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爷爷的手艺 爷爷叫我章建设，乳名狗子，出生在一个偏远山村杏花村，很小的时候，就和爷爷相依为命。 爷爷在杏花村很有名气，他有一门手艺绝活——过阴。过阴在人死不久，爷爷为他们塔桥牵线，和死者联系上，帮死者说出没能说出的愿望。 明确的说，过阴就是当活人和死人之间的桥梁，过阴很恐怖，会引发很多想不到的事情，村里人不待见爷爷，几年都不来往几次，生怕晦气上身。 可是在大年初三晚上，村长老孙头带着几名壮汉，狂砸我家大门，咚咚咚……咚咚咚……，老章”，老章，赶紧开门啊！ 我是村长老孙，家里出事了，需要你帮帮忙，我在爷爷身后，在院子里打开门。 只见孙村长披着大棉袄，脸上和眉毛上都是是霜，脸色很焦急，老章，赶紧跟我走，晚了，我家就要出人命啦！ 爷爷在手上转动着旱烟杆， “吧嗒”一声拍在村长的手上，把他的手打落， “你急什么急？”说看事情原因。我心里要是没个数，你也请不动我。这是爷爷过阴时订下的规定，只要想请爷爷过阴，都得把理由讲明白。 伤天害理的死人，爷爷不会去过阴，免得缠了姻缘，落了因果，以后在想脱身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至于原因，我那刚过门的儿媳妇，想不开，喝农药自杀了，孙村长眼睛溜溜的转，讲话时，朝旁边的汉子撇撇嘴，汉子冲了过来，用大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吓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想躲开，可是那把大刀越来越沉，紧紧贴着我的脖子，在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痛。 我身上见了血，爷爷眼睛红了， “老孙头”别以为你是村长就能做些缺德的事，你在伤到我的孙子，我就跟你拼命。 拿我做挟持，爷爷算是撂下狠话，可还是底气不足。回房间拿出装满办事的袋子，跟着一群人走在嘎吱嘎吱雪地上，去了村头的村长家。 走进村长家的院子门，就是我都发现不对劲。门口的马圈里，一只匹红色的马蜷缩在一个角落，马脸看向一旁，恐惧的不敢朝房间的方向看。 院子里的动物都不敢出声，周围安静得可怕。村长家平时很凶的那条大狼狗，此时夹着尾巴，哆哆嗦嗦的倚在院门上。 在门开的瞬间，它蹭的一下窜起，顺着院门跑到外面，一溜烟的没了影儿。 爷爷的脸阴沉的可怕。他抽了两口旱烟，磕打两下泛红的烟头， “老孙头，现在可以说说了吧，家里到底是什么回事，了解村长家情况，谁曾想到村长为了自己儿子，在路上抓了一位走夜路的姑娘，绑着和他的儿子结婚，姑娘性子烈，穿着婚服，喝下了几瓶农药，死在床上，村长想草草了事，没想到遭报应了，女鬼找上门，村长只能请爷爷帮他家过阴，消除煞气，可是女鬼的怨气太重，附身在章建设的身上，借章建设的手杀掉了村长一家，自从女鬼附身，章建设变成了三只眼，总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 第二章：缘分牧人 爷爷瞪着村长儿子，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你个傻子呀！你看姑娘是那家家的人，她能进这个门，就是跟你老孙家的缘分。” “你可倒好，把姑娘当人了吗？就算是只牲口，也不能这么虐待啊！” 被我爷爷数落着，村长儿子也不辩驳，只会流着口水傻笑。村长媳妇劝道：“你讲他有什么用呢？他犯病的时候，什么事都不知道的。” “别傻站着了，赶紧开工吧！” “我想听听，这姑娘还有什么遗愿？” “赶紧解开她的遗愿，把她拉后山埋了，好了事。” 村长一家都是狠人，不把人命当命的，而我又落在他们手里，爷爷除了听他们的，还能怎么办？ 爷爷从袋子里摸出三枚黄符，依次贴在尸体的额头、胸口、脚跟三处位置。 再拿出三支黄香，于黄符附近点燃。 爷爷低声念道：“苍天有眼悬于空，厚土有灵葬正中。且请回魂述遗愿，早日轮回早投生。” 爷爷刚一念完，三支黄香的香气，忽然间被引到了尸体那里，就好像新娘那儿有强大的吸引力。 顿时一刻，尸体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脖颈上发出僵硬的声响，精致的脸庞对准了村长一家三口。 那双大眼里蕴含的怨恨，变得更浓了。 尸体起来的同时，爷爷却躺了下去，正躺在尸体刚才平放的位置，这表明过阴的流程正式开始了。 “孙策，你将我掳来作你儿媳，你却纵容你儿子虐打我。” “不仅如此，你这老色批还霸占我身子，毁我清白。” “此怨无解！三天后，子时三刻，我要让你全家陪葬。” 女尸虽然在说话，但话却是从爷爷嘴里传出来的，咬牙切齿，带着滔天的怨恨。 我爷爷传过女尸的话，又恢复他自己的声音，开始劝女尸，让她放下仇怨，早日进地府轮回。 但不管怎么劝，女尸就是不听。 末了，她忽然一伸手，扣下右边的眼珠，朝着我一甩，“你这过阴太啰嗦。我罚你孙儿三天，三天后你若不来烦我，我便解开你孙儿之苦。” 爷爷曾说过，脏东西能锁定活人气，从气中就能判定血脉关联，她能判断出我和爷爷的关系，这并不稀奇。 女尸话音刚落，那颗大眼珠子突然飞过来，早把旁边架刀的汉子吓唬够呛，“当啷”一声打刀落地，身形窜出去老远。 我却来不及躲闪，冰凉的眼珠一下子呼在我额头上。 这一下，把我砸的心惊胆战，两腿直颤。 想跑，我又放心不下爷爷，可不跑，我又怕女尸再扔物件砸我。 我心脏像打鼓似的狂跳不止，肺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连喘气儿都变得格外艰难。 我心里这个愤怒。 你个臭娘们，刚听说你是怨死的，我还心生同情。 但你用大眼珠子砸我，这是几个意思？我招你惹你了吗？ 不就是爷爷多劝你几句嘛，还把你劝翻哔了？ 我这里出现变故，爷爷再顾不得过阴，急忙掐断了三支黄香。 香灭，女尸咕咚一声，重新在火炕上躺平，动也不动了。 爷爷在我额头检查一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我说道：“嗯，狗子别怕，没事儿。” 随后爷爷又看向面色惨白的孙村解，她心中怨恨极重，铁了心要让你们一家三口陪葬。” “老孙啊，这两天你就收拾收拾后事，准备撒手归西吧！” 随后，爷爷撂下目瞪口呆的众人，领着我沿原路回了家。 刚开始离开村长家，爷爷还走的四平八稳，不紧不慢。 前脚刚出出院门，爷爷拉着我的手，立即大步狂奔。 我说：爷爷、爷爷……咱疯跑个干嘛啊？那小娘们不是恨村长家，跟咱没关系嘛？ 爷爷瞪了我一眼，“你是大祸临头了，知不知道？赶紧跟我回家，让爷爷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破了你头上的借刀煞。” 说着，爷爷一把将我抱起，却是嫌我人小步短跑的太慢，他要全力节省时间了。 路上听过爷爷的解释，我才明白什么叫借刀煞。 活人临死前，胸中怨气难平，死后就会发生尸变，让尸体上聚集大量的煞气。 这煞气是尸体害人的本源，若是沾到活人身上，对方非倒大霉不可。 刚才甩眼珠子时，女尸把大量的尸煞气聚在上面，三天后，就会影响我变成一具活尸。 她是想借刀杀人——借我的手，搞死孙村长全家。 我又惊又怕，流出的眼泪在脸蛋子上冻成了冰茬，可我还止不住的哭。 我心里万分的委屈。 就是被迫去看了一次过阴，结果，被女尸狠狠算计了一把。我真要是被女尸利用，杀了孙村长全家，那往后我还怎么在村儿里住啊？ 退一步讲，我年龄这么小，怎么能杀死三个大人呢？ 我要是真拎着刀子去找孙村长，以他那狠劲儿，不得把我剁稀碎喂狗啊！ 我的思绪全乱了，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刚进家门，爷爷把我放到地上，咣当一声锁死了房门。 他再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枚枚的黄符，仔仔细细的贴在门缝、窗缝上。 做好这些，爷爷从箱底儿翻出一本泛黄的古籍，一边儿翻，他还一边儿念叨着： “过阴生死来传话，怨恨不落劝解人。” “这女尸不按套路出牌，总该有解救的办法啊！要是过阴都这么无辜被牵连，过阴一脉早该死绝了啊——” 在爷爷翻看《过阴经》，苦想破解的办法时，我惦着脚站在镜子旁。 从镜子里，我看到自己个儿额头正中的位置，突兀的出现一颗竖起的眼睛。 那颗竖眼虽然呈闭合状态，但眼睫毛却在轻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随刻，那颗眼睛都会睁开。 看到身上的异相，我顿时更加的慌乱，哭着说： “爷爷爷爷……完蛋了，我被她整成二郎神了，我长这么难看，往后怎么出去见人呐！” 爷爷被我喊的心烦意乱，忍不住呵斥道：“现在这会儿功夫，你还惦记着长的好看不好看？能救你小命才最要紧啊！咦，有了——” 话刚说一半，爷爷突然怔了怔，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 第三章：阴难福除 爷爷在《过阴经》里找到了办法。 经中说：过阴的人一脉若是受到牵连，遭了无妄之灾，可平躺在棺材中，以十二生肖血涂抹在棺材外，隔绝棺材内外气息。 赃东西绝不会发现棺材中人，等劫难节点过去，棺材中人身上的灾祸自然就消除了。 爷爷小心的把《过阴经》收好，再拿走黄符，开了房门。 原来爷爷这样小心提防，是在防着赃东西，以免它们发现《过阴经》，再从中窃得天机。 当天晚上，爷爷找来村里的小木匠，砍倒了我家门口的那颗老树，为我量身定做了一口小棺材。 随后在研究十二生肖血时，爷爷又犯了难。其他的血倒还好说，但龙、蛇、猴这三种血，属实让人做难。 龙是传说中的神仙，本就是没影子的事。 猴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弄到猴血，人就得进去蹲监狱。 蛇虽然比较常见，又不受国家保护，但现在严寒天，上哪找蛇去？它们不知道躲在哪个洞洞里过冬。 无奈下，爷爷只能先弄齐其他的血，血泼在棺材外，看着都恐怖。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三天后。 而我眉心间的那颗竖眼，也在一点点的睁开，到现在，它已经是怒目圆睁，像极了女鬼的大眼珠。 临近子时，爷爷让我钻进小棺材里，郑重叮嘱道：“赃东西害人，基本选在子时，子时世间阴气最重，赃东西聚煞用煞都很容易。”等到挨过子时，赃东西实力大减，多半就走远了。” “狗子，到那时你就安全了。” 我用力的挥了挥拳头，“知道了，爷爷，我一定安静的待在里面，你什么时候喊我，我再出来。” 爷爷合上了棺盖，只留一道很小的缝隙，给我喘气用。 在这黑黑麻麻的棺材里，我觉得格外压抑、格外孤独，仿佛我远离了人间，去了另一处地方。 我想呼喊爷爷壮壮胆儿，但一想到女鬼的凶残样，我又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说什么都得熬过这一时辰，如果被女鬼抓住再被她利用，我这辈子都毁了啊。 黑暗中，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一声响，似乎我家门板被撞的稀碎。随后，咚、咚、咚…… 从门外，仿佛有什么东西蹦跳了进来。 在这一过程中，我始终没听到爷爷的声音，他既没有出声提醒我，也没有阻止外面进来的那个东西。 随着不停的蹦跳声，屋子里还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似乎对方在寻找什么。 但对方翻遍了整个房子，就是不来我棺材这里，它就像瞎了一样看不见我。 没一会儿，有尖细的说话声响起： “孩子，你藏哪儿去啦？我知道你在房子里，快出来让姐姐看看呐！”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那具女鬼的声音。 我怕的不行，像小狗一样蜷缩在棺材里，心想这小娘们可真够愣，为什么不找害你的正主呢？非得缠这我？ 我猜啊，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鬼，她看我长的像软柿子，于是往死里捏我。 我把嘴唇垫在牙齿中间，免得颤抖的牙齿磕碰，再发出声响。 而因为过于紧张，我浑身的肌肉僵硬在一起，很快变的麻木，失去了知觉。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熬过这一个时辰，爷爷就会来喊我，当爷爷的声音响起，我就彻底解脱了。 这一个时辰，比过去的八年还要漫长。 蹦跳的声音远去，对方似乎出了门，再然后，周围彻底的安静下来，不再有任何的声响。 顿得一刻，爷爷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快出来吧，女鬼已经走远啦，咱爷俩彻底安全啦！” 我高兴的眼泪汪汪，舒缓了几下手脚，赶紧推开棺材盖，从里面站了起来，“爷爷爷爷……真安全了吗？真是太好啦！嗯？” 屋子里没有亮灯，眼前黑黑的，但我能感觉到，有人在向我.靠近。 那人身上似乎揣着冰块，阴冷阴冷的，被它一靠近，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当它冰冷的手掌摸上我的脖子时，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嘿嘿……嘿嘿嘿……小家伙，我终于找到你啦！” 对面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女鬼声音，“快去帮着姐姐，杀掉孙村长全家吧！” 我明明和她距离很近，但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却越来越远，到最后，感觉她的声音仿佛从天边儿传来。 我就像得了魔怔一样，听话的跳出棺材，再到厨房拎了把刀。这一刻，我心里没有任何害怕，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老孙头儿是畜生，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为了报复，我一定要杀光他全家。” 鹅毛大雪落在我脸上，我却没有任何的知觉。 眼睛向前望去，看到的一切都是通红通红的。 每走出一段路，我的勇气和信心就增长一分，我有强烈的信心，只要去了孙村长家，我一定能杀掉那一家三口。 我很快来到孙村长家，刚打开院门，那条很凶的大狼狗窜了出来，似乎想要咬我。 我只是动了个念头，右手就挥舞着刀，快速的劈落。 狗头滚落到不远处。 作出扑咬姿势的狗身，摔落在雪地上，从脖颈喷洒出的狗血，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我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 我这么容易就杀死村长家的大狼狗吗？ 这些念头只是在心里转了转，我脑子里又被疯狂的杀人的念头所取代： “老孙头是畜生，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为了报复，我一定要杀光他全家。” 我瞪着猩红的眼，脚下嘎吱嘎吱踩着冰雪，快速向房子走去。 孙村长家，门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我扬起菜刀，正要进家里找人。 突然间，从门梁上翻下一人。 他一掌拍在我脑门上：“孽障，休的牵连无辜人——” 这一掌，象寒冬腊月一盆冰冷的凉水浇在我的头顶上一般，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头脑如醍醐灌顶般的清醒过来。 待我看清楚眼前的人，我不禁失声喊道：“你是谁？爷爷呢？” 眼前这怪老头瞄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看着他怪异的这张脸，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 第四章：紫衣幻蜀 只见眼前这人，身形高瘦，一身蓝布长衫裹着他枯木般的身材，没有仙风道骨，倒是给人一种行将就的感觉。 额头突出，余数不多的花白头发，象抹了猪油般，一丝不苟的向后梳齐，一双深深的眼窝子里面，只见两个眼珠子在狡黠的转动。 特别是那高高耸立的颧骨，下面脸颊又深深的凹了进去，要不是那双眼珠子还有些活泛，我还以为是一尊骷髅，甚为吓人。 “狗子，小心，走开。”只见这怪老头，伸出鹰爪似的五指将我推开，我一个踉跄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死道士，你竟敢坏我好事。”只见如一滩烂泥似的女鬼发出幽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原来那女鬼看她好事被破坏，便想乘机把我掠走，所以老头才推了我一把，然后一张黄符顺势就贴在了女鬼的额头上。 她才如软泥般的匍匐在地，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怪老头，叫嚣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被这鬼魅的声音吓得躲在了怪老头的身后。 但还是好奇的探出脑袋，眯缝着眼睛看着那女鬼。 看那女鬼还想挣扎。 怪老头又翻出一道黄符贴在她的额头上，那女鬼才消停。 怪老头正想把那女鬼的魂魄收押进瓶。 不料那女鬼竟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女鬼煞气太重，没能将她收服，看来是孙家三口人是逃不脱了”怪老头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爷爷呢？”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赶紧问道。 “狗子，你爷爷有重要事情要办，你就暂时跟着我几天吧。”怪老头看了我一眼，还算和蔼的说道。 看着他的怪模样有点吓人。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眉心中间的那只眼睛似睁非睁。 “不好，这眼睛要睁开了，看来要来的，终究逃不掉。”怪老头看着我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也被他这个举动吓得不知所措。 感觉一股凉意袭来。 这时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狗子，你就在这里躲着，千万别出来”怪老头警觉的对我说道，他拿出一道黄符，念着咒语就贴在了我眉心那双鬼眼上，然后立即跨出门去，哐当一声把门锁了起来。我噤若寒蝉，站在原地不敢动。 “娃子啊，这糟老头子终于走了，快帮姐姐去杀人吧”半晌之后，正当我松懈下来之时，突然耳边又响起了这鬼魅的声音。 顿时，我只感觉浑身一振，眉心间的鬼眼好像也睁开了。 而那道黄符也正飘飘乎乎的向门缝边飞去。 不知不觉，我手上好像多了一把大刀，我怒目圆睁。 双瞳似乎要喷出火来。 提着大刀，我两三下就把这破门给砍开了。 “娃子，大门已开，赶紧去帮我杀了孙家那三个畜生。” 不知不觉中我就顺从地听这鬼魅的声音指挥着。 我飞快的闯进了孙村长的堂屋，此时，只见孙村长家的傻儿子蜷缩在炕头的角落里。 “傻子，拿命来。”随着这声音传来，我就像被魔怔了般，提着刀朝傻子砍了过去，这傻子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身手不凡。 有一身蛮力不说，还挺矫捷，只见他一把抓住我砍来的刀，往旁边狠命的一甩，没想到我力单势薄被他甩了一个踉跄。 就在此时，我突然多了一股雄浑的劲儿，爬起来就朝傻子扑了过去。 傻子被吓得扔掉了手里的刀，嘴里咿呀呀的叫唤着。 我就像一个杀红了眼的困兽，再一次抓起刀就朝傻子的额头上砍了下去。 这傻子本能的用手臂挡住了我砍来的刀。 只见刀所砍之处，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惊恐，焦虑，疼痛，让傻子变得歇斯底里的叫喊挣扎。 “还我命来…”随着这鬼魅声音响起，我便像发了狂似的，拿着刀在傻子身上乱砍一阵。 也不知道砍了多久，感觉到我已全身瘫软，手上的刀也颓然落地。 在看向傻子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我砍得乱七八糟，血水流了一炕头，就连肚子里的肠胃都流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那恐怖的死相让我不寒而栗。 傻子那还算完整的大脸上，怒目圆睁，眼睛里还带着惊恐和绝望，死不瞑目。 身体已经被砍得面目全非，那些在乱刀之下七零八落的尸块，在炕头上冒着汩汩鲜血。 瞬间，整个炕上都弥漫着血腥味， “娃子干得好，死了一个还剩两个”此时那鬼魅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只要一听到这声音，我就象满血复活似的野兽。 说话间，我又在血肉模糊的炕上找到了那把刀，只见刀锋上还残留着鲜血，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我情不自禁的拿起那把刀，伸出舌头就舔了舔上面的残血。 “狗子，你干嘛？”听到这话时，刀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我浑身一颤。 瞬间清醒过来，看到眼前那位怪老头。 感觉到眉心间的那双眼睛也瞬间黯淡下去。 “没想到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居然还能破我的符咒。”怪老头说着，伸出手来在我眉心间拍了一掌。 “死道士，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阻止我报仇雪恨？”女鬼发出凄厉的喊叫。 “你报仇归报仇，但是为什么要祸害狗子？他与你也是无冤无仇。”怪老头厉声呵斥道。 “谁叫他爷爷当初坏我好事，我就要用他孙儿来替我报仇。” “听我一句劝，赶紧去阴曹地府报道吧，恶人自有恶人报，人在做天在看”怪老头开始劝解女鬼道。 “不，一定要杀了他全家，哪怕永不超生，我也不放弃”女鬼再一次凄厉的喊叫，伴随着这声喊叫，夜空也多了一些诡异的迹象。 “不好，狗子，你爷爷有难。”怪老头看到这个迹象之后，不禁惊呼出声。 “你到底做了什么？”怪老头厉声向女鬼问道。 “这孙家三口不是人，你以为枉死在这宅子里的女人就我一个吗？太多了，她们都是来报仇的。”女鬼说着发出阴冷的笑声。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你去你的，不要拉狗子下水。” 说时迟那时快，怪老头拉着我撒腿就跑。 女鬼追了上来。 ------------ 第五章：影守者 爷爷怎么了？没有危险吧？”我一边跑一边焦急的问这怪老头。 现如今留在世上，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他有什么不测，那我以后该怎么办？虽然我只有八岁，但是已经深深的理解了这种生死相依的感觉。 “别说话。”怪老头把我带到了一个草丛后面蹲下，按住我的头。 我一动不敢动的，死死盯着草丛外面。 只见那女鬼，披头散发的四处张望，老头伸出两指，默念咒语，那女鬼走到我们眼前，好似看不到我们，然后转悠着走开了。 我知道老头念的是，隐身咒，把活人的气息全部隐藏起来，女鬼感应不到，就找不到我们。 这一招以前爷爷也用过。看着女鬼漂浮着走远了，我赶紧说道：“快带我去找爷爷吧。” 怪老头没理我，只是掐指一算，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我最怕看到大人们面色凝重，这代表即将发生不好的事情，或者是已经发生了不好的事儿。 每次爷爷掐指一算面色凝重之时，肯定就会大事不妙。 狗子，我得赶去救你爷爷，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你？” “带我去吧，怪爷爷，我跟你一起去。”我求道。 “不行，你爷爷现在身处险境，而且那边煞气很重，如果你再去，很容易再被煞气浸身，到时候我想救你都难。” 我很懂事儿的点点头，知道此时不应该再给爷爷找麻烦，先救爷爷要紧。 “没想到我先前给你贴的黄符，竟然抵抗不了这女鬼的煞气，看来我得想其他办法，说话间 怪老头掏出罗盘，带着我向村尾走去。 这是一座破庙。 记得爷爷说过原本这里香火鼎盛，老一辈的人都喜欢来这里祈求平安，想得到庇护。 这个庙鼎盛之时，村里很少发生那些奇怪的事情，爷爷说这是因为有一方神灵的庇护，那些妖魔鬼怪才不会来作祟。 但随着新中国的建立，破四旧废除迷信活动之后，这里的香火便逐渐的衰落，一辈一辈的人，便将这个庙忘了，也没有人再来烧香拜佛。 偶尔几个念旧的老人，还会拿着香烛火蜡来祈求一番，但总是被家里的小辈呵斥着回家。 “如今只能先把你藏在这破庙之中，来抵挡那女鬼的煞气。”说话间，怪老头把我朝那破庙的一尊佛像后面藏了起来。 我从小就不待见这破庙，挨近他我都觉得浑身发颤。 从来不敢走进来。 爷爷也说过，因为他是过阴人，所以我们对这破庙更是敬而远之，但现在怪老头却要把我藏在这破庙的佛像后面。 我战战兢兢地浑身颤抖，如果还有选择，我不愿意留在这里。 “狗子，你就暂时藏在这里吧，这佛可以挡住女鬼的煞气。”为了让怪老头赶紧去助爷爷一臂之力，我也无奈的点点头，很乖顺地藏在佛像后面。 只见怪老头很虔诚的朝佛像拜了一拜，便走了出去。 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躲在这漆黑的破庙之中。 我只能用意念驱散心中的不安和恐惧之情。 心中本就十分惶恐，此时感觉到那佛像动了一动。 我赶紧下跪磕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佛爷爷，你千万不要吓我，以后我会好好供奉你。” 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我，也顾不得爷爷是过阴人的职业。 心想只要能让我逃过这劫，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供奉这尊佛像。 经过我一番叩拜，这佛像果然安静了许多。 当我正襟危坐之时。 一股鬼魅的冰凉之气又向我袭来。 “不是那女鬼又找上我了吧？难道这佛像都挡不住他的煞气”我在心中暗暗思忖。 “娃子，快出来吧，姐姐在等你”此时只听到这个鬼魅的声音好是在门外响起，似乎离我还有一段距离。 想来这女鬼还是怕靠近这尊佛像，所以才不敢随意进入。 心想只要我不出去，她肯定拿我没办法。 “狗子，快出来啊，爷爷来啦”这时那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那是爷爷的声音，没错。 我正想应声回答，突然想起之前躲在棺材里的时候，就是被女鬼魅惑，以为是爷爷才出来的，没想到就中了她的奸计。 现在躲在佛像后面，我心如明镜，于是按兵不动。 女鬼见我毫无动静。 于是想偷摸着走近佛像，把我抓出来。 我从缝隙中看到她轻飘飘地向我走来，只见她挨近佛像之时，一道金光在她面前闪过。只听到她凄厉的一声叫喊之后，便退后了三四米。 “原来这佛爷爷真的能保护我。”我心里想着，手上又开始对着佛爷爷作揖。 就在我暗暗高兴之时，只见女鬼手上多了一块白布，朝着佛像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好遮住了佛爷爷的眼睛。 “障眼法。”我心中暗呼不好，看来这女鬼是有备而来。 遮住了佛爷爷的眼睛之后，只见这女鬼堂而皇之的向我飘飞而来。 我已经避无可避。 “娃子，跟我走吧。”耳边一旦响起这个鬼魅声音，我就会情不自禁的跟着她走，而我眉心间的那只眼睛也会突然睁开。 眼前只会出现杀戮的情景。 不自觉的手上又多了那把刀在女鬼的牵引之下。 朝着村长家走去。 只听到村长家里鬼哭狼嚎般的哭声此起彼伏，我一脚踹开那残破的木门。 只见屋里映照在窗纸上散乱的人影晃动。 隐隐传来村长婆娘那牙尖嘴利的声音：“都怪你平时好色，祸害了多少小姑娘，见如今报应来了，害得你儿子惨死不说，还拉着我陪葬，你这杀千刀的。” 看着这晃动的人影，隐约向另外一个正在抽大烟的身影扑了过去。 “你这婆娘都什么时候了，嚎什么嚎？还不想想怎样保命？”抽着旱烟的男人猛然站了起来，把这女人推开，厉声呵斥道。 “当初不是你说没事儿，只要请那章老头来做一场法事就可以解决吗？现在怎么样了？儿子还不是一样被乱刀砍死了？你还不是一样窝在这里想不出办法？” “那章老头已经去坟头做法事去了，做好法事把东屋那女尸抬去埋了就好，你就别瞎嚷嚷了，吵得我心烦。” 正在这时我一刀砍在堂屋门板上。 ------------ 第六章：锋刃白兔 老头子，她来了怎么办？”只见村长老婆，那个平时牙尖嘴利的女人，此时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似的，一直朝老孙头的身后躲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今天跟她拼了。”说着老孙头把旱烟袋子重重地向地上一摔。 随手抄起一把斧头就向我劈头盖脸的砍了过来。 我头一偏，但是也未能躲过那锋利的斧头刀刃。 那刀刃把我右耳活生生的劈了下来，因为有女鬼附身，所以我根本没感觉到疼痛。 老孙头见首战告捷。 于是更加疯狂的向我挥舞着斧头，就在这时我一把抓住砍过来的斧刃，他死命的压住刀刃向我逼近。 只见我抓住斧刃的手，已经流出了汩汩鲜血，但是我毫不松懈继续与他抗衡。 “婆娘赶紧的，拿刀砍他。”老孙头一边咬牙切齿的与我抵抗，一边吩咐那娘们用刀砍我。 只听到那老婆子忙不跌的答应着，然后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刀，说着就向我的身后砍来。 我赶忙腾出一只手，抓住那老婆子拿刀的手腕。 顷刻间，只听到哎哟哎哟的叫声，原来她那手腕儿已经被我捏碎。 “不中用的狗东西。”见那婆娘的手已经被我捏碎，刀也颓然的掉落在地上，老孙头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我腾出的那只手正好一把抓在了老孙头的胸口。 只见那只手变成白骨精的爪子，慢慢的扣进老孙片血肉模糊。 再一用劲，那只白骨精的爪子猛然掏进了老孙头的胸腔之中。 我能感觉到里面有热血奔腾。 手在胸腔中一阵乱抓乱掏。 只感觉老孙头握住斧头的手已经失去了力量，慢慢的垂下。 四目圆瞪。 嘴角也流出鲜血。 “你…你…掏我心窝。”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然后低头一看只见那只白骨手爪，掏出了一颗心。 “我要看看这颗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那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孙头看着自己的心，从身体里剥落，瞬间一头仰倒在地上。 正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村长老婆，现在看到老孙头的死状。被吓得目瞪口呆，也忘记了叫喊。 突然间像得了失心疯似的扑在老孙头的身上，爹呀娘的胡乱喊叫起来。 转瞬之后。 她便像得到了某种力量似的。 嗖的站了起来。 就向我扑打而来。 我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被这婆娘猛力一推便砰咚撞到了门头上。 “没想到这老东西，幻化的如此之快？”只听耳边响起鬼魅声音。 难道是这老孙头已经变成厉鬼？附身在他婆娘身上，要与女鬼决一死战？ 心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只见那婆娘操起掉在地上的斧头，朝门板上一阵乱砍，好在女鬼附身，我也能矫捷的躲过这些砍杀。 不然我的真身肯定会被这婆娘砍得七零八落。 “你这女鬼，好不残忍，居然将我掏心掏肺，还把我儿子砍的血肉模糊，如今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婆娘嘴里说的话，完全是老孙头的口吻。 “孙策，你化成厉鬼我就怕你吗？我的煞气要比你重千百倍”说着我手上那把刀突然在握，就朝那婆娘砍了过去。 一刀便砍在了她的肩头之上，只是她躲闪及时，才未能将她的手臂砍掉。 “你掠我来做你傻儿子的媳妇儿也就罢了，新婚之夜你居然把我给强.暴了，我身上那些伤口都是你这个变态的魔头所致，还有你那傻儿子，恐怕得到了你的真传，让我受尽凌.辱而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他们父子俩把你弄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不放过我？”此时那个婆娘好像恢复了神智，颤声问道。 “放过你？如果不是你这帮凶，我又为何会惨死？你明知道你丈夫和儿子都是畜牲，可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们得逞，身为女人，没想到你如此歹毒？留你何用？” “在这家里我没办法，只能听他们的，不然他们会打死我的，你也体验到了，他们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看，我要是不帮他们，早就死了千百回了”此时那婆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那一晚，你明明可以把我救下的，但是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所以今天你也得死。” 女鬼说完，我浑身就像充满了魔兽之力，拿着刀的手，死命的向那婆娘的身体挥舞而去。 两把刀在空中挥舞。 我虽然身形矮小，但是攻击力极强。 借助我矮小矫健的优势，一刀刀砍在那婆娘的大腿上，肚子上。 那婆娘虽然高大，但是舞刀的落点略显笨拙，怎么也砍不到我身上。 片刻之后，她已经被我砍得鲜血直流，那肚子上的肠子都流了出来。 那老孙头也是一个狠绝的角色，见他婆娘这般状况，还是不放过她的真身。 硬是要拼个破碎不堪才作罢，竭尽全力之后感觉到浑身瘫软，此时那婆娘已经躺在血泊之中，浑身没一块好肉，除了那张脸。 我也顾不得看那张狰狞可怖的脸，瘫倒在地上，转眼就看到我那右耳的残骸躺在地上，我下意识的把它捡起来揣在兜里。 “娃子，辛苦你了，姐姐谢谢你，替我把这三个害人精杀死了，…”说完这话，空气中还残留着她阴森恐怖的笑声，忽远忽近。 而我已经失去了意识，躺在那冰冷的地上。 只感觉到耳边人声鼎沸。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那捆绑般的束缚。 梦魇之中，还残留着孙老头一家三口惨死的瘆人场面。 一会儿见那傻儿子，拖着他残缺的身体，向我痴笑着走来，我挥舞着手想把他打跑，接着又见他那肠子都流出来的老娘，捧着一肚子肠子向我索命。 最可恨的是那老孙头，他的心窝已经被掏空了，他敞开胸前的衣襟，一个劲儿的追问：“你把心还给我…” 就在这样的梦魇之中，我辗转反侧的醒不过来，在梦中凄厉的呐喊，却无人能够救我。 ------------ 第七章：忆耳 “狗子，狗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呼喊声，我蓦然睁开眼睛，看到爷爷满脸焦急的在我眼前出现。 “爷爷？这是什么地方？”我茫然的望着四周的一切，那么陌生又熟悉，鼻子里还充溢着难闻的消毒水味。 “狗子，这是县医院。” “爷爷，我没死？我的耳朵？”慌乱之中，我连忙伸手去抓我的右耳。 “别抓，医生给你包扎好了，幸好来得及时，还在你的衣兜里找到了那只耳朵，医生已经帮你接好了。”看我乱抓乱挠，爷爷赶紧拉住我的手说道。 此时我只感觉到满头缠着白纱布。 “爷爷耳朵接好以后，我会不会聋？”我最担心的还是耳聋问题，至于外表，现在还不在我的审美之内。 “你现在不是能很清楚的听到爷爷说话吗？不会聋的，只是接好的耳朵可能会影响美观。”爷爷说道，显得有点可惜。 “我能听到爷爷说话，不会聋就好”此时我也放下心来。 “爷爷？那孙家三口人怎么样了？”我不禁问道。 “别提了，三个人都死了，死相都挺惨的，相必那女鬼报仇以后，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了”爷爷一直盯着我的脸说道。 看到爷爷脸上流露出来的怪异神色，我赶紧摸了一把眉心间的那只眼睛。 “爷爷眼睛没有了吗？”我赶紧问道。 “暂时没有了，希望以后都不要出现。”爷爷望着我，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安。 此时我眼前突然，闪过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那位怪爷爷哪里去了？”我赶紧问道。 “怪爷爷？他走了。”爷爷迟疑了一下说道。 “他是你请来帮忙的吗？？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他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去干嘛呢？”一系列的记忆碎片在我的脑海中闪烁。 我觉得爷爷和怪老头的行为十分诡异。 所以我想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晚把你放在棺材里以后，我知道因为十二生肖的血还差三种，所以害怕挡不住煞气，便去请我师兄怪脸道士青云子来帮忙。” “怪脸道士青云子？难怪他那张脸如此怪异？”我不禁说道。 爷爷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没想到那女鬼幻化成我的声音，将你引诱出来，让你去替她杀人” “我的修为在师兄之下，所以当他得知你有危险的时候，率先到达了老孙头家里埋伏。” 爷爷顿了顿，拿出他的旱烟袋咂巴了几口继续说道。 “而我却到了为女鬼准备的坟头上，准备施法之后，把她尸身拖上去埋了，没想到中途却出现意外，好几个女鬼与我纠缠不清，正当我不是敌手的时候，师兄便把你安顿在了破庙之中，前来助我。” “你们都没想到，那女鬼的道行如此之深，煞气如此之重？竟然敢冒犯佛像，也要让我替她杀人”我接过爷爷的话头说道。 “你小子不错嘛，看来爷爷没有白教你这几年”爷爷伸手抚着我的头顶说道。 “可我还是受女鬼的控制，把孙家三口都杀了”我沮丧的说，很是愧疚。 如果我有些道行，就不会受女鬼控制替她杀人。 “嘘，你懂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如今公安已经去验尸了，无头案，不了了之。”爷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还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好在这病房目前就我们爷俩，没有别人。 “狗子子，听爷爷的话把这事忘了”爷爷说着，手掌朝我眉心上抚了抚。 其实我心里挺害怕的，害怕某一天那只眼睛又不知不觉的睁开了。 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 拆纱布的那天。 爷爷比我还紧张，因为我还小，不懂得美丑之分。 只见医生拆下最后那层纱布的时候，看到我的右耳略有残缺。而且那缝合的针线留下的伤痕也是十分明显，象只蜈蚣虫似的爬在我的耳廓周围。 “他这缝合的伤口，以后会越来越淡化，但是这耳垂上的这坨肉，恐怕就没办法长出来了”医生摇摇头对爷爷说。 “不怕，男孩子家家的，有点伤痕，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爷爷对医生摆摆手。 一个护士阿姨拿了一面小镜子，让我看了一眼，只见我的右耳垂，少了那坨肉以后，感觉有点怪怪的。 “阿姨，我不会变成聋子吧？”我天真的问。 “不会的，这只是伤了耳廓，耳膜没有受损，不会影响听力。”护士阿姨温柔的对我说。 “只要不会变成聋子，少坨肉有什么关系。”我傻笑。 “小伙子，长大了还是很帅的，少坨肉，那就是你独一无二的特征。”主治医师也笑了。 “不是我说你，你当爷爷的以后可得把孙儿看好了，再也不要发生这样的意外，，这次还好，就一个耳廓，如果危及生命，那后悔都来不及了。”接着主治医师语重心长地对爷爷说。 “那是，那是，以后可得把我这唯一的孙儿看好了”爷爷很虚心的接受了主治医生的训话，忙不跌的回答。 “老爷子我带你去结算出院费用吧。”说着护士阿姨就把爷爷引去结算了。 我也起来收拾了一下凌乱的用品。 准备和爷爷一起回家。 我们爷俩出了医院之后，准备找个小饭店，饱餐一顿再回去，毕竟家里没人，回去冷锅冷灶的还不知道该吃啥。医院外面，总免不了有些丧葬店铺。 当我走过那些丧葬店铺之时，总感觉一股凉意袭来，让我不敢正眼朝里看。 “狗子，咱们得买些香蜡烛纸回去。”爷爷突然对我说。 “爷爷那个玩意家里不是很多吗？买回去干嘛？”我不想进去，因为害怕那些纸人，那纸人给我的感觉就如同那女鬼一般，让我不寒而栗。 “多备一些，有备无患。”爷爷说着，拉着我的手走进了一家丧葬铺。 “老道人，不知道你这次想买点啥？”那丧葬铺的老板好像跟爷爷十分熟悉似的，我们刚走进去，他就迎面上来。 “老板，近来生意可好啊？”爷爷寒暄道。 “生意不好才叫好，咱们这个行当，生意好了就开始愁了，生意不好也愁，你说是不？”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 第八章：翻花纸 老板把我安顿在一个小凳子上，拿了几颗糖给我吃。 然后便和爷爷在里屋说着什么。 我被丧葬铺里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也顾不得听他们说什么话。 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去翻看那一堆堆的花纸。 “别动，小心爷爷打手板。”一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从那帷幕后面走了出来。 只见小姑娘穿着件短花袄子，一条簇新的棉裤，把她的双腿箍得紧紧的，她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粉妆玉砌的脸上，一双大大的乌黑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挺翘的小鼻梁，还有一双樱桃似的小嘴巴，最显眼的是她有一双扇风大耳，随着她走动，头上的羊角辫一跳一跳的甚是可爱。 “你是谁？”小姑娘走到我跟前率先问道。 “我是章建…设…狗子？”没想到在这小姑娘面前，我第一次显得有点紧张，结巴的说道。 在我们村里，我可没怕过哪个小姑娘。 “章建设狗子？怎么感觉怪怪的，像日本鬼子的名字。”小姑娘说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银铃般的笑声，冲破我的防线，让我也不觉得傻笑起来，挠了挠头。 “我的小名儿叫狗子，大名儿叫章建设，你可以叫我狗子哥”我傻笑着。 “你几岁？”小姑娘嘟囔着嘴巴问道。 “我今年8岁了。” “我7岁半。” “那你应该叫我狗子哥。”我底气十足的说。 “想当我哥？没门儿，以后我叫你，狗子。”说着小姑娘就不老实的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你干嘛？”我本能的躲开了。 “你的耳朵？怎么怪怪的？”小姑娘不管不顾的再次伸手向我的右耳摸了上去。 然后又摸了摸她自己的耳朵。 “你耳朵怎么没有耳垂？”然后不解的问道。 “被狗咬了。”我本能的辩解。 “这狗也太可恶了吧，把你耳垂咬掉了？不过还好，没把你的耳朵咬走”说完小女孩也庆幸似的格格笑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小女孩的名字，于是赶紧问道。 “我叫李婷，可以叫我婷婷。” “婷婷？好听啊！”这名字比起村子里那些翠花，可是洋气多了。 我和婷婷正在说话间，爷爷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来了。 “狗子，我们走吧。” “老道人慢走。”老板也从里间出来，跟爷爷招呼道。 “狗子，下次再来找我玩儿。”婷婷和她爷爷把我们送到门外。 只听到婷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我也大声的回道。 从婷婷家丧葬铺出来以后，爷爷带我去了一家小酒馆，饱餐一顿之后，便和爷爷搭了一个顺风车回到了荒牛村。 我们才刚刚踏进村口。 孙晓毛便迎了上来。 原来孙村长死后，村里群龙无首，于是大队部就让孙晓毛暂时接管了村长一职。 “老爷子，你可回来了，我叔一家三口没人送葬超度啊，就等着你回来了。”孙晓毛急吼吼的说道。 “超度个啥？我打算洗手不干了。”爷爷有点恼怒的说道。 “叔叔，这事你可不能撒手不管，我知道我叔家人没做什么好事，但是人都已经死了，再大的仇怨也该放下了吧，你就替他们送葬超度一回吧。”孙晓毛近乎哀求地说道。 “去其他村子请人来超度吧，这事儿我.干不了”爷爷似乎铁了心。 “我已经去请过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跑了十几个村子，但是没人愿意来超度他们的亡魂，都说他们死于非命，不想缠上这庄烂事，怕以后难以脱身。”孙晓毛无可奈何的说。 “依我说，你也别忙活了，抬到山上把他们埋了就是，也用不着超度了，他们住的屋子，直接一把火烧掉，或者封锁起来。”爷爷一边说一边走。 “老爷子，这事儿可以这么办吗？”孙晓毛有点难以置信。 “人都死了，就这么办吧”爷爷头也不回的说。 然后拉着我朝家走去。 剩下孙晓毛独自站在村头，挠着脑袋，不知所措。 至于村子上的人，对爷爷的称呼，章老头，老章头，老爷子，老叔，老章，全凭他们高兴，爷爷根本不计较。 “爷爷，那孙家三口人不会找上我吧？”当我们路过孙老头家的屋门时，我问道。 只见那虚掩着的木门，上面还有当时砍伐的痕迹。 透过那门缝，我仿佛看到那边血腥的杀戮。 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 爷爷拉着我的手，也感觉到我的变化。于是紧握我的小手，迅速的从孙家门前通过。 “狗子，别胡思乱想，别往里看，以后没事不要靠近这屋子”爷爷叮嘱道。 不远处，村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坐在老槐树下，交头接耳。 “老孙头一家死得真惨，血肉模糊，还被人掏了心窝子…” “谁叫他们家人太缺德了，这些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黄花闺女……” “不仅傻儿子祸害人，老孙头也要扒灰，更可恨的是那傻婆娘还帮忙，要换我家男人，早拿刀子割了他那玩意儿……” 这帮老娘们，以前都喜欢聚在老村长家门口和村长婆娘家长里短，今儿个换地方了，估计也是怕沾染晦气。 她们见了我和爷爷，便满脸堆笑的围拢过来，讨好模样的问道：“老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这些天可把我们急坏了，你不在村里，我们都不敢进那门，担心会不会诈尸？”孙晓毛家的说着，还朝老村长屋子努了努嘴。 “是啊，听说死得怪恐怖的，我都不敢看，我男人看了回来，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把我身子都挠破了。” 这个娘们说着，不害臊的，就要露出伤口给人看。 “得了吧你，不知道你两口子在干啥呢……”说完，周遭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没想到这群人，平时跟老村长家关系好得很，这会儿，孙家人尸骨未寒，就开始各种闲言碎语起来。 “乌烟瘴气。”爷爷嘟囔了一句，拉着我快步走开。 为了跟上爷爷的步伐我开始小跑起来。“老章，别走啊，你啥时候去给老村长家走阴啊？再不安埋，咱们晚上都不敢出门了。”其中一个婆娘朝我们的背影喊道。 ------------ 第九章：阴魂护守 我们一脚踏进家门之后，爷爷赶紧把房门紧闭。 生怕有东西跟着似的。 门刚刚关上，爷爷就在门板上贴了两道黄符，然后念了几声咒语。 之后烧了一个火盆，在火盆里扔了不知多少道黄符，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 再看向屋中那具小棺材的时候，上面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 有的血已经渗透到了棺材里面。 “狗子，以后每逢初一，十五你都得到棺材中躺一躺，避避煞气。” 我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只见爷爷化了一道符水，然后让我喝了下去。 那符水带着草木灰的气息，我硬着头皮一口饮尽。“睡吧，今天赶了一天路了，你也累了。”爷爷见我乖巧地喝下符水之后，便招呼我上床睡觉。 我刚刚脱了鞋子躺在床上，感觉一股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背脊骨都是凉飕飕的。 睡到子时。 “狗子，快醒醒，今天正好是正月十五，你得睡到小棺材里面去。”突然被爷爷喊醒。 我睁开稀松的睡眼，看到爷爷满脸焦急的在我眼前出现。 “爷爷，我好困啊”我不禁对爷爷撒娇道。 “困也得起来，赶紧到小棺材里面去，避避煞气，免得那女鬼再次找上你。”一听说那女鬼，我赶紧爬了起来。 裹了一床小棉被就乖乖的到棺材里面去了。 爷爷见我已经躺好。 便把棺材板盖上。 “天亮，我会开棺让你起来。”爷爷说完便走开了。 躺在小棺材里，我再次沉沉的睡去。 哪知天才蒙蒙亮，就被一阵砸门声给吵醒了。 “笃笃笃……”急促的拍门板的声音。 夹杂着喊声：“老叔，快点出来呀，出大事了…” 门板都要被拍散架了，我也没有听到爷爷的动静，难道爷爷出门啦？ 不会吧，昨晚把我放进小棺材以后，我就沉沉睡去了，爷爷在没在家？我真不知道。 我也不敢私自顶开棺材板。 记得爷爷说过，天亮会开棺让我出来，于是我也不管了，躺在棺材里四平八稳。 半晌之后。 我听到家里唯一的老公鸡开始打鸣，知道天已大亮。 这时，外面响起了爷爷的声音：“拍什么拍？吵死了。” 紧接着，哗啦一声。 “狗子，快出来吧。”爷爷的声音终于传来。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股脑的爬了起来，跳出棺材。 “狗子，你要记住了，以后每逢初一十五的此时就要到棺材里面来睡，一定要等到公鸡打鸣之后再出来” “以后爷爷不能帮你开棺的时候，记得要自己顶开这棺盖。”爷爷交代道。 “爷爷，我知道了”从小我就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说什么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以免误事。 这时爷爷才不紧不慢的走到院子里开门。 “老叔，你咋才起呢，不好了，出大事了。”门外孙晓毛，急吼吼的喊道。 我从爷爷胳肢窝里探出一个脑袋，只见孙晓毛满脸焦急，嘴唇煞白。 “嚎个鬼，瞎嚷嚷个啥劲儿？”爷爷一脸倦意，没好气的吼着。 “我叔，老村长家，按照你的说法，准备找几个壮汉抬到山上去埋了，可今天早上进去的时候，发现我叔他们的尸体残缺不全，有的肉好像被野狗叼走了，还有那…新媳妇的尸体，都长绿毛了。” 孙晓毛惊魂未定的说道。 “太瘆人了，让去抬棺的人都跑了。” “那我能咋办？叫我有个球用。”爷爷不想摊上这事。 “那小媳妇，都停尸多久了？不长毛才怪。”爷爷嘀咕了几句。 “前几天公安来了，说这个事挺邪性的，一时半会儿破不案，该取的证也取了，让咱们先把尸体安埋好了再说。”孙晓毛咽了咽口水继续说。 “大队部的干部也说了，这事要咱们村自己处理好，不处理好，下半年要多扣公粮，处理好了，可以少扣公粮，不安埋好，到时候公安再来调查，挨个吃牢饭去。” 说到这孙晓毛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 “多扣少扣，关我卵事，我家就我一个劳力，也不靠这点公粮过活儿。”爷爷咂吧着旱烟。 孙晓毛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咕咚一声就跪在爷爷跟前说道：“老爷子，就算我求你了，你去看看吧，怎么个搞法，把这事给整平顺了，咱们也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是？” 爷爷砸吧了几口旱烟说道：“你先去看着吧，我得去翻翻书，看看怎么办？” 其实我知道，爷爷是软硬不吃的，唯独怕公安再来调查，不管咋样，这事太复杂了，调查过度，节外生枝啊。 所以爷爷也想快快了结这事。 “那我先去找老孙看着，不让狗再给叼走了，老爷子，你快点来，别耽误了。”孙晓毛见爷爷松了口，于是赶紧跑开了，生怕爷爷反悔。 刘老汉是村里的老光棍，爷爷说他是咱们的守村人，注定要孤独终老。 村里有啥红白喜事，都喜欢派他看守场子，除了嘴巴烂点，做起事来还算尽心尽责。 转身关门，爷爷说：“狗子，跟我去个地方。” 于是我和爷爷迅速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爷爷，咱俩这是要跑路？”我疑惑的问。“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我祖辈都在杏花村扎根，跑个鬼。”爷爷怒斥。 “那你不去老孙头家过阴吗？”我问。 “要去，得去请个人，我怕一个人按不住那煞气。”爷爷阴沉着脸。 于是我和爷爷从后院翻.墙出去了。 出来之后，在林间小道穿梭了一上午，才算到了一个道观门口。 哪知还没跨进道观门，就见一条青蛇横在前面。 只见这条青蛇仰着头，朝我吐着蛇信子，我狠狠的瞪着它，感觉眉心间的眼睛又要睁开了。 见它并不怕我们，还有点示威的状态，当即我就捡起一根木棍，想朝这条蛇打过去。 “狗子，你干嘛？不能打，蛇可是有灵性的。”爷爷眼疾手快的拦住我的木棍。 “可是它挡我们的道，还不让开。”我急吼吼的说道。 “蛇仙，蛇仙，请让道，我们有急事在身。”说话间，爷爷把身上的一个小物件扔到了树林间。 然后那蛇吐了吐信子，朝那物件爬了过去。 见那蛇爬远了。 爷爷才伸手推开那道门… ------------ 第十章：修道堂 推开那破败的木门。 发出吱溜的响声。 只见道观里面一片狼藉，野草横生。 “爷爷，这里面还有人住吗？”看到这破败的场景，我不禁皱起眉头问。 “怎么回事儿？两年没来，这里居然变成这个样子？”爷爷仿佛自言自语。 我俩朝道观里走去。 “师哥？在不在？”爷爷一边走一边喊道。 “喊啥？”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转身一看就是那怪脸道人。 “师哥，好歹你也把这道观收拾一下，怎么残破不堪，以后师父云游回来，又得叨叨个没完。” “别废话，说正事儿。”怪脸道人扬了扬手里的酒壶说道。 “还是上次那件事儿，那家人不全被砍死了吗？还有那女鬼的尸体，都在屋里堆着，要让我去过阴，你也知道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我怕一个人镇压不住，所以只得又来请你出山。” “下次请我，还是找人送信儿，没事儿不要老往这里跑。”怪脸道人嗔怪道。 “道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爷爷不放心的问。 “师哥，事态紧急，这就跟我们一起下山吧。”爷爷也顾不得管其他的了。 “你们到山门外等我，我回去拿点东西就来找你们。” 我们在山门外等的时候，我又看到那条青蛇横跨在树枝上，它一点都不怕人，我心里有点发怵。 “爷爷，那蛇好像盯上咱们了。” “无需理会，荒郊野外的，有蛇也很正常，不要去招惹它便是。” 不一会儿，青云子就拿着物件出来了，我认识桃木剑，狗丫，还有一袋子糯米和一些柳木锭子。 “还是师哥想得周全。”爷爷说。 “走吧，希望这次不要节外生枝了。”我们三走在前面。 我总感觉那条蛇一直跟着我，时不时我向后张望一下。 “狗子，这习惯不好，过阴人最忌讳朝后看。”青云子不动声色的对爷爷说道，似乎在责怪爷爷没把我教好。 “这娃，以后师哥也得多费心教导才行。” “你这算交代后事？还是想撂挑子？”青云子道。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爷爷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可不能出事。 “师哥，你这嘴巴还是不饶人啊！”说话间，夜幕降临，我们也已经到了杏花村村口，这一去一回，尽然过了一天。 见我们回来，村口的孙晓毛又迎了上来：“老叔，你这要去请高人，还跟我说翻翻书就来，害我等了一天又急又怕。” “废话少说，赶紧去吧。” 爷爷本想把我拦在门外。 “让他去吧，解铃还须系铃人。”青云子说道。 走进老孙头的家门，只见李老汉尽忠职守的坐在堂屋门墩上打盹。 堂屋门紧闭。 西屋门紧锁。 里面都是尸体，一进屋就感觉莫名其妙的紧张，一阵阴森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孙晓毛缩在后面，李老汉倒是不怕走在爷爷前面。 蹲下身他用手去薅了下尸体，只见那些尸身都被凝固的血染成了黑色，再看向那狰狞的死人面孔，我倒抽了口凉气。 “妈呀…”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我这一叫，直接把孙晓毛吓得撒丫子跑出了门。 “老章，这怎么收拾？”李老汉问道。 “让孙晓毛把准备的棺木抬进来，先把肉身装进棺材。” 孙晓毛硬着头皮，软磨硬泡的找来几个汉子，把棺木抬了进来，大汉们一脸惧色，不敢看，站在院子里等。 青云子朝屋里撒了几把糯米，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吩咐孙老汉把尸体拼凑好，和爷爷一起搂进棺材。 哪知那傻儿子的一条胳膊找不到了，他老娘肠子流了一地，如今也是残缺不全，老李头胸口一个黑窟窿，心估计也被狗叼去吃了。把三具尸体放进了棺木。 青云子赶紧用黄符念了咒语贴在棺材盖上，正想用柳木锭把四周钉上之时，只见老孙头的棺里有砰砰的响声。 这可把众人吓傻了。 “爷爷，……”我紧紧抓住爷爷的衣襟，恨不得撕破了钻进去。 青云子也是脸色一变，和爷爷交换了一个眼神，师兄弟俩才走近，陡然掀开棺盖，只见里面除了孙老汉的尸身，别无他物。 “看来得去搞一只黑狗来才行，快去办。”青云子对爷爷说道。 “孙晓毛，赶紧得去弄只小黑狗来。”爷爷朝孙阳毛吼道。 “这就去，咱们村别的不多，狗多。” 不多时，孙晓毛果然牵了只小黑狗进来。 “把黑狗按紧。”青云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黑狗的腿上割了一刀。 那狗顿时哀嚎起来，两个人差点按不住。 “按紧一点，放点血，然后替它包扎一下，要不了命。”青云子接了半碗狗血。 便把狗血洒在了棺木之中，然后才盖上棺盖。 “爷爷，狗血这么灵验？” “狗，是至阳之畜，狗对应的十二地支五行是戌土，也是阳土。所以，童子黑狗先天阳气最纯，以阳制阴，自古以来，都取黑狗血驱邪治魔”青云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知道他这是开始教导我了。 众人这才放心。 只见那条被放了血的黑狗，此时蜷缩在墙角，显然是失血过多，爷爷让我找了根布条把它的伤口捆上。 我照做了，过了会儿，黑狗不在流血，他用晶亮的眸子看了我几眼，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院子。 孙家三口的尸身已经收拾妥当， 东屋的女尸，让众人不寒而栗，想起之前看到的惨状让人头皮发麻。 “老叔，我们就不进去了，怪瘆人的，让孙老汉帮她裹条毯子，扛到棺材里，我们再抬。”孙晓毛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什么破事都让我.干，你们帮抢活人来的时候，咋没想过要抬她尸体出门，这就是报应。”孙老汉也是得理不饶人。 “你……”孙晓毛被怼得哑口无言。 青云子懒得理他们，和爷爷一起进去了，我跟在屁.股后面，屋里漆黑一片。 感觉有老鼠乱串，发出吱吱声。 屋里已经有了腐朽的气味…… ------------ 第十一章：青云点烛 东屋连颗灯都没有，青云子点燃香烛，只见那女尸已经呈现绿气的脸赫然在目，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已经吓尿了裤子，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恍惚间，又感觉那女鬼对我说：“娃子，谢谢你替姐姐报仇…” “这孩子胆子太小了些。”身后青云子对爷爷说道。 “还需要磨练，这女鬼之前给他做了个借刀煞眼，如今暂时躲过一劫，不知道以后咋整？”爷爷摇头说道。 “借刀煞，暂时缓解之法，每月初一十五睡槐木棺材，棺材需用十二生肖的血来浸染才行。” “这些我都做了，那龙血哪里能寻？” 爷爷一边和青云子收拾女尸，一边忧心忡忡。 “小心……”青云子一声呵斥，推了爷爷一把，只见一只虫子从女尸嘴里射了出来，瞬间在暗黑中消失不见。 青云子和爷爷对女尸进行了一番过阴诵咒的流程，让孙老汉裹了尸身放进棺材。 然后将四鼎棺木送山埋葬……，自此村子消停了不少。 孙李头家的屋子也就一直大门紧闭，无人再敢进去。 转眼过了半月。 一天爷爷说：“一会儿我带你去找校长，去年耽误了事，没能送你到学校去念书，我去找校长商量一下，让你去做个插班生。”吃早饭的时候爷爷突然提起这茬。 “爷爷我不想去念书，我要跟你学走阴。”我一听爷爷要送我到学校去，我就非常反感，因为牛牛说进了学校就像坐牢一样，还有老师看着一点都不自由。 “傻小子，你不念书，连字都不认识，还学什么走阴？” “可是你不也没读书吗？还不是一样成了过阴人。”我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读书？你这傻小子？我当年上的可是私孰，那一会儿学得可比你们多多了，夫子可比现在的老师严格，经常挨打不说，还得经常被罚抄四书五经，经史子集。” “原来爷爷也是一个读书人？”我诧异的问道，没想到这个整天穿着长衫，一脸腐朽气息的爷爷，居然也读过书。 吃完早饭，爷爷帮我悉心打扮了一番，特意给我梳了一个小中分。 穿了一身簇新的小西服，把我带到了杏花村的小学堂。 “校长，你看我这孙子已经8岁了，还未能上学，想给他办一个插班生。”爷爷站在校长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学期马上就结束了，要上学也得等九月份开学才行。” “开学我这孙子就九岁了，比起同龄人来，他已经晚了一年，再等就已经晚了两年，你就让他做个插班生吧，落下的功课我会帮他补上，绝对不拖你的后腿。”爷爷诚诚恳恳的说道。 校长看了我几眼之后，略微沉吟了一下。 然后说道：“这样吧，三天以后送他来参加插班生考试，如果考过了，就让他插.进一年级，九月份来就可以上二年级了” 临走之时，还不忘往校长的上衣口袋里揣了一包二块五的大前门香烟。 校长嘴巴上说着：“不用客气，能不能插班还得看他自己的本事儿。” 另一边却喜滋滋的看着那包香烟，眉开眼笑。 牛牛从教室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狗子，什么时候来上学？”朝我喊道。 “牛牛，你小子在干吗？不好好上课”哪知我还没回答，他的脑袋就被老师摁了回去。 爷爷看到之后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道：“狗子，以后你可不能跟着牛牛混日子，一看那小子就不是读书的料。” 爷爷一向对牛牛没有好感，可能是源于对他父母的鄙夷。 原因是牛二的父母都是没有文化的人，一听牛二这名字，就知道是随便乱取的。 这两口子不仅没有文化，还忒不讲理，牛牛的奶奶去世的时候，请我爷爷去走阴。 哪知走阴之后，牛牛妈为了赖掉说好的20块钱，硬是到处散布谣言，说我爷爷没有做好牵线搭桥的事，害得她婆婆三天两头的找她麻烦。 这女人尖酸刻薄，对她婆婆也是如此，老人家身前就是想要一副完整的棺材而已，没想到这个女人为了省钱，就让牛二爸，自己去山上砍了两段木头，粗制滥造了一个棺材。 老人家死了之后，众人见那棺材不伦不类，大小也不合适，老人的脚都放不直，只能弯曲着。 老人这辈子没过个好日子，没想到死后也这么憋屈。 爷爷如实传达了老人的需求。 但这狠心的娘们儿，硬是不给换个棺木，因此爷爷也十分无奈。 为此牛牛奶奶也不知托了多少次梦给爷爷。 可恶的是，这娘们儿，不仅不给老人换个合适的棺木，还赖着爷爷的20块钱不给，逢人就说是爷爷没有跟老人沟通好，所以她不打算给钱。 爷爷也不想为这20块钱跟她计较，但是从此对牛牛一家没有好感。 哪知在村子里我和牛牛的关系最好，他总像一个跟屁虫似的，让他干嘛他就去干。 在我和其他小伙伴打架的时候，他又是我最好的帮手。 别看牛牛个头小，但蛮力挺大的，爷爷说牛牛长成这样，完全拜他妈所赐，舍不得给他吃。 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因为牛牛家除了他妈腰圆膀粗，其他人皆是瘦精精的。 牛牛爸像一个病痨，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跑。 牛牛奶奶活着的时候，也是瘦成了一根细长的枯枝，佝偻着背，仿佛是一根枯木。 牛牛头上还有一个哥哥叫牛一，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他就夭折了。 估计是被他妈给饿死的。 爷爷和我走在半道上，一路都在数落牛牛妈妈的不是，也顺带叮嘱我不要和牛牛鬼混。 我嘴巴上答应爷爷以后少和牛牛来往。 心下却盘算着等牛牛放学以后和他一起去山上探宝。 上次我俩带着几个小伙伴，在后山上就发现了一个好去处。 就是那新坟上的供果。 我们专挑富裕人家的新坟下手，因为上面的供果都是一些上好的果子，每次都能饱餐一顿。 我和牛牛还因为这事儿被其他小伙伴，尊为带头大哥和二哥。 为此我们沾沾自喜。经常带着小伙伴们在山头坟地里转悠。 ------------ 第十二章：明光墨 回到家里，爷爷又忙着研究他的《过阴经》。 而我则被安排到门口，一张小板凳是我的书桌，门墩是我的凳子。 因为屋子里太黑了，坐在这里可以借助自然光。 爷爷拿出一张草纸和一只半截铅笔，让我好好写字。 “爷爷，我写什么呀？”我不禁问道。 此时爷爷也是一脸茫然。 “这样吧，你去找隔壁赫达，把语文和数学都借来，照着上面的写。” 赫达就是村长赫毛的儿子，今年也上小学一年级。 我们一帮小伙伴都不喜欢他。 因为大家都说姓赫的没一个好人，这要以死去的孙村长一家为首。如今孙达的爸爸孙毛，继承了他叔家的衣钵，也当选了村长。 想必以后也会和他叔一样坏。 “我不去，孙达不是个好东西。” 我倔犟的摇头。 “死小子，叫你去借本书，这么多话。”爷爷扬起手掌，作势要打我。 我赶紧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跑出去以后我没有去找孙达，直接去找牛牛，遇到他一路甩着书包回家。 “狗子，走，上山寻宝去。”牛牛见了我，跑过来就拉着我的手要上山。 “今天不能去，我三天后得去参加插班生考试，我爷爷让我来借书。” “什么书？”牛牛问我。 “书包打开，让我看看。”跟这傻小子说不清楚，干脆直接打开书包自己找。牛牛把他那脏得象抹布似的书包打开，一股怪味冲进我的鼻子里。 “啥玩意儿？这么冲鼻？” “啊？糟糕，我把上次没吃完的苹果核装书包里，忘了吃了。”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发霉长毛的果核，一阵酸臭味儿冲鼻而来。 牛牛拿起果核，傻笑了一下，然后来个旋风转，把果核抛了出去。 谁知刚刚扔出去，就惹了祸。 只见村里的光棍李老汉，提着鞋帮子朝我们跑来，边跑边喊：“兔崽子，朝老子扔个啥玩意儿？搞得老子一脸都是，妈的，还臭死个人。” 李老汉在脸上抹了一把，又送到鼻子下面闻了一闻。 满脸嫌弃的朝我们怒吼道。我俩见状没命的朝山头跑去。 一口气跑出二里地，回头看时，没见李老汉追来，才放心的瘫坐在地上。 “你小子，真能惹事。” “活该李老汉倒霉，这也让他碰上了。”牛牛还幸灾乐祸的笑着。 “你还笑？一会儿你娘让你哭。”不知道李老汉会不会去告状。 “怕她作甚，大不了揍我一顿。”牛牛满不在乎，反正被他妈打惯了。 “快把书给我看看。”我迫不及待的说道。 牛牛掏出两本残破不堪的书本，隐约还能看到上面写着语文数学。 书本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了。 “我爷爷说读书破万卷。”原来真的如此。 牛牛很大方的让我把书带回去复习，他不需要了。 我俩在田野上追逐撒欢到了天黑才往家里走。 “走吧，牛牛，这些日子，村里邪性得很，我们赶紧回去吧，天黑了，怪害怕的。”我看着黑黝黝的村口说道。 我和牛牛往村子赶，走到村头就要经过老村长的屋门口，老村长的屋在村头，破庙在村尾。 我不敢经过老村长的家门，感觉有鬼会跟着我。 “牛牛我们绕道村尾回去吧。”我说道。 “干嘛绕道村尾，现在就快进村头了，再绕，太远了。”牛牛说道。 “我说走村尾就村尾。”于是转身跑了，准备从村子后面绕道村尾，再回家。 “狗子，等等我，村尾就村尾吧。”牛牛追上我继续问道：“你是不是也听说了，老村长家的事儿？一家三口被他们家的儿媳妇儿给弄死了，听说死得真恐怖，被大卸八块，老孙头还被掏了心窝子……” 一路上牛牛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听到的八卦消息。 “别说了。”我忍住心中的一阵发毛，朝牛牛吼道。 “还真挺害怕的……”一阵风吹过，头上的电线呼拉拉的作响，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说着我俩被吓得撒丫子跑了起来。 没成想一阵疯跑之后，居然进了破庙。 “狗子，这是什么鬼地方？”黑暗中牛二颤抖着声音问道。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那尊残破的佛像。 “这里好像是破庙。”我也颤抖着回道。 “撞鬼了，我们怎么会进了破庙？”我俩抱在一起簌簌发抖。两个鬼崽子，躲在破庙里干嘛？”突然一束强烈的手电筒的光朝我们射了过来。 接着就听到大人们的喊声。 原来天色已晚，牛牛的父母见儿子没回家，便出门来找，李老汉说牛牛跟我一起跑了。 于是牛牛父母便骂骂咧咧的找到我爷爷，要爷爷陪他们一起找娃。 爷爷一听我又跟牛牛混在一起，气得不行，同时也非常担心。 便寻到破庙之中来了。 “小兔崽子，跑哪里去了？放学不回家，活儿也不干，成心想累死老娘不成，回家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子。”说话间，牛牛妈已经揪住了他的耳朵，骂骂咧咧的拉走了。 爷爷也跟在牛牛妈后面走进来，一手抓住我的右耳，然后又赶紧松开。 可能是想起，我右耳才刚刚缝合，这一扯万一又被扯下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狗子，跟我回家。”爷爷背着手，电筒反手给我照亮。 我跟在爷爷身后，总感觉有鬼魅跟着我。 于是紧跑一下，上前拉住爷爷的手。 “现在知道害怕了？”爷爷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一股温软的热流涌向我的全身，心里暖暖的。 “让你借的书，拿到没？”爷爷问道。 “拿到了。”书被塞在裤腰带上，我搂起衣服，看了一眼，幸好没跑丢，心中庆幸。 “明天不许出门，好好复习，参加插班生考试，听到没？”爷爷说道。 “爷爷，我知道了。”看着家门在望，心中的惧意减去不少。进了屋门。 爷爷还是象之前一样，一道黄符贴在门板上，念了一遍咒语。 “爷爷，难道还有鬼进门？”我问道。 心中拨凉拨凉的。 “以防万一，别胡思乱想，快进屋去。”进了堂屋，爷爷把门一关，我拉开了屋里那一闪一闪的电灯泡。 只听滋啦一声，电灯炮突然被烧了……。 ------------ 第十三章：神焰守护者 电灯熄灭之后，我惊惶的看着四周。 爷爷此时也有点惊慌失措，因为不知道是电灯泡烧丝？还是停电？抑或是鬼怪来袭？ 作为过阴人的爷爷，对鬼怪异常敏感，难得这鬼怪功力如此高深？能瞒过爷爷的法眼？ “爷爷？我怕…”经过上次借刀煞的事情之后，我的胆子越来越小，此时躲在爷爷身后。 “怕个球，我孙儿不能这么孬。”爷爷说着，赶紧划燃一根火柴，点燃了神龛上的香烛。 漆黑的屋顶总算有了一点光亮，爷爷眯缝的眼睛四处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异样。 但他看向角落里那顶槐木小棺材的时候，眼里有一抹惊疑不定。他小心翼翼地向棺材走近。 然后猛然掀开棺材盖子，只见里面多了一滩血迹。 爷爷用手指蘸了一点血到鼻翼下面闻了一闻。 “没想到那摊子烂事儿，还真没完没了”爷爷情不自禁的说道。 “爷爷，那鬼还没走，又来找我了？”我哆嗦着问道。 “急啥？这不还有我在吗？”爷爷朝我小声的怒吼道。 “有你在？那上次女鬼上身，我把老李的一家三口全部砍了，那会儿你咋不在？”我心里嘀咕着。 蛮以为上次那件事儿不会发生。 可那女鬼还是绕过爷爷和怪脸道人，借我的手把老李头一家三口砍得面目全非，要不是因为当时鬼魂上身，事后那女鬼也没找茬。 所以我现在才能安然无恙。 “看来那三种血还得找齐才行。”爷爷默然说道。 “龙血？蛇血？猴血？”我问爷爷。 爷爷点头，默然不语。 我心想见鬼去吧，那龙只是传说，世间哪有真龙？ 你说一个糟老头子要是做奸犯科的事，搞点猴血，还有可能，蛇血等到夏天来临之际，山间地头也有不少。 龙血我就只能说他扯淡了。 心头对爷爷的话嗤之以鼻。 虽然我年龄还小，但从小耳濡目染，对那些蛇神鬼怪知识我还是能略知一二。 突然感到背脊一凉。 我那眉心中间的那只眼睛，又开始若隐若现。 爷爷看着我脸上怪异的变化。 突然抱起我就塞进了槐木小棺材里。 “狗子，我没有喊你，就不要出来。”说着爷爷赶紧把棺材盖盖上，照常留了一条小缝，让我能顺畅的呼吸。 我瑟瑟发抖的躺在棺材里面一动不敢动。 “你这女鬼好，不讲信用，我孙儿已经帮你杀了孙老头一家三口，可是你还在纠缠不休，到底想要怎样？” 只听到爷爷在屋里喊道。 “我不想怎样，只是如今孙老头一家三口缠着我不放，不想跟他们共住一个山头，你得把他们移开，最好让他们魂飞魄散。” “你这女鬼，怎么能这样？我们本是杨事件的人，哪儿能管阴曹地府的事儿？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不要再纠缠我这孙儿。”爷爷又朝着虚空怒吼一顿。 “我好惨啊…，你家三口追着我不放啊…”虚空中传来女鬼幽幽的叹息之声。 爷爷抓起神龛上的一只铃铛，丁零当啷的摇了起来。 嘴里念着咒语，然后拿出一条黄符向空中撒去。 只见黄符悬在半空中，像贴在了女鬼的额头上。 随着爷爷的咒语声不断，那女鬼的气息越来越弱，半晌之后便没了踪影。 此时屋里的电灯突然闪了几下，便亮了起来。 爷爷见状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然后磨开棺材盖子。 此时的我一脸青色之相，小身子卷在棺材里瑟瑟发抖。 我能感觉到眉心间的那只眼睛正在缓缓隐去。 爷爷把我抱了起来，又为我喝下一道符水，半晌之后我才缓过气儿。 “看来得找个好道士为你好好做场法事，这女鬼三天两头的来找麻烦，也不是个事儿啊。”爷爷说着也有点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时刻，爷爷也是够心焦的。 一心想找个道士来为我化解厄运，一边又担心我插班考试的事儿。 每当这时爷爷总会研究《过阴经》，仿佛那里面就有答案等他去解锁。 明天就是我要插班考试的日子。 爷爷陪我翻看那本小学语文和数学书，用他搜肠刮肚的知识，辅导我学习，好在我天资聪颖，慧根不错。 一年级那些简单的数学加减法，因为从小跟爷爷走阴，看惯了各种加减算计，所以100以为的算术难不倒我。 语文凭着爷爷满肚子的经史子集，更是不在话下，从小看着爷爷画符写字，各种小古文，小字词我都能写。 特别是我的毛笔字比铅笔字好看，而且写起我的大名，舒学章三个字更是得心应手，一蹴而就。 如今就是那拼音字母把我爷俩难住了。 我和爷爷大眼瞪小眼。 “要不？去找孙达教教。”爷爷终于忍不住提议道。 “还是找牛牛吧，我跟他熟…”，哪知我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爷爷拍了一掌。 “那牛牛，能有你厉害？也不看看是啥人家养出来的崽，一副蠢样，他能教你，我老章头变老猪头。”爷爷义愤填膺的说道。 感觉要是让牛牛来教导我，就是辱没了他的门楣。 我也很无奈。 不一会儿，爷爷便亲自带着孙达回了家。 总归他还是请了孙达来教我学拼音。 孙达，人小鬼大，还有点洋洋自得，爷爷掏出一包水果糖放在桌子上。 说道：“教会一个字母，一人一颗，教不会别吃。” 孙达伸出他脏兮兮的小黑手，口中念念有词的念道：“声母23个，韵母24个，整体认读16个，爷爷你这糖也不够啊，怎么才50颗？” 孙达睁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望着爷爷说道。 “你这娃子，倒是个人精啊，你教最简单的字母23个的，其他的别管了。”爷爷拿过语文书看了一眼说道。 “那要是考了我没教到的，别怪我哈。” “不怪你，不怪你…”爷爷连声说道，这小子很有一套啊。 于是孙达便兢兢业业的做起了我的小老师，我的悟性不错，在孙达并不专业的教导之下，半天时间我已经能够熟悉的掌握23个字母。 再看向剩下的4颗水果糖之时，我俩都舔了舔嘴皮子。 “今天两个娃子表现都不错，一人两颗分吃了吧。”爷爷说完，我俩就像两只饿死鬼投胎似的，把糖抢过来塞进了嘴里。 ------------ 第十四章：晨曦明 第二日。 天还没亮，爷爷就叫我起床，还是穿上那套小西服，梳了一个小中分。 然后便早早的来到了杏花村的小学堂。 站在校门口，只见那些小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来上学。 待到学生们都走近了以后，才看到校长骑着他那辆锈迹斑斑的二八杠自行车，姗姗来迟。 “校长，今天约好带我家狗子来参加插班生考试。”爷爷赶紧走近校长说道。 “进来吧，今天来参加插班生考试的还有两学生，就三个。” 校长一边走一边说道，把我们带进了一个空教室里。 不一会儿，另外两名参加考试的插班生，也在家人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教室。 因为互不认识，所以都坐得远远的，其中一个是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女生，梳两个小辫儿，瘦瘦弱弱的，跟文文比起来，差了点，没文文好看。 另外一个，是跟我差不多的一个小男孩。 “你叫啥名字？”见老师和家长都出去了，那男孩便朝小女孩问道。 小女孩怯生生的，半天不作声。 男孩子坐不住了，站起身就朝小女孩走过来，敲敲她的桌子问道：“问你呢，叫啥名字？咋不说话？哑巴啦？” 男孩子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小女孩大惊失色，望着小男孩，眼泪就开始在眼窝里打转转。 我一看，这男生居然欺负一个小女孩。 于是走过去说道：“你干嘛呀？人家不喜欢跟你搭话，你还强求不成？” “你又是谁？关你屁事儿？”说着小男孩就推了我一下。 我被他推了一个趔趄。 身后的桌子也倒了两张。 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我可不能吃瘪，那多没面子。 我跑到小男孩的面前，扬起脸对他恶狠狠的说道：“你敢再推老子一下，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谁知男孩也没说话，直接一拳打在我的眼睛上。 顿时我眼冒金星，感觉有一股咸甜的血液在我嘴巴里流淌。 我啐了一口，居然有血吐了出来。 一瞬间我就怒了，当我发怒的时候，我感觉到眉心间那只眼睛仿佛要睁开似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这时，我跑过去一脚踢在小男孩的小腹上，也不知道为何我的力道会如此之大？ 小男孩显然被我的愤怒吓呆了，他向后倒去，身后的几张桌子也哗啦啦的倒下了。 “哟，不赖嘛，这还没入学就开始打架斗殴了，劲儿还不小，这些桌椅板凳儿，可经不起你们折腾。” 说话间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师走了进来，他的腋下夹着几张试卷。 看着老师走进来，我们三个都吓得愣愣的，不敢吱声。 老师走进来之后。 “把桌椅板凳都扶正吧，咱们开始考试了。”听了老师的话，我们三儿赶忙把那些倒下的桌椅板凳全部安置好了。 “坐好，开始考试”老师一声令下。 我们便规规矩矩的坐下，开始答题。因为只是测试一下我们有没有资格入学，还有就是一年级那些简单的加减法和拼音字母。 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小儿科，约莫过了半小时我便举手交卷。 老师走到我的跟前，拿起我的试卷看了一下。 “章建议，基本可以过关。” 接着老师又走到那小女孩的面前，拿起她的试卷看了一眼。 “翠花，不错，有点底子。” 老师最后走到那男孩子面前，拿起他的试卷看了几眼。 “王一博，这个名字不错呀，真象一名战士，可现在是和平年代，要把这个劲儿用在学习上，明显的就比其他两位同学的基础差。” 老师说完便把三个人的试卷收走了。 “回去等通知吧。”冷冷的撂下一句话。 我们三儿像拿了特赦令般，欢快地跑出了教室。 爷爷和其他两名家长在校门口等着。 “狗子，考得如何？”爷爷朝我迎上来问道。 “老师说我可以过关。”反正老师怎么说我就怎么传达，爷爷高兴地掏出两颗糖塞在我的手里，算是奖励。 “翠花，你考得怎么样？”翠花的家长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不怎么样，翠花对他也不亲热，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你这死小子，能不能考上？别成天给我惹事，多大点年龄？不上学能干个啥事儿？”那个叫王一博的男孩陪他来的是一个傍大腰粗的女人，这女人说话间就上前揪住了他的耳朵，然后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了。 给我的感觉怎么和牛牛妈妈一个样子。 幸好我没有妈，否则我可能也逃不过被揪耳朵的厄运。 心里很是庆幸。 此时爷爷好像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仔细查看了我的眼睛，发现有一团淤青。 “怎么搞的？”爷爷赶紧问道，非常紧张。 “不小心撞桌子上了。”我故意别开脸说道。 爷爷摸了一下我眉心间的位置，好像担心那只眼睛随时都会睁开似的。 “等把你读书这事儿落实好了，趁着寒暑假，我带你去找一下我师兄，好好给归置归置。”爷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 “有啥好归置的？时间长了，那女鬼不就魂飞魄散了吗。”我无所畏惧的说道。 “你懂个屁？那女鬼的煞气现在还没有消失殆尽，随时都有可能出来作祟，不好好归置归置，你这辈子就完了。”爷爷阴沉着脸说道。 三天以后。 爷爷到学校问校长我插班考试通过没有？ 校长大手一挥说道：“考试是通过了，但是落下的这半学期的课程，还是要慢慢补上的，现在还有半个月就放寒假了，你们看是让他来上课还是在家自己补习？” “让他来上课吧，老师教的总比我教得好。” “那也可以，你就交5块钱的学费和书本费吧。”校长所长就开了一张收据，让爷爷拿去找老师领书本。 之后我便背着黄布包和牛牛，孙达一起上学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又遇到了翠花和王一博。 只见翠花一个人背着一个洗得泛白的黄布包，耷拉着慢吞吞的向学校走去。而那个肖战，走在翠花不远处，不怀好意的看着王翠翠的身影。 我看了一眼王一博。 他正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我…… ------------ 第十五章：冷翠花 翠花……”我喊道。 翠花看了我一眼，眸子冷冷的。 我挠挠头说：“以后跟我们一起走吧。”我怕王一博会欺负她，所以决定以后带她一起走…… 转眼几年过去，我们也到了上高中的年纪。 牛牛因为成绩差，初中没毕业，他妈让他回家种地去了，孙达家里有钱，而且成绩也好，所以打定主意报考高中，暑假正在等通知。 “狗子，你今年17岁了，初中毕业了，爷希望你能考上高中，成为秀才，咱们家多少年没出过秀才了。”爷爷出生在书香门第，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家道中落，走上了走阴赚钱养家的道路，但心中一直惦记读书这事，他始终相信读书和走阴相辅相成。爷这些年也老了很多，因为种种原因，走阴的生意每况愈下，家里存下的钱，这些年供我读书也花销殆尽。 “不，爷爷，我有鬼眼，我能看到脏东西，我能通灵，我可以走阴。”我急切的扒开额头上的头发，能感觉到眉心间的竖眼似有似无的睁开。爷这些年也老了很多，因为种种原因，走阴的生意每况愈下，家里存下的钱，这些年供我读书也花销殆尽。 初三最后一年，我就看到爷爷翻箱倒柜的找家当来变卖，然后替我缴学费。 如今我如果还要继续读书，那爷爷的负担挺重的，而且我也长大了，应该自食其力。 看着爷爷日渐岣嵝的背脊，我说道：“爷，我不读了，我要替你过阴，赚钱给你养老。”爷爷用昏黄的老眼看了我一眼说道：“如今走阴已经不盛行了，你还是好好读书另找出路，过些年，我两脚一登，你咋整？” “不，爷爷，我有鬼眼，我能看到脏东西，我能通灵，我可以过阴。”我急切的扒开额头上的头发，能感觉到眉心间的竖眼似有似无的睁开。“娃子，天机不可泄露，这话不能对外边的人讲，知道吗？”自从那借刀煞在我眉心间形成以后，这些年爷爷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事，每个月初一十五我也从不落下睡棺材的习惯，小棺材也已经换成了大棺材。 “今夜子时，又是初一，你要自己睡到棺材里去。”爷爷继续提醒道。 但是我心里却另外有了主意，今晚我偏偏不睡，不仅不睡，我还要去坟地山头转上一圈，我看那鬼能拿我怎么着，这些年循规蹈矩憋屈够了，一定要破了这烂规矩。 晚上我见爷爷睡下，便跟他说：“爷，你今晚好好休息，我写作业，子时我自己睡到棺材里去，不用你来叫我。” 爷爷翻了个身，深深的咳出一口老痰，噗的一声向门口.射出，不偏不倚正好挂在门板上，上面已经留下多年的陈年老垢的痕迹。 然后才缓缓说道：“去吧，今晚自己爬进去，我也起不来了。” 虽然没有听清楚爷爷话中之意，但我急于和牛牛去坟地转悠，所以没有深想。 便偷偷和早已在门外等我的牛牛，一起向坟山走去。 月光森白，树影婆娑，微风轻拂，坟上的招魂幡，随风飘荡，指引着死人跟着这个‘幡’去到自己的坟地，不要四处游荡，同时也是告诫其他的孤魂野鬼，这是谁的领地，不要侵犯。 “好困，不好好睡觉，来坟地作甚？”我和牛牛在坟地里转悠，还好是盛夏，凉风习习。 “急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心里有点期待鬼魂的到来。 心里想着，这女鬼生生缠了我好几年，眼看我就要到娶媳妇的年龄了，如果还被这女鬼纠缠，睡棺材，那这辈子哪个姑娘愿意嫁给我？ 我还能不能过正常人生活啦？ 这个问题自从我长到十三岁就开始考虑了，这又整整隐忍了四年之久。 现在我终于爆发了，今晚就要把女鬼揪出来好好打一顿，以解这些年睡棺材的憋屈之恨。 “狗子，快看，你身后……，鬼啊！”哪知牛牛话都没说完，就吓得撒丫子疯跑。 我心里发怵，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回头看，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随后我看到牛牛站在不远处笑弯了腰，而他的身后正是一座塌陷的旧坟。 “狗子，瞧你胆小的劲儿，亏你爷爷还是过阴人，就你？得啦吧？”牛二一边拍着膝盖大笑一边对我说道。 我被他的笑声激怒了，正欲追上去打他，不料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女人，不，应该叫女鬼。 披散着头发，没有脸，却又能感觉到女鬼的阴森可怖。 “牛牛，你身后有鬼。”我哆嗦着喊道。 “狗子，不要有样学样，吓不着我。”牛牛根本不听我的，直到一双白骨手爪爬上他的肩膀，他才噤若寒蝉，一动不动。 我能看到牛牛被吓得尿了裤子。 瞬间，牛牛失声大喊：“狗子，救我”然后朝我飞扑而来，我躲闪不及，被牛牛压在身下。 女鬼此时已经近在迟尺。 我能感觉到牛二簌簌发抖，不知我哪里来的力量，凭我120斤的体重，把牛二180斤的身体翻开，挡在他的前面。 女鬼向我露出了森森白骨，我感觉眉心间的鬼眼骤然睁开，我满眼煞气，拿出随身准备的符咒，学着爷爷的模样，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往女鬼的额头上拍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气呵成，女鬼在符咒之下突然消失。 我今天是铁了心要和这鬼斗斗，不然我还得睡棺材板。 我朝塌陷的坟里撒尿，童子尿属阳性的，鬼属阴的，现在换我压制你了，然后再把准备好的黑狗骨头扔下去，还有黄符，我要压制你千年百年。 做完这一切，一直爬在地上嗷嗷叫的牛牛，终于有勇气站起来了。 “狗子，赶紧走吧，再出来几个，命都吓没了。”牛牛在我身后催促。 走的时候，我再朝坟头周围撒了一圈掺杂了糯米的黑狗骨头粉。 把手上带来的法器都折腾干净了，我才和牛牛一起离开了坟地。 “你在坟头周围撒一圈骨头粉干嘛？哪些法器还不能压制吗？”一路上牛牛问道。 “这是黑狗骨粉加糯米，至阳之物，用这个来布‘锁坟圈’，以后叫她不敢出来害人。” 回家以后，公鸡刚刚打鸣，我赶紧站到棺材旁，装作刚刚爬出来的模样。 爷爷果然按时起来，见我站在棺材旁边，不禁一愣神，眯缝着眼睛看了我几眼。 “爷，咋不多睡会儿？这还早着呢？”我上前扶着爷爷的手臂。 感觉到枯木般的手臂骨瘦如柴，再摸爷爷的手，冰凉至极。 再看向爷爷浑浊的老眼，一种不好的感觉萦绕心间。“爷，这些天，没感觉不舒服吧？有啥不痛快，咱们去医院看看。”我担心的问道。 就在这时，响起了疯狂拍门板的声音…… ------------ 第十六章：章建威 “章建设，你给我滚出来，你昨晚拉着我们家牛牛去坟地转啥？”随着拍门板的声音越来越响，我也听到了牛牛家娘的吼声。 听到牛牛出事，我心里咯噔一下。 此时爷爷抬起脸来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头皮发麻。 “走吧，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解决，现在咱俩就去看看。”爷爷不动声色说。 打开大门，牛牛妈一脸怒气上来就想揪我耳朵。 可惜我那右耳没有耳垂。 她捏了一个空。 “牛牛妈，出事了，我们就解决事情，你这推推搡搡的算个啥？”爷爷用拐杖挡了牛牛妈一下，她才没有扑过来打我。 “看在老章头的份上，你们爷俩今天得把人给我救活了，不然这辈子跟你们没完。”牛牛妈掐着腰板大声吼叫。 招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跨进牛牛那一间屋子。 只见牛牛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床上。 牛牛不停的在床上扭曲着，但无法挣脱那粗大的绳索，绳子已经深深勒紧了肉里，手脚勒痕血肉模糊，嘴巴里也被塞上了一块抹布，有血从嘴角流出。 牛牛瞪着猩红的双眼，充满狰狞的笑看众人。 我看到牛牛的瞬间，仿佛看到一个鬼影在他身体里横行，转而又见他祈求的目光看着我。 “牛婶子你这是干嘛？帮他解开吧。”我看不下去，自己的好朋友遭受这个痛苦。 “我.干吗？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们昨晚去坟地，他撞鬼了，不绑起来，要吃人肉呐，你给他吃去。” 说着牛牛妈把我往床前推了过去。 我一个踉跄跌倒在牛牛身上，突然感觉眉心间的煞眼猛然睁开，我怒目圆睁，血眼猩红，猛然抬头，众人看到我的变化，吓得退避三舍。 爷爷眼疾手快，掏出一道符咒贴在我的额头上。 我瞬间一个激灵，恢复了正常。 但牛牛依然在床上痛苦的挣扎。 “先把符水喂牛牛喝下。”爷爷喊道，我赶紧照办，扯开牛牛嘴巴上的布团，只见牛牛舌头都被咬下了一块肉，他一口喷出，挂在了我的脸上。 然后朝我狞笑。 看我要灌他喝符水，他更是狠命的挣扎。 “快把他给按紧了。”爷爷大吼一声，几个汉子上前把挣扎中的牛牛死死的按在床板之上。 “快点把他的嘴撬开。”几个人死命的想把牛牛那咬的紧紧的嘴唇撬开，结果弄得牛牛满嘴是血。 看着牛牛那惨相，我心中十分后悔，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不知道是哪个恶灵上身，让牛牛遭受如此大的折磨。 “爷爷让我来吧。”我走到床边，一手端过爷爷手里的符水，一边支开众人。 此时牛牛见我，恍惚间恢复了神志一般，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不再有任何动作。 我轻声让他张开嘴巴。 只见他那双紧抿的嘴唇上布满了皴裂的血痕，一开口声音嘶哑。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这声音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长大，长得俊俏了，是个大小伙。”那女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屋里的人皆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不知道牛牛被哪个女鬼附身？ “哎呀，妈呀，这女鬼难道还是老孙头家那媳妇，这都十年了吧？咋还阴魂不散呢？”其中有人说道。 这人话还未说完，只见牛牛那双眼睛就瞪着他，面部抽搐发出阴冷的笑。 这人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躲在别人身后话也不敢说。 “听到此话，我心里也是发毛，这十年来，我每次都会做相同的梦，一个女鬼在向我招手，跟我说，要帮她做主。” “梦中还时不时的出现一条青蛇，翘着头向我吐出蛇信子，然后孙家三口拖着残缺不全的躯体向我索命，这时我额头上那双恶灵的眼睛也会猛然睁开。”这些儿时的记忆，一直成了我十年来的梦魇。 “你这女鬼，好生赖皮，当年我孙儿受你指使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你还是缠着他不放，你到底要怎样？”爷爷颤颤巍巍的厉声呵斥道。 “你孙儿眉心间是我的眼睛，要想消除他的厄运，除非他能在十年之内，连做十件大善事，让我超度升天。” 女鬼顿了顿继续说道。 “否则，他一辈子都被厄运缠身，他身边的亲朋好友也会离奇死去。” 女鬼说完又发出阴森恐怖的笑声。 爷爷听闻此话。 一屁.股坐在地上，此劫他已无力化解。 做了一辈子的过阴人，没想到会栽在这个女鬼身上，还连累了自己的孙儿。 爷爷捶胸顿足，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我趁大家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一手掰开牛牛的嘴巴，把符水灌了下去。 牛牛被这突如其来的符水，呛的咳嗽起来。 就在此时牛牛浑身颤抖，眼睛翻白。 牛牛妈一把推开我，上去搂住他的躯体，就开始嚎哭。 “你这该死的娃，你怎么把我家牛牛变成这个样子？他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牛牛妈一边搂着他的躯体，一边朝我叫骂。 半晌之后，牛牛不再颤抖，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我看到一缕白烟从他的体内飘荡而出。 那缕白烟在我的眼前幻化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娃子，记着姐姐说过的话，你要在十年之内连做十件大善事，才能保住你身边亲人朋友的命，否则不仅他们难逃厄运，你自己也活不长久。” 显然这女人的身形还有声音，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到，听到。 其他人早已忙作一团，因为牛牛呼吸微弱，大家都担心他会这样死去。 我像是从梦中惊醒般，俯身在牛牛耳边说道：“兄弟，我一定要救你。” 牛牛像听明白了我说的话般。 眼睛居然微微颤动。 “婶儿，快看，牛牛醒了。”众人都被牛牛的这个动作所吸引，全部都巴望着他能奇迹般的睁开眼睛。 正在这时…… 村里人请来的赤脚医生也到了现场。 医生对牛牛进行了一番查看，撑开他的眼睛，瞳孔还没有发散，气息虽然微弱，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 第十七章：去世的爷爷 赤脚医生开了一些太平方子交给牛牛妈之后，便逃之夭夭。 “章老头，这祸事是因你家孙儿而起，这医药费你得付。”牛二妈因为刚刚付了赤脚医生20块医药费，所以转头就对爷爷说道。 爷爷也不跟她废话。 半晌才从衣服的最里层抠出了几张毛票子，颤巍巍的递给牛牛妈。 “拿过来吧。”牛牛妈一把抢了过来。 沾一点唾沫，急忙数起来。 一块两块三块… 看着牛牛妈那贪婪的模样，再看爷那浑浊的老眼，我鼻头一酸。 “爷爷我们走吧。”拉起爷爷就往外走。 “别走啊，账还没算清楚呢。”牛牛妈赶紧出言制止，生怕我们赖账。 “我刚才数了一下，这里一共只有十二块，还差我八块钱，什么时候给呀？” 我转过身，朝她怒目相对，然后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来：“给你妈.的头。” 然后拉着爷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牛牛家，牛牛妈在我们的身后一愣一愣的还欲张口，就被牛牛爸制止了。 “你就消停一点吧，十二块就十二块吧，这些年老章头的日子也不好过。”牛牛爸第一次鼓足勇气对他那凶悍的婆娘说道。 “死老头子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老章头你可记得还欠我八块钱。”身后传来牛牛妈那破落嗓子的吼叫声。 “建设啊，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那牛牛来往，你偏偏不信，这下惹祸了吧？”“也不知道那牛牛何时才能醒来？”爷爷无可奈何的摇头说道。 “爷，以后牛牛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看着爷爷那垂垂老矣的身体，我心里一阵发酸，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爷爷养我小，我要养他老。 回到家里。 我才认真审视了这个家。 这些年，家里越来越残破，爷爷把仅有的积蓄家当都拿出来供我念书，现在已是家徒四壁，除了那口醒目的棺材，还有爷爷和我那张吱溜作响的木床而外，几乎没有其他物件。 我把爷爷放在神龛里的那本《过阴经》翻了出来。 “娃呀，现在已经不时兴过阴了，赚不到钱，你别再研究了，还是去找些活计，赚点钱养家糊口吧。” “本来还想凑点钱让你继续读高中的，但是爷爷现在也是有心力不足，你别怪爷爷。”说完这话，爷爷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老泪纵横。 我替爷爷盖好被子。 走出门来，拿着那本《过阴经》准备到郊外去好好研读一番，因为家里已经没有像样的凳子。 “建议，你要到哪里去？”走到村子路口的时候，遇到迎面而来的李达。 “我到槐树下去看书。”村里有一棵硕大的槐树，已经有百年历史。 枝繁叶茂，那槐树的根茎十分粗壮，十五六个小孩还环抱不下。 在槐树的树干上有一个天然的宝座，那是我最喜欢的位置，从小我便在上面摸爬滚打。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还要去偷偷用功？”你答说着就冲我走了过来，想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书。 “《过阴经》，看你小子是想继承你爷爷的衣钵继续走阴吗？”孙达拿着《过阴经》翻看了一下似笑非笑。 “不要乱翻，你看不懂。”看他的表情，我有点恼火，一把把书夺了过来。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犯得着吗？”孙达被我的举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尴尬的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然后拿着《过阴经》向槐树下走去。 “再过几天高中就开学了，你还要不要上？现在考上一个高中可不容易，你不要放弃这个机会。” 我心中一喜。 “孙达，你说我也考上高中了吗？”原本我想的是考不上高中，我就回家老老实实的学习走阴，也可以减轻爷爷的负担。所以一直没把考高中看成一回事儿。 “考上了，咱们都考上了。”孙达兴奋的朝我说道。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又喜又忧。 我也没心思再去老槐树下看书了，赶忙跑回家去，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爷爷，走到爷爷的房门口，我才意识到，这对爷爷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我轻轻的推门进去。 爷爷躺在床上，仿若一俱干尸。 “爷，你醒醒，我这就去做饭。”。我冲着床上的爷爷喊道，但是爷爷毫无声息，我走过去试着推了推他。 但是爷爷冰凉且僵硬的躯体，让我瞬间失去了理智。 “爷，你怎么啦？”瞬间我大哭着喊着爷爷，把手指伸到爷爷的鼻子下面，试试他的鼻息。爷爷已经没有了气息，此刻我才意识到爷爷已经离我而去。 现在我该怎么办？ 我和爷爷相依为命，没有其他的亲人，我心如死灰，想着自己的命运如此多舛，还不如随爷爷而去。 在这种思想交锋之中，我哭得累了，抱着爷爷僵硬的尸体，竟然睡了过去。 “建设，狗子…，爷爷累了，想睡了，你要好好生活下去，你长大了，以后的事情得靠你自己，好好活着…，如果你有心就好好读书，好好研习《过阴经》，咱们过阴人不能断根，但是你必须先要自立，才能研究过阴，否则爷怕你不能养活自己。” 睡梦中各种梦境交织。 他内心深处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继续过阴，另外一方面也希望我能有养活自己的能力，爷爷纠结，我也纠结。 我在这样的梦境中不能醒来。 突然感到头上一凉。 “谁？谁他妈整我”我被这凉水一激，蹭的跳了起来。 眼前出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脸。 “你是青云子？怪脸道人？”我有点语无伦次。 “不是我？还能有谁？你们爷俩如今在这世上除了我这个亲人，还剩谁呀？难道还有那些纠缠不清的鬼魂吗？” 我跑过去一把搂住青云子就哭了起来。 “我爷爷过世了，以后剩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大小伙子，有什么好哭的，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你不要太伤心了，我会帮你料理师弟的后事。” 青云子说着，拂尘轻轻抚上了爷爷的脸庞。 此时，只见躺在床上的爷爷…… ------------ 第十八章：回魂夜 只见爷那死灰般的脸上，半睁着的眼睛，此时安然的合上了。 “建设，不要伤心了，赶紧替你爷爷操办后事吧。”青云子提醒道。 “青云道长，你怎么知道爷爷去世了？”我不明白，爷爷这个师兄，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转眼已经好多年没见到他了，爷爷突然过世，他就及时出现，这是何故？ “早些天我就已经接到你爷爷的讯儿，说他不久于人世，让我赶回来帮衬你一把，他放心不下。”青云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听到他这一番话后，我更是悲从中来。 “好啦，大小伙子哭什么哭？” 我止住哭声以后，含着满腔悲伤，开始料理爷爷的后事。 我在家门口挂上了祭奠的白灯笼。 作为一村之长的孙晓毛闻讯而来，我在青云道长的辅助之下早已经搭建好了灵堂。 没想到爷爷早已经把他的身后用品整理妥当，青云道长竟然比我还清楚，那些用品在什么地方？ “你爷爷床下，有他早已备好的棺木，你把它抬出来。” 惊诧之余，我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把爷爷的床铺抬开之后，果然见一口柳木棺材摆在床下。 “你爷爷为了省钱，竟然把金丝楠木棺材换成了这柳木，可悲可叹呢。”青云道长轻轻摇头说道。 只见这柳木的棺材做工十分精巧，棺木形状不能是方形，因为方形棺材形似“口”，“人”若置于其中便成“囚”，这一点在风水学上是大忌。棺材是原木颜色，没有刷漆，想必也是爷爷为了节省开支。 “之前我已经给他寄了一笔钱，让他用这笔钱去置办一口金丝楠木棺材，没想到他连这笔钱都省了。”青云道长摇头叹息。 这些年耳濡目染，我知道人最终的去处便是“木”和“土”，最终归宿应当是木制制作成形，并埋置于土中，才符合阴阳五行和六道轮回之理。 就棺材本身而言，属性为阴的木材才能制作棺木，比如金丝楠木、椿木、油杉、黄杨，柳木等，这些木材本身不易腐烂，加上其自身香气能避免蚊虫鼠蚁叮咬，便成为棺木首选。 最好的棺木当属金丝楠木，这木料蕴含着强大的风水作用，同时能保证遗骸长期保存，所以古时候帝王皇家都热衷于选用金丝楠木作为身后棺木材质。 “青云道长，我想为爷爷换一口金丝楠木棺。”我冲口而出。 “来不及了，既然你爷爷主意已定，早就准备好柳木为棺，那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吧。” 我打开棺材，里面有爷爷早就准备好了寿衣。 我忍住强烈的悲伤替爷爷换上寿衣，爷爷枯瘦如柴的身体，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感到一阵触目惊心的痛苦向我袭来。 我把灵堂布置妥当之后，村里的人在孙晓毛的带动之下，陆陆续续的进来祭奠爷爷，我披麻戴孝的跪在一侧向众人道谢。 “狗子，你爷爷可是我们村最后一个走阴人，他的丧事你应办的风风光光，费用问题你不用操心，我让村里先垫上，日后你若发达，在补给村上就行。”孙晓毛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非常感激孙晓毛的贴心，但却不认可，他说爷爷是咱们村最后一个过阴人，我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要继承爷爷的衣钵，继续过阴。 青云道长气定神闲的坐在灵堂之中，想必灵堂有他坐镇，其他妖魔鬼怪便不会来叨扰爷爷最后的安宁。 爷爷的丧事在孙晓毛的操持之下，办得风风光光。 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参加了爷爷的丧礼，在丧礼之上，大家都对爷爷赞许有佳。 “老章头这一辈子没有白活呀，不知道替多少亡魂走阴护驾，以后村里少了他，办丧事什么的，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是啊，没想到老舒头居然走在了我的前面，我死了以后咋办呀？想托人说个话都无从托起？”村上有几个年龄大的老人声声叹息，老泪纵横，也许在想着自己的晚景凄凉，死后又无人过阴，到了伤心之处，便有感而发。 “老舒头这一死，他欠我那八块钱可怎么办？只能找他孙儿还了，我家牛牛还没有清醒过来，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其他医药开销，死得真不是时候。” 隐约间我听到牛牛妈那间破落嗓子，又在叨叨个没完。 “人都死了，你还说这话做什？你不怕老章头来找你吗？”同桌吃饭的人故意说道。 “我怕个球，告诉你们，这世上鬼神我都不怕，最怕就是没钱。”牛牛妈那尖锐的嗓子再次响起。 “牛嫂子，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人都去了还提这些没用的干啥，要尊重死者”听到李二毛的声音正在呵斥牛牛妈。 牛牛妈还欲开口辩白，同桌的人都朝她瞪了一眼，她这才住口，安静的吃饭。 爷爷的丧事办完之后，我要替爷爷守灵七日，七日之后才是爷爷的安埋时间，这期间我必须长跪不起。 这几日家里有来往的婶子们，照顾我和青云道长吃饭，多亏青云道长的陪伴，才让我度过这几日的漫漫长夜。 第七日村子里的狗叫声不断，扰得整个村子不得安宁。 很多人家都和衣探出脑袋往外张望，不知有什么异样来袭，除了鬼神，也害怕遭贼。 毕竟在缺衣少吃的穷困年代，家里万一丢了一只鸡或是一颗菜，也是极大的损失。 “今夜是你爷爷回魂之夜。”青云道长气定神闲，然后吐出这句话来。 关于回魂一说，我也是十分清楚的。 我甚至十分期待爷爷能够回来再看我一眼。 “我想看一眼爷爷。”我对青云道长说道。 青云道长睁开眼睛瞥了我一眼之后，拂尘在我眉间一扫。 我感觉到眉心间的鬼眼似乎已经睁开。 “这双眼睛恐怕得伴随你一辈子了，不过也好，用它惩恶扬善，也能大积阴德。”青云道长说完这话之后。 便让我在爷爷的灵堂之内撒上一层草木灰：“撒上草木灰是为了让你爷爷留下脚印，走吧，我们到里间去，不要打扰他的灵魂回归。” ------------ 第十九章：幽魂神影 进了里屋，青云道长照旧气定神闲的打坐，而我却悄悄伏在门缝边，偷偷看着灵堂内的变化，因为眉心间的鬼眼已开，我便能看到爷爷的魂魄回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子时。 我们都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灵堂的房门也是吱溜一响。 露出一条半开的门缝。 我紧张的望着那道扇门，不敢眨眼，我看到一股白烟幻化成爷爷的模样，在灵堂里踱步。 草木灰上留下了脚印。 只见爷爷的魂魄俯身看了看，躺在棺材里的肉体。 然后摇头叹息。 “青云道长，难道爷爷还有未了的心愿？”我迫不及待的问道。“嘘”青云道长向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赶紧捂住了嘴巴屏声敛气。 这个时候不能惊扰死者的魂魄，否则他受到惊吓，灵魂将会不得安宁。 我看到爷爷那双精明的眼睛，正在四周扫射，仿佛已经从门缝里看到了我的存在。 我虽然对爷爷十分尊敬，也十分渴望见到爷爷，但想起这只是他的魂魄，便有点不寒而栗。 大概过了半刻钟之后。 爷爷的魂魄便已消失殆尽。 “爷爷就这样彻底离开了人世吗？”我不死心的向青云道长求证。 青云道长并不搭话，只是继续打坐。 第二日便是将爷爷抬上山埋葬的日子，一路上都由青云道长护持，为爷爷过阴送葬。 爷爷的坟地早已准备妥当，我替爷爷试坑，我跳到坟坑中躺下，感受着爷爷以后要长眠的地方躺起来舒不舒服？ 我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青云子朝坑里看了一眼。 “建设，没什么异常就赶紧起来吧。” 我听到青云子的喊声却不为所动，因为躺在这里像是有一种催眠的作用，而我的身上似乎有东西在拱动。 我伸手朝背脊下面摸了一把。 顺手抓住一条青蛇，这条青蛇似曾相识，坑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胆小的逃得远远的。 胆大的跟我说，让我赶紧把蛇扔出去。 我一把抓住蛇的七寸，并不想置它于死地，因为我发现它对我并无恶意。我趁众人不备，把蛇装在了我随身斜挎的黄布包里。 然后和众人一起将爷爷的棺木放在了坑洞之中。 青云道长围着爷爷的坟坑做了一圈法事。 然后众人开始替爷爷埋土，直到垒起一个高高的坟堆，立上简单的墓碑，碑云：章林之墓，然后插上招魂幡，撒上了纸钱。 从此爷爷这一生，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 送葬的队伍已经如数散去。 我走在这泥泞的山间小路上，心头无数的彷徨，迷惑，不知未来的路在何方？ “建设，以后有什么打算？”青云道长在我身后我问道。 “道长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爷爷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他已经离我而去，我心头一片迷茫。” “你爷爷生前跟我交代过，这是你天生的鬼眼煞，如果你有志走阴这条路，我会悉心教导，但是你爷爷也不希望你放弃学业。” 青云道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我也积攒了不少家当，可以供养你继续上学，上学之余你跟我一起学习过阴，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应该利用起来。” 我感激的看了青云道长一眼。 但是我不想花他的钱：“道长，我不能花你的钱，我不上高中了，我跟你学走阴。” “让你上高中是你爷爷的希望，就去上吧，过阴这东西，也不是三五年就可学成的，只能在不断的实践中精进技术，而且现在乡村过阴，已经无法养家糊口了，我也希望你走得更远，看得更高。” 青云道长话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 “那我继续上高中，一边跟你学习走阴，我会尽量勤工俭学，让你少些开销。”我懂事儿的对青云道长说道。 “你能有这副心思，我也十分满足，不过也不要太过苛求自己。” 回到村里之后，青云道上便与我道别，让我学习之余便去道观找他。 回到村上我才知道，牛牛又发生一件大事。 原来牛牛妈疯了。 只见她跪在我家门口，不停的叨念着：“老章头，我不要你还那八块钱了，你赶紧离我而去吧，老章头，我给你磕头谢罪了。” 然后见着村里的人，她都会向他们下跪求饶，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两三岁的孩子，她也不会放过。 逢人就磕头叩拜，搞得村里的人避之不及，都说牛牛妈鬼上身了。 现在爷爷去世了，竟无人能解开她的怪异行为。 我刚入村口，就看到牛牛妈向我扑面而来，吧嗒一声跪在我的面前，又是磕头又是叩拜，搞得我不知所措。 “叔，我婶子这是怎么了？”看到牛牛爸一直跟在她身后，要扶她起来，却没有办法制服她，牛牛妈一身的蛮力，胳膊一甩，牛牛爸就跌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这一天下来他搞得一瘸一拐的。 “狗子啊，你婶儿该不会被你爷爷吓疯了吧？”牛牛爸无奈的冲我说道。 “我爷爷，怎么会找婶儿的麻烦，他一向是个极其善良的人，绝对不会做这事儿。” “昨儿个是你爷爷的头七，你婶儿摸黑回家的时候，看到你爷爷坐在我家门墩上，对你婶儿阴森森的笑，你婶儿当场就被吓软了腿，锄头一扔，回到家蒙头睡了一觉，起来变成这样了。” “我知道，你婶儿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也没什么恶毒之意，就是嘴巴厉害了点，你替我去告慰告慰，让你爷爷放她一马。”牛牛爸近乎哀求的向我说道。 我不想让他玷污我爷爷身后的名节，所以有点怒不可遏：“都跟你说了，这肯定不是我爷爷作怪，你怎么能把这事儿怪在我爷爷头上，他人都已经死了，还不放过他吗？” “狗子呀，叔从小看你长大，不管是不是你爷爷作怪，你都替叔告慰告慰，替你婶解除这个魔咒吧。” 我看着牛牛爸那一双浑浊的老眼，满是祈求…… ------------ 第二十章：酸楚之心 看着他那副可怜的模样。 我心想他也不容易，牛牛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老婆又疯了，剩下他一个老实人该怎么活？ “叔，你快点把婶儿弄回去吧，不管咋样，我替你告慰告慰。”此时我心中的怒意已经消去了大半。 “那叔就先谢谢狗子了。” 我看着牛牛爸拖着牛牛妈那臃肿的身子，向前行去，一种酸楚的情绪油然而生。 我也拐了个弯儿回到家中。 推开吱溜作响的大门，爷已经离我而去，在这家徒四壁的屋子里，如今只剩我一个活人。 此时我发现黄布包里的青蛇正在拱动。 关上房门，我把青蛇放了出来，只见它朝我高高的昂起了头，吐着蛇信子。 此时的我心如死灰，根本就不怕它来攻击我，青蛇见我对它不屑一顾，也觉得无趣，半晌之后垂下脑袋，乖乖的趴下来。 总得给它找个窝吧，横在家中，有点挡道，于是我掀开自己睡的棺材板，把青蛇放进去了。 “小青，以后这就是你的窝，好好在里边安住吧，现在家里就剩你我两个活物了。”我对它轻声说道，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在这饥荒贫困年代，连老鼠之类的活物也难以得见。 因为会跑会爬能动的活物，基本上已被这些闹饥荒的人们捉住吃了。 想起对牛牛爸的承诺，于是我找出家里仅剩的香烛纸蜡，供奉在爷冥相前面，虔诚的对爷爷磕头作揖，口中念念有词，无非就是让他放过牛牛婶。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子时。 翻开那残破的日历看了一眼，今天正是十五。 我也得睡到棺材里面去，虽然一直想打破这陈规陋习，但是多年来形成的习惯，让我改不过来，上次初一之夜，带着牛牛上山去转悠，结果害得他现在还卧床不起，这也让我耿耿于怀。 我跨进棺材。 只见那条青蛇盘踞在棺材的角落里，好像特意为我留出一个空位。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呢？ 于是我选择在棺材之中与蛇同眠。 我俩互不打扰，共度一晚也相安无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青的原因，这一夜我竟然睡得十分安稳。 还沉浸在失去爷爷的悲伤之中，所以我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如行尸走肉般迷茫，每日胡乱翻看《过阴经》打发时间。 家里的米缸早已见底，只是地窖之中，还有爷爷曾经备下的一些红薯地瓜之类，容易保存的食物，每日我便用这些食物充饥。 我吃的时候也顺手扔一些到棺材里，至于小青吃不吃那是它的事。 “建设…”我听到有人拍着门板叫我的名字，于是便懒散的走了出去。 “孙达？你来干嘛？”看到来人是孙达，我冷冷的问道。 “这是高中录取通知书，我昨儿个去赶集，把你的也一起拿回来了，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你到底去不去上高中？” 说着孙达从他的黄布袋中，掏出一张鲜红的录取通知书，递到我的眼前说道。 看到了火红的录取通知书，一种喜悦之情充斥在我的胸意之间，它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灰暗的生活。 “我要去上高中，和你一起去。”心中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 “还有这包东西是给你的。”说着李达又从他的黄布口袋中掏出一包吃食递给我，我一看居然是大白面馒头，还有我喜欢的肉包子。 “我不能要，我没钱给你。”这几天虽然我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口中也可以淡出一只鸡来，虽然十分垂涎，但还是坚决拒绝了李达的好意。 “不要钱，你拿去吃吧，买这些东西的钱，也是我爸偷偷奖励给我的，我妈都不知道。”孙达硬是把那一包吃食塞进了我的怀中，然后飞也似的跑远了。望着孙达远去的背影，我早已泪眼婆娑。 我使劲的啃着那香甜的大肉包子，还不忘分一点给小青打打牙祭。 泪水的咸甜滋味混着肉包子的香甜，被我吃进了肚里，我很是满足，人世间还有许多值得我留恋或为之奋斗的事。 之后，我又去牛牛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牛牛，他依然气息微弱，牛牛婶也是痴傻坐在院子里烤着黄太阳，只是不再出去向人下跪胡闹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牛牛等着我。”我蹲在牛牛的床前对他说道，他微微眨动着眼睛，好像已经听明白我说的话。 高中报道那天，孙达又早早的来拍我家门板，让我跟他一道进城。 “建设，咱俩一起走，我爸说了，用他的二八杠带我们一起去。” “二八杠只能带你一个人吧，我还是走路好了。”永久牌二八杠自行车，那可是有钱人的标配，李达家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没事，前面做一个，后面做一个，包裹背在背上就行。”说话间我看到李达背上背了一床被子，就像当时八路军似的。 想必其他衣物用品也裹在被子里面一起打了包。 “看，这是我妈帮我打的包，可精神了。”孙达洋气的在我眼前抖擞了一下背上的包裹。 “建设你的包裹呢？收拾好没？” “收拾好了，全部在这里面。”我只背了一个黄布口袋，里面只有几本书和一支笔，当然小青我也要一同带走。 “没有被褥什么的吗？” “我那床破被子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不用带过去，现在是夏季还不冷，不需要。” 孙达也是无可奈何，他也没有办法。 “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于是在1973年的夏季，我和孙达一前一后，坐着孙晓毛的二八杠自行车，到了县城上高中。 等待我的，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崭新的开始。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由于我的贫困，在上高中的这些年，为我带来了不尽的屈辱，也让我迅速的成长。 刚刚跨进高中校门。 一个笑脸盈盈的少女向我走来，在我眼中，她恍若仙女下凡。 “章建设，我就知道你也能考上高中。”少女冲我笑道，好看的瓜子脸上，浅浅一对酒窝让我沉醉不已。 “还以为你转学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看着眼前的人儿，我脱口而出…… ------------ 第二十一章：书香笔墨 “这不我又考回来了。” “是啊，翠花这几年在外地读初中，现在又能考回来读高中了。”孙达在旁边补充道。 “难道你俩没有断过联系？”我诧异的问。 “我们一直有书信来往。”翠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期间还用眼神瞥了李达几眼。 “哦，这样啊…”我讪讪的嘀咕，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总觉得我和翠花更熟，但她却从来没给我写过信。 “我早两天就到学校了，这里我都混熟了，我带你们去男生宿舍吧，正好你俩是一个宿舍的。”说着翠护士就在前面带路。 孙达爸送我们到校门口以后，就匆匆忙忙的急着回去镇上开会了。这是一个八人间。 上下铺显得异常拥挤杂乱。 角落里还剩了一张床，正好我和孙达是上下铺。 “孙达你要去上铺还是下铺？”王翠翠问道。 “建设，你先选。” “我睡上铺下铺都可以，还是你先选吧，紧着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睡下铺，我晚上睡觉不规矩，怕滚下来。” “东西收拾妥当，我带你们出去吃饭吧，我请客。”翠花大方的说道。 而此时我黄布包中的小青正在不停的拱动着。 “要不你们去吃吧，我还不饿。”我不想欠人人情，特别是翠花的人情。 “建设不去，我也不去。”孙达倔犟的说。 翠花用一种近乎渴求的眼神看着我。“好吧，那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出来。”把他们支开以后，我把黄布包打开，把小青放在了上铺，用几本书把它遮起来。 一路上翠花和孙达有说有笑，我跟在他们后边，有点不知所措，好在孙达很是照顾我，说话做事都顾及我的感受，这让我十分感动。 没想到小学一直受我庇护的翠花，现在与我并不十分热情，反而和孙达打得火热。 翠花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所以家境十分优渥，即使在这饥荒年代，他们家也从来不会缺吃少穿，反而显得十分富有。 翠花请客，我饱餐了一顿，心想这也算小学当她的保镖，所换来的酬劳吧，所以吃得心安理得。 待我们回到宿舍。眼前的场景让我大吃一惊，我见其他六个同宿舍的学生，正围着小青一顿乱打乱砸。 “你们干嘛？”我大呵一声，扒开人群挡在小青前面。 “不知道宿舍什么时候钻了一条蛇进来，赶紧把它打死，不然要被它咬了该怎么办？”其中一人说道。 “交给我吧，我不怕蛇，我把它抓起来带到外面去处理。”我一把抓住小青的七寸，然后提着它，向外面跑去。 我所住的男生宿舍是一排平房。 院子里杂草丛生，外面也是一片荒芜。 走出几百米远之后。 我才把小青放下来对它说：“看来你不能和我呆在一起了，你自己逃生去吧。” 小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它放在野外，也许是对它最好的保护。 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小青昂起高高的头，向我吐着蛇信子。 我朝它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宿舍。 孙达知道我没有被褥和毯子，所以他把自己的毯子拿给我，他自己垫着被子睡觉。 也许是因为换了一个环境，加之吃饱喝足，我睡得特别安稳。 我的高中生活便由此拉开了帷幕。 没想到孙达爸，以村子的名义向学校提供我的贫困证明，以此免除了我的学杂费，但是生活费还是需要自行负担。 我便找到班主任刘老师，要求在学校食堂勤工俭学，以此换取生活费用。 因为我有贫困证明，所以也很好申请。 现在我三餐有了保证，剩下的就是好好念书。 不久之后，我也收到了青云道长寄来的60块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我去信用社开了一个户头，把这钱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转眼已经入冬了，十月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国庆节之后，我所在的东北晋城已经进入了寒冷的冬季。 幸好手里有了一点余钱，我便买来了棉絮和被褥，还添置了一件棉大衣，和一双棉鞋。 这样才能度过这寒冷的冬天。 那天晚上。 我和孙达他们上完晚自习，回到宿舍，正当我钻进被窝之时，被一个冰凉的东西吓了一跳。 我把手伸到被窝里掏了一下，抓出一条蛇来，我一眼便认出了是小青。 不知道这小家伙是如何跑来找到我的？一切都无法解释，我也懒得去梳理。 现在是蛇冬眠的时候，就让它在我的被褥里面长眠吧，想必它也不会出来捣乱。 睡到半酣之际，我被李达摇醒：“学章，张爽跳塔啦！” “什么？”我被吓了一跳，张爽是我们班的班长，这姑娘虽然非常热爱生活，但是身体却不怎么好，精神萎靡，而且脸上总挂着黑眼圈，为此大家都叫她熊猫眼，她怎么会突然去跳塔呢？ “赶紧跟我去看看吧，学校都闹翻天了。”我赶紧翻身下床。 “是从咱们学校水塔上跳下来的，那水塔有20多米高，听说摔得血肉模糊。”我们一边疾跑，孙达一边说着他所听到谣言。只见张爽并没有跳下来，只是站在水塔上面，势必要往下跳。 “这不还没死吗？还说什么血肉模糊？”此时人群里发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被大伙儿瞪了回去。 我和李爽的关系还算不错，因为她对我挺关照的，而且我也勤快，同学们不愿意做的事情，张爽叫我去做，我从来不推辞，因此李爽知道我没钱买书，经常借书给我看。 “李同学，你不要想不开，有什么事都可以跟老师说，老师相信你，你快下来，不要做傻事。” 我看李爽站在水塔的外侧，摇摇欲坠，顾不得多想，就要爬上水塔去救她。 “建设，你要干嘛？”孙达似乎知道我的意图，抓住我的手臂说道。 “我去救她，再晚就来不及了。”我使劲挣脱孙达的钳制。 “建设，咱们出来读高中不容易，你不要摊上事啊，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不要强出头。” 不行，我得去救她……，此时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 第二十二章：煞眼束 但是孙达一直扯着我的衣袖，不准我动弹，我极怒之下，感觉眉心间的那只煞眼又再度睁开了。 孙达见状，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然后痴痴傻傻的看着我离去的背影。 我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水塔。 本想从背后一把抱住张爽，却不曾想，居然看到一个鬼影附身在张爽身上。 一瞬间，感到煞眼已睁。 那鬼影明显的抖动了一下，我感觉那张绿森森的脸，赫然出现在我眼前，让我触目惊心，但因为有煞眼护体，我也不害怕。 此时我知道张爽已经被这鬼魂操控，跳塔并不是她的本意。 “何方妖孽？快快现形。”我从《过阴经》里面翻看到的一些咒语法诀，此刻从我的嘴里迸发而出。 只见那女鬼，两个深深的眼窝，眼窝处有血流下来，她朝我嚎啕着，整张脸扭曲变形，着实吓人。 我把随身携带的狗牙齿朝她砸去，只见顷刻间那厉鬼化为一缕青烟，萦绕在水塔的上端。 只听到下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上面是什么情况？” “老师，是章建设，他悄悄爬上去了。”理智告诉我，这个回话的人，应该是李达。 我丝毫也没有松懈对付这厉鬼，只见鬼魅在我的周围出现，企图扰乱我的心神，我闭上眼睛，这样煞眼才能发挥充分的作用，让女鬼无所遁逃。 此时张爽还是痴痴傻傻的立在水塔边缘，我生怕她会不慎掉落，想把她拉下来以后再对付女鬼。 就在我伸出手臂想把李爽揽下来之时，女鬼森森白齿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向我张开血盆大口啃咬过来，我一个激灵，煞眼发出耀眼的红光，女鬼被这光束一照，猛然间离我而去。 李爽的身躯向外面倒去，我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只听到下面一阵哗然。 一个踉跄，李爽的身体倒在我的身上，在狭窄的水塔顶端，我们半个身体都探出了塔顶。 此时我又见鬼脸出现在我眼前，我把张爽的身体挪开，闭上双眼，煞眼又开始发出耀眼红光，此刻，我已经能比较娴熟的利用煞眼制服鬼魂。 女鬼因为我的煞眼不敢靠近我的身体，而我能看到她的活动轨迹，只见她围绕着我和李爽，不知如何下手？ 我掏出黄符，撒向空中，女鬼便发出最后的嘶鸣，瞬间化为乌有。 小心翼翼的把李爽的身体移开，然后起身，在看向下面的时候，我一阵心惊胆寒。 为了能安全的把李爽带到水塔下面，我必须找根绳子把我俩捆绑在一起。 但在这高高的水塔之上，我哪能找到绳子？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李爽突然醒了过来。 她有点惊恐的看向四周，再看着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可能是梦游，爬到了这水塔之上，这上面很危险，怕你掉下去，所以我上来救你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解释。 只见张爽还是痴傻的呆愣着，她可能在极尽全力的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这上面挺危险的，我们先下去吧。”我轻声对她说道。 她朝我默然的点点头。 我先下一步，护着她往下爬。 这短短的距离，我们像爬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水塔下面围观的老师和同学都唏嘘不已。 见我们终于安全落地，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拍掌叫好。 “建设，你真本事。”孙达走上前来，一掌拍在我的肩上，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朝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其实我的心里也十分惧怕。 几个女同学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李爽的身上，然后准备带她回宿舍。 只见她挣脱同学的束缚，朝我走了过来。 只是诡异的看了我几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眼神中所包含的深意，我一时半会儿竟然无法解读。 “同学们都散去吧，夜深了，都回去睡觉。”德育处的张老师朝人群吆喝着。 “章建议同学，你今晚的表现，学校一定会给你表彰的。”然后转身对我说道。 “老师，我只是尽同学的本分而已。” “不，这事儿，老师和同学都得感谢你，今晚要不是你出面相救，后果不堪设想，这点全校师生都是有目共睹的。” “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想一下要得到什么样的奖励，我都可以上报给学校。”赵老师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学校要给我奖励，我就要继续在食堂勤工俭学，因为前几天，我接到了班主任赵老师的通知，说勤工俭学的名额有限，现在有更艰苦的学生，需要这个名额，要我腾出来。 这几日，我正在为这事儿苦恼，如果失去勤工俭学的机会，那每个月十块钱的生活费，我该如何去赚取？ 虽然青云道长隔三岔月的会汇点钱给我，但那些钱不能动，要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从青云道长，每次汇钱的数目来看，我知道他现在的收入也是捉襟见肘，第一次汇了六十块钱之后，隔了三个月，给我汇了五块八块。 看来他的生活也是每况愈下，所以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我尽量节俭开支，青云道长寄来的钱，全部存上，只有迫不得已才会动用。 正当我思绪飘飞之际…… 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才披头散发的跑了过来。 “李爽没事儿吧？我一接到信儿，就赶了过来，可是路途太远了，竟然耽误了半个多小时。”还未走到赵老师面前，她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李爽没事了，已经和同学一起回宿舍了，今晚这事儿多亏了章建设，要不是他，还指不定发生什么大事呢？” “赵老师，明天你得好好的跟李爽聊一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作为班主任，一定要好好关爱你的学生，思想不要跑路。” 赵老师知道，历年来寻死的学生总有那么几个，但谁也不希望在自己任职期间，出现这样的重大失误。 何况这事出在学校里，影响极其严重，是要被记录在校史里面的。 ------------ 第二十三章：章建设 “我明天一定会好好了解这事的原委，李爽可是我们班的积极分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令人匪夷所思啊。” 刘老师走到我的跟前拉起了我的手，我有点不好意思被一个女人拉着，想挣脱：“章建设，老师谢谢你！”此时我只看到刘老师眼睛里有晶莹的泪花在闪动。 “老师，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是同学。” 刘老师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知性.美女，嫁了县城某个部门一个当官的男人，我们私底下都会叫她官太太。 说实话，对刘老师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因为她给我一种冷傲孤高的感觉，不可亲近，和我的初中老师相比，差了一大截。 所以此刻被她拉着手，我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刘老师就这样一直陪我们走到了男生宿舍门前，一路嘘寒问暖。 “章建设，真有你的，以后学校都会对你刮目相看了。”一个宿舍的同学说道。 我只是笑而不语…… 等我再次爬进被窝之时，小青已然还在被窝里安眠。 不都说蛇是有灵性的蛇仙吗？可我养的这只小青，怎么也没体现它的灵性。 此时，我也睡不着，因为那鬼脸，总是不停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 一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醒来窗外还是月明星稀。 此时我发现小青移动了位置，它本来一直睡在我的脚头，这次居然盘踞在我的枕头下面。 那软绵绵的触感，让我毫无畏惧，继续蒙头大睡，这次我没有再做噩梦。 没想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11点多了。 睁开眼睛发现宿舍已经人去屋空。 我心里暗骂孙达怎么不叫醒我？ 正在这时，门吱溜一声，被人推开了。 “建设，你醒啦？” “快下来吃饭吧，我给你买了大肉包子，你喜欢吃的。”说话间，孙达把肉包子举到我的眼前。 此时我才感觉到饥肠辘辘，猛咽了几口唾液，赶紧翻身下床，也顾不上刷牙洗脸，拿起大肉包子就啃了下去。 孙达看到我被噎得直瞪白眼，赶紧拿过水来，拍拍我的背：“你慢点吃，这几个都是你的，我都吃过了。” 好半晌，我才缓过劲儿来。 “今天早上怎么不叫我一声，又耽误了半天的课程。”我有一点埋怨的看着孙达。 “我怎么没叫你？推都推不醒，还以为你怎么了，试了一下还有气息，所以才放心离开的，不信，一会儿大毛回来你问他。” 孙达觉得受了冤枉，有点气鼓鼓的说道。 “可能是我昨天太累了，所以一睡不醒。”我有点尴尬的解释。 “虽然你昨天晚上的大英雄行为，应该受到表彰，但是我觉得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作为好，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 孙达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抢了去。 “反正我现在只身一人，了无牵挂。” “建设，你这样说话就太没良心了，你还把我们当成朋友不？还有牛牛至今还躺在床上，你不是说要想办法医好他嘛？”孙达说这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真诚用意。 我拍拍孙达的肩膀，有种力量叫友情。 是的，我不应该轻贱生命，我要利用我的煞眼，救更多的人。 “孙达以后我听你的，绝不轻易冒险，但是我有把握的事，你也不能拦着我。”孙达知道我说这话的用意，但现在他也无可奈何，毕竟不能阻止一颗正义的心。 就在这时候同寝室的大毛回来说：“刘老师，让我传话，如果你醒了，中午就到她办公室去，说有事找你。” “孙达，你陪我去吧，单独面对刘老师，我总有点忐忑不安。” “肯定是说学校表彰的事情，你自己去吧，她又不会吃了你。”孙达鼓励道。 吃过肉包子以后，我随便梳洗了一番，背上我的黄布书包，朝刘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刘老师清脆的声音：“进来吧。” “刘老师，你找我啥事？”我战战兢兢的问道。 “建设，坐下再说。”刘老师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然后还贴心的递给我一杯水。 “李爽的事情，今天早上我已经向她了解过了，她竟然跟我说，她是因为梦游才爬到水塔上的，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昨天晚上水塔上面的情况，你是最了解的，你跟老师好好说说。”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还以为是学校奖励的事情，没想到是问李爽跳塔的事，这事我该如何跟她解释？ “刘老师，我上去的时候，看到李爽也是迷迷糊糊的，像没睡醒似的，应该是梦游没错。”此时我看到张老师的书桌上摆了一本书，应该是一本关于梦游的书吧。 只见她指着那本书说：“这本书我是刚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太不好找了，找了好几个小时，就一个残本，感觉一点都不符合科学逻辑。” “老师，有很多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当然我更解释不清楚。”我不想过多的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好吧，好吧，就这样，不问你了，希望李爽以后不要再梦游了。”刘老师十分疲惫的秃然说道。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德育处的赵老师让我问问，针对你昨天晚上见义勇为的行为，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奖励？学校可以考虑。” 我心中一喜，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老师，我不想要其他奖励，但是我想继续在食堂勤工俭学，因为我没有其他生活费来源，只能靠这份工作来维持生活开销。” 刘老师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接到一封举报信，说你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汇款，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成想，谁会这么无聊，居然连这事儿，也能构成举报。 “给我汇款的是一位年过90岁的老人，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平日里省吃俭用，才能为我汇来几块钱，我舍不得用，都存起来了，想着以备不时之需，或者以后还给他。” 说完这话，我把头低到了尘埃里。 半晌之后，刘老师拍拍我的肩膀…… ------------ 第二十四章：跋涉 “建设，看来是老师和同学误会你了，你提出的这个要求，我会跟学校说的，除此而外还需要其他奖励吗？” “老师每个月初一，十五，能不能放我半天假，因为我们家有个习惯，这两天我得回去替我爷爷上香。” 想着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必须赶回去睡我的棺材板子，为此我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县城离我们村有40多公里。 下午放学已经5点，我得找借口请假不上晚自习，然后争分夺秒的往家赶，连跑带奔一个小时大概就五六公里，走到家差不多子时，我得在棺材里面睡到早上公鸡打鸣，起来以后又得朝学校狂奔，这40里地无论怎么快速奔跑，也得花掉6-8小时。等我赶到学校之时，早已错过了上午的课程，如果这个月的初一，十五正好是周末，那将是我最为高兴的日子，可以不会因为逃课而提心吊胆了。 我自己会把落下的功课补上，但是免不了要遭受各个学科老师的体罚，罚我一周不能进教室，只能站在教室外面旁听，这让我更加疲于奔命。 这也是班主任老师对我不待见的原因之一。 “说的是你每个月都有两次不上课的情况？”刘老师眯缝着眼睛问道，她本来有点近视眼，但为了漂亮，她坚决不戴眼镜，所以长此以来她的那双眼睛，微眯时也格外动人。 “竟然只是为了给你爷爷上香？这陈规陋习也该改改吧，毕竟你现在是在外面读书。”刘老师无法理解的说道。 “这事儿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只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你想每个月放你两天假，这事儿我可不敢跟学校提，不过因为你旷课，我可以跟任课老师说让他们不要再体罚你。” “太好了，谢谢刘老师。”我激动的抓住了李老师的手，不停的道谢。 “好了，这事就交给我吧，快去准备一下，也该上课了。” 我欢天喜地的走出了刘老师的办公室。 “建设，看来有大搞头了，把你高兴坏了。”孙达见我兴高采烈的走进教室，便上前说道。 “我的两件烦心事都得到了解决，我当然高兴。” 无意间，我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令我有点毛骨悚然。 我寻着目光而去。原来是李爽。 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儿，感激？哀求？愤怒？我无法判断。 看来我得找时间，好好跟她谈谈。 好不容易挨到晚自习下课，我找了个借口和孙达他们分开。 然后偷摸跟在了李爽的后面，她好像发现我在后面，于是支开了同行的女同学。 “章建设，你找我有事儿吗？”在一个林荫小道上，她突然停下脚步，头也没回的问道。 我没料到，她居然直接问我这话，本以为她会感谢我上次搭救之恩，没想到她都没提。 “哦，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还好吗？不会梦游了吧？”说话间，张爽突然转过身来面对我。 此时，我赶紧闭上双眼，眉心间的煞眼已经睁开，我想看看她是否还是被鬼附身？ 可惜这次我什么也没看到。 然后我赶紧睁开双眼，把煞眼掩盖起来。 只见张爽捂着嘴巴惊讶万分：“章建设，你刚刚眉心间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呀，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故意摸了摸额头一把，继续说道：“估计是月光洒下的斑驳树影。” 此时李爽走近，又朝我的眉心间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这才释怀般的放下警惕。 “其实，那天我爬上水塔，也不完全是因为梦游，因为冥冥之中，我感觉到有种力量在操纵我，而我却无法挣脱，我研究过关于梦游这事儿，但都得不到结果。” “那最近在你身边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我连忙问道。 我睡觉的时候经常会感到胸闷气短，像被什么压着似的。 “是在宿舍？还是在家里？” “无论在宿舍还是在家里，我都能感到这种压迫，有时候让我喘不过气来，为此我妈妈还说是因为压力大，带我看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都不起作用。” “我爷爷说，这是鬼压床，但我父母都是无神论者，他们根本不相信，爷爷本想请道长来为我做一场法事，但也被我父母强烈的阻止了。” “上高中后，因为这个问题，让我过得很不好，我甚至都害怕睡觉，因为一旦睡着，就会有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李爽慢悠悠的向我诉说着她的苦恼。 “你不要急，也许我能帮你。”“真的吗？你真的能解救我？”李爽突然转过眼眸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渴求，眼底闪烁着能得到救赎的晶亮。 “我们可以试试。” 于是当晚我便把随身带的黄符，用一个布包包好，然后交给张爽，叮嘱她不要打开。 “这个辟邪袋，你千万不要打开，平时带在身上，晚上就压在枕头下面，看看能不能睡一个好觉？” 李爽慎重其事地接过辟邪袋，然后对我千恩万谢。 回到宿舍，我也在期待李爽的变化。 自从小青当了我的枕头之后，我发现那些鬼怪都不再来缠绕我，这让我对小青也充满了感激。 没想到它对我的帮助如此之大。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张爽的神色，发现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安睡了一晚的原因。 李爽似乎发现我在看她，转过头来对我回眸一笑。 我心下欢喜，一定是辟邪袋起了作用。 中午到食堂吃午饭，我为了节省时间，总是在角落里快速扒完，然后开始打扫食堂卫生。 只是今天中午，张爽特意打了饭，端到角落里与我同食。 她把碗里的肉往我的碗里扒拉。 我赶紧躲开，不习惯吃别人的东西，特别是女生的。 “章建设，这是特意给你打的肉，感谢你给我的辟邪袋，昨天晚上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区区小事，何处挂齿，你还经常借书给我看，我还没好好谢过你。” “可我…还有事儿求你…”李爽吞吞吐吐的说道。 ------------ 第二十五章：魂追者 “你还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出来，我看能不能帮你？”我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嘴里含糊。 我总觉得有个女鬼一直跟着我。 李爽说着，还朝后看了看，怪异的眼神，即使在大白天也让我有点胆寒。 我赶紧把那口饭猛咽下去，问道：“你怎么感觉到的？感觉是不准的。” “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失眠不敢睡觉，是从上高中才开始的，以前没这事，后来我从一些同学的嘴里，听说我住的那间寝室，之前有一个学姐就死在床上。” 李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原本是一个无神论者，所以根本就不在意她们说的话，但自从寝室里面包括我自己，莫名其妙地发生很多奇怪事情之后，我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到你们寝室捉鬼？” “这个周末我不打算回家，其他同学都走了，你来我们寝室看看，好吗？”李爽带着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半晌之后，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周五的晚上。 其他同学都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学校，回家去了。 李爽一个人根本就不敢待在寝室里，于是我就陪她在校园的操场上闲逛，一直待到子时，我俩才偷偷摸摸的绕过宿管阿姨的看守，进入李爽的寝室。 女生宿舍是一座老旧的五层建筑，想当年能拥有五层建筑的房屋不多，学校这个宿舍算很洋气的住宅。 我们偷偷摸摸的爬上了五楼，为了省电，周末学生离开之后，宿管阿姨便会把电全部断掉，走廊也是漆黑一片，借着月光我俩悄悄摸到了514的门口。 “这就是我们寝室，咱们进去吧。”张爽小声的说着，然后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只见这间寝室，窗户大开，窗帘在微风的吹动下飘荡着，晃晃悠悠，窗外正对着一片荒芜的小山，隐约能看到还有几座新坟。 我一进入这间房子就感觉到浑身发冷，寒意浸骨。 我们刚刚走进去，咣当一声，房门就被风吹来关上了。 李爽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就连我黄布包中的小青也是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我赶紧紧闭双眼，此时能感到我眉心间的煞眼已开。 “李爽赶紧闭上眼睛，什么也别看。”我怕李爽看到我的煞眼发出红光，所以赶紧招呼她闭上眼睛。 李爽早已吓得双目紧闭，哆嗦着在墙角处蹲着不敢动。 我的煞眼在这狭小的寝室内扫射了一周，突然发现张爽的床上确实有个异样的东西在瑟瑟发抖。 我走过去，把张爽的被子猛然拉开。 却什么也没看到。 “想捉住？我没门儿？小弟弟你的道行太浅了。”此时我的耳中响起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魅声音。 我知道，我与鬼神之间的对话是不会被常人听见的。 “上次我差点栽在你的手里，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让你得手。”那鬼魅的声音再度响起，而我竟然还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有种的赶紧出来，躲在宿舍里吓唬这些女生算什么事？冤有头，债有主，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我朝她喊道。 “那谁又能替我做主？五年前我就冤死在这间寝室……” “是谁冤枉你的，你就找谁去，不要残害这些无辜的女生。” “如今我只能依附在她们的身上才能报仇，你若能为我洗脱冤屈，还我一个公道，我也可以放过她。” 我本不想管这摊烂事，但是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 “说来听听，我也只是略懂皮毛，不一定能够帮到你。” “小弟弟你有天生的煞眼，所以我才会请求你帮助。” 说完这话，那女鬼便悠悠道来她的冤屈。 原来五年前她也是这所学校的一名高中女生，这个宿舍本身是以前的一个工厂宿舍，五年前也是这所高中刚刚成立的日子，为了让更多学生能够接受高中教育，所以县委组织部特意批准在这个地方建立一所高中，为了节约开支，以前的工厂宿舍就变成了女生寝室。 作为县城里面的第一批高中生。 他们就是天子骄子般的存在，每个学生都朝气蓬勃，青春洋溢。 可就在这令人羡慕的象牙塔中，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儿。 有个女生因为种种原因，从20多米高的水塔跳了下来，当场暴毙，这名女生名叫王晓，她之前也住在514，因为长得漂亮，成绩也好，受到很多同学和老师的喜爱。 因此也受到了同寝室一个女同学的嫉妒。 女孩的家境优渥，经常会带很多好东西到寝室，在同学面前炫耀，如果很会奉承巴结她，她就会施舍一些给这些穷苦的同学。 但王晓一直不喜欢她，所以很少奉承她，也不稀罕她带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班上有几个相貌很好的男生，对王晓青睐有加，这也让富家女十分抓狂。 她觉得她样样都比王晓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王晓而排斥她。 所以有一次她就把自己一只价值不菲的派克钢笔，悄悄塞到了王晓的书包里，然后佯装在教室找不到钢笔。 她之前故意在同学们面前展示过那只钢笔，然后特别强调是英国进口的，全班同学都唏嘘不已，别说英国了，他们连北京都不曾去过。 所有同学都看过这洋货，所以印象深刻。 当大家知道这只派克钢笔被盗之后，每个人都正襟危坐，千万不 要和自己扯上关系，都想明哲保身。 有的同学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主动再同学们面前，把书包倒了个底朝天。 但是王晓不想参与这样的闹剧，清者自清，无需向别人证明，她还是继续做作业。 “王晓，你看到我那只钢笔没有？”富家女看到王晓不为所动，她更来气了，本来就是表演给她看得，她还无动于衷，实在气人，于是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道。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王晓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那可以把书包打开，让大家看看吗？”富家女挑衅的对王晓说道。 王晓眉头一皱…… ------------ 第二十六章：王晓坚守 “没有证据，不要乱搜查，即使警察也还需要出示证件，才有资格对嫌疑人进行检查，你凭什么翻我书包。”王晓严词拒绝，搜查她的书包，也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如果你心中没鬼，怎么怕我们搜查呢？” “是啊，既然没有，就让她们看看吧，以证清白。”很多同学起哄。 王晓觉得同学们都太愚昧了，凭什么要助长她的嚣张跋扈。 但此时她势单力薄，根本无法抵抗。 于是她把书包甩在课桌上：“查，随便查。” 这时几个好事之徒，开始替富家女搜查王晓的书包，她们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白纸里面包了半个黑色窝.窝头，引起了一些同学的注意。王佳赶紧把窝窝头捡起来揣在衣兜里，但就在白纸的下面，赫然出现那只引人注目的派克钢笔……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特别是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形象瞬间崩塌。 王晓哪里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她是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孩。 “不是我，不是我……”王晓仿佛机器般，一直复述着这句话。 “不是你？证据确凿，还想抵赖。”很多嫉妒心强的女孩，此时都带着轻蔑的冷笑。 同学们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王晓也被整蒙了，唯一能想到，就是富家女陷害了她，可是面对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富家女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道：“看来，她早就垂涎我这只英国进口的钢笔了，上次我好心想借给她用几天，她还假装不要，没想到她存的是这份心思，一心想据为己有，灵魂再高傲，没有人格了，算什么东西？” “不过没有关系，这事千万你们不要告诉老师，也不要让学校知道，我可是很善良的人，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你们大家都要保密哟，钢笔以后我会自己收好，不会让人再犯错误了，哎，这事也怪我，这么贵重的钢笔，怎么能轻易拿出来呢。” 富家女说完这话以后，大家都觉得她非常大气，这事处理得深得人心。 此时几个富家女的拥护者，不失时机的对王晓进行了人格辱骂。 还有班上爱慕王晓的男生，此时也是各自垂下了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她伸冤。 王晓像一个受了伤的小白兔，面对那么多的指责和流言蜚语，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喊道：“不是我，我不是小偷……” 她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一直洁身自好，家庭条件差的女孩，要不就是自尊心特别强，要不就是随波逐流，王佳是自尊心特别强的一类。 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偷大队部的菜被村里人抓住了，因此他们一家被村上人排挤，辱骂，饱受折磨，她恨妈妈为什么要做这龌龊的事情，让她抬不起头来。 如今这一幕又在她身上重演，但她却是被冤枉的，她歇斯底里的大喊：“我不是小偷……” 发生这件事以后，王晓的校园生活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很多次她想辍学回家务农，继续过祖辈们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但是她不能回去。 当初就是为了逃避农村生活，逃避父母要将她嫁给村长憨包儿子，才努力考上高中，想用知识改变命运。 但如今留在校园里，还有什么意义？ 她曾经在独处的时候问过富家女，为什么要陷害她？ “你想清楚再说话，我凭什么陷害你？你还不够格，我穿的吃的用的，都比你好，我有必要陷害你吗？是你自己生性手贱，偷了我的钢笔。”可是得到的全是这种无尽的侮辱。 她也想忘了这件事，好好学习，努力读书来改变现在的局面，但是这件事就像烙印般印在她敏感的心上。 无论她怎么要强，也无法摆脱。 她主动和同学们修好关系，但是很多女同学离她远去，就连之前最好的朋友刘静为了避嫌，也离她远远的，不愿意亲近。 “刘静，连你也不相信我？” “晓晓，对不起，她们都说如果我以后再跟你来往，就把我也当成小偷来对待，我来上高中不容易，不想被孤立，佳佳你理解我吧，以后不要主动接近我了。” 说完这话，刘静像躲瘟疫似的跑得远远的。 王晓再一次被重重的伤害了，如果说被冤枉只是引火线，那么被最好的朋友抛弃才是致命的炸弹。 王晓不相信人性那么丑恶，总会有同学能够理解她的，她主动和各个同学交好，帮助她们解答数学物理，但得到的都是逃避和白眼，她再也不是天之娇女，而是同学们避之如蛇蝎的小偷。 她不想放弃，女同学嫉妒心强，小气，落井下石的多，那男同学和她之间便没有那么多过节。于是她改变了方针，主动和之前对她青睐有佳的男生示好，那些男生都很有礼貌的谢绝了她的好意。 她的这一系列反常行为，让很多女生更是看不惯，觉得她变得越来越贱了。 一个寝室的同学会在私底下说：“看来这才是她的本性，手脚不干净不说，还有勾搭男人的本事，跟她同住一室，都感觉是一种耻辱。” 当这些肮脏的字眼充斥在她的脑海中时，她几近崩溃，每次在崩溃中自愈，她用学习来麻痹自己，不在注重外表打扮，每日蓬头垢面，像个乞丐似的在校园里游荡，这让同学们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她终究逃不掉全校师生的指指点点，终于奔溃了，世界末日正在向她招手，她感受不到阳光的照耀，只有阴暗笼罩着她。 她想重新振作起来，但一切已经回不到从前了……，这事就象一块烙铁刺字，深深的刺在她的脸上，她羞于见人，害怕别人的窃窃私语。 终于有一天…… 她在不胜压力之下，一口气跑到了宿舍五楼，想也没想的跳下去，以死明志，可是，五层楼的高度，没能让她成功寻死，只是让她瘸了一条腿。 一向心高气傲的王晓，哪里接受得了跛脚的事实…… ------------ 第二十七章：心魄 我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 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种磨难相信没哪个女生能够承受。 此时那鬼魅的声音再度响起。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医生告诉我，我的右脚摔断，粉碎性骨折，加上脑震荡，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即使这样，我的腿也不能痊愈，只能接受跛脚的事实。” 当天我那懦弱的父亲，从农村老家赶到学校，准备接我回家静养，因为学校的老师告诉他，我现在已经不能正常上课了。 他便和母亲商量，让我退学回家。 我不可能带着跛脚回到农村，再让我那摇摇欲坠的家庭雪上加霜。 我祈求学校的老师，让我继续留下来学习，发誓不再做傻事，可以自学，不落下功课。 其实那会儿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死，也要死在学校里。 父亲也十分无奈，照顾了我几天后，在我的坚持下，把我送回了学校。 寝室的女同学本就不待见我，加上现在无法动弹，日子过得更是举步维艰。 当腿伤恢复到能下地走动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爬上了高高的水塔，想着五楼的高度不能置我于死地，那我就换一个更高的地方结束生命。 所以后来…… 我的鬼魂就就在学校里游荡，我要报仇，我要报复。 此时，王晓的鬼魂发出凄厉的嘶喊，像一道闪电撕开这漆黑的夜晚。 “上次是你的鬼魂伏在李爽的身上，让她也从水塔上跳下来？” “是的，我要让她死，要让每一个伤害我的人都死掉…” “可是李爽和这件事并没有关系，你为何要害她？” “没有关系，怎么没关系？你自己好好问问她？”王晓鬼魂的声音从牙缝间蹦出这几个字来，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不管怎样，李爽是我的同学，只要我有能力制服你，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小兄弟，要不是看在你有天生煞眼的份上，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你可知道当我死了以后，同寝室的女生为了掩盖我再度自杀的事实，她们把我抛尸野外。” “难道你死了以后，学校的领导老师都不知道吗？” 原来，当时学校的老师领导，已经三申五令要同寝室的女生随时注意王佳动向，要多加安慰照顾，有任何异常要赶紧报告学校，不能再出意外。 如果再有意外，学校要追究她们的责任。 之前她们对王晓就很不待见，现在更是冷嘲热讽，帮王晓打来的饭菜总是放在地上，让王佳自己爬下来吃。 没人为王晓清理伤口，没人和她说话，在这冷漠的寝室里，就像人间炼狱，她们对王佳极尽侮辱之能事，让王晓再度加快了死亡的脚步。 那个晚上当她们发现王晓不在寝室之后，心里也十分后怕，几个人四处寻找了一番，终于在水塔之下发现了王佳冰冷的尸体。 几个人一番商量，便决定把王晓的尸体，丢到了离校园不远处的荒僻山谷里。 用杂草和树叶草草掩盖了一下。 几个人做完这番事情以后，把王晓的床铺收拾整理一番，然后才去跟学校说，王晓已经被她父母接走了。 学校为了息事宁人，也觉得王晓的离开是一件好事儿，便不再追究，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王晓的尸体，在荒郊野外接受各种风吹雨淋，被野兽动物啃噬。 这让我也不寒而栗。 “我可以帮你找到尸骨安埋，替你超度亡魂，让你安心。”我说道，心中十分同情王晓的遭遇，现在能为她做的仅此而已。 “不，我不需要，我要报仇，我的鬼魂永远不会放过他们。” “冤有头，债有主，说说怎样才能化解你的仇怨？” “我要让当时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部为我陪葬。”鬼魅的声音嘶叫着。 就在此时我拿出一张符咒，向鬼魂的方向挥洒而去，我能看到王佳扭曲狰狞的面貌，在符咒的作用之下疯狂的舞动着。 动了恻隐之心，我停止了念咒。 “要如何才能让你的亡魂得到安宁？” “要让害我的人，永无安宁，走着瞧吧…”鬼魂发出最后一丝哀鸣，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爽，她走了…”我上去拍了拍李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身躯。 “啊…，你不要碰我，走开…”李爽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是我…”我摇晃着她的肩头，半晌她才缓过神来。 “章建设，女鬼走了吗？不会再来了吧？”她睁着迷茫的大眼问我。 “暂时不会回来了……，没事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也没底，毕竟王晓的怨气太大了，无法消解。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好几个月。 高一放寒假，同学们欢天喜地的回家，准备过年，校园人去楼空，勤工俭学也无法继续，过年头一天，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找青云道长，陪他一起过年。 带着小青，路上搭了几次顺风车，终于在天黑前进入了荒牛村，村子有些许过年的气氛，但依然贫穷至极。 夜风吹拂着村口的巨大槐树，发出鬼魅般的声音，斑驳的树影，落在老孙头家那荒废失修的老屋上，我走过的时候，感到心有余悸。 就在我战战兢兢的路过老屋时，一个人影晃过，我当即一愣，禁闭双眼，煞眼开启，一束红光照射而出，我并未发现鬼影。 只是看到草垛后面有一个颤抖的身影，我上前一脚踢开草垛，只听哎哟一声。 见这人抱着头喊：“别打我，别打我，鬼啊…”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 “牛牛，牛牛，我是狗子。”我睁开双眼，煞眼隐去。 牛牛才小心翼翼的抬起脸颊。 借着惨白的月光，我看清楚他肮脏的脸，消瘦，颧骨高高耸起，满脸胡渣。 他颤抖着双手，试探性的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傻笑着说：“是人，不是鬼。” “我是狗子，牛牛你再看看。” “狗子，狗子回来了，狗子回来了。”最后他蹦了起来，朝村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 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子……。 ------------ 第二十八章：小青之主 我赶紧抓住他。 把他拉回家，家里除了那口醒目的棺材，空无一物。 我把小青放在棺材里面。 才去灶头上生火做饭，发现根本没有吃的，我把带回来的几个馒头蒸热，递给牛牛，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生怕他被噎死，赶紧让他喝水。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我看着衣衫褴褛的牛牛问道。 “嘿嘿，狗子走了，牛牛活了。”他依然重复这句话。 看来明天得去孙达家里，问问情况。 我和牛牛躺在爷爷曾经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希望牛牛能恢复神智，但他怎么疯的，必须搞清楚来龙去脉。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居然发现他烧了一锅热水，叫我洗脸。 我拍拍他的肩头，果然是好兄弟。 “建设…”我家的破门板又被拍得啪啪作响。 开门看到来人是李达，他比我早回家。 “建设，我爸让你今天去我家过年…”孙达话还没说完，牛牛就探出一个头来。 “牛牛，昨晚跟你一起住的？”孙达问道。 “他不是疯了吗？你能制服他？”孙达很诧异。 原来，在我离开的这半年多时间里，牛牛好转以后，居然和他妈一样，半痴半傻。 更要命的是，牛牛见人就打，一身蛮力，连村上的小牛犊子都被他打死了，还生剥了牛皮，吃了牛肉，村里的人找到牛犊的时候，只见牛牛满脸是血的埋在牛肚子上啃食牛肉。血腥的场面吓得村人里连连后退，对他产生了忌惮之心。 从此之后，村上经常发现少了鸡，鸭，小猪崽子，狗子，大家只是怀疑牛牛，但没有证据，直到有一次，大伙儿跟着牛牛跑进了破庙…… 发现破庙的一个角落，堆满了各种牲口的骨头和残缺的尸体，充满了腐臭的气息，牛牛就在这些残骸中，露出阴森的冷笑，他的行为让人闻风丧胆。 从此村里人对牛牛避而远之，就连牛牛爸都害怕自己的儿子，牛牛妈看到他更是尖叫着跑开。 家家户户紧闭屋门，没人敢惹他，生怕他把人给撕了吃掉，于是他就流连在村尾的破庙之中。 我直觉感到牛牛身上的邪魅还未清除，准备找个机会，给他整治整治。“李达，我不去了，准备去道观找青云子，陪他过除夕夜。” “路途挺远的，那你早些出发。”孙达见我去意已决，便不再阻拦。 孙达对牛牛也很是忌讳。 我看看牛牛，他对我似乎没有敌意，便带着他一起上路了。 想请青云子对症下药。 穿过崎岖的山路和林间小道，两个多时辰以后，终于到达了青云道观。 道观显然经过简单的修葺和打理，还冠上了青云道长的道号，取名“青云道观”。 黄布包里的小青，也许是因为旧地重游，显得异常活跃。 牛牛还是痴傻的笑得诡异。 青云道长好像知道我会来似的，早在大厅里等着我们。 一见牛牛，他猛然睁开眼睛，眼里放出睛光。 “建设，你带这个玩意儿来干嘛？” “道长，他是我发小，他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请道长指点救赎。” 说话间，青云道长一杯符水泼向牛牛，犹如醍醐灌顶般，牛牛扭曲着身体，片刻的哀嚎之后，便昏厥倒地。 每当危急时刻，我双眼自然紧闭，煞眼再度睁开，红光射出，看到一个鬼魅的身影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小时候的阴影再度浮现，尽然是老孙头憨包儿子狰狞的面容。 “建设，这厉鬼让你来收拾他。”只听青云道长的声音响起。 我便陡然升起无穷的力量，道长扔给我一把桃木剑，我便与他较量起来，剑锋携带道法，所向披靡。 厉鬼在我的击杀之下，哀嚎连连，最后化为一滩污血。 “收到瓶子里，拿去埋了吧。”青云道长递给我一个小瓶子，上面贴着符咒，我念了咒语，污血瞬间收进瓶子。 带着小青，在山上挖了一个坑，把瓶子埋了起来，希望他得到安宁，不再出来害人。 自此之后，牛牛恢复了正常。 我和青云道长以及牛牛，三人在青云道观过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年。 “建设，这半年大有长进，不错…不错。”得到青云道长的赞誉，我心中大喜。 “今晚早些回去，初一子时，还得睡棺材。” 于是当晚，我带着牛牛回到杏花村，所有人见到我旁边的牛牛，都瞠目结舌，想逃回家关门闭户。 牛牛在我的示意下，向村里的人行礼道歉，表现正常。 此时，大伙儿才松了一口气。 相信牛牛身上的鬼魅已除。 这边牛牛才刚刚转好，那边孙晓毛急匆匆的，来叫我去看看李老汉。 守村人李老汉，这些年日渐衰老，佝偻着背脊，满目苍夷。 他仿佛进入了疯癫状态，四处撞墙，额头上，脸上已经布满了血迹。 龇牙咧嘴，狰狞恐怖的面向众人。 “咱们村这是咋滴啦？好了一个又来一个，唉，村里还有不干净的东西，可惜，你爷走了，也没人给拾缀拾缀。” 孙晓毛唉声叹气的说道，秃然的蹲在地上，捶打着脑袋。 “叔，你别急，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我安慰道。 正好是初一，子时我躺进了棺材板里，小青依然为了垫了枕头。 可我毫无睡意。 就在这时，感觉门板被人推开。 我警觉的睁开了煞眼。 从棺材缝隙往外看去，只见一个黑影闪身而进。 黑影正欲推开我的棺盖之时，小青突然串起，一口咬在来人的脖颈上。 此人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抽搐，我一看正是李老汉，小青是没有毒性，只是李老汉的伤口为什么流出了黑血？ 我蹲下身子想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只见他突然伸出鹰爪似的手指，掐住我的脖子，措手不及之下，感觉快要窒息了。 就在我满脸充血，呼吸急促之时，小青缠住了他的脖颈，越缠越紧，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力不从心，掐住我脖子的手指，也渐渐失去了力量，让我有了反击的机会。 我顺手抓过旁边的一块木头，使劲砸在了他的脑袋之上。 此时他手指一松，我才缓过气来…… ------------ 第二十九章：煞眼 小青把李老汉缠得脸露青紫。 这邪灵居然还不脱壳，难道想借我的手杀掉李老汉的肉身。 我赶紧一声响哨，把小青唤了起来。 小青慢慢松懈，李老汉咳嗽着，缓缓恢复了正常。 我睁开煞眼，红光扫射了一周，并未发现异常，看来这个鬼魂的道行很高。 “狗子？我怎么会在这里？”李老汉满是不解的问道。 “李大叔，起来吧…”我把李老汉扶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李老汉的事情并未得到解决，但是我在村里的这段时间，再也没有发生异常。 杏花村也安宁了不少。 就在开学前夕，发生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有一天我又抱着《过阴经》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坐在我爱玩耍的宝座上，所谓宝座就是槐树树杆上一个巨大的凹槽，两边凸起，就像为人量身定做的椅子，所以小时候我们都叫他宝座。 这次出门我没有带着小青，因为怕它吓着村里的人，回到村以后，只要不出远门，我都把它放在我的棺材板里。 每次靠近这棵老槐树，我都感觉精力不济，阳气很衰，迷迷糊糊之间我便睡着了。 冥冥之中，我感觉到有一股怪异的力量将我勒得生疼。 有一瞬间我无法呼吸。 我感觉越来越虚脱，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身体像陷入了泥沼一样，越挣扎越往下陷。我想努力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我昏昏沉沉的，能感觉到耳边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也有远处人群调笑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我十分害怕，却无力挣脱，挣扎中我感觉有人靠近我，无法看清楚他的脸。 好像有人环上我的脖颈，使劲的掐我，要致我于死地，我使劲挣扎，无法摆脱，脑海里无数的鬼魅影像交织出现，老孙头一家四口，学校王晓的冤魂，李老汉被邪灵附身的狰狞模样。 我汗毛倒数，想大喊大叫，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响。 感觉有人在我的耳后呼吸，在这早春二月的午后，犹坠冰窖。 我很想哭，很想喊爷爷来救我，我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什么东西，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意识到爷爷已经死了，根本无人来拉我一把。 这种情况让我十分害怕与惶恐。 掐住我脖子的那双手越收越紧，感到他的指甲已经陷入我的肉里，我呼吸十分急促，肺都要炸了。 我的意识非常清楚，但我却无法挣脱那沼泽般的钳制。 就在这时，我看到爷爷在向我招手，然后看到他向我这边扔过一把桃木剑，我下意识的想躲闪，却躲闪不开。 那把剑直直的刺入我的心脏。 慌乱之中，我大叫一声，声音嘶哑。 我突然睁开了眼睛，眉心间隐隐作痛。 一切都是宁静的午后。 我四处张望，目光呆滞，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却十分陌生，我的脑袋还未清醒，犹如一团浆糊。如果有村里人路过，看到我这副模样，必定以为我已经呆傻。 过了半晌，我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感觉到有一个硬物，顾不到那么多了，跑回家把爷爷曾经搁在门框上的照妖镜取下来。 一照。 赫然发现，脖颈到胸口之处居然有黑色的掌印。 我十分后怕。 据《过阴经》里面记载，我应该是中了鬼挠心，此刻我有点慌神，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爷爷这本走阴经里面并没有记载化解方法。 我只知道中了这鬼爪挠心之术，如果不及时化解，可能我命将不久矣。 我哀哀戚戚有点难受，难道我的生命就十几年光景，一种前所未有的死亡气息笼罩着我。 我对小青说，我应该去找青云道长，看看他能不能救我。此刻我发现自己的整个脖颈已经显现出青紫一片。 我怕赶不到道馆，就会死于非命。 小青昂着头朝我吐着蛇信子，我心里悲哀难挡。 苦着脸跟它告别，想把它带到荒山野外去放生。 正当我带着它还未出门之时，门突然被推开了，青云道长火急火燎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进来之后二话不说，一把扯下我脖颈上的衣领。 “还来得及…”吐出这几个字以后。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玉牌，系了一条红绳挂在我的脖颈之上，然后默默的念着法咒。 我发现脖颈上的青紫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再看向那雪白无瑕的玉牌之时，只见玉牌上隐隐约约有黑色烟雾缭绕。 “不要到处看，跟着我默念法咒。”青云道长并未睁眼，却知道我在干什么，所以厉声喝止。 我赶紧聚敛心神，跟着青云道长默念法咒。 就在我俩施法期间。 李老汉突然闯了进来，他进来之时，明显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闪现。 青云道长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老汉可能是魂魄再次附身，所以来阻止我们施法。 看到李老汉诡异的笑脸，在我和青云道长之间来回穿梭，我忍不住了，想睁开煞眼看看这鬼怪的模样。 此时只见李老汉，伸手过来想抓走我的玉牌，我躲闪不及玉牌被他撰在手里，使劲的拉扯着红绳。 道长并未停止念咒。 我不由自主的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对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李老汉使劲蛮力想把我脖颈上的红绳扯断。 慌乱之中，我吹了一声口哨，小青迅速的从棺木板中一跃而起，一口咬在了李老汉那抢夺我玉牌的手臂上。 李老汉忍住痛苦并未松手，小青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无意中我抓过一把桃木剑，划过李老汉的额头，瞬间渗出血迹。 他这才扭曲着身体，在我面前狂舞着双手，慢慢松开。 青云道长见大功告成，我脖颈上的青紫印记，几乎已经被玉牌吸纳，只见先前洁白无瑕的玉牌，现在已经吸收了那些黑色的鬼气，变得污浊不堪。青云道长把那玉牌使劲的掷在地上，瞬间粉碎。 “这是鬼魂的怨气，被玉牌吸纳，现在把这碎片放在你的棺木之中吧。”青云道长吩咐道。 我依计而行…… ------------ 第三十章：聚阴李 “建设，你这是去哪里惹了恶鬼？”一切收拾妥当，李老汉倒在地上，青云道长让他喝下一道符水，便没再管他。 只是向我问道。 “我今天又去槐树下面看《过阴经》，结果就被鬼压身似的，之后便发现了黑色的掌印。” “带我去看看那颗槐树。” 我便带着青云道长走到村口，那棵生长了百年的大槐树下。 青云道长丈量了一下。 老槐树要七八个小孩子环抱才能抱住，他掐指算了一下，说道：“槐树乃聚阴之木，肯定有古怪。” 我便回想起在槐树下发生的种种诡异现象。 从小我和牛牛，都喜欢在槐树下玩耍，李老汉也经常倚在槐树下休息。莫非日久天长，我们都被这槐树上的阴魂所缠绕？ 我紧闭双目，煞眼骤开在槐树上来回的扫射，赫然发现一张狰狞的面孔在我的眼前出现，一个女鬼披头散发，面目全非，朝我露出诡异的笑。 我吓得连退数步，青云道长见状，赶紧用桃木剑刺入槐树的树杆。 桃木剑本就不锋利，但这一剑力道之大，整把剑都没入了槐树杆之中。 此时只见乌黑的树浆，顺着桃木剑流出来。 我走近细看，那黑色的树浆，有黑血的腥臭味儿。 “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没有半点风丝，但那棵老槐树剧烈的摇动，树叶沙沙作响，有的挂不住，已经簌簌落下。 我想凑近细看，青云道长叫我退后。 只见从老槐树杆，喷出一股黑色煞气，扑面而来。 黑色煞气中隐隐传来，呜呜咽咽的哭泣声音，待到黑色煞气散尽之时，树干上显现出来一个硕大的女鬼面颊，双眼还流着血泪狰狞可怖。 我闭上眼睛，煞眼骤现，发出红色光芒直刺女鬼的命门，青云道长也觉得惊奇，我的煞眼啥时候有这等力量，如芒剑般所向披靡，难道无意中我得到了魔力？ 女鬼颤抖的躯体不断的扭曲，仿佛要挣脱芒剑的刺杀，就在我快抵抗不住之时，青云道长一道黄符飞上女鬼的额头，她瞬间停住了抵抗。 转眼间化为一颗赤色的珠子滚落到我的脚下。 我躬身捡起来：“这是啥？” “精魂珠，收起来吧，等你收集到10颗精魂珠以后，自然有大用处。”青云道长说道。 看着这颗赤色小珠子，我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在我衣服的里兜，又怕丢失。 “道长，要不拜托你帮我收好。” 道长给我一个玉瓶，让我放在里面说道：“放在你的棺材板里吧，里面能够镇压得住，而且还很安全，没人敢拿走。” 听道长这么一说，心中恍然大悟。 只是那棺木，每月初一，十五都得睡上一晚，实在让我心力交瘁。 我只长叹了一声。 道长便听听出了我的叹惜之意。 “不想睡棺材板了吗？” “道长，你怎么知道？”我很诧异。 “现在你在外读书，以后还得外出，每月初一，十五回来睡棺材，确实有点费心费力，如今我想到一个办法。”道长捏着胡须顿住了。 我心下不悦，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半晌他继续开口：“可以借你一丝魂魄让别人代你睡。” 我大惊。 借我一丝魂魄？难道想让我死？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七魄中两个天魄两个地魄和三个人魄，阴阳相应，从不分开。并常附于人体之上，借你一缕魂魄，没有任何影响。” 道长仿佛看出我的顾虑，继而说道。 “那如何才能找到这个人？”我问道，这种人肯定难找，哪个正常人愿意睡棺材板？ “正常人，肯定不肯睡，找个不正常的。” “不正常的？谁？牛牛？他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呀？” “非也，牛牛的生辰不合…” “道长，不要卖关子了，快点说吧。”我迫不及待的想从睡棺材板这件事中解脱出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化解办法，我很想知道结果。 “李老汉，刚刚跟他过招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就是你命定的人选。”道长默默吐出这句话。 我也大喜。 如果是李老汉，这事就好办多了。 他反正了无牵挂，吃百家饭，居无定所，让他住我家去，跟村长孙晓毛说好就成。 为此我感到相当兴奋。 回到家，看到李老汉坐在门墩上，仿若一个慈祥的老者，等待家人归来。只是他之前额头上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象一条蜈蚣爬在上面。 “果然是天作之选。”青云道长笑说。 李老汉见我们回来，笑脸相迎，估计他被邪魅附身的事，自己都忘了。 这李老汉也是一个纯阴体质，很容易被鬼魂附身，也能化险为夷，和我的八字相得益彰。 青云道长笑说道：“从此就让李老汉以此为家，帮你看守这鼎棺木，以后把所取得的精魂珠都放在棺木之中，待到收集10颗之后，我再做定夺。” 我也十分高兴，终于完成了一件心事，再也不用担心睡棺材的事情了。 我让李老汉睡进去，试了试，尺寸都很合适，这些年李老汉得了老年痴傻症般，只要不被鬼魅附身，算是一个很慈祥的老者，在青云道长施法期间，他都很安详与配合，他躺在棺材汲取着这些年来我留下的气息，我也感到身心舒畅。 孙晓毛也觉得我能把屋子让给李老汉居住，代表村里向我致谢，心里有点惶恐，青云道长说，我这也是行善事，让李老汉有了安身之所。 我再心里默默发誓，一定会为他颐养百年，孙晓毛觉得我都为这个鳏夫提供了居所，所以他代表村上，去镇政府申请了五保金，让李老汉成为五保户，不会饿肚子。 开始村里的人都挺反对的，但是架不住道德的绑架，大家都禁了声，不再言语。 “以后就放心的在外面读书吧。”青云道长离开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道长，以后不需要给我继续汇款了，我现在能养活自己。” “忠人之事，尽我所能……” ------------ 第三十一章：追云 青云道长说话间便已经走出了门。 我跟着追出去，只见他速度极快地离开了村口。 第二天。 “建设，后天就开学了，明天咱俩一起回学校吧。”傍晚时分，我正在研究《过阴经》，李老汉坐在院子里烤着昏黄的太阳，缝补着我唯一的旧棉袄。 “没想到李大叔还有这手艺。”孙达走进院子看到这一幕便冲口而出。 “这李大叔还挺勤快的，看把你这院子收拾的妥妥当当，以后回家再也不会冷冷清清，一片狼藉。”李达咬文嚼字的说道。 李老汉老了以后耳朵也背了，他只是望着孙达笑了笑，继续缝补着那件旧棉袄。 第二天临走时，我把身上仅剩的三块钱塞给了李老汉，以备他不时之需。 他先推辞了几下，便欣然接受了，望着我远去的背影，我能感到一双灼热的目光盯着我的背影，依依不舍，以后在这个村子里多了一个牵挂的人，我感到非常温馨。 孙晓毛已经把那辆破旧的永久二八杠单车，送给孙达，供他上学之用。 孙达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 我一跃而上。 我俩欢快的骑着这两吱溜作响的单车，向四十公里以外的晋县县城赶去。 中午时候我俩已经赶到了学校。 没想到翠花已经站在校门口等待孙达的到来，看到他俩久别重逢，含情脉脉的模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孙达我先回去，你们慢慢聊。”我对他们说道，朝他们挥挥手，一个人回寝室。 从校门口走到男生寝室的路上，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李爽。 我不想上前打招呼，别开脸走了过去。 “章建设，站住。” 我讪讪的回头对她一笑。 “你怎么不理我？我特意在这里等你。”李爽嘟着嘴巴说道。 “我没看到你，不好意思。”我尴尬的一笑。 “你是不是害怕我麻烦你，所以不想理我？”李爽咬了咬嘴唇。 “没有的事儿。”我讪讪的回道。 “不过我确实有事儿，还要麻烦你。”李爽低下头说道，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王晓还在纠缠她？ “难道那个鬼魂又找到你了？”我小声的问道。 “不是，这段时间什么怪事儿都没发生，只是…”李爽顿了顿。我一听只要不是捉鬼的事情，其他的都好商量。 “给你看。”说话间，她递过来一个信封。 我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的居然是……情书？ “这是什么东西？”我瞬间脸红脖子粗的问道。 心里蹦蹦蹦跳得厉害。 “你再往下看看。”她催促道。 我胀红着脸，只好继续往下看，越往下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难道不是张爽写给我的情书？而是别人写给她的？ 此时我的脸变得更红了，因为这个误会而显得非常尴尬。 “你拿这个给我看做啥？我又帮不上忙？”我把情书还给张爽说道。 “我请你帮我甩掉他，这男生可烦了，一直缠着我，要是他知道我有男朋友，就不会再这样死缠烂打了。”张爽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 “这事儿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吧”我连忙拒绝。 虽然我的成绩不算挺好，但我在学校里的名声有口皆碑，老师们对我印象不错。 我可不希望因为这事毁了自己的形象。 “我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除了你。” “这是个男生就行，你换个人吧，我真干不了。”我有点哀求的说道。 “难道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一听这话我瞬间愣住了。 本想抬脚就回寝室的我，此时像孙悟空的定身术，无法挪开脚步。 “章建设，不管怎么说，我喜欢你…”说完这话，李爽转身逃也似的跑走了。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 回到寝室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尽管小青还是我的枕头，也无法抚平的内心的毛躁。 我来上高中是为了学习，千万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荒废学业。 但是孙达曾经跟我说过，感情和学习相辅相成，可以共同进步，不会互相影响。 要说我对李爽没有半点感觉，好像也不是，一种朦胧的情愫在我心中荡漾开来。 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去了教室上自习，一般情况下同学们不会那么早到。 这是我上高中以来养成的习惯，因为只有教室里，有足够的光亮供我学习，所以我都是6点准时到达教室。 但今天是个例外。 走到教室门口，我发现李爽已经在教室开始上自习了，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章建设……”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恍惚间我以为是张爽。 但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你是？”我问道。 “你猜猜我是谁？”女孩子笑起来，有两个漂亮的酒窝，圆圆的脸蛋像苹果似的红扑扑的。 我极力的在脑海中搜寻。 最后颓然的摇摇头：“不好意思，我真不记得你是谁了？” “我叫晓雯，你可以叫我文文。”女孩子笑盈盈的开口说道。 我瞬间被这个名字击中。 记忆浮上心头。 十年前丧葬铺里的小丫头。 “真的是你，你怎么认出我的？”我十分惊讶的问道。“这学期我转学到你们学校，无意中看到你的名字，知道咱们同级。” “对了，你是高一几班的？”文文继续问道。 “我就是这个班的。”我指了指门牌号。 “高一二班，我也是”文文笑着说道：“没想到，咱们还能做同班同学。” “进去吧，一会儿该上课了。”文文很大方的拉着我的手臂往里推。 这一幕刚好落入张爽的眼里。 只见她抬起头来一束寒光，让我不寒而栗，赶紧避开她的眼睛。 “章建设，你坐哪里？我可以和你做同桌吗？”文文问道，一切都显得落落大方。 “我有同桌。”我指了指张爽旁边的位置。 文文见状。 笑眯眯的走到张爽的桌前，自我介绍。那知李爽只是不冷不热的问她：“你怎么认识章建设的？” 文文冲她神秘一笑，然后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耳语。 ------------ 第三十二章：晓雯 我不知道文文跟她说了什么，只见李爽也是莞尔一笑。 女孩子之间的秘密，我也不便打探。 我尴尬的咳嗽一声，然后文文让开，我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晓雯，你自己找个位置，先坐下，一会儿老师会给你安排的。”张爽作为班长确实有组织能力。 我们三个坐在教室里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课本，脑海里不知道在想啥？我也是思绪万千。 一阵刺耳的铃.声划破了这片宁静。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进入教室。 眼尖的同学都发现了晓雯的到来。 老师最后走进教室，看向晓雯，然后朗声介绍。“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晓雯，大家认识一下，以后你就跟李爽坐，章建设是我们班最高个的，坐后面去。” 把我的位置让给晓雯，我心中是十二分愿意的，所以也坦然接受了老师的安排。 晓雯冲我挤挤眼，表示感谢。 下课的时候晴雯跑到我的面前问：“章建设，你爷爷呢？” “我爷爷过世了，你呢？” “我爷爷身体还挺棒的，目前健在。” “现在就剩你一个人？”晓雯有点惊讶，可能是他爷爷跟她说过，我和爷爷相依为命。 “我家里还有人，还有我爷爷的师兄…”我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晓雯见此状也不再继续追问。 我依然在课余时间勤工俭学，晓雯对学校非常陌生，所以见了我这个熟人，就十分的黏我。 李爽总是拉着她各种解说，恰好李爽寝室的一个女同学，因为生病休学了，所以有了一个空床位，晓雯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李爽的室友。 李爽对晓雯总是各种体贴照顾。 很快两人便成了朋友。 我一直担心李爽会把她跟我表白的事情告诉晓雯，通过我的观察，发现我的想法完全是多余的。 渐渐的我也淡忘了这事儿。 有一天下了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有一段漆黑的林荫小道，一路上我还在冥思苦想一道数学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晓雯突然窜了出来，拦住我的去路。 “章建设，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我被吓了一跳，煞眼差点就睁开了。 待我看清面前的人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怎么是你？” “我感觉那间寝室不干净。”晓雯悄声对我说道。 因为她知道我的底细，所以也是找我说这件事的原因。 “难道李爽已经告诉你了？” “李爽什么也没说，不过我在寝室里，住了几个晚上早就感觉到了。” 晓雯的爷爷是开丧葬铺的，对于这些怪异之事，她定会有所察觉。 “这事儿我早有耳闻。”不知道该怎样对她叙说之前发生的怪异事情。 “走，陪我到后山去。”晓雯上来拉住我的胳膊，就往校门外走去。 “开什么玩笑，大晚上的去后山干嘛？”我非常抵触，我可不想惹祸上身。“我们到后山去看看那一具尸骨。” 难道晴雯知道王佳的事情了？ “文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在那个寝室住了好几晚，怎么不知道？你可别小看我，我家是干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晓雯拉着我一路小跑，上了后山。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乍暖还寒之时。 白天暖烘烘的，但夜晚在这样的山间行走，却感到阴森森的凉意袭人。 后山，树木不多。 树枝摇曳在微风之中，月光投下斑驳的树影，隐隐绰绰，我谨慎的行走在这小树林之中。 “好像就是前面。”不知何时文文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罗盘。 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滴溜溜的转着，在指向一个方位的时候便骤然停止。 我俩走到那个山坳之中。 五年前的尸骨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突然脚下一滑，我们便被那些枯枝败叶滑到了山坳里。 晓雯还带了手电筒，看来她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们就在这山坳里寻找，希望能找到她的尸骨。” “这可说不准，这山上野狼时常出没，也不知道那些骨头还在不在？” 我们在这些枯枝败叶中翻找。 然后晓雯把随身携带的小爬犁拿出来，在土里一阵乱刨。 我俩换着刨了很久的泥土，一无所获。 此时我的煞眼突然睁开，只见一个鬼魅的身影在我们不远处晃荡。 “文文可能在前面。”我赶紧提醒道。 晓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和我一起走了过去。 手上的楼盘疯狂的转动。 仿佛瞬间就会失灵。 我死死地按住罗盘，才不至于让它抖落在地上。 鬼影离我们越来越近。 走到了地点，我开始用小爬犁刨土，没过一会儿我便感觉到汗流浃背，但是不敢停歇。 “章建设，你确定在这里？”晓雯颤抖着声音问道。 “应该没错。”我没看晓雯一眼，继续刨着土。 “找到了。”我小心的把白骨周围的土全部刨开。 一副完整的人骨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王晓说过她的右腿粉碎性的骨折过，所以这骨头上有明显骨折的痕迹。 “找到了，打算怎么处理？”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 “我也不知道？”晴雯颤颤巍巍的回答。 “你不知道，那挖出来干嘛？”我有点生气了，她不会开这么大玩笑吧？ 说话间，文文赶紧从她的工具包中掏出香烛纸蜡，然后跪在白骨面前磕头作揖。 “原来只会这一套，还以为你会捉鬼？”我也十分无语。 “她给我投梦，也没说要把她挖出来放在哪里？” 就在此时，我们的手电筒滋滋作响。 晓雯吓得躲在了我的身后，不敢睁开眼睛看。 这丫头来的时候显得雄赳赳气昂昂的，好像什么都懂，现在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 没有办法，作为男子汉，我只能认命的挡在她的前面。 我伸开双臂把她护在身后。 然后睁着煞眼四处张望。 “你有什么遗愿你就说出来吧，我们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我咽了咽口水，然后对着漆黑的空气说道。 “她出来没？”文文在我的背后小声问道…… ------------ 第三十三章：红光煞眼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就在我俩异常紧张的时候，漆黑的夜晚，突然响起了若隐若现的歌声。 “章建设，她来了……。”晓雯躲在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到她紧张得把我衣服都快攥破了。 情急之下，我的煞眼突然发出红光，四处扫射，希望能看到这鬼魅的身影。 只见我的眼前漂浮着一袭白衫，忽远忽近。 “我并不想害你们两个，我只找当时害我的人……”空气中突然发出幽怨的声音。 我不知道晓雯能不能听见，反正我听得十分清晰。 半晌之后，那鬼魂并没有攻击我们。晓雯睁开眼睛问道：“她走了吗？” 此时我们发现那堆人体的骸骨，在我们的眼前渐渐碎裂。 “我们把她的骸骨收集起来埋了吧，再为她做场法事。”晓雯惊魂未定地对我说道。 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但骸骨在我们眼前，必须得好好处理。 “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她的骸骨送回老家，让她不再做孤魂野鬼。” “但这件事我们现在还做不到，要不先把骸骨埋在这里，等咱们放暑假的时候，再把骸骨送回她的老家。”晓雯这时候恢复了理智。 我俩折腾了大半宿，才偷偷摸摸回到宿舍。 不想从此之后就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和晓雯由于睡眠不足，显得精神不济。 “晓雯，你昨晚跑哪里去了？我晚上起来上厕所，你床上没人。”李爽看着恹恹欲睡的晓雯问道。 我生怕这小妮子乱说话，有点紧张。 “我也出去上大号了。”晓雯呵欠连天的回答。 “今天咱们班要来一个新老师。”李爽有点神秘的俯在晴雯耳边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兴奋之情。 “新老师…”晓雯睁着惺忪的睡眼重复着。 “我告诉你，那个新老师长得可漂亮了，她可是……”张爽话没说完，故意卖关子。 “她可是什么……？” 就在晓雯问张爽的时候。 “同学们安静，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李莉莉老师，大家欢迎。”班主任李老师，突然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走进教室说道。 “我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这学期就不再继续担任语文教学课了，以后就由张老师来带领你们。”张老师继续说。 同学们看到这么漂亮时尚的年轻老师，都十分兴奋，热烈欢迎。 特别是作为一班之长的张爽，兴奋的站起来大声喊道：“欢迎李老师。” 我一听李莉莉这个名字，就浑身一惊，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惊悚。 这女老师到底是谁？ 李老师约么二十三四岁，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清秀可人的脸蛋，高挑的身材，两条笔直的腿包裹在黑色的喇叭裤里，看起来时尚简约又大方，70年代的专科生，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天之骄子，处处都透出高贵典雅的感觉。 很受同学们的向往和喜爱。 “章建设，你觉得她长得像谁？”下课以后，晓雯走到我身边小声问道。 虽然我也感觉她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 “你说像谁？”我反问。 “你不觉得他和李爽长得有点像吗？”经过晓雯的提点，我也恍然大悟。 此时只看到张爽和几个同学围在课桌前，把李老师团团围住。 “李爽，原来李老师是你姑姑呀，你都不早点说。”几个同学围着李爽和张老师叽叽喳喳的说道。 李爽露出一丝得意。 “爽儿，以后姑姑会一视同仁，在学校，你还是要叫我张老师，我不会徇私的。”李老师笑说道，引得其他同学一阵善意的笑，李爽朝她姑姑做了一个鬼脸。 我和晓雯相视一眼，原来如此。 自从李老师来到我们班之后，班上好像焕发了新的生机，到处都充满了笑语和学习的氛围，同学们在张老师的带领之下，学习更加上进了。 我和晓雯也十分喜欢张老师。 她很爱笑，也会主动帮助有困难的同学。 “章建设，听说你很喜欢看书，老师这里有一张县图书馆的借阅证，你拿去用吧。”一天李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拿出一张借阅证对我说道。 要知道晋县图书馆的借阅室，目前只对高三学生和学校老师，其他机关单位的职工开放，我们这些高一高二的学生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所以每次想看书了，都只能找同学借，才半个学期，我把同学手上的书都看完了。 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县图书馆，而不得入内。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了解，李老师似乎知道了我的需求，于是她把借阅证借给我。 我慎重的接过借阅证，心里十分感激。 看着李老师笑颜如花的脸颊，我有种隐隐的不安。 李老师自从到我们学校任教以后，很多好事之徒给她介绍男朋友，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有骑自行车的，有开小轿车的，有穿西装打领带的，来我们学校门口等她下班。 每当看到这幅情景，她都会有意避开，故意待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李老师，你怎么不去约会？”有一次我刚刚从图书馆回来，看到李老师办公室还亮着灯，于是就想去看看，看到她还在伏案写稿，于是便问道。 “我可不想把大好青春年华，浪费在谈情说爱上面，我要好好备课，把你们都送进大学的门槛。” 李老师这种敬心敬业的精神，让我们很是佩服，都觉得她气质高雅，宛若仙子，那些凡夫俗子配不上她。 后来我们发现她对另外一名男老师情有独钟，青睐有加，这是名体育老师，姓钱，有着矫捷的身形和健硕的体魄，但是长得并不英俊，甚至有点寒碜，家事似乎很一般，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很抠门。 晓雯她们都非常可惜，天天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而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不在乎外在条件。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 第三十四章：忠诚李 这是一个周末。 学习之余，我依然做着勤工俭学的事情，帮着食堂搬运蔬菜食物。 “章建设，不好了，李老师进医院了，赶紧跟我去看看吧。”晓雯慌慌张张的跑到食堂找我。 一听李老师进了医院，我心里也是一阵慌乱。 “李老师得什么病呢？” “听说被车撞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车撞，这个县城车又不多。”李老师有一辆崭新代步的永久牌自行车，还是罕见的单杠女士车，这在当时很稀罕。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咱们赶紧去看看吧。”我和晓雯急匆匆的向县医院跑了去。 等我们到的时候，李爽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两名警察拿着记录本，平静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李爽，李老师没事吧？”我急忙上前问道。 “我姑姑没什么事儿，但钱老师，情况很危险，现在还在手术室。”李爽有点六神无主的说道。 此时，只见李老师平静的躺在病床上，额头上缠满了绷带。 “她没什么事，就是额头上有点擦伤，轻微脑震荡而已，等她醒来就没事儿了。”医生说道。 “那个男的情况比较危急，应该通知他的家属。” “你是说钱老师有生命危险？”我赶紧拉着医生的手臂问道。 “这个不好说，等手术结束才知道。”医生冷漠的看了我几眼，挣脱我的手，朝外走去。 “钱老师是为了救我姑姑才受的重伤。”李爽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原来今天李老师和钱老师出去约会，自行车和一辆失去控制的货车相撞。 危机之下，钱老师一把推开张老师，然后自己被货车碾压，生命危在旦夕。 “王.八蛋是谁干的？”我愤愤的一拳捶在墙壁上，骨关节处渗出丝丝血迹。 “肇事司机已经被警察控制起来了。”李爽赶紧说道。 手术持续了五六个小时，这期间李老师也悠悠转醒。 她醒来就大喊大叫的呼唤着钱老师的名字。 情绪非常激动，医生不得不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他的家人还没赶到吗，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人签字，恐怕没救了。”当全身缠满绷带的钱老师被推出手术室后，医生对我们说道。 就在这时，校领导带着两个满身尘土的中年男女，走进了病房。 女的哭天喊地，男的老泪纵横，他们是钱老师的父母，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听到儿子遭了车祸，便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含辛茹苦的养了一个大学生儿子，没想到才刚刚参加工作，就遭此厄运，让两个老人家情何以堪？如何自持？ 钱老师在医院挺了两天，就因为伤势过重，无法医治，而离开了人世。 李老师醒来以后，痴痴傻傻，仿若行尸走肉般不再言语。 警察通知钱老师的父母前去听审，肇事司机，没有酒驾，也不是疲劳驾驶，只是突然间刹车失灵，才造成了这一重大交通事故。 肇事司机捶胸顿足而又痛心疾首的说道：“每次我出车之前，都会精心的检查货车的各个零部件，绝对不会允许故障车上路，我是一个有20年驾龄的老司机，各种交通规则我的了然于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刹车失灵。” 作为一个老司机，突然失控，居然撞死了一个20出头的老师，他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几次欲轻生以证清白，都被警察阻止了。 钱老师父母本是淳朴善良的农村人。 看到老司机如此痛苦，当场就签写了谅解书。 老司机免于受刑，但是法院判决赔偿五千块给毛老师父母，鉴于当时钱老师工资18.5元一个月，这笔赔偿金相当于钱老师20年的收入。 钱老师父母也无话可说，五天以后，两老抱着钱老师的骨灰盒，心灰意冷地踏上了回乡之路。 而李老师，还陷在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之中不能自拔。 为此学校本想放她长假，但是她拒绝了，她不再是那个漂亮端庄自信李老师了，变得萎靡不振，邋邋遢遢。 李老师有自己的单身宿舍，遭此重创之后，李爽便搬到宿舍陪她姑姑一起住。 一个周六的晚上我正在上自习，晴雯也坐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只见李爽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我们说道：“章建设，你们快去看看我姑姑，她好像发疯了，我拉都拉不住……” 听闻此话，我和晓雯赶紧放下书本，和李爽一起向教师宿舍跑了过去。 只见李老师蹲在二楼的窗台上，作势要往下跳的模样，因为是周末，所以校园里几乎没人。 所以没引起注意。 我们知道这个高度不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但是万一摔下来，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 我们悄悄潜进她的卧室，我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把她拖了下来。 她发疯似的要挣脱我的钳制，我却死死的抱住不放开。 挣扎了许久之后，她便虚脱的软了下去，象一堆泥土般没劲儿，有气无力的说道：“她来找我了，她来报仇了，她说要让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我而去……” “你们听我姑姑在说什么胡话，难道是钱老师的鬼魂？”李爽惊愕的说道。 “不要乱说，钱老师对你姑姑那么好，以命相救，是不会找你姑姑麻烦的。”我呵斥道，有点生气，我不允许这么英雄的行为被人玷污。 “那我姑姑说的是谁？谁要害她？” “恐怕另有其人。”晓雯煞有介事的说道。 我心里隐隐的不安，已经得到了证实。 是王晓的鬼魂，一定是她，这个李莉莉就是当初抛弃王晓的好友。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王晓的鬼魂，会找上李爽的原因，毕竟她们有血缘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李丽丽在大学毕业以后，为什么会选择回到这个高中教书？如果她心里有鬼，不可能选择回到这里，一定会躲得远远的，难道她想回来弥补？ 我决定与张老师做一番深入的探讨和了解，从而更好地帮她化解这场冤孽之灾。 于是…… ------------ 第三十五章：静影 我们合力将李老师抬到了床上，让她静静的休息一会儿。 我利用在《过阴经》中学到的知识，慢慢的引导李老师说出了五年前的那件事情。 “王晓，太自尊自强了，虽然她家里很穷，但是她却一身傲气，对很多同学都是不理不睬，活得很自我，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长得很漂亮，学习也很好，我在她面前就像一只丑小鸭，衬托出她是高贵的天鹅。” “当发生派克钢笔被盗那件事情之后，她变得极度敏感，一蹶不振，自怨自艾，甚至自甘堕落，怨天尤人，还怪我，不顾她的感受，跟其他同学狼狈为奸，其实我真的很冤，我只想安安静静好好读书。” “我一边想维护她的自尊，一边也想让她受点教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跳楼的时候我不在她的身边，她摔断了腿，变得暴戾无常，寝室里的同学都躲着她。” “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量，竟然会爬上水塔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想去报告学校，想把她的尸体好好的送回家乡，但是其他同学威胁我，不能把这事说出去，她们把我锁在寝室里，不准我出去，我也不知道，她们把王晓的尸体送到哪里去了？” “这些年来，我虽然在外地读书，但是我始终忘不了这件事情，我也很愧疚。” “我选择再度回到这所学校当老师，也是为了能打听出王晓的尸体所在？让我好好帮她安埋，好好祭拜她。” “没想到，她把这笔账全部算在我的头上，要让我最重要的人通通死掉。” 我们静静的听着张老师的诉说，说到这里，她抱着头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看来当初真不该听王晓 的一面之词，万事皆有因。 有的恶果可能是自己种下的。 “章建设，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本事，你一定要救救我姑姑。”李爽望着我似乎在祈求。 “我们先在李老师的房间里布置一下，不要让王晓的鬼魂再来叨扰她，然后再慢慢的从长计议吧。”晴雯煞有介事的说道。 “目前只能这么办了。”我也无奈的点点头，尽我最大的能力把王晓的煞气挡住。 “不知道这个王晓的鬼魂到底要干嘛？难道她真想把姑姑身边最重要的人通通杀死？”李爽愤愤的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我们是不是得找到当初的始作俑者，才能让王晓的冤魂得到安宁。”晓雯说。 “当初她们寝室一共住了八个女生，除了我姑姑，还有那名富家女，以前听我姑姑说过，她叫赵冰，好像住在A市，现在是个女老板。” “还有两星期，我们就放暑假了，要不去A市找她？”晴雯一直是个热心肠的女孩。 “我姑姑这个情况还能拖上两周吗？我真怕会出意外” “不会的，这事儿就放心的交给章建设吧，这段时间他一定会保你姑姑平安。”晓雯说完，朝我挤眉弄眼。 我嘴上没说，但心里却早有了主意，我一定会保护李老师的周全。 但就在这两周期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临近期末考试，同学们都在奋力的复习，都希望能取得一个好成绩，特别想得到学校那笔奖学金，虽然只有10块钱，但那种荣耀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 我当然也势在必得，为了那10块钱也为了荣耀。 高一年级只有两个班，我排名第五，前面有四个竞争对手。 其中有一个和我是男生，其他三个都是女生。 排名第一的，是一班叫朱晓的女生，家境十分殷实，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还有家庭教师指点，所以她不是那么用功刻苦，也能轻易取得好成绩。 而我要取得好成绩，只有自己硬拼，为了一道无法解答的数学题，我可以站在老师门外，等待老师整整五小时，不知疲惫。 我经常通宵达旦的看书，解题，背书，刷题，所以肖晓一直把我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 起先她也许是想拉拢我，但是我不为所动，之后她便再也没理过我。 有一天我还在食堂打扫卫生，洗碗。 “章建设，外面有人找你。”食堂一个大师傅对我说道。 我刚刚把一切收拾妥当，于是解下围裙，便走了出去，食堂外面是一片小树林。 走到树林之中，我四下里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人影儿。 突然我感到脑瓜子一阵巨疼。 待我转个身来，只见一个熟悉又模糊的人脸，在我眼前晃动。 我甩了甩头。 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居然是多年未见的小学同学朱一龙。 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根长棍。朝我劈头盖脸的打过来，结果被我挡住了，我一把抓住他的长棍，和他扭打在一起。 我身体素质极好，因为在学习和劳动之余，我最大的乐趣就是锻炼身体。 我不顾一切的朝他挥着拳头，他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向我刺了过来。 慌乱之中，我紧闭着双眼，想使出蛮力对抗，就在此时，我的煞眼突开，一股神奇的力量钻进了身体，朱一龙显然是被吓懵了。 我重重的推开他，把他拿着匕首的手，使劲的推向他自己脖颈。 心中有一个意念闪过，我不能杀他，否则我的人生也就完了。 就在我松懈之时，煞眼隐去。 朱一龙借此机会，扔下匕首，一溜烟儿了逃走了。 我除了后脑勺出了一点血，其他并无大碍，这件事情我一直放在心里，直到有一天…… “你们听说没？年纪第一名肖晓，有个堂哥叫朱一龙，听说是出了名的小混混，最近犯事儿，警察都在四处逮捕他，通缉令贴的大街小巷全都是。” “听说他杀了好几个人。” 我刚刚走进教学楼就听到了，三五成群的同学围在一起议论这事儿，我不禁头皮发麻。 想来朱一龙这几年混迹社会，应该成了一个亡命之徒，那天真的是太险了，差点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也不过是一命抵几命而已，杀人在他的眼中估计已成了家常便饭…… ------------ 第三十六章：悠然思夏 但是朱一龙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跑来打我？ 难道是因为朱晓？ 因为忙着应考，所以这件事儿我也没再追究。 两天以后我们结束了期末考试。我感到得心应手，心里笃定，这次的奖学金也许会是我的。 暑假正在盘算该去哪里打工赚钱，然后再回去看看青云道长和李老汉。 “章建设，咱们说好的暑假要去A市找夏冰。”李爽和晓雯围着我说道。 “那李老师怎么办？”我有点担心的问。 “我姑姑已经回去跟我爷爷住在一起，放心吧，我爷爷也会驱鬼，相信她暂时不敢来招惹我姑姑了。”李爽爽快的说道。 其实让我犹豫的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囊中羞涩，和两个女孩子一起去A市，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晓雯似乎看出了我的窘况。 “章建设，还有件事，这是我爷爷要我带去A市，送给一个张姓老板的东西，原本他不放心让我送去，我说有你一起，他才同意的，张老板会给一笔不小的护送费，爷爷说这笔钱，由我俩平分。” 晓雯说着就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看起来十分精巧，我们也不方便打开查看。 “就送个东西而已，能给几个钱？” “我爷爷说了，这东西很重要，起码得给我们100块。” “什么？送个东西而已，跑路费就有100块，这相当于一个老师半年的收入吧？”我感到有点难以置信。难道大城市的人已经富得如此流油了吗？ “管他那么多干嘛？有钱收就行。”张爽也在旁边附和着说道。 也许这些钱，对于家世优渥的李爽和晓雯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穷小子来说，无疑是大开眼界。 A市，是一个我向往了很久的城市，我也想去看看它的繁华。 于是我欣然同意。 和两个姑娘一起上路了。 我们第一次坐上了绿铁皮火车，一路上兴奋得不能自己。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跋涉，我们到达A市火车站，下车之后，张老板的手下便已经在火车站台等候，见我们带来了小盒子，查验一番，递给张爽100块钱，是10张崭新的10元大钞。 李爽兴奋的接过这10张簇新的钞票，顺手就塞给我5张。 兜里有了钱，我感觉自己的腰板都硬了很多。 在这熙来攘往的火车站广场。 我第一次嗅到了大城市的气息。 “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然后再去找夏冰吧。”李爽和晓雯已经累的快瘫软了。 于是我们在市中心找了家最便宜的旅馆，要了两个房间，两个女孩子住在一起。 关于夏冰。 李老师给过我们地址，按图索骥，所以并不难找。 当我们踏进这座高大雄伟的建筑之后，都被眼前富丽堂皇的装修惊得目瞪口呆。 这可能是A市最高的楼，我们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它的顶端。 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服务员小姐穿着整齐的制服站在前台后面。“我想找夏冰女士。”李爽率先走上前去对前台小姐说道。 “我们夏总很忙，你们有预约吗？没有的话，恐怕她没时间见你。”前台小姐很傲慢的看到我们几眼说道。 “我们没有预约，但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她，如果她不见我们后果自负。”晓雯非常看不惯前台小姐傲慢的态度，所以她也强硬地说道。 前台小姐看我们几个毛孩子，以为是故意来捣乱的，更不想跟我们攀谈下去。 她叫来门口的保安，把我们三个轰了出去。 我们三个被保安挡在门外，垂头丧气的想，如果夏冰不出现，我们该怎么办？ “你姑姑有没有给你夏冰的照片？或者你看过没有？”晓雯鬼点子挺多的。 “照片没带来，但是我看过，我记得很清楚，她的眉心处有一颗黑痣。” “这就好办多了，我们坐在这里守株待兔吧，我就不信她不出来。” 于是我们三个打定了主意，就坐在楼前的花台处，等候猎物的出现。 可惜等了一天，也没见眉心间有颗痣的夏冰出现。 每出来一个女人，我们都仔细的观察。 她们都把我们当成怪物，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不应该会错过眉心间有痣的那个女人。 就在天色将晚，我们偃旗息鼓之时，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走了出来。 我们三个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死死地盯住这个女人的眉心看。 果然见她眉心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夏冰？”李爽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只见那个女人惊奇的回过头来看着我们，一脸大惑不解的模样。 “请问你就是夏冰姐姐？”还是晓雯比较圆滑。 “你们是谁？”女人一头雾水，面对三个毛孩子，她确实不知道我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认识李莉莉吗？我是她的外甥女，我叫李爽，他们俩是我的同学，晓雯，章建设我们都是晋县高中的学生。”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夏冰听到晋县高中四个字时，眼神凝重，身形一抖。 “你们…是来A市游玩的吧？我一定会代李莉莉好好招待你们的。”夏冰欲言又止的说道。 “不是的，夏冰姐，我们是来了解一件事情的。” “你们想了解什么事情？我离开晋县中学好多年了，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能感觉到夏冰语气中的颤抖和不安。 “夏姐姐，有件事情，我们得向你求证，也许关乎到你的生命安全。” “什么生命安全？我活得好好的，你们就在A市玩几天，所有的开销我都会承担，这里是我开的宾馆，我跟他们交代一声，吃住都在这里，明天我会派人带你们出去游玩。” 夏冰明显的在逃避。 “我们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也不会让你破费，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夏冰不想听我们多说，一边应付着，一边安排服务员给我们开了房间，然后借口有事，便匆匆的离开了。 我们三个无法阻止她离开的脚步。 “也许她需要自己静一静，给她点时间吧，反正我们在这里有吃有住，先玩着。”我对她俩说道。 然而…… ------------ 第三十七章：回忆勾起之夏 夏冰见了这三个毛孩子以后，心里很乱，七上八下，惴惴不安，这三个孩子的话，勾起了她无限的回忆。 夏冰毕业以后顺利的继承了家族事业，所以她现在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在a市拥有庞大的商业体系，过着人上人的体面生活，出门有司机小车代步，回家有保姆伺候，夏冰家在a市的中心位置有一个独栋的院落。 因为她家的产业巨大，关乎民生，所以政府和她家也有十分密切的联系。 “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家还是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司机小刘狐疑的问道，因为夏冰平时都是雷厉风行，一上车就会吩咐他开到哪里去，可是今天他等了好久，夏冰也不言语。不知道往哪里开？于是便问道。 半晌之后，夏冰才开口说道：“顺着滨江路开吧……别停。”说完她疲倦的闭上双眼，往事浮现在眼前。 多年前派克钢笔那件事，她承认自己错了，当初由于嫉妒蒙蔽了心眼，她才对王晓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 王晓死了以后，她也是夜不能寐，很快便转学离开了晋县高中，但是一直保持着和张莉莉她们的联系。 心里埋藏着王晓的事情，却是一直不敢触碰的底线。 这些年私底下，她也不断的请道士作法，各种做善事，希望得到安宁，但是王晓的骸骨她却只字不提。 今天见到三个毛孩子，竟然提起这事儿，让她惶恐不已。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如果再撩开多年前的伤痕，那注定会偏体鳞伤，鲜血淋漓。 不知不觉小刘顺着滨江路，已经开了两三个小时，到达了离市区很远郊外。 夜幕已深。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刘虽然是个老司机，但很少走这样的夜路，他不想带小姐冒险。 “就在这里停下吧，我想下来静一静。”夏冰想也没想对小刘说道，小刘只好把车停下。 “你在车上等我。”夏冰步出了车门。 她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a市灯火。 突然之间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连月光也被黑影遮住了。 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仿佛就被一双鬼手抓住了脖颈。 眼前凸显一张鬼脸，时而幻化成王晓当时疯狂的模样。“夏冰，我终于有机会报仇了，这些年你把自己包裹在道法中，让我不得近身，今日我不会放过你的。”一个鬼魅的声音在冷冽的空气中响起。 夏冰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反抗或者叫喊。 就被这无形的黑暗笼罩。 她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得无声无息，就在鬼手抓开她胸前的衣襟之时，她胸口处的佛象突然闪现一道金光。 只见这鬼魂象被电击般，一下子弹开了。 小刘在车里发现了夏冰的异样，此时才赶紧跑上前来，刚好接住夏冰倒下的身体。 只见夏冰雪白的脖颈上印下一个黑黑的五指印。 小刘赶紧把夏冰扶到后座上躺下。 然后急忙发动小轿车，风驰电掣般的向市区疾驰而去。 A市人民医院，灯火通明，不知道这个夜晚，又会诞生多少悲哀的故事和残破的家庭。 夏冰住进了少有的特护病房，这种病房，一般是为a市的高干领导们准备的，但鉴于夏冰家族事业，对a市的贡献，所以夏家享有这样的特权。 这些年夏家的其他亲族大多移民海外，只有夏冰坚守在a市，要为民族企业作出贡献。 这也是夏冰得到a市高干领导们重视的原因。 经过医生们的各种抢救，夏冰苏醒过来第一件事，竟然是想见那三个高中生。 “小刘，你去宾馆把那三个孩子接过来。”夏冰吩咐道。 在宾馆里。 我住的是一个单间，晓雯和李爽住的是双人间，小刘来接我们的时候，我们正呆在双人间里面密谈。 “夏冰真是漂亮能干，要是以后我有她万分之一，也就知足了。”两个女孩子正在热切的讨论着，我也看到了报纸上，刊登的关于夏冰的事情，三分之一的版面都在报道这位女企业家的光辉事迹。 最年轻的民族企业家，资产遍布全国，带动了国有经济的繁荣昌盛，各种字眼无不透露出夏冰的精明强干。 虽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夏家家族企业的坚实基础，但也离不开夏冰这些年的努力奋斗。 “你们说夏冰什么时候才会见我们？她要诚心躲着我们，这个暑假岂不白费了？”我有点担忧的说道。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先好好玩一个暑假再说，她不见我们，那是她的损失。”晓雯一向是个乐天派。 “那可不成，她不为自己着想，我还想着我姑姑呢，下学期，我姑姑还受到王晓鬼魂的骚扰，那该如何是好？”张爽对她姑姑可是非常尽心尽力。 就在我们三个讨论之时。 房门嘟嘟嘟的被敲响了。 打开门，小刘与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我知道他是夏冰的司机。 “我们家小姐，请你们去一趟。”小刘彬彬有礼的说道，于是我们三人相视一笑。 赶紧收拾了一下，坐上了小轿车。 先前我们并不知道小刘要把我们拉到市医院。 “刘哥，这是去哪里？”看着面前立着巨大的招牌a市人民医院，我还傻傻的问。 “市人民医院？”晓雯和莉爽也不由得念出了声。“你把我们拉到医院干嘛？”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跟我来吧。”我们面面相觑，没有办法，只得跟上小刘的脚步到达了最顶楼。 这里比其他几层楼安静了许多，而且地面上还铺着地毯。 踩上去软绵绵的，就像我们刚刚住的宾馆。 推开门，我们看到穿着病号服的夏冰躺在床上，昨天还那么神采飞扬的漂亮女人，今天已经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而且一脸苍白毫无血色，更显出她眉心间那颗黑子的突兀。 嘴唇因为干裂而渗出了丝丝血迹。 她那原本漂亮的大.波浪卷，此刻有些凌乱，发丝粘在脸上，看起来有点狼狈。 即使如此狼狈，她脖颈上还是缠了一根丝巾。 “夏冰姐你怎么了？”晓雯上前问道。 ------------ 第三十八章：软绵绵 “你们坐吧，我有事儿想问问你们。”夏冰指了指屋内的沙发。 沙发这个玩意儿我是第二次坐，第一次就是在宾馆里面。 坐上去软软绵绵的，开始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做到了什么小动物。 后来晓雯她们告诉我，这叫沙发，是个洋玩意儿，我才安心的坐了下来。 心想城里人真是享受，我连睡觉的地方都是光木板，他们连屁.股坐的地方都是软绵绵的。 “你们这次来，是不是为了问王晓当年的那件事儿？”没想到夏冰开门见山。 我们三个点头如捣蒜。 “你们想知道什么？”夏冰一直很平静。 “我们想化解王晓的怨气，然后把她的骸骨送回老家安埋。”我对夏冰说道。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原来当年，王晓爬上水塔跳了下来摔死了，李莉莉又哭又闹，说要去报告学校，夏冰几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事儿一定不能让学校知道，否则大家都脱不了干系，于是有同学提议，让夏冰把李莉莉拖回寝室，锁起来，不让她坏事。 剩下几个同学便处理了王晓的尸体。 本来她们想找个更好的地点，不料抬到半道，就被吓到魂不附体，因为王晓的眼睛一直睁得大大的不愿意闭上。 几个女生非常害怕，就把王晓的尸体扔到了附近的山坳里。 第二天她们在街道上找了一个拾荒的疯子，拿了很多吃的给他。 然后把他带到那个山坳里，让他挖了一个坑，把王晓草草掩埋了。 后来那个疯子也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再也没见过，而夏冰也不敢去看，所以她也并不知道王晓尸骨的具体.位置。 “那另外几个女生现在还有下落没？”我赶紧问道。 “除了王晓，剩下我们七个，李莉莉和我，还有两个，分别是孙子涵和朱燕，其他四个人，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晋县高中，后来我找过她们，但却杳无音讯。” “那孙子涵和朱燕现在在哪里？” “她俩现在帮我做事儿，昨天可能你们也看到了，有个前台，她就是朱燕，她是最早辍学的，后来她联系我，看她生活潦倒，为了帮助她，就让她到我的宾馆做了前台。”“原来那个恶婆娘就是朱燕，难怪那么尖酸刻薄。” 夏冰看了一眼说话的晓雯。 眼中的情绪更加复杂了一点。 朱燕真的恶毒吗？当年王晓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连家世优渥的夏冰，她都不放在眼里，所有人都围着夏冰转的时候，她总是冷眼旁观，不屑一顾。 夏冰有心和王晓修好，但她总是不理不睬，这让夏冰非常恼火。 于是成天围绕在夏冰身边的朱燕，就想出了一个点子，好好治治王佳的穷公主病。 朱燕提议就用那支派克钢笔做文章，因为王晓对那支钢笔情有独钟，她曾经看到王晓流露出对派克钢笔的垂涎。 在朱燕的怂恿之下，夏冰同意了朱燕的策划。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自从王晓出事以后，夏冰一直活在愧疚之中，要不是朱燕一直在旁边鼓励她，说这事与她没关系，是王佳自作自受，想必她早已经崩溃了。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朱燕，也许这件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那孙子涵现在在哪里？”看到夏冰陷入深深的沉思，我赶紧问道。 “朱燕和孙子涵原本是最好的闺蜜，朱燕到我这里上班之后，她便把孙子涵也叫了来，只是这些年孙子涵和朱燕之间也横生了很多摩擦，两人不是很和睦，所以我就把孙子涵安排到了其他地方工作。”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夏冰象得到了某种启迪向我问道。 “夏冰姐，你老实告诉我们，这些年有没有受到王晓鬼魂的骚扰？”我郑重其事的问。“这些年来我活得很不安稳，一直都有请道士来做法，所以基本上没有受到大的影响，不过……” 说到这里夏冰突然顿了顿。 然后拉扯下脖颈上的丝巾。 我们几个大惊失色，因为夏冰的勃颈上有一个黑色的五指印，这印痕仿佛已经深深的潜进了她雪白的肌肤里。 “怨灵的鬼爪印。”这对于我和晓雯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只是李爽他们并不知晓。 “这还能消除吗？”夏冰问道，但她似乎也并不急躁。 “可能要等到王晓的怨灵得到安宁以后，才能消除。”我如实相告。 “我们应该把当事人全部找到，然后把王晓的骸骨送回老家安埋，好好的为她做场法事，让她卸去怨气，重新投胎做人。”晓雯从小在丧葬铺长大，对于这些事情她耳濡目染，所以说起话来有理有据。 “其他四个我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夏冰面露难色。 当年这件事情之后，寝室里怪事不断发生，朱燕第一个离开了晋县高中，在她走了之后，所有人也都陆续离开，只有李莉莉坚持到了最后。 其他几人离开之后便不知所踪。 朱燕一直有一颗往上爬的心，她知道只有家境富裕的夏冰，能够帮助她脱离穷苦生活，所以一直和夏冰保持联系，而她的好闺蜜孙子涵，她也没抛弃，看来朱燕并不是特别冷血的势利小人。 正在我们交谈之际，房门被敲得咚咚作响。 我走过去把房门拉开。 就看到朱燕站在门外十分焦急：“夏冰你没事儿吧，小刘这会儿才跟我说你进医院的事儿，让我十分着急。” 朱燕还未跨进病房，就噼里啪啦地问道。 看到夏冰还坐在病床上，她一把就抓住夏冰的手，嘘寒问暖。 夏冰似乎有点招架不住，让她赶紧坐下。 “我真的没事儿，你不用来的，你走了，谁替我看着前台呀？”夏冰有点排斥朱燕的接触。 “没事儿，我都安排好了，放心吧，误不了公司的事儿。”朱燕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水递给夏冰。 我们三个被她晾在一边，对我们视而不见。 “朱燕，他们三个是……” ------------ 第三十九章：燕冰医心 夏冰本想开口介绍一下，结果被朱燕打断了。 “你们三个小毛孩居然找到医院来了？”她很惊讶。 转而又问夏冰：“昨天你匆匆忙忙的交代，要替他们三个开房，什么话也没说，又匆匆的走了，我心里正疑惑不解呢。” “这三个孩子，难道又是某个同学的亲戚？”朱燕自顾自的猜测。 完全不顾及我们的感受。 “你可不要再做冤大头了，你虽然有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三天两头的各种同学，朋友来投靠，纵使你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们造弄的……” 朱燕像个管家婆似的对夏冰说道。 我们站在边上对她很是无语。夏冰始终插不上话，只能等她噼里啪啦说完以后，才做解释。 “朱燕，这三个孩子是晋县高中的，她是李莉莉的外甥女。”夏冰指着李爽说道。 “晋县高中？他们为何而来？”朱燕本来还在帮夏冰整理床铺，听到这话明显的愣住了，半晌才问道。 “为了王晓的事。”夏冰开诚布公的说。 “王晓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扯不清楚，这些年来她让我们受尽了折磨，难道还不够吗？她跳楼摔断了腿，她跳水塔结束了生命，这些都是她自己的行为，与我们何干？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朱燕听到这事儿，有点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当初是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冤枉她偷钢笔，也不该在她死后把尸体扔到荒郊野外。”夏冰说道。 “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怪我，虽然你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你一直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是的，当初是我怂恿你，说她偷钢笔，也是我出主意把她的尸体扔到荒郊野外。” “但是我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朱燕一边说一边捂着脸嚎啕大哭，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燕子，你不要这样，我没有怪你，我们会好好处理的。”夏冰拉着朱燕的手说道。 “夏冰，怎么办？她又来找我们了？这些年，我连孩子都不敢去看，我怕她来报复，我活得提心吊胆。”朱燕语无伦次的说道。 原来她离开晋县高中之后，不久便嫁了一个人，可惜这个男的，好逸恶劳，还烂酒嗜赌，生了孩子后，朱燕狠狠心联系了夏冰，偷摸着跑到了a市打工。 这些年来，她总感觉王晓就在身边，时刻纠缠她，她不敢对任何人说起这事，自己买些黄纸香烛告慰王晓的冤魂，也偷摸着请道士作法。 道士跟她说：“她身上的冤孽太重，不能带给孩子，否则孩子也会遭殃。” 这些年，她虽然心心念念的想把孩子带在身边，可惜都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几眼。 看她哭得如此悲伤，我们心里也心有戚戚焉。 “燕子姐，你别哭了，这件事儿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让你们都恢复正常的生活，不要被王晓的鬼魂搅扰。”晴雯见状，本来心里是很讨厌朱燕的，现在也开始同情她了。 “你们真的有办法吗？我们该怎么做？她才能得到安宁？”朱燕的眼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回晋县高中吧。”我说道。 朱燕和夏冰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急忙点头。 过了两天，孙子涵也赶回了a市。 我们一行六人，夏冰特意低调出行，她让小刘换了一辆普通的商务车，我们一行六人便出发了。 出了a市以后。 车子便在崎岖的山路之间行驶，一路颠簸，李爽和晓雯呕吐得一塌糊涂。 “早知道就坐火车了，这路太烂了，一路颠簸，肚子肠胃都快吐出来了。”晴雯抱怨道。 “我也没想到这条路如此崎岖，辛苦你们了。”夏冰感到十分抱歉。 “夏冰姐你也是一片好意，我们习惯习惯就好了。”李爽很会说话。 “小刘，你看看前面可不可以歇歇？今晚咱们就不赶路了，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你也累了。”夏冰吩咐小刘道。 于是车子又在山路间颠簸了两三个小时之后，终于隐隐的看到一个小村落。 村上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终于可以歇脚了。”看到那些灯火，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当车越开越近的时候，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那些灯火好像永远无法靠近，车子越是靠近，它越是远离。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鬼火？”晓雯一语道破了玄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朱燕有点慌张。 “看来今晚我们也不要赶路了，就在原地休息吧。”我看了一下天象，再看那隐隐约约的鬼火说道。 小刘也着实累了。 于是当即便把车停在了一个空旷的草地上。 我们走下车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顿时清爽不少。 其实周燕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出发的时候她就准备了很多食物，所以一路之上我们都没有挨饿。 此时她便从车上拿下许的东西，在草地上铺了一张毯子，我们便开始大快朵颐。 填饱了五脏六腑，再看远处的鬼火已经消失不见。 小刘是一个挺称职的司机。 出行前他已经打听好了路线，所以出发之后我们也没有绕弯路。 “小姐，依照地图上记载，再走100公里，我们便可以到达晋县的一个小镇，要不我们出发了吧，这荒郊野外的，万一遇到野兽什么的，还是挺危险的……。”那知小刘的话还没说完，大家便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们赶紧跑上车，小刘紧急发动引擎。 谁知道。 怎么也无法发动。 几个女的吓得瑟瑟发抖，卷缩在车座上。 我和小刘硬着头皮下车查看情况，就在此时，一条野狼朝我们冲了过来，情急之下我煞眼突开，红光闪现，野狼似乎被吓到了，停住了脚步。 我抬头望向它的身后，绿莹莹的眼睛，还有无数只狼群对我们虎视眈眈。 小刘是退伍兵，所以这种情况，他见惯不惊。 只见他掏出一串鞭炮。 点燃了引线，朝狼群扔了过去…… ------------ 第四十章：刘哥之招 狼群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得飞奔而去。 我黄布包中的小青也被鞭炮声吓得烦躁不安，我赶紧把它按住，生怕它跑出来吓人。 “刘哥，刚刚你那一招真灵验。”我不禁对小刘竖起了大拇指。 “这只是在野外生存的基本技能，以前我们当兵的时候经常遇到狼群，很多野生动物，所以出发之前我都会准备这些应急物品。” 其实小刘并不小，三十出头的模样，他不仅仅是夏冰的司机，更是她的保镖，大家都跟着夏冰喊他小刘。 难怪夏冰走哪里都会带着他。 把狼群驱赶之后，我们又开着车，晃晃悠悠的前行。 这次是真的到了一个村子。 村子非常残破，但是有灯光。 夏冰让刘哥去敲开了一户老乡的门。 我们不敢在村子外面露宿，因为怕遭到抢劫，因为村子里很多人都会欺生，看到我们这样的人群，如果一个村子的人都上来抢夺，我们也是毫无办法。 “谁呀？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安生？”屋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大娘，我们是路过的，想来借宿一晚，你开开门。”夏冰说道。 也许老乡听到是女人的声音，所以也放松了警惕，门吱溜一声被打开了。 只见在昏黄的灯光之下。 两个老人围着一个吊炉，一边烤火一边煮粥。 “家小院破，如果不嫌弃，随便找个地儿坐下吧。”老人头也不抬的说道。哪知我们一行七人，瞬间就把这小小的屋子填满了。 “你们这么多人啊？进来坐吧。”此时，大叔抬起头来说道，四处张罗小板凳让我们坐下。 我们局促的坐在这小小的屋里，有暖暖的炉火升起，瞬间觉得暖意融融。大娘找了一些残缺不全的碗，为我们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 “家里穷，没什么吃的，喝碗稀饭，暖暖身。”大娘说道。 这碗粥，让我们觉得是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你们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大叔问道。 “我们要去晋县高中。”我一边喝粥一边回答。 哐当一声。 大叔手上的碗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里面的稀粥洒了一地。 “老头子，你怎么回事儿？”大娘有点责备的说道。 “晋县高中？你听到没有？老婆子，那是我们女儿以前读书的地方。”大叔说着颤抖的双手，老泪纵横。 “不要再说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大娘很平静的说道。 “我闺女在那里读高中，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大叔已经泪流满面，布满老茧的双手抚着面颊泣不成声。 听到此话，我们几个心里咯噔了一下，面面相觑。 难道？天下还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大叔，你闺女叫啥名字？”我颤声问道。 “王晓，这还是他当兵的舅舅给取的名字，可惜闺女失踪以后，她舅舅也没有了消息。” “老头子，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们几个听到王晓 这个名字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凉气，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此时心里百味陈杂。 一旁的夏冰，朱艳，孙子涵，眼睛里已经包不住泪水了。 三个人掩面而泣。 此时屋里那昏黄的灯，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仿佛是某种电流来袭，灯泡忽明忽暗。 “没事，这电灯泡可能又要被烧了，我还有准备，一会儿换个灯泡。”大叔叹气说道。 我也十分紧张，控制着不让煞眼睁开。 懂事的晓雯赶紧为三人递上手绢，故意说道：“我这三个姐姐，眼窝子浅，大娘大叔千万别见怪。” 大娘和大叔本来还觉得挺奇怪的，这三个年龄和他女儿相仿的姑娘，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哭了起来。 “大娘大叔太寒碜了，让你们心酸，你们都是好姑娘，心善啊……” “大叔，大娘，以后我就是你的女儿，我会好好孝敬你们。”夏冰握住大娘的手说道。 大娘和大叔被这突兀的语言镇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夏冰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我们其余的人也是一愣。 半晌之后，她才意识到知道自己的失态，然后擦干眼泪说道：“你们的女儿王晓，是不是1953年9月9日出生的？” “闺女你怎么知道？”大娘和大叔都非常诧异。 “我们是同学，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们的。”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那你可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大叔非常激动，一把拉住夏冰的手问道。“你们放心吧，她现在过得很好。”说话间夏冰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沓钱来。 “这5000块钱，是晓晓让我送来的，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那么快就找到了你们。” 老两口一听这话，自己的女儿还活得很好，便喜极而泣，再见这一沓厚厚的人民币，他们不敢相信这是女儿赚来的钱，因此不敢接。 “我们这次特意受到晓晓的委托，来找她的父母，这钱就是晓晓赚的，你们收好，改天找个赶集的日子，去镇上办个存折，存下来养老。” 我们都为夏冰的机警，感到欣慰。 也许这才是对两个老人最好的安慰。 此时那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电灯泡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忽明忽暗。“姑娘你们是好心人呢，大娘，谢谢你。”说话间大娘反握住夏冰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一大早。 我们便告别了两个老人，踏上了前往晋县高中的路途。 此时天空一片明朗，风儿似乎都在含笑，我们心中的沉重也卸去了不少。 六十多公里的山路，一个多小时以后便顺利到达。 早就接到通知的李老师，已经在学校里等候。 四个室友见面，抱头痛哭。 我们三个也是心有戚戚焉。 为了不让事情扩大，趁着夜色，我们几人悄悄的来到了后山，找到了当初掩埋王晓尸体的山坳。 因为王晓的尸骨已经被我和晓雯收集起来了。 所以这次很好找。当王晓的骸骨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 夏冰四人…… ------------ 第四十一章：夏雨心惊 拥抱在一起，不敢看王晓的骸骨，但还是偷偷摸摸的睁开眼睛。 就在四人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王晓骸骨的时候，突然电闪雷鸣。 八月盛夏，暴雨突袭，时有发生，但恰巧发生在这个时候，不禁令人心惊胆寒。 四人惊叫着拥抱在一起，不敢再看王晓的骸骨，正在这时候倾盆大雨瓢泼而至。 “这暴雨来的真不是时候。”晓雯用手臂挡住如注的雨水说道。 “不好了，咱们赶紧撤吧，这山坳里边好像会发洪水。”我话还未说完。 山坳突现一股洪流，来势迅猛，洪水猛兽般的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还来不及捞起王晓的骸骨，洪水就将骸骨淹没，迅速的冲向了下方水道，谷底迅速形成一股洪流向远方流去。 我来不及逃跑，被洪水卷倒了，晴雯歇斯底里的喊着我的名字。 倾刻间，我被这洪水冲走了，河道中的乱石把我撞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嘴里有咸甜的泥沙味道。 这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被冲了多远？我在河道中本能的伸着手四处乱挥乱舞，企图能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就在这时，感到有一根绳子伸向了我的手，慌乱之中，我一把抓住，然后借势爬上了一个大石头。 我气喘吁吁精疲力尽地躺在石头上，不省人事。 当我醒来之后，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不料眼睛被黄泥遮住了，我用手重重的抹了一把，才模糊的发现浑身都被黄泥覆盖，身上多处被擦伤，有隐约的痛感向我袭来。 此时耳边有鸟叫声响起，再一看，发现天已亮。 我很心疼身上这身衣裤，鞋子也不知道被冲向了何方？ 这身行头是晴雯、李爽陪我在a市购买的，花了我12块钱，此时变成这等模样，恐怕洗干净也无法再穿了。 正当我垂头丧气之际，发现手里紧紧的抓住小青，而它也一动不动，我心下大惊，小青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我赶紧撩起小青的头，只见它气息微弱，奄奄一息。 我想找到黄布包，才发现包也被水冲走了。 为了救小青，我不顾疲惫和伤痛，带着它一直往上爬，爬到一个高高的山顶上，观察了一下这里，不再有洪水的袭击。暴雨越来越小，渐渐停止了。 荒山求生的日子，小时候和牛二经常上演，所以在野外生起一堆火，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我把小青放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让它也取取暖。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先暖和一下再说。 被火烤得暖融融的，身上的泥浆也变成一块一块的，我脱下上衣把上面的泥块扒下来。 没想到这衣裤的质量还真不错，居然还能穿。 经过几小时的休整，小青也渐渐恢复过来，我把衣服扎在裤子里，把小青缠在腰上。 我想到晓雯她们一定急得四处找我。 便顺着河道往上走，洪水已经退却不少，只剩一根细细的洪流，像一条小蛇般蜿蜒而行，此时我已经饥肠辘辘，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在这深山野林之中，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保命要紧。 就当我在这荒山野外，艰辛跋涉的时候。 “小章，是你吗？”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赶紧四处搜寻了一下，只见穿着雨披的小刘，跌跌撞撞的向我奔了过来。 “没想到你小子还活着，命真大！”小刘看到我的瞬间，使劲的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差点一个站立不稳，跌倒下去。 他一把扶住我，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和水，找了一个空地，让我先充饥。 劫后逢生的喜悦，让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泪流满面。 “昨天晚上太惊险了，我们都没人拉住你，让你受苦了。”小刘仔细打量着我说道。也许我的狼狈样，让他心酸了。 …… 原来那晚我被洪水冲走以后，晓雯几人便沿着洪水道一路寻找。 但由于暴雨太过凶猛，被县联防队的人拉了回去。 夏冰吩咐小刘，让他和联防队的队员一起寻找，一定要把我找到。 但是联防队员非常有限，这次洪灾十年不遇，整个晋县县城都被洪灾侵害。 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找到，联防队员便放弃了对我的寻找，毕竟县城还有很多需要救援的地方，最后只剩小刘坚持不懈的寻找我。 “要说晓雯那小姑娘对你可真不错，哭天喊地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本来要跟我一起来的，被我们小姐劝阻了，说她一个小姑娘，和我一起出来，只会添乱，她才没硬跟过来。” “那天晚上我们找了很久，在洪水道旁，发现了你的黄布包还有两只鞋子，小姑娘都收起来了。” 想到那只我背了那么多年的黄布包，居然还能找到，心里也有点高兴，回去洗洗还能背。 待我吃饱喝足以后。 小刘也发现了我藏在衣服里的小青。 “小章，你腰上怎么有条蛇？”小刘惊讶万状的说道。 “刘哥，不瞒你说，这条蛇是我自个儿养的，昨晚多亏它救了我一命。”因为这次找骸骨之事，刘哥知道我懂一些阴阳术，所以我养蛇，他也并不觉得惊奇。 “原来如此，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们赶紧回去吧，想必她们已经急坏了，特别是那个叫晓雯的姑娘。”刘哥似乎在有意打趣。 当我们向晋县县城走去的时候，发现大街小巷很多地方都遭受了洪水的袭击，现在洪水退去留下满街满地的黄泥。 “小姐在县城的宾馆，开了几个房间，我们直接去吧，你也好好洗洗。”小刘一边说一边带路。 当我像个泥人似的出现在晴雯她们眼前的时候。 “你们说，他这样子像什么？”张爽居然还有闲情开玩笑。 “像刚刚出土的兵马俑？”夏冰脱口而出。 “对对对，我在报纸上也看到了，就像三月份刚刚出土的兵马俑。”其他几个人也一起附和着说道。 大伙儿一阵哄笑，那是劫后逢生的一种喜悦之情…… ------------ 第四十二章：秦晖 是的，现在是1974年8月份，今年3月的时候，震惊世界的秦皇兵马俑刚刚出土。 话后，晓雯二话不说，一把抱住我，嘤嘤哭泣。 “文文，让小章去洗洗。” 此时体贴的刘哥，拿出洗得发白绿军装，让我进去洗澡。 我和刘哥的身材差不多，所以穿他的衣服也很合体。 当我焕然一新的站在众人面前之时…… “你们看，咱们小章，还有模有样的，像个当兵的料。”刘哥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夏冰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住我的右耳。 我有点难为情的顺手摸了一候右耳坠被狗咬掉了。”晓雯说道。 于是大家没有继续追问。 本来想把自己的衣裤洗洗再穿的，可是被晓雯强硬地扔进了垃圾桶，我觉得十分可惜。 “你那衣服裤子鞋全部被黄泥包浆了，洗也洗不出颜色了，扔了吧，算我的，这个包我给你洗干净了，还能将就用，也不扔你的。” 没想到晓雯那么体贴，居然把我的黄布包洗得干干净净的，恰好我也把小青洗了个澡，正好放在包里。 众人见我收拾妥当，现在又开始担心起王佳的骸骨。 “小章，王晓的骸骨被洪水冲走了，这下可怎么办？”夏冰望着我寻找答案。 “洪水带着黄泥，估计把骸骨全部掩埋了，这下恐怕我们也不能轻易找到。”我也点担心 “找不到她的骸骨，她还会不会来纠缠我们？”周燕问道，这可能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这也许就是天意吧。”我不是故作深沉，只是无能为力。 “过两天洪水尽去，我们沿着洪水道，沿途寻找，如能找到就送回她的老家，找不到，便顺道告慰，想必这样，以后她也能得到安宁。” 两天以后晋城恢复了正常，所有的淤泥已清除干净，我们再到原来的山坳里，顺着当时洪流的河道，一路追寻而下。 此次洪流形成的河道蜿蜒不过两三公里，便流进了晋城河。 我们在洪峰过处的河道里，仔细的寻找，有时候还把淤泥刨开看看，并未发现任何骸骨。 就在大家心灰意冷的时候，我的煞眼突然睁开了，我在淤泥之中发现一个闪着红光的赤色小珠子。 直觉告诉我那是一颗精魂珠。 我悄悄地把精魂珠拾了起来，擦干净上面的泥土，放在了衣兜里。 傍晚的时候。 夏冰不忍让我太过操劳，所以不惜重金请来一个道士，沿着河道一路告慰亡灵，撒下满河道的纸片。 此时宁静的夜晚突然飘来悠悠的歌声。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晓晓，是晓晓最喜欢的唱词……”张莉莉向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泪流满面。 一年以后。 九月又是一个开学季，而我们也开始上高三了，那时候正是1975年的9月份，我们陆续从广播和报纸中得知，高考制度的改革。 得到的消息全是上山下乡的知青下放报道，我和孙达，晓雯，李爽几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曾经雄心壮志的想参加高考，读大学，报效祖国。 现在却让我们下乡务农。 因此学校里也是一片凌乱。 李莉莉老师鼓励我们不要放弃学习。 “不管怎么，即使不能上大学，你们也要坚持学习，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命运。”每当我们松懈之时，李老师的话，便会在我们耳边响起。 为了顺应历史的潮流。 我和孙达背着行囊回到了杏花村，翠花一心想和孙达在一起，因此不顾家人的反对，追随孙达住进了杏花村的知青点。 李老汉这两年住在我的家里，不仅帮家里收拾得干净清爽，而且还种了一亩三分地。 因为村里新来了很多知青，所以队长孙晓毛便把老李头家荒废的屋子，还有村委的破庙收拾出来，供这些知青居住。 “晓毛，这屋子和那破庙已经荒废了十几二十年了，大白天的里面都黑漆漆，阴森森的不敢进去，你现在收拾出来让那些小知青们住，到时候会不会闹鬼？” “晓毛鬼精鬼精的，村上的人都不敢去的地方，他让那些不知实情的小青年住进去，到时候不知道成啥样？” “这些年还好吧，开山辟地的，那炮声早就把这些冤魂野鬼吓得无影无踪了。” 村中的那棵大槐树下，村里一帮娘们没事儿就爱坐在下面，纳鞋底说闲话，觉得针线不好使了，就在油头上蹭一蹭。 “我警告你们这些老娘们，那些小知青入住以后，可不要乱说这些闲话，到时候他们不肯住，就搬到你家里去，让你们自己给人腾炕。”孙晓毛一边叭哒叭哒的抽着汗烟袋子，一边威胁众娘们。 大家都怕那些小知青占了自家的屋子，所以立刻禁声。 晓雯和李爽也积极响应上山下乡的知青活动，所以她俩也主动申请来到荒牛村落户。 我们回村后不久，便陆陆续续的迎来了一批知识青年。 男青年全部住在老李头家荒废的老屋。 女青年们则被安排住进了破庙里。 当然现在的破庙，已经完全看不出是曾经的庙宇。因为里面的神像都被孙晓毛和村里人掩藏起来了。 他们来之前孙晓毛便组织村里的女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也算尊重这些知识青年。 这些小青年们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所以显得非常积极热情。 把整个村子都掀翻了天。 新鲜感过了之后，当繁重的农活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而吃住方面又没跟上节奏。 特别是那仅有的口粮，已经满足不了他们身体的需求。 所以就时常发生偷盗事件。 村里的鸡、鸭、鹅，还有地里的苞米、红薯、土豆，都被他们给盯上了。 于是原本和谐的荒牛村，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特别是村里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更是怨声载道，成日里私底下诅咒着这些知识青年，如洪水猛兽般的排斥。 当然其中也有很多好心的，善良的人…… ------------ 第四十三章：丰收村 我们家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的，因为李老汉自从住进我家屋子以后，变得异常勤劳，田里有绿油油的蔬菜，土里面还有肥硕的土豆红薯，家里还有一群小牲口。 晓雯和李爽两人便时常到我家蹭饭。 李老汉也乐于接待，两个姑娘把这个鳏夫逗得很开心。 李老汉早已把那个醒目的棺材，放到了他的床底下，所以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天，吃过晚饭，我送晓雯和李爽回宿舍休息。 远远的便见村尾的破庙上空，飘着白晃晃的长布条。 “我眼睛花了吗？你们看到那东西没有？感觉到屋顶上飘着白布条。”晓雯胆战心惊的说道，明显的感觉她的语气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在她的提醒下，李爽也颤颤巍巍的回道：“我也看到了。” 我们仨儿都很紧张。 只见那飘飘忽忽的白布条越来越明显，没有源头，就像挂在天际飘下来似的。 “章建设，怎么办？我害怕”晓雯拉着张爽的手，向我的身后躲了躲。 我知道这个破庙经常会发生一些怪异的事情，但这是我第一次，明显的感觉到这种怪异的威胁。 “救命啊，王莉掉到井里了。”突然一个喊声划破了平静的夜晚。 我们三个再也顾不得害怕，向破庙中跑去。 这个王莉，就是我们晋县高中的同学，年级第一名，也是王一博的堂妹。 破庙中这口古井，我是知道的，小时候没少被大人吓唬过。 “如果你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到了古井里，那里面有吃人的魔兽。”大人们总是这样吓唬小孩。 但谁也没有真正涉足过。 我心里正在咒骂孙晓毛，那个古井怎么还没把它填满？这一下可害死人了。 我们跑到古井边，已经有十几把手电筒，一起射向井内。 只见古井深达数10米，里面还有一些积水，也不知道有多深？ “王莉呢？”我伏在井边紧张的问道，因为十几把手电筒的照射之下，也并未看到王莉的身影。 “不知道，我今天晚上和王莉从外面回来，不知道为啥就走到这个井边，肖晓不小心掉了进去，然后我就赶紧喊人，肖晓一定是沉下去了，你们快点救她呀。”这个女同学惊魂未定，歇斯底里的向众人喊道。但是大家都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下去。 “我去。”说着我脱掉上衣就要往井里跳。 “章建设，不要下去，深不见底的，很危险。”晓雯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但是我不能见死不救，如果不下去，王莉真会没命的。”我挣脱了晓雯的手，想也没想，纵身一跃。 跳下去之后，我才知道这口井还有很深的水。 而且下面很宽阔，像连接了一条暗河，从小就在河里摸爬滚打的我，游泳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难怪王莉掉下来以后就不见了踪影，肯定是顺着暗河被冲到了下游。 我顺着流水往下游去。 只见眼前的河道越来越狭窄，然而河道上还漂浮着几个类似于头颅的骨盖。我心中十分害怕，虽然现在是炎热的夏季，但是足以让我汗毛倒竖，瞬间感觉到那暗河的水流冰冷刺骨。 恍惚间，我眉心间的煞眼似乎又睁开了，我好像看到一个鬼魅的身影，在我的眼前飘忽。 她穿着古代的衣服，还有凤冠霞帔，难道是一个跳井的新娘，从未听村里人说过，还是我看花了眼？ 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甩甩头，想看的真切一点，就在这时…… “救命……”我隐隐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直觉告诉我是肖晓在呼救。 我硬着头皮，顺着声音游过去。 只见一个人头在河里上下浮动，我拼命游过去抓住她的身体，然后把她拖向岸边。 这条暗河狭窄的河岸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王莉已经在溺水的边缘，我挤压着她的胸腔，一口积水从她的口中吐出，她咳嗽了几声，悠悠转醒。 看到眼前的我，不管不顾的搂住我，痛哭失声。 我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的惊吓，无疑是致命的。 半晌之后她才从惊吓中恢复。 “没事了，王莉，我会救你上去的。”我带着肖晓在暗河中游弋，找到了那口井。 我知道晓雯她们一定会在井上等我的消息。 当我带着王莉一头冲了出来。 数十把手电筒的光，照着我和王莉由于惊吓过度，王莉紧紧的搂住我的身体。 男知青这时也都聚集在井边，孙达和牛牛向井里扔了一根绳索。 我把绳索捆绑在我和王莉的腰上，然后井上的人使劲的拽着绳子，把我俩拖了上来。 我已累得筋疲力尽。 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女生们把肖晓抬进了宿舍。 “章建设，幸好你福大命大，不然……”对我说话的正是晓雯，此时她对我的感觉大概就是恨铁不成钢。 一方面她不希望我去冒险，另一方面她又为我的这种英勇行为感到自豪。 “不然怎样？终身不嫁？”李爽在一旁打趣。 通过这些年的相处。 也许李爽当初对我悸动的心，现在已经慢慢平静，她可能知道，自己对我的那点小心思，远远比不上晓雯对我的情深义重，所以慢慢退居了幕后。 不再为晓雯和我之间的关系大吃飞醋。 “快起来吧，我看你没什么大事儿。孙达见我还赖皮的躺在地上，便走过来对我说道。 我一跃而起，向他们展示了一下我强壮的体魄。 这时走过来一个男青年。 “今天晚上谢谢你，救了王莉。”说话的人，我们认识，正是一直追求肖晓的沈剑。 “不必客气，我们都是同学，而且在这里，我不能让王莉出事。”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马后炮，今天晚上要不是他跟王莉吵架，王莉也不会心情低落，导致掉进井里。”说话的是肖晓的闺蜜宋茜，也是刚刚呼救的人。 沈剑听了宋西的话，有点恼怒，又不便发作，只是咬咬牙转身走了。 “王莉就不应该跟他在一起，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宋西开始发牢骚…… ------------ 第四十四章：沈劍之怨 已经转身走开的沈剑，好像听到了宋西发的牢骚。 转过头来，我能看见他眼中燃起的仇恨。 “宋西你就少说几句吧，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我觉得宋茜背地里这样说话，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确实有伤自尊，于是提醒宋西。 哪知这个姑娘，根本没把我的奉告放在心里，一意孤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莉还在上次的惊吓之中，尚未恢复。 男生宿舍这边又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情。 当初老孙头一家四口都是死在这老宅里面，特别是他那新过门儿媳妇儿，身上都已经长出了绿毛，才被草草安埋。她停尸的那间西屋，除了最后一次爷爷和青云道长帮着收尸而外，估计后来再也没人进去过。 就算现在把老孙头家的正屋，腾出来给男知青做宿舍，那间西屋也未曾开启。 可就有好事之徒。 这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把西屋打开了。 “沈剑，干活的时候，我可听这村上的那些婆娘们说过，这间屋子曾经闹过鬼，你要是敢进去睡一晚，明天我的伙食全部归你。” 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知青，绰号叼毛，指着西屋对沈剑说道。 “叼毛，我不想跟你胡扯，也不想跟你打赌，你不要惹是生非。”沈剑不屑一顾，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你他.妈的就是没种，不然你睡一晚给我看看。”叼毛嘴上叼着一根大前门香烟，一手拉住沈剑胸前的衣领挑衅的说道。 沈剑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怎能受得了叼毛这样的挑衅，于是双方扭打在了一起。 他们之间的扭打，引来了其他男知青的围观。 在这个缺少娱乐的年代，打架也能让人血脉喷张。 大伙儿的冷眼旁观，甚至还有人在边上起哄，生怕错过这场好戏。 “你们在干什么？快点住手。”我和孙达来给他们送些柴火，没想就看到了这一幕。 我厉声呵斥道。 “他俩是为了肖晓才打架的，打死一个就清静了。”居然还有人在边上开玩笑，火上浇油。 我有点愤怒。 没见过如此冷漠的人情世故。 原来这叼毛和沈剑，都喜欢王莉，明眼人都知道，王莉肯定是偏爱沈剑，于是叼毛就怀恨在心，一直看沈剑不顺眼。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叼毛明里暗里，总想教训沈剑。 沈剑深知叼毛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祸害，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也为了自保，但这反而让叼毛得寸进尺，不仅处处为难沈剑，而且还经常骚扰王莉。 有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戏王莉，就连宋西也不放过。 有一次叼毛和一群乌合之众打赌：“叼毛，平日里那么豪横？咋就不见你动王莉一根指头，这么久了，恐怕连人家的手都没碰过吧？”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无聊男人，一边怂恿，一边嘲笑。 这让叼毛气的吹胡子瞪眼。 想想也是，他对王莉的垂涎由来已久，以前在晋县高中的时候，他就听说王莉的名头，校花而且名列前茅。 作为一个混迹江湖的老大，怎么可以缺少一个拿得出手的女朋友。 那时候他就对王莉动了歪心思，经常都会到校园里来捣乱，就是为了引起王莉的注意，很多时候他会埋伏在王莉必经的路上，威胁王莉做他的女朋友。 有一次他拿出匕首，逼迫王莉，如果不做他的女朋友，就要让她毁容。 王莉无奈之下妥协，让他的臭嘴亲了一口，为此肖晓恨不得把那坨肉给抠下来。 王莉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她不愿意这种丢脸的事情传扬开去，因此不肯告诉学校，也不想惊动父母。 默默承受躲避着叼毛的骚扰，因此她在学校的时候很少出门。 从教室到宿舍再到食堂三点一线，她努力的提防，躲避。 就这样，在学校的生活才算平静。 那段时间肖战也在四处躲藏，所以无暇顾及收拾叼毛。 现在，两个姑娘不胜其烦，希望沈剑能出面摆平这件事情。 但是性格懦弱的沈剑，却不敢动叼毛半分，这让叼毛更加嚣张跋扈。 宋西就是看不惯沈剑这种懦弱的性格，好几次王莉不胜其扰，宋西就怂恿沈剑去教训叼毛。 这才是王莉与沈剑争吵，宋西大骂沈剑的原因。 我和孙达好不容易才把地上扭打的二人分开，只见沈剑脸上已经青紫红肿，流着鼻血，嘴角也有血迹。 叼毛啐了一口，口水带着鲜血，啪嗒落在沈剑跟前。 “老子哪天非弄死你不可。”叼毛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沈剑眼里有一簇火苗在燃烧。 “这种人不惹则妙。”我在旁边劝说。 “我不惹他，他也不会放过我，看来没有其他路可走了……”我不知道沈剑说这话的意思，只想他是事后发发牢骚。 因此我并未在意。 我和孙达送完柴火，平息了这次斗殴，望着那黑漆漆的西屋，感觉有个鬼魂呼之欲出，所以我也不敢多做逗留。 走出了老李头的老屋，我才感觉一阵轻松。 “狗子…”半道上突然有个人喊我的小名儿，吓我一跳。 看到竟然是牛牛从暗处走了出来。 “牛牛你在这里干嘛？吓我一跳。” “我跟你说件事儿。”牛牛看了看旁边的孙达，似乎不好开口。 “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说。”孙达有点不高兴的对我们说道，然后转身就走。 “牛牛什么事情？要避开孙达才能说？” “有个知青给了我一包烟，让我和他一起对付一个人。”牛牛见四周没人，小声对我说道。 “哪一个？”我不禁问道。 “沈剑，他让我跟他一起，把叼毛干掉。”牛牛故作神秘的说。 “什么？干掉是杀人吗？”我有点吃惊的问道。 “反正就是往死里整。” “牛牛你可千万别答应，弄死人可是犯罪的。” “我知道，所以才来问你。” “算你小子聪明，给他点教训就是了，千万不能闹出人命，否则吃不完兜着走。”我再次警告道。 鉴于叼毛的嚣张跋扈，还有对两个女孩子的骚扰，我也十分厌恶，给他点教训也未为不可。 不料牛牛和沈剑，还未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 村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 第四十五章：神秘借物者 只见王莉和宋西两人神神秘秘的，向男生宿舍走去。 “你俩要去哪里？”我和晓雯正挑着苞米杆子回村儿，看到两个姑娘神神叨叨的，我便问道。 “我们去男生宿舍借个东西，不耽误你们了，你们先走吧。”王莉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人家谈恋爱，关你啥事儿。”晓雯在旁边催促。 然后拉着我走了，还朝两个姑娘吐了吐舌头，王莉和宋西也没辩白。 原来是王莉的表哥王一博，不知何时悄悄潜进了村里，王莉为了掩人耳目，让沈剑想办法把他带进了男生宿舍，住在西屋。 西屋那个闹鬼的屋子，没人敢靠近，所以也是最安全的。 这晚，叼毛不知道在哪里偷喝了酒，回到宿舍之后，发现西屋的门虚掩着，里面还有隐隐灯光透出。 他便一脚把西屋的门踹开。 正在西屋炕上歇息的王一博大惊而起。 不知道是叼毛喝醉了酒，看花了眼，还是真正看到了鬼魂。 他嘴里大叫着：“老子今天就是要看看这个鬼长啥样？能不能和老子较量一番。” 叼毛说着，就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朝王一博疯狂的戳了过去…… 王一博也是混迹江湖的老手，身手自然不凡，左突右闪，躲过了叼毛的袭击。 两个人便在西屋里面扭打起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场面十分血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血腥，惊扰了尘封已久的鬼魂。 突然只见西屋的电灯泡呲呲作响，忽明忽暗，像一种神秘的电波在传输。 原本打得正酣的两人，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停下了挥舞的拳头，叼毛似乎也瞬间清醒。 只见房门哐当一声，紧紧关闭。 炕头也在哐哐响，二人有点吃惊，想拉开门逃出去。 但却找不到那扇门，四周都是墙壁，就连墙上那扇破烂的窗户也凭空消失了。 忽明忽暗的电灯泡此时也完全失灵，整间屋子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阴森恐怖的气息笼罩着叼毛和王一博。 二人摔下了炕头，蜷缩在墙角处。 颤抖，害怕得无法言语。 只见炕头上，躺着一具女尸，女尸的身体上长着绿毛，然后缓缓的坐了起来。 空洞的双眼，有血流出。 女尸泛着荧光绿的脸，赫然呈现在二人眼前，血盆大口突然张开，感觉瞬间就可以把二人吞没。 叼毛吓得尿了一裤子，王一博捂着脑袋大喊失声。 尽管他俩在屋里垂死挣扎。 但外面的人毫无察觉，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未听到。 王莉和宋西想去跟王一博送吃的，结果怎么敲门也没人应答，从窗户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两个姑娘急了。 她们让沈剑想办法破门而入，但那门却像钢铁般坚硬，无法破开。 这扇破木门本来就摇摇欲坠，平时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那门框掉下来，但现在却如此坚不可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听说叼毛知道肖战要来对付他，借酒装疯，要把王一博弄死。” “叼毛不会真的干了这事儿吧？” 我和孙达赶到的时候，听到几个男知青正在窃窃私语。 原来王莉不胜其扰，沈剑又干不过叼毛，所以王一博没有办法，才联系自己的堂哥王一博来对付叼毛。 我来不及听他们瞎叨叨，救人要紧，我仔细观察了这扇破烂的木门，现在却坚硬如铁。 我使劲的摇晃着门把手，试图用脚踹开。 木门纹丝未动。 “章建设，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罕见的鬼锁门，你怎么能破开？”闻讯而来的晴雯在我的身后喊道。 只能运用道法，我在心中暗暗思忖。 为了不让众人发现我的煞眼，晓雯帮我支开了旁人。 于是掏出我事先准备好的桃木剑，双目紧闭，煞眼突睁，我能看到房间内的情形，只见那阴森恐怖的鬼气，弥漫了整间屋子。 而王一博和叼毛蜷缩在角落里，他们自己死命的互相扯着头发，能看到头皮也被撕裂，鲜血直流。 一个鬼魂的身影，冷眼旁观。 如果再不出手制止，恐怕这两个人会自残而死。 我手握住桃木剑向木门狠狠地劈去。 我们应声而破。 我闪身而进，女鬼似乎看到了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小弟弟，你长大了，姐姐给你留下的煞眼还好用吗？”鬼魅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掏出一道黄符，甩手向这鬼魂扔了出去，哪知经过这些年的修炼，这鬼魂的道行，居然能轻易躲过我的黄符。 只见他轻轻晃动身形便漂浮而去，然而此时王一博和叼毛，就像两具被她操控的行尸走肉。 他俩不再互相撕扯，而是转头对我直直的冲过来。 满脸的血污，发着绿光的眼睛，露出了青面獠牙。 仿佛两头中了邪的巨兽扑向我。 我的煞眼此时红光乍现，把两个进攻的邪魅，阻挡在我的障法之外。 小青也迅速的从我的黄布包中窜了出来，猛的扑向二人咬在了他们的脖颈之上。 二人仿佛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女鬼见两个傀儡已经溃不成兵。 只能自己对付我。 女鬼的道行非浅，而我这些年对《过阴经》的研究也颇有建树。 我根本就不害怕她的攻击，她想用邪魅迷失我的心智，已属不可能。 人与鬼的较量，她不能伤我分毫，我不断的催动黄符，顷刻间，整间屋子都贴满了黄符，堵住了她想撤退的后路。 黄符是我用朱砂制作的，此刻那些朱砂起了作用，发出莹莹的光亮，整间屋子不再黑暗，女鬼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也无所遁形。 这让我的桃木剑还有小青发挥了作用。 “没想到我当初借你一双煞眼，现在却用他来对付我？”女鬼的声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微弱的气息流动，能感觉到她劫数难逃。 小青猛然向女鬼的身体突袭而去，女鬼本想抓住小青撕成两半，可是她的双手被黄符所缚，无法施展。 小青在她的骸骨内穿梭，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让她轰然倒地。 …… ------------ 第四十六章：阴阳守护者 瞬间那一堆白骨化为灰烬。 在我煞眼照射之下，我又看到了那赤红色的精魂珠。 我拾起珠子收好。 倒在地上的王一博和叼毛，现在已经奄奄一息，我发现他们胸口上有明显的鬼手印。 我把门打开。 “章建设，你怎么样了？”晓雯见我出来，赶紧问道。 刚刚我催动了太多的法诀，其实也很耗心力和体力，此时的我也十分虚弱。 脸色苍白如纸。 好在邪魅并未浸染我的心智。 “我没事儿，快把他们俩弄出来吧。” 我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孙达带领几个男青年进去，把叼毛和沈剑抬了出来。只见二人满脸的血污。 头上血肉模糊，胸口也被挠烂了似的，鲜血已经凝固成黑色的血痂。 “天哪，这两人还有救吗？”众人看到这副情景，都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建设，要不要把他们俩送到卫生院？” “她俩这个情况送到卫生站也没办法，估计是被吓晕了，外伤先用酒精清洗吧。”晓雯说道。 晓雯这样说着几个人便已经把二人抬进了屋内的炕上。一些细心的女知青已经打好了水替他们清理伤口。 “他还有气吗？”宋西一边清理王一博的伤口，一边悄悄的用手指叹了叹他的鼻息。 “还好，应该死不了。”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而叼毛这边，除了他那几个毛手毛脚的兄弟伙外，没有女生愿意去帮忙。 “你们来几个女生来帮帮忙啊，这伤口该怎么清理？”他们终于忍不住，向女生求救。 “叼毛活该，我才不愿意帮他呢。”很多女生都讨厌叼毛，因为或多或少受过他的骚扰和调戏。 我见无人施以援手。 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前去。 发现叼毛的胸口的肋骨都看到了。 看来他那坨肉是被挖走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过去？ 仔细的清理那些淤血之后，晴雯找来纱布，把他们的伤口都包扎得结结实实。 “不知道这叼毛恢复以后，还是不是以前的脾性？如果还是，真想现在就让他死。”晓雯一边包扎一边狠狠的说道。 而我再看一眼躺在旁边的肖战，想起那次他在树林里刺杀我的事情，心里也是五味陈杂。 “章建设，上次你救了我，这次又救了我堂哥，以后我们会好好谢谢你的。”王莉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快，站在我的面前真诚的说道。 我默然不语，以德报怨，也许才是我的本心。 “希望他们好了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说完这话，我转身而出，我也应该回家好好调息一番。就在这时，我看到沈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想必他心中也放下一块大石，本来约好牛牛一起对付叼毛的，现在叼毛这个样子，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几日之后。 王一博和叼毛才悠悠转醒。 二人象中了魔怔，不言不语。 躺在床上就像一具活死人。 “章建设，你赶紧去看看吧。”一个男知青跑到家里来叫我。 我收拾了一下，赶紧随他而去。 二人的伤口保养得很好，没有发炎的症状。 我让人把他们弄到院子里，烤着昏黄的太阳。 二人似乎很怕见光，用手臂遮住刺眼的太阳光，干得发裂的嘴唇已经有丝丝的血迹，他们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喉结在不停的蠕动。 “给他们弄点水来，让他们烤着吧，见见阳光。”我对男知青说道。 那知傍晚太阳落山以后。 我和晓雯一帮人还在田里干活，一个男知青向我狂奔而来。 “你们快去看看吧，叼毛和王一博又发疯了。”男知青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我心下一惊，是不是那女鬼的魂魄还未收拾干净，让他二人邪魅入心，才会发疯致狂。 撂下锄头。 我便朝知青点飞奔而去。 “章建设，你等等我。”晓雯在身后喊道，自从到了杏花村，她就像一块牛皮糖似的黏住我。 “晓雯，你不准走，今天的工分还没干满，整天黏在章建设的屁.股后面，算个什么事儿？”晓雯那个组的小组长阻止道。“你管得着吗？我就喜欢黏着他，大不了这点工分我不要了。”晓雯说玩愤怒的把锄头丢了出去。 拍拍身上的泥土。 转过脸挽着我的手臂，拉着我扬长而去。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晓雯？这一段时间她一直这样，让我也十分难处。 “文文，以后咱们不能这样，天天撂挑子，其他人都不服气。” “谁叫你不干活？你不干，我也不干。”晓雯开始耍赖，我也无可奈何。 我俩走到男生宿舍的时候。 只见叼毛和王一博，二人一人握着一把锄头，相互怒视，谁也不敢先动手，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渗出丝丝血迹，想必此前二人动武的时候把伤口又撕开了。 “两个不省心的痞子，当初就不该救他们，让她们死了得了。”晓雯朝他们怒吼道。 此时王一博看到我和晓雯进来。 重重的把锄头一甩，也算给了我一点面子。 也许王莉已经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 但是叼毛还紧握着锄头不放。 “叼毛，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想呆在杏花村，明天就给我滚蛋。”我指着门口，破口大骂。 说话间我冲上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他啐了一口满嘴的血。 然后狠狠的看了我几眼，把锄头摔了出去，锄头把子脱落，锄头也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洞。 “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欠你的一条命，有机会还你。”他看着我，眼里射出坚定不移的光。 “以后在杏花村，我希望你不要再惹事儿了，那些女知青你也不要再去招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我也朝他发出警告。 也算帮助王莉和宋西一把。 王一博这次潜入杏花村，本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现在我就把这事儿一并解决了。 “老子给你面子，现在不会动她们，以后就说不定了。” “以后你们要再打架斗殴，就滚到荒山野外去，打死就地埋了，不要给我们找麻烦。”晓雯朝他们吼道。 ------------ 第四十七章：秋波斗转 王一博和叼毛之间的恩怨，就这样暂时在杏花村画下了句号。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是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的九月。 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高考制度尚未恢复，但是却迎来了另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国家一年一度的征兵季到了。 很多想借此跳出农门，一跃升天的青年们，都跃跃欲试。 “太好了，建设，我们的机会来了，这次咱们一定要争取当兵。”孙达在我的耳边欢快的传达着这个最新消息。 我也被这个消息点燃了汹涌澎湃的热情。 当然那些知青点的男知青或者女知青们，也都在动用各自的关系，希望能参加这次征兵选拔。 一时之间，整个杏花村都为之躁动不安。 家家户户热情洋溢，但又时时都有防范，把每一个适龄青年都当成了竞争对手。 “这次征兵女兵的名额也不少，我肯定要争取一个名额。”晴雯在我耳边天天唠叨。 “李爽这段时间都请假回城了，肯定是去找关系活动去了。” “你说我要不要让我爷爷也动用一点关系？不然我怕被别人挤下来。” 晓雯每天都被这些事情困扰，絮絮叨叨的在我耳边说个不停。 “我觉得竞争异常激烈，你可以回去找爷爷商量，如果有关系可动用，最好能先疏通一下。”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如果不把握好先机，即使到了最后关头，也有可能被刷下来。“还有还有，昨天宋西和王莉也请假回去了，肯定也是为了这事儿，看来我也得行动才行。” “章建设，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回去找爷爷？” 原来晓雯天天在我面前说那么多话，目的就是希望我能陪她一起回去。 “咱们村离县城也就40来公里，明天给你找一辆拖拉机，你和他们一起就进城了。”我觉得我横插一杠子不太好，所以不愿意和晓雯一起回去。 “章建设你到底懂不懂？呆头呆脑的，我让你和我一起回去，是咱俩一起求爷爷帮忙，让他想办法把我俩都送去当兵。” 晓雯有点生气的鼓起腮帮子说道。 “我就不去麻烦他老人家了，现在这个当兵的名额那么难搞，能把你弄进去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要再添乱了。” “况且，我想凭自己的实力进去。” “我就知道你存的是这个心思。”晓雯对我似乎很了解。 “既然你知道，那还来劝我.干嘛？赶紧回去找爷爷帮忙吧。” 晓雯听了我的话，无奈只能自己搭了拖拉机回了城。 才短短的几天时间，男知青点和女知青点的知青们，都已经走了大半，各自回家想办法活动走关系去了。 村子里这群朝气蓬勃的青年走了之后，显得异常冷清。 女知青点还剩下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姑娘叫安然。 听说她是来自a市的一个资产阶级的小姐，虽然后来家里都平反了，但一家人还是抬不起头来，在a市过得也十分艰辛。 想必这也是她没有回去走关系的原因吧。 因为没关系可走。 这天我和李老汉正在吃晚饭，饭还没有扒到嘴里，一个知青点的女生慌慌张张的跑来敲门。 “章建设，你快跟我来安然她跳井自杀了。”一听这话，我放下碗筷，跟她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女知青点。 “又是这口井，早就让孙晓毛把它给封了，他硬是舍不得那几个钱，现在又摊上事了吧？”我心里愤愤不平的咒骂道。 “跳下去多久了？”我问道。 “她刚刚跳下去，我没办法救她起来，就跑去找你了。”女生带着哭腔说道。 我认命的脱掉上衣，就要往井里跳下去。 哪知闻讯而来的牛牛一把扯住我。 “狗子，让我去吧。”牛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英勇，居然还能见义勇为。 说话间牛牛脱下上衣，咕咚一声，已经跳入了古井。 我知道古井下面是条暗河，之前救肖晓的时候，路线我也比较熟悉。但还未来得及出说出口，牛牛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去了。 “让他去吧，他俩好上。”一直缩在孙达身后的翠花说道。 自从翠花和孙达好上之后，两人就像牛皮糖似的粘在一起，形影不离，鉴于孙达的父亲，孙晓毛是村支书，所以说闲话的人也少。 翠花登堂入室，俨然孙晓毛家的新媳妇儿，所以村子上的人都见惯不惊，他们之间差的也许就是一场婚礼，和一纸证书。 “你说牛牛和安然好上了？”我感到惊讶不已，没想到这憨憨实实的牛牛居然还有这一手。 连曾经资本家的小姐他也能沾染。 我心里有点担心牛牛。 这资本家的小姐是不是有其他目的？才会看上牛牛这样憨实的庄家汉？ “他俩都好了大半年了，你这后知后觉的家伙，一点都不关心你的兄弟。” “那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质问孙达。 “我一直想告诉你，但这娘们儿不让我说，说这是她们女生之间的秘密。”孙达朝翠花撸了撸嘴，语气里充满了宠溺之情。 翠花一个粉拳捶在孙达的胸膛之上，嘴里发出娇嗔之语。 不想看他俩打情骂俏。 我把目光转向古井里。 古井还是平静无波。对于牛牛的水性，我是了然于心，只要不遇到奇怪的事情，牛牛可以全身而退。 “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我好担心呀？”之前去喊我的女生，在井边不安的跺着脚步。 “这井里有条暗河，以牛牛的水性不至于会出事儿。”我向她解释。 就在这时，牛牛突然从井底一冲而起，朝我喊道：“狗子，快下来帮帮我，这井底有条暗河，水流很急，不知道把安然冲到什么地方了？” 牛牛可是我的生死之交。 对于他的请求，我肯定当仁不让，我脱掉上衣，咕咚一声跳了下去。 没有晓雯在耳边聒噪，还真有些不习惯。 “章设，牛牛，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孙达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心想，你这龟儿子每次只知道在旁边加油……，从不见你献身。 ------------ 第四十八章：冰眼江行者 我和牛牛一前一后游弋在这漆黑的暗河里，虽然不是寒冬腊月，但是暗河里的水依然冰冷刺骨。 “狗子子，你看前面是个什么东西？”牛牛突然冲出水面对我说道。 在这狭窄的暗河道里，每一句话都有深深的回音。 只听这声音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恍惚间我的煞眼睁开，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古代女子的模样。 “牛牛你看到什么了？” “我好像看到一个女人，一个奇怪的女人，穿的好像是古时候的衣服。”牛牛说着，声音在微微颤抖。 “牛牛，记住，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专心找安然吧，不要被鬼神迷了心窍。”听到牛牛如此一说，我赶紧发出警告，我怕牛牛被女鬼迷失心智之后，会死于非命。 牛牛憨直的朝我点点头，然后开始努力寻找安然。 而我正在纠结对于我所看到的女鬼，我究竟是视而不见？还是应该替她超度亡魂？ 一般这种游走于人世间的鬼魂，就是因为还未完成夙愿，所以才会迟迟不肯离去。 我打算静观其变，先救人要紧，如果女鬼不来犯事，一切视而不见。“牛牛，快看前面。”我似乎看到安然的头颅在水里沉浮。 牛牛朝我手指的方向游了过去。 果然是已经失去知觉的安然。 “她昏迷了。”牛牛把安然的身体奋力的向岸上拖去。 我象之前救肖晓一样，先把安然胸腔中的积水挤出来，进行胸外心脏按压，按压方式为两手放置在溺水者胸骨下2/3的位置，按压深度4-5cm，需要有节奏的按压，每分钟按压100至120次， 但是依然不见安然醒来。 牛牛看我的神情不对。 “怎么？她死了吗？”牛牛说着突然发疯似的哭叫起来。 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这暗河道里，不断的形成回音，久久不能散去，让人毛骨悚然。 我看牛牛已经失去了理智。 于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消停一下好不好？我看你爹妈死了，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吧。”我一边咒骂牛牛，一边没有停止施救。 牛牛惊愕之下才停止了哭声。 我曾经在图书馆看过一本是医书。 若溺水者昏迷，喊不应，又无呼吸，但又有脉搏跳动，同时需要清理口腔异物，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试图恢复溺水者的自主呼吸。 我试探性的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似乎没气儿了，我又把了把安然的脉搏，非常微弱。 “把她的嘴撬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其他东西？”我对牛牛命令道。 牛牛这才笨手笨脚地撬开安然的嘴巴。 我伸出食指就朝安然的嘴里抠了去，半晌之后，果然感觉她的嘴里有个异物，我使劲扣住异物往外拖拽。 原来是一条小鱼。 清除安然口中的异物之后。 “现在帮她做人工呼吸。” “什么叫人工呼吸？”牛牛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就是对着她的嘴吹气。” “什么？你要对着她的嘴吹气？”牛牛吃惊地看着我问道。 “我不吹，你自己吹。”我有点生气的朝牛牛吼道。 当着我的面儿，牛牛似乎有点难为情。 “你他.妈的磨叽什么?再磨叽她就死了。”我朝这个傻愣愣的憨憨吼道。 “哦哦。”牛牛忙不跌的点头。 然后在我的指导之下，对着安然的嘴吹气。 吹了十几分钟。 安然终于悠悠转醒，但是我分明看到她眼中有一股陌生的怨气。 安然不言不语，仿佛心若死灰。 我感觉到事态不妙。 是不是被暗河中的女鬼俯身？ 因为女鬼的道行很深，所以我的煞眼竟然也无法分辨。 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把安然先救上去再说。 顺着原路返回找到井口，我们三人一冲而起。 孙达如法炮制，扔下绳索让我们捆绑在腰上，然后一个个地拖拽上去。 得救以后的安然性情大变，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闻不问，整日里面无表情，像一具行尸走肉。 每天牛牛都会做点好吃的，送到女知青点。 “牛牛，你这是做的东西？”翠花用筷子撩起那黑不溜秋的食物问道。 “是我做的，这是我昨天上山捉的麻雀，没想被烤糊了。”牛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 “这也能吃？”孙达也凑过头来说道。 “这怎么不能吃，这好歹也是肉啊？”牛牛有点愤怒，这可是他费尽心经才说捉到的麻雀，居然被翠花和孙达嫌弃。 此时只见安然一把抢过那黑黢黢的麻雀，一把塞进了嘴里。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她咀嚼，吞咽，嘴角流出涎水。 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平日里可是一个安静斯文的大家闺秀。 怎么溺水之后变得这么粗暴邋遢？ 我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个鬼影在她的脸上显现，一双邪魅的眼睛瞟了我一下，我感觉到浑身一颤。“没想到安然喜欢吃这东西，看来我以后得多捉一点。”牛牛不明所以的说道。 “我看没这么简单。” “这有什么不简单的，捉麻雀而已，我的强项，我现在就去。”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牛牛对我说道。 遇到这样的憨憨，我是有理也说不清楚。 随他去吧。 过了几日。 没想到安然独自出门了。 大伙儿都以为她会去田里干活儿，看着她扛着锄头出门，也就放下心来，以为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谁知道她在田间地头转了一圈，然后扛着锄头，竟然朝着大队部走去。 几个在田间地头干活的男知青，放下锄头杵在原地，看好戏似的，看着安然离去的背影。“你们说这女的是不是又去找张主任？” “这可说不准，她为了能当上兵无所不用其极，张主任那门槛估计都被她踏破了。” “以前她可是晚上才去，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白天也不放过？” 这几个男青年说完以后，都露出了肮脏的淫.笑之声。 “你们几个嘴巴放干净一点，不要在背后说女孩子的坏话。”自从晓雯张爽她们走了以后，翠花便顶起了女知青的半边天。 “我们又没说你，你急什么劲儿？”这几个男知青，还是有碍孙达的面子，所以不敢对翠花造次。 只是安然扛着锄头远去的背影，让人匪夷所思…… ------------ 第四十九章：翠花 只见安然扛着锄头，向大队部的张主任办公室走去。 “翠花，你快去看看，安然她去找张主任干嘛？”我有点紧张的问着翠花。 “闲事别管，管她去干嘛？”翠花头也不抬的继续锄地。 听翠花这样一说，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当然更不好意思跟上去。 几个人知青挤眉弄眼的，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这事儿要是被牛牛那莽汉子看到，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儿？”男知青们在小声的嘀咕。 我懒得听他们这些闲言碎语，所以走得远远的开始继续劳动。 安然走到张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堂而皇之的进屋。 几个远道而来，正在拜访张主任的人，看到一个女的扛着锄头气势汹汹的走进来，都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女的来干嘛？ 张主任看苗头不对，赶紧把这几个人打发走了，然后顺手把门大大的敞开，好像是为了避嫌。 “小安，你来干嘛？”然后他坐在桌子后面的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冷声问道。 安然把锄头往地上一撂。 “姓张的，说好的给我的当兵指标，怎么到现在都没批下来？”安然冷声问道。 “你说话客气一点，在我的办公室还是叫我一声张主任比较好。”张发贵张主任摆出一副官僚的作风。 “我呸，你这个老色鬼，你骗了我的色相，现在对我的承诺也不承认了。”安然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俯身向前对他呵斥道。“安然小姑娘，这里是办公重地，你说话可得注意一点，不要玷污我的清白。”张发贵有点害怕的向后微缩着，同时一双鼠目小眼四处张望，生怕被过路的人听到。 “你的清白？那我的清白谁来偿还？我的清白又是谁玷污的？”安然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冒出了冷冷的光，让张发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的清白谁知道是谁干的？与我何干？你不是和村上那个牛牛有往来吗？”此时张发贵有点害怕，站起身来一直往墙角处缩。 安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步步紧逼，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扑向张发贵，看着安然那变得狰狞的面目，张发贵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 “姓张的，你玷污了我，居然还说这样的话？”不知道何时安然的手里居然多了一根皮带，皮带在她的手里甩得啪啪作响。 “你不要过来，不要碰到我，否则有你好看，我马上就报警……”张发贵被安然身上带着的煞气，吓得蜷缩在墙角。 一边警告安然不要靠近，一边想办法逃跑。 安然早已看出了他的意图。 一脚把门踹过去，关得死死的。 之后屋里便传来了一个男人惨叫的声音。 很多不明所以的人，听到这声音，只是非常疑惑，也不便走近观看。 那几个眼尖的男知青一直死死地盯着张主任的办公室的门，此时见办公室的门轰然关上，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整张脸都充满了淫.笑。 “翠花，安然不会有事儿吧，要不咱们去看看。”我实在坐不住了，上前去对翠花说道。 “管那闲事干嘛？好好干活不成吗。”翠花依然十分冷漠。 此时只见牛牛扛着锄头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小子每次干完活儿都会特意绕到我们这边，估计是为了见安然吧。 “狗子，怎么还不收工啊？”牛牛走到我跟前，一边问我一边四处张望，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司马昭之心。 “看，那个莽汉子来了，如果他知道那个女的去找张主任，还关着门，就有好戏看了。”几个男知青看到牛牛来了之后，又开始窃窃私语。 “今天那么早啊？”我故意岔开话题，转移牛牛的注意力。 “唉，怎么没看到女知青啊？”牛牛四下里寻找了一番，并没看到安然的身影，所以问道。 “我不是女的吗？你眼睛长在屁.股上的吗？”眼前的几个女知青很不高兴的训斥牛牛。 牛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讪讪的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怎么没看到安然？” “她收工回去了。”翠花接过话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也回去了。”牛牛听说安然已经回去，便迫不及待的也想跟了去。 看着牛牛连跑带奔的模样。 站在原地的男女知青们都心怀鬼胎。 就在此时，我也发现张主任的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只见安然又扛着锄头走了出来。 “看，那个女的出来了，肯定已经完事儿了。”几个男知青的污言秽语又传入我的耳中。我很庆幸牛牛现在已经跑的不知踪影，否则让他看到这一切或者是听到这些污秽的语言，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我很想知道张主任现在的下场。 于是收工以后借口从大队部绕了一圈。 我故意走到张主任的门前，向里面张望。 “章建设，你有事儿吗？”只见张主任坐在办公桌后，故意用报纸挡住了他的脸。 “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现在都下班了，张主任还不走，真敬业啊。”我故意说道。 “我这就下班，马上走了，没事儿，你也早点回家。”张主任的脸依然遮在报纸后面向我说道。 “好的好的。”我嘴上说着，然后抬腿就走。 心里犯了疑惑，难道真如那几个男知青所说？ 我满心疑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经过村口破庙的时候，看到牛牛正在站在门口张望。 “牛牛在这里干嘛？” “我妈今天烙了几张饼，我给安然送点来。”牛牛有点紧张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干嘛不进去？直接进去呗，这点出息都没有？怎么追女人？”看到牛牛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我有点恨铁不成钢。 “不太好吧，那里面住的都是女人，万一撞见不该看的那多不好？”牛牛还是犹豫不决。 “走，我带你进去。”于是我拖着牛二，大踏步的走进了女知青的大门。 “安然，快出来，牛牛给你带了些吃的。”我朝里屋一阵大喊。 可是…… ------------ 第五十章：危急之命 可是安然没有出来，其他几个女知青，倒是前仆后继的走了出来调笑道：“咱们牛牛哥又送吃的来了，今天做的是啥好吃的？快点拿给姐姐尝尝。” 几个女的说着就拥了上来，围着牛牛把那几张饼抢了去。 此刻，我终于知道为啥牛牛不敢进来的原因。 “你们几个象母老虎似的，你也不问问牛牛，送吃的是给谁的？”我实在看不惯。 “章建设，咋就不见你给我们烙几张饼来吃？”其中一个女知青把矛头指向了我。 “我没娘没爹的，哪有人给你们烙饼。” “李大爷烙的饼可好吃了，连晓雯都念念不忘，也从未见你让我们尝过。” “啥时候有空了让他给你们烙几张。”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你们不要再抢了，给安然留两张。”牛牛高高举起两张饼，不让这些女的抢走。 此时安然才从屋里走了出来，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异常。 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特别是看着我的时候，像一种挑衅，也像试探。 然而这些牛牛浑然不知。 “安然，这两张饼是特意给你留的。”牛牛举着两张饼，喜滋滋的递给安然。 安然伸出一只手来，看也没看牛牛一眼，接过饼转身进屋。 牛牛一脸尴尬，自己的笑脸贴了冷屁.股。 “走吧。”我走过去对牛牛说道。 然后他才讪讪的笑了笑，跟我一起出了门。 “狗子我感觉安然变了，自从上次把她从古井里救出来以后，她就变得好陌生，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迷了？” 一路上牛牛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寂静的黑夜。 原来这憨小子，心还是挺细的。 “你也发现了？还以为你后知后觉。”我打趣道。 “我早就发现了，但是一直没机会跟你说。” “狗子，你说安然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确实有很大变化。” “你可要救救她。”听到这话，牛牛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 “你别着急，有没有中邪？我现在还真不好判断。” “那要怎样才能判断出来？”牛牛很紧张的问道。 “等我好好筹划筹划，找个机会再说吧。”我心里也没有底，毕竟我还没有机会接触她。 “别像我妈和我似的就好。”牛牛心有余悸，想必以前中邪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也到家了。”晚上我躺在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安然那双邪魅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我想再到暗河里面去追根溯源，最后决定还是从安然身上下手比较好。 日子在没有晴雯的聒噪下，过得十分漫长。 我心里隐隐的盼望着晓雯早点回来。 每天出工的时候都向村口张望着，这些日子以来，对晓雯的思念以日剧增，然而我谁也没说。 此时，我终于明白古人那句望穿秋水的意思。 终于有一天我们正在地里劳作，一辆拖拉机轰隆隆的向村子里驶了进来。 “那些女知青好像回来了。”一些路人在议论。 我的心里也突然升起一丝希望，激动得不能自己。 “章建设……”只见一个女孩摇动着手里的草帽，向我飞奔而来。 “晓雯……”我撂下锄头，也朝晓雯跑了过去。 按捺住内心想紧紧拥抱她的感觉，只是激动的抓住她的双手：“一路颠簸，累了吧？走，回去，让李大爷给你做点好吃的。” 此时我也顾不得干活了，要扣公分也好，要挨批评也罢，都随他去吧。 “章建设，你想我吗？”晓雯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一双翦水眸子透着无限的思念。 面对湘雯这么直白的问话，我脸一红，不知道该做何回应？ 只是重重的捏了捏她的手，传达着我的思念。 晓雯冲我甜甜一笑，然后我俩便向家里走去。最后而来的张爽，不满的在我们身后喊道。 “你俩啥意思？把我撂在这里算个什么事儿？晓雯你自己的行李也不拿了吗？” 原来晓雯一看到我，连自己的行李也顾不上拿，就冲我跑了过来，李爽在后面拿着行李追了上来，结果我俩眼里啥也没见。 晓雯这时不好意思的朝我吐吐舌头，我赶紧转身帮李爽拿上了所有的行李。 “重色轻友…”李爽满脸不高兴的嘀咕着。 “走吧，咱们一起去章建设家吃饼。”晓雯一把拥住张爽的肩头说道。 我扛着行李，两个姑娘象两只快乐的小鸟，走在我的前面。 “安然……”路上遇到安然，晓雯热情的喊道。 哪知安然只是冷漠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便自顾自的走开了。“安然怎么了？”看着安然淡漠的走开，李爽和晓雯面面相觑。 “我也不知道，性情大变。”不好多说什么，让两个女孩赶紧回去。 好在晓雯和李爽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不去在意。 但我分明从安然的眼神里，看到一束阴鸷的光。 我们刚刚到家。 晓雯的饼还没吃到嘴里。 院子门就被拍的啪啪作响。 “建设，赶紧开门了，出事了，大队部出事了。”这声音好像是李达。 我把院门打开，果然看到你的慌慌张张的朝我喊道：“快跟我来。” 我也顾不上跟晓雯她们打招呼。 随李达一起向大队部奔去。 只见很多人围在张主任的办公室窗户外。 我拨开人群向里面看去。 只见安然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把张主任吓得满屋子乱窜。 “小安，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张主任一边躲避，一边朝安然颤声说道。 安然根本不听，就像中了邪似的握着菜刀，一刀又一刀，朝着张主任所在的方向砍去。 好在张主任躲闪及时，才没有被砍到。 “快进去帮忙啊。”我着急的说道。 “门被抵的死死的，根本推不动呀，这窗户也撬不开。”几个大队部的干事也是非常紧张的说道。 原来刚刚遇到安然，她就是来行凶的，进了张主任的办公室，她便把门反锁了，还用桌子椅子死死的顶住。 情况十分危急…… ------------ 第五十一章：暴风鬼怒 安然向鬼魅附身般的力大无穷。 办公室里所有的文件柜，桌子椅子，都被她轰然推倒。 张主任在她的袭击之下，左突右闪，还是免不了遭受了一些刀伤。 我们一群人站在窗外，着急，但是无可奈何。 “快找人把窗子劈开。”我朝人群喊道。 只见大队部几个大汉，此时拿着斧头猛地朝窗户劈砍。 而屋内的张主任显然是招架不住了，安然像一只杀红了眼的野兽，刀刀狠劲，刀刀致命，他只能用手臂挡住安然的菜刀。 菜刀毫不留情的朝他的手臂砍去。 此时只见鲜血如注。 安然的脸上也被鲜血喷洒，显得更加狰狞可怖，散乱的头发被那些鲜血粘连在脸上，露出嗜血成性的眼神。 让人不寒而栗。 屋内响起了张主任凄厉的叫喊声和求救声。 眼看窗户已经被劈得七零八落，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上手，使劲地把残破的窗户扒开。 只见安然一刀就要砍在张主任的脑袋上，我眼疾手快的捉住她的手，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张主任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如一堆烂泥巴扶不起来。 当我捉住安然的手臂时，她猛然回过头来一束寒光笼罩着我，紧张之余，我的煞眼突开。 我能看到她身上有一张狰狞的鬼脸，对我发出嘲弄般的诡笑。 面对我破坏她的好事。 那张鬼脸在我面前渐渐的清晰，朝我吐出阴森的鬼气。 仿佛要一口咬在我的勃颈之上，吸食我的阳气，我死命的抵抗，不让她碰到我的身体。 但是此时面对力大无穷的鬼魂，我感觉有点吃力。 我急忙闭上双眼，煞眼发出红光，照射在这鬼魂的身上，只见猛然间她双手一抖，与我对抗的力量随之减弱。 趁此机会，我一把夺下她的菜刀。 黄布包中的小青也串了出来，那鬼肯定怕蛇的，一个措手不及，小青缠上她的身体，而我也掏出一串黑狗牙齿，朝她身体击打而去。 一瞬间我看到一股黑烟，从安然的躯体之内快速的飘散而去。 “算你狠……”一个鬼魅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悠悠回荡。 我知道在这屋里斗鬼的这一段，窗外的人是怎么也没弄明白。 声音飘然而去。 只见安然的身体缓缓的瘫软倒下。 轰然一声。 牛牛居然把那抵得死死的门板踹开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安然，他发了疯似的把她抱起来，向卫生院冲去。 瘫软在地的张主任，此时只是发出痛苦的呻.吟。 “当家的……”只见张发贵的老婆像只发疯的母鸡般冲了进来，一把抱住躺在地上的张主任嚎哭道。 “嚎什么嚎？老子还没死呢。”半晌之后躺在地上的张主任，捂着鲜血如注的手臂吼道。 “还不快点把老子送到卫生院，看不到我流了那么多血吗？” 此时他已经面如白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婶子，赶紧把张主任弄到卫生院包扎一下，他流了很多血。”我在一旁说道，心想遇到这样倒霉的娘们儿，也真没办法，完全不懂轻重缓急。 “张发贵，你冲我凶什么凶？你要不是和那小蹄子有染，她会莫名其妙的拿菜刀砍你？今天你非得跟老娘说清楚。” 此时张发贵的老婆好像反应过来，她才不管张发贵是死是活？非得把他和小蹄子之间的事情弄明白，才是当务之急。 “你他奶奶的还有完没完，先救老子的命要紧，老子死了，你带着一帮孩子吃屎去吧。”张发贵躺在地上，一边痛苦一边愤怒。 “今天你要是不交代清楚，我就让你死在这里，也没人帮你收尸。”张发贵的老婆像是铁了心似的，要弄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看到张发贵十分难受，而且血越流越多，再不抢救，估计真有生命危险，于是再次开口劝说：“婶子，就先让张主任去包扎吧，等包扎好了再慢慢理论也不迟。” 就在这时张发贵的三个子女跑了进来，大的也才八九岁的模样，哭天抢地的喊着爹呀，娘的。 张发贵老婆这才松了口。 让众人把张发贵抬到了卫生院进行包扎。 在卫生院里，我看着牛牛正蹲在走廊上抱着头。 “牛牛，安然咋样了？”我问道。 牛牛抬起眼来，眼神黯淡无光。 “牛牛怎么了？”我有点紧张的问道。 “安然，医生说她有娃了。”牛牛抱着头痛苦的说道。 “什么？”我觉得我没听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问医生去。”牛牛头也不抬地朝我吼道。 我懵懵懂懂的走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安然咋样了？没有生命危险吧？”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我便向他问道。 “你是她什么人？”医生瞄了我一眼问道。 “我是他同学，朋友，我们是一个村的，她是知青。”我语无伦次的回答，不知道医生这话是啥意思。 “她父母呢？她结婚没有？她男人呢？” “什么结婚？什么男人？什么父母？难道安然活不成了？要这些亲人来签字？”我有点纳闷。 “她怀孕了，但是身体素质不好，这个孩子能不能要还要看她男人的。”医生一边写着病历一边说道。 我的脸抽搐了几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样啊，让我们商量一下。”我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 和牛牛一样蹲在走廊上。 不知道该怎么办。 “章建设，你怎么样？没事儿吧？”闻讯而来的晓雯看到我的模样，蹲下身子仔细打量。 当她看到我并无伤痕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安然怎么样了？张主任死了没有？”她悄悄的朝我问道。 “我们刚刚一路走来，听说安然拿着菜刀把张主任给砍了，是不是真的？”张爽也在一边八卦。 “那满办公室的血，估计他也活不成了吧？” “你们不要道听途说，张主任只是受了伤，没有生命危险。”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以讹传讹的能力竟然这么强大。“没事就好，那你们两个为啥垂头丧气的蹲在这里？” 我和牛牛面面相觑…… ------------ 第五十二章：安危晓雯 “是不是安然有什么危险？晓雯和李爽互看一眼。 “你们自己去问医生吧，我也不知道。”此时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女孩便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两个姑娘从医生办公室走了出来，眼神空洞茫然。 “你们两个别在这里蹲着了，出去说。”晓雯冷静的把我和牛牛弄出了卫生院。 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你们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晓雯向我们寻求答案。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当过爹？”我脱口而出。 晓雯被我的话逗得笑弯了腰。 “谁说当爹不当爹的事儿了，关键是现在那孩子能不能要？到底是谁的？” 然后我们三个齐刷刷的看向牛牛。 牛牛被我们看的发怵。 “我不知道……”很委屈的说道。 我们三个互看了一眼，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然后看向牛牛的眼神，多了很多同情。 不知道牛牛现在的心情如何？ “那孩子肯定是张主任的，那个王.八蛋，畜生，老不死的…”一连串的金句，从张爽的嘴巴里飙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我刚刚问了医生，那孩子已经成型，都好几个月了，如果要做人流的话，恐怕会对安然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还有可能造成终身不孕。” “而且医生说了，现在卫生医院的条件不好，搞不好还会让安然丢掉性命。” “你们说怎么办？难道非得把那孩子生下来不可？” 牛牛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我们三个也没有了主意。 “让她生下来吧，我来养。”半晌之后，牛牛缓缓开口。 “生下来哪有那么容易？结婚证都没有，谁允许生下来。” “我愿意和她，领证结婚，养她一辈子。”牛牛坚定地说着，眼睛却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是一双洗的发白的黄布胶鞋，鞋面已经被他的脚趾磨出了一个窟窿，能看见他的大拇指的指甲盖正紧紧的抠住鞋底。 我们三个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牛牛一番，晓雯摇着头说道：“我看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以后你们的日子咋过？” “俺有力气，使劲干活挣工分，反正不会饿着她娘俩。”牛牛声音很低，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你觉得如何？”晴雯向我问道。 他知道我和牛牛情同手足，对于这样的事情，也许我更有发言权。 我重重地拍了拍牛牛肩膀。 对于牛牛有这样的决定，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我是最了解他的人。 “你俩去问问安然的意思吧，同时把牛牛的决定也转告她。”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必须由当事人自己来决定，毕竟我们不能代替她的人生。 “对，我们得先征求安然的意思。”晓雯和李爽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便安排我和牛牛先回家，她们去医院照顾安然。 一路上牛牛都不再开口说话，只是闷头向前走去，估计这事儿能让他沉默很久。 我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膀，也回了家，准备让小青好好的休整一下，今天对付那女鬼的时候，小青也是下了大力气的，此刻得好好慰劳一下。 晓雯和李爽走到安然的床前，只见她紧闭双眼，其实她早已醒来，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安然，医生都跟你说了吧？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张主任的？”晓雯小声的伏在安然的耳边问道。 此时安然紧闭的双眼突然流出泪来。 “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伤心难过，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现在，你想怎么办？”李爽问道。 半晌之后，安然终于平复了内心的激荡。 然后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活不下去了，我没脸再活着，你们让我去死吧。”语气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安然，你说什么胡话，我们怎会看着你去死？你不要着急，咱们一起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晓雯一把搂住安然的肩膀说道。 “可是，我真的没脸再继续活下去。” “这事儿，我们会保密的，你放心吧，好好活着。”晓雯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晓雯，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如何才能活下去？”听了李爽和晓雯的话之后，安然的眼神里泛起了求生的光。 “牛牛，他说愿意娶你，帮你养孩子，还会好好待你。” “他是一个好人，我不想害他，我不能带着这残缺不全的躯体嫁给他，还让他养着别人的孩子。” 听了晓雯的话以后，安然激动的哭着说道。 “牛牛对你的一片心思，你也知道，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因为喜欢你，爱你。”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忍心害他。” “这怎么能说害他，你愿意嫁给他，他满心欢喜，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把这个孩子养大，幸幸福福的就好。”李爽也在旁边劝说。 “等你出院，就去领证，然后补办一场婚礼，就说孩子是牛牛的，以后也没人会说闲话。”晓雯悄声说道。 “真的可以这样吗？牛牛他不会在乎吗？”安然抬起眼来，重生的希望在她的眼中冉冉升起。 “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们，保证他会高高兴兴的娶你。” 三个姑娘商议了一番。 便把安然和牛牛的婚姻大事定下了。 傍晚的时候。 晓雯和李爽来到了我家。 “建设，我们已经跟安然商量好了，就按照牛牛说的办，明后天安然出院以后，就带他们去民政局领证。” “是啊，再也不能拖了，安然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到时候免不了风言风语传出，这样安然以后还怎么做人？” “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就这么办吧，咱们现在就去找牛牛。” 于是我们三个便朝牛牛家那残破的家走去。 牛牛家的门虚掩着，没敲门，我们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牛牛妈还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鸡。 痴傻的模样一点都没改变。 牛牛爹还在清扫着牛圈，村里的牛，都是牛牛爹养着，抵扣了一个人的工分。 见我们进来，他朝我们憨憨的笑…… ------------ 第五十三章：牛牛安然 我们进屋以后牛牛谨慎的把门关上。 “安然怎么说？她答应了没？”然后紧张的朝晓雯问道。 “安然已经答应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什么时候去领证？”晓雯问道。 看得出来牛牛非常激动，也很紧张，他搓着手有点不知所措。 “傻愣愣的，你倒是快点说话呀？”我看他半天不开口，便催促道。 “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可以吗？”他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想什么呢？大下午的早都下班了，而且安然还住在医院里。”我忍不住拍一下他的头，看来他确实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那明天吧？”然后他傻笑着说。 “急什么急？看样子安然明天出不了院，而且正逢周天，民政局也没人上班。” “这样啊，那就等两天吧，我随时都可以。” “赶紧去把你的户口簿找出来。”晓雯怕牛牛家连户口簿也找不着，所以提醒道。 然后牛牛忙不迭的冲进了他父母的屋子。 我们就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爹，你赶紧过来一趟，咱家的户口簿哪里去了？”只听到牛牛大声的在屋里喊道。 只见他爹连手里的勺子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冲进了屋子。 “户口簿，一直都是你妈在放，我也不知道在哪里？”牛牛爹提着勺子，很无奈的站在门口说。 “我妈现在疯疯癫癫的，她知道个啥？”牛牛有点埋怨起来。 “你慢慢找肯定能找到的，别急。”见状，我赶紧安慰他。 等我们进屋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牛牛你也太能造了？”晓雯和李爽看到这一幕，连忙帮忙一起收拾那些烂家破什。 “怎么办？找不到户口簿，还能扯不？”牛牛颓然的坐在地上。 “找不到也没关系，去找村长开个证明。”我一边帮他整理一边说道。 “早知道可以开证明，我也用不着那么急了。”牛牛突然站了起来，高兴的说。 李爽和晓雯一边整理被他乱丢乱扔的物件，一边摇头叹气，这个家真的是破得不成样子了。以后安然那样的大小姐嫁进来之后，不知道日子咋过？ 牛牛冲到门外，对他那痴痴傻傻的娘，和他那老老实实的的说道：“爹，娘，我就快娶媳妇了。” 他爹和娘傻愣愣的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估计他爹的心里想这傻孩子又开始说胡话了。 然后继续埋头喂牛。 “牛牛，你这家里该准备准备吧，你那屋炕都塌了，还不想办法垒起来？”晓雯走到牛牛屋里看到那炕都塌了半边。 “我马上去挑土垒起来。”牛牛说着，就去拿起扁担和箩筐准备出去。 “你别急呀，我们话都没说完。”李爽赶紧制止。 “你还得给人家安然准备一套新衣服吧？”晓雯说道。 “还有红绸，瓜子，花生什么的？”李爽继续说。 我看到牛牛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着实难看。 “还有你自己，也要搞身干净点的，好一点的衣服穿上。”我提醒道。 此时牛牛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裤鞋子，不好意思地朝我们讪笑着。 我知道牛牛没有一点积蓄，即使有，也被他那疯疯癫癫的老妈藏起来了。 “不知道这需要多少钱，我找人借去？”牛牛抓着他那蓬乱的头发说道。 “还有把你头发剪了，好好洗洗，乱糟糟的，像个什么样？” 我们从头到脚打量着牛牛，觉得哪里都不顺眼，哪像个新郎？简直就是一个乞丐。 “牛牛，抽个时间我陪你一起上街，我还有点积蓄，暂时借给你用。”想必牛牛除了我，已经无人可帮他了。 就在这时，他那疯疯癫癫的老妈，居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手里捧着一块红布。当着我们的面一层又一层的打开。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又要出啥幺蛾子？ 只见她颤颤巍巍的打开最后一层布的时候，里面居然露出了几张10元大钞。 我们几个谁也不敢相信？牛牛家居然还能有这么多钱。 他的疯癫老妈把钱送到牛牛跟前，塞到牛牛手里，牛牛惊愕之余，根本不敢接这笔巨款。 “拿着吧，那可是你妈这辈子省吃俭用攒下来。”正在和弄牛粪的牛牛爹开口说道。 此时牛牛才激动地接过那笔钱，然后蘸了一点口水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 居然有282块。 “好家伙，你发财了。”我拍着牛牛的肩膀说。 牛牛望着那有点发霉的钞票，又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这下你们俩的新衣服都有了，再寻思着给安然买点像样的家具，被褥什么的。晓雯和李爽也高兴的说道。 “这些钱都给你们，帮我置办一下，我都不知道该买些啥。”牛牛说着就把那些钞票塞到了晓雯的手里。 在他心里，他应该知道晓雯和我的关系，所以才会放心地交给晓雯。 晓雯看着我，不知道该不该接？ “牛牛也不会买东西，你们就帮忙置办一下，紧着那些要紧的东西买。”我对晓雯和李爽说道。 牛牛的婚事免不了要这两个姑娘操心。 只见牛牛妈，此时也露出难得一见的善意笑容。 这要搁在以前，我完全想象不出来，她原来也是一个慈母。 于是晓雯愉快的把钱收好。“我明天和张爽一起去看安然，问一下她最想要什么东西，然后再去置办。”晓雯对牛牛说道。 “对对对，要先去问问安然。”我也附和着说。 此时牛牛一把抱起他老妈笨重的身体，转了一个圈儿。 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充满这个破旧的院子。 我和晓雯张爽三人，也真心实意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牛牛妈好像瞬间恢复了正常。 她居然去厨房烧了一壶水，要我们三儿坐下喝水。 “牛牛妈突然之间好像正常了不少？”晴雯和张爽面面相觑。 “这是不是就叫冲喜，听说牛牛要娶媳妇了，所以他.妈的病一下子全好了。” 希望从此以后他们家会一直好下去。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