏的天罡步,又加了很多变化,一般人肯定学不来,不是一般人也未必能学会.” 擎阳使连出十好几剑侧击、正刺、格挡、抖洗,次次落空,感觉叶尚玄就像一个魅影般在自己身侧飘浮,不禁心浮气躁,又接着上撩、下圈、横斩、直抹,同样不见丝毫效果. 博望门南宗一众掌门和副使见擎阳使被耍弄的晕头转向,心里一口暗气出的叫个好,不禁庆幸:原来总掌门早有准备,请来这等高人助阵,看样子此人是丐帮的人,我博望门南宗十几年来一直在协助郭大侠守护襄阳,丐帮自然也投桃报李,此次南北宗聚会,即使郭大侠因为军务繁忙不能亲临,还是派郭夫人带这等异人高人来压阵,真是太感激了! 擎阳使正要思考如何击敌,忽觉手中剑柄一翘,原来叶尚玄已经趁其不备来抢其手中长剑,他当即用力握紧,接着将长剑向下一搅. 叶尚玄迅速躲闪,擎阳使亦退开两步,将手中剑柄不住抖动,又要使用他拿手的三刃剑法. 旁观博望南宗高手和丐帮九袋八袋弟子都急道: “他要使坏!”、 “他又要用那暗剑!”、 “快拦住他不要让他用!” 叶尚玄自然知道他这种怪异剑法的厉害,当即闪步向前,将左掌往其小臂下一切,然后顺其右手腕往回一捋,夹手将擎阳使右手长剑夺下. 擎阳使万料不到对方不仅步法奇特,连擒拿手也如此熟练. 叶尚玄用的正是逍遥派独门绝学【天山折梅手】,只是此门派,绝少显迹江湖,故而武林中几乎无人知晓此擒拿手法的名头,擎阳使虽久混武林,却亦不能领悟这【天山折梅手】的玄妙深奥之处. 此时二人靠的极近,擎阳使总算是见识过不少场面,震惊之下尚不忘变招,双掌击出,一招“日月照壁”,阴阳雷掌已经推到叶尚玄胸前. 叶尚玄见他双掌离自己胸口仅有十公分不到了,想也不想,扔掉刚夺到手的长剑,双掌将擎阳使双掌往下一压. 擎阳使双掌急撤,顺带将长剑收回己手. 二人各退开两步后,互相打量着对方. 叶尚玄心想:方才见他以奇形兵刃赢了南宗的副掌门,以为他是一个武功浅薄、只会耍嘴的小人,不想变招也是够快,看来是真有功底. 擎阳使此刻才想明白:原来他早就看穿了我的剑法,上来就是奔着夺我剑来的,既如此我将长剑收起,看你如何夺!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十六章、凌波微步 擎阳使心想既如此我将长剑收起,看你如何夺. 擎阳使心念到此看都不看,将长剑往身后一扔,早有博望北宗弟子将剑鞘举好,那长剑不偏不倚正好落入那剑鞘之中. 博望北宗弟子自然是不住叫好,南宗门众虽知这擎阳使,是一名副其实的小人,但看其抛剑的力道,想来也确实是个高手练家子,少数心怀开阔之人只暗地里喝一声彩,而大部分南宗门众却都替叶尚玄捏着一把汗. 其余丐帮弟子和巨鲸帮海沙帮也都叫好不断. 叶尚玄见其收回长剑,也就不再用【凌波微步】,趁上前去与擎阳使以拳脚功夫切磋. 刚换过三招,擎阳使又使出那招“日月照壁”来,叶尚玄使一招【天山六阳掌】中的“阳歌勾天”,一掌对过,二人各退开一步. 擎阳使心里暗暗犯嘀咕:此人内力固然深厚,但感觉阴阳不定,似质实柔,倒是少见. 再过五招,叶尚玄又使一招“阳关三叠”,擎阳使对一招“铁甲邵阳”,二人仍然功力悉敌. 但擎阳使感觉对方功力似乎越来越强,暗想看来我要用一猛招,方能将其压制,七招过后,见叶尚玄又使双掌来衅,擎阳使丹田中听一口气,祭出一招“极向离明”,算是运上了九成内力. 二人双掌一对,擎阳使初时感觉对方尚在全力运功抵御,渐渐的感觉对方功力越来越弱,不禁大喜:看来这厮还是年轻啊,前面用全力苦撑了那一阵,现在已经顶不住了. 擎阳使忙运全力向对方猛压过去,想一击制胜. 不想功力一入对方手掌,瞬间像掉入无底洞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擎阳使略微一惊,就像一队全力冲锋的军队,前队忽然陷入敌方机关,后队自然不敢再冲,急忙后撤,可是他一屏住内息,顿觉附在掌缘的一股内力又被对方吸了过去. 擎阳使大震,被吸过去的内力他自然不敢追去探寻,再催动内力过去恐又被算计,还是撤掌暂避方位上策. 就在擎阳使猛一撤掌的瞬间,才发觉手掌早已被对方牢牢吸住,一时竟放脱不开. 他心里一急,自然而然开口道:“你、你、.....”不想这一开口,手腕至手肘这一段的内力又被对方吸了过去,擎阳使虽仍能感觉到自己手掌小臂,但却感觉使不出半点力气. 叶尚玄松开一只手,慢慢探过去,将擎阳使怀里的博望掌门圣令取了过来. 二人这一番内力交换,站在后面的北宗门众全然不知此中玄虚. 楊玄朗毕竟老练,见二人如此僵持不动必有猫腻,站起身走向前道:“阳使你搞什么门神?”搭手往其肩头一放,忽然感觉左手一股内力被擎阳使吸了过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楊玄朗这一干扰,叶尚玄微一分神,擎阳使趁机快速脱离其双掌吸附,连退好几步颤声叫道:“你、你、你...” 楊玄朗对着張忠正启指骂道:“老張,你这張老脸还要不要了!?” 張忠正也不饶他:“侬逼样骂谁?!” 楊玄朗道:“老子骂你!竟然请这等旁门左道来助阵!” 左辅使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旁门左道?”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十七章、星宿老怪 左辅使问楊玄朗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旁门左道?” 楊玄朗却指着叶尚玄道:“他这、他这分明是化功大法!不信你问他!” 此刻擎阳使已经在盘膝运功. 水元君一听,忙抢过去搭住擎阳使脉搏,只觉其脉息混乱、内力涣散,但丹田之中正气尚在,查察下来,当是损失了两三成左右的功力,问题还不算很大. 楊玄朗此言一出,群相耸动,众人均知100多年前武林中出了一位奇异恶人,此人不仅功力深厚,而且邪擅用毒,一般擅长用毒之人没耐心练功,而武功高强之人皆不屑用毒. 西毒欧阳算是一个例外,但中年以后也基本上很少再用毒. 而这位异人既武功奇高又喜好用毒,当与人对攻时到底先用毒还是先用武,全凭他个人喜好来定,而且其武功怪异之处还在于他会一门邪门武功,此功专擅化人内力,能让一位神完气足的武学高手转瞬间就变成一个一丝内力也无的空体虚壳,连个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都打不过. 此门怪异功夫便叫做“化功大法”,武林中人谈虎色变,无不深恶痛绝之,只因这位怪人住在昆仑山后的星宿海,年龄偏大,所以被江湖中人称为“星宿老怪”. 好在后来少林寺出了一名青年才俊,用奇法将其制住,中原武林才免却一场劫难,现下此功再现人间,一众武林豪杰焉能不惊不惧,都在纷纷议论这人是不是星宿老怪的门徒传人... 一名黑衣女子听到众人议论,向前一步高声道:“‘星宿老怪’算什么东西,连给我们尊主提鞋都不配!” 众人一听均想:看来此人还真不是星宿老怪的传世弟子,要不然她们焉能如此毁师灭祖,而听这口气他们这功夫似乎比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还要厉害. 張忠正和左辅使等人均是一言不发:管他什么星宿老怪、奇门老仙,只要能痛击北宗就是朋友,再说北宗这么多高手,要不是此人这种怪异武功还真是制不了他们. 叶尚玄刚要回坐,洪水君道:“我看这不像是化功大法.” 黄蓉正要说话,叶尚玄抢先说道:“咦,你见过化功大法?” 水元君不置可否,只走上前去对叶尚玄轻飘飘拍出一掌,叶尚玄接了他这一掌,试不出咸淡. 紧接着叶尚玄起双掌攻来,水元君也接住了他双掌,叶尚玄感觉对方这一掌力道虽然有所增强,但双掌就像两道闸门一样牢固得很,而闸门后面便是对方雄厚的内力,犹如千军万马一般,紧紧埋伏在双掌后面蠢蠢欲动,又感觉自己像站在一片冰原上一般,而冰层下面便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暗流汹涌,他使尽手段竟然吸不到对方半点内力,只能退开一步. 叶尚玄不禁暗道:若单论兵器拳脚,此人可能逊色于前面那位擎阳使,但说到内力却高出他一大截,几乎探不到底的感觉,当真恐怖,但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决不能错过,于是直接起衅道:“好内力,这两掌看你能不能接得住...”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十八章、挑拨狗爪 此时上海务地面正是三伏天,天气极为炎热,叶尚玄跟对方换过一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凉快了不少,对手如此雄厚的内力,当真是其神功练成以来从所未遇,于是抢着说道:“好功夫,这两掌看你能不能接得住?” 黄蓉坐在一旁紧握手里的竹棒,前胸后背慢慢渗出汗来也来不及擦拭,她甚是担心叶尚玄,只感觉其凭借轻功赢了擎阳使一场已属难能,这水元君功力深浅不明,可先让博望南宗去试上一试,他再出战也不迟. 方才这水元君一句“我看不像是化功大法”,明显是在构衅弄风,星宿老怪活跃于百多年前的武林,这水元君也就四十不到,焉能见过什么化功大法、吸星大决的. 水元君微微一笑道:“来试试便知...” 叶尚玄右掌先是连抖三圈,往下一摁再极速抬起,左掌也抖三圈却是一抬一摁,然后双掌左右旋转,姿势极为怪异. 二人快进两步轰然对在一起,同时凝立不动. 叶尚玄只感觉对方内力像山涧的溪流般从双掌上缓缓渗出,犹如两军阵前探哨的骑兵一样,不禁暗道:小饵钓大鱼,想的挺好! 他将这些真气全部给对方推回去. 僵持片刻,楊玄朗怕时候一长,水元君又似擎阳使一般遭对手算计,走上前去小声提醒道:“洪兄弟小心化功大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想到楊玄朗这一说,水元君微一分神,双掌上的内力顿时就像开了闸门一般倾泻而出,涌向叶尚玄双掌. 叶尚玄前番布局良久,等的就是这一刻,双掌微微一扭,对准水元君掌心上穴位,照着对方涌来的浑厚内力狂吸猛吞,同时心里暗想:叫你们帮助鞑子作恶,今日我一人连挑博望门北宗两大绝顶高手,不仅北宗再也无力为虎作伥,我西域灵鹫宫从此也将会青史扬名,或可超越祖上虚竹子的功绩也未可知. 旁观众人见水元君只闭目运气,而叶尚玄却嘴角微翘,很明显是叶尚玄得了上势. 丐帮弟子和博望南宗都甚为高兴,博望北宗众人却都按剑捉刀,只等天君楊玄朗一声令下,便要动手厮杀. 此时叶洪二人双掌不住颤动,皆闭目潜心运功,叶尚玄也不再笑. 又过片刻,黄蓉看的真切,叶尚玄手背上竟起了一层薄薄的玄霜,她早就对博望门执明内功有所耳闻,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急忙抢到叶尚玄背后说道:“快撤掌!” 叶尚玄双眉紧蹙,却仍坚决摇了摇头. 又过一会儿,连其手腕和小臂上也开始泛白,同时额头上渗出斗大的汗珠. 黄蓉哪能再等,挺起手中竹棒,使出打狗棒法“戳字诀”中的一招“狗眼看人”,急往水元君眼角的晴明穴指去. 水元君双眼不睁,听风辨形,只将头一歪. 黄蓉又将竹棒戳向其咽喉,水元君撤回左掌,同时往下一圈,然后迅速反击,击向黄蓉. 黄蓉先使“封字诀”中的一招“恶狗拦路”,然后再使“挑字诀”中的一招“挑拨狗爪”,一下便将叶尚玄左掌和水元君右掌挑开了. 此时叶尚玄已经是牙关打颤,手背上结了一层玄冰了. 围观众人只看的心惊肉跳:不想博望水元内力竟如此怪异! 尤其張忠正看的是又恨又妒:我要是有这般深厚内力,早统一南北二宗坐上圣掌门了! 黄蓉连使“引狗入寨”和“母狗护雏”,掩护四名黑衣女子将叶尚玄扶到后面. 水元君猛的睁开双眼,杀心陡盛,照黄蓉直冲过去...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十九章、狗入穷巷 水元君本想以玄冰内力冻住叶尚玄经脉,一雪擎阳使战败之耻,不想却被黄蓉用“打狗棒”法接连捣乱分散心志,致使叶尚玄趁机逃脱,焉能不气,陡然间猛的睁开双眼,杀心大盛,不管青红皂白照黄蓉直冲过去. 但黄蓉棒法极为多变,矫似游龍、锦若穿花,水元君一时半会儿根本摸不到门路,十几招下来腿上还着了黄蓉一棍. 旁观众人见黄蓉如此精妙的棒法都不住惊叹,暗想:丐帮几十年来领袖江湖各大帮会,倒不仅仅是因为洪七公和郭靖的降龍十八掌威震武林,镇帮之宝“打狗棒法”却也名下不虚,今天算是开了眼,没白来一趟. 黄蓉虽棒法精奇,但取胜却不易,暗想如此缠斗不是办法,使一招“劈字诀”中的“赶狗入穷巷”之后,连退三步说道:“博望门水元君,就此罢斗如何?” 黄蓉此刻已近花甲之年,人老后心态平和,已无年少时的盛气凌人和纠缠不绝,要放在四十年前,定要跟水元君见个高下. 水元君听她如此一说,不再针对,但仍然向叶尚玄走去. 两名丐帮九袋弟子持竹棒从旁斜击,被水元君抓住棒头用力一拗,二丐手中棍棒登即断为两截. 又两名九袋弟子向前,被水元君双掌拍出,连退五六步. 海沙帮和巨鲸帮两个头领,更是被击的直接从窗口飞出,跌落到苏州河里. 四名黑衣女子挺起长剑,围住水元君不住抢攻,被水元君使一招“枭印夺食”,大手一挥将四女长剑同时收起,直接丢在一旁,连看都不看. 黄蓉见此无奈,只能挺身再上. 水元君看出来,只要黄蓉在,他就杀不了叶尚玄,随即不再容情,祭起双掌照黄蓉身上拍去. 二人又缠斗七八招,黄蓉连使打狗棒“转字诀”中的“恶犬回咬”和“快击狗臀”,一棒重重击在水元君后背上,水元君恍若不闻,而双掌已经推到黄蓉面前,他这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招式,似拙实巧,端的厉害. 黄蓉看避不过,暗想:不会又是四十年前在铁掌峰上、被裘千仞铁掌击伤的那一幕重演吧?彼时年轻,又得南帝慷慨施展“一阳指”绝技为我疗伤,现在年老体衰,这一击下来恐性命难保,我一死襄阳城独留靖哥哥一人还能否守得住?靖哥哥接下来又该怎么活下去?三个孩子又会是如何归宿?... 人在年轻的时候就算遇到生死都不会考虑太多,年老了遇到一件小事,往往会有百般顾虑. 就在水元君双掌拍向黄蓉双肩的一瞬间,忽然一物飞过其头顶. 水元君也看的真切,正是叶尚玄从擎阳使身上取去的博望掌门圣令,他再也无心与黄蓉恋战,大手一伸,将掌门玄铁圣令抓住放入怀中,转过身来正要再战黄蓉. 却见郭襄早立在他跟前,启指对水元君骂道:“是非不明!善恶不分!还想凝聚所有博望支派一统南北二宗,也太小看天下英雄了吧!” 水元君一怔,停掌不发. 丐帮九袋、八袋、七袋弟子趁机手臂挽手臂,结成坚壁阵,拦在黄蓉和叶尚玄之前,海沙帮和巨鲸帮帮众又顶在了丐帮弟子前面,这两派弟子虽都是些杂鱼喽啰,竟无一人怕死退缩.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十章、大仁大勇 海沙帮和巨鲸帮这两派弟子,虽都是些杂鱼喽啰,竟无一人怕死退缩. 博望南宗门众也拔出剑冲了过来,北宗弟子见此也都抽出兵器向前围住,两派势力水火不容,眼见就要火并. 原来郭襄见水元君不住往叶尚玄这边冲击,低头一看叶尚玄怀里那块黑金圣令,才知水元君的真正目的,眼见水元君双掌就要击中亲娘,她想也不想,将黑金圣令扔向水元君身后. 等水元君接住圣令转过身来,郭襄已将自己的“心月狐”令牌握住拢在衣袖里,手指水元君的同时,将衣袖中“心宿”令牌展示给他看. 水元君身材极为长大,高出郭襄两个头,旁边围观人众连郭襄头顶都看不到,更别说她衣袖中的令牌了. 而水元君一看令牌却极为震撼:听闻南宗“心月狐”一门想北上投诚,此女既有心宿掌门令牌,自然便是心宿一门的掌门人,她说善恶不分,又说想统一南北二宗,自然是在用话暗示我,原来丐帮中亦有我博望门势力,我真是太莽撞了,差点伤到自己人. 只是这些话他却不能当着張忠正和南宗门众说出口. 博望北宗十二元辰之首的窦天卿对郭襄道:“统一南北二宗,不是一两句话说说就行的,小娃娃快让开,别妄自送了性命.” 同时窦天卿又转向水元君悄声说道:“元君,我们只需抓住黄蓉,将其交给忽必烈,鞑子们以之为饵,诱使郭靖投降,襄阳城破指日可待,到时候我北宗立一大功,鞑子还不将南宗尽数交给我们处置!嘿嘿嘿嘿...” 只因前面叶尚玄用化功妖法伤了擎阳使,还吸走了自己一部分功力,水元君定要将其生擒,来找回这场面,但此刻见郭襄如此回护叶尚玄,而郭襄身份又极为特殊,正不知作何处置. 西都御史宇文杰鉴貌辨色,对窦天卿说道:“黄蓉是你能抓的?看她那打狗棒法谁人能破,也就我们元君能胜她一筹,你们去抓黄蓉,管被她一棒一个、敲破你们这十二个畜生的狗头!” 十二元辰其余十一人一听就恼了: “老西你这话怎么说的?” “我们是不行,但水君行啊,此刻这春申楼上谁是对手?” “老西你他妈骂谁是畜生?你他妈才是个鸟畜生!” “敲头就敲头,为什么说是狗头?” 宇文杰道:“打狗棒法,打的自然是狗头了.”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堪. 水元君想了想,手持黑金圣令说道:“大运河以苏州太湖为南北界点,但太湖至长江段的江南运河,南宗弟子亦可在沿岸营生,此事便以此定论.”等于是给南宗让渡了一大块利润,以他的武功,今日将整个大运河都归入北宗,也是无人敢反对. 北宗弟子自然无人敢出来多话. 南宗弟子见此也欣然领受. 水元君看了看郭襄,又看了看被众人围在垓心的叶尚玄,当先下楼. 天君楊玄朗指着張忠正道:“老張,咱们的事儿没完,你等着!我先去找老耿和老魏算清楚这笔账!”说完也下楼. 四人扶起擎阳使,其余北宗弟子跟着下去,搭乘来时的车马舟船陆续离去. 海沙帮、巨鲸帮、丐帮、博望南宗,共上百人围住叶尚玄,焦急的等着他运功. 见其浑身不住颤抖,东都御史俞黟崧挽起袖子说道:“我来替这位兄弟运功!” 他话一出口,左辅使、天德使、海沙帮、巨鲸帮以及两名丐帮九袋弟子都抢着说道:“我来!让我来!还是我来!”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十一章、灵鹫尊主 俞黟崧挽起袖子说道:“我来替这位兄弟运功!” 黄蓉忙拦住道:“大家虽是好意,但他现在体内真气浊重,阴沉逆行,除非你们功力高出他甚多,或者前面那水元君来助他运功,要不然你们真气进入他体内反而是添乱.” 众人想想方才那博望水元的功力,自认无一人能超越其上,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叶尚玄,亲自一丝一丝梳理自己体内的各种紊乱真气. 直过了一个时辰,见他挺直腰身,含胸拔背,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大家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然后一传十十传百,都道“没事了、没事了”,所有人都击掌欢庆. 右弼使见叶尚玄虽然大致稳住,但仍然不想睁眼,双掌、嘴唇、眼窝都还是青紫色,看来没有个三五天不能恢复,便说道:“这位兄弟还需要多休息,咱们这么多人挤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反而扰乱他心神,咱们大伙还是都回去吧,让他静一静,我那里有两只一百多岁的高丽参,明天叫人送过来,给这位兄弟补一补.” 巨鲸帮一名头领也说道:“我那七桅船上还有一颗深海鲛珠、一枚紫渊龍胆,后天也给、给这位兄弟送过来!” 叶尚玄领导的西域奇门【逍遥派】下辖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等一百多个武林门派,虽然杂芜但却不乏奇人异士,这巨鲸帮便是三十六岛之一部,本来这巨鲸帮头领想说“给尊主送来”,但逍遥派总舵灵鹫宫远在天山之上,历来少在中原武林显山露水,也不想被人所熟知,所以这个巨鲸帮头领临时改了称呼. 四名黑衣女子异口同声道:“多谢!” 張忠正对黄蓉道:“今日多承丐帮倾力周旋,博望门永感大德!” 黄蓉道:“总掌门言重了,襄阳之事还要有赖博望门众位英雄.” 天官使道:“家国大义,不消黄帮主嘱咐,我博望弟子也自会赴汤蹈火,取义成仁.” 張忠正又坐了一会儿,才带南宗弟子撤去. 右弼使带几名贴心随扈到一楼柜台上放下两锭五十两大银,那老板看的眼睛里冒花,但就是不敢收. 右弼使身旁一名都尉说道:“我们还有好几位兄弟在楼上议事,待会儿你送些上好酒菜上去,千万不可怠慢!” 那老板一听还有吩咐,忙满口承应后,才敢收那大银. 其实被博望门弄坏的桌椅、一天的茶水外加一顿饭,算起来二三十两银子足够,这老板虽然提心吊胆一天,但净赚不少,心里賊喜. 待众人散去后,巨鲸帮、海沙帮两名头领、左辅使張云顶、东御俞黟崧仍守在那里,黄蓉叫十五名丐帮弟子回襄阳,向郭靖详述此事经过. 又过一个时辰,叶尚玄缓缓睁开眼来,见众人都望着他,颇感歉疚,说道:“有劳众位挂怀.” 众人见他说话坐立与常人基本无异,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海沙帮巨鲸帮两人和張云顶、俞黟崧此刻方始放心离去. 店小二送上酒菜,黄蓉、叶尚玄、郭襄一桌,四名黑衣女子到楼下单独用膳. 黄蓉又抓了一把碎银给那春申楼老板,当夜七人便在这春申楼后面的客房歇宿. 一夜过后,叶尚玄手掌已不再泛黑,但嘴唇眼窝仍显青紫之色,直到三天过后,叶尚玄嘴唇眼窝才基本恢复正常. 黄蓉甚是欣慰. 郭襄将凳子摆在苏州河边的阳台上,让叶尚玄出来晒太阳. 叶尚玄叹道:“执明神功当真名不虚传,与我北冥神功几近等同,甚至有后来居上之势,我爹在时,倒真可以与这位元君斗一斗.”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十二章、北冥神功 叶尚玄叹道:“执明神功当真名不虚传,我爹在时,倒真可以与这位元君斗一斗.” 黄蓉道:“你爹要是还活着,现在七十有六了,哪能还与人这般好勇斗狠比拼内力.” 叶尚玄道:“婶婶有所不知,我爹那人也是个武痴.” 黄蓉道:“这博望元君看上去也就四十前后,竟能有这般深厚内力,世间罕见,要是你郭叔叔在,与此人拼内力恐也难分高下.” 叶尚玄道:“郭叔叔武功盖世,与之比拼,定能手到擒来.” 黄蓉只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吸了他那么多内力,他竟像没事人一般,要不是襄儿这丫头犯傻,我们这边还真没人能拦得住他.” 郭襄听亲娘说自己傻,也不反驳,只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想:这水元君与楊大哥比内力不知谁输谁赢?与那李朝斗呢?与金刚门的大师兄和二师兄比又是谁占赢面多些?... 叶尚玄手一甩,接口道:“婶婶说的是,这水君内力极为劲道厚实,仅这半成内力就比那擎阳使三成功力都要难消化,那擎阳使剑法怪异,人也奸猾,但论内力连这水元君一半都抵不了,真不知道他是怎样坐上这博望门副掌门高位的.” 郭襄惊诧道:“哥哥这么费力,才吸了他半成内力?” 叶尚玄叹息道:“可不是嘛,要是能多吸他两成内力,现在我就能把无功道人生擒了!” 郭襄刚想问无功道人又是谁?.. 却听黄蓉道:“唉,这孩子真是傻了,你要是再多吸他一成内力,恐怕现在还躺床上不能下地呢,只能让他们去襄阳把你郭叔叔叫来给你运功祛毒,那时可不把你婶子我给愁死了.” 叶尚玄手拍后脖颈,哈哈大笑. 郭襄问道:“叶大哥,你这功夫叫什么名字?” 叶尚玄道:“二妹,我这个功夫叫‘北冥神功’,分为两种功法和练法,一种便是循序渐进、苦磨内功,中年以后渐见强盛,就跟郭叔叔的降龍掌内功一样,越老越强、越练越纯,几无人能敌; 再一种却巧的很,也是我现在炼的,就是专摄对手内力而为我用,但玄窍很多,不易掌控. 一是因为世人体质各不相同,湿肾|燥脾|火心|亢肝不说,又分阴阳二行,将外人内功吸来,再磨去花角转为己用,只要功法熟练了倒也不是什么太难为之事, 但此中却有一关翘,就是若对手功力强过我,我若不能快速吸取其一半功力,那便容易反噬我身,像大前天那人功力,实际就高出我甚多,起初我以为他也就高我一点点而已,不成想越吸越阴. 执明内功乃是在冰天雪地中练就,阴寒之至,到我想罢手时,他早已将阴毒随着手臂上经脉种入我体内,要不是婶婶及时挑开我二人手掌,且不说我这对手掌算是废了,阳寿恐亦折去一半.” 郭襄听后对着黄蓉伸了伸舌头. 黄蓉虽不苟言笑,但此刻听叶尚玄亲述当时险境,感觉也是极为庆幸:去春申楼赴会之前,我就提醒过你,博望门存世已逾千载,南北二宗高手不计其数,我们只是去压个阵头,帮南宗把场面撑住,不得万不得已不可出手,你硬是要在人前卖弄精神、显摆功夫,赢了一场也就罢了还想再赢第二战,人心不足蛇吞象,年轻人真的是... 郭襄又问道:“那星宿老怪又是什么人?化功大法是北冥神功的另一种叫法吗?” 叶尚玄听她这样一问,心里盘算数次,正想怎么对她说. 黄蓉却说道:“你这丫头哪那么多问题,你叶大哥大病初愈,需要多休息,你在这里唠唠叨叨问个没完,我们不要再打扰他了.” 叶尚玄笑着点了点头.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十三章、平平凡凡 郭襄又问叶尚玄星宿老怪是谁,黄蓉忙将话题岔开. 又过三天,叶尚玄已将擎阳使和水元君的内力全部消化吸收,存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之内,功力又向前增进了不少,然后向黄蓉交代了很多事情,便要西行去云南. 黄蓉邀请他和四女去桃花岛小住一段时日,叶尚玄只道有要事在身,黄蓉苦留不住,只能任由他去. 叶尚玄走后,黄蓉带郭襄乘船上桃花岛,郭襄虽然高兴,仍问为什么不回襄阳,黄蓉只道桃花岛上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郭襄乐的逍遥自在,因为一回襄阳又会被父亲逼着练武. 那桃花岛西北高东南低,西北多高山深涧,黄药师修建的庄子花园全在东南平坦之处和半山腰上风水好的地方. 岛上按奇门遁甲和后天八卦依次排列码头、大门、前厅、后卧、厨房、丹房、花园、演武场等等各种功能场地,道路曲折环绕,桃树高逾两丈,不识易经和术数的外人一上岛肯定会迷路. 郭芙从小在桃花岛长大,甚至楊過都在岛上待过一段时间. 郭襄虽说从小在襄阳长大,但这里也没少来,岛上的各种道路和房间她都了如指掌. 二人一上岛来,刚过庄门,便听到西北角上“轰”的一声爆炸的声音. 郭襄一惊,忙问黄蓉何故?... 黄蓉道:“是你外公,去年托人带信儿来说感觉发脱齿落,恐时日不久,要我给他在岛北开一块墓园,等殁了后就跟你外婆埋一起.” 郭襄笑道:“外公身体一直很好,功力深厚,怎会这么早就撇下我们?” 黄蓉不置可否,说道:“岛北这些时日在开山凿石,你尽量不要过去.” 郭襄素来爱洁,一想到施工场地尘土弥漫,当即答应不迭. 过了前面按照先天八卦设置的花园,再穿过两道屈曲环绕的回廊,进入正厅,郭襄到自己房间换过衣服,便来小厅用膳. 刚一坐下,见月门后一人甫一露头又即隐去. 黄蓉叫道:“平儿过来!” 过了一会儿,一小童从门后挨了过来,郭襄道:“来姐姐这里玩儿.” 那小童慢慢蹭了过来,郭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童道:“平儿.” 郭襄又问道:“那你姓什么?” 那小童道:“我姓郭,城郭的郭.” 郭襄喃喃自语道:“郭平,郭平...”然后转向黄蓉道:“娘,他怎么也姓郭?” 黄蓉只道:“他是你弟弟.” 郭襄道:“没听说过爹有什么叔伯兄弟啊...” 黄蓉道:“平儿,你爹爹叫什么?” 那小童郭平鼓着小嘴道:“我爹爹叫郭靖,襄阳城郭的郭,靖康耻犹未雪的靖.” 郭襄又惊又喜,说道:“娘,你跟爹什么时候又生的这个弟弟?” 黄蓉骂道:“生你个头啊!平儿亲娘不是我...” 郭襄更惊道:“娘,爹、爹纳妾了?” 黄蓉不答,只是叫哑仆带郭平去后花园玩耍. 郭襄追着黄蓉问道:“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你不回襄阳是不是因为爹纳妾了?”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十四章、饮食男女 郭襄追着黄蓉问道:“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你不回襄阳是不是因为爹纳妾了?你跟爹吵架了是不是?” 黄蓉气道:“你个丫头胡说什么呢,我跟你爹素来好合,怎会吵架!” 郭襄急道:“那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蓉深深叹了口气,良久不语,最后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郭襄仍要追问,黄蓉只是吃饭,不回一语. 郭襄气的筷子一动不动. 黄蓉道:“先吃饭,吃完我就跟你说.” 郭襄好歹扒了两口饭. 哑仆收拾掉碗筷,黄蓉又抻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还记得四年前你十六岁生日吗?” 郭襄使劲的点了点头. 黄蓉道:“有一位赵老爵爷,你还记得吗?” 郭襄道:“记得,记得,他跟爹、跟你有什么关系?” 黄蓉道:“那赵老爵爷身边那个孙女你还记得吗?” 郭襄那几天满脑子都是楊過的身影,那还容得下别人,此刻使劲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赵爵爷身旁确实有一个女孩子,容貌姝丽,好多年轻男子围在她那里,但总觉得她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想来才知道她原来一直在看爹爹. 郭襄道:“是那赵小姐勾搭爹爹?” 同时心里暗道:我做这“心月狐”一门的掌门人,被人这狐狸、那妖精的评论,身正不怕影子斜,倒也不怕别人那些闲言碎语,没想到这真狐狸精早已经悄悄潜伏在我自己家里了. 不料黄蓉却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按理你该称她为姨娘才是.” 郭襄感觉气氛不对,这里面肯定有故事,没有再多说,只听黄蓉讲述. 黄蓉叹道:“这事也怪我心软,我见你姨娘对你爹爹是真心钦仰,处处体贴,其实你爹爹打小就受女子爱慕,远的像华筝公主、你杨大哥的母亲穆婶婶暂且不论,只...” 郭襄一听到关于楊過的信息,当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忙截断黄蓉话头道:“杨大哥的母亲穆婶婶仰慕爹爹?” 黄蓉道:“不能说是仰慕吧,你也知道你杨大哥的先父杨公讳康,当年认贼作父,残害忠良,起先你杨公公以为你杨大哥的父亲和你爹爹都已经不在人世,在流浪江湖时收了你穆婶婶做义女,后来知道你爹爹尚在人间,便决定将义女许配给你爹爹.你杨公公跟你爷爷是结拜兄弟,因为他们在牛家村时曾经指腹为婚,若是男孩便结为兄弟若是女孩便结为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 郭襄抢着道:“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娘,这种天理宿命你也信?” 黄蓉道:“很多事也不由得你不信,只是你穆婶婶在见了你杨大哥的父亲之后便情难自已,你杨大哥的父亲又花言巧语、哄赚瞒骗,后来这才有了你杨大哥.” 郭襄想象楊康当时费尽心思诱惑穆念慈的种种场景,暗想要是有个人能这样真心实意的骗我一番,最好是骗我一辈子,我也认了,最好这个人是那个人..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十五章、直达天听 黄蓉道:“本来你穆婶婶是要指给你爹爹的,只是你杨大哥的父亲与你穆婶婶缘分更深,后来这才有了你杨大哥.” 郭襄心里嘻嘻笑道不想你们上一辈竟然还有这么多恩怨纠葛,只说道:“看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就不能听!不能听!” 黄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赵姨娘的爷爷赵爵爷在朝中根固极深、直达天听,有她这一层关系,我们襄阳守军便总能第一个得到朝廷的粮饷资助,而且不少一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你姨娘带进咱郭家最大的嫁妆.” 不想黄蓉刚一说完,郭襄直勾勾盯着黄蓉,像在看一件极怪异的物件. 黄蓉也被女儿看的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脸上刚生了什么疖子痘子,忙用力搓了搓. 郭襄又围着她转了两圈,才说道:“我认识的亲娘,那是百折不挠、刚正不阿、阎罗包老、色正芒寒,从不趋炎附势、奴颜婢膝、从不想攀龍附凤、望风梯荣,今日怎么改了性了任由狐狸精挖自己墙角?” 黄蓉手腕一翻,抓住郭襄左手拉过来,照其后腿狠狠拍了两巴掌. 待到拍第三掌时,郭襄告饶道:“哎吆我的亲娘唻,别打了别打了!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 黄蓉怒道:“还说不说了?说不说了?” 郭襄又哭又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一个字也不说了.”然后坐下,揉了揉自己后腿,问道:“娘,讲真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黄蓉叹了口长气,缓缓说道:“我跟你爹爹未入襄阳城之前,丐帮中大小事务皆由我二人一同处置决断,这倒不是因为你爹会降龍掌、娘会打狗棒, 降龍掌和打狗棒虽然是丐帮的两大绝学,但也不是每一代丐帮帮主都能尽数练成的,丐帮纵横江湖数百年也绝对不是只靠武功来维持,其实为娘的三十六路打狗棒法足以傲视江湖, 像那博望北宗水君这等内功很深的高手毕竟极少数,能练到如那擎阳使一般的功力,再配上独门兵器已经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 但是自从你爹入了那襄阳城,便成了我大宋朝的定海神铁,决不能轻易晃动,于是丐帮一有事便是为娘亲自出城处置, 鲁有脚在丐帮中虽资历老深,但有些大事仍不能处置妥当..” 郭襄插口道:“那姐夫不是能担此重任嘛.” 黄蓉不理,继续说道:“现川蜀之地除却钓鱼城等数城之外几近全陷,襄阳便是我大宋的半壁江山,决不能有失,城中大小将校和武林豪士皆拖家带口久驻城中,誓与此城共存亡,你爹爹更是城中的天罡北斗,我若带着你们姐弟出城逃亡,你爹爹公信何在?其余将领豪士又会如何以公谋私?” 郭襄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赵姨娘定与你相貌极似!” 黄蓉点头道:“你赵姨娘眉目与为娘年轻时神似,再换上为娘的衣服,足可以假乱真,稳定阖城军心民心.” 郭襄嘴一抿,点头道:“这个理由还差不多.”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十六章、遇人不淑 郭襄道:“这个理由还差不多.” 黄蓉眼一瞪,作势要打,郭襄嬉笑着忙往后退开. 黄蓉慎重说道:“此事除了你朱伯伯、武伯伯和破虏小武他们几个之外无人知晓.” 郭襄笑道:“大姐呢?她也不知道?”同时想着黄蓉会说什么“她不知道的晚”. 却听黄蓉气道:“别提你大姐那个死妮子!” 郭襄一怔,问道:“娘,这话怎么说的?大姐怎么惹你生气了?” 黄蓉气的转过身去,一言不发. 郭襄转到黄蓉另一面,问道:“娘,大姐是不是出事了?” 黄蓉叹了口气又转了回去. 郭襄又转这到这边来,把凳子移近,攥着黄蓉的手问道:“娘,你说呀,大姐到底怎么了?” 黄蓉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脸庞,苦笑道:“孩子,人心难测,你以后可要慢慢体会啊.” 郭襄忽然想起半年前在淮河边上,常淮生和蔺淮存跟她说“家中有变,即刻回家”,她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大姐可能出大事了. 黄蓉幽幽说道:“这说起来有一年多了,那天晚上我跟你爹爹躺下后,我就说看芙儿这几天好像咳嗽呕吐的很厉害..” 郭襄兴奋的抢着说道:“大姐是不是怀孕了?” 黄蓉说道:“你看高兴的你啊!” 郭襄摇着黄蓉的手臂说道:“哎呀娘,你快说啊!你快说嘛!” 黄蓉叹了口气,说道:“只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好,当时你爹也问我说是不是你姐有了身孕,我说看上去又不像,然后你爹说,明天找朱师兄去给她把一把脉不就知道了.” 郭襄满心期待的看着黄蓉,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郭芙怀孕的消息. 黄蓉看了看女儿的表情,顿了顿说道:“就在此时,你爹忽然止住我,叫我不要说话,我很奇怪.” 郭襄跟黄蓉当时一样奇怪,为什么爹爹不让娘说了? 黄蓉继续说道:“当时你爹一个飞身纵起,先是一技‘劈空掌‘震开窗户,然后整个人跳出了窗外.” 郭襄啊了一声道:“窗外竟有刺客?” 黄蓉不理她,继续说道:“我也奔出房外,见你爹爹站在那里,你姐夫穿一身夜行衣跪在他面前,旁边还有一柄匕首.” 郭襄惊叫:“姐夫是刺客?要刺杀你们?这怎么可能?” 我走过去问道:“齐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姐夫哭着道‘求岳父大人赐小婿一死’!同时双手手托匕首高举过顶, 我接过匕首,扶他起来,问道‘齐儿,你这是为何?总有个缘由吧?’ 不想你姐夫还没说话,园外一阵兵丁扰攘之声,紧接着园门被撞开,一队巡夜官兵高举火把来到门前说道‘郭大侠,有值夜兵士看到似乎两个黑影从北门旁翻墙而出,郭大侠黄帮主多加提防!’” 郭襄忙道:“姐夫自认不是爹爹的对手,所以还邀了帮手?” 黄蓉道:“当时你爹对那一支夜巡的兵丁说‘有劳各位兄弟挂念,我这里没看到刺客,你们再去其他地方巡视’..”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十七章、心意相通 黄蓉道:“当时你爹说‘我这里没看到刺客,你们再去其他地方巡视’,前面那两名军官看到你姐夫这一身黑衣了,便止不住问缘由,我跟你爹都在刻意遮挡你姐夫,可是实在是众目睽睽无法周全,此事闹到吕大帅那里,唉,你姐夫也是实在,将意欲行刺你爹的企图和盘托出,吕大帅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你姐夫斩首示众以儆全城.” 郭襄“啊”的大叫一声道:“你们把姐夫杀、杀了?” 黄蓉道:“怎么叫我们把你姐夫杀了?是吕大帅把你姐夫杀了.” 郭襄困惑不已,只道:“这、这不可能吧?爹怎么会同意?大姐呢?大姐说什么?” 黄蓉长叹道:“你大姐无话可说,只怪自己看走了眼.” 郭襄愣在那里,不发一语,过了一会儿止不住流下泪来. 黄蓉过去搂住郭襄肩膀,好言抚慰,郭襄扑到黄蓉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哭过一阵后,郭襄擦了擦眼泪问道:“大姐呢?大姐现在哪里?” 黄蓉道:“此事发生后,你大姐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个月不出门,好一阵子魂不守舍,我跟你爹看看这样不是办法,就让她化成平民混出城去,叫她回桃花岛暂住,可是她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又不见人了.” 郭襄惊道:“大姐失踪了?她、她不会寻短见吧?” 黄蓉道:“那倒不至于,你大姐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哪有你心机这般深,我命丐帮弟子暗地跟踪,你爹也托人四处照拂,她现在应该是在河南,物换星移、时过境迁,她现在心态也渐渐平缓了,没什么事了.” 郭襄听后心下稍安,只喃喃自语道:“不想大姐竟是这般命苦.” 黄蓉轻轻捏着郭襄粉嘟嘟的腮鼓说道:“还管别人命苦命好,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入夜躺床上后,郭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几乎一夜难眠. 第二日用过早饭,黄蓉自去岛北监督黄药师陵寝施工进度,叫郭襄看着郭平练字. 郭平练了几张纸后,就问道:“姐姐,你在这里住多久?” 郭襄奇道:“平儿为什么这样说?” 郭平道:“小时候有个姐姐曾陪我玩过几个月,后来她不见了,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就只有这些哑公公哑婆婆,他们都不说话,没人陪我玩.” 郭襄道:“姐姐不走了,姐姐会一直陪你玩.” 郭平听后甚是高兴,两条小腿啪啦啪啦甩动着. 郭襄想起了郭破虏小时候的样子,只是郭破虏像郭靖一样额头宽广,而郭平却像那赵姨娘一样是一个瘦长的枣圆脸,不料小小年纪就因家国大难而与亲娘异地分居,心下甚是不忍,故而对其加倍爱怜. 郭平对郭襄也莫名亲近,几天相处下来,一姐一弟渐渐心意相通,互怜互爱,玩的甚是欢快. 郭襄也渐渐淡忘了耶律齐一事,只全身心的照顾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半个月后,黄蓉见岛北工程进展顺利,也就不再天天去紧盯,开始督促郭襄和郭平练功夫.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十八章、不戒以孚 黄蓉见岛北工程进展顺利,也就不再天天去紧盯,开始督促郭襄和郭平练功夫,黄蓉先叫郭平将她所教的降龍十八掌练一遍. 郭襄见郭平虽然只是个四五岁的孩童,但进步出掌皆一板一眼,无不若合符节,看来黄蓉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 待郭平双掌斜向下走,一招“天蝮之屈”后,接下来双掌应该是要由下而上猛攻,就像鲤鱼跃龍门一样,称作“龍跃于渊”. 但郭襄却见郭平右臂横在胸前,掌心向外,左掌垂在身侧,完全不像进攻的架势,便忍不住道:“咦,这是什么招式?不是应该弓步上挥吗?” 黄蓉问道:“你怎么知道?” 郭襄实话实说道:“我见过爹爹练降龍掌,下一招不是‘龍跃于渊’吗?” 黄蓉笑道:“真是贼不打三年自招,快说,你偷看过几次?” 郭襄心里一紧:哎呀,说的太快漏了馅了,只尴尬的笑道:“爹在练武的时候我偶尔路过,看了两眼,嘿嘿..” 黄蓉嘿了一声道:“那也真是巧了,每次你爹练功的时候你就路过,你路过了几次?” 郭襄赔道:“就一两次,哎呀,娘你快看嘛,这几式弟弟练的是有些不对啊!” 黄蓉道:“平儿没有练错,这一式掌法叫‘不戒以孚’.” 郭襄瞪大眼睛道:“‘不戒以孚’?没听说过呀,那这还叫降龍十八掌吗?岂不是降龍十九掌了?” 黄蓉道:“岂止是十九掌...” 郭襄大惑不解,问道:“娘,难道洪公公还藏着掖着更高深的武功不教给爹爹?” 黄蓉啐道:“你个丫头胡扯什么呢,你洪公公是那样的人吗,其实这是你叶世兄的功劳.” 郭襄凑近道:“哎呀娘,我这几天正要问你呢?这个叶世兄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头?怎么没来由的喊你婶子?咱们郭家哪来的这门子亲戚?” 黄蓉道:“这都是上一代的事了.” 郭襄笑着问道:“上一代还是上两代?”一听到黄蓉陈述往事,她就特别兴奋,总希望黄蓉能多讲些以前的故事. 黄蓉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止一代两代,一百多年前咱们丐帮的乔峰乔帮主,那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多次带领丐帮弟子挫败辽国的南侵,江湖中人称之为‘北乔峰’,当时...” 郭襄打断黄蓉道:“北方是乔峰,那南方又是谁?” 黄蓉道:“你怎么老打断娘说呢?南方叫慕容,人称‘南慕容’,当时...” 郭襄又道:“那是‘北乔峰’功夫好还是‘南慕容’厉害?” 黄蓉大声道:“当然是乔帮主了,这还用问嘛.” 此时郭平已经将一套降龍十八掌打完,听黄蓉和郭襄在交谈,便也跑了过来. 黄蓉张开双腿,郭平扑到黄蓉怀里. 黄蓉揽住郭平,继续说道:“乔帮主雅量高致,气度宽宏,与你叶世兄的祖上和段皇爷的高祖结为了异性兄弟.” 郭襄问道:“就是一灯大师?”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二十九章、胡汉恩仇 郭襄问道:“就是一灯大师的高祖?” 黄蓉点头道:“正是.” 郭襄心里暗道当真是好汉识好汉、英雄结英雄,她本就对这种武林中的恩怨情仇特别感兴趣,此刻更是瞪圆了眼睛认真倾听黄蓉讲述往事. 黄蓉道:“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后来有坏人揭露乔帮主竟是契丹人,极有可能是辽国派在大宋的卧底,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配合辽国一起倾覆我大宋江山.” 郭襄道:“此事当真?” 黄蓉道:“此事经丐帮数位长老核认,确实如此,这乔帮主...” 郭襄双目呆直,喃喃说道:“这岂不是又跟姐夫一样了?” 黄蓉道:“乔帮主跟你姐夫不一样.” 郭襄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姐夫是契丹人,乔帮主也是契丹人.” 黄蓉道:“乔帮主本姓萧,是大辽萧太后一脉,这中间实有太多曲折,我一两句话也跟你说不清楚,萧帮主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见汉人不能相容,便去辽国做了南院大王,总管辽国与大宋交往等诸多事务,后来辽国国主耶律洪基见萧帮主武功卓绝,便命其为辽军前锋,来攻打我大宋.” 郭襄惊道:“跟姐夫行刺爹爹一样!” 黄蓉道:“萧帮主焉能行此违心之举,他要想造反,在中原做丐帮帮主时就做了,何须等到现在,于是萧帮主力劝耶律洪基退兵,以维护宋辽两国来之不易的百年和平,辽主不听,萧帮主见苦劝无用,遂以死相谏,拔剑自刎于辽主面前.” 郭襄啊的一声,良久不语:一位武功如此高强的大高手,就算是有十几个二十几个好手合围之,恐亦不能轻松取胜,他竟提剑自杀,那是何等决绝的心志! 黄蓉道:“彼时各国之间交战不断,内外势力相互串联,数次想掀翻我大宋江山,而最有实力做这件事情的萧帮主他们三兄弟却义结金兰,保境安民的同时,亦竭力协助大宋,维持边境和平,萧帮主虽执掌十几万兵马,但内心却始终忠于我大宋,而此时你姐夫身后站着的却是意图吞并我大宋的蒙元鞑子,二人并不一样.” 郭襄听后眼眶湿润,说道:“萧帮主固然是一位大大的英雄,但姐夫这件事,此中定有蹊跷,我绝不信姐夫会谋反行刺爹爹.” 黄蓉见此,忙转了话头道:“你叶世兄的祖上虚竹子,另有奇缘,竟娶了西夏公主,做了那大夏国的乘龍【表情】快婿.” 郭襄一听公主驸马,也来不及管什么大英雄小英雄了,马上问道:“真有这等事?这虚竹二字听起来怎么像出家了道的和尚道士.” 黄蓉道:“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甚清楚,只听你叶世兄说虚竹子是在其师伯的帮助下与西夏公主配成一对,结成了这段美好姻缘,从而传下了你叶世兄这一支.” 郭襄追问道:“那虚竹前辈就一直待在夏国?他们抚育的后代成了夏国的国君吗?” 黄蓉道:“他们生育的后代成了逍遥派的掌门人,那夏君有儿子,怎会让女婿来继位.”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三十章、无崖传功 黄蓉道:“那夏君有儿子,怎会让女婿来继位.” 郭襄‘哦哦’两声道:“原来是这样,应该是这样.” 她思虑片刻想起一事,又问道:“那‘星宿老怪’是什么人?‘化功大法’又是什么功夫?我当时问叶大哥,你打断了我说话,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难言之瘾?..” 黄蓉缓缓说道:“这里面确实有些不好说的事情,你叶大哥犹豫不讲也是正常,那虚竹子的师父名曰‘无崖子’,是逍遥派的掌门人,下面人都称其为‘尊主’.” 郭襄笑道:“尊主?也太霸道了些吧,还不如掌门人好听呢.” 黄蓉道:“你管人家叫什么呢,虚竹是无崖子晚年收的关门弟子,其早年收过两个徒弟,一个叫苏星河,另一个叫丁春秋.” 郭襄道:“为什么不叫‘丁冬夏’?春秋寒暑易节,不稳定,还不如冬夏好.” 黄蓉心里暗惊:不想她小小年纪竟也能说出大道之理,只说道:“可能此人是曲阜人氏,跟关公一样喜读《春秋》吧. 郭襄又道:“关老爷读《春秋》是为了对抗汉贼曹操,他读《春秋》却是为何?练功吗?” 黄蓉没空跟她细细分辩,继续说道:“苏星河为人忠厚本分,奉师至孝,但这丁春秋却野心勃勃,狡诈阴险,趁师父无崖子练功时不注意,竟将其打落悬崖,意图夺取逍遥派的镇派之功‘北冥神功’,也就是你叶大哥对博望水君时用的那功夫.” 郭襄笑道:“我就说嘛,春秋易变,这人肯定有问题.” 黄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苏星河为避免逍遥尊位被丁春秋霸占,丢車保帅,说昆仑山后的‘星宿渊’藏有逍遥派重大武功秘诀,丁春秋信以为真,立即带人前去抢夺,而苏星河却趁机将无崖子救起,并将之隐藏在天聋地哑谷养伤,待日后元气恢复、东山再起,铲除逆徒.” 郭襄叹道:“这苏星河前辈诚可谓足智多谋,而无崖子前辈也确实是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黄蓉道:“无崖子哪是什么‘福大命大命不该绝’,他有北冥神功护体,即使重伤也不会横死,直到晚年遇到了虚竹,才将毕生功力以倒转阴阳的方式全部输入虚竹体内.” 小童郭平忍不住问道:“娘,何为‘倒转阴阳’?” 黄蓉微笑道:“你叶哥哥也说不清楚,应该就是将北冥神功吸取别人功力的功法翻转过来,给对手输送内力.” 郭襄惊道:“这岂不是自杀?” 黄蓉道:“确是如此,你叶大哥说无崖子将七十多年的功力,尽数输给虚竹后没多久,就溘然长逝了.” 郭襄道:“哦,无崖子前辈果真决然,那如此说来这虚竹前辈肯定是人材并茂,举世无双之贤士了,要不然无崖子前辈焉能等他这么久?” 黄蓉哈哈笑道:“这一点你个小鬼头可就猜差了,据你叶大哥称,他这位祖上不仅相貌粗陋,才情也甚平庸,无崖子传功之前还好好的失望了一回呢!” 郭襄一听也是笑的前仰后合..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三十一章、天山童姥 郭襄一听也是笑的前仰后合,止不住跌脚,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世间竟真有这等不显山水的福缘厚重之人.” 黄蓉也道:“无崖子看中的可能就是他的敦厚至诚吧,人才并茂的出类拔萃之人毕竟极少数,大运使然,不可强求.” 母子三人说笑一阵儿. 郭襄又问道:“那‘星宿渊’到底是个什么居所?里面真的有无上的神功秘笈?还是苏星河前辈瞎编的?” 黄蓉道:“这个你叶大哥也没去过,但是他父亲去过,不管怎么说,丁春秋去了星宿渊之后武功陡然增强,还自创了星宿派,威震西域,晚年东进中原更是大杀四方,听说抢了不少宝贝, 后来在少林寺遇到虚竹,二人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直到虚竹用上从天山童姥那里学到的‘生死符’,才将其制服.” 郭襄急问道:“‘生死符’?那是什么功夫?天山童姥武功很厉害吗?” 郭平也是瞪着大眼望向黄蓉. 黄蓉道:“天山童姥是无崖子的师姐,武功自然是很高的,他们还有一个师妹,姐妹二人同时暗恋无崖子,最后因爱生妒,妹妹在姐姐练功时寻衅捣乱,致使姐姐走火入魔、经脉错乱,一辈子就像个永远的长不大的女童,故名天山童姥, 而姐姐也将妹妹自以为傲的花容俊貌,用刀剑划了纵横十八道,二人一辈子相恨相杀,直至最后将所有功力尽数传给了虚竹,看透情爱,功散而亡.” 郭襄叹道:“这虚竹师傅竟是如此的福缘深厚!”同时心里却想:情之一物最是伤人,真那么容易参透吗?我天天羡慕楊大哥和龍姐姐的美满姻缘,希望他们能一辈子永永远远在一起,其实心里却是自己想跟楊大哥一辈子在一起,这逍遥派师姐妹敢想敢做,修真修到这般境界,真可以做神仙了,我竟是个只敢想却什么也不敢做的懦弱之人. 人老精鬼老灵,郭襄知道自己亲娘多智机灵,弟弟还小啥也不懂,要是被亲娘一眼就能看透自己心中所想岂不尴尬,忙问道:“那‘生死符’又是何等厉害的神功?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黄蓉看女儿面不改色,一时半会儿倒也猜不透其心中所想,说道:“‘生死符’其实并不是一纸符箓文書,而是以人手掌中深厚的内功将......你现在功力浅,说了你也不懂.” 郭襄道:“那叶大哥会这门奇功?” 黄蓉道:“你叶大哥目前只怕还不能掌握这门功夫,但据他说他两位师伯其中一人会这门奇功,他亲眼见过.” 郭襄瞪着朦胧的大眼睛问道:“他也有两位师伯?也是女子吗?” 黄蓉听她越扯越远,说回开头道:“萧帮主连劝两次辽主,皆不能易其志,便已存舍生成仁之意,于是提前将降龍十八掌传于二弟虚竹,并叮嘱他多留意丐帮事务,彼时的降龍掌还是二十八掌...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三十二章、牙尖嘴利 黄蓉说道:“萧帮主连劝两次辽主之后便已存舍生成仁之志,于是提前就降龍十八掌传于二弟虚竹,彼时的降龍掌还是二十八掌,只是后来好几任丐帮帮主都颇有作为,虚竹及其后人倒也没有太担心,宝庆三年(1227),鞑子围困大夏国都银川,久攻不下,便有屠城之意.” 郭襄心里一紧,急问道:“那虚竹呢?公主呢?..” 黄蓉笑道:“虚竹武功高强,早就带着公主及一众随从,跳出了鞑子的包围圈了!” 郭襄心里释然,嘴角含笑. 黄蓉道:“后来大夏国还是被鞑子所灭,虚竹这一支人馬便都西迁天山灵鹫宫,但仍屡屡向大宋传递有用军情,忠心不改,直至最近听闻襄阳告急,所以才亲履中原,为抗击鞑子来助我丐帮一臂之力.” 郭襄心想原来如此,问道:“平儿方才使的那十掌,便是当初萧帮主传给虚竹前辈的那十掌?” 黄蓉点头道:“正是.” 郭襄万料不到百多年前丐帮还有这一段奇缘,只是耶律齊之事,她一直认定此中定有蹊跷,爹娘肯定有事瞒着我... 又过五六天,郭襄带郭平不经意间,又转到了岛北黄药师的陵园之处,郭襄遥见一排排坑洞深入山腹,一个个大箱子大柜子被抬入洞中,暗想外公一辈子喜好收藏珍玩古董,看来也是想将这些宝物,都带入墓中在阴间自己玩赏. 二人被曝了一身灰土,郭襄替郭平拍打干净,然后二人回到岛南的演武场,见黄蓉早就候在那里了. 黄蓉问二人去了哪里,郭襄直说去了岛北. 黄蓉脸色阴晴不定,叫郭平练一遍降龍掌,郭平只打出二十六掌,仍然有两掌没记住. 不料黄蓉瞬间大怒,将一根竹笞抓在手里,叫郭平伸出小手来,用竹笞重重的打了一下. 片刻间郭平的小手心就红通通的肿了起来. 郭平吃痛,右手自然往后撤. 黄蓉叫郭平伸直手掌,不准往回缩,又打了第二下,不料竟打在一人手背上. 原来是郭襄不忍见弟弟受责罚,用左手握住了郭平右手,黄蓉这一笞便打在了郭襄的手背上. 郭襄手背也是一痛. 黄蓉叫道:“襄儿,你干什么?快快让开!” 郭襄不仅不让,挺直身板挡在郭平跟前,还反问道:“娘,你干什么?你干嘛这样打他?这降龍掌掌法本就极为难练,爹爹和姐夫都是苦磨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尽数掌握,现在骤然加了十掌,一时之间不能连贯,也属正常,弟弟还小,你慢慢教他就是,干嘛一再责罚?” 黄蓉拿竹笞指着郭襄道:“好啊,这几年在外面不学好,牙嘴倒是磨的尖利了,敢顶撞娘了,我今天就是要打他,你让不让?” 郭襄转身对郭平道:“快去后厨找那些哑公公|哑婆婆!” 郭平就比郭破虏灵动,要是郭襄叫小时候的郭破虏快跑,郭破虏肯定不跑,但郭平一看不对,马上就跑去后厨了. 黄蓉趁上前要追,又被郭襄双臂一展,再次拦住. 黄蓉气往上冲,怒道:“好!好!现在大了翅膀硬了,专跟娘对着来,你让不让开?” 郭襄下巴一抬,仍然无丝毫退让之意. ------------ 第四回灵鹫尊主贪吸玄气贤妻良妾合力扶天 第三十三章、曲意难平 郭襄为护弟弟郭平,无丝毫退让之意. 黄蓉眼里冒火,照着郭襄左脸狠狠鞭了一笞. 郭襄忍不住“哎吆”一声,往右挪了一步. 黄蓉见郭襄身后郭平早不见了踪影,又见郭襄左耳下面一道红红的印痕,终归还是心软了,又无处撒气,扔了竹笞,坐在石凳上只是掉泪. 郭襄见亲娘是真的生气了,揉了揉左脸,走过去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平儿还小,练武也不急在这一时,你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火?..” 黄蓉转过身去,用手帕拭了拭眼泪,气苦道:“你们这个也气我、那个也气我,所有人都冲着我一个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是玉帝佛老、河汉真仙,又不是观音媽祖、后土地祇,哪能处理所有的问题!” 郭襄道:“娘,谁欺负你了?也就上个月那博望水君跟你过了几招,你虽然挡不住他双掌,但他不也着了你两棍吗?明面上看,还是你赢了.” 黄蓉道:“襄阳局势一天急比一天,练降龍掌需要十年二十年,远水近火,平儿这么小,几时才能成材!好不容易找了个龍婿,还以为是挖了块宝,没想到竟还包着祸心,然后就把我一个人放这里,天天揠苗助长,他们在襄阳却不知有多快活!”说罢又呜呜的哭泣不止. 郭襄笑道:“娘,你看看你,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风、喝的哪门子醋?襄阳现在深陷重围,爹爹带大家全力抵御外侮尚且不及,哪有空当跟姨娘风花雪月、风流快活,再说就算有闲暇,爹也不是那样的人啊,你这不是瞎想嘛.” 黄蓉不是不明事理的乡下村妇,只是为形势所逼,一时想不出良策,一口闷气憋心里久了,又无处倾诉,此刻再也忍不住发作起来,现在听女儿如此一番劝慰,心态渐渐顺平,想了想,哭泣渐止,只说道:“你大姐就是个瞎眼猪头,娘只以为自己这辈子眼瞎,没想到生个闺女也是眼瞎,找谁不行偏要找你姐夫!就随便个咱们丐帮的一袋|二袋弟子,也比你姐夫强十倍!好百倍!” 郭襄摸着左脸暗想:耶律齊都被你们砍了头了,还左一个姐夫、右一个姐夫,要是大姐真找个丐帮一袋弟子,爹爹倒是不说什么,你还不把人埋汰到地缝里去! 只听黄蓉又说道:“人家大武|小武师出名门,只一阳指的功夫就练不过来,平心而论,这俩也不是什么上等料,跟你姐夫和過儿没法比,本冀望你弟弟能继承你爹和你外公的功夫,可这..唉...” 郭襄又劝解道:“破虏不就是慢些嘛,假以时日肯定能成为跟爹爹一样的大高手.” 黄蓉道:“你也不用安慰娘,娘自己生的儿子,知道几斤几两,要是块好玉早发光了,恰巧这个时候你赵姨娘又上赶着往你爹跟着凑,机缘所致娘也不想再挡,总不能让咱郭家绝了后啊,要不然你跟你大姐以后回门,都没个娘家人在.” 郭襄一听如此说,扑过去紧紧抱住了黄蓉. 郭襄知道自己父亲决意为大宋、为家国大义抗争到底,现在能跟蒙古鞑子抗争的只有偏处东南的宋廷,而襄阳城又处在蒙宋交锋的最前沿,如果襄阳守不住,整个大宋恐也将不复存在,若大宋不在了,爹爹焉能苟活世间! 如果爹娘都不在了,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姐弟四人是何结局可想而知,心念到此,忍不住抱住黄蓉一顿痛哭.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一章、内帑钱粮 黄蓉抱着女儿哭了一通,心里舒服些. 晚上二更过后,郭襄穿着睡衣跑到黄蓉卧室里,脱掉鞋子就往黄蓉被窝里钻. 黄蓉道:“你个丫头跑这里干啥?” 郭襄道:“不抱着我亲娘,睡不着.” 黄蓉笑道:“那这几年你天天晚上睡不着?” 郭襄道:“我把枕頭当我亲娘抱着睡.” 黄蓉看着女儿日渐成熟的脸庞,长的越来越像年轻时的自己,摸着她左脸道:“还疼吗?” 郭襄道:“娘那一笞后力急收,我焉能不知.” 黄蓉笑道:“油腔滑调.” 母女搂抱一会儿,郭襄喃喃问道:“娘,你这次从襄阳出来,不是爲博望門南北宗分京杭运河来压阵吗?” 黄蓉只是望着窗前的月光不语. 郭襄又问:“娘,你为什么从襄阳出来?是因为姐夫走了,丐帮没人管理了?” 黄蓉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朝廷粮饷一年四次,一季一发,有你赵姨娘这层关系,我们襄阳城每次都是最早领足粮饷,但今年以来,一季也没发,过了四月份还是没发,又过一月还是没音信,吕大帅无奈,便跟你爹爹商量,要你爹出城到临安,向朝廷催粮.” 郭襄问道:“只是朝廷发的粮食吗?” 黄蓉道:“还有全城兵士的铠甲器械,每月的饷银等等,不一而足.” 郭襄点了点头,听黄蓉继续讲述. 黄蓉道:“襄阳城是我整个大宋的北边屏障,而你爹爹又是襄阳城的柱石,他要一离开,襄阳只恐有失, 于是你爹便让我乔装出城,带着吕大帅的手札和你赵姨娘的亲笔信去临安探听朝廷虚实, 我一到临安才知蒙古兵加强攻势,金陵和江阴一带长江防线已经数次被突破,朝廷自顾不暇,国库已无粮可调,就是内帑也已告罄, 我向贾相详细禀明了襄阳目前的形势,贾似道只一纸空令下发户部,户部侍郎无奈,便命我将国库内早年间置换下来的一些宫廷家具、金玉古玩、题记字画、彩绸缎匹拿去兜当, 勉强凑了七八万两银子,然后到各地买齊军甲兵械,正要送进襄阳,却发觉襄阳早就被元兵围了里外三层了.” 郭襄“啊”了一声道:“爹爹呢?弟弟呢?姨娘呢?...” 黄蓉继续道:“你爹两次发兵突围欲接我入城,但都被元兵阻住,他们似乎看出了你爹的意图,我怀疑襄阳城里还有元兵内应,便放弃入城,让丐帮弟子乔装成流民,将军械粮饷化整为零,陆续送入城中,我便一直在城外呼应游走.” 郭襄道:“这是多久的事了?” 黄蓉道:“唉,有半年了吧.” 郭襄终于明白了亲娘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襄阳城又进不去,大宋朝廷又日渐衰颓,守着一个小儿子,又不知何日才能成材,自己一介女流却要掌控偌大一个丐帮,唯有博望门能帮上忙,而博望南宗还时时受博望北宗的牵制,以及博望门内一些不知名的高手的冲击. 郭襄不禁往黄蓉身边又靠了靠. 第二日夜间,郭襄又跑到黄蓉卧室睡...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章、定慧等持 第二日夜间,郭襄又跑到黄蓉卧室睡. 黄蓉道:“你这丫头真是,二十一二了还总往亲娘怀里钻,等以后成家了还这样吗?” 郭襄道:“女儿这不是还没成家嘛.” 黄蓉犯愁道:“人家寻常家闺女十六七岁就定亲了,你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 郭襄只道:“这事不急,不急.” 黄蓉语重心长的问道:“这几年在外面,自己就没碰到个相好的?” 郭襄想想这几年确实碰到了不少同龄男青年,但也就何足道和白狲有点深度,何足道早就回昆仑山了,而白狲又被蓬莱派的女弟子勾走了魂,便摇摇头道:“没有.” 黄蓉鉴貌辨色,又问道:“还是碰到的太多了?挑花了眼了?” 郭襄呵呵笑道:“娘,你说什么呢?你女儿有那么浪吗?” 黄蓉道:“那保不准,自己的事情自己上心,我跟你爹天天忙成这样,竟把你这一头给耽搁了,你自己不上心,还要娘操心到什么时候!” 郭襄不耐烦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黄蓉道:“听常淮生和蔺淮存说,你被达尔巴挟持了?他不是被過儿撵回藏边了吗?” 郭襄一听亲娘不再催婚,忙抢着说道:“哎呀那大胖和尚没完没了,竟要女儿跟他去藏域,做什么他们旧密咒派的大善王,还把令牌都给了我!”然后她跑回自己房间,将金轮国师的金牌拿给黄蓉看. 黄蓉看着那面金牌上密密麻麻的刻字说道:“那你可不能去,这大善王又是什么?” 郭襄直说道:“就是鞑子给我师傅金轮国师的尊号,达尔巴就是要我继承这个尊号,那我岂不成尼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蓉知道这个二女儿从小就跟别人闺女不一样,有大佛性,慧根不浅,要不然金轮不会天天盯着她,难不成真被她自己一语成谶?忙说道:“那肯定不行!” 黄蓉想了想又说道:“不过金轮国师的武功确实不错,你倒是可以学一学,前几天我看你教平儿时,有几式掌法倒是不多见,是跟达尔巴他们学的吗?” 郭襄想了想照实说道:“不是,那是博望门五雷神掌的招式.“ 黄蓉奇道:“怎么又跟博望门扯上关系了?你何时学的五雷神掌?” 郭襄把博望门“心月狐”一门的掌门令牌给黄蓉看,说道:“娘,你知道吗?他们博望门南宗出事了.” 黄蓉看着那块古朴质拙的令牌问道:“出什么事了?” 郭襄道:“他们南宗‘青龙七宿’的‘心月狐’一门想脱离南宗,并入北宗.” 黄蓉缓缓点头道:“这事倒是有所耳闻,后来呢?” 郭襄道:“大和尚是他们总掌门杀的.” 黄蓉问道:“哪个大和尚?” 郭襄道:“就是铁掌帮的老帮主裘千仞!” 黄蓉道:“这事我跟你爹也早就知道了,原先我们以为是金轮国师做的.” 郭襄道:“当时楊大哥也是那样认为的,但大和尚临死之前早就已经不能说话,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只能猜测而已.”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章、南宗北宗 郭襄说裘千仞是被博望门南宗总掌门張忠正所伤. 黄蓉想想裘千仞掌击瑛姑孩子,又想想自己被他铁掌所伤时的痛苦,又想起尚在襁褓中的郭襄,差点被他摔死的情景,说道:“此人一生作恶无数,该有此报,要是让那些被他欺谅的人来说,这报应来的还是晚了呢.” 其实裘千仞一生最大的恶行应该是帮助金国攻打南宋,数次阻击郭靖尽忠,但妇人往往会过于关注自己切身利益得失,对家国大事看的较淡. 郭襄自然不知道黄蓉此刻心中所想,只说道:“那心宿门便是因此事决定投靠北宗,但是被他们总掌门发现了,于是他们便派出高手追杀‘心月狐’掌门,那心宿掌门敌不过,被掌击重伤,恰被我师傅金轮所救,后来那掌门一死,这块令牌便由我师傅一直保管,达尔巴一并交给了我.” 黄蓉道:“那我们把这块令牌交还给張忠正总掌门就是了.” 郭襄忙道:“不可!” 黄蓉奇道:“为何不可?” 郭襄道:“娘,你知道他们这‘心月狐’一门有多少人吗?” 黄蓉问道:“有多少?” 郭襄道:“有上千人!” 黄蓉也是惊道:“有这么多!?” 郭襄道:“女儿亲眼所见!” 黄蓉也是陷入沉思当中. 郭襄道:“这‘心月狐’掌门人是一名女子,与女儿相貌颇似,所以他们就都认我为‘心月狐’掌门,还传给了女儿十三式五雷神掌,若是把这令牌给張忠正,張掌门势必会以此强令这上千人回归南宗,而他们早就想投北,又知道他们掌门人被左辅使和东都御史所杀,势必与張忠正拼命,如此一来博望南宗必起内讧,还怎么协助爹爹守护襄阳?” 黄蓉问道:“你怎么知道心宿掌门是被張云顶和俞黟崧所杀?” 郭襄道:“是他们副掌门李觅归跟我说的,虽不能很确定,但大致不差.” 黄蓉想了想问道:“以我们襄儿所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郭襄道:“为今之计,便是女儿乔装他们掌门,稳定人心之后,再巧下说辞,让他们回心转意回归南宗,就算不想回归南宗,能帮助爹爹守护襄阳也是好的,绝对不能让他们加入北宗,要不然江南武林岂不是又多了一千多名对手?” 黄蓉抚摸着郭襄头发微笑道:“乖女儿啊,此事只怕没那么容易啊.” 郭襄道:“女儿也知道没那么容易,但总要一试啊,娘,他们博望门里高手好多啊.” 黄蓉叹道:“你洪公公上崋山前,还叫人给我稍信,提醒我多留意博望门,娘当时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 郭襄问道:“什么该来的还是会来?不就这千把人吗?大不了把他们都还给張忠正总掌门就是了.” 黄蓉道:“你说的是南宗,还有博望门北宗呢.” 郭襄笑道:“北宗远在北平,离我们十万八千里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黄蓉道:“北宗圣掌门李倾汉前年的时候就送婚呈到襄阳,花红表里三媒六聘,向你爹爹提亲,要把你聘去北平给他做儿媳妇呢!”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四章、汉承秦制 黄蓉道:“四年前你那次生日,你楊大哥请了大半个武林到襄阳给你贺寿,从次咱们郭二小姐的美名传遍大江南北,不出半年就有上百号武林世家、达官贵胄到襄阳向你爹爹提亲, 那博望北宗圣掌门李倾汉,更是遣魁钺使者赍花红表里、央三媒六聘,将婚呈亲自送到襄阳你爹爹手里,要把你聘去北平,给他做儿媳妇呢!” 郭襄“啊”的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叫道:“娘你说什么?你跟爹竟然把女儿卖了?” 黄蓉吓了一跳,说道:“你看看你,我又没同意,你急什么,快来躺下.” 郭襄放了心,重又躺回床上,笑道:“我就知道娘最疼爱我了.” 黄蓉道:“把闺女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为娘的当然不同意了,但是你爹...” 郭襄紧张道:“爹同意了?” 黄蓉道:“你爹还没来得及同意,那圣掌门李倾汉就死了.” 郭襄拍手道:“死的好!死得好!要本姑娘嫁到贼窝里,还不如一辈子守寡!” 黄蓉啐道:“姑娘家不要乱说,再说那博望门也未必就是什么贼窝..” 郭襄道:“娘,你说什么呢?这博望门北宗就是一群大坏蛋,先是帮忽必烈南下攻打我们大宋,半个月前又来抢南宗的运河.”然后她将天元君楊玄朗和北御沈治,欺负卢修玄的事情跟黄蓉大致说了一遍. 黄蓉听完点了点头. 郭襄凑近黄蓉道:“而且女儿还听说,那李倾汉的儿子就是一个白痴傀儡.” 黄蓉一怔,问道:“你见过了?还是听人说的?” 郭襄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事博望门里几乎无人不晓,不信你去问.” 黄蓉笑了笑,缓缓说道:“这博望门起自炎汉,起先是汉武皇帝一手册立的一个学术机构.” 郭襄道:“管他前汉|后汉,学术|武术.” 黄蓉道:“唐承隋制,汉承秦制,汉朝前期承袭秦朝制度,这秦朝先尚金,后尚水,所以汉朝前期也尚水德,后汉才开始尚火德.” 郭襄听的无聊,只问道:“水德|火德又有何分别?” 黄蓉道:“北水又叫执明,南火又名陵光,那博望门...” 郭襄脑子里灵光一闪,当即说道:“我知道了,北水色黑,所以博望门都着黑衣,并以执明内功作为镇派之功!” 黄蓉点头道:“孺子可教也,正是如此,据称那‘执明内功’乃是在冰天雪地中练就,可称阴寒之至,博望门内几乎人人习练此功,但目前看来,就那博望水元功力最深,差点把你叶世兄冻死.” 郭襄一听黄蓉如此说,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这门玄功当真是幽深难测.” 黄蓉道:“自古以来,皇室的一切享用,必是宇内最高规制,这博望门首领便犹如那金吾卫和羽林卫一般,自然也都是天下武功第一之人担当,现在已无法追溯此功是何人练成、是如何练成的,但博望掌门隔一两百年便出一位奇人高人是有的.” 郭襄道:“但现在的北宗圣掌门就是一个白痴蠢蛋.”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五章、春水东流 郭襄说博望门北宗圣掌门就是一个低能智障. 黄蓉也不置可否,说道:“后来炎汉失统,天下纷争不断,博望门虽竭尽全力欲匡扶汉室,众难逆天而为,便渐渐成了一个江湖中的武术门派.” 郭襄听黄蓉亲述往事,虽不再口口声声说博望门是个大反派,但仍然似信将疑. 黄蓉道:“后来此派在唐朝时曾两度中兴.” 郭襄惊诧道:“两度中兴?” 黄蓉点头道:“这得益于他们一位圣掌门叫李登阁,此人武功高不见顶,据称一度称王称帝,后来各种因缘际会,不得而知,博望门分成了一个大派、四五个小派,那北宗传承至今已逾五百年,每一位圣掌门皆为此人后裔.” 郭襄道:“如此说来,他们李氏一门是一个五百多年的钉子户,而这博望门更是个一千多年的钉子户!” 母女二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睡在隔壁的郭平,听到二人笑声,也赤脚跑了过来,睡在了郭黄二人中间,二人不再高声谈论. 等一会儿郭平睡着了,黄蓉将其又抱回了他自己卧室睡觉,回来后母女二人才又继续说话. 郭襄道:“这钉子户就是坏,一千多年了都没有总结出忠君爱国的真正大義,还天天在北方作恶.” 黄蓉只微微一笑,说道:“唐亡后博望门就一直支持唐朝后裔及各方拥唐势力建立的国家,待我大宋朝平天下时,博望门大部都在金陵.” 郭襄忙接口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个皇帝叫啥来着?叫啥来着?...” 黄蓉道:“金陵唐主李煜,虽文墨才情有余,终王霸之气不足.” 郭襄道:“对对对,南唐后主李煜!” 黄蓉继续道:“唐主李煜与皇后周氏所生公主,便是那博望圣掌门的夫人,李煜此意不言自明,便是竭力笼络各方势力稳固政局,不求一统天下,但能独霸江东, 本来大将守边,各为其主,也无所谓谁对谁错,但我朝太祖太宗皇帝,前仆后继、武德充沛,陆续平定其余大小政权,一统中原,博望门这起初就站错了位置,纵使那博望圣掌门武功再高、博望门势力再大,终归是一木难支.” 郭襄不说话,只静静地听黄蓉讲述往事,感觉很多事情并不跟自己所看到的一样. 黄蓉道:“乱軍之中,诸将争功,那唐主李煜与周皇后皆为我宋军所擒获,但那博望圣掌门武功高绝,以一当百甚至当千,又有何人能触其毫发, 终携夫人杀出重围,后携众北遁,潜隐幽燕一带, 景德元年辽军南下,徽钦时期金兵攻宋,据称其后皆有博望身影,然终不得其实, 现在耶律是你姐夫,又是大武媳妇,完颜又是小武媳妇,但百年前皆为遼狗金狗,博望门自然就是...” 郭襄忙道:“博望狗!” 母女二人又忍住低声,嗤笑一顿. 郭襄道:“我就知道博望门北宗没一个好东西!” 想了想又问道:“那这些年,你跟爹爹有没有见到北宗弟子随鞑子来攻襄阳?”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六章、和尚打伞 郭襄问黄蓉:有没有见到過博望门北宗弟子随蒙古兵来攻襄阳? 黄蓉道:“这个倒真没见過,但博望北宗跟博望南宗关系势同水火,你是亲眼见過了.” 此时已過三更,母女二人说笑一阵儿,渐渐入睡. 第三日夜间,郭襄又来黄蓉卧室蹭睡. 黄蓉道:“你还想让你亲娘睡个好觉吗?” 郭襄道:“三更之前不用睡觉,睡也睡不着.” 母女二人又开始谈论近几年的武林轶事. 郭襄道:“娘,你不知道,现在外面乱的不得了!” 黄蓉“哼”了一声道:“你娘不知道现在外面乱的不得了.” 郭襄笑笑道:“现在好多和尚都不务正业.” 黄蓉道:“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蒙古鞑子信奉藏佛,对这些西番和尚宠信纵容,有些过度了.” 郭襄笑笑,说道:“有一个什么杨琏真迦,竟然用人骨做兵器,想想都可怕.” 黄蓉点头道:“听北方丐帮弟子说过此人,确实诡异.” 郭襄道:“还有金刚门的和尚,各个心狠手辣,偏偏武功还都挺高.” 黄蓉奇道:“金刚门?那是什么门派?” 郭襄便将火工头陀打死苦智禅师,以及跑到西域自创金刚门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他们搞了个什么‘金刚伏魔阵法’,哎呀好厉害,三个人摆成一个三角阵,别人怎么也攻不破.” 黄蓉道:“早年间,我跟你爹随成吉思汗,去西域攻打花剌子模,倒还真没见过这个什么‘金刚门’,明教的人倒是见了不少.” 郭襄忙道:“明教的人现在也在中原活动,他们都穿白袍,一个他们教的什么圣女,叫欧阳,好像在寻找什么他们明教失落的宝物啥的...” 黄蓉道:“欧阳?” 郭襄道:“是的,叫欧阳雪,长的雪白,高鼻深目,美的不得了!” 黄蓉笑道:“你楊大哥的義父欧阳锋,以前就是波斯明教十三宝树王之一的常胜王,这个欧阳雪说不定跟他有什么关系.” 郭襄道:“他们现在的常胜王也来中原了,他们的武功极为怪异,我听那欧阳雪说叫什么‘移动昆仑’还是啥来着..” 黄蓉嘲笑道:“那叫‘乾坤挪移’,你胡编乱造啥呢.” 郭襄道:“对对,就是‘乾坤大挪移’,娘你怎么知道?” 黄蓉只是笑,并不回答. 郭襄道:“他们那个功夫也是怪,三个人联成一体,就像一个三头六臂的哪吒一样,跟那金刚门的‘金刚伏魔功’有的一比,反正我看到的是他们斗了个旗鼓相当,不知道他们教中武功更高强的人,使这门奇功会是什么样.” 黄蓉道:“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和博望门的‘执明内功’、丐帮的‘打狗棒法’一样都是各个门派的镇教之宝,一般人轻易练不成这种武功,就算练成了也不一定能练透.” 郭襄悠然神往道:“这些武功我要是能练成一项,就满足了.” 黄蓉道:“看来这几年你见了不少景,没受他们欺负吧?” 郭襄道:“差一点,后来被一个博望狗所救.”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七章、四肢发达 黄蓉问道:“哪个博望弟子?” 郭襄笑道:“就是那猪猡三仙.” 黄蓉嗔道:“你这丫头就是不学好,专学骂人,人家叫‘罗浮三仙’,以后别乱叫,你在哪里碰到他们的?” 郭襄道:“娘,你忘了?上个月在上海务开博望大会,这么重要的分赃会,为啥他们三个没来?” 黄蓉道:“为啥?为了你?..” 郭襄道:“娘你想什么呢,这要从头说起,那罗浮三仙的老二叫范瑶臩,他喜欢那欧阳雪,就一直跟着人家姑娘不放,老大毛天枢和老三李朝斗等着他回来,一起去上海务开博望大会, 他却迟迟不见人影,于是老大和老三就回来找他,恰巧碰上金刚门的几个坏秃驴,就把他们收拾了一顿,后面他们应该是找到了范瑶臩,但上海务的会肯定是赶不上了.” 黄蓉缓缓说道:“他们三个一直在岭南一带活动,直到十年前李朝斗功成之后,才搬来临安.” 郭襄说道:“哎呀娘你不知道,那李朝斗就是个乡下人破落户,那一身打扮土到掉渣,你就把他扔土匪窝子里,都没一个人去敲他竹杠.” 黄蓉道:“这三个人行事出人意表,确实少见,但人不可貌相.” 郭襄抢着道:“嘿,那可真是海水不可斗量,这李朝斗功夫那叫一个绝啊,行功解穴,用剑击掌,是样样在行,但他就是不动手,以我之见,他武功犹在那北宗水元之上.” 黄蓉微微吃惊道:“真有这么厉害?” 郭襄轻轻点了点头. 黄蓉道:“以后你见到这些人就快躲的远远的,绝对不要跟他们接触,知道吗?” 郭襄笑道:“但我发觉他们有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挺好玩的,好糊弄.” 黄蓉道:“老虎毛茸茸的,好玩吗?” 郭襄只痴痴的笑而不语. 黄蓉道:“现在长江以北,尽入鞑子掌控,博望门北宗亦不能免俗,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北宗不派人跟着鞑子来侵略我大宋已属难能, 这李朝斗一派很明显是想趁天下大乱,来中原找机会统一博望门,但武功高是一回事,能力强又是另一回事, 你爹现在独守襄阳,固然是武林众望所归,但也是鞑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们姐弟以后行走江湖,一定要万分当心!” 郭襄靠到黄蓉怀里道:我以后永远陪着娘就是了,谁也欺负不到我.” 黄蓉搂着女儿,心里却想:你要是能一辈子安分守己待在桃花岛上,那才是天下第一奇闻怪谈了. 当下母女二人安然入睡,一宿无话. 到第四日晚上,郭襄本想在自己卧室中安睡,却被黄蓉叫道她卧房中. 郭襄道:“我的亲娘,我在你这里睡,你又说睡不好,我不在你这里睡了,你又喊我过来,到底谁对谁不对?” 黄蓉也不听她胡柴,只问道:“你感觉你爹教你的武功、你娘的武功、大武小武的武功、你姐夫跟老顽童学的武功、你楊大哥的武功,哪一种你学的最顺手?” 黄蓉这一问把郭襄问住了,只叹道:“娘,这么多武功,而且都是比我高很多的武功,我怎么能一两句话就说的明白!”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八章、九阴神抓 郭襄叹道:“这么多高深的武功,我怎么能一两句话就说的明白.” 黄蓉笑道:“你想想,回想一下,慢慢说..” 郭襄思来想去,回忆以前各种学武比武的场景,缓缓说道:“武氏兄弟的擒拿手法,确实是天南一绝,不得名师指导难入其门,姐夫的武功是真正的玄门正宗,对基础功要求很高,爹的武功太过刚猛,娘的武功太过繁芜,我看楊大哥的功夫我练起来最合适.” 黄蓉说道:“你楊大哥的武功起自志意决绝之际,天地不应,心如死灰,故而雄强刚猛、无所顾忌,你一个姑娘家好的不学,净钻这些歪门邪道!” 郭襄知道自己亲娘虽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但却是天下武功无所不窥、无所不探,忙说道:“我倒是见过少林的一路擒拿手法,只用两根手指就将一柄长剑夹断,极为刚硬,着实少见,还有什么拈花指、无相劫指、多罗叶指,点人穴位,几乎无人能解,就算解开也要耗费很大力气.” 黄蓉点頭道:“那你还算是见了点真东西,这都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种都足够你练一辈子了.” 郭襄笑道:“我不练一辈子,我就从旁看看.” 黄蓉道:“少林擒拿手法,无非就是小擒拿手‘龍爪手’和大擒拿手‘大力金刚指’一类的指类功夫, 龍爪手、拈花指多是以食指、中指、拇指这三指的力道拿人手肘关节、断骨卸腕,使对手双臂顷刻间丧失战斗力, 金刚指、无相指等多是以食中二指形成剑指,来点人穴位,要是一指戳中点准,那效果会更佳,但双方对攻之际会不断移动,难以准确点中身体各处大穴, 故练龍爪手只需将食指、中指、拇指练的如铁似钢,便已成功一半,而练金刚指却不仅仅需要了解人体各处大小穴位..” 郭襄问道:“还需要什么?” 黄蓉道:“还需要你练就极高深的内力,这样一指点穿对手穴位,才会有一击致命之效!” 郭襄瞪大眼睛道:“像一灯大师那般功力?那几时才能练成?岂不等老了人!” 黄蓉道:“所以说很难练啊.” 郭襄叹道:“难怪大武哥哥、小武哥哥师出名门,却在江湖中并不扬名显头.” 黄蓉从枕头下抽出一本书来,从中翻开,又翻了几页,拿给郭襄看. 郭襄看書中一段写道:三指难练易破,只需以指对指,力强者胜,终不如五指,五指聚拢一团,无懈可击,虽难练却也难破,钩挑抐拂,开阖自如,劲力成圆,神鬼莫测,是为“九阴神抓”. 郭襄一看到“聚拢一团”这四个字,顿时想起陵光神珠内,那火凤凰用爪子敲自己头的那一瞬,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额头,但咂摸其中道理,感觉大是讲究,忍不住便要试炼. 她将書翻过来看,却见書本正面干干净净,无名无字,只右下方画着两朵五瓣桃花,一大一小挨在一起,便问道:“这是什么書?怎么以前从未读過?”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九章、九阴眞經 郭襄见封面一字也无,便问道:“这是什么書?怎么以前从未读過?” 黄蓉直说道:“这是《九阴真經》.” 郭襄顿时一震,说道:“娘,你怎么给我看这种書?” 黄蓉问道:“你为什么不能看?难道你不想学?” 郭襄虑虑不定道:“不是女儿不想学,女儿巴不得学好武功去替爹守城,只是这种武功高深难练,女儿短时间内怎能轻易练成?” 黄蓉嘲讽道:“没想到也有你怕的东西!” 郭襄也痴痴的笑了笑. 黄蓉温柔的抚着郭襄的头发说道:“世局如此,按说我大宋每一个子民,都有抗敌御侮之责,爹娘也不盼望你能练成多高的功夫,来保护家园、保卫大宋,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些事也不你该做的,娘只希望你能有些自卫的本事,以后行走江湖别被人欺负,嫁到婆家别被公婆挤兑就行,可别学你大姐.” 郭襄年纪还小,自然不懂得亲娘的这些良苦用心,反而是攀起大姐郭芙那一半来,只问道:“娘,我问你,大姐有没有学过这里面的武功?” 黄蓉摇头道:“没有学过,再说她天天梳头照镜的,也不是这块料.” 郭襄一听心里不平衡了,大声说道:“那大姐不学我为啥要学?她不学我也不学!” 黄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斥道:“你还跟你大姐比!” 郭襄挺着个脖梗、翘着个嘴说道:“我怎么不能跟大姐比?她是多我两个手臂?还是多我两个腿?” 黄蓉问道:“你大姐只抬抬手,那武氏兄弟就忙前忙后围着她转好几圈,你大姐只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有无数男人肯为他去跳河去死,你能跟你大姐比!?” 郭襄输了嘴,无话可说,只道:“那人与人之间也不能只比这个...” 黄蓉问道:“那人跟人比啥?女人之间就比这个,还能像男人一样比谁腰粗做官大?比谁田广金银多?” 郭襄尴尬的笑道:“这个我目前肯定是不能跟大姐,但我比大姐年轻,长的也比她美,这些花哨门道,我学学也就会了.” 黄蓉食指重重点了一下她额头说道:“真是不害臊啊!你哪里比你大姐俊了?脸皮厚了啥也敢说,以后见了人可别说我是你亲娘!“ 郭襄无奈的长叹一声道:“看来这长相丑俊也是遵循先来后到的规律了.”意思是大姐先出生的,所以你就把她捧手心里拿她娇,我隔了十好几年才出生,你就不把我当回事了. 黄蓉焉能听不出她话里话外意思,说道:“二丫头,你爹娘对你们姐弟可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从来没有任何偏袒.” 郭襄当然不信,只把个小嘴翘得老高. 黄蓉心里好笑,仍斥责道:“既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好好练功,从明天起按照书中所列,一项一项的练,不可偷懒!你能不能学的会还另说呢。” 郭襄把書本阖上,然后重新翻开第一页,只见写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郭襄只讀了这两句便哈哈笑道:“娘,你是要女儿练武、还是讲黄庭做道姑?这分明是李老子的《道德经》嘛.” 黄蓉道:“‘九阴真經’本来就是来自《道藏》.” 郭襄瞪大眼睛认真倾听. 黄蓉道:“当年黄裳前辈受命于徽宗皇帝,编纂《道藏》,就是道家各类經书的总集,在遍阅道經后逐渐悟出了极高深的武学内家拳修行心法,便是这《九阴真經》的前半部分...”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十章、九阳眞經 黄蓉道:“徽宗皇帝命黄裳前辈,带兵去剿灭明教一众叛逆.” 郭襄问道:“就是欧阳雪他们那些穿白衣的人?” 黄蓉点头道:“正是,只是黄裳前辈武功过高,杀戮过重,仇家们合成一处,向其挑战,他双拳难敌四手,其全家老幼尽数为仇家屠戮, 黄裳前辈恨到心里,隐居深山苦练神功,功成之后下山寻觅仇人,却见仇人多半已经去世,无奈无聊之下他便将一身绝学著录成书,流传于世.” 郭襄点着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貌似是在悲悯黄裳身世,内心里却在想他既然跟明教有隙,那肯定也跟乾坤挪移神功过招,不知道这书里有没有载的这门武功的破解之道什么的. 《九阴眞經》作为一门武学总纲,上面记载武功无数,郭襄顷刻间又怎能翻完看完,只说道:“娘,四年前在崋山之巅,觉远大师又说什么‘九阳眞經’,何为‘九阴’?何为‘九阳’?” 黄蓉道:“你这个算是问到关窍上了,但这个问题一两句话讲不清楚,等你练成了‘九阴神抓’前两层功力,娘就告诉你.” 当下母女二人又讨论了不少武学关隘,方才睡下. 第二日,郭襄便到房后的演武场去找黄蓉练功,却见黄蓉和郭平并不在,她又跑到东花厅外的藤院里,见黄蓉正带着郭平在品茶,遂问道:“我的亲娘,可是你叫着要练功的,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黄蓉端着茶碗道:“练功就非要去比武场里晒那大太阳?” 郭襄道:“好好好,您说啥就是啥.”将一杯清茶一口吞下,见花厅旁立着两方有一丈见方的巨大的花岗石,便问道:“这些石工好不老实,怎么将恁大两方巨石竖在这里?” 黄蓉说道:“是我叫他们拉过来的.” 郭襄奇道:“娘,你这是为何?” 黄蓉道:“娘来问你,你还记得在绝情谷那石崖之畔,龍姑娘留给你楊大哥的十六个字吗?” 郭襄心头微微一震,缓缓说道:“怎不记得,‘十六年后在此相見,夫妻情深勿失信约’.”说完之后感觉楊過和龍女的过往种种皆历历在目. 黄蓉问道:“以你所见,当今之世,有几人能用手指写出这几个字?” 郭襄被黄蓉这一问,思绪转回现实当中,说道:“似这般在坚石上留字,就算用刀剑来刻划都不算容易,更别提用手指了.”想了想又说道:“说不定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功,能有这般力道,西域金刚门弟子和李朝斗应该也有这能力,少林寺里会金刚指的大师应该也不少吧.” 黄蓉站起,立在巨石之前,右手五根手指交替钩划,不一会儿就写出了这十六字,且字字深入坚石一两公分,地上散落了一片碎石粉末. 郭襄看的目瞪口呆,将手指插入字迹当中,食中二指的第一指节都已没入,正自惊叹,忽然转身问道:“不对,娘你手里藏了化石丹!”她将黄蓉手掌翻开,黄蓉手里空无一物,如此才信这是真功夫,忍不住惊叹道:“这便是‘九阴神抓’的功夫?”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十一章、气贯龍爪 郭襄惊叹道:“这便是‘九阴神抓’?” 黄蓉点了点头. 郭襄说道:“如此功力,就算是西域少林派和金刚门的那几个,恐怕也还没有这等功夫.” 黄蓉说道:“这‘九阴神抓’共分九层,初层功夫折枝断木,第二层功夫可捏碎核桃、酒杯、砖块等硬壳,第三层功夫开碑碎石,第四层钩划自如,第五层可取人顶骨,第六层功夫洞穿金铁,第七层功夫缠腕如箍,第八层功夫黄河九曲,第九层巧夺天工,可以说无所不能!” 郭襄惊叹一声道:“如此高深,娘,你现在练到第几层了?” 黄蓉笑笑说道:“方才石中题字的功夫便是第四层钩划自如.” 郭襄道:“如果九层都练成了,岂不是天下无敌?” 黄蓉笑道:“天下无敌谈何容易,一靠勤奋、二靠机缘,其实那少林寺的‘龍爪手’已属武林中一等一的指力功夫.” 郭襄说道:“我见过金刚门的和尚用过,着实厉害.” 黄蓉道:“‘少林龍爪手’共分为八式三十六招,分别是拿云抢珠、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捞月窝心、劈亢捣虚、抱残守缺.....” 说罢黄蓉将每一式的最经典招数像【拿云式】探爪抢肩、【抢珠式】沛然有雨、【捕风式】探爪取珠、【捉影式】翻身挥爪、【抚琴式】手挥琵琶、【捞月式】气贯龍爪、【抱残式】黑龍探林、外加【龍行十字架】等等招式都演练一遍,练至兴处,来个“腾空飞踢”或“蝎子摆尾”. 唯有【捣虚式】‘翻身拿阴’这一招,她只将上半身稍微矮了矮,而【窝心式】‘潜龍入海’正对着女人胸部,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做了一下动作. 郭平不住的拍掌叫好. 郭襄也是赞叹不已,见黄蓉窜高伏低,身手极为矫捷,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好几的老妇,问道:“娘,这‘少林龍爪手’你以前练过?” 黄蓉只道:“少林‘龍爪手’是少林七十二绝技,少林派轻易不示外人,娘哪有机会窥见少林武功秘籍,是我以前在翻查你外公的存書时,偶尔看到了一本小册子,竟然记载了这项功夫,便抽空练了练.” 郭襄知道外公黄药师年轻时喜好研习天下武学奇典,看来少林派武功绝技也被他收集到了不少. 只听黄蓉道:“但天下武功练至高深处,往往殊途同归,这少林‘龍爪手’与‘九阴神抓’的前半部分有些地方已经相差不大.” 郭襄问道:“那后半部分呢?” 黄蓉道:“后半部分等你练完这前半部分了,娘再告诉你.”说罢提了三个大桶过来,一桶装着大米,一桶装着绿豆,再一桶装满了铁砂. 郭襄还在审视,郭平却早已经过去用手捧着绿豆和铁砂在玩了. 黄蓉道:“‘九阴神抓’与‘龍爪手’和‘铁砂掌’的基础功有些相似,那便是先将双掌练的如铁似钢,如此行功出爪才见力道,乖女儿,你敢不敢练?”说罢嘴角含笑,颇有些轻视郭襄的意思. 没想到黄蓉这一句话竟然激起了郭襄心中的好强心,将衣袖一挽说道:“练就练,有什么了不起的!”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十二章、坏贯满盈 郭襄说道:“练就练!” 黄蓉拍掌道:“好!娘给你七天时间,看你能练到什么程度.”然后牵着郭平的小手就去内堂休息了. 郭襄看着这三只桶,双掌五指一并,重重插入了那铁砂之中,顿时感觉从指甲皮肤到肌肉骨骼一片酸麻疼痛,暗想:这指掌功夫乃是世间第一等的硬功,焉能有投机取巧的余地,肯定是要由易到难、由简入繁,我想的忒也简单了. 于是她转到那米桶边,开始一掌一掌、一五一十的练了起来,米粒较铁粒松软些. 郭襄待插了百十下后,回忆黄蓉方才演练的招式,也跟着比划数次,然后继续插掌. 就这样练了一天,郭襄只感觉全身虚软,随便扒了两碗饭,到卧室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起床,郭襄只感觉从手掌到手腕、到手肘、再到肩膀一片酸胀,这时郭平进来说:“姐姐,娘亲说你如果感觉浑身疼就别练了.” 郭襄摸着郭平的小脸说道:“好了,姐姐知道了.” 等郭平走后,郭襄气道:“娘,坏.” 然后稍微梳洗一番,吃点早饭,又去插那米桶. 练了一天后,发觉那米桶里的米粒有大半已经被她指掌插碎了,稍稍欣慰. 第三天起床后,郭平又来了,说:姐姐,娘亲说你如果感觉手指肿痛就别练了.” 郭襄还是说道:“好了,姐姐知道了.” 等郭平走后,郭襄恨道:“我娘,很坏.” 稍微整了整云髻,挽着袖子又去插那米桶,练了一个时辰后见米粒基本都已碎裂,然后又去插那绿豆桶. 这绿豆就比米粒要硬不少,好在郭襄已经练了两天,手指已经能基本适应这种硬度. 又连着练了两天,将一桶绿豆也基本上戳碎,郭襄只感觉手指手掌已能渐渐适应,不禁窃喜,同时也暗暗佩服那些指力强劲的高手,真不知道从小到大练了多少遍,才能将指掌功夫练到如铁似钢的程度. 第五天起床后,郭平又来了,郭襄抢先问道:“平儿,娘亲说什么?” 郭平鼓着个小嘴道:“娘亲说,姐姐已经很努力了,可以不用练了.” 郭襄笑道:“好了,姐姐知道了.” 等郭平走后,郭襄直接骂道:“我娘,坏贯满盈!” 然后到那花厅下又去练那一桶铁砂,这次插掌,郭襄就感觉适应多了,不像一上来练这铁砂那么难受,连着插掌两天,心里暗想:这一桶要练到什么时候?难道等到把这些铁砂粒都打碎?那怎么可能?历来是金克木,哪有木克金的道理?除非这木比金都硬才行.” 到了第七日,郭襄练了半天那铁砂,中午太阳又大,前襟后背已经湿透. 这时只见郭平抱着一个比他自己还要大的西瓜,踉踉跄跄跑了过来,郭襄快帮他接住. 黄蓉也走了过来,说道:“襄儿,可以了,歇一歇吧.” 郭襄也是累的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黄蓉切开西瓜,郭襄连吃了三页,擦了擦汗,问道:“黄师傅,弟子练的怎么样?” 黄蓉摇头道:“嗯,还差那么一点..”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十三章、黑风双煞 郭襄吃了三页瓜,问道:“我练的怎么样?” 黄蓉摇头道:“还差点...” 郭襄站起就要发飙,黄蓉挥了挥手道:“坐下坐下,听为娘给你讲个故事.” 郭襄道:“听完故事后,‘九阴神抓’就能练成了吗?” 黄蓉道:“是的.” 郭襄嘲讽道:“好,那本座洗耳恭听..” 黄蓉呵呵笑道:“你是哪里的主座?” 郭襄端了端架子说道:“本二小姐是大博望门云天‘二十八宿’之青龍七宿‘心月狐’主座!有汉孝武皇帝御赐令牌为证!” 黄蓉忍不住笑道:“给你个鸡毛你就当令箭了是吧.” 郭襄道:“这可不是根鸡毛,这玄铁黑令是真的.” 黄蓉也不再跟她辩解,只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黑风双煞’?” 郭襄盯着黄蓉道:“就这故事?” 郭平吃瓜吃的满脸瓜子,黄蓉用毛巾给他擦下来. 郭襄忽然想了起来,说道:“我记起来了,柯老公公有一次跟爹提起过,我是路过那门缝听到了,柯公公说什么‘黑风双煞’虽然该死,但‘铁尸’可怜、‘铜尸’可恨...” 黄蓉道:“‘铜尸|铁尸’便是‘黑风双煞’,当年以你柯公公为首的‘江南七怪’,在蒙古教你爹爹武功,恰逢此时‘黑风双煞’在蒙古四处作恶, 这‘铜尸’本就与你柯公公有仇,他杀了你柯公公的大哥柯辟邪,此番双方又在蒙古相遇,新仇旧恨,于是你柯公公七人便想为武林除掉这‘铜铁二尸’, 铜铁二人是一对儿,形影不离, 最后九人终于相遇,但‘黑风双煞’武功高强,混战之中杀了你柯公公的五弟張阿生.” 郭襄轻轻嗯了一声. 黄蓉继续说道:“后来‘铜尸’又要杀你爹,你爹当时还是个少年,也就比平儿现在高一点,当‘铜尸’把你爹高举过顶时,却被你爹无意之间反杀.” 郭襄瞪大眼睛道:“竟有这等事?” 黄蓉点头道:“后来‘铁尸’加紧练功,想为丈夫报仇,不小心走火入魔,双目失明,她不敢再待在蒙古,便南下中原,直到被欧阳锋击杀.” 郭襄现在终于明白柯镇恶的话,“铜尸”可恨在杀了他的兄弟,而“铁尸”可怜在一个瞎眼女子四处飘荡,不知吃了多少苦,后来竟被楊大哥的義父所杀,看来这里面故事很多啊,便问道:“欧阳锋为什么要杀‘铁尸’?” 黄蓉不答她话,反问道:“你柯公公有没有说‘黑风双煞’真正名姓是什么?” 郭襄缓缓摇了摇头. 黄蓉道:“那‘铜尸’叫陈旋风,‘铁尸’叫梅超风,是你外公的徒弟,也是我的师兄、师姐,也是你的师伯、师姑.” 郭襄“啊”了一声道:“怎么会这样?娘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黄蓉笑道:“现在肯听娘讲故事了?” 郭襄道:“听!听!” 黄蓉看她急成那样反而不讲了,先是掏出一把指甲钳,将郭襄练的像锯齿一样的指甲修剪齐整,再将指甲后的肉刺一一剪掉,赞道:“指皮褪三层、有志事竟成,我们襄儿一定能练成九阴神功的!”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十四章、古奥难讀 黄蓉先是用一把指甲钳,将郭襄练的像锯齿一样的指甲修剪齐整,再将指甲后的肉刺剪掉. 郭襄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她剪完,黄蓉又说道:“你去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过来,今天先不用练了.” 郭襄却急着想听黄蓉讲陈旋风和梅超风的事. 黄蓉就是不讲. 郭襄无奈,先去清洗一番,再换身干爽的衣服,回来盯着黄蓉. 黄蓉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一切还要从《九阳眞經》说起..” 郭襄使劲的点了点头. 黄蓉道:“当年你外公刚得到这部武学宝典时,分为上下两册.” 郭襄插嘴道:“我知道了,上册便是娘给我看的那本書的前半部分,都是练内功的基础功夫,而下册便是后面活学活用的各种武功招式.” 黄蓉点头笑道:“襄儿聪明,其实这部宝典艰深晦涩,你外公起先也没有掌握多少里面的武功,而且彼时你外公自练的武功像落英掌、兰花手、弹指神通等功夫都已基本成型,对于这部書更多的是借鉴,而不是推倒自己已成的武功,重新再来练这部書上所记载的武功.” 郭襄也点头道:“那是,那是,推倒重来无异于自废武功,而且还不一定能练成.” 黄蓉道:“那时你陈旋风师伯和梅超风师姑都还很年轻,二人在接触当中渐生情愫、两情相悦,但是你外公门规极严,不许门人弟子们之间私下交结,陈梅二人便有意离开桃花岛,在出逃时还偷走了你外公的半部《九阴眞經》,就是那下半册.” 郭襄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但是后半册那些武学招式皆艰深无比,古奥难讀,如果没有深厚的武学功底做基础,怕是很难练成啊.” 黄蓉赞许的说道:“看来我们襄儿读出眞谛来了!有进步!” 郭襄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黄蓉道:“你陈师伯和你梅师姑二人一离开桃花岛,你外公就发现了,于是出岛急追,陈梅二人又要躲避你外公的追捕、又要练功,没办法,只能是跑到塞外鞑子蒙古包里暂时躲避.” 郭襄啧啧道:“贫贱夫妻、苦命鸳鸯,造化弄人无可奈何,那二人又为什么被世人称为‘铜尸’、‘铁尸’?听着怪吓人的..” 黄蓉不正面回答她,只说道:“你梅师姑曾经对我说过,她跟陈师兄二人其实也是两个武痴,二人本来就仰慕你外公的武功,又机缘巧合见识到了重阳宫的玄门正宗功夫,于是一拿到那半册《九阴眞經》便加劲试炼,但是二人在练了两个多月后发觉毫无进展,因为那里面记载的武功就像你说的都太过艰深,二人无奈,统观全書后挑了其中几项速成功夫先行试练,其中一项便是这‘九阴神抓’.” 郭襄听着只是轻轻摇头,她自己练了这六七日的砂掌,早就发觉指掌这一类功夫貌似简单,实则易学难精,那陈梅二人在外公的不断追捕之下,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松练成.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十五章、寻根溯源 郭襄心想陈梅二人的指力功夫只怕不会那么容易练成. 果然听黄蓉说道:“但是他们二人练的路子跟眞經中记载的相差很大,只将手掌上的筋骨练至如铁似钢,固然可以达到眞經中所讲的第四层和第五层功夫,但再往下练却难如登天,三五年之内都难进一层, 饶是如此,二人功夫在武林中已经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又因二人常年习练这指掌功夫,手臂精瘦,一身腱肉,从而得了个‘铁尸|铜尸’的称号, 他们白天出来怕遇到你外公,多是挑月黑风高的晚上出来活动,又被武林中人称作‘黑风双煞’.” 郭襄缓缓点头道:“能将一双肉掌练的能开碑碎石,在石板上面钩划自如,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功夫,却不知后面的七八九重‘洞穿金铁’、‘缠腕如箍’、‘黄河九曲’又是何等高深的境界?...” 黄蓉傲然道:“后面这三层肯定高深,要不然还叫什么‘九阴神抓’,干脆叫‘鹰爪功’和‘龍爪手’岂不利索.” 郭襄自然明白肯定是《九阴眞經》的前半部问题,疑惑道:“娘,以你所见,这九阴内功是不是一种极为阴毒的功力?” 黄蓉马上道:“《九阳眞經》正大光明,何来阴毒一说.” 郭襄认认眞眞听黄蓉阐释眞經奥旨. 黄蓉道:“‘九阴’并不是说功力阴至九重,那博望门的执明功倒是可以阴冷至九重十重,九阴内功却并非如此,所谓九阴乃是指人身体的九条经脉,分别是足少阴肾经、手少阴心经、手阙阴心包经、足厥阴肝经、手太阴肺经、足太阴脾经、阴维脉、阴跷脉和任脉,这九条经脉多起于人体心脏,血流快速,深埋于人体肌肤之下或是内侧,唯手腕和脖颈两处偶能目测到之外,其余无法用肉眼看到,故而称为阴脉.” 郭襄恍然:原来“九阴”是人体九条纯阳至极的经脉,《九阴眞經》其实是一部纯阳眞經! 黄蓉道:“襄儿,娘来问你,人体眞气起于何处?” 郭襄想了想,说道:“那次听大武哥哥说,手太阴经、手少阴经、手厥阴经三脉乃是从肺脏、心脏、心包起,沿手臂穿脉走穴,直至指端的少商穴、少冲穴、中冲穴三穴, 手阳明经、手厥阴经、手太阳经,乃是从指端的商阳穴、关冲穴、少泽穴,沿手臂走到头部前后左右两侧, 而脚部的足阳明经、足太阳经、足少阳经是从头部的承泣、晴明、瞳子髎三穴,竖穿身体直到脚底, 足太阴经、足厥阴经、足少阴经是从足底井穴的隐白穴、大敦穴、涌泉穴穿过人腿直至脾脏、肝脏和肾脏, 如此看来,人体眞气当起自心肺.” 她顿了顿,然后说道:“不对,应该是起自丹田的脾肾.” 又想了想感觉还是不对,人体经脉乃是一个阴阳相贯、没有头尾的圆环,只喃喃说道:“应该是、应该是起自...” 黄蓉道:“应该是起自心包和肝脏..” 郭襄脑子里还在思考,便有意无意的随着黄蓉说道:“应该是心络、肝脏...” 黄蓉笑道:“那六腑还没说呢!” 郭襄懵了一懵,才知道亲娘在戏耍她,嘴一翘,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十六章、富屋贫人 黄蓉道:“应该是起自心包和肝脏.” 郭襄随着她说道:“应该是心包肝脏..” 黄蓉笑道:“你就天天听大武小武扯吧,他们的‘一阳指’功夫跟一般人的不一样,说邪不邪,似正非正,用寻常的功夫套路是练不成的, 人体内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乃是从丹田起沿经脉各处腧穴和血液运行,环绕身体各处肌肉和骨骼,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提供气力和营养,同时再带走人身体产生的各种疲劳,运回肾肺大器,然后以呼吸和汗尿的形式排出体外,故而人体气血尤为重要, 但人力有时而穷,终不能与自然之力可比,一个人营运管理自己一人绝对问题不大,但要想成为高手甚至是超一流的高手,就必须要借助天地赋予的自然之力,这便是《九阴眞經》里讲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等到汲取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练成高超的内功之后,人体十二正经的运行路线虽然不会改变,但彼时人体内眞气鼓荡,犹如巨浪狂涛,将其存于奇经八脉中虽得一时之宜,终不能长久, 就像你有一笔巨款,不想如何管理生财,反而是蓄存起来坐吃山空,终归还是富屋贫人,如何妥善控制这股力量稳健运行到各处经脉腧穴之中,便是一门极大学问,而控制这股眞力的首要关键便是这九条阴脉,这便是《九阴眞經》的法脉起源.” 郭襄点头想了想,感觉意境太过深广宏大,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边儿,只问道:“古人能达此境界,那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吗?” 黄蓉点头道:“也有,便是你外公他们那个时候的终南山高道王重阳,此人在终南山重阳宫修炼,武功登峰造极,你外公、你洪公公还有一灯大师的武功你是知道的,但都不是他对手.” 郭襄问道:“那他是练过《九阴眞經》吗?” 黄蓉缓缓摇头道:“彼时他们都还年轻,王重阳尚未接触过《九阴眞經》,他的很多武功都是自己练的.”同时心里想,要是我说他们五六个人是为了争夺这部武学宝典而进行崋山大比武,这丫头还不知道要缠着我问多久,还是少跟她讲这些陈年旧事为妙. 郭襄道:“那还是离我们现在很远啊,现在有没有?” 黄蓉道:“现在也就是你爹了,你爹从年少时便开始习练《九阴眞經》,现在五十多岁,已是大成.” 郭襄道:“如此说来,此经确实是很正派.” 黄蓉道:“那可不,你几时见你爹使用过阴毒的武功,你梅超风师姑就是因为悟不透这九阴内功,急于求成强行修炼,终致双目失明,难以复原,而且她那九阴神抓是越练越怪,最后还被人起了些很难听的名号,邪诡之至,也眞不枉了出自你外公门下.” 说罢黄蓉不住摇头. 郭襄一听这种奇诡的事情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忙追问道:“有多难听?怎么怪了?怎么会越练越邪的?” 黄蓉是一百个不愿意讲,但是剖析此事也不失为是教育闺女的一种方法,便简单说道:“早在你陈旋风师伯还在时,为急于练功,便已经想到了很多怪异的法子,听你梅师姑说,后来他们更是想到了一种更极端的办法,那便是用人来练功.” 郭襄问道:“如何用人练?”...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十七章、剥削元气 黄蓉想了想,说道:“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眞气存身,但九阴脉深埋于人体的肌肉和骨骼下面,陈梅二人的法子便是用手指插进人体头顶内,直接摄取九阴眞气,而且人头骨极为坚硬,亦可以此来锻炼指力.” 郭襄听后轻轻嗯了一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郭平更是吓的直接扑到黄蓉怀里. 黄蓉用手轻轻拍打郭平后背以示安慰,同时继续说道:“人体二十大经脉,头乃六阳之首,为全身眞气所聚,尤其当一个人被人洞穿头顶时更是极为惊惧,彼时全身眞气在头顶百会穴周围空前集聚,他一手抓下,自然能快速摄取大量眞气,只是此法大违天和,剥削世间元气不小.” 郭襄心里暗道:何止剥削天下元气,简直是罪大恶极了! 此时的郭襄是不可能预料到她自己以后也会用这种招式与人对攻、取人性命. 只听黄蓉继续说道:“你柯公公大哥柯辟邪前辈,便是因此遭遇二人毒手,武林中人一传十、十传百,皆知他二人练的是九阴神功,便起了个名字叫‘九阴骨爪’, 后来二人北上蒙古,‘铜尸’被你爹所杀,‘铁尸’,也就是你梅师姑,便独自一人南下中原,彼时她双眼已盲,又要提防你外公的追捕,只能是昼伏夜出,但是夜里人少,无法杀人练功,她便只能去坟地里挖取死人尸骨练功.” 郭襄惊道:“挖死人练功?人都死了,尸体都凉了,还怎么提取九阴眞气?” 黄蓉道:“人死之后七七四十九日之内,眞阳尚存体内,仍可供练九阴功,据你梅师姑自称她常常一夜挖取十几座坟甚至二十几座坟墓, 她双目已盲,不见景物,夜里本就乌漆嘛黑,视力反而不如听力好用,但是一过卯时便会听到鸡鸣,那是天快要亮了,她便将尸体头骨取下包起,然后白天躲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僻静之处练功, 练完之后头骨常常眼窝双颊凹陷,而且下巴脱落,她便将头骨堆叠在一起,时间久了肌肉腐烂、唯剩白骨,而且顶上都有五个洞眼,武林中人一看便知是她,便给她这个功夫起了个名字叫‘九阴白骨爪’!” 郭襄听的不住摇头. 黄蓉叹了口气,说道:“你梅师姑说掘墓时每遇到金玉首饰、字画古玩等陪葬品,她便刻意收集起来.” 郭襄不解的问道:“她双目已眇,丈夫也不在了,又无儿无女,要此身外之物何用?..” 黄蓉道:“你外公酷爱金玉古玩,她想将这些宝物送给你外公,希望你外公能重新将她和陈师兄列入桃花岛门墙,继续做你外公的弟子.” 郭襄轻轻“嗬”了一声,想她一个瞎眼女子,半夜里在坟垛子中使力折腾不说,还要在死人身上胡乱摸索,以寻取有价值的陪葬物,目的竟是如此,人情一物,何其怪异复杂,心念到此,双目渐渐湿润. 黄蓉将郭平护到身后,同时伸出右手,高高抬起,五指成爪,然后快速下落扎向石桌. 郭襄只听“哧”的一声,见黄蓉手掌已经抬起,石桌下面石屑纷飞.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十八章、经脉逆行 黄蓉右手五指成爪,快速扎向石桌,只听“哧哧”两声,石桌下面石屑纷飞. 郭襄顿时惊掉了下颚:只见一寸多厚的石桌面上,顿时现出了五个孔洞,正是方才黄蓉用九阴抓法一扎而成,五个孔洞排列整齐,只怕木工匠师用器具比划亦有不如焉. 郭平钻到石桌下面,看五个孔洞是不是都穿了. 郭襄问道:‘这便是九阴神抓的第五层功夫?” 黄蓉道:“你梅师姑死前也就只能练到这一层了,她跟陈师哥的功夫是硬练硬磨摔打出来的,平心而论你梅师姑练功算是勤奋刻苦,如果能有九阴内功的三四层功力,也不会被欧阳锋偷袭得手.” 郭襄一听又来了兴致,问道:“欧阳锋为什么要偷袭梅师姑?” 黄蓉只看着远处的海岸线,不发一言. 郭襄心想这肯定是亲娘心里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便改换话题道:“娘,既然‘九阴神功’如此,那‘九阳神功’又是怎样?” 黄蓉道:“你先来说说九阳是哪九阳?” 郭襄道:“人体二十经脉,除去带脉和冲脉,其余十八条经脉有九条阴脉,那手阳明经、手太阳经、手少阳三焦经、足阳明经、足太阳经、足少阳经,这六腑脉,再有阳维脉和阳跷脉,以及督脉,应该便是九阳脉了吧.” 黄蓉见她转移话题逗自己开心也很是高兴,说道:“这‘九阳神功’我跟你爹也是从未听过,直到四年前在崋山听觉远和尚说了那《楞伽经》的前因后果,才算知晓, 但在《九阴眞經》的行功篇末尾,黄裳前辈曾言及此事,天地间或许有《九阳眞經》存世,其实道理很简单,有天便有地、有阴即有阳,普天之下能人异士所在甚多,既能凭借天地之气达到内功至高境界,或可有凭一己之力冲破无明、体用归一,达到无根无垠、无欲无求的超然境界.” 郭襄笑道:“娘,你说的是佛法,我问你练功的事.” 黄蓉道:“你以为娘老了听不清你说什么了?” 郭襄端详着黄蓉脸,说道:“我娘不老,就是左脸颊上有一个小斑.” 黄蓉恨恨地指着郭襄说道:“你以后脸上也会有,先不用嫌弃你娘!” 郭襄看亲娘气急了,只嘿嘿嘿的傻笑. 黄蓉继续说道:“这‘九阳神功’的大致功法与‘九阴神功’肯定是一正一反,北辙南辕.” 郭襄奇道:“如何一正一反?如果反着来便是经脉逆行,那人还怎么活?” 黄蓉道:“先不说如何一正一反,只这经脉逆行就是一篇大学问,你以为人经脉逆行就活不了了?那是大错特错, 四十年前二次崋山论剑,欧阳锋便是逆练《九阴眞經》,好不厉害!你外公、我师父以及你爹,都不是他对手,只不过他也是性格大变,不仅痴傻疯癫,而且还倒立走路.” 郭平道:“娘亲,怎么样倒立走路?” 黄蓉道:“你把双手撑地上.” 郭平依言双手摁在地上,黄蓉抓住他两只脚踝一下子提起,郭平整个人像个蜻蜓一样竖在那里,虽然小脸憋的通红,还在口称好玩好玩.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十九章、眞性自用 黄蓉道:“只不过他也是性格大变,不仅痴傻疯癫而且是倒立走路.” 郭襄道:“那欧阳鎽练的便是‘九阳神功’?” 黄蓉缓缓摇头道:“不是,他那个绝对不是‘九阳神功’,他那个最多也就是‘功神阴九’.” 郭襄一听,心想:什么“功神阴九”?“功神阴九”?“功神阴九”?... 思考片刻过后,郭襄气的站起,将郭平翻过来,拉着他手就要离开. 郭平没玩够,肯定不想离去. 郭襄吓唬他道:“你再这样玩就会变成欧阳疯子!” 郭平却道:“什么是欧阳疯子?好玩吗?”又硬把郭襄拽了回来. 黄蓉看郭平把郭襄又拉了回来,便说道:“欧阳鎽位列天下四绝,武功本来就已经很高了,《九阴眞經》固然博大精深、包罗万象,但绝不是邪魔外道,就算他逆着练,虽然顺序混乱,但凭他的能力,时间长了自也能分辨是非对错、纠极而返, 就像你阅读前朝二十一史,正确的规律应该是《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晋书》.....但是如果你先读《资治通鉴》再读《新唐书》、《旧唐书》依次往前,那就不对了吗?其实一样的道理.” 郭襄问道:“这‘九阳神功’既然不是‘九阴神功’的逆向而行,那又会是怎样一种行功路径?” 黄蓉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一个仍然需要从人体经脉中眞气的运行来找,《九阴眞經》源自太乙玄门,讲求借自然之力,气自体外而生、血从心房内润,这也是人体正常的气血运行规律,但有些人体能异于常人,其本身通过修炼,丹田之内可产生极强眞气,配合全身血液和经脉,从体表的九条阳脉就已经开始润濡全身,环绕一周天,最后达至五脏六腑.” 郭襄奇道:“这样便全然违悖了人体正常的运转规律了.” 黄蓉笑道:“正是呀,这是不是与佛家的‘眞性自用’颇为相似..” 郭襄问道:“佛说的‘眞性自用’是什么?” 黄蓉道:“佛家的眞性自用是说一切般若智,皆从自性而生,不从外入,名曰‘眞性自用’.” 郭襄默默念道:“气由心生,血自外润...”顿悟片刻,叹道:“难怪觉远大师的‘九阳神功’如此厉害,他经年累月待在藏经阁看管經書,自然是妙悟佛法,这‘九阳神功’自然是一练就会.” 黄蓉却摇头道:“现在尚不能断定觉远师傅的‘九阳神功’是来自道家功法的练气存神、还是来自佛经的眞性自用,要知道少室山旁边便是太室山,从太室山上跑下来两个道士进入少林寺修炼,应该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吧, 再说‘九阳神功’的这种运功路径早在两千多年前的《黄帝内经》、《黄帝外经》中已能觅得草蛇灰线,这‘皇帝内外經’比孔夫子都要早不少时间,而那佛陀初诞于鲁昭公三十一年(前511),等传入中原最早也是东汉之后了,而达摩祖师是在南北朝时由海路来中原,后北上少室山结庵弘法..”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十章、易筋洗髓 郭襄道:“那是达摩和尚悟出了这‘九阳神功’?” 黄蓉又摇头道:“你叶世兄此次东来,相赠的不仅仅是那二十八式降龍掌.” 郭襄抢着说道:“娘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叶大哥的掌法当眞是一绝,你还记得他抢夺那北宗擎阳使三刃剑的手法吗?我看这擒拿手也是中原少见,不知跟‘九阴神抓’比起来会是怎样...” 黄蓉点头道:“那是他们逍遥派的‘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我看他那‘天山六阳掌’练至高深处,倒眞可以与那水君的执明功扛一扛, 但若‘天山折梅手’与‘九阴神抓’同台竞技,就纯属个人修为深浅而定了,其实你叶大哥还向我透露了一门功夫,叫《易筋洗髓经》.” 郭襄一听,当即向前靠近黄蓉说道:“哎呀那可是少林派的至高武学,他怎会有?娘你快说说那里面记载的都是些什么武功?” 黄蓉只说道:“这还是乔帮主向他先祖虚竹子口授的.” 郭襄纠正道:“娘,那是萧峰萧帮主,你忘了?” 黄蓉忙道:“对对,是萧帮主,萧帮主当年为了查明身世,曾独闖少林寺,机缘巧合下救了一位朋友,这《易筋经》便是这位朋友相赠.” 郭襄一听兴奋的说道:“萧帮主果然是盖世英豪,不仅能闖少林,还能救人,我‘心月狐’闖少林可没少被那些秃驴们欺负!” 黄蓉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呢,日后有机会我要跟你爹亲上少林,跟方丈和首座讲明你这件事的缘由,还要看人能不能原谅.” 郭襄虽然心里理亏,嘴上终归霸气,说道:是他们清规多,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女孩子,我这气还没处说去呢.” 黄蓉看女儿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心想这砟子头天天惹是生非,以后可别真的惹出什么大事来,不仅要教她好好习武,还要严加管教才是. 却听郭襄问道:“那位赠《易筋经》给萧帮主的朋友,定非常人,他后来如何了?” 黄蓉心想,如果你知道这位朋友不仅是萧帮主的红颜知己,而且后来还被萧帮主用降龍掌打死了,那还不知道又产生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呢,只说道:“这《易筋洗髓经》我让你叶大哥抄录下来了,大致看来,此功与我中土武功完全不同,当是达摩祖师一手创立, 但这‘九阳神功’的运功心法虽有些悖逆常理,大致也脱不出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互帮互扶的大范畴,与达摩祖师的天竺武学完全不同, 只能说此功行法路径与佛家的般若心学有些相似,至于是何人创立此功?我看当是一位武功高绝的中土练气士还差不多, 只是《九阳真經》尚有记载是黄裳前辈所撰,这《九阳神功》恐怕永远都不能查明是何人所创了.” 郭襄轻轻点头,暗想:“九阴神功”是採摄天地真气而为我用,此为正常的功法路径,“九阳神功”却是摒弃天地之力而惟用一心,其意在最大程度激发人体内部潜能,人处天地之间,孤如一缕浮萍、渺如一粒尘沙,到底能迸发出多大潜能诚实不得而知,如此说来这“九阴神功”与“九阳神功”相比,委实难分孰优孰劣.....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十一章、經在猴中 黄蓉道:“这‘九阳神功’不仅难以查明是何人所创,而且以后能不能有人练成并发扬光大都是未知,照你所说,现在觉远一死,潇湘子和尹克西又留下了那么句话,到底是‘经在油中’还是‘经在猴中’根本无从参考.” 郭襄奇怪道:“娘,什么‘經在猴中’?” 黄蓉道:“娘来问你哈,何足道是在什么情况下遇到潇湘子的?” 郭襄答道:“是在潇湘子即将去世前.” 黄蓉又问道:“那一个人在去世前吊着一口气,说话会怎么样?” 郭襄答道:“会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口齿不清.” 黄蓉再问道:“那‘經在猴中’会不会说成是?” 郭襄恍然大悟道:“經在油中!对啊,那部《楞伽經》定然是在那白猿体内!” 黄蓉道:“尹克西世代经商抠索成性,潇湘子狡诈多疑,二人定是同时得到了这部經书,又分不出胜负,又担心被对方算计,于是便想出了这个办法,将經书藏于白猿体内,并同时将自己与白猿绑在一起,直至死前回光返照,所以才托人留書.” 郭襄站起问道:“娘,你既然早就明晓此事前因后果,为什么当时不拦住他们?” 黄蓉道:“这些是娘回来后跟你爹商量许久才想到的,当时急切之间哪能想的明白这么多道理.” 郭襄道:“说的也是,当时任谁也想不到这两个坏蛋有这些奸谋.” 黄蓉又说道:“再说只一部《九阴眞經》就已经搅的整个江湖血雨腥风,枉死无数,要是再出一部《九阳眞經》,还不知要填进去多少人呢,让它永远埋没于天地间未必是一件坏事, 而且此功必定是极为难练,我跟你爹推理,照此气血运行功法来算,仅仅大的玄关就有三四处,小的沟坎就更不用说了,任何一处出了差错,都是九死一生,所以此功非有大缘法之人练不成.” 郭襄也是不住点头. 黄蓉道:“当然,如果哪一天你听到什么人练成了‘九阳神功’,那也不用惊诧怪异,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太阳底下本来也没有什么新鲜事.” 郭襄叹道:“不想世间最高深的武学竟然这样湮没于天地间而永不为人知...” 黄蓉道:“二丫头,你这可又岔了.” 郭襄瞪着一双妙目问道:“怎么又岔了?” 黄蓉道:“这「九阴九阳」固然是武学秘笈中的极高境界,先不说练武之人本身体质,能不能承受这等强功的磋磨,只当今武林中,只怕还有武学高峰隐于草莽而不为人知.” 郭襄惊道:“娘,你是说还有更高的武功?” 黄蓉点头道:“不能说比「九阴神功九阳神功」更高,但其深奥之处恐怕也不是一般武功所能比肩, 这其中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人体五行水|火|木|金|土,水主肾、火主心、木主肝、金主肺、土主脾,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练全, 春天出生的人多缺金,夏天出生的人缺水,秋天出生的人缺木,就算一个人靠四墓库,取长补短,得以五行不缺,他又可能本身筋骨不够强韧,气血先天羸弱,总之就是人无完人.”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十二章、醇厚澹然 黄蓉道:“总之就是人无完人.” 郭襄笑道:“那怎么办?难道人不活了?” 黄蓉说道:“人无全才,皆是偏才,既然如此,何必委曲求全责备?只需将自己偏的一面发扬光大就够了.” 郭襄问道:“补齐短板方能接近完人,只取一行如何能够成功?岂非偏倚之象?” 黄蓉道:“世间本来就无完人.” 郭襄待要反驳,又不知如何反驳. 黄蓉道:“博望门‘五雷神掌’也只是从唐初才开始出现,你说那博望门为何世传‘执明内功’过千年而从不中断?” 郭襄托着下巴,紧皱眉头思索. 黄蓉道:“天有五星,岁以辰星为首瞻,也就是说在天空的水火木金土五星中,最水辰星的能力最大最强,其实天地之间也是水这一物质最多,据传上古年间甚至天地间全是洪水,后来靠大禹王疏浚治理才露出陆地来.” 郭襄却早已恍然大悟道:“难怪这博望门以‘执明内功’来作为世传的镇派之功!” 黄蓉道:“执明内功虽然对外人来说是冰寒奇澈,但对习练者自身来说却是醇厚沛然,你别看那博望水元用执明功将你叶大哥经脉冻伤,但我猜测这执明功在他自己体内定是澹澹然如春水荡漾,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阴毒无比.” 郭襄道:“如此说来,这手少阴经、足少阴经、足厥阴经、手太阴经、足太阴经皆有人练?” 黄蓉道:“不仅有人练这五经内功,而且说不定还有与之相匹配的独门武功.” 郭襄奇道:“这也有?” 黄蓉道:“这博望门起自汉武帝太初年间,如此说来彼时就已经有人修炼执明内功,只是此功包容万有,故而什么外功都可以此功催动.” 郭襄惊诧道:“这么厉害?” 黄蓉点头道:“只是到了唐朝时他们博望门出了个能人,编排出一项五雷掌,以执明功催动五雷掌,天下无人能敌,这就像给一个长矛装上了锋利无比的枪头,谁能独撄其鎽?自此博望门享誉中土四陲.” 郭襄笑着问道:“那五雷神掌与降龍十八掌相比,谁更厉害一些?” 黄蓉侧着头思虑少许,缓缓说道:“博望北宗洪水元,虽然执明功极为深厚,与你爹爹的九阴神功相比,尚不占赢面.”她顿了顿又说道:“但他年轻,日后其功力到底能进展到何等境界就不好说了.” 郭襄道:“难怪这博望门如此横行霸道.” 黄蓉道:“前年我跟你爹曾经路过百花谷...” 郭襄抢着说道:“百花谷?那老顽童是不是也在?一灯大师呢?你跟爹为什么会路过百花谷?” 黄蓉笑道:“都在,他们都在,瑛姑前辈也还在,席间闲谈,一灯大师说了一件怪事.” 郭襄一听怪事,登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倾听. 黄蓉道:“一灯大师说,裘千仞死后三日,本来是铁掌帮的三名弟子,将其尸首带回,湘西铁掌帮故地安葬,却见三人复又折回,向大师征询,大师问何事?三人道裘老帮主并未死.” 郭襄心里咯噔一下,说道:“大和尚诈尸了?” 黄蓉笑道:“一灯大师当时也是极为诧异,一摸裘千仞脉搏,果然尚有微弱跳动,但其本人心脏确实已停止跳动,四肢五官也无任何生命迹象.” 郭襄想了想,问道:“老顽童武功高强,他对此事怎么说?”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十三章、化骨绵掌 郭襄问道:“老顽童怎么说?” 黄蓉说道:“他当时对你爹说‘傻兄弟,你多次跟这裘老头拼掌,你知道他的实力’, 你爹说‘慈恩大师一手纯阳铁掌天下无敌,愚弟亦不是对手’, 老顽童道‘哎呀你都位列北俠了还在这里卖乖,裘老头铁掌就算再厉害,也绝不是《九阴眞經》的对手,我跟段皇爷猜测,他应该是被博望门南宗那小子缠住了内力,而不是被金轮国师所杀,这也难怪,老裘铁掌确实很硬,張忠正那小子定是硬拼拼不过他,便想出了这釜底抽薪之计,如此看来他博望门的五雷神掌也不过如此,老裘虽然面子上输了这一仗,但其体内的铁掌内功却并未耗尽,二人如果再斗一场,可能这裘老头会赢’.” 郭襄问道:“后来如何?” 黄蓉道:“当时一灯大师口宣佛号,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亦不可得,慈恩先中恶因、再受恶果,圆寂之后仍执于一念,唉,不知何时方能踏足西方净土,便是再入轮回都难,我叫他们从旁边山上寺庙里请来十名师弟,为其念经超度,直至一个多月后其脉息才消失殆尽.” 郭襄听到这里,也是双掌合十,默默祷告,然后问道:“这‘孟章绵掌’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会连慈恩大师如此高强的功力都难以抵抗?” 黄蓉心里却道,你左一个慈恩右一个大师叫的倒是亲切,不知你小时候差点被他摔地上,只说道:“这‘孟章绵掌’是东海蓬莱派的不传之秘,绝少显迹江湖,此功与‘化骨绵掌’小同大异,出掌之时都看似绵弱无力, 但不同之处在于,化骨绵掌是化人骨骼,而孟章绵掌是缠人内力,致对手力抑而不能发, 盖因东海蓬莱位居海滨,当地渔民经常入水捕食鱼虾,潜入深海探寻珠贝龍胆,皆需屏气多时,极其考验内功耐力,久而久之蓬莱派女弟子便练成了如此一项内功, 我曾请教过張忠正,他说此功绝非只以内力取胜,功强之时亦可以硬掌与人对拼,但历任蓬莱掌门少有将此功练到此等境界,唯有唐初时高道李登阁将此功练至第九重.” 郭襄惊道:“他一个男人将此功练到第九重?那当时的蓬莱派掌门练到第几重?” 黄蓉到:“張忠正说当时的蓬莱派掌门是李登阁的夫人,她也只练到第七重而已,据称这第七重她还尚未使练浑圆.” 郭襄一听却道:“哎呀她丈夫都练到第九重了,她一个女人就是练到第一重也无妨了.” 黄蓉只笑了笑,也不反驳也不数落. 郭襄又问道:“既是蓬莱派不传之秘,那博望门南宗又怎么会这项神功?” 黄蓉摇头道:“这其中的原因我也没有细问,好像南宗第一任掌门是蓬莱派弟子.” 郭襄问道:“博望门南宗第一任总掌门是个女人?” 黄蓉只是摇头说不清楚. 郭襄道:“看来这孟章绵掌是专练足厥阴经这一脉内力,那手少阴经、手太阴经、足太阴经又各有什么绝世武功与之相标对?”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十四章、黄粱一梦 郭襄问道:“博望门南宗第一任总掌门是个女人?” 黄蓉也说不清楚,摇了摇头道:“很多事情可能需要你自己日后慢慢发现,再说了胃口太大小心消化不良,你先把《九阴眞經》和桃花岛上的武功练会,就已经是一个绝代女侠了, 今天休息半天,明天开始先练内功,上午练内功、下午练指力,记住,练武不练功等于一场空,你这三个月先以内功为主,可能三个月都不够,等内功已有根基后再练指力,掌法便会事半功倍!” 第二日,郭襄便遵照黄蓉吩咐,卯时起床,跑到海边一块干净的岩石上打坐练气,中午饭后再在卧室里盘膝吐纳一个时辰,下午练掌力一个时辰. 如此这般接连三日,自感无任何进展. 第三日晚间入睡前,郭襄抚摸着金轮传下来的那串大红佛珠,躺在床上自忖:这修习内力果然非朝夕之功,比外功更难练,外功虽熬人筋骨,但坚持个把月进步飞快,这内功竟是如此皮厚,无形无质,全凭胸腹间一口元气,真是难难难. 渐渐地,郭襄意识模糊,感觉自己又来到了那被称为陵光神君的火凤凰的所在. 郭襄心想:我怎么又来到这地方了?那破鸟凶恶无比,还敲我脑壳,从冠顶坏到尾羽,每一根羽毛都坏,我才不要见它呢. 就在郭襄转身离开的时候,忽听身后有人呼哧打斗的声响,她转过身来,遥望四周,全是火红色的砂岩,又哪有人迹? 转身正要离去,又听到声响,这次她侧耳倾听,发觉声音应该是来自左侧一块巨岩后面,她慢慢靠近,侧身从巨岩后望过去,只见一名金甲神将正跟一众兵士切磋武艺. 郭襄暗道:这有啥稀罕的,我爹穿上甲胄可比你帅气威猛多了. 她正嘲笑间,见四名小兵,各挺汉剑同时冲向那金甲将. 郭襄正要看他用剑还是用枪化解这四面合围,却见那金将并不拔剑,待四人靠近,各自使出一招之后,那金将左右手食中二指照着他们的胸臂处大穴各点一指,四人不能承受其指力,登即弃剑后撤. 郭襄暗自惊叹:这等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真是厉害,不仅点穴准,勇气也极为可嘉. 此时却见那金甲将向郭襄这边说道:“‘心月狐’可曾看明白?” 郭襄微微一愣:他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号? 郭襄思考片刻,再看时,却见那金甲将竟是一个凤首,其余陪练之人也皆为鸟首鹰爪. 郭襄大吃一惊:这都不是人,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来到这里了? 她吓的转身急跑,被一块垫脚石挡了一下,登即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原来只是黄粱一梦,摸那睡衣时,前胸后背皆已湿透. 她下床喝两杯凉茶,换身干净睡衣复又躺回床上,只感觉神经清醒,再也无法入眠,便暗暗回忆方才那几个人不像人、鸟不像鸟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十五章、梦中套梦 到了第二日晚间,郭襄自知金轮法王的佛珠有道道,便在帐帷内用一根彩绳将佛珠高高挂起,然后坦然入睡. 睡至四更,不觉又入幻境,还是那金甲将在与一众兵士切磋武艺,但是这次众人不再持剑向金将进击,而是以拳脚功夫与之对攻. 此时他们都还是人,并未现出真身本相,郭襄也并未觉察到这一切. 各换三四十招后,只见三人分从左右前三个方向同时向金将进攻,金将左拳右掌先将左右二人击倒,然后向那正面冲过来的兵士迎上两步. 那兵士扎住马步正要出拳,忽见那金将左脚踏在兵士左弓步的大腿上一垫,一用力整个人纵身而起,右腿已然骑坐在兵士的肩膀上,双掌交错一扭,那兵士脸朝后背,被扭断脖梗,立即倒地身亡. 郭襄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招式?他就这样把手下人杀了?爹爹与守护襄阳的宋兵切磋时,可从不会下此等辣手. 就在郭襄疑虑一瞬间,忽见那倒地的兵士站起,双手将头脸扳正过来,拱手道:神君好功夫! 郭襄此时才懵働过来,这不是人,我怎么又来到这里了? 她正要转身离开,忽见那金甲将及一众兵士不知何时用什么法术早立在她身后了. 郭襄一惊醒来,暗想这梦好凶,我要去找我娘给占一卦,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正要起身下床,才发觉整个人根本无法动弹,眼看着床前的茶几和茶几后的窗台几乎触手可得,但就是起不来身. 她更是口中似中邪般使劲发喊,竟也喊不出半点声响. 就在此时忽然帐帷中一个长发鸟嘴般的人头,在帐顶左右飘动,吓的郭襄只想冲出帐子跑出房间,却怎么也挪不动手腿. 那人头在左右晃动的同时更是开口叫道:“帝妃北归!帝妃北归!” 郭襄奋起全身力气猛的发一声喊,“啊”的一声终于抬起了前半身,才发觉方才仍然是在梦境中,原来是一个梦中梦. 她调整片刻,心绪渐渐平静,只是这一夜再也不敢入睡,一直到凌晨快卯时了才稍微睡了一两个时辰. 郭襄知道肯定是这串佛珠在作怪,她将佛珠用两层衣服包起,然后放在自己房间最角落里那个顶箱柜的最里面,上面堆上自己从小到大穿过的所有衣物,如此这般,接连两日,终于无事. 第三日下午,郭襄又试着去练那桶铁砂,感觉出掌收掌之间连贯自如,同时胸口间隐隐有一股真气在缓缓移动,她照着花园里一方太湖石的平滑面,试着抓了两把,惊见其指力已可深入半公分! 郭襄大喜:这九阴神功竟如此厉害,娘没有骗我! 如此这般练了一个多月,一日午后,郭襄在练铁掌,黄蓉过来道:“襄儿,最近这两个多月练的怎么样?” 郭襄高兴的说道:“娘,我已经练成前两层了.” 黄蓉大是吃惊,说道:“真的吗?我这二丫头竟这般聪慧,来,为娘试试.”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十六章、乌云盖顶 黄蓉说道:“我这二丫头竟这般聪慧,来,为娘试试...” 当下母女二人试着用桃花岛武功和《九阴眞經》上的武功拆招,当然是黄蓉让着郭襄多些,在擒关节和打穴的时候只是虚拿,并不真下狠手. 而郭襄使劲浑身解数却并未碰到黄蓉一片衣角,不禁有些焦躁,一掌击出尚未收回,被黄蓉一把擒住手腕往怀里一带,郭襄自然往下扎马稳住身形. 却见黄蓉右脚在其右腿上一垫,整个人“嗖”的一下子就上了郭襄的肩膀上,同时右掌已全部摁在郭襄的头顶上. 郭襄心里一震:这一招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只是黄蓉还未使力,郭襄却双脚一软,整个人早歪在地上,同时埋怨道:“娘,你怎么这样欺负女儿?你那么重压在人家身上.” 黄蓉将郭襄扶起,拍打掉裙衫上的灰土,扶她坐下,说道:“日后你行走江湖,人家要敲你竹杠还管什么欺负不欺负啊.” 郭襄也是无话可回,只问道:“这是什么招式?” 黄蓉道:“这一招叫做‘乌云盖顶’.” 郭襄想了想,感觉这名字起的好. 黄蓉道:“但是这一招分为三种用法,一种叫‘乌云盖顶’,一种叫‘乌云震顶’,还有一种叫‘乌云扣顶’, ‘乌云盖顶’便是双手用力将对手脖梗扭断, ‘乌云镇顶’乃是用掌力拍击对手头顶百汇,将对手震晕甚至震毙, 而‘乌云扣顶’就是用指力抠入对手顶骨,就像你梅师姑练的那种办法,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击致命的极端招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郭襄点了点头,问道:“如果被对手用这些招式反拿,该如何脱困?” 黄蓉笑道:“这个啊,你自己去想,想不出来了娘再跟你说,还有,不要总是只盯着这一种武功练,咱们桃花岛的武功你都练会了?‘弹指神通’固然高深难练,但落英掌、兰花手你都练好了?武功无高低之分,任何一种武功练至高深处都能克敌制胜,就看你功力如何了.” 到了夜间,郭襄只想着如何破解乌云盖顶三式,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过了四更有睏意了,不想又进入到那陵光神君的法坛中. 这次郭襄学乖了,仍存着三分清醒,直接说道:“都出来吧,不用躲了!” 果然见那金甲将带着上千人围了上来. 郭襄问道:“你便是那火凤凰了是吧?以前那么大,现在还能变这么小?” 那金甲将点了点头. 郭襄道:“我听那白莲红莲说你是什么陵光神君,如此说来你也算是南天大神,何必这般做作?” 那金甲将道:“幻成此番模样,便于‘心月狐’心理上接受,能更快传功授丹。” 郭襄哈哈笑道:“你给我传功授丹?你传什么功了?” 金甲将道:“‘心月狐’这几日可有感受到功力大增?” 郭襄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几日胸腹间的功力竟是这火凤凰所赐,我自己还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悟得上乘武学心法呢,真是天真.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十七章、鲤鱼打挺 金甲将道:“‘心月狐’这几日可有感受到功力大增?” 郭襄故意说道:“功力嘛多少有些增强,但招式却变化繁复,难以尽数领悟,我这里恰有一招杀招,叫做‘乌云盖顶’,看你如何来解?..” 那金甲将点了点头,顷刻间十人便立在了郭襄身前,两人一对,分为了五对,紧接着便开始试炼. 此时只见最前面一对,一人一踏,骑上了对手的肩膀. 郭襄心想:你们倒都乖巧,我还没说什么是“乌云盖顶”,你们早就都知道了. 就在此时只见被制住的那人,往地下一躺,然后一滚,顷刻间两人分开. 郭襄说道:“着啊,我当时就这样往地下一躺,我这办法是对的.” 第二对两个人过来,一人一踩一转已经将敌手制住,另一人往地下一滚,想像第一对人一样摆脱困境,却见先前一人双腿一別,已经用小腿夹住对手头颈,同时双手又将对手右手擒腕锁住. 郭襄说道:“在不断翻滚中寻求脱困固然佳妙,但一遇高手果然还是不奏效.” 金甲将招招手,只见那躺在地上被擒腕固颈之人,一个鲤鱼打挺,“啪”的一下不仅自己站起,连对手都一起抬起,将对手往地上重重一摔,摆脱纠缠. 郭襄看的目瞪口呆,只说道:“这个办法倒是直接高效,但一般人又哪有恁大力气挺起来..” 金甲将又挥挥手,第三对两个人中一人被另一人固住,那人腿腹用力,整个人一个倒翻,爬了起来. 郭襄笑道:“这个嘛还差不多.“ 不想金甲将又向第四对人招了招手. 郭襄奇道:“难道还有变招?” 果见其中一人被另一人固住,受固那人左手成爪,上来就扣住对手膝盖筑宾穴,然后一用力,将对手膝盖给卸了下来. 郭襄一惊,忙道:“这是‘九阴神抓’第六层功夫!” 金甲将点了点头. 郭襄万料不到这一招“乌云盖顶”有这么多变化和破解之道,真是大开眼界! 郭襄问那火凤凰幻化成的金甲将道:“你在此向我传功授丹,用意何在?是受我师傅金轮国师所托吗?” 火凤凰道:“天机如此,勿须多问.” 郭襄一听如此,就算心中有百般好奇、千般疑团也不好再多打听了,好在这火凤凰武功极为广博,对郭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郭襄籍此,武功进步神速. 半年多的时间里,黄蓉传给了郭襄大大小小十几套武功、上千种招式,委实太多,有些杀招的破解方法黄蓉常常来不及讲,郭襄便进入到那法坛中听火凤凰给其一招一式的拆解. 等到了来年春,郭襄的内功已经有相当根基,“九阴神抓”的指力已经接近梅超风去逝时的功力,一手抓下,已经能够深入石头一两公分,只是她感觉这是凭借外力而取得的成就,故而绝少在黄蓉面前显露. 一日,郭襄在花园里练剑,只因练了快一年的指掌功夫,郭襄手劲已经大了很多,偏偏一招“轻罗小扇”并不崇尚蛮力,郭襄用力过猛,本来一招潇洒自如的曼妙剑招被她耍的虎虎生风. 黄蓉恰从旁经过,看到后忍不住笑道:“我的二奶奶,你这是要上战场跟人拼命呢?”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十八章、轻罗小扇 黄蓉哈哈大笑道:“我的二奶奶,‘轻罗小扇’被你练成这样,干脆叫‘手挥五玄’算了!” 郭襄也知道自己这招剑法未得要旨,忍不住尴尬道:“娘,你别笑嘛,你来练练...” 黄蓉接过她手中长剑,当胸一竖,连挽五六个剑花,直震得剑身铮铮作响,然后自左至右、从右到左连扫七次,快的异乎寻常,但每一拦每一扫却又让人看的清清楚楚,真就如一个曼妙少女,手挥团扇漫步在乡野田间,如果黄蓉再年轻个二十岁,人剑合一,这一招使将出来当会更加好看. 郭襄瞪大双眼看的心跳加剧,拍手叫道:“妙极妙极,剑法就应该这样练!娘,快拿来我再试试.” 黄蓉将长剑交还给她,郭襄寻着黄蓉方才的路子练了两三次,已有五六成火候. 见女儿全身心练剑,黄蓉心里却并不好受:不要说高门显宦,就是寻常家的闺女十六七岁就已经定亲,等到了二十一二,孩子都能替爹娘搬凳子、倒茶水了,偏偏我们郭黄家的闺女就这等福薄,都这么大了还在舞刀弄剑,伺候着哪一天要杀敌报国,唉,闺中少妇何时才能知道愁... 郭襄练习了五六次,问站在一边发呆的黄蓉道:“娘,你看我练的怎样?” 黄蓉强颜欢笑道:“很好,很好,就是手腕还不是很灵活,襄儿,今天晚上到娘房里睡吧,娘跟你拉拉呱.” 郭襄一听,当真是喜出望外. 是夜,母女二人同床同被,黄蓉看着女儿日渐成熟的脸庞,问道:“‘玉箫剑法’和‘落英掌’都练完了?” 郭襄点了点头. 黄蓉又问道:“‘弹指神通’领悟了多少?” 郭襄这次却摇头道:“甚深甚深,只怕也就一两成.” 黄蓉笑道:“无妨,这门功夫本来就很难练,是你外公自创的一门绝学,世间罕见,领悟多少算多少,日后你若有缘能见识到少林的拈花指,或许可以触类旁通,在弹指神通上有所成就,九阴指法练到哪里了?” 郭襄想了想说道:“我认为应该已经练到第四层了,” 黄蓉惊诧道:“有这么快?那已经很了不起了!” 郭襄心里却想,这都是那佛珠里火凤凰的功夫,若无它助力,决不能进展如此迅速,只问道:“娘,那‘缠腕如箍’、‘黄河九曲’又是何等境界?” 黄蓉道:“你练到现在这个程度,娘倒真是可以跟你说了,这‘缠腕如箍’其实就是一流的小擒拿手法,像锁腕、折肘、拿肩、扣膝等等招式,不要说一两年,就是三五年怕也不够,怎么样也要练个十年才有小成,而且是要日日与高手对练切磋.” 郭襄道:“啊?十年?难捱难捱,那‘黄河九曲’呢?..” 黄蓉道:“九阴爪法这一层功夫需要配合‘缩骨功’一起练.” 郭襄不明就里,认真倾听. 黄蓉道:“所谓的‘黄河九曲’就是将手指折返九次,弯上九道弯,一般人的手指三道指节,弯三次就已是极限,所以要想达到这一层功夫,就必须要拉长指节,手指需要柔韧,已不需要前面几层练基础功时的僵硬.” 郭襄问道:“那前面五层苦练筋骨硬功,又图个什么?”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二十九章、黄河九曲 郭襄问道:“那前面将手掌练的如铁似钢又是为什么?” 黄蓉道:“这就是黄裳前辈的高明之处,娘再问你一次,《九阴眞經》前半部分是什么?” 郭襄道:“是九阴内功的基础功.” 黄蓉道:“任何一个寻常人,只需要咬牙硬挺,练个十年八年,指掌也差不多能练的钢筋铁骨了,但如果先掌握九阴内功的雄浑内力,只需要有个一两年的指掌功底,亦能达到徒手开碑裂石之效,所谓气从丹田发、瞬间五指插,十指磨锋利、肉指变鉄叉.” 郭襄点头道:“话是如此,但如此深厚的九阴内力又岂是朝夕之间便能练就的...” 黄蓉叹道:“你梅超风师姑就是因为不能先练成九阴内力,不仅不能练成,甚至连铅汞收藏、姹女婴儿等一些基本的运功心法都不能领悟,便只能一味用蛮力捶打指掌硬功, 但一人蛮力总有尽时,所以她至死也只能练到九阴指法第四、五层功夫,再往深处练就不能推进分毫, 古人云日中则移、月满则亏,阳极生阴、盛极而衰,中土道家讲求的绝不是与人好勇斗蛮、一味用强,而是需要阴阳调和, 阳刚之力练到尽处便是阴柔之功,所以九阴抓法的最后面三重功夫,基本上都是如何舒展筋骨来练功, 如果前面将筋骨练的过于硬韧,反不利于后面几层功夫的修炼,这就是娘为什么叫你只练一段时间指力的原因, 一是让你能体会武林中像少林、鹰爪门等一些练硬气功功夫的辛苦和力道, 二是练九阴爪法刚开始虽也讲求一些外门硬功,但说到底却是讲如何将手指练的如绸丝般柔滑灵活,这个道理你必须要深刻牢记.” 说罢,黄蓉将右手手掌摊平,潜运内力,不一会儿手指关节间便爆出犹如骨裂般的细微响声. 郭襄眼看着她手指缓缓拉长,足足有一寸之多,然后黄蓉将手指再度弯折,已经能看到五个曲度. 郭襄惊叹道:“娘,你这简直是神掌!” 黄蓉笑道:“我的九阴内功也没有练全,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想要达到九个曲度,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练很久呀.” 郭襄忽然问道:“爹的九阴内功练的完整,为何不让他试试?” 黄蓉道:“你爹练习‘九阴眞經’是年深日久,但他的降龍掌已经是天下间阳刚至极的无双掌法,就算有人能将手指弯成九曲,就算他用手指缠你爹手掌三匝,试问他又能不能接住你爹一招‘亢龙有悔’?” 郭襄道:“爹爹确实已不需要再练这种绕指柔的功夫.”同时心里说,娘你不就能接住爹的‘亢龙有悔’嘛. 郭襄看着自己细嫩的手指,想象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六曲七曲的高度,那个时候跟龍姐姐比不知道会这样. 黄蓉问道:“二丫头,明白娘说的阴阳调和的道理了吗?” 郭襄随意点了两下头. 黄蓉叹了口气道:“那你自己阴阳调和的事怎么办?” 郭襄不解的问道:“什么我自己阴阳调和?” 黄蓉只说道:“你自己也不小了,都快二十二了,早该嫁人了.” 郭襄蛮不在乎的说道:“大姐还没成家呢,我急个啥?再说弟弟不也跟我一样大吗?你怎么不催他快成家?”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十章、门當户对 郭襄蛮不在乎的说道:“大姐和弟弟还没成家呢,我急个啥!” 黄蓉道:“你大姐的情况比较特殊,咱先按下不提, 你弟弟现在跟你爹一起驻守襄阳,哪有空成家, 反倒是你,天天东颠西蹿没个正行,现在还不嫁人,要等到什么时候!” 郭襄学者穆桂英挂帅的手势,捏紧嗓子白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黄蓉一听,抬起右掌照着郭襄被子里腿臀大概的位置,狠狠拍了两巴掌. 郭襄双手乱摇,告饶道:“哎呀娘啊,别打别打,咱们有事说事,摆事实讲道理,不要动手.” 黄蓉再次严厉问道:“你嫁不嫁?” 郭襄嬉皮笑脸说道:“娘,这连个现成的官人都没有,你让女儿嫁给谁去?..” 黄蓉趁热打铁赶紧说道:“五年前你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就有不少名门大派的师长前辈,托人来向你爹提亲, 然后这四五年里又有不下三四十户人家来登门问询,盼与咱们郭家结成秦晋,这都是世家大族子弟,绝不会辱没了你郭二小姐的身份, 二丫头,你听为娘的,爹娘不会亏待你,咱们武林中人也没世俗官家那么多讲究,你望着自己顺眼的,选一家试试看...” 郭襄也不再回避,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娘,你就替女儿择一家门当户对的吧.” 黄蓉一听大喜. 当下二人又聊了些拳脚刀剑的武功招式,渐渐入睡. 一觉醒来,郭襄又早早去岛东面对着大海吸气吐纳,只是云层很厚,不见朝日,东北风吹的郭襄裙带乱飘. 郭襄暗想:今日不好再练了,稍微坐一坐就回去吧. 不想只片刻间,那风越吹越大,郭襄站起,伸出五指,都能明显感觉到吹过手指间的劲风. 郭襄感受着家乡海风的吹拂,心中不无忧虑:不知能不能在这桃花岛上待一辈子,外公从年轻时苦心经营桃花岛数十载,现在年纪大了却在外四处飘荡,爹娘成亲后本可以一直在这里生活,最后却选择守护襄阳一辈子,我心月狐郭襄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种结局. 就在她凝神思考间,忽听悬崖下“轰”的一声巨响,郭襄忙探着身子往下查看,只见一个巨大的水旋子在不停旋转,漩涡中心深不见底! 恰在此时天上云竟拧成了一条云龍,往下探入这水旋子,又是“砰”的一声,那水旋子中间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接入了那急速旋转的云柱之中,然后海水通过云柱不断被吸上云天,形成一条巨大的水龍卷. 俄而两条、三条、四条、五条、六条水龍卷相继而起,卷着海水不断往天上飞,古人云双龍取水已是罕见,郭襄数了数,竟然有九条龍取水,蔚为壮观. 郭襄心想,回去叫平儿和娘亲一起来看这难得的奇观! 只是那水龍卷风速极快,郭襄刚一挪步就觉得自己双腿不听使唤,紧接着竟被龍卷风吹起,卷入了那水龍卷之中. 郭襄被龍卷风吹的晕头转向,还夹杂着海水的腥味,也不知绕了多少圈,终于风速慢慢变缓,将郭襄扔在了陆地上.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十一章、苦候久矣 郭襄被龍卷风吹起绕了无数圈,终于风速慢慢变缓,将其扔在了陆地上. 郭襄先是呕出两口海水,然后将卷在头发里的鱼虾螃蟹等水族扒拉下来,四周一看又是一呆,原来这不是她先前练气吐纳的悬崖,而是一个不知名的东海小岛. 郭襄仍是不知愁的年纪,暗想:不会是东海珞珈山观世音菩萨想我了,就用这阵风把我摄了来,让我听她讲經吧,那感情好了. 但她只高兴了一阵就感觉不对劲,这个小岛上无任何植被,全是黢黑的扎脚礁石,她支撑着爬过一个小丘,又是吓了一跌:眼前一片怪物,人不像人,鱼不像鱼,两名身形高大的兵士将其架起,抬到一处干逤处. 郭襄抬头望了两眼,只见二人龍首人身,又是如那火凤凰的法坛里一般全是怪物. 郭襄正疑惑,这又是到了哪位大神的法场里了?... 忽听远处一个声音高叫道:“帝妃在此迁延已久,再不北归更待何时!” 郭襄循声望去,眼见远处一个高台上端立一龍头交椅,上面坐着一个龍须几乎跟龍身一样长的五爪青龍. 这等阴邪怪物郭襄也是见多了,也不是很害怕,起身问道:“谁是帝妃?这是本二小姐的桃花岛老家,你叫本姑娘到哪里去北归?” 那青龍又道:“紫帝苦候久矣,前日还问起此事,再不北归,帝妃大位恐将被人窃占,虽无关大局,终不免一番回绕,耗时费力矣.” 郭襄高兴的说道:“如此最好,那什么妃位谁想占谁占,本姑娘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那青龍两条后爪猛的一踩地面,郭襄只感觉整个小岛都晃了两晃,所有的鱼虾蟹鳖全都吓得跪拜低头,更不敢望向这巨龍一眼. 青龍怒道:“帝妃好不识抬举,星主为候尔北归,潜形匿迹于市井之间,既要应付缠身俗务,又要提防凡间人王诸般监督暗害,要不是念你领着‘心月狐’玄令,在为我青龍月宿一众弟子奔劳,早一尾将你打入万丈海沟,永世也难翻身!” 郭襄怒道:“哎呀!老恶鳞,好吓人啊!本姑娘是被吓大的呀!”同时暗思,星主是谁?怎么又说我是帝妃?若冥冥之中我最后成为了帝妃,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嫁给大宋皇帝做老婆... 便在此时那青龍大怒,一尾猛然挥去,尚未碰触到郭襄,一股狂风早将郭襄掀翻掉入海里,紧接着如黄豆般大的雨点子不分亲疏啪啪啪的拍打在郭襄头脸上. 郭襄待回头看时,那小岛和青龍等一众水族全不见了踪影. 郭襄被狂浪掀的东倒西歪,只能使劲往上游动,将头颈尽量保持在水面之上. 就在此时忽听云端里黄蓉叫道:“襄儿,醒来!襄儿,醒来!” 郭襄赶忙叫道:“娘快救我,快救我!” 原来郭襄又是被噩梦魇住. 黄蓉见其双腿乱踢,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怎么叫也叫不醒,干脆一把扯住其手臂将其上半身坐起. 郭襄终于清醒,看亲娘在此,猛的一下就扑到黄蓉怀里,吓得瑟瑟发抖. 黄蓉轻拍其背,柔声安慰道:“二丫头,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害怕.” 郭襄定了一下心神,说道:“娘,你这房间里不干净...”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十二章、孟章神君 郭襄道:“你这房间里不干净.” 黄蓉怒道:“你房间里才不干净呢!瞎说什么呢!” 郭襄仍然惴惴不安,说道:“我说真的,娘,我方才梦见好多龍,其中最大一条龍还能说话,张口就各种数落我.” 黄蓉扶着她躺下,说道:“好了别想了,天还没亮呢,再睡一会儿,娘看着你,不会再做梦了.” 郭襄似信将疑,又睡了个把时辰,好在相安无事. 吃过早饭后,黄蓉将郭襄叫到卧室里,问道:“襄儿,昨夜里你梦見什么了?” 郭襄奇道:“昨夜里还不信,怎么现在又问,我就梦见一条大青龍,周围还有好多铠甲兵士,但都是人身龍头,或有鳌首、蟹首,全都不是人.” 黄蓉从自己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从盒子里拿出一颗宝珠,只见那珠子有一青苹果大小,莹碧如玉、绿意盎然. 郭襄随便望了那珠子一眼,忽觉那珠子有一股魔力一般吸引着自己,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这次却再也移不开目光,渐渐望向那绿珠深处,只見里面巨浪滔天,有一孤岛,上面盘踞着一条大龍【表情】! 郭襄吓了一跳,连忙将原神抽回,使劲晃了晃脑袋,说道:“娘,这珠子有、有妖气!” 黄蓉笑道:“是不是看到了你昨天夜里做的梦了?” 郭襄奇道:“你怎么知道?” 黄蓉并没有回答郭襄,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不是普通的玉石古玩,此乃上古星神-东方孟章神君.” 郭襄道:“那不就是天上二十八宿中的东方七宿,四象之一青龍嘛.” 黄蓉笑着点了点头. 郭襄叹了口气道:“唉,想不到我亲娘也有这么个东西.” 黄蓉问道:“什么叫也有这么个东西?” 郭襄话不多说,跑回卧室,将金轮国师留下来的那串大佛珠取了过来,说道:“喏,我也有一颗.” 黄蓉一眼就盯上了那颗最大的珠子,将那颗佛珠捧在手里左端详右查看,然后闭目运功片刻,猛的睁开眼来叫道:“这真的是陵光神君!” 郭襄想起白莲红莲说过的话,便说道:“你也说这是陵光神君,那看来没错了.” 黄蓉激动不已,双手颤抖着紧紧捧住那颗大红珠子,问道:“襄儿,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郭襄道:“这本是我师傅金轮法王自己佩戴的佛珠,然后临终前留下遗言要传给我,其实就是非要我去继承他的衣钵,我本不想要,那胖呆达尔巴说金轮师傅生前天天念叨我,我当时于心不忍,便收下了,娘你如果不喜欢,我过两天去送还给达尔巴就是了.” 黄蓉大笑道:“谁说我不喜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神器,岂能再给他们送回去!” 郭襄不耐烦的说道:“娘,这两颗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没少让女儿做噩梦呢.” 黄蓉兴奋的说道:“此宝珠名曰五行神君,乃天地间灵气所聚,亦是无往而不利的神兵利器!” 郭襄这次真的来了兴致,忙问道:“娘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宝珠是神兵利器的事,郭襄以前也曾听白狲提起过,只是那白猴子欲言又止,郭襄向他打听不清楚,这次一定得了机会,定要从亲娘口里问个明白.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十三章、苍龍火鳳 郭襄忙问道:“娘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蓉仍然在使劲的端详这一红一绿两颗珠子,对郭襄的问话充耳不闻. 过了好一会儿,郭襄才又问道:“我的亲娘,你这看够了吗?” 没想到黄蓉看了看郭襄,猛的扑过来一把抱住,往郭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高兴的说道:“你这孩子从小就知道闯祸惹事,没个正形,不想此次竟为襄阳、为我大宋立此奇功!” 郭襄用手背擦了擦脸颊,问道:“娘,你说明白一点,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黄蓉嗔道:“别没大没小的,怎么叫东西,这可是上映天星的天地灵气,你这样说他,他会记你仇的.” 郭襄瞪大眼睛,上半身往后一撤,作不可信状. 黄蓉道:“这可是天赐机缘呢,我大宋中兴有望了!” 郭襄只是坐在一旁,看黄蓉盯着这两颗宝珠,实在不相信就这么两个珠子能把天下怎么样,但是这绿色宝珠中有一苍龍,红色宝珠中有一火鳳,说不定真有什么凡人不得知的秘密藏于其中. 黄蓉见她困惑的神情,说道:“好,为娘今天就跟你把这前因后果给你讲个清楚明白.” 郭襄立刻坐正,看黄蓉能讲出什么大道至理来. 黄蓉道:“如果把所有经过都给你讲一遍,怕是三天三夜也不够用,娘只简单的给你讲一下大致的来龍去脉,你了解一下也就够了.” 郭襄使劲的点了点头. 黄蓉道:“你外公生平两大爱好,一是《九阴眞經》,二便是这五行神珠,《九阴眞經》他是得而复失,而这五行神珠他根本见都没见到过,可以说这两件事他一件也没有如愿.” 郭襄笑道:“外公现在不是还健在吗?如果他现在回桃花岛来,不就能见到这两件宝物了.” 黄蓉道:“话虽如此,但你外公现在什么地方根本无人知晓,好了,咱们不说你外公了,说这宝珠,你外公给我讲了很多很多关于这宝珠的故事,只因谁也没见到过,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有这五件宝贝.” 郭襄问道:“五件宝物?那其余三件呢?” 黄蓉不答她话,只说道:“直到为娘在临安皇宫大内发现了这颗绿色的「孟章神君」才终于相信你外公的话.” 郭襄问道:“娘,你怎么会在大内发现这颗宝珠的?” 黄蓉道:“你忘了?娘带着你姨娘和吕大人的亲笔信去见贾相催粮饷,国库空虚,户部便叫我去挑一些早年间,后宫置换下来的一些家具古玩,到外面典当来充军款,其实都是些老家什, 我在内务府地库巡检时,偶然看到一个木质小盒子,长短各二十公分,高三十多公分,上面积了厚厚一层尘土,我用手帕左右擦拭三四次,才看清顶端盘踞一龍,雕刻的极为精细,栩栩如生, 这时一个内侍小监说‘这块木头雕刻的还算精细’, 我说‘这不是一个木盒子吗?’ 那小监笑了笑, 我捧起来使劲摇了摇,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原来真的是一整块原木雕刻而成,浑然一体, 那小监说‘据前两代在宫里当差的内侍说这是东京的旧物’.”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十四章、巧夺天工 郭襄道:“这木雕说不定是徽宗道君皇帝留下来的.” 黄蓉点了点头说道:“我问他‘这木雕能否让我们带出去,好歹也能当几两碎银充作军款’, 那内侍说‘郭夫人如果感觉这东西还能值俩钱就收走吧,我们马上要重新清理内库了’, 如此我便将其带出了大内,出宫后拿到典当行一问,也就值十几两碎银,我见这古玩四周雕刻有详细的云天二十八宿星座,颇为奇特,便没有典当,拿回桃花岛,说不定你外公哪天回来了能参透些玄机.” 黄蓉在讲述的同时,从抽屉里取出了那件木刻. 郭襄细细观察,发觉木刻四周布满了刀剑削斫的痕迹,看来前人也认为这应该是一个木盒子,只是无法打开而已. 黄蓉道:“当天夜里这宝珠里的孟章神君便托梦于我,叫我如何开启宝盒,第二日醒后,我依计而为,果然打开了这宝盒.” 郭襄问道:“娘你是如何打开的?” 黄蓉道:“开启的机关便在这顶龍的四个龍爪,像这样同时按紧,然后重重往下一撞,盒盖便自行开启.” 郭襄依黄蓉所言,双手紧紧按住四根龍爪,然后黄蓉从下往上使力一拍,木盖果然“咔”的弹起,郭襄细细观察其中机关构造,勾连环绕,诚可谓巧夺天工,难怪数百年来无一人能开启,让人不由得不佩服. 黄蓉道:“孟章神君感念我让其重见天日,许我一愿,我说愿能得大宋中兴、亿民安乐, 龍君说别愿皆可,唯此愿难圆, 我问有何难处? 龍君说中兴大宋犹如新立一朝,天地间有北君执明、南君陵光、东君孟章、西君监兵、中君麒麟共五君鼎立,一朝重立须有五神君中最少三君同现方能起效,又或执明一君也可.” 郭襄惊诧道:“执明神君一个便能抵其余三神君?” 黄蓉道:“龍君说执明一神历任先锋,道行高深,公推为众神之首,故而有此法力.” 郭襄说道:“这话好像以前听白猴子提起过.” 黄蓉问道:“白猴子?谁是白猴子?” 郭襄也来不及回答黄蓉问,只说道:“找到执明神珠不就能兴我大宋了,那执明神珠现在何处?” 黄蓉笑道:“执明神君现在博望门北宗手里.” 郭襄道:“在大都?” 黄蓉道:“正是,且不说博望北宗里高手若云,就算能进入北宗,焉又能知晓他们将执明神珠放在了何处...” 郭襄心想也是,那么多高手环环相护,这五颗神珠又似正非邪,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驾驭. 黄蓉道:“本来为娘也是心灰意懒,感觉大宋中兴无望了,没想到我们襄儿竟然能将自唐初以来丢失的陵光神君带回,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郭襄却道:“那又有什么好高兴的,中兴大宋最少需要三颗神珠,这才两颗吗不是?” 黄蓉却兴奋的说道:“为娘当然知道需要三颗,主要是还有一颗眼下也已有眉目...”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十五章、天罡地煞 黄蓉道:“还有一颗也已有眉目...” 郭襄问道:“第三颗神珠已有眉目?在哪里?” 黄蓉道:“便是你叶尚玄世兄.” 郭襄问道:“他已经将那宝珠给你了?是什么样子的我看看...” 黄蓉道:“不要急,听娘说,早在我朝太祖太宗皇帝一统中原时,在不断四处征讨中便陆续收集到了孟章神君、监兵神君、麒麟神君三颗宝珠,已可问鼎中原, 但是统一南方后太宗皇帝两次北征皆败,一次败在高粱河,一次败在新城,后来在与契丹的攻伐中便渐渐处于劣势, 太宗皇帝为了在黄河以北缠住契丹,便将麒麟神君赠予我丐帮,希望我帮弟子能迟滞契丹铁骑南侵,为其重整旗鼓赢取时间, 我丐帮不负厚望,多次派出帮内高手暗杀辽军大将,甚至在幽州附近组织过两次小规模的军事聚义,如此这麒麟神珠便在我丐帮帮主手中代代相传, 直到熙宁年间,萧峰帮主被他们逐出丐帮,这麒麟神珠便一直由萧帮主保管,后来萧帮主为国殉义,这颗宝珠便传给了你叶大哥的祖上虚竹子,只是好景不长,金兵攻破东京,另外两颗宝珠从此下落不明.” 郭襄问道:“既然这宝珠如此厉害,又怎会被金狗攻破大梁?” 黄蓉赞道:“你这次算问到点子上了,彼时道君皇帝掌握的两颗神珠,一颗曰孟章,一颗曰监兵,此二宝一木一金,元神正好相克,道君皇帝数次请龍虎山的張天师来调配阴阳,方才稳住, 五颗神珠有撼动天地之力,本来我大宋皇帝稳住孟章、监兵二神珠,天下算是安定,后来太尉洪信到龍虎山公干时,擅动龍虎山伏魔殿里的镇妖塔,放出泉台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共一百单八魔神,張天师知晓后忙回龍虎山,开水陆斋醮大法会,想重新锁镇魔君, 也不知是金兵听到了风声、还是大运使然,金兵恰在此时围攻东京,没了張天师,监兵、孟章二神君再无所顾忌,天地大乱斗,给金兵以可乘之机,东京终未能守住,徽钦二帝被掳往东北, 要是我大宋軍民一心,孟章、监兵二神君同心协力,一致对外,焉能有此靖康之耻.” 郭襄知道这“靖|康”二字便是自己父亲和楊過父亲的名字,心里只是想:这神珠真有这么大威力? 黄蓉看郭襄怔怔出神,还以为她在想靖康之变后徽钦二宗及一众后宫嫔妃的悲惨处境,便说道:“襄儿,咱们女人生于天地之间,贞洁第一,绝不容番邦贼子玷污,现值乱世,爹娘也不能保你一世,日后你若真走到那山穷水尽的时刻...”黄蓉将右手五指成爪,缓缓放在了自己喉咙下. 郭襄知道黄蓉的意思是真遇到比自己厉害的高手,宁死也不受辱,便问道:“娘,这便是你教女儿九阴神抓的真正目的?” 黄蓉道:“那当然了,要不然桃花岛上风平浪静,娘为什么要教你这么凌厉狠辣的武功招式?” 郭襄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好,那我郭襄这辈子都不离开桃花岛就是!”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十六章、麒麟神珠 郭襄用不屑的眼神瞪着黄蓉,心里却想我是女子不是君子,想什么时候离开桃花岛还是我自己说了算,再说了我一旦练成九阴神功,又有谁人是我对手,问道:“那后来呢?大梁一破,那孟章神珠和监兵神珠何处去了?” 黄蓉道:“这监兵神珠当是被金人劫去了,金国灭后又到了鞑子手里,鞑子凭此神珠威力纵横西域,所向披靡,一直打到拂林和斡罗斯, 后来蒙古大汗蒙哥被你楊大哥击杀,这颗神珠现在应该是在忽必烈手里,而那孟章神珠不知为何竟被锁于此神秘宝盒内,直至上个月由为娘亲自开启,才令其重见天日.” 郭襄问道:“叶大哥那颗麒麟神珠又是怎么回事?按说此宝珠应该是在虚竹子手里,他是西夏驸马,其后人也定是夏国显宦,成吉思汗当年攻克银川城,竟没有得到此宝?” 黄蓉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在鞑子围困银川之前,虚竹后人早就带一支人马提前离开了银川,你叶大哥说,本来这支西夏兵马是要配合银川城里的夏朝军队来个里应外合,意图全歼鞑子,不想鞑子作战勇猛,铁木真又极擅用兵,银川城终被鞑子攻克,后来这支西夏兵马便带着麒麟神珠西迁天山,日后再图复国.” 郭襄道:“那夏国亡国距今也就三十来年,不知道当时叶大哥出生了没有...” 黄蓉道:“西夏国亡后十年,你叶大哥才出生,据你叶大哥说,当年带那支夏国人马提前离开银川城的便是他的父亲,这支軍马长久驻扎在天山附近,士兵全都脱下軍装换上当地牧民的农装,日日放牧牛羊以掩人耳目, 他父亲便坐镇天山灵鹫宫,审时度势,以应萬変,他父亲虽是灵鹫宫尊主,但上面还有两位师兄,大师兄叫無己,二师兄叫無功,他父亲排行第三,道号無名, 师兄弟三人各自继承了师父的一部分武功,习之日久,俱有不俗造诣,像大师兄無己专练‘天山折梅手’这种擒拿手和刀剑器械, 二师兄無功心性平和,一意坐化飛升修仙了道,便集中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無名多练各类掌法,像天山六阳掌、白虹掌、降龍十八掌,三人的基础功都是北冥神功,只是功力深浅不一, 铁木真死后将大位传给了二子窝阔台,其三子察合台封地在西域河间盆地,名曰察合台汗国,大儿子术赤建国于斡罗斯,名曰钦察汗国, 窝阔台死后,蒙古汗位承续混乱经年,后来落到了托雷一系手里,就是蒙哥和忽必烈他们兄弟, 窝阔台的后代便到七河流域和金山一带单立一国,名曰窝阔台汗国,经营十几年,人丁滋殖,日渐强盛,向南威压察合台汗国,独霸西域, 到了窝阔台孙子海都继承汗位,便开始陆续兼并周围一些中小部落,甚至是西域的武林门派.”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十七章、邀功请赏 郭襄道:“这个我听西域少林派他们提起过,西域好多大门派,包括金刚门,都被他们纳入麾下.” 黄蓉点头道:“正是如此,海都数次派人,携厚礼遣書于無名,意图很明显,就是想收编逍遥派, 無名始终不为所动, 海都不耐性子,干脆派高手上缥缈峰灵鹫宫,与無名他们三兄弟切磋,欲以武力恐吓逍遥派妥协, 無名见不是好景,便命人将当年从银川带出来的金银珠宝,分批次秘密运往中原各逍遥派分舵储藏,并遣人与我帮弟子联络,想将麒麟神珠归还丐帮,但均被海都手下的蒙古骑兵拦阻, 偶有两次逍遥派弟子冲破海都拦阻进入中原,却又被忽必烈截获,所以我跟你爹一直都不知道逍遥派有此宝珠之事.” 郭襄问道:“后来呢?宝珠去哪里了?” 黄蓉道:“话说那無己道人虽武功高强,但其人生性乖变,极擅见风使舵,他见海都兵强馬壮、权势熏天,时日一长,逍遥派终不免随大流受其掌控,便来劝無名不如早早归附海都,或能博取高官厚禄,却被無名一番驳斥, 無己怀恨在心,偷偷溜下缥缈峰,独自一人去见海都, 海都许之以灵鹫宫大位,無己心中有数,便上缥缈峰来对無功下蛊,说师父给他们三兄弟起名無己|無功|無名,便是希望三人能潜心向道,以期得道成仙,但無名一人独霸「麒麟神君」,既不修道、也不炼丹,却天天想着复兴夏国,实在是南辕北辙,向道之心远矣, 無功一心修道,对功名利禄和家国大義体会不深,对無己说辞信以为真,便问如何处置, 無己道为今之计,你我二人合力将無名赶下缥缈峰,夺取麒麟神君,同练不老长春功,飞升指日可待, 無功思虑许久,许诺只夺神珠、不伤無名,無己满口答应, 后来二人趁無名练功时暗施偷袭,無名双拳难敌四手,终被赶出灵鹫宫,無己却又用刀砍伤其胸口要害,無名身边大将舍身护其下缥缈峰, 無名和你叶大哥一众人马在西域无处容身,便东来中原,不料刚出河西走廊,無名伤重,便死在了六盘山.” 郭襄惊道:“無名道人死了?” 黄蓉缓缓点了点头. 郭襄道:“他是叶大哥的父亲,叶大哥肯定很伤心.” 黄蓉道:“無己道人甫一霸占灵鹫宫,便即刻邀请海都众人上缥缈峰,并拿出历代逍遥派老尊主珍藏多年的武功秘笈献于海都,以邀功请赏,海都封其为大蒙古国国师,统领天下道教|释教|回教.” 郭襄怒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玄魔小丑,沐猴而冠!” 郭襄问道:“小無相功?那是什么功夫?很厉害吗?”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十八章、小無相功 郭襄问道:“小無相功很厉害吗?” 黄蓉道:“这门功夫,我跟你爹也没听过,他们逍遥派绝少显迹江湖,逍遥武功也在武林中不多见,唯一一个江湖闻名的星宿老仙,还是他们逍遥派的弃徒, 但据你叶大哥称,这小無相功,無名他们师父在刚开始时是教过他们三人的,但是一来北冥神功功力强悍,足以独步武林, 二来逍遥派武功皆艰深难练,耗时费力, 三来这小無相功无形无质, 無己醉心功名,無名关注军政,唯有無功道人一人潜心修炼,竟将此功练至大成,而且从未被無己無名二人所察觉, 萧帮主和虚竹子在世时,曾见一西藏密宗高手以此小無相功催动少林七十二绝技,收发自如,有如神助.” 郭襄惊道:“以这一门内功就能催动少林七十二种绝技?怎么可能?” 郭襄叹道:“哇哇哇!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黄蓉道:“無功道人偷下缥缈峰后,躲过無己和海都的围追堵截,来中原找到你叶大哥,深切忏悔害死無名的罪过,你叶大哥向其讨要麒麟神珠,他却称现在还不能给.” 郭襄问道:“为什么现在不给?那什么时候给?” 黄蓉道:“那無功带着麒麟宝珠去了云南大理的无量山长春谷,潜心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待功成之后自会归还麒麟宝珠给你叶大哥.” 郭襄道:“那怎么成,要是他一辈子练不成那个什么长春功,那岂不是一辈子也不还了?” 黄蓉叹道:“你叶大哥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强索麒麟宝珠,無功硬是不给,也是无法,再说以你叶大哥现在的功力,去找無己道人报仇,肯定也是凶多吉少, 所以我猜测無功道人的目的,就是要将你叶大哥留在身边,慢慢传授其逍遥诸般武功,等你叶大哥功成至日,便是其找無己道人报仇之时,彼时無功道人应该也再没有理由不还宝珠了.” 郭襄点头道:“那無己道人武功肯定非常厉害.” 黄蓉道:“你叶大哥武功也不差,只是还欠点火候,时不时有些急躁.” 郭襄道:“娘你说的是他跟博望水元在上海务的那场比试?” 黄蓉道:“是啊,那水元功力就像一个碧水幽潭,深不见底,他应该早就试出来了,硬是不撒手,那水元君既然位列北宗三元君,那是何等高的职位,必有其过人之处,虽然表面上不大说话,却深谙运气行功的法门, 人家看他会化功大法,就是故意设下这么一个彀让他来钻,他看也不看、想也不想就往里钻,人家不拿他拿谁!” 郭襄想了想当时情景,只是摇头,说道:“娘,你说就这么大一颗珠子,哪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来改变天地命运?” 黄蓉看着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说道:“二丫头,这次你可又说反了,不是这五颗神珠改变天地命运,而是这五颗神珠就是天地命运.”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三十九章、搅乱乾坤 郭襄一听兴致大增,忙道:“娘你快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黄蓉想了想,说道:“说起来,这五颗宝珠还是博望门的宝贝呢.” 郭襄忍不住笑道:“怎么又是他博望门?他们一个门派要包打天下了是吧!” 黄蓉道:“这五行神珠据你外公讲,是上古年间天地间的五股灵气,后来被三皇九帝运用各种太乙北斗奇门阵法陆陆续续收集起来,又用了上千年才慢慢凝聚成形,后来在大禹王治水、伊尹立商、武王伐纣等改朝换代之际,多次混迹于天地之间,搅乱乾坤,直到秦王朝始皇帝时才最终合成一体,就像龍眼般大小.” 郭襄用双手丈量着陵光神珠和孟章神珠,问道:“龍眼般大小?这比咱桃花岛后山上的壽桃都要大了!” 黄蓉道:“你外公那样说的,谁知道真假.” 母女二人互望几眼,忍不住呵呵大笑. 郭襄追问道:“后来呢?” 黄蓉继续道:“汉承秦制,这五颗宝珠便到了汉朝皇帝手里,彼时这五珠便已有毁天灭地之能,凡人肉身难以驾控, 后来汉武帝时,有天外飞石,奇大如斗,坠于长安地面,飛石内涵陨铁,硬逾精钢, 太子刘据命人制成五方宝匣,可盛贮这五行宝珠, 武帝大悦,以当时太子所在的博望苑取义,敕建博望总署,配合钦天监管理这五宝珠,第一任博望大臣便是那飛将军李广.” 郭襄惊诧道:“李广?那可是后来李唐王朝的老祖宗呀!” 黄蓉也说道:“可不是嘛.” 郭襄望着陵光、孟章二寳珠若有所思. 黄蓉道:“你那块‘心月狐’的掌门玄铁令牌,应该就是那时候打造的.” 郭襄忽然想起来,跑回房间将那一金一黑两块令牌拿来,仔细端详数次,说道:“汉太子好厉害,那个时候就已经能打造出这等宝物.” 黄蓉却摇头道:“你外公说这玄铁令牌并非太子打造,当时巫蛊之祸,太子世子一家牵连甚深,太子自杀,世子一家遇害, 直至后来武帝醒悟,为太子鸣反,为博望正名,才颁下这二十九块令牌, 所以这二十九令很有可能是孝武皇帝命人亲自镌刻,然后颁行,其丧子之痛,我们恐怕永远也无法感悟了.” 郭襄摸着这方古朴的铁令,想象当时大乱的情景,不禁怅然. 黄蓉道:“后来曹贼篡汉,天下易主,博望大臣掌握这五行寳器,自然要反曹兴劉,无奈刘皇叔的蜀汉为曹魏所灭, 博望大臣无奈,冀望于司马氏,不想司马氏利用五行寳器一统天下之后,三马同槽,直接反曹自立晋朝,一时之间天象大乱, 五行神器重回天地间激荡,引动五胡乱华,致使衣冠南渡,南北对立, 这一段时间天地间混乱不堪,博望大臣失了宝器,博望门日渐沦落为一个江湖门派, 直到隋末唐初,博望门才又中興,出了几个能人,先是随唐立朝,后又助唐平叛,威加海内,恩宠优渥.”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四十章、三妻四妾 黄蓉道:“直到隋末唐初,博望门才又中兴,出了几个能人,在武周时期又出了一位顶尖高手李登阁, 此人是山西唐室侧枝,武功高绝,但幼时命途坎坷,深入北溟连逢奇遇,竟然让他收齐了这五行寳器, 会中原后荣升博望门、楼观派、医巫闾派、丹鼎派等数个大派的掌门首座,一时之间朝野侧目.” 郭襄惊叹道:“喔哦!不想前朝竟有这等奇人高士!少见少见!” 黄蓉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听人说此人控此五行寳器,犹如手足之利便,摧天彻地无所不能,后来更是倚仗寳器直接拥兵入宫,逼迫武曌还政李氏,又助明皇登基,简直堪称皇唐第一功臣,被唐皇册封为天策上将,奇功冠绝古今!” 郭襄禁不住啧啧称羡,转又一想,问道:“听我那姓白的朋友说,这陵光神珠曾被太宗皇帝作为文成公主嫁妆赔给了西藏赞普,藏僧瞒了朝廷五百年,直至现在被我师金轮带进中原,才算是物归原主,那这李登阁前辈当时也能掌控陵光神珠?” 黄蓉道:“这些事情,恐怕只有去问博望五老,才能知晓前后经过了.” 郭襄问道:“就是博望门北宗在大都的博望五老?” 黄蓉点头道:“正是,这五位老师儿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通,博望门古往今来的所有奇闻典故,他们都了如指掌.” 郭襄道:“原来是这样,那后来呢?博望门怎么会碎成一地?” 黄蓉道:“你外公也是听前人说,这位李登阁前辈有多位妻妾.” 郭襄掩口嬉笑,听黄蓉讲述武林前辈的风流往事. 黄蓉严肃道:“不要笑,前人三妻四妾,也属正常,这位李登阁前辈可能有三位妻妾, 第一位夫人据称还与武曌有关系,这位夫人育有一子, 第二位夫人是东海蓬莱派的一位女侠,这位夫人武功高强,也育有一子, 第三位夫人并不显名,据称是岭南丹鼎派的一位女道长,这位夫人也有后人传世.” 郭襄忙道:“我知道了,他那第一位夫人的儿子便是博望北宗的圣掌门,第二位夫人的后人便是博望南宗的总掌门,第三位夫人的后人便是罗浮山丹鼎派的李朝斗.” 黄蓉缓缓点头道:“大致应该如此吧...” 郭襄又问:“不对呀,既然如此他后人应该都姓李,为什么博望南宗总掌门姓张不姓李?他是不是夫人太多没空陪,被人给戴了绿帽子换了种?嘻嘻嘻...” 黄蓉举手作势要打,斥道:“你这丫头就是不学好,净钻这些歪门邪道!” 郭襄笑道:“我只是猜测嘛,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有可能他这位蓬莱派夫人生的儿子传了三代后绝了后,便只能由南宗的左辅使、右弼使等人来接替,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黄蓉道:“清官难问家务事,这些事只怕博望五老也未必能回答了.” 郭襄想了想又道:“还是不对,既然他第一位夫人有武曌血脉,那应该是很优秀太对,为什么现在北宗圣掌门是一个白痴低能?” 黄蓉笑笑,也不跟她辩驳,只说道:“你亲眼见过博望北宗圣掌门,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傻子了?”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四十一章、舍末逐本 黄蓉笑道:“你见北宗圣掌门是一个傻子了?” 郭襄头一抬,自信的说道:“他们都那样说,北宗圣掌门早被鞑子架空了,是一个天天啥也不干,只知道听曲、遛狗、斗蛐蛐的傀儡!” 黄蓉道:“傀儡是傀儡,不是低能痴傻,汉献帝、唐睿宗皆为傀儡皇帝,你说他们痴傻吗?” 郭襄翘着嘴道:“那也差不多.” 黄蓉继续说道:“不想天宝埋祸,来日大难,安史一乱,博望门不仅分成了这三四派,而且五行寳珠也是下落不明,但是那博望圣掌门始终牢牢控制着黑水执明神君这一寳器,一直承续至今,如此看来应该是那位李登阁前辈的刻意安排.” 郭襄不解的问道:“如何说是他刻意安排?” 黄蓉道:“五行寳器说起来好听、摸起来好看,其实就是世间极暴燥锯烈的天地之力,一旦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毁绝天地之災, 好在五行神器是由人来集聚凝练,自然也可由人来管控, 这位李登阁前辈固然是神功盖世通绝天人,掌控五行寳珠犹若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但其后人却未必能有他这般神通, 既是如此,何不早作盘算,博望门五雷神掌便是此人所创,本来这套掌法初衷是如何调和人体内的各种不同真气,但每一个人体质各不相同,基本都是有所偏倚, 如此一来舍末逐本、去粗存精便成了其留给后人的绝佳妙法,五行寳珠以执明寳珠力量最大、能量最强,一珠可抵其余四行寳珠两颗甚至三颗.” 郭襄听到这里插口道:“怎么厉害!那一颗能抵其余三颗?” 黄蓉道:“正是,而博望门执明内功便是掌控那执明寳珠的不二神功,只要控制了执明寳珠,便是控制了近乎一半的天地之力,要再多一枚寳珠相助,天下大势三分已得其二.” 郭襄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博望门内几乎人人习练执明功!” 黄蓉道:“我朝太祖太宗皇帝平天下时,费尽兵力物力,才算勉强凑足了三颗五行寳珠.” 郭襄关切问道:“哪三颗?有执明寳珠吗?” 黄蓉摇头道:“是麒麟寳珠、孟章寳珠、监兵寳珠,没有执明寳珠.” 郭襄道:“那执明寳珠在何处?” 黄蓉道:“那寳珠自然是在他们博望门圣掌门手里.” 郭襄道:“那圣掌门为什么不助我太祖太宗皇帝一统天下?我大宋才是中華正朔呀!” 黄蓉叹道:“公说公理、婆说婆理,你认为你是正统,人家还认为人家是皇汉呢,他博望圣掌门自然是要支持他们李唐皇室呀,支持南唐后主李煜的唐軍, 我太祖皇帝凭借天地间至高无上的三枚神器才与他博望掌门的一枚神器对了个平手,只是我宋軍不仅兵多将广,而且作战勇猛,实非唐軍所能及, 那博望圣掌门看大势已去,便带博望总署北上,潜隐幽燕一带,伺机复国, 我太宗皇帝统一中原大部之后,即刻派大兵北上,一是为从契丹手中夺回幽云十六州,巩固北方边塞, 二是想与博望圣掌门再战一番,夺取执明寳珠,继而开拓朔方草原和西域大漠更广阔的疆域!” ------------ 第五回九阴九阳各行其道五行五君大闹宇寰 第四十二章、玉碎瓦全 郭襄不禁问道:“那执明寳珠到底怎生模样?当真有如此厉害?...” 黄蓉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自从那博望圣掌门北上之后,我朝数次北伐,都无功而返,像太宗皇帝的两次北征,靖康之变后岳元帅的北伐,皆是功败垂成,甚至使我大宋陷入险境, 反而契丹、女真、鞑子屡屡南侵,每每得手,唉,莫非天意如此?定要亡我大宋? 如此说来,就算我跟你爹集齐麒麟、孟章、陵光三枚神珠,襄阳胜败亦未可知啊..” 郭襄见母亲惆怅何似,忽然异想天开,说道:“那我们叫博望北宗圣掌门到襄阳不就行了,他一颗执明寳珠以一当三,再加上这两颗,就算没有叶大哥的麒麟寳珠,我们也已经占了六七成胜算!” 黄蓉笑道:“现在知道急了?人家北宗圣掌门为什么要来襄阳?人家媳妇又不在襄阳.” 郭襄一听,记起黄蓉提过北宗前圣掌门李倾汉,曾派人专程至襄阳提亲,要是我嫁到大都,北宗圣掌门自然会带人来襄阳帮助爹爹守城,但那老掌门已死,他儿子是一个白痴,我焉能嫁给一个傻子,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控制了孟章、陵光、麒麟三寳珠,只要善加调校,理顺阴阳,也能、也能安邦定国、抵御外侮,三个臭皮匠还赛不过一个诸葛亮,不一定非要去求他们北宗帮忙.” 黄蓉哼哼笑了两声. 郭襄道:“娘,这珠子如此神奇,到底怎么样才能控制住?” 黄蓉道:“你想控制他?他还想控制你呢.” 郭襄道:“那古人又是如何使用的?” 黄蓉道:“父老相传,神乎其神,改天换地、无所不能,但你现在也看到了,我们最多也就是能从中借鉴一些武学招式,要想完全控制寳珠,简直难如登天, 照古人所说此寳实为龍眼大小,但现在看来十倍龍眼大小也不止,很明显我们看到的不是寳珠的最真实法身, 而且据你所述,哪怕强如你师傅金轮国师,也只是与里面的神祇参禅论道而已,不能说是控制,所以要想控制这寳器,绝非朝夕之功,不得其法只会事倍功半...” 郭襄庆幸道:“还好这寳器是在我们手里,要是在鞑子手里,我中原百姓还不知道要遭多少苦难呢,襄阳城只怕也难以守到今天.” 黄蓉道:“正是,如果我们不能合理掌控这两颗神珠,宁肯把他们永远封存在桃花岛,也决不能让其落入鞑子之手,为害天下为害武林.” 郭襄喃喃自语道:“盛名之下往往难副其实,说不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观那执明内功,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内功,若说此功控制的执明寳珠一颗对其余寳珠两颗还算有人信, 但吹那执明寳珠一颗顶其余三颗甚至四颗?这怎么可能,若不是亲眼所见,绝难令本姑娘信服, 而且这寳珠如此灵异,定有控制这寳器的法子,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一章、应左则前 郭襄自从跟黄蓉回桃花岛,一年多的时间里学会了黄药师的落英掌、兰花手、玉箫剑法以及父母郭靖黄蓉的五六套武功和近乎全套《九阴眞經》,虽说不能尽数练成,但里面大部分的武功都基本趟一遍,可以说除了降龍掌、弹指神通、劈空掌外,其余武功都略知二三,像“九阴神抓”甚至练的更深,只是未经实战演练而已. 一日,郭襄练落英掌时,一掌击出,猛然想起欧阳雪与波斯明教风云三使的怪异招数,便找黄蓉询问. 黄蓉沉思一会儿,还是带她从《九阴眞經》里找答案,说道:“你翻开「九阴眞經」前半部分内丹炼气的西域篇.” 郭襄依言翻开「九阴眞經」西域篇,上面列明西域练气的门派包括崆峒派、吴山派、昆仑派、青海派、星宿派(逍遥派)、藏域三大派(苯教|宁玛派|萨迦派)、西域少林派、魔教、逍遥派. 但在逍遥派下面另注明:此派绝少显迹江湖,世传总坛位于天山,云遮雾绕,难觅踪迹,星宿派分属逍遥分支,武功不全,遗失颇多,但却能从中得窥逍遥武学之豹斑,神异非凡. 郭襄再往下看时,黄蓉催道:“看魔教那一篇.” 郭襄这才回过神来,翻开魔教那一篇细看,这一篇字数很少,共分为七章,郭襄从第一章开始看,见都是行功运气、搬运周天的诸般法门,且浅显易懂,便依法试炼,不想只练了十句,就感觉胸口气血翻涌,颇为吃力. 黄蓉叫她停下休息一会儿,然后告诉她其中诀窍. 郭襄再练时就感觉轻松不少,如此这般边练边歇,黄蓉不时从旁指导,直至第七天上,郭襄才算是通了这第一章,回首望去,感慨不已. 黄蓉问道:“二丫头,感觉怎么样?好练吗?” 郭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仅是难练的问题,而且运气法诀极为诡异,真不愧是魔教功夫,这功夫总要有个名号吧?” 黄蓉微微一笑,说道:“这门功夫叫做‘乾坤挪移’!” 郭襄一震,问道:“这就是那三名白衣明教使者用的武功?” 黄蓉却摇头,说道:“他们打的是这乾坤挪移功夫没错,但照你所说,他们却不是这样用的.” 郭襄头脑里一响:难道还有更诡异的用法? 只听黄蓉说道:“你先看第二句,” 郭襄念道:“应左则左臂外搪,” 黄蓉又道:“跳过一句,” 郭襄依其言跳过“应右则曲肘游护”这一句,继续念道:“前后则旋转,以泻其力.” 黄蓉道:“你将这两句试炼.” 郭襄念道“应左则前、应左则前”,心中想着,却不知从何下手,急道:“娘,这怎么可能嘛?” 黄蓉气道:“我当你个丫头有多聪明,原来这般蠢笨,你试将右掌击来...” 郭襄笑了笑,右掌一招“穿花拂柳”,带了一些巧招变化,击向黄蓉左肩. 黄蓉“哼”了一声,意思是“还不算太蠢”,待郭襄掌近,却并不用手掌外摊,而是用左肘朝上一顶,左掌已拍到郭襄胸前. 郭襄立刻想起这便是风云三使中妙风使攻己的那一招,叹道:“这一招原来是这样来的!”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章、是真是假 照这个套路,黄蓉又教她“须右乃后”的用法. 郭襄兴趣大增,练会这一招后,又问道:“还有吗?” 黄蓉道:“你练一句,然后跳过三句,再练一句,十二句过后连着练七句.” 郭襄依其言试炼,又记起来这是妙风使的招数,忍不住探询道:“娘,你怎么会知道这门武功的这些用法?依我看只怕写这部書的黄裳前辈都未必能明晓这些招式.” 黄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丫头倒也乖巧,这确实不是黄裳前辈的武功,这些招式,其实来自欧阳鎽.” 郭襄瞪大眼睛问道:“欧阳鎽前辈?他不是武林中的坏人吗?他如何肯教你这些武功的用法?”郭襄称欧阳鎽一声‘前辈’,其实也是看在了楊過的面子上. 黄蓉道:“唉,好久以前,有一次我为了护你柯公公,只能是将欧阳鎽这个毒物引走,不想这老毒物看我看的甚紧,偶有两次逃脱,也是以月事为借口,但还是被他追上.” 郭襄一听亲娘是以此为借口逃脱,忍不住痴痴傻笑. 黄蓉怒道:“你还笑!你再笑!” 郭襄忙道:“好好,不笑不笑,阿娘辛苦了,咱们做女人的都理解.” 黄蓉继续道:“后来我再说来月事,他就不信了,我也没法,只能是硬着头皮给他解释九阴眞經里的武功.” 郭襄问道:“欧阳鎽怎么也有这部經書?” 黄蓉笑道:“那是你爹给他写的,但很多地方颠倒错乱、重复叠巘,他自然不能辨识,便找我给他解释,我更不会认真给他解释了.” 郭襄听黄蓉如此说,却并没有笑,只感觉欧阳鎽一个老头,儿子死于非命,他是个武痴,为了争天下第一,又被我娘这等机巧智慧的女子骗的团团转,可能真的是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来生受的. 其实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只是不说,但凡涉及到楊過的人,她内心总怀着一层善念,就是这个人肯定是个好人. 黄蓉道:“但当他在看到魔教这一篇时,却极为兴奋.” 郭襄不解的问道:“他为什么兴奋?” 黄蓉道:“起先我也不懂,后来在逐渐的接触当中,他才吐露心事,原来他曾是西域波斯明教的常胜王,曾打遍西域无敌手,他当时练的乾坤挪移功夫,应该就是你见到的那风云三使和那自称现任明教常胜王的武功, 但他们自己都知道他们掌握的乾坤挪移功夫不全,甚至连原先乾坤挪移神功的一半武功都没有,这老毒物是个武痴,见波斯明教因循守旧、不思进取,故愤而离教,来中原找寻更高深的武学,当他拿到《九阴眞經》那一刻,猛然看到此經中竟记载有如此多的‘乾坤挪移’神功心法,大部分都是他一生从未见到过的,焉能不喜!” 郭襄又问道:“这位前辈武功那么高,见多识广,他就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爹胡乱写来骗他的?” 黄蓉道:“他们波斯明教的乾坤挪移心法本就不全,你爹写了那么多,他又焉能知道你爹写的是真是假.” 郭襄缓缓点头道:“也是,也是,那部假經書就算是假,也比波斯明教那些支言片段要丰富的多了.”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三章、逐层递进 郭襄道:“那部假經就算再假,也比波斯明教的功夫要全了.” 黄蓉道:“有一次,老毒物练至兴处,不免自豪的对我说,他本以为波斯明教的乾坤挪移心法就算不是全本,但最起码也能占六成以上,直到看了《九阴眞經》上面所载的这全部七层心法之后,才发觉波斯明教的乾坤挪移心法最多只占全本的三分之一, 然后老毒物将波斯明教的十二寳树王全部痛骂一顿,发誓将「乾坤大挪移」全部练成后就回去将波斯明教一举拿下,他自己任教主.” 郭襄问道:“他最后真的全练完这乾坤挪移七层功夫了?” 黄蓉道:“我当时自然要趁机恭维他一番,让他加劲试炼.” 郭襄不解道:“娘,你怎么还劝他快练?他武功高了你不是更难逃脱?” 黄蓉道:“其实不然,这本書是九阴神功的眞本,你看这门武功的第六章和第七章,有什么不同?” 郭襄左端详右查看,说道:“也没什么不同,就这第七章字数稍微少些罢了.” 黄蓉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乾坤大挪移」这门武功高深莫测,甚至达到妖化的程度,每练一章,难度便增加一层,难度增加,自然需要更多的字数来解释行功要诀,如此说来,这第七层功夫的字数应该是最多的,为何这里第七章字数反而越来越少?” 郭襄想了想,说道:“除非这第七层武功不全...” 黄蓉笑道:“正是,那为何这第七层武功不全?” 郭襄虽然继承了黄蓉的美貌,但心态却偏向郭靖的老实稳重多些,对于亲娘的狡黠诡诈甚至多不认可,虽然年轻想四处闯荡,但此等争强好胜之心却并不与灵动多智有必然关联. 此刻她心想肯定是写这部書的黄裳前辈也没有练成这门神功,但我如此说,我娘如果问他为什么没有练成?我岂不无话可说,干脆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郭襄深知自己性格与亲娘大不相同,志趣不投,暗忧不知何时才能将这部大書里记载的武功全部练成,但她现在年轻,万事不萦怀,就算常常思念楊過,也尚未被爱情伤筋动骨,所以这种练武的想法也只是一瞬而逝. 黄蓉见女儿如此实恳,立即想到了丈夫,感觉不该如此卖弄关子,遂直说道:“黄裳前辈既然奉圣旨去剿灭明教,他的武功自然是得到了当时整个朝堂的高度认可,必定已经是出类拔萃,而这乾坤挪移武功也确实是世间罕有的神奇武功,黄裳前辈肯定没少吃这乾坤挪移功夫的苦头,要不然他给这一篇标注叫‘魔教’.” 郭襄也笑道:“黄裳前辈肯定恨死明教了.” 黄蓉继续说道:“但是这门武功却有一个特点,” 郭襄抢着说道:“我来猜猜,这门功夫怕是只有内功高强的人才能练成,内功弱的人不仅耗时费力,且临敌运用不得其法.”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四章、无中生有 蓉赞赞许道:“襄儿聪明,这门武功既然被列入九阴經書内,自然也是跟其余高深莫测的功夫是一个道理,钱多的財主才知道如何大规模的运转本金使钱生钱,口袋里只有个三瓜俩枣如何敢下大本金豪赌, 所以乾坤挪移这門神功纵然神奇,明教中人却未必有人能尽数练成, 黄裳前辈在与明教中人交手的过程中自然是见识到了这門武功的厉害,他便边斗边學,等打败明教所有人后,他自然也就学的差不多了.” 郭襄看着这門神功的第七章,不要说修炼,就是随便读起来,感觉句子都不大通顺,问道:“娘,你说是明教中人无人练成这第七层功夫,自然无法与黄裳前辈用这层功夫交手,还是黄裳前辈武功练的太多,连自己都忘了这层功夫是如何练的了?” 黄蓉道:“你爹曾跟一灯大师会商,感觉这第七层功法确实无法尽数练完,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当年创立这项武功的前辈高人,可能他自己也从未练成这第七层功夫便离世,空留着七层乾坤挪移神功回响世间.” 郭襄往前看那第六章,感觉记载靡细通备,便问道:“这第六章是不是也是个半成品?” 黄蓉道:“你爹试过了,此功第五章|第六章除有一两句窒滞难练之外,余皆通篇可行,无有障碍.” 郭襄叹道:“这黄裳前辈当真是高人,与魔教高手对练几次就能将对手武功全部记住.” 想了想又问道:“爹既然能练通前面这六章乾坤挪移,为什么不用这武功打鞑子?” 黄蓉笑道:“你又焉知你爹没用过这武功打鞑子?再说《九阴眞經》其他的玄门武功和降龍掌武功已足够高深,你爹练那些正宗武功还来不及呢,耗时费力来练这魔教魔功, 而且这功夫不仅诡异难练,用起来也很不称手,你爹说有一次他教武氏兄弟武功,分际之时他心念一滑,用了一手这功夫中第六章的招式,差点伤了小武,此时你爹方知这门功夫尚有变式仍未参透,从那以后便很少用了.” 郭襄笑嘻嘻的叹道:“小武哥哥好运气.” 黄蓉道:“襄儿,你听好,这本書里的武功你可以随便练,唯独这乾坤挪移功夫,你绝对不能自行试炼,必须要有娘在旁护功你才能练,知道了吗?” 郭襄点了点头,看到第二章里有一句读不顺,便问道:“娘,你看这句‘无中生有’是什么意思?” 黄蓉正要给郭襄解释,恰在此时,一名哑仆持一封书信过来交给了黄蓉,并打手势说送信之人是一名丐帮弟子,已经回去了. 黄蓉打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看,脸现欣喜之色. 郭襄问道:“娘,什么事那么高兴?” 黄蓉道:“襄儿,今天练的已经差不多了,明日再练吧.”说罢就进入内堂去了. 郭襄心想什么事这么高兴?将不通顺的第二章經文有讀了好几遍,直至记熟. 吃过晚饭之后,哑仆收拾完碗筷,黄蓉看着郭襄. 郭襄将手在黄蓉面前晃了晃,说道:“娘,你傻了?...”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五章、感而有孕 郭襄将手在黄蓉面前晃了晃,说道:“娘,你傻了?” 黄蓉缓缓说道:“二丫头,你大姐要回来了.” 郭襄一听也甚是高兴,问道:“真的?我也好久没见大姐了,她说哪一天回来?明天还是后天?” 黄蓉顿了一顿,说道:“你大姐其实是怀孕了,要回桃花岛养胎.” 郭襄一听更加高兴,说道:“太好了!大姐也该生个孩子了,那姐夫是不是也一起来?”话刚说完立即感觉不对,姐夫耶律齊不是已经被吕大帅给杀了吗?那大姐怎么会怀孕? 郭襄心念到此,望向黄蓉. 黄蓉也正望着她. 二人相对片刻,郭襄问道:“大姐怎么怀孕的?” 黄蓉缓缓说道:“你大姐爬泰山,过了南天門后见山顶东侧有一怪石,她倚在石上休憩片刻,看见一轮红日进入其体内,下山后一个月,晚上梦见一条龍盘踞其腹,然后就怀孕了.” 郭襄双眼眨了眨,侧着头说道:“娘,你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开什么玩笑?我不是问你大姐如何怀孕的,我是问你谁是我大姐这个孩子的父亲?” 黄蓉迟疑片刻,说道:“你楊大哥.” 郭襄问道:“哪个楊大哥?荆州的楊大哥还是鄂州的楊二哥?” 黄蓉道:“你楊過楊大哥.” 郭襄一听,顿时感觉自己胸口像受了一记闷锤一般,同时脑子里嗡的一声,过了好久才理顺了胸前这口气,耳鸣也渐渐消失,木然问道:“大哥哥怎么会跟大姐走到一起的?那龍姐姐呢?” 同时心里暗想:难道是二女侍一夫龍姐姐愿意跟大姐分享大哥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围着大哥哥的这一大群女人,虽皆品貌出众,但大姐郭芙却是美中之美、花中之魁,龍姐姐虽也甚美,却也只是冰清玉洁的脱俗之美,若论娇艳明动,又有谁能比得上大姐郭芙这从小娇生富养的富贵花,我是爹娘的小女儿,被爹娘视若掌上明珠,但若论美貌,娘仍然无法偏袒. 黄蓉说道:“二丫头,你坐好,听为娘把这件事的前后经过给你讲一讲.” 郭襄每每听黄蓉讲述陈年武林恩怨,当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听,但是此刻要听黄蓉讲述楊過和大姐的感情履历,却感觉甚是不舒坦,全身都不自在,只想站起跑回卧房,但是又特别想知道大姐在失了姐夫之后又是怎么跟楊大哥走到一起的,难道世间姻缘真的就是早已注定?无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被月老拴住的两个人最后迟早会走到一起? 黄蓉便将五年前崋山论剑之后楊過和龍女的事情、以及耶律齊出事后郭芙的遭遇、楊過郭芙二人如何走到一起,跟郭襄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五年前崋山论剑之后,楊過跟龍女隐居古墓,不问世事,倒着实过了几年清静温馨的日子,虽有崆峒派、西镇吴山派雄踞关隴,博望门北宗的“白虎七宿”活跃关中,河间孤煞在关中和汉中不时作案,但多是些偷鸡摸狗的小打小闹,楊過也真没放在心上,只将全部精力陪伴龍女,弥补这十六年来独处的遗憾,二人在古墓中如鱼得水,感情日笃.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六章、放浪恣肆 这一年五月初五,廣成子成仙得道日,崆峒派大办斋醮法会,邀请西镇吴山派、青海派、楼观派、重阳宫全真派、华山派等等关中|关隴地区十几个门派,同登凌霄殿观礼祈福. 位于重阳宫后山古墓里的神雕大侠自然也在受邀之列,楊過本不想去,但崆峒派掌门木灵子内外功俱有颇高造诣,一手七伤拳打遍西陲罕有敌手,在关隴一带德高望重. 楊過看着木灵子面子勉为其难受了请帖,问明重阳宫去崆峒派拜山的时间,尽量避开与全真教道士晤面,待见过木灵子后不久便下山了,在回古墓的路上,刚过五丈原,便从丐帮弟子口中得知襄阳又渐有围城态势. 原来在这三年时间里,忽必烈与四弟阿里不哥的草原争雄,态势渐现明朗,忽必烈年富力强、兵精粮足,击溃阿里不哥后连番调兵遣将,对南宋又成高压态势,比其大哥蒙哥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很明显是想一统中原,立万世之基,而取南宋必先拔襄阳和钓鱼城. 楊過回古墓后,日日不安,甚是担心郭靖等人安危. 要知道他本是楊康遗腹子,郭靖与楊康是结義兄弟,但郭靖一心忠君爱国坦荡正气,而楊康当年却认賊作父、残害忠良,其妻穆念慈屡劝不改,无奈舍楊康而去. 待楊康死后,穆念慈独自将楊過抚养长大,但还是在楊過五岁时去逝,楊過自己过了一年多小乞丐般的生活,幸被郭靖撞见,带回桃花岛悉心照料,读书明理传授武艺. 但楊過虽聪明却又傲气十足,喜爱郭芙却又自惭形秽,不好好练武习字,搅的桃花岛日夜不安,郭靖遂将其带至终南山门下,请重阳宫诸道悉心栽培. 只是楊過脾气古怪,阴差阳错与小龍女走到一起,但楊過艺成之后去襄阳,又受到郭靖豪侠仁義、正气凛然的感召. 楊過性格遗传了乃父楊康一部分,很是聪明透亮,自然知道是非对错的清晰界限,只是他从小形成了放浪恣肆的习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想做大侠自然要谨言慎行不越雷池,哪有做坏人恶霸来的自在痛快. 但随着他武功的精进和性格的成熟,终归还是走上了如郭靖一般的大侠之路,可以说郭靖是他性格形成的关键人物,简直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现在乍听到襄阳被围城的消息,焉能不烦. 楊過武功已然大成,夜里常常只睡一两个时辰,此刻担心襄阳战况,更是不到四更就起身到厅中静思,一直坐到天亮. 时日一久,龍女见其心事重重,便出口相询. 楊過据以实告. 龍女为人心细如发,女人心思更加绵密,三日之后,龍女主动请楊過吃酒,以解烦扰,楊過常常貪杯过量,酒后龍女媚眼求欢,事后楊過疲累,昏睡不起,一觉到天亮. 一月之内如此这般三次,等到了第四次,龍女又递酒过来,楊過推杯不饮,反将龍女纤腰一把抱住摁在腿上,问道:“一月之内这已经是第四次了,龍儿是不是有事?” 龍女将脸贴在楊過胸前,不发一言.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七章、寒上加寒 楊過将龍女递过来的那杯酒喝干. 龍女幽幽说道:“過儿终归是要离我而去的.” 楊過不解问道:“我为什么要离龍儿而去?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不是说要永远厮守在一起吗?...” 龍女道:“過儿是男子汉,胸怀天地,总要干一番事业,不能永远待在古墓里陪我.” 楊過道:“我没有胸怀天地,我心里只想着龍儿一个人.” 龍女道:“我知道你担心襄阳的战况,担心郭大侠一家的安危,襄阳的将士们,还有...” 楊過笑道:“还有什么?..” 龍女抻了一会儿,说道:“还有郭姑娘的安危.” 楊過不悦道:“龍儿,你喝高了.” 龍女赶忙说道:“我没有喝高,我知道你总要离开古墓,我只希望你能给我留个孩子,我会自己将其抚养长大,等你离开了,看到他就能看到你.” 楊過无奈的笑道:“龍儿,你有这心思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非要灌我酒?” 龍女道:“你不喝酒,心里会有无数个她,醉酒后,只有我一个陪着你,再也没有其他女人跟我一起分享你.” 楊過低下头无奈的深深叹口气,暗想终归是自己以前年少轻狂、四处留情,身边桃花不断,令龍女没有安全感,故而出此巧策. 楊過将龍女抱起,说道:“龍儿,你今天喝醉了,咱们早休息吧.” 两个月后,龍女果然怀孕了,二人兴奋不已. 楊過几乎不让龍女干任何重活,但龍女是一个先天寒凉的体质,又从小睡寒玉床练功,是寒上加寒,极不利养胎,一个月后龍女流产. 二人一度极受打击. 半年之后,龍女再度怀孕,这次二人加倍小心,龍女再也不去寒玉床上睡,也不再习武,不使力气,小心护胎. 楊過下山专门去长安的大药铺里抓了很多上等药材,请教了很多稳婆和大夫如何养胎保胎,然后回到古墓天天给龍女熬制各种补品. 龍女身材微有发福,面色不再是雪白之色,渐现红润. 楊過还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无雙和程英二姐妹,二女也非常高兴,专程到古墓给楊過和龍女到贺,问能不能帮什么忙. 楊過高兴的说道:“现下还不需要,但半年之后可能需要二位出把力气了.” 陆、程二女皆道义不容辞. 一个多月下来,龍女吃了无数补品,胎气也越来越稳. 一日,楊過见上次买的药材基本用完,便下山再去采买. 龍女独自一人在古墓,甚是无聊,便下床自己四处走动,慢慢的踱步到了寒玉床旁边,想象自己从小就被祖师逼着练武,睡寒玉床、睡绳索,终于算是继承了古墓派的绝学. 但现在怀孕了,从今以后是再也不能碰触自己从小就使用的家什,当真感慨万千,忍不住伸出左手,摸了摸那寒玉床,只感觉一股凉气顺着手臂直透上来. 龍女浑身忍不住打个寒颤,笑道:“你是怪我不理你了吗?不用急,后面会有一个小家伙出来,到时候我就让他继续陪你好了.” 龍女在寒玉床边站立多时,感觉有些疲累,便慢慢走回了卧室.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八章、回光返照 楊過买了一大堆的滋补用品,晚上回到古墓,却见程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古墓,在龍女卧室忙的不可开交. 楊過奔过去一看,只见龍女躺在床上,脸色煞白,不知是疲累过度不想睁眼还是已经昏晕过去,下半身衣服全是血,程英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双手上也全是血. 楊過惊问何故,程英哭着说道:“楊大哥,你去哪里了?” 楊過道:“我、我下山去给龍儿采药去了.” 程英哭道:“龍姐姐流了好多血..” 楊過问道:“怎么会这样?”同时心里发颤,难道这个孩子又不能保? 程英道:“龍姐姐应该是在寒玉床旁边待的时间过长了,身体受凉,导致..导致..” 楊過二话不说,扶起龍女上半身,左手一股浑厚的真气沿龍女后腰缓缓输入其体内. 运功一个时辰,龍女轻轻嘤咛一声. 楊過扶其躺下,然后跟程英走到门外. 程英道:“楊大哥,龍姐姐气血先天羸弱,仅自顾有余,怎能大动干戈坐胎生育?你们是怎么想的?” 楊過深恨自己没有给龍女安全感,致使其走上这铤而走险之路,懊悔不已,只问道:“这个孩子...” 程英道:“孩子不要想了,龍姐姐能活命便是万幸.” 楊過知道程英师从黄药师,深通岐黄之术,要是她说孩子不能救,那就肯定是如此了,顿时心痛如刀绞,眼眶渐渐湿润. 程英道:“我叫表姐来帮忙.” 楊過道:“你不要去,我去,我一只手本就不好用,你照顾龍儿方便.” 程英道:“你更不能走,万一龍姐姐醒来看不到你怎么办?” 二人思来想去,谁也不能走,偏偏现在没有第三人在,二人只能日夜受着龍女,看其慢慢恢复. 第二天下午,楊過又给龍女渡气一个多时辰,龍女苍白的脸庞微有红色,楊過大喜. 第三日下午,楊過又给龍女行功运气,半个多时辰后,龍女醒来,不让楊過再给其输气,楊過只得作罢. 是夜,龍女精神大见好转,望着楊過只是哭,说不出一句话来. 楊過握着她的手也是不能发一言. 程英也是在一旁垂泪. 过了好一会儿,龍女才说道:“過儿,我好想永远陪着你,永远爱着你..” 楊過将龍女搂在怀里说道:“龍儿,你这不是一直陪着我吗,不要多想,好好将养,等你好了你想在哪里、我就陪你在哪里,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 龍女笑了笑,对程英道:“程姑娘,你能替我永远陪着過儿吗?” 程英早已哭成了个泪人,本想说让她陪楊過一辈子,但又怕她多用气力再托其他事说其他话,只能抓着龍女的手不住的点头. 龍女见程英点头,似乎极为开心喜慰,就像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般,轻轻躺下,闭眼休息. 二人都不敢再打扰她,只是守在床边陪着她,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楊過就被陆無雙的声音吵醒:“傻蛋!傻蛋!” 楊過睁开惺忪睡眼,见是陆無雙,说道:“媳妇,你来了,我们正要去叫你.” 陆無雙与表妹程英一直同处,见表妹数日未归,便来楊過这里查看.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九章、黯然销魂 陆無雙惊叫道:“你看、你看龍姐姐...” 楊過先是轻轻唤了龍女两声,龍女只躺床上不应. 程英忙去掐龍女手腕,触手之际感觉龍女小臂一片冰凉,再一搭腕脉,早没了起搏. 楊過催问程英道:“怎样?怎样?” 程英轻轻放下龍女手腕,说道:“楊大哥,你、你节哀.” 楊過一听,犹如五雷轰顶,扶起龍女上身,左手贴住龍女后背只顾往里渡气. 陆無雙和程英也是泣不成声,均知龍女肯定已逝去多时,但知道楊龍二人情深若海,只能任由他去. 楊過行功小半个时辰,龍女无任何反应. 再过一会儿,龍女仍然如初. 楊過再也忍不住心内悲苦,放声大啸,直震得屋瓦俱碎,心肝开裂. 过了好一会儿,陆無雙和程英想将龍女身体放平摆正,却被楊過一把抱起掳在怀里,死也不肯松手,另外半截手臂也搭住龍女身体. 程陆二女无奈,就这样默默守着他. 直过了一天一夜,楊過仍然这般紧紧抱着龍女的尸身. 程陆二女不敢离开,怕他寻短见,又守了一天一夜. 到第三日上,程英叫陆無雙守在那里,她自己出去到附近集市买些饭食或是蔬果. 陆無雙三日不眠不休,程英刚一走,她再也忍不住点头睡去. 醒来时却不见了楊過与龍女,陆無雙在古墓里四处寻找,终于在寒玉床边看到了楊過. 楊過将龍女尸身放在寒玉床上,那寒玉床终年冰冷,可保龍女尸身不腐. 楊過就那样一直望着龍女,生怕她会馬上羽化消失了一般. 楊過未出生前父亲就已经不在了,跟母亲穆念慈一起生活时,都不知道自己爹叫什么名字,因为穆念慈羞于启齿“楊康”这个名字,待穆念慈心力憔悴一念西去,楊過几年间算是吃尽了人世间的苦. 唯有跟小龍女相处时感到无比的温暖和自在,因为小龍女先是指导他练武、后又爱他,楊過性情狡黠多智,极擅谋算,但跟小龍女在一起,却不用动任何复杂的心思去揣摩她的想法,跟小龍女在古墓的那些年是楊過少年时期唯一值得回味的美好回忆. 直到龍女对他产生了爱意之后,他才感觉二人关系开始有些复杂,但也只是幸福的烦恼,并不是与坏人勾心斗角的算计暗害. 后来因为被公孙止和裘千尺夫妇横插暗害、从中作梗,竟使二人分离十六年之久,好不容易厮守在一起,却又落入了寻常男女的爱恨窠臼之中,终招致无法挽回的结局. 此刻龍女一走,楊過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已经被掏空,只剩下一副驱壳而已. 程英买了很多瓜果蔬菜回来,做了五道全素小食,然后跟陆無雙一起圆慰楊過多少吃些. 楊過道:“二妹三妹,你们走吧,这几日多承你们照顾龍儿,大哥无以为报.” 陆無雙道:“傻蛋,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直到你吃饭为止.” 楊過道:“龍儿不吃,我也不吃.” 程英心想龍姑娘已逝,是不是应该找副棺木好好安葬,然后安排殡葬事宜,但照目前情形看,楊大哥肯定不会让任何人动龍姑娘尸身,只说道:“大哥,龍姐姐托我照顾你,你现在这样,龍姐姐知道会怎么想?” 楊過爬上寒玉床,躺在龍女尸体旁边,陪她睡在一起. 陆無雙和程英无奈,只能是轮换看守.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十章、起死回生 楊過三日里滴水未进. 到第四日,陆無雙喊了他两次,楊過無应答. 陆無雙过去一摸其额头,感觉火烫,陆程二人将其抬到卧室,又去买药煎熬. 过了两天,楊過烧退,迷迷糊糊发觉口中有黏糯的稀粥,他咀嚼两口慢慢吞下,睁开眼来见自己躺在陆無雙怀里,程英将粥吹凉了之后,再一勺一勺喂他嘴里. 楊過感觉甚为不妥,左手推开程英碗勺,想挣扎着起来,却被陆無雙摁住左臂说道:“傻蛋,你如果念我姐妹二人辛苦,就好好养好身体,别再让我们牵挂了.” 楊過无奈,只能任由二女摆布. 楊過是生活的强者,从来都是他照顾别人,很好有人来照顾他. 唯一照顾过他的就是小时候的亲娘、少年时的欧阳锋和郭靖, 幼年记忆在人成年后逐渐淡忘, 欧阳鎽与其实有杀父之仇,而且经常疯癫,难言贴心关怀, 要说曾贴心照顾过他的唯有郭靖一人,跟龍女在古墓的日子也多是他照顾龍女. 现在忽然有两个红颜知己这般照顾自己,楊過顿时感觉有些不适应,但也对男女关系有了新的看法. 两日之后,楊過逐渐下地走路活动. 又过三四日体力基本恢复,只是他甫一恢复,便又拿个凳子到寒玉床旁守着龍女,陆程二女也就那样陪着他. 三日之后,楊過问道:“二位妹子,不是叫你们走吗?你们怎么还留在这里?” 陆無雙嘴锋利,当即回道:“把我们姐妹用完了,这马上就赶我们走了是吧?” 楊過微微摇了摇头. 直到过完龍女五七,楊過仍然每日都去陪伴龍女. 程英问道:“大哥,你不打算让龍姐姐入土为安?” 楊過道:“土里那么多鳞甲小虫啃食人身,龍儿素来爱洁,焉能让她受那般苦楚,放在这寒玉床上不是挺好吗,万年不腐,这样我也就能永远陪着她了,她也能永远陪着我了.” 程英道:“大哥有没有听说过五行神珠?” 楊過缓缓点了点头. 程英说道:“听师父说此寳有起死回生之效,却不知真假..” 楊過慢慢说道:“这五行神珠分为执明神珠、陵光神珠、孟章神珠、监兵神珠、麒麟神珠,执明神珠能力最大,但也最难控制,其次是陵光神珠, 这执明寳珠现就在博望門北宗手里,但此門派高手不少,我曾两次潜入他们北宗的藏宝室里,寻了好几次都不见那神珠踪影, 监兵神珠在鞑子手里,据称被蒙哥送给了三弟旭烈兀,让他去西域开疆拓地了, 这执明|监兵两珠煞气很重,能让人长生甚至起死回生的应该是孟章|麒麟二珠,但此二珠与陵光寳珠一样,目前俱不知所踪,我托人打听了好久都没有消息...” 程英心想原来如此,我能想到的大哥肯定也早都想到了. 陆程二女担心楊過,不忍离去,而楊過也不是眞心要赶二女离开,从此三人便在这古墓里生活起来. 龍女似仙女般清雅脱俗,但陆無雙外向泼辣,程英秀外慧中,都是女性中的上品人物. 楊過日日得二女开导,渐渐从失去龍女的痛苦中脱离出来...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十一章、揉頭狮子 楊過日日得陆無雙和程英二女开导,渐渐从失去龍女的痛苦中脱离出来,与二女时不时切磋技艺,指导陆無雙玉女素心剑法. 陆無雙与楊過本就有夫妻之名,只是无夫妻之实,程英也是暗恋楊過久矣,三人在古墓这么一个狭小的地方日日耳鬓厮磨,情愫渐生. 也是楊程二人前世情债未了,一年之后,程英终于小产一次. 似这种经历,楊過与龍女已有两次,但程英却是第一次,此事之后,陆程二女提出搬到长安,买间大的庄院,三人一起住. 楊過一来仍然舍不得龍女,二来早就在古墓住惯了,不同意搬出去. 程英相劝两三次,楊過都不同意. 不料一段时间之后,程英性情大变,除与楊過争吵之外,还常常嫌古墓阴暗潮湿,是致其小产的外因,还说有一次梦见龍女坐在寒玉床上,惊醒后心悸了好几天. 楊過好言抚慰之. 后来程英要楊過将龍女尸身移至古墓外安葬. 楊過对龍女情深一往,焉能从之. 陆無雙也说有两次梦见龍女在古墓内走动,似在找寻物事. 楊過无奈,用一副棺木去掉底座,放寒玉床上罩住龍女尸身,并将寒玉床那间房间锁死,除自己之外,不让陆程二女踏入一步. 饶是如此,程英仍常与楊過龃龉. 陆無雙虽然外表脾气火爆,但内心极是柔仁,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时日一长,三人终是嫌隙频生. 楊過万没想到本来是想请陆程二女来帮忙,却闹到这般结局,怕再处下去,二女变成两个揉头狮子,便借口称“河间孤煞”近来频繁作案,關中一众豪杰无可奈何,请自己出山收拾残局. 二女皆要与楊過同去,楊過只称自己一人便可,遂觅路下终南山而来. 楊過知道自己右臂过于明显,先是到长安西市找了家铁匠铺,叫人打造了一副铁臂,再戴了一副灰色手套拢于袖中,在一家拐角酒肆里,占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两壶酒几盘小菜,自斟自饮喝起了闷酒. 此刻他心绪烦乱已极,一是因程英对其不断紧逼,让其离开古墓到这豊都大邑来生活,二是一想起龍女来心里就隐隐作痛,龍儿气血虚弱,本就不应该怀孕生子,一次小产之后便该慎重,不想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早知如此收养个义子或是徒弟不也是一样吗,为何非要亲自怀孕,龍儿对我情深义重,她一死,我该当随她同赴幽冥才是. 思来想去懊恼不已,先前两壶酒也已经喝完了,就又要了两壶. 不一会儿,三名丐帮弟子腆着脸皮来店里要饭. 店家将昨日的一些剩饭给他们盛了三碗,又将中午一些客人吃剩的肉菜给他们盖在饭上. 一个稍胖一些的年轻花子又问店家有没有酒. 店家一听怒道:“有饭有菜吃就不错了,还想喝酒?” 另一个瘦一些的花子问道:“店家,你就施舍点给我们嘛,你开这店又不缺酒.” 店家更是来气:“没有酒,就是有酒,给猪给狗也不给你们这些臭要饭的!”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十二章、革旧鼎新 两个年轻的丐帮弟子想喝酒,店家不给. 中间那个年长一些的花子,用手中竹棒指着店家说道:“你这店家,刚开始我们还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转头就骂人,我们不是猪不是狗,我们是人,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那店家道:“人我看得起,你们这些臭要饭的我就看不起!” 说罢夺过中年乞丐手中竹棒,照着三丐后腿、后背上接连抽了五六下. 三丐被打的抱头鼠窜,跑出店来躲到了楊過所在的墙根下面. 楊過见那老丐应该是一名七袋弟子,另两丐也是五袋弟子,肯定有些手段,但店家在抽打他们时无一人还手,看来丐帮这几年被耶律齊治理的还算不错. 果然听墙外面胖丐气道:“鲁大哥,你方才为何不还手?” 瘦丐也说道:“就是,大哥,要是你出手,他现在焉能这般嚣张?” 那七袋弟子道:“你们吃百家饭还吃出本事来了,还敢打人,忘了洪老帮主以前是怎么说的了,再说今天晚上有大事,喝什么酒.” 楊過心想今天晚上他们丐帮有什么大事?于是又要了两壶酒,从窗户探出身去,请三丐喝酒. 三丐见楊過如此慷慨,不住拜谢. 楊過道:“有大事的话,确实不能多喝.” 瘦丐道:“有啥大事,无非就是两年一度的丐帮大会嘛.” 楊過道:“能见到你们耶律帮主,不是挺好嘛.” 三丐面面相觑,只顾喝酒扒饭. 楊過见此,心想难道是我说错了?又搭了一句道:“你们耶律帮主夫人是不是也同来?” 那胖丐已将饭吃完,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说道:“这位兄弟既然请我们喝酒,想来也当是我辈侠义道中人,岂不知我丐帮早就换帮主了.” 楊過一听大震,忙问道:“为什么换帮主?耶律齊帮主刚上任才几年?出什么事了?” 那七袋弟子此时也已经吃完,说道:“耶律帮主前年在襄阳帮助郭大侠打鞑子时,一疏神被鞑子击至重伤,后来不幸殒命.” 楊過大声道:“不可能!耶律齊武功高强,学全了一十八路降龍十八掌,怎会被鞑子击伤?”同时又暗暗担心郭芙安危,只是不便即刻开口相询. 那瘦丐将后背上的布袋敞开,将碗筷放入其中,同时说道:“此事确然无疑,要不然我帮怎会选出新帮主..” 楊過又问道:“贵帮新帮主是谁?可否见告?” 那七袋弟子说道:“兄弟,不瞒你说,我们也不知道新帮主是谁,今天晚上就是来认人的,看看这位新帮主到底怎生模样,要制定什么计划带领我丐帮弟子打鞑子.” 楊過暗暗心惊,不想自己遁世的这四五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自己竟然全不知情,只问道:“贵帮今夜大会就在这西市?” 那胖丐道:“不是这里,是在西市南第三坊玄都覌对角的腾蛇楼.” 楊過奇道:“那里已经废弃许久了.” 瘦丐道:“我们叫花子本来就是吃百家饭、住风雨窑,没人才好来,有人的话不把我们都打出来.”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十三章、潜行隐踪 瘦丐道:“我们叫花子吃百家饭、住风雨窑,早都习惯了.” 楊過笑了笑. 那年长的七袋弟子道:“看你这位兄弟也是我武林一脉,肯定与耶律帮助颇有交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掺和了,我帮新选帮主,护卫肯定极为严密,我帮四大长老皆武功高强,要是见到你这么一个外人混在里面,肯定会对你下手,到时候你就说不清了.” 楊過道:“多谢兄弟提醒,小弟记下了.” 三丐吃完饭后,又胡拉八侃一番,然后沿街往南巡去. 楊過心想发生此等大事,郭伯伯和郭伯母也不派个人来知会我一声,郭楊两家是当年的梁山好汉、结義兄弟,现如今已经如此生分了吗?... 长安为唐都时,规模极为宏大,有大明宫、皇宫、兴庆宫,外加东西两市和一百零八坊,十二座城门每日定时开关,人口过百万. 但自唐以降,长安日渐衰落,人丁凋零,除县治还在北面皇城外,东西两市以南诸坊,当值衙役已鲜少巡及,玄都覌地面入夜后牛鬼蛇神、群魔乱舞,丐帮在周围大开法会也无人管问. 楊過先是在西市闲逛一个时辰,待申时过后便慢慢往玄都覌方向行去,一路之上见丐帮弟子三五成群,在街角和路口集聚,看来今夜丐帮确实有大动作. 楊過暗想,耶律兄师自周伯通,一身玄门正宗内功,根基深厚,又得了郭伯伯的降龍掌,细数当今武林罕有敌手,怎会在守城时被鞑子击伤?此中定有隐情,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只是耶律兄这一走,如果丐帮不能在短时间内选出合适的帮主,那便只能由郭伯伯或郭伯母暂代,却不知郭伯伯是怎么处置的. 丐帮上层人物基本上都认识楊過,龍女初丧,楊過不想让人知道这些事,要想混进丐帮必定要巧饰一番. 好在这半个多月来他一直未修胡须,一丛虬髯侵上鬓角,他又将自己头发顺下来两大绺子,盖住自己脸庞,一身粗布衣衫也不惹人耳目,待靠近崇业、靖善两坊后,他便也学丐帮弟子贴着墙根往腾蛇楼里挤. 楊過挤进腾蛇楼后,便半隐在一根大柱后面观察. 这腾蛇楼虽说叫楼,实际上就上下两层而已. 进入初更后,二十几名丐帮弟子或插火把、或摆放烛台,顿时将个腾蛇楼照射的亮如白昼. 楊過见阁楼上下两层基本上挤满了丐帮弟子,下面这一层甚为宽敞,正堂中间横列摆放着五把交椅,两侧各又摆放五把椅子,都空在那里,最中间那把交椅上铺着一个红色的坐垫,当是为丐帮帮主所准备. 楊過暗想,看来应该是郭伯母不辞辛劳又再度出任这代理帮主,来稳定局势了,要不然为何铺一个红色坐垫. 甫交二更,只见众丐手持竹棒一齐顿地,噼噼啪啪的竹棍敲击声中,从后堂转出十名八袋弟子,五五分列两旁. 左首边一名年长的八袋弟子越众而前,说道:“众兄弟们请了,今天咱们在长安聚義,不为别的,就是要好好的杀一杀鞑子的嚣张气焰,同时也一并铲除为虎作伥的博望门这些杂流邪派,光复我大宋河山!”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十四章、回回重炮 一名年长的八袋弟子对众丐慷慨陈词. 群丐听后义愤填膺,激情澎湃,都道这位兄弟说的好! 接下来十名八袋弟子五五落座,右首边第二名八袋弟子站起向前,说道:“把他们带上来!” 只见四名丐帮弟子,二人执一人,将两名黑衣人扭至堂前. 这名八袋弟子大声对二人道:“你们可认罪?” 二黑衣人皆反问道:“我等何罪之有?” 这八袋弟子道:“你们博望門北宗,勾结鞑子朝廷,助纣为虐、残害忠良,还敢说无罪?” 两名博望弟子道:“这是博望南宗作下的业,我们北宗从不掺和鞑子朝廷上的事.” 那八袋弟子道:“放屁!博望南宗自掌門人以下各位好汉跟随郭大侠守护襄阳城,功勋彪炳史册,岂是你们北宗所能比的,快说,你们是如何捣毁我帮临潼分舵和富平分舵的?你二人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两名博望弟子一听此话,完全不知前因后果,只顾大声喊冤. 这八袋弟子还要再问,其身侧另一名八袋弟子过来说道:“据称你们博望門分为三元四象二十八宿,你二人是哪一宿的?” 一名博望弟子如实道:“我是西方白虎七宿娄(娄金狗)宿門的.” 另一名博望弟子说道:“我是白虎七宿奎(奎木狼)宿門弟子.” 这八袋弟子一听,赶忙将二人扶起,致歉道:“如此说来他们确实是抓错人了,二位看来与临潼和富平之事無關呢.” 两名博望弟子站起,拍掉身上的灰尘,说道:“就是嘛,还是你这位兄弟明事理.” 这八袋弟子随口问道:“那二位平常在何处当值?” 前一名博望弟子道:“小弟平时在轮台当值.” 另一名博望弟子道:“我多在葱岭以西大宛活动.” 这八袋弟子又问:“那二位为何会出现在關中?” 前一名博望弟子道:“我们是受娄宿掌門人嘱托,到大都给圣掌门传话.” 这八袋弟子追问道:“传什么话?” 那博望弟子刚要说,另一名博望弟子抢着道:“没什么话,他胡说的,我们只是久居塞外,未曾尽孝,此次只为回乡探亲.” 这八袋弟子眼珠子轱辘两圈,向前一名八袋弟子使个眼色. 前一名八袋弟子会意,大声道:“来人!把他们两个的头砍了祭旗,今夜咱们就杀奔临潼和富平,把这两城的博望杂种们屠个干净!” 果然就上来两名丐帮弟子,手持牛耳尖刀,摁住两名博望弟子就要下刀. 两名博望弟子害怕,忙说道:“我说我说,我们探到西域鞑子要运十五門回回炮到大都,后面还会再运十門过来,但不知他们眞实目的,故而掌門人命我二人急向北平博望总署汇报此事!” 二人此言一出,其余八名八袋弟子再也坐不稳,一齐起身向前询问. 十名八袋弟子皆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妄下定论,于是派两名八袋弟子向后堂传话. 不一会儿,由两名八袋弟子引导,从后堂出来四名中年老丐,皆背负九袋.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十五章、吸血魔鬼 不一会儿从后堂出来四名中年老丐,皆背负九袋. 楊過认得这丐帮四大長老,分别是梁長老、罗長老、關長老、黎長老. 梁長老是丐帮中的老人了,是名副其实的老叫花子;黎長老是前丐帮八袋弟子黎生的后人,名叫黎宗,黎生和余兆兴在四十多年前丐帮君山大会上被楊康逼死,黄蓉做丐帮帮主后专门派人看顾黎宗母子,黎宗長大后也入丐帮,得黄蓉提携,五十不到就已经是九袋弟子,又过两年荣升丐帮四大長老,对丐帮向来是忠心不贰. 罗長老和關長老在丐帮中也都是功勋赫赫. 四大長老进入中堂后,直接走向两名博望弟子,再行盘问数次,确认无误后,皆面有忧色. 两名丐帮弟子将两名博望弟子押至一旁等候发落. 四大長老慢慢踱到大堂中央五把交椅的位置,關長老首先道:“梁長老,此事怎么看?” 梁長老不無忧虑的说道:“嗯,西川钓鱼城防山体高峻,無懈可击,而襄阳虽也坚不可摧,但却是雄關孤立,这很有可能是旭烈兀的主意,专用此重炮来攻我襄阳坚城.” 罗長老道:“波斯東来大都,相隔万余里,据称大宛笃哇部、伊犁海都部等鞑子部族,素来与忽必烈不睦,这十几門回回炮能不能過天山都尚未可知,就算进了嘉峪關,距大都仍有数千公里,博望門焉能坐视不理?如果这两大關旭烈兀都過了,我丐帮再插手不迟,总之决不能让这二十几門回炮完好無损的运到湖北前线就是!” 梁長老、關長老、黎長老都点头称是. 黎長老又道:“要不要把此事报知帮主?...” 话未说完,忽然见人丛中两名丐帮弟子長身而起,一人摁倒一名博望門弟子,另一人抓住看押这名博望弟子的丐帮弟子,照着二人脖子上便咬去. 其余丐帮弟子见此吓的慌了手脚,俱远远遁开,被擒住的博望弟子和丐帮弟子大声呼叫、奋力挣扎,始终無法挣脱束缚. 四名八袋弟子持棍向前,照施暴的两名丐帮弟子背上各击一棍. 二人浑若不知,片刻过后起身,口鼻周围全是血迹,还伸出舌头四处舔舐. 再看那博望弟子与丐帮弟子时,俱已身亡,脖梗处一个巨大的血口子,还不断有些微残血流出. 一名施暴者咂着口唇道:“这口血,喝的痛快!” 另一名施暴者道:“这口血太清,像喝鱼汤一样,太他妈淡了!” 前一人道:“这好办啊,再抓一个喝一口就是了!” 二人像两个吸血魔鬼一样不断盯着周围的丐帮弟子,吓的众丐远远躲开. 十名八袋弟子、十名七袋弟子手持竹棒,围做两圈,将二人困在垓心. 这二人虽被困,却并不惊慌,反而洋洋自得. 丐帮四大長老过来观察一阵,黎長老大声斥道:“什么邪魔外道?敢来丐帮捣乱,活得不耐烦了!” 罗長老道:“黎長老高见,此二人正是魔教妖人!” 罗長老此言一出,群丐悚然,被围在中心的二人也不再恃凶傲物,紧紧盯着罗長老...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十六章、寒气倒噬 罗長老道:“黎長老高见,此二人正是魔教妖人.” 群丐一听是魔教,登即悚然. 關長老问道:“这二人是明教的人?罗兄弟没有看错吧?” 罗長老道:“西域魔教神出鬼没,杀人放火無恶不作,教中有彪王、鲨王、鹰王、蝠王四大护教法王,武功绝世,此二人当是那青翼蝠王座下弟子,专门吸食活人鲜血来修炼诡异魔功,本長老有没有说错?” 作恶二人被罗長老点中,也不再隐瞒,直说道:“丐帮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中卧虎藏龍,無所不知無所不晓,我二人确是明教中人,这没错,但你说我明教杀人放火無恶不作,当真是无稽之谈,你亲眼见过了?” 罗長老道:“这还用亲眼所见?你二人杀我一名丐帮弟子和一名博望門弟子,又将其鲜血吸干,此事就在眼前,人人可以作证,难道本長老冤枉了你们不成?” 明教二人理亏,说道:“蝠王传授我二人的「寒冰绵掌」就是有这点难解之处,每隔一段时日,便需以鲜血来抵消足少阴经内的阴寒之气,要不然我二人便会被寒气倒噬,冻成两具冰尸, 平日里我们多是杀牛杀羊,吸食动物鲜血,只是这几日气候骤变,手太阴经的内力变化过快,催动足少阴经内功力暴涨反侵,我二人无奈这才铤而走险,来丐帮寻活路, 不就是用了你丐帮两个弟子吗?改日我们上报蝠王,赔还你们就是了.” 關長老气道:“如果我杀了你,然后去你家跟你老婆睡觉,做你儿子的爹,你愿不愿意?” 一众丐帮弟子听關長老这样一说,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大声叫好. 那明教弟子听后怒道:“你、你这老叫花子欺人太甚!” 另一名明教弟子道:“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人杀了就杀了,反正我们明教不做坏事他们还是会给我们安各种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凭我二人功夫,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说罢,二人直取關長老而来. 周围八袋七袋弟子忙举竹棒相迎,但说也奇怪,十几名八袋七袋弟子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落空. 原来这明教二人不仅跟青翼蝠王习的绵掌,还习的轻功,丐帮弟子虽众,竟无一人能击中二人一片衣角,果如这明教弟子所言,凭他二人功夫,丐帮还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罗長老见此嘻嘻笑道:“關長老,你方才那番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關長老素来性子刚烈,将钢杖往地上一拄,大声道:“魔教贼子,快过来受你爷爷一棍!” 顷刻间明教二人已到罗關二老近前,關長老握紧钢杖,一杖砸向那年長些的明教弟子,那人一个转身躲过这致命一击,又移动两步已绕到了關長老身后,挥刀便砍向關長老后脑. 關長老并不回头,只将钢杖往身后一撞,那明教弟子刀劈到一半,见關長老钢杖已到胸前,又急忙再次闪避. 如此这般连续数次,關長老总是后发而先至,这明教弟子始知丐帮四大長老功力,不敢再冒险直进,只在外围游走找寻机会下手.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十七章、玉钗压鬓 一名明教弟子与關長老周旋. 另一名年轻的明教弟子则对上了罗長老,只是罗長老轻功极佳,二人在堂前一阵快如闪电般的切磋,这明教弟子自知不敌,危急中推出一掌袭向罗長老. 罗長老有心试试寒冰绵掌的功力,也击出一掌与之硬怼,二人两掌相撞,罗長老正要加力,孰料这明教弟子借罗長老一掌之力连退四五步,拉住另一名明教弟子手臂,二人互相借力,腾空而起,便要冲出螣蛇阁而去. 明教二人堪堪要到門口,忽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二人一网拿下. 黎長老道:“偷儿还想跑,这网是我丐帮兄弟们冬天没饭吃的时候捉鸟雀山鸡用的,今天捉了你们这两只不知死活的吸血蝙蝠,说罢,你们想怎么死?是下油锅还是上刀山?” 那明教弟子中的大哥道:“丐帮恁大一帮会,徒仗器械取胜,算什么眞好汉!” 那小弟指着罗長老道:“你这不是丐帮功夫..” 梁長老道:“我丐帮弟子遍天下,各门各派的弟子都有,你一个魔教小鬼儿又怎知罗兄弟用的不是丐帮功夫?” 那小弟阴阳怪气的说道:“天下皆知丐帮拿手绝活是「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只是自从上一任丐帮帮主耶律齊死后,这两项武功就此失传了,可惜呀!可惜!”想挑拨四大長老放他出来再打. 梁長老深得郭靖黄蓉赏识,已习得降龍十八掌中的十二掌,正要说让你这小鬼见识见识真正的降龍十八掌,也好让你死个明白,忽听身后一人说道:“谁说耶律帮主之后打狗棒法就失传了!” 四大長老一听,身子一侧,急忙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一名女子径直向前,锦缎裹身,玉钗压鬓,薄施朱唇,彩画烟眉,四大長老一齐躬身道:“参见帮主!” 其余八袋、七袋、六袋及以下弟子俱弯腰行礼. 有很多三四袋弟子第一次见这等阵仗,被其女王般的威仪所慑,竟跪下磕头如捣蒜. 楊過乍见此人也是口中一阵干涩,忙往柱子后面一隐,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郭靖黄蓉大女儿郭芙. 楊過仰天长叹:我的老天爷,她怎么成丐帮帮主了?郭伯伯和郭伯母这不是胡来嘛,要扔了丐帮不管了是吧. 两名明教弟子见到郭芙也是眼前一亮,尤其是那年轻的明教弟子望着郭芙痴痴发呆. 年長的明教弟子打量了一下郭芙,问道:“你是丐帮帮主?丐帮帮主什么时候换成女人了?” 郭芙道:“我母亲便是丐帮第十九代帮主,你不知吗?” 那年轻的明教弟子道:“帮主,你眞漂亮,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女人,连我大明教教主夫人都不及你!” 旁边的丐帮弟子嘘声不断:“死到临头了还色胆包天!” “你们魔教教主夫人还能跟我帮主相提并论!” “就是,你们那教主夫人连我帮主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了!” “我帮主乃天下第一美女,连那唐朝在这长安城嚣张一时的武韦之流都自愧不如!” “四大美女在我帮主面前都会羞惭露面!” “兄弟,四大美女是谁?” ......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十八章、棒打双犬 郭芙自从耶律齊走后,一度窝在家里三四个月不出门,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对情之一物有些看淡了. 只是感觉今日要开丐帮大会,才重整云鬓,勉强上妆,但也只是淡淡一描,算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对丐帮大小弟子的尊重. 但古语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她五官本就立体大气,再加轻轻一画,竟画出了惊人的效果! 整个螣蛇阁顿时蓬荜生辉,彩气盈庭,阁楼内外上千丐帮弟子皆被其丽容吸引,不约而同望将过来. 楊過虽知这些丐帮弟子的吹捧有些过头,但郭芙今夜妆容确实甚是出彩. 楊過打小就喜欢郭芙,只是二人脾气一个孤傲、一个霸道,阴差阳错越行越远. 郭芙此刻已少了青年时期的年少轻狂,愈发稳重,此刻微一上妆,女性的成熟魅力无法阻挡,楊過只感觉自己胸腔内血液流的有些过快了. 郭芙虽傲娇横蛮,但被父亲郭靖强令接任丐帮帮主,这一夜丐帮大会,她本想躲在后堂图个清闲,交由四大長老主持,不想有人专门来捣乱. 此刻她听那明教弟子夸赞,心内也未起一丝涟漪,只是用绿玉杖指着他道:“是你说我丐帮打狗棒法失传了?” 那明教弟子只痴痴的说道:“能死在帮主手下,做鬼也值了.” 郭芙道:“好,这可是你自找的,须怪不得本帮主了,放他们出来.” 楊過躲在柱子后微微一笑:郭芙还是郭芙,霸道的性子真是一点也没变. 但是扯住网脚的丐帮弟子却有些惴惴,一人道:“帮主,这贼人功夫妖的很,兄弟们就怕...” 罗長老手一挥,说道:“叫你们放开就放开,啰嗦什么!” 丐帮弟子亲眼见识了罗長老的轻功,一点也不比明教弟子差,便缓缓将大网除去. 明教二人甫得自由,先向罗長老拱了拱手,紧接着便左右一站,伺机而动. 郭芙手中打狗棒一甩,立个門户. 明教二人手里各持一柄短匕,交互掩进,来抢郭芙. 郭芙待二人靠近,一招“棒打双犬”,骤往二人下盘扫去,她知晓这二人轻功佳妙,因此欲先破其轻功. 那大哥看的真切,往上一纵躲过一劫,那二弟却不识打狗棒棒法的厉害,被郭芙一棍扫中胫骨,双腿一痛,往前一个趔趄. 郭芙连使“斜打狗背”、“按低狗头”,轻松两招就先撂翻一人. 楊過在黑暗中看的真切,暗赞郭芙学这「打狗棒法」也是用心了,看来郭伯母没少费心思. 群丐见郭芙一美貌女子做丐帮帮主,本有轻视之意,现在见其棒法精奇,俱暗佩不已. 那大哥躲过郭芙快击,从后攻来. 郭芙使一招“恶狗拦路”,在其手腕一缠、再一挑,将其手中匕首击落. 那大哥虽失却利刃,却并不退缩,祭起寒冰绵掌便向郭芙击来. 郭芙紧握绿玉杖刚要闪身躲避,忽觉小腿一紧,原来是那被其打倒的明教弟子趴在地上,趁势用双臂捆住其腿脚,令其不能移动,同时握紧匕首,便向其脚腕狠狠扎下. 郭芙前后受敌,只能舍却腿脚先护要害,一个铁板桥下去,一棍指向那大哥胸前膻中要穴,姿态美妙至极.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十九章、彪鲨雕蝠 那明教弟子双臂捆住郭芙小腿,一柄匕首向其脚腕扎下. 就在此时大堂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射出一枚暗器,正中这明教弟子手背,将其行凶的匕首击落. 那大哥抓住郭芙竹棒棒头,郭芙猛的直起身来,那大哥借势一个纵身,几乎是飞到了二楼的窗户,紧接着便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罗長老在那明教弟子刚要下手准备刺伤郭芙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郭芙脚边,就算那枚暗器不后发先至击中其手背,罗长老也已有准备,只是稍微慢了半拍. 此刻他一把提起那明教弟子丢在一旁,问道:“帮主无碍吧?” 郭芙轻轻摇了摇头. 關長老抡起钢杖就要将其打杀. 那明教弟子瞪着眼道:“我不要你杀我,我要美人帮主杀我,才算死得其所,我绝不反抗.” 一旁丐帮弟子道:“魔崽子想的美,那样岂不是脏了我们帮主的手!” 那明教弟子道:“就是啊,所以你们不要总是杀啊杀的,我是用了你们丐帮一名弟子,但是我决定了不再做明教弟子,我加入丐帮,这样一命抵一命,不就行了吗?哈哈哈哈...” 几大長老被他这一番话震的无话可说,古有见利忘义之徒,他这見美忘義还真是少见. 而旁边小辈的丐帮弟子早就在嘟囔道:“这小子定是见我们帮主貌美,就想加入我们丐帮,想天天伴在帮主身侧,打歪主意.” “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美!” 罗長老可不想跟他讨价还价,阴恻恻的道:“把他眼珠子挖出来,给咱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一众丐帮弟子轰然叫好. 紧接着过来两名丐帮弟子,手持剜心尖刀,摁住这明教弟子肩膀就要下手. 忽然听二楼窗口一人叫道:“且慢!” 众人一看,原来是方才逃走的另一名明教弟子又回来了,或者说他方才躲在窗外偷听,并未远去. 他跳下窗户,走到郭芙近前,跪下说道:“请帮主高抬贵手,饶我二人性命.” 罗長老笑道:“你还真就回来了.”他想用杀那明教弟子的方法引诱这名明教弟子回来,没想到真的奏效,看来明教之中也多有信義之辈. 两名执法丐帮弟子不管,仍要杀那明教弟子,黎长老竹棒一横,拦住二人下手. 明教弟子道:“我二人迫不得已,擅闯丐帮,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我等既然在此,青翼蝠王自然也在佐近,帮主若能饶我二人,明教绝不忘丐帮大德.” 梁長老怒道:“大胆泼贼,竟然敢拿吸血蝙蝠来要挟我丐帮!不要说你们这青翼蝠王,就是你们明教「彪|鲨|雕|蝠」四大畜生法王全都在这里,在我们丐帮眼里连颗土都不如!” 梁長老这一番话提振士气,楼上楼下的丐帮弟子轰然叫好. 郭芙坐在大堂正中间那把交椅上挥了挥手,丐帮弟子安静下来,只听她说道:“你兄弟杀的是我丐帮弟子,就算上天好生,他一命抵一命,但你咬死的却是一名博望門弟子,你以为博望門会轻易放过你吗?你应该知晓他们的手段.” “郭帮主说的好,对付这些魔教贼子就应该灭之绝之!斩草除根!”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堂前的丐帮弟子忙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四人排成一排,大踏步进入螣蛇阁...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十章、假作真时 丐帮弟子分向两边,只见四人排成一排,大踏步进入螣蛇阁. 走近正堂灯火烛照之处,众人才看清这四人容貌,前面两俗、后面两僧,两俗佩剑、两僧握刀,但其眼窝位置稍显昏暗,原来四人是西域人士,皆高鼻深目. 前面被擒住的两名博望門弟子曾有言,博望門奎宿門和娄宿門皆在西域,所以博望門里出几名西域人士倒也并不稀奇,只是这两名光头人士又是什么来头?... 四大長老和十名八袋弟子端详查看一番,關長老问道:“敢问四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前面一佩剑之人说道:“我等皆为博望門弟子.” 罗長老又问道:“那四位份属博望門哪一宿哪一門?” 另一名佩剑之人道:“我乃觜宿門掌门人,这位是参宿門掌门人.”他指着旁边一人说道. 四大長老一听,才知原来是博望門北宗「白虎七宿」的“觜火猴”和“参水猿”两宿掌门人到了. 只因一个多月前,丐帮在關中地区的两处分舵,传言是被博望門给铲平了,所以丐帮才紧急召开这次大会商讨对策,不想博望門掌門人自己倒找上門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四大長老憋了一肚子火正要发难,忽然旁边一名丐帮六弟子首先跳出来,开口骂道:“放你他娘的屁!你有老子長的俊!” 众人看时,只见一丐尖嘴猴腮,跑过来立在那西域四人对面,叉腰启指高声詈骂. 所有丐帮弟子又是一愣,梁長老问道:“嗳,这位兄弟,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很多小辈丐帮弟子都躲在暗处嘻嘻讥笑:“就他那模样还有比他長的更丑的人吗?” “你应该说没有一个比他長的俊!” 那尖嘴猴腮之人拍着胸脯大声道:“老子才是正宗的博望觜宿掌門人,人称窜天猴-侯寳俊的便是!” 他一说自己名字,丐帮中嬉笑的弟子更多了. 黎長老道:“我说侯掌門,你这一身丐帮装束,躲在我丐帮弟子中偷听我丐帮机密,是何居心?若没有这四人假扮你,你还不出来是吧?” 侯寳俊斜头一愣,叫道:“谁躲在你们丐帮里了?再说你们丐帮有啥机密可言!” 關長老道:“我们丐帮没有机密,那你潜藏在这里干啥?我丐帮临潼和富平两地分舵被毁,是不是也有你一份?” 侯寳俊道:“關长老,说话可是要摸着良心,丐帮两处场子被砸了,你们生气就非要怪我们博望門头上,这是什么鸟道理!” 梁長老道:“有丐帮弟子亲眼看到,当时全是你们博望門弟子在烧杀抢掠,侯掌門,这不算冤枉你们博望門吧?” 侯寳俊看跟一群人讲不通道理,自己寡不敌众,拱了拱手道:“少陪了!你们这四个不僧不俗的胡子等着!”说罢扭头便要离去. 關長老道:“来时容易去时难,看招!”一钢杖搂頭盖脸砸将下来. 侯寳俊一个闪身躲过,大声道:“干什么?想以多欺少啊?” 黎長老道:“不用多,只關長老的这一根關公杖就够你受用了.”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十一章、猿猴蹬枝 黎長老道:“只關長老的这一根關公杖就够你受用了!” 侯寳俊道:“好,古有關圣刀、今有關公杖,且让侯某来领教领教!” 博望門历来都用横刀,侯寳俊今夜来丐帮打探并未带刀,只随身一根竹棒,只能将就着用了. 關長老先丢两个解数,紧接着一招“降妖伏魔”向侯寳俊扫去,侯寳俊挺起竹棒一粘,然后再一拨,将關長老钢杖劲力泄去,然后迅速反击. 關長老转过钢杖向下一砸,侯寳俊急忙躲开,“嗡”的一声,那钢杖杖头将地面一块青砖击的四分五裂. 侯寳俊此时方有惧意,暗想这老儿钢杖果然非同凡响,竟暗含劈斩之势,我需着意小心,要不然只受其一杖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關長老看出侯寳俊之意,出杖毫无顾忌,十几招之后,一杖扫中侯寳俊右手. 侯寳俊右臂一麻,關長老猛的一杖挥下,犹如大关刀一般砍了下来,侯寳俊举棍一挡,观那钢杖势猛,将头一歪,钢杖砸在其右肩上. 多亏那竹棒一挡,要不然侯寳俊右肩算是废了. 關長老用力下压,侯寳俊只能单膝跪在地上,眼看着就要不支. 这时另一名幸存的博望門奎宿門弟子一个箭步急冲过来,托起關長老钢杖说道:“候掌門快走!” 旁观众人以为侯寳俊得了自由会即刻逃离,不想他右臂一撑,双足弹起,一技“猴子蹬枝”踹向關長老胸口. 關長老撤杖回挡,被踹的连退三步. 侯寳俊对那奎宿門弟子道:“一起走!” 梁長老大声道:“哪有那么容易!” 十名八袋弟子极速移动,早抢到螣蛇阁门口,列成两排,竹棒一举,顷刻间挡住侯寳俊二人去路. 侯寳俊只怪方才没忍住急着跳出来揭发那四人假身份,不想丐帮四大長老功力竟如此深厚,俱非等闲之辈. 今日我命休矣,就算不死,也是大大折了博望門北宗的脸面. 就在他彷徨的一瞬间,忽然从螣蛇阁阁顶跳下一个黑衣人,从外而入,“啪、啪”两声打翻两名八袋弟子. 双掌再一分,又有两名八袋弟子倒下. 四招之间竟是硬生生给侯寳俊二人杀出一条生路! 侯寳俊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断这黑衣人是敌是友,眼见着凭空生出一条活路,拉起那奎宿門弟子就要跑. 關長老大声道:“哪里走!”举杖从后猛砸过来. 那黑衣人腾空两个翻滚来到關長老和侯寳俊中间,尚未落地,双掌击向關長老面门,双腿蹬向侯寳俊二人,“啪-啪-啪-啪”四声响过,前面關長老被他击的倒退两步,后面侯寳俊二人已被他踹出门外. 十名八袋弟子慌忙追出门外,却早不见了侯寳俊二人身影,然后十人返回,堵住门口,螣蛇阁内所有的七袋六袋弟子也都围过来. 黎長老怒道:“哪条道上的好汉?留下腕儿来!” 那黑衣人虽深陷重围却并不惊慌,将地上一根竹棒用脚一撮,那竹棒自行弹起,他双手抓住,膝盖往上一顶,将竹棒折做两段,敲了敲,似乎感觉还算顺手. 梁長老一声令下,丐帮众弟子争先恐后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两根短棒在手,上下拆解,盘旋飞舞,灵活自如,不一会儿十几名丐帮弟子便应声倒地. 楊過见这黑衣人出手虽快虽疾,但十多名丐帮弟子多伤在皮糙肉厚处,并无性命之忧,伤人不害人,有点意思. 他也就不出手,只躲在暗处观察形势.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十二章、大金刚指 黑衣人两根短棒上下拆解,盘旋飞舞,不一会儿十几名丐帮弟子就应声倒地. 混乱中那人看准明教'青翼蝠王'属下二人位置,三步并两步飛扑过去,提起二人便要离去,忽听身后金刃破空之声,黑衣人无奈,忙丢下二人一个箭步急向前冲,才躲过一劫,反手摸去,后背衣服已被划开一个大口子. 黑衣人定睛看去,原来是先前进来的两名僧人中一人使戒刀所为. 那僧人恶狠狠的说道:“魔教妖王!留下命来!” 黑衣人还想救明教二人,那番僧连番用刀,阻其退路. 黑衣人见今日高手太多,不占优势,混乱中踩住两名丐帮弟子肩膀一借力,飛身上了二楼,跳出窗户逃之夭夭. 黎长老问道:“真是魔教的人吗?” 梁长老道:“魔教「彪鲨雕蝠」四大护法,双锏彪王擅使一双铁锏,出神入化,方才此人将一根竹棒折做两段来用,看来确实是这魔教虎王.” 此时罗长老从后堂出来,手中托着一个茶盘,里面一把茶壶,五只茶杯. 關长老抱怨道:“罗长老你去哪里了?这么紧要的关头,你不是时刻守护在帮主身侧吗!” 罗长老道:“我把方才咱们在后堂陪帮主喝茶的茶壶茶杯,重新刷了三四遍,就怕有人下毒使坏,他们打他们的,咱们喝咱们的.” 關长老笑道:“这当口你还有心喝茶,你看到方才那黑衣人了吗?” 罗长老道:“看到了,瞧那身手应该是魔教的人,梁长老不是说了嘛,要不然他为什么一直想救这两个魔教弟子.” 關长老问两明教弟子道:“方才那人是你们的彪王?” 二人都道没看清. 那用刀的番僧说道:“關长老不用再问了,我们在西域跟魔教多有接触,一看就知道.” 这两僧两俗其实就是金刚门的刚性、刚智、刚静、刚慈四人. 刚性和刚慈带发修行,出行佩剑. 刚智和刚静为剃度比丘,手持戒刀. 四人武功俱有不俗造诣,刚性功夫更出类拔萃,刚智其次. 但刚智计谋在四人中排第一,是四人的大脑,而方才说话的是刚静. 黎长老道:“你们来自西域?你们到底是哪派弟子?” 刚慈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少林弟子.” 此言一出,倒有大半丐帮弟子嘻哈作笑. 众人均知少林寺在河南中部少室山下,深处中原腹地,哪里收的西域胡人弟子. 關长老道:“何以证明尔等是少林弟子?” 刚性将地上那柄匕首用脚尖轻轻一碰,匕首飛到刚慈面前,刚慈左手一把抓住,右手起食中二指夹住尖刃,酝酿片刻猛一用力,将那匕首硬生生崩为两段! 这一下再也无人嬉笑,年轻的丐帮弟子固然被其强劲的指力所震慑,八袋弟子和四大长老都看得出来,这少林外家拳的金刚伏魔功绝非朝夕之间能练成,若非少林正宗弟子绝难做到. 楊過躲在一旁也是犯迷:这「大力金刚指」确为少林正宗功夫,但少林寺几时收了胡人做弟子?难道是当年远遁西域的苦慧禅师所传?苦慧禅师是有道高僧,为何传下来的弟子一身戾气?...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十三章、兵燹不断 楊過与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是挚友,虽听无色禅师大致讲述过少林百年前的一些恩怨,知道当年罗汉堂苦慧禅师远遁西域创立西域少林一脉,但却并不知火工头陀自创金刚门之事. 黎長老道:“那刚开始你们为何自称是博望門弟子?” 刚性道:“博望門与少林寺颇有交情,我等自称博望弟子是想借着博望門的名头,与贵帮打交道方便些.” 罗長老忽然截断他话,厉声问道:“且慢,我问你,上个月我丐帮临潼和富平两地分舵之事,是不是尔等所为?” 刚性道:“这位長老,此话从何说起?” 罗長老道:“听当时幸存下来的丐帮弟子回来说,他们曾看到有光头和尚参与行凶,虽为出家之人却下手一点也不手软,是不是你们几个?” 罗長老此言一出,加之其雷霆般的威慑之势,刚性四人立即将手中刀剑握紧. 四大長老都是混社会的老油条,一看便知其中内情,八成是此四人所为了. 刚智却极为机敏,向前两步辩解道:“几位長老不可受奸人挑拨,光头之人所在多有,武功练至深处,头发自然稀疏脱落也属正常,而且就算是有和尚行凶,也不一定是我少林和尚所为,天下和尚甚多,几位長老需明辨此中是非曲直才好.” 他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在理,几大長老又犹豫了. 梁長老问道:“那几位今夜到我丐帮大会,有何贵干?” 刚智笑脸说道:“实不相瞒,现今兵燹不断,黎民倒悬,我等是受大都海云大禅师嘱托,请贵帮帮主赴大都一叙,商讨止战大计,好拯救天下苍生.”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但世人皆知丐帮历来是扶宋抗蒙,大都又是蒙古人的新都,丐帮帮主去大都无异于羊入虎口,性命休矣. 關長老道:“既为黎民百姓,海云那厮为何不亲自来请?” 刚智道:“海云禅师现正辅佐大蒙古国太子参与枢机要务,无暇分身.” 黎長老道:“海云忙着扶助忽必烈儿子参政,我丐帮帮主就闲着没事了?” 刚智道:“贵帮帮主虽忙,但世事总有个轻重缓急,还望拨冗却繁,随我等走一趟.” 罗長老道:“不去又如何?” 不想刚性四人一听,当即把手中刀剑拔出了一半来,显然是郭芙不同意随他们去大都,他们就要霸王硬上弓,拔刀硬请. 梁長老在丐帮干了一辈子叫花子,从来没见过敢来丐帮大会上撒野之人,当即骂道:“你们四个小秃驴回去告诉海云那个大秃驴,除非他亲自来请,要不然我帮主就坐在这儿,脚指头都不会动一动!” 刚性四人的法号中虽然占了性、智、静、慈四字,四人性情却极为急躁,从未静過,再者四人武功俱有不俗造诣,自打来中原后也从来没怕过谁,此刻一听梁長老这番话,当即把刀剑全拔了出来. 周围数百名丐帮弟子见此,都站起慢慢围了过来,眼看着就要火并. 刚智算是个聪明的,笑着说道:“各位長老,我等是好言相劝,莫要敬酒不吃、偏吃罚酒.”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十四章、凡所有相 丐帮弟子慢慢围了过来. 一名八袋弟子道:“你们四个把刀收起来,每人向我们帮主磕三个响头,我们或许可以放你们囫囵离开!” 刚性对着他招招手道:“你过来试试吧.” 这八袋弟子焉能受他这口气,挺竹棒直冲过来. 刚性一个转身,挥剑力劈,这八袋弟子举棒一挡,‘咔’的一声,竹棒被刚性利剑削成两截,同时子感觉头顶热乎乎的,伸手一摸,一手血,原来头皮已经被刚性利剑划破. 两名七袋弟子不服,抢上去再战刚静、刚慈,亦被二人一刀一剑,一招击退. 其余丐帮弟子怒气勃发,想一拥而上,關長老钢杖一横,道:“都退下!” 丐帮弟子愤愤而退. 關長老走近刚静,不发一言,一杖斜斜砸了下去. 刚静见他招式并不用老,随时准备变招,不禁暗道好狡猾的老乞丐,闪身躲过,马上还击. 關長老又是一杖击来,刀杖互击,“铮”的一声,竟迸出零星火花,二人手臂一阵酸麻. 關長老固然招式刚猛,而刚静也是个虎痴和尚,力量奇大,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是该好好练一练,每一刀每一杖都使尽力气. 整个大堂里顿时火星四溅,周围丐帮弟子都慢慢向后退开. 黎長老对上刚慈,梁長老缠住刚性,各尽平时所学,与对方拆招. 罗長老看出刚智能言善辩,是这四人的领头,拖一根竹棒走向前去,不出招数,却是一只手指着刚智叫道:“你们这帮秃驴还眞想昧着良心瞒天过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 刚智见他不出招,也将戒刀还入刀鞘,竖掌作礼道:“贫僧法号刚智,智慧的智,不叫秃驴.” 罗長老吊着个嘴角讥讽道:“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幼稚的稚呢,你们几个就是鞑子的走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道道儿,先是冒充博望門,被我们当场揭穿后又假冒少林弟子,只是你爹妈没把你们生的俊一点,各个横眉竖眼,全無出家人的慈悲寳相!” 刚智听他这样嘲讽却并不生气,只说道:“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施主又何必执着于一副皮囊.” 罗長老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邪恶的皮囊万里挑一,你们这四副邪恶的皮囊终掩盖不了内心的罪孽,你们不就是想骗我帮主去大都,然后再绑到襄阳前线,诱使威胁郭大侠开城投降吗?以前金轮做国师的时候用过一次,结局如何想必你也知道,我劝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門都没有!” 刚智道:“我等实無此心.” 罗長老道:“有没有此心到地狱里跟阎王爷说去吧!”说吧一招‘乌龍出洞’,竹棒直击刚智面門. 刚智萬料不到罗長老在这么近的距离说出手就出手,来不及拆挡,一个铁板桥弯下身去躲过这一击,起身后马上就去拔刀. 不想罗長老用竹棒将其刀柄一摁,刚智拔不出来. 退后两步又要拔刀,罗長老早料到了,跟进两步将其右臂一挑,又拔不出来. 刚智空有一把利刃却无所施展,只气的七窍生烟. 罗長老阴笑一声道:“我的儿,爷让你拔刀!”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十五章、灵龟刳肠 罗長老阴笑一声道:“让你拔刀!” 刚智暗想这老杂毛当真如此好心?手握刀柄用力一抽,罗長老果然没有再拦,正要高兴,忽然小腿上重重着了一棍. 原来罗長老引诱他去拔刀,竹棒却袭向了他下盘. 刚智怒极,戒刀在手,耍的虎虎生风. 不想罗長老仅凭一根竹棒接住了他所有招数不说,还数次反击. 旁观众人这才发现罗長老不仅轻功好,棒法也极为高超,一点也不输刚智的刀法. 而刚开始不让刚智拔刀,并不是怕他刀法厉害,而是先戏耍他,等耍弄够了再施展真功夫. 刚智自负聪慧过人,跟罗長老一比才发觉强盗遇上了贼爷爷,自己跟罗長老的奸诈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八个人在大堂正中一阵酣斗,连拆了百十招,互有胜负. 再拆五十多招,渐见分晓. 大致看来罗長老、關長老对刚智、刚静尚有余力,黎長老对刚慈渐现颓势,梁長老与刚性基本打平. 梁長老是丐帮中的老叫花子,年轻时便入丐帮,跟随洪柒公征战南北,后得郭靖信任,私下传授一十二招降龍十八掌,自耶律齊走后已是丐帮中的顶尖人物. 而刚性四十岁不到,仅凭一柄八面汉剑就能与梁長老撑个平手,其剑法固然超群脱俗,而日日与师兄打坐练气,内功底子也是极为扎实,若将这些本事拿来行善,日后委实不可限量,倘若怙恶不悛助纣为虐,只恐吉凶难料. 就在八人比斗焦灼之时,只见一光头和尚不知从何处冲入中堂,“啪啪”两掌,出手极为快速,将關長老和黎長老击倒在地. 翻过身来又两掌偷袭,一掌将梁長老击退倒地,另一掌击向罗長老. 他出掌力道、角度拿捏的极为精确,梁|黎二老倒地后都是立即盘膝运功,调整体内真气,不可强行再战. 梁長老虽功力深厚,毕竟年老,且与刚性已拼斗多时,而黎长老功力尚显薄弱. 關长老仗着身强力壮,受其一掌后尚未转身,将钢杖当枪使,一技回马枪扎向那和尚咽喉. 那和尚反应也快,贴着钢杖连续三个转身已到了關长老跟前,又是一掌拍在關长老胸口. 關长老支撑片刻,感觉胸腔里一股气血硬往上冲,“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急血,瞬间全身虚脱,也只能像梁|黎二人一样席地盘膝,打坐运气. 但是这和尚击向罗長老的那一掌,却扑了个空. 原来罗長老轻功了得,见他来偷袭,双脚一蹬往前疾闪,算是躲过一劫. 只是迎面受了刚智一脚,连退五六步后又着地两个滚翻,才算避过二人的前后夹击,双臂撑在地上连口喘着粗气. 虽受了些外伤狼狈不堪,终没有像梁、關、黎三人受极重的内伤,定睛看时,只见偷袭自己的是个中年和尚,约莫四十来岁,掌力深沉,极为怪异. 这和尚见没有击中罗長老,也只是微一惊诧,转身便向郭芙走去. 六名八袋弟子接连上前阻拦,皆被他一掌一个打翻在地,口中呕血不止. 楊過站在远处,见他虽然是个出家人,出手却是极重. 就在这和尚要踏上那五把交椅的高台上时,忽见罗長老几个起落,挡在他与郭芙之间,一招“灵龟刳肠”,双掌狠狠击出! 那和尚以为罗長老迎面受了刚智一脚已是重伤,未料罗長老竟调整的如此快速,看罗長老双掌击来,急起掌相迎. 众人只见二人四掌“波”的一声响过,罗長老退一步后又退一步,而那和尚也被罗長老全力一击,顶的向后退了一步,但馬上又向前踏回这一步. 很明显他没想到罗長老还有这等实力,点着头冷笑道:“原来是塞外医巫闾派的老师儿,难怪难怪,只是这「四象掌」尚未炉火纯青,还欠点火候,若以执明内功催动,当威力加倍.” 罗長老对郭芙说道:“帮主快走!我来挡住这秃馿!” 刚静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还想挡住我二师兄!” 原来这和尚便是金刚門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刚觉禅师,他上面还有一个大师兄刚空. 空、觉二人得祖师『火工头陀』晚年悉心点拨,武功俱有极高造诣. 刚空于刀剑器械上练得纯熟,而刚觉于修习内功一项造诣甚深. 想当初火工头陀杀师灭祖,叛逃出寺,潜入西域创立金刚門,在西域大肆传播金刚法脉、般若禅宗,逐渐立住脚跟.....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十六章、海云禅师 当初火工头陀杀师灭祖,叛逃出寺,在西域自创金刚門,逐渐立住脚跟,他武功虽高却是偷学而来,于拳脚器械甚是熟稔,但内丹一路却是犯了大难. 当年火工头陀在少林寺香积厨的灶下烧柴时,曾听寺里和尚提到过,少林寺有一门绝世内功叫「九阳神功」,来源于《金刚經》和《楞伽經》的經書之中. 『九阳神功』本是道家武功,只是行功路径与佛教禅宗的般若心法颇为相似,故而寺中僧人一传十、十传百,都说‘九阳大法’在藏經阁的《金刚經》和《楞伽經》中,但觉远大师负责看管藏經阁,火工头陀功成之后数次夜探藏經阁,皆无功而返. 火工头陀本想着狠下心来与觉远大师较量一番,不想在一次中秋的比武大校中出了岔子,失手打死了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无奈只能远遁西域. 至于后来的尹克西和潇湘子就聪明了,看觉远老实迂呆,便想出借經参阅一法,只是借后不再归还,逼的觉远出寺追讨. 火工头陀在龟兹稳住之后,为了看到佛經最原始的版本,托人将四大译师(罗什|眞谛|玄奘|不空)的佛經弄来整整一套全本,专门挑出《金刚經》和《楞伽經》来细细研读. 只可惜火工头陀外功虽强,于内丹一项却悟性一般,而且此《楞伽經》非彼少林寺藏經阁中的那部《楞伽經》,火工头陀把这两本經書“韦编三十绝”,读烂了也读不出門道,只能是将早年习练的一些道家入門功法先传于弟子打基础. 但刚觉大才,在經年累月的打坐禅课中,终于悟得类似般若功法的九阳神功习练之道,进而内功一路突飞猛进. 等火工头陀死时,九重九阳神功刚觉已练至第六重. 火工头陀一死,刚空带一部分金刚門弟子北投海都. 刚觉却想练成全部九重九阳神功,故而东来中原,想向中原的高僧大德请教九阳大法,但试着问了好几座古刹,都不知道这門神功. 时海云禅师在大都成名已久,刚觉又去大都向海云请教. 海云熟读鸠摩罗什译經,深切中观法门,般若、地论俱有甚深领悟. 得其助力,刚觉又进一层九阳神功,已经练至第七层,只是再往上进一层,简直难如登天. 海云将刚觉引荐给忽必烈,忽必烈爱才,覌其武功超群,极为倚仗,每有中原武林啃不下的硬骨头,都让他上. 平心而论刚觉算是觉悟高的,只想练功不想掺和世俗纷争,故而多让三师弟刚性、五师弟刚智、七师弟刚静、九师弟刚慈出手,打发这些蒙古大汉派来的公干. 此次单挑丐帮,虽知耶律齊已故,但郭靖黄蓉尚在,故而不敢大意,带性、智、静、慈四人,亲自来拿郭芙. 却说罗長老一招“灵龟刳肠”击不倒刚觉,双臂交叉胸前,蓄力片刻,又是双掌向刚觉猛推过来. 刚觉却并不着急,待罗長老靠近,一个纵起越过罗長老,轻飘飘落在了郭芙面前,搭手便去拿郭芙的臂膀. 就在他手指要碰到郭芙那一刻,忽听身后风声飒动,知道有人从后偷袭,他以为是罗長老,看也不看往后猛拍一掌,却拍了个空. 然后转身一看,并没有人,再转过身来,却发觉郭芙右侧早立了一个络腮胡须的彪形大汉. 罗長老绕过来,站在郭芙左侧,其余丐帮八袋|七袋|六袋弟子也都像山一样拥在郭芙身后. 这彪形大汉正是楊過,见郭芙遇险,他焉能不救. 刚觉打量了一下楊過,自然甚是面生,说道:“阁下既是高人,何必藏头露尾.” 罗長老扯开破锣般的嗓门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秃馿藏头露尾,躲在暗处专门偷袭别人,狗屮的王八犊子!”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十七章、荣华富贵 罗長老扯开破锣般的嗓门将刚觉一顿痛骂. 郭芙就在罗長老右侧,由于过于激动,罗長老口水都喷溅在郭芙刚裁的缠枝牡丹裙上些许. 郭芙不禁暗叹:照你这口气,对方不是王八啥的,也被你强行喷成王八啥的了. 刚觉方才一掌没打到楊過,只知道楊過轻功虽妙,却不知道楊過内功真正实力,遂运起七成内力,不取花样怪招,向楊過直愣愣拍出一掌. 楊過自然不能气馁,也是一掌击出. 二人掌力相撞,力道差不多,各退一步. 倒是二人击掌所迸发出来的劲风,逼的周围丐帮弟子退了三四步. 刚觉只觉得自己像撞在一堵墙上一样被反弹回来. 楊過也试出了刚觉功力,是纯正的少林内功,而且已是大成,不可小觑,暗叹:苦慧禅师的后人竟能有如此高手,虽是名师出高徒,却回来中原四处作恶,眞是大大堕了老禅师一世英名,还不如没有这高徒好. 刚觉自进中原,除了博望門里鱼龍混杂试不出深浅,在其他地方从未碰到高手,此次乍遇强敌,反而特别兴奋,想检验一下自己功夫,当即运起十成内力灌注于右掌之上,向楊過猛烈击出. 二人相隔一米,楊過已经能感觉出他右掌上附着的雄浑力道,忙将自创「黯然销魂掌」中的一招“行尸走肉”暗暗蕴于左掌之内. 自从龍女走后他本来就已经心如死灰,使用「黯然销魂掌」正当时. 但是楊過出掌方式却是学了降龍十八掌最厉害的那招“亢龍有悔”,先是在身体左侧画半个圆圈,然后猛然击出. 众人只见二人掌力轰然对在一起,爆发出的罡风将靠的太近的丐帮弟子耳膜都冲击的隐隐作痛. 俄而便见刚觉脚下踉跄,“腾、腾、腾”连退三步. 而楊過却是退一步后试试不行,又退了一步来缓解冲击. 如此一来胜负自见分晓,是楊過功力更胜一筹. 但刚觉自练的九阳神功尚未达到第九重,还有再精进的空间,而楊過的「黯然销魂掌」功力早已经定型,已经无法再提升了. 所以此刻这一掌虽是楊過取胜,但来日方长,以后就不一定再胜了,刚觉说不定会后来居上. 刚觉被楊過这一招迷惑,问道:“这是降龍十八掌?你是、是郭靖?” 旁边丐帮弟子同时大笑:“你到底有没有见过郭大侠?” “你不认识就不要乱说!” 刚觉方知此人不是郭靖. 刚智自从跟随二师兄刚觉以来从未见其失手,这独臂之人竟然能略胜二师兄半筹,足见功力超乎寻常,忙诱劝道:“尊驾如此身手,何不为朝廷效力?可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郭芙侧头吊着嘴角嘲道:“听到了没有?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呢!” 楊過自从郭芙踏进这螣蛇阁以来,眼就没看过第二个地方,听刚智如此一说,头一晃,说道:“好啊,那明天咱们一起去临安找贾丞相报道如何?” 郭芙听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赶忙用手遮住口鼻,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刚性道:“我师弟说的是大蒙古国朝廷,不是行将就木的趙宋官家.” 马上有丐帮弟子骂道:“你们五个才行将就木呢,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这螣蛇阁!” “鞑子就是鞑子,像一群蚂蚱一样在草原上云飞鸟集,四处飘荡,怎么还建国了?” “就是啊,鞑子哪来的朝廷?都城建在哪里?” 刚觉却吞不下这口气,又运起全力向楊過攻来. 楊過用右臂的长袖将其双掌一缠再往右一带,刚觉身体失控. 楊過却是左掌一掌击在其右肩,总算楊過不想杀人,并未将其击至重伤. 但楊過左手劲奇大,刚觉左肩初受之际也是痛入骨髓,好一阵儿缓不过来.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十八章、青翼蝠王 刚觉本来凝聚全力的一击,被楊過铁袖缠住手腕带歪了方向. 楊過将右袖一抖,放开其双臂,说道:“和尚,我知你内力深厚,练成你这等功夫绝非易事,但高手对攻却并不能只靠蛮力内力, 要不然所有武林人士只打坐练气就行了,何必再想破脑子,创出那些精巧的武功招式, 我看你也是个能压住性子参禅悟道之人,为何也学那些急功近利之辈,甘愿成鞑子鹰犬四处作恶? 我大宋攻破蒙古軍防线就在眼下,你们此刻为虎作伥,小心鞑子败后树倒猢狲散,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你们回去告诉忽必烈,想打仗就真刀真枪的战场上见,莫要再行这等偷鸡摸狗的卑劣行径,叫人好生瞧不起!” 旁观的丐帮弟子叫道:“听到了没有?你还嫩着呢,回家再多练几年吧!” “回去告诉你们的鞑子主子,不要再偷袭我丐帮分舵,要不然将你们乱刀分尸!” “不能就这样放他们走,伤了这么多兄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刚觉等五人萬没想到丐帮在少了耶律齊的情况下,竟然还有高手压阵,待楊過去查看梁長老、關长老等人伤势,五人互相紧挨着在丐帮弟子的谩骂声中慢慢退出了螣蛇阁. 这一仗丐帮四大長老除罗長老外,其余三老俱负内伤,轻重不等,还有十几名八袋七袋弟子也是一样. 丐帮在长安城中关系甚广,托人淘换来上好中药煎熬,楊過指导众人精细调理,不出七日,众人已基本康复. 楊過与丐帮長老弟子开怀畅饮,大醉三日,然后回终南山古墓. 陆無雙与程英问楊過打探的如何,楊過只道没遇到河间孤煞,将丐帮之事略过不提. 不想五日后的一个晚上,忽然有人来砸古墓大門. 楊過将門一開,只见郭芙俏生生站在門外,而梁長老和黎長老站在郭芙身后不远处,似乎在警戒防备. 郭芙一见楊過開門,飛也似的跑进古墓,躲在楊過身后,浑身不住颤抖. 梁長老和黎長老观察一番之后才进古墓,将墓門關上. 楊過忙问何故. 梁長老道:“楊兄弟有所不知,自从你走后,第二天夜里,那两名魔教弟子中一个就被人杀死了,那名死去的博望門弟子尸首也不见了.” 楊過问道:“这魔教弟子就是咬死博望門弟子之人?” 黎長老道:“正是啊,很明显就是博望門高手夜里来寻仇嘛.” 梁長老继续道:“可是两天之后,魔教「青翼蝠王」韦一笑忽然来我帮要人,我等具以实告,不料这老夜蝙蝠不信,说是我丐帮草菅人命, 他妈的,他放任弟子来我们丐帮咬死人,我们还没找他算账,他倒先反打一耙!” 楊過问道:“魔教法王眞在中原?后来呢?” 梁長老道:“后来我们就跟这老蝙蝠干上了,嚯!魔教四大法王果然不是盖的,我们四个人硬是抓不住他一个.” 黎長老道:“他主要是轻功好.” 梁長老道:“连罗兄弟的轻功都稍逊了他半筹,但是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没想到白天他占不到便宜,晚上竟然来骚扰帮主...”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二十九章、名不虚传 梁長老道:“没想到白天他占不到便宜,晚上竟然来骚扰帮主.” 黎長老道:“而且是连着三天,搞的郭帮主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没办法,只能来找楊兄弟商量对策.” 楊過见郭芙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臂膀,心想这明教果然是够嚣张的了,于是说道:“那你们就先在古墓将就几天,看看形势再说.” 梁長老道:“那就叨扰楊兄弟了.” 楊過道:“那几个和尚的底细有没有查清?他们功夫虽然是少林正宗,但我看他们不像是少林弟子..” 梁長老道:“我也有这疑惑,一来他们是西域人氏,二来出手竟如此狠辣,那般若掌简直被他们用成了五雷掌!” 楊過和黎長老同时笑了起来. 黎長老道:“五雷掌只怕比他们这般若掌更加狠毒.” 楊過缓缓说道:“百多年前少林寺出了一桩公案,少林寺般若堂的无色禅师向我提起过,说是一名俗家弟子偷学寺内武功,竟然在神鬼不觉中练至大成,后来更是打死了达摩堂的首座老师傅.” 梁黎二老都道:“竟有这等事?” 郭芙抓着楊過手问道:“那这名俗家弟子后来如何了?被少林寺方丈给打杀了?” 楊過笑道:“那俗家弟子后来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死活, 但是当时般若堂的首座苦慧禅师却因此事,与寺里其他高僧大起冲突,一怒之下远遁西域,另立西域少林一门传世, 此事乃少林家丑,历来不许外扬, 我怀疑前些天那几名和尚是苦慧禅师的传人,但观其气象却又不大像.” 黎長老道:“罗長老正在带领兄弟们查证此事,相信不久便会有眉目.” 楊過专門给郭芙腾出了一个大間做卧室,饶是如此郭芙晚上睡觉仍然要楊過陪. 楊過只能先看着她睡下,然后再回自己房間,同时暗想:龍儿一人帮我挡了这么多桃花劫,她一走,这些劫运都赶过来了. 如此一连四日,还算相安无事. 到第五日晚间,梁長老忽然跑来告诉楊過道:“楊兄弟,那青翼蝠王就在門外!” 楊過怒道:“我不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門来,走!去看看!” 梁長老和黎長老打开墓門,楊過当先出去,只見關長老挥舞钢杖跟一人斗的不可开交. 那人身轻若燕,就像長着两副翅膀一般,纵跳盘旋,轻松自如. 楊過带梁長老和黎長老走近,那人一个转身跳上一根松枝,端立不动. 观那松枝也就如人手腕粗细,他站在上面竟如履平地,不禁让人叹服. 關長老在下面大声叫道:“喂!怎么不打了?你这夜蝠子怕了?” 青翼蝠王韦一笑站在树上哈哈大笑道:“跟你玩太没意思,跟罗長老玩才有意思!” 楊過道:“久闻明教四大王名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韦一笑将绿斗篷呼的一甩,问道:“你是何人?” 楊過也不跟他套近乎了,直说道:“蝠王弟子杀我一名丐帮弟子,并吸食其血练功,这件事蝠王该当知晓了吧?” 韦一笑道:“我平日教他们多用猪|牛|羊血来练,绝少用人血,劣徒若真如此那也逼不得已, 况且找一个纯阴八字之人难上加难,我是寻遍了西域中原才找了这么两个人,你们一刀给老子杀了,老子焉能善罢甘休!” 楊過道:“既是纯阴之人,当取印母助力,財官为用,杀人吸血乃是比劫,能起甚作用?再说杀你弟子的是博望門,与我丐帮無關.” 蝠王道:“若非你丐帮拘禁我明教二人在先,博望門焉有机会杀我弟子,首要责任在你们丐帮!” 黎長老道:“你们魔教历来不敢惹博望門,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 蝠王道:“博望門的账不急,早晚跟他们算清楚!” 梁長老道:“你已经救走一人,而且那人正是杀我丐帮弟子之人,我们还没找你算这笔账呢!” 楊過道:“丐帮乃侠义道,从不滥杀无辜,现在你明教失一人,我丐帮亦失一弟子,我看此事就此作罢, 韦蝠王若听我一劝,明教跟丐帮便两相無事,若执意纠缠,修怪在下无情!” 韦一笑道:“你当我明教怕你丐帮?”话没说完,忽见身侧两根木桩擦肩而过. 吸血蝙蝠最怕木桩这个东西,而且桩头尖锐,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韦一笑扭头一看,只见身后下方罗長老带领十几名丐帮弟子,每一名弟子手中左手持利剑,右手握木桩,正对着自己跃跃欲试.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三十章、独孤九剑 韦一笑平生最怕木桩,但见持桩之人都是一些丐帮五袋六袋弟子,登即宽心,站在树枝上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还想扎到本蝠王!” 罗長老嘿嘿一笑道:“我们可能扎不到你,但别人就不一定了.” 韦一笑思考片刻,暗想莫非是身后那断臂之人,刚想到这里,忽听身后呼呼风响,猛一回头,见一根大木桩已到胸前. 韦一笑轻功虽好,但这木桩毕竟来的太快,一个躲闪不急,被倒撞下来. 原来是楊過用左手铁袖缠住一根木桩,用力甩出,他的功力跟丐帮四老和丐帮弟子自不可同日而语,速度快了好几倍,力道也大了好几倍,等到韦一笑觉察,为时已晚. 总算韦一笑轻功极佳,尚未落地,在空中一个急转摆脱木桩,扭头便往终南山密林里奔去. 罗長老和關長老带着十几名丐帮弟子就要追进密林,梁長老道:“穷寇莫追,魔教弟子诡计多端,随他去吧,我们也不想与魔教结下大的梁子.” 韦一笑一走,梁|罗|關|黎四老聚在楊過身畔. 黎長老缓缓说道:“魔教四大护教法王,双锏彪王、六鳃鲨王、黄眉雕王、青翼蝠王,这蝠王韦一笑排在最末,已经是这般难缠,其余三王更不知有何等高深功力,若韦一笑回去纠集魔教四王和魔教五行旗同来发难,我丐帮倒还真是难以应对.” 罗長老道:“他们魔教高手不仅仅是这四王五旗,上面还有魔教教主和副教主唻!” 關長老问道:“这魔教教主和副教主就从不下光明顶?” 梁長老道:“魔教教主衣渐寛,常年待在昆仑山光明嵿上,不知道练什么魔功,据称连魔教四王和五行旗主都很少见到他们教主,倒是副教主阳頂天,经常在甘凉一代出没,在中原武林中也时有耳闻,但也是神出鬼没,绝少见到眞人.” 楊過心想:我练的正是「剑魔」独孤求败前辈的「独孤九剑」,已有七八成功力,就算不是大成也是中成,衣渐寛是魔教教主,来了正好,看我这独孤魔剑能不能斩杀你这魔教教主,为民除害. 楊過回过身来正要进古墓,却见郭芙俏生生的站在門口. 郭芙回思这几日被韦一笑追的四处躲藏,连觉都不敢睡,此刻见终于将韦一笑击退,虽不确定他日后会不会再来,总之眼下算是安全了,她再也忍不住内心激动,跑过来猛的扑到楊過怀里呜呜抽泣. 丐帮四老见此,心内同悲. 郭芙自认出黄蓉娘胎以来,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欺负过,此刻父母戍守襄阳,耶律齊又因罪致祸,难道丐帮从此就一蹶不振、任人鱼肉了吗?.. 楊過轻拍她肩头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他吓跑了,不会再来了.” 不料郭芙抬起头来,仗着一副绝美无暇的俊脸,开口问道:“楊過,你有没有喜欢過我?” 楊過萬没料到她会当着丐帮四老,直接扣问如此隐私的问题,就像扒开他的衣服看他的心是红是黑一样,只嗫嚅道:“我、我这个、我以前那啥、你、你、你现在.....” 就在这时古墓墓門后面飘起裙带一角,楊過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陆無雙和程英在两扇墓門后面,心里暗急:你俩现在是来捣啥乱嘛!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三十一章、意乱情迷 不料郭芙挺着一张俏脸开口问道:“楊過,你有没有喜欢過我?” 楊過萬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心绪翻滚,不知如何作答. 郭芙见楊過迟迟不答,双臂从其腋下穿过,搂住楊過身躯,更加得寸进尺的问道:“你爱不爱我?” 此刻郭芙朱唇距离楊過脸庞只十公分不到. 楊過感受到她火热的体温,口鼻中被她周身散发的粉腻脂香填的满满荡荡,暗想:自己打小就喜欢却又不敢表白的女人,竟是如此齁甜的味道! 郭芙搂住楊過,感觉楊過嘭嘭的心跳,就像拳头一样撞击着自己的前胸,于是再添一把火,逼问道:“你爱我,对不对?你爱我是吗?” 楊過神魂荡漾,感觉自己在海潮大浪中练武时,都从没有此刻这般煎熬过,心里只是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只是想把你一口一口吞进身体里!” 再一低头见郭芙一双妙目正企盼的望着自己,从她一双黑瞳里看到了爱恋和无助等等各种感情,再也忍不住郭芙的催逼,轻轻一叹,开口说道:“芙妹,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打小就爱你,你难道眞的不知吗?” 郭芙听后先是一喜,转又疑惑的问道:“楊過,你不是在跟我耍笑吧?就跟五年前在襄阳城下那般?” 楊過头一歪,气道:“郭芙啊郭芙,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在怀疑我?” 郭芙破涕为笑,一头扎在楊過怀里,就着楊過的衣服抹干眼角珠泪,晃动身体娇嗔道:“你坏!你坏!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害人家等这么久!” 楊過说完后立马后悔,完了,置程陆二姐妹于何地. 丐帮四老见此,都极为欣慰,互相道贺道: “好饭不怕晚,这次有喜酒喝了!” “早该如此,一直磨蹭到现在!” “咱们丐帮还是天下第一大帮,谁也别想撼动咱们分毫!” 此刻墓門后两根裙带急速隐去. 楊過知道程英肯定是听到他跟郭芙的谈话了,他虽被郭芙逼的说出了心底积存二十多年的感情,但無耐跟陆程二女在古墓中相处已久,焉能顷刻割舍,忙推开郭芙去追程英,却被郭芙紧紧缠住左手不放. 楊過道:“你放手,我去看一下她俩.” 郭芙双眉一挑嘴角一翘,就是不放手. 四大長老一起过来道贺. 就在此时只见程陆二女从古墓中奔出,各背一包裹,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 楊過心道,她俩收拾包裹怎么这么快? 原来陆無雙和程英自打郭芙进古墓那一刻起,就已经感觉到楊過整个人已经被郭芙完全霸占了. 他们郭楊两家是上一代就是指腹为婚的拜把子兄弟,我们俩算啥? 二女既埋怨楊過不跟她们说长安丐帮之事,又感觉跟郭芙在一起处处别扭,早有离去之意,包裹已经收拾好几天了. 楊過被郭芙和四大長老拖住,想过去跟二女道个别都不成. 从此以后,郭芙大摇大摆的住进古墓,丐帮有什么机密要务,四大長老就在古墓中跟郭芙商议. 想当初「中神通」王重阳在终南山重阳宫后建造古墓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古墓中铸造兵器铠甲,训练士卒,推翻大金国,光复大梁(开封). 丐帮的目标是协助南宋打退蒙古,跟王重阳当初的初衷一致,郭芙将丐帮中枢机构设置在古墓,倒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三十二章、家庭团聚 郭芙将丐帮总舵搬进终南山古墓,刚开始她还处理一些帮中要事,渐渐地只处理一些细小事物,大的事务一概不理,全都推给楊過,做甩手掌柜. 她自己只负责梳妆照镜,精心打扮. 郭芙从小受黄蓉溺爱,吃穿用度、胭脂水粉全都是用最名贵的上等好料,日常開销不可计数,虽三十大几仍似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楊過暗想:龍儿在时经常提起郭芙,借此来刺我一下挠我一下,不想一语成谶,郭芙最终还是鸠占鹊巢,占了龍儿的老家,顶了龍儿的身份,与我结成一对,女人的直觉竟如此高效精确,着实神奇. 三个月之后郭芙怀孕,丐帮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理,全都交给楊過和四大長老. 郭芙是个福禄厚重、八字强旺的女人,这类人最是阴人忌讳. 楊過两次做梦都梦见龍女嫌古墓太吵太挤,至于龍女安顿在别室并未下葬之事,楊過自然不能跟郭芙提起,只提议说带郭芙回桃花岛娘家养胎. 郭芙一听自然同意,一是能回到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养胎,二是说不定能见到爹娘,向二老显摆自己招得金龟婿. 郭芙当即修書一封,托人带给黄蓉. 恰巧黄蓉因为出襄阳城到临安催收军饷,而被蒙古大軍挡在襄阳城外,又在上海务遇见二女儿郭襄,一起回到了桃花岛,楊過再带怀孕的郭芙回来,可以说是家庭大团圆. 当下黄蓉将楊過和郭芙的事,大致跟郭襄说了一遍,然后就命人给楊過和郭芙准备房间,安排吃住等一应事务. 郭襄一个人呆在那里,心里思绪万千:当年绍兴牛家村,郭啸天、楊铁心两家媳妇同时怀孕,于是指腹提议, 若都是男孩就结为兄弟, 若都是女孩就结为姐妹, 若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 爹爹跟楊大哥父亲结为了兄弟,等到了我们这一辈,大姐又与楊大哥姻缘缠绕,结为了夫妻,难道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 七日之后,郭芙和楊過乘船靠上了桃花岛的码头,另有一船是楊過带来的礼物,十名丐帮弟子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尽数搬完. 黄蓉带着郭襄和郭平,欢天喜地迎接二人. 郭芙快四个月了,已经显怀. 郭襄看到大姐挺着肚子,感觉极为幸福,打心眼里羡慕. 郭襄迎向楊過道:“大哥哥,你来了.” 楊過见到郭襄颇有些诧异,说道:“襄妹,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郭襄感觉跟楊過说句话,听听他的声音,心里就很甜,只是此刻他已经属于大姐,与自己再無缘份. 当下五人进到客厅,自有哑仆引导十名丐帮弟子将一船的礼品搬到储藏室. 黄蓉一辈子见惯了金珠宝玉,连皇宫大内储藏室都去过,还在无意中取走了孟章神珠,对这些礼物自然不感兴趣,但是念着楊過诚意满满,说了句“過儿有心了”,然后拉着郭芙的手说话. 郭芙不住向黄蓉讲述这几年的各种奇遇,每每说到楊過就开怀大笑,眉飞色舞,至于与耶律齊的各种陈年往事,只字不提,好像这个人不存在过一样. 用过晚膳,各人就寝,郭襄一夜无眠.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三十三章、功法棒钵 第二天,郭芙仍然滔滔不绝,向黄蓉和郭襄谈论各种武林中的奇人异事,与黄蓉聊怀孕生子的各种准备. 郭襄看着大姐如此兴奋,心想女人怀孕确实是件高兴的事情,我不是一直希望大姐怀孕吗?怎么大姐现在怀孕了我反而不高兴了呢? 下午郭襄便躲在房间里打坐练气. 到第三天,郭芙终于无话可说了,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席间黄蓉问道:“你们回来前,将江北丐帮事务交由谁主持?” 郭芙道:“交给梁|罗|關|黎四大長老.” 楊過道:“梁罗二老主持,關黎二老辅助.” 黄蓉点了点头,继续用羹匙轻轻喝汤. 楊過道:“郭伯母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郭芙笑道:“哎呀,你怎么还叫郭伯母啊,你应该跟我一样叫“娘”才是!” 楊過笑道:“‘郭伯母’三字以前叫惯了,现在一时难改口.” 黄蓉也道:“郭伯母就行,叫娘感觉挺别扭,还不如‘郭伯母’三个字来的亲切.” 说罢三人哈哈大笑. 郭平不懂事,看大人笑,他也跟着笑. 郭襄也只能是皮笑肉不笑,感觉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人,自己就是个打头,可有可无. 黄蓉叹道:“自从鞑子再次围城之后,丐帮这两年确实疏于管理,有些混乱,现在好了,有你二人合力,丐帮中兴在望.” 楊過道:“郭伯母,小侄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蓉道:“你说你说,郭伯母听着呢...” 郭芙又娇嗔道:“楊過,你怎么还小侄小侄的.” 楊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小侄的意思是,可将四大長老所领帮中事务精细分工,各司其职, 像梁老武功深厚,又会降龍掌,可担任传功長老; 罗老遇事沉着机变,刑罚刚正不阿,可担任执法長老; 關老棒法圆熟,一年到头帮中一应接待事宜少不了他,可担任掌棒龍头; 黎長老精擅珠算,总领各分舵账务,可担任掌钵龍头,负责丐帮后勤物资调用.” 黄蓉拍掌道:“此议甚妙,過儿大材!” 郭芙见楊過如此提议改革,不仅自己做帮主时绝想不到,而且母亲又如此加以肯定,感觉心里特别高兴,爱楊過是爱对了,也爱晚了. 楊過看黄蓉同意的爽快,又说道:“另外梁|罗|關|黎四老虽精明强干,但终归是上了岁数,尤其是梁老已过七旬,这四大長老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应该着重提拔一些年轻干练的九袋弟子顶上来才是.” 黄蓉微微点了点头. 楊過继续道:“小侄已在丐帮各地三十多名九袋弟子中物色了四人,可随时听遣履新, 另外,黎長老掌管丐帮各分舵账务,是否应该再多考察一番此人品行? 展望今后鞑子攻势会愈加猛烈,所谓兵馬未动、粮草先行,物资调度乃是头等大事, 小侄已从七袋和八袋弟子中物色二人,皆为数理珠算高手,可供调用.” 黄蓉道:“黎長老是黎生后人,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信得过他,四十年前丐帮君山大会,他父亲黎生因受你父楊康诬陷,自戕而亡...” 郭芙怨道:“娘,你还说这些事干啥.”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三十四章、用心良苦 黄蓉道:“黎長老是黎生后人,四十年前洞庭湖丐帮君山大会,他父亲黎生因受你父楊康诬陷,自戕而亡,過儿,你若因此事感觉与黎長老龃龉,我可修書一封,告诉他捐弃前嫌,你主副二人齐心协力、同扶丐帮,你看如何?..” 楊過道:“郭伯母,你可能误会小侄了,我是真感觉这个职位重要,必须由诚信可靠之人来担任,黎長老一旦恃宠而骄,监守自盗,便是我丐帮最大隐患.” 黄蓉道:“過儿放心,黎長老可信,就暂时不要换了吧.” 楊過作为一个男人,心胸自是宽广,但又像楊康一样机警多变,心想郭伯母此人胸襟有些小,爱揣度人,确实不如郭伯伯胸怀坦荡,稳如泰山,她既然如此说,日后要是出事就与我無關了,然后话锋一转说道:“罗長老好像会执明功,这事不知郭伯母知晓否?” 黄蓉道:“这事你郭伯伯早就知道了,实际上是他让罗長老出任丐帮四大長老的.” 郭芙不解的问道:“我听人说罗長老此人,师出辽西医巫闾山,这塞外医巫闾派,据称是唐初博望門圣掌門李登阁起家之地,与博望北宗关系颇为密切,一旦他与博望北宗勾结,我丐帮岂不腹背受敌?娘,你跟爹是怎么想的?..” 黄蓉道:“就你知道的多,这一点你爹焉能不知,我丐帮与大宋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是现在的天下已不是我大宋一朝的天下了, 博望門虽不如我丐帮势大,但也是弟子遍布大江南北,只是其后人不肖,折腾成了北宗、南宗和岭南三大派,还有一些小支小派, 若说此門派跟明教一样全是邪魔外道也不尽然,只博望南宗这青龍|朱雀十四門就不知帮我们打了多少鞑子,赢了多少胜仗, 此次若能将鞑子打退,保住大宋东南这半壁江山,也算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百姓, 若是天不佑善,让鞑子得势,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集结天下所有有志之士反蒙复宋,那博望門总署就在鞑子腹地北平, 不要忘了博望圣掌門手中,握有五行神珠中最重要的一枚执明神珠,潜力大到不可估量,正是我们要结交的一支重要力量,那个时候罗長老不正是我们与博望北宗联络的一个最好用的线人吗.” 楊過心想郭伯伯当真是用心良苦,深谋远虑,说道:“决不能让鞑子一朝得逞!“ 黄蓉又道:“過儿,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有啥说啥,郭伯母知你天份很高,雄心很大,但自从齊儿走后,多亏「梁|罗|關|黎」四老与你郭伯伯同心协力,才好歹稳住丐帮形势,四老功劳非小, 说句不好听的,鸟尽弓藏之事我辈侠义道所不为, 梁長老武功虽高,终究年迈,过几年可能就要退下四老职位,彼时可由你指定这传功長老人选,或由你亲自出任也行,这几日我就先教你降龍十八掌的基础招式, 罗|黎二老暂时先不要换,其余的郭伯母都依你,怎么样?” 郭芙道:“娘,干嘛粗活重活都让他一个人干?” 黄蓉怒道:“这传功長老居四大長老之首,位高权重,众人敬仰,怎么说是粗活重活!” 楊過点头道:“郭伯伯虑事向来周全,我听郭伯伯和郭伯母的.”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三十五章、穷家富路 郭襄吃大姐郭芙撒的狗粮,又听楊過和黄蓉深度解析丐帮内人事调度和天下大势,吃了一顿糊涂饭. 到第四日上,郭襄心想毕竟好久没见大姐了,想找郭芙去聊一聊,到了郭芙卧室,看见楊過跟郭芙二人抱着,在互啃猪头肉. 郭襄羞红了脸,跑回自己卧室關上門,暗骂二人好不知羞,大白天就想办那事. 又过了一天,郭襄心想这次二人应该安分些了吧,又去郭芙卧室想找大姐聊天,却見楊過熬了一碗红枣八宝粥,在喂郭芙喝汤,他右手早就被老婆砍了去了,装了一只假手,自然不方便. 郭芙便端着那碗汤,她本可以自己一口饮下,却非要楊過用勺子喂给她,哎呀那一勺一勺喂的,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郭襄妒火中烧,跑到花园里生气,恰巧黄蓉带郭平经过,郭襄便向黄蓉说已经约好了达尔巴,要将金轮法王的金牌交还给他,同时也想去看看博望門南宗「心月狐」一門的弟子们怎么样了. 黄蓉问什么时候走,郭襄说即刻启行. 郭平两天前早就看到郭襄在收拾包裹了,当即自告奋勇去替郭襄拿包裹. 黄蓉见郭襄心也不在桃花岛了,便去内室,出来后拿着一锭五十两大银、两锭十两小银,另有一大包散碎银两,给郭襄做盘缠. 郭襄道:“现在襄阳形势不容乐观,急需大批兵械衣甲补充,娘你怎么还这样花钱?我只取这一包碎银够用,其余这七十两你拿去给爹爹吧.” 黄蓉道:“穷家富路,娘给你,你拿着就行,你爹那里够用, 你大姐跟你楊大哥虽然历尽周折,终归算是结局圆满,你自己也这么大了,自己的事自己上心啊,别让娘再替你操心了.” 说罢眼角就要掉泪. 郭襄心里却想,我离开桃花岛就是为了不想受你这亲娘日日催逼婚姻之苦,你还催着我快成亲成家,但口中仍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上心,你别这样.” 黄蓉要叫郭芙和楊過同来送行. 郭襄却道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大姐养胎,楊過护胎,叫他们不用出来送行. 黄蓉拉着郭平的小手一直送郭襄到岛西码头,路上各种叮嘱不断. 郭襄乘船离去. 黄蓉抱起郭平向郭襄招手. 郭襄再也忍不住,泪水潸然而下,未料这一去竟是永绝. 却说郭襄离了桃花岛,那船一直摇到上海务,在外滩一个码头停住. 郭襄离船上岸,看从東海归来的船只多在外滩一带靠岸,人烟如沸,繁忙异常,她就在外滩边上挑了家大的客栈,要了间朝東的客房,打开窗户,那外滩一带码头尽收眼底. 郭襄在客栈休息一天,第二天开始,默写《九阴眞經》經文. 一连写了七日,终于将整部經書大部分重要的内功修习心法、武功招式誊写完毕. 又休息了两日,郭襄躺床上心想:娘刚说临安大内国库都没有存银了,她还给我这么多银子做盘缠,她一个老太太哪来这么多银锭子? 郭襄随手间便去翻看包裹,将包裹一抖到底后,却见金轮法王留给她的那一大串佛珠掉了出来. ------------ 第六回痴郭襄丹青母子爱貪郭芙强索两情欢 第三十六章、丹青妙笔 郭襄随手将包裹一抖,竟将金轮法王留给她的那一大串大红佛珠抖了出来. 郭襄一呆:这珠子怎么在这里? 娘说这神珠天地间也就五颗,唯有集齐三颗才能逆转乾坤、拯救大宋, 所以我就把这珠子给她了,让她参研个中奇奥,学会如何掌控, 我不是把这珠子放娘卧室了吗? 难道这珠子自己長腿了一路跟我来到上海? 我与这寳珠已经有如此的默契了吗? 郭襄追思回忆:记得是郭平将这包裹交到我手里的,难道是他将这珠子从娘的房间拿出来再塞到我包裹里的? 哎呀平儿啊平儿,你可真是神助攻啊,小小年纪聪明过了头了! 郭襄摩挲着宝珠,站在窗口望着下面外滩的车水馬龍,感慨万千,一直当郭平是个离了亲娘的小孩子,除了被庶母逼着练功外没有其他的想法,没想到他自己竟然在顽强的生存,不弱于我们任何一个人. 郭襄瞥眼一扫,看到外滩一条大路街角,一个老爷爷带着个小女孩在画风俗画. 她心内灵机一动,抓了一把银子下楼来,走到那个街口,问那老人家道:“老爷爷,你这画怎么卖?” 老人埋头作画,随口说道:“一张画,两个钱.” 顿了顿又说道:“如果嫌贵,就再送你一张.” 郭襄心里暗笑,别人都是哄抬物价,你倒好,反降物价, 便拿出一块碎银给他. 老人见那么大一块银子,推拒不要. 郭襄忙问道:“这是何故?嫌我这银子是假的?” 老人摇头道:“画不了那么多,眼花十多年了,一天最多也就画十幅八幅.” 郭襄道:“不用多,我只画三幅.” 老人搁下笔,抬头望了望郭襄说道:“姑娘这等俊貌天下少有,怕是连東海里孤岛上那小魔女都自愧不如.” 郭襄问道:“老人家,你见过那孤岛上的小魔女了?” 老人摇手道:“没见过,那孤岛晴日里只能望见个大致的轮廓,要是阴雨天就会消失不见, 海沙帮和巨鲸帮的很多船只,只要靠近那小岛就会原地打转,再不驶离就会沉在那里,诡异的很, 依我看那岛上的老魔,说不定就是东华帝君的九頭元聖,那孤岛就是这九頭狮子的道场,谁也靠近不了.” 郭襄被老人逗的哈哈大笑道:“我就刚从那孤岛上回来,这银子就是那魔女给我的.” 同时心道:孤岛上的小魔女现在快要六十了,已经是老太太了,但就算年轻也未必有我長的俊,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人说道:“所以我不敢给姑娘画啊,要是画的不好,累的姑娘找不到婆家,罪莫大焉.” 郭襄笑道:“本姑娘这辈子要是嫁不出去就全怨你了,但我要租你孙女用,把我俩一起画进去,现在能收这银子了吗?” 老人只道画完再收. 郭襄从上海务的裁缝店里找人丈量尺寸,裁了六套衣服. 三套给自己,三套给那女孩. 郭襄自己三套衣服都是照黄蓉的衣样来,女孩三套衣服却都是照郭平的衣服来做. 二人穿戴停当后,郭襄选了三个姿势, 一个是黄蓉教郭平武功的场景, 一个是黄蓉喂郭平吃饭的画面, 再一个就是黄蓉抱着郭平在码头,给她送行的印象. 郭襄只让老人画二人四肢衣服和头脸轮廓,五官由她自己亲自来勾描. 三人费时三天,终于大功告成. 郭襄想再多给老人两块碎银,老人不贪一两,坚决不要. 郭襄无奈,将小女孩穿过的那三套孩子衣服送给他,不管他送人还是拿去典当都行,老人收下. 郭襄将画拿回客房,左端详右查看,感觉老人绘画功力不简单,天下之大,草莽间卧虎藏龍,武功一项如此,书法绘画亦是如此. 再看自己勾勒的黄蓉和郭平的五官,也惟妙惟肖,甚是满意. 郭襄拿着三幅画就这样看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便筹划怎么将三画托人送进襄阳城里,给父亲和姨娘... 刚一疏神,看见外滩码头上一人身材魁梧,两鬓银发飘飘,正离船上岸,往北面苏州河走去. 郭襄慌忙收拾行李包裹,下楼到柜台付了房钱,将佛珠、七十多两碎银、三幅黄蓉郭平母子肖画背起,直追那人而去...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一章、紧追不舍 却说郭襄退了客房,背上行李包裹便去追楊過. 楊過走的并不快. 郭襄跟的也并不紧,遇到路上有卖斗笠的,随意买上两顶,然后再将丝巾罩在脸上,以防被楊過认出来. 其实大姐郭芙早已经怀孕,楊過的婚姻模式早已经定型,郭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一直跟着他. 如果真让她追上楊過面对面的交谈,她也不知道该问他什么,但一直这样跟着他、看着他,她心里就安定不少. 过了苏州后,楊過步伐加快,郭襄也快速跟紧. 郭襄深深叹了口长气,感觉一路口干舌燥,便要到路边的茶摊上喝杯茶歇歇脚. 一进那凉棚才发觉,原来楊過就坐在那棚子底下喝茶. 郭襄忍不住就想走上前去数落楊過两句,以发泄心中的愤懑,转又想我这是在暗地里跟踪人家,又怎能自曝身份去指责别人神出鬼没,于是便也坐在一个角落里慢慢品茶. 直到喝过两盏茶之后,郭襄方解了这半天的口渴. 说来也巧,就在此时楊過也起身,开始继续赶路. 郭襄丢两个铜钱在茶摊上,继续暗地里跟着楊過赶路. 一路上只要是有丐帮分舵所在,不管弟子多少,楊過都会以副帮主身份去探看查问,甚至点拨他们一些武功. 丐帮弟子无不心悦诚服. 郭襄心里只是想,以后大姐就直接把帮主之位让给楊大哥,她只负责在家生孩子就行了,他们这才是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 我在楊大哥眼里可能连大姐的一个手指头都不如,我在他眼里始终就是个孩子.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郭襄跟着楊過一直到了镇江. 在镇江的闹市上,楊過兜兜转转,又不见了踪影. 郭襄正在张望,忽见一人从自己身侧快速走过,往前行去. 郭襄一看那人正是楊過,不禁笑出声来:其实他早就知道我在跟着他了,说是我跟踪他,实际上是他这一路上一直在带着我,暗中保护我, 唉,如果从上海务我就跟他说我要与之并肩同行,他应该也不会不同意,那样我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岂不是更好. 就在郭襄这一犹豫的瞬间,抬头看时,又不见了楊過身影. 这次郭襄再也没有心思继续跟踪楊過,心里只道:放过他吧,也放过我自己. 郭襄在城中随便进了家店,吃了碗阳春面,然后到江边寻了个轮渡码头,问明去江陵和荆州的船只,付了船钱,登船往西行去. 船上渡客不少,以南方人居多,但也有一些北方人. 有一人身材高大,长脸细眼,带两名随从,看上去颇有身份,也是从镇江上船. 从三人交谈的口音中,得知三人好像是關中人氏. 郭襄暗叹北方人身形确实比南方人雄壮有力,不管是平时的耙地耕田还是战乱时的行軍打仗,都很占便宜. 我到底该如何留住博望門“心月狐”一門这上千人为我所用?最好是能替爹爹守护襄阳城出一把力.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章、搜检盘问 客船一路向西南,沿长江溯流而上,两日之后到达芜湖. 渡船靠上码头,船上和船下的人来来往往不断. 芜湖北面便是巢湖,是博望門青龍七宿“心月狐”一門上千人的暂时栖身之地. 郭襄很想去见见副掌门李觅归和孙勇他们一些都尉,但又想:我现在尚未接触到博望門北宗的重要人物,没有向他们探得北宗的口风,要是李觅归他们问我北归事宜,我该如何作答? 思来想去,现在还是不能见他们. 于是只能继续随着渡船,往江陵方向行去. 其实从镇江到江陵这段路程,算是长江景致比较不错的一段. 两岸绿树成荫,美景连绵,渡船上的旅人都甚是兴奋. 但郭襄心里始终放不下楊過,暗想:命运既然如此,也是不可强求,现下鞑子势大,不断南侵,战事不断,还是先办正事要紧,等到了襄阳,先把这三幅画托人送进襄阳城里再说. 跟郭襄一样,那三名身材高大的北方人也没有从芜湖下船,而是继续南下. 不同于郭襄一路上的忧愁愤懑,这三人每看到一景便非常兴奋,甚至不惜费时费力,将那些名胜美景临摹下来,郭襄也是赞叹不已. 三天后,渡船已经行到了安庆的小孤山,再往下便是鄱阳湖了. 这一天一大早,便有一艘小艇快速靠近渡船. 逼停渡船后,从小艇上来十五名披甲持械的宋兵,口称非常时期要检查船只. 这渡船不算小,船上船下共五六十名旅人. 十五名宋兵大致巡看一遍之后,停在了那三名高大的北方人面前,对三人进行搜身. 郭襄见三名宋兵从那三人身上,搜出二十多張临摹的风景画,上面惟妙惟肖的勾勒出他们所到过的每一处景致,甚至标注着府|道|州|县地名,其余便是一些零食和散碎银两. 还从那身材高大之人的身上搜出一块黝黑的铁牌. 郭襄一看就知是博望門之物,那宋兵在左右翻看那黑牌之时,郭襄见黑牌一面刻着一个“鬼”字,心里暗道:原来是博望門朱雀七宿的“鬼金羊”掌门人,这朱雀七宿份属南宗,博望門南宗一直以来都在协助爹爹守护襄阳,只是行事比较低调,所以并不为世人所熟知,那这几人也肯定是有公干在身. 负责搜身的宋兵握着那块玄铁牌,问道:“你们是博望門的人?” 那北方人点了点头. 那宋兵又厉声道:“你们要去哪里?为什么偷绘了这么多素描?” 三人并没有回答. 郭襄心想他们三人肯定是有机密要务在身,哪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宣扬,于是走上前去,对那宋兵说道:“这位兵大哥,他们三人我认识.” 一众宋兵转过身来,见郭襄是一个清秀绝俗的年轻女子,登即放下三分警惕. 那宋兵打量郭襄两眼,问道:“你认识?你又是谁?” 郭襄将那宋兵扯到一边,悄声说道:“我叫郭襄.” 那宋兵只说道:“谁是郭襄?”他脑海中听过这名字,但又记不起来听谁说的. 郭襄直接说道:“我爹是郭靖,我娘是黄蓉.” 那宋兵见郭襄高贵大气,本就存疑是哪家闺秀,此刻一听郭襄自报家门,恍然大悟,刚要大声宣扬,却被郭襄止住.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章、鞑子賊哨 那宋兵听郭襄自报家门后恍然大悟,正要大声宣扬. 郭襄立即止住他. 郭襄问道:“你们为何在此地盘查?” 那宋兵道:“郭小姐,实不相瞒,我们总兵最近接到线人消息,说是有北方鞑子的賊哨,可能会过江来打探我大宋軍情,所以叫我们加紧巡逻,我观这几人形迹可疑,故而多问了几句,不想是郭小姐的亲兵,得罪得罪.” 郭襄也温言道:“你们巡视江防也甚是辛苦.” 那宋兵只道不辛苦,对其余宋兵招呼两声,十五人回到原先那快艇,继续往前巡去. 那三人将素画和银两收起. 郭襄正要上前与三人见礼,忽听船上其余人大声叫道:“快看快看!那里有三个人!” 郭襄也循声望去,果见船舷右侧不远处飘着三个浮尸,也不知死活. 郭襄心想方才那乘快艇的宋兵应该尚未走远,于是急忙跑到船尾,却见那快艇刚转过小孤山,只残留半篇帆影. 既然官船靠不得,总不能见死不救,没办法,船夫将渡船转舵,慢慢靠近那三个浮尸. 船上众人七手八脚,也有用钩子钩、也有用手抬、也有用麻绳拉,好歹将三人拖拽上船,放平身体一看,尚有微弱呼吸. 只是三人可能在江水中浸泡许久,连面孔都变得浮肿. 其中一人眼皮浮大,口唇肿胀. 而另一人的口唇更是夸张,简直与牛馬无异! 在众人一番施救之后,三人逐渐恢复正常,慢慢坐起,靠在渡船边上. 然后众人纷纷议论,有说三人定是欠了赌债,无法偿还故而寻短见, 有说定是被鞑子扫过之后家破人亡,生活无望而跳江, 还有说三人相貌怪异,可能是什么江洋大盗、亡命匪徒,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郭襄也是松了一口气,转过来对那身形高大的北方人执礼道:“原来是南宗鬼宿掌门人,一路上失礼了.” 那人也拱了拱手,打量着郭襄,猜测她的身份. 郭襄又问道:“不敢请教掌门人高姓?” 他身后一人抢先说道:“你又是谁?你叫什么?” 郭襄给他们出示「心月狐」玄铁令牌. 那人一看,连忙说道:“原来是‘心月狐’掌门人,有幸有幸.” 又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在下劉整.” 郭襄道:“原来是劉掌门.”又还了些礼. 劉整问道:“听说五妹近来要弃暗投明,加入北宗,却不知谋划几何了?” 郭襄心想原来前一任“心月狐”掌门人叫五妹,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五妹已死的消息告诉劉整,忽见身后一把横刀略过自己身侧,狠狠砍向劉整. 另有一人挥刀指向劉整身后那两个随从. 郭襄定睛看时,又吃了一惊:原来这偷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巢湖旁边的那个老庙里结识的白狲. 只见白狲招招用狠,毫不留情,杀的劉整左摇右摆不住后退. 但说也奇怪,白狲连出十好几招,竟然连劉整的衣裳角都没碰到. 白狲功夫几何,郭襄心中自是有数,如此快猛的进攻竟然奈何不了劉整,看来这“鬼金羊”掌門功夫很不简单呢...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四章、鬼尸吃人 白狲攻击劉整的同时,另有一人攻击劉整身后那两名随扈. 只见他先架住一人,然后一个侧踹将另一人踢翻在地. 说来也巧,这人正好摔在先前从江中捞起的那三个浮尸腿上. 那眼皮浮肿之人,两只手不自然的搭在了这名随扈身上. 这名随扈正要起身,忽然感觉自己身体像被那浮尸双臂锁住一样,一动也难动. 郭襄见那浮尸低头盯着此人,忽然就一口下来咬住了这随扈的脖子,再一用力,这随扈的脖子被生生咬下一块肉来,喉咙侧面现出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气没喘两口就死了. 围观众人都吓了一跳,赶忙向后退开. 郭襄心口嘭嘭直跳:这三名浮尸莫不是发了失心疯?还是阎王爷从地府派来的鬼差来阳间拿人了?怎么一上来就咬死一个大活人! 那三名浮尸将已死的随扈往旁边一推,站起身来. 那眼皮浮肿之人,嘴里还叼着一口人肉,嚼了两口,吐在地上. 三人认了认人,接着便向劉整攻去. 这样就成了白狲联合三名浮尸同时围攻“鬼金羊”掌门人劉整的形势,旁边另有白狲的一名同伴对战劉整的一个随扈. 劉整虽一对四,却并未现慌乱,在四人的不断围击中仍显得游刃有余. 而那三名浮尸,虽然相貌丑陋村鲁,力大无比,却接连被劉整拳脚击中,好在三人皮糙肉厚,也尽能支撑得住. 郭襄观这三人神完气足,绝不似刚从水中捞出来时有气无力的样子,莫非三人是故意飘在江面上,好让渡船将他们救起? 而且三人虽力大,功夫路子却又各不相同,一人专以头部攻击. 眼皮浮肿之人常常一抓住劉整臂膀下口就咬. 另一人虽然口唇巨大,却用拳脚攻击,稍显正常. 斗到分际,白狲连出三招. 劉整微一后退,一名浮尸双臂往下一摁,猛一蓄力,用头顶向劉整后背. 劉整转过身来,右拳攥紧,一招“馬头带剑”,狠狠击向那人头顶. 二人以硬碰硬,那浮尸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使劲搓着头顶,显是疼痛至极. 那巨口浮尸叫道:“赛存孝,你先是背弃宋国,后又出卖上级,才爬到今日高位,内心不觉愧疚吗?有本事便用你自己的武功,别用博望門的功夫!” 劉整道:“我这「五雷神掌」乃是博望門三元老亲传,那就是我自己的功夫,打不赢便想用言语挤住,你倒是聪明,却为何生了一副世间最蠢笨的模样,哈哈哈哈哈...” 那巨口浮尸怒极,左掌一掌拍向劉整,劉整往左微微一斜,忽然被巨口尸右拳击中左肩. 郭襄一怔:这好像是「乾坤大挪移」的功夫,这三名浮尸到底是什么来路? 劉整也是被巨口尸一拳打的有些懵,刚退后两步,忽觉双腿一紧,低头一看,只见噬人尸的血盆大口已经咬住自己小腿. 此刻白狲也是一刀直捅過来. 劉整三面受敌,不暇细想,一招“三奇嘉会”腿、掌、拳齐出,啪啪啪三响将白狲、巨口尸、噬人尸同时击出老远. 渡船上好几十人看的目瞪口呆,不信他能在一瞬间同时做出如此多动作,而且力道奇大. 郭襄不禁暗中疑惑:这劉整「五雷神掌」怎么这么厉害?得到北宗三元老亲传是什么意思? 一年前在临清运河边上,那高傲自大的毛天枢在危急时都没用这招「三奇嘉会」攻击杨琏真迦,这劉整虽然看起来功力还没有李朝斗那般精纯醇正,但「五雷神掌」一招一式用起来竟然如此顺畅丝滑,难道他眞的得到了北宗三巨头的眞传?...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五章、枭印夺食 郭襄观这劉整的「五雷神掌」渐现浑圆,已经接近博望門北宗擎阳使的功力,不禁暗中疑惑:他一个博望門南宗朱雀七宿掌門人,五雷神掌怎么这么厉害?得到北宗三元老亲传是什么意思? 劉整将白狲的另一名同伴击退,救出自己随扈,然后指着对方说道:“張贵,你是真不知死活!我不杀你,你倒自己送上門来!” 那張贵怒道:“弑兄之仇不共戴天,劉整老賊,你岂不知博望門南北二宗皆要生啖汝肉,就算我有生之年杀不了你,你也不得好死!” 劉整不耐烦的说道:“你兄长又不是我殺的,跟你说过无数次了,他是被南宗的大头目所殺,跟我有什么關系!” 郭襄将白狲扶起,问道:“天师,你这是何故?为何要与劉掌门性命相搏?” 白狲怒道:“狐狸精,你帮不帮忙?不帮就走开!” 郭襄不解的问道:“劉掌門是南宗朱雀七宿之一,乃国之栋梁,跟你有何仇怨?难道你已经投靠鞑子甘愿为忽必烈所驱使?” 白狲手指郭襄骂道:“眞眞妇人之见!本以为你修炼成精了,没想到还是头发长、见识短!没听到張贵兄弟是怎么说的吗!” 说罢挺起横刀又攻向劉整,这次二人一对一,劉整不再相容,躲过白狲五六招杀招,看准时机,一技“枭印夺食”夹手将白狲手中横刀夺过,倒转刀柄一下撞在白狲天池穴上. 白狲上半身一麻,劉整转过刀身,一刀架在白狲脖子上,冷笑道:“就凭你,还想杀我?让你再练十年也是一样!” 白狲无奈,只能怒目相视. 劉整看到了白狲双目中的怒火,他一生仇家太多,虽不知这年轻人是因何与自己结仇,但从他双目中侦知,他日后肯定还会再来寻仇,此刻干脆一刀百了,免生后患. 于是手腕一用力,便要将白狲头颅削下. 忽然劉整手腕一紧,被一束白丝紧紧缠住,他这一刀便削不下去了. 白狲见此,忍住胸前疼痛,急忙向后退开,刀口捡回一命. 郭襄向这束白丝的另一头望去,只见一名青袍道人不知何时竟已立在船头,用手中拂尘缠住劉整右腕,从而救下白狲. 等白狲退开后,他将手中拂尘一抖,那尘丝就像有意识般自动收回,功力比劉整只深不浅. 劉整身旁亲随厉声叫道:“哪来的妖道?在此兴风作浪!识相的赶紧退开!” 劉整却是见过大世面的,观这道人浑身已是一股离尘之气,绝非泛泛,倒转刀柄道:“不敢请教道长法号?为何要横加干预?” 那道人用拂尘指着白狲说道:“这猴儿我要亲手处决,还轮不到你来.” 劉整一听这话,既透漏着霸道,又显然是在回护白狲,心里有火,口中说道:“若是本座今日非要杀他呢?” 那道人将手中拂尘一甩,微笑道:“你今天杀不了他,他的大限在十七年之后的五月,具体是几号我忘了,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道人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天下间真有能如此精确推算生死之人?那不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吗?难道这道人已成地仙? 白狲一听更是后背一凉:本天师竟然只有十七年的阳壽了?眞的假的?是不是少了点?.. 郭襄一听那道人如此说,立即想到一人:南海白玉蟾真人!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六章、枯草引灯 那道人对劉整笑道:“不信你就试试..” 劉整却并不信邪,缠头一刀,砍向白狲. 那道人拂尘一甩,尘丝扫向劉整后脑. 劉整一弯腰,挺刀同时向后急甩. 道人向后一退,避开劉整横刀锋刃. 劉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一摸才知道原来后背衣衫,已经被道人拂尘尘丝划开,他手中拂尘竟然如刀剑般锋利. 劉整自五雷神掌上身以来,从未在人前失手,左右拦扫,再次冲向道人. 道人拂尘向上一撩,尘丝直直迎向劉整手中刀刃. 劉整心里一喜:以我之長、攻你之短,先把你这如钢丝般坚硬的鬼拂子斩断再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得道的眞仙,不過如此嘛! 顷刻间拂刀相交,拂尘丝缠上了刀身. 劉整再一用力,却发觉刀锋似击破革、如中败絮,锋利的刀刃割不断拂尘的尘丝,百炼钢竟然化为了绕指柔. 紧接着便感觉自己手中横刀差点被拂尘带了过去,原来这道人还是位内丹行家,竟然精通执明内功. 劉整怕横刀一旦被他夺去,赤手空拳更难赢他手中拂尘,想也不想,左手一招五雷神掌中的“雄宿朝元”向道人拍了过去. 那道人也出左掌,跟其狠怼一掌. 二人各退一步. 只是被拂尘丝缠住横刀,二人无法分开. 劉整见一掌不够,再上一掌“羊刃驾杀”! 那道人还是跟其硬拼一掌,二人又各退开一步. 但还是不能分开那拂尘的缠绕. 这两掌对下来,劉整感觉全身的气血都晃了两晃,脑子都有些懵了. 那道人颇为赞许的说道:“五雷神掌果然名不虚传,就是内力还欠点火候,尚未将此掌法的刚猛之力发挥到极致,只是博望門现在也兴恃强凌弱了吗?” 劉整却想要是再怼一掌,我怕是要交代在这江面上了,暗蕴五雷神掌中的一招“枯草引灯”,左掌由下往上击向那道人丹田. 那道人是一个纯阳之体,不管劉整如何变招,他的掌力不会减弱,而且五雷神掌名震大江南北,他乍与此功相对抗,也是不敢大意. 二人双掌一碰,道人感觉劉整掌力奇大,于是也急运内力相抗,不想他一用力,劉整的掌劲瞬间减弱. 劉整被道人这一推,往后连退三四步,正好到了郭襄身侧,右臂一环,将郭襄一把掳了过来,左手掐住郭襄喉咙,竟将郭襄当作了人质. 郭襄既惊又怒:“劉掌門,你这是做什么?” 劉整道:“常五妹,对不住了,只有你才能保我二人安全离开.” 郭襄心想原来上一任“心月狐”掌門人叫常五妹,说道:“这位道长不认识我,你掳了我也没用.” 劉整对那道人大声道:“你别过来!” 那道人叹息:“唉,你之功力在博望門南北二宗中都已是中上等,做个富贵闲人不行吗?为何要作恶呢?” 劉整大声道:“燕雀鸿鹄,人各有志,这你管不着!我不想负天下人,但天下人负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道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放了这女娃,贫道让你走就是了.” 船夫见此,立即将渡船划向岸边码头. 郭襄问道:“劉掌门,咱们南宗青龍七宿、朱雀七宿与朝廷齐心协力对付鞑子,这中间要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替你向这位道长解释,你这样掳我做什么?” 同时心想你还不知道我是郭靖的女儿.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七章、为民除害 郭襄道:“劉掌門,你掳我做什么?” 白狲却道:“小狐狸,你醒醒吧!他‘鬼金羊’一門是跟大宋朝廷一起对付鞑子吗?青龍|朱雀十四宿,过万博望門弟子,一直都在江南,他劉整为什么跟北宗三大档头学会了「五雷神掌」?你还不明白吗!” 郭襄问道:“劉掌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劉整那名随扈抽出匕首说道:“我先给这女娃腿上扎两刀,免得待会儿一上岸她就跑掉!” 说罢自己也跳进江里,二人奋力游向江边,爬上码头快速离去. 很显然劉整是怕渡船靠岸后,就算一直要挟郭襄,只怕也逃不脱道人的追击,所以提前跳入水中逃跑. 紧接着听到船上有人说道:“那三人也跳江了!” 郭襄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先前被救起后,又跟白狲一起围攻劉整的那三名浮尸. 只见三人跳入长江中,往下猛的一扎,双腿再用力摆了几摆,就像鱼儿一样,消失在长江的滚滚浪花之中. 此刻众人才明白原来三人皆是凫水高手,只是故意伪装成奄奄一息的浮尸,骗众人将他们救上船,就为了伏击劉整三人. 郭襄此刻方体会到江湖险恶,对那道人拱手道:“多谢蟾师解救.” 那道人奇道:“咦,你这姑娘怎么知道贫道的外号?” 郭襄笑着看了看白狲. 白狲也走了过来,不情愿的叫了声:“师父.” 白玉蟾说道:“我还以为你忘了你师父是谁了呢,‘大还金丹’为师是不指望了,玉蟾还来..” 白狲无奈,将挂在腰间的一个铁盒,极不情愿的交给了白玉蟾. 白玉蟾打开一缝往里窥了窥,问道:“怎么又变灰白了?你个小兔崽子!” 白狲道:“弟子这几日每每夜间子时,便加紧修炼执明内功,只为能杀了这逆贼,为民除害,故只能借用师父的宝蟾提升功力,连带它损了些眞元,弟子有罪.” 白玉蟾啧啧叹道:“哎呀徒儿啊,为师直到今日才知道,你竟然能为民除害!为师以前眞是大大的错怪你了!” 郭襄心里也笑,问白狲道:“那劉整是‘鬼金羊’的掌門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白狲梗梗着头道:“为民除害!” 郭襄问道:“为什么民除害?” 郭襄道:“是南宗「鬼金羊」一宿的掌門人啊.” 白狲道:“是掌門人没错,是「鬼金羊」的掌門人也没错,但是南宗就错了.” 郭襄奇道:“他「鬼金羊」一門属朱雀七宿,青龍七宿、朱雀七宿历来属博望門南宗,哪有错?” 白狲问道:“既然如此,那常五妹为什么要带领上千人的‘心月狐’一宿脱离南宗去北宗入伙?这岂不是乱了天象吗?” 郭襄长叹道:“唉,此中实有曲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白狲道:“曲不曲的你也未必全知道,因为在二十年已经有人这样做过了!” 郭襄大惊,问道:“二十年前?”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八章、武林一害 郭襄大惊道:“二十年前有人已经做过?” 白狲没有再说,反而是跟他随行的張贵走过来,继续说道:“常掌門,在下張贵,我哥叫張顺,二十年前他是南宗「鬼金羊」一宿的掌門人,劉整是副掌門,后来二人决定弃暗投明加入北宗,恰在此时北宗也有一宿人馬,叛逃来到南宗.” 郭襄问道:“是北宗哪一宿?” 張贵道:“是玄武七宿的牛宿一門.” 郭襄心道:原来是「牛金牛」. 張贵继续道:“本来南北宗各失一門,又各添一門,一拉一扯扳平,如此也就罢了,可是那南宗总掌門張忠正非但不饶,而且要将我哥处以极刑, 就算如此,北宗自圣掌門以下都是有名的老师儿,对我哥和鬼宿門弟子保护的很好, 可是有一次这劉整却看准时机,趁我哥独自外出时通风报信给南宗头目,他们竟然纠集大批高手在半路上将我哥伏击,暗害致死! 而劉整自己则瞒天过海的成了鬼宿的掌門人,还学到了我博望門的镇派之功「五雷神掌」,眞眞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 常掌門,你说这仇我要是不报、我还是个人吗!” 張贵说罢垂泪痛哭. 郭襄萬料不到还有这么一段恩怨,难怪方才劉整逃跑时跟自己说在北宗相会,问白狲道:“白兄,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白狲大义凛然道:“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似劉整这等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我这是为武林除害!” 郭襄被他一番慷慨陈词,轰的脑子嗡嗡的,瞪眼张口、五官僵直,几乎就信了他是大英雄大豪杰了,心想这白猴子啥时候变得这么铿锵正气了?.. 白玉蟾听了徒弟一番高大上的说道,“哼”了一声道:“你便是这武林一害!再说为武林除害还轮不到你,这次回玉蟾宫后不得再擅自离宫半步,要不然有你好看.” 郭襄忍不住笑了笑,又问白狲道:“你从镇江开始就潜藏在这渡船上,直到挨过了那一大队宋兵的盘查,才想杀劉整为民除害?” 張贵道:“我与白兄是从芜湖登船,不想劉整这厮从镇江就已经上船,这一路走下来,他们三人定是画了很多大宋长江沿岸軍機布防图,然后回北平向忽必烈炫耀功绩,以邀取高官厚禄,简直就是一个无耻汉奸!” 郭襄听了張贵这一番分析,“哎吆”一声道:“早知如此就应该拦下他们二人,如此一来我大宋长江防线,岂不是危在旦夕之间?” 張贵却道:“常掌門不必太过忧虑,这劉整在鞑子权力中心并不受重用,反而时不时被鞑子权贵們排挤,他就是把《孙吴兵法》配上《三十六计》全都献给忽必烈,忽必烈也未必听进去一句话.” 郭襄听后心下稍安,又问道:“那三名相貌丑陋的浮尸,你们认识吗?是相约在此地一起对付这劉整吗?” 白狲轻轻摇了摇头. 張贵说道:“常掌門可能看岔了,那三人应当是魔教弟子.” 郭襄轻轻点头道:“他们果然是明教的人,难怪武功那么怪异..”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九章、八鲸九鲨 郭襄楠楠说道:“那三个丑陋的浮尸果然是明教的人.” 張贵陈述道:“魔教「彪|鲨|雕|蝠」四大护教魔王, 其第二王名曰‘六鳃鲨王’,水性极佳,据称能在水中潜伏近一个时辰.” 郭襄吃惊道:“一个时辰!?” 張贵轻轻点了点头. 郭襄心想我阿娘黄蓉生于東海桃花岛,从小玩水,被外公这样的大高手传授无数凫水闭气之术,但她自己讲最多也就是在水里闭气小半个时辰,已是极限. 这魔教鲨王竟然能在水下闭气一个时辰,当眞是不可思议,看来这明教确有寻常門派不可得之秘技与能人. 張贵道:“再说他这绰号「六鳃鲨」,我们兄弟二人随父母常年出海打渔,偶有捕获鲨鱼,细细数来皆为五页鳃,这六鳃鲨还眞是从未捕到過, 但我爹说他有一次从一位老渔民口中得知,确实有人见過这六鳃鲨鱼,只是不知眞假..” 船上同行的旅人听他如此讲述,便高声问道:“那六鳃鲨鱼長什么样?” 張贵微微一笑,说道:“这等奇兽常常潜伏在距离海面一两公里的冰冷深海,只在夜间浮出水面换气, 体长五六米,满口锐齿排钉,鲨皮随水而变,背鳍靠尾,珠目莹绿,甚为可怖!” 众人想想在幽不见底的深海海底,骤然见到这么一个一两吨重的庞然大物,确实很吓人. 更有人往渡船两边的长江水里看了看,暗想这六鳃鲨鱼会不会也潜伏在自己座船底下在搞怪. 又有人打趣道:“那有没有七鳃鲨?” 張贵道:“确有七鳃鲨,只是東海少见,南海不少.” 郭襄听他们越扯越远,便问道:“那三名浮尸便是这六鳃鲨王的部下?” 張贵肯定的点了点头. 郭襄又问道:“这鲨王就只有这三名属下?” 張贵摇头道:“这六鳃老鲨手下弟子門人何止百千,皆通水性,但极为出众者寥寥,仅十七人而已,被称为‘八鲸九鲨’,这三名浮尸便是九鲨中的公牛鲨|噬人鲨|巨口鲨.” 郭襄回想那吃人肉且双眼浮肿之人当是“噬人鲨”, 那口唇宽厚之人当是“巨口鲨”, 另一人力大如牛,当是“公牛鲨”, 这名字与这三人真是绝配! 張贵继续说道:“劉整那厮近来在太液池编练水軍,意图南渡侵宋,此人心狠手辣,殴打虐待士兵是常事, 想来应该是魔教弟子的亲朋好友,被其征入軍中受虐太甚,故而派这三头鲨来复仇, 只是劉整这厮近两年武功递进奇快,合我五人之力都不能将其制服,可惜了这次绝好机会.” 郭襄对白狲道:“白兄,这次真是错怪你了,下次有机会一定与你合力擒住这鬼羊劉整,为国除害.” 白狲看了郭襄一眼,气仍未消,他知道自己的功夫与劉整相比仍有较大差距,就算加上郭襄和明教三鲨,充其量也就是与之撑个平手,想压倒性的取胜恐怕不易. 只是郭襄在桃花岛待了一年多,得黄蓉亲身指点传授,又习练《九阴眞經》,武功进步飞快,白狲却并不知道. 白狲对白玉蟾道:“师父,您老人家也是从镇江就已经上船了吗?” 白玉蟾道:“傻徒儿,师父可没你那么能忍,为师刚上这渡船才不一会儿,就看到你的猴头要挪窝了,这才与那「鬼金羊」斗法, 不过你不要以为为师是为了救你,为师是为了你体内那颗‘大还金丹’, 以为师看这劉整的执明内功已经有四五成火候,在当今武林之中已经算是中上的高手,你再练上个十年八年大概能与之撑个平手,现在竟然自不量力去送死, 你以为你师父的‘大还金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蠢材!” 白狲一听,知道师父此来应该不是专门为抓他回去算账,心下稍宽. 張贵直接问道:“不知白师傅此次北上所谓何事?” 白玉蟾瞟了一眼張贵,并未回答. 郭襄道:“蟾师此来定是有要事在身,要不然蟾师如此身份,岂能轻易劳动.” 白玉蟾道:“出家遁世之人,又有何要事,无非是受紫霄宫火龍眞人之邀,赴武当论道耳.” 郭襄赞叹道:“当眞是仙人仙仪,迥脱凡尘之扰,了悟无为大道.” 白玉蟾打量了一下郭襄,点了点头,说道:“‘心月狐’掌門好相貌,竟有母仪天下之姿.” 郭襄尬笑道:“蟾师玩笑了,小女子至今尚未婚配.” 張贵另有要事,在鄱阳湖口下船. 郭襄托他给李觅归带话,等博望門北宗有消息了一定会提前知会他们,張贵领命. 郭襄、白玉蟾、白狲三人乘渡船一路西进,直到荆州才下船.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十章、鱼雁月花 白玉蟾、白狲、郭襄三人从荆州下船时已是傍晚,吃顿简易便饭,当夜只能在荆州寻间大的客栈留宿. 郭襄将在上海务外滩边上,请那丹青老翁画的三幅画,拿出来独自欣赏,心想着明天就能到襄阳,亲手交到爹爹和姨娘手里. 爹爹定会夸我,姨娘据称跟娘一模一样,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假包换. 却说白玉蟾晚上练功要吃丹药,房中无水,白狲便去楼下给师父取了一壶水. 恰巧路过郭襄房间,看郭襄房间灯还亮着,便上前敲了敲门. 郭襄让他进来. 其实二人都是情窦初开、血气方刚的年纪,按说不应在夜间独处,但白狲是个道士,心中另有所属,而郭襄对白狲也无意,二人便在郭襄房间闲聊起来. 郭襄问道:“白天师,你这两年干啥去了?武功也不见有啥大长进,连一个劉整都拾掇不下.” 白狲大声道:“劉整那厮这几年武功进展很快,要不然我灭他不在话下!” 郭襄嘴一撇说道:“咦,就知道吹牛说大话,我问你,「鬼金羊」一門上一任掌门張顺,眞如那張贵所说?” 白狲点了点头. 郭襄用食指敲着桌面道:“你玉蟾宫主打一个立鼎安炉、抟砂炼汞,黄芽白雪,金丹外道,跟这些世俗纷争又有什么關系?你是去狗拿耗子管博望門这些闲事干啥?还美其名曰什么为民除害,哈哈哈哈哈...” 白狲恨道:“这种小人,早晚会被抓住整死,他想整别人,人家先整死他.” 郭襄道:“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了,你一个修道之人,凡心火气还这么重,你怎么跟「鬼金羊」扯上这些恩怨纠葛的?我记得当时在山东临清的岔子口,你不是去追人家蓬莱派的女弟子了吗?” 白狲微微一笑. 郭襄知道有戏,忙又催问道:“你眞的一直盯着人家那四名女弟子,到了徐州卢员外家啊?” 白狲嘿嘿笑了笑,然后又長叹一声. 郭襄奚落道:“哎呀天师,你这一声長叹可是少見啊,从没見你这么无助过.” 白狲任由郭襄嘲弄,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蓬莱派与博望門南宗關系密切.” 郭襄不耐烦的说道:“哎呀这用你说,全武林的人都知道,五百年前蓬莱派的女弟子是博望門南宗的开山祖师,你说点新鲜的行不行!?” 白狲仍然不紧不慢的说道:“十五年前,紫藤才十三岁..” 郭襄问道:“就是你一直盯着人家看的那个显成熟的女道长?” 白狲点了点头. 郭襄抬高嗓音说道:“哎呀呀那可是一枝好花呀,在整个蓬莱派中恐怕也找不到第二枝能与之媲美斗艳了!白天师好眼力啊,一上来就要摘走人家的花魁!“ 白狲尴尬的笑了笑. 郭襄很认真的跟白狲说道:“我跟你说老白,我郭襄虽不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自负美貌不输当下任何一人, 除了我大姐,我就没看到有哪门哪派的女弟子、或是夫人小姐,能与我「心月狐」一较高下, 但是在那紫藤面前,我仍然有些自愧不如.” 白狲亢然道:“你说啥花月鱼的,她哪能跟你比!不一样,不能比、不能比.” 很显然,白狲听郭襄称赞紫藤美貌似乎极为兴奋..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十一章、千里姻缘 郭襄深知那蓬莱派女弟子紫藤身量苗条、成熟性感,确实美貌出众,在蓬莱派中是当家的花魁,但与自己的烈焰娇容相比恐怕也未必能占多少上风,只是自谦说不能与之相比. 现在白狲说紫藤不能与自己相比,不管他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听起来仍然是十分受用. 郭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然后呢?你就厚着脸皮、昧着良心,把人家姑娘给糟蹋了?” 白狲上半身往后一抻,指着郭襄严肃的说道:“喂!狐狸精,你怎么说话呢!怎么叫糟蹋!你这口无遮拦的!” 郭襄看到他一脸郑重的样子,心里嘿嘿直笑,面上仍淡然道:“我说话不好听,那你说啊…” 白狲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道:“她们蓬莱派每年都会与南宗来往一两次, 或是切磋武艺,或是过节送礼,或是商讨大事, 十五年前,紫藤第一次跟师傅和师姊妹們,到金陵南宗总署串門.” 郭襄说道:“她们到了博望門南宗,是不是所有人都围着她一个人转?” 白狲气道:“小狐狸,你再这样胡咧咧,我就直接不跟你说了!” 说罢站起就要回房. 郭襄挥手示意道:“哎呀说罢,说罢,我不说了,只听你说...” 白狲这才坐回,继续说道:“据紫藤自己回忆,当时她们蓬莱派有好几名师姐才貌俱佳,她当时也就十四五岁,在一众蓬莱弟子中并不出挑,在南宗众位掌門前并不受青睐.” 郭襄点头道:“自信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她当时确实是小了些.” 白狲道:“确是如此,后来她们回到蓬莱,也就不再念及这次拜访之事.” 郭襄脖子往前一探、双掌一摊道:“就这样?完了?没了?..” 白狲右肘摁住桌角说道:“你听我说嘛,不想三天之后,南宗「鬼金羊」掌门人張顺,登门拜访蓬莱,蓬莱派掌門自是亲自扫榻相迎, 張顺点名要紫藤作陪,众人才知上次拜访是紫藤与他牵上了线儿.” 郭襄笑道:“嗯,这張顺眼光老道,按说应该也是个福禄厚重之人,为何会惨遭横死?” 白狲道:“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后来那張掌門往来金陵与蓬莱两地之间愈加频繁,有时候一月之内竟有两三次之多.” 郭襄双手握拳摁在胸前,激动的感叹道:“哇!我也想要这样的真情实爱,你快去给我找一个!” 同时心里说道,如果楊大哥能似这般对我就好了,我真是死也值了! 白狲啐道:“我找你个头,你跟我谈吧,我这个什么、吃点亏,是吧,跟你爱一回,满足你这个要求.” 郭襄极为鄙视的说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是吧!” 白狲瞪着一双鼠眼说道:“你不稀罕啊?有人稀罕啊,还拿我当寳呢!” 郭襄叹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天底下瞎了眼的好女人也多的是,唉..” 白狲假装听不见,继续说道:“当时蓬莱派所有女弟子都在谈论紫藤与張顺这个事,整个蓬莱阁闹的是沸沸扬扬,认为不出仨倆月的,二人就能谈婚论嫁了.” 郭襄露出迷之微笑,轻轻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好煞的夫妻难到头,他们这样不是有些太招摇了吗..”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十二章、武林盛传 郭襄露出迷之微笑. 白狲赞道:“你小狐狸果然还有些道行哈,话就是这样说的,道理就是这样来的, 这張顺如此频繁往来江南与鲁北,只是江南为南宗地盘,一入江北便是北宗的天下,尤其是冀鲁之地,那是博望門北宗的腹地啊, 他張顺在蓬莱迁延日久,北宗的暗桩早就盯上他了, 从他第三次去蓬莱,就有北宗的上层使者私下与之接洽,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他能带领“鬼金羊”一門投入北宗, 張顺刚开始自然不同意,但是后来不断有北宗的大人物出来对其劝诱,甚至北宗圣掌門都亲自下顾,承诺他只要加入北宗,各种待遇一点不比南宗少,而且可以学到全套的五雷神掌!” 郭襄惊诧道:“全套五雷神掌?不可能!北宗的圣掌門是个白痴,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白狲道:“现在北宗圣掌門李志玺,可能有些玩嚣,但当时的圣掌門是其父李倾汉, 此人功力深厚,御下有方,是整个北方武林的一位高人唻.” 郭襄语气和缓道:“那倒是有可能,凭现在北宗的圣掌門,是绝对不可能劝服張顺的.” 白狲笑道:“现在的圣掌門李志玺也是不可小视的哦,虽然年轻却青出于蓝,据称功力更胜乃父.” 郭襄脱口而出道:“你胡说,这李志玺跟你一样,就是个白痴!” 白狲眼一瞪,指着郭襄怒道:“狐狸精,你怎么说话呢!谁是白痴!” 郭襄摇了摇手,改口道:“说错了说错了,他是白痴,你不是.” 白狲仍然气鼓鼓的说道:“说的有模有样,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你认识这李志玺吗?” 郭襄自信的说道:“我是没见过他,但是武林中盛传,都说他就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瘫子,能有啥用.” 白狲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听谁在那里胡柴嚼舌?武林中的话一传十、十传百,你也信.” 郭襄仍然气道:“就凭他个痴傻还好意思向爹爹来提亲,真是螳臂当車、自不量力!” 白狲一听方始晓然,原来是这李志玺曾向郭靖提亲要娶郭襄,戳到了郭二小姐的小心肝儿,郭襄才如此生气. 但转又想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说不定这小狐狸眞跟李志玺有些许缘份,只说道:“缘之一物乃天定,不是你我说了算,这張顺經不住北宗水磨般的利诱苦劝,终于带领鬼宿門上千人投入了北宗,辖地还是在北平周边的富庶之地,張顺自然得意.” 郭襄笑道:“美人也让他一并收入囊中.” 白狲微微一笑,心想女人看事情的角度跟男人就是不一样,说道:“博望門南北二宗御下极严, 北宗玄武七宿、白虎七宿十四位掌門人,对北宗圣掌門极为笃信,稍有不忠便会被严肃处置, 南宗青龍七宿、朱雀七宿亦是如此,一有异心便会被严加申饬, 这張顺在南宗定是不甚如意,故而想投入北宗, 但同样的道理,北宗也有人想加入南宗,就在北宗圣掌門和三元五老在竭尽全力迎接「鬼金羊」入宗时,玄武七宿的「牛金牛」一宿,趁机竟然投入南宗的怀抱.” 郭襄呵呵笑道:“真有此事?蛇钻窟窿洞-顾头不顾腚!”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十三章、饼卷葱酱 郭襄笑道:“真有此事?这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啊.” 白狲肯定的点了点头. 郭襄心想:你偷我来、我偷你,如此一来我这「心月狐」一門到底要不要加入北宗?.. 白狲继续说道:“本来南北二宗各十四門,一进一出,算是持平, 但是当时南宗总掌門張忠正,刚刚从其父手中接过南宗总掌門大位,自然要立个样儿, 恰巧这張顺带领「鬼金羊」一宿投入北宗,張忠正便想严惩張顺及鬼宿一門!” 郭襄挠了挠黛眉说道:“怎么严惩?杀了張顺?” 白狲笑道:“張顺所带领的「鬼金羊」一門,被安置在北平佐近, 就算是拿到了北宗的暗号切口,打入其内部,那一带全是北宗高手,杀張顺谈何容易, 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紫藤跟張顺认识三个月后便结成了一对儿,又两个月,紫藤便怀孕了.” 郭襄高兴道:“哎呀她好早啊,十三岁就生娃娃了.” 白狲笑了笑,继续说道:“紫藤自己讲,怀孕后張顺自是对她极好,但是不能四处走动,憋闷的很, 她便提出想回蓬莱阁去看看,顺便跟那里的师姐妹們聊聊家常,吃一口鲁北的大饼卷葱酱.” 郭襄将下巴搁在双臂上,说道:“那不是挺好嘛..” 白狲道:“起初張顺不同意,他认为南宗的人应该在北平周围埋伏,现在离开北平地面到外地,风险很大, 但是经不住紫藤催促啊,最后决定带她回蓬莱看看,但行动极为隐秘,几乎无人知晓.” 郭襄问道:“此事当眞像張贵说的,是劉整将他们出行的消息透露给了南宗的人?” 白狲说道:“应该是这样的,張贵调查了很久,询问了很多人,此事确定无疑.” 郭襄轻轻叹了口气. 白狲道:“只是紫藤和張顺这一去就厉害了,在冀北还算平安无事,一过了小清河,他们便遭到南宗十几位高手的围攻!” 郭襄怒道:“她还怀着孩子,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 白狲道:“南宗的人追杀的是張顺,不是紫藤,他们没有动紫藤, 紫藤说她现在只記得,当时十几名南宗高手围住張顺不住厮杀,但張顺的「五雷神掌」和「监兵神拳」,得到了北宗圣掌門等一众高手的指导,非常厉害,他们一时之间竟拿不下他.” 郭襄瞪大眼睛问道:“「监兵神拳」?那是什么功夫?” 白狲不耐烦的说道:“是博望門北宗的看家法宝,跟五雷神掌一样厉害!” 郭襄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功夫还是第一次听说. 又看白狲不耐烦的模样,知道他肯定很想学这門功夫,但又学不到,心里暗暗好笑,只问道:“張忠正武功那么厉害,怎么会连个二十八宿的掌門人都拾掇不了?” 白狲道:“南宗总掌門張忠正带领一批高手,在小清河以北、沧州以南,拦截来救援的北宗高手,故而他并没有参与围堵張顺.” 郭襄道:“原来如此,那到底是谁杀了張顺?他可别死啊,要不然紫藤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父亲.” 白狲得意的笑道:“他肯定是死了,你没听他弟弟張贵说吗?” 郭襄扯着白狲手臂急道:“哎呀你快说嘛,这般熬人!坏死了!”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十四章、管杀管埋 白狲道:“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張顺武功再高,也高不过南宗左辅使張云顶, 他最后被張云顶击至重伤,紫藤说平心而论,当时張云顶是留手了,要不然張顺早就死了, 那張云顶看到紫藤怀孕,有意放張顺一马, 但东都御史俞黟崧却心狠手辣,说杀張顺是总掌門的意思,谁也不能违悖,于是直接一刀把張顺杀了.” 一年前博望門南北二宗,在上海务春申楼瓜分大运河,張云顶和俞黟崧都曾到场. 郭襄亲眼所见,張俞二人笃信实诚,尤其是这俞黟崧见叶尚玄中了执明寒功全身颤抖,当场便要替叶尚玄运功. 热血汉子一片赤诚,绝非紫藤口中的阴狠险恶、其罪昭昭,看来这其中误会很深. 但此刻听到「鬼金羊」張顺被杀,心里不免羊死狐悲,说道:“只是可怜了紫藤腹中的胎儿.” 白狲道:“你先别管别人可怜不可怜了,你现在领导「心月狐」一宿想投入北宗,小心被張忠正和張云顶他们给你来个狠的,将你管杀管埋,最后落得个尸首无存的下场.” 郭襄“哼”了一声道:“他们不敢动我!” 白狲郑重说道:“我告诉你小狐狸,这天底下就没有博望門不敢干的事,唐朝天授年间,他们整个博望門组织起三四万人,曾一度兵临长安、威逼圣躬,想登基大宝,取皇帝而代之,这是何等的龟胆包天!” 郭襄拍案大笑道:“龟胆包天!什么叫龟胆包天?” 白狲手一挥道:“他们博望門练的是执明内功,执明者、玄武也,那不就是大乌龟和大黑蛇嘛,他博望門圣掌門的胆,不是龟胆就是蛇胆了,还能有别的吗?” 郭襄一个年轻的姑娘,整天想的最多的是柔情爱恋,想的最多的是楊過,还管什么长安圣躬、皇帝大宝,什么执明陵光、龟胆蛇胆,只问道:“紫藤道长后来如何了?” 白狲道:“他们没有动她,她后来去蓬莱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带大.” 郭襄问道:“那孩子现在何处?她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如何修道?” 白狲道:“经此一事,紫藤恨死了南宗,她记得清楚,伤張顺的是張云顶,害張顺的是俞黟崧,这两个人她眞是做梦都想杀了他们.” 郭襄忽的恍然大悟,指着白狲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你自告奋勇去杀劉整、張云顶、俞黟崧他们, 只要你杀了他们,便能赢得美人心,让紫藤嫁给你做老婆,对不对?对不对?” 白狲这次是羞红了脸,说道:“你不要胡说,她大我五六岁呢,我们怎么匹配.” 郭襄一听,踟躇道:“五六岁?那也还可以吧,也行啊.” 白狲眼望窗外的钩月说道:“紫藤说只要我替她杀了那三人,她就把女儿嫁给我.” 郭襄一听大吃一惊道:“女儿?她为了报仇把闺女都典给你了?哎呀呀,不过她闺女现在也已经十三四岁了,确实可以婚嫁了.” 白狲道:“她闺女你见过的.” 郭襄道:“我见过?我在哪里见过?” 白狲道:“她女儿就是紫珍.” 郭襄恍然道:“就是那个说我裙子很漂亮的蹦蹦跳跳的小女孩?” 白狲轻轻点了点头..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十五章、上烝下抱 白狲道:“她女儿就是紫珍.” 郭襄道:“那你岂不是大她八九岁?” 白狲道:“男大女八九岁正常,还有大十几岁的呢.” 郭襄斜眼看着白狲,口中啧啧叹道:“你说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能上蒸下抱的同时折走两支花魁,唉,眞是好汉无好妻、丑汉折花枝啊!” 白狲大怒道:“狐狸精,你怎么说话呢,丑汉也就那啥了,怎么叫上什么下什么?我是娶她闺女,你没听明白吗?” 郭襄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没听明白?我问你,你娶了紫珍,那是不是就跟紫藤是一家人了?” “是啊.”白狲道. “那你们三个人是不是就住在一起了?”郭襄继续问道. “那是应该的呀!”白狲得意的说道. 郭襄说道:“那日久天长的,紫藤在家里偶有转身回眸、或是收拾家务弯腰低头,你到时候一个忍不住,是不是就大小通吃了? 我说好白菜都让你这头猪给拱了,你还不同意!” 说罢眉角带笑望着白狲,就看他如何反驳. 郭襄这一番话,是又夸、又赞、又妒、又责,算是把白狲赞了个心花怒放,骂了个狗血喷头. 白狲被郭襄一语戳中要害,亟于反驳郭襄,但却又很不想反驳郭襄,要说他最心底里一点没有两牡共乘|花开并蒂的想法,大概是不可能的. 但一是此人长的稍微有那么点磕碜,确实很难与佳人相匹配, 二是武功尚显低微,根本不能替紫藤报大仇,也就只能把一双两好的想法深埋在心底了. 白狲底气不足的望着郭襄道:“嗳小狐狸,你不要过分哈,我是很敬重紫藤的,她身负血海深仇,我只恨自己武功不够强,要不然早替她报仇了.” 郭襄也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就是跟你玩笑一下,你现在又哪有心情去想那些,只是劉|張|俞他们三个武功那么强,你、紫藤、紫珍三个摞起来,怕是也打不过他们中的一个.” 白狲道:“所以我希望师父能教我执明内功.” 郭襄奇道:“蟾师也会执明内功?” 白狲点头道:“师父常跟罗浮山丹鼎派掌門人李朝斗切磋武技,执明内功已经有其五六成火候,为此师父专门送给他一颗「大还金丹」做回报.” 郭襄惊道:“李朝斗?他武功非常厉害,你若得他相助,定能替紫藤报得大仇.” 白狲道:“咦,你也知道李朝斗?你见过他?” 郭襄点点头道:“此人大隐于市,就像一个庄稼汉一样貌不惊人,但功夫简直超乎寻常的深厚,目前为止除了我爹和楊大哥之外,只怕无人能与之看平.” 白狲无奈的笑道:“哪能指望他替我报仇,他的目标是取代李志玺坐北宗圣掌門,这个目标对于我来说,比替紫藤报仇又难了好几倍,哈哈哈哈...” 郭襄回忆道:“在船上小孤山那里,你师父说你只有十七年的壽限了,是真的吗?” 白狲考虑了一下,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又轻轻点了点头. 郭襄急道:“那你还不快去求你师父,让他想办法替你添个一二十年的阳壽?” 白狲苦笑道:“你这狐狸想什么呢,生死大限,如何能改? 北斗星的生死簿上早已经写的明明白白, 有分教‘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我师父虽精通阴阳爻卦,在这一方面只怕也是回天乏术、无能为力...” 郭襄问道:“蟾师真的如此精通数理推算?” 白狲自信的说道:“自打我记事以来,未见师父失手過.” 郭襄又问道:“你眞的亲眼见過吗?”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十六章、风火家人 郭襄问道:“你眞的亲眼见过吗?” 白狲肯定的说道:“何止亲眼见过,每次征验都极为精准,分毫不爽, 有一次师父在广州城与岭南的几位好友相逢,席间有人言道师父是术数推算方面的行家,便有人问可否当众一试,随手一指窗外一家裁缝铺, 那店铺門外横开長架,摆了十几卷上好的‘响云纱’,当头一卷乌黑光亮,卓然生辉,远远望去便知是良品,遂问此物可有数? 师父只言天下萬事萬物莫不有数,看了看那纱铺纱绢,手起一卦,以纱属巽,为上卦,纱铺处离位,为下卦,得「风火家人」卦, 又以巽五离三,加未时七数,共得十五数,去六余三,三爻动变「风雷益」,坎离互见,《易》曰:無攸遂,在中馈,贞吉.” 郭襄说道:“嗳这是个好卦呀!” 白狲也点头道:“师父当时便断卦说‘此纱当在半月后,由一横人卖走, 但彼时店東不知何故由其子待客,与这位顾客争吵激烈, 其后由店東之妻出面周旋,才做成了买卖,并附赠旁边那一匹金纱两尺以作馈赠.’” 郭襄瞪眼张口道:“这么详细!眞的是这样吗?” 白狲笑道:“当时那一众看客也是不信,于是大家便约于半月之后再到那家酒肆相聚,还是在那个位置,看准是不准, 巳时过后,午时刚交,便见一显贵来到纱铺前,先是进店转了一圈,后又出来要买檐下那匹乌纱, 后来我们知道那一天,店東因与友人有约,外出聚会,当时接待他的果然是店東之子, 只是那小子可能不懂售卖之道,一会儿便见二人口角相向,激烈异常,那显贵正要拂袖而去,店東之妻恰巧出的店来..” 郭襄问道:“就是那家店的老板娘?” 白狲笑道:“是的,那老板娘衣着光鲜体面,先是斥责其子入内,后又与那显贵攀谈,不一会儿,那显贵真就将那整卷乌纱买断, 离那乌纱最近的两卷纱,一红一金,老板娘见此随手便去取旁边一卷红纱,等她拿起之后,师父旁边的一众看客正要说师父推断有误, 却见那老板娘丢下红纱,又拿起金纱,截下来两尺多,送给那显贵做礼物.” 郭襄惊叹道:“果真如此精准?” 白狲得意道:“分毫不差!” 郭襄不住击掌叫好,问道:“蟾师断卦怎会如此神妙?” 白狲道:“当时那一众看客跟你现在是一般的反应,问师父是如何推算的? 师父解释说「风火家人」这一卦,体巽用离,阳木生火,这笔生意必成,只是中间坎离相见,肯定不会顺利,或有一番无情交谈, 坎为中子,坤为地母,不见兑乾,故而这笔买卖必由店東之妻与子做成, 坎水据北作黑色,就是那匹乌纱,九三至九五作离为红,但三爻变后,坎变坤,坤土作金黄之色,故而附赠那匹金纱两尺于那显贵耳.” 郭襄心想:「风火家人」,主离客巽,女贞富家,就像楊大哥完全听爹和娘的安排一样, 唉,像楊大哥这般的英雄人物又有几个女人能配得上他,连龍姐姐这等仙一般的女子都担不住他, 偏偏是大姐这种直不楞登的空花瓶,脸厚心黑、强抢强占,捡到了金龟婿,我「心月狐」郭二小姐难道连个花瓶也不如吗? 随后郭襄思虑少许,问道:“你们就没去问问她为何弃红取金?..”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十七章、泽风大过 白狲自然不知道郭襄这一番心绪起伏,只说道:“彼时跟师父坐一起的那批看客中,自有好事之人上前询问, 回来后说那匹金纱还不如那匹红纱贵,老板娘附赠红纱本是好意, 但那客人喜爱金色,故而那老板娘为顾客满意,才弃红取金.” 郭襄笑道:“这一来她倒省了.” 然后双目闪烁,思考其中原理. 白狲看了看她,说道:“你还是不信? 咱们再说,又有一次,师父与众位师兄弟們要去霸王岭上伐几株花梨木,做一批新的桌凳, 我记得那天稍微有点早,但已近辰时, 大家刚出的玉蟾宫,就见宫门外那片空地上游人穿梭、甚是热闹,有爬旗杆的、有碎大石的、有卖小吃的,尤其是那个耍猴的,围观的人最多, 师父见那猴儿翻滚腾跃,心念一动,即手占一卦, 片刻后嘴角微喜,便叫二师兄和十人留下,将宫内一众家具及法器重新擦拭一遍,几日之后会有大贵客,造访玉蟾宫上香.” 郭襄问道:“什么大贵客?那卦卦象如何?” 白狲道:“当时我们一众师兄弟跟你是一样的迷惑, 但师父在前面走,我们跟随在后,无人敢问啊, 直到行出数里之后,大师兄忍不住问师父占得何卦? 师父才说,以猿猴起象,取兑卦为上卦,以南門乾位为下卦,得...” 郭襄抢着说道:“哎呀那不是三阳开泰吗?这卦铁定好呀!” 白狲啐道:“你什么‘三羊开泰’、‘四馿拉磨’的, 初九|九二|九三是阳爻,但上三爻并不都是阴爻, 这一卦其实是「泽天夬」,以兑二乾一,加卯时四数,总共七数,去六余一,是为「泽风大过」之初六,互见重乾,《易传》曰:藉用白茅,无咎.” 郭襄问道:“那这卦何解呢?” 白狲道:“师父是这样说的,体兑用乾,卦中又见两乾,有群阳欺阴之兆,想来七日之后必会有大批官人,来驱赶这批杂耍之人.” 郭襄道:“官府护卫肯定都是极阳之士.” 白狲道:“正是,推断下来不是府道大员、便是官宦要人来玉蟾宫求道,但「大过」六一虽不当位,却无咎耳.” 郭襄笑问道:“那后来应验如何?” 白狲道:“七日之后,果然是儋州知府带一大队府道要人来请香, 那开道的前锋卫队见玉蟾宫前如此混乱,三下五除二将那些摆摊杂耍、卖艺之流,撵的撵、赶的赶,顷刻间在宫门前清出一大块空地来, 那耍猴之人,被两名侍卫狠推了一把,一下子歪在旁边一堆稻草上,算是无大碍,正应了《易传》那句‘藉用白茅,无咎’的象意.” 郭襄听白狲列举了这两例,对白玉蟾的数理推断简直是全体投地,忙问白狲道:“蟾师现在睡了没有?” “你想干啥?”白狲反问道. 郭襄道:“我想让白老师儿现在就给我卜上一卦,看我郭襄何时才能觅得如意良人!” 白狲笑道:“你这小狐狸想什么呢,师父岂是随便就给人看卦的, 师父早就有言,无事不占、不动不占、无念不占, 你现在贵为郭家二小姐,吃喝不愁,有什么好占的.” 郭襄一怔,问道:“如此说来,我还要准备一两件独属之物,才好起卦?” 白狲焉气道:“你呀就别瞎忙活了,如果一定要准备独属之物,还占什么占,干脆看你钱財多寡就行了.”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十八章、火龍眞人 郭襄心里苦笑:“我郭家也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大户人家,家里但凡有点钱,就被爹爹拿去周济襄阳城守軍,我这郭家二小姐有名无实,比寻常人家的黄花闺女都寒碜不少. 白狲道:“师父说,《易》經起于三千多年前的上古神皇时代, 先是由三皇伏羲仰観天文、俯察地理,首创先天八卦,后又在两千年前由文王创设后天八卦和六十四卦,故而天地人事,无所不包, 可因时起卦、因人起卦、因物起卦、因声起卦、因数起卦、因尺起卦、因字起卦、甚至因卦起卦,卦中有卦,卦中套卦, 起卦方式多种多样,我列举的这两例,只是百十种起卦方式之一二也.” 郭襄道:“那如此说来,蟾师眞的能准确推断一人之生死?” 白狲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师父在推命这方面,已经是较为准确了.” 郭襄笑道:“什么叫较为准确,这已经是极为准确了.” 白狲看了看郭襄,说道:“我说较为准确,自然有我的道理.” 郭襄嚷道:“你什么狗屁道理?你说...” 白狲道:“这世间还有一人,不仅能准确推断人事禄运,而且只看一人八字,便能将此人相貌完整的描绘出来,与眞人几无二致!” 郭襄惊道:“什么?竟然还有比蟾师更厉害的高手!?” 白狲点头道:“似前面二例,师父是比较准确的推断出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但时间尚不能精确确定,只能说大概是白天、半晌、中午、傍晚, 而这位高人却能精确确定是哪月哪日、几时几刻,犹如能通晓未来萬事萬物的神人一般,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郭襄急着问道:“此人是谁?你亲眼見过吗?” 白狲道:“而且他还是一天一推, 像师父是无事不起卦,偶尔占一卦, 他却是每天一算,無事能逃过他的法眼法阵.” 郭襄疑问道:“你说的眞的假的?世间眞有此人?” 白狲道:“当然有啊,此人便是武当山紫霄宫火龍真人!” 郭襄道:“武当山?紫霄宫?那不是离我们近在咫尺啊!明日我们就去寻他如何?..” 白狲鄙道:“看你个猴儿急的样啊,师父还没急呢,你急个啥!” 白狲好不容易埋汰郭襄一回,语气甚是傲倨. 郭襄心想我再急也不会成猴儿,你就不一定了,问道:“蟾师就是去武当山与火龍真人一起论道参卦?” 白狲却摇头道:“火龍真人并不擅卦象推断,师父断卦固然已经是登峰造极,但火龍真人跟师父不一样,并不是用卦来推演人事禄运.” 郭襄奇道:“那他用什么?难道用符箓纸?还是用天师剑?” 白狲笑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火龍眞人是用星盘来推演天地大运,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北斗七星和南斗七星, 以及斗中的三十六天罡星和七十二地煞星,共计一百零八星,推演过程颇为复杂.” 郭襄不解道:“从来都是北斗七星南斗六,哪来南斗七星一说?” 白狲指着郭襄嘲道:“果然狐狸未成精,这南斗第七星名曰「文昌星」,亮度极高,与南斗七杀星并排而置, 但由于七杀星更为明亮,竟将文昌星的万千星辉掩掉大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故而文昌星只能作为一颗辅星,列入紫微星盘之中.”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十九章、年月日时 白狲道:“人比人气死人,那文昌星怎争的過七杀星,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一个文弱书生如何敌的過一个带刀甲士,而且是七把刀,故而此星在上古星象中并不显名.” 郭襄笑道:“「文昌星」|「文曲星」皆为文星,难怪世人多供文曲而少供文昌.” 白狲道:“你方才不是说你见过李朝斗了吗?” 郭襄道:“当然了,那是个高手,你以为我骗你啊?” 白狲道:“师父给这李朝斗看過八字,他说那李朝斗便是天上七杀凶星转世,杀气飙满,煞气四溢!” 郭襄回忆道:“他是杀星转世?眞的假的?我观他一副温文尔雅之态,倒似是文星投胎,眞没看出有什么煞气杀气..” 但转又記起,第一次在临清见李朝斗时,他那雙眸子在暗夜中犹如利剑一般精光四射,此刻思之仍不寒而栗. 白狲嗯了一声道:“可能他不想让你一个女人看到他凶残的一面,但既然杀星在此,必然有文昌星伴其左右,你就没注意一下他旁边的人?” 郭襄摇头道:“他身边除了他大哥二哥之外,其余多是溜须拍马之辈,眞看不出有什么能人.” 白狲道:“七杀星乃斗中杀神,是大将之星,强将手下无弱兵,他手底下没一个简单的,溜须拍马只是表面做做样子,所谓真人不露相,也许那南斗文星是不希望让你看出来罢了.” 郭襄尬笑道:“要说这望气识相之术,我是不甚在行的.” 白狲继续道:“火龍眞人的星象之术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必须要有一个准确的时辰来开三合盘,进而延伸到四化盘和飞星盘来推演禄运.” 郭襄道:“何为时间准确?” 白狲道:“就是准确的年|月|日|时,四柱时间必须要准确才行!” 郭襄不解道:“那蟾师的时间就准确了?他常常是随意取象,这时间又如何作的准?” 白狲充个大尾巴狗道:“你小狐狸不懂高人的机关就不要乱讲,师父每每起卦,时辰都掐算的极为精确,用这个时辰开紫微星盘也是分毫不爽的.” 郭襄道:“哦!我明白了,他们两个一个門外缺钥匙,一个門内缺家具,合起来便是内外兼有,命运倶通,难怪蟾师来武当山串門.” 白狲微微点头道:“狐狸精的悟性还不赖,但总体来说还是火龍眞人的紫微星盘更为精确,似这等高人千年难遇!” 郭襄得意的说道:“不用你冷嘲热讽的夸赞,我问你,既然蟾师亲自登門造访武当,必有极重要的命例参寻,快说,他们是替何人推演禄命?” 白狲道:“你猜是谁?” 郭襄冷笑道:“难道还是鞑子大汗、大宋皇帝?” 白狲道:“此次二人合参的是天下亿兆黎民的禄运.” 郭襄吃了一惊,低声道:“他们要推演未来的国运?” 白狲看着郭襄不住的点头. 郭襄“啪”的一声照自己脑袋敲了一下,白狲吓了一跳. 然后郭襄又更加用力敲了第二下. 待敲第三下时被白狲一把扯住其右手拳头,问道:“老郭,你这是干什么?” 郭襄道:“爹爹以前说我是个惹事精, 然后长大了又天天想着花前月下、儿女之事,不务正业,不思奋进, 现在爹娘拼命死守襄阳,我竟不能出力分毫,感觉自己最是该死!该打!”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十章、紫清明道 郭襄道:“爹娘拼命死守襄阳,我竟不能分担丝毫,感觉自己最是该打!” 白狲摁住她右臂说道:“天下之事在天意、不在人为,郭大侠虽武功超群,终难违天意.” 郭襄「霍」的站起,启指骂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大宋就合该输给鞑子?” 白狲为其威势所慑,双手乱摇道:“不是不是,我是说鞑子也有可能输给大宋,被大宋軍队赶回大漠草原,所谓邪不压正,天意难测嘛.” 郭襄慢慢坐下,说道:“这还差不多.” 白狲看她火气倏來倏去,易晟喜怒,心下也是婉尓:不知这小狐狸以后会找个怎样的婆家... 二人又静坐片刻,白狲便要起身回房. 郭襄问道:“听你吹了一个晚上,也不知眞假虚实,蟾师和火龍眞人眞能断出未来天下大势倒向何方?..” 白狲摊手道:“你既然心里早就认定虚假,我叽叽再多也是无用嘛.” 郭襄“哼”了一声,说道:“好!明日本座跟你去武当,走上一遭就是!” 当下二人约好,各自安寝. 第二天一早,白狲便向白玉蟾讲明郭襄同去之意. 白玉蟾并不反对,于是三人买了三匹坐骑,一路往北向武当山而来. 忽必烈与亲兄弟阿里不哥草原争霸胜利之后,重新加强了对南宋的攻势,长江以北和川蜀西藏多已被其纳入麾下. 江北唯有襄阳一地,在郭靖和吕文焕的坚守之下,仍然是大宋的势力范围. 一路之上不乏逃难的流民,也有不断去襄阳踊跃参军的青年才俊. 三人每到一处打尖,听到最多的是襄阳能不能守住的争论: 如果能击退蒙古鞑子及其鹰犬,那荆襄九郡还是大宋朝的领土; 如果不能守住,蒙古人会不会又欲施屠城之计,那个时候唯有背井离乡逃命为上. 须知郭襄的“襄”字,便是从这座襄阳城而来,此刻她算是真切感受到了何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急切想知道大宋和蒙古未来的国运气数,于是跟随白玉蟾和白狲快马加鞭赶往武当山. 三人三骑紧赶一天,第二天又赶半日,下午终于到了武当山脚下. 郭襄远远便望见武当山山門「玄岳門」下站着三个人,一人个子很高,另外两人个子矮小. 等走近了才看清楚那高个子原来是張三丰,带着两名比他更年轻的道童在迎接他们. 白玉蟾当先下馬,白狲和郭襄也随即下馬. 張三丰三人拱手道:“弟子張三丰奉师命,在此恭迎「紫清明道真人」大驾光临!” 说罢三人深鞠一躬. 白狲道:“張道兄定是在此等候多时了吧.” 張三丰道:“师父前日已算出紫清真人的莅临时间,我三人是中午才从紫霄宫下来,故而并未等候许久.” 白玉蟾微笑点头道:“火龍道兄功力又增进不少,可喜可贺.” 郭襄见到張三丰甚是高兴,笑道:“老远我就看到你了,两年不见你又長高了不少.” 張三丰道:“两年不见,郭姑娘变的更俊更美了.” 说罢两人同时呵呵大笑.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十一章、俗人拜山 張三丰说罢,两名小道童过来替白玉蟾和郭襄牵马,張三丰当先引路带三人上山. 看来火龍真人只算到白玉蟾和徒弟来拜山,并未料到会有其他人同来. 白玉蟾问道:“贤侄,近来可有俗人拜山?” 張三丰道:“回师叔,近来拜山之人不少, 可能听到师叔和师父要推演天地造化元机,明教副教主阳顶天于一个多月之前,带领天地风雷四門和五行旗径直上山,口称要拜昊天金阙大帝和真武大帝,实际上是想见师父, 师父喜清修,闭門谢客,那阳副教主便命明教大队人馬到猕猴谷驻扎,只留四門門主和五行旗主蹭在这里.” 白玉蟾问道:“这魔教教主现在何处?” 張三丰道:“弟子暂时将他们安置在南岩宫的别院之中.” 白玉蟾点头道:“你做的很好.” 張三丰很高兴,继续说道:“半个月前大蒙古国师「八思巴」带十八金刚上山,称想与师父论道,师父命弟子将他们安置在太子坡下的老君堂, 白师叔你是没见,那十八金刚各个生的面目丑恶,但这位「八大师」却慈眉善目,眞像个活菩萨.” 白狲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八大师」?你还九大师呢!” 張三丰道:“道兄莫要取笑,他们藏佛名字就是这样怪异,让人搞不明白, 但武功还是很讲究的,那十八金刚各个武功不俗,若并为一体,不输当今任何一位高手.” 郭襄和白狲一听,都是心下一凛. 白玉蟾对張三丰道:“贤侄莫要听我这徒弟胡扯,继续说..” 張三丰道:“岭南「罗浮三仙」之首毛天枢大侠,带龙池星与凤阁星等四人同来拜山,口称想跟紫清真人演习「先八卦」合「后天卦」取象,与六十四卦定位之术,另外还想向眞人请教堪舆风水,想看峦头砂穴.” 白玉蟾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数他刁滑,先天卦取象、后天卦定位他是想跟我学,但堪舆风水他是想向你师父请教.” 張三丰笑了笑,道:“弟子暂时将毛大侠等人安置在八仙観, 七天前崆峒派掌门木灵子眞人亦来到武当,现住在紫霄宫后的竹林精舍之内.” 白玉蟾微有惊诧道:“他也来了?他那「七伤拳」可是当今一绝啊.” 張三丰道:“师叔高见,木灵眞人与师父参研武功已經有六七日了.” 白玉蟾微笑着缓缓点头,心想一天一拳,七天七拳,够数了. 張三丰又道:“五天前「会稽山」龙瑞宫宫主来找师父,想向师父请教紫微星盘四化与飞星的禄忌互换之道, 但师父言道这两门技法非三五个月不能尽传,传后又需三五载来推演试炼,故而先让他在榔梅祠将就几日,待此间事一了,便与其演练四化之道.” 郭襄伸了伸舌头说道:“学这么一个东西,需要三五年的时间?” 白玉蟾很认真的说道:“四化之道确实难通,老贺是眞想玩星,这个我信.” “三天前来了一位无功道人.”張三丰又皱眉道. “此人自称是上古「逍遥派」的嫡系传人,想与师父和紫清真人论修仙升隐之道, 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底细,便让他在七星树旁的黄龍洞自修,每日由弟子派人给他送水送饭, 白师叔见多識广,可曾听说过此人?..”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十二章、邪流杂派 張三丰皱眉道:“三天前来了一位无功道人,自称是上古「逍遥派」的嫡系传人, 此人武功非常怪异,行路衣襟生风,脚下片尘不染,听不到一丝杂音,似已列入仙班.” 白狲笑道:“走路没有声音的,不一定是仙,也有可能是鬼.” 郭襄心下一愣:这「无功道人」不就是叶尚玄大哥的二师伯吗?他怎么也来了... 白玉蟾诧异道:“世间真有逍遥派传人?这个贫道倒要见见.” 張三丰又喜道:“前天,神雕大侠带丐帮两位長老来见师父,想让师父提前告知一些玄机.” 郭襄一听急忙问道:“楊大哥已经提前三天到了?” 同时心里暗想:原来楊大哥早就知道火龍眞人和白玉蟾的这场约定,他从镇江甩开我之后,就已经取近路,倍道赶往武当,我自己却还在想着能与他产生什么桃花缘份. 白狲问道:“楊過想知道什么玄机?” 白玉蟾斥道:“知道什么玄机还跟你说.” 白狲不敢再问. “楊大哥住在何处?”郭襄问道. 張三丰道:“楊大侠与丐帮诸卫英雄暂居紫霄宫旁的太常観.” 白玉蟾问道:“还有什么有名号的人物来过?” 張三丰迟疑道:“另外还有好几批香客,不仅是弟子,连师父也都不叫不出他们的名号, 只能让他们在回龍観、關帝庙、朝天宫和太和宫等处自便, 对了,少林寺方丈「渡缘禅师」明日才能到,已经有少林弟子来递过拜帖了.” 白玉蟾点了点头,又问道:“江湖上的什么邪流杂派就没有人来?..” 張三丰不明白白玉蟾的意思,看了看白玉蟾,又想了想,才恍然道:“眞人指的是博望門南北二宗?哈哈哈哈,博望門这次倒眞是风平浪静、偃旗息鼓了, 此次法会竟不见一位博望門的英雄来拜山旁观,着实奇怪, 但博望門南宗的張云顶和俞黟崧两位居士,一年前就已经来过武当两三次了.” 郭襄问道:“張|俞二人一年前来武当山何为?” 張三丰道:“張俞二位居士家中近来喜添丁口, 慕师父大名,想让他们子侄拜入武当,求学问道, 但师父清修极少收徒,故而就让他们这两位子侄,拜小道为师.” 郭襄笑道:“那不是挺好嘛,你现在就已经收徒了,前途无量啊.” 張三丰尬笑道:“郭姑娘休要取笑,那二人子侄现不满一岁,只是两个婴儿而已,如何求仙问道?师父说说罢了,岂能当眞.” 白狲一听道張云顶和俞黟崧二人名字,杀心陡生,他有多爱紫藤就有多恨張云顶和俞黟崧,心里狠道:你要是收了他们二人子侄做徒弟,小心本天师把你也一块杀了!这叫附带损伤! 白玉蟾捻须沉吟道:“一个明教、一个博望門,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好戏还在后面呢,等着瞧吧.” 当下張三丰引导白玉蟾三人,由玉皇阁开始,一进一进往山顶紫霄宫行去. 張三丰对武当山各处宫|观|祠|堂极为熟悉,给郭襄三人充当了一回免费的武当导游,讲到關键之处,典故信手拈来,常常声情并茂,逗人逸兴开怀. 最后面那两名牵马的武当小弟子不苟一笑,认真学习.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十三章、月巴墨佛 張三丰带白玉蟾|白狲|郭襄先到了回龍观,见到一批人. 再往上到了磨针井和關帝庙,又见到两批人. 白玉蟾走南闯北,識人无数,但见到这几批人都感觉甚是面生. 这些人自然也都不认识白玉蟾,如此一来双方就拱拱手、点点头,打个招呼算过. 再后面到了老君堂,里面是八思巴和藏域十八金刚. 郭襄老远便见八思巴立在門口,驰眉顺目甚是可亲. 白玉蟾上前拱手打揖. 白狲和郭襄也一并同拜. 八思巴亦竖掌为礼. 待白玉蟾、白狲、郭襄三人抬头正身之后,八思巴看到郭襄却猛然一震,径直向前道:“「摩诃萨」坠入凡间,轮回几度,不想竟隐在武当仙山修行!” 郭襄扎着两根麻花辫,头像拨浪鼓一样左右扑棱两下,说道:“大师是在跟我说话?” 八思巴点了点头道:“今日在次巧遇,实为机缘所致,能随贫僧同去否? 郭襄问道:“去哪里?” 八思巴笑道:“「摩诃萨」尚未灌顶开智.” 郭襄中指挠着额头心想:这老和尚跟我打什么哑谜?.. 八思巴道:“去日光城,与「月巴墨佛」同沐日光、同修金刚寳乘,传递菩提灯道,早证西天极樂!” 郭襄一听吓一跳:这是要约我跟他一同赴死?达尔巴只是要我去继承什么掌门之位,他是要跟我玩命啊. 又听八思巴诵道:“唵-嘛-呢-呗-咪-吽.” 白狲一听,赶忙上前道:“兀那秃驴,你他妈骂谁呢?” 八思巴身后十八罗汉见此,忙一拥向前,像山一样并排立在八思巴身后. 郭襄跟金轮国师和达尔巴相处时间不短,知道这是藏佛的六字真言,忙止住白狲道:“这是观世音菩萨的慈悲大明咒,是一种吉祥祝福、修行之道,不是骂人.” 張三丰见此赶忙上前道:“各位大师,郭女侠会在武当山盘桓一段时日,后面几天你们都能见到她,有什么要紧话可以慢慢商量,不急在这一时.” 然后礼道数匝,带白玉蟾和郭襄等人继续往山上行去,将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 武当上山道路,在老君堂分作两路:左边一路經八仙観可直达金顶,建筑较少,右边一路經太子坡、猕猴谷可到紫霄宫. 紫霄宫后分别是太常観,南岩宫,榔梅祠,七星树,黄龍洞,朝天宫与太和宫,最后是金顶. 張三丰引导白玉蟾三人經太子坡和猕猴谷,先到紫霄宫见火龍眞人. 火龍眞人与白玉蟾二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约好此次同参玄机的法会,自然要深聊一番. 木灵子甚是识趣,自到南岩宫另觅居所,虽不想见魔教的大魔头,但也是无可奈何. 楊過听说郭襄也上的山来,带罗長老和關長老从太常観急匆匆赶过来,劈头盖脸一顿斥责:“你这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现在的武当山就是龍潭虎岤,你上来做什么!” 郭襄嘻嘻笑道:“我就是想看看龍潭虎岤什么样.” 楊過道:“有劳二位長老了.” 罗長老和關長老走向前,一人抓住郭襄一根手臂,架着郭襄就要下山...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十四章、機缘未到 罗長老和關長老架着郭襄就要下山. 郭襄急道:“罗叔叔、關叔叔,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關長老道:“二小姐,我们带你下山去见郭大侠,襄阳城比这山上安全.” 郭襄使劲挣脱二人控制,然后紧紧抱住紫霄宫内一根龍柱说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看火龍眞人和蟾师推演道法!” 楊過道:“他们推演的是天下大势,跟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關系?快回去!别让郭伯伯和郭伯母担心!” 郭襄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爹爹戍守襄阳,我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楊過心想你不添乱就不错了还尽力. 罗長老看看外面,说道:“楊兄弟,你看现在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楊過心想从武当到襄阳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天,火龍与白玉蟾明日就要开始推演道法. 山上高手这么多,我此刻急需罗關二老给我掠阵,今日不能送她回去,明后日更不成, 只能说道:“襄儿,你这两天要跟在我身边,不得离开半步.” 郭襄三两步抢到楊過身边,紧紧搂住楊過粗壮的左臂,美滋滋的说道:“都听你的.” 楊過左臂感受到她胸前柔软,把手臂往外挣了挣. 郭襄以为楊過要反悔,把他手臂搂的更紧. 此时張三丰从紫霄宫后堂出来,说道:“郭姑娘,竹林精舍那边有三间房,一间给白师叔,一间给师父,还有一间就给你了.” 郭襄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第三间房是不是你的房间?我岂不是鸠占鹊巢?” 張三丰解释道:“这三间房,平日里师父一间、我一间,空下一间随时接待上山来留宿的道友, 其余的师弟們都在南岩宫和朝天宫那边住, 给郭姑娘留的那一間洁净清爽,平时少有人住,郭姑娘尽管放心.” 郭襄还想再推让,楊過問道:“火龍师傅和白师傅现在何处?” 張三丰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们二人此刻在师父的房间里...” 楊過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在推演天地元机了?快带我去见他们!” 没等張三丰同意,楊過当先一步跨出,徑往紫霄宫后的竹林精舍而来. 五人穿过一小片茂密的竹林,来到三间木屋之前. 三屋之间跨度颇大,有十几丈,左右两间无光,只中间一间灯烛明亮,将两个人的身影,映照在格窗之上. 楊過急不可耐的说道:“在下楊過,有要事求见两位眞人!” 说罢走上前,就要去推开那木門直入. 此时只听屋内火龍眞人说道:“三丰徒儿,你且进来.” 張三丰急迈两步抢到楊過之前,小声道:“楊大侠稍待.” 然后推門而入,顺手又将房門關上. 楊過、郭襄、罗關二老只能在外面等候. 紧接着便听到房内密集的话语声,片刻之后,張三丰就出来了. 郭襄见他雙手持一张纸,恭恭敬敬的递给楊過,说道:“楊大侠,此刻機缘未到,师父和师叔还不见你, 但是他们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们说你一看便知.” 此时快近初更,天已全黑,楊過根本看不清纸上是什么,隐约辨識出一幅画和几行字. 楊過心内急躁,仍想进木屋,与二人面谈機宜. 張三丰对他摇了摇手,说道:“四位请到隔壁房间用膳吧.” 说罢引领四人到另一间木屋.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十五章、十一卜人 張三丰引领四人到了偏远一间的木屋. 进屋之后只见空间虽小,但桌|床|椅|凳一应俱全,甚是干爽. 不一会儿两名小道童送了饭菜过来,虽多是青菜豆腐,但菜样颇丰. 罗長老和關長老不客气,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先干了好几口. 楊過无心饭食,就着烛光看火龍和白玉蟾给的是什么东西. 郭襄也凑过去一起看,只见纸上中间绘的是一幅图: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一根粗长的巨木飘浮在水中,远处太阳虽仍光照四射,但也已經是日落西山,有一半沉入水下. 图上書“中孚”二字,下面附带一首诗:路上行人色匆匆,急忙无桥过薄冰,小心谨慎過的去,错了一步落水中. 图下又两首诗,第一首是“山崖海边,不帝亦仙;二九四八,於萬斯年.” 第二首是“十一卜人小月中,回天無力道具穷;干戈四起疑無路,指点洪涛巨浪中.” 楊過看后大骂一声,气的将那纸扔在地上! 郭襄吓了一跳. 罗關二老也过来劝道:“楊兄弟,何故发这么大火?...” 郭襄将那图纸捡起给二老看. 關長老不大識字,交给罗長老. 罗長老就着烛光看了看,抬起头来咂摸一番. 又低头看看,抬起头来再想想,忽然叫道:“不好!他这是说我大宋要亡国啊!” 關长老怒道:“老罗,你莫要信口胡说!他哪里这样说了?” 罗長老指着纸上的字说道:“你看,这什么「山崖海边、不帝亦仙」, 又什么「干戈四起、洪涛巨浪」, 还有这里「行人过桥、一步落水」, 那不就是说鞑子四面围攻,将我大宋官家逼的跳海跳山嘛.” 關長老道:“临安下面是钱塘江,哪来什么悬崖?离海远着呢!” 罗長老道:“鞑子追赶我官家,我官家还不逃啊,福建两广那里不多的是悬崖吗.” 關長老问道:“那海里的这块巨木是指什么?” 罗長老叹道:“那不就是我大宋吗,看来官家最后极有可能是落水而亡啊, 也有可能是渡海到南洋,躲避鞑子追捕, 如果是这样,倒还真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郭襄问道:“那「二九四八」是何意?「十一卜人小月中」又是指什么?指时间?” 罗長老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關长老问楊過道:“楊兄弟,你怎么看?” 楊過聪慧不亚黄蓉,在与龍女分离的十六年里,不仅勤练武功,还通读經史,这点機言谶语自然难不倒他,只说道:“「十一卜人小月」便是我大宋官家的姓氏.” 郭襄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划,一横一竖,再一横一竖一横,然后一撇一捺,惊叫道:“是是是,果然是趙!” 然后跑到楊過身边追问道:“大哥哥,那「二九四八」又是何意?” 楊過仍在生气,说道:“这二九当是指我「汴梁大宋」和「临安大宋」的各九位皇帝, 四八是三十二,从我朝太祖皇帝于后周「显德」七年黄袍加身,登基为帝,算到今日,共三百零七年, 他是说我大宋可能就还剩十二三年的国运了.”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十六章、金木相克 此时只听罗長老说道:“这纸背面还有字!” 楊過看都不想看了,只苦笑一声問道:“寫的什么?” 郭襄看到四个字,念道:“一纪之内,一纪是多少年?” 關長老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過,一纪是十二年.” 众人心里默算,三百零七加十二,算实是三百一十九,算虚正好是三百二十,正应了「二九四八」这句谶言. 四人顿时默然无语,整个房间里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過了好一会儿,郭襄说道:“爹爹誓与襄阳城共存亡,那岂不是?...” 说罢望着楊過. 楊過严肃的说道:“郭伯伯武功天下第一!谁能伤他害他!小孩子不要乱说!” 罗長老看了看楊過和郭襄,说道:“關長老,那「河间孤煞」最近又掏了两座大墓,你听说了吗?” 關長老道:“竟有这等事?小兔崽子們也不向我禀报!” 罗長老道:“走,咱回太常観,我与你边走边说.” 楊過对二老说道:“此間「中孚」一事乃国之軍機,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罗關二老双手抱拳微揖,出門而去. 郭襄问道:“楊大哥,这「中孚」到底是何意?” 楊過道:“「中孚」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第六十一卦,此必白玉蟾之作, 此卦下兑上巽,金木相克,主强客横, 子曰主方需谨慎对待客方,要利益共享,避免冲突,相互信任,这便是「中孚」, 但现实是鞑子久处北境,未蒙圣教,狼戾不仁,极难开化,我大宋如何与这等残暴之师讲和? 如此当还罢了,若眞动蛮,我大宋男儿也不吃素, 主要是此刻在北平忽必烈身边,还围着一群無恶不作、無计不出的汉奸团队,为其出谋划策, 要说忽必烈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想把整个中原全部种植畜草,放牧牛羊,我都信! 但要说他...” 郭襄一听忽必烈要将中原耕地全都种草,来放牛放羊,忍不住咯咯笑个不停. 楊過停住不说,等她笑够了才继续说道:“要说老忽自己起了熊心狼胆,要一统全天下,我是打死也不信! 必是他身边那些汉奸给他出的主意,盛世逢君之善,乱世逢君之恶嘛.” 郭襄一介女流,也不知道「逢君善恶」是什么意思,只说道:“十二年太短了,我很担心爹爹...” 楊過道:“郭伯伯武功天下无敌,他的降龍掌只怕比洪七公都要高出两成, 普天之下除了裘千仞的铁掌和博望門的雷掌能与之硬刚外,其他武功都不占赢面, 而且在豫南黑沼边上,你我亲眼所见,裘千仞已经死透了, 现在唯一需要稍微留意的便是博望門,但南宗与郭伯伯站在一起, 而北宗虽然高手不少,现在却乌泱泱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任他们乱就是了.” 郭襄灵机一闪,说道:“还有一人,我感觉他与爹爹和大哥哥你,差不多能撑个平手.” 楊過想了想,说道:“「罗浮三仙」李朝斗.” 郭襄诧异道:“原来大哥哥早就知道他了.” 楊過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十七章、参茸大补 郭郭襄道:“我感觉他跟大哥哥比还差了那么一丁点.” 楊過道:“你也不用替你大哥遮掩,若只论内力,我现在可能已經无法与老李齐平了.” 郭襄自信的说道:“我就不信你的「黯然销魂掌」怼不過他李朝斗的「五雷天心神掌」!” 楊過曾用「黯然销魂掌」正面重创金轮法王,救下郭襄,郭襄对这一路掌法自是分外亲切. 楊過笑了笑,说道:“「黯然销魂掌」是我在与你龍姐姐分离的那十六年里,心志决绝不顾一切,万念俱灰只留一线,寒霜十载苦磨而成, 只有看到你龍姐姐,心里念着她,这路掌法的威力才能发挥到极致, 但是与你们姐妹结識之后,尤其是与你大姐配成夫妻之后,那种感觉就是...” 郭襄认眞的看着楊過,急切想知道他对自己的看法. 楊過说道:“你龍姐姐从小在古墓中清修,我与他那眞是夫妻之交淡如水, 但你们姐妹出生于钟鸣鼎食,从小穿金戴玉,不缺富贵,是在油水中泡大的, 我与你大姐在一起,就像是天天在喝人参鹿茸配成的大补汤,这「黯然销魂掌」我已經很久都没练了.” 郭襄听楊過说就像天天喝人参鹿茸大补汤,忍不住哈哈大笑. 楊過下巴一翘说道:“不要跟郭伯母说,也不要跟你大姐说.” 郭襄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很久没练是什么意思?” 楊過说道:“就是当时我为了救你,将金轮法王打下高台的那股刚猛之势,现在可能也就只剩五六成了.” 郭襄身体乱摇道:“我不信,我不信! 「黯然销魂掌」就只剩一半,对付那李朝斗也是绰绰有余!” 楊過耐心给她讲解道:“这李朝斗,他是个多面手,是个怪物, 不仅会五雷神掌,孟章绵掌这門掌法他也有极深造诣.” 郭襄惊诧道:“这孟章绵掌不是東海蓬莱派的看家法寳吗? 也是南宗总掌門張忠正的拿手绝活, 难道还比不了那李朝斗自己练的?” 楊過缓缓点了点头. 郭襄道:“我的妈呀,他是怎么偷功练到这种程度的?” 楊過摇了摇头,说道:“不得而知,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 郭襄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去挑战張忠正? 将南宗青龍七宿和朱雀七宿收入囊中?” 楊過道:“青龍|朱雀十四宿,过萬博望弟子,统筹管理何其复杂,要耗费多少精力? 他老李天天专注练功,哪有余裕去处理这些琐碎事情, 这就是高人的处世之道,与俗人不同,很难理解, 而且那張忠正手里只有一枚玄铁帝令,他们博望門的掌門大令,就是那玄铁聖令.” 楊過边说边用手比划道:“我见过一次,有这么大,现在北宗聖掌門手里,那「太初天玺」也在北宗手里, 这方『太初天玺』(可参阅)据称是一千四百多年前,孝武皇帝的御用之物,被北宗奉为掌中至寳,历来密不示人, 他李朝斗的目标是做北宗的聖掌門,若能得到这两样寳物,那可真是比鞑子大汗和大宋皇帝都要威武风光, 这南宗青龍|朱雀十四宿,可能还入不了他老李的法眼呢!” 郭襄叹道:“这張忠正与慈恩大和尚过手,激战一日一夜都未分出胜负, 如果是李朝斗上,岂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见成败?..”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十八章、先天之功 楊過点了点头说道:“有一次受張天师之邀去三清山,在三清宫正殿,我见過老李出手, 他不仅五雷掌和孟章掌用的好,连「陵光丹指」也极为纯熟,令我很是震撼.” 郭襄问道:“「陵光丹指」?与一灯大师的「一阳指」比如何?” 楊過不答反问道:“襄儿,你说你楊大哥在江湖上的名号是什么?” 郭襄脱口而出道:“「神雕侠」!” 楊過摇头道:“还有呢?” 郭襄想了想,说道:“还有什么?..” 使劲皱眉思索. 楊過道:“三次崋山论剑之后,” 郭襄猛然醒悟道:“北侠、南僧、东邪,对了,你是「西狂」!” 楊過道:“我的武功路子,与我那義父欧阳鎽關系不小, 我落魄之时与他相处过好几年,他名号「西毒」,拿手功夫是七七四十九路「乾刚蛤蟆功」,曾经传授過我, 后来我练「黯然销魂掌」,从中多有借鉴.” 郭襄点头道:“这位欧阳前辈的武功很是厉害,娘说他逆练九阴神功竟然也能贯通,堪称武功天下第一!” 楊過道:“義父在年轻时初练「蛤蟆功」,尚未臻至大成, 第一次崋山论剑之后,他为了拿到武学宝典《九阴眞經》,独闖重阳宫, 被老牛鼻子王重阳用「一阳指」,以反手点穴密法,破了他刚练成不久根基不深的「蛤蟆功」.” 郭襄雙手抱紧双臂说道:“那终南山重阳宫与塞外医巫闾山、江南龍虎山、川蜀青城山,同为玄门正宗,武学功底极深, 欧阳前辈敢独身一人闖龍潭虎岤,唉,真是勇武可嘉,虽败犹荣.” 楊過笑了笑,说道:“義父后来跟我说,当时他确实是受伤较重,但却并没有损失全部眞元, 如果当时王重阳再给他一指,那可能他这辈子,就很难再继续练这「蛤蟆功」了,但当时王重阳并没有追他, 他跑下终南山后先是躲在一个小镇上,一连修养七日,终于渡过难關, 然后又去长安找了間较为偏僻的客栈,在里面安养三个多月,重新修炼「手太阴经」的功力,然后将其与「手阳明经」和「任脉」再度接续,蛤蟆功算是又回来了, 他当时就想再上重阳宫,看看王重阳到底是眞死还是假死...” 郭襄问道:“若王重阳前辈没死,这欧阳前辈就不怕王重阳再给他一指?” 楊過道:“「一阳指」是大擒拿手,大擒拿与小擒拿不一样,要难的多, 二人对攻,在不断移动当中,你很难精确点中对方某个细小穴位, 一次崋山论剑之时,「中神通」王重阳独抗「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大绝顶高手, 虽终得享《九阴眞經》宝典,但实际上其本人眞元耗损很大, 关内传言,他回重阳宫后不久就死了, 義父得知消息,才敢独闖钟南.” 郭襄点头道:“原来如此.“ 同时心想,娘教我的九阴指法,其实也是一路极精深的擒拿手,我何时才能练到像一灯大师和这位王重阳前辈一般的功力?.. 楊過说道:“義父说他当时走进牛鼻子的灵堂之后,看到《九阴眞經》孤本就摆在老牛鼻子的灵位之前, 他当时心急,上前就取,本以为手到擒来, 不想此时王重阳櫬板炸开,老牛鼻子并没有死透,在等待義父到来! 義父心慌,一时手忙脚乱,被诈尸的老牛鼻子用附有「先天功」的「一阳指」,哧的一下,正好点中当头要穴.” 本来灵堂之内是一个很渗人的所在,但郭襄听楊過左一个牛鼻子、右一个牛鼻子,最后听楊過说诈尸的牛鼻子,终于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二十九章、独孤九剣 郭襄听楊過说老牛鼻子王重阳诈尸,想象一头老牛从棺材中猛的跳出来,那种画面感实在是太可笑, 忍不住问道:“这位王重阳前辈似乎算到你義父会去,憋一口真气在等他,此事爹娘为何从未跟我提起?” 楊過道:“你小孩子,不知道的多着呢,慢慢学吧, 義父之所以失手,是因为牛鼻子诈死,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故而一着不慎,被「一阳指」精确击中,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若再度对攻,他自然不会让王重阳的擒拿手轻易得逞.” 郭襄点了点头. 楊過继续说道:“这「一阳指」是大理段氏的绝学,享誉武林数百载,王重阳必是从一灯大师那里习的此功, 義父就怕一灯大师也在重阳宫埋伏,如果二对一,他胜算渺茫, 故而决定暂回西域,等武功大成之后,再来中原图霸.” 郭襄讷讷说道:“这样是较为稳妥些...” 楊過道:“那老李的「陵光指」就与「一阳指」颇为相似,都是练手少阴經内的功力, 而我这「黯然销魂掌」又走的是義父「乾刚蛤蟆功」的路子..” 郭襄急忙说道:“那李朝斗岂不是大哥哥武功天然的克星?这才是你不练「黯然销魂掌」的原因!” 楊過并没有反驳,过了一会儿说道:“李朝斗的目标是博望門北宗的聖掌門之位, 咱们丐帮的宗旨是阻止鞑子及其鹰犬南下攻宋, 可以说我们二人并行不悖,他并没有与我一争长短的动机.” 郭襄奇道:“那大哥哥为什么不练「黯然销魂掌」了?难道真的是为了跟我大姐咬嘴方便?” 说罢雙手捂住口鼻,嘻嘻而笑. 楊過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这「陵光丹指」到底起自何处,已无从可考, 唐朝时高道李登阁,他也是博望門聖掌門,他就会这个「陵光指」,而且很厉害, 我就怕现在博望北宗聖掌門也会这个指法,但「执明内功」与「陵光指」这两門功夫的武学心法,互相克制的很厉害, 如果北宗的人皆习「执明内功」,那应该少有人能通这「陵光指」,就算会也不可能是高手.” 郭襄心想大哥哥真是心思缜密,谋划长远. 俄而见楊過聚精会神思考问题的神态,真是又帅又飒,不觉看的入迷. 却听楊過忽然说道:“总之世事无绝对,天下能人甚多,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但「独孤九剑」的九大式关翘,我现在基本上已經全部掌握,只剩最后一层, 此刻若是以剑对攻,他老李赢不了我.” 郭襄一听楊過武功又有大的进步,欣喜不已,说道:“那「猪猡三仙」就像三个蠢呆一样,傻不愣登的极好糊弄,哈哈哈哈, 我不用跟他们比武,只一番唇舌,就能把他们晃的一愣一愣的.” 楊過嗯了一声,笑道:“李朝斗从小就与罗浮山的老师儿们学习练气存神,他的先天罡气深植奇经八脉,犹如铅铁, 这一来是他得自博望門的真传, 二是他本人經年累月坚持不懈, 绝对不简单,连我见了都稍显忌惮, 你以后再遇到他躲的远远的,少跟他们范来往,记住我的话.”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十章、暖意融融 郭襄听楊過分析当今高手武功等级优劣,心下稍安,看了看饭菜说道:“都要凉了,大哥哥,你多少吃点吧.” 楊過哪有心思吃饭,只拿着張三丰给的那张谶诗纸在床上靠墙坐着,不断预测大宋可能的各种结局:若此预言成眞,以后该如何反蒙复宋?罗長老原先是医巫闾派弟子,后得郭伯伯提携才位列丐帮四大長老高位,此人眞的与博望門北宗暗通款曲,有不可知的關系吗?.. 郭襄也无心饭食,将就吃了一点,稍过片刻,便合衣躺在床上. 山里气候多变,晚上特别冷. 郭襄见床里侧,叠着两床薄棉被,就随手拉过一張盖在身上. 过了一会儿感觉还是有点冷,就又拉过一张叠压上. 楊過见她似有睡意,便要起身离去. 郭襄忽然坐起,两个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说道:“大哥哥,你别走,我一个人晚上在这里,我怕..” 楊過问道:“怕什么?”心想你个混世小魔女,还有你怕的事情? 郭襄左右望了两眼,说道:“我怕山里有野兽..” 楊過观这房子造的如此结实,夜里将門栓从内扣紧,任它何等野兽也闖不进来. 倒是此刻散落在武当山上上下下祠堂宫観的各派高手,确实危险的很! 她一个姑娘家确实不大安全,便说道:“你睡吧,我就坐这里.” 郭襄躺下,然后又坐起,说道:“等我睡着了,你是不是就悄悄的走了撇下我一个?” 楊過叹道:“襄儿,我在这里过夜,确实不大方便,这是为你好.” 郭襄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想方便,出门随便找个草丛就是了.” 楊過是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睡你的,我要练功.” 又过一会儿,郭襄说道:“大哥哥,我冷!” 楊過问道:“这不是两层棉被都盖你身上了吗?怎么还冷?” 郭襄怨道:“他们这棉被好久都没晒了,潮湿的很!” 楊過无奈的说道:“二丫头,你想怎么样?” 郭襄道:“我想、我想让你上床给我暖一暖,然后我就能睡着了.” 说罢嘴角窝进肉嘟嘟的香腮里,就等楊過同意. 楊過就当没听见,打坐运气,不搭理她. 郭襄看楊過眞的不过来,叫道:“不来拉倒!” 将被子蒙头上,两个小腿不住乱蹬,在床上扑棱折腾个不停. 楊過心想郭伯伯待我如亲生,现在又与郭芙成了夫妻. 这小丫头也是想知道未来国运如何才上武当,小姑娘家虽行事有些异想天开,终归是一片好心,怎能不管不顾,于是走到床边脱掉鞋子,说道:“你往里靠一靠.” 郭襄往里挪一挪. 楊過躺床上,将被子拉过来盖身上,顿感被窝内暖絮融融,根本不像郭襄说的棉被潮湿,冷气侵体. 他知道这个二丫头从小滑头就很大,跟她大姐完全不同,这次又上她当了,馬上就要起床离去. 此时郭襄从被窝里「歘」的探出头来,一把抱住楊過左臂说道:“大哥哥你别走,你再给我讲故事好不好,我一个人真的怕黑.”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十一章、偷情乱伦 楊過本来横下心来,要一走了之,但看到郭襄无助而懵懂的眼神又心软了,说道:“你现在不害怕了吧?那就安心睡觉.” 郭襄笑道:“你不走我就安心睡觉.” 楊過不搭理她,只闭目养神. 郭襄计谋得逞,很是得意,过了一会儿幽幽的说道:“大哥哥,我们这样会不会被人说是偷情乱伦?” 楊過打个哈哈说道:“你这个小脑子里还真是什么都有,话能这样说吗!” 郭襄问道:“不会是吧?” 楊過说道:“现在你听好,我们在一起并未有任何逾矩行为,何来偷之一说,此其一也, 其二,姐夫小姨在一起,但我们并没有任何血缘關系,如何叫乱伦? 这两桩弥天大罪安你我身上,也太过了些吧.” 郭襄抬起头来望着楊過侧脸,见其犀牛骨高耸,山根在此基础上横亘而下,像一列雄山一样矗立在面部正中,感觉阳刚的男子气概無出其右,当真是喜煞爱煞,然后趴在楊過胸膛上问道:“龍姐姐走时你伤心吗?” 楊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怎不伤心,简直心痛欲绝,眼泪哭干, 龍儿从小就照顾我,长大后又对我用情至深, 我却并未对她有丝毫馈偿,欠她实在太多.” 郭襄一听,才知道楊過对龍女是一种感恩的心态,这应该算不上是因观之体貌、进而自内心深处萌动迸发的爱情吧? 接着问道:“那大姐呢?你爱她吗?” 郭襄说完之后紧紧盯着楊過,见楊過嘴角微微一笑,胸口轻轻呼吸两次,然后说道:“我见你大姐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爱上她了, 她并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不确定那就是爱,那时都小,还不大懂事, 终归是我年少轻狂、放荡不羁,后来各种阴差阳错的, 直到前年我们再次相会,才算是拨乱反正,按部就班, 你看,就这样绕了这么大一圈儿.” 郭襄见楊過刚开始微笑,就已经清楚他对大姐郭芙的感情了,仍然说道:“大姐就是个空花瓶,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外看装门面,里面是艸包.” 楊過低头看着郭襄,不解的问道:“襄儿,你怎么这样说你大姐?” 郭襄道:“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娘说的.” 楊過呵呵笑道:“郭伯母这样说自有她的道理, 但不管金玉也好,艸包也罢,她现在已经怀孕了,这是她的造化, 想当初老顽童也说郭伯伯就是一块木头,郭伯母不也爱的至情至深嘛.” 郭襄似有所悟道:“我明白了,情之一理原来聪明的人喜欢笨的,而笨的人向往聪明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楊過微感惊诧道:“咦,你也练过《九阴眞經》?” 郭襄道:“娘教過我一些,但是太难,我不想学.” 楊過语重心长的说道:“襄儿,现正值乱世,好好学功夫,找个好人家, 不要再东奔西跑的了,女孩儿家,安分守己方是正途, 似你这般日日东颠西蹿,何时是个头儿?..” 郭襄紧紧搂住楊過道:“我不要安分守己,我只要跟着你.”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十二章、涝的涝死 郭襄说道:“我不要安分守己,我只要跟着你.” 楊過心想你绝对不能跟着我,同时问道:“你看我的秘密都已经告诉你了,你有什么小秘密能告诉我?” 郭襄笑道:“我有什么小秘密?我啥秘密也没有, 就博望門南宗「心月狐」一門,把我错认成是他们的前掌門,天天缠着我,要我带他们去北平,找李志玺那个白痴, 博望門北宗的那些御史元老我一个也不认識,如何带他们去北宗入伙?..” 楊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说你练过《九阳眞經》吗?” 郭襄道:“是练过,就是九阴指法那一部分,‘九阴神抓’,练过几个月吧,哎呀难得很,我的指甲都被磨掉了.” 说罢伸出十指给楊過看. 郭襄在练九阴指法前一直是留修长的指甲,上面画着各种花鸟魚虫的图案,就像小女生各种天眞的幻想一样五彩缤纷. 此刻却全都剔掉,十指指尖变的圆盾,以便修炼指功. 楊過问道:“郭伯母教你练的?” 郭襄点头道:“嗯,但是她自己也没练成, 这功夫难得很,也巧的很, 我看没个十年二十年,摸不到其精髓之处.” 楊過也说道:“这門功夫似拙实巧、以屈为伸,最是难练, 郭伯母怎么从最难的教你开始练?” 同时心想:當年先父楊康在时,就随那女魔梅超风修炼这門武功, 《九阴眞經》里的武功自然不能说是邪魔外道,最多也就是诡奇多变,但他们练的不对路,最后我爹也是落得个... 唉,郭伯母现在又教你练这个功夫,难道她眞有一般人不可知的超常谋算吗? 郭襄道:“我也不知道,娘只關心大姐的幸福,对我根本不闻不問.” 楊過笑道:“二丫头,你说这話可有点对不起郭伯母了.” 郭襄反驳道:“怎么我说错了? 大姐出生时,爹跟娘那时候年轻,就只有她一个孩子,拿她当掌上明珠,当然会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她一个人身上, 等我再出生,后面还跟着个弟弟破虏,我们虽也是爹娘的孩子,但早就不稀罕了, 我被师傅绑在高台上要烧死时,爹爹却说什么‘襄儿这丫头成天惹事,一把火烧死了干净’, 你听你听,爹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只有大哥哥你对我好,把师傅打败了,救了我.” 说罢眞就伸手抹泪,甚是委屈. 把个楊過看的是哈哈大笑:我从小没爹,五岁没娘,多么希望有爹娘的疼爱,这么希望多几个亲兄弟姐妹一起玩耍, 没想到她这兄弟姊妹好几个,也有这么多幸福的烦恼,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楊過说道:“郭伯伯是大英雄大豪杰,为抵抗北狄侵略,不惜坚守孤城数十载,保护了千万黎民百姓, 一个如此仁侠高義的父亲,怎么会不關心自己亲生的孩子? 他那说的是气话,你这么大了该懂事,怎么还能把他那些话当眞.” 郭襄转又笑道:“你说是就是.” 楊過心想她这心态转变的倒是快. 当下两人又胡侃一些,渐渐入睡. 第二天早上刚过卯正不久,便有小道童来敲门,送水送饭. 郭楊二人稍微洗漱一番,吃些早点. 楊過说道:“今日白玉蟾、火龍眞人二位师傅,要推演天地道法,很是玄妙, 你在我身侧,不要乱跑,也不要乱说话,免得扰了两位大师的玄法功路.” 郭襄笑道:“只要有你在,怎么样都行.” 楊過道:“咱们郭楊两家本是梁山好汉,忠義传人,大面上决不能失了礼数.” 郭襄边喝汤边点头道:“忠孝仁義,这我知道,我明白.”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十三章、治世玄岳 郭襄点头道:“忠孝仁義,这我知道.” 楊過心想你个毛丫头知道啥啊. 又瞥眼见郭襄跟年轻时的黄蓉几乎一模一样,暗想我已经与她大姐定了姻缘,莫要再与她纠缠不休. 待此间大事一了,该当想个法子远远避开她为是,要不然如何与郭伯伯和郭伯母交待. 二人正交谈间,張三丰敲门进来,说道:“楊大侠,郭姑娘,用完早膳之后,师父安排小道带各位先到金顶拜一拜昊天大帝和真武大帝,下午再正式开演天地道法.” 楊過疑问道:“上午不开醮?要等到下午?” 張三丰笑道:“楊大哥与郭姑娘都不是外人,小弟实告,爬金顶拜山是为等少林寺方丈渡缘大师.” 郭襄问道:“渡缘大和尚还没到?” 張三丰道:“渡缘禅师本来昨天就应该到了,但是一直没来, 方才又差小沙弥来说要下午到,师父和师叔无奈,只能是暂缓半日开醮.” 楊過急切想知道大宋以后的国运,如果真是蒙古鞑靼占了中原,又有多少气数,自己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反蒙复宋. 这些疑团在他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说道:“渡缘大师必有不可回避之事而致迁延,我们等半日也无妨.” 郭楊二人用过早膳,先是到太常観与罗關二老取齐,然后四人一起到武当山西侧的南岩宫汇合. 到了之后,郭襄见一片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大門派. 火龍眞人喜清静,故而只让各大派的三两位首脑人物与会,其余闲杂人等俱在武当山太子坡以下等待. 郭襄见崆峒派掌門、会稽山宫主、罗浮三仙毛天枢、蒙古国师八思巴等門派要人,早已经在南岩宫前等待. 另外还有四五个門派的掌門或大弟子,郭襄也不认识,但楊過走南闯北肯定见过不少,刚要开口问又想起楊過叫她少说话,便又止住不問. 一会儿白狲也过来了,他独自一人,窝在个不起眼的角落四处观望. 此时明教副主教阳顶天,带水火地风四門主和五行旗主,从南岩宫的别院中出来. 郭襄见那副教主阳顶天,一副白净面皮,颇为年轻,看上去也就比自己大个一两岁的样子. 心想此人如此年轻就已經是魔教副教主,当眞是英雄出少年,武功肯定也是有极为過人之处. 烈火旗旗主大声问道:“怎么安排?” 張三丰走向广场正中团团一揖,朗声说道:“各位掌门宫主请了,此刻请先随小道至金顶,拜昊天大帝和真武大帝,下午开醮.” 四門主中的水字門門主声音尖刻的问道:“午时三刻也是下午,酉时三刻也是下午,到底下午几时开醮? 小道长莫不是这一天都要带我们兜武当山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此言一出,明教诸人皆同时大笑随声附和. 郭襄见明教诸人多是高鼻深目,与中原人的平眉顺目颇不相同,又见他们如此嚣张,气不打一处来, 心想你们这五行旗倒还算中规中矩,又搞个水火地风四門, 我们中土的风分为巽风和兑风,你们就一个风如何能包罗巽|震|艮|兑四象? 那生死二門自然也就阴阳倒乱了,邪魔外道由此可见一斑,遂走上前说道:“武当山乃天下第一仙山,治世玄岳, 四大名山皆拱伏,五方仙岳共朝宗, 山上有九泉十池十一洞,三十六岩七十峰, 美景连绵,不可胜数,逛一天我还嫌少呢,连逛三天差不多!” 明教群豪见一个小姑娘如此伶牙俐齿,皆眼前一亮,暗暗揣测她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十四章、伤重不治 明教五行旗主和水火地风四大門主都是不服管的粗犷汉子大豪客,虽武功高强却拙於言词,被郭襄一个小姑娘一顿好顶,气的说不出话来. 楊過见此忙道:“襄儿!回来!” 郭襄一时忍不住冒头硬怼明教,一想起楊過的话顿感失态,蹦蹦跳跳的回到楊過身边. 張三丰却对郭襄甚是感谢,说道:“各位不必忧虑,咱们下午未时正式开醮.” 众人一听均想,水陆法会、斋醮科仪多是上午辰时不到就开始,一办一天,这火龍真人据称知晓天地阴阳之数,能断人生死,看来高人自有其不可得之隐秘功法,且看武当派如何安排. 当下众人跟随張三丰从南岩开始,沿明神道从榔梅祠,一级一级往金顶攀登. 此次拜山众人,武功高低不等,登山这个活儿最是耗人眞力,爬不了几步便都现了原型. 第二级到七星树,对面是黄龍洞. 洞内一人宽袍大袖,正襟危坐,三缕龇须垂于胸前,飘飘然如神仙一般. 張三丰上前道:“無功道長是随我们同上金顶、还是在此等下午开醮?” 那無功道人曰:“诸君先行,贫道随后便来.” 众人多半不认識無功道人,向黄龍洞内望了两眼便随張三丰往山上行去. 郭襄却始终記得在桃花岛时黄蓉跟她说过的話,弯腰蹲坐,显得很是疲累,故意拉后. 等众人相继离去之后,郭襄独自一人近前,对無功说道:“道長这么认眞,是在练什么功?” 無功看她是一个年轻女子,虽相貌姣好却颇有戏谑之意,只点了点头并不回答. 郭襄直接说道:“是在练「北冥神功」还是「小無相功」?” 这次無功再也不能无视她,抬头打量郭襄数次,问道:“姑娘是何人?” 郭襄笑道:“现在肯跟我说话了是吧,你先不用管我是何人,我来问你,你为何串谋师兄害死师弟?” 無功刚要说话,郭襄继续问道:“你又为何不将那「麒麟寳珠」交于你师侄?” 無功指着郭襄问道:“你这女娃到底是谁?” 郭襄跟她打马虎眼道:“我是你师侄叶尚玄的亲妹子.” 無功侧着头思考道:“没听说尚玄有什么兄弟姐妹啊...” 郭襄心里暗笑,口中说道:“这你不用管,此刻无人,你先回答我问你的问题!” 無功长叹一声道:“姑娘既然知晓我逍遥派的家事,自然不是外人了,無名师弟之死,贫道确有一部分责任.” 郭襄连忙说道:“什么一部分责任,全是你的责任! 要是没有你出手帮助你大师兄,你师弟又怎会惨死在你大师兄的屠刀之下!” 無功瞪大眼睛问道:“你听谁说的我帮大师兄害死無名师弟?西域鞑子势大,我劝無名师弟先下天山,到關内躲避一阵子, 但师弟屡劝不听啊,最后与大师兄激烈争吵,二人恼了就动手比试, 無己师兄刀法非常快,师弟确实很难躲避,最后中其快刀,伤重不治而亡.” 郭襄道:“你倒将责任推的干净.” 無功说道:“贫道一心只想求仙问道,不理俗物,不想成了我逍遥派的罪人, 唉,师傅,灵鹫宫变成这样,叫弟子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你老人家!” 说罢连声叹息.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十五章、金黄明丽 無功道人说罢连声叹息. 郭襄见他深切忏悔往日罪愆,倒也不似作伪,又问道:“既如此,無名前辈之死暂且按下不提, 你既得了寳珠,为何不将其传于你师侄? 甚至直接交给郭大侠也可以啊,郭大侠此刻就在这武当山下的襄阳城内,你可知他抵御外侮有多艰苦!” 無功正襟危坐说道:“什么寳珠?” 郭襄一听就知道那「麒麟神珠」必定在他身上,且看他能讲出什么道理来,说道:“这黄龍洞坐南朝北,经年潮湿不见日光,此刻却干燥暖和,你说那「麒麟寳珠」起了几成作用?” 無功道人呵呵笑道:“小娃娃观察的倒也细致,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却不将眞实身份见告,于理不合吧..” 郭襄想了想,将心宿令牌取出说道:“我是博望門南宗「心月狐」一門掌门人,这是心宿令牌.” 無功道人接过令牌左看右看,惊讶的说道:“此乃一千三百多年前大汉皇帝钦赐的玄铁御令,是个古物啊!” 郭襄歘过来放入怀中说道:“怎么?你还想给我卖了,去换银子喝酒啊.” 無功道人看郭襄嗔怒的表情笑了笑,说道:“酒可做药用,喝下去就没意义了, 好吧,看你女娃娃也算实诚,贫道就跟你讲点实话.” 说罢手一翻,一颗黄灿灿的珠子已经握在他手中. 郭襄忍不住凑近观望,见那珠子通体犹如金子一般金黄明丽,便问道:“这是黄金做的吗?” 無功道人摇头道:“非也,此乃武夷山黄玉石,但贵过黄金,也硬过金铁.” 郭襄惊叹道:“这便是当年丐帮帮主乔峰,托逍遥派前辈虚竹子收藏的「麒麟寳珠」?” 無功道人点头道:“你这小姑娘懂的是眞不少,此正是那「麒麟神珠」.” 郭襄说道:“你既然都到这里了,为什么不把这寳珠交给郭大侠和黄帮主?也算是物归原主嘛.” 無功说道:“早年間听聞你博望門南宗,一直帮助郭大侠镇守襄阳,你「心月狐」掌门人倒还眞是替他们说话, 要说到物归原主,也应该还给你们博望門才是, 须知这五行神珠起先乃是你博望門的镇門之宝唻.” 郭襄笑道:“我知道,那是唐朝的事了,此一时彼一时嘛.” 無功说道:“岂止是唐朝,前汉时就已经属于博望門了, 这五行寳珠虽数度易手,但其燥烈本性却从未改变過,似这枚「麒麟神珠」,已经算是五宝珠中性情较为温和的一枚了.” 郭襄摸那珠子,只感觉表面光润柔滑,触手生温,遂问道:“那不温和会怎样?” 無功微笑道:“不温和会怎样?那「执明神珠」和「陵光神珠」便是榜样,凡人触之不是顷刻化为灰烬,就是迅速被冻成冰尸.” 郭襄心想:净是胡扯,那「陵光神珠」就在我的包袱里,怎没见我被烧成灰?虽然刚开始确是难以融洽相处,但现在交流已基本无障碍. 無功道:“江湖传言这麒麟珠在隋唐以前也是暴烈难控, 就是任人随手一摸,便会石化僵硬, 若無高手在五到七日之内助其解开石咒,七日之后这人就永远变成石头,再也無法还阳.”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十六章、蛇蝎美女 無功道:“这麒麟神珠在隋唐以前也是暴烈难控,就是不管何人随手一模,便会石化僵硬,无法动弹.” 郭襄一听,吓了一跳,赶忙将手缩回,問道:“你亲眼见过有人被石化?” 無功道:“在我们西域有一个传说,说在极西之地拂林国地中海北岸,有一小国名曰雅典, 方圆不过百里,丁口仅约数万,却無一国敢欺.” 郭襄忙問道:“却是为何?..” 無功阴沉着嗓子说道:“只因此国之内有一怪物!” 郭襄一听到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馬上就来了兴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眞倾听,将上金顶拜山的事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無功继续道:“此怪人头蛇身,每一根头发都是一条毒蛇.” 郭襄问道:“那这蛇怪是男是女?” 無功道:“据称是一女怪,容貌殊媚,倾国倾城, 但凡有痴情男子为其俊貌所惑,只窥一眼,躯体便瞬间石化.” 郭襄说道:“那只怨这些想占便宜的臭男人自己贪婪,如何能怨那女怪? 此事是眞是假?我还眞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怪异的武功,这女怪原先是蛇还是一个美女?” 無功道人哪有空跟她论男女关系,说道:“唐朝是有一位仙長名曰李登阁?你可曾听过?” 郭襄点头道:“听过听过,此人是博望門圣掌門,武功很高,老婆很多,这事跟他有何關系?” 無功仰头笑了笑,继续说道:“听聞这位仙長曾带博望門二十八宿長老掌門,同去拂林国历险,亲眼见过此蛇身女怪.” 郭襄惊诧道:“他亲眼见过?那肯定是确有其事了,他也被石化了?” 無功摇了摇头,说道:“他有「执明神珠」护体,谁能害他,当那女怪欲向其施咒时,被他用「执明珠」一击致命,从而替拂林国除却一害.” 郭襄听后不住摇头道:“可怜,可叹.” 無功微微一笑,说道:“据称这女怪便是「麒麟神珠」幻化而来,这麒麟珠被李道長收服以后,便收敛许多,再也不那么燥烈激进了.” 郭襄问道:“不那么激进?但也不可能变成一个乖宝宝吧?道長你如何控制此寳?” 無功微笑不语. 郭襄嘴一撇道:“有啥不能说的?不就是「小無相功」嘛.” 無功問道:“你听谁说的「小無相功」?” 郭襄道:“听我叶大哥说的,怎么了还不能提了?” 無功缓缓说道:“我近年来在练一門奇功,名曰「天長地久不老长春功」,练成之后可成仙了道、白日飞升,你可曾听说过?” 郭襄点头道:“听叶大哥提起過,但不知道怎么练.” 無功道:“这「天長地久不老长春功」与我逍遥派的另一門奇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可说是一脉相承、一花二蒂,这門功夫独练「足厥阴經」和「足少阳經」内力.” 郭襄说道:“那你练就是了.” 同时心想跟我在这里吹什么吹,你成仙之后跟我有啥關系. 無功道:“这枚寳珠可使这两支经脉内力,练习起来事半功倍.” 郭襄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一直据着这寳珠不还给丐帮!原来是自己在偷偷修炼玄功!”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十七章、太清無为 郭襄大声道:“难怪你一直不将这寳珠还给丐帮!” 無功摇头道:“「心月狐」掌門你又错了,非贫道一直霸着麒麟珠不还,而是这其中有诸多不确定性存在.” 郭襄怒道:“什么不确定性?分明是你自己找的借口!” 無功并不反驳,只说道:“这「小無相功」本名「太清無为大法」,由我逍遥派先祖所创,我师亲传, 「無为」乃是無所为、無所不为之意,法天地元炁,揉阴阳阖合,以为我所用, 故而世间任何外家武功,不論你猛如刚,抑或柔似水,诡如精抑或觉如灵,皆可以此功催动, 無本無质,無形無相, 此功自成名以来,无数外門拳师想偷摹此功,皆因不得阴阳阖合之眞蒂而岔入异道,修炼不成,故以讹传讹成「小無相功」.” 郭襄心想,又来个厉害的,白狲说博望門的「执明内功」可敌世間任何内功,他这个可催动世間任何武功,看我来問他:“道長,据聞那博望門的「执明内功」乃宇内第一内家拳气功,跟这「小無相功」比起来不知道孰优孰劣?” 無功微微点头道:“这两門功夫貌似相像,仔细查察大有不同, 我这「太清無为功」乃是调配龍虎、取坎填离,以达阴阳阖合之境, 就像贫道那「天長地久不老长春功」一般,乃是炼人精气神的一种养性功法, 当然这是贫道个人的看法.” 無功说到这里笑了笑. 然后郭襄听他继续说道:“而这「执明内功」乃是杀人之法,称其是天下第一霸道之功还差不多, 想一千年前那大汉武皇帝敕建博望門的目的,是以此門派维护朝纲、扶持玄汉,当然要选用天下一等一的神功来立派.” 郭襄插嘴道:“汉朝不是炎汉吗?” 無功道:“汉承秦制,劉邦、萧何、曹参之辈刚立朝建国时,沿袭秦制尚水德,故称玄汉, 武帝之后诸帝求稳,查察前朝秦国乃是靠「监兵神珠」得天下,故而改尚火德以克之.” 郭襄心想秦朝原来是先用金德,后又尚水德,便问道:“那前汉|后汉皆是如此吗?曹操的魏国又是何德?” 無功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不答她问,继续说道:“贫道以此無形無质的「太清功」暂时控制住这麒麟神珠,已是难能, 要想将此寳威力尽数施展,恐怕仍需降龍功才行.” 郭襄問道:“降龍功?降龍十八掌的功力?” 無功点了点头. 郭襄高兴的说道:“我...”她刚想说我爹就会降龍十八掌啊,但又不想曝明自己身份,便顿了一顿说道:“我看郭大侠应该可以吧,他的降龍十八掌天下第一,降龍功内力深厚无比.” 無功却摇头道:“郭大侠的降龍十八掌,与乔峰乔帮主和洪老帮主的降龍掌略有差别.” 郭襄不解的問道:“有何差别?你别又找借口来诓本座.” 無功道:“乔帮主人称「北乔峰」,洪帮主人称「北丐」,自有其道理, 二人的降龍掌和降龍功乃是从「足少阴經」催动,循着南北冲脉而至双臂双掌击出, 一招「亢龍有悔」看似雄强无比,却还不是这整套功夫的最厉害一招, 降龍掌最厉害的在第二招甚至第三招,犹如赶海巨浪一般一道强似一道,一招猛過一招.”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十八章、第一圭臬 郭襄心想爹爹有一次在教姐夫降龍掌时确实这样说过,便对無功说道:“你啥也知道!” 無功郑重说道:“这可不是贫道偷功哈, 我逍遥派祖上遍阅天下各門各派奇功秘法,搜集整理成册, 只为日后若哪个門户,传承不善消失了,世上还算有个存档.” 郭襄嘴一撇、眼一斜道:“不信!” 無功笑了笑说道:“但是你知道郭大侠的降龍功又是如何催动的?” 郭襄随口回道:“那不跟乔帮主和洪帮主一样吗?” 無功不住摇头道:“記得有一次大胜關武林大会,那个倒霉的金轮国师来会上捣乱,郭大侠最后用降龍功将其击退,那次我在场.” 郭襄心里默笑:那是二十多年前了,我还没出生. 只听無功说道:“郭靖的降龍掌乃是以‘足少阳經’催动,向上經‘足厥阴經’,过中府|云门入‘手太阴經’,最后由双掌击出, 虽威力较洪老叫花略有胜出,却是改了自五代以来丐帮降龍掌的发功路徑.” 郭襄暗暗心惊:这老牛鼻子貌不惊人,观察别人比武,却如此细致深入! 無功問道:“这郭大侠以前是不是练过道門基础内功?就是陕南重阳宫啊、江西龍虎山的武功?” 郭襄心想爹爹武功驳杂,前面既有「江南七怪」柯公公他们七人的武功,后面又称「全真七子」为师傅,自然是练过重阳宫的武功,正要脱口而出说练过,但转又忍住,只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清楚...” 無功想了想,说道:“嗯..那奇書《九阴眞經》也能出这效果,看来这本武学秘笈是到了他夫妻二人手里.” 转又扼腕叹息道:“可惜,可惜啊,贫道竟不能一窥此書全貌.” 郭襄心想这老道士还眞是天下武学無所不窥,看样子他見過《九阴眞經》一部分内容,说道:“《九阴眞經》有啥了不起的,我看也是稀松平常.” 無功眼睛瞪的跟牛眼一样说道:“有啥了不起?那可是当今武林的第一圭臬啊! 我师公就是因为没得到这本經書,以致含恨而终,你小娃娃懂什么.” 郭襄心里得意道:我懂《九阴眞經》全部的武功,但就是不跟你说. 無功想了想,自言自语说道:“这「麒麟寳珠」纯以乔帮主和老叫花子练的降龍功来催动,最是便利,早已形成一种定式, 郭靖现在将降龍掌和降龍功有所改动, 若是贸然将这个难控制的麟珠给他,倘若稍有纰漏,这麟珠反噬之力,不亚于将一技「亢龍有悔」打在自己身上.” 郭襄豁然领悟道:“原来如此,那肯定不能随便将这个寳珠交给郭大侠.” 無功道:“郭靖现在以一己之力苦守襄阳重镇,正是一夫当关,万夫不能开, 若是此珠能助其增进功力,自然上上大吉, 若是反噬呢?谁来担此重任?” 郭襄打躬深深一揖道:“道長,小女子催怪你了!” 無功忙将其扶起,说道:“「心月狐」掌門不必如此,「麒麟神珠」本为丐帮之物,肯定是要归还给丐帮,但在此之前尚需仔细斟酌,除非丐帮帮主学会「小無相功」.” 郭襄心想:我以《九阴眞經》换你「小無相功」如何?...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三十九章、居心叵测 郭襄心想:我若以换他「小無相功」,不知能不能成?.. 此时却听黄龍洞外楊過声音叫道:“襄儿!襄儿!” 郭襄知道肯定是楊過在与众人登金顶途中,不见了郭襄,故而寻回,忙大声对無功说道:“你这老道就是死心眼!叫你去襄阳协助郭大侠守城,你就是不去!” 此时楊過正进洞来,见郭襄如此,問道:“你个丫头原来在这里,为何与这位道長争吵?” 郭襄抓住楊過左手就走,同时说道:“这老道士吹嘘自己功夫厉害,待我叫他去襄阳帮助爹爹抗击鞑子,他又不去了.” 楊過对她说道:“你跟紧我,别到处乱跑.” 当下二人追上前面爬山的众人.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先是到了太和宫. 拜過三清祖师之后,又过三道天門,终于登上金顶. 山顶上只见一金殿闪闪放光,里面供奉玄武真君. 除八思巴和十八金刚之外,其余众人都来一一朝拜. 楊過登高望远,想大好河山不出一纪就要归于鞑子,心内甚是不甘,就是不知道火龍和白玉蟾的谶诗能否成眞?若是成眞,鞑子一朝又有几多运数? 众人在山顶观摩玩赏一阵儿,陆续下的峰来. 等回到南岩宫前,已近午时. 毛天枢忽道:“听闻这南岩宫外有一处「龍头岩」,是上香祈神最应验之处,还要烦请小道長指引一下.” 明教五行旗旗主并不知道这「龍头岩」为何物,但一听非常神验,兴致大增,也连连催着張三丰带路. 張三丰无奈,只能是带着众人到了南岩宫下{天乙眞慶萬壽宫}东侧一扇门旁. 锐金旗掌旗使尖着个嗓子问道:“張道長,我说这神在哪里?香炉香案又摆在何处?” 張三丰思虑少许,将那扇門推开,说道:“香炉便在此处.” 众人涌出門外,只见天乙眞慶萬壽宫石殿外,悬着一条雕龍石梁. 那石梁足有三米长,却不足一尺宽,梁面湿滑,凹凸不平. 石梁尽头为一石雕龍,龍头上置一圆鼎. 鼎内积满香灰和数根未燃尽的残香,而石梁下面便是悬崖. 众人往悬崖下一望,云雾缭绕,竟是深不见底,皆倒吸一口凉气! 武当山顶峰有一千六百多米,山顶常年雾霭重重,这石梁表面本就雕刻的凹凸不平,再加潮湿滑溜,一个踩不牢,后果可想而知. 五行旗掌旗使此刻才明白張三丰迟疑的原因,也明白毛天枢的用意,显然是想考较群雄的功夫和胆气. 洪水旗旗主阴沉的说道:“方才是何人想来此地拜神祈福来着?..” 毛天枢一听,大踏步向前. 郭襄心想,此人虽好大喜功、张扬跋扈,但也着实有几分胆气. 毛天枢身后龙池星|凤阁星二人關切的说道:“掌門人小心!” 毛天枢大手一挥,意思是不用担心. 天乙眞慶萬壽宫内的小道士见有人来上龍头香,早就点好了香束等在旁边,见毛天枢向前,忙将三支清香递给他. 石梁表面虽然湿滑,毛天枢却连低头看都不看,平视向前,一步一步缓缓踏出. 待走到尽头先望空中拜了三拜,然后将三支香稳稳插入圆鼎之内. 这才转过身来,背负双手,一步一步踏回. 他身形虽然高大,步伐却稳如老狗. 旁观众人忍不住喝彩连连.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四十章、五行旗主 毛天枢一去一回,身形极稳. 龙池|凤阁二星见此,壮了壮胆气,先后踏上石梁上香. 虽最后一两步有些歪斜,终是平安归来. 紧接着明教诸人从陽顶天开始,水火地风四門門主,五行旗主,也都陆续踏上石梁上香. 且十人之中無一人身形晃动,足见功底扎实. 木灵子也走上石梁敬香. 木灵子后面是会稽山龍瑞宫贺宫主,众人等着他上香. 那贺宫主走到崖边往下望了望,退后两步,说道:“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此石梁乃乱邦也,本宫主,不去.” 旁观众人被他一番道貌岸然的说辞震的目瞪口呆,均想孔老夫子的话肯定没错的,只是此人怕死,还能找到这么高大上的借口,厉害厉害! 楊過看了看众人,微微一笑,走上石梁上香. 關长老紧随楊過之后. 轮到罗長老,郭襄只见他用脚在石梁边轻轻一点,整个人凌空飞起,在空中滑了三四步,轻飘飘落在那圆鼎之前,然后将香束插入香灰之中. 拜完之后转过身来,又是用轻功滑步,回到众人身畔. 围观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都道从未见过如此飘逸的轻身步法. 他们又怎知罗長老當年在医巫闾山练功时,只在一根碗口粗细的圆木上,翻滚腾跳以为日常. 现在这根一尺宽的石梁,对他當年的练功圆木来说是宽多了. 明教五行旗厚土旗旗主是个脖子很短的矮胖子,過来笑呵呵的問道:“这位老弟,你这手功夫在哪里练的?你认識一个叫韦一笑的人吗?” 罗長老头一昂,大声说道:“韦一笑?当然认識!要是不认識,他半年前又怎会败在我手下!” 厚土旗旗主問道:“他眞的败给過你?嘿!那只死蝙蝠!” 然后跑回明教众人身边叫道:“韦一笑那厮,口口声声说什么他把丐帮帮主都打败了,原来是吹的! 实际上他连丐帮一个長老都打不过,我们都被他蒙了!” 烈火旗旗主气道:“丐帮帮主何等高手,那降龍掌只一掌就能把他吸了一百多年的血全都打出来!” 巨木旗旗主说道:““我早就看出来这吸血鬼撒谎,你们还不信!” 锐金旗旗主说道:“你们知道他们四大法王被人叫什么?” “叫什么?”其余四旗旗主问道. 锐金旗旗主说道:“叫四大畜生魔王!” 四旗旗主拍手称快道:“哎!叫的好叫的好!这名字起的好!连我都想不出来!” 水火地风四門門主立在阳顶天身后,不随他们一起胡闹. 看来这四門是阳顶天的亲兵卫队,不得阳顶天号令不随意说話. 八思巴带着十八金刚,人数众多. 十八金刚虽武功高强,但八思巴却并不会武功,正在犹豫要不要上香.. 其身侧一人说道:“弟子代上师敬香.” 八思巴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但明教五行旗诸人却立即叫道:“上师,你要亲自上香,方显诚意啊.” 楊過心想这五个人眞是世间第一惫懒人物,且看他们闹. 郭襄犹記得昨天上山时八思巴亲和的笑容,也是暗暗替他担心.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四十一章、功德业果 明教五行旗诸人说道:“八上师,你要亲自上香,方显诚意.” 那代八思巴上香的喇嘛僧大声道:“上师不会武功,你们看不出来吗!” 五行旗旗主翻着白眼都不说话. 很明显,这一路上山、又一路下山,他们早就看出来八思巴不会武功,但就是故意刁难. 水火地风四門門主说道:“藏佛这些年好大的声势,都盖過了我们明教在西域的名头,现在看来也不過如此!” 毛天枢也附和道:“上师,这也就一道石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你上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历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个时候自然要扇扇风儿、添添火儿. 那喇嘛僧还要再说,八思巴手一挥止住他道:“邬金,莫要再说.” 然后从道童手中接过香束,一步一步踏上了石梁. 旁观众人無不心生恻隐. 八思巴到了石梁尽头,将三支清香插入香炉,又缓缓转过身来走回. 这三米石梁,看似困难,实则一点也不简单. 当你走过去的时候,前面有一个龍头石和一个香炉作参照,人一般很快就能走过去. 但是当你慢慢转过身来往回走的时候,却往往被石梁下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所干扰和虚恫,表现的战战兢兢不敢迈步. 况且那石梁表面还满布绿苔,又湿又滑. 若是一个經年的练家子,当可尽力稳住身形快速返回. 而八思巴却只是一个参禅打坐的老僧,如何能似身有武功的高手一般来去自如,只往回迈出第一步,身体就有些虚晃. 邬金和几名喇嘛僧就想上石梁扶一把. 毛天枢却手臂一拦说道:“这是八上师的功德,需要他自己来完成,你们一旦干扰,便是坏了上师的业果,罪莫大焉.” 明教诸人也过来喏喏称是. 邬金几人无奈,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八思巴,一步一步战战兢兢的往回挪步. 过了片刻,八思巴终于又返回一米. 还有一米,八思巴却是心神恍惚,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往下面一望,顿感头晕目眩,身体眼看就要歪下去. 就在此时,郭襄闪过众人,一个箭步冲上石梁,一把扶住八思巴,将其接回. 明教诸人和毛天枢甚是恼怒. 楊過也大声说道:“襄儿,过来!” 郭襄悻悻而回. 楊過怒道:“谁叫你过去的!” 郭襄嗫嚅道:“我看这位大师眞的有些...” 楊過問道:“有些什么?大师自己会走回来,你这样冒然過去不是冲散了大师的功德吗!” 郭襄垂首不语,躲在楊過身后. 然后是白狲上去敬香,他功夫已颇有根底,虽然走的慢了些,但步子比较稳. 等所有人都敬過一遍了,最后才轮到郭襄上香. 郭襄左脚一踏上石梁,就感觉脚底特别滑溜. 慢慢挪过去后,快一把扶住那龍头石,稳了稳后、礼敬三匝,将三支线香插入炉灰中. 然后再慢慢转过身来,抬头一望,才发觉这三米的窄路好远! 罗長老方才竟然背着手跳了两步就回去了,真是无敌的轻功. 楊過在对面喊道:“不要看下面,看正前方,看着我!” 郭襄心想:自从在桃花岛见到你,我就没看過别人.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四十二章、仆步穿掌 郭襄试探着从「龍頭岩」尽头,一步一步往回走. 眼看着自己绣花鞋头那一团毛球,挡住落脚位置,心想这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平时看起来是眞好看,而这一刻是眞想把它们全部撕下来! 楊過又叫道:“不要看下面!看着我!” 郭襄挺胸抬头,双臂平伸保持平衡,一步一步往回迈. 走了两步感觉并不是很难,顿时信心大增,步伐稍稍加大往前迈,自信再迈两三步就能回去了. 恰在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邪风从下往上直吹上来. 郭襄立即不动稳住身形,仍感觉身体晃动不止. 漏屋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 在这紧要關头,十八金刚里一人“啊嘁”一声打了个喷嚏. 郭襄一分神,感觉整个身体立即失去平衡,往左下方迅速滑落! 众人同时“噫”的一声惊呼. 張三丰眼疾手快,一招“燕子抄水”,右膝一弯,仆步穿掌,右臂已经拦在郭襄身下. 郭襄正要抓住張三丰右臂,忽觉腰间一紧,一块袖布已将其纤细的腰身缠住,一下将其带回石梁之上. 原来是楊過见郭襄遇险,使出「铁袖功」,将右臂长袖甩出,缠住郭襄纤腰,救其一命. 郭襄拉着楊過袖子走回来,一下扑在楊過怀里,感觉安全无比,暖心更甚,心里只是想,难怪大姐愿意给大哥哥生小孩,这种感觉太幸福了!! 郭襄在楊過怀里还没温存多久,楊過却舍她而去. 郭襄抬头看时,见楊過一个箭步冲入十八金刚之中,将那方才打喷嚏的藏僧掐住脖子,一把擎起,大声問道:“说,你方才是不是故意的?” 其余十七人见此,拳脚齐出同时向前邀击. 而楊過却是一个转身,也不见他腿脚如何动,登即有六名藏僧摔倒在地. 其余十一人惊愕之間,不敢再贸然向前. 楊過提着那人走到悬崖边上,只需他左手一松,那人就会掉入下面的万丈深渊. 八思巴忙道:“施主不可鲁莽.” 木灵子也劝道:“神雕侠,有事好说,不可火并啊.” 張三丰也说道:“楊大侠不可动怒.” 毛天枢却嘻嘻笑道:“楊過,你手可要抓紧了哈,要不然这秃头就要在武当山白日飞升了.” 其余明教诸人,会稽山贺宫主等人,都作壁上观,不发一言,看此事会如何结局. 郭襄跑过去抱住楊過身体说道:“大哥哥你别这样,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没站稳,你快放了他吧!” 楊過怒道:“不是他的错?他就是要把你葬在这里,然后扭头下山取襄阳城!” 邬金说道:“这位施主请听我一言,我这位师弟从小畏寒,有鼻窦之症,但凡冷风、粉尘吸入鼻腔,就会打喷嚏,此事我们师兄弟都可以作证.” 楊過左右侧头看了看,见十四人都不住点头. 唯有两人立在八思巴身后不置可否,这二僧阔面白脸,与一众喇嘛僧的褐色面皮颇不相同. 楊過说道:“以为老子是三岁孩童,拿这些玩意儿来糊弄我?你们这些鞑子的走狗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八思巴缓缓说道:“阿弥陀佛,这位大侠武功高出他们甚多,他们又何必诳你.”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四十三章、并體連功 楊過立在悬崖边,左手凌空擎住那藏僧,右臂护住郭襄,心下盘算:八思巴是整个藏佛的代表,他甘冒大险上武当,肯定也是想知道后面国运如何, 可他们藏僧得了鞑子大汗的御敕和庇护,在中原和塞外为非作歹,天下皆知,不杀两个不足以平民愤, 但此刻若杀了这个秃驴,会动了火龍和白玉蟾心神,于大局无益,暂且饶他一命, 只说道:“是我这妹子为你求情,你才能捡回一命!” 说罢将其提过来,一把扔在墙根边. 这和尚被楊過扼的久了,脸都黑紫了,邬金忙过去查看其伤势. 郭襄左臂钩住楊過腰,右手放他胸前説道:“大哥哥,你别生气.” 心里却想:你不要乱动,让我安安心心的抱你一会儿不行吗... 楊過却将其一掌推向罗關二老. 同时见周围十四名红袍喇嘛齐刷刷立起,七人一排,列作两队,后一人将双掌抵在前面一人背部要穴上,最前面两人大声道:“邬金,还在等什么!” 众人见还有两僧,却是立在八思巴身侧,并不加入他们的法阵. 邬金正在查看那藏僧伤势,见他们十四人运功已毕,一个飞身纵起,落在两排藏僧最前面. 后面两人一出左掌、一出右掌,抵住其后背. 原来这是一种「并体連功」之法,将十四人的功力全都传送到邬金一人身上. 邬金双掌相对,掌心向上,对楊過说道:“你这断臂的魔怪,贫僧都已将这位师弟的怪癖告诉你,你还是不信,仍扼他这许久, 我们藏人是远不如你们汉人聪明,可也没你们狡猾诡诈, 今日是诸位师兄弟的意思,要送你下地狱,你死后见到阎魔,可别怪我!” 邬金说罢,双掌往下一坐,向楊過直推过来. 楊過左掌抵住其右掌. 邬金知其没有右臂,心下一喜,左掌正要拍向楊過右胸. 却见楊過右臂猛的抬起,隔着衣袖将其左掌抵住. 邬金顿时感觉从对方右掌上也传过来极为厚实的内功,心下大惊:原来他右臂完好,是我大意了! 郭襄见此大喜:大哥哥右臂好了?肯定不是,应该是安装了木肢或是金属手臂. 楊過當年在崋山之巅『参阅《神雕侠侣》第十一回』,见过藏边五丑将功力互相传接,与人对攻. 故而一见这十几人动作,就猜到他们要干什么,忙将郭襄推向罗關二老. 这十六名藏僧是雪域「金刚乘」-「宁玛派」僧人,是金轮法王的弟子. 当年金轮法王在押郭襄去襄阳城劝降之前,以一道機密法旨,将他们十六人从雪域招来中原,欲密谋大事. 十六命喇嘛僧前后折腾一年多时间,终于来到大都,却被三师兄达尔巴告知,师父金轮法王早已圆寂了. 忽必烈却爱才惜才,对十六人俱有赏赐,命他们只要护送八思巴安全回后藏「萨迦寺」,他们的使命就算完成,故而十六人进进出出都不离八思巴身侧. 随八思巴同来武当山的十八名僧人中,还有两人是大都萬安寺的降龍|伏虎二罗汉. 是忽必烈的意思,要他们协同雪域十六金刚一起保护八思巴,免生不测. 故而二僧的首要职责是保护八思巴,其余事情一概不理.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四十四章、冤家路窄 这十六名藏僧是雪域「宁玛派」「大善法王」金轮国师的弟子,此刻与楊過在武当山顶相遇,可谓是冤家路窄. 须知武当山下的襄阳城,便是七年前金轮法王圆寂之地,而且还是让楊過做成的这番功果. 十六名喇嘛僧凑成八八之数,在金轮法王的指点下,练就了个中原少见的「并體連功」之法,功力着实不可小觑. 但先有一人被楊過扼伤,故而这个法阵并不算完善. 饶是如此,十五人拼成的内力也是令楊過大为吃惊! 楊過年轻时曾在崋山遇到北丐洪七公,洪七公先是带他吃了一顿油炸蜈蚣,算是买熟了楊過. 然后让楊過替他护法,连睡三天三夜. 老叫花子醒后跟藏边五丑比武,彼时五丑也是用这「并躰連功」之法与洪老叫花相持许久,颇受洪七公认可. 后来楊過功成之后忆及此事,常常感觉洪七公功力逊色,连五个小丑都解决不了. 此刻亲身感受到十五金刚功力互相传接的威力,方始知晓当初洪七公的难为之处,感觉这十五人并作一体,简直与中原的大高手亦不遑多让. 楊過暗想早知如此,就应该把他们分化瓦解,一个一个处决. 此刻与他们对拼内力,要是输了,我楊過一人生死事小,折了我大宋的国威事大! 而邬金等十五人本想一起协力,将这断臂之人推下悬崖,但却感觉不能推动分毫,楊過的内力简直就像一面石壁一样坚挺厚实. 中原高手果真名不虚传,此人难道就是中原武林中盛传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之一吗? 旁观众人见十五人并成一体发功都甚是惊愕,不想雪域神功竟神妙至斯. 厚土旗掌旗使说道:“他们藏佛还有这些道道儿,我们明教与他们比邻而居数百载,竟然没见过,嗯,有点意思.” 其余四旗掌旗使都不断随声附和,但却无人敢上前救援拆架. 因为两方此刻功力连为一体,谁上前救援,谁就要承受双方的同时攻击. 陽顶天暗想:要是我上,肯定要用挪移乾坤之法,这十六人各个武功不俗,打退五六个、七八个并非难事,但要是他们十六人一拥而上,并不好对付. 木灵子一直慕楊過大名,只是不知虚实,今日一见才算是看到了个底:神雕楊過果然名不虚传,要是我上,肯定坚持不了这么久. 張三丰心想师父叫我带大家拜山,不想搞成这样,我不出面调和怕是更無人挑头了,对楊過说道:“楊大侠,你是大人物见过大世面,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饶了他们吧.” 楊過说道:“你让他们先收手!”同时暗自慶幸,多亏先料理了一人,要不然十六人連成一体,更难对付. 張三丰回头一看十五金刚,两排喇嘛各个圆睁横死眼、人人辄起夜叉心,更开不了口了. 先前被楊過扼伤的那名喇嘛此刻缓过神来,站起说道:“我们十六人只是奉雪域圣僧金轮大师之命,来大都给蒙古大汗和汗妃灌顶开智,不想就遇到你这不讲理的泼魔,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们十六人亡!” 楊過一听更是来气:好啊!原来是金轮法王给自己留的后手,今日正好把你们这些余孽一股脑清理干净!” ------------ 第七回报恩仇深蛰长江水推时运论道武当山 第四十五章、乾坤离坎 楊過心想:原来是金轮法王那老賊给自己留的后手,今日正好把你们这些余孽一股脑清理干净!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到地府跟你们师父,一起去给十殿阎君灌顶开智去吧! 郭襄一听也是心下一震:又是金轮师傅的弟子,那岂不是我的师兄弟,你看看,这大水淹了龍王庙了. 毛天枢本意是带大家来看个热闹,不想眼下竟成水火不容之势,他口中吟道:“「乾三连」是「坤六断」,「离中虚」来「坎中满」!“ 楊過是天下第一乖巧之人,听毛天枢一说,微一沉思,计上心来. 众人见他当即左移三步,十五金刚最前面五人,被他带的也往右移了两步. 他们这一动,后面十人来不及跟着移动,功力便接济不上,楊過此刻功力只对付前面五人,当然轻松自如. 邬金顿感楊過功力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至,而自己跟后面四人的功力根本不是对手,忍不住连退两步. 再要退时,后面十人功力接续上来,邬金顿感功力陡增,急跨两步又与楊過斗成相持. 楊過故技重施,又往右移三步,暗想这次一旦他们功力断开,就快速出手,先解决前面这五人. 这次还是前面五人与后面十人分开,那先前被楊過扼伤的藏僧见事态危急,飛身向前,一步立在十五金刚前后断开的位置,将十五人功力重新接续. 十六金刚组成完体,楊過感觉邬金手上功力大增,不敢再随便移动,只全身心守住自己門户,静待对方露出破绽. 不想这十六金刚心志一气,组成八八法阵之后功力不断增强. 楊過暗想不妙,这十六个秃驴是与我决生死吗? 他微一迟疑,邬金手上的「大圆满劲」已經侵入其手掌. 郭襄见十六金刚不再移动,知道楊過与邬金的内力拼斗,肯定已是极为激烈了,暗想这不行,我一定要救他们一救. 她轻轻走到楊過身后说道:“大哥哥,你要小心.” 然后将金轮国师留给她的那面金牌握在手里,从楊過右臂下伸出给邬金看. 邬金不看不知道,一看惊一跳:这女子怎会有金轮师傅的令牌? 听达尔巴师兄说,师傅将「宁玛派」掌門之位传给了一个年轻的女弟子,难道是她? 邬金见金牌后微一分神,内力攻势减弱,从楊過手掌上撤回. 楊過最是会看时機,立即收掌后撤. 双方的一场生死之搏,瞬间化于无形. 旁观众人都松了口气. 八思巴竖掌颂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邬金身后十五人一直在全力运功,忽然感觉功力被从前面一级一级弹回,虽不知邬金是何用意,但肯定有他的道理,立即屏息凝气,各自收储眞元. 邬金刚要上前见礼,郭襄右手一拱,那金牌滑入她衣袖内,她对邬金微微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声张. 毛天枢对楊過说道:“楊兄没事吧?” 楊過斜了他一眼,暗想要是没你想显摆功夫,还眞不会有这场惊险,不过探探这群人的实力也好,最起码知道是一群什么样的牛鬼蛇神了. 張三丰立即说道:“请诸位移步紫霄宫,咱们即刻开醮.” 楊過拉着郭襄的手,当先向紫霄宫行去,其余人等陆续跟上.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一章、陋室逼仄 却説張三丰引领众人从龍头岩到了紫霄宫,因楊過与十六金刚一番比斗,已是未时末刻. 小道童們早已准备好各种法阵礼器,见众人一到,邀火龍和白玉蟾同出,即刻开醮. 張三丰也换上道袍,作为火龍眞人的大弟子,身份特殊,在一众师兄弟中已颇有威权. 其余弟子排班序齿,紧随其后. 随着各种法器齐奏,袅袅的道音悠扬四起. 有唱礼道人引导武当山众道,先是拜玉皇大帝,再拜紫微大帝,最后拜真武大帝. 白玉蟾和白狲、崆峒派掌門木灵子、無功道人、八思巴以及十八金刚,这些出家入道之士先拜. 其中木灵子和無功是跪拜,而八思巴等人则只是合掌鞠躬,以示敬意. 等他们拜完之后,才是楊過以及罗關二老和郭襄,陽顶天以及水火地风四門主、五行旗掌旗使,毛天枢以及龙池星|凤阁星|三台星|八座星,会稽山龙瑞宫贺宫主等世俗之人再拜. 最后是武当山周围的民众,以及各地信仰眞武远道而来的信众,一一跪拜. 乐阵在右侧,七七四十九名道童聚在左侧,同时诵读道經. 郭襄细细听来,先是诵《黄庭經》,然后又诵《南华經》,想来后面还会诵《道德經》等經文. 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火龍眞人和白玉蟾先后起身,转向紫霄宫后. 楊過等人、陽顶天等人、木灵子、八思巴等人、毛天枢等人、無功道人、贺宫主等人,也都陆续跟随而去. 郭襄还坐在蒲团上认眞听四十九名道童诵經. 白狲拍了拍她肩膀,郭襄一回头,才发觉楊過等人都不见了. 白狲拉着她衣袖将她带出紫霄殿外,只见楊過、八思巴等一众豪士正聚在紫霄殿后的一間偏殿門前,脸现焦虑之色. 过了一会儿,張三丰从那間偏殿走出,对众人说道:“众位久等,只因陋室逼仄,师父和师叔的意思是各位宫主、門主、帮主,只带一名随从入内即可,实在不好意思.” 群豪一听,皆议论纷纷. 木灵子和無功道人都是独自一人,当先入室. 片刻过后,贺宫主带一名小童进入. 紧接着毛天枢带龙池星进去. 陽顶天带五行旗洪水旗掌旗使跟进. 楊過带罗長老进去. 八思巴带邬金进去. 另有两人,郭襄不认識,也进去了. 白狲拉着郭襄对張三丰说道:“我们也进去了!” 其余在外守候的一众高手随从大声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让他们进不让我们进?” 張三丰笑了笑,説道:“二位是蟾师高徒,理当旁听,請进.” 張三丰一点名白郭二人身份,無人再有异议. 郭襄进去之后,发觉这間偏殿确实有些窄,仅有四五十个方. 中間是一张红木做的文案,文房四寳齊备. 火龍眞人与白玉蟾凭文案相对而坐. 周围共有一十二把官帽椅,将二人圈在中間. 郭襄打量了一圈,楊過、木灵子、毛天枢、陽顶天、無功、八思巴、贺宫主等人已各就各位,每一人身后各有一人侍立. 另有三人,郭襄没见过,占了三个席位...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章、迁移化权 郭襄打量了一圈,见每一人身后各有一人侍立. 有三人郭襄没见过,占了三个席位. 还空了两張椅子,想来一張椅子当是给少林寺方丈渡缘禅师留的,还有一張椅子不知道留给谁. 楊過见郭襄进来,刚要说话,郭襄一跳,已經坐在一張椅子上. 火龍眞人问道:“这位姑娘是...” 白玉蟾小声道:“博望門南宗「心月狐」掌門.” 火龍眞人点了点头,心想南宗有人来,不知道北宗搞什么名堂,难道认为我跟老白推的不准?.. 待众人各就各位,火龍眞人先说道:“今日一聚,高朋满堂,人生有几,合该欢畅, 然天地元机,变幻莫测,只可窥不宜泄,只可思不宜宣, 众位今日只許静観,不許笔記,出此一門,淡绝忘尽, 不能到那世間名利之地,与人高宣阔論,切记切忌!” 围观众人同时点头. 然后火龍眞人望向白玉蟾. 白玉蟾微微一笑,说道:“无事不占,不动不占, 方才听闻诸位在龍首岩前好一番交流,起因乃是一股怪风,由山下扶摇吹上, 咱们这第一课便以此起卦,艮下巽上,乃「风山渐」.” 然后提笔写到「俊鸟幸得出笼中,脱离灾难显威风;一朝得意福力至,东南西北任意行」. 郭襄见他左手拇指在其余四指的十二指节上不住点摁,同时右手执笔記下「壬午|丙午|壬午|丙午」八个字,然后交给火龍眞人. 火龍眞人根据这个四柱立即开始排三合星盘. 白玉蟾又在纸上写道「北帝南臣,一兀自立,斡难河水,燕巢捕䴬」,然后交给白狲,由白狲先将这两首詩传给众人观摩. 片刻过后,火龍眞人已将三合盘排出,脱口而出道:“嚯!好霸道的南斗主星!” 白玉蟾笑道:“道兄,我曾記得你以前说过,南斗天府乃是满天星斗第一包容大度之星,何来霸道一说?” 火龍眞人笑道:“有容人之量不一定無斗狠之心, 此盘迁移化权,霸道之至, 好在空劫锯守,略减一二, 辅弼魁钺俱现,大将之材.” 众人见他在解说同时右手还在作画. 画完之后又作一谶曰:鼎足争雄事本奇,一狼二鼠判须臾,北關锁钥虽牢固,子子孙孙五五宜. 作完之后由張三丰将之递于众人传看. 張三丰屡次得楊過指点武功,与楊過甚是交好,便先交给他看. 楊過观那纸上画着一把铁斧,但那斧柄却甚長,且分作十段,不禁心里默念:鼎足争雄事本奇,子子孙孙五五宜... 然后回头看了看罗長老,罗長老对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記住了. 楊過将图纸传给陽顶天. 陽顶天身后洪水旗掌旗使是整个明教上下文采第一人,看了看那张纸之后望着陽顶天,二人皆深虑不已. 然后陽顶天又传给下一个人,如此一一传阅示看. 看完之后交还给張三丰,張三丰又交给火龍眞人. 郭襄看的也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就想起身去找楊過問个明白. 恰在此时,木灵子説道:“尚请二位仙長指示迷津...”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章、震来虩虩 崆峒派掌門木灵子問道:“请二位道兄開示迷津..” 火龍眞人颂道:“天地相乘数一原,忽逢甲子又興元;年华二八乾坤改,看尽残花总不言呢.” 郭襄更是听的云里雾里,但既然已有人发問,想来所有的機谶就都在这首詩里了. 她只能默記,待此間结束后再去問楊過,或是单独問白玉蟾. 这时所有人望着火龍眞人. 火龍眞人又看向白玉蟾. 白玉蟾却纹丝不动. 片刻过后白玉蟾刚要开口,門忽然被人推开,进来两个光头和尚. 众人一看,原来是少林寺方丈渡缘禅师到了. 火龍眞人连连长叹道:“哎呀你这老秃(馿)...和尚,所有人都在等你,等了整整一天!” 渡缘禅师陪笑道:“只因在半路上碰到两位女施主,带着孩子, 她们丈夫刚去逝了,两位女施主手无缚鸡之力,又無钱置办壽材, 老衲跟空相就近买了两副梓榇,帮他们葬了亡夫, 又以一部《涅槃經》和一部《金刚經》帮二人超度, 这才迟来,罪過罪過.” 渡缘身后那小僧空相说道:“师父还将手持提珠赠与那二人,叫她们去少室山下找渡慈师叔,帮她们安排一些杂役谋生.” 众人一听,都夸赞渡缘禅师菩萨心肠,渡苦救难,乐善好施,功德无量. 火龍眞人説道:“你这老和尚定是见那俩妇人貌美,才有这一番骚操弄.” 渡缘禅师羞红了脸,不知如何对答,匆匆走到郭襄身侧,在那張空椅子上坐下. 空相却説道:“那两位女施主相貌,确实、确实很易乱人心志.” 渡缘禅师回首嗔怪道:“孽障!胡言乱語!” 众人一听又忍不住交头接耳一番. 楊過暗道:你这小和尚法号起的是真贴切,名为空相,实则满相饱相,任何相都没看空, 不过要想看空一切,必须要先看到一切、看透一切,等看尽世間萬物,自然也就能空了. 白玉蟾微微一笑,説道:“这第二课就以「少」、「方」二字起卦, 二字皆为四画,震上震下,为一震卦.” 然后写道「震来虩虩,笑言啞啞,震惊百里,不丧匕鬯」. 再将一个八字交给火龍眞人,然后又写道「时無夜、年无米,花不花、贼四起」. 白玉蟾将这两首谶词交给白狲,由白狲传给众人看. 等众人看完一遍,火龍眞人也将一副画画完了,説道:“这果然是个花和尚!” 然后写下一首颂词曰:鼎沸中原木木来,四方警报起边垓,房中自有长生术,莫怪都城彻夜開. 張三丰将此画也一一传给众人看. 楊過看后不屑道:“也就这点本事!” 郭襄心想什么本事?忙接过那张画来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和尚身后跟着四名女子,不禁暗揣是什么意思... 渡缘禅师笑道:“道兄是不是看错了? 我们这些方外之士又能如何左右天下大势? 莫不是因为我师徒二人救助了两名女施主,火龍道兄在拿老衲开涮呢.” 火龍眞人也笑道:“好和尚,天下大势便是如此,贫道一点都没看错.”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四章、開元通寳 渡缘禅师看到八思巴和木灵子都在,楊過也在,昌曲二星也在,便道:“今日这么多江湖上成名的腕儿都在见证,麒麟神君和陵光神君也在此坐镇,道兄莫要开玩笑.” 渡缘禅师此言一出,众人倒不怎么在意火龍眞人和白玉蟾说的是眞是假了,都关注到了麒麟神珠和陵光神珠的身上. 江湖传言,从上古年間三皇五帝开始,大禹治水,商汤代夏,武王伐纣,到秦皇汉武,形成了五颗天地間至灵至性的神珠. 五珠聚则天下安,五珠散则天下乱. 本朝太祖就是因为只得到三枚神珠,故而只占据了中原地区,塞北、陇西、藏边等地迟迟不能一统. 现在渡缘禅师说有两颗神珠就在武当山,而且还指明了是哪两颗寳珠,众人焉能不打起精神认眞倾听. 会稽山贺宫主説道:“大师,你这才是开玩笑呢,我们怎么没看到这两颗神珠.” 空相虽然修为尚浅,但脑子却甚是灵活,忙顺着贺宫主話説道:“这位施主説的是,师父一路上就在跟小僧开玩笑呢,哪有什么寳珠神珠的.” 渡缘禅师以为贺宫主説他在扯谎,出家人自然不能打诳语,忙挺直上身郑重説道:“那一头麒麟、一只火鳳,就落在武当金顶上!恁大两团红光,你们这么多人没看到吗!” 众人一听,当即确定这麒麟|陵光二珠肯定是在武当山上无疑了,只是不知道在何人手里. 白玉蟾手握三枚「開元通寳」正准备摇第三卦,一听此話登即收起三枚铜钱説道:“大师远道而来,尚未休息.” 郭襄看他望了望窗外,惦着手里三枚铜钱説道:“此刻已是酉正,乾坤等持,阴阳不交,贫道这卦怕是也摇不准了,今日就先到此吧.” 火龍眞人也捻须点头道:“师弟所言甚是,今日到此,明日继续.” 众人一听,相继站起,陆续离席而去. 郭襄随楊過回到木屋,用过晚饭之后已入戌时. 郭襄問楊過道:“大哥哥,今日这两象是什么意思?” 楊過显得心事重重,不答她問,只说道:“天下大势谁能预断?火龍和白玉蟾胡诌的,莫要听信.” 郭襄点了点頭. 楊過站起说道:“我要去太常観与罗長老和關長老商量些事,你自己把门拴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说罢出門而去. 郭襄把門栓从里面扣紧,然后躺床上只是想今日在龍头岩扑到楊過怀里的那一刻,慢慢的渐渐迷糊. 郭襄进入夢中,又见到了那火鳳,忍不住問道:“你在等我?” 火鳳道:“侯帝妃久矣.” 郭襄疑問道:“你们都唤我为帝妃,我到底是什么帝的妃子?” 那火鳳道:“此乃天机,不宜泄露,帝妃早晚知晓.” 郭襄啐道:“有啥稀罕的,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火鳳道:“東海岛上孟章神君过早道破此天机,已是不该,被星主斥责,今孤焉敢再多嘴饶舌.” 郭襄听后甚是惊讶,問道:“就是那颗绿珠子里的那个老龍?” 火鳳点头道:“然也.” 郭襄又問道:“我还以为他就是什么帝主星主,斥责过他是不是就过去了?还会再罚他吗?...”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五章、四大恶人 火鳳只是摇头,説道:“不得而知,但孟章老龍极擅制造虚拟幻境,说不定能以此博得星主一乐,赦其罪過也未可知..” 郭襄問道:“你说那个风雨大作的海岛,是他制造的幻境?” 火鳳道:“那海岛不是幻境,是孟章老龍在東海海底炼炁的道场, 他只是用大风将東海海水吹開,便显出其道场, 那里面鱼虾螃蟹、龍蛇混杂,腥气的很, 也就他自己能在里面待的住.” 郭襄呵呵笑道:“确实如此,那孟章墨龍好恐怖,而且体型极为庞大, 他一片龍鳞便有这么大!跟你的一支羽毛一样大!” 郭襄边说边用手比划. 火鳳不屑道:“他也就那个样儿吓唬吓唬人,别的眞没啥了, 远古混沌初開之时,天上诸星垣杂乱, 后来经过不断牵引整合,形成東南西北四大星区, 在東天星区,诸星形成七大星群,分别是角|亢|氐|房|心|尾|箕.” 郭襄忙問道:“心是「心月狐」?” 火鳳点了点头. 郭襄高兴的说道:“我便是「心月狐」掌柜.” 火鳳道:“所以他敢在你面前颐指气使啊.” 郭襄心想难怪如此. 火鳳道:“这七大星区的形状像一条蛇.” 郭襄哈哈笑道:“不是一条龍吗?你硬要説人家是一条蛇.” 火鳳继续説道:“彼时他孟章老龍还是一条小海蛇,他弟弟敖广也就是个土不拉几的土泥鳅.” 郭襄惊诧道:“敖广?那是传説中的東海龍君啊,难道传説是眞的?” 火鳳只顾自己説:“这東天星群的牵引之力巨大,映照到東海海底,便照在了他孟章老龍身上, 从此老孟章修行之路虽不说一片坦途,但也基本无甚阻碍, 待經過了数十万年的数十万次蜕皮之后,终于蜕变成一条法力高强的恶龍.” 郭襄瞪大眼睛吃惊道:“数十万次?” 火鳳道:“他这点劫难比起星主差远了,跟我们其余四象也不能比.” 郭襄問道:“既然历经劫难,成神成仙,为何还是恶龍? 他这‘恶’有百多年前武林中「四大恶人」厉害吗?” 火鳳問道:“哪四大恶人?” 郭襄微笑道:“我也是听人講的,説是一百五十年前武林中出了四个坏人,且各有名号, 叫什么「恶贯满盈」、「无恶不作」、「凶神恶煞」、「穷凶极恶」, 此四人坏事做尽,武林中人無不深恶痛绝之, 但他们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火鳳道:“此皆小恶,无非为了利禄功名,世人皆有此俗恶之心, 老龍乃是大恶,想那東海边上每年夏秋之交的龍卷风,便是这孟章老龍杰作,吞噬人畜田亩无数, 天庭见其作恶多端,便遣星主将其正法, 星主大仁,只将其困住降服,却并未杀之, 这老龍遂将一团原神缩于凡间人王的一颗元炁珠内,那珠子便是孟章神珠, 相约每每星主下凡,这孟章神珠便唯其所使.” 郭襄点头道:“原来还有这許多典故,看来只要找到凡间星主,便能随意驱使这四象神珠了?” 火鳳説道:“按理来说该当如此,但四象神珠法力不一.” 郭襄又是一个惊詫,問道:“那谁的法力最强?”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六章、洪泽巨寖 郭襄又問道:“那谁的法力最强?” 火鳳扑闪翅膀,似乎很不想説. 过了一会儿才説道:“東南西北四象神珠,还有中土「麒麟神珠」,数北地「王八神珠」的法力最为强大!” 郭襄哈哈大笑,心想你这大火鸟倒也实在,便説道:“那不是「执明神珠」嘛,那是玄龟灵蛇,怎么叫王八, 他为何法力最大?只因他是龟蛇合体之态?..” 火鳳不屑説道:“天一生水,地二生火, 当宇宙混沌初开之时,未必是他最先存在, 但盘古开天地之后,却是他最先出现在广袤的天地之間, 他活的时間最長,老不死的老王八嘛, 他修道时間長,自然他法力最是高强, 我等如何能与老不死的相匹敌!” 郭襄笑的前仰后合肚子疼,心想你们这五枚神器都早已成仙成神了,竟然还这般争强好胜,妒忌心这么重, 問道:“这执明神器有多厉害?我听人说他一器能敌你们其余三器?果眞如此吗?” 火鳳颔首道:“差不多,但要看具体环境有利还是无利..” 郭襄問道:“何为有利?何为无利?” 火鳳道:“你把老王八放到西域大漠里,朔风如刀,土燥䞭裂,自然对他很不利, 但老王八能将一片广漠变成洪泽巨浸,他俩以前干过这事, 同样,把我扔到极北苦寒之地,我也会缩成一团,以护住我的陵光眞气, 只要老王八和小泥鳅所在之地,必有大片水域连接长江大河,以利于他行功作恶,必要时又可及早逃遁, 而我们其余四象神器对环境的要求都没有这么严苛,这是王八珠与我们的最大差别.” 郭襄忽然想到一事,惊道:“据称那执明神器便在博望門北宗人手里, 如此说来,我带你去北平见博望門北宗,岂不是将你送羊入虎口?” 火鳳笑道:“那就不一定了,要看那掌执明神器之人能力强弱, 他若与神器混成一体,我自然打不过, 但若此人对「王八珠」一知半解,我却可反杀之,将那一龟一蛇烤着吃了也未可知呢, 正所谓「成败存乎一心」.” 郭襄一听那火鳳如此説,稍稍放心些,又問道:“听闻那王八珠这一千多年間,一直在北平博望門圣掌門手里传承?眞是如此吗?” 火鳳摇头道:“我等五行神器只在五百多年前,曾短暂汇聚在一起共事,那是由星主在凡间的法身所促成, 后来就一直分散各地,自寻洞天福地修行, 老王八的修行之地我并不清楚,但执明神器阴力极重, 但凡能掌控此器者,不是武功高手、就是天赋异禀, 想来唯有星主,能担此重任.” 郭襄追問道:“那此刻星主姓甚名谁?” 火鳳只是摇头. 郭襄問道:“你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不説?” 火鳳又机械的説道:“帝妃到北地后,自然便见分晓.” 郭襄这问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不禁甚是气恼,回想今日遇到的事情,問道:“今日少林寺方丈渡缘大师来武当,说是看到金顶上有两团红光,一为麒麟,一为火鳳, 那火鳳自然就是你这颗陵光珠了,而麒麟就是無功道人的麒麟神珠, 为何他説能看到两团祥光而我们却看不到?”...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七章、凌霄寳殿 郭襄回想今日所遇之事,問道:“渡缘大师説看到金顶上有两团祥云,一为麒麟,一为火鳳, 为何他能看到祥光而我们却看不到?” 火鳳道:“不識庐山眞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等五行神君的瑞蔼吉光,必须要在二三里地之外才能见到,你身在这祥光之中,又如何能见到这大的气象.” 郭襄恍然,原来如此. 火鳳又道:“只是此刻那掌控老麒麟的道人,功夫非常怪异,与麒麟神器貌合而神离, 我们五行神器历来是与凡夫功法嵌合越深,所发挥出来的法力才越大, 此刻那道人已经陷入这山上数位高人的合围之中,相信很快就会有一场恶战, 一旦那道人身死,其功法便与麒麟神器完全脱离, 彼时老麒麟当可得获自由,重回天地间激荡,实乃无上之福,哈哈哈哈哈.....” 郭襄問道:“那麒麟神珠在天地间激荡?此作何解释?” 火鳳高兴的説道:“就是既能让江河改道,又能使良田皴干, 既能使山岳顷頽,又能使泥石横流,黄沙漫天,海水倒灌,無人能管! 哈哈哈哈哈哈,这些事在我等五行真气,尚未被凝聚在这五珠之内前没少干過,当眞是好不爽快!” 郭襄大叫一声道:“你这死火鸡!为何不早说!” 说罢便要跳出原神,去救援無功道人. 那火鳳却劝道:“帝妃,你何必管这些闲事, 他老麒麟想闹,让他去闹就是了, 他闹坏了天下、闹出人命,自有天庭来收降他,与你我何干, 我们何不骑驴看唱本,瞧个热闹,哈哈哈.. 等此事一过,我们只需要去北平与星主汇合便可, 再说了,现在山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与老麒麟的存在, 让老麒麟一闹,冲下山去,所有人也都会信我也下山去了,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此一来便再也無人怀疑我是不是还在山上, 我暗暗隐在这里,不是更方便保护帝妃周全.” 郭襄指着他骂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是一只鸡、而不能配享天庭的最大原因!” 那火鳳傲然道:“天庭有什么了不起,各种名利是非之地,一群尸位素餐的無用之人, 要是我五行神器合力一心,管叫他打上凌霄寳殿,叫昊天大帝让贤星主!” 郭襄无心再与他斗嘴,只跳出元神,将金轮法王这一大串佛珠的线头解开,取下这颗最大最红的陵光神珠放在怀里,还生怕被近处的火龍和白玉蟾听到,蹑手蹑脚的出門. 待行出一段距离后,才迈开大步,徑往山上的黄龍洞奔去. 郭襄看那时辰早已过亥时,急奔一阵儿,额头和后背上微微渗出一层香汗. 她路過太常観,见里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楊過与罗關二老睡是没睡,直接掠過,往南岩宫而来. 远远便望见南岩宫各个窗口灯火明亮,看来很多人都还没睡. 听那火鳳说,山上众多高手已对無功道人形成合围之势,不知道南岩宫里面的陽顶天、木灵子、五行旗诸人有没有参与这场纷争. 郭襄不敢惊动众人,又往前面的榔梅祠赶去...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八章、金光爆闪 郭襄不敢惊动众人,又往前面的榔梅祠赶去. 待到了榔梅祠,从窗外见会稽山贺宫主在凭几读史,不禁暗叹:这上山的众多高手,一听少林寺方丈说看到了五行至寳,馬上便急不可耐的围剿無功道人, 唯有这读书人心地纯良、安分守己,不去掺和世俗纷争,当眞难得! 榔梅祠前面便是七星树,七星树对面就是無功道人的所在黄龍洞. 郭襄躲在暗处观察一阵儿,见四下无人,便跳到较大的一颗树上,凭高临下,观察对面黄龍洞内的情况. 观察一阵儿,黄龍洞内乌漆嘛黑,無一丝光亮,没任何声响,又过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 郭襄抬头看看月亮,感觉已交子时,心想难道是这陵光火鳳说错了?实际并没有任何人来围無功道人? 不行,我得下去,进黄龍洞看看! 她刚要动,忽然发觉左侧那棵大树上溜下来一人. 片刻后右侧那棵大树上亦下来一人. 郭襄不禁心里暗笑,原来有这么多人在等着,我以为只有我抻不住了,没想到他们也一样. 就在此时从左侧那棵树后又转出一人. 郭襄见这三人呈扇形,慢慢往黄龍洞靠近. 再看黄龍洞时,只见洞口左右早已經围满了人,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方才是藏在哪里的. 虽月明地很亮,但郭襄仍然看不清楚各人容貌,只能靠身形来判断,好像陽顶天和木灵子俱在其中. 人群中一人按捺不住,对着黄龍洞内喊道:“老牛鼻子,快滚出来!” 洞内不见任何回音. 又有几人叫道:“老道士出来!快出来!”、“不出来也行,把寳器交出来!”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其中一人説道:“大哥,这老道士是不是早就跑了?” 那大哥説道:“不可能,我从初更在这里守他,没见他离开过,他就在里面!” 接着,洞外这一群人便缓缓往洞内摸入. 有人道:“这么黑,啥也看不清楚,点两支火把!” 有人回道:“你以为这是你家,一人一只火把不很快被武当派发现吗?到时候火龍眞人下逐客令,你还夺什么宝贝!” 众人无奈,只能是顺着洞内墙根,往洞内摸索着进入. 郭襄心想,無功道人搞什么玄虚?他们这么多人,一下子都进去,就是挤也把你挤死了. 郭襄在树上,将那陵光神珠取出握在手里,想进入那神珠里面问个清楚,却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只能又塞回怀里. 她刚要下树,就在此时忽见黄龍洞内金光爆闪,牛鸣馬嘶怪声连连. 进洞诸人惊慌失措,呼喝喊号,王八撵西瓜似的连滚带爬,顷刻间都吓的跑了出来. 洞内瞬间又归于平静,漆黑一片. 有人大骂道:“他妈的这什么鬼东西!还寳贝呢!” “我方才好像看到一头鹿在里面..” “不是鹿,好像是一头牛!” “你胡扯,那分明是一个龍头!” 郭襄心想那麒麟号称四不像,像牛像龍都有可能,只是無功这老道是怎么唤这神兽出来的?要我将那火鳳叫出来简直难如登天唻. 然后她又转向黄龍洞看無功道人能搞出什么花样. 却见好几十人齐刷刷的立在洞口,只是围着不敢进,也不敢再胡乱议论.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九章、太乙玄門 郭襄见好几十人围在那里,不敢进去. 又过片刻,四五十人还是一动不动. 郭襄感觉不大对. 又等片刻,那好几十人还是没一个人动. 郭襄心里有点发毛,难道説这「麒麟神器」眞像那蛇发女妖一样能把活人石化? 就在此时,只见無功道人从黄龍洞内缓缓走出,看着面前好几十人一动不动,捻须点头,似乎极为满意. 郭襄见他用手掰住一人拇指,猛一用力,那人拇指被掰下,却未流一滴血. 無功道人将那人拇指用力一捏、再一捻,那人拇指竟化作一团齑粉,散落在地上. 郭襄在树上看的心头怦怦直跳,不禁又惊又怒:好你个妖道,竟将此天地神器拿来作恶, 这些人固然是想谋你寳珠,但并没有成功,你却将他们全都害死, 你们逍遥派真是歪門邪道,比博望門亦不遑多让, 看本姑娘今天将你拿下,为民除害! 她悄悄从树上溜下来,正要走上前去,忽见五六个魅影在已被石化的几十人之间来回穿梭,最后围在無功道人四周. 郭襄此刻心情极为紧张:这几个影子是人是鬼?速度这么快,难道是这几十人中内功高强之人的魂魄出窍了来找無功道人索命? 她忙又隐在树后,从暗处悄悄观察动静. 無功道人蓦然被六人围住,也甚是惊詫,説道:“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六人中一人説道:“我们躲在这些人身后,才能免遭一劫.” 又一人道:“你这妖道多造杀孽,天理不容!快把寳珠交出来,或能放你一条生路..” 無功笑道:“若给你们寳器,就眞放贫道一条生路吗?” 一人合掌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説放你走、肯定言出必践.” 無功道:“降龍|伏虎二罗汉,汝二人不在萬安寺打坐参禅,也来武当山掺和这世俗纷争吗?” 伏虎和尚道:“俗世纷争自是与我佛无缘,此次拜访武当,只因受人之托,请道兄不要为难我二人.” 無功大声道:“就算我信得过二位大师,那他们四个能放贫道走路吗?” 一人拇指扣住无名指,口宣道号:“福生无量天尊,你我同属太乙玄門,贫道又怎会拦你去路.” 無功道:“木灵掌门,你代表不了他们, 你们这些人白天还坐在那里人模人样的听火龍和白玉蟾讲解道法,一到了晚上就变成饿狼, 你是魔教教主是吧?” 郭襄见他指着陽顶天説道. 陽顶天不置可否. 無功又对楊過説道:“你虽折却一臂,但武功却是他们这一群中最厉害的.” 楊過説道:“「麒麟寳器」本就是丐帮之物,某虽不才,此刻署理丐帮,你把「麒麟寳器」交给我,正是物归原主.” 無功冷笑道:“这寳器你一碰就变的跟他们一样,你还敢要吗?” 楊過伸出右手説道:“拿来试试.” 無功道人右手一托,一颗金黄色的寳珠便出现在他手里. 毛天枢以为無功眞的要将「麒麟寳珠」交给楊過,他腿长手长,急跨两步,搭手便去抢那寳珠. 無功右手一转,正要以寳珠对其发动攻击,忽觉身后一人偷袭,忙向前闪开,然后立刻转身反击. 此时又有两人从侧面斜击而至.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十章、移身泄力 無功道人立刻转身反击. 此时又有两人从侧面斜击而至. 無功立即集中精力,双掌左右迎敌,将以纯阳之力催动的「天山六阳掌」一掌一掌打出,迫的六人不敢近前. 那五行神器乃天地間至真至灵的奇寳,必须要集中全部精力才能将其催动. 無功道人被六大高手同时围攻,自顾不暇,那「麒麟寳珠」立即在他右掌間消失的无影无踪. 郭襄从远处看来感觉甚是奇怪,那寳珠那般厉害,为啥这老道不用寳珠自保? 無功道人接连扛过六大高手的十几招致命杀招,拳法步法早已凌乱无章,体内眞气被引动的四处乱窜. 又拆几招更是左支右绌,暗想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不出十招就会被他们结果了性命,没办法,只能用「麒麟寳器」来对付他们了. 混战中楊過势大力沉的一掌击来. 無功道人左手像折梅枝一样一钩、再一带,右掌一招「阳关三叠」已蓄势待发. 平心而論,这六大高手中除楊過这等超一流的高手之外,其余五人任何一人与無功道人过手都不占赢面. 但五人齊上,無功道人又怎应付的过来. 木灵子看准时機,一招「七伤拳」斜击而至. 無功道人这招「阳关三叠」与他「七伤拳」一碰,二人全身一震,各退后两步. 無功当即用「小無相功」想催动「麒麟神珠」出来. 陽顶天见此,左手五指拢成鹤嘴,猛力一啄無功右手手背,右手已经缠住他右掌,立即使出「乾坤大挪移」功夫,将其右掌的「小無相功」引出,顺着前胸通到左臂,左掌拍向毛天枢. 毛天枢知道厉害,腰背一控,闪过陽顶天左掌. 陽顶天左掌便重重击在了伏虎罗汉身上. 「小無相功」非一般的内功,而且‘無己|無功|無名’三兄弟的功夫,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北冥神功」的底子. 逍遥派「北冥神功」与博望門「执明神功」是宇内驰名的两大内功,誉称刚猛第一,但又微有差别. 『北冥神功』因为过于雄强刚猛,与对方甫一交手便成硬刚之势,常常前几招就能将对手击至重伤. 而『执明内功』却倾向于功力泳动的输出,越持久越精醇,绵长而深厚的内功才是其最大优势. 無功道人将这两种奇功混在一起击出,伏虎罗汉一个趔趄摔出老远,趴在地上好久不能动. 降龍罗汉过去将其扶起,见地上一大滩血迹,才知师弟受了重伤,指着陽顶天怒道:“你、你、、” 陽顶天却若无其事的説道:“我什么!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降龍和尚無心与他斗嘴,忙将师弟扶到较远处,以自己内力助其疗伤. 就在众人松懈的一瞬间,無功道人再次暗运「小無相功」,果然成功将「麒麟神珠」唤出. 黄龍洞前顿时绽放出一片金光. 五行神器在上万年的修行之中,根据自身禀赋,磨炼出各种杀敌绝技. 这「麒麟神器」的绝招之一便是这道強光,金光照在谁身上,谁便会化成一尊石像. 楊過、毛天枢、陽顶天、木灵子一见無功道人祭出寳器,同时迅速往已经石化的几十人身后躲避,郭襄也是急往树后隐藏. 过一会儿后那金光不再,众人探出头来观望,却早不见了無功道人,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不禁跌足长叹. 尤其是毛天枢更是骂了出来. 就在此时,山下不远处传来几人呼叫之声,四人大喜. 肯定是無功道人想下山,却被埋伏在半路的武林人士拦住,以致大打出手. 四人也不管伏虎罗汉死活,相继往山下直追而去... 【注】:「水|火|木|金|土」五种物质的形成先后,就是从宇宙学上来説都很难考证! 若从「宇宙大爆炸」理論来説,最先形成的可能是土或金,但也有可能是水. 因为水是萬物之源,能在宇宙中以任何形式存在,没有大爆炸之前水就已經存在了,《太玄經》中有言‘天一生水,地二生火’, 土凝聚成星体,会吸引住水,像土卫二|木卫六|地球, 也有可能水土共存,像天王星|海王星, 而星体中心压力過大又会形成熔岩,也就是火, 星体在围绕恒星或黑洞运转的过程中会形成风,也就是木与金. 在中国最通俗的説法是「金|木|水|火|土」,完全打乱了五行自然形成的先后顺序,这一説法来自于唐宋之間的五代十国时期. 猪瘟废李唐末代皇帝建立梁国,故后梁是金, 李克用推翻梁国重建唐朝,是为木, 后面还有水晋、炎汉, 最后是世宗柴荣的土周. 但「枯木逢春只一瞬,让他天下自荣华」,柴荣死后赵匡胤代周自立建宋. 前面五个朝代正是「金-木-水-火-土」,金木水火土已终,十三童子五王公, 朝代之间的更迭,多伴随着杀戮和掠夺,基本上是后克前,很少有前生后的情况. 就这样「金|木|水|火|土」被民間叫成了顺口溜,一直流传到现在.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十一章、紧追不舍 待众人下山之后,郭襄从树后转出,走到降龍|伏虎二僧身畔問道:“这位大师伤势如何?” 伏虎和尚听到她话声,睁开眼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郭襄掐了掐他手腕,感觉其内力在体内哄乱四窜,但丹田内一股正气仍似擎天大柱一般稳如泰山,不禁暗叹此人好深厚的内力! 想来方才陽顶天那一击是突袭而至,才致其受伤,要是正面相抗,未必能将其击败. 这和尚并不像陽顶天説的学艺不精,而是学艺很精呢. 但如此深厚的内力仍然被「小無相功」击伤,逍遥派武功确有独到之處. 郭襄将一整瓶「九花浴露丸」塞他手里,説道:“这是疗伤聖药,一日一粒,七日后当可复原.” 说罢也不等二人道谢,急往山下追去. 郭襄从黄龍洞追到榔梅祠,又从榔梅祠追到南岩宫,却不见任何打斗的痕迹. 她又追到紫霄宫,紫霄宫内除了两个守夜的道童在打瞌睡之外,并不见任何人,暗想难道是我追错了路?.. 郭襄又往下追到猕猴谷,那谷内巨树参天,就是白天都难见太阳,阴暗无比,晚上更是漆黑一片. 郭襄无意再往下追,就想回去,但又盼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追上無功道人,就壮着胆子在猕猴谷内四处查看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 她心灰意懒,正要回竹林精舍,忽然一人从其身后突袭而至,一把捂住其口鼻,另一只手将其双手制住. 郭襄心里一凉:完了!今晚要被人劫色了! 但她一闻那气息又感觉甚是熟悉,身后那人道:“不要出声.” 郭襄点了点头. 那人将其放开,郭襄回头一看,原来是無功道人. 她心下甚喜,庆幸自己没有轻易放弃,遂小声問道:“喂,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怕他们追上你?” 無功道人説道:“下山的路都已经被他们封死了,我出不去.” 郭襄一听原来如此,説道:“那你躲在这里,天一亮他们还是会找到你呀.” 無功説道:“挨一刻是一刻吧,我观察谷口左侧有一条羊肠小道,但衰草连天,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暗设埋伏,实在不行就涉险一次从那条路下山.” 郭襄埋怨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么多人变成石头,他们肯定也都是有儿有女有家庭的,你这样岂不是害了几十个家庭,上百号人吗!” 無功説道:“我现在还没有与这寳器连成一体,黄龍洞前那几十人三日之后就会恢复如初,哪会一直石化.” 郭襄一听,心下坦然. 無功又道:“当时是这寳器见我受困,自行爆出金光,将那一大群人震退,我并没有发功催动之.” 郭襄惊詫道:“原来是这样,那后来你怎么又能用他了?” 無功説道:“这寳器甚是怪异,必须要用「小無相功」才能将其唤出,有时好用,有时無用,看来我还需要再继续与之磨合才行.” 郭襄又問道:“那你师兄無己和师弟無名能掌控这寳器吗?” 無功回忆道:“無名师弟控制这寳器比较流利,無己师兄跟我半斤八两,亦不能完全掌控此「麒麟寳器」.”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十二章、取坎填离 郭襄説道:“既然这寳器本属丐帮,我看你干脆交给神雕侠得了.” 無功問道:“谁是「神雕侠」?” 郭襄説道:“你不知道吗?就是那断臂之人.” 無功恍然道:“原来他就是「神雕侠」,难怪武功这么厉害.” 郭襄一听别人夸楊過功夫好,比夸她自己都高兴,笑道:“你把这寳珠交给他,岂不是一举两得?” 無功微微摇头道:“我観此人武功刚猛凌厉,与这麒麟寳器也是无缘,冒然交给他,如果他不能掌控,岂不是祸害了整个武当山.” 郭襄吃惊道:“有那么夸张吗?你别吓人.” 無功説道:“你不知这天地神器的厉害,将那武当金顶夷为平地只在举手之间,只是我现在尚未修炼到那般境界.” 郭襄一听就害怕了,要是这寳器的内丹与大哥哥本身的功法相抗,岂不是害了我大哥哥,那可不行. 無功自言自語道:“贫道来襄阳,本想将这麒麟寳器交给郭靖郭大侠,一个多月前蒙古兵攻城,我亲眼见郭大侠带领阖城士兵奋勇杀敌,有如神助,其所到之处,鞑子無不望风披靡, 但其功法似乎颇为混杂,要是将这寳器交给他,动了他内丹根基,若他有大把闲暇时间,自是能调配龍虎、取坎填离,自行理顺过来, 但此刻他又哪有时间修道炼丹,那样岂不是害了他?也害了襄阳全城百姓.” 郭襄点头道:“有理有理..” 心里暗道决不能让爹爹有丝毫的闪失. 無功继续道:“我在襄阳周边转了一两个月,正不知作何处置,忽听人言武当山上仙人聚集,要推演天地玄机, 我一想何不上武当,问仙人求解妙谛-开示玄關? 没想到这上来一看才知道他们只纵论天下大势,都没空抟砂练汞、修道炼丹了,一群痴儿,舍本逐末.” 郭襄心里笑道到底是谁痴还不知道呢,問道:“道長,你看这火龍眞人和蟾师推的准是不准?今日这两象又是何意?..” 無功説道:“今日这两卦就是説蒙古人会一统中原,但时间应该不長.” 郭襄不耐烦的問道:“道長你説的详细一点啊,我又听不明白.” 無功微微一笑,説道:“你还記得白玉蟾的谶詩吗?” 郭襄道:“記得啊,「北帝南臣,一兀自立,斡离河水,燕巢捕䴬」,这个「北帝南臣」我知道,就是鞑子压迫我大宋称臣,但「一兀自立」又是何意?” 無功道:“你不要忘了火龍眞人説過的,「天地相乘数一元,忽逢甲子又兴元」.” 郭襄問道:“那是什么意思?今年便是甲子年啊,甲子年开新一纪元?” 無功道:“忽必烈今年在北平称大蒙古国皇帝,但他这个皇帝是自封的,别人不承认他也没办法, 还有一点你要注意,「元」与「兀」是什么關系?” 郭襄不耐烦的説道:“能有什么關系,不就差一横嘛.” 無功又説道:“那「一兀」呢?” 郭襄顿时恍然大悟道:“对呀,「一兀」不就是「元」嘛, 但鞑子跟「元」有什么關系?总不能叫「元国」吧? 改「蒙古国」为「大元国」?「大元朝」?寓意何在?”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十三章、年華二八 郭襄説道:“鞑子跟「元」有什么關系?总不能叫「元国」吧?” 無功缓缓摇头道:“现在还说不准,只能是猜测, 但忽必烈有一个亲弟弟叫旭烈兀,此人亦能征惯战,带兵經略西域,征服波斯|大食,新立一国名伊尔汗国, 这「一兀自立」也有可能説的是他.” 郭襄又問道:“那「斡离河水,燕巢捕䴬」呢?” 無功捻须微吟道:“这「斡离河」很有可能指的是漠北的鄂尔浑河,此河又名斡难河,是当年鞑子大汗「成吉思汗」立国之地.” 郭襄缓缓点了点头. 無功説道:“「燕巢捕䴬」,首先要理解「䴬」的意思, 「䴬」是指冬天的时候人们为了在雪地中捕山鸡鸟雀,先将一个笼子用木棍撑起,在笼子下面放一些麥皮五谷, 在木棍上拴一条绳子,远远牵住,等鸟雀进入笼子之后,一拉绳子,鸟雀便被扣在下面.” 郭襄笑道:“哦,原来是个陷阱圈套.” 無功道:“北平地区古代便是燕国所在地,所谓的「燕巢」便是指金国都城燕京, 此城城墙高大,烽燧瞭望,若将城外坚壁清野,便是易守难攻, 那时的鞑子兵只擅骑兵冲阵,根本不知道如何攻此坚城,但鞑子也不笨,軍中能人不少, 「燕巢捕䴬」应该就是指鞑子在灭亡金国时,先是将金国主力引出燕京,再加以歼灭,像野狐岭之战, 后来金帝迁都至大梁,亦被鞑子用此计攻破.” 郭襄暗想,爹爹曾説他年轻时跟随成吉思汗西征,蒙古人便多用此诈败之计在西域攻城略地,屡试不爽,鞑子真是狡猾多端,并不只是一群蛮族而已,只説道:“那「子子孙孙五五宜」又是何意?” 無功叹道:“可能鞑子这一朝能传十位大汗,你不記得那图了吗?那铁木斧柄正好作十段.” 郭襄惊道:“十代大汗?一代二三十年,十代便是二三百年啊!” 無功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一代会是二三十年?也有可能是十年八年呢.” 郭襄説道:“你没听火龍眞人最后説的?「年华二八乾坤改」,可能是二百八十年唻.” 無功冷笑道:“胡人占据中原不出百年,年华二八也有可能是十六年,也有可能是八十八年,绝对不可能二百八十年!” 郭襄想了想也确实有理,説道:“如此説来鞑子一朝也就一般般啊,百八十年能干啥?我「心月狐」稍微使劲活一活,大概也能看到鞑子灭亡了,哈哈哈哈哈...” 無功道:“你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难道还能再活一甲子直到八十四岁?” 郭襄不屑道:“你现在不是在修仙吗?你能行我为什么不能行!” 無功诱劝道:“那你入我逍遥派,跟我学武,我定将全身武功都传授给你.” 郭襄只笑了笑,問道:“第二幅图那和尚、女子是什么意思?” 無功呵呵笑道:“应该是指鞑子一朝最后的结局,可能会亡于淫僧之手.” 郭襄也是感觉好笑,問道:“何为亡于淫僧之手?” 無功道:“你没看到那谶詩说的吗?「鼎沸中原木木来,四方警报起边垓」,彼时中原各地義軍犹如煮沸的汤锅,四面八方全是警报, 但鞑子大汗却在后宫之中沉溺于女色,修炼长生之术.”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十四章、红颜祸水 無功説道:“「房中自有长生术,莫怪都城彻夜開」,就是説天下已成水火之势,鞑子大汗却在后宫之中沉溺于女色,修炼长生之术,都城門開了都不知道.” 郭襄嘲道:“好了好了,这亡国之因又嫁祸到我们女人头上了!” 無功笑道:“这怎么能説是嫁祸呢? 人戛火龍眞人已經画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呀, 再説你们这些好看的女人,本来就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啊, 像越国西施、西周褒姒、汉宫飞燕、唐宫贵妃,随便倾一城|倾一国都是很容易的事情,红颜祸水嘛.” 郭襄一听,感觉前面是在夸自己俊美,后面却又骂自己是祸害,当即反驳道:“我们女人怎么就是祸水了?我们一不能起兵谋反、二不能弑君弑帝,凭什么説我们是亡国罪魁!” 無功看她生气了,急忙绕弯子道:“不是贫道説的,是火龍眞人説的,你有气找他説去.” 郭襄气的胸口不断起伏,説道:“人家火龍眞人也只是画了四个女子,也有可能是无辜的宫女,人家从来没説什么俊美女人是红颜祸水这些浑話!” 無功只微微一笑,心里暗道那四个女子分明就是鞑子宫廷里蛊惑君王的妃嫔媵嫱,这还用明説吗! 郭襄又問道:“「长生术」是指什么?是不是就是你们这些妖道蛊惑皇帝修仙炼丹、白日飞升、不理政务?你们才是一朝灭亡的罪人!” 無功道:“别的朝代不好説,但鞑子这一朝肯定不是亡于我们太乙門,而是亡于一群花和尚之手,你还記得那画上那个和尚吗?” 郭襄想想,确实如此. 無功道:“「长生术」不一定是我们道家的清虚无为-白日飞升,也有可能是佛家的六道轮回.” 郭襄問道:“你们逍遥派眞的能修仙长生吗?” 無功道:“每个人姿质不同,能不能长生,全看个人造化, 想成仙的話,要先成鬼,从底层一层一层的往上修炼才能成, 这个过程非常艰辛,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郭襄又問道:“你説鞑子一朝会不会亡于那群藏僧大喇嘛?” 無功摇头道:“不得而知,藏佛虽然在鞑子之間流传很快,人人笃信,但还没到影响鞑子权力中枢的能力, 你不要忘了,当时白玉蟾课这一卦的时候,是少林寺方丈刚进来的时候,説不定是汉地青庙的大乘佛教所为, 如此説来,少林寺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注】:参见《倚天屠龍記》,汝阳王之女赵敏,携汝阳王府大批武士,将少林寺所有僧人全都擒去了大都萬安寺监禁,唯有少林三渡脱此一劫. 这时忽听有人在二人身后喊道:“你现在先受这灭顶之灾吧!” 原来二人交谈声音過大,竟将追踪無功道人的各門派弟子给吸引了过来. 無功见此,跳起来就跑,往猕猴谷南侧那条小道奔去,也不管有没有埋伏了,同时回过头来问郭襄道:“你眞不随我一起去修炼「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 郭襄缓缓摇了摇头. 無功道人见此不再相劝,几步便跨上那小道,瞬间隐没在浓厚的荒草密林之中.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十五章、陵光鳯丹 無功道人夺路而去,各門派弟子只知道追無功道人,对郭襄置之不理. 郭襄微微一笑,暗道你们这些人眞是舍本逐末、买椟还珠,笨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天下之大,难道就只有他無功的「麒麟寳器」吗! 她找个无人的角落,盘膝而坐,双手持定「陵光神珠」,慢慢进入其道场,找那火鳳問道:“你能帮我点燃那一片荒草吗?” 火鳳問道:“帝妃眞的不随那道人去修炼仙道?这可是绝佳的好機会啊!” 郭襄道:“我意已决,毋需再問.” 火鳳不再劝,只説道:“想用我这「陵光神器」作法,首先需要与我口中这颗「陵光鳯丹」元炁归一.” 火鳳説罢,张開鈎嘴,吐出一枚鸡子般大小的火红火红的珠子. 郭襄忽发奇想,贴近那火鳳問道:“凡间人王常以龍鳯自居,帝为龍、后为鳯,你,嘿嘿,你是不是个雌鸟?” 郭襄本以为这火鳳会雷霆暴怒,不想却听他慢慢説道:“天地人神鬼,赢鳞毛羽昆, 甲貝之类以龍王为首,毛羽之属以鳯凰为尊,雄为鳯、雌为凰, 要不要孤王将阳根露给你看看?” 郭襄嘿笑道:“鳯羽大王,不用客气了,咱们谈正事吧.” 火鳳説道:“这颗「陵光元炁丹」在周初便已成型,但尚未凝聚的如此紧密紧致,直到先秦时期才变成现在的样子,你将右手放在这寳丹下面,但不要碰触到.” 郭襄好奇的問道:“碰到会怎样?” 火鳳不紧不慢的説道:“帝妃若是碰到此丹,顷刻間就会火化成一堆黑灰, 那个时候不但你再也见不到星主,我这老鳯怕是也要被天庭割首拔毛,炖成一锅公鸡煲了!” 郭襄哈哈大笑道:“知道了,明白了.” 然后她将右手缓缓伸向那悬浮在自己跟前的鳯丹,尚有两三米距离就感觉那鳯丹炽热异常,自己被烘的浑身冒汗. 郭襄刚要将手缩回,那火鳳挺起钩爪一把将其右腕挝住,反而使劲拽着她走向那枚鳯丹. 郭襄手脚并用想往后退,却根本挣脱不了那火鳳的铁爪,暗想如果我的「九阴神抓」能练到你鸡爪子这般程度,大概也是天下无敌了. 离那枚鳯丹还有不到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郭襄感觉自己右手像火灼一样疼痛,同时一股炽热的眞气顺着自己右手五指传入体内. 那感觉就像生吞下一根烧红的烙铁一般,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我不用你这陵光、陵光寳器了!” 哎,不想她这一叫,那火鳳眞就放开了她. 郭襄一个收不住,连退四五步,一跤跌在地上,却顾不得屁股疼痛,忙去看自己右手还在不在. 那火鳳傲然道:“这一道「陵光眞气」会永远在你体内流转,随着你年龄的增长,力道也会日渐增强, 凡人等閑难求此福缘,帝妃非凡人可比,故而授这一成眞气于你,望帝妃善为珍惜.” 郭襄揉着自己右手暗骂:你这是福缘吗?我看是孽缘还差不多!凡人没有这等孽缘,故而活的比神仙都自在,你却在这里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好不知羞.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十六章、生死何惧 陵光火鳳説道:“你现在可以出去,試着用这道眞气催动「陵光神器」, 但要小心,凡此器所到之处,萬物皆会焚为齑粉, 虽说水火無情,但萬物皆有灵性,慎用之!慎用之!” 说罢用巨大的鳯翼轻轻一扇,将郭襄原神推回本体. 郭襄睁开眼来,自言自語道:“破鸡毛、死陵光,神神叨叨的,也不知是不是眞的有用...” 然后她微一运功,发觉那道陵光眞气在自己丹田之内,像太阳一样,往四肢百骸暗暗发射,顿时感觉身轻体健,全身都暖融融的. 再一运气,那「陵光神珠」瞬间停在自己右掌之上. 郭襄看到各大門派的人还在不断往那条小道上急追,喊一声:“去!”将「陵光神珠」甩向那条小道旁边的蒿草里. 但夜里黑灯瞎火的,馬上便不见了神珠的影子. 她伸开右掌看看,那神珠也不在了,不禁愠怒道:“这啥狗屁玩意儿!被那死鸡毛一顿好耍!” 郭襄躲在暗处,见各門派弟子有很多认识自己的,也来不及管那「陵光神器」了,便想早点回竹林精舍,若楊過回去一看自己不在,又要将武当山掀个底朝天了. 便在此时忽然见那条小道上去追無功道人的各大門派弟子,像发了疯一样,陆陆续续都退了回来. 这时楊過、毛天枢、陽顶天、木灵子等人也都过来了,见这么多人像见了鬼一样往回跑,毛天枢伸出大手抓住一人問道:“你们作何这般慌張?看到無功道長了吗?” 那人挣脱毛天枢,骂道:“什么有功、無功的,那边着大火了,你長的这么長,看不到吗!” 郭襄也往下面看去,只见那小道尽头一片红光闪动,不知道谁在那长草丛中放了火种. 眨眨眼,那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再観一阵儿,见一片火头像风一样噼嚟啪啦的烧了上来. 那火头有两三丈高,照的整个猕猴谷甚至是武当山都亮如白昼! 郭襄一看,吓的扭头就往紫霄宫奔去. 楊過、毛天枢、陽顶天等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生死不惧,何况这点火. 但这等燎原大火确实有些恐怖,再加上各門派弟子都像蚂蚁搬家一样往山顶跑,几人纵使武功高强,也是泄了气势. 最主要的是他们这几人都没有得到「麒麟神珠」,人人心里都比较平衡,看实在是没有其他下山的路徑去追無功道人,便也退出了猕猴谷. 那大火在猕猴谷狂燎好一阵儿,渐渐平息. 郭襄穿过紫霄宫后的竹林,回到竹林后的精舍之内,刚要關紧門,却见一道强光“歘”的穿過門缝,直入屋内. 她微微一惊,回头看去,只见那「陵光神珠」在桌子上滴溜溜的打转. 郭襄连忙扣紧門栓,跑过去将那珠子捧起,小声説道:“方才那把火是你放的,是不是?” 那珠子只是在她双手中微微抖动不已. 郭襄嘻嘻笑道:“没想到你能耐这么大,那火头那么高,你是怎么燎起来的?太吓人了!” 紧接着听到門外人声嘈杂,看来是各大門派的弟子們都陆续回来了. 她连忙脱掉鞋子和外衣躺在床上,将「陵光神珠」与自己的内衣贴着放在一處,用包袱捆起. 年轻女子的亵衣自然無人敢去随便翻动,甚是安全.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十七章、陌生男人 郭襄连忙脱掉鞋子和外衣,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門外有脚步声走近. 那人在門外站立片刻后离去. 走出几步后又折了回来,轻轻敲门. 郭襄不应. 那人又敲. 郭襄哑着嗓音問道:“是谁?..” 那人道:“襄儿睡了吗?” 郭襄一听是楊過,连忙下床去開門. 不料楊過却道:“不用開了,你休息吧,今夜比较乱,你不要出来.” 郭襄開門説道:“小解也不行吗?” 月明地下,楊過“嗯”了一声,并不回答. 郭襄説道:“大哥哥,你进来陪我睡,就像昨晚一样,好不好?” 楊過正色道:“你一个年轻的姑娘,怎么动不动就要陌生男人陪你睡?” 郭襄一愣,説道:“我从来没有动不动就让陌生男人陪我睡呀,你是第一个,而且你又不是陌生的男人.” 楊過也感觉話说重了,将她推进門内,顺手把門带上. 郭襄在房内从門缝中见楊過一步一步离去,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下巴还有眉毛,自言自語道:“大姐哪里比我好看了?不就是眼睛比我大一点、鼻子比我小一点吗,她腰还没我细呢.” 第二天一早,有小道童送饭过来. 郭襄用过早饭之后,早早到紫霄宫旁那个小房间去等众人. 会稽山贺宫主比她更早到. 过了一会儿火龍和白玉蟾也进来了. 然后陽顶天、毛天枢、八思巴、楊過、渡缘禅师等人也都陆陆续续过来. 众人交头接耳,都在议论昨天晚上猕猴谷的大火. 辰时刚交,火龍眞人説道:“众位,本来这场法会只邀请了白蟾师,其实也就是我二人唠唠家常,不想消息竟被人泄露出去,本道也爱结交天下豪杰,故而也就让诸位旁听了.” 火龍説到这里猛的一拍桌角,大声叫道:“但你们为何要烧我山头?嫌我武当派没伺候好你们?” 众人自上武当山以来,见火龍一直是笑模样,此刻才见識到火龍眞人的脾气,不禁微有惊惧,忙撇清關系道:“眞人,此事与我等無關,这火不知道是谁放的,会不会是那無功道人临走时放的?..” 火龍道:“他跑都跑了,还放什么火!” 众人又七嘴八舌説道:“他正是放火来开辟逃生之路.” 張三丰站在火龍身后説道:“这武当山經年云遮雾绕,潮湿多雨,连紫霄宫后的栏杆上都生出绿苔了,烧一两棵枯死的老树还有可能,哪能随便腾起燎原大火?” 会稽山贺宫主説道:“会不会是那「陵光神器」干的?”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个想法,但都不敢説,唯有这个书呆子似的贺宫主説了出来. 陽顶天首先問道:“如此説来你肯定见過那「陵光神器」了?” 此时所有人都望着贺宫主. 贺宫主这才明白是自己多舌惹是非了,馬上澄清道:“谁见過「陵光神器」了,我説我只是猜测.” 其实大家也都猜到了,他肯定没见过,要是他见过「陵光神器」,此刻还能四平八稳的坐在这里才怪. 火龍眞人説道:“渡缘禅师,你现在还能感知这麒麟、陵光二器的所在吗?”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十八章、妇人之見 火龍眞人問道:“和尚,你现在还能感知这麒麟、陵光二器的所在吗?” 渡缘禅师摇头道:“老衲只是在武当山脚下时,朝上望了一眼,看到了模糊的两团祥光, 且不説那無功道人是否携有此二寳器,就算二寳此刻仍在武当山上,老衲怕是也未必能再相的准了.” 渡缘禅师这一説,众人大多相信是無功道人携此二寳逃下山去,见众多高手追击,故而放出「陵光神器」火烧猕猴谷,肯定就是这么回事,至于無功道人现下在何处却是无从得知了. 再説众人心中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到底是下山去追無功道人呢?还是待在这里继续听火龍和白玉蟾阐释天下大道?.. 郭襄见此,开口説道:“小女子以为众位前辈高士大可不必如此忧心, 昨日観那無功道長慈眉善目、行坐有止、不苟言笑,确是一位得道高士,既是道士自然心怀天下、悲悯众生,我们自然也就不怕他持此神器为非作歹,此其一也, 其二,蒙古鞑靼此刻急于攻破襄阳和长江防线,欲对我大宋子民大施屠戮,此二寳既然在無功道長手中,自然也就不怕鞑子这一倒行逆施之举, 其三,据传闻此五行神器乃是上古人皇采天地灵气所铸,已有三四千年的壽数,具如此灵性的寳器自然能明辨是非, 若無功道長为奸邪之辈,必被此寳器所唾厌, 众位日后行走江湖运限所致,定能与此寳器结缘,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目下听二位眞人扶乩天下大势,方是当务之急.” 郭襄这一説,在座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罗長老首先叫道:“这位姑娘分析的好,鞭辟至里层层深入, 我老罗就是有这些想法,也未必能説的这般详细, 就算能説的这般详细,却也無姑娘这般清甜的口齿!” 说罢鼓掌赞扬. 众人见此,不管有心的还是无意的,都同时鼓掌叫好. 火龍眞人和白玉蟾也对其赞赏有加. 火龍眞人指着罗長老問楊過道:“这位道兄是...” 楊過説道:“这位罗兄台内功轻功俱有极高造诣,是丐帮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四大長老之首.” 火龍一听感觉怠慢了,心想能来旁听我二人推演的定是有道高士,便説道:“偏室简陋,你们也都看到了,容不下太多座椅,既然無功跑了,那这个位子就请罗長老坐吧.” 罗長老是个精猴子,看众人自从进来之后就都灼灼的盯着这个位子,对火龍眞人稍微一推让,便坐了下来. 然后火龍眞人望向白玉蟾,等着他开卦,却见白玉蟾盯着郭襄看个不停. 火龍説道:“师弟,下一卦可有成算?” 白玉蟾却説道:“「心月狐」掌門这一双黛眉生的真是巧啊,简直就跟昨夜天上那钩月一般.” 他这一説,楊過才集中注意力去看郭襄的眉毛,见她不仅画了烟眉,而且还薄施朱粉,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娇羞可爱更古灵精怪,她们姊妹倆眞是芙蓉两开,各具神韵. 贺宫主忙説道:“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 毛天枢冷笑道:“妇人画眉,自古如此,有什么巧啊妙的.”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十九章、谈空説偈 毛天枢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人性如此,何足道也.” 白玉蟾却道:“不然,所谓月有八相,曰‘朔-峨眉-上弦-盈-望-亏-下弦-残’,分别对应先天八卦的‘坤-震-离-兑-乾-巽-坎-艮’, 方才姑娘这一番高论,结了昨日的旧运,開了今日的新运, 接下来这一卦便以「心月狐」掌門这一双蛾眉起卦,作震,掌門人是坤体,上震下坤,为【豫】卦, 顺天依势,因时而興,建侯行师,主随客动.” 然后他写了一个八字交给火龍眞人. 火龍眞人立即根据这个八字开始排天地盘. 白玉蟾又写道:“惟日与月,下民之极,应运而生,其色曰赤!” 写完之后交给白狲,由白狲传示给众人看. 郭襄萬料不到白玉蟾的起卦方式竟如此多样,昨日的【渐】卦和今日的【豫】卦都是因我而起,我到底是兴了两个朝代(元|明)还是败了两个朝代(宋|元)?... 昨天夜里还在与無功道人争论女人不是红颜祸水,没想到这么快就啪啪打脸,后面要小心了,莫再让蟾师因我起新卦. 楊過看白玉蟾这几句颂词是好的意思,应该是鞑子灭亡了,但又是“日”又是“月”又是“赤”的,也看不大明白説的是什么,只能等火龍眞人的图画出来后一起参阅. 而陽顶天和洪水旗旗主看到后却颇有些得意之色,那“一日一月”不就是是个“明”嘛,与我明教大旗号相一致. 其余人也都一一传阅完毕,交给白狲. 此时火龍眞人的图也已經画完了,不禁説道:“嗯,确实,一兀为君八十载,淮南忽见红光起,八只牛来力量大,日月同行照天下.” 楊過听到“一兀”,想起昨日的“一兀自立”,暗道:看来鞑子这一朝眞的与“元”这个字脱不了干系,难道叫“元朝”不成?.. 郭襄一听“八十载”,也是暗暗赞叹無功道人昨夜在猕猴谷説過的話,胡人占据中原不过百年,看来他的話是对的,只是他昨日下山了,要不然看到这幅画定有一番高论. 張三丰将火龍眞人作的画传给众人看. 还是楊過先看,罗長老也侧着身子一起参阅. 只见画上是一棵茂盛的大树,树顶的左右两侧各画着两个圆圈,似乎是太阳和月亮的意思. 楊過也猜测是个“明”字,心里暗暗不悦,但这株树又是什么意思?.. 在图的下面还有一首䜟詩曰:枝枝叶叶现金光,晃晃朗朗照四方,江東岸上光明起,談空説偈有眞王. 楊過又看到一个“明”字,不禁大恼,随手将画传给了八思巴. 八思巴看了看那画,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既然大皇帝能談空説偈,那我藏域「金刚乘」必将迎来大兴啊.” 其身后邬金也不住点头. 然后又将画传给木灵子,木灵子细细咂摸一番,不置可否,传给了陽顶天. 陽顶天左看右看使劲端详,脸上像开了花一样不住点头,然后依依不舍的传给后面的人.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十章、皥皥熙熙 等众人传阅完毕,張三丰送还给火龍眞人. 白玉蟾也接过去研讀,笑道:“火龍道兄这武当山,想来也该是兴旺的时候了.” 火龍眞人道:“贫道未必能看到那等盛况,可能要全靠我这三丰徒儿了.” 張三丰站在火龍眞人身后説道:“弟子定不辱师父教诲,光大武当!” 火龍眞人問道:“那張云顶和俞黟崧二人,送門人弟子来武当,你为何不接纳?..” 張三丰道:“师父有所不知,他二人是想让門客子侄拜弟子为师, 一是弟子才疏学浅,恐误人子弟, 二是那二人子侄齿数尚浅,叫弟子如何授艺...” 白狲問道:“張兄,他二人子侄有多小?” 張三丰道:“張云顶掌門的大侄(武当七侠第四张松溪)才刚满月,俞黟崧御史的小儿子(武当七侠第二俞莲舟)也仅半岁而已.”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连渡缘禅师、八思巴、木灵子这等有道之士,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渡缘禅师最喜结交善缘,笑道:“这证明張道兄道法廣大,名扬江南,凡天下有德之士都想与你结缘呢.” 張三丰抓了抓头发,赧笑道:“再等等、再等等,等他们会走路了再说吧.” 众人一片歡笑声中,会稽山贺宫主説道:“如此看来这一朝先主曾入过释门.” 白玉蟾点了点头. “此朝氣象盛否?”众人见那贺宫主一只手捻着颏下微须,同时发問. 白玉蟾却笑道:“不动不占,不問不占,下面这一卦就以贺宫主这六字起卦.” 贺宫主問道:“如何起卦?” 白玉蟾道:“「此」字是六画,「朝」字是十二画,「氣」字是十画, 共得二十八数,除三八二十四,余四,爲震, 「象」字是十一画,「盛」字是十一画,「否」字是七画, 共得二十九数,减二十四,余五,爲巽, 上震下巽,乃是【恒】卦, 日月得天,而能久照,风雷激荡,四时常新.” 众人见白玉蟾先是将一个八字交给火龍眞人,然后又写了几个字,交给白狲,由白狲传示给众人看. 白狲并不认識楊過,便先给郭襄看. 郭襄见那纸上写着「日月得天而能久照,风雷激荡四时常新」十六字,中间是「雷风恒」卦的六爻,下面又一首颂词,写的是「枝发厥荣,为国之栋,皥皥熙熙,康樂利众」. 郭襄虽然不大清楚白玉蟾写的是什么意思,但大致看来是很好的一象,只微微一笑,传给楊過看. 楊過一看到「日月」二字,心里就不痛快:明教这群邪魔外道眞能有如此造化?我是不信! 随便扫了两眼,便交给了罗長老. 罗長老看后又交给了陽顶天. 陽顶天和洪水旗掌旗使仔细观摩一番,感觉这一象跟前面那一象似异曲同工,都跟“明”字有關,不禁甚是欣喜. 后面又传给毛天枢,毛天枢又给木灵子. 木灵子看后又传给贺宫主. 贺宫主看那颂词第一个字是“枝”,不禁暗忖:我本名叫「贺春枝」,绝少与人提起,这老道怎么会因为我随口一句「此朝氣象如何」就知道我的名字了?真是怪啊!”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十一章、上上之卦 等所有人都看完,火龍眞人的画也已经作好了. 張三丰不辞辛劳,又先给楊過示看. 楊過见那纸上画着三棵树,上一象只有一棵树,但那株老树很粗,有四根大枝,其中一枝似已枯萎下垂. 而这一象的三棵树并排一列,枝叶甚是繁茂,倒像是北方各地常见的白杨树. 下面一首讖詩写到:「一枝向北一枝東,又有南枝种亦同,宇内同歌贤母德,眞有三代之遗风」. 楊過暗暗忖测:看上去应该是三个姓杨的大学士大官宦,在太后的授意之下,协助皇帝理政, 如果眞的是他们明教驱除鞑子后得了天下,一群番邦异教徒能将天下治理的这么好吗? 后面众人一一传看,然后交给火龍眞人. 火龍对白玉蟾道:“这一象确实不错,四方晏安,经济繁荣,吏治昌明,社会稳定,乃是一大治世呀.” 白玉蟾也是不住点头赞许,説道:“自我大宋仁宗之后,便是这一象最好最太平,看来这位帝王不简单!” 楊過暗想,难道这一朝就如此稳定?没任何起伏?... 他正要開口问詢,忽听窗外一阵婴儿啼哭之声. 过了片刻,又是一阵啼哭. 楊過是个极精明之人,虽不懂如何占卦和如何排盘,但学事看事极快,一听这个声音就感觉不详,却不知白玉蟾和火龍会怎么课卦. 站在八思巴身后的邬金忙問道:“这山上怎会有孩童啼哭?莫不是前面说的那張掌門和俞御史又抱着孩子来武当山拜师了?” 邬金此言一出,在场的二十多人同时哈哈大笑. “你们笑什么?”邬金問道. 木灵子説道:“这是猫叫声,坊间四大响,馿叫馿、猫叫猫、锅铲铲锅、错锯条,此正其一也.” 邬金有些不信. 明教洪水旗掌旗使唐洋走到窗前,去哄撵那野猫. 邬金也跟过去看,见果然是一只狸花猫,伏在一块岩石旁边,龇牙咧嘴不停的叫春,多亏是在青天白日,要是晚上乍一听还眞是吓一跳. 唐洋挥手撵它数次,那大肥猫就是不走,尾巴翘的很高,两条后腿不住的磨蹭,双眼迷离,急不可耐,欲寻配偶交歓. 邬金説道:“这大猫还眞有些灵性.” 唐洋説道:“就一只发情的畜生,有啥灵性!”遂掰了靠窗很近的一根树枝,折作五六段,然后用指法一一弹出. 那断枝所到之处,石屑纷飞,狸花猫见状慌忙逃窜. 邬金看到唐洋的功夫,暗想在此聚集的必定都是德艺双馨之辈,眞不可小视也. 二人回来,白玉蟾和火龍眞人忙問端地. 邬金、唐洋据实以告. 白玉蟾沉吟片刻,説道:“山石乃坤,猫爲小虎,虎从風势、龍丈水灵,巽爲風,上坤下巽,为地風【升】卦, 象曰士人来占必得名,生意买卖也兴隆,匠艺逢之交易好,农間庄稼亦收成.” 然后将一个八字交给火龍眞人. 陽顶天一听当即拍掌叫道:“好啊,柔以时升,刚中而应,这是一个上上卦啊!” 其身后的洪水旗唐洋也是不住点头赞许.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十二章、俘而无咎 陽顶天当即拍掌叫道:“柔以时升,刚中而应,好卦啊!” 白玉蟾只微微一笑,问徒弟白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白狲看了看太阳,説道:“师父,此刻应该刚交午时.” 白玉蟾左手掐着指尖,同时口中小声默念道:“巽五坤八,再加午时七数,除三六一十八,余二,九二曰「孚,乃利用禴,无咎」.” 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交给白狲. 白狲仍是先给郭襄看. 郭襄见那【升】卦下面还附有白玉蟾的另一首短讼曰:半圭半林,合则生变,石亦有灵,生荣死贱.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不说不张扬,只轻轻将那纸传给渡缘禅师看. 渡缘禅师看完,又传给楊過和罗長老. 楊罗二人审视一番. 罗長老首先説道:“咦,这看上去并不是个好卦啊.” 楊過暗想,看这一卦,这一朝百十来年也就到头了,我当有多厉害呢. 陽顶天一听,一把歘过那张纸,默念两遍,也知道不是好意,眉头微微一皱,思索片刻,恋恋不舍将那纸传给下面的人. 明教洪水旗掌旗使唐洋劝解道:“副教主不必担忧,既是好卦必然有惊无险,待会儿且看火龍眞人图画如何.” 陽顶天缓缓点了点头. 等众人全看完一遍,火龍眞人也已經画好了. 張三丰首先拿给楊過看,只见上面画的是一头老虎,旁边是一块石头,下面有一首䜟詩曰:缺一不成也占先,六龍亲御到胡边,天心复见人心顺,相生相克馬不前. 楊過鼻子里「哼」了一声,嘲讽道:“自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先有汉高祖「白登之围」,再有唐明皇「安史之乱」,然后是我朝「澶渊之战」, 刘邦、李隆基还都算是命大,逃了出来, 我大宋真宗皇帝御驾前线,区区契丹,气为之夺, 不想这日月朝里又有皇帝御驾到胡边,只是「相生相克」,这次怕是逃不脱鞑子的魔掌了吧.” 陽顶天抢过那幅画,仔细端详,然后説道:“你如何确定这日月朝皇帝会输给胡人?你会解卦吗?” 罗長老站起大声道:“嘿!你个魔教教主!你嚣张什么!” 唐洋也向前就要动手. 楊過左手轻轻一挥止住二人,説道:“你没听方才蟾师所说,三六一十八余二,二爻动,【升】卦九二阳爻説的是「孚,乃利用禴」,这个‘孚’便是‘俘虏’的意思.” 罗長老也附和道:“此卦意象明显,南征吉,北征嘛,就难说了.” 陽顶天和唐洋望着两首颂词和一幅画,也是束手无策. 唯一寄希望的就是九二这一爻,前面説“孚,乃利用禴,无咎”,看上去虽然有凶险,最后还是会没事的. 罗長老又道:“此卦虽为异卦,但却是老母和長姐之象, 看来这皇帝一旦被俘,能挽救国家的也就太后和長公主了, 唉,阴盛阳衰,一代不如一代了...” 陽顶天和唐洋听的清楚,罗長老就是説有明一朝,纯是靠女人管天下,男人都是无用之人. 二人不禁大怒,但大庭广众,又不能随意发作,只能忍气吞声.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十三章、秽乱宫闱 陽顶天和唐洋被楊過和罗長老一通嘲讽,气不打一处来,小小的一个房间里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此时毛天枢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随他手指方向望去,见窗台上不知何时飞过来一只鸟. 那鸟头顶红翎,一身点翠甚是华丽,嘴里还衔着一棵草,似是筑巢而用,虽见众人望向这边,却并不恐惧,仍然在窗台上蹦蹦跳跳. 明教洪水旗掌旗使唐洋,本来就没好气,又见那鸟似乎是在嘲笑一般,大袖一挥道:“去!” 一股劲风袭向窗台,那鸟儿见此慌忙飞窜. 毛天枢嗔怪道:“你急什么?看看是个什么鸟嘛.” 唐洋道:“牝鸡司晨,有啥好看的!你想看,出去看个够就是!” 毛天枢正要跟他起争执,却听白玉蟾説道:“巽为风,鸟为离,巽下离上,为【风火家人】卦, 象曰:一朵鲜花镜中开,看着极好取不来,劝君休把镜花恋,卦若逢之主可怪.” 然后写了一个八字交给火龍眞人. 火龍眞人立即开始排盘. 白玉蟾又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同时口中説道:“巽五离三,外加午时七数,除去二六一十二,余三为动爻,經曰‘家人嚎嚎,悔厉,吉,妇子嘻嘻,终吝’.” 然后就把那纸交给了徒弟白狲. 白狲还是照例先给郭襄看. 郭襄看那纸上一首颂词写到:当涂余孽,秽乱宫闱,一男一女,断送人国. 一看就不是个好卦,馬上就传给了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吟诵一声“阿弥陀佛”,便传给了楊過. 楊過一看,轻轻一笑,説道:“又要改朝换代了.” 罗長老接过来一看,説道:“哦,确实如此,是被一对狗男女坏了事.” 众人一听,都不自禁的往这边看,希望能快点看到白玉蟾课的这一卦是何模样. 陽顶天一听,急着接过那张纸来,跟身后的唐洋仔细审视白玉蟾的颂词含義. 唐洋气的跑到窗口去寻那只翠鸟,却早不见了踪迹. 等众人全都传看一遍之后,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时火龍眞人也已经画完,然后由張三丰传给众人看. 楊過仍是第一个看,见火龍真人画了两个人,左边一个女人,右边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在女人身后是一根带穗的禾草. 然后下面是一首䜟詩曰:忠臣贤士尽沦丧,天启其衷乱更纷,纵有胸怀能坦白,乾坤不属旧明君. 楊過前面好几象看到的全都是有利于明教的訟䜟,现在终于看到天下不属于明君,不禁大悦,然后传给渡缘禅师. 渡缘看了看,双掌合十,然后传给郭襄. 郭襄看到这幅图画,暗想:如果这棵禾草就是方才那翠鸟嘴里衔着的那根草,那这个女人就是那只美丽的翠鸟,而唐旗主挥袖扇出的那股风就是这个人形的妖怪了,若他们明教眞的得了天下,看来也是他们自己失了天下,外力的作用毕竟有限. 后面众人一一传阅看完,火龍眞人对白玉蟾道:“此大乱之兆也.” 白玉蟾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陽顶天忍不住问道:“尚請二位仙長指点迷津...”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十四章、馬跳北闕 陽顶天問道:“尚請二位仙長指点迷津..” 火龍眞人道:“三百年来事不顺,虎头带土何须問,十八孩儿跳出来,苍生方得蘇危困.” 陽顶天一听,双目放光,兴奋的問道:“三百年?眞有这么長?” 楊過也是疑惑問道:“眞人,这日月一朝竟有三百岁的壽数?” 火龍眞人并不回答二人,只笑道:“好好好,且看下一卦如何...” 楊過甚是气恼:这些能掐会算的仙人眞是挠人,説又不説彻底, 不过三百年确实有些夸张,想那巨唐也才二百九十年的寿限, 我就不信魔教这一群邪魔外道能在中原撑个三百岁,最多也就二百六七十年差不多了,高人説話常常喜欢凑个整数也是有的, 十八孩儿,应该是个姓李的英雄出来为民请命,将这日月一朝结束,很好很好. 只是前面经历了这六象之后,所有人都学乖了,因为一到白玉蟾要取卦的时候,他会密切关注周围的一切,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就会因物取卦,连郭襄的眉毛都被他用了一次,这次窗外再有任何风吹草动,谁也不会去看了.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观其变. 片刻过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火龍眞人望着白玉蟾,暗想难道老白这次下不了卦了?.. 罗長老骨骼精奇,轻功极佳,双脚跟腱與小腿肚一样粗. 见所有人都不动,他是个急性子,遂耐不住两股轻晃,不住惦着脚后跟,头皮一收,两个耳朵也连带着前后移动. 白玉蟾正愁無物取卦,一见罗長老这些细微的动作,当即起卦道:“股巽,耳坎,困上反下,爲【井】,象曰:枯井破费已多年,一朝流泉出来鲜,资生济渴人称羡,时来运转喜自然.” 然后抄录一个八字给火龍眞人. 火龍眞人在排盘的时候,白玉蟾抬头看看天色已入未时,又写了几个字,同时吟道:“坎七巽五,外加未时八数,共得二十数,三六一十八,余二,二爻动,曰「井谷射鲋,瓮敝漏」. 然后便交给白狲. 白狲还是照例给郭襄先看. 郭襄见中間是一个水风【井】卦,上面是方才白玉蟾念的那首诗,下面另有一讼,曰:馬跳北闕,犬嗷西方,八九数尽,日月無光. 一看就不是个好卦,她只微微审视一番,便给了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也是个識趣的,稍微扫一眼,就快往后传. 轮到楊過和罗長老看. 一看日月无光,楊過顿时心怀大畅,知道明教气数已尽. 罗長老也説道:“这破井烂瓮,虾蟆窜游,看来是没得救了,没得救了.” 唐洋一听气就上来了:“什么意思?怎么样叫没得救了?” 陽顶天忙将画抢过来仔细看,一看「日月無光」,又是什么「流泉出来鲜」,也是怒不可遏,開口讦责道:“都是你这个「黄鼬精」坏了这一卦,方才所有人都没有动,就你在那里摇头晃脑!” 罗長老本来就一张長脸,又瘦的皮包骨,看起来确实像黄鼠狼. 楊過指着陽顶天道:“你怎么骂人啊?” 楊與陽坐着吵,罗長老和唐洋却已经在后面动起手来.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十五章、巽风兑泽 在楊過與陽顶天争吵之前,罗長老和唐洋早已經动起手来了. 罗長老上来就是一招「灵龟刳肠」,直击唐洋丹田. 唐洋往前一个转身避过,双掌推向罗長老左肩. 罗長老轻功何其精妙,脚下移动,早到了唐洋身后. 唐洋还没反应过来,背上已经中招. 他立即挪移乾坤,将背上力道移到楊過椅背上. 却见楊過椅子连晃都没晃一下. 唐洋不禁暗惊:这手残之人功力高出我和罗長老甚多,当眞深不可测! 火龍眞人和張三丰忙说和劝架. 白玉蟾对身后白狲説道:“你速去将我拂塵取来.” 白狲领命而去. 但说也奇怪,唐罗二人無論如何变招,都不去碰桌上其余的人. 郭襄看了几招二人比斗,感叹道:“此二人武功已属上乘.” 桌上其余人本来要避开的,却见唐罗二人只攻击对方,并不惹其余人. 主要是现在火龍眞人的画已经作完了,大家都急盼亲眼目睹这一象更详细的信息,于是便都坐在那里没有离开. 張三丰还是先将画递给楊過看. 楊過干脆做个人情,先给陽顶天看,因为他知道这画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景. 陽顶天也不客气,接过画来,见上面画的是一堵墙,墙中間开一門,門中是一匹馬,不禁暗暗思索这“闖”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面还有一䜟,曰:杨花落尽李花残,五色旗分自北来,太息金陵王气尽,一枝春色占长安. 陽顶天暗想:这乱臣贼子不止一个,还好几个,不是「楊闖」便是「李闖」,竟不知我这大明朝之后,又会是谁来主宰江山... 唐罗二人本来在赌斗,这一刻也不打了,忙过来查看这一幅画. 罗長老看了看便坐回原位,同时暗想:家里忽然闖进来一个牲口,准没好事. 毛天枢见陽顶天皱眉思索,从他手底下抽出那张纸,拿过去與身后的凤阁星参阅,記住了画上的图和詩之后便继续传给后面的人. 这时白狲已經从竹林精舍,取来了白玉蟾的拂塵. 白玉蟾問道:“你这厮恁的这等磨蹭,何以去这么久?” 白狲却兴奋道:“师父有所不知,弟子在精舍前的竹林里看到一只黑狐,那狐毛乌黑发亮,連眼瞳都是一般漆黑,在那里瞪着弟子许久呢.” 白玉蟾一愣,转問火龍眞人道:“道兄,武当山上竟有玄狐?” 火龍眞人也是被問懵了. 其身旁的張三丰説道:“弟子在武当山十余载,从未见過黑色狐狸,白师兄莫不是看错了?” 白狲斩钉截铁説道:“我绝没看错,当眞是一只玄狐!與我瞪视许久才归入山上密林之中.” 白玉蟾却問道:“你看清楚了?它是往山上跑而不是往山下跑?” 白狲道:“是呀,弟子怎敢欺瞒师父.” 白玉蟾微微点头. 贺春枝問道:“白老师,这山上山下有啥区别?” 白玉蟾面色平和,顿了顿説道:“这区别可就大了, 狐爲兑,林乃巽,若上巽下兑便是【中孚】,巽风兑泽,泽上有风,诚德普被,無所不在, 但若上兑下巽,那便是【大過】,只怕你我都要有過了.”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十六章、气順则治 毛天枢笑道:“不用三四百年之后,只百年之后在坐所有人便都要化作一抔黄土,还有甚過错,哈哈哈哈...” 白玉蟾也不反驳,只缓缓説道:“夜晚梦里梦金银,醒来仍不见一文,目下只宜求本分,思想总是空劳神.” 众人见他一边作卦,一边嘴里念叨:“这一卦無一佳爻,也不用求动了,唉,黄河水清,气順则治,主客不分,地支無子.” 同时写了一个八字交给火龍眞人,説道:“这个八字还眞不错.” 然后将那纸交给白狲. 白狲还是先给郭襄看. 郭襄看后不解的説道:“蟾师,这是个好卦呀,这不是「黄河水清」吗?怎么有過了?” 白玉蟾問道:“那「主客不分」呢?” 郭襄暗想:河清顺治,那肯定是百姓都安稳渡日,什么主啊客的,那许多讲究. 她心里虽这样想,终归是没说出来,因为此刻蒙古正在攻击大宋,若蒙古鞑子得了天下又治理的很好,那我岂不是在替鞑子洗白... 郭襄想了想,没再多说,把纸传给了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看后只説道:“众生平等,国泰民安,善哉善哉.” 然后便将纸传给了楊過. 楊過跟罗長老看了看,也不知是喜是忧,記住了上面的訟詩,便传给了陽顶天. 陽顶天看后黑着个脸,把纸传给了后面. 等众人传完一遍,火龍眞人也已經画完了. 然后張三丰拿给楊過看. 楊過先看中間那画:是一条大河,河中飘着一条船,船舱里坐着十个人,船舱上面插着八根锦旗. 图上面写的是「天长白瀑来,胡人气不衰,藩篱多撤去,稚子半可哀」. 图下面另一首䜟詩曰:胡儿骑马走长安,開辟中原海境宽,洪水乍平洪水起,青光宜向汉中看. 反正説的就一个事,这天下好像又成了胡人的天下了,这是怎么搞的?前有完颜氏|鞑子等胡人入主中原,没想到这又来一拨. 陽顶天焦急的問楊過道:“到底説的什么?” 罗長老将纸传给陽顶天. 陽顶天看了看,对楊過怒道:“好好好!这下你满意了吧!把我日月朝推倒,竟然又被胡人讨去了便宜!” 楊過无奈的説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谁曾想胡人会两入中原.” 毛天枢接过那纸看了看、数了数,説道:“而且好像是传十代帝王,不少啊.” 崆峒派木灵子問道:“这会不会是上面那一象的那个闖人?那一象也有五色旗吗不是.” 贺春枝道:“那是五色旗,这是八面锦旗,不一样, 不过既然是水中行船,那不就是你们博望門吗?” 説罢望着毛天枢. 毛天枢立即反驳道:“我们博望門虽然以水立派,但不是胡人啊.” 楊過道:“你们不是胡人,但你们也不是啥好人!” 罗長老道:“博望門虽然派系众多,但北平博望北宗才是正宗,南宗都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其他的就更加不入流了.” 毛天枢所在的丹鼎派,属岭南博望分支,历来不为博望北宗和南宗所承认,只不过毛天枢、范瑶臩、李朝斗三人武功颇强,尤其是李朝斗更是功力奇深,故而...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十七章、豫必有随 岭南丹鼎派「罗浮三仙」武功高强,尤其李朝斗更是被武林中人喻称爲“怪物”. 只不過此人极少在江湖上露脸,也算是武林中的一大幸事. 郭襄有幸见过李朝斗一次,被其精湛的武艺所深深震慑. 故而博望門南北二宗纵然看不起「丹鼎派」,但也绝不敢明目张胆的当面挑衅毛、范、李三人. 而方才罗長老这一説,却是正中毛天枢痛点! 众人见他嚯的站起,启指骂道:“媽的!你这老叫花子説什么?你再説一遍!” 郭襄见他方才一直笑脸与人交談,不想转瞬间就乌云密布,雷雨大作,性格真是乖戾难言. 少林寺方丈渡缘禅师,居中调和道:“罪过罪过,二位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耆宿,不可因一两句戏言而失了身份,悟了大事.” 毛天枢坐下説道:“「罗浮三仙」就算不是好人,但我们绝不是胡人!” 众人都小声议论纷纷. 这一圈人中唯有八思巴与邬金是藏族,算是胡人,但二人修行极深,只安静观看,并不多置喙此事. 楊過指着白狲道:“怪就怪他了,是他看到那玄狐的.” 白狲无辜的説道:“那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它似乎一直待在那里,见我走过,它才往山上跑了.” 众人一时都哑口无语,暗想到底是哪里的胡人竟然能開疆拓土,把天下治理的那么好. 火龍眞人説道:“抛开胡汉之分,这一朝确实不错,颇有盛世景象.” 白玉蟾也点头道:“尤其是前面几位君王,很有才干,当政时间也较长.” 火龍眞人道:“且看后运如何...” 火龍这句话厉害,此言一出所有人不敢动一动了. 白玉蟾抬头看了一圈,见所有人只眼珠子动,别的哪里也不敢动一动. 他不禁哑然失笑,对身后徒弟白狲説道:“你去窗户那边看看外面天气如何,这几天来山上请香的人那么多,要随时备足雨伞和茶水,以备众位施主取用.” 白狲是个精猴子,自然知道师父是叫他去窗口边取卦象,遂直说道:“师父,若是看到了不好的象怎么办?” 白玉蟾哎了一声道:“你只管去,天象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好与不好皆为天意,與你这厮何干.” 白狲还是磨磨蹭蹭不想去. 白玉蟾怒道:“若有好象,是你的功劳,若无好象,便是为师的授意,不怪你.” 白狲一听高兴道:“谨遵师命.” 然后蹦蹦跳跳的去到了窗边. 围观众人都不禁笑出声来. 白玉蟾叹道:“孽徒,孽障.” 白狲在窗边注视良久,回来对白玉蟾道:“师父,弟子什么也没看到.” 白玉蟾問道:“怎会什么也没看到?” 白狲道:“下面是各种灌木,那肥猫也不在了.” 白玉蟾問道:“上面呢?” 白狲脱口而出道:“天上是云啊.” 白玉蟾道:“云下面呢?” 白狲道:“云下面就是武当山啊,什么鸟兽也没有,就天边一群野雁或一字或人字,应该是飛往云梦泽越冬的胡雁.” 白玉蟾对火龍眞人苦笑道:“天意如此了,我等也是无可奈何.” 火龍眞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白玉蟾先写了一个八字给火龍,然后説道:“云为兑,雁为震,上兑下震,豫必有随,爲【随】卦.”...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十八章、南戎北火 白玉蟾説道:“上兑下震,豫必有【随】, 兑二震四,爲六,六整除六,上六曰:拘系之,上穷也.” 众人见他在纸上涂写一番,审视两遍之后将那纸交给白狲. 白狲先拿给郭襄. 郭襄见那纸上面是【随】卦六爻,下面一首颂词写到:西方有人,足踏神京,帝出不還,三台扶倾. 郭襄心里暗暗琢磨:这果然不是个好卦,贼人侵入京师,连皇帝都外出避祸,难怪方才蟾师说「上穷也」,唉,这又是一个乱世. 她稍微看看记住后,就传给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乃有道高僧,见此乱世安能不悲,当即口宣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然后传给了楊過. 楊過乃楊康遗腹子,从小没有父亲,一直把郭靖当作父亲一般膜拜,深受郭靖忠君爱国思想影响,对胡汉之間分的非常清楚. 本来胡人进入中原建立王朝这事,他就深恶痛绝,现在见有人竟将胡人之帝赶的逃离京师,心内实是不胜之喜,暗想:说不定我汉人軍团,能趁此机会光复中原也未可知. 遂嘴角带笑,将纸传给了罗長老. 罗長老暗想:前一象「天长白瀑」、「黄河水清」,似乎这一朝与博望門有重大关联,这一朝到底是胡人还是汉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后面陽顶天、毛天枢、木灵子、八思巴等人都一一传阅完毕,交还给白玉蟾. 此时火龍眞人的画也好了,还是先给楊過看. 楊過见那图,画的是一堵高大的城門连着宫墙,但那城門却門户洞開. 两个人各负一口袋,并列往城門内走. 后面还有一个人,持刀跟随二人,似乎并不想进入城内. 楊過暗想:这【随】卦本是一上上之卦,不想在白玉蟾见到了衡阳雁阵之后,竟然衍生出这么一种寓意, 两贼进京打劫,后面还有一贼跟随, 但看样子应该是前面这二贼,用口袋装走了很多財寳,而后面那一贼并没有进城劫掠多少寳物, 但既然持刀为虎作伥,必然不会空手而回,定有些许收获,只是相较前面二贼,劫获少些罢了. 又见那下面一首䜟詩写到:黑云黯黯自西来,帝子临河筑金台,南有兵戎北有火,中兴曾见有奇才. 看到最后这一句,楊過有些绷不住了:南边在打仗,北边又有贼子在抢掠京师,难道説如此混乱局面,胡人朝中仍有能人使其中兴?中兴曾见,难道说这位奇才叫曾见? 带着无数疑问,楊過将纸传给了后面的陽顶天. 陽顶天认认真真看了看詩和图,又是另一番想法:「西方有人」、「黑云西来」, 我大明教总坛在西域昆仑山光明嵿,难道説胡人将我日月朝推翻之后,我大明教因缘际会,在教主带领下又卷土重来,将胡朝推翻再度中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呀. 一想到这里,陽顶天露出了些许笑容. 待所有人看完一遍之后,火龍眞人和白玉蟾对着这两首訟詩和䜟图也是感慨不已.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二十九章、纤纤女子 任何一个朝代,只要是帝王因为战乱等原因离开了国都,那这个国家基本上已處在崩溃灭亡的边缘. 这个道理就是平常人都非常懂,更何况这些饱经世事的武学高手. 如此说来,白玉蟾下一卦不管如何取象,都不会是多好的卦. 在火龍眞人和白玉蟾説話的时候,周围一圈看客早已经端坐姿势,不苟一笑,就怕白玉蟾拿自己来取卦. 白玉蟾时不时向四周瞟上两眼,见众人基本上不动一动,就猜到了众人的心意,心里不禁笑道:你们这些人也不用跟我玩太极,象总会有的. 他往左侧胡乱看一眼,正好看到郭襄. 郭襄双手捂脸,双腿乱踢,笑道:“蟾师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脸上没任何象!” 然后还时不时的从手指缝里,窥探白玉蟾是不是还在看她. 众人见郭襄小女孩害羞撒娇的模样,都呵呵笑出声来. 白玉蟾也笑道:“脸上没有,身上却有.” 郭襄一听,双臂环抱胸前説道:“身上也没有,也没有.” 众人见郭襄下半身着明黄色的裙子,上半身穿着印有蝶兰的湖绿衫子,不禁猜测:不知道白玉蟾又会如何取卦. 白玉蟾説道:“绿为巽,赤为乾,乾下巽上,乃风天【小畜】,自我西郊,如妇贞厉.” 然后写了一个八字交给火龍眞人. 火龍眞人看了看,就开始排设紫斗星盘. 白玉蟾説道:“纤纤女子,赤手御敌.” 写好之后,就交给了身后的白狲. 白狲总是先拿给郭襄看. 郭襄看【小畜】卦六爻上面一首訟詞写到:纤纤女子,赤手御敌,不分祸福,灯光蔽日, 下面又一首詩写到:苗逢旱天尽焦稍,水想云浓雨不浇,农人仰面長吁气,是从款来莫心高. 这样看基本上又是一乱,但有一名当政的女子在主持大局,难怪蟾师要从我身上取卦,理有焉然,但「灯光蔽日」是何意? 郭襄看的不是很清楚,便传给了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方外高士自然不对女子作过多评论,继续往后传给罗長老. 罗長老跟楊過一起看,看了两遍記住之后就往后传给了陽顶天. 陽顶天又传给木灵子,木灵子给毛天枢,毛天枢给贺春枝,后面一一传看完毕,交还给白狲. 此时火龍眞人也已经画完,張三丰先给楊過看. 楊過和罗長老一起欣赏那幅画,只见上面画的是一条宽阔的大路,一名后妃打扮的女子骑一匹马在路上前行,馬前是一名宫娥手持灯笼在前引路,路旁是一名官员打扮之人在屈膝跪拜. 下面一首䜟詩写到:“双拳旋转乾坤,海内无端不靖,母子不分先后,西望长安入觐. 如此看来馬上女子应该不是皇后就是太后,不是太后就是太子妃,抑或世子妃,但太后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母子先后去长安,肯定是皇帝年幼不能处理纷繁的国务,由帝母来摄政,那便是太后了. 彼时的京师不是在北平,便是在中原大梁等地,既然西去长安,肯定又是京城出了反贼叛逆,此一乱也. 后面众人一一传阅完毕,火龍眞人对白玉蟾道:“不想胡人这一朝竟有这许多磋磨,也是不容易了.” 白玉蟾道:“欲承王冠,必受其重,皇帝可没这么好做哦.”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十章、水清终竭 白玉蟾笑道:“天下的皇帝可没这么好做哦.” 火龍眞人点头赞同,只説道:“看这一朝还能坚持几象...” 白玉蟾道:“怕是不会很久了.” 等众人传阅完毕,張三丰拿着火龍眞人的画送回到桌前. 恰巧有一个小台阶,張三丰一个没注意踢到台阶上,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一下扑到桌子上. 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都跳了起来. 火龍眞人和白玉蟾功夫都不俗,白玉蟾慌忙摁住纸和笔,火龍眞人捧住了徽砚,才算没有将翰墨泼在方才的画上. 周围众人慌忙起身向前. 張三丰和白狲却已将桌椅摆回原处,众人看无事,又重新落座. 白玉蟾道:“不动不占,下一象便是此了.” 火龍眞人也道:“道兄尽管来,不需避讳.” 白玉蟾微笑着点了点头,缓缓説道:“木桌为震,纸笔作巽,为【益】,象曰时来运转吉气发,多年枯木又开花,枝叶重生多茂盛,几人见了几人夸.” 説罢先是将一个八字给了火龍眞人,然后又在纸上寫了几行字,这才交给白狲. 白狲给郭襄先看. 郭襄接过那纸,见中間是一个【益】卦,上面是白玉蟾刚説過的那首词,下面是另一首訟詞曰:汉水茫茫,不统继统,南北不分,和衷与共. 郭襄暗想:汉水不就在武当山脚下吗, 不想六百多年后,这荆襄大地竟又会上演分裂统一的政治大戏, 南北不分和衷与共又是何意? 难道是南北国家共同执政? 那岂不是成了南北朝了,就跟现在的鞑子与我大宋对峙一样,当眞令人费解. 她试着去解读一番也看不清楚,便交给了渡缘禅师. 渡缘一看「继统」又是「和衷」,自是非常高兴,然后又传给了楊過. 楊過看完后又传给陽顶天,如此一一往下传阅. 等最后一个人交给白狲时,火龍眞人的画也已经递给了張三丰. 張三丰照例给楊過和罗長老先看. 楊過见火龍画的是一片水域,中有一人,半身浮出水面,同时两手扼住一人头颈. 那人相貌甚是凶恶,而被扼头颈之人,面相却甚是清俊平和. 下面一首䜟詩写到:水清终有竭,倒戈逢八月,海内竟无王,半凶还半吉. 楊過一看水终于干涸,大是兴奋,胡人的统治终于结束,但海内无王,不知谁来当政,所以说一半凶险一半吉利. 这相貌凶恶之人肯定是结束胡人统治的第一功臣,而他手里扼住的那人,肯定是这胡人头领,看上去相貌不俗. 既然这凶恶之人自水中而出,应该是借助了胡人之力,才能推翻胡人的残暴统治,卧薪尝胆终能成功,着实不易. 「海内无王,南北和衷与共」,难道玩西周共和元年大臣们共同执政的那一套吗?这等王朝又岂能长久,短暂统一罢了. 楊過心念到此,也無心再多参阅,便传给了陽顶天. 等众人都参阅一遍,便还给張三丰,張三丰将纸还给火龍眞人. 火龍眞人与白玉蟾攀谈几句. 白玉蟾道:“从「大过」那一卦开始,到现在为止四五象都是这个胡人朝代,这帮子胡人当眞有手段.” 火龍眞人道:“这些手段怕不是他们这些人想出来的,怕还是汉人的主意多呢.”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十一章、門外一鹿 火龍眞人道:“胡人这一朝能坚持这么久,怕不是胡人的功劳而是汉人的功劳.” 白玉蟾道:“道兄高明,一语点透.” 就在此时,只听外面脚步声杂沓,然后有人敲门. 張三丰去开門,有几个大派的首座弟子説是已入申时,很多人饿了一天没吃东西,想来問一下各派掌門是不是可以去吃些东西. 武当山洞天福地,各大派掌門哪有不允的. 門外一群人像得了大赦般,纷纷去各处自行觅食. 張三丰又把門關上. 白玉蟾道:“脚步阵阵只为口腹,离爲上,震爲下,是【噬嗑】卦,象曰: 运拙如同身受饥, 幸得送饭又送食, 适口充腹心欢喜, 忧愁从此渐消移.” 然后还是写一个八字给火龍眞人. 众人见他又写了几行字,便交给了徒弟白狲. 白狲递给郭襄先看. 郭襄见中間是一个三阳爻三阴爻的【噬嗑】卦. 上面是方才白玉蟾説的那首诗. 下面却是另一首訟,曰: 門外一鹿, 群雄争逐, 劫及鸢鱼, 水深火热. 郭襄心想原来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鱼"的意思,却不知是哪里的火?竟然这么厉害,群雄争逐的鹿又是什么?.. 她将那纸传给渡缘禅师. 渡缘看后佛掌一竖,默念几句經文,传给楊過. 后面几人陆续传看. 然后是火龍眞人的谶图,还是楊過先过目. 楊過见那图上画着一堵墙,那墙根已是四分五裂,似乎随时会坍塌. 墙中间是一道門,門外不知道有什么. 而在門的这一边却倒在地上五个人. 下面一首䜟詩写到: 火运开时祸蔓延, 萬人后死萬人先, 海波能使江河浊, 境外何殊在目前. 楊過暗思:「火运开时」,看来当时不管是中原还是塞外,都在发生战争, 「海波能使江河浊」,就是海水倒灌入江河中,使河水变浑浊, 难道海外也在发生战争?看来这场战事不小啊, 看这堵墙已是四分五裂之态,怕是挡不住外面的战祸, 下一象不是中兴便是会发生更大的战事,看来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 楊過看完后交给罗長老. 罗長老又传给陽顶天. 后面是毛天枢,木灵子,等等. 陆陆续续看完后,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这场战祸的规模. 白玉蟾也是颇有些惊惧的説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场战火怕不会这么容易消弭.” 火龍眞人也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竟不知这场灾祸会不会蔓延到下一象之中...” 白玉蟾正在想下一卦该如何取卦,恰在此时又有人在敲門. 那人先敲两下,又敲两下,最后直接敲三下,共是七下. 忽听門外有人問道:“这里面有没有人啊?” 那敲门之人回道:“不知道啊,但看上去这房间挺幽静的.” 前面发問那人説道:“你让開,看我的!” 房内众人一听,都推测此人可能会强行踹門进来. 火龍真人和白玉蟾分别对張三丰和白狲递个眼色. 二人会意,并排站在門后,就等那人闖进来之后要对其略施惩戒. 陽顶天身后的洪水旗掌旗使唐洋和贺春枝身后的書僮,也都走了过去. 众人并不是怕什么人闖进来,而是怕有人进来之后会坏了整个房間的风水布局,影响了二位仙师的推演道场.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十二章、艮上震下 众人准备完毕,就等那人踹門进来. 那人对着門连拍四次,正要再拍时,却听一名道童声音説道:“众位施主,这里是鄙派長老参悟道經,修炼玄功的课室, 众位不要再拍了,里面没人, 众位要想上金顶,可随我来.” 室内所有人一听道僮这样説,才明白原来这是一群上山拜道尊的信众. 只因先前在外面守候的各门派弟子門人去吃饭了,門口無人看管,故而这群信众才能来到这里胡乱敲門,扰人清修. 但很快門外便走的一人不剩. 門后四人都陆续回到自己师傅身后. 火龍眞人怒道:“那些小兔崽子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門外竟然無一人看守.” 張三丰道:“师父,要不要弟子去叫几个人来守在門外?” 火龍眞人道:“等一下,先看你师叔下完这一卦.” 張三丰問道:“白师叔已經参透下一卦了吗?” 在坐的所有人也都好奇: 白玉蟾这么块就已经课出下一卦了? 他是怎么参出来的? 前面两象都不是很好,下面这一卦只怕更坏,他是根据谁参出来的? 不会是根据我吧? ..... 只听白玉蟾缓缓説道:“前面那一人敲了七次,后面那一人敲門四次, 七为艮,四为震,艮上震下,为【颐】卦,象曰: 太公独钓渭水河, 手执丝杆忧愁多, 时来又遇文王访, 自此永不受折磨.” 郭襄好奇的問道:“蟾师,此卦何意?” 白玉蟾先是给了火龍眞人一个八字,然后给郭襄解释道:“山下有雷,外实内虚.” 郭襄眨着一双妙目,根本听不懂白玉蟾说什么. 白玉蟾看她双眼澄澈犹如一泓秋水,又细説道:“山下是平原,但是却滚雷阵阵, 当政者們住在山上,只要雷电不击在山巅,当政者們就不管,只是苦了中原百姓啊.” 众人一听方知这不是一个好卦. 此时白狲将白玉蟾课的卦递给郭襄看. 郭襄见那【颐】卦下面一首訟詞,寫到: 鸟无足, 山有月, 旭日升, 人都哭. 郭襄心软,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大劫,不想再看,直接给了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一看也是默念弥陀,传给了楊過. 楊過看后直接对着明教副教主陽顶天开炮:“何为「旭日升」?是不是你们明教又回来作恶了?” 陽顶天一把歘过那纸去,细细看了看. 还没等陽顶天看出門道来,其身后的洪水旗旗主唐洋却早已按捺不住,当先説道:“我们明教是日月,不是只日,再说「鸟无足、山有月」,这分明是一个岛字嘛,跟我们明教有何关系!” 唐洋只一两句话就把明教洗刷的干干净净,确实是思维灵活又能言善辩. 木灵子接过那纸看了看,説道:“且看火龍眞人的紫星图如何.” 如此众人一一传阅完毕,火龍眞人也已经画完. 張三丰捧着那画先给楊過过目. 楊過看那画中間是一座山,山顶上立一乌鸦,而在山下一轮红日,已經在山后隐去一半. 画上是一首䜟詩曰: 十二月中气不和, 南山有雀北山罗, 一朝听得金鸡叫, 大海沉沉日已过. 画下面又是一首䜟詩曰: 汉天一白汉江秋, 憔悴黄花总带愁, 吉曜半升箕斗隐, 金乌起灭海山头. 楊過暗想,鸟下一座山,确确实实是一个岛,金乌是太阳,太阳沉到水面以下,难道说的是...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十三章、小小天罡 楊過还在思考,却听坐在一旁的罗長老説道:“吉曜就是月亮,金乌便是太阳,这一日一月不就是明教嘛,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魔教作恶啊!” 洪水旗唐洋三两步冲过去,抢那䜟图在手,给陽顶天看. 陽顶天看后説道:“金乌是太阳,鸟下一山乃是岛,金鸡为辛酉年,这分明是东瀛岛国日本来中原捣乱啊,跟明教什么關系.” 说罢直接递给木灵子,木灵子看看交给毛天枢. 毛天枢观后説道:“不想区区一海岛小国,竟然能掀起如此大的恶浪,不可小视也, 天下如此混乱,民不聊生,唯有天上大星下凡,方能解厄制化.” 毛天枢说罢传给贺春枝,后面一一传递完毕. 白玉蟾道:“日本国在汉朝时,就被称为倭人, 只因此国之人普遍矮小, 不想如此一个小人族,竟然如此凶残暴虐.” 火龍眞人道:“这太阳处在辰位,辰时阳光虽然已甚是明亮,但辰戌名曰「天罗地网」, 这些倭人虽能一时得志,终不免溃败的下场.” 众人一听都纷纷点头称是. 白玉蟾問道:“方才是哪一位説只有天上大星下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白玉蟾肯定又在取卦了,都说不知道没听清. 还是火龍眞人説道:“罗浮三仙毛掌門,你也没听清方才是谁説的吗?” 毛天枢厚着脸皮哈哈笑道:“从前面【随】卦开始,至此已历五象,积弊日深, 唯有天上大星下凡,拨乱反正,方能重塑新基.” 围坐众人也不住点头,甚是赞同. 而白玉蟾却問道:“你方才不是这样説的,你方才用了一个词,叫什么来着?” 毛天枢也疑惑道:“我方才是这样説的,我用什么词了?” 白玉蟾道:“最后四个字,你方才説什么了?” 毛天枢使劲回忆,楠楠説道:“四个字?我方才説哪四个字了?” 思索片刻之后,恍然説道:“天上大星下凡,自能「解厄制化」.” 白玉蟾一拍桌子道:“对!就这四个字!” 毛天枢問道:“白师傅,这四个字怎么了?” 白玉蟾道:“字有四声,平声哀而妄,上声厉而举,去声清而远,入声直而促, 「解」是去声,作三数, 「厄」是入声,作四数, 「制」是平声,作一数, 「化」是入声,作四数, 「解厄」共七数,「制化」共五数, 七艮,五巽,上山下风,乃是【蛊】卦, 山者高而静,风者宣而疾, 振疲起衰,救弊治乱, 振民如风,育德如山, 干父之蛊,高尚其事.” 毛天枢大腿一拍叫道:“这绝对是个好卦!” 众人见他此刻眉飞色舞的表情,跟方才白玉蟾发問时的默不作声,形成鲜明对比. 楊過心里更是暗道,真是个场面人. 白玉蟾寫了几笔,然后就交给了白狲. 白狲将纸给郭襄看. 郭襄见那【蛊】卦下面一首訟詞写到: 一二三四, 无土有主, 小小天罡, 垂拱而治. 她心里不禁疑惑,「小小天罡」为何物? 但不管怎么説这是一个好卦啊,微微一笑,交给了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看后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后面楊過和陽顶天看后也甚是欣喜.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十四章、北斗平临 众人这边白玉蟾的卦还没看完,那边火龍眞人的紫星图已经送到楊過手里了. 楊過见那图画的颇有意思,乃是三个垂髫少年在玩风圈. 本来一人手里一个是刚刚好,而北边那个小孩儿自己手里一个,还惦记着另外两个小孩儿手里的圈圈. 东南面这个小男孩儿手里的圈圈就给了北面那个小孩儿. 而西南面那个小孩儿似乎是个女孩儿,并不想把自己手里的圈圈给他,东南面这个小孩儿还在劝她. 图上面是一首䜟詩曰: 红鸡啼后鬼生愁, 寳位纷争半壁休, 幸有金鳌能戴主, 旗分八面下秦州, 图下面又是一首䜟詩曰: 一口东来气太骄, 脚下无履首无毛, 若逢木子冰霜涣, 生我者猴死我雕. 楊過念完这两首诗,再结合图卦,猜测这三个小孩肯定是彼时争夺天下的三股军政势力. 而北面这小男孩应该就是小天罡星了,下凡来整顿混乱的局面. 这「小天罡星」本名「天枢星」,俗称贪狼星,为北斗七星第一星,在地化作金鳌,文采斐然,嫉恶如仇. 难怪白玉蟾从毛天枢那里取卦,理有焉然. 至于下面这首「藏头诗」,楊過却是一筹莫展了,根本看不出端倪,只能确定这小天罡星创业肯定是颇为艰难. 毛天枢看后大声道:“这是我本家,我一看就知道!” 众人均想如此脸皮厚之人还眞是第一次见到,现在説是你本家了,方才白玉蟾問谁说的天上大星下凡,你都不敢説話,眞是虚伪之至. 等众人都看完,白玉蟾拿着那画説道:“这「贪狼星」眞是名不虚传呢,值如此大乱之际,恐怕也只有他能勘平乱世,再造玄黄了.” 火龍眞人道:“只他一人怕是不够,还要「破军星」与「七杀星」助力,方能奠定大业.” 白玉蟾道:“北斗七星南斗六,如此说来,天罡四星,天杓三星,整个北斗平临了.” 火龍眞人道:“正是如此啊,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合力齐心,伟业可成啊.” 白玉蟾又道:“那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肯定是天罡四星先下凡,定鼎乱局.” 火龍眞人道:“那就是四大W人嘛.” 众人听火龍和白玉蟾预测六百多年后的天下大势,無不悠然神往. 火龍眞人又叹道:“北斗注死、南斗注生, 这北斗七星煞气过重,不如南斗七星祥和内敛, 北斗七星临凡,伟业固然能一举奠定,却只怕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唻.” 众人一听都神思一凛,不知谁会成为第一个被「天罡星」剿灭的倒霉蛋. 毛天枢問道:“如此巨星临世,会与凡人有何不同吗?例如会不会长命百岁?...” 众人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 火龍眞人耐心解释道:“毛掌門,不要怪力乱神嘛, 天地间纵有神界,亦不能不与凡界区分明白, 神能万万年,人岂能万万年? 天上巨星一旦临凡,那就与凡人无异了.” 白玉蟾续道:“人活七十古来稀, 一个人再厉害,过了五十不算夭,够本, 六十岁小壽,儿孙满堂, 真要到了七十三|八十四,那已經是可以與聖人比肩了.” 楊過也問道:“「天魁星」毕竟大星,不是凡人可比,难道会走的如此悄无声息?”...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十五章、草木蕃殖 火龍眞人道:“天地自会有显象,只是我们無法预知了.” 众人深思白玉蟾和火龍眞人的話,见一象一象走来,星相越来越大,后面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大星临凡,都急切盼望提前知晓. 恰在此时一阵舒缓的敲门声打断了众人思绪. 張三丰过去開門. 一名道童説道:“張师兄,紫霄殿前一众善信想瞻仰火龍祖师眞颜,求眞人能開运赐福,预祝来年风调雨顺.” 此时已過申时,火红的晚霞映照半边天际,从门口直射进来. 天地霞光万道,室内彩气盈庭. 而那道童問的又是一众善信能否见火龍眞人施展玄功道法,此时这天地背景一衬,不得不令众人对火龍眞人肃然起敬. 毛天枢急着看下一象如何,对那道童説道:“想风调雨顺,去拜龍王啊.” 木灵子道:“魔家四兄弟手持慧剑、琵琶、寳伞、神龍,便是「风调雨顺」之意,去拜四大天王就行.” 其余众人笑笑,也不多添話头. 火龍眞人道:“三丰,你跟他们説为师正在閉關,你代为师去與他们開运赐福吧,你的道行足以胜任.” 張三丰拱手一揖道:“弟子领命.” 張三丰离去后,白玉蟾説道:“天上红日映天,地上红光万丈,上离下离,爲【离】卦,象曰: 官人来占主高升, 庄农人家产业增, 生意买卖利息厚, 匠艺占之大亨通.” 毛天枢抢着説道:“这是个好卦,绝对的好卦!” 白玉蟾只微笑不语,将一个八字交给火龍眞人,然后将自己寫的那卦样交给白狲. 白狲给郭襄看. 郭襄见那【离】卦下面一首訟詞写到: 天地晦盲, 草木蕃殖, 阴阳反背, 上土下日. 这等于是天翻地覆的感觉,没有多看,传给了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略扫一眼,交给楊過. 楊過看后哈哈笑道:“确实是个好卦,最起码某些教啊、神啊都不敢再兴风作浪了!罗長老,你来参详参详..” 一阴一阳就是明,阴阳反背,明教焉能再嚣张. 罗長老接过去看了看,説道:“楊兄弟所言甚是, 此乃一八纯卦,体阴而用阳, 内外皆离,中存兑巽,光辉盛美,事皆昭彰, 卦内財|官|父|兄|子,一应俱全, 物之所丽,貴乎得正,好卦好卦呀!” 罗長老说罢传给了陽顶天. 陽顶天看了看卦象,又看了看白玉蟾的訟詞,暗想:此卦主客两方乃是两团烈火,就像两头猛虎一样互相争竞, 而主卦却又无所依托,最后火并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算他娘的什么好卦,丐帮这群混账东西就知道瞎起哄! 陽顶天也不多説什么,只暗暗隐忍不发,将卦纸传给了木灵子. 木灵子看完后传给了毛天枢. 毛天枢焦急的接过卦样参看,感觉难辨好坏,但仍然双目放光,使劲点头道:“着实好卦!” 后面几人一一参阅完毕. 火龍眞人的谶图也已经画好了,正要交给張三丰,而張三丰刚已經去紫霄宫前殿,给一众善信講經祈福去了. 郭襄一看如此,立即站起接过图纸説道:“我来替張兄弟吧.”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十六章、危而不危 郭襄毛遂自荐道:“我来替張道兄吧.” “要是有「心月狐」掌門这等爱徒,老道这辈子还有何遗憾.”火龍眞人微笑着将自己的䜟画给了郭襄. 郭襄还是先拿给楊過看,同时自己也很感兴趣这一卦火龍眞人到底会作何解释,便也站在楊過身后一起看. 这副谶图与前几副又有不同,乃是一个身形高大之人. 一手叉腰,一手斜挥,脚下踏一圆球. 雄姿神武,面相英伟,极有气势. 图下一首䜟詩曰: 帽儿须带血无头, 手弄乾坤何时休, 九十九年成大错, 称王只合在秦州. 楊過看了看,説道:“ 依附貴柔, 谦虚恭敬, 以刚居刚, 履错难免.” 郭襄看不明白,直問道:“什么意思?” 罗長老説道:“就是説此人想借别人之力,但自己态度又极为傲倨,不甘屈居人下, 若是施行新法,定能超越范文正、王安石诸人,一革到底, 你看此人独掌大权,无所顾忌, 怕只怕躁动冒进,怪象丛生, 若有蒙冤之人,很难有出头之日了.” 陽顶天看了看那谶图,説道:“这不就是徽宗时期的太尉高俅吗, 你看他踩个球,打个旋,就是为了搞乱朝纲.” 毛天枢抢过那谶图仔细观览两遍,反驳道:“这又不是蹴鞠,高俅那厮位居太尉三公,乃是高官, 此人一身平民打扮,分明是一为民请命之義士,义薄云天,定是人人钦仰.” 众人各说各理,评判不休. 郭襄想起上一象有一句訟詞曰「旗分八面下秦州」,这里又有一句「称王只合在秦州」,便問火龍眞人道:“眞人,你説此人会不会是上一象那小孩?” 火龍眞人説道:“哪个小孩?” 郭襄道:“就是那「小天罡」呀,他长大了后会不会就成这样了?” 火龍眞人微微一笑,説道:“「心月狐」掌門心思缜密,观察的倒是细致.” 众人还在議論不休,却听白玉蟾大声道:“ 思为艮, 喜为离, 主艮客离,为【旅】卦, 象曰: 虽以誉命, 以旅在上, 鸟焚其巢, 旅人先笑,后号啕.” 郭襄见他将卦象寫明之后,就交给了白狲. 白狲不认識渡缘禅师和楊過,还是给郭襄看. 郭襄略扫一眼,見【旅】卦下面一首訟詞,不禁問道:“蟾师,这是个「姜」还是个「美」?” 白玉蟾却笑道:“「姜」似「美」来「美」似「姜」,你看像什么,就是什么.” 郭襄心想,他这很明显就是【藏头诗】,那就作「美」字吧, 美人自西来, 朝中日渐安, 长弓在地, 危而不危. 若作「姜」人自西来,如何能解? 这一卦肯定是关于一个女人的故事,大致看上去是一好卦. 郭襄略扫一眼就给了楊過. 楊過看了看不置可否,传给了罗長老. 罗長老只説道:“好卦.” 然后就传给了陽顶天. 陽顶天看了看卦样,又审了审卦辞,暗想:女人当政,难言善恶, 想那汉初吕后,唐初武后,宋初劉后,以及今天火龍和白玉蟾推算的这十几象, 女人当政,手段多毒辣,不会有好结果,待会且看火龍眞人谶图如何.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十七章、画眉挽鬓 陽顶天将卦样传给了木灵子. 木灵子看后给了毛天枢. 毛天枢只微微一笑,传给了贺春枝,后面一一传看完毕. 火龍眞人的图已經交到郭襄手里了. 郭襄拿给楊過先看. 楊過見这一象确实是一个女人,手抱一琵琶, 左侧地上是一張弓,右侧地上是一只白兔, 下面一首䜟詩写到: 西方女子琵琶仙, 皎皎衣裳色更鲜, 此时浑迹居朝市, 闹乱君臣百万般. 楊過只鼻腔里“哼”了一声,便传给了罗長老. 罗長老看后,説道:“也是一名奇女子啊.”然后便给了陽顶天. 陽顶天看了看那图,不客气的説道:“此妖女耳,而且拥虿甚众!” 右侧木灵子問道:“陽教主如何得知? 既然长弓在地,必然早已是马放南山,这白兔当是和平之兆呀.” 陽顶天直説道:“你看她琵琶上面是什么?”说罢就把图纸给了木灵子自己看. 木灵子仔细审视数次,説道:“琵琶上面有什么?啥也没有啊,就几根弦而已嘛.” 毛天枢笑着接过那画,看了看説道:“琵琶上面自然有一段风流了,还能有什么.” 众人一听,微笑、大笑反应不一. 贺春枝接过那谶图,咂摸两遍,説道:“琵琶上面是四个王,此女权力甚大,下属也俱手握大权,要不然如何「闹乱朝臣百万般」,只是这一干人等纵能猖獗一时,结局却是难料.” 楊過也不听他们閑扯淡,只是在桌子底下把一个东西给了右边的罗長老. 白玉蟾眼尖,当即問道:“楊居士把什么东西给了罗長老?” 楊過雙手一摊,説道:“没什么,就是外面那位關长老的酒葫芦, 關長老嗜酒如命,但是每每出門又总是忘带酒,昨夜未睡之前就提醒我帮他带着, 我这一整天一刻没停,他这酒葫芦便也一直在我身上, 直至方才想起来,才给了罗長老,如果待会儿有机会,就麻烦罗長老交给關长老.” 火龍眞人問道:“贫道看你右手一直戴着那手套,楊居士可是有不便之处?” 楊過已过不惑之年,早看淡一切、看透一切,直説道:“楊某右手乃是一副假肢,大庭广众实在有失观瞻,故而如此.” 陽顶天問道:“你右臂因何而失?” 楊過淡然説道:“乃是被一位高手斩断.” 火龍眞人是个直性子,有啥说啥,問道:“昨夜無功道人説楊居士武功最高,今日你又一人独抗他们十六罗汉, 能断你手臂之人,定是一位武学极高的大高手吧?...” 楊過心想,看来昨夜你跟白玉蟾肯定也去围堵無功道人了,只是藏的比较深,没露头被我发现而已. 楊過对着郭襄微微一笑,説道:“这位高手,既没我高,也没我壮,剑法更没我流利, 每天早上在梳妆台前「画眉挽鬓」一个时辰,你要在旁边打下手, 你但凡说一句,她十句话堵死你, 从不洗衣煮饭,从不下地干活,嗓门却高我数倍, 除了她亲生父亲能压服之外,目前为止未见一人是其对手.”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但笑过之后又都沉默不语...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十八章、否极泰来 白玉蟾道:“原来楊居士是爲情剣所伤,但凡性情中人多难脱此劫.” 木灵子是个务实之人,説道:“貴夫人定有过人之处,楊居士怎可只論人短、不看人長.” 楊過微微一笑,心想我是眞没看出郭芙有什么过人之处. 郭襄心里也在回忆,自打我记事以来,大姐除了刁蛮任性之外,眞没发现有啥好的長處. 毛天枢却是个风流场里打滚的,説道:“楊夫人定是当今天下美貌第一的风流佳人,这还用問嘛.” 今天能坐在这里聆听未来天下大势的这一众高手,都是经历过人生中无数次的考验,自然深知「英雄难过美人关」的道理. 毛天枢一说,众人窃窃私语,多认同此論. 白玉蟾説道:“机械类物,可爲离,酒作水,上离下坎,为【未济】卦, 易曰:小狐汔济,濡尾拽輪,利涉大川,無攸利往, 象曰: 离地着人几丈深, 是防偷营劫寨人, 后封太岁为凶煞, 时加谨慎祸不侵.” 白玉蟾将卦样和卦辞推算完后,就直接交给了郭襄. 郭襄见那六爻上面写到: 云雾苍茫隔一天, 可怜西北起烽烟, 東来暴客西来盗, 还有胡儿在眼前, 六爻下面还有一首訟詞曰: 日月丽天, 群阴慑服, 百灵来朝, 雙羽四足. 这一卦大致看上去还不错,便交给了楊過. 楊過看完卦象,又看了看卦辞,心想这一象看上去虽然不错,却是个【未济】卦, 不好,白玉蟾以我起卦,目前看来我大宋难以抵挡鞑子的攻势,若一兀立国,我的责任便是复兴大宋, 这【未济】卦难道是説我不能如愿?... 他带着无数疑团把卦笺给了罗長老. 罗長老看后给了陽顶天. 陽顶天回头跟唐洋小声讨論几句,二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后面的人陆续审阅完毕,火龍眞人的䜟画早已送到了郭襄手里. 郭襄略微扫了一眼就交给了楊過. 楊過見那图画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人作平民打扮,坐北向南,端坐在一椅子上,另一人身背一張弓,站在前一人跟前. 图上面是一首詩曰: 人丁口取江南地, 京国重新又一迁, 两分疆界各保守, 更得相安一百九. 图下面是另一首䜟詩曰: 而今中国有聖人, 虽非豪杰也周成, 四夷重译称天子, 否极泰来九国春. 楊過心想这是个好卦,这端坐之人可称聖人,稳居高位,就算是有些许胡人戎装而来,也不敢动手,彼时我华夏定是极为强盛,才令胡人轻易不敢擅动. 然后楊過传给后面的陽顶天. 陽顶天结合前面的卦象,想了想問楊過道:“楊兄,这「日月丽天」取象,应该指的就是楊兄与令夫人,一男一女、一阴一阳,你説这是不是个好卦?” 一日一月乃是明字,陽顶天就是要楊過夸赞明教好,讨他这个口头便宜. 楊過知道这「日月丽天」很有可能就是取象于自己与郭芙二人,况且郭芙现在怀有身孕正在待产,焉能出恶言相咒,只微微点了点头道:“一子一女是个「好」字,自然是好卦了.”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三十九章、雪此大耻 楊過道:“一女一子合为「好」,当然是好卦了.” 陽顶天笑笑,心想「一阴一阳」被你説成是「一女一子」,你倒转换的快. 此时侧門被推開,原来是張三丰回来了. 众人只見一道落日余晖从門口照射进来. 張三丰一进門却是两眼一抹黑:“师父、师叔,大家怎么不掌灯?” 原来房内众人一直都在全心全意推演天地运势,不觉天色渐晚. 房内已然昏暗,而外面天地尚有晚霞余光. 火龍眞人問道:“徒儿,外面情形如何?” 張三丰道:“从紫霄宫到南岩宫直上金顶,善信甚众,只是不晓我武当道法的玄妙, 徒儿与他们耐心讲解大道至理,天地玄机,故而多费了这些时日, 很多人説明天还会再来,亲聆师父高論.” 火龍眞人道:“那是你張道長的高論,可不是我火龍的高論.” 張三丰笑道:“师父玩笑了.” 说罢从角落的一组橱柜里拿出四碗油灯. 白狲也过去帮忙,二人点燃灯芯. 两碗放在火龍眞人和白玉蟾的东西伏案上,另外两碗放在众人之间的南北茶几上. 整个房間顿时亮堂起来. 郭襄见張三丰回来了,便坐回了自己的原位. 火龍眞人問道:“师弟是否又看出玄机?” 白玉蟾大笑道:“火龍师兄好眼力, 三丰贤侄稳坐高台,講經論法,作艮,少子之象, 而彼时台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作坎象, 所谓「困蒙、击蒙,童蒙求我」, 上艮下坎,乃是【蒙】卦, 象曰: 卦中爻象犯小耗, 君子占之运不高, 婚姻合伙有琐碎, 做事必然受苦劳.” 然后写下一个八字交给火龍眞人,又写了几行字,交给白狲. 白狲还是把那卦笺先给郭襄看. 郭襄看那【蒙】卦下面一首䜟訟写到: 有客西来, 至东而止, 木火金水, 洗此大耻. 郭襄微微一震:什么大耻?好像还需要有西方来客帮忙才行. 然后把笺纸交给了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道:“冤冤相报,必有因果,种前世因、得今世果,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楊過难得见渡缘禅师説这么多話,料定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馬上将卦笺接过来看,却只见到了这几行字. 他思考片刻,交给陽顶天道:“你来看看,「有客西来」,是不是你们明教?” 楊過年少时为人嚣张跋扈,恃才傲物. 但自从龍女一走,郭芙又怀孕后,性情渐渐变的舒缓宽大. 也算是为孩子积德,故而很少与人斤斤计较针锋相对. 就算天下所有人都称明教为「魔教」,他仍然称「明教」,不去随波乱流. 陽顶天接过卦笺,看了看説道:“这是啥时候的事?” 毛天枢説道:“按一卦三十年算,这应该是七百多年之后的事了.”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陽顶天道:“七八百年之后如何,谁能説的准, 但只要有机会,我明教定当義不容辞.” 罗長老道:“魔教教主,就凭你这番气概,老夫又对你们魔教高看三分.” 众人均想,高看归高看,但你还是称人家为「魔教」. 此时火龍眞人的谶图,已经由張三丰送到了楊過手里. 罗長老也从旁一起看. 只见纸上画的是两个戎装之人,各持一杆画戟,同时对着一轮烈日用武. 画上二人形貌与張三丰和白狲颇为相似,动作也与二人方才取灯台差不多. 图下一首䜟詩写到: 炎运宏開世界同, 金乌隐匿白洋中, 从此不敢称雄長, 兵气全销运已终. 楊過故意説道:“这金乌如此光亮,説的是不是明教?”...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四十章、涣躬無悔 楊過把谶图给了罗長老. 罗長老传给陽顶天. 陽顶天接过一看,大声説道:“金乌乃是太阳,这分明是东洋倭寇,被我中原王朝与一北方盟国一同合力攻陷, 只因前番有「旭初升、人都哭」,这帮倭寇作恶太甚,故而才有「洗此大耻」一说,跟我大明教有何關联!” 然后不再多看,直接传给了木灵子. 后面众人一一审阅完毕,都赞叹陽顶天讀䜟精准,眼光独到. 白玉蟾道:“自从盘古迄希夷,龍争虎斗事正奇, 想我泱泱華夏天朝上国,从未遭受如此外敌侵害, 这些倭寇太过嚣张,合该有此一劫!” 火龍眞人也是不住点头,説道:“种了前世恶因,才有今日恶果, 这帮倭寇实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一丝怜悯!” 白狲抬頭见窗外天色几近全黑,便問道:“师父,火龍师伯,此刻天色已晚,要不要明天继续推算?..” 他这一説,靠在門口较近的木灵子、贺春枝等人站起就要出門. 几人袍袖过大,衣襟带风,一动一起,把身边的那盏油灯都呼灭了,连带碗里的煤油都晃出来几滴. 毛天枢却坐在椅子上劝説道:“二位仙师,诸位,难得今日有这等機缘,再演几卦看看嘛.” 贺春枝道:“明天继续呀,何必急在这一时,天都这么黑了.” 陽顶天也笑道:“再推两卦,就两卦.” 楊過和渡缘禅师一听,本来已經站起来了,又坐下. 門边几人正要開門,火龍眞人問道:“白师弟意下如何?..” 白玉蟾微微一笑,説道:“再下两卦也难言福祸啊.” 众人听他这样一説,都坐了下来. 郭襄也很高兴,她也想看火龍眞人和白玉蟾多推几卦. 張三丰道:“屋内光线昏暗,师叔不好取卦了.” 説罢,将方才被木灵子几人扇灭的那碗油灯又重新点亮。 众人皆注视白玉蟾,就看他如何下卦. 白玉蟾道:“你们几人方才动作那么大,把灯油都震出来一些.” 毛天枢将身侧那盏油灯往里推了推. 白玉蟾道:“风爲巽、油像水,上巽下坎,作【涣】卦.” 楊過問道:“蟾师,此卦何解?” 白玉蟾道:“风行水上, 涣奔其機, 涣躬無悔, 涣羣有丘, 涣其大号, 涣血逖出.” 説罢将一張卦笺交给白狲説道:“给毛掌門先看看吧.” 白狲走过去将卦笺递给毛天枢. 毛天枢急匆匆接过,因为火龍和白玉蟾推演的最后这一朝是以他开卦的,所以他特别关注这一朝的兴衰沉浮,想看看这一朝到底有多少壽数. 話説毛天枢雙手接过那卦笺,见【涣】卦下面一首訟詞写到: 暗暗阴霾, 杀不用刀, 萬人不死, 一人难逃. 毛天枢心一凉,不再多看,直接给了旁边的陽顶天. 陽顶天看了看,也不多言,传给了身边的罗長老. 罗長老略扫一眼便给了楊過. 楊過见那卦笺中间是一个【涣】卦的六爻,上面是白玉蟾方才説的五涣,下面是一首凶险的訟詞. 他暗想这「涣」无非就是「涣散」、「换号」的意思,也难怪他不歡气了. 楊過没再多看,便传给了左侧的渡缘禅师. 等众人传完一周,火龍眞人的谶图也已經画好. 張三丰犹豫了一下,决定先给郭襄看...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四十一章、偃武修文 郭襄看那䜟图上画的,是一个身着長襟短靴的軍官,双拳握紧,似欲动武. 其人身后有一丛翠竹,看来此人名姓当与此竹丛有關. 谶图下是一首䜟詩曰: 有一軍人身带弓, 只言我是白头翁, 東边門里伏金剑, 勇士后門入帝宫. 这一看就肯定是动乱之兆. 郭襄不想多看,便给了旁边的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老眼昏花,连看都没看,就直接给了楊過. 楊過略微审阅一番,便给了罗長老. 罗長老给陽顶天. 陽顶天就着灯光看了看,説道:“毛掌門要不要看?” 毛天枢干脆把脸别过去,陽顶天便直接给了木灵子. 白玉蟾道:“天地大运,興是缘,沉亦有数,非我等凡胎肉身所能左右.” 渡缘禅师道:“阿弥陀佛,白道兄深谙佛法三昧,善哉善哉.” 火龍眞人问毛天枢道:“听説博望門有一路掌法叫做「七煞朝斗」,威力无窮,却不知是怎么使的?” 毛天枢説道:“白道長經常去罗浮山與我三弟交流武学,你問他就是了.” 白玉蟾道:“「七煞朝斗」、「双禄朝垣」、「伤官见官」等十几路招式,都是博望門看家法寳,极难练成, 贫道只是跟李朝斗掌門交换了一些浅显的雷掌招式,并未窥其全貌.” 楊過见过两次「七煞朝斗」是怎么使的,但他本身武功已經是中原五绝之一,再去窥视别派武功岂不让人笑話. 陽顶天武功来自西域明教,与中原武功不大对路,练不了中原的高深武学. 木灵子自负「七伤拳」天下無敌,睥睨所有其他門派武学. 罗長老虽出身医巫闾派,但此刻是丐帮長老. 贺春枝以习儒为主,武学功底不清楚. 其余人都不发一言. 郭襄心想,我现在的身份是博望門二十八宿,我再不説話,岂不是冷场了,便開口説道:“「七煞朝斗」乃是一路极刚猛的招式,运内力于双掌之上,直击对手前胸,可一击致命.” 毛天枢冷笑两声道:“你们博望門南北二宗还看不起我们岭南丹鼎派,我当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就这点道行.” 郭襄再激他一次,説道:“本掌門説的不对,那你来説説「七煞朝斗」是什么?” 毛天枢道:“你个丫头也不用激我,老子想説自然会説,不想説你激将也是無用.” 郭襄心想,我是不知道「七煞朝斗」是什么,也是激你了. 但是你偏偏受不了我激,这叫「看的破却忍不過」,正合我意. 毛天枢道:“「七煞朝斗」可以説是整个五十二路「五雷神掌」里最厉害的一招, 但我三弟‘李朝斗’这个名字却并不来源于此,据我三弟称是八字伤官重,故而他父亲取了这个名字, 「七煞朝斗」这一招最难的便是运气,因为要将全身眞气分作七层,然后一层一层发出, 对手挡的了第一重却难当第二重,就算挡住了前两重却再也挡不住第三重,就算有绝顶高手能挡住五重甚至六重功力,却再也無力挡第七重,这便是「七煞朝斗」的真正含义, 但练成这招功夫也是极为费时耗力,目前看除了我三弟李朝斗之外再無一人能练成此功.”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四十二章、紫微星明 众人一听皆窃窃私语,各以自身武功相印证. 毛天枢又得意的説道:“其实跟你们説穿了也无妨, 这招功夫便是以我博望門无比深厚的「执明内功」爲根, 而出掌过程更是一项极巧妙的运功法門.” 陽顶天一听,暗想这跟我们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挪移乾坤极为难练,听他説的难道这执明内功就那么好练?.. 楊過一听也是暗暗心惊:照如此説法,罗浮山老李的内功看来已經与我不分伯仲了, 他们博望門的「执明内功」真是诡异之至,怎么会修炼的那么深厚, 发出来却还又那么层次分明,真一个巧字了得, 看来我要加快修炼独孤九剑了. 白玉蟾听后微微点头,説道:“「执明内功」乃是坎水之精,然后转换成刚猛之力打出,化作乾元之象, 上乾下坎,乃是【訟】卦,象曰: 心中有事事难做, 恰是二人争路走, 雨下俱是要占先, 谁肯让谁走一步.” 毛天枢一听,抱怨道:“白师傅,你怎么又拿我取卦了? 而且还是个【訟】卦, 这岂不是「訴訟官非」吗?” 众人也不解白玉蟾为何取这么一象下卦. 火龍眞人却不住点头道:“嗯,这一卦不错,非常好.” 众人更加不解了. 白玉蟾却喜形于色,将卦笺交给白狲説道:“先给毛天枢大俠看看.” 白狲将卦笺先交给毛天枢. 毛天枢接过,看到卦笺中间是乾坎【訟】卦的六爻. 上面是方才白玉蟾吟誦的那一首七绝,下面是另一首訟辞. 毛天枢一看,大声叫道:“这是紫微帝星啊!我就说嘛,这是极好的一卦啊!” 郭襄见他方才还在抱怨白玉蟾,现在一看卦笺上的解释,馬上就变嗔爲喜. 子曰「食色性也」,这毛天枢就像变色龙一样,当真是少见呢. 陽顶天抢过那卦笺看,也是不住点头,然后交给了罗長老. 罗長老飒麽了两眼交给楊過, 楊過看那卦笺下面一首䜟訟写到: 偃武修文, 紫微星明, 匹夫有责, 一言为君. 楊過乍一看也是大震:原来是紫微星要下凡,那自然是天下庶民百官的大造化,却不知这紫微大帝到底是怎生模样.. 楊過把卦笺交给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只要是能造福天下苍生,紫帝亦成佛矣.” 然后将画给郭襄. 郭襄大致看了一下,便交给白狲,由白狲拿到另一边给人传看. 众人看完后皆小声私语. 看了一天的卦象,这最后一卦终于看到了大神仙! 不知道火龍眞人会怎么画这紫微星帝的形象外貌. 火龍眞人画完之后,先是给白玉蟾看了看,然后才由張三丰将那谶图交给郭襄看. 郭襄看那图上画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架四角书柜. 柜子上摆满了厚厚的書本,而且好像还有一张卷起的字画,就竖在那書柜旁边. 谶图下面是一首䜟詩曰: 無王無帝定乾坤, 来自民间第一人, 好把旧書多讀到, 義言一出见英明. 郭襄心里暗想:我以为紫微大帝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气派,人见人怕,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讀遍古書的平头百姓,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用斗量了.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四十三章、九九归眞 郭襄看完后不敢独专,馬上就传给了渡缘禅师. 渡缘禅师玩赏两眼,就传给了楊過. 楊過暗想:没想到这「紫微星」竟然如此大巧若拙、隐迹遁世,那肯定是一代贤主明君了,少见少见. 然后将谶图给了罗長老. 罗長老扫上两眼就交给了陽顶天. 后面一一传示完毕. 火龍眞人道:“紫微星盘四大主星,「紫微星」、「天府星」、「太阳星」、「太阴星」,前番日月一朝,已经算是「太阳星」和「太阴星」照临下土,此刻终于轮到「紫微星」来重整乱世,可喜可贺呀.” 白玉蟾也道:“帝星亲临浊世,自是会有一番大作为,而且此朝也定能長久存世.” 陽顶天随口問道:“此朝有多長久?” 火龍眞人看了看自己刚才排出的紫盘,説道:“似乎有...” 众人瞪着大眼都在等他説法. 却见火龍眞人扭着头反复的看那紫斗盘,过了好一会儿才比较确信的説道:“看上去足有三四百年之久,三百年肯定是少不了的.” 众人一阵惊叹. 毛天枢惊道:“连李唐两百八十九年都被他超过了!” 余人一阵嘈杂交谈,都觉不可思议. 楊過問道:“竟不知这一朝国号作何称呼?” 白玉蟾笑道:“ 如棋世事局初残, 和衷共濟却大难, 豹死犹留皮一袭, 最佳秋色在长安呢,哈哈哈哈哈...” 楊過深知火龍和白玉蟾二人肯定是将紫微星这一朝看的很透,只是不想明説罢了. 而根据二人前面推演的那二十象,这一朝国号就隐藏在二人所做的这几首䜟詩当中. 只是没有阴阳五行命理功底,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确定是哪一个字. 毛天枢問道:“这「紫微星」到底怎生模样?二位仙师可否见告?” 没想到他这一問,似乎触及到了火龍和白玉蟾的忌讳. 只见二人站起,将桌上四十張卦笺、谶图统统收起. 張三丰和白狲也过去帮忙. 毛天枢急了,两步抢过去摁住桌上的四十張谶图,問道:“白道長,我问你呢!” 白玉蟾却并不生气,只説道:“常言道「九九归眞」, 一日十八卦正合眞言之数, 只因今日高朋满堂,才多下两卦, 此刻焉能再课,不行不行.” 陽顶天也过去劝道:“二位高人,我们要是会看就不会叨扰你们了, 反正都超了两卦,再超一卦也无大碍,就再看一卦如何?” 楊過也是想看看这「紫微星」到底是何模样,只是他自重身份,没有上前强挽白玉蟾. 火龍眞人道:“白师弟今日超规课卦已是不该,焉能再剥天地元气, 况且他现在也已经看不到卦象了, 强行取卦未必能准啊,明日再看也是一样.” 众人一听,感觉这个没办法了,只能等明天白玉蟾恢复元气,那个时候再课卦才能精准. 等張三丰和白狲收好图纸,众人也只能悻悻离去. 但今日白玉蟾俯仰天地萬物,观察细致入微,在火龍眞人的帮助下连课二十卦,算是将今后八百年的国运看了个大概. 今日来听䜟的不乏江湖上各大門派帮会的首脑人物,至于今后该如何引导自己門派有序发展,确实需要认认眞眞合计一番了. 郭襄跟着楊過和罗關二老回到了竹林精舍后的木房内. 小道童端来的饭菜已经凉了一大半,四人将就着吃了一些. 饭后罗關二老先回太常観. 郭襄问楊過道:“大哥哥,你看咱们大宋能打赢鞑子吗?”..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四十四章、艳压群芳 郭襄被楊過雄伟的男子气概深深折服,倾倒爱煞,依偎在他怀里. 此刻已近三更,郭襄就想楊過能像前天晚上一样,陪她在这里睡觉. 于是主动握着他左手説道:“如果我也像大姐一样砍你一根手臂,你会不会像爱大姐一样一直爱我?” 郭襄这个问题可以説是直扣楊過心房,令其無处回避,無所遁形. 楊過闖荡江湖虽識人无数,郭芙先不論品行如何,只观体貌肯定超越程英、陆無雙、公孙绿萼等一众侠女,是同龄女性中一等一的绝色佳人. 而郭襄却又是另一番妩媚风流,与郭芙的娇蛮直横大不相同. 楊過心内微微一震,説道:“哈哈哈,咱们郭楊两家祖上虽是拜過天地鬼神的结義兄弟, 但我楊過却是不欠你们姐妹一分一厘、一丝一毫, 姐姐已經因情生妒砍我一剑,妹妹要是再来一刀,你楊大哥我定是要死于牡丹花下了.” 过了一会儿又説道:“要説芙妹嘛,嗯,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欠她的.” 郭襄这一听终于死心:爱情也講个先来后到,大姐已經在他心中占满了,没有我这个后来者的立足之地了,谁説男人喜新厌旧了,楊過就不是. 楊過轻轻推开郭襄就往外走. 郭襄想出言挽留,竟不知如何开口. 两条腿像生根了一样紧紧钉在那里一步也挪不动. 眼睁睁的看着楊過离他远去. 郭襄脱去外衫躺在床上,始终想着念着楊過,思绪烦乱. 过了三更后郭襄渐渐入睡. 但一个晚上乱梦不断,一会儿梦见楊過和大姐郭芙又生了个孩子, 又梦见父亲郭靖和母亲黄蓉在襄阳城头奋勇杀敌, 一会儿又梦见自己靠在楊過怀里甜言蜜语,后来更是梦见一个魁梧大汉,抓着自己右手就往海里跳. 郭襄猛的惊醒,盗了一身虚汗. 看看那时辰,寅时已过大半,她想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过了卯时后,郭襄躺不住了,干脆起来梳洗一番,就等山上道童来送早饭. 想着吃完之后便早早的去紫霄宫那间偏殿,等火龍眞人和白玉蟾到来推演天地元机.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昨日那道童来送饭. 她正在纳闷,忽听門外脚步声杂沓. 郭襄心里也是一紧:难道哪里又失火了?还是鞑子打上山来了? 她翻开包袱查看,见那「陵光神珠」在自己房间里,并没有出去作恶,那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带着无数疑問,開了門栓,往右一看,只见火龍和白玉蟾所住的那间房門前聚集着一众各門派的高手,还有其他門派的門人弟子不断往那边聚集. 人群中她忽然看到了会稽山贺春枝,忙上前問道:“贺宫主,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大家都在火龍眞人的門前聚集?” 贺春枝道:“你小孩子有所不知.” 郭襄继续問道:“知道什么?” 贺春枝将郭襄拉到一旁説道:“据称昨夜有飛賊潜入武当,神不知鬼不觉的竟将火龍眞人和白老师所有的䜟卦和谶图一并盗走!”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四十五章、不翼而飛 贺春枝道:“昨夜有飛賊潜入武当,将火龍和白玉蟾所作的䜟卦和谶图一并盗走了.” 郭襄大咧咧的説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盗走了就盗走了嘛, 让火龍眞人和蟾师再画一遍不就又有了吗.” 贺春枝道:“昨日整整一天,我们陪着火龍和白玉蟾参演,也就看到了二十象, 昨夜我们各归各寝之后,他们二人又独自往后推了四十象!” 郭襄惊道:“什么?四十象?” 贺春枝道:“昨日白天二十象,加上晚上的四十象,一共六十象, 正合了十天干、十二地支两两搭配的六十甲子, 这才是完整的天地纳音之数.” 郭襄問道:“那他们为什么不白天就把这所有六十象全部推完?” 贺春枝哼了一声道:“他们自然是对我们有所保留, 认为我们之中可能会有下界捣乱的混世魔星, 自然不敢把全部六十象和盘托出.” 郭襄一呆:确是如此,这每一象代表着中原地区每隔几十年的某一个重大政治事件,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岂不是造成天下大乱. 昨日坐那里的一圈人,我也就只认识一半而已. 按说火龍眞人和白玉蟾让我们看这二十象也是不该. 贺春枝又道:“昨儿那黄道吉日是火龍和白玉蟾二人推算了好几遍才挑出来的一个好日子,焉能错过, 所以他们晚上回去之后,又合力往后推演了四十卦,才算罢手.” 郭襄道:“所以説啊,让他们二人再默写一遍不就行了吗?” 贺春枝道:“方才有人問过了,他们二人所记住的不足四成.” 郭襄道:“那根据他们昨日所看来的象再占一遍,不就都出来了吗?” 贺春枝道:“嗨,就你聪明! 我来問你,昨儿白天他们二人是如何推演卦象的?” 郭襄道:“是根据他们所看到的周围事物变动来下卦的.” 贺春枝又問道:“那今日所遇到的象跟昨日的象会是一样吗?” 郭襄刚要回答“一样”,忽又一想:“怎么可能一样!” 天地间萬事萬物每天都是新的,跟前面的每一日都不一样,今日之象跟昨日又怎能一样. 难怪他们二人选昨天那个日子选了好久,又等了好几年. 这竟是个一锤子的买卖,没有第二次选择. 説話間二人已经来到了那木房之前,只见木房外面黑压压的挤着一大片人. 房内楊過、毛天枢、陽顶天、木灵子等几位各大派的首脑人物,在房内左右查看,似乎是在找昨夜賊人所遗留的线索. 片刻过后几人聚在一起讨论一番,便陆陆续续步出房外. 楊過看到了郭襄,便向这边走了过来. 郭襄問道:“大哥哥,里面如何?” 楊過道:“好手段,绝非一般的賊子,竟未留下丝毫线索.” 郭襄問道:“就不能让火龍眞人和蟾师再默写一遍那六十象吗?” 楊過道:“昨夜他们二人爲图清净,遣散張三丰和白狲, 独留他们二人在房内,推演极快,推满六十象后倒头就睡, 第二日醒来,图稿竟不翼而飞,而此刻能忆起的不足一半.” 郭襄心想,这跟方才贺宫主説的一致,便問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 第八回阅周天萬物皆成卦観四柱同開紫星盘 第四十六章、跃跃欲试 郭襄問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楊過思虑片刻,説道:“襄儿,你现在即刻回桃花岛, 我跟罗長老和關长老去追那賊首!” 郭襄忙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同时心里想,我才不要回桃花岛,娘又要逼我练功,我不要看到大姐给你生孩子,因为我想... 楊過叹口气道:“叫你回桃花岛是为了你好.” 郭襄撅着个嘴道:“非要回桃花岛吗?进襄阳城不行吗?” 楊過见説她不听,带着罗關二老穿過竹林,往紫霄宫行去. 俄而见陽顶天、毛天枢、木灵子、贺春枝等人都陆续离去. 想来这些人跟楊過一样,是下山去追那盗图之人了. 那谶图之内可是藏了中原地区日后一千多年的国运呢. 半个时辰后,聚在房前众人也都渐渐散去. 房内只留火龍眞人、張三丰、白玉蟾、白狲四人. 郭襄走进去,問道:“二位仙师,可曾见到那偷盗之人?” 火龍和白玉蟾都摇了摇头. 白狲却忍不住叫道:“这还用問嘛,肯定是博望門北宗干的好事! 事前下请柬,好心邀请他们来,不来,非要做賊才满足!” 白玉蟾道:“你个小子哪来那么大脾气,好像你亲眼见过了似的.” 張三丰道:“师叔,白师兄看的应当没错,此事多半是那博望門北宗所爲.” 火龍眞人道:“就算是他们北宗干的,也定是那三元、四御等一众上层高手亲爲.” 白狲自告奋勇道:“师父师伯,弟子愿往北平走一趟,去闖一闖那龍潭虎岤,替二位师傅夺回这六十副天機图!” 白玉蟾不屑道:“就凭你?你快一边歇着去吧.” 郭襄也道:“白师兄,你不要去,那博望門北宗内高手如云, 四御三元之外还有擎魁二使,我亲眼所见,他们武功各各高不见顶,极难应对.” 白狲虽知郭襄説的是实话,但仍愤愤不平,跃跃欲试. 火龍眞人歉疚道:“师弟,这次是爲兄对不住你了, 你这大老远跑来,竟白忙活一场,爲兄早就应该...” 白玉蟾馬上説道:“哎呀师兄,你説这話就见外了不是, 怎么能叫白忙活一场呢,我们不是也看到了未来我中華数度繁华兴盛嘛, 连紫微星都临凡了,凡事见过就够,何必刻意萦怀呢.” 説罢二人呵呵大笑. 五人在房内又多聊一阵儿. 白玉蟾便起身道:“今日一聚,着实畅快, 师弟今日就要下山,回玉蟾宫了.” 火龍眞人和張三丰很是过意不去. 張三丰道:“师叔,要不等等看他们追击賊盗如何,说不定下午就能缉回所有图卦.” 白玉蟾却摇手道:“不用等了,凭我们二人功力,都未曾觉察到那賊人入室行窃, 他们这些人功力跟我们不相伯仲,就算追到那賊人也未必能胜的过他, 就算胜了那賊人,这些豪士又焉肯将所有谶图带会来物归原主.” 火龍眞人張三丰想想也是,那今日无论如何是留不住白玉蟾了. 白玉蟾和白狲打裹好行李. 郭襄也去自己房间收拾好随身之物. 火龍眞人送三人直出了猕猴谷才停. 而張三丰却送三人直到武当山下的玄岳門才罢.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一章、乾上艮下 却説白玉蟾、白狲、郭襄从武当山下来,三人三骑往東行去. 一路之上行人不断,都朝向武当山方向. 白玉蟾捻须叹道:“火龍师兄和三丰师侄经营武当多年,致远近相闻,如此盛况,着实难得呀.“ 白狲道:“师父,咱们琼州玉蟾宫,不也是南天一大聖地福地嘛.” 白玉蟾谦逊道:“我玉蟾宫又怎比得了武当山啊.” 三人越往東行,行人越多. 后来甚至一批一批的西进、南行. 白狲见甚是古怪,随手拦住一人問道:“你们作何如此匆忙?..” 那人道:“小兄弟,你们怎么还往東走?” 白狲气道:“不往東走,难道往北走!” 那人道:“兄弟,蒙古人又打过来了,快跑吧!” 説罢推开白狲,急匆匆往西而去. 郭襄一听蒙古人打来,立即挂念起父亲郭靖和弟弟郭破虏. 等过了三河口,再往東便是邓州、新野,往南便是樊城、襄阳. 襄阳便是郭襄出生之地,她名字中的「襄」字即是由此而来. 白玉蟾随口問道:“「心月狐」掌門,欲往何处?” 郭襄直白道:“蟾师,实不相瞒,小女子正是郭大侠之女,乳名「郭襄」的便是.” 白玉蟾以手指南問道:“便是那襄阳城守将-郭靖郭大侠?” 郭襄点了点头. 白玉蟾甚是惊愕,打量郭襄数次,説道:“难怪昨日三丰师侄让你坐了一張交椅,原来竟是忠義之后,贫道失礼了.” 郭襄笑道:“蟾师哪有失礼,是小女子瞒了您这么久,很是不该, 再説什么忠義不忠義的,爹爹这忠義之士一辈子困守围城,他的那些兄弟子侄也跟他一样, 我们这些忠義之后,只不过是头顶了一块「忠義之后」的招牌, 説起来连那些寻常百姓家的穷苦孩子都不如.” 白玉蟾道:“哎,話不能这么説, 自古忠忱之士除了能保家护国、建功立业,逝后亦可点将封神, 虽劳苦一生,却可青史留名,泽及三代, 怎能説是仅一块招牌而已.” 白狲道:“就算是一块招牌,那也是一块免死金牌啊.” 説罢白玉蟾和白狲同时呵呵大笑. 郭襄亦微笑,同时心道:要是一块免死金牌,那还好了. 白玉蟾道:“如此説来,郭大小姐是要去襄阳城了?” 郭襄道:“我有要事,必须要进城.” 白玉蟾叹道:“这襄阳乃四围之地,四面皆空, 又是兵家必争之地,長此锯守终非良策, 郭小姐不如随贫道南去琼崖,出家入道, 撇开这满身烦扰,做一个清修的羽士, 贫道观你悟性甚高,若稍加点拨,定能成仙了道啊.” 郭襄笑笑,不知如何作答. 白狲却道:“师父,给她课一卦!” 郭襄也道:“蟾师,就给小女子卜一卦,看我入这襄阳城如何?” 白玉蟾捻须点头,説道:“咱们就以‘襄阳’二字起卦, 「襄」字十七画,去十六余一,爲「乾」, 「阳」字七画,爲「艮」, 上乾下艮,得【遁】卦.” 郭襄忙問道:“蟾师,卦象如何?” 白玉蟾凝眉推卦,恍若未闻. 过了片刻才説道:“郭小姐,咱们有一説一, 浓云蔽日不光明, 提防口舌到門庭, 此乃一下下之卦耳.” 郭襄猛的一震,脑子里嗡嗡鸣响,好久説不出話来...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二章、非分之想 白狲問道:“师父,此卦是何意?” 白玉蟾解释道:“此卦乾上艮下,天下有山, 山高天退,阴長阳消, 小人得势,君子需退隐,伺机以救天下, 【遁】的意思是遁世救世,就是説现在鞑子势大,郭大侠应该退出襄阳城,转战别處,再寻机会与蒙古鞑子一决死战.” 郭襄喃喃説道:“爹爹绝不会将襄阳城拱手让给鞑子, 他多次説過要与襄阳城共存亡.” 白玉蟾与白狲一听,皆默然不语. 郭襄沉思片刻,説道:“蟾师,我是要你给我看,不是给我爹看.” 白玉蟾笑道:“是了,是了,咱们看这卦的变数, 十七加七得二十四,除六得四,四爻动,【遁】变【渐】.” 郭襄与白狲盯着白玉蟾. 白玉蟾笑道:“这是个上上之卦.” 郭襄笑逐颜開,問道:“蟾师,这卦如何好了?” 白玉蟾道:“这卦是説姑娘这次入襄阳城,会有聘嫁之喜啊.” 白狲拍掌道:“这个好!这个好!师父,你看这小狐狸嫁给谁了?” 白玉蟾道:“巽上艮下,山上有木,循序渐进, 巽为長女,艮乃少子, 郭姑娘所嫁之人,是比她小一两岁的一个年轻男子.” 白狲打趣道:“嗷吆,这是「老牛吃嫩草」还是「小牛啃黄草」!” 郭襄反驳道:“这绝对不可能!” 心想楊大哥比我大十六岁,我怎么可能找一个比我还要小的结婚. 白狲道:“小狐狸,我师父课卦从未出错, 你是在怀疑我师父的卜卦能力吗!” 白玉蟾又道:“你这未婚夫,家资甚是雄厚.” 郭襄自然不敢质疑白玉蟾,只楞楞的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啊,我认識的朋友当中没有一个比我小的,绝不可能嘛.” 白玉蟾见郭襄昏昧不明,糊里糊涂的,肯定不会跟自己回南海玉蟾宫了,便説道:“徒儿,咱们走吧.” 待骑马走出五六步后,回头见白狲并未跟上,而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玉蟾拨转马头回来,問道:“你小子搞什么名堂?怎么不跟上?” 白狲低头不语. 白玉蟾道:“你还有何未了之事?” 白狲説道:“师父,弟子眞的有事,不能跟您老人家回琼州.” 白玉蟾看了看白狲,微微一笑説道:“你要去何处?” 白狲不答. 白玉蟾再問道:“哪个方向总能说吧..” 白狲犹豫片刻,指了指东北方向. 白玉蟾望向东北方,思考白狲所指何处. 郭襄嘴快直接説道:“是蓬萊派!” 白狲怒道:“你这狐狸精眞的是!多嘴!” 白玉蟾道:“自己能做别人不能説?” 白狲不敢再説. 白玉蟾道:“「蓬」十三画,爲巽,「萊」十一画,爲离, 上巽下离,風火【家人】, 君子言有信而行有恒, 嗯,不错,徒儿有長进.” 白狲一听,忙道:“全赖师父教诲.” 白玉蟾看了看白狲,説道:“只是这大小两朵花,你都想要啊?” 白狲心下一紧,説道:“师父如何得知?” 白玉蟾道:“如何得知?你两侧太阳穴两团红云,还想瞒你师父.” 白狲下馬跪在白玉蟾面前,説道:“师父,弟子实無非分之想, 但受人之托总要忠人之事, 至于缘份一事,乃是天意,弟子不敢妄下断言.”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三章、英雄狗熊 白玉蟾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關」,这还比较容易理解,美女爱英雄嘛, 不想这狗熊也是难过美人關,美女爱「狗熊」什么?” 白狲尴尬的笑笑,説道:“英雄、狗熊一字之差, 高手看来一念英雄,一念狗熊.” 白玉蟾道:“你以为爱情是参禅論道啊?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傻徒儿,为师劝你现在就跟师父回玉蟾宫,远离爱恨别离之苦, 修心养性,固本培元,假以时日,必能得证上清大道.” 白狲道:“师父,就给弟子一次机会吧, 弟子若是不成,一定回琼州,待在玉蟾宫再也不出来了.” 白玉蟾右手掐捻数次,説道:“小子,你这一去怕是有血光之灾,凶多吉少啊, 到最后都难保囫囵,可不是为师吓唬你呀.” 郭襄却吓的心里一紧,暗想:白狲就是想替紫藤报仇,杀了博望門南宗的張云顶和俞黟崧, 但此二人武功极强,他去找張俞确实容易有血光之灾, 但难保囫囵是啥意思? 难道他会被張俞二人砍成七八块? 白狲却毫不惧死,只説道:“弟子早有心理准备.” 白玉蟾见白狲泯不畏死,态度坚决,就算把他强行带回玉蟾宫,怕是也会想办法逃出来,再辗转去蓬萊. 白玉蟾转过身去,望着东北方向,不发一言. 白狲对着白玉蟾磕了三个头,説道:“师父,就让弟子任性这一回吧.” 白玉蟾道:“你只任性了这一回吗? 偷我仙丹、盗我宝蟾,还打伤师兄弟!哪一次不是任性!” 白狲道:“既如此,跟师父回玉蟾宫是死,去山东也是死,在哪死都一样了,没啥差别.” 郭襄一听,笑道:“要是这般説,你还不如跟本掌門去襄阳, 随我爹爹杀敌报国,死后还能名垂青史,得到朝廷恩封,岂不一举两得.” 白玉蟾却道:“你怎么知道你会死在山东.” 郭襄暗暗犯嘀咕:难道白玉蟾连白狲死在什么地方都已经算清楚了?.. 二人见白玉蟾走到坐骑旁边,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然后走过来将那盒子递给白狲. 白狲一看,双目含泪道:“谢师父成全!” 白玉蟾郑重告诫道:“谨慎持用,不可作恶, 用完之后还回来,就算你不还,为师也自会来取.” 白狲道:“谨遵师父教诲.” 白玉蟾深深叹了口气,説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说罢转身上馬,独身南行. 同时口中吟道:“ 求鱼须当向水中, 树上求之不顺情, 受尽爬揭虽称意, 来得明时去不明啊.” 郭襄问白狲道:“蟾师这是什么意思?” 白狲顿了顿,説道:“师父是説我若去蓬萊,就算最后能如意,只怕最后也是会身死道消,不会有好结局.” 郭襄劝道:“那你还去干嘛?快随蟾师回玉蟾宫啊.” 白狲却冷笑道:“人早晚会死,爲她死,死得其所!” 郭襄暗惊:这白猴子,几日不见,竟跟紫珍结下如此深厚的感情! 待见白狲坚定的表情,又深受震撼: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当年在绝情谷,大哥哥为了龍姐姐,纵身一跃跳下深谷. 这白猴子此时的眼神,跟楊大哥当时几乎一模一样. 哎,我郭襄这辈子会不会有这样的爱情?? 最好是那个人来爱我...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四章、洗心革面 待白玉蟾走后,白狲左脚轻轻一点,翻身上了马背. 将马鞭在空中虚挥一記,説道:“「心月狐」郭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北方,见见大都的繁华?” 郭襄不屑道:“蒙鞑外夷,繁华个屁!小人你自己性命不保!” 白狲哈哈笑道:“能杀我「百損天师」的人还没出生呢!「心月狐」,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拨转馬头,双腿一夾,策馬往東疾驰而去. 郭襄望着白狲远去的背影暗暗伤神:白猴子,你可要好好待紫珍, 她母亲紫藤受尽人间苦难,才独自把女儿拉扯那么大, 虽説紫藤报仇心切有失天和,但也是情之所至, 但愿你们都能好好生活下去. 郭襄骑上馬,独自往南走去. 她背上包裹里还有母亲黄蓉和弟弟郭平的三幅画像,她想进襄阳城把这三幅画给姨娘,以解其思子之苦. 也想把昨天晚上听到的谶詩䜟訟,講述给父亲郭靖听一听,让他好有所防备,对襄阳城、对大宋未来有所规划. 但此刻蒙古兵又对襄阳城成合围之势,别説进城,就是靠近襄阳都是个问题. 她放松马缰,任由那馬信步自行,思考能不能趁天黑溜进城去. 但晚上乌漆嘛黑的,守城宋軍看不清我是谁,肯定往城下乱放冷箭,我心月狐被射成个大刺猬,岂不死的冤枉. 而那襄阳城城墙又实在太高,据称二十年前,爹爹曾以无上轻功「梯云纵」,徒手爬上襄阳城垛口. 但中途因为有变故,还差点掉下去,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更别想了.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等到了襄阳城再説. 郭襄越往南走,流民越少. 她一个花季少女,独乘一骑,更显突兀,不禁暗暗发愁. 走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个酒招子,停下来歇歇馬、喝口水. 心中打定主意,就趁下半夜天黑的时候想办法进城. 郭襄背起包裹刚要起身,忽听身后有人大叫:“掌門师叔!掌门师叔!” 她回头一看,只见藏边五丑蹦啊跳的跑了过来. 不一会儿,达尔巴也挺着个大肚子颤颠颠的走了过来. 郭襄此刻见到达尔巴和藏边五丑,已不似先前那般恐惧,反而有几分高兴,説道:“二师兄,五位师侄,你们何以至此啊?” 达尔巴佛掌一竖道:“师妹,咱们又见面了.” 郭襄暗想,一年前达尔巴説我们还会再见面,没想到眞的被你这肉头和尚说中了. 三丑道:“师傅和我们五个是奉蒙古皇帝忽必烈敕令,来蒙古前锋軍中替战阵上死去的兵将作法,超度亡灵的,不想在此地凑巧碰到掌門师叔.” 大丑説道:“但凡见到宋軍阵亡,或是宋人去逝,我们也一并超度,大乱之世,众生平等.” 郭襄笑笑,説道:“只要你们不作恶,我就不拿你们.” 四丑道:“掌門师叔放心,我们五兄弟早已洗心革面,潜心向佛.” 五丑問道:“掌門师叔何以至此?蒙軍和宋軍就在离此不远处的襄阳城交锋呢.” 郭襄微微点头道:“我知道.” 达尔巴鉴貌辨色,問道:“师妹可是要进城?” 郭襄立即反驳道:“没有,前几日去武当山求道,只是碰巧路过此地而已.” 达尔巴道:“襄阳郭大侠是师妹生父,去见一面也是应该的.” 郭襄只是不説話,暗道任你花言巧语,可别想再诱骗我上当. 我现在已练成「九阴神抓」的前三层功夫,你虽然体型胖大,但得了师父金轮法王眞傳,内外兼修,我可能办不了你,但收拾他们五个还是有把握的.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五章、腰肢纤细 郭襄暗道你得了师父眞傳,内外兼修,我可能办不了你,但收拾他们五个还是有把握的. 达尔巴又道:“只是现在蒙宋交战,襄阳城四面被围,就想靠近护城河都是个大问题.” 大丑道:“昨日听闻先锋官回奏,説是宋軍顽强抵抗,蒙軍损失很大,只是不知宋軍是否也有战损..” 郭襄暗暗揪心:不知道爹爹、弟弟、大武哥哥、小武哥哥、武伯伯、朱伯伯是否都平安. 过了一会儿,达尔巴直説道:“师妹,你要是想进城,我有办法.” 郭襄暗想你个大胖和尚又什么办法. 不过人不可貌相,听听也无妨,便問道:“二师兄,牛皮不好吹的,吹破了很丢人.” 达尔巴又道:“师妹,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眞有办法.” 郭襄来了兴致,問道:“此刻襄阳城被围了里外三层,你有什么办法?説来听听...” 达尔巴道:“师妹,贫僧不会撒谎, 但你进城见过郭大侠后要回来,去大都接受师父衣钵, 然后随我去逻些(拉萨),继承旧密咒派掌門之位,做我红教第一十二代教主, 护寺弘法,将「大圆满」传至天下.” 郭襄以手加额,説道:“师兄,你又来了,我眞是服了你!” 同时心里暗想,要是眞能进城,有爹爹和朱伯伯、武伯伯他们庇护,我就永远待在襄阳城里了,还出来干啥, 再説能不能进城还另説,先答应他,看他有什么本事, 便説道:“好,答应你,説説你的法子...” 达尔巴甚是高兴,説道:“我师徒六人现在蒙古军营中设有法坛.” 四丑插口道:“蒙軍中有好几座法坛,共有上百人,我们只是其中之一.” 达尔巴道:“是的,每次我们喇嘛行法,人数不等,也無人关注, 贫僧的法子就是师妹与他们五人换上蒙軍兵服,挑一个艳阳高照之日,杂在蒙軍阵中冲城, 日光强烈,射人双目,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等靠近城門或冲上城墙,你们就亮明身份进入城中, 待大事已了,再由他们五人护你出城.” 藏边五丑同时叫道:“师傅此計甚妙!” 郭襄看着达尔巴道:“师兄啊师兄,师父説你资质鲁钝,我看一点也不钝,你比谁都聪明!” 同时心里暗道:眞是时移世易,今时不同往日,这年头猪也成精了! 达尔巴却自谦道:“阿弥陀佛,莲花生大士曾在梦中与贫僧灌顶开智,暗授五明,故而如是, 再说逻些有「日光城」之誉,这是我们师兄弟们小时候常玩的把戏.” 当下郭襄与达尔巴計议已定,待到傍晚便随他们去蒙古軍营. 达尔巴将一套喇嘛僧服先给郭襄穿上. 郭襄腰肢纤细,就算穿上僧服也不像那些肥头大耳的僧人. 达尔巴走前,藏边五丑将其围在中间,天色又暗,無人关注. 等进入他们六人的行营军帐之内,郭襄才将僧服换下. 一连三日,天色昏暗. 只要有行法超度之事,郭襄就换上僧服夹在他们中間去念經. 待看到藏佛經書中的深深禅意,暗自回思:金輪师傅为啥非要我做他徒弟?最后更是要我继承其掌門衣钵,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我穿这身缁衣,再戴上佛珠,还眞就像一名修士. 难道我日后眞能成一代大德,威震藏域,哈哈哈哈哈有意思... 等到了第四日晚上,大丑看了看天象,揣测明日天空会放晴,郭襄心想机会来了.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六章、余势不衰 到了第五日,郭襄跟藏边五丑早早换上蒙古兵服. 六人左手佩刀,右手持弓,天还未亮就在大营前等待. 天亮后蒙軍开拔,郭襄和藏边五丑夹在大軍中,也不由自主的往前移动. 郭襄早有言在先,让五丑不可杀宋軍. 五丑小心谨慎,一直护着郭襄来到襄阳城护城河边上. 过了辰时,蒙軍阵中三声炮响,攻城正式開始. 蒙軍在护城河上铺满长板,待跨过护城河后,架起云梯,不断往襄阳城上攀爬. 大宋守軍早就在城头上准备好擂木炮石,见蒙軍上来后,就往下扔砸. 蒙古兵死伤惨重,但仍悍不畏死,不断往上冲锋. 六年前襄阳城下的那场生死较量,忽必烈亲率蒙古東路大軍兵临城下. 更兼金輪国师以郭襄作要挟,要郭靖放弃抵抗. 却被楊過龍女半路杀出搅局,不仅救下郭襄,首恶金輪更是被楊過以「黯然销魂掌」正面击伤,打下高台,命丧火场. 过后此事哄传江湖,一众武林人士皆言金輪法王的「龍象般若功」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 藏传神功和藏域高僧一度深受蒙古高层尤其是忽必烈的质疑. 直至八思巴到大都之后,这股风气才又扭转过来. 彼时郭襄年纪尚幼,不能理解战场上的凶险,此刻在藏边五丑保护下亲临两軍前线,方始体会战争的残酷. 冷兵器下人体犹如一具具朽木,一刀砍下,断腿缷臂犹如风吹落叶般轻松. 血肉横飞,哀嚎遍地. 有的士兵稍一迟疑,一颗脑袋已滚落城下,而無头肢体尚在凭空乱舞,诡邪异常. 郭襄不忍直视,問大丑道:“我们六人要是上去,岂不也遭那滚石檑木之厄?” 大丑道:“掌門师叔莫急,且徐寻机会.” 六人虽未往上冲锋,但受伤掉落下来的蒙軍士兵,六人都竭力帮其扎裹伤口,抬到城墙根下躺卧休整. 郭襄手盖额头,往城墙上观望. 见城上皆为宋軍,并未见一名丐帮弟子武林人士. 大武、小武和爹爹更是连片衣角都看不到. 郭襄不禁暗暗纳罕:爹爹平日里上城杀敌从不滞后,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爹爹受了重伤? 不可能吧,爹爹武功高绝,能伤他的人凤毛麟角. 蒙軍攻城一个时辰,始终未登上一人,那股猛劲儿渐渐缓了. 又过半个时辰,蒙軍停止攻城. 但前锋军仍然滞留在襄阳城下,不愿退去. 郭襄跟五丑与十几名蒙古兵躲在襄阳城城門下,不知道是暂时撤到大軍后方,还是在这門洞内等待蒙軍再次发起冲锋. 天气炎热,众人口干舌燥,午时过后更是昏昏欲睡. 就在五丑要打瞌睡时,忽然襄阳城城門「呀」的一声,骤然从内打開. 一大队宋軍吼声如雷,猛然杀出. 为首一人骑高头大馬,凛然生威. 郭襄看的清楚,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郭靖! 只见郭靖抖动长枪,枪头左右一甩,两名蒙古兵脑袋登即開花. 郭靖又往前一刺,那枪头穿过一名蒙古兵胸口后,余势不衰,又贯透另一人身体. 郭靖右脚一踢那枪尾,同时催馬向前. 那长枪穿过两名蒙古兵身体后出来,正被郭靖接住. 后面的宋軍紧随其后,喊声震天,汹涌向前. 只片刻间,数百名蒙古兵便已經尸横襄阳城下. 藏边五丑被郭靖神勇震的合不拢口. 郭襄却早习以为常,大叫两声“爹爹!爹爹!” 郭靖只顾杀敌,哪又听的到她的呼喊.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七章、以逸待劳 郭襄带藏边五丑迅速潜入城内,找个角落换下蒙古兵服. 五丑换回红衣喇嘛服,郭襄换上自己的汉人装束. 前前后后忙活一番,想找个熟悉的人,却见城头宋軍和城内武林人士都追随郭靖出城杀敌了,城内几乎空空如也. 郭襄在城门口等待,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襄阳城下的蒙古先锋部队,被郭靖带领宋軍一顿冲杀,死伤枕籍,后退二十余里方才稳住阵脚. 郭靖怕蒙古兵设有埋伏,不敢追远,命后队变前队,陆陆续续后撤回来. 郭襄跟藏边五丑侯在城門边,起先回城的宋軍并没有注意他们. 后面宋軍大部撤回,有丐帮弟子和武林人士见藏边五丑僧服,登即将五人围了起来. 金輪法王曾带领一众红衣僧人到大胜關武林大会上挑衅,故很多武林人士都记忆犹新,认爲他们喇嘛僧都是鞑子一伙. 郭襄問道:“你们见我爹回来了没有?” 一名武林人士叫道:“谁是你爹?现在认爹怕是晚了吧.” 大丑向前説道:“尔不得无礼,这位是郭大侠的千金!” 大丑这样一説,一众围观的武林人士不敢再孟浪放肆,却也似信将疑. 他们只知道郭大侠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英姿飒爽,犹如穆桂英再世. 现在又跳出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二女儿,到底是真是假,無人敢説. 武林人士多半认識郭芙,因为郭芙在襄阳协助父亲郭靖守城十多年,虽无功劳却有苦劳. 只是前年才因为耶律齊的事出城避祸. 而认識郭襄的人较少. 当下两名武林人士就跑去找郭靖. 不一会儿,小武奔了过来. 一看是郭襄,喜不自胜,説道:“襄妹,你怎么来了?” 郭襄喜道:“我想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了,所以就来看看你们!” 小武道:“打小就知道贫,大了一点也不改.” 郭襄呵呵大笑,問道:“小武哥哥,爹爹回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他..” 小武道:“师父跟我爹和朱师伯在最后面压阵,很快就过来了.” 郭襄知道父亲打仗谨慎,故而每次撤退都是自己亲自压阵,绝不落下一个宋軍,便又説道:“这次你们冲出来的正是时候,蒙古軍兵疲将乏,你们正好以逸待劳.” 小武道:“师父和朱师伯筹划已久,等的就是那一刻.” 郭襄又問道:“大武哥哥呢?耶律姐姐和完颜姐姐呢?” 小武笑了笑,只説道:“他们都在府内操持俗务,打仗这种事就暂时先不用她们上了.” 郭襄又問道:“大武哥哥呢?怎么没随你一起过来?” 小武还没来得及回答,郭靖和武三通、朱子柳已經回来了. 郭襄看到父亲,一下就扑了过去. 郭襄小的时候,郭靖还能将其放在马鞍前带其围襄阳城兜风. 现在郭襄已經是个大姑娘了,自不能像小时候一样. 郭靖下馬向前,郭襄一下扑在郭靖怀里. 郭靖轻拍她后背两下,説道:“你个丫头,这几年跑哪去了? 怎么此刻出现在这里? 方才那一番交战,你没事吧?” 郭襄两根麻花辫摇的拨浪鼓一样,説道:“爹爹跟各位叔叔、伯伯杀的敌人丢盔弃甲,他们逃命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我.” 一众宋軍哈哈大笑. 郭靖道:“去见过你朱伯伯、武伯伯和各軍佐领.” 郭襄走到朱子柳和武三通等人面前,一一见礼.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八回、雪山五雄 郭靖及大队人馬正要进城,却见到了站在城门口的藏边五丑,登即心下一愣. 郭襄忙上前解释道:“爹,他们是「雪山五雄」,方才正是他们护送女儿,女儿才能安然无恙.“ 郭靖一听,忙拱手道:“有劳众位大师,小女给你们添麻烦了.” 郭靖这句话倒眞是发自实心. 所谓「知子莫若父」,郭靖非常清楚自己这个二丫头是个惹事精,值如此乱世能有人照顾,实乃万幸. 五丑同时竖掌还礼. 大丑更是説道:“久闻郭大侠武功盖世,今日一见,始知不虚耳.” 郭靖见他们説話文绉绉的,应该是来中原不久,也不知道跟忽必烈有没有關系. 但他们既然一路护送郭襄,自然是友非敌,便让道:“五位远道而来,請到府上奉茶.” 当下一行人先是到郭靖府上. 早有随軍書記详细统计出此战軍功战损、大小功劳等级,随即报到襄阳守备吕文焕衙前. 吕文焕即安排诸軍佐领和郭靖及各路武林人士,同到大帅府慶功. 郭靖脱下战甲,换上便装,带着朱子柳和武氏父子等人,先去赴吕文焕的洗尘宴. 郭襄到自己以前的闺房里换身新衣,正要给五丑安排住宿, 却听門外一阵脚步声响,四个丫鬟拥着一名贵妇来到門前. 郭襄打眼一看:啊呀,这不是我亲娘嘛! 只见那贵妇走上前握着郭襄手,開口笑道:“你这丫头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好让我这做娘的早给你安排房间.” 郭襄知道这就是父亲的妾室赵姨娘了! 跟自己的生身母亲黄蓉是真的像,而且还年轻. 只因黄蓉要出襄阳城署理丐帮在中原和江東的帮务,分身乏术. 故而让这赵姨娘扮那正牌的郭夫人在府中坐镇,全是为掩人耳目. 让阖城明晓郭大侠全家皆留守孤城襄阳,从未想过离开,以安軍心民心. 郭襄见姨娘是眞心待见自己,便也握着她手説道:“娘日夜在府中操持,做闺女的又怎忍心拿这点小事再相烦累.” 赵姨娘听了郭襄这番話,心里一暖,两行热泪滚落下来,抱着郭襄抽泣不止. 四个丫鬟也跟着一同垂泪. 六女哭泣一阵,郭襄道:“女儿五年多没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娘该高兴才是.” 赵姨娘用手帕拭去泪珠,强笑道:“正是,正是,襄儿长大了,比爲娘的都更懂分寸.” 然后吩咐丫鬟道:“小红、小翠,你们两个去我房间把昨天刚晒过的那两床被褥拿过来,给襄儿铺上, 小玉、小琴,你们俩把二小姐房间全部擦拭一遍, 然后吩咐厨房把淮扬、湖湘拿手的那十六道菜,全部新烧一道,端来这里, 今天晚上夫人我要与二小姐喝个畅快!聊个痛快!” 郭襄一听,胃里的馋虫子早就忍不住了,但仍説道:“娘还是先给我这五个朋友安排个住處吧.” 赵姨娘一看藏边五丑还侍立門外,忙道:“是了是了,你看只顾着跟你説了, 小玉,你带五位大师去偏厢休息,问明忌口,先给五位大师上一桌好的斋饭,不可怠慢.” 那小玉领命,引领藏边五丑往偏厢而去. 郭襄握着赵姨娘的手刚要坐下,忽听身后风声飒动,有人偷袭,急忙闪身躲避...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九章、弟弟妹妹 郭襄听到身后风声飒动,急忙闪身躲避. 那人一拳不中,右手改虎爪顺势横挥,变招极快. 郭襄左手将其右手虎爪往下一缠,再往外一甩,右手一掌「落英掌」直击那人胸前. 那人左掌往上一切,架开郭襄右掌,右手食中二指径直点向郭襄左肩「云門穴」,欲先废其左臂. 郭襄危急之中不及细想,使出了近两年刚学的【九阴神抓】,左手抓住那人右手食中二指,往左用力一拗. 郭襄在桃花岛經黄蓉悉心指点,苦练【九阴眞經】一年多. 只是因为楊過、郭芙两口子到来,才中断了练习. 饶是如此,此刻其爪力已颇有根基. 那人被郭襄扣住左臂往下用力反拿,整个身体立即左倾. 郭襄右手前出,一招「乌云盖顶」,已经摁在那人头顶. 「九阴神抓」中这一招共分三式,分别是「乌云盖顶」、「乌云压顶」、「乌云震顶」,以抠取对手头骨、扭断对手脖梗、震击对手内力为宗旨,用法各不相同. 郭襄却也并未用狠,而且以她现在的功力,一抓之下怕是也抠不下一个武学之士的顶骨. 郭襄只是将右手顺势下滑,揪住那人左耳,往右用力一扯. 那人左手被拗、右耳被揪,登即「哎吆」一声叫了出来. 郭襄恨恨的問道:“服不服?” 那人挺着脖子道:“不服!就是不服!” 郭襄又道:“叫姐!” 那人虽被制,仍説道:“妹妹,你应该唤我哥哥才是!” 郭襄又用力一扯,那人左右吃痛,仍就不服软. 赵姨娘见此,忙过来劝和道:“哎呀,你看看你们姐弟俩, 好久不见,这是干什么,快放开.” 郭襄道:“他不叫姐我就不放!” 郭襄与弟弟郭破虏乃是一对孪生姐弟,也就是俗称的「龍凤胎」. 二人出生之时,正值襄阳城战火纷飛之际. 城外有忽必烈带领蒙古大軍压境扣關,内有金輪法王、尹克西、潇湘子、馬光佐、尼摩星等一众西域天竺武林高手,潜入襄阳城暗夜行刺,图谋不轨. 黄蓉临盆之际,金輪等五大高手得到消息,又来发难. 多亏楊過用計引开一众賊子,才保的黄蓉顺利生产. 人长大之后男是男、女是女. 男爱宝剑、女佩花红,一眼可辨. 就算有些武林人士行走江湖,不得已女扮男装、男扮女装,老江湖注意下巴、肩宽和身形也能辨别出来. 但婴儿在刚出生之时,并不能很容易辨别是花是果. 何况黄蓉生产时正直暗夜,怕金輪等五大高手来偷袭,只能熄灭室内灯火. 故而郭襄和郭破虏到底谁先出生,就成了这襄阳城的一桩“公案”. 平日里二人相处,郭襄称郭破虏爲“弟弟”,而郭破虏称郭襄为“妹妹”. 二人执此一理,谁也不饶谁. 现下郭破虏听聞妹妹郭襄回来了,也不寒暄客套,一上来就试起郭襄功夫来. 赵姨娘见二人一个强打、一个硬抗,便説道:“破虏左臂前日受了伤,现在还缠着绷带呢.” 郭襄一听,连忙放开郭破虏左臂和右耳,關切的問道:“你怎么早不说,快给我看看.” 郭破虏似是受了极大委屈,左右躲避,就是不给郭襄看. 赵姨娘抓过郭破虏左臂,撸起衣袖,果见其右手后臂缠着白色绷带.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十章、酒酣耳热 郭襄很是歉疚道:“哎呀大弟啊,是二姐的手重了,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哈.” 同时心想:难怪今日开城杀敌,不见弟弟踪影,原来是负伤了在府中养伤. 郭破虏怒气勃勃的説道:“我负伤乃是爲家国大義,哪像三妹日日游手好閑, 你不好生待我,还这般羞辱我, 看我不跟爹爹説你偷练「九阴白骨爪」!” 郭破虏説罢,气冲冲的出門而去. 郭襄跟到門边問道:“你的「虎爪功」和「一阳指」是跟谁学的?” 郭破虏充耳不闻,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虽刚刚输了郭襄一仗,却像打赢了一样自豪. 赵姨娘説道:“襄儿,什么是「九阴白骨爪」?听上去怪吓人的.” 郭襄笑道:“弟弟又长高了,武功也有長进.” 一回头看赵姨娘还在迷惑,便解释道:“那是一門武功, 很厉害,练成之后,天下敢称無敌, 但是有些招数过于阴狠,故而武林中人皆讳談此事.” 赵姨娘点头道:“难怪,那你方才就是用的这門功夫?” 在赵姨娘眼里看来,方才郭襄只是左手抓住了郭破虏右臂,右手扭住了郭破虏左耳. 她一介妇人不懂武功,自然不知道这两手功夫的妙用. 郭襄只是笑了笑,説道:“我还早着呢,只是略懂一些擒拿手法而已.” 一会儿丫鬟端上丰盛的菜肴,都是郭襄打小就爱吃的. 郭襄刚要动筷,説道:“姨娘,我们要不要等爹回来,叫上弟弟一起吃?...” 赵姨娘道:“哎呀不用等了,老爷去大帅府赴宴,通是过了二更才回来,咱娘俩先吃就行.” 郭襄一听,不再顾忌,一顿大快朵颐. 赵姨娘擅饮,让丫鬟烫了两壶酒,母女二人对饮一番. 饭后酒酣耳热,二人对話家常. 郭襄道:“姨娘,你跟我娘年轻时眞像,嗯,比我娘更俊.” 赵姨娘拧了拧郭襄左腮,嗔道:“这个小嘴是真甜,像抹了蜜一样!” 郭襄嘿嘿直笑. 赵姨娘道:“唉,我哪能跟夫人比, 夫人是女中豪杰,那一身的功夫,男人都没几个是对手.” 郭襄道:“我外公就是个武学高手,是他从小教她的, 但外公的武功非常怪异,娘又是个女儿身, 所以外公的很多功夫她都没有学会,也就一半.” 赵姨娘道:“小的时候,我父王也請了很多禁军的教头到府上切磋武艺, 我跟他们学了一些棍棒枪法,终是不耐辛苦,后来就不学了, 早知有今日,当初就应该多学一些,也能帮的上老爷些许.” 郭襄握着她手説道:“姨娘已經爲襄阳、爲大宋做了很多了,不需要再亲自披挂上阵, 要是我大宋总要女人上阵杀敌,那还要我大宋男儿做什么!” 赵姨娘道:“别的男儿咱管不了,咱们自己家的男儿还是要管的, 破虏今日硬要跟你爹一起上阵,他伤还没好, 是我苦劝,才没让他去.” 郭襄赞道:“三弟这番忠勇之心,着实可敬克佩!” 同时想起在桃花岛上,黄蓉説本来希望郭破虏能继承父亲和外公的武功家籔. 但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大绝顶高手,真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够到的. 实际上郭破虏的天资,眞没那么优秀,这一点黄蓉非常清楚. 郭襄一想到黄蓉教她武功,又想到黄蓉教郭平武功. 于是跑到床上,将从上海外滩带来的那三幅画,拿出来给赵姨娘看.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十一章、母子连心 黄蓉带郭平离开襄阳,已近两年. 两年前黄蓉要离开襄阳,去江西见四大長老,再去江東上海务,开博望大会. 黄蓉年轻的时候就很聪明,进入中晚年以后更是精的过分. 其实这也不怨她,远處有楊過和龍女被裘千尺胁迫,爲半颗「绝情丹」潜入襄阳,欲取郭靖性命. 近處又有耶律齊受忽必烈要挟,反水行刺. 这两件事虽然都没有成,但黄蓉一介妇人,本就不是胸怀宽广之人. 此刻要离开襄阳外出公干,更不放心夫君郭靖的安危. 于是假借教郭平武功,将郭平带出襄阳城,以此来牵制赵姨娘,让她不要生谋害郭靖之心. 黄蓉本以为赵姨娘会极为抵触,不想赵姨娘爽快答应了,倒令她大感意外. 黄蓉办完外面的事情之后,本要尽快回襄阳协助郭靖,不想蒙古兵已经将襄阳城围了里外三层. 黄蓉无奈,只能是先带郭平回桃花岛暂居. 同时感念赵姨娘替自己守在襄阳照顾郭靖,于是在桃花岛悉心教授郭平武功. 郭平因此得了良机,小小年纪武功突飞猛进,根基打的極牢. 郭襄跟赵姨娘只交谈几句,就发觉这个女人比自己亲娘要更識大体,格局大不少,这才拿出三幅画给她看. 她先展开第一幅,是黄蓉在教郭平练武. 赵姨娘看到自己儿子扎稳马步在出拳,心内一阵激动,眼眶渐渐湿润,説道:“平儿一直都乖乖的随夫人练武吗?有没有不听话的时候?” 郭襄也甚是动情,説道:“平弟一直都很乖,练武也很勤快, 只是有一次,两个招式没有记住,被娘打了一下手心, 再要打第二下时被我拦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 赵姨娘哭着笑道:“不好好学就该受罚,夫人做的对.” 郭襄又展开第二幅,是黄蓉在喂郭平吃饭. 郭平已经六岁了,吃饭穿衣已可自理,但有时候仍然弄的饭粒在前襟和脸上到处都是,黄蓉便给他擦掉. 赵姨娘看到第二幅,呵呵笑道:“平儿这孩子眞是,長这么快,还不会自己吃饭.” 郭襄赞道:“平弟已经很省心了,比破虏六岁的时候要利索多了.” 赵姨娘道:“他怎能跟破虏比,还差的远呢.” 虽説差的远,但話中对郭平的爱丝毫不减. 郭襄又展开第三幅,是黄蓉抱着郭平在码头送别郭襄那一幕. 郭襄印象深刻,在外滩那位長者的帮助下也画了下来. 赵姨娘见黄蓉雍容华贵,郭平穿的也都是绫罗绸缎,终于放心,对郭襄説道:“好襄儿,姨娘承你这个情,夫人的画工也非常出彩.” 郭襄道:“姨娘,这可是我画了五天才画出来的.” 赵姨娘惊詫道:“这是你画的?” 郭襄道:“娘在辅导平弟武功,哪有空亲自画.” 赵姨娘咯咯娇笑道:“好好好,全是我们襄儿乖巧懂事,懂姨娘的心思.” 郭襄問道:“姨娘就不想亲自去桃花岛看看平弟吗?” 赵姨娘道:“怎的不想,但既然有夫人照看平儿,自是万无一失.” 郭襄心想,这当娘的,心是真的大. 却听赵姨娘继续説道:“老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总不能为了平儿,舍了老爷不顾.” 郭襄暗道:你们这两个女人眞的是,有儿子的偏偏远离丈夫,能陪在丈夫身边的又见不到儿子. 唉,人间悲喜剧,全在我郭門这一个戏台上演绎了.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十二章、山呼萬岁 郭襄与赵姨娘談聊之間,不觉已过初更. 赵姨娘道:“老爷他们快要回来了,我要给老爷准备香汤沐浴.” 郭襄道:“这三幅画姨娘也一起带回去,慢慢看吧.” 赵姨娘感激不尽. 郭襄望着赵姨娘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但愿白玉蟾和火龍眞人推演不准,我大宋还能再延百年.” 郭襄睡在自己儿时的卧室,休息一夜,感觉踏实无比. 第二日一大早,郭襄起床洗漱,随便吃了些早点. 丫鬟刚收拾干净,就见完颜萍进来了. 郭襄高兴的説道:“萍姐姐,你来了!” 完颜萍問道:“你个丫头,回来也不提前説一声,这几年跑哪里去了?” 郭襄笑道:“我能去哪里,就是四处瞎逛, 这次本来要回桃花岛,外面全是鞑子兵,没想着能进来.” 完颜萍看了看郭襄説道:“好像长高了一点,胖了几斤吧.” 郭襄笑了笑,問道:“耶律姐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完颜萍坐下,自己倒了杯茶. 郭襄看她不説話,心下一紧,忙問道:“耶律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被鞑子伤了?” 完颜萍嘲道:“她会被鞑子伤了?鞑子保护她还来不及呢!” 郭襄一愣,猜不透其中原委,問道:“耶律姐姐到底怎么了?” 完颜萍問道:“襄儿,你眞的不知?” 郭襄摇了摇头. 完颜萍道:“耶律齊行刺你爹的事你知道吗?” 郭襄点了点头,説道:“听我娘説過,但我认为这里面定有曲折,姐夫不可能...” 完颜萍打断她話直説道:“有什么不可能! 这些番邦贼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耶律氏所主导的辽国和完颜氏所建立的金国,大有不同. 中国经济政治中心在三皇|五帝|夏|商时期,是在河北南部、山西南部、河南、山东、苏北、皖北一带. 这便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原】. 后来西周|汉|唐时期,政治中心转移至關中地区. 但自唐朝中期「安史之乱」后,经济中心开始往中原和江南一带不可逆的转移. 辽国最强大的时候虽能掌控漠北、漠西,但南部只控制幽云十六州,也就是现在的大同、廊坊、京、津一带. 彼时的京津一带,尚未进行大规模开发,但燕山一带战略位置重要. 起初宋太宗两次北伐,意图夺回幽云十六州,巩固北疆,皆以失败告终. 辽国萧太后以爲大宋虚弱,趁机南侵,欲问鼎中原. 宋辽大軍在黄河以北澶渊激战. 宋眞宗御驾亲征澶渊. 宋軍知道皇帝官家到来,几十万大宋軍队山呼萬岁!声震百里! 辽軍气为之夺,终被挡在了黄河以北,不能再前进一步. 无奈之下,只能媾和退兵. 后人有诗曰: 天子亲征乍渡河, 欢声百里起讴歌, 运筹幸有完全女, 奏的奇功在议和. 此后一百年间宋辽大致维持和平局面,通商互市. 宋仁宗死后,大辽举国上下吊唁哀悼,辽国宗室泣涕交流,如丧考妣. 即便如此,辽国仍未入主中原,坐实蛮夷之論. 而金国却不同,金国在灭亡北宋之后,一路追杀南宋宗室(宋高宗)过長江,甚至到宁波沿海一带. 打不过能跑,也是本事. 只是后来韩世忠、岳飛等抗金名将崛起,将金兵赶回黄河以北. 朱仙镇大捷之后,金兵已准备退出中原. 后来秦桧弄权,一日连发十三道金牌,将岳飛召回. 并与金人媾和,以秦岭淮河一线平分中原,而立南宋. 金国占据中原大部,超过百年,金人全部汉化. 等铁木真之子窝阔台灭金时,已将金国完颜氏,视与汉族等同. 故而完颜萍才将蒙古和在蒙古爲臣的耶律氏,视作番邦贼子.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十三章、江湖险恶 完颜萍駡蒙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蒙古人在灭金国时手段残忍,無所不用其極. 任何一个金国宗室子弟,都恨透了蒙古! 郭襄惴惴的問道:“他们把姐夫杀了,难道把耶律姐姐也杀了吗?” 完颜萍道:“他们兄妹筹划周密,斩草除根谈何容易, 就在耶律齊行刺郭大侠的前一刻,耶律燕便已经诱拐大武兄弟,偷偷溜出襄阳,往北投靠鞑子了, 估计现在二人已在大都,被忽必烈赠授官职.” 郭襄道:“大武哥哥绝对不可能投靠鞑子!” 完颜萍叹了口气道:“襄儿,你还小,不晓人心鬼蜮、江湖险恶, 大武兄弟要是把襄阳城門的各处弱点,和盘托出告诉鞑子,那我襄阳便危在旦夕, 故而大武走后,郭大侠连夜加强四門戍卫, 一天之内便重新调整了襄阳的軍力布防,以备不测.” 郭襄痴痴的望着窗外,暗想女人眞有那么大的诱惑力? 竟将父亲麾下一位得力干将诱骗到敌方阵营? 我的老天爷,情之一物是最厉害的攻城利器! 完颜萍又道:“这些事你在郭大侠面前不要説,他会伤心, 我们平时在你爹面前都绝口不提此事.” 郭襄讷讷的点了点头. 二人喝了杯茶,完颜萍道:“这几年,襄阳又新修了四座角楼,勾心斗角,攒簇相对,煞是好看,好妹妹,我带你去看.” 郭襄一听要登高远眺,来了兴致,便跟完颜萍同去. 二女围着襄阳城转了大半天. 郭襄见襄阳城的城防比以前更加坚固,但鞑子兵又在离襄阳城不远处扎下营寨.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眞不知道谁赢谁输. 等到了傍晚,郭襄跟完颜萍回去,只感觉疲累已極. 随便吃了些东西便睡着了. 第三天郭襄醒来后感觉全身酸麻,早饭都不想吃,一直躺到中午. 吃过午饭后,刚想再睡一觉,藏边五丑来了. 大丑直説道:“掌門师叔,郭大侠您也见了, 我们该出城了,然后跟师父一起去大都.” 郭襄暗道,你们几个長的这么丑,但记性倒还挺好,只説道:“我什么时候见到我爹了?” 三丑道:“掌門师叔不是前天进城的时候,见到郭大侠了吗?” 郭襄道:“那叫见到?本座只为了给你们五个,起个好的名号,连跟我爹多説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藏边五丑一想起郭襄叫他们「雪山五雄」,顿时笑逐颜开. 感觉再也没有比这个名号更霸气的了. 看来掌門师叔是眞的偏爱他们. 四丑道:“那掌門师叔想什么时候出城?” 郭襄道:“怎么样也要跟我爹深谈一次,多交待一些重要事情才行.” 五丑問道:“到底要多少天呢?” 郭襄恼了,不耐烦的説道:“你们五个在这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本座亏待过你们吗?” 二丑虽然身形高大,但性格敦厚,説道:“没有,阖府上下对我们都非常有礼貌.” 郭襄道:“那就是了,你们先在这里住着, 等时机成熟了,本座自会跟你们出城,去找二师兄汇合.” 藏边五丑無奈,只能是回房打坐参禅,继续等待. 到了傍晚,郭襄通知他们晚上要一起聚餐. 藏边五丑皆从达尔巴處修行,受具足戒早過十年. 只因屡屡破戒,故而仍为剃度比丘. 但五人仍然始终秉持少欲知足,断诸一切烦恼. 坚持参禅悟道,以求拔尽根本,得证圆满大果. 故而婉拒了郭襄之邀. 郭襄不勉强他们,便自己去了.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十四章、后生晚辈 郭襄也是好久没跟家人吃个团圆饭了. 赵姨娘安排了好大一桌酒席,郭靖坐主位. 左侧分别是赵姨娘、郭襄、完颜萍. 右侧是朱子柳、武三通、小武、郭破虏. 在郭破虏下首还有一人,長的眉清目秀,瘦弱单薄. 但一双眸子乌黑明亮,很有精神. 郭靖当先举杯道:“这些年一直忙于征战,很少有機会吃个团圆饭,难得今日人口这么全涣,眞是太好了.” 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也都干了. 食添两道,郭靖再次举杯道:“朱师兄、武师兄,鞑子这次虽被我们重挫锐气,但实力仍在,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朱子柳和武三通皆道:“郭兄所言甚是.” 説罢三人同饮一杯. 赵姨娘道:“老爷,昨日不是跟梁長老和博望門总掌門喝过一顿了吗, 今日都是自己家里人,少喝几杯,免得伤身.” 郭靖却是逸兴遄飞,手一挥説道:“无碍无碍,今儿个高兴, 昨日梁長老来汇报説,咱们丐帮这几年又多收了七八千弟子.” 众人一听,皆互相交谈,兴奋不已. 须知郭靖江湖名号「北侠」,乃是继承自上一任丐帮帮主洪七公的「北丐」而来. 丐帮在洪七公治下,行侠仗義,扶危济困,铲除奸佞,毫不手软,被世人称为江湖上第一大帮会. 江湖之上一説,首推少林派、武当派、重阳宫、明教这些大門大派,但在丐帮面前仍相形见绌. 其他诸如西凉崆峒派、蜀中青城派、關中崋山派、塞北医巫闾派、岭南丹鼎派、闽西武夷派、西域昆仑派、藏域青海派等等大小門派,更是不值一提. 也就是博望門,能与丐帮一较长短. 「博望門」号称天下有水處便有博望弟子,那自然是弟子遍天下. 「博望門」与「丐帮」都明示宗旨是锄强扶弱,且暗地里结交大宋以抵御蒙古南侵,故而这两大帮派并行不悖. 只是丐帮在洪七公后有郭靖和黄蓉接棒. 但博望門却是老雕生夜猫子,一窝不如一窝,大有分崩离析之势. 而且近来与鞑子朝廷多有勾结,日渐爲江湖正義之士所不齿. 郭靖又説道:“这两年多亏了過儿和芙儿, 他二人奔走大江南北,实爲我丐帮立下了汗馬功劳, 尤其是過儿,武功日渐精进,实在可喜可贺啊.” 郭襄一听到楊過,顿时提起了精神,暗想如果芙儿换成襄儿,我跟楊大哥走南闖北,肯定也能建立一番大业,重振丐帮声威. 郭靖再次举杯道:“这第三杯敬你们这些后生晚辈,我们这一辈已经快要作古了,襄阳城和大宋还是要靠你们来守卫啊.” 郭靖此言一出,小武、郭破虏、那瘦弱的年轻人、完颜萍、郭襄五人立起,异口同声説道:“家国大義,不敢或忘!” 六人同时饮了那一杯酒. 酒过三巡之后,郭靖便不再喝. 只是与右侧的朱子柳和武三通尽情畅谈. 三人时不时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郭襄这一顿饭,也吃的甚是欢快. 小武和那年轻人不断向郭襄敬酒,郭襄来者不拒. 只是偶尔看到父亲斑白的两鬓,又暗生忧愁...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十五章、昌曲拱命 完颜萍用手肘顶了郭襄一下,説道:“你知道你对面那年轻人是谁吗?” 郭襄抬眼望了那瘦弱的年轻人一眼. 那年轻人也正好望向郭襄. 郭襄羞红了脸,躲向完颜萍身后説道:“哎呀!他在看我!” 完颜萍把郭襄从身后揪出来,説道:“还有你怕羞的时候, 实话告诉你,他就是朱伯伯之子,名唤作「朱云松」.” 郭襄小声道:“他就是朱子柳伯伯的儿子?” 完颜萍点了点头. 郭襄道:“文弱書生,眞是名副其实啊.” 完颜萍笑道:“你别看他那副模样,功夫好着呢,而且他还長你三岁唻.” 郭襄奇道:“大我三岁?怎么从来没听爹娘提起过?” 完颜萍道:“他出生后就一直养在云南,巧得很,五年前你前脚离开襄阳,他就来到咱们襄阳城效力了.” 郭襄問道:“萍姐姐,他为什么总是看我?” 完颜萍道:“因为你郭二小姐武功高强,大名响彻江南河北, 他对你崇拜不已,所以想与你结交、拜你为师啊.” 郭襄哈哈大笑道:“我武功高强?名冠天下? 萍姐姐你在开什么玩笑!” 完颜萍道:“要不然呢?还是他看你長的漂亮,喜欢上你了?” 郭襄一听,粉拳对着完颜萍一顿捶打,叫道:“萍姐姐你坏!你坏!你坏!” 是夜,郭靖、朱子柳等一众友人,俱欢饮而散. 第二日一早,郭襄仍有些宿醉. 直睡到中午才懒懒的起床. 用过一些清淡的餐食,回想起昨夜,大家欢聚畅饮, 又有朱云松不时对自己暗送秋波,心里甜甜的甚是受用. 然转又想起父亲華发满头,坐困围城,不禁平添一层忧愁. 更記起前些天武当山上,火龍眞人和白玉蟾的䜟詩䜟訟,大意竟是我大宋会在一纪之内亡国灭种,简直是惊破心胆! 这些䜟語实有搅乱天下之诡异魔力,我到底该不该告诉爹爹?... 楊大哥和罗長老、關长老,到底有没有追上那暗夜盗图之人?... 郭襄思虑少许,便研開翰墨,伏案执笔,趁着记忆力还算清晰,将那些自己看到的䜟詩和䜟图,一首首、一幅幅画了下来. 話説刚写到一半,却见父亲郭靖从前門迈步进来. 郭襄心想:今天是「昌曲拱命」日,再会上「天空地劫」煞,有什么秘密都公開了,不用再藏着掖着,憋在心里难受. 郭靖见女儿在写字,走过来問道:“襄儿在练字?” 郭襄却并不回答,只是凭着记忆在不断地作画和写詩. 郭靖站在一侧,看着那一幅幅画、一首首詩,起初玩摩感觉甚是有趣. 但越往后看却越觉心惊:这丫头什么时候開了天眼,能预知将来大事了?... 等郭襄将那白天所看到的十八副谶图和䜟詩,以及火龍和白玉蟾单独给楊過的那一副「中孚」全都画完, 然后从第一幅開始,将十九張谶图一一排列完毕,雙手交给郭靖, 説道:“爹,这就是我大宋未来千年的国运,你来参谋一下.” 郭靖大吃一惊道:“未来一千年的天下运势?你这丫头如何得知!?” 郭襄笑道:“爹爹不会以为女儿開了天眼吧,女儿哪有那本事, 这是半个月前在武当山上,由武当山掌教火龍眞人和海南玉蟾宫住持白玉蟾祖师, 用周易六十四卦和紫微星盘,共同参读出的天下国运.” ------------ 第九回嘆舐犊嚴父做冰人説恩怨欧阳得眞傳 第十六章、白雲苍狗 郭襄道:“爹,这是武当山火龍眞人和南海白玉蟾祖师共同推演的未来国运.” 郭靖道:“火龍眞人一直在武当山上修道,我总想找机会去见一见他, 只是兵情紧急,無暇分身, 白玉蟾道長又怎么会来到武当山的?” 郭襄道:“十天前的那个黄道吉日,是他们二人早就定下的, 那一天推演天地玄机最是准确, 为此他们二人等了整整五年!” 郭靖赞叹道:“真不愧是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 郭襄继续説道:“这里面每一象的起卦,都需要莫大的机缘, 只推演这十八象,就用了一天的时间呢.” 郭靖大致数了一下,問道:“咦,那这里为什么是十九幅图?” 郭襄笑道:“这第一卦「中孚」,乃是他二人专門为楊大哥所推算的.” 郭靖道:“過儿也在?” 郭襄点頭道:“楊大哥一见到火龍眞人和白玉蟾道長,便急切想知道目下宋蒙交战的结果, 连着催了他们好几次,火龍和白玉蟾就给了楊大哥这一幅图,再没有多説一个字.” 郭靖看了看「中孚」那一幅图,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才問道:“这第一幅画有几人见过?” 郭襄道:“火龍眞人、白玉蟾、張三丰都见过, 我跟楊大哥看过, 另外还有罗長老和關長老也看过, 但楊大哥要他们严守秘密,不可告诉任何人.” 郭靖点了点头,把这第一幅图放在了后面,然后去看第二幅图. 郭襄道:“这十八副图是火龍和白玉蟾白日所推演, 当时有我、楊大哥、少林寺方丈渡缘禅师、明教副教主陽顶天、崆峒派掌門木灵子、会稽山龍瑞宫宫主、岭南「罗浮三仙」毛天枢等人, 还有两个人我不认識, 逍遥派無功道人只看過前面这两象, 火龍眞人要大家只看不記,不得向外宣扬.” 郭靖説道:“竟有这么多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在聆听, 想来你不认識的那二人,也定是大有来头.” 郭襄将那二人形貌描述一遍. 郭靖也猜不出那二人是谁. 郭襄道:“只推演这十八象,就一直折腾到那天晚上二更, 本来火龍眞人和白玉蟾説第二日继续推演, 但二人当天晚上竟兴致大起,又往后连推了四十二象出来, 跟前面这十八象,合成六十甲子之数.” 郭靖惊詫道:“白天只推了十八象,一个晚上竟有能推出这么多象?” 郭襄道:“我也是纳闷,他二人白天是根据他们所见到的各种异象,很费力的推了这十八卦, 可是一到了晚上,竟然能连推四十多象!” 郭靖微笑道:“可能是晚上夜深人静, 思绪清明,心无旁骛,所以才推演的那么快, 高人做事往往都令人猜不透.” 郭襄道:“只是他们这六十幅图竟在晚上,被一贼人连夜全部盗走,一张也不剩!” 郭靖哭笑不得道:“竟有这事?按说他二人武功不差啊.” 郭襄道:“谁说不是啊,所以那盗图之人,不是个手段极其高明之人便是个武学高手, 当时大家議論説肯定是博望門北宗的人, 楊大哥当下就带着罗關二老去追了.” 郭靖不再問,只是凝神去看那十八副图像. 郭襄就陪在他身边. 郭靖遇到看不明白的地方,郭襄便循着当时的记忆给他解释. 待将十八副图全部看完,郭靖望着窗外天上白云苍狗,不断变幻,怔怔出神,好久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