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重生四合院 “爹,你睁开眼睛看看女儿一眼啊……” “爹,你就这么走了,让儿子以后怎么办哪!” 鬼哭狼嚎声中,张建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八十岁高龄的张建东已经在医院住了半年,胃癌晚期,油尽灯枯。 几位儿女早早地就守在病房,日夜看着他。 不是孝顺,而是惦记着他的几处房产。 张建东早年没了父母,一个人四处打拼,凭借到处偷学来的打猎本事,成家立业有了三儿两女,之后又顺应时代开办养殖场攒下不菲的家业。 只可惜造化弄人,大女儿早夭,其他的儿女没一个孝顺。 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他这些儿女从来没有照顾过他,要不是张建东早早地分割好财产,恐怕他死了也没人管。 手上插着针管,胸前贴着心脏监护仪,鼻子里是呼吸机,张建东艰难地发出一声呻吟。 房间里的哭声顿时停滞,四五十岁、穿着讲究的中年男男女女直起身子,擦擦脸,眼中流露出失望和不耐烦的情绪。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妻子离他而去,张建东早已了无牵挂,还苦苦支撑着就是为了送不孝儿女们最后一个礼物。 “应该都安排好了吧……” 张建东心中恢复平静,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示声,房间里安静片刻,又响起假情假意的哭声。 直到其中一人接通了电话: “什么?你说老头子把财产都捐出去了?连我们住的房子也捐了?!” 众人一阵不可置信,直到确认了消息,房间里又哭了起来。 只是这次的哭声,更加情真意切。 “滴滴,银行账户已激活,请查收!” 一道电子音从脑海中响起,张建东忍不住睁开眼睛,眼前是黑色的天花板。 “我……没死?” 张建东艰难转头,黑色的老式木柜,糊满报纸的土墙,印着红色字样的搪瓷杯子,这些东西他有几十年没见过了。 “滴滴,银行账户已激活,请查收!” 银行?什么东西? 顺着脑海中传来的微妙感觉,张建东“点”了一下面前的虚空。 “账户已激活,信息如下: 户主:张建东 总资产:3000信用点 当前权限:一级客户” 没等张建东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胃部极度饥饿带来的灼痛感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孩子,你醒了?” 一个面容枯瘦头发花白,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没等他回话,中年妇人转头激动大喊道:“老易,快过来老易,这孩子醒了。” 张建东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很快,一个国字脸留寸头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眼前。 “孩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心中有太多疑惑,张建东想要问清楚,只是心中的话一出口,却微弱的听也听不见。 “快!快去打点棒子面粥过来!” 妇人转身跑出去,很快便拿着一只黄色搪瓷碗折返回来。 一碗夹着细沙子的棒子面粥,换做以前张建东看也不会看一眼,可现在任何山珍海味也比不上这一碗粥。 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张建东打了个嗝,觉得有了些力气,这才有精力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狭窄的房间,地面是青灰色的砖块,家具不少,却都是些零碎的东西,大件没有几个。 墙上挂着本日历,最上面一页明晃晃的写着:一九六二年八月四日。 一九六二年?今年不是二零二四年吗? 张建东脑子里好像塞了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通。 “孩子,你叫啥名儿啊?家里还有人吗?” 想起自己几个不孝的儿女,张建东下意识说道:“没了,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中年夫妇对视一眼,叹声道:“真是个可怜的娃啊。” 听着中年夫妇的叹息声,张建东脑子一疼,一股陌生的记忆涌上心头,让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重生了。 和他一样,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父母双亡。 只不过比他更惨,这个人是逃荒来的这里,逃荒路上家人全死了,只剩下他带着父母留给他的干粮一路撑到了这里,被面前的夫妇所救,最终在昏迷中死去。 也许是上天也觉得他张建东可怜,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还给了他一个奇怪的金手指。 银行?怎么听起来有点不靠谱? “孩子,你叫啥名儿啊?还有去处没有?” 将疑惑抛在脑后,张建东艰难地说道:“我叫张建东,逃荒来的,亲戚都死了。” 不行,得想办法留下来。 张建东心思急转。 即使上辈子他身价近千万,手下资产无数,现在他只是个命在旦夕的穷小子。 就算上天给了一个金手指,可一时之间他根本弄不清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他现在的状态,连一天也坚持不了就要死翘翘了。 怎么才能留下来,这是个问题。 这个贫穷艰难的时代,有人拉他一把已经难能可贵,想要赖着不走估计没那么容易,毕竟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呢。 张建东正想着,怎么求对方多收留他几天,却听见面前中年男人略带紧张的声音: “孩子,你没有去处,愿不愿意留在我们家,认我们两口子做个干亲呢?” 张建东抬起头,中年男人局促的搓着手,说道:“我叫易中海,这是我媳妇,你喊他一大妈就成,我们两口子没有孩子,你要是愿意就留下来吧。 别的不说,我们一定给你口饭吃,还有……” 没等易中海把话说完,张建东飞快地爬起来,对着两口子就磕了好几个头。 能在这样的年景给他口饭吃,这和真的父母有什么区别呢? 张建东心中只有浓浓的感激之情,磕这几个头没有任何不情愿。 自己的救命恩人,连几个头也不愿意磕,这和他那几个畜生儿女又有什么不同呢? 激动不已的易中海立刻宰了一只老母鸡,要为张建东恢复元气。 这一举动让张建东颇为感动,妻子死后,这样的关心便与他无缘,没想到再次感受竟然来自一个陌生人。 一只老母鸡,几乎全进了张建东的肚子,他就是再劝,老两口也是一口不动。 顿顿一碗鸡汤的加持,只用三天张建东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他也开始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 易中海,一大爷,一大妈…… 这正是前世一部名叫情满四合院的电视剧里的角色。 ------------ 第二章 金手指到账 情满四合院是一部小有名气的年代剧,讲述了大傻子何雨柱和白莲花秦淮茹的恩怨情仇,其中夹杂各种难以理解让人血压飙升的奇葩操作。 总之情况异常的复杂,对穿越党极不友好。 这样的开局可以说是地狱难度,好在他有金手指。 金手指很简单,一个随身银行。 不知道是按什么计算,总之现在他的资产就只有那三千信用点。 而信用点的作用也很简单,可以兑换许多特殊物品。 小到啤酒饮料方便面,大到汽车摩托暖气片,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看得张建东直流口水。 只可惜一个小小的暖气片制作图纸,也要五千信用点。 方便面倒是便宜,十信用点一包,可换这东西有什么用,是上辈子泡面还没吃够么? 郁闷了一小会儿,张建东便恢复了过来。 现在用不了不代表以后也用不了,既然能有这三千信用点,那就能获得更多。 只要有金手指在,他早晚能出头。 桌上易中海已经和两个大爷喝了几盅酒,扭过头喊道:“建东,你过来,这是你两个大爷。” 桌子上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人喝得面红耳赤。 二大爷刘海中,贪恋权势,爱打官腔,对几个孩子的态度天差地别。 对大儿子刘光齐宠爱有加,对两个小儿子却动辄打骂,最后也落得无儿养老。 四合院圣经之一:父母不慈,儿女不孝,说的正是他。 三大爷阎埠贵,斤斤计较,爱算计,即使对亲儿子也是八百个心眼子。 养活了一大家子人,却没落得半点好名声,弄得儿女离心离德,惨淡收场。 这会儿看上去,刘海中肥头肥脑,倒是颇有几分气势。 阎埠贵就差远了,干干瘦瘦,带着玳瑁眼镜,眼镜腿断了也不舍得换,胶布缠了凑活了事。 张建东尊敬地向两位大爷问好,那副礼貌的样子直让易中海乐得看不见眼睛。 见张建东能下地,易中海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两个管事大爷,想要开全院大会,公布与张建东的关系。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嘴里一连串的好话:“老易,要不说你有福气呢,这在家门口还能捡个棒小伙子呢。这可得请全院搓一顿啊,咱们院里,可有段时间没添生人了。” “对,三大爷说得有道理。”刘海中抿了一口酒,老神在在地附和道:“院里添人可不是小事,得有个章法。” 易中海笑着说道:“我找你们两个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嘛。今天晚上,咱们开个全院大会,让建东都认识认识院里的人。 等过阵子,建东身体好点了,我再请柱子做厨,做几桌子好菜,咱们院里好好热闹热闹。” “那敢情好,老易,我可就等着了。” “等好吧您。” 乐乐呵呵地将两个大爷送出门,易中海关心地问道:“建东,感觉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闻言张建东也是感到一阵幸福的无奈,这几天易中海对他真是关心得过了头。 别说干活了,就是下趟的也要有人看着,好像他一碰就碎了似的。 “大爷,你放心吧,我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张建东拍着胸膛,让易中海又是担忧又是欣喜。 “对了大爷,我想出去转转。” “去吧,出去转转散散心,也好。” 易中海点了点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钱,不等张建东拒绝,硬是塞进他手里: “拿着吧,大小伙子手里得有点钱才行。” “滴滴,探测到可使用货币,存储功能开启,兑换功能开启,请客户自行查阅!” 嗯?怎么回事? 张建东谢过一大爷,收好钱,转身匆忙走出四合院。 走到大街上,张建东才有空查看银行的变化。 “户主:张建东 总资产:3000信用点,10人民币(可兑换) 当前权限:一级客户” 多出来的十块钱就是刚刚易中海给的,张建东尝试着“点”了一下后面多出的“可兑换”字样。 “当前物资价值0.1信用点,是否兑换?” 什么,只有这么点? 张建东睁大眼睛,这个年份的十块钱比上辈子的一百块还要值钱得多。 白面一斤一毛八分五,白面馒头一斤两毛五,一斤猪肉也只有八毛多。 这十块钱,放在普通四口人家,省点花能用半个多月了。 可兑换信用点只能换0.1,张建东果断选否。 也许信用点很有用,但现在还是钱更好使。 倒是那个存储功能,要有用得多。 相当于一个银行保险柜,一米见方的空间范围内,可以存放任何实体物品。 虽然范围不大,可在这情况无比复杂的四合院世界,一个独属自己的随身空间十分珍贵。 手里握着十块钱不断存入取出,张建东笑得直咧嘴。 好在街上来往的人大多也是同样的表情,让他没有那么显眼。 六十年代的四九城,街上行人热情洋溢,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每个人对生活都抱着极大的希望。 即使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脚下的鞋子露着破洞,那种精神面貌是后世的人无法比拟的。 张建东身上穿着的是易中海找的旧衣服,青蓝色洗得发白的上衣,土黄色的裤子,鞋子是一大妈亲手做的新布鞋。 说是旧衣服,可上面没打一个补丁,比大街上一半的人条件都要好。 大街上转了转,张建东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骨头都轻了几两,同时,他也想明白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一个字,挣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无论是什么时候,没有钱寸步难行。 对现在的张建东来说,钱的重要性还要更上一个档次,因为信用点的获取方式暂时只有钱。 身为一个老猎人,前世张建东以打猎发家,这会儿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靠打猎赚钱。 现在的四九城周边建设了不少农庄、合作社,时不时就有野猪之类的野兽冲下山糟蹋粮食,绝对不缺猎物。 再加上这时候物资短缺,黑市里肉类更是要比市价贵出好几成。 即使打到再多猎物,也不愁卖不出去。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这副孱弱的身体了。 逃荒已久,这具身体比三大爷阎埠贵还要瘦弱几分,打猎是想也不要想。 ------------ 第三章 无耻的贾张氏 张建东将目标投向随身银行中一样特殊的商品,经验药丸。 这东西的作用很简单,指定恢复一部分记忆。 打猎这件事,张建东已经很久没有干过了,虽然不至于忘记,但终究有点生疏。 如果能靠经验药丸恢复状态,那是最好不过。 其实比起经验药丸,另一种可以增强体质的体力药丸更适合现在的张建东。 这可惜,后者要四千信用点,前者只需要一半,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没有任何华丽特效,资产悄无声息地砍去一大半,张建东手中凭空出现一枚黑乎乎的药丸。 “嗯,有点像六味地黄丸。” 吞下药丸,一股熟悉的记忆从脑海中涌现。 那是上辈子张建东打猎的记忆,用枪猎杀野猪、熊瞎子,织网捞鱼,下套逮兔子。 张建东这才意识到,经验药丸的强大。 许多打猎技艺他很久没用,早已经忘记了。 可现在,一幕幕与猎物斗智斗勇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过目不忘。 以这种旁观者的视角,他发现了许多不足之处,甚至想出不少改进的方法。 回忆结束,张建东一阵饥肠辘辘,在路边胡塞了三碗炒肝,五个包子这才缓了过来。 拿回了打猎的本事,又填饱肚子,张建东心情舒畅,悠哉游哉地顺着街边往回走。 一边消着食,一边欣赏着过往女同志们青春靓丽的笑容,感受着身体久违的悸动,张建东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回到四合院,张建东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口直转悠的三大爷阎埠贵。 “三大爷,您在这干嘛呢?” 打眼一瞧是张建东,阎埠贵连忙说道:“可算等着你小子了,听我说,这会儿院里头可不安生,你悄悄回屋里去,谁你也甭搭理。” 一番话说得没头没尾,倒是让张建东有些好奇:“我说三大爷,您说话得说清楚啊,到底怎么个事?” 阎埠贵叹了口气,细细地讲述张建东走后发生的事情。 在张建东走后,易中海便拉上两位大爷转圈儿地通知院里的住户,晚上要开全院大会。 一大爷收了个干儿子,这在四合院里可是个稀罕事儿。 全院的住户,看在易中海的面子上也都答应了。 唯独贾东旭。 贾东旭是易中海的徒弟,顶了父亲老贾的班,跟着易中海在轧钢厂里做工。 易中海是八级工,每个月小一百块钱,在四合院里是数一数二的。 更关键的是,易中海无儿无女,这么多年来养老本不知道攒了多少。 贾东旭拜易中海为师,也有点看中这些钱的意思。 可现在,易中海突然要收个干儿子,还满大院的通知。 这事要是真成了,往后还有他贾东旭什么事,徒弟哪比得上干儿子呀。 “这不,老易一张口,这贾家母子就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不管我和老易怎么说,就是不同意啊。” 说起这个,阎埠贵鼻子眼睛都挤作一块,也是被贾家母子恶心的不轻。 “不是,这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我还头一次听说,师父认干亲要请教徒弟的。”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贾家这帮人就这脾气,有理没理他都要闹三分。特别是这贾张氏,仗着没皮没脸就是个撒泼打滚,你拿她有什么办法? 听三大爷的,这件事你就甭掺和了,交给老易头疼去吧。你这刚好点,再被他们娘俩碰着,老易还不得心疼死?” “这怎么行?这事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这会儿要把我大爷一个人扔在那,我成什么人了?三大爷,谢谢您等我,我先过去了啊。” 说完,张建东便越过门槛,朝着后院走去。 阎埠贵来不及阻止,看着张建东离去的背影,睁大了眼睛。 “嘿,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一进四合院,还没见到人,便听到一道杀猪似的声音。 “街坊邻居们,都出来看看哈,易中海欺负我老贾家没人啊。老贾,你走得早,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受人欺负啊。” 贾张氏肥胖的身体坐在地上,一滴眼泪没流就是干嚎,把易中海和一大妈气得是面色铁青。 “我说贾张氏,老易怎么就欺负你了,我们不就是想认个干亲吗,招你惹你了?” 闻言贾张氏猛地一拍地面,眼神凶恶地看着一大妈:“认干亲?当初他易中海和老贾说好了,收我们家东旭当徒弟,这会儿又要认干亲。有了儿子,他还顾得上我们家东旭吗? 哎呦,老贾啊,你为什么走得这么早啊,你要是晚点走就能看清易中海的真面目了。” 贾张氏身后站着一个身材瘦长,脸色阴郁的男人,旁边还陪着一个身材丰腴,皮肤白皙的女人,正是贾东旭和秦淮茹。 要说贾家众人,绝对是四合院中心人物。 贾东旭就快要领盒饭暂且不说,秦淮茹一介顶级白莲花,在整个四合院乃至轧钢厂都如鱼得水,特别是将优质舔狗何雨柱紧紧攥在手里。 贾张氏粗中有细,为了贾家和自己养老,硬是将秦淮茹牢牢拴住,让其做牛做马,也算是一物降一物。 看着老娘在前面冲锋陷阵,贾东旭倒是没有任何表现,站在台阶上好整以暇。 贾张氏的嗓门越来越大,引得邻居们也纷纷围了过来,人越多,贾张氏的底气越足,干嚎的声音也洪亮了不少。 本想和邻居们分享喜悦,没想到在贾张氏这栽了个跟头,易中海看向贾张氏的眼神仿佛要杀人。 自老贾死去这些年来,他没少帮衬贾家,平时对贾东旭也是照顾有加,没成想这贾家母子是一点恩情也不记啊。 “贾张氏,你在这闹什么?我认干儿子和东旭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当初要不是看你们两口子没孩子,可怜你们,我们家东旭怎么会拜你为师?现在你又要认干儿子,让东旭怎么办?” 听得贾张氏把他们无后挂在嘴边,易中海险些把持不住,一大妈更是早早地抹起了眼泪。 这个时候,一个身材壮硕面相老成的男人站了出来:“贾大妈,一大爷又没说认了干儿子就不教贾东旭,你急什么?” 说话的正是四合院战神,舔狗之王何雨柱。 这个时期,何雨柱还不是舔狗完全体,对秦淮茹也只是一个普通青年,啊不,中年男人的见色眼开。 在贾家众人面前,他只敢偷偷地瞄上两眼,然后连忙装作若无其事。 贾张氏转头看向何雨柱,眼里满是讥讽:“傻柱,你别在这充大尾巴狼,怎么着,你想给易中海做担保? 只要你敢保证易中海往后不教他干儿子,也不随便给他钱,我就同意这件事!” ------------ 第四章 教训贾张氏 贾张氏无耻的话让易中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亲自认下的干儿子,不能教手艺,不能给钱,那还算哪门子干儿子呢? “你这是拜师父还是吃绝户呢,哪有你们这样干的?” 何雨柱的话无形中伤害了很多人,易中海黑了脸,贾张氏也不依不饶:“不答应我的条件,那就想也别想。” 懒得跟贾张氏多嘴,易中海看向贾东旭:“东旭,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件事你怎么看,说句话吧。” 贾东旭看了看易中海,又看了看贾张氏,嗫嚅着嘴唇说道:“我妈她说话是不中听,可也有点道理,这件事师父您是做得不仗义。” 本以为真心换真心,贾东旭总记得他的好,没想到对方也是如此忘恩负义,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好,好你个贾东旭,就当我瞎了眼!” 贾东旭有些不服气,转过头去看着地板,易中海见状直接说道: “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你贾东旭要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师父,那我们就一刀两断。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再是我的徒弟!” 这话一出,贾东旭傻了眼。 别看他们母子嘴上不饶人,可实际事情怎么样他心里也明白。 老贾去世贾家能坚持到现在,离不开易中海的帮助。 平日里两三斤棒子面几个馒头的接济就不说了,单是对方八级工和大院一大爷的身份,就让他们占尽了便宜。 有易中海在,不管是轧钢厂还是四合院,谁都给他几分薄面。 真要断了这份师徒关系,他贾东旭一个刚转正的二级工,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贾东旭急忙想要说点好话挽救局面,可一想到易中海的钱和房子都要从自己手心里飞走,他就一阵心痛。 妈,全看你了! 贾东旭满怀期待地看向坐在地上的贾张氏。 仿佛感受到了儿子的期盼,贾张氏以一种极度不符合肥胖身形的灵活度爬了起来,冲着易中海张牙舞爪而去。 “易中海,你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跟你拼了!” 好家伙,全速启动的贾张氏就像一辆坦克,血厚攻高,拦在中间的何雨柱完全无法对她造成丝毫影响,转眼间就冲到易中海面前。 关键时刻,贾张氏只觉背后一股大力袭来,肥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趴在易中海脚边。 “谁?谁踢我一脚?” 贾张氏踉跄爬起来,两股鲜血从鼻子里流出。 众人看见轰然大笑。 贾张氏的嚣张众人本就不满,虽然没有动手的胆子,但看热闹的心情还是有的。 “贾张氏,你刚还不是气势汹汹的吗,怎么转眼跪下了?” “这一下子也就你能来,换别人还真来不了!” 何雨柱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早知道你赶着给一大爷行大礼,我就不拦你了,好家伙,给我手都挠破皮了。” 面对众人的嘲笑,贾张氏倒是无所谓,甚至时不时还口几句,贾东旭就差远了,只恨恨瞪了一眼,话也不说一句转头就钻进屋里。 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贾张氏,张建东功成身退,挤到易中海身边。 “大爷,你没事吧?” “建东,你怎么来这了?这个老阎,带个话都带不了。” 紧赶慢赶挤到面前的阎埠贵顿时不乐意了:“嘿我说老易,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话可是带到了,是人家建东舍不得看你吃亏,专门来给你壮声势的,我拦都拦不住。” 闻言易中海眼神顿时柔和了几分,方才张建东的动作,除了贾张氏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也不例外。 能在这种时候站在他身边,比亲儿子也不差多少。 不见那贾东旭,扔下亲妈不管,自己个躲回家去么? “你这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这贾张氏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往后离他远点,别往跟前凑,听见了吗?” 知道易中海是怕自己吃亏,张建东连连点头答应,倒是阎埠贵看不下去,为他说话: “差不多的了,孩子为你着想你倒装起来了。我说,就今天这出,你这干儿子认得值!” 易中海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暖烘烘的。 “大家伙都安静一下,听我说。”易中海连连呼喊好几声,等到众人都看向他时,继续说道:“本来想开个大会的,不过现在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我就不耽误大家时间。 我呢,大家伙也知道,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别的都好,就是没有个孩子。 说来也巧,前些天有一帮子逃荒来的,正好被我们撞见建东了。这孩子过完年才十八岁,父母也都不在了。 我们一合计,也算是个缘分,认个干亲凑合一起过得了。 大伙帮帮忙给我们做个见证,有不在场的相互带个话,这个月底,我在院里摆上几桌,大伙热闹热闹!” 听了这话,围观人群顿时激动不已。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过得拮据,到了月底免不得饥一顿饱一顿。易中海选在这个时候摆宴席,那就是明白说了,尽情吃喝! 能吃一顿好的,原本只是吃瓜的众人纷纷围上去,说起好话,还想反对的贾张氏也被挤出人群,只能灰溜溜地逃回家。 张建东跟在易中海后面,一声接一声地问好,直到把全院的人都认了个遍,这才算结束。 被众人恭维得满脸通红,易中海紧紧拉着张建东的手,回了家也舍不得放。 一大妈也是早早做好了饭,看着爷俩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棒子面粥,煮红薯干,二和面馒头,还有自家腌的咸菜疙瘩。 这样的晚餐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好的,虽然不见荤腥,可也不至于饿肚子。 也就是易中海八级工的工资,加上家里人少,不然想这么吃可不容易。 让一大妈坐下,给老两口盛上饭,张建东才坐下吃了起来。 虽然白天在外面吃了一碗炒肝,可年轻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会儿早就饿了。 二和面馒头就着咸菜疙瘩,一大碗棒子面粥就这么下了肚。 看得老两口开心不已。 能吃好啊,能吃证明身体好。 “建东,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张建东抬起头,易中海已经放下碗,没等他回答,接着说道:“我想了想,等你养好身体,跟我进轧钢厂吧。” ------------ 第五章 秦淮茹上门道歉 第三轧钢厂,是四九城数一数二的大厂。 在这个年代,能在这样的厂里做一名工人,是所有普通人的终极目标。 想要完成这个目标并不容易,因为厂里的名额是有限制的,很多时候都是老子下岗儿子接班,因此很少有名额能空闲出来。 “你先在厂里面当个临时工,干上一段时间,等有机会我找找关系,让你转正。” 找关系,哪有那么容易。 张建东心里明白,别看易中海是个八级工,可在工作名额上,他也说不上话。 就算是临时工,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想拿到手少不了大出血。 张建东自认不是什么天才,就算是当上正式工,一个月也才不到三十块,想要晋升八级工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八级工要是这么简单,也不至于整个四合院就一个易中海了。 所以,张建东决定拒绝。 “不去?为啥呀?建东,你是不是嫌弃临时工?”易中海劝说道:“临时工只是暂时的,你先干着,干着才能有机会转正。” “大爷,我不是嫌弃这个,我是觉得我不适合当工人。” 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引来多少白眼。 不适合当工人? 这年头能当上工人那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多少人为此撞得头破血流,只要有机会,哪顾得上什么适合不适合,莽起冲就对了。 易中海皱起了眉头:“不当工人,那你当啥?” “我想去打猎。” 易中海心里很急,但他明白,这个年纪的小伙子主意正,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劝。 “跟大爷说说,你为啥想打猎?” 张建东面不改色,认真地说着瞎话:“我家世代打猎,我从小就跟着我爹上山,什么时候打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下什么套,我都知道。” 老两口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笑什么啊,我认真的。” 不说还好,一说老两口笑得更开心了,连白天积攒的不愉快也抛在脑后。 直到张建东一脸郁闷,易中海才止住笑容,说道:“建东,打猎可不是说着玩的,一进山里什么东西都能碰上。 要真这么简单,乡下现在也不会这么困难。人家拿着枪也是成群结队才敢进山,更不用说你了。” 一大妈也附和道:“对,听你大爷的。你看你细胳膊细腿儿的,哪里能打猎呢,磕着碰着怎么办? 还是当工人的好,稳定安全,工资还高,以后找对象也好找。” 张建东也是十分无奈,没办法,现在这具身体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可真要放弃打猎,去当一名轧钢厂工人吗? 他不想这么做。 重活一世,不说出人头地,至少要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得更好,工人很难让他如愿。 再说了,两千信用点可已经花出去了,不能白白浪费啊。 可老两口的好意,他也不好拒绝。 该怎么办呢? 忽然,张建东眼前一亮,说道:“大爷,我没有户口,进不了轧钢厂。” 他逃荒而来,家里人全死了,已经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身份,属于黑户。 轧钢厂的工人都是要城市户口,就算是临时工也要有农村户口,像他这样的黑户,是不可能进轧钢厂的。 易中海皱起了眉头,很显然,他也解决不了这件事。 张建东趁热打铁:“大爷,现在没法当工人,闲着也是闲着。 你放心,我已经彻底好了,好好准备准备,做几个套子,就到城郊周边山里,一定能打到猎物的。” 一听张建东还要进山,易中海更是不愿意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孩子说得也对,一直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他这里硬是不同意,逼得孩子偷偷去,反倒更不安全。 左想右想易中海灵机一动,说道:“没有户口肯定是不行,这几天我到处问问,看能不能给你落个户口。 你说你想打猎,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能进山。你三大爷平时喜欢钓鱼,明天正好是星期天,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带着你钓鱼去。” 啊?钓鱼? 好像恢复的经验里,也有钓鱼的? 看着易中海不容置疑的脸色,张建东点头答应。 钓鱼就钓鱼,别拿钓鱼不当打猎! 暂时达成共识,桌上三人同时松了口气,边聊天边吃着饭。 “一大爷,你在家吗?” 随着敲门声,一道柔弱婉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易中海好像早有预料,说道:“是淮茹啊,进来吧,门没锁。”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秦淮茹红着眼睛走了进来。 白天在院里打量几眼,只觉得秦淮茹身材丰腴。到这会儿张建东才发觉,对方腹部微微隆起,像是怀了孕。 果然,易中海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淮茹,你怀了孕,大晚上的也不小心点,在外面乱走干什么?” 一听这话,秦淮茹腾得跪在地上,眼泪唰地下来,带着哭腔说道:“一大爷,白天我婆婆和东旭跟您为难,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东旭他就是突然听您认了干亲,一时接受不了,没有跟您断绝关系的意思。” 大晚上的,一个孕妇进门就哭着道歉,这谁顶得住。 旁观的张建东不由咂舌,这个秦淮茹不简单啊。 原著里的秦淮茹,凭借着说来就来的眼泪和姣好的身段,把何雨柱这个冤大头拿捏得死死的,在四合院也是无往不利。 便宜占了一箩筐,还落了个善良贤惠的好名声。 “贾东旭可真行,自己不知道来,让你来赔不是。”易中海嘴上这么说,脸色却已经好看很多。 一大妈更是起身将跪着的秦淮茹扶起来,搀着坐上了桌。 “一大爷,其实东旭一回去就后悔了,他也想亲自给您赔个不是,就是害怕你生气。你放心,等明天上工,东旭一定亲自给您道歉。” 易中海眉头彻底舒展开来,说道:“行了,他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安生过日子吧,我也就是说句气话。” 闻言秦淮茹露出笑脸:“还是您大人有大量,你放心,东旭往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哎,一大爷您休息吧,我先回了。” 秦淮茹摇着婀娜的步子,走出屋,还不忘带上门。 ------------ 第六章 爱算计的三大爷 “大爷,您真信她说的?我觉得这个秦淮茹肯定没说实话。” 易中海有些意外地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张建东也不客气,说道:“我看那个贾东旭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会儿在背后不知道怎么编排您呢。 他们家三个大人,偏偏派一个大肚子女人来道歉,这不是来将您的军吗?” 听了张建东的话,易中海笑了起来:“我本来还担心你心软,抹不开面子要吃亏,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咱们四合院里的人,就是这样的性子。不,倒不如说,现在的人都是这样,为了能养活一大家子,行事都有些不讲究。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现在国家经济困难,老百姓也难,不想办法怎么活得下去? 贾东旭这个人是我看着长大的,人虽然有点自私,不过本性是好的。 老贾死后,一直跟着贾张氏学了不少坏习惯,等过两年成熟了就好了。” 对易中海的评价,张建东不置可否。 现在百姓日子不好过是没错,可四合院里的人好歹是城市户口,有国家配给的定量粮。 乡下人才是真的惨,一年到头几乎吃不到几顿饱饭,遇到灾年是真的会饿死人。 难道说乡下人都是贾家这样的白眼狼不成? 这都是个人自身的问题,和经济困难扯不上关系。 内心的想法张建东并没有说出去,因为他知道,易中海现在的想法根深蒂固,仅仅凭借他的话很难改变。 还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行。 他相信这一天不会远的。 …… 借着身后昏暗的灯光,秦淮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家。 刚关上门,贾张氏便喊道:“淮茹,怎么样?易中海那老家伙怎么说的?” 秦淮茹无奈地说道:“妈,您别这样说一大爷,人家好歹这么帮咱们家。” 贾张氏面露嘲讽:“哼,你以为易中海那么好心,他是想要东旭为他养老,没看他一认下干儿子就想甩开东旭吗? 你别打岔,到底怎么样了?” “一大爷说了,他白天说的只是气话,他还是愿意教东旭的。” 秦淮茹的这句话,让贾张氏和贾东旭都松了口气。 “不过妈,最好明天让东旭亲自和一大爷道个歉。” 贾东旭闻言瞬间炸了锅:“还要我道歉,为啥?我又没干什么?” 秦淮茹无奈地道:“一大爷虽然嘴上说原谅你了,可心里还是有气。你还要跟着一大爷学技术呢,这样下去怎么行?” “嗯,淮茹说得有道理,你还真的跟他服个软。” 见自家儿子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贾张氏解释道:“这会儿不比以前,易中海有了干儿子,要是还和他对着干,他真能和你断绝关系。 咱先跟他服个软,等想办法把那个张建东弄走,有的是办法炮制他。” 连自己亲妈都这么说了,贾东旭也只能点头答应。 一想到明明是自己吃了亏,还要去道歉,贾东旭就一阵气急。 “妈,我饿了。” “妈,我,我也饿了。” 桌子旁边,棒梗和槐花眼巴巴地瞅着。 贾张氏连忙抱起棒梗,冲着秦淮茹喊道:“快去做饭,别饿着我大孙子。” 刚坐下没一会儿气还没喘匀,秦淮茹只能撑起身子走向厨房。 …… 一大早,易中海和张建东便早早起床吃了饭。 这会儿轧钢厂正是赶工的时候,周末也要加班,大院里的人也都起得很早,阎埠贵正提着大铝壶浇花呢。 阎埠贵是红星小学的语文老师,每周休一天半,周六等孩子们回家之后,便可以休息了。 不过这来之不易的空闲时间,爱算计的阎埠贵自然不肯白白浪费。 每到星期天,他都会骑着自行车,前往什刹海钓鱼,补贴家用。 一大家子七口人,就指着他一个人的工资,能安稳地活到现在,离不开他的算计。 “老阎,起得这么早啊。” 阎埠贵扶着眼镜,看着张建东的眼神流露出几分羡慕:“哟,老易,这是要上班去? 还是你有本事啊,建东刚来就能领去轧钢厂上班。我家解成要是有这福气,我就烧高香了。” “这哪到哪啊,我哪有这么大本事,能随便把人领厂里去?这不是建东这阵子没事干,闲得慌嘛,我想着能不能跟着你一起钓鱼?” 听到这阎埠贵才知道自己想岔了,笑着说道:“闲着的功夫能想着钓鱼,行,建东这孩子比我家那几个小子懂事儿多了。 哎呀,这钓鱼不仅能陶冶情操,钓上来的鱼还能换点东西补贴家用,最不济也能添点荤腥解解馋不是。 按理说建东有这份心我应该帮忙,可是我最近有点忙啊,不一定有时间。” 易中海有些奇怪:“老阎,星期天你不是一直去钓鱼的吗?” “唉谁说不是呢,学校里突然要检查我们这些老师的教案,这不,得赶紧补上。” “那真是可惜了。” 易中海一脸惋惜之色,张建东哪里不知道阎埠贵在想些什么,连忙上前说道:“三大爷,我这闲着实在不是事,您就帮帮忙吧。 您放心,不让您白费心,不论我钓不钓得上来鱼,我都孝敬您一条,怎么样?” “那至少得半斤,小鱼苗子可不行。” “那是一定。” 阎埠贵乐开了花,满口答应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三大爷我怎么能不帮这个忙呢? 你放心,我钓鱼的本事在这四合院,那都是屈指可数的,跟着我,一定少不了你的鱼。” 看着阎埠贵菊花一样盛放的笑脸,张建东故意说道:“可这样一来,您的教案怎么办?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回轮到阎埠贵不乐意了:“别介,教案这东西,我抽个空,几个小时就搞定了,哪能耽误钓鱼呢。” 看到这一幕,易中海哪里还不知道阎埠贵的打算,本来有些生气,不过一想到自家干儿子把这老狐狸治得服服帖帖,心里又一阵的畅快。 正聊着,贾东旭走了过来。 “师……师父,昨天是我不对,您别和我一般见识。” 易中海面色稍微好看了些,微微点了点头,交代几句,便带着贾东旭朝轧钢厂走去。 ------------ 第七章 什刹海钓鱼 怎么钓鱼张建东最清楚不过,但这会儿他决定先听听阎埠贵怎么说。 “三大爷,咱们怎么办?” 阎埠贵倒也不藏着掖着,说道:“这钓鱼嘛,只讲究三样,竿、饵、窝。 昨个傍晚我早就打好窝子了,咱爷俩只管钓就行。对了,你有钓竿没有?” “没有。” “这可就麻烦了,钓鱼缺什么都行,不能缺了竿儿啊。” 看着阎埠贵做作的样子,张建东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故意捉弄道: “三大爷,您知道哪里有卖钓竿的吗?我干脆买一个。” 阎埠贵瞬间急眼了:“嗨,哪用得着上外边买啊,我家里就有个旧的,你要买,我便宜卖给你。” “是旧的啊,不会是有问题吧?” “你这话说的,三大爷怎么会卖你坏竿儿呢,你要不放心,我把我用的这根卖给你,这总行了吧?” “行吧,那得要多少钱呢?” “我这钓竿是用上好的箭竹做的,你看这竹节,多密,我用了大半年,没出过问题,好用着呢。” “啊?您都用大半年了?” 阎埠贵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不过为了把鱼竿卖出去,他还是千方百计地推销着: “放心,三大爷不会让你吃亏,这钓竿别人都买两三块……” 见张建东脸色一黑,阎埠贵连忙改口:“不过你要买,我就收一块钱。 这会儿猪肉一斤八毛六分钱,一块钱,你钓上来几条鱼本钱就收回来了,这往后就都是白赚的。” “行吧,我买了。” “哎好,我给你取去。” 交易达成,两人皆大欢喜。 对于张建东而言,花一块钱就能买到一根钓竿,无疑是赚了。 而阎埠贵却也有自己的打算,在他看来,钓竿一根就够了,多出来的舍不得扔,放着也只是吃灰。 这会儿便宜卖出去,等张建东发觉钓不上来鱼,他再低价收回来,这一来一回,不白赚个几毛钱? 想到这,阎埠贵笑得更开心了。 “建东,三大爷也不占你便宜,你买了鱼竿,今天钓鱼的饵料,就算我头上。” “那敢情好。” 两人相谈正欢,秦淮茹走了过来。 “三大爷,建东,你们这是要钓鱼去?” “啊,建东想要学钓鱼,正好今天我有空,带他玩玩。” 张建东没说话,秦淮茹反倒找上他:“建东,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东旭他犯浑,你别搭理他,我给你赔不是了。” 眼神微转,张建东用极其纯洁的表情说道:“秦婶儿,你都和大爷道过歉了,不用再麻烦了。” 一句秦婶儿,秦淮茹和阎埠贵一齐愣在原地。 按理说张建东今年十七岁,秦淮茹二十八奔三的人了,两人年龄相差快一轮,叫声秦婶儿正合道理。 可实际上,四合院里像张建东这样,比秦淮茹小点的年轻小伙子,谁会真的叫她婶呢?都管她叫姐。 婶儿哪有姐亲近哪? 这一声婶儿如同当头一棒,让秦淮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年纪已经快三十了。 看着秦淮茹铁青的脸色,张建东心中畅快不已。 他暂时倒和秦淮茹没有什么过节,不过原著中贾东旭死后,秦淮茹吸血鬼的本性暴露无遗,整个四合院没人能逃过一劫,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我都叫你婶儿了,你总不能再吸我的血了吧? 秦淮茹挂着尴尬的笑容,递过来两个窝窝头:“建东,这两个窝头你和三大爷带着钓鱼吃吧。” “不用了秦婶儿,我带了馒头。” “哎,怎么不用啊,我用啊。”阎埠贵急切地接过窝头,“这东西好着呢,拿来当鱼饵好使得很。” “三大爷用得着就行,我先回去了。” 秦淮茹说完落荒而逃,看得张建东心中一愣。 有了今天这回,想必秦淮茹应该不会把他当做目标了吧。 “三大爷,咱走着?” “走,走。” 要不说这三大爷会算计呢,有自行车不骑,非要腿儿着。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大早上的天气凉,骑着自行车万一摔了,你们年轻小伙撑得住,我这小老头可受不了。 再说了,什刹海又不远,几步路的事,你说是不是?” “我只有一个问题,您不骑搁家里放着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推着它呢?” 走在大街上,来往行人无不诧异,张建东莫名有些羞耻。 他想起小时候学过一篇父子互相谦让有马不骑的文章,只是相似的表象之下,藏着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思。 阎埠贵依然有说法:“你想啊,万一咱们钓到的鱼太多了,拿不回来怎么办? 有个自行车,它也方便不是。你可别小瞧它,这车虽然是二手的,可经过我这些年精心保养,比新车还好使。” “这话我信,您这车乌亮油光的,苍蝇站上面都得跌跟头。” “嗨,自行车这东西,就和牛马这些牲畜是一样的,你得好好对待它,不然,它就要尥蹶子。 你就说咱们院吧,我这自行车可是头一份,别人谁也没有啊。” 终于找到机会炫耀,阎埠贵精神异常振奋,声音也洪亮不少。 这也不能怪他,这辆自行车是他各处淘换来零件,自己个找人组装的。 虽然一截永久一截凤凰的,但好歹是自行车不是。 这个年头,有辆自行车那可是涨面子的事,要不是为了体现自己老师的身份,他还真舍不得花这个钱。 两人聊着天,没一会儿就到了什刹海。 后世的什刹海每到休息日便人满为患,这时候游玩的人倒不多,只有几个钓鱼佬早早地占了位子。 阎埠贵见状,几个快步赶到一段微微凹陷的河岸,把自行车支好,卸着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一张不大的旧网兜,一碗油炒过用酒泡酥了的玉米粒,两根钓竿,两个小凳子。 一旁的钓鱼佬打着招呼:“哟,老哥,今天来得可晚了点啊。” 阎埠贵随口说道:“钓鱼这东西,它不在乎来得多早,讲究一个顺其自然。 来得太早鱼都趴着窝呢,你上哪钓去。” 钓鱼佬笑着摇摇头,转头专心盯着河面。 ------------ 第八章 钓鱼佬的震惊 占了最好的地方,阎埠贵也不忘招呼张建东:“建东,就这一段,你挑个顺眼的地方,不过不能离我太近啊,容易惊着鱼。” 说完阎埠贵拿起碗,抓了一大把饵料,想了想又放回去半把,对张建东说道: “你刚学,这些铒够用了。记着,一有动静就提竿,不然铒被鱼吃完了,鱼就跑了。” 再次见识到阎埠贵的算计,张建东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这抠门的性子,估计他口中的打窝也有很大水分。 “三大爷,您自己留着吧,我带了铒。” “不要正好,我还省了。”阎埠贵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抛了一竿。 与阎埠贵准备的饵料相比,张建东的就要豪华很多。 玉米面和白面用酒泡得半干不干,发酵了一个晚上,甚至还剁了一小块猪肉进去。 这种饵是专门用来钓大鱼的,像是青鱼翘嘴之类。 把鸭毛做的鱼漂往上撸了一大截,张建东熟练地挥竿,鱼钩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没入水中。 看见他的动作,阎埠贵提醒道:“建东,你的钩子下得太深了,这样钓不到鱼的。” 张建东没有理会,只是盯着水面。 “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阎埠贵提竿上岸,补了鱼饵,重新抛入河面。 他看得出来,张建东是想钓大鱼。 谁不想呢,问题是大鱼哪有那么好钓。 他阎埠贵在这钓了十几年鱼,也没见过谁能钓上来大鱼。 “年轻人就是好高骛远,等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这样也好,早点失望我也早点把鱼竿收回来。” 这副旧鱼竿已经好几年没用了,阎埠贵用得十分不顺手。 不过一想到很快就能白赚几毛钱,他的心情又开心了几分。 “中了!” 耳边一声大吼,阎埠贵险些吓掉眼镜,转头就看见张建东奋力拽着鱼竿。 鱼竿另一头,水花四溅,有银白色的鱼身不断翻腾。 看着鱼竿弯曲的弧度,阎埠贵很快判断出,这条鱼至少也有十斤重! “快快,建东,别用死劲,先溜着,等鱼没力气了再提竿,小心鱼线断了!” 阎埠贵在一旁焦急地提着建议,仿佛上鱼的人是他一样。 不过很快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因为他发现,张建东的手法比他还要熟练。 不时用力,不时松劲,完全没有一点新手的鲁莽劲,反倒像是一个老道的钓手,极有耐心地溜着鱼。 其实张建东也不想这么麻烦,可是没办法,手里的钓竿和鱼线质量实在堪忧,稍微一用力就要绷断似的。 他能保证鱼不脱勾,还是多亏了经验药丸换来的钓鱼经验。 费了好大劲,河里的鱼终于没了力气,安静下来。 张建东手腕用力,猛地提竿,一条足有半米长的青鱼破水而出,青黑色的鳞片反射着朝阳的辉光。 青鱼重重砸在岸上,也砸在阎埠贵心头。 这就上鱼了? 这样的鱼,他也从来没钓到过啊。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到周围钓鱼佬的关注,见鱼上了岸,钓鱼佬们纷纷围了过来。 “嚯,这鱼可不小啊,得有十几二十斤吧!” “没有没有,顶多十五斤。” “那也不小了,老阎,这是你家儿子,运气真不错啊。” 闻言阎埠贵连连摆手,解释道:“哪跟哪啊,这是我们院里一个后生,跟着我钓鱼的。” 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打趣道:“老阎你可真大方,钓鱼的本事你是一点不藏私啊,这鱼连你也钓不上来吧。” “去去去,别在这白话,说得好像你掉地上来似的。” 议论声中,一个中年男人凑过来问道:“小兄弟,你这鱼打算怎么办?要不卖给我的了。” 听了这话,阎埠贵先急了:“哎我说,你先别急啊,这才刚开始呢,等我们钓完再说。” 阎埠贵这么着急,全是记着出发前两人的约定。 这可是说好了要孝敬我一条鱼的,万一之后一条也钓不上,那这条鱼不就…… 这么想着,阎埠贵开始默默祈祷张建东千万不要再上鱼了。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愿,张建东一竿接着一竿,就跟河里有人紧赶着挂鱼似的,一下竿就有鱼咬钩。 好家伙,一条接着一条,都是十斤左右的大鱼,最小的也有六七斤重,让一众钓鱼佬惊讶得合不拢嘴。 还能这样钓鱼的吗? 张建东也是越钓越有感觉,最开始还要花不少时间溜鱼,后面手感一上来咬钩就提竿,流畅无比。 一直到鱼饵用光,他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一看身后,几十条大大小小的鱼躺了一地,不停张合着嘴巴。 “这……这小伙子是个高手啊。” 一个钓鱼佬的喃喃自语像是一点火星,彻底点燃了气氛。 “这得有四五百斤吧?这得吃到啥时候去?” “人家不能换东西吗?” “鱼肉换白面,嘶……我的老天爷啊,这小伙子发财了呀。” 这会猪肉定价八毛多一斤,可实际上猪肉紧缺,很多时候想买也买不到。 鱼虽然比不上猪肉,三四毛钱也是有的,要是拿到黑市上去,价钱还能更高。 这么多鱼,怎么也有一百多块钱了。 “滴滴,检测到可兑换物资,当前价值14.36信用点,是否兑换?” 张建东本来想着拿这些鱼兑换信用点,转身就迎来当头一棒。 好家伙,这有零有整的,主打一个严谨。 14信用点,也就一包半方便面,想要兑换体力药丸之类当前急需的东西,连零头都不够。 张建东顿时没了兑换的想法,好不容易赚点钱,还是改善改善生活吧。 正想着怎么出手,一旁阎埠贵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建东,这些鱼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管你怎么想,可不能大张旗鼓地卖啊,犯错误的,知道吗?” 闻言,张建东也是打了个激灵。 刚才他心里只想着卖掉这些鱼,好赚点钱,险些忘了现在是不允许随意买卖的,真这么干了那就是投机倒把,属于犯罪。 他连忙点了点头,再三感谢道:“三大爷,多亏您提醒,回头我给您挑个大的。” 阎埠贵笑着答应,他多这句嘴,不就是为的这个吗? 这边刚商议好,就有几位钓鱼佬提出买鱼。 没等张建东出声拒绝,阎埠贵立刻上前道:“不卖不卖,这些鱼我们留着自己吃呢。” “自己吃哪吃得了这么多啊?” “留着熏咸鱼不行啊!再说了,人家家里马上摆席呢,这点鱼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这话就胡扯了,这时候摆席基本都是白菜帮子,谁家用得了这么多鱼肉啊。 不过见阎埠贵拒绝得干脆,他们也熄了购买的心思。 ------------ 第九章 百货商店 很快围观众人纷纷离开,阎埠贵也开始帮着收拾鱼。 而一开始要买鱼的中年男人这时凑了过来,递上一根烟。 “哟,大前门。”阎埠贵接过香烟,摆手拒绝了对方的火柴,别在耳朵上。 中年男人自己点了一根,又给张建东点着,这才说道:“我叫刘文冬,两位怎么称呼?” “张建东,这是我三大爷阎埠贵。” 张建东吸了一口烟,被汹涌的烟气呛得一阵咳嗽,看得刘文冬暗自好笑。 这时候的香烟,大多还没有过滤嘴,他这杆老烟枪冷不丁的还真不习惯。 “小伙子真是厉害,钓了这么多鱼,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都是跟我三大爷学的。” 听张建东这么说,阎埠贵笑得合不拢嘴。 刘文冬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这么多鱼要吃完可不容易,怎么样,卖点给我呗。” 张建东刚想要拒绝,被对方打断:“我知道你是怕被举报投机倒把,放心,我是为单位采购的,这是我的证件。” 警察! 张建东和阎埠贵对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 以往都是卖东西被警察追,警察找上门买东西这还是头一回。 刘文冬解释道:“去年情况不好,单位过年福利缩水了一大半,我正愁怎么补上。 正好碰见你钓了这么多鱼,干脆你们把鱼全都上交,我可以拿出一些钱和票据作为奖励。怎么样,这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那不知道刘长官能奖励多少?” 懒得纠正阎埠贵的称呼,刘文冬直接说道:“现在市面上的鱼一斤三毛六,就按三毛六算,这里的鱼四百多斤,就按四百五十斤。 你也别和我磨叽,和我交易绝对比你们拿到黑市上划算得多,痛快点,行不行一句话!” “行,就按你说的办!” 张建东刚说完就被阎埠贵拉到一边:“建东,你答应的也太容易了,照我看,咱们再讲讲价还能多卖些钱呢。 就算不卖给他,咱们拿到黑市上,也比这划算!” “黑市上不安全,万一被抓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不仅仅是不安全,在黑市上卖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他哪有这么多时间浪费。 再说了,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少,他总不能回回都自己卖吧? 这次吃点亏也算是搭上刘文冬这条线,以后再有东西也好迅速出手。 不过这些事情,就不能让阎埠贵知道了。 “那倒也是,就是这一下子可少了不少钱呢。” 一条十斤重的鱼奉上,一脸可惜的阎埠贵族瞬间喜笑颜开,直夸张建东仗义。 张建东自然也没有忘了易中海两口子,特意留了两条十多斤的青鱼,提回家自己吃。 “一共162块钱,你看需要什么票据,我按市价换给你。” “也别162了,就160吧,粮票布票油票啥的都来点,对了,刘大哥有没有自行车票?” 来不及为白白消失的两块钱心疼,阎埠贵转头就听见张建东要换自行车票。 真是个败家子啊,这到手的钱就这么撒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要不是败家子,他能白得这么大一条鱼么? “自行车票?你还真敢想!”刘文冬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有自行车票,还用得着找你买鱼? 算了,两块钱我也不白占你的,有张缝纫机票,你要不要?” “缝纫机票?” 阎埠贵差点要蹦起来,这夸张的反应让张建东意识到,这会儿一台缝纫机有多珍贵。 在这个年头,谁家里有一台缝纫机,保管会是周围邻里巴结的对象。 谁家没有个缝缝补补的时候? 有了缝纫机,还能从街道接点活,这可是平白多了一口劳动力,能挣不少钱呢。 再往后几年,缝纫机更是成为结婚必需品之一。 这东西虽然自己用不上,可买回来送给一大妈也行啊。 老两口带自己不薄,一台缝纫机算什么。 没有任何迟疑,张建东点头同意:“当然要了,这张票算多少钱?” “算你30块钱好了。” 眼见抠门的阎埠贵也没有反对,张建东知道自己占便宜了,当即点头答应:“行,就30吧,下回打到东西还找你。” 闻言刘文冬诧异地看了一眼,说道:“还有下回?建东兄弟有什么门路不成?” 刘文冬的眼神滑溜溜的,在身上扫个不停,张建东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解释道: “我刚逃荒到四九城,家里是世代打猎地,哪有什么门路,不过打点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样啊,那行,往后要是有好东西到街道办找王主任就成。”刘文冬这才放松了下来,撂下一句话就挥手作别。 十张大黑十,一张缝纫机票,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票据。 不是张建东不想多换点票,而是现在的票据是有时间限制的,超过最后期限就没法用了。 凭借钓鱼赚到第一桶金,他对之后的正式打猎越来越有信心。 有随身银行在,打到的猎物可以很轻松地带回来,还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嫉妒,这一点在四合院里尤为重要。 到时候不论是卖钱还是兑换信用点,都不会像这次这样引人耳目。 而一旁的阎埠贵,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张建东送的鱼他也趁机卖了,三块来钱,有点低了。 本来还想拎着去黑市卖,可一接触到刘文冬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就一阵心虚。 反正已经白赚了这么多,也不差这点了。 快速做好心理建设,阎埠贵转头问道:“建东,咱们这就回去?” 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张建东哪能就这么回去。 “别着急啊三大爷,咱们去百货商店转转呗。” 白的三块钱,阎埠贵心里也痒痒,痛快答应。 这时候也不讲究保养自行车了,两人一坐一骑离开了什刹海。 要说四九城什么地方最繁华,那一定少不了王府井。 四九城第一座百货商店就是在这里。 对于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百货商店,张建东神往已久,本来以为想要进去参观还得一段时间,没想到机会来了挡都挡不住。 张建东毫不犹豫,选择王府井百货商店。 后座上的阎埠贵心中惴惴不安。 本来想着随便找个供销社买点针头线脑就得了,没成想竟然要去王府井,他这三块钱不知能不能溅起点水花。 看到高大的百货大楼,阎埠贵看呆了的同时,暗自下定决心,待会啥也不能买! ------------ 第十章 崭新的缝纫机 没有漂亮的迎宾小姐,没有服务到位的泊车小弟,有的只是乌泱泱的人群。 百货商店里挤满了人,光是进门,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如此困难的年代,人们的购物需求却十分高涨。 这都是因为国家实行计划经济,计划以外的物资很难弄到手,这样一来横空出世的百货商店,就成了人们捕食的猎场。 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粮食、日用品之类的就不用说了,收音机、手表、自行车这样的高档货也是大大方方地摆在人前。 一排排缝纫机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让阎埠贵看直了眼睛。 这之前他只在贾东旭结婚时,上手摸过一次缝纫机,可现在这么多缝纫机摆在面前,他却不敢有半点造次。 几乎没有人在这里停留,这让手足无措的阎埠贵显得极其扎眼,他忍不住低声问道:“喂,建东,咱爷俩来这干啥?” 他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张建东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面前的缝纫机。 这时候的缝纫机有一个大大的肚子,不用时缝纫机可以折叠回肚子里,变成一张平整的桌子。 使用时再翻出来,只需轻轻踩踏脚踏板,就能通过皮带传导带动机针工作,稳定快捷。 张建东轻轻摩挲着缝纫机光滑的转轮,上辈子他曾见过妻子使用这样的缝纫机,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在意。 眼见张建东动了手,一直注意这边的售货员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缝纫机多少钱?我买了。” 售货员大姐顿时放慢了脚步,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张建东:“买缝纫机要票,你有吗?” 张建东掏出刚到手还没捂热的缝纫机票,递了过去。 售货员大姐检查无误,语气柔软了几分:“票没问题,这台缝纫机是刚到货的,上海牌,125块!” 张建东一阵后悔,恨得牙痒痒。 要是不换那些杂七杂八的票,这缝纫机的钱就够了。 “咋的,钱不够?我可告诉你,缝纫机不打折,闲话免谈!” 售货员大姐瞬间换了个脸色,要是放在前世,这样的态度张建东非得好好计较一番不可。 不过这时候的售货员可是八大员之一,工资和地位都高得可怕。 谈什么微笑服务,不给你一电炮就算职业素养高了 君不见多少地方都贴着“不许无故殴打客人”的标语,这会儿虽然没见着,张建东可不想亲身尝试一下。 可气氛已经到这了,就这么收手离开,他实在是不甘心。 身为穿越者,还能被这点钱难到不成? 左右就25块钱,张建东将目光放在阎埠贵身上。 “三大爷,身上带钱没有,借我25块钱呗。” 什么?25块钱? 阎埠贵下意识地摇起头,拒绝道: “没有,没有,建东啊,不是三大爷不帮你,要是三块五块的我保准借你,你这一开口就是25块,我可不敢借。” 闻言张建东眼神亮了几分,阎埠贵说不敢借,言下之意是真有这么多钱了? 他当即搂着对方肩膀,说着好话:“三大爷,咱爷俩虽然没认识多久,可我是啥样人你也知道。 您还怕我赖账不成?” “那倒不至于,就算你赖账,还有老易在呢。可我身上就带了三十块钱,还想着给我这自行车淘换点新零件……” “哎呀,新零件什么时候都能买,您这钱先借我,这缝纫机买回去,您家也能用上不是?” 阎埠贵一想确实如此,大院里除了贾家只进不出一个活貔貅之外,其余人家都是你借我我借你,易中海就更不用说了。 能成为一大爷,平日里他没少帮衬邻里。 这缝纫机买回去,他阎埠贵要用,还能用不着? 再者说了,这张建东看着年轻本事可不小,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挣回来一台缝纫机,这样的人不赶紧巴结还等什么? 阎埠贵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卷花花绿绿的毛票,数了起来。 “十块,十块,两块,一块,五毛……正好,二十五!” 张建东也不客气,一把拿过来,再添上兜里十张“大黑十”,一齐递给售货员。 这年头这么干脆利落地买缝纫机,可不多见。 售货员大姐露出笑脸,手底下飞快地过了一遍,嘴上说道:“行,您二位数的仔细,我也不用费功夫了,这台‘上海’,归你了!” 一边开着发票,售货员大姐一边搭话:“小伙子多大了?哪里人?这么多钱你能做主?” 没等张建东开口,阎埠贵迫不及待地抢话:“嗨,这您就不知道了,我这侄子可有本事,这些钱都是他挣的,当然能做主了。” “哟,这个年纪挣一台缝纫机可不容易,小伙子,你有这钱干嘛不攒着买辆自行车呢?” 张建东收拾着缝纫机,头也不回地道:“这不是没弄到票嘛,不急,等弄到票了,我还来找您。” 这话逗得售货员大姐一乐,嘴里的话也跟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 不知道哪一句走偏,到最后已经开始为他介绍对象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售货员大姐的热情,张建东抱着缝纫机落荒而逃。 一路上阎埠贵比他还上心,远远地就在前面开路。 “当心着点,老少爷们哎,缝纫机过来了,都让着点。” 别说,这一招还挺好使,人群纷纷自发地让开一条道。 就是两边好奇观望的目光,让张建东感到一阵羞耻。 出了商店大门,将缝纫机牢牢绑在自行车后座上,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东西全身大部分零件都是铸铁的,有近三十斤,放上去阎埠贵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多载个人。 “那怎么办啊,三大爷,难不成又放着自行车不骑,腿儿着回去?” 阎埠贵扶了扶眼睛,笑道:“我呢这样想,我骑着自行车带缝纫机先回去,你在后面慢慢回来,又没啥急事也不用着急。” “行啊,三大爷,我看您就是想过把瘾吧。” 小心思被戳破,阎埠贵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坦然承认:“这缝纫机里也有三大爷一份功劳不是,咋了,这点面子都不给?” 张建东点点头,说道:“也不是不行,但您得再帮我一忙。” “你说!” “剩下那点钱一起借我的了。” ------------ 第十一章 轰动四合院 车把上挂着两条手臂长短的大鱼,后座上绑着崭新的缝纫机。 路人惊讶羡慕的眼光投来,阎埠贵神采飞扬,精神焕发,原本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多走了一倍时间。 鱼就了不得了,这缝纫机哪里是寻常物件? 要是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就好了。 阎埠贵设想着有朝一日他真的置办下这些东西,那会是多么风光。 不过一想到家里七张嘴和不到三十块的工资,他很快清醒了过来。 在一片惊讶声中,阎埠贵慢悠悠地驶进四合院,正好何雨柱急匆匆地跑出门来。 “傻柱,你上哪去啊?” “上厕所呗,还能干吗……哟,三大爷,今儿个大丰收啊,这两条鱼可不小,你竟然没卖了换钱?这可不像你啊。” 要是放在平时,阎埠贵非得教训一番这个口无遮拦的傻柱不可,不过现在大事要紧,他横了一眼,拍拍车座,道: “两条鱼算什么,傻柱,你看看这是什么?” “三大爷,头一回钓到大鱼就这么大口气,小心回头……”何雨柱调侃着跨过门槛,不经意地一眼便愣在原地: “缝……缝纫机!” 三大爷买缝纫机了! 这道消息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传遍了整个四合院,正做着家务的三大妈愣住了。 阎埠贵身上有多少钱她再清楚不过,那三十块钱还是要换自行车零件,她才拿出来的。 想要买缝纫机,最多也只够个零头啊。 本以为别人跟她逗闷子,可看着来人羡慕的表情实在不像是说谎,三大妈心中砰砰跳了起来。 难不成自家男人也像淘换自行车似的,上哪弄了个二手缝纫机? 整个四合院里只有贾家有缝纫机,平日里她想要借用,不拿点什么东西连门都进不去。 要是自己家也有个缝纫机,以后还用得着看贾张氏的脸色? “哟,三大爷,这缝纫机可真够劲儿啊,是上海牌!能用一百年呢!” 听到“上海牌”这三个字,三大妈再也坐不住,扔下手里的活就跑了出去。 远远地就瞧见人群将垂花门团团包围,不停地发出惊呼。 有人看见她,扯着嗓子喊:“三大妈来了!” 人群哗的分开,让出一条路,路的尽头是戴着眼镜,笑容满面的阎埠贵。 一旁自行车后座上的缝纫机,在阳光下折射出惊心动魄的光泽,让三大妈有些失魂落魄。 弧线优美的机身,打磨得锃亮的钢轮,就连木制板面也上了一层晶莹透亮的漆,三大妈摸了一遍又一遍。 “老阎,这是二手的吗?” 阎埠贵一瞪眼睛,道:“这话怎么说的,哪能是二手?全新!刚从王府井百货商店抬出来的!” 此话一出,人群再次哗然。 三大爷买了一台全新的缝纫机,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三大爷,真看不出来啊,你这不声不响的,直接抬回来一缝纫机,三大妈睡觉都得笑醒喽!” “谁说不是呢。要是也给我一台缝纫机,哪怕二手呢,我保准三晚上睡不着觉!” 面对众人的恭维,阎埠贵保持着笑容,一言不发。 “要不说是文化人呢,你看人家三大爷,做了这么大事,愣是一句大话也不说,某些人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一处,贾张氏面色铁青。 当初老贾买缝纫机时,是出了好大一个风头,虽然是借钱买的至今没还完,可外人不知道不是。 谁家敢说没有个缝缝补补的时候? 想要用他们家缝纫机,那平日里就得向着他们家说话! 这些年光是靠着缝纫机,就赚了不少钱。 谁曾想这天杀的阎埠贵也买了缝纫机,这群见风使舵的家伙转眼就忘了自家的好,去捧阎家的臭脚。 “我说他三大妈,你家买了缝纫机,不会不舍得给邻居们用吧?” 此时三大妈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听到贾张氏的话不疑有他,回道:“怎么会呢,邻里之间就要相互帮助嘛,能用,都能用。” “好!三大妈敞亮!” “我说什么来着,三大爷是文化人,三大妈也不差份儿啊。” 众人恭维声中,贾张氏阴恻恻地说道:“他三大妈这么敞亮,应该不会收钱吧?” 三大妈将涌上喉咙口的“两分钱一次”又咽回去,喃喃地说道:“总不能让你们白用吧……” “呵,原来还是要收钱呐。”贾张氏露出嘲笑,“我还以为文化人有什么不一样呢。” 三大妈终于反应过来,反唇相讥:“你凭什么说这话,贾张氏,你们家缝纫机邻居们用一次要拿五分钱,可着周围几个大院打听去,谁家像你一样心黑?” “我收钱怎么了?至少我们收得堂堂正正,不像你,明明想收钱还打着文化人的旗号,说一套做一套!” “你!” 见三大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贾张氏扬扬得意,正要乘胜追击,却被易中海打断: “行了,贾张氏,人家买了缝纫机,还愿意给邻居用,收点钱有什么,和是不是文化人没有关系。 我说大伙,人家这是新缝纫机,能舍得给你用就不错了,想白用谁能乐意?”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嘴里说着什么“我们可不是那样人”“总比贾家收钱少”之类的话,把贾张氏气得不轻。 “我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缝纫机是我买的?” 阎埠贵一句话,众人为之安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看我干嘛,我是没说过啊,这缝纫机是建东买的,我就是帮他载回来。” 谁?张建东? 院子里的人还没熟悉张建东这号人,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不是一大爷刚认的干儿子嘛。 “呵,他三大爷,不愿意就不愿意,往一孩子身上扯什么?”贾张氏一声嗤笑,“张建东才多大,刚来还没有工作,他拿什么买缝纫机?” 阎埠贵不乐意了,当下把白天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复述了一遍。 一个人钓了四五百斤鱼,换了钱和缝纫机票,还直接买了一台缝纫机? 众人被震得久久不能回神。 ------------ 第十二章 默契的配合 “好家伙,敢情三大爷你在这充大个呢,不是你的东西,你炫耀个什么劲儿?” 何雨柱咋咋呼呼的声音,惊醒了众人,也让阎埠贵红了脸。 “说什么呢傻柱,说什么呢?谁充大个?我自打进门就没说过缝纫机是我的,要不是你大嘴一张胡咧咧,大伙也不至于误会! 再说了,这缝纫机里头也有我一份功劳呢。” 将自己借钱给张建东的事说出来,阎埠贵解下车把上的鱼,递给易中海: “老易,这是建东专门留下孝敬你的,还有这缝纫机,你看看放在哪里好。” 易中海愣愣地接过鱼,整个人呆在原地。 一天不到,怎么就弄回来一台缝纫机? 张建东想要依靠打猎为生的想法,易中海根本没当真。只当是年轻小伙玩性重,钓鱼也是给张建东找个事情做,免得胡思乱想。 靠钓鱼能买缝纫机?他无法相信。 易中海还在怀疑人生,四合院众人却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搭着手将缝纫机抬进屋,免不得趁机摸两把过过瘾,安顿好之后,众人围着易中海夫妇,不愿离去。 “哟,大伙都在呢?” 张建东拎着一块少说也有两斤的猪肉,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走了进来。 众人瞬间炸翻了锅: “建东,你这是买了肉?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谁说不是呢,这才来几天啊,又是缝纫机又是猪肉的,换一大爷也得好几年呢。” 还没等众人说完,易中海怒气冲冲地道:“建东,你这孩子怎么能乱花钱呢? 我给你五十块钱是让你攒着急用的,你倒好,把这些钱花了不说,还借你三大爷的钱,你胆子也太大了。” 张建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低头委屈地说道:“大爷,我是看你和大妈平时省吃俭用的,都瘦成这样了,才买点好东西给你们补补身体。 缝纫机也是正巧,人家用缝纫机票换我的鱼,咱们买台缝纫机大妈缝缝补补也就方便了,时不时的还能接点活呢。” 见张建东听懂他的话,易中海心里放松下来,脸上却装得更加生气:“你还敢还嘴!买东西就算了,谁教你跟别人借钱的,养成这坏习惯以后还得了?” “大爷,我再也不敢了,三大爷的钱我一定尽快还了。” “尽快还?你拿什么还?你现在没有工作,吃饭还是个问题,你能挣到钱?” 易中海说着扬起手想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干儿子”,却被阎埠贵拦住: “老易,你这是干什么?孩子也是一片好心嘛,再说,他跟我开口,又不是外人,你还怕我上门要账不成?” 众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劝阻。 易中海顺势放下巴掌,从怀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阎埠贵:“老阎,今天多亏你领着,不然不知道这小子要闯多大祸。 你那三十块钱我这就给你,真是谢谢你了。” “嗨,咱俩处了这么多年,哪用得着这么客气。”阎埠贵不动声色地接过钱,嘴上说着场面话: “要我说你也别生气,建东也是好意,孩子能有这份心那比什么都好。” “哼,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不好好拾掇拾掇,以后可不得了。”说着易中海瞪了一眼张建东,“还不快进屋去,回头再收拾你!” 张建东灰溜溜地逃进屋,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行了大伙,事情大家也都清楚了,缝纫机既然已经买了,那也退不了了,往后大伙想用言语一声。 只要他一大妈闲着就给你们用,不收钱。” 闻言众人大喜,好话跟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往外抛。 只有何雨柱是个例外:“一大爷,教训孩子不要过了,屁股打肿就够了,千万不能下狠手啊。” 这种添堵的话也只有何雨柱能说得出来了,易中海懒得跟他计较,转头走进屋。 屋里一大妈正抹着眼泪和张建东说话,看见易中海进来,一大妈立刻站起来,将张建东护在身后。 “老易,你可不许打建东,孩子才刚好呢,你把他打坏了我跟你没完。” “打他?”看着张建东贼溜溜的眼神,易中海不由气笑,“他这么精明,沾上毛就是孙猴子,能给我借口打他?” 张建东嘿嘿一笑,说道:“大妈,这下你放心了吧,我早就说了,大爷不会打我的。 怎么样,大爷,我跟您配合得好吧?” “少给我打马虎眼,老实交代,缝纫机是怎么回事?” 张建东没有藏私,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眼见张建东连鱼饵的配方都要讲一遍,易中海连忙拦住他:“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老实,家传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往外说呢?” “大爷你又不是外人。” 张建东自然不傻,要是换个人,他一个字也不会说。 可要是救他一命的易中海,他不会有任何保留,他相信易中海不会害他。 看着张建东“憨厚”的笑容,易中海心中一暖,说道:“既然你心里有主意,我就不多说了。 既然你钓鱼这么厉害,那暂时就钓鱼吧,别上山了,等我搞定你的户口,介绍你进轧钢厂。” 不等张建东拒绝,易中海又劝说道:“建东,大爷不会害你,打猎也许来钱快,可这东西太危险了,万一出点意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大爷的,上轧钢厂,安安稳稳地挣钱,等过几年,寻摸着给你找个对象,大爷大妈帮你带孩子。” 易中海描绘的美好未来,听得一大妈心驰神往,两个眼睛睁得跟灯泡似的,恨不得按着张建东的脑袋点头答应。 张建东也很无奈,他要是那个无家可归命在旦夕的孤儿,那这样的生活倒也幸福美满。 可现在的张建东,身体里是八十岁的老猎人,经历过一世的张建东非常明白,往后几年会有一场大考验。 要想和身边的亲人一起安然无恙地度过这次考验,那就必须早早地积蓄力量,在这个世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最不济也要储存足够的物资,不然想苟也苟不住。 而这一切,是一个普通的轧钢厂工人无法做到的。 所以,他绝不能走易中海安排的路。 ------------ 第十三章 聋老太太 “大爷,钓鱼也就挣个快钱,您瞧好吧,有今天这出,明天去钓鱼的多的是呢,哪有这么多鱼给我钓啊? 再说了,钓鱼能有几个钱,我家传的东西多着呢,等我上山打头野猪下来,可比鱼肉值钱多了。” 见易中海皱起眉头,张建东连忙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我买了好多东西呢,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 说着提着猪肉和蛇皮袋子进了厨房,留下易中海和一大妈面面相觑。 从蛇皮袋子里取出来藏好的鸡蛋和蔬菜,张建东按照前世妻子教他的方法,做了一道正宗的手擀面。 猪肉和洋葱、蒜苗一起做了道小炒肉,鸡蛋和西红柿做了个卤子,往面条上一浇,油汪汪地看着就有食欲。 几道菜简单却见功夫,让易中海夫妇十分意外,这样筋道的面条就是一大妈也做不出来。 当得知张建东从小跟着父亲上山,都是自己做饭之后,两人看着张建东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 一碗面条吸溜进肚,再来上一碗热乎乎的面汤,原汤化原食,一个字,舒坦! 歇了好一会儿,易中海又让给后院的聋老太太端一碗过去。 “聋老太太是咱们院里年龄最大的老人了,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孤苦伶仃的,你有时间多去看看他。” 张建东点了点头,端着碗走出门。 关于聋老太太,原著中只说是个无儿无女的老人,因为曾经给红军做过草鞋,加上年龄高,在四合院属于吉祥物般的存在。 看似没有多大权力,实际上说话是很有分量的。 说句不好听的,老太太已经七八十了,拉着你不放你有什么法子呢?一换一也亏得慌啊。 而聋老太太的身份一直众说纷纭,甚至有种说法,整个四合院都是她的,给红军做草鞋这件事也是她和易中海勾结蒙骗了所有人。 张建东觉得这个说法只是为了夺眼球人为编造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易中海对聋老太太这么尊敬,那他也就顺势而为了。 至少从原著看,聋老太太活得通透,不像贾家那样白眼狼。 借着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张建东来到聋老太太房门外,轻轻敲门。 “老太太,还没睡吧?” “谁呀?进来吧,门没锁。” 张建东推门而入,房间里的布局很简单。一张床,一只柜子,一把椅子,还有些杂七杂八的零碎玩意。 聋老太太瘦瘦小小的,半靠在床根,看着张建东满脸疑惑:“你是……谁啊?” “老太太,我叫张建东,大爷喊我给您送碗面。” “建东啊,我知道你。”老太太撑起身子,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你今天买了台缝纫机呢,我看到了。” 张建东将碗放在柜面上,随口应付道:“嗨,都是借钱买的,让我大爷好一通骂。” “你少蒙我,那就是你买的,白天你和你大爷在演戏呢,我可看得真真的。” 聋老太太两只眼睛暗藏着狡黠,跟个小孩似的,逗得张建东一乐:“哟,老太太,您有这份眼力,不去当个警察可惜了了。” “那哪成啊。”聋老太太压低声音,“我呀,就知道咱们院里的事儿,再往外面就不行了。” “这就够够的了,您现在该享福了,哪需要操心这么多啊。” “这倒是,人一老话就多,惹人烦呢。建东,你以后多来和太太说说话,太太给你好东西呢。” 听着聋老太太的话,张建东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辈子他也是这样,用零食和玩具做诱饵,希望子孙后辈能多陪陪自己,哪怕只是说说话。 可惜他的儿女,这样小小的要求也不愿意满足,甚至到最后谋夺遗产的时候,也不肯做做样子。 “听您的意思,您还是个资本家呢。” 聋老太太啐了一口,笑骂道:“你这小子,怎么学得跟傻柱一样,嘴里没好话呢。” “行了,老太太,您的钱藏好了自个用吧。”张建东将面条拌匀,端给对方,“您放心,往后我打到好东西忘不了您。” “嗯好好,那太太可就等着了。” 有人来探望,聋老太太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一大碗面愣是吃了大半,看得张建东一阵心惊。 大晚上的,这么吃真是有点吓人哪。 好在聋老太太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强忍着馋虫将剩下的面倒了个碗。 用过的碗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让张建东带回去,专门取了个新碗给他,说是怕把身上的病传染给他们。 临了还让张建东以后馋了就去她那,她专门备了干净的碗。 贾家。 秦淮茹看着扒着窗户往外偷看的贾张氏,无奈地说道:“妈,别看了,快来吃饭吧。” 贾张氏不为所动,直到看见张建东端着空碗回了屋,这才艰难地挪下床。 “这个张建东,真是小瞧他了,刚买了缝纫机,马不停蹄就跑去巴结聋老太太。” 贾张氏夹了一筷子腌萝卜条,狠狠咬了一口窝头。 贾东旭疑惑道:“妈,那缝纫机不是张建东借钱买的吗?” “借?一台缝纫机一百多块,他跟谁借?难不成缝纫机票也是借的?这老易也是有心眼,跟那小子堵大伙的嘴呢。 唉,谁能想到这老易无儿无女一辈子,到老却能白捡一个棒小伙子,真是奇了怪了。” 听着亲妈话里话外对张建东夸个不停,贾东旭有些不服气: “我看这小子就是运气好,刚好钓到鱼了,赶明儿我也去,凭我一个正式工,还能比不过他?” 贾张氏瞟了一眼,嘴上不说话,心里却不是滋味。 都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自家儿子平时看着也挺好,可跟人家张建东根本没法比。 别的不说,这份眼力劲就比不过人家。 白天张建东的反应她看在眼里,哪像毛头小子,分明是一个老狐狸。 自家儿子这会儿还想着钓鱼呢,也不想想,这鱼要是真那么好钓,阎埠贵还用得着那么算计? 不过这样也好,眼看着张建东逐渐站稳脚跟,总是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跟着人家闯闯也能缓和关系。 “东旭,你要想钓鱼,妈明天跟一大爷说一声,让张建东带上你。” 一听这话,贾东旭直接涨红了脸。 ------------ 第十四章 贾东旭也要钓鱼 跟在一个十七岁小孩的屁股后头? 这要是传出去,他贾东旭的脸往哪搁? 贾东旭毫不犹豫地拒绝:“妈,我自己能钓鱼,为啥非得跟着张建东呢?” “你……” 贾张氏还想劝说几句,不过看到儿子的脸色,她又将话咽回肚子。 “可明天还要上班呢,东旭,不请假就算是旷班,要扣不少钱呢?” 听到秦淮茹的话,贾东旭只觉得没人能理解自己,烦闷地吼道:“你懂什么?钓了鱼少说也能卖好几块钱,这不比上一天班强多了?” “妈,我要吃鱼!” “我……我也要吃鱼。” 贾东旭看着两个孩子道:“等着,爸爸明天就给你们弄鱼回来。” 父子三人其乐融融,贾张氏与秦淮茹却是相视无言。 …… “什么?东旭钓鱼去了?” 易中海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淮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轧钢厂正式工人,放着本职工作不做,跑去钓什么鱼,这贾东旭究竟在想些什么? 秦淮茹赔着笑脸,解释道:“一大爷,这不是建东昨天掉了不少鱼么,棒梗和槐花一看见非闹着吃鱼。” “简直是胡闹!建东那是没有工作,才去钓鱼,贾东旭一个轧钢厂工人凑什么热闹? 他没请假吧?无故旷工是什么后果,他想过没有?” “这不是孩子闹得欢,没办法嘛。东旭一大早就出去了,没来得及跟您说,一大爷,能不能麻烦您帮他请个假?” 要是换贾东旭开这个口,易中海非得狠狠骂一顿不可。 可现在是大着肚子的秦淮茹,他也不好说什么,撂下一句“下不为例”便气冲冲地赶往轧钢厂。 再说另一边的贾东旭,从家里拿了五块钱,便出门找了阎埠贵。 虽然说得豪气,但他也知道钓鱼这种事情还是要请教专业的人。 在贾东旭眼中,有着十几年钓龄的阎埠贵,自然要比一毛头小子强得多。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阎埠贵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他钓鱼的邀请。 “今天星期一,我还要去学校上课呢,哪有什么功夫去钓鱼啊。”阎埠贵解释一通,又问道:“哎,你要去钓鱼有鱼竿没有?” “没有……” 贾东旭想的是“借”阎埠贵的家伙使使,这样家里带出来的五块钱不就是他的了吗。 “嗨,你没有家伙还钓什么鱼啊,趁早歇着吧。” 看着阎埠贵推着自行车就往院外走,贾东旭急了:“三大爷,既然你今天忙着,那钓鱼的家伙能不能借我一天? 您放心,等钓到鱼,我给您一条!” 阎埠贵眼皮动也不动,只从眼角缝里瞥了一眼。 就你这副衰样,还学人家打包票? 钓了这么多年鱼,什刹海里的鱼是不少,可能钓上来的也只有张建东一个人,换别人谁不是小鱼三两条就打发了? 刚想找个由头拒绝,阎埠贵突然反应过来。 钓不到鱼这不正好嘛,鱼竿卖给他回头再收回来,新瓶装旧酒,越喝就越有啊。 “借给你是不行,不过嘛……我可以便宜卖给你。”阎埠贵眼珠子转了转,添了几分热情, “我这鱼竿可是箭竹做的,甭管他多大鱼,只要咬了钩就跑不了。张建东用的鱼竿,就是我卖给他的。” “三大爷,要不这样,你先把鱼竿给我,等我钓到鱼在把钱给你。” 阎埠贵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拿三大爷打岔呢,有道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要是不想买就把路让开。” “行,我买。不过三大爷,你可不能卖贵了。” “那不能够。”阎埠贵重新挂上笑容,“我卖给张建东是……三块钱,不过咱两家这么多年邻居,收你两块,够意思吧?” 眼见贾东旭有些犹豫,阎埠贵再添了把火:“两块钱算什么呀,只要钓到一条大鱼就回本了,张建东能挣那么多,你就不行?” 闻言贾东旭一瞪眼睛,掏出钱:“买了!” “哎好,不过咱们可得先说清楚,你要是钓不到鱼,想退货,三大爷也不能白忙活,得扣五毛钱。” 贾东旭此时根本没有想过会钓不上鱼,满口答应。 阎埠贵收了钱,立刻回家拿出鱼竿,顺带着把昨天没用完的鱼饵也送给贾东旭。 拿齐家伙,贾东旭倒也不急,先吃了碗炒肝,又买了包烟,这才悠哉游哉朝着什刹海走去。 等到了地方,已经是半晌午了。 打远一看,贾东旭愣住了。 好家伙,湖边上哪哪都是人呐,跟赶集似的。 别说钓鱼了,这么大动静,鱼就是傻子也早跑没影了。 不过来都来了,贾东旭只能咬着牙,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手忙脚乱地抛竿。 贾家,秦淮茹做好了晚饭,招呼贾张氏和两个孩子上桌。 “妈,东旭这都去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别管他,这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 贾张氏啃着窝头,转头发现棒梗和槐花一口也不吃,睁着眼睛直往门外瞅。 “你们两个,吃饭吧,不用等你爸。” 槐花心不在焉地答道:“我哥说,要留着肚子吃鱼!” 吃鱼? 贾张氏摇摇头,没有再劝。 左等右等,等的天都黑了,贾东旭终于回来了。 看着贾东旭提着的两条巴掌大的鱼,两个孩子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鱼!爸,你钓到鱼了!” “爸,我想吃鱼了。” 贾东旭大手一挥,说道:“吃!秦淮茹,把这两条鱼做了,咱家今天也开开荤!” 在两个孩子的簇拥下,贾东旭坐在椅子上,左顾右盼。 “东旭,你去钓鱼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嗨,妈你是不知道,那群人跟疯了一样,我一大早去占地方,结果差点没挤进去。” 贾东旭灌了一口冷茶,大倒苦水:“人太多了,我费了好大功夫才钓上来两条鱼,就这,已经算好的了。” “那你明天还去不?” “不去了,钓鱼这事根本行不通,我看,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得好。” “那也好。”贾张氏点点头,忽又问道:“今天钓鱼不少花钱吧,还剩下多少钱?” 贾东旭一愣,低头看着地板,故作不在意地说道:“钓鱼嘛,能花多少钱?还剩一块五。” “多少?怎么就剩一块五了?” ------------ 第十五章 鱼竿到底几块钱 吃过晚饭之后,阎埠贵乐呵呵地哼着戏腔,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三大妈看得稀奇,忍不住问道:“老阎,这是咋了,今天这么高兴?” 阎埠贵掏出五毛钱,扔在桌子上,看到妻子儿女惊讶的眼神,不由更加得意起来。 “老阎,你的工资不是都给我了吗,这五毛钱是哪来的?” “今儿个刚挣的。” 阎埠贵也不卖关子,将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这一来一回,白得五毛钱,你们说说我这笔生意做得怎么样?” 大儿子阎解成反应最快,率先拍起了马屁:“爸,还是您会算计,这五毛钱可不少,能买点肉吃呢。” “去去去,还想吃肉,”阎埠贵没好气地呵斥道:“你是想饿肚子还是想吃饱饭? 老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这五毛钱,得交给你妈。” 闻言四人面露失望,而三大妈欣喜之余,倒有些怅然若失。 “老阎,你说这贾东旭为啥不多坚持几天呢?要是他真钓到鱼,咱们也好沾沾光啊。” 三大妈想起阎埠贵昨天交给她的三块钱,便有些怀念。 那可是三块钱啊,够他们一家人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他?”阎埠贵撇撇嘴,“他能钓到鱼才怪,你以为人人都是张建东啊。” “没有啊爸,我看见东旭哥拎着两条鱼回来了,我觉得东旭哥还是很厉害的,第一次钓鱼就钓到两条鱼。” 三儿子阎解旷的话让阎埠贵有些挂不住脸:“是不是他钓到还不一定呢,什刹海钓鱼的人那么多,要是人人都能钓到鱼,那还有我什么事啊。” 也不见你钓上来鱼。 阎解成心中吐槽,嘴上却不断说着好话,捧得阎埠贵眯起眼睛。 “阎老抠,你给我出来!” 贾张氏高亢的嗓音,把整个四合院都震了个哆嗦,阎埠贵也不由黑起脸。 四合院里的人给他起了个阎老抠的外号,虽然他不觉得自己爱算计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可被人当面这样叫,他瞬间涨红了脸。 院子里贾张氏带着秦淮茹和两个孩子,冲着阎家便是一通叫骂:“阎老抠,你这个天杀的,连我们孤儿寡母都欺负,就不怕遭报应吗?给我出来!” “贾张氏,你在闹什么?你敢给我起外号,眼里还有我这个三大爷吗?” “我呸!”贾张氏不依不饶,“什么狗屁三大爷,我看你就是个阎扒皮!大家伙都出来啊,阎老抠欺负我们贾家没人啊,他不配当这个三大爷!” 阎埠贵气得眼冒金星,说不出话来。 很快,四合院众人闻声赶来。 “贾张氏,你在闹什么?大家伙都才刚睡下,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刚刚躺下就被吵醒的刘海中皱着眉头,眼中满是不耐烦。 旁边长了个驴脸的男人附和道:“是啊,贾大妈,我这还做着美梦呢,刚要和媳妇入洞房,就被你吵醒了,你这可不地道啊。” “我说许大茂,就你还想娶媳妇,哪个大姑娘能看上你这张驴脸?” “嘿,我说傻柱,有你什么事啊?你上赶着是想挨收拾是吧?” “哎这你说对了,我一看到你浑身就痒痒,要不咱俩练练,我也好松快松快。” 说着何雨柱撸起袖子就朝着许大茂走去,许大茂也不傻,他一个战五渣哪里是四合院战神的对手,连忙满院子闪躲,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要不是这俩是生死冤家呢,在原著里许大茂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好事干不了几个,可干起坏事来那是干一个成一个。 看起来何雨柱总是占上风,可实际上,要是没有主角光环,何雨柱这样的根本不是对手。 “行了,何雨柱,别胡闹了。”易中海将两人分开,看向贾张氏,“贾张氏,又怎么了?” 看见易中海,贾张氏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见到救星般说道:“他一大爷,你可算是来了。 我家东旭今天想去钓鱼补贴家用,想着借阎老抠……” “那个,我打断一下。”刘海中走出来,“咱们院里三个管事大爷都是街道办任命的,这些年为大家服务也从来没有求过回报。 那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实叫人家外号是不是不太好?” 酝酿良久的情绪被刘海中打断,贾张氏张口就想骂,却再次被何雨柱抢了先。 “好,我说大家伙,二大爷今天这话说得有水平啊。”何雨柱振臂高呼, “人三大爷高低也是个文化人,虽说爱算计了些,那也没干过什么坏事,老把阎老抠挂嘴边上,有点不仗义吧。” 听了何雨柱的话,围观众人也觉得很有道理,点头附和。 在这之前刘海中每次讲话,何雨柱都免不了捣乱,冷不丁的被何雨柱吹捧,他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听到众人纷纷赞同,刘海中不由整了整不存在的衣领,整个人也挺直了几分。 “行了,何雨柱你别捣乱。”易中海瞪了一眼,“贾张氏,你继续说吧,要注意用语。” 贾张氏凹了几次造型,还是没能找回刚才的感觉,见众人都有些不耐烦,赶紧说道: “我家东旭想借阎埠贵的鱼竿去钓鱼,他不借就算了,还忽悠着我家东旭买了他的鱼竿。五块钱啊!” 贾张氏张开胖乎乎的手掌,将五根粗短的手指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什么破鱼竿,能值五块钱啊?阎埠贵分明是讹诈!” “嚯,我就说贾东旭今个没去上班,天擦黑拎着俩板鲫回来。敢情不仅没赚回本,还倒搭进去五块钱啊。” 何雨柱搞怪的语气让众人哈哈大笑,一时之间竟然没人在乎贾张氏的诉苦。 “我说傻柱,你甭打岔啊,这是三大爷蒙别人买鱼竿的事,和贾东旭钓不钓得上来鱼,有什么关系吗?” 贾张氏虎躯一震,满脸激动地看向为她说话的许大茂。 胖嘟嘟的脸,配上泫然若泣的表情,让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 妈的,要不是为了恶心一下死对头,他哪能受这份罪? “贾张氏,你胡说什么!” ------------ 第十六章 我柱有舔狗之姿 众人闻声望去,阎埠贵正站在屋门口,双眼通红地瞪着贾张氏。 那副气到浑身发抖的模样,竟比贾张氏还要委屈几分。 “我胡说?今天早上你是不是把鱼竿卖给东旭了?” “我是卖了没错,可谁说是五块钱卖的?你儿子两块钱买走,回来一块五又退给我,我就挣五毛钱!” 阎埠贵话还没说完,贾张氏就嚎了起来:“你这个阎老抠,这会儿还不承认,东旭出门拿的五块钱,回来就只剩下一块五。 要不是被你骗了,还能去哪?” 这回贾张氏声泪俱下,看得围观众人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这阎埠贵平时就好做点小生意,不会真是他干的吧? 一根破鱼竿,来回这么一倒手就是三块五,心也太黑了! 早就看不惯阎埠贵好为人师,许大茂张口就来:“三大爷,这事就是你不地道了,邻里邻居的,一开口就是三块五,你也真下得去手。” 闻言围观众人也是纷纷附和。 这倒不能怪他们大题小做,这时候的三块五可不是个小数目,真要是三大爷干的,那怎么谴责也不为过。 平日里都是审判别人,阎埠贵哪里经过这种阵仗。 眼看着院里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差没当场哭了。 好在这时候何雨柱出手了。 “我说许大茂,有你什么事?三大爷可说了,他就只卖了两块钱。 人家三大爷平时是小气了点,可从来没说过谎啊,照我看,这件事可得查清楚,别冤枉了好人。” 许大茂看了一眼贾张氏,拱火道:“傻柱,你这话什么意思?阎埠贵没说谎,那就是贾东旭说谎了呗?” “哎,这话可不是我说啊,别赖我,我只是说明我的看法。” “傻柱,你敢说我家东旭坏话,我跟你拼了!” 贾张氏一声怒吼,坦克再次发动,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是有着四合院战神之称的何雨柱。 很显然,这样的攻势何雨柱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要是许大茂,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可偏偏是贾张氏。 贾张氏虽然看着健硕,可到底也是近六十岁的人了,又是个妇女,BUFF叠满战神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何雨柱选择了拉扯,靠着灵活的走位,只会横冲直撞的贾张氏愣是碰不到人。 这滑稽的一幕看得众人就差没磕把瓜子了。 眼见死对头遭殃的许大茂更是紧抓战机,撩拨道:“傻柱,你也不行啊,上去干啊,唉真是不争气……哎……哎!傻柱,你干吗?别过来!” 何雨柱抓着许大茂瘦弱的肩膀,将其挡在身前。 “许大茂,你给我让开!” 许大茂挣扎了几下,肩膀上两只手愣是纹丝不动。 “贾大妈,别冲动,冷静一下。老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千万别误伤无辜啊。” 贾张氏不死心再三尝试,挠得许大茂哭爹喊娘,倒引得何雨柱为她加油助威。 终于,贾张氏累得实在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招魂大法: “老贾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这天杀的傻柱欺负我们娘俩,几个大爷没人做主啊。” “行了,贾张氏,何雨柱,还有许大茂,你们都给我消停点。”易中海铁青着脸,制止了这场闹剧。 贾张氏见着台阶就下,何雨柱见好就收,只有独自受伤的许大茂有些不服。 不过看着易中海杀人似的眼神,他只好将气咽进肚子。 易中海舒了口气,看向阎埠贵:“老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阎埠贵好不容易喘匀气,手一指人群里看热闹的张建东:“建东也买了我的鱼竿,你们问他,我到底卖得多少钱?” 只是来凑个热闹,竟然还有他的事? 张建东有些无语,不过看在阎埠贵可怜巴巴的份上,他倒不吝说句公道话。 “三大爷说的没错,我的鱼竿就是买的他的,本来三大爷也要收我两块钱,不过后来看我刚来,减了一块。” “听听,”何雨柱阴阳怪气地看向许大茂,“建东兄弟可说了,就是两块钱。许大茂,以后可别瞎说话,小心冤枉好人生不出儿子。” 许大茂哪里受得了这气,当即反驳道:“他说两块就两块?再说了,三大爷收他两块,却收贾东旭五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这简单啊,找东旭叔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众人安静下来,看看张建东,又看看两位当事人。 阎埠贵一阵喘气,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叫……叫贾东旭出来!” 贾张氏正想答应,却被秦淮茹拉到一边:“妈,不能叫东旭出来,真要是东旭说谎可不好收场。” 贾张氏下意识想反驳,却想到贾东旭回到家那异常的表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没想还不觉得,一细想哪哪都不对劲。 五块钱买的,一块五卖回去,这种事情傻子也不会答应,更别说贾东旭了。 贾张氏瞬间想明白了,这件事绝对是贾东旭的问题。 当即提出就按两块钱算,只要阎埠贵把那五毛还回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此话一出,阎埠贵不同意了。 “贾张氏,什么叫按两块算?我阎埠贵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做过坑蒙拐骗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叫贾东旭出来,这件事一定得问个清楚!” 这下轮到贾张氏抓瞎了,这要是真把贾东旭交出来,事情败露让贾东旭以后还怎么做人?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贾张氏第一反应便是故技重施,召唤已经处于量子状态的老贾,保驾护航,被秦淮茹紧紧拦住。 开玩笑,不见易中海脸色难看成什么样,再这么无理取闹,院里这么多人也不答应。 脑筋急速运转,秦淮茹很快想出了一个办法。 “三大爷,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东旭应该把钱用在别的地方了,我婆婆也没问清楚就……真是对不住。” 秦淮茹虽然年轻,可道行明显比贾张氏高得多,眼泪说下就下,泪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阎埠贵,好像是她受了欺负似的。 ------------ 第十七章 盖棺论定 柔弱的表情,加上微微显怀丰腴曼妙的身子,何雨柱率先反水。 这可把阎埠贵气坏了,方才何雨柱为他说话还感动不已,这会儿恨不得把对方摁回娘胎里。 此时的何雨柱虽然还处于偷摸暗恋阶段,但已经表现出几分舔狗之王的天赋。 院里众人对这一幕已经司空见惯,见没热闹可看,已经准备着回家睡觉了。 没等秦淮茹松一口气,后院传来贾东旭气急败坏的叫骂。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阎解成兄弟三个,你抬头我抬脚,硬生生将贾东旭架在空中,就这么抬了过来。 感受着邻居们好奇的目光,贾东旭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这段路并不长,阎解成指挥着两个兄弟将贾东旭放下来,三人一溜烟跑到张建东面前。 “建东,人我们给你带过来了。” 无视贾家三人杀人般的目光,张建东从怀里掏出几张毛票:“辛苦了,解成哥,解放哥,还有解旷兄弟。 呐,说好的,一人五毛钱。” 兄弟三个喜笑颜开的脸,仿佛一根针深深刺入阎埠贵的心中。 这可全是为了他,要真是收了张建东的钱,他不真成阎老抠了? “建东,你这是干什么,快把钱收起来。解成,带着他们两个回屋去,这五毛钱回头我给你们。” 张建东听话地将钱揣回兜里,阎解成三兄弟不约而同露出苦瓜脸。 回去给?这句话的可信程度略等于三大妈回收过年红包钱时的说辞,阎解成要真信了,算他白活二十好几。 只可惜老父亲“慈爱”的目光,一刻不移死死落在他们身上,兄弟三人只好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将三个儿子赶回屋,阎埠贵怒视着贾东旭:“贾东旭,你说!我那鱼竿明明卖你两块钱,哪来的五块?” 很显然,贾东旭并没有媳妇和老娘的心理素质,在这么多人目光注视下,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原来贾东旭一大早买了鱼竿,到了什刹海才知道钓鱼没他想的那么容易。 阎埠贵送他的鱼饵用了个干净,愣是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很快就不耐烦的贾东旭,跑到街面上约了几个狐朋狗友胡吃海喝,三块钱很快所剩无几。 到最后从别的钓鱼佬手里买了两条小板鲫,回家交差。 真相大白,贾东旭落荒而逃,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倒是贾张氏和秦淮茹两人,留在原地,忙着为他找借口解释。 到最后贾张氏甚至拉下脸给阎埠贵道歉,这破天荒的头一回把阎埠贵惊得话都说不利索,看得张建东唏嘘不已。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贾张氏这么蛮不讲理的一个人,在儿子面前却像没了牙的老虎。 直到贾张氏狠狠瞪了他一眼,拉着面色复杂的秦淮茹回了屋,张建东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靠北的,同情谁不好,同情贾张氏? 众人纷纷回了家,易中海走了过来,小声问道:“建东,你今天不该出这个头的,得罪贾家以后可不好过。” 张建东也很无奈,这件事情本来与他没有关系,可阎埠贵那一指,让他也入了局。 这要是没头没尾地糊弄过去,谁知道日后贾家会不会闹什么幺蛾子? 贾家人的节操,张建东实在不敢赌啊。 听了张建东的回答,易中海陷入沉默,以他对贾张氏的了解,这份担心并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易,建东。”阎埠贵带着感激的笑容走了过来,“这回多亏建东你帮三大爷说话,不然,不知道这老虔婆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三大爷,您这说的哪里话。您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能看着您被冤枉呢? 再说了,就一句话的事,那还值得您亲自道谢呢。” 这番话说得阎埠贵愁云尽散,拉着张建东的手便是一阵夸赞,甚至还要请他吃饭。 易中海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直了,阎埠贵请吃饭,这待遇就是他也没享受过几回。 本想提醒张建东小心着点,不过看着他和阎埠贵谈笑风生,一副忘年交的样子,易中海觉得他这个便宜儿子应该不会吃亏。 “那说定了啊,我明个留着肚子,就等着三大爷您晚上这顿饭了。” “嗨那最好不过,行了,你们爷俩早点休息去吧。” 告别张建东,阎埠贵乐呵呵地回了屋,看得儿子女儿有些奇怪。 “那个,我宣布一件事,明天晚上,咱们要邀请张建东来吃饭。你们几个,到时候收着点,别整得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这番话听得几人摸不着头脑,三大妈问道:“老阎,冷不丁地请那小子吃饭干啥?” “这人家为咱说话,咱也得有所表示才行,连顿饭也不请,那我不真成阎老抠了?” 你可不就是阎老抠吗? 三兄弟腹诽,相视一笑。 以往这种事可不值得阎家一顿饭,不知道这回是怎么了,铁公鸡也能拔下来一根毛。 还不等他们消化完这个震惊的消息,阎埠贵又说道:“当然了,感谢之余,咱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和建东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这小子一天就挣个缝纫机回来,和他处好关系,以后有啥好处也少不了咱们的。”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爹嘛。 阎解成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趁着老爹笑容满面心情愉快,他壮着胆子问道:“爸,你看那五毛钱啥时候给我们?” 一听到钱,哥几个纷纷来了精神,期待的眼睛睁得老大。 阎埠贵从眼角瞥了一眼,说道:“想要钱,行啊,先把这些年你们的伙食费结清再说。” 三兄弟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阎埠贵却惆怅地道:“你们今天的表现我很不满意,为亲爹讨公道还要外人花钱雇,你们就没想着给我挣个脸吗? 唉,亲儿子还不如人家张建东,这会儿还要问我要钱,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阎解成对这一幕已经有了抵抗力,可阎解放和阎解旷就没这份定力。 纷纷流下羞愧的泪水,表示这五毛钱他们自愿放弃,孝敬老爹。 阎埠贵又露出笑脸:“这可是你们自己不要的啊,可不是我不给。” “啊,爸,我们能反悔吗?” “想得美,过了村就没这店了,快吃饭,吃完睡觉去,还能省点灯油钱。” ------------ 第十八章 三大爷请客 阎埠贵的这顿饭的影响力,远比张建东想的要大得多。 一整个白天,不断有人来和张建东打招呼,就是为了确定“阎埠贵请吃饭”这则消息的准确性。 得知确有此事,来人无不咋舌震惊而去。 不就是一顿饭,至于吗? “至于啊,”何雨柱表情夸张,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 早上没事睡了懒觉,张建东刚出门就碰见正要去上班的何雨柱。 这家伙倒也不生分,拉着他就聊了起来。 “我是干什么的?厨子啊,咱们院里这么多人家,谁家请客吃饭我门儿清。 据我所知,三大爷家请客……哎呦,那得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呢。” 好家伙,十几年就请了一回。 即使早就知道阎埠贵抠门的秉性,张建东也不由得暗自咂舌。 这个时代的人就算生活再困难,也难免做几回东,请客吃饭。 人情社会,为了缓解生活的压力,与亲戚邻居友好往来是必须做的事。 十几年只请了一次客,并不只是会算计的结果,也意味着人缘不好。 不过想想也是,像阎埠贵这样雁过拔毛的性格,换谁谁也受不了。 “建东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能让阎老抠大方一回?” 张建东笑了笑,答非所问:“我说柱子叔,咱俩年纪可差了小一轮呢,你这么叫我不是乱了辈分?” “嗨,不用在乎这些,你小子对我胃口,给贾张氏那一脚真是给我出了口恶气,哥哥领你的情。” 何雨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忽又郑重说道:“你既然叫我哥,那个许大茂,张一驴脸那个,你不准叫他叔,不然我不是矮他一头。” 都说何雨柱心大,可在许大茂身上,他是无比的细心哪,不愧是生死冤家。 “行,我听你的。不过柱子哥,这会都快十点了,你才出发不会迟到吗?” “我是谁啊,我何雨柱在轧钢厂食堂那也是一号人物,不耽搁午饭就没啥事。行了,我不跟你扯了,回头咱哥俩再好好聊。” 何雨柱潇洒地挥了挥手,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向轧钢厂。 厨子就这点好,不论什么时候总饿不着肚子。 加上何雨柱这无欲无求的性格,嘿,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今天何雨柱的示好,倒是让张建东有些意外。 要知道这家伙在四合院里,不说人嫌狗厌,那也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见谁怼谁不撒手啊。 要不是凭借超高的武力值,估计早就混不下去了。 不过他和一大爷易中海的关系,倒是一直不错。 原著中何雨柱主角光环太强,硬是在整个四合院的压榨下挺了过来,最后还改建四合院成养老院。 如今影视剧成为现实,何雨柱又立刻站队他这个BUG级存在,莫非真是“傻柱”有傻福?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阎埠贵早早地回家,拎着几棵白菜、一条细窄的五花肉。 不只是外人惊讶,就连三大妈也没想到,这次请客竟然这么高规格。 “今晚一个炒白菜,一个土豆丝,再炒几个鸡蛋。 阎埠贵一边说着,一边从布袋里掏出来几个鸡蛋,“这块五花肉嘛……家里是不是还有点青椒,做个辣椒炒肉。” 这边阎埠贵说的意犹未尽,三大妈已经心疼的五官挤作一团。 “够了够了,都四个菜了。老阎,你这是咋了?张建东就一个人,还是个小辈,用得着这么隆重吗?” 换谁谁不心疼啊,平时抠抠搜搜,连白面都舍不得吃,肉就更不用说了。 这么多东西,换以前都得过年才能吃到。 “你懂什么!”阎埠贵皱起眉头,“一点东西值几块钱,让张建东继续带我钓鱼,那才是大事! 这一回就挣了三块多,以后就更不用说了,别因为这个让人家心里头不高兴。” 听阎埠贵这么说,三大妈纵使不舍,也只能喊了女儿阎解娣一起收拾这些食材。 一旁的三个儿子这会儿已经乐疯了。 这么多东西,晚上少不得能捞到几口,要是手再快点,别的不说,解解谗虫也好。 好像明白几个儿子在想什么,阎埠贵说道:“解成,今晚你们三个不准上桌,老老实实待在房子里。” 阎解成急了:“爸,这……” “这什么这!今晚上可有大事,你们跟饿死鬼似的,这顿饭是给谁做啊?” “爸,爸我也有大事要和张建东说!” 阎埠贵意外地看了阎解成一眼,只见对方眼神坚定,倒是两个小儿子面带惊讶,毫不知情的样子。 “你能有什么大事?” 被阎埠贵怀疑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阎解成知道这都怪他平时嘴里没个实话。 不过这次他还真不是胡诌。 “我真有大事,爸,朝阳门蛇哥你知道吧?他有件东西要出手,托我找买家呢。这事要是成了,少说也有五块钱的好处费!” 听到这,阎埠贵皱起了眉头:“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少跟这些人来往,你怎么还和他们搅和一起?” 阎埠贵倒不知道什么蛇哥,可这个儿子他再了解不过,没本事还喜欢惹是生非。 从阎解成的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什么好人。 “哎呀,爸!这可是五块钱啊,”阎解成再次劝说道:“再说了我又不是跟他们鬼混,就是找个买家而已,这有什么。” “行,这次是例外,以后你不许和这些人再来往,知道没有?” 阎解成满口答应,小心试探道:“那晚上……” “就给你留个位子。”阎解成还没等高兴几秒,就又听到阎埠贵的声音: “不过你这事要是能成,也是借了我这顿饭的光,五块钱得上交三块,你的学费还得一块,你自个就留一块得了。” “啊?就只有一块?” 还想争取一下,却发现阎埠贵已经摆好架势,要和他好好辩一辩,阎解成识相的答应了。 开玩笑,论起算计谁能比得过他老爹? 从小到大,他就没一次能说过阎埠贵的。 不过这次嘛,阎解成早已经做好准备,十块钱的好处费他上交四块,还能剩下六块,够花好一阵子了。 “解成,你不会私下藏钱吧?” 阎解成打了个激灵:“哪能呢爸,我不是这种人。” “你是也好不是也好,总之今天晚上你可悠着点,要是坏了大事,我可饶不了你。” 阎解成连连应下,好不容易糊弄过去,脑门上吓出一层白毛汗。 看到两个弟弟羡慕嫉妒的眼光,他才又支楞起来。 ------------ 第十九章 饭桌上 “三大爷,在家吗?” “哟,建东,可算是等到你了。快进来吧,饭早就准备好了。” 张建东也不客气,跟着阎埠贵就进了屋。 不大的客厅里摆着许多杂物,正中间是一张红木桌子,上面热气腾腾的四个菜。 “辣炒白菜,土豆丝,炒鸡蛋,哟,还有肉呢。三大爷,您今儿个怎么这么隆重啊,我都有点不敢上席了。” 张建东的反应阎埠贵非常满意,他费这么大劲不就是为了这个嘛,当即一挥手,大气地说道: “嗨,这有什么啊,你帮三大爷这么大一忙,几个菜我还请不起了?来来来,快坐下,尝尝你三大妈的手艺。” 狠狠瞪了一眼早就坐在桌边的阎解成,阎埠贵赶忙让着座。 不得不说,这阎埠贵今天真是大方了一回。 四个菜,有蛋有肉的,在这个年代和过年没啥区别。 至于青椒炒肉里青椒多了点,炒鸡蛋加了水过嫩了点,炒白菜土豆丝油少了点,也就无伤大雅了。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建东对阎埠贵自认还算了解,对方阎老抠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今天指定有后文呢。 不过既然阎埠贵不说,张建东便也不提,只顾闷头吃饭。 别说这三大妈的手艺确实不错,少油少盐的几个菜味道还真是不赖。 只是他这放开一吃,让躲在门缝后头的两兄弟急得直跺脚。 好家伙,一个阎解成手就够快了,没想到张建东也不差多少,这一筷子接一筷子的,结结实实戳在两兄弟的心尖上。 在两兄弟望眼欲穿的眼神中,张建东终于停下了筷子,桌子上的菜还剩下大半。 这时候的请客就是这样,很多人都是宁愿自家饿肚子,也要把好东西留着招待客人。 所以比较讲究的客人会浅尝辄止,给主人家也留上一点,算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已经活了两辈子的张建东自然不会不懂这一点。 一般这时候主人家再心疼也要盛情邀请客人,不要不好意思尽情吃喝,而客人即使没吃饱也要说已经吃饱了,再顺势夸奖一番主人家的手艺,皆大欢喜。 不过刚才张建东那挥筷子的气势着实吓住了阎埠贵,让他有些为难。 他要是客气了,张建东真不客气,那该咋办? 总不能这么多菜自家人混不到一口吧? 想了许久,阎埠贵终于憋出一句:“建东,吃饱了吧?” “嗯,饱了。三大妈手艺是真不赖,我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听到这,阎埠贵终于露出笑容:“吃饱了就好,他三大妈,把这点东西撤了,给我们泡壶茶来。” 三大妈无视阎解成的不满,利索地将几个碟子端回厨房,留下阎家父子陪着张建东喝茶聊天。 阎埠贵的茶叶,是捡人家打折卖的茶叶沫,有个文雅的称呼,高沫。 一口茶下去,差点没被茶叶沫子呛住,张建东不动声色地放回茶杯。 一般这个时候,也到了客人告辞的时间了。 不过好歹吃了人家一顿饭,抹抹嘴巴就走,张建东实在干不出来这事,当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三大爷,今天请我吃发没啥事吧?” “嗨,能有啥事,就是单纯的感谢你。” 看着阎埠贵言不由衷的表情,张建东有些无语,这家伙爱算计就罢了,还好面子。 文人的本事没学多少,毛病倒是一箩筐。 “三大爷,咱爷俩还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要真不说那我可走了?” “咳咳,那什么……三大爷倒真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看着张建东玩味的表情,阎埠贵脸色一红,撑着说道: “上回咱钓鱼收获还可以,你下回什么时候再去,叫上我呗?” 张建东瞬间领悟,这是尝到甜头了啊。 钓一次鱼啥也不用干,白得三块钱,别说是阎埠贵了,换别人也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只可惜阎埠贵的如意算盘注定是打不响了,张建东已经不准备再钓鱼了。 现在钓鱼的人变多,没有那么好钓是一回事,关键是他钓鱼的手法太吓人了,那鱼跟上赶着投胎似的,一条接一条,太出风头了。 有系统在身,他有的是办法赚钱,钓鱼风险太大。 “啊,不去了?为啥啊?” 阎埠贵急了,饭都吃了怎么就不去了,那这顿饭不就白请了吗? “人太多了,三大爷你也是懂行的人,这么多人在,鱼早就吓跑了,哪里还钓得上来?” 听了这话,阎埠贵倒是觉得没说错。钓鱼这东西最忌扎堆,岸上动静一大,鱼又不是傻子,肯定钓不上来。 “那……建东,你接下来准备干啥?” “我准备过阵子进坨子山打猎,要是能打到头野猪出来,比钓鱼可赚钱多了。怎么样,三大爷?有没有兴趣搭个伙?” 好歹吃了人家一顿饭,张建东也有心帮阎家一把,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不过这事您可不成,解旷太小了也不成,解成哥和解放倒是可以。” 阎埠贵一听要打猎还要进山,当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进山就算了,我家俩小子可没你这本事。 你要真记着大爷的好,打到东西,别忘了留点给我就成。” “行,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打折。”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不过搭上了张建东这条线,倒也不算毫无建树,阎埠贵心情还算可以。 张建东也只好暗自感慨,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像阎家这样的普通人,就算是碰到好机会也会畏首畏尾,错失良机。 不过各人自有命数,他也没有再劝的想法,大不了之后多便宜点就是了。 “那成,三大爷,今天就这样?大爷大妈还等着呢,我先回了。” “回去吧,回头有机会咱爷俩再好好聊聊。” 出了阎家,天已经全黑了,院里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开着灯,大多数人为了省电费早早就睡下了。 “建东,等等我。” 阎解成跟了上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建东,我找你有事呢。” 有事? 张建东奇怪地看着阎解成,对于这个人他暂时还没有多少交集,不过原著剧情他熟得不能再熟,阎解成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也清清楚楚。 一句话,不是好人。 ------------ 第二十章 古董玉佩 原著里阎解成和于莉结婚,开了一家饭店,经济状况相当不错,却对三大爷三大妈老两口十分苛责。 甚至好几次设局坑骗老两口的养老钱,最后连四合院的房子也不放过。 很多人觉得这都是阎埠贵对儿女过于苛责的缘故,张建东却不这么想。 先不说阎埠贵将四个儿女平平安安地养大,就说他能一碗水端平,这就比大多数家长要好。 小到花生瓜子,大到上学,阎家几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就连小女儿阎解娣也上了学。 要知道好几十年之后,重男轻女到掐死女婴的家长也大有人在,更别说让女孩上学了。 阎埠贵能在缺衣少食的年代,让几个儿女健康成长,还经受一定的知识教育,已经十分可贵了。 相比起来,连养老的房子也不给老两口留的阎解成兄弟三,就只能说一句白眼狼了。 想到这,张建东的语气也随便了起来。 “解成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阎解成眼神贼溜溜一转,倒是卖起关子:“建东,我有个好买卖找你呢,咱啥时候,聊聊?” 就这副样子,和阎埠贵如出一辙,张建东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想他请吃饭呢! “解成哥,我这几天还忙着呢,怕是没时间啊,要不,你找别人?” “别介,建东,听我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阎解成着急了,找别人?开玩笑。 虽然不太清楚蛇哥的买卖,可光是给他的好处费就有十块钱,整个四合院除了张建东还真没别人。 这倒不是说院里张建东最有钱,像是一大爷、贾家,就是自己家里也有点积蓄。 可这些人谁后面不跟着一大家子? 想让他们拿这么一大笔钱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张建东就不同了,初来乍到,直接买了一台缝纫机,这阔绰的样子,他就不信手里没钱。 当下阎解成也没了小心思,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你说这个小东西,是什么古董?” “建东,都是一个院的,我咋会骗你呢。”阎解成把胸膛拍得砰砰响,就差没举手起誓了, “这东西是我一哥们的,人家家里以前可是做大官的,这样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这回他手头紧,拿一件出来换点钱使使。 建东,这古董可是好东西,买下来当个传家宝,多好。” 张建东看着手里样式古朴的玉佩,面色平静,内心却早就卷起惊涛骇浪。 “滴滴,检测到可兑换物品,价值三千信用点,是否兑换?” 什么?这东西可以换三千信用点? 张建东目光紧紧盯着手里的玉佩。 玉佩通体洁白,雕刻成一尊弥勒佛模样,看着和上辈子景区五块一个的工艺品没啥区别。 可系统的提示告诉他,这件东西确实是个古董。 自从用系统附带的信用点兑换了经验药丸之后,张建东就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可以兑换信用点的东西。 只可惜没什么收获,用钱兑换实在是太吃亏了,十块钱一点,就是把他掏空了也没什么用处。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枚不起眼的玉佩竟然能换这么多信用点! 也不知道兑换标准是什么,要是按照价值计算,岂不是说这枚玉佩值三万块? 一定要把它买下来! 心脏加速跳动,张建东竭尽全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以免被阎解成察觉不对。 他倒是不在乎多花点钱,只是如果表现得过于急切难免会生出别的事端。 还是悄声发大财,将这枚玉佩买下来的好。 “这东西我挺喜欢,解成哥想卖多少钱?” 卖多少钱?这可把阎解成难住了。 蛇哥是让他找个买主,可也没跟他说要卖多少钱啊。 “建东,这个得你和我那哥们自己谈,我就是个中间人。你要真想要,回头我跟他说一声,你们见个面。” 见面? 这么贵重的东西慎重点倒是没啥问题,可张建东总觉得哪里不对。 “见面说倒是没啥,可总得有个价钱吧?我也得知道我买不买得起不是。” 阎解成思索良久,终于给出一个答案:“五十块,这东西至少也要五十块!” “没问题,那解成哥你就帮着联系。” 张建东满口答应,心里却明白,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这个玉佩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色,卖家不可能不知道它的价值,怎么可能区区五十块就卖了呢? 好在他也不是非要买不可…… “兑换!” 心中默念两个字,张建东只觉得玉佩闪过一丝幽光,系统信用点数量已经变成了4000。 从表面看上去玉佩没有任何变化,但实际上这枚玉佩的价值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要是阎解成没骗他,那他倒是不介意花五十块买了,可要对方不老实,那就怪不得他了。 阎解成自然不知道玉佩的变化,喜滋滋地接过去,寒暄几句两人各回各家。 灯光熄灭,四合院中陷入黑暗。 早已在窗边观察许久的许大茂,面色凝重地坐回椅子。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报复张建东。 说起来两人并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可谁让张建东和傻柱一伙呢。 和傻柱一伙,那就是我许大茂的敌人! “大茂,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没事,爸,我想点事情。” 许大茂的父亲许世清,一个枯瘦精明的老头,一眼就看出来自家儿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对此许世清并不觉得有错,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世道,好人是要受欺负的,想要活得安稳那就不能太死板,跟傻柱似的那可不行。 可不管好人还是坏人,最重要的是识人。 上班要认得领导同事,在家要分清邻居亲戚,不同的人要不同看待,这是许世清一辈子的领悟。 在他看来,张建东就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人。 “要不说这个阎埠贵会算计呢,这么快就和张建东攀上关系了,真是不简单啊。” 听到自个儿老子话里话外称赞张建东,许大茂莫名心烦,恼道:“这个阎老抠也就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没有一点眼光,跟在那小子屁股后头有什么用。” 许世清冷哼一声:“跟他没用,难道跟你?” ------------ 第二十一章 睡不着的许大茂 “跟我怎么了,我可是工厂放映员,八大员呢,不比他一个毛头小子好多了?” “人家能搞来缝纫机,你行吗?” 许大茂吭哧答不上来,转头抱怨道:“爸,您到底跟谁一伙啊,怎么老是向着那小子说话呢?” “我不是向着谁说话,我是怕你走错路。”许世清瞥了一眼自不服气的儿子,“你是不是又想着找人家麻烦?” “我……” “你也不用说别的,我就奇怪了,张建东这小子才来没几天,怎么招惹你了?” 心思被拆穿,许大茂也不遮掩:“就昨天晚上,要不是他,傻柱非得栽一大跟头不可。他帮傻柱,那就是与我为敌!” “还与你为敌,你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许大茂吊儿郎当的样子,许世清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儿子本事小心眼也小,从小就跟院里的人关系不好,平时做事也有些剑走偏锋。 这也就罢了,总是不长眼,不长眼可是要吃大亏的。 “就因为这点事,你就要得罪一个人,一个大有潜力的人?” 许大茂被吓了一跳,有心反驳,却没有那个胆子,只敢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个穷小子嘛,有什么好得意的……” “穷小子?”许世清气笑了,“人家张建东自己能赚钱就不说了,单是易中海有多少钱,你不清楚?” “那也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是谁的?易中海无儿无女,现在就他一个干儿子,家产不给他给你不成?” 许大茂被怼得没话说,许世清这才缓下语气,劝说道:“大茂,我早就跟你说过,在院里要低调一些,和邻居们打好关系。 就那傻柱,你和他计较什么?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有意思吗?你俩可都是快三十的人了,还在玩过家家? 再说那个张建东,好不容易来个能人,你就算不想讨好,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招惹他有你什么好处?” “我就是看不惯他帮傻柱……” “行了,大茂,老话说得好,远攻近交。和院里这些人处好关系没坏处,弄得人嫌狗厌有你的罪受。” 见许大茂深深低着头,也不知听进去多少,许世清暗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跟他妈,不开窍。 “这样,你也参加工作有段时间了,接下来就抓紧工作上的事,没事少回家里。”不等许大茂说话,许世清紧接着说道: “你妈张罗着给你找对象,好好工作最好往上升几级,这样人家也才看得上你。” 许大茂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老大:“爸,妈要给我找对象?谁啊,家住哪儿的?” “这你就别管了,还怕人家配不上你?你只要抓紧工作,把大事解决了我也就放心了。” “爸,我听你的,回头我就和领导说加班,多跑几个公社。” 终于说服儿子,许世清转头回去睡觉,留下许大茂一个人患得患失。 “我要结婚了?也不知道对象好不好看,至少不能比秦淮茹差吧?”一想到秦淮茹丰腴的身材,许大茂心里一阵火热, “哼,这次就算了,等我得空了再和你们算账。” 这边许大茂睡不着觉,那边阎解成也躺在床上纠结不已。 他翻来覆去想的只有一件事,到底要不要上交这四块钱呢? 只要他口风紧一点,就说生意没做成,那这十块钱不就全是他的了吗? 十块钱啊,这得买啥才能花完。 阎解成不由一阵窃喜,可转念他又想到,以自个老子的性格,想要骗过他可不容易。 露出一点点破绽,他真能跑去和张建东问个清楚。 还是算了,六块钱也不少了。 真要说谎被揭穿,那可就不是几块钱的事了。 “哥,你别老是翻身啊,吵得我睡不着觉。” 上铺的阎解旷冒出个头来,不满地抱怨。 “就你事多,解放都睡得好好的。” “是啊,就你事多,大哥挣了钱高兴得睡不着觉,你也不知道体谅体谅。” 另一张架子床上传来阎解放的声音,阎解成不好意思地说道:“解放,你也没睡着啊?” 黑暗中阎解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饿呀,大哥,你今天桌上吃了个饱,到最后还要和我们抢剩菜,不仗义啊。” “对,不仗义!” 面对两个弟弟的讨伐,阎解成也有些羞愧。 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可也不能怪他,平日里吃糠咽菜的,冷不丁的伙食这么好,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啊。 “这次怪我,不过你们放心,等哥拿到钱,也有你们一份。” 这话一出口,阎解旷噔地一下坐起身,不可思议地问道:“哥,你没吃错药吧?” “说什么呢,以前那是没有,这会挣了钱,我这个当大哥的还能忘记你们不成?” 阎解旷压低声音欢呼,阎解放也很会来事,好话不要钱似的直往外冒,听得阎解成心里那个美啊。 “哥,我只要一毛钱,行不行?” “一毛钱?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阎解成大手一挥,“咱们兄弟三个平分,三毛,一人三毛!” “哇,哥你真好。” “大哥,以前是我错怪你了,以后兄弟我啥事都听你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唯你马首是瞻。” “哈哈哈,这算什么,等以后我还能挣更多钱呢。” 阎解成起了兴致,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一股脑说了出来,听得两个弟弟心驰神往。 在这个家里一直没有得到尊重,这回两个弟弟的崇拜倒是受了个爽,阎解成更是睡不着了。 一直到两个弟弟沉入梦想没了捧哏,他这才意犹未尽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阎解成一直睡到十点才起了床。 以往这个时候饭早就吃没了,可这回阎解放竟然给他留了饭。 “大哥,饿了吧?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还热着呢,你快吃吧。” 看着阎解放热情洋溢的脸,阎解成感动不已:“解放,还是你有心了,回头哥多给你一毛钱。” “谢谢哥!” 在弟弟的伺候下吃完饭,阎解成心满意足地出门。 出了南锣鼓巷,凭借两条腿花了两个多小时,阎解成来到一处大院。 蛇哥就住在这里。 ------------ 第二十二章 阎解成的小心思 谈起蛇哥,阎解成心中还残留着恐惧。 那是一个冬天,在什刹海滑冰场,他亲眼看见两帮混混火拼,打得是血肉飞溅,伤亡惨重。 阎解成看得心惊肉跳,蛇哥正是胜利一方的带头大哥。 本来他和对方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可偏偏蛇哥受了伤,他刚好带了点药水,这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 蛇哥不仅有势力,身手好,为人还仗义。 那以后他跟在蛇哥后面,没少得好处。 跑个腿买个东西,哪次不得个一毛来钱,就是亲爹,也不如蛇哥啊。 这回能为蛇哥解决难题,顺带着赚点小钱,阎解成心中很有成就感。 推开门,又熟练地关上门,阎解成直接走向门房。 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个寸头青年,正是蛇哥。 蛇哥个子不高,样貌也很普通,只不过眉骨上一道疤痕,增添了几分凶狠,让人望而生畏。 阎解成最怕的就是蛇哥挑眉毛,那道疤痕像蛇一般蠕动,搭配蛇哥面无表情的脸,让人不寒而栗。 可当蛇哥听到他带来好消息,眉毛因为放肆的笑容而跌宕起伏时,阎解成突然觉得,蛇哥的脸有些滑稽。 “你说的都是真的?有人花五十买这玉佩?” 阎解成再三保证,就差赌咒发誓,终于让蛇哥相信。 “没想到,你这个穷小子还有这么富的邻居。”蛇哥摩挲着下巴,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 “蛇哥你是同意了吗?那我明天带他来见你。” “不,不着急。”蛇哥坐回椅子,沉吟道:“你这邻居能出五十块买这个玉佩,那就证明他手上的钱远不止五十!” 阎解成不明所以:“蛇哥你的意思是……” “我这东西可值钱得很,五十块钱哪够,至少也得两百块!” “两百块!”阎解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百块已经可以买一辆自行车了,谁会买一块毫无用处的玉佩。 “蛇哥,他可能出不了这么多钱……” “出不了?那就只能买点别的东西了。” “这……不好吧?” 阎解成知道蛇哥的意思,这枚玉佩买不起,可以买别的。至于别的是不是好东西,那就不一定了。 之前他只知道蛇哥做生意赚了很多钱,没想到是这种无本生意。 张建东毕竟是四合院里的人,要是真的栽在蛇哥手里,那他该怎么办? 勾结外人害自己院里的邻居,这可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阎解成想要拒绝,但看着蛇哥抖动的眉毛,有些张不开口。 “解成,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懂。”蛇哥亲切地拍了拍阎解成的肩膀,“我教你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是最重要的。 有了钱,你就有了一切。这单生意做成了,你也是有钱拿的,到时候干什么不行?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亲自到你们街道走一趟,你把他叫出来就行,记得让他多带点钱。” 阎解成晕着脑袋出了院子,走到街上才清醒过来。 蛇哥的打算他也已经知道了,就是想坑张建东的钱,那些古董也一定有问题。 他到底应不应该助纣为虐呢? 按理来说,同住一个大院,他不能勾结外人坑邻居。 可蛇哥不是好惹的,这件事他又已经牵扯进去了,要是现在反悔肯定没好果子吃。 想了很久,阎解成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蛇哥说的做。 毕竟古董这东西张建东大半也不懂,这次不受骗以后也免不了。与其被别人骗去,还不如给他呢。 “大不了等你没钱的时候帮你一把。” 这样想着阎解成心情好了很多,步履矫健地回了四合院,就想告诉张建东这个“好消息”。 还没进门,一大妈就告诉他,张建东出去了不在家。 急切不已的阎解成索性站在大门边,眺望着街道尽处。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才看到张建东满头大汗跑了回来,阎解成急忙迎了上去。 “建东,你这是干啥去了?” “跑步去了,怎么着解成哥,有事吗?” “就昨天的事,我那哥们说明天见面,就在胡同口。” 听到这话,张建东有些诧异。 他几乎已经断定阎解成这家伙有问题,没想到明天真要见面,看来对方是吃定他了。 见张建东有些迟疑,阎解成焦急地问道:“建东,你不是反悔了吧,这事我都跟人家说好了,你可不能放我鸽子。” “放心吧,我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 “那就好,”阎解成放下心来,又提醒道:“建东,明天记得多带点钱,蛇哥说了,他还有不少好东西呢。” 还有?张建东心跳加快。 一枚玉佩就能换三千信用点,再弄点别的那不直接起飞。 只不过,这怎么跟溜鱼似的,一点点给铒呢…… 要是放之前,张建东还真不敢这么跟人走。 要知道这年代四九城的治安可没那么好,由于工作岗位太少,许多青年小伙都只能在街道上闲混。 几十年后敢当街囊刀子的顽主,这会儿只能算是小混混。 不过现在,张建东还真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不是他自大,而是系统出品体力药丸太过给力。 “体力药丸:增强使用者体质,价值4000信用点。” 介绍极其简单的体力药丸,作用却强大得可怕。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张建东掏空家底将其兑换出来,一觉醒来差点没把床干个窟窿。 在衣服的遮掩下,他的体型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张建东自己知道,浑身的腱子肉比他上辈子战力巅峰还要强。 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就连易中海老两口也觉得稀奇。 浑身精力实在无处发泄,张建东索性出门跑步,一整个下午,全程没有休息,愣是跟没事人一样。 有了这个能力,张建东才有了单刀赴会的底气。 没办法,信用点实在是不经花,刚到手的三千信用点一下子全没了,还搭进去一千。 这会儿张建东倒真希望阎解成背后的大哥能支楞起来。 约定好时间,两人的心中不约而同期待起了明天的交易。 ------------ 第二十三章 交易现场 “建东,待会儿可别乱说话,蛇哥可不是好惹的。” “嗨,我是花钱买东西的,又不是来找事儿的。” 也是,蛇哥就算再不讲道理,也不至于跟钱过不去吧。 “行,你跟紧我,咱们马上就到了。” 张建东点点头,跟着阎解成走到一处小胡同。 这里虽然还是南锣鼓巷范畴,但已经属于边缘地带,对方选择这里显然也是早有准备。 胡同口有人把守,看到阎解成也没问什么,摆头示意两人进去。 里面或站或蹲好几个人,个个嘴上叼着烟,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 这点人张建东倒是没放在心上,不过阎解成明显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愣了一下,快步跑过去和其中一个青年低声搭话。 看样子这个人就是所谓的蛇哥了。 两人说了些什么,蛇哥便走过来打招呼。 “建东兄弟,今天的事解成兄弟跟你说清楚了吧?” “说清了,我要买你的玉佩。” 张建东这副样子,倒是让蛇哥有些拿不准。 这样的生意他做过不少,每次都是这样,码好小弟给对面一个下马威。 也不动手,就站在四周盯着看。 普通人难免心惊胆战,讨价还价的心思消了大半,这生意也就好做了。 可这回来的这个张建东,看着年龄不大,倒是挺沉得住气。 要不是了解阎解成,他倒真以为对方下了个套。 “好,建东兄弟真是痛快,我也不磨叽了。一口价,两百块,这块玉佩就是你的了。” 蛇哥轻轻抛动着玉佩,故作不在意地说道,好像两百块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一旁的阎解成此时深深埋着头,只敢用余光瞟一眼。 “两百块?倒是值这个价。” 此话一出,所有人无比震惊的看向张建东,就连蛇哥也没了那份从容淡定。 “只是东西呢,我总得过过手吧,万一你们掉包怎么办?” 蛇哥紧紧握住玉佩,一字一句说道:“建东兄弟,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要花两百块买这枚玉佩?” “当然了,前提是这东西是真的。”张建东面色如常,“你么你这么多人在这,还怕我一个人不成?” 蛇哥没有说话,一众小弟慢慢围了上来。 “行,毕竟是贵重东西,你说的也没错。” 从来没想过这东西真能卖这么多钱,蛇哥也不敢大意,将玉佩小心地交给一位小弟,再由小弟战战兢兢转递给张建东。 拿到手里,张建东瞬间确认这枚玉佩确实是昨天晚上那枚。 已经被系统榨干的玉佩,他自然不会花钱买回来,这次赴约的目的也不是它,张建东状若无意地问道: “听解成哥说,蛇哥手里还有好东西?拿出来一起看看,免得浪费功夫。” 听到张建东还要买别的,蛇哥也是直搓牙花子。 转念一想这么多人,还怕一个愣头小子不成! 没错,此时的张建东在蛇哥眼中就是一个愣头青。 哪有做生意这么干的,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自己个儿是冤大头么? 摆手一挥,又有小弟拿来一个小布袋,小心地放在地上。 大约十几件玉器,都是些手镯、玉佩这类的首饰,甚至还有一枚翠绿的扳指。 张建东一一过手,结果让他有点失望。 所有东西里,只有那枚翡翠扳指得到系统的认证。 “滴滴,检测到可兑换物品,价值1000信用点,是否兑换?” “兑换!” 一道除了张建东自己没有任何人能看见的幽光闪过,这枚扳指也变成了废品。 系统中张建东也获得了一千信用点。 果然,像玉佩那样的好东西没有这么容易得到。 张建东拿起扳指,说道:“这个扳指,二十块钱,我要了。” 其实张建东大可以不花这个钱,毕竟扳指的价值已经被系统榨干,毫无用处。 但要真这样做,难免与这些混混交恶,失去一条收集信用点的路子,未免得不偿失。 给他们一点甜头,以后这些人有好东西才会想着他。 这份施舍,在蛇哥眼里就是彻底的戏弄。 “建东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蛇哥表情阴沉,眼神凶狠,“要不是你说要这块玉佩,我可不会来找你,二十块钱可不值得我跑一趟。” 张建东把玩着扳指,随口说道:“如果这枚玉佩是真的,那我自然会买,两百块也值。不过现在,这是假的!” “你说什么,假的!” 蛇哥怒火中烧,已经很久没人敢在他面前说瞎话了。 这枚玉佩是他用来钓鱼的铒,费了好大功夫才淘换到的,他请了好几位大师看过,绝对是真品无疑。 这小子分明是拿不出钱,又想充面子,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我看你是没弄清楚情况,今天我既然来了,这东西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要么留下两百块,要么留下一条胳膊!” 蛇哥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小弟们也是极有眼色地将胡同口堵住。 这会儿阎解成已经吓得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看也不敢看一眼,生怕惹祸上身。 张建东却视若无睹,面色平静如初:“我说过了,真的玉佩我自然会买,假的我不会买。” 到了这会儿,蛇哥倒有些犹豫了。 实在是张建东表现太过淡定,这样的气质他只在那些大院子弟身上见识过。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小弟已经举起小臂粗细的木棍,朝张建东当头打去。 “别……” 阻拦的话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出口,木棍末梢被张建东紧紧抓在手中,小弟脸色憋得通红也纹丝不动。 见状其余小弟纷纷上前,拎着木棍、扳手,甚至有的拿着折刀。 张建东也不坐以待毙,直接一脚踹在面前小弟腹部,夺过木棍,对着冲上来的小混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 “靠,这小子还敢还手,兄弟们一起上,干他!” “哎呦,瞅准了再打,别误伤自己人!”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扯你妈个头啊,这家伙堵着路呢!” 小混混们一开始还气愤填膺,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敢触他们霉头的愣头青。 可一上前就被抽的哭爹喊娘,渐渐地都缩在后面不敢上前,只有几个不长眼的还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张建东也不客气,照着肉厚的地方就是一顿抽。 ------------ 第二十四章 心里有鬼 几分钟过去,一众小混混瑟瑟发抖抱成一团,蜷缩在蛇哥后面。 张建东用木棍轻轻拍打手掌,玩味地笑道:“来啊,怎么都缩在后面不动了?继续打啊。” 听到张建东的声音,小混混纷纷打了个寒颤,一句话也不敢说。 蛇哥咽了口唾沫,颤声问道:“敢问大哥,何方神圣?” “怎么着啊,想报复我?” 蛇哥连忙摇头。 还说什么报复?人家一个人就撂倒他们十多个人,这种狠人他哪里敢招惹。 “不不不,大哥,今天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认栽,这些东西都孝敬您了。” “说什么呢,我缺你这点钱?”张建东从地上捡起扳指,又从怀里掏出两张大黑十,放进蛇哥胸前口袋里。 “我可是诚心来买东西的,又不是强盗,你想黑吃黑,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二十块钱是买扳指的,以后要是还有好东西,随时来找我。不过要是敢拿假的来蒙我,哼哼!” “不敢,不敢……” 好说歹说终于是送走了这个煞星,蛇哥松了一口气。 他倒是没挨打,不过这么多小弟的医药费就是一大笔开支。 没办法,这笔钱张建东不出,那就只有他出了。 毕竟这些人都是因为他挨打的,他要是不管,那传出去名声可就臭了。 “大哥,这家伙太嚣张了。”一个寸头小子扶着墙说道:“我们青衣帮的面子都不给,大哥,你说我们怎么报复他?” 蛇哥听到这句话,甩手就是一巴掌。 “报复!我让你报复!”蛇哥脸色狰狞,“你小子真是不长眼啊,这个张建东一个人打我们十几个人,那能是寻常人吗? 再说了,你想怎么报复?人家来买东西,钱也给了,我们凭什么报复?” 寸头小子委屈巴巴地说道:“那怎么办,这顿打白挨了不成?” “白挨?我蛇哥还没吃过这种亏!”蛇哥放着狠话,忽然问道:“阎解成那小子呢?” 众人四下寻找,不大的巷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阎解成的影子。 “大哥,这家伙一定是趁乱跑了!” “妈的,敢骗我。”蛇哥挑了挑眉,“今天这顿打就算在他头上。 鱼头,给我派兄弟守着,见着阎解成先打一顿出气,再弄到我这来!” 眼神呆滞的鸡窝头青年,鱼头,说道:“大哥,这东西怎么办?” 布袋里的玉器散落一地,有些还被踩成碎渣。 蛇哥没有在意,这些东西都是雕玉师傅练手之作,不值什么钱。 倒是那枚玉佩,虽然从上任主人手里半收半抢弄来没费什么钱,但他找了好几个大师傅看过,都说没什么问题。 用料讲究,工艺精湛,放在以前非王公贵族不能用。 “怎么会是假的呢?” “大哥,我觉得这个张建东是真想买东西的。”鱼头活动活动眼睛,说道:“他要是缺钱或是有别的目的,为什么还要买一个扳指呢?” 蛇哥当然也想到这点,难道这枚玉佩真的有问题? “我去找杨师傅,你们给我把阎解成看好了!” 蛇哥拿着玉佩匆匆离去,留下一群混混相互搀扶离开。 从小巷偷跑出来,阎解成心脏急剧跳动,大脑满是恐惧。 刚才蛇哥手下围过来,他见势不妙立马偷偷溜走了。 至于张建东会怎么样,他已经没心思想了。 “真是吓人啊,这帮家伙动不动就动刀子,张建东这回可是遭殃了。” 跑回家连灌两杯冷水,阎解成还觉得一阵后怕。 这要是跑慢点,恐怕他也少不了一顿打。 不过今天这事吧,也要怪张建东。 人家蛇哥是什么人啊,也敢开玩笑,两百块满口答应,结果只买一个二十块的扳指,这蛇哥怎么可能答应。 这下好,自己挨打不说,还连累他阎解成。 一想到张建东被打得鼻青脸肿,拉着一大爷一大妈来找自己麻烦,阎解成心中便是一阵烦闷。 “大哥,你回来了!”在家等了一天的阎解放一路小跑过来,殷勤地倒了杯茶,“生意怎么样,得了多少钱?” “去去去,边儿呆着去,别往我身边凑!” 心里正烦着呢,阎解成哪有心思搭理,言语多了几分不屑。 这可惹恼了阎解放。 阎家三兄弟,老大阎解成和老二阎解放只相差一岁,老三阎解旷中间隔了个女儿阎解娣。 平日里阎解成以大哥自居,阎解旷年龄小说啥信啥,阎解放却十分不服气。 在他看来,这个大哥不仅没什么本事,还借着年龄大,抢了不少他们应得的东西。 就像这次请客吃饭,要不是阎解成非赖在桌上,一大桌菜少说能剩下大半。 看在他许诺的三毛钱的份儿上,阎解放是说尽了好话,连弟弟留下的馒头都没有染指。 放在平时,早就进了他的肚子。 阎解放自认做得仁至义尽,可结果呢,阎解成好话听了,东西吃了,这会儿倒有脾气了。 “我说阎解成,你也太不讲理了吧?你这生意可是从我们兄弟俩嘴里抠出来的,拿到钱就不想认账了是吧?” 被说得晕头转向,阎解成下意识解释道:“这生意没做成,哪来的钱。” 阎解放嗤笑一声,讥讽道:“我就知道,你突然这么大方,肯定有问题,感情你是想独吞啊。 怎么着,连爸那份你都不想给?你也太大胆了吧!” “我说了,生意没做成,蛇哥没给我钱!” “那是,有你在,这生意就做不成。” 被接二连三嘲讽,本就心烦意乱的阎解成一点就着,拍着桌子蹭地站起来。 “我说了,要钱没有,老二,你是想找揍是吧?” 阎解放也憋了一肚子火,分毫不让:“来啊,不就仗着比我大一岁嘛,你嚣张个什么劲儿,啊? 今天我就给你长个记性,以后在我面前客气点!” 说话间两兄弟撸起袖子,就要上演一出全武行,门外却传来呼喊声。 “解成哥,你在家吗?” 是张建东! 好似冷水当头泼下,阎解成瞬间冷静下来,撂下句“说我不在”就一溜烟钻进卧室。 ------------ 第二十五章 复合弩图纸 阎解放被这一连串动作弄得摸不清头脑,只得迷迷糊糊开了门。 “是解放啊,解成哥在吗?” “建东啊,我哥他今早出去了,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事?” 阎解放极不甘心地为大哥打掩护。 虽然已经闹到要打一起的地步,可毕竟是兄弟俩,要是被阎埠贵知道他出卖大哥,那真是有理也没理了。 亲眼看着阎解成溜走,张建东自然知道他就在家里,只不过躲着不敢见面。 虽然因祸得福,掌握了一条搜集信用点的路子,可就这么放过阎解成,也太便宜他了。 思索片刻,张建东扬起笑脸: “也没啥大事,既然解成哥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找他。” 说罢转头就走,留下本就迷糊的阎解放一脸懵逼。 躲在房子里的阎解成也是十分不解,按照他的想法,这时候的张建东应该是气急败坏才是,怎么外边没有一点动静呢? 小心翼翼探出头,阎解成却发现房间里只有阎解放一人。 “解放,他人呢?” “走了。” 走了? 阎解成有些纳闷。 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 这张建东可不像是个好说话的,平白无故挨一顿打会这么轻易忍了? “你看张建东怎么样,伤势严重吗?” 阎解放有些疑惑:“伤?哪来的伤?人家好好的,没受啥伤。” 没受伤? 阎解成更加迷惑了。 蛇哥那伙人,可不像是能轻易放过。 难不成……张建东认怂,花钱买了玉佩? 这个想法小草一样生根发芽,迅速蔓延充满整个心房,阎解成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想在蛇哥手里全身而退,也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张建东一定是花钱免灾了! 也就是说这笔买卖成了,他的十块钱也到手了! 本以为生意泡汤,自己也免不了一顿责骂,没想到峰回路转,一切都好起来了。 阎解成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推门而出。 亲眼看着阎解成急不可耐地冲出四合院,张建东露出满意的笑容。 想必这个时候,蛇哥一定会好好招待阎解成。 小小坑了一把阎解成,张建东便将这些事抛在脑后,当务之急便是进山打猎。 本来距离进山打猎还有不短的时间,不过有了系统的帮助,一切就变得简单起来。 打猎需要三样东西:强健的身体,丰富的经验,趁手的猎具。 使用体力药丸之后,张建东的身体已经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比起小说里的兵王也不遑多让。 身为老猎人,经验本就丰富,再加上经验药丸的加持,张建东相信,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比自己更懂打猎。 至于猎具,张建东瞄准了系统中的几样物品。 AK-47自动步枪、P90冲锋枪、毛瑟步枪,甚至是……火箭弹! 这些物资看得张建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作为一个猎人,上辈子他没少碰枪械,可也不过是些鸟铳、猎枪之类。 打打小型猎物还行,遇到三百斤往上的野猪,熊瞎子或者老虎野狼这些凶残的野兽,就只能退避三舍了。 跟这些大杀器比起来,他摸过的猎枪不过是些玩具。 要是有可能,张建东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部兑换出来。 但是很可惜,现在他只有一千信用点,别说全部兑换了,就连最便宜的驳壳手枪“盒子炮”也换不起。 身在宝山说什么也不能空手而回,现在可以兑换的只有: “现代复合弩:使用顶尖工艺制作而成的弓弩,悄无声息,威力巨大。价值1000信用点。” 这是一把通体黝黑的弓弩,纯金属的机身和弓弦,看着就十分给力。 张建东没有任何犹豫,选择兑换。 “滴滴,物品兑换完成,已获得‘现代复合弩’图纸信息。” 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张建东正疑惑,一股庞大的数据涌进脑海。 几分钟之后,关于这把复合弩的所有信息都出现在张建东脑中,他这才搞明白,原来系统中许多物资是无法直接兑换的。 只能兑换出图纸,再想办法自行制造。 至于原因嘛,张建东觉得这应该是系统对他的保护。 毕竟一个普通人,凭空得到这么强大的武器,一旦被人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总不能是系统坑他的信用点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刚到手的一千信用点就换了几页图纸,还不知道能不能制造出来,张建东此刻心中只有庆幸。 还好他只有一千信用点,要是多几千换了步枪图纸,那真是欲哭无泪了。 他要是真敢拿着图纸去找人造枪,绝对会被当成间谍抓住。 而弓弩虽然也挺扎眼,但用作打猎的话也算说得过去。 这样安慰自己,张建东心里好受了许多。 现在要做的是,将脑子里的图纸一比一复刻在纸上,再想办法找人帮他做出来。 说干就干,张建东找来纸笔,将印在脑中的图纸复制出来。 从来没有画过图纸,张建东用了半天时间,才将复合弩的大致结构画了出来,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但就是这阉割版的复合弩,已经让他欣喜若狂。 高精度,大威力,声音几近于无,还可以安装各种配件。 这种复合弩已经脱离了传统意义上的弓弩,更像是一种特制的枪械。 使用滑轮蓄力,普通成年人也可以正常使用。搭配特制的钢制弩箭,足以在两百米范围内射穿十公分厚的木板! 此刻张建东意识到,他赚大了! 狩猎环境中,最重要的就是杀伤力和隐蔽性。 前者关系到能不能捕杀到猎物,后者更是直接影响自身的安危。 复合弩隐蔽性拉满,威力虽然比不上系统提供的枪械,可比起一般的猎枪绝对是绰绰有余。 唯一的缺点,就是每次只能射发一支弩箭,射击之后要重新装填。 虽然装填过程经过改良已经缩减了大量时间,可毕竟是弓弩,结构特性导致装填需要至少五秒时间。 如果装填过程中手滑,甚至是弩箭跌落,时间还会更长。 ------------ 第二十六章 倒霉的阎解成 不要觉得五秒时间很短,在关键时刻一秒的迟疑也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特别是面对野兽的袭击,普通人难免心跳加快,身体不受控制手抖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稳定性上,复合弩还是不如枪械。 不过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致命的缺陷,对张建东却几乎没有影响。 有几十年打猎经验,他早已对各种突发情况了如指掌,惊慌失措导致失误的情况绝不可能发生。 再加上使用体力药丸带来的绝对掌控,即使在高速奔跑中,他也有绝对信心准确地装填弩箭。 这样看来,这把复合弩无疑是现阶段最适合用来打猎的武器了。 张建东十分满意,接下来就要着手将复合弩打造出来了。 掏了掏身上所有口袋,掏出来五十块钱。 这些钱一小部分是买缝纫机剩下的,其余都是易中海夫妇硬塞给他的。 按照这会儿的物价,五十块钱绝对是一笔巨款,只是到底够不够打造复合弩,张建东心里也没底。 想来打造也不会这么快,大不了先交定金,之后再想办法补上就是了。 眼看天色已晚,倒是也不急于一时,张建东索性回家,再补充一点细节。 到了家,一大妈已经开始做饭,就等着张建东和易中海回来吃饭了。 一边打下手,一边和一大妈闲聊,两人的心情都是十分愉快。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易中海没等到,倒是等到阎埠贵上门。 阎埠贵面色焦急,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一进门就嚷嚷着拉着张建东往外走。 明白是因为什么事情,张建东也不推辞,跟着来到阎埠贵家里。 此时阎家众人齐聚在餐桌上,阎解成鼻青脸肿凄惨无比,阎解旷正给他上药,阎解娣则是安慰着掉眼泪的三大妈。 只有阎解放,啥也不干跟没事人一样,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哟,解成哥,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张建东,阎解成本来有些羞愧,可听见他这么说,顿时心生恼怒,借着上药偏过头不理他。 “哎呀,建东你是不知道,解成他被人打了啊。”阎埠贵让着张建东坐下,便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一下班回家,阎埠贵就发现阎解成不在家。 他只当儿子是忙着别的事,没成想阎解成回来却是这副惨兮兮的模样,顿时吓了他一跳。 问到底也说不出个名堂,一想到阎解成要当中间人和张建东做生意的事情,他便找到张建东,想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建东啊,我阎埠贵虽然爱算计,可这几个孩子我也从来没下过重手。 解成这次被打成这样,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阎埠贵怒气冲冲,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模样。 这也能理解,好好的儿子出门回来就被打成这样,换谁谁也不乐意啊。 “这件事我还真知道。”张建东叹了口气,“解成哥找我做生意这事您也知道。 本来好好的没啥事,不过对方是伙小混混,做事不讲究想要坑我的钱。 我趁乱跑了,本来想着找解成哥提个醒,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出门,但只碰着解放,就让解放带个话。 没想到还是让解成哥吃亏了,这都怪我。” 此话一出,阎家众人都愣住了。 做生意的事他们都知道,可谁知道阎解成这么大胆,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本想将阎解成骂一顿,可看到他惨兮兮的样子,阎埠贵将怒火转移到阎解放身上: “解放,建东让你带话你怎么没带到?看你哥被打成什么样了!” 还在看热闹的阎解放不乐意了:“爸,这怎么能怪我呢?建东找来的时候,大哥他就在家里啊。 是他躲着不见人,关我什么事。” “什么?解成你在家啊!”张建东大惊,将阎埠贵的话堵了回去,“哎呦你躲着我干什么,要是咱俩见了面你也不用挨这顿打不是!” 阎解成脸色通红,眼神躲闪不敢看人。 见他这个样子,阎埠贵哪里还不知道,他这儿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一想到刚才他还气势汹汹的找张建东的麻烦,结果事情真相是阎解成勾结混混坑害人家,阎埠贵就觉得脸皮发烫。 “建东,你看这事闹的,都怪这小子,话也不说清楚,让三大爷误会你了。” 张建东一脸“失落”,却也不忘安慰:“没事,三大爷,我这点委屈算什么。 倒是解成哥,那伙混混我看着不像是善罢甘休的人,都敢动刀子。你还是劝劝解成哥,尽早和那些人断清关系的好。” 一番话说得阎埠贵,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黒,又由黑转白。 终究是面子占了上风,阎埠贵勉强挤出个笑脸:“你说得对,建东,这天也不早了,三大爷就不耽搁你了,快回去吃饭吧。” “行,三大爷,那我就走了。有啥事尽管找我,还有,一定好好劝劝解成哥,那些人真不是什么好人。” “好好,我知道了。” 走出阎家,身后房门迫不及待地关上,从巨大的声响可以看出,阎埠贵此时有多么生气。 要知道平日里阎埠贵都是轻拿轻放,哪舍得这么糟蹋东西。 我的解成哥啊,你要遭大罪了。 对于阎解成的惨状张建东感到由衷的同情,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夸张的弧度。 阎埠贵关上门,黑着脸一言不发。 见状三大妈也不哭了,几个儿女也乖乖坐在椅子上,就连阎解旷也扔下上了一半的药不管。 “爸,你听我说……” “你还想说什么!我还以为你能做什么生意呢,原来就是和那些混混一起,骗咱们大院里的人啊!” “爸,张建东就是故意的。”阎解成委屈巴巴地解释道: “他一定是知道我在,故意不把话说清楚,我以为成交了才去找的蛇哥他们,我这样都是他害的!” “闭嘴!”阎埠贵嘴都要气歪了,他指着阎解成鼻子骂道:“你这会儿还没想明白? 就算人家是故意的,你有什么好委屈的?那些混混下手有多黑,你知不知道? 要是换个人,万一出了人命你以为你跑得了?我告诉你,回头赶紧和那些人断了!” ------------ 第二十七章 吃鸡不成蚀把米 “爸,我……” “怎么,你还不同意?” “不是。”阎解成眼神转了转,语气低落,“蛇哥说了,他的东西被掉包了,要我赔……” “你说什么!” 在阎埠贵怒视之下,阎解成硬着头皮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张建东来过之后,他便急不可耐地去找蛇哥,刚一出门就被人按住。 啥话没说闷头就是一顿揍,揍得他哭爹喊娘,又把他带到蛇哥面前。 蛇哥倒是没打他,只说给他的玉佩是真的,他还回来的是假的,要他尽快把真玉佩还回去,否则要他好看。 阎埠贵听了眼前一黑,这傻儿子不仅挨了打,还把自己也陷进去了。 “蛇哥说了,要是拿不出玉佩,就得赔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阎解放惊呼出声,“这也太多了吧,一个破玉佩哪值得了这么多钱?他们这不是敲诈嘛!” 阎解成偷偷瞟了一眼,小声解释道:“这已经是打折了的,张建东出价两百块呢。” 此话一出,阎解放也不说话,房间内一片沉默。 见没人说话,阎解成急了:“爸,你可不能不管我,蛇哥他们下手可狠了,我要是不还钱,他们肯定饶不了我。” 阎埠贵沉默片刻,问道:“那个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解成连忙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那玉佩你真没拿?” “爸,我拿那东西干啥,不能吃不能喝的。” “你觉得是张建东掉的包吗?” 阎解成很想说是,这样这五十块钱就有着落了。 可那天张建东就只是拿在手里看了一下,自己一直盯着,根本没有任何掉包的机会。 “那就简单了。”阎埠贵阴着脸说道:“你那蛇哥贼喊捉贼,他给你的就是个假的。” 阎解成沉默不语,这样的事蛇哥确实做得出来。 “既然这样,咱们不理他们就行了呗,”阎解放出了个主意,“他们要是敢胡来,咱们就报警!” 阎埠贵摇了摇头道:“且不说这件事是个糊涂账,说不清楚。就算公安信了咱们的话,又能拿那些混混怎么样? 人家就盯着你,得空了来打你一顿,公安还能抓他们坐牢不成?” “那咱们就出这个冤枉钱?”三大妈心疼得直掉眼泪,“那可是五十块钱啊,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现在就这么没了。” 阎埠贵叹口气:“那有什么办法,跟那些混混纠缠不清,咱家永远不得安生,谁让你这好大儿不争气呢?” 听到父亲这么说,阎解成满脸羞愧。 他本以为按照阎埠贵的性子,少不得算计一番才会帮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改常态,这么轻易就出了这个钱。 毕竟是亲爹啊,平时再小气那也是没办法,关键时候又怎么忍心扔下我不管呢? 阎解成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爸,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和他们划清界限,好好做人。” “你能这么想,这些钱就不算白花。”阎埠贵扶了扶眼镜,“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管着了。 这一要结婚就又得小一百块,算上这回的五十块,你以后的工资每月留一点,其他全部上交,直到还清这笔帐!” “啊?” “啊什么?这些事不都是你惹的,这些钱不该你来出?” 阎解成傻眼了,刚才的眼泪算是白流了,感情自家老子在这等着呢。 这还没结婚就背了一百多块的帐,得还到什么时候啊。 “不对啊爸,我还没工作,哪来的工资?”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给你找了个工作,纺织厂临时工。每个月二十四块钱,结婚之前工资全部上交,结婚之后给你留四块。” 说着好像想起什么,阎埠贵又补充道:“找工作的钱,也得你来出。” 阎解成再也忍受不了,跑出家门。 看见空荡荡的门框,三大妈连连呼喊,又想让阎解放去找大哥回来。 “让他走,这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阎埠贵对着门外大喊:“说你几句就发脾气,有本事别回来!” 跑到院里,阎解成便停了下来。身上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但最让他难受的还是阎埠贵的态度。 平时待他苛刻也就算了,在这种危急关头竟然还是这样,人都说没有叫错的外号,真是个阎老抠! “等着吧,我以后有钱了也要跟你算账!”阎解成暗暗下定决心,突然发觉身后有声响,连忙喝问道:“谁啊!” “解成,是我,东旭。”贾东旭从阴影里走出来,看到阎解成这副样子,诧异地问道:“解成,你这是咋了?” “没事。” “跟哥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都听到了,不就是跟三大爷吵架了嘛。”贾东旭咋舌道: “这个三大爷也真是,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把你赶出来,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阎解成没好意思说是自己跑出来的,不过心里还是很赞同贾东旭。 连一个外人都知道关心他,自己的亲爹却只顾着钱,阎解成心中更是委屈。 “走,上我家,我请你喝酒。” 阎解成有些犹豫,贾东旭却直接上来拉着他便走,他也半推半就进了贾家。 从阎家回来,易中海已经在桌上吃饭了。 张建东打声招呼,也端了碗坐上桌。 二和面馒头,玉米碴子粥,一碟咸菜,这就是几人的晚饭。 按理说易中海工资高,家里人口又少,本不用这么拮据。 不过易中海老两口却认为,总是吃肉不是过日子的样子,还是得节省一点。 所以,吃完张建东拿回家的鱼肉之后,说什么也不再买了。 还是过惯了苦日子,宁愿平日里吃不饱,也要攒着家底以免日后饿肚子。 张建东知道,只凭口头劝说是没有作用的,等以后打到猎物拿回家比什么话都强。 吃完饭,喝着张建东倒好的热茶,易中海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这儿子懂事,也是个有本事的,要是能听他的话进厂当工人就好了。 可惜总是想着进山打猎,人家也不要他出钱,还给他买了一台缝纫机,他倒也不好说什么。 ------------ 第二十八章 铁匠铺 “建东啊,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这几天备好工具就可以出发了。对了,大爷,您知道哪里有铁匠铺吗,我好打点东西。” 说起这个,张建东还头疼呢。 他初来乍到,对四九城不熟悉,想要找到技艺精湛的铁匠可不容易。 易中海就不一样,身为老四九城人,易中海大半辈子都在这个地方,不说了如指掌,找个铁匠铺应该没什么问题。 果然,易中海很快就告诉他几个铁匠铺,地址四散分布在四九城各处,要是没有熟人介绍,还真不容易找到。 “你都要打些什么啊?这些地方我也挺久没去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就是一些家传的猎具,弓弩刀具什么的,我画了图纸呢,您看看。” 易中海本来已经伸出手,一听到“家传”两个字瞬间缩了回去。 “不,这么宝贵的东西我就不看了。建东,我知道你心善,可家传的宝贝你可得上点心,别轻易给人看。” 不仅是易中海,旁边的一大妈也连连点头。 看着老俩口郑重其事的样子,张建东心中一阵感动。 若非事事为他着想,易中海夫妇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一个图纸而已,张建东倒不至于敝帚自珍,不过老俩口说什么也不听,他也只能接受这份好意了。 “这几天你先自己找,要是不行,我再给你想办法。” “我知道了。”张建东有些疑惑,“大爷,您不是不愿意我打猎吗?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易中海笑道:“我不像你打猎,只是担心你受伤。你准备得越是周全,就越不容易受伤,我当然要帮你了。” “大爷,您放心吧,我这次进山一定没问题,到时候带猎物来孝敬您和大妈。” 闻言,易中海笑得合不拢嘴:“好好,那我就等着享福了。” 老俩口笑得开心,但张建东知道,他们心中还是十分担心的。 这也是没办法,即使张建东已经靠钓鱼成功赚到钱,他们还是放不下心来。 这份担心,恐怕只有等到张建东收获满满安全归来,才能真正消失。 第二天一早,张建东便早早吃了饭,和易中海一起出了门。 看见两人走在一起,贾东旭的脸色可以说是五彩缤纷。得知张建东只是顺路,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这家伙想些什么,张建东自然清楚。 无非是担心他也要进厂当工人,自己凭空少一份好处罢了。 只可惜这种担忧必定是杞人忧天,别说他没有当工人的想法,就是要当工人,贾东旭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四合院里,贾东旭母子出了名的胡搅蛮缠,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吃过亏,嘴上不说,可心里不知道怎么咒他呢。 上次张建东暗中出手,没有一人戳穿他,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论人际关系,别说易中海这个一大爷,就是张建东也比他们强些。 在厂里,贾东旭干了三四年还是一个二级工,要不是易中海明里暗里照顾,早就被穿小鞋了。 就凭这两点,贾东旭如果够聪明的话,就该夹起尾巴做人。 一路上张建东与易中海交谈甚欢,贾东旭跟在后面跟个喽啰似的,脸色愈发阴郁。 不时回过头,看着贾东旭全力挤出的讨好的笑容,张建东便觉得身心舒畅。 他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不过这又怎么样呢? 这小子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 要不是看在易中海的面子,张建东早在他大放厥词的时候就收拾他了。 要是再敢尥蹶子,就算是易中海拦着,也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 岔路口告别易中海,张建东朝着今天的目的地走去。 昨天易中海告诉他的几个铁匠铺,分布范围太广,他也只能先挑近点的地方看看情况。 这一找就是好几天,张建东实在没有想到,想要将复合弩复刻出来竟然那么难。 计划中的几家铁匠铺关门的关门,改行的改行,少有几个依旧开门的,连图纸也看不懂。 这也正常,这个年代稍微有点知识的找一份不错的工作还是不难,谁愿意死守着小小的铁匠铺呢? 转眼就只剩下最后一家,这一家据说是个老铁匠铺,已经开了有几十年了,易中海也最为推崇。 可等站在门前,张建东才发现,这里竟是个修车铺,看样子还是个老店。 不会又是改行了吧? 张建东心下一沉,不过已经到这了,总得问问再说。 店主人是个中年男人,正在拆一辆自行车的后轮子。 张建东拿出准备好的大前门,递过去一根。 “哟,大前门,兄弟豪气啊。”店主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小心地接过烟。 也不抽,而是架在耳朵根,转头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根点上。 “我这烟抽习惯了,冷不丁换一个浑身难受。” “抽烟嘛,要的就是个痛快,别的倒是其次。”张建东捧了两句,直接问道:“大哥,这里以前是不是个铁匠铺啊?” “哎没错,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父亲上年纪了,我的功夫又不到家,索性关门开了个修车铺。” 店主解释几句,问道:“兄弟你找到这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个打猎的,想打点猎具,听人介绍您家的手艺好,在整个四九城也排得上号,就想来试试,没想到您家换了个营生,真是可惜。” 张建东也没辙了,这些天他几乎把整个四九城转了个遍,愣是没找到合适的。 但也没办法,人家已经不干了,他也只能想办法。 正当张建东想告辞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等会,你要打什么东西?” 来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面色红润,身材高大,两条肌肉虬结的胳膊极为扎眼,让人无法忽视。 见到来人,店主迎了上去,叫道:“爸,你怎么来了?” “没事,我就是来转转,你忙你的!” 老头嘴上说话,眼神却一直在张建东身上。 张建东也不含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图纸,递了过去。 ------------ 第二十九章 路遇恶犬 老头接过图纸瞄了一眼,瞬间换了个神情,仔细看着图纸,嘴里边还念念有词。 转眼就是十几分钟,张建东倒是沉得住气,店主先急了。 “爸,你怎么了这是?” 老头好似听不见,头也不抬一下,依旧看着图纸。 这下店主坐不住了,上前搭着老头的肩膀便是一阵摇晃。 “爸,你没事吧,快醒醒啊!” “行……行了,老子没事也被你摇出事了。” 老头没好气地挣开店主,再次看向张建东。 “我叫黄云峰,小兄弟怎么称呼?” “张建东,您喊我建东就成。” 黄云峰也不客气,当即喊道:“建东,你这图纸不全吧?” 张建东眼前一亮,笑着说道:“黄师傅,好眼力。” 活了两辈子,张建东自然不会将一把弓弩的图纸看得太重。 但在这个年代,有些东西还是要多加注意。 系统的存在是绝对不能暴露的,所以他事先将复合弩图纸分解成好几份,分别打造好再自行组装,这样才最稳妥。 黄云峰不愧是易中海都盛赞不已的老铁匠,一眼便看出这份图纸不全。 要知道刚得到图纸的时候,张建东可是花了大半天时间才理清头绪,这还是在系统的帮助下。 见识了黄云峰的能力,张建东对接下来的打造多了几分信心。 没等他开口,店主气冲冲地说道:“你这小子,打个东西还遮遮掩掩的,怕我们会贪了你的图纸吗? 太瞧不起人了,你这生意我们不接了,快走快走!” 说着店主便操起扫帚要赶人走,只是刚想动手,却不由自主发出惨叫。 “哎呦,疼疼……爸,你打错人了,这小子在哪呢。” “我打的就是你!”黄云峰忍不住又给了店主一脚,“店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谁让你赶人的?这生意我接了!” 店主也是有苦难言,这老头脾气可不小,还没改行的时候就屡屡和顾客起冲突,最恨的就是顾客遮遮掩掩,处处防着他。 所以在听到张建东藏了一手,他就知道这笔生意做不成了。 谁曾想已经撒手小十年,老头今天倒是起了兴致,这口气也能忍下了。 “爸,我知道错了,您要做就做吧。”好说歹说终于是让老头停了手,店主嘟囔道: “要是之前您能这副脾气,那咱们早发财了。” “你懂个屁!”黄云峰瞪起眼睛,“以前那些人拿一堆破烂玩意,在我面前还藏着掖着当个宝贝似的,我当然生气。 这次建东拿来的东西可不一样,要是不留一手,我还不敢接呢。” 听到黄云峰这么说,店主也有些好奇。 亲眼看着的张建东也笑了,俗话说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这他自然知道,可别人不知道啊,要是碰见不识货的总想着敷衍了事,那就难办了。 “黄师傅,既然您也懂,那您看这东西能不能打出来?得要多少钱?” “我做不了。” 一句话惊得两人呆立当场,黄云峰无奈笑道:“你这东西最重要的滑轮、弓弦、弹簧,我都做不了。” 听了黄云峰的解释,张建东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把复合弩。 弓轮组、弹簧,是复合弩威力强大与否的关键。 这些部位要求强度足够,精度准确,不能有丝毫误差。 这样的要求,根本不是手工打造能够满足的。 “你也不用找别人了,我做不了的整个四九城没人能做。” 黄云峰话说得很大,张建东唯有苦笑,因为他听得出对方没有骗他。 难道这复合弩只能胎死腹中了吗? 就在张建东准备放弃的时候,黄云峰提出了一个取巧的方法。 “手工是绝对不行,但是机器可以。”黄云峰说道:“滑轮、弹簧轧钢厂就可以做出来,弓弦可以用钢丝代替。 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重要物资,我就没办法了。如果你能弄来,剩下的部分我倒是没问题。” 没想到事情还有反转,张建东也是万分欣喜,当即掏出十块钱,约定由黄云峰负责剩余部分打造和最后的组装。 黄云峰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边角工作,十块钱倒也足够了。 主要是这种特殊的弓弩他还从来没见过,心里也痒痒得不行,就算是张建东不给钱,他也会主动帮忙,为的就是一睹成品样子。 生意谈成,双方皆大欢喜。 黄云峰也对张建东热情了几分,当知道这弓弩是张建东祖传,更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丝毫不差地打出来。 解决了大事,张建东心情愉快地告别黄云峰父子。 打造部分解决了,至于几个关键零件,有易中海在,想必不成问题。 这时候的八级工,在哪里都是宝,某些方面甚至比得上车间主任了。 时间还早,张建东倒也不急着回去,索性沿着大街边走边看。 政策虽严,但还是有不少小摊贩卖些吃食零用。 这些人一般是孤寡老人,或者残疾退役士兵,街道办为了照顾这些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们留个糊口的营生。 毕竟法外有情嘛,这些人能想着自食其力,不给国家添负担,就已经比很多人强了。 不见那贾张氏,不过四十几岁,就待在家里抱着个鞋垫子啥也不干。 美其名曰帮忙带孩子,实际上就是懒。 工作岗位紧张的年代,一个家庭一般只有一个职工领工资,其余都是负担。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补贴家用。 像贾张氏这样的,才不多见。 转了几个街道,张建东突然发觉身后有人鬼鬼祟祟,不用想,就是冲着他来的。 想了想,张建东一个转身,走进一个胡同口。 “人呢,别让他跑了!” “我看见他进去了!” 议论声中,几个小青年走进巷子,看到张建东站在巷子里面带笑意,几人皆是有些不自在。 “几位,找我有什么事?” 几个小青年相互对视几秒,走出来一人,用一种嚣张到让人想要踩一脚的表情说道: “兄弟,哥几个手头紧,找你借点钱花花。今天算承了你的人情,往后碰到事提我狗爷的名号,好使!” ------------ 第三十章 被揍了 自称“狗爷”的人肥头大耳,脸上一颗大痦子活像贴着一张狗皮膏药,真是人如其名。 张建东看得一乐,只觉得最近像是捅了混混窝,老是有不长眼的来找他麻烦。 “我说狗子,你们跟了我一路,肯定是冲着我这个人来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说明白啊。” 狗爷闻言勃然大怒,吼道:“你小子不想活了,敢叫我小名?今天你这顿打是跑不了了!” “别急啊狗子,混江湖的也得讲规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谁找你们来的,说说呗。” “少他妈废话,兄弟们,揍他丫的!” 无人的小胡同里,响起几声闷哼。 狗爷站在原地,冷汗长流。 身前地面上,他的小弟四横八竖地躺着,全都捂着肚子默默掉眼泪,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因为这个叫张建东的毛头小子,说了一句: “敢把人引过来,腿打断!” 小弟们哀嚎之余,都在用余光期盼地看着他,狗爷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站出来,体现大哥的威风。 他也这么做了。 “张建东,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啊,你还年轻,千万别走上犯罪的道路!” 说完这句话,狗爷心神紧绷,全身僵硬,要不是拘泥于大哥的面子,早就软倒在地了。 他听到张建东一声轻笑。 “这句话你来说是不是有点奇怪?我们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你却知道我叫张建东,谁让你找我麻烦的?” 坏了,说漏嘴了。 狗爷心中一惊,大脑急速转动想着怎么敷衍过去,却发现张建东正一步步接近。 要说吗? 狗爷心神交战,迟疑不定。 几天前有生意找上门,要教训这个张建东一顿。 对方出价大方,提供信息也详实。 张建东逃荒来到四九城,初来乍到孤身一人,年纪小没有反抗能力,极易得手,是个难得的好生意。 要是有机会狗爷恨不得掐着那个狗东西的脖子,让他来亲自看看,这叫没有反抗能力?这叫极易得手? 整整六个人啊,个个身经百战,在整个四九城也闯下了赫赫威名。 哪料到人多打人少,依旧惨败! 现在情况危急,这张建东可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要是不老实交代的话,恐怕凶多吉少。 可在道上混,凭借的就是一个义气。 要是真把那狗东西供出来,那这么多年攒下的好名声,岂不是毁于一旦? 狗爷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他虽然是个混混,可也是个有格调的混混,一个讲义气的混混,即使那狗东西骗了他,不仁在先,他也不能不义。 “张建东,你不用说这么多了,没人指使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终于还是守住了底线。 说完这句话,狗爷恐惧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他一梗脖子,叫道:“有什么手段你就来吧,狗爷我要是喊一声疼就不算好汉!”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只听一声赞叹:“没想到你这小混混,倒是个有骨气的。 只可惜脑子不太聪明,被人骗了还不自知。算了,我今天心情好,就饶你一回。” 狗爷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张建东已经不见踪影。 小弟们这才发出哀嚎,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大哥,咱们是被人耍了啊!” 这点哪用别人提醒,此刻狗爷心中怒火丛生,痛扁他们一顿的张建东倒是其次,真正想报仇的是骗他们来找事的狗东西。 “给我把那两个狗东西带过来!” “是!” 几个小弟飞快地跑出去,不多时只带着一个人回来。 “大哥,让另一个给跑了,只剩下这一个。” 狗爷咬牙切齿道:“狗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贾……贾东旭。” 没错,正是贾东旭。 自从张建东来到四合院,与易中海结了干亲,他就记恨上了。 上次张建东又为阎埠贵作证,收买阎家三个小子将他抬出去,受尽所有人嘲笑。 他已经将张建东视为心腹大患,处心积虑想要将其赶出四合院。 只可惜轧钢厂工作劳累,根本没时间想别的,再加上孤身一人胆气不足,只好将敌意藏在心里。 当看到阎解成大晚上赌气出门,他意识到机会来了。 阎解成这个人他早有耳闻,平时没什么正事,喜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找他指定没错。 一顿饭的代价,他成功将阎解成拉拢到同一阵营。 他特意找了街面上小有名气的狗爷,找机会揍张建东一顿,阎解成的任务就是替他盯着张建东,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他。 经过阎解成的调查,这几天张建东到处乱跑,正好下手。 于是他特地请了假,跟在狗爷后面,为的就是亲眼看到张建东被揍得嗷嗷叫。 没成想凶名在外的狗爷竟然这么没用,好几个人打一个,被张建东轻松放倒。 在转头一看,哪里还有阎解成的身影。 贾东旭惊诧不已,动作稍微慢了点,便被狗爷的两个小弟抓住了。 “你小子敢点我?” 狗爷凶神恶煞的样子,让贾东旭十分害怕。 虽然刚才狗爷一帮人被打得落花流水,但贾东旭清楚,那是张建东有东西,换他只有挨揍的份。 “不不不,大哥,我没有……” “没有?你说那小子没啥用,这叫没啥用?我好几个弟兄都折在他手上!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哪知道你们这么没有啊。 贾东旭哭丧着脸,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我给你两条路,”狗爷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条,被我打一顿,以后我没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贾东旭急忙喊道:“第二条,我选第二条!” “第二条就是,被我打一顿,我兄弟们的医药费算你头上,以后就不找你麻烦了。” “啊?还是要挨打啊……” 狗爷一声冷笑,说道:“你让我们兄弟吃了这么大一亏,还想全身而退不成?这顿打你是免不了了。 兄弟们,给我揍他!” “别……别!大哥,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啊,别动手……哎呦……” 众混混一拥而上,拳脚相加,小巷中又响起了闷哼声,不是夹杂几声惨叫。 ------------ 第三十一章 又是阎家 回到家的张建东一想到贾东旭的惨状,就感到一阵畅快。 几个混混围上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除了贾东旭和阎解成还能有谁? 所以他故意收了几分力,让那些混混感受到疼痛,却又不至于丧失行动力。 看那个狗爷不太聪明的样子,他又话里话外挑拨离间,果然上演一场好戏。 只可惜阎解成这小子别的不行,跑路倒是快得很,少了一个主角,这场戏终究有点不完美。 嗯,找机会给你补上吧! “这孩子,快吃饭啊,乐什么呢!” 一大妈一边抱怨,一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这肉是张建东回来顺路买的,要是等老两口开窍,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还是那句话,倒不是没钱,只是穷怕了,不敢花。 “谢谢大妈,真好吃!” 张建东满足的塞了一大口,嘴里不忘说好话。 一大妈高兴之余,也不忘埋怨:“建东,往后你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了,这不年不节得吃什么肉啊。 你也不小了,该攒钱娶媳妇了。” “哎呀大妈,这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凭我的本事,您还怕我娶不到媳妇?”在亲人面前,张建东敞开本性, “您放心,往后的好日子多着呢,咱们天天吃肉!” “哎呦呦,还天天吃肉,那得花多少钱啊……” 易中海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一大妈的唠叨:“孩子对你好,给你卖肉你吃就完了,埋怨个什么劲,讨人烦。” “哎易中海,不是你先说的……” “大爷大妈,听我说!”张建东止住了老两口的争吵,说道:“这算什么啊,等这次我打猎回来,咱们买自行车,大爷上下班也方便。 再买个收音机,大妈在家闲得无聊也好解解闷。” 眼见张建东越说越没谱,老俩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下定决心: 以后可不能让这孩子手里拿太多钱,攒不住! “对了建东,你那猎具的事怎么样了?” “大爷,正想和您说呢。”张建东刨了几口饭,诉苦道:“我这几天跑遍了整个四九城,就一家还算靠谱。 人家也只能打一部分,几个零件说是只有轧钢厂能做。” “零件?拿来我看看。” 易中海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 “这些东西厂里确实有,不过都是重要物资,不向个人提供的。”易中海想了想,说道:“新的咱们弄不到,瑕疵品倒是没问题。 钢丝和弹簧都好说,关键是这个滑轮,厂里生产的滑轮没有这么小的。” 本以为有易中海在,几个零件不算什么,没想到轧钢厂里根本没有这种型号的,这可真是好事多磨啊。 “实在不行,找个大小相近的凑活用算了。” 易中海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明天你就跟我到厂里,交钱拿东西。虽然是报废品,可也是公家的东西,可别舍不得钱。” 这个道理张建东哪里不懂,当即答应道:“大爷,这都是应该的,能弄到东西比什么都强,全价买我也愿意。” “那倒不至于,几个报废品,按照废铁的价就行了。”见张建东这么懂事,易中海也乐得多说几句: “公家的便宜不能占,也没必要拿自家钱补贴公家,公私不分还不乱套了。” 这个时候有这样的觉悟可不容易,怪不得易中海能当上一大爷。 张建东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大爷,您说得好,就按你说的办!” 搞定了心腹大患,张建东也放松下来,陪着老俩口说话,三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过欢快的时光还没享受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 易中海凝神听了片刻,一脸晦气道:“这个贾张氏,上次刚闹完,这才消停多久又闹起来了。” 今天这出为了什么,张建东再清楚不过。 贾张氏把贾东旭当成宝一样,平日里什么都顺着他,生怕磕着碰着,现在却发现贾东旭被人打了,不闹才怪。 也不知道这次贾张氏撒泼的对象是谁呢?反正不会是我! 张建东满怀恶意地想着,猛然发现易中海已经整理好衣服,准备出去,他连忙阻止: “大爷,您就别凑这个热闹了,贾张氏什么人您也知道,就知道无理取闹,您去了非得惹一身晦气不可。” 易中海听了倒是没反对,苦笑着说道:“我也不想管啊,可我是一大爷,这院里出了什么事,我得付责任。” 听着易中海的话,张建东不由感慨,这个年代的人真是单纯的可爱。 几十年之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淡漠到极致,别说遇到人难帮把手了,多少管事的也只想着捞钱。 至于责任,那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找个冤大头挡在前面,哪会主动搭理麻烦事呢。 只是贾张氏的战斗力实在是有点强悍,别说易中海了,就是四合院战神何雨柱也讨不到好处。 今天这事又注定没个结果,张建东哪能看着易中海吃亏,当即提出自己代劳。 “您好好歇着,我盯着,如果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怎么样?”见易中海有些犹豫,张建东又添了一把火: “您可想清楚,明天还得上班呢,贾张氏一闹起来,你就别想睡觉了。” 易中海一想也是,贾张氏的作风他再清楚不过,沾上就甩不掉,他一大把年纪又不好意思舍下脸面。 张建东就不一样了,还是个孩子,就算有啥出格的也是情有可原。 “行,那就你去吧,记住少说话,就在旁边看着就行,实在搞不定就回来找我,知道不?” 张建东连连点头答应,态度那叫一个端正,易中海这才同意让他代为出面。 一打开门,贾张氏杀猪似的嚎叫更刺耳几分,张建东连忙关上门,朝着吵闹的地方走去。 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三大爷阎埠贵家。 贾张氏正躺在阎家门前撒泼打滚,贾东旭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地站着,身边秦淮茹抱着俩孩子抹着眼泪。 “天杀的阎老抠,不管好你儿子,让我家东旭被打成这个样子,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想睡觉!” ------------ 第三十二章 闹剧 阎家几个儿女站在阎埠贵身后,一脸的不忿,阎埠贵夫妇更是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贾张氏,你又闹什么?明天大家还要上班呢,休息不好你负责吗?” “是啊,贾张氏,这休息不好明天哪有精神上班?” “有什么事不能你们不能私下解决吗?” 吃瓜群众也是满脸不耐烦。 虽说有热闹看他们倒也不嫌弃,可贾家这喂瓜的频率太高了,还都是些陈年老瓜,没一点新意。 这种瓜,他们是很不乐意吃的,耐不住贾张氏强行投喂啊。 “阎老抠,你少来这套!我儿子被打成这样,你得负责!” 阎埠贵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胸口锤了好几下才喘匀了气。 “贾东旭被打,谁打的你找谁去,又不是我打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要不是你家大小子阎解成,我儿子能被打成这样?这件事你要负全部责任!” 贾张氏说得言之凿凿,自家儿子又不是个省心的,阎埠贵登时心下一沉,转头看向身后,亲友团之中并没有阎解成的身影。 “解旷,去把你大哥喊出来!” 阎解旷领了命,冲进屋里,没多久便和阎解成一起出来。 看到阎解成的模样,众人忍不住发出哄笑。 几天前阎解成被打,灰溜溜回了家。阎家没有声张的想法,所以这几天他深居简出,倒是没几个人知道他受伤。 像这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几天来还是头一次。 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和贾东旭站在一起,就好像是他们两个打了一架,两败俱伤似的,实在是滑稽。 “解成,你不是说身手好得很嘛,怎么被贾东旭打成这样?” “嗨你们俩都这么大了,还打架啊。” “贾张氏这就是你不对了,小孩打架哪有找茬的?” “不是不是!”被众人误会,贾张氏急得直挠空气:“我家东旭没打架,是阎解成骗他去街道,被一帮小混混打的。” 这话一出,众人也没了打岔的心思,纷纷安静下来。 这时候的社会还是充满人情冷暖,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嘛,平日里打得头破血流关键时候也得一致对外。 像贾张氏说的,勾结外人害自己人,那可是犯了大忌,要被所有人孤立的。 阎埠贵自然也明白这里头的道理,当即反问道:“贾张氏,你说话可得讲证据,你说解成骗贾东旭出去,去的哪儿啊?又为得什么?” 回来看见贾东旭惨状,贾张氏只想着发飙了,哪顾得上问案情,这会儿被问得哑口无言,索性一指贾东旭: “东旭,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后面站得好好的,突然被亲娘点出来,贾东旭有些懵,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想着该如何说。 这件事很简单,就是他和阎解成请来街面上的混混,找张建东的麻烦,却操作失误反被揍一顿。 可现在当然不能照实说啊,他也是气阎解成只顾着自己跑,也不拉他一把,这才任由贾张氏胡闹。 要真把实话说出来,拿不到赔偿不说,恐怕还得被张建东揍一顿。 一想起小巷里张建东如战神一般,将几个混混揍得爬不起来,他就一阵恐惧,好像对方现在就站在他身后似的。 贾东旭下意识朝后看了一眼,便看到那张可恶的笑脸正注视着自己。 卧槽,他真的在我身后! 极度惊恐之下,贾东旭瞳孔放大,踉跄退后了几步。 下意识的动作让众人看傻了眼。 咋的,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东旭,你不用怕,妈在这呢,你尽管说!” 贾张氏鼓励着儿子,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一眼张建东。 张建东也是无奈,这次他真的没想出头,可谁知道贾东旭这小子这么没用。 整这么一出,不是给他抹黑嘛。 “对啊贾东旭,有什么话尽管说,还怕大伙不给你做主吗?”张建东眯起眼睛,说道: “三大爷问你话呢,你是在哪被打的,东单还是朝阳啊?” 贾东旭哪敢说啊,小巷里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挨一顿打。 眼神游移,贾东旭突然看见同样心虚的阎解成。 妈的,挨打的是我,现在被审问的也是我,凭什么啊,论起来他阎解成也是共谋啊。 心中极度不平衡,贾东旭手一指,说道:“我就是和阎解成打的架,但是这小子不仗义,说好了单挑他竟然找了帮手!” 又有反转,众人彻底没了睡意。 对上贾东旭悲愤的眼神,阎解成知道,对方不愿意捅破篓子,但也不想这么善罢甘休。 这也怪他,光顾着自己跑了,忘记了这个便宜队友。 说出来确实有些不仗义。 阎解成低下头,沉默不语。 在众人眼中这就是默认了啊,贾张氏顿时爬了起来,冲着阎埠贵吼道: “阎老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可是三大呀,别想着赖账,快赔钱!” 阎埠贵这会儿杀了阎解成的心都有了,刚丢出去五十块没多久,又闹了这出,这样下去就是家财万贯也赔不起啊。 不行,这个钱不能出! 阎埠贵下定决心,辩解道:“两个小孩打架,怎么能让我们一家出钱? 以前贾东旭打坏别人的时候也没见你出钱,这钱我不出!” “什么?阎老抠,你敢不赔钱!” 贾张氏腾的一下坐回地上,又开始招魂老本行。 要是换做以前,阎埠贵碍于面子,也就吃了这个亏,赔钱换个安宁。 但今时不同往日,因为阎解成,阎家实在拿不出钱来,所以即使贾张氏闹得再凶,阎埠贵依旧不松口。 贾张氏三板斧使完,愣是没什么效果,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道是顺风贾张氏,逆风秦淮茹,绝境何雨柱。 贾张氏这里吃了瘪,秦淮茹当即眼泪汪汪地往何雨柱面前一站,扯着衣袖就是一阵摇晃。 “傻柱,东旭伤得这么重,急需医药费,你可得帮帮秦姐。” 这时候的傻柱舔狗意识还没有彻底觉醒,并不能体会秦淮茹的眼神。 他以为秦淮茹的意思是让他帮忙对付阎埠贵,却想不到对方是要让他出这个钱。 ------------ 第三十三章 何雨柱的小心思 “秦姐,不是我不帮你,三大爷不出这个钱我也没办法啊。” 心跟着秦淮茹的手晃动,何雨柱努力回想着小时候挨过的打,这才压制住由内而外的喜悦,挤出为难的表情: “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我听你的!” 秦淮茹险些破功,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我主动说呢?不应该你自己领悟出来么? 这么想着,秦淮茹的眼神幽怨了几分。 “有了,我去找一大爷,他一定有办法帮你!” 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何雨柱内心极度亢奋,迫切地想要为他的秦姐排忧解难。 秦淮茹一听,倒也是个办法。 不用说,易中海肯定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有他在今天这事说不定有转机。 当即松开何雨柱的袖子,想要说几句好话哄哄对方。 “我说三大爷,贾张氏,这事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贾张氏黑着脸道:“张建东,这里面有你什么事,轮得着你说话?” “哎话不能这么说,建东也是咱们院里的一份子,怎么就没资格说话了?”阎埠贵摆开架势,面露喜色。 关键时刻还是建东靠得住啊。 “建东,有什么办法你就说吧。” “那我就说了啊。”张建东清了清嗓子,说道:“贾东旭是被混混打的,你们干嘛不找公安呢? 找公安抓了这伙混混,要点赔偿那不是轻而易举?” 听了这话,贾张氏还想着有点道理,阎埠贵先不答应了。 “呸呸呸,找什么公安啊。建东,这是院里的事,咱们院里解决就行了。 找了公安,真把人家得罪死了,咱们大院往后就不得安宁了啊。” 吃瓜群众此时也反应过来,让他们吃瓜可以,不能把瓜皮也塞嘴里啊。 “建东,你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啊。” “对啊,咱们院可都是老实人,怎么斗得过那些混混。” “建东,你还是太年轻想得太简单了。我看还是把一大爷叫出来,请他做主吧。” 秦淮茹柔柔弱弱的一句话,得到众人无声的赞同,但不包括张建东。 他这么吃力不讨好,出主意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不想让易中海被扯进来吗? 这要是松了口,就前功尽弃了。 “秦婶儿,就这么个事,你们惹不起那帮混混,找我大爷有什么用,他也惹不起啊。”张建东眼神诚恳地说道: “照我看,你们要是不敢报警,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阎埠贵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按照贾家这群人的操行,真把易中海叫来大概率还是他吃亏。 “对,建东说得对。贾张氏,秦淮茹,你们要么报警,要么就自个出钱,总之我们不会出这个钱!” 说完这句话,阎家人也不管外面这么多人,转头就钻进房间。 房门重重关上,贾张氏又叫骂起来。 围观众人也知道今天没热闹看了,纷纷各回各家。 好事被破坏,秦淮茹张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张建东。 有心责怪几句,可这件事跟人家没一点关系,再加上对方动不动一句秦婶儿,她是真的没办法往跟前凑。 只好扶起贾张氏,一大家子狼狈而回。 “建东,你今天这事办得可不仗义,秦姐多可怜呐,怀着孕还要照顾俩孩子加一个老人。 全家都靠着贾东旭一个人的工资过活,你这么做不是让秦姐难堪吗?” 何雨柱义正言辞地质问,仿佛真的可怜人家似的。 知道这就是个老色批,张建东凑过头悄悄问道:“柱子哥,我秦婶儿的手滑不滑?” “你……你……你胡说什么?” “别装了,柱子哥,我都看见了,刚才你和秦婶儿拉手来着。” 何雨柱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建东你可不能胡说,我和秦姐可是清白的,秦姐只拉了我的袖子,没牵手!” “哦……拉袖子了啊。” 这一声怪腔怪调,何雨柱打了个激灵,连忙搭住张建东的肩膀。 “建东,你可别乱说,我倒是没什么,秦姐她还要过日子呢,这要是传出去,她可没脸见人了。” 这还没什么呢,就开始为对方着想了。 何家的基因果然强大无比啊。 何雨柱的父亲何大清就是和一个寡妇好上,抛下何雨柱和妹妹何雨水不管,去了外地。 何雨柱也是完美继承了父亲的爱好,大姑娘看不上,偏偏对有夫之妇秦淮茹青睐有加,也是没谁了。 “秦婶儿要过日子,人家三大爷就不过日子了吗?”张建东正色道: “秦婶儿家不过五口人,三大爷家可是足足六口人,贾东旭的工资也比三大爷多,谁更困难还用说吗?” 何雨柱有些赧然道:“我就是觉得秦姐不容易,想帮帮她。” “你想帮她没问题,但是别拉着我,更别拉着我大爷。 再说了,秦婶儿有家有室的,用得着你来帮她吗?柱子哥,你不会是盼着贾东旭早死,你好娶了秦婶儿吧?” 一说这个,何雨柱就招架不住,捂着脸跑回了家。 看着何雨柱的身影,张建东不由感叹命运的强大。 贾东旭还好好的,何雨柱就已经有点苗头了,怪不得秦淮茹就认准了他一个人吸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回了家易中海夫妇还坐在桌边,见他回来就问起事情的经过。 张建东将阎家门口的龌龊讲了一遍,听得易中海久久不能回神。 “唉,这贾家真是的,占便宜没个够。老阎也是,连儿子也管不住,任由阎解成那小子在外面惹是生非。” 眼见易中海感慨不已,张建东心想这才哪到哪啊,要是让你知道这两个家伙满身的伤都是拜他所赐,你又是个什么心情呢。 不过这种事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不用让易中海夫妇为他担心了。 感慨几句,易中海又严肃地告诫道:“建东,你可要好好做人,不能学他们,知道吗?” “放心吧,大爷。等我把猎具弄好,就进山打猎。挣钱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惹是生非啊。” 易中海脸色稍缓,真正把明天轧钢厂买零件放在了心上。 ------------ 第三十四章 保卫科长林志勇 兴许是受了昨天的事的刺激,易中海对张建东打猎一事上心了许多。 第二天早早地吃完饭,就赶往轧钢厂上班。 临走前嘱咐,让张建东等到上半天快下班时,再去找他。 多费这功夫的原因也很简单,去得早了领导刚来没空搭理,去了晚了领导已经走了,掐着中午饭点去准没错。 跟着一大妈聊了会天,又把聋老太太哄得高高兴兴,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张建东拿好钱就往轧钢厂走。 第三轧钢厂就在东直门外,从四合院大概四公里路程。 这点路工人们几乎都走路上班,就算是家里有自行车的,往往留作他用。 偶尔有个骑自行车的,车铃摁得叮当响,梗着脖子眼睛直视着前方好像在专心看路,收获过路人惊羡的目光后扬长而去。 现在的人们虽然会羡慕别人家境富裕,但有自己的原则,即使再有钱,若是道德缺失,还是会受千夫所指。 哪像几十年后,只要有钱,就是坏事做尽也有一大帮人洗。 当然四合院里的人除外,原著里四合院众人实在算不上好人,不过既然上天让他张建东重生一回,那他就要改变一些东西。 别的不说,易中海一定得给掰直喽! 老头无儿无女,严重缺乏安全感,连贾东旭这样的人也收下当徒弟,只为有一个安定的晚年。 从他千方百计想要张建东当工人就能看出一二。 要不,先买辆自行车,让老头涨涨面子? 想着想着,轧钢厂已经近在眼前。 宽大的钢铁大门,红底黑字的标语,这就是容纳三千多员工工作生活的第三轧钢厂。 看着轧钢厂里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张建东也不由激动起来。 “干什么的?” 门岗亭站着一位身穿制服的男人,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张建东没有着急上前,站得远远的表示没有敌意,等对方点头示意之后,才走过去。 没办法,这时候的工厂保卫科可不是几十年后的保安,手里是有真家伙的。 因为形势严峻,此时社会各界都存在民兵组织,农场林场工厂农民公社,无一例外。 轧钢厂作为四九城为数不多的大厂,厂内设有武装部、民兵站,还有独立的保卫科。 小到家长里短小偷小摸,大到间谍内奸恐怖袭击,保卫科都有权过问,是真正的实权部门。 刚刚张建东要是不回话,人家可不会客气。 虽然不至于动枪,但一顿“批评教育”是少不了的。 “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来这干什么?” 刚走到门口,对方当头就是一连串问题,张建东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我叫张建东,来这找三车间工人易中海。” “哦,找老易啊,早说嘛,来,进来坐。”男人将张建东带进门房,笑着说道: “我叫林志勇,和老易是老朋友了。你是他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看得出林志勇和易中海关系很不错,还没确定身份就带进了房子,但凡关系不那么铁,这会儿少不得站在外面晒太阳。 递上手边的关系,张建东自然顺杆子往上爬:“林叔,我刚来四合院不久,您当然不知道了。” 张建东将逃荒来到四九城,又和易中海认下干亲的事说了一遍,林志勇眼神更亲切了几分。 “老易辛苦一辈子,和你有这个缘分,也算是老天有眼了。”林志勇感慨道: “既然你叫我一声林叔,我就托个大多说几句,老易两口子没孩子,往后你就是他们的亲儿子,有什么事商量着来。 老易是八级工,在这厂里都是横着走的,你吃不了亏。” “我知道的林叔。” 林志勇笑着点点头,转头吩咐手下保卫员去传话,他则和张建东闲聊。 一进来就管自己叫叔,林志勇知道眼前这个小子绝对不是什么老实人,心思鬼着呢。 可一聊才知道,这小子不仅仅心思活泛,脑子里也是有东西的。 不管是古今历史,还是政策方针,他只要提一个话头,对方就绝不会让话题僵住。 这样的见识可不像是一个逃荒来的愣头小子能有的。 林志勇不由得有些好奇,拿自己压箱底的东西出言试探,却没想对方不仅接住了,还有不同的见解。 这让他升起一丝好胜心,与张建东激烈地辩驳起来,想要试探的心思早就忘到九霄云外。 所以当易中海赶到时,看到的是老朋友和张建东讨论的无比激烈。 “怎么可能?建东,我承认你的有些想法是很新奇,但这点绝对不可能。国家正是强盛的时候,怎么会停下脚步,甚至倒退呢?” 林志勇神情激动,对张建东提出的看法截然反对。 林志勇的想法,张建东非常理解,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亲身经历过那段黑暗岁月,张建东知道,有的事情不会像人们预期的那样发展。 作为普通人,张建东能做的只有努力保全自己,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助想要帮助的人。 “林叔,我也只是瞎琢磨,您就当听个笑话。再说了,多小心点总没有坏处,有备无患嘛。” 林志勇还想再讨论,却发现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易中海,这才发现,他竟然和一个半大小子辩论到这种程度。 一开始看见张建东站在轧钢厂门口,跟个傻小子似的。 现在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傻小子,分明是只小狐狸嘛。 “老林,你这是……” “哈哈,老易,这几天你老是在我耳朵旁边念叨,这回终于见到正主了。”林志勇一巴掌拍在张建东肩膀上,哈哈大笑, “建东是个好孩子,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林志勇这句话真真说到易中海心坎上。 不知怎的,听见有人夸张建东,比夸自己还舒坦。 “那是当然了,建东有本事,关键心地也好,挣了钱先给家里添了一台缝纫机,这事谁家孩子能办到?” 易中海那一嘴白牙让林志勇觉得有些扎眼。 自己儿子还管自己要钱,到处惹是生非呢,老易竟然白捡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真是没天理啊。 ------------ 第三十五章 横插一脚 “行了老易,你就别在我面前炫耀了,你们不是还有事吗,我就不送了。” “好,等今天把事办完了,回头我领着建东去你家认认门!” “那可得备点好礼,别拿样子货糊弄我。” “那还用你说?等着就行了!” 吼完这句话,易中海带着张建东走出门房。 看着易中海高兴的样子,张建东好奇地问道:“大爷,您和林叔关系很好?” “是啊,我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当年老林打仗负伤,是我把他藏在家里救了他一命。” 仿佛回忆起了那段岁月,易中海露出淡淡的笑容,“别看他现在只是一个保卫科科长,以前可是战斗英雄呢。” 回忆着刚才林志勇的话,张建东不由吐槽一句,骗子! 估计对方一听到易中海这三个字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却装作不认识。 真是个老狐狸! “大爷,我们现在去哪?” “这会差不多十一点,我打听好了,管后勤的副厂长今天正好不在,我们找他的秘书就行。” 管后勤的副厂长?应该就是李怀德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自私狡诈的形象,张建东问道:“大爷,为啥要挑厂长不在的时候去?” 易中海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这个人不讲究,咱们最好不要跟他扯上关系。” 张建东点点头,看来现在的李怀德名声已经坏了。 原著中李怀德好色贪财,自私自利,前期给何雨柱添了很多麻烦。 改革开放后,轧钢厂改建,李怀德下海经商,串通许大茂骗了阎埠贵和刘海中的养老钱,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了。 其实某种程度上,李怀德更符合张建东的要求。 因为他贪财,给钱就能办事,比起几十年后收钱不办事,好过太多了。 不过这个人心眼也是出了名的小,用他要很小心。 现在的张建东还很弱小,面对李怀德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暂时避开他也不错。 轧钢厂内设施完善,医务室食堂甚至澡堂子,该有的都有,俨然一个小型社会。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易中海打招呼,甚至不少穿着中山装的干部也是一样。 而易中海的回应竟是有些冷淡。 这让张建东不由感慨,这个年代工人的地位是最高的,就算是大领导,像易中海这样的八级工也有足够的底气平等相待。 可大部分人都还是给干部面子的,很少这样不客气。 怪不得原著中连二大爷都是一油头帮徒子徒孙,易中海却几乎没什么帮手,想来跟他这性子也有很大关系。 厂长办公室,易中海敲响了门。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梳着油头的年轻男人抬头看过来,看见易中海明显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便换上热情的笑脸,迎了上来。 “易师傅,有阵子没见您了,最近还好吧?” “好着呢,胡秘书,今天来是有点事求你。” 胡秘书摘下眼镜,笑道:“易师傅,千万别这么说。 您可是厂里的宝贝,为人更是没的说,您的事一定是合情合理的大事,我一定帮您办妥。” 这意思不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才能办,不合情合理的就办不了。 要不说体制内的人没一个好相处的,这个胡秘书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副厂长秘书,果然有两把刷子。 先是不露痕迹的捧一把易中海,拉近两人关系。得知易中海有事相求,又明里暗里表达自己的态度。 既给双方留了一丝缓和的余地,又把自己撇清了关系,不漏一丝破绽。 易中海不知有没有听出来胡秘书的潜台词,只一五一十地说明来意。 听完胡秘书明显放松了许多。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要几个报废品。”胡秘书笑着说道:“ 易师傅,这种事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你自己个儿揣几个回去不就行了?” 易中海连连摆手道:“这可不行,就算是报废品那也是厂里的财产,属于全体职工的,私自拿回家那是犯错误的。” “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厂里的工人谁没偷带过几个零件,厂领导费尽心思也止不住偷拿偷带的风气。 要是人人都有您这样的觉悟,那我们的工作也就容易进行了。”胡秘书一通盛赞,转头说道: “钢丝弹簧都好说,不过滑轮厂里没有这么小的,您看……” 易中海连忙说道:“没事,差不多的也行。”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您在这里签个字,我给您开张条子,您去仓库领东西就行。” 胡秘书摊开一张信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大致意思是已经交过钱,见条给货。 事情办成,易中海也是有些兴奋,拿着桌上的笔就要签下自己的名字。 “小胡,有人来找我吗?哟,这不是易中海易师傅吗?” 门外进来一个衣着齐整笑容虚假的中年男人,胡秘书看见主动迎上去打招呼: “李厂长,你开会回来了。易师傅来想买几个零件,您不在,我就给他开了条子。” 李怀德虽然面带笑容,但张建东心有预感,这件事恐怕办不成了。 果然,李怀德眉头一皱,说道:“厂里生产的产品都是重要物资,怎么能向个人出售呢?” “厂长,易师傅他要的不是成品,而是不合格的报废品。”胡秘书小声说道: “按照惯例,报废品是不在管控范围内的。” “惯例?什么惯例?哪份文件上写明了这个惯例?小胡,你还年轻,怎么能染上这种不好的风气呢?” 听到这胡秘书哪还不知道,李怀德就是要坏了这件事。 向易中海投来无能为力的眼神,胡秘书态度诚恳地认错:“厂长,是我不对,辜负了您的教导,我向您道歉。” “哎,不过是工作上的一点小失误,不至于这样。”李怀德又恢复了笑容,转头看着易中海,说道: “易师傅,不好意思,这件事我是没办法帮你了,还请你体谅我们的工作。” 被这样针对,易中海脸色有些不好看,张建东连忙接过话头:“李厂长,你这就不对了!” ------------ 第三十六章 目标达成 易中海脸色一变,他虽然对李怀德不假颜色,那是因为他是八级工,李怀德管不到他头上。 可张建东不一样,现在还没有工作,将来要是想进轧钢厂那少不了和李怀德打交道。 现在把对方得罪死了,以后怎么办? “建东,怎么说话呢?” “哎,让他说。” 李怀德笑容依旧,心里却已经想着怎么炮制对方。 一个易中海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他确实拿对方没办法,可这小子凭什么。 “李厂长,你一心为了厂子的发展,这无可厚非,可几个零件再节省也没什么意义。” “哦?那你说我怎么样才算是有意义?”李怀德起了兴趣,“把这些零件卖给你,对我,对厂子这么多员工,有什么好处?” “如果李厂长同意把这些零件卖给我,一个月之内我为轧钢厂提供一千斤肉食。” “小伙子,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按照市价,不要肉票。” 李怀德愣在原地,他本以为张建东说不出什么花来,要么挖苦他要么拐弯抹角说好话,这他都不意外。 可偏偏对方提出了一个任何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一千斤肉食,意味着什么? 计划经济下,各种物资都十分紧缺,肉这种紧俏货,都是要凭借肉票买的,而且得赶早,晚了一样买不到。 整个轧钢厂三千员工,平日里的饭食除了白菜帮子就是土豆丝,每隔几天在白菜里面加点猪油渣,这就算是荤腥了。 这样的饭食还是特供轧钢厂工人食用的,外人想要吃根本不可能。 就是工人家属想要吃,也得从自己的嘴里省下来,不然就要花额外的钱来买。 一千斤肉食,省着点吃够全厂职工吃一个月,还是吃得满嘴流油那种。 如果他李怀德真能弄来这么多肉食,厂里的员工绝对对他交口称赞。 这还是其次,这么多肉食,截一半给小食堂,那也足够宴请几顿大餐,对他联络关系是很有帮助的。 李怀德将张建东从头到脚审视一遍。 没错啊,这小子虽然长得好相貌,可衣着打扮不像是个有身份的,他凭什么敢夸下这么大海口? “你要是真能弄来肉,别说一千斤,就是五百斤,我也愿意犯这个错误。”李怀德正色道: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应该还不到二十吧,一千斤肉,你上哪弄来?” 听到李怀德这样问,张建东明白,这家伙动心了。 动了心思,那事情就好办了。 “李厂长,几个零件能值多少钱?撑死十块钱。您把零件给我,我钱照给,就算最后没能弄到肉,厂里也不会亏损。 我要是真的弄到了,那您就赚大了!” 李怀德苦思冥想,片刻苦笑道:“张建东啊张建东,你可真是戳中了我的软肋。 我李怀德别的无所谓,就是见不得工人兄弟受苦。工人兄弟努力生产昼夜不息,却连肉也吃不上,这是我的过失。 你要是真能弄来肉,条件随便你开!” “那这零件……” “给你了。” 成功了! 张建东松了一口气。 虽然早就知道,按照李怀德的秉性,这个条件是他无法拒绝的。 自然不会是因为什么关爱工人,而是李怀德想要再进一步,就要拉拢厂内外的领导,不拿点真东西出来,空口白话谁会理他。 敲定了这件事,办公室内的气氛融洽了许多。 特别是李怀德,发现张建东这个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不说能不能弄到肉,就凭小小年纪敢这么大的口气,那就不是简单人物。 “这也快中午了,老易啊,你回去吃饭吧。至于建东就交给我吧,我请你吃顿便饭,就当是为你饯行了。” 易中海虽然不明白李怀德为什么这么客气,不过张建东被看重他也是很开心的。 于是中午下工,张建东就跟着李怀德走进轧钢厂食堂。 李怀德吃饭,自然不会跟普通工人一起。 厂里设有小食堂,专门用来招待来访领导,李怀德身为主管后勤的副厂长,是食堂的顶头上司,吃个小食堂自然没人不长眼。 进了包间,没有别人,只有李怀德张建东和胡秘书三个。 负责接待客人的食堂一枝花刘岚亲自进来服务,李怀德眯着眼睛点了菜,转头和张建东聊了起来。 “建东,搞肉食的事,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提,能解决的我一定帮你解决。” 李怀德这话说得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因为他知道,现阶段弄到肉才是最重要的。 “李厂长,我倒是真有困难要您帮忙。”张建东也不客气,拿出图纸说道: “我需要的滑轮,厂里没有这种规格的,用别的代替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另外,钢丝也有点少,能不能多批点给我?” 接过图纸,李怀德看也不看,递给胡秘书:“小胡,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建东要的所有东西,全部满足,不要有一点水分。” “好的。建东兄弟,这些东西我尽快搜集齐,到时候给你送家里去。” “谢谢胡哥了。” 胡秘书笑了笑,转身走出包间。 只剩下两个人,李怀德更热情了几分。 “建东你也许不知道,我是管后勤的,这个食堂也是归我管辖。” 何止啊,不仅食堂是你的,刘岚也是你的。 李怀德笑着介绍:“咱们食堂可是人才济济,大厨何雨柱,一手川菜那是没的说,一会尝尝你就知道了。” “不用尝,柱子哥的厨艺我知道。” “哟,你认识何雨柱?” “那当然了。”张建东解释道:“柱子哥和我一个大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说曹操曹操到,何雨柱一手托着盘子走进包间。 一看到他,何雨柱便咋咋呼呼起来:“建东,真是你啊,刚才在外面看见你,我愣是没敢认。” “我也是沾了李厂长的光,今天总算是能尝尝柱子哥你的手艺了。” “嗨,我这点手艺有什么。”说是这么说,何雨柱的嘴角快要咧到天上去了, “行,这菜上得差不多了,李厂长,你们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两个人,四个菜,三荤一素,这绝对算是大餐了。 李怀德暗中注意着张建东的脸色,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动作也不急不缓。 这让他对张建东的承诺更有信心了。 ------------ 第三十七章 许大茂敬酒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李怀德特地拿出了存在小食堂里的茅台酒,要一醉方休。 都说酒品即人品,李怀德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每次招揽合作伙伴时,他都要隆重地宴请对方,一瓶白酒下去,不论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要现出原形。 以张建东的地位,本来没资格喝他的酒。 可这小子言谈举止滴水不漏,让他有些看不透。所以他忍不住动用存酒,就是想探一探这小子的底。 想得很好,但事情的发展和他的预想大相径庭。 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个空酒瓶,自己也昏昏沉沉头脑不清醒,可张建东只是面色红了点,其他没有一点反应,跟没事人一样。 要知道这两瓶酒有一多半进了张建东的肚子。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千杯不醉的人? “建东,你……真是好酒量!” “李厂长,您这是让着我呢,就您这做派,一看就是酒中老饕,来来来,我再敬您一杯。” 不顾李怀德的阻拦,张建东硬是又倒了满满的两杯,不等对方推辞,他一仰头,再将杯口翻向下。 “建东啊建东,你这是要给我灌醉啊。” 李怀德苦笑一声,举起杯子干了。 其实这酒他要是不想喝,拔腿就走张建东也没办法。不过今天这顿饭的名义是为了践行,倒是没必要扫了兴致。 再说这小子喝得干脆,也是勾起了他的酒兴。 算了,喝酒喝吧,大不了下午上班的时候再好好休息。 “好,爽快!李厂长喝酒不含糊,做事也含糊不了,我真是佩服。” 张建东一句一捧,手下不停又是两杯酒。 活了两辈子,李怀德想些什么他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想灌醉他,探探底。 这可正中他下怀。 别的不敢说,喝酒这一块他还真没服过谁。 上辈子用一身疾病换来的酒量,加上体力药丸增强体质,就是十个李怀德也不是他的对手。 换别的时候,他还真不敢步步紧逼,但喝酒不同,酒场无高低,他喝一杯李怀德也得陪一杯,不然也就没法合作了。 这家伙坏得没边,想收拾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这会儿先收点利息再说。 一杯接着一杯,李怀德喝得痛快,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脱身。 好巧不巧,这时候有人敲门。 李怀德打了鸡血一般,瞬间清醒了几分,喊道:“谁啊,进来!” 包间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许大茂。 “张建东!你怎么在这?” 许大茂一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段时间,许大茂四处奔走,加班加点的工作,忙得连家都顾不得回,那叫一个勤奋。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他这放映员的工作能早点转正。 这不,刚从公社回来就听见消息,主管后勤的副厂长李怀德在小食堂请人吃饭! 这么好的机会,许大茂哪能错过。 从小许世清就教育他,想要干大事,最重要的就是要识人,能抓得住机会,抱上大腿。 副厂长无疑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大腿。 许大茂第一时间敲门,想要敬上一杯酒,混个脸熟。 没成想一进门,就看见张建东坐在李怀德身边。 许大茂这一嗓子,让李怀德一激灵,他面露不满道:“许大茂,你这咋咋呼呼地干什么?” “李厂长,真对不起,我就是没想到。”许大茂连连鞠躬道歉, “我听人说您在这吃饭,就想着来和您打个招呼。没想到张建东也在这,一时没控制住。” “你和建东,认识?” 李怀德面露惊异之色,许大茂他知道,前不久刚上任的电影放映员实习工。 平日里这小子还算机灵,会来事,他看着也挺顺眼。 不过他和张建东又怎么扯上了关系? “李厂长,您有所不知,大茂哥和我是一个院的,见过几次面。” 李怀德恍然大悟,说道:“今天这熟人还真不少,许大茂,你来得正好。 我和建东一见如故,聊得正高兴。既然你俩认识,那就坐下一起吃饭吧。” 许大茂如获至宝,本来只想着混个脸熟,没想到这回直接一步登天,坐上桌了。 当即连连答应,挑了个位子坐下。 桌上的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李怀德也没说再加菜,许大茂自然不会没眼色提这个要求。 吃饭哪儿不能吃,能和副厂长坐一桌,这可是少有的机会啊,这要是不抓住,他就白活这么多年! 许大茂拿来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能和厂领导尊敬的李厂长同桌饮酒,那是我许大茂三生有幸。 我许大茂敬酒呢,老规矩,一大三小,二五一十。” 听到这,李怀德来了兴趣:“怎么个一大三小,二五一十?” “这一大三小,就是为大的喝一杯,这做小的就得喝三杯,李厂长您是厂领导,在咱们厂里任劳任怨,那是这个!” 许大茂竖着大拇指,神情诚恳,“您喝一杯,我就喝三杯。” 这番话把李怀德听得喜不自胜。 要是换个时间,他倒真想再喝几杯。 可这会儿他已经快要醉了,喊许大茂进来就是用来挡酒的,又怎么可能会再喝酒呢? “我就算了,今天我已经喝不少了,倒是建东在,你正好陪他喝几杯。” 没能和李怀德喝上酒,许大茂有些失望。 可转念一想,昨天他还没见过李怀德呢,今天已经坐在一个桌子上了,这就已经够幸运了。 二话不说先敬李怀德一杯酒,嘴里好话跟不要钱似的直往外倒,哄得李怀德眉开眼笑。 见识到许大茂这一番操作,张建东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啊。 李怀德是什么人?轧钢厂副厂长! 许大茂只是一个实习放映员,两者的地位天差地别。 换一个人在许大茂的位置,绝对想不到来和李怀德套近乎,即使想到了,也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而许大茂不仅有这个意识,嘴上功夫更是了得,在李怀德面前愣是一点不露怯,说话也得体。 这一点,比起何雨柱来,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 第三十八章 灌醉许大茂 此时许大茂心中,万念交杂。 对于张建东,他一直是看不上眼的。 其中有对方和何雨柱站一起的原因,还有一点便是张建东一来四合院就弄来一台缝纫机,抢了他的风头。 以前院里就属他许家最富裕,他许大茂,正儿八经电影放映员。 去公社放电影,哪会不拿回来点好处。更别说为领导放电影,的好处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能认识人。 要名有名,要利得利,谁见了不羡慕? 可自打张建东一来,院里的人便换了个口风,话里话外都是他不如张建东。 现在就连他想巴结却求之无门的副厂长李怀德,竟然也请这小子吃饭。 先前答应了爸不能找你丫的麻烦,这回可算是撞在我手里了! 自认酒量胜过张建东,许大茂放下心,说道:“张建东,论年龄,我比你大;论职位,我是厂里放映员,你是无业游民,我也胜过你。 不过今天你是李厂长的客人,那你就比我大,你一杯我三杯,怎么样,不算欺负你吧?” 此话一出,张建东还没怎么,李怀德先笑得直不起腰来。 张建东的酒量他是体会过的,虽然对方已经喝了不少,但在他看来,撂倒一个许大茂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个许大茂,口气不小,就是不知道本事如何。 李怀德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想要看看谁先倒下。 “大茂哥,你这哪是敬酒啊,分明是骗酒喝啊。我一杯你三杯,李厂长的好酒不得全嚯嚯光了啊,还是算了吧。” 许大茂还懵逼呢,李怀德先不答应了:“建东,你这就不对了啊,我李怀德什么人,会缺这几瓶酒? 你等着,我给你们取去!” 说着李怀德蹭得站起来,噔噔拿过来三瓶酒。 “你们先喝着,不够还有。” “没错,张建东,今天正好李厂长在这,不许耍赖啊。”许大茂趾高气扬,在自己面前倒满了三杯酒。 他就是看中了张建东年纪小,在他来之前又陪着李怀德喝了不少,凭他许大茂的酒量,难道趁人之危还拿不下他? “张建东,你来四合院也有段时间了,一直没机会和你聊聊,今天借着李厂长的东风,我敬你!” 说完许大茂信手拿起酒杯,一仰头三杯酒全都下了肚。 这股干脆利落的劲儿,让李怀德连连叫好。 三杯酒下肚,加上李怀德的吹捧,许大茂的脸红了几分。 “张建东,你大我小,我三杯你一杯!” 看着许大茂有些上头,张建东笑了。 这家伙不喝酒还有点东西,喝了酒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这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大茂哥好酒量,我干了。” 张建东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不等许大茂有动作,他再次倒了一杯酒。 “小弟初来乍到,还没有拜拜大茂哥你的山头,我敬你!” 再次一饮而尽,张建东酒杯不挨桌,又倒满了一杯。 “相遇即使缘分,今天能碰到大茂哥,我高兴,再敬你一杯!” 两杯。 “大茂哥是电影放映员,以后可要照顾着点我,敬你!” 三杯。 “李厂长的这份我也代劳了,大茂哥,再来!” 四杯。 “今天这菜不错,干了!” 五杯。 “酒也不错,干了!” 六杯。 “敬领导,干了!” 七杯。 “敬社会,干了!” 八杯。 “敬一大爷,干了!” 九杯。 “敬柱子哥,干……” “你等会!”许大茂出言打断,“别的我都认了,这里头有傻柱什么事?你不知道我跟傻柱是死对头,他的酒我不喝!” “那就不说这么多了,都在酒里,干了干了!” 将白酒倒进喉咙,张建东终于放下了杯子。 此时桌上的三瓶白酒已经空了一整瓶。 许大茂已经目瞪口呆,他眼睁睁地看着张建东一杯一杯地灌酒,连口菜都不吃就这么干喝,硬是喝光了一瓶。 另一边看热闹的李怀德哈哈大笑起来:“许大茂,这回踢到铁板了吧? 建东的酒量那可是连我都甘拜下风的,你还要一大三小,这可得喝不少啊。” 许大茂挤出勉强的笑容,说道:“没想到建东兄弟这么能喝,我真是莽撞了。” “没关系,大茂哥。”张建东“善解人意”地劝说道:“喝酒嘛,就是个尽兴,喝不了不要勉强,我和李厂长不会怪你的。” “对,建东说得没错,喝不了就算了。” 算了? 要是换个地方,许大茂绝不会有半点迟疑,转头就走。 开玩笑,张建东喝了一瓶,他就要喝三瓶。 这可是纯正的茅台酒啊。 粮食酿造不上头是没错,可终究是酒,三瓶灌下去换谁来他也得躺下。 可这会儿是在李怀德的酒局上,他大话可都说出去了,别看李怀德说得好听,他要真不喝,那这辈子都入不了人家的眼了。 “李厂长,你这就小看我了,我许大茂别的怎么样先不说,喝酒我从没食言过。一大三小是我说的,这酒我是非喝不可!” “好!”李怀德抚掌大笑,“许大茂,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是个干大事的料!” 一听这话,许大茂顿时来劲儿了,一把薅过酒瓶子,拧开瓶盖,一仰脖子就是个灌。 咕咚咕咚喝水一样干完一瓶,许大茂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不过他知道,要是不趁着这股劲儿一口气喝完,等后劲儿上来可就没机会了。 一咬牙再次拧开一瓶,插进嘴里一阵炫。 “呃……李厂长,怎么样,我……许大茂说话……呃……算话!” 看着许大茂这副样子,李怀德捉弄道:“许大茂,还能不能喝,你这还差一瓶呢!” “差一瓶?”许大茂努力睁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拿……拿酒来,我还能喝!” 李怀德从善如流,起身又拿了一瓶过来,塞进许大茂手里。 两瓶都喝进肚子里了,也不差这最后一瓶了。 许大茂闭紧眼睛,再次喝了起来。 好不容易喝完,许大茂只觉得天翻地转,站都站不稳。 踉踉跄跄坐在椅子上,许大茂强撑着不倒下,就是为了不在张建东面前丢了面子。 “大茂哥,我再敬你一杯?” 还喝? 许大茂两眼一翻,重重砸在桌子上。 ------------ 第三十九章 复合弩打造完成 “许大茂,许大茂!” “别……别烦我,我要睡……睡觉……” “呵呵,这个许大茂,醉得不轻啊。”确认许大茂是真的醉晕过去,李怀德呵呵一笑,转头惊讶地看着张建东, “建东,你这酒量真是没话说,前前后后喝了有三瓶半吧,看你这样子一点事没有啊。” 醉倒了一个,张建东知道今天的酒局算是到此为止了。 脱离酒局,李怀德是副厂长,他是无业游民,该怎么回话也就显而易见了。 “哪里的话啊,李厂长,我这会儿也晕晕乎乎的呢。只不过我这人喝酒不上脸,看着好像没醉,回去非得睡个天昏地暗不可。 再说了,大茂哥酒量也不错,要不是他喝得太急,我还真不一定能赢他。” “你啊你,真是个小狐狸。” 李怀德真的起了爱才之心。 这个张建东是真不简单啊,处事老道不说,酒量还好,最关键的是他能控制住自己。 大多数酒量好的人,一喝酒就容易管不住自己的嘴,原本能成的事也被这张嘴给坏了。 像张建东这样,三瓶酒下肚还一个劲儿地说自己酒量不好的,那真是凤毛麟角,少见得很。 “今天咱们就算是认识了,往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我李怀德对自己人绝对够意思。”李怀德拍着胸口说道: “肉的事,你尽心去弄,不行也不用强求,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种话也就听听,要当真那就太天真了。 张建东十分清楚李怀德向他示好的原因,就是看重自己的能力。 如果他承诺过的事情却办不到,李怀德便会觉得他不堪大用,酒桌上的许诺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李厂长,您就放心吧。我领了东西就出发,保管办得妥妥当当。您也喝了不少,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李怀德听了这话,笑得更加开心,说道:“去吧,放心做事,后面有我呢。” “大茂哥……” “许大茂你不用管,回头我给他放半天假,让食堂的人帮忙照顾照顾他。” “那也行,刚刚的厨师何雨柱,他和许大茂熟得很,您交给他办就成。” 最后坑了一把许大茂,张建东来到车间和易中海打了招呼,便准备回家。 出来时门房里已经没有林志勇的身影,倒是没办法打招呼了。 也是,人家一个科长,哪会闲得整天站岗呢。 早上那一出多半是专门等着他的。 老狐狸! 李怀德的能量果然很强,第二天,胡秘书就亲自上门,背后背着一个军绿背包。 “建东兄弟,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了,李厂长还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要好好办事,不要辜负了李厂长的期望。” 胡秘书神秘兮兮地使了个眼色,将背包交给他。 送走胡秘书,张建东打开背包,里面装了几个滑轮,几个弹簧,还有一大捆钢丝。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盖着钢戳的证明信。 信的大致内容就是证明张建东是轧钢厂的临时工,为轧钢厂置办物资。 别看这轻飘飘的一页纸,没有它却是寸步难行。 六十年代,去任何地方首先要证明身份,证明自己不是间谍特务,其次证明自己的工作范围。 比如张建东想要去打猎,首先就要有身份证明,其次如果猎物过多的话,还要证明东西的去向。 买卖物资在这个时候是被严令禁止的。 不得不说,李怀德作为队友还是非常给力的。 张建东没有想到的地方,他都考虑到了,要不是这家伙实在太贪,张建东真想抱大腿了。 不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有了材料,终于可以打造复合弩了。 张建东背着背包,便朝着黄云峰的铺子走去。 黄云峰已经等候多时,复合弩剩余部分早就打造完成了,只等张建东零件到手,就可以组装了。 在黄云峰的坚持下,最终的图纸张建东一直没有给他 直到组装的时候,黄云峰才从他手里要过图纸,同时还非得拉着张建东在一旁看着,他才肯动手。 黄云峰不愧是老铁匠,凭借多年的经验,愣是半蒙半猜地组装成功了。 这时张建东才知道,黄云峰竟然不识字,图纸上的文字标注也是一知半解。 怪不得不愿意提前看图纸,怕露馅呗。 “黄师傅,你这就不仗义了啊,看不懂图纸你早说啊。” 黄云峰略带尴尬的说道:“哈哈,我这不是怕你信不过我,不在我这弄了嘛。 再说了,我黄云峰的手艺,那都是有口皆碑的。我看不懂图纸,这不是还有你嘛,放心,保证严丝合缝,不会出一点问题。” 这倒是不假,最终成品已经能有系统介绍的七成了。 别觉得七成很少,这是要综合时代背景来看的。 系统出品的现代复合弩使用的都是几十年之后的复合材料,在六十年代,这些材料大多还没问世呢。 而且就算是问世了,也不是现在的张建东能买得起的。 拿钢丝当弓弦,金属做机身,配上木质托把,这就是张建东能做到的极限了。 别说,东拼西凑做成的复合弩,沉甸甸的手感不错,看着也有种末日废土风格的美感。 “怎么样,来试试威力?” “好!” 接过黄云峰递过来的箭矢,张建东熟稔装弹,瞄准十米开外的一根木桩子,轻轻扣动扳机。 嘭! 弓弦震动发出的声音被箭矢击中木桩的声音完全掩盖,几乎是扣动扳机的同一时间,箭矢便深深没入木桩之中。 “乖乖,这还是弓弩吗?比枪的威力还大!” 黄云峰围着木桩,咋舌不已。 张建东也是感到意外的惊喜。 这把复合弩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在并非最佳射程的十米距离,竟然可以轻松穿透直径三十公分的木桩。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箭矢的消耗太大了。 由于冲击力过大,木桩里的箭矢已经扭曲开裂,箭头出现巨大的磨损,显然无法重新使用了。 就这还是黄云峰特意用铁皮包裹了箭杆的结果,如果不做这层处理,恐怕只有箭头能留下全尸了。 ------------ 第四十章 恶客上门 如果整根箭矢全部用金属打造的话,强度确实会提升不少。 但这样做有两个缺点,第一不方便携带,第二自重太大影响射程。 山林环境瞬息万变,十分复杂,一根小小的箭矢射出去,泥牛入海,很难找得回来。 有这样的闲工夫,还不如多带点箭矢更轻松方便。 这把复合弩,黄云峰开价三十块钱。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乱开价,你这东西打起来太麻烦了。可着整个四九城,谁有这份能耐? 这一来一回就是两三天功夫,也就是我退下来了没事干,不然我不会接这活,浪费时间啊。” 这样的话也就听听了,算他三天时间。 三天功夫,就敢开价三十块? 要知道贾东旭这样的轧钢厂二级正式工人,一个月也才三十几块钱! 张建东自然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黄师傅,您的手艺自然没得说,我很满意。这东西您要是包工包料,那三十块钱不算多。 可现在关键的几个零件都是我自个儿出钱买的,您就负责边角料和组装,这也能值得五十块?” “哈哈哈,生意嘛,可以商量,可以商量。”黄云峰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摸着脑袋笑道: “我有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我不仅不收你钱,往后东西出了问题,我还免费提供维修!” “说说看。” 黄云峰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这份图纸你也用不到了,把他给我怎么样?” 能提出这样的条件,足可见黄云峰是个有眼力的人。 复合弩的威力比得上一般的枪械,而且击发声音极小,隐蔽性拉满,影响也比枪小得多。 这时候枪支的管控虽然不是很严,但如果被查到的时候没有持枪证,还是很麻烦的。 就凭这一点,复合弩就有很高的价值。 拿三十块钱换复合弩的图纸,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值当的事了。 明白自己太占便宜,黄云峰连忙补充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咱们再商量。” 张建东沉吟片刻,说道:“以后我用的箭矢,你也包了。” “这……”黄云峰面露迟疑,最终一咬牙,“行,就按你说的办!” 脸上沉重,黄云峰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这复合弩的结构精妙,威力强大,他已经能想到日后这东西有多么畅销了。 只用三十块钱,还有一点箭矢,就换了这么个摇钱树,简直赚翻了。 看这小子不过二十岁,能用多少箭矢? 黄云峰心中窃喜,张建东的心情也不错。 之所以将复合弩的图纸卖给对方,是因为这东西的结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就算他不卖,图纸黄云峰经了一手,说不定琢磨几天就能了解个大概,这老小子做的时候就留着心眼呢。 他可不相信,黄云峰能忍住贪欲,不卖这东西。 再说了,这图纸是系统兑换而来,对他来说,复合弩打造出来之后图纸就没了用处。 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拿出来换点东西。 “咱们可说好了,图纸卖给我之后,我就可以对外出售,到时候你可不能找我的麻烦。” “这是自然,不过你也要当心点,别什么人都卖。” “这个你放心,我打了一辈子铁,还是认识点人的,即使出了问题也和你没有关系。” 黄云峰这么自信,张建东也不好再劝。 他只不过卖张图纸,真出了事也应该连累不到他身上吧? “行,那就这样了。这几天准备点箭矢,我要用。” “嗨,这我早就准备好了。”黄云峰豪气地拍拍胸膛,“你要多少?” “一百支。” “那……还真得等个两三天了……”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黄云峰突然觉得这便宜也没那么好占。 “你要这么多箭干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不会拿去干伤天害理的事。”张建东摆摆手,“我后天来取。” 还有两天时间,打猎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 张建东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易中海和一大妈,老两口虽然难免有些担忧,但还是选择支持他的决定。 “你要去哪,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就去红星公社边上的坨子沟。那地方野猪野鹿野兔什么的多得很,离四九城也不远,正合适。” 知道老两口这是担心自己,张建东特地解释得很仔细。 一大妈忍不住问道:“建东,你这回要去多久啊?” “三五天?这也说不准,要是情况不好就得多耽搁几天,不过最多半个月。” “啊?要这么长时间啊,那你吃饭咋整?” “我去的时候带个锅,自己做饭。”见一大妈欲言又止,张建东补充道: “我也不是不下山,红星公社就在边上,说不定我在村里找个地方住呢。” 一大妈脸色好看了点,还想再问,易中海打断道:“行了,孩子没几天就要走了,你这问东问西的干什么。 明天你去买点肉,在家里多吃点,在外面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后面的话是说给张建东听的。 看着面色沉重的易中海,和红了眼睛的一大妈,张建东有些感动。 上辈子年轻时候,每次出发打猎,他的妻子也是这样,为他担忧不已。 如今面前的人变了,可那份真挚的感情却没有变。 “大爷,大妈,你们这是干啥,我又不是不回来。”张建东拉着两个老人的手,安慰道: “说不定我一进山就打到一群野猪,那我转个头就回来了。” 易中海笑骂一声,道:“就知道胡说,要是真碰到一群野猪,你不吓得撒腿就跑?” “哪有,我的打猎经验可是很丰富的。” “是是是,我相信你。” 这一打岔,一大妈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只是依旧对张建东的衣食住行十分担忧。 说是说不通了,张建东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熬了粥,热了馒头,又用猪油炒了辣白菜和土豆丝,几个菜摆上桌子,张建东自豪地说道: “大妈,就我这手艺,您还怕我饿着不成?” 一大妈吃着美味的晚饭,笑得睁不开眼睛,也终于是放下心来。 温暖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不速之客找上门。 ------------ 第四十一章 早有预谋的全院大会 敲门的是二大爷刘海中。 说起刘海中,张建东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刚来到四合院时,易中海请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个管事大爷商量他的事,张建东和对方打过照面。 之后对方还借着官威,在四合院众人面前训斥了贾张氏几句,勉强算是队友。 易中海笑着迎上去:“老刘,这会儿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老易啊,院里有人举报你们投机倒把,你看是不是开个大会,跟大伙,解释一下?” “投机倒把?”易中海大惊失色,连忙问道:“谁举报的?举报的谁啊?究竟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不是易中海大惊小怪,这个年代的投机倒把可是非常严重的罪名,是要判刑的,最高可以判死刑! “老易,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赶紧出来开会吧,大家伙还等着呢。张建东,你也得来。” 举报投机倒把,那就是奔着让他们家破人亡来的。 张建东脸色沉重,心中已经思考着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刘海中语气倒是正常,不过眼神里不时透露出来兴奋之色,最后还特意提醒让张建东也去,这里面一定有他的事! 这时候易中海也回过味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海中。 对方讪讪一笑,落荒而逃。 “真不知道贾家这帮人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也能随便举报吗?”易中海气愤不已,不过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慌乱。 他认为这件事是贾家又在胡搅蛮缠,在院里就可以解决,出不了大乱子。 不过,张建东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易中海身为院里的一大爷,声望人品可以说是最好的,人人都服他。 如果这件事只在四合院范围内,那绝对掀不起什么风浪。 举报的人绝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对方既然选择了举报,那就不应该这么虎头蛇尾才对。 现在他们对事态的发展一无所知,在这乱猜乱想没有任何作用,重要的还是接下来的全院大会。 一大妈身体不好,在家歇着,张建东和易中海两人结伴来到大院。 院里已经聚满了人,有的带着凳子,有的就在后面站着。 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桌边三把椅子,阎埠贵和刘海中分别坐了其中一个,还有一个空着。 张建东看向阎埠贵,对方却避开他的眼神。 好嘛,三个大爷两个都是敌人,这把高端局啊。 看到易中海,刘海中眼神一亮,站起来高声喊道:“静一静,都静一静! 邻居们,同志们,老少爷们儿们,今天咱们院里开这个全院大会呢,主要有两点……” “我说差不多行了啊,刘海中,能不能快点啊,老是说这些废话耽误时间呐!” 刚起好的高调被打断,刘海中怒气冲冲:“何雨柱,又是你!你就不能消停点吗?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何雨柱坐在条凳上,环抱着双手,满脸不屑。 刘海中这点道行,何雨柱完全没放在心上,他忙了一天刚躺下,就被刘海中叫醒,要开什么大会。 至于原因,就更扯淡了。 一大爷投机倒把! 从小在院里长大,院里这些人什么底子,何雨柱是一清二楚。 在他看来刘海中这是闲着没事干瞎折腾,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哟,刘海中,今天怎么还拽上文的了。不过这句话用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何雨柱语气欠揍,火力全开, “三大爷,你是小学语文老师,你给评价评价呗。” 阎埠贵露出矜持的笑容,说道:“这个嘛,确实是有点不合适。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也说得通……” “行了,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刘海中不满地瞪了阎埠贵一眼。 后者心里也有点委屈,确实不是很合适嘛。 “今天开这个会,原因很简单。就是我接到举报,咱们院里有人投机倒把!” 虽然早就知道,但刘海中真的当众说出来,众人也是十分惊讶。 总算是镇住场子,刘海中整了整衣领,抑扬顿挫地说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咱们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 “刘海中,你还真敢说啊,一大爷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你投机倒把一大爷也不会!” 再次被打断,刘海中彻底爆发:“何雨柱,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要是再敢随便打断大会,后果很严重! 再说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个人,就是老易家的新人,张建东!” 要说易中海投机倒把,没人会相信。 不过张建东嘛,那就不一定了。 张建东能感受到,众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前些天他又是缝纫机又是肉的,别人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今天这事安在他头上,倒是正合适。 易中海急了,想要说些什么,张建东拦住了他。 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大会已经准备妥当易中海才知道消息,已经能说明很多事了。 刘海中心潮澎湃地说道:“老易,这件事主谋虽然不是你,但你和张建东关系密切,就不适合主持会议了,这叫……叫什么来着?” 阎埠贵递上补充:“避嫌。” “对,避嫌!所以今天这场会议就由我和三大爷主持。” 这番话说的倒是没啥问题,易中海并没有反对,众人一看他都没有反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坐在椅子上,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注视,刘海中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 以往这种场合,易中海是一大爷声望重,阎埠贵是文化人会说话,只有他既没文化又没有声望,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等着他讲话,这种威风他只在厂里讲话的领导身上见识过。 想到这,刘海中身心一阵战栗,用激动到有些变化的声音说道:“张建东,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 “哦?那你就是承认了?” 张建东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刘海中。 ------------ 第四十二章 欲加之罪 “我亲爱的二大爷,您说我投机倒把,总得有个由头吧?什么都还没说呢,怎么我就承认了呢? 您这审讯的功夫,幸亏没什么文化,不然让你当了官,哪有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活路啊!” 怪腔怪调的挤兑,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闹出了笑话,刘海中瞬间红温,心里却对张建东产生了一丝怨恨。 不就是说错几句话嘛,至于这么上纲上线? “安静,都安静!”学着厂领导的样子,刘海中双手在空中连连虚按,谈笑间指挥了一场贝多芬交响曲,总算是控制住场面。 “既然这样,那我就讲述一下这件事的来由。 这原因大家也都知道,前几天张建东弄来一台缝纫机,还买了不少肉。可他一个逃荒来的、快要饿死的人,哪来的这么多钱? 张建东,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这些钱是我钓鱼赚的,”张建东一指阎埠贵,“这事三大爷知道,他可以为我作证。” 这一指可把毫无准备的阎埠贵惊得眼镜都挂不住。 “咳咳,那个,我说一句,这件事我是在场的,这些钱是张建东卖了鱼赚的,光明正大,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这阎埠贵忍不住问道:“老刘,你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刘海中自信一笑, “你也说了,张建东把钓到的鱼全部卖了换钱,所得利益竟然能换来一台缝纫机,这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 听到这张建东没急,易中海没急,阎埠贵倒是急了。 怎么个意思?卖鱼换钱就是投机倒把? 他可也卖了三块钱呢。 “老刘,你这话就不对了,淘换点东西补贴家用,这种事情咱们谁没做过,哪能算是投机倒把呢? 前天晚上我在鸽子市上还看见你了呢!”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谁能想到,平时把国家政策挂在嘴边的刘海中,私底下也会去鸽子市呢? “刘海中,你也太不仗义了啊,吃完饭就把锅砸了不让别人吃。”何雨柱第一时间赶到战场,并送上嘲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怎么放火怎么就点灯什么的。” 阎埠贵递上补充:“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被队友背刺,刘海中只觉得脸上发烫,众人的嘲笑震耳欲聋。 可再窘迫路也是自己选的,该走还得往下走啊。 “大家不要误解了我的意思,咱们换点生活日用零花这没什么,张建东可是卖了足足一百多块钱,这性质能一样吗? 你们不信,可以问老阎,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阎埠贵瞳孔巨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海中。 说好的不告诉别人,你这就把我点了? 事已至此,阎埠贵也就破罐子破摔,点头证实了这件事情。 顿时,众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叹之声。 知道张建东赚了钱,可是不知道他赚了这么多啊。 只能说张建东和易中海的演技太好了,所有人都以为买缝纫机大半的钱都是易中海给的。 这会儿一爆雷众人才恍然大悟,感情人家骗傻小子呢。 “张建东,你还有什么说的?” 瞥了一眼阎埠贵,张建东说道: “是有这么些钱不假,可这些钱是我把鱼上交给公安,公安奖励给我的,这事三大爷没告诉你么?” 刘海中怀疑地问道:“公安怎么可能要你的鱼?张建东,你不要想狡辩!” “人家有工作证的,三大爷也看过的。” 在刘海中和众人的注视下,阎埠贵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可稀奇了,头一次见识到和公安做生意的。 众人看向张建东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好家伙,敢和公安做生意,这小子也不是一般人啊。 要说最郁闷的,还得是刘海中。 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不早说,这会儿才说让他怎么下的来台?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海中眼珠子一转,高声说道:“老阎,你不会是收了张建东的好处,给他做假证吧?” 听到这话,阎埠贵不乐意了:“刘海中,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受过张建东的好处了?” “哼,你可说过的,张建东给了你一条十斤重的大鱼,你换了三块钱!” 阎埠贵瞪大眼睛,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也想不到,说出去的话转个弯成了捅回来的刀子。 “那……那是我打折卖给建东鱼竿,加上教他钓鱼,建东感谢我的!” 刘海中不屑地笑道:“得了吧,阎埠贵,这可是三块钱,你那鱼竿是金子做的? 再说就你那技术,这么多年没见过钓上来几条鱼,也配教人家?你糊弄鬼呢!” “我……我……” 阎埠贵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主要是他也觉得张建东大方的有点过分,换成是他,最多给条小鱼应付了事。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很明确了。因为阎埠贵和张建东有利益上的直接来往,他的证言不能作数。 我建议,暂时取消阎埠贵主持会议的资格,这叫避嫌!” 刘海中说得义正词严,阎埠贵只能低着头离开八仙桌。 整个权力中心——八仙桌,成了自己一个人的地盘,刘海中简直要兴奋地浑身发抖,心里也更有底气了几分。 “张建东,你说你的鱼给了公安,有证据吗?” 张建东取笑道:“连三大爷都被你打下马,我就是有证据,你也能撕了。 二大爷,早我怎么没发现,你这政治觉悟很高啊。” 众人发出低沉的笑声,刘海中连忙阻止:“严肃点,跟案情无关的话就不要说了。 既然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的说法,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什么上交奖励都是假的,你的鱼就是卖了钱,你就是投机倒把!” 张建东叹了口气,上前几步站在刘海中正前方。 “二大爷,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啊,这全院大会是大家伙共同做主,又不是我刘海中的一言堂,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张建东深吸一口气。 “二大爷,你大儿子刘光齐不是您亲生的,您知道吗?” ------------ 第四十三章 绿帽之辩 几十口人站满了四合院,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此刻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听到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张建东,你瞎说什么!” 一声尖利的嗓音打破安静,众人闻声望去,不是别人,正是恼羞成怒的二大妈。 二大妈这一声像是当头一棒,让众人回过神来。 我的天,这么劲爆的吗? 本以为今天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全院大会,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众人看向刘海中夫妇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自认胜券在握,刘海中本来已经恢复冷静,此时脸色急剧涨红,瞬间红温:“张建东,你敢污蔑我!” “我可没有污蔑你,我是有证据的,不过你确定要我这时候说出来吗?”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众人看向刘海中,眼神中竟是带着些许同情。 被张建东言之凿凿的气势感染,刘海中突然有些不自信,转头看向二大妈。 刘海中这一看,二大妈彻底绷不住了。 “刘海中,你什么意思?你的儿子你不知道什么情况,听张建东胡说八道!” 二大妈的呵斥让刘海中恢复理智,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愤怒。 张建东竟然用这么幼稚又可耻的手段攻击他,而刚刚的迟疑让他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张建东,我看你是心虚了吧?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要是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张建东面带同情,叹了口气,说道:“这可是二大爷您主动要求的,我可说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您可不能找我麻烦。” “张建东,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说清楚二大爷也不答应啊。” “对啊,快点说吧,别卖关子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明面上是为刘海中着想,实际上是怕张建东草草收尾。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此时刘海中也有些后悔,他倒不是怀疑二大妈,而是担心这件事影响他们的声誉。 自古以来,男女之间这点事就极易吸引人议论。 就算当事人清清白白,经过好事者的传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那真是说也说不清啊。 三人就能成虎,这会儿满四合院几十口人,个个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这得传成什么样去。 可现在想压下去已经晚了,真藏着掖着反而不好。 不管怎么办自家声誉一定受损,除非……把张建东狠狠地教训一顿,最好是判罪定刑,以此威慑旁人。 刘海中眼里冒着火,死死地盯着张建东,就待对方说不出理来他便全力进攻。 成为众人视线焦点,张建东心中一松,成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主导者已经换成他了。 如果一直是刚才那样,任由刘海中控制全场,那他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他才要用一个刘海中不能无视的理由,来争夺发言权。 至于这个理由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将自己从漩涡之中挣脱出去。 张建东整理一番思绪,说道:“大伙都知道,二大爷一共三个儿子,大儿子刘光齐,二儿子刘光天,三儿子刘光福。 听说光齐大哥已经分配了工作,去了外地,每个月工资多得数不过来。哎呀,真是让人羡慕啊。” “张建东,你别在这扯这些有的没的!”刘海中狰狞地笑着, “你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没门!今天你要不说个一二三出来,我非把你送进公安局,让你蹲笆篱子不可!” “二大爷别着急啊,我要说的与你这三个儿子有关。 光齐大哥我是没见过,不过听说他样貌端正,体格匀称,个子足有一米七五,可谓一表人才。 二大爷你嘛,懂得都懂,我也就不多说了,再说说刘光天和刘光福……” 随着张建东的话,众人看向刘光天和刘光齐。 这兄弟俩紧挨着出生,年龄相差不过一岁,也都是十五六的半大小子了。 样貌如何先不说了,单是这个子就有些寒碜。 再加上平日里二大爷的苛待,哥俩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捡的刘光齐或是刘海中的旧衣服,裤腿袖口都不怎么合身,看着就更滑稽了。 “扑哧……” 众人忍不住发出低笑,笑得哥俩深深低下头。 “张建东,我以为你能说出个什么呢,原来就这啊。”刘海中面露嘲讽,说道: “就因为光天光福和我长得不像,你就敢说他们不是我亲生的,你也太大胆了吧?” 张建东忍不住笑出声,说道:“二大爷,您还真敢想,让大伙说说,您那三个儿子谁和你不像?” 刘海中长得肥头大耳,矮胖身材,加上平时不太讲究,显得样貌猥琐不够大气。 刘光天哥俩虽然面黄肌瘦,瘦弱不堪,可那个子和刘海中却是如出一辙。 众人也是发现了这点,议论纷纷却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开玩笑,这时候站出来,还不把刘海中得罪死了? 谁会这么傻呢? 那自然是何雨柱了。 “别说嘿,二大爷,光天哥俩随你,绝对是你亲生的。” 何雨柱这一句话让众人彻底憋不住,喷笑出来。 “连柱子哥也看出来了,没错,二大爷,光天光福绝对是您亲生的,不过光齐大哥嘛,不好说,不好说……” 张建东一边说着,一边咂着嘴,看一看刘海中,叹一口气,又摇一摇头。 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众人好笑之余,不约而同审视着刘海中父子三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这兄弟俩的样貌、身段、走手,跟刘海中那是一模一样啊。 再想想刘光齐,众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穿呢子大衣,身材挺拔,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嘶……好像是不太一样啊!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张建东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件事是他编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也不敢确定,四合院的邻居同样不敢确定。 但是这种事只要有个由头,所有人便会自发地为它编织好各种细节。 就算有些许不合理的地方,听到的人也会想出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谣言止于智者,这四合院里的人嘛…… ------------ 第四十四章 反戈一击 疑心一起,现场的气氛就变了。 四面八方传来异样的眼光,众人小声嘀咕在议论,在刘海中耳朵里清晰无比,他的脑海中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大儿子刘光齐是刘海中的骄傲。 从小刘光齐就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天分,学习是院里第一,说话做事也有章法,深得刘海中喜欢。 所以这个大儿子,刘海中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最好,刘光齐有任何需要,刘海中也咬牙满足。 就算家里不太富裕,宁肯让其余几个人紧巴巴的也要刘光齐光鲜亮丽,不输面子。 可以说,刘光齐就是刘海中的命根子,下半辈子的指望。 现在张建东竟然说刘光齐是别人的儿子,不是他亲生,这就是在撅他的命根子,让刘海中如何不愤怒! “张建东,就因为样子和我不像,你就敢造这么大的谣!” “当然,仅仅是这样那也只是怀疑,没法证明什么,我还有别的证据。” 张建东微微一笑,洁白的牙齿闪得刘海中眼睛生疼,他突然有股冲动,想要阻止张建东继续说下去。 刘海中在想什么,张建东完全不在乎,他继续说着他的“证据”: “生孩子是女人的一生大事,孩子是不是亲生的,父亲也许不知道,但母亲一定知道。 所以,咱们看看二大妈对三个孩子是什么态度,一切就都清清楚楚了。 光齐大哥上了高中,找了个好工作,人人羡慕,可光天光福呢? 吃不饱,穿不暖,平时更是被二大爷随意打骂,日子过得比牲口好不到哪去。 小学没上完就辍学在家,为什么?就为了给光齐大哥找工作,挤钱出来。 这么明显的区别,还用我来说吗?” 听到这,众人已经半信半疑了。 实在是刘海中夫妇对三个孩子的态度,差别太大。平时在院里,就没少听见刘光天哥俩被打得鬼哭狼嚎。 以往他们都被刘海中一句“棍棒底下出孝子”怼了回去,这会儿听了张建东这么一分析,才恍然大悟。 为啥棍棒没有大儿子的份,全给了俩小儿子? “不对啊建东,这也说不通啊。”阎埠贵突然若有所思的打断: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老刘对两个孩子不好还能理解,他媳妇为啥会这样呢,不都是她亲生的吗?” 刘海中抓住了救命稻草:“对,老阎说得对!我们之所以这样,就是希望他们兄弟俩能成才,不走错路!” “真是这样吗?”张建东露出神秘的微笑,说道:“要解释二大妈为啥这样做,需要先问二大爷您一个问题。 你们结婚多久有的光齐大哥?” 刘海中警惕地看着张建东,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陷阱,但他知道,这小子嘴里肯定没有好话。 “您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是不是结婚没多久就怀上了?” 刘海中脸色一黑,显然是被猜中了。 实际上这是一种正常现象,这年代的人对孩子有种难以理解的渴望,结了婚头等大事就是生孩子,一个月内怀孕的比比皆是。 如果半年时间还没怀孕,保管急得寻医问药。 不过这个时候由张建东说出来,就有那么点怪怪的。 “这样一来,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二大妈在结婚之前就已经怀孕了,只不过不知为何,最终与二大爷结了婚。 至于为什么对刘光齐这么好,对刘光天哥俩却截然不同,那也很好理解,与初恋之间是爱情,与二大爷嘛……啧啧啧。 看到光齐大哥想到的是美好的初恋,看到光天哥俩耳边却是二大爷的呼噜,二大妈会怎么做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解释二大妈的区别对待? 要知道就算是家境更为拮据的三大爷家,同样身为人母的三大妈对几个孩子也是关怀备至,生怕哪个饿着冻着。 也许吃穿用度没有多好,但一定是一碗水端平,公平公正。 三大爷,您说是不是?” 阎埠贵刚想说话,便觉背后寒风刺骨,立刻缩了缩脑袋,讪笑着退了回去。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刘海中止不住地冒出汗水。 “这些都不过是你的猜测,你有证据吗?” “如果我的这些话都不算证据的话,我倒想问问二大爷,”张建东冷着脸,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二大妈没有未婚先孕呢? 我听说有些家境好的人,为了防止这类事情发生,在结婚之前都会进行体检。二大爷,你们有这样做过吗?” 刘海中说不出话来。 张建东这么问,自然有把握刘海中没有这么做过。 要知道即使是几十年之后,不知道婚检为何物的也大有人在,更何况是经济极为困难的六十年代。 有做婚检的钱,拿来买点猪肉炒着吃它不香吗? “没有没关系,我还有个办法。我听说现在医院可以做亲子鉴定,花不了几块钱。 二大爷要是有时间,不妨带着光齐大哥去一趟医院,总不能辛辛苦苦为别人养儿子吧?” “你!你……” 此时刘海中已经气得有些迷糊了,他坚信刘光齐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张建东说的这些他却没办法反驳。 结婚不到一年,刘光齐就出生了,算起来日子好像是有些紧。 每次刘光齐问他要钱,他拿不出来的时候,好像也是媳妇在一旁劝他从两个小儿子身上挤出来点钱。 他教训刘光天两兄弟的时候,好像媳妇不仅没有劝,还在一旁加油助威…… 这一桩桩一件件,似是而非,让刘海中头疼欲裂,心中只有一句: 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即使心中有再多疑惑,刘海中也明白,他现在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如果这件事真的这么定性,那他一家就再也抬不起头来。 刘海中满头大汗,浑身发痒,眼里已经满是血丝:“张建东,你既然没有证据,凭什么诬陷我们?” “原来二大爷也知道,没有证据就不能诬陷别人。”张建东冷笑一声, “那请问您没有证据,凭什么诬陷我投机倒把呢?” ------------ 第四十五章 “毒士”贾东旭 刘海中一时语塞,心里满是后悔。 要是早知道这个张建东这么难缠,他怎么会为了一点好处当这个出头鸟呢? 这下好了,得罪了易中海,恶了阎埠贵,还被扣上一顶绿帽子。 本来他在院里的人缘就不好,这下谁还会为他说话呢? 老子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躲在后面看戏…… 刘海中指向人群,大喝一声:“贾东旭,你跟我说的张建东投机倒把,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不出来说清楚!” 刘海中手指的方向,人群飞速散开,露出后面的贾家几人。 贾张氏贾东旭秦淮茹还有两个孩子全都在场,不仅如此,贾张氏的手里还抓着把瓜子,磕得正欢实。 再看地上,已经堆起一座小山。 还有高手? 众人看看贾东旭,又看看刘海中,再看看张建东,只觉得今天这出戏意想不到的精彩。 怪不得总觉得手里嘴里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没带瓜子儿啊。 贾张氏也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消停几天,竟然有人主动找麻烦。 要是换以往,她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滑铲,坐在地上来上一出跳大神,不坑个五毛一块地不算完。 不过这回她看着刘海中猩红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一样,身上一阵恶寒,愣是没敢骂街。 “他二大爷,这件事跟我家东旭可没关系,都是张建东在挑拨离间,你不要上当啊。” 挑拨离间? 无视贾张氏谄媚的笑容,刘海中盯着贾东旭:“贾东旭,你昨天晚上来找的我,说张建东投机倒把。 如果我召开大会定他的罪,一大爷的位置就是我的,这件事你不会忘了吧?” 炸裂的消息再次轰炸而来,众人纷纷不可置信地看着贾东旭: 你这家伙平时看着蔫蔫耷耷,心思倒挺重啊,贾诩再世啊! 这里面最不敢相信的还要是易中海。 自从老贾去世,贾东旭拜他为师,贾家能到今天这地步可以说全是他的功劳。 轧钢厂里处处维护,悉心教导;四合院里偏心袒护,时常接济。 这是多么大的恩情啊,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贾东旭能记着他的好,等他老了之后能照顾一二。 没想到,贾东旭竟然不顾他的恩情,设下如此毒计! 这样的人,真能给他养老吗? 让众人“刮目相看”,这是贾东旭一直以来的渴望,可是他也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实现的。 不过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与张建东为敌可以,但的易中海那就万万不能了。 一来易中海是他的师父,他这样做欺师灭祖,不占理。 二来有易中海在,无论是轧钢厂还是四合院,他都能得到莫大的好处,反之得罪了对方,往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二……二大爷,我是说张建东投机倒把,可没说让你害一大爷啊。一大爷他德高望重,大家都知道。 你……你怎么能跟一大爷比呢……我……” 贾东旭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 刘海中最后看了一眼贾东旭,叫上二大妈和两个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事情的发展一波未平,一波再起,一波再再起,一波再再再起…… 主事的人溜了,这下众人彻底懵逼了。 怎么个事?这戏还唱不唱了? “今天这事闹的,我说大伙,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啊。”何雨柱再次站了出来,说道: “既然二大爷撒手不管了,那我提议,由一大爷继续主持这个全院大会。” 要说这次大会最冤枉的,就是易中海了。 他真是啥也没做啥也不知道,就被踢下一大爷的椅子,那些投赞成票的人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此时让他来主持会议,众人没有任何意见。 “傻柱,你这话说得有道理,院里的大事还得一大爷拿主意。” “对,一大爷,我们都相信你。” “一大爷,上去吧。” 面对众人的吹捧,易中海只觉得滑稽可笑。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这些人还因为“避嫌”这种原因,将他视为洪水猛兽,现在却换了副面孔。 之前他总以为院里的人性格虽然差了点,本性还是好的。 现在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我就算了,毕竟这次大会是讨论建东的事,我避嫌是应该的。”易中海摇了摇头,指着阎埠贵, “我觉得老阎最适合主持这次会议,就让老阎代劳吧。” “三大爷啊……也不是不行,三大爷虽然爱算计了点,但为人是没的说。” “老阎这人我知道,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我同意他主持会议!” “三大爷到底是老师呢,这点事人家肯定没问题。” “怎么说,三大爷?您就受累代劳了。” 何雨柱走过去拉起懵逼中的阎埠贵,就把他按在了属于一大爷的椅子上。 “这……这是怎么话说的……” 阎埠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八仙桌正后方了。 事情的发展变化实在是太快了,昨天晚上贾东旭来找他,拿出五块钱请他站队,一起对付张建东。 他虽然没想着害张建东,但也收了钱。 因为他知道,张建东的鱼是卖给公安了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只要站出来说句话,这五块钱就是白拿的。 可是没想到,刚坐上桌子,就被刘海中用他给出的理由判罚下场。 接着是审判的对象换成刘海中,再是贾东旭被点出来,再是刘海中不辞而别,易中海拒绝上位,他又上场了? 四合院里,阎埠贵的人缘也不算太好,因为他爱算计,斤斤计较,碰见什么好事就想往自家刨。 凭借着老师,文化人的身份好歹弄了个三大爷当着,说话是不如易中海和刘海中管用的。 这回头顶上的两个大山全倒了,换他主事了。 阎埠贵挪了挪屁股,别说,这一大爷的椅子坐着就是比三大爷的椅子舒服。 “那个……既然大伙对我这么信任,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我承诺,这次会议我一定保证公平公正,不辜负大家对我的信任,也不辜负暂代一大爷这个位置的严肃性,呃……接下来……” “我说三大爷,您这话从哪说起啊,怎么就一大爷了?” ------------ 第四十六章 阎埠贵上位 阎埠贵茫然地看过来:“你让我坐在这,不是暂代一大爷的意思吗?” “好家伙,就是个座位,得,”何雨柱又走上前去,“帮”阎埠贵换回三大爷的椅子, “这下总行了吧,您刚刚没听明白,就是要您主持会议。” 眼看着阎埠贵也有了红温的迹象,易中海连忙出言相助:“何雨柱,你不要老是这么上纲上线。 既然我和老刘都不能主持会议,那实际上老阎就是暂代一大爷。” “没错,傻柱!”阎埠贵一瞪眼,“你赶紧下去,还有没有点秩序了?这可是全院大会,大家的时间是宝贵的!” “嘿,还成我的不是了,得,当我没说。” 何雨柱灰溜溜走回人群,惹起一阵哄笑,不过这小子也不在乎,反而和众人打成一片。 阎埠贵不着痕迹地坐回正中,开口喊道:“都安静一下,各位邻居,现在全院大会重新开始!” 众人很给面子地停下讨论,注视着八仙桌,这让阎埠贵不由挺了挺胸膛。 “那个……我先重申一下,本次会议的主旨,那就是讨论张建东投机倒把的事……” “三大爷,您用词有问题啊,什么叫我投机倒把?这种事我可没干过。” “哦,涉嫌,涉嫌总行了吧?”阎埠贵连忙改口,“主题是张建东涉嫌投机倒把的问题,所以,关于老刘的事咱们就不要占用大会时间了。” 本来刘海中离开,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现在阎埠贵重新提起,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张建东看着阎埠贵,心中不由感慨,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众人的反应,阎埠贵非常满意。 没错,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刚才刘海中当众让他下不来台,这他可是记着的,再说出了这么档子事,刘海中的声望难免大打折扣。 他再加把火,对方就此下台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 这么想着,阎埠贵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三大爷,您乐个什么劲儿啊,这件事不会跟您有关系吧?” “说什么呢,傻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眼见众人的眼光有变奇怪的迹象,阎埠贵连忙转回正题: “说正事,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贾东旭举报的张建东投机倒把。贾东旭,你没意见吧?” 贾东旭很想说不同意,但是刘海中的自爆将他也带了出来,现在他就是不承认也于事无补,只能闷闷地点点头。 举报大院里的邻居,还是师父易中海家,贾东旭已经能想象到日后贾家会承受怎样的白眼。 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只要能将张建东赶出四合院,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没了张建东,易中海还要靠他养老呢。 “既然这样,那我陈述一下你的想法。你是觉得,张建东用钓到的鱼卖了钱,才买到那台缝纫机的,是吗?” “没错,而且我怀疑张建东有别的不法交易。”贾东旭语出惊人, “那可是一百多块钱啊,全用鱼换少说也得四百斤!就凭张建东?怎么可能呢?” 这话说得其实有点道理,一口气钓四百斤鱼,也就是张建东有系统在身,换个人谁也不可能做到。 可贾东旭不知道啊,只能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听到这里,阎埠贵坐不住了,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呢。 “贾东旭,这件事是你误会了。建东钓鱼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呢,鱼确实是他一条一条钓上来的。 当时旁边还有不少钓鱼地,你要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 还有卖鱼的事情,我得再说一句,不是卖,是上交。 当时是一位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为他们所里同事谋福利,让建东把这些鱼上交给派出所,那一百块钱是他给的奖励。 包括我那三块钱!” 为了澄清自己,阎埠贵解释的异常用力,这可气坏了贾东旭。 妈的,这些话今天早上收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废话,要是说了我还能收到钱么! 两人眼神隔空交流,瞬间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要是换做以往,有易中海护着,阎埠贵说不定还退让三分,这回可不一样,钱他要拿,事他不做! 再说了,当初收钱的时候说好的只是提供消息,他也没有食言呐,不就是晚了点嘛。 阎埠贵毫不客气,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全部搞清楚了,张建东投机倒把问题纯属误会,请大家不要再谈及这件事了。 贾东旭,你也是出自好意,乱举报的事情大伙也就不计较了。” 临了还被刺一句,贾东旭气得直咬牙。 可惜他的两个队友,刘海中已经跑路,阎埠贵更是反戈相向,此时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鄙夷,他又能做什么呢? 无人反对,阎埠贵便要宣布解散,只是刚一开口,门外便传来陌生的声音。 “南锣鼓巷一号大院,贾东旭,贾东旭是谁?” 众人闻声望去,一位穿着绿色军装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着军装的男人。 这个人四合院众人都不陌生,阎埠贵更是站了起来,几个小碎步恭敬地冲上前打着招呼: “王主任,您怎么来了?” 街道办王主任,可以说是他们四合院的父母官了,平时有个大事小事免不了和对方打交道。 不知道在远处看到王主任多少次,阎埠贵自然不会认不出。 只是他认识人家,人家却不认识他:“你是?” “我,我是阎埠贵啊,院里的三大爷。” “哦,阎埠贵,三大爷……” 王主任嘴里念叨着,还是没想起来,不过有着多年基层工作经验,她自然不会让阎埠贵丢面子。 “我想起来了,您为院里做了不少好事,街道办都知道您呢。对了,易中海呢,他不是一大爷吗?” 见王主任记得自己,阎埠贵感到一阵激动,连忙冲着人群喊道: “老易,老易!你怎么还躲在后面,没听见王主任找你吗?” 徒弟举报儿子,此时的易中海心情简直糟透了,但王主任亲自来找他,他也不能不理,敷衍着打了个招呼。 他没心思,王主任倒是有些好奇。 ------------ 第四十七章 王主任到来 阎埠贵她不记得,易中海她可是十分熟悉。 对方是她下辖大院的一大爷,为人乐善好施,做事也干净。每次街道有什么事都是身先士卒,说一句道德标兵也不为过。 易中海和她关系不错啊,怎么今天不太热情的样子。 “老易,这是怎么了,感觉你情绪不太对啊。” 易中海扯了个笑容,回道:“家里出了点事,王主任,您来有什么事?” “也没啥,你们院里的人举报,有人投机倒把。”王主任面色一沉, “你们院连续好几年道德大院,竟然出了一个投机分子,老易,你可得给我个交代。” 听到王主任的话,众人纷纷看向贾东旭。 好家伙,感情在院里举报还不够,还去了街道办,这是生怕张建东不死,什么仇什么怨啊。 易中海露出苦笑:“这件事我得避嫌,您还是自行调查吧。” 见易中海这样说,王主任更加好奇了,不过大事要紧,她看向人群问道:“谁是贾东旭?贾东旭在吗?” “在,我在。”贾东旭一溜小跑来到王主任面前,谄笑道:“王主任,我就是贾东旭。” 一看见贾东旭这副低头哈腰的样子,王主任便是眉头一皱。 “是你举报的别人投机倒把?具体怎么回事,说说吧。” 贾东旭应了一声,将张建东卖鱼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其中还混杂了不少对那个公安的怀疑。 “王主任,你想啊,哪个公安会拿这么多钱买鱼,我看那多半是个假公安。 说不定,这两个人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行了行了,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见王主任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贾东旭谄媚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而那边王主任已经找到张建东,仔细问话。 “你就是张建东?” “我就是张建东,王主任你好。” 看着张建东,王主任瞬间换了个人,脸上挂满了亲切的笑容,看得众人一愣一愣。 张建东心里也是直嘀咕,这个王主任他真是第一次见啊,怎么感觉对方知道他一样。 “张建东,对贾东旭的举报,你怎么解释?” “鱼是我钓的,钱是公安同志奖励给我的,三大爷可以为我作证。”张建东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这些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贾东旭同志好像听不懂,一直跟我纠缠不休。” 王主任点点头:“哦,这样啊,那看来是他误会了。” “不是这样,王主任,您别被他骗了!”贾东旭激动地跳出来,说道: “他说是卖给了公安,却拿不出任何证据,这分明是在说谎!” 王主任听了后又看向张建东:“建东,这你怎么解释呢?” 建……建东? 怎么就建东了? 众人一脸懵逼,贾东旭心中感到十分不妙。 这个王主任究竟是哪路神仙,又为什么对自己态度这么好,张建东实在想不出来。 不过对方态度好点总不是坏事,张建东解释道: “关于公安同志的身份,我觉得不会有错。我和三大爷都看过他的证件,不像是假的。” 王主任看向阎埠贵,阎埠贵连连点头。 “这样看来,你确实没有犯错误。” “不对啊,王主任。”贾东旭又跳了出来, “就算那个公安是真的,可啥样的公安会花钱买这么多鱼,我看那个公安一定和张建东有不可见人的勾当。” 这句话一说出口,王主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过不等她开口,张建东率先呵斥道: “贾东旭,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公安同志,没有他们哪有我们现在的生活。 你这样侮辱他们,良心不会痛吗?”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出言责备,贾东旭一时间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六十年代,公安在普通民众眼中无比崇高,有多少人将成为公安视作一生的追求。 这都是无数鲜血和汗水换来的尊重! 贾东旭这句话无疑是激起了群愤,比他举报邻居的行为还要让人嫌弃。 王主任也是皱起眉头,不客气地斥责道:“贾东旭,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知道诬陷公安是什么后果吗?” 贾东旭吓得两股战战,张不开嘴。 别说他了,就是以往不可一世的贾张氏,此时也当了缩头乌龟,躲在秦淮茹和两个孩子背后,生怕被人看见。 只是她那庞大的身躯,哪里藏得住,滑稽的动作堪称可笑。 关键时刻还是秦淮茹站了出来。 “王主任,东旭他不会说话,不是这个意思。他怎么会侮辱公安同志呢? 这件事是他钻牛角尖了,我们大家都知道,建东和公安同志都光明正大,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 秦淮茹这话说得诚恳,王主任脸色好看了几分。 再看看吓得不轻,紧紧抱着秦淮茹小腿的棒梗和小当,王主任也就放过他。 “同志们,关于张建东投机倒把这个问题,我想我是有发言权的。因为那位公安同志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丈夫!” 王主任语出惊人,将众人震得呆立当场。 张建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王主任对他的态度怪怪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边王主任继续解释:“我的丈夫刘文冬是街道派出所副所长,他们单位去年因为物资紧张,欠了同志们一些福利。 同志们觉悟高,宁愿自己吃亏也不埋怨组织,但组织又怎么会亏待他们呢? 所以看到建东钓到这么多鱼,他就想到用这些鱼来弥补同志们的损失。 这些钱是所里用来购买物资的资金,在所里是有备案的,光明正大,没有任何问题。 这件事是老刘他考虑不周,没有为建东着想,让他险些遭受不白之冤,我要向他道歉!” 说完,王主任严肃地看向张建东,弯腰鞠躬。 张建东连忙扶住对方,说道:“王主任,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的鱼能为公安同志做出贡献,是我的荣幸。至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污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 第四十八章 最终结果 张建东这番话,说得正义凛然,众人忍不住鼓起掌来。 易中海更是乐开了花,手都要拍红了。 “好,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张建东同志这样的思想觉悟,值得我们大家共同学习!” 王主任眼睛异常明亮,轻轻拍手对张建东赞扬不已。 而阎埠贵也极其有眼色地表示,要号召全院居民,发起向张建东同志学习的活动,引得众人纷纷赞同。 “对于好的事情我们要学习,取其精华。但对于坏的事情我们也要吸取经验,去其糟粕。”王主任的脸色阴沉下来,语气变得冷冽, “建东同志思想觉悟高,却还是险些被别有用心的人诬陷,我们要杜绝这类事情再次发生。 贾东旭!” 王主任一声暴喝,吓得贾东旭两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一个大男人,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众人却没有丝毫同情。 实在是贾东旭的所作所为,触犯了所有人的底线,一个不择手段诬陷邻居的人,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他。 “贾东旭,你诬陷张建东同志投机倒把,还诬陷公安同志有作风问题,这是严重的诽谤栽赃。 现在我决定,对你进行为期一周的思想道德教育,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你到街道办报道。 如果到时间见不到人,别怪我不留情面!” 听到这话,贾家众人如丧考妣。 这年头的思想教育可不是简简单单听几堂课,对声誉是有很大影响的。 别的不说,轧钢厂里要是知道贾东旭混了个思想道德教育,那这工人还能不能安然干下去,真就两说了。 贾家母子是脑子不灵醒的,可秦淮茹不是啊,她十分明白,真要这样以后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王主任,东旭他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放过他这次吧。他还要去轧钢厂上班呢,一周的时间可怎么耽搁得起啊。” “哦?他还在轧钢厂有工作?”王主任冷笑一声, “你放心,他请不来假,我帮他请。轧钢厂的杨厂长我认识,我亲自走一趟,帮贾东旭请假!” 秦淮茹求情就是不想让轧钢厂知道,影响贾东旭的工作。 要是王主任来这么一手,那不是全完了。 一个街道办主任亲自上门证明一个普通工人,道德人品有问题,结果还用想吗? 秦淮茹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这次她是真的情之所至。 贾家人口众多,算上肚子里还没出生的槐花足足六口人,却得靠着贾东旭一个人的工资过活。 阎家虽然也人多,但人家都是城市户口,每个月有定量粮。 贾家不同,贾张氏和秦淮茹都是农村户口,三个孩子随母亲也是农村户口,只有贾东旭因为顶了老贾的岗,是城市户口。 全家的口粮都靠着贾东旭一人的定量显然是不够的。 以往贾家靠着易中海的接济,不仅没有饿着,连本来用来采买日用的钱都省了。 现在把人家得罪成这个样子,秦淮茹根本就不奢望易中海不计前嫌,能不针对他们就不错了。 所以贾东旭的工作那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啊。 “王主任,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家吧。 我婆婆她身体不好,两个孩子年龄也小,我又怀了孕,东旭要是丢了工作,我们可怎么活啊。” 秦淮茹说得可怜,王主任却没有松口:“你们活得难,就没有想过,如果张建东同志真被判了投机倒把,是个什么下场? 坐牢那是轻的,严重的甚至还要枪毙!人家还这么年轻,连婚也没结,贾东旭,你也真下得去手!” 众人本来有些同情,听到王主任一分析瞬间想明白了。 这话说得对,谁家不难啊,难就能随便诬陷别人吗? 王主任说到最后,一阵咬牙切齿。秦淮茹只能换了个对象:“建东,东旭他知道错了,以后他再也不敢了。 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次吧。我们全家都指望他一个人,他要没了工作,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秦婶儿,我也很想原谅他。”张建东一脸认真地说道: “可贾东旭诬陷的不仅仅是我,还有公安同志,如果就这么放过他,对我和公安同志也太不公平了。” 见张建东这么说,秦淮茹只能看向最后一个人,易中海。 “一大爷,我给您跪下了。”秦淮茹扑通一声,跪在易中海面前,声泪涕下。 “您就帮帮我们吧,什么惩罚我们都认,就是不要让东旭丢了工作啊。” 说完,秦淮茹冲着地面哐哐就是几个响头,看得张建东一阵牙疼。 这个白莲花,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手软啊。 秦淮茹这一通动作还是有作用的,易中海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愧疚地看了一眼张建东,和王主任求情道: “王主任,您看,贾家的情况确实不好,能不能换个惩罚,保住贾东旭的工作呢?” 王主任沉吟片刻,看向张建东:“建东,你是当事人,你说,该怎么处置贾东旭?” “既然我大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意见。”张建东看着王主任说道: “惩罚什么的倒无所谓,我就是怕轻易饶过贾东旭,他认识不到错误,还会有下次。 这样,就罚他打扫一个月大院,不能让别人代替,怎么样?” 这话一出,王主任笑了:“这算什么惩罚。 建东啊建东,我知道你心软,可贾东旭这种歪风邪气一定要根除,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 这样,我做主,贾东旭除了打扫大院之外,再拿出五十块钱赔偿给你,以后如果再犯,绝不轻饶!” 一听要赔五十块钱,贾张氏有些欲言又止。 但秦淮茹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要是再纠缠,只怕人家真的不留情面。 “我们认罚。王主任,您放心,东旭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王主任摇摇头,说道:“这句话你不应该和我说。” 秦淮茹连忙冲着张建东连连鞠躬,张建东摆手阻止,说道:“秦婶儿,希望你们记住这次教训。 另外,这五十块钱我和大爷也不会收,就把这些钱当做大院的共同存款,遇到什么大事,就优先拿这笔钱出来使用。” 一听到张建东的话,众人惊呆了。 这是什么思想品质,宁愿把自己的赔偿款拿出来供大院使用,相比之下,贾东旭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张建东这样做,倒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个名声。 如果他真的拿了这些钱,即使名正言顺,可贾家饿着肚子省钱出来给他,不是个事。 人总是同情弱者的,真要这样做,错的反而是他了。 将这笔钱捐给大院就不一样了,钱不是属于他个人而是属于大院整体。 贾家要是不想给钱,也要掂量掂量四合院所有居民的意见。 真要为了这五十块钱和所有人作对,那贾家绝对没好果子吃。 张建东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王主任眼中,这就是个善良大度有担当的好青年。 刚接到贾东旭的举报,王主任就知道所谓的公安就是她的丈夫刘文冬。 回家一问,果然如此。 今天这一趟除了给刘文冬正名,再有就是好好感谢一下,帮自己丈夫解决心头大事的张建东了。 本以为张建东只是一个擅长钓鱼、有些憨傻的年轻小伙子,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优秀,王主任不禁升起交好的念头。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结束。老阎,你要把组织学习的事情放在心上,同时严格监督贾东旭改正,有什么问题,立刻找我汇报!” 担负起这么重大的责任,阎埠贵喜出望外,满口答应便组织众人解散。 就在张建东准备拉着易中海回家时,王主任发出邀请。 “建东,有时间和我说说话吗?” 张建东有些意外,不过这也没什么,让易中海先回去,张建东跟着王主任走出四合院。 “建东,说真的,今天你让我很惊讶。”王主任满脸亲切的笑容,“这已经可以算是杀身之仇了,你竟然能大度地饶过贾东旭。 还有那五十块钱,你竟然拱手让出,交给大院集体。” 王主任一连用了两个竟然,足以看出她的惊讶。 对王主任的感官还不错,张建东也就不那么见外了,他随口说道: “也没什么,我可没那么大度,但是我大爷心软,我要是太不近人情他可受不了。 至于那五十块钱,我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赚。” “因为亲人放过杀身仇人,因为自强自立甘愿放弃到手的利益,建东,你比我想的还要优秀。”王主任笑容更加热切, “对了,我记得老易两口子不是没有孩子吗,怎么……” “您有所不知,我是……” ------------ 第四十九章 断绝师徒关系 将逃荒的经历说了一遍,张建东一抬头,发现王主任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王主任,您这是……” 王主任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你的经历真是太可怜了,能在这样的前提下保持优良的作风,建东,你让我十分敬佩。” 被这么夸,张建东还是第一次经历,他摸摸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建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喊我王姨吧。”王主任整理好情绪,认真地看着张建东, “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唐突,但我是真的看好你,我……” 说着说着,王主任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张建东。 王主任的态度,张建东自然感受得到,上一世他苦于没有亲人可以依靠,现在又怎么会拒绝王主任的好意呢。 “当然好了,以后我就叫您王姨了。” “哎,好。” 王主任很是激动,一不小心又开始流起眼泪,张建东只好手忙脚乱地安慰对方。 一个真情实意,一个有心结交,一会儿功夫张建东和王主任的关系便热切起来,称呼也从“建东同志”变成了“小东”。 “小东,有时间来王姨家里玩啊,你林叔叔可是把你好一顿夸呢。” 认认门那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好不容易搞定一切,张建东此刻心心念念的都是进山,再说了,第一次上门咋说也得带点好东西啊。 “王姨,您放心,我过几天就去看您,到时候我给您带点好东西。” 听张建东这样说,王主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不过嘴里还是说教道:“你这孩子,咱们自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张建东自然不会当真,再亲密的关系也是需要用心维护的。 又说了几句话,王主任便告辞离去。 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是在四合院里受了委屈,尽管去找他。 虽然用不上,但这份关心张建东还是很感动的,上辈子要是有人可以这样为他撑腰,他也不至于到了中年才过上好日子。 回到院里,看热闹的人已经走了个干净,只有贾东旭夫妇和易中海还站在原地。 远远望去,贾东旭低着头呆站着,秦淮茹低头哈腰和易中海说着什么。 不用听,张建东也猜得出来。 无非是想说点好话,和易中海重新打好关系。 真是异想天开! 不知道是不是易中海的纵容给了贾家一种错觉,好像做了任何错事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好话,往事就能一笔勾销。 之前也许是这样,但现在不同。 有了张建东这个变数,贾东旭在易中海眼中的重要性直线下降。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易中海将贾东旭视为年老的指望时,一些错误也就无关紧要。 可当贾东旭这个唯一的凭仗被瓦解,那他身上的缺点就十分致命了。 张建东还真就不相信,到了今天的地步易中海还能大度地原谅。 再说就算易中海想原谅,他也不答应! “你们两个干什么?我警告你,贾东旭,别以为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五十块钱和一个月卫生少一样都不行。 还有,往后再敢骚扰我大爷,有你们好受的。” 被秦淮茹强拉着道歉,贾东旭心中的不忿已经到达顶峰,此时被张建东这么一激,顿时无法忍受。 “张建东,今天的事情都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贾东旭这恬不知耻的话,让易中海火冒三丈: “贾东旭,直到现在你还在胡搅蛮缠,亏得建东主动放过你,我看就应该把你送进监狱好好管教!” 此刻的易中海是真的有些后悔。 全院大会上他被秦淮茹的眼泪和苦苦哀求打动,一时心软放了他们一马。 倒也不全是可怜贾家,也是为了自家日后能过得安生点。 可没想到,这贾东旭没有一点感恩之心,甚至还把这一切的罪责扣在张建东的头上。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按王主任说的那样,好好给这家伙一个教训。 贾东旭哪经历过这种阵仗。 老贾在世时就十分宠爱他,老贾死了就更不用说了。 在内贾张氏和秦淮茹把他当皇帝一样伺候,在外又有易中海保驾护航,不管是四合院还是轧钢厂,都没人敢这样骂他。 以往得罪了易中海,对方也不过是闹闹脾气,冷落他几天,再不济让秦淮茹去说几句好话,对方也就气消了。 可这次,他明明是吃亏的一方,易中海却这样斥责他。 张建东,都是你!要不是你易中海怎么敢这样对我? 贾东旭看向张建东的眼神愈发凶恶,恨不得吃了对方一样,连挡在面前的易中海也是一阵脊背发凉。 当初怎么就收了他做徒弟呢…… 易中海追悔莫及,那时候只顾着养老,却忽视了贾东旭的人品。 这样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人,真能和他想象的一样,为他养老送终吗? 好在现在有了张建东,易中海心中做了决定。 “贾东旭,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半点情分,既然这样,我们的师徒关系也该结束了。”易中海一挥手打断秦淮茹的哀求, “从今往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要再拜别门也不用和我打招呼,更不许打着我的幌子在外招摇撞骗。 否则,我一定不会饶你。” 下定决心的易中海终于有了几分一大爷的样子,充满威严的面容让贾东旭不敢直视。 原以为易中海还得一段时间才能醒悟,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 张建东也是感慨,看来脱离了养老这个桎梏,易中海还是很有气魄的。 想想也是,六十年代轧钢厂里的八级工,四合院的一大爷,可不是普通人。 能在轧钢厂和四合院都混得风生水起,易中海的心性可想而知。 此时的贾东旭早已吓得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易中海会和他断绝关系,也没想过失去了易中海的庇护,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想着服个软挽回一二,可脑子早已经是一团浆糊,想不出任何好话来,他只能满怀期待的看着秦淮茹。 期望她能像以前一样,保住这段关系。 只是他的幻想注定无法成为现实。 ------------ 第五十章 贾家风波 与贾东旭不同,秦淮茹心中对保全师徒关系没有任何幻想。 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贾东旭做的事情太过分了。 自从张建东来了大院,贾东旭便一直找麻烦,这次甚至举报张建东投机倒把。 他怎么敢的呀! 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名,易中海就是心善,也不会容忍这样的背叛! 即使心中再多怨恨,秦淮茹还是打起精神,想要替贾东旭,替贾家讨来几分旧情。 “一大爷,是东旭没福气当您的徒弟。这些年您教他技术,处处护着他,我们全家都领您的情。 往后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吩咐,东旭他别的不行,总能出份力。” 秦淮茹并没有试图挽回易中海的心意,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贾东旭犯下的错误,不是她几句话就能消解的。 与其不知好歹地哀求、惹怒易中海,不如徐徐图之,用实际行动一点点挽回。 毕竟贾东旭曾经当过易中海的徒弟,就算关系断了,情分还在。 只要易中海还在大院,借着这个由头,两家多多来往。 几年时间下去,易中海消了气,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念旧的。 不得不说,秦淮茹的道行确实高深。 如果按照她预想的这么来,那易中海还真不一定狠得下心断个干净。 不见易中海听了她说的话,脸色都好看了几分。 可她不知道的是,贾东旭不久之后就要去见老贾了。 人都没了,算计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呢? 张建东要的就是这个名分,只要名义上,两人断了师徒关系,那之后贾家再苦再难,也算不到易中海的头上,更没有他张建东的事了。 秦淮茹的良苦用心,贾东旭自然是无法理解。 眼见情况无法挽回,贾东旭心中升起一股不服气,转头就走。 不就是个师徒关系吗?易中海不愿意要他这个徒弟,他还不想认这个师父呢! 眼看易中海稍有缓和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秦淮茹心中万分苦涩。 贾东旭可以一走了之,她却不行。 自家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贾东旭是个志大才疏、眼高手低的性子,跟着易中海这么长时间还是个二级工,靠他这点工资根本撑不起贾家这么多口人。 “一大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一时想不开,我回去好好劝劝他。” “不用了,我也不图你们怎么报答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一大爷……” “回去吧。” 秦淮茹再也待不住,狼狈地离开。 回到贾家,两个孩子已经睡下,贾张氏和贾东旭坐在桌边,正吃着饭。 “秦淮茹,听东旭说,咱们和易中海彻底断了?” “断了。” 闻言贾张氏放下筷子,不满地说道:“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没有易中海的帮衬,往后的日子咱还能过得下去吗?”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回东旭把一大爷的罪成这样,人家不找咱们麻烦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接济咱们。” “你说你也是,怎么就这么答应了,也不多劝劝。” 秦淮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贾张氏嘴里说出来的。 以往哪一次服软说好话,不是她出面? 而贾张氏和贾东旭呢? 一惹完麻烦就一溜烟跑进屋里躲着,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挡着。 她也是人,她也有自尊心,谁不知道丢面子难受。 她这么做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这个家好过一点,要是贾东旭能有点出息,她哪用得着受这份罪? 现在倒好,贾东旭做错了事,责任全推到了她头上。 想起在秦家村的时候,她秦淮茹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谁不宠着护着? 本以为嫁到贾家,是来城里享福的,不成想享福没她的份,脏活累活全是她的。 秦淮茹悲从中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妈,您说话可得讲良心,今天这事能怪我吗?要不是东旭非要找张建东麻烦,一大爷至于这样做吗? 怪我不劝,我怎么劝?你举报了人家儿子,我就是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又有什么用?” 贾张氏也没料到秦淮茹爆发得这么突然,嘴里讪讪地说道:“我……我也没怪你啊。 再说了,咱们家情况确实不好,不能没有易中海啊。” “您早干嘛去了,现在彻底闹崩了才说这种话,我……” “啪”的一声,秦淮茹的哭诉戛然而止。 她捂着脸,怔怔地仰起头。 贾东旭喘着粗气,扬起手就要再次冲过来,被贾张氏死死抱住。 “东旭,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能对淮茹动手呢?” “妈,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几天不打她就不知道这个家里谁做主!还敢埋怨我,你看我不揍你!” 贾东旭张牙舞爪的,还想再动手,却挣不开贾张氏的束缚。 “东旭,你消消气,不能打人,孩子都睡着了,你这是干什么?传出去惹人笑话。” 贾张氏一边好言好语地劝着,一边微微用力,将贾东旭推进卧室。 而桌上的秦淮茹此时内心无比凄凉,有心想要回娘家,却有孕在身,也舍不得两个孩子,只能埋头啜泣。 安抚好贾东旭,贾张氏又回来安慰秦淮茹:“淮茹,东旭他今天心情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要说这件事都怪我,我要是不提啥事没有,你说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提起这事,淮茹,你千万别怨妈。” 秦淮茹摇了摇头,说道:“妈,我不怪你。” “也不能怪东旭,两口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等明天妈让他给你道歉。 不论是谁的错,再怎么也不能动手啊。” “妈,我不怪东旭,我就是愁,以后咱们家可怎么办啊。两个孩子就够多了,这肚子里还怀一个,东旭一个人哪供得起啊。” “嗨,没了易中海咱家还活不下去了不成?”贾张氏大手一挥,为秦淮茹鼓着劲儿,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年头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往后咱谁也不靠,就靠自己! 东旭认真上班,只要能升个一两级,家里的花销差不多也就够了。 妈再去街道办接点活,你还能做点缝纫活,咱这日子肯定过得红红火火!” ------------ 第五十一章 临行之夜 被贾张氏描绘的美好前景看痴了眼,秦淮茹重新燃起希望。 “妈,你说得对,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哎,这就对了。现在不委屈了吧?” “不委屈了。” 秦淮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都说患难见真情,遇事知人心,这话一点不假。 平时贾张氏好吃懒做,脾气也不好,总是骂她,还总是在她和贾东旭吵架的时候拉偏架。 这回可是让她刮目相看。 不仅替她拦住贾东旭,还来安慰她鼓励她,甚至还要为她去街道办领活干。 反观她呢,明明是贾东旭一人的错,她却连贾张氏也埋怨上了。 从这点来看,这一巴掌挨得还真不冤。 不过只要日子能过得有盼头,就是多挨几巴掌她也愿意。 正准备和贾张氏道歉,就听见贾张氏说道:“既然不委屈了,去把碗刷了。” 说完贾张氏扭头噔噔上了床,留下秦淮茹一个人干瞪眼。 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真傻啊,信了贾张氏的鬼话! …… 另一边易中海也是懊悔不已。 今天大会上在秦淮茹的眼泪攻势下,他一时心软,就直接为贾东旭求情,却忽视了张建东。 人家王主任都知道张建东是受害者,原谅还是不原谅,要征求张建东的意见。 他这个当大爷的却全是外人,丝毫没有顾及自家人的感受。 当听到张建东毫不迟疑地同意了他的请求,更是换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易中海心都要碎了。 多好的孩子啊,为了他无意义的善良,宁愿自己受委屈。 杀身之仇哪是能一笔盖过的,孩子心里指不定多委屈呢。 “建东,大爷对不住你……” 听到易中海这样说,张建东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 这是咋了? 自从秦淮茹离开,易中海的情绪就有点不对头。 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回来之后便坐在桌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看得他也心里直突突。 这老小子不会是受刺激太大,心理出现问题了吧? 正想着怎么安慰,却没想到对方先开了口,还是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易中海继续说道:“白天我真不应该为贾家说话,贾东旭这么对你,那就是死仇了,我却非要逼着你原谅他。” 张建东一脸懵逼,易中海……逼他了么? 虽然保住贾东旭的工作是易中海提起的,但就算是易中海不说这话,张建东也要想其他办法,总之一定要保证贾家有一定的生存能力。 这倒不是他圣母,而是时代如此。 若是贾家没有了进项,全家五口人饥一顿饱一顿,易中海还怎么和贾东旭断绝师徒关系呢? 徒弟遭遇大难,做师父的落井下石,急着撇清关系,这话传出去,保管被人戳烂脊梁骨。 别说什么徒弟不孝在先,到了那时候,事情的详情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 徒弟孝顺不孝顺是几年前的事情,可师父落井下石就在眼巴前儿啊。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还真得饶过一次贾东旭。 易中海还在继续:“连王主任都能考虑到你,我却只顾着自己面子好看,建东,我真的对不住你。” 这老小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张建东无语之余,也是有些感动。 易中海如此患得患失,正是把他当作亲人的表现。 “大爷,你这就想错了。王主任那也是场面话,咋可能真把贾家逼到绝路上? 诬陷投机倒把虽然听着可恨,可毕竟没有得逞,教训教训就不错了。您要是不松口,王主任才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听了张建东的话,易中海微微一愣,便明白了张建东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安慰他,心里更是愧疚。 见易中海脸色愈发不对,张建东知道对方又想岔了,连忙安慰道:“大爷,经过这件事能认清贾东旭这个人,咱们不吃亏。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纠结了。” “你说得对,我是真没看出来,贾东旭竟然这么狠毒,举报你投机倒把。幸好你做事稳妥,不然这关还真不好过。” 提起这件事,张建东也是心有余悸。 这次危机看似轻松渡过,实际上十分凶险。 一百多块的金额绝对算得上投机倒把,他要是把这些鱼卖给私人,那还真是说不清了。 这件事也给了他一个提醒,该有的证明一定要准备好,不能有半点马虎。 这次要不是撞了大运,王主任和刘文冬正好是夫妻,可没有这么容易收场。 别的不说,他确实没有证据,想要自证免不了去派出所转一圈。 要是碰到个明事理的主任还好,要是个糊涂蛋,连个对质的机会都不给,那他就彻底栽了。 如果当初能考虑周到一点,向刘文冬讨一张证明,证明他的鱼上交给公安单位,也就没有这次的惊险了。 这么一看,李怀德给的证明信,含金量还在不断上升! 李怀德,YYDS!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虽然担惊受怕了一点,但总算是和贾家这个心腹大患理清关系。 倒也非常值得。 “不说这些了,大爷,我一切都准备好了,今天早上就出发了。” 易中海闻言惊道:“这么快?” “没办法,坨子山离这里好几十里路呢,我得赶在天黑之前走到。” “这倒也是,那你东西准备好了吗?”易中海瞬间将今天的事情抛在脑后,起身为张建东准备行李, “得准备几件衣服,鞋子也得备一双,还有……” 易中海蚂蚁一般转着,嘴上已经蹦出一连串东西,看得张建东好笑不已。 “大爷,我这是去打猎,又不是去旅游,带点必需品就行了,准备太多我也用不上。” “那怎么行,你可是要在山里待不少时间呢,不准备的全乎点有的苦头吃呢。” 易中海截然反对,又开始埋怨起张建东来, “你这孩子,要走也不提前说,这冷不丁的许多东西家里都没有。” 好嘛,这倒成了他的错了。 张建东也不分辩,上前帮着易中海一起收拾。 ------------ 第五十二章 朝出四九城 第二天天色刚亮,张建东特地早起,做最后的准备。 之所以这么早,是为了避开四合院诸多邻居,特别是贾家。 虽然这么偷偷摸摸的有点丢穿越者的脸面,但在成长起来之前,必要的谨慎还是应该有的。 对于张建东的想法,易中海表示赞同。 在事情没有得到好的结果之前,易中海觉得还是不要太高调。 这样一来,万一张建东不能吃打猎这碗饭,也好回头进轧钢厂当工人。 两人考虑的问题不同,却是殊途同归,唯一有不同意见的就是一大妈了。 一大妈平日里寡言少语,但心中已经把张建东当作真正的亲人。 如今张建东走得这么突然,即使只离开几天时间,一大妈还是万分不舍。 “建东,你在外面可要照顾好自己,别舍不得花钱。” 一大妈嘴上叮嘱着,手里不停地往张建东背包里塞吃的。 起了大早蒸好的馒头,煮鸡蛋,咸菜,要不是张建东拦着,一大妈能把家里所有粮食都装进去。 “够了,大妈,再多我就背不动了。”张建东第三次伸手阻拦,一大妈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满满一大包吃的,一大妈稍微放下点心,转头又问道:“建东,这么多东西,你背得动吗?” “嗨,就一点吃的,看着大其实不重。”说着张建东单手轻松提起背包,做了几个动作。 一大妈还想问,却被易中海拦下:“行了,孩子还要赶时间呢,你就别问这么多了。” 说完易中海又递过来三十块钱,平整无皱的样子,很明显是存放了很久的钱。 “拿着吧,在外面不比在家里,该花的不能省。有什么急事就往红星公社跑,那里的领导和我有点交情。” 张建东没有拒绝,虽然这些钱他大概率用不上,不过收下老俩口多少能放心些。 “大爷,大妈,我走了,别送了。” 挥手作别,张建东便埋头出了四合院。 这时候天边刚亮,借着主街路灯的光芒,勉强可以看清路。 走了一段距离,张建东便将大部分东西收进空间之中,复合弩和一些打猎工具早就放了进去。 之所以多费这一番功夫,还是为了隐藏系统的存在。 易中海夫妇自然不会害他,但系统这种东西太过匪夷所思,这样瞒着他们也能更安全些。 一路前行,倒是见识到了四九城的另一面。 隐蔽的小巷口,不断有蒙着脸的人匆匆离去,这是鬼市散场了。 这会儿的四九城,物资把控严格。 全家人都是城市户口能领定量粮还好,要是像贾家这样一般人都是农村户口,那就免不了寻摸别的法子。 鬼市便是因此而生。 有钱的出钱,有票的出票,互通有无,也算是无奈之下的办法了。 这样的地方不用说,肯定不能光明正大。 买卖双方都要趁着夜色,完成交易,然后分道扬镳,了无痕迹。 一般过了五点,交易的风险就会大大增加。 来得远得早就离开,现在才走的要么是家就在附近,要么是市场的组织者,要处理干净首尾。 天一大亮,夜里活动的人纷纷蛰伏,各式各样的人打着呵欠从家里出来,寻找着一天的活计。 这就是六十年代的四九城。 张建东自然没有心情欣赏风景,目的地坨子山距离四九城好几十里路,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到。 凭体力张建东自然不至于担心这点路,全力赶路的话,半天时间就差不多了。 可这一路上人不会少,最好还是藏着点,不然被人盯上就不好办了。 几十里外的红星公社,秦立民抽着旱烟,黝黑布满皱纹的脸满是烦闷。 “爸,您到底同不同意,说句话啊!” 秦立民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女儿,沉默不语。 身为公社大队长,秦立民在秦家村乃至整个公社都是说得上话的,可偏偏拿女儿秦京茹没有任何办法。 女儿秦京茹,出脱的清秀大方,亭亭玉立,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相貌。 平时干活也利索,性格也好,什么都好。 可就是太好了,好的心思飘了,村里的俊后生看不上眼,非要找个城里的对象。 说起来这也都怪老大家的女儿,嫁到了城里去,起了个坏头。 别人以为去城里享福,可他秦立民知道,哪有这么简单。 这时候给子女结婚都是讲究个门当户对,人家城里人为什么愿意娶一个乡下闺女,就凭你长得好看? 痴心妄想! 要么是家里条件不好,要么是自身条件不好,总之是有缺陷,在城里找不到下家,这才转到乡下。 不见老大家把女儿嫁出去没几年就后悔了。 好家伙,去走亲戚愣是连顿饱饭也没混上,这城里人算计起来可比乡下人厉害多了。 偏偏这些眼皮子浅的,就吃这套! “我告诉你,这次你妈可是认真的,你再闹也没用。”秦立民吐一口烟,劝道: “人家杨志华有什么不好的,家大业大,整个白杨洼都是杨家的地盘,杨志华又是最小的儿子,你嫁过去享不尽的福呢。” “享福?”秦京茹要气笑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这叫享福? 不生儿子就要被打,这叫享福? 伺候那个姓杨的不说,还有公婆姑嫂,这叫享福?” “咱们乡下人,不都是这样吗,你想咋办?” 秦京茹一抬头,说道:“我要跟表姐一样,嫁到城里去,吃商品粮!” “你想得倒美,谁不知道城里舒服,可也要人家看得上你。” “表姐都行,我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比她差!” 秦京茹就不服气了,从小到大,她就没输过,可偏偏在找对象这件事上吃了瘪。 外人觉得她异想天开,家人也劝她脚踏实地。 表姐当初嫁人的时候,可没有这出,这不是瞧不起她嘛。 “我不管,总之白杨洼我不嫁,死也不嫁,你们要是逼我,我就……我就躲进山里,再也不出来!” 秦立民在鞋底上磕掉烟灰,又换了一锅烟叶,点燃之后说道: “这话跟我说没用,跟你妈说去。你要是能把你妈说服了,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 第五十三章 夕至坨子山 又是这样! 看着已经拒绝交流的秦立民,秦京茹咬牙切齿。 要是跟她妈能说通,她还用专门到公社来。秦立民虽然难说话,可心里还是宠着他这个小女儿的。 要是换她妈在面前,她要敢这么说话,非得挨一顿揍不可。 这可怎么办,难道真要屈服草草嫁出去了事? 秦京茹有些动摇,不过一想到几年之后身材走形、皮肤粗糙,和村头那些碎嘴婆娘一般无二,她就打了个寒颤。 不行,我不能过这样的生活。 秦京茹眼神重新坚定,闷头跑了出去。 “晚上早点回来,你妈可不会给你留饭。” 秦立民没有任何担忧,这个女儿他还是很了解的,嘴上说得嚣张,实际上胆子小得很。 哪次闹了脾气跑出去,不是玩上一天就回来了? 倒是这个脾气的改改,在家里还有他护着,要是嫁到白杨洼,再这样无法无天可是要受罪的哟。 …… 临近傍晚,张建东终于到了坨子山口。 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还得从一个热情的大哥说起。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人多的时候正常赶路,人少的时候全力奔跑,这样既不会引人注目,又不会耽误时间。 却没想到遇到一个赶着牛车的大哥,见他年纪小,又是独自一人,宁肯不要钱,也非要拉他一起走。 这位大哥多半是好心肠,却害苦了张建东。 那老牛慢慢悠悠,走得那叫悠闲,就连旁边的路人也能轻易超过他们。 大哥也不催,还时不时停下给牛喂水喂草料。 就这样,原本几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多走了一半时间。 眼见天色渐晚,张建东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他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过夜的地方。 坨子山是四九城少见的大山,最高峰能有近两千米海拔,占地面积近百平方公里,物产资源丰富。 与后世注重保护自然资源不同,现在的坨子山算是人们的心腹大患。 因为山势陡峭,不好进山,很少有人能靠进山打猎为生。 花岗岩山地又种不好庄稼,相反每到丰收季节就会有野猪之类,冲下山嚯嚯粮食地,弄得人们苦不堪言。 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很久,甚至一度到了动用军队的地步。 不过这些,就和现在的张建东没有多大关系了。 循着小路走了一截,路渐渐消失,周围的林子也密了起来。 耳边充斥着大自然的各种声响,加上千篇一律的景色,给人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很多受伤的猎人,往往不是因为野兽袭击,而是在赶路的途中精神大幅消耗,出现意外。 当然经过系统的强化,此时的张建东不论是经验还是体力,都远超普通的猎人,这些问题自然难不倒他。 很快穿过林海,树木变得稀疏,视野也开阔起来。 张建东找到一处洞穴,决定在这里扎营。 洞穴很浅,不到一人深,面积倒是不小,里面也还算干燥。 这样的洞穴一般不会有大型野兽长时间居住。 稍微清理一下洞内的杂物和鸟兽粪便,将带来的工具从空间里拿出来,勉强算是有了容身之处。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用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加上白天长途跋涉,并不是打猎的好时机。 张建东选择在四周转转,熟悉地形,顺便收集一点枯树枝用来点火。 不转不知道,一转倒发现了野兔的踪迹。 这倒也正常,兔子这种东西,生长发育极快。 一般来说,母兔的怀孕周期仅有三十多天,每年可以生产三到四次,每次产幼兔六到十只。 因为环境等因素,野兔稍差一些,但也不会差太多。 幼兔在出生两到三个月之后,就拥有了繁殖能力。 加上野兔强悍的生存能力和适应能力,几乎任何地方都可以见到它们的踪影,就连北极也不例外。 可以说,很多猎人的第一个猎物,都是野兔。 正值八九月份,猎物肉质肥美的时候,张建东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向李怀德索要的钢丝,正是为野兔准备的。 抓野兔,最常用的方式就是兔夹和兔套了。 前者成功率高些,但布置起来比较麻烦,携带也不方便。 野兔套子就方便多了,一捆铁丝,剪一段,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打成圈,设置在野兔必经之路上。 野兔经过时,钻进铁丝圈里便会挣扎想要逃脱,但只会越挣扎越紧,最终耗尽力气一动不动。 当然了有优点也就有缺点,野兔套子想要有所收获,光设套就有很多讲究。 首先作为原料的铁丝不能太细,以免野兔挣断逃脱。 也不能太粗,太粗绳圈缩紧速度太慢,野兔很容易在其收紧之前逃走。 其次绳圈的高度大概在离地十厘米左右,因为兔子走路是一蹦一跳的,所以放在地上是套不中的。 以上这些虽然麻烦,但细心一点普通人也能做得来。 最难的一点,就在于找野兔惯走的路。 万物生灵都有自己的习性,这种习性的约束力是非常强大的。 一般野兔经常经过的道路,只要没有留下特别明显的痕迹,即使有兔子被逮到,其他兔子依旧会从这里经过。 能找到“兔道”,捕猎也就成功了大半。 不过这也不是容易的事,即使再老练的猎人也不是兔子,只能凭借丰富的经验推测兔子的习性。 这就沾点运气成分在里面,运气好百发百中,运气不好空手而回。 好在张建东的准备足够充分。 胡秘书给的钢丝,够细的同时强度也很高,别说兔子,就是小一点的野猪也挣不断。 一边寻找兔道,一边下套子,等用完所有钢丝,天色已经麻黑了。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张建东十分满意刚才忙碌的成果。 五十多个套子,就是撞运气也能套到不少了吧? 如果定点突破不行,那就火力覆盖,谁让咱手头富裕呢! 一切准备妥当,张建东抱着一大捆枯树枝回到临时住所。 枯枝一点就着,橙黄色的火焰升腾而起,驱散了夜里山间的丝丝凉意,也给张建东带来一种熟悉的感觉。 ------------ 第五十四章 开局失利 上辈子自从开办养殖场之后,他就很少去野外打猎了。 偶尔几次也只是为了过过瘾,像这样在山里过夜,点起篝火却是再也没有了。 政策有限制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因为手里有钱了,有了家室,顾虑也变多了。 如今再次点起篝火,心中的悸动随之而起,张建东这才意识到: 他从骨子里就不是安安分分老实过日子的人,相比在安逸的环境中享受生活,他更愿意迎接各种挑战。 篝火渐熄,朝阳初升。 张建东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山间的一夜他没有任何不适应,睡眠时断时续,却精神百倍,这就是体力药丸带来的好处! 野兔套子要等段时间才能有收获,张建东今天的目标是野猪狍子之类的大家伙。 将复合弩装填好,确保第一时间就能发射,张建东顺着山脉走向,寻找着猎物的踪迹。 一般来说,植被茂盛的地方水源充足,小动物密集,带动各类野兽也相对较多。 所以,张建东便是通过植被的长势,来判断大致方向。 野猪是杂食性动物,除了雄性野猪偶尔单独行动外,一般集群活动。 野猪这种生物环境适应性极强,体型也属于较大的一类,成年野猪一般可以达到两百公斤以上。 按照生活环境不同,体型也会有所变化,有记载的最高可达五百公斤。 不过这样的野猪,活的时间太久,攻击性也会变强。 找了半天,野猪的迹象没有找到,倒是发现了几只野鸡。 和野兔一样,野鸡同样是野外很常见的生物,山林草地甚至农田,都有它们的身影。 但它们比野兔更加警觉,往往在十几米之外,它们就能发现危险。 有意思的是,野鸡发现危险之后,不会选择立刻逃跑,而是静静藏在原地。 等到危险接近到一定程度,才会“认清现实”,惊叫着一飞冲天,长在农村的人对这一幕不会陌生。 张建东发现的野鸡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山地中,有四五只,算是比较小的族群。 从对方的反应,不难看出,张建东还没被发现。 捕猎野鸡最好用的就是砂枪了。 砂枪是霰弹枪的一种,用铁砂做子弹,击发之后会射出一片严密的弹幕。 射程不是很远,杀伤力也不强,但对付野鸡却是最适合了。 因为野鸡体型较小,单发猎枪很容易将它们的身体打碎,同时巨大的枪声会惊动野鸡群,根本没有射出第二枪的机会。 略微接近几步,张建东找了处隐蔽的灌木丛,拿出复合弩,瞄准其中一只正在啄食草籽的野鸡。 这只野鸡的体型比其他成员大出很多,同时毛色艳丽,尾羽长长的一根缀在身后,显得威风霸气。 在繁殖期,这样优美的外表无疑是吸引异性的利器。 不过现在,引人注目的外表却为它召来死亡。 锋利的箭矢透过枝叶瞄准野鸡的头颅,张建东双手持弩,强大的控制力使得弓弩没有一丝抖动。 微微调整呼吸,张建东扣动扳机。 唰! 箭矢擦过草木,发出细微的声音。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处的野鸡被穿头而过,倒在地上。 鲜血从伤口流出,野鸡群惊慌不已,纷纷找了个地方紧紧趴在地面上,瑟瑟发抖。 也许是因为复合弩的动静太小,野鸡群并没有飞走,而是选择了就近躲藏,等待危险离去。 张建东大喜过望,连忙从空间中取出一支弩箭,迅速装填完毕。 举弓,射箭! 又是“唰”的一声,一只将头埋在翅膀下的野鸡命丧当场! 这下就是动静再小,野鸡也坐不住了。 一个个发出高亢的鸣叫,一边为伙伴们示警,一边冲天而起,转眼不知所踪。 张建东遗憾地收回复合弩,本以为能凭借复合弩无声无息的特性,将这群野鸡一网打尽。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即使依旧没有发现危险来自何方,野鸡群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之下,本能地选择了逃离。 这也就是张建东选的地方比较远,加上中间不少枝叶的遮蔽,让野鸡群没能发现他。 否则在第一只野鸡死亡的时候,它们绝对会一哄而散。 快步上前检查猎获,一共两只野鸡,都有五六斤重。 第一只箭矢穿头而过,干脆利落,身体倒是没受影响。 第二只就不同了,因为恐惧缩成一团,箭矢从头到尾撕成两半,血呼呼地看着恶心。 这年头的野鸡那真是纯天然无污染,以后就是有钱也吃不到,张建东自然不会嫌弃。 将两只野鸡稍微收拾,放干血液便收进空间。 复合弩首次出马便斩获颇丰,张建东是愈发满意。 这种无声无息却又威力巨大的特性,简直是专为打猎而生的。 就连如此警惕的野鸡也无法察觉,张建东对接下来的打猎更加有信心了。 转眼间,天色又暗了下来。 在林子里转了一天,除了最开始的两只野鸡,之后就再也没有收获。 别说野猪狍子了,就连野鸡斑鸠也再没有遇到。 仿佛这些动物们都感受到了他的杀气,早早地躲了起来,这让张建东着实有些烦闷。 烦也没办法,打猎就是这样。 开枪射击与猎物周旋只占了很小一部分时间,大多数时间都浪费在寻找猎物,进食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琐事上。 事实上系统空间的存在,已经让张建东方便很多了。 不然,别的不说,拎着两只血淋淋的野鸡,还怎么打猎? 一边往回走,一边收集枯树枝,张建东还抽空去看了看早上设下的野兔套子。 果然不出所料,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这倒是很正常,毕竟时间太短了,张建东倒也没有失望,反正这些钢丝也没有别的用处,就放在那碰运气吧。 在篝火前坐了一会儿,张建东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他没有收获。 因为他太急了。 有了系统的加强,他的实力确实增强不少,但同时他的心态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若是上辈子去陌生的地方打猎,能收获两只野鸡他绝对高兴得不得了。 可现在,他却远不满足,这样的心态让他失去了冷静。 ------------ 第五十五章 救人 回想今天一天的行动,除了射杀两只野鸡时的动作还算过得去,其余时间简直就像是个新手,哪有一点老猎人的样子。 他根本没必要这么着急。 上一辈子没有任何帮助,他独自一人打下了这么多产业,如今有系统在身,还会更差不成? 想明白这些,张建东心情放松了下来。 将碎成两半的野鸡处理干净,架在火边细细烘烤,一撮细盐,便让鸡肉十分美味。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张建东刚出发,便有了收获。 一处背阴杂草边,有团黑色的动物粪便。 这种形状特殊的粪便很有可能是野猪留下来的。 张建东立刻打起了精神,拿出复合弩循着痕迹仔细寻找。 按照野猪的生活习性,一旦发现踪迹,往往会是一个野猪群。 作为野外攻击性较强的野生动物,野猪群体作战能力极强。通常来说一个野猪群由两到三头母猪、一头公猪和若干头小猪组成。 公猪体型较大,嘴边生长两只尖锐的獠牙,母猪没有獠牙,体型也较小。 在遇到危险特别是猎人时,几乎所有的野生动物都会优先选择躲避。 除非领地被入侵或是很久未进食,已近绝路,会主动袭击人类的野生动物并不多。 野猪也是一样,如果远远地就发现人类的踪迹,野猪往往会悄悄离开。 但如果发现的时候,双方距离过近,野猪便会感到威胁,主动发起攻击。 它们的进攻极其迅速,凭借庞大的体型和尖锐的獠牙,连天敌老虎也不会想正面对上。 特别是公猪会在岩石、树桩、坚硬的河岸等地,摩擦身体两侧的皮毛,长此以往坚韧的皮毛混合泥浆树脂等物,形成极其坚硬的保护层。 这种保护层甚至可以抵挡住威力较小的子弹! 所以在捕猎野猪时,必须十分小心,如果不能一击毙命,枪伤反而会激怒野猪。 在野猪的冲锋之下,一般的猎人很难有开第二枪的机会。 张建东就见过很多被野猪攻击,以致伤残的猎人。 虽然复合弩的威力足够击穿野猪的防御,但过于缓慢的装填速度是硬伤。 一旦被受伤的野猪盯上,他也很难逃脱。 感受着久违的刺激感,张建东身体充满力量,眼神更加锐利的同时,脚下动作也轻了几分。 可惜的是,野猪活动的痕迹很快消失。 张建东不信邪地四处寻找,一找就是好几个小时,日头已经西落,还是没有什么收获,这让他大失所望。 还以为今天终于要有所收获了,没想到高兴得太早,这群野猪说不定早就离开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凭借一点粪便找到野猪才是少见。 心里自我安慰一番,张建东便准备继续搜索。 忽然,他停下脚步,侧耳面向林深处。 好像是……求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 秦京茹紧紧抱着树杈,一张俏脸吓得煞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一公一母两头野猪正不断撞击着她所在的树,每撞击一下,茂密的枝叶便随之一颤,秦京茹也忍不住惊叫出声。 本来只想着来山里散散心,没想到一不小心遇到了野猪。 从小在农村长大,野猪这种东西她见过不少次。 在她的印象当中,野猪看见人就会逃走,只要不是故意招惹,一般不会主动攻击。 没想到她遇到的两头野猪却不一样,不仅向她主动发起攻击,还一直紧追着不放。 要不是她见状不妙,赶紧爬上了路边树上,此时估计已经凉透了。 暂时是没什么事,可她惊慌失措之下,跑错了方向,离村里越来越远。 这还不算,她危急关头找的树也不够粗,在两头野猪的撞击之下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被撞倒。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秦京茹不住呼喊,心里却早已绝望。 这里已经是坨子山深处,常有野兽出没,根本不会有人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从小家人就告诉她,不能往山里面跑,小心被狼叼走,她从来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现在要死在野猪的嘴里,这还不如被狼叼走呢! 哐! 体型庞大的公猪狠狠地撞在树上,还没等她叫出来,对方先凄惨地嘶吼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秦京茹仔细观察,发现在野猪的前肢处,什么东西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两头野猪抬头发出一声嘶吼,惊醒了秦京茹。 紧接着她便发现,两头野猪弃她而去,一齐冲向另一侧山林。 正奇怪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扑向一边高大的树木,手脚齐用飞快地爬了上去。 接着男人又举起一个奇怪的东西,对准树下嘶吼不已的野猪。 一声怪响,公猪又是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一根银白色的箭矢插在它的脑门上,只留下一截箭杆,随着野猪的挣扎,腥红的血液从伤口不断涌出。 很快,野猪便一动不动。 秦京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就是这个人救了他一命。 眼见公猪身亡,母猪顿时吓破了胆,转头就跑。 这样的好机会张建东怎么能放过,抓着树杈跳下树,一边追上去,一边装填箭矢。 和他想的一样,复合弩完全可以对野猪造成致命伤害。 前提是他能射中野猪的要害。 射木桩和射暴怒中的野猪,完全是两码事。 那头公猪他瞄准了很长时间,却还是没有射中要害,好在公猪被惹红了眼,完全没有逃跑的想法,这才给了他射出第二发箭的机会。 只可惜这头母猪就聪明很多,见同伴死亡,头也不回掉头就跑。 眼看着母猪就要逃入林子,张建东终于装好箭矢。 停下脚步,举起复合弩,来不及仔细瞄准,张建东凭着感觉射出一箭。 野猪发出一声哀嚎,却跑得更快了几分,瞬间消失在林子里。 可惜,没有射中要害。 急促奔跑打乱了张建东的呼吸节奏,给他的瞄准带来很大影响,再加上野猪奔跑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能射中就已经很不错了。 ------------ 第五十六章 收获满满 要是有猎狗就好了。 张建东不禁怀念起上辈子跟随他的几只猎狗。 对于一个猎人来说,猎狗是最忠诚、最重要的伙伴。 朋友亲戚乃至亲生儿子,都有可能背叛他,唯独从小养到大的猎狗不会。 如果有条猎狗在身边,他就可以通过追踪受伤野猪留下的气味,找到野猪。 可惜现在,他只能记下这处位置,等有机会再来找找。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受伤的野猪警惕性会变得很高,他就是现在追上去也不一定抓得住,更不用说以后再来了。 所谓的之我幸,失之我命,好歹是干掉了一头野猪,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一想到那头庞大的公野猪,张建东便是一阵激动。 飞快地返回,野猪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树下,张建东掏出小刀,便准备放血。 “大……大哥,你能帮帮我吗?” 张建东回头,树上的秦京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片刻之后,张建东帮秦京茹下了树,重新收拾起野猪。 不知道做什么,只好站在一旁的秦京茹,此时面色赤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竟然被野猪吓得尿裤子,好丢人啊! 生死关头还没注意,等得救之后秦京茹放松下来才发现,两条腿已经软得跟面条似的,要不是双手还有点力气,早就掉下树来。 强撑着开口让救命恩人帮她下来,却没想到一抬腿就一阵颤抖,尿湿了裤子。 还好没被发现,不然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京茹终于平静下来,这时候她才有机会观察面前的救命恩人。 脸上脏兮兮地看不清楚,衣服倒是齐整,不过沾满了泥土树叶显得有些不讲究。 不过也正常,在野外没办法讲究。 最让她震惊的还是对方的身手,面对凶猛的野猪没有任何胆怯,利用周边环境先解决掉一头野猪,然后勇敢地将另一头野猪赶走。 实在是太厉害了! 看着面前自顾自忙碌的背影,秦京茹小声感谢道:“大哥,我叫秦京茹,谢谢你救了我。” 张建东手上动作一滞,转过头来。 面前之人虽然衣服破损不堪,发丝凌乱,脸上也乌漆嘛黑,但还是看得出来,青春靓丽,最多二十多岁。 他要是没听错,秦……京茹? 原著里先是被秦淮茹介绍给何雨柱,后来又被许大茂骗得晕头转向的乡下表妹? 被直愣愣盯着,秦京茹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大哥,你叫啥啊,是哪里人啊?” “我叫张建东,是来打猎的。倒是你,”张建东摸了摸有些潮湿的肩膀,问道: “秦……京茹,你一个大姑娘怎么会跑到这来的?” 本来看见张建东的动作,秦京茹还有些羞耻,但一听到对方的询问,她心中便一阵委屈,哭了出来。 好嘛,触发连招了。 张建东有些无语,没有理会这个传说中的表妹,转过头继续处理野猪。 不是他无情,而是女人这种生物,和小孩子那是一样一样的,喜怒哀乐阴晴圆缺实在是不可捉摸。 像这种情况,他要是不理还好,只要一安慰,原本只用哭两个小时的事,怎么也得超级加倍。 还是野猪更重要。 这么大的野猪,少说也有三百多斤,真是大收获。 刚打到的野猪要保证口感质量,最好第一时间放血,不然,放不了多久就臭了。 当然,如果收进系统空间,不论放多久再拿出来,也跟刚杀的一样。 可现在有个电灯泡在这,他也没办法,只能卖力气了。 野猪放完血,秦京茹也哭得差不多了。 张建东招呼一声,就背起野猪朝着临时营地走去。 见没人搭理,秦京茹也只好巴巴地跟着。 回到营地,将野猪放下,张建东又起身准备看看野兔套子收获如何。 谁料秦京茹非要一起,说什么一个人待着害怕,张建东也只好任由她跟着。 也许是运气变好了,也许是改变心情带来的效果,第一个野兔套子就有了收获。 “哇,是兔子!” 看着秦京茹大呼小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建东随手将兔子扔给她,惹得对方连连道谢。 张建东不禁腹诽,无偿干活还说谢谢,这个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这只兔子应该刚被套中不久,还活蹦乱跳的,后面的几个兔子就没那么好运了。 有的被勒断腿,有的直接断了气。 当一脸兴奋地抓了一手兔子血之后,秦京茹就再也不敢贸然乱动了。 五十个兔子套,只中了一小半,大部分还是空空如也。 不过张建东已经很满足了,只是用些钢丝,下好套子就不用管,再来就能有收获,这比天上掉馅饼也差不了多少了。 最终收获了二十只兔子,五只活蹦乱跳,其余的都死了。 张建东也不客气,统统扒皮放血伺候! 杀兔子的时候,秦京茹还捂着眼睛装模作样,烤兔肉新鲜出炉顿时原形毕露,吃着手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唔,建东哥,你手艺真好!” 秦京茹塞满一嘴烤兔肉,竖起油汪汪的大拇指,看得张建东直翻白眼。 这家伙刚认识还含羞带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稍微熟了点就放飞自我。 “行了,吃完赶紧睡,明天天亮就回去吧。” 秦京茹顿时拉下脸来,她好不容易跑出来,还遇到这么大危险,为的什么? 不就是要展现出她的决心嘛。 要是刚出来就回去,那不白遭这么大罪了吗。 “要回你回去,我不回去。” “好,那明天你就一个人在这看着,我先回去一趟。” “啊,建东哥,你要回去啊?” “对啊,这么大一头野猪,我当然得赶快送回去处理一下,不然要臭了。”张建东故意挤兑道: “既然明天不回家,那就帮我看着点,回头送你只兔子。” 秦京茹苦着脸,白天碰到野猪就吓了她一大跳,让她一个人呆在林子里,借她八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脑子急速运转,秦京茹想到一个好主意:“建东哥,这里和四九城那么远,你一个人不好回去吧? 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回秦家村,我给你找几个帮手。” ------------ 第五十七章 找帮手 离家出走不算什么。 离家出走然后带着野男人回家,这才够劲儿。 一想到明天和张建东一起,出现在秦家村众人、秦立民和不讲民主的赵桂英面前,这些人大惊失色的样子,秦京茹就一阵得意。 她就不相信,这样的媳妇白杨洼还会要! 秦京茹的心思,张建东自然不知道,不过先到秦家村休整一番倒也是个好主意。 为了这一头野猪打道回府,实在是有点不值。 再者说了,要在这坨子山打猎,红星公社是避不开的。 不如借着相救秦京茹,和红星公社打好关系,好歹也是公社大队队长,这点小事应该不至于犯难吧。 没错,短短几个小时,秦京茹就把家庭情况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就这个脑子,怪不得会被许大茂骗。 “行,那明天等我抓到那头野猪,咱们就起程去秦家村。” “野猪?什么野猪?” “白天逃走的那头野猪喽。” 既然是去秦家村,那就不用着急了。 白天逃走的那头母猪,要是张建东所料不错,应该是刚生产完不久。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两头野猪对秦京茹穷追不舍了。 八成是秦京茹不小心走进了野猪巢穴附近,让野猪感受到了威胁。 要知道,这种情况下的野猪,攻击性是最强的。 一般情况下,野猪一胎可以生六到十个幼崽。 这样一来,母猪受了伤,又带着几头小猪,肯定跑不了多远。 从秦京茹逃跑路线一路找过去,一定能有所收获。 张建东想得很好,只是他忽略了一点,这一切都建立在秦京茹还记得路的情况下。 “秦京茹,到底是不是这里?”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哎呀你别急啊,等我仔细看看。” 张建东彻底绝望了,谁能想到秦京茹竟然是个路痴! 昨天才走过一遍的路,不应该记忆深刻才对吗?秦京茹愣是一条路转八个弯。 已经出来两个小时了,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秦京茹用来“仔细看看”了。 “啊,建东哥,我想起来了,就是这里!” “你确定吗?” “确定!” “这已经是你说的第八次确定了。” “哎呀,这次一定不会错!” 看着秦京茹赌咒发誓的样子,张建东上前查看,这回倒是真的,林子里有动物经过的迹象,还有点点血迹。 “跟我来!” “哎,建东哥,你走错方向了,是这边!” 无视秦京茹的叫喊,张建东顺着血迹一路追踪,大约几百米距离,就看到了野猪巢穴。 那是一处狭窄的天然洞穴,从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要不是血迹一直延伸入内,任谁也发现不了里面藏着一窝野猪。 嘱咐秦京茹藏好,张建东放轻手脚,慢慢接近。 距离洞口三四米距离,已经能听到哼哼声,张建东拿出复合弩。 预料中的危险并未到来,洞里一道庞大的身影躺在地上,不时抽搐着哼哼几声,正是那头受伤的野猪。 几个棕黄色的小猪围在它身边,翻来覆去想要吃奶,却无法翻动母猪的身体,急得直叫唤。 察觉到张建东进来,几个小猪缩成一团,母猪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没有足够的力气。 在母猪后臀处,银白色的箭矢没根而入,由于母猪的剧烈运动,伤口已经血肉模糊。 张建东知道,母猪这是失血过多,已经没救了。 “建东哥,你没事吧……呀,这么多野猪!” 秦京茹拿着一根树枝蹑手蹑脚地进来,看到母猪和几头野猪,顿时高兴的大喊大叫。 这也不能怪她,现在的农村生活才是真的困难。 集体出工挣工分,又苦又累不说,遇到灾年还要饿肚子。 这么多野猪,估计秦京茹一辈子也没见过。 “行了,别大惊小怪了,先想想这些家伙怎么带回去吧。” 张建东看着这些野猪,有些发愁。 母猪有三百多斤,小猪也有近五十斤,八只就是小四百斤,这他一个人是搬不动了。 不说这些,系统空间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唉,真是个幸福的烦恼啊。 “这有啥难的,我爸是公社大队书记,这点东西算什么,随便找几个人就能搬了!” 眼看秦京茹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张建东连忙打断:“既然这样,你快去叫人,我在这等着。” “哦。” 秦京茹答应之后转头就想走,被张建东叫住。 “别急,你这么空着手回去,别人不一定会信你。这样,”张建东挑了一个体型最小的野猪,装进袋子里递给她, “你带着它回去,就说愿意来帮忙的人,每个人一块钱。” 秦家村,秦立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的妻子赵桂英倒是不慌不忙坐在炕沿。 “我说你能不能别转了,转得我头疼。” “嘿你这算什么,闺女一晚上没回来,你就不担心?” 赵桂英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会儿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从小到大你就知道宠着她,现在好了,还没出嫁就敢夜不归宿,她最好死外边别回来,不然看我怎么教训她!” 闻言秦立民想要说些什么,二儿子秦增设跑了进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 秦增设喘了口气,说道:“没有。” “这能跑到哪去呢?” 秦立民更担心了。 以往秦京茹闹脾气常去的地方他都找了,玩伴家,亲戚家,就连那个藏得跟宝贝似的秘密基地他也找了,愣是没找到。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不会是…… “找到了,爸,小妹找到了!” 门外传来大儿子秦增产的声音,秦立民立刻站起身来,冲出门外。 刚看到门外的一幕,秦立民便呆在原地。 只见他原本干净漂亮的小女儿,如今灰头土脸地站在院里,浑身上下泥一块土一块,裤子还湿了一片。 头发杂乱不堪,插着枯枝乱叶,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干了啥,身上衣服到处都是口子,就像一个小叫花子。 听到闺女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的赵桂英本想高拿轻放,饶了闺女这次,却被这辣眼睛的一幕破了防。 ------------ 第五十八章 秦京茹挨揍 “哎哟,你这个讨债的,我刚给你做的新衣裳啊,你给我弄成这样。”赵桂英左右看了看,顺手抄起扫帚便冲了过去。 “你别跑,今天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我就不姓赵!” 这一幕秦家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秦京茹从小娇生惯养,没少惹赵桂英生气。 每次赵桂英嘴上说得狠,实际下手确实千小心万小心,生怕打疼了姑娘。 不过这一回,赵桂英是真的生气了。 黄花大闺女夜不归宿,这在农村里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要是这件事被传出去,往后一家人谁也别想挺胸抬头。 秦京茹对此全然不知,大剌剌站在原地,表情十分嘚瑟。 “老赵,你老是来这套,就不烦吗?我可告诉你,这回我可是有大事,你耽误不起!” 赵桂英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问道:“老赵?你这是叫谁呢?”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之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非常重要,老赵,我劝你不要因小失大。” “老赵?行,今天就让你尝尝我老赵的厉害。” 赵桂英从扫帚里抽了单独一根出来,挥动间抽动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 这孩子不管管是不行了,与其往后让夫家教训,不如现在就给长个记性! 一旁看着的秦增设缩了缩脖子,这东西他可熟啊。 对挨打有经验的都知道,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痛感就越强烈。 所以,当父母嘴上喊着给你好看,手里拿着的却是扫帚棒子那不可怕,可怕的是嘴上不说话,却默默抽出一根细竹棍! 这样一顿竹鞭炒肉,伤肉不伤骨,实在是为人父母必备良药。 能集秦家宠爱于一身,秦京茹自然不会是个没眼色的人。 当看见赵桂英动了真格的,她立马从心地把身后的蛇皮袋子挡在前面。 “妈,你看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呢?看我给你带啥好东西了?” 蛇皮袋子一落地,里面便传出来哼哼声。 赵桂英的动作为之一滞,紧紧盯着蛇皮袋子。 袋子里鼓鼓的一团,不断蠕动,最终钻出来一只毛色棕黄,身侧布满白色斑点的小猪。 “这……这是……” “野猪啊,爸,这你都不认识?” 废话,种庄稼的哪能不认识野猪,关键是这么小的野猪,还是活的,可就不多见了。 秦立民将烟杆子插到腰间,走上前仔细观察。 野猪的有三四十斤,这会儿换了个新环境正焦急地四处乱跑,胖乎乎地看着可美。 “这是哪来的?” 终于听到秦立民这样问,秦京茹立刻骄傲地抬起头,说道:“山里抓到的,我亲自背回来的,累得很呢。” 还没等她骄傲多久,赵桂英的棍子终于是抽到她的身上。 “你敢一个人进山?你不要命了!” 赵桂英急得眼睛都红了,现在正值秋季,山里野兽活跃的季节,家家户户都把自家孩子看得紧紧的,就怕一不留神被野兽叼走。 她这闺女倒好,主动跑进山里,这要是有个好歹,让她还怎么活啊! 棍子雨点一样抽过来,一时间秦京茹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身上已经火辣辣的疼。 “妈,你干什么啊,凭啥打我?” “凭啥?就凭我是你妈!” 秦京茹心中一阵委屈。 自从昨天被野猪追杀,担惊受怕。 被张建东救了睡在临时营地,条件也不比家里,时睡时醒,她哪受过这罪。 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去找野猪窝,然后又背着四十斤的猪崽子下山。 她一个女儿家力气本来就不大,在山里摸爬滚打地把猪崽子背下来,为地什么? 不就是为了得到家人的称赞嘛。 没想到赵桂英不仅不夸她,还拿细竹条打她,还打得这么狠! 眼见赵桂英不仅不停手,反而越来越用力,秦京茹顿时遏制不住心里的委屈,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往外冒。 “你还是我妈吗?我差点被野猪拱死,还不忘带猪崽子回来,你还要打我,我不认你了呜呜呜。” 这一嗓子嚎的秦家众人都没想到,赵桂英一听闺女碰到野猪,也顾不得打骂,连忙抱着四下查看。 “京茹,你没受伤吧,啊?” “我不要你管!” 这边母女两个闹着脾气,另一边秦家父子三看着四处拱土的猪崽子,面面相觑。 闺女既然大模大样地回来了,那就没啥事。 倒是这猪…… “爸,这猪是哪来的?” 秦立民看着俩儿子,心里也直犯嘀咕。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想知道啊。 闺女闹脾气跑出去一趟,一夜未归,灰头土脸带了个猪崽子回来? 这算怎么个事啊。 想破脑袋秦立民也想不出个究竟,这时候秦增产说了个明白话: “爸,究竟怎么回事咱问问小妹不就知道了吗?” 秦立民一听是这个理,立刻询问仍抽泣不已的秦京茹。 “这猪是我帮建东哥抓到的,还有两头大猪,好几头小猪呢,我们两个人搬不动,建东哥让我带着小猪先回来,找人回去帮忙。” 说到这个,秦京茹也顾不得哭了,连忙说道:“爸,那猪可大了,你快找人咱们去搬回来。 建东哥说了,去帮忙的人每个人一块钱!” 秦京茹这段话信息含量太高,听得几个人转不过弯来。 这还是自家闺女吗? 怎么出去一趟,又是野猪又是钱的? 还有那什么建东哥,又是哪个村的? “哎呀爸,你还想什么,快跟我走啊。” 秦京茹扯着秦立民的袖子,就往山上跑。 给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秦立民任由闺女拉着。 他倒是要看看在,这个建东哥还有野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左拐右拐,很快就进了坨子山深处。 这个地方秦家村乃至红星公社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秦立民有心想要问问女儿,却听见秦京茹一声高呼。 “建东哥,我带人回来了!” 丛林里钻出来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 这是什么人啊,京茹咋会认识这样的人呢? 秦立民立刻在心中为对方打上“不是好人”的标签。 ------------ 第五十九章 话说大了 张建东看着美得冒泡的秦京茹,和跟在对方后面的三个男人,有些无语。 知道这家伙不靠谱,却没想到能这么不靠谱。 就不能多叫点人吗,三个人能干吗?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这荒山野岭的,能来帮忙就已经不错了。 张建东手假装腰间一抹,从空间里掏出烟盒,上前打着招呼。 “哎哟,叔,两位大哥,感谢帮忙,你们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办到,搬下山一块钱,决不食言。” 顶着三个男人奇怪的眼神,张建东又掏出火柴给把烟点上。 秦立民父子三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说些啥。 关键时刻秦京茹挺身而出,打破僵局: “建东哥,这么客气干啥,这是我爸,这是我哥,咱们赶紧把野猪都搬回去,让我妈也好好看看!” 这又跟令堂有什么关系? 张建东心里奇怪,面上却笑着带路:“好,秦叔,公猪我也都搬过来了,也不用再跑一趟营地了。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东西,咱们几个人够不够?” “后生,你放下心吧,咱们庄稼汉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 秦立民跟在后面,不以为意地说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闺女嘴里的“建东哥”就是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猎人,不知道怎么的两人认识了。 不过这小子够狂啊,几个猎物还要请人帮忙来搬。 也就能骗骗小姑娘了,他就不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猎人,还是单枪匹马,能弄到多少东西。 很快,众人来到山洞之中。 洞中当面摆着两头庞大的野猪,一公一母,都已经断了气,放了血。母猪身边,还围着好几个小猪,个个都比家里那只大了一圈还要多。 这……这还真有这么多啊。 秦立民看傻了眼。 按照他的经验,两头大的少说也有三百斤,小的也有四十多斤了,这加起来恐怕都有上千斤了吧? 好像他们三个人,确实不太够…… “怎么样,秦叔,要不再回去叫几个人?” “不用,这点东西我们爷三就够了,大不了多搬几趟。” 秦立民拍着胸口,嘴上说得大气,心里却苦涩无比。 别的不说,这两头大的,就得让他们来回两趟,再加上几只小的,真不比干一天重劳力差多少了。 可是谁让他大话说出去了,还能怎么样呢?搬吧。 听了秦立民的话,张建东不由感慨,还是这个年代的人淳朴老实啊。 宁愿多走几趟,也不肯多喊几个人占他的便宜。 放在几十年后,张建东要是开出一人一千的报酬,保管半个村的人都来挣这个钱。 “秦叔,你们可真仗义,谢谢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骂人呢? 秦立民脸色一黑,又听见张建东说道:“那大叔带着两个大哥搬这头公猪走前面, 我搬这头母猪走中间,至于这些小猪,就交给京茹了。” “后生,你没说错吧,你一个人要搬这个母猪?” 秦立民简直要气笑了,年轻人为了骗自己闺女真是煞费苦心啊。 要知道这可是三百多斤重的野猪,还要走山路,一个人搬?他秦立民说大话也不敢这么说啊。 “要我说,咱也不用这么急,咱四个人一起搬个大的,让京茹带两只小的,她一个女娃也管不了这么多小的。” 闻言秦京茹疯狂点头,说道:“这么多小猪我不行,刚才背那一只我都摔了好几个跟头呢。” 看秦京茹眼睛通红、可怜兮兮的样子,多半路上受了不少罪。 不过背个猪而已,至于流眼泪吗? 张建东摇摇头说道:“如果背的话,当然不行。不过小猪是活的,你只需要看着它们别乱跑就行了。” 说着张建东拿出一旁早就备好的钢丝,在小猪的尾巴上紧紧绕了几圈,勒得小猪子哇乱叫,一个个抢着往母猪肚子下面钻。 “你拿着这头,看那个不走,用树枝抽就行了。” 秦京茹一手抓着所有小猪的命运,另一手抓着竹条,跃跃欲试。 “后生,我是怕你搬不动,这可是三百多斤的野猪,你一个人行不行?” 秦立民抽着烟,一回头便看见张建东抓着母猪的两只前蹄,轻而易举地将整个野猪放在自己背上。 “啊,秦叔你刚说啥我没听清。” “我说你一个人就打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厉害啊。” 张建东笑了笑,说道:“运气好,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也有秦京茹的一份呢。” 秦京茹听得开心,眯着眼睛说道:“对啊爸,这野猪窝可是我带的路呢。” 眼见闺女这般反应,秦立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不过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虽然看着磕碜点,架不住闺女喜欢啊。 思来想去,秦立民便是一阵心烦意乱。 这些事自然有人操心,秦立民索性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秦家父子三人合力抬着公野猪走在最前面,没走多远就顶不住了。 有过与人合作抬重物经历的人都知道,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一个配合默契。 劲儿往一处使,行走跨步甚至呼吸都相互配合。 许多电影的大型劳动场景中,工人们都喊着整齐的号子,就是这个道理。 喊号子鼓劲儿打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领导节奏,人为地将所有人拉在同一个发力节奏。 秦家父子在一起劳作十几年,早就练就了强大的默契,即使不出一声,也在动作间相互配合。 可三个人终究是三个人,再有默契也不可能像一人一样举止由心。特别是在崎岖山路环境下,细微的错误也被放大到极限。 本来每个人有一百斤的力量,三人一起能发挥出两百斤就已经很不错了。 相比之下,独自搬运的张建东也许在力量,不如三人合力,但却表现得更为轻松。 秦京茹就更不用说了,一手拎着钢丝,一手握着竹条,悠闲无比。 张建东背着母猪在前面走一步,几个小猪便跟上一步。 偶尔手发痒,便随意挑个不顺眼的小猪,一竹条抽过去,抽得小猪吱哇乱叫,她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建东哥,这些野猪你准备怎么处理啊?” ------------ 第六十章 猪崽子的光明前途 “你觉得怎么办比较好?” “如果是我的话,首先两头大的拿去供销社换钱,有了钱我就买衣服买好吃的,再到城里好好逛一次。” 想着想着秦京茹发出痴笑,听得张建东有些好笑。 这个年代农村的人,愿望都是这么朴实无华,可能最大的心愿也就是买几件新衣裳,或是大吃一顿了。 也怪不得原著中秦京茹被许大茂哄得晕头转向,没办法,见识少,稍微有点好处就言听计从。 “流口水了!” 秦京茹随手一抹,继续幻想,连被张建东蒙了也毫无察觉。 “至于几个小猪嘛,还太小杀了卖了都太亏了,不如养起来。” “养?家里有你一个就够愁的了,再多几个我还不得累垮了!” 听见秦立民把她比作猪,秦京茹不满地反驳道:“爸,我哪有那么懒。 平时干活打猪草,我一样也没落下过。再说了,每次妈忙不过来,都是我给你和大哥二哥做饭。 现在你竟然嫌弃我,有本事以后别吃我做的饭!” 秦京茹这一通抱怨,惹得几人哈哈大笑,秦立民只好“乖乖道歉”,才平息了她的不忿。 秦增产也加入讨论:“这年头人都吃不饱,更别说猪了。也就是咱家劳力多,能挣够工分,不然哪有余力养猪啊。” “也对,你们都要上工,那养猪就是我的事了。”秦京茹掰着手指小声嘀咕, “一个猪要一捆猪草,要是八个全养的话,就要十捆猪草。妈呀,这么多,就是累死我也弄不来。 最多只能养两头,一头卖钱,一头杀了吃肉。别的可以卖给大伯跟小叔家,省得他们看着咱家的肉眼馋!” 秦家父子被秦京茹这番话,逗得直乐,走起路来都多了几分力气。 而张建东却注意到了秦京茹的抱怨。 很多人以为六十年代不允许个人养殖,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只要有空余劳动力,都会选择养点什么东西。 猪鸭鸡狗,不一而足。 就连城里的人也会养点鸡鸭兔子什么的,补贴家用。 其中最最最重要的是,空余劳动力。 个人养殖一旦妨碍集体劳动,那就是大问题,队长书记有的是办法治你。 在沉重的集体劳动之下,每家每户能养的东西就很有限了。 比如猪,普通人家养一头猪可能就是极限了。 因为养猪很不容易,单单吃这一项就难倒许多人。 这个时候还没有饲料,有也买不起,养猪就只能靠野外打点猪草,凑活了事。 养过猪的人都知道,单独青草是不足以提供猪生长所需的全部养分的。 那种几个月出栏的“速成猪”,是因为人为地添加了很多营养物质,才能长得那么快。 没有钱就只能喂野草,只喂野草猪就长不大,猪长不大就卖不出钱。 这是现阶段农民的死循环。 一年到头养的猪可能只能顾全温饱,就这还是人人羡慕。 如果猪可以吃得少,长得快,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有这样的方法吗? 答案是有的。 只要能提供所需要的营养,猪就会长得又快又大。 这些问题几十年后的猪饲料很容易就能解决,只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买不到饲料,张建东可以自己做出来。 “增长药剂:大量提供动物生长所需的营养物质,价值10000信用点。 注:人类不可使用!” 注意到物品之后的那一连串零,张建东选择划走。 下一个! “能量饲料:少量提供动物生长所需的营养物质,价值5000信用点。 注:人类不可使用!” 五千信用点的饲料配方! 张建东眼前一亮,就这个了。 不是增长药剂买不起,而是能量饲料更有性价比!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张建东深有体会。 现代复合弩的威力张建东已经体验过了,这能量饲料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 就是这些备注,相当有年代感。 要知道这时候大队喂牛喂马都是抢手的工作,因为可以偷吃牛马的饲料。 至于养猪的人选嘛,张建东的目光看向了秦京茹……的父亲,秦立民身上。 开玩笑,一个人养能养多少,当然是全村一起养才有前途啦。 如果和秦立民打好关系,凭借对方大队长的身份,想必推行养猪大业不是啥大问题吧? 不过,现在的形势还是有些不明朗。 自己家养一头也就算了,要是敢大规模养殖绝对要遭重。 一想到几年后有场灾难降临,张建东就打消了当出头鸟的想法。 虽然他有系统,但头铁得跟形势相对抗,只会被碾成渣渣。 不过虽然不能马上开干,倒是可以慢慢布局。 张建东的目光还是落在了秦京茹头上。 “秦京茹,你要是想养猪的话,我可以送两头给你。” 话音刚落,秦京茹喜出望外:“真的吗,建东哥?” “这还能有假?”张建东解释道: “这些小猪宰了吃肉也太可惜了,我又没工夫养。再说了,我能抓到这么多野猪,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也是,建东哥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两头猪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卖了钱咱俩平分!” “咳咳!”秦立民咳嗽两声,打断了秦京茹的幻想: “京茹,你还真是不知道客气,两头猪崽子,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少说也得二十块钱! 就这有钱还买不到呢。这两头猪可比一般的猪崽子大多了,算起来那就更贵了,你也敢开这个口?” 秦京茹有些不服气:“这是建东哥给我的,再说了,能抓到这些野猪多亏有我带路!是不是,建东哥?” 想起秦京茹带的路,张建东强忍着内心的谴责,表示赞同。 秦立民嗤笑一声。 他这闺女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做饭打猪草,干点杂活还行,打猎?开什么国际玩笑! 哎呀,这小子有点道行啊,又是夸又是送东西的,几个姑娘顶得住这种攻势? 要是让你这么轻易得手,我这个大队长不白当了? “人家建东给你面子,你不能当真啊!你自己什么本事你不知道?打猎这种事,有你没你都一样!” ------------ 第六十一章 野猪进村 秦京茹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说话。 要是换别的事情她可没这么好说话,不过这带路嘛…… “秦叔,我可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张建东认真地解释道: “这几头小猪就这么杀了卖肉实在太可惜了,不如给京茹养着,以后卖了钱我还能分一份。” 秦立民示意两个儿子放下野猪,几人坐在路边歇息。 至于张建东的提议,秦立民还是拒绝了。 “那也不行啊,猪崽子金贵着呢,哪能白给我们养。” 秦家父子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包括秦京茹,虽然嘴上说着大话,要是张建东真要这么做,她反倒第一个不答应。 白得的东西往往没有那么好难拿,心里过意不去是一方面,也带着未知的危险,这是劳动人民独有的智慧。 只是没往这方面想也就算了,一听张建东提起养猪的事,几人心中都有些痒痒。 两头猪秦家咬咬牙还是养得起的,等到来年过年卖一头,杀一头,那日子该有多美。 秦京茹突然提出意见:“爸,我们出钱不就行了吗?” 秦立民有些心动,不过很快又摇头说道:“你二哥刚结完婚,家里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秦叔,你是不是忘了啥啊,这次你们来帮忙是有报酬的。”张建东掰着手指头,给几人算着工钱, “我答应的是每人一块,不过你们来的人少,东西又这么重就算两块好了。四个人,就是八块。” 听到张建东也把自己算在内,秦京茹乐得直哼哼。 “还有这次打猎,京茹的功劳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怎么说也得分一头猪崽子。” 见秦立民又皱起眉头,张建东抬手制止,“秦叔,这可不是我客气,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 我抓到这些野猪,京茹一直跟着,见者有份您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秦立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许猎人之间真有什么规矩,但他很清楚,他们这些人的劳动绝对不值两头猪崽子!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要真收了这家伙的东西,往后话也不好说得太难听。 不过转头一看,闺女已经乐呵呵地开始挑选猪崽子了,秦立民便觉得自己实在杞人忧天。 张建东啊张建东,我这关就算你过了,后面几关可没这么简单。 想到赵桂英那令人安心的性格,秦立民毫无负担地点了头。 “啊,爸你同意了!” 秦京茹一声欢呼,立刻挑出两头最欢实,个头也最大的猪崽子,爱怜地抚摸,丝毫不顾猪崽子们畏惧地瑟瑟发抖。 “秦叔,这两头猪按一头二十块钱算,您再出辆板车帮我运回去,补我十块钱就行。” 三四十斤的猪崽子,就卖二十块钱,秦立民哪还不知道,这是张建东变着法儿的给他少钱。 得,也不差这点,秦立民痛快答应。 歇息的差不多了,众人重新上路。 有了自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父子三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几分。 秦京茹就更不用说了,专门把两头猪崽子从大队伍里分开,单独拎着。 手里的竹条也专往别的猪崽子屁股上招呼,要不是怕猪崽子跑了,她都想把钢丝解了。 秦家几人心劲儿足,张建东自然乐得如此,一行人铆足了劲儿,一口气走下山。 秦京茹独自回来时,还是大清早,路上没什么人。 几人来回这么一耽搁,已经是半上午了,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两大七小九头野猪,瞬间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这年代谁见过这种世面,平日里完整的生猪都难得一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野猪,纷纷跟着看热闹。 一路上不断有人询问,好在这次有秦立民这个公社大队长走在前面,没人注意到张建东。 周围几个村子都属于红星公社,作为大队长,秦立民算是小有名气。 见他和两个儿子抬着野猪走在前面,不少人纷纷上前帮忙搭手,到最后反而让张建东他们闲下来了。 人群有意恭维,秦立民也收起队长的威严,一来二去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跟在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干啥的。 走在最后面,秦京茹吐槽道:“你看我爸得意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野猪是他打到的。” 张建东看过去,秦立民的脸黑红黑红的,笑容就没断过,走在前面虎虎生风。 再看秦京茹,也差不到哪去。手里紧紧攥着她那两头宝贝猪崽子舍不得撒手,胸脯挺得笔直。 秦京茹被这带着笑意的眼神看得羞红了脸,强词夺理道:“我可是大功臣,我得意是应该的!” “大功臣,想好怎么养猪了嘛?” 秦京茹有些疑惑:“养猪有什么好想的?猪这东西吃了睡睡了吃,别饿着就行。” 这……倒也没说错,以现在的生活条件,这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 饲料的事情,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得等攒够信用点再说。 只能让二师兄们先委屈一段时间了。 一大帮子人神气扬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秦家村,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等到了家门口,小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秦立民一回头,把自己吓了个够呛。 看着这伙人盯着野猪的灼热的目光,他就知道这些人是看上了猪肉。 如果这些野猪是他的,大家乡里乡亲的,作为大队长他绝对不会吝啬一点猪肉,拿工分来换也不是不行。 可这些野猪是张建东的,那他就做不了这个主了。 正想着怎么开口将众人劝回去,一个个子矮小瘦得跟猴儿似的男人钻了进来。 “二哥,真是你啊?他们说你打到了好多野猪,我还以为他们吹牛呢?” 秦立民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人叫秦延坤。 老秦家弟兄三人,老大秦圻山,老二秦立民,老三秦延坤。 秦圻山上过几年私塾,在红星公社当了会计,秦立民也不差,从小就活泛,会做事,被大家推选为大队长。 只有秦延坤,小时候被老太太宠坏了,结果长大之后偷鸡摸狗,好吃懒做,没个正经营生。 要不是有两个哥哥在,早就饿死了。 ------------ 第六十二章 猪崽子的事由秦队长做主 秦延坤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有人能看上他,所以直到三十多岁,还是孤身一人。 十几年前他和老大帮着说了一个媳妇,总算是结了婚。 想着结婚之后,有媳妇管着,多少能好点。 没想到秦延坤在外面屁也不敢放一个,倒是个窝里横。 媳妇一句话没说对,就大打出手。 这下可好,本来人家就是冲着秦家日子好过才来的,没想到是这么个混不吝,当即想不开跳了井。 按理说这下总该长了记性,好好过日子。 秦延坤偏不,依旧在外面鬼混,家里的事全抛给十几岁的女儿,他是一概不管。 秦延坤这个时候冲到最前面来,一准儿没啥好事。 虽然很不待见这个弟弟,可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秦立民只当没看见,对众人说道: “今天家里有事,大伙就别围着了,回去吧。” 众人跟了一路,不就是为了这些野猪么?现在要他们空手而回,这怎么行! “秦队长,你这就不仗义了,我们可是帮衬了一路啊,就这么把我们打发了?” 听到这怪腔怪调的挖苦,秦立民顿时脸色一沉,喊道:“秦树娃,你还敢有意见?欠队上的工分换上了没有?” 秦树娃脑袋一缩,小声抱怨道:“本来就是嘛,别人帮了忙,连饭也不请一顿,还那话别我……” “嘿,你小子凭什么说这话?”秦立民丝毫不留情面,逮着就是一阵输出: “你在村里混了大半辈子,屁也没落着,要不是大伙接济,你早饿死了,怎么不见你什么时候请大伙吃顿饭呢?” 被当众揭了老底,秦树娃也没脸待下去,埋着头就钻进人堆里。 看着秦树娃灰溜溜的背影,秦立民不屑地吐了口唾沫,转头说道: “大伙也看到了,今天实在是腾不开手,等过几天,我请大伙吃顿便饭,散了吧。” 放在以往,他说出这句话绝对能赢得满堂彩。 农村人吃饱饭都不容易,请吃饭,还是这么多人,没事没节的几乎不可能。 可这回这帮人嘴里套着关系,说什么帮点忙没有脸吃饭。 嘴上说得好听,脚下是一步不动,没有离去。 略微一思索,秦立民明白了,主动挑起话头: “我看大伙这是有别的事啊,有事就说吧,别藏着掖着了,都一个地方的邻居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见秦立民这么说,众人终于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秦队长,您弄了这么多野猪,打算怎么卖啊。” “是啊,秦队长,大伙可好长时间没见过荤腥了,您别卖太贵!” 还有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老人,看上了猪崽子,也开了口: “民娃子,你这野猪崽子看着还精神,一头多少钱啊?” 一人提出了想法,便有好几人呼应,一大帮子人弄得家门口跟闹市是的,谁说话也听不清。 秦立民深吸一口气,久居高位锻炼出来的强大肺活量瞬间爆发,立刻将嘈杂之声镇压下去。 “大伙都安静!你们的想法我都知道了,我也很乐意帮忙。但是我得说明白,这些野猪不是我打的,我做不了主。” 秦立民一把将张建东拉到人前,说道: “他叫张建东,是城里来的猎人,这些野猪都是他的,你们有啥想法都找他就行了。” 众人见状,先是一惊,后又大喜。 惊的是这个城里人看着年纪不大,竟然这么大本事。 喜的是东西不是秦立民的,让他们压力没有那么大。 秦立民是大队长,可以说他们的父母官,平日里有什么事都得仰仗着人家。 从他手里买东西,众人都不好意思讲价。 换成这个城里人就不一样了,在这红星公社没有根底,有年轻好说话,他们要是不讲价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给的机会? “我说哪来的猎人这么厉害,原来是城里人啊。”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地方哪有什么猎人啊,最多仗着手里有枪进去乱打一通,毛也摸不着,没章法啊。” “后生,你要怎么卖开个价,秦家村没有小气的人!” “就你秦家村能耐,我们贾窑也不差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搞得气氛激烈,恨不得当场出价竞拍一样,秦立民瞬间黑了脸。 这帮家伙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别看这会儿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已经想着怎么压价了。 放在以前,他只会默默配合。 可这回不一样,张建东在他眼里已经是半个自己人了,谁亲谁疏这还想吗? 本想开口给这帮家伙一点警告,秦立民突然有个想法。 和张建东认识不过半天时间,何不借着这件事看看他的为人呢? 反正有他在这看着,张建东吃不了亏。 这样想着,秦立民并未站出来,而是默默地观察着张建东。 很快他发现,被这么多人恭维,张建东的脸色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开玩笑,几十年之后的推销手段在张建东面前都讨不了好,凭这些人言不由衷的几句好话,就想爆他的金币? 想也别想! 张建东露出一抹开心的微笑,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开价了。 这动作在张建东自己眼里是智珠在握,在别人看来,这城里人脸上黑乎乎一片,呲着个大牙直笑,看着就不太聪明。 顿时心中更加激动,好话不要钱似的直往外冒。 “大伙都听我说,这些野猪呢,两头大的已经有主了,我不能再卖给你们。小的倒是可以卖,小猪更好呢,吃着肉嫩。” 这话一出,众人不是失望,也不是开心,而是恨铁不成钢。 “你这后生咋这么说话呢,这么好的猪崽子咋能杀了吃肉?这不是浪费吗?” 提出买猪崽子的老大爷神情激动,先是把张建东批了一顿,又转过头盯着身后的年轻人, “我告诉你们这些不知事的后生,谁要敢买了猪崽子吃肉,我非得去你家里找你麻烦不可。 你们是谁家的,我都清楚,乡下人嘴养得这么刁了?真是吃饱了饭撑的!” 我们没想吃猪崽子啊。 几个年轻人欲哭无泪,可这会儿不只是老大爷,就连自己家人也都严肃地叮嘱他们,他们完全不敢出言辩驳。 ------------ 第六十三章 建东哥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平白无故吃顿挂落,几个年轻人眼神幽怨地看着张建东。 张建东转过头去,强忍住笑意。 这样的情况正是他想看到的。 在场这么多人,就他一个是外人,这些人之后会怎么做,还用想吗? 他故意把猪崽子往肉猪这方面引,就是在传达一个消息。 你们要是出价低了,我就宰了卖肉! 农耕畜牧是中华儿女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习惯,多少人住进城里住进商品房,也要千方百计地种点什么养点什么。 这种习惯已经深植在心中,让人无法割舍。 面前这帮庄稼汉就更不用说了,庄稼就是他们的根,猪崽子就是他们的命! “大伙都静一静,我是个猎人只为赚钱,猪崽子你们卖回去是杀是养随你们便,跟我没关系。至于价格嘛……” 张建东眯起眼睛,指着秦立民,“我对行情不太熟悉,所以我将这些猪崽子全权托付给秦叔,你们想买找他就行了。” 众人傻了眼。 好嘛,这猪崽子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自家队长是个什么人,他们知道。 要是城里人自己卖东西,秦立民不会管,甚至还可能帮着他们占点小便宜。 可要是将东西托给秦立民,那就不好办了。 别说便宜了,少一个毛票都不行! 这倒不是吝啬,而是原则,能被他们推选为大队长,原则问题自然是经得住考验的。 只是对象成为他们之后,才知道,这回旋镖打在身上是真疼啊。 秦立民也是没想到,张建东会这样做。 在他看来,张建东死咬着高价不松口,就算是不错了。 生意嘛就是这样,好货不愁卖,拿得住价钱就赚多点,拿不住就赚少点。 虽然多少会亏点,但人生路不熟的,能赚钱已经不错了。 可张建东将东西托给他,这就不一样了。 一来省事,二来减少了跟本地人的接触,少了被坑的风险。 但这样做有个前提,那就是确保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如果他跟这些人沆瀣一气,联手做局,那张建东绝对赔得血本无归。 他有原则吗?当然有! 秦立民看向张建东的眼神急剧变化。 这是吃定我了啊! 见张建东三言两语间敲定了事,众人也都消了占便宜的想法。 既然猪崽子到了秦立民的手里,那就丢不了,他们也不用急于一时。 至少得回家两口子商量商量,这买个猪崽子得节衣缩食几个月呢。 众人离去,秦家大门前瞬间空了下来。 几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院里赵桂英早早地烧好水,众人第一时间上前洗漱。 特别是张建东,在山上待了好几天,就没好好洗过,感觉身上都包浆了。 这会儿逮着机会,衣服脱了一扔,好好地擦洗了一番。 “建东哥,我来给你送……啊,你怎么没穿衣服!” 秦京茹羞红了脸,惊呼出声,一双大眼睛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死死盯着张建东满是肌肉的上半身。 原来建东哥这么强壮啊,怪不得能打到这么多野猪…… 秦京茹的眼神简直要拉出丝来,不住地在张建东身上游走,不过当看到脸时,瞬间解除控制。 “建东哥,你……你的脸怎么这么……” “我的脸?”张建东不明所以。 这张脸虽然没到帅翻天的地步,不过也算是颇有韵味,这么大反应从何而来啊? “建东哥,你究竟多大了啊?” “我?过了年就十八了。” 过了年十八,也就是说十七岁了…… 张建东才十七岁,她已经二十三了。 一想到这几天一直跟在张建东屁股后面,建东哥长建东哥短的,秦京茹就是感到一阵羞耻。 “你……你才十七岁,凭什么让我叫你建东哥!” 就这点事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张建东严词否认:“秦京茹,不要诬陷好人啊,我可没让你这么叫我,是你自己主动的。” 好像……是这样。 秦京茹脸上温度持续上升,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你……你就是故意的,我比你大五岁,你……你得叫我姐,叫我,京茹姐!” “还京茹姐,秦京茹你是不是飘了啊,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呢。” “我,有把柄,在你手里?”秦京茹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嘿这可是你说的,猪崽子养大了卖钱平分,想不认帐啊?” 提到这茬,秦京茹气势瞬间弱了几分:“可……可你不是说这是我的那份吗?” “还你的那份?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再说了就你带的那路,知道的是你在带路,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野猪一伙,领着我兜圈子呢。你自己觉得你的功劳值不值一头猪崽子?” “好像……不值?” “哎这就对了。记住了,这头猪崽子里有我一半的股份,以后我随时抽查你的养殖情况,你要是偷懒,我就撤股绝不手软。” 张建东“桀桀桀”地笑着,继续说道:“所以,秦京茹同志,你还不赶紧维护好我这个大股东,来,叫声建东哥听听。” 秦京茹被这一通歪理绕晕了脑袋,不由自主跟着叫出口,等反应过来就看到张建东正戏谑地看着他。 “你……你这个混蛋!” 秦京茹脑部温度达到极限,再也待不下去,将怀里抱着的衣服砸到张建东身上,转头跑了出去。 “这什么世道啊,对待股东竟然这么粗暴……” 张建东一边感叹,一边悠哉游哉地穿好衣服。 这件衣服应该是秦增设的,虽然样式老了点,但好在用料扎实,穿着极其舒服。 “什么股东啊?” 身后突然传来秦增设的好奇的声音,张建东一个趔趄,差点没栽进水盆里。 这家伙是属曹操的么,怎么说来就来啊。 “没啥,秦二哥,有啥事?” “哦,饭做好了,我是来叫你吃饭的。” 秦增设一脸稀奇地看着张建东,大高个配上紧实的肌肉,将他的衬衫撑得极为力挺。 这城里人就是怪,看着白白嫩嫩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 第六十四章 暴怒的秦立民 跟着秦增设来到院子里,餐桌就露天摆着。 桌子上摆了好几道菜,众人都是没动筷子。 秦延坤也坐在席上,正笑容谄媚地跟秦立民说着什么。秦立民一脸不耐烦,看到张建东立刻眼前一亮。 “来,建东,快来吃饭,这都是专门为你做的。” 秦立民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张建东有些摸不着头脑,赵桂英也端上最后一道菜。 “建东是吧?快尝尝,味道啥的都行吧?哎呀都是农家菜,比不上你们城里的吃食精细。” 虽然秦家人的眼神有点奇怪,但张建东可不会让话头掉地上,笑着说道:“不用尝,光闻这味道就差不了。 现在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饿不着就算好的了,哪还能吃得精细。” 秦立民问道:“这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城里人每月有商品粮,隔三岔五还能吃上肉呢。” 这话说的,城里人也不是神仙啊。 张建东解释道:“商品粮是定量给有城里户口的人的,如果没转户口,就只能花钱买粮食了。 也不是每个城里人都有城市户口的,我们院里就有不少娶了乡下姑娘。 孩子跟着媳妇的户口,媳妇孩子都靠那点工资吃饭,也难得很。” 其中就有秦淮茹! “哎呦,那还真是不容易啊。” 赵桂英嘴上应付,不经意间与秦立民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底的凝重。 事不好办啊。 本来看这个张建东长得匀称,做事也老道,是个好女婿,闺女要真能跟他倒也不错。 可这下人家说得明白,娶一个乡下姑娘连带着孩子的口粮也难解决。 城里人眼界本来就高,还能看得上闺女吗? 别是只想着玩玩,压根没想结婚。 想到这秦立民夫妻俩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看向张建东的眼神也多了些警惕。 “那你家情况咋样?” “也就那样吧,全家靠着我大爷一个人的工资过活,倒也饿不着。” 这话张建东倒是没撒谎,钱易中海真不缺,可老两口就是不舍得花,天天棒子面粥二和面馒头的。 要不是为了他隔几天改善伙食,他们家的饭真跟乡下农村吃的没什么两样。 跟上辈子比那是差远喽! 赵桂英脸色稍缓,继续问道:“你家几口人?父母多大年纪?有对象了没有?” 怎么气氛突然就变得这么怪呢? 张建东转动视角,秦延坤正自己喝着酒,秦京茹兄妹三人交谈得热烈,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立民夫妇笑容满面,热切地看着他。 又好像没什么?看来是他想多了。 “我?我这才多大年纪,正是做事业的好时候,谈对象还早了点。” “欸,不早了。我们秦家村的后生,一到这个年纪就要当心寻摸着了。 早点结婚娶了媳妇,这心也就定下了,人就成熟了。成家立业,就是这个道理嘛。” 上辈子没人催他结婚,没想到重生一回竟然有幸体验到。 以前一直觉得那些吐槽父母催婚的年轻人,不知道体谅父母的难处。张建东这才感受到,被催婚的感觉确实不怎么美妙啊。 “我说二哥,嫂子,你们聊这些干什么?菜都要凉了,咱们赶紧吃饭吧。” 说话的是秦延坤,本来厚着脸皮留下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冲着这桌子菜。 哪想到秦立民夫妇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他也是忍不住了。 秦立民瞪他了一眼,又带着笑脸说道:“好,吃饭吧,建东,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 一桌子菜都是农家做法,调味没有那么讲究,却别有一番风味。 每样菜都是拿盆装着,堆得满满的,看着就实诚。 奈何这个年代的人肚子里都没啥油水,桌子上更是五个大男人,愣是吃得一点不剩。 吃完饭,赵桂英带着秦京茹进了厨房收拾,几个男人坐在桌子上闲聊。 秦延坤这看看那看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二哥,我那事……” “你不用说了,这事我说了不算,就算是我做主也不会同意。” 秦立民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丝毫改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秦立民严词拒绝,秦延坤脸色极为难看。 “二哥,我不就是想弄点肉嘛,你至于这样不近人情? 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给钱,就是让你说说情,这点事你都不帮忙,算什么兄弟?” 秦立民依旧没有任何动摇,坚决不同意:“你出钱,你有多少钱?有钱你不知道把欠下的债还了?不知道送小芳上个小学? 还买肉吃,小芳还饿着肚子呢,亏你干得出来!” “哎呀女娃子家上什么学嘛,再说我这也是为了给小芳补补身体,我怎么可能吃独食呢。”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任由秦延坤软磨硬泡,秦立民就是不松口,渐渐地秦延坤也没了耐心。 “行啊秦老二,你是发达了,不顾兄弟死活了。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全是拿老子的东西换的! 爸妈死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小弟今后就交给我了’,你就是这么糊弄爸妈的!” 能当上大队长,秦立民也不是耳朵软的,见秦延坤敢当着外人的面耍性子,他立刻火冒三丈: “老子,你是谁老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这些年我们帮了你多少,还不如喂了狗!你敢在我这耍无赖,我看你是皮痒了!” 秦立民说着蹬得一下站起来,顺手抄起板凳就朝着秦延坤扔了过去。 “哎,当家的,说话归说话你咋能动手呢?” 听见不对劲儿,赵桂英连忙从厨房跑出来,一边拦着秦立民,一边朝两个儿子喊:“老大老二,还不赶紧拦着你爸!” 张建东在一旁看得真切,秦立民生气是真的,但动手就只是做做样子。 秦立民本来坐在秦延坤边上,要真想动手,一伸手就能控制住秦延坤,哪还能让他上蹿下跳。 再说了,板凳扔得八丈远,扔完之后没有追击,反而往两个儿子身边退了几步,分明是想有个人拦着他。 ------------ 第六十五章 小心眼的秦京茹 也不知道这兄弟俩是没看出来,还是故意为之,就是不伸手,站在一旁看热闹。 硬是等到赵桂英出来,点了他们的名这才上去磨洋工。 秦延坤也是个样子货,一看秦立民动了气,早就吓得手软脚软。 这副窝囊的样子,让秦立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只想做做样子,这下倒真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好在有赵桂英和两个儿子拦着,再加上张建东在场,他也不愿意自家丑事被外人看了去。 借坡下驴停了手,还不忘狠狠瞪一眼秦延坤。 看到这,张建东知道他不能再装死了。 之前还能借着外人的由头不掺和进去,可这会儿双方都平静下来,秦延坤又挑明了话头,要买肉。 他要是再不出面,就说不过去了。 “延坤叔,这件事您真不能怨秦叔,不是他故意不卖给您,是这些肉都定出去了。” 好歹活了这么大岁数,秦延坤哪里不知道这是张建东给他台阶下,顺势态度软了下来,苦着脸道: “建东,不是我贪嘴,实在是闺女身体不好,我想买点肉给她补补。” “你放尼麻的屁!”刚压下去的火苗瞬间被秦延坤这句话点燃,秦立民气得破口大骂: “小芳身体不好是因为啥?还不是你,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家里的事都扔给一个孩子。 这会儿你倒是知道心疼人了,你早干嘛去了?” 秦延坤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有心发飙,又怕挨揍。 他这两个哥哥,大哥还好,是个讲道理的人,二哥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一言不合是真的敢动手的。 此时秦延坤心里也是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就拉着大哥一起来了,有大哥在场,这秦老二也不至于这么暴躁。 “延坤叔,您的难处我都知道,不是我不近人情,这些肉真的已经定出去了,我连定钱都收了。” 张建东拿出李怀德开的证明信,“不信您看,这是轧钢厂给的证明信,您说说,人家轧钢厂要的东西,我哪敢乱动。 别说您了,就是我自己想吃点肉,也得花钱买呢。” 秦延坤手都伸到一半了,一听是轧钢厂的证明信,顿时跟碰到蛇了一样,缩了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明白今天这肉是买不到了,念头一转,又问道: “既然这样,那猪崽子卖给我一头,总可以吧?” 张建东笑道:“行,猪崽子卖谁不是卖,我把这些事都托给秦叔了,您找他就成。” 得,又推回去了,老子要是能从秦老二那买到,还找你干吗? 还想再套套近乎,却见张建东说完话,转头就坐回桌子上,手里拿着酒杯转来转去,一副不想和他废话的做派。 秦延坤心里气得要命,却也无可奈何。 想要从秦立民手里买到猪崽子,那比登天还难。 见事不可为,秦延坤便准备回家,刚转过身,就听见秦立民说道: “老三,你想买猪崽子倒不是不行,京茹有两头,我倒可以匀一头给你。” 一旁看热闹的秦京茹不干了。 “爸,那是我的猪,你怎么能拿我的东西做人情啊?”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喝退秦京茹,秦立民严肃地说道: “老三,卖是可以卖给你,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把猪崽子杀了吃肉,不用别人找来,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秦延坤大喜,瞬间换了副笑脸,亲切地叫起二哥: “二哥,关键时候还是得看亲兄弟。你放心,我怎么会干这种事呢。这回我钱都带着呢,你可得给我挑个大的。” 说完秦延坤便递过去一沓毛票,接着便激动地走向几头小猪。 “别着急啊,老三,你这钱可不够啊。”秦立民整了整那沓毛票,说道: “一个猪崽子二十块,你这还差不少呢。” “哎呀二哥,咱两亲兄弟你还怕我赖账不成?等会儿我让小芳给你送来!” 秦延坤说完就想走,却被秦立民牢牢抓住胳膊。 “你我还不知道,要是信了你的鬼话我这二哥不是白当了?这猪崽子可不是我的,不能让你胡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回头你让小芳送钱来,我让她带着猪崽子回去。” “二哥,你看你这是干什么?亲兄弟弄得这么难看……” 秦延坤还想再说说情,却只见秦立民眉头一竖道:“再废话,猪崽子就不卖给你了!” “好好好,秦老二,你可真行,我去给你凑钱去……” 秦延坤一边念叨着一边出了门,秦立民这才坐回桌子上,苦笑着说道:“建东,让你看笑话了。” “秦叔,可别这么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么,我跟您也算是一见如故,往后有什么事言语一声,我绝不推辞。” 这句话说得秦立民心里是真舒坦啊。 人家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有本事,说话还好听,怪不得能弄到这么多好东西呢。 闺女这事要是真能成,倒也是个好事。 这么想着,秦立民心里好受许多。 一转头,便看见秦京茹抱着个馒头啃得正香,秦立民顿时脸上一黑:“京茹,刚吃完饭你又吃,也不怕人笑话!” 平白无故少了一头猪,秦京茹心里十分不乐意,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爸,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三叔那筷子伸的,我根本抢不过他。 这顿饭我可没吃饱,再说了,我吃我的,你聊你的,笑话我干啥?” 秦立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在自家人面前也就算了,建东还在这呢,你也不知道客气点。” “嗨这有什么,这家伙自己也吃得不少啊,凭什么笑话我!” 张建东笑道:“秦叔,不用跟我见外,京茹没吃饱就让她吃吧。” 听见张建东为她说话,秦京茹满意的笑了笑。 不过很快秦京茹又想到这家伙占自己便宜的事,顿时冷着脸哼了一声,转头钻进厨房。 小姑娘家家还挺记仇! 张建东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这一趟的目标已经圆满达成。 几头小猪就放在秦立民手里慢慢卖出去,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为之后养殖大业布局。 ------------ 第六十六章 母女间的悄悄话 两头大的野猪带回去,卖给轧钢厂,虽然还不够跟李怀德的一千斤约定,不过距离一个月的时间也还很早,剩下这点缺口很容易就能补足。 至于那些兔子,几个活蹦乱跳的杀了怪可惜的,张建东索性在临时营地附近用钢丝弄了个窝。 就这么养着,日后正好先试试能量饲料的效果。 至于死了的兔子和那只野鸡,张建东早就放进空间里,等回去的时候给易中海老两口做顿好饭,剩下的拿来走关系。 王主任还等着他上门呢,还有李怀德,公家的是公家的,私人的那一份也不能少了。 这年头,别的可能不行,但肉一定好使。 想清楚这一切,张建东便思考起运输的事。 这么多东西,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行了,得找两个帮手,秦增产兄弟俩就不错。 知根知底,比再找外人强多了。 还得弄辆板车,三个人护着一辆车,想必万无一失。 就算有不长眼的,他还有复合弩在手里呢。 这些事情,他就不行了,还得靠秦立民。 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秦立民,秦立民当即大手一挥,拍着胸口保证道: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板车我给你找,人也不用找别人,就老大老二了。他俩别的不行,力气有的是。 要是路上犯愣,不用给我面子,削他就对了。” 在秦立民的眼神威慑下,两兄弟也是拍着胸口保证,就差赌咒发誓了。 张建东自然乐得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只是当他提出一人两块钱的报酬时,却遭到了秦立民的反对。 “你这孩子是有本事,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 从山上背东西下来你就给了一人两块,送进城又是一人两块,你是钱多得没地儿花了?” 讲价的见多了,这反向讲价的张建东还是第一次见。 看张建东一言不发,秦立民又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城里人多有钱,可在秦家村,这点活不算什么,别说两块钱,五毛他也不值啊。” “秦叔,咱又不是外人,我总不能让两个哥哥白帮忙吧?” “你要是真把我们当自己人,那就更不能出这个钱了。好家伙,进一趟城就收两块钱,这传出去我秦立民还怎么做人? 我们占便宜已经够多了,咋能没个够呢。听我的,这次进城就当自家兄弟帮忙,不用给钱,管吃管住就行!” 秦立民说得这么诚恳,张建东也只好答应。 桌子上两人达成共识,厨房里秦京茹和赵桂英也在说着悄悄话。 当妈的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家闺女呢。 秦京茹被秦家从小宠到大,眼看着二十好几,到了结婚的年纪,愣是不见起色。 自家条件不用说,闺女长得好看,家底也厚实,秦立民还是大队长,那说媒的人就没断过。 可秦京茹呢,非要跟老大家的学,就要嫁个城里人,乡下的她是一个也看不上。 城里再好,离家那么远,往后串个门都不方便。 更别说就秦京茹这个没大没小的脾气,进了人家门还不知道受什么委屈呢。 真要嫁了,娘家人离得远,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赵桂英是能用的招用了,不能用的招也用了,好话歹话说尽,就是没法改变秦京茹的想法。 前些天白杨洼的杨志华,知根知底,家世清白,多好的人家。 秦京茹就是不愿意,甚至还离家出走。 好在这次是有惊无险,赵桂英是真怕了。 由着她来吧,别再弄出点好歹来。 看着还在吃个不停的秦京茹,赵桂英一巴掌拍过去,没好气地说道 “我说姑奶奶,你能不能歇会儿,别吃了,我问你话呢!” 眼看着手里的馒头被没收,秦京茹有些不服气地道:“妈,你想问啥就问呗,为啥不让我吃饭? 你这是虐待儿童,小心我去公社告状!” “告状?哪还用得着去公社?大队长就在外面坐着呢,要不要我帮你请进来?” 赵桂英眯着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还虐待儿童,你不看看你今年多大了,二十三的儿童? 我警告你秦京茹,别以为你夜不归宿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说个明白小心你的皮子!” 听见赵桂英狰狞的语气,秦京茹立马从心了。 她熟练地挽住赵桂英的肩膀,一阵摇晃,十分乖巧地说道:“哎呀妈,我不吃了,我不吃了还不行嘛。 你想问啥尽管问,我秦京茹要是眨个眼就不是您闺女!” 赵桂英心中一动,干着活状若无意地问道:“你这回怎么胆子这么大,敢跑进山里了?” “妈你这就看错我了,我秦京茹别的没有,就一个……”秦京茹正要吹嘘,便瞥见赵桂英逐渐危险的眼神,立马变了个口风: “胆小听话,嘿嘿嘿。我其实只想着散散心就回家的,可你老是逼我相亲,这回连我爸也不帮我。 我心里难受,这一不小心就走了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远。光这样也没什么,谁知道那个野猪得了什么疯,追着我不放。 我一着急,就跑错路了,最后爬上树,又碰到张建东,这才捡回一条命。” 回忆起山中惊险的一幕,秦京茹依旧有些后怕,当时要不是恰好碰见张建东,她真就危险了。 那两头野猪连大腿粗细的树也能撞倒,她就更不用说了。 见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闺女,这回怕成这个样子,赵桂英便是一阵心疼。 “乖女儿,都是妈不好,以后妈不逼着你相亲了。” “真的?” “真的。” “那太好了!”秦京茹欢呼雀跃,眼睛一转又开始谈起了条件, “妈,您终于开窍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生活在您的高压之下,活得战战兢兢,这对咱们母女关系危害巨大! 为了弥补您的错误,我有个提议,您跟我爸说说,别把我的猪送给三叔,我还等着养大卖钱呢。” 闺女有这份心,赵桂英也有些欣慰,开口安慰道:“你两头猪呢,养得过来嘛,照我看,卖一头出去也好,省得累着。 再说了,小猪崽子二十块钱呢,你就不眼馋?” ------------ 第六十七章 少女心思 “得了吧,我不知道三叔是什么人,还不知道我爸嘛,回头小芳来了我爸肯定不会收她钱。” 赵桂英尴尬一笑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三叔这种人就是个混不吝,全是小芳在照顾她。 京茹,你可不要埋怨你爸。”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秦京茹故作大气一挥手,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忧, “妈,小芳以后怎么办呢?一直这样下去也太可怜了。” 赵桂英叹了口气,道:“咱家和你大伯家帮衬着过呗,总不能看着她饿死。” 秦京茹眼珠一转,说道:“妈,既然这件事您没法办,那我就提点简单的条件吧。 以后不能打我,不能骂我,要爱我呵护我,经常给我做好吃的,什么事都听我的,还有,我忙的时候要帮我喂猪……” “嗯,还有什么,继续说!” 寒气扑面而来,秦京茹缩了缩脖子,讨好地笑道:“喂猪就算了,我自己能行,不过以后我的事情,你要支持我,不能搞一言堂!” “你要是做对了我当然不管你,做错了我还能看着你错下去不成?”赵桂英没好气地伸手轻轻打了一下,说道: “还有,你跟建东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 “建东建东,你叫得倒是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建东才是你孩子呢。”秦京茹摸着脑袋,不满地回道: “就是在山上认识的啊,他救了我,我领他找野猪窝。” 赵桂英狐疑地看着秦京茹:“就这么简单?” “那还能有啥?” “那你在我们面前,一口一个建东哥,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呢。” 听了这话,秦京茹脸色瞬间赤红一片,恼羞成怒道:“这都是那家伙故意的。 在山上他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全是土,我以为他年龄比我大,才叫他哥的。 谁知道他竟然只有十七岁,足足比我小五岁!妈,他这么欺负您闺女,您可不能不管!” “只有十七岁……”赵桂英喃喃道:“这差的也太多了,他家里能同意吗?” “哎呀什么同不同意的,套上麻袋打一顿他还能……”秦京茹戛然而止,她突然反应过来, “妈,你不会是说……” “唉,你大他五岁,人家能看上你吗?” 听着赵桂英极度忧愁的语气,秦京茹颅温瞬间爆表。 “妈,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和张建东谈对象!” “怎么了?人家建东又是城里人,长得还端正,还这么有本事,不是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吗?” 秦京茹大脑过载,转不过弯来。 这话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不对!这家伙还没怎么就这么骗她,真和他谈对象,那以后还不得被欺负死? 秦京茹连忙否定:“妈,我不跟他谈对象!” “为啥?” “他……我看他不顺眼!” “不顺眼还一口一个建东哥?”见闺女要破防,赵桂英换了个口吻劝道: “傻姑娘,你可都二十三了,不小了,再拖下去真就晚了。咱们女人碰见一个合适的不容易,错过了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 你老实跟妈说,你讨厌张建东吗?” 讨厌张建东吗?应该是……不讨厌的吧。 秦京茹回忆起与张建东相处的时间,对方救了她一命,却没有因此要求她做什么回报。 还烤肉给她吃,还送她小猪,虽然骗她这一点很让人生气! “你再想想,和白杨洼的杨志华比起来,你更喜欢谁?” 杨志华? 秦京茹摇摇头,不服气地说道:“妈,你不能这样比啊,我本来就不喜欢杨志华,你换个人呗。” “换个人?你说说换谁?十里八乡的后生给你说了不老少,你看上谁了?”提起这个,赵桂英就一肚子气, “我是你妈,那些不正经的我会说你给吗?杨志华就是咱这地方顶好的了,他你看不上,换谁也白搭! 今天你必须给我个痛快话,张建东和杨志华,你选一个!” 这选谁还用想。 “那还是张建东好一点。”看到赵桂英早知如此的眼神,秦京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可张建东这么厉害,能看得上我吗?” 回想起张建东的表现,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不同,更别说她在人家面前出了那么多丑,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我的傻姑娘哎,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你有心,还怕他不动心吗?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就不信他张建东不长眼!” 这家伙好像真是不长眼! 秦京茹心里不停地吐槽,不免有些泄气:“妈,我又没谈过对象,我咋知道怎么追他?” 赵桂英自信一笑,一把将秦京茹拉过来,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秦京茹仔细地听着,顶着通红的脸,不是点点头。 另一边,秦立民的侄女,秦延坤的女儿秦小芳上了门。 和平平无奇的名字一样,秦小芳长得瘦小,穿着不太合身的旧衣裳,脸上手上脖子上满是辛苦劳作留下的伤痕。 在之前与秦立民的闲聊中,张建东了解到了秦小芳的身世。 秦小芳并不是秦延坤的亲生女儿。 因为秦延坤的生活作风,大姑娘根本不愿意跟他,即使有大队长二哥和书记大哥帮衬。 无奈之下,秦立民只能替他找了个离过婚带着一个小女儿的女人。 人家嫁过来之后,秦延坤便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打打骂骂那是家常便饭,一言不合还不给饭吃。 当时还不到十岁的秦小芳也是如此。 直到媳妇受不了跳井自杀,秦延坤这才消停了些。 有两个哥哥看着,秦延坤倒是不敢对秦小芳太过苛责,可那副惫懒混账的性子还是改不了。 将家里大事小事全扔给秦小芳,自己在外面鬼混,偶尔回到家还要秦小芳做饭。 也就是秦小芳没了母亲,只能吃下这份苦,换个人还真不会由着秦延坤作践。 因为秦立民经常帮她的缘故,秦小芳和秦立民还算熟悉。 一见到秦立民立即放下背篓,跑过来跟他打着招呼:“二伯,我爸说他买了一个猪崽子,是不是真的?” ------------ 第六十八章 相近的坚持 秦小芳会问这句话,原因很简单。 秦延坤出去胡混难免要花钱,但知道他的为人,平日里秦立民和秦圻山给钱都是直接给到秦小芳的手里。 直接要秦小芳就是被打得昏过去也不给,秦延坤便编出各种各样的谎来骗钱。 被骗了好几次,秦小芳只能这样事无巨细地“核实”。 这些情况秦立民自然也知道,心底也是有些过意不去。 换做是别人,敢干出这么畜生的事他非得好好炮制炮制。 可秦延坤是他的亲弟弟,仗着他不敢下死手,那是怎么教训也不改,他也只能暗地里多帮衬了。 “小芳,吃饭了没?没吃厨房里还有菜馒头,让你婶子给你拿。” 秦小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吃了,我爸说他买了个猪崽子,让我来送钱。” “没错,是有这么个事,他给你了多少钱?” “十块钱。” 刚才秦延坤给的还有十五块多,这会儿竟然只给了秦小芳十块钱,分明是吃准了他不会让秦小芳空手而回。 秦立民气得恨不得立马跑过去揍他一顿。 不过在秦小芳面前,他还是忍着怒气,笑着说道:“嘿,这个老三,这回倒是转了性了,还真把钱给你了。” “二伯,路上有人告诉我了,我都知道,一头猪崽子要二十块钱,我钱带够着呢。” 秦小芳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沓毛票。 其中十块的是秦延坤给的,另外的零钱是这些年秦小芳自己攒下来的。 秦小芳看着猪崽子,脸上满是笑容。 秦立民心里是真不好受,连忙把手里的钱递回去道:“小芳,快拿回去,二伯咋能要你的钱呢。 我故意喊你来就是想把这买猪的钱给你,你回去可藏好了,别让你爸发现了。 还有这猪,也看好了,千万别让你爸宰了吃了,好好养大能卖不少钱呢。” “二伯,我有钱,猪是人家的,我给钱!” 秦小芳双手紧紧藏在背后,死活不要这些钱。 “小芳,这猪不是人家的,是你京茹姐的。” “二伯你别骗我了,路上人都说呢,这些野猪是这个哥哥打到了,可厉害了。” 秦小芳显然是找了路人问过的,不然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到了这个份上,秦立民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疯狂给张建东使着眼色。 明白秦立民的想法,无非是让他证明这猪是秦京茹的,好送给秦小芳。 但张建东不准备这么做。 虽然刚刚认识秦小芳不久,张建东却看得出来,这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是个自强自立,有尊严的人。 她来之前会询问野猪的价钱,知道秦延坤给的钱不够,还拿出自己的钱补足空缺。 这样的性格,就算最终接受了秦立民的好意,想必她的心里也是十分难受的。 与其直白的赠与,不如换个说法。 “小芳,你既然知道我,那我说话你一定信吧。” 秦小芳连连点头,面带崇拜地说道:“我知道,建东哥,你抓了这么多野猪,真厉害,我相信你!” “那好,这些小猪确实是我的,我也可以卖给你。”不等秦立民阻止,张建东立刻继续说道: “但是不是二十块钱,而是四十块钱!” 听了这话,秦立民内心立刻被愤怒占据。 不仅仅是因为张建东对秦小芳涨价,更是气自己,竟然对这样的人心生好感。 “张建东,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一头猪崽子四十块,这钱拿着你不怕睡不着觉?” “秦叔,您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张建东稍稍安抚,又对秦小芳说道: “小芳,这四十块钱不是现在就要,而是等你把这猪崽子养大了,卖了钱,其中五十块钱是我的,其余的都归你。 这样一来,我能多赚三十块钱,至于你,猪养得越大,赚的钱就越多。你觉得怎么样?” 秦小芳毫不迟疑地答应道:“建东哥,我同意!” 这时候秦立民也明白了张建东的想法。 张建东说得一点没错,把猪给秦小芳养大,再收钱,这样看起来好像公平公正,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 可实际上帐不是这么算的。 说是五十块钱卖猪崽子,实际上就是给秦小芳白养! 要知道张建东可是没有收一点钱的,如果在长大过程中猪崽子出了什么差错,他就是血本无归,没有一毛钱。 而秦小芳呢,养大了猪,卖一百块就能赚五十块钱,越大赚的越多,养不大也能白得一头猪崽子。 这哪是做生意,分明是变着法儿的送钱。 这个方法,既帮助了秦小芳,还照顾到小姑娘的自尊心,比他一味地赠与强多了。 想明白这些,秦立民不免有些羞愧。 他原以为张建东故意为难,没想到人家才是真正的为秦小芳着想。 也来不及道歉,秦立民趁势说道:“对,这样就挺好。小芳,二伯给你挑一个大的。” “不,我要小的。”秦小芳连连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猪崽子太大了,我爸一定会杀了吃肉,小点的好。” 听到这话秦立民也是一阵沉默,只能按照秦小芳的意思,挑了一个小的猪崽子。 秦小芳显然很是喜爱这个猪崽子,都舍不得让它走路,把它安安稳稳地放进背篓里。 背篓里细心地垫了厚厚的秸秆,猪崽子一趟上去就哼哼个不停,显然极为受用。 对秦立民连连道谢,又跟张建东保证,一定养大小猪,秦小芳这才背着背篓,连蹦带跳地走了。 “建东,还是你想得周到,你看我,话都没听你说完,就乱发脾气,真是……” 看着一脸愧疚的秦立民,张建东不由觉得,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资格当大队长吧。 虽然在亲弟弟的身上存了不少私心,因此让秦小芳受尽艰苦。 可换个角度想想,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一视同仁呢? 再者说,将亲人和陌生人看得一般无二,谁会愿意与这样的人亲近呢? 也许只有秦立民这种,重视亲情,又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坚守原则的人,才能得到整个红星公社人民的认可。 ------------ 第六十九章 回城 既然知道秦立民的为人,一点小误会张建东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秦叔,咱们之间不用说这些,你是什么人我当然知道了。” 秦立民闻言顿时开怀大笑,说道:“好好,咱们真是一见如故,一见如故啊,要是我年轻个几十岁,真恨不得跟你结拜!” 至于现在嘛……还是当你的老丈人好点。 赵桂英带着秦京茹走出来,远远地就数落道:“在厨房就听见你张个嘴大笑,建东在这你也不收敛点,乐啥呢?” 见着媳妇闺女,秦立民顿时忍不住心中的分享欲,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还不满足,又赞叹道:“建东不愧是城里人,就是聪明,这法子也能想得出来。” 张建东也没想到,几十年后屡见不鲜的济贫方法,竟然能得到秦立民这么高的评价,只能苦笑道: “秦叔,你这就言重了,我也是想多卖点钱而已。”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送我小猪也是打这个主意,想靠我挣钱!” 听到自家闺女一惊一乍,赵桂英笑骂道:“建东这话也就骗骗你和小芳了,换个明白人,都得领这份心意呢。” 谁说不是呢。 本来就对张建东十分满意,加上这一出,秦立民就更满意了。 有本事有见识,更难能可贵的是心地善良,就冲这一点,秦立民就觉得把闺女许给他,错不了! 相谈正欢,外面传来秦增设的声音。 “爸,板车我找回来了。” 话音未落秦增设就赶着牛车进门。 这牛是整日下地耕田的,体格健硕,看着就不错,拉两头野猪是轻而易举。 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张建东也不再耽搁,几个人一起把野猪抬上车,再往上面盖上厚厚一层麦草。 既是遮挡视线掩人耳目,也能当作牛的口粮。 弄好一切,张建东也就准备告辞了,实在是已经耽搁得很久了,再磨叽野猪肉可能就坏了。 “行,建东,一路小心。”秦立民笑呵呵地叮嘱,转头便拉下脸跟两个儿子说道:“老大老二,路上多出点力气,别总想着偷懒!” 脸色变化之快,张建东也是暗暗称奇。 至于秦立民为何对他这么好,张建东也只能归功于,对方是个性情中人了。 人家不是说了么,年轻几岁就结拜当兄弟。 儿子嘛,哪有兄弟亲近。 他这正胡思乱想,只听赵桂英咳了两声道:“建东,京茹有点事要进城一趟,让她跟着你们一起吧。” 张建东看过去,赵桂英倒没什么,秦京茹却红着脖子低着头踮着脚在那扭来扭去,不知道是咋了。 秦立民奇怪地问道:“京茹去城里干啥?” “女人的事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赵桂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朝着张建东说道: “建东,京茹这孩子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你可得多照顾着点她。” 张建东满口答应,心里却有些奇怪。 有两个哥哥在旁边,这照顾的事轮得着他吗? 还有年纪小,如果没记错的话,秦京茹已经二十三岁了吧,他可才十七岁,谁该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这么想着张建东朝秦京茹看了过去,正巧对方也在看着他。 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秦京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扭过头不看他。 直到被赵桂英轻轻推了一下,秦京茹这才羞羞答答走过来,躲在两个哥哥后面。 秦立民也被闺女这反常的表现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记着刚才的教训,女人的事得少管,也就没过问。 三男一女,一牛一车,带着两头凉透了的野猪,就这么上了路。 出城的时候,张建东只背着一些掩人耳目的零碎东西,其余东西全部放在系统空间之中,算得上是一身轻,也用了大半天时间。 现在回城,两头野猪七百多斤的重量,不到一个下午就看见四九城了。 之所以会这样,全都赖那个热心的大哥。 大哥牛看得比人重,没走几步路就要捋一把毛喂一口草的,恨不得把牛放车上,自己来拉车。 秦家两兄弟就不一样了,反正牛是大队的,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养牛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省下人力吗,要是牛干的活人全干了,那还不如不养呢。 有这份觉悟,两兄弟的牛车赶得飞快,要不是秦京茹实在跟不上,估计还能再快点。 干活是干活,却也没亏了牛的肚子。 一路上秦京茹的工作,就是从车上扯麦草下来,给牛递到嘴边。 等到了地方,麦草也只剩下薄薄一层了。 “这就是四九城啊,真是好看,怪不得人都想进城嘞!” 老大秦增产看着熙熙攘攘的四九城,不由得感慨万分。 秦增设和秦京茹虽然没有开口,但眼里的惊羡已经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看着他们的样子,张建东十分理解。 想当初他已经靠着打猎攒下了不菲的家底,结果进了城还是跟井底之蛙一样,看啥啥稀罕。 “大哥二哥,这里才是城郊,等进了城门更热闹呢。回头送了猪肉,我领着你们到处逛逛。” 两兄弟非常高兴,笑着答应。 秦京茹却阴恻恻地说道:“就只有大哥二哥嘛,没有京茹姐的份吗?” 秦增产缩了缩脑袋,认真驾车。 秦增设则抢了秦京茹的活计,扯了把麦草喂牛。 张建东笑了笑,故意说道:“京茹姐就没有,京茹妹子倒是可以有。想逛也可以,叫声建东哥听听。” 要是换以前,秦京茹最多有些不甘心,叫了也就叫了,反正也不少块肉。 可被赵桂英捅破窗户纸,秦京茹就觉得,“建东哥”这个称呼有些怪怪的,跟调情一样,实在是叫不出口。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冷清,秦家兄弟对视一眼,默默干着自己的事。 就这么走到四合院,已经是傍晚快六点了。 把车就停在大院外面,刚要带着兄妹三人进去,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哟,建东回来啦?” 张建东回头一看,顿时裂开了嘴。 瘦巴巴一老头,不是阎埠贵还能有谁? ------------ 第七十章 遇见表姐你不高兴么 “这不是三大爷嘛,几天不见气色越来越好了,不会是发财了吧?” 这句话可说到阎埠贵的心坎上了,只见他老脸绽开菊花般的笑容,略带自豪地说道: “你这眼睛还真是灵啊,也没啥,昨天我去钓鱼,你猜怎么着?五六斤重的大鱼,两条!” “真的?那三大爷您可真厉害!” “嗨,我这当然跟你比不了,不过在我们这帮子钓鱼佬里面,算是丰收了。”阎埠贵略作谦虚,又问道: “对了建东,你这段时间干啥去了,昨天我还想找你一起来着。你要去了,保管比上次多。” 说完阎埠贵还连连咂着嘴,仿佛为张建东的缺席感到可惜。 知道阎埠贵是什么人,张建东随意敷衍道:“这不是不赶巧嘛,我这几天去了趟红星公社,今天才刚回来。” 阎埠贵点点头,又看向那辆牛车和车边的秦家兄妹。 “欸,这不是淮茹的表妹,叫……什么来着?” “秦京茹?” “对对对,秦京茹!” 秦京茹奇怪地看着阎埠贵,问道:“你咋知道我的?” “我不说了么,你是秦淮茹的表妹,我见过你啊。你表姐跟我们一个大院,你忘记了?” 阎埠贵笑得满脸褶子,语气也十分温和。 几年前贾东旭和秦淮茹谈对象的时候,秦京茹曾经来过一次。虽然时间很短,秦京茹显然已经忘了,但阎埠贵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没别的原因,就是对方的样貌,看得两个儿子魂不守舍。 这一来二去之下,他也起了给大儿子说亲的念头。 说实话秦京茹这样的乡下丫头并不是他心中儿媳妇的最佳人选,别的不说,娶个农村户口进门,以后生了孩子吃不上定量粮。 但也没办法,他三个儿子,要是个个都找城里的,就是把他骨髓吸干也办不到啊。 再说贾家娶了秦淮茹,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啊。 贾张氏整天抱着鞋底晒太阳,院里的老人没一个不羡慕的。 而且娶秦淮如就草草地办了一桌酒席了事,这可比城里媳妇划算多了。 把自己的算计在全家大会上这么一说,全票通过。 阎埠贵便开始打听秦京茹的消息,就等着下次再来串门,好让儿子主动出击,先跟人搭上线。 没成想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秦淮茹的娘家那是从来没有进过大院门。 本来已经没了这份心思,不成想今天倒是碰到了。 阎埠贵可不打算错过这个机会,有鸟没鸟打一杆再说。大儿子是有眉目了,二儿子不是还等着嘛。 “京茹,这会儿淮茹应该在家呢,我去给你喊去。” 说完阎埠贵一溜烟地跑进四合院,丝毫没有注意到秦京茹的脸色。 “怎么了,遇见表姐你不高兴么?” 秦京茹这会儿半分高兴,半分难过,剩下九分全是不知所措。 “我怎么能高兴的起来,谁知道会碰到表姐家啊,早知道我该带点东西来的。”秦京茹说着气鼓鼓地看了过来, “我说这地方看着这么眼熟,你和我表姐住一个大院,怎么不说一声啊?” 张建东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不知道你还有个表姐,还叫秦淮茹。” 这件事他还真给忘了。 主要是之前没想过秦京茹会跟着进城,再说这姐俩关系不是挺好的么,至于这么大反应。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和表姐关系是不错,可她婆家太不好说话了。 之前我大伯来看表姐,他们嫌带的礼太轻,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走的时候连送都不送一下,我大伯气得要和表姐断绝关系呢。 亲爸都这样,何况我这个表妹,待会儿要是进不了门多难看。” 嗯,这事确实像是贾家能干得出来的。 “你怕什么,这次你是跟着我来的,又不是来走亲戚的。”张建东安慰道: “要是乐意就打个招呼,不乐意就当没看见,不就行了?” 秦京茹脸色一红,乖乖的点了点头。 多好的孩子吓成这了,张建东不由感叹,贾张氏的威慑力果然强大的可怕。 说曹操曹操到,贾张氏一马当先冲出大门,看到秦京茹先是一愣,后又大喜,道: “京茹,你怎么来了?哎哟你这孩子,这都几年了才来一回,跟婶子还这么见外啊!” 贾张氏这一通抢白弄得秦京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她何德何能值得贾张氏如此厚待啊。 和她有着同样疑问的是紧跟着贾张氏之后的秦淮茹。 一分钟之前她还在家里干活,贾张氏则照旧坐在家门口纳鞋底。 突然就听见贾张氏吼了一声“淮茹,你表妹来了”,等她赶出来就只能看到贾张氏的背影了。 秦京茹的突然造访,她这个当表姐的是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的是结婚几年来,她遇到委屈只能咽进肚子里,秦京茹来了她也有个说话的人。 害怕的则是贾张氏的态度。 几年前娘家来人看她,结果被贾张氏摆脸子,气得娘家这几年都不来往。 本以为这次贾张氏肯定也没啥好脸色,没想到竟然见到这一幕。 “淮茹,快,和你表妹进屋说话去。”贾张氏嘴里招呼着,两个眼睛却死死盯着牛车, “你说京茹也真是的,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多见外啊。” 贾张氏嘴上说着见外,手里动作可一点不慢,来到牛车旁边就想看看车里都有些什么。 自从秦淮茹嫁到贾家,每次探亲回来都只带芝麻大点东西,跟人家城里的就是比不了。 要不是看在秦淮茹还算勤谨的份上,她非要到秦家村闹上一闹不可。 这回又让个小姑娘带着东西来,摆明了吃准了她心善。 贾张氏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车上的东西不合她心意,秦京茹就甭想进他家门。 眼看着牛车近在眼前,两个大高个挡住去路。 贾张氏抬起头,说道:“你们是帮忙运东西的脚夫吧?东西送到了就可以走了,我们可不管饭!” 说完贾张氏就想分开两人过去,只是不管她怎么用力,这二人就是一动不动,拦在她面前。 ------------ 第七十一章 自作多情的贾张氏 看着贾张氏这恬不知耻的样子,张建东也是气笑了。 “贾张氏,你还真好意思,这两位是秦京茹的哥哥,你连饭也不想管就要东西?” “原来是亲家兄弟啊,快,快到屋里坐。”贾张氏一个变速闪躲,过人掀开麦草,一气呵成。 一低头,黑乎乎獠牙外翻的猪嘴与她正面相对,吓得贾张氏一个激灵坐倒在地上。 “妈呀,是野猪!”贾张氏面色惨白,又很快转变为狂喜,连滚带爬站起来扒着板车沿儿巴巴看个不停。 “野猪,好大的两头野猪。” 秦淮茹也是一惊,连忙上前查看。 果然,薄薄的一层稻草下是两头长得极其吓人的野猪。 正值孕期,秦淮茹闻着猪骚味和血腥气有些反胃,但还是舍不得撒手。 这可是两头野猪啊,看个头得有好几百斤肉,吃到啥时候是个完啊。 吃不完也不用着急,用盐腌了挂在房檐下,能一直吃到过年,实在不行拿点出去卖了换钱也好。 一瞬间秦淮茹已经想好了这些野猪肉该怎么处理,而秦家兄妹早已被她忘到九霄云外。 眼看着四合院里的人都被惊动,慢慢围了过来,秦增设有些急了:“建东,这咋办?” “没事,让他们过过眼瘾。” “建东,你可别大意,这些人眼红起来可不好收场。” 听着两个哥哥的话,秦京茹也担忧地望了过来:“对啊,贾家人很难缠的,小心他们讹你!” 张建东淡淡一笑。 贾家难缠是不错,但也要看什么时候。 以前是有易中海撑腰,贾张氏才敢这么嚣张。 现在他们没了靠山,贾家在四合院里不受待见,贾东旭又刚刚被处罚。 这个时间点,贾张氏还敢嚣张吗? “哟好大的野猪啊,这得出不少肉吧?” “这是谁家的?真好运气。” 听见有人询问,贾张氏连忙站出来说道:“我家的,是我家的。” 贾张氏之所以这么急着承认,目的有三。 第一是展现自家的实力,自从得罪了易中海,还没轮到人家亲自动手呢,院里这些见风使舵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能弄到这么多猪肉,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贾家的实力,这样一来,这些家伙落井下石之前也要掂量着点。 第二是寻找买家,这么多猪肉哪能全吃进肚子里?卖了换钱才是正经事。 当着大家伙的面这么一吆喝,这些人面上不说,心里头绝对眼馋,到时候坐在家里等着上门收钱,岂不美哉? 第三是生米做成熟饭,两头野猪哪是这么容易得来的?贾张氏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明白得很。 这老秦家虽然挺讲礼事,可也不至于这么大方。这两头猪另有他用,要是不赶快捞点好处,等人家走了黄花菜都凉了。 只要尽快将两头猪卖出去,到时候她来个死不认账,老秦家又能如何呢? 不得不说,贾张氏人不美,想得倒很美。 这个年代肉可不是闹着玩的,得要票,没有票那真是有钱也难买到。 别说撒泼打滚了,就算贾张氏把命赔上,也不值两头猪啊。 被婆婆这么一打搅,秦淮茹终于是冷静下来,想起了许久不见的表妹。 “京茹,这两头野猪是二叔打的吗?拉到城里来是想要卖了吗?” 秦淮茹心没有贾张氏那么黑,她只想着帮忙卖掉猪肉,分点钱或者猪肉。 只可惜,她这点心愿也无法满足了。 “姐,野猪是张建东的,我们就是帮他送回来,收了一块钱工钱呢。” “是……张建东的?” 秦淮茹笑容僵在脸上,看向张建东, 张建东笑着点点头。 “姐,你快跟你婆婆说明白,这猪肉可不是给你们的,人家有大用呢。” 秦淮茹愣着点点头,走向贾张氏。 此时贾张氏正受着众人吹捧,得意扬扬,却听到这么一个噩耗,顿时无法接受。 换做以前,她二话不说先坐在地上再说话。 可接二连三地栽在张建东手里,贾张氏是真的怕了,看到张建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愣是没敢炸刺儿。 可是她刚说完大话,一分钟不到就要承认猪不是他家的,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贾张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选择转身头也不回地溜进大院,将烂摊子丢给秦淮茹。 眼见着众人围着问来问去,秦淮茹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大家弄错了,这猪是建东的,有事找他去吧。”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变了个口风。 “原来是建东的,我说呢,咱们院里除了他,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弄到两头野猪!” “这贾张氏真有意思啊,谎话张口就来。” “呵呵,眼红呗。” 风凉话针一样刺痛,秦淮茹再也待不下去,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了回去。 众人见状又围到张建东身边来,言下之意都是想换点猪肉。 张建东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家不用琢磨了,这些肉都是送给轧钢厂的,不能卖给私人!”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离去。 总是有人心有不甘,也被家人强行拉走。 开玩笑,上一个有不同意见的,这会儿天天大清早打扫厕所呢。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阎埠贵,也不好意思继续套近乎,扔下一句“京茹,有空来玩”也回了屋。 秦京茹惊讶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说话这么好使的吗?” “还行吧,也就那样。走,先进去坐坐。” “真臭屁!” 秦京茹嘀咕一声,连忙跟上。 易中海还在上班,家里就只有一大妈一个人。 见到张建东,一大妈瞬间泪眼朦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多久没见呢。 这也不能怪她,老两口本来就没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在跟前还没几天,就好几天不见人,让她哪能放得下心来。 更别说张建东去做什么,一大妈是知道的。 山上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的,她心里真不是滋味。 看见一大妈这样,张建东连忙挑着好消息哄哄她。 当听到张建东弄了两头野猪回来,一大妈欣喜之余,连忙查看张建东伤着哪里没有。 ------------ 第七十二章大点好,大点好啊 确认张建东毫发无伤,一大妈又张罗着给他做饭。 父母就是这样,别人听到你有所成就会赞扬,会羡慕,父母只会担心你在外面吃不饱。 这样的母爱张建东自然很享受,不过他却没有时间吃东西。 “大妈,别急着做饭,等大爷回来一起。对了,我这次回来多亏了几个朋友帮忙。” 张建东拉着一大妈,将秦家兄妹一一介绍给她: “这是秦京茹,这是她的两个哥哥,秦增产,秦增设。大妈,今天晚上他们就在这住下了,你看院里有没有地方住。” 家里难得来这么多年轻人,一大妈高兴得不得了,不过这住处还真是个难题。 要知道这个年代住房严重不足,大部分居民所住的房屋要么是工作单位分配,要么是向街道办租的。 私人房产的买卖是严厉禁止的,所以从实际上讲,大多数人住的房子都是属于集体的。 既然是分配,够住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给你空几间房出来? 四合院里家家户户那是住得满满当当,连厨房都挤得搭在外面,想要再挤三个大活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京茹举手示意:“我可以去和我表姐一起住。” 这倒也行,至于两个大男人就好办了。 四合院不行,就在厂里找个宿舍凑活一晚上。 有李怀德在,一个宿舍的事想必轻而易举,就算解决不了,大不了在外面找个招待所,无非是多花点钱罢了。 之所以把招待所作为最后的选择,不是他舍不得钱,而是这个年代的招待所住起来手续太复杂了。 不到迫不得已,还真是不要住招待所。 交代好一切,张建东就带着秦家兄弟朝轧钢厂走去。 而秦京茹就留着和一大妈聊天。 秦京茹虽然平时活泼外向,天不怕地不怕,可这会儿看到和蔼慈祥的一大妈,愣是拘谨地缩成一团,乖巧得有些过分。 一大妈见了乐不可支,笑着问道:“京茹,不用害怕,在大妈家就跟自己家一样。” 秦京茹双手捧着茶杯,连连点头。 一大妈感慨道:“哎呀你这么内向,以后可不得受欺负啊。” 这话听得秦京茹有点奇怪。 可这秦家村打听去,不管是比她大的还是比她小的,没一个敢欺负她。 倒不是因为秦立民惯着她,而是她自己就是个不吃亏的主。 谁要是得罪了她,就算正面打不过,她也记着仇,一有机会就疯狂打击报复。 为了这事赵桂英没少收拾她,却收效甚微。 听到一大妈这么说,秦京茹心头一动,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大妈,我要是被人欺负了,你会帮我吗?” “那当然,你这么漂亮的小闺女,谁敢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 “那说好了,等张建东回来,你可要帮我教训他!” 没想到秦京茹会来这出,一大妈有些愣神。 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笑得跟狐狸一样的小姑娘,一大妈心头一软,眼神愈发慈祥。 “跟大妈说说,建东怎么欺负你了?” “他……他骗我叫他哥!我明明比他大!” 第一次在家长面前告黑状,还是完全陌生的家长,秦京茹脸色通红。不过这次的对手实在太强大,凭她自己根本无法战胜。 只能智取! 一大妈看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秦京茹,心中只有一句话。 大点好,大点好啊,大的会疼人…… “大妈,你到底帮不帮我嘛。” 一大妈握着秦京茹的手,笑着说道:“帮,等他回来我就给你出气。” 走在路上的张建东没来由一阵心虚,打了个寒颤。 “你冷吗,建东?” “没有,可能有人在想我。” 想你? 秦增设眼神疑惑地看向大哥,秦增产回以同款眼神。 “好了,大哥二哥,我们到了。” 几人抬起头,此时已经是轧钢厂临近下班的时候了,要真等下班,人潮一涌,那就有的耽搁了。 张建东连忙走到保卫室门前,刚想打招呼,里面的人先他一步说道:“张建东,你今天怎么来了,找易师傅吗?” “不是,我来找李厂长的。” 张建东仔细看了看,里面和他搭话的人,好像上次碰到林志勇的时候也在场。 果然,对方的话证明了他的想法。 “林科长特地嘱咐我,注意着点你,今天还真撞上了。小刘,你去开门。” “好,谢谢了。”张建东掏出烟递了一根,点上,又给叫小刘的保卫员也递了一根, “大哥怎么称呼?” “什么大哥不大哥的,就是个站岗的,叫我老赵就行。”老赵眯着眼吸了一口烟,大气的说道。 “行,以后我管你叫赵哥,你管我叫建东。” 老赵笑了笑,倒也没拒绝。 看着秦家兄弟将牛拴好,车子卸下来拉进厂里,张建东与老赵闲聊:“赵哥,今天怎么不见林叔呢?” “嗨,林科长可是大忙人,一般不在厂里,偶尔回来一趟也就是几个小时的功夫。”老赵解释完,好奇地问道: “怎么,你找他有事,不如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就帮你干了。” 张建东眯着眼睛笑道:“也没啥事儿,这几天去了趟乡下,弄了点野味,想着给林叔留点解解馋。 既然他这么忙,那就麻烦赵哥帮忙转交好了。” 说着张建东拿出早就用牛皮纸包好的兔子,递了过去。 “这年岁能弄到野味,可不容易啊,建东有一手啊。”老赵笑着接过,突然面前又多了一个牛皮纸包。 “这份是给赵哥的。” 老赵眼角一弯,笑得更亲热的几分。 “还有我的份?喝,这么新鲜的兔子。”老赵当场打开,里面是半只处理好的兔子, “那老哥我就却之不恭了啊,以后老弟有什么事,尽管招呼。” “一定一定,行了,赵哥你先忙着,我走了啊。” 张建东打了声招呼就走,老赵坐在椅子上,哼着戏曲摇头晃脑。 “哥,那是谁啊,出手这么大方?”小刘看着半只兔子,羡慕地问道。 半只兔子,又肥又大,少说也有两斤重。 别小看这两斤肉,这时候两斤猪肉就要一块六毛,兔肉虽然比不上猪肉,可总比没有强啊。 这开个门就弄到两斤肉,小刘这还是头一回见。 ------------ 第七十三章 称猪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老赵哼了一声,把牛皮纸包上,扔了过去,“拿回去让你媳妇炒了,晚上咱俩喝一杯。” 小刘喜出望外:“真的?” “不就是半只兔子吗?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我要是吃独食,你小子嘴上不说,背地里肯定骂我。” 小刘下意识捂住了嘴,很快反应过来,放下手讪笑着问道:“哥,你既然看不上这兔子,为啥对他这么热情?” “你懂什么,这点兔子不值钱,可人家能给就是看得起你,这份情得承着。这个张建东,不简单啊。” 老赵感慨万分,回过头却看见小刘眼睛里满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清纯,不由气急骂道:“滚滚滚,看见你小子就来气。” 莫名其妙挨一顿骂,小刘有些委屈,不过一摸到怀里的纸包,这份委屈便瞬间消失不见。 把车停在食堂外,张建东留下秦家兄弟守着,自己则来到办公室。 本以为这个点李怀德早就润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办公室,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李怀德正跟胡秘书谈论着什么,看到张建东进来眼前一亮。 之前和张建东的约定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以张建东表现出来的能力。 即使无法完成约定,只要还敢回来就有收入麾下的价值。 不过这个时间,应该很晚才对,现在才过去没几天,张建东却来找他,难道…… 想到最好的那种可能性,李怀德心中有些激动,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等待张建东开口。 “李厂长,几天不见,容光焕发啊。” 寻常的漂亮话在张建东嘴里说出来,李怀德感到格外开心。 “哪里啊,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李怀德摆摆手,示意胡秘书倒茶, “建东,是不是碰到什么难处了?放心说吧,能解决的我尽力解决。” 这种话和放屁没什么两样,不过李怀德这种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倒也正常。 张建东笑着说道:“答应李厂长的事我办得差不多了,第一批肉我已经送来了,就在食堂外面,少说也有六百斤。” 此话一出,李怀德顿时有些坐不住,拉着张建东便要亲自看一看。 张建东自无不可,走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风风火火来到食堂外,远远地便看见围了一堆人。 察觉到李怀德有些不满,胡秘书率先问道:“怎么回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李怀德和胡秘书,轧钢厂里自然不会有人不认识,人群很快分作两边,露出后面的板车和有些拘谨的秦家兄弟。 见到张建东,秦增产连忙跑过来,指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人说道:“建东,这些人非要抢咱们的肉!” 这个人衣着齐整,除了胳膊上戴着两个护袖,和领导没什么两样。 上下打量一番,张建东突然笑道:“秦大哥,你弄错了,咱们的肉就是送到食堂的。” 听到这句话,李怀德脸色好看了许多。 事情到底如何他一看就知道的差不多了,这个食堂主任郭尚林多半见了这些肉,想要在他面前露露脸。 只是这种事是能大张旗鼓干的? 心里狠狠记了一笔,李怀德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径直走过去,看向板车。 里面是挤在一起、黑乎乎的两头野猪。 “好,好啊!建东,这次你为厂里解决这么多肉食,可是立了一大功!” “哪里,我能弄到这些肉,还多亏了厂长的帮助。” 李怀德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又对胡秘书说道:“小胡,让广播站公布这个好消息,接下来一个月食堂加餐!” 围观众人听到这,顿时高声叫好。 要知道这个年代吃一口肉真是不容易,这两头猪放在面前,带来的冲击力,可比碗里的几片肉要大得多。 听着周围络绎不绝的称赞,李怀德心情无比愉悦,干脆就当着所有工人的面,要称一称这两头猪的重量。 总算是找到弥补过错的机会,郭尚林连忙指挥着几个食堂员工,拿出秤杆子,合力称重。 “都扶稳了……好,一共……三百七十二斤四两!” 郭尚林也是很懂李怀德的秉性,直接高声喊了出来。 围观工人听到顿时一片欢呼。 这个年代的猪绝大多数是形似野猪的黑猪,而不是几十年后流行的外来白猪。 黑猪长膘慢,再加上饲料短缺,一户人家养一年一般也就一百二三十斤。 而这头野猪因为在山里,无忧无虑,竟然长到三百多斤! 多出了这么多重量,就意味着他们能多吃好些肉,这让众人如何不高兴? 看到李怀德脸上的笑容,郭尚林趁热打铁,指挥手下员工开始称第二头猪。 这一头是公猪,看着就比母猪大一圈,众人眼神灼热地盯着,期待着结果出来。 郭尚林也不敢耽搁,认真看清重量,便激动地大声喊道:“第二头,四百零三斤七两!” 四百出头的重量,瞬间点燃了围观工人的热情。 现场的领导又只有李怀德一人,瞬间李怀德在工人中的声望一涨再涨,以前做的那些破事也没人放在心上。 眼见自己的风评急转直上,李怀德再添一把火:“同志们,这两头猪是张建东同志历经千辛万苦弄来的。 轧钢厂宣布,以每斤五毛钱的价格收购,并且,我个人还另有重奖。 只要是对厂里有贡献的人,厂里和我绝不吝啬奖励,希望同志们踊跃进取,加强生产!” 两头猪七百七十六斤,五毛一斤,那就是三百三十八块零七分! 五毛一斤,比起市场上猪肉八毛钱的价格,好像差了一大截,但其实账不是这么算的。 八毛钱是售价,收购价当然要低很多。 还要算上野猪边角的弃余,和人工宰杀等等。 当然要是张建东留着自己卖钱,那一定能多出不少钱,可整整两头猪目标太大,被抓到就是投机倒把。 还是花钱买个心安吧。 张建东的想法无人知晓,此时众人的眼神已经充满羡慕嫉妒,红得可怕! ------------ 第七十四章 巨额猪款 李怀德鼓起火便独自溜走,留下张建东接受众人的围观。 好在此时下班铃声响起,众人恨不得飞回家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也就放过了张建东。 人群散尽,张建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转过头,胡秘书同样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些人实在是太疯狂了。” “也可以理解,这回可是足足三百多块钱,差不多顶得上别人好几个月工资了。” 胡秘书说着心里也有些羡慕,虽然他家里不缺钱,可看着张建东来钱这么容易,他不免有些不平衡。 有道是平路踩死马,浅水淹死人,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都栽在胜利之后的大意之上。 胡秘书也许说来无意,也许心有不忿。 这样的人一旦心里扎了根刺,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胡哥,你是只看见我的好处,没看见我受罪啊。”张建东满脸苦笑,完全看不出刚挣了三百块钱的得意。 胡秘书笑了笑,好奇地问道:“怎么,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胡哥,我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一平头老百姓,连工作都没有。”张建东挤出一脸苦笑,道: “为这两头野猪,我可受了不少罪,差点连命都丢了。就这,还是我运气好呢。 不知道多少人,在山里转来转去,连野猪的影子也见不到。” 张建东说得辛苦,胡秘书却是没有全信。 打野猪是不容易,可张建东只用了不到几天时间就弄到手,身上更是一点伤也没有,哪像吃了苦头的人。 不过临场做戏嘛,大家心知肚明,何必拆穿呢。 胡秘书作同情状,感叹道:“这世道,赚什么钱也不容易啊。 不过老弟这回也算是熬出头了,几百块钱还是其次,入了李厂长的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那就借胡哥吉言。” “对了,李厂长专门交代我问你想要什么奖励。我悄悄跟你说,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奖励? 李怀德的话张建东本来没有放在心上,胡秘书竟然亲自来问,看样子李怀德这回是来真的。 该要点什么呢,张建东有些纠结。 如果没有胡秘书这句话,他只会要点无关痛痒的东西,敷衍了事。 但胡秘书说了尽管开口,背后就是李怀德的意思,他要是畏畏缩缩难免落了下乘。 可要真狮子大张口,把李怀德架在高处上下不得,那又得罪人家了。 唉,这个李怀德,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啊。 突然,张建东心头一动,说道:“胡哥,你觉得我要张自行车票怎么样?” 胡秘书闻言有些诧异,别有意味地说道:“自行车票么……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东西虽然少,但也不算不好弄。 你不是还没有工作吗,我还以为你会借着这个机会,让李厂长帮你解决工作问题呢。” 解决工作?这应该就是李怀德的目的了。 如果换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机会绝对会对李怀德感激涕零,拜入他麾下。 可张建东明白,李怀德这个人稍加利用可以,站队就大可不必了,这家伙做事百无禁忌,跟着他下场可不怎么美妙。 张建东自然不会将真实想法和盘托出,只装作感激的样子说道: “胡哥,李厂长仗义我也不能不识趣,工作可太珍贵了,我受不起。一个自行车票我就心满意足了。” “行吧,你的话我一定带到,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个心思重的人相视一笑,倒是弄得秦家兄弟满头雾水。 正谈话间,郭尚林满脸堆笑走了过来:“胡秘书,野猪我这处理得差不多了,您看现在开条子怎么样?” 食堂隶属李怀德管辖,往日的采买都需要做好手续。 严格来讲,每张单据都需要李怀德或胡秘书同意,才能算是生效。 但在实际操作中,为了保证效率,这一步骤被简化,所有权力都掌握在郭尚林这个食堂主任手中。 不过现在胡秘书就站在外面等着,即使这次金额只有三百多块,相对轧钢厂的体量而言不算多,郭尚林依旧不敢自己做主。 果然,胡秘书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要是他不开这个窍,向往常一样草草了事,会是什么下场? 想起李怀德的性格,郭尚林便直冒冷汗。 按理说开单子是厂里的事,跟张建东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但是在胡秘书的坚持下,硬是把张建东也带进办公室。 见到这一幕,郭尚林就是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价格完全按照李怀德说的来,没有任何水分,甚至还给张建东凑了个整,一共三百四十块钱。 胡秘书接过,什么也没说就签了字。 再由郭尚林盖章,整个手续就算彻底完成。 这个条子在轧钢厂里就拥有了实际价值,类似支票,找到人事就可以兑换出钱来。 将条子小心放好,张建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老胡,你看今天这事全是误会。”郭尚林满脸谄媚的笑容,对胡秘书说道: “我这也是昏了头,刚好撞在李厂长手里。你能不能帮我美言几句?放心,我一定有重谢。” 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 胡秘书眯起眼睛,笑着说道:“这件事你就想多了,李厂长忙得很,哪有空和你计较这些。 再说了,你算计的是建东兄弟,跟我说个什么劲儿。” 听到这话郭尚林心里顿时明白,他这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个张建东可不简单。 想想也是,能弄来两头野猪,还能和李怀德搭上线,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 思索片刻,郭尚林咬了咬牙,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票据,对张建东说道: “建东同志,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郑重道歉。另外这张手表票是我给你的补偿,还请你收下!” 眼见胡秘书转向一边当没看见,张建东瞬间知道该怎么做。 “郭主任,您太客气了,猪肉的事厂里和李厂长都奖励过我,你还这么破费,我真是受之有愧。” 张建东嘴上客气,手里毫不谦虚地接过手表票,状若无意地说道: “我记得野猪肚是一味珍贵的中药,要是处理得当的话,对经常饮酒肠胃不好的人有很大好处。” ------------ 第七十五章 秦京茹被赶出门 “食堂的何雨柱何师傅跟我一个大院的,他师承谭家菜,厨艺精湛,您找他准没错。” 郭尚林听了之后大喜,亲自将两人送出门。 特意留在这就是为了结账的事,如今事情解决了胡秘书也不多耽搁,和张建东寒暄几句就走人。 跟他一起走的还有秦家兄弟。 用胡秘书的原话来说,一个过夜的住处算得了什么,厂里的宿舍多得是。 秦家兄弟拉着牛车跟胡秘书走了,张建东就只能独自一人回家了。 耽误了好一会儿,已经过了下班人多的时候,正好清净。 回到四合院,推开家门,张建东看到惊人的一幕。 秦京茹不知道怎么了,哭哭啼啼,眼睛都哭红了。而一大妈则坐在她身边,细心安慰。 这是怎么回事? 张建东百思不得其解,他不过离开几个小时,就感觉已经不属于这个家,游离在气氛之外无法融入。 同样游离在外的还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易中海。 下班回家,家里多了个大姑娘,一问是跟着张建东回来的,易中海恨不得把张建东揪回来,好好教训一番。 才这么小年纪,就敢欺负人家大姑娘,长大了还得了? 还是一大妈拦住了他,跟他说了个清楚。 又是大姑娘又是野猪的,易中海费了好大功夫才平静下来。 可没想到,秦京茹开开心心出去,哭哭啼啼回来,幸亏有一大妈在,不然他可真是抓瞎了。 一见张建东,易中海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 “建东,事办完了?” “完了,野猪卖了三百四十块钱。” 张建东掏出厚厚的一沓钞票,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这年头除了结婚之类的大事,几乎见不到这么多钱。 即使易中海夫妇家底比这丰厚许多,依旧有些愣神。秦京茹就更不用说了,连哭都忘了,呆呆地盯着桌子。 一大妈不可置信地道:“这……咋这么多钱?” 张建东解释道:“运气好,两头猪都大,称了七百多斤。” “这钱拿着,不会有事吧?” 问这话的是易中海,老俩口实在是被上次贾东旭举报的事弄怕了。 上次就弄得差点蹲笆篱子,这回可是三百多块,要出问题不得枪毙? 知道老俩口都是担心自己,张建东没有任何不耐烦,细心地解释道: “大爷大妈,放心吧,这些钱是李厂长当着几十个工人的面给我的,没有任何问题。 我估计明天厂里就要通知这事,大爷,你到时候注意点就行。” 听到张建东这么说,两人才放下心来。 解决了两个老的心里的担忧,张建东又看向秦京茹。 “嘿,别看了,再看眼睛拔不出来了!” 秦京茹一惊,回过神来,嘴巴一瘪又哭了起来。 这个反应让张建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和秦京茹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他看得出来,对方是个活泼洒脱,有事不往心里搁的奇女子,俗称没心没肺乐天派。 要不然,他也不敢这么开玩笑。 “秦京茹,你哭什么,谁打你了?” 听他这么说,秦京茹哭得更大声了。 一大妈连忙安慰,狠狠瞪了张建东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京茹刚在贾家受了气,你还气她,真没良心。” 没良心的张建东诚心诚意认错,一大妈这才向他讲述了秦京茹哭得这么伤心的原因。 原来张建东离开不久,秦淮茹就找上门,说她和秦京茹许久不见,想说说心里话,要秦京茹晚上和她一起睡。 本来就愁没地方住,秦京茹自然痛快答应。 一大妈虽然舍不得,但人家姐妹几年不见,说说话她也没理由拦着。 就这样,秦京茹进了贾家的门。 本来对贾家还心有余悸,结果一进门,贾张氏好言好语不说,还做了一桌子菜,说是等贾东旭回来就开饭。 秦京茹本来就想念姐姐,这下彻底没了防备,被贾张氏明里暗里套了话。 当知道两头野猪被拉去轧钢厂,没有任何占便宜的机会,贾张氏也不装了,直接赶秦京茹出门。 秦京茹这才知道,原来贾张氏这么好心,是看上了她和张建东说得上话,又和秦京茹是表姐妹,想让她弄点肉来。 贾张氏赶她也就算了,秦京茹在村里就无法无天,怎么会怕一个老虔婆? 可谁知道,表姐秦淮茹也站在贾张氏那边,嘴上虽然说着好话,但也暗中让她先离开,不要惹贾张氏生气。 这可把秦京茹委屈坏了。 要知道在秦家村,她家和秦淮茹家那是亲弟兄,两家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秦京茹和秦淮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说,关系好得不得了。也就是这几年,来往少了些,关系变淡了。 本以为这次重逢能好好与表姐聊聊天,谁想到秦淮茹竟然赶她走! 秦京茹是越想越委屈,一回来就哭了个昏天黑地。 “嗨,就为这事?” 张建东有些无语,之前听秦京茹嘴里说得头头是道,他还以为这姑娘心里拎得清,原来也是个迷糊的。 “秦淮茹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你以为京茹跟你一样?人家小姑娘第一次来城里,还被表姐赶出门,心里能不难受么。” 一大妈瞪了一眼,心道这个建东,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女孩。 张建东一想也是,主要秦淮茹这个人吧,心里再坏嘴上也是好的。不对,她连心里也是好的。 就拿何雨柱来说吧,在她眼里,她纠缠何雨柱是给了对方一个家,是在做好事。 别管这事是不是这个道理,人家就是这么想的。 这种软刀子是最难受的,剌你一刀你还不能喊疼,属实是哑巴吃黄连了。 这回就更不用说了,巴巴地找上门要秦京茹和她睡,结果一转眼就把人赶出门,这事也就只有贾家能做得出来了。 “行了,别哭了,你想咋办说句话,要不我去打贾东旭一顿给你出出气?” 易中海连忙说道:“行了行了,你胡说什么,人家姐俩的事,你掺和个什么劲儿。” ------------ 第七十六章 跟秦京茹睡一张床 得,这又成他的不对了。 张建东只能摊摊手,无话可说。 好在一大妈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唯一需要他解决的,就是秦京茹晚上睡觉的问题。 这件事还真有点难办。 房子倒是好找,进城时秦立民特意开了证明信,加上轧钢厂证明秦京茹是帮助运送物资进城,一个招待所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这根本不是房子的事。 一个大姑娘独自一人去住招待所,换做几十年后这没什么稀奇,可这时候几乎没有。 万一出了什么事,那真是追悔莫及啊。 “我说干脆让京茹住家里算了,咱们两张床,挤一挤应该睡得下。” 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这个年代的人家,大部分都是挤在一起住的,想有单独的卧室那基本不可能。 一个晚上而已,两个男的一起,让秦京茹和一大妈睡,完全没问题。 只是让张建东没想到的是,他的提议被一大妈否定。 “我身上有病,这都几十年了,别把病气传染给京茹了。不行,我们不能一块睡。” “那怎么办啊?” “干脆你和京茹睡一屋得了。” 一大妈这话说得云淡风轻,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刚才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 要不是看到一大爷一脸惊愕,秦京茹也红了脸,张建东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大妈,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和秦京茹怎么能睡一个屋呢,一男一女,说出去还怎么见人?” 一大妈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说道:“这有什么,我拿个帘子给你们隔起来,井水不犯河水。 谁家来亲戚不都是这样的吗?” 一大妈说的倒是真话,这个年代房屋不够的情况下,真有男女同住一屋,用帘子隔开了事的。 但人家那是男男女女许多个人,再不济也是实在没办法的无奈之举,现在明显是他提出的办法更好一点。 张建东还想再劝,可一大妈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说什么就是不愿意跟秦京茹睡一起。 弄得张建东也是没脾气,只能满怀期待地看向秦京茹。 人家姑娘不同意,一大妈总不能执意如此吧? 让张建东没想到的是,秦京茹只顾着脸红,是一句话也不说啊。 好家伙,号称见谁打谁秦家村小钢炮的秦京茹,怎么关键时候哑火了呢! “秦京茹,你是什么意见说句话啊!” 秦京茹小心地看了一眼,说道:“我……我听大妈的。” 说完秦京茹便低下头,摆出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 “既然京茹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时候也不早了,也该睡觉了。 我跟你大爷睡得轻,你俩赶快进屋睡觉去,别在外面瞎晃。” 眼见一大妈不仅这么定了案,还开始撵他们进屋睡觉,张建东无奈道: “大妈,再商量商量呗,这才几点就睡觉,大爷回来还没吃饭呢。” 一大妈看向易中海:“老易,你饿不?” 易中海迟疑片刻回答道:“中午吃得撑了,不饿。” “那就这样了,建东,我俩先睡了,有啥事明早再说。” 一大妈撂下这句话,薅着易中海飞快走进卧室。 看着已经关上的卧室门,张建东只能认命。 “老易,咋样了,他俩进去了没有?” 易中海从门缝里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直起身子说道:“进去了。” “太好了!” 一大妈露出欣慰的笑容。 和秦京茹说话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小姑娘有点不对劲。 一番试探才知道,原来秦京茹对张建东挺有好感,就是不知道张建东是个什么想法,这次来城里也是为了培养培养感情。 听了这话,一大妈立马来劲儿了。 他们两口子没有孩子,做梦都想有一个,虽然现在有了张建东,养老不用愁了。 可张建东来的时候已经懂事了,没有见证过从小到大的变化,他们终究有点遗憾。 如果张建东能早点结婚,给他们生个孙子,那该多好! 一想到白白胖胖的小孩趴在膝上叫奶奶的场景,一大妈瞬间醉了。 对秦京茹一大妈虽然刚认识,可这孩子她太喜欢了,样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性格也好,完全是理想中的儿媳妇。 至于张建东的意见,不重要! 既然秦京茹有意,一大妈立刻就想出了个主意,借着被贾家赶出来没地方睡觉,直接一步到位,让两个人睡一个屋。 当然了,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有的,只是单纯的睡觉。 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就是两个人互相不对付,这么睡一觉也得出点苗头。 更不用说秦京茹有点意思。 事情的发展和想象中的一样顺利,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抱上孙子了。 想到这一大妈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不过害怕打扰到两个孩子,又辛苦地压低声音,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一大妈的想法,易中海看得出来,只是他却没有一大妈这么乐观。 “你说这样能行么?” “咋不行,听我的准没错。”一大妈信心满满地说道: “京茹的想法我都问了,她看上咱们建东了,就是觉得年龄差太多,建东有意见。” 易中海下意识说道:“这有什么,这姑娘是比建东大五岁,但今年也才二十三,正是年轻时候。” 一大妈极为赞同。 如果是张建东今年二十三,那比他大五岁肯定不行。 可张建东今年才十七,就大不一样了,过去的富贵人家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找童养媳呢。 两个人都还年轻,好日子还长着呢。 “除了这个,京茹还担心咱们城里人,看不上她乡下出身。” “这不是乱说嘛。”易中海忍不住反驳道:“乡下怎么了,往前数三代,谁说不是乡下人? 再说了,建东虽然是住下了,可那户口到现在还没眉目呢,只要人家不嫌弃咱,就谢天谢地了。” 说完易中海便感觉到一大妈别有意味的视线。 “现在你觉得今天我的安排怎么样?” 易中海先是嘿嘿一笑,又皱眉道: “我就是担心,这两个孩子把持不住做了错事。那传出去咱们怎么跟亲家交代呢?”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别人不知道,建东咱还不了解吗?这孩子这么懂事,怎么可能做出坏事呢?” 见易中海不搭话,一大妈又说道:“退一步讲,就算建东想使坏,也得京茹同意。 京茹这孩子,别看面上胆小爱害羞,实际心里主意大着呢。我看这件事差不了,咱们就等着抱孙子吧。” 听一大妈这么说,易中海也放下心来。 如果真是这样,好像……也不错。 白白胖胖的孙子一大妈想要,他也想要啊。要是真能成,那可算是了了长久以来的心愿。 想到这,易中海也发出同款笑声。 “先别急着笑,户口的事你可得多上心啊。”一大妈说道: “总是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两孩子要是真能成,没有户口可没法登记。再说,黑户可不好听啊,万一被人举报了,那可不得了。” 一大妈这话给易中海提了个醒。 这年头的四九城,对非本地人员流动管控还是很严格的,像张建东这种情况,一经发现遣送回老家那是肯定的。 看来得找时间跑一跑了。 户口的事肯定不好办,但易中海没有任何不耐,毕竟跟亲人比起来,一点小麻烦算什么。 一阵叽咕声惊醒了沉浸在幻想中的两人,易中海摸着肚子苦着脸说道:“一下午没吃饭,我肚子早就饿了。” 看着易中海这副样子,一大妈好笑之余又有些可怜:“我记得厨房还有点剩菜,你去拿点馒头就着吃。” 易中海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当即答应,准备推门出去。 “老易,你动静小点,别打扰到两个孩子!” 易中海点点头,小心翼翼推开门,蹑手蹑脚地朝着厨房一步一挪。 屋里灯火全都熄了,好在院里好些人家还没睡下,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 借着光易中海好歹是成功到了厨房,不由松了一口气。 “剩菜……馒头……在哪放着呢?” 在漆黑一片的厨房里四处摸索,终于是找到厨柜。 隐约瞧见一个盘子,还有一筐馒头,易中海先是拿了几个,转念一想一大妈也还没吃饭呢,干脆全拿回去吧。 正当他全收拾好准备一把端走,厨房里传来一道生无可恋的声音。 “大爷,您给我留点……” 易中海回过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建东,你还没睡呢?” “这才几点啊,咱家什么时候这么早睡过?”张建东点亮蜡烛,看到易中海手上的东西,说道: “您也来找吃的?热乎的饭不吃,非要偷偷吃冷馒头。大爷,你们俩倒是和秦京茹挺合得来。” 心里藏着事,易中海也无意反驳,就这么嘿嘿笑着。 张建东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大爷,既然您和大妈都没睡,那干脆把馒头热热再吃吧。” 这年头的馒头大都是各种粗粮磨面掺在一起做的,热的时候还好点,冷着吃有点剌嗓子。 有热馒头吃,谁愿意吃冷的。 易中海很实在地同意了这个提议。 ------------ 第七十七章 张干部面临大考验 费了好大劲重新点起煤炉子,张建东先是坐上锅烧水热馒头,然后拿出一只兔子剁成小块。 等其他葱姜蒜什么的配料都切好,馒头也热透了。 取了馒头,换上炒锅,兔肉下锅! 下锅之后不急着翻动,等兔肉表面受热形成焦壳,张建东这才颠一下锅,重新煎另一面。 实际上兔肉的做法炸更好,不过现在的情况,炒菜多放点油一大妈也得心疼好一阵子,炸就不用想了。 油脂的香味被炙热激发,整个屋子里瞬间弥漫起肉香。 略微炒一会放入配料,再放点干辣椒,继续翻炒至成熟。 把家里有的调料统统放一边,翻炒均匀,出锅装盘! 易中海早就等不及了,立刻上前夹了一筷子,被烫得直吸气,也不忘给张建东竖个大拇指。 瓜分了馒头和兔肉,张建东回到房子。 此时秦京茹等的望眼欲穿,看见张建东眼睛都亮了,抄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 “你倒是吃得香,让我去偷吃的,亏你想得出来!” 秦京茹默默吃饭,对张建东的抱怨充耳不闻。 晚上听到一大妈让她和张建东睡一个屋,秦京茹羞得满脸通红,下意识想要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反对刚到嘴边,就变了口风。 当她说出那句话时,秦京茹简直想要钻进地缝里去。 哪有姑娘和年轻小伙子睡一个屋里的? 虽然她心里对张建东是有那么几分好感,可这也太快了,要是被赵桂英知道…… 哦,赵桂英让她主动出击来着,那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秦京茹脑子一片糊涂,还没等她想出来个眉目,肚子先造反了。 中午的饭本来就没吃饱,又长途跋涉一下午,虽然她什么都没干,但肚子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张建东提出吃饭的时候,她只顾着害羞了,结果到屋里彻底坚持不住了。 这么晚了又是第一次来人家家里,让她去拿吃的她怎么好意思。 现在被挖苦也只能受着了,谁让她理亏呢! 吃饱喝足,秦京茹总算是觉得活过来了。 只是一看,东西张建东没吃多少,几乎全被她吃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张建东,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吃饱了?” “吃……呃,饱了。” 不小心打了个嗝,秦京茹顿时满面通红。 这也太丢人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在张建东面前,她什么丑没出过,这点事都不算事。 只是吃饱了饭,那种羞耻的感觉又回来了。 虽然之前早就和张建东在一起过夜,可那是在山上,外面鬼哭狼嚎的,哪还有心思注意这些。 现在就不一样了,吃饱喝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面还住着张建东的家人…… 秦京茹小声说道:“张建东,我们要怎么睡觉啊?” 张建东叹了口气,在床中间挂上帘子。 “只能这样了,你在那边,我在这边。” 帘子只薄薄的一层布,也就能遮挡视线,其余的任何防护能力都没有。 这么睡觉,张建东随便一伸手,就能摸进她的被窝。 一想到要这么和张建东睡一宿,秦京茹就有些羞涩:“张建东,咱们睡这么近,你不会干坏事吧?” “那就不一定了,我一个大小伙子,血气方刚地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很正常吧?”说着张建东桀桀笑道: “秦京茹,这都是自找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晚别睡太死啊。” “啊?张建东你不要吓我!”秦京茹缩在墙角半是委屈半是羞涩地说道: “我们现在还是纯洁的同志,你可不能乱来,不然我就……我就……” 秦京茹憋了半天,还是没放出什么狠话来,急得快要哭出来。 张建东也不再逗她,笑道:“你想什么好事呢,我可是黄花大小伙子,也是要清白的好不好? 今天晚上,这道帘子就是三八线,谁也不能越线!” 被张建东一句黄花大小伙子逗得没绷住,秦京茹笑了出来,而后立刻捂住了嘴。 有了这一出,秦京茹心中也没那么紧张,只是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丝失落。 赵桂英跟她说过,只要她主动一点,张建东一定扛不住。 可现在她已经这么主动了,张建东怎么看起来还是不感冒呢? 此时秦京茹眼中面无表情的张建东,内心已经汹涌澎湃! 这可是秦京茹啊,白莲花秦淮茹的青春靓丽高配版。 一个秦淮茹凭借姣好的样貌便能搅得四合院风起云涌,何况比她更胜三分的秦京茹? 这妹子含羞带怯跪坐在墙角,俏脸染着一抹嫣红,二十三岁正值好年纪,婀娜的身段穿着碎花布衬衫,更是我见犹怜。 张建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拿这个来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一瞬间张建东脑海中闪过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年轻的身体也给出了该有的反应。 妈的,不能再想了! 张建东猛地摇头,驱散不该有的想法,动作僵硬地拉开被子躺上床。 这一刻张建东感官灵敏度放大到极限,秦京茹的呼吸声也清晰无比地传入耳中。 一闭上眼睛就想入非非,张建东欲哭无泪。 大妈啊大妈,你为啥要害我! 今夜估计难入眠了,一大妈的无心之失却让张建东浑身发痒。 如果这是一大妈故意为之的呢…… 张建东猛地想到这个问题,方才一大妈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哪有让第一次见面的姑娘和自家大儿子睡一张床的? 只有一个解释,一大妈是故意这么做的。 一大妈……不会是想撮合他和秦京茹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牢牢占据张建东的脑海。 是了,错不了,绝对是这样! 这个年代的家长本就重视后代的婚姻问题,更何况一大妈和易中海一直没有孩子,从来没体验过带孩子的感觉。 冷不丁看到他带个大姑娘回家,想要提前享受含饴弄孙的快乐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他该怎么办呢? 接受还是…… 说实话秦京茹绝对是万一挑一的美女,收了绝对不亏。 可一想到要和电视剧中的角色构建亲密的关系,他总感觉怪怪的。 正当张建东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微微一沉,秦京茹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 秦京茹躺了下来! 忽略两人中间的布帘子,他现在与秦京茹的距离还不到十厘米,稍微翻个身就能碰到对方。 跟睡一起几乎没啥区别。 重生四合院之秦京茹睡在我身边? 这是什么小说展开! 另一边秦京茹也是无比紧张,第一次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她发现自己竟然只是羞涩,没有一丝抗拒。 也许赵桂英说的是对的,她就是喜欢张建东。 被张建东救下那一刻,她的内心出现一丝悸动,当看清张建东的样貌时,那丝悸动彻底变成了心动。 只是不知道张建东有没有一丁点喜欢她呢? 秦京茹扭动身子,面朝布帘子侧躺,把手小心翼翼地伸了过去,她挪动得很慢,仿佛害怕自己的小动作被抓到。 突然,她碰到了一块结实又炙热的脊背,整个人都僵住,不敢有丝毫动作。 发觉张建东也是同样的紧张,秦京茹松了口气,强忍着羞涩,手轻轻地滑动抚摸。 真是造孽啊! 张建东快要哭了。 他好不容易控制自己摆脱了胡思乱想,结果秦京茹这一动,让他前功尽弃。 这妹子也太大胆了吧。 感受着那只滑溜溜的小手在脊背上游移,张建东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冰心诀翻来覆去的念也平复不了风雨大作的心境。 老天给他机会重生一回,还想这么多做什么,干就完了! 张建东猛地转身,抓住那只作怪的手。 秦京茹猛地一惊,想要抽出手来,却感觉跟喝醉酒了一样,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张建东,你……你干什么?” “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秦京茹,你这是在考验我!” 黑暗中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秦京茹也为自己大胆的动作红了脸,同时也有一丝窃喜。 这家伙心里也不老实嘛。 “秦京茹,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京茹故作无所谓地说道:“我?我没干什么,我就是睡不着无聊,玩玩而已,你……啊!” 话还没说完,秦京茹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被张建东从身后抱着,秦京茹脸上一阵滚烫,耳边传来酥酥麻麻的温热。 “一个人玩多没意思,我来陪你一起吧!” “你……你别乱来啊,小心我告诉大妈!” “告诉大妈?今天这件事不都是你们商量好的么?” “你怎么知道……”秦京茹睁大眼睛,整个身体滚烫滚烫像是跌进火炉,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羞涩,磕磕巴巴地求饶: “你别这样,张建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咱们睡觉吧。” “就只是这样?” 环抱肩头的手臂逐渐缩紧,秦京茹更是方寸大乱。 “张建东,你不能使坏,咱们还没结婚呢,不能这样。” 本来只想收点利息的张建东,听到秦京茹柔柔弱弱的嗓音险些彻底失控。 ------------ 第七十八章 这场仗能打且必胜 这种程度的反抗很容易让歹徒更加兴奋的啊妹子! 强行压下心中的火焰,张建东没好气地说道:“你想什么呢秦京茹?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只是今天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你总得有点表示吧。” 秦京茹如释重负,问道:“那……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让你摆出十八种姿势,你愿意么? 抛下某些十分诱人的幻想,张建东说道:“想让我原谅你的话,叫声建东哥听听。” 说完张建东便静下心来,听秦京茹的反应。 对方呼吸一阵急促,过去好一会儿还是一言不发。 正当张建东懊悔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耳边传来秦京茹细微到极致的柔弱嗓音。 “建东哥……” 短短三个字在刚认识秦京茹的时候,没少听她叫过,可那都是在深山老林里面,这会儿同睡一张床,真是让人很难把持得住啊。 好在两世为人,张建东的自控能力已经达到一种极为可怕的地步,箭在弦上硬生生撒开了手。 秦京茹松了口气,很快进入梦乡。 可张建东就没这么好受了。 各种香艳的画面接连浮现,好不容易安生点快睡着了,秦京茹不是伸胳膊就是蹬腿。 弄得张建东根本没办法睡。 第二天早上,秦京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张建东幽怨的眼光。 “你……你看什么!” “看你长得好看,行了吧。” 张建东说完转身就走,秦京茹愣神片刻,低头一笑快步跟上。 饭桌上易中海和一大妈对视一眼。 两孩子这一出来明显不对劲,秦京茹一坐上桌头就没抬起来过,张建东表面上看起来没啥,可跟往常一比,话也少了很多。 一大妈心中满满的成就感,她想的果然没错。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了。 见两个孩子扭扭捏捏放不开,一大妈一个眼神,易中海瞬间领悟。 “那个,建东,你今天要是没什么事,就陪着京茹一起去街上逛逛,买点吃喝用的。” 一大妈紧跟着说道:“对啊,京茹刚来城里,你带着她好好逛逛,看上啥想买就买,不要怕花钱!” 老两口这么一说,秦京茹的眼睛亮得跟灯泡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张建东。 那小模样看得张建东心里直突突,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一大妈看得心里高兴,又掏出三张大黑十,说道:“京茹,这三十块钱你拿着,要是不够就问建东要,这小子有钱着呢。” 这话听得张建东有些郁闷,好像他舍不得花钱似的。 现在睡也睡了,抱也抱了,秦京茹早晚是自己的人,为她花点钱算得了什么?至于这么瞧不起人嘛! 不管张建东心里在想什么,秦京茹是十分开心的。 先是张建东接受了她,再又是一大妈主动给她零花钱。 对象家人给的钱意味着什么,她很明白,如果接了这钱就代表着她愿意和张建东处对象。 在这个年代,可是具有相当约束力的。 秦京茹红着脸,极其不走心地推辞几下,然后痛快地接下钱。 双方父母都站我,这仗还不随便打? 秦京茹拍了拍口袋,朝张建东投去得意的表情。 吃完早餐,一大妈便借着收拾屋子,将两人赶出门外。 任由张建东找什么理由,一大妈就是一句话:跟京茹去外面玩儿去。 十分少见地在张建东脸上看到无奈的表情,秦京茹捂着嘴偷笑。 “行了,别笑了,先想想这大早上的咱们去哪儿?” 现在才是早上不到七点钟,街面上大多都是赶着上班的人,百货商店餐厅这些大都还没开门。 去哪是个问题,总不能一直在街上逛荡吧。 张建东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看电影! 几十年后,看电影几乎是搞对象的必备项目,而对于秦京茹来说,电影的吸引力还要更胜一筹。 这时候的人想看电影大致有两种途径,一种是等单位或者公社统一播放,也就是俗称的露天大电影。 好处是不花钱,坏处是次数少,而且人太多,没有提前占位置基本看不到电影幕布。 另一种就是在电影院花钱买票看电影。 截至六零年,四九城内的电影放映单位已经有六百多个,当然这是将很多单位内部礼堂和流动电影包含在内的。 真正买票就能看的电影院,还是比较少的。 这时候的电影院每到有片子,便会派工作人员到工厂国家单位等人比较多的地方,流动售票。 一般也就三到四毛钱一张票。 电影这种新奇东西,大家都爱看。 除了阎埠贵这样性格的人,可能舍不得花钱之外,大部分老百姓还是愿意花钱看电影的。 人多票少,想买一张票还真不容易。 张建东记得,之前跟刘文冬卖鱼的时候,换了不少票据,里面就有几张电影票。 手伸进口袋,从空间里找出来,时间是今天没错,但可惜是下午一点的。 得,凭借电影打发时间的想法也破灭了。 然而秦京茹却不这么想。 拿到票的秦京茹一蹦三尺高,高声惊呼:“张建东,你竟然有电影票!这下我们可以看电影了!” 秦京茹高兴得像个一百斤的孩子,又蹦又跳。 只能说张建东完全小瞧了电影的威力,特别是对在乡下长大的秦京茹,一年到头能看到电影的机会也就那么一两次。 而且都是好几个村的人挤在一起,看又看不到听又听不清的,一点都不过瘾。 能在电影院里看一回电影,可以说满足秦京茹的心愿了。 只是距离电影开始还有半天的工夫,这会儿高兴是不是太早了? 时间还早,又无处可去,张建东便决定先去拜访王主任。 在这之前,王主任就曾经邀请过他上门拜访,只不过当时他还忙着打猎的事,实在是没时间。 现在正好有空。 得知王主任和张建东的关系,秦京茹欣然同意。 在一大妈的严防死守和秦京茹的偷笑中,张建东拿了两只兔子,当作礼物,前往王主任家。 今天是周六,张建东早就问好了王主任家在哪儿,这会儿直奔对方家里。 一会儿就有电影看,秦京茹显得十分活跃,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也不知道这姑娘从哪攒的这么多话,上到国家政策(从秦立民那一知半解听的),下到母猪生崽,啥她都能说上几句。 好在王主任家离得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秦京茹意犹未尽地停下嘴巴,装出一副文静的样子。 看得张建东一声冷笑。 呵,女人! 王主任住的房子是集体分配的,两口子都是领导干部,都有分房的资格,这套房子距离街道办近些,所以最终选择了这套。 敲响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你们找谁啊?” “我们找王主任,这是街道办王主任的家吗?” 小女孩听了,扭头朝着屋里喊:“妈,找你的。” “哎来了。” 屋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很快王主任出来,看到张建东顿时眼前一亮,说道:“哟,建东,你怎么来了?” “今天周末,我估计您在家里,上回多亏您帮忙,我这次是专程来感谢的。” “嗨,你这孩子,好歹叫我一声王姨,总不能白叫吧,这么见外干啥?” 王主任热情地招呼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张建东手上的两个纸包。 “王姨,我这几天去乡下打了点兔子,给您带上两只尝尝味道,应该不算犯错误吧?” “你鬼精鬼精的,还能犯错误?”王主任笑着接过,带着两人进屋。 屋里摆设很简单,打扫得一尘不染。 两人坐在沙发上,王主任倒了茶和他闲聊起来。 嘴上说着不在意,王主任第一个了解的便是兔子的来历。 当知道这些是张建东自己下套子抓到的,甚至还打到两头野猪,王主任还有些不相信,多亏秦京茹在一旁帮着解释。 弄清楚这些,王主任的注意力便顺理成章地转移到秦京茹身上。 没问几句话,这傻妹子自己就把家底交代了个底朝天,让王主任都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了。 “建东啊,京茹是个好孩子,你可要好好待她。” 在秦京茹期盼的眼神中,张建东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 “那就好,那就好。”看着般配的两人,王主任笑得很开心,很快她又一拍脑袋懊恼道: “你看看我,你们第一次来我就知道问东问西,还没给你们介绍。” 王主任拿过一张全家福,指着上面的人一一介绍。 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王主任和刘文冬两口子自不必多说。 刚才为他们开门的女孩刘朝阳,是王主任的小女儿,文静秀气,今年十五岁。 还有一个儿子叫刘抗美,比刘朝阳大一岁。 当哥哥的就比妹妹调皮多了,听王主任抱怨,刘抗美上了初一,就从学校跑回来,整天在街道上鬼混,几乎不着家。 她也管不住,只有在刘文冬面前能稍微收敛一点。 但刘文冬在派出所工作,天天忙得不着家,所以刘抗美一直处于托管状态。 ------------ 第七十九章 人生第一条布拉吉 能看得出来,王主任对于这个儿子很是头疼,甚至还向张建东请教如何才能让儿子懂事一点。 这种事情,张建东只能苦笑了之了。 先不说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适不适合管,单就事情本身而言,张建东也无能为力。 怎么和叛逆期的孩子处好关系,这是个世纪难题,即使在科技发达理论成熟的几十年后,依然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不说别人,就张建东自己的三个儿子,也是一个比一个没良心,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教别人呢? 好在王主任说起这话,也只是抒发心中的郁闷。 见两人都不习惯这个话题很快就换了一个,凭借多年基层工作经验,王主任很快和秦京茹熟悉起来。 等到出门的时候,秦京茹一口一个王姨,叫得比张建东还要亲热。 很久没有遇到王主任这样的“知己”,秦京茹对这么快就告辞有些不满。 “为啥这么快就走啊,在王姨家里多待一会不好吗?” “你想待多久,我是没意见的,不过你不想穿一身新衣服漂漂亮亮地看电影吗? 如果不想的话,咱们回去找王姨吧,正好蹭个饭。” 张建东说着便拉着秦京茹的手,作势要回去。 而秦京茹一听要给她买新衣服,哪还顾得上新认识的知己,全身用力反抗张建东的拉拽。 到最后跟个小孩子一样蹲在了地上,直到张建东认输才笑嘻嘻地站起来。 十几分钟后,秦京茹站在轧钢厂大门外,眼巴巴地望着门内,等待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张建东明明说的是买衣服,却为何带着她来轧钢厂,但是已经上了贼船,秦京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按照张建东说的,就待在此地不要走动,他去买点……啊不,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秦京茹原以为最多不过几分钟,结果这都过去好长时间了,还是不见张建东出来。 人生地不熟的,她站在这总觉得有些心虚。 特别是保卫室站岗的大汉,不时朝她这边巡视,说着听不懂的话,还冲着她笑,更让她浑身不自在。 终于,秦京茹远远地看到张建东和保卫室的人说笑几句,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去。 “怎么不去保卫室坐着?” 秦京茹满脸问号:“不是你说让我站在这不要走动的吗?” 张建东一拍脑袋,之前开玩笑的时候,忘了这姑娘多半是不知道这个梗的。 怪不得小刘说他怎么叫,秦京茹就是不进去,急得孩子方言都出来了。 这种美好的误会还是不要揭穿为好,否则会有遭受皮肉之苦的风险。张建东面色如常地转换话题:“走吧,去商店。” 看着张建东空着手进去空着手出来,秦京茹好奇地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张建东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在秦京茹眼前晃了一下。 “自行车票!”秦京茹惊呼出声,紧紧抓住张建东的手,双眼充满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票据。 米白色的特制纸张,用特殊方法印制了淡蓝色自行车图样,最上面还有一行大字:永久牌自行车购买券。 与许多人想的不一样,这个年代的日常票据实际上是很精美的,普通人根本无法仿制。 而自行车票这样高价值的工业制品票据就更不用说了,品牌地址时间还有钢戳,少一个都不行。 这张自行车票当然就是胡秘书给的了。 张建东也没想到,李怀德的动作可以这么快,他本来只是想送点野兔堵一堵对方的嘴。 不过能这么快拿到手,当然最好不过了。 正好今天有时间,干脆骑着自行车回去,也给易中海涨涨面子。 秦京茹紧紧盯着自行车票,仿佛要把这张票据的样子刻在脑子里。她都不敢上手,生怕一不小心犯下大错。 这也没办法,这个年代的人对于自行车这种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 因为实在是太少了,自行车的全面普及得等到二十年以后了,现在能拥有一辆自行车绝对不容易。 从张建东手里讨去自行车票,秦京茹乐得跟捡了钱似的,捧在胸口舍不得撒手。 不管怎么说,秦京茹就是笑着不改,张建东也只能随她去了。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王府井百货商店。 这里正是之前张建东买缝纫机的地方,之前跟他来的是三大爷阎埠贵,这回换成了秦京茹。 糟老头子和青春少女自然没法比,对于重生之后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张建东还是很满意的。 人还是很多,得赶紧办完事出去,张建东连忙拉着秦京茹,左冲右突。 这可恼了秦京茹,她一看到这么多人正准备小心着点走,免得遭了扒手,却抵不住张建东的莽撞,很快就顾不得这些了。 买衣服的地方就在一楼,人也是最多的。 这时候的老百姓生活十分艰难,大都舍不得直接买成品衣服,很多人都是扯了布,然后仿照成品衣服的样式自己做。 所以围在柜台前问东问西的,不一定是来买衣服的,很有可能只是专门来偷师。 售货员的表情十分冷漠,这也不能怪人家,好家伙一大帮子人只看不买。 特别是个别不讲究的,上手一摸就是个脏印子,弄得人家衣服都不好买,换个脾气差的早就打起来了。 要不然这里怎么挂着标语:禁止无故殴打顾客。 如果是有正当理由,人家是可以动手滴! 这时候流行的衣服款式很少,男装最抢手的要数中山装。 自从国家领导人穿着中山装在全世界面前亮相之后,这种有着四个平平整整的口袋,齐整的领口的中山装,就成为有身份的象征。 特别是在右胸口袋里插上一只甚至两只钢笔,那就是妥妥的文化人。 在四合院里,只有阎埠贵有这么一件毛都磨没了的中山装。 中山装好看,但是对于从事一线劳动工作的人来说,就不太适合了。 一般人喜欢穿劳动布做成的工人装,结实耐磨,能穿很久不变形,等到旧的穿不了,还可以拆了翻成小孩衣服,非常实惠。 而女装就丰富多了。 知识分子和有身份的人独爱列宁装加短发,双排纽扣大翻领,腰间再来一根腰带勾勒出线条。 这种服装十分符合人们朴素干练、英姿飒爽的审美,因此价格也不便宜。 家境一般的人喜欢碎花衬衣和工装背带裤的组合,既好看又耐穿,价格也适合普通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被青春少女所喜爱的服装,叫布拉吉,也就是后世的连衣裙。 碎花布质地,简单的圆领和褶皱裙摆,就是这个时候最流行的女子服装之一,上到知名女性,下到基层女工,都喜欢传布拉吉。 这不,秦京茹一看到那件白底彩色碎花的布拉吉,就走不动道了。 也是,这年头城里人还有机会穿一次布拉吉,农民就想也不要想,能扯点布做件新衣裳就算是好的了。 “同志,这件衣服能拿给我们看看吗?” 秦京茹听了,冲着张建东连连摇头。 一件布拉吉自己做也要四块三毛多,在这买没有五块钱是不可能的,再说了穿布拉吉是要露脚踝的,多羞人啊。 可张建东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改造改造这个小土蛋子,理都不理她。 售货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翻了翻眼皮子,撇撇嘴说道:“这件衣服五块二,外加四尺布票,不买不能摸!” 听了这话秦京茹头摇得更快了。 张建东只当没看见,将钱票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售货员这才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下衣服,递给他。 “怎么样,看看合不合身?” 秦京茹一摸到光滑的布料就撒不开手,看到她这小没出息的样子,张建东也不问了,直接付钱结账。 末了问道:“这里可以换衣服吗?” 也许是看在张建东真的付钱的份上,售货员态度稍微好了一点,指着一旁不远处的小门说道: “那里头是我们放衣服的仓库,里面是封闭的,让你对象进去换,你在外面守着。” 张建东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就拉着秦京茹去换衣服。 秦京茹不知是心疼钱,还是心疼衣服,苦着脸说道:“要不回去再换吧,我身上的衣服还是从家里挑的新的。” “买都买了,不穿那不就浪费了嘛,赶快换了,不然错过电影时间可别怪我。” 张建东一边吓唬着,一边将秦京茹推进门内。 要说秦京茹长得确实没的说,就是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淡蓝色的裤子和碎花衬衣完全不搭。 如果换上这件布拉吉,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等了好一会儿,旁边柜台前看衣服的人都换了好几拨,秦京茹还是没动静。 张建东实在等不及了,在门外小声喊道:“秦京茹,你换好了没有,换件衣服至于这么久吗?” 门后传来秦京茹弱弱的声音:“这件衣服,下摆太高了,我不敢出去……” 下摆高? 张建东不由翻了个白眼。 这年头的风气都偏朴素庄重,布拉吉也和几十年之后的连衣裙不同,最短也要盖过膝盖。 城里人已经见惯不怪了,只能说秦京茹在乡下待得习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 第八十章 全部换新 按理来说应该给人家留够适应的时间,但这会儿张建东可没这个耐心。 毕竟手上好不容易有把柄,不好好拿捏不是浪费么。 “秦京茹,我要提醒你,要不了多久电影就要开始了,电影院可不比露天,一开始播放就不能进了。 到时候看不了电影,可别怪我,要怪就都怪你太磨叽。” 一听这话,秦京茹也顾不上羞涩了,直接推门出来。 秦京茹出来的一瞬间,周围光线好像都亮了几分。 乌黑的头发梳成两个粗辫子垂在胸前,娇艳欲滴的脸庞微微低垂显得格外清纯。 修长白皙的脖颈,和隐藏在圆领下只露出一点点的精致锁骨,让人移不开眼睛。 再往下是恰到好处的起伏,一根布带紧紧收束勾出的腰线,淡雅的碎花裙摆刚好露出两只圆润白皙的小腿。 好一会儿没有声音,秦京茹低着头害羞地问道:“怎……怎么样,好看吗?” “咳咳,嗯,还不错,比之前好看多了。” 秦京茹也这样觉得,穿上这件衣服的瞬间,她就不想再脱下来,实在是太漂亮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穿上这么漂亮的衣服。 一抬头就看见张建东直勾勾的眼神,秦京茹脸色又红了起来,不过这次她没有低头,骄傲地看着张建东。 “咳咳,好了,该去下一个地方了。”张建东率先撑不住,拉着她转头穿过柜台。 第一次看见张建东如此窘迫的神态,秦京茹忍不住偷笑起来。 衣袂飘飘,巧笑嫣然,周围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看呆了。 人群中一对情侣也是如此,女人最先清醒过来,看到自己的对象面对陌生女人露出这副猪哥样,顿时压抑着怒气问道:“好看吗?” “好看……不,不好看!” “不好看?那么好看的衣服你竟然说不好看?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那……那好看,好看!” “好看,你竟然说别的女人好看,我要跟你妈告状!” 男人欲哭无泪,只能服软道:“好不好看,你说了算。” 女人满意地道:“我觉得我穿上一定更好看,你觉得呢?” 男人秒懂,咬牙付钱结账,买了一件同款这才把战争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周围的人仿佛领悟到什么,纷纷开始抢购。 见状,男人也没有那么郁闷,给对象买好看衣服,享受的不还是他嘛。 这里发生的事,身为始作俑者的秦京茹完全不知道,她正拉着张建东的袖子,苦着脸摇头。 而面前的张建东还是那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掏出一沓钱票,递给售货员,换来一双圆头皮鞋。 秦京茹快要哭出来了。 她原以为一件衣服卖五块多钱已经够贵的了,一双皮鞋竟然要将近十块钱! 更重要的是,张建东还付钱了! 第一次跟对象出来就花了十几块钱,这要是被一大妈知道,不会觉得她铺张浪费吧? 想到这,秦京茹说什么也要让张建东把东西退了。 “张建东,我不要,你快退了。” “已经开好票了,退不了了,你要不穿就只能扔了。” 秦京茹呆呆地看向售货员,而早就接到张建东眼神示意的售货员也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皮鞋是进口的,不要票所以贵一点,已经售出概不退换!同志,你对象对你多好啊,快穿上试试合不合脚,不合脚还可以……” 售货员羡慕得险些说漏嘴,好在此时的秦京茹早已经沉浸在幸福之中。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像张建东对她这么好过,又是新衣服,又是新鞋子,还都这么贵! “快点试试啊秦京茹,我要再次提醒你,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再不抓点紧就要错过了。” 就知道骗我! 秦京茹一瘪嘴,老老实实地换上鞋子。 这皮鞋不愧是进口的,表面黝黑发亮,还有这个时代少有的假底,让秦京茹看着更挺拔了几分。 布拉吉裙子加圆头皮鞋,秦京茹瞬间从一个乡下姑娘变成这个时代最时髦的都市丽人。 张建东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走两步,没病……咳咳,走两步看看。” 全身换新,秦京茹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脚像是刚长出来一样,先要想个几秒才敢踩地,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几近跌倒。 看得张建东脸色一黑。 好家伙,不就几件新衣服嘛,至于这个样子? 好一会儿,秦京茹终于适应了刚长出来的手脚,能够顺利的行走。 “好,那就这双了!” 秦京茹认命地点了点头,把新鞋脱了下来,换上旧鞋子。 “就这么穿着呗,还换下来干啥?” 秦京茹一翻白眼,说道:“电影院那么多人,万一踩着咋办?” 反正买也买了,终究是要穿的,张建东也懒得跟他计较。 “走吧,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还要去哪里啊?” 好像没听见她的问题,张建东很快走得远了,秦京茹只能一路小跑跟上。 得知张建东下一个要买的是自行车,秦京茹顿时傻眼了。 自行车可是四大件啊,少说也得一百大几十块,这种东西也能说买就买吗? 看着傻乎乎的秦京茹,张建东捉弄道:“又不是买来送给你的,你着急什么?” “我知道不是给我的,我就是……” 一抬头,秦京茹看到张建东看热闹的眼神,嘴里的解释顿时变成了抱怨。 在秦京茹的抱怨声中,张建东再一次见到了之前卖他缝纫机的售货员大姐。 大姐面前依旧是整齐的一排排缝纫机,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 见状,秦京茹奇怪地问道:“不是要买自行车嘛,来这干吗?” 懒得跟秦京茹解释这么多,张建东直冲售货员大姐。 “大姨,我来找你帮忙了。” 售货员大姐有点懵,看来看去愣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这也正常,过去好几天时间了,百货商店里每天人来人往,哪能记得这么清楚。 张建东也不着急,说了些当天的情景,售货员大姐很快便记了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买缝纫机的小伙子,上次跟你来的不是一个大爷嘛,这次怎么……” 售货员大姐的注意力十分奇特地放在秦京茹身上,眼神暧昧地说道:“我知道了,这是你对象是吧?” 此话一出,秦京茹红着脸低头一言不发。 售货员大姐更是兴奋,嘴里不断地问各种问题,旁敲侧击,别说秦京茹顶不住,就是张建东也不是对手。 人家工作轻松,早就培养了一身八卦好手的素养。 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知识储备,都属于上乘。 要是任由对方这么八卦下去,一下午时间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呢。 张建东连忙打断道:“大姨,您就放过我们吧,今天来找您是有正事的,我们要买东西。” 八卦这种事,还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人家小两口脸面薄,她一个人嘚嘚嘚也没啥意思。 所以听到张建东这么说,售货员大姐强行抑制住蠢动的八卦之心,问道: “买东西?我记得上次你不是买了缝纫机了嘛,这回还买什么?” 售货员大姐有这一问,是因为这时候买缝纫机这种大件时。 很多人都是精挑细选,选了又选。 到最后挑中了东西却没带够钱也是常事,还得请售货员帮忙留着,回家带够钱再来。 像张建东这样当场拍板,痛痛快快付钱结账的并不多。 “大姨,这回我是来买自行车的。”张建东笑着说道:“咱俩上回可说好的,我要弄到自行车票还来找您,您可得替我参谋参谋。” 售货员大姐听了这话,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开心。 震惊的是张建东这么年轻,就弄到两个大件,上回买缝纫机的时候还借钱呢,这才几天啊,就又要买自行车了。 开心的是张建东买自行车还惦记着她,这年头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真不多,买自行车的妹子和她关系不错,这几天可一辆没成交呢。 虽然卖出去没她什么好处,可大小也是个人情不是。 “这事你交给我就放心吧,这商店里头我熟得很,哪些东西好哪些东西不好我都知道,保准给你挑个好的!” 张建东连忙答应,感谢。 他专门来找售货员大姐,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虽然说现在的自行车数量少,质量也都很好,可同一批车子里头,难免有几辆有瑕疵的。 一般有良心的售货员会稍微便宜几块钱,反正都是小毛病,老百姓也乐得省点钱。 要是不那么讲究,人家全按好车卖,那吃亏占便宜的,就全看个人眼力了。 对于别的事情,张建东还有点底气,可这自行车嘛,上辈子他从没碰过全新的。 让他来骑倒是没问题,看个名堂出来就不行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种事情是售货员大姐的拿手好戏。 无论是眼力还是人脉,人家都远胜于他。 被张建东托付重任,售货员大姐明显认真许多,带着两人七扭八拐来到卖自行车的地方。 这里明显比卖缝纫机的地方空旷多了,只有四五辆自行车。 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售货员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 第八十一章 自行车和烤鸭 远远的售货员大姐便高声喊道:“小华,我给你带客人来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就拉着张建东查看着几辆自行车。 说是挑选,其实没什么挑选的空间。 一共五辆自行车,其中三辆永久,两辆凤凰,至于形制,清一色的二八大杠。 这“二八大杠”指的是自行车的一种款式,最明显的特征是车座与车头之间,有一条结实的横杠。 不论是载人,还是放东西,都很实用,非常受欢迎。 同样是二八大杠,凤凰牌车体重量都要略小,价格也稍微便宜一些,适合女性骑行。 而永久牌动辄四五十斤的车重,全副钢铁,主打一个结实抗造。但由于车身过大过重,没有点力气很难控制自如。 张建东的自行车票上面标明了永久牌,倒是少了纠结的事。 再说本来就是买给易中海用的,永久牌正合适。 这些车在张建东看来没有任何区别,可售货员大姐却检查得格外认真,一边检查还一边跟他科普。 车蹬子活不活,刹车闸好不好使,车座的皮革有没有破损,车漆有没有划痕,车链子紧还是松,这些都是要格外注意的地方。 张建东真是开了眼,没想到小小的自行车,竟然有这么多讲究。 要是这句话被人知道,一个白眼是少不了的。 什么叫小小的自行车? 这会儿的自行车绝对算是一个家庭中,最重要的家具! 几十年后流传甚广的三转一响,自行车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转! 张建东自然是不愿意把精力花在这种地方,想着随便来一辆了事,结果不仅售货员大姐不同意,秦京茹也提出反对。 “自行车可是大件,咋能这么马虎呢?大姨说得对,我们得好好看看,不能随便!” 说完秦京茹就跟着售货员大姐,一辆车一辆车地仔细查看。 看那三辆“永久”也就算了,连两辆“凤凰”也不放过。 面对张建东的质疑,秦京茹振振有词:“这叫认真比较,你不懂就别说话。” 张建东还能怎么样呢,只能任由秦京茹看个痛快了。 售货员大姐在前面介绍,秦京茹跟在后面边学习边点头,自行车挑的怎么样,张建东看不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倒是熟稔了不少。 好像秦京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跟一大妈是这样,跟王主任也是这样,就连完全没有关系的售货员大姐也是这样。 难道这就是长得好看的好处吗? 普通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张建东气抖冷! 千挑万选终于是挑中了一辆,不过看秦京茹的架势,好像还有些不满意。 要是再多几辆,估计还有的挑呢。 售货员大姐对着张建东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小伙子,你这个对象找得好,人长得好看不说,过日子也是把好手!” “那是,我这可是两头猪崽子换回来的,能不好么?” 这话听得售货员大姐一头雾水,另一边秦京茹却跟开了锅的水壶一样,脸红得直冒热气。 一跺脚扔下一句“我去转转”,扭头就走。 张建东自然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大姨,我俩都是门外汉,对自行车是真不懂,今天要不是有您帮忙,还真挑不到这么好的一辆车!” 见买家满意她挑的车,售货员大姐也是笑容满面。 而另一边的售货员也过来准备收钱开票。 “这辆车的价格是175块钱。” 张建东没有任何迟疑地掏钱,对方也接过钱就准备办手续,这干脆的一幕让售货员大姐哭笑不得。 “我说你们表现得也太轻松了吧?这可是自行车啊,就这么掏钱了,不在讨价还价了?” “啊,还可以还价?不是说商店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不讲价的么?”张建东摸了摸脑袋,说道: “反正有大姨您在这,我还怕啥,您总不能让我吃亏吧?” 售货员大姐听得喜笑颜开,说道:“那肯定不能,这个价没有一点水分,绝对是最低价。 我就是觉得你也太轻松了吧,小华这样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个性子?真是奇了怪了。” “有大姨您在这,我还操这份心干啥?” 正说话间,售货员已经拿过来票本,在上面一阵写写画画。 “请您在这里签字,手续就完成了。” 售货员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一处地方,张建东接过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样也看到了售货员的名字,娄晓华。 这个售货员给他感觉有些特殊,性格文静话不多,总感觉跟售货员这个职业不太搭。 不过这些事都和他无关了。 看着薄薄的发票上面,印蓝纸留下的淡蓝色字迹,张建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自行车,总算是买下了! 和售货员大姐告别,张建东推着自行车四处逛荡,秦京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非得自己推着。 自行车,秦京茹,也算是这个时代的香车美女了。 虽然张建东只是在旁边跟着,短短的一段路也是赚足了羡慕的眼神。 本来张建东还想着再买点啥的,结果这回秦京茹死死拉着他,说啥也不松手。 得,既然不让买,那就走人吧。 出了百货商店,秦京茹便提出让张建东给自行车买点配件。 “车篮得要一个,还有车锁,你这可是新车,小心别被偷了!” 看着秦京茹郑重其事的样子,张建东忍不住逗她:“你这还没过门呢,就是个小管家婆,以后我还不得被你管得死死的。” 也许是今天害羞的次数太多了,有了免疫力,秦京茹竟然撑着通红的脸跟张建东对视,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知道就好,从现在开始对我好点,不然以后工资全部上交,一点零花钱都不给!” “不是吧,这么狠?” “就是这么狠啊!” 银铃般的欢笑声中,秦京茹坐上自行车后座,虚抱着张建东的腰。 微风迎面,吹动头发飞舞,秦京茹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自行车碾过小坑,一阵摇晃,秦京茹惊呼一声紧紧抱住张建东,不仅不松手,还慢慢把头靠过去。 “张建东,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你说什么?” 秦京茹大声喊道:“我说,你骑的速度太慢了,还不如老奶奶遛弯来得快!” 张建东满脸问号,虽然不知道秦京茹这是在发什么疯,不过不管是啥,他都奉陪。 双腿慢慢用力,自行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迎面的微风变为狂风,吹得秦京茹的头发都直直横在风中。 秦京茹忍不住张开双手,纵情高呼。 欢乐的时光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 黄云峰的铁匠铺,如今落到儿子手里,改成了修车铺。 见到张建东,中年店主也很诧异。 那么多弩箭这就用完了? 得知张建东是来买自行车配件的,中年店主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事好办,车篮子我店里都是铁丝编的,结实得很。”中年店主扔过来一个方形的车篮子,手里又拿着一把锁展示给张建东看: “建东兄弟你看,这锁都是好铁打的,好用得很,保管别人撬不开。” “行,装上吧。” 张建东痛快付了钱,中年店主也利索地开始安装,这让摩拳擦掌准备好砍价的秦京茹有些不爽。 不过在外人面前,她也只能无声地瞪了张建东一眼。 店主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安装好了。 张建东打声招呼,带着秦京茹朝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此时太阳已经上了头顶了,秦京茹心心念念着电影,生怕真的错过,这下该买的东西也买了,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估计还不到十二点,还早呢。 车子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华丽建筑前停下,秦京茹奇怪地嘀咕道:“这电影院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全……聚德?” “这不是电影院,这是吃饭的地方。”张建东无奈地说道:“这会已经中午了,秦京茹同志,你就不觉得饿吗?” 话音刚落,秦京茹的肚子便发出叽咕声。 “得,看来是饿了,那进去吧。” 眼看张建东抬腿就要进门,秦京茹顾不得别的,连忙拉住说道:“别在这里吃啊,我们回家吃,吃完再来。” “回家?那可来不及。”张建东睁着眼睛说瞎话,“等吃完饭再回来,电影院都要关门了。” 秦京茹纠结片刻,说道:“那我们就不吃了,反正一顿不吃也饿不死,还是看电影重要。” “行了,都到这了,就别怕花钱了,回头让大妈知道我给你饿了一顿,我可没好果子吃。” 说完张建东不顾秦京茹的反抗,拉着她就进了门。 全聚德里的装修还是不错的,在陌生人面前秦京茹迅速老实了下来,看着张建东点菜。 半只烤鸭,四个小炒,一个鸭架汤。 张建东毫不客气,上桌之后就开吃,秦京茹见状,终于是放下心疼,尽情的享受美食。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只是当结账的时候,秦京茹还是不可避免的一阵抱怨。 只可惜,东西已经吃到肚子里了,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 第八十二章 票贩子 看着直抹眼泪的刘朝阳,张建东有些无奈。 这姑娘看着有点小机灵,终究还是个小孩子,遇到事就只能哭了。 不过也是,今天这出说起来也都是因她而起,真要出点什么事,她得愧疚一辈子。 “小阳,我向你保证,我就是吓吓他,不会伤到他的。” 刘朝阳感受到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抬头便看到,张建东正微笑着安慰她。 这种大人哄孩子的手段,刘朝阳已经很久没有试过了。 可感受着那只手掌的温度,她不禁有些疑惑,张建东不过比他大几岁而已,莫名其妙给她一股老父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喂,你到底还要等多久啊,要是不敢就早点认输,我手都酸了。” 刘抗美装作不耐烦,大声叫嚣着。 说实话,当张建东瞄准他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跳都要停滞。 只不过张建东很快就放下了手,不知道跟刘朝阳在说些什么。 这在他看来就是害怕的表现。 他想得没错,张建东就算弹弓打得很准,但心理素质方面终究是个普通人,不敢真的动手。 “你不会是怕我手抖吧,那我也换个位置好了。” 刘抗美故作潇洒,学着张建东将酒瓶子顶在脑袋上。 做完这个动作的瞬间,他感到一阵舒爽。 怪不得这个张建东这么喜欢装,明明这么嚣张对方却无可奈何,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压抑着内心的雀跃,刘抗美正准备在加把火,出言嘲讽一下,却看见张建东笑了一下。 心中莫名有种窒息的感觉,刘抗美看到张建东抬起手。 啪—— 酒瓶子碎裂的脆响声在耳边响起,让刘抗美耳朵一阵嗡鸣。 头顶上的酒瓶子没有任何征兆地碎裂,无数玻璃渣子从头上洒落全身,给他大雨倾盆的感觉。 他想起小时候突遭大雨,没有带伞时的狼狈场景。 别的小孩都有父母亲人接送,只有他一个人冒着大雨往家跑,雨滴打在身上,像一只只小拳头,冰冷又沉重。 这种熟悉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了,刘抗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温。 张建东怎么敢?他怎么敢真的动手! 刘抗美感觉到一阵摇晃,耳边传来刘朝阳的哭声。 “哥,你没事吧?别吓我,快醒醒啊!” “不应该啊,我没打到他啊,怎么这副样子?” 张建东有些纳闷,十米的距离他还不至于失手,刚才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弹丸正中酒瓶子中心,不可能伤到刘抗美。 这么想着张建东便想上前仔细查看,却被气鼓鼓的刘朝阳挡住。 小姑娘此时的眼神中满是警惕和不信任,仿佛他要上去补刀似的。 这也不能怪人家,他说好的不会有事,结果现在刘抗美直接躺地上了,张建东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远远地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刘抗美眯着眼睛偷看,张建东瞬间明白了。 这小子估计先是吓傻了,之后又觉得这么输了没面子,索性就这么装着混过去。 这要是让你混过去了,今天这通功夫不是白费了吗? 张建东想了想,突然开口说道:“小阳,别哭了,我看你哥真的有点不对劲儿,赶紧叫你妈去。 还有你爸,这件事也不能瞒着他。” 刘朝阳站起身来,闷闷地应了一声。 还没等她出发,刘抗美发出一阵呻吟捂着脑袋坐起身来,一副断片儿了的样子说道: “嘶……头好疼啊,我这是在哪儿啊?” “哥,你没事!” 刘朝阳顾不上别的,拉着刘抗美就是一顿看。 “行了,这小子没事,搁这装蒜呢没看出来吗?”张建东揶揄道: “我还以为你混街面的有多厉害,敢情是个样子货,就一把弹弓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刘抗美脸色一红,狡辩道:“谁……谁怕了,我就是没准备好,不信你再打一次!” “快得了吧,再来一次你答应小阳可不答应,有这时间,赶紧回家换裤子吧。” 听到这句话,兄妹俩看向同一个地方。 “哥,你尿裤子了!” 刘朝阳好似发现了新大陆,惊喜地指着刘抗美的裤裆,还带着泪痕的小脸笑得很开心。 刘抗美脸色涨得通红,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小巷。 “我哥……我哥竟然尿裤子了,哈哈,他也太胆小了吧!” 刘朝阳笑得前仰后合,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之前为了刘抗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建东不禁失笑,也不知道刘抗美是怎么得罪了刘朝阳这个妹妹,反正有了这个把柄,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对于刘抗美的悲惨下场,刘朝阳十分满意,对张建东也热情起来,一路上建东哥叫个不停。 弄的张建东也是疑惑不已,不知道为啥,身边遇到的女孩总是喜欢叫自己建东哥,上辈子也没几个人叫啊。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解答了。 和刘朝阳回到家中,大厅里已经摆了一张桌子,秦京茹正端着菜走出厨房。 “张建东,你干啥去了?” 面对秦京茹的发问,刘朝阳抢先回到:“这是我们的秘密,京茹姐,你不许问!” “什么秘密?你们两个倒是熟得快,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跑出去玩了?”有客人上门,王主任也是很高兴, “京茹,建东,你俩快坐下吧,菜马上就齐了,准备开饭。” “妈,你不知道,建东哥打弹弓可厉害了,隔着好远就能打中酒瓶子。我哥还不服气,结果……” “刘朝阳!” 刘抗美冲出卧室,恼羞成怒地打断,这一声当事人还没怎么,王主任先不答应了。 “刘抗美,你想干什么?整天不着家,回来就耍威风是不是?今天我不想和你计较,你最好安分一点!” 换做以前,刘抗美少不了反驳几句,可现在张建东在一边微笑着看他,他瞬间没了底气,只好坐回椅子上生闷气。 看到这一幕,刘朝阳乐得眼睛都挣不开了。 而王主任只当儿子抹不开面子没有在意,转头热情地张罗着开饭。 秦京茹还想要帮忙,这回王主任说什么也不让她动手了。 午饭一桌子菜,可谓丰富,特别是两只兔子,整整坐了一大盆,喷香扑鼻,连刘抗美也忘了生气,绿着眼睛跟饿狼似的盯着。 就着好饭,几人边吃边聊,好不快活。 王主任还问到张建东这几天在干些什么,都是自己人,张建东也不隐瞒,挑着有意思的事情讲了几件。 得知张建东乡下打猎,竟然打到一窝野猪,王主任一家震惊不已,连筷子也不知道怎么用了。 “哇,建东哥,你真厉害!”刘朝阳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能不能送我一头小猪啊?我也想养猪!” “你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想养猪?我看你是给我找事做,快死了这条心吧!” 出师未捷身先死,刘朝阳没有胆量反抗王主任的高压,只好不甘心的看着张建东。 张建东自然不会送这个口,倒不是钱的问题,主要猪实在太大了,乡下到处都是田野,可以打猪草,城里就不行了。 不过小孩子嘛,不能一味的严苛,关一道门,就得开一扇窗。 “养猪不行,我可以送你一只兔子。” 听到张建东的话,刘朝阳眼睛瞬间亮了,只不过她明白这种事情还得王主任点头才行。 当即睁着两只大眼睛,眼泪巴巴的看着王主任。 “建东,这不好吧……” “我觉得挺好,兔子小,吃得少也不费事,小阳这样的年纪养兔子正合适。 再说了,兔子养大了可以吃肉,还可以剪了兔毛卖钱。 一来小阳靠着养兔子挣点零花钱,二来也能让她知道赚钱的辛苦,以后也能更体谅您,一举两得。” 闻言王主任有些心动,儿子刘抗美失了管教一直是她的心病,要是女儿也长歪了她死的心都有了。 本来就心动,再加上刘朝阳的眼神攻势,王主任立刻答应道:“建东,那你干脆多带几只兔子来,让抗美也养着,省得他乱跑。” 一听他也要养兔子,刘抗美不答应了。他一个大男人,窝在家里养兔子,传出去还不丢死人了? “妈,我不养兔子,我要跟着建东哥学打猎!” “打猎?你还有这份本事呢,我咋不知道?” “妈,你不要小瞧我行不行?我在街面上都是混出名堂的,不是三岁小孩!”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王主任立刻爆发,抄起笤帚把子就要动手。 眼见一顿好好的午饭就要变成全武行,张建东无奈地打断:“王姨,别急着动手啊。 这么好的饭菜要是打翻了不是浪费么,等吃完了再打,我帮您按着他。” 刘朝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主任也是一时气急,这会儿有了台阶顺势坐下,狠狠地瞪了一眼刘抗美,才说道: “建东,让你看笑话了。唉,这小子就知道气我,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这样。” 听了这话,刘抗美又不服气了:“妈,什么叫我气你,是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 第八十三章 醉翁之意 正说着一根筷子砸在头上,刘抗美怒气冲冲,可看到来人是谁之后,顿时哑了火。 “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跟你妈就这么说话?我还叫她一声王姨呢。怎么着,不行出去练练?” 跟张建东动手,刘抗美肯定是不敢,就凭刚才小胡同里的较量,他就明白,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外家哥哥,可一点都不好惹。 可要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低头服软,他实在是抹不开面子,只好撑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抗美这样的孩子,张建东见得多了,他的儿子就是这样。 被父母宠坏了,吃穿不愁,手里还有俩钱零花,随便被小混混一勾搭就坏事做尽。 这种情况,家长一定要硬气,家里一定要有个镇得住的人。 要是一大家子都管不住,那完了,还没成年呢就这个样子,成年之后就更不用说了。 别觉得孩子不说话就是知道错了,那是在隐忍呢,一次不把话说开,就这么虎头蛇尾草草了之,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 到一定程度爆发出来的时候,后果就不是家长能承受的了的。 一想到上辈子几个儿子的混账样子,张建东就一肚子火,看着刘抗美的眼神也变了。 “你低着头干什么,地上有钱捡吗?给我把头抬起来!” 突如其来的暴喝把众人吓了一跳,刘抗美更是一个哆嗦,脸色苍白。 “你不是很牛气嘛,街面上混出名堂了,跟我说说,都有个什么名堂,啊?” 众人都没见过张建东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静静看着刘抗美。 空气一片寂静,刘抗美想要像往常一样硬撑过去,可张建东就是不松口,不说话那就一直这么撑着,看谁撑得过谁。 最终还是刘抗美先沉不住气,梗着脖子说道:“我们青衣帮的名头,在这一片都好使,我大哥是蛇哥!” “蛇哥?我倒认识一个强卖古董的蛇哥,做局做到我头上,被我揍了一顿,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蛇哥?” 刘抗美双目圆睁,嘴巴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蛇哥是青衣帮里的大人物,手下十几号小弟,虽然主要是做生意的,可打起架来也不含糊。 前段时间,蛇哥一帮人鼻青脸肿地回来,说是和三十多个混混火拼,最终把对方打得屁股尿流。 十几对三十几,只受了轻伤就能打赢,这可把他在内的一众底层混混羡慕坏了。 可现在张建东竟然说,蛇哥手下的伤,是他打的! 刘抗美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不过仔细一想,蛇哥受伤这事确实蹊跷,街面上他们青衣帮一家独大,哪来的三十多号人不说。 蛇哥硬是按着不让弟兄们给他找场子,这就有问题了。 “我还认识狗爷!” 刘抗美激动地吼出声。 如果蛇哥是主要做生意,那狗爷就是专门靠打架为生的。 狗爷手下不到十人,虽然人少,但是个个身经百战,打起架来那是不见血不罢休啊。 但刘抗美刚说出狗爷的名号,就想起来,好像前阵子狗爷也栽了来着…… “狗爷,你是说堵人兴钱的狗子?前阵子我也遇到他了,手下六个人也不够我一个打的。” 见刘抗美脸色惨白,好阵子憋不出话,张建东冷笑道:“敢情你混了这么长时间,就认识这么几个货? 做局强卖,堵人兴钱,几个欺软怕硬的软蛋,你倒看得比什么都重,我估计你肯定没告诉他们,你爸是谁。” 刘抗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张建东。 他确实没有说,不过这件事张建东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要是知道你爸是派出所的,躲还来不及,怎么敢勾搭你?所以你混了这么久,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混的可真是有名堂啊,在你爸面前躲都没地儿躲的几个软蛋,你却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我就纳闷了,你图啥呢?” 是啊,他图啥呢? 刘抗美眼神有些迷茫。 在街面上鬼混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地看到那些不可一世的小混混,见到公安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四处躲藏。 以前他还觉得跟在后面跑,贼刺激贼有意思,这会儿想起来就跟个大傻冒一样。 所以他这几年,到底混了个啥名堂呢? 刘抗美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而王主任和刘朝阳则是有些难以置信。 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刘抗美是什么样子她们最清楚不过。 面对王主任,刘抗美凭着溺爱受不得一点不顺,在刘文冬面前,刘抗美稍有收敛,但这也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 刘文冬一走,刘抗美依旧我行我素,让她们伤透了脑筋。 可现在张建东的做法,堪称羞辱,刘抗美竟然没有任何愤怒的样子。 刘朝阳虽然知道些内情,却也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对张建东却怕成这个样子。 不过,有个人能管管刘抗美,也是好事,母女二人乐得如此,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看戏。 凡事得张弛有度,张建东自衬今天对这小子的打击也够大了,该给点甜头了。 “你说你想跟我学打猎,也不是不行……” “真的!” 刘抗美闻言惊喜地抬起头。 对于张建东他是真的服气,不服气不行啊,蛇哥和狗爷都栽在人家手里了,在他看来师父的弹弓绝活,多半也比不过。 这种前所未有的高手,刘抗美自然不想错过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想跟我学打猎,不是谁都能行的。” 刘抗美斩钉截铁地说道:“建东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我肯定能行!” “好,有志气,你读了几年书?现在什么文化水平?” “小学肄业。” “小学?还肄业?”张建东扑哧一声笑道:“我这第一条,就是初中毕业文化一概不教!” “这是为啥?” 刘抗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要学的是打猎,又不是写小说,为啥还得要初中文化? 为啥?要是真让你不读书跑去打猎,王主任能答应吗? 刘抗美纠结许久,咬牙道:“我……我学!大不了我上个初中不就行了。” “你学?你凭什么学?去上学可是要钱的,你有钱吗?” 刘抗美傻眼了,上学这钱不应该是父母出吗? 一旁的王主任一听刘抗美回心转意要重新上学,喜不自禁,连忙说道:“我出,你要想上学,这钱我出。” 刘抗美刚想答应,便听到张建东的声音:“都多大的人了,还要花父母的钱?我像你这么大,早就一个人出来闯了。 你倒好,吃家里的和家里的,上学的钱还要家里出,丢不丢人呐。” 刘抗美被损得满脸通红,两只手背到身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肯要王主任的钱。 见刘抗美有这股子心气,张建东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说实话,十四五岁的小孩,拿着钱胡作非为的胆子是有,但从家里独立出来的勇气,几乎没有。 “好,大老爷们儿一口唾沫一个钉,今天这话可是你说的,从今往后,除了吃喝拉撒睡,你不能向家里伸手要一分钱。 不论是买衣裳,还是买零嘴,都不行。”眼见刘抗美有些发愣,张建东悠悠说道: “当然了,我知道你现在没有钱,这好办,你的初中三年学费,买衣裳的钱,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我估摸着五十块钱足够了。 这些钱,我来出!” 王主任瞬间坐不住了,激动地说道:“建东,这钱怎么能让你来出呢,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张建东正色道:“王姨,您别着急啊,等我把话说完。 这钱不是给,而是借,等抗美跟着我学会打猎,要连本带利地换回来,少一分都不行!” 王主任依旧不答应,张建东却只有一句话:“王姨,这是我跟抗美之间的事,借,是我借给他,还,是他还给我,跟你可没关系啊。” 一听这话,刘抗美心中满满的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以平等的身份看待,之前在家里,王主任和刘文冬总是把他当成小孩。 一个放纵宠溺,一个高压控制。 而张建东这样的高手,却愿意借给他五十块钱,这是何等的尊重? “妈,建东哥说得对,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 看到儿子这样说,王主任是既高兴又五味杂陈。 高兴的是孩子虽然崴了点,但本性还是好的,现在浪子回头愿意上学,比啥都强。 可这一切竟然是因为张建东的一句话,这就让她有点不是滋味。 想想之前她跟丈夫两个人,费了多少心思,也没能把这棵歪脖子树掰直了,结果张建东一句话,刘抗美倒上赶着,这找谁说理去。 王主任的想法已经没人在乎了,刘抗美此时心中满是激动,说道:“建东哥,还有什么,你说吧?” “别的倒也简单,拿了我的钱,你就要照我说的做,家里的钱你妈就是硬塞给你你也不能要。 如果你做不到,那只能说咱们没有师徒缘分,如果你能做到,我闲着没事教你两招倒也不是不行。” 刘抗美惊喜万分,当即满口答应,还和张建东击掌为誓。 看着孩子乐开花的脸,张建东不由感叹,小孩子真是好忽悠啊。 ------------ 第八十四章 来活了 搞定了刘抗美,这顿饭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王主任嘴上不说,表现的却是更加热情,而刘朝阳,教训哥哥的任务张建东可以说超额完成,自然更是亲近。 最夸张的还得是刘抗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嘴里建东哥叫的是没有一点不情愿。 这份热乎劲儿让王主任看了都有些吃醋,自己的儿子对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下午两点,张建东说了无数次下次一定再来,才挣脱了王主任一家的热情挽留。 要说关系太好就这点坏处了,这一顿饭吃下来脸都笑僵了。 余光瞥见秦京茹毫不掩饰的嘲笑,张建东有些不爽。 这小妮子说得好好的,要他陪着买东西,结果在王主任家就知道看他的笑话,也不知道找个借口帮他脱身。 “秦京茹,你都要买什么,咱们赶紧买了回去。” 秦京茹顿时笑不出来了。 要买东西只是为了和张建东培养感情找的借口,她哪想过真的买。 城里的东西多贵啊,一件衣裳就要几块十几块,她自己扯布做的话连一块钱也用不到。 可这会儿要是说不买,张建东应该不会答应吧? “那个……我想想,我都要买啥来着?嗯……东西太多了,我都记不清了。” 看着秦京茹拙劣的演技,张建东翻了个白眼,直接替她做主道:“行了别想了,在这站着想一天也白搭。 咱们直接去百货商店吧,到了地方你想要什么东西自己挑,多省事。” “啊,百货商店?”秦京茹傻眼了,百货商店里的东西不是更贵?“张建东,要不找看供销社有没有。 不用着急的,我都跟我哥说了,他们会等我的。” 张建东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往前走,弄得秦京茹只能跟在他后面,嘟囔个不停。 十几分钟后,秦京茹站在轧钢厂大门外,眼巴巴地望着门内,等待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几分钟前,张建东带着她来到这,让她在这等不要乱走,就一个人进了厂。 人生地不熟的,秦京茹站在这总觉得有些心虚。 特别是保卫室站岗的大汉,总是朝她这边巡视,就更让她难受了。 要不是得等张建东,她早就一跑了之了。 好在没有等多久,很快秦京茹远远地看到张建东和保卫室的人说笑几句,走了出来。 “走吧,去商店。” 看着张建东空着手进去空着手出来,秦京茹好奇地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张建东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在秦京茹眼前晃了一下。 “自行车票!”秦京茹惊呼出声,紧紧抓住张建东的手,双眼充满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票据。 米白色的特制纸张,用特殊方法印制了淡蓝色自行车图样,最上面还有一行大字:永久牌自行车购买券。 与许多人想的不一样,这个年代的日常票据实际上是很精美的,普通人根本无法仿制。 而自行车票这样高价值的工业制品票据就更不用说了,品牌地址时间还有钢戳,少一个都不行。 这张自行车票当然就是胡秘书给的了。 张建东也没想到,李怀德的动作可以这么快,他本来只是想送点野兔堵一堵对方的嘴。 不过能这么快拿到手,当然最好不过了。 正好今天有时间,干脆骑着自行车回去,也给易中海涨涨面子。 秦京茹紧紧盯着自行车票,仿佛要把这张票据的样子刻在脑子里。她都不敢上手,生怕一不小心犯下大错。 这也没办法,这个年代的人对于自行车这种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 因为实在是太少了,自行车的全面普及得等到二十年以后了,现在能拥有一辆自行车绝对不容易。 从张建东手里讨去自行车票,秦京茹乐得跟捡了钱似的,捧在胸口舍不得撒手。 不管怎么说,秦京茹就是笑着不改,张建东也只能随她去了。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王府井百货商店。 这里正是之前张建东买缝纫机的地方,之前跟他来的是三大爷阎埠贵,这回换成了秦京茹。 糟老头子和青春少女自然没法比,对于重生之后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张建东还是很满意的。 人还是很多,得赶紧办完事出去,张建东连忙拉着秦京茹,左冲右突。 这可恼了秦京茹,她一看到这么多人正准备小心着点走,免得遭了扒手,却抵不住张建东的莽撞,很快就顾不得这些了。 在秦京茹的抱怨中,张建东再一次见到了卖他缝纫机的售货员大姐。 大姐面前依旧是整齐的一排排缝纫机,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 见状,秦京茹奇怪地问道:“不是要买自行车嘛,来这干吗?” 懒得跟秦京茹解释这么多,张建东直冲售货员大姐。 “大姨,我来找你帮忙了。” 售货员大姐有点懵,看来看去愣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这也正常,过去好几天时间了,百货商店里每天人来人往,哪能记得这么清楚。 张建东也不着急,说了些当天的情景,售货员大姐很快便记了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买缝纫机的小伙子,上次跟你来的不是一个大爷嘛,这次怎么……” 售货员大姐的注意力十分奇特地放在秦京茹身上,眼神暧昧地说道:“我知道了,这是你对象是吧?” 此话一出,秦京茹红着脸低头一言不发。 售货员大姐更是兴奋,嘴里不断地问各种问题,旁敲侧击,别说秦京茹顶不住,就是张建东也不是对手。 人家工作轻松,早就培养了一身八卦好手的素养。 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知识储备,都属于上乘。 要是任由对方这么八卦下去,一下午时间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呢。 张建东连忙打断道:“大姨,您就放过我们吧,今天来找您是有正事的,我们要买东西。” 八卦这种事,还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人家小两口脸面薄,她一个人嘚嘚嘚也没啥意思。 所以听到张建东这么说,售货员大姐强行抑制住蠢动的八卦之心,问道: “买东西?我记得上次你不是买了缝纫机了嘛,这回还买什么?” 售货员大姐有这一问,是因为这时候买缝纫机这种大件时。 很多人挑中了东西却没带够钱,于是请售货员帮忙留着,回家带够钱再来。 “大姨,这回是来买自行车的。”张建东笑着说道:“咱俩上回可说好的,我要弄到自行车票还来找您,您可得替我参谋参谋。” 售货员大姐听了这话,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开心。 震惊的是张建东这么年轻,就弄到两个大件,上回买缝纫机的时候还借钱呢,这才几天啊,就又要买自行车了。 开心的是张建东买自行车还惦记着她,这年头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真不多,买自行车的这几天可一辆没成交呢。 虽然卖出去没她什么好处,可大小也是个人情不是。 “这事你交给我就放心吧,这商店里头我熟得很,哪些东西好哪些东西不好我都知道,保准给你挑个好的!” 张建东连忙答应,感谢。 他专门来找售货员大姐,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虽然说现在的自行车数量少,质量也都很好,可同一批车子里头,难免有几辆有瑕疵的。 一般有良心的售货员会稍微便宜几块钱,反正都是小毛病,老百姓也乐得省点钱。 要是不那么讲究,人家全按好车卖,那吃亏占便宜的,就全看个人眼力了。 对于别的事情,张建东还有点底气,可这自行车嘛,上辈子他从没碰过全新的。 让他来骑倒是没问题,看个名堂出来就不行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种事情是售货员大姐的拿手好戏。 无论是眼力还是人脉,人家都远胜于他。 被张建东托付重任,售货员大姐明显认真许多,带着两人七扭八拐来到卖自行车的地方。 这里明显比卖缝纫机的地方空旷多了,只有四五辆自行车。 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大姐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远远的售货员大姐便高声喊道:“小华,我给你带客人来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就拉着张建东查看着几辆自行车。 说是挑选,其实没什么挑选的空间。 一共五辆自行车,其中三辆永久,两辆凤凰,至于形制,清一色的二八大杠。 这“二八大杠”指的是自行车的一种款式,最明显的特征是车座与车头之间,有一条结实的横杠。 不论是载人,还是放东西,都很实用,非常受欢迎。 同样是二八大杠,凤凰牌车体重量都要略小,价格也稍微便宜一些,适合女性骑行。 而永久牌动辄四五十斤的车重,全副钢铁,主打一个结实抗造。但由于车身过大过重,没有点力气很难控制自如。 张建东的自行车票上面标明了永久牌,倒是少了纠结的事。 再说本来就是买给易中海用的,永久牌正合适。 这些车在张建东看来没有任何区别,可售货员大姐却检查得格外认真,一边检查还一边跟他科普。 ------------ 第八十五章 许家父子的算计 车蹬子活不活,刹车闸好不好使,车座的皮革有没有破损,车漆有没有划痕,车链子紧还是松。 张建东真是开了眼,没想到小小的自行车,竟然有这么多讲究。 要是这句话被人知道,一个白眼是少不了的。 什么叫小小的自行车? 这会儿的自行车绝对算是一个家庭中,最重要的家具! 几十年后流传甚广的三转一响,自行车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转! 售货员大姐千挑万选终于是挑中了一辆,不过看她的脸色好像还有些不满意。 要是再多几辆,估计还有得挑呢。 张建东自然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这已经很好了,大姨,我对自行车是真不懂,今天要不是有您帮忙,还真挑不到这么好的一辆车!” 见买家满意她挑的车,售货员大姐也是笑容满面。 而另一边的售货员也过来准备收钱开票。 “这辆车的价格是175块钱。” 张建东没有任何迟疑地掏钱,对方也接过钱就准备办手续,这干脆的一幕让售货员大姐哭笑不得。 “我说你们表现得也太轻松了吧?这可是自行车啊,就这么掏钱了,不在讨价还价了?” “啊,还可以还价?不是说商店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不讲价的么?”张建东摸了摸脑袋,说道: “反正有大姨您在这,我还怕啥,您总不能让我吃亏吧?” 售货员大姐听得喜笑颜开,说道:“那肯定不能,这个价没有一点水分,绝对是最低价。 我就是觉得你也太轻松了吧,小华这样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个性子?真是奇了怪了。” “有大姨您在这,我还操这份心干啥?” 几个人说这话,售货员已经拿过来票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请您在这里签字,手续就完成了。” 售货员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一处地方,张建东接过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样也看到了售货员的名字,娄晓华。 这个售货员给他感觉十分不一样,性格文静话不多,能当上售货员真是不容易。 不过这些事都和他无关了。 看着薄薄的发票上面,印蓝纸留下的淡蓝色字迹,张建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自行车,总算是买下了! 和售货员大姐告别,张建东还想着去给秦京茹买东西,结果对方说太贵了,啥也不缺。 得,既然不缺,那就回家吧。 张建东和推着自行车的秦京茹走出百货商店大门。 一路上围观的人不在少数,不仅是因为新自行车,更多的关注在秦京茹身上。 这小妮子也就一米六几的个子,身材还有些单薄,推着笨重的自行车显得有些吃力。 可是没办法,一摸到自行车,秦京茹说什么也不撒手,非要过够瘾再说。 张建东无奈地说道:“那你倒是骑上啊,推着不觉得累吗?” “我也想骑啊,这不是不会嘛。”秦京茹有些委屈的说道:“这自行车太大了,我们村里的自行车都没有这么大。” 看着秦京茹这副样子,张建东也没辙。 算了,想推就推吧,有本事推家里去。 百货商店距离四合院大约十里路,推着自行车回去可不是个简单的事。 实际上刚推出去没多久,秦京茹就没力气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行车落入张建东手中。 “行了别看了,等我启动了你再上来。” 秦京茹也只能点点头,看着张建东发动自行车。 这种笨重的二八大杠和几十年后小巧轻便的自行车不同,沉重的车身需要在运动中才能保持平衡。 而车座之间的大杠,也让“先坐上车再启动”的方式更加困难。 所以上车也需要特殊的方法。 许久没碰过,张建东还有些担心,不过在握到车把的瞬间,熟悉的感觉便涌上心头。 他左脚踩着车蹬子,右脚撑地滑行几步,再一个跃步,右腿跨过车座完成启动。 见到张建东刻意降低速度,秦京茹忍住心中的激动,扶着车后座小跑几步,轻轻一跳坐在后面。 车小有车小的方便,车大有车大的好处。 二八大杠一上路那是稳稳当当,自重大惯性大,只需要轻轻踩几下就能轻松前进。 坐在后座上,感受着路人注视而来的眼光,秦京茹莫名有些羞涩。 此时的张建东一样不自在,因为身后的秦京茹一点一点抱上了他的腰,甚至整个身体都紧紧贴着他。 早知道就不载她了,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能受得了? 感觉到小小东有抬头的趋势,张建东连忙收敛心神,加快速度。 只是没想到,这样一来,行驶稳定性大大下降,一不小心压到个小石子,后背就要被突袭。 只能说,秦家村的山水,润得很呐! 一路紧赶慢赶,用最快速度回到四合院,远远地看到牛和车,张建东便知道秦家老大老二都还没走。 让秦京茹跳下车,张建东也慢慢下车。 而此时的秦京茹脸色已经通红一片,低着头话也不说就跑进院子。 张建东也难得老脸一红,悄没声地抬起自行车进门。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惊呼:“哟,建东,你这是……买自行车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内容。 张建东无奈地回头,果然还是阎埠贵。 说起来他几次弄东西回四合院,都是被阎埠贵第一个发现,也不知道这老小子一天天的闲在院里干什么,就不知道出去钓鱼去吗? 买自行车这样的大事,瞒不过人,也不能瞒,不然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好在自行车票有李怀德背书,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张建东直接承认道: “真巧啊三大爷,这不是弄了一张自行车票嘛,家里有没有,我就买了一辆。” 弄了一张票,家里没有就买了。 这话听得阎埠贵怎么这么扎心呢。 这年头谁家买自行车不是千方百计地攒钱,几年省吃俭用到头也只够个二手的。 就这,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花这个钱。 就像四合院里,有了他家的二手自行车,那更是没人买了,就想着蹭他家的车。 哪像张建东,说买就买,还是个新的。 “全新永久牌得个一百大几十吧?” “我这车是175块。” 嘶—— 阎埠贵倒吸一口凉气,光是自行车就要175块! 要知道自行车这样的工业大件制品,购买是需要自行车票或者工业券的。 自行车票极其珍贵,黑市上已经达到六七十一张,工业券也差不了多少。 也就是说,张建东买这辆新车,少说也花了235块! 两百多块,能干多少事,就买了个自行车,真是个败家子啊。 自己那辆二手的,只花了83块6毛,还不要票,不也一样骑着嘛。 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可阎埠贵眼睛就没从自行车上挪开过。 二手的终究是二手的,哪比得上人家全新的? 老是尥蹶子罢工不说,这推出去,人家锃光瓦亮一点漆都没掉,多有面子! 只是一想到这二百多块钱,阎埠贵就没了心气。 听到阎埠贵的惊呼,四合院众人渐渐围了过来。 张建东心知这一关早晚都要闯,躲不过去,索性将车停下,跟着来往的人闲聊。 “哎呀建东,你这是又弄了一个自行车啊?” “这看着是全新的,花了多少钱?” 没等张建东回话,阎埠贵抢着答道:“175,算上票怎么也得两百多了!” 众人听了跟阎埠贵一个反应,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两百多块钱,这真是大手脚啊。 众人一边说着恭维话,一边把自家的孩子紧紧拉在身边,生怕一个不留神,孩子给人家车弄坏了。 两百多块钱,这他们可赔不起! 说实话,四合院里这些人的反应还是让张建东有些不适应的。 竟然没有上来找事的,这不符合逻辑啊。 张建东早就准备好反击了,敌人萎了,这让他有些索然无味。 贾张氏呢? 扫视一圈,张建东立刻锁定人群中的贾张氏,结果后者看到他的眼神,脖子一缩扭头就走。 虽然面色上看贾张氏是很不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贾张氏选择了退避。 这也不能怪人家贾张氏,上回贾东旭举报不成,现在每天还得打扫院子。 虽然那五十块钱贾家死皮赖脸只交了三十,但人缘彻底是臭了。 一出门想找人聊聊天,还没开口人家就要他们交钱,这还怎么聊得下去? 毫无疑问贾张氏对张建东,恨意有增无减。 可要让她出面再找张建东麻烦,那是真不敢了。 左找右找愣是没有找到敌人的踪影,看来这些家伙也都聪明了,张建东也只能遗憾地接受众人的恭维。 就在这时,一个公鸭嗓传来:“张建东,你这从哪弄的自行车啊,两百多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听到这个声音,张建东眼前一亮,来活了! 人群分开一条路,走过来的是许大茂。 这小子穿着人造棉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抹了发蜡,打扮人模狗样,表情也是有些嚣张。 “我听说前不久你才买了缝纫机,这回又买了自行车。张建东,这么多钱你哪来的? 作为邻居,我得提醒你,这些钱的来源你要是解释不清楚,问题可是很严重的!” ------------ 第八十六章 准备 听出来话头不对,四合院众人纷纷安静下来,摆好架势准备看戏。 一边是院里老熟人许大茂,许家精明能干,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特别是许大茂早早接了父亲许世清的班,进了轧钢厂当了放映员,更是让四合院众人羡慕得眼睛发红。 这年头虽然提倡人人平等,甚至工人荣耀,但这只是精神方面,在福利待遇方面,各种工作分出了三六九等。 其中最受人们欢迎的便是八大员了。 许大茂的放映员正是其中之一,工作内容就是整天在外面跑,各个单位或者公社放电影。 这份工作不仅轻松,也十分受人尊重。 不管是城内还是乡下,只要想看电影就少不了讨好放映员,许大茂每次回来都带着土特产,众人看得眼馋呢。 另一边是过江猛虎张建东,初来乍到就来势汹汹,先搞定贾家这个四合院刺头,又弄了这么多好东西。 虽然没有正式工作,可这些天赚的钱就已经比很多人一年的收入还要高了。 这两个人对上,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感受着众人注视的眼神,许大茂有些兴奋。 要说他和张建东,真是没什么过节。 前几次和他作对,那也只能说是他受了何雨柱的影响,非要上赶着给人踩,丢面子也是自找的。 张建东不仅没有得罪他,还有恩于他。 要不是借着张建东的面子,在李怀德面前露了个脸,他想转正可没那么容易。 这次他之所以非要出这个头,其实全都是因为秦京茹。 许大茂和秦京茹只见过一面,而且就在刚才。 青春少女红着脸一通小跑而过,瞬间把他的魂勾了去。 他许大茂这一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连秦淮茹也比之稍逊一筹。 几乎在一瞬间,连人家叫什么的情况下,许大茂便下定决心,要娶了秦京茹。 跟人一问,原来是秦淮茹的表妹,这不正好? 再一问,高兴早了,人家跟着张建东回来的。 刚刚有了想法,就被无情掐灭,许大茂十分愤怒。 凭什么张建东这小子能有这么漂亮的对象? 一个逃荒来的穷小子,要不是易中海收留,早就饿死了,现在竟然敢抢他的女人? 几分钟时间,许大茂的头等大敌便从何雨柱换成了张建东。 他决定先拆散这两人,自己再趁虚而入。 即出了口气,又得一个漂亮对象,岂不美哉? 虽然决定下的有些草率,但许大茂的诘难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他看来,张建东就算是有些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又是自行车,又是对象的,肯定有问题。 没人问就算了,有人过问那就难逃一劫。 如果许大茂早回来几天,看到贾家举报不成的下场,他可能不会这么草率。 如果许大茂回家之前先去趟轧钢厂,就能听见广播里李怀德为工人兄弟谋福利的消息,他就不会选择这个进攻角度。 甚至许大茂晚出门几分钟,没有看见秦京茹,或是问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父亲许世清,又或是等轧钢厂上班的人将吃肉的好消息带回来,这次的事大概率不会发生。 但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许大茂就是因为各种巧合对张建东产生莫大敌意,又在事情极不明朗的情况下出手。 这些事情看热闹的众人自然知道,但他们却不会好心的提醒。 相反,他们对张建东怎么赚到这么多钱,也十分好奇。 自行车他们看着眼馋得很!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张建东也知道个大概,反正早晚都知道的事,他也没什么好瞒的,直接说道: “买自行车的钱,是我为轧钢厂弄了两头野猪,厂里奖励给我的。至于自行车票,是李副厂长个人奖励给我的。” 一听到这辆自行车是用两头猪换的,众人没有觉得惊讶,反而感到有些不值。 那可是两头肥猪啊,光吃肉就不知道能吃多久。 自行车虽然好,可不能吃不能喝的,没有也一样过日子,怎么比得上两头大肥猪呢? 不过转念一想,两头猪放在自己个手里,卖就是投机倒把,吃又吃不完,还不如给厂里省事。 众人的议论,可把许大茂气坏了。 上回买缝纫机的钱,说是钓鱼弄来的,他就很不相信。 这回买自行车,又说是野猪换的,这借口说出去谁信? “张建东,你把大伙当傻子啊?还两头野猪,你怎么不说捅了野猪窝呢?我看,你这钱的来路一定有问题!” 许大茂说得慷慨激昂,突然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后面袭来一阵凉风,啪得被打了一巴掌。 许大茂愤怒回头,却一脸懵逼,袭击他的人竟然是许世清。 “你在这胡说什么呢?人家建东弄的东西大伙都知道,有你胡说八道的份?给我滚回去!” 许世清眯着眼睛,眼神凌厉,眼瞅着要再来上一哔兜。 许大茂顿时从心了,灰溜溜地跑回屋里。 喝退许大茂,许世清这才对着张建东鞠躬道:“建东,这次的事都是大茂做得不对。 他也是刚回来,不清楚情况,你别生他的气,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许世清好歹一把年纪,还亲自鞠躬道歉,张建东没有别的选择,连忙扶住对方,说道: “许叔,没事没事,都是误会,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只不过这些话,在咱们院里说说也没什么,在外面可得当点心。” 许世清赔着笑道:“一定,一定。” 事情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张建东推着自行车进了屋,围观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离开。 看着张建东的背影走进家门,许世清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转头就往家里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许大茂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旁边是一兜花生瓜子,吃得正香呢。 许世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翻布兜,怒道:“许大茂,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 你惹张建东干啥,吃饱了撑的啊!” 许大茂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辩解道:“我这不是没想到么,谁知道他还真能弄到野猪。 再说了爸,你这么急干什么,我这也是合理质疑,他张建东还敢报复我不成?” “你以为人家好惹吗?贾家够难缠吧,不一样被张建东收拾了?现在贾东旭每天大清早还要打扫卫生呢,贾家在院里还有脸吗?” 听了许世清的喝骂,许大茂这才知道他不在的这些天,四合院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即使理智告诉他都是真的,但许大茂还是很难相信。 一个捡了条命的穷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不过看自家老爸的脸色,这次真是生气了,许大茂很有眼色地认错道:“爸,这回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了。” “少给我打马虎眼,把事情说清楚!”许世清脸色依旧阴沉,问道:“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还是上次的理由!” 许大茂脸色一顿,自知骗不过许世清,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得知自家儿子这一出,都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许世清毫不客气地训斥道:“愚蠢! 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贸然出手,就算这回张建东栽了,能有你什么事? 再说我不都告诉你了吗?你妈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你又沾花惹草的干什么?” 许大茂反驳道:“爸,我想找个漂亮的,我妈那人你又不知道,她看上的人我闭着眼睛也下不去手。” “你这是什么话,娶妻要娶贤,只要人性格好,顾家,那就行了。”说完许世清便看到儿子一脸不服气,只能放缓口气说道: “大茂,听我的,天下的漂亮女人不是只有那一个,你妈这次给你找的可是大家闺秀。 人漂亮还有文化,知书达理,不比一个乡下丫头好多了?” 许大茂抬头惊喜地问道:“真的?” “那还有假?你就算不相信你妈,还不相信我吗?” “信,爸,我肯定信你,你的眼光比我高多了,你都觉得漂亮,那得有多漂亮啊。” 许大茂刚刚熄灭的心重新燃烧起来,“爸,到底是谁啊?” “这人你也知道,解放前第三轧钢厂的厂长,娄静斋的二女儿,娄晓娥。” “娄晓娥,听名字就是个美人,嘿嘿。”许大茂一阵痴笑,突然反应过来, “爸,你说的娄静斋,不会是以前第三轧钢厂的私营厂长,娄半城吧?” 许世清点头应道:“没错,就是他。” 一听这话,许大茂顿时跳脚,叫道:“爸,这可不行啊,你聪明一辈子怎么这会儿犯糊涂了呢? 不行,这门亲事可不能答应,就算那个娄晓娥再漂亮,我也不能娶她啊!” 听到许大茂这么说,许世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开怀大笑起来。 这可把许大茂急坏了,热锅蚂蚁似的转了好几圈,愣是插不进嘴。 “我还以为你只顾着看脸,没想到你还是有点心思的嘛。”许世清问道:“你说说,为什么不愿意和娄晓娥结婚?” ------------ 第八十七章 阎埠贵的请求 “那还用说嘛,娄半城啊,四九城有名的资本家,别人躲都躲不及呢,咱们咋还上赶着凑过去呢?” 相对于许大茂的一惊一乍,许世清要更镇定些。 娄静斋的底细,他知道的比许大茂还多。 这个人做生意起家,产业十分雄厚,建国时查明的各式资产数都数不过来。 建国后,娄静斋主动献出名下产业,与国家公私合营,只拿分红没有决策权,这才有了“娄半城”这个外号。 意思就是整个四九城,国家一半,娄静斋一半。 娄家的财产之丰富,可想而知了。 许世清突然问道:“大茂,你觉得钱和权,哪个更重要?”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许大茂没有心情打机锋,可许世清却极为认真,他只好回答道: “当然是权了,只有有权在身,钱总会有的。要是没有权,身上钱越多,也就越危险。” 许世清点点头,感慨道:“你说得没错,没有权利的时候,身上的钱只会是催命符。 娄家就是这样,钱太多了,多到各方觊觎,多到整个四九城,依旧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所以我们才要离他远点啊。” “不,这你就错了。现在我们不仅不能远离,相反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和娄家成为亲家。” “这是为啥啊?” “因为我们现在既没有钱,也没有权。”许世清眼神空荡,嘴里却依旧说着他的见解: “钱和权,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有了娄家的帮助,你就可以一直往上爬,单单凭借你自己,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许大茂承认,这话说得没错,可凡事不能总往好处想。 与娄家走得近固然有很大好处,可坏处也同样巨大,以后娄家出了事,他们也得一起陪葬。 许世清笑着说道:“你虽然有点小聪明,不过还是得练。我们为什么非要和娄家同生共死呢? 我只要你借助娄家的资源拿到权力,等娄家倒霉的时候,就一脚踹开他们,这样不就行了吗?” 许大茂一愣,这他倒从来没想过。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可行! 娄静斋家财万贯,要是真能成为他的女婿,人家手指头缝里稍微漏点给他,足够他进步了。 只是…… “爸,娄家那么有钱,能看得上咱们吗?” “这个你放心,今时不同往日,世道不一样了。”许世清老神在在,闭眼说道:“娄家现在四面楚歌,处境艰难得很。 他们巴不得找一个身世清贫的人家,把女儿嫁了,好保一保全家的安危。 你妈以前在娄家当过佣人,也算能说得上话,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为你奔走,想来应该没啥问题。 怎么样,这个媳妇你还满意吧?” “满意,爸,我太满意了。” 许大茂笑得满脸褶子,恨不得现在就尝尝资本家小姐是个什么味道。 许世清点头道:“既然你满意,那可得记好了,等结了婚一过门,你把人家伺候好了,尽快把她的钱掏干净。 这可是争分夺秒的买卖,稍有差池,咱们一家就万劫不复了,宁可快不可慢,你知道吗?” 许大茂连连点头。 许家父子谈得高兴,张建东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他打死也想不到,易中海对他买自行车这件事,反应竟然这么大。 “建东,这自行车能不能退啊,要不你推回去退了吧。” “大爷,这是从百货商店里买的,真的不能退。” 类似的对话已经重复好几遍了,接下来应该是……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事都不跟我商量呢,自行车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能说买就买的吗?” 面对易中海的责怪,张建东只能无奈地解释道:“大爷,这不是凑巧了嘛。 厂里正好给了我一张票,那我就买了呗。” “这可是两百多块钱,要是把票拿黑市上换出去,至少能换七十多块钱。” 一提起这个,易中海便是一阵痛心疾首。 后悔啊,真是后悔! 早知道这样,张建东要把这些钱交一部分给他的时候,他就应该答应。 “已经买了,那就骑着呗。大爷,这自行车好用得很,回头您上下班骑着,多威风。” 不说还好,一说易中海的火又冒上来了。 “你说你怎么想的,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轧钢厂上了几十年班,啥时候骑过自行车? 这车你自己骑,我可不要!” “大爷,你就别犟了,这车就是给您买的。我又没户口,回头上钢印办牌照都得您来,不然丢了都怪你!” 易中海被这句话憋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咳嗽的脸都红了。 张建东也是头疼啊,老头节俭惯了,一个自行车愣是说啥也不要,这要是以后弄点更贵的东西,那还不翻天了啊? 的改,必须的改! 只是看样子想要扭转易中海的观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好大一会易中海终于是喘匀了气,还想说什么,一大妈没好气地说道: “老易,差不多的了,孩子有心给你买,你就用着呗,反正家里也得一个自行车,早晚都得买。 你要是不想骑,大不了上了钢印放家里,建东和京茹也能用。” 张建东一拍脑门,这怎么又扯上秦京茹了? 还好秦京茹下午就回去了,不然少不了一阵鸡飞狗跳。 这会儿易中海也是回过味来。 话说得没错啊,孩子谈对象了,少不了得要个自行车,这会儿买了倒也省心了。 只是这个大手大脚的风气可的改,一直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行了,这回就算了,以后赚了钱别马上就花了,自己攒着,万一以后遇到事了,不就用到了吗? 以后你这结婚生孩子,花钱的时候还多着呢,现在要是不省着点,看你以后怎么办!” 张建东连连点头,就差赌咒发誓,易中海才算满意放过了他。 第二天一早,易中海草草吃了饭,就推着自行车出了门,远远地就听见他和院里邻居们打招呼。 那兴奋的大嗓门,估计整个四合院都听得见。 这还是不喜欢,真不知道他喜欢了是个什么样子。 今天是星期天,易中海的主要任务就是去给车子上钢印,办执照,再添点别的零部件。 这时候的自行车是很金贵的东西,所以买了新车,就必须带着发票前往车管所登记。 车梁上砸上钢印,再发个红本本,里面写上车子和车主的详细信息。 路上碰到公安查执照,要是没有或者对不上,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本来易中海是不想自己去的,奈何张建东还是个黑户,干不了这事,也只能他去了。 而这件事也给张建东提了个醒,自己户口的事也该解决了,老是这么黑着总感觉心里没底。 被查到那就是遣返的下场。 一般来说黑户分为两种,一种是因为各种原因,流离异地的人,对故乡没有任何记忆,多为小孩时期就流失。 一种是犯了事,被公安通缉,只能隐姓埋名。 张建东就属于第一种,确切地说,他还记得家乡,只是现在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身份。 至于怎么重新登记户口,办上身份证,就得找专业的人了,而这个人非王主任莫属。 事实证明,办户口远远没有张建东想的那么简单。 他所想的直接在四九城办完所有手续,是不可能的。 首先最重要的身份证明,在逃荒时已经遗失了,四九城内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证明他来自何处。 所以,想要办理户口,他必须回到家乡,找户籍所在地的街道办或村集体,开具证明材料。 再到四九城派出所办理户口。 这些条件说难吧倒也不难,只是有些费时间。 张建东记得很清楚,原主的老家在沂州,距离四九城很远,先不说这么远怎么过去。 就算是安全到达,能不能把证明弄到手,张建东也没有任何把握。 要知道几百公里的距离,张建东能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很多事了,家乡还有没有人知道他都是个未知数。 了解到张建东的情况,王主任也没有办法。 总之在四九城,户口管理还是很严格的,想要无中生有几乎不可能。 只能从长计议了。 这种事情,着急也没办法,张建东只能准备第二次进山了。 这次进山与上一次不同,重心主要放在改建临时营地上面。 按照计划,未来张建东在坨子山的时间会很久,甚至养殖场大概率也会设置在山上。 所以,将临时营地修缮一番,当做桥头堡,不论是平时打猎,还是探测周边地形,都是很有必要的。 说做就做。 张建东先是去铁匠铺预定了一百支弩箭,在黄云峰杀人般的目光下,又买了些斧子锤子等工具。 还有锋利的长短刀,和用作设置陷阱的金属纤子。 对于野猪这种大型野兽来说,复合弩虽然足以击杀,但装填速度太慢导致面对大规模的野猪群时,复合弩的效果并没有那么好。 这时候坚硬锋利的金属纤子就派上用场了。 这种东西便宜容易制造,就是一根磨尖一段的金属棍。 将它们设置在陷阱底部,野猪只要一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 第八十八章 秦家村的难处 一旦在山中设置常驻营地,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各种野兽的袭击。 多设置点陷阱既能提高安全性,又可以打到猎物,一举两得。 这么多东西,自己拿是不赶趟了,把四合院地址告诉黄云峰,张建东便一走了之,完全不顾身后黄云峰满脸幽怨的神色。 还有钢丝,也是设置陷阱的绝佳材料,反正系统空间在,不愁带不上,张建东也弄了不少。 这回连胡秘书也不用找,直接到轧钢厂仓库。 见他真能弄到肉,李怀德早就吩咐好,需要任何东西直接找仓库就行。 管仓库的人也是人精,一见张建东就热情地攀关系,嘴里的好话直往外冒,要什么给什么。 话里话外想要张建东给他带点肉。 这些天轧钢厂的伙食是变好了,顿顿有荤腥,可家里还是全素。 想往家带要么花钱,要么从自己的口粮里省。 为食堂那点肉费这么大劲儿,实在有些划不来。 如果能直接从张建东这弄到肉,那就方便多了。 张建东自然不会开这个口,之所以把肉卖给轧钢厂,不就是为了安全么,为了这点钱冒风险,完全没必要。 更何况这些人一个个精明得很,一分两分的都能掰扯大半天,张建东懒得跟这些人打招呼。 交钱带了东西走人,仓库管理员一脸遗憾,但还是不忘送他出来。 回到家,易中海已经回来了,正在门口兴高采烈地聊天。 见到张建东,众人也是十分热情。 先前张建东靠着钓鱼弄了一台缝纫机,他们就羡慕得不行,这回又是一辆自行车。 不仅如此,厂里的广播也在宣传这件事。 虽然重点在李怀德身上,但人家是副厂长,距离太远,张建东可就在身边啊。 熟悉的人上了广播,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既得了实惠,又出了名,众人羡慕的同时,也深深明白,老易家算是发达了。 这倒不是易中海不厉害,作为厂里的八级工,不论是地位还是财力,易中海都是众人仰望的对象。 但他毕竟老了,又没有孩子,特别是早早绑在贾家身上,众人面上尊敬,背地里都看着笑话。 这下好了,来了个张建东,这段时间的消息那是从来没断过。 差距这么大,众人已经没有了别的想法,只希望能借着邻居的身份,和人家打好关系。 易中海今天十分高兴,不为别的,就为手上这辆自行车。 去到派出所上钢印,公安一问是孩子买来送给他的,周围的人顿时惊叹万分。 这大的给小的买自行车见多了,小的给大的买还是头一回。 众人纷纷夸赞易中海好福气,夸得他不知东南西北,迷迷糊糊办了手续出了门。 一路上的路人羡慕的眼光,更是让他挺直胸膛。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还不会骑自行车,舍不得拿新车练手,所以只能推着走。 不过这样反而让他受够了羡慕,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本来今天已经够出风头了,可在外人面前,易中海还是忍不住“谦虚”地说道: “你说建东这孩子,自己还没自行车呢,先给我买了一辆,这不是瞎胡闹吗?” 这话说的,众人一时之间想不出怎么回话。 他们一家家穷得叮当响,巴不得有个自行车,易中海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早咋不知道易中海这么损呢? 好在有阎埠贵在场。 作为算计经验最丰富的人,阎埠贵平日里受到的冷眼不在少数,早就练出一张唾面自干的脸皮。 几乎一瞬间阎埠贵就消解了易中海的伤害,恭维的话脱口而出:“老易,有这么个孩子心疼你,你就偷着乐吧。” “是啊,一大爷,建东这么有本事,您家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还用得着在乎这个,大不了再买一辆呗。” 说这话的人也许是无心的,但张建东却听出了不对劲。 这是有人眼红了啊。 也是,这些天他前前后后弄了不少东西,还都当着四合院这么多人的面,也怪不得人家眼红。 只是绝不能任凭这种情绪传播,不然弄得人人仇视老易家,就不好收场了。 张建东想了想,说道:“哪还有钱再买一辆,就这一辆已经是费了老大劲儿了。 大家都知道,这辆车是我用两头猪换来的,可你们见过有别人能干这事吗?” 众人一想,确实如此。 大院里是没有打猎为生的,可他们认识的人里打猎的不在少数,这些人的日子也就勉强维持生存,哪有张建东这样的。 “这就证明建东你有独门秘诀啊。” “什么秘诀,见不着野猪的面你就是有再多秘诀也白搭。这回也就是我运气好,刚好撞见两头野猪。 再想有这样的好事,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听到张建东这样说,众人依旧羡慕,不过比起刚才就好多了。 捡好处的事谁都有过,只不过张建东的好处稍微大了点。 人群中阎埠贵撇了撇嘴,这话蒙别人行,蒙他还差点。 张建东钓鱼他可是在场的,那阵势要说没点独门秘诀谁信?换句话说,要是没点本事在身上,就是碰到野猪也没辙啊。 心中不屑,阎埠贵却没想着揭穿。 跟张建东过不去那是贾家才能做出来的事,他要做的,是算计怎么能跟着张建东一起赚钱。 这样想着,阎埠贵表现得与往常一般无二,甚至还提出借易中海的自行车用用。 作为交换,他的二手车可以借给易中海用来练手。 易中海满口答应,又跟几个老伙计侃了几句,转身回屋了。 张建东也想跟着回去,却被阎埠贵拉住。 “怎么着,三大爷,不会又要请我吃饭吧?” 听到这话,阎埠贵的脚步一顿,转而带着张建东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建东啊,我家啥情况你也知道,就是想请你吃饭,也无能为力啊。”阎埠贵先是卖惨,而后说道: “今天找你是有个事找你帮忙,你看你一个人打猎多危险,要不带着解放一起。多个人,也多份保障不是。” 这一出张建东是真没想到。 ------------ 第八十九章 开始建造 上回为了堵阎埠贵的嘴,他故意提出带着阎家兄弟打猎,阎埠贵可是十分舍不得来着。 这回竟然主动又提起这事,看来是见着他吃肉,眼红得失去理智了。 带着阎解放打猎,张建东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打猎可不是谁都行的,像这次一进山就有收获是很罕见的事,在山里转来转去好几天一无所获才是常态。 阎解放这种在城里待惯了,什么体力活也没干过,估计还没到山上就坚持不住了。 就算阎解放能吃苦,张建东也不会答应。 老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打猎就跟打仗一样,什么危险都能遇到,关键时刻是要把后背交给同伴的,能结伴打猎的不是至交就是亲人。 阎家的家风,张建东实在不敢相信。 真打到好东西,估计阎解放要先跟他算账。 想是这么想,话自然不能这么说了。 现在阎埠贵算是站在他这边,虽然也没什么用,不过总比成为敌人好得多,该有的场面话不能少。 “三大爷,您的面子我肯定得给。不过打猎可不是小事,您先问问解放哥的想法。 不然您这同意了,解放哥不乐意那也白费功夫不是。” “建东,你这话三大爷爱听,你等着,我这就把解放叫出来,让他自己和你说。” 说完,阎埠贵撒开腿便冲进家里,只用不到一分钟时间就拉着阎解放出来。 看阎解放一脸懵逼的样子,估计都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 “爸,究竟啥事啊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 阎埠贵喘匀了气,说道:“我跟建东说好了,回头你跟着他打猎。” “啥,打猎?”阎解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你这又是哪一出啊?” “行了,建东什么人你也知道,跟着他你亏不了。具体的事,你们兄弟俩再商量,我走了。” “哎,爸,爸……” 阎解放望眼欲穿地看着父亲的身影,可惜阎埠贵还赶着骑新车呢,根本顾不上他。 “解放哥,事三大爷应该跟你说了吧?我再确认一遍,你真的要跟着我打猎去?” 阎解放苦笑道:“建东我也不瞒你,我很想挣钱,可是打猎我根本不是这块料啊。 从小到大我连只鸡都没杀过,看人打架腿都发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没出四九城,突然要去打猎我这心里真是没底啊。” 没底才问你,有底就不问了。 张建东为难地说道:“你看这事闹的,三大爷也是,不问问你的意见就跟我说这事,我也不好拒绝他。” “你不用管他,回头我跟他说。”阎解成毫不在意地说完,又小声问道:“建东,你是不是喜欢古董啊?” 古董? 张建东有好阵子没听见这话了。 上回有了阎解成那档子事,他终于攒够了信用点换了体力药丸和复合弩。 正准备等攒点钱去搜罗点古董喂给系统,没想到阎解放会说起这话。 这小子,不会也跟他哥似的,有别的想法吧? 见张建东笑得奇怪,阎解放连忙解释道:“建东,你放心,我跟我哥不一样。 我哥那人为了钱啥都干,我最看不起这种人了。” “不用跟我说这些,有好东西的话拿出来看看。” “东西我现在没有,不过我知道谁有!”阎解放谄媚地笑道:“建东,我认识一个老头,他手里有不少好东西。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看阎解放这样子,倒真的是有点门路,不过张建东却不准备这时候就去。 倒不是怕这小子闹什么幺蛾子,看到阎解成的下场,这小子应该没这么大胆子。 关键阎解放明显是临时起意,估计跟人家还没说好呢。 他这急急忙忙跑过去,人家不卖咋整? “我这几天还有事要忙,没时间去。”不等阎解放再磨叽,张建东继续说道: “不过你可以先和卖家联系,只要是真东西,我肯定要,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阎解放听了喜出望外,连连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您就瞧好吧。 那个……建东,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跟我爸说!” 一看阎解放凝重的表情,张建东秒懂。 三大爷啊三大爷,你这样下去会没儿子的! 将欢天喜地的阎解放应付走,张建东心情也是十分舒畅。 打猎的事逐渐走上正轨,古董也有了眉目,等这次打猎回来,弄点信用点充实一下库存。 说实话阎解放这个人还是有点不靠谱,有这一出也只当是有枣没枣打一杆。 如果有当然最好,就算没有,大不了花点时间去文物商店买。 这时候的古董只要用心去收集,捡漏也许没那么容易,但花钱买还是很简单的。 安排好一切,跟易中海夫妇告别,张建东便带着东西出城。 四合院众人已经知道他在干什么,张建东也就没有躲藏,大大方方地打过招呼。 弄得众人羡慕不已。 有了上次的教训,张建东这次专门避开了人,一出城就全力赶路,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到了山上的临时营地。 时间好早,距离天黑还有三四个小时。 张建东先是去看了看兔子。 回四九城之前张建东特意用钢丝和木棍弄了个笼子,把活着的兔子养在里面,算算时间只过去不到三天。 三天时间,他还特意放了一大堆草,兔子应该不至于饿死。 到地方一看,几个兔子比他想象的能吃,草被吃了个精光,做笼子的木棍上满是啃咬的痕迹。 随手揪一把草过去,一瞬间就被分食一空。 这要是再饿几天,估计都能咬破笼子逃走了。 不敢在耽搁,张建东先是喂饱兔子,再把临时营地收拾收拾。 上次带来做野兔套子的钢丝都做了笼子,还得把套子补上。 等忙完一切,天已经黑了。 天气很晴朗,月亮照得山间银白一片。 张建东索性熄了篝火,躺在干草席上。 从明天开始,他要着手准备木材,还要寻找适合建造常驻营地的地方。 不能离山崖太近,考虑到以后养殖场,最好周围地势平坦。 想着想着,张建东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第九十章 出发打猎 忙活了一上午,张建东才明白,他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想要在山里建造长期居住的营地,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实现。 就拿最容易的木屋来说,一个最小的木屋也要耗费大量的木材。山里虽说不缺木材,但靠他自己砍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 看来这件事还得找人帮忙。 帮忙的人选自然是秦家村了。 卖野猪的钱还有近两百块,只是建一个落脚的地方应该够了,实在不行先起个头,后面再慢慢补上。 想明白这些,张建东立刻下山。 刚进秦家村就有人认出来他,远远地打招呼:“这不是张建东同志吗,是不是又打到猎物来找我们帮忙啊?” 这个人张建东认识,就是之前警告年轻人不许杀猪崽子的老大爷。 老大爷身体硬朗,中气十足,还是个急性子,不等张建东解释,就扯着嗓子朝田间劳作的村民们大喊: “大家伙快来啊,城里来的猎人张建东同志又来了!” 这句话好像是什么暗号,原本散在四面八方的村民们瞬间跑了过来,将张建东团团围住。 “真的是他,这回又打到什么了?” “上回的猪崽子我都没买到,这回可不能错过了。三太爷,您家都买了一头了,这回不能抢了啊。” 老大爷听了吹胡子瞪眼喝骂道:“你小子少在这胡说八道!我要是想买还会叫你们过来?” 人群中传出阵阵低笑,被嘲笑的人也不在意。 老大爷辈分高,就是村长也得喊一声三爷,被他骂一句不丢人。要是能给他一头猪崽子,天天被骂他也乐意! 众人也是一样的想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建东,就等着他开口。 被这么多绿油油的目光注视,张建东只觉得头皮发麻。 现在的村民可没啥法制观念,要是再这么误会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张建东赶紧解释道: “大家误会了,这次没有带猎物来,我是来找秦村长的。” 费了好大的劲儿解释,众人的目光终于恢复了正常。 人群里还是有人不甘心地问道:“建东同志,你什么时候再去打猎啊,最好弄几头野猪崽子回来,我们这些人都急坏了!” “对啊,上次你卖的小猪太少了,我们好多人都没买到。”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高,张建东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关键时刻还是老大爷站了出来: “行了行了,你们这些没眼力的,人家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赶紧干活去,别在这偷懒!” 老大爷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他这一吼,众人即使心中仍有不情愿,还是三三两两离开了。 张建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感谢道:“三太爷,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是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嗨,都是些土里刨食的,没啥见识,就知道看着俩猪崽子。”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张建东差点就信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老大爷是第一个提出买猪崽子的人,现在他能买到,估计和堪称超然的辈分有很大关系。 见周围人离得远了,老大爷问道:“建东同志,你这回来找民娃子有啥事?” 张建东想了想,建一处落脚的地方而已,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老大爷。 老大爷一听张建东要在坨子山上盖房子,顿时情绪有些高涨。 红星公社这么多村子,跟坨子山挨着的就只有白杨洼和他们秦家村,张建东在山上盖房子,那和在秦家村盖房子没什么两样了。 都盖了房子,还愁以后不来往吗? 一想到自家买到的小猪崽子,老大爷豪气万丈地打着包票:“建东,你就放心吧,盖房子不是啥大事,我们秦家村给你办得妥妥的。 这会儿时间也正合适,距离秋收还有一个多月,大伙正是闲着的时候,正好给你帮忙。” “那太好了,三太爷,我现在就去找秦叔商量商量。” “不用麻烦了,反正还要到我家里走一趟,你直接跟我走。老大家的,去把村长叫来!” 一位正在地里干活的干活的妇女站起身来应了一声,拍了拍身上便朝着秦立民家走跑去。 老大爷则拉着一头雾水的张建东,朝着自家走去。 跟老大爷聊了一路,张建东总算搞明白了。 老大爷名叫秦三,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是秦家村唯一一位会设计图纸的大师傅,甚至在整个红星公社都小有名气。 平日里秦家村有谁家要盖房,都少不了请他去掌掌眼。 张建东想要在山上盖房,也少不了和秦三爷商量。 “我跟你说啊,这秦家村里一多半的房子都是我看着盖起来的,最老的都有三四十年了,啥事也没有。” 秦三爷很是自信,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给你盖的房子,包你住六七十年不出任何问题!” 张建东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表示认同了。 有了张建东捧着,秦三爷谈性愈发高涨,秦家村上下几百年历史那是说了个遍。 好不容易进了村,还拉着正在喂猪的小孙子给张建东看,弄得小孙子羞涩不已,捂着脸撒腿就跑。 凭借着丰富的生活经验,张建东总算是勉强应付住秦三爷的输出,成功等来了秦立民。 看秦立民满身大汗的样子,也是刚从地里回来。 听了张建东要在山上盖房子的事,秦立民先是抹了一把汗,灌了口茶水思索了一会。 这下子张建东还没说什么,秦三爷先不答应了。 “民娃子,这又没有外人,你这么装腔作态给谁看?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说这话的要是别人,秦立民早就骂回去了。 不过在秦三爷面前,他也只能苦笑着解释道:“三爷,你别着急啊。建东要在山上盖房子这事,我肯定是同意的。” “那你还想个什么劲儿,直接准备开工不就行了?” “您有所不知啊,眼下马上就到九月份了,咱们周边几个靠山的村子每到这时候,就不得安生啊。” 秦立民拿出烟锅,划根火柴点上,灰白色的烟雾随着叹息声化成长长的一条。 “昨天我去公社开会,已经有村子的粮食地被野猪霍霍了。” 粮食可是农民的命根子,一听到这话,秦三爷也顾不得别的,连忙问道:“你说啥,这就有野猪来祸害粮食的了? 今年咋这么早呢,往年还得个十天半个月的,公社领导没说咋办?” “能咋办嘛,护秋队就那么点人,枪也是淘汰下来的半吊子,有的枪管都生锈了。 指望他们打野猪,这么多村子也不够分啊,只能咱们自己想办法了。” 听了两人的对话,张建东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建国以后,国家一直在全力发展农业,光是四九城周边各大公社,新开垦出的农田就已经比得上之前原有之和。 这对人类来说是好事,但对于野生动物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因为这些农田都是得自于野生动物的栖息环境,拿秦家村来说,许多农田都是开发山林得来。 要不是山地石块多,不适宜耕种,估计现在的农田还能更多。 失去栖息地的野生动物只能迁移,来争夺原本就稀少的食物,无法获得生存资源的,就只能跑下山扫荡人类居住地。 这种情况,毗邻坨子山的秦家村几乎年年都会发生。 公社专门成立保护农田的护秋队,人数太少,装备也很差,很难将所有村子护得周全。 所以大多时候,都得村子自己出人出钱驱赶野兽。 老话说得好,人有三分怕虎,虎有七分怕人。即使是凶猛的老虎,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和人类起正面冲突。 换个角度来说,这些冲击农田以粮食为食的野兽,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为了食物,它们的胆子变得很大,寻常手段根本无法驱除。 而今年,野兽下山冲击农田的现象,竟然提前出现。 秦三爷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明白这种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不能尽早做好准备,田里的收成会受到很大影响。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秦立民深深皱起眉头,“只有老办法,让全村的年轻人拿着铳枪锣子,轮流守夜,一有情况就敲锣报警。” 秦三爷忧心忡忡地说道:“咱们村里这么多地,守得过来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能守一点是一点吧。” 两人长吁短叹,已经沉浸在愁绪当中。 张建东看得眼皮直跳,这两个人演技差就算了,还爱演得要死,想让他帮忙驱赶野猪直说不就好了,非要来这么一出。 真的是,又菜又爱玩啊。 事情迫在眉睫,张建东也没心情陪他们演戏,直截了当地说道:“秦叔,三太爷,有啥我能帮忙的尽管说!”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没有任何被拆穿的不好意思。 “这小子还真是聪明,咱们这招骗了多少人了,竟然骗不过他。” 秦三爷咋舌不已,秦立民则转头说道:“建东,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 第九十一章 狍子 “公社别的村子都发现了野兽下山的迹象,秦家村也不会太远。村子里没有懂打猎的人,所以,往年都损失惨重。 不过今年有你在,那就不一样了,你在山里都能打到那么多野猪,如果你能出手的话,今年的损失一定会少很多。” 张建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 秦立民很高兴,说道:“你放心,这些打到的野兽,补上粮食的亏损,全是属于你的。 我保证,没人敢抢!” 张建东倒不是在乎这些,而是担心秦立民过于乐观。 他虽然会打猎,可面对饿疯了的野兽的侵袭,他也只能躲着放冷箭。 这样一来,农田被毁是无法避免的。 特别是秋季农作物多为玉米高粱一类,茎秆比较高的粮食,野兽侵袭又大都发生在晚上。 野兽躲进地里那真是泥牛入海,看不见踪影。 往往村民发现农田被毁,都是在第二天。 也许他能做到一些事,可这么多的他一个人是看不过来的。 得知张建东的顾虑,秦立民笑道:“建东,你不用想这么多,这也算是天灾人祸了,损失是避免不了的。 你怎么说也是个猎人,打野猪肯定比我们这些庄稼汉拿手,只要尽力就行。 至于你盖房子的事,先让三爷估个时间出来,要是来得及就快点办了,来不及就等到秋收之后。” 秦立民都这样说了,张建东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敲定好细节,秦立民出门挨家挨户通知消息,秦三爷则要跟着张建东去山上实地看看,回来好画图纸。 本来张建东还觉得秦三爷一大把年纪了,为他的事上山有些不好。 结果秦三爷表示,他既然愿意帮助秦家村,那他就是秦家村的自己人,自己人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事实证明秦三爷的身体要比张建东想的还要硬朗,一口气上了山,连汗都不出一滴。 不愧是常年在地里劳动,体力比大部分年轻人还要好。 秦三爷先是看了看张建东草草设置的临时营地,也说这里不行。 主要还是离山崖太近,下雨的时候会很危险。 当听到张建东还准备养点牲畜的时候,秦三爷直呼有了,拉着张建东就走。 走了有十几分钟,秦三爷停下脚步,骄傲地问道:“这个地方怎么样,不错吧?” 出现在张建东面前的是一片足有好几亩草地,地势平坦不说,中间只有几棵树木孤零零地生长。 四周便是密林,若是在这里盖房子,这些树林正好为张建东提供了遮蔽,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见张建东满意的不得了,秦三爷十分开心,又细致地问了他对房子的要求。 其实张建东的要求很简单,首先是坚固,至少要能抵挡一般野兽的袭击。 再然后是足够的空间,这主要是为之后养殖活物准备的。 “所以,你要的房子就是围一圈栅栏,搭几个棚子,再盖一座木屋?” 迎着秦三爷不可置信的目光,张建东硬着头皮点点头。 “这种房子还用得着我来画设计图?建东,这也太简陋了。”秦三爷不信邪地劝说道: “你完全可以建得更好一点,至少多起两间房。” 张建东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三爷,我盖这个房子只是为了打猎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并不会常住。 没必要弄得太好,而且咱们时间有限,盖得简单点也好快点完工。” 既然主家都这么说了,秦三爷也没办法。 实地考察就这么结束了。 两人下山的路上,秦三爷不断抱怨张建东这么简单的房子,他儿子就能胜任,根本不用麻烦他亲自走这一趟。 张建东唯有苦笑着不搭话了。 这种简单的房子,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木料了。 建房子打家具不能用刚砍伐下来的生木,因为生木含水量太高,刚建好看着没什么事,时间一长水分一流失,结构就会发生形变。 所以这个时候,有计划建房子的人家都会提前一年半载地砍好树木,放到专门的地方阴干备用。 这个问题秦三爷解决了,他认识很多准备了木头,但是还没做好盖房准备的人家。 张建东只需要从这些人手里借来木头,然后尽快砍够足够的木头还回去。 大不了多还几根木头当做周转费。 至于帮忙建房子的人,秦立民帮他解决了。 也不知道是秦立民威望够重,还是张建东的猪崽子太诱人,总之秦立民刚说完,就有好几家村民愿意帮忙。 这些人大都是亲眼见过张建东打到野猪,所以十分相信他。 唯一例外的就是秦立民的弟弟秦延坤了。 自从买了一头猪崽子,秦延坤的日子就有些凄惨了。 白搭十块钱进去不说,女儿秦小芳对那头猪比对他还上心。 一天到晚干完活就和猪待在一起,又是喂草又是挠痒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猪才是她爹呢。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每次他一回家,秦小芳就十分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偷偷杀了猪吃肉。 做饭也是得先喂饱了猪,才有他的份。 一想到这些天,回了家连个像样的饭食都没有,秦延坤就一肚子气。 所以当秦立民为张建东找人盖房子时,他第一个掉头就走。 秦立民气得牙痒痒,却又不好当面打他一顿,只好在张建东为弟弟开解: “建东,你别跟他一般计较,这小子脑子不开窍的。” “秦叔,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您这次可帮了我大忙了。” 简简单单就凑了十几号人,张建东也是非常佩服。 只是当他问起该给多少工钱时,秦立民说道:“给什么工钱?村里人盖房子都是不给工钱只管饭的,谁家都这样。” “这不好吧?大家耽误农忙来帮忙,我总得有点表示吧?” 这次不仅是秦立民不赞同,就连秦三爷也是一样的看法。 “建东,农村人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的,如果你给了钱,下一回别人要盖房子,给不给钱呢?” 看到张建东陷入沉思,秦三爷笑着说道:“你要是觉得亏待了他们,那就把饭做得丰盛一点。 让他们吃得饱饱的,保管没人会偷懒。”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则,张建东只能点头道:“三太爷,你放心,别的我不敢说,盖房子期间我保证,顿顿有肉。” 顿顿有肉,这可是大手笔啊。 秦三爷咂咂嘴,不由有些羡慕那些人。 秦立民还要负责村里的事,盖房的事由秦三爷全权负责。 第二天一早,秦三爷便召集齐人,拿着工具上了山。 看着浩浩汤汤的大队伍,昨天在场的青壮也就算了,还有许多妇女。张建东不由问道:“三太爷,怎么这么多人?” “那地方草太多了,让这些女人一起割了草,才能打地基盖房子。”秦三爷笑着说道: “这些人家里都养着牲畜呢,巴不得有地方割草,给你帮忙还能管一顿饭,傻子才不来呢。” 张建东听了恍然大悟,也有些同情这个时代农民生活的艰苦。 他看到有很多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也拎着镰刀和草绳,他们虽然背不动,却能帮着父母一起割草。 这样的活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脸上不仅没有厌烦,反而十分高兴。 特别是……秦京茹! 看着领着一大帮孩子,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秦京茹,张建东瞬间从感伤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秦京茹也注意到这边,驱散围在身边的小孩子们,走了过来。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小猪,和秦小芳。 “秦京茹,你怎么也在这?” 本来笑容满面的秦京茹一听这句话,顿时瘪起嘴说道:“张建东,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好心和小芳来给你帮忙的!” 另一边的秦小芳连忙打招呼:“建东哥,我和京茹姐来帮你盖房子。 还有小猪,已经长大很多了。” 张建东看向秦小芳手里的两头小猪,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记得杀死母亲的仇人的味道,两头小猪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要不是绳子在秦小芳手里攥着,这会儿早就跑没影了。 一个浑身泥巴脏兮兮的,肯定是秦京茹的,一个干干净净估计是秦小芳的。 记得当初几头小猪里,秦京茹挑了一个最大的,秦小芳挑了一个最小的,这会儿两头猪竟然一般大小。 “秦京茹,你是不是偷懒了?” 秦京茹脸色一红,嘴上不服输地说道:“没有啊,我顿顿有喂它,是它自己不好好吃饭。” 秦小芳也打掩护:“建东哥,这猪长得很慢,都好几天了,感觉还是这个样子。” “你们平时给他们喂的什么?” “猪草。” 这个答案张建东并不奇怪。 这个时候养猪的方法几乎全靠农民自己琢磨,好一点的还知道喂点麦麸、豆渣,大部分人就只会割草。 其实猪是一种杂食性动物,长得慢大概率是因为摄入营养不足。 大自然中的野猪主要以灌木的嫩叶、草的根茎为食,同时还会吃昆虫、鸟卵等富含蛋白质的东西。 几十年后的猪饲料之所以能让猪长得那么快,很大原因是掺杂了很多动物性原料,例如鱼粉、蛋壳粉。 ------------ 第九十二章 往事恩怨 青草、麦麸这种饲料对猪而言营养价值很小,而豆渣、鱼粉之类富含蛋白质的饲料对于秦家村人来说,成本又太高。 其实只要把系统里的能量饲料兑换出来,拿什么喂猪的世纪难题便可迎刃而解。 很可惜,五千信用点的价格对现在的张建东来说,稍显奢侈。 不过暂时应付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张建东想起来上辈子在网上看到的小知识,蚯蚓养猪。 “只喂青草猪是养不大的,你们要找点别的东西喂它,比如鸡蛋壳、蚯蚓等等。” 秦京茹有些不相信的问道:“鸡蛋壳?蚯蚓?这些东西可以喂猪?” “当然了,林子里的野猪本来就会在土里面找虫子吃,有时候还会吃鸟蛋和雏鸟。”张建东认真地解释道: “这些东西对猪来说是很有营养的,在猪草里加一小部分进去,猪就会长得很快。”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目的地。 秦三爷先是指挥着众人将草地中心细细清理出来一片,又让人向下挖了半米多深。 做完这一切,他便喊张建东过去。 “好了,你们不信可以回去试试,我先去忙了。” 看着张建东离去的背影,秦京茹一阵咬牙切齿,回头却看到秦小芳若有所思。 “小芳,你不会真的相信他的鬼话吧?用蚯蚓喂猪,真的好恶心啊。” 身为一个女孩,对于蚯蚓这种东西秦小芳还是有些怕的,不过她更害怕穷。 “我相信建东哥,他这么厉害,按他说的做猪肯定能长得更大。” 秦小芳一边说着,一边从远处割草递到小猪嘴边。 小猪动也不用动就能吃到食物,舒服得直哼哼。 看着这一幕,秦京茹突然感到一阵烦躁。 “小芳,你以后不要叫他建东哥,知道吗?” “那我叫啥?” “想叫啥都行,除了建东哥!” “哦。” 秦京茹满意地四下看了看,一脚踢在小猪屁股上。 另一边秦三爷找张建东的原因很简单,让他下回填的第一锹土。 秦三爷解释道:“这是村里的规矩,第一锹得你来,以后才能稳稳当当。” 张建东虽然不信这个,不过既然秦三爷这么重视这个规矩,他也不至于扫兴。 一锹土下去,之后的工作就和张建东没有关系了。 从夯实地基到房屋收工就都是秦三爷和一众村民的事了,张建东要做的就是保障后勤,人家要什么给什么,还有每天中午下午各一顿饭。 看着井井有条的现场,张建东便准备进林子找明天的肉食了。 吃饭用的粮食都是从秦家搬来的,至于肉食,空间里剩下的兔子只够一天的。 所以,张建东得尽快打到猎物,才能实现他顿顿有肉的承诺。 虽然来帮忙的人有一顿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但张建东却不能这么想。 不给钱是因为规矩,但饭食就随各家的心意了。 他既然有这个本事,让人家吃饱吃好也是应该的。 顺着林子走了一段路,身后众人喧闹的声音渐渐远去,寂静重新围了上来。 树叶簌簌作响,不时响起鸟鸣,树枝跌落在地上,这种种声音都让张建东感到熟悉又紧张。 从现在开始,他便脱离了人类社会,进入原始山林之中。 这里不再有人情世故蝇营狗苟,有的只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张建东首先要做的是,重新布置野兔套子。 之前设下的套子被他拆了大半,用来做笼子。 野兔套子虽然收获不受控制,但一布下就不用再费心力,只需等到时间来收割一次,还是很香的。 而且野兔的繁殖能力很强,风险较小。可以吃肉,也可以卖兔毛,如果能成规模地养兔子,效益是很高的。 用来积累原始资金,是个不错的选择。 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是把所有的套子都布下了。 让人惊喜的是,残余的几个套子竟然还收获了三只兔子,刚死不久。看痕迹挣扎了很久才死去。 刚开始就有收获,是个好兆头。 将兔子放进空间,张建东继续搜寻野物的踪迹。 秋天是打猎的好时节。 正值各种植物的成熟期,食草动物觅食频率大增,食肉动物也跟着活跃起来。 因为很快就进入冬天,食物将会极为缺乏,所有动物都要在秋季积累足够的养分。 现在还不到九月份,野物还没有那么肥硕,等到九十月份,野物个个吃得膘肥体壮,打到一头,够一家人敞开肚皮吃好几顿了。 一路走来,张建东倒是看到不少野鸡斑鸠之类的小型动物。 只不过这些小家伙都很警觉,不是提前发现的话很难接近它们。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猎物的痕迹,张建东靠坐在一棵树上,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水。 这种情况最是考验猎人的心态,如果心境虚浮容易焦急,那只会使自身的破绽越来越大,想要找到猎物就更不可能了。 略微休息一会,张建东重新出发。 这一次,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痕迹。 那是一种脚印,两道狭长的沟壑,前窄尖锐渐至后宽圆润,这种脚印是偶蹄类动物的显著特征。 而在这坨子山,大概率是某种鹿的脚印。 很多野生动物,都有高度重复的生活习惯,这一点在鹿科动物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 它们和野兔一样,有固定的行走路径,轻易不会改变。 喝水吃草,晚出早归,都是如此。 在春夏两季,还有许多鹿科动物为了补充盐分,常常去野外较为稀少的盐碱地舔舐。 很多猎人借助这种习性,会在它们经常经过的地方用盐设陷阱,等它们放松警惕舔舐盐分的时候,在暗处开枪射击。 而八九月份,是大多数鹿科动物的交配期,它们的领地意识变得极强,会在族群栖息地周围留下许多痕迹,来划分领地。 所以在野外看到这样的脚印,是很幸运的事情。 只要小心翼翼地追踪下去,有很大的可能找到猎物。 张建东按捺住激动的心,循着极其细微,很难被发现的踪迹,追踪过去。 ------------ 第九十三章 正义的群殴 坨子山是四九城周边为数不多海拔较高的大山之一,气温变化剧烈,植物垂直分布明显。 山顶位置是一片面积极广的高山草甸。 张建东此时所处的位置,还不到坨子山真正高度的一半,生长着一片次生阔叶林,有大量白蜡、桦树、榆树等等,是很多野生动物的栖息地。 跟着痕迹走到尽头,入眼是一望无际的林海,完全没有猎物的踪迹。 张建东四下看了看,注意到一处特殊的地方。 一棵高大的桦树上,大约半人高的位置树皮上,有一道形状特殊的伤痕。 这种痕迹,一般只有狍子才会留下来。 提起狍子,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东北。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这是人们对物产丰富的东北的第一印象。 但实际上狍子这种鹿科动物,在我国分布范围极广,南北都有。 在每年八九月的发情期,雄狍子会用鹿角剥开树皮,在上面留下气味标记领地。 狍子这种动物一般来说胆子是很小的,但是脑回路和其他动物不太一样。 遇到危险时其他动物第一反应是逃离,狍子却会在逃离一段距离之后,确定是不是真的有危险。 确定之后才会真的逃走,这是它们在千百年来的生活中进化出来的习性,但在猎人面前却成为致命的缺陷。 傻狍子一说,也是源自于它们遇到危险时略显迟钝的反应。 处于发情期的雄狍子胆子会大很多,保护领地的欲望十分强烈,甚至会因为争夺领地大打出手。 这都是为了占领更好的领地来吸引母狍子。 所以,发现狍子留下的标记,也就意味着附近有一个狍子群。 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所收获,张建东不由有些兴奋。 喝了点水补充体力,张建东拿出复合弩,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继续搜索。 有了目标之后,搜寻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很快一个中型的狍子族群出现在不远处,丛林掩映下的空地。 这个狍子群,有一头雄狍,两头雌狍,还有四头小狍子,数量之所以这么规整,是因为狍子繁殖大多是双胞胎。 而能一狍独占两头母狍子,雄狍子的个头也是相当大,估计都有四五十公斤重。 此时雄狍子正围着两只母狍子转圈圈,展示自己的魅力。 张建东没有贸然打扰它们,因为他的远程攻击手段只有一把复合弩,复合弩虽然兼具隐蔽和威力大的特点。 但装填速度太慢限制了击发频率。 现在出手,仗着狍子傻乎乎的习性,最多也只能射两箭。 就算全部射中,也只能收获两头。 这么多狍子,张建东可不想放跑它们。 小心翼翼地退后,确定狍子发现不了,张建东从一侧绕了很大一个圈,神不知狍不觉地摸到狍子群后方。 这里地势较高,林子也密,是狍子乃至大多数野生动物逃跑时的首选路径。 张建东拿出钢丝,在半腿高的位置围成一道弧形。 简单到有些简陋的陷阱,在平常时候不会有任何作用。 但是如果猎物慌不择路,很难会注意到这些纤细坚韧的钢丝,只要能给猎物造成一丁点阻碍,张建东就能多几次出手的机会。 设好陷阱,张建东又悄悄摸到下风处。 这时雄狍子也累了,躺在两头母狍子中间休息,好不快活。 这正好给张建东的射击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张建东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拿出复合弩装好弩箭,瞄准最大的雄狍子。 屏息凝神,张建东的手没有一丝抖动。 唰—— 弩箭快若闪电,穿透无数枝叶的阻碍,直直没入雄狍子的头骨。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雄狍子无力地倒在地上。 两头母狍子一瞬间站了起来,尾巴炸开白毛,梗着脖子四处张望,看着极具喜感。 而几只小的更是没注意到发生什么,从母亲身上跌落,有些懵圈。 也许是复合弩动静太小的缘故,几个狍子竟然没有立刻逃跑。 张建东大喜过望,连忙快速装填,迅速瞄准又是一发弩箭。 本来是冲着母狍子的,结果射中了个小的,这下这些狍子就是再傻也意识到危险了,撒开腿就跑。 和预想中的一模一样,几只狍子逃跑的方向正是张建东设下陷阱的方向。 张建东没有迟疑,动作矫健地追击。 凭借强化过的身体,张建东的速度很快,比小狍子不弱多少。 但他刻意放缓速度,保持着不过于接近又不至于追丢的距离。 因为在山林中,狍子是很灵活的,如果他追得太近,逼得狍子转换方向,那设下的陷阱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张建东辨别着方向,狍子一旦有转变方向的迹象,他便加速追上去,将它们驱赶回来。 很快,陷阱出现在视野里。 两头母狍子体力最好,跑在最前面,也是最先中招的。 狍子的腿很细,高速奔跑中碰到绷紧的钢丝,瞬间绊了个跟头,速度也大大降低。 此时正是追击的好机会,张建东全力奔跑,快速接近几头狍子。 这时复合弩早已装填完毕,张建东想也不想,一箭射过去,一只母狍子应声倒地。 另一只母狍子则趁机跑得没影了,倒是几只小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又被钢丝伤到,跑得跌跌撞撞。 张建东心头一动,狍子一般六七月份分娩,算起来这些小狍子已经快两个月大了,说不定他可以把它们养起来。 想到这,张建东将复合弩收回,全力跟着几只小狍子跑。 此时他又恢复了不紧不慢的追击速度,目的是消耗小狍子的体力。 因为他的速度虽然快过受伤后的小狍子,但目标有三个,逼急了分开跑他是无法一网打尽的。 所以远远赶着几只狍子跑,直到它们耗尽力气,那时才是他全力追击的时候。 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打猎方式。 大多数野生动物行动灵活速度快,却很难长时间保持巅峰速度。 大自然中的捕食者,比如豹子老虎之类,捕猎时间都较短,爆发性强但耐久性差。 所以野生动物的技能树完全没有点耐力这一项。 狍子是需要不断进食才能保持体力的。 很多游牧民族会结伴骑着马,将猎物驱赶到一处,然后在后面慢慢坠着,有猎狗在,不怕猎物追丢。 猎物被追得没时间进食,而猎人们却带着干粮、水,此消彼长之下,猎物也只能束手就擒。 对于成年狍子来说,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但还没成年的小狍子,体力没有那么好,没一会儿速度就降下来了。 张建东见状加速,将几个小狍子一一抓住。 正想把狍子收进空间,张建东却感到一股视线注视着他,回头一看,逃走的母狍子正喘着粗气,焦躁不安地跺着蹄子。 母狍子担心小狍子的安危,一直没有跑远。 张建东心头一动,留下一只小狍子提在手上,朝母狍子慢慢接近。 母狍子明显想跑的,但是又舍不得小狍子,急得原地转圈圈。 直到张建东进入一个比较危险的距离,母狍子这才死心,准备逃跑。 不过这时候,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 张建东将小狍子收进空间,猛地加速朝着母狍子冲过去。 如果有机会,张建东还是想抓活的,有母狍子在,小狍子的成活率会高很多。 母狍子跟着张建东跑了一路,体力已经所剩无几,再加上张建东借小狍子将距离拉近到极致。 所以没费多少力气,张建东便将母狍子扑倒在地。 将母狍子也收进空间,张建东连忙返回。 追击的时候没时间管,路上还倒着好几头狍子呢。 几分钟后,张建东回到最开始发现狍子群的地方,查看着今天的收获。 三只死的两大一小,四只活的一大三小。 收获可谓丰厚! 虽然可能几只死狍子的肉加起来也没有一头野猪重,但是几只活着的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狍子的经济价值和药用价值都非常高。 不仅能用来吃肉,茸、血、鞭、心、胎、筋等部位都是名贵药材,狍子的皮毛还能用来制衣,肉里做面,美于平绒,价值很高。 六十年代人工养殖狍子的很少很少,但实际上狍子是很好养的,只要保证食物充足和饮水清洁,幼狍的成活率可以达到百分之百! 上一世张建东就养过狍子,对它的价值十分了解。 如果这时候能大规模养殖,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因为时代背景,现在不能大张旗鼓地养,不过养上几只留着做种倒是没问题的。 等政策放开之后,再大规模养殖,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跟四合院的禽兽们纠缠只是白白耗费精力,不如悄悄发展实力,等以后有了钱,禽兽也只能乖乖赔笑。 张建东想了想,留下雄狍子,其他的全收进空间。 盖房子期间,四十公斤的狍子怎么也够吃了,至于别的,还是不要暴露在人前,以免惹人眼红。 回去的路张建东走得格外轻松,快要出林子时,他才拿出雄狍子背在身后,做着样子。 ------------ 第九十四章 秦三爷的板凳 大半天的功夫,地基已经做好,甚至上面还插上了四根极为粗壮的木料,估计是要当作承重。 而草地已经清理出来一大片,堆放了不少木料。 要知道这些木料都是人工运上来的,村民们还真是一点都没偷懒。 不过这会儿,村民们正围成一群,不知道在做什么。 有眼尖的村民发现他,指着他大喊:“张建东回来了,还打到猎物了呢!” 众人随之看过来,等看到张建东背着的狍子,顿时激动地围了过来。 “哎呀,这是……又打到猎物啦!” “建东真是厉害啊,竟然能打到狍子,这东西可鬼得很呢。” 在普通人眼中,狍子还是很难抓到的。 因为它们胆小,没有丰富的经验连见一次狍子的面也难。 而且跟野鸡一样,它们非常警觉,远远地看见人就会逃走。 之所以在张建东面前表现得那么傻,有很大原因是张建东先发现的它们,并且选择了偷袭。 狍子在遭受突然袭击时,反应确实比较迟钝。 “太爷,这狍子有啥好的,这么小,哪比得上野猪啊?” 秦三爷呵斥道:“你懂个屁!这狍子肉虽然少,但浑身都是宝啊,也就是这会儿过了取茸的时间了,不然,能多挣不少钱呢。” 众人一知半解,也不敢违逆秦三爷,再说了,这狍子看着可美呢。 张建东将狍子卸在地上,笑着问道:“三太爷,动作不慢啊,这么快就有模有样了。” “那肯定了,我们秦家村的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答应要帮你那就不会有人偷懒。 再说了,你把伙食弄得这么好,又是白面又是肉的,谁要是敢偷奸耍滑,也得问问大伙答不答应,是不是!” “是!” 说着秦三爷振臂一呼,众人纷纷高声附和。 张建东知道,秦三爷这是给自己壮声势呢,当下说道:“同志们,你们这么诚心,我张建东也不是糊涂人。 这只狍子,就给大家加餐了!”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喝彩。 虽然之前早有预料,可终究只是猜测,一头狍子少说也能卖个二三十块钱。 本来伙食就很不错了,人家拿去卖钱也说得过去。 结果还真是给他们准备的,这让众人怎能不高兴。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三爷,有生人在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都是一沉。 特别是秦三爷,直接开口骂道:“小崽子,你跟谁说话呢?把你爹叫来,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三爷,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要摒弃旧观念,学习新思想。” 一个衣着齐整,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推开面前的人,走出了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农民打扮的人。 “这位就是张建东同志吧?认识一下,我叫杨志军,白杨洼的,今年刚考上四九城大学。” 张建东听了心头一惊,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可不简单,属于人才中的人才。 特别是农村出身的大学生,能在艰苦的家庭条件下考上大学,就更不容易了。 一般来说,一个村子里出一个大学生,十里八乡都跟着沾光。 可看秦家村众人的样子,好像双方有点不对付。 张建东正疑惑着,秦三爷又骂道:“什么狗屁大学生,考了五年才考上,要是没有我们你早就饿死了,还有力气在这说风凉话!” 听到这话,杨志军脸色显然有些不自然,与秦三爷争辩起来。 在双方的争辩声中,张建东总算是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叫杨志军的人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从小就调皮捣蛋,不过学习还不错。 父亲杨石权是白杨洼村长,见儿子能读书就一直供着。 二十岁时高考没有考上大学,杨志军一心复习再考,家里虽然困难却也点头同意。 这一考就是五年,五年时间五次高考,在几十年后不算什么,可在这个年代几乎见不到。 特别是农村出身,即使杨石权是白杨洼村长,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前几年还突发巨大灾害,连四九城里的人也要饿肚子,农村人就更不用说了。 杨石权本打算让儿子读个中专算了,但是杨志军一心考大学,他只能尽全力供着。 听起来好像是寒门学子永不放弃最终鱼跃龙门的励志故事,最多是杨志军不顾家境坚持读书,稍显不仗义。 要只是这样,有个好结果也无关紧要。 关键是杨石权为了供儿子上学,借遍白杨洼不说,还带着杨志军来秦家村,一家家拜访,这才凑够了钱。 结果杨志军考上大学之后,转头在前来祝贺的公社领导面前告状,说秦家村众人逼债逼得他们家没了活路,弄得秦家村丢了大面子里外不是人。 能借钱给外村人,足以证明两个村子关系有多好。 这件事发生之后,两个村子算是彻底闹翻,说一句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为过。 自家理亏,平日里白杨洼的人很少来秦家村,也不知道今天杨志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边秦三爷争辩得越来越激动,周围的村民也纷纷下场,杨志军根本不是对手。 这会儿他也没了刚才的从容,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的钱我一定会还,今天我是来找秦京茹的,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在人群中起哄的秦京茹满脸懵逼。 对方也是同样的表情。 “京茹,我爸一直跟我起说你,今天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咱们去四九城逛逛吧。” 杨志军面带微笑,等待着秦京茹过去。 在他看来,他已经是半个城里人了,能看上秦京茹这种乡下姑娘是给她面子,秦京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可在秦京茹看来,杨志军这小子分明是不怀好意啊。 她好不容易和张建东确定关系,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是坑她吗? “杨志军同志,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来找我了,我怕建东误会。” 杨志军笑容石化。 ------------ 第九十五章 约定 “你先别急着给我戴高帽,这件事估计没这么简单。”秦三爷有些担忧地说道: “杨石权把他那儿子看得跟个宝贝一样,那小子吃了这么大亏,他能善罢甘休?” “他敢!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轮得着他瞪眼?” “不管咋说,受伤的是白杨洼的人,你心里得有个准备。行了,这些事就交给你头疼了,我就不管了。” 秦三爷抽完烟,背着手走出队部,留下秦立民一个人在烟雾中眉头紧皱。 他话虽然说得硬气,可就跟秦三爷说的那样,白杨洼的人受伤了,秦家村的人打的。 至于原因,有时候说不清的。 杨石权这个人他知道,是个有本事的,可在这种事情上,他也摸不透。 只能希望杨石权能为大局着想,不要太冲动了。 有这么一种理论,一起扛过枪是人生中最铁的关系。 据说是因为战场上,只能将后背交给战友,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关系毫无疑问是最坚定的。 这个理论被社会各界人士高度认同,尤其是秦家村的村民们。 经过昨天的事情,他们好像真的把张建东当成了自己人。 最明显的变化是对张建东的称呼,从猎人同志、张建东同志变成了建东、东哥。 张建东曾提出疑问,为什么叫他东哥? 几个孩子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是件好事,与村民们的关系越好,将来养殖场的计划就能越快进行,这些东西是钱换不来的。 山间小院的建设进度很快,短短几天时间就搭好了框架,接下来完善屋顶就算大功告成了。 秦三爷的设计比张建东预想的要好很多,一个完整的木屋,用木制墙壁分隔出很多区域,主卧、次卧、客厅,应有尽有。 也就是全木制结构不适合玩火,厨房设在木屋外面,不然少不了还得来个厨房。 木屋外面两侧种了几棵果树,搭了两个葡萄架子,用来分隔出前院后院,这样一来,任何人不走到后院,就无法看到后院有什么。 后院搭了好几个棚子,是用来养牲畜的。 前院暂时就只有一个棚子里盘了个土灶,除此之外一片空旷。 除此之外,整个院子被大腿粗细的树干组成的围墙围的严严实实,这还不够,张建东在外面又插了一圈荆棘条。 等到之后荆棘长成,就是熊瞎子来了,也得老老实实走正门。 望着两三米高的围墙,秦三爷一阵沉默。 对此张建东的解释是,预防野兽袭击。 不知道秦三爷有没有相信,总之干完活之后,秦三爷便带着村民们下山去了。 临走前让张建东这几天不要出远门,以防村里被野兽袭击。 村民们一走,整个院子就只剩下三个人。 “秦京茹,秦小芳,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后院最角落的牲口棚子里,秦京茹嘿嘿一笑,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而秦小芳就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东哥,京茹姐说……” “没啥没啥,我们就是来帮忙的。”秦京茹捂住秦小芳的嘴巴,转移话题道:“张建东,有啥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张建东叹了口气,说道:“还真有,你们等着。” 几分钟后,张建东带着一大三小四只狍子走进后院,看得两个女孩一阵激动。 不得不说,狍子这种动物还是很可爱的。 呆萌的眼神,黑鼻子白嘴巴,还有因为害怕,炸开一片白毛的尾巴。 秦京茹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搂着一只小狍子就不撒手,丝毫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 “你竟然抓了这么多狍子,这得吃到啥时候去!” “就知道吃!”张建东赏了她一记爆栗,“这几只狍子有公有母,我要养着下崽的。 这件事你们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秦京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嘟囔着。 秦小芳则连连点头,说道:“东哥,我谁也不说。” 张建东点点头,秦小芳的话他还是信得过的。 因为秦延坤没来帮忙,也不知道谁说闲话被她听到。 这姑娘这几天干活真就是下死手,完全不能闲着,一看到哪里有活就抢着干。 人家一个小姑娘在那干活,一帮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休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得装成不过如此的样子。 几天下来,这些人看秦小芳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要说起来,张建东这活能干得这么快,得记秦小芳一笔功劳。 “东哥,我……我想求你件事。”秦小芳小心翼翼地看过来,说道:“我可不可以把我的小猪养在这里?” 听到秦小芳这个要求,张建东有些犹豫。 一头小猪不过占点地方他不在乎,其实有个人在这看着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可秦小芳还这么小,真要把猪养在这不可避免地要经常上下山,这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还是很危险的。 见张建东不搭话,秦小芳连忙开口再三保证:“东哥,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只要一点点地方就行了。” 张建东好奇地问道:“你为啥会有这个想法?” “我……我怕我爹偷偷把猪卖了。” 张建东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但仔细想一想,这还真是秦延坤能干出来的事。 秦小芳说得诚恳,张建东也只好说出自己的顾虑。 没想到秦京茹提出了个想法:“小芳一个人危险,我陪着她不就好了?” 张建东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跟你一起,和一个人有啥不一样?” 不等秦京茹跳脚,张建东说道:“你要是真想来也不是不行,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上下山的时候得有人陪着,秦大哥秦二哥都可以,到这之后不能离院子太远,晚上更是不能出去,最好也找个人陪着。” 秦小芳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你能在养猪的同时,帮我照顾一下牲畜,那就更好了,我算你入股。” “这……这不行,东哥,我不要你的钱。” “我也不给你钱,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每养一种牲口,我就算你一只。” ------------ 第九十六章 误会 张建东指着几只狍子和一窝兔子,说道:“养得越好挣得越多,怎么样,这样总可以吧?” 秦小芳双眼通红,快要哭出来。 之前张建东把小猪崽子给她养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个城里人打猎虽然厉害,脑子却不好使,被她占了便宜。 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才明白,张建东这是在想着法儿地帮她。 一只狍子好几十块钱,她不就是帮忙干点活嘛,哪里值这么多呢! 眼见秦小芳不说话就是摇头,张建东耐心地解释道:“小芳,你不要觉得你在占我便宜。 相反,占便宜的是我。我时不时就要出去,总要找个人帮忙。你要是不来,我还真找不到人。 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能不能管得了这么多牲口?又要喂东西又要打扫卫生的,活可不少呢。” “哎呀小芳,不用怕,你要是不行还有我呢,我来和你一起。” 秦京茹的话比张建东有用多了,秦小芳立刻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大事解决,皆大欢喜。 对秦小芳而言,不仅有个容“猪”之处,还能赚点钱补贴家用。 而对张建东来说,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帮他管这些牲口,他才能腾出手来干别的事。 在环境改善之前,这个人选绝对不能随便。 要是找的人生了二心,给他来一手背刺,那就真凉凉了。 秦小芳性格坚韧,勤恳踏实,又自食其力不愿意依仗他人的帮助,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此时的秦小芳还不知道她有这么重要,正给几个狍子喂草。 喂完之后便跑出去,把猪牵进来。 因为担心猪的安危,秦小芳一直和猪寸步不离,就连干活也带着,倒也省了麻烦。 看到秦小芳的猪在圈里撒欢,秦京茹也起了兴致,非要把自己的猪也弄过来。 正好两人的被褥也得回去拿,张建东便带着她们一起回了秦家村。 再次面对秦立民时,张建东有些不自在。 悄没声地拐走人家闺女,还上门取铺盖,多少有点大胆。 要换他是秦立民,不给个教训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秦立民的态度倒是挺好,听到张建东的安排直夸他考虑周到,转头对秦京茹就是一顿批: “你看看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啊。马上秋收了,山里的野兽正是活跃的时候,你还想自己上山,不想活了!” 秦京茹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和小芳一起的嘛……” 见秦京茹还不服气,秦立民更生气了,训斥道:“你还好意思说,两个姑娘就行了? 你要是害了自己也就算了,还连累人家小芳,我看还是我对你太好了,回头我让你妈跟你说!” 一提到赵桂英,秦京茹顿时没了脾气,笑嘻嘻地走过去,又是捶背又是揉肩,好话说了一箩筐,秦立民才松了口。 “行了,以后你有事多找建东商量着来,不要脑子一热想到啥是啥!去厨房给你妈帮忙去,我跟建东说说话。” “哦。” 秦京茹留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了,弄得张建东浑身凉飕飕的。 “建东,站着干啥,来坐。” 秦立民招呼一声,掏出烟锅,喂满一锅烟,正准备点着,张建东已经拿过火柴擦着了一根。 愣愣地接受点烟,秦立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转念一想总是孩子一番好意,也就放心享受了。 “建东,这大事要紧啊,你想得怎么样了?” 啊?大事? 这么快就要结婚,秦京茹没跟我说啊! 不过也是,这种事哪有女方主动问的。 张建东心思急转,回答道:“呃,这事我一定是没问题,就是看您和婶子怎么想。” “你心里有底就行了,我们老两口对这事也不懂,还得你拿主意,有啥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这话说的,简直到头了。 秦立民这态度大度地有些夸张了啊,全由他做主,这是多大的信任。 人家讲究,张建东自然也不能含糊。 “秦叔,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认真对待,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就好那就好,说实话我对你放心得很。” 原来秦立民这么看好他。 张建东正自得间,又听秦立民说道:“原本我觉得你年纪太小,可能抗不了这事。 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你有这么好的身手,还有这么丰富的打猎经验,护秋这点事肯定难不倒你…… 嗯?建东,你咋了?” 张建东强撑着笑容,说道:“没事,秦叔,你继续说。” 秦立民语重心长地说道:“建东啊,这粮食就是我们秦家村所有人的命啊,不能有任何闪失。 能从那些畜生嘴里多留下来一些,来年挨饿的人也就少一些。你愿意帮这个忙,秦家村的人都感激你呢。” 听到秦立民这么说,张建东也正色起来:“秦叔,我一定全力以赴,别的我不敢说,今年情况一定比往年好!” 秦立民要的就是这句话。 说实话,每年这个时候,红星公社几个临山的公社,就属他们秦家村受灾最严重。 原因也很简单,秦家村的地大部分都挨着山,战线拉得最长,人力分得太散,总是顾头就顾不上腚。 其实人与野兽的关系处于一种微妙的动态平衡,野兽会怕人,人也会怕野兽。 都是一帮老实巴交的农民,抡锄头还行,让他们去打野兽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人一怕,野兽的胆气就壮。 此消彼长,野兽的攻势就愈发猛烈。 这个时候,有个主心骨在前面就起很大作用了。 秦立民说道:“白杨洼的村长杨石权,就是被你打了的杨志军他爸,就是我们这唯一的猎人。 就是因为有他在,每回白杨洼的损失很小。 你也知道秦家村家家户户都借了他钱的事了吧?” 张建东点点头。 “我们为啥借给他钱,不就是想人家能照应着点吗?谁知道那个狗日的,忘恩负义,白念了这么多书!” 提起这茬,秦立民脸上掩饰不住的怒气。 “那个杨石权也是个白眼狼,年年故意把野兽往我们这边赶,要不是他,我们的损失也不会这么重!” ------------ 第九十七章 主动出击 听到这张建东终于明白,白天村民们的情绪为何这么激动。 原来不光是护短,还有旧仇在里面。 那边秦立民继续说道:“总之情况就是这样,别的不说,今年怎么也不能让杨石权继续得意!” 秦立民话说得硬气,手下动作也不慢,第二天就带着张建东和一大帮子村民查看粮田受损分布情况。 首先来的是一片刚刚被袭击的玉米地。 这片地大约有十几亩,就挨着坨子山,每年几乎都要被野兽糟蹋一遍。 昨天早上村民们照常巡视时,便发现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八月底的玉米,刚结了苞不久,正是汁水充盈最受野兽喜爱的时期。 再过不到一个月,玉米就会彻底成熟,经农民收割后运往各地。 而现在,整片玉米地被糟蹋得七零八落,倒了一大片,到处是动物啃咬留下的痕迹,还有它们留下的粪便。 “确实是野猪干的。” 张建东来到地头,另一边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子,稍细一些的树木被粗暴地折成两半,估计野猪就是从这里冲进来的。 一大片农田,有一半面积损毁,几个月的辛勤劳作一夜之间付诸东流,秦立民心痛不已。 “建东,你说该怎么对付这些该死的野猪?” 张建东仔细看着野猪留下的痕迹。 从脚印判断,这些野猪个头都不怎么大,但是数量很多。 一旦冲进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霍霍一片玉米地,吃饱了就逃走,非常难缠。 最关键的是,现有的线索根本无法预知野猪会从哪个地方发起袭击,也就很难提前做出应对。 等到野猪冲进玉米地的时候,多半又是晚上,不论击杀还是追击,都十分不便。 面对这种情况,张建东觉得,不能一味地防守,一定要主动出击! 面对可能通过任何地方出现在秦家村的野猪,以秦家村的人力,护住半数农田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在野猪袭村之前最大程度削弱其力量,秦家村承受的压力也就能小一些。 不过这就要求张建东的能力了,能够追击的人只有张建东一个,因为整个秦家村,只有他一个人有在山林中长途奔袭的经验。 让只知道种地的农民钻林子,反而会分散他的注意力,降低追击效率,甚至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至于防守,就交给秦家村的人了。 对付野猪的手段也很简单,挖陷阱就可以了。 选一个合适的位置,挖个足够深的坑洞,上面稍作伪装,然后放点诱饵,这就是最简单的陷阱了。 对于秦家村众人来说,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经常受袭击的地方挖坑,坑底插上利器,野猪一踏进去就很难再出来。 本来张建东是打算用铁钎子做陷阱的,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地方需要设防,他带的根本不够,只能让村民们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这种简单的陷阱,只要挖得够深,野猪也跳不出来。 秦立民也明白张建东是对的,带着一伙青壮学会怎么挖陷阱,便马不停蹄地在田间地头挖陷阱。 要想主动出击,单凭一个复合弩显得有点捉襟见肘,所以张建东毫不客气地提出借用枪支的要求。 秦立民倒是没二话,将村里的枪支弹药全部拿了出来,只是这质量嘛,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锈迹斑斑的鸟铳,装铁砂打野鸡的砂枪,唯一一把有点威力的单发步枪还是把老古董汉阳造,枪身坑坑洼洼,一用力就要碎了似的。 这样的武器装备,别说打野猪了,真要碰到开枪只会让野猪更兴奋。 秦立民讪讪笑道:“村里人都不懂这些,这些枪还是老一辈留下来的。平日里没怎么保养,看着是有点破旧,但还是能用的。 比如这把汉阳造,它……” 话音未落,张建东摇了摇头,打断道:“好了秦叔,这些宝贝您自己留着,我还是用我自己的家伙吧。” 武器没指望,张建东便想要弄只狗。 猎狗是每个猎人不可缺少的伙伴,它可以侦查示警,捕猎追踪,甚至在关键时刻可以救人一命。 有些厉害的猎人甚至有三到五条好猎狗,同心协力之下可以牢牢定住一头成年野猪。 如果几条猎狗中,有一头厉害的头狗,那甚至连一般的熊瞎子也能掰掰手腕。 不过这样的狗可遇而不可求,张建东自然不会觉得他有这样的运气,能在小小的秦家村找到。 一只好狗需要几个特点:敏锐的嗅觉,过硬的胆量,强健的体魄和与主人默契配合的智慧。 敏锐的嗅觉让狗能远远地追踪着猎物,不至于丢失目标。 过硬的胆量让狗不会惧怕狗熊老虎这样的对手。 强健的体魄让狗能适应各种环境,总有极强的耐力,正面相抗各种顶尖猎食者而不落下风。 至于默契,这种东西是需要不断训练慢慢培养的,只有从小养到大的狗,才能立刻理解执行主人下达的各种指令。甚至不用主人下令,猎狗可以自主做出正确反应。 他要狗只是用来追踪野猪的,倒也不用这么费劲儿。 秦立民立刻将村里脾气好些的狗全部集中在一起,任由张建东挑选。 这些狗看家护院大半辈子从没出过秦家村,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基本都相差无几。最终张建东选了一只稍微聪明点的“大黄”。 大黄,也就是土狗,几十年后的中华田园犬,是性格比较友好的犬种。 只用一根骨头,张建东就和大黄熟稔起来。 做完这些也已经中午了,草草吃了顿午饭,张建东就带着大黄进了山。 终究只是普通的看门狗,大黄无论是嗅觉还是智慧都很一般。 张建东用了很长时间,才让它明白它的任务就是寻找粪便的主人,又用了很长时间才让它明白这东西最好不要吃。 一路上跌跌撞撞,大黄好几次跟错了路,好在张建东凭借丰富的经验数次将它掰回正路。 很快,面前出现一片密集的灌木丛,里面有巨物经过留下的碎叶残枝。 张建东有种预感,这次大黄找对地方了! ------------ 第九十八章 惊心动魄 野猪是夜行性动物,通常白天在树叶密集的丛林中睡觉,等到晚上借着夜色外出觅食。 袭击村庄是因为食物短缺,但野猪的习性不会轻易改变。 所以,张建东选择在白天追击。 这时的野猪警惕性最差,危险程度降低好几档。 但野猪终究是野生动物,比起大黄这样的家养犬,它们的嗅觉有过而无不及,即使在休息中也能轻易发现敌人。 袭击村庄的野猪群,大概率就藏在眼前这片灌木丛中。 张建东没有轻举妄动,即使他带着大黄,也很难在野猪发现他之前发现对方。 为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张建东选择了老办法:绕路。 野猪凭借超级敏锐的嗅觉可以在极远的距离发现敌人,却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就是空气流向。 气味的传播要借助风,有经验的猎人在潜伏接近猎物时,通常会选择上风口。 这样不仅让自己的行踪免于暴露,猎物的气味也会更加明显,有利于猎犬追踪。 张建东牵着大黄,从一侧绕到灌木丛之后,这才小心接近。 还没走几步,大黄就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张建东精神一振,从大黄的表现不难看出来,他的推断没有任何问题。 轻轻摸了摸大黄的狗头,又给它喂了点吃的作为安慰,大黄这才安静下来。 继续前进几十米,就连张建东也感觉出来不对劲。 空气中有细微的臭味,原本空净的鸟鸣声也消失不见,森林变得无比寂静,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大黄如临大敌,浑身毛发耸立,四只爪子焦躁不安地刨着地,嘴里呜呜声中夹杂着尖利的啸叫,尾巴紧紧夹在两只后腿中间。 张建东明白,这里已经是大黄所能接近的极限了。 作为一只看门犬,大黄能带他找到野猪的位置,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接下来的路,还得他一个人走。 张建东解开大黄脖子上的绳索,然后更加小心地向前探索。 野猪的脚印越来越多,空气中的骚臭味已经很明显了,透过细密的树枝,张建东终于看到了野猪群。 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野猪群,三头母猪大剌剌躺在草窝子里,身旁、空地二十几头小猪或躺或走动。 怡然自得,好不快活! 野猪这种动物一般都是集群行动,以四到十头的小群最为常见,偶尔会有多个小群一同行动的现象,最多可达一百多头。 这个野猪群,大概率是因为食物短缺而走到一起,共同袭击农田来获取食物。 但有一件事情很奇怪,这么大的族群,为什么没有公猪呢? 八月份是野猪繁殖的季节,野猪群里一般都会有公猪才对,像张建东之前打到的一窝野猪,就是一公一母。 而且张建东早就发现了周围有公猪标记领地的痕迹,甚至不止一种,难道是别的动物留下的? 张建东想要换个角度,仔细看看,身旁一股恶风袭来,伴随着野猪特有的锐利嘶吼。 根本来不及思考,张建东下意识一个前滚翻,冷风擦着头皮而过,耳边传来树枝树木折断的吱呀声,令人一阵牙酸。 回头看去,一头浑身漆黑毛发、体型巨大,长着两颗巨长獠牙的野猪,正喘着粗气,一双眼睛充满暴戾紧紧锁定张建东! 面对野猪的“猪”视眈眈,张建东浑身汗毛竖起,前所未有的紧张。 即使他有无数丰富的打猎经验,即使他的身体经受过系统的强化,可正面与一头三百多斤重的野猪对上,他没有丝毫胜算。 野猪凭借自身体重,冲锋的力度可以轻松撞到细一些的树。 搭配那对近十公分长的獠牙,攻击力十分强悍。 特别是发情期的公猪,领地意识更强,对于入侵者极度仇恨,轻易不会放过对方。 张建东大脑飞速转动,思索着逃生的方法。 手里的复合弩只有一发弩箭,只有射中要害才能杀死这头野猪逃出生天。 如果不能一击必杀,反而会让野猪更加狂暴,到那时有没有再攻击一次的机会,真就不一定了。 张建东拿起复合弩,深呼吸保证双手稳定性。 正当他想要射击时,另一头公猪出现在眼前。 同样暴戾的眼神,同样庞大的体型,两头野猪用后蹄刨着土,做冲锋前的最后准备。 张建东抬手射出一箭,而后看也不看,转头就跑。 身后响起野猪凄厉的惨叫,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野猪群被惊动,二十几头大大小小的野猪跟着公猪一起朝张建东追了过来。 野猪轰隆隆的脚步声,好像地震一般,将整个森林搅乱,飞鸟惊起,百兽失神。 张建东心脏剧烈跳动,竭尽全力朝来路跑去,连分神装填弩箭的工夫也没有。 正常来说他全力奔跑的速度已经超过野猪,但此时,身处于枝叶繁茂的山林,阻碍实在太多。 野猪低矮的体型比他更适应这片森林。 双发的距离被不断地拉近,张建东甚至能感受到野猪粗重的鼻息打在后背上的感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本来只是想探清楚野猪的位置,之后再另作打算,结果却被野猪抄了后路。 张建东明白,在丛林中他的速度根本比不过野猪,继续这样跑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如果是一两头野猪,张建东还可以爬到树上躲避,但是数目如此庞大的野猪群,爬到树上也只是饮鸩止渴。 一旦被野猪群包围,就很难逃脱了。 好几次差点被追上,张建东都是凭借灵活的转向逃过一劫。 只是这样剧烈的运动,对张建东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逃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却比平时锻炼数个小时还要累。 肌肉开始酸痛,胸膛像被火烧,张建东清楚地感觉到,每次摆动手臂带来的无力感,这是体力即将耗尽的先兆。 突然大黄出现在眼前,一副奋不顾身的模样跑过来,张建东有些感动,想要赶走它,却腿下一软,栽倒在地。 完了! ------------ 第九十九章 虎口逃生 天旋地转,视角急速转动,映入眼帘的是被枝叶包围的天空,还有…… 高高跃起的大黄! 来不及激动,大黄没有一丝迟疑,跃过躺在地上的张建东,径直朝着林中跑去。 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迅速破灭。 张建东生出一丝苦笑。 也是,期望一只看家护院的大黄救他,还不如期望系统大发慈悲,送他一把AK47! 事已至此,张建东也放弃逃跑的打算,躺在草地上等待着野猪的蹂躏。 同为穿越大军中的一员,别的穿越者要么富可敌国,要么君临天下,就算是死,那也是死的轰轰烈烈,死得其所。 可他呢,因疏忽大意被一群野猪拱死! 这个死法,还真是丢人啊。 不过都要死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心中掠过无数杂念,张建东猛然发现,已经过去近一分钟时间,他还安然无恙。 野猪群明明就跟在他身后的…… 张建东坐起身来,朝着野猪群的方向看去。 灌木丛密,枝叶交错,哪里还有野猪的影子。 眼看着就要追上他,野猪群竟然不见踪影了? 死里逃生,张建东心中却有万分疑惑。 野猪这种动物虽说不至于特别记仇,可以它们之前的表现来看,不像是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样子。 毕竟逃跑前的那一箭,张建东很确定射中了的。 能够让野猪群放弃他的原因,只有…… 一股寒意袭来,张建东只觉得脊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整个身体十分僵硬的慢慢转过去。 寒意的源头是一双眼睛,一双贪婪嗜血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身躯瘦弱,四肢嶙峋可见筋骨,浑身毛发须张,污结着血液泥浆之类的污渍。 它头宽耳小,巨口轻张微微喘息,额头正中毛发组成模糊的黑色横纹,显示出它的身份。 老虎! 张建东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黄会出现这么奇怪的举止,也终于知道野猪群为何会放过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头虚弱的老虎。 面对老虎这样的林中王者,张建东的第一反应是逃。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没有轻举妄动。 身为食物链最顶级的捕食者,老虎的爆发速度是他不能比的,如果妄然转身逃跑的话,极有可能引起老虎的注意。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不会在这么近的距离遇到老虎。 因为在人类无法察觉的时候,老虎就已经发现了人类,是走是杀,就全看对方的想法了。 而一旦真的遇到这种情况,普通人做什么也很难保住性命。 因为这种程度的距离已经进入老虎的警戒范围,早已被老虎密切关注,就算对方吃得饱饱的,也不会放过敢侵入自己领地的动物。 而面前这头老虎就更不一样了。 近三米长的体型,站立起来相当于一层楼的高度,即使现在骨瘦嶙峋,它的威慑力也不减丝毫。 这是一头病虎! 张建东很快发现了这件事。 老虎的眼睛浑浊暗淡,身体上有许多不同程度的伤口,野兽撕咬利刃枪伤不一而足。 很久之前四九城的野外就没有老虎的踪迹,而这只老虎很可能是逃过猎人的追捕,才来到这坨子山的。 如果是全盛状态下的老虎,张建东会考虑冲上去,这样死的稍微有点尊严。 但现在这头老虎的状态并不好,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张建东紧紧盯着老虎,一刻也没有移开视线,双手缓慢地拿出复合弩。 干,没装弩箭! 刚才的野猪群穷追不舍,张建东根本没有时间换上弩箭,到现在成了逃生路上的绊脚石。 好在他的动作够细致,那头老虎依旧在几十米外观察着他。 张建东稍微松了一口气,又从空间中拿出一支弩箭。 也许是无中生有的手段让老虎有些惊奇,也许是弩箭箭头的锐利反光引起了老虎的警惕。 老虎身形一动,摆出狩猎的架势,眼神也变得专注、恐怖。 张建东一咬牙,用尽可能平缓的动作,快速装填着弩箭。 这一连串动作,都是在眼睛注视着老虎的状态下进行的。 生死关头,张建东十分幸运地没有出现任何失误,成功安装好了弩箭。 等他平举复合弩对准老虎时,老虎仿佛也感受到什么,接近的动作瞬间停止,身形如同弹簧一般极尽压缩。 看上去老虎的体型变小,但实际上这种状态,就代表了老虎真正进入战斗状态,不管是威胁性还是攻击性都已经达到顶峰。 一人一虎都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但都没有选择出手。 精神紧绷之下,张建东感到体力迅速流失。 复合弩只有一次进攻的机会,张建东不敢赌。 凭借老虎的体魄和速度,完全有可能躲过弩箭,即使眼前这头老虎看起来状态很差。 万一进攻没能一击必杀,老虎受伤之后凶性大发,到那时他就没有任何手段,只能束手就擒了。 所以,张建东不能主动出手。 他必须等一个时机,一个老虎力道用尽无法转变的瞬间,最不济也要等老虎走得近些,也能多一丝把握。 老虎好似明白他的想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既不进攻,又不退走,双眼紧紧盯着张建东。 张建东暗道不好,这头老虎应该是吃过类似的亏,对这一招有很大防范。 看它的样子,仿佛是想要等张建东精力耗尽之后,再来进攻。 本该瞬间分出胜负的遭遇战,变成了拉锯战。 这样的变化对于张建东来说,无疑不是一件好事。 刚刚在野猪群的追击下将体力耗费得七七八八,他根本没有足够的体力和老虎对着熬。 刚有转机,又陷入死局。 张建东突然看开了,至少死在老虎口中比死在野猪嘴下,要有尊严些。 只是想杀我,总得留下点东西才行! 张建东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估量着所剩不多的体力,准备在最后一刻发动攻击。 能不能奏效他已经顾不得了,就当是穿越者最后的颜面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当张建东准备射击时,老虎突然伏低身体,肚皮贴着地慢慢向后退。 几步的功夫便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 第一百章 杨志军找麻烦 眼前的山林,枯寂,单调,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只有低伏的草地和零碎的树枝,告诉张建东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想。 确定老虎离开后,张建东松了口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汗水汞浆般涌出,打湿衣裳。 与老虎的僵持只持续了几分钟,但却是张建东自重生以来最惊险的一次战斗。 虽然没有直接交锋,但那种无处不在如面高山般的压抑,让他心力憔悴。 好在结果平安无事。 也许老虎也在张建东身上感受到危险,权衡之下选择了放弃。 山中出现了老虎,这让张建东十分不安。 虽然他凭借镇定面对侥幸逃得一命,但如果是别的村民遇上,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 特别是这头老虎,身上有不少人类造成的伤痕。 这削弱了它实力的同时,也让它变得更加狡猾凶残,对人类充满恶意。 放任它在坨子山活动,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略微休息片刻,张建东便朝着营地走去。 这里距离营地很远,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张建东已经决定,在杀掉这头老虎之前,不能让普通人上山了,尤其是秦京茹和秦小芳。 心中担心营地的安危,张建东全力赶路,很快就来到营地外围的林子。 远远地有叫骂声传来,张建东心中一紧,隐藏身形的同时,向外看去。 只见营地大门紧紧关闭,几个农民打扮的男人围在外面,其中一人正不断叫骂,正是不久前被打伤的杨志军。 此时的杨志军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脸上还未消散的淤青看上去有些滑稽之外,正常行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那天被张建东和秦家村众人一顿胖揍,晕了过去,等杨志军醒来,已经躺在自家床上了。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杨志军要求父亲杨石权为他做主,结果杨石权却让他好好养伤,不要再惹是生非。 表面答应了杨石权,但杨志军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从小到大,杨志军总是一帆风顺。 借着父亲杨志军的威望,成为白杨洼同龄人的扛把子,之后又考上大学,整个白杨洼都对他奉承有加。 就连公社来的领导,也带着讨好的笑容,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问他有没有困难。 除了张建东。 要不是张建东,他根本不会在床上躺这么久,甚至到现在身上还疼痛不已。 挨打事小,丢脸事大! 这个仇不报,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白杨洼混? 身上的伤一好的差不多,杨志军便迫不及待地找到几个平时要好的玩伴,直奔张建东的营地而来。 本来还打算理论几句,结果一看到在门口放猪的秦京茹,他顿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明明是他的对象,秦京茹却和张建东不明不白,还对他大打出手,这会儿更是呆在张建东的家里。 被怒火冲晕头脑的杨志军,完全忽视了秦小芳,一心想要问个明白。 好在秦小芳发现得早,连忙带着秦京茹躲进院子。 杨志军在外面越骂越难听,听得秦京茹一阵火大。 “这个杨志军真是可恶,竟然还敢来,早知道就让张建东下手重一点了!” 秦小芳也是点头附和道:“真没想到杨志军还会找我们的麻烦,还好东哥的房子盖好了,要不然我们今天就惨了。” “哼,几个小混混而已,要不是你拉着,我早就把那小子打得屁滚尿流了。” 听到秦京茹吹牛,秦小芳笑道:“静茹姐,他们那么多人,你打得过么?” “那当然了,别看他们人多,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秦京茹色厉内荏地吹完牛,话头一转说道: “就算是我不行,不是还有张建东嘛,等张建东回来,有他们好受的!” 秦小芳赞同地点点头。 张建东教训杨志军的时候,她也在场。 亲眼看到张建东一手就将杨志军扔了老远。 如果张建东在,这些人还敢这样么? “也不知道东哥什么时候才来……” 秦京茹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怕什么,大门这么坚固,他们进不来的。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坚持得久一点,别到时候张建东没来他们就先跑了。” 两人谈笑间,门外响起小猪凄厉的惨叫。 秦小芳猛地惊叫道:“我的小猪!” 刚才只顾着和拉着秦京茹逃跑,忘记她们俩的小猪还在外面。 秦小芳把小猪看得无比重要,不仅仅是因为养大了可以卖钱,更因为这头小猪不全是她的,还有张建东的一部分。 之前张建东把小猪赊账给她,这样的信任让秦小芳十分感动。 要是小猪有个闪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建东。 门外传来杨志军的声音:“秦京茹,我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出来,我就把你的猪杀了给我们兄弟打打牙祭!” 秦小芳一听这话,顿时坐不住了,想要冲出去,被秦京茹死死拉住。 “小芳,你冷静一点,不能出去!” “京茹姐,不能让他们杀我的猪吗,要不我出去让他们打一顿算了。” 秦京茹哭笑不得地说道:“小芳,你别傻了,他们就是骗骗你,不敢真动手的。” 说完秦京茹喊道:“杨志军,你少来这套!我告诉你,你敢杀我的猪,我就去公社告你,送你去坐牢!” 门外白杨洼众人听到这句话,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抓着小猪的年轻人看向杨志军,问道:“军哥,这招没用,这下怎么办?” 杨志军恼怒之余,也没了主意。 这时候的猪可金贵得很,他也只敢嘴上逞威风,真要动了手那可不是好收场的。 本想拿这头猪做幌子骗秦京茹出来,没想到对方也不傻,根本不搭理他。 这让杨志军有些抓瞎了。 就在这时,门那边又传来秦京茹的喊话声。 “杨志军,你要是不敢就快点走,不然等我爹和张建东来了,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本来已经心生退意的杨志军,顿时怒上心头。 “黑蛋,还等什么,把这头猪杀了!” 杨志军气昏了头,黑蛋还是清醒的。 杀了猪那可就结了死仇了,真要动手也不能是他啊。 ------------ 第一百零一章 凄惨的小猪 左等右等没动静,杨志军回头呵斥道:“黑蛋,你干什么,还不动手?” 黑蛋缩了缩脖子,掩头搭脑的说道:“军哥,我不敢,要不还是你来吧……” “真是废物!” 杨志军怒骂一句,走过去劈手夺过野猪摁在地上,旁边的二狗贴心地递上刀子。 一手拿着刀,一手摁着猪,杨志军突然有些犹豫。 他倒不是害怕被追责,一头猪而已,他杨志军赔得起。 关键从小到大,杨志军都是只管读书啥活也没干过的主,杀猪这种事情,别说亲自动手,他连参与都没有过。 事到临头,他心里头有些忐忑不安。 而被死死摁住的小猪,仿佛也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拼命挣扎起来。 这头小猪被秦小芳当作宝一样,吃草不用它动,秦小芳亲自送到嘴边,不到一个月时间,已经长大了一圈。 挣扎起来力气大得出奇,杨志军一时按不住,反被掀翻在地。 只可惜还没跑几步,就被二狗一脚踩住。 杨志军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看着仍然不断挣扎的小猪,梗着脖子走过去,一刀插在小猪胸口。 小猪猛地尖叫,四只蹄子不断挣扎,鲜血喷了杨志军一脸。 其余几人远远地避开,二狗却因为要控制着小猪,躲不了。 看到刚换上的干净衣服被弄脏,二狗心痛之余,连忙出主意道: “军哥,你捅错地方了,捅喉咙!” 闻言杨志军连忙拔出刀子,又连续捅了几刀。 结果几刀下去,愣是没一刀扎中气管。 好在猪还比较小,力气不大,硬是被二狗踩在脚下动弹不得,最终失血过多,没了动静。 看见杨志军还在机械地捅刀子,二狗连忙松开腿,喊道:“军哥,行了别捅了,猪已经死了!” 杨志军清醒过来,看到被自己捅得血肉模糊的猪崽子,猛地丢开刀子,退了好几步。 二狗忍着身上的血污,恭维道:“军哥,你可真是厉害,第一次杀猪下手这么利落,比我强多了。” 众人先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二狗,而后很快反应过来,送上不要钱的马屁。 杨志军被拍得十分舒服,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笑着说道: “这算什么,兄弟们,这只猪我们烤了,敞开肚皮吃!跟着我杨志军,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一听能吃到肉,众人心中些许不情愿顿时消散,嘴里的恭维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正当几人兴高采烈之时,秦小芳偷偷打开一条门缝,看到鲜血淋漓死的极其凄惨的小猪,顿时冲了出来。 “我的猪,你们赔我的猪!” 秦小芳顾不得别的,抱着小猪的尸体哭得非常伤心。 白杨洼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羞愧,一帮大老爷们来找个女娃子的麻烦,说出去多少有点丢人。 另一边秦京茹跟着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十分生气。 她没想到这帮人竟然真的敢动手,当即骂道:“你们给我等着,我找我爹去!” “慢着,话不说清楚就想走?”杨志军率先拦住秦京茹去路,说道: “一只猪我还赔得起,你和张建东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 秦京茹被气笑了,嘲讽道:“赔?你想得倒简单,我要去公社告状,公社不管,我就去你的学校! 敢杀我们的猪,我让你上不成大学!小芳,跟我走!” 秦京茹说完,拉着秦小芳就要走。 二狗连忙拦住劝道:“秦京茹,这点小事而已何必闹到公社去呢,军哥也是急昏了头才冲动了,不是有意的。 你放心,这猪他一定赔偿你,对不对,军哥?” 此时的杨志军也被秦京茹的话吓了一跳,要真是闹到公社甚至是学校,还真有可能影响他的前途,连忙说道: “对,二狗说的没错,你要是早点出来我也不会这么做。你把话说清楚,一头猪而已我双倍赔给你!” 话说完,秦京茹却理都不理他,拉着秦小芳就走,众人劝都劝不住。 见状,杨志军急忙上前,一把抓住秦京茹的手腕。 “秦京茹,今天话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一时之间,白杨洼众人也是分成了两派。 一派劝着秦京茹好好说话,不要急着把事情闹大,另一派则安抚着杨志军的情绪,生怕他一冲动又干出什么事来。 众人劳心劳力之余,心里也是把杨志军骂了个狗血淋头。 本来为了傍上村里的大学生,才来蹚这趟浑水,结果杨志军这小子要勇无勇要谋无谋,就只会惹麻烦。 秦京茹可是秦家村村长的女儿,要是真把秦立民招惹来,人家在公社也是说得上话的。 这件事闹大了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众人后悔之余,也只能尽力维持平衡,平息双方的情绪。 只可惜火气一上来,哪儿是说平息就能平息的? 见杨志军嚣张地不让走,还动手动脚,秦京茹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响亮的声音让众人安静下来,愣愣地看着杨志军脸上通红的手印。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和脸上火辣辣的滚烫,杨志军顿时怒火丛生。 上次秦家村人多势众,被秦京茹打了也没啥办法,这次可是他白杨洼的人更多,秦京茹凭什么还能这么嚣张? 杨志军气愤至极,向秦京茹挥出拳头。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想要上前阻止,但杨志军愤怒一击,没有任何留手,根本来不及。 眼看着杨志军的拳头迎面而来,秦京茹闭上眼睛,心里发了狠。 这一拳绝对不能白挨了,回头不把场子找回来,她就不叫秦京茹! 一声惨叫响彻天空,秦京茹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又惊又喜。 不知什么时候,张建东站在她身前,替她挡下攻击。 “张建东,你……” “东哥,我的猪被他杀了。” 秦小芳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张建东哭诉。 伤心之程度,让秦京茹完全插不进嘴。 “小芳,你放心,我替你做主!” 秦小芳哽咽着点点头,眼睛满是痛恨地盯着杨志军。 ------------ 第一百零二章 枪 只是此时的杨志军根本没有时间理会秦小芳,因为张建东的手正紧紧捏着他的手腕,而且还在不可阻挡地收紧。 剧烈的疼痛让杨志军觉得,手腕像是被折断的竹子,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张建东,你快放开军哥!” 喊话的是二狗。 看着疼痛到扭曲,连喊叫也没力气的杨志军,二狗万分焦急。 他们这帮人都是些没脑子的,也就他稍微有点眼色,平时他可以说是队伍的军师。 上次将杨志军扛回去时,村长杨石权可专门找过他。 这回杨志军再有个什么闪失,他要是不在场也就算了,跟在后面不照应着点回去吃不了兜着走。 即使心中已经有些后悔,跟杨志军跑这一趟。 可只要他还想在白杨洼待,就得尽力保护杨志军的安危。 话刚喊出口,张建东不仅不松手,还添了几分力。 疼得杨志军面色苍白,直流冷汗。 二狗看得两腿直打颤,说着软话:“张建东,东哥,我叫你哥了行不?有话咱好好说,别动手啊。” 张建东瞟了众人一眼,说道:“你们一群大男人,来找两个姑娘的麻烦,有没有出息?” 这话一出,白杨洼众人眼神都有些躲闪。 话糙理不糙,不管他们有什么原因,在红星公社这块地方,今天这事确实是他们做得不讲究。 二狗连忙赔笑道:“东哥,你误会了,军哥只是想和秦京茹问问清楚,没有欺负他们的意思。 这头猪都是意外,他赔,一定赔!” 张建东手稍微松了松,说道:“既然这样,那她们两个可以走了?” “可以,当然可以!” 眼见张建东脸色好看了些,二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他把气喘匀,跪在地上的杨志军吼道:“不行,她们谁也不能走! 二狗,你特么不是有枪吗,快拿出来给这小子点颜色瞧……哎呦!” 杨志军狠话还没说完,张建东便反手一拧,将他提了起来,挡在身前。 做完这一切,张建东眼神冰冷地看向白杨洼几人。 其中叫黑蛋的年轻人手里赫然拿着一把枪! 之前在暗处,张建东便发现了这些人手里有枪。 虽然枪看着很破,人也不像是会打枪的样子,但张建东还是不敢赌。 现在的他身体素质已经超过大部分正常人,甚至连久经训练的特种兵也不遑多让。 与白杨洼众人短兵相接,就是空手接白刃,张建东也有信心能将他们全部打倒。 但枪就不一样了。 威力最小的砂枪短距离下打到人,也有几率直接致死。 更何况对方手里的枪是步枪,威力不是发射铁砂的砂枪能比的。 只要打到人,非死即伤。 原本张建东想着这些人进不去,就会离开,等秦京茹和秦小芳二人安全之后,他有无数手段收拾他们。 可没想到,秦小芳因为过于担心猪崽子,打开了门。 他也不得不出手了。 被杨志军吼了一声,黑蛋下意识地抬起枪头。 二狗见了,一把抓住枪管往下压,嘴里骂道:“你傻啊,这东西能对人吗?” “可是军哥……” “军哥军哥,杨志军是你爹啊,让你杀人也干?” 把黑蛋骂了个狗血淋头,二狗这才朝着张建东说道:“东哥,杨志军就是个傻子,你别听他的。” “二狗,我日你……,你敢骂我!” 二狗权当没听到,继续说道:“今天这事到此为止,你把他放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见对方还有人保持理智,张建东放心了些。 不管怎么样,两个姑娘在这,这会儿绝对不能打起来,不然,有个什么闪失他不一定顾得上。 “放是要放,不过得说好怎么放,万一我把他放了,你们反悔怎么办?” “怎么会呢?我们……” 二狗刚想辩驳,却想到他们这些天的所作所为,顿时没了底气。 “那你说怎么办?” 张建东毫不客气,直接说道:“你先把枪扔了,我就放人。” “不行!”二狗想也不想,拒绝了张建东的要求,“凭你的本事,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打不过。 没了枪你要是反悔怎么办?今天杨志军一定不能受伤,不然我交不了差!” 这不行那不行,一时之间双方僵持在原地。 气氛也变得有些紧张。 突然张建东开口道:“我们的事慢慢说,让她们两个先走?” 二狗看向秦京茹和秦小芳,点头同意。 “不行,二狗,不能放秦京茹走!” 杨志军跪在地上嘶吼,只是场上谁也没有理会他。 张建东一边保持警惕,一边朝着秦京茹说道:“你们先走。” 秦京茹闻言想要反驳,却被秦小芳紧紧拉住。 两人交头接耳几句,秦京茹说道:“张建东,你要小心!” 张建东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见状秦京茹拉着秦小芳朝山下跑去。 往日走过不下百遍的山路,此时却显得无比漫长。 秦京茹心中担心张建东的安危,一刻不敢耽误,拼着全力朝山下跑。 只是终究是个姑娘家,秦京茹的体力很快就耗光了,一脚踩空就摔倒在地。 “京茹姐!” 秦小芳连忙过来搀扶,秦京茹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不慎崴了脚,秦京茹只觉得脚腕疼痛不已,别说走路了,就是坐着不动也钻心的疼。 她连忙抓着秦小芳的手,焦急地说道:“小芳,别管我了,你快去找我爹。” “可是你……” “快去啊!” 秦小芳愣了愣,先把秦京茹搀扶到一棵大树边,接着飞快地朝秦家村跑去。 秦京茹依靠着树干,不住看向张建东的方向,心中焦急万分。 而此时的张建东却轻松下来。 秦京茹二人安全离开,他也就能放开手脚,别的不说,至少不会出什么事。 “东哥,现在总可以放心了吧,今天的事就是个误会,你放了杨志军,我们马上就走!” 张建东牢牢抓着杨志军,眼睛死死盯着黑蛋手里的枪,说道:“你们手里拿着枪,我可不敢放人。 要么你们先扔了枪,咱们各走各的路,要么就这么撑着,等到秦叔他们来。” ------------ 第一百零三章 有惊无险 一听这话,二狗头都大了。 他是真的没有再纠缠的想法,只想着带着杨志军安然无恙地回去,跟杨石权交了差,以后再也不蹚这浑水。 可张建东不相信啊,非要他们先扔了枪。 人家这么做二狗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换做他是张建东,他也不放心。 再三斟酌,二狗还是决定按照张建东说的做。 扔枪也许要被张建东揍一顿,不扔等秦家村人来,一定会被一村人揍一顿。 早晚都要挨揍,还不如早点结束这场闹剧呢。 “黑蛋,把枪扔了!” 黑蛋手足无措地四下看了看,被杨志军杀人般的眼光吓得不敢动弹。 “不扔,你还真敢打人不成?” 二狗直接走过去劈手夺过枪,用力扔得远远的。 张建东这下彻底放下心来,一脚踹在杨志军屁股上,踹得对方几个趔趄,刚好跪在二狗身前。 心中极其不情愿,二狗还是挂上谄媚的笑容上前搀扶。 这回他虽然阻止了冲突发生,却把杨志军得罪得不轻。 这小子本来心眼子就小,要是不哄着点,回头还真不好说。 刚蹲下身子,杨志军便一拳打过来,直直打在二狗的肚子上,疼得他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杨志军站起来,又踢了几脚,朝着看傻了的几人说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干他! 要是敢像这家伙一样当叛徒,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白杨洼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村长儿子的威严占了上风,一个个视死如归地朝张建东冲过来。 没有枪,这些人的花拳绣腿,张建东还没有放在心上。 略微闪躲避过王八拳,一拳一脚就将来人打倒在地。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明知道不是张建东的对手,还要冲上来不过是为了堵杨志军的嘴。 一倒在地上就捂着肚子惨叫不已,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肚子受伤。 后面的人有样学样,甚至有的还没等张建东动手,自个就倒下,看得张建东有些无语。 “你们这些废物,赶紧起来再上啊,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一个吗?” 地上的人翻开眼皮,瞟了一眼跑得远远的杨志军,心中怒骂不已。 说得好听,你怎么不上? 这小子力气大得惊人,拳头落在身上那是真的疼啊,傻子才上去挨打呢。 看着装死就是不动弹的众人,杨志军简直要气疯了。 转头看到不远处的步枪,想也不想就跑过去捡起来,直接瞄准张建东。 “张建东!” 场上众人顿时僵在原地,包括张建东。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枪指着。 黑洞洞的金属空洞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浑身血液随之凝结。 白杨洼众人也傻眼了,他们之所以会带着步枪,只是想要吓吓张建东,完全没有真的动手的想法。 这时候民间持枪的情况很多,但一旦伤了人后果还是很严重的,更别说故意打人。 一旦死了人,他们一个个都跑不了,全得坐牢。 可是这枪落在杨志军手里,他们心里是真没底啊。 这小子从小无法无天,逼急了什么事都敢做。 真开了枪杨志军是爽了,可他们都得跟着受连累。 “军哥,冷静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把枪放下。” 二狗急得在旁边直打圈,愣是不敢上前,生怕杨志军受了刺激。 见众人吓成这副样子,杨志军极其嚣张地笑道:“张建东,你不是很能打吗?来啊,继续啊。 我倒要看看,你被枪指着,还敢不敢动手!” 看到张建东一动不动,杨志军无比得意。 能打又怎么样,比得上枪吗? “你们几个,给我揍他!张建东,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敢动我就给你一枪!” 众人在杨志军的逼迫下,朝张建东慢慢接近。 二狗走在最前面,小声说道:“东哥,这会儿你就吃点亏吧,挨顿打总比丢了命强。 你放心,我们不会下死手的。” 张建东一言不发,众人心中忐忑,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等到众人来到面前,挡住视线的一刹那,张建东动了。 一脚踹在二狗胸口,让其倒飞出几米远,手里乌光一闪,复合弩瞬间出现。 与老虎对峙时,复合弩早就装好了弩箭。 张建东没有半分犹豫,瞄准杨志军手里的枪便是一箭。 啪—— 响亮的枪声响彻林野,正急匆匆赶来的秦家村众人心头一震。 动枪了! 秦小芳哇的一声哭出来,秦京茹也红了眼睛。 关键时刻还是秦立民定得下心,即使心中有各种不好的猜测,还是出言安慰众人。 让两个儿子背着秦京茹和秦小芳,一行人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众人就赶到了秦京茹说的地方。 打眼一看,好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秦立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 “秦叔,别担心,没死人。” 秦立民抬起头,张建东站在几米外笑着看他,手里拿着一把步枪。 而在他面前,是满脸惊恐浑身发抖的杨志军。 张建东没事。 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秦京茹更是挣脱下地,踉踉跄跄地跑向张建东,一把抱住对方,就是不撒手。 这副景象让众人微微一笑,原本想要询问清楚的秦立民,也转而去查看白杨洼众人的伤势。 看着秦京茹小猪一样在怀里拱来拱去,张建东好笑不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秦京茹哼唧几声,含糊不清地说道:“刚刚听到枪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我有多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不就是枪嘛,对付我还差了点。倒是你,这么多人你也敢出来,不怕挨揍啊?” 秦京茹抬起头,不满地说道:“是小芳开的门,我又拉不住她,这怎么能怪我呢?” “好好好,不怪你。这回多亏你找来帮手,不然我可就惨了,我得多谢你救命之恩啊。” 闻言秦京茹赧然一笑,她在半路上就崴了脚,一直在路边等着。 ------------ 第一百零四章 老虎的威胁 报信的事还多亏了秦小芳。 不过这个功劳就承认了吧。 秦京茹在心中对秦小芳默念了几声对不起,便沉浸在张建东温暖的怀抱中。 此时张建东也是一阵后怕,他真的没想到,枪会落到杨志军手里。 要不是关键时刻,他用弩箭射中枪管,让子弹的轨迹发生偏移,这会儿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后果。 原本为老虎准备的弩箭,阴差阳错救了命,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一想到刚才的惊险,张建东便是一阵恼怒。 既是恼怒杨志军的无法无天,也是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如果他再小心一点,第一时间将枪掌握在自己手里,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了。 先是因为大意落尽野猪群的陷阱,又是因为大意差点被杨志军开了瓢。 张建东深刻意识到,重生以来的一帆风顺,让他失去了猎人赖以生存的谨慎。 放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心中连连自省,张建东也没忘了杨志军,又给了他一脚。 秦京茹见了,非闹着也要来一脚。 结果刚走一步,就倒在张建东怀里直喊疼。 一问才知道,这妮子在下山路上把脚给崴了。 好笑之余,张建东心中满是感动。 这条山路秦京茹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要不是真的担心他,也不至于崴了脚。 不过傻也是真傻。 又是安慰又是开解,秦京茹总算是平静下来。 另一边,秦立民也将昏迷的几人弄醒。 还没问话,几个人又吼又叫还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中邪了呢。 敢来秦家村找麻烦,还是第二次,秦立民一点也不客气,招呼着几个年轻力壮的上去就是一顿打。 让白杨洼几人恢复了清醒。 不得不说,物理驱魔还是管用啊。 问清楚事情经过,特别是知道杨志军竟然是故意开的枪,并非走火。 秦立民一阵火大。 “把他们几个给我绑结实了!这回不给他们长个记性,还真以为我们秦家村是好欺负的!” 看见有人来了,杨志军也恢复了胆气,嘴里叫嚣着他爸是村长,他是大学生。 秦立民眼神冰冷得可怕,老二秦增设很有眼力地在杨志军肚子上来了一拳,众人耳边瞬间安静下来。 白杨洼所有人被推坐在一处,前所未有的乖巧。 秦立民这才满意了些,转头对张建东说道:“建东,你放心,这回我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张建东点了点头,说道:“全听秦叔的。” 听了张建东的话,秦立民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回的事闹得太大了,竟然动了枪,换个人是真有可能没命的。 这种情况下,张建东能抛下心中的成见,还愿意相信他,实在是难能可贵。 人家诚心相待,他秦立民也不能不领情。 走到几个蔫头耷脑的后生面前,秦立民一言不发,思索着该怎么处置。 这时候杨志军早就没了之前的威风,低着头眼神躲躲藏藏,生怕被注意到。 见状,二狗一咬牙,出头搭话:“秦叔,我们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们这回吧。” “饶了你们?”秦立民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动了枪,就想这么一了百了?想得倒霉!” 听到这话,二狗也放弃了。 秦家村摆明了想闹大,他也没辙了。 换做是他,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拿枪指着自己的人。 要不是杨志军这小子,事情哪会闹成这样? 到了这一步,二狗反倒松了口气。 枪不是他的,开枪的人也不是他,这件事闹得再严重也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最多不过恶了村长一家,以后日子难过点。 可这也比跟在杨志军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强多了。 现在的他是真的不愿意再和杨志军扯上半点关系,一言不合就动枪,吓人啊。 “秦叔,您怎么想的给句话,我都听您的。” 秦立民点了锅烟,说道:“这事你做不了主,回去把杨石权叫来!他要是不来,这些人我直接送公社去。” 早就做好心理建设,二狗满口答应。 解了绳子重获自由,满地的伙伴二狗看也不看一眼,头也不回地赶往白杨洼。 放人回去报信,秦立民又安排几个青壮把白杨洼一帮人带回村。 这才有时间问张建东追击的效果。 一听有这么大一群野猪,秦立民已经很是震惊了,又听到张建东说山里来了头老虎,顿时不敢相信,再三追问。 张建东也不辩解,让其他人先回去,他和秦立民两人来到遇到老虎的地方。 一路上大型野兽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 秦立民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了,但还是硬着头继续搜寻,非要找个没有老虎的证据出来。 直到看到老虎留下的粪便,秦立民才彻底死了心。 对于四九城周边的农村人来说,可能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老虎。 但每个人心中,都对老虎有着极度的恐惧。 历史上四九城是有过老虎的,祖辈流传下来的故事与教训,直到现在,大人们还在用来吓唬小孩,不能随便跑去山里玩耍。 如今近在咫尺的坨子山,来了一头老虎。 这已经不是毁坏粮食的事了,是要死人的! 秦立民面带愁云,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状张建东说道:“秦叔,这头老虎在人身上吃了亏,已经结下仇了,我们得打了它才行。” “打肯定是要打的,可是这段时间护秋队也忙的很,顾不顾的上还不一定呢。” 秦立民根本不指望秦家村自己解决这件事。 让一帮土里刨食的农民去打老虎,这不是送肉进虎口么? 找护秋队倒是没问题,但一来正值农忙,二来遇到老虎只是他们一面之词,没有确切的证据,人家信不信还是两码事。 想解决老虎的问题,真没那么容易。 秦立民的忧虑,张建东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倒是有信心打掉这头老虎,可那是在装备齐全的前提下。 现如今他只有一把复合弩,碰到老虎逃不逃得掉都得看运气。 把杨志军带来的步枪算上,也只是多了几分全身而退的机会,想打老虎真是够呛。 ------------ 第一百零五章 人心隔肚皮 想来想去也没啥好办法,秦立民便决定先搁置。 这段时间安排村里的青壮白天夜里巡逻,先确保村里人的安全。 至于打野猪,自然是没办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虽然这样会有很大损失,可总比出现伤亡好得多。 确定了这些事,两人便往秦家村赶,路上张建东假借三急,偷偷溜出来。 逃亡时射了野猪一箭,张建东确信是射中了的。 当时急着逃命,没有时间关注这些,这会儿跟着痕迹一路找,很快就找到了野猪的尸体。 少说也有三百多斤的野猪,弩箭正中眉心。 根本没跑几步就栽倒在地没了气。 算上这头猪,与李怀德一千斤肉的约定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只需要抽时间把猪送回去,就又有一笔收入进账了。 将野猪收进空间,张建东快速跟上秦立民,两人一起回到秦家村。 所有人都在大队部等着,白杨洼众人更是被绑在队部外的树上,在太阳底下晒得嘴唇发白,无比凄惨。 只是此时没有人会同情他们,他们自己也知道利害关系。 即使十分难受也咬牙忍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秦立民风风火火走进大队部,找来村里能说上话的人就要开会,其中自然有张建东。 秦京茹还想进去,却被秦立民一顿呵斥。 眼见父亲生气,秦京茹也很识趣地乖乖跑路,临了还给张建东一个不忿的眼神。 开会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秦三爷也在其中,就坐在张建东旁边。 除了张建东,最年轻的就是秦立民这个村长和当大队书记的秦圻山了。 好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张建东的本事,也没有任何轻视。 而张建东活了两辈子,经过的场面不知凡几,此时自然不会露怯,倒是让众人有些侧目。 事情紧急,秦立民也省了往日的啰嗦,直入主题。 将杨志军的事和山中出现老虎的事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皆是满面愁容。 杨志军的事不算什么,如今人在他们手里,理也在他们手里,他们想怎么样,白杨洼也只能乖乖认了。 可老虎的事就难办了。 他们一群庄稼汉打老虎肯定是不顶事的。 一位小队长提出建议道:“白杨洼的杨石权打猎是个老手了,这回他正好栽在咱们手里。 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来帮忙?” 这话刚一说出口,秦三爷立刻瞪眼道:“你这意思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 小队长赧然笑道:“这……这不是没办法嘛。” “放你的屁!白杨洼的人都打到咱家里来了,你还上赶着贴人家冷屁股。”秦三爷毫不客气地骂道: “你小子是不是在家里跪老婆跪习惯了,把这一套拿出来丢人现眼?”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个小队长平时就因为被人取笑怕老婆,没少和人打架。 秦三爷这一通输出,连张建东都听得眼皮子直跳,小队长就更不用说了。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张黝黑的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极度丰富,忍不住站起来。 秦三爷不屑地嘲讽道:“咋的,你还想跟我动手?我老头子烂命一条,你要有胆子尽管拿走!” 小队长气得浑身发抖,却拿秦三爷没办法。 秦三爷年龄大不说,辈分在村里是断了层的高,最老的人见了他也得喊一声达。 跟秦三爷动手,小队长是没这个胆子。 最终还是秦立民出来说话,给了小队长一个台阶下,会才能继续开下去。 不过有了这么一出,拿杨志军的事找人帮忙,谁也不敢再提。 一直在旁观的张建东自然明白,秦三爷这么做都是为了给自己找场子。 虽说有秦立民在,这种提议大概率不会通过。 可秦立民毕竟年龄小辈分低,说话办事总免不了顾及旁人情绪,没有秦三爷这么方便。 这件事与秦三爷没有任何关系,他本可以作壁上观,没必要主动张口惹是非。 人家最终出面说了这个话,张建东得领这个情。 秦三爷美美地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回了一个“小意思”的眼神。 小插曲算是平复下来,但老虎的事总得有个结果。 秦立民的法子用一时可以,却不能用一辈子。 老虎不打,村里人心惶惶,谁家没有几块挨着山的田?秋收怎么办?播种怎么办? 就是找了护秋队,人家进山找几天找不到,说没有老虎走了,秦家村能放得下心来? 到了这个地步,不看到老虎的尸体,谁也放不下心。 总一直这么躲下去,不是个办法。 众人讨论良久,还是没有个结果,好几个人想说什么,却都看了一眼秦三爷,没有说出口。 张建东心里清楚,这些人也都觉得请杨石权帮忙比较靠谱。 一来人家打猎是把好手,远近闻名,二来白杨洼离得近,说到就到,一时间找不到,还可以慢慢找。 比护秋队要方便的多。 最关键的是,找护秋队免不了费钱费人,真找不到还要受挂落。 而找杨石权就不一样了,现如今有把柄捏在手里,还不是他们说啥是啥。 至于他受的委屈,反正人没事,算了就算了。 什么?你张建东为秦家村做了贡献? 人家都感谢过了,还要怎么样? 这种人就和四合院里的禽兽们一样,心里只想着自己,遇到事情总是看着好处蒙头抢,坏处全推给别人。 只能说坏人哪里都有,要想活得舒服还得自身够硬! 众人争执不休,有人看着张建东笑着说道: “这件事关乎咱们村这么多人的利益,受害者是建东同志,还得建东同志拿个主意。”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秦三爷脸色瞬间一冷。 这人说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借着集体利益的名义逼张建东自己主动同意。 说白了,就是干坏事还要留个好名声。 张建东自然不会让这种人得逞。 不着痕迹地阻止秦三爷出面,张建东站起来,笑着说道:“这件事很简单嘛,杨志军用枪打我,这是犯法的。 不过我倒没出啥事,公安局的同志秉公执法,大不了坐几年牢,几年之后出来还是一条好汉嘛。” ------------ 第一百零六章 杨石权的态度 那人急了,说道:“大家都是一个公社的,何必闹到公安局去呢? 再说了,这么一干,杨志军的大学生肯定没戏了,杨石权还不得跟咱拼命,怎么可能帮忙呢?” “都是一个公社的,杨石权不会这么无情吧?” “啥不会,你要把人家儿子往牢里送,别说一个公社了,就是亲兄弟也得翻脸啊。” “杨志军只不过是坐牢,我可是差点丢了命啊。”张建东脸色转冷,“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会好说话,我就没有脾气吗?” 众人哑口无言。 在他们看来张建东这段时间的作为,就是一个大度的人。 再说了,就是稍微受点委屈也没啥,都是自己人嘛。 可张建东的话让他们突然想起,这个年轻人来秦家村还不到一个月,一直以来的相处也都是他们占便宜。 这会儿他们还要劝人大度,属实有点不当人了。 相顾无言之际,门外传来嘈杂声,是杨石权来了。 有人提议出去见见,秦立民却动也不动,转头和张建东说起杨石权。 要说杨石权,也是个传奇人物。 他并不是白杨洼本地人,而是从东北来的,凭借一手打猎功夫,杨石权不仅在白杨洼安了家,还成了村长。 这个人作风本来也是很正派的,但老来得子,在杨志军的事情上,就有些拎不清了。 杨志军有任何要求,杨石权都是有求必应。 从杨石权借钱也要供杨志军考大学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来,他有多爱这个儿子。 可以说,没有杨石权的纵容,杨志军也不会成今天这样。 在秦立民口中,杨石权就像是神仙一样,打猎从不走空,出手必有收获。 多年来为让白杨洼免受野兽的侵扰,在村民之中声望极高。 这让张建东有些感兴趣了。 即使有了系统的加强,他也不敢说次次有收获,这个杨石权,难道真有这么厉害? 见张建东有些不信,秦三爷也开口道:“杨石权这个人别的不说,打猎确实有一手。 听说他在东北老家就是打猎为生的,野猪老虎熊瞎子都打到过,自从有了他,白杨洼的人从来没为护秋的事发过愁。 建东,你可得当心点。” 杨石权再厉害,还能敌得过系统不成? 不过连秦三爷也这样说,看来这老小子真有几分道行。 张建东心中暗自警惕,嘴上说道:“三爷,我跟他又不来往,他就是再厉害也和我没关系,大不了我躲着点他呗。” 秦立民点点头,又转头和秦三爷闲聊好一阵子,直到外面的声音大到无法忽视,这才起身出去。 来到门外,绑在树上的白杨洼几人衣裳已经湿透了,嘴唇干裂起皮。 这都还是这些人从小干农活,晒惯了太阳。 杨志军就不一样了,从小娇生惯养,自打开始念书起更是没怎么干过农活。 此时没了骨头一般,整个人软趴趴的。 要不是被绳子绑着,估计早就倒在地上了。 几人面前,一个高大健壮的中年男人站在地上。 这人就是杨石权了。 杨石权留着寸头,穿寻常布衣,浑身上下肌肉嶙峋,面相却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 手里牵着一条黑色的狗,后面跟着四只小的,背后背着一杆步枪。 全副武装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势,着实不凡。 自家儿子被绑在太阳底下,杨石权却就这么站着,不管不顾,直到秦家村管事之人都从大队部里出来,他才有了动作。 一包烟,一盒火柴。 杨石权先是给秦家村众人发了根烟,接着态度诚恳的点上。 动作不急不缓,好像被绑着的是群陌生人。 而张建东的眼神则牢牢盯着几条狗。 主人扔下了绳子,为首的大狗却是老老实实地蹲在原地吐着舌头。即使同样在太阳底下晒了很久,也依旧没有半分急躁之感。 不时轻叫一声,四处巡视的小狗便闻声挤在身边。 大狗稳重,小狗勇敢。 单凭这手训狗的本事,就知道杨石权的本事小不了。 “是建东兄弟吧?来,把烟点上。” 杨石权递过来烟,刻意弯下腰,让原本高过张建东的个子矮了一截,礼数可谓十分周到。 做完这些,杨石权才跟秦立民搭话:“立民,今天这事我听二狗说了,都怪杨志军。 你看现在正是秋忙的时候,有啥事咱们商量着来,怎么办,要打要罚我都认。” 这话一出,秦家村好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怕的就是杨石权混不吝,起了冲突,伤了和气。 现在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了。 秦立民抽着烟,说道:“这事你要跟建东说,怎么办他说了算。” 杨石权看过来,张建东回以微笑。 “建东兄弟,好在你没事,啥也不说了,听说你也是行内人,今天我带了点行头过来,权当赔罪了。” 杨石权打声呼哨,大狗闻声而来,几条小狗紧紧跟在其后。 “黑虎是条好狗,生的几个崽也不孬,你挑上一个,以后进山打猎也能轻松点。” 叫“黑虎”的大狗是一条番子细犬,浑身漆黑只有四只爪子雪白,号称“雪上飞”,是梁山细犬中难得一见的上品。 细犬这种犬种,自古有之。 速度快,耐力好,嗅觉灵敏,胆量大,是国内有名的传统猎犬。 不论是宫廷围猎,还是民间赶山,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神话传说中,二郎神座下哮天犬的原型,就是这种狗。 从看到黑虎到现在,这只狗除了偶尔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警示小狗之外,再没吠叫过。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这狗的眼神死死跟着主人,仿佛等待着一个指令,随时能进入捕猎状态。 这么好的狗,上辈子张建东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 此时看了,心里也有点痒痒。 不过很可惜,细犬勇猛性格也忠诚不二,这只叫黑虎的狗已经成年了,不出意外是不可能改换门庭的了。 即使强行讨过来,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没法用。 估计杨石权也是明白,所以才大大方方的把黑虎也带过来。 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了黑虎做样子,几条小狗才能叫得上价。 ------------ 第一百零七章 赠枪又赠犬 不得不说,杨石权确实不是一般人。 打猎的本事还没见到,做人的本事却是一览无余。 秦立民和秦三爷话里话外都说,杨石权对杨志军这个儿子极度宠爱。 可杨石权自打来了秦家村,没对杨志军说一句话,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 这种行为无疑让秦家村众人舒服很多。 而带来猎狗更是对症下药,直击张建东的痛处。 好的猎狗对于猎人来说,吸引力巨大。 送狗给张建东,要比送钱还要管用。 张建东蹲下来,嘴里发出嘬嘬声,逗弄着几只小狗。 小狗最多三个月大,个个生龙活虎,对刻在骨子里的召唤无法抵挡,很快就围在张建东身边嗅个不停。 张建东一边逗弄,一边提起小狗,察看肢体骨相。 看见这一幕,杨石权这才真正将张建东放在心上。 在这之前,他只当张建东是城里来的小孩,打猎也只是人家玩闹。 可现在张建东挑狗的手法,分明是个中老手。 旁边黑虎比蹲着的张建东还要高一头,张建东却毫不胆怯,手上动作不急不缓,这份胆量也是天生打猎的料。 能在一个少年人身上看到这样老练的气质,杨石权也是头一回见。 杨石权在想些什么,张建东自然不知道。 他全心全意都在几只小狗身上。 几条狗各有所长,比起一般的狗来说自然厉害,但要和黑虎比起来,还是差了几分。 挑来挑去,张建东挑了一只胖墩墩的狼狗。 这只狗的母亲应该是一只黑背,夹杂黑虎的基因,小狗既有狼狗的威猛,又有细犬的灵巧。 比起其他小狗,这只狗的体型要大出不少。 对张建东的挑逗,反应也最强烈。 如果能辅以训练,一定是一条好的猎狗。 见张建东挑完了,杨石权又说道:“听说建东兄弟打猎用的是弓弩,山里危险,还是枪好用点。 这帮混小子拿的枪是老掉牙的中正式,用着不趁手,我特意带了把好枪,建东兄弟掌掌眼。” 张建东接过步枪,双手缓缓摩挲着枪身。 这是一把五六半,是这个年代最精良的枪械之一。 五六半作为标准制式武器,原则上是不允许个人持有的,也就是说拿这把枪去办持枪证,多半是办不下来的。 也就是这个年代的农村,对这种事情管的不严,张建东才能有幸摸到。 中正式是栓动步枪,每次射击之后要手动完成退壳上膛等一系列准备动作。 而五六半,则依靠火药击发的后坐力,完成这一动作,射速大大提升。 射速的作用之关键,张建东深有体会。 他的复合弩威力大动静小,是难得的打猎神器,却因为装填过慢的原因,屡屡让他陷入窘迫的境地。 容易错失机会倒还是其次,遇到危险是真的心惊胆战啊。 有了这把五六半,别说野猪了,就是老虎他也敢过过手。 这把枪枪身满是各种刮蹭的痕迹,但却擦拭得极其干净,一丝锈迹也没有,足以见得杨石权有多么珍惜。 摆了几个射击动作,沉手的触感和精准的瞄准线,让张建东感到十分舒服。 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用的最先进的武器了。 杨石权出手,不可谓不大方。 弄了条好狗,还有一把五六半,张建东已经十分满足了。 当下笑着说道:“杨叔,叫我建东就行。不过这东西这么贵重,我就这么拿了是不是不太好?” 杨石权眼皮子抖了抖,撑着强笑说道:“这地方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好不容易多了个后辈,我也得有点表示才行。 你放心,这把枪只要不乱用,打猎不会有啥问题。” 说着杨石权有贴近轻声说道:“我多一句嘴,最好不要拿到城里去,被查到不好收场。” 张建东点头笑道:“我记住了,多谢杨叔。” 见两人谈妥了,秦立民指挥着众人,七手八脚地给还绑在树上的几个人松了绑。 二狗早就拿来水,给几个人喂了一遍,几人这才有了精神。 杨志军之前仗着父亲的名号,谁也不服,这会儿在杨石权面前,却是蔫头耷脑,看也不敢看一眼。 看到儿子这副样子,杨石权是既心疼又气愤。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说什么,让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先走回白杨洼。 自己跟秦立民进了大队部。 收到秦立民的眼神,张建东也跟着进去。 这回里面只有秦立民、杨石权和张建东三个人。 秦立民也不复人前生人勿近的样子,和杨石权聊起了家常。 张建东看得一愣,听了一会才明白,合着这两个人人前的不合都是在演戏。 两个村子之前关系能这么好,跟秦立民和杨石权的暗中撮合有很大关系。 本来按照二人的想法,两个村子互相扶持,共同发展,前途无限。 结果被杨志军的奇葩操作,弄得两个村子反目成仇。 秦立民和杨石权自然不愿意大好局面就这么毁了,想方设法挽回双方的关系。 只可惜秦家村一片好心被背刺,众村民火那不是一般的大。 特别是秦三爷,见到杨石权就跟仇人一样,早早地离开,连面也不愿意见。 之前杨石权提出,让杨志军和秦京茹处个对象,以此缓和双方的关系。 在这个年代,大学生和乡下姑娘处对象,秦家绝对是占了大便宜。 秦立民也知道杨石权这样做都是为了白杨洼,他自己也是愿意的,但秦京茹死活不同意,也就没回话。 结果不知道杨志军怎么想的,直接找上了门。 这才弄出这么一连串事。 杨石权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沉不住气,我就不该告诉他。” 张建东能怎么样呢,这次占便宜的是他,只能装乖不出声了。 好在杨石权也没有迁怒他的想法,听意思还有点通过他来缓和关系的想法。 看来枪和狗也没有这么好拿嘛。 张建东面上不露声色,任凭两人旁敲侧击就是不松口。 这摊泥水可不好蹚啊。 四合院再难处也只是一个院子几户人,秦家村和白杨洼那可是两个村子,百多户人啊,张建东自认扛不起这个担子。 ------------ 第一百零八章 老虎粪 秦立民也没有强求,转而告诉杨石权山中发现老虎的事。 “这头老虎在山里是个祸害,咱们得想个办法除了它。”秦立民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是老猎手了,有没有啥办法?” 杨石权凝重道:“老猎手才知道老虎的可怕。我们在野外遇到老虎,都是能避则避。 实在没办法,也得好几个人一起行动。咱们枪少人少,我看,这事还得靠护秋队的人。” 见杨石权这么说,秦立民脸色更加难看了。 “可现在正是秋忙,护秋队来不知道得多久,这万一中间出什么事……” 杨石权笑道:“这你就多虑了。老虎厉害那是在山里,它要是出了山,浑身本事也就没了大半。 只要你们当心点,轻易别乱跑,老虎也是看得清形势的,它不敢乱来。” 说到这,杨石权心里也直突突。 白杨洼和秦家村太近了,老虎能来秦家村,就能来白杨洼,得赶紧准备准备才行。 杨石权站起身,牵着狗,风风火火地就走了。 至于野猪和老虎,言下之意各凭本事了。 弄得秦立民大骂不已。 张建东倒是能理解,这次的事说到底是杨石权吃了大亏,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为秦家村忙前忙后? 再说老虎的行踪谁也说不准。 今天在秦家村,明天就可能在白杨洼,当然得紧着自己村子来了。 不过秦立民的反应,倒是让张建东明白,在旁人眼里,他还是不太靠谱。 主要是太年轻,遇到大事还是不能让人放心。 这种事情多说无益,回头做出实事来,就是最好的反击。 抱着小狗和步枪,张建东不顾秦立民的劝说,坚持回了营地。 老虎虽然凶狠,但还不至于让他连家也不敢回。 倒是秦京茹,闹着要跟来,被秦立民和赵桂英双重镇压,只能自个生闷气。 秦小芳也是,张建东特意让她在家里待几天,不为别的,就为以防万一。 这样也好,一个人干什么事都方便。 接下来的几天,张建东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山里转悠,寻找老虎的踪迹。 这倒不是为了猎杀,而是有个防范。 可惜从那天老虎退走以后,就再也没有找得新的痕迹了。 野猪的踪迹倒是发现很多,借着小狗的嗅觉,张建东偷摸打了几头。 有了枪确实不一样。 五六半一共十发子弹,加上一发复合弩的弩箭,打猎效率远胜以往。 要不是顾忌着老虎出没,一半子弹都要留着,估计野猪还没进村就被张建东打得差不多了。 除了枪好用之外,杨石权送的狗也很不错。 不到半岁的狗,体力是跟不上,还没法帮着战斗,不过灵敏的嗅觉已经崭露头角了。 循着野猪的痕迹,小狗一追一个准。 张建东只需要跟在后面,远远地放冷枪就行了,那叫一个轻松愉快。 偶尔有危险时,小狗也能提前预警,让张建东不至于没有准备,被打个措手不及。 如果说枪是张建东手里更加锋利的刀,那小狗就是他的眼睛了。 蒙着头瞎转,效率低不说,还有些危险。 如今多了只眼睛,才让张建东真正体会到打猎的爽快。 小狗爪黄脸黄肚子黄,从脑后至后背、尾巴,一片漆黑,标准的黑背犬。 外形方面继承了母亲的基因,而嗅觉和活泼好动的性格则是黑虎的功劳。 张建东给它取名叫黑豹。 这是前世陪伴他时间最长的猎犬的名字。 虽然有些土,但却承载着他最美好的记忆。 黑豹倒是挺喜欢这个名字,与张建东相处几天之后,就彻底熟悉了。 估计现在杨石权想要回去,它也不愿意了。 没别的,伙食太好了。 杨石权虽然懂打猎,但他身为村长,大部分时间都要忙村子里的事。 农忙的时候指挥劳动,农闲的时候偶尔上个几趟山。 打到的肉也是紧着人先吃。 所剩不多的边角再过黑虎一趟嘴,剩下的一点骨头渣子还要兄弟姐妹几个抢着来。 就这已经算是很好了。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难得吃一回肉,更何况狗呢? 也就是杨石权是个懂狗的人,知道猎犬不吃肉是不行的,这才从嘴里省下点东西。 而跟了张建东,顿顿有新鲜的肉吃,还不用抢。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所以没几天时间,黑豹已经彻底承认了张建东这个主人,也能听懂简单的指令。 和临阵脱逃的大黄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山上的事稳中有进,但秦家村就没这么好运了。 这几天以来,不断有农田被野猪糟蹋。 单凭张建东一人,根本无法拦住所有野猪。 而挖陷阱也只能预判野猪进攻的方位,相比起秦家村狭长的防线,几个陷阱完全不够看。 秦立民急得焦头烂额,但也没啥好办法。 只能让村民多加看守。 如今一看见张建东回村,就拉着他不放,询问驱赶野猪的办法。 几处地方转了一圈,张建东便发现,野猪其实是没有发现陷阱的。 说到底还是秦家村的摊子太大,野猪可以觅食的地方很多,单纯靠陷阱的话,估计全村人一同上阵也来不及。 秦立民心疼地看着一片狼藉的玉米地,叹气道:“要是这些野猪只从一个地方进来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张建东灵光一闪。 秦立民说得对,如果能控制野猪袭击的位置,再针对性地做防范,一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至于怎么做到这一点,张建东想起了一样东西。 半小时后,张建东和秦立民父子三人来到山间深处。 这里距离张建东之前发现老虎的地方,有大约二里远,周围几乎没什么动物。 略微寻找,张建东便发现一些黑色的粪便。 就是这个! 张建东连忙打招呼,让几人收集。 见到张建东让他们捡拾动物粪便,还说这东西能用来驱赶野猪,秦立民满脸不相信。 张建东挎着枪,一边注意黑豹的反应,一边解释道:“这些是老虎的粪便,野猪很害怕这种气味。” 秦立民半信半疑,但还是让两个儿子收集粪便。 ------------ 第一百零九章 设伏 民间有句口头禅,叫一猪二熊三老虎。 很多人因此认为,三种野兽中,野猪的实力最强,熊次之,老虎最弱。 其实不然。 这句俗语中的排行,是根据三者对人类的危害设定的。 野猪因为经常冲击人类居住范围,毁坏庄稼,对人类的危害最大。 而熊和老虎这样的捕食者,一般都会对人类敬而远之。 单论实力而言,老虎是野猪的天敌,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再说熊,同等情况而言,熊的体重一般比老虎要大很多,正面对抗老虎并不占优势。 但这是正面对抗,现实中老虎捕猎熊是都是偷袭居多。 老虎是最顶尖的捕食者,它们的捕猎行动遵循一个原则。 用最小的代价换来猎物。 所以很多人想象中的,老虎和熊大打出手几乎是不存在的。 要么老虎偷袭咬住熊要害,一击得手,要么凭借速度优势,消耗熊的体力。 如果有受伤的风险,老虎会放弃狩猎转而另寻机会。 成年公熊有伤害甚至杀死老虎的力量,却不会有这个机会。 正是因为这一特点,老虎才能被称为百兽之王。 大多数食草动物,对老虎的气味都会敬而远之。 特别是野猪。 老虎是野猪的天敌,这种关系强烈到,野猪被大量捕杀时老虎往往会选择迁徙的程度。 而用老虎粪便驱赶野兽,也是相当有效的办法。 所以用老虎的粪便将整个防线围住,刻意留一个缺口出来,就能轻松解决野猪袭村的问题。 听到张建东的计划,秦增设问道:“那为什么要留个口子呢,干脆把野猪全赶走不就好了?” 张建东解释道:“先不说有没有这么多粪便,要是把野猪逼急了,老虎粪的作用会大大降低。 再说了,留个口子我们早早埋伏好,也能打几头野猪挽回点损失,说不定还有得赚呢。” 一听还能打到肉吃,秦家兄弟二人顿时充满干劲儿。 背着个背篓,四处寻找,很快就捡了平平一背篓。 老虎的粪便质地松散、干燥,质量较轻。 看着不少,其实背着很轻。 兄弟二人还要再找,张建东连忙阻止。 眼看着老虎的粪便越来越新鲜,再找下去风险就太大了。 连杨石权这样猎过虎的老手,也不愿意独自一人碰到老虎,张建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可从来没有猎杀过老虎。 领着三人打道回府,沿着靠山的玉米地撒了一圈老虎粪,故意留下远离坨子山的一片地。 这里不远处有个爷庙,平时处于关闭状态,没什么人来往,到时候正好可以埋伏在里面。 昨晚这一切,众人回到秦家村。 一进村子,大大小小的狗顿时炸了锅。 胆子大的冲他们叫个不停,胆子小的吓得直接夹着尾巴,直往窝里钻。 见到这一幕,秦立民这才对老虎粪的作用有了一点信心。 当晚,张建东就和秦家村几个青壮守在小庙里。 一直到天亮,也没有野猪的踪迹。 张建东并没有失望,只让秦立民安排人手和他一起守夜。 一连三个晚上,都没有动静,众人的心里也开始有了意见。 这倒不是嫌累。 来守夜的都是壮劳力,家家都有干不完的活。 天天晚上守夜,白天根本扛不住,最多能干一半的活,这对村民来说是不小的损失。 秦立民也来过问,张建东只说了一句:“这几天还有野猪过来吗?” 秦立民一愣,顿时反应过来。 众人守夜都是藏在庙里,大片大片的粮食地没人守着,野猪却一直没动静。 这不正说明老虎粪起作用了吗? “这些野猪刚吃得饱饱的,这会儿还沉得住气,这几天一直没东西吃,坚持不了多久的。” 张建东笑着说道:“秦叔,准备这么久就看这一哆嗦了,你可得替我把好关。” 秦立民一听,啥也不说挨个去找村里靠得住的后生。 两个儿子自然不会缺席,还有秦三爷的小儿子秦庆华,加上张建东一共四个人。 看着人有点少,张建东准备了大锣,真要有动静,这么一敲,全村老少齐上阵。 这种提士气的事情,最忌藏着掖着,不然好事也变坏事。 这是秦三爷说的。 六十年代的田野,天黑得比几十年后要早得多。 吃完晚饭,几个守夜的人便来了庙里。 秦庆华是几个人里面年纪最大的,长相也老成,不过性格倒是憨厚稳重,和秦家兄弟关系很好,对待张建东也很尊重。 在庙里的草垫子上坐下,张建东拴好狗,卸下枪。 秦增设看着那把五六半,有些激动地说道:“建东,你这枪真好看,比村里的枪都好看!” “枪好不好看的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先填饱肚子再说。” 张建东假意探身到供桌之后,从空间里取出两只剥好皮的兔子。 几人一看,顿时咽起了口水。 “建东,你这是啥时候放在这的,也不怕被黄鼠狼偷了。” “这我们都是吃了饭出来的,再吃这个浪费了,建东你快收起来。” 秦庆华说的言不由衷,嘴里的口水哗啦啦的响。 张建东听的难受,随口应付道:“有黑豹在这看着,黄鼠狼不敢动手。 总之你们就放心地吃吧,好歹跟着我守夜,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秦家兄弟和张建东已经熟得很了,知道他不是个假客气的人,这会儿已经跑出去找柴火。 留下秦庆华一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一会儿,两兄弟抱着一大捆干柴进来。 张建东先撕了一条兔腿,扔给黑豹磨牙。 兔子腿肉不多,这会儿给黑豹吃正好。 夜里指不定有动静,喂太饱到时候跑不动。 兔子肉烤得滋滋作响,在几人挪也挪不开的眼神中,一人分了一块,吃得满嘴流油。 一边吃着,张建东一边安排几人轮流守夜。 主要还是说给秦庆华听的。 毕竟这个人张建东没见过几次,虽然现在看着不错,也得拉拢一番以免到时候掉链子。 吃完抹净收拾利索,众人就在这漆黑的庙里等待着野兽的到来。 ------------ 第一百一十章 大丰收 已经快到九月份,晚上的风凉飕飕的。 篝火早已熄灭,秦家兄弟已经睡熟了,秦庆华也是一点一点,明显也是困得不行。 好在他并没有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 真有什么动静,这几个人也就能壮壮声势,递个信什么的,真正作用可能还赶不上黑豹。 透过打开的庙门,坨子山黑压压的一片。 风吹动林子,树影被暗淡月光拉的极长。 这副场景,换个普通人来,绝对吓得不轻。 同样的夜晚,人居密集的地方和孤山老林是不同的,那种缺少人气的孤寂,最让人胆寒。 秦家村的村民一入夜就关好门睡觉,即使恢复体力以备第二天的劳累,也是防备山里的野兽。 夜晚,是许多野兽觅食的时间。 其中就包括野猪。 当趴在地上的黑豹突然站起来,侧着脑袋盯着外面,张建东明白,今天晚上有活干了。 伸手轻轻拍了拍秦庆华,对方一个激灵,机警地看过来。 张建东背上枪,又解开黑豹的绳子,黑豹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建东,是不是发现啥了?” “还不确定,我出去看看。”张建东低声说道:“把他俩叫起来,动静小点。等会一听到枪响就敲锣,明白了吗?” 秦庆华咽了口唾沫,黝黑的脸绷得紧紧的,明显是有些紧张。 “你一个人去也太危险了,要不我和你一起?” 张建东想也不想,立刻拒绝。 “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先看看怎么回事。你手脚太重,容易惊动他们,就待在这随时准备接应我。” 说完张建东便灵巧地钻进夜色之中。 一出庙门,孤旷的感觉更加强烈。 黑豹就在不远处徘徊,抬着头鼻子不断耸动着。 察觉到张建东跟了上来,黑豹立即用不快不慢张建东刚好跟得上的速度,朝前跑去。 这段时间与黑豹合作打猎这么久,张建东对它已经无比熟悉。 黑豹现在的动作,正是已经发现了猎物的踪迹。 将枪拿在手中,保证随时可以最快速度击发,张建东放轻手脚,在不发出声音的前提下,快速跟上。 大约走了百米,黑豹停了下来,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 前面是一片茂盛的玉米地,什么也看不清。 张建东绕到侧面,终于是发现了野猪的身影。 到这里野猪啃食的声音已经非常明显了,一片玉米地已经被糟蹋了大半,到处都是折断的玉米秆。 这群野猪小猪居多,足有十多头,大的只有四个。 没有人打扰,这些野猪吃得是不亦乐乎,连哼哼都空不出时间来。 这里距离准备好的陷阱有不短一段距离,也都有撒老虎粪,按理来说,野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这个时候,张建东也没有时间纠结这些,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些野猪一网打尽。 别看这些野猪又蠢又笨就知道吃,实际上它们是很警觉的。 几头成年野猪,吃几口就抬起头,向四周张望。 也就是张建东经验丰富,相距很远便时刻注意隐藏行踪。 要是换秦庆华跟来,这会儿野猪早就一哄而散了。 就是现在,想要将所有野猪一网打尽,也很困难。 一旦张建东露出破绽,这些家伙就会四散而逃,即便张建东有枪在手,也只能留下有限的几只,于事无补。 思索片刻,张建东想到了之前准备好的陷阱。 有一种打猎方法叫围猎,一般是许多人将一定范围内的山林围住,将其中的猎物驱赶向指定的方向。 东北那边骑马赶狍子,事先下网从另一边拍打水面赶鱼,都属于这种方法。 说白了就是将猎物驱赶到有利位置。 死胡同,水边,或者事前挖好的陷阱。 张建东只有一个人有点少,不过枪声对野兽的威慑力是十分巨大的,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人数劣势。 如果将野猪赶往陷阱的方向,一切就都容易很多。 说干就干,张建东找准位置,拿出枪瞄准其中一头野猪。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建东放弃了先射一发弩箭的习惯,直接用上步枪。 啪—— 五六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被无限放大,几头野猪顿时炸了锅,慌忙逃窜。 顾不得别的,张建东按照既定的路线,连续开枪。 尽最大程度控制着野猪逃离的方向。 枪响的同时,黑豹也冲了出去,不断地吠叫,爷庙的方向也响起震耳的锣声。 狗叫声,枪声,锣声,野猪被突如其来地袭击吓得乱了阵脚。 而张建东瞄准的,也都是脱离陷阱方向的野猪。 野猪慌不择路,依靠本能远离枪响,朝着未知的危险跑去。 根本想不到逃亡路上会有陷阱,野猪毫不犹豫的踏上覆了一层薄土的陷阱。 巨大的体重瞬间将用于伪装的细树枝压垮,野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一头栽进陷阱里。 而在陷阱底部,是尖刃朝上的钎子、刀具甚至是竹刺之类的武器。 庞大的体重让野猪的身体,瞬间被这些利器穿透,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全力逃跑之下,后面的野猪即使意识到危险也很难掉头,一个接一个的掉下去。 后面中招的没有受伤,还想着跳出陷阱。 但以它们笨拙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到。 这时,睡梦中的村民被惊醒,秦家村的人家一户一户亮起了灯。 灯光让给野猪们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逃生方向,剩下的野猪顿时调转方向,向林子里跑去。 十发子弹已经打空,张建东用最快的速度装填子弹。 装填完毕之后,冲着只看得到一个小黑点的野猪,远远的开枪。 这么远的距离,张建东已经不追求一击必杀,只要能打中就行。 只要受了伤,这些野猪就逃不过黑豹的鼻子。 再次清空弹夹,野猪已经完全没有影子了,张建东这才放弃,将枪背在身后。 远处秦庆华已经带着一帮村民赶了过来。 众人都是衣衫不整,举着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只有秦立民拿着一只手电筒。 找到张建东,秦立民把手电筒关了,连忙跑过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瓜分 张建东平复了砰砰直跳的心脏,摇了摇头。 秦立民又四下看了看,确认张建东毫发无伤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还在睡梦之中,他先是被枪声惊醒,接着便是杂乱的锣声。 知道张建东这边有情况,他连忙找了手电筒出门,往这边赶,一路上聚集了不少人。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枪声接二连三地响,可把他吓得不轻。 好在等他赶到时,张建东已经打完收工了。 秦立民这边放下心,跟着的村民早就激动不已了。 刚一来这,野猪特有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特别是几处陷阱,更是熙熙攘攘,一听东西就不少。 等有人拿着火把一照,好家伙,满坑都是野猪,大的小的活的死的,简直要看花了眼。 一群庄稼汉,哪里见过这么多野猪啊。 平时家里养的猪,都卖给供销社了,一年到头也就挣个贴补钱。 这么多猪摆在面前,跟供销社收猪的场景不差多少了。 “打了这么多猪,都是张建东一个人干的?” “真厉害啊,周边几个村子没见过这样的。这手打猎功夫,不比杨石权差啊。” “杨石权算什么,也没见他打到过这么多野猪,我看张建东比杨石权厉害多了。” 众人看着野猪激动不已,议论纷纷。 见状秦立民高声喊道:“都别吵了!赶紧搭把手,先把这些野猪都弄回去!” 秦立民一声令下,村民们拿着家伙,把受了伤还没断气的猪全敲死。 死的都是大猪,小猪因为有大猪垫底,自重也比较轻,倒是活下来不少。 众村民一看,顿时干劲儿十足。 不用人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 大的几个人抬着,小的一个人抱俩,风风火火就把野猪全搬回了秦家村。 野猪来犯是后半夜三四点钟的事,众人收拾完已经是五点多,天微亮了。 按理来说,累了一天,往常这时候众人还在睡觉呢。 可这回所有人都是精神百倍,紧紧盯着面前的大小猪,眼睛跟上了火似的,一阵通红。 秦立民也是一样。 他本以为能赶走野猪,多保下点村里的粮食就不错了。 没想到,张建东带着几个年轻人几天的功夫,不仅解决了野猪的问题,还弄到这么多野猪。 最关键的是,还有猪崽子啊! 内心为张建东感到骄傲,秦立民突然看到村民们的眼神,心中顿时一惊。 这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分明是眼红了啊。 也是,这么多东西,他看了也挪不开眼睛,何况是这些人呢。 之前为了让张建东帮忙,秦家村有言在先,打到的野物补了粮食的缺,多出来的全归张建东。 在众人看来,能保住粮食不减产就谢天谢地了,哪还能多出来? 不过是个空头支票,说着好听而已。 没想到张建东藏了个大的。 这么多野猪补上缺估计一半都用不了,多出来的全归了张建东,这些人怕是不乐意啊。 虽说这些猪全靠张建东一人打下来的。 可看村民们的样子,已经起了心思。 这种事要是处理不好,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么想着,秦立民开口说道:“同志们,今年护秋多亏有了张建东同志,咱们秦家村的损失比往年少了很多。 按照约定,这些猪里面有一部分是用来补偿农田被毁的人家的。来都商量商量,是由队里直接划扣好呢,还是你们换点肉回去?” 相比四合院,秦家村的人还是要点脸的。 听出来秦立民这是在点他们,众人都是有些脸红。 虽然对猪肉很是舍不得,但还是很配合。 大多数人当场表示要肉,即使到时候要照常交粮食。 毕竟这会儿要肉肯定比自己买要便宜,现在弄点肉回去,腌了做腊肉过年也多道菜不是。 有一些还是把这些肉交给队里,补一部分粮食。 这部分人都是家里快要揭不开锅的,还吃什么肉,能吃饱饭就谢天谢地了。 总之一趟下来,倒是让秦立民松了口气。 瓜分完属于自家的东西,面前还剩一大堆。 不少人又看中了猪崽子。 谁都知道猪崽子的好处,养大了能卖钱能吃肉,关键是家里有头猪,给孩子说媳妇也有底气。 很快便有人问道:“建东,你这猪崽子卖不卖,什么价?” 一人发问,所有人都关心地看向张建东。 没等张建东回答,秦立民先呵斥道:“你们上回买猪崽子的钱还没结清呢,又想着再买? 我可告诉你们,想买可以,把钱准备好,别一个个就知道厚着脸皮空手找我。” 秦立民这话说得颇有感触。 上回张建东把卖猪崽子的事交给他,结果要买的人不少,没几个拿钱的。 个个挑了猪崽子就开始哭穷。 反正就是要钱没有,不给猪崽子就活不下去。 到头来自家不成器的弟弟反而是给钱最多的,真是离了个大谱。 这都十好几天了,卖猪崽子的钱秦立民还没收齐。 感受到秦立民的眼神,好几个问价的人默默放下举起的手。 其他没买过猪崽子的人,则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弄一头回去,甚至有的还要拿刚到手的猪肉抵账。 张建东见状,说道:“大叔大婶们,没钱没关系,反正这么多猪崽子我一个人也养不了,就赊给大家养吧。” 一听可以不要钱,众人连忙询问。 张建东也不藏着掖着,把和秦小芳的约定拿出来,让众人考虑。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张建东默默把最后属于自己的分成提高了十块钱。 其实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张建东这么大张旗鼓,主要是为了以后的养殖场打基础。 先小规模地培养一批人,以后要动手的话也不会太突兀。 分秦小芳的钱是维护小姑娘自尊,分村民的钱只是为了防止他们得寸进尺。 俗话说的好,生米恩斗米仇。 猪崽子张建东免费送都没问题,以后他有足够的信心能赚回来。 可一味的付出容易让村民们觉得理所应当,到时候不利于科学管理。 管理者和被管理者走得太近,并不是件好事。 特别是在关键时期。 张建东很明白这一点。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郭尚林请吃饭 大的野猪和秦家村平分,小的全归张建东。 因为村民们拿不出来钱,所以小猪也是以赊账寄养的形式,全部交给秦立民,由他决定分给谁养。 这种事情不用说是村民们占便宜,他们自然不会有意见。 这些小猪最终能给张建东带来多少收益,暂时还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了这份香火情,日后在秦家村这块地面上,张建东也算有了自己人。 东西瓜分完,村民们去干活,张建东则带着黑豹追击逃走的野猪。 晚上射击时,张建东都是只求击伤不求击毙,几头逃走的野猪几乎是个个带伤。 这在黑豹鼻子里,就是一个个信号发射器。 张建东毫不费力气,便又抓到好几头野猪。 有的野猪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落了单,只能哼唧着等死。 有的已经被吃得只剩骨头渣子了。 不用说,八成是那头老虎干的。 张建东不免有些后悔,要不是他,老虎想要捕猎到也没这么容易。 这下老虎吃饱了,再想打掉对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转念一想,老虎想要捕猎野猪,简直不要太容易。 即使没有他,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么一想,张建东心里平衡多了。 林子里找到的野猪,张建东自然不会大方的拿出来和秦家村村民分,全收进空间。 等找机会转手一卖,又是至少一百块钱进账,美滋滋! 弄完这一切,张建东便准备回城一趟了。 眼看着距离一个月期限没几天了,李怀德还在轧钢厂等着他的肉呢。 虽然张建东觉得,超出点时间,李怀德多半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既然大话说出口了,还是补上的为好。 得知张建东要走,秦立民有些担心野猪会卷土重来,硬是让张建东多呆了两天。 见到野猪真没动静,才放他走。 张建东真是有苦难言啊,他又不能说野猪都进了他的空间,只能多浪费点时间了。 至于老虎,秦立民并不担心。 对于人类来说,老虎的危害远不及野猪。 特别是老虎只有一头,只要秦家村的人不落单,基本不会有危险。 所以这阵子秦京茹的日子,十分不好过。 赵桂英把她看得死死的,到哪都要带着,生怕这妮子不知死活又跑去林子里。 以至于秦京茹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嘴巴都能挂油瓶子了。 张建东对此表示爱莫能助。 得知张建东要回城,秦京茹便想跟着,只可惜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桂英稳稳拦截。 “想进城?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家里正是忙的时候,你倒想撂挑子,老老实实在家里干活!” 赵桂英手指戳在秦京茹脑门上,戳得她连连后退,最后只能捂着脑门哭丧着脸答应。 这回跟着张建东的只有秦增设一个人,老大得留在家里干活。 大早上出发,晌午就到了四九城。 为了省事张建东干脆没在四合院停留,直接送到轧钢厂食堂。 经过上次送猪一事,食堂主任郭尚林算是把他牢牢地记在心里。 远远地就跑出来,满脸笑容的接应着。 “老弟,这是又送猪来了?嗨哟,要不说还得是你呢,这大肥猪是接二连三的来啊,换别人哪有这本事?” 一看郭尚林这样子,张建东就明白了。 这老小子应该是把后患解决干净了。 想想也是,作为食堂主任,只要他听话,李怀德就不会轻易放弃他。 贪功冒进算什么缺点,换个角度看,那是下属有上进心。 不过郭尚林却是当局者迷了,还以为这次能全身而退,都是张建东那副野猪肚的功劳。 送上门的人情,张建东自然不会拒绝。 熟稔的点上烟,两人蹲在一旁吞云吐雾,聊的不亦乐乎。 几个食堂员工则兴奋地称重、处理。 最后结果出来,一共三百八十九斤。 干完正事,几人先是在食堂解决晌午饭。 张建东和秦增设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不跟他客气,哪个菜好点哪个,一大桌子结结实实的肉菜,让打饭的员工都直瞪眼。 “乖乖,这当了官就是好,一顿中午饭点这么多菜,顶的上我一星期的伙食了,这得贪多少啊!” 一旁洗洗涮涮的刘岚听见了,骂道:“胖子,你一个干活的哪那么多废话?人家听见不扒了你丫皮!” 胖子头一缩,下意识想骂回去。 一看是刘岚,李厂长的人,得,认怂吧就。 “我也不傻,我在这说他们也听不见。” 刘岚听得一乐,说道:“你还不傻,你连人家是谁你都不知道?那个年纪轻的是给轧钢厂送肉的。 上回我可看到,李厂长都亲自请他吃饭,现在咱们吃的这些肉,有一半是人家弄的。” 胖子不服气道:“那有什么,不都是打工的嘛,再说了,他就是本事再大也听不见我说话啊。” “说你傻你还不乐意,你不知道人家和何师傅是一个大院的啊?” 胖子浑身一震,眼角偷偷看着厨房上风口,正坐在摇椅上吸溜着茶水的何雨柱。 “哟,您瞧瞧我这脑子,原来他跟师父您是旧相识啊。”胖子弯着腰一溜小跑蹲在何雨柱身旁,谄笑着说道: “师父,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嘴巴没把门的,瞎说的。跟您一个大院,那人品绝对没得说啊。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知道师父您还认识这么大一人物呢,平时没听您说过啊。” 听着前半段还挺乐呵的何雨柱,一听后面的顿时黑了脸。 砰的一声把搪瓷茶缸撴在案板上,何雨柱不客气地骂道:“我说胖子,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去把这点土豆洗了。 一天天的不知道干活,就知道瞎胡咧咧。” “师父我……” “还不快去!” 胖子偷偷瞅了一眼,老老实实干活去了。 拿胖子出了口气,何雨柱悠哉游哉躺在摇椅上,心里想着的是张建东的事。 这个张建东来了没多长时间,眼瞅着发展越来越好。 他倒不至于嫉妒,但是全大院的人都把张建东夸得跟花一样,他多少是有点羡慕。 何雨柱突然想起之前顶头上司郭尚林的示好。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何雨柱敬酒 “何师傅,您跟那张建东同志关系不错吧?” 何雨柱想也不想,张口就来:“那是,我何雨柱和张建东那是铁哥们了,关系当然好了。” 刘岚笑了笑,有些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假的,关系这么好,怎么都不出去打个招呼啊?” 何雨柱坐直了身体,说道:“嗨,这不是人家忙着呢嘛,等回去了,我找他喝酒。” “回去?回去那可就不赶趟了。” 听着刘岚别有意味的语气,何雨柱问道:“嘿我说刘岚,我怎么听着你话里有话呢?” 刘岚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何师傅,前几天咱们食堂要提个副主任的事,你就没想法?” 没想法?怎么可能没想法! 整个食堂后厨有两个掌勺,四五个帮厨,洗碗洗菜若干。 芝麻大点地方,却分了两个派别。 一派是以何雨柱为首的胖子、马华等人,这俩都是新来的,是他带着的徒弟。 而那些老人都跟着另一个掌勺,做江湖菜的程师傅。 这人走南闯北,什么菜都会点。 虽然功夫不怎么精深,但架不住花样多啊,再加上资历老,后厨里的人都服他。 这样一来,何雨柱的日子就过的没那么舒坦了。 别的不说,那些洗菜的故意给你使点坏,你拿人一点办法没有。 向上面告状吧,姓程的往前面一站,根本没人怕。 食堂主任也不可能随意开除工人。 真要是能当上副主任,这些人都得上赶着巴结他,哪还用受这鸟气! 想是这么想,何雨柱自己也明白。 他人缘不好,也不会说话,就一个做菜比姓程的强点。 可这又什么用呢,食堂副主任凭的是做菜吗? 一想到这,何雨柱便心灰意冷,一副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什么副主任,说的好听,不就是免费给人干活,还不涨工钱的大傻叉么。” 何雨柱话里的酸味隔老远都闻得着,刘岚哪还看不出他心不由衷。 “哎,我说正经的,你要是想干这个副主任,赶紧给人张建东敬杯酒去。” “敬酒?我不去。”何雨柱翻了个身,瞪大眼睛说道: “我这上赶着给人敬酒算怎么回事啊,让别人看见背后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刘岚说道:“差不多得了啊,多少人想敬这个酒还没由头呢。这个张建东在李厂长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 你给他敬个酒,再闲聊几句,郭尚林看见了,这副主任指定是你的。” 何雨柱半信半疑地说道:“不至于吧,副主任这么重要的职位,张建东也能说得上话?” “什么重要职位啊,就是个干脏活累活的,对郭尚林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家伙整天就想着拍李厂长的马屁,你给他这个机会,他还得谢谢你呢。再说了,都是一个院里的邻居,打个招呼有什么。” 何雨柱一听,好像是这个道理,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你,你为啥帮我啊?” 刘岚拧着手,笑道:“你也知道,那姓程的跟我不对付,处处针对我,我连个剩菜也拿不到手。 我这不是想,你要当了这个副主任,也能照顾着我点不是。” “就这?” “就这。” 何雨柱一拍大腿,说道:“这事简单啊,我要是真能当上这个副主任,你想带啥带啥,只要能剩下。” “唉哟那太好了,对了,你快去吧,再耽误一会人家饭都吃完了。” 说着刘岚从何雨柱藏酒的地方翻出一瓶酒,看得何雨柱瞪大了眼睛。 “唉唉唉,你慢点,别催我啊。” 张建东几人正吃着饭,后厨一阵嘈杂,刚转过头去就看见何雨柱拎着个酒瓶子走出来。 这一出谁也没想到,桌上的几个人就这么看着何雨柱。 而何雨柱呢,猝不及防被推出来,一时之间卡了壳,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干站着。 眼看着气氛有些尴尬,张建东出口解围道:“哟,柱子哥,你还真讲究啊。 人家大酒楼里厨子给客人敬酒询问意见,你这免费食堂还来这出,我真是头一回见。” 张建东这么一打岔,何雨柱心里有了底,嘴里也有话了: “我在后面就觉得,今天这菜点的有水平,不是一般人,出来一看,原来是你和郭主任在这吃饭啊。” 能从何雨柱嘴里说出这种奉承的话,张建东对这货啥心思也有点猜测,无非是想攀点关系。 虽然很惊讶傻柱也开了窍,但看在何雨柱之前为他说话的份上,张建东也不吝捧一捧。 “柱子哥,你不会是在后面看到,是郭主任点的菜,故意来敬酒的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何雨柱这满是破绽的反应,看到郭尚林好笑不已。 何雨柱这个人他知道,是个有本事的,就是脾气不好,嘴里没好话。 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知道来奉承他。 他倒不是缺这点好话,只是想给点好处也得找个看得顺眼的吧? 以何雨柱之前的表现,厨艺就是再好在他这也只能当个掌勺师父。 这会儿看来,何雨柱还是有眼色的,又跟张建东走得这么近,他也不妨表示表示。 郭尚林笑着说道:“何师傅,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出来敬酒啊?” 何雨柱灵机一动,插科打诨道:“来吃饭的人太多了,桌桌敬酒我可撑不住。 今天是看您和建东一块吃饭,又刚好闲着,出来打个招呼。” 何雨柱这番应对,不算很好,但对郭尚林来说已经够了。 他要的是这份心,至于技术,这样半生不熟的正好,要是太好了他倒不敢用了。 当下让何雨柱坐下,几人交杯换盏,把那瓶酒喝了个精光。 桌上的几个人都是能喝酒的,张建东就不提了,郭主任能走到这一步酒量小不了。 倒是何雨柱,没喝几口就上脸了。 也就是他拿的酒少,不然今天这关还真不好过。 这个酒量也让郭尚林放下心,要真跟张建东似的喝酒如喝水,在他手下他还真不放心。 一顿饭宾主尽欢。 张建东拿到钱,郭尚林加强了人脉,何雨柱拿到副主任。 只有轧钢厂的工人,因为何雨柱喝醉了,中午的菜是由马华待炒的。 没大师傅看着,这些人洗菜也不认真。 不少人吃出沙子,小声骂个不停。 只可惜在摇椅上睡着了的何雨柱,是决计听不到了的。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巧遇秦淮茹 吃完饭,秦增设赶着牛车急急忙忙就回去了。 张建东也没有再多聊的意思。 郭尚林也是个聪明人,干脆利落地开了条子,还给抹了个零,三百八十九斤写成了四百斤。 说起来不过几块钱的事,可要没有之前那段交情,人家不打折扣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多给。 不过见郭尚林是自己盖的章,张建东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之前那次是刘秘书过来看着盖的章。 将这个疑问说出来,郭尚林笑着解释。 原来这段时间李怀德和刘秘书去了外地出差,不在轧钢厂,临走之前特意嘱咐过,张建东送肉的事郭尚林自己就可以做主。 本来还想着去办公室和李怀德拉拉关系,结果人家不在。 张建东只能作罢,拿着条子取了钱,直接百货商店走起。 要说来到四合院的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刚和易中海夫妇熟悉,他就一直在外面跑,几乎不着家。 这回终于有时间,张建东准备给老两口好好买点东西。 也算是尽自己一份心意。 刚来时他快要饿死,是易中海夫妇救了他。 这份恩情张建东自然不能忘。 之前买了缝纫机和自行车,老两口一直念叨个不停。 这回张建东不准备买大件了,也已经九月份了,不如添两件衣服。 让他们自己买,肯定又舍不得这舍不得那的。 张建东就不管这些,直接百货商店走起,怎么方便怎么来。 还是老地方,这回张建东没想着找热情的售货员大妈,直奔卖衣服的地方。 上次给秦京茹买衣服就是在这。 给易中海和一大妈买衣服,当然和秦京茹不同。 花里胡哨的一律不行。 张建东实在不知道怎么买,索性当个学人精,跟在年龄大点、衣着齐整的大爷大妈后面,人家买啥他买啥。 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大爷大妈们都节俭了一辈子,买衣服也是锱铢必较。 一分一毫也要细细地讲价,非要拿个最低价不可。 张建东跟在后面,蹭人家的价格,倒省了他自己讲价了。 晃晃悠悠看着大爷大妈讲价讲得差点没打起来,张建东总算是买齐了东西。 一人好几件,按老两口的性子,估计能穿好几年了。 除了老两口,张建东也没忘了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有政府管着,不愁吃喝,就是眼前没个人,有点孤单。 平时都是易中海夫妇帮着照顾。 既然已经与易中海关系如此密切了,张建东自然不会舍不得这点钱,权当是做善事了。 给她张建东就没买衣服了。 聋老太太这个年纪,都是穿自己做的,他买了估计是也白买。 前段时间看老太太好像腿脚不利索的样子,张建东买了根拐杖。 没走几步,看见了卖老花镜的,又买了个老花镜。 还有各种糖果、点心之类,也都买了一点。 除此之外,张建东还看到一家卖收音机的,可惜没有票,只能先记着,下回再买了。 都是些衣服家用之类,大包小包的花了几十块。 城里也不好收进空间,张建东只好自己提着回四合院了。 可惜这回不是周末,阎埠贵还在学校上课。 之前每次回来都有他捧哏,冷不丁了见不着人,张建东还有点不习惯。 正想着呢,秦淮茹撑着大肚子,带着小当正要出门。 “哎,你这是给谁家送……啊,是建东啊!” 本想当作没看见直接进去的,却被秦淮茹叫破,张建东只好打着招呼:“秦婶儿,你这是要出门啊?” 好长时间没见,秦淮茹本来心情挺好。 可一听见“秦婶儿”三个字,笑容变得勉强。 “建东,我也没比你大多少,你叫我婶儿从哪儿论啊?你这让俩孩子以后怎么叫你呢?” 秦淮茹表情有些委屈,语气也有点婉转。 张建东脑中顿时响起警报。 这是咋回事? 贾东旭还没死呢,怎么秦淮茹就要觉醒了? 说起来这也得怪张建东自己。 本来贾家在四合院里的过得舒坦得很,仗着易中海袒护,有个什么便宜好事都紧着贾家先来。 说起来没多少东西,可心理上那叫一个得意。 结果和张建东的几次交手,又是赔钱又是挨打。 和易中海这个大靠山闹掰了,又因为拖延赔偿遭到整个四合院的孤立,贾家这段时间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不见贾张氏都不爱晒太阳了么? 以往贾张氏最爱的活动,就是抱着做了一半的鞋底子坐在四合院门口晒太阳。 既舒服还不落口舌,院里的大妈都羡慕得紧。 而现在,贾张氏一走近些,几个大妈明里暗里地要钱。 这谁能受得了? 这不,贾张氏终于同意将赔偿全结清了。 本以为可以回到过去,没想到人家拿到钱,对她更不屑一顾了。 原本看你厉害才捧着你,现在才发现原来贾张氏也不过如此嘛。 众人的态度把贾张氏气得不轻,躺在床上不肯出门。 她这一趟,里里外外的脏活累活全是秦淮茹的了。 家里受累就算了,出门还要遭白眼。 要不是大着肚子,秦淮茹都有心回娘家避一避了。 秦淮茹的处境张建东自然不知道,但他心中的警惕已经拉到最高。 现在的他底蕴还不够坚实,经不起这个白莲花的算计,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这么想着,张建东笑着说道:“嗨秦婶儿,我这不是尊敬您嘛。再说了,辈分这东西都是虚的,咱各论各的呗。 你看,我叫你秦婶儿,叫何雨柱柱子哥,算起来你还占便宜了呢。” 秦淮茹一阵气急,谁想占这个便宜了? 她想要的是和张建东打好关系,日后贾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正准备再开口,却发现张建东已经蹲下去,逗小当玩儿呢。 “小当,这么大了怎么不知道叫人呢,快,叫声哥听听。” 才三四岁的小当,这会儿还留着鼻涕呢。 见张建东盯着她,连忙躲在秦淮茹身后。 “你看看,小当都觉得不能叫你哥,得管你叫叔!” 叫叔? 贾东旭还没死就叫叔,那贾东旭死了叫什么,简直不敢想!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白兔 奶糖 一个小屁孩嘛,哪有这么麻烦。 张建东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捏着糖纸一阵摇晃,用贱贱的语气诱惑道: “小当,你看这是啥?好香啊!” 毕竟是小孩子,一看见糖小当瞬间不害怕了。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奶糖,都不带眨眼的。 “小当,想要吗?” “想要~” “那你应该叫我啥?” “哥~” “哎小当真乖。”张建东喜笑颜开的给了糖,又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触手的一瞬间,张建东就后悔了。 好家伙,这是几天没洗了,满手的油! 小当才不管这些,包装纸也不知道拆,拿着糖就往嘴里塞。 “哎,傻姑娘,拆了纸再吃!” 秦淮茹看得又气又可怜,连忙让小当张开嘴,想要拆了糖纸。 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奶糖已经被嚼得稀烂了。 张建东正看热闹,不远处传来一大妈的喊声。 “建东,还不赶紧回家,在外面干啥?” 张建东连忙挑着东西,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见一大妈气呼呼地坐在桌子上。 这可真是稀奇。 平日里一大妈都是心平气和,一副好脾气,和院里的人就没吵过架。 这回怎么看着像是生气了呢? 张建东也不问,把给一大妈买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很快就摆了满满一桌子。 “大妈,这些东西都是我卖给你的,该穿就穿该用就用,千万别舍不得。 不光有你的,还有大爷的,还有老太太,我都买了。” 叭叭说了一大堆,一大妈脸色依旧阴沉。 张建东放下东西,挑了把椅子坐下,好奇地问道:“大妈,今天情绪不对啊,谁惹你生气了? 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一大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说道:“除了你还能有谁,换别人我犯得着生气吗?” “我?”张建东感到莫名其妙,“大妈,我才刚回来,哪里惹到你了?” 一大妈转过身来说道:“我问你,你回来了不赶紧回家,在门口干啥呢?” 不给张建东任何解释的机会,一大妈苦口婆心的劝道:“建东,你现在是有对象的人了,可千万不能犯错误啊。” 张建东一蹦三尺高,委屈的说道:“大妈,您咋能这么看我呢?是秦婶儿跟我打招呼,我就客气几句,您也想太多了吧!” 一大妈松了口气,说道:“就算没什么,也得注意影响,你现在还没结婚呢,要是落个坏名声,以后可没人愿意跟你。” 张建东有些不信邪:“没这么夸张吧,说几句话而已,这也能被人说闲话?” 一大妈哼了一声,轻声说道:“刚才你跟秦淮茹说话的时候,贾张氏可就在窗户后边看着呢,我看得真真的。 有时候人传起闲话来,可由不得你啊。” 张建东一听,顿时冷汗直流。 他还以为今天秦淮茹只是正常路过,怎么听一大妈这么一说,倒像是婆媳俩串通好的,想要陷害他? 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一大妈听。 一大妈轻咳几声,神情奇怪地说道:“建东,这你应该是想多了。 贾张氏就是不放心秦淮茹,故意盯着呢,你以后离秦淮茹远点就行。” 张建东连连点头,心里已经将秦淮茹的危险等级上调好几级。 见状,一大妈总算是放下心来,美滋滋地查看着张建东买给她的礼物。 十几米之外的贾家,贾张氏眼神凝重地躺在床上。 一墙之隔的厨房,秦淮茹正挺着肚子做家务。 本来无比贤惠的行为,在贾张氏眼里却是做贼心虚。 就在刚才,秦京茹说出去转转,转过头竟然和张建东一起有说有笑。 贾张氏有心想要问问秦淮茹,却担心自己一个人镇不住对方。 于是引而不发,就这么阴森森的盯着秦淮茹。 一直等到贾东旭回来,全家人吃完饭,两个孩子上了床,所有的碗筷也都洗干净了之后,贾张氏发难了。 “淮茹,你下午跟张建东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此话一出,秦淮茹有些反应不过来,而贾东旭却瞬间炸毛。 身为四合院年轻一辈第一个结婚的人,贾东旭享受众人羡慕眼光的同时,也极其缺少安全感。 秦淮茹实在是太漂亮了。 进门的时候,所有年轻小伙子眼睛都看直了。 阎解成,何雨柱,许大茂,有一个算一个,眼睛里的小心思藏都藏不住。 不过这些人,贾东旭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大院里的人他知根知底,就是无法无天的何雨柱,他也有的是办法治。 唯独张建东。 张建东刚来没几天,就搅得自家不得安生。 靠山没了,打也挨了,钱也赔了。 总之,在张建东面前,他就从来没有占过便宜。 现在听到贾张氏的话,贾东旭愤怒又恐惧。 张建东比他有钱,长得比他帅,比他有本事,就连背景也比他们家强。 如果是他,贾东旭没有任何底气能守得住秦淮茹。 “妈,你想啥呢,我就是刚好碰见张建东回来,打个招呼而已。” “刚好?你咋知道张建东会这个时候回来的?” 秦淮茹有些无语的解释道:“妈,我不知道他会这个时候回来,我就是带着小当出去转转,刚好碰到了。” 贾张氏依旧是那副表情,说道:“秦淮茹,你是我贾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你可不能对不起东旭。” “妈,我真的没……”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秦淮茹的解释,秦淮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贾东旭。 贾东旭什么也没说,转头回屋睡觉。 留下婆媳二人,面面相觑。 贾张氏实在没想到,贾东旭竟然会直接动手。 其实她知道,秦淮茹跟张建东应该是清白的。 她搞今天这一出,就是想和贾东旭一起,给秦淮茹打个预防针。 眼看着贾家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要是秦淮茹哪天撑不下去,真的跟别人跑了,那可怎么办。 可贾东旭直接给了一巴掌,这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秦淮茹会不会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要知道秦淮茹现在可是怀着孕的,要是出个什么闪失,伤了她的大胖孙子,老贾还不急的上来找她?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心思 十分巧合地,贾张氏选择了和一大妈同款劝说方式。 “淮茹,你都给我们贾家生了两个孩子了,眼看着就要生第三个了,可不能走错路啊。” 秦淮茹委屈的说道:“妈,我真的只是刚好碰见。” “碰见那打个招呼就走呗,怎么还聊上了呢?” “妈,我只是想巴结人家,以后也好歹能帮着咱们家点。”秦淮茹说道: “现在咱们家的名声成了这样,得想办法和邻居们打好关系才行,不然,等棒梗他们长大了,连个玩伴都没有。” 听了这话,贾张氏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后事。 老贾去世的时候,贾家的名声还不错,和街坊四邻处的都挺好。 院里的人都帮着发丧、待客。 老贾走得也算是有面子。 按照现在贾家的情况,和所有人都不来往,等以后她死了有没有帮着填坟呢? 一想到自己可能走的孤苦伶仃,被后人不知道怎么编排,贾张氏顿时有些急了。 “淮茹,你想的没错,可巴结张建东有用吗?那小子才多大?” 秦淮茹无奈的叹了口气,为贾张氏分析道:“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必须得到几位大爷的支持,才能和邻居们缓和关系。 三大爷和二大爷都不靠谱,咱们又把一大爷得罪了,只能从张建东身上下手了。 张建东年纪小,好糊弄,一大爷跟他一家子,巴结他就等于巴结一大爷。 只要一大爷肯为咱们说话,院里这些墙头草都会变个态度的。” “对对对,淮茹你说得对啊。” 秦淮茹一番话,贾张氏听得是茅塞顿开,要不是时间太晚了,恨不得拍下桌子。 转头又看到一脸苦闷的秦淮茹,贾张氏心头一惊。 人家心心念念的都是贾家,却被他们娘俩冤枉了,还挨了一巴掌,换谁谁心里都不好受。 贾张氏连忙安慰道:“淮茹,你看今天这事都怪我,我这没跟你问清楚就…… 唉,你可千万别怨东旭,东旭这是爱你才会这么冲动的。” 秦淮茹心中满是苦涩。 想当初在秦家村,她也是受尽了宠爱。 从小到大没吃过多少苦,不然,也长不出这么好的身段。 结果自从进了贾家,吃苦受累就不说了,贾家母子还不知道体谅她,老是找她的麻烦。 可有什么办法呢? 谈对象时是她认准了贾东旭,为了这事还和家里闹得不愉快。 现在受委屈哪还有脸跑回去。 也许,这就是命吧,自己选的路怎么着也得走下去。 秦淮茹强打精神说道:“妈,只要你们能理解我就好。” “好好,我理解你,东旭那边我跟他说,怀着孩子呢怎么能动手呢?” 贾张氏的小声抱怨,让秦淮茹心里好受了些。 不过还没舒服几秒,贾张氏又说道:“这时候也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一大把的活要干呢。” 秦淮茹沉默许久,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秦淮茹早早地起床,给全家人做饭。 正吃着饭,贾张氏提出由她送棒梗上学。 这可把秦淮茹一整个震惊住了。 自棒梗开始上学以来,都是秦淮茹在送,即使她再忙,也没见贾张氏主动提出过。 这次竟然破天荒的要送孩子上学。 秦淮茹惊讶之余,心中也是微微的温暖。 看来贾张氏昨天说的话,并不全是哄她,心里真的开始理解她了。 这不,已经开始主动帮忙了。 秦淮茹充满希望和动力,将几个人的碗筷收进厨房刷洗。 贾张氏则带着两个孩子出门。 一出门小当就东张西望,贾张氏问道:“小当,你看什么呢?你哥要上学你非跟着干嘛?” 小当一边张望,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昨天我和妈碰到建东哥,建东哥给我大白兔奶糖了,可好吃了。 我看看今天能不能再碰到他,那样就又有奶糖可以吃了。” 一听有糖吃,棒梗连学都不想上了,要和小当一起等。 贾张氏连忙说道:“棒梗乖啊,张建东是咱家的仇人,他给的糖都有毒,不能吃!” 小当反驳道:“没有啊,昨天我吃了糖,今天还好好的。” 贾张氏一时语塞,胡乱说道:“那是他先用好的骗你,等你上当了他再给你的就是有毒的。” 贾张氏一边找着借口,一边在心里骂着张建东。 这小子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拿这些小恩小惠拉拢孩子。 照这样下去,俩孩子还不只认他,不认贾家人了? 想到这,贾张氏又说道:“张建东的糖都是坏的,不能吃,回头奶奶给你做麦芽糖,好不好?” 棒梗听了高兴的点头。 一边的小当则说道:“可是奶奶做的麦芽糖,没有建东哥给的大白兔奶糖好吃。” 贾张氏瞪了一眼,说道:“那你别吃!不知好歹的赔钱货!” 小当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怎么等都等不到张建东,她只好闷闷不乐的跟上贾张氏。 被小当心心念念的张建东,此时还在睡觉呢。 要不怎么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一躺到自家床上,张建东立刻睡了个昏天黑地,这睡眠质量,估计晚上谁打他巴掌他也不知道。 易中海夫妇也知道他辛苦,特意没有叫他起床。 一直到太阳高高升起,透过窗户照的他没法睡,张建东这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易中海已经去轧钢厂上班了,一大妈也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桌子上倒是留了饭,用碟子倒扣着的一碗粥,三个白面馒头,还有几个小菜,一个煮鸡蛋。 不用说,这是老两口特意给他做的。 平时家里根本不可能吃的这么好。 张建东也没矫情,拿起来就吃。 有他在,老两口的日子一定过的一天比一天好,用不了多久,这样的饭天天都能吃到。 将饭菜一扫而空,张建东打了个饱嗝。 过惯了山里打猎的生活,突然闲下来,他还有点不适应。 反正没事干,干脆出去转转。 一出门,张建东便看到一大妈的身影。 此时的一大妈正穿着张建东买给她的新衣裳,跟院里几个大妈聊天。 也不知道聊些什么,远远地就看见她红光满面,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一大妈,昨天晚上还怪他乱花钱,现在就穿上新衣服炫耀了。 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张建东正观望,一大妈看了过来,眼睛一亮,招手喊道: “建东,快过来,跟你几个大娘说说话!”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董卖家 一大妈的表情,就像是把孩子得到的奖状拿给朋友看。 明明很高兴,却要为了莫名的面子压抑情感,表现出“不过如此,再接再厉”的意味。 如果这种炫耀欲不能得到满足,即使一大妈这样平淡的性格,估计也会发飙吧? 张建东很识趣的没有扫一大妈的面子,在大妈们各种心情的眼神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不只是一大妈,聋老太太也在墙角坐着。 戴着老花镜,拄着拐杖,还穿了一身新衣服,整个人乐呵呵的,精神了不少。 见到张建东,聋老太太连连喊道:“来来,建东,坐这来。” 张建东跟在场的人打了招呼,坐下问道:“老太太,这两玩意好不好使,要是不合适我拿去给你换。” “好用着呢,不用麻烦了。”聋老太太笑着说道:“还是你了解我,买这东西帮了我大忙了。 平时你大爷大妈就知道买衣服,我柜子里都塞了一大堆,根本穿不了,浪费钱呢。” 老太太嘴上说着浪费,脸上都笑开花了,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惹得众人好笑不已。 一大妈也假装生气道:“老太太,给你买衣服还不乐意,以后我可不给你买了。” 聋老太太鼻子一皱,侧过耳朵说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见到这一幕,张建东突然有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电视剧中,老太太最爱用的就是这一招。 只要是说对她不好的,就听不见,要说给她买点好吃的,那绝对听得真真的。 院里院外的大妈,也是一脸羡慕。 既羡慕聋老太太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到了晚年先是有易中海夫妇照看着。 这会儿又多了个张建东,买这买那的,无微不至。 又羡慕一大妈捡了个棒小伙子,还没多久又是缝纫机又是自行车,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再想想自家的儿女,不给自己添麻烦就算烧高香了。 几个人聊得正热闹,贾张氏回来了。 看见几人贾张氏本来是想当作没看见的,转念又想到昨天秦淮茹说的话。 这么一直独着确实不是个事。 再说了,她赔偿都交清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么想着,贾张氏一往无前地走了过来。 “他一大妈,老太太,都在这晒太阳呢。” 贾张氏的打招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外院的大妈不认识,一看贾张氏来了都没人说话,悄悄地打听。 知道详情之后,顿时也变了个眼神。 这年头的人心就是这么朴素,知道你人品不好,连搭理都不愿意。 被晾在一边的贾张氏是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浑身直难受。 还是一大妈心善,替她解围道:“你这是去买菜了啊?” 贾张氏如释重负,连忙应道:“是啊,买了点糯米。棒梗跟小当闹着要吃糖,我这给他们做点麦芽糖吃。” 一大妈开了口,其他人也扯开话题。 “你有这手艺可省不少东西呢,在外面买糖要票,还贵得不行,要不是有点啥事,谁能舍得买来吃啊?” “我这都是乡下把式,弄来甜个嘴。你们要是想要,我给你们也做点。” “哎哟,那敢情好,这几天孩子正闹腾着呢,那就谢谢你了啊。” 有了这档子事,贾张氏也有了底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这时候有人问道:“哎,你家媳妇是不是快生了?” “对,快了,年底就差不多了。” 谈到这个,贾张氏来了兴致。 整个四合院就属他们贾家人丁兴旺。 贾东旭早早地结了婚,头一年就生了棒梗,第二年生了小当,这才隔了一年多些,又怀上了。 贾张氏高兴地说道:“我看这回多半是个孙子,肚子是个尖的,只有娃子才是这个样!” 众人纷纷附和,言语中不无羡慕,让贾张氏更加得意。 突然,聋老太太说道:“贾张氏,你媳妇眼看着肚子这么大了,你还让她伺候你,不怕出个什么闪失?” 贾张氏撑着笑说道:“这有什么的,我们在乡下怀着孕还要下地干活呢。 再说了,淮茹她生棒梗和小当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她也没说啥啊。” 聋老太太冷着脸,不客气的呵斥道:“你可悠着点,真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别说院里,街道那也容不下你!” “不会的,不会的……” 贾张氏再也假笑不下去,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贾张氏一走,几人又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待得无聊,张建东找了个由头,便准备去外面转转。 还没走几步,就被阎解放叫住了。 “建东,你上回说的话还算数不?” 张建东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 至于他说的事,也只有古董了。 张建东也不急,故意问道:“什么话,咱俩能说什么话?” 阎解放急了,激动地说道:“建东,你这就不仗义了吧,是你说要买古董的,我这都跟人说好了,你不能放我鸽子啊。” “哦你说这个啊,我当啥事呢,你找到卖家了?” 阎解放松了口气,说道:“找到了,我跟你说,这回这卖家可是老玩家了,家里头东西多得很。 我可是磨了好久,他才同意卖的。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建东便答应下来。 阎解放顿时喜笑颜开,还破天荒地请张建东坐了辆公交。 好家伙,这真是不容易。 阎家三个儿子都跟阎埠贵学的精明无比,一分冤枉钱也不愿意多花。 阎解放竟然舍得花这几分钱,让张建东对那个卖家也好奇了起来。 四站的两人下了车,又走了有二里多路,来到一处四合院门前。 这个四合院和普通四合院不同,看着很是气派。 瓦片齐整,木制柱子上漆几乎没有破损,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住的地方。 阎解放口中的卖家,就是在这个四合院里看门的一个老大爷。 老大爷身材高大,穿着褂子,大方脸,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就有股子精气神。 给阎解放开了门,得知来意,便领着两人进了门房。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半真半假 一进门老大爷啥也不说,坐在摇椅上,悠哉悠哉喝着茶。 阎解放还想着做成了生意赚点零花,连忙开口问道:“那爷,您不是说要卖东西吗? 人我都带来了,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吧?” 张建东听了心头微动,姓那? 这个姓氏不是汉人的姓,倒像是前朝遗老。 再看这老大爷的派头,傲气,讲究,一个摇椅一壶高沫愣是喝出了雨前龙井的气势。 真是这样的话,那今天的收获就小不了了。 张建东曾听说过,这些遗老遗少们建国后大都过得不如意。 担惊受怕不说,没了饭辙,很多人连生活都是个问题。 一帮子只知道享受的蛀虫,没了铁庄稼,又大手大脚习惯了,会是什么样那就不用说了。 为了维持生活,这些人便一件件地变卖家产。 这种做法如何先不说,对张建东来说,这绝对算是好事。 遗老们手里的好东西多的是,只要能弄来一两件宝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信用点,就不用愁了。 心里有了打算,张建东面上却不着急。 做买卖,讲究的就是卖急不卖缓。 要是被这姓那的看出来他急着要,不知道平白生出多少波折。 多花钱事小,要是人家硬抻着,那就麻烦了。 另一边阎解放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说好话,又是端茶倒水,就差跪地下喊爷爷了,老大爷总算是开了口。 “小子,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要出手的那都是奇珍异宝,个个价值连城。 你找个娃娃过来,拿我打岔呢?他还没你大吧?” 阎解放连忙赔着笑解释道:“那爷,我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嘛,这位是跟我一个院的好哥们。 手里有钱,又喜欢玩古董,有什么东西你就拿出来吧。” “哟呵,口气不小啊。”老大爷眼皮子一翻,饶有趣味地看着张建东,问道:“小孩,你能有多少钱啊,想买什么东西?” 张建东不急着答话,假意伸手进兜,从空间里掏出厚厚的一沓大黑十。 这是这段时间换来的,买这买那之后加上易中海夫妇给的,差不多三百块。 三百块在有钱人眼里也许不多,但这会儿却让老大爷收起了轻视之心。 建国以来他们这些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家财散出去不少,祖宅也没保住,能落得个看大门的差事都是老天保佑。 这三百块在以前屁都不是,他一顿饭就得吃这个数。 可现在当真是一笔巨款啊。 另一边阎解放也是久久不能回神。 他知道张建东有钱,却没想到能这么有钱。 这可是三百块钱啊,阎埠贵一年到头也差不多这个数,家里一使唤,根本剩不下来多少。 哪能跟张建东似的,那三百块出来买古董! 看见两人的表情,张建东十分满意。 “老大爷,有什么好东西就拿出来吧,只要我看得上眼,价格都好说。” 活了这么大岁数,那涂海什么人没见过。 一听这句话他就知道,面前这小娃子不是个简单角色。 看得上眼价格好商量,听着大气,实际上看不看得上还不都是人家张口就来? 这句话等于啥也没说。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是我小看人了。” 那涂海倒了一杯茶,用手推向张建东,之后又看向满脸期待的阎解放,吩咐道: “你去把我床底下的箱子搬出来!” 阎解放瞪大眼睛,反应几秒最终选择了乖乖听话。 四尺长两尺宽的木制箱子,里面装满了东西。 阎解成撅着屁股在床底下费了好大劲儿,终于把它搬了出来。 一回头,那涂海和张建东正坐着喝茶呢。 “都是为了钱,都是为了钱……”阎解放几个深呼吸,挤出笑容道:“那爷,都弄好了。” 那涂海点了点头,从鼻子里挤出一道哼声来,慢悠悠地打开箱子。 里面全是牛皮纸和棉花,挤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空隙。 那涂海亲自上手,小心翼翼地将所有填充物清理出来,里面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箱子瓷器,瓶瓶罐罐,形态各异,每个瓷器都有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任何人看到了都会立刻知道,这是宝贝。 “哈哈哈,这些就是我精心收藏的宝贝,每一件都是世所罕见,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啊。” 那涂海从箱子中取出一件,十分满意地介绍道:“这一件,北宋汝窑天青釉笔洗。 汝窑开设时间前前后后只有短短二十年,时间短暂,传世稀少,所以价值不可估量。 这件笔洗,釉如凝脂,天青犹翠,冰裂莹澈,器形巧致雅绝,烧筑的支钉只有芝麻花般大小,技艺之精湛,世所罕见。 最难得的是,这件东西保存完美,没有任何裂痕修补,可以说是汝窑瓷器的典范。” 一通长篇大论,那涂海将东西轻轻放在箱子盖上,示意张建东上手鉴赏。 张建东也不客气,用手去拿。 拿在手里左等右等不见系统提示,张建东心里便有了底,将价值连城的“宝贝”放回原位,说道: “老大爷继续说,我再看看。” 那涂海眼神一凝,旋即笑道:“我再给你介绍介绍这件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成化斗彩鸡缸杯是成化皇帝的御用酒杯,造型小巧灵动,斗彩装饰精美,绘画技艺精细生动。 烧制时要先高温烧成胎体,再低温焙烧彩釉,因此成品率极低啊,便是在当时,也是难得一见,现在价值就更高了。” 杯子口径不到十厘米,高度更是只有三四厘米,很小一个。 拿在手上还是有点分量,表面绘画颜色艳丽,画风优美。 反正张建东自己是看不出来真假,不过有系统在,根本用不着他费这个心。 将东西放回去,张建东笑道:“继续。” “哈哈哈,看来你的眼光很高啊,来看这件。”那涂海拿出一个大件,一尺多高的罐子。 “这是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是青花瓷的巅峰之作,素底圈足,直口短颈,唇口稍厚,溜肩圆腹,器型圆润。 绘以青花纹饰,呈色浓艳,画面饱满,疏密有致,主次分明,浑然一体。 人物刻画流畅自然,神韵十足,山石皴染酣畅淋漓,笔笔精到,十分完美。 这件东西,一定能让你满意。”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虚与委蛇 那涂海将瓷罐轻轻放好,一脸自信地看着张建东。 可张建东竟然只是摸了一下瓷罐,便又说出那两个字:“继续。” 那涂海深吸一口气,按捺住性子将箱子里的宝贝一件件展示给张建东看。 “这件粉彩镂空转心瓶……” “继续。” “这件洋彩瓷雕转心瓶……” “继续。” “这件青花鱼藻纹十棱菱口大碗……” “继续。” “这件青花如意垂肩折枝花果纹梅瓶……” “继续。” 那涂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老头子说得嘴都干了。 你自己看吧,反正所有的东西都在这,看上哪件挑出来,咱们谈价钱就行了。” 张建东一想也是。 这老头每件东西都要说一大串,这么多东西都这么整要看到啥时候去? 用手摸过一件件瓷器,张建东惊讶地发现,这老小子一大箱子的东西,几乎有一大半都是假的。 少有的几个真的,系统也都只给几百点信用点,最多也只能和之前从小混混蛇哥手里买到的碧玉扳指差不多。 张建东这时候才知道,那一枚可以兑换三千信用点的玉佩,有多么珍贵了。 说是这么说,价值几百点的小玩意张建东也没打算放过。 正所谓,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些东西,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个两千信用点了,也算是不虚此行。 将系统认定的瓷器挑出来,张建东的手不小心碰到那只毫不起眼的箱子。 “滴滴,检测到可兑换物品,价值一万信用点,是否兑换?” 张建东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很确信,现在他手所触碰到的东西就只有这只箱子。 也就是说,这只箱子才是最珍贵的宝物? 不得不说,这老头是真会玩儿啊。 张建东可不相信,一个前朝遗老的珍藏,有大半都是假的,而且还都是所谓价值连城的宝贝。 估计是这老小子看他年轻,想坑他呢。 既然如此,张建东也不客气,直接吸收信用点。 一万两千信用点瞬间入账,张建东心中一阵舒爽。 这一趟的收获,比他想的还要大。 “这些东西,你也看得差不多了,怎么着,看上哪件了?” 张建东抬头看向那涂海,对方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他还是看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下,隐藏着的紧张。 张建东笑了笑,指着挑出来的瓷器道:“老爷子,你话说得满,结果就这么点零碎,顶多值个二三十。 这箱子倒是不错,我五十块钱买了。” 其实张建东完全可以什么也不买一走了之,系统做的手脚,那涂海绝对看不出来。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要的是信用点。 如果一走了之,那涂海这条线也就断了,还不如给点钱,这样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 而他刻意将所有真品都挑出来在,则是告诉那涂海,他是懂行的,不要拿假货来糊弄他。 这样一来,收集信用点的效率也会大大提高。 眼见张建东将所有的真品都挑了出来,话还说得这么笃定。 那涂海终于明白,他这是碰上硬茬子了。 作为旧社会有名的玩家,那涂海不仅有一手鉴宝的本事,还能将看过的宝贝丝毫不差地仿出来。 建国之后,他凭借这门手艺骗了很多人,无往不利。 不少人被骗了还不知道,还要找他买呢。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识破。 那涂海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笑道:“是老夫眼拙了,小兄弟好眼力。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 这些东西就按你说的价钱,不过,我不要钱,我要肉,什么肉都行。相比这个条件,对于你来说,不算难吧?” 张建东看了一眼阎解放,发现对方面色如常,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 这老小子明明第一次见,却已经弄清了他的底细,估计今天这一出也是图谋已久了。 要不是有系统坐镇,他还真有可能栽了。 心里妈卖批,脸上笑嘻嘻。 张建东笑着说道:“难倒是不难,但这么多肉,咱们怎么交易呢?” 那涂海说道:“这简单,过几天胡同口有个黑市,你带着肉,我带着东西,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这里办黑市的人背景不小,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走路小心点,不会出啥问题。 为了表示诚意,这枚玉佩我就送给你了。” 说着那涂海拿出一块玉佩,递过来。 “滴滴,检测到可兑换物品,价值三千信用点,是否兑换?” 手上玉佩和之前得到的玉佩有所不同,但不难看出,两者风格用料都十分接近,甚至可以说,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张建东有种猜测,当初那枚玉佩很有可能,就是出自那涂海之手。 那涂海笑容满面,看起来很是随和,但眼睛深处,却是如深海一般,看不清楚。 这种老阴比,要不是想爆点信用点出来,张建东绝对有多远躲多远。 在阎解放呆滞的目光之下,两人迅速敲定了交易时间地点。 那涂海又倒了茶,张建东一饮而尽便告辞离开。 这下阎解放坐不住了。 “那爷,您不能这样做吧?这个买家是我介绍来的,现在怎么着,没我事了?” 那涂海喝着茶,对阎解放心里满满都是鄙视。 这种人眼皮子浅,就只看得见眼巴前儿的一亩三分地,成不了大事。 被唠叨得烦了,那涂海随手甩出五块钱。 “赏你的。” 阎解放瞬间换了个谄媚的脸色,赔着笑填满茶,点头哈腰道:“那爷,你真气派! 满四九城就属您最大方,您放心,往后我有好买主一定给你介绍!” “行了,没啥事就滚吧。” “哎,那您喝茶,我走了。” 阎解放欢天喜地地走了,那涂海则坐在摇椅上,端着茶杯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一个十三四岁、穿着旧军服的男孩走了进来。 男孩满头大汗,脸上带着惊恐,嘴里喘着大气。 那涂海见了他这副模样,不由有些稀奇。 这孩子叫刘抗美,是他收的徒弟。 为人机警,也跟着他见过不少大场面,怎么能吓成这个样子? 不等他问,刘抗美开口说道:“师父,失手了,那个张建东太厉害了,一个人就打了我们所有人,根本拦不住啊!” “什么?你们十几个人也打不过他一个?!” ------------ 第一百二十章 冤家路窄 刘抗美苦着脸,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正如张建东所想,那枚玉佩正是出自那涂海之手。 玉佩年头不老,但用料却极为扎实,是以前那家寻了能工巧匠精心制作出来的。 那涂海将这东西转了几手给了蛇哥,并不是真的要卖,而是做个幌子。 他的制假手艺神乎其神,拿真的给别人细细看了,等真正交易的时候,换个假的过去,做的正是无本生意。 然而上回蛇哥却栽了,还拿着玉佩找了徒弟,说这是假的。 那涂海本以为是蛇哥想黑吃黑。 结果接到手一看,果然是假的。 那涂海虽然制假,但也知道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可这枚假的却是跟真的一般无二,无论是雕工还是料子,都是对的。 甚至连长久把玩,留下的包浆都无半点差错。 在一般人眼里,绝对看不出来差别。 那涂海制假一辈子,又提前知道结果,有心之下倒真察觉出不对。 假货什么都对,却少了一分灵气。 那涂海感到很奇怪,他让蛇哥找的买家,都是新入行,没什么经验的冤大头。 而这种程度的仿品,无疑是高仿中的高仿。 换做是他也要花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做得出来。 张建东一个半大小子,怎么可能有这般本事? 那涂海猜测这是有对头暗地里作怪,甚至对蛇哥也产生了怀疑。 尤其是蛇哥的说辞,一大帮子人被一个小孩揍了,这简直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蛇哥一帮人连着赌咒发誓,有青衣帮的老人说和,他也不好逼得太紧,只能从张建东下手了。 那涂海混了大半辈子,认识的人三教九流,干啥的都有。 算计一个半大小子,哪还能有什么难处。 只一天的功夫,就把张建东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让他奇怪的是,这小子是逃荒进城的,之前干什么一概不知,倒是凭借着打猎弄了不少钱。 那涂海起了兴趣,让人引阎解放入局,从而有了今天的交易。 在看到张建东只是随手一摸,就看透了自己精心制作的仿品,那涂海这才确信。 这枚假玉佩和蛇哥没有关系,大概率出自这个张建东之手。 他故意将另一只玉佩送给张建东,然后派人悄悄跟着,想要弄清楚这个张建东究竟是怎么制假的。 结果还没跟多远,就被发现。 听徒弟刘抗美的意思,十几个打架好手,竟然不是人家一个人的对手。 那涂海无比诧异,生在那家他什么人没见过。 曾经他亲眼见过一位身上有真功夫的,一对十轻松取胜。 可那人是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在军中地位极高,立下了赫赫战功啊。 像张建东这样,普通人家还未成年,看着也不健硕,能有如此战绩,他真是闻所未闻。 见那涂海满脸质疑之色,刘抗美连忙拍着胸口解释道:“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小子走着走着突然跑得没影,杨师傅的人急忙去追吧,被他一脚就踹翻了。 这还没完,那小子打完人不仅没跑,还冲着我们好几个人冲了过来,我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全倒了。 要不是我反应快,估计这会儿都回不来了。” 刘抗美语气惶恐,眼神惊疑不定,不像是在说谎。 那涂海思索片刻,忽然问道:“他这么厉害,你也逃得出来?” 刘抗美脸色一僵。 这事说来他也觉得奇怪。 那张建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将他们一伙人打得站不起来。 唯独对他网开一面,问了他叫什么名字就放他走了。 看样子倒像是认识他一样。 不过这时候刘抗美当然不会傻傻地说实话,憨厚笑道:“师父,这全得益于您的悉心教导。 要不是您教我的功夫,我肯定跑不了这么快。” 刘抗美说完便低下头,用余光悄悄观察那涂海的脸色。 却见那涂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这么过去了好一阵子,刘抗美实在是搞不懂那涂海的意思。 刚想发问,对方开口道:“你小子少给我贴凉眼药,你倒是跑了,杨师傅好意派来帮忙的兄弟们就这么扔下了? 这些钱你拿去给他们做医药费,往后还要来往呢。” 见那涂海并未怀疑,刘抗美松了口气,接过钱,转身跑出四合院。 先跑到几人挨揍的地方,一帮子狐朋狗友已经不见了踪影。 也是,换他自己遇到这种事也得赶紧跑,要不然再挨顿打怎么办? 这些人不在,刘抗美也不去找,将那涂海给的钱据为己有,直接回家去了。 这种事情他干得多了。 “好兄弟”挨了揍,还是一对十,藏着掖着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声张? 这钱大概率就这样不了了之。 得了一笔横财,刘抗美也没了闲逛的心思,闷着头往家跑。 一进家门,他便看到自家小妹和一个熟悉的身影聊得开心。 “是你!” 张建东抬起头,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而刘朝阳则动也不动,看了一眼说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刘抗美如临大敌,实在不知道张建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知道,这个家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来他家准没好事! 见妹妹跟张建东这么近,刘抗美焦急地喊道:“刘朝阳,你跟他在一起干啥,快过来!” “哎呀,没见我正忙着呢吗,没空搭理你!” 刘朝阳正摆弄着两只兔子,完全没心情理会这个不着调的哥哥。 刚才张建东突然上门,带了她心心念念的兔子。 之前张建东和秦京茹两人上门拜访,说要送她兔子,十几天没有消息,她都以为这事黄了。 这下高兴得不行,当下求着张建东门口墙边垒了个兔子窝,还拿出家里的白菜叶子喂兔子,为此被王主任训得不轻。 不过小孩子有得玩,哪还顾得上其他,全部心思都在两只兔子上面。 眼见妹妹完全蒙在鼓里,刘抗美是又气又怕。 要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家人,那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正着急间,身后自行车的声音传来,回头一看,正是刘文冬回来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点火就跑 以往刘抗美见着刘文冬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回却是喜出望外,连忙迎上去就要揭露张建东的丑恶面目。 然而刘文冬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停下车子径直越过他,满脸笑容地拍了拍张建东的肩膀。 “建东同志,早就听我爱人说你来过,可惜所里忙没见到,这回倒是让我撞见了。” 张建东咧嘴一笑,说道:“刘叔,这就叫好事不怕晚嘛。” “刘叔?”刘文冬打趣道:“我记得刚开始你可是叫我刘大哥的,怎么这会儿改称呼了?” 想起当初卖鱼结识刘文冬,张建东也是十分感慨。 那些鱼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 虽说这些钱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刘文冬能用一个正当理由收了他的鱼,后面王主任更是跟他为他作证。 张建东还是很感激这两口子的。 “那会儿刚认识嘛,想着叫声哥你能多出点钱。我就说这招还是挺管用的,那张缝纫机票我可占了不少便宜啊。” 刘文冬听张建东提起往事,心中也是回味,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个鬼灵精!” 另一边的刘抗美,看着自己父亲和刘文冬其乐融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他这个父亲,当公安久了整个人不苟言笑,看着就吓人。 每次看见他少不了一番教训。 哪里会跟现在这样,笑的脸上的褶子藏都藏不住! 这还是他父亲吗? “爸?” “干什么!” “没事没事。” 眼见刘文冬上演精湛的变脸技艺,刘抗美终于确定,老爸还是那个老爸,问题出在这个张建东身上。 到了这时候,他也看出来了。 这个张建东分明跟自家是老相识,看老爸的样子关系还很不错。 刘抗美刚松了口气,就听刘文冬说道:“朝阳你也见过了,这小子叫刘抗美,是我儿子。 整天不学好,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刘叔你这就言重了,抗美一看就是好小伙子,人又机灵,以后保准给你考个大学生回来。” 刘抗美浑身一僵,心中怒吼:“他在点我,他在点我对吧?” 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张建东似笑非笑的眼神,刘抗美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刘文冬早就对他无所事事,街面上瞎混非常不满。 要是这回的事被刘文冬知道,一顿胖揍是少不了了。 而这时刘文冬却没空理会儿子的小心思,看着比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张建东,心中感慨不已。 “我可不是说客气话,你今年也才十七,上回凭自己钓鱼就挣了不少钱,听你王阿姨说,前不久又弄了不少肉。 这小子都十五了,还不知道干正事,整天在外面瞎混,我是想见一面都难啊,跟你比差远了。” 这话张建东也是当作笑话,这耳朵进那耳朵出。 这种话人家当父母说可以,他要是当了真那就太年轻了。 上辈子他几个儿子那混账样子,别人说坏话他还不乐意呢,更何况刘文冬。 张建东不在意,刘文冬也是话赶话,刘抗美就老大不乐意了。 只不过刘文冬的威严深重,他这会儿又正心虚,也只能咽了这口气了。 几人说话间,王主任出来,喊着开饭。 刘文冬这才发觉,他这回来好一阵子,还没进家门呢。 当下喊着儿女,和张建东一起回了家。 上回张建东是带着秦京茹来的,王主任招待便极为丰厚。 这回张建东虽说一个人来,但却是给女儿送兔子的,王主任自然也不会吝啬菜肴。 只不过言语中多有责怪,抱怨张建东没有带着秦京茹。 张建东连连解释,直说秦京茹回了老家,这才躲过一劫。 而刘文冬在听说张建东已经有了对象,感慨之余,对儿子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这让刘抗美一阵敢怒不敢言,一顿饭吃得是食不知味。 刘抗美为何会这个样子,张建东自然再明白不过,无非是担心今天的事被他戳穿。 众人正是好兴致,张建东自然不会这么扫兴。 再说他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跟刘抗美过不去,而是另有要事。 吃完了饭,张建东便准备将来意全盘托出。 而刘文冬当公安这么久,早就看出张建东有所求,带着他进了卧室。 坐在沙发上,两人先是点着了烟,刘文冬这才问道:“建东,有什么事就说吧。” 到了这一步,张建东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户口的事。 眼看着已经到了九月中旬了,六二年马上就要过去,张建东的户口还是没着落。 这件事说实话还是挺重要的。 只是易中海两口子认识人少,也没什么法子,一直耽搁着。 张建东觉得这件事最好十八岁之前解决,不能再拖了。 而他熟悉的人之中,也就只有刘文冬可以说得上话了,所以他这才找上门,看看有什么要解决的。 刘文冬听了,思索一阵子,说道:“你这事吧,倒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有点麻烦。 要是早个几年,像你这样没户口的,落户倒容易,现在要先确定出生地信息,找到你原户口所在地,找人证明。 你是逃荒来的,老家这会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件事要弄起来,恐怕不容易。” 张建东认同地点点头。 原主留给他的记忆并不多,只知道家庭条件不好,又遭了灾,只能逃往别的地方寻个活路。 能证明身份的人肯定是有,但想找估计没那么容易。 一来有这个资格的人本就不多,天南海北的也不好找。 二来这时候说话办事都是要担风险的,为外人证明身份,万一最后查出这人是间谍奸细,证明人也吃不了兜着走。 无亲无故,谁愿意吃力不讨好呢? “我倒是有个办法。”刘文冬凑过来说道:“这会儿城里管得严,农村就好多了。 你不是在红星公社打猎嘛,跟附近的村子打好关系下,想办法落户到村里。 不过这样一来,你就是农村户口,吃不上定量粮了。” 能解决户口的事,张建东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是城市户口还是农村户口,他根本不在乎。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碗让你大妈洗吧 眼见张建东很满意他的建议,刘文冬也是毫不意外。 这小子挣钱这么利索,就算是农村户口又有什么差别呢? 再者说了,先搞定户口,之后想迁进城就可以慢慢考虑了,以张建东的本事,想必也不难。 要是别人,刘文冬还拿不准。 可张建东这个人,机灵又有本事,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都是人才。 难题有了解决的办法,张建东也是一阵轻松。 跟刘文冬聊了几句,便准备告辞了。 出了门,和王主任打了招呼,突然看到暗暗轻抚胸口,长长呼气的刘抗美,张建东歪嘴一笑。 “刘叔,我之前好像看到抗美跟一伙小混混兴钱呢。” 刘抗美满脸悲愤,张建东却是点了火就跑,心情格外的好。 这之后便是无所事事。 在院里转烦了去外面转,在外面转烦了又跟聋老太太、一大妈聊天。 张建东浑身的不得劲连聋老太太也看出来了,说他就是个成了精的老虎,就得待在山里,在人住的地方停不久。 这话张建东倒是很赞同。 每次进了山就算是一个人独处,他也没有孤独的感觉。 也许,这是每个老猎人的共通之处吧。 好在平静的日子很快结束,第三天就是与那涂海约定好,交易的时间。 那涂海提出的交易地点,就在距离东直门不远的一处胡同口。 据说那里有个来头不小的黑市,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张健东自然是无所谓,不过在城里,用系统就不太方便了。 价值八十块钱的肉,也是个不小的重量,张建东只能找了个帮手。 至于帮手的人选,整个四合院也就只有何雨柱最合适了。 何雨柱这人没有坏心眼,与张建东的关系还可以,身为四合院战神,他的战斗力也是不弱的。 张建东倒不指望他冲锋陷阵,只要能管好自己就行。 不然万一到时候起了冲突,他还得顾着旁人。 面对张建东的请求,何雨柱自然满口答应。 有了上次敬酒的事,食堂副主任没有任何意外地落在他手里。 这段时间,后厨的所有员工对他那叫一个毕恭毕敬,就连多年来互相看不惯的掌勺师父程师傅,也认了怂。 领着几个徒弟,第一个表示祝贺。 领头的都服了,下面的人当然不会硬撑着,都是主任前主任后的叫着,让何雨柱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权力的腐蚀。 不仅是厂里,院里的人得知了这件事,也都对他刮目相看。 食堂副主任虽然没什么实际上的好处,好歹大小是个官。 四合院里还真没出过什么官。 就连一大爷易中海,贵为八级工,连车间主任都得给面子,钱也不少,但却不是官,手底下不管人。 何雨柱这在四合院算是头一个。 院里厂里春风得意,何雨柱自然没忘了张建东。 得知张建东要他帮忙办事,二话不说先去租了一辆板车,又做了一桌子好菜,邀请何雨柱一起吃饭。 弄得张建东也是哭笑不得,只能赴约。 约定的时间是在半晚上,两人的半夜起,所以这顿饭也做得早,五点多何雨柱就开始忙活了。 张建东自然不会空着手,拿了一瓶莲花白。 到了的时候,何雨柱正在外面忙得热火朝天。 这时候住房都紧张,很少有人会建专门的厨房,都是占了走廊在外面搭炉子。 所以谁家里吃点什么,那是一看就知道,完全瞒不住。 何雨柱这么大动作,四合院里的人自然瞧得清楚。 不时有人路过,聊上一两句,更多的是躲在家里偷偷往这瞄。 心里好奇的紧,又不好意思站到跟前看,可不得偷偷瞄嘛。 这时候的风气就是这样,除非是撕破脸的仇人,不然不管心里怎样想,表面都得装得热情好客。 只要有人往这一站,撑着不走,何雨柱就得开口客套几句,否则就是落人面子。 而这人要是真的厚着脸皮答应了,那名声就算是臭了。 人人都有请客的时候,谁也不想自己请客的时候来个不速之客。 这也算是心照不宣的约定了。 大人们不好意思多待,小孩子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小一点的棒梗小当,大一点的阎解旷刘光福,都在跟前眼巴巴瞅着。 其实像阎解旷刘光福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算是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跟大人真不差多少。 他这样的年纪还和小孩子一块讨吃食,那丢的是父母的脸。 这不,还没站多久,刘海中就远远地叫骂:“刘光福,少给我在那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来!” 刘海中心心念念的是当官,最是要面子,如今又被何雨柱抢了先。 自然是不肯在何雨柱面前落了下乘。 刘光福一个激灵,眼巴巴地瞅着何雨柱递过来的一小块肉。 最终还是对刘海中的畏惧占了上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一走,阎解旷立刻无缝衔接,接过何雨柱的肉,一把塞进嘴里,嚼个不停就是舍不得咽下去。 而这时阎埠贵的呵斥声也恰到好处地来了。 “阎解旷,你也给我回来,还要不要点脸了!” 很显然阎埠贵的威慑力并没有那么强,阎解旷就跟没听见似的,理也不理。 阎埠贵坐不住了,亲自过来揪着阎解旷的耳朵,疼的他吱哇乱叫。 “给我滚回去!” 后脑勺给一巴掌,屁股蛋踢一脚,阎解旷落荒而逃,阎埠贵则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看这孩子,真是不懂事,都多大的人了,还来这一出……” 相处已久,何雨柱自然知道他的性子,调侃道:“三大爷,您这一嗓子还真是时候,又得了实惠又得了面子。” 何雨柱一边说着,一边给棒梗和小当一人一块肉,俩孩子双手捧着就跑回了家。 要不说何雨柱的厨艺好呢,一道红烧肉那是香飘十里啊。 阎埠贵也不由得默默咽了咽口水,笑着说道:“傻柱,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啊,我也不白占你便宜。 回头你们吃完,碗筷什么的留着让你大妈洗,就当是拿劳动换报酬了,你说怎么样?”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何雨水 阎埠贵说得好听,其实心里的算计多着呢。 这时候家家都是粗茶淡饭,没什么油水。 换别人请客,碟子绝对吃得干干净净,剩下点油花都得用馒头擦着吃了。 何雨柱就不一样了。 平时一个人大大咧咧惯了,根本没这么仔细。 吃剩下的油水,可是不少,拿回家也能解一解馋虫呢。 张建东一看何雨柱那嘚瑟的样子,就知道之前这样的事没少发生过。 现在的四合院,能算计到这个份上的只有阎埠贵。 等到秦淮茹进化完成,那就不一样了。 别说油水了,饭盒还没打开,就进了秦淮茹的手里。 阎埠贵自诩会算计,要是提前知道这事,不知是个什么心情。 另一边何雨柱不知道怎么回事,迟迟不松口,阎埠贵急了,转头跟张建东搭话。 “建东,这我就是想帮帮忙,没别的意思,你看……” 张建东择着菜,笑着说道:“三大爷,今天我就是上门吃饭的,你有事找柱子哥,跟我不搭嘎。” 开玩笑,东西是何雨柱买的,地方是何雨柱家里。 他就是一个上门的宾客,怎么能拿了主人家的主意呢? 别说何雨柱这性子吃软不吃硬,估计就是许大茂也受不了这事。 阎埠贵也是个有眼色的,这边张建东这么一说,那边何雨柱又面色不对,立刻反应过来,连连陪笑。 要不说人家是语文老师呢,语言水平就是比一般人强。 嘴里吉祥话说个不停,一声声的何主任,精准挠到何雨柱的痒处。 很快便把何雨柱哄得晕头转向,拿下了清洗这顿饭的碗碟的承包权,笑嘻嘻地走了。 没了人打扰,何雨柱的动作快了很多,一桌子菜很快全做好了。 虚掩上门,何雨柱倒好酒,拉着张建东就要开饭。 张建东连忙拦住,问道:“柱子哥,雨水姐还没回来,要不咱们等等她吧。” 何雨柱不以为意地说道:“嗨,你雨水姐自己肯定在外面吃了,不用管她,咱吃咱们的。” 张建东听了是真的无语。 要说何雨水摊上这么个哥哥,也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会儿还没秦淮茹的干扰,何雨柱对她就不怎么上心。 等到后面就更惨了,明明是她的口粮,结果全被何雨柱送进了贾家三孩子的肚子里。 到最后更是连房子也成了贾家的,这里面可还有何雨水的一份呢。 也不怪兄妹俩感情冷淡了。 原著中张建东最为不忿的便是何雨水和娄晓娥的遭遇了,这两人跟何雨柱。 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孩儿他娘,下场都不怎么样。 如今看到不公之事,张建东当然不能听之任之了。 “我说柱子哥,雨水姐才刚工作吧?手里没钱没票的,上哪吃饭去?我可没听说过纺织厂还管下午饭的。” 何雨柱依旧是不以为意,张口说道:“咱哥俩先吃,给她剩点就行了。” “哪有你这样留饭的,拿个碗先盛出来,总不能让雨水姐吃咱俩口水吧?” 何雨柱面露愕然之色,不知道说什么。 看他这样子,张建东也不指望了,自个儿拿个碗来,捡着几碟好菜都挑了一些。 “哎哟行了行了,够多了!这只鸡是我特意做来招待你的,你怎么全留给雨水了啊。” 何雨柱说道:“你这做派,比我这个亲哥哥还亲呢。” 张建东随口应付道:“就你这手艺,闻着味就够香了,我怕吃得多了,回头吃不下饭。” 听了这话,原本有些讪讪之色的何雨柱,顿时喜笑颜开。 两人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 一桌子菜先是留出去不少,剩下的又是两个大男人吃,吃得是干干净净,估计阎埠贵看了都要哭出来。 这时候何雨水推门进来,兴奋地说道:“哥,听说你做好吃的了,我……” 话还没说完,何雨水便看到喝得七扭八歪的何雨柱,还有桌子上空空如也的碗碟,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在纺织厂工作了一天,呵雨水早就是又累又饿。 在食堂里,她为了省钱吃的都是没什么油水的饭食。 回来的路上听人说自家请客,本以为能吃到点好的,没想到竟然一点也没剩下,以往还有窝头呢。 “雨水姐,柱子哥给你专门留了饭,就在柜子上放着呢,你快吃吧。” 何雨水一听,顿时从地狱直升天堂。 连家里多了个生人也顾不上,几步跑到柜子边,上面两只青花大碗倒转相扣,触手还有一丝温热。 颤抖着手打开,里头竟然是半只鸡,鸡下面是各种肉菜,喷香扑鼻。 何雨水看了心中感动不已。 原来哥哥不是忘了她,而是给她专门留了一份! 正激动间,却听何雨柱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说这个张建东,还挺讲究,说什么也要给你单独留,要不是你俩年龄差不少,他还真像个哥哥呢。” 何雨柱啊何雨柱,真是给你机会你也把握不住啊。 张建东维持着笑容,说道: “柱子哥,你可都是当上食堂主任的人了,以后要是给领导留饭,还这么冒冒失失,怕不是要吃挂落啊。” 何雨柱哼唧几声,已是神志不清。 而何雨水也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给自己留饭的人不是何雨柱,而是张建东。 这段时间,张建东在四合院里可谓声名大噪,她只远远见过几次,不是很了解。 原以为打猎这么厉害的人,一定凶得很。 没想到人家竟然这么细心,相比之下,亲哥哥何雨柱也显得不那么亲了。 好在何雨水本就了解哥哥的性格,能想着给她剩就很不错了,这会儿倒也没多少怨恨。 反倒对张建东充满好感。 “建东,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现在总算认识了。” “说来也算借柱子哥的福,要没有他这顿饭,我平时还真不容易碰到你。” 听得张建东字字句句不离何雨柱,何雨水自然明白,对方这是怕他们兄妹闹矛盾,在尽力说和。 当下心中更是好感大增。 想要陪客人聊上几句,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雨水姐,你吃饭吧,我先回去了。” 张建东招呼一声便走了,何雨水也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眼泪无声流下。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何雨柱的改变 凌晨三点,张建东叫上何雨柱,准备出发。 看大门的活一直被阎家包揽,不是为别的,就是想着能在来往人身上寻摸点好处。 特别是大半夜出去的,基本都是要避人耳目,这要开门不就得意思意思嘛。 今天住门房的是阎解放。 这小子刚挣了钱,怕被阎埠贵看出破绽来,于是请了班来看大门。 看见是张建东要出去,二话不说就开门。 这是为下回生意做准备呢! 板车就放在门墙边,张建东早早地把东西放在上面,遮盖严实,从外面看肯定是看不出来装的什么。 何雨柱也没问,张建东自然不会多嘴,两人这就上了路。 要不说找何雨柱找对了呢,这家伙生得人高马大,满身的腱子肉。 拉板车跟玩儿似的。 一个人拉着板车,还眯着眼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换别人还真不行。 张建东找着话:“柱子哥,还没睡够呢?” 何雨柱又是长长的一个哈欠,满腔怨气地说道:“你肯定是睡得香,可我还没睡多久,就被雨水叫醒。 说什么早点准备,不能耽误了你的事。好家伙,这还是我妹妹吗,胳膊肘怎么往外拐了?” 张建东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只好笑笑不说话。 何雨柱倒是起了兴致,喋喋不休:“建东,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丫头片子就是眼皮子浅。 不就是一顿饭么,就这么为你着想了,要是以后碰到个会献媚的,那还不跟着人家走了?” 这就是何雨柱想多了,他的未来妹夫是个片儿警。 为人正直古板,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按照原著来讲,这会儿何雨水应该还没遇见这个人,不过倒也没多久了。 “要我说,你就是对雨水姐太不上心了,雨水姐跟你感情不好也是应该的。” “我对雨水好不好?”何雨柱很不服气,“从小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挣钱供她上学,给她找工作。 亲爹也就这样了,这样也算对她不好?” 张建东听了也是无奈。 何雨柱这样的想法就是典型的大家长思维。 总是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工作,撑起一个家,这就够了。 一些细枝末节,妹妹应该体谅他,跟他感情好。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是要需要培养的。 特别是何雨柱这人神经大条,完全不在乎何雨水的感受。 像他说的,又是供上学又是找工作,比起好多父母都很不错了。 结果到头来,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听了张建东的分析,何雨柱面上仍有不服气,语气却已经温和很多。 “唉,女的就是麻烦!整天在这些小事上面纠缠不清,一顿饭能证明个什么,我何雨柱要送,就送自行车!” 张建东听着听着,听出不对劲。 “柱子哥,你这话里有话啊,有啥事直说吧。” 何雨柱挠挠头,嘿嘿一笑道:“建东,我这不是醒悟了么,想跟雨水缓和缓和关系。 雨水一直说纺织厂离得太远,挤公交不方便,我一想,干脆给她买辆自行车得了。” 一顿饭竟然能让何雨柱想这么多,张建东也是没想到。 “这挺好的啊,怎么了,钱不够?” “本来是够的,可那自行车票实在是太难弄了,我费了老大劲儿,也没有门路。 前不久有个人愿意卖,就是有点贵……” 一个大男人,话说得吞吞吐吐,还一脸娇羞,张建东实在受不了,直接打断道:“行了柱子哥,你就说缺多少钱吧!” 何雨柱不好意思地说道:“还差五十块钱。” 张建东有些惊讶,一辆自行车一百多块,加上自行车票怎么说也过了两百了。 何雨柱就差五十块钱,那还真是攒了不少呢。 看来买自行车的事并不是心血来潮,何雨柱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可如果这样的话,原著中怎么没有这回事呢? 不用想,肯定是因为白莲圣母秦淮茹了。 贾东旭一死,秦淮茹满大院借了个遍,何雨柱首当其冲,更是没有幸免的可能。 有个饱饭吃就不错了,还买自行车? 没想到这一顿饭影响的事情还真不少,张建东也是感慨万分。 五十块钱而已,何雨柱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张建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副痛快的样子让何雨柱不敢相信,反复确认好几遍。 直到张建东当场掏钱出来,他才相信了。 这个年代借五十块钱,这是多大的信任,何雨柱瞬间眼睛红了,拍着胸口赌咒发誓: “建东,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还你钱!” 张建东本来不当回事,不过看何雨柱郑重其事的样子,开玩笑道: “柱子哥,你慢慢还,还不起请我多吃几顿饭也行啊。” 几十年后,凭何雨柱的手艺,做一顿饭还真是不便宜。 不过现在的何雨柱只当他是好心,不由得更加感激。 有了这么一件事,两人感情更深厚了几分。 一路上走走停停,大约半个小时就差不多到地方了。 张建东是想要直接走过去的,却被何雨柱拦住。 此时何雨柱拿了个大围巾出来,把脸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自己弄好也没忘了张建东,同样递过来一条。 张建东想了想,谨慎点总没错。 虽然这样可能会被那涂海瞧不起,不过总比出意外强。 两个人包的严严实实,人谁也看不出来,这才朝着约定的地方走去。 拐过几个弯,胡同口有人把守。 想要进去,得先交钱。 一个人一毛。 张建东正准备掏钱,远远地有人叫他:“哎,这边!” 黑咕隆咚的只能看到个人影,张建东走过去,对方说了句“那爷的人”,便示意他跟上。 张建东也不带怕地,跟着就走。 一行人走到另一处胡同口,角落里蹲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那涂海。 那涂海原本高大健壮,绝不算肥胖。 可这个人浑身裹得严实,大腹便便。 要不是张建东记得那涂海的声音,还真不敢认。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嘛。” 那涂海讪笑几声,先是看看了车上的东西。 见了半扇猪肉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带头进了一户人家。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换假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子,里面锅碗瓢盆齐全,估计是那涂海手下人住的地方。 进了屋,关上门,那涂海解除伪装,请张建东和何雨柱坐下喝茶。 张建东根本没有和他磨叽的意思,直说道:“那爷,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那涂海笑着挥挥手,一个蒙着脸的人搬过来一只熟悉的箱子。 里面装着慢慢的瓷器,应该就是那天两人商议好的瓷器。 “小兄弟,先验验货吧,出了这个门,可就各凭本事了。” 那涂海笑眯眯的说道,看着张建东又是用手轻轻抚摸了一遍,就站起身来,他满是疑惑。 这个张建东是凭什么鉴别的呢? 今天的光线这么暗,他以为张建东要认真查看很久,没想到对方就这么一摸。 那涂海心中思索着,那个流派的鉴别方法与这类似。 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来。 他造的仿品,就是大师傅来看,也得用好几种方法,仔细验证。就这,也有打眼的风险。 想要凭触感就鉴别出真假,绝不可能。 那涂海心中惊骇,而张建东却有些失望。 这些东西系统已经享用过了,对他来说,一毛钱也不值。 本以为用钱做铒,那涂海会带点新东西交易,现在看来是他想当然了。 算了,已经赚了很多了,该满足了。 心中安慰自己,张建东说道:“那爷,没错了,你让人卸车,东西我就带走了。” “欸,不急。”那涂海抬手笑道:“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我这还有点好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张建东心中一震,面上故作感兴趣地问道:“什么好东西,拿来看看。” 那涂海拿出一尊足有一尺多高的佛陀雕像,递了过来。却在张建东伸手的时候,收了回去。 “张先生,我那某人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成全,这翡翠佛雕我愿双手奉上。” 那涂海一声张先生,让张建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老小子自打见面一开始,就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模样。 坐卧行止,无不透着一股前朝遗老的高傲。 结果这会儿竟然用上了敬称。 所谓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张建东也暗暗上了心。 “那爷,我可承受不起您一声张先生,有话直说吧。” 那涂海挥了挥手,让手下全出去,也冲着何雨柱努努嘴。 何雨柱倒也聪明,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那涂海这才说道: “我叫您一声张先生,这是您应得的。我那涂海自诩古董大家,一辈子没几个瞧得上眼的人,却看不透您的手段。 您的手艺,我自认不如。所谓学无老少,达者为先,一声先生,我心服口服。” 张建东心中一惊,却见那涂海拿出一枚熟悉的玉佩,嘴里继续说道: “不瞒您说,这枚玉佩是我给出去的,一共十枚,只有一枚是真的。 当时那散货的看您出手大方,用的是真的,结果在您手里走了一圈,变成了仿的。 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头一天他们下铒的时候您见过真样,到第二天就做了个仿的出来。 这份手艺,也不怪那帮小子遭了殃。” 听了那涂海的话,张建东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 系统的信用点来源很可能是古董中的某样东西,而这种东西消失之后,古董也会改变。 虽然自始至终是同一件东西,但在外人眼里,就是技艺高超的仿品。 不过这种细微的差别,想来也很难被发现。 至少蛇哥那帮人就不知道,而像那涂海这样的行家就很难糊弄了。 想来那天搬出这么一大箱古董时,那涂海便已经起了疑心,还专门给了他另一枚玉佩。 多半是想着打草惊蛇,探他的底。 结果派出去的人,却被他轻松解决,这才有了今天这出。 只是他这并不能说是造假,而是用真的换假的,世上哪有人会对这个感兴趣。 张建东摇了摇头,随口胡诌道:“如果那爷是要学手艺,那我得让您失望了。祖传的训诫,一真换一假。 假的出世,真的就不能再见人了。” “怪不得能有这般手艺,这是相信自己能以假乱真啊,了不得,了不得。” 那涂海的脑补,让张建东哭笑不得,不过这也省了他费口舌。 而那涂海赞叹了好一通,又说道:“这种手艺哪能外传呢,我自然不会妄言。 我想求您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想托您造仿。” “那爷,您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这可是拿真的换假的。” 那涂海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要拿真的换个仿的。” 张建东有些弄不清楚,这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用假的换真的多的是,用真的换假的还真是稀奇。 那涂海解释道:“有时候仿的比真的要有用,具体干什么用,您就甭管了。 总之我把真的给您,您还个仿的给我,至于其他各凭本事如何?” “这事是我占便宜,我当然没问题了。不过,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是有点小小的要求。”那涂海笑着说道:“您要保证仿的都能达到这枚玉佩的程度。 同时还要留个破绽,能让普通人也知道东西是仿的。” 这种奇怪的要求张建东实在是弄不明白,不过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 只要事先在古董上写个字,再让系统吸干就行了。 古董上有个简体字,谁也知道这是假的了。 事情谈妥,那涂海竟真的把那尊翡翠佛雕送给了张建东。 张建东趁机摸了一下,值五千信用点,好东西! 仔细想想,那涂海一个人,就贡献了两万信用点,真算的上是他的福星了。 而那涂海心中也爽快的很。 他手里真东西多了去了,就需要一件能以假乱真的仿品找场子。 张建东做的这枚玉佩,如果不是他事先就知道是假的,手上又有同一批的真品做对比,是真的看不出来。 他看不出来,这世上能看出来的没有几人。 这正是他想要的。 两人都达成所愿,看彼此也顺眼多了,没一会已经兄弟相称了。 甚至那涂海还说自己懂些摔跤,要和张建东比划比划。 老头头发都已经白一半了,张建东自然不会答应,弄得那涂海一脸惋惜。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老虎伤人 交易过后,双方分别,张建东的生活也恢复平静。 本来他是要等到那涂海送来所谓真品,给他造了假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秦家老二秦增设找来四合院,带来一个噩耗。 老虎下山伤人了! 生死攸关的大事,张建东来不及细想,让阎解放给那涂海带话,又跟一大妈告别,便和秦增设两人马不停蹄赶往秦家村。 秦增设磕磕巴巴地讲了一路,总算是让张建东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张建东离开之后,就有人好几次远远地看见过老虎。 不过都是在山里一闪而过,公社也派人来找了几次,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之后杨石权仗着自己经验丰富,带人进山想要打了老虎。 结果打虎不成,反被老虎咬断了腿。 要不是同行的人及时开枪,惊走了老虎,这会儿杨石权已经回不来了。 一听杨石权栽了,张建东表情变得凝重。 老虎这种东西,一旦见了人血,攻击性就会变得极强,甚至还会将人类纳入食谱,主动捕猎。 危险性大大增加。 现在已经不是防守的事了,而是一定要将这只老虎打死。 让它跑了,以后可就有的麻烦了。 全力赶路,两人直接穿过秦家村,来到白杨洼。 这个村子打眼一看,就比秦家村富裕不少。 房屋盖得整齐,路也用小石子简单加固过,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庄稼也长得更加茂盛。 两个村子挨得近,相互之间都认识。 虽然因为杨志军的事关系不好,但白杨洼终究是理亏的一方,现在杨石权又受了伤,白杨洼人态度倒是还可以。 带着两人进了杨石权家里。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来探望了。 村里的主事,周边村子的人,公社来的人,熙熙攘攘填满整个院子。 整个红星公社,打猎能排得上号的就只有一个杨石权。 紧靠着坨子山,哪个村子都难免遇到过几回野兽,也都受过他的恩惠。 如今他受伤了,这些人怎么能不有所表示呢? 不过大多数人来这,也就是走个过场,由杨石权的家人接待,放下看望的东西就走了。 毕竟杨石权正是养伤的关键时期,也不适合见客。 张建东本来也只想着意思意思就走,结果一进门就被秦立民拉到里间。 这是专为杨石权养伤弄的房子,从外面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草药味。 一进门,里面人不少。 有人穿着军装,面色绛红,有人穿着干部装,皮肤却和农民没啥区别。 没什么坐的地方,这些人就或站或蹲,吧嗒抽着烟。 至于杨石权,此时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半倚着墙。 秦立民率先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他就是张建东同志。建东,这几位是公社领导,这几位是民兵队的同志。” 张建东打过招呼,几个领导便是赞不绝口。 又是说年少有为,又是说为人民服务,听得张建东是晕头转向。 还是秦立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张建东这才搞明白,原来这些人是想借他的手艺,来打掉老虎。 “建东同志,现在杨石权同志受了伤,已经没办法再工作了,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一位公社领导诚恳地说道:“你虽然年轻,但打猎技艺周边村子是有目共睹的。 今年秦家村成功打赢了护秋这场仗,在整个公社结结实实露了把脸,都是你的功劳。 现在就只有你能担负起这个责任了,建东同志。” 张建东没有说话,打老虎可不是个小事,是要冒风险的。 光凭几句吹捧就想让他卖命,真把他当成十几岁的愣头青了? 心里有了计较,张建东便开始了和稀泥。 领导们拼命地夸,张建东只管装天真,摆手就是个谦虚,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一屋子人好话说了一箩筐,结果到头来,张建东还是那样,微笑以对,就是不松口。 明明看上去就是个毛头小子,怎么这么难缠? 领导们也没脾气了,只能转换目标,对秦立民说道:“立民,你跟建东同志是老相识了,也发表发表意见啊。” 秦立民能得到秦家村众人的信任,村长的位子做得稳稳当当,自然明白亲疏有别的道理。 这会肯定得向着张建东说话了。 只不过他的身份在这,也不好摆明车马,只好也装糊涂:“领导们说得太好了,把我的心里话都讲出来了。 我一定听从领导们的意见,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秦家村所有人,绝不当逃兵!” “那建东同志的事……” “我做不了主。” 领导们险些一口气没上得来。 秦立民则苦着脸说道:“领导们,秦家村的事我能说了算,可人家建东同志不是我们村的啊。 这段时间建东同志没少帮过我们村,我们还有大把的人情没有还呢,哪好意思指手画脚啊。” 秦立民说得可怜至极,让张建东看直了眼。 领导们见状也没啥话说。 这时候床上的杨石权开口说道:“建东,公社找你帮忙不会空口白话,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吧。” 领导们听到这,也纷纷反应过来,连连说道:“对对,建东同志,你这是为人民赴汤蹈火。 有任何要求,尽管说,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有了这句话,张建东也不抻着了,直接答应下来。 老虎他说什么也是要打的,要知道,村子人多老虎不敢轻举妄动,他那小院子就不一样了。 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要是不把它彻底解决了,往后别想过安生日子。 这会儿能顺势讨点好处,何乐而不为了。 估计秦立民之前的样子,也是这么想的。 张建东也没急着提要求,只说事成之后再说。 其实是他还没想好要什么。 而领导们则以为这是他心中有底的表现,暗暗放下心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好笑。 一个小孩心思竟然这么深,想要好处就直说呗,他们还能吝啬不成? 要是张建东知道他们的心声,绝对嗤之以鼻。 这种事情,自己提的和领导主动给的,能一样么?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打虎秘药 这倒不是这些领导们反应迟钝,或者揣着明白故意装糊涂。 他们真是没想起来。 山里出了老虎,整个公社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人讨得了好。 老虎一天不打死,所有人都得跟着担惊受怕。 而张建东在他们看来,就是秦家村的人,打老虎也就是应该做的事了。 而且村里的人,哪有这么多弯弯绕。 想要好处都是直接说的。 方才张建东推诿的时候,他们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还以为是小同志心里没底气,一个劲儿地打气呢。 领导们好笑之余,倒是没有别的想法。 这时候的领导大部分都是想干实事的,特别是公社这种奋斗在基层的,没有点高尚的品格,真坚持不下来。 这时候,所有人的心思全在干掉这头老虎身上。 民兵队的人更是豪爽地承诺,只要能打到老虎,要枪给枪,要人给人! 这也是没办法。 坨子山这么大,老虎钻进林子,那真是泥牛入海,没点本事别想找到。 依靠民兵队的火力,要真是发了狠,那别说一只老虎,整个坨子山犁一遍也不在话下。 只是那样一来,耗费的人力物力就太高了,而且时间也绝不会短。 有个经验丰富的猎人领着,能省下不少功夫。 到了这时候,张建东自然也不会客气。 七杆枪,全部是崭新的五六半。 六个人,都是队伍里的佼佼者。 至于多出来的枪,当然是张建东自己用了。 这种羊毛,此时不薅何时薅? 安排完这些,领导们便离开了。 杨石权却表示让张建东单独留下,他有话要说。 秦立民仿佛知道些什么,给张建东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看得张建东是一头雾水。 眼睛本来就小,还学人使眼色,到底是啥意思? 正疑惑间,杨石权虚弱地说道:“建东,这回我把你推出来,你不会怪我吧?” 听到这话,张建东笑了。 “怎么会呢杨叔,您这不是帮了我的忙了么,要不是您,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石权笑道:“你这小子,滑得很,跟谁都不说实话!” 这不是开玩笑嘛,真心话哪能满世界说啊。 张建东心里没当回事,只是走近一看杨石权的伤势,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来时只听说杨石权被咬断了腿,但这会儿看他的脸色,显然不止这么简单。 也是,能在老虎嘴里逃得一命,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原本一条好好的一条汉子,这会儿右腿自膝盖下没了踪影,整个人也没了精气神,算是废了。 看到这副惨状,张建东也万分感慨。 想当初在秦家村时,便听到杨石权的威风,更是传言他猎过不少老虎熊瞎子。 初次遇见他时,杨石权表现得也不负盛名。 为人处世精明,训得一手好狗,最关键的是,他依旧保持着谨慎,铭记着一条规则,永远不独自猎虎。 没想到这样的猎人,也难以逃脱老虎的爪牙。 最懂猎虎的猎人,最终因老虎而告别打猎,这也算是命中注定了。 不过张建东最不明白的一件事是,杨石权对老虎这么了解,还有丰富的经验,行事也极为谨慎,进山时带的人也不少。 按理说就算不能得手,也不至于着了老虎的道才是。 怎么这回栽得这么严重? 听到张建东的疑问,杨石权眼中满是失落,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杨石权猎虎,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有相当把握。 早在东北老家,杨石权就跟着一位老猎人在山上乱闯,打死的老虎数不胜数。 其中的关键,是一种秘药。 人与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懂得使用工具。 凭单打独斗,人类几乎不可能是老虎的对手。 就算手上有枪,可能在开枪之前,老虎便已经从身后扑出来。 老虎这种顶尖猎食者,会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消耗,所以它们捕猎只会采用偷袭,这一种方法。 即使是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人类,也是一样。 而通过各种陷阱和工具,人类便可以轻松杀死数倍强大于自身的猛兽。 老猎人的秘药,是专为老虎而设。 一般找到老虎经常捕猎的地方,拿一只活鸡,伤而不杀,做了陷阱。 在老虎进食的时候,激发陷阱,便会被涂了秘药的弓箭射击。 只要射中,秘药便会使伤口肿胀发痒,老虎舔舐伤口的时候,秘药又转而进入其喉咙与气管。 最终让老虎喉咙肿胀,阻塞气管,窒息而死。 这样的方法,猎人根本不用在场,只需要得手之后,去收获猎物即可。 即使失败,老虎发狂,也伤不到人。 可谓万无一失。 这一次,杨石权便是用的这种方法。 只是当他看到老虎躺在陷阱不远处,便以为得手,忘记了补枪。 而那老虎,也不知是没有射中,还是剂量太小,竟然没有死,趁着杨石权不备,暴起发难。 之后的故事就不稀奇了。 不过二十米的距离,与老虎正面相对,还是大意的情况下老虎先动的手,后果怎么样,可想而知。 这样的情况下,杨石权还能保住性命,足以看出他有真本事了。 这故事听得张建东简直不敢相信,咂舌道:“这老虎这么聪明吗?还知道装死偷袭?” 杨石权苦笑道:“说不定是药使得轻了,老虎只是昏迷,我过去的时候恰好醒了。 不过我倒是愿意相信,那老虎被人驱赶、伤害,懂得不少人的陷阱,所以才能有这么高的智慧。” 闻言张建东也是比较赞同第一种猜测。 要真是老虎有意为之,未免也太过恐怖了。 杨石权说道:“总之无论如何,这头老虎已经成了气候,不能放过了它。 吃了人血,老虎就不怕人了,要是它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唉,我这回失了手,把烂摊子留到了你一个孩子的手上,真是不应该啊。” 张建东安慰道:“放宽心吧杨叔,一头老虎再厉害也怕子弹,只要我小心些,不落单,不会出问题的。” 杨石权听了却正色道:“建东,面对它再小心也不为过,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在这,你也应该懂得厉害。 这个东西,以后我也不太可能用上了,就送给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完杨石权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断茬还很新,估计刚撕下来没多长时间。 上面用笔写了几行字,歪歪扭扭,虽有些难以辨认,但能看得出写字的人,极为认真。 至于内容,张建东并不是很懂,只认出了其中有几个中草药的名字。 灵光一闪,张建东脱口而出:“这是打虎秘药!”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入山查探 “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张建东没有任何做样子的意思,直接将写有秘药药方的纸放在杨石权面前。 能打虎的秘药,张建东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珍贵。 这东西肯定自古就有,能流传到现在,全是因为药方背后巨大的利益。 老虎浑身都是宝,这绝对不是玩笑话。 虎骨、虎肉、虎血、虎皮,老虎身上的每一个东西,都是奇珍异宝。 在古代,这是只有王侯将相才能享用的好东西,价值昂贵无比。 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近十几年是老虎对我国百姓危害最大的一段时间。 因为发展太过快速,很多野兽的栖息地受到破坏,数量锐减。 而作为猎食者的老虎,生存空间也被极大压缩。 很多老虎便跑出山林,来到人类聚集地寻找食物,伤人,伤家畜,屡见不鲜。 现在国家对老虎的态度,就是打! 打了不仅不犯罪,还能收获打虎英雄的荣誉,是很争光的一件事情。 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十多年,老虎才会被列入保护名单。 也就是说,现在得到秘药,就等于得到无数财富。 这么一个泼天的富贵,杨石权不留给儿子,为何给了他? 就算是杨志军不懂打猎,拿出去卖了也不少钱吧。 所谓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建东虽然不知道杨石权为了什么,但他只要不动心,任由对方再怎么算计也无济于事。 赚钱这种事,有系统在身,张建东从来没有怕过谁,犯不着为了这张药方冒险。 杨石权显然没有料到张建东会拒绝,忍不住说道:“这张药方经过我十几年验证,很有用。 这次失手也全是怪我大意,建东,你我都是打猎的,老虎的价值不用多说,你确定不要?” 张建东笑了笑,随口找了个理由:“我这个人胆小,就只敢打打野猪野兔什么的,老虎这东西我是真不想碰。 这次也是赶上了不得已,要是拿了药,我怕我控制不住,总想着猎老虎,最后折在老虎口里。” 杨石权听后,面露失神之色,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张建东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就这么等着。 过了许久,杨石权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比我要聪明,我要是早知道这个道理,也不至于有今天。” 随便找的理由,也能引发杨石权如此感慨,张建东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杨石权只是一舒心中苦闷,很快便又开口道:“既然药方你不愿意要,那我这次猎虎剩下的药,你拿去吧。 有了它,你好歹能方便一些。” 杨石权拿出一包药粉,不等张建东拒绝,便说了用法,塞进他手中。 张建东哭笑不得,却也没啥拒绝的理由,只能接受了。 送出了药,杨石权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放松了下来,顿时打了哈欠,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张建东也不多打扰,悄悄出来。 这会儿里里外外探望帮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秦立民和白杨洼几个主事的人。 见张建东出来,众人都走过来。 “建东,这几位是白杨洼的干部,你需要什么帮助,找他们就行了。实在不行就找我,我给你从村里空几个人出来。” 秦立民的话说得很直白,直白到白杨洼众人有些挂不住脸面。 他们白杨洼的事,还要秦家村的人来帮忙,这不是把他们的脸搁地下踩么? “立民,你就安心回去吧,建东同志就交给我们了,保准全须全尾地给你送回去。差一根毛,我把脑袋给你割下来!” 张建东看向说这话的人,一张憨厚胖实酷似二大爷的脸此刻义正言辞。 不知道要是他真受了伤,这家伙该怎么交代。 那人见张建东看过去,立刻迎上说道:“建东同志,我是白杨洼的小队长,我叫杨群芳,有什么吩咐找我就行。” 张建东点头笑道:“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咱们通力合作,解决掉这头老虎才是真的。”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叫好。 杨群芳也附和几句之后,说道:“建东同志,打猎我们是外行,你是内行,怎么做你就直说吧。” 这种时候也不是客气的时机,张建东立刻接过了指挥权。 首先是武器和帮手,民兵队的人明天就到,来的时候顺便会带来枪。 张建东要准备的,则是弓弩之类,要设置陷阱这些东西必不可少。 杨石权在白杨洼苦心经营多年,留下许多好东西,这回倒是用上了。 其次便是寻找老虎的踪迹了。 想要陷阱起到作用,最关键的便是设置地点。 这件事尤为重要,而且只能张建东自己解决,没办法指望别人。 老虎身经百战,还伤了一个老猎人,现在的行为轨迹已经处于一种不可捉摸的地步,跟寻常猛兽大不相同。 想要摸清楚对方的行动轨迹,还得在山里跑几趟才行。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便是让白杨洼的村民们减少外出,注意防范。 要是这边轰轰烈烈一行动,老虎被逼到绝路,说不定会铤而走险。 就算是死一个人,这次行动也算是失败! 做好安排,张建东也在那天一位当事人的带领下,前往杨石权受伤的地方。 秋天的山林,落叶已经开始厚起来。 张建东走在前面,后面是几个畏畏缩缩的年轻人,其中有几个是老面孔,当初跟着杨志军找麻烦的。 亲眼看见杨石权这老猎人的惨状,这些人都是有些害怕。 要不是杨群芳下了死命令,凭张建东还真不一定能请动他们。 人留下的痕迹逐渐消失,张建东停下来问道:“前面又该怎么走?” 有个年轻小伙过来四下看了看,指了条路,随即便回到人群之中。 张建东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一路了。 这几个人仿佛被老虎吓破了胆子,连带个路也战战兢兢的,也不想想,老虎真要来了,哪是往后躲就能躲开的? “我说你们几个,不要怕,老虎吃过亏的地方,一般不会再来的。再说了咱们五个人五条枪,老虎哪有那么傻?” 听了张建东的话,几人面面相觑,一人讪笑说道:“建东同志,你是不知道,那老虎可厉害了。 随便一扑就是好几米远,我们拿枪打都打不中!咱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从心到这种地步,张建东也没办法了,想了想说道:“我倒是觉得,咱们早点看了地方回去,更安全点。 要是一直在这山里头磨叽,说不定老虎真的会来。” “啊?” 几人惊恐地看向张建东。 张建东也是摸清了对付这些人的办法,继续恐吓道:“到时候我是无所谓,我跑得快,你们就惨喽。” 有人不信邪地质疑道:“你总不能跑得比老虎还快吧?” 张建东淡淡一笑,说道:“我不需要比老虎快,我只需要比你们快就可以了。” 几人反应过来,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们几个长得膘肥体壮的,老虎一顿肯定吃不完,就是不知道谁能跑快一点,留条命回来?” 听了这话,几人瞬间打了个激灵,立刻冲到前面带路。 至于之前的腿软脚软拉屎撒尿,诸多毛病全都不见了踪影。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事发地点。 “建东同志,就是在那!”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万事俱备 年轻人手指的方向,是一块被灌木丛围住的平地,地势较高,有很多植物。 再看周围,视野十分开阔,几乎没什么高大的树木,逃跑起来也十分方便。 这种地方,是野猪群最理想的觅食地点。 食物充足,空间开阔,有什么危险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而在老虎的眼里,这也是最完美的捕猎场所。 老虎从来不缺少捕猎的能力,只会担忧没有足够的猎物供它捕食。 这块地方虽然极其方便野猪逃生,但老虎却能轻易接近到五十米之内,甚至更近。 这种距离,也就是老虎几个大跳,野猪很难逃脱。 别说这周围还有障碍供老虎躲藏。 有很多关于老虎袭击人类的报道,都是在高度不足一米五的麦田里。 老虎发动袭击的前一刻,受害者还一无所知。 甚至事后仔细观察拍摄到的画面,也很难发现老虎的接近。 用生死磨练出来的捕猎技艺,生活在文明世界的人类很难想象的到。 杨石权把陷阱设置在这样的地方,足以看出他对野兽习性的了解。 两天过去,现场的痕迹几乎全部消失。 血迹被野兽舔舐干净,只有折断的树木和步枪留下的弹痕,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折断的树枝不用说便是老虎留下的痕迹。 从这方面看,杨石权的秘药还是起到作用了的。 换做正常状态的老虎,身形是很灵活的,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对张建东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老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它还是会踩中猎人布下的陷阱的。 坏消息是经过这次的教训,再想设陷阱,难度直线上升。 同样的地方老虎不会吃两次亏,特别是这头老虎身经百战,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和人类的战斗。 这样一来想要再设陷阱,得想点其他的法子才行。 看完这些,张建东又看了看周围留下的弹痕。 这儿一发那儿一发,可谓天女散花毫无章法。 张建东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打不到老虎了。 估计老虎一动,这些人就吓破了胆,拿着枪就知道闷着头打,这么打能打得中才怪了。 也就是老虎吃过枪子的亏,一听到枪声就跑了,否则这帮人真是凶多吉少。 杨石权挑了这帮人才做帮手,也算他命中注定该有此一劫啊。 看完这些,张建东心里也算有了数,领着几个人就原路返回。 一听这话,已经吓得不轻的小伙子们顿时支楞起来,用上山时的两倍速度,很快就走出山林。 看得张建东叹为观止。 心里已经想着,找个时间回秦家村一趟,弄上几个信得过的帮手。 带着这几个货,张建东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还没等张建东行动,民兵队的帮手就来了。 这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一样的衣着,一样的口音,可那坚定的眼神和干脆利落的作风,让人一看,就能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们。 一共六个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意气风发。 张建东打了个招呼,相互认识之后,便开始了工作。 至于什么兵哥哥不服气、张建东比武装逼打脸的桥段,自然是没有发生的。 开玩笑,民兵也是兵啊。 真以为民兵不讲纪律的? 这时候的民兵和常驻兵,在训练时是没有任何区别,人民一有需要,都要无条件地冲锋陷阵。 单兵素质强得可怕,在全世界也是很有名气的。 什么单手持步枪打靶的名场面,都是民兵兄弟打出来的。 能有这样的帮手,张建东自然是求之不得。 而有了这么一支小队,白杨洼村民的情绪也肉眼可见地稳定了许多。 张建东借此机会,带着一帮人进了山。 这回进山,即使寻找老虎的踪迹,也是寻找适合设陷阱的地方。 张建东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用杨石权的老办法。 这办法不仅安全,成功率也是比较高的。 毕竟老虎躲在山里不出来,张建东是真的没啥办法。 总不能一个人瞎转悠,吸引老虎来攻击吧? 进山的人有不少,其中就有杨志军。 杨石权受了伤,杨志军反应激动得很。 也顾不上和张建东的过节了,主动要求要跟着进山,杀了老虎报仇雪恨。 张建东拒绝了。 倒不是公报私仇,而是这家伙一看就不是翻山越岭的料。 在家里体力活都没咋干过,读书看报还行,真要有个危险,杨志军就是买一送一的赠品。 张建东是不同意,不过杨志军也没当回事,自己找了一队人,拎着几把枪进了山。 当儿子的要给老子报仇,这种事,谁也没话说。 张建东也只能好心地提醒他,别落单,就听之任之了。 林子里张建东倒是碰到过几次杨志军。 风尘仆仆,看着受了不少苦头。 双方远远地看到,便十分有默契地选择了互不打扰。 不过这小子能坚持到这种地步,倒是让张建东有些敬佩,杨石权的付出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这些事只是插曲,在民兵兄弟的帮助下,张建东很快便找了几处适合老虎捕猎的地方,设了陷阱。 至于诱饵,张建东没有选择活物做铒,而是选择了系统中的一样东西,能量饲料。 没错,就是系统出品、价值五千信用点、张建东原定用来养猪的能量饲料! 本来张建东也是没想到这茬,可现场的查探告诉他,寻常的诱饵,估计效果不会很理想。 那老虎吃了这么多的亏,就是个傻子,也该长记性了。 所以,这次设置陷阱的铒,一定要有足够的诱惑力,要让老虎一闻到就无法自拔。 那么能量饲料有这么牛么? 当然是有的。 将配方兑换出来之后,张建东按照上面的方法,收集齐材料,照样画葫芦地做了出来。 做成的一瞬间,那个香啊,张建东自己都险些没有把持住! 怪不得系统专门有备注,人类不可使用! 设好了陷阱,前期的工作也就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就是一个等了。 等老虎自投罗网,他们再去收拾烂摊子就行了。 接下来好几天,张建东便无所事事,和几个民兵兄弟讨教训练的法子。 几天下来,倒是和这几个人的关系大大增强。 要不说民兵里面出高人呢。 这几个民兵都是当时的领导亲自挑选出来,给这次打虎做辅助的。 单兵能力就不用说了,个个都有绝活在身上。 有的枪法极准,百米靶弹无虚发。 有的身经百战,参与过很多剿灭反动分子的战斗,勋章就有好几个。 领头的叫林曲绝,听名字就很不好惹。 一身家传的功夫,精妙绝伦,使用了三次体力药丸,张建东的体质已经打到极为可怕的地步,却依旧不是林曲绝的对手。 这人让张建东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那涂海手里弄来了信用点,张建东先是兑换了能量饲料,接着又换了两枚体力药丸。 刚到手的一万七千信用点,还没捂热乎又没了一万三。 不过这也是该花的,能量饲料是打虎的关键,以后养殖场也要用,换了肯定不亏。 体力药丸就更不用说了,四千信用点就能让身体“进化”一次,物超所值啊有木有! 只是当张建东期待满满地吃下体力药丸,以为自此无敌于天下。 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哔兜。 后面的两枚体力药丸虽然也有效果,只是和第一枚比起来,就差远了。 加起来还不如第一枚的一半。 失落之余,张建东也能理解。 要是体力药丸能没有任何限制地使用,几颗药丸下去,还不造一个超人出来? 现在没有直接禁止,只是削弱了效果,张建东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张建东的身体素质,可以说断层式的领先。 整个四九城,估计都找不到一个人能和他比比的。 这话不是他自夸,而是林曲绝说的。 张建东也是有些不信。 上一秒才被林曲绝教做人,下一秒对方就称赞他的力气举世无双,这不扯犊子么? 不只是张建东不信,林曲绝也是用了好长时间,才得出这个结论。 正是农忙时侯,能被当作民兵挑来出任务,林曲绝的个人能力自然不用多说。 在队伍里,他的身手就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至于普通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林曲绝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和他过招的普通人。 张建东的信息他知道得很清楚,就是一个年轻的有点过了头的猎人。 打猎为生的人他见得多了,身手都比较一般,毕竟猎人也不会跟野兽肉搏。 可张建东就不一样。 看着瘦瘦的不怎么壮实,这力气是真大啊。 刚开始受了一拳还以为是极限了,没想到后面一拳比一拳重。 也就是这小子不懂拳脚,不然这回他高低得丢点面子。 林曲绝将通红的手藏在衣兜里,感叹道:“你小子还真是个天才,只可惜没练过武。 懂一点拳脚,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张建东正愁怎么开口呢,立马抓住机会说道:“我也想练几手,就是一直没有机会,林哥能不能……” ------------ 第一百三十章 惊虎进山 “教你倒不是不可以……” 林曲绝摸着下巴,上下打量。 张建东心道有戏,连忙问道:“咋了,有啥问题吗?” 林曲绝一摊手,说道:“兄弟,咱们这是来打老虎的,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一点动静没有,你就不着急么?” 说来张建东也觉得奇怪。 他的陷阱下的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杨石权看了,也挑不出来毛病。 铒就不用说了,能量饲料的诱惑力可比一只活鸡大多了。 但好几天过去,愣是没有老虎的踪迹。 别说老虎了,就连别的什么动物也没有。 而每次去查看时,陷阱中的铒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下。 这就很奇怪了。 张建东心中也有了猜测,只不过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之时,他也不能说什么。 面对林曲绝的关心,张建东随口道:“林哥,放心了,白杨洼的人都没着急呢,咱们急个什么劲儿。” 林曲绝见他心里有数,也放下心来。 不过眼神一转,看向张建东身后,不由正色道:“坏了,你的麻烦来了。” 张建东跟着看过去,只见一行人急冲冲走过来。 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志军。 林曲绝在一旁说道:“杨志军这几天一直在外面跑,野物打了不少,就是没碰见老虎的影子。 你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人家心里早就不乐意了。” 张建东笑笑,并不在意。 杨志军以为自己没有碰到老虎,是运气不好,在张建东看来恰恰相反,这小子运气太好了。 要是亲自面对一次老虎,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到五个人,拎着几杆破枪,就敢追着老虎跑? 也不知道杨志军给这帮人灌了什么药,才能让这帮人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杨志军很明显是刚回来,风尘仆仆,衣服上满是杂枝枯叶,脸色疲倦,双眼通红。 后面跟着的人,看上去都差不多,这段时间估计都没怎么好好睡觉。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在张建东几人面前站定。 杨志军站出来,率先发难:“张建东,你打虎打得怎么样了?” 民兵队的几个人已经悄悄围了过来,林曲绝投来询问的目光。 当兵的多是性情中人,几天的相处,他们和张建东的关系都很不错。 至少在杨志军摆明了找麻烦的时候,他们会跟着林曲绝站在张建东背后。 只是林曲绝还是来的时间太短,对杨志军这个人不了解。 这小子要是有动手的胆子,张建东还真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微微摇头示意林曲绝不用担心,张建东说道:“你们也里里外外忙得不轻,打虎的情况应该比我清楚才是啊。” “你们就只有前几天进山放了陷阱,之后什么都没做!” 说话的是跟着杨志军的几个人之一。 表情激愤,动作幅度很大,好像对张建东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 就是说话前,打量杨志军脸色的动作过于明显,显得有些滑稽。 张建东笑着说道:“这些事情,你们不懂也情有可原。打猎就是这样的,该做的做了,之后的事得有耐心。” 杨志军冷声说道:“可你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想要老虎自己钻进你的陷阱,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用什么办法,自然有我的道理。”张建东举起五六半,瞄向天空。 “你要是觉得我没什么本事,挂羊头卖狗肉就是个骗子,去找你爹吧。只要你爹给我个准话,我立马走人。”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完全没把杨志军放在眼里。 杨志军怒极反笑道:“好好,张建东,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撂下没多狠的狠话,杨志军带着人转头就走。 林曲绝在一旁摸不着头脑:“这就走了?这小子是来干嘛的?” 张建东笑道:“他你就不用研究了,你俩不是一类人,他脑子里想什么你理解不了的。 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多教我几招,到时候真跟老虎干上了,我也有几分底气。” 听到张建东的话,林曲绝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咱们设的陷阱厉害的很,等着收尸就行么? 咋还要亲自上阵了?” 张建东瞟了一眼杨志军等人的背影,说道:“我看这回没这么简单,还真有可能要和老虎过过手。” 林曲绝没有任何害怕,反倒是有点兴奋。 他们这些民兵平日里除了训练,和普通的农民没有任何区别。 出工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出的任务也都是和老百姓息息相关,最多的便是清理袭击农田的野兽。 老虎这种东西听着吓人,其实在枪口底下和别的野兽没啥两样。 打中了要害,一样会死。 只不过这回人不够多枪不够多,否则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整个山头搜一遍,老虎总不可能插了翅膀飞走。 对于张建东的做法,他也是看不太懂。 不过既然领导让他听命令行事,他自然不会傻傻的有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张建东非要民兵来协助的目的所在。 民兵们即使不理解他的做法,也会优先完成任务。 而普通的村民,没有点信任根本做不到这点。 杨志军来了又走,对张建东而言,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正当他想和林曲绝讨教几招时,一道枪声响起。 两人双目对视。 林曲绝略微思索,说道:“老套筒的声音,就在村里!” “走!” 没有任何迟疑,张建东和几名民兵循着枪声而去。 刚跑出们没多远,又响起几道枪响,声音更加接近了。 几人加快速度,来到枪响的位置。 没看到开枪的人,倒是看到了老虎! 这里是一家民居,位置稍微有些偏远,距离村里的大多数人家都有个好几十米的距离。 屋后是一个小院,紧挨着一片刚掰完了苞谷,还没收拾秆子的玉米地。 张建东几人来的方向正好是院子的侧面,那老虎就在院子中来回踱步,尾巴蛇一般摆动,眼神死死地盯着屋门。 啪的一声,又是枪声响起。 张建东终于看清了开枪的人。 倒是个熟面孔,之前跟着杨志军来秦家村找麻烦的黑蛋。 这人有副好身子骨,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别人说啥他都信的那种。 也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了老虎,被找上门了。 好在发现得早,躲避得及时,手里又有枪,人倒是没啥事。 只是这家伙的枪法就没眼看了,几乎瞄都不带瞄的,伸出去就打,离老虎八竿子打不着。 这老虎估计也熟悉了,听到枪声只是伏低身子,竟然吓不走。 一心想着怎么开了眼前的罐头。 这倒是个好机会! 张建东小心抬起枪,身边林曲绝也是同样的动作,其余几个民兵有样学样也跟着瞄准。 说实话,院子里种着一点玉米,还有篱笆隔着,射击角度很不好。 再加上老虎所处的位置,要害全在张建东的视野盲区,很难一击毙命。 这种情况,用涂了秘药的复合弩显然更加适合。 但很可惜,复合弩现在还在空间里呢,只能依靠火力制胜了。 七个人七杆枪, 张建东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小声说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开枪!” 民兵们没有说话,用点头做回应。 张建东瞄准篱笆后面,老虎头的位置,轻声数道:“一……” “一”字刚出口,另一个方向便有人开了枪。 枪法差得出奇,没打中老虎,倒是让老虎吃了一惊,一个飞扑就已经跃过篱笆,眼看着就要钻进玉米地里。 这种时候,张建东也没空计较,连忙开枪补救。 接连开了三枪,周围的民兵们也跟着开枪,然而老虎还是逃进玉米地里。 黄黑相间的皮毛,在枯黄的玉米秆间,就跟涂了迷彩一样,瞬间不见了踪影。 收了枪,张建东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玉米地里的杆子折了大半,顺着痕迹一路找到头,便是一望无际的坨子山。 “诶呀,真是太可惜了!都怪那帮捣乱的,不然咱都打到老虎了!” 有民兵气急,咬着牙说道。 林曲绝也是气得不轻。 好不容易见到老虎的踪迹,还有很大可能成功干掉,结果这么好的机会,被人破坏了。 身后一片嘈杂声,隐隐能听到杨志军那副公鸭嗓。 谁开的枪自然不用多说。 当然身为老兵,林曲绝也不会冒失到跟他们理论,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正气愤间,林曲绝发现,张建东蹲在地上查看什么。 “怎么了建东,有什么发现吗?” 张建东站起来,指了指地上的一滩血迹。 血迹颜色鲜艳,滴溅痕迹明显,肯定是老虎留下来的。 林曲绝立刻反应过来,欣喜地说道:“咱们打中了!” 张建东点点头,说道:“肯定是打中了,但应该不致命,甚至有可能只是皮外伤。” 林曲绝问道:“那要怎么办?多设几个陷阱?” “不行,不能再等了,老虎这回受了伤,很有可能不再纠缠,逃走去别的地方。 我们有准备都被它钻到村子里来,它要是跑到别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张建东思索片刻,说道:“林哥,让人回去牵狗,咱们先追上去,绝对不能让它跑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穷追不舍 事发紧急,林曲绝也明白,现在他们的所作所为,关系着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这里对老虎最了解的只有张建东,也只能听他的。 “小胡,回去牵狗!其余人,都跟上!” 一声令下,一个个子小跑的快的民兵站出来。 张建东补充道:“要那只大的,叫黑虎,别牵错了!” 民兵点了点头,飞快地跑出去。 其余人则跟着张建东,循着地上的痕迹追进山。 最开始的一段路,老虎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不用怎么分辨就能看得出来。 老虎好像也明白这点,不断变换行进路线。 留下的痕迹越来越细小,甚至还会故意留下错误的痕迹。 好在老虎受了伤,凭借着细微血迹的指引,张建东还是有惊无险地跟上了。 只是好景不长,血迹也很快消失不见。 张建东停了下来,说道:“看来老虎的伤确实不重,到这里已经不流血了。” 林曲绝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等!等狗来了,咱们再继续追!” 张建东也是没办法,人能分辨的踪迹是极其有限的,这种事还是狗比较擅长。 要是凭着感觉乱走,走错了方向反而更加浪费时间。 众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只好就地坐下,一边等狗来,一边恢复体力。 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 远远地传来狗叫声,众人站起来,向后望去。 小胡满头大汗,牵着身材细长的黑虎踉踉跄跄地跑过来。 林曲绝见面就骂道:“你小子干什么吃的,牵条狗用得了这么长时间?” 小胡半是委屈半是气愤地道:“队长,你不知道,那个杨志军说这是他家的狗,硬是不让我牵,我叫来村干部才解决的。” 林曲绝听了气得大骂好几声,又对小胡没好气地说道:“你也是,手里的家伙不知道干啥用的,让一个毛头小子就缠住了?” “行了行了,还真能动枪不成?牵来就行了。” 张建东打着圆场,接过黑虎,交流着感情。 他这也算是临时抱“狗”脚了。 虽然杨石权早就把黑虎借给他用,但张建东一直想着用陷阱,也就没管,这会儿拿来就用,黑虎显然不太买账。 没办法,黑豹虽然个头长了不少,这种大场面还是不太行。 林曲绝气得抬腿就要踹,让张建东拦住了。 要人家帮忙带路,还要武力威胁,这不是逼着人家瞎带路么? 猎狗这东西,还得是心甘情愿,与主人心意相通才行。 张建东拿出一块油纸包着的黑乎乎的块状物,空气中瞬间弥漫一股香气,几个民兵不约而同咽了口口水。 “你们这几个饿死鬼投胎的,这东西又不是没见过,畜生吃得你们馋个什么劲儿?” 林曲绝骂的几个民兵脸色通红,自己也极其隐蔽地咽了口口水,问道:“建东,这么长时间过去,还能找到吗?” “没问题,黑虎是杨村长精心调教的猎狗,那老虎受了伤,味道浓的很,追得上!” 仿佛听明白了张建东是在夸它,黑虎雄赳赳气昂昂的蹲坐在原地,脑袋挺得高高的。 就是嘴角几十厘米长的哈喇子,暴露了它是个吃货的事实。 吃货好啊,吃货给东西吃就办事。 黑虎要真是油盐不进,非要杨石权领着才肯动,那张建东也没法子,只能铩羽而归了。 “快吃吧,黑虎,吃完了带着我们找老虎。” 黑虎嚼也不嚼,一口便吞进肚子。 然后在张建东的指引下,趴在地上仔细闻了闻血迹。 之后又抬起头,鼻头在空气中几下耸动,便朝着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张建东一喜,招呼着众人跟了上去。 黑虎的速度很快,四条腿又长又细,在山里跑起来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张建东要是全力追赶,勉强能追得上,但是这样一来,林曲绝几人就跟不上了。 也就只好委屈黑虎,速度慢一点下来。 黑虎边跑边闻,越往后走停下来分辨气味的频率便越高。 甚至到了后面,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闻一闻。 看得林曲绝几人的心七上八下的。 这一路他们总算是见识到了猎人的手段。 黑虎带的路七绕八绕,很多时候和进山的方向差了十万八千里,要不是张建东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早就放弃了。 而这时候黑虎也有了发现,一双耳朵直挺挺地立起来,尾巴也垂下直指着地,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一个方向。 “有发现了,老虎一定离得不远了,都小声点!” 张建东谨慎地交代完,黑虎也有了动作,朝着一个方向冲出去。 这时的黑虎,像狼多过像狗,速度极快的同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喘气声也微不可闻。 而老虎的距离好像真的很近了,黑虎没有任何迟疑,跑了很远。 在一处密林前,停了下来。 众人蹑手蹑脚地停下,等待着张建东的指示。 张建东一看,黑虎浑身毛发都炸了起来,身体还在微不可闻地颤抖,便知道老虎就在眼前的林子里了。 张建东没有轻举妄动,选择了绕路。 没错,绕路。 野兽分辨危险的方法,大多都是通过气味。 老虎也是一样。 而气味的传播又是凭借空气作为载体,所以,接近猎物的时候,风向便尤为重要。 空气从上风口流往下风口,处于下风口的时候,猎物的气味就会更加明显。 与之对应,处于上风口,被发现的概率就会大大上升。 此时的老虎已是惊弓之鸟,警惕性极强。 如果被它发现,很可能遭到袭击,非常危险。 所以,张建东选择绕了一个大弯,来到这片丛林的下风口。 这么一绕,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林曲绝几人虽然不明白,但却没有任何不情愿,完美执行张建东下达的每一个指令。 这种执行力,真的是普通人很难达到的。 到了指定位置,黑虎的反应更加强烈。 要不是有张建东的一饭之恩,估计这会儿已经跑路了。 到了这里,黑虎也派不上用场了。 一会儿交手的时候也没空管它,张建东索性解下绳子,拍了拍它的胸口,示意它走远一点。 看见张建东这个动作,众人也明白最危险的时刻就要来了。 与张建东交换了个眼色,林曲绝低声下命令道:“所有人,检查枪械,上好子弹打开保险,做最后一次调整!” 几人有条不紊地准备,一切在无声无息间完成。 几分钟后,张建东率先站起身,朝着密林中走去。 林中很是安静,有各种鸟儿的鸣叫。 要是来此地登山旅游,一定能让人心情愉悦,情绪放松。 可要是来和一头老虎论个生死,没人能放松得下来。 张建东一行人的动作小心翼翼,行进非常缓慢,为的就是能抢先发现老虎。 能不能有抢先开枪的机会,意味着能不能无伤干掉这头老虎。 一旦被先发现,那受伤几乎难以避免,甚至有可能死人。 几人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前推进,很快张建东便有了发现。 几十米外是一片茂盛的灌木丛,树丛中一只动物纤细的腿一颤一颤,空气中传来咀嚼的声音。 张建东指了指那里,林曲绝立刻反应过来。 一行人找了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张建东则悄声爬上一棵树,坐稳在树杈上,朝着那处地方看去。 居高临下,张建东总算是看了个清楚。 灌木丛里,老虎正按着一只狍子,吃得血肉模糊。 那狍子看着刚死不久,应该就是老虎逃走的路上捕猎到的。 老虎进食之后显然威胁更大,但现在还没进食完毕,这运气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不管怎样,现在老虎的大部分精力都在狍子的尸体上,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张建东慢慢抬起枪。 准星处,老虎还未察觉即将到来的危险。 正咬着一根骨头,吃得不亦乐乎,而在它的后肢接近身体的地方,有一处弹孔,血迹已经干涸。 张建东要的是一击毙命,不给老虎任何还击的机会。 所以,他瞄准的是老虎耳朵前一点的位置。 子弹从这里打进大脑,老虎会在一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所有掌控力,瘫倒在地等待死亡。 调整呼吸,张建东双手稳得出奇,准星精准地钉死在射击目标位置。 响亮的枪声响起,老虎发出一声凄惨的巨吼,张建东却脸色巨变,连连补枪。 急促的枪声响起,只可惜老虎的速度极快,一个闪身就钻进林子。 张建东在树上,只能看见簌簌乱动的树叶,却看不见老虎的身影。 本来一击必杀的一枪,却因为老虎咬断了骨头,恰到好处的一仰头,只打中了脸。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张建东等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事到如今,隐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张建东大声吼道:“快,都上树,老虎就在周围!” 众人听了心头都是一惊,二话不说,都找了就近大点的树,爬了上去。 都是乡下长大的孩子,爬树算是刻在骨子里的技能。 张建东持着枪,紧紧瞄着几人爬树的方向,预防随时可能到来的老虎的袭击。 好在,几人都有惊无险地上了树,老虎并没有发起袭击的意思。 张建东松了口气。 而刚爬上一棵大树的林曲绝,却失声叫道:“张建东,小心!”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腥风扑面 易经中说,云从龙,风从虎。 主旨在于以自然界中的现象,比喻事物之间的相互感应。 民间传说中,龙出现的预兆就是遮天蔽日的云,而老虎出现的预兆,则是被赋予各种感情色彩的风。 腥风,恶风,凶风,人们用各种险恶的词汇来描述老虎的出现。 既是说老虎的速度极快,也是说它出现的时机,往往是在人注意力被分散的空当。 一个险字,精准描述出了老虎出其不意的攻击方式。 此时此刻,张建东的遭遇便是这样。 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几个队友身上,完全没有留意自己的周围。 其中有突逢大事心力紧张的缘故,更多是因为他亲眼看见老虎朝着远离他的方向逃走,便下意识地忽略了老虎袭击自己的可能性。 等听到林曲绝的示警,背后已是铺天盖地而来的腥臭。 没有时间回头,张建东下意识向前扑倒,跳下了树。 远处响起枪声和呼喝声,子弹唰唰地穿过枝叶,等张建东起身的时候,老虎已不见了踪影。 树上林曲绝粗声提醒道:“建东,小心了,那老虎还在!” 张建东这时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缓缓后退,背靠着大树,张建东没有要再爬上树的意思。 这时的情形,将后背老虎无疑是送死的行为。 双手紧紧握着枪,张建东扫视着四周。 不知何时林间起了风,树枝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更让老虎的移动变得不可捉摸,也让众人的防守更加艰难。 这就是老虎,这就是山里的老虎。 出现在人类居住地的老虎,虽然危险,但是目标极大,往往在几十上百米开外,人们就能轻易发现。 而在山间,它们的主场,老虎懂得如何借助环境完美地隐藏身形。 三米多长的体型,却能让人无法捕捉,直到十分接近的时候,才暴起发难。 往往这时候,老虎的目标也很难有抵抗的空间。 一时之间,张建东也没有什么办法。 在这林子之中,他们就像是瞎子,老虎可以随时发起攻击,他们只能被动防守,在老虎攻击的关头,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一击必杀。 要做到这种程度,难度与危险可想而知。 但这时的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老虎显然处于警惕状态,根本不愿意放他们离去,铁了心地要杀死这些对它穷追不舍的敌人。 要么杀了老虎,要么被老虎杀了,没有第三种选择。 就在张建东严阵以待的时候,林曲绝那边又爆发出一阵骚乱。 老虎的身影一闪而过,重新没入山林。 这次他的目标是另一名民兵。 这个民兵反应稍慢,被老虎扑下了树,不过好在有人在守着,几条枪指过去,老虎根本没有下死手的时间,就被逼走。 从张建东的角度看,老虎中了几枪,但是都不致命。 其中最严重的还是他最开始射击的那一枪,打中了老虎的脸。 “小胡,小胡,你没事吧?” 林曲绝喊了好几声,被扑下树的小胡却没有回应。 张建东慢慢挪过去,发现对方就是受了惊吓,又从三米多高的地方摔了下来,昏迷了过去。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林哥,小胡没事,你们注意观察四周,我先把小胡弄到安全的地方。” 林曲绝答应一声,与其余几个还在树上的民兵,瞪大眼睛防备着四周任何老虎可能窜出来的地方。 这回他们长了记性,几个人分别盯着一片地方。 这样虽然抓住空档击杀老虎的概率有所下降,但安全性却大大提高。 几分钟时间过去,四周一片安静,只有树枝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各种奇异的声响。 几人丝毫不敢放松,依旧全神戒备。 而张建东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将小胡移到树前,这样只需要面对一个方向的攻击。 做完这一切,张建东思索着该如何杀掉这头老虎。 虽然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受到袭击,但隐隐的窥视感,让张建东确信,这头老虎依旧在附近。 从失手以来,老虎的一连串动作,无一不体现了它作为顶尖猎食者的素养。 先是借着张建东保护几个民兵,袭击张建东。 又借着众民兵的注意力在张建东身上,转而袭击小胡。 老虎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在这山林之中,很难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 张建东明白,他要尽快想出一个办法,杀掉老虎才行。 现在的平静,建立在他们几人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射击点,加上几人的体力正是巅峰。 但这样的平静并不稳固,甚至可以说很脆弱。 因为防守一方的体力下降得往往比较快,这里更是老虎的主场。 老虎随时可以离开捕猎进食,他们却不行。 一旦他们放弃有利位置,准备逃出山,便会给老虎创造出许多袭击的机会。 而这样僵持等待救援,也不是办法。 巨大的压力下,他们很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 得想个办法把老虎引出来…… 张建东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能量饲料。 这东西对于家养的猎狗吸引力都这么大,对野生动物只会更强。 不过很快,张建东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就算老虎真的很喜欢能量饲料,可在这种生死关头,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口吃的,将自己暴露在枪口下呢?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办法呢? 无数打猎经验从脑中流过,但却没有一条能用在今天这样的场合。 上辈子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惊险的情况,又哪里来的应对方法呢? 实在是想不出来,张建东死马当做活马医,掏出一块能量饲料,扔在面前五米远的一处空地上。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老虎的目标是他,还有躲避的时间。 目标是能量饲料,射击机会更是难得。 能量饲料的香味,在风的作用下飘忽不定,传向四面八方。 张建东紧张地看向四周,能明显地感觉到,老虎的举止变得有些毛毛躁躁。 不过最终,老虎还是克制住了欲望,没有出现。 这下,张建东总算是死了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建东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流失得很快。 特别是脑子,有些麻木,不复之前的机警。 他都是这样,其他人什么情况就更不用说了。 心里正焦急,张建东却突然听到奇怪的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正冲过来似的。 难不成老虎也是个吃货? 张建东强打精神看向前方。 那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枝叶晃动的幅度愈发明显,直到某一刻,一团黑影一冲而出。 “黑虎?!” 名字只一字之差,但却是两个物种。 被能量饲料吸引的不是老虎,而是黑虎。 此时的黑虎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中间,一双眼睛四下咕噜乱转,嘴里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呜呜声,一副随时跑路的样子。 但就算是这样,它还是突破了对老虎的恐惧,飞快地跑到能量饲料之前,一口吞下。 张建东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心中却欣喜若狂。 他们不能察觉老虎所在,但黑虎可以啊。 如果能让黑虎当他们的眼睛,老虎的袭击就不再是那么无迹可寻,杀死老虎的概率也就大了很多。 之前放走黑虎,是担心它的太过害怕无法作战,反而白送一条狗命。 没想到它竟然能为了一口吃的,克服恐惧,实在是意外之喜。 眼看着黑虎吃干抹净就要溜走,张建东连忙又拿出一块,放在手里,嘴里发出嘬嘬声。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黑虎整个身子猛地一僵,十分不情愿地转过头来。 “黑虎,快过来,有好吃的……” 声声呼唤中,黑虎极不情愿地蹭了过来,但在张建东身前一米远处,就说什么也不过来。 从它自嘴角流到地上的哈喇子,便不难看出,黑虎对能量饲料的渴望有多么强烈。 而能让它抵抗这种诱惑的,只有…… 张建东猛地转身,正面看见的便是老虎凶狠的正脸。 老虎的脸被一枪贯穿,一边的下颌骨可能都已经碎裂了,这样的伤势,无法凭借自身体质自愈,无法进食。 在野外环境几乎宣告慢性死亡。 怪不得这头老虎身中数枪也不逃走,原来它早就明白自己活不了多久,要拉几个垫背的。 混合着鲜血的涎水从下巴上的毛发滴落,老虎的眼神已经没有了身为顶尖捕食者的淡定和冷漠,转而充满了仇恨。 见到张建东发现自己,老虎没有退缩,反而四肢用力,一跃而起。 黑虎凄厉惨叫一声,夹着尾巴逃走了。 而张建东看着老虎完全遮住天空的巨大的身体,能做的只有举枪,射击! 连续好几声枪响,全是张建东一人所开。 因为老虎与张建东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林曲绝担心误伤到他,所以忍住没有开枪。 老虎重重地扑在张建东身上,下巴抵在地面上,黄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曲绝几人所在的方向。 “建东,张建东!” 林曲绝率先滑下树,手里紧紧握着枪,小心翼翼地接近。 几名民兵也纷纷照做,虽然老虎一动不动,但那种威慑感让几人完全不敢大意。 “都小心点,小心枪别走火,张建东还在那儿呢。” 林曲绝提醒了一句,慢慢接近。 越是接近,越是心惊肉跳。 这头老虎本就是从别的地方逃过来的,骨架子很大,但瘦得浑身没有几两肉。 几只爪子上,能轻易透过皮毛看到骨头的形状。 浑身布满了新伤旧伤,一颗虎头跟牛的头也不差多少,极度瘦弱又满是鲜血,显得尤为恐怖。 只是已经这么近,还是没有动静,应该是死了。 林曲绝转身抬手打了个手势,众人心中都缓了一大口气。 一回头,林曲绝便看到老虎的头竟抬了起来,嘴巴也张得老大,顿时惊骇万分。 “雾草,活的!”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过河拆桥 活自然是活不了的。 三颗子弹颗颗爆头,老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至于林曲绝看到的虎头动了一下,也是因为张建东被老虎尸体压得受不了,奋力挣扎所致。 不得不说,这头老虎虽然瘦弱不堪,却也有五百多斤,压在身上是真的疼啊,张建东掀了一下愣是没能出得来。 一部分原因是惊险战斗体力消耗过大,更多的是因为被吓得! 惊吓甚至并非来自于老虎,而是林曲绝。 以为老虎还没死,林曲绝想也不想就是一梭子子弹。 那歘歘的动静,张建东没敢再动。 开玩笑,要是没死在老虎嘴里,结果中了队友的马枪,这说出去多少有点没面子。 好在林曲绝虽然被老虎弄得精神紧绷,基本的战斗素养还是有的,子弹的准头相当不错,没有一颗子弹误伤张建东的。 清空了弹夹,老虎还是一动不动,林曲绝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招呼着队友将张建东解救出来。 逃脱老虎的泰山压顶,张建东一屁股坐在树根底下,大口喘着气。 跟老虎的生死较量,前后不过十分钟,却让张建东浑身无力,手脚酸麻,没有一点余力。 周围的几个民兵,也是如此。 张建东之前,只在动物园里见过老虎,在野外也只是远远地看到过几眼,短兵相接,是完全没有过的。 这次的经历让张建东明白了,为什么老虎被称作百兽之王,为什么这么多人会谈虎色变。 这东西实在太恐怖了! 体型速度力量都远远超过人类的巅峰,即使张建东接受过系统强化,在老虎面前依旧没有任何抵抗力。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对方在山林中真是来无影去无踪,那么大的身体愣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五米之内。 也就是张建东,能反应得过来,换个人,别说反杀老虎了,想保住命都千难万难。 好在结果是好的,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干掉这头老虎了。 缓了口气,张建东这才有时间查看收获。 此行最大也是唯一的收获,就是那头在坨子山游荡一个月之久的老虎了。 近三米的体长,一米多的体宽,老虎的尸体趴在地上,十分巨大。 这会儿几个民兵,已经在好奇的打量着老虎了。 看到张建东走过来,林曲绝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大惊小怪之下开枪,忘了张建东,差点误伤了队友,这会儿正惭愧呢。 见状,张建东也不说什么原谅的话,直接大声吼道:“兄弟们,咱们这回发达了,七个人分一头老虎,每个人到手不少钱呢!” 几位民兵听了,并未高兴,而是齐齐看向林曲绝。 “看我干嘛,建东同志愿意分钱给你们,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见林曲绝也同意,几位民兵欢呼雀跃,欣喜不已。 本来他们出这次任务,是没有报酬的,队里只包了他们的食宿和这几天的工分。 没想到张建东还要分他们钱,这可全是白赚的,能不高兴么。 林曲绝也是一笑,本来他是不想收这个钱的,但是几个人进山一趟,险些赔上性命,才干掉了老虎。他这个当队长的要是不给手下人谋点福利,还算是人么? 他还愁怎么开这个口,没想到张建东主动提出来,倒是让他省了不少事。松气的同时,对张建东的感觉也更好了。 有本事,还会办事,这样的人早晚能成大事。关键是张建东还这么年轻,有大把的时间闯荡,未来注定一片光明。 看着打成一片的众人,林曲绝不由得升起了结交的心思。 有道是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无人知晓。 大白话来说就是,好不容易干了件牛逼的事,不赶紧回去装逼,那跟没干有啥区别? 打了一头老虎,在任何年代,毫无疑问都是一件牛逼的事。众人此时回白杨洼装逼的心情,已经高涨到无法抑制。 不用林曲绝指挥,几个民兵合力,你抱爪子我抗脑袋的,抬着老虎尸体便朝山下走去。 而张建东则是用一块能量饲料将黑虎给找了回来。 这次能绝地反杀,全靠黑虎! 没有黑虎,张建东根本发现不了悄悄接近的老虎,此时,永远沉眠的估计就是他了。 老虎虽然死了,但是残留的味道极其浓重,黑虎还是很害怕,尾巴夹得紧紧的,一边吃着,一边直往张建东裤裆下面钻。 这副又怂又贪吃的样子,可爱死了张建东,上去就狠狠地撸了几下狗头。 别以为黑虎的表现差劲,老虎可是百兽之王,作为一条狗,能抵御住老虎的威慑,已经是天大的勇气了。 很多狗平时表现凶狠的不得了,真到了老虎面前,腿软的跑都跑不利索。 黑虎能坚持到现在,足以证明它是一条合格的猎犬。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情绪高涨的众人下起山来,如履平地。 肩膀上扛着好几百斤重的东西,就跟没有一样,很快便回到了白杨洼。 一进村,众人有些诧异地把老虎放下,面面相觑。 这满村的男女老少不知道干啥去了,一个人也看不见。 要知道这会儿才三四点钟,正是干活的好时候,往常的里面都站满了人,今天真是稀奇了。 打虎归来,那是地地道道的功臣,打虎英雄,自然不能灰溜溜地扛着老虎不声不响地进村。 林曲绝四下看了看,下命令道:“小胡,你去喊人来,记得声音大点,奶奶的好不容易露一回脸,你小子可别掉链子!” 人群中发出善意的哄笑,小胡站出来动作标准的敬了个礼,喊道:“队长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小胡一溜烟的跑进村子,剩下的几人则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之后到来的宏大场面。 “队长,我听说打到虎的人,都要戴大红花,敲锣打鼓的游街,是不是真的?” 问话的是一个年轻的民兵。 年轻人正是喜欢炫耀的年纪,平时有个芝麻大点的事也能吹出个花来,这回可是打了老虎,年轻人已经想到朋友们羡慕的眼神了。 林曲绝笑骂道:“看看你小子没出息这样子,什么叫游街,咱是干的好事,又不是偷鸡摸狗,让给你说得这么难听!”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建东笑着说道:“游不游街的先不管,我觉得到时候很有可能来记者给咱们照相。” “照相?” “真的假的,打个老虎还要照相?” 众人有些不信。 这会儿的照相机在城里不算新鲜玩意,但是在农村,妥妥的高科技。 很多人一年到头也舍不得花那个钱照相,可能一辈子下来,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就是提前照好的遗像了。 民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但也没出过红星公社这个圈,对照相有些神圣化,也是十分正常的。 但是打虎在任何年代都不是小事,是可以登报的。而作为亲身参与者,在场的六个人加进村报信的小胡,照相登报那是必然的。 即使张建东再三解释,众人还是不敢相信,直到林曲绝点头证实了这件事,众人才相信。 能免费照相当然是好事,只是自己这穿得破破烂烂的,哪好意思上报纸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林曲绝哪还不知道这帮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又是笑骂道: “行了行了,少给我在这丢人现眼,回头等拍照的时候,我给你们一人整一件新军装,这总可以了吧?” 众人达成所愿,纷纷高呼队长万岁,却招来林曲绝一顿臭脚伺候。 玩闹了一阵,众人安静下来,一边在心里想着拍照时用什么姿势好,一边眼巴巴望着村子里。 在众人望眼欲穿的眼神中,小胡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只是,并没有预想中的热烈欢迎,来的只是小胡一个人。 小胡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还没等林曲绝问话,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白杨……白杨洼的人要……要批斗张建东!”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恰到好处的反击 众人面面相觑中,小胡快速地将在刚刚看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进村之后,小胡没有在别的地方耽误时间,直奔白杨洼大队部。 这里有一大片空地,不论闲忙,都会有人在。 而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村里消失不见的人原来都聚集在这里,围了一层又一层。 小胡在外面听了几句,发现众人竟然是在数落张建东的罪过,准备向公社领导告发他。 “岂有此理!这群白眼狼,咱们为了打老虎差点连命都丢了,他们倒好,在后面搞这些幺蛾子!” 林曲绝怒极反笑,说道:“他们都怎么说的?” “他们说张建东同志学艺不精,却为了公社给的好处充大头,抢了打虎的差事好几天没有效果。 竟然让老虎进了村,还伤了人。”小胡解释道:“那老虎是吃了老乡的鸡,根本没伤人,那人是自己吓得摔倒的。” “好嘛,有理有据,说的还真像样,这回我们要是无功而返,还真着了他们的道!” 林曲绝转向张建东义正言辞的说道:“建东,你的奉献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谁也不能诬陷你! 我倒要看看,有老虎尸体摆在这,他们还能有什么借口!” 众民兵也是义愤填膺,纷纷为张建东打着气。 而张建东倒是没把这点小风浪放在眼里。 有老虎的尸体在这,他打虎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任谁也不能在这个上面做文章。 这回的什么批斗,也多半闹剧收尾。 可张建东却不想就这么算了。 有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麻烦,要是不给点颜色瞧瞧,别人还真以为他张建东是好欺负的。 与此同时,白杨洼队部前的空地上围满了人,人群中杨志军志得意满。 今天这场戏是他拉起来的。 杨石权受伤,杨志军也很伤心,也很想尽早打掉老虎。 但有个前提,打掉老虎的人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张建东! 和张建东认识不过一个月,杨志军心中已经生起无边的恨意。 这个城里来的人,不仅抢了他的对象,还数次让他丢脸,一向宠溺他的杨石权,也因此骂了他一顿。 原本他考上了大学,是白杨洼文化水平最高的人,前途一片光明。 整个白杨洼年轻一代,隐隐中对他马首是瞻。 可经过这几件事,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笑他,看他的眼神也变了样。 这让他怎么能忍? 得知张建东接了公社领导的差事要打老虎,杨志军高兴得不得了。 他正愁没法子找回场子,这回是在白杨洼,他的主场,张建东再厉害,还能翻天不成? 果然,张建东的行动和他预想的一样,没有什么进展。 不仅如此,那老虎竟然进了村子,伤了人畜,这简直是上天助他啊。 杨志军立刻指挥几个心腹,将全村老少召集在这里。 场上,以杨群芳为首的村干部都是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在他们面前,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躺在担架上,痛呼不已,脚脖子肿的老大。 在她身边,黑蛋扛着枪蹲在地上抽烟,前面摆了几只死鸡。 杨志军调整一番情绪,说道:“乡亲们,你们看看,三婶儿他们家被老虎祸害成什么样子? 养了一年的肥鸡被老虎吃了,剩下的也都吓死了,三婶儿自己也受了伤,没法干活,这是多大的损失啊。” 地上的妇女很配合地哀嚎几声。 这话一说出口,围观的村民顿时笑了出来。 “杨志军,你这大学生也不咋的么,三婶儿这伤一看就是自己个摔的,跟老虎有啥关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白杨洼自然也不可能全听杨石权的。 说话的人是和杨志军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家族兴旺,在白杨洼也算是有几分势力。 从小就跟杨志军不对付,这人说话自然也有点夹枪带棒。 主要还是杨志军找的突破口不合适,村民们又不是傻子。 老虎伤的什么样,自己摔得什么样,还不一看就明白? 杨志军没有理会这个人,反而对着围观的村民们说道:“三婶儿是自己摔的,但那也是被老虎吓得。 你们这会儿笑话她,回头等老虎上了你们家,我倒想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能活下来!” 这话一出,村民们笑不出来了。 杨志军说的是没错,老虎没抓到,还进了村。 这回是没事,可下回呢? 真要上了自己家谁能有底气全身而退? 总算是镇住了场子,杨志军连忙说道:“这件事,张建东要付全部责任! 是他接了打老虎的差事,却整天待在村里和那几个民兵从早耍到晚。 前前后后就布了几个陷阱,别的什么都没做。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这回三婶儿家的遭遇,全都是因为他! 咱们应该向公社领导反应,揭穿他的所作所为,让他赔偿三婶儿的损失,还有……” “等等,我插句嘴。”杨群芳忍不住打断道:“志军,你今天这么做你爸知道吗?” 这不是废话吗,老头要是知道了,他还能唱这出戏么? 杨志军随口应付道:“我爸他受了伤,需要休息,这种事咱们全村人一起商量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杨群芳再次打断道:“张建东同志是经过你爸亲自认可的猎人,在公社领导面前都是说过话的。 人家才来没几天,忙里忙外大家都看见的,咋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呢?” 杨群芳这话说得是有几分违心的。 在他看来,张建东确实是个没啥本事的人。 可就算张建东真的没啥本事,那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脑子一热一起哄就做了决定,必须经过仔细的商讨才行。 好歹人家是经过公社领导认可的,程序上面不能出错误。 杨志军自然体会不到杨群芳的苦心了,他一心想的是趁这个机会,先把这脏水泼上去再说。 到时候民情激愤,公社领导还能不和群众站在一处么? “你们能不能等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等不了了,这老虎眼看着都进村了,难不成非要死了人才知道着急吗?” 杨志军表情激动,故意说的很是可怕,仿佛下一秒老虎就上门了一样。 对付庄稼汉,这样的手段当然很有效果。 当自身遇到危险,众人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想着赶紧换个厉害的人物,最好马上就把老虎干掉。 看着逐渐激动起来的村民们,杨志军十分满意,得意地闭上眼睛。 事情就像他预想的一样,只要村民们心里都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张建东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听说张建东带着几个民兵追老虎追进山了,还真是卖命啊。 就是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看见村民们这样的反应,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一想到这,杨志军心中一阵舒爽。 只是恍惚间,听到有人说什么“老虎”“老虎来了”之类的话。 怎么可能? 现在整个白杨洼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老虎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啊。 跟着杨石权这样的老猎人长大,杨志军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不过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杨志军不禁睁开了眼睛。 这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街口那边毛茸茸血不拉叽的一大团,不是老虎,又是什么? 距离几十米远,那老虎凶恶的脸清晰无比,大张的嘴里满是血液,直往地下淌。 这么多血,不会是真的死人了吧? 杨志军顿时吓得六魂无主。 老虎有多可怕,杨石权从小跟他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更是连杨石权本人都被老虎咬断了腿。 杨志军心里早就刻下了深深的印象。 只不过耳听终究为虚,现在亲眼看见老虎长什么样子,刻在基因里的恐惧从脊椎骨里涌出来,让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杨志军下意识地要拿枪,而离他最近的枪,只有黑蛋手里的那杆三八大盖。 一步迈出,杨志军脚下一软,趴在地上。 也不知怎得,关键时刻手脚就是不听使唤,杨志军在地上折腾好一阵子,愣是没有爬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杨志军总算是挣脱地面的束缚,重新站了起来。 一睁眼,却发现众人眼神无比奇怪的看着他。 三分惊奇两分同情,剩下的都是嘲笑。 杨志军正搞不清楚情况,却听到一道最讨厌不过的声音:“杨志军别怕嘛,这老虎是死的,咬不了人。” 张建东? 杨志军循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那老虎是被几个人抬着的,早已死去多时。 而为首之人,正是张建东。 将老虎扔在地上,张建东问道:“我说村里怎么没人呢,原来都在这呢,有什么热闹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 一听这话,围观村民终于忍不住,哄笑出声。 这不能怪别人,都是杨志军的锅。 一来杨志军的表现实在是滑稽,一个大小伙子,上一秒还在激情四射地演讲,下一秒却被只死老虎吓得爬不起来。 二来杨志军为了挑拨村民的情绪,说的话确实让村民们很是担忧老虎的袭击。 不过这一切都在张建东等人,扛着老虎尸体回来的一瞬间,全部打破。 一紧一松之下,众村民也没了以往的顾忌,笑得很是大声,根本没在意杨志军铁青的脸色。 甚至还有不对付的,更是将杨志军的所作所为说了个遍。 此时不比之前,老虎尸体就摆在面前,村民们自然不会怀疑张建东的能力。 所以一直在抹黑张建东的杨志军,就显得十分扎眼了。 众人心思各异的目光,像一把把刀子,纷纷扎向杨志军,让他苦不堪言。 “这件事完全是个误会,建东同志,你为白杨洼除了一害,我们全体村民都十分感谢你!”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各怀心思 说话的是村干部杨群芳,说这话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给杨志军解围了。 杨群芳脸上笑容无比真诚,好像衷心地为张建东感到高兴。 实际上他心里早喊了无数遍麻卖啤! 猪队友真是带不动啊。 还以为杨志军骤然发难,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内情,原来什么也不知道,这不是扯犊子呢么? 心里骂个不停,这个场子杨群芳还是得找补回来。 毕竟是一个村的,他又是杨石权的坚定支持者,不出面真是不行。 “建东同志,还有几位民兵同志,你们辛苦了,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去通知公社的领导们,告诉他们你们的功劳!” 杨群芳话说话,抬腿就往外面走。 那副正事要紧的气势实在唬人,围观村民也不由得纷纷让路。 目标是为杨志军解围,但杨群芳并没有和张建东对着干。 现在人家是打虎英雄,顺着还来不及呢,哪还敢倒捋毛? 他要做的是用一个更大的事情,来转移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而达到解救杨志军的目的。 至于用什么事,根本不用想,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把好消息通知到公社领导,表彰打虎英雄! 一来这种事情村民们喜闻乐见,二来张建东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这是在为他讨好处。 皆大欢喜,事情圆满解决。 就在杨群芳马上要走出村民包围圈时,他听到张建东说道:“顺便喊上民兵队的同志,我怀疑咱们白杨洼有奸细。” 抬了一半的腿怎么也放不下来,杨群芳强撑着笑容转过身来。 “建东同志,你这是……” 张建东笑着说道:“我们能打掉这头老虎,是因为发现它进了村,袭击了人家,将它击伤之后才一路追到的。” 杨群芳连忙说道:“啊对,几位的辛苦我一定会着重报告。” 张建东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只是很奇怪,老虎为什么会进村? 在此之前我们根本没有追击过,这头老虎有一整座坨子山可以捕猎进食,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进村子呢?” 杨群芳尝试解释道:“野兽嘛,咱们哪懂得它们的心思,说不定那老虎只是想换换口味?” “不对,老虎这种动物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存实力,没有必要的原因,不可能冒险。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我特地到老虎袭击的人家仔细查看了一番,这一查,果然有发现。 老虎会冒险进村,全都是因为这个东西!” 张建东高高举起手,手心是一块黑乎乎的、散发着香味的方块。 看到这个东西,在场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杨志军眼神微缩,看向黑蛋。 黑蛋有些震惊,看向躺在担架上的妇女。 而妇女则是有些不知所措。 “建东同志,这是个什么东西?”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张建东说道:“这个东西叫什么先不用管,用途很简单,就是用来当做陷阱里的诱饵。 为了打老虎,我在山里很多地方都设了陷阱,用的就是这个东西。 它对老虎和各种野兽的吸引力很强,这位大妈家里会被老虎袭击,就是因为它。 我是在大妈的鸡窝里发现的它,这就很奇怪了,这东西只有我一个人会做。 我也只用它设了陷阱,从没有用在别的地方,也没有给过别人。我想问问这位大妈,你家里的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妇女眼神有些躲闪,嘴里说道:“我不知道。” 这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东西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家鸡窝里,她哪能不知道呢? “我相信大妈没有说谎。” 妇女猛地抬头,看向张建东,只见对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大妈年龄大了,根本走不远,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东西是有人故意放在大妈家里的。 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老虎来袭击,这是有预谋的害人性命,性质十分恶劣,必须要报告公社领导和民兵队!” 张建东一连串的话,杨群芳根本插不进嘴。 还没反应过来呢,事情就变成了杀人案! 杨群芳看向张建东,对方一脸正气凛然,誓要为大妈讨个公道。 再看杨志军,欲言又止,急得满头大汗。 两人的道行,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怪不得杨志军总是吃亏的那一方了。 这件事,杨群芳看得明白。 就是杨志军为了捣乱,偷偷拿走诱饵,破坏人家的陷阱。 至于诱饵为什么会出现在妇女家里,很可能真正动手的不是杨志军,而是黑蛋。 黑蛋这人是个不灵光的,别人咋说他就咋干,用来当枪手再合适不过。 不过这样的人也有个坏处,就是什么事你都得跟他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具体到每一个细节,不能留有任何误解的余地。 换做正常人都知道,要将手脚处理干净,更不要说带回家了。 而黑蛋就不一样了,杨志军不说他就是不知道。 换别人也就无所谓,可现在张建东分明是抓住这个痛脚,非要把事情往大了捅。 捅到了公社那,捅到了民兵队,人家的手段几个小年轻绝对扛不住。 到时候杀人的嫌疑解释清楚了,做手脚破坏陷阱的罪过那是逃不了的。 自己不出手,便让对手无处躲藏。 这种手段,杨群芳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能压得下来的了,只能交给杨石权头疼了。 当即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张建东身上,快步走向杨石权家。 而这时,妇女听到跟杀人扯上了关系,顿时慌了神。 这东西是儿子黑蛋给她的,她闻着挺香,给鸡喂了点都抢着吃,所以留下来喂鸡了。 儿子干的事她都知道,不就是给村长儿子做点脏活累活么,哪儿能跟杀人扯上关系啊。 这可不能沾惹啊,沾上了可是杀头的。 妇女连忙改口道:“我记起来了,这东西是我捡的!” “捡的?在哪儿捡的?您这个年纪最多在田间地头转转,跑山上干啥去? 我这陷阱可都设在坨子山里面,你怎么捡得到呢?” 妇女被问得急了,强行找着理由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山边捡的,兴许是被兔子叼出来的!” 好几里山的,兔子能叼出来,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妇人也意识到这一点,但就是撑着不改口,非说是捡的。 这招胡搅蛮缠,要是换做别人,还真没办法。 人家岁数这么大了,你能怎么办呢?给她送牢里去? 先不说能不能办到,就是送进去了,没几天就得出来。 不过对张建东来说,这样的招式他见得多了。 四合院里的贾张氏,胡搅蛮缠那是头一个,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再说了,他跟这个妇女有没有什么过节,他的目标是把杨志军挖出来,这样一来可操作性就高很多了。 略微思索,便计上心头。 张建东扮出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说道:“大妈,你这话我信不信不要紧,重要的是公社领导信不信。 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吧,不然等民兵队的同志来了,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您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吧,这么硬撑下去,以后坐牢出来,怎么找媳妇啊?” 又是孩子又是媳妇的,张建东这一套连招对妇女这样的人,杀伤力无比巨大。 妇女这么大年纪,家里人都死的死走的走,只有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儿子陪在身边。 可以说人生的所有指望,就在儿子身上。 一听儿子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顿时态度有了松动,抬头怔怔看着张建东。 张建东回以真切的笑容,没有再劝。 事情发展到现在,证明了有人蓄意破坏他的打虎陷阱这件事,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像杨志军这样的人,读个几天书就以为自己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实际上,做得手脚都糙得很,根本瞒不住。 只要领导们有心想查,一定查得出来。 至于领导们愿不愿意查呢? 张建东觉得,跟大学生的身份比起来,他这个打虎英雄还是差了点,人家不一定愿意为了他,舍弃这个大学生的荣耀。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尽快给杨志军行为定性的原因。 性质定下来,别说大学生了,领导干部照样撸下马! 张建东的算计,妇女自然想不到,她只想着不能让儿子娶不到媳妇。 这会儿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村长,一伸手指向尴尬到抠脚的杨志军。 “是他让我儿子这么做的!”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赔礼道歉 如果时间能重来,杨志军也许还是会找张建东的麻烦,但他一定会想一个好一点的办法。 哪怕是找一个靠谱一点的队友,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可惜时间不能重来,当妇女说出那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向他,杨志军生不起一丝辩驳的底气。 而看见他这副样子,众村民也是极为愤怒。 老虎的威胁是面向所有人的,秦家村,白杨洼,甚至整个红星公社都是一样。 特别是白杨洼众人,因为第一位受害者杨石权,就是他们村的。 清理老虎这件事,他们是最上心的。 不仅张建东和几位民兵的衣食住行,要从白杨洼村里出,这几天因为防备老虎,出行和上工,多多少少都受到影响。 再多个几天时间,他们真是撑不住。 现在杨志军竟然做手脚,破坏打老虎的进度,这无疑是触碰了所有人的底线。 要不是顾及杨石权,估计这会儿动手的心思都有了。 杨志军很明显也看出了这点,乖得不得了,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也不敢一走了之,只好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事情仿佛陷入了僵局。 杨志军不敢跑,村民们也不敢动手,一时之间气氛诡异的停滞住了。 面对这种情况,张建东并没有再开口。 他在等一个人。 远远地杨群芳跑过来,边跑边喊:“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杨志军松了一口气,不止是他,村民们甚至是张建东,都是如此。 没办法,在白杨洼杨石权是绝对的权威,其他人即使有不服,也只敢背后说几句风凉话,摆明车马对着干的胆子是绝对没有的。 今天这件事和他扯上了关系,不论是公是私,都要杨石权来了才能论个明白。 杨石权断了条腿,却没有要人搀扶,独自拄着跟拐杖过来。 即使这样,也比杨群芳要走得快。 只是从他苍白脸色上,浮现的点点汗水不难看出,这样的动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很艰难的。 杨石权很快便走到众人面前,停下来时一阵摇摆。 杨志军连忙上去搀扶,却被一把推开。 杨石权喘了会儿气,走到张建东面前,上下打量好一阵子,又看了几眼地上的老虎,终于笑着说道: “建东同志,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这头老虎能这么快就打掉,多亏了你的辛苦。 我要代表整个白杨洼的村民,感谢你!等明天公社里来人,我们也会如实汇报你的功劳,不会有半点藏私。” 张建东也是看了好几眼。 从他来到白杨洼时起,这是杨石权第一次走出门。 高大的身躯依旧挺拔,目光也依然坚定,给人可靠的感觉。 只是腿部的不适和疼痛,让他整个人都倚靠着那根拐杖,显露出一丝无力,即使杨石权正努力掩饰这一点。 “杨叔,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民兵队的同志这些天一直跟我东奔西走,还正面和老虎交手,差点丢掉性命。 还有白杨洼的村民,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打虎过程,却在后方默默支持我们,没有他们,我们也很难赢得这么快。 所以,胜利的果实应该是属于大家的。” 听到张建东的话,周围村民的表情也是有些激动。 说实话,这些天他们的付出确实不小。 这不过,这件事本身就是天灾人祸,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是无论如何也怨不到别人头上的。 本来已经做好自吞苦水的准备,接过张建东这一番话,让他们也分得一份功劳。 众人欣喜之余,心中隐隐的隔阂也彻底消失不见。 杨石权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化作一片愁容,思索了一会儿才叹口气道: “建东,我听说了,这次的行动,杨志军给你们拖了后腿……” 来了! 杨石权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紧紧关注着张建东的表现。 作为一村之长,杨石权的威望足以压服所有村民。 而场上唯一的变数,也就只有亲自打掉老虎的张建东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张建东等人与老虎搏斗的经过,可一看老虎身上斑驳的伤痕,光是枪伤就不下三四处。 几个人更是灰头土脸,满身的草屑杂枝,不用想,打掉这头老虎一定没少吃苦头。 豁出性命就为了白杨洼,结果杨志军在后面动手脚,这换谁谁能舒服? 众人心里都明白,张建东这回肯定没这么好说话。 这下就看两个人,谁能更胜一筹了。 接受众人的注视,张建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脸认真的看着杨石权。 而杨石权则痛心疾首地说道:“我知道,杨志军这回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让你多费了许多功夫,还平添这么多危险。 只是子不教父之过,我愿意做出补偿,然后辞去村长的职位,当作惩罚,你看怎么样?”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有些惊讶。 原以为杨石权一定要和张建东斗上几个回合,没想到一上来就认了怂,要辞了村长的职位。 这下先不说张建东怎样,他们先急了。 杨石权在白杨洼,之所以能有这么重的威望,全是因为在他当村长之后,白杨洼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所有人得到了利益,自然就服他。 现在杨石权不当这个村长了,他们怎么办? 众人一阵心急,只是这种情况他们也插不上话,只能干着急。 好在这时候杨志军替他们开口了。 “爸,你当了这么多年村长,一直任劳任怨,怎么能就这样撤了呢?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公平?做错了事接受惩罚,这很公平。” 杨志军有心站出来,承担责任。 可转念一想,他做的这些事,往小了说是意气之争,往大了说那是破坏集体行动,谋害人命! 这会儿要是真的站出去,一旦闹大了,也许不至于坐牢,但一阵严厉的批评是少不了的,还有很大的可能被学校开除。 他苦读十几年,引以为傲的大学生身份就没有了。 杨志军犹豫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看到这一幕,杨石权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打起精神,看着张建东说道:“建东,你觉得这么安排怎么样?”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尘埃落定 张建东笑着说道:“我觉得不怎么样。杨叔,补偿我要了,至于辞职的事,您可得好好考虑。”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 没想到张建东这么深明大义,主动阻止杨石权卸任。 这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 想想人家张建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能为了集体抛下个人恩怨。 相比之下,一直对人家步步紧逼、甚至要致人于死地的杨志军,就显得太过霸道了。 悄然之间,众人看向杨志军的眼神,都平添了几分不满。 这一切杨石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和张建东也打了几回交道了,他也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什么性格。 别看人家年纪小,可干猎人这一行的,个个都不好惹,哪有软柿子? 现在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中,他可不相信张建东会这么好心地放过他们。 只是这次的事落在人家手里,揉圆捏扁他也只能受着了。 另一边张建东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杨志军。 要是换做一个十七岁的愣头青,也许会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顺坡下驴就这么算了。 不仅能在白杨洼这么多村民心里落个好,也能获得杨石权的友谊,一举两得。 不过现在的张建东,身体里居住的可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家伙。 活了两辈子,张建东哪里还不清楚。 世上最容易被忘记的就是恩情,而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便是仇恨。 就因为张建东和秦京茹谈了对象,杨志军便一直记恨到现在。 张建东敢肯定,这次就算他心软饶了杨志军,杨志军也不会领情,反而心心念念的,都是怎么找回场子。 白杨洼和秦家村,可是张建东准备好的发展基地。 有这么一个家伙日夜惦记,还让他怎么睡得着觉? 别的都能商量,杨志军,他一定要彻底钉死! “杨叔,我的事都好说,可杨志军这次损害的,是白杨洼所有人的利益,不止我一人!” 张建东无视杨石权眼中的恳切,义正言辞地说道:“他为了找我麻烦,指使人破坏我设下的陷阱。 本来靠着杨叔你给的秘药,抓住老虎完全不用费一点力气,就因为他的自私,平添了许多枝节与危险。 刚才你说给我添了危险,可因此遇到危险的人何止我一个,跟着我追击老虎的民兵同志,被老虎从三米多高的树上扑下来。 这位大妈,被老虎堵在家里,要不是运气好,儿子在家开了几枪被我们听见了及时赶过去,哪还有命在? 要是换个人呢?谁能保证自己也能有一样的好运气? 杨志军这样做,不仅是给我找危险,更是给所有村民找危险。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白杨洼所有村民能不能原谅他!” 听了张建东这一番话,众村民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 妇女的遭遇那是实打实的,被老虎堵在家里,只崴了脚那是多大的运气,换他们真不行。 这么说下来,他们不就是在鬼门关外面走了一遭吗? 想到这,众人看向杨志军的眼神,变得仇恨起来。 杨石权见状,连忙押着杨志军轮流鞠躬赔罪。 有杨石权在场,杨志军倒也老实,村民们抹不开面子也大多受了。 说来说去,现在不是没事么。 除了几个平时就看杨石权不顺眼的,心里怎么想的先不说,面子上倒也过得去。 可是当来到张建东这的时候,杨志军是说什么也不弯腰。 被杨石权强行按着脖子,脸上都暴起青筋了,还是弯腰不低头,满脸不服气。 杨石权看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连忙找补道:“建东,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对这狗日的严加看管。 他要再敢乱来我打断他的腿!” 杨石权的话,张建东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他来的时候,要是二话不说,先把杨志军打一顿,这句话倒还有几分可信度。 但就算是那样,张建东也不会松口,又何况是现在? 张建东看着杨石权,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杨叔,别的不说,杨志军的能力我是认可的。 整个红星公社,考上大学生的可就他一个。这样的人,不说人中龙凤,也能算是人中之虎了。” 杨志军听到这话,面上浮现一丝高傲的神色。 而杨石权却木着脸,等着下文。 张建东继续说道:“杨叔,你是老猎人了,吃了亏的老虎,忍得了一时,能忍得了一世吗?” 杨石权与张建东四目相对,静立良久。 过了许久,杨石权开口说道:“建东,就不能再……” 话说到一半,杨石权突然摇摇头苦笑道:“人老了,遇事也有点拎不清了。 我给他取名叫杨志军,本来是期望他能志向远大,长大之后参加军队,为祖国建功立业。 没想到这小子从小不喜欢武的,倒是对文的有点天赋,考了个大学生回来。” 说到这,杨石权仿佛回忆起,杨志军拿到通知书,整个公社锣鼓喧天庆祝的那一天,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 感慨片刻,杨石权拧过头,看着张建东说道:“我让他去参军怎么样? 身为男儿在这世上走一遭,不去看看军队是个什么样子,那这辈子还有个什么意思!” 张建东笑道:“我看行,志军是大学生,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国家边疆正是缺人才的时候。 志军去了之后,磨炼个几年,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杨石权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享受了这么多年,也到了为祖国奉献的时候了。” 眼见两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他的未来,杨志军歇斯底里地叫道:“爸,我不去,我是大学生,当兵那是苦哈哈才干的事……” 这话一出口,林曲绝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而杨石权的反应也很直接,转过身抡圆了的一巴掌甩在杨志军脸上。 杨志军直接被抽倒在地,手脚在地上划来划去,就是站不起来。 这一巴掌,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杨群芳赶紧上前拉住杨石权,好在对方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看着杨群芳招呼人抬着杨志军回家,杨石权苦笑着说道:“建东,让你看笑话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多担待。对了,明天你的嘉奖我可能要缺席了,这会儿提前恭喜你。” 说完这些,杨石权便拄着拐杖离开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打虎英雄 杨石权这一通动作,让众人都是有些吃惊。 平时他对杨志军还是很宠溺的,不然也不会让杨志军养成这样的性格,这回倒是下了狠手。 不过他这一走,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林曲绝在旁边啧啧称奇道:“我还以为你天赋异禀呢,敢情你们当猎人的力气都不小啊。” 这家伙现在脸上满是笑容,喜气洋洋的,都有功夫开玩笑了,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再一看另几位民兵,也是一样。 这倒是不难理解。 这头威胁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老虎,被他们几个人打掉,可是一份不小的功劳。 虽然大头是在张建东身上,但就余下的一部分,也够他们好生享用的了。 别的不说,公社领导绝对记住他们了。 甚至是整个公社,一提到打虎英雄四个字,就会想起他们。 这种事情在几十年后,也许不一定是好事,可在现在,那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 在他们眼里,钱物这些远远不如荣誉。 而这会儿几个民兵,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新军装的事了。 看到张建东揶揄的笑容,林曲绝脸上有些挂不住,笑骂道:“你们几个差不多的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一件军装而已,我难道还会差了你们的份? 多大的人了,这么点事都藏不住,看看人家建东,跟没事人似的,多淡定。” 没想到这也能扯到自己,张建东一阵苦笑。 而几个民兵相互对视,鼓起勇气说道:“队长,你可是答应我们的,明天万一有记者来了,我们可得穿得精神点。” “行了知道了,赶紧滚!” “队长,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几个民兵最后提醒了一句,结伴跑开。 林曲绝嘴上说得好听,其实自己也是挺激动的。 毕竟要真能上个报纸,那可真是算是出人头地了,在这方圆几个村子说出去多有面子。 没结婚的,凭这个说媳妇都能好办一点呢。 见张建东面色如常,出奇的淡定,林曲绝好奇的问道:“建东,估计明天公社领导就要来了,要不要我给你也弄一身军装?” 张建东摆摆手道:“不用了,真要照相的话,你们去就行了,我就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林曲绝一脸讶异,“这荣誉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们可干不出这种事!” 眼见林曲绝误会,张建东连忙解释。 只是他好说歹说,林曲绝明白是明白的,但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总之,他这个领头的是一定要出面的。 要是他不出面,只有林曲绝几个民兵,外面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 张建东也是无奈,看来他隐藏自身的想法注定不能实现了。 第二天,公社领导如期而至。 说实话,这头老虎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虽然实实在在的损失没有多少,但对民众的心理恐惧还是非常大,以至于这段时间,村民们上工的时候都是畏畏缩缩的。 时不时还要回家一趟,生怕孩子被叼走了。 这下去了心头大患,领导们的态度都很热情。 特别是当时主张找张建东作头的吴姓领导,更是笑得睁不开眼睛,看着几人嘴里“好好好”地说个不停。 和张建东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公社对他们的嘉奖是半公开性质的。 在白杨洼这样,已经人尽皆知的地方,给他们戴了大红花,抬着老虎尸体转悠了一圈,结结实实地享受了一番打虎英雄的光彩。 至于别的地方,则没有声张。 据领导们所说,这是为了保护他们的隐私,防止之后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理由说得很笼统,不过张建东大概明白为什么。 这会儿的老虎虽然还不是保护动物,但是因为其价值高昂又十分危险的缘故,对于他们这样的打虎人,都是尽量不宣传的。 毕竟这时候大家都过得困难。 要是他们打虎的事传扬出去,有人也冒这险怎么办? 即使是以张建东的经验,和几位民兵好几条枪的协助,打老虎也是惊险丛生,更何况是普通人。 真要这样,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名声方面大大缩水,林曲绝和几位民兵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等额外的奖励下来之后,他们顿时眼睛都瞪圆了。 林曲绝和几个民兵,在打虎过程中担任辅助责任,一人奖励了十块钱,外加一些点心票糖票之类的奖励。 这在农村人眼里,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几人得了这么大实惠,出风头的事早就抛在脑后。 而张建东就更不用说了,他巴不得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就这么过去算了。 只是心里这么想,张建东面上还是一副不满的神色。 不为别的,就为了多讨点好处。 见他这副样子,公社领导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明白他是想要好处。 即使看穿了他的心思,领导们却没有半点厌恶,反倒觉得他聪明。 毕竟,在他们眼里,张建东不过还是个孩子,还没有自家孩子大,能有这份心眼,也算是难得。 再说了,有本事的人总是应该被优待的。 张建东这手打猎的本事,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再用上。 反正该有的都得有,领导们的眼皮子自然不会这么浅,在这件事上纠结。 相互看了一眼的功夫,这件事就交到最出风头的吴姓领导身上。 这人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问张建东,想要什么尽管说,他尽力解决。 这还有啥说的? 没有任何思索,张建东便提出了户口的事。 听了他的话,几个领导面面相觑,一阵无言。 张建东心里打了鼓。 难不成户口的事,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看到几位领导相互之间的眼神交流,张建东突然明白一件事。 他解决户口问题的方法,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在钻制度的空子,哪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呢。 他应该问问秦立民的,这种事说不定秦立民更有发言权。 就在张建东胡思乱想的时候,吴姓领导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会给我出个什么难题呢,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 这件事你都不用找我,我看以你跟白杨洼和秦家村的关系,直接找大队长,给公社上报就行了。 你这有一技之长的人才,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工作户口 听到这句话,张建东松了一口气。 这时吴姓领导又说道:“不过我看,你也不是安生的主。这回你帮了我的忙,我也不亏待你。 给你弄个工作,把户口转到城里去怎么样?” 张建东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的林曲绝已经恨不得替他答应。 这个时候想要拥有城市户口,最常见的形式有两种。 第一是本身没有户口,政府分配。 这种形式早在五十年代就结束了,而且能留在城里的也是少数。 第二就是工作或者考学了。 高考考到四九城,不用多说,户口自然随学校迁到四九城。 而工作就得是正式工作了,上了岗,单位分了房子,户口也可以迁到城里。 这种形式难度也是极大。 先不说现在的工作岗位都是子承父业,一个萝卜一个坑。 就说这前后顺序,都是先是城市户口才能找到工作,没听说过借着工作分了户口的。 理论上顺序是无所谓的,但实际操作中,多少城市户口的青年都没有工作闲混着呢,哪轮得到张建东。 其中的难度,要是没有门路,张建东一辈子也做不到。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张建东自然不会放过。 立马答应下来,嘴里连连感谢。 吴姓领导也很满意他的态度,不过嘴里还是说道:“这件事也不光是我,也是你有这个运气。 换做别人我也没办法,但你打了老虎,城里的文化馆要收你的虎皮,你要是能积极主动上交,这件事应该没啥问题。” 张建东听了顿时明白过来。 现在的老虎并不是保护动物,谁打到就是谁的,不像几十年后,不仅不允许买卖,要是解释不清楚还有进去的风险。 当然了,人家要是有意征收,给个几十块钱意思意思也就顶天了。 能换个城市户口,那还得吴姓领导在中间斡旋,其中道理,张建东自然明白。 得了好处,张建东也不会吝啬好话,恭维的话说的吴姓领导喜笑颜开。 这也是一个有意逢迎,一个有心结交。 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人的交谈声,其他人根本插不进去话。 公社领导交代完话,便离开了。 剩下的事便是几位民兵心心念念的照相了。 没错,预想中的记者是有的,报纸也是有的。 一张照片,一小段文字,在地方上的小报上,也算是上报纸了。 而且文字里,老虎的戏份应该比他们这几个打老虎的人还要多。 不仅如此,他们几个人的名字也不会出现在报纸当中。 这时候众人已经不在乎这些了,纷纷换上崭新还带着棱角的新军装,等待着照相。 张建东最终还是接受了林曲绝的好意。 没办法,他的衣服早就在林子里磨得不成样子了。 而借村民的,张建东实在是看不上。 好歹是这辈子第一张照片,多少还是讲究点的好。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记者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招呼着他们站成一排,手里拿着武器,指向老虎尸体。 没有茄子,也没有一二三,就这么咔嚓一声,就算是找好了。 这个年代的物资紧缺,不分行业,啥都缺。 胶卷就更不用说了。 照相贵得要命,还很难找到机会拍照。 什么动作摆得不对,没拍好想重拍,那是不可能的。 这次张建东几个人算是借着老虎的光,蹭了一回照相。 人家也就咔嚓那么一下,之后说什么也不再照了。 至于相片,就得等报纸下来,自己留意裁剪保存了。 记者弄完就想走,张建东连忙跟上去,递了根烟。 这记者也姓张,年纪不大,正是谈性好的时候,张建东有意迎合之下,两人很快就熟络了。 对话中张建东得知,这个记者也是个水货,在四九城里一个照相馆当学徒,这次出来也是赶鸭子上架。 由此可见,公社领导是有多么不上心了。 张建东没功夫吐槽,连忙打听照片的事。 记者倒也干脆,直接明说了。 胶卷走公账,成本下来一大截,一张七寸的大照片收一块钱,就这还得张建东自己进城去拿,人家可没功夫送货上门。 一块钱可以干的事可太多了。 换做别人,大概率是不舍得花这个冤枉钱的。 张建东也是咬了咬牙,买了照片。 倒不是没有这个钱,而是上辈子随手就拍的东西,突然要花这么多钱,一时之间张建东有些不适应。 记者也不管这么多,听到张建东要买照片,也是挺高兴。 收了五毛作定金,约定好几天后在照相馆见面。 打虎的事就这么结束了,林曲绝几人也不多停留,跟张建东告别之后,便离开了。 而张建东却还有得忙。 这老虎还得他来收拾。 老虎可谓浑身是宝,一张虎皮是文化馆预定了的。其他的肉、骨、内脏等等,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张建东一一分割好,便去找吴姓领导。 虎皮是文化馆的,张建东还准备了好几斤虎骨,一并奉上。 吴姓领导见了嘴里说着下不为例,脸上的笑容却是实打实的更加灿烂。 进门十多分钟,张建东便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张条子。 据吴姓领导说,拿着条子去找轧钢厂的领导,工作的事就解决了。 东西拿到手,张建东便明白,这家伙嘴里说的什么文化馆,估计都是无中生有的。 虎皮也多半成了他的私人收藏。 心里虽然很不爽,不过张建东也明白,这种事情什么年代都不会少,在自身变得足够强大之前,他也只有忍着。 办完了事,张建东先是回了山上的小院一趟。 远远地就听见秦京茹和秦小芳的嬉笑声,推开门一看,这两人正在扯着草喂牲畜呢。 老虎被打掉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 张建东还以为这两人得有段时间才敢进山,没想到她们胆子倒不小,这就进山了。 却不知秦京茹被关在家里好几天,今天才被放出来。 以她的性子,什么时候这么闲得住过,早就浑身不自在了。 一解了禁便拉着秦小芳,跑进山里野。 而秦小芳,也担心小院里的牲口,便跟着来了。 好长时间不见,秦京茹看着张建东,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憋出一句:“你咋把人家的狗牵回来了?” ------------ 第一百四十章 落户白杨洼 张建东险些一口气没上得来。 还以为她能憋出什么好话,看来还是想多了。 狗当然只有是黑虎了。 杨石权断了一条腿,打猎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干脆把黑虎当作补偿,送给了张建东。 可能杨石权也知道黑虎的性子不适合做看家犬,还不如送给他,好歹能得个善终。 这么一条正当年的好猎狗送上门来,张建东自然不会放过。 黑虎起初很不乐意,不过对付它,张建东还是很有办法的。 在能量饲料的诱惑下,黑虎只坚持了十秒钟,便乖乖地跟着走了。 进了门,松开绳子,让黑虎在院里自由活动认认门,张建东则是跟两个姑娘闲聊起来。 这段时间,山里动静大,没法进山。 秦小芳心心念念的都是独自一“猪”呆在山上的小猪,又是怕被老虎叼了去,又是怕小猪吃不饱。 这会儿见了面,手里刚打的猪草,一把一把喂个不停。 而秦京茹就不一样了。 她对这小猪好奇大于珍惜,那阵子热乎劲儿已经彻底凉透了,这会儿眼里完全没有小猪的地方。 张建东忍不住打趣道:“你看看人家小芳,对猪多上心,你这样猪可养不大。” 秦京茹完全不在乎地说道:“哎呀这有啥,猪这东西就那么大肚子,吃饱了就吃不下。 多喂它也吃不下,你看,小芳忙活了这么久,小猪一点没吃啊。” 说完,秦京茹一指正跟小猪斗智斗勇的秦小芳。 只见秦小芳不管怎么喂,小猪就是不吃,急得她就差掉眼泪了。 “东哥,小猪是不是生病了,它怎么不吃东西啊?” 为什么不吃东西,张建东自然最是明白了。 这段时间,都是他抽空来小院喂养几头动物。 既是为偷懒,又是为做实验,张建东在草料里头掺了不少能量饲料。 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小猪长大了一圈的同时,口味也被养刁了。 平时很难吃到的脆嫩的青草,现在也吃不下了,宁肯饿着肚子,也要等着张建东来喂。 估计只要饿不死,是不会放低要求的。 能量饲料害猪不欠啊。 这会儿张建东也有一天没喂了,小猪饿得吱哇乱叫,但送到嘴边的青草就是一口也不吃,也难怪秦小芳着急了。 秦小芳急得不知道怎么办,秦京茹却拱着火:“小猪不吃,那就是吃不下呗。” “不可能啊,它这样子就是饿了。” “饿了也不一定就吃得下饭啊,那谁家的谁谁,死的时候不也是吃不下饭,饿死的吗?” 秦京茹煞有介事,说得秦小芳心里一阵害怕。 感觉再耽搁一阵子,小猪就要被判死刑了。 张建东连忙抢过话头,说道:“别听她瞎说,小猪没事,就是有点挑食。” 张建东掏出一小块能量饲料,搓成粉末在青草上薄薄地撒了一层。 小猪立马冲上前来,十分狂野的胡吃海塞,只是眼神当中多少有些幽怨。 能不幽怨么,之前张建东喂的都是可都是实打实的能量饲料。 往往一顿吃不完,得藏着下顿再吃。 这次竟然掺了水分了。 也就是小猪饿极了,不然非得再磨蹭一会儿。 张建东也是没办法,这能量饲料对动物的吸引力,远远超出他的预想。 在白杨洼,老虎都被引得进了村。 院子里前几天没出事已经是老天保佑了,他可不敢再喂多点。 取出一块三天分量的能量饲料,拿油纸包好了递给秦小芳,张建东仔细嘱咐她,喂的时候掺上一小块就行了,千万不能多。 为了让秦小芳放在心上,张建东故意吓唬她,说这东西喂多了要吃死猪的。 吓得秦小芳连连点头,手里攥得紧紧的,小猪以后肯定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最后再叮嘱了一句,人千万不能吃。 张建东便下山,准备找秦立民商量落户的事。 按照吴姓领导的说法,先要弄个户口,然后借工作的事进城。 既然东西都送出去了,那还是尽快把事情办好了,免得夜长梦多。 见了秦立民的面,张建东还没开口,对方便是一阵夸赞。 秦立民心里也是没想到啊,他带着张建东去了白杨洼,自己一个人回来。 结果还没几天的功夫,老虎就搞定了? 不是说这老虎连杨石权都栽了么,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张建东搞定了。 说实话,这几天秦立民过得是茶不思饭不想,心中十分后悔把这件事揽在了张建东头上。 这要是有个好歹,心里过不过得去先不说,自家闺女绝对饶不了他。 好几次他都有心去公社,把张建东择出来。 还没下定主意呢,张建东就把老虎干掉了,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听着秦立民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张建东心中感慨。 四九城周边还是太平啊。 这里的老虎已经灭绝了,他打的老虎是从别的地方逃窜过来的。 要说老虎闹得最凶的,还要数东北和川渝地区了。 东北不用说,东北虎熊瞎子傻狍子,是那块地方的明信片。 而川渝地区,是建国以来闹老虎最凶的地方,没有之一。 据说很多地方的老虎都成群结队,下山攻击人畜,弄得老百姓人心惶惶。 这些地方还有专门的打虎队,就是为了打老虎而生的。 各种陷阱技巧、武器装备,老虎见了就逃不了。 据说有的地方的猎虎人,一个人就能打几百头老虎,身上的煞气,老虎见了也害怕。 他这小打小闹的,一头老虎就弄得狼狈不堪,险些丢了命。 在这种狠人面前,却是不值一提。 张建东也不会傻傻地拆自己的台,当即说明来意。 本来以为他会痛快答应,却没想到,秦立民听了之后却是一阵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说落户在农村这种事,对于一个村子来说有利有弊。 好处当然是多个劳动力,能多挣不少工分。 但如果这个人是个好吃懒做的,自己都养不活,别说挣工分了,还要村里帮扶,那就是妥妥的赔钱生意了。 张建东自认凭他的本事,养活自己的同时也能给秦家村带点好处,这生意应该稳赚不赔才是。 秦立民想了好一会儿,开口说道:“建东,你落户到白杨洼咋样?”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计划实行 落户到白杨洼,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为什么呢? 秦立民给出了解释。 现在张建东在两个村子里的风评都不错。 秦家村不少人赊了猪崽子,对张建东正是感恩戴德的时候。 而白杨洼刚刚才打了老虎,替他们解决了心头大患。 这样在两个村子都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现在也只有张建东一个了。 秦立民之所以想让张建东落户到白杨洼,便是想借他的这份香火情,缓和两个村子的关系。 这既是公社领导希望看到的,也是秦立民和杨石权这两位村长,一直以来默默推动的目标。 秦立民感慨道:“本来想着让京茹和那个杨志军接触一下,没想到有了个你,矛盾不但没解开反而更深了。 现在这件事我是没啥办法了,如果你能进了白杨洼,在他们那边说得上话,这件事肯定能成!” 张建东也是没有想到,刚从白杨洼回来,转眼又要回去。 他可是刚把杨志军逼走,连杨石权的狗都牵了回来,这会儿再回去总有种送菜上门的感觉。 杨石权就算是老虎,现在也是一个瘸了腿的老虎,张建东倒不至于怕。 就是有点怪怪的。 秦立民以为他有些担心,说道:“你不用担心那边会有啥想法,你现在声望正重,再加上有杨石权帮忙,站稳脚跟不成问题。 再加上你平时不在村里住,城里的户口一弄到手,就基本没啥交集了,对你没啥影响。” 杨石权会帮忙? 张建东可不这么想。 别看杨石权话说得好听,他终究逼得人家儿子回不了家,杨石权面上不说,心里估计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不过,落户白杨洼倒也有几分必要。 张建东想的还是日后,开办养殖场的事情。 白杨洼和秦家村太近了,几步路的功夫就能串个门。 两个村子之间又有好多姻亲往来,就算现在面上的关系不太好,可私底下过年走亲戚,那是照走不误的。 在秦家村搞事,白杨洼是绕不过去的。 与其日后爆雷被打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补救,还不如早早的把白杨洼,也纳入发展版图。 这样不仅安全性提高了,多了一个村子的劳动力,发展绝对要快不少。 心里有了底,张建东看着秦立民急不可耐的眼神,开玩笑道:“秦叔,你就不怕我去了白杨洼,以后不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秦立民便明白了,张建东这是答应了。 当即老神在在地点了锅烟,吧嗒抽了一口,眯着眼睛笑道:“有京茹在这呢,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张建东心中一震,原来在这等着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看着秦立民狐狸一样的笑容,张建东总觉得,这老头非要他落户在白杨洼,不会是在为结婚做准备吧。 户口在一个村,日后结婚说起来,名不正言不顺。 这么说来…… 不敢想不敢想啊。 商量好了,第二天一早秦立民便和张建东一起去了白杨洼。 只是想得很好,临到门口秦立民才知道,打虎之外的小插曲。 “你早咋不说?” “你也没问呢。” 看着张建东装傻充愣,秦立民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哪知道这小子跟杨石权干上了,还把杨志军给弄到边疆军队里去了。 俗话说的好,好男不当兵。 几十年后这种思维也广为流传,更不用说现在的农村。 就秦立民自己,谁要是敢把他两个儿子逼到那地方去,他绝对饶不了对方。 早知道是这个情况,他也不会想着让张建东落户到白杨洼。 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面推么? 至于结婚啥的,同村不同姓,说着可怕其实也就那样。 再说了,张建东马上就变成城市户口了,就更不用担心这个。 想到这,秦立民便打算带着张建东回去。 只是他变了主意,张建东却是不打算变了。 开玩笑,刚做好未来发展规划,怎么能因为这点小困难就退缩呢?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自然不能拿出来乱说,张建东便东拉西扯,满嘴跑火车。 中心思想就一句:户口就选白杨洼了。 秦立民是半忧半喜,但怎么也拗不过张建东,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到了门口,秦立民怕两个人见了面打起来,便让张建东在外面等着,自己先进去探探口风。 虽然觉得这一步略显多余,不过毕竟是秦立民的好意,张建东也就随他去了。 没过多久,秦立民就出来了。 只是整个人的表情,两分不解,两分惊喜,剩下的全是惊疑。 张建东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开口问道:“怎么样了秦叔,杨石权是不是不答应?” 秦立民摆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他答应了。” 张建东说道:“这不是很好嘛,你为啥这副表情?” 秦立民再也忍不住,睁大眼睛说道:“他答应得太快了啊,一听我说完,想都不想就写了条子。 我这心里怎么直嘀咕呢,这小子不会想着先把你弄过去,再给你穿小鞋吧?” 见秦立民为自己的事想这么多,张建东心中一暖,不在意的说道: “秦叔放心吧,之前他好好的也那我没办法,现在受伤了我还用得着怕他?” 受伤又怎么样? 人类和动物最大的不同,就是权力。 动物的权力来自于强大的体魄,年老力衰之后,就会失去权力。 可人类不同,权力来自于各种地方。 就拿秦立民自己,想要整治一个人,根本不用亲自动手,记工分的时候稍微严一点,就能让对方苦不堪言。 秦立民摇摇头说道:“你可不能大意,人家活了大半辈子,走南闯北的经的事多了去了,想要炮制你有的是办法。 不过你也呆不了多少时间,城里户口的事,你可上点心,早点办稳妥了,也就不用怕他了。” “嗯,我听你的。” 因为杨石权行动不便,张建东又不想再耽搁,所以上报公社的事就只能他自己解决了。 再三拒绝了秦立民跟着去的要求,张建东一个人,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红星公社。 这要是跟秦立民一起,最少多花两倍的时间。 公社里倒是熟人很多,见到张建东也是很热情,一口一个打虎英雄地叫着,张建东羞耻之余,也是过了一把瘾。 很不巧,吴姓领导不在,不过这种当面定下的事,公社也没为难他,痛快地给他办了。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手续便全部办好了。 从这一刻开始,张建东便是白杨洼的人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杨厂长的试探 算算日子,这次出来得有将近十天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正好要解决工作和户口的问题,张建东也就没回秦家村,直接赶了回去。 这条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张建东早就了然于心。 哪里人多哪里人少,那是明明白白。 人前的时候放慢速度,人后的时候就全力赶路,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东直门。 这要是有人一路跟着,绝对要惊掉下巴。 进了四合院,正是半下午。 跟来往脸熟的邻居打着招呼,这么进了院子,张建东却发现,自家门里竟然没人。 这就奇了怪了。 自打他到了这个世界,老两口的生活习惯是十分简单的。 易中海厂里院里两点一线,一大妈干脆不出四合院,这回也不知道一大妈干啥去了。 家里没人,张建东也待不住,索性直奔轧钢厂,问问工作的事。 好巧不巧,李怀德也不在。 倒是让张建东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同志,过来坐坐?” 张建东回头,这人生得文质彬彬,大约四十来岁,戴着副眼镜,笑容非常亲切。 这不算什么,关键对方站的地方。 厂长办公室! 什么身份不言而喻。 在记忆中,原著剧情里出现的厂长只有两位,主管后勤的副厂长李怀德,总管全局的杨厂长,其他人就不熟悉了。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反正只要是厂长,便是现在的张建东招惹不起的。 张建东顺着对方的示意,来到办公室。 两人依次坐下,张建东也从办公桌上的身份牌,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正是一把手杨厂长! 原著中这个人运气不算好。 身为正厂长,有李怀德这样强势的下属,在场子里没什么声音。特殊时期更是被李怀德夺权成功,被派去扫大街。 最后平反成功,官复原职,恢复了厂长的职位,倒是显露了几分手段。 在张建东看来,这个人是个没什么城府,不过应该有点背景。 毕竟特殊时期冤枉的人不少,能立马乘风再起的,背后没人说话,是不可能的。 可是杨厂长他还是第一次见,为什么会主动叫住他呢? 张建东心里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 反正人强他弱,等着问话不就行了。 杨厂长先是打量了一番,随后问道:“你就是张建东吧?” 杨厂长态度平易近人,倒是没有一点厂长的架子。 不过张建东心里的疑惑却更多了。 “您知道我?” 杨厂长哈哈一笑道:“你前段时间为厂里解决了大问题,李厂长对你是大加赞赏。 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应该没人会不认识你。” 李怀德为他说好话? 张建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家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能有这种反应,看来这段时间凭借他的肉,得了不少好处。 杨厂长虽然看着跟普通老百姓没啥两样,不过能当上厂长,最基本的认知还是有的。 明知道他是李怀德的人,却偏偏叫住他。 这里面没什么事,打死他也不信。 既然杨厂长在摆龙门阵,张建东也乐得装糊涂。 一个体贴下属,嘘寒问暖,一个初生牛犊,却滑不溜手。 两人聊得热闹,说的却全是些废话。 最终,还是杨厂长先忍不住了,直接问道:“建东同志,你这次来是不是又有物资了? 这种事也不是非要找李厂长的嘛,我也是很乐意为工人同志们做一份奉献的。” 杨厂长话说得恳切,满脸写着“我想进步”四个大字。 张建东明白了,他是想来截胡的。 要是换别的时候,他还真不介意和杨厂长做一回生意,只不过这一次是真不巧,他根本没有带猎物回来。 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打老虎。 很多时候,因为担心打草惊蛇,张建东看到野物也是忍住没打的。 最多是活捉几只小的,打入小院做后备役。 要是一家几口人吃的肉,他倒是拿得出来。 可杨厂长要的,是足够供给整个轧钢厂的肉,张建东就是再去打,短时间也来不及。 所以,杨厂长抛过来的橄榄枝,张建东也只能拒绝了。 “杨厂长,让您失望了,我这回来找李厂长,并不是来上交物资的,而是另有事相求。” 杨厂长只以为这是搪塞之语,脸上的笑容冷淡许多。 不过,一直以来的素养让他没有当场翻脸,而是顺藤摸瓜问道:“哦,你找李厂长有什么事,说说嘛,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 张建东明白,这回要是还不说点真东西,那就是得罪人了。 只是他弄来工作的手段,也摆不到明面上来,张建东只好语言加工一番。 “李厂长之前说,能为我申请些福利,在厂里谋个差事。我这回就是来问这事的。” 话说完,张建东故意装出畏畏缩缩,不好意思的样子。 好像是走后门被抓包了一样。 杨厂长不疑有他,哈哈笑道:“你这同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为轧钢厂做出这么大的贡献,这点小事是应该的,换做我也要为你解决问题。 只不过……这段时间我好像没听说,李厂长有提拔人的动静。” 杨厂长话说得很委婉,提拔人和张建东找工作看起来好像是没什么关系,实际上两者息息相关。 在他们这种高度,做事都不会露出太大破绽。 就说给人走后门这件事。 厂里的位置是有限的,要招新人进去,先得给老人找好去路。 不然,人家工作被撸了,还不得跟你拼命? 在普通人眼里,工作就是命根子,什么厂长副厂长的,都得往后稍稍。 一般这种事情的操作,是先把目标位置的人提拔一番,升个一半级的,流出来的空子由关系户补上。 至于这个人,如果会来事,勤走动一番。 这个位子也就这么定下了。 要是真以为升职是因为自己的个人能力,傻傻拎不清楚。 那过段时间,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有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一个关系户的工作,也就没有那么扎眼了。 这样做,得了工作的人自然是感恩戴德,升了职的人还要专程感谢,不仅没有任何隐患,反而位子坐得愈发稳固。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离间计 这种事情张建东自然知道,只不过这家伙这么问,不无试探之意。 上辈子张建东就是因为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的感觉,所以才决心自己创业,没想到到了四合院的世界还是逃不过。 势比人强,张建东也只能装傻了。 一阵答非所问,杨厂长终于停止了试探。 至于他内心如何想,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张建东正松一口气,杨厂长却说道:“建东同志,按理说以你对厂里的贡献,还有工作能力。 工作问题是不难解决的,只是现在形势严峻,厂里的缺口也是有一个抢一个,不少人等了好几年,也是白等啊。” 得,这顿傻是白装了。 张建东心中暗骂,嘴上说道:“我知道,工作这事肯定没那么好办,我这也是尽力而为嘛。 李厂长为人仗义,他答应的事一定会用心去办,真要是不行,那也只能说我运气不够好。” 杨厂长看过来一眼,又笑道:“好,你能有这种觉悟,就算这次不行,以后也有机会。 最关键的还是能力,只要你的能力足够,能为厂里为国家做出奉献,工作迟早会有的。” “是,是。” 就这么一问一答,两人愣是聊了几个小时,直到下班铃响了,杨厂长才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 张建东一边跟着站起来,一边心里暗骂不已。 这几个小时,他算是明白了。 这个杨厂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别的不说,这一通谈话疗法,整得他是欲仙欲死,比跟十几个小混混打一架还要累。 知道的是他在挖墙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清理门户呢。 杨厂长似乎没有任何察觉,嘴上还颇感遗憾地说道:“哎呀,这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建东同志,我跟你算是一见如故啊,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我在这扎钢厂,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哎呦,那我可提前谢谢您了。” 张建东嘴上千恩万谢,心里根本没当一回事。 领导在这种时候说的话,你要是当了真,那就太年轻了。 本来以杨厂长这样级别的领导,就是易中海也不容易见到,能和张建东聊这么久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离开的时候,说一句场面话,那就是很给面子了。 但这次杨厂长却不止如此。 拉着张建东的手,一直送到门外。 弄得张建东心里捉摸不透,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 站在门口,杨厂长拍了拍张建东的肩膀,说道:“今天咱们聊得不尽兴,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再好好聊聊。” 张建东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早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得离这个人远一点。 单就这张嘴,就不是他能承担的了的。 “张建东,你怎么在这?” 身后传来刘秘书的声音,张建东回头一看,刘秘书和李怀德正站在身后,一身风尘仆仆,看样子是刚回来。 没等张建东回话,杨厂长笑道:“李厂长回来了,哎呀这次工作真是多亏有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怀德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眼睛却是盯着张建东。 杨厂长好像刚刚才发现似的,一拍脑门说道:“你看看我这记性,建东他找你有要紧事呢。 你不在,我看他没地方去,就喊他来办公室坐坐,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 杨厂长说完,向李怀德和刘秘书二人点头示意,又拍了拍张建东的肩膀,这才微笑着锁上办公室的门,扬长而去。 到了这会儿,张建东哪里还不知道,这个姓杨的打的什么主意。 他分明是知道李怀德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故意拖着张建东,在李怀德面前演上这么一出戏。 别的不说,姓杨的是真损啊。 不论是谁,看到自己的下属跟死对头聊得开心,心里也不是滋味。 更不用说,李怀德这样小心眼的人了。 果然,李怀德此时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一言不发地从张建东面前走过。 刘秘书则落后几步,好奇地问道:“建东,这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被阴了。” 张建东心中无比郁闷,本来他对杨厂长,心中多少有些瞧不起。 对方斗不过李怀德,这是事实。 没想到,还没怎么,就在人家身上吃了一个亏。 这群玩政治的,心是真脏啊! 刘秘书年纪虽然不大,类似的事情却是见过不少,一看张建东的脸色,便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眼见张建东还是一脸郁闷,刘秘书笑道:“不用担心,李厂长没这么傻,这么明显的离间计,他看得出来。 走吧,跟他好好说说,就没事了。” 张建东听了,心里却没有刘秘书这么乐观。 要是换个人,可能会像他说着这样,可李怀德就难说了。 李怀德这个人,出了名的小心眼。 如今他和杨厂长亲密无间,被亲眼看见,李怀德能这么轻易过去,张建东第一个不信。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想也于事无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跟李怀德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 心里胡思乱想着,张建东跟着进了李怀德的办公室。 李怀德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低着头写写画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刘秘书使了个眼色,问道:“建东,你找李厂长什么事?” “是工作的事。” “工作?”李怀德顾不得装模作样,抬起头惊讶地说道:“什么工作,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你什么工作。” 张建东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说道:“我也是碰巧弄到一张推荐信,想来问问李厂长能不能行。” “哦,你自己搞定了?拿来看看。” 李怀德有些惊讶。 张建东的底细他是清楚的,一个孤儿,最大的背景就是易中海这个八级工了。 想要弄到轧钢厂的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才多长时间,上回张建东来的时候还没消息呢,这回就弄回来一个什么推荐信。 李怀德颇有趣味地拿过推荐信,打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张建东同志护秋有功……能力出众……聘为正式工……吴士明。哼哼,好啊,好得很。” 李怀德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张建东,真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既然你什么都准备好了,又何必来找我呢?”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分道扬镳 李怀德态度突然的转变,让张建东始料未及。 按照他对李怀德的了解,这件事情过后,对方一定不会将他当作心腹,但也不至于直接撕破脸皮。 因为现在的他,对于李怀德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 这段时间以来,凭借他弄来的这些肉,李怀德在轧钢厂里的声望越来越重,已经开始隐隐威胁到杨厂长了。 不然,杨厂长也不会亲自下场,来这么一出。 毕竟是厂长,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可现在李怀德的态度,却好像是跟他算总账似的。 李怀德转变态度的关键是什么呢? 张建东很快便找到答案,那张推荐信! 在看到推荐信之前,李怀德的态度还是很好的,甚至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看到推荐信之后,态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一定是这封信有问题! 可是写信的人远在红星公社,按理来说,跟李怀德没什么过节才是,否则也不可能主动推荐他来扎钢厂。 想来想去,张建东实在是想不通。 而他这副一言不发的样子,在李怀德看来,则是找到靠山之后,对他这个旧靠山不屑一顾了。 “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早就知道你张建东绝非池中之物,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气候。” 李怀德拍了拍手中的推荐信,冷笑一声道:“你这封信我收了,回去等消息吧。” 说完,李怀德便重新低下头,翻看着各种资料。 摆明了一副送客的样子。 这副做派让张建东也有了脾气。 结识李怀德以来,他自认给对方提供了不少帮助,虽然这里面自己也得益。 可在这个年代肉这种东西,在哪里都是紧俏货,不愁出不了手。 这个李怀德不知道发什么疯,说翻脸就翻脸,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真把他当泥捏得了? 既然事不可为,张建东也不做纠缠,转头便推开门走了。 办公室的门重重关上,李怀德抬起头,陷入沉思。 一旁刘秘书说道:“看着不像啊。” 李怀德喃喃道:“是不像,他这种聪明人,要真的另立门户,又何必在我这找不自在呢?” 李怀德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推荐信,一时拿不准主意。 刘秘书试探的问道:“要不我去稳稳他?” 李怀德下意识地想答应,不过瞬间便改了主意。 他做副厂长也有年头了,在扎钢厂手握实权,连杨厂长也得以礼相待。 这回张建东竟然给他甩脸子。 虽然是事出有因,但也能看出来,这小子凭借自己的功劳,心思高得很。 这样下去,即使这次是假的,下回就不一定了。 李怀德思索片刻,说道:“先不急,反正工作的事他都办得差不多了,做个顺水人情的事。 先晾他几天,磨磨他的性子再说。对了,这阵子那个许大茂在干啥呢,有段时间没见了。” “许大茂?他接了他爸的班做放映员,这阵子一直在外面跑呢,估计是想着转正。” “这个许大茂……”想起许大茂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的样子,李怀德心里舒服了一些,随口吩咐道: “他转正的事,你帮着运作,好歹也是敬过我酒的人,还是个实习工,说出去让人笑话。” 刘秘书点头答应,眼里却满是深思。 另一边的张建东,本想着找易中海一起回家。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功夫,厂里的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这么一来,他也不着急回家了,顺着街道边走边思索着之后的计划。 现在跟李怀德闹掰,虽然对他的发展有些阻碍,不过也算是好事。 毕竟李怀德这个人不可深交,狠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他呢。 只是工作的事多半没啥机会了。 这让张建东有些不甘心。 这可是用一整张虎皮和好些虎骨换来的,就这么没了,张建东也是一阵心疼。 只可惜现在的李怀德不是他能撼动的,这个仇也只能暂时记下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条来钱的门路。 不管是信用点还是别的什么,都需要足够的钱做支撑,没有钱,预想中的发展要推迟很长时间。 这么想着,张建东来到那涂海的门前。 这会儿那涂海家里倒是热闹,好几个半大小子站成一排,听他训话,其中就有刘抗美。 见他又跟这帮小混混纠缠在一起,张建东眉头一皱。 上回他故意在王主任家里,把这小子狠狠地吓了一次,还以为能让他老实点。 没想到这才多久,又故态重生了。 跟王主任一家关系不浅,张建东也不愿看见刘抗美误入歧途,心里有了计较,大剌剌走过去。 那涂海远远地看见,还以为他是来完成两人之间的交易的,脸上挂起笑容。 “小兄弟,好久不见,你的事办完了?” 张建东没有答话,目光扫过站成一排的几个半大小子。 “刘抗美,还不回家去!” 人群中,刘抗美脖子一缩,不知所措的看向那涂海。 那涂海这时候终于回过味儿来,敢情这小子是来找茬的! 当下横移一小步,挡在两人中间,笑着说道:“我这小徒弟,你认识?” 张建东冷笑一声道:“徒弟?你有胆子认这个徒弟,也不怕日后被人找上门?” 闻言,那涂海沉下脸来,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建东不客气地道:“他家里是干什么的,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别在这里装傻。 有个安生日子过不容易,那涂海,不要自找麻烦。” 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几个小子此时站作一堆,警惕的看着张建东。 而刘抗美却被排除在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外面,浑身不得劲。 那涂海看着张建东,心中一时捉摸不定。 刘抗美的来历他当然知道,收这么个没什么用处的徒弟,也是存着借身虎皮披在身上的打算。 现在不比以往。 以前的混街面儿,讲究的是个实力,他这出自名门望族的人,就是最顶尖的那种。 可建国之后,一切都变了样。 他们这帮人日子是越来越难过,甚至墙倒众人推,个个都想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跟政府作对,那涂海早就没这个胆子了。 思索良久,那涂海默默地让开路。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摔跤 刘抗美乖乖地回家了。 那涂海却不满意,说道:“人我放了,不过你小子来找我的麻烦,不能就这么算了。” “行啊那爷,有什么指教,我都接着。” 本来只想着讨点便宜,却没想到张建东话说得这么硬,那涂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愣了好久才想明白,那涂海突然笑了。 “行,看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啊。我那涂海出来混有三样功夫,古董、弹弓、摔跤。 古董就算了,我自认不如。只要你能在另外两样里赢我一次,你有什么事我绝无二话!” 张建东听了,表情十分奇怪。 那涂海见状哈哈一笑,说道:“我以前是在宫里头教小王爷们摔跤的,出来混还没见着比我能打的。 之前这帮小崽子栽到你手里,把你说得天神下凡一样,我倒想要见识见识。” 好嘛,上赶着送菜,张建东还是第一次见。 有了系统三次强化,在身体素质上张建东不惧任何人。 那涂海这样的糟老头子,就更不是个儿了。 当下那涂海带着一帮子徒子徒孙,在前面带路,张建东紧步跟着,来到一处闲着的院子。 这里地面打扫得十分干净,砖石棱角都专门磨得圆润,是专门用来摔跤的场地,俗称“跤窝子”。 说起摔跤,在四九城算是流传最广的运动了。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跤窝子。 民间青年好勇斗狠,多用摔跤比试,军中也是一样。 前朝军营中专门设有培训摔跤手的善扑营,里面都是摔跤技艺高超的汉子。 平日里刻苦训练,等到节日时分在皇帝面前表演。 皇家子弟也十分喜欢这项运动,金庸先生在《鹿鼎记》中,给皇帝设定了摔跤的技能,是在现实中有例可循的。 能负责教小王爷们摔跤,那涂海的技艺自然不用说。 一帮子徒子徒孙里面,大多都是冲着他这门手艺来的。 所以那涂海完全没有把张建东放在眼里。 之前张建东创下的一打十几的战绩,在那涂海看来,不过是欺负半大小子罢了。 也许张建东是有股子力气,但摔跤这门功夫里,力气不是全部。 技艺高超的跤手,能让对手十分力气,发挥不出三成。 张建东这样的,换成训练有素的跤手,两三个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来到了熟悉的场地,那涂海的精神头都高了起来,一众徒子徒孙也都远远地观望。 “哎,小子,别说我欺负你,你要是受不了,喊一声,咱们就当是平局,怎么样?” 张建东听得一乐,笑着说道:“好啊,那爷还请手下留情啊。” “好说,好说。” 那涂海心里发狠要让张建东丢个面子,脱了上衣,露出肌肉嶙峋的上半身。 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年老力衰,在那涂海身上是完全看不出来。 就从这身腱子肉,便不难看出,那涂海平时小日子过得不错。 不是隔三岔五的吃肉,养不出这么一副好体格。 眼见张建东就这么大剌剌站着,既不脱衣服,也不知道热身,那涂海心中更加轻视了。 古时候摔跤的人,头发都是剃光了的。 身上的衣服也是能少则少,不为别的,就为减少对方的着力点。 这就跟打架不能留长头发是一个道理。 现在他脱了上衣,等会一出汗,浑身滑不溜手,抓都抓不稳,更不用说摔了。 而张建东身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一抓一个准。 还没开始,胜负就已经很明显了。 那涂海并没有提醒的意思,相反,他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自己胜利的可能性。 这并不是他怕了张建东。 只是因为他热爱摔跤,享受赢下摔跤的感觉。 事前准备也是摔跤的一部分。 徒弟们纷纷散开腾出场地,那涂海弯下腰,身体伏得极低,两条腿大张,双臂同样张开,像一只螃蟹。 他仔细观察着张建东的动作,想要根据对手来调整自己的动作。 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 因为张建东分明就是一个门外汉,站得直直的不说,也没有任何的准备动作。 这在那涂海看来,连学过几天摔跤的小孩子也比他强。 事实上,张建东确实不懂摔跤。 他是猎人,学了摔跤总不能和野兽肉搏吧? 所以面对那涂海的各种试探,他没有任何反应,因为看不懂。 只能在心里默默打起精神。 “小子,咱们开始了。” 那涂海提醒了一句,便朝着张建东冲过去。 那涂海的速度并不快,但是行进间左冲右突,假动作十分多,身体十分灵活。 这种动作可以让他保持完美的发力,并且预防对手的突然发难。 只不过当那涂海发现,已经冲进张建东一米之内,张建东却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他突然没了兴致。 这种程度的对手,他就是赢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心里想得很多,那涂海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一个俯身前冲,双手紧紧抱住了张建东的腰肋。 这种姿势,在摔跤中是大忌。 力量胜过对手的人,直接可以将对方整个抱起,摔在地上。 力量处于劣势的人,也可以占据不败之地。 抱腰勾腿,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那涂海已经没了慢慢玩的兴趣,直接双手用力,一个仰身,便将张建东抛了出去。 眨眼间,后抛的动作已经完成了一半。 那涂海故意留了几分力,为的是在张建东触地之前,出手拉上一把。 因为学过摔跤的人,都懂的怎么保护自己。 即使被摔倒了,拍拍衣服就能站起来。 但是没学过的人就不一样,被摔在地上的时候,浑身处于不设防的状态,这时候受到的伤害是极大的。 如果不早做准备,直接丧命也是有可能的。 他只是想给张建东一个教训,倒也没必要下死手。 就在那涂海准备收力的时候,却发觉手里张建东的身体,鱼一样的滑手,半空中一拧便挣脱出去。 心中暗叫不好,那涂海刚准备做出防守动作。 便感到后腰一紧,整个人轻飘飘的被抛出去。 长久以来炼就的肌肉记忆,让那涂海做出最后的反应,他奋力一拧腰,从背朝地面的状态翻了个身。 两手先撑在地上,一个轱辘起了身,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站稳了脚。 一抬头,张建东笑着看他。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交易 “那爷,好手段啊,我这么个大小伙子,差点被你撂倒了。” 那涂海心中正惊,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就刚才这么一过手,张建东能在极其不利的条件下,硬生生转败为胜,实力远胜过他。 让那涂海不服气的是,这小子分明一点摔跤功夫不会,只是凭着一股子蛮力。 他这几十年的技艺,愣是没了用武之地。 浑身手脚还酸麻,而对面张建东却谈笑风生,没事人一样。 那涂海直起身子,感慨道:“老了,身子骨都酥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 行了,该试的也试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你这大张旗鼓的过来,总不至于就为了跟我老头子过不去吧?” 眼见那涂海率先说了软话,张建东的目的也达到了。 以往和那涂海打交道,是花钱买东西。 买家天生就大,只要有钱,别的都可以不论。 但卖就大不同了。 那涂海这种人,心高气傲,看谁都觉得低人一等,经他一手,不做点手脚那才奇怪。 这倒不是他缺这点钱,单纯是因为看不起。 张建东之所以和那涂海比这一场,就是为了警告那涂海,不要糊弄人。 这就跟以前找人走镖,得先看看试试功夫一样。 能找到人镖局里,就证明对对方的实力已经很是认可了,更多的是展现自己的实力。 那涂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没想到吃亏的是自己。 不过生意上门也不能不做,当下赶走几个看热闹的徒弟,带着张建东来到屋里。 这时候那涂海早就没了闲情逸致,自顾自坐在椅子上。 张建东也不恼,说道:“我有样东西要找你帮忙出手。” 说完,张建东便拿出一小块早就用油纸包好好的虎骨,放在那涂海面前。 那涂海却是没想到这一出。 在他看来,张建东这样的毛头小子,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好东西。 只不过当他打开油纸,看见里面的东西的时候,顿时吃惊地看向张建东。 “这是……” 看到张建东点了点头,那涂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富贵人家出身,有爱好收集古董玩物,他一眼便认出这东西就是虎骨。 虎骨这东西的珍惜自然不用说,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失态。 他震惊的是,这块虎骨非常新鲜,甚至上面还带着些血迹。 这说明一件事,这块虎骨的主人刚死不久。 虽说这年头老虎并非保护动物,打到的人也不少。 不过要么自己留着,要么就卖给供销社或是中药铺子。 这两年国家实行计划经济,物资管控十分严格,对待倒卖物资的人,那是从重从严处理。 平日里换点白面都得偷偷摸摸,虎骨这东西就更不用说了,偷偷卖被抓住那是很严重的。 而低价卖给供销社,很多人又不愿意,只能自己藏着。 对于现在的那涂海来说,这种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那涂海急切地问道:“小子,这东西哪来的?” 张建东不理会,反问道:“那爷你有门路吗?” 那涂海一愣,随机反应过来。 也是,虽然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儿弄来的好东西,不过人家的门路肯定是得藏严实了。 又想到张建东来找自己出手,之前的试探尽显老道谨慎之意,那涂海突然没那么生气了。 要是因为一些普通东西,那今天他丢了面子,还真是不值。 可虎骨就不一样了,谨慎一点是应该的。 那涂海哈哈笑道:“你能来问我,就不用担心门路的事。不过我得问一句,你这东西有多少? 要只是这么一块,干脆我直接收了得了。” 张建东说道:“这块是样品,送给你的。那爷要是有门路,尽管去找,我存货还是不少的。” 听到张建东这么大的口气,那涂海又是一口凉气。 手里摸着虎骨,感受着上面微微的湿润感,那涂海脱口问道:“你不会是打了一头老虎吧?” 话一出口,那涂海便已经坚定了这个想法。 之前就听阎解放说过,张建东打猎有点东西,挣了不少钱。 上回他要的肉,张建东也是眼都不眨地拿了出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建东居然能打到一头老虎。 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涂海想了想,说道:“好东西自然不愁门路,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 不过,我那些朋友不一定能拿得出现钱,用别的东西代替你不介意吧?” 张建东本来也没想着全换钱,古董、票据之类反而是他继续的东西。 于是立刻答应道:“没问题,不过抵价的东西得要经我一手,价格也得由我来定。” 那涂海笑道:“这是当然,知道你眼睛毒,我肯定不会自讨没趣,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总没问题吧?” 这样安排即使有问题,张建东也有看出来的自信,欣然同意。 谈妥了这件事,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那涂海也没了以前的高傲,真正将张建东看作和他一个层面的人。 之前的张建东,出手大方,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冤大头罢了。 而现在张建东能弄到这种好东西,自然就不一样了。 他得把这份关系紧紧攥住,日后也能得一些好处。 处理完老虎的事,张建东也顺便问了问古董的情况。 这不问还好,一问那涂海满腔的怨气。 “小子,咱上回可说得好好的,你要帮我做个仿品,可你一回去就不见人。 我找阎解放那小子好几回,都说你不在,现在回来了,总得先给我把这件事解决了吧?” 张建东一拍脑袋,还真是。 之前秦家村来人突然,他也没多想就走了,结果把这件事给忘在脑后了。 这也怪那涂海,要是当时那涂海就把真东西给他,他立马就能弄出来个假的。 不过这上赶着拿真东西换假的,张建东属实想不通。 也许这就是富贵人家的爱好吧。 张建东说道:“那爷,东西你直接给我,我回去弄好了再给你送过来,这总行了吧?” 那涂海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小子拿我打岔是吧?那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就放在手边? 你先回去,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东西来历可不小,你要是没有把握,就安安稳稳地送回来。 要是仿品做不出来,真的又弄残了,那我可饶不了你!”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又见许大茂 张建东连连保证,那涂海就是不松口。 最后实在没办法,多留了几块虎骨当做抵押。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也就是个心理作用,几块虎骨的价值远远比不上古董。 这种事真要靠的,还是双方之间的信任。 那涂海也是有了前几次的交易,心里又急,才敢下这个决心。 从那涂海家里出来,已经是六点钟了。 这时候街面上人已经没那么多了,张建东估摸着易中海夫妇一定已经回家了,便朝着四合院走去。 到了四合院,远远地便看到了个熟人,正是许大茂。 许大茂应该是刚从哪个公社回来,推着个自行车,后座、车把、前梁上挂满了各种土特产。 这一大堆东西,看得几个邻居眼里满是羡慕。 特别是阎埠贵。 他下班下的早,就在门口这片地方转悠,一看到许大茂第一时间就冲了上来。 奉承的话那是说的极有水平,手里已经赚了点东西了。 许大茂在众人的围观之中,洋洋得意。 虽然现在他是实习放映员,可在看电影的人眼中,只要他能放电影,是不是实习根本没什么影响。 该吃的席他一样吃,该拿的东西他也一样不少地拿。 甚至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还跟他暗送秋波呢。 只不过许世清的叮嘱他还记着,现在是转正的关键时候,又要和娄家结亲,一定不能有半点闪失。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面跑,几乎就没听过,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和娄晓娥见面。 一想到自己即将事业有成,又能取到一个大户人家的美娇娘,许大茂喜滋滋的,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眯到看不见。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令他十分讨厌的声音。 “大叔大婶,都在呢?哟,这不是大茂哥么,你今天也回来了?”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嘴里恨恨地说道:“张建东!” 说起张建东,许大茂心中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人家一直与人为善,还在李怀德面前帮了自己一把。 恨的是这小子下手太快,秦京茹这么好看一姑娘,早早地就收入囊中,让他只能干瞪眼。 本来他与张建东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经过许世清这么一分析,倒是放宽了心。 只是一想到那么漂亮的大姑娘,就这么擦手而过,许大茂看向张建东的眼神,就有些情绪。 张建东倒是不知道这档子事,还以为许大茂还在为上回的事较劲儿。 也没管他,跟几个邻居打着招呼。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 这个礼,不一定非得是实际的什么礼品,有时候一声问候也能让人非常舒服。 就拿许大茂说吧。 许大茂虽然是个小人,不过在不使坏的时候,为人做事还是很大方的。 阎埠贵几句好话,就给了一堆东西过去,换别人真没那么容易。 但他在四合院众人口中的风评,却还不如何雨柱,这都是因为他的嘴。 有人会奇怪了,何雨柱的嘴也不怎么好啊,怎么许大茂还不如他呢? 实际上这两个人,是有区别的。 何雨柱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这样的人一时说错了话,别人都知道他是无意的,一时间生个气,过后就忘了,最多也就到起个“傻柱”这样的外号的程度。 而许大茂则是从心底里的瞧不起。 许家过得富裕,他又早早地有了工作,在四合院里,他就没有看得上的人。 大多数时候,他都能装得彬彬有礼。 只是一个院里朝夕相处,时间一长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对何雨柱还可以张口就骂,对他连个把柄都抓不到。 一来二去,别人背后怎么可能说他的好话呢? 而张建东就是加强版的许大茂,在心底里他对这些邻居也是敬而远之的。 不过,长久的生活阅历让他能轻易传出尊敬的情绪。 在四合院众人看来,这就是个发达了也不忘本的好孩子。 既有钱,又有前途,还重情重义,这样的人主动打招呼,众人纷纷笑脸相迎。 尤其是阎埠贵。 在张建东身上,阎埠贵已经得了不少好处。 以他精明的性子,这时候张建东势头正旺,自然不会做出翻脸不认人的事。 这么一来,可把许大茂气得不轻。 刚刚他回来时,众人都没有这么热情,就算是拿了他东西的阎埠贵,也是拿多少东西,说多少话。 可现在,张建东一分钱没花,众人就跟见了金子似的,两眼放光。 许大茂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也没了再待的兴趣,径直推着车子就回了家。 看见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阎埠贵瞬间忘了手上的东西,第一个嘲讽道: “这许大茂还真是发达了啊,现如今连咱们这些老一辈的都看不上了。” 其他人听了,也是纷纷附和。 偶尔有一两句分说的话,片刻便没入嘲讽的海洋中。 就是张建东,也不免为许大茂感到同情。 这样的邻居,也不能怪许大茂别说是许大茂了,圣人也顶不住啊。 跟着几个邻居聊了几句,张建东也找了个理由便告辞离开。 身后阎埠贵还招呼着,有时间上他们家吃饭。 真不知道他要是真的去了,阎埠贵是个什么心情。 一进院子便看见了自行车停在自家门口,张建东微微一笑。 之前易中海还说自己不会骑,嫌弃他浪费钱,这会儿已经骑上了,看来老同志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嘛。 推开门,只看见易中海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啃着冷馒头,没看见一大妈。 张建东奇怪地问道:“大爷,大妈怎么不在家?” 好久没见了,易中海此时开心得不得了,只不过顾及身为一家之主的面子,他强忍着回答道: “你大妈她有事回老家了,倒是你,这次怎么说走就走,还去了这么久?” 眼见易中海有要刨根问底的趋势,张建东暗道不好。 打老虎的事不适合让老两口知道,不然又要担惊受怕了。 张建东也不说别的,直说道:“您晚上就这么对付了?等着,我炒俩菜,咱们好好吃一顿。”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借自行车 张建东二话不说,就要动手。 结果一开柜子,里面空空荡荡,老鼠来了都得哭着走。 一问才知道,易中海吃的馒头还是从厂里买回来的。 张建东真被整乐了,打趣道:“大爷,你这是要忆苦思甜啊?那觉悟可有待提高,得往馒头里面掺点沙子。” 易中海笑骂道:“说什么胡话,我这不是一个人懒得动灶了,凑活过几天,你大妈就回来了。” 一说起这个,张建东也有些好奇了。 “大妈突然回老家干啥?离这远不远,她一个人别出啥危险。” 易中海摇头说道:“放心吧,离四九城不远,过几天就回来,她这么大人了,还能有啥危险?” 张建东稍稍放下心里来。 也是,这个年代的人经历的风波,不知道有多少。 一大妈也是个谨慎的人,想必也不会出啥问题。 家里空空如也,咸菜疙瘩都被吃光了,要不是系统空间里放着有肉,今天还真不好弄了。 转身进屋,从空间里拎着一块猪肉出来。 易中海见了,也没多问。 这就是提早建立人设的好处。 换做以前,不明不白拿一块肉出来易中海绝对要问个清楚。 有了肉,还得有点别的蔬菜,一时之间也不好去外面买,张建东便想着向邻居们借点。 至于人选,那当然是阎埠贵了。 阎埠贵这个人虽然抠门,不过却懂得趋利避害。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阎埠贵巴不得两家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要是换别人,张建东还得考虑要不要担风险,不过阎埠贵嘛,已经是债多了不愁还了。 反正阎埠贵心里也有本帐,欠了人情也知道要还,拉拢他倒也算值得。 他这边就要出门,易中海却泼来冷水。 “我劝你还是别费功夫了,老阎这人我了解,你别看他平时跟你近乎,想跟他借东西,不可能的。” 张建东稀奇地看过去,易中海解释道:“他也是无奈之举,家里人多,不省着点日子就过不下去。 这人吧,唉,跟他打交道要大度一点,不然心里可不好受。” 张建东听得一乐,没想到易中海看人还是挺清楚的嘛。 不过人与人的体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他这个面子,阎埠贵大概率是要给的。 在易中海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中,张建东出门走向阎家。 这会儿家家户户开始做饭了,阎家也没关门,张建东过去的时候,三大妈正铛铛剁着案板。 阎埠贵则一边看着本旧书,一边朝三大妈喊道:“你力气小点,那是案板,不是劈柴墩子。 有那力气省着干点别的不好么?” “给你做饭还一大堆毛病,什么德性!” 阎埠贵放下书,昂着头正要还击,却看见张建东进来,顿时换了个笑脸说道: “哟,建东,你这可是稀客啊,刚回来不好好陪陪老易,来我这串门子?” 张建东笑着说道:“老远就听见您跟三大妈拌嘴,我来看热闹的。” 阎埠贵笑道:“你这孩子,就知道拿我寻开心。快,快坐下,尝尝我这新茶。” “这回不是高沫吧?” “怎么能是高沫呢?”阎埠贵一梗脖子,“这是我拿票买的,正儿八经的茉莉花茶!” 说完阎埠贵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头,从茶叶罐里捏出来一小撮,放在大搪瓷杯子里。 等着三大妈出来端了热水瓶,冲了满满一杯。 又拿了空杯子,倒出一杯来。 张建东坐下尝了一口,还真是。 这阎埠贵平时都是见人家不要票的高沫买,这回难得大方。 就是水加得忒多,没啥味道。 那边阎埠贵也舒服地吸溜了一口,问道:“建东,这回去了这么长时间,没少挣吧?” 张建东笑着说道:“哪儿的话,哪有打猎的次次丰收啊,那还不人人都争着去打猎了?” 阎埠贵听着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打猎不仅风险大,还有一顿没一顿的,还是他的老师好,既有面子,又稳当。 心里正窃喜着呢,又听见张建东说要借点菜。 阎埠贵满口答应道:“嗨,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咱两家什么关系,还用得着借? 我就是再穷,还能少了你一点菜吃?” 阎埠贵这反应让张建东有些吃不准,不怕这老头哭穷,就怕他大方啊。 这冷不丁的,肯定是有事在后头呢。 张建东也懒得猜来猜去,直接问道:“三大爷,您不是有什么事吧?” 有了上次请客的事,阎埠贵也知道他要是装蒜,张建东真能就这么算了。 当下笑着说道:“要不怎么说你了解我呢,也不是啥大事,前几天后院姓许的整天炫耀,给许大茂说了个对象。 我想着你解成哥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该给他也说一个。跟人家姑娘见面总得有个自行车吧? 我那自行车你也知道,拿不出手,就想着问问你,能不能把你的自行车借来使两天。 你放心,一定原模原样,原物奉还。掉一片漆,你拿我试问!” 阎埠贵话说得慷慨激昂,张建东想的却是许大茂相亲的事。 原著中一开始许大茂就已经结婚了一两年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时候。 而许大茂的结婚对象,娄半城的闺女娄晓娥,之前他和秦京茹还遇到过呢。 要说娄晓娥,也算是四合院世界少有的好人了。 从小娇生惯养,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却嫁给了许家这样别有用心的人家。 好不容易和何雨柱好上,又被许大茂举报,狼狈出逃。 等再回来,何雨柱已经落到秦淮茹的手里,即使她为何雨柱生下了个儿子,也没能抢过秦淮茹。 一辈子可谓凄凄惨惨。 回想起那天,娄晓娥穿着印花衬衫,温文尔雅的样子,张建东不由为她感到不值。 要不要给许大茂找点麻烦呢? 张建东想得入了神,回过头来阎埠贵正轻轻推着他。 “建东,建东?你咋了?” “哦,没事。” 见张建东不愿意说,阎埠贵也不介意。 此时他的全部精神都放在借自行车,这一件事情上面。 生怕张建东不借,阎埠贵又补充道:“建东,你来这么久,三大爷还没求过你什么事呢,这回可是头一次。 你不会不给三大爷这个面子吧?”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满载而归 这话张建东就只当耳旁风了。 自打他来四合院,就数阎埠贵托他办事最多了。 这老小子不仅爱算计,脸皮还厚,也不愧他能在四合院里过得风生水起了。 张建东说道:“三大爷,上回我不说了嘛,这事你得找我大爷,这车是他的,得他点头才行。” 一听这话,阎埠贵委屈地说道:“我找他了啊,他跟你说的都是一样的话。 你们爷俩一个推一个,我都不知道该找谁了。” “真的?”张建东半开玩笑地问道:“您不会跟我们两头唱空城计吧?” 阎埠贵瞪大眼睛,激动地直拍桌子:“我是什么人建东你最清楚,虽然爱算计了点,可我也是个老师啊。 我是有操守的,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情!” 眼见阎埠贵吹胡子瞪眼的,张建东连忙认错:“得,是我说错话了,自行车的事我答应了。 我以茶代酒,就当给您赔罪,行不行?” 眼见张建东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阎埠贵这才平复下来。 其实他的气愤只有最开始的一瞬间,之后不过是借题发挥,想给张建东施加点压力。 现在达成所愿,他自然不会再摆脸子。 重新给两人满上了茶水,阎埠贵又说道:“那我就多谢你了。对了,你来借菜,家里不是还没吃饭吧? 哎哟,这天都黑了,我可别让老易饿着肚子。 解成,解成!” 阎解成在里间远远地应了一声,然后便是一阵噼里哐啷的声音,阎解成衣衫不整的出来,看着这边。 儿子这副样子,阎埠贵脸上毫无光彩。 张嘴就想骂,却碍于张建东在场,只好把气先咽到肚子里。 “去看看家里还有些什么菜,给建东拿点过来。” 阎解成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不多时,便又走了出来,手里捧着半颗白菜。 砰的一声,白菜被阎解成放在桌子上,打眼一看,那断茬还水灵灵的呢,分明是刚切下来不久。 张建东玩味地看着那棵白菜。 阎埠贵少见的一阵脸红,训斥道:“咱家就剩这点菜了?建东家里两个人呢,这点能够吃?” 阎解成被骂的满头雾水。 他这么做,完全是考虑到阎埠贵的心情。 他在里间听的真真的,这次可不是借,而是给,不用还的那种。 只出不进的生意,在阎家还真是头一回。 阎解成心想,别看人前阎埠贵话说的爽快,他要是给的多了,回头指定挨骂。 没想到阎埠贵却预判了他的预判。 明明已经按照他的心思来了,却还是挨了一顿骂。 阎埠贵骂完,见儿子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再取点过来,心里顿时一阵气急。 心里想着的全是赶紧把张建东送走,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蠢笨的儿子。 “解放,解放!你去再拿点菜过来!” 阎解放估计在后面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墙角,一叫道他立马蹦了出来,一溜烟冲进厨房。 一阵翻箱倒柜,还夹杂着三大妈的几声疑惑的问询。 好一会儿,阎解放跑了出来,手里抱着一大捧各类山货。 张建东看得眼熟,这不就是下午的时候,阎埠贵从许大茂那弄来的东西嘛。 一旁的阎埠贵,此时已经剧烈地深呼吸起来。 这些东西是他说了多少好话,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抱回家也舍不得吃,准备留着过年的时候添几道菜。 没想到刚放进柜子里,就被阎解放翻了出来。 有心想着反悔,把东西收回去,却又担心因为这个得罪了张建东。 得罪了张建东,借不成自行车事小,以后占不到便宜这可就吃大亏了。 想到这阎埠贵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强撑笑容说道:“建东,家里也没啥好东西,你且凑活凑活吧。” 看着阎埠贵言不由衷的表情,张建东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恶趣味的问道:“这还不好,三大爷,你家里平时吃的都是什么啊?” 阎埠贵心脏一疼,颤抖着说道:“前几天刚吃过,这会儿都还腻着呢,拿走,都拿走!” “那我就拿走了,家里等着开锅呢。” 张建东说着就要接过东西走人,阎解放却说道:“这么多东西,也不好拿,正好我还找你有事呢,顺路给你送过去吧。” “那也行。” 阎解放捧着东西,便跟着张建东走了出去,可把阎埠贵气的不轻。 正巧这时阎解成不开眼地问道:“爸,今天你怎么这么大方,送张建东这么多东西?” 本来就心疼,阎解成又哪壶不开提哪壶,阎埠贵恨恨道:“我这么大方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要不是为了你相亲,这些东西就都是咱们家自己的,这笔账我给你记着,以后从你工资里扣!” “啊?又扣!” 阎解成傻了眼。 他这还没领到工资呢,前前后后就拉了这么多饥荒,最关键的是,债主竟然是自己老爸! 阎埠贵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扣也行,这次相亲你就腿着去吧!” 阎解成不服地说道:“为啥啊爸,咱家不是有自行车嘛,不用张建东的,我骑咱们自己的还不成嘛。” “自行车你骑了我怎么办?”阎埠贵振振有词:“这可不是以往,你谈了对象,还不得三天两头带人家逛。 星期天的时候可以匀给你,上班我要用!” 阎解成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自己老爸能算计到这种地步。 可是为了日后的幸福着想,他也只好认下这笔债。 另一边的阎解放,亦步亦趋地跟在张建东后面。 眼看着就到易家门口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建东,那爷一直在托我找你呢,你一直不在,我话可是带到了的啊。” 张建东点了点头道:“这事我知道,我跟他见过面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了,解放哥。” “其实我也没干啥。”阎解放挠着头嘿嘿一笑,突然又正色起来,问道:“建东,你现在跟那爷认识了,以后还收不收我的古董啊?” 张建东好奇地问道:“你还有门路?” “有啊,我知道好多人家里都有老东西,你要是收的话,我全给你弄来!” ------------ 第一百五十章 秦淮茹上门 这种事情越多越好,张建东自然不会拒绝,痛快答应下来。 阎解放很兴奋,殷勤地跟着进了屋,把东西放到位置,又跟易中海打了个招呼,这才乐呵呵地离开了。 易中海看着这一幕,满脸震惊。 尤其是看到那些东西,都是平时很难买到的好东西,就更想不通了。 “这个老阎,这回怎么这么大方?他不是想让你办什么事吧?” “不愧是您啊,猜得一点没错,三大爷确实有事求我。” 易中海一急,生怕张建东吃亏,想要问个明白,便又听到:“不过也没啥大事,就是想借咱家的自行车。” 易中海听了放下心来。 只是自行车的话,倒是还可以接受。 他怕的是阎埠贵顺竿爬,张建东一时拎不清,被黏上就不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张建东的性子,这种事情也不用他来担心。 趁着易中海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建东已经炒了好几个菜。 大晚上的又是肉又是菜,香味飘得满院都是,不知道惹得多少人暗中骂娘。 特别那香菇,泡发之后和肉一起炒了。 那个味道,真是绝了! 一直说自己馒头吃惯了的易中海,也忍不住大快朵颐。 这个时候,普通民众家里的调味料还是很单调的,只有盐、醋、酱油和八角之类的天然调味料。 像是味精虽然已经传入国内,却都是价格昂贵,不是普通人吃得起的。 还有名字就好几个字的添加剂,这会儿是看不到的。 香菇这种能够提鲜的东西,在这年头是老百姓难得能接触到的美味。 张建东上辈子山珍海味吃了不少,可现在闻着这股子香味,还是胃口大开。 两个人,就着馒头和稀粥,几个菜吃得是干干净净。 好在张建东提前给聋老太太单独留了一份,不然,这会儿多半要抓瞎了。 跟易中海招呼了一声,张建东便端着菜去找聋老太太。 刚一敲门,张建东便发现门没关。 推门进去,老太太正在床上装模作样地揉眼睛,装作睡着了呢。 这老太太,倒是越活越年轻,跟个小孩子一样。 张建东笑着说道:“老太太,快别装了,快来吃好吃的。” 聋老太太皱了皱鼻子,狡黠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听不到。” “行行行,你听不到,我总闻得到吧,怎么样,我这手艺不赖吧?” 张建东说着,揭开盖子,一直在锅里煨着火,满满的一碗菜这会儿还冒着热气呢。 聋老太太眼睛都亮了,也顾不得装蒜了,拿出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口。 “嗯,香!比你大妈的手艺还好呢。”老太太笑得眯起了眼睛,嘴里却开始数落易中海。 这几天易中海一直啃馒头,给她带的饭也就只有馒头。 从厂里带回来,那馒头已经冷了,咬着有点费牙费嗓子,她都是找秦淮茹帮着热热的。 张建东听了,也是不禁感慨。 怪不得秦淮茹以后在四合院人气这么旺,甭管人家心里怎么算计,面子功夫做得让人觉得舒坦。 连聋老太太这样的老人精,也难逃秦淮茹的温柔啊。 跟老太太聊了几句,把饭菜都腾了个碗,张建东嘱咐了句别吃太多,便端着空碗回了家。 一会儿不到的功夫,家里头就多了个人。 朱唇粉面,眉目含情,直上直下的印花衬衫绷得凹凸有致,隆起的小腹更是平添几分柔弱。 不是秦淮茹还能是谁? 秦淮茹正跟易中海说着什么,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看见是张建东,微微愣了几秒,便嫣然一笑迎了上来,嘴里说道:“建东,给老太太送饭去了? 把碗给我吧,我给你洗了。” 秦淮茹可不只是说说,手下动作极其利索,把两只碗拿了过去。 不等张建东反应过来,就转过身袅娜地走进厨房。 这一连串动作流畅无比,一点都不像是怀胎九月快要临产的孕妇。 张建东看向易中海,问道:“大爷,这是哪一出啊?” 易中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指着一旁的凳子,让张建东坐着。 两只碗而已,又能费得了多少功夫。 秦淮茹很快便出来,湿漉漉的手在裤子上擦了几道,笑着说道:“现在真是干啥都不方便,两个碗洗得我气喘吁吁的。” 易中海说道:“你说你这么大肚子了还乱跑什么,快坐下吧。” 秦淮茹屁股刚坐下一半,听到这话,顿时眼泪汪汪。 “一大爷,我都怀孕快九个月了,眼看着就要生了,我也不想来麻烦您,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嘛。” 剧情发展得太快,张建东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而易中海则是皱起了眉头,说道:“淮茹,你现在是孕妇,为了孩子着想也得稳定情绪,不能大悲大喜。” 易中海这么一说,秦淮茹哼哧了几下,终于是止住了眼泪。 这手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的功夫,让张建东叹为观止。 怪不得原著里何雨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一通眼泪下来,换谁谁不迷糊? 秦淮茹擦了把脸,不好意思地笑道:“您看我,当着建东的面,哭哭啼啼的,也不嫌丢人。 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我真不能来找您啊。” 秦淮茹话题转变得无比丝滑,上一秒还在说丢人的事,下一秒就开始诉苦了。 具体说了什么,张建东听得头昏脑涨的也没听清楚。 大致意思是,从半个多月前,贾东旭就常常夜不归宿,不知道在哪里鬼混。 这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上个月发的工资,贾东旭硬是坑坑巴巴拿不出来。 一讲到这,秦淮茹又是止不住的眼泪,哭诉道:“我们一家老小全靠东旭那点工资过活,可他…… 现在我连问都不敢问,一问他就不耐烦,还要打我,我婆婆都拉不住,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才来找的您。 一大爷,您可得帮帮我啊。” 光听秦淮茹的哭诉,这贾东旭还真不是个东西。 老婆怀孕了不陪着就算了,夜不归宿还断了家里的粮,这事就是四合院的禽兽们也没几个能做得出来。 按理说,这种事身为一大爷的易中海,是最看不惯的。 不过张建东注意到,易中海的脸上只有迟疑和苦涩,没有要管管的意思。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下跪未遂 秦淮茹说完之后,便低声抽泣。 易中海思索再三,开口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找我是想让我怎么办呢?把贾东旭收拾一顿?” “不,不是。”秦淮茹连连摆手道:“东旭他不说我也知道,那些钱肯定被他祸祸没了。 就是再为难他,钱也弄不回来了。我们这一大家子还等着开锅呢,我想能不能先跟您借点,应应急……” 话还没说完,易中海便眉头一皱。 秦淮茹看在眼里,连忙站起来补充道:“或者,您出面号召院里大伙,给我家捐点钱。 您放心,等东旭下个月工资发了,我一定都还上!”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把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 张建东听得是瞠目结舌。 敢情四合院捐款的老传统,这会儿就有先兆了啊。 这个年代,老百姓的思维还是很质朴的。 很多人宁愿饿肚子,勒紧裤腰带紧巴巴地过日子,也不愿意接受外界的帮助。 不为别的,就为能挺直腰板做人。 万不得已接受帮助的,也都卯着劲没日没夜地干,好赶紧还上人情债。 像秦淮茹这样,主动提出要别人捐款的,那真是少之又少。 易中海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又早早地和贾家分了个干净,思维十分明智,知道这样做是不行的,婉言拒绝道: “淮茹,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这样也治标不治本啊,贾东旭这回出了事,下回呢? 你们家上下五口人,算上肚子里的就有六口人,每个月的衣食住行不是一个小数目,总不能一直让院里的人捐吧? 咱们院里的人,家家户户都不容易,谁家日子能好过到哪去?你说是要还,就算是贾东旭回心转意。 凭他那点工资,能够你们一家吃用就不错了,还能剩下多少还债?你这不是把大伙架火上烤么!” 这一通话有理有据,说得秦淮茹无地自容,也让张建东刮目相看。 一直以来,张建东看易中海,都带着一层原著的滤镜。 总觉得他道德感旺盛到过线的地步,碰到不公的事就要不管不顾地冲出去。 这回易中海能拒绝秦淮茹的要求,他还真是没想到。 毕竟现在的秦淮茹还不是日后的白莲圣母,承诺的还款大概率也是真的。 不然,原著中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借钱。 只不过一家子吃穿用度压力太大,渐渐地堵不上缺口破罐子破摔,再之后尝到甜头变本加厉,直到完全进化以此为生。 张建东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能够对秦淮茹敬而远之。 而这时候的易中海是不知道这些的,竟然也能保持清醒,有些违反常理了。 张建东这里胡思乱想,秦淮茹却是心乱如麻。 现在的她是真的没有任何占便宜的想法。 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出了问题,眼看着就快要揭不开锅了。 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听从贾张氏的建议,来找易中海寻求帮助。 没想到往日以热心肠著名的易中海,这次竟然这么铁石心肠,面对她这一大家子,一点情面也不讲。 秦淮茹有心离开,转念一想家里所剩无几的存粮,双腿一软,就要给易中海跪下。 这一跪,干脆利落,毫无半点拖泥带水,满是秦淮茹一往无前的意志。 现在就算是易中海拦着,秦淮茹也是打定主意要跪下去。 不达成目的,她就不起来。 所以,面对易中海惊诧的眼神和慢了一拍的搀扶,秦淮茹没有一丝犹豫。 眼看着膝盖就要接触到地面,目的也即将达成。 秦淮茹突然身上一轻,一双大手紧紧捏住她的肩膀。 接着便是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轻轻坐在了椅子上。 秦淮茹目光呆滞,易中海搀扶的动作刚刚完成就这么僵在半空,两人的目光都望向干出这一切的张建东。 面对秦淮茹的目光,张建东微微一笑,说道:“秦婶儿,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你也得小心点,现在你可是大着肚子呢,要是摔一跤可不是小事,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别出门乱跑了。 要是贾家虐待你,你尽管告诉我和大爷,我和街道办的王主任可熟了,我们带你去街道办举报,就不信治不了他贾东旭!” 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让秦淮茹反应不过来。 易中海也是愣了好一会儿,见气氛不对劲儿,打岔道:“你小子少说胡话,嘴里还有没有点谱了? 你管我叫大爷,管淮茹叫婶儿?” 张建东叫屈道:“我这不是看秦婶儿比我大这么多,表示尊敬么,你要是不愿意,我以后叫嫂子好了。” “少来这些有的没的,没道理的事你以后少做!” 易中海话里话外让他不要管闲事,张建东也听出来,乖乖点头不做声。 这么一会儿时间,秦淮茹也转过弯来。 易中海这里走不通,她又调转枪头,对张建东说道:“建东,嫂子真是没办法了,也就厚着脸皮求你了。 你东旭哥已经把工资花光了,现在就是打死他也找不回来钱,我这一大家子真是耽搁不起啊。 你是个有本事的,能不能先借点钱给嫂子,嫂子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的。” 张建东听得不寒而栗。 这最后一句话出来,谁还敢多管闲事?吓人呢! 不过这会儿张建东也看出来了,秦淮茹是真被逼到绝路上了,连他这样的小辈也不放过。 那样子颇有些不讨到钱,决不罢休的意思。 唉,真是不好办啊。 虽说这是贾家的家务事,外人帮是情谊,不帮也没人能说啥。 可易中海是院里的一大爷,令所有人心悦诚服的威望,都是几年来兢兢业业乐于助人,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 今天秦淮茹要是弄不到钱,出去一哭,传到院里邻居的耳朵里,那可就不好说了。 别以为一大爷这个位置没人眼红,刘海中、阎埠贵,甚至是院里的人,一个个的都红着眼睛看着呢。 真要闹出什么有损易中海道德人设的事,保准有人借题发挥。 又不能吃亏,又不能助长贾家的气焰,给秦淮茹开这个口子,还不能让易中海受到攻讦,该怎么办呢? 眼看秦淮茹又要出招,张建东有了办法。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两全其美的办法 “嫂子,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能够帮到你。” 一听这话,秦淮茹喜出望外,站起来就要朝着张建东鞠躬,被拦住之后,嘴里也是不断的感谢。 再看易中海欲言又止的表情。 张建东意识到,这二位都想岔了,连忙解释道:“嫂子,你可别误会,我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我说的是别的办法。” 秦淮茹脸上笑容消失大半。 这会儿她实在想不出来,除了给钱,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帮到她。 不过张建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只能听听。 给易中海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张建东笑着说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捐款肯定是不行。 我们一家就更没有这个能力了。但想要筹到一笔钱来应个急,还有别的办法。” 秦淮茹急切地问道:“有啥办法你就说吧。” “很简单啊,我记得院里不是有一笔钱,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财产吗?” “啊!是我们那五十块钱!” 秦淮茹脱口而出,立马反应过来,捂住了嘴巴。 只是这样依旧没用,易中海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五十块钱,是你们赔给建东的赔偿款,建东又将这笔钱捐给了院里。 现在,这笔钱是大院集体所有,不是你贾家的,也不是你张建东的,如何使用,需要院里的人举手表决,才能最终决定。” 易中海这番话,前半句是说给秦淮茹听的,后半句则是对张建东说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句话,张建东自然明白。 这是易中海担心他,做出不理智的事,为了贾家得罪整个大院。 “您放心,这个道理我当然懂。这五十块钱的初衷,就是为了帮院里的人渡过一时之难。 我觉得贾家嫂子遇到的困难,已经到了可以使用这些钱的地步了。 当然,这些钱不能白拿,这是院里大家的共同财产,你们用了之后要尽快还上。 不然,我和大爷同意,院里这么多邻居也不会同意。” 秦淮茹连连点头,说道:“建东,你放心,我不会白拿的,这笔钱我们只是应应急,之后一定会尽快还上。” 张建东摆摆手,说道:“这些话你不用对我说,大爷说了,这钱不是我的,你要对大伙说。 我和大爷能做的,就是在明天的全院大会上,给你投赞成票,至于最后, 你能不能拿到这笔钱,就要看你的诚心能不能打动院里邻居们了。”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张建东喘了口气,做出最后的总结。 “这样一来,既能解决嫂子你的难题,又不需要邻居们紧着日子捐款,还不违反这笔钱设立之初的规定。 大爷,你觉得这样做,可不可行?” 易中海思索片刻,说道:“这样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秦淮茹却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这么多钱,都给……借给我们家,邻居们能同意吗?” 张建东笑着说道:“这就要看你了。邻居们都有一副好心肠,这附近几个大院就数咱们最是核善。 只要嫂子你的心意够诚恳,让邻居们相信你会还钱回来,我觉得大家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听了张建东的话,秦淮茹也多了几分自信。 毕竟她现在真的只是想着借钱渡过难关,而不是打着一借不还的主意。 “那要不现在就开全院大会?” 张建东提出反对:“已经这么晚了,大伙都脱了衣服上床了,现在把大伙叫起来,人人一肚子火,原本能同意的也不同意了。 听我的,你先回去和贾大妈商量一下,明天午饭之前要是有别的计划,来跟大爷说一声。 全院大会就等明天傍晚,大家伙都下班回来再开。” 秦淮茹一想,张建东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于是对着两人再三感谢,一步一步走回去了。 刚一进门,便看到贾张氏正坐在桌边,桌子上一片狼藉的碟碟碗碗还是她走之前的样子。 秦淮茹心里一阵凄苦,没精打采地问道:“妈,棒梗和小当睡下了?” “睡下了,有我在呢,俩孩子肯定照顾的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照顾? 棒梗和小当也这么大了,吃饭睡觉都是自己教的,现在竟然成了贾张氏在照顾。 秦淮茹已经没有争论的力气,上前收拾着碗筷,想着早点清洗完毕好早点睡觉。 却见贾张氏拦住她,说道:“淮茹,先别急着忙活,坐这歇一会。” 秦淮茹的感动还没有持续两秒,就又听到贾张氏问道:“你今天去找易中海,结果怎么样?借没借到钱?” 秦淮茹无奈,将易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知道秦淮茹没借来钱,贾张氏立刻沉下脸来,说道:“你这个当妈的,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儿子。 你看看棒梗,这几天吃不饱穿不暖的,眼看着瘦了一大圈,让你去借点钱,你都借不来!” 秦淮茹挺着大肚子一个来回,这会儿正觉得吃力。 本以为自己费心费力,能得到贾张氏的好言相待,结果贾张氏还是这么苛责,心中万般苦楚,刹那间涌上心头。 只是一看到贾张氏那张满脸横肉的肥脸,满腔怨愤都无声平息了。 “妈,我不是说了嘛,一大爷虽然没答应借钱,但是愿意召开全院大会,替我们申请那五十块钱应急。” 贾张氏撇撇嘴,说道:“你就是太年轻,被易中海糊弄了,他说的倒是好听,那满院的邻居是那么好说话的? 再说了,那五十块钱本来就是咱家的,轮得到他来当这个好人?” “妈,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五十块钱已经跟咱们没有关系了,您再这么说,招人恨呢。” 贾张氏一想到当初全院的大妈们,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讨债的情形,不由打了个寒颤,也不说五十块钱的事了。 秦淮茹继续劝说道:“一大爷说了,他和张建东都给咱家投赞成票。 您就放心吧,一大爷威望这么重,他第一个赞成,这笔钱咱们一定能拿到手。” 贾张氏听了心里宽慰了许多,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失魂落魄的何雨柱 “这五十块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啊,那帮子讨债的追得可紧呢。都怪易中海,要是他直接借给咱,不就啥事都没有了么?” 秦淮茹不解的说道:“这不都一样么,这样咱家还是能拿到钱啊。” 贾张氏瞟了一眼,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这一个人的债和全院这么多人的债,那能一样么? 要是从易中海手里借了这笔钱,她老贾家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易中海要是敢追债,她往地上这么一坐,易中海还敢逼死他们一家老小不成? 时间一长,这钱用不用还,就大有说法了。 可是债主换成全院的邻居,这招就不管用了。 那些老虔婆可比易中海难对付多了,欠她们的钱,她贾张氏也顶不住啊。 好好的日子,突然要多这么一笔外债,贾张氏心里满是气愤。 下意识地想要骂秦淮茹一句,但是一看秦淮茹大着肚子马上就要生了,又一想这次的事情也都是因为贾东旭。 涌上喉咙的责骂,被贾张氏重新咽了回去。 算了,还就还吧,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艰难地挪动椅子,贾张氏站起身来朝着卧室走去,临走之前撂下一句:“淮茹,赶紧把碗洗了,留到明天就不好洗了。” 贾张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秦淮如只能挺着大肚子,动作缓慢地收拾着碗筷。 而另一边,张建东在门口看着秦淮茹进了门,才放下心。 要说这贾家也真是的,让个大肚子媳妇跑来跑去。 这要是摔个好歹,他们怎样倒无所谓,张建东这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心里腹诽,一回头却迎上了易中海严肃的眼神。 这种眼神,张建东有种小时候考砸了改分数被家里发现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心虚。 “大爷,您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这心里怪怪的。” 易中海根本没理会他的耍宝,皱着眉头问道:“建东,你咋就不听话呢,这贾家可是个泥潭子,沾上了就不好择清楚。” 面对易中海的诘问,张建东心中只有一句话:你说的,全是我的词啊! 想当初,他顾及到易中海的性格,选择了侧面迂回,没有直接明说。 结果现在,这句话落到他的头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易中海对贾家的防备已经很深了。 日后犯错误的几率也会小很多了。 这么想着,张建东回答道:“大爷,我也不想啊的,但是这大晚上的,人家大着肚子就来了,咱们有的选么? 现在这样已经是很好了,贾家嫂子没话说,集体的利益也不会受损,咱们也不吃亏。 真要闹起来,你这个一大爷可当不安生啊。” 听了张建东这番话,易中海才明白过来。 原来张建东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都是为了他。 一想到张建东一个刚认下一个多月的干儿子,却处处为自己着想,易中海心中说不出的熨帖。 只是他心里感动,嘴上却不认输地说道:“你这孩子,就知道自作主张! 一个一大爷的位子,有什么好稀罕的,大不了咱不做了,当平头老百姓还自在呢。 要是为了这个,让贾家纠缠上,那不是因小失大嘛。” “那可不行,这一大爷必须是您来,我还指着以后有什么事,您向着我说话呢。” 听了这句话,易中海顿时哭笑不得。 虽然知道张建东是在讨他开心,可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正想着和张建东好好辨一辨,门外响起敲门声。 张建东连忙上前开门,便看到何雨柱一脸愁绪地站在门外。 “哟,柱子哥,你这一脸苦相的咋了?” 何雨柱唉了一声,什么也没说,闪身进了屋子。 身后,张建东看到,何雨柱手上拎着一瓶开了封的白酒。 至于为什么知道这酒开了封,全都是因为何雨柱身上浓郁的酒气。 见是何雨柱,易中海也是颇为热情。 之前在整个四合院里,易中海最看重的,除了贾东旭,就是何雨柱了。 现在贾东旭眼看着步入歧途,而何雨柱却一如既往地坦率直诚。 而且在不久之前,何雨柱还升了官,做了扎钢厂食堂副主任,这在四合院里热议已久。 易中海也是相当满意。 只不过看着何雨柱满身酒气精神恍惚,易中海还是忍不住说教道:“柱子,你现在是食堂副主任,是领导干部。 就应该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都这么晚了,你还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 何雨柱往椅子上一坐,没精打采地说道:“一大爷,我今天心情不好,找建东喝点酒,我……唉!” 何雨柱话没说完,拧开瓶盖,闷头就是一口。 看他这副样子,易中海也察觉到不对。 给张建东使了个眼色,说道:“行吧,你们哥俩有话慢慢说吧,不过酒不能喝太多,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易中海离开了,何雨柱冲着张建东说道:“建东,坐,今天咱俩不醉不休!” 何雨柱嘴里说得豪横,实际上已经有些醉了。 一瓶子酒拿在手里,直往喉咙里灌,哪还有张建东的份。 张建东也是纳闷,上回和何雨柱吃饭的时候,对方升官不久,意气风发,有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怎么几天不见,成了这样? 张建东好奇地问道:“柱子哥,你这是咋了,跟我说说呗。” 何雨柱砰的一声放下空酒瓶,打了个嗝,模糊不清地说道:“建东,你……你说我好不容易当了副主任。 天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工作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怎么就是比不过许大茂呢?” 张建东听得是一头雾水,忍不住反驳道:“柱子哥,你这是从哪说的啊? 在厂里你现在是副主任,许大茂现在还是个实习工。 在院里,现在院里的邻居提起你,谁不竖一根大拇指?许大茂怎么能和你比呢?” 听了张建东的话,何雨柱发出一声非常不屑的“哼”,说道:“这些有什么用。 就是有再多人夸我,我还是比不过许大茂。 建东,你知道吗?许大茂那小子有对象了!”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想女人了 “就为这事?” 对张建东的语气十分不满,何雨柱瞪大眼睛说道:“什么叫就为这事?这事还小吗? 本来整个四合院我们这一辈里,大多都已经结婚了。这下可好,许大茂也有眉目了。 他一结婚,不就剩下我一个人单着了吗?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许大茂面前抬头呢?” 何雨柱说了一大堆,唉声叹气,又灌了一口酒。 何雨柱跟许大茂互相看不惯,这张建东早就知道。 只不过这次许大茂谈对象的事,何雨柱反应这么大,他倒是有些意外。 在整个原著剧情中,何雨柱对结婚这件事,一直不是特别急切。 其中有秦淮茹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他自己不在意。 原著中他可是直到棒梗长大成人,才跟秦淮茹结了婚,这之间可是隔着十几二十年。 许大茂结婚就跟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也不见何雨柱有啥反应。 怎么这回情绪这么激动呢? 这事情也就只有何雨柱自己知道了,张建东倒是觉得,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何雨柱走上正常的生活,也算是他做了一件好事。 反正按照原样发展下去,何雨柱一定会在秦淮茹手里栽个大跟头。 永永远远当那个“傻柱”。 他自己在不在意倒还是其次,一旦有了他这个舔狗,秦淮茹的进化很可能无法阻挡了,这是张建东一直极力避免的。 想到这,张建东问道:“柱子哥,你要想在许大茂面前站起来,也找一个对象不就行了?” “找对象?哪有那么容易!”何雨柱下意识地摆了摆手,说道:“咱们院这么多人,哪一个不扒了层皮才结的婚? 我一个人过得舒舒服服,何必找那份罪受呢?” “可是这样一来,许大茂一定会侮辱你的。”张建东语气放轻,恶魔一般蛊惑着人心。 “人家结婚的时候,肯定要给你发请柬,到时候带着新媳妇给你敬酒,你喝是不喝呢? 不喝吧,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这么干,院里没人站你这边;喝吧,许大茂阴阳怪气,你能受得了?” 何雨柱思维发散,想象着不久之后许大茂的酒席现场。 那么多人看着,许大茂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挖苦他的机会。 阴阳怪气地恶心他,他又不能翻脸,这还不得气死? “不行,绝对不行!” 何雨柱一拍桌子,心中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这个恐怖的场面真正发生。 眼看着何雨柱动摇,张建东继续加码:“如果你也有对象,还赶在他前面,那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敬酒,许大茂得管你叫哥,管你对象叫嫂子,你这当哥得指点指点弟弟,没人能挑出不是来。 他许大茂还能翻脸不成?” 何雨柱一听这话,顿时一拍脑袋。 这话说得对啊! 成了家的和没成家的,院里的人是两种态度。 前者意味着一个真正的家族,即使现在不怎么样,别人顾及着以后来日方长,轻易都不敢得罪。 后者就是现在发达,没成家没儿女,又能持续几年呢? 他要是赶在许大茂之前结了婚,那张建东说的这些,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到时候,他出言奚落,许大茂也只能受着。 只是很快,何雨柱便高兴不起来,结婚这种事,哪是说解就能解的? “建东你这主意不好,许大茂都有了对象了,指不定啥时候就结婚了,我这还八字没一撇呢,怎么可能赶在他前头?” 张建东思索片刻,问道:“柱子哥,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有想过结婚吗?就没有人跟你介绍对象吗?” 何雨柱迟疑地道:“有倒是有,可那些人要么是农村户口,要么就是歪瓜裂枣,长得寒碜。 我要是真娶了这种媳妇,还不得被许大茂笑话死?” 得,听了这话,张建东什么都明白了。 合着何雨柱这会儿,就已经被秦淮茹吸引住了。 也是,秦淮茹的身段样貌,说一句百里挑一绝不为过。 平日里跟秦淮茹这样的美女眉来眼去,细糠吃的饱饱的,烂麻叶哪还咽得下去? 张建东阴恻恻地说道:“如果给你介绍一个贾家嫂子那样的,你愿不愿意?” 贾家嫂子这个称呼让何雨柱有些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秦淮茹。 想起秦淮茹白嫩嫩的脸蛋,和那走起路来一摆一摆的身段,何雨柱下意识地咂了咂嘴,痴笑道: “要是真有像秦姐那样的,我当然乐意了,秦姐她……” 话说一半,何雨柱反应过来,老脸一红磕磕绊绊地说道:“怎……怎么又扯上秦姐了。 人家都结婚了,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何雨柱这言不由衷的样子,张建东哪还看不出来。 估计平时心里没少幻想,贾东旭这么早死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啊! “你也知道人家已经结婚了,现在第三个孩子都要出生了,你这回回一脸痴相的看着人家,就不怕闹出什么事来。 也就是贾东旭了,换个人非得跟你打一架不可! 再说了,你这样子就是有你满意的,人家看了也不能答应啊。” 老底被揭开,何雨柱有些挂不住脸。 只是张建东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也许他真该考虑一下对象的事了。 只是这事,他真是没有半点头绪。 之前有好心的邻居给他介绍过几次,他都因为这样那样的拒绝了,现在已经很久没人理他。 一时间还真没什么由头。 情急之下,何雨柱选择直接向张建东请教:“那你说,我应该咋办呢?” 上辈子张建东虽然经历过娶妻生子,不过那也是被动接受而非主动追求。 冷不丁的被何雨柱这么问,还真说不出个门道来。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能差了事,先岔开话题道:“柱子哥,你现在是食堂副主任,家里有没有老人,这条件已经很好了。 许大茂这样的都能找到对象,你就更不用说了。 你仔细想想,身边就没有什么看得上的女的吗?” 听张建东这么一问,何雨柱下意识想起了秦淮茹。 旋即摇摇头,这茬根本不用想,肯定不行。 那还有谁呢? 何雨柱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人。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指定有事 张建东说得没错,自打当了食堂副主任之后,他的生活确实发生了很大改变。 院里的人态度好了,食堂的员工也对他毕恭毕敬。 以前相处不太融洽的人,现在也都好起来了。 其中就包括食堂为数不多的女人,刘岚。 严格意义上来讲,刘岚并不算是食堂的员工。 她是走了李怀德的关系,在食堂挂了个临时工,平时做点杂活,领半份工资。 要说起长相,刘岚算是整个食堂最漂亮的人了。 二十大几的年纪,比秦淮茹还小几岁,模样身段虽然比不上秦淮茹,但也算是好长相了。 只是这女人之前一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何雨柱觉得很不爽,联合好几个员工整了她好几次,才算老实一点。 而他做了食堂副主任之后,刘岚就变得十分热情了。 平时也不跟别人一样叫他何师傅,而是叫“柱子师傅”。 什么端茶倒水之类的活,也抢着来做,弄得胖子都以为她要拜师。 何雨柱倒是明白为什么,就是之前被自己整怕了,又在食堂里人缘不好,想跟他处好关系,好往家里带点剩菜。 突然想起她来,何雨柱都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对刘岚,他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 倒不是因为长相或身份不满意,而是对方的性格根本和他处不到一块去。 “要是有这样的人的话,柱子哥,你可得把握机会,不要……” “她不行,她根本不合适!” 何雨柱直摇头,嘴里念念有词,一转头,却发现张建东眼神奇怪的看着他。 “柱子哥,你这是……有事啊!” 何雨柱面色一窘,连忙解释道:“我什么都没说,能有啥事。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何雨柱拔腿就跑,连酒瓶子都没带走。 这东西,现在可是能换钱的呢。 看着何雨柱落荒而逃的背影,张建东有种平A骗大招的感觉。 他刚才好像也没说啥不得了的话,怎么何雨柱是这个反应呢?难不成真藏了东西? 现在这个时间段,绝对不会是秦淮茹,那就只有是厂里。 何雨柱不声不响地有了个意向对象? 张建东感慨万分,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遇到的变化是越来越多了。 易中海被他掰直了,贾家被全院人孤立,现在就连何雨柱,也有逃脱秦淮茹魔爪,寻获幸福的苗头。 这真是……太好了! 四合院的极端环境,追根问底就是因为几个奇葩的人。 现在一小半的人都因为他有了改变,再努努力,原本的四合院就是独属于他一人的记忆了。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四合院的事一直是张建东的心头大患,现在有了转机,张建东十分亢奋。 第二天一早起来,精神百倍。 要不是和秦淮茹定好了,傍晚所有邻居闲下来再开全院大会,他都有心现在就促成贾家借钱的事了。 这件事不管成不成,对他来说都是有益无害。 借不成,至少堵住了贾家的嘴。 借成了,整个四合院就成了贾家的债主,贾张氏再想要兴风作浪,都用不着张建东,有的是人跟她计较。 朝阳大妈的战力,不是贾张氏独自一人就能抵挡得了的。 在大院里无所事事,一直到六点多易中海回来。 张建东立马催促着易中海,张罗全院大会的事。 易中海虽然不理解张建东为啥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不过贾家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先是通知了三大爷阎埠贵和二大爷刘海中。 阎埠贵自然不必说,刘海中看见张建东面色就有些不对劲儿,不过看在上下两位大爷站在一起的份上,也没唱啥反调。 几个人挨家挨户的通知,几分钟的功夫,大院里便摆上了八仙桌。 还是熟悉的位置,易中海正坐在八仙桌之后,阎埠贵与刘海中分坐两旁。 邻居们有闲心的搬条板凳坐着,没闲心的就站着围成一圈,看着热闹。 这时候的人对于这种集体活动,热情还是比较高涨的。 像是全院大会,能有列席的资格,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其人的肯定。 要是某一天开大会没叫你,那就危险了。 所以,这次的全院大会,家家户户都来了人,甚至不少都是全家出动。 毕竟这会儿也没有啥娱乐项目,闲着也是闲着,在外面看热闹还能省点灯油钱。 随着时间推移,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人群最中间的贾张氏和秦淮茹,不由有些不自在。 这会儿的贾家,成为大会中心的经验还非常不足,贾张氏还好,平时撒泼打滚惯了,对于众人的视线攻击不痛不痒。 而秦淮茹就不行了,脑袋垂得低低的,平平无奇的动作配合上波澜壮阔的身材,让几个大小伙看直了眼睛。 大会迟迟没有开始,是因为人还没有到齐。 刘海中有些不耐烦,拉高嗓门问道:“啊,那个……许大茂人呢,怎么还没来? 大家的时间都是宝贵的,在这等他们一家人,像话吗?” 人群倒是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毕竟好戏不怕晚嘛。 就当刘海中想要让两个儿子去催催的时候,许大茂父子终于来了。 许大茂拎着板凳,哐当一声放在地上,大摇大摆地坐了上去。 身后许世清一皱眉头,先是笑着跟三位大爷解释了几句,然后一踢许大茂的腿。 许大茂这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各位邻居,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相亲的事,晚了点。” 这话一出,众人谈论的声音更大了。 不少人纷纷赞叹许家有本事,有问对象是谁的,有问家庭情况的,还有的则是羡慕许大茂。 许大茂得意扬扬,在人群中精准锁定何雨柱的身影。 见何雨柱少见地坐在人后面,许大茂顿时放肆地笑了。 他故意提起这茬,就是为了奚落何雨柱。 如今四合院他们这一辈,就只有何雨柱还单着了。 不说别的,他许大茂在对象这件事上,就走在了何雨柱的前头。 而在他看来,何雨柱不仅人长得磕碜,穿的也不咋地,脾气还臭,这样的人,也许一辈子也结不了婚,只能当个老光棍! 心里正得意,小腿被人踢了一脚。 许大茂一回头,却是脸色铁青的许世清。 “你是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说这些干什么?赶紧坐下!”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全院大会 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许世清,但自家老爸的性格许大茂也知道。 这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满是气愤,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估计巴掌已经劈头盖脸地来了。 许大茂不敢再撩拨,乖乖坐回凳子上。 终于是人齐了,众人议论声也小了下来,准备看看所谓大会究竟是为了啥事。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刘海中。 按照惯例,四合院里全院大会的流程,是先由二大爷刘海中定下调子,三大爷阎埠贵讲述来龙去脉,最后由一大爷易中海主持大会。 以往刘海中对这件事是非常看重的。 每次开大会都要哼哧哼哧说个几句。 不过,这回竟是改了性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刘海中没有要说话的迹象。 阎埠贵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大伙都安静一下,现在人都到齐了,大会现在就开始。 下面由院里资历最重的一大爷,来给我们主持会议。” 阎埠贵简单说完几句,便坐回椅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关他事的样子。 之前易中海来找他的时候,他答应的很干脆。 但是现在一看刘海中的做派,他就有些心虚了。 贾家借钱的事,说到底是从全院人手里抠钱出来,哪有这么容易。 要是在后面摇摇旗,他倒不吝给易中海个面子。 现在刘海中都跑了,让他当打头的,他才没那么傻呢。 易中海倒是没想这么多,接着话头说道:“是这么个事情,昨天晚上秦淮茹找到我,说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家里极其困难。 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需要外界的帮助。具体怎么回事,贾张氏,秦淮茹,你们自己说说吧。” 众人一听这样子,脸色就不对劲儿了起来。 这会儿大院里的贫困家庭还是不少的,之前院里也举行过几次小规模的募捐活动。 对于其他家庭来说,这是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大环境如此,谁又能富裕到哪儿去? 给别人捐了钱,自家就得勒紧裤腰带。 被道道目光注视,贾张氏顿时有些胆怯。 让她胡搅蛮缠还行,在人面前条理清晰地说话,这就有点难为人了。 关键时刻,还得是秦淮茹。 只见秦淮茹从凳子上站起来,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将这段时间贾家的变故说了一遍,那副惨状,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啊。 说道贾东旭把工资挥霍一空之时,秦淮茹没有半点技巧,全是感情。 情至深处,秦淮茹和俩孩子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等到讲完,又冲着人群艰难鞠了一躬, 这个时候的人还是比较单纯的。 听到贾东旭做出这样的事,纷纷发出严厉的谴责。 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贾张氏抬不起头来。 这时,易中海说道:“具体的情况大家也都了解了,贾家的困难确实存在。 恰好又赶上秦淮茹即将临产,难以为继,作为同一个大院的邻居,咱们是不是应该伸出援手,帮他们一把呢?”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说实话,秦淮茹的境遇确实很惨,他们也很同情。 可是同情归同情,因此掏出真金白银的话,众人还是舍不得。 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没有余力啊。 但气氛已经到这儿了,谁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易中海四下看了看,说道:“大伙都是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听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选择了和阎埠贵一样的做法,打死也不出声。 这时,何雨柱不出所料地打破了僵局。 “我说叔叔大爷大妈大婶们,这种事情还用想么,互帮互助那是传统美德啊。 都是一个院的,秦姐家过不下去,咱们就这么干看着?真要出个人命,大伙脸上也不光彩啊。 我先表个态,这个忙我觉得应该帮!” 何雨柱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理直气壮,众人即使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却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只能自个儿憋着气低着头,盘算着一会儿该出多少钱比较好。 这时,许大茂不乐意了。 “傻柱,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贾家困难,谁家不困难啊,你转着看看,院里这些邻居们,哪个不是补丁摞补丁? 你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得为别人想想吧,大家都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包括我,谈了对象,马上也要结婚了,正是用钱的时候,总不能为了替贾东旭的错误买单,让自家日子过不下去吧?” 许大茂这番话,着实是说到所有人心坎上了。 他们不是不愿意帮,而是自家也过得不宽裕,帮了别人,自家孩子就得忍饥挨饿。 有人打头,众人连忙跟上,纷纷诉说着自家的困难。 你一言我一语,中心思想就一个,别的都可以商量,就是没钱! 何雨柱也被弄得摸不着头脑。 以往这种时候,大家虽然情绪不高,但还是会伸出援手的,为啥这次意见这么大呢? 他却不知道,之前接受帮助的人家,平日里都是与人和善,步履维艰地生存,不愿得罪别人。 而贾家不一样。 自从贾东旭拜了易中海为师,贾张氏都是拿鼻孔看人,败尽了人缘。 平时又得理不饶人,无理闹三分。 这样的人,先不说想不想借,就是借了钱,众人真没啥把握能要回来。 这么一来,当然不想借钱了。 “肃静,都肃静!” 易中海重重地拍了几下桌子,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开口道:“大家的想法我都听到了。 大家是觉得自己过得也不容易,帮了贾家难免自家难过,所以不太愿意帮忙,这也无可厚非。 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能管好自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贾张氏却不乐意了。 之前易中海说得好好的,要帮他贾家这一次。 结果现在又说这种话,这不是临阵投敌么? 贾张氏下意识就想和易中海辩论一番,却被秦淮茹死死拉住。 易中海接着说道:“但是,我请大家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贾家这种情况,是咱们都有可能遇到的。 现在咱们不愿意出手帮助,以后等咱们遇到困难,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釜底抽薪 人群中张建东看见众人的脸色,竟是带上了一丝愧疚。 不得不感慨,这时候的人是真的很单纯啊。 互帮互助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在,做起来难。 因为谁也没办法保证,现在的付出以后就一定能得到回报。 先不说以后自己困难的时候,别人能不能拿出钱来,像贾家这样,有钱也忘恩负义的人家,不在少数。 在人比钱重的时代,贾家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天生地占尽了便宜。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可上天降下惩罚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看得到呢? 很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在乎人情的。 易中海这番话的杀伤力极大,估计这时候就是让他们捐钱出来,碍于面子他们大都会同意。 这时候,站在最前面的许大茂就很难受了。 他站出来,虽然抱着一丝和何雨柱打擂台的念头,但终究是帮普通人说话。 没想到这些人耳根子这么软,易中海一句话,几乎全员倒戈了。 眼看何雨柱朝着这边挤眉弄眼,许大茂心中满是不忿,便要再次开口,结果被许世清后脑勺一巴掌全给拍了回去。 “大伙们,老易,大茂这孩子还是太年轻,都别跟他一般计较。这院里的事我们许家,从来就没有差份儿过。 这回也一样,贾家老嫂子既然有难处,我们肯定跟大家伙站在一块儿,捐多捐少我们绝无二话!” “好!”何雨柱率先叫好,不住拍着手。“看看,还是许叔思想觉悟高尚。 许大茂,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学点好呢?” 何雨柱这夹枪带棒的,别说许大茂了,就是许世清也忍不住想要给他一顶锤子。 “行了,何雨柱,你少说几句。”易中海皱着眉头呵斥几句,又说道:“大家的难处我都明白,所以这次咱们不捐款。 帮助贾家所需的钱,都从咱们院里的集体财产,那五十块钱里出。 我是这样想的,贾家一共五口人,咱们每个月拨出来十块钱,给贾家当作口粮,保证他们基础生活。 贾东旭还是在工作的,咱们大家都代为监督,这次的事情一定不能再发生,这样一来,缺口很快就能还上。 大伙觉得,这样安排行不行?” 众人一听,原来不是要他们交钱,纷纷轻松了起来。 “一大爷,您这说话怎么大喘气呢?我还以为您要号召给贾家捐款呢,吓我一跳。” “是啊,既然不用我们交钱,那您自己个儿决定不就成了,那五十块钱,本来就是建东的。” 易中海正色道:“当初建东是当着王主任,和院里所有人的面,把这笔钱捐给了院里集体,用作院里集体。 所以,这笔钱是属于大家的,任何人,包括我,都不能擅自取用,一定要取得大家的同意。 这次划钱出来支援贾家,也是因为贾家情况确实困难,咱们大家伙一起出手相助,符合建东捐献这笔钱的初衷。 而且,我也跟贾家说清楚了,这笔钱只是暂借,等到贾家日后宽松点,是要第一时间还上来的。 秦淮茹,你来给大家伙表个态吧。” 秦淮茹依言站起来,郑重地保证道:“一大爷说得没错,我们只是暂借,一定会尽快还上,大家都可以来监督。” 一听这话,众人最后一丝顾虑也都消解了。 既然不用自家出钱,贾家也承诺一定会还上,他们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一大爷,我们都听您的!” “对,今天这事您做得没毛病!就冲建东这笔钱的份上,我们也都同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慷慨激昂,完全没有之前不情不愿的样子。 许大茂看到这一幕,一阵后怕。 幸亏刚才被许世清拉回来,要是按照他的想法,因为何雨柱一直和易中海对着干,这会儿可有的好受了。 见到众人都十分愿意帮助,易中海也非常高兴。 “好,既然大家伙都这么说了,那大会进行最后一项,举手表决。同意帮助贾家的举手,不同意的不举手,咱们少数服从多数。” 人群里何雨柱笑道:“一大爷,您这不是多此一举么?大伙都同意了,还用得着费这功夫嘛。” 众人听了纷纷附和,表示不用再麻烦。 而易中海却义正言辞地说道:“咱们四合院虽然小,但也是一个集体,做任何决定都要考虑到大多数人的利益。 我和老阎老刘,虽然是管事大爷,也只是为大家出声,作为四合院的代表。 像这种关系比较大的事情,一定要经过举手表决,这样才能真正为院里做事。” 眼见风向不对,阎埠贵连忙补救道:“一大爷说得对,人民当家作主,这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要贯彻到底。” 刘海中这时候也不装死了。 心心念念想着做官,他平时没少在家里的收音机里关注国家大事。 阎埠贵说的话,他听过很多次,这可是很多大领导的口头禅。 历史告诉他,这种政治上的站队,可不能模棱两可,必须旗帜鲜明,否则是要出大问题的。 这么想着,刘海中便要起几句高调。 只不过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出,收音机里大领导的台词,憋了好久,最终憋出一句:“老阎……老阎说得对!” 三位大爷都这么说,众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说到底,这么做的好处的也是他们。 于是众人热情响应,让阎埠贵和刘海中两人乐得眯起了眼睛。 看着这一幕,易中海也不由感叹,张建东的智慧。 之前已经基本决定了的事情,还要举手表决,他也是觉得多此一举的。 但张建东却特意嘱咐他,不管如何,一定要有这一道程序。 之前他还不理解,现在看着情绪空前高涨的众人,他才明白这样做的好处。 这是真正平等地看待每一个人,让大多数人能当家作主。 比起之前他们三人主导,要好不少。 他却不知道,张建东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要加一道保险。 从现在开始,就给四合院的邻居们养成自己当家做主的意识,等到以后贾家再起幺蛾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即使易中海也失了智,跟贾家站在一块,也无法撼动整个四合院。 到那时候,四合院的环境,才算是从根本上彻底改变!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女人又彪又傻 “好了,现在表决开始,同意帮助贾家的请举手。” 所有人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就连不是那么乐意的许大茂也明白,现在可不是唱反调的时候。 一眼望过去,根本不用统计,全票通过。 不过易中海还是将统计选票的事,交给阎埠贵负责。 按照惯例,这种差事,是属于阎埠贵,这个四合院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的。 很显然,阎埠贵十分热爱这份事业。 花了半分钟时间统计完之后,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激动的说道:“我宣布,关于帮助贾家的投票,咱们四合院全票通过。 秦淮茹,散会之后你来我这领取第一个月的支援,一共十元钱整。 另外根据我和其他两位大爷共同决定,以后院里集体共同财产的收支情况,向大家彻底公开。 从这次贾家的暂借开始,每一笔款项我都会详细记录,院里的每个人只要有疑虑,都可以随时来查看!” 听了阎埠贵的话,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说实话,之前张建东虽然宣布将这五十块钱捐给大院集体。 可是对于每个个人来说,这笔钱看不见摸不着,跟自己完全没什么关系。 现在可以通过账本来查看,无疑他们踏实了许多。 全院大会举办得十分成功,直到易中海宣布散会,八仙桌和三把椅子都搬走之后。 还有人留在原地,三三两两地议论这次的事。 没办法,这样的形式对四合院众人而言,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那种亲自加入决定院里事务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整个四合院都陷入激动的同时,贾家就没有这么高兴了。 特别是贾张氏,本来以为能做个无本买卖,没想到不仅成了暂借,还只有区区十块钱,这完全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而秦淮茹对这样的结果倒是很满意。 一下子借太多她也害怕,十块钱就刚刚好,一家人紧紧巴巴足够生活一个月了。 等下个月贾东旭领了工资,赶紧把钱还上,就又是无债一身轻,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一想到这,秦淮茹暗暗下决定,以后一定不能再让贾东旭拿钱了! 秦淮茹借钱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四合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为了相亲,许大茂也不出去跑工作了,捯饬得人模狗样,见天地往出跑。 许大茂平时骑的自行车,是轧钢厂里专门配给放映员跑公社的,他也很聪明地没有公车私用。 这让何雨柱直叫可惜。 这小子自从那天喝完酒,心情就好了不少。 不过每次看到许大茂那嚣张的样子,何雨柱还是一点都忍不了。 有心找点麻烦,可转念一想,都是一个院的,为了点意气之争坏了人家的姻缘大事,多少有点不讲究。 危险的想法最终还是止于谋划阶段。 何雨柱嘴上说得狠辣,实际上对许大茂,还是记着一份邻里之情。 这也难怪他斗不过许大茂了。 一个处处留手,一个招招狠辣,不输才怪! 只是这时候的张建东也没空看热闹了,因为秦京茹不知道怎么的跑来了。 秦家村距离四九城几十里地,这会儿的治安条件又不像以后那么好,一个姑娘家敢独自一个人来,那得多彪才能干出这事! 张建东恨不得立刻把秦京茹骂一顿,不过看到对方灰头土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又不忍心了。 “算了,来就来了,吃饭了没有?” “吃了,但是现在已经饿了……” 秦京茹捂着肚子,瘪着小脸。 张建东叹了口气,带着她回家,炒了俩菜,又熥了俩馒头,秦京茹就跟饿死鬼投胎了似的,几下就吃得干干净净。 临了打了个嗝,才知道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事已至此,张建东也没啥好说的,只是问了问秦家村的情况,和她的来意。 秦家村倒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变化。 而秦京茹之所以会来四合院,原因倒是让张建东没有想到。 她是为了照顾秦淮茹来的。 据秦京茹所说,秦淮茹前几天给家里回了封信,说自己过得很不好,怀着孕也要不停地干活。 贾东旭又乱来花光了工资,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向家里求助。 秦圻山本来是要喊上几个兄弟,来找贾家的麻烦的。 结果秦淮茹早有预料,在信里百般哀求,弄得秦圻山满腔怒火顿时空了一大半。 虽然对秦淮茹很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秦圻山也放不下心。 于是两家商量着,让秦京茹来照顾秦淮茹一段时间,等过完月子再回去。 听秦京茹说完,张建东也是叹为观止。 这个秦淮茹脸皮还真是有够厚的,上次把秦京茹赶出家门,这次又舔着脸让人家来伺候她。 最关键的是秦京茹,竟然就这么听话地来了! 这妮子不仅彪,还有点傻! 看着气呼呼的张建东,秦京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生气了吧?” “生气?我生啥气,你自己都同意了,我有什么所谓,只要你以后被赶出来别在我这哭鼻子就行!” “怎么会?我是来帮忙的,她们乐意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我呢?” 一想到贾张氏的行事作风,张建东冷哼一声:“那可不一定,贾家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意外,你还是多长点心眼的好。” 秦京茹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声。 说曹操曹操到,秦京茹刚进门没多久,秦淮茹就找过来了。 看到张建东也在,秦淮茹很聪明,嘴里的好话一连串地往外冒。 临了委屈巴巴地看着秦京茹,想要让她这会儿就去帮点忙。 秦京茹的道行还是不够深,被堂姐架到高处下不来。 虽说是来帮忙的,可哪有刚来歇歇脚的功夫都不给,就开始干活的? 她还想着假公济私,借这个机会和张建东一起出去逛逛呢。 满心都是不乐意,结果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绝。 秦京茹只能瞪着眼睛,满是祈求地看着张建东。 一见她这样子,张建东也明白的差不多了。 说什么来照顾秦淮茹,她就不是会伺候人的主。 多半是想借机来城里玩几天,躲躲清闲。 这会儿最忙的时间虽然过去了,但农村人家,一年到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秦京茹这性子,撂挑子偷懒也很合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令人羞耻的姿势 张建东自认已经看穿了一切。 不过看穿归看穿,帮忙还是要的。 毕竟秦京茹以后可都是自己人,哪能看着自己人受欺负呢? 当下提出秦京茹还有事要办,过几天事办完了才能去贾家。 在秦京茹震惊的眼神中,秦淮茹没有任何意见,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同意了。 临走还嘱咐她,紧着自己的事办,晚来几天也没关系。 看着秦淮茹离去的背影,秦京茹喃喃道:“这还是我姐吗?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张建东心道,这也由不得她啊。 贾家的救济款是属于大院集体的没错,但是在这笔钱的使用上,易中海还是有很大话语权的。 以贾家现在这种情况,巴结他还来不及呢,哪会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他呢? 好在秦京茹的惊讶也只是一时,三秒不到她就兴冲冲地计划着去哪儿玩了。 好嘛,就知道这妮子动机不纯! 张建东说道:“玩嘛我可没时间,不过等会儿我要去取照片,你要不要一起?” “照片?什么照片?” 什么照片?当然是他获得打虎英雄称号的证据了! 在秦京茹崇拜的眼神当中,张建东用三分淡定七分不以为意的语气,将之前在秦家村和那位记者的交易说了一遍。 得知张建东登上了报纸,还拍了照片留作纪念。 秦京茹表现出极其强烈的,想要一起去的欲望。 天色尚早,张建东原本是要躺尸到下午再说的。 结果秦京茹亢奋到有些不正常,隔个几分钟就要来催一次。 张建东实在是受不了,选择了直接出发。 记者留下的地址,是一家很小的照相馆。 从外面看,与其他民房没有任何区别,只是门上面多了个红纸黑字自己写的,照相两个字的招牌。 里面几乎没有人,张建东一进去,就看见了那个记者。 他正拎着一把笤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浑身充满了颓废的气息。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记者也看到了张建东。 眼神一亮,跑过来的同时,用一种饱含幽怨情绪的声音说道:“你怎么才来啊?” 张建东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瘆得慌呢。 张建东连忙问起原因,在记者满腔怨愤的诉说下,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记者只是学徒,还没有出师。 之前被借去为报纸拍照,也是因为师父太忙没时间,赶鸭子上架。 像他这样的学徒,是没有做生意的资格的。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私自售卖照片是不合规矩的。 当然了,这种事情如果活泛一些,也给师父留一份孝敬,一般也不会有人说啥。 记者也是这样想的,却被师父骂了一顿。 不是骂他私自做生意,而是骂他不长眼睛。 这会儿照个照片,就是一寸的也得几毛钱,又不能吃不能喝的,没点家底根本不会碰。 他们一般接私活,也都是瞄准富贵人家。 一来人家心情好还能给点赏钱,二来减少了毁约的风险。 而在记者的嘴里,要买他照片的人就是一个农村的老猎户。 在老师傅眼里,这种人往往约定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到交易的时候就不见踪影。 照相馆就相当于损失了一笔材料费。 为此,老师傅这阵子对记者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弄得记者极为憋火。 自家事自家明白,当初约定的时候,张建东是给了一半的钱做定金的。 就算是反悔不要,也足够弥补材料费了。 不过当初记者脑子一抽,想要没下这笔钱,结果受了好几天的折磨。 无数次想要说实话,但后果却不是他能承受的。 也只能自作自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记者讲了一大串,最后小声跟张建东说道:“待会有人问起,你就说照片是五毛钱,知道不?” 一块钱的东西,一来一回就没了一半,这小子的胃口着实不小啊。 不过既然已经约好了,张建东也不在乎这些,答应了记者的请求。 又掏了五毛钱,记者乐呵呵地把早就准备好了的照片拿了出来,还附赠了一张公社的小报。 报纸上张建东和几个民兵,就只占了很小一栏。 照片也被缩小到模糊不清。 张建东顿时庆幸他长了个心眼,把照片买了下来。 这要是等着裁报纸,估计没人能认出来他。 花钱买的照片就很清晰了,画面里张建东穿着军装,挎着五六半,和几位民兵站成一排。 在他们面前,是一头伤痕累累的老虎,狰狞的虎头鲜血淋漓,看着十分吓人。 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属实不赖。 就是那踩着老虎尸体傻笑的动作,让张建东感到有些羞耻。 不过一旁的秦京茹很明显非常满意,一双眼睛紧紧地吸在上面拔不出来。 记者洋洋得意地道:“怎么样,效果不错吧?早就跟你说了,我是专业的摄影师,听我的没错。 你看着动作,既霸气又威武,别人一看就知道这老虎是你们打的,过年亲戚朋友来家里一看,多有面子!” 秦京茹听得直点头。 而张建东则不得不感叹,这小子当个照相的真是屈才了,这张嘴不做生意,那是商业界的损失啊。 “行了,看看就得了呗,有这么好看吗?” 秦京茹抬起头瞥了张建东一眼,少见的没有抬杠,转身就往店外走去。 “哎,你别急着走啊。”张建东一把拉住秦京茹,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俩拍张照片吧。” 秦京茹浑身一震,转过头来满脸通红的看着张建东,嘴里磕磕巴巴地说道:“照……照相?” “对啊,来都来了,照一张当作纪念呗。” 秦京茹低下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这反应让张建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会儿的女孩子这么内敛吗,照张相反应也这么大? 再说了,别人害羞他还能理解,秦京茹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能有这副表情,张建东属实没想到。 还别说,挺好看的! 记者投来饱含深意的眼光,嘴角带笑说道:“照相得我师父来,这会儿有人正照着呢,你们得等一会儿。” ------------ 第一百六十章 这也能碰到许大茂? 五毛钱还是没白花,记者热情地拿过来两把凳子,让两人坐着等。 坐下来之后,秦京茹还是那副样子,一言不发。 这种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张建东只好没话找话,从各种角度寻找话题。 一直到将村里猪崽子的近况也问了个遍,秦京茹这才恢复正常。 不过这妮子一缓过神就开始问东问西,倒是让张建东有些后悔。 “你户口的事怎么样了?” “吹了。” “吹了?真的吗?” 秦京茹双眼圆瞪,面色激动到有些红润,语气夹杂着惊讶和……欣喜? “你……很高兴?” 秦京茹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没有,我可伤心了,真的!” 张建东无奈地道:“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不要笑。” 秦京茹下意识捂住嘴,很快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之后,又讪讪放下手解释道:“我也没有多开心了。 我就是有点怕,你这么厉害,要是真的变成城里人,不要我了怎么办?” 张建东一怔,看向还在自言自语的秦京茹。 “不过现在我不怕了,你对我这么好,我相信你。” 说着,秦京茹壮着胆子抓住张建东的手,察觉到对方没有任何反抗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而此时的张建东,正处于大脑宕机之中。 秦京茹的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知道,只是合在一起就有些不能理解。 前半句怕他移情别恋倒很正常。 可是怎么就不怕了,他有做什么吗? 感受着掌心滑嫩柔软的小手,张建东很明智地没有煞风景的盘根问底。 这种情况只需要好好享受就可以了,至于别的都可以以后再说。 再说了,秦京茹竟然主动出击,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必须得好好教训教训才行! 张建东一怒之下,便……怒了一下。 什么壁咚强吻之类的玛丽苏情节,此时张建东是万万不敢付诸实际的。 这个年代的风气,他要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绝对会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即使他现在和秦京茹搞对象。 唉,满脑子十几个G的知识不能一一验证,张建东只能满怀悲愤地抓住秦京茹的手,一阵蹂躏。 即便这样,秦京茹也脸红得不敢抬头。 两人的动作全被另一边的记者看在眼里,他没有任何惊诧,有的只是满脸姨母笑。 正值青春年华的男女,结伴跑来照相馆,还要照相。 打的什么主意,他一眼就看穿了! 稍微自豪了几秒,记者突然感到面前这一幕有些刺眼。 摸摸手就算了,怎么还欲拒还迎上了? 大妹子不是应该很抗拒的么,怎么就任人宰割了呢? 回想起自己对象,叫出来一回涮肉烤鸭的伺候着,也不见得能摸一摸小手。 这小子一张照片,撑死了一块钱,就哄得姑娘晕头转向。 这种好事怎么他就碰不上呢! 记者越看越气,猛地转过头去,刚好看到照相的里间门打开了,立刻大声说道:“好了,可以照相了!” 听到记者的叫喊,秦京茹就跟摸到电线一样,整个人瞬间弹开,跟张建东离得远远的。 只是通红一片的脸蛋,早就暴露了一切,有点掩耳盗铃了属于是。 张建东莞尔一笑,便想着去牵秦京茹的手。 这么多人看着,秦京茹如何能接受,立即挥手打开。 两人间的互动,看得记者咬牙切齿。 还有完没完了? 秀恩爱死得快! 房间门被推开,一对衣着讲究,大约四五十岁的夫妻走了出来,随后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是照相馆的老师傅。 看见老头,记者连忙说道:“师父,这二位是来取那照片的,顺带要照相。” “哦,他还真来了?”老师傅略微有些惊讶,看向张建东和秦京茹,笑道: “嗨呀,我这照相馆开了这么久了,打虎的照片还是第一次见,现在更是见到正主了。 小伙子年纪轻,本事却大得很哪,真是佩服啊!” 老师傅的话让两夫妻微微惊诧,丈夫问道:“老师傅,这打虎是怎么回事?” 老师傅笑着解释道:“娄先生,您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红星公社那儿闹老虎,没多长时间就解决了。 打死老虎的就是这个小伙子,那报纸上的照片,就是我们照相馆照的。 整个四九城,这么多照相馆,人家公社偏偏挑中了我们,为什么呀?就是因为咱家照相馆技术高,实惠,别人都比不上!” 老师傅顺带打了一波广告,而那夫妻的注意力则全在张建东身上。 “这事我也听说过,人家都说打虎的是个年轻小伙子,我还以为是三人成虎,没想到是真的。 厉害,太厉害了!” 话题不明不白的就歪了这了,张建东只能笑着“哪里哪里”了。 倒是一旁的秦京茹,好像别人夸的是她一样,满脸的骄傲,那样子着实有点傻乎乎的。 眼见张建东年纪轻轻,本事这么大,却没有一点骄傲自满,回答交谈得体至极。 两夫妻对视一眼,又是一阵夸夸。 “妈,咱还要逛多久啊,我想回去了。” 房间里又走出来一个长相漂亮的年轻女人,满脸不耐烦的说道。 一见这人,中年夫妻还没来得及说话,秦京茹先惊喜地喊道:“小娥姐!” 女人看见秦京茹,脸上也绽放出艳丽的笑容:“是你啊,京茹,你们也来照相啊。” 秦京茹瞬间将张建东抛在脑后,蹬蹬几步跑过去,和女人紧紧挽在一起。 张建东也不由得感叹,这四合院的世界,真就这么小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看电影的时候,两人认识的娄晓娥。 娄晓娥今天穿得和那天没有什么区别,上身印花衬衫,下身一条长裤,梳着利落的学生头。 两人这时候已经好得恨不得抱在一起,笑得跟两朵花似的。 女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突如其来,不讲道理。 秦京茹也就算了,在四九城也就娄晓娥一个人,算得上是朋友。 娄晓娥也这个反应,倒是让张建东有些不能理解。 很快张建东又想到一个问题。 娄晓娥这时候应该是在和许大茂相亲的,现在娄晓娥出现在这里,那么许大茂…… 熟悉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 “小娥,你是碰到熟人了?”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为了京茹妹子而战! 衬衫长裤,加上发胶打得油黑发亮的中分头,精心打扮的许大茂看着确实有几分人模狗样。 一看到秦京茹,许大茂先是有些呆滞,然后瞬间反应过来。 四下里一扫,精准捕捉到张建东。 “你怎么在这?” 这一声喊出来,场上除了张建东,所有人都转不过弯来。 经过十几分钟的相互交流,整件事情终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浮现出来。 中年男人,也就是娄晓娥的父亲,传说中的“半城”娄静斋,说出自己的理解。 “也就是说,小娥你和这二位是在电影院认识的,而大茂你和建东同志是一个院的邻居。” 众人点了点头。 娄静斋哈哈笑道:“这真是缘分啊,能在这里遇见,也算是上天的安排了。 正好也是吃饭的时间了,建东,来和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吧,怎么样?” 张建东原本是想直接拒绝的,不过看到许大茂紧张兮兮的样子,他故意犹豫迟疑,一副想去又不好意思去的样子。 许大茂见了,心里恨不得给张建东一个大嘴巴子。 许家这段时间一直在千方百计地谋划,与娄家结亲的事情。 娄家不仅有钱,小闺女娄晓娥也是难得的美人。 许大茂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什么秦京茹秦淮茹,他早就抛之脑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娄晓娥对他却好像没多大兴趣。 约了好几次,不是有事,就是身体不舒服。 一个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事?十好几天了,身体就一直不好? 许大茂很不服气。 他高低也是个扎钢厂放映员,过不多久就要转正了。 虽然比不上娄家有钱,可他祖上八辈贫农,成分纯洁的不能再纯洁了。 而娄晓娥,一个资本家的闺女,跟他处对象,那都是高攀。 凭什么给他甩脸子看? 许家着急,娄家也着急,两家商量许久,终于有了今天的相亲。 娄家老夫妻亲自押着娄晓娥,就是为了让娄晓娥老老实实地相亲。 一路上许大茂那是大献殷勤。 端茶倒水,就差把娄晓娥当亲娘伺候了。 结果呢,娄晓娥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态度。 这也就算了,一见到秦京茹和张建东两个人,那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许大茂心中危机感急剧增加。 和张建东比起来,他的优势荡然无存。 他成分好,张建东也不差。 他有工作,张建东打猎赚钱比他还多。 最关键的是,张建东这小子又年轻,长得还像模像样,而他却是一张驴脸,跟娄晓娥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搭配。 眼看着娄晓娥不经意间扫过张建东,脸上娇媚的笑容那样的动人,许大茂心中暗暗发狠,一定不能让张建东坏了他的好事! “伯父伯母,你们不知道,建东他是个大忙人,平时动不动就是十几天不在家。” 许大茂搭着张建东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这回好不容易有闲工夫,带着对象在城里逛一逛,咱们可不能耽误人家的大事。” 说着说着,许大茂满心委屈。 凭什么啊? 他找对象就得委曲求全,任劳任怨,还得不到好脸色。 张建东就能轻而易举的俘获秦京茹的芳心。 他看的清清楚楚,这秦京茹一双眼睛就没从张建东身上挪开过。 脸上满是红晕,心里想的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终究是个乡下姑娘,一点眼界也没有,给点东西就被哄得晕头转向,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这么想着,许大茂有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秦京茹的脸蛋。 只是这小动作被娄晓娥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许大茂,第一次见面就贼眉鼠眼,平时又好吹牛说大话,她半点都看不上眼。 现在又当着她的面,偷看别的女人。 一想到以后要和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娄晓娥顿时不寒而栗。 不行,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娄晓娥强打笑容,说道:“爸妈,我就京茹这么一个好朋友,好久没见了,现在碰见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这顿饭一定得请。对不对,京茹?” 娄晓娥说着对秦京茹一顿眼色,甚至直接当着许大茂的面,避都不避,把许大茂气得不轻。 而秦京茹虽然不清楚里面的事,不过却也看得懂娄晓娥眼中的哀求之色。 在秦家村,她秦京茹就是以仗义出名的,这会儿好友有难,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秦京茹立刻说道:“小娥姐,我也很想你,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 听到这番话,许大茂险些闭过气去。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好直接翻脸。 想了想,他拉着张建东,小声说道:“建东,今天是哥哥的大好日子,给个面子。 带着你对象去别的地方逛,回头哥哥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讲真的,许大茂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没一点毛病。 人家急着相亲,自己横插一杠子确实也不是个事。 张建东本来就没打算答应,毕竟人家许大茂虽然人品差了点,但跟他也没啥深仇大恨,坏人家好事倒是没这个必要。 这么一想,张建东便准备想个理由,拒绝娄静斋的邀请。 只是理由还没想出来,右手便陷入温暖的泥沼之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传来秦京茹湿热的话语。 “建东,小娥姐是咱们的朋友,她不想和这个许大茂相亲,咱们得帮帮她。” 整个右手被秦京茹抱在怀里,张建东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十几个G的学习资料,下意识地看向娄晓娥。 娄晓娥的脸色,果然是不怎么好看。 秦京茹此时也是心跳加快,刚才情急之下,她也没想那么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只是事已至此,她也不愿意半途而废。 于是又贴近张建东的耳边,说道:“小娥姐很可怜的,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帮帮她吧,建东哥……” 这三个字一出,张建东立刻有了决断。 原则固然重要,不过为了他的京茹妹子,稍微有点变通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许大茂这种人渣,有什么资格谈对象! 张建东迅速做好心理建设,不顾许大茂哭丧的脸色,义正言辞地说道: “您二位是长辈,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我和京茹就冒昧打扰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严防死守 娄静斋夫妇欣然答应,秦京茹和娄晓娥都扬起笑脸,唯有许大茂一个人苦大仇深。 没办法,张建东本来也不想的,可是秦京茹叫他哥哎。 这谁顶得住? 只能委屈委屈许大茂了。 只有许大茂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张建东和秦京茹进了房间照相,娄家三人决定在外面等一等。 许大茂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 老师傅很有眼力劲儿地拿出来凳子,又倒了茶水。 几个人围坐一起,吸溜着茶水,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只是这份趣味对于许大茂来说,全是煎熬了。 他和张建东,虽然没有什么大矛盾,不过之前,他还是找过张建东几次麻烦的。 这回落到人家手里,他总算是明白,许世清为什么让他不要轻易结仇了。 看娄家一家的架势,对张建东这小子的感官都还不错。 这小子要是怀恨在心,说几句不该说的话,今天他这事多半的泡汤。 就这还是在张建东无意争锋的前提下。 要是张建东想横刀夺爱…… 许大茂心中危机感愈发浓重。 别看张建东现在有了秦京茹这个对象,可秦京茹的底细他也是知道的。 一个乡下姑娘,除了脸蛋之外一无是处。 娶过门是个什么后果,贾东旭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家五口人全靠一个人的工资过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个喝酒的钱都拿不出来。 相比之下,娄晓娥姿色不差分毫,却是城市户口。 虽说资本家的背景,不太可能找到好工作,可是娄家的万贯家财也足够弥补了。 娶了娄晓娥,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他可不信张建东能把持得住。 不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许大茂默默思考,想着怎么将张建东这个威胁消解于无形。 之前他有意提了一嘴,张建东和秦京茹处对象,就是为了在娄静斋夫妇心中,留下张建东已经有对象的形象。 可是现在他觉得仅仅这样还不够。 必须得先下手为强,让娄静斋夫妇打心底里看不上张建东,最好连娄晓娥也是一样。 这样一来,就算是张建东想要给他捣乱。 先入为主之下,娄家也不会轻易相信了。 这边许大茂正思索着怎么说坏话,那边娄静斋问道:“大茂,你跟张建东是一个大院的,对他应该挺了解吧?” 正愁着怎么搭话,娄静斋就主动问了。 这真是正瞌睡着来了枕头,求之不得啊。 许大茂连忙说道:“这可不,张建东虽然刚来我们大院不久,不过我跟他也打了几次交道,算是比较熟悉了。” “刚来不久?”娄静斋疑惑道:“听你的意思,张建东不是你们大院的人?” 这时候的四九城,因为国家政策原因,人员流动性不算大,而且一般外地人的生活都很拮据。 所以一看到张建东,娄家众人都以为他是本地人。 就连娄晓娥也是一样。 之前和张建东两人看电影时,双方的交情还没有那么深,也没有聊到这茬。 现在听到,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眼见娄晓娥对张建东的来历这么感兴趣,许大茂心中更是恼怒。 不过心里如何许大茂脸上却不露声色,照常说道:“这您就不知道了。 张建东是我们院一位大爷,在街口捡的。当时他都快饿死了,多亏了那大爷心善,给了一口吃的,不然现在根本没他。” 众人都是没想到还有这种隐秘。 娄静斋感慨道:“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这张建东也是运气好,碰到一位心善的好人。” “谁说不是呢,现在这年头家家户户都过得难如登天,差一点的连自己个儿都顾不上,就是想救也没那个能力。 张建东刚好就碰到我们院里家境好的一大爷,就这么活了下来。 这还不算,一大爷两口子刚好没有孩子,一问张建东也是孤身一人,索性跟他认了干亲,让他就这么住了下来。” 许大茂五官激动地四处飞舞,仿佛在为这些巧合感到不可思议。 “换别人,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愿意救他,愿意救他也不一定就这么收留了他,还出钱出力给他讨生活。 也就是一大爷了,就知道张建东这么个名字,家是哪的,家里有什么人,之前是做什么的,一概不知。 就这也敢认干亲,反正要是换我我可不敢,不明不白的谁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 万一是个间谍特务什么的,那不自己找罪受么?” 前面听得还好好的,听到后面娄静斋夫妇已经皱起眉头。 许大茂虽然没有直说,可是这言外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无非是说张建东来历不明,身份有大问题。 只是没有真凭实据,又是一个大院的邻居,许大茂这么恶意揣测不由让娄静斋有些担心。 他能看上许大茂,想着和许家结亲,为的就是借助许家的成分,让女儿能安然生活,不必担惊受怕。 建国之初,已经清算了一大批资本家。 他娄家算是有点眼力,提前捐出了好大一笔家财,就连轧钢厂的一半股份,和主导控制权,也一并捐了出去。 这才能在清算之中幸存下来。 但安全只是暂时的,每次一觉醒来,就能收到某个朋友某个兄弟遭难的消息。 这让娄家一家人,惶惶不可终日。 如果能把娄晓娥择出去,也能向政府表态,规避一部分风险。 所以,娄静斋对小女婿的标准,不求青年才俊门当户对,只要成分好,人老实,对女儿好,这就够了。 之前他们对许大茂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虽然许大茂对他们二人有些过于谄媚,看着没骨气。 但转念一想,身为平头老百姓,想要活过来难免忍气吞声,有这副样子也不能怪许大茂,大家都是这样。 可这次遇到张建东,许大茂的表现着实让他有些担心。 对一个大院的邻居,许大茂都背着人家,明里暗里地说坏话。 这要是自家遇到个什么灾难,许大茂真能靠得住么? 心里万念交杂,娄静斋又问道:“听你的意思,这个张建东能有今天,全都靠那位好心大爷的扶持?”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巧舌如簧 听到娄静斋这样问,许大茂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一阵暗喜。 不过他也明白,凡事过犹不及。 一味的贬低效果并不好,只有半真半假,才能让娄家相信。 许大茂想了想,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张建东这个人还是很有本事的。 他会打猎,来四合院以来靠着打猎挣了不少钱,甚至连轧钢厂都收购了他的猎获。 有这份本事,就算是没有一大爷的帮忙,他起来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他本事虽然大,做人就差了一点。 为了做轧钢厂的生意,他毫无底线地巴结我们厂里的副厂长李怀德,请人家吃饭喝酒,还送东西。 虽说这也是为了前途,只是他这么干,多少让人有些瞧不起。” 说着,许大茂还咂了咂嘴,仿佛为张建东小小年纪便走上歧途感到有些可惜。 听到这,娄晓娥脸色很不好看,反驳道:“你这话说得有些偏颇了吧。 我跟张建东认识时间虽然不长,可他说话做事有条有理,不卑不亢,怎么可能跟你说的,是个溜须拍马的小人?” 许大茂“苦笑”道:“小娥,这我真没说假话,张建东请李厂长吃饭,我是亲眼看到的。 当时他喝得有点多坚持不住,正好碰上我,还是我给他解的围呢。” 许大茂说得有鼻子有眼,娄晓娥也有些不太自信了。 而娄静斋则说道:“男人嘛,为了事业有些必要的应酬,也是正常的,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都是可以理解的。” 许大茂连忙接上话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么做虽然有些拿不出手。 不过也是为了能有个好前途,顶多算是作风不太好看。 他要是只是这样,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四九城扎根,我倒要佩服他。 但他做的别的事,我就不敢苟同了。” “哦,你是说他还有什么别的缺点?” 许大茂张开嘴,要说出口的关头又收了回去,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好一会儿,苦笑道: “伯父,我这也是上头了,嘴里没个把门儿的,平时我是不乐意说别人坏话的。 你说这都是一个大院的,我在这嚼舌头,算什么英雄好汉?让人知道非得笑话我。” 娄静斋走南闯北,活了大半辈子,攒下了“娄半城”的名号,什么场面没见过? 平时谈生意的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许大茂这点道行,在他眼里还远远不够。 嘴里说的不愿意说人坏话,可实际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现在才冒出这么一句,无非是为自己找补。 今天出来这趟就是为了好好看看许大茂,娄静斋自然不会戳穿他,反而顺着他的话头说道: “大茂,你这就言重了。 今天就是咱们自家人说说闲话,听了也就忘了,哪儿会拿出去乱说呢。 当然了,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那咱们就换个话题,我们也只是刚好遇见这个张建东,对他有点兴趣罢了。” 许大茂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之前的客套,只是做做样子,真不让他说,他还不乐意呢。 “伯父,我肯定是相信您的,您要感兴趣,我就再多嘴两句。 这张建东做得最不仗义的一件事,就是让一大爷跟他收的徒弟反目成仇。” 许大茂适时地停顿了一下,见众人听得入神,暗自一笑,说道:“我们院的一大爷,那可不是普通人。 他是第三轧钢厂的八级工,一个月光工资就得小一百,在我们院里那是头一份。 之前他在我们院收了个徒弟,两个人关系好得跟亲生父子一模一样。 不过自打张建东来了,就明里暗里挑拨师徒俩的关系。 那徒弟也是我一哥们,人仗义没毛病,就是脑子直了点。 被张建东一挑拨,冲动之下做了点蠢事,就这么被一大爷除了名。 没了师徒的名分不说,现在一家子人在院里过得也是艰难。 之前还被张建东找借口坑了五十块钱,媳妇又怀了孩子就要生产,这会儿家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而张建东呢,他倒是聪明,嘴上说着把那五十块钱捐给院里大家伙,然后又带头借给我哥们家里。 伯父您说说,他这事做的,我说一句不仗义,不为过吧?” 听了许大茂这一番长篇大论,娄静斋心里已经有了底,嘴上应付道: “要真是像你说的,那这个建东同志就是作风有问题啊。” 许大茂喜不自胜,同仇敌忾道:“谁说不是呢!我想着都是一个院的,好歹他管我叫我一声哥。 我不能看着他步入歧途不是。想着劝劝他吧,他倒是跟我急眼,甚至还要跟我动手呢。 你说我能怎么办呢?我比他大好几岁,真要跟他动手,打赢了打输了都不是个事啊。 没办法,真没办法。” 说着许大茂摇摇头,脸上满是悲痛之意。 而娄晓娥听到这,已经是既愤怒又担心。 愤怒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张建东长得衣冠楚楚一表人才,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么个人。 担心却是担心的秦京茹。 她与秦京茹虽然认识不久,但两人一见如故,又都没什么朋友,这才第二次见面,感情就好得不得了。 现在秦京茹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张建东的丑陋面目。 一想到秦京茹跟这样的人处对象,甚至结婚、生子,娄晓娥就是一阵担忧。 眼见娄晓娥面色沉重,许大茂心里乐开了花。 这姑娘倒是个好糊弄的,说什么信什么。 如果之前他还担心这门亲事成不了,那现在他就完全不担心了。 就凭娄晓娥这个性子,他有足够的信心能把她哄到手。 唯一不踏实的就是娄静斋了。 这老家伙听也听了,问也问了,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看不出眉头来。 也不知道这番话,能起到多大效果。 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把娄晓娥哄好了,娄静斋大可以徐徐图之。 几人各怀心思,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那边张建东和秦京茹两人也照完相,走了出来。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弄巧成拙 照一张相,张建东还没怎么,秦京茹却是满脸羞涩,一路低着头。 张建东不由感慨,这妮子真是难捉摸啊,有时候胆大包天,有时候又这么容易害羞。 刚才在房间里,老师傅让他们摆个姿势。 张建东还准备正正经经地坐直了,拍完了事。 结果秦京茹一把抱住他胳膊,整个上半身都靠了过来,让他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美人在怀温香软玉。 要说这秦京茹真不是盖的,完全对得起秦淮茹堂妹的身份。 脸蛋占了年龄优势就不说了,身材也是犯规级别的。 二十三正是长开了的时候,该大的大,该软的软,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张建东表示真的很难承受得住啊。 好不容易撑到拍完照,正准备还以颜色的时候 秦京茹却跟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一蹦三尺远吗,让他不可告人的企图彻底落空。 这时候照相,想要拿到照片得好几天时间。 跟老师傅约好了取照片的时间,拍照的手续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之后按时来取就行。 人家照相馆只保证存留三天时间,过了三天,就不一定能拿得到了。 这提前收了钱,说话就是硬气。 要是到取照片的时候再给钱,估计过个一年半载的也能拿得到。 心里暗戳戳的想着,一转头秦京茹已经和娄晓娥拉在一起了。 娄静斋走上前说道:“两位,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先去吃午饭吧。” 娄静斋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众人纷纷跟上。 吃饭的地方就在扎钢厂小食堂,娄静斋作为扎钢厂的现任大股东,虽然在管理上没有任何权力,不过吃一顿小食堂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娄晓娥自然而然的样子,估计平时这样的活动不在少数。 张建东不由得感慨。 其实任何事情都是有先兆的,像娄静斋这样,只是吃吃小食堂已经算是很收敛的了。 很多被罢了权的资本家们,直到现在还是不甘心。 往工厂里塞人,私藏机密资料等等,也怪不得会被清算。 而随着社会越来越稳定,像吃食堂这样的,在现在看来毫不起眼的小事,也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著中娄家一家的出逃,估计和这样一桩桩小事不无关系。 这个年代有时候会很危险,特别是在得意忘形的时候。 张建东在心中告诉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最好不要太出头,不要引起猎食者的注意。 另一边娄晓娥正和秦京茹说着悄悄话。 看清张建东“本性”的娄晓娥,十分担忧秦京茹的未来,一心只想着怎么让秦·迷途羔羊·京茹醒悟过来。 有心直接说吧,秦京茹肯定不会相信,有很大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于是娄晓娥选择了暗示。 只是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秦京茹除了脸红就是傻笑,根本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所有努力在秦京茹面前,简直是对牛弹琴。 娄晓娥有些挫败,难道真就看着“年幼无知”的秦京茹就这么落入张建东的魔爪之中嘛吗?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娄晓娥用力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张建东的本性,秦京茹看不穿,可她的父母经历了这么多事,肯定能看出来! 娄晓娥一阵兴奋,试探地问道:“京茹,你这次来四九城找张建东,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啊。” “知道!?” 秦京茹看着震惊的娄晓娥,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个反应,不过还是解释道:“对啊,我爸妈都见过他,这次来找他也是他们的意思。” 听了秦京茹的话,娄晓娥心里凉了半截,不死心地问道:“你们才认识没多久,是不是太快了点?” 秦京茹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有点快,不过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比我们那里的年轻人都厉害。 他会打猎,连老虎都能杀掉,你看,他可是打虎英雄呢。” 秦京茹骄傲地炫耀着刚取出来的照片,上面身着军装的几个青年英姿勃发,而处于中间的张建东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又想到电影院里张建东体现出来的细心,娄晓娥一时失神。 可是在许大茂口中,张建东又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张建东呢? 娄晓娥心中捉摸不定,也没了劝说的心情。 而秦京茹此时被几番问话弄得羞涩不堪,也是低头不语。 两人以一种诡异的氛围,跟着队伍中朝轧钢厂走去。 而一旁的许大茂也是十分痛苦,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冷落的那个人。 娄晓娥跟亲京茹两个人叽叽喳喳,娄静斋夫妇则和张建东聊得火热。 剩下他一个人,只能吊在几人之后,尴尬无比。 事情发展成这样,许大茂只能寄希望于真能骗过娄晓娥了。 一路走得浑身难受,好在离轧钢厂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轧钢厂外头。 许大茂浑身一震,连忙几个快步冲上前去。 作为厂里的放映员,他经常能从公社拿些土特产,受许世清的指点,一直以来他都有意识地和厂里的人打好关系。 厂里头的保卫科,就是他的重点攻略对象。 长时间接触下来,守门的几个保卫员都已经挺熟的了,虽然没到帮忙办事的地步,但是偶尔行个方便也是不在话下。 许大茂扬起笑脸,瞅准一个平时说过好几次话,一个姓刘的年轻保卫员,递烟过去道:“刘哥,忙着呢?” 换做平时,这人早就凑过来了。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的,许大茂手都举酸了,这个小刘愣是一动不动,看向许大茂的眼神也有些莫名的悲愤。 许大茂不知所以,正准备再劝,房间里却传来一个冷漠带着些戏谑的声音。 “刘哥,人家这么热情地请你抽烟,怎么不接呢?” 许大茂往里看过去,这才发现房间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制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 此时正一脸冷笑地看着小刘。 小刘心中满是苦涩,恨不得用厂里大喇叭和许大茂划清界限。 许大茂这人他也知道,平时好溜须拍马,每次来都少不了一根烟之类的小东西。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今天算是撞上了。 正好保卫科的林科长闲了下来,亲自陪着他守大门。 这一上午都平安无事的过去了,眼看着就要吃午饭,结果临解脱的节骨眼上,偏偏来了个许大茂,给他递了一根烟。 这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事也是事啊。 小刘哭丧着脸,低垂着头小声解释道:“科长,我……” “不用解释了,你的事以后再处理!倒是你,这位同志,看你的样子熟练得很呐,你知道行贿是个什么罪名吗?” 许大茂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堆笑道:“哎呦领导,您这说得太吓人了,就是打个招呼的事,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打招呼?路上这么多人,怎么不见你跟别人打招呼、递烟呢?” “这……这……” 许大茂终究是个平头老百姓,加上骨子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这会儿一受质问,脸上瞬间冒出冷汗。 “大茂,怎么了?” 娄静斋看到许大茂的样子不对劲儿,过来一看,看到中年人也是脸色一变。 像他这种人,最怕的就是当兵的了。 别的人遇到事都能通融一二,而当兵的认死理,管你说得天花乱坠,不老实枪直接指头上。 而这位保卫科科长,就是其中佼佼者。 “哟,这不是娄厂长么,怎么,来视察工作吗?” 中年人语气中的冷嘲热讽毫不掩饰,娄静斋丝毫不在乎,笑着说道:“林科长言重了。 我早就不是厂长了,现在就是平头老百姓。今天过来就是吃个便饭。” “蛀虫一个!”中年人用巧妙的音量骂了一句,又问道:“这位是你什么人?” “你说许大茂,他是厂里的放映员,现在正跟我闺女谈对象呢。” “怪不得,我说这小子年纪轻轻就知道投机取巧,敢情是蛇鼠一窝啊。” 被接二连三奚落,娄静斋也有些挂不住面子,冷声道:“林科长,我应该没有得罪你吧,你为什么对我百般刁难呢?” 中年人冷哼一声道:“刁难算不上,只是现在已经是老百姓的天下了,你还想着别人给你当牛做马,那是不可能的!” “你……” 娄静斋怒气丛生,只是看着中年人的冷笑,满心的怒气便全部烟消云散了。 他能苟存至今,全凭他懂得审时度势,谨小慎微。 面前之人,估计巴不得他做点出格的事,还有借口出手呢。 此时娄静斋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人在,就不应该来轧钢厂吃饭。 他又对许大茂有些不满,要不是许大茂闲着没事非要多此一举,这人也不至于上赶着找他麻烦。 这下送上门,免不了受一番折辱了。 正当他思索着如何脱身,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林叔,今天终于是见到您了,真不容易啊。” 娄静斋一惊,回过头正是张建东。 而张建东口中的林叔,保卫科科长林志勇,正是易中海的老相识。 之前张建东来找易中海的时候,两人很是谈得来。 见到张建东,林志勇也很开心,笑道:“你小子来了几回,我倒是知道,只可惜咱俩没啥缘分,老是碰不上。” “那这回一起喝一杯?” “你自己请我当仁不让,这回嘛,就算了。”林志勇眼神流转,别有意味地说道: “你还年轻,经的事不多,看谁都觉得是好人。 我给你提个醒,有的人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林志勇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指代之意场上众人心中都明白。 娄静斋顿时黑了脸,而张建东也清楚,这番话虽然不好听,但林志勇对他的看护之意一览无遗。 “我知道,那找个时间,我和京茹一起请您吃顿便饭。你还不知道吧,京茹就是……” “行行行,你小子少在这跟我嘚瑟,老易唠叨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可不听你废话,等有时间的。” 林志勇笑骂一句,转过头冷着脸对许大茂说道:“这回我就放你一马,小子,以后最好给我老实点,少搞这些幺蛾子,听到没有!” 又是一句阴阳怪气,娄静斋早就没脸待下去了,招呼也不打,转头就走。 许大茂在一旁早就吓得不敢作声了。 林志勇连娄静斋都不放在眼里,他一个临时工又算得了什么,当即连连点头。 回到人群中,面对几个女人的询问,三人十分默契地将一切隐藏在心底。 而经过这件事,娄静斋对张建东的态度,明显更加热情了。 从厂门口到食堂这么短短的一段路,天南地北问个不停。 许大茂看了满脸苦涩,却也不敢有怨言。 今天的事他也知道是自己翻了车,让娄静斋丢了脸,估计人家心里正憋着火呢。 他要是再不识趣,那这门亲事可就真泡汤了。 本想着在娄静斋面前露一露脸,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仅恶了娄静斋,还让张建东这小子出了一回风头。 刚才他听得清清楚楚,张建东能认识姓林的科长,全都是借了易中海的关系。 要是这份关系能落到他头上该多好! 许大茂满是不甘心,想着在别的地方找回场子。 只是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什么名堂。 他这个放映员一直都在外面跑,在厂里认识的人还真不多。 想让食堂行个方便? 想也别想! 也不看看食堂是谁的地盘。 就凭何雨柱和他的关系,还想借人家的势?不给他捣乱就算不错了! 要不,想办法带上设备,上娄家放一回电影? 这时候的电影还不是很普及,想看都得去电影院挤人头。 要是他为娄家专门放上一场电影,不仅展现了他的技术,还能讨好娄静斋,一举两得! 许大茂很快便做好决定,整个人也一扫之前的颓势,重新打起精神。 没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来到食堂之前。 娄静斋并没有直接进食堂,而是先去找了食堂主任郭尚林。 在食堂这一亩三分地,想办任何事都得找郭尚林,就算是杨厂长要宴请宾客,也得郭尚林作陪。 一方面是郭尚林对实际管理比较熟悉,另一方面则是职权分管问题。 杨厂长虽然是轧钢厂的大领导,但在食堂管理方面,却不能越过郭尚林,直接插手。 说白了他可以罢免郭尚林,任职新的食堂主任,却不能直接对接食堂管理。 工作上的问题就是这样。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煎熬 郭尚林的态度就好很多了,热情地让众人坐下,倒了一杯茶。 得知娄静斋吃饭的要求,更是满口答应。 “哎呀,这算什么,我来安排。”郭尚林对着员工吩咐道:“你去通知何师傅,做一桌小灶,让他用点心!” 员工点了点头,刚要出去,被张建东拦住。 “郭主任不用麻烦了,我去说就行了。” 郭尚林一拍脑袋笑道:“我倒是把你给忘了,行,那就麻烦你跑一趟。 你说话比我好使,何雨柱那小子一定不敢藏东西!” 这磕唠的,也是没谁了。 张建东笑了笑,转身走向厨房。 一边的许大茂看得牙痒痒。 这个张建东,真是臭显摆,没有是他吃不上饭了怎么滴? 唉,要是跟何雨柱的关系能好点,现在这个机会就是他的了,哪儿用得着在这受气? 此时的许大茂终于理解了,许世清平时为什么总是让他与邻居搞好关系。 今天这出戏,要是何雨柱跟张建东都是他的小弟,那该多有面子。 到哪儿都认识人,娄家还能有啥说的? 只可惜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电影了。 而另一边的娄静斋此时也颇感意外。 之前听许大茂一直说张建东的坏话,他虽然听出来许大茂假大于真。 但是能把关系处得让邻居在背后说坏话,也能证明一些事情。 至少这个张建东应该在为人处世方面,不太擅长。 可自打进了轧钢厂,张建东就跟一朵花似的,谁见了都是笑脸相迎。 一直对他大有意见的保卫科科长林志勇,食堂主任郭尚林,都对张建东另眼相看。 这二位的职位可不低,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 林志勇那边,还可以用易中海的关系解释,那郭尚林呢? 跟郭尚林也打了不少交道,这位是个什么人娄静斋非常明白。 说白了,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之前娄家还辉煌的时候,郭尚林见到他卑躬屈膝笑脸相迎,一来食堂根本不用他开口,好酒好菜全上。 而解放之后,娄家落魄了。 郭尚林也第一时间和他划清界限。 能有今天还算不错的关系,也是娄静斋花了无数的打点,才得到的结果。 这样的人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对张建东区别对待呢? 就刚才的架势,郭尚林明显是跟张建东平辈论交。 重视之意,还要胜过于他。 一时之间,娄静斋对张建东的好奇达到顶峰。 他下意识地就想问郭尚林,不过长久以来的相处告诉他,郭尚林绝对不会说实话。 于是,他转了个弯,不经意间问道:“郭主任,听您的意思,这个何师傅连你的面子也不给?” 郭尚林笑道:“嗨,我这个食堂主任,那就是个干活的,芝麻大个官,能吓得住谁? 再说何雨柱何师傅,那是我们食堂手艺最好的掌勺师傅,他爸何大清就是咱们厂里的老师傅了,估计你还记得。” 娄静斋点点头,说道:“哦,我想起来了。” “这个何雨柱,尽的何大清的真传,还在丰泽园拜师学了川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你说说,人家这么大个师傅,犯得着给我面子?” 娄静斋奉承道:“郭主任你这就太谦虚了,何师傅再厉害也得在你手下讨饭吃,孙猴子再厉害,也逃不过五指山啊。” 这番话听得郭尚林眉开眼笑,说道:“哪里哪里,何雨柱这人跟其他人不一样。 这小子是个憨傻的,不开窍,他要是不想干的事,你说啥都没用,也就张建东能治得住他了。” 终于聊到正主,娄静斋趁机问道:“哦,这是为啥?” “你还不知道呢?我还以为你知道,才带着他过来。” 郭尚林先是问了一句,又笑道:“这何雨柱、许大茂和张建东,那是一个大院的。 许大茂先不说,张建东跟何雨柱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上回我们吃饭,何雨柱还专门来敬酒。 好家伙,这都多长时间了,我还是第一次喝到何雨柱敬的酒。要是没有张建东,我还真没这个口福!”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娄静斋接了一句,转头笑着对许大茂说道:“大茂,你也不提醒我一句,这么好的关系不用可惜了。” 娄静斋话里的刺探之意许大茂听得是清清楚楚,当下只好堆笑应对。 而那边郭尚林又说道:“对了,说起许大茂,他跟张建东的关系也好得很呢。 上次李厂长请张建东吃饭的时候,还拉了他一把呢。 嗨哟,这机会可难得得很呐,我就是望穿了眼,也没这个机会。 关键时候能拉你一把,就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 从这里看,张建东和许大茂的关系,那就差不了!” 郭尚林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很快他就发现,场上所有人都十分安静。 他一个人的笑声在这办公室里,竟是荡漾出些许回音。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娄静斋回过神来,笑道:“没有没有,这些事情倒是有意思,你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 娄静斋的尾音拉得极长,许大茂听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刚刚说别人坏话,便被当面揭穿。 最关键的是,在他口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张建东,却是实实在在帮过他的。 相比之下,他恩将仇报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手段,就更显得下作了。 而与此同时听到郭尚林的话的娄晓娥,不可置信地看向许大茂。 原来这一切都是许大茂恶意中伤! 怪不得之前她对张建东的所见所闻,和许大茂说的有些不一样。 只是之前许大茂言之凿凿,恨不得发誓的样子,实在太有迷惑性了。 先入为主之下,她对张建东的印象产生了很大误解。 谁能想到世上竟然会有许大茂这种人! 娄晓娥脸色通红,一部分是因许大茂的无耻感到愤怒,另一部分则是羞愧。 她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就轻信了他人的谣言,甚至还劝秦京茹离开张建东。 相比之下,秦京茹对张建东的信任,则更显得可贵。 娄晓娥的心情秦京茹完全不理解,毕竟以她的智商,根本没有发现娄晓娥刚才在暗示她。 而之前许大茂全力输出的时候,她还在和张建东一起照相呢。 对几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以至于看到众人奇怪的反应时,秦京茹不由感到莫名其妙。 与她有着一样情绪的就是郭尚林了。 几人间的龌龊事他也完全不知,长久以来炼就的察言观色功夫,让他明白自己可能说错什么话了。 不过这几人里,唯一值得他拉拢的,也就只有娄静斋了。 既然娄静斋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又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他也就装不知道,继续说了下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极为热闹。 一旁的许大茂道行终究还是不够深,一张老脸烧得通红,完全不敢抬头。 与此同时,食堂后厨的何雨柱正悠哉游哉地坐在躺椅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还有不久就要开饭了,后厨里其他人忙得直打后脚跟。 往常这个时候,何雨柱就是派头再大,也得以正事为主。 不然,别人不说,另一位掌勺程师傅非得告他一状不可。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升了食堂副主任,后厨里的这些人有一个是一个,都不敢在他面前炸毛。 说到底食堂副主任这个官,一没有额外工资,二没有重大权力,以前干啥现在还是干啥。 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个名正言顺给其他人穿小鞋的名头。 这后厨里的事,很多都摆不到台面上来。 从古至今没有哪个厨子,是靠着死工资吃饭的,有句话说的好,厨子不偷五谷不收么。 现在整个后厨,谁想带点东西,都得他这个副主任说了算! 就算是程大师傅,也得乖乖按规矩办事。 看着程师傅脖子上挂着个白毛巾,满头大汗地颠着勺,何雨柱心里是一阵舒爽。 “程师傅,今天晌午的菜劳您多费心了。” 一听何雨柱这满是嘚瑟的话,程师傅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似的,一阵难受。 可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 想在轧钢厂里继续干下去,还是得跟顶头上司处好关系,一直跟这姓何的过不去,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程师傅擦了把脸,语气高亢地说道:“何主任,放心吧,这俩菜我还没放在眼里。” 何雨柱看了一圈又说道:“你们看看人家程师傅,工作态度多认真,再看看有些人,洗菜打下手都干不好!” 跟程师傅一个派系的打杂纷纷一个激灵,手里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拿了盆土豆洗个不停的胖子见了,笑得十分开心。 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也好过不少。 何雨柱当了副主任,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这个大徒弟,也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 虽然不至于送礼,但平时有个什么脏活累活,那也用不着他操心了。 如今看到何雨柱这么威风,他也是十分自傲。 只是他这样子看在何雨柱眼里,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何雨柱在扎钢厂干了这么久,一共就收了俩徒弟。 一个马华,一个胖子。 胖子是厂里分派给他的,马华是他看着挺机灵,主动收的。 这两个徒弟,真就是天差地别。 马华悟性高,手底下勤快,自打进了门,那手艺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平时对他也尊敬,算得上是高徒了。 而胖子呢,眼高手低,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的。 平时就知道溜须拍马,没学成本事,私底下还抱怨说他没教真本事。 这话何雨柱就不愿意听了。 什么叫他不教真本事,就胖子这几下子,就是教了他学得会么? 再说了,那真本事都是压箱底的,说教就教啊? 就凭胖子这个做派,何雨柱就不可能教! 越看越心烦,何雨柱骂道:“嗨嗨嗨,胖子,你那点土豆要洗到啥时候去? 你不看看整个后厨都忙成啥样了,还在那游手好闲,想不想干了!” 胖子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挨骂的是他,分辨道:“师父,我这来了就没停过呀,大家都是看得到的……” 何雨柱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骂道:“没停过?整个后厨就你一个人会偷懒,你看看马华,人家都干多少事了? 再看看刘岚,人家一个女人都比你强,说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 刘岚,手下活扔了,留给胖子干!” 一旁正洗着碗的刘岚不知所措的站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胖子过来替了她的活。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不就是看人家漂亮么,谁不知道似的。” 听着胖子的小声念叨,刘岚一阵羞涩。 自打上次她给何雨柱出主意,何雨柱成功当上食堂副主任之后,对方就一直偏袒她。 剩菜剩饭,打杂里面她都是第一个挑的。 要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是之前说好的。 可近些天,何雨柱更是频频出手帮她,好些原本该她干的活都交给别人干了,让她轻松了不少。 难不成真想胖子说的,何雨柱看上她了? 刘岚猛地摇摇头,暗道自作多情。 人家何雨柱现在大小是个领导,城市户口工资也高,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 她却已经是人老珠黄,俩孩子的妈了。 虽说丈夫已经死了两年了,但毕竟是结过婚的,何雨柱又怎么看得上她呢? 也许是何雨柱心善,看她不容易,所以好心帮她吧。 刘岚再次摇摇头,不去想这些。 四下一看,后厨的活都有了人干,她的活又被胖子干了,一时之间竟是闲了下来,不知道该干什么。 想了想,刘岚先是给程师傅续满了茶水,又灌满了何雨柱的茶缸子,送了过去。 何雨柱微微一点头,示意她放在旁边。 刘岚照做之后,小声地问道:“柱子师傅,现在我该干啥啊?” 何雨柱被刘岚低沉沙哑极富质感的声音电得一阵酥麻,闭着眼睛缓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 “你这人倒是奇怪,别人巴不得没活干呢,你倒找着干。” 刘岚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不是看大伙都忙着,就我一个人闲着,有些不好意思嘛。”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春心萌动 刘岚左右看了看,蹲下来贴近何雨柱,低声说道:“我这工作本来就来路不正,再给人落了把柄怎么办?” 何雨柱一个激灵,大声说道:“你的工作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就是歇一会儿嘛,谁敢说闲话!” 众人冷不丁的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说话的是何雨柱,众人都当没听见,忙活着自己的事。 刘岚被何雨柱这不正常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又听到何雨柱靠近问道:“刘岚,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刘岚心中一惊,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嗨,这不是当了官了嘛,应该关心同事的生活,别人我都清楚,就只有你我不太了解。 你今年结婚没有?” 何雨柱问完这句话,眼神盯着手上的大茶缸子,全身心神却都在刘岚身上。 只听刘岚沉默片刻,说道:“结婚了。” 何雨柱顿时觉得生活一片昏暗。 “不过我家那口子命薄,前两年就没了,剩下我跟两孩子相依为命。” 何雨柱又活了过来,忍住心中的喜悦,扮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说道:“怪不得你这么辛苦,要是你丈夫还活着,也不用你来上班了。” 刘岚冷笑一声,说道:“他活着?他活着我只会更累! 他那个人,平日里就知道和狐朋狗友鬼混,是个人和一顿酒就当成兄弟,被骗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儿子生病了,他也不管,要把钱借给兄弟。我得感谢老天爷让他早早地死了,不然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 刘岚心中积攒了怨气,在这一刻尽数抒发,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 反应过来却发现何雨柱眼神呆滞,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找补道:“不好意思,我这……让你看笑话了。” 何雨柱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早知道你这么难,我应该早点帮帮你的。” 刘岚闻言,心中一阵感动。 这么多年以来,冷言冷语她听过不少,安慰的话这还是头一回。 恍然看去,何雨柱那远超年纪的长相,也似带着几分成熟,极富安全感。 要是能早点认识就好了…… “柱子哥,你在干啥呢?” 何雨柱有些奇怪,难不成这阵子工作太努力,身体受不了出现幻觉了?怎么听到了张建东的声音? 刘岚看向身后,站了起来。 何雨柱一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身后,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不是张建东还能有谁。 何雨柱一下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道:“建……建东,你怎么在这?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话一出口,何雨柱顿时暗道不好。 之前和张建东喝酒,喝醉之后胡言乱语。 从那以后他看刘岚,总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刘岚姿色不差,又孤身一人,泼辣的性格现在也改变不少,这么一看确实有点吸引力。 今天他借着机会套近乎,结果正巧被张建东撞见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他情急之下反应有些剧烈,瞎子也看得出来不对劲儿了。 张建东微微一笑,没想到何雨柱还真的开窍了,这就勾搭上了。 既然碰上了,那张建东必须送上助攻。 只要不是四合院里的人,何雨柱找谁当对象,他都投一票赞成! “这位就是刘大姐吧,柱子哥经常提起你呢。” 这话一出,何雨柱顿时急赤白脸的狂使眼色。 刘岚倒是淡定,笑着问道:“是吗?何师傅不会说我坏话吧?” “不会,柱子哥夸你呢,说你……”张建东尾音拉得极长,眼看着何雨柱四处找地缝,才说道: “说你人好,干活利索,帮了他不少忙。” “是吗,这当了官就是不一样,之前他可不会说这种话。好了,你们哥俩聊吧,我先去忙了。” 刘岚看了一眼何雨柱,转身走了。 何雨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短短几分钟,可比他炒大锅菜还要累。 “柱子哥,可以啊,这么快就得手了?” 面对张建东的调侃,何雨柱倒是不复之前的窘迫。 他也想开了,反正这小子什么都知道,他又何必自己找罪受呢? 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他一个棒小伙,想谈个对象那是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你小子别老是给我捣乱,我谈个对象也不容易,还想着赶在许大茂那小子前头呢。” 好家伙,敢情许大茂也是你play中的一环啊,到哪儿都忘不了。 张建东笑道:“我这哪是捣乱,我这是在给你帮忙呢。” 何雨柱连忙道:“你千万别,这事我自己来就成了。还八字没一撇呢,别瞎找人家。” 被张建东揶揄的眼神看得受不了,何雨柱连忙说道:“嗨,你找我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撤吧,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是吗,你顶头上司让你做一桌小灶,也闲人免进?” “什么顶头上司,我根本不看在眼里,主要是咱俩的关系,我的地盘就是你的地盘,千万别客气。” 嚯,这变脸的速度,哪是以前那个浓眉大眼的何雨柱,分明是奥楚蔑洛夫啊。 这男人开了窍就是不一样。 放在以前,何雨柱做小灶,那都是看心情。 想做就做,不想做那就不做。 哪会这么圆滑呢? 不过这种变化,张建东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毕竟原著里何雨柱这种人,没被坑死主要因为他是主角。 现在主角都换人了,他要还是这个脾气,日子肯定不好过。 张建东又调侃两句,将郭尚林的要求告诉何雨柱。 其实也很简单,川菜打底,口味稍微清淡点,其余有什么上什么。 要说何雨柱的厨艺,大半功夫在谭家菜上。 从小跟着何大清学,到现在也有十几年的功夫了,妥妥的童子功。 只是谭家菜属于官府菜,用料讲究。 动辄海参鲍鱼的,轧钢厂食堂可没这条件,只能弄个改良版川菜应付差事了。 不过现在这环境,能吃到何雨柱这等手艺的厨子精心制作的菜,那也不容易。 一听是做菜,何雨柱信心满满,让张建东回去席上坐着等,其余的都交给他。 张建东自无不可,回到办公室。 只是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众人的气氛怎么看怎么奇怪。 娄静斋和郭尚林聊得热火朝天,娄夫人虽面带笑容,却隐隐有怒色。 许大茂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娄晓娥两眼空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见他进来还有躲避的动作。 只有秦京茹,依旧是那么单纯,眼神里充满了还未被世俗污染的清澈。 看到张建东顿时扬起笑脸,下意识想站起来,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一双手跟刚长出来似的,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也不能怪秦京茹。 本来她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娄静斋两人谈论的内容她又不懂,也不好插话。 之前好歹有个娄晓娥陪着她聊天解闷,结果不知道咋了,娄晓娥突然变得神不守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也就是生人多,有些放不开,不然秦京茹早就溜出去了。 给秦京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张建东说道:“郭主任,柱子哥一听是你要请客,直接放了狠话。 今天这顿不让咱们吃好了,他就不姓何啊。” 郭尚林一听这话,顿时乐不可支。 何雨柱这人他太熟悉了,说话能把人气死。 这段时间是改了不少,但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不用说,还是张建东在给他找补。 有时候郭尚林也有些羡慕何雨柱,这小子还真是好运气,先是拜了个好师傅学了手艺,又有个好兄弟处处提携。 他要是有这福气,这会儿至少得升个几级啊。 感慨归感慨,郭尚林自然不会让话头掉地上,笑着对娄静斋说道: “何师傅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这回他下了军令状,咱们有口福了。 你看我怎么说的,这种事还得让建东去,我去都不好使!” 娄静斋开怀大笑道:“让你说的,我都对这个何师傅有些好奇了,我倒真想尝尝,他做的菜有多好吃,能让你也这么佩服。” “这还不简单,咱们现在就走着吧?” “好,郭主任请。” 两老狐狸你推我让的,最终还是娄静斋走在了最前面。 一行人走进小食堂,里面已经准备妥当,就准备开席了。 一张足够坐下十数人的大圆桌子,上面平平整整地铺着米白色的桌布,杯盘碗筷摆放错落有致,刘岚还在中间放了一瓶白酒。 几分钟时间,小食堂就被收拾得齐整。 刘岚的工作能力也是没谁了。 对着几人得体的微笑低头,然后快步退出包间。 娄静斋看来,半是恭维半是真情实意地说道:“郭主任御下有方啊,小小一个服务员就能看见真功夫。” 能听到娄静斋说这种话,郭尚林浑身舒坦,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李厂长教得好,我可没这本事。 快,都坐吧,娄先生,请上座!” 又是一阵推辞,两人才落了座。 张建东和秦京茹早就坐得远远的,只是吃个饭而已,何必弄得那么累呢。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郭尚林搭眼一瞧,笑道:“建东,你的酒量那是李厂长都赞不绝口的,怎么能露怯呢? 来,坐近点,今天咱俩得把娄先生陪好喽!” 娄静斋一阵摆手苦笑,倒是没有拒绝。 这在常人眼中,那是难得的机会。 能让郭尚林主动相让的,都是职级比他高的领导,像张建东这样,根本不是扎钢厂的人的,那真算得上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只不过张建东却不是很想接受这番好意。 别的就不说了,郭尚林是李怀德的人,以他跟李怀德的关系,根本就是两路人。 至于娄静斋,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犯不着用心讨好。 张建东还想着和秦京茹好好的吃一顿呢。 这要是坐过去,那这顿饭可吃不安生啊。 正思索着怎么把这好事推了,张建东突然看到坐在角落的许大茂。 擦,这小子一进来就坐下一句话不说,差点把他忘了! 今天是许大茂和娄晓娥相亲,陪酒的应该是许大茂才对! 张建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小子平时上蹿下跳,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似的,今天怎么瘪咕了? 这哪是谈对象的态度! 不行,必须立刻改正。 许大茂好像感觉到什么,抬起头一看,张建东正朝着他笑。 心里一凉,便见到张建东说道:“郭主任,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今天是许大茂相亲,我就是个蹭饭的,正主在那坐着呢,你找错人了。” 说完,张建东向许大茂跑去一个“不用谢”的眼神。 此时的许大茂是满心憋屈,恨不得掩面而逃。 几分钟之前,他还心心念念想着,如何在娄家众人面前结结实实露一回脸。 但现在,他只希望所有人能够忽略他,让他一人独自美好。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也因为张建东的“好意”,不能实现。 张建东的话一说出口,娄晓娥母女顿时脸色一僵。 今天一天,许大茂的丑相,她们看得是清清楚楚。 溜须拍马,忘恩负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许大茂诬陷张建东的灵感,竟是完全来源于他自己! 这种又坏又蠢的人,她们还是头一次见。 郭尚林此时已经猜中几分,悄然打量一番桌上众人的脸色,嘴里哈哈笑道: “是我的错,哎呀弄错了今天的正主,我先自罚一杯!” 郭尚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浮现一丝潮红。 “既然这样,许大茂,来给娄先生敬一杯酒。” 许大茂多么希望时间回到几小时前,他一定不会脑袋一抽,说别人坏话。 不对,他根本不会提议去那个照相馆照相! 只是事已至此,他没有任何办法,哆哆嗦嗦端起酒杯朝娄静斋走去。 之前刻意做得远了些,这会儿几米远的路如上刀山。 娄家母女的鄙视,郭尚林的戏谑,娄静斋的平静如常,让许大茂走得很慢。 终于他来到娄静斋面前,举起杯子。 楼静斋沉默片刻,同样举起酒杯,却没有喝,举起示意又放了回去。 许大茂已经不敢奢求更多,埋头喝了酒。 “好!漂亮!”郭尚林一拍手,称赞道:“都说酒品见人品,喝酒痛快,人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许世清的算计 听了这话,许大茂也放开了,酒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喝了个酩酊大醉。 娄静斋夫妇估计心里也有了计较,倒是面色如常。 醉倒了一个,娄静斋也托辞不胜酒力,郭尚林自然从善如流。 一顿饭,只喝了一瓶白酒,其中大半都进了许大茂的肚子。 接下来众人之间的气氛就非常和睦了。 郭尚林陪着娄家夫妇,张建东则自顾自大吃特吃。 别说,这何雨柱的手艺确实不错。 口味略微减轻的川菜,在张建东吃来,正好。 这段时间他虽然不缺肉吃,但是自己个的厨艺,跟人家正儿八经的厨子,还是没法比。 一桌子菜,又是鸡又是肘子的,平常时候真没机会这么吃。 刚干掉一盘肘子,张建东抬眼一看,周围的盘子已经空了一大半。 正想着接下来干什么,旁边横伸过来一只鸡腿。 秦京茹正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张建东顺手接过鸡腿,随口问道:“你咋不吃呢?” 秦京茹笑嘻嘻地说道:“你吃,我看你吃,比自己吃还香啊,你怎么这么能吃啊?” 这妮子凭什么笑话他啊。 平时一天三顿饭,哪顿也不能少。 这会儿倒是装上淑女了。 张建东没好气地道:“我劝你少装蒜,你现在不填饱肚子,回头可没这么好的菜。” 秦京茹一想,确实啊。 她自打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好的菜,这要是没大饱口福,未免太遗憾了。 当下也顾不得从未有过的形象,埋头吃了起来。 一旁的娄晓娥看见动作神似的两人,好笑的同时,又是一阵羡慕。 娄家家财万贯,从小到大娄晓娥从来没有缺钱过。 但身边的朋友却是屈指可数。 往往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多久,就要跟着娄家的生意四处奔波。 长大之后又经历变革,娄家处境并不好,她虽然不用直面困苦,却也能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感觉。 前不久,娄静斋突然告诉她,为她寻了个家室清贫的对象。 娄晓娥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也没有太多抗拒。 一来她也到了该谈对象的年纪了,二来她也不在乎另一半有多少钱。 反正再有钱也没有娄家有钱。 即使未来的丈夫一贫如洗,只要为人让她满意,光是她的嫁妆就足够一家生活得很好了。 只是当看到许大茂的时候,她瞬间失去了谈对象的欲望。 第一次见面,许大茂便满嘴跑火车。 又是认识厂里哪个领导,又是和哪个公社相交莫逆。 爱说大话也就算了,那双眼睛还不住地偷偷打量她。 既然是谈对象,娄晓娥当然不至于连看也不愿意让别人看。 许大茂要是堂堂正正地看,她没有任何意见。 可这人嘴上说着她的长相还“凑活”,眼睛却贼溜溜转个不停。 这种虚伪的做法,瞬间打破了娄晓娥对未来另一半的幻想。 本想着直接拒绝这次相亲,但是父母却好像对许大茂非常满意,一直劝她再处处看。 娄晓娥不胜其烦,这次出来也只是做做样子。 没想到许大茂在这么多人面前自爆了,不用说,娄家虽然难,也不会牺牲她,作为保全。 娄晓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愁闷。 为什么她的对象就是这种人呢? 反观张建东,不仅与秦京茹的感情很好,为人也正直。 虽然对许大茂这样的人真诚相待,显得有些傻,但这也正体现了他的品行。 回想到秦京茹对张建东毫无条件的信任,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啊。 此时的张建东还不知道,他对许大茂的“帮助”,让娄晓娥母女甚至是娄静斋和郭尚林都大有好感。 他只是痛快地享受难得的美食,在别人眼里却是荣辱不惊的风范。 一顿午饭很快就结束了。 郭尚林客套几句,便告辞回了。 理由是还有工作要忙,但以他的为人,张建东估计这家伙绝对是找个地方睡大觉去了。 领导嘛,工作认真到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白天补觉不算! 跟娄家众人打了招呼,两人也准备回四合院。 至于许大茂,跟上次一样,扔给何雨柱了。 此时的何雨柱却是满心不服气。 通过刘岚他才知道,这次郭尚林宴请的人,竟然就是许大茂的对象。 什么娄半城的他到不在乎,可让他给许大茂这个死对头做菜,何雨柱实在无法接受。 本想着给菜里面做点手脚,结果被刘岚死死拉住。 冷静下来一想,这样做确实不应该。 许大茂是和他有仇,可别人是无辜的。 更不用说好兄弟张建东也在里头,听说人家也带着对象的,要是因为他,把对象弄丢了,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仅不能动手脚,他还得好好做菜,给兄弟挣点面子。 放弃了危险的想法,何雨柱憋着一肚子火做好了菜。 正愁着没地方消火,没想到许大茂又喝醉了。 不仅如此,照顾许大茂的差事又落到了他的头上。 这岂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将醉得跟死猪一样的许大茂随手扔在地上,再招呼着几个打杂将小食堂收拾干净。 小门一关,整个小食堂就只有何雨柱跟许大茂两个人了。 马华和胖子看着紧闭的大门,里面还不时传来奇奇怪怪的动静。 胖子满脸的八卦,说道:“你说师父跟他这死对头还真奇怪,上回就是这样,两个人钻屋子里不知道干啥。” 马华说道:“还能干啥,给那小子上点节目呗。” 胖子满脸的不信,说道:“我看不像,上回那叫许大茂的出来可是一点事没有。 就师父的身手,真要有什么动静咋可能一点伤没有呢? 我看,他俩这是相爱相杀,老是较真较出感情了可能是。” 胖子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何雨柱来到他身后。 “我觉得师父有点危险,万一生出不该有的感情,这可就闹大笑话了。你说是吧马华?” “我觉得你比较危险。” “我?啥意思,我……哎哟,谁打我?” 说得正到兴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大哔兜打断,胖子怒气冲冲地转过身,蒙头又挨了一个大哔兜。 “胖子,你胆子不小啊,敢在背后嚼我的舌头?” 胖子捂着脸,赔笑道:“师父,我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我也给你开个玩笑,中午的打扫全归你了。” 胖子如丧考妣,哀求道:“师父,这也太多了,我一个怎么弄得完,累倒不怕,关键是耽误事啊。” 整个扎钢厂吃饭的人几千人,大部分都是自带碗筷,需要食堂清洗的是小食堂的餐具和盛菜的盆子。 这点东西说多也不多,平时两三个人,不到一个小时就搞得定。 一个人虽然累点,但距离下午开饭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足够了。 何雨柱自然知道,这小子不过是偷懒习惯了,不愿意费力气。 当即一挥手,说道:“你小子少给我来这套,总之任务我交给你了,要是耽误了下午的饭点,被人打我可不管。” 说完,何雨柱便自顾自走了。 胖子眼睛转了转,哭丧着脸,朝一旁看热闹的马华说道:“马华,咱俩可是亲师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马华的笑容瞬间消失,想要拒绝,胖子早就拿眼泪鼻涕堵死他所有退路。 一句为师父着想,让马华只能答应下来。 下班铃声按时响起,人群哄闹声中,坐在后厨角落的许大茂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一口东西都没垫,就喝了个不省人事,许大茂这会儿哪哪都疼得厉害,肚子还饿得不行。 扶着腰走出来一看,已经下班了,食堂早就关了门。 许大茂只好回家。 好不容易回了家,许世清早就等候多时,头一句话就问道:“咋样?成了没?” 许大茂摆了摆手,从柜子里翻出两馒头,就着冷茶就这么塞进肚子。 稍微垫吧了点,总算是活了过来,许大茂喘口气,说道:“估计是不行了。” “不行不行,你能不能有点志气?他娄家又不是皇亲国戚,你怕个什么!” 许世清十分不满意许大茂的回答。 和娄家相亲,他蓄谋已久。 很早之前,他就让许母借着和娄夫人的关系,一直提说着。 事情的发展也如他所料,娄家十分着急地找亲家,他们许家顺理成章是第一选择人。 虽然娄家闺女不太看得上许大茂,但许世清从来没担心这个。 人家大家闺秀看不上是正常的,只要娄静斋满意就行。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娄静斋点了头,一个姑娘家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次的相亲,是他和许母千方百计促成的。 许大茂出发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娄静斋面前好好表现,不能出一点岔子。 按他的设想,许大茂就是没一点出彩的表现,凭借他的许母前期的打点,这桩亲事也不会有啥问题。 而许大茂呢,自打头一回见面,在人家那受了冷落,就一直说丧气话。 就这点气度,能成的事也得让他搅黄了! 许世清瞪了一眼,没好气地问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娄晓娥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娄静斋。 只要娄静斋没反对,你就一直缠着,好女也怕缠郎啊,她娄晓娥就算是个石头,你也得把她捂热了!” 许世清气势磅礴地说完,发现许大茂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顿时一咯噔。 之前许大茂丧气的时候多了,他一鼓劲儿,情绪很快就好转了。 这回怎么看着有点奇怪呢? “到底咋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说!” 许大茂低着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先是在照相馆里碰见张建东,他在背后中伤别人。 又是在扎钢厂食堂吃饭,被食堂主任郭尚林无意戳穿,当众社死。 这一天过的让许大茂十分难忘。 结结巴巴的说完,许大茂小心翼翼抬起头,却见到许世清眉头紧锁。 “听你说的情况,娄静斋心里对你的评价已经很低了,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啊。” 本以为说完之后,会被许世清痛骂一顿,没想到许世清竟然没有一点骂他的意思。 许大茂好奇问道:“爸,我把事搞砸了,你不生气吗?” “生气要是能和娄家成了事,我能天天生气,你要是争气点,我也不至于这么难。” 许世清没好气地骂了几句,又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自责,今天这事你做的没问题。 有张建东那小子在身边,你的风头全被抢了去,你要是不用点手段,娄静斋很有可能看上他。 只是你用的手段太蠢,我早就告诉过你,说人坏话要七分真三分假,让别人当面听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你呢,你把自己的窝囊事也推到人家头上,就算是今天蒙混过关,以后早晚要出事。” 听了许世清的分析,许大茂也顾不得沮丧,连忙问道:“爸,那现在怎么办?咱还有机会吗?” 许世清想了想说道:“机会肯定是有,只要娄晓娥还没嫁出去,那就万事皆有可能。 只是你在娄静斋面前漏了相,现在他们一家对你的印象都不好,再想成事可不容易。” 一听还有机会,许大茂连忙拍着胸口保证道:“爸,只要能挽回,你让我干啥都行!” 许世清心头一闷,要是早有这句话,还算许大茂干脆利落。 现在临时抱佛脚,又有多大用处呢? 心里对许大茂万般不满,许世清却没有任何表露。 因为他明白,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艰难。 想要达成所愿,要整个许家共同努力才行。 要是许大茂丧了气,那他就是再努力牵线搭桥,也没有半点用处。 想到这,许世清的语气反而更温和,装出一副笑脸道:“好,只要你有这份志气,别的都好商量。 不过这会儿正是娄家厌恶你的时候,你先不要急着往跟前凑,先让你妈在那边给你找补找补。 等他们情绪平静下来,才是你表现的时候。 至于这段时间,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找张建东的麻烦!” “啊?爸,我没听错吧?之前你不是一直让我不要招惹他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呢?” 看着许大茂那副样子,许世清没好气的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你要是从一开始就听我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 不过现在你在娄家面前说了张建东的坏话,那你和张建东的关系就一定得是很差才行。 至少在娄家眼里,你要和张建东不共戴天,这样一来,你说他的坏话,那是天经地义的,谁也没法挑毛病!”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展开 “现在最重要的是挽回娄家的心意,至于张建东,得罪也就得罪了。” 许大茂一听,顿时重燃斗志。 说得有道理啊,只要能把娄晓娥娶到手,整个四合院就数他们许家最富裕。 到那时候,一个张建东而已,不是手拿把掐? 仿佛已经想到那时的风采,许大茂嘿嘿一笑,激动地说道:“爸,你说,咱们怎么对付张建东?” “没有我的允许,你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啊,不是说……” “我再说一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招惹他。”见许大茂答应得不情不愿,许世清解释道: “这个张建东,和院里的这些人不一样,这小子看着人畜无害,心里可黑着呢。 你要是跟贾家一样,还照着以前的老办法对付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没有了解清楚张建东之前,你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等我弄清楚他的底细,咱们给他来个大的。 要么就不出手,出手就不能留后患!” 许世清眼神阴鸷,枯瘦的老脸也平添几分狠辣。 许大茂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随即便一阵狂喜。 许世清的手段他也是见过的,至今为止还没有失过手,张建东绝对不是对手。 而此时的张建东根本没时间考虑别的,这两天带着秦京茹在四九城好好的逛了一圈。 过足了瘾,秦京茹便马不停蹄跑到贾家,照顾秦淮茹去了。 毕竟是姐俩,秦京茹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很担忧秦淮茹这个姐姐的。 关键是这会儿的秦淮茹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了,却还是被驱使着家务干个不停。 看着堂姐挺着肚子艰难的身影,秦京茹实在是坐不住。 张建东也不得不感叹,这个贾张氏,确实心够狠。 秦淮茹肚子里的,可是她的亲孙子啊。 人家愣是不放在心上,还和没事人一样,每天抱着个纳不完的鞋底,墙根儿底下一坐就是半天。 到了吃饭的时候,回去吃了饭,碗也不洗倒头就睡。 这秦淮茹也是个奇人啊。 对付院里其他人特别是何雨柱,秦淮茹的战斗力高得惊人。 可偏偏是对贾家,就屁都不敢放一个。 贾张氏好吃懒做,贾东旭天天不着家,她愣是任劳任怨,没有半点不满。 这会儿她的心眼子全都留给了秦京茹。 每次秦京茹一回来,她就端着盆衣服在院子里洗。 哪有这么巧,无非是做给秦京茹看罢了。 这一招对秦京茹这样用(sha)心(de)至(ke)纯(爱)的性格来说,无疑是个大杀器。 张建东不用想也知道,秦京茹一进贾家,那所有的活绝对都是她来做。 盼着贾张氏帮忙,那可比登天还难。 眼看着秦京茹就要傻乎乎地往火坑里跳,张建东有些无奈。 拦着吧,人家堂姐妹帮忙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要是不拦,就凭秦京茹的智商,不被欺负死才怪。 思索再三,张建东选择送秦京茹上门。 一路上秦京茹一直念叨着,几步路而已没必要送,而张建东要的不仅仅是送,还要让贾家知道,秦京茹后面也是有人的。 贾家门口,秦淮茹露出略显疲惫的笑容,说道:“建东,你放心吧,京茹是我亲妹妹,我还能亏待她嘛。 吃住我这都有,你什么都不用管,有什么问题你只管找我就行!” 一旁看着的贾张氏,还想着秦京茹带着口粮进门。 结果还没提就被秦淮茹堵死了路,当下脸色一沉,没有任何感谢的意思。 这老虔婆的反应,张建东都看在眼里。 他也不说别的,故意放大声音,对秦京茹说道:“行了,你就跟着你堂姐吧,要是受了委屈别忍着,大爷大妈都给你做主呢。” 在人前大张旗鼓地听到这种“情话”,秦京茹还是第一次。 羞得低下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这反应也是没谁了。 秦淮茹态度没得说,贾张氏也挤出了个笑脸,张建东也没啥话说,拍拍屁股走人。 还没进门,便看到被叫住。 一回头竟然是刘秘书。 带着刘秘书进来的自然是阎埠贵了。 上回刘秘书送来工具的时候,就是他带的路。 阎埠贵这么殷勤带路,也是看碟下菜。 虽然不知道刘秘书的来历,但一看对方不过二三十的年纪,一身中山装穿得挺阔,就知道这不是寻常人。 再一问是来找张建东的,那还有啥说的。 顺手递给阎埠贵一把花生,看着对方兴高采烈地离开,张建东请刘秘书进了屋。 这时候易中海上班去了,一大妈还没回来,秦京茹刚进了贾家,刘秘书倒是来的好时候。 请对方坐下,倒了茶,张建东便猜测起刘秘书的来意。 之前他和刘秘书相处得挺融洽,对这人也算有些了解。 刘秘书表面上是李怀德的秘书,但平时一举一动都不同寻常,张建东猜测,对方肯定大有来头。 刘秘书虽然没承认,但他在李怀德面前,从容淡定到有些放肆,李怀德却没有任何反应,已经能说明很多事了。 不过相比于他,刘秘书肯定是站在李怀德一方的。 这一点张建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之前李怀德的态度已经算是明朗,按理说刘秘书应该和他划清界限才是。 而刘秘书却亲自找上门,这里头可大有话说了。 刘秘书喝了口茶,看着张建东就是一句:“建东,有点不够意思了,有这根底还瞒着我,亏我一直为你说好话。”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张建东一时反应不过来。 刘秘书也没多问,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的任职已经下来了,扎钢厂采购科,采购员。” 一听这话,张建东就更想不通了。 这时候的采购员,可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别的不说了,至少认识的人得多,想买别人的东西,至少得知道谁有,得找得到门。 这一点对张建东来说,完全不是事。 他虽然不认识什么人,但他自己就能直接弄到物资。 像之前送到轧钢厂的肉,走正常采购流程可没有那么容易。 不用长时间呆在厂里,只要按时按质按量完成采购任务,其余时间就是不上班也可以。 工资在轧钢厂的工种里,算是比较高的那一档。 可以说采购员这份工作,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这一点他知道,李怀德也知道。 如果说之前还有可能拿到这个岗位,但得罪李怀德之后,就几乎没有这个可能了。 没想到几天时间过去,这个工作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张建东不解的问道:“刘哥,我有点没搞清楚,李怀德有这么大度,把这好事给我?” 刘秘书笑道:“李厂长当然不想了,不过杨厂长一力保荐,李厂长也得给这个面子。” “杨厂长?杨厂长怎么会保荐我呢?” 张建东愈发不解了,上回被杨厂长坑了,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 虽然杨厂长表现得很看重他,但从对方的行为不难看出。 他在杨厂长眼里,算是李怀德这一方的,是敌人。 按理来说,杨厂长针对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保荐他呢。 刘秘书埋怨道:“都这时候了,就没必要装了吧?杨厂长这人的门路可不好走,说实话你能说动他,我都惊讶得很。” “别说你了,我也惊讶。”张建东苦笑道:“我根本就不认识杨厂长,上回是我第一次见他。” “真的?” “真的。” 见张建东的反应不像是假的,刘秘书也不解道:“这就奇怪了,本来你这件事没这么快的。 但是前几天大会上,杨厂长专门提出要把你吸收进扎钢厂,对你的做的事大加赞赏,最后还要当场表决。 你是不知道,李厂长当时脸色就黑了,结果还没办法,一多半的人都同意了,他也只能咬牙点头了。”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刘秘书又正色道:“本来你要是有杨厂长撑腰的话,倒没啥大问题。 但你要是不认识杨厂长的话,那这份工作可没这么好干。” 张建东立刻反应过来:“采购科是李怀德主管?” “没错。”刘秘书说道:“之前因为杨厂长的事,李厂长虽然对你有点不满,但他也觉得这是杨厂长做的戏。 他本来想着拖你一段时间,当作惩罚,之后再给你解决工作,这也是正常操作了。” 张建东很理解,甜枣加大棒,领导必会小技巧嘛。 “但这回杨厂长一插手,李厂长那就不用说了,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杨厂长他没办法,就只能炮制你了。 采购科一直是李厂长主管,里面的大小领导也都是听李厂长的话,你进去之后,日子可能没那么好过。” 还说什么可能,他这采购员能当舒服了那才奇怪! 李怀德是什么人? 好色胆大心眼小! 原著中李怀德借工作的事,想对秦淮茹图谋不轨,被何雨柱抓住胖揍一顿。 人家一点没忍着,直接把何雨柱调去了车间。 要不是何雨柱主角光环太亮,做的菜让好几个领导念念不忘,想回厨房去估计是不可能了。 之前李怀德没有当场发作,张建东就已经很意外了。 这回正好撞在人家手底下,怎么可能相安无事呢? 不过这事张建东也没太过于担忧。 李怀德权力再大,也只限于轧钢厂。 充其量给他找点小麻烦,大不了开除。 对于张建东来说,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 和何雨柱一样,只要有一技傍身,外界的影响就会大幅减小。 再说了,现在的工厂想要开除一名工人,可没有那么容易。 即使是李怀德,也得抓住确切的错处才行。 如今能进了轧钢厂,还是个很不错的岗位,张建东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之后的,就全看个人操作了。 与其纠结这些已经注定无法改变的事情,还不如好好感谢一番刘秘书。 不管怎么说,刘秘书能亲自来通知他,还告诉他这么多内幕,可是一个大人情。 不然的话,他就只能一头雾水的被动受着。 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一个灰头土脸是少不了的。 想到这张建东笑道:“这些腌臜事不去想他,倒是刘哥你,冒着这么大风险亲自跑一趟,我可得谢谢你。” 刘秘书坦然接受道:“嗨,这也没啥,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不会缺贵人的。 我也算是提前投资吧,要是以后你发达了,我也能借个风。” 刘秘书这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从这里面就能看出,人家是有大智慧的。 刘秘书能跑这一趟,不用说肯定有目的。 不管现在他说的这个是不是真的,但是有个话头在这,双方反而更加放心。 要是连连推辞,说什么一无所求,那才是让人猜忌。 张建东自然是连连感谢,刘秘书也聪明,说开了一回,后面的就是客套话了。 两个明白人说着糊涂话,气氛很快就热闹起来。 又聊了好大一会儿,眼看着就到饭点了,刘秘书便告辞要走。 还是那句话,这会儿的人心里都揣着一杆秤。 都知道大环境不容易,不会轻易在别人家里吃饭。 像刘秘书这样的人,也是如此。 他可以接受别人请他吃饭,却不会在别人家里吃饭。 这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其实完全是两个概念。 请吃饭代表着别人准备好了。 但在家里说的话,却很有可能是一句客套。 就算是真情实意,冷不丁的要吃饭,人家没有准备,少不了一阵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刘秘书最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面对张建东的挽留,他笑着说道:“今天我帮了你这么大一忙,自己家里一顿饭我可不答应。 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可得请我吃顿好的。” 话说的这份上,张建东自然知道该说什么,拍着胸口满口答应:“没问题,我都有时间,你是大忙人,时间地点你来定。 到时候咱们好好喝上一顿。” “哈哈,那敢情好,一直听说你酒量好,我倒要试试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回头见。” 再客套几句,刘秘书也不耽搁,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更加意想不到的展开 要不怎么说世事难预料,本以为工作的事就这么泡汤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又莫名其妙的成了。 有采购员这么个名头在,对张建东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掩饰。 毕竟自己私人和厂里公干那是两码事。 第二天,张建东便跟着易中海前往轧钢厂报到。 前一天晚上,走亲戚走了好几天的一大妈终于回来了,一家三口久违的团聚。 张建东正好借机告诉老两口工作的事。 得知张建东悄咪咪的就弄好的工作和户口的事,易中海高兴之余,又有些怅惘。 他这还没找关系呢,怎么就解决了? 而一大妈就是彻头彻尾的高兴了。 她这次回老家,就是去解决张建东结婚的事。 这个时候结婚还是很麻烦的,三里不同乡,五里不同俗,往往一个地方隔得远了,风俗就不一样。 讲究人家得早早地就弄清楚这些事。 虽然现在已经有提倡大事小办简办的苗头,但老两口好不容易有了个张建东,正想着借着这事扬眉吐气呢。 而张建东解决工作和户口,在一大妈看来,对两家结亲那是大有好处。 不过在张建东看来,一大妈大概率是白费功夫了。 再过个几年,年轻人结婚都是能简则简的。 这不仅仅是风俗变化,还是形势所趋。 心中明白这些,张建东也没有扫一大妈的兴,不管怎么样,一大妈也是为了自己,先让她高兴高兴也好。 至于易中海,那就是单纯地为张建东有个好工作感到高兴了。 作为轧钢厂为数不多的八级工,易中海对轧钢厂是有感情的。 一直以来,他对张建东走的打猎这条路,都不太满意,即使张建东这段时间挣了不少钱。 这个年纪的人,心里最看重的是安稳。 如今张建东眼看着在轧钢厂里谋了一件安稳的差事,易中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走在路上,不管是熟的还是不熟的,只要见过面,易中海就要打招呼。 打完招呼就是简单几句家常,继而十分丝滑地转到“张建东要进轧钢厂工作”这件事上,完全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 连招之丝滑攻势之凶猛,便是张建东也叹为观止。 一直等到进了轧钢厂,易中海还想带着张建东去报到。 张建东当然是拒绝了。 就这么点小事,还要大人跟着,多少有点丢人现眼了。 见张建东打定主意,易中海也不强求,叮嘱道:“建东,在厂里工作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少说话多做事,跟同事都处理好关系,嘴甜一点,见到领导就打招呼,礼多人不怪知道吗?” 易中海说的都是他大半辈子得来的经验,只可惜张建东是用不太到了。 凭李怀德的性子,现在等着张建东的,说句狂风暴雨也不为过啊。 到底怎样,还要见机行事。 告别易中海,张建东便前往采购科。 采购科人数不多,只有一间办公室,位置也很好找,问了几个人就很轻松地找到了。 这时候还没有正式上班,里面人也不多,只有一个年轻人,一个大妈。 大妈看到张建东进来,率先问道:“同志,你找谁?” 张建东答道:“我来找采购科赵主任。” “赵主任?”大妈转向年轻人,问道:“赵主任不是出差了吗?” 年轻人头也不抬地说道:“已经出去几天了,也没说啥时候回来。” 大妈转过来说道:“同志,我们赵主任出差去了,你要不另找个时间再来?” 赵主任在不在张建东不知道,不过刘秘书让他今天来报到,那赵主任就是不在也得在。 张建东笑着说道:“没关系,赵主任很快就回来了,我在这等一等。” 听到这话,大妈和年轻人都是一愣。 本以为就是个找门路的楞头小子,没想到这小子口气这么大。 赵主任回不回来,难不成还要听他的? 年轻人一抬头,看见张建东的瞬间,心情就更差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自己帅的人?还在自己面前装逼? 年轻人当即站起来,顶着一脸青春痘呵斥道:“嘿,要等出去等,别影响了我们工作!” 张建东毫不在意,径直走到一排椅子前,坐了下去。 年轻人顿时不乐意了。 咋这么能装呢? 撒野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喂,跟你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让你出去等,别影响工作,你还坐下了。” 张建东挥手打开年轻人指脸的手指,平淡说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里写的是来客等待处。 我坐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再说了,你工作你的,我隔了这么远,也能影响到你?” “你……” 被毫不客气地驳斥,年轻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当场和这小子打一架。 平时来办事的人,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他一说就乖乖照办的? 没想到今天这个,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说的话当耳边风也就算了,还直接动了手。 年轻人怒火中烧,想要还击。 但是一看这小子比自己高了一头的个头,浑身鼓得紧绷的肌肉。 再说刚刚那一下,手现在还疼呢,心里的火气顿时去了大半。 只是就这么算了的话,不是显得太没有骨气了?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年轻人一时僵在原地,左右为难。 关键时刻,大妈过来解围:“哎小郑,你可悠着点,别跟人动手啊。” 有人拉着,年轻人的倒有了胆气,抑扬顿挫地说道:“孙大妈,这不是我故意针对他,这哪有这么办事的? 他坐这里影响咱们工作,我好心提醒一句,他不听就算了,还跟我动手。 我郑建钢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今天要是就这么算了,那不是让人笑话我么? 孙大妈,你千万别拦着我,我今天非给他个教训不可!” 郑建钢嘴上叫嚣的厉害,脚底下却是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这大妈姓孙,叫孙南芳,在采购科工作了好几年,算是老人了。 看着孙建钢进来,从一开始的谨小慎微,变成现在欺软怕硬,同事一场,哪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也不戳穿,小声劝道:“小郑,听我的,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是职工,他是什么人还不知道呢,你跟他打架,受厂里的挂落怎么办? 再说了,这人虽然看着年轻,但这做派可不像是普通人。人家万一跟赵主任有点关系,你跟人家闹掰了,可怎么收场呢?” 这句话一下子让郑建钢清醒过来。 是啊,别的人来办事,就算不送点礼,那也是客客气气,生怕得罪人坏了事。 这个人倒好,进了门就跟回了自个儿家了一样。 挑着椅子就坐,对他这样的老人也不屑一顾,完全不在乎事能不能成。 这样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大有来头。 再一看这人浑身穿得齐整,双眼炯炯有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傻子,又知道赵主任今天就回来,郑建钢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孙大妈,今天这事我就是公事公办,谁来我也是一样的态度。 这可不是我凭着老人的资历欺负人,那全都是为了工作着想,要是什么人都放进来,咱们工作还怎么进行? 当然了,这位同志一看就是好人,就不用拘泥于繁杂的规矩了。 既然是来找赵主任的,那就是自己人,哎呀你看你,人家来这么久了,你也不倒杯茶。” 在孙南芳一脸懵逼中,郑建钢十分自然地拿起一旁的开水壶,捏了一小撮茶叶,沏了茶端到张建东面前。 “同志,我叫郑建钢,在这采购科里可是赵主任的左膀右臂,你要是有事,尽管找我!” 说完,郑建钢便转头坐回办公桌前。 这丝滑的连招,大妈显然是没料到。 张建东倒是有些好笑,这采购科,果真是卧虎藏龙啊。 这时孙南芳打招呼道:“同志,真不好意思,小郑他……” 孙南芳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该怎么给郑建钢的行为定性。 张建东说道:“没关系,我叫张建东,你是孙大姐吧,刚才谢谢你了。” 一声大姐,听得孙南芳心花怒放。 她今年也就四十出头,可整个采购科里的人,都开始叫他大妈,婶子。 她人微言轻,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介意的。 听到张建东叫她大姐,心中的印象顿时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哎哟,这有啥,你都叫我一声大姐了,这点小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对了,你来找赵主任,是干啥的啊?” 这件事早晚得知道,没必要藏着掖着。 张建东坦然说道:“大姐,我是采购科的新员工,来找赵主任报到的。” 孙南芳一听,便知道郑建钢想错了。 人家就是来报到的新员工,哪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啊。 郑建钢这次献媚,却是做了无用功了。 心里清楚,孙南芳却没想着让郑建钢知道。 一来那小子知道了,一定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二来郑建钢平时人缘就不太好,她也犯不着多这句嘴。 倒是张建东,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进了采购科,还懂得人情世故会说话,她倒是该提醒提醒。 孙南芳想了想,说道:“建东,我们赵主任不好说话,你可得小心点。” 张建东倒是没想到孙南芳会好心提醒,当即点头答谢。 虽然没多大用,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没等一会儿,上班铃声响了起来。 而采购科的员工也慢慢地进来。 只不过采购科是经常要在外面跑的科室,这会儿整个办公室有一半的位子是空着的。 这段时间,郑建钢也没闲着。 隔一会就来给张建东换杯茶,殷勤的有些夸张。 弄得张建东灌了一肚子茶水,跑了好几趟厕所。 众人看着郑建钢忙上忙下,也以为张建东是什么大人物,心下凛然,工作态度都端正了不少。 突然,门外响起几声咳嗽,一个五十多岁,戴着眼镜满脸苦大仇深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郑建钢一马当先迎了上去,谄媚地说道:“赵主任,您总算是回来了,这一趟出差时间这么长,真是太辛苦了。” 赵主任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郑建钢很不自在,也顾不得溜须拍马,直接说道:“赵主任,有人找您呢,我帮您招待了好久呢。” 一听有人找他,还用上了“招待”二字。 赵主任不禁动容,难不成是什么事被查出来了? 赵主任连忙急切地问道:“人在哪儿呢?” 郑建钢心头一喜,指着张建东说道:“在哪儿呢。” 赵主任一看,椅子上大剌剌坐着一个年轻人。 这人虽然年轻,可气度不凡,见着他依旧淡定从容,一双眼睛上下扫视,赵主任煞是如坠冰窖。 这人一看就不简单啊,难不成真是找他麻烦的? 瞬间在脑海里回忆了最近做的事,好像没有哪件事做的出格的,难不成是厂里翻总账? 这也不对啊,他是李怀德手下的人。 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李怀德那一定有风声才对。 突然,赵主任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李怀德也放弃他了? 赵主任心下一沉,却知道现在谁都帮不了他,只能靠自己了。 如果能让眼前这位高抬贵手,说不定他还有机会。 几步走上前去,赵主任双手紧贴裤缝,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前倾,微微低头,脸上扬起僵硬笑容,说道: “同志,你等了很久吧,不如来办公室详谈?” 赵主任这反应,让明里暗里注意着这边的众员工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赵主任啊! 在这采购科干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赵主任会对一个人这么毕恭毕敬,甚至还笑了。 天可怜见,平时赵主任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哪儿见过人家笑啊。 这表情给他们的震撼,比涨工资还要强。 而一旁的郑建钢则是满心狂喜。 他赌对了!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便料定这个人不简单,不惜抛下脸面不要,给人端茶倒水,忙前忙后。 现在看来,这人的来头比他想的还要大。 就连赵主任在人家面前,也得毕恭毕敬,多年不用的笑脸面具也得翻出来戴上。 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如今就算是别人想要巴结人家,也比不上他了。 看着张建东不急不缓从容不迫的神态,郑建钢也不由得挺起胸膛。 他,郑建钢,要站起来了! ------------ 第一百七十章 做贼心虚 赵主任心里的想法,张建东自然不知道。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赵主任这番表现,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如果是普通人,让顶头上司露出这般丑态,即使和自己没啥关系,以后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但张建东就不同了。 他的日子本来就好过不到哪儿去,忍气吞声也于事无补,现在这样倒……也还不错? “详谈?那就谈谈吧。” 张建东淡然起身,不紧不慢朝着赵主任单独的办公室走去。 整个过程中没有看赵主任一眼,端得高傲无比。 被如此小觑,赵主任却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更加顺从。 开玩笑,就这派头,没点来头敢这样么? 赵主任几步小跑,先张建东一步打开办公室门,目送张建东进去之后,又跑来拿热水壶。 一拎之下,热水所剩无几。 赵主任立刻勃然大怒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没热水了都不知道去打?” 众人尽皆低下了头,郑建钢却是迎上前,夺过热水瓶说道:“赵主任,我去打热水!” 说完,郑建钢几步冲出办公室。 赵主任愣了一会,点了点头,这才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作为大部分时间在外面跑的科室,采购科以前是没有单独办公室的,都是两间房子打通了,合成一间大的办公室。 所有人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算是办公的地方了。 赵主任上台之后,力排众议,专门隔出来一个小房间,当作办公室。 不大,只摆得下一副办公桌椅,和几张待客的椅子。 可总归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天地不是。 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在单独的空间里,有什么事那都好说。 低头服软什么的,也好下手。 不然在外面人多眼杂的,要给一个毛头小子说软乎话,赵主任还真是有点张不开嘴。 见张建东坐在待客椅子上,赵主任也不去坐办公桌后。 同样拉来一把小椅子,紧挨着走在跟前。 眼见张建东还是那副模样,一言不发,赵主任率先找话题道:“同志年纪轻轻,就有了这番作为,真是了不得啊。” 张建东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做这事的,没啥前途,要不是家里硬逼着,我也不愿意来。” 浓浓的装逼气息扑面而来,赵主任倒吸一口凉气。 能来查他的,级别绝对不会低。 对方这么小的年纪能走到这一步,说一句天纵之才也不为过。 结果人家说自己不愿意,全是家里逼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一辈子兢兢业业,一直想着怎么往上爬,到现在也只是一个主任。 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要是有这样的家庭条件,还用得着家里人逼?他自己早就莽起上了! 赵主任用了好几秒钟,堪堪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人嘛,总是要做几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也是没办法……” 赵主任是越说越难受,连忙转移话题:“就像我们采购科,说起来一个科室没几个人,可却重要得很。 整个轧钢厂的物资,除了需要几位厂长才有资格过问地管控物资,其他都得我们来弄。 别的不说了,单是李厂长管的后勤,分派到我们头上,可不是个小数目。 动辄几千人需要的食材,米面粮油这些倒还罢了,那肉是真的要人老命了。 都说是计划经济,可就凭配给的那点东西,够谁吃的?真要靠那点东西,厂里的员工非得造反不可! 空出来的缺口,都是得我们一个公社一个公社地跑,拉下老脸跟人家套近乎,才能抠出一点回来。 这会儿东西金贵,你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啊。” 赵主任说的是捶胸顿足,仿佛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张建东也才知道,原来轧钢厂这样的大工厂,也缺这些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采购科的同志们也不容易啊。” 听到这句话,赵主任激动地说道:“谁说不是呢?在外面找物资的不止咱们一家,别的厂子也缺呢。 科里的同志,好几次都跟别的厂里的采购员起了冲突,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咱们工人兄弟能多吃几口肉么?” 张建东面色沉重地摇摇头,说道:“采购科的同事也不容易啊,咱们工资是多少?” 赵主任立即答道:“和厂里的其他工人一样,按照级别设置工资。” “这怎么行呢?同志们为了厂里的大局受了这么多委屈,拿这么一点点工资,心里能好受么? 我认为厂里得给同志们涨工资!” 赵主任一听,顿感不妙。 他娘的好像忽悠过头了! 他只想着诉诉苦,搏点同情,好让对方高抬贵手,结果这个人也太年轻了,啥都没说呢就要涨工资。 涨工资是那么好涨的? 这都是厂里面统一规划的。 别看他们科室人不多,要涨工资也是要厂里的领导层层审核,开会讨论的。 要是让李怀德知道,他在这撺掇着让工人提出涨工资。 那他这主任也算是当到头了。 想到这,赵主任连忙义正言辞地说道:“同志们虽然辛苦,但也知道厂里面的难处。 之前我询问过同志们的意见,他们全票通过,愿意保持工资原样不变的前提下,拿出十二分的热情,为厂里做贡献!” “这……这不是苦了同志们么?” “为厂里为国家做贡献,同志们甘之若饴!” 眼见赵主任睁着眼睛说瞎话,张建东不由得感叹,采购科的同志可真不容易啊。 要说这个年代的人,有没有为国家奉献的自觉。 那不用说,肯定是有的。 多少人坚守在岗位上,几天几夜不回家,就是为了工厂的效益。 但这样的忠诚是有条件的。 这时候的工人,社会地位极高,像是娄静斋那样的,虽然有钱的,但是大家都看不起,人前走路都得低着头。 远不如易中海这样的高级工人,获得逍遥自在。 而现在这个赵主任,只顾着让工人奉献,却不愿意为工人谋利益。 只能说还好张建东不是靠这份工作吃饭的,不然早晚得饿死! 赵主任看见张建东眉头紧皱,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效果,连忙趁热打铁道:“但是,同志们也有难处。” “什么难处?” “实际工作中,为了增强工作效率,同志们的工作方式多少会有些,出格……” “哦,说具体些。” 赵主任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要采购物资先得和各大公社打好关系,别人才会愿意把物资给咱们。 所以同志们每次跑任务,都要花一部分钱用来联络关系。 这一部分钱,同志们是承担不起的,所以只能上报科里,予以报销…… 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些钱只是用于工作,绝不会流进个人的口袋!” “哦~” 聊到这张建东终于明白了,赵主任在紧张什么。 这小子估计手底下也不干净。 本来只是装装样子,没想到还有收获,张建东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么赵主任,有没有这种‘出格’的行为呢?” 赵主任顿时出了一头汗,支支吾吾好一阵子,说道:“这个……是有的。 因为我需要为同志们做好后勤,确保他们能没有任何顾虑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所以,交际应酬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样啊,那么这些钱有没有流进赵主任的口袋里呢?” 赵主任猛地抬起头,只见到眼前的年轻人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此刻赵主任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知道什么! “我听人说,赵主任这个主任可是个香饽饽,再高的官你也不换。” “诬陷,这是可耻的诬陷!” 赵主任义愤填膺,斩钉截铁地说道:“同志,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绝对是别有用心的人对我的诬陷。 你可能不了解,采购科是个清水衙门。 外人看着大批大批物资出入往来,实际上那就是过一过手,根本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张建东嗤之以鼻。 要说这个时候的领导全都贪了,那可能有误。 但隔一个枪毙一个,绝对漏了不少。 关键是这会儿对于贪污这种行为的定义还比较模糊,摆在明面上给钱的是贪,但把钱装个月饼盒子,就不一定了。 至少这个赵主任,绝对有问题。 赵主任依旧在努力地解释:“我这个主任,实际上权力很小,上面有领导,下面有员工,都是为大家服务的。 而我自己呢,能得到的东西真的不多。 哎呀我这天天想的,都是退休之后回老家种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日子该有多好。” 这无耻的话张建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好在这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 赵主任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不自然地擦了擦汗,喊道:“进来!” 郑建钢推门,拎着茶叶和热水瓶,要给两人沏茶。 赵主任连忙从办公桌抽屉翻出一罐茶叶,说道:“小郑,用这个茶叶!” 本来看见赵主任放着软和椅子不坐,郑建钢就已经很惊讶了。 现在赵主任竟然拿出自己珍藏的茶叶,郑建钢心里对张建东的来历就更敬畏了。 这可是赵主任的宝贝,一小罐就值不少钱。 最关键的是,能在这种场合拿出来,已经能体现不少事了。 郑建钢低着头,沏好了茶,便轻声退出办公室。 刚回到工位,科室员工瞬间围了上来。 一位年龄相近门路广的年轻男子问道:“小郑,里面啥情况?” 小郑? 郑建钢充耳不闻,自顾自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 “哎哟郑哥,你就别吊人胃口了,究竟啥情况你倒是说个话啊!” 郑建钢露出笑容,见好就收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进去就看见赵主任和那人坐在小板凳上,不知道说啥话呢。” “嘶,好家伙,这人真是来头不小啊,赵主任也这么怕他?” “是啊,也不知道叫啥名字,咱厂里有这么牛逼的人,我早咋不知道呢?” 孙南芳迟疑地说道:“我之前跟他聊了几句,他好像叫张建东。” “张建东,张建东……这名字咋听着这么熟悉呢?” 其实张建东的名字在厂里上过广播,众人多少都有些印象。 只是此时他们满心都想的是那位领导,根本没想到会是一个普通人。 唯一一个想到的是孙南芳,不过看着众人的样子,她又不敢确定。 办公室里,两人喝完了茶,气氛平缓了下来。 见这人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进入正题,赵主任也放下心来。 看来这个人也不是那种死心眼,只要能蒙混过关,哪怕是花点钱呢,他也愿意。 而张建东早就将赵主任的脸色看在眼里,也猜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无非是套近乎,蒙混过关之类。 赵主任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出他的底细。 张建东突然觉得,今天他这戏演得不错,而且很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 如果能套出一点赵主任的把柄,想必他以后行事也会小心一点。 张建东摩挲着茶杯,突然说道:“赵主任,你这茶不错啊,不便宜吧?” 这个问题赵主任倒没有多警惕,主要是茶叶这种东西,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根本算不了什么。 过年过节的,谁还不送点礼物呢? “嗨,也不是啥好茶,科室里的同事们知道我有这个爱好,平时挺喜欢送我这个的。” “是吗,听起来赵主任很得人心啊。” 赵主任绽开笑容,谦虚道:“这也没啥,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只是真诚相待,把同志们的问题当作自己的问题。 同志们有困难,我也很乐意帮助他们,时间一长,同志们当然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建东笑道:“哎呀果真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来之前我只听人说赵主任交友甚广,经常请很多领导喝酒。 还多次接受员工的礼物、请客,平时的巴结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谣言说赵主任家里东西坏了,都不用找人来修,手下的员工都抢着去做。 结果到这一看,哪有他们说的这么严重嘛。 赵主任请客吃饭是为了集体,为了员工的利益。 员工送礼物,也只是感恩赵主任的无私奉献。 他们呐,都看错赵主任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拿捏 说完,张建东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也不看赵主任一眼。 赵主任他是第一次见,之所以敢这么诈对方,是因为现在的领导都是如此。 不请客吃饭,怎么广交好友,怎么步步高升? 可以说这些东西,都是贪官都会做的事情。 但是在赵主任看来,张建东字字句句说的都是自己,那戏谑的语气分明是在告诉他。 你的事,我全都知道! 再看张建东从容不迫的神情,赵主任心里更是惶恐,连连找补道:“这……这些事也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人误会。 其实关心下属,为厂里做奉献,也完全可以换一种不容易被别人误会的方式。 今天您的来访,也为我敲响了警钟。 我们做干部的,必须严格控制自己。 任何事都要注意影响,即使是利人利己的好事,也得注意外人的看法,时时刻刻警惕,绝不能犯错误!” 要不说赵主任是个老手呢。 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要不是惊疑不定的眼神拉了跨,别人看了保准以为是个好领导。 别的不说,就这份胡说鬼扯的功夫,不当个几年领导,那真是练不出来! 张建东点头笑道:“是吗,我还听人说,赵主任除了这些,还有点别的事,是真的吗?” 赵主任立即答道:“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这个人天生胆子小,该我做的事我才做,不该我做的绝对一点也不碰!” “是吗,可你还没问我说的是什么事呢?” 赵主任呆呆地道:“是……是什么事?” 什么事?老子上哪儿知道去! 心中一无所知,张建东却表现出一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气势,冷笑一声说道: “赵主任这样问,分明是不把我当朋友啊。 亏李副厂长还求到我这,现在看来,他是识人不明啊。 你这茶不错,今天多谢款待了。” 说完,张建东放下茶杯就要走。 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不是不能快,而是在等赵主任叫住他。 其实张建东心里也没底,这样吓唬究竟有没有用。 不过,他也不是瞎说。 从刘秘书说的可以知道,赵主任是李怀德罩着的,所以赵主任出了事,最有可能出手相助的,也只有李怀德。 拿李怀德做幌子,赵主任还是有很大概率咬钩的。 就算是没得手,也不过是得罪了赵主任而已。 对于现在的张建东来说,已经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了。 反正又不可能开除他,顶多是穿点小鞋,有什么好怕的呢? 椅子距离办公室门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张建东先是动作浮夸的整了整衣服,又松了松领子,这才慢悠悠走去。 只是他的动作再慢,也终究有个尽头。 一只手已经搭到办公室门把手上,预想中赵主任的喊声依旧没有出现。 张建东都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赵主任的喊声。 “同志,有话慢慢说,别急着走啊。” 听到这句话,张建东明白,这件事,成了! 转过头,张建东已经换上了冷笑,说道:“赵主任还有什么指示吗?如果还是那些无聊的套话,就不用浪费唾沫了。” 此时的赵主任已经满身大汗,神志不清。 在他眼中,张建东就是一个上头派下来的,对他坐下的事了如指掌的人。 尤其是对方口中说的,这次来全是看李怀德的面子,更是让他深信不疑。 他所做的事,身后都有李怀德撑腰。 如今他出了事,李怀德会出手相助,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赵主任哪里知道,他以为的“上头来人”,竟然只是一个找他报到的新员工! “同志,您请坐,我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您。” 张建东又不紧不慢地坐下。 不过这时的赵主任已经没有空余的精力,看他的表演了。 此时赵主任大脑全速运转,将知道的事分门别类。 一些永远不能说出来的事隐藏心底,太明白没有意义的事说了也没用,只有那些有分量,却粘连比较小的事才能拿出来晾晾。 思索片刻,赵主任便用疲惫的声音,将能说的全盘托出。 先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是些足以把赵主任送进去的事,说着说着,赵主任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嘴里的秘闻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那叫一个劲爆,听得张建东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好家伙,这些掌权的无论在哪个年代,都很玩得开啊! 足足说了半个多钟头,赵主任终于停下来,脸上露出一种半是意犹未尽,半是轻松解脱的神情。 “同志,我能说的都说完了。” 张建东再诈道:“说完了,我看没有吧?” 赵主任苦笑道:“同志,您有个好家庭,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既然你是李厂长求来的,那便听我一句劝,差不多就够了。 我现在说的这些,已经足够证明我的诚意了,再说下去,你也自身难保。” 嚯哟,还真有大货! 张建东满满的好奇与八卦,已经无法抑制,脑海中响起一道神秘的音乐: 在小小的办公室里面挖呀挖呀挖,挖小小的赵主任和大大的瓜…… 咳咳……要是国家的力量,张建东还有些忌惮。 至于这种见不得光的威胁,张建东根本不放在眼里。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他追求秘密的心,狗作者说的! 张建东装出一副“老子最牛逼”的表情,说道:“哈哈,原本我知道不知道,倒也无所谓。 不过你这话说的,我倒是非得听听,什么事能让我自身难保。 你尽管说,我要真出了事,绝对不会连累到你!” 赵主任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同志,我要是真说了,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也用不着担心你连累。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有的东西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要是上了称,一千斤也不一定打得住。 同志,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请为家人考虑一二。” 说完,赵主任便转过头,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这回他能如此硬气,不怕“上头来人”,也是有道理的。 虽然他做的事都倒出去了,一旦被追究,坐牢是少不了的。不过在这过程中,他透露出一个信息。 那就是他知道很多秘密,重大的秘密! 有了这个信息,领导们就不会坐视他进去。 因为他倒了不要紧,万一嘴瓢说点什么,大家都完蛋。 领导们是不敢赌的。 赵主任坚信,他这一招绝对管用。 就算眼前这人是个愣头青,他后面的人总是个有脑子的,跟他有大干系的人总是有脑子的,不会任由这个人胡来。 可以说,事情到了这一步,是该不了了之的时候了。 接下来只要他出点血,将这人拉进队伍。 都是自己人,大家都平安无事,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不会有半点改变。 赵主任说道:“同志,我的诚意是很足的,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真的。 有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有好处。 由着性子横冲直撞,弄得大家都不安生,你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何必呢?” 苦口婆心地说完最后一句,赵主任叹了口气,重新换上苦大仇深的表情。 一双眼睛却偷偷观察着张建东的反应。 当看到张建东也眉头紧锁,不复之前的嚣张之后,赵主任心中暗喜,他终究还是赌对了。 眼下这位“上头来人”看样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就跟他想的一样。 不过之前张建东嚣张的表现,让赵主任现在还心有余悸。 还是先把这楞头小子送走再说。 “同志来一次也不容易,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吃一顿便饭,也是我一番心意。 你有所不知,我们食堂的师傅手艺好的很,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这才早上刚上班,就要吃饭? 赵主任果然是个成熟的老干部啊。 危机意识强,沟通能力出众,交际极有分寸感,在两人刚认识的阶段,请一顿饭不大不小,刚刚好。 可以说,赵主任这一番对策,又是服软又是威胁,连打带消,端的厉害无比。 只可惜一开始就把老底交了,漏了个大的。 这也不能怪他,换谁也想不到,一个新来报到的员工会冒出上级领导,他图啥呢? 一来就得罪顶头上司,有什么好处呢? 也就只有张建东这样,注定和赵主任不是一路人,又有底气丢了工作的人,才能感触这样的事。 要说赵主任的警惕性本来不该这么弱。 但一进办公室门,就看见手下人对张建东毕恭毕敬,张建东也刚好一副后面有人的样子。 那镇定从容的气质,谁见了不发怵? 再加上张建东说中了赵主任不少事,又知道李怀德和他的关系,也不怪赵主任不打自招了。 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就是张建东也没有想到。 对天发誓,他真的只是想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轧钢厂工人,任劳任怨,只要不受欺负。 没想到还没入职就抓住了顶头上司的把柄,这简直是天胡开局! 用赵主任的前途作赌注,对方应该不会轻易招惹自己吧。 就是不知道,赵主任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同志,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建东笑道:“赵主任,我有个条件。” “请讲!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赵主任喜出望外,总算是听到好话了,这一关好赖是有惊无险。 张建东说道:“也没什么,我今天来除了认识你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有什么我帮得上的,绝不推辞!” “这段时间采购科有新人进来吧?” 显然是没想到张建东会提起这个,赵主任愣了一下。 他今天回来就是为了一个叫张建东的新人。 采购科是他的一亩三分地,生杀大权都握在他的手里,其中也包括工作岗位。 采购科的岗位是有限的,但岗位上做的什么人,就大有文章了。 有李怀德的帮助,他只需要打个报告,就可以决定招谁进来。 因为有这种权力,许多人都上赶着巴结他。 而这个叫张建东的新人,是厂里决定招收进来的,硬生生占了一个名额。 而这个名额,是赵主任早就收了钱,卖给一位远房亲戚的。 现在不仅在亲戚那儿不好说话,钱还得退回去。 所以对这个张建东,赵主任是十二分的不满。 再加上对方好像还得罪了李怀德,赵主任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如今这个“上头来人”又问起这个人,赵主任不禁打起嘀咕。 “对,是有个叫张建东的新员工。同志,你是想要这个工作岗位?这个我真没办法,这人是厂里头决定的,我做不了主。” 赵主任眉头紧锁,难为情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张建东不由奇怪,杨厂长的权力这么大吗? 原著中杨厂长的存在感极低,具体出场屈指可数。 一回带着何雨柱拜访大领导,一回便是特殊时期败于李怀德之手,被撸下马在厂里打扫卫生。 不过想想也是,现实生活和电视剧情不能相提并论。 杨厂长能稳稳地压李怀德一头,特殊时期下马还能再次爬上来,又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呢? 更不用说现在的杨厂长,是轧钢厂里说一不二的一把手,就是李怀德也得甘拜下风。 心中转了几圈,张建东胡扯道:“我不是要这个工作,这个张建东和我关系很好。 我来替他拜拜码头,以后还要赵主任多照顾。” 赵主任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半忧半喜。 喜的是这件事不是什么难事,甚至也不用花什么钱,他自己就能办到。 忧的是来之前李怀德就跟他通过气,说这个叫张建东的人非常重要,要他给多加点担子。 跟在李怀德后面这么久,赵主任也十分了解他。 李怀德这个人帮人不怎么上心,害人却认真得很。 这次李怀德专门找到他,要给这个叫张建东的新员工加点担子,不用说肯定是和这人过不去。 这事倒也和心意,他便答应了。 可现在,这“上头来人”又要他帮张建东,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无论是帮还是不帮,总会得罪一个人。 这两个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啊。 想了很久,赵主任还是决定,对不起李怀德了。 不听李怀德的话,虽然也不好受,但终究是在承受范围之内,只要多送点东西,还是能够挽回的。 可要是不听这位的,那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孰轻孰重,赵主任还是很明白的。 想到这,赵主任坚定表态:“同志你放心,进了采购科,那就是一家人,我一定会对张建东同志照顾有加的。” “那我就放心了,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哎好,我送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 赵主任屁股刚抬起来,又重新坐回去,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同志,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以后常联系啊。” 说完这句话,赵主任便看到“上头来人”露出奇怪的表情,说道:“我叫张建东。”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秦京茹受难记 办公室门打开又关上。 赵主任缓缓放下手,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张建东……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突然,赵主任想起来什么,双目圆睁。 张建东不就是李怀德特意让他好好关照、抢了他远房亲戚位子的那个新员工么? 细细一想,赵主任瞬间就发现不对劲。 之前他先入为主,以为来的是上面调查他的领导,焦急之下也就没多想。 可现在看回去,如果真是上面要调查他,李怀德绝对会提前跟他通气。 而不是跟一个不认识的人求情。 很明显,他被骗了。 赵主任脸色苍白,不是害怕,而是气的。 此时他的心中充满怒火。 自打成了主任之后,工作生活他都是顺风顺水,走到哪儿都有人上赶着巴结。 这次被一个外来的坏了好事,他就已经够恼火的了。 结果这个人竟如此胆大包天,敢假装领导骗他! 赵主任几个大步冲出办公室,四下打量。 只见办公室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员工,哪里还有张建东的身影。 “那人呢?刚刚来的那个年轻人呢?” 众人看出赵主任脸色不对,都是有些疑惑。 刚刚张建东大摇大摆出来的时候,还跟他们打招呼来着,也不像是撕破脸皮的样子。 怎么这会儿赵主任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呢? “我问你们他人呢,都哑巴了?” 赵主任一声猛喝,众人不知他发的哪门子火,纷纷低下头,不愿意做出头鸟。 而这时候,郑建钢气喘吁吁面带笑容地跑了进来。 一进门郑建钢便正面对上赵主任的死亡凝视,心里咯噔一下子。 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 这回他又没犯什么错,他是代替赵主任送一送贵客。 那人可不能怠慢了,不见赵主任都毕恭毕敬的么,他都是为领导着想。 本想着直接跟赵主任汇报,可转念一想这样做,多少有点邀功的意思。 这点功劳太小,这么急切的邀功得不到多少好处,还容易恶了赵主任。 想到这,郑建钢谄媚笑道:“赵主任,你要出去啊?” 赵主任恶狠狠地盯着,说道:“郑建钢,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郑建钢心中一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赵主任,我刚才替您送一送那位领导。 嗨哟,您别说,领导不愧是领导,连个自行车也不骑一辆,说是要以身作则,搞廉政!” 看着郑建钢浮夸的讲述,话里话外都是对张建东的推崇,赵主任更是火冒三丈。 最开始就是郑建钢对那小子毕恭毕敬,弄得他也产生了误会。 这下不仅丢了脸,还把自个儿的老底给掀了。 可是他又不能直说什么,毕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更何况这事要是被领导们知道,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边郑建钢还在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赵主任顿时黑了脸,骂道:“郑建钢,你是不是没事干了!啊?谁允许你在工作时间擅自离开岗位的? 你还能不能认真干点实事?能干干不能干滚蛋!” 赵主任骂完一脸阴沉地走出采购科,留下郑建钢一个人站在那,摸不着头脑。 与此同时,张建东神清气爽地回了四合院。 这次去报到,绝对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直接抓住了赵主任的把柄。 有了今天这档子事,赵主任以后对他就得掂量着点了。 就赵主任说的那些事,真要宣扬出去,下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孰轻孰重,赵主任最清楚不过了。 不过现在那家伙正在气头上,要是立刻就逼宫,可能会逼得他狗急跳墙。 张建东扭头就走,给赵主任留足了反应的时间。 等赵主任生完了气,找完了人,走完了关系,知道自己搞不定了,才是他提要求的时候。 才是早上八九点钟,大家都是刚去上班,四合院里只有些老头老太太。 一大妈正在家里收拾。 见张建东回来了,连忙上来问。 和易中海一样,一大妈心心念念的,也是让张建东在轧钢厂里找个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 之前一直拗不过张建东,又加上一时之间找不到门路安排,所以也没办法。 一听张建东自己弄了个工作,一大妈兴奋得半晚上没睡着觉。 张建东只说自己已经报到完成,明天就开始正常上班。 一大妈这才放下心,还说晚上要做点好吃的庆祝庆祝。 没说一大妈多久便带着针线活去找院里的大妈,这是从街道办领来的活。 挣的钱不多,也就够一个人的吃用。 但在这个年代,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 可以说很多人家都是这样,一个人去上班,闲着的就在照看家的同时,找点零活干。 只要手底下勤快,就算再苦,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一个人有些无聊,张建东便想着出门转转,还没出四合院,就先看见了秦京茹。 秦京茹正在水池边上,埋头洗衣服。 自打秦京茹来了四合院,便偶尔帮秦淮茹干点活。 痛痛快快玩了两三天之后,更是直接搬去了贾家住,就为了能贴身照顾秦淮茹。 不过这才多长时间,就没精打采的了? 张建东悄咪咪摸到秦京茹身后,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结果秦京茹只是回头一看,接着便转回去,搓洗着衣服。 这可让张建东十分意外,之前他要这么干,秦京茹非得追他老半天不可。 “秦京茹,见到债主也不打声招呼,有点没礼貌啊。” 秦京茹话还没说,先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说道:“我现在没力气和你较劲,还有一大堆活要干呢。” 张建东笑道:“至于吗,这才刚一天,生孩子至少要一个月,坐月子又是一个月。 现在就这副样子,接下来的五十九天你准备怎么过?” 一听这话,秦京茹长叹一声,对着张建东就是一阵诉苦。 跟张建东想的一样,贾家找秦京茹完全就是当老妈子使的。 两个孩子的衣食住行,秦淮茹的行动起居,还有贾张氏的脏衣服,全都得秦京茹来干。 这也就算了,关键贾张氏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 吃完饭不是去晒太阳,就是往床上一躺。 至于碗当然只有秦京茹来洗了。 白天忙活一整天,晚上也不得安生。 贾家两间房,地方小,秦淮茹和贾东旭住一间,贾张氏带着两孩子住一间。 现在多了个秦京茹,就只能跟贾张氏挤在一块。 俩孩子倒还罢了,贾张氏胖得跟头死肥猪似的,一躺下呼噜就打得震天响。 俩孩子年纪小,躺上床早早地就睡着了,啥也不知道。 秦京茹就惨了。 在秦家村她也是一个人睡一个房子,哪里见过这阵仗,那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眯上一会儿,两孩子要起夜,天太黑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得她陪着。 一晚上折腾个一两回,再上床还没躺一会儿,天亮了。 贾张氏休息了一个晚上,精神饱满,拿这个扫帚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也不见干活,就在那一个劲儿地说风凉话。 又是“花这么多粮食请来是干活的,不是睡懒觉的”,又是“这乡下姑娘都是一个样,没点眼力见儿”。 好家伙,一分钟转好几趟,秦京茹哪还睡得着。 一起来,刚洗漱完,就被催着做饭。 按照贾张氏的说法,不能耽搁了贾东旭上班、孩子上学。 等她把饭做好,贾张氏才把贾东旭和俩孩子叫起来吃饭。 吃完饭,贾东旭拍拍屁股上班,贾张氏拿上鞋底子串门,秦京茹得先把碗筷拿水泡上,送两孩子上学。 送完孩子回来,得先洗碗。 洗完碗之后,收拾屋子。 收拾完屋子,洗脏衣裳,干完这些,又得准备中午饭。 过程中还得顾着秦淮茹。 贾家不把秦淮茹当回事,她这个堂妹真是不忍心,那么大个肚子,要是摔着了可不是说着玩的。 就这样,一天到头就没个歇着的时候。 就这么一天多时间,秦京茹就已经受不了了。 “本来以为来城里能轻松点,谁能想到比在家里还累。” 秦京茹说着,赌气般用力搓了几下衣服。 张建东听的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把贾家想得太好,人家可不是来请你享福的。” 秦京茹不服气地说道:“那也不能全扔我一个人身上啊,贾张氏身体那么好,整天啥也不做。 还有贾东旭,一回来就知道跟我姐吵架,吵完就睡觉,也不知道帮着干点活。 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姐跟我做吧?” 张建东不客气地说道:“这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愿意来呢,你要是当不知道,贾家还能找到秦家村抓你回来吗? 你在秦淮茹身上吃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不长记性,能怪得了谁?” 秦京茹回想起秦家村里,自己上赶着要来帮秦淮茹的场景,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本来想着照顾一个孕妇没有多累,还跟张建东离得近,可以是不是出去玩。 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活一干起来就没完没了。 别说出去玩了,连个休息的时间也找不出来。 其中的小心思秦京茹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可就跟张建东说的一样,两个月啊,这两个月要怎么过呢? 一想起惨淡的未来,秦京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家伙,秦家村里无法无天的孙悟空,被贾家这座五指山压得反抗的精神都没有了。 张建东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 秦京茹说到底是他张建东的人,之前他还特意陪着一起去贾家,还以为这样贾家能收敛一点。 结果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就不能怪他不讲情面了。 张建东想了想,有了主意,对秦京茹说道:“你想不想接下来的日子轻松一点?” 秦京茹想也不想地点头:“当然想了,再这么下去,我肯定受不了。” “行,那我教你个招……” 秦京茹侧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最终却迟疑地说道:“这……这样做,我姐她会不会……” 张建东无语地说道:“你是想着你姐,你姐却不见得想着你。你真以为这里头没有你姐的事? 你去贾家的前一天,你姐还屋里屋外地忙活,你一去,她立刻床都下不了,她倒是聪明得很。 我就不信,没有你姐的支持,贾张氏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拿你当驴使唤。” 秦京茹惊讶道:“不会吧,我姐她不是这种人吧?” 张建东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截了当的说道:“总之,办法我都交给你了。 用不用全看你,你要是不用,那就乖乖地给贾家当牛做马。 你要是想轻松一点,那就心狠一点,人家自己人都还没怎么,轮得到你心疼?” 秦京茹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好,我听你的。” 孺子可教也。 这时候的人大都是这样,为了帮亲戚朋友,宁愿自己吃亏,活脱脱的一个又一个傻柱! 秦京茹虽然在对待秦淮茹的事上,有些任劳任怨的狗样。 不过能听进去自己的建议,那还算是有救。 要真是跟原著里的何雨柱一样,喊也喊不醒,那他就是再想帮也帮不了。 说通了秦京茹,张建东便想着怎么让贾家吃一个大亏。 不把贾家这些毛病改了,这四合院住着总是不踏实。 思索片刻,张建东有了想法。 “我教你的办法,回去不要马上用,先跟他们耍耍。” “耍耍?” “没错,让贾张氏志得意满,让秦淮茹放松警惕,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 “这是为啥?” “让子弹飞一会……不是,让他们嚣张一会儿。” “可这样我不是还要受好几天的苦?” “这是没办法的事,做错事情本来就要接受惩罚,你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只受这么几天的苦,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了,你别这么实诚啊,别人要你干啥你就干啥?平时也不见你有这么听话。 摸鱼会不会啊,偷懒会不会啊,你姐让你干活也就算了,贾张氏让你干活,你就当没听见。 又不给你工钱,你这么上心干嘛,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秦京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懵懂之中又带着一股没被世俗污染过的清澈。 张建东叹了口气,总结道:“一句话,你想干的就干,不想干就不干,贾张氏的话,就当她是在放屁!”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追骗子 有了张建东给的底气,秦京茹总算是活泛了一些。 她倒是学的挺快,脏衣服随便过一遍水,拧得半干不干的,就挂在院子里晾衣绳上。 面对张建东眼神,秦京茹理直气壮地表示,她这个人就是听劝! 听人劝,吃饱饭,挺好! 转眼就是四五天过去,秦京茹的战术颇有成效。 在她“溜奸耍滑糊弄了事”的操作下,人确实轻松了不少,隔三岔五的还能过来串个门。 与此同时贾张氏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不太美妙了。 秦京茹最喜欢干的,就是跟张建东趴在窗户,偷听贾家吵架。 她就爱看贾张氏这副心里气得不行,却不敢直接跟她撕破脸的样子。 不过时间还短,双方的情绪都在控制范围之内,想要获取胜利果实,还得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只是秦京茹这个爱好,让张建东有些感慨。 这妮子也是个记仇的,也不想看上去这么傻乎乎的。 对此秦京茹十分不满,她都这么不幸了,难道就不能放松一下,享受享受么? 这话张建东听着总感觉怪怪的。 不过既然孩子有这个需求,该满足还是要满足的。 没啥说的,可着四九城逛! 被张建东上回大手大脚吓到了,秦京茹说什么也不愿意去逛商场,就去那些自然景点玩。 公园里溜个弯儿了,什刹海钓个小鱼儿了,这都是常规项目。 秦京茹最爱的娱乐项目,还是看电影! 也不能怪她,这时候的娱乐手段实在是太匮乏了。 也就看电影有点意思,最受大众喜爱。 一张电影票,也就两毛三毛,张建东表示可以让她看到吐! 因为排片的关系,很多电影院隔很久才放一场电影,这就让秦京茹同志感觉意犹未尽。 这种感觉大概可以理解为:爽了,但是没有完全爽。 为此张建东想办法买了一整天的电影票,一连四场电影,从早放到晚,每场都在不同的地方。 头一场电影还在东直门,下一场就到了大栅栏。 场间的时间都用在了赶路上,整个一时间管理大师。 好在阎解成的相亲告吹了,自行车也还了回来,骑着自行车,时间虽然紧了点,但也还够用。 不仅如此,为了错开时间,不免买到一些时间晚的打折票,倒是让秦京茹觉得划算。 等到最后一场开始,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也就是这会儿看夜场的人不多,买不到票,不然看到半夜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路上秦京茹催个不停,生怕错过开场时间。 也不知道这妮子为啥对电影这么感兴趣,张建东也只好尽快赶路,车轮子蹬地飞起,结果到了地方还有近一个小时才开始。 有啥办法,等吧就。 往电影院门前边上一坐,周围人倒是不少。 这些人里,真正看电影的倒是不多,大都是附近人家闲着没事干,溜圈的,有很多小孩子打打闹闹。 而张建东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破旧衣裳,畏畏缩缩,一双眼睛滴溜乱转,见人就上去搭话,正是之前那个假票贩子。 敢情兜兜转转,最后一场电影又来到最开始看电影的地方。 那场林海雪原,张建东现在还记着呢。 轻轻拍了一下秦京茹,将那假票贩子指给她看。 秦京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看到那假票贩子拉开夹克做掩护,从怀里掏出一沓票来,立刻想了起来。 “他是那个骗子!” 张建东点头道:“现在知道了吧,这种人别看年纪小,人家在街面上混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你看这小子动作熟练,被人赶了也不脸红,绝对是老手,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了。” 秦京茹听得心中满是羞愧。 之前就是因为她,看那假票贩子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时心软硬是让张建东放过了他。 结果不仅还得娄晓娥被骗,现在这假票贩子还在干这种勾当! 秦京茹越想越气,立马就要站起来。 张建东一把拉住,问道:“你干吗?” “抓住他啊,咱都知道他是骗子了,还能看着他骗人吗?” 说着秦京茹便甩开膀子,准备冲过去将罪恶绳之以法,只可惜张建东在后面拖她大腿,让她没能如愿。 秦京茹不满地说道:“你拉着我干啥,我得赶快收拾他,不然一会儿就跑了。” 张建东无奈地道:“我说你一个姑娘家,上去跟人打架啊?” “咋?你怕我打不过?我在我们村就没怕过谁,他这点个子,还没我高呢,我怕他?” 秦京茹语气豪爽,看着真是像跟那小子干一架。 可这是打不打得过的事吗? 谁家姑娘看到这种事,第一反应是上去干架的? 就算眼里揉不得沙子,想要伸张正义,不得先看看周围,找点帮手再上去。 秦京茹倒好,直接要动手,真不把自己当姑娘啊。 眼看着秦京茹又要往前冲,张建东说道:“你不要这么急嘛,他才转半圈,哪有这么快就走。 你现在冲上去,先不说打不打得过,人家肯定马上就跑,你追得上吗? 就算追得上,人家万一有同伙呢?手里有武器呢? 小心人家攮你一刀子,吃痛了可别哭啊。” 听到张建东添油加醋的恐吓,秦京茹停下脚步,有些迟疑地说道:“他一个骗子有这么嚣张?” 张建东说道:“你这不开玩笑么,人家就靠这个吃饭的,你要砸了人家饭碗,可不得跟你拼命吗?” 秦京茹愤愤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继续骗人?” 张建东想了想,说道:“先等等,不着急,等他过来一点,我趁他不注意,给他来一下不就行了。” 说实话,这个计划相当于没有。 张建东也只是为了打消秦京茹亲自动手,随便想的。 反正以他的身体素质,弄一个半大小子还不是手拿把掐? 到这时候,秦京茹倒是有些犹豫。 想了好一会儿,又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你都说了他带着刀子,万一他扎你一下怎么办? 要不咱们还是偷偷去告公安吧?” 张建东故意逗弄道:“这里离派出所远着呢,等咱们带着公安来了,这小子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秦京茹纠结许久,两手一摊说道:“那也没办法了,咱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总不能为了做好事受伤吧? 那些人跟咱非亲非故的,犯不着冒这个险。” 秦京茹越说越流畅,甚至还反过来抓住张建东的手,严肃地说道:“张建东,你可别犯傻。 刀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就算你本事大,可总是肉长的吧,万一被捅死怎么办?” 这妮子心是好的,就是这话,张建东听着有些不自在。 不过能怪谁呢,还不都是他吓唬得太狠了,让秦京茹当了真。 现在官方管控的力度还是有的,这些小混混大概率是没这么大胆子的。 做点坏事也都畏手畏脚,被人戳穿基本都会选择马上逃走。 而之后就不一样了。 几年后的特殊时期,社会动荡,那真是牛鬼蛇神什么东西都有。 等到下乡青年全部回家,整个四九城到处都是无所事事的待业青年,那时候的小混混就狠辣多了。 什么当街打架那都是小儿科,人家都是随身带着菜刀的。 扯远了,总之现在这个假票贩子,肯定是没这个鱼死网破的胆子的。 毕竟坑蒙拐骗算不了什么,可要是动了刀子,那事就大了。 只是秦京茹却是当真了。 甚至连电影都想直接放弃,硬是拉着张建东要走。 张建东是又好笑又无奈啊,摊上这傻姑娘能有啥办法呢? 两人正准备离开时,假票贩子那边却起了冲突。 估计是行骗被抓包了,假票贩子被人死死抓住,就是不松手,急得满头大汗。 抓包的人是个女的,力气不太大。 这会儿被假票贩子拖着一起跑了好几米远。 只是这姑娘也是个一根筋的,抓不住就松手呗,人家偏不,眼看着一只鞋子都跑掉了,还是抓得死死的。 怎么这个年代的女同志,都跟秦京茹一样呢? 张建东正看着热闹,就听见旁边秦京茹惊呼一声“小娥姐”,继而飞快地冲了过去。 张建东还没有反应过来,秦京茹已经死死扯着假票贩子另一只袖子了。 此时的假票贩子也是十分无奈。 他只是靠着这个把戏,弄点零花钱。 这会儿的人接触电影院的时候少,正好给了他坑蒙拐骗的机会。 以往他都是在电影院开场之前转一圈,能卖就卖不能卖就走,绝不纠缠。 怕的就是被电影院售票员当场抓住,那样非得进局子不可。 可谁能想到今天正好碰上了之前的冤大头。 对于娄晓娥,他还是很有印象的。 因为娄晓娥是他骗过的人当中,最单纯最有钱的一个,当然最重要的是,人长得还够漂亮。 他还善心大发,只卖了一张假票。 今天他才知道,这漂亮女人也不好惹啊。 眼见娄晓娥就是不撒手,假票贩子故技重施道:“姐姐,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娄晓娥稍有迟疑,便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喊道:“小娥姐,别信他,他在骗你!” 娄晓娥回头一看,竟然是秦京茹朝她抛过来。 心中正是惊喜万分,手上顿时一轻,跌倒在地。 原来是假票贩子的袖子被她拽断一截。 能干这事,假票贩子的日子自然好过不到哪儿去。 这身衣裳,早就是缝缝补补补丁摞补丁了,这会儿终于是寿终正寝光荣下岗了。 假票贩子来不及心疼,借着这个机会逃之夭夭。 “小娥姐,你没事吧?” 秦京茹赶过来搀扶,娄晓娥这一下摔得不轻,屁股生疼,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却是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稳。 “小娥姐,你还好吧?”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娄晓娥看着焦急的秦京茹,先是安慰一句,然后笑着问道:“京茹,你怎么在这?” “这个待会儿再说,我先扶你过去坐下吧。” 娄晓娥点点头,只是秦京茹的个子小,力气也不够,大部分重量都得她自己承担,一挪步子,屁股疼得厉害。 实在受不了,娄晓娥只能先停下来缓缓。 看见这一幕,秦京茹心中满是愧疚。 要不是她那一嗓子,娄晓娥也不会受伤了。 现在回想起来,秦京茹突然理解,为什么张建东会这么轻易地放过那个假票贩子了。 只怕也有担心她受伤的原因吧。 心里正失落,一只温暖的手却搭在肩上,轻轻拍了几下。 秦京茹一抬头,娄晓娥正笑着看她道:“京茹,真是谢谢你了,上次也是你来帮我,这次还是你。” 秦京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扭捏地说道:“可我帮到忙了,这次还让你受伤了。” “你知道就好,看你还敢这么冒冒失失的。” 张建东走过来,一边训斥,一边将几张钱票递给娄晓娥。 “这是那小子赔你的,这回他也算是栽了。” 娄晓娥摩挲着手里的钱票,一张电影票,几张零碎的毛票,加起来不到五块钱。 这些钱在娄晓娥看来,并不算多。 但是对于假票贩子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估计得心疼好几天。 一旁秦京茹不满地说道:“你为啥不把那个骗子交给公安呢?还放过他,他肯定还要骗人。” “他一个十四五的孩子,抓进去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关几天就出来了,还要点赔偿。 倒是你,这都几回了还不长记性?也就是那小子胆子小,要换个胆子大的,逼急了来一下,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妮子胆子真是太大了,一个人就这么冲上去,这要是不管管,以后还不得翻天了? 先把秦京茹狠狠骂一顿,张建东这才对娄晓娥解释道:“我想的是把他弄进去麻烦不说,还耽误你时间。 不如要点赔偿,虽然不多,也够那小子肉疼好几天了。” 娄晓娥笑着说道:“你说得对,这次又要谢谢你了。” 张建东摆摆手,见秦京茹闷闷不乐,问道:“在这傻站着干嘛,过去坐着等啊。” 见义勇为一回,却被张建东骂,秦京茹本来是有点委屈的。 不过被张建东问到这,心里的委屈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说到底娄晓娥受伤也有她的功劳。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要长脑子了 说到底娄晓娥受伤也有她的功劳,要不是她那一嗓子,那假票贩子也不会这么果断地逃跑。 气氛有些沉闷,娄晓娥连忙代为解释道:“我们正要过去呢,这不要等你嘛,就是……” 话上口头娄晓娥却不知道该怎么讲。 虽然跟张建东也认识挺久了,可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说自己摔得屁股疼走不动道,娄晓娥还是张不开口。 张建东也奇怪,这姑娘怎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呢。 正要开口问,秦京茹抢着说道:“小娥姐被那个骗子摔倒了,疼的走不动路,你快搀着点她。” 张建东一看,娄晓娥还是那副样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倒是没有否认。 不就是摔疼了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换做几十年后,这种情况搀一把倒没啥。 可这会儿不一样,风气比较严肃,张建东可不敢自作主张,万一人家姑娘不乐意,那可就不好办了。 虽然娄晓娥应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张建东还是问了一句。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他这才扶着娄晓娥回到刚才坐着的地方。 只是搭着一只手臂,张建东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娄晓娥已经是羞得满脸通红。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和父亲之外的男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一路上不过十几米远,她的全部心神都在两人身体接触的部位,就连走路带来的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行了,快坐下休息休息吧。” 身体一轻,屁股的疼痛重新袭来,娄晓娥身体微微晃了晃,清醒了过来。 见张建东两人已经坐下,没有注意她,娄晓娥松了一口气。 左边屁股疼的坐不下,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 这时候秦京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没头脑,开心的问道:“小娥姐,咱们还真是有缘分。 我们来看电影,你也来看电影,这也太巧了吧?” 娄晓娥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娄晓娥的朋友很少,而且大多都不在一个年龄段。 秦京茹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同龄朋友,两人又是自发认识的,脾气也很对胃口。 所以能在这里遇到秦京茹,她还是很开心的。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在娄晓娥和秦京茹这,两个人就足够了。 家世上,两人一个是城里的大家闺秀,一个是乡下长大的淳朴妹子。 性格上,一个温婉大方,一个虎了吧唧。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聊到一块去的。 但不知道怎么的,人家就是打的火热。 两个人叽叽喳喳聊的不亦乐乎,完全把张建东抛之脑后。 聊着聊着,话题被秦京茹转到相亲上。 “小娥姐,你上次相亲怎么样了?” “别提了,吹了。” “为啥啊?” 娄晓娥叹了口气,即使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许大茂的无耻形象还是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她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在背后说人坏话,还是帮过他好几次的“兄弟”。 把许大茂当时的所作所为详细的讲了一遍,秦京茹立马炸开了锅。 “这个许大茂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坏啊。嘴上兄弟长兄弟短的,背地里竟然说人坏话。” 要是别也就算了,被害人还是张建东! 秦京茹一脸不忿,气呼呼地说道:“小娥姐,你当时就该把这事告诉我,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娄晓娥被秦京茹这副反应逗乐了,笑问道:“京茹,你胆子可真大,我就不敢这样做。” 秦京茹洋洋得意地说道:“小娥姐,你就是没打过架,这种只敢在背后说闲话的人,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就是一草包。 就许大茂那样的,我自己就能收拾他!” “行了,就你这小体格,你想收拾谁啊。” 张建东一个爆栗送上头,没好气地说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就是不长记性。 这种事你上赶着往前冲干啥,刚刚的事你又忘了?” 秦京茹缩了缩头,紧接着不服气的说道:“我可是在给你出气啊,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说我。” 张建东无奈的说道:“我谢谢你啊,不过你帮我之前能不能掂量一下敌我的差距。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老想着干架呢?你又打不过。” 眼见两个人又有掐起来的迹象,娄晓娥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心里头有点堵。 时间就在秦京茹不屈不挠的反抗声中流逝,电影院如期开场。 娄晓娥这次倒是早就买好了票,只可惜和张建东俩人的位置相隔甚远。 看着俩姑娘情深深雨蒙蒙的眼神,张建东很识趣的远走高飞,把两个紧挨着的座位让了出来。 “小娥姐,正好咱们坐一起,还能聊天呢。” “好啊。”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娄晓娥也缓过了劲儿来。 秦京茹更是转眼就忘了刚才的不开心,恢复成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让娄晓娥看得好笑又羡慕。 也许只有从小到大都有人保护,才能养成这样的性格吧。 电影放的是铁道游击队,同样是一部耳熟能详的经典老电影。 跟林海雪原一样,铁道游击队同样是主旋律题材,十分受观众喜爱。 只是这回的三个人,心思都没在电影上。 娄晓娥和秦京茹两人聊得火热,张建东则是在思考工作的事。 这也有两天时间了,火候也差不多了。 主要是易中海和一大妈对工作的事关心的不得了,这几天看张建东一直“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老是催他。 再者说,要想让赵主任乖乖就范,只凭这点把柄估计不太够。 倒不是说这些东西不够把赵主任送进去,而是想让赵主任相信他张建东有胆气这么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无论是那个时代,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扳倒一个领导干部,都是不容易的。 所以在赵主任眼里,张建东一个平头老百姓,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把这些事情泄露出去的。 就算真泄露出去,也不一定有人信。 只要不是直接递到上头办公室,那就只是谣言,赵主任根本不带怕的。 要想达成目标,还得看张建东之后的操作。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很快就放完了,娄晓娥告别两人独自离开,张建东则载着秦京茹回了四合院。 一进垂花门就听见贾张氏嚎个不停。 众邻居都不厌其烦,但人家自己个儿吵架,他们也没啥好说的,只能这么忍着了。 找阎埠贵一问,得,还是因为秦京茹。 秦京茹这几天磨洋工,除了照顾秦淮茹和俩孩子的时候上点心,其他的事能偷懒就偷懒。 这么多事,秦京茹偷懒,秦淮茹躺在床上,那就只有贾张氏干了。 自打秦淮茹嫁进门之后,就没干过什么活的贾张氏,这段时间的运动量可是严重超标。 别的都不说了,每次秦京茹做完饭就溜出去,把碗都留给她洗。 媳妇熬成婆婆了,贾张氏哪里还肯受这种委屈? 故意张着大嗓门在院里嚷嚷,虽然没有直说,话里话外都是嫌弃秦京茹懒惰。 阎埠贵描述完案情,小声说道:“那贾张氏可不好惹,你可得早做打算。” “放心吧三大爷,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和秦京茹相视一笑,张建东率先走进正院。 一过门就正面看见贾张氏提着扫帚,在门外瞎转悠。 贾张氏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两人,按照她以往的脾气,那绝对是要骂人的。 只是看到张建东似笑非笑的眼神,贾张氏怎么也没有这份勇气。 不过贾张氏也有办法,她不行,有人行! “淮茹,你表妹回来了。” 这一嗓子喊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秦淮茹很快就从屋里挪了出来。 要说秦淮茹也不好过啊。 贾张氏这人,那是标准的封建婆婆,在人家心里,秦淮茹这样的乡下姑娘能嫁到贾家,那是运气。 这话倒也不错,只是贾张氏总觉得自家吃了亏,便要从秦淮茹身上找回来。 家里的活,就算只是顺手的事,贾张氏都要喊秦淮茹来做。 仿佛不这样,就没法体现她婆婆的威严一样。 即使秦淮茹肚子里怀了贾家的骨肉,贾张氏依旧是这样。 前几天秦京茹来了,秦淮茹算是难得休息。 但好景不长,秦京茹撂了挑子,贾张氏即使碍于面子自己干了,也一天到晚念叨个不停。 什么“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就知道偷懒”之类的话。 这翻来覆去的,弄得秦淮茹心里也对秦京茹生出些许不满。 来了就好好干活呗,怎么还做这些小手脚,弄得她也不得安生。 今天秦京茹更是吃完早饭就跑出去,秦淮茹下定决心,要让秦京茹好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把贾家的这份重担,好好的扛起来! 所以一看到秦京茹回来,秦淮茹便摆出堂姐的架势,准备发出诘问。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秦京茹便面带怒气与关心冲过来。 “姐,你这大着肚子怎么还在外面乱走呢?还有你这手,湿漉漉的,是不是在干家务?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些活不用你来干,有我和贾大妈呢,你现在是两个人,千万要注意!” 秦京茹戏精上身,先是一通小连招怼的秦淮茹张不开嘴,在转换目标,埋怨着贾张氏: “贾大妈,你也真是的,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没到,你怎么能让我姐干活呢? 她肚子里可怀的是你们贾家的骨肉,这眼看着没多少日子了,万一出个什么闪失你也忍心?” 我是谁?我在哪? 贾张氏一脸懵逼,反应不过来。 不是要跟秦京茹清算的嘛,怎么好像错的成自己了? 满院的人议论纷纷,秦淮茹总算是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京茹,这是我自己要干的,不能怪妈。” 秦京茹光速封堵:“得了吧,你前天晚上还跟我诉苦,说你休息不好呢,今天又要自己干活了? 你是孕妇啊姐,家里有多少活干不完,非得让你也忙活个不停。 还说什么嫁进城里享福,早知道怀孕了还不得休息,你还不如不嫁,咱村里也没这样的。” 一听这话,原本看热闹的邻居不乐意了。 本来这都是贾家的家务事,他们也无所谓。 可事情一上升到整个四合院,那就不一样了。 你贾家是已经结婚了,院里没结婚的人家那多的是啊,就等着找对象结婚呢。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一听说,嫁进四合院怀了孕也得干活,谁还愿意嫁进来? 你贾家自个儿玩没人管,连累别人就不行了。 众人纷纷讲起了公道话: “贾大妈,这事确实是你不对啊,秦姐都结婚了,你还让她干活呢,不像话啊这。” “是啊,前几天我还看见淮茹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洗衣服呢。” “哎哟,淮茹肚子里可都是你贾家的骨肉啊,要是我恨不得供起来,你倒驱使上了,这传出去咱们四合院的名声还不都臭了啊!” 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跟自个儿扯上关系,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众邻居,说起公道话来,那是一个比一个义正言辞,眼里头就容不得沙子。 这时候的他们,都选择性忘记了一件事。 秦淮茹怀孕了这么久,一个院里人来人往,看见她干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之前就不知道站出来讲几句公道话呢? 只能说四合院能声名远扬,并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风气如此。 特别是那个叫秦姐的,张建东看得清清楚楚,那是院里一个已经结了婚的。 好家伙,有主了还不死心,真是没谁了。 被众人这么一说,贾张氏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发怒吧,先不说张建东就在那儿看着,整个大院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她就是战斗力再强,也不可能一对十几。 不怒吧,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要受这份委屈。 都一个大院的谁不知道谁啊,就院里的大妈们,讨了儿媳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拼了命的往死里使唤。 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引起众怒了? 贾张氏进退两难,只能瞪一眼秦淮茹,恨恨跑回家去。 被波及的秦淮茹此时也觉得一阵无辜。 她为贾家累死累活也就算了,到头来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此时她心里恨得倒不是贾张氏,而是秦京茹。 要不是秦京茹突然来这么一出,她跟贾张氏都好好的,等她儿子生出来,贾张氏自然会对她好。 可现在,贾张氏能放过她才怪! 更何况贾家的声誉也难免因此受影响,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秦淮茹能成为白莲圣母,自然是有她的道行。 虽然现在她的功力还很稚嫩,但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不管怎么说,秦京茹是在为她说话,现在真正关心她的也只有秦京茹。 她要是不知死活,恶了秦京茹,以后可就真没人管了。 于是,心里极度厌恨的秦淮茹,还是装出一副感动夹杂着惭愧的表情,对众人鞠躬道歉知州,拉着秦京茹的手,一起走进屋。 秦淮茹的表情张建东没看清楚,但秦京茹得意的眼神,他却是精准接受。 坏了,这女人,要长脑子了!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帕鲁圣体郑建钢 贾家的闹剧,最终以贾张氏的屈服作为收尾。 不过看贾张氏和秦淮茹的神情,张建东觉得,之前商议的计划还是很有必要继续实施下去的。 四合院是这样的,秦京茹只需要与贾家婆媳斗智斗勇就可以了,而张建东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易中海与一大妈对工作一事的关注,已经达到顶峰。 如果不是担心损害张建东的形象,易中海恨不得全程押送。 在张建东的坚持下,两人在厂门口分道扬镳。 易中海赶去车间上班,张建东则直奔采购科。 几天不见,采购科的员工没有任何变化。 空着的位置依旧空着,埋头工作的依旧埋头工作,摸鱼的依旧摸鱼。 耳边听着同事们吸溜热茶发出的声音,郑建钢心情无比烦闷。 在这之前,摸鱼喝茶的人里一定有他。 只可惜几天前搞了个大乌龙,把一个还没报到的新员工当成了大领导,是好一番献媚啊。 结果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因此得罪了赵主任。 这不,为数不多的工作全攒到了他这里。 他郑建钢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也就是那小子跑得快,不然他非得好好教训对方一顿不可! 处理完一份文件,郑建钢暗自松一口气。 正当他要继续埋头进“书山”之中时,面前多了一道影子,挡住了光线。 郑建钢不爽地“嘶”了一声,头也不抬地说道:“有事找其他人,我这还忙着呢。” 十几秒过去,人影依旧牢牢挡住光线,没有任何变化。 “让你找别人,你是听不……卧槽,是你!” 郑建钢死死盯着面前之人的脸,这张脸的主人他永远也忘不掉。 就是这个叫张建东的人,无情地欺骗了他,害他忙前忙后还得罪了赵主任。 郑建钢怒火中烧,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却听到张建东说道:“小郑同志,赵主任在吗?” 他叫我什么?小郑……同志? 这个称呼郑建钢并不陌生。 之前他误将眼前之人当作大领导,鞍前马后时,这人就是这么叫他的。 当时他不仅不觉得这人无力,反倒无比荣幸。 毕竟小郑同志如此亲切地称呼,不正代表着大领导的看重么? 可现在不一样啊,这个张建东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大领导,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还未报到的新人员工罢了。 按照采购科不成文的规定,新人的地位是最低下的。 至少要给他这样的老人端茶倒水半个月,才能得到众人的认可。 张建东倒好,还拿出一副大领导的架势,真把他郑建钢当傻子么? “张建东,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我告诉你,你事发了! 上班第一天就敢戏弄我们整个采购科,还得罪了赵主任,你这个班上不安稳,我说的!” 郑建钢趾高气扬,一通输出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围观众人除了之前与张建东聊过几句的孙南芳,其他人也都面带嘲讽。 老大丢了面子,虽然跟他们没啥关系,可他们也难免受波及。 这几天过的是战战兢兢,摸鱼都摸不安心,心里都有意见呢。 这会儿郑建钢冲在前头,他们倒也乐得看热闹。 孙南芳虽然挺同情张建东,来之不易的工作就要泡汤,但也不敢冒着得罪同事的风险,为他说话。 说到底她也觉得这个张建东着实有些过分,哪有新人第一天就把同事上司全得罪个遍的? 感受到同事无声的支持,郑建钢一阵神清气爽。 想必这样的攻势,这个张建东拿什么抵挡? 他得意地看过去,却看见张建东没有任何惶恐之色,还是那样平淡从容。 郑建钢不乐意了。 都这时候了,还在装! “我要提醒你,张建东,你犯的事很严重,别以为能就这么过去! 你戏弄我们不要紧,还敢骗我们赵主任,后面又旷工两天,张建东,我劝你还是早点找关系吧。” 郑建钢这番话说的嘲讽中带着几分关心,仿佛他大度到摒弃前嫌,为张建东着想一般。 实际上,这是他一贯的手法。 在郑建钢看来,怼人直抒胸臆,那是最低级的方法。 这样做不仅容易得罪人,还会降低在同事心中的印象。 更关键的是,喜欢喷人的性格一旦被领导记住,对未来的晋升不是一件好事。 而这样表面关心实则嘲讽,简称阴阳怪气。 不仅润物细无声,不至于遭受强烈反抗,还不落人口舌,实在是居家必备之良方啊。 以他对赵主任的了解,就张建东的行为,那妥妥地判死刑了。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赵主任也不可能原谅。 张建东就是跑断腿,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刚参加工作的人,脑子都比较简单。 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他以德报怨,往往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呢! 这个张建东,估计也不例外。 郑建钢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等着张建东“幡然悔悟”。 张建东却淡然笑道:“我找赵主任,赵主任不在吗?” 郑建钢皱起眉头,训斥道:“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的话?赵主任是什么人? 你得罪了他,那不是说点好话就行的,得找人,找关系懂不?” “不用,我跟赵主任熟得很,这点小事说开了就行。” 郑建钢翻了个白眼。 跟赵主任再熟能有我熟? 采购科干了好几年,赵主任是个什么人我不知道? 在郑建钢看来,这小子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惹得赵主任亲自出手教训,他才死心。 这样的人,不用他多嘴,自己就上赶着找死。 郑建钢也没了白费唾沫的兴致,眼睛一转手指向那排椅子,说道:“随你的便。 赵主任一会儿准时上班,你要愿意等去坐那等吧。” 看着张建东果真走过去坐了下来,郑建钢心里乐开了花。 之前张建东就是坐在那儿,被赵主任十分尊重地请进办公室。 这回他又坐那,赵主任一看不翻脸才怪。 如果张建东老老实实站着等,赵主任心里还好受些,再说几句软乎话,说不定这份工作还能凑活着干下去。 现在就彻底没戏了,这个乐子他郑建钢是看定了! 此时的张建东,一看郑建钢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就能猜出对方心里想的什么。 对于赵主任,他从来就没担心过。 还是那句话,就算他恭恭敬敬,李怀德也要使坏。 咋都讨不了好,又何必委屈自己呢?大不了就是个开除呗。 再说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赵主任还真不一定能开除得了他。 要知道这会儿工人都叫国家工人,社会地位高得离谱。 赵主任给他穿小鞋找事容易,想要开除他,那是真的难上加难。 原著中李怀德被何雨柱胖揍一顿,气得要死,也只不过是把何雨柱调到车间当操作工。 至于赵主任么,多半是没这个能力的。 也就是说,不管他怎么做,这份工作还是能赖着干下去,那还有啥说的。 再说以他的身份,现在害怕的应该是赵主任才对。 面前突然有人递过来一杯水,张建东抬头一看,正是之前聊过几句的孙南芳。 说实话,得罪了赵主任,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跟他扯上关系的人,也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孙南芳还能这样做,是张建东没有想到的。 接过水,张建东笑着道谢,又好奇地问道:“大姐,你还敢和我说话,不怕被我连累?” 孙南芳笑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赵主任也不会开除我。 倒是你,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咋就和赵主任过不去呢? 听大姐一句劝,跟赵主任服个软,年轻人么,犯点错很正常,没啥丢人的,你可别钻牛角尖儿。” 萍水相逢,能冒着风险说这些话,张建东还是很感动的。 只是孙南芳说的办法别人或许有用,他是肯定不行了。 张建东笑着说道:“大姐,你不用担心我,我跟赵主任熟得很,就是开个玩笑,他不会这么小气的。” 旁边郑建钢嗤笑一声,说道:“孙大妈,就这样的人你也不用跟他多说了。 还跟赵主任熟得很,也不照照镜子,就你那样子,也配跟赵主任扯上关系!” 郑建钢话虽然说得难听,但里面的意思孙南芳还是很认同的。 在她看来,张建东一个新人员工,能把这工作拿到手,家里估计没少花钱。 认识赵主任,只不过是年轻人碍于面子说大话罢了。 见孙南芳欲言又止,张建东宽慰道:“大姐,你也不用劝了,如果我真跟赵主任没关系。 那现在我就是给人家跪下道歉,也没啥用了啊,该遭的一样少不了。” 孙南芳一想也是。 就张建东干的这些事,已经不是简单几句话能解决的了。 就这么赖着干上几年,说不定赵主任哪天挪个位置,也就算熬出头了。 年轻人么,总要走点弯路。 这么一想,孙南芳也不再劝。 而一旁的郑建钢则装也不装,直接嘲讽道:“你这句话倒是说得没错,这回你是倒霉定了,干啥都没用。 还说什么认识赵主任,你要是认识赵主任,我就是赵主任他二姨夫!” “谁是我二姨夫?” 熟悉阴沉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郑建钢浑身一僵,回头一看,赵主任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正死死地盯着他。 看戏的众人纷纷一个激灵,坐回原位。 郑建钢简直要哭了。 这赵主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说大话的时候来。 本来因为上次的事,赵主任就很不待见他,这回又送到枪口,他跟张建东,谁先挨收拾,还真不一定。 狠狠瞪了一眼张建东,郑建钢堆着笑脸,找补道:“赵主任,我没说您,我这点年纪,哪能当您二姨夫呢。” 这话一出,赵主任的脸色更黑了。 郑建钢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脑子急速转动,突然注意到看戏的张建东,瞬间有了灵感,连忙说道: “赵主任,不是我,是他,这小子又来了,嘴里还不干不净,对您很不尊敬!” 闻言赵主任看过去,冷冷说道:“张建东,你还敢来?” 张建东笑着说道:“赵主任,上次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其实我是采购科的新员工。 我是来报到的,找你办手续。 早知道你现在才来,我应该晚点出发的。” 原本郑建钢还在为躲过一劫而后怕不已,听到张建东这句话,险些笑出了声。 他没听错吧? 这个张建东竟然如此大胆,在赵主任面前,不仅不道歉,还在质疑赵主任迟到? 身为领导干部,赵主任平时上班都是有些波动的。 偶尔早,偶尔晚。 要是问什么时候早,什么时候晚,那也不是什么秘密。 有领导检查的时候,赵主任绝对是来得最早的一个,早早收拾好办公室,翘首以待。 作为补偿,领导没来的时候,赵主任自然会来的晚一点。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以来,采购科这么多人,也没见谁不长眼的提这茬。 没想到这层窗户纸,被张建东给戳破了。 这回赵主任要是还能忍的住,他郑字倒过来写! 在郑建钢满含期待的眼神中,赵主任脸色愈发阴沉,整个办公室的气压也随之降低。 最终赵主任说了一句“跟我来办公室”,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小房间。 众人终于忍不住好奇心,讨论起来。 “这个张建东还真有点意思,赵主任这都忍得住?” “是啊,要是换咱们说这种话,赵主任估计张口就骂。” 听到同事们这样说,郑建钢反驳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咱们平时说错几句话,那都是无心之失。 赵主任骂咱们,也都是为了督促咱们进步,工作干得越来越好,说到底就跟父母教孩子的关系一样,打是亲骂是爱。 这张建东就不一样了,上回就把赵主任得罪得结结实实,这回不仅不收敛,还故意撩拨。 我看赵主任这回是认真了。” 众人被郑建钢这一通“爹儿论”恶心得不轻,都不搭茬。 郑建钢实在忍不住,主动分析道:“要我说,这被请进办公室也不一定是好事。 赵主任肯定是要上点手段,不方便让咱们看到。 这个张建东,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说完,郑建钢忍不住露出畅快的笑容。 结果一回头,只见所有人都回到座位,一副努力工作的样子,完全不理他。 郑建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心中满满都是对张建东的恨意。 要不是因为这小子,他也不会恶了赵主任,现在连同事们都不待见他。 “等着吧,等赵主任收拾完你,还有我这关呢!”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拉大旗作虎皮 办公室里,赵主任走在前面,坐在办公桌后特制的软皮椅子上。 眼看着张建东没有一点拘束地走进来,极其自然地坐了下来,赵主任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眼神更加凌厉了几分。 这两天时间,他也没闲着。 之前他出差在外,得到李怀德的消息便急忙赶回来。 只知道有个叫张建东的新人,需要他代为“好好照顾”。 却没想到还没见到李怀德,就先栽了个小跟头。 反应过来被骗时,他气愤到了极致,心里想的全是怎么好好炮制这个张建东。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哪个新人有这么大胆子敢骗他? 回想当时发生的一切,这个张建东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对他这个主任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要是背后没点关系,敢这么干? 想到这层关系,赵主任按捺住了立即报复的心思,转而打听这个张建东,究竟是何方神圣。 果不其然,几个至交好友告诉他,张建东的职位是厂领导共同开会决定的。 其中,便包括他的顶头上司李怀德。 而提出这个计划的,则是轧钢厂一把手杨厂长。 赵主任瞬间想明白,这个张建东为什么来这么一出了。 他这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李怀德和杨厂长不和,这是领导层面人尽皆知的事情。 李怀德虽然是个副厂长,但却主管后勤和生产,可谓重权在握,更是凭借利益拉拢了一大批帮手。 可以说,现在的轧钢厂是杨厂长的天下,之后就不一定了。 这种事情他知道,杨厂长也知道。 李怀德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个副厂长,名义上还是要听从杨厂长的指挥的。 明知道李怀德在后面虎视眈眈,杨厂长还能无动于衷不成? 这个张建东,分明就是杨厂长的棋子。 看似针对他,实则瞄准的是李怀德! 他不过是两个大人物斗法之下的牺牲品罢了。 现在摆在赵主任面前的有两条路。 其一按照李怀德的暗示,对张建东多加照顾;其二先稳住张建东,别的事以后再说。 前者肯定能讨好李怀德,但却会得罪杨厂长。 后者则相反,以李怀德的精明,他几乎没可能瞒过对方。 要是没有之前那档子事,他想都不用想,一定站在李怀德这边。 这倒不是他有多么忠心,而是他本身就已经打上了李怀德这一派系的标签。 政治斗争中,首尾两端是大忌。 更何况李怀德做事不择手段,得罪他的后果远比得罪杨厂长严重得多。 可现在不同,他无意间露了老底,把柄送到人张建东手心里。 这跟送到杨厂长手里没有任何区别。 有了这些东西,杨厂长可以光明正大地针对他,让他万劫不复。 两个人的罪谁都不好过,愁啊。 今天看到张建东,他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人还来报到,就说明这些东西还没送上去,事情还有得谈。 也许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想多了。 本打算和张建东好好谈谈,可是一看张建东这副样子,赵主任心中便凉了半截。 这是吃准了他啊。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城府,也怪不得能为杨厂长办事。 赵主任打消了恐吓的想法,平静地问道:“张建东,今天你既然来了,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张建东有些奇怪,这姓赵的被他这么一顿涮,怎么感觉不是很生气呢? 他今天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本以为让对方相信他有鱼死网破的实力,会浪费很长时间,没想到事情好像比他想的要……简单? 心里奇怪,张建东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笑着说道:“赵主任,我今天就是来找你报到的。” 赵主任一阵沉默,忽然感慨道:“小同志,这采购科的工作可不好干,天天在外面跑,风吹日晒的。 遇到紧急任务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没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工资是轧钢厂诸多工种之中最低的。 看你年龄不大,成家了没有?” 赵主任话题转折之生硬,让张建东花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对其摇了摇头。 “哎哟,那真是不好弄啊。这工作一干起来就没个头,对你人生大事影响很大啊。 不像是车间里的一线工人,按劳挣钱,干得多挣得多。 车间里女工人也多,要是找个工人媳妇,以后就是双职工家庭,日子那叫一个美啊。” 赵主任极尽忽悠之能事,把采购员说得一文不值,车间工又好像是金蛋子一样。 就是为了让张建东主动求他,换去车间工作。 这样的结果对赵主任来说,无疑是最完美的。 眼不见心不烦,如果张建东根本不在他手下,这些烦心事自然也找不到他的头上。 就算一个车间工的位子得花不少功夫,他也愿意,就当是花钱买平安了。 只是让他难受的是,张建东好像没听懂他的暗示一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就知道傻笑。 赵主任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点:“小同志,你要是想换去车间工作,我倒是可以帮点忙,只是……” 赵主任欲言又止,等待张建东接话。 他也确实等到了,只不过不是他想听的。 “赵主任,不用麻烦了,采购员的工作我挺喜欢的。” “欸,麻烦什么,我一看见你觉得亲切,这么点小事算什么?小伙子你年纪小不懂事,听我一句劝。 这工作是一辈子的事,不能马虎,哪能凭借个人喜欢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呢? 你要为以后考虑,双职工那可是两个人挣钱,不一样呢。” 赵主任苦口婆心地劝说,只是张建东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不耐烦地四下张望。 “行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要是还坚持干采购员这份工作的话,那我也拦不住你。” 赵主任话头一转,说道:“只不过有些事情你应该也知道,采购员你来干比别人要难得多。 到时候你要是坚持不下来,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好的事了。” 无视赵主任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张建东扬起单纯的笑容说道:“赵主任,我有信心能干好这份工作。 再说了,要是真遇到什么困难,那不是还有你么。咱们一见如故,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看着张建东贱兮兮的笑脸,赵主任瞬间破防,撕破脸皮道:“张建东,我劝你见好就收。 你真以为靠那点东西就能让我唯命是从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这些东西露出去我是得死,别人也逃不掉! 你别以为有杨厂长为你撑腰就有恃无恐了,这里面的事,杨厂长也撑不住!” 赵主任一顿发泄,停下来时已经气喘吁吁。 而一旁的张建东早已经听傻眼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每个字张建东都认识,但是连一起就完全不认得了。 杨厂长给他撑腰? 要不是之前被杨厂长算计,他还真信了。 虽然不知道杨厂长为什么一力促成他工作的事,但张建东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只是赵主任好像误以为,他是杨厂长的人。 要说也怪不得赵主任,杨厂长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亲自开口为他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讨工作。 换谁都觉得他跟杨厂长有点关系。 张建东略微思索,决定接受赵主任给他的设定。 有道是拉了大旗做虎皮,有杨厂长这么一个“背景”在后面,之后有谁想对他动手,就得掂量掂量着了。 至于因此恶了杨厂长,张建东完全没在怕的。 他跟杨厂长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之前杨厂长还专门坑过他一次。 这回权当是拿点利息了。 张建东不慌不忙地说道:“赵主任,你这就误会我了,我跟杨厂长可没有任何关系,他怎么做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眼见硬的不行,赵主任又换上一副为难的语气说道:“咱俩也不要怄气,好好聊聊。 这份工作是真的不适合你,我明说了吧,李厂长对你很不满意,专门嘱咐我给你加点料。 你说你继续在这干,那不是自找苦吃么? 还不如听我的,找点关系调去车间。 那地方是杨厂长的地盘,李厂长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不用担心找不到关系,这些事都交给我,我给你办得妥妥的。作为交换么,之前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说过。 这样总行了吧?” 张建东再次摇了摇头。 赵主任简直要崩溃,捂着头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话好不好?” 张建东人畜无害地笑道:“我只想安安稳稳好好的工作,为厂里做贡献,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 赵主任深吸一口气,笑着问道:“我这给你开个单子,再找人陪你去一趟人事科。” 张建东补充道:“我觉得那个小郑同志就不错。” “行,就他了。” “还有,我这几天有点事,能不能先请几天假,等把自己的事忙完了再来上班?” 赵主任眼皮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咬着牙说道:“行,这几天也给你算工资,还有啥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就这些。” 赵主任暗自松了一口气,飞快地开好单子,递给张建东手一指办公室门的方向。 眼见赵主任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张建东也没有继续撩拨他。 毕竟赵主任也很不容易,明明是要对付他的,现在却要捏着鼻子帮他的忙。 所以说啊,领导干部这活,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悠哉悠哉打开门,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聚集过来。 眼见张建东一个人出来,郑建钢先是向众同事投去得意的眼神,继而站起身来。 本来几句风凉话是少不了的。 不过转念一想,得罪了赵主任,这人的前途已经一眼看得到头了。 跟这样的人斤斤计较,不是平白落了自己的面子么? 一想到这茬,郑建钢顿时没了嘲讽的兴趣,只是战斗站起来了,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对劲儿。 他的目光看向张建东手中的单子,一脸惋惜地说道:“年轻人行差踏错也是难免的。 这次的事情也算是一个教训,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以后开玩笑要注意场合,也就是赵主任人家心善,要是换个领导,你这找工作的钱就算白花了。” 吧啦吧啦说了一长串,没得到张建东一点反应。 郑建钢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以后长点记性,说这么多口都渴了,先去给我倒杯茶过来。” 说完郑建钢便重新坐下,还贴心地把茶杯添了自己特意带的新茶叶,轻轻盖好盖子放在桌子边。 做完这一切,郑建钢却发现张建东还在原地一动未动,顿时皱着眉头说道: “还等什么啊,该干活干活啊。” “小郑同志,赵主任让你陪我去人事科办手续。” 郑建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让我陪你去办手续,还是赵主任发话,张建东,你还没睡醒呢?真以为这次的事过去了,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你这是在自找死路,这样下去没人救得了你!” 嗨,之前说的是假话,郑建钢坚信不疑,现在说实话,他倒不相信了。 张建东无奈地说道:“小郑同志,我没有骗你,这确实是赵主任的安排。” 郑建钢依旧嗤之以鼻:“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我郑建钢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等等,你喊我什么?小郑同志?小郑同志也是你喊的?” 突然反应过来,郑建钢怒目相对。 “小郑同志这个称呼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怎么现在别人不能喊了?” “谁废话那么多?信不信我……” 郑建钢下意识回骂一句,突然反应过来,一扭头,便看见赵主任铁青的脸。 “啊……是赵主任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个称呼您当然可以喊了,不不,大家都可以,大家都可以。” 越解释越是心虚,郑建钢连忙转移话题道:“赵主任,您又要出去啊?” 赵主任肋下夹着公文包,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张建东,走向大门外。 “跟他一起办手续。” 郑建钢一愣,接着向早就没了人影的大门连连鞠躬道:“赵主任,我保证完成任务!”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工作到手 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是对一个先前看不起的人伏低做小。 比这更难受的,是再来一次。 为了心里畅快,更为了讨好赵主任,郑建钢卯足了劲儿对张建东冷嘲热讽,结果却发现,两个目的一个都没有达到。 赵主任的态度没有好转,而他也好像要重新做起小郑同志了。 这种事换个人可能无法接受,但对于先天帕鲁圣体郑建钢来说,并不算什么。 相反,他很快便发现了华点。 之前赵主任对张建东的态度明确得不得了,恨不得直接嫩死! 结果就两天不见的功夫,人家又换了个态度。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赵主任也拿这个张建东没啥办法,甚至还要委曲求全,送自己的手下供张建东驱使。 他郑建钢就算不是赵主任的心腹,那也在采购科干了这么多年。 无形中代表着赵主任一方。 如今赵主任主动让他跟着张建东,不就是在认输了吗? 这么一看,赵主任不仅拿人家没办法,还要上赶着巴结! 连赵主任都这样了,那他服个软又算得了什么呢? 郑建钢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现在张建东在采购科是一根独木,如果他第一个投诚,以后有啥好处绝对少不了他的。 想起以后升官发财的日子,郑建钢露出由衷的笑容,夹着嗓子谄媚的说道: “人事科一天到晚忙的很,现在刚上班没多久,人比较少,咱们这就走?” “呃……那就麻烦你了,小郑同志。” “不麻烦不麻烦,以后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 郑建东笑眯眯地回了一句,转身在前面带路。 办公室众人看着两人的背影,耳边传来郑建钢“您慢着点,小心台阶”的话音,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这小子,是个狠银儿啊! 要不说屁股决定思维呢,这话一点不错。 之前被张建东叫一声“小郑同志”,郑建钢无比恼火,只觉得很没面子。 现在他听了却是浑身的畅快,好像大夏天的吃了一口冰西瓜。 一路上郑建钢无比贴心地介绍采购科的情况。 工作难点人际关系之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甚至几个同事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态度可谓十分诚恳。 这倒是帮了郑建东的忙。 本来他就没啥根基,现在能借郑建钢了解一下采购科,也算省了许多功夫。 采购员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在各个公社、工厂收购物资。 特别是肉、菜、日用品这些紧俏货,可以说轧钢厂就没够用过。 不论是供给领导,还是给工人同志谋福利,都十分好用,用处可多了去了。 但是计划就这么点,缺口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采购科就是专门负责想这个办法的地方。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份工作确实比较难。 因为分派到每个人头上的任务是有标准的,没有足额完成任务,工资就会受到影响。 可想凭借个人的力量,弄到这些好东西谈何容易。 所以会主动选择这份工作的,家里条件都不错,能找到门路。 不过对于张建东来说,这个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物资他根本不用找别人,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 进山一趟多少肉他弄不到手? 不敢说太多,至少完成任务不在话下。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合不合手续的问题。 像轧钢厂这样的大厂,收购物资一般都是公对公,厂里直接对接公社、工厂,个人很少会有。 因为这时候个人也很难弄到这么多物资。 直接公对公,省事,也符合程序要求。 之前李怀德收购张建东的猎物,便是用的主动上交的名义,给的钱也只是奖励,并非货款。 现在张建东成了采购员,代表了轧钢厂。 虽然厂里没有不能打猎的规定,但一个买卖,买家和卖家是同一个人,这肯定是要出问题的,也不符合程序。 即使用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也免不了有心之人恶意揣测。 张建东十分清醒,赵主任只是李怀德的一个棋子,解决了他,不代表着以后就能高枕无忧。 以李怀德睚眦必报的性格,估计赵主任这里的情况也瞒不了多久。 还是得找一个妥当些的办法,不留人口舌为上。 李怀德再厉害,也要讲一个名正言顺,只要不露破绽,他也不能直接动手。 要真是那样,倒是给机会了。 一路上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张建东没怎么说话,搞得郑建钢心里七上八下。 大腿不会是对自己有意见了吧? 郑建钢有些懊恼,今天为什么要当出头鸟呢。 就算不继续巴结,装死不说话也好啊。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用,只能以后加倍偿还了。 到了采购科,郑建钢一马当先,找到一位老相识。 人事部门,自古以来就是重中之重。 既管升官,也管发工资,权力大得不得了。 在这地方干久了,少不了染上瞧不起人的习惯。 轧钢厂的人事科也是如此。 虽然不至于专门卡你脖子,但每天的事也是不少,没点关系想办事,等上几个小时那还算快的。 而这时候,郑建钢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郑建钢这人干正事不咋滴,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是一把好手。 在轧钢厂这几年,别的不说,认识的人是不少。 跟老朋友叙叙旧,递根烟,再说几句好话。 原本要花不少时间的手续,直接插队,几分钟搞定。 甚至全程都不需要张建东这个正主费事,郑建钢自己就搞定了。 摸鱼几分钟,工作证便拿到手,张建东也不得不感叹,果真是有人好办事啊。 这时候的工作证还是比较简单的。 印刷出来的通用模板,上面手写出张建东的个人信息。 只是职位住址之类的信息,没有照片,办起来倒也简单。 拿到这个工作证,才算是真正成为一名工人。 上辈子张建东一直没有这样的经历,四处漂泊十几年,到了近三十岁才安了家,到死也没能吃上公家饭。 这时候的工作岗位极其稀少,而且都是紧着自己人来的。 能成功搞定也算是运气好。 郑建钢想了很久,用一个既亲切又显尊重的称呼问道:“建东同志,工作证办好了,我回去给您介绍介绍科里的同事?” 张建东收起工作证,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暂时不用了,我请了假,就先走了。” 郑建钢机械的挥挥手,看着张建东的背影消失。 “第一天上班就请假……” 郑建钢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另一边张建东刚刚从派出所里走出来。 请假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解决户口的事。 本以为有了工作,也有了白杨洼的户口,该有的条件也都有了,户口应该手到擒来。 结果是他想太多了。 靠工作解决住房容易,转户口就难如登天了。 特别是四九城,政治中心,想要落户进来的人不知有多少,排队排到猴年马月也轮不上他。 对此刘文冬也表示无能为力。 这时候张建东才体会到,有的政策只是一句空话,真正实施起来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事实上农村户口能弄到正式工作,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件事了。 不见四九城这么多外来务工人员,要么街面上扛包找零活干,要么找关系进厂当临时工。 临时工可不是实习工,指不定哪天就被清退了。 张建东这份工作要是拿出去,不少人的眼红得睡不着觉。 户口办不了,张建东倒也无所谓。 对他来说,户口在哪里并不重要,只要有就行了。 不给别人留破绽就足够了,至于身份上的差异,没有什么是大黑十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多来几张! 请假一回,倒也不全是坏消息。 户口没搞定,但却得了一间房。 本来张建东还没成年,是不符合分房政策的。 不过这时候还没普及身份证,证明身份都是靠证明信,公社领导给开的证明信直接多报了一岁,刚刚好搭上了分房的快车。 对张建东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分房这种事,就不归派出所管了,得找街道办。 所以张建东刚刚告别刘文冬,转头就去找王主任。 这一家子倒也都是熟人,办事也方便,不找白不找。 走进街道办大门,王主任正埋头工作。 看到张建东也是十分意外。 以前张建东都是直接上家里,找到街道办来倒还是第一次。 亲自倒了杯茶,寒暄一阵子,王主任笑着问道:“建东,你可是稀客啊,找我有啥事,说吧。” 张建东也不客气,拿出工作证。 王主任一看傻眼了,这怎么几天不见就成了轧钢厂正式工人了呢。 别人不了解张建东,但是王主任两口子对他可是知根知底。 两个多月前,张建东还是一个逃荒来,差点饿死的孤儿。 有好心人相救,这才捡了条命。 本来张建东能靠自己赚这么多钱,王主任已经十分震惊了,可知道这小子又不声不响地弄了个工作。 她才发觉,她还是小瞧了这个后辈。 轧钢厂的正式工,就是她和刘文冬也很难弄到手啊。 震惊之余,王主任连忙问起缘由。 张建东自然知无不言,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得知这份工作是拿老虎换来的,王主任眼里的羡慕换成了同情。 这不就是拿命换工作么? 在王主任看来,张建东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即使懂些打猎手段,又能有多大本事。 无非是以命相搏罢了。 还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却为了生计和老虎搏斗。 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一辈子可就都毁了。 一想到这,王主任眼眶有些湿润。 这可把张建东看得有些迷糊,一个工作而已,至于感动到流眼泪么? 好一番安慰,王主任终于平静下来。 既然身份资格都符合,她自然是大开方便之门,拿来册子,任由张建东挑选。 至于工作证上年纪对不上这点小事,王主任权当没看见。 说是任由挑选,实际上可供选择的地方并不多。 这时候住房都紧张,房子都被分得差不多了,很多都是大房子拿木板隔开,两家人住进去。 张建东选来选去,还是选了四合院的一间空房。 这倒不是喜欢和四合院众禽斗智斗勇,而是为照顾易中海老两口。 自己一个人搬出去,把老两口扔在四合院里,那不是和白眼狼儿子一个样了? 这样的事张建东做不出来。 对于张建东的选择,王主任并不奇怪,甚至十分赞同。 “选这就挺好,跟老易离得近,以后要是有孩子他俩也能帮上忙。” 这理由也是没谁了。 不过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住得近些有啥事也方便。 易中海可是有“前科”的,要是不看紧点,又被秦淮茹拉偏了咋办? 哎,有个不省心的长辈,就是这么麻烦啊。 选好房子,王主任便要收拾东西,和张建东一起走一趟。 有王主任背书,分来房子也能顺利一点。 毕竟,“用了十几年就是我的”这种话,四合院众禽是真说得出来的。 距离四合院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到了。 不出所料,头一个见到的人又是阎埠贵。 这老小子正在门外边,擦洗自行车呢。 张建东打招呼道:“三大爷,今儿个可是星期四啊,您怎么在家呢,不会是逃课了吧?” 阎埠贵回过头,见是张建东,嘴里骂人的话顿时咽下肚子,笑着说道:“是建东啊,你就知道跟我开玩笑。 逃课那是小孩干的,我这叫休假,之前忙的时候加了不少班,领导放我一天假。” 阎埠贵表情带着几分自豪,好像觉得有这一天假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很快他又挑了挑眉毛,小声问道:“我听说你自己弄了个工作?” 张建东迟疑片刻,想到这种事也瞒不过四合院里的人,于是便痛快说道: “还是您消息灵通啊,今天才是第一天,您就知道了?” 阎埠贵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确认:“是在轧钢厂?” 张建东点点头。 阎埠贵满心的震撼,还真弄了个工作? 之前听易中海无意间说起这事的时候,他是不信的。 这可是轧钢厂的工作啊,哪能说有就有,又不是大白菜。 更何况易中海说的还是正式工,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轧钢厂的临时工都出到什么价了。 也不怪他不信,实在是易中海说得太离谱了。 正式工,还是张建东自己弄的,说瞎话也不打草稿的。 可这回遇到正主一问,竟然说得有模有样,阎埠贵第一反应不是相信,而是觉得这爷俩商量好了耍他。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烫手山芋 “这是真事?你可别骗我!” “嗨,这还能有假,呐,工作证我都拿到手了。” 薄薄的一页开合纸,阎埠贵伸出双手,颤颤巍巍接过来打开一看,张建东三个大字分外扎眼。 再一看,名字上面鲜艳的公章,轧钢厂没跑了。 “好家伙,老易还真没乱说啊,真是正式工。” 阎埠贵摩梭着工作证好一会儿,不舍地还了回去。 就这么一页纸,在外面少说也得近三百块钱,够买一辆全新的永久自行车了。 要是他的该多好。 大儿子相亲吹了,就是因为工作的问题。 三百块钱,要了老命他也拿不出来啊。 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阎埠贵满眼都是工作证,直到张建东收进口袋,才缓过神来。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请假了,收拾收拾房子。” 阎埠贵感慨道:“要不说你是好孩子呢,知道帮家里干活,不像我家那三小子,就知道玩。 不过我得劝你一句,这工作可要用心干,家里的事你别操心,有你大妈在呢。” 张建东人畜无害地笑道:“不是我大爷大妈的房子,是我的房子。 我这不是弄好工作了嘛,分了套房子,我请了几天假,先把房子收拾好,搬过去再说。” “哦,你的房子啊,那是该自个儿……等等,你说啥?你的房子?” 阎埠贵一阵瞠目结舌,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张建东说错了。 “对,我刚从街道办回来,这不,王主任跟我一起来的。” 好嘛,他没听错人家也没说错,就是这么个事。 之前阎埠贵所有的震惊,都不如此刻这么强烈。 给老易撑腰,打猎挣钱,买自行车,这些事确实十分难得。 但这份难得最多让他睡不着觉,见面的时候他还是能装出一副“这没什么”的表情来的。 可现在又是工作,又是房子,阎埠贵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工作代表着前途,房子则是家庭的安稳。 整个四合院,大家谁不是工作难找,房子挤着住? 你张建东倒好,一会没看见,工作房子就全齐了?这要是再给点时间,不是连媳妇都有了? 哦不对,那秦京茹都跟着出去好几趟了,可不是有了么。 这么一想,阎埠贵更加震惊了。 张建东来四合院这才多久啊,半年都没有,人生大事就这么解决了? 阎埠贵这副表情,张建东还没怎么,王主任却是感同身受。 也就是她家只有一个儿子,现在这处房子就够用。 真要多几个儿子,她也头疼得很。 见阎埠贵久久不能回神,两人也不打扰,直接进门。 四合院里空着的这间房子属于耳房,面积很小,真要住进来,估计得和其他人一样,在外面支炉子做饭了。 不过张建东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这环境,能有就不错了,还挑什么大小! 要不是因为小,这间房子早就被人挑走了,哪还轮得到他张建东。 这房子空了有段时间了,倒也还结实,没啥损坏。 只是里面放满了杂物,都是长久以来各家各户你一件我一件堆进去的。 王主任一看,里面满满当当,不由皱起眉头。 正好阎埠贵也凑上来,王主任立刻问道:“老阎,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这间房子还没有分配出去,里面的东西是谁的?” 被王主任冷冽的语气吓了一激灵,阎埠贵强笑着说道:“王主任,您有所不知。 大伙的住房都紧张,东西一多就没地方放。 这房子不是空着么,我们就想着废物利用,先让邻居们借用一下,等有人来住我们再搬出来。 这样大伙方便,也免得浪费不是。” 这番应对阎埠贵自认有理有据,没有任何问题。 却没想到王主任听了眉头紧锁,呵斥道:“谁允许你们借用这件房子的?经过我们批准了没有? 房子是国家统一安排分配,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借用的吗? 你这个三大爷怎么当的?” “啊这……我,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干,大家都这样……” “大家都这样你就听之任之?街道任命你为管事大爷,就是看你是人民教师,识字明理,希望你起带头作用。 你可倒好,不仅坐视不管,自己也占国家的便宜?” 阎埠贵急得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这样,他过来凑这个热闹干嘛。 关键这事他也冤枉啊。 这房子里的杂物除了易中海,家家户户都有份,其中就数贾家放得最多。 本来他也觉得这样干不好,但贾张氏完全不听他的。 该咋放就咋放,其他邻居也照做。 他一看大家都这样了,自己要是不跟着占点便宜,那不亏了吗?也就放了点进去。 时间一长没人管,他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谁能想到这房子突然分给张建东了。 此时的阎埠贵,心里对张建东也有了一丝不满。 要是张建东不这么能折腾,今天也不会有这茬。 阎埠贵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王主任是来站场子的,心里再埋怨,面上不敢露出分毫。 反而对着张建东连连道歉,声称今天就把房子里的东西全搬走,还无偿帮忙收拾屋子。 邻里邻居的帮帮忙,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 但对阎埠贵来说,那是一项收入。 能说出无偿帮忙这种话,已经是打破了许多原则了。 王主任看向张建东,其实这种事实际上很多地方都有,不算什么大事,在她看来,高拿轻放最好。 这样卖阎埠贵一个面子,日后也好相处。 毕竟以后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不过今天的事以张建东为主,房子也是他的,一切还得他拿主意。 张建东自然选择原谅了,这点小事就是说破大天,也不能咋样。 咋咋呼呼到头来,最多人家道个歉,背地里还要骂你小气。 张建东在意的是,这房子能不能顺利腾出来。 不用想,这事也顺利不了。 四合院这么多人,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光一个贾张氏就够头疼的了。 虽然张建东也有信心让贾张氏“口服”,但免不了一番争执。 这种事干多了,总觉得自己的素质也开始下降,还是能避则避。 张建东想了想,说道:“三大爷,咱们都是一个院的,关系又都还不错,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但是我请假时间有限,你得赶紧把房子腾空干净,不能妨碍我收拾屋子。 到时候你要是想来帮忙,我也不让您白忙活,五毛钱另外花生瓜子茶水管够!” 听到这话,阎埠贵是很想答应的。 他也知道,房子分给了张建东,他是迟早要搬的。 现在搬还能赚点外快,何乐而不为。 但是他也知道,这房子不是那么好搬的。 他能做得了自家的主,却没办法指挥别人也搬。 单说那贾张氏,他就招惹不起啊。 只是这么一来,五毛钱就打了水漂了,多心疼啊。 阎埠贵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条件。 他也想得很清楚,身为三大爷,被王主任抓了壮丁,这事愿意也得干,不愿意也得干。 干脆点还能在王主任心里留个好印象。 见阎埠贵打了包票,王主任表情也放松了点,便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王主任特意嘱咐道:“建东,这件事你盯紧点,要是有谁不听指挥,你就来找我!” 张建东点头答应,另一边阎埠贵也知道王主任这是说给他听的,连忙再次保证。 送走王主任,阎埠贵松了口气。 也没心情陪张建东闲聊了,快步走回家。 “老大老二老三,都快出来,有事要交给你们。” 阎埠贵坐下喝了杯茶,却发现屋子里没一个人答应,冲进里间一看,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三个臭小子,一天到晚的瞎混,咋就不知道懂点事呢。” 一想起张建东还不如阎解成大,却干了这么多实事,心里更是窝火。 也没啥办法,等呗。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眼看就中午饭点儿,三大妈都开始做饭了,终于等回来阎解成和阎解旷。 只看见兄弟两个,阎埠贵问道:“老二呢?” 阎解旷兴冲冲说道:“我哥说他有事要忙,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 “有事要忙?这个老二,这几天是怎么了……” 阎埠贵属实想不通,阎解放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能有什么事,忙得连中午饭也顾不上。 突然某种可怕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之中,阎埠贵连忙问道:“解成,老二不会在外面乱搞吧?” 阎解成翻了个白眼,说道:“老二有没有乱搞,我怎么能知道。” “那可没准,你有经验,认识的人也多,要不你去问问?” “我说爸,您能不能别有事没事揭人短啊,我不就犯这么一回错嘛,至于总是提说吗?” 阎解成实在是太委屈了。 他就那么一回行差踏错,但也是为了赚钱,初心是好的。 结果阎埠贵总是抓着他的痛脚不放,总是挂在嘴边,他听得头都大了。 干了错事,还不能提了? 阎埠贵本想长篇大论一番,话到嘴边又想到一会儿还要用到两儿子,连忙咽进肚子。 “行了,以后我不提了还不行嘛。这个老二既然不回来,咱也不等他,直接开饭,等吃完饭我还有事交代你们。” 阎解旷好奇地问道:“啥事啊爸?” “吃完再说。”阎埠贵转头朝三大妈喊道:“饭做好了没有?” “这就好了。” “再炒三个鸡蛋,今天喝点酒。” 这句话出口,屋里屋外一阵安静。 三大妈噔噔几步走进屋,端来三碗二和面面条,放在桌子上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咋了,不过日子了?又吃鸡蛋又喝酒的,有啥好事?” “哎呀能有啥好事,不就是几个鸡蛋么,我不说了找俩孩子有事,中午不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 看到桌子上的几碗面,阎埠贵又问道:“怎么都没盛满,中午就做这么点?” “还有,老二没回来,还剩了点……” “都盛来给他俩分了,老二都说了不吃中饭,还给他留什么!” 三大妈看了一眼阎埠贵,人家已经端起碗吸溜起面条,她也不再多说,转头用罩滤把锅里的面条给两兄弟分了。 看着自己碗里的面条,堆得高高的,都冒了尖儿。 两兄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作为阎埠贵的亲儿子,亲爹是什么性子,他们再清楚不过。 以往阎埠贵别说给他们吃炒鸡蛋、喝酒了,就是二和面面条能吃饱,也是极其少见。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面条剩下的情况,阎埠贵都会选择留到下一顿吃。 哪会像今天这样,直接分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的想法。 今天这事小不了啊! “怎么了,你俩不饿啊,那别浪费,留着下顿吃。” 一听阎埠贵的话,阎解成立马端起碗,挑起面条就往嘴里塞,阎解旷也是有样学样,回个话的功夫也没有。 便宜摆在面前了,不占白不占。 再说了,阎埠贵都发话了,饭吃不吃,根本不影响他们做事情。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时候三大妈端进来一盘炒鸡蛋,金光灿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两兄弟看得眼睛都直了,只不过阎埠贵积威太重,两人愣是没敢动筷子。 阎埠贵拿来不知道掺了多少水的酒瓶子,又翻出酒盅,给两人倒满。 “都吃吧,吃完可别省力气。” 阎解成与阎解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爸,你放心吧,不管你有啥事,都包在我俩身上了。” 说完两兄弟抿了一口酒,就着那股子微弱的辣味,夹了好几筷子炒鸡蛋。 酒足饭饱,三大妈收拢碗筷,阎埠贵收拾好酒瓶。 两兄弟早就瘫倒在椅子上了。 这顿饭真是吃得太满足了,好久没有这么饱过。 稍微缓过劲儿,阎解成便准备去床上躺一会,还没走几步就被叫住。 “嘿嘿嘿,往哪儿去啊?吃完了就不认账是不是?” 阎解成堆笑道:“爸,我忘了,有啥吩咐,你说吧!” 看向小儿子,阎解旷连忙点点头,阎埠贵这才满意地说道:“这才像话嘛。 一会儿我领着你们,咱们去后院的杂物间,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一件不留,知道吗?”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先斩后奏 阎解成愣了一会儿,说道:“这不好吧?” 阎埠贵一瞪眼:“嘿,你小子跟我玩心眼儿是不是?” 阎解成连忙摆手道:“爸,不是我想偷懒,可这件事您是不是再想想?这偷东西可是坐牢的。” 听了阎解成的话,阎埠贵险些气得半死。 “你小子想什么呢,我只说让你们把东西搬出来,没说让你们搬家里来,咱们就是把那个房子腾出来,什么偷东西!” 阎解成这才放下心。 虽然不理解阎埠贵为什么要费这个劲儿,但东西已经进了肚子,无非是费点力气罢了。 阎解成同意,阎解旷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事情就这么敲定。 这正是阎埠贵想出来的办法。 凭他这么多年对四合院众人的了解,想要劝这些人主动搬东西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房子不是他们的,他们没有权力用。 虽然现在房子分出去了,他们应该腾出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但四合院要是讲理的地方,还能叫情满四合院么? 他们可是花了好长时间,一点一点搬进去的。 你阎埠贵说搬出来就搬出来,凭什么? 阎埠贵都能想象得到,众人对他的提议嗤之以鼻的场景,再加上贾张氏,少不得丢面子。 正道走不通,阎埠贵立刻想到邪道。 趁着众人不注意,来一出先斩后奏。 东西全都搬出来,再给门上上一把锁,生米煮成熟饭,众邻居又能怎么样呢? 无非就是咂呱几句,当没听见就好了。 本来就是他们自己没理,难道还能告派出所不成? 阎埠贵已经想好了,这事宜早不宜迟。 就选在刚吃完中午饭,上班的还没回来,四合院里剩下的人都在午睡的空当。 来一场搬家闪击战,等众人发现已经为时已晚,主打一个快字! 为了那五毛钱,阎埠贵特地等到快一点,睡意最盛的时候,带着两个儿子悄咪咪跑去后院。 后院人家也少,聋老太太,许大茂还有二大爷刘海中。 除此之外就是被众人无偿征用的小房子了。 说来也巧,这个时间点这三家人基本不会出来。 聋老太太自然不用说,许家许大茂上着班,许世清俩口子体力不济。 刘海中家只有他自己上班,俩孩子倒也正是捣蛋的时候。 不过刘海中对两个小儿子的态度,一向是严上加严的。 稍有不如意,便一通打骂。 二大妈受他的影响,平时管的也严格。 这俩人就算看到大半也不敢声张。 阎埠贵越想越有精神头,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这简直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俩儿子就没他这么精神了。 吃饱喝足正是乏困的时候,这时候走着路都蔫头耷脑的。 很快三人便来到房子之前。 因为不少人家都放了东西,所以这房子的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上锁。 一推开门,里面各种家具、工具堆得满满当当。 都是些旧的坏的,不值什么钱,所以众人才能放心的放在外面。 阎埠贵一声令下,阎解成和阎解旷强打精神,各自挑了一个目标,便冲上前去。 俩人搬着,阎埠贵在后面压低声音不断指挥。 “哎,你们俩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了!说你呢,这是桌子你当是柴火啊,弄坏了人家不找你。” 阎解成看着四条腿坏了三条的桌子,想不到还能怎么坏。 “还有啊,你们搬出去的时候放在背人处,别图省事直接放路上。这件事他们发现得越晚,咱们就越安全。 老三,往那边搬,再搬远一点……” 按照阎埠贵的指示,一步一步挪到拐角,阎解旷奋力放下怀里一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发出“咚”的一声。 吓得他连忙捂住嘴巴。 阎解旷年纪还小,力气没多大,却没什么心眼。 手边有啥就搬啥,不像阎解成,专门挑轻快的搬。 阎埠贵看在眼里,呵斥道:“老大,少偷奸耍滑,我可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是你俩的活,干到完为止。 你要是太磨蹭,被人发现挨揍,我可不管。” 看着一动不动的阎埠贵,和满脸警惕的阎解旷,阎解成认命了。 东西看着满满一屋子,实际上没有多少,很多都是摆的杂乱。 加上两兄弟就只是搬到门口,倒也没费多少功夫,不到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阎埠贵里里外外地转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东西遗漏,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搬出去他还有点理,可要是少了几件那就说不清了。 为了这钱赚得踏实,他还特意粗略打扫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关门上锁。 三人又悄悄溜回家去,一切和原来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房子门上多了一把锁,角落里多了一堆破烂。 下午六点,贾家。 秦淮茹半躺在床上,看着忙里忙外的秦京茹,心里半是感动,半是好笑。 秦京茹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从一开始的忙前忙后干脆利落,到现在扫地也得半个钟头。 要不是长相做不了假,她真以为这个堂妹是别人冒充的。 她这个堂妹,没什么心眼,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些小九九的,不用说,又是那个张建东在背后指使。 秦淮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前几天小小闹了一次之后,秦京茹没干的活也轮不到她来干,都是贾张氏的。 贾张氏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干活。 听着贾张氏的埋怨,秦淮茹倒是觉得挺解气。 只要这个家能安稳地持续下去,她倒是很乐意看到贾张氏多干点活的。 不过她也明白,这种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 等孩子生下来,该是咋样还是咋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以前任劳任怨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一看到秦京茹,有张建东在背后撑腰,一大妈又爱得不得了。 秦淮茹顿时有些不平衡。 怎么贾家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呢? “贾大妈,贾大妈!” 秦京茹在外面喊,贾张氏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我去接棒梗他们俩,晚饭你来做哈。” 贾张氏不满的说道:“这才几点,接完孩子也还早呢,你……你不在家里吃晚饭了?” 其实贾张氏本来想说回来再做也来得及。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贾张氏也大概摸清了秦京茹的性格。 这姑娘可不像秦淮茹一样逆来顺受,有不合心意的那是真不惯着。 再加上有个张建东撑腰,她要真这么说,非得吵架不可。 贾张氏不由得一阵悲哀,自打老贾走后,这贾家一直是她当老大,结果现在被一个小姑娘治的,说话都要转几个弯。 当初怎么就想着贪这个便宜呢! “不吃了,晚上我在一大爷家吃。” 另一边秦京茹已经收拾好,回了一句便出了门。 贾张氏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咽不下去,于是操起扫帚,在秦淮茹面前一边扫地,一边埋怨。 这样的情景,秦淮茹也早就习惯了。 不管贾张氏说什么,就当没听见,心里还有些窃喜。 发完牢骚,该做的事还得做。 毕竟不做饭,挨饿还是小事,贾东旭回来还要生气呢。 给锅里座上水,先把热水瓶灌满热水,热几个二合面馒头,加上一碟咸萝卜丝,就是晚饭了。 正准备去拿个咸菜疙瘩,棒梗和小当推门进来。 刚抬起来的脚立刻放下,贾张氏喊道:“小当,去后院拿个咸菜疙瘩回来,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奶奶,那罐子太高了,我够不着。” “哎呀你真是笨,够不着踩个凳子不就够着了吗?” “小当,我跟你一起去。” “哎呀你凑这个热闹干啥?”贾张氏眉头一皱,“那里那么多灰,刚给你做的新衣裳,弄脏了怎么办? 小当,你自己去,拿完回来赶紧写作业!” 小当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没错,贾家的咸菜疙瘩,也要放在后院空房子里。 这倒不是家里没地方,主要是别人都放,就他们不放,贾张氏总觉得好像有些吃亏。 放别的东西吧,贾张氏不放心,生怕被别人拿了去。 想来想去,还就是咸菜疙瘩合适。 这东西不值钱,家家户户都有,没人会偷这个。 再加上这东西使用频率也不高,就早晚做饭拿出来一块,放在外面还省得有味,一举两得。 不一会小当跑回来,嘴里叫着:“奶奶,咱家放咸菜罐子的地方门是关着的,我进不去!” 贾张氏皱着眉头,问道:“小当,你上手推一推,那门就是轻轻闭上的,一推就开了。” “我推了,推不动,上面还有锁呢!” “怎么可能,那地方是公家的,谁敢上锁?” 贾张氏没想别的,只以为是那房子里东西摆得太多,堵住了门,小孩子推不动,不由得有些埋怨院子里的人。 就知道占便宜,也不怕遭报应! 暗骂一句,贾张氏只能自己去找。 结果一到跟前,顿时傻眼了。 门上明晃晃的一把大锁,瞎子也看得见。 贾张氏急忙上前推了几下,锁得结结实实。 再透过门缝往里一看,好家伙,里面空空荡荡,别说咸菜罐子了,连一根鸡毛都不剩! 贾张氏十分震惊,这贼也太嚣张了吧,偷了东西就算了,还锁门! 当下也不客气,鼓足嗓门号了一句道:“快来人啊,院里遭贼了,咱们东西都被偷了啊。” 贾张氏长久以来炼就的大嗓门,穿透力那是没的说。 一嗓子出去,整个四合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听遭贼了,家家户户都急忙跑出来查看,张建东和秦京茹也跟着凑热闹。 这个时代,对于小偷小摸手脚不干净,众人都十分怨恨。 本来日子就过得紧巴巴,从嘴里抠出来省下的一点东西,被贼偷了去,那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众人的反应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 一眨眼的功夫,后院便围得水泄不通,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拿着火钳,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结果一看,只有一个贾张氏。 有人不乐意了,问道:“贾张氏,你这是干啥,有贼也能开玩笑么?” 贾张氏瞪了一眼说话之人,大着嗓门喊道:“谁开玩笑了,我家做饭想拿点咸菜疙瘩。 你们看看……” 贾张氏手一指紧闭的房门,“门被人锁上了,我再往里面一看,一屋子东西被搬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听了贾张氏这话,众人有些半信半疑。 他们也知道外面不保险,所以放在这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破烂家具工具之类。 这些东西值不值得偷先不说,光搬走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贼有这么大胆子,费劲儿巴拉搬走,院里能没人看见? 见众人不信,贾张氏急了,说道:“不信,你们自己去看!”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年轻小伙子跑上前一看,还真是被搬空了。 平日了逼仄的空间看久了,冷不丁的空空荡荡,倒还有点不适应。 这小伙子是个老实人,他一说话众人才都相信,真是遭贼了。 秦京茹看得乐呵,小声说道:“我可算长见识了,那空房子里一堆破烂,送我我都嫌占地方,竟然还有人去偷?” 张建东自然猜到这是阎埠贵的手笔。 惊讶之余,也有些佩服。 不得不说,阎埠贵这小学老师不是白当的,搬东西也用上了兵法。 一出先斩后奏,搬了东西锁了门,这些人只能干着急。 虽然方法有些粗糙,不过对付四合院这些人,除此之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时候众人都闹哄哄的讨论怎么抓贼。 连破烂都偷的贼,要是不赶紧抓住,以后偷什么那还敢想? 只是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每个领头的,根本商量不出什么办法来。 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说道:“这么多人聚在这干什么?” 众人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刚下班回来的二大爷刘海中。 别看刘海中平时喜欢打官腔,人缘不好。 可人家好歹是正儿八经的管事大爷啊。 在四合院里,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众人顿时有了主心骨,纷纷围上前去,七嘴八舌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听得懵头懵脑,刘海中不确定地问道:“你们的意思是,有人偷了咱们放在后院空房子里的杂物?” 贾张氏立刻说道:“没错,我家的是咸菜疙瘩!” 众人很快反应过来,争着说自家丢的东西。 你一个破桌子我一个烂椅子的,刘海中听得头都大了,连忙大声喊道:“好了,大家都安静!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放心,咱们院里还从来没出现过如此恶劣的事情,我一定追究到底!” 这番话是厂里领导开会经常说的一句。 次品率太高领导要“追究到底”,产能太低领导要“追究到底”,工作态度不好领导也要“追究到底”。 刘海中觉得这句话很有气势,所以专门背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而看到众人情绪激动义愤填膺,他灵机一动,说出这句话。 话一出口,众人看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之前众人眼中的刘海中只是一个没文化又爱打官腔的人,没想到人家也能说出这么有内涵的一句话。 以往这种话,都是阎埠贵专属! 只要能找回东西,没人在乎话是谁说的。 众人立刻鼓起掌来,连连称赞。 ------------ 第一百八十章 群情激愤 作为院里的二大爷,拽文不如阎埠贵,做事不如易中海,刘海中一直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特别是他还喜欢打官腔,每次开大会都要长篇大论一番。 关键是他又没那个文化,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几句话。 所以众人对他,态度都有些厌烦。 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刘海中越是得不到众人的认可,心里就越是痒痒。 他做梦都想像厂里领导一样,一大群人认真听他讲话。 没想到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今天竟然成为现实。 听着众人的夸奖,刘海中那个激动啊,脸都红了好几个度。 此刻的他,是真心实意想要为四合院做点事的。 而这件事最重要的,也是众人最关心的,当然就是偷东西的贼和那些东西了。 刘海中高声喊道:“这些东西昨天还在,所以一定是今天丢的,大家今天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出入四合院?” 众人也是反应过来。 别说昨天了,就是今天早上,还有人进进出出的呢。 只是要说有谁看见,众人都是摇摇头。 能放在这地方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谁闲着没事干总往这边瞅啊。 眼瞅着事情陷入僵局,刘海中用不太精明的脑袋瓜子努力思考。 这么多东西,一定有人看见。 刘海中立刻想到了距离空房子最近,同处后院的三户人家。 许家,聋老太太家,自己家。 聋老太太年纪大了,耳聋眼瞎,又是院里的祖宗级人物,刘海中还没有癫到去审问聋老太太。 许家虽然看着普通,可许世清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这人以前干的事,刘海中也是有所耳闻的,没事还是别得罪的好。 几乎一瞬间,刘海中将目标选定为自己家,确切的说,是自家俩儿子。 “刘光天,刘光福!” 刘海中一声令下,人群中的刘光天刘光福畏畏缩缩地站出来。 要说这两人也是可怜,本来就不受刘海中待见,之前开会时又被张建东误伤,这段时间日子很不好过。 本以为这回只是看热闹,没想到又被喊了出来。 刘海中倒是没有怀疑两儿子,不为别的,他们根本没有这个胆子。 只是年轻小伙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要真有人看到贼,两兄弟是最有可能的了。 刘海中义正言辞地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看见,谁动的手?” 两人相视一眼,最终刘光天站出来说道:“看见了,东西就在那儿呢。” 顺着刘光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众人发现了角落里堆放的整整齐齐的杂物。 “我家的桌子,还有板凳,都在这呢!” “还有我家的,也都在!” 贾张氏也找到自家的咸菜罐子,细心的打开检查。 看到里面的咸菜疙瘩一点没少,顿时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最开心的莫过于刘海中了。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刷足了声望,要是再多来这么几件,一大爷的位子说不定他也能坐一坐。 “那个,既然大家的东西都找到了,那就各回各家吧。” 刘海中说完就准备走,却被贾张氏叫住。 “他二大爷,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是谁干的还没弄清楚呢。 你说说这人多缺德啊,咱们东西放得好好的,他偏偏把东西全搬出来,还给空房子上了锁。 空房子是大家的,可不是某一个人的,这样做是在犯错误! 他二大爷,你可不能不管啊!” 贾张氏一说,众人也反应过来。 没错啊,他们东西放得好好的,被人搬出来丢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有个损失咋办呢? 也就是东西不值什么钱,否则,非得要一笔赔偿不可! 现在这个不考虑,可空房子被人上了锁,他们这些杂物不就没地方放了吗? 不行,这事必须得弄个清楚! 众人在贾张氏的带领下,纷纷提出,要严惩这个捣乱的人。 刘海中也是很享受这种处于众人视线中心的感觉,享受的同时,也有了想法。 要是能把这个人揪出来,他的声望不就更高了么? 一想到这,刘海中再次问道:“是谁搬的东西,你们看到了么?” 刘光天回答道:“我们看到了,是三大爷和两个儿子。” 一听这话,众人十分震惊。 此时他们早就明白,干这事的人绝不是为了偷东西,反倒像是故意恶心人。 可三大爷阎埠贵,真不像是会干这事的人。 阎埠贵这人做事斤斤计较,无利不起早,做事讲究个有利可图。 把全院人的东西挪个地方,能有什么好处? 最关键的是,阎埠贵他自己也放了不少啊。 可看刘光天言之凿凿的样子,众人也都相信了,只是这原因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而刘海中就没想这么多了。 在听到一切都是阎埠贵所为的一瞬间,刘海中便下定决心,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 不为别的,就为涮涮阎埠贵这张老脸。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 同为院里的管事大爷,刘海中对阎埠贵早就心存不满。 人家易中海能力出众威望也高,为人处事却非常低调。 可阎埠贵呢,啥本事没有,仗着多念了几年书,当了个小学老师,便自诩为文化人。 整天咬文嚼字的,不拿正眼看人。 特别是他这个二大爷。 每次他起高调的时候,都是阎埠贵第一个拆台,为何雨柱之类的好事者提供理论支持,弄得他很没面子。 这次终于抓到把柄,要不来个狠的老子就不姓刘! 刘海中清了清嗓子,大义凛然的说道:“大家都安静,咱们四合院能像今天这么团结和谐,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 这里面既有我们三位管事大爷的功劳,也有各位邻居的。 这份团结来之不易,任何人都不能破坏,管事大爷也不行! 这处空房子是属于集体的,不属于任何个人,阎埠贵私自上锁,不仅仅损害大家的利益,还是在挖国家的墙角! 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们必须严厉批评!” 说这番话,刘海中竭尽了六年苦读高小学历的知识储备,还特意加上了从广播里听来的几个新词。 效果可以说十分炸裂! 众人的情绪被激得愈发高涨,口口声声要讨个说法。 刘海中看了心里更是高兴,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领着一大群人朝着阎埠贵家行进。 秦京茹看热闹看得兴起,拉着张建东便跟了上去。 事关自己的房子,张建东也想知道阎埠贵会如何应对,便随了秦京茹的意。 一共也没多远的路,几分钟时间,众人便将阎家团团围住。 刘海中站在最前面,嘴里喊道:“阎埠贵,你的事发了,赶紧出来跟大家说个清楚!” 刘海中说完,四合院众人跟着喊口号。 一个人喊“出来”没啥感觉,但是整个四合院近百号人一起喊,就相当恐怖了。 众人的喊声不怎么整齐,可就是这种杂乱的感觉,更让人心里发慌。 三大妈这才知道,中午爷仨吃的这么好,原来是干这事去了。 她起身准备开门,却被阎埠贵拦住。 “不能开门!” 三大妈小心问道:“老阎,你为啥要干这事啊?” 阎埠贵脸色复杂,跟没听见一样。 三大妈无奈,说道:“老阎,不管为啥,咱现在得赶紧出去解释解释啊,不然这么多人,万一出啥事咋办?” 这话一出,阎解旷吓得瑟瑟发抖。 别说他了,已经二十岁的阎解成,也是一样。 也不能怪他们,长这么大,被全院的人一起堵门,这事他们还是头一次经历,能不怕么。 阎埠贵心里也拿不准。 按他的想法自己先斩后奏,就算被发现,最多也是被人背后骂几句,当没听见,过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结果这次好像玩脱了,这些人意见这么大,竟然堵上门了。 心里直犯嘀咕,但阎埠贵明白,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出去。 现在隔着门,这些人最多叫喊几句。 可要是开了门,哪句话没说对,这么多人一激动,保准出事。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易中海身上了。 整个四合院,易中海是威望最高的人。 只有他,能让激动的众人安静下来,到那时候,才有他们解释的机会。 阎埠贵严厉道:“你们听好了,不准开门,等老易来了,咱们再出去!” 三大妈一个妇女没啥主见,阎解成和阎解旷又没经过什么事,更是没主意。 现在也只能听阎埠贵的,让咋做就咋做。 只是外面的喊声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人上手敲门,一大家子更是害怕得不得了。 阎埠贵担忧之余,都有些后悔。 要是等易中海回来,开个大会解决这件事,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阎埠贵只能一边安慰家人,一边盼着易中海早点赶回来。 要说也是赶巧,一般这时候,易中海早就回来了。 可是今天下班正好碰见林志勇,老朋友好不容易见面,易中海就多聊了几句。 把张建东自己搞定工作的事,拿出来好好炫耀了一番。 直说的林志勇黑着脸赶人,他才悠哉悠哉的骑着自行车回来。 在四合院外面就听见院里闹哄哄的,急忙进来一看。 好家伙,阎家外面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啊。 看众人面色激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呢。 生怕出事,易中海一声怒吼:“你们干什么呢,想造反哪!” 一句话吼的众人纷纷后退,安静了下来。 这倒不是易中海威望重到这个地步,而是他吼的内容有点吓人。 这时候可不比几十年后,国家刚成立没多久,社会上牛马蛇神什么东西都有。 特别是间谍特务,那叫一个无孔不入。 可能身边共同生活好几年的邻居,哪天就被公安上门带走了。 政府对这样的人,打击力度也是十分十分大。 抓到就是免费花生米! 一句造反,帽子要是扣实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眼见众人被吓住,易中海也松了口气。 不过他深知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就彻底放松警惕还为时过早。 于是易中海便冷着脸,直冲着阎家大门走,就跟没看见前面的人似的。 碍于易中海的威望和对政府的敬畏,众人纷纷让开道路,露出了阎家门前脸色潮红的刘海中。 见易中海走过来,刘海中连忙堆起笑容,迎上前。 只是打招呼的话还没说出口,易中海便转了个身,给他一个后脑勺。 “都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围在这,到底想干嘛?” 众人鸦雀无声,易中海皱起眉头,随手一指。 被指到的人,周围瞬间空了一圈,畏畏缩缩站出来,把事情的讲了一遍。 这时候刘海中也反应过来,对易中海刚才忽视他的行为十分不满。 只不过易中海是一大爷,他还不是对手。 于是刘海中主动解释道:“老易,阎埠贵这么干是严重的犯错误,我们只是想让他出来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干,没有别的意思。” 此时易中海已经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刘海中的解释,他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刘海中被问懵了,一时答不上话来。 “我问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院里二大爷?” “你一个管事大爷,连个正式职位都不是,有什么权力带这么多人围别人家?” “不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什么叫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大家都这么想你就能这么做?你这个管事大爷是干嘛的?” 刘海中一阵磕巴,说不出话来。 易中海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换,依旧沉闷如水,训斥道:“身为管事大爷,本应该及时疏导大伙的情绪。 杜绝任何危险的发生,用合理合法的方式解决问题。 你倒好,跟着起哄,还当先锋,带着这么多人堵门,你想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今天但凡有人受伤,主要责任都是你的?” 刘海中被说得一激灵,顿时反应过来。 刚才他只顾着给阎埠贵找麻烦,却没想到聚集了这么多人,万一出点意外,完全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 到那时,易中海说的完全有可能发生。 想明白这些,刘海中脸色瞬间惨白,满头大汗,看着易中海的目光都有些闪躲。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惊喜 刘海中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当下不由有些心虚。 四合院里大多数人都没什么见识,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有人带头他们还敢跟在后面起哄。 想他们意志坚定那就有点为难人了。 眼看总算是掌控住局面,易中海悬在空中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这时候他也才明白,其实刚才看着吓人,实际上不可能真的发生什么事。 别的不说,就刘海中这个带头的,目的也只不过是让阎埠贵丢丢脸罢了。 只是不知道前因后果,一回来便看见众人神情激动。 也难怪他会想得那么严重。 众人平静下来,但是这件事也还没结束。 从众人这一方的说法上看,刘海中最多是有错,阎埠贵就是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了。 你说你没事挪东西干嘛? 有这力气打扫打扫院里的卫生,还能让人刮目相看。 易中海继续维持着黑脸,拍了两下门,喊道:“老阎,究竟是怎么回事,给大家说清楚!” 众人目光全部汇集到阎家小小的木门上面。 过了好一阵子,门后传来阎埠贵的声音:“那个……老易,我出来不会有危险吧?” “能有什么危险,都是一个院的邻居,又不是土匪!” 得到易中海的确切答复,阎埠贵终于打开了门。 他先是打开一条缝,从里面伸出头来,满脸谄笑。 看到易中海就在门前,阎埠贵缩了缩脑袋,擦身出来,顺手关上门,笑着说道:“老易,多亏有你在啊。” “少给我打马虎眼!说说吧,今天你这出又是为了什么?” 一说起这个,阎埠贵半是委屈半是激动地说道:“老易,今天这事可真不能怪我啊。” “听你这意思,怪我们呗?” 阎埠贵瞥了一眼刘海中,没理他,继续向易中海诉苦:“老易,这空房子街道还没分配出去,你是知道的。 它是属于国家的,不归个人,也不归咱们大院。 刘海中还说我占国家便宜,分明是那些把杂物放在里面占地方的人,才叫占国家便宜!” 这一句话波及的人可不少。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此列。 听到这话又开始互相议论。 “都安静,老阎说的也没错,在空房间里放杂物,本来就不对,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闻言众人纷纷低下头,而阎埠贵则挂起微笑。 只是他还没得意多久,便被易中海戳穿:“不过之前你不是也同意这么干么,我记得你家不是也放了?” 阎埠贵也不羞恼,嘿嘿一笑道:“之前我不是不懂么,今天王主任来批评了我一顿,我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所以我才叫上解成和解旷,把这间房子腾了出来,我这也是为了咱们院的形象着想啊。” 这话虽然有些牵强,但也算个理由。 易中海脸色稍缓,说道:“就算你是好心,也得讲究方式方法,怎么能不经过大家同意,就直接动手呢? 如果你能事先通知大家,或者咱们开个全院大会,动员大家一起动手。 这样不仅大家不至于误会到今天这个程度,一起动手也比你一个人方便得多。” 还想着方便?要让他们知道了,这个房子保准腾不成! 阎埠贵心中这么想,嘴上却很识趣地承认了错误。 见他这么痛快就承认了错误,众人也是抱怨几句,便见好就收了。 只有刘海中一个人,被架在空中不上不下,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很是精彩。 不过这时候也没人在乎他,易中海又说了几句口号,众人便准备各回各家。 阎埠贵却说道:“老易,我的事算完了,得说说建东的事了吧?” 易中海先是一愣,然后顺眼看向人群中的张建东。 眼见张建东一脸茫然不似作伪,问道:“建东有啥事啊?” 阎埠贵笑着说道:“老易,你前几天还跟我们说呢,怎么这会儿又藏起来了? 建东今后就是轧钢厂的正式工了,这可是大好事,不跟大伙说说?” 阎埠贵这句话,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 张建东?轧钢厂正式工? 这两个词儿分开单独看都不陌生,怎么串到一起就不认识了呢? 易中海先是一愣,转而大喜,看向张建东。 张建东也没料到这茬,不过早晚瞒不住的事,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公之于众,也省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拉着还一脸迷糊的秦京茹走到人前,张建东掏出工作证,遥遥向众人展示一番,然后说道: “借了大伙的福气,我很幸运地通过轧钢厂的考核,成为一名正式采购员,以后还请大伙多担待。” 说完,张建东深深鞠了一躬。 眼看张建东连工作证都拿出来了,众人发出热烈的起哄声。 不到二十岁的正式工,这才四合院绝对是头一份。 关键这一家子都是低调的,前边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只有易中海一次无意泄露,传播范围小不说,还没人当真。 这么一来,这张突然拿出手的工作证,就好像划了一整局的烂牌,最后扔了个王炸,瞬间点燃了众人的热情。 这时候人际关系也是个人简历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就这么说吧,跟小偷住一个院和跟大厂工人住一个院,外人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 自家院里多出了个八级工,说出去别人都羡慕呢。 这也是为什么四合院在外面名声还不错,都是易中海和刘海中这两个高级工人在撑着。 想不到吧,刘海中可是正儿八经的七级工,绝对算是精尖人才了。 面对这样的消息,多数普通住户和与张建东交好的人都很开心。 特别是何雨柱,这会儿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而跟张建东有过节的人,就笑不太出来了。 贾家贾张氏,这会儿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许大茂许世清父子也是一样。 之前他们还商量着要对张建东一击必杀呢,结果这才几天过去,人家就弄了个正式工。 这要是再商量个几天,还有他们动手的资格么?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与无奈。 除此之外便是刘海中了,他跟张建东的过节,说到底是因为贾东旭。 可是张建东让他丢了一个大面子,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再说一大爷的位置,如今张建东在院里的话语权越来越重,易中海的位子也是愈发稳固。 几人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愁啊! 与此同时,易中海已经在众人的恭喜声中迷失,早就忘了之前的烦心事。 阎埠贵也是挺高兴,至少一直以来他和张建东的关系都还不错。 两人也有数次合作的经历。 张建东越来越好,对他来说也没啥坏处,相反以后说不定还能多占点便宜。 看着兴高采烈的易中海,阎埠贵灵机一动,又说道:“老易,你这可就该请客了啊?” 易中海有些为难地道:“这是不是太过了?” 易中海并不是吝啬一顿饭,而是考虑到了张建东的名声。 请客吃饭那就不可能是一两家的事,得各家都请到。 张建东这刚弄好工作的事,转过头就大宴宾客,这传出去别人容易闲话。 虽然易中海相信,自家的没有啥不能说的。 可有时候清者自清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想要清就得平时多注意。 阎埠贵摇头道:“老易,你这就不对了,乔迁之喜请我们这些邻居吃顿饭,那不是应该的嘛,这有什么过不过的?” “乔迁……你这话我咋没听懂呢?” “嗨,建东分了房子,这也算是乔迁之喜吧。你家这又是工作又是房子的,请一顿饭不过分吧?” 这句话不仅众邻居没反应过来,易中海本人也是一脸懵逼。 “房子……是咋回事?”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张建东痛快地说道:“房子是今天街道办刚分过来的,就是后院一直没分出去的那间。 以后大伙没事,可以来串门。” 众人沉默片刻,爆发出巨大的嗡鸣声。 敢情他们放杂物的房子,被分给张建东了? 这间房子能剩到现在,很大原因是面积有点小,最多只能隔出两间。 而其他的房子挤一点,三四间都不是问题。 可再小的房子,那也是房子啊。 这会儿谁家不是人挤人的住,张建东倒好,这么快就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众人看向张建东的眼神,羡慕的有些炽热。 这会儿最不忿的不是许大茂,不是贾张氏,而是刘海中。 一看到易中海与张建东其乐融融的样子,刘海中就想到了大儿子刘光齐。 当时刘光齐参加工作的时候,因为房子就直接去了外地。 后面更是在外面结婚生子,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回来几次。 每次外人问的时候,刘海中总是把“男人就该在外面闯荡”挂在嘴边,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辛辛苦苦供养出来的儿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好不容易成家立业,结果不在自己身边。 这份痛苦,外人是体会不到的。 可易中海呢,明明不久之前和张建东还素不相识。 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工作房子张建东自己搞定,不用易中海费心不说,平时对他又是自行车又是缝纫机的。 眼看着安家的地方就在跟前,往后想看孩子几步路就到了。 这好事怎么全让易中海占了呢? 刘海中越想越气,一扭头便向家里走去,还不忘叫上两儿子。 刘光天刘光齐兄弟两还想看热闹,却不敢违逆刘海中的话,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 此时的易中海真是笑得脸都僵硬了。 这一天他受的刺激不比别人少。 不管是工作还是房子,他也都是刚刚才知道,甚至算起来,阎埠贵知道得比他还早。 之前张建东说自己搞定了工作,可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动静。 他还以为这事吹了呢。 结果今天一回来,工作有了,还得了一套房子,目标超额达成。 易中海瞬间便想到结婚的事了。 工作房子都有了,张建东自己又能挣钱,再加上他们老两口的积蓄,啥样的姑娘娶不回来? 而且自家孩子更是早早的就有了目标,秦京茹都来家里好几次了,就差双方父母见面详谈了。 这孩子,真是啥事都不让人操心啊! 双喜临门,这下是必须要请客了。 易中海心情正好,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当场便确定了时间,就定在张建东请假的最后一天。 现场确认了主厨何雨柱,经理阎埠贵,还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打下手。 易中海大方,连打下手的都有钱拿,惹得众邻居纷纷喝彩。 要知道这会儿请客,帮忙的都是自己主动,还没有花钱雇人的,有没有人气全看主家平时人缘好坏。 要是请客一回,全是自家人在忙活。 不用说,平时肯定没啥交好的朋友。 易中海自然不用担忧这个,相反,他愁的是毛遂自荐的人太多,要哪个不要哪个。 易中海痛并快乐着,也乐在其中。 之后的事就是该易中海忙活的了,这也算是为人长者的权力了,能因为后辈的大事得以解决,痛痛快快请一回客。 从古至今,都是很难得的。 张建东很明智地没有掺和,而是带着秦京茹偷偷离开。 这妮子还被突如其来的几个消息震得一脸懵,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呢。 张建东用手摇了摇,打趣道:“喂,醒醒,至于这么震惊吗?” 秦京茹打了个激灵,听清张建东的话后,又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当然至于了。 工作和房子,普通人能搞定一件就很不错了。 你之前还跟我说工作的事黄了,原来是在骗我,哼!” 这话张建东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关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点梦幻。 得罪了李怀德,即能保住工作还能分房子的,也就只有他了。 不过以秦京茹的视角看来,确实有些怪怪的。 张建东解释道:“真不是我骗你,之前的情况确实很不乐观,能有今天的结果我也很意外。 这也许是你分给我的福气,也说不定。” 这种话秦京茹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禁有些脸红。 不过很快她又闷闷不乐地说道:“现在你又有工作又有房子,不会看不上我了吧?” 张建东问道:“你为啥会这么觉得?” 秦京茹振振有词:“像你这么厉害的城里人,不都会找城里的媳妇吗? 只有那些没本事的,才会找乡下姑娘,比如我堂姐…… 张建东,你要是看不上我,可得早点告诉我,秦家村好多小伙子还巴巴等着我回去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我……”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吃枪药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秦京茹眼睛里已经开始蓄水了。 小姑娘就是不经逗,张建东也不好再开玩笑,认真说道:“我现在可不是城里人,户口还在白杨洼呢。” 情绪已经到位了,只是张建东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意料,秦京茹懵了一下。 “你不是有工作了吗?” “是啊,户口办不了,以后咱俩还是一个公社的。” 张建东故作遗憾地说道:“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要是户口也搞定了,我还真的想着找个城里媳妇。 不过现在嘛,就只能将就凑活着找个乡下土妹子了。 秦京茹,你有没有合适的介绍给我?” 话还没说完,秦京茹送上一拳,又哭又笑地跑了。 张建东揉着生疼的肚子,不由得感叹。 这姑娘,真有劲儿啊! 有了今天这出,整个四合院的人,都知道了张建东工作房子一把搞定的事。 人人看向易中海两口子的眼光,都带着羡慕嫉妒。 这可把老俩口高兴坏了,容光焕发,面色红润,年轻了好几岁。 知道秦京茹晚上要来,一大妈少见的大方了一回。 拿出攒了好久不舍得用的票,割了一斤肉。 张建东带回来的肉早就吃完了,这次可是真金白银自个儿买的,足可见一大妈有多高兴了。 而秦京茹好像已经忘了傍晚那茬子事,很有眼力劲儿地忙前忙后。 看得一大妈不住地点头。 当然了,对张建东这个罪魁祸首,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这也不能怨人家,谁让他忍不住犯贱了呢? 饭桌上,易中海拿出特意买的酒,给每人都倒了一小杯。 等到一大妈和秦京茹也都坐下,这才举着杯子兴高采烈地说道: “今天这顿饭非常丰盛,都是为了庆祝建东弄好了工作和房子的事,这是大喜事。 来,咱们大家一起干一杯!” 不得不说,易中海这一大爷真不是白当的。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从人家嘴里说出来就是有一股子感染力,不服不行啊。 众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大妈和秦京茹都没怎么喝过酒,又喝得急,呛得不住咳嗽。 易中海也不是经常喝酒的人,也不由得红了脸。 不过今天他高兴得很,也不在乎这些,又要倒酒。 张建东连忙拦住,说道:“大爷,意思一下就行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小心喝多了起不来。” 易中海正要分辨,却被一大妈伸手拍了一下。 看到一大妈不住使眼色,易中海连忙改口:“也是,那就吃菜吧,今天这菜可是丰盛得很,快吃吧,别客气。” 就等着这句话呢。 张建东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味道比不了何雨柱的手艺,但却有一股家的温馨。 对于张建东来说,菜的味道倒还是其次,吃饭的人才最重要。 毕竟上辈子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倒是像今天这样,和家人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饭,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这边吃的不亦乐乎,一大妈却有点看不过眼。 “你咋就知道自己吃呢,不知道照顾着点京茹?” 说完,一大妈贴心的夹了一筷子肉菜给秦京茹,还温和的说道:“京茹,别客气,想吃哪个跟大妈说。” 不得不说,这种情景可谓社恐人的噩梦了。 秦京茹平时也不算内向,只不过这会儿被三个人盯着,又被动接受一大妈稍微有点过的热情,鞋底子都快抠破了。 要是换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张建东也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不过现在精神随着身体变得年轻,许多年轻人才会有的情绪,张建东也感同身受。 比如现在,他很轻易就看出秦京茹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面对这种情况,张建东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几个秦京茹喜欢的菜挪近了一些。 发现他的这个小动作,秦京茹心头一暖。 只是还没感动多久,又听到张建东说道:“别装了啊,快玩了命的吃,别这会儿没吃饱晚上又到处找宵夜。” 如果现在只有她和张建东俩个人,秦京茹会毫不迟疑的给上一拳。 如果现在是在外面吃饭,没有认识的人,那她会选择言语回击。 只可惜这会儿坐在跟前的是长辈,秦京茹只能咽下这口恶气,狠狠地瞪了一眼,专心消灭眼前的美食。 看到两人无意间的互动,一大妈和易中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意思。 这事,稳了! 张建东还不知道老两口已经在无声中达成了某种共识,只听到易中海问起工作的事。 他也没隐瞒,直接说了自己请了假的事。 易中海的观点和这个时代主流观点一样,公事大于私事。 他觉得工作的事要紧,收拾房子的事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不过张建东却不这么想,虽然现在的房子完全住得下他,但他总觉得没有自己的房子有些不习惯。 要是没有条件也就算了,现在都分了房,不早点搬出去,岂不是自找苦吃? 找了许多理由,易中海还是有些不乐意。 不过一大妈又给了一下,使了个眼色,易中海瞬间变了口风。 这老俩口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不管怎么说,只要易中海同意了就行。 一顿饭开开心心的吃完,秦京茹又一步三回头地走进贾家的大门。 这副怂包样看得张建东一阵好笑。 想来之前的计划,火候应该也差不多了,估计贾张氏这会儿已经很不耐烦了,就等一个时机。 在这之前,就只能让秦京茹再受一会儿罪了。 第二天,张建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结了阎埠贵的“工钱”。 不得不说,阎埠贵这点真没话说,人家收钱是真办事啊。 特别是这种力所能及的小事,效果远远出乎张建东的预期。 要知道那一屋子杂物可是不少,院里这么多人家都涉猎其中,稍微有个什么没想到,那都是麻烦。 就算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人家搬走也是要时间的,拖你个两三天的,一点都不过分。 阎埠贵倒好,直接动手全给搬到外面。 众人心里就是再不乐意,既不占理又不得势,只得连夜搬回家去。 本来两三天也不见得能搞定的事,阎埠贵一天时间就解决了。 虽然解决问题的代价,稍微有那么点重。 也算是表达自己的一些感谢,张建东顺手把门上的那把旧锁也买下了,连带答应的五毛钱,一共给了两块钱。 不用说,这价格买一把旧锁绝对是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阎埠贵为他省下的这些功夫,也值这个价钱了。 白得一笔意外之财,阎埠贵心里那个美啊。 这会儿他一个月工资才不到四十块钱,算下来一天的工资也没有一块五呢。 一把破锁能换来一天工资,绝对是赚了。 要不说张建东这人能处呢,这么点小事,人家态度多好。 事先约定好的报酬按约支付不说,还多给了不少。 不仅如此,人家连由头都找好了,买锁! 看看,这就是会做人啊,这钱拿了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啊。 阎埠贵在心里夸了十好几遍,至于之前因为被人堵门,想要来找点麻烦的想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告别阎埠贵,张建东拿着钥匙打开空房子的门。 房子确实不大,能有个近四十平米,用一道墙隔了个卧室出来。 在外面支火做饭的话,能再隔出来一个卧室。 张建东一个人住是绰绰有余了,甚至再挤一个秦京茹进来,也不是不行…… 不敢想了,再想就要犯错误了。 擦干口水,张建东开始考虑怎么收拾房子的问题。 张建东的想法倒是很简单,地面墙壁天花板都简单修缮一下,屋顶坏的瓦也得换一换。 窗户换上新窗框新玻璃,买点新家具,隔一个卧室出来,再就没啥了。 像是很多人想的,又是洗澡间又是卫生间的,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 不是有钱没钱的事,而是基础设施跟不上。 这会儿四合院之类的平房解决屎尿问题,还是用的公共厕所,有老人小孩行动不便的,家里备着马桶。 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去公厕清理马桶。 这时候的公共设施还没有进行改造,都是掏粪工专门清理公厕。 也就是说,就算专门建了卫生间,也只是摆设。 除非专门建个化粪池,请人定时清理。 先不说有没有钱吧,真要敢这么干,那就是妥妥的资本家,先得被抓进去不可! 想要住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那得是八十年代新建的楼房才有。 这会儿张建东也没想着太过于引人注目,且先凑活着住吧,以后有机会换个房子不就得了。 比较简单的装修,就容易的多了,也用不着啥手艺。 张建东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涂海。 这老小子从小四九城里长大,身边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再不济就是有一技之长的人。 找他准没问题。 再说了,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也是时候串串门了。 但是不知道为啥,一提起那涂海,张建东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究竟是忘了啥呢? 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到,张建东索性不去想了,他不记得,那涂海一定记得。 要是那涂海也不记得,那就没这回事! 半小时后,张建东来到那涂海所住大院门前。 毕竟是求人办事,他还特意带了几根虎骨。 看上次那涂海的样子,这东西还是挺受欢迎的,正好他留这么多也没啥用,用几根泡了酒,剩下的就是卖和送人了。 门是虚掩着的,从外面就能看见那涂海坐在躺椅上摇头晃脑,嘴里哼哼着不知道哪折子戏。 张建东一把推开门,打趣道:“那爷,你真是好兴致啊,大白天的就躺在家里?” 那涂海一听是他,头都不回,嘴里带着戏腔的音调说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行了,快别唱了,找你有事!” 那涂海“啧”了一声,说道:“我说你这个稀客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原来是有事相求啊。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谁家求人这么进来的,不知道敲门么你?” 嘿这老小子,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 毕竟有求于人,张建东也不计较,笑着说道:“那爷,算我不对,我也不白让你办事。 呐,这些虎骨算我给您的出手费!” 咚的一声,张建东把一个布袋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这布袋子可不小,里面满满当当全是虎骨,没有一点水分,张建东这次也算是出了大价钱了。 说实话,一些简单的装修还不至于花这些。 张建东之所以如此破费,还是冲着那涂海这个人来的。 那涂海出身显贵,而且不同于别的遗老遗少,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样的人,身边的圈子蕴含的能量是十分巨大的。 可能现在还看不太出来,但早晚用得到。 反正是自己用不到的东西,不如拿来换点香火情。 本以为这样的价格已经很够意思了,没想到那涂海依旧瘫坐在躺椅上,看也不看一眼。 张建东瞬间有点不乐意了。 捏麻麻的,这是给你脸了?好话说了就是听不进去还是怎么? 重生一回张建东还没跟谁这么低微过,本来愿意道歉就已经是给那涂海面子了,没想到这老头蹬鼻子上脸,还给装上了! 真以为缺了这个臭鸡蛋,就做不成糟子糕了? 张建东害真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四九城,找不到个修房子的? 一把拽起布袋子,张建东冷声道:“既然那爷没兴趣,那我就找别人了,算我打扰了,告辞!” 说完张建东转身就走,刚抬起脚,后面传来那涂海一声冷喝。 “你不能走!”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故事 张建东笑了,转过身来,说道:“真是有意思,我还真没见到过能拦住我的人。 难不成这回找了个高手想要跟我过过招,行啊,有什么指教,我都接着!” 听到这话,那涂海嘴角好一番抽搐。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他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张建东却总想着跟他动手,不像话啊这! 那涂海立刻站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建东,说道:“你小子还牛上了? 就你能打,有本事打死我!” 啊这……这个本事,张建东还是没有的。 只是,这话不都是小流氓滚刀肉才说的么,那涂海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说这话的人啊。 而且此时那涂海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张建东竟然从中看到了两分愤怒、三分委屈、五分破罐子破摔的复杂情感。 用两个字概括,就是怨恨! 从一个六十好几的老男人身上,看到这种情绪,张建东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那爷,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式的,我有点瘆得慌……” 闻言那涂海情绪愈发激动,恨恨地说道:“张建东,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答应我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张建东两眼懵逼:“我……我究竟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 “从很久很久以前,你就答应要给我作假,到现在怎么也有两个多月了吧?” 那涂海说得咬牙切齿,腮帮子鼓得老大,“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已有快十天了吧,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现在东西呢?我的假货呢?” 那涂海的话如同一把大棒,直直敲在张建东的脑门上。 他终于记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就是造假! 那天把那涂海揍了一顿,回家之后第二天晚上,阎解放就送来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一件青花小碗。 正是那涂海送来的。 当时正好忙着给秦淮茹挖坑,又得开解情场失意的何雨柱,张建东就给忘了。 结果这段时间过得有点快,也没啥用到系统的机会。 那只青花小碗张建东也就扔在系统空间里没管。 要不是这回那涂海提起,他这就忘了有这回事。 眼看着那涂海怒气冲冲,连平时的口癖也改了,“仿”直接叫成了“假”,张建东便知道,这老小子是真生气了。 也是,想想人家已经下了好几回话了。 他每次都是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回过头就给忘了。 也不知道是为啥,别的事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偏偏这件事,上一秒答应了,下一秒就给忘了。 不过这时候显然不适合破解这个难题,当务之急是怎么平息老头的怒气。 看那涂海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张建东真怕他一个想不开抽过去! “嗨呀,那爷,你急什么啊,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那涂海瞥了一眼,扭过头去说道:“本来我是放心的,可你这都多少回了? 就看你刚才那样子,我估计你还没动手吧?” 张建东笑容一梗,直搓牙花子。 这老小子……看人真准! 这句话说出来,估计老头非得气出个毛病不可。 张建东没敢直说,笑着说道:“欸,这次您就看走眼了,我早做好了,这回就是故意逗逗您。 您看,上当了不是?” “哦,是吗?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拿出来吧,老头子我也好好见识见识你张建东的手艺。” 老头面带冷笑,一副吃准张建东的样子。 张建东笑了笑,手伸进口袋,将系统空间里的青花小碗拿了出来,放在柜子上。 “那爷,您看看?” 那涂海面色一凝,拿在手中仔细查看。 眼看那涂海面色无比认真,张建东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就在刚才,他拿到东西的一瞬间,系统便给出了报价。 “滴滴,发现可兑换物资,价值三千信用点,是否兑换?” “是!” 一个念头闪过,信用点余额便变成了六千。 就这造假手段,看去吧,谁看谁迷糊! 这时候那涂海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可是不管他怎么看,无论是纹样、釉色,还是光泽、底款,这件东西都是真品无疑。 要换别的时候,那涂海还可能怀疑是自己没看仔细。 可就张建东刚才的表现,整个一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再说了,这么精致逼真的仿品,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那涂海便确定了一件事。 这就是张建东碍于面子,拿了真的在他这装蒜呢。 本来他知道,这么短时间就要人拿货,不现实。 他气的也只是张建东答应的事没办,就又来找他办事,还对答应的事只字不提。 到了这一步,那涂海也想着装不知道,糊弄过去了事。 结果好巧不巧,张建东正好问道:“怎么样,我的手艺你还满意吧?” 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鬼,天理难容装逼人。 那涂海突然释怀的笑了,摇头说道:“这东西哪都好,可就只有一点,我不太满意。” 听到这句话,张建东有那么一秒时间,有那么点慌。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还能让一个那涂海挑出毛病来? 他立刻问道:“哪里不对?” “哪里都对。” “嗯?” “可就是哪里都对,纹样釉色光泽底款都跟真品一模一样,就连我这个主人也分辨不清楚。” “那不就得了,这正说明我水平高啊。” “高,太高了,可我觉得这就是真的。”那涂海突然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觉得你就是拿真的来骗我。” “那爷,咱们相处这么多年了,你看我像这样的人么?” “这件事上,像,很像!”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没想到连你也会误解我……” 那涂海不耐烦的打断:“不用多说了,我记得当初咱们是约定好的,要你留一个破绽,证明它是仿品。 现在,你是不是让我看看你的后手在哪儿?” 张建东笑了,他在系统“进食”的时候特意漏了一部分,正好是青花小碗的底部。 为此,他足足少赚了一千信用点! 如果这么大的损失,还不能满足那涂海的要求,还能叫万能的系统吗? “那爷,你应该听过什么叫‘旧底接新瓶’吧?” 那涂海不假思索地答道:“这我自然知道,就是用老瓷器的底接上做旧的身子,碰上只知道看底款的二把刀,无往不利。 不过这招对付我还差了点,之前我仔细看了,这件东西根本没有拼接的痕迹。 底子身子浑然天成,特别是这底。 我把玩了几十年,最了解不过,这分明就是那件真品的底!” 那涂海说得斩钉截铁,实际上心里也是一突,连忙抄起小碗仔细查看。 而张建东也不由得心生佩服。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底确确实实是真品的底。 不,应该说这个东西就是真品,只不过被系统榨干了一般而已。 那涂海能一眼看出底的相同之处,固然有时常把玩的原因,也证明了他在鉴定古玩方面,确实有东西。 此时那涂海心已经凉了半截。 之前他和张建东赌气,看得不是很认真。 再加上自己也是了解制假的,不到十天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别的不说,瓷器这东西你得烧吧? 他这种定制的不说有没有现成的,就算是有想找来也得花时间吧? 且当张建东刚好有一件老底子,又刚好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身子,拼接起来,修补粘合处也没有这么快吧? 一桩桩一件件,这些原因就卡死了,张建东绝对做不出来! 可当他仔细看过,却发现这件东西确实有问题。 底子是真的,身子却有点拿捏不透。 这种情况在古玩鉴定中经常遇到,行话讲全真才真,一假则假。 讲的就是鉴定过程中,有一处地方看不准吗,有疑点,便当做假的看。 只有所有地方都有把握,合乎情理,才能算是真的。 这件东西就是这样,挑不出来毛病,底子和身子分开看,都是绝对的真品。 可两者合到一起,成为一件东西的时候,瞬间就能看出差别了。 底子上那种时间流逝产生的韵味,是身子没有的。 这就导致在两者结合处,有极其细微的差别。 这种差别并不是物理存在的,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意”。 那涂海这时才相信,张建东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可是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能做出来这么真的仿品?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涂海声音沙哑,不等张建东回答,便连连摆手说道:“不不,我不该这么问……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件底是从真品上面卸下来的吧?” “这……算是吧。” 张建东也是极为苦恼,还能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这件东西就是原来那件吧? 那涂海恍然般点点头,心中最后一个疑团也解开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建东的制假手段如此高超。 一个敢用真品当作原材料,只为制作仿品的人,有多么精湛的手艺也不足为奇了。 让他依旧想不通的是,这一切如何才能在不到十天的时间完成,而且如此天衣无缝? 只是要想知道这个问题,就得接触到人家不传之秘了。 那涂海明白,这种吃饭的手艺,张建东是无论如何不能透露的。 所以,他也没多问,只是感慨道:“这份制假的手艺,足以称一句大宗师了。 之前是我孟浪了,给您赔罪了。” 说着那涂海起身,站直了身体,冲着张建东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且都是那涂海自己在心中脑补。 在张建东看来,这老头就是拿着个小碗左看右看,然后面色一变,问了个问题,突然就站起来鞠躬。 等他反应过来,老头已经一鞠到底了。 张建东连忙冲上去,把老头扶起来。 说实话,这件事主要责任也在他。 过了这么久还一动没动,换谁都得生气。 人家老头只是旁敲侧击几句,没直接明说就算很给面子了。 老头倒是个倔的,硬是保持动作有个四五秒才起身。 张建东擦一把汗,又犯贱道:“那爷,这件东西您还满意吧?” 那涂海笑道:“满意,当然满意了,您这手艺我都着了道,别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说到这,张建东有些疑惑。 最开始接这活的时候,他就很好奇,为什么那涂海要用真的古玩换个假的。 当时那涂海没说,现在已经做好了,想必也能说一说了吧。 张建东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涂海先是一阵沉默,眼神中带着追忆之色。 很快他便清醒过来,叹了口气说道:“您都做到这种程度了,我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 都是些陈年往事,除了你估计也没人想听了。” 接下来那涂海坐回躺椅上,讲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这故事要从那涂海年轻的时候说起,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只知道遛鸟玩的纨绔子弟。 因为偶然原因喜欢上了古玩,受人引荐拜了一位老玩家为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云变动,那涂海也变得落魄。 甚至有时食不果腹,跟乞丐抢饭吃。 那位玩家于心不忍,真正将他收入门下,传授真东西,他才知道,之前人家不过是碍于他的家世,逗他玩而已。 流浪好些年吃了不少苦,能得一碗饱饭吃,已经是救命之恩了。 何况那人还传授他吃饭的本事。 那涂海心怀感恩之心,刻苦学习,只想着有朝一日报答恩师。 结果到最后学成之时,却被恩师独子,他的师兄赶了出来。 直到恩师卧病在床魂归天外,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而这只青花小碗,就是恩师留给他的最后一件遗物。 听到这,张建东又有了新的疑惑:“既然这件东西如此珍贵,你为什么宁肯毁了真的,也要换个假的呢?” 那涂海听了面露悲怆之色,叹气道:“我这样做是因为我那师兄想要这件东西。 按理说我的命都是他家救的,一只破碗又算得了什么? 可我就是不忿,他明明可以直接问我要,却非要赶我出师门,害我连恩师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他现在是大人物,我斗不过他,所以我要弄个假的,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让他身败名裂!”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收拾房子 告别那涂海时已经是中午了。 前尘往事张建东没有插嘴的资格,他也没想着去改变些什么。 因为他和那涂海的关系很简单,就只是相互利用。 他才不会傻到和一个陌生人推心置腹,相信那涂海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这件“往事”的可靠性就很值得推敲了。 张建东倒没有追究这个的意思,真也好假也罢,都不关他的事,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那涂海介绍了一位据说为王爷建过宅邸的高人。 一个小破平房,哪用得着这么高的人。 张建东本来想拒绝,不过那涂海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扔给他一张纸条,便赶人出门了。 都是重活一回的人了,张建东连王爷也不一定给面子,何况是为王爷见过房子的人呢。 反正都出来了,索性便走一趟。 顺着纸条上的信息,张建东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小胡同。 这里显得很是破旧,怎么看都不像是住着一位建筑大师。 不过高人么,有点怪癖也是很合常理的。 张建东没有在意,敲响了一处四合院的大门。 门没关,也没有什么看门的人,张建东跨过门槛,喊了好几声,才有一个沙哑的声音答应。 是个躺在木板床上的老人。 得知他的来意,对方直接信手一指,让他找里面最后一家,便重新闭上眼睛。 四九城里怪人多,也没啥稀奇的。 张建东走到最里面,是一间小房子,外面搭了许多衣服。 喊了几声,出来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张口就问道:“你是来找我爸爸修房子的么?” 听到这话,张建东便知道自己找对了。 拿出纸条,说道:“对,熟人介绍的。” 小孩拿着纸条便跑进屋里,不一会儿出来一个满脸胡茬,少说也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拿着一个大布袋,一张口,却是支支吾吾,是个哑巴。 小孩在后面说道:“我爸问现在去看房子么?” “啊,对,现在可以去么?” 中年男人点点头,对着张建东做了个“请”的手势。 靠着小孩作为枢纽,张建东得以和中年男人正常交流。 这人叫王阿贵,祖辈修房子,那涂海说的给王爷见过宅邸的是王阿贵的父亲。 王阿贵凭借着手艺,攒了钱娶了媳妇。 因为哑巴的原因,媳妇生下孩子卷了钱就走了,父子俩相依为命直到现在。 小孩倒是挺爱王阿贵,一路上领着他。 不住提醒来往车人,倒是比王阿贵还显得成熟。 因为地方离得比较远,张建东便请两人坐了公交。 管钱的是小孩,最开始小孩是不舍得的,张建东说请他们坐才愿意上车。 坐上车小孩东张西望,很是稀奇,才有了几分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 到了四合院,王阿贵掏出工具,先是测量了房间内外尺寸。 又上了房顶,检查了一下瓦片的破损情况。 这一有动作,四合院里众人就都知道了他要收拾房子,纷纷过来围观。 其中便有阎埠贵。 阎埠贵也是算计惯了,什么事一搭眼先要问问自个儿值不值。 见王阿贵是个哑巴,还带个孩子,悄悄跟张建东说道:“建东,这人你是从哪儿找的? 衣裳破破烂烂,还是个哑巴,还带着孩子,这哪是干活的样? 你不是被人骗了吧?” 这也就是阎埠贵了,本性如此,换个人谁会在人家面前说这个? 小孩在一边听见了,小跑过来紧张兮兮地说道:“今天我爸带我来是看房子的,干活的时候我不来。” 背后说人闲话被人听见,还是个小孩子。 饶是阎埠贵这样的厚脸皮也有点受不住,臊红了脸就走了。 张建东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笑着说道:“那不行,回头全靠你给你爸传话呢,你不来,他还怎么干活? 放心,我还不差你个小孩子的饭。” 小孩这才放下心。 这么一会儿功夫,王阿贵已经从房顶上下来了。 之后的流程便是询问张建东的意见,看看怎么修。 这个步骤换做旁人很容易,可王阿贵父子就有点难了。 虽然有儿子传话,但是效率终究不如正常人。 张建东倒是没有任何不耐烦,只是这对父子似乎很怕因为这个丢了工作,急得满头大汗。 费了不少功夫,张建东总算是把自己的意思传达清楚。 而王阿贵则是从布袋子里找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就画出一幅简单的示意图。 要么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王阿贵这幅图,没用任何尺子,仅靠一只手一只铅笔,就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是,人家好歹是名门之后,父亲是给王爷修房子的。 就张建东这点小房子,估计人家都没放在眼里。 工程很简单,铺上地砖,隔出一个小卧室,墙壁、天花板刷大白,修修窗子和屋顶,再打一套家具就行了。 这点事王阿贵一人就包圆了。 图纸画得和自己设想的没啥区别,家具张建东也要的是这时候的普通样式。 一张床,一只柜子,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大件基本就这些了。 其余的小件则是自己再买。 张建东点头同意,询问大概要多少钱。 哪知道小孩听见他问钱,连忙摇摇头,说道:“你是那爷爷介绍来的,不用再付钱。” 张建东一听就明白了,估计那涂海会付钱给他们。 还行,看来今天那堆虎骨还是有作用的。 那涂海那人,看着讲究个仗义,可张建东要是没有带那点虎骨,对方最多中间牵条线。 现在所有的事全被王阿贵一家搞定,倒省了张建东不少功夫。 张建东点点头,笑道:“行,那你们回去准备吧,不用带干粮,我这管饭。” 父子两个欢天喜地的走了,而围观的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其中心思想就是张建东刚才说错话了。 这会儿在外面找工人都是自个儿带饭,不用主家管。 工钱里面都是包含饭钱在内的。 而张建东主动提出要管饭,平白无故亏了好些钱呢。 阎埠贵有些可惜地说道:“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找我呢。之前我修屋顶找的人,干活又利索,还不用管饭。 以后这种事你还是得找熟人啊,人家看你脸生可劲儿坑你呢。” 这话要是别人说,也许还有点可信度。 但要是阎埠贵的话,就得多想想了。 这老小子无利不起早,介绍个人过来,自己先得吃一份。 再说就他那吝啬劲,又能找着什么好的? 张建东懒得和他啰嗦,随口说了句“这人不要工钱”,顿时噎得阎埠贵说不出话来。 他还能说什么? 人家都不要钱了,这样的人,他上哪儿也找不着啊。 说这话的功夫,王阿贵去而复返,拉着一板车的瓦片和大大小小的工具。 小孩抛过来,告诉张建东今天没多少时间了,先修窗户屋顶,明天再刷墙铺地砖。 这样的小房子两天时间就能完工。 之后打家具得等上几天,顺便晾晾房子。 到时候家具搬进去马上就能住人。 这种专业的事得听人家专业人士的,张建东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会闲得没事干指手画脚。 敲定这些,王阿贵便上房开始修屋顶。 四合院的房子大都年久失修。 住了人的每年都少不了修修补补,像这间一直没住人的就更不用说了。 屋顶的瓦片碎了一半,没碎的也都脆得跟纸一样,基本全都得换。 王阿贵站在房顶,从上面用绳子吊下来一只竹篮。 等儿子在下面装满了,他再提上去,旧的渣子又吊下来堆在一边。 王阿贵虽然是哑的,但干活是一把好手,一竹篮瓦片没一会儿功夫就全换上了。 小孩个子太小,干活累得直喘气。 张建东也不说替他,就在一边帮忙。 经过系统数次强化,张建东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次就能抱起来三十多片,两三下就能把竹篮装得满满的。 这一幕看得众邻居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小孩更是看直了眼睛。 有了张建东的加入,干活进度一下子快了不少。 再加上房子本身也不大,三四个小时的功夫,基本都完成了。 王阿贵带着工具下来,浑身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这时候众人的议论声已经全部消失了。 别的不说,王阿贵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干的活,自打上了屋顶就没怎么休息过。 就没见过这么实诚的。 寻常人家哪个不是干一会儿就歇歇? 人家是自个儿带饭也就算了,可这王阿贵明明是主家管饭,反倒恨不得一天把活干完,生怕多吃主家几顿饭。 这么一看,他可比别的人强多了啊! 有几家房子坏了的,看着王阿贵的眼神都有些跃跃欲试。 王阿贵完全不知道众人心里的小九九,他这会儿正从板车上拿工具,准备修窗户。 这会儿的窗户只是先修个大概,窗框和玻璃是和家具一起安装的。 父子俩刚准备动手,一大妈和秦京茹,一人拎着水壶,一人抱着碗过来喊着歇一歇。 王阿贵看着儿子满头大汗,倒很顺从地坐在板车上。 看他这样子,要不是担心儿子,还能接着干。 张建东也不得不佩服。 这种重复性体力劳动,依靠的不是力量,而是忍耐力。 可能每一个动作没有多累,但往往一天就要重复成千上万次。 就这,还是比较轻松的活,得有一技之长才能干。 像那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就是大街上扛包了。 一家老小的生计,全在肩膀上,想要家里过得松快点,就得玩儿了命的扛,一天下来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不过这时候能在四九城大街上讨生活,已经强过不少人了。 多少人忍饥挨饿的,还没地方挣钱呢。 上辈子这时候,张建东也是一样的凄苦。 也就是重生一回有了系统,这才过的好一点。 “喂,想什么呢?” 秦京茹拍了一下肩膀,端来一碗水。 这妮子就这点好,有什么事转过头就忘了,不记仇。 张建东接过,喝了一口道:“我在想,你就这么过来,贾张氏没意见?” 一听这话,秦京茹直气得牙痒痒。 怎么可能没意见呢? 本来她活都干得差不多了,听见人说张建东这边修房子,就想着过来帮忙。 结果贾张氏倒来劲儿了,没活找活非得让她守在贾家。 经过张建东的开导,秦京茹哪会惯她这臭毛病,二话不说就跑了。 秦京茹语气中带着些许炫耀和自豪。 张建东心中直呼,这妹子养成了! 面对贾张氏这种人,还就得秦家村小钢炮才行!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王阿贵便重新开始。 修窗户的活没多少,算是收尾,他很快就干好了。 接着又利索地把房间里破碎的地砖收拾干净,和外面的碎瓦片一起装上板车,今天的活就算是结束了。 拉着父子俩好好吃了一顿饭,再送他们出门,张建东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天的功夫,房子已经大变模样。 一水的青黑瓦片,在红彤彤的晚霞照映下,闪着熠熠光彩。 倒是个好天气。 忽视空洞洞的窗户的情况下,看着比其他房子要好多了。 毕竟除了张建东,也没谁会一口气全换了新的,大家都是哪里坏了修哪里,甚至都不请人,直接自己买了瓦片换上了事。 重生之后第一处正儿八经的房子,张建东看着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王阿贵的手艺和效率都没得说,仅仅用了三天时间,整个房子就全部收拾好了。 地上铺了整齐的地砖,墙上天花板一水刷白,看着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来参观的邻居们纷纷竖起大拇指。 阎埠贵更是偷偷的打听,王阿贵要多少工钱。 对他张建东还是守口如瓶,这老小子砍价有一套的,王阿贵父子俩多半弄不过他。 这糟心钱,不赚也罢! 易中海夫妇同样十分满意,热情地招呼着,让两位大师傅都留下,好好吃一顿再走。 这天正好是星期天,何雨柱早早地就买菜回来。 阎家两个小的和院里其他年轻小伙子,负责迎来送往,摆放桌椅。 其实也不过摆了五六桌,只邀请了亲近的几家。 这也是这个年代的惯例,要好的过来帮忙顺便吃饭,省了礼钱和别的人情,也算是为双方都减少了负担。 饭菜上的差不多了,同样是以易中海的一杯酒开始。 ------------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顿胖揍 有句老话叫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有句老话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当这两种情况同时发生,便是一个人最开心的时候。 此时的易中海便是这种状态。 身为四合院里地位最高的人,易中海的心气一直很高。 厂里是八级工,院里是一大爷,不论是精神状态还是经济生活,他都远远超过身边人。 就算是家财万贯的娄静斋,在这个时候,也是比不过易中海的。 活得堂堂正正理直气壮,这一点娄静斋求而不得。 易中海唯一的短板,便是没有孩子。 现代人很难体会到,以前老百姓对后代的看重。 孩子这东西,不仅仅是有盼头、以后养老之类的精神慰藉,就是在身强力壮正值巅峰的时候,有和没有完全是两种状态。 就算是皇帝,也得早早地娶妻生子,稳定军心。 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 易中海这样聪明的人,也早就察觉到众人对他的轻视。 这倒不是有意为之,而是此时众人的共识。 你没有儿子,现在我就算是比不过你,等你年老力衰之后,我的儿子总会比你强。 这种心态不仅周围人有,易中海自己也有。 所以原著中,易中海先是收了贾东旭为徒,贾东旭死后又将目标放在秦淮茹身上。 至于何雨柱,只是自愿被波及的傻子罢了。 这种做法倒不能说没有道理,这时风气便是如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是易中海明显是走了歪路。 现在多了张建东,各方面都碾压同龄人。 对于易中海来说,是老天给他的奖赏。 对其他人而言,看向易中海的目光都单纯了几分。 比不过,真的比不过。 活了大半辈子,这些人更懂得与人和善的道理。 之前张建东往家里一件件买东西时,他们还能骗自己一句:现在看着还行,以后怎么样还说不定呢。 可当张建东搞定工作,在四合院安家。 他们便彻底清醒,就这动作,可不像是忘恩负义的人啊。 老易家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 众人羡慕嫉妒的同时,也热情了几分,面对易中海的劝酒,那是能喝两杯绝不喝一杯,不能喝也要抿一口。 院里的年轻小伙子,或是自发,或是在父母的指点下,也来和张建东碰杯。 张建东这才知道,四合院远比电视剧中表现得大。 兴风作浪的也就那几家,更多的是没什么主见,容易被裹挟的普通人。 张建东自然是来者不拒。 让这些人心悦诚服,四合院里的禽兽们想要兴风作浪,也会没那么容易。 易中海和张建东高兴了,难受的是贾张氏和许大茂。 贾张氏不用说,贾家如今隐隐被众邻居排斥,全都归功于张建东。 现在她对张建东的怨恨,已经远远超过易中海。 因为张建东表现得越是优秀,衬托的贾东旭便越无能。 毕竟是女人,前几次撒泼打滚被收拾,贾张氏已经没有明目张胆找张建东麻烦的胆量。 更多的是把希望寄托在贾东旭身上。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寄托在后代身上,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扭头看到贾东旭盯着两个黑眼圈,旁若无人自己喝的醉醺醺,贾张氏便是一脸失望。 自从没了易中海管着,贾东旭眼看着越来越不像话。 当初还知道给家里赚钱,现在一发工资就不见人影。 在外面嚯嚯完了才回家来,反倒想问她要钱。 这样下去可不行。 贾张氏心想得找个人管管贾东旭,不然孩子就废了,他们这一大家子,可都指着贾东旭呢。 院里有点本事的人不多,易中海已经不用想。 刘海中是七级工,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人比不过易中海,找他贾张氏多少有些不甘心。 阎埠贵是老师,要是早些年还行,现在恐怕不行。 而且阎埠贵这人抠门又会算计,找他少不了花钱,回头再把贾东旭也带得小气吧啦,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来想去,贾张氏想到了许世清。 许家算是四合院里除了易家之外,过得最好的一家了。 许世清在建国之前门路就广,建国之后马上弄了个放映员的差事,现在更是传给了许大茂。 这人本事不用担心。 再者在贾张氏看来,现在的贾东旭已经有点病入膏肓的意思了。 不下点猛药,估计是救不回来。 许世清的为人贾张氏也多少知道点,人家干的狠事儿多了去了。管教一个孩子,简直是顺手的事。 贾张氏越想越觉得合适。 只不过这种事光他们一头热,也没用,得想个办法先搭上话再说。 与此同时许世清和许大茂也是无比烦闷。 许世清已经想着怎么和易中海缓和关系了。 能攒下这些家业,许世清绝不是个一根筋的人。 在他看来,不如人没有什么丢脸的。 人都有得势和失势的时候,现在正是易家得势,这时候选择迎难而上无疑是最蠢的选择。 要是跟贾家那样已经得罪死了,那也没办法。 可他们两家虽然有点小摩擦,还不到成仇的地步。 许大茂干的事虽然有那么点损,不过也没给张建东造成什么损失,要是能做点什么,补救一番就好了。 许世清心里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不经意间回头一看,许大茂倒是吃得香,顿时心里不乐意了。 要不是这小子总是惹是生非,他用得着发愁么。 哎,怎么自家儿子就没有人家那么好呢? 许世清瞥了一眼许大茂,只觉得越看越烦,仰头喝了一杯酒,抬腿就走。 有熟人拦着喝酒,他只推辞不胜酒量。 这一幕许大茂都看在眼里,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阴郁了。 这段时间一来,他就像是走了霉运,干啥啥不顺。 在背后说人闲话转头就被拆穿,因为这个好好的相亲也吹了。 好不容易放映员转了正,算是找补回来一点,本以为能放松放松心情,结果张建东也得了正式工,还分了房子。 半年多的努力,人家一伸手就有了? 许大茂抬头灌了一杯酒,只觉得胸口一阵滚烫,而张建东那边的欢声笑语,更是无比刺耳。 凭什么? 他就想不通了,凭什么? 大家都是先实习在转正,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过来的。 就你张建东特殊,一参加工作就是正式工? 不仅如此,还分了房! 厂里面多少人排队好几年都排不到,怎么就给了张建东? 许大茂心中又是不公又是嫉妒,可偏偏还不能说什么,就连他的老父亲都表示要“先暂避锋芒,日后再计较”。 被人骑到脸上,却还要“暂避锋芒”,许大茂只觉得活得太憋屈。 无奈之下,又是一杯苦酒下肚。 脸红耳热间,忽然听到何雨柱不着四六的炫耀自己。 又是当了食堂副主任,又是手底下管着多少人云云。 胸中一股热气翻涌,头脑一热,许大茂开口嘲讽道:“我说傻柱,你这没溜儿的话还是别拿出来丢人了。 还食堂副主任,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记得你不是早就被撸下来了么?” 没人出来搞事,张建东只觉得无聊,有些昏昏欲睡。 听到许大茂来了这么一句,瞬间来精神了。 此时酒席已经快结束,老人小孩妇女都吃饱喝足回屋休息了。 只有年轻小伙子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而这些人也大都聚集在张建东身边。 许大茂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何雨柱更是黑了脸。 “许大茂,今天是建东的大好日子,我不想揍你,你趁早给我滚蛋!” 许大茂这人也是个贱皮子,要是直接出手揍一顿,他也许还乖乖服软。 要是跟他打嘴炮,人家那还真没输过。 何雨柱这一句话,不仅没吓住许大茂,反而让其更加嚣张。 “怎么着啊,我哪句话说得不对? 你这事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就前两天,郭主任亲自去厨房撸了你的帽子,你早就不是什么副主任了。 这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你现在就是个做饭的,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领导,管着十几号人? 你也就能管俩徒弟吧。” 不得不说许大茂这嘴确实够毒,几句话便撩拨得何雨柱面红耳赤,喘起了粗气。 跟何雨柱也相处有段时间了,张建东对他的为人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 这人没啥大毛病,就是脾气急了点,好面子。 看他这样子,许大茂这话还真没瞎说。 何雨柱现在确实不是食堂副主任了。 这事他也奇怪,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原因。 原本和他称兄道弟的郭尚林突然就翻了脸,直接当着厨房那么多人的面撤了他的职。 不仅如此,还转头就把副主任给了他的老对头程师傅。 这几天何雨柱日子可是不太好过。 只是这件事也只限于他们厨房内部,何雨柱也是多喝了几杯酒,想着反正院里人也不知道,便拿出来吹牛逼。 没想到许大茂不知道从哪儿知道这件事,还给当众说了出来。 何雨柱只觉得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意味。 眼见何雨柱没有反驳,许大茂倒来劲儿了,用一腔公鸭嗓继续嘲讽:“怎么着,说不出话来了吧? 我许大茂虽然没本事,花了半年才把放映员转正,可我从来不会吹牛逼。 咱俩从小长到大,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 你说你,明明不是副主任了,还拿这个说事,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招摇撞骗呢!” 许大茂那小人得志猖狂无比的样子,是个人看了都得给上两巴掌。 这人真是贱呐! 何雨柱在这吹得正高兴呢,他突然出来掀人老底。 岂不知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的道理? 更别说两人今天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完完全全是他嘴贱! 眼角看到何雨柱的拳头已经握得咯吱响,张建东便明白,许大茂今天一顿揍是少不了了。 很显然,此时的许大茂已经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 此时的他只想着将心中的话全部说出来,完全没有想过这些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也许是何雨柱之前说的第一句话,给了他信心。 也许是他料定了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又说的大实话,何雨柱没理由打他。 所以,许大茂火力全开,一个脏字儿没提,愣是气得何雨柱直哆嗦。 原本身边的几个人小伙子还担心两人起冲突,好心拦着。 可听着听着,众人便默默让出一条路。 张建东贴心无比地将拦路的板凳挪开,几乎同一瞬间,何雨柱贴着地“飞”了过去,对准许大茂的脸就是一拳。 何雨柱是什么人? 四合院战神! 虽然现在他肯定不是张建东的对手,但从小跟着父亲何大清学厨子,何雨柱那是一天没挨过饿。 身子骨养得壮实,寻常两三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许大茂就差远了,个子倒是挺高,整个人却瘦得跟个竹竿似的。 他跟何雨柱打架,从来就没赢过。 许大茂自己也明白这点,所以平时他撩拨何雨柱的时候,都是选在所有人都在,易中海在场。 有易中海镇场子,他的安全才能得以保障。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心里飘了。 周围没一个老辈子看着,他就敢肆无忌惮地开火。 开火也就算了,占了便宜还不赶紧跑,就这么站在原地,持续输出。 他不挨揍谁挨揍!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许大茂便被打倒在地。 何雨柱也是气极了,顺势就骑在许大茂身上,当头就是一通老拳。 许大茂被完全压制,别说还手了,就连阻挡的机会都没有,人直接被打懵了。 这幅场面,围观众人心中都暗叫一声痛快! 不为别的,这小子实在是太气人了,不揍心里不舒服。 不过看着何雨柱招招要害,张建东好心提醒道:“柱子哥,许大茂脸上没几两肉,你小心别打出好歹了。” 脸上不能打,那就打别的地方呗。 何雨柱瞬间领悟,起身几步跑到灶台,抄起一根擀面杖。 此时许大茂也终于清醒了,想趁着这个机会逃跑,却被何雨柱几步追上来,一脚踹趴下。 许大茂趴在地上,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上一沉,被何雨柱压在背上,动弹不得。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这么羞耻的姿势。 许大茂瞬间怒了,叫嚣道:“傻柱,我警告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找茬 许大茂这个人,真是有些奇怪。 说他蠢吧,他和何雨柱斗了这么多年,也没吃啥大亏,反而经常能给何雨柱挖个大坑。 可说他聪明吧,这会儿都已经被摁在地上了,嘴里倒反而威胁上了。 这是真不拿何雨柱当人看啊。 何雨柱这人吃软不吃硬,许大茂不会不知道。 但此刻他就是不愿意说句软话,选择了言语威胁。 何雨柱自然不会吃他这一套。 稳稳地压实了,确认许大茂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 何雨柱撩开许大茂的裤子,为了不误伤吃瓜群众,他还贴心了留了一条裤衩子。 “红的,你小子品味不错啊。” 何雨柱一句话,吃瓜群众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大茂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奋力挣扎,嘴里依旧威胁道:“傻柱,你要干什么? 我警告你,赶紧放了我!否则,我告一大爷去!” 已经这会儿了,何雨柱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稳稳坐在许大茂背上,何雨柱笑着说道:“孙子,今天爷爷我教你个乖,以后见着我绕道走!” “我呸!就凭你? 傻柱,我不妨告诉你吧,你被撤职了,我可是转正了,现在我的工资比你高!” 眼见许大茂不见棺材不落泪,何雨柱也不多废话,拎起擀面杖对准许大茂饱满有弹性的屁股蛋,卯足了劲儿就是一下。 以何雨柱的臂力,平时砍猪棒骨也只需要一下。 这会儿抡圆了膀子,一擀面杖下去,许大茂声音瞬间高了八个度。 “啊!傻柱,你……你敢打我!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何雨柱充耳不闻,抡起来又是一下。 这回他没再等,擀面杖刚落下便再次扬起,疼的许大茂不住惨叫。 “唉哟!傻柱,你竟然下手这么重,赶紧放了我!” “傻柱,你死定了,我要去派出所告你!” “啊!傻柱,我……我认输了,你牛逼,你牛逼行了吧!快放了我!” “傻柱,何雨柱,柱哥,您就放了我吧,以后我绕道走还不行么?” 许大茂从心从的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这会儿人多,只叫了声哥。 也不知道没人,他都敢叫啥。 何雨柱停下手上动作,说道:“孙子,你说我没招你没惹你的,你非要来犯这个贱。 我揍你这一顿不过分吧?” 许大茂连忙回答道:“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我这也是多喝了几口酒,有点上头,都是无心之失,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 好家伙,许大茂这不要脸的一面让众人目瞪口呆。 就连从小斗到大的何雨柱也是第一次见,想好的挖苦一句也说不出口。 人家对自己都这么狠,相比之下他那点垃圾话,简直拿不出手。 对此许大茂也很委屈,他也想表现的硬气一点。 可何雨柱这小子下手真是没轻没重。 就这么一会功夫,两瓣屁股已经没有知觉了。 再加上现在围观的没一个是自己人,硬气只能是白挨打。 倒不如先服个软,先迈过这道坎,之后再慢慢算账。 许大茂心中做了某个决定,面上却满是讨好的谄笑。 “傻……何雨柱,今天这事你打也打了,我也道歉了,差不多了吧?” 何雨柱看了一眼许大茂的屁股,即使有层红布遮盖,也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不少,心里也有点打鼓。 当下也顺坡下驴,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许大茂艰难地站起身,这时候才感觉到疼。 形势比人强,许大茂知道今天是讨不了好了,也没多说什么,一瘸一拐地走回去。 经过这么一件事,院里年轻人明显热情了几分。 毕竟一起欺负过许大茂,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战友”了。 又是闲聊了一阵子,众人先后散去,只剩下张建东和何雨柱。 要说这小子吃那么多亏也是活该。 刚给许大茂整了个大的,转过头就笑得开心,啥事也不往心里搁。 就这性子和脾气,日后被打了闷棍也不知道谁下的手。 不过现在何雨柱也是自己人了,张建东自然不能看着他吃亏,提醒道:“柱子哥,你可得小心点。” 何雨柱问道:“小心?你说许大茂那小子? 放心吧,许大茂就是那么个人,喜欢说大话,就他那点本事,要是敢找我麻烦,我非给他点颜色瞧瞧!” 得,话说得这份上了,张建东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何雨柱虽然有些改变,不过骨子里还是那个傻柱。 不吃上几次刻骨铭心的亏,他是不会醒悟的。 朋友相处,最忌交浅言深。 张建东明白,现在就算是他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处。 反正许大茂就在眼皮子底下,到时候真出事了,再出手托个底才是正确的选择。 房子这件大事就这么解决了。 前期该收拾的都收拾妥当了,之后的收尾和家具就得等一段时间了。 在这之前,张建东还是得跟易中海老两口住在一块。 张建东倒也不着急,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他还等得起。 而秦京茹就不一样了,对这房子比张建东还要上心。 一有时间就跑进去东看看西看看,也不知道一个空壳子有什么好看的。 面对张建东的吐槽,秦京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一天好几趟地跑着。 弄得贾张氏的眼神,都有些幽怨。 张建东真是觉得冤啊,腿长在人家身上,他也管不住啊。 不过看这贾张氏的样子,对秦京茹的成见已经很深了,看来秦京茹受苦的日子也快结束了。 许大茂挨揍一事,没有任何后续。 许家就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连向易中海告状都没有。 这可让何雨柱高兴坏了,之前他都准备好了五块钱,等着许大茂找麻烦的时候赔人家。 没办法,这次的事确实是他做得过了。 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了重手,想赖也赖不掉。 许家没有计较,倒是省了这点钱了。 何雨柱一副摸清了许大茂底细的样子,炫耀道:“这小子就是贱皮子,欠打! 之前我都忍着没动真格的,你看这次他就乖多了。” 何雨柱喜出望外,张建东可没有这么乐观。 许大茂可不是吃亏了只知道自认倒霉的主,他不报复回来,那还叫许大茂? 只不过现在的张建东即使心中想要帮何雨柱看着点,也有心无力了。 因为短暂的三天假期已经结束了,他得去上班了。 说实话,能在第一天上班就请假,还一请就是三天之久,那全都是赵主任给他开后门。 这也就是极限了,再拖下去,估计赵主任也罩不太住。 第一次正式上班,张建东难得地换上了衬衫。 这是秦京茹买给他的。 也不知道这妮子从哪儿学的,穿上之后还真像那么回事。 人造棉质地坚韧,领子挺阔,十分显精神。 虽然穿着没有普通衣服舒服,张建东还是很识趣地换上。 依旧是熟悉的采购科,依旧是熟悉的那几个人。 一进门,郑建钢便热情的打招呼,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夸张,却也都是笑面相对。 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环顾四周,张建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事可做。 再看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看小说的看小说,练字的练字,织毛衣的织毛衣。 干啥的都有,就是没有干活的。 最终还是郑建钢为他解答了这个疑惑。 这是这个时代很普遍的一种情况,吃空饷。 整个采购科真正有能力、能办事的人,都在外面跑业务,留守在办公室的都是些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太硬的人。 比如郑建钢,就是走了赵主任的门路进来。 只不过他的关系仅限于此,平时免不了看人眼色。 又比如孙南芳,她是属于烈士家属,在采购科算是养老。 没有什么晋升的机会,却也不会有清除的风险。 其余人,大都是这样。 乍一听这样的工作,好像很给力。 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种工作养老自然很不错,可对于想着往上爬、有一番作为的人来说,就很难受了。 整天待在办公室里打杂,没有接触任务的机会。 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立功表现自己的机会,只能拿最低限度的工资,别的什么福利全都没有。 所以郑建钢才会想尽办法,想要抱大腿。 郑建钢细细地讲完缘由,又谄笑着说道:“不过以哥哥你的能力,赵主任一定有重任交给你。 日后哥哥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弟弟我啊。” 这番话郑建钢说得无比自然诚恳,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完全没有在意,张建东还比他小好几岁。 “那就借你吉言了。” 听到张建东的话,郑建钢表现得无比高兴,仿佛坚信以后一定能靠着张建东发财一样。 张建东也不由得感慨,就凭这小子这种不要脸的劲头,混得就不会太差。 不管什么时候,有眼力劲儿、懂得溜须拍马的都是人才。 跟郑建钢侃了一上午的大山,愣是没有一件事要忙活的。 张建东倒也不急,李怀德总不至于让他白拿工资,要忙的还在后头呢。 中午张建东也见识了一番轧钢厂的食堂。 数个窗口,后面一溜儿的大桶,里面装的各种菜。 工人们要的最多的还是土豆丝、炒白菜之类的素菜,里面偶尔还能见着几片肉。 这还都是张建东那几次物资的功劳。 换之前,最多有点油渣,有肉味儿但见不着肉。 跟郑建钢乖乖的排队,张建东倒是看见了熟人,何雨柱和许大茂。 此时何雨柱正好在窗口打饭,而许大茂也正好是下一位。 这时候的许大茂完全看不见之前求饶时的谄媚,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拿出一堆票据拍在窗口。 “一份红烧肉,一份炒土豆丝,再来俩馒头。 傻柱,动作快点,我这一上午都在给领导放电影,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语气外人听了还以为这两人有多熟悉呢。 何雨柱自然不会惯着他,拿过饭盒啪啪扣了两勺子。 那动作干脆利落,任谁也挑不出来毛病,偏偏连饭盒一半都没装满。 许大茂不乐意了。 “傻柱,你这是喂鸡呢?当着我面抖勺,你也太嚣张了吧!” 何雨柱头也不抬,说道:“就这么多,你爱吃不吃!孙子,爷爷我打饭打了好几年了,还没人说我抖勺呢。” 说着,何雨柱接过后面人的饭盒,满满打了一大勺。 待那人欢天喜地离开,何雨柱抬头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一连串动作,可比垃圾话狠多了。 许大茂气得指着何雨柱的手都有些颤抖。 “你一个打饭的牛啥啊,还以为你是什么副主任呢,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打回来,不然我去食堂办公室投诉你!” 何雨柱一梗脖子,说道:“你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爷爷要是怕了你,何字倒着写!” “行,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许大茂被噎得说不出话,指指点点好一阵子,准备拿着饭盒离开时,被人叫住。 “许大茂,你这是干啥,何师傅就是跟你开个玩笑,饭盒给我,我给你补上。” 说话的人正是刘岚。 她一上来便抢过许大茂的饭盒,娴熟地添了一勺土豆丝,重新递了过去。 一连串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许大茂完全没反应过来。 刘岚干完这一切,不客气地说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许大茂呆呆地拿起饭盒,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冲着何雨柱喊道: “傻柱,这回我就饶了你,有空你多学学人家刘岚。” 闻言何雨柱抄起饭勺就要冲出来,许大茂吓得扭头就跑,惹得围观众人一阵哄笑。 回过头何雨柱便是一阵埋怨。 “刘岚,我跟那孙子的事,你来掺和个什么?” 刘岚一边打菜,一边说道:“你快消停消停吧,还嫌这段时间不够烦嘛。 这事让郭主任知道,你又得受罚。” “他敢!我何雨柱又不是吓大的,真把我惹急了,我请个一月假,看他们让谁做饭!” 刘岚头也不回,哄小孩一样的说道:“对对对,谁能有你厉害,跟许大茂那种人有啥好较劲的? 行了,快来吧,我那边还忙着呢。” 何雨柱嘴上骂骂咧咧,手底下却乖乖接过饭勺,这一幕看得张建东好笑不已。 “一份红烧肉,一份炒土豆丝,再来俩馒头。” 何雨柱一听这熟悉的点菜,一扔饭勺便开始撸袖子。 “怎么着,故意找茬是吧?今天我非得跟你练练不可……哎,建东?” ------------ 第一百八十七章 贾张氏大战秦京茹? 正是饭点儿,排队的工人可不会客气地等着他们叙旧。 两人先打了饭,挑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 等到大部分工人都吃完了饭,何雨柱这才有闲时间。 前一天吃席的时候,何雨柱还表现得得没心没肺,对副主任被撤一事毫不在乎。 但从此时何雨柱略带愁绪的表情,和刚才发生的一幕,便不难看出,这件事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找了个理由让郑建钢先回去,张建东开口问道:“柱子哥,刚才是怎么回事?” 此时既没生人也没熟人,何雨柱也放开了许多,讲述了这几天的遭遇。 和许大茂说的一样,几天前他的副主任就被迫下马了。 来得十分突然,事先几乎没有任何征兆。 换做以前何雨柱的性子,不当就不当,只要做好他的厨子,厂里还能开除他不成? 但偏偏让他当了几天副主任。 刚享受了一把权力的美妙,转过头就跌落谷底,谁也接受不了。 何雨柱大发牢骚,就差没喝上几杯了。 张建东除了当好树洞。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告别何雨柱,回到采购科,又是无事可做的一下午。 此时张建东已经开始怀念山里的生活了。 对别人来说,这样的工作简直是梦寐以求,可对张建东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老员工们经验丰富,几乎人人都有事做。 等到距离下班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更是装也不装。 三三两两的闲聊,就等着下班,看得张建东目瞪口呆。 一天“繁重”的工作结束,张建东和易中海会合,一起回去。 路上易中海问起工作如何。 让张建东没想到的是,易中海竟然对张建东所说的没有一丝意外。 易中海这样答复:“一开始都是这样的,不给你派活,是留足你熟悉工作流程和环境的时间。 不然,你啥都不知道怎么干活呢? 也不用担心,过几天就好了,只要你认认真真工作,领导都会看见的。” 张建东表示无话可说。 就采购科而言,和易中海想的怕是有点不一样啊。 张建东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本来和李怀德的矛盾他就不想让家人知道。 现在易中海替他想出完美理由,倒是省了不少事。 回到巷口,迎面撞上熟人贾东旭。 说起来贾家有阵子没闹什么幺蛾子了,包括贾东旭。 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见过他之外,这小子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不见人影。 路上和易中海说话,所以回来得比较慢。 贾东旭看样子回来有一阵子了,正往外走,身边还跟着几个人。 光看穿着打扮,这几个人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一看见他和易中海,贾东旭目光有些闪躲,最终还是和易中海打了声招呼。 “一大爷……” 易中海没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互动,张建东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易中海对贾东旭,已经完全当作陌生人处理了。 贾东旭的样子,换做之前的易中海,绝对已经开始长篇大论的说教了。 但现在,如果不是贾东旭主动打招呼,易中海估计会当作没看见。 贾东旭松了口气,脚步无形中加快了几分。 就在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易中海突然叫住贾东旭。 “贾东旭,你媳妇眼看着就要生了,你不在家照顾着,又要去干啥?” “我……我有点事。家里有我妈和淮茹她妹妹在呢,不碍事……” 虽然已经和易中海断绝了关系,但贾东旭明显还是有些怕的。 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双眼四处乱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易中海皱起眉头,之前秦淮茹来问他借钱,说贾东旭将工资挥霍一空,他便上了心。 这几天上班的时候,也有意观察贾东旭。 结果一看便发现不对。 这小子也不知道晚上都去干啥了,上班的时候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最简单的工件,他都做坏不少。 他一个人尥蹶子,害得全组人都跟着受累。 为所有人的利益着想,也为给贾东旭一点警示。 易中海上报车间主任,把贾东旭调到别的小组里。 贾东旭之所以能在厂里混得开,全是因为和易中海的关系。 之前易中海也没有赶尽杀绝,断绝关系也只在四合院里公之于众,在厂里没说过。 这回赶他走人,本想着这小子吃点苦头,好知道改正。 看现在这样子,半点用处都没有。 易中海纠结的表情,张建东都看在眼里。 虽然口口声声说和贾家断清楚,可易中海终究是院里的一大爷,贾东旭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又有过师徒的情分,那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 这会儿易中海八成又想着,怎么拉贾东旭一把。 在张建东看来,对别人有这样的想法倒也没什么。 但对贾家和贾东旭,起这样的心思,只能说老头的改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易中海想了许久,说道:“自己的事你不要老是推给别人,贾东旭,你之前没给家里钱,逼得你妈问大院借钱。 怎么,现在你还不吸取教训,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什么?” 听到这话,贾东旭的第一反应不是反驳,而是去看身边几人的脸色。 这几个人他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有了一些了解。 都是狠人呐,一言不合就敢打架。 有一回他亲眼看见,这几个人仅仅因为一点口角,就和好几个人打了起来。 最关键的是,以少打多,还赢了。 就易中海说的话,人家听了不动气才怪! 当贾东旭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预想之中的景象并没有发生。 几位大哥好像在闲聊,没往这边看,好像没有听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一大爷,我是真的有事,先不跟你聊了啊。” 贾东旭应付了句,便叫上几人匆忙离去。 易中海看着几人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眼看老头一脸落寞的样子,张建东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连忙安慰道:“大爷,人各有志,管不住的就让他去吧。 贾东旭怎么样是他们自己的事,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易中海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笑道:“你以为我想管他啊,我是怕他在外面鬼混,坏了咱们四合院的名声。 咱们院里年轻小伙子可不少,要是被他带坏了风气,那还了得?” 说到这,易中海突然反应过来,张建东不也是其中之一么。 十七八岁的年纪,又有那么亿点点成绩,正是得意猖狂的时候,万一走偏了,那可就完了。 易中海连忙语重心长地说道:“建东,我知道你本事大,心气儿也高。 但是你还年轻,对这世上的事都还不懂,你要记住,有的事绝对不能干,连碰也不能碰! 特别是你现在还没结婚,名声坏了可就全完了,别跟贾东旭学……” 仿佛是不想没教育好贾东旭的遗憾在张建东身上重演,易中海说了一大堆大道理。 总而言之,一定要做一个对国家有贡献的好青年。 张建东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来该贾东旭承受的痛苦,到头来全部由他承担。 能怎么办呢?张建东也只能乖乖听课了。 易中海一辈子的经验自然充满智慧,很多让重活一回的张建东也受益匪浅。 但受限于时代,易中海的眼界也十分狭窄。 有些看法,和张建东背道而驰。 于是听着听着,张建东忍不住发表自己的见解。 从家庭环境、柴米油盐,到社会风气、人生道路,两人无所不论无所不谈。 兴盛之处,更是忘了彼此的身份,激烈的争论。 费了半天嘴皮子,张建东总算是勉强说服了易中海。 不得不说,老头不愧能当一大爷,嘴皮子是没得说。 有理没理他都能说几句,要不是张建东上辈子走南闯北也练出一口铁嘴,还真说不过他。 可有一说一,易中海这样“强劲的对手”不可多得,张建东很久没有这么爽快了。 以往的人要么没有必要,要么说不通,要么啥都对对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此时的易中海也有同样的感受。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张建东如此深入地交流。 而这次交流让他明白,他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就这小子的精明劲儿,粘上毛就是妥妥的孙猴子。 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人家心里门儿清,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易中海不由得心生欣慰,只是很快他又有点不爽,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懵懵懂懂,家长有教导都是虚心接受。 可他家这个,怎么感觉逆反天罡,想要教导他呢? 想到这,易中海有些不爽的阴阳怪气道:“建东,你懂的还不少呢?” “这不算啥,就是经的事多了点。你也很不错了,才这点年纪就能有这么多感悟,比其他人强多了。” 张建东也是飘了,没听出来,说话的语气也是以前辈自居。 话一出口,张建东立马反应过来。 只是这时候已经迟了,易中海的眼神有意无意间锁定了他的后脑勺。 这一刻,张建东好像看到自己的头顶,有一个大大的“危”字。 正想着怎么自救,阎埠贵突然火急火燎跑出来。 一看见两人,阎埠贵眼前一亮,着急忙慌地说道:“老易,你们爷俩回来站门口干啥? 赶紧回去看看,贾张氏和秦京茹吵起来了!” 一听这话,易中海大吃一惊,也没心思找张建东的麻烦了。 自行车十分自然地推给张建东,拔腿就跑进四合院。 张建东也是有些惊讶,之前跟秦京茹计划好了,行动之前得和自己通个气,怎么这么突然就开始了呢? 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张建东也十分自然地将自行车推给阎埠贵,也跑了进去。 “欸,你俩……这算是怎么回事!” 阎埠贵紧紧把着车把,一脸懵逼。 一进门,易中海早就不见人影了,而贾张氏的标志性干嚎则清晰无比地传到耳中。 侧耳仔细一听,张建东放下心来。 众所周知,贾张氏在四合院地图中,只能算是一个小BOSS。 核心技能亡灵召唤,在战况极其不利于自身时,吸收队友的期许,化颓势为能量,召唤亡魂老贾。 外在表现以简单的咒语、极致的情感和极具张力的动作为标志。 杀伤力巨大,触发条件灵活。 对于脸皮薄的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而现在远处传来的贾张氏的干嚎,中气十足咬字清晰,情绪积攒也不是很到位。 应该是战斗才刚刚开始不久,还没有集齐触发核心技的条件。 看来秦京茹的战斗力,还是不太行嘛。 一过垂花门,便能看见贾家的方向围了好大一圈人,易中海也不见人影,估计已经进去了。 张建东几个大步上前,拨开围观群众,这才看见战场详情。 主要人物有三个,贾张氏,秦京茹,一大妈。 贾张氏占据C位,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有余力四处悠闲的踱步,眼神中满是轻蔑。 反观一大妈和秦京茹。 一大妈气得说不出话来,却把秦京茹死死地护在身后。 而秦京茹空有一身绝学,无法施展,只能被动承受贾张氏的攻击,也是无可奈何。 看到易中海和张建东都回来了,贾张氏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只是贾张氏也知道,这时候逃跑,有理也没理,所以便孤傲的站在原地,向易中海投去绝不屈服的眼神。 易中海也没料到,这里面还有一大妈的事。 刚准备询问事情经过时,贾张氏先发制人,说道:“易中海,你是一大爷,难道要和这丫头联合起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易中海脸色一沉,说道:“贾张氏,我还没开口说话呢,怎么就欺负你了?” 贾张氏冷哼一声说道:“你和她是两口子,会帮谁还用说么。我要求你回避,今天这件事你没有资格管!”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齐齐惊呼出声。 这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见到。 以往易中海在四合院里,那就是权威和人心所在。 所有人都相信他能主持公道,当然也有易中海两口子都不喜欢惹事的原因。 不过最近,一人当家作主的情况越来越少了。 张建东记得很清楚,暂时解除易中海一大爷身份这种做法,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还是在贾东旭举报他投机倒把那次。 而这次虽然明着是一大妈,实际上还是因为他。 嘶…… 这么一想,易中海的麻烦全都来源于自己?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刘海中很得意 还没等张建东捋清楚,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这次出手的是一大妈。 一大妈这个人,说好听点叫与世无争,说不好听的就是性子软胆小,在四合院里一向被贾张氏手拿把掐。 以往对于贾张氏自导自演的闹剧,一大妈都是远远避开的。 现在贾张氏咄咄逼人,一大妈忍不住说道:“今天是你和京茹的事,你别想转移话题。” 这种程度对于身经百战的贾张氏来说,完全没有威胁。 她轻蔑一笑,大声说道:“别装了,整个大院谁不知道,秦京茹现在是你家的人? 就凭她和张建东的关系,易中海能不向着她说话? 你们要是搞一言堂,我就到街道办去举报!” 此话一出,场上的气氛发生了些许变化。 围观的邻居只觉得有些诧异。 这贾张氏是什么人?无理搅三分! 什么时候见过她讲理? 可今天这番话说得还真是没什么毛病。 张建东和秦京茹的关系,他们都看在眼里。 之前就经常一起出去玩,自打开始收拾房子,更是装都不装了,一天恨不得除了睡觉全都赖在那。 端茶倒水检视工程,那副女主人的做派一眼就看得出来。 易中海会偏袒她,那还真不是瞎说。 当事人之一的秦京茹则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种种行为都只是下意识为之,在她的认知中,两人的关系还处在十分隐秘的阶段。 现在心里的那点事被当众揭穿,秦京茹不免有些羞涩。 一时之间连今天为什么和贾张氏干架,都全忘记了。 而一大妈将秦京茹的表情尽收眼底,却是松了一口气。 一大妈和易中海对秦京茹是一万个满意,这姑娘人勤快,性格也单纯,两人感情也好。 只是一直以来他们话都没有扯明白说。 这次被贾张氏无意间挑明,秦京茹却没有拒绝,这意味着什么也就不用多说了。 放心的同时,一大妈心中重新燃起了无限的斗志。 既然是自家人,还能看着让人欺负不成? 之前也许她还想着委屈一点秦京茹,不和贾张氏一般计较。 但现在一大妈换了个想法,敢欺负秦京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是这么想,一大妈也很清楚,贾张氏的战斗力在整个四合院,也都是排得上号的。 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她却几乎没跟人正面对抗过,战五渣一个,跟人家对上,半点胜算也没有。 想到这,一大妈向易中海投去求助的眼神。 一辈子的夫妻俩,易中海瞬间就看懂了这个眼神,当即便准备开口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他的嘴刚张开,便听到后面传来张建东的声音。 “我认为贾张氏说得对,这件事一大爷确实不适合管。” 易中海转过头,震惊地看着张建东,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你小子是哪头的? 玛德老子刚准备战斗,你先投降了? 面对易中海无声的控诉,张建东只能当作看不见。 没办法,他总不能说,今天这事全都是为了贾张氏准备的吧。 贾张氏注定要倒霉的情况下,易中海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 否则,裁判做得再公正,也架不住有心人带着眼镜看人。 于是,张建东再次出口说道:“院里的管事大爷,是为了力所能及地解决街坊邻里的小矛盾,缓解街道人手压力。 所以公平公正是最重要的,今天这种情况,我大爷确实应该避嫌。” 一大妈心中焦急万分,立刻准备开口,却被秦京茹轻轻拉了一下手。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贾张氏急忙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这件事易中海不能管。” 张建东回答道:“不是不能管,只是作为家属,而不是一大爷。贾张氏,你是这个意思吧?” 贾张氏连连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伙都听到了,这可是他们自己说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众人乐得看热闹,纷纷出声附和。 一大妈见状,也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不由得小声埋怨道:“建东也真是傻,咋就能答应贾张氏这种要求呢?”、 张建东傻? 秦京茹在一旁憋得难受,选择小声安慰:“没事的大妈,咱不怕他们!” 一大妈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贾张氏的战斗力她可是领教过的,如果有易中海在,说不定还能斡旋一番。 可现在易中海也被避嫌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的贾张氏已经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了。 四合院里除了易中海,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秦京茹是秦淮茹的堂妹,谁要是多嘴,她一句“家事外人没资格插嘴”,别人还能说什么? 这简直就是飞龙骑脸,完全不知道怎么输! 贾张氏心中想得正美,被张建东惊醒。 “贾张氏,既然你说我大爷不行,那你说,谁来做这个主,你才觉得满意?” 让我来选裁判? 如果可以的话,贾张氏很想自己来当这个裁判,也过一把管事大爷的瘾。 只是避嫌的问题先不说,就说她平头老百姓的身份,这事也轮不上她啊。 不过能让她来选人,贾张氏已经很满意了。 其实有资格当裁判的就那么几个人,三个管事大爷,后院的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第一个排除,比她还护短,还不讲理。 也只能从剩下的两个管事大爷,阎埠贵和刘海中两者之中选一个了。 这两人其实都可以。 阎埠贵虽然平时和张建东牵扯不清,但这个人是个认小利的,只要给点好处,基本没跑了。 刘海中就更不用说了,之前那次大会一开,刘海中和张建东便结了仇。 落到他的手里,不用说张建东这次绝对没好日子过。 但对刘海中,自家平时得罪的也不轻,尤其是她自己,背后笑得最开心的就属她了。 这真要上去了,谁没好日子过还不一定呢。 贾张氏经过好一番深思熟虑,终于决定还是选择刘海中。 虽然这人有很多不可控因素,但人家免费不要钱啊。 而阎埠贵咋不得要个两三块,能换来不少口粮呢。 想到这贾张氏当即说道:“我觉得,让刘海中来,最合适不过。 刘海中是院里的二大爷,除了易中海之外他最有资格。 再者他知道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让他来才算公平!” 贾张氏这番话,又是换来了众人惊异的目光。 平时胡搅蛮缠的贾张氏,今天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 张建东也是毫不犹豫地同意。 裁判这东西,只要有就行,是谁不重要。 毕竟,任何时候的裁判都是形式,真正做主的是大多数人。 一旦大多数人持有同样的想法,裁判也只能顺势而为,并且还要为自己的屈从,找个看上去比较正当的理由。 裁判的人选就这么决定了。 当刘海中被人从家里拉来贾家门外时,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实际上刘海中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他凑热闹的目的十分单纯,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装逼的机会。 而这次贾家的事和易中海扯上了关系。 在一大爷面前,他这个二大爷完全没有竞争力。 他第一时间便得出结论,这次的热闹完全没有任何让他表现的机会,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听听收音机。 所以刘海中在远处听了几句,便转头回家。 听着领导传达形势政策国家大事,正听得入神。 进来几个年轻小伙,不等他问个明白,便一脸兴奋地把他架出去,到这会儿他还云里雾里呢。 有好事者主动为刘海中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事。 刘海中更懵逼了。 他想表现的时候总没有机会,这回他没想着表现,机会却从天而降。 这难道就是收音机里说的,不争便是争? 刘海中的懵逼很快变成了惊喜。 所谓天予弗受,反受其咎。 这次的机会分明是老天赐予他的,易中海又被“避嫌”,可不就是他了么? 刘海中二话不说,大手一挥,下命令道:“开大会!” 仅仅花了十几分钟时间,院里的空地上,八仙桌椅子板凳摆得整整齐齐。 代表一大爷身份的椅子上,刘海中正襟危坐。 阎埠贵则还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反倒是二大爷的位子空了出来。 这滑稽的一幕没人在乎,此时众人心心念念的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要说这张建东来了,对普通住户绝对是件好事。 隔三岔五就有热闹看,还能白得不少好处,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 所以搬桌子搬椅子的活,众人干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布置完会场,便乖乖地或站或坐或蹲,围成一圈。 这景象看在刘海中眼里,只觉得自己的声望与日俱增,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永远坐上这把椅子了。 场地中心,便是事件的两方,贾张氏与秦京茹。 只是贾张氏一方,秦淮茹行动不便躺在床上,贾东旭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只有贾张氏一个人孤零零的,底气瞬间少了大半。 反观秦京茹,作为外来者她本应没人壮声势才对。 可现在易中海夫妇就坐在旁边,同仇敌忾,还有个张建东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贾张氏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这边。 简而言之,优势在我啊,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贾张氏的眼神又变得十分嚣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事件涉及的所有角色已经一个不少的入场,观众规模也远超以往的大会。 可刘海中端坐在八仙桌后八风不动,手里按着茶缸,如同把着一块惊堂木。 裁判的威风是有了,可就是不见他发出开始大会的指令。 众人有些沉不住气,纷纷议论起来。 阎埠贵有些坐不住,这件事他本来就不想参与,硬是被刘海中拉着来当助手。 现在这老小子没个声响,算是怎么个事? 想着问问吧,一转过头,阎埠贵发现,刘海中也正看着他,眼神中还透露着一丝……催促? 阎埠贵一愣神,立马反应过来。 这家伙不会是等着他来说开场白吧? 开场白是大会的保留节目了,设立的初衷是为了展现三位管事大爷共治的原则。 以往这事是由刘海中和他一起来完成的。 之前都是刘海中在前面,有些习惯了,他也一直等着刘海中说话。 差点忘了这次人家刘海中是一大爷,能干开场这种没档次的事吗? 阎埠贵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而后打起精神说道: “大家都安静一下,咱们今天开会呢,主要是为了解决贾张氏和秦京茹的矛盾冲突。 贾张氏呢大家伙都熟悉,我就不多说了。 秦京茹是秦淮茹的堂妹,来院里是帮着照顾秦淮茹的。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关系,这次大会一大爷易中海不参与,由二大爷刘海中全权主持大会。 接下来,由老刘主持大会。” 阎埠贵说完,率先鼓起掌来,众人也都很给面子地附和。 刘海中心里那个气啊。 你说这人,说就说呗,非得提一嘴他二大爷的身份,不是故意让他不自在么? 不见人家厂里都管副厂长叫厂长,没人叫副厂长。 四合院的人还是觉悟太低了! 抱着不知者不怪的想法,刘海中很快调整好心态,双手在空中虚按。 这个动作是他在厂里开会时学的。 那些厂领导就是这样,每每掌声雷动的时候,极其沉稳有范儿地做出这个动作,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这个动作,刘海中非常喜欢。 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使用这个动作镇场子的景象,甚至他也曾用过。 只是上一次使用的并不好,动作幅度稍微有点大,显得有些急切。 与上位者漠视一切的优雅不相符。 而这次众人的热烈反应让他看到成功的希望,所以,刘海中毫不犹豫地使出这个动作。 众人看着刘海中一言不发,两只手在空中不断比划,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刘海中这人,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都不足为奇。 一直鼓掌手有点累,停下来歇歇慢慢看吧。 声音渐渐停息,刘海中露出满意的微笑,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俗话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 啊……当然了,现在早就不讲那一套,咱们四合院里讲的是团结互助,有任何事情都商量着来……” 将脑子里记着的词儿吭哧吭哧的全倒干净,刘海中这才步入正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来说说!” ------------ 第一百八十九章 秦京茹爆发 此话一出,贾张氏先坐不住了,率先说道:“老刘……” “现在是大会时间,不要套近乎,喊我的名字或者职位!” 贾张氏幽怨地看了刘海中一眼,最终选择的屈服。 “刘海中,今天这事是这样的。 我家淮茹怀了孕身体不好,所以找来老家的堂妹秦京茹来帮忙照料。 原本以为多一个人帮忙能轻快点,结果没想到这个秦京茹根本就不是真心来帮忙的。 平时爱偷懒跑出去玩就不说了,还对我和东旭挑刺。 这不,东旭刚回来,就被她挖苦一番,气得连饭都没吃,转头就走了。 我看,她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想要害我贾家不得安宁!” 贾张氏说完,极其明显的“偷偷”瞪了张建东一眼。 是啥意思,也就不用说了。 众人看得暗自直呼过瘾。 自打贾家和许大茂接连在张建东面前铩羽而归,四合院里已经很久没人敢找张建东的麻烦。 原以为这次只是贾家自己人的事,没想到这会儿看来,贾张氏有点向张建东开火的意思。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贾张氏瞬间清醒,连忙找补道:“当然了,这次我只追究秦京茹的事。 其他的事,就不占用大家时间了。”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遗憾的神情。 贾张氏不由有些恼怒。 这群混小子,就知道看热闹,是嫌她贾家还不够惨吗? 贾张氏算是长了记性了,跟张建东斗绝对没好处。 这次也是仗着秦淮茹和秦京茹是堂姐妹关系,才敢发难,只是刚才无意间“真情流露”,险些开错了怪。 与众人同版惋惜表情的,还有刘海中。 其实今天能坐在四合院头把交椅上,刘海中已经很满足了。 但如果贾张氏能坚决一点,把张建东也牵扯进来,好让他一报当时受辱之仇,那就更好了。 之前他想着张建东是新来的,在四合院没有根底,最是好欺负。 所以没有探清楚底细,便贸然出手。 结果被张建东一顿反击,弄了个灰头土脸。 也幸亏他当时立刻就溜回家了,听人说张建东和街道办的王主任是旧相识,险些把贾东旭扔进号子呢! 这次失利对刘海中的影响十分巨大。 首先因为他在大会中不太鉴定的表现,二大妈对他冷言冷语好一阵子,让他吃了半个月的冷饭。 其次众人虽然知道这事是编的,但还是拿这件事取笑他。 身为管事大爷,他又不好和这些升斗小民斤斤计较,只能自个儿生闷气。 因此他对张建东,深仇大恨算不上,但也是怎么看怎么看不惯。 虽然自己找茬在先,但张建东一个年轻人,敢出手反击,就是不尊敬老人,不尊敬他这个管事大爷,该罚! 所以一听见贾张氏提点到张建东,刘海中是很激动的。 结果还没等他发话,贾张氏先退缩了。 刘海中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呃……那个,贾张氏也说得很清楚了,她的……要求有两个,第一就是来帮忙的秦京茹总是偷懒。 第二嘛,就是秦京茹不尊敬老人,总是对她挑刺儿,害得家里不得安生。” 刘海中绞尽脑汁,讲了两点,然后朝着贾张氏问道:“贾张氏,是这意思吧?” 贾张氏连连点头,说道:“没错,秦京茹这样做是……不对的!” “那你想让秦京茹怎么样呢?” 贾张氏想了想,说道:“都是一家人,谈钱伤感情,赔钱啥的就不提了。 但是她的保证,以后要听话尊敬老人,不能偷懒,我让干啥就干啥!” 别的话倒没怎么,但一句尊敬老人着实说到了刘海中心坎儿上。 要是张建东也有这个意识,他也不至于会丢一次脸。 眼看着院里的年轻人跟张建东越走越近,要是学坏了可不好。 心里早已有了定论,刘海中面上却不着急,四处看了看,一阵沉思,又抿了口茶水。 这还是他学领导的。 这样做的目的是表明,自己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非头脑发热贸然决定。 其次这样不紧不慢淡定从容的动作,也能塑造出一个胸有成竹的领导形象。 对于自己声望的提升很有帮助。 刘海中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围观众人看到的,是他突然之间没了想法,抓耳挠腮不知所措,这会儿正想着怎么办呢。 对比之下,易中海每次都能迅速给出解决方案。 两人谁高谁低,一眼就看得出来。 装模作样了好久,刘海中说道:“事情经过大家也都听清楚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公道自在人心! 咱们四合院一直是最强调尊敬老人的,因为人人都有老的时候,现在不尊敬老人,以后就没人会尊敬你。 所以我决定,全部支持贾张氏的要求!” 这番话刘海中说的是流畅无比。 原因很简单,这是他在家里对两个小儿子说得最多的话。 大儿子刘光齐,他辛辛苦苦供养长大,结果一走了之,在外地成家立业,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面。 仅有的几次联系,还都是问他要钱的。 这事给了刘海中一个教训,儿子就不能惯着,一定得从小抓紧。 从小就塑造尊敬老人的观念,至于爱幼,都是自家儿子,还用讲究这个? 所以在院里大力支持尊敬老人的行为风气,不仅仅是为了表现,更是为了两个儿子提个醒。 尊敬老人是个什么样,不尊敬老人又是个什么样。 正好这次碰上贾张氏创造的机会,又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又能表现自己,还能让张建东不舒服。 这样的好事,不干是傻子! 刘海中心中满是自得。 如果是易中海坐这把椅子,那他绝不会这样干。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也明白,易中海的声望不是他能比的。 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欺负张建东,几乎不可能做到。 现在不一样,易中海被“避嫌”,没有话语权,他刘海中才是一大爷,优势在我啊! 众人刚才那么好的态度,想必都会支持他吧。 刘海中等了许久,发现事情并未像他想的那样发展。 众人听了他的判决,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没人说同意,也没人说不同意,一个个都明里暗里看向张建东的方向。 这个发现让刘海中十分不满。 现在他是一大爷,他主持大会,全看张建东干什么? 刘海中很大声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觉得这么决定怎么样?” “我赞同!” 贾张氏一个激灵站起来,高举双手。 下一刻便讪讪坐下,因为整个大院只有她一个人喊。 刘海中多少有点挂不住面子,直接问道:“张建东,你觉得这样处理合适吗?” 好家伙,这都省略中间步骤,直接冲着根本问题来了么? 众人眼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期待着张建东的反击。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张建东并没有像上次那么炸裂的反击,而是语气平和的说道:“二大爷,流程不对吧? 你只问了贾张氏,就下了决定,也不问问秦京茹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让外人知道,还以为你和贾张氏串通好了呢。” 刘海中气势被瞬间打断,肉眼可见的有一丝尴尬。 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之前易中海主持大会的时候,都是询问过双方的事情经过,才征求大家意见,做出最后决定。 而他刚才心急了点,问了贾张氏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宣布决定。 偏偏他还没有易中海那样的号召力,一个支持他的人都没有。 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多少有点尴尬。 刘海中厚着脸皮,重新向秦京茹问道:“那好吧,秦京茹你说说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 秦京茹直接站起来,一点也不露怯,大声说道:“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说的这样。 我来是照顾我姐的,结果来了之后,这老太婆整天啥事都不干,饭我做衣服我洗,连洗碗都懒得干。 更离谱的是,我姐还怀着孕呢,她一点也不爱惜,躺在床上让我姐给她端茶倒水,就因为我不给她倒。 还有贾东旭,整天整天不回家,一回家就问我姐要钱,不给就打人,这老不死的还拉偏架,不准我姐还手。 我来了都是这样,我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们贾家怎么欺负我姐呢,城里人就能这么欺负人么?” 说到这会儿,秦京茹已经开始流眼泪了。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秦京茹和秦淮茹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也就是秦淮茹结婚之后,两人见不着面,关系逐渐开始疏远。 这回亲身体会到秦淮茹过的日子,秦京茹心中满满的都是不忿。 “我们乡下人怎么了?整天说我姐嫁到他们家是八辈子的福气,我看是倒了八辈子霉! 怀着孩子还要当牛做马,还随意打骂,我们村上的驴子怀孕了,都要养着不让干活呢。 我姐在他们贾家,连牲口都不如!” 用尽全力说完,秦京茹身上一软,坐回椅子上。 一大妈心疼地扶着,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而此时的四合院,仿佛晴空里遭了霹雳,震得众人瞠目结舌。 这真是贾张氏能看出来的事吗? 四合院的人家虽然人品有问题,但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各家对自家的孩子还是很看重的,就算是最看不惯儿媳妇的婆婆,也不会在人家怀孕的时候找麻烦。 再说贾张氏,平时看着也挺勤快的。 屋里屋外拿着扫帚,和人聊天也不忘纳着鞋底,这派头,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干出这事的人啊。 可一看哭得梨花带雨的秦京茹,又不像是在说谎话。 众人纷纷看向贾张氏,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感受到众人针扎似的目光,贾张氏一阵恼怒。 不就是让儿媳妇干点活么,天底下哪个婆婆不这样?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到秦淮茹这就不行了? 贾张氏立刻反驳道:“秦京茹,你别瞎说,我们家对秦淮茹还不够好? 给她买鸡蛋、吃细粮,这还不够?” “鸡蛋?细粮?你说得倒好听!”秦京茹冷笑道:“我来之前买没买就不说了。 我从老家带的鸡蛋,你说都留给我姐吃,结果每次我姐吃的时候,都少不了你的一份。 你不仅自己吃,还撺掇棒梗问我姐要,说什么不给吃就是不爱孩子,我看你自己吃得香得很,没有一点爱孩子的意思。 还有贾东旭,他一回来你就张罗着给他做好吃的,我姐那份也得让给他,恨不得全家饿着肚子,让他一个人吃饱。 这就是你说的,对我姐好?” 贾张氏被说得面红耳赤,直喘粗气。 但秦京茹说的又都是实话,她有心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了句:“东旭那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吃饱怎么挣钱呢? 至于我……我那是身体不好,平时吃好点省得去医院花钱!” 这蹩脚的理由别说秦京茹和围观众人了,就连贾张氏自己也觉得有些站不住脚。 还没等她想出新的理由,秦京茹又说道:“以前也就算了,我姐现在还怀着孕呢,你也不放过她。 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干,逼着我姐干,还跟贾东旭一起欺负她,你还是人吗?” “你……你不要瞎说!” “你敢说你没逼着我姐干活?你敢说贾东旭没打我姐?” 两句话问得贾张氏瞠目结舌,嘴巴一张一合,就是憋不出字来。 看到这,众人也都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真是吃出看不出啊,贾张氏平日里装得有模有样,对俩孩子也是一副喜爱至极的样子。 结果对还在肚子里的孩子这么苛刻。 贾东旭就更不用说了,家里都穷得要向院里借钱了,还问家里要钱,还打人。 这两人,不愧是母子啊! 众人看向贾张氏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从古至今,孕妇在家庭中的地位,肯定是最高的。 很多人听过怀孕了还下地干活的传闻,先不说这种事发生的比例有多小。 就是这样的人家,也是实在没办法,家里其他人连小孩一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拉进地里之后,才会想到孕妇。 不到最后一步,绝不会让孕妇干活。 可这贾家倒好,身宽体胖的贾张氏吃得最好,却啥都不干。 年轻力壮的贾东旭一分钱不往家里拿,反倒问家里要钱。 此刻,即使是四合院的禽兽们,也为自己不够禽兽而觉得与贾家格格不入! ------------ 第一百九十章 贾张氏服软 话说到这份上,贾张氏已经没心气了。 刘海中也不由有些埋怨。 你说这人是怎么想的,自个儿这么不干净,还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弄得他也受波及。 眼看着众人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对劲儿,刘海中连忙说道:“贾张氏,你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可恶了,必须严惩! 我提议,让贾张氏立刻改正,以后好好对待秦淮茹,由我们大家共同监督。” 众人虽然觉得这个解决方法并不怎么合适,但一来是人家的家务事,二来婆婆儿媳的矛盾,哪里有说得清的? 如果秦淮茹真出了什么事,那贾张氏确实怎么惩罚都不为过。 可现在秦淮茹还好好的,一点事没有,贾张氏能就此改正便是最好不过了。 不等刘海中询问,贾张氏连忙开口道:“我认罚,我认罚,以后我一定好好对淮茹。” 刘海中面露满意之色,做出最后判决:“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贾张氏的事情大家都要引以为戒,院里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从重处罚! 好了,散会!” 刘海中说完总结,便一声令下宣布散会。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一个疑惑:这就完了? 用脚想也知道,当然不可能! 看这秦京茹,连贾张氏都镇不住,便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何况背后还站着一个张建东,整个四合院都拿人家没办法。 秦京茹有理,张建东有势。 这两人要是愿意这么简单就认了,那才奇怪。 正是因为如此,刘海中清楚地知道,这次大会一定不能僵持太长时间。 的趁着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以最快速度结束。 这样就算对方还有不满,也只能怪他们自己不积极。 刘海中深知,在围观众人心中,自己的威望还不如张建东,等众人自行散会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他说完话后,便准备立刻抬脚离开。 直接离开四合院去外面转上几圈,不管后面谁叫他也不管,等回来的时候,一切就都成了定数。 其实这样做会损害他作为管事大爷的威严,但为了促成这个结果,他也只能行此无奈之举。 刘海中并不是想维护贾张氏,他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给张建东找不痛快,二是为了在院里树立长者为大的观念。 有了今天这件事,想必之后四合院的风气会大为改善吧。 刘海中面不改色,一手拉开象征一大爷权力的椅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人群走去。 众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自觉让开一条道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秦京茹的声音。 “贾张氏虐待我姐,贾东旭家暴,连个惩罚都没有,就这么算了?” 声音很大,众人的议论声为之一静。 刘海中面露不屑,心中满满的嘲讽。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作为管事大爷,他料定秦京茹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委婉地提出意见。 他早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秦京茹一方说什么他都不理会,直接跑出四合院。 到那时,秦京茹想通了再想找,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京茹啊秦京茹,要怪就怪张建东吧,谁让他惹到我了呢? 身后秦京茹又抱怨了几句,传来张建东的声音。 “要我说,管事大爷只是四合院自主成立的非官方组织,没有任何实际权力,这种事,他们做不了主。” 刘海中微微一笑,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点攻击力,他还承受得住。 “难道就没地方讲理了吗?” “讲理还不容易?去派出所呗!”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刘海中动作一僵,已经抬起来的脚怎么也放不下去。 张建东继续说道:“派出所专为老百姓做主,贾家的行为对你姐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你要是追究到底,怎么说也能判个一年两年的。” 刘海中脸上笑容消失,换上了一副苦瓜脸。 同时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婆媳矛盾而已,不至于惊动派出所吧。 秦京茹:“可是我害怕,不敢去派出所……” 刘海中一颗心放了下去。 张建东:“没事,不敢去派出所,还有别的地方,去街道办。 咱们院里发生的所有事,街道办都有权力管,就今天这事去告状,一告一个准!” 刘海中一颗心悬了起来。 张建东:“但是街道办的惩罚估计也就是扫扫大街这样子,对贾张氏来说感觉有点治标不治本。” 秦京茹:“那不行,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老太婆!” 刘海中一颗心又放了下去。 张建东:“不去街道办,那就去妇联。 妇联是保护妇女权益的组织,贾家这种思想老旧、欺负孕妇的行为,妇联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刘海中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张建东:“你要是担心没人管,那就把这些地方全都走一遍,总有能说理的地方。 除了这些再去一趟轧钢厂,让厂里的领导也都了解了解,贾东旭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四九城,还能没处申冤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刘海中回过头,板着张脸看着张建东和秦京茹。 这两人也正在看着他,笑得十分可恶。 刘海中气得牙痒痒,他有足够充分的理由怀疑,刚才那番话就是这两个人故意说给她听的。 有心嘲讽几句一走了之,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压住刘海中心中的冲动。 又是街道办又是派出所又是妇联,换别人说这话,刘海中绝对理都不理。 可张建东这人就是邪性。 自打人家来了四合院,他吃的亏那还少么? 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真要把这事捅出去,贾家怎么样先不说,他这个管事大爷肯定是保不住了。 为了争一时之气,冒这么大风险,真的值得吗? 还要找到厂里去,毁人前程,这简直是要赶尽杀绝啊。 都是街坊邻居,竟然做的这么绝! 想到这,刘海中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愤恨。 这幅场景,让围观众人有些奇怪。 这种眼神,不应该属于秦京茹的么,怎么这会儿出现在刘海中的脸上? 刚才大会他们大概也听懂了。 贾张氏屁事儿没有,不用说秦京茹也是吃亏的一方。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众人不由得凝神静气,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心中却都有同样的想法。 这张建东的热闹就是好看,总能搞出点新花样! 面对刘海中的注视,张建东已经没有再磨叽下去的耐心了。 事实上他刚才的想法,确实是恐吓刘海中,让他正确地判断。 但看到刘海中的眼神后,他改变主意了。 这种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会回头的。 他之前所说的绝不全是恐吓,而是真真正正能够起到作用的。 尤其是贾家这种情况,不论找哪一方,效果都是立竿见影。 因为现在这个时期是建国后不久,经济建设日新月异,人民群众的意识观念也不断在进步。 特别是女性的观念,从封建腐朽的小女人,逐渐向能顶半边天的巾帼转变。 在这个事情,往往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 一部分人思想开放,女性也能接受教育,开始工作,获得各种权力。 但大部分人还是封建思想,女人就要在家伺候丈夫一家三代人,任劳任怨,还受人埋怨。 而秦淮茹的情况,绝对算得上罕见了。 平时干活干个不停也就算了,结了婚也不得消停,在封建社会,这种情况也很少出现在正妻身上。 在社会正整顿风气的当口,贾家绝对算是个典型。 这里就不得不提妇联了。 从这时候开始,一直到往后几十年,妇联的权力都十分大。 妇女维权,接生育幼,调节家庭矛盾,参与社会改革,甚至是十几年后的计划生育,都有妇联的身影。 尤其是在帮助妇女维权这件事上,比派出所还好使。 心里打定主意,张建东二话不说,拉着秦京茹就要走。 “张建东,你不许走!” 贾张氏拦住张建东两人去路,眼中满是惶恐。 见此情形,刘海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而围观众人脸上则露出些许惋惜。 这个贾张氏,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眼看着好戏才刚要上场,她却横插一杠子。 而此时的贾张氏要是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恨不得当场给他们送上一记猪突猛撞。 敢情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是吧? 这小子说的多吓人哪,又是找公安,又是找厂里。 这要是真让他找了,贾东旭进局子又丢工作,老贾家可就要败在她的手里了。 这要是九泉之下见了老贾…… 贾张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然她平时压箱底的绝招就是召唤老贾,但她可不想真的见到老贾。 眼看张建东和秦京茹怒目而视,贾张氏深吸一口气,说道:“张建东,这件事就算我错了。 咱们有话好商量,都是一个院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弄得这么紧张呢?” 贾张氏一番话说得张建东晕头转向,围观众人更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如一句说了很多遍的话,贾张氏是什么人? 四合院一霸啊。 自打她进了四合院开始,就没见过她服软,只有别人服软的份儿。 凭借一手胡搅蛮缠的功夫和厚如城墙的脸皮,整个四合院在吵架这一块,贾张氏就没怕过谁! 可如今,贾张氏的不败金身被打破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态度如此积极、意见如此鲜明地服软,可谓四合院纪年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刻围观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产生一股见证历史的神圣。 就知道张建东这小子行! 迎着众人感情无比复杂的眼神,张建东很快清醒过来。 现阶段的贾张氏确实横冲直撞无人能敌,但在原著中,贾张氏的坚持才最让人害怕。 就阻止秦淮茹和何雨柱再婚这一件事上,贾张氏便坚持了十数年。 不仅自己坚持,平时还不停的给三个孩子灌输“反何”情绪,间接性创造出“盗圣”棒梗,意识形态可谓十分超前。 在她的坚持下,即使死后十几年,何雨柱和秦淮茹依旧没办法结婚。 可以说,没有贾张氏,情满四合院的长度最少得减上好几集! 这么一个人突然服软,张建东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傲,而是想到执行的问题。 众所周知,认错不代表会改正。 贾张氏很有可能是想先度过眼前这关,后面再装死。 这种结果,并不是张建东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贾张氏彻底服软,至少要持续个几年,这才对得起他这么长时间的布局,和秦京茹受了半个多月的罪。 所以,张建东完全无视挡在面前的贾张氏,继续朝着门外走去。 贾张氏急了,几步又挡在前面。 这次她的态度堪称卑微,艰难地弓着腰,赔笑道:“张建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千万别找我家东旭的麻烦。 我们家可都靠着东旭一个人撑着吗,他要是倒了,那我们贾家也就算完了。 你总得为秦淮茹想想吧,她和东旭毕竟是两口子,东旭出了事,她的日子也好过不了!” 这话一出,最先迟疑的是秦京茹。 原本两人商量好的计划,是等贾张氏受不了发出挑战,他们再以逸待劳,一举击破。 但这次却是秦京茹先忍不住爆发。 原因便是看到堂姐秦淮茹被贾家母子欺负。 如果说之前秦京茹的目的,只是偷个懒顺带给贾张氏一个教训的话,那现在,她的目的已经悄悄发生改变。 给秦淮茹出气占据了主要位置。 所以当贾张氏以秦淮茹作为劝说理由时,她瞬间便动摇了。 如果为了出气让堂姐的日子更难过,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可要是就这么放过贾张氏,堂姐的日子真的就能好过吗? 一时之间,秦京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向张建东投去求助的眼神。 张建东回以稍安勿躁的眼神,停下脚步对贾张氏说道:“贾张氏,既然你也知道你自己错了,那我就放你一马。” 贾张氏一听立刻就要大喜,不过刚喜了一点点,便听到张建东又说道:“不过,作为对秦京茹的补偿,你得答应我们几个条件。” “这……” 贾张氏有些迟疑。 都不是小孩子了,秦京茹会提什么条件她心里多少有数,总不会是刘海中说的那种屁话。 这要是答应了,以后在秦京茹面前,她都得低着头走路。 心中纠结万分,恍惚间看到张建东面露不耐之色,贾张氏幡然醒悟。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今天要是不答应,贾东旭遭了难,最后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贾张氏目光坚定、诚恳的看向张建东,说道:“答应,我答应,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驱虎吞狼 十几分钟后,贾张氏嘴巴微张,目光呆滞,一副被玩坏的表情。 而她面前,秦京茹还在提着条件。 “从今以后,你要尊敬爱护我姐,不能无缘无故刁难、打骂她,也不能让贾东旭这么做。 你要发挥余热,竭尽所能地帮助我姐,不能让我姐累着,也不能让我累着……” 又过去了几分钟,秦京茹终于意犹未尽地停下。 众人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看向贾张氏。 此时的贾张氏还处于宕机状态,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 “贾张氏,你听清楚了吗?” 贾张氏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说道:“答应,我答应,我都答应!” 说完之后,贾张氏才反应过来。 这些条件全部答应,她在秦淮茹面前,和奴隶有什么分别? 可是不答应,这两人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贾张氏眼睛一转,低着头默不作声。 面上好像认命,实际上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这些规矩谁爱守谁守,她可不会乖乖听话。 贾张氏的小心思,张建东猜也能猜得出来。 而此时围观众人,却都为贾张氏的认错态度感到惊讶。 做婆婆得能说到这份儿上,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反观秦京茹和张建东,如此苦苦相逼,却有些借题发挥的嫌疑了。 众人心里有想法,却都只藏在心底不敢明说。 而刘海中就没有这份顾虑了。 之前他的判决确实有私心不公平,要是张建东真的捅出去,他真有可能吃亏。 可现在贾张氏的改正之心如此明显,最后达成的结果也难再找出第二件来。 无论是找去哪儿,刘海中坚信,绝不会有自己什么事。 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害怕张建东呢? “张建东,贾张氏也认错了,你们的条件她也答应了,这下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这番话看似在询问张建东的意见,实则有些暗里挖苦的意味。 仿佛是张建东在无理取闹一样。 一般人如果听不出来,那便无事发生,如果听出来了,少不得多生事端,又正好坐实了刘海中的挖苦,让围观之人误会。 这一招,说一句杀人不见血一点也不为过。 但有个重大缺陷,只能对付脸皮薄的人。 张建东可不在其中! 两辈子加起来也活了近一百岁了,张建东什么事没经历过? 为所谓的面子所困,这是年轻人才会犯的错误,像他这样的老登,早就不知道面子是啥东西了。 张建东泰然自若,好像没听懂刘海中的潜台词一样,说道:“不太满意。” “啊……满意,满意就好,满意就……什么?不太满意?” 刘海中瞪大眼睛,语气带着一分不可置信,一分错愕,剩下八分全是峰回路转的惊喜。 本来看张建东不接招,他还以为今天就只能这么算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到头来张建东自己作死了。 还是那句话,你自己提出的条件,人家没二话全都答应了,再说不满意,那就没道理了。 不见众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了。 张建东不为所动,说道:“贾张氏认错的态度我很满意,但是我对您很不满意。” “对我不满意?”刘海中手指着鼻子,不可置信地说道:“这是你们的事,跟我有啥关系?” 张建东笑着说道:“当然有关系了,你可是二大爷啊,还是这次大会的直接主管人。 现在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做,您总得给个最终决定吧?” 众人此时也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之前的这些条件都是贾张氏答应,里面没二大爷什么事,这要换以前,没活刘海中都要硬整个活。 对此,刘海中只想说一句,他又不傻。 贾张氏是什么人他也知道,这事是这么好掺和的吗? 这会儿刘海中开始后悔刚才多嘴了,要是他不问这句话,说不定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甚至趁着贾张氏认错的功夫,他直接跑路,这会儿也没他什么事。 这样干虽然有点丢面子,可总比现在这样,不上不下要好得多。 事已至此,刘海中就是再后悔,也只能履行他作为临时一大爷的职责,当场宣布事情的最后处理结果。 中心思想就一句话,贾张氏得按照秦京茹说的那样做。 说完最后一句话,刘海中黑着脸便想走,却又被张建东拦住了。 看着依旧笑得讨厌的张建东,刘海中没好气地说道:“张建东,都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张建东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二大爷您误会了,我们很满意。 这次的事,要是没有您仗义出手,公平公正的判决,我们这些人哪里斗得过贾张氏啊。 您为民做主,我们得谢谢您。来,京茹,快来谢谢二大爷!” 秦京茹十分听话地走上前来,冲着刘海中深深鞠了一躬,脆生生地说了句谢谢。 以刘海中的年纪,自然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但一个漂亮闺女在面前感恩戴德地鞠躬,感谢他,刘海中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一直想当领导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今天这样,装完逼之后还能得到人民群众的爱戴? 如今提前享受了一把大领导的待遇,刘海中一扫之前脸上的阴霾,笑得眉毛都忽上忽下。 嘴里连连说着“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之类的话。 “看看,什么才叫为人民服务的好大爷,二大爷就是! 碰到事情他一视同仁,不偏袒院里熟人,也不歧视新来的秦京茹,这样的品格,也难怪街道会看重他,让他当这个管事大爷。 他值!” 张建东说得慷慨激昂,说得兴起还振臂一挥,“让我们为二大爷鼓掌!” 说完张建东自己便率先鼓起掌来。 张建东的行为,众人是懵逼的。 这小子上一秒还在跟刘海中打擂台,下一秒又为人家说话,究竟是要搞哪样啊。 最先跟着鼓掌的是秦京茹。 虽然她不知道张建东是为了什么,但两人计划了这么久,不用想她也知道,张建东一定又想使什么坏。 既然这样,无脑跟团就对了。 这两人之后,便是易中海夫妇了。 老两口对张建东还是非常信任的,再加上一个秦京茹,那更是不用说了。 易中海的威望还是在的,在场众人一看他都开始鼓掌。 再说这又不是招惹人的事,众人也乐得卖刘海中一个面子,跟着凑热闹。 一个大院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人,一起鼓起掌来。 场面还是相当震撼的。 这会儿刘海中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他从来没想到从来只出现在梦里的场景,这么快就会发生在现实中。 他很想学学厂领导们的淡定自若,不过第一次这么大场面,刘海中脸都激动得通红,手足无措。 “那个……大伙谬赞了,身为院里的管事大爷,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得好!” 张建东又一次带头鼓掌,弄得刘海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第一次发现,张建东好像也没有那么讨人厌,这小子不招人烦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嘛。 捧哏捧得恰到好处,说话也文绉绉的,十分符合他这个领导的气质。 “二大爷为大家干实事干好事,还这么谦虚,真是太难得了。” 张建东夸张地说完,秦京茹也跟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海中是看在眼里爽在心里啊。 你说这张建东咋这么会来事呢?句句夸在他的心坎上! 今天这场面再多来几次,何愁没有声望啊。 此时刘海中的心里,只希望张建东加大力度,不要停! 像他想的那样,张建东再次说道:“京茹,记住二大爷的脸,以后贾张氏要是敢反悔,你就找二大爷。 二大爷一定为你做主!是不是,二大爷?” “那肯定是……不太对吧,张建东?” 刘海中一个急刹车,险些咬到舌头。 就说这个张建东没憋好屁,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敢情在这等着他呢! 让他当个见证人,他就已经很不乐意了。 现在这情况,张建东还想让他担保。 什么叫“贾张氏要是反悔”?那贾张氏就是奔着反悔去的! 这事他要是随口应下,往后的麻烦可多了去了。 刘海中义正言辞地说道:“张建东,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贾张氏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我管不了,你得找老易!” 张建东一指正在看戏的易中海,无奈道:“我大爷在那坐着呢,您就别推辞了,今天这事只能你来管!” 此时刘海中多么希望坐在中间椅子上的人,不是他而是易中海。 这样现在为难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只可惜现在形势逼人,刘海中只能竭力寻找开脱的借口:“张建东,我再说一次,管事大爷只有调解的权力。 至于别的,你可以找街道办,也可以找派出所,你爱找哪里找哪里,总之别找我。” “二大爷,这可是你说的?” “啊是我说的!” 刘海中说得斩钉截铁,坚定无比。 这贾家的事,一点都不能沾! 他活了这么半辈子,这点事还是看得清的。 眼见张建东流露遗憾的神色,刘海中心里一阵后怕。 这小子还真是不能小瞧,差一点就着了他的道。 而此时的张建东确实是有一些遗憾的,如果刘海中和贾张氏掐起来,那一定会十分精彩。 这两个人都不是啥好人,让他们捉对厮杀,能极大地澄清四合院的风气。 只可惜,这招驱虎吞狼的计策没能成功。 张建东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解决贾张氏了。 “贾张氏!” 贾张氏一个激灵,紧张兮兮地看过来。 弄得张建东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在欺负人一样。 再一看对方硕大的脸盘子和水桶般的腰围,张建东瞬间清醒过来,接着说道: “连二大爷都不相信你是真的改过自新,我可不敢为你担保。我看京茹咱们还是去找公安的好。” 秦京茹顺从地点了点头,抬腿便要往门外走。 贾张氏又飞快挡在前面,焦急地说道:“张建东,你不能不讲理啊,你们提的条件我都答应了,为啥还要去派出所?” 张建东两手一摊,无奈说道:“可是现在一个相信你的人都没有,贾张氏,你的信用很低啊。” “我……我……” 贾张氏结巴了好一会儿,愣是想不出该说什么。 找人为自己说话吧,扭头一看到谁谁就别过脑袋。 此时的贾张氏终于体会到,平时得罪人太多的坏处了,关键时刻连个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事实上还是贾张氏思维过于僵化。 要是换秦淮茹在这,二话不说先哭一场,试问在场的人谁能不迷糊? 这么一下,就能镇住场子。 之后该道歉道歉,该哭穷哭穷,总之是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贾张氏还是在家里作威作福习惯了,这会儿根本就没有示弱于人的想法,第一反应便是找易中海。 整个大院里,就属易中海和他们贾家关系密切,当然这已经是曾经了。 但在贾张氏眼里,你以前帮过我,现在也必须帮我。 不帮就是不道德,就是欺负我! 所以贾张氏想到找易中海说话。 可一眼看过去,易中海坐在人民群众当中,这才反应过来,这次的事,跟易中海可没半毛钱关系。 人家正“避嫌”呢,这还是她提出来的。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顾不得懊悔,贾张氏再次寻摸着其他人选。 留给贾张氏的人选并不多,打眼一看,就只有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个人坐在会场最中心。 又是二选一了。 贾张氏稍加思索,便又敲定了刘海中。 这次倒不是为了钱……至少不全是。 主要原因是阎埠贵的资格不够,找他担保保不齐张建东那小子压根看不上眼。 还是刘海中合适。 之前大会刚开始时就有意偏袒他们贾家,也是张建东亲口认定的担保人,资格肯定是没问题。 至于刘海中愿不愿意,贾张氏根本没考虑过。 凭什么不同意? 凭什么敢不同意? 都是一个大院的,不应该互帮互助么? 特别是刘海中,平时总是吹嘘自己,标榜他为群众服务的决心,现在正是她贾家需要帮助的时候,刘海中怎么能拒绝?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暗流涌动 贾张氏没有任何迟疑地看向刘海中,说道:“老刘,你快给我做个证吧。 真是的,浪费这时间干嘛,我说过的话还能反悔不成?” 后面半句明显是说给张建东听的。 但张建东没有啥反应,反而刘海中忍不住捂住额头。 这哪是求人呢?这分明是抓壮丁呢! 如果刚才还有些迟疑要不要履行“暂代一大爷”的义务,揽下来这桩麻烦事。 那现在刘海中心中就无比坚定了。 “贾张氏,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说啥?不想帮我?”贾张氏眼睛一瞪,破口大骂:“刘海中,你别给脸不要脸! 身为管事大爷,这种事你凭什么推辞,你必须管! 不然……不然我就去街道办告你!” 事情转折地太快,围观众人完全跟不上趟。 这不是秦京茹和贾家的事嘛? 扯上张建东还算说得过去,可怎么又扯上刘海中了? 这也就算了,贾张氏竟然和刘海中干起来了。 这剧情实在是太梦幻了,完全跟不上啊。 何止围观群众,就连当事人刘海中都没反应过来。 贾张氏不是应该求他么,怎么突然就开骂了呢? 错愕之后,便是无尽的愤怒,上一秒还享受着众人的热情,转个眼的功夫,张建东露出獠牙,围观众人好整以暇地看戏。 最可恨还属贾张氏,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之前他明明是在帮着贾张氏说话,贾张氏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恩将仇报,反过来骂他。 刘海中肺都要气炸了,要不是看贾张氏这么一大坨着实不好欺负,他真有心动手! 到了这份上,刘海中自然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恨恨看贾张氏一眼,扭头就要走。 贾张氏自然不会就这么看着刘海中离开,几步上前又挡在刘海中面前。 刘海中只想着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走得很急,等注意到贾张氏到时候,已经来不及停下来。 就这样,在众多吃瓜群众的注视下,贾张氏十分自然地“被撞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痛呼不已。 “贾张氏,你少给我来这套! 都是一个院的,谁不知道谁啊?” 刘海中怒气冲冲,完全没带怕的。 见此情形,贾张氏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然。 早就注意着这边的张建东连忙堵上耳朵,还不忘提醒秦京茹一声。 秦京茹的动作稍稍慢了一丝,便受到贾张氏魔音贯耳。 “老贾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这四合院里头受人欺负。 别人就算了,连刘海中都欺负我们啊。 老贾啊,你要是泉下有知的话,赶紧把姓刘的也带走吧!” 好家伙,没了秦淮茹在旁边拉着,贾张氏的召魂大法威力更胜往昔。 首当其冲的刘海中已经带上了痛苦面具。 看热闹的围观者,也受到波及,一个个呲牙咧嘴,显然受伤不轻。 贾张氏的魔音召魂大法,果然恐怖如斯! 刘海中艰难抵抗,终于在贾张氏换气的时候,找到一丝可趁之机。 “贾张氏,你又在嚎什么?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扯上我啊?” 刘海中也是服了,他不就是想出个风头么,容易嘛他! 贾张氏振振有词:“谁让你主持这次大会的?既然你是这次大会的管事大爷,这事就该你管! 你要是不管,我跟你没完!” “神经病,我懒得理你!” 刘海中怒骂一声便又要走,脚下却一沉,低头一看,贾张氏正死死地抱着他的裤管,眼泪鼻涕咔咔往上造。 这动作就已经很恶心了,贾张氏嘴里的叫骂更是没法听。 又是欺负她一家老小,又是没良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海中怎么她了呢。 眼见众人又开始看起戏来,尤其是张建东这小子。 本来是他的事,现在这人却脱身事外,看自己的笑话。 刘海中越想越气,几次用力,贾张氏死死拽着不松手,根本抽不出腿来。 “贾张氏,我警告你快点放开我!” “不放,你不给我作证,我就不放!” 这一幕看得众人不约而同发出哄笑声。 和贾张氏比起来,刘海中的作战经验还是太少。 人一多,又一笑,很快就招架不住,只能答应下来。 得到张建东肯定的答复之后,贾张氏志得意满地走了。 刘海中只能无奈地宣布,大会就此结束,贾张氏的补救行为由他监督。 其实只要刘海中躺平,就算贾张氏真的反悔,也没办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但偏偏他是个官迷,自身威望比什么看得都重。 要是这件事他没干好,那在四合院中,他就成了笑话。 这个二大爷,也没脸再当下去了。 所以此时的刘海中眉头紧锁,心中想着怎么才能让贾张氏说到做到。 而原本的当事人秦京茹,就这么成了局外人。 可以预见,贾张氏未来的一段时间一定会“痛改前非”,至少她在贾家的这段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 这也是张建东的目的。 至于之后秦淮茹怎么样,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有道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如果秦淮茹一直是现在这样,对贾张氏言听计从,那现在就是让贾张氏发再多的誓,找再多的公证人。 到时候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 怪不得任何人。 而现在秦淮茹轻松了一点,贾张氏和刘海中互为掣肘,秦京茹担子卸下一大半,多出不少时间来培养感情。 这个场面,可以说完美。 事情正如张建东预想的那样发展。 被张建东和秦京茹联合起来摆了一道,贾张氏彻底老实了。 屋里屋外的活都抢着干,甚至是照顾秦淮茹的事,也都没有任何怨言。 这可把秦淮茹吓得不轻。 要知道这样的待遇,她只在相亲看门和生下棒梗坐月子时享受过。 其余时候,不管身体头疼脑热,都是她伺候贾张氏。 趁着贾张氏不在跟前的空档,秦淮茹问道:“京茹,这是咋回事?我婆婆这是变了性子了?” “变了性子?那当然不会了,这都是我的功劳!” 秦京茹得意扬扬的把之前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本以为能得到秦淮茹的感谢,却没想到秦淮茹没有任何感激之情,反而责怪她想把事情闹大的做法太过冒失。 秦京茹不可置信地说道:“姐,贾张氏这么对你,贾东旭还打你,你还为他们说话!你怎么想的?” 秦淮茹叹了口气,说道:“唉,他们就算有再多不是,也总是我的家人啊。 我婆婆是不好,你找她麻烦我也没意见,可东旭的工作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是我们这一大家子的顶梁柱,他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咱们女人,不都是这样过一辈子的么?” 秦京茹一阵沉默。 她突然想起之前,她和张建东对话。 在她看来,贾家母子的错就该直接告派出所,哪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功夫,绑着刘海中来看着。 当时张建东告诉她,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秦淮茹可不一定这么想。 她还不信,秦淮茹都被这么欺负了,还能没有一点怨言? 现在听了秦淮茹的话,她才知道张建东说的是对的。 回想起小时候,秦淮茹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父亲是大队书记,叔叔是大队长,从小就没缺过衣食,更是受不得半点委屈。 可现在竟然变成这副样子。 难道女人一结婚,就会变成这样么? 秦京茹突然打了个寒颤,对即将到来的婚姻生出一丝恐惧。 与此同时,秦京茹在四九城唯一的朋友,娄晓娥,也同样深陷苦恼之中。 “小娥,我跟你说的,你再好好想想。” “爸,我再说一次,他真的不行。” “为什么不行?”娄静斋下意识反问一句,看到娄晓娥略有纠结的表情时,他又放缓声音,轻轻说道: “小娥,你听爸一句,爸不会害你。 他你也见过,个头模样都不用说,身上也有手艺挣得到钱,最重要的是,他的人品够好!” 娄静斋站起来走了几步,说道:“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是真的不能再拖了,得立刻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可这一时之间,哪有那么容易? 就说上次的许大茂,这样的小人,你要真是嫁过去,不仅你自己不会幸福,咱家里也得受牵连。 他就不一样了,这些天他做的事你也都知道了,这样的人品,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好人家啊。” 娄晓娥面露无奈之色。 家里的情况她都知道,她的年纪也是该考虑婚姻问题了,可…… “可不能是张建东啊!” 娄静斋反问道:“张建东怎么了?就凭张建东自己在轧钢厂里站稳了脚跟,我告诉你,这个人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再说了,他一个孤儿,对养父养母都这么上心。 你要是和他结婚生子,还愁他不顾家吗?” “可是……可是张建东他有对象了啊,秦京茹,你见过的!” “那又怎么样,不是还没结婚吗?” 娄静斋毫不在意,另找了个角度劝说道:“别说结婚了,他和那个秦京茹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现在追求还不算晚。 小娥啊,有些事情是不能谦让的,这世上的好男人很少。 咱们家这情况,要是错过这次机会,想要找下一个,可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娄晓娥低着头,默不作声。 娄静斋不厌其烦地劝说道:“你怕什么呢?难道你觉得自己争不过秦京茹? 她一个乡下姑娘,长得又不怎么样,和你怎么比? 男人嘛,都是顺毛驴,你多主动点,害怕抢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再说了,他张建东能顺利进入轧钢厂,那都是我在运作,就凭这一点,他就会做出取舍。” 娄晓娥心中万念交杂,不知如何是好。 她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把主意打到张建东身上。 自打上一次一起吃过饭,娄静斋就在默默关注着张建东,甚至还为他走了杨厂长的人情,帮他进了轧钢厂采购科。 这样的行为,足以证明娄静斋有多么看好张建东了。 在娄晓娥看来,张建东也确实值得这份看重。 看过娄静斋搜集的资料,她才知道张建东的身世,也十分明白,一个孤儿想在四九城站稳脚跟,有多么不容易。 其实当娄静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她心里是没有多少抵抗的。 如果张建东是个陌生人,她一定很乐意。 可张建东她太熟悉了,熟到她自己就是人家对象好朋友。 和秦京茹相处短短几天时间,她就已经喜欢上这个傻乎乎的姑娘了。 因为这件事伤害到秦京茹,她又怎么忍心呢。 娄静斋还在不断劝说,听得娄晓娥心烦意乱,选择躲回卧室里。 只是不管怎样,张建东这三个字,在她心中的印象越来越深刻。 四合院许家,许大茂正一脸兴奋地向许世清汇报。 就在刚才,他又受到副厂长李怀德的接待。 自打借着张建东的光,和李怀德吃过一回饭,许大茂便发现,人家大领导好像十分看重他。 隔三岔五请吃小食堂,之前又帮他转正,好事那就没听过。 可这些东西也不是免费的,就在刚才,李怀德提出了要求,要他对付张建东。 这不是姓何的嫁给姓郑的,正合适么! 之前张建东好几次坏他好事,许大茂早就看不顺眼了。 要不是许世清拦着,他早就跟张建东干上了。 所以一有这个好机会,许大茂便火急火燎地跑回家,和许世清商量该怎么办。 许世清听了之后,却没有那么激动,而是一脸沉思。 许大茂忍不住问道:“哎呀爸,这您还用想吗?连副厂长都看张建东那小子不顺眼了,您还怕啥? 咱们有李厂长当靠山,还用得着怕张建东?” 许世清眼皮一翻,反问道:“李怀德是副厂长,在厂里比杨厂长说话还管用,你就不奇怪,对付一个张建东,他却要托你的手?” “这……也许是……他不方便?” “不方便是肯定的,但也有别的原因。” 闻言许大茂失望地说道:“那这次咱们就这么算了?” 许世清眯起眼睛,冷冷说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你马上答应李怀德!”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时间流转 许大茂有些奇怪。 许世清解释道:“虽然不知道李怀德收拾个张建东,为什么要拐弯抹角,但人家收拾你,就是一句话的事。 又是请客又是转正工作,人家报酬都提前给你了,现在提出要求,咱就是做不到也得做。 不然,你在轧钢厂怕是混不下去。” 许大茂心头凛然,他却是没想到这点。 李怀德见他时,都是笑眯眯和善的样子,弄得他险些忘了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副厂长给,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他摁得死死地。 许世清接着说道:“但能让李怀德都那么谨慎,张建东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咱们得万分小心。” 许大茂一阵心烦意乱。 本以为傍上李怀德就能够横着走,没想到现在还是得处处小心。 不禁埋怨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到底该咋办啊?” 许世清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在这两方之间游刃有余,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许大茂一喜,连忙认真听着。 许世清接着说道:“以后李怀德提出要求时,你一定要答应得果断,至于怎么做,就是另外的事了。 这样一来,你算是安全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就得找个替罪羊了。” 就在这时,贾张氏敲门进来,提起让许世清帮忙教教贾东旭的事。 许大茂父子俩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悦。 只用了半天时间,许大茂便和贾东旭称兄道弟。 代价仅仅是五块钱。 贾东旭这小子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在外面欠了钱,被堵到厂里不敢出来。 还是有了许大茂这五块钱,才能走出轧钢厂的大门。 得知贾东旭还欠了一大笔赌债,急需赚钱的机会,许大茂瞬间打消了请客吃饭的念头,直接进入主题。 对付张建东,要是以前的贾东旭一定十分乐意。 但是现在的贾东旭,满心都是怎么翻身,哪里有时间计较这些? 许大茂也不着急,掏出十块钱在贾东旭面前晃了晃。 事就这么成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张建东发现身上的任务重了起来,他一个人的物资量抵得上整个科室。 心里猜到这应该是李怀德的手段,张建东丝毫不在意。 换别人可能真被难住,但对他来说,这点东西也就是多进几趟山的事。 就这样,张建东在四九城和秦家村两地之间,往复折返,将身上的任务圆满完成。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而许大茂则被李怀德一阵臭骂。 “许大茂,这就是你这几天辛苦奔波的结果?” 李怀德指着单据上面鲜红的红星公社印章,怒火中烧。 他给张建东派发这么多任务,并不是想着逼得对方完不成任务,从而惩罚。 那样太轻了,这时候就没有几个采购员能次次足额完成任务的。 到底也不过科室里自行处置而已。 他要的是让张建东彻底万劫不复! 这么多东西,要是全靠自己一人打猎,是说不清楚的。 而张建东交上来的带有红星公社印章的单据,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所以李怀德示意许大茂,借工作之机,找到张建东私通地方的罪证。 这样一来,别说工作了,抓进去都是轻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许大茂给他的结果,是一切正常! 开什么玩笑! 张建东的底细别人不知道,他李怀德还能不知道? 就是一个逃难来的孤儿,来四九城满打满算不过几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凭什么能和红星公社弄来这么多物资? 而许大茂也很无奈。 他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弄到这点消息,张建东的手续确确实实是没问题的。 秦家村白杨洼两个村子,不少猪崽子都是张建东弄来的。 收购一点物资回去,那不是轻而易举? 虽然他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点猫腻,可这种事情本来查起来就难。 那俩村子里的村民一听他问张建东,直接把他围起来好一番盘问。 要不是他激灵,这会儿不一定到哪儿呢。 李怀德听了心里怒火更盛,许大茂很有眼色地找了个理由,溜了出来。 回到家里和许世清一商量,许世清也没啥办法。 只能跟地勤一点,看看能找到什么破绽。 刚想着等贾东旭回来,两人碰个面,却听到贾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声。 “爸,我出去看看热闹去啊。” 许世清一句“别多管闲事”还没说出口,许大茂便跑得没影了。 而此时贾家围满了人,人群中贾张氏和秦淮茹哭得昏天黑地,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这可让许大茂看了个稀奇。 贾张氏干嚎看见过不少,哭得这么惨可还没见过几回,还有旁边的秦淮茹。 因怀孕变得丰满的两团,随着身体而颤抖,看得许大茂升起一股邪火。 可众人的谈论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泼下,许大茂瞬间冷静下来。 贾东旭……死了!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和许大茂一样,无比震惊。 早上还看见贾东旭好好的上班呢,怎么大半天的功夫,人就没了? 厂里保卫科来人,在易中海的陪同下,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贾东旭是因为精神不济,工作的时候打瞌睡,一头栽进机器里面。 等工友们把他拉出来,半边身子都没了。 因为尸体实在太惨,厂里没敢让家里人看,直接做主火化。 去的时候一百多斤,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三斤,也难怪贾张氏哭得这么伤心。 此时许大茂的心里一阵冰凉。 别人不知道贾东旭为何精神不济,可他是知道的。 为了抓住张建东的破绽,他和贾东旭兵分两路,不间断地监视。 他负责外面,贾东旭负责院里。 现在看来这小子有点太实诚了,把自个儿给玩没了! 耳边的哭泣声愈发刺耳,许大茂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走回家里。 好在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厂里来人和贾家婆媳身上,倒是没人注意到许大茂的奇怪。 厂里代表宣布了补偿方式,又安慰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留下贾张氏和秦淮茹两个女人,哭成一团。 这样子别人也不好劝,只能等他们自己缓过来。 正准备各回各家,突然听到秦淮茹一声惨叫,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粒,惨白如雪。 贾张氏一拍大腿,惊叫道:“淮茹要生了!” 当下顾不得哭,连忙招呼着众人帮忙送医院。 危急关头,四合院众人难得绽放人性的光辉。 即使之前闹得很不愉快,但现在没有一个人推辞,纷纷上前想要帮忙。 只是人一多,反而乱了阵脚。 最终还是易中海出面,将无关人等全部清退,只挑了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拿板车铺了棉被,载上秦淮茹便赶往医院。 张建东也在几人当中。 无论是易中海,还是秦京茹,他都不能对眼前的事袖手旁观。 此时他心中想的,却是贾东旭。 原著中贾东旭是什么时候死的,他并不知道,单从死这个结果来说,世界线的力量存在且强大。 他确信在他的努力下,易中海、秦京茹,还有院里的很多人,都改变了很多。 但贾东旭的死让他不得不担心,这样的改变究竟有几分真实呢? 秦淮茹很快就进了手术室,几个年轻小伙都回去了,刘海中和阎埠贵也找了借口回去。 只有易中海,不知是碍于面子还是内心深处的坚守,选择留下。 用他的话来说:“这次咱们是帮了忙的,总不能落不着好吧?” 张建东对贾张氏不抱任何希望,但也没有劝。 有些事劝也是没有用的,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的醒悟。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得知秦淮茹生了个女儿时,贾张氏立刻黑了脸,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看得后面的医生目瞪口呆。 重要的是,医药费还没给呢! 最终,易中海掏了这笔钱。 虽然是用于拯救两条生命,也不算太亏,可易中海心里还是跟吃了苍蝇似的一样恶心。 好心救人,最终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秦淮茹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一个劲的说着以后一定还钱。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三年过去,当刘海中又嚷嚷着开全院大会,主角是许大茂和何雨柱的时候。 尘封已久的记忆,重新在张建东的脑海中唤醒。 大会的主题,是半只鸡。 “棒梗偷鸡”这种名场面,张建东还是记得住的,这应该就是了。 三年时间,贾张氏依旧胡搅蛮缠,秦淮茹顶了贾东旭的班,第三个小孩还是叫槐花。 但也发生了许多不同。 原本应该和娄晓娥结婚的许大茂一直单身到现在,反而是注定孤独一生的何雨柱跟刘岚结了婚。 经历了许多事,何雨柱终于真正走到许大茂的前边。 当然最重大的变化,还是张建东自己,一年前他顺理成章地和秦京茹结了婚,只不过两人意见相当一致地没有要孩子。 回想起两人一起经过的点滴,张建东才找到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 在刘岚的帮助下,这场偷鸡闹剧很快就水落石出,三孩子实话倒了个干干净净。 在秦淮茹的死亡凝视下,贾张氏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敢说。 能让秦淮茹这样对待,贾张氏只能说是报应不爽了。 之前医院里直接跑就不说了,等秦淮茹从医院回来,一帮子小混混找上门来,声称贾东旭欠了他们的钱,要贾家偿还。 一问钱多少,这些人张口就是五百块! 这是把贾东旭的补偿金都打听了个清楚才来的啊。 贾张氏自然不愿意,还把秦淮茹和两个女儿推出去挡着,自己抱着棒梗躲在家里装死。 这种行为终于让秦淮茹寒了心。 在厂保卫科和派出所的帮助下,这件事被完美解决。 贾张氏也自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那笔补偿金被秦淮茹当着全院人的面,硬生生从怀里抢了出来。 还有轧钢厂里的工资,也是一分不给。 贾张氏还嚷嚷着要去派出所,结果人家公安都知道她干的好事,还没进门就被轰出来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回到家里被饿了几顿,贾张氏终于老实了。 一直到现在,贾张氏在家里也是没有半点发言权。 要不是秦淮茹忙着工作,估计连管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从棒梗偷鸡这件事来看,贾张氏还是贼心不死啊。 秦淮茹给了贾张氏一个威胁的眼神,转过头便诚恳地道歉,并赔了许大茂的鸡钱。 换之前的许大茂,没有个五块是绝不会松口的。 但这会儿的秦淮茹做事干脆利落,有目共睹,又是孤儿寡母的,他可不敢乱开口。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回到家秦京茹正和娄晓娥聊得开心。 没错,就是娄晓娥。 也不知道为啥,这姑娘也是至今未嫁,还莫名其妙地和秦京茹成了好朋友,两人隔三岔五的就要聚在一块。 娄晓娥一来,秦京茹连热闹都不想看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见到张建东进来,娄晓娥和秦京茹道别,便款款离去。 秦京茹则是傻笑着跟张建东分享各种消息。 村里谁家的猪又没喂好让人笑话了,谁家的人种地不用心收成不好了。 虽然住在城里,两人和秦家村的关系却日益密切。 现在的秦家村,已经是之前秦家村和白杨洼合并之后的新村子了,人口大幅增加,凝聚力也是空前绝后。 这都是秦京茹“猪崽外交”的功劳。 一个猪崽子砸下去,没人还会计较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俩村子好得跟一家人似的。 张建东也十分乐意看到这种情况,毕竟考验日益接近,后方越是稳固,他越有底气保护家人和朋友。 傍晚,和易中海老两口、秦京茹一起吃饭,张建东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拍一张照片。 老两口觉得浪费钱,秦京茹倒是兴致勃勃,连忙跑回去拿相机。 这还是张建东机缘巧合之下买的,花了不少钱呢。 不过现在能用到,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喊来何雨柱,教会他按快门,张建东整了整衣服。 易中海和一大妈穿着齐整的新衣服,秦京茹笑靥如花,张建东心中一暖,快步跑了过去。 只是动作太大,惹得秦京茹一脸嫌弃,易中海和一大妈却笑得十分慈祥。 咔嚓。 快门声响起,画面就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