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孤女 晨光熹微,国公府僻静的西园内,沈江骊穿过月洞门,身后跟着丫鬟清荷,二人沿着青石小路步履匆匆往惠园的方向走。 国公府占地极大,沈江骊住的梨花小院离老夫人的惠园又远,每天都得走上大半个时辰才能到,何况今日换了条更远的路。她心想千万别去迟了才好。 “阿骊这是要去哪?” 身穿华服的年轻公子斜倚在墙边,手中摇着玉柄纸折扇,姿态故作潇洒。虽五官俊秀,但肤色虚白、眼下有淡淡青痕,一双眼睛流出的精光叫人本能感到厌恶。 来人正是国公府的沈四爷,名叫沈仕朔,时年二十,尚未娶妻、房中美鬟娇妾无数。 沈江骊眸色暗了暗。前几天也遇到这个拦路虎,只是她不确定是巧合还是沈仕朔故意堵她的。所以沈江骊特意绕了远路,沈仕朔却阴魂不散,显然是居心不良。 她垂眸掩去情绪,恭敬的屈膝行礼,“见过四叔。侄女正要去给祖母请安。”说完,便垂着头想从右侧过去,不料沈仕朔右腿一伸,拦了去路。 沈江骊见状往左,他也往左。 少女无措又惶恐的看了沈仕朔一眼,最后站在一旁恭敬道,“四叔先行。” 像被人逗弄的小白兔,胆子又小,模样又可怜。 沈仕朔愉悦的笑出声,四下无人,连装也不太想装,手中折扇一合想去挑那精致的下巴,“阿骊见着我总是这么害羞。” 却被她身边的丫鬟清荷挡住,小丫鬟敢怒不敢言,咬牙道:“请四爷注意些才是。” 沈仕朔立刻收了笑,目露怒色,“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外头来的野丫头,伺候人的玩意,爷面前也有你说话的份?” 说罢,目光越过清荷黏在沈江骊身上,露骨的上下扫视着,又换上笑面,“四叔也是看你孤身可怜,想着多照拂一二,才不免多怜爱些。”沈仕朔把碍事的清荷拨开,又向逼近了几步,“阿骊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他拿长辈的身份压人,好像沈江骊再回避就是辜负长辈的拳拳怜悯关怀之心。是她沈江骊扫兴,不识抬举。 “四叔新得了盒西域产的月鲛珠,阿骊知道月鲛珠吗?这可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的宝贝,四叔谁都没告诉,就是给咱们阿骊留着,阿骊何时去四叔房里取?”他说着,仿若长辈般拍了拍她的肩。 他身上的浓郁的脂粉气冲入鼻尖,更别提搭在肩膀那只手了,沈江骊克制着没翻脸,往后退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怯声婉拒,“四叔美意,阿骊心领了。至于月鲛珠,这等宝物落到我手中无疑是明珠蒙尘,四叔还是自己留着。” 沈仕朔不耐的啧了一声,板起脸恐吓,“我一番好意阿骊再三推迟是什么意思?怎么,瞧不上四叔?还是瞧不上国公府?你要是瞧不上,这国公府你也别待了。” 见哄骗不成开始威胁,沈江骊心底冷笑,沈仕朔这招是真恶毒,一般的小姑娘多少会被他镇住。 “四叔,阿骊不是这个意思……”少女焦急的解释,根本不敢得罪自己,沈仕朔眼底流出满意的笑,面上却还是装做一副失望的样子,“我也是可怜你刚死了父亲,家里没了亲人,小小年纪从衢州这么远的地方进京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虽然你嘴上不说,但四叔知道你吃了不少苦头。四叔是心疼你,得了好东西只想给你留着,把你当亲侄女照顾着。” “阿骊啊,”沈仕朔语重心长,“你既然进了国公府,就是国公府的人,是我的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说是不是?” 他的迫视着眼前的姑娘,似乎只要她说一句不是,他就会立刻翻脸。 “是。”小姑娘细细柔柔的声音传进耳中,沈仕朔满意的笑了,最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既然是一家人,多走动才对,四叔等你来——”说着,忍不住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颊,神色越发轻佻,“取月鲛珠。” 见少女被惊的连连后退,水灵灵的眼睛里全是恐惧,沈仕朔怕她拖拖拉拉的不来,加重了语气提醒,“三天之内,如果没有等到阿骊,四叔可就真的生气了。” 主仆二人被逼到一边,僵持了好一会儿,小姑娘终于含泪满是屈辱的点头。 沈仕朔笑了笑,温柔道,“这才对,快去请安吧,千万别去迟了。” 等人走远后,清荷终于狠狠啐了一口,“真恶心!好歹是国公府的爷,居然连名下的侄女也要下手,礼义廉耻全扔到狗肚子里了。姑娘不如告去老夫人那里,看他还有什么脸见人!” 沈江骊目光还停留在沈仕朔离去的方向,听了清荷的话,摇头道,“你看,他不就是拿准了国公府没人庇护我?就算告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也只会怪我不检点,勾勾搭搭不规矩,断没有怪自家人的道理。更别说二夫人,”想起一月以来曹氏的所作所为,沈江骊唇角露出一抹轻讽,“她要是知道了,巴不得借此把我逐出府去。” “那不成,姑娘好不容易入府,还没见到夫人呢。”清荷发愁的看向自家姑娘,“可是不告诉老夫人,姑娘要怎么应付他?” 沈江骊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她本不想招惹是非,可沈仕朔非要逼她,那她也要给他点教训才是。 沈江骊一面想着,一面轻笑安抚清荷,“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立在门口的小丫鬟掀起帘子,里头已经或坐或站了满屋子人,见有人进来,说笑声停了瞬,待看清来人是沈江骊很快又恢复如常,就连一旁立着的丫鬟婆子也将她视为空气。 沈江骊垂着头默默走到老夫人面前,按规矩给各位长辈行礼。 居中上座的沈老夫人身穿绛紫三多纹刺绣袍,头戴金丝暗纹抹额,中间镶嵌着一颗指头大的红刚玉,发髻间黑白参半,但观面容,细纹之间眉眼慈和,给人一种通体雍容尊贵却十分亲和的感觉。 “阿骊今日来的晚了。”沈老夫人声音懒懒的,唇边带了浅薄的笑意,听起来更像是打趣,不是追究。 可沈老夫人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到沈江骊身上,其中不乏不屑与看戏之态。 众目之下,沈江骊的窘迫无处可躲,头垂的更低,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起晚了……” 见状,挨坐在老夫人身旁的沈珠笑道:“骊妹妹住的院子离这儿远,比我们略晚些也是情有可原。” 沈珠是国公府的大姑娘,沈二夫人曹芸所生。 沈老夫人闻言看向曹氏,淡声问,“阿骊如今住在哪个院子?” 曹芸:“西边的梨花小院。” 老夫人想了小会儿,才想起是哪个犄角旮旯,“从那过来确实远,得大半个时辰。东边这边没有合适的院子吗?隔太远,她们姊妹间走动也不方便。” 曹氏笑了笑,“府里头的院子只愁住不过来呢,怎会没有,只是久不住人,下人们还在收拾呢。” 沈老夫人慈爱的对沈江骊道,“等过几日就搬过这边来,热闹些。” 沈江骊连连道谢,只是这过几日究竟是几日便无从得知了。 因为来的晚,她坐的椅子已经被撤了,沈江骊只得和丫鬟婆子站一排。 曹氏余光瞥见,轻轻勾了唇角,目光落在小案上,上面摆放着各色点心瓜果,她懒洋洋的喊道,“阿骊,你帮我剥两颗葡萄?” ------------ 第2章:婚事 虽是问句,却没有沈江骊拒绝的余地。 当着满屋子把人沈江骊当丫鬟使唤,清荷气的手抖,正要站出去顶替,却被沈江骊拉住,只见少女温顺答应,走了前去,洗净了手,站着弯腰小心翼翼的撕开葡萄皮、剔籽、盛放在小银盘上,插好签子,喂到曹氏着唇边。 在场众人都不以为奇,只有沈珠暗自皱眉。 玉碟中的葡萄肉堆满时,这场请安才算结束,众人退却之际,沈老夫人喊住了曹氏。 “明日的晚宴你安排的怎么样?二郎离家大半年,明日可算是要回来了,得好好为他接风洗尘才是。” 老夫人口中所言二郎,乃其长子梁国公与长公主之子,也是国公府的世子爷,因在儿郎辈行二,老夫人称作二郎。 因长公主居住在自己的长公主府,极少过国公府来,所以国公府后宅的大小事宜,全由二房媳妇曹氏打理。曹氏也又与老夫人同出一族,二人不仅是婆媳还是姑侄,是以国公府的后宅中,只要老夫人不插手,万事都是曹氏说了算。 “早备下了,母亲光今日就叮嘱三四遍了。”曹氏有些无奈。 想起宝贝孙子,老夫人眼里流出慈爱的笑意,“不知二郎这会到了哪里,明日几时能回来。” 曹氏态度淡了些,“若没旁的事媳妇就下去了,府中各处还等着我去张罗。” 沈老夫人目光落在那碟葡萄上,还是开了口,“不过是个孤女,又不是养不起,过不了多久就嫁出府了,你同她计较什么?” 这事不提还好,提起曹氏就满肚子苦水,“姑母不是不知她的身份,什么衢州旁支,恩人之女,她分明就是江姨娘与前夫生的女儿!和我们国公府半点血缘也没有!”她顿了顿,咬牙,“夫君却费尽心思为她捏造身份,把她接进国公府来住着!” “芸儿,”沈老夫人唤她的闺名,“我不是教过你?既然事情不可逆转,便化为我用。” “等世子回府,谢家估摸就要上门提亲了,这亲事是十几年前定下的。当年你公爹与谢将军的关系好,订婚之事满京城都知道,国公府断没有毁亲的说法。只是谢小将军吃了败仗双腿被废,如今病榻缠绵也不知还有几日活头……你逼走了阿骊,难道真想珠姐儿去跳这个火坑?” “姑母说的我都懂,只是想想我与夫君也曾恩爱,那样的好时光,自从江姨娘入府后,一切都变了。一个有夫之妇,夫君居然不顾官誉名声带回府,还那样放下身段去哄她,现在更是将她与前夫的女儿都接到眼皮底下护着!”曹氏说到伤心处,不觉流下泪来。 沈老夫人被她哭的心烦:“够了,你是真糊涂,怎么还怪到爷们身上?过几日是不是也要怪我这老婆子教子无方?” “芸儿不敢。” 老夫人道:“我知你管理国公府辛苦,可二爷不曾亏待你半分。你看京城谁家老爷不是十几房姬妾养着,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爷们不过是有个喜欢的姬妾,你就委屈上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主母的就是要肚量大,什么事都能装,要沉得住气。你心里怨二爷,但二爷却待你一片赤诚,你看看他就是再喜欢江姨娘,还不是就把人交给你处置,全照你的心思来,没有半点含糊。” “倒是你,越发的沉不住气!别以为你使的那些手段我不知道,江姨娘如今被你关着,半死不活的,琨哥儿也被抱到你房中养着。难道这样还不够消解你肚子里那点委屈?” 老夫人警告的看着她,“芸儿,再闹就不好了。” 曹氏垂下头,不敢做声。 梨花小院。 清荷:“二夫人也真是的,上回是让捏腿,今天是剥葡萄,她就是故意要找姑娘的不痛快。” 沈江骊倒是一点也不生气,“想必她是查到了我身份,知道我与国公府没有血缘关系,她是看我和阿娘不痛快,找我撒气。她爱撒气就撒气吧,她在我身上出了气,自然会少为难阿娘几分。” 她蹲下身逗着毛茸茸的小狗崽玩,有些好笑道,“不过比起刁难人,她这点招数与周氏比起来真是差远了,无聊的很。”说着,纤瘦的手腕一扬,红色的布团子在空中划过,小狗崽欢快的追过去。 沈江骊口中所言周氏,两个月前是她的继母,现在,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婆子。 想起周氏,清荷面色发白,脑海中浮现的是吐着信子的毒蛇、闪着寒光的细针…… 清荷立刻摇摇头,打住了回忆,又想起早上令人作呕的沈仕朔,“沈四爷那边怎么办,姑娘该不会真要去他房中?” 小狗崽叼着东西屁颠颠的回来,沈江骊揉了揉它的脑袋,取下布团,手一挥扔的更远了。 “他身上臭死了,我才不去他房中。”起身拍了拍手,往里屋走,少女慵懒的扔下一句,“你忘了,他不是有个老相好罗轻衣?” 罗轻衣是沈二爷的侍妾,曹氏花重金在外面买回来的,长的极其美艳妖娆。沈二爷很是宠爱了一段时日,不过月前小产了,如今还没出月子。 据说是被江姨娘四岁的儿子沈琨推了一下导致小产的。曹氏为罗轻衣主持公道,江姨娘教子无方,又犯了坑害子嗣的大过,被关在院子里思过,悔改之前,除去一日三餐,任何人不能出入。 入府一月以来,沈江骊把府上每个人都尽可能查了查,既然是孤身前来虎口拔牙,自然要谨慎才是,凡事先去了解,先做好准备,才不至于陷入被动的境地。 沈仕朔与罗轻衣的事,清荷是听她提过一下,但内里不明,正要追进去细问,狗崽叼着东西跑在她脚边打转,乌黑发亮眼睛巴巴的望着她,摇着尾巴求清荷夸她。 “咱们如意真聪明,”清荷蹲身把它抱起来,取下如意叼着的团布,先前沈江骊逗如意时清荷没察觉,眼下东西落在掌心便发觉不对,她猛的一丢,抱着如意追进去,口中嘟囔道,“姑娘不能什么都拿给如意玩呀!” 被清荷丢出去的红布团在半空中散开,俨然是个肚兜,飘飘悠悠落在地上…… ------------ 第3章:报应 漆黑的深夜,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睡梦中。 寂静中,一双眼睛悄无声息的睁开。 沈江骊轻手轻脚的爬起。 如意十分警觉,只是细微的声音它就醒了,竖起小耳朵紧张的环视室内,见是沈江骊才放松下来。 沈江骊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夜行衣,从小窝里抱起如意。 梨花小院后有几间没人住的小屋,听说几年前里面死过人,后面被荒置了。 沈江骊先去小屋取了几样东西,然后熟练的避开夜里巡逻的人,一路来到二房后门处,她矮藏在半人高的花丛中,耐心等着猎物的出现,如意安静的窝在她怀里打瞌睡。 不久,一道袅娜的身影出来,鬼鬼祟祟往林中去。 沈江骊远远跟上。 林深亭中,有人等候已久。 二人一见面就相拥在一起,随后唇齿相交,难舍难分,没一会儿,男人的手就往下滑,弄得女人一阵娇吟,“四爷~” “衣儿,我的小心肝~” 沈仕朔风流混账,罗轻衣进府时他就盯上了,一哄二骗,罗轻衣没抵住他的糖衣炮弹,两人便瞒着沈二爷厮混起来。 一转眼,二人已经脱的精光,从凉亭再到树边,最后沈仕朔把人抱到那块光滑的大石上…… 沈江骊躲在大树后,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如意,见它醒了,取出一只死透的小老鼠让它叼着,冲它打了平时训练用的手势,最后放下地。 如意极通人性,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悄无声息的溜进凉亭,扔下老鼠,叼回一个玫红色肚兜。 沈江骊将东西收好。 把破院里带来的小麻袋解开,远远的看着它吐着信子一扭一扭没入林中。 一人一狗悄无声息的离去。 不久,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打碎深夜的宁静。 沈江骊轻笑一声,沈四爷尖叫起来怪瘆人的。 翌日清荷取完洗漱水回来眉飞色:“沈四爷昨夜被蛇咬了!听说是在林中散步碰到蛇了。真搞不懂散步怎么会咬在那种地方。” 沈江骊睡眼朦胧,“哪里?” “就是——”清荷停顿,到底年纪不大,脸慢慢的涨红。 沈江骊逗她,“嗯?” “哎呀!”清荷一跺脚,声音小了下去,“就是用来传宗接代那东西。” “听小厮说,那蛇有毒,当下就肿起来,沈四爷被抬回去时一路哎呦个不停。说是散步,但谁不知道沈四爷的性子,指不定在林子里行什么龌龊事。”清荷道,“真希望沈四爷被咬成太监,再也不能到处祸害人。” 沈江骊微默,眼中流出寒光,“我更希望他被毒死。” 死了,才叫真干净。 净过面,清荷边为她梳发边道,“世子爷今日要回府,国公府里的丫鬟喜庆的像是要过年了。” 世子今日回府的消息,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却是国公府上下最期待的一件事。 沈江骊也收集过这个世子的信息:这世子名叫沈珏,他的父亲是曾一战镇吓住八位藩王的大将军,曾做过皇帝的侍读,深受皇帝信赖,也就是现在的国公爷;母亲是貌美无双、大齐国最尊贵的荣阳长公主,她是皇帝唯一的胞妹。 因着父母与皇帝这层亲密的关系,沈珏在京城的地位是普通勋贵无法企及的,难得的是,他完美继承了国公爷与长公主的长处,自幼聪慧过人,皇帝本就是爱屋及乌的性子,这个外甥又投他脾气,所以更是喜爱,一时间,沈珏在宫里的地位,连寻常皇子也越不过去。 沈珏是京城风云尖端的人,与沈江骊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对于这样的风云人物,沈江骊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仅没兴趣,她还想躲远些,以免节外生枝,搅出不必要的麻烦。 在她看来,京城处处是黄金,大人物层出不穷,但皆是过客。她此次入京,并非冲着荣华富贵而来,而是为一个人,为一个努力了六年还未完成的诺言。 她问清荷:“娘亲那边可有动静?” 清荷拧起眉头,“那几个老婆子防备心重,死守严防的半点消息也探不到,只有一日三餐送进去。” 沈江骊神色暗了暗,没再说话。 照旧去惠园请安,这回总算没了拦路虎。 沈老夫人高兴的像个小孩,每隔一小会儿便要问一次,“二郎可进城了?几时能到家?” 沈江骊等人陪坐了大半天,只等来个名叫长安的小厮,嘴巴倒是伶俐,“给老太太各位夫人小姐请安。世子知道各位牵挂,一进城先让小的回来报安,世子爷先进宫面圣,去长公主府上请安,过后便回府上来。” 老夫人闻言笑了,眼角眉梢堆起了细细的皱纹。 曹氏:“二郎进了宫,还得去见公主府见他母亲,只怕没几个时辰回不来,母亲等了一上午也乏了,不如歇会儿?” 沈老夫人便散了一众女眷,让晚些时候再来。 沈江骊状似随意的散步到了树林那边,清荷忙拉住她,提醒道,“里面有蛇。” “我知道。” 昨夜沈仕朔就是从这里面被抬出来的,因闹了一夜都没抓到那条小蛇,众人害怕,今日都不往这边走。 “你在这儿看着。”沈江骊叮嘱一句,只身往里。 清荷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警惕起来,在外面替她望风。 果如沈江骊所料,林中有人。只见一名美艳年轻的女子用树枝翻弄树叶草丛,十分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整个林子都找遍了,怎么会没有呢?那个肚兜究竟落哪里去了? 罗轻衣又回想了一遍昨晚发生场景,那时候真的要把人吓死了。沈四爷完事了正要穿衣,才提起裤头,便有个东西从裤脚滚落,夜里看不清,罗轻衣以为是他的身上佩戴的香囊之类,伸手去捡,却是一团冰凉皮毛的触感,就着夜色才认出那是只死老鼠,吓得她几乎要叫出声。 下一秒,头顶就响起沈四爷凄厉的惨叫。 一条小蛇从他的裤脚里钻出来,吐着尖尖的信子,隐入草丛。 沈四爷的惨叫引来了夜里巡逻的人,后面的事情十分慌乱,罗轻衣胆子都要吓破了,最后避开人跑回了自己房中。 没被人发现,简直是万幸,可她才松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肚兜不见了,房间院子都翻遍了也找不到,那就只能是落在林子里。 她吓的一夜没合眼,今日拐弯抹角的打探消息,确认夜里没有人捡到肚兜,悬着的心才放下几分。 趁这会众人怕蛇,她壮着胆子进来找,想要把肚兜找回来,可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那东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罗侍妾在找什么?” 一道清冷陌生的女声响起,罗轻衣浑身一哆嗦,手里捏着的树枝掉落在地,扭头见是一位有些陌生的姑娘,罗轻衣想了一会才记起她的名字,“骊,骊姑娘?” …… 沈江骊从林子出来时夕阳斜照,俨然快天黑了。 清荷见人出来暗松口气,忙走前道,“我刚才听她们说世子已经出宫了,估摸这会儿快到了!” 不想从清早等到入夜,这位世子爷才回来。 沈江骊怕又去晚,要是世子都到了她才进门就不好了。 只得拉清荷的手急匆匆赶路。 因走的急,才入垂花门,只见里头冲出一道身影,连模样都来不及看清,沈江骊便被一股冲力撞的跌坐在地。 ------------ 第4章:世子 “姑娘当心!”仆人的惊叫传入沈江骊耳中,嗡嗡的像是几只苍蝇在大脑里转得人头晕,掌心正扑在蔷薇丛里,扎了满手刺,只是火辣的麻意,一时间感受不到疼。 “三姑娘——”丫鬟们惊慌检查沈琳的情况,“快看看,可伤着哪里?” 冲出来的人是沈琳,国公府三姑娘,曹氏的小女儿。 相比沈江骊的狼狈,沈琳的情况好太多了,她身后跟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有人托着根本没着地,就是和沈江骊撞在一起的脑门疼的厉害,她心中暗骂,果然是个榆木脑袋。 “哪来的冒失鬼!”知金是沈琳贴身服侍的丫鬟,性子出了名的泼辣,“眼睛长来不是看路的,那便挖去喂狗!” 沈江骊被清荷扶着站起。清荷触及温热的湿意,托起沈江骊的手掌一看,只见原本白嫩完好的掌心插着几根漆黑的倒刺,沁出鲜红的血珠,“姑娘你的手受伤了。” 知金瞟见了,冷哼道:“这大好的日子见血,可真是晦气。果然啊,这晦气人走到哪里都晦气。也怨不得年纪轻轻就父母双亡,说不定就是被这人克死的。” 清荷没想到她嘴巴这么毒,想骂又被沈江骊拦住。 二人对峙一群人,显然是并不可能的事,何况这里是国公府。 “都怪我鲁莽,”天边只剩最后一丝微光,少女身姿单薄伶仃,她垂下头,没有半分脾气,歉意十足弯下腰,“给琳妹妹赔罪,妹妹没伤着吧?” 沈琳听说二哥哥沈珏进府了,当即欢喜的要出门来迎接,不想一出门便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撞了。 她哼了一声没好气道,“罢了罢了。”说完,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既有自知之明,就别来招人嫌。”对沈江骊的嫌弃与厌恶全放在脸上了。 少女微愣,眼里渐渐氲起薄雾,似乎被她的话深深刺伤,好一会儿才艰难的挤出一个“是”字,说着还往后退了几步。 “沈琳?” 忽的一道声音响起,其音如玉石轻击,恍如仙乐,使周围的一切都变的不同。 不知何时,门外已站了道高大修长的身影。 “二哥哥!” “世子爷!” 沈琳跑了过去,眼睛放星的看着沈珏,丫鬟婆子纷纷行礼。 沈江骊微微拧眉,心里涌现一丝异样的感觉,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可究竟在哪里听过,她又想不起来。只是直觉的铃声响起,本能的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思忖间,她又无声的往人群后退了几步。 沈珏迈步进来,沈江骊用余光飞快的扫了一眼,天色已昏,他又是背光而立,入眼只是线条流利的剪影,面容看不清,神秘而模糊。 “二哥哥!”沈琳的声音清脆甜腻,与方才截然不同,“奔波了一路可觉得疲乏?我娘为你备了接风宴,祖母她们都在里头等你呢,你不知道你离家这半年,我们可想你了……”她说着想拉沈珏的胳膊,但又有些害怕,最后还是悄悄的收回了手。 沈琳从小就爱粘着这个,样样出尘的二哥哥,对沈珏她是集崇拜、喜欢、害怕于一体的。这感情比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沈珩要复杂深厚的多。 “方才怎么回事?” 相比沈琳的满腔热忱,沈珏显得有些清冷,不过他对沈琳自来是这样,沈琳也不会觉得失落。 听见世子过问,知金忙道:“三姑娘正想出来接您,谁知被这位骊姑娘冒冒失失的撞倒了。” “沈琳?” 只两个字,平静无波,沈琳却心下一凌,柳眉倒竖呵斥知金,“二哥哥让你说话了吗?没规矩的东西!” 见沈琳发怒,知金先是一呆,而后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把头磕的砰砰响,“奴婢错了!请姑娘责罚!” “二哥哥才进门你就坏了规矩,”沈琳恼火的吩咐,“来人,拖下去,照旧例处置!” 照沈琳的旧例便是发卖出去,重新选一个。 知金顿时像被抽去了骨头,仰头涕泗横流的看着娇美的三姑娘,“姑娘怎么处置我都行,别发卖我呀!好歹我服侍姑娘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姑娘念念旧情……”她凄声哀求,希望沈琳能有一两分心软、饶恕自己。 “混账!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奴仆,也敢和我攀扯旧情?”沈琳虽年纪小,面容上还有几分稚嫩未脱,此刻的杀伐果决却能看出几分曹氏的样子,“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拖走这碍眼的东西。” 对于沈琳来说,奴仆和房里摆设的物件没有不同,不合心意就打砸了重新换一个。 沈江骊默默看着知金被几个婆子拖了下去,心里暗想沈琳这样对贴身丫鬟,往后丫鬟定然是惧怕多过忠诚的,这道主仆间的裂缝,若是加以利用…… 思忖间,一道清冽的目光投过来,目光中含着迫人的审视,锋利的似乎一眼就能将她所有伪装剥开,直窥她怀藏着的目的。 沈江骊虽然看不清沈珏的神色,但十分肯定他在审视自己,她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沈珏声音响起:“骊姑娘?” 这次他离的近些,声音更加清晰,沈江骊虽没从记忆里挖出对应的人来,但她非常确定自己听过,她想要看看这位沈世子到底是何许人,但碍于身份和场合,只能就着昏沉的夜色匆匆一瞥,即使光线昏暗,也能清晰的看见锋利流畅的唇线,完美的唇珠以及微微上翘的唇角、似笑非笑。 正这时,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寻了出来,沈珏没做停留,大步往里去。沈琳紧跟其后,只是临走前瞥见沈江骊,目光不善。 正屋早点了灯,亮如白昼。 沈珏先给各位长辈请安。闲谈过几句后,老夫人才想起向沈珏介绍沈江骊,“那是阿骊,你衢州来的堂妹,早年间她父亲于你二叔有恩,一个月前,你二叔得知这孩子父母病死孤苦无依,便接入京中,若能为她在京城寻个好归宿,也算是报恩。” “同自家姊妹般唤就好。” 沈珏颔首,回头看向那立在旁边充当木头,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姑娘,“骊妹妹。” 他回眸刹那,沈江骊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 第5章:争端 矜贵英气的剑眉下是一双撩人的瑞凤眼,眼尾优雅的微微上翘,总似含有温情,恰是这份温情掩去了他瞳孔中的凌厉与冷漠。配上微翘的唇角,又贵气又多情。只怕任何初次见面的人、都要误以为这是个极其好相与的贵公子。 可面对这样一张脸,沈江骊却想即刻逃跑,原来传闻中的世子沈珏,她入京之前就见过,不仅是见过,还睡过,不仅睡过,还…… 那时沈江骊只知他身份神秘,所有人都怕他,可能是京里来的大官,却不知他是国公府的世子! 那夜离开,她满心想着他在洵江任职,她入京城的国公府,两处相隔甚远,且她只能在这四方的后宅走动,怎么也不可能再见。 她略有些慌乱,众人只以为她被沈珏容貌所震慑,并不觉得意外,外人初见,就是看呆的也常有。 见对方只是淡漠的看自己,就像看普通的陌生人一样,并没有一丝情绪外露。沈江骊忙整顿心神,微微屈膝:“二哥哥。” 少女的声音像溪水一样清澈,带着初见的陌生拘谨,还有被男子风神俊朗的外貌泛起的几分羞怯。 没人能看出来她早见过沈珏,她也绝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沈珏淡淡的应了一声,很快就挪开了目光。 他果然没认出自己,沈江骊暗暗松了口气,乖乖隐匿在人群中,扮演无趣。 清荷给她的手偷偷包扎了一下,这时说受伤,只会显得扫兴。 一番话后,众人挪步去了揽波阁,那里备早下丰盛的晚宴。国公府一大家子几乎到齐了,唯独少了两人,沈珏问:“四叔和四弟呢?” 沈三爷面色古怪:“你四叔昨夜散步,被蛇咬了,这会正静养,不便过来。” 沈珏松了松板指,没说什么。 沈珏所问四弟,是沈二爷与江姨娘所生的儿子,沈二爷面色也不佳,“那小子太顽皮了,被我罚了禁闭,关一阵子让他好好反思。” 沈珏挑眉,也没问三岁的孩子毛都没长齐,能反思什么。 直到晚宴散去,沈珏身处华光中心,并没多看沈江骊一眼,沈江骊竖起的警戒渐渐松下,暗想他大约是没认出自己。 贵人多忘事,二人前后加起来,相处的时间也不超过一天,他这样的人物,什么绝色没见过,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记不起来也不足为怪。 回到梨花小院,清荷在灯下为她挑刺,因灯下看不清,有些刺断在里头,用针尖挑了好几次都挑不出,清荷代入一下都觉牙酸,沈江骊却是一声不吭,手掌连本能的躲闪都没有。她越是不吭声,清河就越是心疼,想当年夫人在身边时,姑娘是最怕疼的,六年过去了,夫人成了别人府上的姨娘,姑娘也长大了,似乎什么事都担得起了。 此刻的九思院的思温堂中,沈珏泡在汤池中,闭目假寐。 脑海中闪过浔江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那个像狐狸一样狡黠魅惑的女子,与傍晚夜色中垂头柔顺的女子…… 氤氲的水雾缭绕在沈珏脸上,正如烟雾中的玉面菩萨,教人辨不清内里藏得究竟是慈悲肠还是杀戮心。 “长宁,查一查沈江骊。” “是。” …… “二爷呢?”曹氏沐浴回来,见内室原本坐着沈二爷的位置空了,立刻皱了眉头。 屋里侍候的周奶妈忙答:“方才罗侍妾派人来说身体不适,来要腰牌出内院去请府医,二爷担心她是小产没养好身子,便说过去看看。” 曹氏梳发的动作一顿,“之前没瞧出来,她有这心思。” 她扔了梳子冷笑,“既是病了,我也当去看看。” 江姨娘也就罢了。罗轻衣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她从外面买回来对付江姨娘的棋子,竟也到她屋里来拉人?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夫人当心着凉。”丫鬟婆子拿着披风追了出去。 罗轻衣只是侍妾,一直在二夫人的海棠居偏房住着。 二夫人气势汹汹的杀进门便对上沈二爷沉沉的目光。未等她开口,他先发制人:“你来的正好!” 曹氏心底突的一跳,直觉不对,定眼一看,只见罗轻衣正跪在地上,垂头拭泪,哭的梨花带雨。 “这,这是怎么了?”曹氏露惊讶的表情。 沈二爷坐在一旁见她做戏,怪声冷问,“阿芸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 曹氏心里虽想莫不是他已经知道自己陷害江姨娘的事了,面上却要强撑,“夫君这是什么话,我听不明白。我才踏进门,能做什么?” 沈二爷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她戏弄,声音里带了怒气:“罗氏,你方才说的话,当着夫人的面再说一遍。夫人好好听听!” 罗轻衣感受到二夫人几欲杀人的目光,哆嗦着身子:“那天,四公子根本没有推我……我和那些作证的下人,都是听夫人的指使去做的……我,我其实没有身孕,是夫人要我假装有孕……” “胡说!”曹氏怒喝,先发制人,“罗轻衣,你含血喷人!”转头看向沈二爷:“夫君,你我二十多年的夫妻,我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算起来,沈二爷夫妻也是青梅竹马,成婚二十多年,曹芸什么性子,沈二爷也是清楚的。 她虽脾气厉害些,要强好面子,有时会拈酸吃醋说些气话,但本心不坏,有小错无大过,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对于这个妻子,沈二爷向来是敬重的。 见沈二爷有所动摇,罗轻衣骇得要死,她都把二夫人抖搂出来了,若沈二爷不信自己,一次得罪两尊大佛,往后哪还有她的好果子吃? 罗轻衣喊道:“二爷大可以请外头的大夫来诊脉,看看我是否怀过孕,是否流过产。我不过是个侍妾,若非良心上过不去,怎么敢在二爷面前说夫人的不是?我是夫人买回来的,卖身契还在夫人手里,要打要卖不过是夫人的一句话,怎么敢空口污蔑夫人。” 罗轻衣觑了一眼曹氏,忙往沈二爷那里爬,“当初夫人正是拿身契威胁,我不得不从命,如今我揭发了夫人,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二爷的面了……” “罗轻衣!”曹氏恨不能立刻打杀了她。 ------------ 第6章:嫌隙 罗轻衣吓的花容失色,双手紧抱沈二爷的脚,扬起一张美艳含泪的脸,哀求道,“二爷,我错听了夫人的话,自知不可饶恕。要打要罚我都认,但是我已经是二爷的人了,只求留我在国公府,哪怕是当下等丫鬟也可以,别卖了我。” “我的死活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从今往后,夫人纵有行错,也不会有人冒死告诉二爷,二爷日后在自己的宅院里也要细心些才是。”罗轻衣哭的好像马上就会被曹氏杀了一般。 曹氏气血上涌:“夫君——” “够了!”沈二爷忍无可忍。 “来人,拿我的帖子去周太医府上。若是夜深了周太医不便来,便请他派个弟子来。明日我自当登门拜谢。” 吩咐的是下人,目光却是锁在曹氏身上。 “慢!”曹氏急忙拦住,若是大夫来了,相当于最后一层狡辩余地也没有了,面对铁证与现实,夫妻又该如何收场?要曹氏低头认错,要下人听了这些,让众人知道她心胸狭隘坑害妾室,最后被夫君责罚……她国公府掌家媳妇的脸面,全要成笑柄了。 “夫君曾言夫妻一体,当尊之信之。如今夫君宁愿信她只言片语,也不信我?” 沈二爷:“谁是谁非,请大夫一诊便知。” 曹氏别开脸:“夫君既不信我,只听这侍妾的话,何不谴我回家去?反正管这一大家子鸡杂狗碎的事我早管够了!天天起早摸黑的,里里外外,都是我废不完的心。几个儿女都大了,却不想最后还是惹得夫君不喜,夫君既恼了我,也不用麻烦人请大夫了,也不用她在这里搬弄是非污蔑我,我自请回娘家曹府去!” 她说着泪珠滚落,用手狠狠抹去,“来人!备马车!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今日侍妾都能欺负我,明日国公府谁还听我管?只怕人人都巴不得踩我一脚。” “你何苦这样做戏?”沈二爷冷声讥讽,“若我真冤枉了你,你何时会耐心说这许多,早去母亲跟前哭着了。” 相处这么多年,沈二爷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曹氏只是抹眼泪不吭声,但眼中隐隐带了哀求之意。 到底是当家主母,江姨娘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沈二爷最气的还是曹氏算计自己,既然她示弱了知错了,沈二爷虽没消气,心里却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夫妻一体,妾不同妻,就算曹氏真的把他的妾室打杀了,他也不可能休妻,且不论儿女都大了,单是母亲和兄长沈国公那两关也过不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沈二爷冷哼,“轻衣的身契你交给我,江姨娘的禁闭停了,这回我不与你追究。” 曹氏知道这是他的底线,虽极不甘心,也知见好就收的道理,“是。“ 沈二爷扶起罗轻衣,眼风也没扫曹氏一下,语气不善的对她身后的丫鬟道,“夜深了,还不带夫人回去?” 他是不追究,不代表他不生气。他这种冷漠的态度,曹氏只觉得脸上被千万根针刺着,心里一阵泛酸。 虽是半夜里没闹大,在场的奴仆也不敢多嚼舌根,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不好消息总是会自己长翅膀飞出去的。 “就这样?”沈江骊声音里带着轻讽。 沈二爷看着是个严肃冷峻的性子,得知真相后居然就这样轻拿轻放。这是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吗? 清荷:“沈二爷当年千方百计把夫人抢去作妾,如今明知她被人设计陷害,却选择顾全发妻。看来沈二爷的真情也做不得数,却害得姑娘家庭破碎,若是没有沈二爷横插一脚,姑娘又何须吃这些苦?何必孤身闯进这龙潭虎穴。” 入京前,沈江骊不是没想过江姨娘的处境,只是她以为沈二爷不顾一切把人抢走,多少能重视几分。 果然,情爱二字,轻飘飘的,情动时用尽手段非卿不可,可紧要关头,什么海誓山盟都是空言。 “好在夫人的禁闭停了。” 清荷手灵,很快就挽出一个百合分髾髻,插上玉钗珠花,铜镜中的姑娘黛眉雾眸,面若朝花,妍丽明艳。 沈江骊摸了摸鬓边的珠花,“颜色艳了,还是换一朵吧。” 她入国公府只为一人,其他人注意不到她才好,这样才能悄无声息的带走她想带走的人。 清荷却道:“今日说不定能见到夫人呢。” 沈江骊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拿下来。 她想让娘亲看看,她的阿骊长高了,也变漂亮了。她想娘亲看到她的第一眼,是欢喜的。 先去惠园请安,老夫人精神头不太好,没几句就散了,只留了沈珏说话,三姑娘沈琳撒娇也留了下来。 “你平日太素雅了,今日稍打扮便显出颜色。”大姑娘沈珠含笑的打量着沈江骊,目光纯净温柔,“宛如清水出芙蓉。” 同样是曹氏的女儿,沈琳骄纵烂漫,沈珠温婉娴静,完全是两种性格。 沈江骊虽是用的假身份入府,沈珠却是真心实意的帮她说过好几次话,是以对沈珠,沈江骊心底是有几分好感的,“珠姐姐气质绝尘,国色天香,阿骊若能沾上半分,只怕梦里也要笑醒。” 沈珠极美,玉为骨冰雪为肤,琼鼻瑶唇,仿佛吸尽天下青莲之清白,红梅之傲然。放眼国公府,也只有眼前的沈珠是真心把她当恩人之女照拂。 沈珠只是笑道,“这话你见了瑗儿再说不迟。” 她所说的沈瑗,是国公府的二姑娘,也是沈珏的胞妹——兰延郡主。 沈江骊想起沈珏那张脸,对沈珠的话也信了八九分。沈国公英气逼人,荣阳长公主貌美无双,能生出这样一双儿女,不足为奇。 “说起来,你还没见过瑗儿呢,她身子骨弱,常年待在长公主府,极少出来走动。不过这次二哥哥回来了,等她养好身子定会过来。”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位婆子,“见过大姑娘、骊姑娘。” 沈珠:“什么事?” 婆子看向沈江骊:“二爷正在霜梅苑,闲话说起骊姑娘,不知骊姑娘在府内可还习惯,请骊姑娘过去一叙。” 沈江骊的心砰砰跳起来,与清荷对视一眼,照见彼此眼中的惊喜。 霜梅苑可不就是江姨娘的住所! ------------ 第7章:试探 沈珠心细,见沈江骊面色有异,脑海中浮现父亲严厉板正的面容,眼前的少女怯生生、总一副谨小慎微的拘谨模样,定然是害怕一个人去见父亲的。 思及此,沈珠体贴笑道,“我本就打算去给父亲请安,这下正好同骊妹妹一起去。” 沈江骊尚未说话,沈珠旁边的丫鬟知节出声了,“姑娘忘了?咱们该去锦云楼了,苏先生说今日要把空留居士引荐给姑娘呢,姑娘不是说空留居士向来踪迹难寻,若非有缘人见不到的。” 空留居士是山水画新晋名士,一副《闲云空留山》便博得文学大家的青睐,可他为人低调神秘,京城中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见状,沈江骊忙道:“姐姐先去见空留居士要紧。” 可沈珠似乎不放心她,有些犹豫。 沈江骊要去见江姨娘,并不想沈珠陪同,还要再说,就见丫鬟纷纷行礼:“世子。” 沈珏内里一件白色云锦银丝芝兰滚边长袍,配淡紫蟒纹软绸外袍,玉带缠腰,衬的他身形越发的高大修长,琼林玉树,配上那张清贵俊美的脸,只是简单往那一站,就十分招眼。 他将疑惑的目光看向沈珠,沈珠立刻解释。 听了原委,他淡道,“我有事要与二叔商议,便同骊妹妹一起过去吧。” 沈珠点头,把人往沈珏跟前推了推,“二哥哥,我就把阿骊交给你了。”,见沈江骊垂着头,有些怕沈珏的样子,“骊妹妹别怕,二哥哥极好相处的。等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 沈江骊垂着的眼睫颤了颤,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沈珠跟着。 可惜兄妹间的决定,沈江骊压根没有拒绝的机会。 见沈江骊跟着沈珏去了,沈珠才往锦云楼去。 半路,沈珠开口问知节:“你瞧不起阿骊是不是?” 知节垂头,没有否认。国公府是什么样的地方,说白了,沈江骊的身份就连进来当丫鬟都有些勉强,何况是做姑娘?知节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沈珠:“阿骊的父亲是我父亲的恩人,父亲把人接进府为的就是报恩,我们应该礼待才是。” 见知节不吭声,面上仍有不屑,沈珠声音变得严肃:“我知道你是嫌她出身不好,觉得她高攀了我们国公府,古言‘富贵不傲物’,身处富贵更不能忘义,何况阿骊是恩人。可见我平日的话你全没听进去。” 知节知道大姑娘最是明理,行事处处以名人典范为本。大姑娘是国公府最好侍候的主子,对待下人十分宽和,从不会像三姑娘沈琳稍有不如意就打骂发卖。 “奴婢知错了,一定谨记姑娘教诲,不会再犯。” 见她认错,沈珠也没有再追究。 另一边,沈江骊远远跟着沈珏往二房的方向走。 沈江骊连步子都不敢放重,就盼前头的沈珏忘记自己的存在才好。 正想着,前面那道修长的身形忽地停了下来,沈珏微微侧头,那双优雅清贵的瑞凤眼扫了过来。 “骊妹妹很怕我?” 沈江骊瞬间提了口气,装出羞怯之态,轻轻摇头,也不敢说话。 沈珏目光微动,眼前的女子娇怯可怜,像只谁都能欺负的小白兔,与两个月前夜里推门而入,目光狠厉的姑娘,简直是判若两人。 “既不怕我,隔那么远做什么?” 少女犹豫了一下,才提着裙摆往前走进几步。 沈珏站着不动,似笑非笑,“骊妹妹离我这般远,是怕我发现什么吗?” 沈江骊心思转了转,低声问:“二哥哥发现什么了?” 沈珏若有所指,“是有一些意外的发现。” 他认出来了?!沈江骊心突突的跳起来,掌心冒汗。一时拿不准沈珏的意思。 她声音有些干涩,尽力压制才不至于颤抖:“什么?” 沈国公的世子她知之甚少,但眼前这个人她清晰的知道,绝非善茬。要是他认出了自己,记恨自己戏弄过他…… 沈珏:“骊妹妹过来些,我告诉你。” 沈江骊不知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的,因为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他。 沈珏垂眼,薄荷绿的云雾纱裙裹着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段,低着头,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颈子。这白肤玉骨他曾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一寸一寸亲手丈量。 沈江骊久久没听到回答,投去疑惑的目光,沈珏不动声色的别开眼。 “我发现——”温沉的低嗓清晰入耳,声声带无法言明的蛊惑,他刻意压低了声,只有二人能听见,“骊妹妹今日比昨日漂亮。” 沈江骊晃了下神,心跳被惊的断了一拍。心下感叹,若是换了其他女子,少女怀春只怕很难不栽倒在这位世子身上吧。 沈珏这种若有若无的诱惑是沈四爷不能比的。沈珏神态悠然,暧昧和风流是抓不住的,梦幻般,仿佛只是女子自作多情的解读。 沈珏见她愣住,微微勾唇扬长而去。 沈江骊忙跟上。 刚才二人的距离也不算逾越,清荷莫名感觉怪怪的,在瞥见沈江骊粉粉的耳根时,心下纳闷世子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姑娘害羞。 清荷跟在沈江骊身边近十年了,沈江骊什么时候是在做戏,什么时候是真实反应,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沈江骊扮演羞涩时,脸颊确实能泛起红晕,但只有真害羞时,耳根才会有异样。 霜梅苑离老夫人的惠园不算太远,穿过二房的月洞门,又过了几个假山亭子,最后路过一片僻静的长着绿叶的梅树林,才见一小院。 沈二爷听说沈珏找自己,直接就迎出来了。 沈二爷正是不惑之年,方正的下巴蓄了半指长的胡子,长得魁梧高大,面容不怒自威,很有压迫感。 他与沈国公都是自幼习武,沈国公娶了荣阳长公主后,两兄弟才弃武从文。 “泊宁怎么过来了?”泊宁是沈珏的表字。 沈二爷有些意外,过去沈珏有事找他都是直接去书房,或是派个身边的小厮来请,几乎从不踏足二房后院。 沈珏:“周刺史之案尚有不明之处……” 沈二爷了然:“原来是这事,去书房说。”他拍了拍沈珏的肩膀,临走时才扫见一旁的沈江骊,才淡淡的扔了一句,“你进里面等我。”说毕,便带着沈珏往书房去了。 ------------ 第8章:重逢 沈江骊知道沈二爷派人找自己本就是幌子,给她见江姨娘找了个明面上的借口。 沈珏的身影彻底消失,沈江骊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面前的小院墙不高,在奢华阔气的国公府里少有的素雅,院门上挂了一块木匾,朱漆描的'霜梅苑'三字被日头照的有些陈旧,但那陌生又熟悉的簪花小楷,却让沈江骊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难过与喜悦。 原来这六年,阿娘就被困在这样的小院里。 “骊姑娘?”引路的丫鬟见沈江骊有些发愣,不解的喊了一声。 沈江骊回神,忙跟着往里。 清荷知道姑娘这是近乡情怯。 穿过院子,快要进门时,前面的沈江骊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清荷:“你看看我,头发衣服乱了吗?这样进去可以吗?” 清荷看见少女眼中罕见的紧张,笑了笑温声鼓励道,“姑娘这样很好,夫、”见四周都是国公府的下人,她把‘夫人’两字吞回去了,“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沈江骊屏住呼吸轻步走了进去。 屋里的光线没有外面明亮,先入眼的是一方白纱团画的锦屏如云似雾,隐约可见女子孱弱的卧在榻上的身影。 空气里飘着充斥着苦涩的药味。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屏风后响起一道虚弱的女声,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是骊姑娘吗?” 听到骊姑娘这个称呼,沈江骊像被蜂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也寻不出疼在何处,但就是难受的厉害。 “是。”她抬步往屏风后走去。 梨花木的雕花贵妃榻上躺了着一个美妇人,美艳、苍白,因为生病面颊清瘦,显得一双眼睛更加大,深灰色得眸子本就像含着水雾,眼下眉尖带愁,更是楚楚可怜。 当对上目光那刻,沈江骊内心复杂极了,明明重逢是件高兴的事,可历经千山,她却喉头干的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江以清亦愣住了,好半会儿才张嘴想说什么,又想起榻边守着的丫鬟,她道:“灵秀你下去,我想和骊姑娘单独说说话。” 灵秀是江以清入府后曹氏安排在跟前侍候的人。 灵秀奇怪的扫了两人一眼,不太情愿的出去了,清荷也默声出去。 室内只余下两人。 江以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牵起一阵咳嗽。 沈江骊忙上前帮她拍背顺气,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手下的背瘦骨嶙峋。 “阿娘……”沈江骊心头涌起深深的自责和后怕,为什么她不能早点来救阿娘出去?如果来晚几个月,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阿娘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阿骊,”江以清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姑娘,像是在做梦,“真的是你,我的阿骊。” 六年前,她被人押着坐上那顶小轿,一颗心千疮百孔,唯一割舍不下的,是那个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乞求的小姑娘。 若非割舍不下眼前这个姑娘,江以清早一头撞死了。 被相爱十几年的夫君、敬仰的父亲兄长像牲口一样转卖他人,除了死,江以清想不到更好的报复方式。 那是延熙十九年的上巳节,江以清还不是国公府的姨娘,她出生在洵江州府的重丘县,江家经商起家,在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虽与京城的富贵不能比,却也是衣食无忧,沈铡南出任重丘知县时,一次偶然见到了江以清,一见倾心。 沈府在重丘县也是最有底蕴的书香世家,在大多数人还在寒窗苦读的年纪,沈铡南就当上了从六品知县,在重丘县,这是头一份,其容貌清俊,人高马大,重丘县不知多少女子想嫁给他。这样好的婚事,江家立刻便同意了。 婚后沈铡南待江以清也是处处温柔体贴,一时间,沈知县夫妻琴瑟和鸣的美谈令多少人艳羡。这则佳话一在延熙十九年的上巳节过后,彻底沦为笑话。 上巳节,沈知县携夫人与幼女出行踏青,与城中百姓同乐。杨柳南堤,江以清折柳蘸露轻拂过小姑娘的额间,惹的小姑娘咯咯笑个不停,谁知正是这极其寻常的一幕,落入了江南道节度使沈仕明的眼中,惹起惊天祸事。 沈仕明微服巡查,一眼惊鸿,当即派人请走沈铡南,只一句“仕途与美眷,以沈知县之智,当知如何抉择。”十一年的夫妻恩情顷刻化为齑粉。 沈铡南清楚江以清性格虽然温婉,却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盲从。他知道江以清宁死也不会答应的,所以他直接把人灌醉了送到沈仕明床榻上。 江以清一夜醒来,清誉尽毁,被所爱之人逼着去给一个陌生男子做妾。 江以清痛的撕心裂肺、自是不愿,但沈铡南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苦口婆心哄骗无果后,便对她大吼大叫,最后甚至下跪乞求…… 江以清逃回江家请求父兄主持公道,起先听闻经过的父兄怒不可遏,直言要去沈府为她撑腰、讨回公道。可在听见沈铡南说:“那可是节度使大人!他答应了我,只要以清跟着他,不仅我能直接进入洵江州府就职,就连以端兄也可入仕,届时我二人相互扶持——别说重丘县,就是洵江城沈江家何愁站不稳脚跟?” 后来,她自幼尊敬的父亲和兄长说,“以清,那可是节度使,是你的福气,你就从了他吧。” 这时江以清怎么也没想到,父兄也能变脸。劝她去给别人做妾。见她不愿意,他们便恐吓她说,“七出你已犯'无子、淫僻'两条,如今铡南要休你,我们江家也也是理亏。再说节度使大人要你,是你的福气了。” 江以清走投无路,一条白绫抛上横梁,宁死不屈。 后来是十岁的沈江骊撞开了门,吓得尖叫,哭着叫来奴仆把人救了回来。他们都害怕就这样逼死了江以清,没法和沈仕明交代,更怕大好前程鸡飞蛋打。 沈铡南与江以清膝下只有这么个女儿,当掌上明珠宠着,沈铡南知道江以清不怕死,也知道她还是放心不下沈江骊。 沈铡南阴狠道,“如果你敢死,那我就送阿骊陪你去死。” ------------ 第9章:母女 虎毒不食子,可是沈铡南已经陷入癫狂,连把自己灌醉送上别人的床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江以清又怎么敢赌他面对幼女会保留几分良心? 沈铡南看见江以清的软肋,他故意当着她的面用鞭子抽打他们的女儿——沈江骊,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没有半分手软。 沈江骊才十岁,前十年都是众人当知县千金捧,在夫妻二人的宠爱下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也不明白一昔之间为何母亲要上吊自杀,向来温文尔雅的父亲会性情大变,不听她和母亲的求饶,发疯的鞭子抽在她身上,双眼猩红,似乎要将她打死为止。 女儿每凄叫一声“阿爹、娘亲”都像寒针,针针扎在江以清的心上…… 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儿,江以清最终认命了。 分别那天,小姑娘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盯着她,小脸惨白,明明病的十分虚弱,攥着她衣袖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阿骊,”江以清只觉肝肠寸断,摸了摸她的头,忍着哭腔叮嘱:“以后,阿娘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沈铡南不耐的敲了敲门,“节度使派的轿子已经到门口了。”见沈江骊攥着袖子不放,他沉了着脸骂了几句,小姑娘却跟聋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后来,沈铡南剪断了那片袖角,强拉着江以清出门。江以清被拉的跌跌撞撞,快到院门口时,听见身后一道病猫似的童音,“阿娘——” 自从那日被沈铡南抽打,小姑娘又惊又惧,连日高烧,江以清衣不解带在床前照顾着配哄着才慢慢退烧,脱离生命危险,可是往日娇气烂漫的小姑娘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不管江以清怎么哄,她总是愣愣的,除了江以清不让任何人近身,大夫说她这是被吓着了。 江以清回头,眼泪朦胧间看见那个瘦瘦小小的姑娘赤脚跑出来,因为害怕自己消失两只眼睛紧紧的粘着自己,她跑的极快,却被裙角绊住,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单薄的小姑娘跪在地上不断用力的磕头,好像磕上千万个,一切就会有改变的可能,“阿娘,阿骊以后不会生病了,会听你的话保护好自己……” 以前江以清常对沈铡南说“阿骊被我们宠坏了,又淘皮又娇气,说两句就要不开心。”可是眼下的阿骊非常乖,她没有大吵大闹,问阿娘为什么要离开,她说,“阿娘也要保护好自己……阿娘等着,阿骊一定会来接你回家的。” 沈铡南没有再给她们话别的机会,强行拖着人出了院门,庭院深、回廊几折,那道童音穿过重重院墙:“阿娘一定要好好活着,阿骊不会让阿娘等太久的!” 后面跟在沈二爷身边,在很多时候,江以清都想自我了解,可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想起那个跪在地上不断哀求她活着的小姑娘。 落得她这般境地,母女要再见,谈何容易?明明是毫无可能的事,江以清却也靠着这点念想,抵过国公府后院的六年光阴。 六年,两千多个日夜。她记忆中的阿骊还不及她肩高,漂亮娇嫩的有可爱的婴儿肥,眉间尚是天真烂漫的稚气。 现在已经蜕变成一个清丽高挑的姑娘,一双黛眉染着淡淡的书卷气,乍看娇柔可怜,但微微下转的眉尾是锋利的,透着一股韧劲。 “阿娘不哭,我们见面了,应当高兴才是。”沈江骊小心的擦去她的眼泪,把她瘦弱的肩膀搂进怀里,冲江以清笑道,“阿娘,你看,阿骊长大了。” “是啊,我的阿骊长大了,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江以清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偏灰的眸子与江以清如出一辙,那种灰不浅更多的是朦胧,像墨在水中晕染的颜色,仿佛里头含着雾,逼一逼就能流出泪来。 看着眼前与自己七分像的女儿,江以清欣慰之余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惧。 没有权势傍身的美貌,如孩童持重金过闹市,但凡有人起歹念,难保不会落得自己这样的下场。 所以当江以清收到沈江骊的来信里说沈铡南入狱、沈府被抄时,江以清不惜低头去讨好、甚至是恳求沈二爷,求他把人接进府。 江以清摸了摸她的脸,“你放心,二爷答应过我,会为你找一位靠得住的好夫君。为娘此生已经废了,但是不论如何都会尽可能的保护好你。” 她经历过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她的阿骊身上。 “阿娘,”沈江骊却摇头,“阿骊不要嫁人,阿骊要带你回家。” 沈江骊看见江以清唇角的笑凝固了,目光变得复杂,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阿娘?” 沈江骊忽然想起了沈琨——江以清与沈二爷的孩子,已经四岁了。沈江骊心底涌起一股不安,她不怕国公府众人难缠,就怕阿娘不愿意跟她离开。 江以清放重了语气:“阿骊,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傻话不许再说了。” “阿娘不想和我离开这里?”沈江骊的声音低低的。 江以清一阵心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从委身沈二爷那刻,江以清就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 “能再见到阿骊,娘就心满意足了。阿骊,就算你父亲没有入狱,还好好的当着他的大官,我也回不去了。” “你现在也住进了国公府,二爷为你换了身份,也算是娘对你的一点补偿。过去的事你就忘了吧,安心当国公府里的姑娘,虽比不得沈珠沈琳她们,但外头的人是不敢欺负你的。高攀不上王权富贵,进不了豪门名家,却也能挑一门好亲事。” “谁稀罕这些?”江以清说了许多,唯独没有沈江骊想要的答案,她掩不住有些着急,“阿娘——” “我不会离开这里。”江以清打断她的话,目光坚定,见沈江骊愣愣的不可置信的模样,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离开国公府。” ------------ 第10章:送衣 高大威武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守在门口处的灵秀与清荷忙屈膝行礼,“二爷。” 侍女为他掀起帘子,沈仕明阔步而入时室内早已寂静,只见江以清靠坐在榻上,背过身无声拭泪,隔着几步远绿衣少女垂头立着,见自己进来了,忙恭敬屈膝行礼,怯声道:“二伯。”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便直步往走向江以清。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沈仕明不这么想,既是喜欢,便夺来,才不算遗憾。江以清冷若冰霜也好,郁郁寡欢也好,他不在乎。就像古玩名画,一定要会赏识才能买回家吗? 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宽容一些。所以两个月前江以清突然转变态度向他示好,讨他欢心时,沈仕明答应了她的请求。 沈仕明在榻边坐下,见江以清眼眶发红,鸦睫还带着湿意,他的手落在她的手背,拍了拍,沉声道:“我答应过你,会为她找一门好亲事,你放心就是。” 对于他的触碰,江以清还是本能的浑身僵硬,但知女儿的事如今只能靠眼前之人,不得不扯开一个笑道谢,“有二爷这句话,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后院人多口杂,”沈仕明瞥了一眼一旁立着的沈江骊,“今日你们也见过了,日后便不用再见了。毕竟这是国公府,不像洵江那个小县城……” 江以清想到日后母女明明在同一屋檐下,却不得相见,心下一阵酸楚,却不得不点头。 沈仕明:“这是为避免别人对她身份起疑,也是对你好……毕竟,她不是我国公府的骨肉。” 沈仕明这话说的,俨然像江以清与别人偷情生下的沈江骊,而沈江骊在他眼里,又是多么上不得台面的一个人。 沈江骊心中暗暗记下,膝盖却软了下去,冲沈仕明的方向叩首:“入府以来,还未谢过二伯伯救济之恩。二伯伯所言极是,日后我与江姨娘定会保持距离。“ 见她这般识趣,沈仕明也不为难,摆手:“你明白就好,出去吧。” “是。”沈江骊起身,犹豫片刻,还是看向江以清道:“江姨娘既然病了,就安心调养身子吧。阿骊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沈江骊出了门,日头正照的眼睛发涩。 清荷忙迎了过来,沈江骊低声道:“回去吧。” 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清荷心下纳闷怎么姑娘见了夫人然而不高兴了,只是眼下并不是提问的地点,只想等回来小院再细谈。 远远的便见梨花小院院门口站了三个丫鬟,正在主仆诧异间,一个模样标志、着水红色衣裙的女子迎了前来。 “我正要去寻姑娘呢!”只见她虽面上带着浅笑,语气中却有不耐,“姑娘这是上哪去了?” 说话的正是老夫人跟前最得脸的丫鬟,名叫雅兰。 沈江骊心中微微警戒,面上却是笑着解释,“方才二伯留我坐了会儿,若知你要过来,我一定早些回来。” 说着,沈江骊拉着她的手往里去,没有半点小姐架子,语气讨好:“快请进。” 说话间目光扫过后头两个小丫鬟,只见她们各自端着托盘,上面盖着红绸,也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进了屋,又让清荷给雅兰上了茶,沈江骊才问:“怎劳你亲自过来了?可是老太太有什么话?” 雅兰在老夫人面前得脸,别说是外头来的孤女,就是沈二夫人对她也有几分敬重,不似对普通丫鬟。对于骊姑娘这样的讨好,她受着也不觉有什么,直径端起茶盏,只小抿了一口,便皱眉搁下了。 沈江骊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知她这是嫌弃茶涩。 雅兰用帕子擦了擦嘴,冲两个小丫鬟招手,“给骊姑娘看看吧。” 小丫鬟揭开上面盖着的红绸。 托盘上放着的是淡紫鹅黄配色的衣裙并一双锦鲤珍珠绣花鞋、一个精致的檀木小匣。 沈江骊面露喜色,下意识伸手要摸,快要触碰时又收回手,克制着喜色,看向坐着的雅兰:“这是?” 雅兰轻笑,心想果然是穷乡僻壤来的,没见过世面。“这是流光锦,月初庄子里送来的,统共才三匹,老夫人想着府里的姑娘公子倒是不缺名贵衣料,只是心疼姑娘你,当即便吩咐先给姑娘裁新衣。今早绣娘一完工,老夫人便让我给姑娘送来。” 见沈江骊目光已经黏在那衣裙上,但不敢伸手去摸,雅兰起身,将衣裙提起展开,“这是京城时新的样式,姑娘看看。” 雅兰把衣裙往沈江骊身上比,“姑娘还没穿过这种样式吧?快换上试试是否合身?若是不合身得立刻拿去给绣娘改,姑娘明日就得穿去上香,耽搁不得。” 沈江骊:“上香?” 雅兰:“老夫人没和姑娘说?” 沈江骊摇头。 “准是一时忘了。”雅兰笑着解释道:“去年初夏世子爷离京,老夫人曾在广恩寺许愿,如今世子爷平安归京,正该去还愿了。老夫人说姑娘入府后还没在京城走动过,整日在宅中闷着也是无趣,不如同去,凑个热闹也好。” 说话间,雅兰催促着沈江骊去试衣。怕沈江骊没穿过这样时新的衣裙,雅兰特意让跟来的两个小丫鬟去搭把手,沈江骊红着脸拒绝了,雅兰也由她去。 本以为要等上一会儿,没想很快沈江骊就换好衣裙从内室走了出来。 时下以女子纤柔为美,沈江骊在姑娘中也算是高挑的,只是她平日里总垂着头,衣着宽松朴素,也不怎么装扮,在国公府这个锦绣堆中属实是不起眼。 可今日这一换,雅兰才算正真明白老夫人的用意。 流光锦轻薄像月光一般丝滑,衣裙如水一般包裹着少女的身子,勾勒出美好的线条,像枝头开始染红的桃儿,虽还有青涩,却也能嗅见芳香。 鹅黄色的长裙宽袖窄腰,领口以浅紫色的碎花作点缀,显出少女独有的烂漫,外罩一件雾白轻纱,纱衣上绣着着大小适宜的仙鹤,仙鹤正好与烂漫中和,带出国公府的底蕴,烂漫不失雅韵,浅紫色的丝绦系的不紧,却更显出腰细,盈盈一掌,臂挽紫纱披帛行动间飘逸如风拂过杨柳。 ------------ 第11章:不弃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雅兰说着,将沈江骊上下细看了一遍,“合身就好。” “明儿姑娘起早些,就穿这身,鞋子首饰都在这儿。”小匣打开,是一副齐全精致的头面,质地成色不比沈珠沈琳带的差。 沈江骊两眼放光,“这得花好多银子吧,老夫人竟这样疼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首饰,十分感恩道,“老夫人大恩,可惜我无力回报,明日广恩寺我一定诚心为老夫人祈福。” 雅兰笑笑,“姑娘有心。既然衣裳合适,我就先回惠园了,老夫人也好放心。” 沈江骊亲自将人送到院门口。 “姑娘穿这身真好看。”清荷忍不住称赞,“要是姑娘真的生在国公府就好了,各种名贵料子穿起来,就是站在大姑娘身边也丝毫不逊色。” 看着桌上的小木匣,清荷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老夫人一直是嘴甜心苦,怎么突然对姑娘这么好了?” 沈江骊静静靠坐在玫瑰椅上。 少女褪去伪装,虽然什么也没说,神色淡淡的,但清荷却好像看见她独自穿行在雾气弥漫的森林,身影散发出清寂疲惫。 沈江骊情绪是内敛清冷的,不管碰到什么事,她四平八稳的处理,其少有这样落寞的时候。 清荷放下匣子,走过去柔声:“姑娘今日见了夫人,不应高兴吗?这是怎么了?” “阿娘不愿离开国公府,还说,会让沈二爷在京城为我安排一门好婚事……” 沈江骊平静的叙述完她与江以清的对话,清荷听完,室内沉默了好一会儿。 正是暮春,窗外梨树已褪去银装,绿意盎然,风动叶摇,发出簌簌的响声。 “其实,”清荷舔了舔干涩的唇,“其实夫人说的不无道理。” “从前姑娘活着只有这一个盼头,我也不敢劝你。如今夫人就连也这么说……” 清荷目光诚恳,“姑娘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姑娘命苦,如今到了年纪身边也没个能倚靠的长辈为你打算,姑娘16了,虽还算不得老姑娘,却也该考虑考虑,寻个托付终生的良人。” “我知道,姑娘还心里还记挂夫人。” “可是老爷入狱,舅老爷被革职、周氏母子也疯了,所有欺负过夫人和小姐的人都得了报应,姑娘已经尽全力为夫人报了仇。” 想起过去姑娘为麻痹周氏,被百般羞辱虐待还要讨好对方的画面,清荷带着浓浓的鼻音:“姑娘已经是超出所能,尽力了!” “既然夫人说已经放下前尘,只想留在这里过好以后的日子……” 清荷隐隐哀求:“姑娘不如就此作罢。” 洵江到京城三千里,没有一寸是好走的,这一路,清荷目睹她吃了多少苦。 可京城的形势比之前更为危险…… 借着国公府的名头寻一门好婚事,无疑是眼下最轻松、最明智的路。 “要我放弃阿娘,绝无可能。“声音坚决,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曹氏欺负她,沈二爷也只是冷眼旁观!清荷,你知道吗?阿娘半个月前感染风寒,直到今天早上才请到府医,浑身瘦的皮包骨。国公府如此苛待于她,你说她放下了?她骗人!” “可夫人也说了,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姑娘你过的得好啊。” “阿娘过的好,我才算过的好!” 清荷语涩,满腹劝言都说不出口,沈江骊越是坚持,她心里越是感到难过:“可着深庭重重,姑娘还只是个闺阁姑娘……带走夫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有人视姑娘为眼中钉,要是行差踏错,姑娘和夫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沈江骊擦去她的眼泪:“那也差不过眼下。” “你记不记得,周氏刚入门的时候,因为不我肯改口喊她娘,她就把让下人扇我,扇到脸破了,我还是不改口,被她关进那间有蛇的柴房。” “一开始,我很害怕。”沈江骊翻起那段记忆,语气依然是淡的,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是害怕有什么用呢?蛇不会因为你害怕而可怜你。它们吐着信子游过来,爬在我的身上,我害怕到不敢动,后来它咬我,太痛了,我受不了,就伸手去抓。” 那种滑腻冰凉的肉感似乎就在掌心,小姑娘因为恐惧发出刺耳的尖叫,一边死死的抓住蛇头,一次一次往地上拍,像着了魔一样似的,即便手中的蛇早已不再动弹,软的像根绳子,她也无法停止,一遍一遍的,肉成泥,骨成渣,才算修止。 “害怕和退缩是最没用的东西,倒是以命一搏,尚有一丝生机。” 沈江骊想起周氏母子两双看向自己几乎同样恐惧的眼睛,她轻笑,有些阴鸷,目露偏执:“再说,我这条命本就是阿娘给的,若真有不测,也算值当的。” “我劝不动你,但我可以陪着你。”清荷说,“姑娘就闯一闯这国公府,清荷陪着你,不怕的。” “傻丫头……” 碰的一声,窗子发出异响,只见一道影子窜了进来,跳上桌,踢飞了茶杯,撞进了沈江骊怀中。 低头,正对上一双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委屈巴巴。 “呜——” 沈江骊还未来的及开口,耳边又传来嗡嗡的蜂鸣声。 “呜!”如意把头往她怀里埋,就连狗尾巴也吓得卷到了肚子下面。 “如意,你又招蜂子回来!”清荷手疾眼快的关上窗,拿掸子将进屋的几只往外赶。 嗡鸣声彻底消失,怀里的小家伙才敢探出头,对上沈江骊的目光,立刻又心虚的耷拉下脑袋,想从她膝上跳下去。 沈江骊怎么会不知它的德行,立刻就揪住了小狗腿,倒拎起来。 原本蓬松漂亮的狗毛乱糟糟的像是被鸡啄过,颜色也是黑一块,灰一块,还有夹着碎叶,花瓣。 另外三条短狗腿在空中无助的蹬了蹬,因为是倒提着,口水从狗牙缝中流出。 清荷进来看到这场面,无嘲笑:“傻狗。” 如意呲牙:“汪!”扭头看向沈江骊,委屈脸:“汪汪汪……” 清荷:…… 沈江骊拍了拍它的屁股,“还有脸告状?” 如意无辜脸,卖萌。 ------------ 第12章:恶人 月华如瀑,清风动竹影。 思明堂的小院中,沈珏独自下棋,长腿微曲慵懒的靠坐着,面前摆着的棋局黑白字厮杀正酣。 白子温和,处处规避锋芒,甚至是退避,似乎极易被破,却各处牵动,像水面平静的湖泊看起来温柔诱人,只有一脚踩下去,方知是深渊。黑子却是截然相反的狠厉,一路杀伐,令人望之胆寒。 沈珏一手懒洋洋的支着下巴,如玉的长指轻击桌面案,手边摆着黑白两奁棋子。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音传来。 长吉恭敬行礼,“世子。” 沈珏拈起棋子:“如何?” “四爷收了暹罗金蛇丹。属下看过,伤势虽看着吓人却没伤及根本,有暹罗金蛇丹,最多十天就能痊愈。” 长吉见沈珏漫不经心落下一粒白子,原本气势嚣张的黑子顿时死伤大片。 “属下将世子的话转告给四爷,看四爷的脸色颇为愤怒,想来已经知道毒蛇一事是沈姑娘的手笔。” “派个人,盯着四叔。”沈珏唇畔隐约有了一抹笑意,“四叔要是想不出主意,就让他搭把手。” 长吉:“是。” 见长吉立着不动,沈珏在黑色棋奁中衔起一枚,“怎么?” “属下只是疑惑,沈姑娘看着有些胆小,平日里都是忍气吞声不敢惹事,世子怎么就断定是她害的四爷?” “猜的。” 长吉拧眉,想起沈四爷凶神恶煞模样,略有犹豫:“世子会不会弄错了?”毕竟好好一个姑娘家,要是被沈四爷记恨报复可就惨了。 沈珏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喉间发出几声轻笑,局上黑子以凶勇撕出一条血路,双方僵持不下,沈珏一手抚乱。 起身,衣袂在夜风中翻动,月华为修长的身影镀上一层清冷。 “胆小?” “不,是胆大包天。” 沈珏漫步走向竹林,高大的身影渐渐被黑暗接纳,脑子浮现出那楚楚可怜的雾眸,任由谁都会觉得那是个好欺负的柔弱女子,第一眼时,沈珏也这样以为。 初见沈江骊时,是在洵江周府。 长廊下一名少女疯跑出来,发钗在奔跑中甩落在地,发髻松散,还落了一只鞋,但她丝毫不敢停歇,似乎身后有洪水猛兽。 “小婊子,敢跑!等爷逮住你一定要弄死你!” 周显带着七八个小厮拦住堵截,嘴上骂着,可那姑娘滑的像泥鳅,几次三番快到手时,都被她跑出去了…… 周显气的咬牙:“这是周府,爷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去!” 对于周显的叫骂,少女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儿往东厢房跑,直到那个异常肃静的小院门前,周显刹脚步,叫停了小厮,厉呵道:“不准进去!” 那姑娘没有停下,直接撞开了虚掩的门,却不想脚被比寻常略高些的门槛绊住,狠狠的摔倒在地。正是雨后,地板还是湿哒哒的,白裙如纸坠落泥泞被一脚脚踏,好不狼狈。 视线中一双瓦青缎面的朝靴,银丝勾了暗纹,内敛奢华,步履稳健,停下。 彼时,她跌了满身泥,断了腰带、散了衣襟。 “姑娘?”他好心的蹲下,银丝暗竹纹的白锦袍染了尘。 面前伸来只大手,玉骨修长,一枚极品黑曜板指,矜贵异常。 鬼使神差,她搭了上去。 一抬头,四目相对—— 床帐中,沈江骊猛的睁开眼,眼中的恐惧还未散去,烛火已灭,月光侵室。 耳边传来清荷熟睡的呼吸声,沈江骊摸了摸头,惊觉出了一身冷汗。 坐起身,替清荷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照理说,应该回下人房睡,就算要守夜也只能睡脚踏,断没有和主子一床的道理。 自从柴房出来后,沈江骊就噩梦不断,不是梦见母亲上吊时惨白的面孔,就是沈铡南凶狠冰冷的目光、还有周氏,大大小小缠在她身上的毒蛇…… 清荷心疼她,只能守着她睡觉,每次察觉沈江骊做噩梦时,就模仿江以清哄睡,沈江骊这才稍微好些。 自从江以清离开,沈铡南续娶周氏,沈江骊尝遍人情冷暖。 清荷是唯一陪在她身边的人。 在她心中,清荷早不是一个丫鬟,而是江以清以外,唯二的家人。 她们在人前是主仆,人后却没有诸多规矩,相处更像是姐妹。 如意尾巴摇晃着,小肚皮一鼓一鼓,睡的正香。 沈江骊却没了一丝睡意。 她推开窗,只见圆月高悬。 月光清朗,却照不明她心事。 这是她第一次,梦见那晚。那样可怕的夜晚。 谁能想到,京城风光霁月的世子在床他上又是一副怎样可怕的面孔呢? 睡梦里她又回到那个风雨萧萧的夜晚—— “此结名叫双桶缚,刑部监常用,就是两百斤的壮汉也挣不脱。”他温声解释,像个极有耐心的好人。 她双手被缚,麻绳的另一头捆在床柱,身上衣裙零碎,冷的人本能的缩成一团。 “姑娘的事,某已办成。如今该姑娘出力了,却如此躲避不及……真叫某心寒啊。” 手摁在结上,轻松将她双手压在头顶,防止她再往上躲,另一手狠力掐着她的腰…… 他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拂背脊,像刀尖在划,不知他要落在何处,从那剥皮抽骨。 她闷在褥子间快要窒息,极力的扭过头去,他动作微顿,立刻伸手将她的头摁回去。 “闷……” 一出口,自己先吓了一跳,她的声音怎会如此,娇媚靡靡,似喜似嗔,含泣带吟。 这是她从开始到现在,唯一发出的声音。 身后的人笑了,松了手,由着她转头,却一手遮了她的眼。 她问,“你怕我看见……呃!” 慌乱间,沈江骊似乎触窥探到了这个男人的矛盾点。 白日里他温和清贵似个端方君子,而夜里他却没有拒绝她的引诱。 床榻间,他说话慢条斯理,似乎并不怎么为沉沦,可动作却激烈的想索她性命。 他是不是怕她看见,他为她情动。 只是转瞬的思绪,她在他掌心的黑暗中被恶狼拖走,拆皮剥骨,活受煎熬,再无挣扎的余地…… “姑娘在榻间的声音……如某所想,娓娓动听。” 他说这话时,已经有些变调,像是高山流水错了一弦,堕成妖曲,要将她也吞噬殆尽…… ------------ 第13章 :出行 “姑娘,醒醒。”清荷轻声唤醒沈江骊。 沈江骊才眯着不久,疲惫的翻了一个身想多睡会儿,但也只是一个念头,下一刻她就坐起身掀开了被子。 她并没有睡懒觉的资格。 上妆时,见沈江骊眼下两抹淡青。 “姑娘昨晚又做噩梦了。” “用脂粉压一压。”沈江骊神色淡淡。 沈江骊照着雅兰的吩咐换好衣服,看着这身不便宜的行头,非但觉得高兴,反而暗暗沉了下去。 “走吧。” 主仆到惠园时,老夫人还没起来。小丫鬟将人引进偏厅坐着。 沈江骊耐心的坐等了好一会儿,门口才响起动静,帘子掀起,进来的是一个容貌秀丽婉约的年轻夫人。 见来人,沈江骊立刻起身行礼,“三叔母。” 来人正是沈三爷的夫人——朱槿华。沈三爷与沈四爷一样是庶子,沈国公与沈二爷在前,沈三爷实在在府中实在没什么存在感,就连他的妻子朱槿华也是这样的低调性子。 朱槿华腼腆,冲沈江骊微微颔首,说了句“坐吧。”,便静静的坐在一旁喝茶,没再出声。 室内静悄悄的,等待的时间似乎比平日漫长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堂那边才开始有了响动,一个小丫鬟进来。 “三夫人、骊姑娘,请。” 因为要出门,沈老夫人今日也是特意收拾了一番,虽岁月不饶人,但历经时光总有一种轻易不可撼动的沉稳,格外的雍容华贵。 雅兰适时进来:“马车备好了,在外头等着。” “那便走吧,宜早不宜迟。”说着,由朱槿华微扶着起身。 由一众奴仆拥着往外走去。 这就走? 沈江骊微不可查的拧起眉头,她终于明白在偏厅等待时心里为什么觉得不对劲。 曹芸母女三人今日没来,眼下老夫人却说要出发了。 趁着老夫人上车的间隙,沈江骊忙抓住时机小声问朱槿华,“怎么不见珠姐姐和琳妹妹?她们不去吗?” “骊姑娘不知道?曹老夫人病了,二嫂带她们姐俩回娘家探望了。” 沈江骊直觉不妥,心底悄悄警戒起来。 眼下情形就是,老夫人出行上香,身边只带了自己一个女郎。为了这次出行,昨日特意让雅兰送来这身行头,可见老夫人是极为重视的。算起来这行头至少是从月初开始准备的,也就是说一个月前老夫人就决定这次出行要带上自己…… “阿骊和我坐一车吧。”沈老夫人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雅兰向沈江骊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江骊望了清荷一眼,示意她放心,提起裙摆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马车内老夫人居中坐着,眉目慈和,能看出来心情很是不错。 马夫挥动缰绳,马车缓缓动了。 自沈江骊坐下,老夫人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笑盈盈的注视着她。 沈江骊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怯声问:“祖母为何这样看着阿骊?是阿骊哪里做的不对吗?” 沈老夫人微微摇头,只是向她伸出手,面容慈爱,“坐过来些。” 沈江骊受辱若惊往沈老夫人的位置挪了挪,将手放进略有些苍老的掌心。 “阿骊来我身边也有些日子了,虽然你不是我们国公府长大的姑娘,为人处世却比琳姐儿还周到些,怎么会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呢?” “祖母方才那样看你呀,”沈老夫人说着,略顿了顿,语气遗憾:“是为阿骊你感到可惜!” “可惜?祖母何出此言?”少女眨巴着眼睛,里面全是懵懂和不解。 ------------ 第14章 :戏精 “你是个好孩子,长的这般标志又娴静乖巧,只可惜父母早早的走了,留你一个小姑娘在世上,没个依靠。” 沈老夫人一脸心疼,言语间仿佛沈江骊真的是她打心底疼爱的孙女。 提及亡亲,沈江骊配合的流下两行泪,默默垂头伤心。 过去继母周氏爱打压她,起先不管周氏怎么刁难,沈江骊都是一副宁死不屈的倔样,偏不让周氏如愿。后来有人对她说‘过刚易折,不如以柔克之’。 沈江骊便会学放下自尊,陪着她们演戏,周氏想看她摇尾乞怜,她便顺周氏的意。如今老夫人想让她明白自己处境尴尬可怜,她也顺老夫人的意。 日子长了,她演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这些日子,我常想你怎么安排你才好,可千万别走东平伯府的表姑娘的老路子。” “东平伯府的表姑娘?” “瞧我,你刚来京城怎么会知道这事。”老夫人解释,“东平伯府有个六姑娘是姨娘生的,长得十分标致,同阿骊这般。可惜她姨娘生她时难产,那姑娘带病出生十分体虚,按名医的话说要放到庄子去养,山水养人嘛。后来那姑娘长大了,病果然也好的差不多,长的又好看,性子也是同你一样乖巧,正到了年纪,东平伯夫人开始安排她的婚事。” 沈老夫人时时拿沈江骊与六姑娘比,让人不知不觉就把自己代入到六姑娘身上。 “可惜呀。”沈老夫人遗憾道。 “后来怎么了?祖母为何觉得可惜?” 看见少女面上露出焦急担忧,老夫人继续说道:“虽然六姑娘样貌和性子都好,可惜是不是京城长大的,在庄子无人管教。但凡京城门第合适的人家,都瞧不上她。” “祖母不是说她性子不可指摘,为何瞧不上呢?” “没见识,又不会掌家。娶妻娶贤,若只是空肚花瓶,当不得一家主母。” 沈江骊沉默,似乎在反思自己是否有掌家之能。 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街道行人的嘈杂声与马车轱辘声交织在一起。 少女小声问:“不知六姑娘现在过的怎么样?” “死了。”老夫人看见少女浓密卷翘的眼睫抖了一下,略有浑浊的眼里闪过笑意。 “怎么……就死了?” “她夫家说是病死的,但嫁过去病都养好了,十几年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怎么会过门小半年就突然病死呢?这后宅呀,不是各个府都如国公府这般和睦相处,娶刘姑娘的是尚书府二公子。这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各个府里头的姑娘都躲着他,但六姑娘没有别的人要,也只能嫁了。听说过门第二天,那人就在外面花天酒地。” “阿骊,若是一个女人,夫君在外逍遥快活对你不冷不热的,你还有什么底气站在婆婆妯娌面前说话呢?我是过来人,这后宅各种下绊子使手段,往往就是你这种不争不抢的女人吃苦头。” 听着老夫人的口气,沈江骊眼下终于明白沈老夫人特意吩咐自己和她同坐一车,就是为了说些京城往事吓唬自己。 老夫人这是在点她不是京城大户人家长大的姑娘,即便靠在国公府里头,自身的见识和管家本事也远远不够嫁个贵门品行端正的公子。 她口中的六姑娘是东平伯府的亲女儿,实打实的千金小姐尚且如此,那自己一个衢州的表姑娘,又无父母亲族依靠,又得是将沦落何等境遇? “傻孩子,你哭什么?”老夫人演的有过头,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你放心,有我在,有国公府在,只要阿骊信的过祖母,愿意听祖母的话,祖母一定不会让你沦落到那种下场。只要有好人家相中你,那些掌家之术祖母费点心,教你就是,届时你的嫁妆也有国公府出,保管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婆婆妯娌只有敬重你的,不敢为难你。” 沈江骊心下感叹,姜果然是老的辣。如果自己真的只是天真懵懂寄人篱下的小姑娘,定然要被老夫人当下这番'掏心掏肺'的言语所感动。 只怕之前她冷眼旁观沈二夫人刁难自己,也是为了让自己明白,即使进了国公府如果老夫人不表态保护自己,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而送行头加上这番肺腑之言,就像是突然用金子砸乞丐,将人砸的头晕目眩,自然而然被牵着鼻子走,被卖了还乐呵呵的替她数钱。 老夫人这是对她的婚事有所图谋。 “祖母待阿骊这番心意,阿骊真是受之有愧。国公府收留阿骊,愿意给阿骊一个容身之所,已是阿骊的上辈子修来的幸事。婚事上怎么还敢给祖母添麻烦呢?” “阿骊本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也不敢有攀附高枝之心,只愿寻个为人踏实的汉子,哪怕是男耕女织,就是阿骊之幸。” 老夫人眼里闪过微光,显然是没想到对方避开了自己的招,她半开玩笑道,“你这想法倒是踏实,只以阿骊的姿色,处在乡野粗鄙之地,难保不会惹上什么地痞无赖,国公府也不能照顾到。阿骊这心愿怕是不成。” 这算是威胁了。 “好孩子,你放宽心,待会儿你见了谢老夫人,只要你言行举止得当,往后呀,都是好日子,一点也不比国公府的其他姑娘差。” 虽然沈老夫人话说的温柔,但她的眼神给人一种压迫感。 沈江骊怕引她怀疑,冲她点头,含着泪露出一个笑来,扑进她怀中,状若撒娇的嘟囔道:“祖母待阿骊真好。” 沈老夫人被她扑的有些不自在,只能忍住把人推开的冲动。 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停下。 广恩寺到了。 雅兰从后面的马车下来,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 清荷忙跑到沈江骊身边,见她眼睛红红的,压低了声问,“姑娘?” “没事。” 听见沈江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清荷放下心来。 朱槿华要扶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却摆了摆手,往略远些的沈江骊看去。 沈江骊立刻理会,笑着上前扶过老夫人的手,“三叔母,还是让阿骊来吧。” ------------ 第15章 :会话 一个笑眼圆脸白胡子的主持迎过来,行礼问好之后,“谢老夫人已经在大雄宝殿等着老太太,诸位请随贫僧来。” 香绕钟鸣,沈江骊在高大神圣的佛像下见到了沈老夫想让她讨好的谢老夫人。年纪看起来比沈老夫人大些,身边跟着一个年纪与曹芸年纪相当的秀雅妇人,是她儿媳谢夫人。 不同于沈老夫人的雍容富贵,谢老夫人极瘦,夹银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紧贴着头皮在脑后,不论是头饰耳环用的都是暗的苍绿翡翠,给人一种沉闷的压迫感。 两只眼睛冷冷的,总是不自觉的流出一种审视罪犯的目光,颧骨高、微干瘪的嘴唇,两边唇角总是往下压,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是不满意。 显然,这看起来是一个要求严苛,性格古板的老太太。 这样的人,往往是最难讨好的。即便你做到十分好,她也能挑出你六分不好。 谢老夫人小小的扯动了一下唇部,“老姐姐,近来可好?” 相比之下,沈老夫人笑的熟练多了,眼角堆起和蔼的细纹,“托你的福,好的很。” 朱槿华与谢夫人分别行过礼,沈老夫人才将沈江骊略略往外推,“这位便是阿骊,老二的恩人之女。” 沈老夫人不说是偏远衢州来的,只强调是恩人之女,显然是想告诉谢老夫人国公府是在乎沈江骊的。 沈江骊按规矩行了礼,谢老夫人将人下上打量一遍。 沈江骊容貌气度并不逊色于京中贵女。 饶是今日刻意收拾过,也只得了谢夫人不冷不淡的一句,“是个齐全孩子。” 看来,自己并不怎么合谢老夫人眼缘。 这反而好办些,既然沈老夫人要她讨好,那她就去努力讨好,就算最后的结果适得其反,沈老夫人也不能怪她吧? 上过香,两位老太太捐了香油钱,又被引至后山僻静的禅房休息。 几人坐定,吃了茶,闲谈起来。 “谢小将军的腿几疾可好些了?”沈老夫人问。 一提起谢宁,谢夫人的眉眼就黯淡下去,笼上一层郁色。 谢老夫人倒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大多时候都是板着脸的,“听说名医苗守能治,只是四海云游行踪不定,已经派人去寻了,等寻到苗守,宁儿的腿伤自然能痊愈。“ 沈老夫人喝了口茶,没搭腔,谢家每回都是这句说词,整个太医院都回天乏术,什么名医能救,不过是自欺欺人。 “二夫人与珠丫头姐妹今日怎的没来?”谢老夫人吐出心中疑虑。她是收了国公府的口信,沈老夫人想约她出来谈谈小辈的婚约之事。 往日常跟在沈老夫人身边的沈珠沈琳姐妹不在也就算了,沈老夫人偏偏又带一个不认识的妙龄女郎前来,都是老狐狸,谢老夫人自然察觉了不对。 沈老夫人没有回答,反而问:“你看阿骊这个孩子长的俊不俊?” 谢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目光变得警惕。 那厢沈老夫人还是笑呵呵的模样,“我看这孩子长的好看,模样性子都像是摸着我的心意长的,就想着带过来给你看看合不合眼。“ “还不错,”谢老夫人点评。 一旁的谢夫人忽然开口:“国公府的姑娘哪有不漂亮的?但要说合眼缘,还是珠姐儿最合我眼缘。” 沈老夫人闻言放下茶盏,笑道:“我约你们前来,正是要说珠姐儿的事。” 谢家婆媳对视一眼,都以为对方要说谢沈两家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谁知下一秒就听见对面说,“我们珠姐儿不能嫁给谢小将军。” “什么?”谢家婆媳同时出声。 “放心,这桩婚事是当年国公爷答应的,虽然这些年两家境况早已不同,但国公府向来是一诺千金,不会悔婚的。只不过是换个人。” “换人?”谢老夫人立刻回过神,“琳姐儿虽小了些,但也是伶俐喜人……” “琳姐儿还小,再说长幼有序,珠姐儿还未出阁呢。”沈老夫人打断。 “不是琳姐儿……老夫人想换谁呢?”谢夫人问,虽然她心里早知道答案。 沈老夫人笑,“眼前不正有一个。” “阿骊也是我国公府的姑娘,这些日子我静静观察发现,论长相论品行,阿骊比琳儿好出一大截,论贤惠听话照顾人,珠儿也比不过她。”自家孙女是什么模样,沈老夫人心底清楚不过的。 沈琳娇俏但性子直,和曹芸有些像,喜欢按情绪行事;沈珠是性子好,但好过头了,软绵绵的容易被人欺负,倔起来又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反而是沈江骊这种性子,怯生生的,好拿捏,长的又好,像一颗极其好摆弄的棋子,有价值的同时好操纵。 空气一下停滞,谢老夫人整张脸往下耷拉,眉头紧紧锁住,眼睛瞪了又瞪,生气到了极点。 “是呀。”少女清甜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沈老夫人没料到她会开口,极不赞同皱了皱眉。 “听闻谢小将军双腿已废,不能行走,正该需要一个贤惠的女子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才是。” 谢家婆媳气的脸都要黑了,再好的修养也藏不住要杀人的目光。 少女似乎察觉,话越说越低,“珠姐姐和琳妹妹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干不好这种照顾人的事情。阿骊父母缠绵病榻时,都是阿骊亲自照看……” “阿骊。”沈老夫人沉声。 沈江骊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乖顺听话的姿态。脸颊渐渐涨红,似乎在为自己方才的插话感到羞愧。 谢老夫人回过神,“定婚时,老国公指的就是珠姐儿。” “胡说,只是国公爷答应国公府的姑娘,并没有点名说是珠姐儿。”沈老夫人这说的不假,当年定毁约的时候,沈珠才出生,未来得及取名,所以国公爷说只是国公府的姑娘。 谢老夫人没想到沈老夫人会耍这种花招,对她这种行为,谢老夫人心里怄气极了。 但她嘴笨,说不清,只咬住一句:“国公爷当时是指着珠姐儿说的!” ------------ 第16章 :太子 广恩寺隐于半山之中,寺院后是大片又高又直的松树林,林深寂静,除却缥缈的钟鸣声,入耳只有鸟鸣风声、清泉叮咚。 清潭旁的石桌上清茗飘香,沈珏接过茶盏,轻轻的抿一口,让茶的清香绽在齿间,流入咽喉,抬手动作间十分惬意。 楚延含笑问:“泊宁觉得这雨前龙井如何?” “陛下御赐,自是最好。茶香淡而绕齿,清甜回甘。”沈珏转了转杯子,“不仅光是茶好,水也难得。” “泊宁知道本宫用的是什么水?” “百鸣山,东泉。” 沈珏又轻抿一口。 “好!百鸣山距京五百里之遥,你也能品出来,甚至连取的那个泉的都说对了。”楚延拍掌称赞。 “全京城只有你能品出来,”楚延眼里的笑意凉了几分,“也只有你能将人人都棘手的私盐案处理的这般干净。” 太子贴身侍候的太监礼昌将背佝偻了几分,太子这哪里是夸世子,这是质问呢。 私盐案中世子揪出来的三位京畿大臣,有两位是暗中投靠在太子府下的,虽没人敢将太子牵扯进去,但太子这日子着实没有先前舒坦。 失去两位忠心属下也就罢了,天下有才者泛泛,只要太子招手,凑上来肝脑涂地效忠的人多得是。可是财路大脉被切断了,这块空缺往后又该如何补上? 礼昌掌心都捏了一把汗,却见沈世子照旧是云淡风轻的饮茶,不由暗叹这位真是宠辱不惊、稳如泰山。 “殿下谬赞。” 楚延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沈珏这种态度,这么多年了,哪怕是在皇帝面前,沈珏也是这样平淡神情。 楚延挑不出错处,但从心里厌恶,想要撕碎他这张虚伪的面具。 “这松林也太僻静了些。”楚延环视一周,似觉得乏味。 沈珏抬眸静静的望着他,并不做声。 忽的一道悠扬的笛声飞了进来,一曲《姑苏行》旋律优美,牢牢的抓住众人的耳朵。 楚延微微闭眼似乎沉醉在笛声中,抬手招了招,身后的礼昌立刻弯腰向前,“殿下?” “去看看是何人在吹奏。” “是。”礼昌立刻派了几个围守的侍卫去寻。 笛子声忽的停了,接着一位姑娘被带了过来,虽带了帷帽,但看穿衣服打扮,十分年轻。一袭朴素的白裙亭亭玉立,超凡脱俗。 楚延似乎有些诧异,“方才那首《姑苏行》吹的如出神入化,本以为是世外高人,不想竟是个这样小的姑娘。” 白衣姑娘倒是十分稳重,陡然见了两位贵气逼人的公子,也不见半分慌乱,只是不卑不亢的立着。 礼昌低声:“还不快见过太子?” 白衣姑娘不慌不忙的跪地行礼,“民女拜见太子。” “起来吧。”楚延挥手免了她的礼,又转头看向沈珏,“泊宁觉得这位姑娘吹的如何?” 沈珏唇角微微翘了一下,“很好。” 楚延合掌,“孤没记错的话,泊宁最爱听的曲子就是《姑苏行》。” 沈珏颔首。 楚延面上浮笑:“不知姑娘可否再吹奏一遍呢?” “能为太子是吹奏是民女之幸,只是民女斗胆请太子答应一事。” ------------ 第17章 :饮茶 礼昌呵斥:“大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太子殿下——” “说说看,有什么请求?”楚延倒不恼,颇有兴致的看向她,同时也暗中观察着沈珏,沈珏像个局外人一般旁听着。 “民女口中干渴,请殿下赏一杯茶。”女子缓缓道出她的请求。 楚延失笑,转头对着沈珏说:“求权求财的孤见的多了,只求一杯茶的倒是不多。” 沈珏将一旁倒扣的干净杯子翻转过来,一手提壶斟满,茶水刚好平被口,静的像镜一般映照出小块树梢与蓝天。 楚延:“这可是京城第一公子沈珏斟的茶,姑娘还不过道谢。” 她交叠腹前,轻步走过来,口中说着“多谢沈世子。” 淡淡清闲袭来,沈珏三指捏着茶杯递向她。 衣袖微动,伸手之时,却是一刀寒光,匕首锋利划破空气直向沈珏心口的位置刺去。 沈珏捏着茶杯的手指松开,精准的扼住细腕,狠力往回一折,寒光堪堪擦过锦服,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脆响。 电光火石之间,动作快得只能看见残影,众人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坠地,磕在石头上发出尖锐的叮声。 “有刺客!保护太子!”礼昌是太监,嗓子细,喊叫起来的声音十分刺耳。 守在四周的侍卫纷纷拔剑围了上来。 “喝茶?” 礼昌才发现,那杯茶只是换了只手,没有洒出半点。只见沈珏单手遏制女刺客,一手将茶杯隔着薄的白纱喂到女子唇边。 女子极力往后躲,却还是拗不过,可她不张唇。 沈珏无所谓,茶水沿着帷帽上的白纱淅淅沥沥的往下流。 很快,茶杯空了,沈珏将杯子放回桌面,动作不紧不慢,丝毫看出不出刚刚经历过刺杀。 “大胆!”楚延沉声发怒,“青天白日,竟敢在孤面前行刺,还不快押下去!” “京兆尹是干什么吃的!” 太子动怒,立刻有侍卫上前麻利将女刺客捆了。 眼看就要押下去,沈珏却开口:“慢。” 沈珏微微弯腰拾起落匕首。 楚延皱眉,“泊宁你这是?” 沈珏目光看过来,楚延惊觉黑眸中没有一丝波澜,何以做到如此平静的面对这样的突然事件,平静到早有预料,他起初那抹笑是戏谑?这个念头在楚延心里惊起波涛。 “想杀我?” 女子只见匕首越逼越近,握着匕首的小拇指手带了一截细窄的素戒,沈世子相貌清贵昳丽,目光里是比怒火很可怕的平静。 刀尖穿破眼前那层波纱,直逼眉心,她咬牙闭上眼接受被杀的命运。 刷的一下,帷帽被挑飞,露出一张苍白秀美的面容。 算不得美艳,小家碧玉,视死如归的表情。 “以为我会杀你?” 意识到自己没死,她立刻睁开眼,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人,“要杀便杀,别那么多废话!我不怕你!也不怕死!” 沈珏将匕首扔给一旁的长吉,用帕子擦了擦手,“谁派你来的?” 楚延忽的打断:“此女故意在此吹笛引诱,只怕是早有预谋,背后还有同伙,得送去大理寺审问,以免日后泊宁你再遭她们暗算。” “哦?”沈珏挑眉,似笑非笑,“背后之人难道不是殿下您?” ------------ 第18章 :威胁 霎时间,林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礼昌声音发抖:“沈世子!慎言!” 楚延的眯了眯眼盯着沈珏,身上散发着未来君主的压迫。 一触即发的氛围之中,沈珏轻笑一声。 “若臣没有猜错,行刺之人必定是要臣如此揣测殿下。” “那泊宁心中是否真的怀疑过,”楚延冷声,“是孤。” “臣做何想,全在于殿下。” “什么意思?” 沈珏似乎没察觉楚延施压审视的态度,只是落坐,修长白皙的手提起茶壶,为楚延和自己续满茶。 “今日见面乃殿下私邀,时间地点皆是殿下所定,此行臣并未对任何人提过,为何女刺客可以在此潜伏,她又如何一步步靠近臣,获得近身行刺的机会,”沈珏顿了顿,“似乎都与殿下脱不了干系。” “孤要杀你?”楚延只是冷笑,并未否定。 “会是殿下吗?” 沈珏反问,相比于楚延的咄咄逼人,他随便的语气像是在问吃了没。 楚延盯着他看了足足一瞬,忽垂下眼,收起锋芒,端起茶杯,“自然不是,你刚立大功,父皇又稀罕你,孤还不至于蠢笨至此。” 他饮了一口,“再者,你是孤的表弟。” 不是,不代表不会。 沈珏放在膝上的指无意识点了点,“殿下如何证明?” 楚延捏紧杯,刚缓和的面色立刻冷到了极点。 天下只有臣向君表忠,从未有君向臣自证清白,君王言出,为人臣子,只能尊不能疑。 礼昌在一旁听得胆颤心惊,沈世子就算是再得陛下宠爱,也问不得这种话,无疑是在挑衅太子之威。 楚延没有回答,起身踱步,忽的伸手一把抽出侍卫腰间悬着的大刀,他伸手摸了摸雪白的刀刃,似乎在查看是否足够锋利。 “想孤如何证明?”楚延抬眼。 一直默默站在沈珏身后的长吉也悄悄握紧了剑柄,进入戒备的状态。 “简单,”沈珏看向被楚延的人押着的女子,“让臣亲自审她。” 语落,寒刀在颈。与此同时,长吉的剑锋直指楚延,侍卫纷纷拔刀,剑拔弩张。 “孤若说不呢?” “长吉,不得对殿下无礼。”长吉听话收了剑。 沈珏放下茶杯,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一丝惧怕。 他越是这样悠闲淡然,越有不将太子放在眼里之态,楚延恨声,“以为孤不敢杀你?” “殿下为何不?” “既然不是殿下想要行刺臣,为何不将这刺客交与臣亲自审问。” “既能还殿下清白,又能免去臣与殿下心生嫌隙,怀疑殿下杀人灭口,嫁祸他人。” “还是说,”沈珏抬眼,将楚延厌恨收入眼底,“殿下不敢?” “你威胁孤?” 沈珏笑了,“并无。” 楚延气的牙痒,真想一挥手将沈珏的头颅削下,以泻心中愤恨。 礼昌知道太子是绝对不可能杀沈世子的,至少目前是绝对不能的,只是沈世子过于傲慢,刺激的太子想逼他低头,才如此吓唬他。 可沈世子面不改色的,反而让把太子架在那里,下不来台了。 礼昌适时上前,冲楚延谄笑道,“殿下金尊玉体,玩笑罢了,万莫伤了自己。”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从太子手中取下大刀。 太子顺势拍了拍手,无所谓道:“难得泊宁开口求孤要人,喜欢,带走就是。” 说罢,他转身看着那群拔刀相向的侍卫,不耐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也值得你们小题大做的。” “坐半天也乏累了。”楚延往外走,“孤四处看看,泊宁你自便。” “恭送殿下。” 沈珏望了眼长吉揪着的女刺客,“回府。” 出了松林,是一片翠竹园,细细碎碎的有人说话闲谈的声音。 沈珏忽的停下脚步。 长吉不解:“世子?” “你先把人带回去。” 长吉随不明白沈珏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却还是说了句世子小心,便押着刺客离开。 沈珏脚尖微偏,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了几步,透过翠绿的竹杆缝隙,果然窥见熟悉的侧颜。 ------------ 第19章 :故人 “沈老夫人舍不得沈珠,也不想让国公府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便想用我替嫁。但谢府也不是傻的,怎么会舍沈珠而选我呢?” 沈江骊和清荷回到休息的禅房。 “如果谢老夫人最后拗不过答应了怎么办?”清荷急道。 沈江骊敲了敲桌面,眼前的局面并非是她能完全掌控的,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清荷知道她心烦,便想倒杯水给她,谁知一提茶壶竟然是空的。 “姑娘稍等,我去弄壶茶水来。” 专供女香客休息的这一片并没有什么沙弥。 沈江骊独自疏理着应对各种局面的思绪,回过神来才惊觉清荷去的有些久了。 她心下担心,这广恩寺二人都是第一次来,那丫头该不会迷路吧? 沈江骊这么想着,又等了一会儿,那丫鬟还没回来,她便出门去寻。 已经是响午时分,各处都在午睡,静悄悄地。 沈江骊在一个沙弥的指路下,穿过竹林。 她一心想找到清荷,对于周围偶尔经过的香客并不注意。 “沈姑娘?” 忽地一道温润的男声唤住了她。 沈江骊一愣,寻声看去,翠竹成林,风动竿摇,身量欣长的年轻公子立于竹下,他一身素衣,木簪束发,清贫的装束却在他眉目浑然的温柔恬淡下,形成一股清雅道风。 竟然是裴闲! 离开浔江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此生都没有与他再见面的可能了。 不想在这陌生繁华之地,故人又重复。 “裴公子。” “竟真是你。”裴闲笑了,如春花沐阳,林风吹的竹叶簌簌作响,吹得他衣袂缱绻。 沈江骊垂下眼。 “你这般打扮,我差点没敢认。”他含笑揶揄,“幸好没叫错,要是被当成登徒子就麻烦了。” 沈江骊看着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裙,也不怪裴闲诧异,她在浔江时虽比下人穿的好些,与京城却远不能比。 “裴公子不是带令妹寻医去了,可寻到了,令妹的病有好些?” 裴闲离开浔江时,托人给她送了信道别,那时候沈父还未入狱。 裴闲算是除了清荷外,沈江骊唯一的朋友。虽然二人交集不多,沈江骊心里却是这么认为的。 当时她还小小的遗憾过,他离开,她竟连遥遥送一程也不能。 裴闲笑容微僵,暮春花谢般渐渐暗淡下来,尽管他有所克制,沈江骊还是看见他眼里深深的哀恸。 “静儿……走了。”他尽力冲淡悲伤语气中的悲伤。 沈江骊脑海中立刻浮现那和她同庚却十分瘦小的女孩,她与裴闲一样,很爱笑,只是唇色一直都是苍白的。 “抱歉。” 沈江骊心里涌过起密密麻麻的哀伤,她和裴静极少见面,这哀伤也不全为裴静,也不为裴闲。 而是为一个兄长,苦心孤诣的与阎王搏斗十几年,最终还是没能相依为命的妹妹,从此孤身在尘。 裴闲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如此也好,免了她日日喝那些苦药。” 他这个妹妹,生不逢时,一出生恰逢裴家变动,不过才活短短的十几年,便将别人几生的药都喝尽了。 裴闲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转而道:“我听闻沈大人被囚,沈府被抄。我回去浔江过,只是听说你跟着沈夫人去了周府,可我去周府时,周府也因私盐案被抄了……” “没想到会在京城碰见你。”裴闲关心道,“沈姑娘在京城过的可好?” 他虽没有说,沈江骊却知道他赶回浔江又寻去周府,甚至去官府囚牢打探消息,全为关心。 以裴闲的品行,会为她担忧奔走,沈江骊并不意外。 可真的发生时,她仍被深深感动。 沈江骊冲他深深行了一礼,“谢谢。” “沈姑娘如此,裴某受之有愧。”裴闲慌乱躲开,立刻虚扶道,“当年若非姑娘出手相助,裴某今日还不知是人是鬼。” “沈姑娘怎会在京城?” 裴闲又问起这个问题,沈江骊知道他并非想过问她的私事,他只是见到沈、周两府倒了,自己突然出现京城,担心罢了。 “我投靠在远亲府中,一切安好。” 裴闲见她也穿戴不凡,且气色极好,便也点头放心。 两相无话。 裴闲冲她拱了拱手,似要离去,才走出两步,又想起她父亲入狱,无家可归,寄人篱下难免会有什么困难。 他又回头对她笑道,“我住在西坪小巷,门口有颗半人高的李子树。”他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沈姑娘若有难事,可来找我。” 沈江骊点头,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如今住在国公府,但只是一瞬的念头,到底什么也没说。 看着那道身影在竹林中远去,沈江骊莫名的想,这会不会是自己与裴闲最后一次见面呢? 也许是吧。他们二人都似浮萍,自身来去漂泊尚不能定。 日光忽地变得强烈,阳光被层层翠绿的枝叶筛落在地上,细碎的香槟金色,像打翻了的金粉洒了满地。 竹叶洋洋洒洒的坠,一阵不知名的虫鸣声响起,那抹紫色的浅浅忧伤,透过重重疏况紧凑的绿竹,落入那一双清贵的眼眸。 沈江骊撇开落寞的情绪,急着去找清荷。 沿着青石板铺的小路,一个转角,便看见了圆洞门。 以及一道肃然的背影。 沈江骊顿步,她认出来了,是沈珏。 她并不想招惹他。 沈江骊这么想着,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准备更换路线。 “你很怕我?” 沈珏的声音像箭矢追了上来,将她钉在原地。 “过来。” 沈江骊权衡片刻,决定听从。 她小心的走过去,隔了几步远,屈膝行礼。 沈珏目光落在她身上,闲适的围着她打量了一圈。 沈江骊有种自己是耗子,被猫抓住了戏耍的恐慌感,她尽力忽视,眼观鼻鼻观心,“二哥哥。” 她有些时候站的像一根木头,仿佛他过去所见那些狠厉奸猾,都是假的。 她站自己面前装成这副模样,方才却对着那样一个泯然众人的背影真情流露。 沈江骊似乎听了他极轻的嗤笑了一声。 “阿骊看见我,为什么要逃跑?” ------------ 第20章 : 靠近 “跑?”沈江骊疑惑,“二哥哥没开口前,我意以为是别家公子,想着地偏人稀,避开才好。” 沈珏挑眉,“你,没认出来?” 沈江骊刚想摇头,忽地一个激灵,看见他唇角微翘着,略有几分戏谑的看着自己。 恍惚间,沈江骊分不清他问的这个没认出来,指的究竟是方才,还是更早之前。 沈珏毫不避讳的看进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不得不说,那是一双极其少见的漂亮眼睛。 就是这双眼睛,让他起念,又让他有了淡淡的惦念。 沈珏很喜欢,剥开那层层伪装的迷雾,看见最深处的冷静谋算,或是眼下这种被刺探后的惊慌。 “都怪我记性差,已经见过二哥哥两三回了,怎么二哥哥就在我眼前我也没认出来。”沈江骊懊恼,“就算没认出背影,也该认出衣裳才是。” 沈珏穿的沉绿黑丝芝兰锦袍,是回京后第一次穿。沈江骊似在认错,又似在埋怨他换了衣服,叫她认不出人。 “你的意思是下回认出来了,就主动过来,不躲?” 沈江骊不知他为何喜欢纠着自己躲不躲不放,他的目光也让她极度不舒服,有种一切都被看透的凉意。 她回答的十分认真,“长幼有序,既然见了兄长,阿骊自该行礼问安的。” 又道,“眼下我还有事,恕不能陪二哥哥闲话。” 沈珏像一堵墙站在她面前,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用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沈江骊见他没拒绝,心里又担心清荷,便直径的低头从他身边过。 就在擦肩而过之际,沈珏忽地长臂一伸,炙热的大掌贴在她的腰,接着,整个人被卷入一个凛冽的怀中。 只是一瞬间,她背后抵着硬硬的竹,微微突出的竹节即便是隔了几层衣物,也硌得后背生疼,躯体相贴,沈江骊吓得变了脸色,当即双手撑开他,目光变得凶狠。 “放开我!” 小狐狸露出尖牙。 沈珏只是淡淡得看她一眼,手一松,一下便退开几步远,动作之快,似有嫌弃之意。 咔擦一声,只见一截竹枝掉了下来,正砸在方才二人所站的位置。 所以,方才是因为这个? 沈江骊看向沈珏,沈珏轻轻勾了唇,神色有淡淡的嘲讽与排斥。 “谢谢二哥哥。” 沈珏没理睬她,转身离去。 沈江骊踢一脚方才落下的竹枝,见上头的叶子还是碧绿的,半点看不住蛀虫的模样,心里骂了一声徒有其表,便急匆匆的继续去找清荷。 到了茶水点心房,里面的做事的小和尚却说清荷一早就领了东西离开了。 “也许姑娘的丫鬟回去走的是另一条路,正好与姑娘错过了呢?姑娘不如回房看看,若是还找不到人,小僧便派人帮你找。” 沈江骊皱眉,想想也有这种可能。 说不定清荷又回去了? 若是回去没有的话,她也只好去让雅兰去找主持,广恩寺这般大,自己一个人瞎转也没用。 沈江骊赶回厢房时,后背已经出了细细的一层汗。门没关,只见桌上已摆好了茶水点心。 沈江骊松了气,“清荷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人应声,屋内静悄悄的。 “清荷?” 沈江骊将厢房内外看一遍,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看着桌上的茶水点心,沈江骊皱眉,忽地后悔清荷出门时怎么没有拦住她。 正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沈江骊忙出去看,果然是清荷。 提着的心终于放下,露出一个松快的笑,“去哪了,怎么满头大汗的。” 沈江骊把人拉屋子,用手细细的为她擦汗,清荷忙夺过手帕,“我自己来吧。” “我方才回来,姑娘不在,有个和尚说姑娘去找我了。我想姑娘找不到人肯定会回来的,便想在这等你回来,谁知等了许久还没回来,我怕你不认识路,就顺着那条去找你了。但是到了点心房,那里的和尚说你刚离开不久,我就赶忙又跑回来了。” 沈江骊听了她这番话,真是哭笑不得。 她去找清荷,清荷去找她,折腾半天两人就是没能在半路上碰一回。 “早先知道,我不该出去,应该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沈江骊感慨。 话是这么说,可知道等待的人才知道,什么都不做次才是真煎熬。 只是一味干等,谁知道会等来什么消息呢? 清荷:“这也不能怪姑娘,是我中途去做别的事了,害姑娘等久了担心,我要是先回来告诉姑娘一声,便不会闹这种乌龙了。” 沈江骊递给她一杯茶:“中途做别的事?” 清荷抿唇,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去偷听人墙角了,所以才回晚了。” 沈江骊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状况。 “姑娘千万别误会,我偷听只是为了帮你,绝不是偷奸耍滑。” “说什么呢,”沈江骊摇头失笑,“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还会不清楚吗?” 清荷嘿嘿一笑,喝了杯茶,关上门窗凑到沈江骊耳边小声告密:“我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无意间看见谢老夫人住的那间厢房,朝南的窗户下种了一片茂盛的虞美人,我蹲进去正好可以遮的严严实实,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听见什么——“ 沈江骊打断,学她哈气小声说话:“我们可以正常说话吗?” 清荷严肃的摇头,“不行,我们窗下也种了花草。” 沈江骊被她这么一说,感觉除了眼前的清荷,窗子下还蹲了个清荷。 不由被清荷的可爱逗笑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清荷:“我过去的时候谢老夫人正在骂国公府的老夫人。” 因为国公府处处刁难,加上沈江骊本就把国公府当作囚禁江以清的牢笼,所以清荷并不觉得自己和姑娘与国公府是一体的。 “谢老夫人看起来嘴巴板着脸,不苟言笑,嘴巴笨笨的不太会说话的样子,没想到背后蛐蛐人嘴皮子倒是十分厉害呢。” 沈老夫人甜口蛇心,心里竟然计算着要把姑娘推进火坑,清荷心里的厌恶早就憋了一大堆,今日听到谢老夫人婆媳二人背后蛐蛐时,清荷心里也是跟着狠狠出了口恶气。 沈江骊也有些意外:“都骂些什么了?” ------------ 第21章 :谈判 清荷模仿着谢老夫人阴阳怪气的口吻:“当年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京中闺秀中,比她貌美有才的比比皆是,那时候沈国公还在给将军牵马,将军心善提拔他,最后却被她给赖上了,也正是她不要脸面算计来了这桩婚事,曹家看中沈国公一身本事,才收了她为义女。” “当时她闹得那些笑话,可丢死人了,谁见了她都觉得扫兴,人人避之不及,满京城,一个愿意和她交好的贵夫也没有。” “她要不是踩了狗屎运,押中了老国公这个宝。就算我们谢家光景再不好,也没有她作威作福的地儿。” 沈老夫人这些陈年往事,沈江骊也是第一次听说,从第一次见面时,沈老夫人雍容华贵,行事说话也是有条有理,抛开其他,沈江骊觉得沈老夫人确实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等清荷说完,沈江骊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下回这些话听过就忘了吧,你方才学起来的时候,把你面相都变刻薄了。” 沈江骊并没想要清荷做斗鸡和那些人费嘴皮子,相反,可以的话,她希望清荷一直保持温暖善良的模样。 清荷很听她的话,立刻就不再学了,直说关键信息,“不过听谢老夫人的意思是,觉得姑娘你配不上她孙子,还说方才见面时候你奴颜婢膝的讨好她,就是存了攀附的心思。谢夫人就问她,现在谢府和国公府完全不能比,如果大姑娘真的嫁过去,要是嫌弃谢宁怎么办?谢宁不能走路本就变的敏感暴躁,大姑娘又是京城闺门中名声最好的。” “这么说,谢夫人动摇了,但谢老夫人瞧不上我。”沈江骊分析。 清荷:“谢夫人看着是不敢忤逆谢老夫人的,只要谢老夫人不同意,这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沈江骊:“只怕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老夫人为了今天大费周章的,可见是早存了心思要用我抵了这门婚约。” * 午后有些闷热,沈老夫人躺坐在摇椅上,眼皮微微耷拉着,像是在思考什么,手里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 其他人都被遣出去了,只有雅兰正为她捏着腿。 “老夫人觉得谢家会答应吗?” “答不答应,谢家说的不算。我们国公府说的算,” 沈老夫人坐起身,“让人去把谢老夫人请过来吧,休息这会儿,想必她心里也清明些了。” 沈老夫人早知道谢家不会那么容易答应的,尤其是谢老夫人的性子,孤傲古板,如果你当下逼她做决定,她便会和你倔到底。 就是得先挑明了,等她过了个劲儿,再谈别的条件。 很快,谢老夫人进来了,板着一张脸,嘴唇往下垂,活像是谁欠了她银子。 沈老夫人却是笑吟吟的模样。 “如今国公府是如日中天,我们谢家却落魄了,但是落魄也不该由你们这般羞辱。”谢老夫人愤然,“我们宁可退了这门婚事,也绝不能委屈宁哥儿娶一个不知来历的丫头当妻子!” 像国公府这样从屋檐的脊兽到门口的石狮子都要体面威风的人家,最注重的就是名声。 别说谢府如今落寞了退婚会被人嗤笑嫌贫爱富,就算谢府与国公府同样风光,也是不能退婚的,一来这是老国公的许的承诺,后人违逆,岂非不孝?二来,好端端的婚事,为何要退?不免要落进别人口中闲谈,背后猜测究竟是不是品行有损,或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故事。 退婚,对国公府的损害远大于谢府。谢府能博得众人同情,国公府却会惹人非议。 也正是这些顾虑,沈老夫人与曹芸才想了换人这个法子。 还得是沈谢两家一致同意的换人。 “阿骊是我衢州沈氏一族的孩子,并非来历不明。”沈老夫人不慌不忙道,“珠姐那孩子招人喜欢我知道,可是珠姐儿并非宁哥儿的良配。” 谢老夫人听了气的冷笑。 沈老夫人,“我是看着珠姐儿长大的,她是贤惠有才,样样都出挑。但是你我都这把岁数了,哪里会不知道夫强妻弱才能家里才能和睦的道理?” “用人自然是越有才越能干越好,即便是有点脾性也不打紧儿,但挑媳妇,却不是这个道理。国公府无半点轻视之意,这么做全是为小辈们的日后着想。” “你想想,宁哥儿是心善的孩子,见珠姐儿样样出挑,心里难保不会冤自己糟蹋她。珠姐儿呢,一直以来顺风顺水,她爹娘又宠着她,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就这样去守在宁哥儿病榻前,只怕她熬不住啊。就怕到时候非但没能帮你打理谢府,还要你去为她操心,老二夫妻要是见她过的不好,这心里也不能痛快。” 沈老夫人笑容真挚,“我们做长辈的,肯定都盼着小辈过的好,你说是不是?” 谢老夫人抿唇,没有否定。 这些话她媳妇也说过,她是性子不好相处,却也不是蠢笨。 沈老夫人喝了口茶水,继续和她推心置腹:“我理解你们的难处,要是放以前宁哥儿不愁找媳妇,可眼下要挑好的却难,你们也不舍得委屈他是不是?所以我才和你说,把阿骊许给他。” “样貌呢,你也见过了,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一点也不差,其他府上这种样貌的只怕还舍不得配给宁哥儿。” 这话刺耳,却也是实话,谢老夫人虽然不高兴,却也没有反驳。 “论性格呢,我这些日子也细细帮你把过了,虽然有点怯懦,但好在软和好相处,不会生事儿,乖巧听话,会照顾人。”言外之意就好拿捏。 “这样的性子陪着宁哥儿,宁哥儿才过的舒心。” 沈老夫人见她开始考虑的,心里知道这事基本能成了。 “再说说出身,她虽不是我的亲孙女儿,但国公府感念她是恩人之后,既然到了我身边,自然是把她当自己人疼。她的嫁妆,由国公府出。” 沈老夫人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除去那些物件儿,还有三间铺子,一千两现银。” 谢老夫人眼珠微动,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被打消了。 接着又听见沈老夫人说:“阿骊年纪轻,这些东西,少不得你做长辈的帮她打理。” 谢老夫人心里一番盘算下来,沈江骊却是最符合的。 沈珠虽好,可谢宁却是个残废,不但谢宁驾驭不了,只怕娶回家,自己也要客气相待。 沈江骊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谢老夫人心里已经答应了,可看着沈老夫一副早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笑容,她心里膈应极了。 “这事,我想想。”谢老夫人冷声冷气。 沈老夫人胸有成竹,抛出最后一句,“是该好好想想,宁哥儿久病不好,若有个喜事冲冲,说不定精神头就起来了;就是后面不好,要去哪里,也有个人陪着照应。” 谢宁已经残废,连床都起不了,能去哪里? 沈老夫人的意思是,如果谢宁病死了,谢家要沈江骊殉葬,沈家不会阻拦。 ------------ 第22章 :沈珠 女主蹲在墙角,对小草说,“他先打我的,我为什么不能还手?” 男主在隔壁问,“那你打赢了吗?” 女主,“赢了。” 男主夸她,并告诉她更好的解决办法。 男主报了小厮的名字“长安”,女主报了阿婆给她的名字,“小奴” * 男三对男主说,女主不喜他,其实是他察觉到了女主的情感,他吃醋了(加上他得知自己无意中错过了女主),故意这么说的。 * 女主第一次跟母亲去外祖母家时,女主因为鞋子不合脚,差点要摔跤了,动作明捷的爬起来,还冲地上吐口水。舅妈嘴快的嘲笑,“像个瘦猴子,又瘦又黑。” 所有人哄堂大笑,女主面红耳赤,毫不客气的尖叫,“你个臭婊子!” (这是她和隔壁屠夫学的骂人的话但是她并不知道具体的意思。) 周遭静默,全部看着她,她以为自己取得了胜利,骄傲大声的重复了一遍,“臭婊子!” 啪的一声,她被扇到在地上。她懵懂的看向母亲。 母亲气的说不出话来。 舅妈掩面跑了出去。妹妹也被吓的掉眼泪。 最后外祖母劝慰母亲,她还小,心不要软管严些,总能掰直。 女主被罚跪祠堂,她不肯跪,大吵着往外跑,哭着说她要回去,她要回去。 父亲怎么哄她她都不听,还把学到的脏话全骂出去,母亲忍无可仍,拿了棍子把她狠狠揍了一顿。 然后关在小黑屋,不给饭吃。 母亲半夜气的睡不着,父亲起身去看她,见她睡着了还在哭,迷迷糊糊的说,他们根本就不喜欢我,阿嬷,我要阿嬷。 * 女主上学出门正好看见老乡,十分开心的把人迎接进去,学着母亲那样招待客人,接过母亲身边的丫头看到,当着老乡的面十分厌恶的说,“你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带。” 老乡立刻坐立不安,女主生气道,“你只是一个下人!这是我的客人!” 母亲来了,“这个家还没轮到你做主!快去上学!” 女主不乐意,母亲板着脸,“皮又痒了?” 女主害怕她会当着老乡的面打自己。只好去上学,一遍飞快的对老乡说,“我要去上学了,劳烦你告诉阿嬷。我很想她!问问她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女主母亲很伤心,自己的孩子想着要逃离自己。 女主放学后,得知老乡已经走了,母亲不告诉她什么,她相求贴身丫鬟帮她打听消息,但是丫鬟反而骂她多嘴多舌。被哥哥听见了,于是哥哥叫身边的压簧帮她去问了。 女主得知阿嬷是身体不行了想见自己最后一面。但是母亲拒绝了,并且说阿嬷没养好自己的女儿。 女主觉得自己给阿嬷丢脸了。 女主想要回去见阿嬷。但是找不到机会和父亲说,于是她去求哥哥,但是哥哥拒绝了,并表示不赞同,(你是我们家的人,做什么还要回去见那个老太婆,她把你害惨了,你还要回去?) 女主听见哥哥骂阿嬷,冲他喊,“你也是坏人,和那个女人一样坏!”说着就跑开了。 正好被妹妹听见,妹妹冲上去直接给了她一拳。 最后哥哥抱起妹妹,并安慰她不要哭,妹妹很生气,说她欺负你和娘亲。 女主觉得自己与整个家庭为敌。 跑回房间哭的天昏地暗。丫鬟叫她去吃饭,她不想去,但是丫鬟说她不去自己会被骂的,女主只要去了,走门外,看见大家已经吃了,言笑晏晏。父亲问起,母亲说,她自己做错了事没脸来吧。有说妹妹知道保护家人了。 女主最后躲在角落,也没进去,磨叽到时间了,才出去对丫鬟说,她吃过来,回去吧。 半夜的时候,女主爬狗洞跑出去了,她想回去找阿嬷,守在城门口,拉着一个妇人的衣袖,混出去了。 她不认识路,但是她想就这样一直走回去,回到以前的日子,回到阿嬷身边。 早上,丫鬟发现人不见了,整个家里直接乱套了,到处找女主,父亲托朋友,母亲也跑遍之前带她去过的地方,哥哥去书院,妹妹去假山洞。 后来是外祖母去上香路上看到的。她把人抱上车,女主想也不想的跑,一遍跑,一边跪下来求她(我不回去,不回去,我给你磕头好不好,求求你,发发慈悲。) 可是无济于事,她还是被抓回去了。 母亲气的想打她,父亲拦住了,见她实在可怜,夫妻两大吵一架。(她不懂事,慢慢来。)母亲(就是年纪小不懂事才要管,再不管,下次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今天她会骂人,打架。会偷偷跑出去,哪天是不是恨极了我们,还毒害我们啊!) 妹妹第一次见父母吵架,很气的去骂女主,(你为什么这么不识好歹,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母亲才会不停哭不开心。)哥哥听说了,赶来把妹妹抱走,第一反应是,(她没有打伤你哪里吧?) 其实女主压根没动手,反而是脸被抓破了。 最后母亲没有打她,父亲让她回去上学。 女主在学校因为逃跑的事情又被取笑了。 女主和男主诉苦。 男主给了她钱和出城的信物(在墙上凿了一个洞),告诉她怎么和老师以及家长撒谎,怎么狐假虎威偷偷出去。 (女主假装落水,和老师说要回去换衣服,然后换上了男主给她准备的男孩子的衣服,偷偷跑出去了。) 女主成功的回去看了阿嬷。阿嬷的身体已经不大好了。阿嬷问她过的好不好,她犹豫了很久,说好。 阿嬷说,那她就放心了。 阿嬷又问,你父母怎么没跟着你来,女主说,他们没来。 阿嬷:为什么? 女主咬着下嘴唇不说话。 阿嬷似乎懂了,眼角流下一滴泪,温柔的问:是妹妹病了吗? 女主连忙点头。 阿嬷没再说话,翻身到了里侧,肩膀抖动。 女主小心擦着眼泪,不敢发出声响。 阿嬷说;你该回去了。 女主:我不想回去,我只想跟着你。 阿嬷沉默了很久,说,你要听他们的话,他们才是你的家人,阿嬷老了,累了,要睡很久很久,没办法再照顾你了。 回去吧。 阿嬷的声音听起来很伤心。 女主:我回去你能好起来吗?你会开心吗? 阿嬷笑了:会的。以后也别来了。等阿嬷好了,会自己来找你的,不过,那时候你也老了,和阿嬷一样老,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女主留下了很多钱,并且威胁邻居,一定要照顾好阿嬷,她留了人在这里看着,如果你们没做到的话,会让父亲把他们抓起来。 女主回去了,换回了衣服。 女主把心事告诉男主(阿嬷经常骗我,但是我想她生病,就让她一会吧。) 男主沉默了很久:也许你阿嬷说的是真的。 女主沉默,然后哭了,说谢谢你。 因为男主的帮助,女主一遇到不动的就问他,男主教她怎么和哥哥妹妹相处,怎么交朋友,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还有学习上的东西。 女主在男主的鼓励下,一点点变好。 ------------ 第23章 :放人 沈珠的性子,曹芸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与老夫人一早就商定,这事先瞒着沈珠,等尘埃落定后再和她说吗,就是怕节外生枝。 沈珠握着画卷的手微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与外祖母,似乎还没从方才所听之言中回过神来。 方才她在水榭见母亲靠在外主母怀中,觉得十分温馨,便就着作了一副画,想着过来给二人一个惊喜,谁知却听见曹母些话。 曹芸目光躲闪,“这是大人间的事,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问的。你不陪你表妹她们说说话,跑过这里来做什么?” “我与谢公子有婚约,母亲方才所谈正是我的婚事,女儿作为当事人,也不能知晓吗?”沈珠执拗,一点也不肯含糊。 这个大女儿是平日是最懂事听话的,不像沈琳,总是让曹芸操心。沈珠平日对曹芸也是十分敬重,温声细语,这样忤逆之态还是第一次。 曹芸当即便被她的态度刺的恼火,“你这是在审问我吗?” 沈珠也知自己失礼,立刻低头,“女儿错了。” 曹母见状打圆场,“好好说话就是,别吓着孩子。“她拉着沈珠在一旁坐下,看向曹芸,“迟早都是要说的事,既然听见了就说清楚,你这样吓唬她,反倒让人不好受。” 曹芸犹豫了,见沈珠目中隐含着委屈,却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时,她便叹息,走过去道,“珠儿,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沈珠沉默的看着她。 “是,谢宁曾与你有婚约,但是谢宁重病不起,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断了气,珠儿你是国公府中最耀眼的明珠,娘的心头肉,娘和祖母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掉进火坑呢?” “阿骊……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惜出身不好,终究不是正经的千金,顶多也就只能做个妾室。眼下让她去谢府当少夫人,也算是我们国公府报了恩。” 曹芸耐心解释。 “母亲不是说谢府是火坑?怎么就成了报恩?”沈珠并不傻。 “圣人有云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恕女儿不能听从母亲的安排。”沈珠言语温和,一字一句却十分坚定。 “再说,人以品为重,官以德立身。既已许诺,便不能悔改,何况谢公子遭逢不幸,正该是共患难相互扶持之际,怎么能落井下石,自己避祸,推旁人遭罪呢?” “这岂非小人之举,难道母亲要我做个小人?” 众人都说,国公府的大姑娘饱读诗书,知书达理。起先曹芸还为之骄傲,后来才觉得不对劲,正如眼下,明眼人也知道怎么做的选择,她这个女儿却是一根筋。 曹芸极力压制着怒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谢宁现在就是一个虽死都可能会死的残废!你堂堂国公府千金,就是做王妃也做得,你要去嫁给那个残废?!” “谢公子只是不幸,母亲不该用残废二字羞辱。” “你是疯了吗?“曹芸瞪眼,再也压不住怒火。 曹母也没料到沈珠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忙道,“别急,好好说,小孩子好好劝,总能掰回来。” 又十分不赞同对沈珠道,“你年纪轻,很多事不能认死理,听你娘的话,你娘是不会害你的。” 谁料沈珠认定了自己的道理,只觉得母亲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仍旧摇头:“我如果听了母亲的话,才是大错特错。” 曹芸费尽心思为沈珠好,不得女儿感恩也罢,却来一句'大错特错',当即压抑不住怒气。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 沈珠被扇的脸别向一边,她不可思议的捂着脸,久不作声。 曹芸的掌心火辣辣像是有一团火灼烧,微颤着。 * 厢房内,女刺客手上的麻绳已被松开,她如惊弓之鸟般坐着。 门外守着的长吉有些无聊,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十几只蚂蚁齐心协力的抬着一个死了的瓢虫,正当长吉感叹蚁心齐泰山移时,一只黑靴闯入,正好将蚂蚁团碾的彻底。 长吉:…… “玩忽职守。”沈珏冷声,“人呢?” “在里面。” 长吉推开门,女子立刻站起来,一副警戒的状态。 沈珏抬脚进去,直径落座,并不将女子的退避放在眼里,淡声问,“太子派你来刺杀我的?” 女子否认,眼中布满仇恨,“不是!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杀,和太子无关!” “你叫什么?” 女子冷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我不怕你!活着我不能杀你,等死了我会化成厉鬼,死也不会放过你!” “活着尚且不能奈何,死了又有何用?” 若是天下心有不甘者皆化为厉鬼索命,他沈珏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沈珏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是李原的女儿,李柒柒。” 李柒柒微楞,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认出了自己,随即冷笑,“你当然知道!你逼死了我爹,诬陷忠良,你心里害怕,所以想把我李家赶尽杀绝,自然知道我是你的仇人了!” “李原是悬梁自尽的,我到的时候,他已经畏罪自杀了,并不是我逼死的。” “至于我的仇人……“沈珏勾了勾唇,吐出,“我的仇人很多,你还不够资格。” “胡说!我爹为国为民,两袖清风,赤胆忠心日月可鉴!他没有罪!何来畏罪自杀!”李柒柒眼眶泛红,明明她的父亲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她自小看着父亲为百姓奔走操劳,就是路边的乞儿也是和善对待,自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还要去救济百姓。 可就是这样一个家徒四壁的好官,被眼前之人说成是贪官污吏,竟说他勾结同党,贩卖私盐,招财揽权。 沈珏并未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封未拆封的书信,放在桌面。 “这是李原临终留给你的。” 只见信封几个熟悉的大字——吾儿柒柒亲启。李柒柒眼泪刷的一下滚下来,她一把抢过,手脚慌乱的拆开。 ------------ 第24章 :除之 日斜黄昏,霞光烛地。 国公府的马车队影子被拉长长的,被拖着前进。 “等犀香阁收拾好了,阿骊就搬过来跟着嬷嬷学些规矩,再跟着老二媳妇学些管家之术,日后阿骊可是得管掌中馈,多学着点,免得日后过去两眼一抹黑,惹得人笑话。” 老夫人的心情比去时好上许多,脸上洋溢着了却心腹大患的轻松笑意。 沈江骊心上却像压着千斤重担似的,却还得装作欢喜的模样。 明明她已经惹了谢老夫人嫌弃,几个时辰后谢老夫人却对她改口,竟然当即同意了。 阿娘担心的没错,她还没来把人救走,却已被人缠上了。 ————感觉前面又写劈叉,在纠结要不要重新写过,害,放飞写固然很爽,重写也很酸爽,害,晚点替换,要不然你们还是养养吧—— 沈江骊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满墙紫腾被摧折的暮春。 彼时雷雨不断,天阴的仿佛再没有放晴的那天,原本烂漫的紫花瀑被风雨卷落,良辰美景不复存在,只余一地零碎,紫色花瓣和泥水混合在一起,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枯叶腐败的腥臭味。 她在父亲的书房外听见父亲和舅舅的谈话。 “节度使大人的意思是见到以清就不再计较此事,否则的话沈江两家恐有牢狱之灾。” 记忆中父亲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沈江骊虽然听的一知半解,心下莫名的跟着紧张起来,她屏住呼吸,小心把耳朵凑近窗户,檐下雨丝飘进从后脖飘进她的领口。 “以清……”大舅沉吟,两条浓眉毛拧成一团,似乎在面对一件特别棘手的事。 沈江骊想不通,母亲最是温柔体贴,怎么会和棘手的事情牵扯在一起,让书房的两个人陷入这样沉重的氛围。 忽然,大舅长叹一口气,“你说节度使大人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瞧上了以清呢?” “都怪我,”父亲垂下头,懊悔的几乎哽咽,“不该答应她上巳节带她去城南踏青的。” “早知道,上巳节出去一趟会惹上这样的大人物……”父亲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大舅拍了拍他的肩膀,“子康,这也不能怪你。是我这妹妹自己要出去的,才有了这场劫难。” 大舅又叹了一口气,“都是命啊。也许是她命中带贵,注定无法留在你家中。” 沈江骊看不清父亲的神色,只听大舅说,“节度使既然看上她,也算是她的福气。你我阻挠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可我与以清对天盟誓,生死契阔。”父亲痛苦道,“如今怎么可以把她转送于人?再说,以清也是不愿意的,你知道她的性子,看着温温柔柔的,但是易夫这种事,她宁死不屈的。” 忽的云际闪起一寒光,平日最怕闪电的小姑娘却没有一丝反应,她惊愕失色,似乎听明白了书房两个男人的对话。 “子康,你对以清一往情深,我们江家都看在眼里。说起来,是我们江家对不起你。我妹妹在你身边十一年了,也只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半个男丁都没能为你添下。” “既然节度使看上了妹妹,也是她的福气。子康,我们江家不会怪你的。”大舅的面容变的陌生,沈江骊听见他说,“就让以清去服侍节度使大人吧,日后你再娶一门贤妇好好过日子。” “可是……”父亲摇头,还要再说,大舅打住了话头,“你就是不为自己的仕途着想,也该为你母亲和孩子想想啊,节度使又岂是你一个小小县令可以抗衡的。”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寞,春雷炸在耳边,大雨泼进屋檐,泼湿了她的头发、衣服,即便是暮春,天气也还是冷的,她浑身冻的没有知觉,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父亲的拒绝。 只有大舅的一句,“你既不忍,这事便由我来办吧。” 小姑娘打了一个寒颤,冲进了雨幕里,大人们的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从来不会对她一个小女孩儿说,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上巳节回来后诡异的家庭氛围。 过去如胶似漆的父母,一个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一个下职后扎进书房总也不出来。 上巳节、节度使、母亲…… 沈江骊想起来了,上巳节那天那个神秘威严的男子,他身边有很多护卫。 那是一个十分热闹的日子,父亲带着她和母亲在城南踏青,游人交织,母亲在杨柳岸折枝粘了花间的露水,轻轻的拂过她额头,弯腰温柔对她说,“这叫祓禊,方才是去灾祝福之意,保佑我们阿骊无病无灾,健康快乐的长大。” 正时候,一个面容严肃的身穿软甲腰间带刀的侍卫走过来,“沈知县,节度使大人有请。” 父亲面色一下就变了,诚惶诚恐的跟着侍卫离开,沈江骊顺着侍卫的方向看去,临江的亭子里不知何时围了一圈高大严肃的侍卫,偌大的亭中只有三人,两个站着,一个坐着。 父亲进去后,先向坐着的人磕了头,又向站着的两人拱手行礼…… 因为隔得有些远,沈江骊和母亲连节度使的面容都没看清。 又为什么要把母亲送给节度使呢? 暴雨中,一个小姑娘发疯的跑着,原本颜色鲜嫩的裙摆被污水溅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被台阶绊倒,头磕出了血,立刻又爬起来。 一路有下人看见了,紧张关心的呼唤她,她全然听不见。 母亲院子里的下人忽然全不见了,隔着瀑布般的雨幕,她看见母亲的卧房门是紧紧闭着的,就连窗子也是紧闭着的,黑漆漆的似乎要将一切吞噬。 沈江骊用力推开门,寒风一下灌入,一双熟悉的水蓝绣着兰花图案的绣花鞋垂在半空中,被风吹的轻轻晃动。 沈江骊抬头,看见江以清垂着头,双目紧闭,整个人了无生机,似乎那双眼睛永远都睁不开了…… “阿娘——” 清荷猛的惊起,只见床榻上的少女满脸虚汗,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紧紧闭着的眼角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 “姑娘醒醒,”清荷轻声呼唤,用手轻轻推她的肩膀。 ------------ 第25章 :拉了 “听说那夜闹到三更天呢。” 长廊下,几个提着食盒送餐的小丫鬟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事,听说老夫人回去后就被气得老毛病发作,又开始偏头疼,这几天雅兰姐也憔悴了。” “唉,可不是,主子们不舒坦,我们这些当差的也得紧着皮,我那个在三姑娘房中当差的小姐妹,只是倒的茶略凉一点,就被三姑娘身边的知银连扇了几个大嘴巴子,可怜见的脸到现在还没消肿。” “三姑娘房里的都练厚了皮,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要是三姑娘能学学大姑娘的性子就好了。” “哎,可别说大姑娘,现在大姑娘房里也不好过,那夜听说就是从大姑娘那里闹起来的,二夫人正恼大姑娘呢。” 一直没搭上话的雀儿疑惑道,“大姑娘国公府里就数大姑娘的脾气最好,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大姑娘和二夫人怄气呢?” “主子们的事我们哪里能知道,这些还是少问。”当中年纪稍大些的丫鬟道,接着阴阳怪气道,“还是雀儿好呀,在霜梅苑当差,冷清是冷清,但事少,比我们这些人轻松多了。” 正说着,到了岔路口,几个丫鬟各自分散。 雀儿提着食盒往偏僻的梅林方向走去。 霜梅苑在国公府大有与世隔绝之势,除了梅开的时间,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会往这个角落走。 “如意——” “如意——快出来呀……” 雀儿听见清荷的焦急的呼唤声。 快走几步,果然见到了清荷,碧绿色的裙子,双丫髻,正弯腰在路边的草丛中寻找着什么。 雀儿年纪小,加上侍候的主子又是不太受二夫待见的,所以常被其他丫鬟嫌弃欺负,清荷虽然是跟着骊姑娘新来不久的,却对她极好,不仅会陪她说话,有时候得了骊姑娘赏的果脯点心,也会拿来分给她。 雀儿十分喜欢清荷,见状,赶忙走过去询问,“清荷姐姐,你在找什么?” 被她一叫清荷似乎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她才松一口气。 雀儿笑笑,走到她身边,只见她拿了一根树枝将草丛拨的有些乱。 “是姑娘的小狗,方才不小心跑出来了,那小畜生跑的快,一路追到这里,不知道被它躲去哪里了。”清荷解释,面上布满焦急害怕,“我要是弄丢了,姑娘会骂死我的……” “这林子这么大,我已经找了小半个时辰,这会子又该回去侍候,可是我怕姑娘找如意,我没找到它我不敢回去……” 同是下人,雀儿对清荷的焦急害怕感同身受,“你别急,等我把午饭送回去就过来帮你一起找,肯定能找回来的。” “你等我一会,”雀儿说着就要小跑回去赶紧完差,清荷一把把她拉住,泪眼汪汪,“可是,我怕它跑出这个林子,要是跑去其他姑娘夫人院子里闯祸吓到人的话,那我肯定会被责罚的……” 一旁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动,林间并没有起风。 “如意?” 动静立刻停了,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雀儿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盒,小声冲清荷比划:“我从那边过去堵,动作轻点,一定能逮住。” 清荷感激的点头。 雀儿蹑手蹑脚绕到岩石后方,准备和清荷来个前后夹击,因为害怕惊跑了小家伙,她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食盒被人打开…… 雀儿与清荷渐渐围拢,雀儿生怕如意突然跑了清荷会受到责罚,心里砰砰的还有些紧张。 草丛静静,给人一种里面什么也没有的感觉。 雀儿与清荷对视了一眼,弓着身,小心的拨开葱绿的草丛—— 雪团似的小狗崽正撇着后腿出恭,短短的尾巴摇的欢快。 如意正排的舒畅,猛的看见雀儿陌生的面孔,当即狗脸大变,原本透亮惬意的眼睛里顿时羞恼,喉咙里当即发出一声低吼,就要溜走。 清荷手疾眼快,在它跳走前一把拎起。 如意挣扎几下都挣不脱,悲哀的呜咽一声,夹紧尾巴,垂下头,似乎觉得狗生无望。 雀儿还有些担心,“它不会咬你吧,你小心点啊。” “它不咬人,”清荷十分感激道,“雀儿,多谢有你帮忙。要是没有你,我就完了。” 雀儿不好意思的笑笑,“既然找回来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去给江姨娘送餐了。” 说着,雀儿拎起食盒急匆匆的走了,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 沈江骊从一树后走了出来。 清荷:“纸条放进去了吗?” 沈江骊点头,见如意在她手里焉了吧唧,“如意怎么了?” 她一问,清荷就想起如意刚在出恭,立刻松了手,把它放到地上。 如意:…… 小家伙灰溜溜的往沈江骊裙底钻。 清荷无情嘲笑,“才待那么一小会儿,它就拉上了。丢死了人啦。” 沈江骊愣了愣,面上缓缓绽放笑容,她蹲下,把小家伙揪出来。 窈窕的少女抱在一个毛茸茸的雪团,身后跟着碧衣丫鬟,走在国公府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下。 清荷心中暗想,老夫人病的好极了,姑娘如今也不用天天往她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阿骊,这是要去哪?” 沈四爷阴恻恻的声音忽的响起,沈江骊微微眯眼,清荷向前将沈江骊护在身后。 眼下是午饭的时间,静悄悄的连过路的下人也没有。 距离长廊三丈远处的凉亭,白纱轻垂,沈四爷身边常跟的几个小厮正垂头守着。 隐约可见沈四爷大马金刀的坐着,看不清是在做什么。 沈江骊遥遥行礼,“四叔有病在身,阿骊就不扰您清净了。” 说着就便要离去。 “呵,“沈四冷笑一声,“阿骊、平日一个口一个四叔、喊的甜,怎么四叔病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来探望一二。” 方才没察觉,眼下才听见沈四爷的声音有些怪异,沈江骊并不接话,只想快速离开。 “想跑?给爷拦下!”沈四爷冷喝,一个小厮立刻围拢过来,截住了去路。 ------------ 第26章 :飞了 清荷护在前,“四爷,我们姑娘还没用午饭呢,这会子等该回去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带过来……”沈四的声音有些喘。 沈江骊被逼着往亭子那边走去。 当下十分安静,连一丝虫鸣也没有,从阴凉的廊下走出时,太阳晒的人睁不开眼睛。 越走近,一些奇怪的响动便越清晰。 清荷面色发白,拉住沈江骊死也不肯往前走。 虽然亭中四面的白纱放下来了,但是里面的情景却能能看清七八分。 沈四爷岔开腿坐着,脚边跪着一个女子,衣裳已经半褪,头在埋在他身上…… 沈江骊立刻垂下眼,眼前的画面和声音都令她作呕。 “阿骊以为四叔病了,应该不想人前去打扰,所以只在广恩寺上香时,心里默默为四叔祈福。” “若因此事惹得四叔心里不快,阿骊在此向你赔礼道歉,阿骊相信四叔心胸宽广,定不会同一个小辈斤斤计较。” “既然阿骊都这样说了……”沈四爷停了好会儿,“四叔又怎么会计较。” 沈江骊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只当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沈四爷面容微微有些扭曲,手用力将女子的头摁向自己,目光却露骨的盯着外面衣衫整齐的少女,可惜她垂着头,看不见那张漂亮的脸蛋,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 “多谢四叔宽厚,阿骊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亭内没有回答,只有呼吸声和一些奇怪的声音。 沈江骊带着清荷走出几步,小厮也不知要不要拦。 “慢着!”沈四爷喝了声,面前跪着的女子被推倒在地,发出一声黏腻的娇呼。 “阿骊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约定。” 沈江骊心底冷笑,沈四爷居然还敢惦记,真后悔没去外面买一条细鳞太攀蛇,一招毙命。 “外头日头毒,阿骊进来坐坐吧,要是晒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清荷捏着沈江骊的袖子在发抖。 日头下,少女站着不动,几个高大的小厮围困着,进不能,退亦是不能。 亭中沈四爷势在必得,“还愣着做什么,进来呀。” 清荷抱着沈江骊的胳膊,目光恶狠狠的瞪着拦路的小厮,大有他们敢上前,就和他们拼命的架势。 如意也露出尖尖的犬牙,发出戒备的低鸣。 就在沈四爷以为沈江骊要么进来,要么大呼求救时,她却轻轻的笑了一声。 少女的目光穿过薄纱,对来上来,沈四爷所预想的害怕求饶,一丝也没有。 这样冷静的眼神,令他某处一痛,仿佛又回到了被蛇咬的那个瞬间。 起先他还觉得自己的猜测荒唐可笑,眼下却觉得这一切也不是那么荒谬。 “四叔的东鲛珠,阿骊收不起。不过,阿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四叔。” “说来听听。”沈四爷眯眼,他倒要看看在眼皮子底下,她又能耍什么花招。 “方才说起上香的事,其实这里头有个喜事,只眼还没到告知大家的时候,不过我可以告诉四叔。”沈江骊笑吟吟道,“四叔应该知道,祖母去广恩寺还愿,只带了我一个人。” 扯出了老夫人,沈四爷皱眉,“然后?” 沈江骊面上流出骄傲又羞涩的神色,“老夫人带我见了一个人……” “谁?” “谢家的老夫人。” “哈!”沈四爷听了一笑,还以为她是抱上了什么大腿呢,谢家的老夫人有什么用,还能进国公府来管他沈四吗? 沈江骊面不改色,“祖母说谢老夫人很喜欢我,等犀香阁收拾好,就让我搬过去,还说派嬷嬷教我一些规矩,让我跟在二伯母旁边学学掌家之术。” 她神色向往,“祖母说,我日后是要去谢家当主母的。” “祖母说日后我的言行举止要更加注意才是,千万不能给国公府丢脸。”'丢脸'二字她咬了重音,“四叔,你说是不是?” 沈四爷唇角的笑意已彻底消失,面色变的难看。 沈谢两家的婚约他是知道的,老夫人拿沈江骊替沈珠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只是沈江骊既然有了这门婚事,老夫人既然要利用她这个棋子,沈四自然不能做破坏。 沈四虽然风流纨绔,仗着身份为非作歹,这府里小婢子小厮他可以欺负,不招人待见的小妾也他也可以染指,但他老夫人的人,他不能动。 垂涎许久的猎物在嘴边飞了,沈四面色笼上一层阴郁。 见对方许久不出声,沈江骊道:“祖母偏头疼犯了,阿骊前去照顾一二呢,就先告退了。” 这回沈四爷没再阻拦,沈江骊微松一口气,拉着清荷的手回到长廊。 沈四的目光一直粘在她身上,那种肮脏的凝视,叫人由内到外的觉得不适和恶心。 看着前面的转角,只要转方向,就脱离对方的视野了,沈江骊快步一个转向,猛的对上一双锋利的瑞凤眼。 沈江骊才出虎口,又猛的撞见他,当下心吓的漏跳一拍,对方似乎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两人几乎撞上,好在停的极快。 滞了几瞬,沈珏微微蹙眉。 沈江骊立刻拉着清荷往一边让开,“二哥哥先行。” 沈珏扫了一眼,她一手抱着只呆萌可爱的小狗,一手拉着她的丫鬟,大约因为是走动,白皙的脸颊有泛粉,看起来很乖,与这个年纪的所有姑娘没有什么区别。 沈珏什么也没说,直径从她面前走过。 连头也没点一下,仿佛沈江骊只是一个让路的丫鬟。 在他身后,还跟了一个面容秀丽的丫鬟,十分面生,见到沈江骊怀中的如意眼里立刻亮了下,冲沈江骊十分友好的笑了下,“你的狗,很可爱。” 如意似乎听懂了她的夸赞,冲她咧了下嘴。 “我可以摸摸它吗?”那丫鬟眼里带着期盼,向沈江骊提出请求。 沈江骊见如意的尾巴摇的欢快,似乎也很喜欢她,冲她点了点头。 那丫鬟揉了揉如意毛茸茸的头,那边传来沈珏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李柒柒。” 李柒柒不好意思的笑笑,冲沈江骊道了一句谢,便快步去追沈珏了。 ------------ 第27章 :告状 弯月挂在树梢,梅林一片寂静。 “啪”的一声,清荷摊开手,手心一抹血红,这是第十只蚊子了。 “夫人会不会没看见姑娘的纸条?”清荷等的有些担心。 沈江骊微皱眉,她把纸条压在海棠糕下,那是阿娘最喜欢吃的海棠糕。 但是也可能她今天不想吃呢?或者这些年口味变了呢? 想到这,沈江骊心里闷的慌,沈二爷那天的意思就是不让自己与阿娘再见面。阿娘身边又没个靠谱的人,她想见一面都找不到人传话。 不知过了多久,清荷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开始打哈欠。 见她犯困,沈江骊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她在纸条上写的是亥时初,方才已经敲了三更,江以清却还没出现。 也许阿娘是真的没看见吧。 又或者是被那些人守着,脱不了身。 清荷已经眼皮打架,沈江骊替她驱赶蚊虫,又等了一会儿,见她实在困的厉害,沈江骊轻声道,“回去吧。” 清荷虽然很想回去痛痛快快的睡觉,但看见姑娘眼底的落寞时,她摇了摇头,“要不再等等。说不定夫人正来了呢?” 沈江骊:“这里离霜梅苑那么近,阿娘如果看见了纸条,也不用走多久的,都一个时辰了。” 清荷起身,二人正要离去时,林中起了细细的响动。 沈江骊沉寂的眉间有了喜色。 夜色下,江以清缓缓的走来。 即便是第二次见面,沈江骊也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她拉着清荷的手跑过去。 “阿娘,我以为你没看见呢。” 清荷欢欢喜喜的喊了一声夫人,通过往一样。 江以清神色却有些冷淡,“不是和你说过,以后别见面了吗?” 午饭百出来的时候,她冥冥之中有感应般,先动了那碟海棠糕。 果然看见了那张纸条,纸条是空白的,但只要用水打湿就能看到字迹。 这是沈江骊小时候看人变戏法,觉得新奇,花重金学来的。 上面只写了地点和时间,没有落款,江以清也知道是谁。 她原本不打算来的,阿骊自小就与她最亲,上回居然还说要把她带走。江以清就怕她这个女儿犯倔,惹怒了国公府的人。 江以清只想她能平安快乐的过日子,害怕她为自己冒险。 虽然心里也非常想她,但是不敢过多的和她见面,因为江以清知道,越见面越容易舍不得。 沈江骊等了这么久,却等来她这样冷淡的言语,当即十分受伤,“阿娘不想见我,我也不敢给阿娘增加麻烦的。可是,这件事情,阿骊实在是没了主意。” 她眼眶微红,眸中噙着泪水,小嘴微微向下撇着,看着十分委屈。 江以清瞬间为自己的方才的刻意冷漠感到后悔,阿骊是个乖孩子,定然是遇到什么事了才会来找自己。 “阿娘不是这个意思,”江以清放柔了声音,“阿骊是遇见什么难事了,告诉阿娘,阿娘一定会帮你的,别害怕。” 沈江骊起先只是故意博她同情,现下却是真的鼻酸了。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阿娘,老夫人要把我嫁给一个残废。” ------------ 第28章 :卖惨 “什么?”江以清震惊,拉住她的手,“阿骊先别哭,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沈江骊扑进她怀中,六神无主的边抽泣边说,“那天老夫人派人给我送了衣服首饰,我心里当真是欢喜,真心实意感谢他们。也想按阿娘说的去做……” 沈江骊像个在外头受了欺负的孩子,委屈诉说着一切。 说到谢老夫人时,她浑身抖了抖,犹有后怕,“谢老夫人看着好凶,她看阿骊的眼神好可怕。阿骊听说那谢宁还是将军时就杀人如麻,现在卧病,更加阴郁喜怒无常……” 清荷在一旁跟着抹眼泪,“夫人,你可要救救姑娘,谢府的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她们原本中意的就是珠姑娘,现在老夫人为了珠姑娘,把姑娘塞过去,谢老夫人心里不满她不敢对国公府发,但姑娘是国公府舍弃的,到时候嫁过去,她岂不是可以肆意欺负。到时候夫人在国公府,姑娘在谢府,只怕夫人求沈二爷也不关用了。” “姑娘过去,只怕被会啃的骨头也不剩。” 沈江骊和清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要多惨有多惨,至于谢府的人也是有七分可怕,也得说成十二分可怕。 清荷说完,沈江骊立刻接上,“阿骊一点也不想嫁给谢宁,但是去的路上,老夫人特意说,如果我看不上谢府这桩婚事的话,就要把我嫁给莫令当第十七房小妾。” 江以清向来是性子软和的人,很少有尖锐的情绪,但眼下她抱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只觉心被拧成了一团,眼底蕴着浓浓的恨意。 这恨意,恨沈铡南的狠心,让她堕入这样无能为力的境地,也恨沈二爷的言而无信,明明答应了她会帮她的女儿找一门好婚事,却是瞒着她将人推进火坑。 可是,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的命不好,要连累女儿一起吃苦,恨自己把女儿接进京却没能照顾好,恨自己明明跌了大跟斗却还信沈二的承诺。 她恨自己,连今夜的见面都在犹豫,她恨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欺负却无能为力。 沈江骊埋在母亲的怀里,寻到了久违的温暖,她抽抽嗒嗒道,“我知道这事阿娘做不了主,阿骊就是这样的命,阿骊认了。” 认命这样的话何其耳熟,前不久正是江以清所说。可是她可以认命,她的阿骊不可以! 天下没有哪个母亲听得子女这样的认命。 “阿骊今日来并不是想为难阿娘做什么,阿骊只是想见见阿娘,谁知道阿骊去谢府,还有没有机会见阿娘呢?若是谢宁身体健全倒还好,阿骊熬到儿女大了也就出头了,就怕他没几日好活,阿骊往后都得在祠堂守寡。” 她的话就像是尖锐的钩子,字字句句往江以清心钻,那颗早就被命运折磨到麻木的心,此刻被翻搅的鲜血淋漓。 “我知道,阿娘也不是很想见我……” “不是!”江以清喉咙嘶哑,她怎么会不想见她的女儿呢,她只是害怕会连累阿骊身份遭人猜疑。 如果不见面可以换阿骊往后的幸福,即便思念锥心刺骨,她亦可忍耐。 “阿骊,我……”所有解释,在已经造成的伤害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阿娘很抱歉,让阿骊一个人面对这些。” 沈江骊从她怀中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水,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那以后,阿骊约阿娘,阿娘会来见阿骊吗?” 明明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在她面前却还是小心翼翼。 江以清点头,帮她擦去眼泪,“会的。阿娘答应你。” 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被老夫人她们一番恐吓逼迫,江以清坚定的看着她道,“阿骊遇见什么事情,一定要来找阿娘。” 即便她无能,不能免女儿受苦,那她能陪着女儿一起承受也好。 沈江骊见她答应,“可是阿娘身边有各方眼线盯着,就算阿骊想找你也不方便……” 沈江骊佯装沉思,最后得出主意,“以后不如就以雀儿的头上戴的花为信号。” 糕点里放纸条有可能落到他人之手,即便看不出字,也难保不会有人做文章。 但是女子带花是最寻常的事情,谁也不会注意到,清荷与雀儿玩的好,送她几朵花戴也只是不起眼的小事。 这回江以清没有半句拒绝。 沈江骊十分高兴,含着泪冲她笑,笑得江以清更加心疼。 “你的婚事阿娘会想法子解决的。” 为母则刚,有些事,她可以忍受,可以认命,但是她的女儿不行。 “阿娘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国公府个个不是善茬……”沈江骊低声,“要是我们能离开这里就好了。 相比上回,江以清的病已经好了大半,只是眉眼间的羸弱病情盘桓已久,并非朝夕能除的。 江以清听了她的话,微微抿唇,她何尝不想离开?且不说她狠不下心把琨儿扔在这不管,单就说孤儿寡母两个弱女子又如何该以何为生?再者,国公府又不是大街,来去哪里就是她能决定的了? 见她沉默,沈江骊神色微微暗淡了下。 替婚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沈江骊特意到她面前痛哭,就是要阿娘看清国公府这些人的真面目,有时候并不是你退让就能平稳度日的。 她要江以清看清,这个国公府没有她们的活路,要把江以清带出这个泥潭,光靠她一个人是很难的,她需要江以清和她彼此照应,往同一个方向走。 江以清回去后,后半夜都没合上眼。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激烈的恨意了。 无望的恨会使人麻木,她来国公府的第一年恨,第二年恨,年年恨,恨年年,又能如何? 陈年伤口在她心口溃烂,她习惯了,而今夜的事却是把腐肉剜开…… 清晨,雀儿将早点摆出来时,极少说话的江姨娘忽然道:“你吩咐厨房准备几碟下酒的小菜,要按二爷的口味来,再温一壶好酒,傍晚送到霜梅苑来。” 雀儿还未反应过来,对方放下两片金叶子,“一片给你打点用,一片归你。” 一旁站着的灵秀目光恶狠狠的,像是江姨娘再她眼皮子底下杀了人。 江以清看向她,“灵秀,这片给你。” ------------ 第29章 :羞辱 灵秀面色变了变,见雀儿已经收下,她也极快的从江以清手上接过那片金叶子。 这片金叶子可抵她一年的月钱呢! 江姨娘不过是要了吃食,算不得什么大事。 二夫人派她来霜梅苑是为防备江姨娘做什么坏事,但她守了这么多年,江姨娘也没惹什么事。她收江姨娘的金叶子,并不代表她对二夫人不忠。 再说,雀儿都收了,自己不收不是亏大了? 等到了中午,江以清又吩咐人给在府衙处理差事的沈二爷送去一盅太子参鸡汤。 “你说谁送的?”沈二爷放下原本翘着的二郎腿,惊讶的问。 下人笑道:“是江姨娘吩咐奴才送的。” 沈二爷的惊讶渐渐转为喜色,“她怎么说?” 下人被问的一愣,“江姨娘只让奴才送汤,并没有交代别的话。” 别家的小妾送汤,还带着各种情诗表相思,她送汤就是真送汤,半句关心体贴的话也没有。 沈二爷挥了挥手,下人退下了。 他身边常跟的小厮看出他的不满,眼睛微转,谄笑道:“二爷不懂江姨娘的用心良苦。” 沈二爷挑眉:“怎么说?” “二爷您想想,煲汤这样麻烦的事都做了,关切之语不过是一句吩咐的事,为何偏偏就不让下人带呢?”他说着,语调一转,笑得暧昧,“她呀,是等爷回府去问,亲口说给爷听呢。” 沈二爷被他笑得恶心,狠狠给他头上来了一下,小厮“哎呦”得十分夸张。 沈二爷已经揭开瓷盖,喝得享受。 这是江以清第一次给他送东西。沈二爷压不住嘴角,心里竟有些激动,喝完了整盅汤也没记得是什么味。 及至散值时,沈二爷推了同僚去听曲的邀请,坐了桥子回国公府。 沈二爷来的比江以清预想的早得多。 江以清才泡过香汤,乌黑的发丝像缎子披散着,过去略苍白的面容,眼下粉若桃花,轻薄的白绸寝裙如水般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拥雪成峰而楚腰盈盈。 沈二爷只觉心被猫抓了一下,痒的厉害。 江以清披上外衣,侧身避开他的目光,温声软语,“二爷突然过来了。” 桌案上酒菜皆齐备,沈二爷眸色沉了,他撩袍坐下道,“你们都下去吧。” 屋内的丫鬟应声而出。 瞬间只剩下两人,江以清掩在袖中的手不可控的颤抖,她极力压制着心里本能涌出的恐惧与恶心。 “站着做什么?过来。”沈二爷心情极好。 江以清挤出笑,走了过去,想越过他在右边的椅子坐下时,沈二爷长臂一伸。 江以清坐在他的大腿上,浑身僵硬,心里想着阿骊的婚事还得靠他解决,也就没有推开。 沈二爷目光深沉的可怕,江以清坐的十分煎熬,转而去拿桌上的酒壶,她斟酒,沈二爷沉默的看着。 江以清迎上他直勾勾的目光,酒杯抵放在他掌间,低声唤:“二爷。” 沈二爷喉间滚动一丝笑声接过,不饮,青铜酒杯抵在朱唇畔。 美人低眸,花瓣似的唇微张,辛辣的酒水入口,当即微蹙起眉。 沈二爷忽地松手,酒杯滚落在地,咕噜咕噜停在桌腿边。 布满硬茧的大掌没进乌黑的发中,他掌着她后脑勺,低头缓缓逼近。 不论是烈酒,或是沈二爷,都是令江以清窒息的存在。 说来可笑,沈二爷长的不错,威武不凡,能令沈二夫人痴迷,不是没有过人之处。 可是江以清从未有过半分心动。 她只有窒息,恶心。 沈二爷情动时,她是清醒的,清醒而麻木的接受一切,有时候感觉意识抽离躯体之外,冷眼旁观这荒谬。 也许是她过于被动冷清,沈二爷忽地停下,他看着她。 看见熟悉的淡漠,明明软玉温香已在怀,却总有一种他从未得到的错觉。 他捏着她的下巴,侵入她的眼底,“不是你勾我来的吗?” 江以清被他的话砸了一下,双手攀上他的颈脖,抚过襟口,最后落在腰间,静静的解他的腰带。 她在灯下,艳的摧折人心,又淡的叫人心悸。 沈二爷就着酒壶猛灌一大口,抱着人急步往床榻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宽衣,一直热脸贴冷屁股的沈二爷急切地扯开那轻薄的寝衣。 挂在银勾上的纱幔被激风卷席,在跳跃的烛光下变的模糊…… “二爷!”江以清的声音哑,却是平静的,“我有话与二爷说。” “什么话?”沈二爷埋首在她身上,口齿含糊。 “是阿骊的婚事,”她的声音像冰块,又冷又硬,“她不能嫁给谢宁。” 沈二爷猛地一顿,像是一桶凉水兜头而下。 他一把掐住那精致的下巴,面容扭曲,“再说一遍?” 世界静的可怕。 “阿骊不能嫁给谢宁,二爷答应过我……” 啪—— 江以清的头被打的甩向一边,沈二爷过去习武,是上过战场的将军,他的这一巴掌打来,江以情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沈二爷却没了半分怜惜,“你是婊子吗?勾我到床上谈事?” “还是说,你觉得我会是个色昏上脑的蠢蛋?嗯?” 伴随着辱骂落下的是可怕的惩罚。 江以清从声到心被砸得七零八碎。 这样羞辱的语言,是她第一次听到,沈二爷扇下的何止是脸上那个巴掌,更是她生而为人的自尊,她内心的不甘和清傲。 她多想和他同归于尽! 沈铡南可恨,眼下欺辱她的人难道就不可恨吗! 但是不信的……她还有阿骊,阿骊绝不能嫁给谢宁! 她开始婉声求饶,她求他息怒,求他垂怜。 可越是求饶,越是不得饶…… 不知过了多久,沈二爷穿上衣服。 “区区一个妾,玩意罢了。也敢同我使花招?” “装的三贞九烈,原以为你多清高纯洁,不过是个婊子。” “谁教你的床上谈事?哼。” 他的声音尖的刺耳,讥讽的笑声也将她凌辱个彻底。 江以清睁大了眼睛望着帐顶,没有眼泪,只有恨意滔天。 自取欺辱!她心里如此对自己说。 她真恨自己,为什么要把阿骊卷进京城,为什么要相信男人说的话! 为什么,要委身求他! 有丫鬟进来收拾,灵秀为了日后好向沈二夫人交差,早早就称身体不适告假了。 雀儿撩开床帐,被江以清吓了一跳。 江以清呆呆的撑起身,雀儿忙去扶她,江以清却一把将她推开,趴在床沿,哇地一声呕地撕心裂肺。 ------------ 第30章:分心 曹芸坐在灯下,烛光映照在她脸上,往日的光彩消弭,面容憔悴。 “珠儿还是跪着?”她的声音里说不出的疲惫。 周奶妈担忧的看着她,叹气,谁能想到平日里最省心的大姑娘犯起轴来是这个样子。 见曹芸不答应她的婚事,她竟然在自己的房中长跪不起。 “大姑娘不是笨人,多劝几天,总会转过弯来的。” “倒是夫人您,现如今老夫人病着,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身子,别累垮了自己。” 曹芸揉了揉额头,老夫人偏头疼,她也没有好多少。 好不容易解决了谢府的人,却卡在了自己女儿这里,不论她是苦口婆心的劝,还是严厉声斥责,沈珠都是油盐不进的态度。 “时候不早了,夫人还是上床歇息吧。”周奶妈劝道。 曹芸正站起身,外面一阵响动,很快沈二爷便阔步进来。 曹芸冷笑:“二爷不是一下值就巴巴的去了霜梅苑,怎么,这是被人赶出来了?” 曹芸只要一想到沈二爷居然会同意沈珠嫁去谢府,她就由心生起一股寒意。 就连老夫人都帮忙解决那桩婚约,她的夫君却说可以,居然能接受自己的亲生骨肉嫁到那样的人家! 她这边为女儿的婚事焦头烂额,他居然还有心情与小妾调情。 沈二爷本就心里不爽快,一进门就见她冷嘲热讽,当即黑脸,“你闹够了没有!” “且不说那婚事本就是本就是父亲生前所定,又不是爷逼着珠姐儿去嫁的。”这事,沈二爷觉得自己也冤的很,遭受了曹芸无端的怨怼,“珠姐儿明理能嫁,怎么到了你就非是要折腾个不停呢!” “我折腾?!”曹芸压制已久的不满和怒火一下被点燃,“我倒是想问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关心珠姐儿半分!” “难道为人父母眼睁睁看着子女走错路也不管吗?”曹芸的声音尖利,看着她深爱着的夫君,崩溃道,“是,你不会管,你当然可以站着说大话,当然可以说我拎不清,可以说珠姐儿那是识大体,你可以当理中客!” “沈仕明!”曹芸已然歇斯底里,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喊沈二爷的名字,“你太令我失望了!” 沈二爷面色沉的能滴墨,额间青筋暴起,俨然是被她激怒了。 曹芸看见他眼底的怒,可是她更怒! 他纳什么妾她拦不了,他要和谁寻欢作乐,她也只能暗暗伤心,可是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能与旁人谈情,为什么能这么冷漠的当理中客! 夫妻二人怒目而相对,屋内的下人皆被骇住了。 僵持之下,沈二爷还是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离去。 静滞片刻后,曹芸掩面,失声痛哭。 也不知是哭女儿的不听劝,还是哭少年夫妻终是散了心。 而摔门离去的沈二爷亦是恼火的很,先是江以清算计他,后是曹芸闹腾不休,不就是一门婚事,嫁给谁不是嫁?他不又不会少了她们的嫁妆,做什么一个两个死爹娘一样晦气。 ------------ 第31章 :拜月 罗轻衣百无聊赖的躺在摇椅上,白嫩细长的手在搭在丫鬟手中。 丫鬟仔细将她指尖的水珠擦干净,用小匙将鲜红的花泥铺在那漂亮的指甲上。 花泥是开的正盛的凤仙花瓣加少许明矾捣成,其色艳若朱砂,还带着花瓣的清香。 “也就是说,二爷从江姨娘那里憋了火出来,又被夫人给一顿埋怨,这才气的半夜出府吃酒去了?” 罗轻衣若有所思道。 “是呢,”丫鬟点头,低头专注着手上的活计,嘴上也没落下,“大姑娘也在闹,二夫人关了她禁闭,她整日就在院子里跪着,都晕过去好几回了。” 每个手指都均匀的敷上花泥,再取过一旁托盘上早就裁剪好的布条,小心的将敷着花泥的指尖包好,因线缠绕几圈,打结。 罗轻衣微微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的手,丫鬟手巧,即便是裹了布也不觉臃肿难看。 “那二夫人这会子一定寝食不安吧。我整日闲着,”罗轻衣唇边溢出一抹笑,“也该为二夫人解忧才是。” 沈二爷申时下了值,平日里都是先和同僚喝茶清谈,日落时回府去沈二夫人院子里用晚饭。今日却是去了酒楼,与官场的几位好友痛饮一番。 回到国公府时,天已黑透了,只有冷月高悬。小厮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走到岔路口时,小心问道:“回夫人院子吗?” 沈二爷想起曹芸歇斯底里的模样就觉得烦,“书房!” “是。” 几个小厮就拥着他往书房走,沈二爷虽然脑子还没喝糊涂,但走路却是东倒西歪。 他生的又魁梧,几个小厮也被他带的七倒八歪的走着,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他给摔了。 经过一片临水的亭子时,沈二爷又热又晕,走着走着竟有了几分困意。 迷糊之际听见一道侬软细柔的女声。 “月姑在上,信女一片赤心,求您化去二爷烦闷之事,若能使二爷舒心,信女愿日日斋戒食素。” 沈二爷侧头,醉眼朦胧的望去,只见栏杆外湖水连天,星河倒映,一轮银盘绰绰。四周草木假山,未见人影。 “谁在说话?”沈二爷问。 小厮答:“是假山那边有人。” “二爷要过去看看吗?” 沈二爷点头。 下了浮桥,又行了几十步,只见朦胧寂静的夜色中,一案瓜果点心,三柱细香青烟如线,白衣纤细的女子,双手合十,微闭双目,对月虔诚叩拜。 月光静洒在她的薄削的背上,似乎上苍也被匍匐在地的女子打动。 罗轻衣听见预想中的脚步声时,内心遏制不住开始激动。 她伏在地上,听见沈二爷带着醉意问:“是轻衣?” 面前的女子先是脊背一僵,而后缓缓抬头,十分惊讶的看着自己。 月色清冷,似乎将她的艳丽妖娆都度化了,颇像深夜下凡的仙子,被偶然路过的人惊扰。 沈二爷热意涌上头,原先的郁闷一扫而空,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此女,他迈着有些晃的步子向她走去。 “二爷,我,”罗轻衣有些害怕的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摆的香案,“我错了。”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沈二爷一把拉住她的手,略凉,柔若无骨,“哦?你有什么错?” 他是笑着问的。 罗轻衣却还是受惊认错的模样,“我不该私自摆香案,不该深夜跑出来,不该扰了二爷的清梦……” 沈二爷挣开小厮扶着他的手,一把将面前可人搂进怀中。 他撩起精致的小巴,只见美人艳若桃花,“你既知道这事不对,为何还要做?” 罗轻衣上挑的狐狸眼露出痴光,深情的凝视着他,缓缓抬手去抚他的眉心,此间有万种柔情,“因为我不想二爷烦闷,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这儿求月姑帮忙……” 他忧,故她愁。 沈二爷定定的看了她一瞬,罗轻衣被看的身心酥软,正要再说些备好的情诗,谁知沈二爷一弯腰将她抱起。 罗轻衣娇呼一声,双手牢牢地抱在他脖间,嘴上说着“快放我下来,他们都看着呢。”身体却一个劲往沈二爷身上蹭。 沈二爷抱得美人归,却忘了自己喝得有多,刚抬脚走两步,便身子一倾。 “二爷——”在小厮的惊呼声中,沈二爷抱着罗轻衣双双扑倒在一旁的草丛中,二人摔了个狗啃泥。 罗轻衣被他压的差点翻白眼。 小厮面色连忙把沈二爷从地上扶,帮他拍干净衣袍,“二爷没事吧?” 沈二爷没吭声。 小厮抬头见他脸上脏脏的,忙抬手去擦,“二爷脸上粘了灰——” 触手粘腻,小厮略一顿,照着月光凑到眼前细看。 一股恶臭味冲进鼻间,直冲天灵盖。 “狗屎!呕——” ------------ 第32章 :婆媳 老夫人靠坐在床头,额头裹深桔黄的头巾,因为生病,面容疲惫。 沈三夫人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褐色的汤药散发着酸苦的气味。 沈三夫人用勺子搅了凉些,抿唇试了一口小口,才递给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闷头一口气灌了下去,脸皱成一团,连含了好几颗蜜饯才将那股苦味压下去。 “二夫来了。”门口打帘的丫鬟行礼。 虽然用脂粉胭脂极力掩盖自己的疲惫,可眼底的血丝却骗不了。 婆媳二人说了些府上的事务后,老夫人道:“谢家的婚事还是得早点定下来,也好灭了珠姐儿那些胡思乱想。” 说起沈珠,沈二夫人面色就苦了起来,“我何尝不是这么想,可但珠姐儿眼下寻死觅活的,我就是怕她来真的,届时做出什么自残的事来。” 沈老夫人想起沈珠那副不屈不挠的模样,既心疼又气恼,只觉明明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闹个不消停,“早让你要多关照些孩子们,你看看,这事闹得,怎么珠姐儿平日也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就犯了糊涂呢?“ “大抵是看书看坏了脑袋!” 沈老夫人的语气十分不耐烦。 沈二夫人没忍住,“母亲这是在怪我疏忽了珠姐儿的管教吗?” “可是平日里大家不都赞她腹有诗书,是个才女。当初我让她多练练女红,跟着我学学管家的事,您和二爷不都是不赞同嘛?怎么现在又全成了我的错?” 沈老夫人被她顶嘴,目光霎时沉了下来,“我说一句,你倒是有十句来回我。” “珠姐儿的事我不且不与你细究,那二爷呢?他在府衙当差应酬已是辛苦,你做为妻理应协助,打理好这后宅之事,不让他内外烦忧。你与他吵什么?” “是上回没吵够,还是上上回没吵够?他一个大丈夫,出到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总这样,传出去,他脸上光彩吗?国公府上下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沈老夫人这话说得极重了,沈三夫人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与沈二爷吵架不过是关起门的事儿,过去即便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沈老夫人也是遣退了人温声同她说,如今当着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这样劈头盖脸的训斥,简直是颜面扫地。 沈二夫人气的嘴唇哆嗦,面色惨白,只觉得脸上没光,恨不能立刻逃离这尴尬的处境,对于沈老夫人话里话外的责备,她觉得冤枉极了,可是她不敢再辩驳,老夫人是长辈,哪怕她说的是实情,只怕老夫人也觉得自己不尊重她,是再顶嘴。 沈老夫人见她沈二夫人眼里有泪打转,心下有些嫌弃,几个孩子都成人了,掌了这么久的家还是这般,心性未免过于脆弱稚嫩了。 老夫人目光落在一旁安静的沈三夫人身上,道,“罢了罢了,我病了,许多事你也料理不过来,就让槿华给你搭把手,把犀香院收拾出来,让阿骊搬过来好好调教一番,若是出阁什么都不会,闹出笑话丢的也是国公府的脸。” 猛地听见自己的名字,沈三夫人受宠若惊,“是,二嫂有什么吩咐,我定会尽力做好。” 沈二夫人面色难看到了极致,却还是从喉咙间挤出一个“是”字。 沈老夫人不愿看她的臭脸,摆手,“行了,你去忙吧。” 沈二夫人略行礼,随后急步出去了,好似脚下有针扎脚。 沈老夫人看着剩下的沈三夫人,“你也是,成婚三年了,三爷现膝下也就一个琬姐儿。你也别总在我面前转悠,给三爷生个男丁比什么都强!” 沈三夫人眼底的欢喜一下没了,可算是体会到沈二夫人方才的心境,垂头闷声答应,“母亲说的是。” 沈琳才踏进惠园,就见沈二夫人面色极差的出来。 “阿娘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二夫人看见幼女眼里的担心,一直打转的泪冲了出来,她慌忙擦去,丢下一句“没什么。”就急匆匆走了。 她有她的尊严,才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人看了笑话。 沈二夫人都这样,沈琳哪里会相信她的没什么,立刻追了上去。 沈二夫人回了房,压着哭声对沈琳道:“娘就想一个人静静。” 沈琳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问了好几声,沈二夫人都没有答应。 她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沈二夫人的丫鬟,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阿娘了?” 追问之下,丫鬟才将方才的情形说了一遍,沈琳道:“祖母怎么可以这么说阿娘?阿娘为姐姐的事已操碎了心。阿娘对父亲那么好,向来是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若不是父亲做了什么令母亲伤心的事,母亲又怎么会和他吵架呢?” “不行,我要去找祖母说个清楚!” 周奶妈一把将她拉住,“我的好姑娘!长辈教训小辈几句是常有的事,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前去,只会让夫人更难堪!指不定老夫人心里还要猜疑,是不是夫人心里有怨,教唆你前去和她作对。” “难道我就干看着阿娘伤心什么也不做吗?”沈琳甩开她的手怒道。 周奶妈叹息,“这会子不添乱,便是最大的帮忙了。二爷和你姐姐已经够夫人受的了。” 沈琳听着屋里克制的啜泣声,又看看周奶妈愁眉苦脸的模样,知道她说的在理,母亲都不能反驳祖母的话,那自己前去只会适得其反。 周奶妈看着面前姑娘,娇媚可爱,一双葡萄般乌黑的大眼睛里全是对沈二夫人的担心,和帮不上忙的躁意。 “姑娘还是回去吧,让夫人一个人缓缓,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沈琳在周奶妈的劝说下气呼呼的回了自己院子。 两边花几上摆的是今晨刚换的牡丹,灼灼如火,让进来的人视线立刻吸走,沈琳忽地停下脚步。 身边跟着的丫鬟顿时屏气凝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怒放的牡丹,已有花瓣坠在地上。 “谁干的?”沈琳冷着脸问。 ------------ 第33章 :献计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丫鬟们皆是战战兢兢。 沈琳冷笑:“难道你们还不清楚我的规矩,是要我挨个审问?” 扑通一声,专伺弄院中花草的小丫鬟跪在地上,她抖着声音解释,“姑,姑娘,花瓣凋谢乃是常事,并没有人去动它。” “常事?”沈琳微微笑了一下,看着天真无邪,她缓缓走近跪着的丫鬟。 丫鬟撑在地上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一句常事就想把责任推卸干净?”沈琳道,“我的皮鞭呢?” “想来我最近对你们还是太好了些,在我面前也敢狡辩了?“ 丫鬟听到皮鞭二字,骨头已经开始疼了,平日里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可最多也只是踩一下手,扇几个巴掌,或是饿几顿饭。 皮鞭只有三姑娘极怒的时候才会用,三姑娘看着是一个娇滴滴的没几两力气的千金小姐,可动起手来,比婆子还要狠厉。 婆子有时尚且胆颤,三姑娘却是狠厉火辣,婆子还要留你一命日后做事,三姑娘却没有这个顾虑。 很快鞭子已经到了沈琳手中,沈琳心里本就不爽,当即抡起手臂,长长的鞭子甩了出去—— 那丫鬟本能的往边上一滚,躲开了,然后她就后悔了。 沈琳更为恼怒道:“敢躲?” 眼见沈琳手上的鞭子又要落下,那丫鬟脑中忽地闪过一道笑语“这主意好,说不定你们不小心犯了什么事儿,献上这个电子,说不得还能立个功呢。” 电光火石之间,丫鬟大喊:“姑娘别打我,我有法子让大姑娘回心转意!” “啪——” 挥出去的鞭子落在了空地上。 * 罗轻衣这几日算是国公府里过的最舒心的一个,虽然那夜出了一点小意外。 但沈二爷头一次把她放在心上宠着,这和以往不同。 刚入府时,沈二爷宠她是纯粹的喜欢的她的身体,来了就是床上那档子事,他在她院子里两盏茶都待不到,后来她配合二夫人假装有了身孕,沈二爷睡不了了,就再没来看过她。 现在沈二爷一回府就是往她的院子里来,二人如胶似漆黏,风花雪月,二爷起床时也是她侍候着穿衣。 罗轻衣看了看血一般艳丽的指甲,在白皙柔嫩的指间是这样的夺目。 过去为奴为婢的灰暗日子已经过去,属于她的好时光才刚刚开始,她要做的就是牢牢地抓住。 抓住沈二爷的心,抓住她的好日子。 丫鬟提着食盒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这是二爷特意吩咐厨房给您做的芙蓉糕。” 罗轻衣慢条斯理的拈起一块,脑中回想着沈二夫人以及几个姑娘享用时漫不经心又十分优雅的姿态,将糕点送至唇边,轻咬上一口…… 她撇了眼面前站着的丫鬟,状若寻常,“下去吧。” 等四周没人,她掰碎芙蓉糕,将纸条展开:亥时末,老地方。 原本娇艳欲滴的小脸变得煞白。 沈二爷下值回来时,见罗轻衣虚弱的躺着,忙问:“这是怎么了?” “二爷别为我担心,只是身子有点不舒服。” “早上不是还好端端的,这会子怎么就突然病了?”沈二爷在床边坐下,伸摸了摸她的额头,“可请过大夫了?” 罗轻衣冲他挤出一个笑,似乎是怕她担心,“看过了,只是有点腹痛,大夫说可能是着凉了,吃两副药就好了。” 沈二爷:“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什么大病就好。” “可惜我今夜不能侍候二爷了,二爷还是去书房睡吧。”罗轻衣落寞道。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沈二爷走后,罗轻衣微松口气。但是想到那张纸条,那个老地方,心里隐隐发寒。 此一时彼一时,若是早些时候沈四爷约她,她必然是欢喜的。 沈四爷年轻,长的俊秀,又愿意哄着她。在这样的寂寞韶华里,她甘愿贪这片刻欢愉。 现在不一样了,沈二爷年纪是大许多,但是他稳重,他不是沈四那样的风流公子,她只能得到些甜言蜜语,沈二爷是真正有权力的人,会疼人,她可以看着他晨时舞剑的风姿,也在灯下捧腮陪他写字作画。 退一万步来说,她和沈二爷好,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和沈四爷好,只有那片刻好过,事情败露的话,她死无葬身在之地。 忽地罗轻衣转过一个念头,要是那天沈四爷被毒蛇咬死了就好了。死了的话,她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 亥时,夜深人已静。 罗轻衣避开人,偷偷摸摸到了后林中那个熟悉的亭子。 清风朗月,倒是个好天气。 夜风吹的树叶簌簌作响,也吹动亭中少女的乌发。 “怎么是你?”罗轻衣皱眉。 沈江骊微挑眉:“怎么,你很失望?” 罗轻衣假笑:“怎么会呢,见到骊姑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罗侍妾近来很是得宠啊,”沈江骊笑看着眼前的艳丽的女子,“就是不知,二伯伯知不知道你过去在这亭中的所作所为。” 罗轻衣维持着假笑,“我相信骊姑娘不会搬弄他人是非的。” “我确实不喜搬弄是非,但不妨碍我喜欢陈述事实,心情不太好的话,就去找二伯讲讲肚兜的故事。” 沈江骊的威胁之意十分明显,罗轻衣道顺着话说:“不知要我怎么做,骊姑娘才会心情好呢?” 沈江骊:“眼下二伯母惹了二伯气恼,你又得了他的喜欢,这样的大好时机,你就这样白白浪费?” 罗轻衣不解:“我与二爷如胶似漆,怎么说是浪费?” 少女朱红唇微动,吐出一个字,“蠢。” “你还没看明白,在二伯伯心里,妾再得宠也只能是妾,是用来消遣的玩意;二伯母则不同,她是妻。有娘家撑腰,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后宅的贤内助,纵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是可以退让宽宥的,纵然再生气,也得给她留几分薄面。” 罗轻衣想起上回自己揭穿沈二夫人诬陷的事,沈二爷的处理方式,知道面前的姑娘说的半点没错。 “他同二伯母置气总有气消和好的一天,但是妾室就不同了。”沈江骊笑的有点扎眼,目光凉薄,“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 罗轻衣连日来对沈二爷心里生出的小甜蜜,一点被冰凉的夜风吹散了。 沈江骊的声音里带着蛊惑,“难道你就不想趁此机会,将沈二夫人一举击毙,往后在沈二爷心里再难翻身?” ------------ 第34章 :熏死 罗轻衣神色贪婪,没有人会不想一直过好日子,尤其是过过好日子之后。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骊姑娘若能帮我,日后我也会帮骊姑娘你。”罗轻衣眼尾轻佻的上扬,笑的妩媚。 说话间,手竟搭着上了沈江骊的肩。 若是寻常姑娘,早被她挑的面红耳赤,眼前的姑娘却只是侧身走开一步,面色平静。 “沈琨。”沈江骊一旁的石凳坐下,“沈琨是江姨娘的儿子,原来都是养在江姨娘身边的,可江姨娘被她算计后,沈琨就养在沈二夫人膝下了。” 沈江骊抬眸,罗轻衣只觉那是一双极神秘漂亮的眸子,像是一片起雾的森林。 “既然沈二夫人容不下江姨娘,对沈琨自然也是心生厌恶,说不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子嗣,在沈二爷和老夫人心中,定然是比妻妾更为重要。而上一次,沈二夫人逼你假孕,便存了轻蔑之心。”沈江骊轻轻笑了声,“你说,再来一次,沈二爷是信信沈二夫人,还是你。” 这回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只是捏造的胎儿,才诊出不久便流出了,沈二爷对它没有什么感觉,但沈琨是沈二爷最小的儿子,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已有父子之情。 罗轻衣面色微喜,却还有些犹豫,“可是沈琨身边那么多仆人照顾,我怎么保证我杀他的时候不会被发现?” 沈江骊一愣,目光有些复杂,“我没让你杀他……” “你杀了他,闹得太大了,沈曹两府又不是傻子,只要他们让官府来查,定能查到你头上。” 这也是为什么沈江骊没有直接把沈四爷弄死。 有些事,可大可小,小时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一旦闹大到了无可控制的地步,难免留下蛛丝马迹被人察觉,最后引火上身。 怕罗轻衣莽撞,沈江骊重复强调,“你只需要让沈琨受点委屈,让沈二爷知道沈二夫人虐待他就行,沈琨好歹是国公府的少爷,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是会彻查的。” 罗轻衣忙道:“我知道了。” 确认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沈江骊目的达成,起身要回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罗轻衣忽地叫住她,“或者为什么要对付沈二夫人,毕竟你寄居国公府,讨好她,你才能过得更好。” 罗轻衣就是再怎么得沈二喜欢,在国公府都不可能有半点话语权,沈二夫人却掌管着整个国公府事务,换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将她的事告诉给沈二夫人,讨沈二夫人喜欢才是。 清冷的声音淡淡的,顺着夜风飘进罗轻衣耳中,“与其试探我,不如想想今夜要真的是沈四爷约你,你该怎么办。” “我不会说出去,不代表沈四爷不会说。” 罗轻衣愣在原地,陷入沉思…… 沈江骊脚步轻快的像一只猫儿,避开一拨一拨巡逻的府丁,穿行在国公府内。 梨花小院出现在眼前,沈江骊几步上前正要推开院门,忽地围墙边发出轻响,她转头看去。 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男子正从墙外翻进来,四目相对,沈江骊看见对方眼中的愕然。 显然,这是一个巧合。 “……“ 原本微弱的虫鸣声瞬间变得聒噪起来。 沉默一瞬,沈江骊在喊人捉贼和耳聋眼瞎之间纠结。对方已经抽腰间的剑,准备杀人灭口了。 沈江骊:…… “我是国公府的小姐!不是寻常丫鬟,我要是死了,国公府定会追查到底!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沈江骊倒豆子似的,语速极快,简明扼要的说出杀自己会给对方带了不必要的麻烦。 黑衣人似乎皱了一下眉头。 沈江骊:“我方才什么也没看见。” 说着就想推门溜进去。 黑衣人十分高大,站在沈江骊面前像一座山,他朝她伸出魔爪……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沈江骊被人像小鸡仔夹在腋下时只有一个感受:她虽然没被剑刺死,但很有可能被他身上的汗臭味熏死…… 就在沈江骊被颠的五脏六腑都要挪位时,黑衣人停了下来。 沈江骊头向下达拉,只能看见光滑平整的玉铺就的地面像镜子一般,隐隐映出跳跃的蜡火。 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并没有被带出国公府,眼下却不知在哪里。 她从未见过国公府有用玉石铺地的院子。 正思索之际,断金碎玉般的声音响起,“长安?” 是沈珏! 还未等沈江骊呼救,就被黑衣人栽葱似的放在地上,可她被颠的头晕脑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手下一片寒凉,同样寒凉的还有沈珏投来的目光。 他散着乌黑如墨的发,深邃清贵的五官少了咄咄逼人的英挺,添了几分俊美和危险。因为半躺着,白锦云纹的寝衣松松垮垮,性感的喉结下是漂亮的锁骨,以及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沈江骊猛地别开眼,打了个寒颤,那夜他也是散着发,他的头发扫过她腰背上时,痒的很,她想躲,他却死死地摁住她的背,一手托在她的腹部…… “怎么回事?”沈珏合上手中的书卷。 长安拉下黑色的遮面,“属下翻墙进来时被她撞见来了,本想灭口,但是她说她是府上的小姐……” 长安刚回京城就接到了沈珏的命令,他主要负责外面的行动,对国公府内宅的变动自然不太清楚。 但国公府的几个小姐他倒不是认不得,眼前这个虽然看起来像小姐,却和他脑中的国公府三个小姐对不上号。 “属下不确定,不知如何处置,所以带过来了。” “我的妹妹,”沈珏微微勾唇,“你没见过?” “属下见过。”长安抱拳,目光凶狠的看向沈江骊,“那就是此女撒谎。” “灭口吗?”长安抽出了剑。 沈江骊:“……” “二哥哥!”沈江骊泫然欲泣,“二哥哥认不出我了吗?” 长安手一顿,被面前的场景弄得一头雾水。 长安虎视眈眈,沈珏又不开口,沈江骊手脚并用的爬向沈珏,哭哭啼啼:“二哥哥,别让他杀我……” ------------ 第35章 :见人 沈珏瞥了她一眼,有些冷漠,“原来是阿骊。” 他起身,一步步走近,蹲下,目光带着凌厉的审视,“阿骊深夜不睡,在国公府逛大街?” “还是说,夜黑风高,阿骊想干什么坏事?” 沈江骊背上沁出冷汗。 “二哥哥在说什么?”沈江骊一脸无辜,“阿骊只是有梦离症,半夜醒来发现身处别处,吓都吓死 ------------ 第36章 :嫁吗 国公府的马车在谢府缓缓停下,小厮摆好脚凳,沈二夫人优雅的走了下来。 沈珠做丫鬟打扮,被几个丫鬟掩护着,垂头跟在沈二夫人身后。 谢夫人一早就等着了,与沈二夫人一番寒暄后带着人往谢宁的院子里去。 沈老夫人那番话后,谢家婆媳细想后都觉得娶沈江骊比沈珠好。 旁的不说,谢宁要是真的一命 既然叶铮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手中无毒再不情愿,也只有将金棍拿了出来。恋恋不舍的抚摸了一阵,一咬牙,扔在地上率先转头就走。他生怕自己一停下就再也舍不得了。 当我开启机关来到了水洞里,我突然感觉自己无比的轻松。因为进入了这里,什么血鹰黑狗的就不能再跟踪我了,稍稍的轻松惬意感让我忍不住了喊了一声爽。 他一边说,一边惋惜的摇了摇头,而我却对他的话不理不会,一双眼,只是紧紧的盯着显示屏。 而我之所以会往八卦这方面猜,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认定,思考问题的方式,要尽量地以佛道两者的融合来思考。 即使汤雯雯的想象力和行动力,都是一等一的棒,棒到没朋友,但她那养尊处优的身子骨,真的是比不上我这个之前经常风餐露宿的人,总之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我的禁锢,却最终徒劳无功。 她还能白来管他,别的先不说,就是吵她不能好好睡觉这一点,穆皎都不能白白饶了他。 说着,苏芸仙看向我的后背,这一看,她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骇然之色。 下一刻,就见他腰身一挺,躺在地上的身体猛的就弹射了起来,而他的脑袋,更是直接向我撞来。 别说手中无毒了,就连血玫瑰众人听得也是莫名其妙,一副见到了上帝的模样? 穆皎挑了下眉头,还想问什么,厉行就过来查房了,穆皎将东西收拾干净,厉行和穆辰聊天,检查身体。 以前还觉得门主性子过于清冷,或许不会成为他爹那样的,因为完无法想象。 她以为跟裴逸白之间,昨晚就会发生点什么,但事实上,他们只是很纯洁很纯洁地睡了一觉。 反正本市也有一流的重点学校,他就留下吧,说不定还能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上面还有弹痕呢,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打开?”唐子萱没有动,只是沉吟了一下,输入了她的生日。 在沈七七在电话里声讨过她谈恋爱不告诉大家的事情后,她索性大大方方丝毫没有掩饰了。 而裴三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给妹妹吃垃圾食品,被他爹揍了一顿。 却见屏幕上,宋唯一突然咬破舌头,而盛老也因为这个举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夜慕白注视着她,其实寻常的夫妻的话,这时他应该给她一个早安吻的,可是他看着她的脸蛋却是没有吻得下去。 为了让夏悦晴走出那个阴影,裴逸庭费了不少心思,她都看在眼里。 而且,他还曾经说过,只要是自己送给沈七七的东西,绝对不会假他人之手。 夜色降临,苏虹躺在床上,背对着林凡,眼睛像钻石一样闪着光泽,漆黑的眸子越发的迷人了。 白面黑面是枉死城的黑话,意思是你这么牛逼究竟是白道上有人罩着,还是黑道上有人罩着的意思!猫哥毕竟是见过世面的鬼,不像大毛那么低俗嚣张,就算是要打人也得问清身份了,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 ------------ 第37章 :义愚 沈珠一手捂在胸口,脑中的画面挥之不去,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也才十七,见过最繁华的风景,却从未窥过世间的一丝丑陋。 沈二夫人将她揽进怀里,疼惜的擦去她的眼泪,“不看了,我们回去吧。” 若非她过于执拗,沈二夫人绝不想这样吓她。 沈二夫人愿意用国公府的高墙,护女儿一世的荣华尊贵,让 龙瑾瑜并没有进到他们的房间,而是在外厅等着,据说是龙绍炎睡着了,龙瑾瑜不愿去打扰。 “真的假的?蚁哥哥竟然买眼石了?”吴琦更为夸张,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冷若冰昨天如此的低声下气,甚至不惜出双倍的价格,人家都不肯帮她一下。却没想到今天竟然主动打电话给她。 “母妃身子可好些了?”宁妃乖巧地问道,因着孩子的事情,太妃曾经昏厥过两次,这几日都喝着药。 “我晕,忘记问她们要份地图了。”钟灵很懊恼,想到了各种可能,把最基本的路线图给忘记问了。 “明天是宗主大婚,我怎能离开。”蓝欣觉得今天的李白有些奇怪,甚至有点粘人的感觉。 “不是尽力而为,本公主不管你们是不是尽力而为,本公主只要结果。”青灵怒吼道,面容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脸色愈发显得青白狰狞了。 除华宫里百物都比外面珍贵许多,惨淡的烛火照在窗纸上,窗外,一道人影悄然而去。 陈昊见冷若冰没坐自己的车,而去坐李白的摩托车,心里略微有些不大舒服。毕竟刚才可是他当着众人的面正式邀请冷若冰的,就像向其他人宣布。我准备追冷如冰了,却没想到,李白突然间插了进来。 其余预备队员知道霍雨浩就是最后被院长空降下来的预备队员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现在就变成了, 货物和动物被上了直升机, 人坐在越野车上,往村外开。 几十名雾忍愤怒的搜遍了山谷依然没有找到,最后更是暴怒下的开始了地毯式搜索,在天亮时,一个山洞内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温璟只觉得十分神奇,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腹部,联想近日自己有些嗜睡和胃口大开,的确像是有了身孕,自己竟也没往这方面想。 周围一切正在变得真实,他们瞪大了眼睛,兀自没有从那深沉的压力中完全抽离。 楚辞与刘诗琴走进来后,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两人后又闭上了双眼。 要知道昆仑派现在虽然不如以前,但是门中十分团结,即便是峨眉如此势大,也不是很愿意招惹昆仑派。 就是不知道,这种死去这么久的人,系统有没有这种逆天之力,把他们召唤过来。 他们的姿势很暧昧,在外人看来,就是陆亦枫安慰伤心的冷情雪,冷情雪感动,然后说起了悄悄话。 与上次在医院见面时不同,他这次没有穿医生装,看起来精瘦的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很大众的服装,但就是意外的适合他,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可欧阳倩越是劝,苏雪就越想试试,这就是典型地钻牛角尖了,欧阳倩没办法,呦不过对着她撒娇的苏雪,只好陪着她胡闹了,让她撞了“南墙再回头”。 “楚珂此次来,正是来解决掉这个七涅星魔来了。”楚珂咯咯一笑。 首先是放出一些帖子,讲述自己按照某本秘籍认真修炼,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获得不菲的成果,吸引网友的注意力。 ------------ 第38章 :纳妾 “是谢小将军,”老夫人心里已经是认定嫁沈江骊过去,“说来也是阿骊的福气,那日不过在广恩寺见了一面,谢老夫人就喜欢的不得了,说什么也要阿骊去给她做孙媳妇。” 沈珏翘起二郎腿,略有些懒散,一手搁在膝面,长指无意识的轻击。 说起婚事,沈老夫人想起一桩事,“也不知玉姝在平西过的如何,二郎可有去信 说话间,老者的身形已经来到面前,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无形的气势威压,虽然后者已经收敛大半,但仍有着余威向外透露。 经过了一番核查后,最终得出了结论,基地的警犬没有减少一只,自然也不存在什么隐瞒死亡病例的情况,兽医局的那些专家只能灰溜溜的离去,据说还受到了上级领导的批评。 毕竟有能力影响东海市警局,又与他有严重仇恨的,唯有池一军。 刚在凉亭之内坐下,随身携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使得陈浩一怔,感觉已经好久,没人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不过被干也只是表面,粗俗的语言。用准确一点的话来讲,就是阴阳结合。正如她刚才所讲的那样,天人化生万物滋长需要阴阳结合,这是天道。十七修为高深,资质不凡,已经渐渐的领悟了道的奥义。 只是在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平时摆足了泰山北斗的架子,遇到困难就往我们身上推? 突然,正美村落老村长跑了进来,哭道“你们救救我们吧!”老村长六十三岁,名为正得里,当年正美,正丽两位姐妹,正是他推荐的,一听临耀客栈掌柜,说两姐妹回来了,于是急忙就赶了过来。 “林飞,那你是想留在咱们华安,还是想去康瑞动物医院?”段雪晴问道。 仅仅是一瞬间,方圆十里的范围,彻底的被那金黄色的刺目雷霆包围,如同是灭世场景一般。 “还研究生呢?我看他连华夏农林大学都未必能考上。”水利专家身后两名博士说道。 他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因为如果汉王想要他的命,当时就可以除了他,没必要白白耗费一个月的粮食养着他。 我微微一笑,这个弓自然就是安凌夕了,而那个赤天神鹰的BB直接让给了神鹰,毕竟神鹰的名字和赤天神鹰大有雷同。我们众人。 慕云澄的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下来,就见他张开嘴,急促的呼吸着。死死抠进地面的脚趾也如神经般频繁的跳动着。 此刻,姜正正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继续战斗,在掌握了对手的天道之力在攻击范围上面有限制之后,他时而退避,时而攻击,虽然难以战胜对手,可也不至于受伤。 只见吉祥并没有身在危机一样。跟着天煞会长楚静瑶,谈笑风生一般。楚静瑶也笑了笑,提着剑就直接冲向了吉祥,吉祥没有慌张。 在他看来,裴东来简直就是愚蠢到了极点——郑金山花钱养这些人,为的就是想通过他们从底层老百姓身上刮油,怎么可能惩罚他们? 毕竟血满了总会给人一种安全感。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此时的战意可是高昂的呀!我轻喝一声,烈焰斩发动。一道烈焰直冲美杜莎。 “我们只是喝酒的平常人。”萧岳拿起桌子上面苏道清端来的清酒,一饮而尽。 古鲁人的战机,只为了作战而设计,并没有将载人这个功能设计在战机当中,所以这两名古鲁人进到战机后,直接进入驾驶室进行探测。 ------------ 第39章 :谢宁 翌日,尚未到起床的时辰,沈江骊睡得正香,听见耳边清荷不断呼唤,“姑娘,快醒醒……” 沈江骊困难的睁开眼,见她神色激动,因问,“怎么了?” “他死了!” “谁?” “谢宁!”清荷语速极快,“方才我去取水,听见婆子们议论,说谢小将军谢宁,昨儿半夜断气,死了!” 沈江骊一下翻 但是他绝对,绝对不会再出现在这帮人面前,也不会参与任何战斗,绝对不会给幕后黑手,不给天蝎军团任何能捕捉锁定他的机会。 休息几分钟后,唐一州就继续端起二号弩,稳稳锁定目标,同时尽量放空心思,将注意力集中于这三点一线之间。 之前礼怀哥,耀哥,天天喊在嘴边,这会儿怎么又多了一个苏哥? 刘洪波实在受不下去,也不想再看着跟自己一块吃苦的兄弟们这样压抑着。 师兄弟们都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让他们比较担心的还是直播这件事情。 大林子这两天正在准备这个呢,反正就觉得非常难,因为如果要是想准备这个的话,就要去准备很多东西,而且还要需要脑洞。 同时夜思明也是提醒身后的洛绫祈让其紧跟着自己,洛绫祈对夜思明的主动关心也是有种莫名的满足,长发遮掩的白皙脸颊下,也是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孙悟空哑然,无奈地瞥了黄庭一眼,退了下去。至少目前为止,定光欢喜佛确如他所说并没有表现出对黄庭的恶意,他虽然不惧欢喜佛,但也不可能凭莫须有的理由强行为黄庭出头。 她没有想过会和白木风之间产生什麽,不过这种情意雷同的觉得真的让她最感动。 说是最高,其实也飞不过迷宫的高度,顶多有个三十米左右的样子。 坐在莲榻里的楚摧城不可置信地看着宫千竹带着逆煞从忘川河里浴水而出,甩出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映衬着那洁白无暇的肌肤,完整得没有一处蚀伤。 为防止普通人打扰武道修行,早在几百年前,合气道就将原住民迁去了吉州岛。整个合气岛,也只有合气道门徒。 因为要是张太白只是在短短两个月之中就将‘狂风剑法’练至第三层的话,固然也是天赋非凡,可也算不得不可思议,起码大师兄江山也曾有过这种经历。 片刻过后,便将那名刺客被抓来,是个长相丑陋的古怪魔神,大概是神话境一级的实力。 “行,算你屈才了行了吧。”张太白一边将擦完汗的毛巾丢进了洗手间的大竹篮里,一边对典籍虚影方向说着。 会出现这种状况,明显是有人以心灵转换的能力,暂时控制了他手中的乔安娜,借用乔安娜的身体在跟他交流。 “我说了别惹我,你他妈受罪都是你自找的!”他指着我,鼻翼再次颤动,似乎怒气又开始在体内汹涌了。 为什么许多修士会被心魔所困扰,归根结底,是他们的心志不够坚定。哪怕是那些魔道修士,也都坚信自己是对的。 在众多的漫威平行宇宙之中,有些平行宇宙里,尼克弗瑞的身份可不仅仅是一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神盾局’局长。 “我是说,我邀请你和我结婚!”赵清妍的脸已经红的能滴出血来。 苻坚听闻此事,便想趁晋军退却,乘势南进,随即下令大举出兵讨伐东晋。 ------------ 第40章 :欺瞒 御书房外,青甲禁军规整肃穆的列在台阶下,犹如两排古树。 殿内一片寂静,太监垂首的同时时刻关注着帝王的吩咐。 青釉狻猊香炉静静散着青烟,烟细如线,在阳光中渐渐消散。 沈珏收回目光,修长漂亮的手指轻夹起一枚黑子,落定。 嘉文帝失笑,无奈的点了点沈珏,“你又给朕下套。” 沈珏 “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说?”慧音转过头望向一旁的墨。她之所以会跟着出来,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现在两人正好可以独处,问一些之前一直不大方便问的问题。 好的一方面可以宣告真神一方没有灭亡,而坏的一方面,随着规则重现,真仙一方必将重新搜寻,如果一旦发现简星道的存在,将其抹杀的话,那么真神一方必将再无生还希望。 尤其是杨梓豪,这个家伙属于元凶,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对方即便背后有杨家这棵大树又能怎么样?现在的自己有了特殊能力,没必要还让自己在乎的人受委屈。 不然的话,暴露出了他们心中那些不怎么对劲的想法的话,肯定会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的。 他这样说着,心里也是有些忐忑,毕竟这位少爷的决定,并不是身为管家的他能左右的。 事实上,以空间宝石的强大力量,他完全可以搬出塞尔维亚教授制作的那个仪器,或者干脆再重新制作一套更先进的仪器出来,直接在地球上打开超大的宇宙空间通道,直接把这些星舰和运输舰传送到地球。 目光忽然瞥到霞之丘诗羽的房门半开着,霞之丘诗羽就那么背对着他卧在床上,身上也没盖被子。 周围的那些学生都看向了他们两人,主要的目光则是集中在楪祈的身上。 一想到刚刚近在咫尺的熊瞎子,那流下的唾液,林萧就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守着剩下的家业赚钱得了。 本赛季季后赛罗伊归来,天地动容;科比亮剑,号令江湖;阿杜狮吼,当者披靡;詹韦联手,目空一切。 见状,浮苍等几位掌门相视一眼,毅然明智的选择协助嫡月门,各自选择一个目标,出手凌厉,全力对付穷凶恶极的黑衣人。 那一次围杀,王毅和舒清柳两人可是有目共睹,这些家伙出手简直不留活路,招招要置幽旷于死地不可,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一齐出现在这里,这可真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看着奇犽那几乎完全扭曲变形的手掌,王毅和舒清柳两人瞬间从刚才对幽旷的震撼当中反应了过来,却是冷不防同时打了一个寒战。 不过,他原本也就没把这些人所谓的‘保护’放在眼中,倒也不至于因此而心生怨恨,也懒得计较些什么了。 机械萝莉射上天空,苏林电子眼能够捕捉到机械萝莉的运动轨迹,她没有和超级战舰对峙,也没有废话,身体直接进入光化形态,她变成了一道光,耀眼的光,她穿透了超级战舰。 当然,写这些我绝对无意影射什么,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除了幽旷,谁也无法理解魑雷究竟为何会下这样的赌局,毕竟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就算是五星武者,如果不是有着强大的武诀做后盾,也绝难撼动拥有六星修为的裘武通,更遑论幽旷那区区三星修为。 而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已离了庄主问的范畴,一时间有些忐忑。 ------------ 第41章 :搬离 “太子殿下可有受伤?”沈珏道,“臣耳拙,竟然半点不曾听闻。” 嘉文帝收回试探的目光,淡淡道:“倒没什么大碍。” “半夜有飞贼溜进东宫,绞了太子的头发。” 他站起身,缓步往外走,声音带了寒意,“朕已经下令,高价悬赏此贼头颅,堂堂大齐太子,被人削发成了秃驴,简直是挑衅我皇家威严。” 思索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的边远航,第一次主动跟杨白洁发短信道。 许多人想要一蹴而就,去挑战哥德巴赫猜想、黎曼猜想这样的世界顶尖猜想。 身为十大恶人中前三的存在,在一众老祖中都靠前,自然有傲骨。 男人对待弟弟的功能都是很在乎的,除了金钱权力外,不夸张的说,显示自我的雄风,就是在肚子下方一寸三亩地上。 “顾先生,要不要我带你先去楼上休息休息,然后再找两个员工给你介绍一下具体情况?”林先生看向顾律。 第一个就是蒸汽机器人布里茨的任务,这家伙是个土财主,任务奖励高达600个金币,看的陈逸眉开眼笑。 其实,你做的已经很好吃了。云泷乖乖的吃,可吞咽也不能自主完成,还得靠江若军的吻推进。 地面仍然龟裂的厉害,仿佛已千百年没有过水流,有些地方还在滋滋的冒着黑烟。 只不过最近这几天,里面的公务员们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无暇顾及什么明治风情。 有些出乎紫剑意料的是,俞坚强居然还告诉自己了这些,比较机密的消息。 娘的,幸亏你们两个混蛋还没走,老子这就让你们瞧瞧,什么才是真土豪。 一般的学生有上进心的,高中之前的那个暑假早就去上补习班学习高中知识了。而贪玩一些的学生却是连自习都懒的学。 面对美味佳肴,林初喉咙里却是下意识涌出一股子辣根味道,让他一阵的反胃,瞬间就没有了胃口。 所有抵挡都崩碎,在这一击之下成为了碎渣,仙力磨灭,化作齑粉,不复存在。 没有了身体的束缚,如今以魂体存在的方士很容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波动。 当然,天气预报这种东西,比专家的话还不靠谱,大家听听也就算了,千万别当真的。 不得不说,走出死胡同的张伟真的聪明了很多,都能够自己思考出对策了。 “寡人能有你这般忠心耿耿之臣,是国家之大幸,人民之大福呀!”皇上说道。 不知不觉的天空中竟然飘起了绵绵细雨,上天也真是给面子,在这种时候颇增添了一道愁绪。 沉寂了这么久的阳尊剑,在如此紧要关头,还是忍不住利用龙魂之力传音给郑辰,光是这一点便能看出,连它都很难将杨首岳拖住,否则的话,它是不会动用它的龙魂之力的。 都是度过轮回章任务回来又连续重返的人,身心已经疲惫至极,也该劳逸结合好好休息休息了。 大概是事情闹得挺大的,毕竟都上热搜了,自然也有一堆路人瞎凑热闹,这围脖一出,马上就有上百的转发量和上千的评论。 “好机会!”就在王二黑凝练自身不断朝着‘归元’境界前进的时候,他终于是看到了那个点。 陈佳畅是南粤人,从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要墨守成规,法无禁止即可为;最聪明的人,一流的人开公司。实在没有其它路子,资质平庸的人,才去捧铁饭碗。 ------------ 第42章 :水鬼 说是搬,周奶妈盛气凌人的架势,和赶人也没什么区别。 单薄的姑娘抿着唇,眼里含着羞恼,在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中,点了头,“是,有劳周奶妈。” 周奶妈当即挥了挥手“将骊姑娘的东西搬回梨花小院,都给我紧着皮仔细点!可别搬错了!” 话落,身后的丫鬟小厮鱼贯而入。 “这事是我没做好,连累你 冷冰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吗?见他拉着自己就要进去,忍无可忍就要打一巴掌,可是七夜身手也是极好,察觉了她的动作立刻便制止了她。 话音落下,一股庞大的禁制之力直接从三足丹炉中破空而出,轰入火麟兽的脑海之中。 他说的倒是没错,我不要问他要去哪里才能找到我的剑灵,却没想到白唯识只能是天上,难不成剑灵又回到天上去了? 摸金阳刚得意了一下,又是十来株花茎伸了过来,这下子他明白了,估计最大那朵花才是关键,他大吼道:“老沙,中间那朵花,干掉它。”他旁边的花朵不停地攻击他,他根本抽不出身来。 不过,回头想想,陆水一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着实需要认真考虑考虑。 与其说他们把纪情当敌人,还不如说是朋友。敬佩和欣赏是战场中难得的,纪情也是亦然,如果没有这场战乱,只怕他们三人会好好坐下来把酒言欢。 然后乔青玉拿出了刚才塞在裤袋里的一封信,贺修煜的视线落在这封信上,信口已经粘好了。 锵,只听一声清越的剑吟,后方那人一剑刺出,直接就洞穿了前方那人的后心,鲜血喷洒,为这白茫茫的世界,增添了一抹危险的色彩。 整个大帐都不说话了,不知道陈鲁为什么又说出这件事,当然是说给哈三听的。 只是似乎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确信了自己对于龚子老师的感情,因为在这个环境里,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感觉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莱茵菲尔也是有些意外,安娜的实力并不弱,但雪莉雅居然能在瞬间将她击败,这份实力足以让人惊叹。 这颗钻石的克拉重量虽不是特别大,但切工相当不错,价格应该在上百万左右。 全场皆是鸦雀无声,只看到位眸若星辰,白衣飘飘的俊俏男子淡然坐在了最前方。 那几个切石师傅和珠宝贸易中心的工作人员连忙冲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两人拉开。 这是他从左冷寒的手中爆出来的,看着上面的内容,莫凡脸色铁青无比。 “再不过来,我就把你弄到阳台上面跟你开战。”西门狂威胁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赵志洪对付她是为了帮秦凡出头,只要她能求得秦凡原谅,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 象牙山最巅峰的存在,也是万象城最强者的无眠老者,目露深邃的望着万象城,开始了沉吟。 只不过始作俑者的秦凡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他知道也不会理会他们。 秦力刚要施展迅疾的速度时,心中悠然一冷,本能的后后退闪避,直接一个鹞子翻身,腾空而起。 这当然不是什么奈何桥,玄幻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片宇宙之中? 直到今天早上,探子来报,天域二十万被全部歼灭与波也城前十里的地方,从痕迹看,歼灭天域的人去了波也城,顺着痕迹到了波也城,发现波也城就像天降的奇迹,突兀而立的波也城防御健全完备,城墙高大坚挺。 ------------ 第43章 :仙女 “四爷,你看!”沈四爷身边的小厮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沈琨。 沈四爷定眼瞧,唰的一下收了扇,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沈江骊呢?”沈四爷不满道。 潜在水中的沈江骊却是眸色一暗。 “四公子?”小厮蹲下身,摇了摇沈琨。 沈四爷见沈琨浑身湿哒哒的,一看就是刚从池子里捞出来 掌柜的以为他们是不喜欢自己这家店铺,所以现在在说出这价格的时候也是有商有量的。 这一路可能走上两三个月都不算长,如此多的时间,统筹和调配物资放在后面,也未尝不可。 “学开车,要从学开大货车开始。你开着大货车,跟我去一趟省博物馆。”许羽看着从里边出来的张老和徐凯,笑着对李晓峰说道。 “一定是凡将令!他难道真的是依靠正确渠道得到的。”元林心中其实已有结论,太鹰兽或许就是神秘势力给予他的帮助。 她只能看到有钱入账,看着是挺多的,但具体有多少钱也不知道,不过叶瑾年倒是想着越多越好。 “禾婉公主自重,如今她已算是九华山的人,若是再闹,便是在打本帝君的脸。”司卿旬的脸色冷峻,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这位禾婉给冰封了。 他虽是饕餮,却因被野兽养大,一直都觉得这个红尘并不该被自己亲手毁掉,所以一直都在寻找压制食欲的办法,甚至不惜想要将自己关在昆仑。 片刻,羊静联系天上人间的见面时间,一行四人选择了晚上没人时间出了校门。 卞于风修为大概在大乙仙后期或者是大至仙初期,他如果有同党的话修为应该类似,看样子他的修为还不够,至少要跨入大乙仙才行。 薇薇正与男同学相拥,上半身衣衫不整,男同学的手正抚摸着她的胸口,这种香艳的场面吴梓菲打死都不会想到。 当我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我,眼中全是震惊之色。 富豪们当然不懂这些,只是见才子们都闭了嘴,他们也只能不甘心的承认他对上了。 同时,夏阳也是明白,远古墓地的开启,极有可能是浩劫的前兆,可是相比于自己的危机,夏阳又岂会在乎? 县委办的一名工作人员先下了车,紧着绕过来这边,恭恭敬敬地打开了车门。一只穿着黑皮鞋的大脚探了出来,接着就是慕新民那张很严肃的方脸。 叶泽涛这时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些重要的地方,兰风市的人大和政协仿佛在兰风市就是两个很特别的部门,这次市委的那么多领导都出事了,这人大和政协的影响却并不是很大,这也太怪了一些。 曾几何时,从那荧冥星到来的新兵非常众多,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现在越来越弱了。 瑞恩斯紧急向国内报告了这一消息。正在谋求连任的威尔逊总统,对于这个消息相当的敏感。立刻要求瑞恩斯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楚中国政府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态度转变。 “哟,你承认你刚才信仰不坚定?”古铁故意板起脸,抓住某处做威胁。 一边的三皇子就不要说了,纸上画的什么他都不知道,更不要弄清这些东西了。 正当廖总队准备下令清场之时,春城大酒店门口,忽然响起了冯淑梅的哭喊声。 她不再耽误时间,迅速走出处置室,又看了一眼郑健那边的号码。 ------------ 第44章 :杀意 一时间,小厮们两眼放光,个个跃跃欲试。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都恨不得立刻跳下池子,抱得美人归。 沈四爷见状,眼里流出邪恶的笑意。 如果沈江骊被许给了府里的下人,那他作为国公府的爷想睡,还不就是招招手的事。 倒是比嫁去外头方便多了。 清荷还要再求,却被几个婆子按住。 “我也不饿,你吃吧!”心底里塞了一块大石头,未来面上不显的微笑道。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杀害我家人,害我儿残废的就是李坏,你不帮我报仇也就算了,还替李坏说话,你也给我滚!”公孙敏仪骂道。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看向被克洛巴轻缓折叠起来的信,目光在那封信和面带笑容的罗身上移动。 “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如此变态,真是没有看出来。”燕玲狠狠的骂道。 虽说无名看不到真正的玄夜,但直觉告诉他,真正的玄夜应该是一个善良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为了除掉心魔,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 “想要破除封印,这是唯一的办法,这么可怕的力量,而且还拥有你的力量,破除封印足够了!”罗魂冷笑道。 不过下一刻,帕诺德丝毫不惧,眼看着贝克多冲向了自己,然后一瞬间,帕诺德身后的四五个骑兵手中魔法杖毫无征兆地发动,一道道魔法射出,犹如刀箭穿心,直接插入了贝克多的身体中。 李坏刚去江海时,用妙手十八敲,就成功帮一名酒吧老板戒掉毒瘾。网相比较那名酒吧老板,柳梦晨尚属于初期,治疗更为容易。 “不用两年这么久,就一年,属下保证交给殿主你一个全新的水无月,”闻言,离天顿时笑道。 “你是什么人?!”净杀绝难以接受,堂堂碎痕的统领,却输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黄毛丫头。 “没好呢,你去别的地方吧。我起来的时候晴晴在厕所,我想她现在应该好了,你到上面去吧。”里面夏灵儿大声的说道。 看着那刺目的背影,林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苦心经营的那么久,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他想象的那样按部就班,顺利进行。然而他却没料到,欧远澜远比他想象中的有手段。 对如此丑事,祁蓉自然羞愤欲绝,如果不是裴虎和宗盛相交莫逆,而宗盛又非寻常人那般好惹,她恐怕早就杀人灭口了。 对面而坐的徐敏君多少有些不理解宋天耀现在的姿态,在徐恩伯已经摆明态度要翻脸的情况下,宋天耀还能气定神闲跟黄六打闹说笑,他究竟还有什么依仗? 场上的罗保郁闷的叫了暂停,双手叉在腰间,身体弯下去,有些沮丧的喘了口气,这才朝着宋天耀的方向走过来。 卢佩莹差点把水果盘摔掉,手忙脚乱把果盘放下,接过蒂凡尼的照片,顾不得电影正在放映,直接拉开了茶几上的台灯照明,借着灯光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像。 相对于二,魏元奎这段时间的治疗是最麻烦的,造瘘口是已经彻底恢复了。但还是需要医生的针灸帮助,每天进食和吃药都显得颇为麻烦。 要是在以前,想要炼制出镇阳神箭这种强大的神器,那是非常艰难的。 众人都不知道鲁大师明白了什么,想来肯定是雕刻上的奥妙,等着看就是。 随着晚会的进行,白苏展现出的神奇中医四诊,让他俨然成为了晚会里焦点中的焦点。 ------------ 第45章 :碧色 “可是琨哥儿明明说救他的人是个女子。”沈四爷心里早就认定沈江骊就在水中,心里的算盘美滋滋,沈珏陡然说水里没人,他一时无法接受。 才说完,沈珏湛黑的眸子看了过来,虽他似笑非笑,并不施威,沈四爷却莫名发寒,极其不自然的别开眼,不敢与之对视。 “我救他起来时,他早被呛的七荤八素,哪里认得人?” “那你呢?当初坚持要留在这里工作,怎么会突然放弃?”爸反问率婷。 素羽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师槿交代,差上一味药就这样去煎了喝下去不会有事吧,还是不要好,搞不好师槿的病更是雪上加霜,素羽就一路上在纠结着。 这个时候,徐丽娆突然本来都要说出口的,话语又被收回来了。他就想调调自己表弟的胃口,大清早的从八点半开始给他打电话,打到九点多钟都没接。未免也太不重视了吧。 好在那点神力在净化了黑死魔神的神力跟意识后,化为能量修补了布鲁斯受损的本源。 何言自从接到命令后,就开始了自己的侦查行动,既然要下手,那就必须要打入敌人的内部,所以这是非常关键的一点,还需要做好假的身份证件,还是警方的嫌疑人伪装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 “好了,不用擦了,上来睡觉吧!”厉可伊还是很心疼他的,大半夜的,还在帮自己降温。 “那我先挂电话了,等到了厉家,我再给你打个电话。”夏嫣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牵着儿子的手,去了卧室。 张依依将仙石拿到手中,细细感应着仙石里里外外每一处与曾经原物之间的区别。 所以,等到老人的儿子赶回医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母慈子孝的情形:张少白端着粥碗,一口一口的喂着老人,和老人轻声的说着话儿;老人非常乖巧的喝着粥,看着张少白,慈爱的就跟看自己儿子一样。 “有没有确定是什么人发动的袭击?看来这位艾德尔曼先生很狡猾,还有事没向我们交待清楚。”赵星山缕了缕胡须,这样反倒合理了,他不一定是人才,但可以隐藏秘密。 萧凤亭垂下眼看着唐倾,他那双颜色很通透清浅的眸子含着淡淡的情绪,唐倾知道,那是拒绝。 “好吧,那你报警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张浩点了点头,自己惹下的麻烦,也没必要交给饭店处理吧,还是自己多待一会好了。 苏青对锦贵妃道:“劳烦贵妃娘娘照顾好陛下。”随后他附耳对贵妃说了几句话。 王长生看出来了,他要想通过这一关,必须杀死眼前这两只巨象,除此之外,密林里的妖藤也要消灭。 李涵苏鸾见过几次。之前的印象就是个瘦巴巴的少年。一切都很一般。一般的长相,一般的身材,一般的气质。没有什么优秀的能让她一眼记住的地方。 没有慌张,没有害怕,人偶之王用看沙比的眼神瞟了十八世一样,然后伸出了另一只手,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扔到了十八世的脸上。 张浩回来的时候,村民们一个个都围在家门口,看着他那辆车啧啧称奇,这油菜村可没有谁家买了车呢,甚至来都很少有车子来,张浩这可是第一辆,众人怎么能不羡慕。 萧凤亭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他目光缓缓凝聚起来,脸上平静的笑容多了几分犹疑。 ------------ 第46章 :报恩 九里院的思明池荷花早开了。 荷叶碧绿如玉碟静浮在水面,白莲濯濯出尘,水清可鉴石。 一道雪青色的影子静映在石壁,如传说中的美丽的鲛人一般,神秘游来。 只听得哗啦啦的水声,沈江骊破水而出,水珠溅在一旁洁白无瑕的白莲上。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滑落,如一粒粒完美无瑕的珍珠 听到这个声音,在广场中的灵者,全部都沸腾了,尤其是那些超级世家的灵者,脸色全部都难看了下来,被人当着这么的多人的面,说自家的子弟资质然而去,他们脸色都不太好看。 几个经理多多少少就知道了一点灵色跟叶承枢的事情。只是想没想到他们会当众公布,一点也不遮掩。所以经理们的表现还算是正常,可省厅的人还有卜美亚的普通员工,那简直就是要濒临崩溃的前兆。 平时轩辕俊逸与她讲话是绝不会用‘朕’这个称呼的,罗雪知道这一次轩辕俊逸确实是动气了,可是,她必须这么做。 “公主,我去和龙辰风谈判,你跟王爷去找龙族的入口吧?”明月无奈,自己好像说什么公主都没有反应呢。她明明都说的这么清楚呢,公主和她好像都不在一个理解能力上。 她的心,也跟着有些刺刺地疼,就好像脚下踩着的草刺刺地让她无法呼吸。 砗磲念珠炼制成功后,他的实力飞涨了不止十倍,借助法宝,一手镇海神通虽不能与他前世巅峰时期相比,却也相差不远。他很乐意拿白镇神君练练手。 当然,到了后面,特别是最后十阶的灵魂压迫力也是很强大的,他每上一阶身体都出现微颤,灵魂压迫让他额头开始不断的有汗指滚落。 剑气一斩出,立刻就融入虚空,随即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危险的气息。 楼月卿倒是没想到老王爷如此坚持,且真的是不容置喙坚持到底的那种,而且,老王爷一向对她都和蔼可亲的,今日却因为这件事情如此不悦,可见,她怎么劝说都无用了。 帝都的大街上万分热闹,其中最为热闹的当属前方的那写着一个偌大“赌”字的赌坊,门外全是不苟言笑的士兵,表情木然而不以为然,这样的事情早就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了。更何况将军也着实大胆,无人敢去忤逆。 让他吃惊的是,被他打飞的魔力突然在空中转了一个弯,随后打向杰马儿的后背。 “我带你去吃个好吃的!新开了一家烤猪蹄店。”食物能让人兴奋,特别是美食。 某些人对于这个结果显得非常不满,他们花重金进入斗技场的座票是因为他们渴望的是鲜血四溅的景象。 可一旦妖孽尽除,天下清明,那便是他与明昭反目之时,因为太子最倚重的重臣,便是他要诛杀的对象,这一点便是与清河,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心助清河的原因。 岗科远不鬼太考术岗考阳阳情“轩辕帝,我的目的,轩辕帝应该知晓,我北斗氏,从来都只站在正义的一方。”少延开门见山,准备与轩辕氏交好。 再看看这底下的百官个个睁大的眼睛看着他们,眼里充满了求知欲,天尊感叹,连道貌岸然的神仙们都变得如此八卦,真是仙风日下。 翔龙听罢说道:“我想,她们一定想着我们外出办事了,所以才自己做晚餐了吧。正好,我们回来的挺是时候。”说着,走向房门前,一把推开房门。 ------------ 第47章 :交友 她也不叫二哥哥了,直呼世子。 对于她这样忽然冷下来的态度,沈珏并不意外,只是起身,缓缓走近那方屏风。 沈江骊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她想,也许沈珏早就记起自己了。 为什么不拆穿自己,沈江骊从不认为是沈珏仁慈。 “不过是与阿骊玩笑几句,阿骊竟生气了,连哥哥也不叫了。” 若于洋真的可以成为九级丹师,炼制出渡劫修士的渡仙丹,那阳神叶与其一比又算不得什么。 不知慕容秀清在笑着什么,只是看着慕容秀清在笑,而且笑得好看,墨轩受其感染,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萧氏拒医的消息刘裕当晚回来便知晓了。心知她是怄气,他也不便再凑过去,就怂恿刘道规前去劝解。 原来关三爷自打找到地方停下马车后,就一直守着没离开。哪怕朱瑾被方予拐走了,他早早就看到了,既然朱瑾不在,保护天锦就是他职责。他虽然没有靠近,却一直远远看着跟着。 常乐县这边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发展景象, 而在大唐的心脏长安城, 相对来说就要保守得多, 世族大家们依旧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那些个玩政治的, 过去怎么玩, 现在还是怎么玩。 但有时也不太一样。如AK代表卡拉什尼科夫设计局。其它还有德拉贡诺夫等设计局。 没有等大花继续把鸡翅膀一哒一哒的把家伙掏出来,而是直接先伸手逮住那只鸡翅膀,用力一提。 然而也就是在此刻,楼白却转过了眸子,径自将陆少琛的目光给无视了。 认为琉璃古灯乃是至宝,不然怎么会有屏障保护,有的人则是认为琉璃古灯乃是获得偷天大盗的关键。 心突然跳漏了一拍,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动也不动,长睫微微掀起朝着还没放下窗帘的窗外看去。 愧疚依然徘徊在他的心头,所以杨煦显得有些不安,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坐了。 就在光头青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刚刚还很嘈杂的鱼塘瞬间就鸦雀无声了,因为很多人看到郭凯的脸沉了下来,马龙从怀里掏出了大号卡簧刀。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光头青年要倒霉了。 不过,长生尊者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顿时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明明曾经那么不容易在一起了,可是真的在一起了之后,反而生出了现在这么多的节外。 “那些被动技能已经生效了,如果想要使用主动技能,需要先念Guard skill启动技能系统,然后正确的念出那个技能的名字就可以了。”立华奏说完便要起身离开,毕竟音无的求助已经完成了。 在治安机器人不能运作的时候,他们同时也操作不了,而,湮灭弹属于高危型物质,他们不能直接用手碰触。 山体里机关重重,飞弩毒烟机甲兽自不必说,可这几位都是何等人物,三下五除二破掉外面的机关消息,杀死守卫,直接闯入内室。 “皇上?”门口传来了徐应元试探的唤声,见魏忠贤刚刚出来,里头灯也亮着,他知道崇祯定然还没有休息。见崇祯没有应答,他又连着唤了两声。 这却是认真的,就算是他半步神王级的神魂,刚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她虽然对杨煦有同情,可是还不至于到了愿意让她无条件付出的地步。因为她只知前尘,不知以后。可是巧的是,杨煦像极了朱由检。 ------------ 第48章 :质疑 沈二爷面沉如墨,他的后院从来都是平静,别的府上妻妾相互算计,妯娌不和,坑害子嗣的事,从未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过。 十几年来,唯一的小风波,还是几个月前罗侍妾假流产的事。 那事,虽他当时怒极,但推人的是他三岁的儿子,尚不懂事,他便由着沈二夫人处理了。 后来翻案,是沈二夫人做了手脚,得知 “放开她…”两个声音同时出口,一个来自宝儿,另一个来自楚瑜,后者正要去抓雪罗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抬眸,楚瑜不解地望着宝儿,眼带着几分痴缠与哀怨。 三人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情就交由李致去做了,李致仗着刚刚得到的龙血洗礼剑里面有着一个诡术欺骗能力可以强化与人对话时的话术,这才上前与看起来像是要死了的铁钩船长进行交流。 李白前面其实已经看到了辰辰,站在门口用害羞的表情,捂住脸。还偷偷的张开手指,从手指缝里偷看他们的表情。 点了一根烟,给林可欣发了个短信。一条短信还没有编辑完,我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车朝学校大门口开了过来。 大地仰慕着天空的一朵幽蓝,想要从天空中得到一点淡蓝色的余晖,可是天空的淡蓝色那么稀少,它除了给予大地神秘的幻想外,什么也给予不了。 任务简介:随着黄巾之乱的开始,汉帝国的国运就在消散,一部分被帝星们抢走,而另一部分则留在了一些器具上面,请寻找到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传国玉玺。 男子想着,眸色由浅转深,身上升腾起一股杀气,可是那背影看在某双清澈的眼睛里还是那么哀伤和孤独。 半晌,两人一转头,一抬头,同时望向对方,出声询问,一出声,两人却都愣住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李致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扭头走向了东方。 可只是一瞬间,宍戸亮已经移动到了落点之处,他双手一托,将球往场内轻轻抛了过去。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也因为这样才能解释的清楚为什么会有‘调~教师’这种毁灭人性的职业存在。 人生的岔路口,难免有徘徊和迷茫,无论怎么样,都需要他去面对,而有些事情,更不是他逃避就可以拒绝接受。 到了她面前,她就夹了吃,吃的不亦乐乎。众人瞧着格外的侧目。这世子妃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因为娜美将自己推开而再次飘在空中的佩罗娜看着娜美坠落的海面不停的喊着,但是回应她的,是汹涌的海浪声声。 一听萧杰如此询问,挨打的下人就知道拯救自己的机会来了,顿时露出一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声音梗咽的回应了一声。 如同死神携带的但其实在恶魔界位置很高的只有贵族恶魔才能拥有的证明之镰,她能获得是因为一直都第一名,所以被特殊奖励的。 皇甫西爵一无所知,之前以为两天都不能见到沐晓烟,居然明天就可以见得了,他很开心。 靳黎珩是不管她相信还是不相信了,与其苦口婆心的告诉她,自己如何的不会背叛她,那一次两次还可以,太多次,就会厌烦的。 “怀孕这不就是大病么?”皇甫西爵还没听清就大声地反驳了她。 夜色迷离。江湖酒吧内部更是灯光更是暧、昧而又凄迷。 ------------ 第49章 :陷害 沈珏起身。 他无意掺和二房的事,只对沈二爷道琨哥儿无事他便心安,就此出了书房,不沾半点是非。 沈珏一走,沈江骊心下反而放松几分。 沈珏在时,她总有种一切都被看穿的错觉。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书房前台阶下,站满了穿着杏黄色衣裳的丫鬟。 “二爷,都在这儿了。”管 “真没有想到!”师薇头一次听说知了猴子可以养,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东西如何养。 段染失望的揉了揉眉心,闭上眼睛,仰在座位上,再也没有睁眼看过战斗。 如此反复一天多的时间,孙昊迟总算是将那五六团英灵期强者死后遗留的魂火吸收完毕了,吸收了那些魂火之后,现在的他体内魂火和灵识强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自身的境界,达到了英灵期五六层的水平。 就在开口的瞬间,只见高坐在宝座上面的那道身影,直接神色无比愤恨,抓着扶手五指曲张,整个扶手直接崩裂,金石碎裂,金粉随之飘散。 卫卿卿听了卫老太太的话只觉得好笑——到底谁才是不思悔改之人? 想到这,张地一咬牙便不再多想,霎时间青芒大剑光芒大作,剑刃风暴更加猛烈了许多。 如果没下雪那还到好一些,现在这被雪这么一盖,谁知道脚该往哪里着力?万一脚一个没有踩住,直接摔坡底下去了,到时候救人都不好救。 这个警戒区有一条线,是每天早上由村长过来检查,然后每天规划的。 他一边走一边释放出自己的灵识来寻找魔族的具体位置,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的灵识在十几里外感觉到了几股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很明显,她无法反驳我刚刚说的这点。 这片名实在是令人苦笑不得,王峰也是在是想不出谁这么有才,居然起了这么一个脑残的片名。 刚一进城,无数的武者都在周围暗中跟随,毕竟他们宗门内的一位二重天武圣追杀苍雷未果,听说十二名武圣无一例外全部都死在魔鬼的手里,魔鬼的传说让他们心生恐惧,所有很多弟子立刻回去报告长老了。 “这是巫师才能干的活,你要了也无用。”先知倒也是惊讶,没有想到这位巫师竟然把自己的秘籍一起陪葬。 在好德路边缘旋绕时候忽然看到山洪和一个克隆人走过们是刚从玄音公司里面出来应该是到外面办事。 宋铮皱了一下眉头,他自然知道徐明肃与徐明轩的恩怨,徐寅顺如此做,说明根本没把徐明轩当回事。 “你害羞什么?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吗?”顾仰辰的脸上红光焕发。 “怎么会这样?”苍雷也不敢相信,这种天劫绝对会毁灭大陆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毁灭这片土地都是轻而一举。海王拉美持续到现在,那巨大的头颅已经是在蜕变,金色点点!仿佛天劫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若是宋铮在“不思齐”的问題上回答不好,一旦传回江宁,可比他携妓出使严重得多。 转头,林心遥的秀眉拧了起来,刚刚她还希望不是吴瑜铃,可结果还真的是她。 邵向北从后视镜里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款百达翡丽的经典款手表。 就算是钢铁,在这恐怖的压力下都要被硬生生的挤压在一起,如果是肉体,几乎是必死无疑。 ------------ 第50章 :惩罚 在沈江骊看来,沈二夫人这种行径,有些天真。 沈二爷当即黑脸阔步跟上,管事带着那丫鬟和虐待沈琨的婆子跟上。 剩下罗轻衣,江以清,沈江骊三人。 江以清本是听闻沈琨落水赶来的,方才沈二爷一直不理她,眼下她问忙问罗轻衣,“琨哥儿呢?” 隔间的小门被人悄悄拉开,沈琨光着脚,两只眼睛亮亮 “不可能,他才多大,断无此心机。”平郡王恨恨地,“不知何等人,行此鬼祟之事,要害凤仪声名!”倘不是因此宫中之事,李镜断不可能把事情抖出来的。 “我的人气真的很高的,信仰我的人很多。请您给我一个机会!”炸鸡精诚恳地说。 男人俯身趴在琳琅的上头,背着光的面部轮廓涂染上一种鬼魅阴郁的色彩。 “我没有变成怪物?”幽狼意识清醒过来之后,马上看了看自己的身躯。 想到此,蚩尤暗暗后悔,原本吞噬了那片白雾,灵魂壮大了不少,但由于分出了大半留在云傲体力帮他护法,况且他还要留出一分元神融合在祝融旗内,实在再经不起折腾了,可惜的是未摸清那黑色雷核的底细。 看来他们真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而他们说话的方式让褚贞燕很不舒服。 叶嘉柔暗恨叶楚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肯定是见不得她好,只能自己主动提出要求。 因为车子故障,叶嘉柔的朋友白敏也一起迟到了,她原本想先回房拾掇一下,但是叶嘉柔偏提议要先来宴会厅,说是怕大家担心她们。 因为琳琅这一番话,司徒非很是萎靡了一阵子,连学会御剑的喜悦也被冲散得差不多了。 “九爷,您这孩子……请老师了吗?”衣飞石第一次不等谢茂吩咐就先开口询问。 而这一系列事件,又把赵栩的名声提到了一个新高度,灭袁氏就不说了,这又收降公孙度,平定乌桓,名声大噪。北方即定,天下诸侯对刘备无不是忌惮三分,再不敢视刘备为织席贩履之徒。 “我忽然决定不对你好了!自己走!我在外面等你!”叶堂木转身走了出去。 实在不想揭穿自己师父的真面目,木子晴选择了和他们两个发一样的话。 因为说单亲妈妈才让她显得更加的可怜,才让她有可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垂青。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苏瑞的立场,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做会让自己的父亲颜面何存,她当然更不会想到,苏敬中会带着当世最神秘的云诀子大师来找她。 “雪儿、、别哭了。你该高兴,你弟弟他长大了,坚强起来,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林娇擦擦脸上的泪水,抚摸这白雪的头发说道。 早早接到消息的赵明,已经将阿九和罗妈妈请到了将军府见客的正厅恩熹堂。 那会学生会还没开始招新,所以姜白并不知道洛恒是谁,当时只知道自己撞到了人,看到洛恒的第一眼,只觉得这人长得不错。 在每一次可是都是黛米思一直在追着唐云枭的,就连上一次在h国黛米思的求婚,都被唐云枭给拒绝了。 「他有没有买过丹师协会的药品?」「龙兄,莫非是想让他……」琴无心瞬间就明白了龙灵的意思,龙灵点了点头,只有和吃过药的人感觉,进行一个对比才知道两种药的差距与好坏。 子墨看见大将军完全一副爱理不理自己的样子,懂得他的心情,辛辛苦苦独闯军营,阻止一场即将发生在王都的兵变可谓功力巨大,谁知却被皇上莫名贬职,这心里根本难以接受。 ------------ 第51章 :求饶 沈琨身边的奴仆全换了,人被放到沈老夫人院中教养。 沈二夫人陷害庶子,被停了两年的月银。 是夜,后院林中。 罗轻衣坐在亭中,听见一点响动就立刻回了头。 “骊姑娘,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将事情办妥了,该物归原主吧。”罗轻衣笑道。 沈江骊走进亭子,“好。” 罗轻衣不过试探她的 李长娴不过就是意有所指,说她私会外男,她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呢,成王妃和袁氏二人就急吼吼的帮她出头了。 她堂堂穆王府王爷最宠的夫人,若是被人发现她竟然在偷听墙角那得多丢人?她也是要面子的。 古彬吩咐完后,一口鲜血喷出,他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刚刚对幻尘子的全力一击,让毒气侵入了五脏六腑,能撑着出来,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关键是这一连串的操作会让选手怀疑是不是今天自己不太适合玩这个游戏,感觉什么不幸的事都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 乌希尔自然没有去管朱军如何向自己的臣子解释,在朱军答应后便带着属下回到暗殿。 但是黑风将军岂是简单被人跟踪的?他都是一直跟踪别人的,怎么会被别人跟踪呢? 说话的同时,白雨将自身的源气,以温和的方式注入白起体内,希望这样能让白起烦躁的心平静下来。 李云卿闻言嘴角却是抽动了一下,那些幼的孩童居然化作了老怪物手中的一瓶心头血。心头血他虽没有喝过,但却也从典籍中看过有关心头血的记载。 天香心里虽然很想促成这件事,但是她也不能保证柳一口就一定答应见面前的腊思思,所以她如此说道。 就像朽木白哉用闪花碾压刚刚得到死神之力的黑崎一护,高级飞廉脚呈现出来的速度,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的认知。 她也不管他现在的想法靠不靠谱,有没有什么依据,反正就是想要知道他的看法,有一个可能的解释。仅此而已。 四周渐渐的安静下来,只剩下银针落到屏障上时,发出的“砰砰砰”声,连带着身旁人的呼吸,都变得几不可闻。 叶妙蹦蹦跳跳地往隔壁走去,一想到即将解决一个大问题,她心里就特别高兴。 对于启示之光星港事件的解释,在游戏官网上也有一些介绍,虽然并不是很详细。但是洛天幻却发现了几个疑点,第一当时AX军备公司就算控制整个启示之光星港也不足以对抗人类联军七大舰队任何一支舰队。 席琳没有说话,素意也没有说话,她俩不表态,在场谁都没资格先开口。 洛天幻和周·窃格瓦拉经过前线哨站的消毒和检查之后,立即被送往后方的诺亚聚集地进行治疗,而这个诺亚聚集地正是洛天幻他们的目标地点,那两艘主舰的停留地点就是在诺亚聚集地。 李嘉玉写道:责任重大,认真前行。感谢所有的支持和帮助,爱你们。 不过也谢谢你和于薇,正因为你们两个不停的耍手段,我更加决定,要拿到这场比赛的冠军!”于忧一字一句的开口。 事情终究定了下来,秦冲出人意料的如火箭般窜上了队长的位置。虽说雨队其实只是一个新的队伍,但其力量却不容忽视。 龙翔在此,祝你们好运!,听龙翔一说.两位天阶都松了一口气口如果这个性格级死板的家伙坚持要管闲事,那就头疼了。 ------------ 第52章 :境况 初夏的阳光最不值钱,铺陈遍地。 水榭后的古树绿叶葳蕤,蝉鸣浓荫,地静风凉,正是休息闲话的好去处。 几个梳着双丫髻,穿着款式相似的杏黄衣衫的丫鬟环坐在石桌旁,桌上摆着几碟点心,正说着闲话。 “哎,大公子是不是回府了?” “大公子不是在跟着朱夫子游学?可没听说要回京的消息呀。你从 三妮也是一脸的愤恨,却没出声,只是使劲的握住了徐慧的手,她恨这些人,恨他们不把他们当人。 石敬之看了浑身戒备的梅英一眼,随即对上孟乔木的眼睛,两个同是化神修士的威亚渐渐让人喘不过气来。 漆黑的灵戒,向四周溢出慑人的威压,烈焰一手轻轻扬在眼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颇为满意的微弯唇角。 如今,只需要七八秒的时间,水水濑就能够顺利将冰系能量球凝聚起来的,而且水水獭有种预感,他只要继续认真地磨炼下去,这个凝聚过程还会能够缩减到一两秒左右。 齐景逸急忙将抬起来的手放下了,讪讪的一笑,却又扯动了受伤的腮帮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我不会了。”然后还龇牙咧嘴的。 “这就要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将前浪拍在了沙滩上了。”杨如欣乐。 她不知道跟踪的人是谁,只是觉得皇甫夜这般故作轻松的话语,有点奇怪而已,如果真的只是一个乞丐的话,皇甫夜的态度不会这样。 “我是来安家相亲的!”他看着她害怕的眼神,声音浅淡的说道。 而且冒险的时候,经常出问题,不是不卖力,就是想渔翁得利,最终被踢出冒险团。 “能带我一起去吗?”老张满脸期待,好像跟林凡一起去陌生的地方。 此时,在巫师大世界骑士学院,主办公楼一间巨大房间之内,房间之中漂浮着一个个透明水晶球,水晶球之中,有着一个个学员的身影在其中。这些学员,都是潜力者序列排名之中比较靠前的存在。 只可惜林韵儿和张子威二人行事作风都很谨慎,再加上张子威身边有个气劲双修的妖孽天才武者云振华保护着,李成风这才迟迟不敢动手。 强大的力量肆虐整个剑冢,不断的释放,强大的力量透过空间,透过仙府,也透过九龙玉玺。 直接将金钱丢给龙坤,听闻龙辰这话,龙坤的脸色当即就苦了下来,招待他?怎么招待? 方云瑶正在浏览手机里头的企鹅新闻APP的新闻,恰巧看到了这一则新闻。 队伍已经达到了三十多人之众,这些人紧紧跟在龙辰身后,并且一路上对龙辰还极为的客气,显然他们心中也是明白,想要成功闯过这天楚山脉,紧抱龙辰大腿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那些其他铁匠铺之前排队的人,如果有了足够的钱财,还会再来这矮人铁匠铺走上一趟也说不准。 毕竟,想要以一敌众,除非真的实力完全碾压,可以直接横推,否则的话,施展的空间必须要有。 于是第二天,就由秦无锋亲自开车,带柳一凡、方云瑶、郑欣儿三人去苏家古镇。 海岸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城池,有三十米高的城墙围着。这是抵御海妖第一道防线,类似的城池还有三个,都在海岸边,整个渔国有一半的边界在这海岸上。 当年那个协议刚刚签订时,它并未在意,有一次下山寻食,结果差点被周通一剑砍死……那一次周通杀入贺兰山,屠了三头九级凶兽,七头八级凶兽,几乎杀光了贺兰山周遭的高级凶兽这才罢手。 ------------ 第53章 :沈珩 周奶妈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清荷身上,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聚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周奶妈责备道,“都散了。” “是。”几个丫鬟立刻一溜烟散了。 只留下凌乱的点心,茶水,满地碎瓷。 “收拾干净。”周奶妈语气不善的冲清荷吩咐,仿佛这一切都是她弄脏的。 清荷笑着应下:“您放心, 呼厨泉可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在南匈奴中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敢这么无视他,立马握住了刀柄,向外拉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那一次的58场已经定格,而今天的58场仍在继续,前路依然有太多可能。 那名骑兵气喘吁吁的,将手中的黑色方形盒子递交到了那名男军官的手中。 同时石岳心中自是也清楚,恐怕天庭暂时还只会坐山观虎斗,除非孙悟空回归花果山,玉皇大帝才会真正坐不住,然后再次发兵花果山。 但是‘精’心策划这一切的卡莫特,还是在最后一步上算计错误了。 当即,我将铜钱剑再次提了起来,横在了眼前,那几个拿着盾牌的家伙脚步便放缓了下来,一点一点的朝着我这边靠近。 而萌萌刚才弄出来的那般阵仗,也已经消失不见,冤魂厉鬼,鬼兵鬼将全都消失于无形。 听到这费婆娘的叫骂声,众人旋即转头看去,我看到很多人都变了脸色,就连那白眉舵主的脸色也黑了下来,许多人一看到那恶婆娘来了,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让那恶婆娘来到前面。 在卓杨和卡卡的引导下,AC米兰全队已经非常适应利物浦这种为了球权而无可奈何的扑抢,何况这样的反抢早已不具备什么强度和气势,心气都没了,何谈精神力。 一只三米多高,浑身披着墨绿色的坚硬外壳,前肢如同两柄锋利镰刀,背部展开两片巨大的透明翅翼的巨型螳螂,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 我的天,原来那时候他一直在。我和馒头弟弟因为无聊所以在意在牢房里切磋,这么说,我和馒头说些什么,我做了些什么他都知道了?不知道琪琪大叔有没有发现我偷看了他的裤裆……emm……莫名其妙的脸上一阵害羞。 我出了电梯,余光瞟到了他的表情。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气愤地拍了自己的膝盖。有些好笑,但不得不承认,我其实挺想知道他要跟我说些什么的。 她现在只能希望这些人没有想到这个方法,不然,他们这边就危急了。 经过商议后,首先确定了寒月国残兵攻击农牧场后逃走的方向,是在寒月国的西北方。 “我若是不来,你怕是被打死了都没人知道吧!”二人相识多年,早已熟悉得像亲兄弟,因此石楠同许砾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本王喜欢这样抱着王妃。”容燕启淡淡的道,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然而眼神却很是坚定。 暮锦然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苏宇,这个他不曾相识的人为什么会帮他挡子弹。 赵炎托付他们的事情,他们一直记得,以后一定会去一趟天域的。 胖掌柜身子滚出丈余,大怒道:“贱人,先杀了你。”他身子一腾,一拳打出,“呼”的一声响。烟雨就地一滚,她原来趴着的地方便是一个坑,泥土四溅。胖掌柜的掌力竟如斯了得。 ------------ 第54章 :求子 沈江骊浅笑不语,只是将那朵紫玉木槿花轻轻得插入乌发发中。 镜内原本只是年轻清丽的妇人,顿时鲜活起来,与方才大为不同。 沈三夫人的五官本就不够艳丽,用过于精美夺目的首饰,反倒夺去她的原本的光彩,姿色被首饰压了下去。 反倒是凌虚髻,一柄玉笄、一朵紫玉木槿,将沈三夫人整个人衬的出尘,有淡 我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使用自己身上的阴阳之力,但对了力量之间的强弱一看就能分析出来,所以看见那些足可以伤到我的黑色力量,我撒腿就跑,这吞噬之门内空间是无限大,所以我跑路的话魂魁绝对追不上。 森林中树木浓郁的绿色正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半透明淡黄色屏障,渐渐地这个屏障不再是单纯的一堵墙,而是变成了一个牢笼,四周开始不断地弥合,银毛被困在其中无法抽身。 说完就低着头,闷声不吭地紧跟张明宇身后往山下走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为了怕自己不来,这妞甚至还威胁到,如果不来的话,她就直接开警车去学校请人了。 格林往外走,出门时候清晰察觉到,同事们看他的眼神,不像平时那般,带有对乡下人的鄙视意味了。 笑眯了眼睛,最初的喷发最剧烈,说明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游客全用衣服捂住嘴,想来问题不大。 我深吸了一口气,同样是平复了一下情绪。如果现在继续激动下去,估计等会是要动手打起来。如果真是这样,我回去不被师父吊着打才怪。 楚昊天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钢门君手中的绿玉,他不禁上前一步。 表少爷也只是碎了一口好牙而已,可那人呢?下颚都移位了!要不是发现得及时,送到了医院,多半已经去找阎王喝茶了。 “倾城,我的手起了泡,这样做汤团很不方便,下次吧,下次如果你真想吃回来我再做。”简曼柔柔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她怎么会猜 不到晏倾城是故意的呢? 白流风猛地一惊,李婶说,没有看到白芷从大门出去,白流风便让流连去调了监控,因为一楼是诊所,装有监控设施,很轻易他们便从监控上发现了白芷的身影。 同样作为二战期间罪恶昭彰的法西斯国家,为什么对德国和日本两个态度? “请问白芷在不在?”一道似曾听过的男声传过来,客气而温雅,白芷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 拍上绷带,毛疯子就急急地穿上裤子,发誓以后再受伤,绝不再让我碰一下,这他娘的不仅受尽‘凌辱’,还得忍受着痛苦。 这本是前世的西南王最常用的装扮,这一世的司马惊脱去黄袍之时,仍然偏爱这紫色。 于是结束时,两人都是水淋淋的。他是酣畅的热汗,她是惊颤的冷汗。 孟涟漪看着镜子里的孟潋滟,容色倾城,一身正红色嫁衣衬的她愈发妖娆夺目,有一股张扬凌厉的美艳。 罗伊人低下了头,茶水带着淡淡的香气,轻淡得几乎闻不到一般,就如同她在霍南天心里的位置,他早就恨死她这个母亲了,或者连这丝香气都不如,只怕她在他的心里是污浊不堪的吧。 所以,她成功了。加了土豆碎和肉片的面条汤汁看起来茸茸的,切碎的油菜和葱花,看起来很香。 阿静看着这边的孩子过得比她在岚州收养的那些孩子更好一些,就有些想把岚州府城那些孩子带到这里来。因此就想对这边怎么带孩子了解的多一些。 ------------ 第55章 :秘方 沈三夫人怪声道:“这能管用?” 她尝试过众多秘方,有的需要名贵药材,有的则有些古怪,什么枕下放红枣桂圆,床下放金铲子,门前种石榴树。 亦或是念经文,求观音送子。 以上各有说法,自成理论体系,教人听了就觉得可行。 可最古怪的,还是沈江骊给她方子。 无名贵药材丹丸,无需该换 随后,阵阵雷电轰鸣之声在高空之中响彻!雷切之中蕴含的巨大的能量,瞬间将巨大血蛇毫不留情的吞噬抹灭。 本想着这门亲事就这么算了,可谁知大儿子回来后执意让他前来提亲,他拗不过,只得拉着老脸来了。 不过,人民军所使用的加密电话机,皆是瓦国生产出来的国产货,缺少一定的技术支持,加上话机的材料落后。 顾印阳低头,继续看剧本,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念不在了,化妆师总觉得这个男人又绷紧了,冷冰冰的,甚至连目光都懒得分给别人丝毫。 说罢,则是将林煜逼迫到了一个墙角之处,林煜一时间也无法逃脱。 一听叶老师要亲自来,刘万安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连忙招呼副导演准备一下,出去买点点心。 姑奶奶应该不会管豪门大族之间的恩怨,除非这把火烧到叶家身上,但目前为止并没有。 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甚至在这一刻,木辰夏还希望她能够看在同父异母的份上,不要将事情做的太绝了。 海面上,无数头顶血灯,眼如铜铃,尖齿獠牙的怪鱼,疯狂跳动着。 叶繁星进入娱乐圈不可能是叶梁国逼她的,按照今天她的说辞和表现,最有可能的就是张阿雨的鼓动,以及她的私人感情。 那些神棍装神弄鬼,无非就是为了钱,听到聂唯说不收她钱,她倒是有几分相信息了聂唯。 风魅知道自己的魅影宫那可是到处都是宝贝,要是丢了,那可惜死了,还是弄来给羽炫好了。 我只觉得心里面猛地“咯噔”了一下,原来这么晚来等我,就是为了这个? 不,恐怕不会是这样,一个能够将实力发展到万朝城前八名的行会,又如何会喜欢这样的溜须拍马之语,他们所想听到的只怕是一些真知灼见吧。 “哗啦啦!”骷髅怪物再度复活,向着贾正金狂奔而来。正要发动攻击,那黑色液态生物却被弗洛米叩疯狂的啃咬搞得痛不欲生。结果骷髅怪物身上的黑色光芒渐渐消失,中途直接散架,再度变成一地骨堆。 黎尘是龙组的顾问,上一任顾问是他的师父,师父退下来之后,就将这个重任交给了黎尘。 圣龙城城主基恩,之前打败黑暗之龙拯救世界,被奉为救世主的存在,怎么就成了要毁灭世界的敌人? 黎尘的声音清扬悦耳,有如仙音阵阵,他在众人面前以身为祭立下三愿。 “你来做什么?好哇!你居然敢偷听我们说话!”钱母一双老眼一瞪过去,吴秀娟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一下子没了。 “怎么不是在隔壁一起?”崔慧敏有点不自然的问道,刚刚进来就感觉这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现在四人又分开住,想想真的有点害怕,毕竟是陌生的地方。 这对秦穆寒、秦穆仁、秦慕安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秦慕安可以随意抄一过来。至于秦穆白跟秦穆川,可就有点儿为难了。不过为难也得做,又不是没做过。 ------------ 第56章 :出行 翌日,清晨。 沈江骊洗漱后,见桌上一连摆了十几碟的点心小菜,满满当当的都快摆不下了。 “怎么这么多?” 清荷道:“那边是灵秀送过来的,那几碟子是三夫人院中的丫鬟送来的。” 两处送的加在一起,竟比之前老夫人关照时还要丰盛。 沈江骊只用了几碟小菜,剩下没动过的点心,她对清荷 虽然结过一次婚,但感觉没有这次如此强烈,难道是因为上次娶一个,这次娶俩的缘故? 看着熊魔离去的背影,昊天也猜不透,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为什么会对他提出邀请。但是无论是谁都能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真诚,所以也并没太在意。要知道,这英雄城内可是禁武的。 “你把人家孩子的公司给整黄了,人家能不骂你。”宋晓茹对李思婕说。 黑雾轻轻的一嗅,似乎是的发现了什么,于是便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轻疑。 所以,尚景星要做的就是先把‘隐’字甲骨学会,然后看效果再考虑要不要学‘身’或者‘藏’。 面对着冰馨,特别是罗辰还是在负伤危急的情况下,赤翼魔鹫很是的担心,前者会是的以为自己有着什么不利,所以,赶紧是的解释了道。 “给我将他拿下。”一声愤怒的喊叫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正是平时很少出现的副门主,也就是李火灵的弟子李雨。 纪凡尘是半步灵婴的修士,以他的资质用不了多久,一定可以晋级灵婴期。到时候他的地位飞涨,众人更加不敢多言。 苗青青、宋晓茹倒是对这事并不热衷,在她们心里,宋晓冬现在已经是很强了,再强上一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用。 十天后,关于整个天业城上层官员的情报都送到了尚景星手中,大致来看没有半点可疑的迹象,安稳到了极致,或许这就是神墟中城池应有的姿态,为了让试炼者不至于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浪费精力。 可是关于龙卫选拔的事情那都是机密,他可是签署过保密协议的,自然不能告诉徐子浩等人。 “你说的对,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觉得,你就很没有自知之明。”李逍遥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江异人目光在十一人脸上扫过,看向诺兰时,笑容讨好,看向李逍遥三人时,则一脸怨毒。 来之前就说好了,目的就是杀人,只要是龙族的人,见到就杀,一个也不放过。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老周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老周那边我知道该怎么说。”陈涛说。 这一句“我是无敌”,展现出了他强大的自信与自傲,已经对李逍遥的不屑一顾。 这也不能怪他们,闭门造车,缺乏了参考对象,很难找到问题根源。 皇甫馨代表着紫灵修仙学院的弟子,自然不能妥协,她不是为她,以及几个徒弟在打架,她是为紫灵修仙学院在打架,打架高度上升了,自然而然,就得拿出点杀气来。 费母失望而归,等在家中的费家主,看她的表情,也知道是没有退路了。 他浑身气劲全失,被陈涛撞的那片身子又酸又麻,手内一股奇异的气体乱窜,控制不住的上下幌动着。 这部电梯,可是总裁专属电梯,平时除了她,几乎没有人会坐这部电梯。 至于先唱哪首歌,叶浩会选的,因为每首歌的曲子她都清楚的记得。 ------------ 第57章 :异客 坐在二楼的雅阁,透过纱雅致的垂纱,便可见一楼大堂的热闹,身形年龄各异的夫人姑娘,书生或是大汉……个个在柜台前驻足,伸长了脖子看。 三等客人,明珠坊的首饰只给看,不可试用或是触碰,除非先掏钱买下。 都不是便宜货,碰坏了谁负责? 沈江骊放下茶盏,侧目静静看着楼下,沈三夫人见状笑道:“京 “没有必要,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交朋友。”张飞翔摆了摆手说道。 “谁给你们的权力?”朱媺娖哀呼道,她这时几乎已经看到了天亮时的结局。 而他们天机园只有可怜的一脉,人数只有一千三百来号,他这个新鲜出炉的首席对于麾下士兵一无所知。 看到浅野茜脸上的挣扎,看到她脸上的那种不满意,看到她脸上的那种屈辱痛苦,就像是看到了当时在飞机上被绑起来的自己。自己当时也是她这样的无能为力,当时自己也是她这样的想要反抗,却碍于某些原因,不能反抗。 白素贞内心十分感动,语气凝噎,跟绝大部分人一样,她一直以为妲己是个祸国妖妃,现在回想起来,良心真是一抽一抽的疼。 尽管那是伪界,这是真界的一个子世界,可是这两者是何等的相似? 在这样溺爱的环境里养出来的原身,那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无法无天。 “哼,想抓着我么?别做梦了。”黑袍神使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睁开,一道白色的激光射了出来。 十指结出玄妙印决,不住的吸收雷霆之力淬炼身体,锤炼真元,深刻感悟其中蕴含的丝丝毁灭性法则。 既然他们选择在这家酒吧伏击自己,那么那五个杀手,就是他们在这个层次所请的最厉害的杀手。刺杀失败,在经过对杀手调酒师的“审问”,她们有充分的理由收回本市的酒吧,以及其他城市的酒吧。 这广告公司人员的素质也不过如此,还指着能拍出什么新颖的广告,现在看来,简直是不可能。 而庄念真除了性子冷淡一些,不会主动管事,但只要你吩咐她做什么,基本也完成的漂漂亮亮,难以挑出毛病,南司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当时脾气就有点儿不太好:他们鎏金广场,什么时候变成菜市场了? “我看就住超市吧。”夜娅想了想,觉得超市现在反而比外面更安全。 老二身形倒飞出去,半空中翻转数周,最后在地上划过数十米之后,方才止住了身体,他的胸膛都是被轰的塌陷下去,数口鲜血狂喷,将附近的地面都是染成了血色。 伴随着心念的转变,秦明政这四位王者也立刻察觉到江辰所释放出的威压有了某种改变。 他毕竟是一城之主,眼界自然还是有的,他很清楚,一个界师,对于一方势力来说,意味着什么。 沉思片刻,柳陌无奈的摇摇头,发出了一阵苦笑,以这卷轴中蕴含的风雷之力,仅仅可以让他造成筑基,而他现在,甚至连一轮都不算。 水莲灵,顾名思义,便是灵骨莲心,经过日月精华,吸收这莲池中的玄气精华,修炼幻化而成。 “乖乖的让我送你归西吧。老东西,这些年的情,我会一枪一枪的还你。你可别死太早。”无罪提起长枪,枪出如龙。他浓郁的的黄色劲气中却包含淡淡的黑气,平添了几分阴森。 ------------ 第58章 :别看,后续会大改 “我可以装作是自己看首饰。”清荷补充道。 沈江骊的手指在桌面微点了几下,犹豫片刻,就着方才女管事用过的笔墨,写了一张纸条,交给清荷,叮嘱道:“小心些,别让人发现。” 清荷带了纸条下楼。 沈江骊暗自思忖, 洵江靠水路,是运粮运货必经的一段路。沈江骊曾在沈父书房附近见过欧罗巴人, “可以。随时恭候!”听到孙潜的话,王奕停顿了少许,接着微笑的回答道。 这一日,刘凡率领荀攸、典韦、许褚、赵霁等亲卫来到强阴北二百里外的一个湖泊处。这个地方在东汉疆域之外。 刚放松警惕,上面又传来声音,窦林恨的咬牙切齿,又举起枪朝着直升机盖射击。 甚至人身上哪里能揍,哪里揍不得,这个腚,就是一个可以用力揍的好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全都是实实在在的肉,揍上去是真的虎很疼的地方,但是一般情况下是伤不到骨头的。 “,怎么了?不会是被这家伙的身材吸引了吧!”洛馥看到自己的姐妹竟然走神,连忙气愤道。 “有了,我们可以先扳倒二郎神,这差使自然就落到我身上了。”哪吒道,这么做也符合他的想法。 “熊哥,这船好像被什么卡住了,怎么办?”一位大汉有些着急。 “施主,你这话说的可是对我们和尚有偏见?”秦奋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忽然在秦奋的身后响了起来,秦奋转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主持。 林海笑了笑,陡然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目光骤然落在了杨显的身上。 刘方氏听的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刘山草跟崔顺的事就在那儿摆着,确实不是件光彩的事,她就是想堵人家的嘴,她也没词儿去堵。 但听一阵叮铛声响起,佩环声自珠帘后传来,来人一身黄色锦袍大衣,正是顾眉生顾横波:“让诸位久等,横波在此赔礼了。”顾横波环视左右见两位少年公子被挤在在最外边,黄老夫子还靠着那名高大威猛的公子身上。 张献忠望着山城重庆城头上朝廷大军在城上锦旗遍布:“虚张声势,传我军令进攻,拿下重庆。”数十万大西军扛着攻城梯朝重庆城墙下冲来,攻城梯片布城墙,大西军奋勇当先,杀奔向城上。 龙洛道:“你也知道,那几位圣尊各个都仅剩下灵魂了,朱雀圣尊也不比例外,当年我在血天大陆曾遇到朱雀圣尊,他只剩下一缕灵魂了,想要恢复,那九‘色’罗雀‘花’必不可少”。 “你看我做什么,不过我觉得如果里面有济源可循,去试试也是不错的,您实在不乐意的话,您启动大阵之力离开就成,剩下的交给我们自己来!”李江笑着说道。 而这个任务萧龙武一直都是交给大皇子萧无天去完成,他怎么也想不到,萧无天已经成为了黑手堂的一份子。 龙洛道:“你们这还争着投身火海,难道你们就不反抗吗”,陆鲮道:“反抗,反抗有什么用,他们任一一人斗足以灭杀也整个陆族,我族又有什么力量反抗”。 夏建没有吭声,只是微微一笑。他心里在想,如果你能想到这些好办法,那还请我过来干什么。 如此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也饶是穆妙妙实力强大否则这早就力竭了,说来这穆妙妙也是狠厉,她每一招都是全力一击,就是这样她也没有一丝疲惫之感。 ------------ 第59章 :别看,后续会大改 长安驱马到跟前时,长吉眼皮一跳,他似乎知道那个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莎白公主还在不依不挠:“我一定会做一个令你满意的妻子。” 沈珏目光被麻袋吸引,因沈江骊先前划破了一个口子,乌发如瀑全倾了出来。 长安有些激动,怕沈珏看不清,特意凑到沈珏马前才揭开麻袋,“世子,我把骊姑娘救回来了!” 长时间的躲避和对抗,这熊的力气也是很大了,弄的孟浩清有些手臂发麻的那种感觉,活动了一下身子骨,才继续开始解刨这个熊,这爪子是要的,这牙齿也可以,脑袋里要是有了什么妖晶也是不错的。 “妈咪,抱着元菲姐姐的那个大叔是谁呀?”宝儿带着无辜和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再一次火枪齐射后,这些金兵铁骑彻底丧失了继续攻击的勇气,丢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兵,策马向后奔逃而去。他们跑到几百步之外的地方重新聚集起来,等待着金军下一轮正面攻击汉军的时刻。 甭管是什么东西,进嘴里后都是淳厚的味道,给味蕾以足够的享受感。 他知道自家总裁已经心急如焚了,哪里敢再怠慢,早早就开始盘算计划了。 急的猫爷在一旁抓耳挠腮的,这一回好好一只猫弄的跟个猴子一样。 然而,当这种命运脆弱到一折就断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又会觉得空荡荡的。 阿帅可不知道这里是干嘛的,只是提鼻子一闻,嗅到了门楼里传出的酒菜香味……虽然其中还夹杂着浓重的脂粉味和其他古怪的味道,不过食物的香气,还是吸引他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因为京城的封锁,他们又没有顺军的内部渠道,因此对京城中所发生的事毫不知情,这一念之差就让他们陷入龙潭虎穴。 他缓慢的抬起眼,目光触碰到那身彰显地位的飞鱼服,手一顿,急忙垂下脑袋。 和常年喜怒无常好奢尚权的束渊不同,他的这位哥哥,恬淡的都不像是世俗之人。 因为平日了被欺负惯了,而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所有人也当身体原主是个傻的,身体原主便没有在意的去了。 “你看看这张纸,是不是被妖怪做过什么手脚?”寒来边说着,边把信纸递给孔深。 青玥醒来,现南长卿已经走了。被子的余温,让青玥知晓,南长卿刚走不久。洗漱后,就现白鹿和南一守在门外。 说道这里,他忽然拿起了电话,给号长拨打了过去,申请启动核武。 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张骁尽收眼底,“连心期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这么多?”自从来到华夏,他所遇到的炼心期修士确实不少了,彻底颠覆了他对修炼的认知。 血气漂浮不能用慢来形容,如同蜗牛前行一般。可见便如此几息之间张骁便感觉到摩崖石刻近在眼前。“有意思!”先前肉体无论怎么走都触摸不到,而神识没飞出几米便感觉到对方的存在,这未免有些太诡异了。 仿佛置身于悬崖边,往后是陡峭不知凶险的峰林,往前是黑暗瞧不见底的深渊。 这话一说,黄倩倩就没接话了,她点了点头,只是回头之间,有意无意的看了季枫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然而,当他们在总制大人热情的邀请落座下来,喝过仆人端上的茶水之后,总制大人表情一凝,很沉痛的告诉他们一个他们很难接受的事实:他帮不了。 ------------ 第60章 :别看,后续会大改 沈珏扳着她的肩膀,拨开浓密的乌发,肤白如雪,衣领下方的位置,已是一片乌青。 十分刺眼。 沈珏摁了摁,沈江骊浑身一颤,却没吭出声。 她是这样,装的娇滴滴弱不禁风好欺负的样子,可是实际上,却是个能忍的。 这点,沈珏早有体会。 “得揉开淤血。”沈珏说着,手指浅浅探入领口,肌肤 “总裁夫人才是光彩照人,风采不减当年。”聂苏姚优雅的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赵思雅。 棍子落在她的肩膀上,木刺刺入肩膀的皮肉中,顿时火辣辣的疼。 感知到王权所爆发出来的气势,赵无极的脸上陡然间提起一抹苍白。 “好,吃饭吧。”外公颤颤巍巍的来到桌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迈克菲安排的聚会地点,是一栋处于蒙特雷镇南部海滩上的海景别墅。 在黄蓉做饭的时候,江晨与郭靖正在树林里,接受洪七公的第一次教导。 “噗”刘母张开嘴直接吐出黑色的鲜血和一个一厘米左右的黑色蜘蛛,刘母把蜘蛛吐出之后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阴冷的眸子死死地打量着王权然和月啼暇,甚至是龙宝宝胖乎乎的身影,李慕尘突然贪婪的舔了舔嘴角。 没办法,江晨便只好用夏自成他们骗辅导员的那一招,说自己昨天晚上见义勇为,今天被警察接到警察局里去了,了解一些相关情况。 “魔域圣子为什么要杀你?他曾经还和朕提过要娶你为妻呢,虽然后来是不了了之了。”上官弘夜狐疑道。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东西改变起来有多难是你无法想象的。”方强说道。 苏如茵也就一开始的时候笑了一下,这时又变回没什么表情的脸了。也不知道是她本来就习惯这样,还是陈林贸然睡了她的床,让她不喜。 “麻不麻烦的,你这个当师姐的责无旁贷,全权委托给你了。”周鹜天笑道。 不是他们不想建立公共厕所,只是材料有限,大多数建筑资源都用在了围墙上。 刘鼎天一愣,急忙从乾坤袋中取出了药王鼎,递给叶璇,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叶璇从来没有骗过他。 但这一回,既然是要上王家拿人,为了摆出气势来,自然得穿得郑重些了。 而那黑色丸蛋在接触到了元气之后,顿时爆炸,黑灰色的烟雾直接在大厅之中弥漫出来。 那道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张霸道!此时的他和江梅,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走在一起,正一同向着医生专用电梯的方向去走。 听声音人还不少,但他并不打算节外生枝,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直奔丁字一十七号而去。 经过一天的调息,头晕之状已经减弱了许多,不过动作稍大仍有力不从心之感,石方真看着殿下跪伏的臣子,心想这数百名臣子中真心为朕担忧的不知有几人。 而那些没有保命道具的江湖散修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许多人陷入了狂暴状态,有功力浅的甚至直接疯癫了。 害怕了,她是真的害怕,简南风惩治人的手段太可怕,她能轻而易举的打垮彪形大汉,岂不是轻轻松松的能够捏死她。 “那这样呢?”王灵韵没有管手上的伤痕,她试探性地扯了扯宫明脖子上的红绳,稍一用力……便瞧见宫明的脖颈处,被划了一道浅浅的红痕。有一丝血珠顺着那条浅浅的红痕滑了下来。 ------------ 第61章 :别看,后续会大改 车轮重新滚动时,沈江骊已经穿好衣裙,因簪子掉了,发髻也乱了,索性就披着发,她紧靠着车壁坐着,离沈珏远远的。 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而沈珏人模狗样的端坐着,微微闭目。 车厢内没灯,漆黑一片,只有月光偶尔洒进来, “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理清思绪了。”他似乎心情极好,似乎 可是,这时候,听了他们老大的话,这好像还是有些诡异的,自己等人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楼上说得对,这味道确实堪称绝世。本君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北斗星君说道。 “烟濛濛,等桓玄问鼎天下之后,你是否会后悔当初的决定?”侯亮生走后,桓玄再次拿起桌子上杯己,嘴中喃喃说道。 “宋铭此人潜力太过可怕,若是有机会还请林公子出手压制一番,若是能够让他真正的成为我们开辟星球的炮灰那就再好不过了,”方老趁机向林远提出要求。 龙卷沙暴每年都准时到来,还有三天,能在进入之前准备的更充分一些,保命的机会就更大。 这一拳,包含了吴归堂主所有的怒火,和通天境八重天的全部实力。 在神风公国当中,可以说是那种呼风唤雨一般的存在,地位崇高,即使是公国帝君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类型。 带着满脸喜色,楚炎一转身,就看到两个傻子一样,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武帝境强者。 而且,非常不幸的是,被圣罗刹金叉轰成齑粉的,不仅仅是他的肉身,因为罗刹魔影的特殊力量,洪齐宇的神魂,同样被碾成了渣,直接融合入了罗刹魔影之中。 胖子查了一下任务里提到的“万用智能机器人”,乱七八糟的显示了一大堆,随便找了两个机器人产品,吹嘘的成分居多,根本不能达到“智能”的要求。 “那就争取被辞退好了,反正。新年以后的合作很多,我这边正需要你呢。”梁景琛一脸无所谓。 因为按照正常顺序,自身现在就应该死了,是洛尘突然参悟空间之道,时间之道,凝聚出了这么一个空间。 太好了”也就在这刻,花清婉走进病房,她一看到醒来的陈阳,她就激动地说着。 许绍岩离开家以后,上了车,才拿出手机查看,上面还有一条傅朵朵刚刚发来的短信,他刚才说谎了,其实短信是傅朵朵发的,不是慕慎容。 叶帆感到心惊肉跳的是,这些金色光圈竟然不纯粹是击中他而已,还直接套在了他的手脚和身体上!? 那舰队的甲板上还待着不少之前逃亡回去的那些弟子,他们对着绝世号怒目而视。 然而,他注定是要失望的,从江白这里并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虽然,他已经确定自己现在没有事情了,但是,却还是按照医生的吩咐,一天两次检查身体。 沈嘉佳想到当初湛千城放出要建会所的消息,不也是闹得满城风云,有无数家房地产天天守在世亨集团门口,试图见湛千城一面的盛大场景。 因为心情不同,所以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吃东西的心情也不一样。 李正英显然也注意到赵丞相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这会儿正看向李瑶,神情有些担忧,但撞上李瑶坚定的眸子,顿时心中一动。 而明珠的月例,七年加一块都不超过五千两,除去偶尔花用或打赏下人的,难不成余下的银子全部赏给了兰嬷嬷? ------------ 第62章 :别看,后续会大改 星子泼墨般散漫苍穹,虫鸣阵阵。 客栈窗外的榆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不时有蛾子扑进红烛,红烛扑朔,沈珏蛰伏在墙上的影子也在晃动。 一门之隔的内间,时不时有水声响动。 隔间内,沈江骊整个人被绵密的温热的水包裹着,紧绷疲惫的身体得到了舒缓。 掬水时,白皙的细腕上一浅的红痕,似乎时刻都 中年大汉只剩下了元婴之躯,实力恐怕连全胜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她若是能够将这此人给拿下,那就是大功一件。 第七帝国皇帝艾丽婕,以皇帝的名义正式下令,追捕叛乱的天鹰成员以及卡勒特残党,其中首要目标人物,允许就地格杀。 李节这才坐到了一侧的软垫之上。不过这又显得有些滑稽了些,因此李筠的太师椅太高,而两侧榻上的软垫又显得矮,两人一高一低,倒像是李节给李筠跪着一样。 “那就让专业的人来研究这个祭坛,宫师则继续坐镇华夏,提升神力。等到这边的祭坛被研究透了,你在过来开启神门。”张瑧提议道。 其实这里用国家这个此并不准确,应该用华夏六大灵级强者来形容更合适。 在他出现在另一只同样遭人围攻的猛犸巨象跟前时,一把巨锤忽然隔空砸来。 胤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停下脚步回头对着不远处的苏培盛做了个手势。 “我们不是想要教训你,只是想要提醒你很多的事情,你再纠结下去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这种联系,若仅仅只是普通人,是根本看不出来的。也唯有类似他这种修炼之士,才能够看出其中的端倪。 夜林看着盒子里这枚勋章有些意外,一枚黄金勋章,是所有骑士都为之奋斗而疯狂的目标。 又用了两天的光景,火红的光罩降临赤火城,城内不许飞行的规矩在张二爷的眼中那就是摆设。 其实,此刻,唐峰感觉自己胸腔像是有一把尖刀在里面搅动一样,全身的经脉更像是要爆炸了一样。体内的真气更是在经脉中四处乱窜,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唐峰真的会走火入魔。 “噗噗噗!”她一出水面,就咳嗽呛出一大口海水,然后趴在地上,呆愣半响,似乎被刚刚的事故打击蒙圈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出声。 “现在我是否够格?”声如闷雷,屹立不倒的杨科看着化作一具身体瘫倒在地的谍血鬼鹰,冷声问道。 银白色的细长锁链在苏渊一只手上盘旋着,牢牢锁住轮回主差点打入他胸口的拳头,正因为如此,苏渊才没有被轰飞出去。 “算了,少主暂时不相信,这也正常,等过段时间吧,等守墓山庄的闵老回来了,让他劝劝少主,或许会好点!”柳千仁身影一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其次就是要去虚空看看,也要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守护阵营的三位大佬。 “呵呵,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后悔的!”黑暗族长呵呵一笑,一点都没有把族人的背叛放在心上。 俊逸男子熟练的操作起石桌上的茶具,煮水茶,清洗茶具,洗茶……一步步繁琐且麻烦的工序,在俊逸男子的手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邓肯被达蒙波特挡住,然后就看着诺维茨基从自己身边溜走,而达蒙波特这个家伙明显是不想让自己从他身边溜过去了,死死把自己阻挡住。 ------------ 第63章 :停更几天 从第58章我就走岔了,后面我真的写了五六遍,怎么写都很奇怪,男主跟鬼上身了一样,女主人设也不对,在硬着头皮写和乱写和切文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里面,我决定,从58章开始重写,里面有些配角会有一点变动。 非常抱歉,给各位带来这么不好的体验。我会尽快修改好。 沈江骊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满墙紫腾被摧 军统方面对此并不满意,于是联络了欧阳剑萍,事情必须要闹大才有效果,以此来震慑别有用心的人。 于此同时,冯霄感到他的胳膊被人握住了,还没等他发力,这人一提一扭,冯霄便觉得一阵钻心疼,胳膊无力垂下。 可老爷子却极为不耐烦,只说了武鸣的爷爷是他们韩家的恩人,并且严厉叮嘱他,不可怠慢武鸣。 田主任一点好声气也没有,说是调运上有困难,请刘存义再坚持几天。 王环环看出来,钱远喜欢周清清,饭后便让周清清开车送钱远回城。 大福见众人都抄起了家伙,也跟着拿起弓,抽出一只箭,然后看向林如玉。他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二妹说让他射谁,他就射谁。 今天他穿了卡其色羊绒大衣,搭配同色高领毛衣,令人如沐春风,又休闲又帅气。 “你能做什么?”没有兄妹温情,没有寒暄,竺笙只想问价值何在。 就这破玩意,那老狐狸还能把握机会,通过一点点不对劲咬上一口,还真是人才,常闲尤自对昨晚的“敲锒头”记忆犹新。 这时,一行人已到了园区服务中心门口,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个园区。 “你给我走开!”然而,没等五河士道把话说完,感觉到身体传来阵阵疼痛的折纸已经等不及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一声巨大的炮响,折纸动手了。 醒来时是半夜,苏颜喉咙干渴的厉害,迷迷糊糊的推了推身边的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事到临头,一个个还是很惶恐。 夏侯虞向来怕热,这样的天气她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是不会出门的。 不然的话,在雪山上生活的雪豹,灵族人信奉的雪神一样的存在,是不是会吃人们给的食物的。 霍靖廷看着她没有说话,按在她肩上的力道却渐渐加大,几乎要捏碎了她。 声优能登麻美子的声线也是偏冷的那一种,这是一位可以把任何儿歌演唱成恐怖童谣、半夜足以把280斤的壮汉吓到上下齐哭的角色。 不到半息时间,惨叫声就不绝于耳,漆黑铁索上顿时挂满了头颅。 但贞恩说,是因为上午录影棚里的设备出了点问题,原本这组嘉宾上午应该录制的,但下午才录制。 路明非听罢,却未答言,只点点头,径返屋内,往左右一盼,即将窗帘扯下一面,托在手中。 被眼前的这个活了,有700岁的艾米瑞达刷新了一下世界观。洛塔真是感叹一声活久见,这些有着悠长生命的存在,越活到后来越会感觉无聊,越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被无数的吟游诗人传唱,编写出了各种各样的神话故事,流传于民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闲谈的谈资。 高薪过几天还会来的。他向高层请求娶媚叶。到时候媚叶也不能拒绝。 “我记得电视上才说没有的,莫非林圣人是借着电视的热度,一举攻克吗?”海妖们开始八卦,对此,林轩不屑冷笑,而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 第64章 :别看,修文中 男主无意间有看到带着蝴蝶发簪的小女孩,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她姑姑给她的。于是上门去找。正撞见女主被男二推出来拒绝女同学的求爱。女同学十分狼狈之际,男主降临拯救了她。女同学反应过来,因为心虚,所以说了女主很多坏话。但是男主总感觉她变了。后来女同学的得知男主在京城的处境不怎么样时,享受男主给她的好东西,当着 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苏寒长驱直入,将背包之中的装备,重重的抛在地上,瞬间不算很宽阔的内室,就被装的有些拥挤,老家伙险些被这成山的装备给淹没了,吹胡子瞪眼,满脸不善的看着苏寒。 一名圣尊级别老祖宗开口说道,其余两人也都是点点头,同意下来。 刘旭脚步一跨,直接进入冥冥中的命运长河,刚好看到一个诡异的婴儿,全身散发着怨气,正在吞噬着李靖现在元神。 陈对于比赛输赢来说今天还是看重一些的,他并没有放弃磨练新人的机会,而是这场比赛他想两者尽量都要得到!等有普通球队打比赛的时候自然会匀出一部分时间出来给他们发挥的。 凌霄慢慢松开双手,那高师父坐是马车,驾驶着车子慢慢驶向东南。 他高兴归高兴,这才想起他派李忠看守王爷的,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万一这六王爷还想着逃跑,那如何是好? “只是现在提起这些事情,都已经太晚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燕飞神情黯然的说道。 地上堆积了许多阴潮的落叶,杂草丛生。一脚踩下去,便能够陷下一个脚印,随着人影走动,在这一带便留下了一排排深深的脚印痕迹。 长生歇息了几天后,明净和明澈约好时间打算揭开那封信的事,明澈会请了假悄悄过来,不惊动安阳等人。 陆秋风指挥着一帮人就去追,而留下部分人员仍守着屋,怕声东击西。 说着,老者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见宁岳没有动,又示意宁岳坐下,宁岳也不好推辞,便坐了下来。 ??曾则协的行为,不是懦弱,若是换作其他人,他们又能够拥有像他一样的勇气吗? 长安大兴宫玄武门旁,后宫海池湖光水色,葭芦叶茂,偶有飞凫掠水而过,涟漪起时,波光粼粼。 但是现在,这种进步居然出现在了刘浩对手的身上,所以刘浩在这个时候,心情自然烦躁到了极点了。 “为师承认你的天赋不错,但是教育方式,有何不同。”李溢好奇的问道。 “不会的,我就是做了一个噩梦,爸爸早上的时候还和我说话来着,说病好了要带我去看海,你骗人,我不信我要去看爸爸。”董丽一脸激动的说道。 “呵呵,把行头全都拿出来了,若过两日便要启程,这不是折腾吗?”柴绍大步入内,笑容满面地说道。 阿茹娜说着说着就呜咽了起来,遂之与永日布一起跪了下来。满都拉图喜出望外,但想到哈森,他的头就有点痛,他该怎么应付哈森? 但是,洛宇天并没有给它击中自己的机会,就在它穿过金龙护体的那一瞬间,洛宇天突然倒地,他直接在地面上翻滚着自己的身体,才勉强避开了她的紫气毒针。 心底虽信了眼前公子八分,但毕竟还是稳妥一些更好。娘俩在老骥城无依无靠,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哪能安心。 她简单地查看了一下,用手机编写汉字告诉我,老嫖没事,只是太虚弱了,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一会应该还会醒的,不过他高烧还没有退,需要再给他打点退烧药。 ------------ 第65章 :别订阅,我保一下投资 才知道投资七天停更就会作废,我道歉!!!! 然后有七章要重写,接下来每天重写一章,等下个七天刚好就是恢复更新了。 下面的梗去年的一个脑洞(大家随便看看,这章后续一定会替换成正文的!): 他比府里的小辈都大五岁。 因为家境,寄居在府上。 她对长的好看的人天生多了一份喜欢, 同样的道理,有胡总的援助,现在国内一些行业看似鲜花着锦。然而如果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生态链,形成健康的盈利和成功的闭环系统,未来几年十几年,那恐怕就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了。 跟苏辰等人不同,对于内外宇宙空间的隐秘,银狐早就知晓,且知道更多的核心秘密。 也不知道是不是靠着叶荣耀手臂睡觉很有安全感,还是酒劲很厉害,李思佳没有几分钟就睡着了。 求叔等待了片刻终于迈开了脚步走了进去,只见一朵朵的油灯随着他的脚步被点亮,周围光明所能照亮的地方全部镌刻着茅山宗最为隐秘和强大的咒术,甚至修炼方法详解心得全部清晰可见。 “这个没关系,从指挥部到其中的一个支队,两个时辰就能来回一趟!”夏荷说。 “天骐……”赵静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天骐,或者说她是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在哈萨克斯坦政治风向还没有完全稳定的情况下,中国人哪来的胆量就这么明晃晃的拿出这么多的资源来投入哈萨克斯坦? 冷锋已经眼神警告过好几次了,可冷月这丫头就是装作没看见,依然我行我素,弄得唐静尴尬不已,坐在两人中间,那感觉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很好,长濑君,你带人先走,我殿后,下地道!”矶谷廉介对长濑武平命令一声道。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怎么想的,但他也故且配合着将戏剧继续演了下去。 看着屠舒那一脸吃惊的表情,江莲莫名的想要发笑,但还是拼命给忍住了。 这暴兽龙自认为手下都十分能干,已经让这些大唐官军将士睡不着觉了,每天都能得到大量战报而沾沾自喜。结果没有想到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假象,自己的末日已经到来。 迪恩双唇微抿,眉头微皱,目光中透露着思索。不知过了多久,迪恩抬头,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但是,庄坚头顶之上,似是有着黑洞一般的旋涡,任由那灵力泄下,尽数全收。 但是,正当他想摇头的时候突然打住了,眼睛直至地盯地盯着他所说的那件赠品。 拳风呼啸,在那空间破碎之处,呼延霸天身形显露出来,而后,不待其回过神来,庄坚覆盖有漆黑灵力化为尖刺的拳风便是呼啸而至,眼见着就要狠狠的轰击在呼延霸天之上。 “夏夏,我在什么地方?”夏夏一转头,发现左轮已经坐了起来。 “呵,青兄真是谦虚。只是不知令侄可有……婚约在身呢?抑或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呢?”老者瞥了一眼青余。 “那我也要找到。”左轮坚定地说。见左轮这么坚定,大家就下去找了。 “咳咳……”一名工人手里拿着一把铲子,铲了一把煤炭使劲的扬了进去,煤炭满天飞扬,这名工人急剧呼吸之间吸入了一些粉尘,不停的咳嗽起来。 “哎真是命苦,想搞个投资还得那么多限制。”杨兴国仰天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