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引子：七位女司机追尾教练车 教练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异常，他举腕看了一下时间，八点半，这个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多私家车出现在这里？这是科目三的考试线路，地处偏僻，虽然是开放的，但社会车辆极 I少，一般都是一些大贷车从这里经过。教练疑惑地又扫了一眼后视镜。 “打转向灯，靠边停车要打转向灯。”教练对左边的男学员大声说道。学员小心地减速，慢慢地朝路边靠扰。 教练一边关注着学员停车，一边从广角镜里观察后方情况。 后面的几辆私家车正陆续地向教练车汇拢来。“今天这是几个意识？”教练心里还在猜测。 “看点，雨刮器的节点要对着前面那个点。”教练指挥着学员停下车子。 车子刚停稳，突然被后面的车子轻轻撞了一下。“追尾，敢追教练车的尾，有病！”教练火起，拉开车门，气呼呼地来到追尾的轿车旁，问道：“是哪个教练教出来的？”司机从驾驶室出来了。 “教练好！”女司机笑嘻嘻地向教练问教练好！ “教练好！” 七位女司机一起向教练走来。 “教练，我会开车了，我好高兴椰！谢谢教练！”追尾的女司机拥抱着教练高兴地说道。 “我也是，教练，开车的感觉真好！”. “开车真享受！感谢教练！” “会开车，真方便！” “手握方向盘的感觉真好！”， “教练，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无所事事的我了！” “我可以自由追寻远方的风景和诗意了！” 七位女司机分别拥抱了教练。教练抿嘴一笑问道：“你们约好了的？” “对呀，我们约好了来看教练。”。 “我们约好了来练车。”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道。 “你们都拿驾照了？” “拿了。” “教练请看。”大家一起举起了黑色的驾驶证。 “恭喜各位！大家趁热打铁，好好练车吧，争取早日驾轻就熟，不要成为传说中的女司机哟。” 七位女司机站成一排一起对教练说道： “我们不会成为传说中的女司机。” “教练对我们没信心？” “日后惹出祸来不要说我是你们的教练就行了。”教练模仿着西游记里的菩提祖师说道。 “师傅放心！”追尾的女孩子学着孙悟空的动作说道。 “走吧走吧，到别的地方去练车，不要在这里练，影响我们。”“教练，我怎么走吗？”追尾的。 女孩子指着车说道。“我出不来。” 教练对男学员说：“把车朝前开一点。” “我们不是马路杀手！” “我们不是传说中的女司机！” “女性的强大，不是拥有舒适的副驾座，而是要手握方向盘驶向心中的远方！”。 说完，她们上了车，经过教练身边时，各自鸣了一声喇叭，向教练告别。 这时，有几辆教练车也开回到了起点处，学员也陆续来了。他们都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这里的一幕。 教练戴着棒球帽，怔怔地站在路边，笑容凝固在他削瘦的脸上。他看着七辆车龟速一样爬行着离开了他的视线，心里突然感到无比的落莫。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批学员。他们相处一周的林林总总又回到了教练眼前。 ------------ 《科目三》 第一章：教练初识女学员 晨曦中，一辆白色教练车旋风一样地驶来，稳稳地停在“科目三考试起点”处。教练下车来向站在马路牙子上的几个人问道：“你们是手动档的还是自动档的？” “自动档的。”几个人一起答道。 “练车卡给我。”教练接过了第一张练车卡。“黎丹妮。” 黎丹妮甜甜向教练问好：“教练好！” 教练抬眼看去，黎丹妮头上的粉色发卡上的两只触角向教练频频地点着头。长长的头发柔顺而又不拘泥地散落在脖颈处。粉色的羽绒服把黎丹妮的脸庞衬托得圆润而嫩滑。她的眼睛闪动着少女的灵动和调皮。 “放假了？” “教练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 从教练下车向她们走来的那一刻，黎丹妮就被教练的帅气所吸引。“哇，好帅！”黎丹妮心里暗暗赞道。教练这天穿了紧身牛仔裤，搭配暗花黑色小竖领夹克，一顶棒球帽和一双跑鞋，把教练装扮得既干练又优雅。黎丹妮盯着教练的浓眉大眼问道。 教练嘿嘿了两声同样也没有回答。他接过另一张练车卡。“陈雨欣。” 陈雨欣扎着马尾辫，躲开了教练犀利的眼神，轻声说道：“教练好！” “教练好！”戴佩佩大方地递过练车卡。几丝头发搭在戴佩佩黝黑的脸上，其余的头发松散地拢在脑后。一件宽松的黑色棉袄，有些随意又有些时尚。 教练打量了一下戴佩佩，感觉这个中等个头的戴佩佩是社会历练的女孩子。 舒云记住了教练车的牌号：《F008学》，然后向教练走来。“教练，早上好！” 教练看着练车卡上的名字，说道：“闲看庭前花开花落，静观天上云卷云舒。” “舒云。”舒云接着教练的话介绍道。 “舒云，好听又好记。”教练和舒云相视一笑。 教练朝周围看了看，问道：“还有谁自动档？”教练见没有人回答，自语道：“还有三个没到。不管了，来了的先练。谁第一个来的？” 黎丹妮举手说：“我。” “你去开车，其他人坐后排。”教练吩咐道。 第二章：丹黎开篇惊险不断 “调好座位。”教练指导着黎丹妮操作，同时对后座上的学员说：“你们都听好了，轮到你们的时候我不再说了。” “系安全带。” “踩刹车点火。” “挂前进挡。” “放手刹。” “打左转向灯。” “鸣喇叭。” “观察左后视镜。” “方向盘左打半圈，松脚刹，起步。” 后排的三个学员都敛声静气地听着。这一连串的动作把她们听得云里雾里。“这么复杂的操作，怎么记得住？”舒云心里有些打怵。 黎丹妮按照教练的指示，顺利地起步了。 “前面有个牌子，模拟学校路段，在那里要轻踩刹车，减速。 黎丹妮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身子直直的，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这是新手的普遍操作。 教练见黎丹妮紧张，就对黎丹妮说：“不要那么紧张，放松点，身子靠到椅背。”黎丹妮照做了。“对，这样就好。开车很累，你那么僵硬的动作一天练下来，那就是梨花初放被雨摧了。” “什么意识，教练？” “意识就是说你这如梨花初放般的美貌，练一天车下来，就像是遭到了暴雨般的摧残。” 车子里的学员都笑了。教练又说道：“你那么漂亮的指甲会不会影响开车啊？顾了欣赏顾不了看路。” “还好吧，不怎么影响。”黎丹妮说道。 “才怪。” 教练看快到“学校门口”了，接着说道：“这几个项目考试的时候是没有语音播报的，要记住。我现在给你们模仿一遍语音播报： “车辆经过学校路段。”黎丹妮立即踩了刹车，可她的力度大了点，全车人被惯性带得一个前栽。 “轻点刹车，轻点刹车，有减速的意识就行了！你这样的刹车，让车上的人很不舒服。” 面对教练的训斥，黎丹妮尴尬地笑道：“哦，轻点刹车。” “唉，不错了，没把刹车当油门踩已经很不错了。”教练肯定了黎丹妮，黎丹妮得意地晃了晃头。 “别得意，你那指甲是不是——”教练又提到黎丹妮的指甲。 “我早上来的时候也想把它卸掉，可是我舍不得。想到半年后再也不能做漂亮的指甲了，我就舍不得卸了。教练你就绕过我吧！”黎丹妮撒起了娇。 “为什么？” “教练，我是学护士的，再过半年我就毕业了。”黎丹妮刚说完，只听教练又说道：“车辆经过人行横道。”黎丹妮立即减了速。这次黎丹妮做到了轻点刹车。教练心里很高兴：“可塑之才。” 黎丹妮接着上面的话说：“做了护士就不能再修这么长、这么漂亮的指甲了。所以，教练，你就让我现在好好地美美吧！”说完黎丹妮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双手——晶莹剔透的底面上散落着几朵粉色小花。黎丹妮就喜欢粉色，连她的小电车也是粉色的，电车上的所有配制一律是暖暖的粉色。 “看哪儿呢？”一辆货车迎面开过来，教练急速地向右打了一下方向盘，两车擦身而过。 黎丹妮吓了一身冷汗，“好险！” “开车时眼睛离开路面的时间不能超过两秒钟？弄那么漂亮的指甲不分心吗？明天把指甲卸掉！”教练下了命令。 黎丹妮像泄了气皮球，无精打采地说：“教练好狠！” “前面自主向右变道。”教练没有理会黎丹妮，提示道。 “打右转向灯，停顿五秒后——”黎丹丹只听到教练说打转向灯，就把拨杆向上拨了一下，与此同时，方向盘向右一打，车子向右道跑去。这时，教练一下子直起身来把方向盘给打了回去。一辆皮卡车从右后侧开了过去。 “谁让你打方向盘的？我话都没说完，你就打过来了！刚才有多危险你看到了吗？你是左一个惊险右一个惊险啊！你惊险不断！”教练急红了脸，继续说道：“打了转向灯以后，等五秒，其实三秒钟就行了，在我这里要求你们默数五秒，然后去看后视镜，确认后面没车再打方向盘。眼不到，手不动。”教练说完仍觉怒气未消，又补充道：“这路是你家的？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黎丹妮被两次惊魂吓得心嘭嘭直跳。“吓死宝宝了！” “我刚才不及时打回方向盘，就撞死宝宝我了，知道吗？还吓死宝宝了。” 后排的学员忍不住窃窃地笑了。 “教练，你的反映怎么那么灵敏，我们都傻乎乎地啥也不知道。” “这是教练的素养。没这能力就做不成科目三教练。”教练自信地说道。 此时，黎丹妮后悔了，她说：“我妈说起得太早了会撞鬼。我今天就是起早了，想着要上科目三，好兴奋，起早了，不该开第一把。” ------------ 第三章：雨颀情绪失控躲教练 黎丹妮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她绷紧了神经，走完了二号线路。 教练将车旋风一般地开回到起点处，叫道：“下一个。” 陈雨欣怯生生地对戴佩佩说：“你先来。” “干吗我先，该你了就你练。”戴佩佩没有商量地回道。大家都想多跟几次车，记熟项目，免得再像黎丹妮一样被教练骂得一愣一愣的。 “教练，教练，自动档的教练是吗？”一个高高胖胖的女孩子操作一口浓浓的东北口音，风风火火地朝教练走来。她身穿白色短装羽绒服，一条暗红色灯芯绒阔腿裤，脚蹬一双黑色英伦短筒马丁鞋，脖颈处飘动着一款淡绿色的薄莎巾。她来到教练跟前，递过练车卡。“教练好！” 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教练深吸了一口，清澈纯净的淡香沁入教练的心脾。法国的一生之水，他熟悉这个味道，家里的女神用的就是这款香水。 “刘丽萍。” “教练好帅！”刘丽萍笑嘻嘻地夸赞道。 一个瘦小的女孩子也走了过来。递给教练练车卡。“教练，我也是自动档的。”女孩子戴着口罩，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 “张彩霞。”教练余光扫过张彩霞，说：“你先等一下，刘丽萍上车，先来后到。” 陈雨欣系好了安全带。教练上车后环视了一下，见门窗都已关好，对陈雨欣说：“起步。” 陈雨欣默默地完成了一系列操作。她操作的熟练程度引起了教练的关注，教练问道：“你练过？” 陈雨欣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教练见陈雨欣不爱表达，这一点头一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深究，转头对身后的学员说：“你们也要用心点，看看陈雨欣跟了一趟车都记熟了。” “教练，我很笨的，跟一趟车也记不了几个动作，你可别骂我啊，越骂我越笨。”刘丽萍笑说道。 “不骂不长记性。”不知道教练什么时候吐掉了嘴里的槟榔，他又拿了一枚放进嘴里。 “教练，你不抽烟吗？” “抽，在家里抽。练车时不抽。” “为什么？” “自动档的学员大部分都是女的，在车上抽你们反感。” “哦，为我们着想啊，我以前的教练只抽烟不吃口香糖。” “我吃的不是口香糖，是槟榔。” “教练你嚼槟榔？” “是啊，有什么奇怪吗？” “嚼槟榔对口腔不好。” “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有什么不好。 “时间越长越不好。” “不要人云亦云，什么东西适量就好。” 刘丽萍见难说服教练，就换了一角度说：“再说了，嚼槟榔不雅，教练这么优雅的人不应该嚼槟榔。”没想到这样一说，教练立即打开车窗吐掉了槟榔，说：“不嚼了。免得影响你们心情。” 陈雨欣一路顺利地开到了线路的中点。教练提醒道：“前方掉头，打左转向灯，看左后视镜，观察后方是否有车。有车吗？” 陈雨欣摇了一下头，轻声说道：“没有。” “没有就把方向盘向左打死。”大家一起注视着陈雨欣的操作。 车子顺利地掉回了头。“走左道，前面要做项目。”陈雨欣修了一下方向盘，车子行驶在左车道上。 “直线行驶。提速到四十码以上，六十码以内。” 陈雨欣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让她非常厌恶。于是，她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猛地向前冲去。教练下意思地去稳方向盘。陈雨欣见教练的手向她伸过来，她本能地朝左躲去。这一躲，车子被她带偏，越过了中心线。 “你干什么？”教练有些恼怒，收回了停在空中的手。 陈雨欣知道自己错了，立即收了油，回到左道上来。 “前面路口要左转弯了，注意观察。”教练压下火气，提醒道。等陈雨欣左转弯完成后，教练问道：“刚才为什么躲我？我色吗？” 陈雨欣没有回答教练的问题，心无旁鹜地开着车。刘丽萍嘿嘿笑出声来。戴佩佩看着教练，静待下文。舒云也不好插话。 “有些教练很色，就喜欢摸女学员的手，有意无意把手放人家腿上。但我不是那样的教练，我不会去碰你们的手。这是教练的职业操守，做不到这点，就做不成教练。”教练很严肃地说道。车里的人静静地听着。 第四章：佩佩遇险教练出脚急刹车 戴佩佩一起步速度就超过了三十码。“跑那么快干什么？前面还要做项目又不是不知道。会开车是吧？跟谁学的？太快了怎么做项目？教练几个反问直接把戴佩佩逼得降下了车速。 “跟我老公学的。”戴佩佩有点自豪地回答。 “那个桂牌的路虎就是你家的车？” “教练看到了？”戴佩佩反问道。 “我对车很敏感，对我的工作环境也很敏感。平时没有那车停在这里，你们这几个人中，那车就很像你的配置。”教练解释了他的推断。 “教练很厉害啊！戴佩佩赞道。“教练智商这么高怎么没去做警察？你去做警察破案是一流的。” “不做警察智商就不能高吗？”教练反问道。 “被科目三耽误了的福尔摩斯。”舒云插话道。 “如果教练的智商低下，那教出来的个个都是马路杀手。” “教练你就没有教出马路杀手吗？” “我教学六年了，每一期的学员我都有联系，我能自豪地说没有一个马路杀手。” “遇到好教练了。”刘丽萍欣喜地说。 “咋了，你遇到过不好的教练了？”教练问刘丽 “嗯。也不是，是我笨。”刘丽萍说：“科二考了四次都挂了，怕第五次再挂了就要从头来了。我妈就搬了几坛子女儿红给教练，第五次考试的时候一把就过了。教练你说神不神，是不是那酒有魔力？” 教练笑了，说：“你给教练搬几坛水，第五次你也能过。” “不行，没有那几坛酒我怕还是过不了。”刘丽萍回忆道。“科三的时候，我妈干脆就给了教练三万块钱，没参加考试就拿驾证了。” “现在你给三十万块也没人能帮你拿驾证。” “我知道，现在是有视频的，作不了弊。” “你有驾证还来学？” “吊销了。” “为什么？” “扣分太多了呗。“ “你这是回炉啊！” “上次没学好，拿了驾证一出车就扣分，没过实习期就扣了二十四分，扣怕了，我就干脆不开车了。好几年了，现在又想开车了，这才再来重新学习。” 舒云笑说：“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女司机啊？” “是的，我就是传说中的女司机。什么油门当刹车踩、追尾、剐蹭，啥都干过。” “你自己没事吧？”教练回头问刘丽萍。刘丽萍双手一摊无不自豪地说：“完好无损！” “在驾校拿到驾证不等于说你会开车了。教练只教给你开车的基础知识，也就是说教会你把车开动，离会开车还差得远着呢！”教练一边关注着戴佩佩的驾驶一边说道。 “那既然这样，驾校是不是应该设置科目五啊？”舒云说。 “那是社会上的事了，社会上有很多人做陪练。你也可以请亲朋好友做陪练，就是不要请你的那个那个做陪练，否则练一次就是大战一次。” 大家都明白教练说的“那个那个”是指谁，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我就是我家的那个那个陪练的，受不了他的脾气，我把他给踢了，离婚了。” “以后我陪你练。”教练来了这么一句。 “好啊！”刘丽萍可高兴了。 “开玩笑，我怕怕，也没时间。” “怕什么？教练你骂我我不还嘴。”刘丽萍说到这里，戴佩佩插话道：“我老公要我把他当着教练，骂不还嘴。说我不听他的话就是拿了驾照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事。” “你老公现就陪你练车了？”教练问道。 戴佩佩说：“他在家闲得没事，天天拉我早晚出来练车，炫他的车技。” “早晚会出事，中午可以练。”教练玩笑地说道。 “我知道没有驾照不能上路。” “知道还天天练？” “他就是怕我出事要我多练。其实他刚开车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出事，第一辆车被他玩废了，路虎是第二辆车。”戴佩佩回答道。 “我前老公都买第三辆车了。都说女司机是马路杀手，我看男人才是呢？一出事就是大事，花了我一百多万去了。” “不是有保险吗？”教练问完又对戴佩佩说：“朝右微调方向盘。” “刚买车那会儿买的保险没那么齐全，没买的那项就得自己出钱。后来我把保险买齐全了，但是出了事也还是要出一部分钱，加上各方面的打点，看望受伤的人，安抚家属也要不少的钱。一年下来，感觉就是在这些事上奔波劳累。他出的那些事在我心里都留下了阴影，所以我一开车就紧张。” 刘丽萍说完，舒云也接着说：“信不信我家老头子把车开上了电线杆？”舒云刚说完，只听教练急促地说：“停！”接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把大家都惊呆了。戴佩佩与一辆社会车辆差一丢丢撞上了。教练和社会车辆的司机都及时地踩下了刹车，才避免一场车祸。 险情解除后，戴佩佩问教练：“教练，刚才如果撞上了是谁的责任？” “当然是你的责任了，在没有信号灯的路口左转车辆要让右转车辆。如果是考试你就挂科了，直接扣一百分。你们还声讨男人？刚才不是我这个男人踩了刹车会是个什么状况？”说到这里，教练突然想到练车路上的事故是由教练负责的。于是，他转了话锋说：“噢，不是你的责任，是我的责任。” 大家又上了一课。科目三啊，如同战场，变数不可预测！ ------------ 第五章：舒云壮胆让速不让道 舒云谨慎地驾着车。大概看舒云年龄大，教练格外关注舒云的操作，态度也变得温和。可是这样的待遇让舒云感觉不自在。她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国宝看。在这里她也是学员，如果教练给了她特殊，势必会让其他学员对教练和自己都产生看法，这不利于一个集体的团结。一个没有凝聚力的集体不会产生正能量。她心里很感激教练对她的尊重，但她不能给教练压力。于是她说：“教练，你猜猜我退休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教练扫了眼舒云，笑道：“你卓尔不俗，但又没有自命不凡的高傲，你是——”其他学员和教练一起说道：“老师。” 这个回答让舒云有点小惊喜，没想到大家对老师有这么高的评价。她兴奋地说：“感谢教练，感谢师妹们对‘老师’的评价！” 教练看舒云习惯偏右走，对她说：“靠左一点，不要怕。” “教练，我是做老师的，我理解老师对学生的一片苦心，所以，你对我也不要有啥顾及，我能理解，也能接受。” 舒云的表白让教练很感动，说：“舒老师，我对事不对人，有些地方言语重了还请你多谅解。”话刚说完，教练见舒云把方向盘朝右回过来。教练提高了声调说：“不要让！”舒云又立即将方向盘回到原位。一辆社会车辆压着中心线，快速驶过来，但它及时地回到了自己的车道上。看来那是个老司机，技术很娴熟。这时教练又说道：“你越让他，他就越逼你。如果右道有车怎么办？出了车祸我们是要负全责的。让速不让道。你可以减速，但绝不能让道。” “平时步行的时候，看到对面来人来车，我就习惯地向右让一让。” “你让他，觉得是礼貌，是安全。但开车不可以这样。你向右让，知道对右道上的车造成多大的压力吗？” “那怎么办？要硬着头皮迎上去吗？”舒云不解地问道。 “对。他会回到自己的车道，你看刚才那辆车不是又回去了吗？” “那要是遇上个二货，撞上来咋办？” “万一遇上个二货，就要看我们的反应够不够快。迅速看一下右边有没有车，没有车就让过来；右边有车就只有减速让他撞上来，他负全责。” 大家都静静地听着教练的讲解。教练见车内的气氛有些紧张，就又说道：“听着很可怕是吗？其实，只要大家都遵守交通规则没那么多事故发生。开车是一种享受。” “可是不遵守规则的司机太多了。在网上看的那些交通事故大多都是因为不按交通规则行驶才出的事。”舒云说道。 “所以我们自己一定要按照交通规则行驶，不给别人创造违规的机会。” “对，不能惯着那些喜欢违规的司机。”教练的一席话让舒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提高安全意识要从我做起。 教练接着又说道：“现在已经好多了，安全意识在不断提高，文明礼让驾驶的意识也在不断提高。” “说到礼让行人，教练，有件事我至今耿耿于怀。” “什么事？”教练问舒云。 “几年前，我带孙子从街上回来，那天下着雨，我们没有带伞，在公交车站下车后，从斑马线上走到路中心的时候，疾驶的车辆没有一辆车减速我们走过剩下的一半路。当时孙子只有四岁多，我牵着孙子淋着雨，至少有两分钟的时间等着车流过去。现在想起来我就寒心，为什么那些司机没有一个有善心？” “是没有礼让行人的意识。说白了也就是社会的一种不平等，觉得自己开着车就高人一等。为什么说要提高人的素质，人的素质包括方方面面，其中就有对人这个社会个体的认知。人作为社会个体，大家都享有同等的权益。不是说有钱的就可以看不起没钱的，有权的就可以践踏平民的人格。作为人，大家都要互相尊重，以礼相待，这样才能构建和谐的社会。” “教练，你的认知惊艳了我！”舒云扭头去看教练。教练突然喊道：“减速！”可是，等舒云去踩刹车的时候，车子已经颠簸着过了几个坑洼。 “路面不好就减速啊！，舒老师，你不能逢山过山逢水过水，要择路，要爱惜车子。以后开着你的爱车也这样跑吗？这样很伤车子。” 舒云又被教练数落了一通。 第六章：丽萍操作混乱被痛批 “刘丽萍，你会开但不代表你会考。你就是奔着考来的，你不要甩开膀子抡大锤，要老老实实走项目。”刘丽萍一上车就使出了彪悍的劲，教练立马给她泼了一瓢冷水。 “我很小心了，教练，搁以前我早飚出去老远了。”刘丽萍笑盈盈地回道。 教练被刘丽萍俊俏的脸庞吸引了。少妇的风韵掠过教练的心头，就像微风过处，湖面泛起了细小的涟漪。教练迅速收回目光。可刘丽萍脖子上的轻软丝巾，撩动得他很想伸手去抚摸一下。这一念头的出现让教练有些心慌，为了掩饰也为了克制，他从储物箱里拿出了一枚槟榔放进嘴里。 “教练你又在嚼槟榔。”黎丹妮闻到了槟榔的味道。 “不要关注我，上点心练车！”教练严肃地说。 黎丹妮听到教练的语气不友好，做了一个鬼脸，窥视了一下教练，乖巧地应道：“噢。” 教练嚼着槟榔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少了一个学员，问道：“谁没有上来？” “是——那个——”大家都说不上名字来。教练想起来了，是扎马尾辫、不爱说话的女孩子。 每一次走项目，教练规定不驾驶的学员按顺序排位，坐在车上记点记项目看操作。这一次，陈雨欣应该跟车的，可她没有上车。她靠在一棵树上，面无表情。 戴佩佩也没有跟车，她躺在她家路虎的后座上。圆球似的老公给她递了一支细细的烟，两人在车里享受二人世界。 陈雨欣练车时的表现，舒云凭着自己多年班主任的经验，看出陈雨欣的心里一定装着事。她朝陈雨欣走过去，想找机会与陈雨欣聊聊天。 一辆手动档的教练车开了过来，一位年青的教练手搭在一个女孩的肩膀上搂着女孩走过来，向坐在车上的教练介绍那女孩。陈雨欣鄙夷地对舒云说：“教练个个都色。”她抬了一下下巴让舒云看那搂着女孩的教练。舒云笑了笑，问道：“你认识他们？”陈雨欣摇摇头。“既然不认识，为什么对这个不太过分的动作这么反感？这样的动作对于年青人来说根本不是事，可陈雨欣为什么会这么敏感？”舒云在心里默默想道。 为了拉近和陈雨欣的距离，舒云和她闲聊了起来。 刘丽萍已经行驶到右转弯的地方了，她打了转向灯，但没有减速的意识。教练命令道：“减速！”不知是刘丽萍没有听懂教练的指示还是咋地，她的脚将油门又压了下去，同时向右一打方向盘，车子一个甩尾越过了中心线。好在教练几个点刹把车速降了下来。教练让刘丽萍靠边停下了车，他吐掉了槟榔靠在座位上一声不吭。车里的气氛凝固了。黎丹妮双手插进衣袋里，藏起了漂亮的指甲。张彩霞窝在座位上，两只眼睛紧张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刘丽萍也吓得不敢出声。她双手握着方向盘，等待着教练的“冰雹”向她碰来。 教练又拿了一枚槟榔放进嘴里，他在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说你以前出过多少事？”刘丽萍没有回答教练的问题，对刚才的事解释道：“教练，我刚才是要减速，踩错地方了，轰了一脚油门。” “你不适合开车。”教练给刘丽萍下了判语。 “我开得好好的，你说什么话？谁要你说话的？你一说话我就紧张。”刘丽萍想起了她前老公陪练时的一幕幕，只要她老公一说话，她总会出错，一出错就要被痛骂一顿。此时，刘丽萍的情绪有些失控，她把教练当作她的前老公了，对着教练喊道：“你给我滚下去，我自己开！” “你让谁滚下去？”教练问道。 “我自己滚！”刘丽萍眼泪涌出来，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黎丹妮见状也赶紧下车陪着刘丽萍走在马路上。 教练开着车慢慢地跟在她们身后。刘丽萍边走边擦泪。她想到她与前老公的恩恩怨怨以及离婚后的孤独寂寞，压抑已久的情绪失控了。她靠在一棵树上，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黎丹妮递给她纸巾，劝说道：“不要哭了，你看扫地的大叔阿姨都在看你。练车不怕出错，吸取教训，下次不错就行了，教练也没说你什么。”刘丽萍好一会才止住哭声，她抽泣着说：“不管教练的事，是我自己笨。” “我们好好练，以后不给教练丢脸就行了。”黎丹妮继续劝道。“你看教练一直跟着我们，我觉得我们遇上好教练了，不要再给教练添堵了。走，我们上车吧！”黎丹妮挽着刘丽萍走向教练车。 这时，教练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一个女声欢快地向教练说着什么。教练说：“你就在起点等我，马上就到。”大家猜大概是最后一位学员到了。 ------------ 第七章：彩霞左右不分遭训斥 车回到起点后，教练让车上学员都下来。“人到齐了，都过来。”教练一边招呼学员，一边接过最后一位学员的练车卡，但他没去看卡上的姓名。黄秋芳见教练很严肃，师姐妹们也一个个不苟言笑，她灿烂的笑容立刻也定格在了她红扑扑的脸上。 教练扫了一眼围过来的学员，问道：“还有谁没来？”这时，只见戴佩佩从远处的路虎车里出来向这边跑。 “你们为什么学车？” “刚需。”黎丹妮怯怯地说。 “刚需？刚需也不一定要自己开车，找个好老公开车，你坐在副驾上，多舒服？那才叫品味！”教练怼道。 “我想自己开车。” “你呢？”黎丹妮被教练问到。黎丹妮说：“我会开车了就再不怕我老公不听我的话了。现在我不会开车，有时候不敢跟他弄得太掰了，还要求着他车我。等我会开车了，我就让他彻彻底底地臣服我。” “你。”教练抬了一下巴问陈雨欣。 “我是刚需，我不依靠男人。” 不用教练再一个个点到，张彩霞说道：“我是河南人，嫁到这里的。春节时想回娘家都难，老公想在老家走亲访友，可是我也想回老家走亲访友啊。老公不同意我就走不成，得跟老公商量，等他按排好时间才行。可是春节的时间又不长，等他这边玩好了，我那边就没时间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蜻蜓点水一样过上一两个夜就又要出去打工了。不会开车真不方便。” “我也是刚需啊！”黄秋芳抢着说道。“我在乡下住，家里有很多土地，家里的活儿、地里的活儿来来回回地跑，没个车真不方便。这不是，你看我到现在才来练车。我早上六点钟就起床了，六点半去娘家，我老娘腿摔折了，弟弟弟媳在外打工，我得去侍候老娘。然后才能再去打车来这里。你看，我要是会开车就不用起那么早了，也可以早点到这里来练车了。” 大家笑了。教练说：“你会开车了就不用到这里了。” “对对对，说错了。”黄秋芳接着话茬儿说：“等我会开车了，我给教练和大家送黄桃来。我家种了八亩地的黄桃。” 黄秋芳说完后，舒云接着说：“我起初是觉得好奇，感觉车那么个庞然大物，人怎么会把它撑控在手中？特别羡慕那些会开车的人。驾校刚办起来的时候，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买不起车，也就把这羡慕深深地埋在心里。后来有了车，可是我又没时间了，要去南方带孙子，直到现在孙子大了，不再需要我了，这才回到老家来。重新燃起学开车这个念头的起因是一次坐老头子的车上街，发现他的反应有问题了，我突然想到老头子身体有病，不太适合开车了。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开车念头一下子窜了出来，于是，我立即就去报了名。” 刘丽萍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教练也就没有让她发言了。他说：“不管你们学开车的初心是什么，既然要学就不要把这事当儿戏，要认真对待。我这里不培养马路刹手，更不培养传说中的女司机！”教练停顿了一下，宣布：“从现在起，谁再出现不可谅解的操作，我就取消谁的练车资格，一视同仁！” “还有两个人没练，排不上跟车的可以回家了，时间也不早了。”教练说完上了车。 个头不足一米五的张彩霞坐在驾驶室，从外面看，很难看到这车的司机，就像是无人驾驶。教练指导张彩霞把座位升高了一些，调整好座位后，教练就不再说话了，他静静地观察着张彩霞的操作。张彩霞的动作虽然慢一点，但她记住了起步的操作过程。教练感觉这个小媳妇学车是用心的。 “张彩霞，你为什么嫁这么远？”教练的火慢慢平息了，他轻声问道。 “在广州打工认识的我老公。那个时候年青不懂事。” “你现在也不老啊，你不说人家还以为你二八呢！” “那里，我都三十多了，小孩都上小学了。” “看不出呢。”大家都惊讶地说道。 “我结婚有点早，现在后悔了。离娘家这么远也不方便照看家人。” 教练说：“学会开车就方便了。” “嗯，就是为了方便回娘家才要学开车。”张彩霞一边做着项目一边回答。 “教练，你相信爱情吗？”张彩霞向教练提出了问题。 “当然相信了，爱情是存在的呀，而且是美好的，是难以忘怀的。” “我觉得爱情有很大的欺骗性。我那时就是被爱情欺骗了才嫁到这里的。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幸福得要死，怎么也不肯听家人的劝，现在后悔晚了。” “前面要右转弯，提前向右变道。”教练提醒张彩霞。张彩霞打了右转向灯。教练立刻说道：“别动方向！”他怕张彩霞一打灯就动方向。“看后视镜。”张彩霞朝左后视镜看去。 “看哪去了？看右后视镜。朝右变道就要看右边的后视镜，左右都不分了？”张彩霞红着脸转过头来。 “我再说一遍：朝哪边变道就看哪边的后视镜。打完灯以后，不能立即动方向，五秒后，观察后边情况再决定动不动方向。‘眼不到手不动’，都记好了。” 教练说话又没有了聊天时的温和。 ------------ 第八章：秋芳猛踩油门走直线 黄秋芳的驾驶动作，让教练直接怀疑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他问黄秋芳：“你知不知道这是科目三？” 黄秋芳回道：“知道啊，我就是来练科目三的啊！” 教练继续问道：“你科目二过了？” “过了，第二把过的。刚刚八十分。”黄秋芳带着点自豪也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在哪里考的？”教练还是疑虑重重地问道。 “就在这城里，你们驾校啊！” “没有搞错吧？”教练嘀咕了一句。 “教练不信？没考过怎么会给我科目三的练车卡？”黄秋芳的自信不容置疑。教练拿起她的练车卡认真看了看，似乎想从上面找出破绽来。 “你科目二的教练是谁？” “我是在乡下分校学的。就学了个右倒库，然后到总校来又学了两天，考过了！给了教练一千块钱。” “我知道教练是谁了。小王八蛋心术不正，不务正业，让老子来给他擦屁股。下次见到他骂他个狗血喷头！” 看来黄秋芳脑子没有问题，而且脑子还好使着呢，要不然她过不了科目二。但是有一点是铁定的事实——她是这七个学员中技术最差的一个。 事以至此，教练只好从打方向盘怎么换把教起。由于之前黄秋芳没有跟车，她对训练线路及项目一点也不清楚，教练按捺住性子一点一点指导她。 “一千块钱也值得。他们说科目二是最难的，只要科目二过了，驾照也就到手了。” “谁说的？”舒云接过黄秋芳的话，说：“我觉得科目三一点也不比科目二简单，科目三的知识点多多了。” 张彩霞说：“我觉得科目三比科目二难。” 教练说：“简单不简单，难不难，考了就知道了。在科目三挂科的学员也不在少数。有些学员三次、四次都考不过。” “教练，要交多少钱？”黄秋芳问道。 “按规定交。”教练答。 “你说多少钱，我明天带来。” “先练着吧，你这个样子能不能考还另说。” “教练，我一定要考。现在是农闲的时候，我拿了驾照过年时好练车，等黄桃熟了我来给教练送黄桃。” “能不能考要看你这几天练得怎么样，练不好，你给我送王母娘娘的蟠桃我也不能包你过。 “你看我那个教练，他说包我过我就过了。” “那是你聪明、胆大，加上运气好，踩上狗屎了。” “我走狗屎运了？” “那如果你挂了呢，教练怎么说？” “后面的话他没说，我也没问。心想他说包我过那我就会过的，教练的话不用怀疑。” “我可没有那道行，一夜之间教会你七十二变。”教练回道。“准备掉头。” 黄秋芳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她的脖子里空荡荡的，羽绒服里穿了件低领内衣，羽绒服的拉链也没有拉到顶上，半敝着，胸脯上的肉红红的。在这大冷天里，她连一款普通的围巾都没有用。这穿戴也真是绝了。 教练指导着她掉过头来，说：“准备走直线，双手轻握方向盘，抓得太死反而走不直。好，加油，上了四十码就收油。” 黄秋芳一脚踩下去。“轻点轻点，你比我踩得都猛，听到没有，车轮都打滑了。”这里刚说完，教练眼看速度都过了六十码，立即紧急命令道：“收啊，收啊，收油啊！” “怎么收？” “脚离开油门。”黄秋芳的脚离开了油门停在半空中。教练又说道：“脚放在刹车上，减速。”其实这时教练早已帮黄秋芳刹车减速了，要不车子早冲过十字路口了。 “直线行驶只有一百米的距离，车速提上四十码以后就可以收油了，掌控好方向，让车子自己行驶一会就完成了这个项目。会给油也要会收油，收油就是轻轻抬起脚，油泵就不会再给油了。”教练仔细地讲解道。 “谢谢教练！” “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做好我份内的事，能不能考试就看你自己了。” 教练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看得出他好累。十几个项目，他得一个点一个点地指导，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讲解，一趟接着一趟地跑，他没有休息时间，甚至连闭下眼的时间都没有。他不敢有一点大意，要求学员眼睛不能离开前方两秒钟，他自己更是不敢有一秒钟的懈怠。有时候看他很轻松地跟学员聊天，其实教练的思维高度集中在行驶过程中。想到前面还有会车、超车和靠边停车三个项目，他又拿出了一枚槟榔放进嘴里，这大概就是教练爱嚼槟榔的原由吧，他需要槟榔来提神。 第九章：丹呢中情凶教练 “由由，给爸爸跳一曲《科目三》。”教练从幼儿园接回了女儿，坐在沙发上喊道。 “好嘀，爸爸。”六岁的女儿高兴地答应道。她跑去打开了客厅里的播放机，站在爸爸的对面，做好了准备。随着音乐跳了起来。 “剑起江湖恩怨，拂袖照明月，西风叶落花谢，枕刀剑难眠，汝为山河过客却总长叹伤离别。鬓如霜，一杯浓烈，只身走过多少的岁月，看惯刀光照亮过黑夜，侠骨魔心如何来分辩，弹指一梦不过一瞬间，黄沙之中的残阳如雪，多少魂魄在此地寂灭，这成败了有谁来了解。” 由由的动作非常娴熟优美。教练举着手机边欣赏边录频。一曲跳完，由由跑到爸爸的怀里，问道：“爸爸，你会跳吗？” “爸爸不会。唉，大人小孩都在跳《科目三》，你爸我身为科目三的教练却不知道《科目三》是啥意思。教练把这段话和由由的视频发上了朋友圈。 “由由，自己玩去，爸爸做饭去了。” “好嘀。”由由去跟她的小兔玩去了。 媳妇这会在准备明早的直播文案，家务事几乎都落在了教练身上。晚上就做三个道菜：一份煎牛扒，一份煎鸡蛋，一份炒菠菜。牛扒中午已经腌制好放在冰箱里，菠菜也已经洗好。他很快做好了饭菜，叫道：“由由，叫妈妈出来吃饭。” “妈妈，吃饭了——”由由扯长了声音叫道。 教练把饭菜都端上桌了，媳妇还没有出来，他又让由由进工作间去叫妈妈。这个空档教练拿出手机打了个卡，心想吃完就去跑代驾了。可是，他刚一打完卡，就有单进来了。教练顾不了其它，三下五去二扒拉了两碗饭，换了身衣服，大声跟媳妇交待了一句就出发了。 教练穿了一身黑色皮衣，戴了包头帽和口罩以及皮手套，骑着代驾电动车，嘴里哼着歌——《感谢自己》 在夹逢中谋生， 在失意中寻梦。 为了生活， 起早贪黑； 为了责任， 努力奋斗。 所有的奔赴都有意义。 感谢自己！ 今晚不错，教练已经跑了五单了。时间不早了，教练不再接单。他回到家，女儿由由和她妈妈都已入睡。教练很快洗漱完毕，他要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要练车。 但是他没有马上钻进温暖的被窝。他靠在床头，完成这一天中的最后一件事。他要回顾一下学员们这一天的练车情况，这已成了他的工作习惯。 舒云年龄大，退休十年了，这是他教过的女学员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学员。她对道路驾驶陌生，不知道她能不能过得了科目三这一关。 黎丹妮，对道路驾驶也是陌生的。她个性挺好的，开朗，活泼，善解人意，但有点野性，不够沉稳。 陈雨欣，驾驶技术娴熟，之前应该有练过车。她的心理上可能受过什么创伤。她对教练有敌意。她封闭自己，不愿与人沟通。 戴佩佩，野性十足，胆大，需要敲打。 刘丽萍生活优渥，但无章法，之前的驾驶给她的心里蒙上了阴影。 张彩霞，聪明，伶俐，但对自己缺乏信心。 黄秋芳就不用想了，是个生瓜蛋，需要化大量的时间仔细打磨。 教练想完这些，身子不由自主地缩进了被窝，打起了均匀的鼾声。 ------------ 第十章：练车辛酸独自咽 张彩霞刚跟老公视完频，孩子也入睡了，她坐在床上想着今天被教练骂得面红耳赤的情景，到现在还很不好意思。她生性好强，做什么事都力求完美，从来没有被领导骂过。在学校读书时更是老师的眼中宝，只有表扬的份，没有挨过老师的批。但是她的致命弱点就是心理素质太差。她心中的梗就是总觉得自己长得矮小，一切都不如人。初中时，她的学习成绩稳居全班第一名，但中考时她没有考上重点高中。高中三年中，她更努力，成绩也一直被老师看好，但是高考又让她失望之极，只考了个二类大学。一气之下，就南下去打工了。考科目一时，明明刷题时次次都能达标，可是一考就挂，考了两次才过。科目二又考了两次，第四把才过。今天，她听到教练说看后视镜，一瞬间她的思维明明就告诉她应该看右边的后视镜，可是她的眼睛却看向了左边。不知道自己是怕教练不敢朝右边看还是思维混乱了。到了这科目三，老公干脆让她回到老家来考，就是一次两次考不过，补考费用也要少得多，再说在家乡考，心里压力会小许多。 下午，她的心情一直很郁闷，教练跟其他学员笑哈哈地聊天，她无心听也无心认真练车。她自责自己太无用，为什么那么没有出息。张彩霞在自责中进入了梦乡。 刘丽萍下午也闷闷不乐，没有了早上见教练时的那份风光鲜亮。教练说她不适合开车，伤了她的自尊。这一瓢冷水把她泼了个透心凉。她在前老公面前从来没有低过头，虽然练车那会儿她也口无遮拦地顶撞了教练，但当她冷静下来后便从骨子里软了下来。教练收服了她的傲骨。这不，晚上她没有约朋友出去喝酒、KTV，下了一碗饺子应付了一下自己。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想教练的话：“你不适合开车。”她反复地咀嚼这句话。“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开车吗？”她开始回顾这些年来自己的生活。爸爸和妈妈离婚后，妈妈带她去了海南，十五年后妈妈又跟着她折返回来，住在了中原。在这里，他和老公开了一家养生店。店里的生意起初还是很不错的，后来老公也有了自己的生意，这日子过得就更加滋润了。但是她的优渥生活实际上是她妈妈和老公给她创造的。店子的法定责任人是刘丽萍，业务主要是靠妈妈打理，刘丽萍自己就是闲人一个，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吃喝玩乐。直到疫情袭来，生意一落千丈。妈妈把店子里的盈利全都留给了刘丽萍，自己带着养老的钱回东北去了。 没了生意，但有了时间，刘丽萍以前拿的驾照可以派上用场了，她让老公陪她练车。可是刘丽萍总是毛手毛脚的，没心没肺的，记了这忘了那。只要她单独开车出去，老公总会接到她的求救电话。“老公，我撞到电线杆了。”“老公，我把别人的车剐了。”“老公快来，我撞到人了。”这以后，老公根本不敢让她单独出车了。刘丽萍要出去，老公就去给她当司机。可是刘丽萍要自己开，老公当陪练。然而，陪练也不好当，走不出多远，两人就会吵起来。最后一次的合作，一开始两人很默契，刘丽萍心里很高兴，节奏把控得很稳。可是老公突然喊道：“快！”刘丽萍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下意思地一脚踩下刹车，车子吱地停下了，刘丽萍和老公一个前栽。刘丽萍问怎么了，“快红灯了，叫你快点啊！”刘丽萍抬眼一看已经是黄灯了，就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嗖地一下冲出去。可是，就在她踩下油门时，信号灯已经变成红灯了。老公摇摇头说：“又闯红灯了！” 刘丽萍火了，把车子停在路边，吼道：“你瞎叫什么你？你不瞎叫我就不会闯红灯！你给我滚下去！”老公也感觉是自己的指挥不当，他乖乖地下了车。刘丽萍气冲脑门，噙着眼泪，油门一踩到底，眼里没了信号灯，仿佛这世界上的路就是为她而修。她的任性，吊销了她的驾照。 刘丽萍很失意，老公也没有生意做，没了收入，心情更是不好，她们三天两头吵架。最终有一天，老公突然不见了，失去了一切联系。妈妈说年后她就来陪她。刘丽萍想到妈妈来后没有车出行多不方便啊，于是就起了重考驾照的念头。可是这才第一天，教练就说她不适合开车。现在她没有了依靠，她得自己去面对教练、面对驾考、面对生活。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索性，她倒头便睡了。 黄秋芳练完车就扫码了一辆小黄车赶到汽车站，搭乘乡下的公交车回到娘家。她看了看老妈，把放在老妈旁边的便桶提出去收拾干净，放回到床边。她一边做些事，一边同老妈聊着。然后就走进厨房开始给老妈做饭。等她侍候老妈吃喝完毕，洗了碗筷，老公开着皮卡车来接她了。黄秋芳跟老公说她晚上不能回去了，因为隔壁的婶娘感冒了，晚上不能来陪老妈。她说这样也好，她就住在这里陪老妈，也省了明天早上起早过来。老公又把车开回去了。 黄秋芳累了一天，还没等老妈睡着，她已经睡着了。睡梦里，她又开始了愉快的驾车练习。 第二卷 第十一章：教练戒掉嚼槟榔 天，阴沉沉的，气温下降了，连路边的树都在向人们传送寒意。 舒云和陈雨欣几乎同时到达练车场。“早上好，雨欣！” “老师早上好！” 她们没有看见教练的车，有点疑惑。这时，戴佩佩过来了，看出了她们的疑惑，说：“教练跑线路去了。我说早一点来练车，靠，教练还早，又被教练看到我了，等会又要被教练骂了。”停了一会，她又说：“教练太凶了，骂得我都没信心了。” 舒云微微笑着说：“教练很聪明，他看不得反应慢的人，如果我们跟不上他的节奏，他就会发火。” “是的，教练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他，也说不过他。”戴佩佩说道。 陈雨欣还是那样子不爱说话，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们三人不断地在原地走动着。“喂，你们说教练上学时是个学霸呢还是个调皮蛋？舒云问她俩。 “调皮蛋！”戴孝佩佩和陈雨欣一起说道。 “哈哈哈。”她们三人都笑了。“就是聪明才调皮，调皮蛋都聪明。”舒云补充道。这是她多年从教的识人心德。 说着，教练的车过来了。黎丹妮看见了她们仨人，自己得下车等候了。黎丹妮笑嘻嘻地下了车。戴佩佩问：“教练今天没骂你？” “咋可能？骂得我都不敢看他了。” “那你还这么高兴？”戴佩佩反问。 “他越骂我，我越高兴。”黎丹妮说着情不自禁地拥抱了戴佩佩。戴佩佩发现黎丹妮的漂亮指甲没了，问她：“你真把甲卸掉了？” “卸掉了。不卸掉教练今天会吃了我。” “快上车，聊得没完了是吧？”教练吼道。 “戴佩佩，今天又干了违法的事是吗？”待刘丽萍驾车起步后，教练问戴佩佩。 “我就知道要挨骂了。教练你怎么来那么早，我刚练了一把你就来了。我说教练不让我私自练车，我老公说要给我开小灶，要和教练双面夹击，让我一拿到驾照就是一个老司机。” “别别别，我可不敢和你老公合作，我碰都不敢碰你一下，还双面夹击呢。”教练玩笑地说道。舒云笑了。她看了一下陈雨欣，陈雨欣嘴角也漾起了微笑。 刘丽萍的嘴角动了一下，想笑又没敢笑出来。教练说：“刘丽萍，别那么紧张。记住这一串有三个点要减速。只要你入了心，你就会开车了。” 刘丽萍今天换了衣服，穿了件中长的白色羽绒服，脖子上换了条灰色羊毛围巾。眼睛有些虚肿，神情有些抑郁。教练看她这样，心中不免生出了怜悯之情。 “不是我老公瞎指挥，我就不会吊销驾照。” “你就没有错？”教练压下去了怜悯之情，反问刘丽萍。“我要是你老公，我早把你捶扁了。” “不会吧，教练，你舍得捶你媳妇？”舒云问教练。 “我媳妇我舍不得捶，我媳妇太能干了。” “教练，人家都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戴佩佩说。 “我这里特殊，我的媳妇也好，女儿也好。” “教练有气管炎。”戴佩佩说完，舒云又补充道：“教练还是个女儿奴。” “妻管严有什么不好？女儿奴有什么不好，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我就喜欢我媳妇和女儿。” 戴佩佩发现了教练今天没嚼槟榔，她问：“教练，你没槟榔了吗？” “有啊。”教练打开储物箱，“你看。” “那你怎么没吃？” “你们都说了，嚼槟榔不好，我就不吃了。” “真不吃了？” “真不吃了。” “拿来。”戴佩佩伸手说。 教练就真把槟榔递给了戴佩佩。戴佩佩说：“等会我把它进垃圾箱。” “扔吧。”教练坚定地说道。 “好，别后悔。” “谁后悔谁是小狗。”教练这会一点教练的架子也没有了，他和学员和谐地互动起来。 这时，刘丽萍想起了她结婚好几年了也没个小孩，现在老公也失联了。她对别人说是离婚了，称她老公是前老公。她现在孤身一人，没有人疼她，她也没有要疼的人。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刷地滚了下来，她迅速撩起围巾擦了一把脸。 别看教练一直聊着天，其实他一直在关注着刘丽萍。刘丽萍的眼泪没有躲过教练的视线，但他装着没看见。他语气温和地对刘丽萍说：“前面要怎么操作，知道吗？” “要右转了，提前变道。”刘丽萍打了右转向灯，然后看向右后视镜。 “好，没车，微打方向盘，不要打多了，微微打一点，切进去就好了。”教练指挥着刘丽萍。 坐在后排的陈雨欣、戴佩佩和舒云相互看了一眼，大家心里都不明白教练的态度怎么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 第十二章：会车微动方向＂右左正＂ 十二 等信号灯的时候，教练问黎丹妮有没有男朋友，黎丹妮说没有。她说她不想交男朋友，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不想生小孩，不想给人家做保姆，总之，各种不想。 “那你想什么呢？”教练问黎丹妮。 “我想学开车。”黎丹妮顺口回答道。 “唉，有代沟了。我都想不明白你们这些小丫头整天想什么？连恋爱都不想谈了，那可是人间最美好，最让人魂牵梦萦的事情。难道你们是木偶吗？这是社会的进步呢？还是人类毁灭的前兆？” “恋爱可以谈一把，喜欢一个人的确是美好的事。”黎丹妮似有体验的改口道。但是，“有个前提，必须是我喜欢的人。我妈在给我介绍男朋友，明天中午要我去跟人家见面，素不相识的人，有什么喜欢的？我不去。” “你都没见面，怎么知道是你不喜欢的人？”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就告诉你妈啊！” “告诉她就没意思了，我先体验体验那种地下恋爱的神秘感觉。”黎丹妮看着教练甜甜地一笑。 舒云脚踩着刹车，听着他们的聊天，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空中信号灯。这时，教练对她说：“走。” 红灯在教练话音落下时变成了绿灯，舒云立即松开脚刹，给油。但好像还是起步晚了一拍，跟在后面的车鸣起了喇叭，催促她了。 教练说：“你这样开车急死人。你是第一辆车，你压着时间，后面的车有可能就过不去了，又得等下一个红绿灯。所以人家鸣喇叭催你，其实也就是在骂你。你要早半拍做好准备，灯一变，车就启动了。” “教练，我一直看着那红灯的，那里又没有时间显示，你怎么知道要变绿灯了？” “我不会看旁边的？” 舒云恍然大悟，横向车道上的信号灯有时间显示。 舒云问道：“教练，你读过大学吗？” “读过大学会来做教练吗？教练都是没读过多少书的。” “不会吧？我感觉你读书时一定是个学霸，你看你说话出口成章，用词准确，反应灵敏，不是学霸才怪。” “是啊，教练，我也感觉你是个学霸。”戴佩佩说。 “就是。”黎丹妮附和着。 陈雨欣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就是没说话。 教练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叹了一口气，说：“我刚上初中时是学习委员，成绩那是杠杠的。后来跟刘洪涛玩到了一起，他带我进游戏厅玩游戏，到初三时我就变成了差生，连高中都没读到。王八蛋刘洪涛把我害了，自己读不进书还拉了个垫背的。唉，也不能怪人家，是自己贪玩了。” “世上的路千万条，适合自己的就是金光大道。教练现在不是也很风光吗？你看你，威风凛凛的，个个对你俯首帖耳。” “你们嘴上不说，心里骂死我了。” “我们都爱死你了，教练！”黎丹妮说完，好想去拥抱教练。 “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天安排我做教练，从我手下出去的学员不当马路杀手就是我对社会做贡献了。我不怨天忧人，只为了责任，努力奋斗。” “教练好有担当哦，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刘丽萍准备说喜欢这样的男人，话到嘴边觉得太直白了不好意思，就少说了一个字。 “唉唉唉，黎丹妮，你可不要喜欢我哦，我是一个凶巴巴的糟老头子。” “我就是喜欢教练！” “停停停，刹车！”教练这样说道。舒云怕自己会错了意，问教练道：“嗯？” “没说你，你走你的。”教练扭头对黎丹说：“咱俩可是师徒关系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做的一切都是份类的事，不要多想。” 黎丹妮不好意思地撅起嘴巴。戴佩佩旁观着教练和黎丹妮的互动。陈雨欣静静地看着教练，但无论是怎样的话题，都打不开她的心扉。 “舒老师，这一趟错了几个地方？”等舒云靠边停好车后，教练问她。舒云说：“会车好难操作。” “这有什么难的？动方向盘的幅度要小，先向右，再向左，再立即回正。”教练伸出两手比划着。“右左正，不行就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有个两三次大概就可以了。” 几个人都伸出双手一起跟着教练练习动作：右左正，右左正，右左正…… 黄秋芳来了，站在路边和刘丽萍聊着天。教练自语道：“张彩霞怎么还没来？不会不来了吧？” 黎丹妮说：“你昨天把她骂得太狠了。” “狠吗？” “那会车内都静默了，大家都不说话了，你不觉得吗？”教练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说人家左右不分，这不等 于在说人家是二货吗？有可能张彩霞生气不来了。 “现在的学员难惹哟，得哄！”教练感慨道。 第十三章：秋芳腊鱼腊肉送教练 黄秋芳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脖子上也还是空荡荡的。刘丽萍看着她那冻得赤红的脸和脖子，问道：“你冷不冷？” “不冷，习惯了。”黄秋芳把手中的一个沉甸甸的购物袋靠在树根下，说：“来晚了，来晚了。” 刘丽萍问道：“你去购物了？” 黄秋芳摇摇头说：“没有。我给教练拿了一块腊肉和一条腊鱼。”她小声地问刘丽萍，“你给教练送东西没有？” 刘丽萍说：“没有。以前我考驾照送过，现在送教练礼物没用，考试都是有视频录像的，教练作不了弊。” “那也要送，送了总比不送好，至少教练对你的态度好一些。” “不是吧？教练对事不对人。他对谁都一样。”说到这里，刘丽萍回想了一下，好像教练对她的态度是比别人好，但是她没有送教练礼物啊，这是为什么呢？ 黄秋芳没有在意刘丽萍的话。她说她昨晚睡了一夜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全都是在练车。她梦到她把车开到沟里去了，大家都摔得鼻青脸肿。教练更惨，他的一只眼睛都摔得肿起了一个大包。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奇怪的是教练没有骂她，他喊大家一起把车给抬了上来，然后她又接着开。 “等会你练车的时候我不跟车，我怕怕。”刘丽萍哈哈地笑了，昨天到现在的压抑心情陡然改善了。 “我考科二前，在总校考场倒库，车速快了一点，咚地撞到后边的台子。他们都笑说我勇敢，革命者不怕把牢底坐穿，你是不怕把车库撞穿。” “教练没骂你？” “没有。他拿来工具把撞散的砖块补回去了。” “那教练真好！” “还有一次直角转弯，我把车前盖下面卡在边牙子上了，进也不行，退也不行，几个来回下来，把下面那块铁皮给掰掉了。” “你比我还猛啊！” 后来他们问我，教练有没有让我赔钱，我说没有，教练自己把铁皮钉上去了。“你想我不给教练一千块钱，教练有这么好吗？” “你那个教练很不值钱，一千块钱就让他甘为你低头，我看不起这样的教练。” “各为所利吧。你以前的教练也收过你的钱，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教练从车上下来，听到了黄秋芳后面的话。 “没什么。”黄秋芳和刘丽萍同时回答。 教练心里想着的是张彩霞，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自问道：“张彩霞还没来吗？真不来了？” 这时几个学员同时发现了张彩霞，大声喊道：“张彩霞，快来啊，教练想你了！” 张彩霞戴着帽子、围巾和口罩，跟手动档的学员在聊天。她听到这边叫她，就跑过来了。 “彩霞，还以为你生我气不来了呢？”教练亲昵地说道。 “不是，教练，我早晨睡过头了。叫起小孩子上学去了，我看时间还早就想再睡一会，不小心睡过了。” “你俩谁先练？”教练问黄秋芳和张彩霞。 黄秋芳跟张彩霞说：“你先。” “好。”张彩霞今天的状态很好，她没有生教练的气。昨晚在视频里她跟她老公说练车的过程和感想，她老公说她就应该在这种环境里训练，如果能够适应这种方式，那就证明她的心够强大了。她就会战胜自己，克服自卑的心理。所以她今天眼角眉稍里都是笑意。 教练问她：“你老公支持你学车吗？” “嗯，支持。”张彩霞把她老公昨天晚上说的话跟教练说了。教练听了很感动，说：“感谢你老公对我工作的支持，同时，我也替你高兴，你老公这么了解你，关心你，是你的福气。” 张彩霞稳稳地操控着车子。“在广州学车又贵又花时间，老公让我回老家来学。我回来后，孩子也高兴，公公婆婆也高兴，啥家务都不让我做，羽绒服、睡衣，长的、短的买了好几套，每天不是炖骨头就是炖鸡。” “这就是了，你还说爱情骗了你。你和你老公如果没有爱情，他会让你学车吗？公公婆婆也不会对你这么好。” “可就是离我娘家太远了，我思乡啊！” “月有阴晴圆缺，世事无完美，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些道理你是懂的吧？为了美好的爱情，总会有所牺牲。没关系，以后会开车了，路就变短了。” 张彩霞频频点头回应教练。教练说：“前面要掉头了，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 “慢一点，想好了。” “好。” 张彩霞这一趟走下来操作得很完美，看得黄秋芳不断地撸袖子，跃跃欲试了。然而教练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不想张彩霞练车时这么顺，只有在不断地失败中帮助她建立信心才可以让她坚强起来。他还要敲打张彩霞。 ------------ 第十四章：丽萍巧遇教练互生情 教练又开始了夜晚的代驾工作。一身行头把他包裹得只露一双眼睛在外。他穿梭在大街小巷，霓虹灯微弱的光洒在他身上。他习惯地哼着那首歌——《感谢自己》 在夹逢中谋生， 在失意中寻梦， 为了生活， 起早贪黑； 为了责任， 努力奋斗。 所有的奔赴都有意义。 感谢自己！ 随着人们出行安全意思的提高，新兴的代驾行业迅速发展起来，互联网的智能化，让代驾建立起了行业平台。便捷的手机预约更加让人青睐。喝酒的只管喝酒，玩乐的只管玩乐，醉了、累了，没关系，还有一批谋生的代驾精灵来为你服务。 教练又接到一个单，这是今晚的第六单，跑完这一单他又该结束工作了。有点惊奇的是这最后一单让他碰上了刘丽萍，并随之演绎出了一幕入心的激情。 教练来到预约地点，还没停下电动车，心一下子就紧了起来，他看到了路边的刘丽萍。刘丽萍只身一人低着头看手机，偶尔抬头起来看一下路上的行人，这显然是在等代驾。 惊喜掠过教练的心头，他停下车朝刘丽萍走去。 “代驾吧？”刘丽萍问道。 “刘丽萍。”教练叫道。 刘丽萍细看了一会，认出了教练，高兴地喊道：“教练啊！”她一下子上来拥抱住了教练。教练也给了回应，他们拥抱着。教练沉浸在法国一生之水的香水味道中。他的心跳加速了，禁不住收紧了双臂。几秒钟后，教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松开刘丽萍，问：“就你自己？” “嗯。他们都叫代驾走了。就你龟速，最慢。” “上车。”教练果毅地说。刘丽萍递给教练车钥匙。 “教练问刘丽萍的住址，设置导航。刘丽萍说：“教练，别看导航，我们兜一会车，醒醒酒。”教练无力拒绝，在路上兜起了车。 下午，刘丽萍练完车回来感觉心情很好，于是，晚上她就约了朋友去《味库》吃饭。五个人喝了两瓶《女儿红》，酒不算多，刘丽萍没有感觉到醉意，只是脸颊有点绯红。酒精的刺激和见到教练的惊喜让她不知所措。她坐在副驾座，心里那份甜全羡溢在脸上。 车内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刚毅的教练此时也被柔情包裹了。他们都平视着前方，谁也不敢扭头看谁一眼。 车，像风一样穿过一条条道路。在经过一个环岛时，教练降下了副驾座的车窗玻璃。刘丽萍还没有弄清楚教练为什么降下玻璃，只听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车子来了一个大漂移。刘丽萍很快明白了教练的意图——打开车窗是想让她听到这刺激的声音。刘丽萍没有怕，反而爽朗地大笑起来。 “还要吗？” “还要。” 教练就又来了一次乾坤大漂移。刘丽萍笑得酒意全没了。 “还要不要？”教练又问道。 “不要了不要了，教练，开到郊外去吧。” “不行不行，太晚了，明天还要练车呢。”这下子教练清醒了。“说，地址。”刘丽萍听话地说出了地址。教练按照导航把车开到了刘丽萍家楼下。 刘丽萍不舍地下了车。她打开后备箱，等教练拿下电动车后，她拿了两瓶《女儿红》要送给教练。教练说什么也不肯收。他说：“刘丽萍，我们现在是师徒关系，我收你东西就是违规的。你不要拉我入坑。” 刘丽萍说：“张彩霞都给你送了腊肉腊鱼，以为我不知道？” “我没有收，让她拿走了。” 刘丽萍听教练这么说只好作罢。 但在刘丽萍要付费时，教练又拒绝了。这下刘丽萍也不干了，说：“教练要么收下酒，要么就收费。”教练也被刘丽萍给要挟住了。结果，教练拿出二维码收了刘丽萍的代驾费。这次的代驾费可不便宜，比平时贵了好几倍，可刘丽萍才不在乎这些，这美好的相逢是千金难买的。 教练伸出手想与刘丽萍握别，刘丽萍难舍地又拥抱了教练。他们隔着那辆小巧的电动车静默了几秒钟。教练嘱咐刘丽萍：“你没驾照，以后出门不要开车。”刘丽萍说：“教练以后不要再嚼槟榔了。”他们各自答应了对方。 教练回到家，没有立即去洗漱，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想着刘丽萍。弄不清楚为什么他第一眼见到刘丽萍就产生了异样的心动。一见钟情就是这样的吗？但是他这样有违职业道德，也越过了家庭道德的实线。“这双黄实线是断断不能压的。”教练很严肃地想着这个问题。“不行，收油，打回方向。”教练下了决心。 教练拿出手机想去关注一下他的股票，可是发现通迅录上有好多消息，一查看，是七个学员发来的请求通过，要加微信，连陈雨欣也不例外。难道舒老师疏通了陈雨欣封闭的心理？ 第十五章：舒云与教练互知音 的确是舒云跟陈雨欣做了沟通。下午，舒云去得比较早，正好教练也提前到了，于是，教练就带着舒云去练第一趟车。途中，他们俩说到了陈雨欣。教练问舒云知不知道陈雨欣是怎么回事，舒云说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对所有的教练都有陈见，反感教练，说教练都色。教练说她这样的心理会影响考试，请舒云跟陈雨欣沟通沟通，也算是对他工作的支持。 舒云说：“教练，你不说，我也会做的。昨天我加了她微信，晚上我和她已经聊过一会，她说她科目三应该是过的，是教练不让她过。但是那会已经十二点多钟了，我怕聊得太久了耽误今天练车，就没跟她再聊下去。今天晚上我再跟她聊聊。” “谢谢舒老师！很荣幸遇到了你！” “我也很幸运遇到了教练。你很聪明。你说你高中都没读过，可你的认知却远远高于很多人。你说话逻辑清晰，简明扼要，而且用词精准。” 听到舒云这样夸奖他，教练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他脑袋一歪，脸上洋溢着少年的顽皮说：“舒老师，我以前很调皮，很折腾。” “聪明人才会折腾。” “谢谢！你给我找了个适合的理由。” “如果那时你是我的学生，我一定会喜欢你。我喜欢聪明的学生。我想你小时候就像一块璞玉，需要磨砺。” “是，那个时候没人能管得住我，不然我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挺好啊，有家庭，有事业，不是很好吗？” “勉强生活。但我不跟别人比，我不悲观。只要努力，问心无愧，就能顶天立地。” “说得好，教练，做人就是要努力，做事就是要问心无愧。” “年青时走了很多弯路，我也不回避，我觉得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现在很努力，希望我会迎来我的高光时刻。” “教练，你可是一块宝啊，谁得到你谁幸运。你媳妇真有眼光。” “也是吧！我媳妇可是大学毕业呢，她能看上我，说明我真是块宝。”教练说到这里无不自豪地又说道：“不是我耍手段骗来的，是人家真心喜欢我，看我是块宝。” “能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不说。保密。” “那就不说吧。” “舒老师，我很佩服你，你是我教过的学员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六十多岁了吧？” “嗯。” “这么大年龄还在挑战自我。” “追梦是人生的一个永恒主题。年青时没条件，很多梦想只好放弃。现在有了时间，也不差钱，精力还行，为什么不逼自己一把呢？不逼自己一把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 “舒老师，你是我的人生导师，我以后老了也不要像那些街边坐着的老头子，我也要一直迈开我追梦的脚步，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人生的过程是自己可以设定的，你可以像一潭死水，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枯竭；你也可以像溪水，永还停歇地唱着歌儿向前流淌，收尽沿途风光，欣赏自我。” “对对对，舒老师，人就要像溪水永远流淌，挑战自我，欣赏自我。” 教练和舒云聊得非常投机。教练一改火爆脾气，一路风和日丽。舒云如沐春风般愉悦，驾着车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没有了寒冷，也没有了孤寂。 舒云没想到自己能和教练聊到一块去，这让舒云欣喜不已。她知道自己有些孤傲，身边很少有能够深聊的朋友，包括老伴在很多方面都和自己有不同的观念。“居然教练能和自己在一个频道上聊天，有幸，有幸！” 就在舒云陶醉时，教练转移了话题，恢复了话风：“你要看后视镜，左右都要看，观察后面的情况。前面的路要看，后面的也要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你就没看过一次后视镜。还有，你不记得回转向灯，如果完成项目后转向灯没掉，就要手动回掉。” 舒云不好意思地连连应着。“记住了，教练。” “现在是你开车的高光时刻，有教练坐在你身边，你想这是多么的荣光？有事教练替你处理了，但你要记住，以后开车没有教练坐在你身边了。别人坐在这里是不会替你操心的。” “感谢教练，你的指导让我刻骨铭心。” “只要不恨之入骨就好了。”教练说完又叮嘱舒云：“记得和陈雨欣聊聊，看看她是什么情况。” “行。” “其他的学员你也帮我沟通沟通。” “她们个个都觉得你好凶，我跟她们说了，教练很聪明，反应灵敏，看到跟不上节奏的学员就会发火。” “舒老师，你真了解我！” “教练，你对学员很上心。” “一声师傅，一份责任。自己的孩子总得自己操心。” 教练的责任感让舒云打心底里敬佩。 ------------ 第十六章：雨欣吐槽糟心事 陈雨欣在舒云的疏导下，说出了她的心事。这件事在她心里压抑了已有半年之久。 大学毕业之后，她去了海滨的一座城市。待工作稳定下来了，她就想着要考本驾照在手，以便日后生活之需。然而，她万万也不会想到，这一决定让她这个对生活充满美好向往的清纯少女陷入了迷茫——社会，到底有多少个阴暗面？ 考科目二时，一个中年男性教练，时不时地敲打学员，索要钱财。学员们私下议论说练考场上，不是劫色就是劫财。谁给教练送了礼，教练就对谁格外关照、格外耐心。学员们只要发现教练对谁有异常的动作，私下问那学员有没有送礼，得到的答案基本上都是肯定的。 对于这些，陈雨欣只是听听而已，没有放在心上。到了要预约考试那天，教练把学员召集起来说：“要预约考试了哦，你们有没有掂量下自己能不能考过？不要想着自己练得还可以就大意，这样的学员考挂的多了去了。更不要想着自己是大学生，高考都过了，一个小小的练车场还难倒你们了？那我再告诉你们，大学生、硕士生、博士生考挂的也不在少数。想好了啊，想好了在手机上预约。”这话听起来也挑不出啥毛病，可总觉得有点不对味。本来平静的心理被教练投进了一块石子，心里咯噔咯噔的。 有学员就试探着问教练：“教练，你觉得我能考过吗？” 教练若有所思地回道：“问自己吧。” 陈雨欣想到自已在倒车入库上老是掌握不好技巧，听到教练这样一说，心里更虚了。这时，教练把她叫到考场外的练车场，要单独带她练倒车入库。陈雨欣欢喜地说：“教练真好！” 但是上车后不久，陈雨欣就感觉到教练的手不规矩了。他总是伸手过来帮她打方向盘，找机会碰触她的手。一开始她告诫自己不要把人想歪了，这应该是正常教学。后来下车时，教练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的手，陈雨欣无语了。 等回到学员们中间时，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小声问她：“开小灶了？”陈雨欣不敢正视大家的目光。 回家后，她把这事跟男朋友说了，男朋友说他学驾照时也给教练买过烟，给教练送礼是公开的潜规则，全国都是一个样。 陈雨欣说：“主动送和索要不是一个概念吧？”男朋友说：“那又怎样？” “可以投诉他。” “没用的。你以为教练没招啊？如果学校找他谈话，他会说如果他不收怕影响了学员的心情，考挂了直接影响过线率，影响学校声誉。他先替学员收着，等考过了，再还给学员。你想考过了哪个学员还会去拿回礼物？就是没考过的也不会去拿回来。学校也拿教练没辙，荣辱与共。” 陈雨欣听男朋友一褶一褶讲来，说：“那也不能捏我手啊？” “那是教练在手把手教你。” “那是吃我豆腐。” “谁给你证明？怎么证明？” “他明天再叫我去单独练车我就不去了。考得过考，考不过不考。我不吃教练那一套。” 第二天，陈雨欣果然没听教练的话，不再单独练车了，也没给教练送礼。可巧的是，一起考试的几个学员就她考挂了。 接下来还得面对这个教练。教练说：“雨欣，这不能怪我吧，教你你还不学，后悔了吧？” 这是陈雨欣踏入社会后碰上的第一个浪头，第一次尝到了咸涩的海水。 教练说：“这次好好练啊！” 陈雨欣没话说，确是是自己练得不够好。 “练得好也不一定能考过。”教练又补上了一句。“运气占一半。” 陈雨欣不想跟这可恶的教练耗下去了，一边上班一边练车，时间也耗不起。她想了想，劫色，劫财，那就让教练劫点财吧。她妥协了，给教练送了烟。 送了，就过了，陈雨欣小激动后，又有点后悔送礼，感觉自己这次有这个实力考过，不该送礼。 “为什么要被别人带节奏呢？自己这么无能吗？她下了决心，争取科目三裸过！” “那里的科目三练车和这里不同，那里可能人多，练车要预约。”陈雨欣对舒云说。“一个周六的上午我按预约去了，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我问教练没有其他学员吗？教练说有两个学员临时有事取消了预约，上午就我一个人练。 “我一听说只我一个人练，心里就嘀咕。这个教练比较年青，脾气还温和。练车过程中我一直存有戒心，他问我的一些基本情况，我也都瞎编给他。我的脸色一直很冷峻，我不给他一丝丝的机会撩我。当然，他也碰触过我的手，抓住我的手帮我打方向盘。我就当他是手把手教我。” “后来的几次练车也都是我一个人，没有见到其他学员。突然有一天的晚上他说要请我吃饭，我想就要考试了，教练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我就买了烟带去。吃完饭后我结了帐，然后，给他烟，他说不要，我就放在他车上。” “他说他送我回去，我推脱了一会，后来看他很诚肯地邀请我，我不好意思过于拒绝，就上了他的车。在车上他也不问我的住址，我发觉了不对劲，就要求下车。他东拉西扯地不让下。我就急了，我说要报警，他才停了车。” “我下车后发觉周围很空旷，昏暗的路灯无力穿破黑沉沉的夜空。我好无助，好害怕。我看到教练的车在远远的地方停着，不知是他怕我出了事他脱不了责任，还是在等我回头求他？我管不了那么多，赶紧哆嗦着在手机上叫了车。” “回家后，在男朋友面前我崩溃了。男朋友双手扶住我的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我问道：为什么每个教练都爱撩你呢？你是不是天生桃花命？” “舒老师，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我感受是怎样的？我像是连续被两个浪头拍打，倒在了海水中，求生的欲望让我挣扎着抬起头来。我猛地止住了哭声，看着对面的男朋友，盯着他，他的狰狞面貌比那些教练更可恶。我摔开他，去洗了澡。” “第二天我就给男朋友发了微信说我要出差去外地，时间很长。” “我辞了职，回到老家来了。我跟家里人说，我要考研、考公务员。我躲在家里疗伤半年之久了。” “半年中我思考了很多问题。我想我来到这世上总不能被几个浪头拍得再也抬不起头、挺不起胸。我要振作起来，所以我走出来完成考科目三考试。” 第十七章：彩霞信心倍增狂飚车 “Wakey-wakey”（醒一醒），教练遵照女儿的指示，用英语叫女儿起床。说这是老师要求的，这一周家长要用英语叫孩子起床。可是连叫了三遍也没有叫醒由由，大概她的脑海里还没存下这句英语的含意。这时，“小样”飞来了，站在床头对着由由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地叫个不停。由由被叫醒了，伸手去抓“小样”，“小样”一展翅，飞走了。 每天早上，教练的小宠物——炫凤鹦鹉都来帮教练叫由由起床。 由由坐起来了，教练迅速帮她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洗漱完毕，就吃早餐了。妈妈这会正在直播间直播呢，由由习惯了早餐没有妈妈陪伴。 父女俩都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餐。一出门，由由缩着脖子说：“爸爸，开车吧，下雨了，好冷啊！” “好啊，你开你的，我开我的。”教练把由由的自行车和自己的电动车都调好了头。 “爸爸开保时捷。” “这点雨、这点冷都受不了，这不像我的由由哦。”教练给由由戴上了口罩、围巾和帽子。 由由只好背着书包，骑着红色的童车和爸爸一起出发了。 教练把由由送去幼儿园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驾校换驾教练车。他坐在车里，发了一条微信，要求学员克服困难，坚持练车，不准因为下雨、天冷就缺课。 教练很快收到了信息，提示音连续不断，教练一看，咦，除了黄秋芳还在路上外，其他人都到了。教练丢下手机，开足马力，一溜烟奔向练车场。 教练面对着他的学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们都还躺在被窝里呢！今天这是打鸡血了还是咋地？” “是想早点见到教练。”黎丹妮围着粉色的毛呢围巾，粉嫩的脸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顾盼生情。 “是想早点来找骂吧？”教练回道。他瞟了一眼刘丽萍，见刘丽萍今天的打扮更精致，大有“女为悦已者容”的味道。 她穿了件带帽的俄罗斯进口紫貂大衣，脖子上又换了款淡雅的丝巾。头发挽在脑后，化了淡妆。那高大的个儿朝那一站，气场满满，简直不亚于巩莉。教练看到她，心里还是禁不住一阵荡漾，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爱慕。 陈雨欣今天也穿了件新的红色羽绒服，松掉了马尾辫，戴着同色系的贝蕾帽。一向冷峻的陈雨欣，今天也面带笑容。她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一个大学生的风采展现在教练面前。 “你们怎么都要加我的微信私聊啊？” “不行吗？”黎丹妮反问道。 “行，行，你们都是姑奶奶，得罪不起，昨晚不就全通过了吗？”教练说完，问戴佩佩：“你家路虎来了没有？” “来了，在那边。”戴佩佩指了下方向。 “好，上不了车的到路虎里去，外面冷。” 张彩霞昨天早上来晚了，今天可没敢马虎，她是第一个来到了练车场。张彩霞在练车场上一直是戴着口罩的，蓝色的口罩从没摘下过。大家都只记得她的那双尖细的单眼皮眼睛，笑起来就变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显得是那么的清纯可爱。 “朝下打一下雨刮器，这是慢速刮，如果雨大了就朝上打，快速刮。”教练讲解道。张彩霞照做了。 “张彩霞，还害怕跑直线吗？”教练问道。 “不怕了，教练不是说了吗？现在是我们开车的高光时刻，有教练在身边，我一点都不怕。” “本来我想让你今天上五十码的，可是今天下雨，路滑，不敢让你太快了。” “好，听教练的。” “今天大家都不要太快了，雨不是很大，但是很密，路面都湿了，小心打滑。” “不怕，有教练呢！”坐在后面的黎丹妮，刘丽萍和陈雨欣不约而同地回道。 这是教练没想到的，他以为她们会很乖地听他的话，现在居然唱起反调了。他回过头来对她们三个凶道：“别瞎闹！” 张彩霞的眼角眯起来了，她在笑，心里想好了，等会让教练看看她小小的躯体里爆发出的力量。 张彩霞全神贯注地驾着车，她在给自己预热，调整心态。好，到了直线行驶，教练一播报，她立即缓缓地踩下油门。教练看过了四十，就喊她收油。张彩霞这时就像冲锋的战士，勇往直前。她的脚继续踩下去，车子快速地向前驶去。这可高兴坏了黎丹妮，她大叫道：“好啊，好啊，飚得好，再快点！ 眼看速度过了六十，教练不得不出脚点刹降了速。 “都长本事了是吗？还没考试呢，就想飚车！”，说完，教练也忍不住笑了。不是说吗，什么师傅就带出什么徒弟。这正是教练希望看到的。车内一片笑声。 张彩霞看到自己把教练给逗笑了，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得哼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浆》这首歌来。大家都一起唱了起来：……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教练看着张彩霞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也高兴了。他问道：“张彩霞，感觉怎么样？相信自己能掌控速度了吧？” “嗯，刚才我一点也不怕，教练给了我很大的力量。” “我觉得是你老公给你的鼓励，是爱情给你的力量。”教练认真地说道。 “教练，我觉得主要是从你身上看到了坚强，看到了自信，我觉得我长高了，我从心理上长高了。我不再是那个矮小无能的张彩霞了，你看我现在开着车，载着大家一起奔跑，多自豪啊！” “手握方向盘的感觉太美妙了！”教练陶醉地说。“是不是啊？” “嗯，就是，仿佛这世界都是我的了。”张彩霞美得摇了一下头。 “不要美过头了啊，小心乐极生悲，到了考试的时候又过不了。”教练及时地给张彩霞泼了瓢冷水。 ------------ 第十八章：丽萍雨中练车遇大货 第十八章 刘丽萍还陶醉在昨天晚上的情景中，整个人有些神魂颠倒，时不时地就抿嘴一笑。看得出那笑的甜蜜在她脸上都绽开了花。教练知道她这是在品尝昨晚的那份惊喜。教练现在的心里也还是甜的。但他已经给自己下了命令，收油，刹车，调回方向。教练克制着不去关注刘丽萍，不再给她任何遐想空间。 “刘丽萍，集中精力，雨大了，路越来越滑了，速度不要快，小心打滑甩尾。”教练严肃地提醒刘丽萍。 刘丽萍调快了雨刮器，降下了速度，小心地驾驶着。教练现在改变了线路，二号线路较其它两条线路要通畅一些，适合初次练习，现在学员已经记熟了科目三的项目，可以改走其它线路了。但学员对沿途的站点不熟悉，教练又开启了他的人工播报。 其实，按照教练的计划应该是在明天改变线路，刚才张彩霞的表现让他突然做了这个决定。张彩霞这么个胆小的人都敢飚起了车，等会这后面几个胆大妄为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操作呢？他要给她们换个新的练车环境，让她们断了胡作非为的念想。 刘丽萍现在走的是一号线路。这边大货车太多了！路上的大车一溜一溜的，就没有个断线的时候。 “跟大货车距离要远，不要走在它的正后方，要么偏左要么偏右，要让大货司机看得到你。”刘丽萍谨慎地按照教练的指导驾驶着。在这个复杂的路段上，刘丽萍心里没了杂念，丝毫不敢马虎。教练的神经也绷紧了。舒云感觉到在这里练车给教练和学员都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于是她问道：“教练，学校怎么选择这么复杂的路段练车呢？” “这条线路是有争议的，有教练和领导不同意在这里划线路，说风险太高，但为了培养高质量的学员，提高驾校的声誉，学校最后还是决定在这里划线。现在驾校竞争也很激烈，不险中求胜不行啊。” 教练对舒云说完这段话，就立即对刘丽萍说：“给油，打左转向灯，观察后方，好，变道。”刘丽萍一通麻利的操作，车子走在了左侧车道上，而此时的左侧车道前后都没有车。 教练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解释道：“刚才我从内后视里看到后面来了辆大货，我们被前后的大货夹在中间，这对我们是很不利的。万一前面的大货突然刹车，而后面的大货因路滑或其它原因刹不住车，那我们就惨了，就会被前后的大货夹成肉饼。” “你们都要记住，开车在路上，任何时候都要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一发现有这种情况，就要马上寻找机会变道，把自己摘出危险境地。你们看，我们现在前后都没有车，多安全！” “开车时，不仅要看左右后视镜还要看内后视镜，时刻关注周围的情况，随时做出相应的调整。” “手握着方向盘，心就要想着安全。要预判路况。”教练一口气说下来，大家都静静地聆听着教练的教导。 “经过了这里的磨炼，以后你们开车就会自如多了。”刘丽萍把车子开回到了终点。教练问：“雨下得很大， 你们还练不练？不练就回家。” “练。” “谁说不练？” “教练你怕了？” “谁怕了？”教练眼睛一瞪，说：“谁怕谁是小狗。” “对，谁怕谁是小狗。”大家一起说道。 雨下得还真有点大，起初的毛毛细雨变成了大雨滴。但是，大雨使路上的大货车反倒少了，毕竟大货车难控制，司机不敢冒险，一般能不出车就不出车。现在路上来来回回穿梭的都是教练车。手动档的学员也一样坚强，没有被大雨吓回去。 学员们在雨中快乐地练着车。随着时间逼近中午，黎丹妮的心情越来越不好了。妈妈打来了电话，说某某某开车来接她回去吃饭。黎丹妮没好气地说：“不要。我中午不回去，我在这里吃，所有人都在这里吃，教练请客。” “嗯？教练请客？谁给教练派的活儿？”教练听到了黎丹妮的话，问道。 “我瞎编的，蒙我妈。我妈给我介绍男朋友，我不想见。中午不回去吃饭。黄秋芳，我中午和你一起吃。” “不好吧，黎丹妮，去见一见也不会少你个啥的。舒云劝道。“万一是你心中的白马王子呢？” “什么王子都不要，我不喜欢别人安排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我做主。戴安娜的查尔斯可是个名符其实的白马王子，但不相爱，结果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众人见劝不了她，也都不再作声。过了一会，黄秋芳说：“你要是真不回去，我中午请你吃麻辣烫。好吃，我天天中午都在那里吃。” 戴佩佩说：“我也去，我让我老公回去，反正我也不想回家吃饭。” 刘丽萍说：“我也去。” “要不，我们都去吃麻辣烫吧，教练，你也去，我们请你。”舒云这样说道。 “好啊，好啊！”大家欢呼雀跃。 “不行。”教练又来扫大家的兴了。“教练不能吃、拿学员。” 大家沉默了。沉默中舒云说：“不是教练请吃吗？”这下提醒了大家，大家又活跃起来了。 “对呀，教练请吃！” “学员可以吃教练！” ------------ 第十九章：麻辣烫里KTV 想想看，七个女学员围着教练吃麻辣烫，那场面简直火热爆棚。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抢着问教练要吃什么味道的，教练也不知道回答谁好，干脆就闭嘴不出声。刘丽萍喊道：“十听罐装啤酒。”这下子教练说话了：“唉唉唉，谁也不许喝酒，下午还练车噢！” 这就没意思了，不喝酒，就一碗麻辣烫，瞬间就吃完了，吃完了还有啥意思？这不意味着刚聚起来的热情就要散了吗？ 七位女学员有点不爽地低头吃着。吃着吃着，大家不约而同放慢了节奏，说：“好辣啊，老板拿饮料来！” “辣！” “太辣了！” “受不了辣！” 她们开始一根一根地挑着慢悠悠地吃。看得出大家都很珍惜这次的聚餐，谁也不想早早散去。 教练看出了她们的心思，偏和她们反着来，简直是秒吃，谁也没看到教练开吃，一碗麻辣烫没了。教练说：“好了，我吃完了，我先走了。” 刘丽萍喊道：“老板，再来一碗，教练没吃饱。” “教练，你再吃一碗，我就把我这一碗吃完，再辣我也不怕。”陈雨欣说。 教练一看是陈雨欣这样说，心想这姑娘很少主动和他说话，今天也这么泼辣，是麻辣烫生效了吗？教练答应了陈雨欣，说：“好，连汤都喝完。” “成交。”陈雨欣爽快地答应了。 “教练，我们一人请你一碗，你吃完了，我们都把汤喝掉。”戴佩佩立马递上话来。 “唉，来的时候是说我请客，不是你们请我。我请客我可以吃七碗，那是我吃我自己的。如果是你们请我吃七碗，我消受不了，学校知道了会开了我，说我吃学员，肚皮大得很，一顿吃七碗。” “哈哈哈哈。大家笑了，连不认识的客人也笑了。 “好吧好吧，就教练请吧。老板，做。”舒云想好了，等会儿她去买单。 这时，教练又变挂了，说：“还是不喝汤了吧。”大家以为教练不吃麻辣烫了，同时鄙夷地说：“咦——” 教练的工作是连周末都没有休息的，整天连轴转，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他看到这里有KTV设备，就想让学员们唱唱歌。教练说：“那汤喝下去你们受不了……” 张彩霞听到这里，心里急了，抢着说：“受得了，教练。” “我是说我吃一碗你们每人唱一首歌。” “好。”大家高兴坏了。 “我这里有KTV，晚上很多人在我这里喝啤酒唱歌。就是条件有点简陋。”老板娘麻利地搬出设备，安置好客人腾出地方。 第一个上场非陈雨欣莫属。陈雨欣点了一首王菲的《传奇》，音乐一起，陈雨欣便进入了角色。“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第一句歌词从陈雨欣的喉咙里一出，立即惊艳了四座。她的声音太像王菲了，那么细腻、深情。这首歌她曾经为她的男朋友唱过多次，只是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如今再次唱起这首歌，陈雨欣眼前浮现的再也不是那温馨的画面了，而是那双质疑和无情的眼睛。陈雨欣想到自己带着伤痛逃离那个城市的悲惨，眼泪无法控制地滚了下来。她抹了一把泪水，回头看向舒云和教练，深情地唱出了最后一句歌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一身红装的陈雨欣，是那样的端庄、高雅和美丽。她优美的歌声把教练带入了忘我的境地。 “来来来，一起来，大声地表白，世界都变得更可爱……眼神，让人躲不开，心跳，也停不下来。表情管理都失败，究竟如何告白，迫不及待……” 黎丹妮边歌边舞，把大家从陈雨欣的淡淡忧伤中带了出来，单纯、快乐的曲调弥漫在餐厅。黎丹妮的目光不断看向教练，教练被逼得不敢抬起头来，只好一直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着麻辣烫。 黎丹妮唱完后，张彩霞给教练端去了一碗麻辣烫，然后接过话筒演唱了一首田园风格的歌曲——《晚风》。 张彩霞轻轻摇摆着身子，优美的旋律溪水般缓缓地从麦克风里流淌出来，甜润而悦耳。张彩霞沉浸在了对美好时光的追忆中。教练一度停下筷子，穷其可能地想要听清楚这歌声是原唱呢还是从张彩霞小小的身躯里发出来的。 教练还在回味《晚风》时，屏幕上跳转了画面——群马奔跑在宽阔的草原上。 “牧马人随口唱出的歌谣， 离开马背在晨风里飘， 落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 流淌成河水一样悠扬长调。 有草原的圣山祥云缭绕， 有神圣的草原真情不老， 花一样绽放牧歌在草原哟， 天地间回荡着永远的长调……” 好一个刘丽萍，唱出了《永远的长调》。她明亮高亢的歌声，让所有客人都停住了筷子。一对学舞蹈的青年男女起身为刘丽萍伴起了舞。一时间，刘丽萍简直成了天王歌后。 地方实在是太小了，伴舞的男女展不开手脚，客人们主动起身挪开桌椅。 此时，这餐厅像在举行盛典音乐会，大家都陶醉了。 刘丽萍选唱的这首歌让教练欣喜万分。教练最初预判刘丽萍会选唱一首直白的爱情歌曲，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唱出了这高亢明亮的《长调》。这让教练又高看了她一眼。 老板又给教练端去了一碗麻辣烫，但是碗里的内容越来越少了。老板知道大家在跟教练开玩笑，哪能真让教练吃七碗呢？真吃下去不是撑死了就是辣死了。所以每碗都减了食材，买单时可以少算几碗就行了。 戴佩佩的歌喉也极具特色，她的中音把《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演唱得深情而动人。“……我酿的酒喝不醉我自己，你唱得歌却让我一醉不起，我愿意陪你翻过雪山穿过戈壁……”大家跟着戴佩佩一起唱起来。戴佩佩自豪地看着教练。黝黑的肤色还真像位可可托海的姑娘。 教练想着黄秋芳会唱什么歌呢？ 黄秋芳灿烂地笑着，说：“我为大家演唱《女人花》。 掌声响起来了，大家起哄道：“好啊！” 一直在为歌者伴舞的男女已经缓缓舞了起来。黄秋芳进入了状态，自信地唱道：“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教练惊叹这个其貌不扬的农村少妇能够很好地把握音准和节奏，情感的处理也恰如其分。 最后，舒云演唱了《女儿情》。这又是教练的一个意外，这些个弟子，一个个都让教练感到意外。 舒云的歌声甜美圆润，感情细腻真挚。此时，舒云仿佛回到了十八、九岁，脸上的娇羞难掩。在舞伴的烘托下，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形象呈现在教练面前。 教练和七位学员都兑现了承诺，盛会该结束了，可是大家感觉少了什么。突然有人喊：“教练，教练，教练唱一首！” 其实教练早就想唱了，他的歌喉并不差。他欣喜弟子们有如此才华，可弟子们不知道他这个师傅的能耐。他可是去年《啤酒节歌手大赛》的冠军。今天不展示一下，日后还怎么带这些弟子？今天就是没人想起他，他也得给弟子们露一手。 他点了一首屠洪刚的《你》。这最后上场的才是天王。大家全都举着手机围着教练拍照、录频。 舒云想趁大家这会没注意去买单，被刘丽萍拉了过来，刘丽萍说已经买了。然后刘丽萍又给教练发了信息，让他不要操心买单的事了。 “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般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第二十章：教练变身成男神 在练车场上快乐无比的黎丹妮，回到家就沉默了。妈妈在生她的气，她也懒的跟妈妈沟通。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与同学分享白天的快乐。 她发了照片、视频给同学，她们一起欣赏，一起讨论教练。同学说：“教练唱的《你》，是不是为你唱的？哇，那荡气回肠的歌声好迷人啊！” “再迷人也不是为我唱的，教练都没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那也不能证明他不喜欢你，人家是藏在心里喜欢。” “管他呢，我喜欢就是我喜欢，不要去强求别人也喜欢。” “同意。” “教练是有家室的，哪能像我这样无所顾忌地喜欢？教练要按交通规则行驶，不然和我撞了车，就出事故了。” “不愧是班长，有理性！” 黎丹妮一边跟同学聊着，一边选了一张教练的照片编辑好，给教练发过去。照片上写着：“我爱的教练。” 教练等单的空档看到了黎丹妮的微信，他没敢回复。但紧接着其他学员也都发来了照片或视频，赞美之辞、爱慕之情一时间像洪水一样向教练袭来。教练不知所措，不敢搭理这帮弟子。但这时有微信电话进来了，教练一看是刘丽萍打来的，他立即拒绝了。刘丽萍又发了微信过来，教练知道了刘丽萍是想约教练代驾，她今晚又要出去喝酒。教练给她回了微信：“你打总台电话，我今天家里有事，没有出勤。”教练不想与刘丽萍单独见面，就撒了谎。 舒云在和陈雨欣聊天。现在陈雨欣的心结已经打开，她不再抵触教练，甚至喜欢上了教练。她跟舒云说她喜欢教练，喜欢教练的能力与品性，喜欢他唱歌时的投入与专注，喜欢他凶人的模样。她俩边聊着边与教练私信。陈雨欣说：“教练，不要在意我之前的无礼，舒老师说你很关心我，我很感动。我现在知道了你是一个好教练，一个有德有能的教练。有幸遇上你，我会终身难忘！你，是我心中的男神！”舒云跟教练通报说：“教练，陈雨欣喜欢上你了。” “完了完了，我成了她们心中的男神。好像除了舒云，其他人都说了这话。”教练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了。他像惹了事的顽皮少年，赶快给舒老师发了微信求救。 “舒老师，我惹事了。” 舒云一看急问道：“怎么了，教练？” “我怎么成了所有人心中的男神？我是不是惹事了？我怕怕。” 舒云笑了，说：“崇拜你还不好吗？你应该自豪。” 教练没有立即回复信息，舒云想可能他跑代驾去了。就又接着跟问陈雨欣：“你刚才是不是说教练是你心中的男神？” “是啊，怎么了？” “教练被你们吓着了。” “教练还会被吓着？” 这时，舒云收到了教练的信息，是一首诗。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想你的音容笑貌， 想你的举手投足， 想你飞扬跋扈的骄横。 我想你了， 就像初春的柳芽， 不忍触碰。 像春天的麦苗， 噌噌地向上生长。 我想你了， 想得疯狂， 可我不能告诉你， 怕你和我一样受伤。 我只好把这思念剁碎， 夜色里就着《女儿红》， 蘸着泪水， 独自品尝。 “舒老师，这是刘丽萍发给我的，她说这诗是在网上找的，她好喜欢就发给我了。” “哈哈，这分明是她写给你的吧。” “我觉得也是。”教练说：“舒老师，我把她的微信推荐给你，你帮我做做工作吧。” 舒云没有推脱，操作完后，等着刘丽萍通过。 “舒老师，还有件事，我也跟你说说。” “说吧。” “不知道刘丽萍怎么知道了我的现状。我现在被房贷逼得焦头烂额，刘丽萍问我需要多少钱，她要替我还债。这事万万不能做，我不能要求学员为我做什么，这是违犯职业道德的。就是以后你们拿了驾照，我们解除了师徒关系，我也不能用她的钱。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跟她没关系。” “你把这话直接跟她说就好了。”舒云说。 “舒老师，我坦诚地跟你说，我喜欢刘丽萍，但是我不能这样做。如果我现在不做出决断，就有违职业道德，有违家庭道德。双实黄线我不能越。所以我想尽可能地少与她接触。” “那行吧，等她通过了，我试试。你叫我一声老师，我就负起一份责任。这是跟你学的。” “谢谢舒老师！” “唉，都是你魅力四射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