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沈宁川猛然睁眼，胸口中弹的疼痛感传遍全身，心念一动，摸了摸胸口，沈宁川确定自己活着。 看了眼墙上的钟表，2012年3月17日，星期六，凌晨两点半。起身，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星月微光，错落有致的房屋，夜灯，绿植，透着静寂，祥和。 2012年，十六岁，高三，时间久远，沈宁川捏了捏眉心，第一次感觉话少也不错。 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同以往有区别。胸口的疼痛感慢慢消失，沈宁川开始回忆，沈家虽不是什么豪门巨富，却也不是孟家能够撼动的，孟家在津门，靠着一家汽车零部件加工厂过活而已。 孟家的背后是谁呢？想到孟祥晨，沈宁川一阵恶心，牵过的手，吻过的唇，恨不能都砍掉。 转身去卫生间反复搓洗，刷牙，漱口。抬头愣住，这头黄毛，可真是…沈宁川自嘲地摇了摇头。 初春的雨，轻柔地滋润着院儿里的绿，片片生机。茶房里，沈宁渊干净利落地洗茶，煮茶。 叫王叔: “王叔，要过午了，小川待会儿醒来饿的狠了，胃会不舒服，去让厨房熬点粥，先让他喝碗粥再吃饭。”王管家应声，关上门的瞬间却是替大少爷不值，老沈总去世半年，外面的事情风谲云诡，应接不暇，二少爷最近半年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逃课，泡吧，嗑药，出柜。 唉，十五六岁的孩子，怎就突然这样了呢。沈宁川来到餐厅时，见王管家发呆，从身后拍了一下他， “王叔，想什么呢？” “哎，二少爷，我年纪大了，您这一下，能给我拍出病来。”王管家是沈家的老人了，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算是沈宁川较亲近的人了， “大少爷特地让厨房熬的粥，先给您盛一碗。”不等沈宁川说话，王管家就赶紧溜了，生怕沈宁川说不喝。 沈宁川摸了摸鼻子，回想起这半年的光景，顿时不奇怪王管家的反应了。 老老实实喝完粥，又吃了点菜，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沈宁川问 “沈宁渊呢？”王管家正惊讶，二少爷没有把粥摔地上，听到询问，回 “:大少爷出去了，走之前说晚上不回来吃。”沈宁川皱了皱眉，起身去楼上换衣服。 打开衣柜，呃，十六岁的中二衣品，沈宁川翻来翻去，找了身运动服穿。 拿上手机，下楼交代王管家，把他衣帽间的衣服，鞋子全部扔掉。送些中规中矩的，适合他这个年龄的过来，校服也送几套。 王管家面露喜色，保证马上去办。沈宁川到门口想起来，这边这么不好打车，他十六岁是走路上学？ 又想到桌上的车钥匙，沈宁川胸口又疼了，被自己吓的，十六岁的自己，真是无知无畏。 沈宁渊没有打死他，算他命大。走了一公里，沈宁川打车，先到理发店，把头发染黑，再剪短，清清爽爽。 又到商场买了双运动鞋，把脚上的坡跟鞋扔掉，这下看着就很顺眼了。 看了眼手机，群消息已经300多条，沈宁川滑开，挑了几个回复。张炎几个约他晚上去泡吧，沈宁川拒绝了。 沈宁川从小性子冷，张炎应该是他从小到大唯二的好朋友，然而，孟祥晨就是张炎介绍给他的。 另一个就是已经被他绝交的陈驰，沈宁川坐牢时，陈驰仿佛忘记绝交的事情了，替他游走奔波，堂堂陈氏掌舵人，为了他，低声下气地求人帮忙，沈宁川被执行枪决的那天，好像看到陈驰流泪了。 不再任由思绪飞腾，沈宁川回家。夜幕降临，从回来到现在，沈宁川已经在书房里坐了三个小时，下午回来时，王管家眼里的惊讶盛不住，沈宁川只说晚上不吃了，不用做他的。 十六岁，能做什么呢？沈宁川想，高三，还是先考个大学吧，想通后，沈宁川开始整理复习资料，沈宁川家几代文豪，到沈宁川父亲这儿，才开始接触经商做mall.要钱，沈家可能没有，要书，沈家有的，图书馆都不一定有。 这也是为什么沈宁川前世那么作，还能考上央财的原因。楼下有车开进来，是沈宁渊，王管家汇报着什么，沈宁渊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灯亮着，没过几分钟，沈宁渊敲了敲门， “小川？”沈宁川开门，沈宁渊愣了一下，随后问沈宁川怎么不吃晚饭，是不是不舒服？ “沈宁渊，进来吧，我们聊聊。”沈宁渊挑了挑眉，坐到书桌前，沈宁川并没有坐到主人位，而是找了个木墩椅坐下: “我现在知道你没有要害我的意思了，父亲头七过完第二天，你和大伯在书房，我听到大伯说要你把我送到国外读书，然后趁机弄死我，而你并没有反对，我想知道为什么？”沈宁川说完，眼睛死死盯着沈宁渊。 沈宁渊很意外， “所以，你这大半年的折腾，就是因为听到这个？”沈宁川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我只是死之前，想尝试些没做过的事情而已”。想到前世，沈宁川接着说道: “顺便看看有没有把你一起拖死的办法。”沈宁渊想，这小崽子，不愧是爷爷一手带大的。 “别犯蠢了，大伯应该是看上父亲留下的这几个mall了，你是爷爷带大的，应该知道，咱们家最不值钱的，就是父亲这点东西了。” “正是因为知道，我才觉得你…”沈宁川面儿上气急。 “我什么，我会害你？小川，虽然你一直跟爷爷住，但我以为，一周七天，我有三天都是见你的，你每天喝了几口水，我都知道，你生病，我哪次不在，你开家长会，哪次不是我去，你偷偷开车出去，我哪次没有叫人跟在你后面。我如此待你，就是为了要害你？”沈宁川现在知道沈宁渊不会害他。 但他就是过不去，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反对，甚至都没有生气，即使是骗大伯的，大伯走后，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下，毕竟事关我”。 “咳，我根本就没打算送你出去，你的学业该怎样，你自己规划就好，高中又是比较重要的时候，我不想你为家里的破事儿分心。好了，既然想明白了，就乖一点，你的事情，自己心里有个谱，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可以吗？”沈宁渊说到最后，有点哄小孩儿的意思了。 沈宁川眼尾还有些红，认真说道: “王叔年纪大了，该养老了，我们就两个人，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真需要，请钟点工就好。你说呢？”沈宁渊眉宇间漏出惊艳，这妖孽长大了，还得了，幸好说开了，不然真有可能～沈宁渊想到刚才说的， “看能不能把他一起拖死”的话，后背凉嗖嗖。 “看出来了？我原是想留在身边，查一下幕后之人的，既然你的意思是送走，那就听你的。”说完又失笑，自己三十岁了，竟不如一个小孩儿果决。 “家里的，还能是谁，左右不就那几个”沈宁川不屑，说着，眼睛看见桌上的车钥匙， “老头留下的车，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明天去买辆电动车”。 “电动车？我配个司机给你，怎么样？要不，你还是住校吧？”沈宁渊不是不想接送他，分身乏术。 “不用，就三个月了，别折腾。”沈宁川说完开始赶人。 ------------ 第二章 “沈二少”张炎听到同学议论沈宁川又变回原来的样子，第一时间跑到实验班的门口找他，坐在沈宁川前排的陈驰假装不经意回头，沈宁川伸手拍了拍陈驰的肩膀，“我出去说一下，早上刚跟你保证过要好好学习。这才一会儿，我没那么大忘性。”陈驰有点不放心，但也没说什么。走廊的拐角处，可以看见学校的操场，沈宁川靠着栏杆，等着张炎说话，张炎一时无语，他读书不好，总不能不让沈宁川读书吧，张炎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冲过来了，当时潜意识里觉得沈宁川是要跟他绝交吧，沈宁川见张炎不说话，嘴角轻笑了一下，略带讽刺，开口却是“张炎，怎么了，我们还是好兄弟，我只是厌倦了中二，没几个月就高考了，总不能比不过当年的沈宁渊吧，那多没面子。”原来是这样啊，不是要绝交就好。张炎心里想。“二少，你肯定可以的，我爸妈最近也说要我好好复习，你知道的，我成绩就那么回事儿，他们打算帮我弄个京城的大专上上，混个证。” 沈宁川回到教室时，陈驰一颗心才算回到了肚子里，陈驰不希望自己的发小自甘堕落，以后后悔。当然张炎也是他们的发小，可陈驰从小就不喜欢张炎，除非沈宁川在，私下从没找过张炎，。之前陈驰发现沈宁川变化时，几次三番劝不回沈宁川，气恼之下，背地里找人揍了张炎几次。沈宁川也是后来坐了牢，才知道的。此时再看陈驰，沈宁川不得不佩服，不愧是陈氏太子爷。甩自己几条街。他和陈驰常年占据全市第一，第二，两人互有输赢。最近半年还是陈驰赢的多。沈宁川想，现在再比，自己是不是太不要脸了。想着想着，笑出了声。陈驰回了下头，沈宁川心虚的低头开始做题。 六月的阳光将天空染成金色，空气里是炙热的希望，高考如约而至，陈驰和沈宁川站在楼顶吹风，“我会去清大计算机系，你呢？”沈宁川摸了摸鼻子“我以为你叫我上来，是要跟我表白，我喜欢男的，这是真的。”陈驰脸色巨变，“开个玩笑，我知道你喜欢女的，央财。你们公司首席财经官的位子可以给我留着。”陈驰还是忍不住想揍他，“沈宁川，我不理解，但尊重，暑假我要出国，回来，我们京城见。”沈宁川知道，陈董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前世陈驰大三肄业，年仅二十一岁就直接接手了陈氏。 王管家被变相辞退后猜测是沈宁渊发现了他跟沈家大伯的交易，没几天发现众人皆备遣散，就又不确定了。王管家找到沈宁川，意思是想回沈宅照顾俩兄弟，沈宁川装做听不懂，直说，沈宁渊说的，他要去外地读书，家里只剩沈宁渊自己，而且也经常不在家，实在不用那么多人，王管家说不动，回去汇报，沈家大伯气的摔了几个茶杯。 两个月的假期，沈宁渊有意让沈宁川学点东西，几乎天天带在身边，终于，“沈宁渊，你是有恋弟癖吗？”前世也没见有这出啊，难道是自己表现的太好说话了？“小川，家里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早晚要分担，提前学习，没坏处。”沈宁渊自从知道自己的弟弟并不是无害的小白兔后，就换了种带娃方式。办公桌上的文件，沈宁川翻的随意，但沈宁渊知道他看的明白，开会时，一句话不多说，坐在角落，存在感极低，但偶尔的皱眉也证明，有认真听，而且还听的懂。“我才多大，我明天不过来了，有这功夫，我不如在家睡觉。” 第二天，沈宁渊吃完早饭时再叫沈宁川，沈宁川直接装聋，完全听不见，想着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了，沈宁渊在门口说厨房里留了饭，转身自己出去。沈宁渊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仰头摊在床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段日子过得太舒服，沈宁川希望以后的日子都能像现在这样，所以前世的那些人都不应该活着。张炎约了几次沈宁川，沈宁川直接换了手机号，孟祥晨，你这只“海龟”没有了张炎的介绍，要怎么认识我呢？沈宁川有些期待。 院里的梧桐花落的满地都是，沈宁渊今天特意没去上班。沈宁川下楼吃饭时，发现沈宁渊没去上班，就很玄幻，“今天不去上班，吃过早餐，带你去钓鱼。”沈宁川疑惑，但没问出声，车子使出城外时，沈宁川发现，竟是去小时候爷爷常带他俩去的水库，沈宁渊每次去是真的在钓鱼，他是真的在捣乱。沈宁川有点兴致了。兄弟俩架好鱼竿，“小川，家里的那几个商场经营的好，够我们兄弟衣食无忧，但爷爷生前不希望我们沈家闹出什么兄弟挣夺财产的丑闻来，本来想着商场的股份我们一人一半，最近才发现，当年大伯，小叔，都有借钱给父亲，随说这笔钱早就还了。但情义在，父亲兄弟三个，大伯一家常年在锦城，小叔在申城，我打算把商场的股份一分为三，经营权就给大伯，图个家和万事兴，如何？”沈宁川听着没有反应，思绪却是回到前世，商场没有这么分，但大伯好像也是接手了，只不过是代管而已，沈宁渊在他大二时一越成为青年财富排行榜前十的新贵。具体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清楚的，“我无所谓，我真正拥有的是爷爷留下的。钱，够花就可以，你呢？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我前几年在国外读书时弄了个小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要出去一段时间。这里面有两千万，你留着用。不够再找我要。”说着把卡递给了他，前世沈宁渊是把卡放在信封里，塞到他行李箱的，他丢在一边，根本没在意。没想到这么多，两千万，省着点花，他可以躺平了。“沈宁渊，你，是不是改了计划，打算贿赂我，让我把爷爷留的东西，主动交给你。”沈宁渊顿时噎住，“哼，我真该按大伯说的，找机会弄死你。省的你这张嘴气人。”说完，看着沈宁川，俩人都笑了。 好一会儿，沈宁渊说“大伯这人，心狠，以后遇事也不要指望他，幸好他只有一个女儿，要是有个儿子，我们两家不定会闹成什么样，看在爷爷的面子上，锦城的这几个商场就给他，以后要远着些。”沈宁川根本没在听，而是想，这辈子沈宁渊还是这么疼他，他上一世的每一次推开他，是不是都让他伤心了。同父异母的兄弟，沈宁渊能这样待他，国民好哥哥。沈宁川看着面前的鱼竿，悠悠起身，走到沈宁渊背后，像小时候捣乱一样挂在沈宁渊肩头，要背背，沈宁渊身体微顿，拍了拍沈宁川的腿。 8月22号早上，沈宁川，沈宁渊锁好院儿门，拿好行李，一起到机场，一个北上，一个出国。 ------------ 第三章 飞机落地，沈宁川放眼望去，这是他生前待的时间最久的城市，求学，工作，到后来的种种，莫名，沈宁川竟有些近乡情怯，提前订好的酒店在市中心，学校附近的，基本已被订完。 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前世早已看惯，在酒店消磨到深夜，沈宁川心绪不定，决定去附近转转，刚打开房间门，就被人推回去，沈宁川一脸懵逼，什么情况，门掩上的瞬间，面前之人抬头，“这么帅？！不对，”沈宁川无语，“我叫魏明伟，刚才喝错了东西，不要报警。”说着，来人眼前一晕，躺地上了。沈宁川不敢碰他，魏明伟，这么熟悉，魏业房产的魏明伟，沈宁川记得前世，开学一两天，是有条热搜说魏业房产二公子与衡源环保大少爷酒店私会，聚众乱淫。呃呃呃，事情的另一面竟是这样，喝错东西，被动的。沈宁川有点无措，这要怎么搞？前世，哦，前世，他和张炎一起出发的，直接到学校报道。 沈宁川忍了忍，还是把魏明伟拽到床上，帮他解开领带，脱掉外套，鞋子，主要是怕他呼吸不畅。沈宁川看了眼床上的人，又去卫生间打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还有脖子，酒气淡了一些。魏明伟的手机响了，沈宁川看着来电显示，大哥，沈宁川不敢乱接，没多久，魏明伟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显示老头子，应该是魏明伟的父亲，沈宁川滑动手机，对方很凶，沈宁川停顿了一下“抱歉，我不是魏明伟本人，不过我也不是魏明伟的朋友，我们现在在铂林酒店2301房间。”大概十多分钟，一行人，魏明伟的父亲，大哥，还有周伯兮，以及两个医生，三个安保人员出现在2301，沈宁川饶是心里坦荡，也不由震了震。“我是魏明伟的大哥，魏明泽，请问你是？”“沈宁川。”魏明泽没说话，显然等着沈宁川解释，“呃，我是2301的房客，二十多分钟前，打算去楼下转转的，刚一开门，就被，呃，魏先生推进门，他只说他叫魏明伟，喝错东西，还有不要报警，然后就晕倒了，就这些。”沈宁川说完，就有一个安保上前跟魏明泽悄声说了几句，魏明泽让人抬走魏明伟，一众人迅速撤出，魏国华拍了拍魏明泽的肩膀，“放心。”听到回答，魏国华才出门。房间里剩下魏明泽，周伯兮，和沈宁川。“今晚的事情谢谢你，这里有十万块现金，还请笑纳”，说着魏明泽转身出去拿了几页纸回来。“另外，今晚的事情还希望你能保密，萍水相逢，还是签份保密协议吧。”沈宁川心里不舒服，却不想惹事，人家的态度摆在那里，沈宁川忍了。钱收下，字签完。魏明泽很是满意，和周伯兮对视了眼，转头对沈宁川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个房间的被子乱了，给你换了对过2305，希望你不要介意。”俩人走出门口，周伯兮似是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眼沈宁川。 这么一折腾，沈宁川没有任何出去的想法了，收拾行李，换到2305。 京城的秋，还是美的令人窒息，天空的云，路边的树，都像会说话。沈宁川拎着行李箱，慢悠悠在校园里晃荡，并不着急去报道，金融学院的一切，沈宁川如数家珍。到宿舍时，其他人都已到齐。沈宁川看着熟悉的面孔，听着熟悉的声音，再一次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沈宁川刚要放行李时，汪洋看着沈宁川179的身高，又瘦，就热情的让他住下铺，沈宁川没跟他客气，只说谢谢。晚上宿舍茶话会，沈宁川静静听，并不说话，被问到是哪的人时，只答是锦城。众人发现沈宁川话很少。第一天上课，导员心情很好。念到沈宁川的名字时，更是兴奋道:“沈宁川，十七岁，锦城省理科状元，没有去清大，文大，选择了咱们央财，老师我倍感荣幸，啊。”讲台下一片欢呼声，鼓掌声，汪洋抢着说我们宿舍，在我们宿舍，沈宁川没眼看，面儿上一派淡定，细细看，耳尖微红。沈宁川忍不住想，过完国庆，就十八岁了。郑老师还是那么活泼，沈宁川也有些开心。 午饭过后汪洋准备开黑时，在宿舍一通乱叫，一张沈宁川在食堂的侧面照，白色长袖，蓝色牛仔裤。肤白唇红。纤纤玉指。楼已盖到爬都爬不完…沈宁川趟床上准备睡半小时，听到汪洋的声音好笑道:“哪有那么夸张，男生，不用在意外貌。”下午领完军训服，明天开始为期两周的军训。晚餐时间，沈宁川正准备和汪洋去食堂，路上接到陈驰的消息，说在校门口等，沈宁川跟汪洋说了声，跑步到校门口，沈宁川一眼就看到陈驰，上次见面，还是在高中教学楼的天台上。沈宁川冲过去，紧紧抱住陈驰，久久不愿松开，“你再不松开，我就要被你勒死了。”沈宁川稍稍松了松，还是舍不得松开，陈驰笑出声“沈宁川，你不会是因为我出柜的吧，真对我深爱不移的话，我其实，可以考虑一下。”沈宁川松开手，往后退一步，壮似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说:“不行，我对你没感觉。”说完，自己也笑了。陈驰带沈宁川去吃烤鸭，沈宁川羡慕“比我大一岁，你现在就自己开车了。”“你手机上看看喜欢哪一款，我买单。”沈宁川知道陈驰是认真的，连尊严都能为他舍弃，一辆车算什么。“车嘛，还是自己买的，开着爽，等我赚钱了，说不定，我能送你一架飞机呢。”沈宁川压下心底的一丝涩意，轻松的说道。 晚九点，凉风吹动着校园的枫叶，沈宁川拽了拽身上的外套，回到宿舍，汪洋说有个叫张炎的来找过他，呵，呵，真是，沈宁川原本以为张炎顶多只算损友，让他染上不良嗜好而已，慢慢疏远即可。沈宁川躺在床上翻着书，心理嘲笑自己的同时，又想，前世，张炎介绍自己认识孟祥晨之后，没多久，张炎就出国了，后面到被枪决前，都没有见过他，又或者，张炎的任务就只是介绍他们认识。那现在自己疏远了张炎，孟祥晨想要认识自己的方法，千万种。为什么非得张炎介绍呢？沈宁川越想越迷，决定坐等。 ------------ 第四章 枫叶渐红，秋风过耳。抬头望天，白云轻薄而淡。大一新生军训拉开序幕。沈宁川温和谦逊，话虽少，却不端着。休息时间，教官让同学表演节目，新生不甚熟悉，难免放不开，教官就让同学之间相互推荐，女生赵梦冉，跳了一段很带感的舞蹈，气氛瞬间爆炸，大家意犹未尽。教官让男生也派个代表，人群中，不知道谁先喊了沈宁川的名字，“沈宁川，来一个。”“沈宁川，来一个。”沈宁川走到前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取下钥匙扣上的迷你口琴，“一首贝加尔湖畔送给大家。”旋律想起: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那变换的脚步让我们难牵手 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现；我们流连忘返在贝加尔湖畔 …… 一辆宾利，路过操场边的林荫道，车里，周伯兮寻着琴声，抬眼看到，操场上，穿着军训服的少年，正在吹奏一支迷你口琴，琴声悠扬，浪漫。是他，沈宁川。“停下。”司机慢慢把车靠边停下，回头想问周伯兮有什么事情时，看到老板正看向窗外，琴声停止，人群想起响起掌声，欢呼声，还有起哄声。“开车。”车子驶出很远，依旧能够听到声音。 下午三点，集团会议，商讨投资并购事宜。周伯兮坐在会议室内，脑子里想的是:第一次见沈宁川，在酒店房间，不卑不亢，然后是，上午，沈宁川在操场上吹奏口琴。本以为，只是个从锦城过来假期旅游的高中生。没想到竟是央财的大一新生。那晚，魏明泽他们查过入住记录。周伯兮记得，沈宁川好像虚岁才十七岁。正常应该是高二。叶秘书悄悄拽了下周伯兮的衣角，周伯兮才回神，低头看了看文件，对刚才给出建议的股东表示尊重，然后，下一位。长达四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周伯兮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自嘲的笑出了声，上任五年，开个会竟然全程走神。 军训结束后，开始正式上课，周围的同学都忙着适应新课程。得益于前世，现在的沈宁川悠哉悠哉的，选修课还没开，学驾照不够年龄，注册金融账户也要18岁。宿舍外，湿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或深或浅的清新，那些老树的树枝，纵横交错，笼着曲折的小路，地上铺满密密点点的落叶，沈宁川觉得自己像误入童话里的精灵。抻了抻双臂，沈宁川打算买部相机，学摄影。 张炎又一次过来找沈宁川时，沈宁川正窝在宿舍摆弄新买的相机。“二少，我暑假那会儿跟你联系过几次，你都没理我，我问了你班里好多同学，都说没你消息，你干嘛去了？我跟我妈去国外玩了两个月，给你带了礼物呢。”张炎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鳄鱼皮爪爪，递给他，据说是保平安的。沈宁川接过，捏了捏，还挺有质感。“手机被没收了，哪儿也没去，在家里学习了两个月”。张炎心想:不愧是书香门第，都考完了，还得学习。“走，二少，我带你去放松放松”，沈宁川没动，“放心，不是不好的地方，也不干别的，只喝酒。全京城最豪华的酒吧，会员制的”沈宁川顿了顿，跟汪洋发了条信息说晚上不回宿舍。 夜色，沈宁川挑了挑眉，张炎能消费的起吗？保底消费不算，还要验资入会，会员又是谁给他办的呢？一个中产家庭的张家，不可能办到。上辈子可不是在这里，是因为他戒掉了不良嗜好，没轻易跑偏？所以增加了诱惑的法码吗？格调这么高，沈宁川有点受宠若惊。张炎站在门口和领位摆谱的样子，仿佛自己是常客，沈宁川假装没发现他刻意挺直的背。进到包厢，张炎招呼沈宁川随意坐，点了两瓶酒，给沈宁川满上，沈宁川满脸哀怨，又苦恼。然后说“我暑假偷喝家里的酒，过敏，差点休克，幸好沈宁渊没有丧心病狂，给我喂了氯雷他定，今后这忘忧水怕是跟我无缘了，命要紧，你还是给我来杯果汁吧。”张炎听完，一脸不可思议，又想起之前每次多喝几杯，沈宁川就从脖子到脸都红，还是信了。张炎给沈宁川要了杯西瓜汁，自己喝酒，然后跟沈宁川科普这里的好处，能进来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遇到名人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沈宁川面儿上惊讶，震惊，然后羡慕的问张炎怎么能进来。张炎骄傲的说自己家里跟津门的孟家最近有生意合作，孟家长辈知道自己来京城上学，特意交代孟家少爷孟祥晨对他照顾一二，自己到京城后，孟家事无巨细，安排的妥妥帖帖。孟祥晨还给了他这里的会员卡。张炎说完，好像才想起来，锦城都在传的八卦，沈父去世不到一年，沈家大伯赶走两个侄子，沈家的公司现在归沈家大伯，两个侄子每年只拿一点红利。张炎有心多问几句，沈宁川没给他发挥的机会道:“没有的事儿，是沈宁渊想出去看看，我又还小，大伯有能力，又有时间。什么都不用干，就有钱拿，挺好的”。张炎喝完一杯，当即保证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两个人没意思，张炎叫了几个小哥哥一起玩游戏。酒过三巡后，沈宁川懒得继续演戏，走出包厢到卫生间洗手台前洗脸，周伯兮从里面出来时，认出沈宁川，沈宁川的脸上滴着水珠，薄唇红的浓艳，沈宁川也从镜子里看到周伯兮了，但，只是顿了顿而已，毕竟不认识，没有打招呼的必要。周伯兮走到洗手台前，手还没伸到洗手池，身子一转，靠在了沈宁川的侧身，沈宁川本能的，伸手扶了一把，周伯兮顺势靠进了沈宁川的怀里。“先生？”沈宁川询问，周伯兮并未答，而是悄悄闻了闻沈宁川身上的味道，是一股茶香，心跳加速。沈宁川试图让怀中人站好，周伯兮静静的，很乖，周伯兮身上混合着酒，烟草，还有雪松的味道，沈宁川闻不惯，隐隐皱眉。沈宁川无语，这是要碰瓷吗？“先生？别不说话，还能站，就站好。”周伯兮半天没反应，沈宁川耐心耗完，准备抽身走人。周伯兮手拽住了沈宁川的袖子。沈宁川回头，操，这迷路小狗的眼神儿是要怎样？沈宁川感觉自己像欺负了他一样，抬手握住周伯兮的手臂，稳稳扶住。周伯兮看着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白皙，修长，细腻。周伯兮下身起了反应，瞬间清醒，却不动声色。“周总，”叶桓许久不见周伯兮回来，就出来寻找，沈宁川没说话，收回扶住周伯兮的手，“周总，您还好吗？”周伯兮嗯了声。叶桓跟沈宁川道歉，致谢后，就扶着周伯兮离开，沈宁川扯了扯嘴角，回身，再次洗手……行到拐角处，周伯兮挺直背，推开叶桓，脚步稳健的走进包厢，叶桓摸摸鼻子，呃，周总刚才是故意的？！ ------------ 第五章 沈宁川回到包厢，张炎已经喝到烂醉。沈宁川赶走一众小哥哥，伸手拍了拍张炎的脸，扶着他，到吧台买单，消费二十三万多，张炎迷迷糊糊掏出一张金色会员卡，输入密码，会员签字，张炎签的名字是孟祥晨。 沈宁川扶着张炎走出酒吧，冷风吹到脸上，张炎清醒了很多，嘴里念念叨叨的要喝水，七拐八拐的找到一家最近的快捷酒店，沈宁川用张炎的身份证开了间108元的大床房，安置好张炎，沈宁川走出巷子，沿着步行道，随意的逛着，路上的车并不比白天少。张家和孟家做生意，哼，是孟家故意找上门的吧。上辈子，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都能拉着孟祥晨赴死，何况现在自己属于“开卷考试”。沈宁川抬眼望着夜空，一片漆黑，忽然有点好奇，上辈子自己死后，幕后之人发现瑞士银行保险箱里的文献材料就是一堆废纸时，是不是活活气死了？手机上显示凌晨四点半，沈宁川决定跑步去看升国旗，到的时候，或许还能选个好位置。 周伯兮回到包厢，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说临时有事，要走。众人自是不敢拦，走出酒吧，周伯兮让叶桓开车回公司。一路上安安静静。叶桓有点尴尬，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周伯兮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奥迪车驶入三环时，周伯兮打出一个电话“怎么样了？”对方汇报说:“魏明伟去锦城后查到沈宁川是已故考古学家沈向儒的幼孙，沈父于11个月前去世，沈父留下几家连锁mall，本来由沈宁川的哥哥沈宁渊经营，两月前不知何故，沈宁渊主动将法人变更为沈家大伯，由沈家大伯经营。据查，中间并无龌龊。沈宁渊据说是出国深造去了，而沈宁川高考以省理科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央财读书，沈宁川小学初中连跳两级，一直都是学霸，高三上学期，沈父去世期间，叛逆了一段时间，甚至公开承认喜欢男的。魏明伟明天中午就会返京，估计第一时间会去学校找沈宁川。”周伯兮想到明天自己一天都开会，“给他找点事情做，拦住他。”说完，挂掉电话。车子停在公司前，“今天你休息，车，你先开回去。”叶桓刚要下车去开车门时，周伯兮说着，就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二十八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周伯兮闭眼醒神儿，回忆起刚刚那股茶香，这么优秀，没法儿不喜欢啊，周伯兮活了近三十年，阅尽万千美色，从未这样冲动过。第一眼见到，那股悸动压都压不住，仅有的几面之缘，竟不能自拔。还能干出装醉，故意接近的事儿。周伯兮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想抱抱他，被推开时甚至觉得委屈。沈，宁，川。周伯兮睁眼，十七岁，小是小了点儿。但可以先拐回家养着。男人嘛，一辈子总要冲动一次。至于魏明伟，都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周伯兮又想起沈宁川皱眉的样子，闻了闻自己身上，沾染了味道，转身去休息室洗漱。 跑了二十几公里，看完升国旗，沈宁川累到极致，头晕脑胀，打车回校，躺在床上，秒睡。再次醒来时，月色暮染，沈宁川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想扰乱生物钟，强制自己接着睡。早上八点钟上课，汪洋七点钟叫醒沈宁川“你可真能睡，十七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睡醒不会头疼吗？”沈宁川只觉神清气爽，还有点饿。去教室的路上时，顺便买了5个包子，还有两个芝麻饼。郑老师走到讲台上，下意识看向沈宁川，分班考试双科都考满分，很难不让老师喜欢。沈宁川嘴里的包子没来得及咽下去，鼓鼓的，甚是可爱。郑老师忍不住逗他:“其他同学来是为了学习，沈宁川肯定是为了长身体的。”教室里笑成一团，沈宁川耳朵红透，李腾飞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沈宁川拧开，低头喝了一口，咽下包子。军训的视频长挂校网，沈宁川通过汪洋将大学期间，不谈恋爱，只想好好学习的消息传出去后，沈宁川的人缘更好了。 魏明伟那天醒来，念念不忘，美色当前，理智全无。第一时间就去查了酒店的入住记录，沈宁川只住了一晚就退房了，根据入住信息追到锦城，将沈宁川查了个明白，更加心动，原本回京的第一天就要过来找沈宁川的，奈何被魏明泽叫回公司。今天找到机会赶过来，沈宁川听到有人找时，很是疑惑，和陈驰，张炎，都加了微信，没必要找到教室来“你是？”沈宁川不认识此人。来人很是客气:“沈先生，我姓隋，叫我小隋就好。我们少爷在楼下。”沈宁川不大想去，“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家少爷，请问有什么事吗？”“我们少爷姓魏，”来人做了“请”的手势。好一会儿，沈宁川想起来了，原来是“十万块”。沈宁川不愿接触，“抱歉，我还在上课。”说完，转身回了教室。 隋助理只能到楼下说明情况。魏明伟戴上口罩准备自己上去时，接到他哥的电话，不许他去找沈宁川。而且说是魏国华的意思。魏明伟还想上去时，魏明泽的车停在了魏明伟的身旁，车上坐着的还有周伯兮。魏明伟秒怂，只得上车。“你见着人了？”魏明泽问隋助理，隋助理不敢隐瞒，将刚才的事情说了。魏明泽惊讶，看了眼周伯兮，周伯兮唇角隐隐有些笑意。 汪洋，李腾飞跟沈宁川用笔讨论，国庆去哪里玩儿。10月1日天安门阅兵必修课，接下来几天，三个人打算游遍京城，沈宁川刚好买了相机。可以沿途拍照。下课后，班级群里各种消息，汪洋不想跟大部队走。三个人默默在群里挺尸。张炎约沈宁川，沈宁川说已经跟同学约好，过完国庆他们在约，刚好生日，张炎很痛快的同意了。陈驰要飞国外，沈宁川生日都赶不上，沈宁川并不在意这些。 ------------ 第六章 10月10日，沈宁川的生日，早上去上课，同学在教室里组织了一场短暂的party，沈宁川是班里第一个过生日的，有同学开玩笑说不愧是学霸，连过生日都要争第一，也许是气氛好，沈宁川颇为孩子气地追着说这话的同学打闹。 全班45个人，汪洋买了20个蛋糕，吃完蛋糕，午餐都省了。过后沈宁川要把蛋糕钱转给汪洋，汪洋直说不用，看沈宁川真的会生气，忙说，钱是他和李腾飞一起凑的，一人2000，沈宁川分别转了账，才放心。 早上还好好的天气，傍晚开始下雨，丝丝凉意，沁人心肺。一场秋雨一场寒，沈宁川回宿舍拿了件外套，到校门等张炎，张炎说要带个朋友，沈宁川心里明儿清。 张炎刚提的新车，沈宁川打开车后门坐进去，张炎就说: “我刚拿到驾照，还没过够瘾，孟哥怕我开车不安全，所以跟过来。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孟祥晨，大学在国外读的，今年刚毕业，才回国几个月。”孟祥晨温润如玉，端的是一派君子风度。 “你好，我叫孟祥晨，听张炎常提起你，妥妥地学霸。”沈宁川忍了忍心底的不适，回了句: “你好。”一路上孟祥晨问，沈宁川答。气氛不算尴尬。地点还是在夜色，孟祥晨走在前面，张炎跟沈宁川一起，沈宁川悄悄说: “是我过生日，该是我请客，张炎，我们从小的情谊，我就不硬撑了，这消费太高了，我承担不起。”张炎豪气地说: “放心，不让孟哥出钱，我买单。”说着就推着沈宁川进去。沈宁川还是不愿意进。 “我买单，算你欠我的，等以后有了再还就是，你前途一片光明，还怕没钱。”张炎说着拉沈宁川进到包厢。 包厢的墙上贴着happybirthday，各种气球，还有鲜花，玻璃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果盘，啤酒，洋酒。 张炎大声说着surprise。沈宁川笑的很幸福，仔细看，都看不出是在演，沈宁川佩服自己的演技。 一整晚，孟祥晨绅士，幽默，谦和，也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柔，暖心。张炎叫了三个小哥哥一起玩骰子，沈宁川不参与，孟祥晨倒是玩了几把。 10点钟门禁，沈宁川得回学校，张炎也要回学校，结账时，是张炎买的单，一共十七万三千。 孟祥晨开车，张炎偷偷发消息说，其实可以不回家的，但怕孟祥晨跟他爸说，所以今天乖乖回学校，改天有时间再聚。 沈宁川回了个表情。到学院南路附近，沈宁川借口给舍友打包夜宵，下车。 挥手告别，沈宁川转身向路边走了十几米，开始狂吐。一阵阵反胃，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背，然后递给他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沈宁川吐的眼泪都出来了，漱完口抬头想说谢谢。结果愣住。周伯兮，怎么会是周伯兮？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伯兮，我们见过。”沈宁川的生日，周伯兮刚开完会，明天要出国，看到桌上放的礼物，开车过来转转，没想到会遇见沈宁川。 在车上就看见沈宁川扶着树呕吐不止，周伯兮以为是跟同学庆生，喝多了。 又想到如果是跟同学出来，不可能一个人在路边吐，于是下车。 “你好，我叫沈宁川，谢谢，我现在没事了。”说着，沈宁川从口袋里掏出10元钱，递过去: “周先生，这是买水的钱。”沈宁川是知道周伯兮的，周伯兮根正苗红，政治背景极强，周伯兮本人是清大毕业，留学两年回来后接手母亲的公司，没几年，个人成立了天使投资，所涉行业甚广，最重要的是周伯兮私生活干干净净，为人很是正派，跟一些有名的 “太子爷” “少爷”的京城富家子弟相比，周伯兮更像他们的父辈。沈宁川能知道周伯兮，是因为前世，周伯兮的三叔高升，新闻里播放履历时，孟祥晨正拿着资料，费尽心机地想要认识周伯兮的助理。 这样的人，沈宁川自认不是一个圈子的，相处不易，更何况，魏明泽给他十万块时，周伯兮也是在的，人家明显怕你缠上去。 沈宁川这点儿分寸还是有的。周伯兮接过10元钱，仔细看了看沈宁川，还是问: “需不需要去医院？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再见。”说完，沈宁川转身走了。周伯兮望着沈宁川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过马路，开车回家。 沈宁川回到宿舍，汪洋凑过来要约他一起参加全国竞赛，说是以后找工作时简历上好看。 沈宁川直说不想参加。说到工作，沈宁川想到今晚的十七万三千。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重生后，沈宁川似乎得了一种不能见到孟祥晨的病，连跟他有关联的人都不能见。 这种病的临床反应就是会恶心，呕吐。12点过后，沈宁川就可以注册股票账号了，翻了翻手机，卡上还有不到十万块钱，五万足够，剩下的留着生活。 昏暗的灯光，激情四益的音乐，二楼走廊里周伯兮摇着酒杯，吴越看着好友: “有心事？”周伯兮不说话， “让我猜猜？商贸会上遇到魏明泽，他说你打电话警告魏国华让他管教孩子，魏国华以为魏明伟又惹了事儿。结果竟是周总动了春心，魏明伟被送出国了，没想到你这么护着一大学生”。 周伯兮喝了口酒。吴越好奇， “真看上了？苦行僧要改吃肉了。恭喜恭喜。有时间带过来见见，莫凡他们几个都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你收了。”周伯兮喝完杯中的酒。 还是不说话。吴越奇怪，周伯兮沉了沉气: “还没开始追。”吴越顿时噎住，摸摸鼻子，换个话题: “铂林酒店的事情，你堂姐找你出面救场是找对了，魏明泽见到你，肯定会给几分面子，毕竟是校友。苏家也给了足够的赔偿，苏源被他老子打的到现在还下不了床，事情也算过去了，那你最近跟魏明泽走这么近，是因为那个大学生？魏明泽品行是不错，能力也出众，可他老子明显不行，魏明泽如果能上位的话，魏家说不定能更进一步。”周伯兮笑: “魏国华知道该怎么选。” “告诉莫凡几个，好奇害死猫，别去打扰他。”周伯兮说完，下楼，走人。 吴越摇了摇头，护那么紧。 ------------ 第七章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飞。沈宁川喜欢这样的天，下午两点半，约陈驰，去奥森西山骑行。现在，他得先去买辆自行车，出校门往东走，过了铁路，在马路的北边，有几家不错的自行车店，沈宁川选了一辆白色的公路自行车，结完账，直接骑去清大。手机震了几下，是张炎约他打球，沈宁川没回，滑动页面，看班级群里的信息，基本都是跟竞赛有关的，关上页面。打开兼职群，汪洋@所有人，说周天思达投资公司需要一名懂金融同时又会西班牙语和拉丁语的翻译。薪资给到800元。沈宁川没想法。打开也只是因为显示太多条未读。沈宁川关上手机，开始骑车。 路过二校门，沈宁川没控制好刹车，撞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宾利车，右手掌心挤出一个血块，疼死。周伯兮下车愣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关切:“伤着了？严重吗？”说着，去看沈宁川的手，沈宁川惊讶，这么巧。“有血块，需要冷敷。”周伯兮看着沈宁川，眼神认真。沈宁川抽回手:“呃，不要紧，我待会儿找个店要点冰块就可以。你的车，我转600元给您，可以吗？”周伯兮没接话，而是牵过沈宁川的自行车放到旁边，然后拉开副驾的车门:“上车”。沈宁川想说不用，最后选择默默上车。沈宁川没系安全带，周伯兮上车后帮他系上，沈宁川尴尬，耳尖微红。几分钟后，车停在一家KFC门口。“你在车上等着。”周伯兮说完下车走进店里，要了一纸杯冰块和一副一次性手套。回到车上，帮沈宁川冷敷。动作轻柔。沈宁川有种跟周伯兮很熟的错觉。周伯兮问:“刚买的自行车？”“一个小时前买的。”沈宁川答。“骑自行车，电动车，速度不快时用左刹，也就是后刹，速度快时先左刹，再用右刹。”沈宁川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好乖，周伯兮想摸沈宁川的头，忍住了。拿开冰块，然后说:“明天记得揉几下，促进血液循环，会好的快一点。”“知道了，谢谢。给车补漆的钱，我转给你。600可以吗？”沈宁川再次提赔偿的事，并掏出手机等着扫一扫，周伯兮见状，也拿出手机，打开我的二维码，递过去。沈宁川扫出来，显示添加！！！沈宁川看周伯兮，周伯兮声音略带蛊惑，说:“加个好友吧。”沈宁川没多想，点击添加。然后又商量:“或者，你去4s店修完，报账单给我？”周伯兮拿过手机，点开同意添加。说“:不用，我走保险就好。”沈宁川还是转账600给周伯兮。周伯兮没接收，放下手机，开车。“你一个人逛清大？”周伯兮像是随意聊聊。“哦，没有，我下午约了高中同学一起骑行。我先过来找他，就随意逛逛，顺便练练车技。”沈宁川回应着。“手受伤，就别去骑行了。”沈宁川想说没事儿，但没说。车停稳后，沈宁川解开安全带说谢谢，然后下车，去骑自行车。 下午两点半，陈驰给沈宁川打电话，一见面，陈驰给沈宁川一只玲珑剔透的翡翠小羊:“十八岁生日礼物”。“送生肖，你土不土啊”沈宁川开玩笑，“不喜欢，还给我。”陈驰做势去抢，沈宁川藏衣服暗兜里，陈驰笑“不是不喜欢？”沈宁川笑着骑车走出好远，陈驰慢慢骑着追上去…… 有人说，看过全世界之后，你最爱的一定是自己祖国的风景。沈宁川的相机就没停过，红色的枫叶，黄色的银杏叶，常青的松柏，还有紫色的，或深或浅的绿，墨绿的湖水倒映着蓝天，老树。树下层层落叶，陈驰闭上眼睛，感受风的气息，然后睁开眼对沈宁川说:“我要说愿祖国繁荣昌盛，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沈宁川与陈驰对视:“太什么，此情此景，我也想说愿祖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还想好好努力学习，做一个有志青年。”陈驰拍了拍沈宁川的肩。 天黑透的时候，沈宁川回到学校，经过大自然的洗涤，沈宁川对未来充满着憧憬与坚定。到宿舍后，汪洋几个正在打游戏，沈宁川洗完澡，躺床上翻出手机，研究股票，许是白天张炎约他打球，他没回。晚上张炎又发了一条信息，说要约他一起逛潘家园，孟祥晨也一起。沈宁川回复说要周三才有空。忽然，汪洋一拍脑门:“对了，我在兼职群里发的广告还没有人回复，你们谁有认识的学金融的，还懂西班牙语和拉丁语的同学。我叔让我帮忙找的，他没怎么读过书，在京城十几年，能有家小公司不容易，”宿舍有人起哄:哇塞，思达是你叔的啊，苟富贵，毋相忘啊。汪洋笑着回:“我叔的，又不是我家的，不过啊，以后我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各位的，”“眼前，各位还是帮我想想有没有认识的有经验的。”几个人摇摇头，都说不认识，但可以帮忙发圈问问。睡前，汪洋沮丧的要给叔叔打电话说没找到时，沈宁川发微信给他:我应该可以，什么时间需要？ 汪洋:？？？？ 沈宁川:翻译 汪洋:神！！！我的大神，才大一，开学不到两个月！！！ 沈宁川:不用？那当我没说。 汪洋:用用用～给跪了。 沈宁川:免礼。时间，地点，发过来。 汪洋秒发。汪洋兴奋的要请假，跟着一起去。 周天，沈宁川在图书馆翻书，周伯兮发微信:手好了吗？发个照片我看看。沈宁川以为自己眼花，定了定神，回复:好了。但没发照片。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没有消息进来，沈宁川想到被退回的钱，主动发:车送到4s店了吗？等了会儿，对方没有回复，沈宁川放下手机，继续翻书。大概半小时后，沈宁川的手机再次震动:有时间，出来一下，我在你们学校北门停车场这里。沈宁川看了眼，是周伯兮发过来的。沈宁川疑惑，看了下时间11点25分，起身把书放回书架，走出图书馆。 周伯兮看见沈宁川出现在停车场时，悬着的心放下，他没有忘记魏明伟找过来时，连人都没有见到。忙下车:“沈宁川，这里。”说着招了招手，沈宁川闻声，走过来:“周先生，是有什么事吗？”“先上车。”周伯兮打开副驾的车门。沈宁川犹豫了下，上车。周伯兮转身坐到驾驶位:“伸手。”沈宁川莫名，“我看看血块有没有散开些。”沈宁川无语:“周先生，这根本就不算伤，有话不防直说。”周伯兮一时语塞，等了会说:“到午餐时间了，我想请你吃午餐，可以吗？”沈宁川有些生气，欲下车。打开车门的瞬间看到孟祥晨跟几个人正从对面的楼里出来，沈宁川又坐回去看向周伯兮:“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开车。”周伯兮看了看沈宁川刚才看的方向，然后开车。 ------------ 第八章 过眼高楼大厦林立，道路宽阔，立交纵横，沈宁川看着窗外人行道上，人来人往，顿觉有些囧，周伯兮问:“淮扬菜可以吗？”沈宁川正了正坐姿回:“客随主便。”“我们第一次见时，我跟魏家也是第一次打交道，家里亲戚惹了事儿，我出面处理一下而已，魏明泽那么做，并非我授意的。”周伯兮想着解释一下。沈宁川没想到周伯兮会说这个，也说:“做法随然欠妥，但能理解。周先生不必介怀。”周伯兮察觉到沈宁川语气平和，试探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是朋友吗？”沈宁川回:“刚才我答应了周先生的邀请。”闻言，周伯兮心满意足。车停在公园东门，下车，有领位过来，周伯兮走沈宁川的右边，右手在沈宁川背后虚护着，穿过几个走廊，才到包厢，包厢窗户是开着的，可以看到外面的院景，假山流水，四季植被常有，瓷盆瓦缸，错落有致，沈宁川夸了句:“倒是个有意境的地方。”周伯兮说:“以后可以常来。”沈宁川没接话，心想:这地方可不是说常来就能常来的地方。周伯兮点了两菜一汤，让沈宁川再看看喜欢吃什么，沈宁川推说不用，够吃了。周伯兮发现沈宁川话少，就主动挑起话题，沈宁川听的仔细，看似回答简单，实则言之有物，言之有理。一帆闲谈过后，周伯兮暗暗赞赏，小小年纪谈吐有度，钟灵毓秀。沈宁川也被周伯兮惊艳到，周伯兮殚见洽闻，润物无声。饭后，两人都觉有些相见恨晚。周伯兮送沈宁川回学校，看着沈宁川进去，才离开。 沈宁川醒来一身汗，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中午回来前，天还泛着晴。沈宁川摸过手机，显示16点07分，不想起床。宿舍人还没回，沈宁川靠着床头，想到今天中午遇到孟祥晨，前世这个时候，孟祥晨的游戏开发工作室应该才起步，孟家的小工厂一年赚个一百来万顶天了，孟祥晨要做游戏，孟家给不了多少支持，就是不知道给他办夜色会员卡的幕后金主会不会给他投资。另外，目前看，张炎应该是不知道孟祥晨背后有人的。呵，想到张炎，沈宁川严重怀疑自己的眼光，当初怎么会跟张炎称兄道弟的，不怕降低智商。 周一早上，汪洋7点就去餐厅买了三份早餐，一份请假的时候给了班长，两份带回宿舍，沈宁川洗漱完出来，汪洋拉着他吃早餐，沈宁川想到洗漱台上倒好的水，挤好的牙膏，还有放好的毛巾，调侃道:“你这照顾人的本事，很适合入宫。”汪洋愣了愣，反应过来，说:“那我等您登基后，第一个入宫。”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出发。 过乘地铁时，沈宁川无语望天，汪洋竟还带了一壶胖大海枸杞茶。到思达公司后，汪洋的叔叔第一眼看沈宁川，虽然全身散发着书生气，但太年轻了，看样子，顶多是个会读书的高中生。汪总打了声招呼，就把汪洋拉一边去细声询问，汪总恨不能打死汪洋，这素来靠谱的侄子，也有胡闹的时候，同班同学，那不是才上两个月大学。汪总高血压都要犯了，现找都来不及。看着汪洋的目光都带着刀。沈宁川出声:“汪总，是我跟汪洋提的，这样，您让我试试，如果因为我出了问题，该赔偿，赔偿，该走法律程序，走法律程序。”汪总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孩儿，忙说:“不用，你还小，可能想事情太简单了，这样，叔叔给你们钱，你和汪洋出去吃顿好的。”说着就要给钱，沈宁川挡住:“汪总还是让我试试吧，现在再另外找，来不及不说，能不能找到都难说。对吧？”汪总沉思了一会儿，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的事儿，思达估计就是陪跑的。顶多丢面儿而已。汪总让秘书去拿需要的资料，厚厚的一摞，距离去会场还有5个小时的时间。让沈宁川认真看，看不懂的可以问秘书。也告诉沈宁川不用有负担，走个过场而已。又见两个小孩穿着运动服，掏出卡，给汪洋，说中午，去买两套西装，搞身行头，不用太好的，但也不能买太差的，一万块钱，不能偷偷省。说完，又问沈宁川:“小沈啊，你真会说西班牙语和拉丁语啊？”沈宁川点头。 沈宁川以为的会场就是思达公司的楼上，没想到是去酒店。汪总一行四人到达酒店，下车前，汪总看了眼后座两人，路上，自己侄子兴奋的，不说七问八问的吧，但手明显小动作很多，沈宁川丝毫不慌，气定神闲。汪总想，倒是个稳重的孩子，只是，汪总想说太不知天高地厚，又觉得话太重。进到酒店，汪总的秘书一直跟在汪总的左后方半步，沈宁川和汪洋跟在后面，穿过大堂，汪总让沈宁川到身边，丢脸就丢脸，让小孩子遇个挫折，不是坏事儿，反正自己也不会真让小孩儿赔偿。进入会场，思达的位置特别靠后，金融界的中层大佬基本都到齐了，更高层的，看不上这样的投资。沈宁川看到魏业房产在第二排，座位空着，位子在第二排，晚来一步很正常。汪洋拉了下沈宁川的胳膊悄声说:“大神，我好像看到我们学院主任的卡牌了，在第一排。”沈宁川低头翻看着资料，头都没抬，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翻到最后一页写着思达公司是第23个上台。参加竞投的总共30家公司，只有2家会被老外投资，看情况，确实是陪跑了。沈宁川看着资料，觉得有一线希望，也得努力争取一下。 魏明泽和几家公司前后进来，分别入座，没几分钟，一位双语主持人上台主持会议，欢迎我方代表和西方投资代表入场，魏明泽回头跟秘书耳语时，看到后排西装革履的沈宁川，手里拿着厚厚的资料，眼睛看着台上，顿感意外，想到自己弟弟去了国外，周伯兮最近对自己的疏远，魏明泽悄悄拍了张照片发到清大校友小群中。十多个人的群瞬间热闹起来，有询问沈宁川是谁，感叹其颜值逆天的，也有起哄的，沈宁川的照片喜提京城第一美图。莫凡:谁？@魏明泽 魏明泽:沈宁川 莫凡:沈宁川是谁？ 魏明泽:…… 周伯兮:在哪儿？ 魏明泽:在新景国际酒店会议厅，今天有个外资投资会。 这还是周伯兮第一次在这个群里发消息。莫凡反应很快:知道了。 吴越:我好像也知道了 台上已经进行到各公司代表上台的环节。汪总看着前三家公司都是翻译和公司内部人员一起上台的，心想，原来可以这样，不过后面几家比较大的公司都是一个人上台的。虽然听不懂，但看老外的表情，就知道表现的一般般。汪总偷偷问沈宁川听的懂吗？沈宁川说可以听懂。汪总又问翻译的水平如何，沈宁川说还可以。汪总还想说什么，有镜头过来。汪总闭嘴。周伯兮是跟新景国际的老板一起来的，没办法，因为新景国际的老板钟世勋也在群里。 ------------ 第九章 新景国际酒店19楼，吴越，莫凡还没进门就嫌弃: “世勋，你这房间的味道太冲，多久没住人了。” “说实话，我都快忘了这附近有我家的酒店了，这部分不是我负责。不过不重要，进来。”莫凡进门就看到周伯兮站在窗台处，眼睛盯着墙上的大屏幕。 吴越拍了拍钟世勋的肩: “可以啊，现场直播。”钟世勋回道: “又不是什么秘密会议，本身资方也要求会议全程开监控，有几家媒体也在，安保人员在安保室，我们在办公室罢了。”吴越随意的坐沙发上，莫凡靠着沙发背: “哪一个，哪一个，我怎么没看到。” “我叫人把3号监控的镜头跟着他。”说着钟世勋用对讲机呼叫安保室。 沈宁川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利落的短发，冷白的肤色，藏青色的西装，手指时不时动一下手上的资料，右手握着笔，偶尔动一下，好像在记录什么，神情认真。 汪总看了眼沈宁川写的东西，一个字都不认识。汪洋头伸过来，说了句什么，冲沈宁川比个大拇指。 吴越看了眼周伯兮说: “这个是他同学吗？好像关系挺好的，头都要靠肩上了。”莫凡哇哇的说手指比女人的好看。 周伯兮没说话，世勋问: “是过来旁听吗？魏明泽之前不是说是今年的大一新生吗？台上讲的也不是汉语呀。”周伯兮打电话叫叶桓上来，叶桓曾经在西班牙工作过5年。 叶桓上来没几分钟，就听到主持人先用汉语说: “下面，是思达投资有限公司。有请”后又用西班牙语说了一遍。办公室这几个正说没意思，让周伯兮会后把人约出来时，就见屏幕上，沈宁川站起来了。 众人惊讶，吴越看了眼周伯兮，周伯兮盯着屏幕。沈宁川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摞资料从容不迫地走上台，先用中文说: “在坐的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我是思达公司代表沈宁川。”停顿了一下，举了举手里的资料，用西班牙说: “buenasnoches,señorasyseñores…我手里的资料更像是一本公司的传记，又长又枯燥，我更想自己说一说，我们祖国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和西班牙的经济发展，以及我个人对金融和我们公司的…”台下老外面带微笑，时不时表现出聆听，惊讶，认同。 周伯兮几位，从沈宁川上台时就呆住了，莫凡问叶桓，沈宁川说的什么，叶桓说: “在讲我国经济发展和西班牙经济还有投资思达的优势。”吴越追问叶桓: “讲的怎么样？这个西班牙语说的有没有跟你一样好？”叶桓认真的说: “水平很高，像是从事过很多年的金融行业，我用中文讲，都不一定有这么专业。西语的水平也比我高，幽默，风趣。这个水平跟母语一样了。”要不是了解叶桓的为人，这几个肯定以为叶桓在扯瞎话。 钟世勋忍不住说: “不看水平，单看气度，控场能力，这都快赶上外交部发言人了。”吴越回头发现莫凡看迷了，莫凡不仅是颜控，还是声控。 然后看像周伯兮: “这么逆天，你还不快追？”周伯兮也发现莫凡的不对劲儿了，于是说: “已经在追了。”最激动的要数汪洋了，那眼神儿里的嘚瑟都要溢出来了，要不是还知道注意场合，估计都得冲上台去了。 汪总着实被震惊到，这样的小孩儿，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教养出来的？一般的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都赶不上这位吧，汪总看了眼第一排的老外，心脏怦怦跳。 20分钟的发言很快结束，沈宁川，致谢，然后走下台，被台下老外用葡萄牙语叫住: “EspereumMinuto,porfavor.Shen”沈宁川停下，回到台前，用葡萄牙语问什么事？ 老外先说，自己其实更习惯讲葡萄牙语，然后说希望待会儿的晚宴上看到他。 沈宁川回了句葡萄牙语，然后再次走下台。魏明泽后来即使知道了沈宁川的优秀，也没怎么后悔当晚的处理方式，毕竟才17岁，成长需要时间，但刚才，他身边的翻译把沈宁川讲的内容翻译给他，听到翻译模拜的声音，这么妖孽，如果再借周伯兮的势，想在金融界崭露头角，甚至更多，都轻而易举吧。 魏明泽隐隐有些后悔，不过还好，没有得罪太狠。沈宁川回到位置上坐好，又恢复了书卷气，内敛，温和。 汪总看他的眼神儿像要把他看透，汪洋把水壶拿出来给他，沈宁川嘴角抽了下，那么大的水壶，他是水牛吗？ 沈宁川表示真的会谢。后面七家公司看到思达公司代表的表现，心态上多多少少有些收影响，但还是坚持上台，会议结束后，汪洋狠狠抱住沈宁川，然后说: “太精彩了，我都有给你拍下来，放心，我不外传，我自己留着给后代看。”沈宁川说: “我为什么怕外传呢？我是怕你听不懂，拍下来也没用。”沈宁川看向汪总: “汪总，对不起，没按您给的资料讲，时间只有20分钟，讲不完。所以…”汪总哪里会计较这些，忍不住说: “怎么会有像你这样优秀的孩子，我虽然没听懂，但看到第一排那些老外和领导的表情了，太涨脸了。说实话，我是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的，没想到，真没想到。”汪总拍了拍沈宁川的胳膊。 感觉自己的腰背都直了。一会儿还有晚宴，周伯兮几个不打算离开，晚宴在顶楼，他们就去顶楼的总统套间打牌，反正今晚必须跟沈宁川说上话才行。 周伯兮看到莫凡在阳台上抽烟，走过去，莫凡掐灭烟头，说: “我也心动了，我可以和你公平竞争，我们各追各的，”周伯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 “这么多年，你自己谈过多少个，跟多少男的睡过，你自己数的过来吗？退一步讲，你从现在开始，洗心革面了，那你家里的长辈呢？你是想害死他吗？”莫凡沉默，周伯兮又说 “他不是物品，也没有什么公不公平，我既然喜欢了，我就会守护他，就会娶他，你家里不是给你安排了联姻对象，女方家里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也别再害了无辜的人。我知道，他的声音像季言。可他不是。如果被我发现，你犯蠢，我不介意替你家长辈收拾你。”说完，周伯兮进去，不再理会莫凡。 ------------ 第十章 沈宁川一行人到顶楼，晚宴8点开始，在等候室休息，几位相熟的老板过来跟汪总寒暄，然后问及沈宁川，汪总说是自己侄子的朋友。别的不多说，汪总这会儿也明白了，人家根本不是为了800块钱来的。汪洋还沉浸在兴奋中，激动的拉着沈宁川回顾演讲的视频。沈宁川的手机微信提示消息:周伯兮:“到3002房间” 沈宁川:“周先生也在新景” 周伯兮:“嗯，下午三点左右过来的。” 沈宁川看了眼远处，汪总还在聊天，于是跟汪洋说要出去一下，走出休息室，到同一层的3002房间，敲门，周伯兮打开门，让沈宁川进来，房间里昏黄的灯光略显幽暗更添几分暧昧。沈宁川看着周伯兮问:“周先生是来工作的吗？”周伯兮回:“不是，是因为知道你在这边。”沈宁川不惊讶，然后说了个名字:“魏明泽。”周伯兮:“嗯。”沈宁川继续问:“周先生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周伯兮没应声，而是拉过沈宁川的手，让沈宁川背靠着墙，手抵在墙上，沈宁川瞬间愣住，周伯兮抵头，吻了吻沈宁川的唇，浅浅的，带着欲。沈宁川震惊，往旁边侧了侧脑袋，然后问:“周先生这是干什么？”周伯兮追过来，又亲了亲沈宁川:“不明白？”周伯兮改成抱住沈宁川，沈宁川挣了挣，周伯兮抱的更紧了，轻轻吮吸沈宁川的耳朵，在沈宁川耳边说:“我要追你，这是给你的信号。”沈宁川试图再次挣开，周伯兮用唇摩擦着沈宁川的脖颈:“给不给追？”沈宁川气急:“我是男的。”周伯兮:“我知道。”沈宁川见状说:“我大学期间不谈恋爱。”周伯兮:“我知道。”沈宁川放弃挣扎，不再说话。“没叫你谈恋爱，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就好。可以吗？”说完周伯兮又亲了亲沈宁川的耳朵。鼻尖对着沈宁川的脖领蹭来蹭去的，像是在撒娇。沈宁川装死，周伯兮声音轻轻揉揉:“我第一次追人，还要边学习，边追，很慢的，可能等你毕业了，我都还没追到呢，”说着还有点委屈了“本来没想那么快就告诉你的，谁让你那么优秀呢？”沈宁川瞪大了眼睛，然后掐了下周伯兮的腰，周伯兮没觉得痛，反而有点痒，稍稍松了松怀抱，用唇描绘沈宁川的五官。沈宁川大脑一片空白，周伯兮吻着吻着，呼吸渐渐急促:“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再吻下去，我不敢保证，你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说着还故意往前靠了靠，沈宁川感受到身下的那一点变化。猛然推开。周伯兮松手。沈宁川开门，落荒而逃。周伯兮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打包盒，才想起，叫沈宁川过来是让他吃点东西的。竟没能忍住。过了会儿，周伯兮打电话叫叶桓给沈宁川送过去。 沈宁川懵懵的从3002出来，走楼梯到29楼，拐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人才算清醒。沈宁川想着刚才的画面，压下心底的异样。和周伯兮前前后后才见过几次面，是见色起意？沈宁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辈子沈宁川没在意过自己的容貌，但也知道自己长的还可以。可周伯兮不应该啊，以周伯兮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没有。沈宁川冷静下来，当做没发生过。汪洋发来信息说晚宴要开始了，沈宁川整理了下衣衫，走出洗手间，刚进走廊，叶桓就提着打包盒走过来:“沈先生，这是周总给您的。”沈宁川猝不及防，脸色微红:“跟他讲，不用。”然后加快脚步走进去。叶桓看着沈宁川的背影，莫名觉得可爱。 吴越看周伯兮一个人回来调侃道:“还以为你忍不住去找人去了呢。”周伯兮神情镇定，吴越又说:“你这样子不行啊，你得放的下，别硬邦邦的，这么冷，谁会知道你是在追人啊，我教你…”听到吴越要叫他怎么追人，想到刚才自己说学习追人的话，周伯兮神情有些破裂，世勋说:“好久没见了，晚上去吴越那儿喝几杯。我们也不是就要见人。哦，莫凡在你出去之前说有事，回去了。”周伯兮不约，吴越拉着钟世勋说:“去我那儿，走，咱俩也好久没见了，别留在这当电灯泡了。”打开门遇到叶桓，“吴总，钟总。”吴越疑惑“:你不是说你们周总找你有事，你先回去吗？”叶桓:“呃，呃，我，”“进来。”周伯兮叫他。吴越没追问，拉着世勋去按电梯。世勋注意到叶桓手里的东西，摇了摇头。 宴会厅里，汪洋拉着沈宁川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着，然后去拿各种吃的，汪总跟人推杯换盏，沈宁川去拿了一杯果汁，演讲时的那个老外跟一群领导围着，隔着老远向沈宁川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沈宁川隔空举杯示意。然后坐在角落里等汪洋。汪洋拿了一杯鸡尾酒和一些蛋糕回来，跟沈宁川说宴会上的东西不好吃，但酒还可以，沈宁川说自己不喝酒。汪洋说一会儿请他出去吃好吃的。汪洋滑着手机找美食时，老外走了过来，沈宁川起身，汪洋也跟着站起来，老外介绍自己叫尼克西。汪洋听不懂，闪身到旁边，去了。沈宁川很轻松的跟尼克西聊着。尼克西说喜欢东方文化，自己的父辈来过这里，也喜欢川菜。尼克西还加了沈宁川的微信。 汪总喝的面红耳赤时，汪洋和秘书扶着他在酒店门口，汪总说话舌头打结，都不忘夸沈宁川。秘书去开车，汪洋说:“我们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请你去学校后面撸串，我叔喝成这样，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沈宁川点点头。汪洋和沈宁川快走到酒店出租车停车处附近时，一辆奥迪停在沈宁川身侧，车窗摇下来:“宁川，我送你们吧，”沈宁川刚想拒绝，周伯兮就摸了摸自己的唇，说:“我刚才…”沈宁川立马说:“好的”。周伯兮继续说:“我刚才路过，正好看到你。”沈宁川拿眼神儿瞪他，然后跟汪洋说:“上车吧，这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