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我不会扔的 八月盛夏,艳蓝的天空不见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干燥又厌烦。 “家里已经有一位小姐,你要回家,只能以养女的身份。” 茶馆包间里,衣着优雅得体,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坐得笔直,后背和椅背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审视迎面走来的少女,语气生硬。 刚靠近就听到这么一句,时淼微怔,她怀里抱着个琵琶,半边身被挡住,隐约能瞧见领口两枚精致的云纹盘扣,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贵妇人上下打量她几眼,目光触及她抱琵琶的手,宽松袖口滑落两寸,银丝勾勒的滚边贴在皓白腕骨,更衬雪色剔透。 “你就在这卖唱?”她有些嫌弃的蹙眉。 “混口饭吃。” 站着聊天到底失礼,时淼敛裙坐下,脖颈间悬挂的佛牌坠了下来,不小心碰到琴弦,发出轻微一声响,好像在替她回应。 “家里没有给你饭吃吗?需要你一个学生出来打工。” 贵妇人,也是时淼今天才找到她的亲妈顾芳茵眉头皱得更深,视线落在少女那张素面朝天的面庞,白净柔嫩,一双姣好圆润的桃花眸轻轻抬着,看人时湿漉含春水。 偏幼的长相,眉目却萦绕几分清冷,冲淡了面容的幼态感。 顾芳茵拨弄手腕玻璃种的翡翠镯子,眼底不着痕迹的闪过抹憎恶。 也不晓得随了谁,长得一副柔弱无辜的可怜相,看起来不像个命长的。 “你多大了?”顾芳茵没办法从她的脸分辨出她的年龄。 “你不是我妈妈么?”时淼觉得奇怪,挺认真的问:“为什么会不知道我多大?” 顾芳茵嘴角下抿,这是她不耐烦的表现,在东城当时太太多年,见惯其他人的阿谀奉承,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反驳的滋味。 尤其是,驳斥她的人还是自己鉴定过血缘关系的亲女儿。 这让她感到丢脸。 “你这是在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吗?”顾芳茵端庄的表情变得冷漠,语气带着点高高在上的责备,“如果不是你没听我的话乱跑,你就不会被黑车带走。” 东城无人不知,时家有位小姐自幼失踪,家中两位长辈大受打击。 为了安抚两老,时家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位十分相似的女童当成新小姐送到两老身边,两老也在她的开导下渐渐走出痛失孙女的阴霾,对新孙女极为宠爱。 结果十五年后,东城忽然传出时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在外流浪的消息,不得已,时家只能调查源头,然后找到时淼。 四岁随妈妈出门游玩失踪,十九岁茶馆评弹被找回家,时淼自认自己这段经历可以编成曲子,在茶馆唱个三天三夜。 她沉默太久,久到顾芳茵彻底失去耐心。 “给你五...算了,十分钟,收拾一下跟我回家。”顾芳茵站起身,低头看见她怀里琵琶,又旧又破,估计整个茶馆唱曲的都碰过,脏的不行。 她当即命令道:“这种脏东西别往家里带,回家后我会给你安排别的乐器课,把它扔了。” 别说整个云州,东城但凡有点实力的家族都不会让自家孩子学这种东西,靡靡之音,自甘堕落。 “我不会扔的,”时淼同样起身,“我干干净净挣得钱给自己买的成人礼物,你们无权做主它的去留。” “你难道真要拿着这低贱之物进家门,让你爸和爷爷奶奶知道你在外玩物丧志?你想要气死他们吗?”顾芳茵几乎压抑不住语气里的嫌恶。 “能被一个物件气死,证明他们身子骨本来就差。”她微微弯低清瘦脊骨,姿态合宜的颔首,嘴角挂着轻笑。 说出口的话,却能把顾芳茵气得仰倒。 “你......”顾芳茵仿佛一拳打进棉花里,胸口积郁,对方给她行的礼标准又敷衍,对她的态度像对无关紧要的客人,而非亲生妈妈。 “不可理喻!” 她拢着披肩,翡翠镯子撞到项链,叮当作响,“既然不扔,那你干脆也别跟我回去了。” “家里不缺千金小姐,我们还有绾绾,她比你乖巧比你懂事,至少——” “她不会像你这样忤逆我。”她顿了顿,终于露出从少女出现开始忍着的厌恶,只当对面是任意差遣的玩意,讥讽了声:“不听话,你就留在这破茶楼自生自灭吧。” - 茶馆中午客少。 老板拨弄古法算盘的手慢慢停下,他觑着时淼,心情复杂。 谁能想到半年前招进馆的乐生,真实身份是时家真千金呢。 深深叹了口气,入不敷出的账目让他有些纠结,如果没听到刚才的对话,他或许愿意留下时淼,可时淼明显得罪时太太。 时太太一怒之下,铲平他这间破茶楼只是分分钟的事。 裁员,必须裁员,而且时淼一定得裁出去。 “小淼啊,”老板扬起招牌笑容,搓着算盘滚珠,既不想留人,又怕她以后回到时家得势对付茶馆,斟酌用词道:“叔这半年对你没得说吧?但你也看见了,来喝茶的客人越来越少,叔也难做。” “叔想着,要不把你们这个月工资发了,都各自去找个好前程,别在叔这耽误了。” 仁至义尽。 无良点连钱都不给直接赶走,他还愿意支付一个月工资。 老板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时淼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长睫淡垂,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你等会来找我拿...哎?好,好好,”老板顿时扩大笑容,真心实意几分,“那你去换衣服,换完来领钱。对了,让小陈也来,你俩一起搭个伴,正好。” 小陈平时和她关系最亲近,送走送走,都送走。 时淼点头往茶馆内部员工休息室走去,九分长的素青色阔腿裤似裙摆宽大,行走间青云渺渺,如沙如雾。 来到门口,刚碰上把手。 呜呜咽咽的啜泣声透过门缝传出。 “你算什么东西,遂城来的下等贫民还敢勾引我的客人!” 哭声中夹杂一道尖锐嘲讽:“我看你一身勾引人的本事全跟时淼学的,真是一个地方来的货色,都一样恶心,不要脸。” ------------ 第2章 竟然是时家真千金 门开大些,嬉笑怒骂的声音和哭声一起飘出来,持续两分钟左右,哭声渐弱。 时淼退后两步,休息室从里推开,一双哭红肿的眼睛映入眸底,对方见到她,嘴巴一瘪顿时要哭。 她连忙拦住,握住她手腕将人带出来,反手砰一声重重关上门。 “陈曼荔你要死啊!” 里面立刻爆出一句骂。 陈曼荔委屈地看向时淼,她长相不赖,一双杏眸水汪汪的,娇憨又可爱。 骂完仍不解气,那群人继续逮着茶馆最漂亮的两位姑娘说事。 “就时淼那样遂城边境小城来的破落户,竟然是时家真千金,说出去谁信啊。” “想当初她还在街头流浪,老板好心给她一口饭吃才让她活下来,否则她那种命贱的,早死了。” “哎我听说,时家其实是缺个小姐联姻,才急着把真千金认回去,时淼她…会不会刚回家就要嫁给人当后妈啊?” 茶馆每日往来客人囊括三六九等,聊时兴,聊八卦,唱弹演跳的乐生直面客人,能知道些消息很正常。 陈曼荔一下抓紧时淼的手,指骨紧绷而泛白,“淼淼,我也听到了…时家要和叶家联姻,时家那位掌上明珠不愿嫁…” 她都知道,作为客人最爱点的乐生,时淼了解的比她更清楚详细。 时家掌珠时绾绾八岁那年定下与叶家少爷的婚约,十年过去,时绾绾出落的优秀明媚,相反叶少爷夜夜笙歌,纵情声色,身体早已被掏空,甚至刚成年就有了私生子。 未婚妻尚未进门,儿子已经能满地爬。 时家毁婚拒嫁,叶家不同意,毕竟自家少爷这德行,除了时绾绾谁还肯嫁进门? 不过叶家也给了时家一线生机,时家不是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吗,只要找到那个,他们也要。 看来,叶家真的被叶少爷逼到绝路,要求放低到是个女的,是时家千金就行。 时淼轻慢摇头,“别想太多,我还没到法定年龄,结不了婚。” “对哦。”陈曼荔反应过来,云州男女结婚要求满二十岁,叶少爷够了,但淼淼还差一岁,而一岁的时间差距,可以多生很多事端了。 她抹干净眼泪,紧绷的精神放松,又想起刚才被污蔑勾引客人的事,抿抿唇,有些忿忿不平:“阿甜攀上的那个富家少爷根本不喜欢她,不过我记得,他好像跟叶少爷关系挺好?” 陈曼荔现实得很,被泼脏水当然不舒服,但她们从小受过的冷眼辱骂多如家常便饭,早已习惯。 情绪调整过来,又冷静得仿佛没发生过。 时淼将琵琶递到她手里,抽出固定发髻的木簪,如绸缎般浓密柔顺的头发霎时披散下来,几缕垂落鬓角,“她想攀上谁就攀上谁,犯不着跟她计较。” 弯腰,把木簪卡在门缝里。 掏出手机,纤细秀长的手指敲击几下屏幕,她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等信息发出去,干脆利落地退群,拉黑所有人。 “走吧,”没管里面即将爆发的热闹,时淼招呼陈曼荔去另一个换衣间,“刚才看你哭得伤心,没忍心告诉你,咱俩被开除了。” 陈曼荔:“啊?!” - 从老板那里领到三千块,这份工资在东城属于刚达到最低标准,以东城的消费水平,勉强够吃喝。 时淼半年来吃住都在茶馆,需要收拾的东西却很少,她戴上鸭舌帽,斜斜挎着包走出茶馆,耳边隐约能听见休息室的争执吵闹。 “...死贱人,抢客人抢到老娘头上,亏老娘还把你当好姐妹打算把你介绍给叶少爷!” “把我介绍给叶少?你他娘都自己爬到他床上了,说这话你亏不亏心!” 好一出狗咬狗的大戏。 时淼站在公交车站,黑白色调的移动站台在进人时暂停前进,搭载的AI系统亮出笑脸,殷勤地介绍接下来途经的站点。 她抬手在屏幕里选择站点,买票,拖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的陈曼荔姗姗来迟,喘着气喊道:“给我也买一张,你去哪我去哪。” “我去天桥底下你也去?”时淼调侃一句,付款时选择两张直达终点站的票。 陈曼荔提着行李箱跨进站台,撑着膝盖深呼吸,“去啊,和你离开遂城时就说过,你要干嘛我都跟着,睡天桥、要饭,哪怕去卖我也跟着。” 时淼屈指往她脑门重重一敲,她痛得嗷了声捂住额头,龇牙咧嘴。 两人正在等公交车,迎面开来一辆炫酷的阿斯顿·马丁Vanquish,原本低调的外观因为五彩斑斓的喷漆变得花里胡哨,一路加压驰行,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时淼认得这是谁的座驾,她微微弯腰扶正两个箱子,帽檐压低,挡住白皙精致的半张脸,“别歇了,车到了,上车。” “那是叶少的车,”陈曼荔直起腰板,拧眉看向径直开进茶馆停车场的阿斯顿马丁,小声嘀咕:“来给阿甜撑腰的啊?你刚在群里发阿甜和他睡觉的照片,那群人当即闹起来了。” 其中还有别的乐生和阿甜客人厮混的床照,阿甜看见当场就炸,扯嗓子开骂,其他乐生劝阻也被连累,想去找老板帮忙,结果门在外面锁上了。 阿甜战斗力爆表,一对三绝不吃亏,打完还要告状,叫叶少来撑场子。 偏偏她真的叫动了。 陈曼荔啧啧两声,可惜她没能现场围观。 时淼懒得回答,公交车缓缓靠站,她单手轻松拎起行李箱上车,陈曼荔赶紧帮忙扶住她的包。 两人浑身上下加起来最贵的东西,竟然是那把酸枝木四弦琵琶。 - 又炫又花的豪车进了茶馆整整两小时才出来。 后车座,上半身脱得精光的男人一手扣腰带,一手抚摸女人后脑勺,手感略微有些出油,顿时恶心的皱眉。 收回手,他寻摸到烟盒,倒出根点上,车厢内很快烟雾缭绕,含糊了男人的声音:“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时淼的,人呢?怎么刚刚没看见她。” 阿甜沉浸在温情里,骤然听到他提起别的女人,立刻警惕地爬起身,“叶少,你也对那女的心动了?” ------------ 第3章 一曲菱歌抵万金 叶应禹一听就猜到她心里那点花花肠子在想什么,赶忙将人搂进怀里,捏着她鼻尖亲昵地晃了晃,“哪能啊,我都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再说了,她功夫有你深?能跟你比?” “茶馆谁不喜欢时淼,”话虽如此,阿甜却非常受用的贴进男人胸膛,娇滴滴道:“一曲菱歌抵万金,说的就是她了,很多客人喜欢单独点她去包间弹琵琶。” “哦?”叶应禹抚摸的动作逐渐变慢,他听说那位流落在外的时家真千金在茶馆做乐生,但没料到她“客情”这么好。 茶馆包间门一关,乐生和客人两个人在里面,谁知道能做出什么? 他眼神闪了闪,晦暗几分。 原本这个时间点,他已经在游轮上出海玩乐,结果家里以他准备相亲为由硬逼着他留在东城,去见时家刚找回来的真千金,他真正的未婚妻。 十岁那年他身边就多了个小姑娘,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屁股后面,别人都说时绾绾是他的未婚妻,等她年满二十,他们就会结婚。 天算不如人算,时绾绾中考斩获第一名进入东城一高,在校两年次次期末第一,各类竞赛奖项更是拿到手软,荣耀无数。 女生身上的标签多了,心也跟着野,他曾经嫌烦的未婚妻,如今地位调换,成了人家看不上他。 但叶家需要时家这门亲,开罪不起未来前途无量的时绾绾,退而求其次选择真正的千金小姐,这场交易,无论如何叶家都不亏。 叶应禹低眼盯着阿甜蹭自己胸口的脸,眸光漠然而讥讽,时家把他当垃圾收容所吗,一个卑微如蝼蚁,五百块一晚的乐生都敢塞给他。 故意膈应谁? “好阿甜,”他放柔声线,面色冷漠的哄怀中女人,“你再和我说说时淼的事——放心,我对她没兴趣。” 阿甜偶尔耍性子撒撒娇可以,一而再的拒绝等于不识趣,她自己也清楚,尽管心里酸的要死,也忍着气给叶应禹讲起时淼的事情。 讲着讲着,她忽然记起,时淼如果被接回时家,那她的联姻对象就是叶少啊! 天大的好机会摆在面前,眼珠子骨碌碌的转,阿甜立即添油加醋的给叶应禹描述出一个为钱不择手段,堕落成瘾,红唇千人尝的浪荡形象。 “...时淼性格乖张不服管,经常跟老板顶嘴。我们劝她少接私单,她偏偏瞒着老板接了,去到客人家里唱,有次还撞到客人老婆回家,差点连累我们被打,唉......” 凭什么她还在茶馆苦苦挣扎,遂城出来命贱的下等贫民,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还把木簪卡门缝,害她被几个疯婆子撕扯。 阿甜话语里满满的恶意,丝毫没察觉车厢内诡异安静。 叶应禹脸色越来越冷,险些沉不住冷笑。 好,好得很。 时淼是吧? 真是好一个无拘无束,风流成性的时家千金! - 东城自动驾驶公交车稳的如履平地。 半小时的路程,时淼阖眸养息,耳边陈曼荔左摸摸右看看,稀奇得很:“遂城什么时候才能配上这么先进的公交车,感觉跟高铁似的,又快又稳。” 遂城两个字出口,车上本来偷偷窥视二人的几个乘客目光顿时变了,欣赏里掺杂鄙夷,是上等城市的居民对下等城市贫民与生俱来的倨傲和蔑视。 陈曼荔话音瞬间卡壳,熟悉的轻视感笼罩全身。 时淼面无表情地向前半步,遮挡她的身形,却同时将自己暴露在众人视线里,细瘦背脊上悬挂的琴盒更引起他们注意。 “天啊,是琵琶。” 谁惊呼一声,话音刚落,车内响起倒抽凉气声,紧接着发出阵阵哄笑。 “果然是遂城的贫民,没见识,背着个琵琶也敢招摇过市。” 不同的乐器配备的箱子也不同,特殊的一眼便能通过箱子认出其里装的乐器。 而学过云州近代史的都清楚,云州曾遭受外来文化入侵,导致思想文化等等出现整整百年严重断层,其中大量书籍、教学用具,名师博士全在那时被摧毁、消失,死亡。 各种各样,价值连城的古文物随之流失世界各地,音乐亦是其中受影响最严重之一,在各方面文化逐渐恢复的现代,云州近现代音乐史依旧空白一片。 曾经妙音盛扬的传统乐器,无奈沦落成了供人玩耍取乐的低微之物。 旁边大妈忽然伸出手抓住琴盒带子,用力往下拽,嘴里骂个不停:“带着你们的破烂滚下车!” “大白天的真晦气,大家快离她们远点,遂城那些贫民身上最多细菌,被传染了一辈子都治不好的!司机你快停车,我们把她们俩赶走。” 闻言,原本见时淼和陈曼荔长得好看打算趁乱占便宜的男人顿时变脸,看她俩的眼神仿佛垃圾,捏住鼻子连连后退。 兜里手机震动,时淼攥紧带子,顾不上接电话,干脆卸力让大妈将琴盒拿走,带子卡在细瘦腕骨处,磨红冷白皮肤。 大妈见状开心了,妖妖娆娆还背了这么个玩意,看她不折腾死这妮子! 也就眨眼之间,时淼反手拉紧带子,提着琴盒重重撞向大妈的下巴,大妈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又被她抓住头发往琴盒上面砸! 盒子漆面很快多出层血迹,大妈痛得疯狂尖叫,时淼嫌吵,用力扯着她头发,没用什么力气却格外狠地将她掼进座椅,椅子不堪重负发出“咯吱”一声响。 “吱——” 轮胎摩擦地面,声音刺耳。 鲜血从大妈脑袋汩汩流出,她已经闭眼昏死过去,围观的余下几人吓得缩在自己座位上,早已没有开始的傲气,目光惊恐。 见时淼朝自己看过来,吓得赶忙避开视线,生怕成为下一个大妈。 刚才骂得那么起劲,为什么现在就怕她了? 时淼不理解,她从陈曼荔包里找到湿纸巾,在众人心惊胆战中细致地擦拭琴盒,指尖透白,沾了淡淡一层血迹,动作颇有几分散漫而狠戾的味道。 “车停了,”她擦干净琴盒,重新背好,望向驾驶室里的司机,温和从容道:“不开门吗?” ------------ 第4章 这不是还没疯么 “叮咚——终点站‘灵山寺’已到,请乘客从后门下车……” 身材单薄纤细的少女左手行李箱右手琴盒,仿佛没听见身后司机报警的声音,云淡风轻地下车。 “淼淼你手疼吗?要不东西我来拿。”陈曼荔说着伸手拿走行李箱,一改之前的柔弱,虎虎生风的跨步往前。 她没问时淼为什么要来灵山寺,余光看见对方胸前晃荡的佛牌,隐约能猜到几分。 自从奶奶离世,这块曾经戴在奶奶身上的古旧佛牌就改挂到时淼脖子上,洗澡睡觉也未曾摘。 以至于每隔一段时间,时淼会将佛牌送到寺里修补保养,这些年佛牌被养得比奶奶在时还油光水亮,雕刻粗糙的纹路变得圆润光滑。 “先在这住两天。” 时淼步履平稳的压平薄薄一层青绿苔藓,提着行李箱迈上石阶,“等把你安顿好,我就回遂城。” 她和陈曼荔老家在遂城,奶奶也葬在那里,总要有个人守着,逢年过节去烧香祭拜。 “什么叫安顿我?”陈曼荔顿时不满意地蹙眉,转身几步走到她面前,挡住去路,“我已经辍学了,不读书了,想去哪就去哪。淼淼,我能照顾好自己。” 言外之意,她不需要她的帮忙,只想跟她一起回遂城。 自从奶奶生病去世,这些年一直是时淼在赚钱供自己读书,结果她好不容易高考考上大学,却因为某些小事被劝退。 时淼劝她复读,但她哪有脸继续吸时淼的血读下去,那样岂非成了吃白饭的废物? 所谓的大学,不去也罢。 条条大路通罗马,她坚信自己可以找到第二条出路。 时淼见陈曼荔神色倔强的沉默着,太阳穴有种熟悉的抽痛,突如其来的尖锐感,只过了一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知道陈曼荔在遂城那所大学过得不好,可她却什么也不跟自己讲,迄今为止,她仍然不清楚陈曼荔在学校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陈曼荔又毅然决然放弃复读。 无奈,她只好带她来东城,开拓眼界的同时,让她亲眼见证大城市的繁荣富丽,明白读书考大学才是她们这种乱城贫民最好也最快的出路。 结果陈曼荔和她做了将近半年的茶馆乐生,仍然没有重新上学的想法。 看着她执拗的模样,时淼缓而慢地舒出口气,细声慢语道:“看过再说吧。” “哼,”陈曼荔并未得到满意答案,眉尾扬起傲娇的轻哼,“这辈子我赖定你了,别想撇开我。” - 到山脚时晚霞刚刚铺开,抵达灵山寺,黄昏已至,像一群不会叫的飞蛾,纷乱的白光在苍茫里游来游去。 时淼将佛牌交给脑袋光秃秃的小沙弥,由着他带领自己和陈曼荔前往香客住宿的客房。 一切安排妥当,天边最后一丝白光恰好隐没深沉夜幕。 时淼这才有空找出手机,解锁,十几个陌生来电宛若催命符般隔两分钟就打入,她眉间拧痕,随即面无表情地回拨。 “嘟嘟——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知不知道我找你快找疯了?” 电话刚通,夹杂怨怼的质问瞬间从听筒传出。 “这不是,还没疯么。” 时淼闲闲靠着门框,浓睫低敛情绪淡淡地睨着来给她传消息的小沙弥,对方非常震惊她怎么敢在佛门圣地说这种大逆不道的妄语,眼睛瞪得圆溜。 她抬起白皙的手,先是食指抵在自己唇边示意他噤声,而后虚虚遮住对方眼睛,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莫名其妙被撸头的小沙弥:“?” 对面果然被她的话气得愈发暴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让时淼想到顾芳茵手腕那个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摔得挺重吧? 她保持缄默,在这种应该安慰的时候当起乖乖女不打扰亲妈发泄脾气,等对方气顺了,喘着粗气给她说明来意: “你爷爷奶奶想见你,明天我安排车去接你回来。别不识好歹,如果不是你爷奶,谁搭理——” “那我克死他们的琵琶呢?” 慢条斯理的调子,带着股子慵懒劲,轻易挑起顾芳茵刚消下去的火气。 小沙弥赶紧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出家人,听不得死啊死的。 时淼见状弯唇舒然笑了笑,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山间,夏夜知了喳喳叫嚷,映出一幅山色自然的美景。 小沙弥看愣住。 “...就因为我昨天说你几句,你就诚心和我作对是吧?行,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我让你拿回来,到时候保不住那东西,你可别怪我今天没劝你。” 顾芳茵依旧顾念母女二人微薄的血缘亲情,出于好心劝她扔掉琵琶,顺势摆脱她茶馆乐生的身份。 卖唱讨巧的活计,实在难听。 时家绝对不能出一个做低贱乐生的千金小姐。 但以她跟时淼短时间的接触,和查到的资料来看,时淼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颇有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脾性。 顺着她,诸事皆宜。 逆她几句,怼回来的话能叫人当场气死。 “明早七点司机去茶馆接你,然后回老宅探望爷爷奶奶,我们不跟你同路,记得对你爷奶尊敬点。” 顾芳茵通知到位,没再多费口舌,直接挂断电话。 “你明天那么早就要离开吗?”小沙弥歪着头,又萌又乖的问,语气里掺杂浓浓不舍。 “是啊,”时淼随意却精准的将手机抛到屋内床上,蹲身,视线与他平齐,状似调侃的笑道:“不想让我走?” 她什么时候有那么大魅力,连小孩都能迷住? 似是被自己想法逗笑,时淼唇角弧度深了深。 “你上次来,说过会弹琵琶给我听,我都跟师兄们约好啦,”小沙弥苦恼挠头,“师傅告诉我,言而无信是坏人,我不要做坏人。” “师傅还告诉我,你这次走,很久很久才会回来,我好长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你。” 他喜欢这位性格清冷恬静的大姐姐,更喜欢她弹得琵琶曲。 世人见之为俗的贱物,他却觉得弹出来的曲子格外好听。 时淼指尖轻戳他鼓鼓肉肉的脸颊,眉间浅浅,“明天早课结束,来后山找我。” ------------ 第5章 贵不可言的香客 空谷静谧,薄阳微暖,清晨的微光铺泻于山间密林,雾气缭绕渐生渐浓。 刚下早课的小沙弥带着几位年龄相仿的师兄们蹲坐在石墩上,两手撑着脸颊,睡眼惺忪的眼睛在见到抱琴而来的少女时亮起。 时淼今日穿得素净,纯白圆领正肩短袖搭杏色棉麻半身裙,腰间松松垮垮系着条类似麻绳的装饰,悬挂一枚小巧玉佩,压住翩飞的裙摆。 “淼淼姐早上好。”小沙弥高兴地拍了拍手,眼底哪还有睡意。 见到几个小萝卜头,时淼颇为无奈的失笑,还以为他的师兄是那些年龄比较大的僧人,原来全是小孩。 那她准备的曲子得换一换了。 - 今天寺里早课尚未结束就迎来位身份贵不可言的香客,住持只能匆匆前去迎接,待人从正殿出来,又见到一位同样贵重的客人。 住持两条腿都跑软了,赶紧喊来自己的大弟子,让其帮忙接待一下。 谁曾想,大弟子苦着脸告诉他,灵山寺外面被包围了。 住持:“...啊?!” “薄少爷来我们寺里求姻缘的消息好像传了出去,现在里里外外,全是记者。” 住持老脸狠抽,颤抖着问:“那他人呢?” 大弟子如实相告:“跑后山...躲清静。” - 云州习俗里,有人满十八岁收举办酒席宣告成年的旧俗,时淼十八岁举目无亲,自然没有办酒。 但她给自己送了份成人礼——上好的酸枝木琵琶,刷了层清水漆,素手轻巧一拨,琴音清脆干净。 混进山间潺潺流动的溪水声中,一曲《象王行》弹得气势恢宏,激燃高昂,恍惚让人瞧见百年前的辉煌盛世。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小萝卜头们听得入迷,时淼指尖拨弄琴弦速度加快,骤然停顿一息,她眼尾余光敏锐瞥向树影重重的山林。 淡淡的烟气流出,夹着一缕深幽的广霍香,浓烈而沉醉。 谁在那里? 她并未停下动作惊扰对方,浓密眼睫低敛,在眼睑投落鸦青的影,淡声开口:“还想听什么?” 小沙弥忽地惊醒,先热情夸奖几句好听,然后不好意思地挠脸,“淼淼姐,是不是快七点了,你要走啦?” “嗯,”时淼脊背放松,侧身坐着,风扬起鬓边碎发,抚过瑰丽红唇,“最后一首,给你们弹个动画片的片尾曲?” “好耶!姐姐我要听熊出没。” “...好。” 略显迟疑的回答,成功逗笑躲在粗壮树木后的男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擦打火机滚轮,流畅的咔嚓声之后,火光窜起,橘红色的光照在他轮廓精致而不穿凿的半张侧脸上。 他微微抬眸望向不远处的少女,一张骨相出众的面容尽数露在阳光里。 “晏哥,佛门圣地抽烟,小心犯戒被住持抓到。” 温良手心捧着两条扑腾的鱼,是他刚刚从小溪里捞到的,献宝似捧到男人面前,却发现他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别的地方。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他也跟着看过去。 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哪来的女生,长得还挺漂亮。 “该不会是记者假扮,故意混进来吸引你注意的吧?”沈良皱眉,脑子里瞬间飘过无数个想法。 薄今晏长睫漫不经心地收回,一双看众生皆多情的桃花眼淡漠的凝视沈良,眸中水色深浓,蕴着树叶间隙洒落的斑驳碎光。 他不笑沉默时,脸上神情透着股明显的疏离感,眉尾散漫地挑了挑。 沈良丝毫没被吓到,反而饶有兴致的伸长脖子,“我这也是猜的,谁让你从北城来东城的消息被老爷子提前透露了。北城那些记者,跟猫见到老鼠一样,飙着车就追过来。” 作为北城世家二代里的老大,薄今晏年仅二十六岁就打下自己的商业帝国,一头扎进钱眼里快十年,偶尔分两个眼神给长辈,别的事漠不关心,只有钱才能引起他的关注。 最近倒是闲了,也可能是老爷子觉得他年纪到该结婚了,搜罗整个云州的名媛千金让他去相看。 结果...... 这位在云州只手遮天,手段狠辣阴毒的薄少爷败在自家老爷子的催婚下,借口东城灵山寺求姻缘极其灵验为由,跑到东城避难。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又装模作样上灵山寺祈福。 “不过,”沈良收敛发散的思绪,话锋一转:“你真的不打算回北城,去遂城那个贫民窟?” “那里乱得很,前两天边境刚打了一场,如果让有心人知道你在那,肯定会冲你来的。” 薄今晏吸了口烟缓缓呼出,挺无所谓的语调,“那就别让有心人知道。” 拇指与食指合拢将燃得正旺的烟掐灭,灼烧热意侵袭指腹,带来些微的痛感,转瞬即逝。 沈良秒懂他的意思,恍然道:“也对,刚好今天东城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我们在里面浑水摸鱼,趁早走。” 薄今晏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下颌微抬指向小溪。 沈良忙不迭跑过去,把鱼放回小溪。 鱼跐溜游远,尾巴搅动溪底泥沙,溪水浑浊,两条鱼很快消失在两人眼底。 薄今晏眸光幽沉,开始思考怎么搅浑东城的水,遮挡有心人窥探的目光。 - 北、东两城的媒体对于北城薄家少爷独身多年,被长辈逼着拜观音,求月老保佑姻缘这件事非常热衷。 收到消息没多久,就把灵山寺围住。 然而主人公才进姻缘殿两分钟立马出来,记者禁不住怀疑他到底求月老没有,说的什么,真能脱单吗? 世家少爷的姻缘,难道不是靠联姻吗? 紧接着,媒体们眼睁睁看见薄今晏迈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转身潇洒的进了财神庙。 他这次足足待了十五分钟。 薄少爷的时间按秒算钱,每秒钟千万上下,等同于他消费近亿,拜财神。 这算求财还是散财? 而且都那么有钱了,还拜财神,至于这么卷吗? 薄今晏心绪放空,在财神庙里诚恳地拜了又拜,对于姻缘他无所谓,对于钱权他格外热衷。 以至于走出去时,脚底踩着的路都仿佛铺了金子,生着财气的风。 ------------ 第6章 看众生多情 近些年的年轻人们求财者多过求姻缘,寺里将财神庙几番修缮,锦织金铸,险些盖过光华正殿。 薄今晏迈着风生水起的步子,心里盘算怎么搅乱东城浑水的同时全身而退,突然一阵舒爽凉风迎面而来,狭裹醇厚的沉水香味涌入肺腑,驱散躁意。 他鬼使神差般顿住脚步,缓慢回了头。 夏日凉风熏的人心醉,他微微眯起狭长深暗的眸,仰头望向正殿内表情悲悯,微微低头俯瞰众生的观音菩萨。 头戴宝冠,身披华彩天衣,神态安然,善目雍容。 薄今晏对视几秒,恍惚间好似看见菩萨低眉莞尔微笑。 金顶佛光普照,光芒万丈,如丝如缕的映入那双凤眼。 据说看见菩萨笑,是因为你有善根,与佛有缘。 可薄今宴并不深信这些。 他在想什么? 犹豫几秒,略微恍然。 他似乎在想一张——和观音极其相似的,温和淡然的笑颜。 真像啊。 薄今晏垂了垂鸦羽浓长的眼睫,骨节匀称分明的手浅浅合十,虚着眼睛对菩萨遥遥一拜,虔诚而优雅。 金光拢身,在阖眸祷告的短暂分秒里,那双看众生多情又似无情的淡漠眸子,被细碎光亮晕染出一抹倩影。 - 六点五十分。 时淼收拾完行李离开客房,刚走两步,陈曼荔就追了出来,把自己用的琵琶强势塞进她怀里,换掉她那个。 “我知道你带它去是想试探他们的态度,但是没必要用那么好的。” 原本她们已经打算明天回遂城,哪曾想,昨晚顾芳茵又忽然让时淼回家。 陈曼荔高兴时淼能找到亲人,但十几年过去,时间的鸿沟会将人的思想改变的面目全非,谁能说得清,当初疼爱自己的亲朋好友,现在还喜欢自己? 听到她的叹息,抱着琵琶的时淼伸手,要换回来。 “别,”陈曼荔连忙倒退,拒绝道:“我这个又不是成人礼物,没那么贵重,你拿去正好。就算他们砸了扔了,也不心疼。” 看着她警惕的样子,时淼无奈,她其实不太想回时家,可奶奶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希望她跟陈曼荔能找到亲生父母,回到亲人身边,当个有家的孩子。 虽然...她觉得时家并不会欢迎她回归。 只是奶奶遗愿,她该遵守的。 “哦还有,”陈曼荔突然想起什么,一脸焦急,忧心忡忡道:“如果他们逼你去相亲,你别去,叶少那种纨绔少爷不值得你嫁。” 时淼调整琵琶位置抱得轻松些,单手提起行李箱拉杆,嘴角慢笑轻勾,温润如玉般:“他们强压着我嫁呢?” 陈曼荔:“......” 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下。 遂城来的贫民,有条件跟东城背景深厚的豪门作对吗? 没有。 她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挫败感瞬间溢满整个胸腔,陈曼荔脸色难看地咬紧牙关,忍住阶级差距带来的慌张颤栗,非常坚定地开口:“那我们就跑,跑回遂城。” 生活在云州四大城的人自诩高高在上,从来看低边境暴乱城市的居民,一辈子都不会踏足那里。 她们只要跑回去,时家估计都嫌弃追她们浪费时间。 “行,”时淼并未戳穿她的天真幻想,挺平静的接受她的提议,“房费我续交了半个月,你先住着,有空我来找你。” “好。” 陈曼荔送她下山,等了将近十分钟,才见一辆白色轿车慢悠悠驶来,那乌龟爬的速度看得人来气。 时家整这出,故意恶心谁呢? 时淼安抚似的拍拍她肩膀,“上山吧。” 陈曼荔凶巴巴瞪一眼驾驶位,半是忧心半是害怕地握住时淼手腕,等到轿车响起呱噪喇叭声催促她们,她才冷哼着松手。 - 司机并未打算帮忙,打开后备箱,任由时淼自己搬行李箱放进去,至于琵琶,没有琴盒装着,只能徒手抱。 她站在旁边等后备箱关闭,素色裙摆纷扬如花,早晨热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恍若镀了层闪耀的毛边,眉眼淬了几分浅淡亮色。 浓密羽睫低垂,姿态清冷中敛着与世无争的温和。 几步之遥的两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稍微活泼那个顿时扯了扯好友的胳膊,语气有些惊讶:“晏哥你看,刚刚后山弹曲给沙弥听那个女生。” 他像只花孔雀开屏,恨不得贴到少女的脸仔细观察,嘴里吐槽不停:“我特意跟住持打听,她还真不是记者。东城时家...算了,你应该没听过。” 四大城之间泾渭分明,按照北、南、东,西分,东城算第三阶级。 后两城的豪门努力往前两城挤,前两城的世家大族一致排外,牢牢占据权力中心,对于连北城都没挤进来的豪门,实在没必要花费心思去记住。 沈良作为北城沈家的小少爷,性格顽劣,离经叛道,最爱世界各地乱窜,因此对四大城的豪门还算了解。 他给薄今晏分析东城的豪门和势力布局,薄今晏从他形容词颇多的夸张句里,精准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时家流浪在外的真千金啊,准备接回去替家里那个冒牌货替婚的,再多就没了...哎?哥你去哪?” “露个脸。” 男人低沉薄淡的嗓音传来,尾音勾着吊儿郎当的慵懒,简简单单三个字被他咬得分外轻,下一秒就散进风里。 沈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可没忘,前一个让薄今晏主动结交的对象,尸首早已头身分离,脑袋当做鱼饵抛进海里钓鲨鱼,身体剁碎喂给他养得雄壮的海东青。 沈良浑身一激灵,心有余悸地拍打胸口。 幸好他帮着喂了,那只海东青跟他亲近,否则他也要被吓到。 边琢磨薄今晏要做什么边飞快跟上,两人来到少女面前时,她刚拉开车门,身侧投落大片阴影。 她疑惑地转过头,如幼鹿般剔透的桃花眸清晰倒映男人清隽俊逸的脸。 “你好,”时淼见他停在跟前许久,问:“有事么?” 有时候,她感觉嗅觉灵敏并非一件好事。 伴随男人靠近,熟悉而特殊的微妙香气缠绕鼻尖,广藿香的后调与琥珀香的结合,勾勒出令人心醉痴迷的陌生暧昧。 ...闻起来,挺渣的。 ------------ 第7章 能借个火吗 娉婷袅袅,亭亭如玉。 ——这是薄今晏对她的第一印象。 恍若今晨路过正殿的那股凉风,抚平他心头乖戾的郁气,也让他那颗生来就没有的恻隐之心,莫名其妙的动了动。 可能是觉得她身上,有利可图。 也可能是她正好出现,正好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他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抽出极简黑烟盒,咔哒一声倒出一支,修长指尖夹着,“我的打火机坏了,能借个火吗?” 出乎预料的正经。 时淼怔愣一瞬,薄今晏已经将烟松松咬在唇间,他唇色偏浅,和他给人的感觉很像,格外薄情寡恩的面向。 她琢磨不透男人找她借火的原因,摸了摸斜挎包,摸出个表面划痕纵横的老旧打火机,试着摩擦滚轮,能点燃。 平日里茶馆客人挺喜欢吩咐乐生作伴,给客人点烟是每个乐生的拿手功夫,以前的同事阿甜就靠这件小事,入了叶少朋友的眼。 一小簇橘红色火苗被白皙手掌拢在中心,在脸侧投下虚幻朦胧的影子,时淼示意对方低头,微微垫脚凑近,烟体窜燃,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谢谢。” 薄今晏咬着烟后退,自觉拉开距离,目光不经意瞥过她眉间,恍然发现她双眉正中有颗极小极艳的红痣,于那座上观音,竟有几分像。 若非离得近,他还看不到。 “滴滴——” 短促的鸣笛声打断他兴致盎然的打量,也提醒时淼有任务在身,客气且疏离的道了声“不用”,弯身坐进后车厢。 甚至没等她系安全带,轿车急哄哄的飞驰而出,比来时快几倍。 薄今晏早就走远,烟尾由一个光点扩散,用了点力气一吸一吐,烟雾如线溢出漂浮在空中,模糊了过分疏冷的眉眼。 沈良识趣的等他勾搭完才出现,双手环胸揶揄道:“叶家这算不算捡到宝了?” 背景他暂时没差,单看颜值,这位哪怕配北城那些世家大族也绰绰有余。 可惜出身实在太差,而且年幼失踪,并未接受豪门礼仪教导,行事作风难免风俗。 从她随身带打火机并且熟练给陌生男人点烟的行为就能观察出,这种事,她经常做。 这句“捡到宝”,同样满满的嘲讽意味。 自以为分析到位,谁知话音刚落,就见薄今晏原本还算平和的神色顿了顿,他站直,将才抽两口的烟捻灭进路边垃圾桶。 声线寡淡,显得尤其不近人情:“这块宝什么时候归叶家了?” 沈良懵了:“啊?” 东城豪门圈子内传遍的消息,时家迫不及待接回真千金替假千金履行婚约,能有假? 薄今晏低眉,脑海不受控的划过那颗细细小小的鲜红观音痣,散漫没调的笑一声:“走吧。来得急没定酒店,你跟叶家熟,我们去蹭住。” 沈良音量拔高长长啊一声:“薄家在东城又不是没有产业,干嘛非要去叶家住...哦我懂了!你要搞事情,等着我现在就联系那个叶什么禹。” 薄今晏点点头,没再说话。 - 时家两位老人上年纪后念旧搬回老宅住,独栋的别墅,配备七八个管家和佣人操持日常生活。 得知今日真千金归家探望两老,管家大早就带佣人打扫别墅,而他亲自从花园里摘几支开得明艳的红玫瑰插进花瓶。 刚摆整齐,老态龙钟的时老爷子拄着拐杖出现,斜眼瞥向茶几,蓄胡须的唇张合,冷声一句:“绾绾不喜欢玫瑰,换成白茉莉。” 管家怔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声答应:“好的好的,这就换。” 今天明明是淼淼小姐回家的日子,老爷子却特意吩咐摆绾绾小姐喜欢的花,看来,老爷子还是更疼爱绾绾小姐一点。 因为两个小姐暂时没定下顺序,只能用名字称呼。 管家手脚麻利地换掉红玫瑰,把沾着剔透露珠的白茉莉放进甜白釉花瓶,清新自然,闻之舒心,时老爷子满意极了。 紧接着,他又吩咐管家做时绾绾爱吃的菜,让佣人收拾她的房间,事事安排到位,至于另一个孙女,啧,等见过再安排,也不迟。 短针指向八点,别墅大门传来动静,派去接时淼的车回来了。 这次探望,时家所有人,包括时绾绾也在,算是首次家庭聚餐。 时老太太被佣人搀扶着下楼,她从不服老,仍然坚持住二楼和老爷子分房睡。 她穿着身富贵满绣旗袍,衬得派头很足,一头银发梳得精细光亮。 两只眼睛深深陷进眼眶中,眼尾皱纹深而精明。 坐到时老爷子身边,她斜睨悠然喝茶的丈夫,想起昨晚的争吵画面,顿时没好气道:“喝喝喝,大清早喝茶,怎么没喝死你。” “又闹什么脾气,能不能讲点理?”时老爷子“砰”的重重搁下茶杯,褐色茶水溅到手背,老厚糙实的皮并未感觉多烫,反而格外难堪。 “我怎么不讲理了?!”时老太太比他更大声地拍真皮沙发,啪啪作响,“我又没让你不接时淼回来,只是换个身份,别让绾绾尴尬,这有错吗?” 时老爷子沉默不吭声。 时老太太见状气势更盛,深凹的眼闪过凌厉的光,“你想让时淼认祖归宗没错,可你别忘了,咱们为什么要接她回来。” “而且十几年没见,那孩子的相貌性格咱们都不知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她品行低劣,为人粗鲁性情乖张怎么办?” 时家百年豪门积攒的名声,岂非因她一人毁了? 察觉丈夫面色有缓和的迹象,时老太太叹息着继续道:“何况绾绾今年高考在即,以她的成绩,肯定稳入北城大学。老头子,你想想,时家多久没出考进北大的孩子了?” 还是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去! 当初拦着时绾绾保送,为的不就是这个状元名头吗? 时老爷子嘴角犹豫地紧抿,半晌,他嗓音沙哑却沉稳的问:“绾绾真的能考进北大?” “千真万确,”时老太太谈起令自己骄傲的孙女,面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芳茵打电话给我,说老师们评估过,绾绾保持住现在的成绩,稳入北大。” 时老爷子慢慢闭眼,仔细盘算起来。 ------------ 第8章 没家教且不学无术 馥郁的茉莉花香充盈整个客厅,浓的几乎是时淼进门就感到不适,偏偏这里的佣人以及沙发里两个正襟危坐的老人毫无所觉。 她的行李暂时交给佣人拿去存放,水汲汲的桃花眸看向那两老人,猜到他们是她血缘上的爷奶,心底说不触动,是假的。 但没等她开口,满脸写着精明,比她记忆里皱纹加深许多的时老太太说:“坐着吧,等你爸妈和绾绾到了再聊。” 仅此无名无姓的一句,时淼刚轻软几分的心立即筑起高墙,没什么情绪地点头,“好。” 时老太太顿时皱眉,空手上门就算了,连句招呼都不打,这么没礼貌,以前收养她的人家教过她礼仪吗?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转瞬忆起儿子查出来的相关资料,里面明明白白写着自己这位亲孙女在外流浪几年,学历仅仅是初中。 那岂不是,没家教且不学无术的混子? 时老太太打算让她以养女身份回家的心愈发坚定,时家一路筹谋走到如今成为东城有名的豪门,靠的便是曾经先祖桃李满天下,聪慧纯善的名声。 花费大量心血和资源培养起来的绾绾才是他们的孙女。 她转头隐晦的和丈夫对视一眼,丈夫眼底同样流露深深的失望,时家人知书达理,温润明丽的气质,时淼半点没继承到。 或许老婆子说得对,模糊时淼的身份对他们而言属于最好的选择。 既能保住绾绾的地位,到时如果时淼惹出事,他们也有理由处置她,将自家干干净净摘出来。 客厅内弥漫着沉默而尴尬的气氛,三人都没有主动交谈的意思。 管家左看右看,只能将冷掉的茶撤走,发挥一个管家基本的素养,问时淼想喝什么。 “冷萃可以吗,”天气太热,时淼觉得老宅不至于连杯冰水都不愿意给她,“帮我泡杯茉莉吧,谢谢。” 管家微愣,正要出声答应,玄关处忽然响起道清甜中带着娇俏的声音,光是听,就能脑补出女孩子灿烂明媚的笑颜—— “姐姐如果喜欢喝冰茶,不如等会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爷爷这几日胃伤寒,喝冰茶会胃疼,还是让管家先给他泡热的吧。” 明亮的嫩白色如同薄雾里悄然盛放的茉莉闯入众人视线,她事事周全,落落大方,一句话说得恰到好处,成全时淼的需求,也关心了老爷子的身体。 走到时淼身旁坐下,仿佛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距离感,热情但恪守界线的伸出手,浅粉色的饱满唇瓣勾起,笑道:“淼淼姐你好,我是绾绾。” 举手投足间,全是豪门从小培养的优雅。 时淼垂眸,女生手指莹润白净,连茧子都少,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才能养出来的娇嫩。 和她十指浅浅交握的瞬间,时淼似乎能感受到自己指尖纵横的茧痕,凌乱而陈旧。 对比分明。 交触不过一刹那,时绾绾收回手,浅笑着吩咐管家:“把我用的那套茶具拿来,再去拿我今年从茶庄带回来的那盒雨前龙井。” “之前大部分给爸爸了,剩了点在老宅,今天正好给姐姐做杯冷萃龙井。”她转回脸冲时淼俏皮地眨眼,一改之前稍显老成周道的表象,变得活泼。 时淼设想过许多次和时绾绾见面的场景,或刁难或委屈,但没有一次像现在,两人氛围还算融洽的品茶聊天。 而两老见到时绾绾,拉成的老脸也收回去,跟着时绾绾叫了声时淼,却是让她向时绾绾道谢。 又说那几两雨前龙井是时绾绾亲自上山采摘,因此才少些,显得格外珍贵。 用来给她做冷萃,糟蹋了。 时淼漫不经心摩挲茶杯边沿,冷汽在杯壁凝出冰凉水珠,润湿指腹。 凉意自肺腑弥漫全身,或许不用试探所谓亲人的态度,他们的表现已经给出答案。 过了会,顾芳茵进门,边拢着薄薄的真丝披肩,边故作嗔怪的抱怨,“合作商那边有点事,绾绾她爸带她哥哥过去看,可能下周才回来。” 时家百年前靠经营珠宝行起家,至今店铺已扩大三倍。 身为公司董事长和总裁的时家父子把事交给底下人办就好,哪里用得着两人出面。 下周回来只是他们找的借口,推掉今天的聚餐,摆明自己对时淼可见可不见的敷衍姿态。 知子莫若母,时老太太冷哼,语调掺杂些许阴阳怪气:“公司比较重要,人反正随时能见——绾绾啊,你先去书房看书,我们有事和你淼淼姐聊。” 时淼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淡然姿态,让时老太太越发觉得她装模作样。 圈内人尽皆知绾绾性子不争不抢,她跟丈夫最喜欢绾绾这副宠辱淡定的性子,时淼肯定是打听过他俩的喜好,故意装样子博取好感。 偏偏她最讨厌自作聪明的。 时老太太的厌恶几乎写在眼里,观察她表情的顾芳茵见状心里悄悄松口气。 还好还好,老太太和她一条心,明白绾绾才是最重要的宝贝,谁也别想撼动绾绾在这个家的地位。 几人的眉目关系时淼看得清楚,她低垂羽睫,微微摇晃的茶水映出那双姣好漂亮的眸子,温和寡言,无端惹人怜惜。 时绾绾漆黑圆润的杏眸轻眨,眼珠转了转,倏地圈住时老太太胳膊,嗓音娇而乖巧:“奶奶,就让我留下来吧。你们要聊的话题我都知道,作为当事人,我有知情权。” “胡闹。” 半训斥半宠溺的语气,时老爷子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发出清脆砰砰声,一家之主的威严彰显得淋漓尽致。 “小孩子家家的别掺和大人的事,听话,上楼看书。”他侧头,目光柔和,“爷爷专门托人买了北城大学少年班今年夏令营的练习材料,都放你房间了。” 闻言,时淼抬起脸,脑后松垮系着的发绳又散开几分,丝丝缕缕垂在脸侧,遮住半边线条精致的侧脸。 时老太太嫌弃的啐一口,茶馆养出来的低贱乐生,学得勾栏样式,像个狐媚子,难看且恶心。 ------------ 第9章 只能是养女 “爷爷。”时绾绾松开挽着时老太太的手,背脊挺直,满脸严肃,“你们打算让淼淼姐以养女身份回来这件事,我不同意。” 话音刚落,满场寂静。 两老还算稳得住,惊讶地张了张嘴,很快冷静下来,他们相信时绾绾这么说有自己的理由,准备听她解释。 而顾芳茵却表现的过分激动,几人中她和如今的时淼接触最深,清楚她三分颜色开染坊的脾气,语气有点不赞同的劝:“绾绾,别任性。” 时淼以养女身份回家的消息并未瞒着家里其他人,明面上她是养女,但大家心里知道她才是真千金,该有的待遇她依旧会有。 只是地位比时绾绾低而已。 顾芳茵跟两老一样,昨晚跟老公商议半宿,决定按照原计划安排下去,哪怕最开始持反对意见的老爷子,他们也找好说辞劝服。 奈何众人万万没料到,最后反对的竟然是时绾绾。 他们捧在手心疼宠十几年,不是亲女儿、孙女胜似亲生的宝贝。 时绾绾非常坚定:“我原本就是代替淼淼姐来孝顺爷爷奶奶的,已经占了这个位置太久,现在淼淼姐回家,我不能再占下去。” “爷爷教过我,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让淼淼姐平安回到你们身边,才是我应该做的,对你们最好的报答。” 起身走到时淼面前,时绾绾牵起她的手,紧绷的面容恢复俏皮,笑得明媚,“姐姐,爷爷奶奶他们犯轴,不理他们,我带你去我房间看书。” 说罢,不容抗拒的拉起时淼,两个认识才半小时的姐妹并肩往二楼走,时绾绾比时淼高些,和对方说话会照顾地低头。 反观时淼,三句回一句,反应有点平静。 客厅里的三人被时绾绾几句话打得措手不及,相互对视几眼,都从眼底看出错愕和惊讶,还有一分对时淼,下意识的嫌恶。 向来知书知礼,从不忤逆长辈的绾绾,冒着得罪他们的风险,主动提出让她名正言顺回时家,她怎么表现得一副漠然无礼的样子。 白费绾绾一片真心。 “唉,”时老爷子幽沉叹息,浑浊双眼闪露锐利,“既然绾绾都这样说,那......” “不行,”顾芳茵脸色难看,怕老爷子说出口,事情无法挽回,赶紧打断,“时淼只能是养女。爸,我昨晚又收到私家侦的消息,查到时淼以前在遂城......” 似乎是难以启齿,她咬了咬后槽牙,才忍着作呕的念头,继续说:“跟过好几个男人,读完初中就辍学,是因为她当时怀了...孩子,被学校劝退的。” “什么?!” 时老太太猛地拍扶手,惊怒交加,声音震得别墅管家佣人们纷纷低头,装聋作哑,不敢探听淼淼小姐的隐私。 时老爷子嘴角抽了下,随即想到:“那孩子...?” “打了。” 顾芳茵见到两老和自己当时相差无几的反应,心里堵着的气总算找到发泄口,干脆一股脑把私家侦探查到的全告诉他们—— 包括但不限于,该学习时在外玩耍,年纪轻轻和多个男人厮混,怀孕又流产三四次,甚至...还有女人,是个姓陈的,和时淼相依为伴十几年。 时老太太只感觉脑袋阵阵发懵。 “不行,”她喃喃道,音量逐渐加重:“不行不行,这种胸无点墨,品行顽劣的...绝不可以进时家的门!” 连养女的身份都不想给了! “小/娼/妇”这个词在嘴里转好几圈,碍于实在太难听,时老太太没脸说,停顿几秒,接了后面那句。 大拇指来回摩挲拐杖龙头,时老爷子沉思许久,权衡利弊,他和老婆子想法相同,当然不希望时淼进门。 但和叶家的婚约,始终是麻烦。 “等我跟老大聊聊,先别急,”时老爷子语调沉沉,稳而有力,意有所指地开口:“别忘了,叶家还对咱们绾绾虎视眈眈。” 两个心里痛斥时淼的女人顿时定住动作,又气又急。 认回劣迹斑斑的时淼,或者嫁出前途光明的时绾绾,无论哪种,两人都拒绝选择。 时老爷子拧紧眉头,他心事重重的琢磨,要不从家族里挑个相貌出众能力尚可的出来,就说找错人,顶替时淼做这个真千金? 越想越觉得,可行。 - 中古风格的装修布局古朴厚重,大气中透着精致婉约。 一楼到二楼之间是条旋转楼梯,左侧空旷,右侧墙壁蜿蜒而上,悬挂着几张金丝楠木框起来的照片。 时淼目光停留在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里。 身穿纯白礼服的小女孩梳着可爱的花苞头,清秀小巧的面容化着淡妆,姿态优美地坐在舞台正中央,面前竖放一把比她大两倍的大提琴。 白炽灯明亮,照得她发间精致的珍珠皇冠闪闪发光,却盖不住她自身璀璨光芒。 时淼视线偏移,右下角有行小字——【东城儿童歌剧院/记绾绾第一次登台】 东城以音乐站稳四大城第三的位置,无论豪门亦或普通家庭,从小抓孩子的音乐教育,儿童歌剧院就是孩子们起步的最优起点。 非能力优越的天赋者不可进。 照片中小女孩的年龄,最多六岁,已经登上东城儿童歌剧院的舞台,而且照片里没有其他人,证明她是独奏。 六岁就可以独奏的大提琴手,挺厉害的。 “你在看什么?” 时淼倾侧过眸,指着照片淡声道:“看这个,你学了多久?” “嗯?”时绾绾见身后没动静才发现她在看照片,听到她问,倒退几步回来,哦了声:“两年。四岁开始学的,学的差不多,妈妈给我报名让我去表演。” “你看上面就我自己,是因为当时在比赛来着。” 她仿佛回忆幼年参加比赛的美好时光,杏眸弯弯。 随即,她皱了皱眉,望向时淼轻声道:“听妈妈讲你会弹琵琶?你怎么会去学那种茶馆酒楼里供人取乐的东西?” 挺认真直白,没有贬义的询问。 时绾绾对这位刚见面的姐姐有所了解,但她由衷觉得,只要身心健全,都可以做别的靠活计,靠双手挣钱。 最起码,挣来的钱干净。 ------------ 第10章 登门礼 所以,时淼为什么要自毁,去当个卖唱的? “来钱够快。” 时淼平静的望进那双干净纯粹的杏眸里,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她来遂城时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奶奶办了葬礼,花高价买墓地将她安葬。 她跟陈曼荔两张嘴需要吃饭,刚离开高铁站,就碰到走亲戚结束回家的茶馆老板,见她俩穿得朴素长得又漂亮,身后背着把琴,立马升起带她俩回茶楼当乐生的念头。 老板发工资还包住,三人一拍即合,她们便在茶馆暂时安定下来。 干了半天时淼轻松上手,一首《春江花月夜》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弹得令人如痴如醉,至此名声大噪。 连带茶馆生意爆火,只要是她的场次,台下座无虚席。 客人喜欢她,经常赏小费,或者花高价卖她的个人场,老板也大方,并不没收给她的小费,只是从客人单点她的费用里抽成。 满打满算,时淼这半年攒了不少,够她交完陈曼荔的学费后回遂城好好生活。 时淼安静的模样落进时绾绾眼里,就成安于现状的表现,她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推着她肩膀往二楼走,“听我的,别学了。” “你如果真的喜欢乐器,可以跟我学大提琴,琵琶之类的,以后别碰了,”顿了顿,她叹着息柔声解释:“奶奶...很讨厌这些东西。” 时淼被她推着走到一间房门口,眼尾余光瞥见隔壁门大开,简单素雅的布置,22寸行李箱和没有盒子装的琵琶随意反靠在墙边,左边琴轴似乎歪了。 她按住时绾绾把她往里推的手,淡声说了句等等,快步向隔壁走去,单膝蹲地转过琵琶,眸光沉肃地检查着。 “怎么了?”时绾绾见她表情不对,赶忙跟着蹲下,就见她仔细摸琴头木头雕刻的荷花,手指按了按,瞬间掉出块尾指大的木块。 再然后,最细的那根琴弦忽然崩断,直直朝她的脸弹过来,时淼眼疾手快的一当,断弦啪的一声打在细瘦小臂上,划出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鲜红血液争先恐后涌出,一滴滴连成线顺着手臂滴落,汇聚在两人中间,恍若楚河汉界,隔开两个鲜明的明暗空间。 “血,”时绾绾惊呼,扬声高喊:“外面有人吗,快拿医药箱——” “没事,”时淼将染血的断弦整理好,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神色淡然地拿起琵琶,声线凉而无情:“我拿去修,路上顺便处理。” 这把琵琶是她给陈曼荔挑的,虽然比不过自己那把,但也算做工精良,不会轻易损毁。 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而知道她有琵琶的无非那几人,正好全是时家能够说上话的主子,一句话吩咐下去,不坏也得坏了。 目光扫过行李箱,原本拉链和锁扣得很紧,但现在密码锁呈现数字,拉链强行对其锁孔,差点扣不住散掉。 他们打定主意毁掉她的琵琶,还胡乱翻动她的东西。 时淼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压住面板,印出清晰且刺目的血印。 染了血的东西,多少不适合再用。 她浓密眼睫轻颤,抬了抬看向仍然没缓过神,有些怔愣的时绾绾,心知这事或许与她无关,语态是凉意收敛,略显温和的安抚:“没受伤吧?” “没、没有。”时绾绾回过神,想说什么,粉嫩唇瓣翕动半晌,终究一句话也没出口。 大概,她已经意识到如今这副场景是怎么出现的。 她自己也拉琴,高韧性的琴弦非常难损坏,哪怕最次的琴弦也可以使用两个月。 按照时淼在茶馆每日弹的使用频率,肯定经常保养、更换琴弦,很可能断裂的那根弦,就是她刚换的。 只有人为干预,才会达成效果。 一场针对时淼的设计。 时淼心里清楚,也相信以时绾绾的聪慧想得到原因,小臂的血汩汩流淌,她终于迟钝的察觉自己受伤,眉眼掠过抹烦躁。 琵琶换弦和清理要紧,她打开行李箱翻出一包纸巾,大致擦干净琴身,再扯出一块湖蓝色的布将其包裹。 动作行云流水,连裹三四层,确认血沾不到琴身,她才抱在怀里大步流星离开房间,不忘拜托时绾绾:“麻烦帮我把门锁一下,我晚点过来拿行李,谢谢。” - 二楼动静根本瞒不过客厅里的几人,时淼带血的身影从楼梯拐角出现,立刻引起三人的注意。 顾芳茵腾地起身,劈头盖脸直接质问:“你把绾绾怎么了?!” “她没事。”时淼径直越过客厅。 时老太太眼尖看见她怀中抱有东西,眼尾皱纹拧起,问:“你拿着什么?” 时淼一顿,白皙面庞倾侧,绯色的唇因为失血苍白几分,“我的琵琶。” 时老太太顿时冷脸,“堂堂时家小姐,拿着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也不嫌晦气,交给佣人拆掉扔了。” “凭什么?”时淼自认今日还算懂事,两老让她干嘛就干嘛,哪怕让她做养女她也无所谓。 可他们凭什么一次次的贬低她,甚至不经她同意乱碰、弄坏她的东西,把她的脸撕下来狠狠践踏? 如果这是奶奶希望她回的家...... 时淼面无表情地转身上楼,略过神情讶异的时绾绾,“你要做——” 她解锁房门,拖出行李箱回到客厅,两只手都有东西,才止血的伤口再度撕裂,浸透蓝布,晕染开大片暗色的花。 铁锈味浓郁。 时淼用干净的左手打开箱子,少得可怜的几套衣服叠放整齐,她伸到最底,摸到盒子硬邦邦的角,用了点力扯出来。 通体髹漆的漆盒被随手搁在衣服上,漆面黝黑发亮,盖子雕刻两组如意云纹,刀口深峻,磨工圆润,刻面三条朱漆带流动生辉。 整盒直径十五厘米左右,时淼眸底深处不易察觉的淌过抹怀念,她温柔地摩挲盒身,“这是今日的登门礼。” 也是奶奶提前替她预备的礼物,只为让家人看在漆盒的面上,善待她一些。 时老太太娘家底蕴不丰,这漆盒她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跟普通盒子一样,顿时嫌恶地移开眼,“从遂城带到东城的?没有细菌吧?” ------------ 第11章 以后没事少联系 “既然老太太不喜欢,那我拿回去了。” 时淼挺识时务的,见状直接塞进衣服里,干脆利落合上行李箱,单手拎起,“面见过了,礼也送了,以后没事少联系。” 她已经按照奶奶意愿走完流程,至于时家认不认她,再说吧。 真正该着急的,不是她。 时淼扫过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唯独对有些好感的时绾绾点了点头,然后抬脚离开。 直到她走出别墅,客厅内的爷孙四人才回神。 时老爷子盘拐杖龙头的手捏得很紧,脑海里闪过时淼那个特殊漆盒,又晃过家族其他小辈的脸。 亲生的再好,也比不过乖巧听话的。 时老太太直接气到胸口剧烈起伏,捂着心脏哎哟哟的喊难受,心里却恨恨把时淼骂得半死。 跟丈夫前头娶的倒霉催一个狐媚样,都是没福气的东西! 时绾绾赶忙拍着她后背顺气,见顾芳茵也是满脸怒容,犹豫良久,还是没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说出来。 时淼那个漆盒...有些像她在北城博物院见过的剔犀云纹漆盒,刚才灯光正好打在盒身,刀口断面显露出几种不同的色层,精光内蕴,婉转灵动。 奶奶嫁给爷爷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可终日沉迷麻将,鲜少关注这些古物,认不出很正常。 那爷爷呢? 时绾绾余光隐晦地看向时老爷子,果然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沉色。 她心里忽然烦躁不已。 奶奶这次,真的坏事了。 - 盛夏阳光仿佛蘸了辣椒水,火辣辣的烧灼皮肤, 血呼啦擦的造型十分引人注目,时淼被公交车司机拒绝之后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坦荡空旷的街道没有阴凉地,太阳直晒皮肤,莹润脸颊很快晒得泛红。 但她没走多久,一辆警车精准停在身侧,穿着制服的中年男警察下车,问:“请问你是时淼吗?” 时淼微微眯起眸子,神情恹恹,整个人有种蔫蔫的丧气,声音因为滴水未进透着沙哑:“嗯,我是。” “你好。我们街道报案,昨天下午三点四十分,在56路前往灵山寺的公交车上,你故意伤人,需要和我们走一趟警局接受调查。” 时淼记得这件事,并不反抗,跟随他们坐进警车。 或许是警察的职业敏锐性,又或许是时淼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中年男警察瞬间察觉到她小臂伤口,疑惑中掺杂担心道:“什么东西弄伤的,处理了吗?” 时淼垂眸淡漠地看向已经止血开始结痂的伤口,长长一条纵横在柔嫩肌肤上,皮肉外翻,犹如红墨泼在撕裂的纯白纸张,狰狞且恐怖。 “没有。”她拉了拉袖子,欲盖弥彰般遮住这道伤。 中年男警察:“等会到局里我给你清理下。” 瞧她年龄挺小,也可怜,出于人道主义,自己帮帮她没什么问题。 半小时后。 警车抵达街道派出所,时淼的东西被中年男警察提前拿下车放在前台,她则坐在旁边,等警察拿来消毒药水和纱布。 他还特意找的女警。 女警看见时淼略微发红的脸蛋,伸手探了探额头,不烫,没发烧。 她收回手,温温柔柔的提醒,“重了告诉我,实在疼的厉害就喊出声,不用憋着。” 时淼颔首,“嗯。” 冰冰凉的消毒药水整瓶往伤口倒,外翻的血肉瞬间冒出灰白的泡沫,这么细却大面积的伤,整整倒了两瓶才洗干净。 原本褐色的皮肉褪成泡发过度的白,女警握着少女细瘦腕骨的手在发颤,她见了都忍不住幻痛,龇牙咧嘴的。 偏偏本该喊疼的人一声不吭,只是脸色越发难看几分,脆弱得仿佛琉璃娃娃,一触即碎。 女警感叹,这忍耐力,当警察的好苗子啊。 “最好还是到医院处理,看要不要缝针。”涂上厚厚药膏,女警一圈圈缠绷带,眨眨眼,忽然觉得时淼皮肤比纱布还白。 阳光一照,跟透明似的。 时淼抿抿干燥唇瓣,“谢谢。” 刚才找到她的中年警察拉椅子大刀阔斧地坐到两人对面,膝盖放着笔记本,“怎么样,疼吗?小姑娘家家的,有十六岁没?昨天打人今天又受伤,到底干什么去了?” 正午的派出所大厅人少,位数几个忙着自己的事没心思注意这边,所以他唠家常似问一句,并未吸引到其他人。 不过,自从时淼进门,众人都悄悄偷瞄过几眼。 “弄好了,”女警收拾东西,“廖警官我先去忙哈。” 廖警官摆手,“去吧去吧。” 随即,他一双鹰眼直勾勾盯着时淼,在等她的答案。 时淼双手虚虚交叠搭在身前,纤薄背脊挺得笔直,“十九岁了。昨天是她先动手我才还击。” “那手臂的伤呢?” 廖警官用笔指向她右手。 时淼温和从容道:“被琴弦划的。” “行,”廖警官了然点头,唰唰记下,“还有一会报案人刘大妈就到了,公交车路录像我们也看过,事实跟你讲述的差不多。” “你还手没错。但是,你把刘大妈打成轻微脑震荡,根据法律规定,这算防卫过当,也要受到惩罚。” 时淼眼睫低敛,很轻的嗯了声。 见她态度良好,廖警官眼底浮现满意,打破严肃氛围般轻快地笑了笑:“没事啊,我们会调查清楚,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坏人。” 两人聊着,一道人影风风火火闯进派出所大厅,张口就来:“那个砸我脑袋的小/畜/生在哪?!” 尖利嗓门听得人鼓膜阵阵发疼。 没等人回答,她已经发现旁边安静坐着的少女,当即大步上前,扬起手就要打,“妈的,狐狸精,遂城来的下等贱民,看老娘这次不打死你。” 与此同时。 离开不久的女警带着三个男人进门,其中最矮但穿得最露骨那个瞥清时淼的脸,眼睛霎时一亮。 “哟,廖警官这今天够热闹啊。” 廖警官迅速控制住刘大妈,抽空扫一眼来人,“叶少,”又问:“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我这挺忙,等会再聊。” 他低头对时淼说:“你到隔壁调解室等我。” ------------ 第12章 喜欢就追呗 时淼纤长脖颈后仰,看看他,歪了歪脑袋,又看看被他抓住,奋力挣扎的刘大妈,嗓音清冷道:“好。” “不准走,你个杀千刀的小/畜/生,把老娘头打成这样还想跑?”刘大妈眼珠子愤怒的快瞪出眼眶,她昨天晕在公交车上,是其他乘客送她去的医院。 其实医生只说是皮外伤,涂完药过几天就能好了,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命令医生给她把病情往严重写,保证送打她的人蹲局子那种! 她使劲挣脱廖警官的桎梏,也不急着打时淼,梗着脖子抬高下巴,让所有人看清她包裹严实的脑袋。 厚厚的纱布在脑门缠了一圈又一圈,几乎盖住眼睛。 刘大妈见到其他人惊讶的表情,满意的把头抬得更高,随即一脸厌恶地睨向时淼,嚷嚷道:“你打我这事公交车上的人都见着了,抵赖不了,我要告你!” 三两句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其他不明内情的人真以为时淼动手打人,可她此刻安安静静坐着被刘大妈怒斥得一声不吭,心里难免对她产生同情。 人都喜欢可怜和施恩弱者。 时淼对上刘大妈得意又鄙夷的目光,指尖轻轻搭在右手细瘦腕骨,本来绑得就松的头发散开,鬓边一缕黑发被空调风吹得搭在肩窝。 她挺得笔直的背脊也随之倾垮几分,往后靠了靠椅背,整个人困在椅子里,脸白而分明。 “是你先抢我东西,对我出手的。而且,”她顿了顿,语调平静,陈述事实:“我有理由怀疑你夸大伤情。” 刘大妈下意识反驳:“贫民窟的贱民也敢质疑我——” “遂城难道不是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一刀一枪打下来,归属云州的城市吗?” 时淼忽然起身,越过一直保护她的廖警官,字字句句温而不躁,足够清晰的传进所有人耳中:“遂城为什么叫乱城,为什么是贫民窟,历史书上记载的清清楚楚。” “四千公里的边境线守护的是缅南突破云州的底线,是你们的无知,是你们的贪欲。” 居住在遂城的民众,既是云州人民,在关键时候,也是必须上战场的将士。 他们驻守在遂城,子孙后代也守在这座城市,凭着热血和忠心,前仆后继的用血肉之躯保护云州土地。 他们不知道遂城贫苦落后吗? 当然知道! 正因为他们知道,所以更要坚定心中信仰,扛起肩膀担着的责任,用沾染血泪的双手推着这座因战乱而滞后的城市朝前走。 换句话而言,东南西北四城能牢牢占稳四大城的位置,百年安然无恙,离不开暴乱城市的坚守。 时淼水墨晕染的黛眉戏谑微扬,她挑着苍白唇角,似笑非笑道:“我只觉得自己下手轻了,没直接打烂你的嘴。” 有些话心里说可以,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但张大嘴讲出来,必然引起众怒。 众人默契地远离刘大妈,连廖警官也不悦的盯着她,刘大妈接连两次被时淼打脸,气急了,老脸涨得通红。 廖警官严肃警告:“无论东城、遂城,都是云州的城市,我们不该对生活在那里的民众抱有歧视心理。” “好了,”他担心两人吵下去影响同事办公,“去调解室。放心,我们会秉公处理,绝不冤枉任何人。” - 议论声并未随着当事人离开消失,反而更大声的讨论着,叶应禹有滋有味的收回视线,身体歪向沈良问道:“沈哥,刚才那女生咋样?” 沈良笑容灿烂,瞥向旁边已经找好位置坐下的男人,随口一句:“看上了?” “东城可没有长这么带劲的。” 叶应禹从少女身上看到一股特殊的劲,清冷中透着几分看透世事的颓废,和豪门培养的知书达理,活泼明媚的千金小姐特别不同。 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少女的气质能激起人心底深处最旺盛的征服欲,想用尽各种手段让她臣服于自己。 沈良嘴角笑意加深,没开口,毕竟对那位有意思的都没出声,他作为局外人有什么好说的。 “喜欢就追呗。”他几步走到长椅坐下。 跟叶应禹碰到纯属巧合,当时他才打完叶应禹电话说明要去叶家借住,叶应禹的车立马唰的出现眼前,时机掐得正正好。 当巧合太巧,或许便是另一种讨好的故意为之。 而他们才坐上叶应禹的车,他就接到警局电话,通知他去警局接人,好像是...接他养的小情儿? 沈良轻啧一声,侧过脸,只见薄今晏神色淡冷的阖眸休息,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枚扣子,皓白锁骨伴随低头动作微微凹进去,轮廓偏深。 在锁骨靠近脖颈之间,有颗颜色嫣红的痣,一呼一吸颤巍巍晃动,摇曳着蛊惑人心。 似乎察觉沈良的目光,他慢条斯理地睁开眼帘,狭长幽深的凤眸毫无情绪。 叶应禹兴致上头想跟沈良继续聊,奈何女警有事找他,只能对沈良点头,扫一眼懒洋洋翘起二郎腿,姿态散漫又贵气的薄今晏,咬咬牙,走了。 等他忙完,他就向廖警官打听那女的到底叫什么,查查对方的底。 碍事的离开,沈良双手环胸,意有所指道:“晏哥,你觉得他能心想事成吗?” “嗯?”薄今晏嗓音挺低,掺了倦意。 沈良:“叶应禹真没认出时淼,还是演戏给我们看?” 霸道总裁和傻白甜的戏码圈子里每年都要上演几次,归根结底,不过是上位者心血来潮遇到个好玩的宠物,招猫逗狗似得玩一玩,谁认真谁完蛋。 一场从开始就明码标价的交易。 时淼会入局吗? 或者,这根本是叶应禹迷惑他们的障眼法,甚至今天那么碰巧的遇见,也是他的精心安排。 为了什么? 今早分开,下午重遇。 有利可图才会费心做局。 沈良开始发散思维,用自己与众不同的脑回路,猛地一拍膝盖,“我懂了!肯定是时淼和叶应禹联系上,布局打算让你英雄救美,然后把时淼推给你。” 昏昏欲睡的薄今晏:“...?” ------------ 第13章 是他先动的 事实证明,人太闲脑子真的会坏。 薄今晏差点被沈良的神奇发言气笑,很想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不是车模倒的酒,玩的花想的更花。 冲刚才叶应禹那个恨不得两颗眼珠子黏在时淼脸上的劲,他舍得把送到嘴边的猎物拱手让人? 一阵沉默。 沈良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蠢话。 不应该啊。 难道真是巧合? 生活在尔虞我诈人均八百个心眼的沈家,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单纯为美色所动的傻大个了。 “就算叶应禹没心思,”沈良试图找补,“那时淼肯定有,你进门那会我发现了,她偷偷看了你一眼。” 薄今晏云淡风轻的嗯了声:“这里现在看你的人更多,他们对你有意思吗?” 沈良:“......” 你真会怼。 他还在绞尽脑汁找借口劝服薄今晏,那边调解室响起刘大妈暴躁的咒骂声,各种难听的词汇,夹在祖宗带器官的骂出来,一个词也没重复。 众人叹为观止。 又不免心疼起被她骂的少女。 紧接着,廖警官大声呵斥的嗓音盖过刘大妈,不知道里面谈得怎么样,总之过了很久,刘大妈的骂声才渐渐停歇。 沈良见过泼妇骂街,但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他哑然地张了张嘴,好奇询问:“时淼脾气那么好,没喷回去?” ...... 调解室。 脸色阵红阵青,犹如打翻的调色盘般难看的刘大妈捂着不断起伏的胸口,指着少女的手疯狂颤抖,嘴里你你你个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廖警官死死抿着唇,避免自己笑出声,真把刘大妈给气晕过去。 刚才时淼答应按照法律规定补偿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等等,但数额上两人产生严重分歧,刘大妈硬说自己是脑震荡,要求时淼赔偿十万。 时淼就提议重新检查,否则不认,然后顺势用受伤的手按了按肩膀,又疼又隐忍的模样,冷声控诉刘大妈抢东西那会弄伤自己,也要去医院检查,出伤情报告。 她还说砸刘大妈时,琵琶在琴盒里撞击,琴弦被磨损,才会在打开崩断弹伤手。 真要算清楚原因,她说的也合理。 可她右手臂的伤一看就比刘大妈的重很多,同样裹着纱布,丝丝鲜血却渗透出来,隐约可见。 “创伤面积太大需要手术缝合的话,手术费也算进医疗费里,”时淼直视刘大妈喷火的双眼,语调平静从容:“也不知道十万够不够。” 刘大妈:“你放屁!” “法律规定两人打架情节轻微伤不构成犯罪,只会受到公安机关的行政拘留,你再闹下去,我们最少关十五天。” 时淼挺认真的解释,当着廖警官的面,她漫不经心的笑:“我进过看守所,里面什么样我清楚,看你腰圆膀粗的...能撑得过两天吗?” 话音刚落。 饶是见惯世面的廖警官也震惊不已。 她犯过事? 看起来清清冷冷,柔弱可怜的,干了什么能被关进看守所? 可惜时淼户口在遂城,那里实行自治制度,廖警官没办法调查她的档案。 等有空,可以托在遂城的朋友问问。 他对时淼这么个性格正直的小姑娘...蛮有好感的。 刘大妈想得比他简单,触及时淼眼底那抹乖张恶劣的笑意,浑身打了个寒颤,汗毛根根竖起。 早该想到的,对自己下手那么狠的人,能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遂城那种贫民窟里出来的贱民,骨子里自带下贱基因,她是犯蠢才会跟这种人计较。 刘大妈迅速找到理由说服自己,按住仍在发颤的手,仰起头睨着时淼,嫌弃的哼声:“老娘今天出门前给佛祖烧香,佛祖提醒我让我日行一善,看来应验在你身上。” “算了,我大度原谅你,但医药费你必须得补给我!” “佛祖如果知道你今天要行的善是先踩遂城再骂人,估计会气得折断供香,”时淼声线温和:“医药费可以给你,那我的手术费......” “不要了不要了!” 刘大妈猛拍桌子,暴躁得发癫。 “嗯。”时淼伸手拿廖警官给的和解书,她手指纤细漂亮,指甲修得圆润,写出来的字却铁画银钩,格外锋芒毕露。 签好名字,递给刘大妈。 刘大妈咬牙切齿,把和解书当成她的脸使劲往下划,险些把纸戳穿。 调解期间,廖警官以时淼情况需要告知家里人为由问过她爸妈电话,也想问问她手到底怎么回事,顺便等会事情解决完,接她回家。 时淼斟酌片刻才告诉他号码,结果电话接通,听明白缘由后,那边直接用“她已经满十八岁可以自己承担责任,不用家人出面”拒绝接人。 廖警官错愕,对时淼没什么表情的嫩脸,无奈的吩咐她在警局等自己下班,送她去医院。 双方达成一致和解,案子自然顺利结束。 回到前厅,时淼从女警手中接过琵琶和行李箱,她问女警借水跟纸巾,拆开包着琵琶的布,细致擦拭残留的脏污痕迹。 来派出所报案的逐渐增多,看见她在擦琵琶,面上不约而同的露出厌恶神情,离她远远的。 以至于,她所在的长椅右边无人,左边坐着位翘二郎腿潇洒睡觉的男人。 空调风呼呼吹,冷气充足。 时淼将近一天滴水未进。 有点饿了。 她抽出断掉的两根弦,绕成圈放进口袋,正准备起身,肩膀忽地落下几分重量,浓烈的诱惑味道随时间推移变得暖融,充满慵懒的,燃烧过后的浅薄欲望。 像,事后那支回味的烟。 “......” 时淼轻轻推动对方脑袋,“醒醒。” 没动静。 “醒醒,你朋友回来了。” 沈良和叶应禹已经走到门口。 “嗯。” 低而疏冷的单音节。 仅此,又失去反应。 时淼嘴角轻抿,抬起头,指着赖在她肩膀的男人说:“是他先动的。” 赶紧解释清楚,别误会她。 沈良一脸狐疑地偷偷打量自家兄弟,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散漫岔开,双眸紧闭,明显睡得正香。 但熟悉他的沈良知道,越是放松的姿态,越是证明—— 薄今晏早就醒了。 ------------ 第14章 还需要吗 “哥,”沈良没好意思见他欺负人家,试着喊了句:“醒醒。” 时淼只感觉压在肩膀的重量缓慢消失,馥郁且显渣的香味渐渐远离,她侧过脸,垂于脑后的发丝晃出摇曳弧度,“我先走了。” 刚好廖警官下班,见状连忙走过来,自然地拉起她的行李箱,“饿不饿,去医院路上顺便买点吃的,想吃什么?” 时淼余光扫向撑着额角神色倦怠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按了按太阳穴,动作微顿,漫不经心 地撩起纤长眼睫。 一双含着惺忪睡意,潮湿而深邃的凤眸映出她苍白的脸,黑白分明,无所遁形。 时淼泰然自若地移开视线,却无意看见他搭在膝盖的另一只手,说他是大爷估计没说错,他皮肤有种养尊处优,精心细养出来的贵态,指骨匀长,中指一层薄薄的茧,应该是经常拿笔写字的。 这么长的手指,挺适合弹琴。 察觉到她如有实质的目光,薄今晏指尖微蜷,他直白的看回去,嗓音疏淡中带着几分慵懒低冷的哑,“抱歉,刚刚睡太沉了。” “没事,”时淼摇头,眼神略带些许留恋和可惜地抬眸,对廖警官说:“我今天没吃东西,可以找点粥喝吗?” 廖警官顿时皱眉:“没吃?怎么不早说,我让人给你买吃的......” “那刚好!” 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开口的叶应禹瞬间出声,眼睛在时淼那张精致昳丽的面庞放肆地盯着,自来熟般开始攒局,“这位妹妹跟我们晏少认识,我跟廖警官也熟得很,大家都是朋友,正好一起吃个饭。” 话音落下,时淼还没反应,廖警官的脸先黑了,沉沉的凝视叶应禹,嘴角勾起,故作热情熟络地拒绝:“还是不劳烦叶少了——你这两位朋友在派出所等的也挺久,不耽误你们的事,我带小孩先走,先走啊。” 担心叶应禹摆出少爷派头强行留人,廖警官给时淼使眼色,拉着行李箱脚步飞快地走出派出所,不忘回头喊时淼:“快跟上。” 一番熟练操作,以前估计没少干。 时淼礼貌地对几人颔首,路过薄今晏,男人眸光疏淡,她思量几秒,还是翻找出早上给他点火的打火机,单手递到他面前,问:“你还需要吗?” 薄今晏微怔,简陋的塑料打火机比他用过最便宜的还廉价,里面只剩半截液态丁烷,模糊少女掌心纵横的纹路。 听长辈说手心纹路深且乱的人,命运会在他们身上覆写诸多坎坷。 眼前少女的前半生,似乎印证了这句话。 “要,”薄今晏垂眸,拿走少女掌心打火机,温凉的,染了她的温度,他将打火机收进兜里,又掏出手机点开支付软件,“多少钱,我扫你。” 时淼摇摇头,示意不用。 超市零售的打火机最贵也就十五块,而她这个才七块,用了一半,不值几个钱。 门外廖警官催促,她转身小跑过去,杏色裙摆如花园外野蛮生长的玫瑰悄然绽放,色浓而不浊,清净幽远。 - 没能如愿约到看中的猎物,叶应禹心情郁郁,但他记得今天出门的任务,很快热情地请薄今晏跟沈良上车,去叶家吃饭。 沈良笑笑,婉拒叶应禹的提议,“你先送车里那位女生回去吧,等会我们自己去叶家。” 叶应禹闻言脸色一僵,即使脸皮厚如城墙,也难免有些尴尬。 “行,”他轻咳一声:“那我先回去吩咐厨师做几道拿手好菜,沈哥和晏少有什么想吃的微信发我,一并让厨师做。” 沈良笑眯眯答应,目送他上车离开,嘴角嫌弃地撇了撇,“又是个拎不清的。” 薄今晏滑动屏幕查看家族群里99+的消息,五句里面三句是阴阳他的,屏幕微亮的光打在他线条流畅的脸上,似女娲细心雕琢的完美造物,浅色唇瓣轻抿,逐渐添上意味难明的笑意。 听到沈良吐槽,他息屏手机,散漫挑眉,“怎么?” “你猜他来派出所干嘛?”沈良两只手无语地圈住,“领自己犯事的小情儿,还把人明目张胆塞车里,就这,也好意思开口让我们坐他车?” 打算当着他们的面调情吗? “玩得花规矩少,正常。”薄今晏将扣子慢条斯理系整齐,领口束住修长脖颈,凸起的喉结一起一落。 他站得直,那股子倦怠的懒劲一散,整个人显得格外薄情。 沈良琢磨了会才明白他的意思,“...也对,他又不是咱们圈子里的。”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两人对话,薄今晏看向屏幕闪烁的备注,指尖一划,接通。 “薄总......” “喊错了。” 平静的语调让电话那头的陈特助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家总裁已经离职,卸除集团所有职位,成了闲散人员。 无业游民是不可能的,薄家家大业大,薄今晏哪怕没工作也能当个有钱有闲的大少爷。 他从善如流地换称呼:“晏少爷。” 薄今晏从喉间溢出个淡淡嗯声:“爷爷让你找我?” “没有,”陈特助赶紧否认:“是沈董事长的夫人托我问问您,沈少在您那边吗?” “在在在。” 薄今晏接电话并未避开沈良,他凑近话筒,“手机关机忘记跟我妈说了,你告诉她我跟晏哥在东城,可能过几天...额,可能,也许,大概......” 嘴比脑子快得秃噜出口,急刹车也来不及。 幸好陈特助懂他,“好的,我会跟沈夫人讲您跟晏少爷在东城玩几天,玩腻就回北城。” “对对。” 薄今晏等他讲完,手机里陈特助沉默片刻,忽然道:“少爷,二夫人娘家送来一幅古董画想请您修复,给价三十万,接吗?” “不接。” 想也没想直接推拒。 陈特助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舒口气,声线变得轻松:“嗯嗯,我帮你回绝二夫人,只是她可能会去找董事长,您注意点信息。” 话虽如此。 他心里却相当没底。 以自家少爷的脾气,折腾到最后可能连董事长的话都不会听,恶劣得很。 ------------ 第15章 庆祝她的降生 东城中心医院。 时淼右手挂着点滴,稍微困难地将头凑近桌子,用完好无损的左手小口舀着粥喝。 “检查报告没问题,医药费我也帮你交了,等这瓶药水滴完送你回家。”廖警官坐到她身边,见她吃得艰难,找护士借了个增高的东西,放到桌子底下。 时淼温声道谢:“辛苦廖警官,我自己回去就好。现在很晚了,廖警官你收款码给我,我把医药费给你。” 廖警官原本想拒绝,但望进少女水润漆黑的明眸,脑海中不期然回忆起下午她在派出所掷地有声的那几句话,“不用”两个字在嘴边转了转,咽回肚子。 “行,”他掏出手机解锁,亮出微信好友码,“那干脆加个好友,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还有你的手千万别碰水。” 滴一声,扫描成功。 显示新的朋友申请。 时淼边改备注边点头,散乱的发丝经过一下午有点蔫,正好此时看病的人少,廖警官临走前拜托护士帮她绑好,不放心的叮嘱她有事记得找自己,才快步离开。 再不走,菜市场该关门了。 半小时后。 护士给时淼拔针,她按住针口四五分钟,撕开胶带,青蓝血管透过薄白的皮肤清晰可见,鲜红的针口突兀的横在中间,周围淤青一片。 她淡淡瞥一眼。 没按好,血细胞扩散,挺疼。 收拾东西走出医院,时淼搜索附近酒店,只见一辆车停在身前,车窗摇低,露出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男人高挺鼻梁戴着眼镜,歪了歪脑袋,“上车。” 时淼一动未动。 男人似乎等得不耐烦,偏眸,银丝边眼镜划过抹冷白流光,“不是你让警察打电话给妈妈,让她来接你?她没空,我是你哥。” 时淼隔着镜片看向他的眼睛,圆润而多情的桃花眼藏着厌意,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嘴角弧度因为她的沉默逐渐抿紧。 她不知道自称她哥哥的男人会不会像顾芳茵那样,轻易发火。 但她现在真的没心思和时家人周旋,开门见山的问:“你找我有事么?” 顾芳茵今早说过,时家两位爷出差,最快两天才回来。 他们不想见到她。 又何必来接她? 只能是她身上有值得他们浪费时间也要得到的东西。 让她猜猜,是跟叶家的婚约吗? 果不其然。 意识到她不打算上车,时大少爷干脆熄火下车,手轻慢一指隔壁长椅,“坐着聊?” 时淼并无异义地颔首,跟在他身后走到长椅坐下,她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盖,坐姿乖巧,渐次亮起的路灯照在肩头,描摹出单薄纤细的肩颈线,背后拉出的影子又小又暗。 时其琛眯起眼打量她许久,慢条斯理的开口:“你长得像奶奶。” 时淼没料到他开口第一句会是这个,略显迷茫地眨了眨水盈盈的桃花眸,真实的“啊”了声。 她,像,时老太太? 时其琛没有解释,家里小辈除了他以外,包括妈妈在内,没人知道他们其实还有个亲奶奶,一个难产生下儿子就去世的可怜且无福的女人。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四岁之前的。” 仿佛真心唠家常般,时其琛抬头望向繁星夜幕,他摘掉眼镜,修长手指捏着转一圈,视线模糊,就什么都看不清,也能更好的摒弃莫须有的感情谈事。 他比时淼大八岁,对于这个妹妹的到来非常期待,得知她出生那天,特意请假央求爸妈带他去挑选礼物送给妹妹,庆祝她的降生。 时淼是全家人疼在心尖的宝贝。 然而这份亲情,荒谬的止步于他的十二岁。 时其琛记得,那天阳光明媚,妈妈带年幼的妹妹出门游玩。 谁也没想到,看似平平无奇的日子,他们会痛失疼爱的宝贝。 时淼竟然一改往日乖巧懂事的性子,撒泼任性不听妈妈劝阻,执意跑到危险地方玩耍,最终消失在妈妈的视线里。 自从妹妹失踪,整个家都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 妈妈因为她的失踪整日以泪洗面,自责得肝肠寸断,爸爸黯然神伤影响工作接连丢失几单生意,年迈的爷爷和奶奶更是无法承受打击,四处寻找孙女下落。 为了找她愁白头发,哭瞎眼睛。 而他...在她走失的公园日夜不停的寻找整整三个月,最后过度劳累住进医院,也不见她的踪迹。 家里人欠她吗? 从出生起,他们给予她无尽的爱与关怀,将她捧成掌上明珠,倾尽所有。 他们不欠的。 一切都是时淼咎由自取。 “你向来聪明,茶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消息也灵通。”时其琛从情绪里抽离,冷静道:“这些年如果智商没降低,你应该清楚我们为什么要接你回家。” “老宅里的事,我都听绾绾说了,爷奶他们人老糊涂,也是心疼绾绾才会做错事,你别跟他们计较,”微微停顿,他语重心长道:“你不在的十五年,是绾绾替你承欢膝下,是她帮你照顾长辈。” ——本来应该你承担的责任别人替你担了,那你就该感恩,不要胡闹。 时淼听懂明白他的话外音,浓如鸦羽的眼睫低敛,遮住眸底浅淡盈光,“我知道。” “知道就好,”见她这么好说话,时其琛稍稍松口气,他把眼镜架回鼻梁,余光里少女线条精致的侧脸清晰可见,“这次的事就算了。今晚我给你找个酒店住,明天我来接你。” 爷爷找爸爸商量从家族里找人代替时淼的事暂时别告诉她,等见过叶应禹再说。 私心里,他依然希望是亲生的妹妹嫁进叶家。 “去跟叶应禹见一面,如果他实在不喜欢你,我会帮你在爸爸面前劝劝他,让他帮你你安排后续生活。” 时其琛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少女,却只看得见她毛绒绒,黑旋的发窝,像被遗弃在路边的可怜小狗,浑身上下写满无助。 镜片后的双眸暗了暗,他示意时淼抬头,“时淼,别装得很委屈的样子来博同情,你当初为什么会失踪自己心里清楚。” ------------ 第16章 户口本都只有一页 所有的不幸,是她活该。 时淼仰起脸,瞳孔倒映黑沉夜幕,浓得像墨,也冷得过分。 时其琛看清她眼底情绪,神色一僵。 “我为什么会失踪?”时淼认真凝视时其琛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似是想到什么,唇角勾起抹笑,蕴着淡淡讥讽,“难怪你们会这样看我,原来她把错全都推到我身上。” 时其琛僵硬的表情缓了缓,闻言变得疑惑:“什么?” 时淼笑意收敛,撑着长椅站起身,可能是生长期营养没跟上的缘故,她并未继承时家人偏高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站在时其琛面前,甚至比他矮将近半个头。 察觉到这点,时其琛眉头紧蹙,却听她慢悠悠的回了句:“你回去告诉顾芳茵,我记忆力挺好的,无论是四岁前,还是四岁时发生的事,我都记得。” 时淼脑子有病。 十岁那年,她能精准找到奶奶半个月前丢失的刻刀,不仅如此,她还能按照奶奶当时的行动轨迹,把奶奶拿刻刀,怎么使用,用过后又放在哪的过程完完整整复述出来。 世界上有很多过目不忘的天才,但时淼的情况显然不同寻常。 奶奶意识到这一点,当即带她去医院检查,最终得出结论——她患上了超忆症。 一种罕见的医学异象,属于无选择记忆的分支,时淼的大脑拥有自动记忆系统,缺乏遗忘能力,能够把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甚至具体到任何一个微小细节。 因为临床病例以及相关研究均不够充足,关于超忆症的起因和发病机制也不明晰,这个病迄今为止没有可以有效治疗的药物或者手术方案。 奇怪的地方在于奶奶去世后,她的脑子奇迹般地恢复正常,除了记忆力依旧很好,其余和正常人无异。 这些事情,没必要跟时其琛解释,他也未必会理解。 时淼收拢发散的思绪,无视他的震惊,拿着自己东西离开。 徒留时其琛在她背后语气严厉的训斥:“时淼,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她是你妈妈。” 怎么可以直呼其名? 时淼脚步顿了顿,嗓音掺杂些许意味不明的笑:“可能因为我有妈生没妈教吧。” 何止。 她连户口本都只有一页。 时其琛:“......” 彻底没声。 - 月明星稀。 时淼在附近找到一家酒店住下,洗完澡出来手机收到几条新消息,有廖警官关心她情况的话,也有时其琛简洁明了的好友申请。 纤细白皙的手指在接受两个字上悬而未落,她对时其琛的感情很怪,既有幼年对哥哥的依赖和喜欢,也有长大后重逢的熟悉和尴尬,特别矛盾。 不过,刚才闹得不欢而散,有些问题没来得及问。 她点击接受,页面自动跳转聊天框。 对面很快发来消息。 C:【在哪?】 时淼屈指敲开键盘,懒得打字,用语音转文字不疾不徐的回:【酒店】 C:【地址发我,明天下午三点我来接你。叶家来了贵客,叶应禹最近要陪着,攒了局,我们一起去。】 他算是向时淼透底。 时淼从表情包里找到个海豹点头发过去,然后息屏手机,拿出缺弦的琵琶开始换弦。 太晚了,专业段铺已经关门,她只能自己动手。 兜比脸干净,能买到的琴弦也便宜。 市场上最贵弦,一根能卖到三万块。 比她那把酸枝木琵琶本体还贵。 时淼换完弦,调整歪掉的琴轴,摸着始终凹陷缺块的琴头,眸光幽幽。 她浅浅吸了口气,抱琵琶试着拨弄几下,音亮而清,和之前并无差别。 不了解酒店隔音,她试试就收手,把琵琶放好,给陈曼荔报平安,躺床睡觉。 昨夜骤雨,断断续续下了大概两小时,清晨天光尚未大亮,风中飘荡着氤氲的水汽,天地间雾气茫茫。 约的三点来接,时其琛却十二点就到,睡得迷糊接到他的电话,时淼差点没分清时间,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下午,脑袋昏昏沉沉。 等到坐进时其琛车里,原本灰沉沉的天闪过狰狞雷电,刹那间落起磅礴大雨,狂风狭裹浓厚乌云发出呜鸣,远处高楼在漆黑雨幕里摇晃成魑魅,雨滴拍打着车窗,汇成细小水流蜿蜒而下。 “手别碰窗,容易着凉。” 时其琛按动雨刮器,眼角余光瞥向车内后视镜,看见后座少女的手紧紧贴着玻璃窗,脸色苍白,眉梢一拧,“觉得冷就自己降低空调温度...会用吗?” 时淼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轻轻摇头,“我不冷。” 时其琛今天换了副金边眼镜,用骨节推了推,“时淼,不管你以前在遂城,在茶馆是什么样子,今天你都必须乖一点。” 他语调严肃,“我昨晚收到的消息,住在叶家那位是北城薄家的大少爷,说这些你可能不懂——九方科技听过吗?” 时淼慢吞吞的:“啊。” 听过。 如雷贯耳。 一家十年前成立的公司,以新能源电站建设为龙头,旗下设立产业囊括海洋经济、新材料、智能电网、信息通信以及工业互联网。 九方科技总公司在北城,海外成立多家办事处,在云州和海外混得风生水起,短短十年一跃成为国内新兴一代的龙头公司。 时其琛调转车头,尽量说得通俗易懂:“他能这么快渗透国内外,是因为背后有薄家保驾护航。” “换句话讲,这本来就是薄家的产业。上个月,九方科技也确实并入薄氏集团,目前和州防部进行深度合作,还是军方那边的重要合作公司。” 末了,他略微凝重道:“我们今天要见那位就是九方科技创始人,薄今晏。” 虽然圈内消息传薄今晏因忤逆长辈联姻的邀请被迫交出公司,甚至卸掉所有职位,但他仍是北城世家权贵圈权力最盛的顶尖人物。 时淼在外十五年从没接触过豪门权贵的圈子,她此刻听着小幅度颔首,乖觉又安静。 他费心提点自己,估计是怕她不懂礼数冲撞那位薄少爷。 时其琛见她态度还算认真,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放松。 脾气爆点没关系,听话就好。 至于昨晚时淼让他带给妈妈的话,他当然...一个字没提。 ------------ 第17章 下一秒又疯狂心动 为人子女可以叛逆但不能忤逆,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时淼敢说,时其琛却不能,他是时家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代表时家,一言一行当严以律己,恪守本分。 回去之后,他只向爸爸简单解释两句,表示时淼已经明白错误,会按照家中安排和叶应禹相看。 但他没忘记自己对时淼许下的承诺,如果叶应禹没有看上她,那他会劝说爸爸制定她未来的生活路线,无论是养女亦或亲女,他都会准备周全。 就当...身为哥哥看在那段四年浅薄的兄妹情的份上,最后送她的礼物。 - 时淼被时其琛带进商场像个娃娃一样随意摆弄,各种奢侈品裙子轮着换,他还去附近时家的珠宝店拿了个盒子过来,打开,是套素净明润的玻璃种白宝石项链。 搭配他挑选的浅青色无袖旗袍,一颦一笑犹如白玫瑰清新淡雅。 束腰宽摆的设计勾勒出时淼纤细腰线,拉高视觉效果,她站起身,在时其琛示意下缓而慢的转圈,保证灯光照到的每一寸都精致美丽。 “好看。” 时其琛并不吝啬夸赞。 抛开幼年恩怨,单纯带着欣赏的眼光,时淼无疑是漂亮的。 纤长眼睫如蝶翼轻扇动,抬眸间,那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眸潋滟无比,仿佛满池搅乱的水色,氲到眼尾,漾开旖旎悱恻的红。 跟时绾绾的明艳不同,她清冷柔弱的气质天然为欲而生,从脸到身材都充斥着欲望满溢的蛊惑味道,色而不艳,艳而不俗,轻易勾动人心底最原始的性冲动,将她重复侵占。 时其琛生在花团锦簇的豪门,见过的俊男美女多如过江之鲫,很难有谁的样貌或者气质让他感叹长得好,面前自己的亲妹妹却算一个。 时淼抚摸脖子上的白宝石,长睫低垂望向镜子,她能感受到时其琛的真诚,这也是她无法彻底拒绝他的地方。 但凡昨晚找她的是顾芳茵,她绝对转头就走。 可时其琛... 或许,她心里还带着几分期待吧。 - 砰—— 两枚台球相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台球室内放大,沈良唇间随意咬着根没点的烟,拿巧克摩擦杆头,看着对面专注打球的人问:“等会叶应禹未婚妻要来,要避开吗?” 宽大的斯诺克台球桌旁,身形颀长似玉的男人持杆对准母球,背弯下去拉出完美凹弧。 薄今晏对准前面白色母球,衣服宽松垂落,大片薄韧分明的腹肌暴露空气中,腰间细小狰狞的伤痕层层叠加,交错着,有种野性十足的暴戾美。 似是觉得不够,他散漫地抬起长腿架在桌上,柔软材质的运动裤顿时勒紧,中间勒进去一条缝,描摹出紧绷诱人的臀部曲线。 腰带被压着往下滑,堪堪卡在危险边缘,要掉不掉。 他懒得在意,对准白色母球,干脆利落地推杆,双球撞击,成功入洞。 沈良当即鼓掌叫好,“晏哥真棒!” 薄今晏正想说话,兜里手机猛地震动。 他拿出瞥一眼,目光微闪,手指左右犹疑,最后还是选择接听。 “爷爷好兴致,大下午的还记得给我这不孝子孙打电话。” “哼,你以为我想给你打电话?在外面野够没,赶紧滚——” 哐当。 “不好意思,我......” 少女蹲身捡球杆的动作顿住,盯着前面两人,眼神惊讶。 这也能碰见? “是你啊,”沈良率先回神,真是叫曹操曹操到,他笑眯眯的,颇有些不怀好意:“迷路了?从哪找过来的?” 他们今天聚会的地点在叶应禹名下山庄,来的都是叶应禹精挑细选过的圈内人,类似时淼这种身份未明的,独一份。 时淼听他语气调侃,回了句:“嗯,我想找棋牌室。” 她跟时其琛刚到庄园,时其琛跑去外面给他爸汇报情况,示意她自己先进来,结果庄园太大,她转半天都没找到叶应禹所在的房间。 叶应禹也没想着派人接她。 这场相亲的答案,已经提前出现了。 时淼平静地捡起球杆,放到架子上挂好,余光不经意地一扫,某个挺翘部位倏地映入眼帘,她错愕的愣在原地,半晌没回神。 “......” 就,挺圆的。 薄今晏丝毫不受影响,散漫且淡定地再次推动球杆,母球撞击彩球在桌面滑出道笔直的线,精准无误地掉进洞里。 电话那头的老人家听见声,意识到他们这边有情况,沉默着,空气里只剩几人浅浅的呼吸声。 薄今晏慢条斯理放下腿,侧过身面向少女,凌乱散碎的头发尽数撩至脑后,露出光洁额头,偶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遗留耷拉在疏淡眉眼,风流尽显。 有些人天生的本事,上一秒让人对他疏离畏惧,下一秒又疯狂心动。 像野火漫天的荒芜里恣意奔跑的孤狼,与惊险作伴,疯狂追逐形容为浪漫的清冷银月,明知往前一步会葬身火海,依旧不可控的被迷失神智,蛊惑着靠近。 时淼眨眨眼,脚却往后不着痕迹的退半步。 “沈良,”薄今晏拿起手机往沙发走,嗓音懒散失温的吩咐,“带她去棋牌室。” “得嘞。” 沈良双手插兜,招呼时淼,“好心的小姑娘跟我来,哥带你找人。” 时淼:“。” 算了。 茶馆比他油腻的客人更多。 习惯了。 “等等。” 即将踏出门槛的前一秒,薄今晏忽然开口喊停。 时淼提着包的指尖霎时攥紧,并未转身,声线温和道:“有事吗?” “别那么紧张,还没谢谢你的打火机呢,”他嘴角挑起几分弧度,语态却不见半点笑意,“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宽阔高挺的身材压迫力十足。 时淼下意识想跑。 沈良却反手关闭台球室的门,上锁。 挂断电话的薄今晏起身,从容不迫地走到她身后,和沈良一起将她夹在中间,无路可逃。 他微微垂眸,目光淡然地端详眼前柔白纤细的脖子,扯唇低笑了声:“放心,只要你没听见,我们不会为难你。” 灼热且潮湿的气息吹拂在后颈,掀起细密痒意,时淼捂住脖子侧头避开,暗自叹气,“我听没听见很重要吗?” ------------ 第18章 书香门第 他想找个理由把她留下,听见什么,重要吗? 男人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内,对她故作尖锐的模样视若无睹,像只狡猾狐狸亮出爪子,明明自己防备到浑身炸毛,偏要逞强和他对峙。 “时小姐是聪明人。” 薄今晏侧开身,给沈良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让开,几步散漫后退撑着球桌,指尖摸到巧克,沾了一手粉。 他随意往前一扔,巧克呈现完美抛物线,落到时淼手里。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时小姐不如再帮我个忙?” 时淼尚未从他一句略显陌生的称呼中,微微颦眉,带着几分犹豫道:“...帮什么?” “小忙,”见她态度松动,薄今晏颜色偏淡的唇勾了勾,笑意懒洋,“事成之后,我可以满足时小姐三个愿望。” 游戏人间的大少爷从来随心所欲,任性顽劣。 这是他第一次,估计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低三下四”求人帮忙。 用强买强卖的方式。 - “你去哪了?” 从台球室出来看见时其琛,时淼刚消化完自己听到的内容,闻言顿时抬起头,有些好奇的问:“你说的那位薄少爷,是自己来的东城吗?” “你见到他了?”时其琛眸子瞬间眯起,深处藏着审视。 时淼不置可否,“你带我来这里,难道不怕我惹到除了薄少爷以外的人?” 时其琛这才放下心里警惕,左右环视没发现山庄侍者,他边拿手机给叶应禹发消息,边语态轻随回答她:“不是,薄少跟沈少来的。” 知道她对北城世家不熟,他专门解释这位沈少——权贵豪门讲究门当户对,习惯联姻。而薄、沈两家喜结良缘,他姑姑就是薄家大夫人。 他本人比薄少爷小半岁,算起来,还是薄少爷最亲近的表弟。 但世家豪门的亲缘关系或多或少绑着利益,沈少之所以能跟薄少爷混在一起,比亲兄弟更亲,全因他脸皮足够厚。 薄少爷在外的名声...好听点叫有个性,难听点——阴狠毒辣,残暴凶戾,喜怒无常,什么样都有。 听说他为了能够观察鲨鱼习性,特意买下一片海域专门用来养加布林鲨鱼,往海域里投放它的天敌和猎物激发鲨鱼的凶性和野性,再往鲨鱼体内注射催化药剂,让它们自相残杀。 后来觉得自己玩不够过瘾,亲亲爱爱的表弟就给他出主意,以活人为饵,割伤放血下潜到海里,引诱那些深海鱼对人进行追杀。 至于这件事怎么传出来的,时其琛眼底难得浮现抹顾忌,他说:“每年六月盛夏,只要他有空,就会组织聚会,邀请朋友坐船出海围观。” 时淼:“......” 真会玩。 两人乘坐电梯直上五楼,叶应禹那帮人已经转移阵地,从棋牌室挪到户外的天台游泳池,侍者也聚集在此,准备晚上派对的前期工作。 透明的玻璃电梯清晰倒映时淼缄默难言的面色,时其琛垂了垂眼帘,似叹息似警告道:“你猜他这么做,有没有人告他?” 时淼果然被他这个话题挑起几分兴趣,侧过脸平静看着他,缓慢上升的电梯厢内投入雷电划破黑幕的刺眼白光,照亮时其琛过分俊秀的侧颜,冷而讥讽。 “要求世家清正无争的规矩百年前就没了,普通人哪来的资格跟这些行事乖张的世家少爷叫板。你猜猜失去束缚的他们,还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后面半句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时淼却从他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艳羡和嫉妒。 时家虽靠珠宝起家,但先祖智慧,深知再多的财富,没有脑子也难以守住的道理,赚到第一桶金后,立即下令修缮家中学堂,并要求家族子弟读书考取功名。 为留后路,广收门徒,曾得过“天下恩师”的牌匾。 天不负有心人,苦心经营和悉心教导,曾经不少拜在先祖门下的弟子成了名噪一时的名师、博士。 他们凭借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带领时家走向辉煌。 奈何云州遭逢大难,先祖在灾难中骤然离世,时家失去主心骨,在风雨飘摇的乱世里如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顷刻间分崩离析。 曾经的时家,如今的薄家,毫无分别。 百年已过,风光无限的时家,只剩一个徒有其表的“书香门第”的虚名。 而薄家如日中天,甚至在薄大少爷手里更是蒸蒸日上。 所以时其琛会羡慕。 他差点就能像薄大少爷那样纵情肆意玩乐,不必肩负家族重责。 - 山庄天台封顶,设置恒温,和人造日光同时启动,整个天台仿佛和外界的电闪雷鸣割裂开,自成天地。 能够出席今天娱乐局的大多是叶家合作伙伴的小辈,跟叶应禹关系熟,围在他身边三三两两聊着天。 “听说其琛会带他妹妹来,你们说,是哪个妹妹?” “还能有哪个?当然是在茶馆卖唱那个咯。不过话说回来,阿禹你真要娶她的?她不止在茶馆卖唱,好像以前在遂城的私生活也乱......” “你从哪听到的?” 叶应禹端着酒杯亲昵地喂到身旁女伴唇边,女伴羞恼地轻轻捶他胸口,才挺着柔软腰肢凑近,用嘴咬住酒杯。 一口喝不完,琥珀色酒水顺着嘴角流出,浸湿薄且透的泳衣,峰峦若隐若现。 叶应禹眉尾扬起,满意笑开,猛地把她抱起往泳池里扔,溅开大片水花,“脏都脏了,不湿个够怎么行。” 女伴猝不及防摔进水里,冰凉池水呛进喉管,火辣辣的痛。 那群看热闹的少爷小姐们围在泳池边兴奋的哈哈大笑,她艰难地抹了把脸,满腹屈辱和困惑。 叶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难道因为他们忽然聊到的茶馆卖唱女? “......我都不用特意听,从那位被找到开始,关于她的事顺着风就传进我耳朵。” 刚才说私生活混乱的某人意识到叶应禹突如其来的爆发是为什么,颇为无所谓地摊手,解释道:“你如果真要知道哪传开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从一高?” ------------ 第19章 把这瓶酒泼她脸上 “绾绾?” 叶应禹下意识接了句。 一高是东城最顶尖的高中,师资力量雄厚,每年一本线上线率89%,二本将近100%,是云州八所师范院校之一。 同时,也是时绾绾就读的学校。 叶应禹说完很快回过神,摇头否认:“不是她,有人故意混淆视听。” 他和时绾绾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了解她是怎样的人,知道她性情爽朗活泼,最讨厌阴谋算计。 不会是她的。 那人闻言没再说话,其他人也岔开话题聊起别的事。 豪门最不缺八卦。 叶应禹听他们聊谁谁谁又换女朋友,谁谁谁又当舔狗,为爱追出国,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顺手拿过一瓶刚开的洋酒,蹲到泳池边上,对变成落汤鸡的女伴招了招手。 像唤狗一样。 女伴双手环胸游到他面前,掐着自己职业嗓音,娇滴滴喊了声:“叶少......” “给你个任务,办好了,十万块小费,”叶应禹把洋酒递给她,笑容轻慢:“等会电梯出来人,你看见个长得又瘦又小,还丑的女人,把这瓶酒泼她脸上。” 女伴是车展模特,叫小芙,平时在圈内吃得挺开,但来参加叶应禹的聚会,是第一次。 她原本还庆幸自己能够参与这些富二代们的聚会,铆足劲勾引叶应禹,结果人家把她当随意使唤的玩意看。 而且让她来,明显为了找人搞事。 富家少爷小姐们不屑干的事情,正好由她代劳。 哪怕过后人家追究,也只会找到她这个无关轻重的小模特。 但是...叶应禹给的太多了。 整整十万,她缺钱,非常缺钱,不然费尽心机勾搭叶应禹干嘛。 一咬牙,小芙从池子里爬出来,接过叶应禹递来的洋酒,不用他提醒,自己去到电梯附近踱步,假装忙碌。 众人早就听到她跟叶应禹的一番谈话,刺客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已经有人拿起打开的香槟,准备小芙泼的不够多时,再给那位卖唱女来点。 叮——电梯抵达五楼,门应声而开。 众人纷纷伸直了脖子张望着。 小芙紧紧捏住细长瓶颈,抬头视死如归般猛地向前一甩,人也跟着假装脚滑,重重摔倒。 啪啦一声脆响!价值上万的洋酒瞬间碎裂在地,剔透酒水四处飞溅开来,不少酒水溅到那双做工精致的皮鞋上,打湿白色的裤脚。 等等……这材质,西裤? 倒抽凉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芙正准备起身,一只纤长细嫩的手忽然伸到了眼前,掌心纹路凌乱,指尖却被灯光照得近乎透明,见她没有反应,那只手又不由得凑近了一些。 “能动吗?” 她仰头朝上看,恰好对方此时低头,恒温空调的舒爽凉风吹过,少女耳垂戴着的白钻耳坠轻轻摇晃,在她白嫩脸颊画出线条分明的影子。 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手放入对方掌心。 小芙被她带起身。 “内外不分。” 掺杂嘲讽的一句灌入耳中,小芙骤然惊醒,连忙抽出手,步步后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将她拉起来后也没管她,听见那句指责自己的话,她如雾似的黛眉微敛,声线清冷:“玻璃碎片会割到腿。” 旗袍两边开叉腿容易受伤。 在看到小芙摔倒时,她迅速且利落地往时其琛身后躲,才避开溅开的碎片。 只是倒霉的就变成时其琛,只是倒霉的就变成了时其琛,那瓶酒像是被人操控着一样,大半部分都洒到了他的身上。 他那身原本精致得体、专门用来搭配她身上旗袍的装扮,此刻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 时其琛的眼神快速地从她的腿上扫过,又直又长,白玉般无瑕,如果留伤痕,确实挺难看。 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紧紧包裹着的右手上,嘴唇微微抿起,到底没说什么。 他默默地越过两个人,径直朝叶应禹的方向走去。 “其琛。” “琛哥。” 包括叶应禹在内的少爷小姐们熟络地打着招呼,但他们的眼神却一个劲地往时其琛身后瞄去。 “你房间在哪?我换身衣服。” 时其琛皱眉问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的叶应禹,余光瞥了眼几步之外的少女,原本黑沉的表情稍微缓和一些,介绍道:“阿禹,这是淼淼,你们先带她玩会,我等下就过来。” “……时淼?” “天啊,她竟然就是时淼?” 众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将叶应禹的理智拉了回来,他浑身猛地一激灵,颇有些魂不守舍地摆了摆手说道:“你直接去找管家就行,这你熟的。” 时其琛沉默颔首,表示同意。 其实他并不熟,否则也问不出“房间在哪”这种问题。 闹出糗的小芙也被管家带走。 天台只剩叶应禹跟其他少爷小姐们,他们或探究或好奇的盯着她的脸瞧,仿佛要将她的脸烫出洞。 她并没有在意这些目光,对有过一面之缘的叶应禹点点头,礼貌地先打招呼:“叶少。” “原来是你。” 叶应禹终于反应过来,他昨天见到并且动心想收入囊中的少女,就是时家刚找回家,打算换给他当未婚妻的真千金。 “认识啊?早说啊,既然你是其琛的妹妹,那也算我们妹妹,快过来坐。” 众人打量她一身淡雅至极的浅青色旗袍勾出窈窕身段,眉目温软,琼鼻绯唇,自有股烟雨美人的气质,静宁舒心。 只匆匆一眼,就让人流连忘返。 最重要的是,叶应禹的表现似乎对她非常感兴趣,当朋友的自然要助攻,之前句句贬低挑剔的茶馆卖唱不复存在,全都换成一声声亲昵悦耳的:“时淼妹妹。” 泳池边放着两张环形沙发,足以容纳七八人,偏偏他们故意占满另一张,只剩叶应禹所在沙发还有空。 犹豫着,时淼还是寻了个离他距离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两人不熟,气氛难免尴尬,直到时其琛换完衣服回来。 “怎么没声?”时其琛身形微顿,看清楚情况,直接做到时淼身侧。 正好将她挤向叶应禹那边。 ------------ 第20章 又遇到了 两人之间的空隙瞬间缩短。 时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平静地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看向始作俑者,眼神里似乎在询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时其琛完全忽略她的目光,俯身拿起桌上的酒,先给自己倒了半杯,接着又倒一杯推向叶应禹,说道:“淼淼刚回来,不熟悉咱们的规矩,以后还要麻烦你。” 意思就是,他们两个人结婚之后,就把时淼交给他来照顾和教导。 “她今年才十九,年纪小跟小孩子合得来,长得也乖,够符合你的要求了。” 时其琛语气平淡如水,额外补充这么一句。 视线始终与叶应禹相对,两个大男人心有灵犀般地相视一笑,所有的意图和想法都在这无言之中传递。 此时此刻。 时淼感觉自己像个被公然摆在明面待价而沽的商品,身为她亲哥的时其琛扮演卖家,向买家宣传她屈指可数的优点,企图将她卖个高价。 叶应禹来了兴致,忽然起身坐近。 他双眼闪烁具有侵略性的光,紧紧地盯着她,“嗯,长得确实乖,就是不知道性格乖不乖。” 既然家里要求他必须娶时家千金,那他就娶呗,反正对他来讲不管娶谁都一样。 如果这女人漂亮且听话、顺从,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乎,他摆摆手,吩咐管家:“我听说你在茶馆当了半年乐生,挺会弹琵琶。正好,我这缺人唱曲,不如你现在唱首曲子助助兴?” 管家明显早就得到命令,应声后,仅仅只用半分钟就把弹奏用的琵琶拿来。 他弯腰恭敬递给时淼。 但,这把琵琶应该是叶应禹特意从杂物间翻出来的老物件,他白色手套上沾满灰尘。 玉石雕刻的牡丹形琴头黯淡无光,紫檀木的本体落了满满一层灰,估计有些年头没有被人用过。 叶应禹本想借弹琵琶一事羞辱时淼逼她认清自己身份,知难而退,所以会拿出这样老旧的东西。 如今,他却真心想听她弹一曲,是否真如阿甜所言那般悦耳动听,菱歌万金。 时其琛自幼和他一起长大,对他的品性可谓一清二楚,知道他喜欢胡来,并未阻止,自顾自慢悠悠喝着酒。 对面的少爷小姐们也纷纷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目露期待看向时淼,似乎对此非常感兴趣。 古老陈旧的琵琶横在眼前,时淼浅浅呼出口闷气。 她有点后悔,刚刚就该把时其琛往前推,让他直接摔进那摊肮脏的酒水里。 还有叶应禹,十八岁就搞出私生子的人算什么好东西,两人一丘之貉,同样脏污不堪,又哪里比她高尚。 她神色自若地伸手接过这把紫檀琵琶。 入手之际,只只觉得沉甸甸的,底部略微磨损,布满岁月痕迹。 管家见她接过琵琶,不着痕迹松口气,急忙站直身回墙角待命,生怕动作稍慢一步,时淼就会动怒用琴砸他脑袋。 太侮辱人了。 - 时淼调整琴轴,素手拨弄琴弦磨合两分钟,云淡风轻地拨响几个音节,感觉差不多,她浓密眼睫低敛,意味不明的淡声道:“叶少想听,那就唱首武家坡吧。” 没听过戏的人当然听不懂她口中的武家坡是什么,而听过的人则脸色精彩纷呈,试图捂住耳朵。 来不及了。 天台防雨布隔音,暴雨停歇,滚滚惊雷炸响,如银瓶乍破,玉珠走盘的琵琶声便在雷声中响起。 极具腔调的琵琶声一响,没听过的众人立刻沉醉其中,伴随少女柔柔开腔,一句戏腔唱得千回百转,听得他们瞪圆眼睛。 似是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天籁之音,宛如泉溪般潺潺流淌,或柔或急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铺展,绵延不绝。 少女清冷含软的声调,说唱太朴素,说从嗓子里流出来才对。 真正好听的戏,唱词声是流的。 有人没忍住跟着哼两句。 跟现在流行音乐的激昂相比,琵琶弹奏的曲子属于古人含蓄深刻且富有韵味的表现方式,令人陶醉。 越听陷得越深,随着曲调升高,众人竟然诡异的听懂词中含义,听懂这是个怎样的故事,然后陷入尴尬的沉默。 《武家坡》...貌似讲得是一个渣男诓骗富家千金的狗血故事。 顿时浑身冒鸡皮疙瘩。 不敢想。 偏偏时淼把渣男唱得情深义重,讽刺意味更浓。 她不怕得罪叶少吗? 曲终,舒音轻合,回味无穷。 众人沉浸在曲子里,竟然没人出声。 “啪啪——” 慢条斯理的清脆鼓掌声突然传来,众人思绪才渐渐回笼,眼神略显幽怨地齐刷刷望向鼓掌打断他们回味的人,却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下一秒,迅速站起身。 只见长身如玉的男人从电梯内出来,闲庭信步,宛若游逛自己花园般悠闲自在,带了些玩世不恭的乖戾与张扬。 他目光疏离而幽深,随意扫过众人,却透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尚未走近,那帮习惯用鼻孔瞧人的少爷小姐们迅速让开位置,仿佛见到什么可怕的存在。 就连山庄主叶应禹也得恭恭敬敬的让出主位,满脸堆笑地请他入座,“晏少您这是玩累了?对了,我沈哥呢?” 他深知男人身份尊贵,绝非常人能招惹的存在,因此不敢贸然乱攀对方关系,只好以沈良作借口,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男人没回答他的问题,眸色淡淡地瞥向身边翘着二郎腿、微微斜身抱琵琶的少女。 缓而慢地转动拇指那枚浓绿如墨的祖母绿麒麟玉扳指,他色泽偏浅的唇勾了几分笑:“真巧,又遇到了。” 时淼眸子略微收紧。 晏哥……在场人里,能够让叶应禹尊称一声“哥”的,唯有那位来自北城薄家的大少爷。 她居然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给这位权贵递火并送上打火机,甚至不慎打扰到他。 尽管,她是无意的。 时淼抿唇,客气说道:“之前不知是您,做了些荒唐事,还请您大人大量,看在我年轻嘴笨的份上,原谅一二。” 话音刚落,众人没忍住倒吸凉气。 ...时淼竟然得罪过薄少爷? ------------ 第21章 您的戒指 有人惊讶得合不拢嘴,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有的则面露惋惜,似乎在为时淼感到担心。 更多却是幸灾乐祸,等着看戏。 毕竟他们今天来这,就是为了围观时家真千金被羞辱的戏码,结果她反应平平,除了一首曲子弹得确实出众外,丝毫没有激起他们的兴致。 “妹妹有哪里冒犯薄少的地方,我这个当哥哥的在这给您道声歉。” 时其琛最先反应过来,双手端起酒瓶给薄今宴倒一杯,剔透酒水倾泻而下,刚好七分满。 从来茶道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酒满敬客,茶满欺客。 作为时家大少爷,自小接受家族严苛的礼仪教育,这些道理他并非不懂,但他偏偏停顿那么两秒,才接着倒满。 他倒酒时背对众人,只有坐在他旁边的时淼看见,唇角弧度清浅地扯了扯,时家这些年到底怎么培养他的,怎么养得矫情又自负。 那杯酒推到薄今宴面前,被敬酒的人却始终看着时淼,摩挲扳指的速度微微加快,他略微挑眉,似笑非笑道:“我不原谅呢?” 此话一出,包括时其琛在内所有人的脸色变得难看,心有戚戚者,开始琢磨怎么跟时家撇清干系。 “薄少......” 时其琛沉住气,再次开口。 “停,”薄今晏散漫抬手打断,下颌随意指向时淼,“她没长嘴吗,让你替她说三道四。” 时其琛:“......” 准备好的求情腹稿瞬间憋回肚子,后槽牙绷得紧紧。 时淼瞥了眼憋屈的时其琛,她起身朝薄今晏盈盈一拜,耳垂白钻折射耀眼的光,晃进男人深邃眸子里,亮的他微微敛眸。 俗话讲得好,灯下美人,万般绝色。 他瞧着时淼生得极好,目光疏冷地从白皙细长一路顺着往下,弯折的腰肢纤软,约莫是他单手能尽数掌握的细。 “抱歉。” 少女声线清冷,与那日后山跟小沙弥聊天的语气相比,疏离许多。 薄今晏喉间有些发痒,想抽烟,但当着她的面又不想了,嘴里寂寞得慌,他长睫低了寸许,便看见茶几摆放的糖果。 时淼感觉再吃顿,也察觉到他的视线,手指微不可察的收紧两分,随即若无其事地松开,俯身去够糖果盘,从里面挑了颗水蜜桃味的。 透明包装里装的糖果粉粉小小一颗,在糖果堆里稀疏平常,被她拿走,灯光照得她拿糖的指尖莹白,吸引力莫名提高几分,勾得人心痒想尝尝味道。 她把糖果递过去。 薄今晏自然不会客气。 他在北城本来就是出了名的风流,组局也喜欢叫女伴作陪,外传的女友没有二十个,也有十八个。 这下众人总算回神,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纷纷向叶应禹投去担忧怜悯的眼神。 时其琛则瞪大眼睛,死死注视时淼的动作。 他看过爸爸查到的关于时淼的资料,知道她从初中起就在外和野男人厮混,那些他没接触过,甚至想都没想过的坏事,时淼未成年已经做了个遍。 见到时淼如今对薄今晏恭维谄媚的模样,他心里郁气攀升至顶点,颇为厌恶地移开眼,余光却控制不住的继续偷瞄。 他心里品行低劣的亲妹妹,习惯性地将糖果外包装撕开一半,方便对方一口把糖咬出来。 经过时光蹉跎变得模糊的印象里,年幼的时淼似乎从未做过这种算得上“照顾”的事。 即使年纪小,在家人的保护下,她向来活得轻松惬意。 然而十五年过去,物是人非,曾经疼爱的妹妹变成现在这副献媚讨巧的模样,温顺的让人作呕。 昳丽眉眼不见半分适才弹奏琵琶时的鲜活,只余收敛过后清冷的颓丧。 ——“她在茶馆惯会伺候人的。” 不期然间,时其琛脑海中闪过爸爸说的话。 绷紧的后槽牙最终愤怒却无可奈何地卸了力。 - 时淼抬得手酸,若是换个场地换个人,她早把糖直接扔对方身上。 但先是并不允许她这样做,所以她只能继续把那颗糖举到薄今晏唇边,仿佛古代那些为了博得主客恩宠的北里女子,巴巴的将自己送上去。 时淼被这个比喻逗得失笑,唇角无意识牵动,泄露几分扎眼的讽刺,是自嘲。 薄今晏眸光淡淡,低头,薄唇轻启开合,散发着桃子甜香的粉色糖果轻松卷入口中。 抬头时,他猛地擒住她往回收的手,力道寸寸紧扣,在那片皓白如雪的肌肤留下狰狞红痕。 无视掉她拧眉忍痛得表情,摘掉麒麟扳指慢条斯理贴着骨节戴进她中指,压在指根处用力扣紧不许她挣脱。 身后看热闹的少爷小姐们见状,怕殃及池鱼,跟叶应禹悄悄打过招呼快步离开。 该看的已经看到了。 相信不出三小时,薄大少爷对叶应禹未婚妻发难的消息会传遍整个东城豪门圈,叶家和时家,估计要遭殃。 扳指沾染男人灼热体温,顺着指根一路传进时淼心里,她疼得指尖蜷缩,反被男人握得更紧,雕刻精致的麒麟纹样深深印在皮肤上。 薄今晏轻笑一声,落入耳中略显遥远,他似乎玩够了她的手指,等那里彻底染上扳指痕迹便松开。 咚—— 套在男人拇指合适,套在时淼手指格外大的戒指摔落地面,幸好铺着地毯,否则扳指就要坏了。 时淼连忙弯腰替他捡起,“您的戒指。” 薄今晏接过,戴回原位。 人也随之懒散后靠,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撇开,膝盖若有似无地触碰她的裙摆,微微顶到她小腿。 时淼以为他要放过自己。 可她终究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 天旋地转间,眼前景象从毛绒地毯变成暗沉天际,最后映入瞳孔的,是晃眼的灯光。 她被刺眯起眼,高开叉的两片裙摆彻底散开,搭在男人宽松的休闲裤上,温柔雅致与简洁懒散形成强烈反差,又意外的和谐。 “你打算躺到什么时候?” 时淼仰躺倒进沙发,后腰卡着男人大腿,被顶得胃难受,闻言眸光晦暗,避开他的腿,缓慢地艰难起身。 还没坐稳,立即撞上对面时其琛和叶应禹复杂或恼怒的眼。 ------------ 第22章 你们时家把我当猴耍 最开始,时其琛心里是充满愤怒和厌恶的。 但当他看见薄今晏饶有兴致地逗着时淼玩耍,而时淼曲意逢迎、忍气吞声的时候,他心头又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泛起细密且奇怪的酸涩感。 耳闻不如目睹来得震撼,在此之前,他只知道时淼堕落成性,却从未想过她是否愿意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无人撑腰,所以她的一言一行必须小心翼翼,为了取悦薄今晏,卑微得向他摇尾乞怜。 偏偏薄今晏仍不满足,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折辱他,就像刚才逼迫她弹乐曲的叶应禹一样。 他们从不询问她愿意与否,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因为在所有人眼里,她只是个任意奚落取乐的低贱卑微的玩物罢了。 连时其琛自己也不例外。 他脑海里不禁回想昨晚她说过的那句质问,以及她那冷漠讥讽的神情,难道,他真的误解她了吗? 可绾绾怎么办? 时家如今的荣耀全系于在他和绾绾两人之身,时淼虽然可怜,但能够被学校确定可以考状元的绾绾明显更重要。 他心里快速权衡利弊,明白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最明智。 短暂地犹豫两秒,他便向时淼投去个带有安抚意味的眼神,又轻拍叶应禹肩膀,说道:“刚让管家把我衣服拿去烘干,我去看看好了没。” 这点小事,哪里需要他这个时大少亲自出面。 无非是找个借口离开这让人压抑的地方,也算给叶应禹找个台阶下。 毕竟薄今晏今天明摆着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继续直愣愣地杵在这,估计还会惹到他不高兴。 叶应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喜欢时淼没错,却不代表他会为了一个毫无价值的女的得罪薄今晏。 既然薄今晏想要,那他就给。 希望看在他识趣的份上,薄今晏能把他纳入“自己人”的范围,以后有好事,能想着带他一份。 - 天台忽然空荡荡的,管家招呼佣人跟在时其琛和叶应禹后面离开。 悠扬婉转的琵琶声隐约传来,在空旷的走廊更显空灵,他们仿若未闻,脚下步伐愈发快了起来。 “阿禹,这事我会回家告诉爸,你也跟伯父说一声,问问他什么想法。”时其琛目光幽深,凝视脚下有着黑金暗纹的华美地毯,语气严肃凝重。 叶应禹双手潇洒插兜,慢不着调吹了个口哨,重复道:“想法?以薄今晏对时淼的态度,估计这段时间都不会腻了。” “而且,”他忽地转过身面向时其琛,挑起的眉尾掺杂几分戏谑,继续道:“你们时家把我当猴耍?起初只说时淼在外面被人收养,结果呢?” 年纪轻轻就跟男人滚一床,搞出未婚先孕的破事,跑到黑诊所去堕胎、早早辍学混社会,简直是放浪形骸到荤素不忌的地步。 最后还不知廉耻跑到茶馆当个千人骑万人枕的乐生,美其名曰叫卖唱赚钱,实际私底下早就把那些有钱人勾搭得差不多了! 他原本打着算盘,觉得两家交情匪浅,便咬咬牙忍下这口气,勉强答应跟时淼见一面。 然后再用孩子当借口拖延婚约,咬死不松口耗个几年,时家总能理解他的意思。 “现在薄今宴在那么多人面前把她当个玩意调戏,那是在打谁的脸?是我,还有你,你们时家。” 叶应禹脚步戛然而止,眼底闪过抹阴狠,时淼那张原本精致昳丽的脸在此刻变得无比丑陋。 他恨不得时淼长再丑一点,这样她就没办法勾搭别的男人。 哦,还有女的。 差点忘记,她男女都要。 思及此,叶应禹恶心得反胃。 他自认在东城豪门圈子里算玩得开,如今见到时淼,却感觉自己小巫见大巫,输了。 时其琛被他毫不留情的揭露说得面色有些难看,眸光冷沉,“我知道委屈你,但你也清楚,绾绾她......” “行行行,你家时绾绾是宝贝,我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狗行了没?” 提到时绾绾,叶应禹突然失去质问时其琛的力气,无语地翻白眼,转身大步往前走。 时其琛缄默抿唇,到底顾念兄弟情分快步追上。 “...爷爷和我们商量,问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我们就从时家选个你喜欢的,稍微调教下......” “哎我说你们时家真是有病...打住!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行,最后看在绾绾面子上,你们找。” “先说好,不满意我要退货的。” 说话声逐渐消失。 拐角处,连接天台的楼梯上,一道玲珑有致的倩影正静静怀抱琵琶伫立在此,她微微抬起柔白面庞,眉目透露一丝凉意,冷淡地注视两人离去的方向。 从电梯上楼的沈良见到她,挥挥手打招呼,她姿态合宜地颔首回应,接着抬步迈出台阶,准备将琵琶归还给管家。 就在此时。 包里手机震动。 “...支X宝到账10,0000元......” 响亮的语音播报回荡在走廊内。 时淼侧过脸,面无表情看向从房间出来的女人,仔细端详一瞬,认出是先前把半瓶酒撒到时其琛身上的女人。 “不、不好意思。”小芙讪讪搓手,她也没料到支X宝的语音那么大声,该说叶应禹言而有信,哪怕事没办成,钱依旧打到她号上。 还是他太实诚,直接扫她的收款码直接转,就不能先加好友再转账吗,搞得现在多尴尬。 时淼不懂她为什么道歉,她收回视线,轻声道:“你对这里熟悉吗?” “啊?”小芙一愣,随即摇头,“不熟悉,我也是第一次来。你是要找人吗?我陪你找吧,刚好我也要去找叶少。” 她似乎热情过头,见到她右手包着纱布,主动询问要不要帮她拿琵琶,被婉拒也不气馁,乐呵呵说着:“时小姐,你刚才弹得曲子我听到了,超好听的。” “我读书时也想学一门乐器,但家里实在太穷了,连读书的学费都是东拼西凑才给我凑到的,我......” “我没打算怪你。” 时淼慢声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 第23章 一场戏换两百万 “什么?”小芙脸上露出茫然和惊愕交织的神情,整个人仿佛被定格在原地,完全没有理解她说的话。 时淼回过头来看着她,平静说道:“靠近电梯门的左右两张餐桌摆的都是甜品,没有酒,但你手里有一瓶开过的哈伍德朗姆。”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分析道:“我观察了,那瓶酒,只有叶应禹坐的位置摆了。” 这要么是他自己喜欢喝的,要么是他认为可以用来招待客人的。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叶应禹都不可能放任别人随意乱动他的酒,更不会允许他人将酒拿走,并在电梯附近徘徊。 稍微思考下,时淼联想到她去搀扶小芙时,对方那惊讶至极且略带一丝懊恼的表情。 心中顿时有了定论——这瓶酒是叶应禹特意为某个人准备的,而小芙则接受他的指示,守候在电梯前等待目标人物出现。 接下来便是计划中的假摔和扔酒。 如果不是时淼反应迅速及时躲到时其琛身后,那么被酒水淋湿的人恐怕就换成她了。 “......” 小芙震惊到失语。 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 被发现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终于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如纸,惊慌失措地道歉:“我真的很需要钱,叶少他答应会给我十万块的小费……所以我才……” 时淼一脸淡漠,毫无波澜地“嗯”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泼个酒而已。” “真的非常抱歉……” 因为她的大度,小芙心里愧疚之情愈发强烈,甚至连一句辩解或者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原谅。 时淼并未多言,直接从对方身边走过。 擦身而过的瞬间,那绣着白蔷薇的旗袍裙摆如同灵蛇般,缠绕上小芙的小腿,与她那略显黝黑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小芙没有得到时淼的谅解,但时淼表现得实在太过大度温和,她心中的恐惧逐渐散去,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她鼓起嘴巴,有些郁闷地嘟囔道:“时小姐,就算我刚才泼了您酒,但您也不应该一直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呀。” “毕竟,真正想要羞辱您的人可是叶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您不能把责任都怪到我身上。” 时淼动作一顿,侧脸对着她,嘴角盈盈弯起,缓而慢地说着让人心颤的话:“共犯同罪。你以为自己,躲得掉?” 简单一句,堵得小芙哑口无言。 她忽然记起,自己泼向时淼没错,可那瓶酒泼到的人,是时其琛! 时淼愿意放过她,时其琛却未必。 简单一句,堵得小芙哑口无言。 她突然间想起,自己当时确实把酒泼向时淼,可那瓶酒真正洒到的人,是时其琛! 想到这,小芙本就苍白的脸霎时变得灰败。 时淼或许会因为某些原因而选择原谅她,但时其琛未必。 毕竟,他属于被无辜牵连的人。 小芙感觉自己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也开始冒出细密汗珠。 恐惧和不安像两座大山压在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 在客厅找到管家将琵琶归还,时淼拿出手机,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显示——【您账户3191跨银行转入2,000,000元,可用余额2,6233,66】 一场戏,换20w,比她在茶馆连唱半个月还赚。 时淼退出短信,点进支付软件,向遂城福利机构捐赠20w整,然后关掉手机,沿着来的方向下楼。 不出所料,时其琛早已守候在门口。 见到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让她跟上,然后便转身自顾自地向前走向停车场。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酒店。 即将下车之际,时其琛边解锁车门,边用低沉冷漠的语气问:“你跟薄少到底怎么回事?” 时淼握住门把,神色淡然地回答:“碰巧遇到,他的打火机坏了,找我借火点烟。” “那么巧?” 时其琛的语调充满难以言喻的意味。 时淼觉得有些厌烦,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于是推开车门直接下车。 “首饰我还到你带我去过的那家店。” 稍稍停顿,她抬头凝视着时其琛那如墨般深邃的眼眸,神情自若,“你没把将我的话告诉顾芳茵,对吧。”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时其琛保持沉默,车厢里散发着木质调的香水气息,车外是被雨水洗礼后的寒冷夜风,无情地吹袭进来,将一切表面上的和谐都吹散得无影无踪。 “时淼。” 他忽然开口,眼里凝着探究和不满,“她是你妈妈。” 行。 时淼反手关门。 她跟傻子无话可说。 - 下午围观的少爷小姐们太多,且都是圈内较为活跃的几个,几乎是离开山庄的同时,有关薄今晏和时淼的桃色绯闻就传遍圈内。 至于叶应禹,他正忙着跟家里人商量更换婚约人选,时淼已经被薄今晏看中,他深知自己没胆子跟薄今晏争夺女人,但与时家的婚约仍需继续下去。 相比之下,时家的情况则更为复杂。 时家老宅里,时老太太的怒斥声充斥每个角落:“早就说过那女孩子长得狐媚子,现在好了,开罪薄大少爷,还连累到我们家。” 时绾绾急忙上前为老太太顺气,并用忧虑的眼神望向时其琛,焦急地催促道:“哥哥,你赶紧想个办法。” 时其琛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没等他想出办法,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他垂眸瞥向屏幕,发现是爸爸的电话,连忙接通。 “其琛,把时淼带到鸣沙公寓。”电话那头传来爸爸的声音。 “带她去鸣沙公寓做什么?” 时其琛疑惑。 鸣沙公寓是他在外购置的房产,只有他和爸爸知道。 正当他感到困惑时,听筒传出一声长长叹息,沉而严肃: “薄家那边,收到消息了。” 圈内收不住嘴的人四处乱讲,事情迅速传开,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变得人尽皆知。 ------------ 第24章 各取所需而已 媒体当然不会错过蹭热度的机会,立刻编写博文发到微博。 尽管这些博文很快被微博管理员删除,但该看到的,都已经看到了。 如今,薄家大少看上兄弟朋友的未婚妻,不顾道德廉耻抢夺别人未婚妻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大家都说这是真爱,世家大少爷跟刚归家的真千金这种组合,足够吸睛。 时其琛腾地起身,边穿着衣服,边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好,我马上带时淼过去。” 他步伐仓促而急切。 时老太太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甚至忘记继续斥骂时淼,她急忙推了时绾绾一把,示意她赶紧追上去询问情况。 “绾绾,”时其琛停住脚步,转身按住时绾绾肩膀,语气严肃:“和叶家的婚约解决了,你好好读书,一定要考到第一。” 时绾绾对他突然提及此事感到困惑,但她与哥哥之间感情深厚,以为他担心自己受到婚约影响导致成绩下降,连忙点头承诺道:“我会的,哥哥放心吧。” 她眼神坚定,充满决心,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挑战,都要全力以赴,不辜负家人的期望。 考上状元,进入北城大学深造,她才能不辜负家人对自己的殷切期望。 这不仅是她个人的梦想,更是时家荣耀所在。 只有取得这样卓越的成就,她在家中的地位才会稳如泰山,谁也撼不动。 - 远在北城的薄老爷子得知孙子在东城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之后,顿时怒火中烧。 气得把孙子他爹叫教育,硬生生打断两根拐杖。 然后他试图打电话联系薄今晏,要求他立刻返回北城,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他又狠狠一棍敲在生了不孝孙的亲儿子脑袋上。 无奈,薄老爷子只能派遣陈特助亲自去东城接人。 ——这些事,全是陈特助到东城后告诉薄今晏的。 他传达完薄老爷子的命令,低着头,有点疑惑道:“晏少爷,那位未婚妻是哪家豪门的千金?漂亮吗?您真的...喜欢她吗?” 薄今晏微微后仰半躺在懒人沙发里,他跟沈良借住在山庄,叶家虽然被抢未婚妻,落了面子,却没胆子跑他跟前叫嚣,依旧让他住着。 眼睫淡淡低敛,一只身体纯黑四脚洁白的踏雪猫灵活跳到他身边,喵喵叫几声,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各取所需而已,你觉得呢?”他慢条斯理抚摸猫背,触感温热顺滑,油光水亮,养得挺好。 陈特助一听就明白了。 像薄今晏这样利己主义刻进骨子里的世家少爷,他在乎的从不是对方的长相和家世,他更在乎对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过于丰富的生活致使他压根不缺爱,所以他不会因为所谓爱情闹出如今无法收场的局面。 他只把对方当成达成某种目的的工具。 而恰巧,对方条件满足。 - 面前男人高高扬起手—— 时淼下意识地侧过头,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但太晚了。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响起,伴随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她只感觉自己脖子像被鞭子用力抽过一般,下颌处一阵尖锐刺痛。 “逆女!” 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在时淼耳边炸响,犹如惊雷震得她耳朵嗡嗡作疼。 她的亲生父亲时盛打过她那只手背到身后,脸色阴沉得吓人。 时盛眼里透露着无法遏制的愤怒和厌恶,仿佛两把锋利刀子,直直地刺进她心里。 时淼深呼吸,挺直背脊与他对视,轻轻摸了下脖子,指尖染上温热,垂眸去看,是血。 时其琛见状心里紧了紧,赶忙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不赞同地说道:“爸,她还小不懂事,又流落在外面那么多年,没人教她这些也是正常的。” 他知道爸爸一向严厉,但对于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他希望爸爸能够多些宽容和理解。 无论如何,目前薄今晏对她非常感兴趣,他们不能也不应该在节骨眼上对时淼怎么样。 不该贸然动手的。 时盛显然明白这个道理,他重重冷哼,带着几分不满:“没绾绾半分乖巧。” 到底没养在身边,野惯了,哪里就会因为体内留着时家人的血,就学得会懂事听话。 时其琛并未反驳。 事实上,他也觉得绾绾知书达理、聪明伶俐,跟行为乖张恶劣的时淼相比,简直优秀太多。 时淼从包里翻出上次廖警官给她的消毒纸巾,随意抽出张贴在下颌,药水接触伤口,痛感翻倍。 她微微蹙起眉头,心情差了些,轻抬眼帘睨了时盛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我要是乖,早就没命活到现在被你打了。” 时盛没料到她会反驳自己,父权威严似乎受到挑战,他音量瞬间提高:“你什么意思?难道做父亲的还没有权利教训你吗?” “你连命都是我跟你妈给的,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你有什么资格反抗?” 时盛性格和时老太太如出一辙,冲动易怒,绝不容忍任何人忤逆自己的意愿。 以前,时淼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他愿意克制脾气去宠溺她、纵容她。 但自从时淼失踪后,“宝贝女儿”这一空缺早已被更温顺,更可爱的时绾绾填补。 收到时淼消息这段时间,他总在想,如果时淼干脆死外面多好。 离他们远远的,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会更好。 让那个四岁的小女儿成为记忆里美好的遗憾。 并非如今这般不堪入目,她活着,活得落魄又狼狈,满身恶习,愚蠢无知。 “嗯,”时淼收回手,见纸巾擦不出血迹,才扯唇角,表情漠然注视时盛眼睛,语调温淡地问:“所以,你找我来,是打算要我的命吗?” 时盛闻言,脸颊肌肉抽搐几下,恨不得再给她一个耳光,好让她清醒点,好好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时淼,你非要这样和我们作对吗?” 时其琛终于没忍住开口相劝,眼神却充满对妹妹的失望与责备,似乎在说: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 ------------ 第25章 跟薄今晏划清关系 “是你们揪着我不放。” 时淼对接下来的对话已经失去耐心,把纸巾揉成团,做出一副随时都可能离开的样子,“有话快说吧,我还有事,挺忙的。” 语罢,她静静等待两人回应,场面异常尴尬和紧张。 时盛胸膛因为生气剧烈起伏两下,他闭了闭眼,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声音依旧带着压抑的怒火,“跟薄今晏划清关系。” “你的户口还在遂城,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回遂城。”说到这,他停顿一下,似乎在极力克制内心厌恶,冷冷补充道:“还有你那个女朋友,也一起走。” 薄家在事发短短半个小时内,就已经查清时淼的所有信息。 一个电话直接打到时盛的私人手机号,表面客气,言辞间却暗藏玄机,显然是对时淼以及整个时家极为不满。 薄老爷子的秘书转述的要求非常简单——让时淼远离薄今晏,最好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 对于看重家族利益和声誉的时盛而言,无疑是无法抗衡的施压,他只能被迫答应,才会有如今双方对峙的局面。 “这十八年的生活费我按照法律规定的打给你。现在,立刻收拾你的东西,离开东城,不要回来。” 时盛语气无比坚定,说话时眼神冷漠且决绝,没有任何犹豫:“对外我会说你身体原因需要静养,假装送你到南城。你到南城后,转车遂城。” 似乎眼前站着的并非自己亲生女儿,而是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爸!”时其琛忽然出声,、夹杂一丝踌躇:“时淼虽然有错,但薄今晏也有......” “够了!” 还没讲完,就被时盛打断。 他挑高眉尾,一家之主的威严尽数压向他,“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质疑薄家大少爷。” 时其琛错愕看着他,不明白向来喜爱他的爸爸为什么会说出贬低自己的话,脑海中一片嗡嗡作响。 时淼对他们父子间的争执并无兴趣,对于时盛的吩咐,她稍微沉吟一瞬,然后云淡风轻地答应了。 “没必要那么麻烦,你可以当我死了。” 她嗓音如泉溪泠泠,冷而纯粹。 “闭嘴,”时盛对她态度更为恶劣,他怒目圆睁,疾言厉色道:“绾绾因为你担着养女的身份,你想用死来给她泼脏水,不可能。” 时淼:“?” 疑惑。 她理解不了时盛这么清奇的脑回路。 拿命给时绾绾泼脏水? 她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事实证明。 时盛确实把她当那种耍小心机的蠢货,命令她回到遂城也得继续活着,每个月还要按时体检,伪造一份“病重”的情况给其他人看。 时淼全程沉默,至于时其琛...被打击地走到阳台对黑沉夜幕怀疑人生。 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辜负奶奶一番苦心,时家人对她并不好,送走她一次又送走第二次,凉薄至此。 但她可以确定,时家这次真的不要她了。 - 时家真千金重病连夜送进医院,抢救整整六个小时才脱离危险。 不过却落下病根,伤及性命,医生给出建议是到安静舒适的地方静静休养,或许能多活一年半载。 下午传出的绯闻,晚上人就不行了。 其中没猫腻谁信。 作为半个亲家,叶家让叶应禹去探望时淼,同时向外界宣告一个信息——两家婚姻依旧存续,只是联姻人选又换。 时家从族里挑出一位德才兼备的千金收作养女,代替时淼嫁给叶应禹。 担心薄今晏介意两家曾经订过婚这事发难,叶家速速敲定结婚日期,就在三天后,非常匆忙急切。 病房里。 身为病人的时淼面色苍白地坐着,右手臂搭在桌子上,医生正戴着橡胶手套给她检查伤口,触感冰凉滑腻。 “你这伤愈合的有点慢,没换药吗?”医生皱眉看向她,“我看你身体也挺差的,内里空虚,旧伤很多,怎么都不治?” 时淼神色浅淡,“太忙忘了。” 医生不赞地反问:“再忙的事能有身体重要?” 她用棉签沾取药粉,小心翼翼地涂上伤口,“就算我没答应时董事长的请求,以你的身体,最快两年,最长五年,也会被你自己败光了。” 时淼纤长眼睫低垂,眼睑阴影淡漠。 她沉默着,医生却没打算放过她,边上药边念叨:“看你才十九岁,风华正茂,心思怎么那么沉呢?好好养,看开点,都会过去的。” “嗯。” 她的身体不就那样。 四岁那年她因为顾芳茵的疏忽被人贩子拐走,结果临近遂城边境时遇到边境防卫突袭查车。 人贩子意识到不好,当即决定将她和其他拐来的孩子抱下车,藏在附近深山老林的山洞里,等着查完车再绕回来捡人。 所有孩子里,就她年龄最小。 几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孩子知道自己可能遭遇绑架和拐卖,都在努力想办法自救,其他孩子哭的哭,闹的闹。 更多的,却是被灌太多致人昏迷,损害身体的违禁药,虚弱无力地躺在原地。 时淼就是其中之一。 过于清晰的画面在脑海里重复播放。 她记得那些孩子的脸,记得他们解开她的绳子把她推走喊她快跑的样子,记得山林里冲天的火光还有子弹爆鸣声。 孩子们崩溃无助的哭喊。 还有...... 救救我。 逃出去,带人来,救救我们。 四千公里的边境线长得让人绝望,敌人快意的呼喊刺破鼓膜,痛得她心脏极速收缩,眼前如同电影倒带般,浮现一个又一个黑暗破碎的稚嫩面庞。 她脸色迅速灰败,抓住领子大口大口喘气,肺部却好似失去呼吸功能,无法接纳吸进去的氧气。 “时小姐?你怎么了时小姐——醒醒!快醒醒!” 时淼猛地睁开眼,涩得干疼。 医生伸手探她额头,摸到一手虚汗,有点担忧的问:“你还好吗?给你包扎时你好像睡着了,做噩梦了?” 睡着? 对,她刚刚觉得好困,撑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过去。 “没事,”时淼屈指按一下太阳穴,“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哦对,绾绾小姐来了,在外面等你呢。” ------------ 第26章 桥归桥路归路 时家为彰显对时淼的重视,并向外界证明他们并非对时淼抱有什么不好的意见,特意安排一间 VIP病房给她住。 时绾绾进门环视一圈病房环境,随后便闻到一股十分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很快又不着痕迹地松开,然后举起手中那束包装精美的白玫瑰。 “我见你好像挺喜欢玫瑰的,就让花店包了一束,”时绾绾边说边将花放在床头柜上,眼神担忧地看着时淼,惊讶问道:“你脸色怎么那么白?” 难道,时淼真的病得很重? 思及此,她伸出手试探性地摸向时淼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发现并不烫,但时淼脸色确实很差劲,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毫无生气。 时淼微微后仰避开她的触碰,用略带疲惫和沙哑的声音问道:“你过来看我,顾芳茵不会生气吗?” “妈妈?”时绾绾敏锐察觉到她的抗拒,眸光略微闪烁一下,叹息着回答:“其实我今天来,也是妈妈让我来的,她很担心你。” 她轻轻坐到床边,双手乖巧放在身前,轻声说道:“淼淼姐,你会怪我吗?怪我抢走你的位置……还有爸妈新领回家的养女,明天早上她就要和阿禹结婚了。” 说到这,她声音低沉了些,“这些本来都应该是属于你的。” 时淼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场噩梦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回过神。 漫不经心地按揉着太阳穴以缓解头部的胀痛感,语气平淡回应:“不会。” 对于时家人的本性,时淼再清楚不过,哪怕没有时绾绾,也可能有其他的人取代她的位置。 她怪的过来吗? 时绾绾仔细观察时淼脸上表情,见她并无异样,才放下心,指着那束花微笑说:“你去东城的时候,可以把花瓣做成干花,保存得更久一点。” “或者我帮你做吧,等你到东城,我再给你寄过去。”停顿片刻,她又接着补充:“明年考试,我让爸爸接你回家,你一定要养好身体,参加我的升学宴。” 语罢,时绾绾仰起明媚而张扬的笑容,充满与时淼的温软可怜截然相反的自信。 时淼桃花眸深处划过抹异样神色。 所以,时盛跟时其琛并没有把真相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回遂城吗? “看情况。” 时淼语气淡然,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活到那个时候。 毕竟现在局势对她非常不利,时盛安排人手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而薄家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只要她行差踏错一步,这些人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置于死地。 在这世界上,强权从不与弱者讲道理。 时绾绾连连点头,嘱咐时淼一定要好生歇息。 明天清晨婚礼举行之前,时淼就要乘车离开,此后不知何时再次重逢。她当然要抓紧时间跟时淼多聊聊天,增进感情。 最好撬开时淼心防,让她彻底接纳自己。 时绾绾低垂颤动的眼睫,遮敛眸中隐晦。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时绾绾接到顾芳茵催促回家电话,她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 “淼淼姐……”她小心翼翼抱住时淼肩膀,轻声说:“我会想你的。” 时淼抬起手,犹豫许久,才轻轻地回应时绾绾的拥抱,“嗯。”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时绾绾那张明艳小脸上,嘴角弧度加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宛如偷腥得逞的狐狸。 当踏出病房那一刹那,时绾绾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踩着高跟鞋,发出清脆悦耳的哒哒声响,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她此时愉悦欢快的心情。 真好。 她还是时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 无论是真千金亦或后面进门的养女,都无法动摇她的地位。 - 病房安静没多久,叽叽喳喳的陈曼荔就来了。 她收到时淼消息后,便迫不及待地从寺庙直奔医院,并顺道带回她放在寺庙保养的佛牌。 时淼低头整理佛牌,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莹润的牌面,原本眼底的凉意逐渐消散,恢复平日里的温和从容。 “我刚才上楼见到时家的车,是那个时绾绾吗?”陈曼荔目光不经意间瞥向那束沾着水珠、鲜嫩欲滴的玫瑰花束。 “是她。”时淼戴好佛牌,她身上穿着件雾霾蓝立领衬衫,黑檀木吊牌整齐地压在第三枚盘扣上,显得十分严谨。 她已经回过时家,算是完成了奶奶的遗愿。 现在时家再度抛弃她,那她与时家之间的关系也就此彻底划清。 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互不干扰。 陈曼荔从果盘中挑出个红彤彤的苹果,向上一抛,然后稳稳地接住。 她熟练地拿起水果刀开始认真削皮,嘴里还念叨着:“长得没你漂亮,但气质挺好,有一股青春靓丽的书卷气息。“ 一看就知道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大小姐 她倒没觉得时绾绾有什么错,当今世道对女人苛刻一如百年前,甚至更过分,时绾绾能凭借自己努力挣脱叶应禹那个泥潭,是她的本事。 苹果分成两半,她和时淼一人一半,张嘴咬了口,清甜汁水溢满口腔,比她以前吃过的任何水果都香。 有钱人就是会享受。 陈曼荔羡慕地叹气,又很快转移话题,两眼冒光看着时淼,兴奋道:“你猜猜最近阿甜过得怎么样?” 时淼慢悠悠吃着苹果,从鼻腔嗯出个闷音:“怎么了?” “她去叶家闹事了!” 陈曼荔眉飞色舞的,对于那个经常欺负她的乐生,她自然没好感,此刻跟好姐妹聊几句她的笑话,实属正常。 时淼没阻止她,任她继续说。 “我跟你讲,前几天叶家不是公布两家准备结婚的事吗,然后阿甜知道叶少要结婚,就跑去找叶少闹,吵着要名分。” 话音至此,陈曼荔语气难免带了几分不屑,藏着淡淡自嘲:“她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人家那么大一个豪门,会搭理她个小小乐生吗?” 结果不出所料,阿甜连叶应禹面都没见到,就被管家指挥保镖赶了出去。 “...原本闹到这也该结束,最后你猜怎么着,阿甜大骂叶应禹负心汉时竟然晕在大街上,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医院一查——” ------------ 第27章 怀了 “哎,怀了!” 陈曼荔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就好像她亲眼看到阿甜被诊出怀孕那一幕。 她露出既震惊又新奇的表情,边摇着头边啧啧感叹道:“她咬死孩子是叶少的,要求叶少负责。” 要她说,按照阿甜的品行,这孩子还真说不定是谁的呢。 毕竟阿甜在茶馆里的名声可不太好听,只要是看起来有钱的客人,她都会喜欢,都会去勾搭。 反正先把网撒出去,能不能成功就是另外一回事。 “叶少明天就要结婚,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样的笑话,估计叶少连生吞活剥阿甜的心思都有了。” 陈曼荔吃完最后一口苹果,拍了拍手心,幸灾乐祸地说:“这以后叶家,三个孩子三个妈,热闹喽。” “叶家不会让孩子生下来的。”时淼淡淡开口:“你以为阿甜想要的,真的是让叶应禹负责,然后嫁入豪门吗?” 陈曼荔疑惑地啊一声:“难道不是吗?” “她没那么蠢。” 虽然也没聪明到哪去。 时淼看着陈曼荔依然满脸茫然的模样,轻声咳嗽一下,提醒道:“叶家在东城虽算不上只手遮天,但权势绝对不容小觑,处理起一个阿甜,易如反掌。” “她却冒着得罪叶家,被叶家弄死的风险去大闹,那就说明她另有所图。”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有其他人抓住了她的把柄,逼迫她这么做。 至于具体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 陈曼荔大脑顺着时淼给的思路转动起来,很快便理清头绪:“我懂了!你意思是说,有人收买阿甜,或者用某些手段威胁她曝光叶少的丑闻,故意让叶家蒙羞。” 时淼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那会是谁呢?”陈曼荔马上又陷入新的疑问当中:“是谁那么恨叶少,偏要选在这种关键时候算计他?” 病房内空调温度被调到二十五摄氏度,阵阵舒爽凉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时淼无精打采地撑起下巴,略显苍白的唇微微上扬,勾出抹浅淡笑容:“那就要看,最后谁能从中得到最大利益了。” - 经历过换婚、未婚妻被抢以及情人怀孕这三件事,叶家已然沦为东城豪门圈里公开的笑柄。 所有人都在看叶家热闹,和叶家联姻的时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牵连。 但时盛处事果断,有个身患重病、即将英年早逝的亲生女儿挡在前面,大家最多只是唏嘘几句,便不再多言。 时家得以歇息片刻。 然而才消停半天,深更半夜,叶应禹忽然闯进家门,扬言要找自己的领证妻子——时家新收养的养女麻烦。 那位养女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来,甚至连睡衣都换就下了楼。 还没等叶应禹出声,她扬起手就是狠且重的一巴掌。 “我还没去找叶少呢,你就先自己找上门了。” 她嘴角挑起的笑容浸透讽刺意味,一边揉着自己手腕,仿佛在积攒力量,准备再次给叶应禹几巴掌,“大半夜的,叶少来找我,是打算让我留下那个野种吗?” “我有没有野种你最清楚。” 叶应禹被打得脸颊肿起,一双眼睛赤红无比,充满愤怒和质疑,他死死盯着面前女人,那目光仿佛要化作利刃,直接刺穿女人身体。 养女轻轻甩了甩手,笑容越发显得讥讽:“别,我可不清楚。现在成笑话的是你叶应禹,却连累我也成笑话,你自己理理清楚,这笔账怎么算?” 她语气缓慢而悠闲,完全不把叶应禹放在眼里,“虽然领了证,婚礼却没办。明天起早点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好像还来得及。” 明晃晃的威胁。 如果叶应禹真的答应离婚,那他连换三个未婚妻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他的名声将会彻底败坏! 以后哪个豪门千金敢跟他联姻? 叶应禹紧紧攥起拳头,心中怒火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怒火烧尽他的理智之前,大脑总算勉强扯回一丝清明,他瞪着双眼看向淡定微笑的女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怕是掉进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了! 他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啊,”养女轻松随意,双手抱在胸前,眸光冷漠无比,“我要你帮我在时家站稳脚跟,至于你那两个私生子……哼,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的。” 听到这话,叶应禹原本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 眼角余光扫视整个客厅,暗自思忖: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竟然没有人下来劝解或阻拦。 他心里顿时明白,这个养女在时家的处境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 也对。 时家不缺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 前有出类拔萃的时绾绾,后有亲生的时淼。 相比之下,半路进门的养女格外微不足道,根本不配得到时家人关注与栽培。 偏偏生在豪门,最重要的就是手里掌握的权力。 叶应禹深知这点。 “可以。” 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点头同意。 毕竟,他们已经领证,明日正式完婚。 在外人眼里,他们已是夫妻,一体同心,其实帮她也算帮自己。 不亏。 两人达成初步协议,距离化妆师上门仅剩两小时,养女目的达成,懒得搭理叶应禹,转身上楼补觉。 躺回柔软床铺,双手枕在脸侧,她沉沉想着,拿捏住叶应禹还不够,时家还有两个能威胁到她存在的人。 时绾绾在家里积威甚重,又受尽长辈宠爱,轻易动不得。 那...远离东城的时淼呢? - 昨夜骤雨停歇,浓云散开,晨光晕染窗台小巧可爱的多肉,照得叶片残留的雨珠晶莹剔透。 时淼大清早办完出院手续,穿着件纯黑短袖,搭配白色直筒裤,衬得两条腿又直又长。 黑白分明的冷淡撞色,与晨曦暖融融的光格格不入。 她压低帽檐,挡住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眸,跟在陈曼荔后面往公交站台走。 “哪有凌晨五点催人走的啊,”陈曼荔声音满是困意,打着哈欠抱怨:“真狠心。还特意给你送衣服,让你戴口罩跟鸭舌帽,就这搭配,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 ------------ 第28章 薄少爷真的看上你啦 清晨五点,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凉薄水汽。 时淼余光不经意间瞥向离他们大约十米远的一辆黑色轿车,车窗缓缓摇下,一只手伸出来,看似随意地敲击车门,大拇指却始终对准她们所在的方向。 这是时盛派来监督她,并护送她前往遂城的保镖。 她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买了两张前往机场的票,拉着陈 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枪声,连同呼喊声划破空气,听起来像是赫赫呼啸的风声。 天玄子来自遥远的域外,来自那样一个强大的家族,会有这样一个神器并不奇怪。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会把通天塔这样的神器留在这里。 “怎么了?有问题么?”燕回盯着洛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推演,不断地重复同样的招式,然后用自己领悟到的心得去扩张世界。 “怎么了?”左晖也看出瞿天凌的异常,不由得敛了敛神情,皱着眉头一脸疑惑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宋又感觉枯燥无味,放弃了创造石头,改成继续创造大海。可没多久,又感觉烦躁了。 “那你先说说你是谁,家住在哪里,和我是怎么认识的。”宠瑷找个凳子坐下。 不知道发泄了多久,直到嗓子哑了,她才停下来。她拿起桌上那份重新打印出来的资料,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勇气直接去找虞玲,用打火机化成灰烬。 此时的厉穆军已经将薄唇移到了陆柒的耳朵上,厚重的舌-头吸着耳垂,重重的辗转蹂-躏。 “是吗?我已经说过不用检查了。”艾莉莎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装糊涂。 “茶里被下药了”,阿朵应声而出,还未等龙剑飞说话,她已经拿出手机追踪到纳亚的信号。 古辰看着水妖仍然向自己走来,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周身雷电再现,只要水妖敢再走近,他就要和她拼了。 果然,陆逸风的话还没说完全,就只见叶凡手中的木雕,突然‘蓬’的一声,瞬间,就化为一堆木屑,飘落到了地上。 素千鹤身子一跃,宛如凌波仙子般向后退开,手上长鞭长长卷上,如一道毒蛇,刺向盖北道。 放宽心,何清凡也放弃了一切,他也不是愚蠢的人,一边在安慰自己,另一边自己也在升华,应该懂得放下。 慢慢的,他低下头,将‘唇’压在她的眼睛上,伸舌把那满溢的泪水勾入口中。这时的他,沾了汗水的长发湿湿地粘在身上。。。。。。他的长发与她的长发粘在一起,‘交’织在一起,一缕又一缕,一丝又一丝。 众人聊了聊吃过晚饭一一散去。不过在出门口时,两位老人好像私下聊了什么,随后又看了看龙剑飞,好似很满意的离开了叶家。 不过这些尖叫也罢,水果也罢,都无法砸到王轩了。琅琊王氏的护卫们已经上前,护送着他们的马车驶入府门。 金素妍虽然看到姐姐在傍晚时分戴着墨镜感到奇怪,但她仍顺从地应声向别墅内走去。 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上面的人为了追查那些偷渡客,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就连平日里给他们好处的社团,也得跟着倒霉。 进入窨井之后,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动的等待,而是试了一下窨井的深度以及联通的下水道的高度和里面污水的深度。现下水道高度有一米二左右,污水的深度才及一半,他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察到了恶臭。 ------------ 第29章 难道是她 由于常年遭受战乱的摧残,遂城当地社会动荡不安,民众终日活在恐惧和危险之中,自身安危都难以保障,更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在这种环境下,遂城的旅游业自然也无从叹气,因为没有游客愿意冒险前往暴乱城市冒险,所以除了本地居民外,外界的人们对这座城市望而却步。 遂城似乎成了一座被遗忘的孤岛,与世隔绝。 “我问过了,君度酒店请了国际专业安保团队,而且袭击事件未确定,他们不会随便让人插手的。 她本来还害怕自己经历的不好事情会成为她和周洛锡在一起的障碍,但没想到周洛锡所在的古老家族并不在乎下一任掌舵者和谁相爱。 要不是细眼刚好进来,将现场气氛搞祸,只怕大佬B要放狗咬人了。 方洁霞作为这次突袭行动的指挥官之一,开始发起进攻前的喊话。 藤原一雄这位山口组分会长敢霸占这里作为窝藏据点,多半得到了大阪治安署的默许。 继续这样持续下去,已经肥起来的瑞兹可以无限辐射边路,EDG中野都会打的非常难受。 可是一连几天都是这么平淡,吃惯了美味佳肴的众人做梦都想到镇上吃顿好的。 郎琬也没有想到温希和安导演这么熟,心中惊讶的很,这丫头可真给自己长脸。 在这种情况下,真等到S赛打完,如果许渊打的足够好,那么还来得及挽留吗? 乔初晴即兴奋又无奈,这美白效果太好了,好的她不知道该不该去上班了。 苏欢脑海里的幻想很唯美,只要她马步一扎,双手使劲,百分百可以让御言笑昂躺在地,哭爹喊娘。当然,哭爹喊娘纯属瞎扯,但昂躺在地是必然。 “谢谢。”杨炎笑道。旋即将王昕拥入怀里,这一刻,他是幸福的。身边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陆浩笑了笑,把自己到欧阳虹旅馆上班,碰到马卡尔闹事,自己如何出手受伤,到怎么养伤的事,全给李老板说了一遍,当然前面碰到娜塔莎,还有和中东人交易的事,陆浩还是只字未提。 九霄摇头,好像吓大了,这样也好,免得那只狐狸整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看的他不舒坦。 “不渴?”那人开口说话,很爽朗好听的声音,带着阳光的味道,却很陌生。 这一简单的一句话,让温茵的脸色骤然变得绿了,是ERIC说的吗? 原来灵璧剑派的地方,矗立了一块高达数十张的石板,上面闪烁着动人的光辉。神王感受着本源的力量,将这种力量洒遍了天启大陆,神王和魔王各奔东西。 宁彩儿看见孟娜,脸上露出一丝愧色,孟娜自始至终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她却曾经拿着刀,直接刺向她,不知道她当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神级独角圣兽的内丹,老龙,你帮我徒儿搞到的?”天残一眼就看出了那东西,轻轻问道,周围的人还是听到了,一阵惊讶。 这光环是剑修常用的剑环手段。以精纯剑气凝聚成环,看着是圆环,实则是剑气按一定的规律排布,不明就里的触之即死。这手段虽寻常,但黎天一下刺出数十环来,足见不凡了。 被伊乐牵起手,艾米莉亚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她抬起走,有些迷茫的看着四起的高楼大厦,又低头看了看大都市夜间的繁荣。 ------------ 第30章 还能回去读书吗 “王婶。” 时淼对外面回了声,把手套折好放进花盆里,准备等会清理花盆的时候一起扔掉。 外面的人听到回应,当即从狭窄门缝里挤进来,肚子上的肉肉被推向两边,仿佛要挤出来般。 陈曼荔见状,赶忙上前用力把门打开,总算开出条能正常出入的空隙。 “哎哟,你们真回来啦。” 这位年过四 “叮。”姜怀仁弹开白念生七星龙渊剑,白念生头,不在保留,七星剑法施展出,星芒剑,星光剑,星爆剑三剑刺出。 他的话音刚落,远方竟然传来的魔兽奔袭的声音,众人遥遥望去,竟然是一大队人,而那为首的骑手手中正高举着一张带有血刃团徽的旗帜,原来这血刃竟然还有援军。 而身后的林婉儿,虽然嘴角被堵上,但身体还是猛地振了一下,眼神中充满着惊奇。 一双血眸从经天十二星身上依次扫过,最后锁定着那位天威星。如不曾记错,此人当年便是袭杀父亲的三星之一。 不知攀登了多久,镇天、白丽珊、吴磊三人都有些受不了了,林雨麦才停下来,让他们休息。 洛长风显然也是意识到莫道前辈的态度转变,稍一思索,便通透自己惊喜之余轻浮且言辞不当的冲动行为。 “这里可是魔法学院,比武你却只凭体术,作为魔法学院的学生你也太不合格了”华少冷冷的说道,言语中都是对张天的讽刺。 杨莉亚先进入银座大厦,随后乘坐电梯下到了地下三层的停车场内,在停车场内很奇怪,竟然一辆车都没有,四周安静的可怕。 “是吗?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要带你去‘北狄凶水’你应该没有意见吧?”独孤香眯着眼,决定考验他一番。 赵安祖居祁连关,家族以经营丝绸布匹为生,祖业传了七代至今自是积累了不少善缘家业,如今更是城里三大商贾之一。 “为什么?你是为擎战报仇来的吗?”婕蓝实在不明白这幻姬的身份,不知道她到底是擎战的手下,还是其他人的手下,以至于处处与自己为难。 孩子?他让我安心留在这里,他纳我为妾,他是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吗?他到现在都还在为我设想,为我安排。。。。。。 蓝光的力量穿过黑衣人的剑锋灌入到他的后心,他顿时‘哇’的一声,一口黑色鲜血吐了出来,随后身体失重,从那鸟背上摔了下去,跌倒在地,昏死过去。 人头攒动的皇室大军阵型之中,隐约能看见许多服饰各异的修真者施展着不同的功法,勉强和周围如潮水般用近的皇室大军。 肖沐不知道此时的她叉着腰,盛气凌人的样子像极了传说中的‘母夜叉’。总之,今天肖沐在翟墨的面前毁掉了以往翟墨对她的印象。 于是乎,五位已经伤痕累累的仙王强者,再一次向陆青云走了过去,迎战这个已经失去战斗之能的仙人修士。 不然要是给一方通行来一招斩鬼神,最后一刻收招的话他们两个都得吐血。 只见他收了剑,取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头,然后嫌弃的丢掉了手帕。 慕容听见秦晓柔自喻自己为‘名不见经传’的人,顿时,慕容只觉得一阵汗颜,沒想到秦晓柔现下的心情这么好,好到有心情和宋琳逗着玩。 角度不够,但是力气真大!布冯笑了笑,投以了辰龙佩服的目光。 ------------ 第31章 薄少爷去找淼淼了 “开琴行好啊!你是不知道,咱们这条街上的孩子们可都指望着你来教她们弹琴呢。” 遂城教育资源相对比较匮乏和滞后,这里的孩子们读完初中后,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当兵或者直接辍学打工。 能够继续读高中,甚至上大学的孩子属于凤毛麟角。 正因如此,陈曼荔考上大学才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 毕竟 因为孩子已经三岁半了,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应该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您是先祖的丈夫,如今天外天以日落西山,还请上清大人救我天外天,得以延续道统。 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位同事调动工作,是正常的工作调动,还是因为后面有人出力的关系。 这是一栋三层的新中式四合院,青砖白墙灰瓦,根据老房子原有的宅基地和四周的环境,依山而建,周围也做了相应的设计,看着还挺和谐的。 新娘林娇娇在别墅一楼一间卧室,坐在床边的她弯着腰,双手捂脸,一言不发。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境界再做突破,已经来到飞虹境二重了。 这一看,却让他不由正色,通篇看下来,魏林深的眼里已经满满都是怒色。 等到面罩后的那张脸显露出来,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黑衣人的脸。 要是能有一个大床摆在她在星穹列车上的房间里面就好了。另外,这颗星球也是一颗非常适合人类居住的行星,上面也有许多美丽的景色,她也可以趁着调查的时间到时候拍照欣赏美景,这样就是旅游调查两不误了。 克莱恩本能想要提钱,平台诞生之后,克莱恩越来越感觉到金钱的美好了,就算是中序列的非凡者,乃至半神等级的非凡者,都可以花钱雇佣平台上的非凡者去解决。 张志平扫视众人一遍,右手的拂尘一拂,众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一连窜礼仪稍显繁琐,如果不是苍羽子强力上诉说一些礼仪必不可少的话,张志平也懒得布置这些。 虽然蔡和是前锋部队的校尉,但石牛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主公蔡旭可还是在后面看着的,就算蔡和出现了问题,意外死了,他相信,蔡旭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因此相比于关心蔡和的安危问题,石牛更看重接下来的围杀问题。 “余太奇医术了得,你们到底是怎么骗过他的?”苏如绘好奇的问道,沉疴散这种东西,在余太奇面前是没用的,若不是这位院正断定安氏是真病,太后是绝不肯在这眼节骨上放她回府避风头的。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他不但轻功极高,而且非常机警,也非常沉得住气。 刘渐最后也知道毛乐言去了静王府,他很是惊诧愤怒,但是慢慢地冷静下来,他便知道毛乐言不会无缘无故地去了静王府,以她的性子,一定有她要做的事情。 他本想趁起不备朝安好背后刺过去,想到看被冷亦凯看在眼里,瞬间让他扑空。 因此在看到飞熊失落,惊呼出口的刹那,李儒就马上转头让董卓吹响了他随身携带的特质号角。 吃完了饭,江希影的经纪人过来把他接回去工作,我也趁这机会赶紧开溜。 而最重要的是只要有足够的人,能训练下去,给他时间,蔡旭估计自己可能是可以看情况批量产出各种强大的军团的。 ------------ 第32章 正好碰到个顺眼的 时淼没立即答应,她还没去门店看过,对店内的破旧程度一无所知,如果需要修复的地方过多,那么开业日期将会无限期推迟,直至整修完成。 但黄老板明显着急表妹的婚事,期望短期内看到成果。 这不太可能。 黄老板也理解她的难处,所以话说得非常婉转,表示等到琴行开业后,他会安排表妹帮忙送货,顺道参 以这样的动机和名义,他们自然是不会去赞扬张迈,之所以把赈济之事说出来,不过是弄个由头,但夸奖一下范质没问题,赞扬张迈就做不得了。 尽管如此,他马上就从那种怀念里挣扎了出来,他是一个巫师,而且是一个灵魂契约还掌握在魔鬼手中的巫师,他不能因为眷恋温暖和舒适就回头,他必须向前走,哪怕走到比奇云峰和肖家对待他更加冷酷和不人道的地方去。 这位曾经当过知州大人师爷,如今成了通判的胖胖的中年男子生就一副和颜悦色的容貌。 如今正是海妖兽潮爆发前夕,各宗若是内斗,到时候海妖兽潮爆发,所有陆地生灵都会生灵涂炭,为了大局,星宗也只能够将这位星之神子交出去了。”那个妖灵一族的太上长老狠辣道。 沈娇唇角微勾,其实她根本就没同林红玉说这事,刚才不过是为了堵吴碧华才临时想出来的,不管是张玉梅还是吴碧华,她一个都不喜欢。 林舞衣有些不忿道,大日神宗有的人确实是看不起商会,把那些有一定的家世背景但是没有天赋的人都塞到了大日商会,这个昊城就是其中之一。 不一会,值班医生过来了,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大碍,就嘱咐说尽量别动到伤口,要注意情绪不能激动之类的。 我得先回趟峦山观,把我祖师爷手里的那把峦山大剑拔出来,只有冰棺加上大剑,再施以峦山大印,这石像才可能被镇住。 “无凭无据的,我怎么对皇上和太子说?你说皇上和太子会信我么?”江欣怡自嘲的笑着说。 霜冻护甲:为友方目标制造一个霜冻护甲,增加护甲,并且对其进行近身攻击的敌人将被减速2秒。 当年无均还曾经说过,如果连衣俊在他们昆仑派的话,那成就肯定是要高于自己的。 “龟仙人我能问你一个事情么?”我看着乌龟问道,乌龟对我们并没有恶意,现在我也不打算走了,这乌龟应该知道很多东西,看看能不能从它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见权少辰一副痴汉的脸,孟凡朗无奈摇头,心想这家伙一见苏亦晴,就好像丢了智商似的。 他那双黑眸往外凸起,好像是看到了外星人,嘴巴都张得老大,恐怕能塞得进去好几个鸡蛋了。 担心,也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在新婚第二日,就翻脸无情了呢? 听到身后有声音,苏亦晴忙伸手按住了对方的唇,然后握住满面莫名的权少辰,转身离开了洋洋的房门口。 “打工挣钱,这能有什么问题??”方元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多事情他是非常的了解的。 ——雅典奥运会,乒乓球双打的冠军金牌,被年仅十九岁的约恩兄弟、一对来自英国的双胞胎拿到了手里。 她垂下眼眸跟着走了进去,萧勇已是将屋子门打开,站在那里等候了。 董家二老就住在离卫家不远的另一条街上,当初卫七郎找房子时考虑到自己万一照顾不到董如,也可方便二老过来照顾,是以便将房子买的离自己家很近。 ------------ 第33章 我非时淼不娶 他自认能力不俗,加上身为薄家大少爷的身份,未来总裁乃至董事长的位置必然落入他的手中。 可,为什么。 他今年才二十六,已经是九方科技创始人,即使不依赖家族的力量,他也能够在商场上风生水起。 爷爷到底为什么突然横插一手,强行收购九方科技,逼迫他进集团呢? 薄今晏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 白虎在心中盘算着,按照常理去考虑,不论是精力,还是天赋,分配给每个个体的,应该都有限。 高飞在旁边翻着白眼,嘴里嘀嘀咕咕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词,他也不敢反驳,虽然很生气,但是为了照顾胡欢欢的面子,这个时候还是不反驳的好。 “别油嘴滑舌的,你先吃饭吧,我有个同学来了,约我一起吃饭!”石娟边说边往外走。 两人能走到一起,最好不过。若是没有缘分,即使见了面,还是不能走到一块,那也只能怪他自己。 楚南天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地探手入怀,又缓缓将手伸出,手中已多了一对子母钢环。 下了车,一行人直奔学校而去。车站离后门其实非常近,但他们都没有往那边去,而是选择绕道走前门。 张三河也越想越怕,赶忙放下了手里的事物,追问起了那些人的模样。 虽是题外话,但情不自禁顺著现场气氛做出类似告白的发言,昴因而内心娇羞不已。 洗完澡,高大山果然说话算话,一头扎进儿子床上,他以为石娟会进去哄他,直接关上门打了反锁。 余妈果断竖起耳朵听,一扭头还招手示意,让101过去一起听热闹。 起初,马程峰觉得这穷乡僻壤之地,能有什么好东西,没准也就是他爹娘去镇里边或者县城给他买的玻璃溜溜什么的。 “何局长你就让我死个明白,我到底是得罪了哪位大人物?”徐成刚满头大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普通教师被就地免职。 “看来你跟你跟哥哥姐姐的关系不太好,这中间有什么悲伤的故事?”莱茵菲尔道。 此时,副台长也是一阵头大,这事本来就扯不明白,要是再扯下去怕是没完没了了。 而如今莱茵菲尔不过是一年生,魔导能级却至少有六千数量级,封魔秘纹中最简单的一种都能封印至少百分之五十的魔导能级,所以仅算最少的,莱茵菲尔的魔导能级都已经达到五星一阶以上。 眼看着到嘴边的鸭子飞了,那头黑熊在狂怒之下嗷嗷叫着一巴掌拍了过来。 “你个不肖子,是不是在外面给我得罪什么人了?”宋冰重重在宋志高身上踹了两脚,咆哮的说道。 如果现在林晨展示初了地阶四级的实力,那么自己晋升到了八级可以说是获得了某种领悟,那样也说的过去。 秦凡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死不瞑目的余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一日,邪麟终于破关而出,周身剑意内敛,再不露半点锋芒,其境界已达返璞归真之境。而在内功方面,同样也有了长足的进展,已达到后天中期之境,收获甚大。 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顿时出现。即使是在领域之中,火焰君主都受到了漩涡的可怕吸引力。身体竟然不停使唤的朝着那虚影的漩涡之中靠去。 唐三却是不知道,叶残雪的修为乃是自行恢复的,而且破而后立之后,叶残雪的实力将会有一次大幅度的提升。只要叶残雪将宇宙法则第八种法则玄奥练成,只怕,就算是巅峰神兽,叶残雪也有逃命的把握了。 ------------ 第34章 再给一个 无需进行大规模的翻修工程,预计最多三天就能全部搞定。 跟黄老板约定的送货时间重合,到时再上架乐器,下周周末就能开业。 婶子哎哟了声,正想说什么,一道圆润身影风风火火走进店,环视四周,精准找到时淼,“淼淼,有人要租二楼。” “二楼?”时淼疑惑抬眸看向进门的王婶,把脏抹布放进水里清洗, 到了晚上,联合大军就停止搜索,寻找空地休息,每天晚上都会安排大量人手负责外围巡逻放哨。 “你是谁!”蒋启龙满脸警惕的盯着高飞,他从高飞身上感应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不光是这范家大老爷,就连他身后的这些家丁护院们,此时也是脸色无比的难看。 整个比武台说不出来由多大,反正人站在上面就如同蚂蚁一般,许天的神念倒是看到在比武台的四周耸立着九九八十一根通天巨柱。 一共有六百多人参加考核,现在只剩下两百多人了,其余人等都被淘汰了,数万人前来,最后只留下两百多人,这比例真是绝了。 然而这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发生在众人眼前,这就比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居然打伤了一名壮汉一样,是那么的不敢置信的。 “明白,明白!”帕特·达菲如赶紧应声,他怀疑他如果在迟疑半分,恐怕今天晚上就走不出这辆车了。 不难看出,在接到这个命令之后,这皇协军大队长的双眼之中,已经布满了兴奋之色。 彩排完,并没有结束,到导演那边,检查刚刚彩排时的录像,再次确认在舞台的情况,动作,队形之后,才离开再次回到待机室里,等待放送开始。 “是吗?真让人惊讶!”到了现在,老穆尔登仍旧有心思在挖苦梁动。 倒也不怪这些弟子办事不利,毕竟他们也不可能冒着那般危险去查看他人记忆。如果凑巧伤到了萧笑的故人,那事情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芳芳怔了一下:“虽然你这话有道理,但我还是怀疑她,因为我亲眼看到那包货就是她放在顶上面的。 “城城,试炼那么辛苦,那破组织有没有假期放放给你休息?”秦舞期待的问。 能够成为新一代门主,所能获得的国家资源,国际江湖任务,武道界的地位,都会得到明显的提升。 苏欣心疼自己,昨天辛辛苦苦挤出来的睡眠时间去补课,还不如睡觉呢,弄得那么对不起自己。 没有了公会的支持,在加上他们平常一直使用着公会的钱,自己根本就没有赚到多少金币,才导致了现在拿出一百万金币都难的糗境。 确实,他现在的伤害,那是非常恐怖,基本只要在【震荡波】范围内的敌人,根本就支撑不了六秒钟,也就是震荡波的二下攻击。 夏凡暗暗想着“碎星”的一点点招数,在内世界中打出一套非常高深的三十六拳法,每一拳看似无力,其实罡风横生。 院子里的其他人,则开始忙碌起来,有的捡柴烧水,有的则清理香猪准备做午饭。 “咦-!我们的比赛怎么还没结束,难道还有人躲在某处不成?”可就在周围被杀的空无一人的时候,这系统的提示,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既然系统没提示,那就说明,这里面还有着敌人的存在。 这让台下的同学们大多惊呼,但却并没有将刘枫怡和王睿东相比,最多,和刘枫宝、张之易相比,毕竟,傀儡所使用的实力都不同,这样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了。 ------------ 第35章 薄家找你麻烦与我无关 时淼:“......” 男人手指骨节匀称修长,一如既往的好看,她垂眸凝视两秒,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小幅度摇头,“我没带包,对面就是小卖部,可以去那里买。” “哦。” 薄今晏嗓音懒洋洋的不成调子,收回手随意插兜,他看着面前比自己矮整整一个头的少女,漫不经心道:“再帮个忙?还是那个价。 只听一声惨叫,林妙嫦的灵体宛如一团积雪掉入了烈日,瞬间化作了一绺青烟,袅袅消散。 “那好,我会安排好的,你别担心!”陈易冲郑婉频笑笑,示意她不要担心,再对她挤挤眉眼,表示一会一定好好疼爱她一番。 盏茶功夫后,离央顺着溪涧而上,来到山谷的最深处,山谷深处,开阔异常,生长着大量的野果树,虽说是野果,但也蕴含着灵气,只不过比不上灵果。 祥子瞅了眼赵狗子,却也不多说啥子。绕过了赵狗子,竟是站到了大伙儿靠后的地方去了。赵狗子却是瞅着,绕过了自己身旁,站到了后面的祥子一眼,便又望向了前面,仍旧在求饶不止的胡大少来。 不知道是什么人又在乱喊着,更多的人又涌了上来,熊倜看看已经退到了长城边,眼睛都没眨一下,飞身上了长城。 新世界,布鲁特岛,位于新世界后半海域的一座富饶的岛屿,历来是由白胡子海贼团所掌握的地盘。 杀机骤降,离央瞬间反应了过来,手中道衍剑脱手而出的迎上了当头撕咬而来的狰狞大口,同时身上有土黄色的灵光扩散而出。 在拿出侬将义的信物给村寨首领看过又言语一番后,那村寨首领迅速召集村寨中的蛮人勇士。 看到武则天这副娇媚的样子,陈易忍不住,伸手一把抄住诱惑自己的丰满身体,在武则天微微的一声惊呼中,就将她搂在了怀里! 不多时院子里就清净了,刘老汉也没在和王兴新说话。他知道新娃子现在心里有事需要静想。 听到叶南这句极富威胁的话语。习先生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现在叶南和华夏的关系刚有一些缓和,要是因为某些人的过激反应,造成叶南和华夏关系恶化。那么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华玉夜也是感觉和艾伦在一起总比和大叔们一起自在些,让师元自由活动就被艾伦拉走了。 泰拉每天都急得的火烧火燎的,有好几次都在那里乱砸东西发泄。 其实韩风对于脑瘤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眼下要做的是给她信心,而不能打击她,至于治病,韩风现在不缺钱,而且又有足够的声望,相信总是能找到办法的。 到了里边一看,果然是有些不同,这鸡鸭也都在地上散养着,一见有人来就立刻四散奔逃,完全是怕人的样子,院子里有两处半新不旧的砖房,也应该有些年头了。 隔着老远叶南就知道这次是连环车祸,现在估计有五六架汽车装到了一起,公路边的保险杆都撞断了,车辆都被撞的变形了,从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萧瑟一眼就看到了叶天云,马上起身道:“天云来了,你们先聊着,我去吩咐人上些茶。不然形意门就算是怠慢你们了。”说完起了身向叶天云一点头,然后直接就出去了。 随后这检查队长对着下面鞠了个躬,有些落魄的往盛世集团走去,他知道当他今天说了这话以后,自己的人身轨迹都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自己这公务员的帽子是丢定了,而且自己的名声也毁了,家里人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 ------------ 第36章 到底哪里出挑 两人身后,沈良和陈特助远远站着,假装欣赏周围风景,实则暗中观察屋内动静。 时淼隐约猜到他们想做什么,但她装作不知,沉默着,不愿掺和进他们的纷争里。 过于曲折的人生经历,让她本能地想要远离一切可能引发风暴的事情,追求平静和安稳。 生活中任何微小的波澜都可以带来无尽的痛苦和困扰,她宁愿 但下一秒开始,她便知道,去挑衅一个身强体壮又身怀武功,且已经饥饿了好几个月的男人,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 如果白天没有对乔姗下手,事情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后天?后天什么时候?在哪里?”他情不自禁地连问了三个问题。 叶枫心说不愧是极品的天才地宝,有如此强大的天地灵气。知道自己急不得,五色的草灼炼是很麻烦的,完全需要的耐心。一时三刻成丹,简直是玩笑话。 楚相思自然是需要躲着点,,躲他并非是怕他,只是,她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能力斗得过他。 与阿九猜测的一样,天子是舍不得关押威王的,他也并不信威王会与整件事情有什么关联,只是证据确凿,他身为一国之君,也只能把威王关入宗人府。 杨戬把他的手打掉,孩子想哭,抬起头看到杨戬冷漠的表情淡漠地眼神,吓的打了一个嗝儿,哭声也吓了回去。 只不过戈清泽也很清楚,连霍家都不敢对季言墨怎么样,更何况是他?他只能讪讪收回手,当没事发生一样压下怒火。 车子开出沈家很远了,她从车窗看出去,仍旧可以看到京燕秋单薄孤独的身影。 阮萌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看见的是……花木兰匆忙跑过来的身影。 “走,下车!去抓这个家伙的同伙!”说完,马逍遥就推开车门下去。 “这算以下犯上么,现在的人,取得些许成就,就越发的目中无人了。”多特斯七殿下不阴不阳的道。 心思相当缜密的秦岚虽然是接受了韩忘川的教导变得不怎么紧张,但是为了不给张六两带来暧昧那层的误会也就主动避让了一下,反正是副驾驶,身份也是张六两的员工,别人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 林荆颔首,朝廷那边楚家压住,毕竟阮家图谋的是楚家功法,但是阎罗手和哭洞,楚家却不会多管。 安天伟的劈斩非常精确,沿着的是甲壳虫的中线劈了过去。连口器带身体都被分为完全相同的两半。 他的手颤抖着接过了断剑,额头触到了冰凉的地面,眼泪模糊了眼睛。 “你们······你们”无影无踪面对这些人的误会不知说什么,却又不便说穿自己的救他们处于何种目的,就算自己说是看不惯玄灵邪尊的所作所为才出手相助的,恐怕周璃水等人也不会相信。 沿途正在修炼的弟子,眼见陆娇娇主动牵起一个男子的手,惊得眼睛掉落一地。纷纷猜测着这名男子是何许人也,居然能博得陆娇娇的青睐。要知道平时陆娇娇,对男子都是不假辞色的。 慕寒的意识之力早就退出了体内,全数的蔓延在整个山谷之中,虽然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能探查到太远的距离,但要发现罗宏这一队人的举动,还不是太难。 “哼!太狂妄了!竟然真敢还手?”孙惧留大怒,意念一动一声乌金甲出现在身上,手中是一根金箍玄铁大棍。 ------------ 第37章 指尖无意擦过什么 出差明明是他的分内事。 而且公司开给他的工资,早已将出差补贴算进去,薄老爷子那边也会给一份,相当于两份工资了! 思及此,陈特助脸颊躁得慌。 见时淼半只脚踏出院门,他赶紧追上去,找话题询问关于遂城的事,走到顺心小卖部时,还跑进去买了一袋子糖给小妹。 回到薄今晏身边时,他把时淼的 “那么我要你和我重新开始,从今以后,我不负你,你也不许负我。”她的红唇中吐出了这句话。 他知道,父亲的一生,终是求而不得,纵然从来不缺财富,但是最想要的,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可是这戒指太贵重了。”贝黎黎道,她自然看得出,这枚钻戒价值不菲。 虽然她话里是嗔着唐稣,但所有人都听的出来,她话语里浓浓的宠爱。 柳福儿摸摸儿子鼓鼓的肚皮,请汪氏随自己在园里转转,顺带消食。 更何况,自从陆云听李欣悦说过了有关那些药物的事情后,他对于几乎所有人都是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的。因为那些人全部都被药物所改变了基因,而且这些改变基因的物质居然是从泽格尔族的身上提取出来的。 李超然说着,立即收了风清残月剑,从虚空中摄取出一张金丝网,突然朝方远的头顶飞去,似乎是要将方远困入网中。 自古以来,皆是成王败寇,胜者接受世人的称赞与歌颂,又有几人会在意他们用什么手段稳居高位? 抬起脚踏入白色皮毛的竹楼厅内,宓攸宁任由自己的身体滑落,躺在地上面。 处。实力虽然不强,但是他很谦虚,也很努力。虽然身为外勤组组员,但是做起事情来却不是那么刻板。也不像其他一些机构里被临时政府过度洗脑的榆木疙瘩,有着自己对问题的独到看法和见解。 罗伯特拿到魔方后,一声不吭的坐到沙发上,手指熟练的动了起来。 高木尚仁把剩下的火锅底料和火锅里的剩菜倒进盆里,放进了冰箱,他已经习惯了节约粮食。 凤玄音轻咬着红唇,她的俏容说不出的尴尬,但陆丞凌现在的情况根本支撑不了几天。 而不嫁,将感情终结在此刻,却是即使是生离,也没有那么地刻骨铭心。 他提到了最关键的一点,只有知道周母情况好转的时候,医生才好行动。 他也曾以为他会跟慕氏这样过一辈子,但未曾想到自从他被迫迎娶二夫人进府之后,慕氏的态度便对自己冷淡太多。 杨清一径直走过去,坐在男子旁边,学着他方才的动作也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但我转念一想,他也知道周二叔背叛了周家,以他的高智商,他应该会有所保留。 杨清一回到房间,门口茯苓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房间,便又匆匆跑开了。 不过76人全队对这个新主帅的命令没有异议,在对内训练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干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保安室的门便开了。我抬头,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的靠近,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 而此刻洛神殿里,湘湘正在为自己做早饭,皇后一如昨日陪在她身边,对于皇后留在洛神殿的事,皇帝昨天没有过问,湘湘仗着静姝不敢把她怎么样,硬是逼退了她,但湘湘也觉得,若能得到皇帝应许,皇后才能更安心留下。 ------------ 第38章 名正言顺的时家千金 那道诡异难听的声音命令保镖前往“他”指定的医院,伪装成患者就诊取药,拿到手的药物需按照特定比例调制,制成致命药水。 侦探社正是从录音中获取医院相关信息,进一步追查购药账单。 当然,与保镖接应的医生也调查了,相同的银行卡大额转账记录,证实他们皆受命于人。 侦探社将所搜集到的全部资料传 “麻烦一杯不加冰的大可乐,一份大薯条,谢谢。在这吃”季风辰从思绪中回过神,笑着走了过去。 他之所以这么努力的准备科举,不跟父母上任,就是为了考个好的名次,到时找机会面见圣上,为云家求情。 “嘉宁,不要让我再第二遍!”萧伯言的语气已经带了不容置疑。 这段时间,古长青仗着自己符咒师的身份,开始肆无忌惮的炼制高阶的灵符。 莹莹撅着嘴言道:“这还差不多。”说罢,带着两个姐姐高高兴兴地逛街去了。 “噫……我可不吃你包的破烂,我要吃这个!”他指着萧洛那只匾子道。 “客人,您的令牌,有请!”服务员再一次鞠了一个躬,同时在一次张望了四周,似乎在等什么人还是在找什么东西。 两人也没反对,正好晚上要出去,早点回去也能做个准备,好好休息下也能多积攒些体力不是? 齐震听了我和常青的话,先是傻眼了,随后一再向我们俩飞来既委屈又不解的目光。葛虹一反常态,默不做声,只是用奇怪的眼神审视着我和常青。 “一旦你释放力量,必将招致仇恨,请你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体内吧。”漩涡水户的脸上带着一丝悲伤。 事情很简单,想要找家教的人是罗强的一位亲戚,两个孩子一个初中一个高中,学习成绩一般不说,调皮捣蛋的劲头已经足足打伤了近十几位给他们辅导课程的家教老师。 入夜,雪域的温度更低,寒风更加凌烈,就在即将靠近雪獒城的时候,龙玄空的感应范围之类,忽然就多出了三人,相距有几百里的,但是,以对方的速度,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可是,下一刻,他忽然就感觉灵魂一阵刺痛,那凝结成人形的灵魂竟然瞬间溃散。 “你急什么,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迅影话音刚落,便见它仰起了头,在微微张开的嘴的上方,竟然形成了似乎尾兽积聚尾兽弹时,那种能量体积聚的情况。只不过,迅影的最上方的能量都是纯白色的。 又向前走了两步,无月的头顶也飞下一颗大石,无月那只凝上了土凯的拳头直接朝上一轰,这颗大石也直接被轰的粉碎。 “这是为何?灵气乃是天地宇宙所给,并非天界所有,为什么就不能让平民百姓所拥有?并且,那些没有灵气,单凭修炼玄气的人,不也一样可以长生吗?为何天界会有如此怪异的规矩?”龙玄空愤怒的反问。 也正是木叶所存有的这种温暖的居民情谊,才使得无月更加的喜欢木叶这个大家族。 唐宁渐渐看入迷了,连陆宜喊她去逛街,她也不想去,就等着一个星期后进剧组。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打不过他?】郑希瑶咬着牙,额头上逐渐渗出了些许细汗。 慕容云瑶运起移天换日神功,借力打力,竟生生将砸向自己的巨石转变了方向,反而击向了投掷巨石的壮汉。壮汉见巨石居然冲向自己,眼睛顿时瞪圆了,眼中迸射出无尽的诧异与畏惧。 ------------ 第39章 他不行那换我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简玉珩步伐不稳地落在台子上,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才终于稳住了身形。 看模样也就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样子,唇红齿白,脸上还略有些婴儿肥,好不可爱呢。 的确没有问题,江泮蝶的神态、语气和动作,和公司的自己差不了多少,甚至还要更加的盛气凌人一些。 因为戴高乐带走了5千法军,原本由自由法国部队驻防的泰晤士河防线一部,也只剩下没能被带走了2千法军,防御力直线下滑。 如果他可以取得一个安全的地面走廊,那么越过约旦等地区,攻击伊拉克境内的英军,他就有至少可以多了几分的把握。 “当然认识,我手里多得是。”王昊笑道,手在桌上一摊,铺了七八个手机。 “回,圣上老朽在这预言推测上面的造诣其实不及李淳风,我想李淳风应该能很好的回答你把。”袁天罡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 听到陌尘的一席话,玉虚明显感觉很震惊,他的眼神中透漏出阴狠的目光,心里恐怕也不好受。只不过,玉虚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别过头沉思了一会,便说自己的师父现在生有重病,不方便见客。 而就在这一刻,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金中竟然在那青铜箱子里面找到了一根绳子,一根带着钩子的绳子,他狂笑着看着手中的绳子,似乎手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奥秘卡牌浮现,随后迅速化作炽热超高温火焰,那魔犬蒸发化作一捧灰飞。 见此情形,柳袁浩也是不再犹豫,直接选择暴露自己大黑子的身份。 但渐渐的,他每次回来都是神清气爽,储物间里的奇怪道具似乎也被他给遗忘,现在都已经落上灰了。 仿佛天塌了一般,就在此时,整个灰蒙蒙的天地间,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浴血。 超凡入圣很讲究,起码在佛门很讲究。证道菩萨道果,也是一种证道。 沿途见到的所有天牢狱卒、兵丁,对此似乎毫无反应,最多也只是看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言语的劝慰没有效果后,罗靖便转过头、继续看着城门的方向,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人,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白衣的青璇踏入海岩城。 行星环,顾名思义是指行星外面的环,具体指围绕行星旋转的物质构成的环状带,在恒星系统里算是常见的结构,在太阳系中便有着名的土星环。 辛苦那么长时间,不正是为了有一天能坦然地走进这种顶尖高校吗? 一个矮子从尸块血雨中窜起,径直往大殿外逃去,边逃边吐血,似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 他的声音落下,以剑山为中心的各处都响起了兽吼之声,紧接着,便有一头头大妖驾驭着妖云破空而来,纷纷停在洞口前。 继秦羽圣君、太阳圣君、太阴圣君之后,天圣皇朝又有明月圣君,紫皇圣君,擎天圣君,镇天圣君,阴阳神君,乾坤圣君。 蕴含着催动山岳般强大力量的金光身影,在秦牧眼够急速放大,那种压迫劲风,直接是令得秦牧所处的地面,都是爆裂开一道道裂纹。 “对。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得抓紧时间赶路。”张狸微微一笑道。 “本尊,想知道,我们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听到这话,肖毅点了点头。 大批的人马,正在以一种迅速的速度,掠过山脉,对着那深处挺进。这般大队伍,自然便是那些叶城的人马,经历了一夜兽潮血战,虽然人数比起昨日少了许多,但所剩下来的宗门,大多都是有些不错的实力,所以那般声势。 毕竟以往韦嫣语给众人的第一印象始终都是默默在隐身在李清身后,照顾着李清的一切,让李清没有后顾之忧如今见到韦嫣语如此惊艳的一面,真的有种“亮瞎人眼”的感觉。 曹云奇觉得只要让苏锦鹏输了,他不但可以挽回自己的面子,同时,他自己的堵坊也可以保住。还可以把他打发走,这个赌局对曹云奇这种自认为从出道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输过的人来说,赌这一局真的很划算。 “对了,能量界与我们现实的空间有什么区别呢?”肖毅却是有些疑惑。 “当时妾身随家中长辈去魏都武安,结果在街上与家人走散,才被那纨绔子带人围住……”讲到这里的时候,诸葛灵脸上的恨意便又浮现。 但他的担心是多余了,来到张晴家里后,他没有发现顾芳霞的身影。 宋襄此时也老实闭上了嘴巴,既然魏无忌主意已定,他就不能再多说话了。 “坏人,你是坏人,我杀了你这个坏人。”秦雪目光很冷,宛如寒铁一般,让人心底发凉。 强大的内力气流仿佛无限大一般,辰锋、陈太白、白衣老者和张念山的攻击落在那龙卷气流之上,结果都是被吞没冲散。 ------------ 第40章 还想听一听那首曲子 火车站接连遭到重创,已经不能正常使用,城市管理局终于下定决心推翻重建,预估要修两年左右。 与此同时,管理局颁布公告,即日起暂时关闭新旧城区的进出口,开放日期视情况而定。 而遂城仅剩的火车站在新城区,收到消息,打算离开的居民立刻动身,抓紧时间出城。 昨晚王婶提到过要回农村的婶子也决定 李丹若干脆让苏二奶奶意外怔了怔,忙扑过去将才哥儿放到车上,自己也忙爬上车,李丹若想了想,让人又寻了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往京城赶回去。 “你……”惊骇之下,他不得不舍弃了下半身,仅以半截残躯飞倒而去,连金王都顾不得了。 珞珈似乎有些不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几眼之后,才离开。等她离开后,我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她非要咄咄逼人,我也不好再保留什么,就算我咬死不说,她也不会散罢甘休,倒不如直接承认算了。 地龙驾驶着自己的汽车走在最前面,在来到昨日修路的地方之后,便下来看了看,看到一些士兵将修好的道路夯实之后,又在给上面撒料一些水,这样人马走过之后,路上不会起尘。 李丹若若有其事移开目光,侍立李绾身后,看向那装饰奢华洗儿台。 经过他的反复推敲和研究,这篇少林八段锦,乃是一门极为古老的导引术,也是一门无上的养生法,刚好对应的正是那八个敏感点。其中的精髓之处,就是以独特的手法,按摩八门运转,将其练得壮实、坚韧。 冷墨琛一直没有催促我,超出了他往常的作风,我把头发擦干之后才走了出去。 她才回国没多久就遇到这样的事,万一被卖到哪里……她简直不敢设想。许是夜黑浪高,那些人料她跑不了,也没给她绑着,她悄悄摸到船舱边,隐约能看见灯塔照射范围下,浪涛在打滚。 忽然间,紫宵真人的身躯一下子化作了无数的光点,飘散在空气之中。 规则一出,在场众人尽皆哗然,内心的讶异让他们都忘掉了之前蒙元的立威了。 虚空符,它完全就是直接摄取虚空的灵气凝聚成符,操控不好极其容易散,这种唯一的好处是不需要消耗自己的灵气。 余姚看了眼,是她要的迷药,这种迷药对人虽然也有效果,但是对妖兽更起效。魔气云一旦炸开,余姚不担心凡人,只担心附近的妖兽。 楼下的客官们边吃吃喝喝,便高谈阔论的聊着选拔赛的事情,开始下注。 一开始,余姚沿途看见的都顺手救一下,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但是越到后边越多, 哪怕她花光了所有的灵气,也没有办法救所有的落难者。 朱桂去还狗的时,正好被徐妙锦率领的找狗队撞了个正,狮子狗又开启了一轮装瘸卖惨之能事。 金童寺在的地方堪称鸟不拉屎,除了比舞台,也就山中年兽为伍。有的人擅长打架有的人擅长打听消息,和余姚接触的就是后者。 这毕竟是从老皇帝嘴里说出来的,朱允熥能瞒住天下人,总不至于连老皇帝都瞒吧? 这几样他哪一样都不沾边,所以就算有前前世,他也就一普通人。 朱允熥本来以为会引起一片质疑,正在琢磨该如何解释呢,哪承想三个老头听完后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还点了点头。 ------------ 第41章 宣誓主权 李烨把香水送给高莹的时候,让高莹送给自己姐妹使用,就知道香水一定会在渤海国上层流传开来,没有想到连皇太后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王杰一笑,双脚在原地猛然一跺,身形猛然急速爆掠而出,化为一道残影对着雷坤奔去。 王杰等人回到冥殿之后,每天深处简居,很少外出,对于自己等人所带来的那种轰动效应一无所知。 蝼蚁般的存在?那般强大的冥王!竟然在他口中只是蝼蚁!破灭神大人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波风水门心中的情绪如同翻江倒海般,无法-297-平静。 “你们两个在这破楼里,难道是要饿死?不如你们想想,再与我说。”玄冥刚要答话,却被锦瑟一把拦住,玄冥看向锦瑟,指尖锦瑟淡淡一摇头,往前上前一步。 夜影手里再次出现了那柄鬼刀,随着唰唰的几下,秦浩的衣服便是消失不见了,随即夜影拿出一根根的银针不断的扎进秦浩的身体。柳清溪发现,夜影的银针扎下去之后,居然有淡淡的白色雾气,而夜影也是满头大汗。 其实翟启涵发现的并不是赵可儿跟秦缘两个妹子,而是他看到了邓超。 因为枫雪剑竟然围着狂风迅速旋转了起來,就像是分身出无数吧枫雪剑一般深深的将那狂风从中间绞碎。 拉蒂兹,卡罗特的死,还是没有意外的发生了,只是最后的结局不是比克的魔贯光杀炮杀了拉蒂兹,而是被悟饭潜力爆发之后的重击才杀掉的。 想着翟启涵拉拢无望,王修只能转移战略目标,而秦缘和赵可儿自然就是他的第二目标。 然而,极致之冰非常稀有,也只有在万年雪山这样恶劣的极地环境中,才能发现。 看着这势如水火的经略与巡抚,在场的辽东官员可都是傻了眼,同时也为辽东的战事深感担忧。经抚不和,如何能打胜仗?这本就让愈奔溃的辽东局势雪上加霜。 李浩心中念叨了几句,打开了电棍的开关,调到了最大,冷笑着走进了牢房之中。 时间由不得阎宁考虑,如今两人能走一个是一个,阎宁只得点头答应。 “好吧,我相信你不会跑,只要绑着你,你是绝对跑不了的!”李潇潇对着王英笑了笑道。 约过了几分钟,这一轮的冰弹袭击终于告一段落了,杨剑等人才算歇了一口气。 “唉!”白飞羽闭着眼睛叹了口气,转过身开始自己按照唐鹏和程帅的要求在房间里摆弄起来。 有些官兵蓦然无语,泪流满面,地上的尘土粘上泪痕,一个个全成了大花脸,模样即滑稽又可悲。 当林杨带着血色玫瑰的一众兽人们回到藏剑谷,弃剑峰的时候,西门豪老爷子直接被猩猩团长那风骚的护胸毛吓得后退了几步。 “难怪大哥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妹子劝你多次你都没有答应找个嫂子,那大哥你找到那个孩子了吗”? 叶咏晴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顾宸修就在门内,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房间的隔音好不好,如果不好的话那么她跟顾宸铭说的话他都会听到,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说什么愉悦的话,可她心里却还是感觉有些对不住顾宸修。 “我没事。”叶咏晴摆手,她确实没什么事,该发生的也都没有发生,至少跟顾宸修比起来她真的没事。 “弟子明白!”原以为祖师只是随意的说几句话,谁成想听了这几句话刘东紫竟然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大吼一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修炼,已经开始了。 慢慢的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改变着他对她的看法,也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自己会爱上她。 这种事情曾经被骗过一次就够了,要是又一次的上当,那么他顾宸修就是个傻子了。 思勿看着紧紧抱住自己,又再次昏迷在自己怀中的诺玉,心疼的抱紧她。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去面对的。 这天,崇锋在洞里运功,隐约感觉到洞顶有变化。这是寻常人用肉眼不能察觉的,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感觉到。他紧闭双眼,感受周身气流变化,和头顶动静。 范兰范爷因为没能及时掉转枪口,耽误了半秒,以至于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她只来得及匆匆开了一枪,就失去了作用。 我忍住头晕,想要晃动眼睛上的黑布,可是我挣扎了好几下,于事无补。 当然,如果大少在翻财经杂志的时候,也顺手翻一翻八卦新闻的话,一定不会对这件事没印象,只可惜,葛大少的个性,从来是不沾八卦的,所以,听到这里,才会如此吃惊。 “那还能咋整?刚买的车不到一天就被你干报废了,可真行!”苏梦瑶白了眼对方后愤然开口。 ------------ 第42章 如果真拿下薄今晏 沈良越过周昕走到薄今晏对面,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 听到她的询问,他微微一怔,挺诧异地瞥她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回答:“不是哦,你要找老板的话,应该去找时小姐——喏,就是那位。” 说罢,他随意朝着前面指了指。 周昕下意识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结果就看到少女那张神情淡然的面庞。 来当山脚,我是止不住的一阵欢呼,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那感觉真是太好了,给我一种天高任鸟飞,海深任鱼的感觉,现在没有师兄管束后,我自由了。 我见有效果后,又掏出了几张符来,这次我准备用符贴在大坑的四周,先做一个简单的封印,等准备好材料后,再来好好的把通道给封印起来。 昨天晚上聿修白和项泽天说的那些话,说自己父亲为了公司为了钱,不惜牺牲她的幸福来换。 顾淮南心头本就不愿意承认,她和聿修白是因为爱走到一起,此刻听到田歆这样为他辩白,心下更是焦躁。 没一会儿又出来,满脸都是还没擦的水滴,湿哒哒的手捏着她的下巴看了许久。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前两天失眠和饥饿带来的副作用现在排山倒海地加倍奉还。 她这十几年的人生里,无时无刻不想这如何报答师傅的养育之恩。 慕老爷子下午不在家,一回来就听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接连给简以筠打了数个电话,没人接,又给慕至君打。 她伤心,温佑恒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身份尴尬,除了眼睁睁看着她伤心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一直在车里端着架子自恃身份的韩月娥也反应过来,撩开帘子看到莲儿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不由得变了脸色。 而李逸,没再回应规则,他随意找了公交的座位坐下,眼睛微微眯起,瞥视了一眼直播镜头的方向。 他已经从自己亲爹这里知道了戚元杀了柳惊鸿,废了齐王府的暗卫,杀了成王和柳二爷的事儿了。 看着被自己硬生生释放出的一大片森林,罗恩很满意,看动画的时候就觉得很帅,自己用了一下,发现更帅了。 此时此刻,裴南川把所有人都弄得思绪不平静了,他自己反倒是很平静,这不,还在悠哉悠哉的吃西瓜呢。 而对于烈阳门而言,只要秦风还是盟友,他占据了莲青镇,就算不上太大的问题。 彼时,云间有光如金缕一样进射出来,为草原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安逸而美好。 他们绕过了已经没什么物资存放的军营,继续气势汹汹的向前奔袭。 他刚去的时候,甚至连一座王府都没有,是带着柳王妃一道住在福建总督府里的。 钟粹宫暂且不能说是铁桶一片,但在她的管理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放肆的。 她皱了皱眉。看了周围嘈杂的环境。不喜自己如此成为别人的焦点。但是和诃公主相邀却是不好拒绝。于是半般无奈之下淡淡点点头答应。 她早就知道进宫有危险,还是把她送进了宫,以报父仇诱\/惑着她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十七处冒泉不断的喷薄出白色的水花,互相撞击交融着,把原本应该安详宁静的潭底,硬是搅得犹如沸水般翻涌个不停。这也让苏哲的寻找工作,一下子变得有些艰难了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位掌柜惊得目瞪口呆,个个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 第43章 好奇 两米多高、黑色肉翼,这家伙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是个古代吸血鬼。 挖山这可是力气活,消耗了不少的体力,现在他还真有些饿了。大口大口的吃着野味,味道还真是不错。 到了那个阶段,他们也就可以算是赢了,而此刻,他们根本无法获得胜利。所以,此刻,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要不断的守住,镇守住,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拖延。 萧雨几个边清怪边往七层走,按理说,六层是有BOSS的,可这个BOSS是随机刷新,能出现在哪条路上还不一定,眼看着这条路就要走到头了,萧雨知道今天怕是没戏了。 “不管愿不愿意的,今后大家都是兄弟!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大家互相扶持!”陈钞票说道。 “什么?钞票哥?天煞门老大?”顿时警察和那男人均是大惊失色。 韩迟不明所以,但这家伙貌似不像玩笑,顿时纳闷了起来,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帮忙的? 这些家伙最基本的判断能力还在,继续一言不发地走向了教室门口,而韩迟则伸了个懒腰,任凭下面的同学们狂呼再表演一个,就是笑而不语。 李萧凡微微汗颜了一把,不是自己变得很奇怪,而是你变成了红娘子好不好? “禁咒!”看到这个驾驶,贾克斯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显然,这是要爆发禁咒,对方的目的直接就是禁咒,利用禁咒的恐怖效果,瞬间秒杀自己等人,这是何等的霸道。 见所有人毕恭毕敬地行礼,沅子凌也只能站好,缓缓转身,朝着远处的顾灏福身,“见过王爷”。 虽比理学二程——程颢、程颐兄弟,年长十二三岁,是他们的表叔,但即便是晚辈,二程依旧批评自己有“苦心极力”之象。 大相国寺是汴京城最为热闹的所在,陈宓兄弟两个来了这么久,自然是清楚的,人多的地方就意味着商机。 但底薪是底薪,自己的劳动肯定得有回报才对塞,否则哪个愿意白出力? 苏云逸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钱包,应该是刚才走的太急了,钱包都忘记拿了。 “好,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只好请皇上主持公道了。”覃寒威胁道。 此时的他,正在与光辉旗下的工作人员演练几天后即将举行的演唱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这几天都不行吗?你知道我等这几天等了多久吗?你答应陪我来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难道骗我一下都不行吗?”凌墨突然大吼起来,他忍了这么久,终于崩溃了。 本身这能量方块就可以为宝可梦提供非常充足的能量,热量肯定非常高,但如此油腻的感觉坂木还是没想到的。 “走吧,他们应该已经到了。”郑晓宝跨坐在车座上,说完后率先蹬车。 “刘老弟打算对湖南陆军第一师不管不顾?万一赵恒惕发动叛乱怎么办?”显然余道南最关心的是湖南省的安危。 看到苏薇端着潘子从厨房中走了出来,肖强顿时一愣,他没想到苏薇竟然再厨房中,刚才自己差点说漏了嘴,那样的话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被苏薇知道了。 虽然没人能知道云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只要他能挺过去这一关,那他所得到的必将是天大的机缘。 “第四,北洋军力目前还没有进入长江以南,即便我等辅助大帅问鼎成功,那也不过是江北半壁,南方仍需要用兵讨伐。 失去了理智的将士们或者四散跑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雾夜之中,有的挥舞着武器疯狂的见人就砍,然后这种疯狂和恐惧迅速的蔓延,直至整个部队都完全崩溃,甚至连玩家们都被卷进了自相残杀的混战之中。 袁世凯共兄弟姐妹八人,他排行第四,所以溥伟不客气地叫他“袁四”。 苏薇点点头,不说话,就这样盯着肖强,眼神中的柔情仿佛能够把人融化。 “学士,咱们现在还没走出王爷的庄子呢,他要是再收车钱,咱们恐怕就得光着膀子回去了!”王校尉苦笑着说道。 “不是,我看是架车,你没看到底下安着轮子呢!”张二宝摇摇头说道。 一开始肖强的出现保安队长真的没有当做一回事,但是没有想到对方一句话竟然搬来了这样的一尊大神,就算是再孤陋寡闻,他也听说过北城龙头街的飞车党事迹,更何况,现在的飞车党正是风头强劲的时刻。 只有施法者知道,纵使是世界上最强的几个时空盗贼,正面接了这平平无奇的一招,也是必死无疑。 不知是否是被慕宥宸的气势冷的,无人接近,甚至有几分刻意疏远的意味。 而此时他对天玄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致,只不过被其隐藏在了心中。 “不知道,反正就是宫主找到我,然后让我跟着你,做你的督军,我估计宫主可能知道你我关系不错吧。”老神棍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并未把这个事情当回事。 这只鲨鱼似乎对人类的内衣内裤、泳衣有着近乎变态的痴迷,到处为非作歹。 可他心里非要把自己伏龙军的名头给说出来,故此,是压抑住了心中怒火。 趁着这个功夫,天玄将速度催发到极致,来到一个个武者背后,将他们的人头收割而下。 获得的拯救值,其中20点是基础奖励,多出来的2点是他救人获得的额外奖励。 水至柔至刚,那雨滴同天下落下来的雨水没有什么区别,可落在那举刀大汉的眉眼之间,他只觉得一凉,眉心一疼,身躯便缓缓向后重重倒去,砸碎了一地浊水。 大帅哥被门框挡住了视线,几个大姑娘总算是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花痴,大家都脸红了,但又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想知道刚刚那位是谁,真的是何家那位残疾的二姑爷么。 ------------ 第44章 寿数不长 薄今晏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纠结,那双多情潋滟的凤眸不知何时染上几分笑意,仿佛看到有趣的事情。 他目光带着直白的侵略性,如有实质般,时淼敏锐地侧过头,直直撞进他淡薄含笑的眸里。 门外阳光刚好照到男人身上,微微仰起脸逆着光与她对视。 一片光影模糊里,他眉尾戏谑地挑了挑,好似人间最狂 “看着吧。”曲洋本也不想让眼前这位青年插手进来,但刚才那一笑,他突然感觉到,对方似乎有绝对的自信,似乎完全没有把对方嵩山派放在眼中。 三昧真火至阳至刚,一出现那些黑影就吓得缩了回去,可夏天应对的那名元婴高手一看机会来了,当即全力一拳轰了过来。 “愿望之力!”就在这时,林天感觉首领一道无比强大的愿望之力传出来,修炼大愿望术,愿望之力可是修炼的根本,能够感应到世间万物的愿望,吸取愿望之力。 只是,地面已经光秃秃的凹了下去,放眼望去,眼中都是荒芜一片。 “没事,不勉强,反正早晚都要说的。”开了个头,米多仿佛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如释重负一样。 利接住了那个球,利是主攻,他没有回防,而是一个闪身直接投篮,他觉得这个让人惊讶的球一定能投进框里面,但是不知道投进了算哪队进球。 虞寒点头:“不错。”也不知道是说黑雾消失了不错还是在说米多说道不错。 这使得岳隆天不禁又想到,人生苦短,时不待我,陈志刚一生理想和自己一般,就是为了振兴中华武术,可惜他壮志未酬就要身先死了,岳隆天心中不禁一阵伤感。 虽然卡托戴着全面盔甲,可燕飞还是一眼看清他的本來面目。让他奇怪的是卡托的身材在人类世界也只能算是强壮,这与牛头人魁梧的体形极不相符。而面前出來这人,根本就不是人类,与赛巴思倒是有些渊源。 这个岳隆天说能在郝师傅的手下走个十几二十招的意思就是,他岳隆天能逼得郝师傅将自己所有招式使尽,郝师傅也不见得能打败他。 不得不说,爸爸在送礼方面,还是很有心得的,那个郭大路似乎就对各种木头情有独钟,别的礼物他可能看都不看,但这根雕他或许真会破例收下。 “不在长安城就没有麻烦了?忘记在村子里面的事情了?长安城相对来说还要安全一点,毕竟是天子脚下,这些人也不敢太过了,要是现在去其他地方,估计半路上咱们就得没命。”李慎没好气的说道。 就在李林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远处很多怪鱼朝一个地方游去,目的性很明显,显然是有了目标而不是盲目的游动了。 而这抗兵线进攻其实就是艾克故意的,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石头人起疑心跑路,对方才会留下来和自己打。 “薛兄客气了,看你也别在下年长,既然都是乾哥身边的人,以后就喊怀玉吧。”秦怀玉笑着说道。 太平公主微嗔,心内却有些暗暗佩服6瑾的精明,其实那天在与母后单独闲谈的时候,她的确有意为6瑾讨得一个更加不错的官职,只不过当母后说出太府少卿之职后,已经远远达到了她的要求和预期,故而便没有开口请求。 此时的契科夫,浑身爆发出爆炸般的气息,脚下一蹬,“砰”的一声,竟然将地面都踩炸了,他像一发炮弹一般,直接爆冲出去,冲向公孙止的方向。 ------------ 第45章 可以加个好友吗 王婶默默盯着时淼背影,心里既矛盾又纠结。 一方面,她希望时淼能够放下重担,快乐地生活;另一方面,她又明白时淼内心深处的伤痛并非轻易能够治愈。 或许,时间久了,就能慢慢抚平那些过往伤痕吧。 - 晚饭前陈特助把新买的餐桌和配套椅子搬进院子,他找到时淼,解释清楚这些东西全是薄今晏吩 但是为时已晚,那层黑色的光柱瞬间将其黑羽兽发出的光束给抵消,竟然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产生,而另一道隐藏的光柱瞬间打在了黑羽兽的身体之上。 “微臣谢主隆恩。”侯爵只是虚衔,多半不必入朝参政,云风瑾未拒封册,领旨受之。 王杰一时愣在了原地,眼睛直直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佳人,嘴中不争气的留下了口水。 我无精打采的走过去开门,心中已经做好了被罚的准备,正想把双手伸出手让他们绑起来,来人却让我有些茫然。 她面带笑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觉得今晚肯定会做好梦,有叶枫的梦。 柳墨言放下段锦睿的时候,看到男人后背上插着的一根弩箭,倒抽一口凉气。这支箭射的不深,看位置还有力道应该是方才纵马那一阵子沒有及时阻拦发现而中的,难为段锦睿一声不吭。 看着眼前那道倩影,王杰上前一步,伸手拉住白如霜的娇手,深深的看了白如霜一眼,眼神中尽是无奈之举。 我看见在黑漆的身后。有一个东西站在我不远的地方。像一根柱子一样。一动不动。 心儿咸咸的稳住自己的脚步,回头哀怨的看着沈雅兮。还是认命的去找衣服。 新罗兵一边靠近栅栏抵抗里面的对手,一边用手的斧子拼命的砍着粗大的栅栏,栅栏太粗里面的对手当然不会给敌人机会,无数的长矛从栅栏的缝隙中刺出来,只要稍不留神,便会被刺一个透心凉。 这个消息一经在青街传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有赞同的有不赞同的可最后却都决定一同上街上去毕竟像这样的盛会一年才只有一次而且可以到处游玩比呆在青街时候那些臭男人强多了。 男子叫阿雄,长的虎背熊腰,可此时却很温顺,温顺的让人觉得都有点过分,他们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么做,虽然越发加大了各自的消耗,但面对这诡谲的紫光,大家却是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应对办法了。 阿斯兰从遮蔽物后方探出头往爆炸的方向看去只见爆烟被风吹乱烟幕后方有个庞大的影子。 第一师师长李洪奎参谋长:夏威部队驻防在武汉;新兵配属801基地。 此地名为迷醉谷,乃是一个世外桃源之地,本来过着就是一个与外界隔离,悠然自乐的生活,不过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三百年前,一件事情的发生便改变了这里。 “那你们说怎么办?难不成于仙长就这么死了,任由龙飞如此猖狂?”诸葛玄的气始终没消。 回到5连的隐蔽点,李卫东如实的朝着自己那个沉默寡言的连长汇报了自己的工作,党代表崔飞则老神在在的在一边数着自己还剩多少根烟。 吴建波一言不吭,倒不是他不想说话,这是黄鑫一拉油门,他就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两眼昏花直接晕死过去了。 楚安乐趁着这个时候,却是立即把大殿之门给推开,同时立即把它关上。 ------------ 第46章 没人看得见 沈良也跟着拍手,既惊讶又惊喜:“以前没听过,就觉得难听,都是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经过你这一番讲解,还真有几分仙乐的韵味在里面。” 时淼淡然收手,想起什么,清冷眉目萦绕些许不易察觉地落寞,稍纵即逝。 “云州传统乐器之所以无法得到广泛传承与发展,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它们无法在上层社会 潘允此时也翘首以盼地看着叶不语,希望叶不语有个让自己满意的决断。 这时叶风和唐莉也从二楼下来,本来唐莉还想继续看戏,自己好多吃两口,毕竟刚到这稷下城,在路上吃的干粮都要把她吃得吐了。 莫石收回目光,望着大祭司挂在胸前的空轮之像,镶嵌着环形的十字。 它的大爪子一挥就抓住了五色雀鸟,暴力一撕就让雀鸟粉身碎骨,在惨叫哀鸣声中血肉横飞。 这样的她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可爱的模样让他忍不住那嘴唇堵住她的唇。他轻柔的允吸,啃咬,舍不得松开。 差人就领着王勇到了南牢大狱,进去和那里的节级一说,节级一来得了那差人一半分润,二来林冲的岳父张老教头也日夜使钱在这里,所以满口子答应,就开了牢门,让王勇进来。 王勇在晁盖的庄客之中,选了一些老庄稼人,把梁山的田地给开了出来,所有不愿意上阵的喽兵,都安排来种田,那些老庄稼人被任命来头目,管带着种地。 “姨娘,你可不可以不要张口闭口的诋毁一个无辜的男人,我的印象中,你好像也没被哪个男人伤过吧!”杜莎莎道。 叶云在这里消费了数亿,是顶级贵客,在这里可以享受吃喝睡全免的待遇。 所有的光线正在从视野的四角逐渐向中心消亡,就好像有人渐渐关闭了相机的光圈。 唐煜故意的暴露往刘骏埋伏的地方跑,后面二十多个鬼子看到他的身影就追,在这些鬼子身后的木原裕二带着的人不断在被新四军战士袭击着,而且这回战士们全都按照唐煜说的去做,打一枪立即转移。 目前齐锐还没有打算用正规军的军衔,因为毕竟人不多,等全面考核完了之后找到作战基地,他会根据情况分队,暂时不需要排长,连长之类的军衔。 “好了好了,别吃了,再吃你主人我都要破产了。”穆尔哭丧着脸,想要好生商量地跟一只鸟说道。 目送着庄子晋离去,他心下却有些疑惑,掌门和庄子晋都格外提醒他要去藏经楼挑选功法,虽然从道理上来说很正常,但是他总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就抱着信,不,不能说抱着信,可能是抱着她的心吧!沉沉的依靠着沙发睡着了。 暖锦因着庶出的缘故,做起事来也是束手束脚的。如今见众人笑,也是随着附和,可那眼角的余光,却是不住的往太子殿下那边瞟。 虽然十天门体内的灵力充沛,但是他毕竟只有凡武第四境的修为,心里没一点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起来。 艾伦猛然发现,在自己与安妮的正前方,真的有一片湿润的土地。同他猜测的一样,这里是一个巨大的过渡带。 慕容复心中疑窦丛生,暂时没有轻举妄动,静静的等着,希望可以多获取一些信息。 乖巧的苏辰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韩墨宸也跟助理说了一些该注意的事情,转头来到苏念安的身边,拉过她双手。 ------------ 第47章 你店里其他人呢 而时淼所在的地方正是旧城区,唯一能够通行的火车站却位于新城区。 得知这个消息,时盛心急如焚,因为时淼已经无法赶回南城。 他当机立断,决定派遣专车前往旧城区接她回来,结果时淼毫不领情,直接拒绝他的安排,并说出一番令他气愤不已的话—— “你们既然把我扔到南城来‘养病’,那在我病好之前, “刘星,他们没事吧!”赵兴武有些紧张的问道,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底了。每一名战士都是他精挑细选,然后花大精力培养出来的。 不过以姜无涯的实力,自然还远远达不到,掌控神兽之力的地步,最多是得到这种力量,并以某种秘法封在体内而已。 南栀的高度刚到顾非寒胸口,靠的很近,他帮她擦头发的时候,她的鼻尖有意无意总会蹭过他衬衫前襟,于是鼻子里又多了一种气息,混杂在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之中最为特别。 “耿大哥,你还记得我吗?”玉容早就一脸泪水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着扑了上去。 弓箭在王军千斤之力下,犹如一道黑光一般,大楚呼啸之声,向马腿射去,看着箭矢越来越近,众人都露出了淫荡的笑容,以为秦岚已经是他们的猎物了。 刘星等她们两都潜入湖底后,对着湖底指了指,然后他拔出飞剑,双手紧握,把丹田内的灵气贯入飞剑中,重重的一砍。 没多久,就开来了几辆收割机,把中心公园里的新型稻谷收割干净。看着一车车粮食被运到粮仓,市民们高兴得手舞足跳,就像是在庆祝难得的大丰收。 “不可能!”周围权贵们冷嘲热讽的声音突然停止,大家都齐刷刷将视线投向林阳,这个他们眼中,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尸体的愣头青。 “你擅长力攻,正所谓一力破十会,然而他擅长的身法却让你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你抓不到他的。”剑无尘冲着朱琛摇了摇头,示意他退下。 猴子看着犀牛一拳轰开一个洞又补了几下,一个暗道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个楼梯往下延伸,黑兮兮的一片看不清下面是什么,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对于龙泽霆的威胁,田甜才不会放在心上,她只是嘻嘻的笑着,卷着薄毯缩在‘床’里着龙泽霆略有些狼狈的模样显得格外的开心。 突然,四把长剑同时直逼而来,剑光闪烁夺目,让人丝毫不敢怀疑剑刃处的锋利。 救世联盟之中,因为有龙然的强势主导,因此对于变种人可以说是一种保护的态度,也因此收拢了很多的变种人战士。而这,也已经成为了龙然的最强底牌。 数名挥舞利器在一旁的普通打手,见到一名雇佣兵踉跄着退来,冷声一笑后,趁此机会,砍刀纷纷朝前劈去。 傲世突然发出一声悲鸣,似乎被她感染。随后展开巨羽翼,急速飞离天池。即使当时的她极度不想离去。 这么一袋粮食,在这末世之中意味着什么,他最为清楚不过了,他与历峰不过是萍水相逢,对方竟然能够送出如此大礼,实在是让他激动地难以自已。 义门众人与此同时刷的一下,站起,里面的氛围在刹那间变得紧张。卢长官看着陈二炮一步步逼近年轻督察,在其心底深处,反而有一种期待,兴喜,希望他就这么被杀死。 ------------ 第48章 也交个朋友 周昕脑袋如同安装雷达般,迅速扭转方向。 她理了理鬓角几缕散乱的发丝,将双手规矩地放置于身前,抬起那双略带羞涩与怯懦的眼睛,往前望去—— 只见陈特助抱着一个沉甸且硕大无比的箱子,慢腾腾地走下楼,刚刚跨过门槛,他便毫无防备地撞进周昕阴沉沉的目光之中,吓得他脚步猛地踉跄一下。 什么情况? “掌门真人这天劫如此强大,竟然也游刃有余!”旁边的阴素裳一脸震惊的看着漫天雷光中,纵横披靡的人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现在越看许平越顺眼,越看许平越想好好的亲热亲热他,甚至产生了立马答应他的冲动。 “老大!”罗冕拦住他,看着老大眼底的慌乱,他忽然有些不忍心,可是没有办法,已经失去了一个,他们不能再陪进去老大了。 这个时候他有些想念梅姨了,如果梅姨在,她肯定知道要怎么弄给安凝吃。 君楼夜低下头,嘴唇无意擦过玉紫晴的额头。顿时,两人的身体似被电流经过,流遍全身,玉紫晴放开他猛地向后退了几步,面纱下的脸颊微微泛红。 走了大半天的功夫,天色也逐渐的暗沉了下来,倒是没有再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 一个星期就过渡了长出灵根,进入修炼,再到晋级成筑基期中期的修为……这速度,不是开挂是什么? 她不敢乱望,只能牢牢攥住手中的金色赦令,希冀着它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 那时候没的选择,想要活下去,哪有那么多讲究,所以现在她虽然还是有些怕,但已经不影响她了。 鲜血喷涌了一地,变异树的大口竟然开始咀嚼,一下,两下,三下;三下过后再次张开将野狗后半部分身躯全部吞咽进去。 需知,林浩得到了丹神碑,其中有许多上古丹方,丹方中不乏一些奇药。 对萧凡而言,从来不曾有妈妈在身边,现在有这么个‘亲妈’,那为什么就不能当真正的亲妈? 吴狂心中开始就想到这里可能是‘真玄巨阵’第二层,火麒麟就是第二层的守护神兽,果然是这样。 故此,在这个危机关头,五十名魂王境界的强者,将自己的魂力释放出来以后,便直接融合在一起,让五十道完全不同的微弱魂力,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屏障,耸立在众人的身前,众人则以此来寻求保护。 卖家和大汉已经被林浩给吓住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林浩竟然如此强大。 一件主神器就那么恐怖了,要是再多一件比主神器还牛逼的玩意,岂不是直接爆炸? 什么什么?不就是一颗普通的珍珠吗?怎么成了七彩夜明珠呢,对珠宝一窍不通的郁紫诺纳闷地看过去,刚好将华太妃意外的表情收入眼底。 郁紫诺冲着王后的背影又是翻白眼,又是吐舌头做鬼脸的,一旁的离陌好笑得用手摁住喉结处,好不让自己笑出来。 到时候可用不着三年那么长的时间,估计不到一年就能赚回成本了。当然刘御也没有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等到鱼塘赚钱的时候,赵东风就会明白的。 她不知道柳声身上的痕迹仵作能不能查出来,虽然喻长欢可以指导仵作查验,但不知道县太爷相不相信。 余红石有些无奈的挂断了通讯,这一次让他感觉有点挫败,也算是给他自己提了个醒。 ------------ 第49章 时老板居然同意了 结果被一旁的陈特助发现并提醒时淼,她这才心有不甘地付完所有款项。 等到周昕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陈特助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开口问:“时老板,你明明挺讨厌她的,为什么还要答应教她?” 时淼将合约放进带锁的抽屉,轻声回答:“讨厌她跟我赚她钱并不冲突。何况,她本来就没打算认真学。” 陈 远见单纯的木吉他无法压制住华国,后台伯明翰导演立即将电吉他,贝斯选手派上了舞台。 本来当他们看到杂交水稻得了特等奖之后,他们便准备换台走人。 只是吐槽归吐槽,他却心里清楚。一般大火的电影至少都会有三至四成的排片,再说,如果换一部电影,哪怕就是给他这么高的排片,他也不可能卖出这么高的票房。 虽然插上国旗并不能代表月球就是我们华国的,但这是最好的见证。 “呵呵,多谢Mr·Li称赞。您看,我们要不到我的办公室里详谈,我好给您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产品?”史蒂夫·凯斯说道,他不敢让李则天在外面停留太久,生怕请来的这些人露馅。 “怎么办呢?”陈子昂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着思考对策。 “这的确不是你,可你想想,我如果把这张真的照片和假的视频一起公布,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认为视频是真的?”唐娜娜早有准备,正所谓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元晞垂着眼睛养神,她耐性极好,坐在这里一会儿也并不是什么无法忍耐的事情。 赵云立即接下任务,这么多年来,实际上白马义从没有真正的发挥过,而这次正是一次发挥的机会,因为草原戈壁平原才是骑兵发挥最好的战场。 不过这一次,青龙大刀没有用匣子装着,元晞这一次出去,就是为了与人斗法的,封着匣子,反而无益。 双手掐诀,四道虹芒打入四人身体,顿时四人周身红雾弥漫,一口带着恶臭的黑色血液从口中喷出。 “怪不得要将遗迹的消息传出去,原来是自己进不去。”牧秋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如果是他,也会这样做。 黄绍脸色铁青,但也没有说话,凌焱和张道灵用行规拒绝,这本来就没办法强迫,也不敢多说什么。 酸甜口的风味,辣度并不高,说不上很好吃,也并不难吃,就是白菜,泡萝卜是泡椒的,有点上瘾,沈从戒不挑食,给他就吃,不给也不去夹。 宋廷凡不想哭,他是一个男子汉,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刻,他才终于从心底觉得自个不是野孩子了。 接下来两天,苏鸣就在京城玩了两天,没有住酒店,而是搬到四合院去住了。 虽然他很冷静,但是看台上原本兴奋的观众,开始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当初,她本是水无影的刺杀对象,没想到两人阴差阳错间,成了夫妻。 听到她们说多年的经验,这让苏鸣瞬间无语,仿佛也猜到了她们的年龄一样。 “好!”圆圆挥挥手出门,圆圆外婆站在门外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影子了才回屋。 “你们只要住在白莲府邸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继暧,这些人我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保护她们。”我郑重的说道。 ------------ 第50章 一次给多少 时淼微微一愣,随即提着琴箱往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些许歉意之色,表示自己并非故意。 然而,薄今晏并未开口,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面无表情地直白盯着她,仿佛能够穿透她的伪装,将她从里到外看得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周昕的表白仍在继续。 她凑近男人,仰起脑袋,眼中满是欢喜和眷恋,深情款款诉说着 既然牧夜霄开始想着,怎么进宫,那她就准备帮忙在牧夜霄打下城市之后,收买人心好了,想到这里,千九九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件事情做。 此刻的苏沐月好似周身带着微微的白光,随后白光消散,衬得她更加美艳动人。 前世,霄云所处时代已进入天地元气匮乏的末法时代,即便那些传承几百年甚至千年的古武世家弟子,想要在二十岁之前修炼出真气已是凤毛麟角般存在了,堪称绝世天才。 张洁走到雕像面前,缓缓抬起了手掌,然后将体内世界之力凝聚在手掌之中,狠狠的向着雕像砸去。 这种压抑的气氛之中,竟然有一个中年男子自杀了,让得石天苦笑不得,不过却没有去理会。 靳烽与众人聊笑正酣,搭在顾予大腿上的那只手开始神不知鬼不觉的往顾予两腿之间移动。 江玦黎也不再想那么许多,见沈时同意了,就准备带沈时出去了。 昏迷了一年多,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武家惨遭灭族了。当时我最在意的就是我的家人和我最在乎的一些亲朋好友都还健在吗。 一声低喝,流光剑术施展,宛如一道流光划过天际,带着极速迎上妖刀这愤怒一刀破绽处。 “你到底是谁?我们之前认识?”石天看着面前的这只丧尸,实在是想不出到底自己的哪个仇人,说起来,他的仇人也基本上已经死光了,还都是人类,也没有丧尸。 胡莽哪里想到随便跟个差点被他撞死的人视频,都能碰上世界巅峰催眠师,根本就没有戒备,只是在陈林的各种暗示下过了一分钟,他就不知不觉被催眠。 “我看电视的新闻,一个什么最牛保安的专题,听那节目主持人说现在在网上火得不行,里面那个主角也叫陈林,是你吗?“黄昭华问道。 与张傲天的战斗一触即发,我全力冲了过去,控制身边的剑进行攻击,张傲天用刀抵挡。 天空中,乌塔拉和木子云沉默地望着蛟龙,气氛忽然诡异的沉寂下来,乌塔拉望向蛟龙的目光越发冷厉,而木子云却在心里盘算着,能否利用蛟龙来为自己创造些条件。 “田守楼熟悉官场,收集情报是长处,但替主公出谋划策却非所长。”张克济摇头否认道。 迷走神经是第10对脑神经,是脑神经中最长,分布最广的一对,支配呼吸、消化两个系统的绝大部分器官以及心脏的感觉、运动以及腺体的分泌。 等我们吃完东西回到别墅,灵魔已经再次被关到卫生间了……轩云已经回房间静坐恢复能量了。 有了伊伊的保证秦明瞬间就放下心来,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就根本不在意了。 虽然这要求有些高,但那手下却还是赶紧答应一声,就下去安排了。 长长呼吸压下了一口气,齐浩开导自己,与秦月的问题是要徐徐图之的,要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这是秦月的希望,自己也是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