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欠下风流债 玉琉国。 护城河边。 简陋的小木屋中传来男女异样的声响,说是争吵吧又带着紊乱的喘息声,说是打斗吧又带着不明的摩擦声,在这月朗星明的谧夜中,显得格外诡秘。 “该死的!滚出去!”面对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男人似耐心耗尽,忍不住发出嘶哑的吼声。 “吼什么吼,你又不吃亏!”楚心娆也恼了,没耐心再一件件扒他的衣物,干脆粗暴地直接开撕。 月光透过木屋的缝隙射进来,打在女人的脸上,看着女人迷离不堪的眸光以及绯红的脸蛋,男人紧敛着发怒的黑眸,咬牙切齿地道,“我知你中了药,你放开我,我能替你解!” 楚心娆抓着他裤头的手微微一顿,可接着便发出嗤笑声,“你个渔夫而已,还会给人解媚药?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好骗啊!” ‘嘶!’ 她停顿的双手猛地用力,将男人最后的亵裤撕裂。 尽管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是变态,可她也是欲哭无泪…… 天知道她倒了多大霉,穿越到一个从出生就被虐待的可怜虫身上! 她现在这具身体叫顾心娆,与她同名不同姓。 这顾心娆原本是尚书府家的小姐,可自出生起就被黑心稳婆坑害。黑心稳婆为了刚出世的孙女有个富贵人生,便趁尚书夫人产后虚弱全家慌乱之时将刚落地的女婴偷偷换出了府! 千金小姐从此成了农家贱女。 十八年来,没穿过一件新衣、没饱过一顿餐食、鞭打毒骂反倒是家常便饭,所受凌虐简直不堪细数! 顾心娆本以为自己是女儿身才不受家人待见,可就在前不久,原身偶遇了一名富贵公子。此公子见过顾心娆后,发现她与自家母亲容貌相似,便心生好奇打探她的身世,这才发现她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 可那作为祖母的黑心稳婆几年前就已病逝,如今的养父母装傻充愣,打死也不承认换女一事与他们有关,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到了那已入土的稳婆老娘身上。 眼见明日楚家就要来接亲生女儿回去了,那对养父母担心她认祖归宗后他们的亲生女儿会痛失荣华富贵,于是在今晚佯装出离别不舍之情,骗她喝下他们特意下了药的补品,并将她送去村里跛脚老光棍家中……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毁这个女孩清白,让她背负荡妇之名,然后叫楚家难以接受她!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中学教师,只因救落水学生便魂穿到了这异世。穿越也就罢了,但一穿越就让她差点被人强暴。 好在她上一世练过散打,加之对方又是一个跛脚老头,她没费什么力气便制服了老头然后逃出了村子。 可逃出来后她也很无助。 身体里的药性发作了,她不敢往城里去,便选择到了护城河边。见这里有间小木屋,她本想在这里躲一晚,熬到药性散去…… 可谁知道这小木屋里竟然有个男人! 她是真的没想做禽兽的,但这男人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在屋子中央,她上前哀求想请他把小木屋借她一晚,可谁知道自己绊了一跤竟摔到了他身上—— 这一摔,简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 就像饿死鬼遇见了鲜美的肥肉,她脑子都没回过神来,双手就忍不住拉扯他的衣物! 耻辱! 对身下这个男人而言,被一个女人强行玷污,是耻辱! 可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 她楚心娆一向重于德业,为人之师表,如今却干着这种卑鄙无耻、败德辱行之龌龊事,这何止是耻辱,简直就是十恶不赦啊! 可是…… 纵然内心恨不得活剐了自己,但她抱着男人的手却越发没了理智。仿佛身体还是别人的,她醒来的灵魂根本控制不住这具身体。 渐渐地,她心中那份罪恶感被身体里喷发出来的情欲完全湮灭。感受到身下男人始终不愿意配合,她甚至暴躁地对着他拍打,哭吼道,“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也不知道是被她打伤了,还是被她不知廉耻的行为气到内伤,男人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 乌黑并伴着恶臭的血,顺着楚心娆脖子往下滴落。 而这股臭气也瞬间让楚心娆清醒了几分,僵愣地把他盯着。 透过木屋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她这才看清楚男人的长相。虎背蜂腰大长腿,好到让人流鼻血的身材就不说了,竟还是个年轻俊美的大帅哥!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男人又发出一声怒吼,“滚开!” 楚心娆心口一震,对上他冰冷刺骨的眸子,那充满杀气的眸光仿佛是从冰天雪地里拔出的利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直叫她臊热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 然而,这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也只在她心中停留了片刻,很快她的理智又被体内那股臊热吞噬,将他再一次抱紧的同时她更是出其不意地低下头堵住了他那两片冷硬又凉薄的唇—— “唔……死……死女人……你怎敢……唔唔……” “求你配合一下好吗?回头我给你做牛做马!” “你——” …… 城郊鹤鸣村。 夜深人静的村子里,只有一户还点着灯。 一对中年男女正兴致勃勃地陪同一名满身贵气的妙龄女子说话。 “蔷儿,你放心,那贱丫头已经让我们送去周跛子房里了,爹娘向你保证,只要明日楚家的人看到那一幕,定是不会再要那贱丫头!” 说话的妇人不是别人,是顾心娆的养母刘水香。 站在刘水香身侧脸颊尖瘦的男人是顾心娆的养父顾全福。 二人对面坐着的妙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如今尚书府的小姐楚灵蔷。 听说他们计划成功后,楚灵蔷很是满意,对他们也展开了温柔的笑意,“楚家三朝为官,极为看重门楣声誉,特别是太夫人,最是讲究体面,如果让他们知道顾心娆是个放荡不堪的女子,哪怕顾心娆身上留着楚家的血,为了家族颜面,他们也不会承认顾心娆的身份的。” “蔷儿,上次听你说太夫人在为你张罗婚事,不知为你挑的是哪个大官的儿子?”刘水香笑问道。 “大官的儿子?”楚灵蔷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凭楚家在朝中的地位,除了皇家外,谁有资格娶我?” 闻言,刘水香和顾全福都睁大了双眼,满心满眼的激动和喜悦。 楚灵蔷高傲地端坐着,丝毫不掩饰对他们‘无知’的嫌弃。但为了让他们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做事,有些事她也没对他们隐瞒。 “秦太妃看重楚家,我自小便是她认定的儿媳。只是渝南王这些年一直在封地,我与渝南王的婚事便一直搁着。前不久,听说皇上下旨诏渝南王回京,秦太妃给了楚家准信,只要渝南王一回京,便让我们完婚。” 正是这样的节骨眼,她才不允许顾心娆认祖归宗! ------------ 第2章 提起裤子逃了! 她要顾心娆身败名裂。 即便楚家看在骨血上会勉强认回顾心娆,但与渝南王的婚事上,楚家也绝对不会把一个残花败柳嫁给渝南王! 如此一来,她楚灵蔷即便不是楚家的骨血,但为了不得罪秦太妃和渝南王、为了家族颜面和利益,楚家也只能继续将她当做嫡女出嫁! 刘水香和顾全福高兴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儿地望着女儿傻笑。 女儿做了十七年的尚书府小姐,如今还要做皇子妃…… 他们身为女儿的亲爹亲娘,女儿得了泼天的富贵,又岂会少得了他们的荣华富贵? 以前他们害怕孩子调换的事被人发现,如今事情已经暴露,且楚家并未为难他们,他们非但不用再偷偷摸摸与女儿见面,甚至还可以正大光明地享受女儿的福气,试问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要不是楚家发了话不许将此事声张,他们都恨不得在十里八村击鼓相告,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两口子马上就要做皇亲国戚了! 瞧着他们那一脸的贪婪样,楚灵蔷打心底鄙弃,扫了一眼这又脏又破贫瘠至极的家,她起身拍了拍襦裙,嫌弃道,“我该回府了,明日你们见机行事。” 刘水香和顾全福并不在意她的嫌弃,毕竟这穷得叮当响的家,他们自己也嫌弃。 二人如对待稀世珠宝般将女儿恭送出了家门。 …… 一夜激情。 楚心娆是被疼醒的。 不是身体放纵后的疼痛,而是脖子上窒息的疼痛。 她惊恐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张妖孽脸。 昨晚借着月光,她只知道这男人很帅。眼下外面天光亮,男人的容貌清晰无比,何止一个帅字能形容,那剑眉冷目、峰鼻薄唇,可谓是如雕似凿,般般如画,俊美得都不像是个真人! 只是迷人归迷人,对方一身冷冽的杀气,整个人阴鸷得让她肝胆震跳。 “咳咳……放……放手……”她抓着他的手腕,试图将他的大手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 “说!想怎么死?” “我……我……我……”他手中的力道让楚心娆升起一股濒临死亡的感觉。 想起自己悲催的穿越经历,还没好好看看这个异世,又将面临不得好死的结局,她眼眶中不由得泛起了泪光…… 就在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时,让她窒息的大手突然间松开。 “把衣物穿上!” “……” 楚心娆诧异地睁开眼把他盯着。 男人身上布满了掐痕和抓痕,让他健美的身躯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但她身上也不比他好多少,深深浅浅的紫红色印记,在脖子和胸前最多。 回想起昨夜那些疯狂的场面,她这才有了羞窘感,忙把那些半烂不烂的衣物从地上捡起,将他的递给他后,拿着自己的背过身穿起来。 “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个通房丫鬟吧。”男人冷冽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系盘扣的手猛地一顿。 通房丫鬟? 私人陪睡?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呼喊声—— “娆儿!” “娆儿,你在哪里?” “娆儿,你别吓娘,快出来啊!”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脸色失血不说,眼中全是无尽的恨意。 她差点把刘水香和顾全福这两个狗东西给忘了! 也不怪他们能找到这里,这里离鹤鸣村就两里不到,加之昨晚上她那种情况根本就跑不远。 她看了一眼朝向河面的窗户,没有多加犹豫,起身就朝窗户钻去—— 落水声让男人丰眉狠皱。 下一刻,‘砰’一声,木门被人撞开。 撞门的人刚要冲进屋内,突然与屋中男人对视上,紧接着二人都面露惊诧。 “王……王爷?!”楚炙阳先回过神,狠狠地眨了眨眼后不解地问道,“听闻王爷即将回京,您怎会在此?” 厉赢风冷眸一紧,冷冽的眸光透过他肩膀射向他身后。 楚炙阳立马会意,转身便恼道,“都散开!” 刘水香和顾全福听到他喊‘王爷’,夫妻俩都有些惊震,不明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王爷来的。 不过二人还是听话的,担心得罪大人物,随即便掉头去别处寻人了。 楚炙阳进了木屋,关上屋门,便闻到屋中不寻常的味道。 除了空气中耐人寻味的气味外,地上还有已经凝固的黑臭血迹。 但这都不算什么,真正刺激他眼球的是,渝南王那一身皱褶破裂的长袍,似有打斗的痕迹但又不似被利器所致…… 种种痕迹都充满了诡异,让他额角莫名的黑线和冷汗齐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王爷,您这是遇上什么险难了?” 厉赢风盘腿靠着木墙,对于他脸上各种猜疑的神色视而不见,只盯着他冷声问道,“你们在寻何人?” 楚炙阳双眸不自然地垂下,“回王爷,并非炙阳寻人,只是路经此地,见一夫妇寻找女儿,一时发善相助而已。” 祖母与爹娘都交代过,接妹妹回府之事暂不能声张,以免影响楚家与渝南王的婚事。 厉赢风没接他的话,只是缓了几分语气,低沉道,“本王有伤在身,劳楚大公子送本王回府。” 渝南王府。 两名负伤的手下跪在厉赢风身前,禀报完他们的经历后,都愤恨不已地道,“王爷,您与邱明琟自小便识,仗着与您的交情,邱家的生意在京城一度风生水起,没想到短短几年未见,那邱明琟就变了心要置您于死地,实在可恨啊!” “可惜他服毒自尽,真是便宜他了,否则定要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们王爷和邱明琟自幼相识,比手足之情差不了多少。 可谁都没想到,他们王爷去封地之后,再回京城,第一个想杀他们王爷的人竟然是邱明琟! 也正因为没料到邱明琟会背叛,他们王爷才失了警惕,喝下了邱明琟早有预谋的毒酒…… 而他们为了王爷有解毒的机会,便将邱明琟布下的杀手引去了别处,这才导致王爷身边无一人照料。 “王爷,毒解了吗?”杨兴细看着自家主子的神情气色,关心地问道。 厉赢风俊脸倏地布上了寒气。 一想到昨夜的场景,他恨不得掐死那女人! 本来他正运功逼毒,谁知那女人突然闯入,险些让他内伤! 不过也多亏了那女人胡乱的一掌,将他凝聚的毒气逼出了身体…… “王爷,可是身体有大碍?”栗辉见他不说话,也紧张地问道。 他们王爷的医术登峰造极,他们有信心王爷能解毒。而且看王爷此时的面貌,除了气色差一些,似也没别的病兆。 不知王爷在难受什么…… “本王已无大碍,只是数月内不能动用内力。”厉赢风轻启薄唇,随即话锋冷然一转,“杨兴、栗辉,去查一查,楚炙阳今日所寻何人,务必将此人捉拿回府!” 杨兴和栗辉一听,立马对视了一眼,皆一头雾水。 楚大公子寻人,与他们王爷有何关系? ------------ 第3章 给本王把她抓回来! 不过二人还是遵令照办。 傍晚,二人回府复命。 “王爷,楚大公子所寻的是鹤鸣村一农家女,叫顾心娆。至于楚大公子为何要寻此女,属下们实在打听不出来。” “只是一农家女?”厉赢风冷眸微敛。 “王爷,说来也真是奇怪。楚大公子向您说是路经鹤鸣村一时心善助人寻女,实则不然,属下听说今日天刚放亮他便带着家丁前往鹤鸣村,似是专程为了什么人而去。但属下也在鹤鸣村问过,村里人都说不认识楚大公子。”杨兴又道。 厉赢风听后,冷眸敛得更紧。 以他对楚炙阳的了解,楚炙阳并非那种好色之徒,楚家的家风也做不出强抢民女之事。 “王爷,属下带人沿着护城河搜查,皆无那女子踪迹。”栗辉紧跟着禀报。 “找!务必在楚家找到那女子之前将其抓回府!”他寒着脸下令。 杨兴和栗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一次发懵。 一个农家女而已,王爷找来做什么? 不,是抓来做什么? 尚书府。 楚炙阳带着家丁找了一日,但顾心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任他们如何寻找都不见顾心娆的身影。 不得已,楚炙阳只能回府向祖母和父母禀明情况。 “怎么,她还不愿意回来?”太夫人甄氏面含薄怒,对孙女的态度颇为不满。 楚永徵也皱着眉附和,“说好今日回府,她却避而不见,实在是任性至极!” 楚夫人姚氏抿着唇没说话,但眼中还是有着对女儿的不满。 亲生女儿流落在外,他们是有过错。 可再大的过错,他们也愿意弥补,一声不吭就躲起来让他们好找,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叫人笑话他们楚家? 楚炙阳听着他们的话,再看他们不满的神色,有些不赞同地道,“祖母、父亲、母亲,依炙阳所见,这其中怕是有隐情。前几日我与娆儿见面时,她乖巧懂事,甚是期盼回家与亲人团聚。无缘无故的,她怎可能避而不见?” 太夫人拧眉道,“难道是顾家所为,将人藏起来了?” 楚炙阳沉思片刻后,道,“顾全福和刘氏夫妇今日也四处寻找娆儿,看他们着急忙慌的模样,不像是要阻拦娆儿回楚家。” 太夫人拄着拐杖走了几步,越发不耐,“渝南王回京,秦太妃已着手准备蔷儿与渝南王的婚事。我本想着把那丫头接回来,带她去见秦太妃,向秦太妃禀明实情,让秦太妃定夺究竟选哪一个做她儿媳。眼下那丫头闹这么一出,真是给我们添堵!” 门外。 偷听着厅堂里的谈话,楚灵蔷脸色发白,满眼怨毒,指甲都快掐破掌心了。 那贱丫头果然留不得! 她死在外面最好不过,不然就算她被人找着,也要叫她不得好死! …… 一月过去,楚家寻人始终无果。 担心顾心娆失踪真是顾全福和刘水香这对夫妻作怪,楚炙阳还特意派人暗中监视他们。但探子监视了他们一个月后,发现他们也在想方设法寻找顾心娆。 而渝南王府这边。 秦太妃本想趁儿子回京之际为儿子操办婚事,不想儿子回京途中被友人下毒险些丧命,更令她上火的是,儿子因中毒竟无法人道! 面对这样的事,秦太妃深受打击、无法接受。 厉赢风安慰她,隐疾只是暂时的,目前正在暗寻几味药材,只要寻齐药材,便能药到病除。 秦太妃深知儿子的医术,何况是这等有辱男人威严之事,她对儿子所言自是深信不疑。 只是对于儿子与楚灵蔷的婚事,她有些不舍,“风儿,论家世地位,母妃觉得那楚灵蔷与你甚是般配……” “母妃,儿子对楚家女无任何情愫。何况眼下儿子有疾在身,娶任何女子都只会让儿子难堪。”不等她说完,厉赢风就沉眉打断。 秦太妃仔细一想,的确如此,眼下儿子的情况,即便女方不介意,对于心性要强的儿子来说,如何丢得起这等颜面? 她心中喟叹,看来楚家是与他们母子无缘了! 半月后,楚家接到赐婚圣旨。 顺义王厉铭辛倾慕楚家嫡女楚灵蔷,主动向皇上求请赐婚,愿娶楚家嫡女楚灵蔷为正妃!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楚家上下都惊呆了。 因为厉铭辛不但是出了名的风流多情,且也是出了名的暴力王爷…… …… 六年后。 厉赢风回到封地渝南城。 城中官员设宴为其接风,在向其汇报这几年城中大小事务时,刺史魏明翰向厉赢风提起了一件奇人奇事。 “王爷,城内出了一位大能,此人不但编撰出了许多诗词歌赋,还发明了一种复刻术,能分毫不差地复刻世上所有书卷。下官将此人所撰以及复刻之书带来了,请您过目。” 说完,他让小厮将两本书册呈到厉赢风面前。 “复刻术?”厉赢风挑动丰眉,对魏明翰所述之事颇感兴趣。 从小厮手中拿起一本书册翻开。 本是有几分散漫随意的,但下一刻他清冷的眸中露出一丝惊赞,两片薄唇甚至忍不住低喃,“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魏明翰见他如此兴致,便又说道,“王爷,这是那位大能所撰之书中的其一,下官有幸得此一本,阅后只觉此人才华非同寻常,若非大智大贤,怎能写出如此豪情又磅礴之作?” 厉赢风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从小厮手中拿起另一本。 翻开一看,眸光更是紧致凝视。 他先前只留意到书中诗词的精妙,此刻才发现,这书中笔迹不似人为,且两本书册不论是笔锋还是字迹大小,竟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魏明翰又道,“王爷,想必您也看到了,这便是那位大能最神奇的本事。世上有如此奇人异仕,若能为我们所用,那真是我玉琉国之幸、王爷您之幸。” 厉赢风眸光深沉,思索片刻后,下令,“魏刺史,查明此人身份及下落,将其带来见本王。” “是!” …… 城郊一处两进两出的宅院里。 一名五六来岁的小男孩正手握小剑练武。 别看小男孩年纪小,那小身板可是敏捷又沉稳,每一招每一势都行云流水、收放自如,不输任何成年的练家子。 “小少爷,有位姓魏的老爷说是要见主子,这是他的拜帖。”丫鬟彩儿匆匆来报。 ------------ 第4章 终于见面了! 楚启临收身,皱着眉从她手里接过帖子。 看完帖子上的落款,他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之前娘亲调查过,城内好像没有姓魏的商贾,此人是何来历,竟要与我们做交易?” 彩儿回道,“奴婢也不知,不过奴婢瞧得出来,那魏老爷不像普通人,他背着手往那块一站,可有气派了!” 楚启临犹豫了片刻,将手里的小剑收入剑鞘,说道,“你去打发他,就说主子去外面办事了,明日才回。我去偷瞄几眼,看看他为人如何。” “是!” 彩儿应声后便往前院去了。 魏明翰奉命前来招安,又担心排场过大恐让对方对他们生出逼迫之感,所以乔装成儒商的模样。 除此外,厉赢风还吩咐杨兴和栗辉乔装成小厮一道前来。 得知家主外出明日才能回,三人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闲适自若地在厅堂里吃完了一壶茶才起身告辞。 路经花园时,杨兴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低声道,“这大能的居所也太奇怪了,偌大的宅子,竟没几个做事的下人。” 按理说,有大本事的人较为讲究,不说多奢华,丫鬟奴仆也多是结队成群。可这宅院里,他们就见着一个丫鬟在跟前忙碌,要不是花园里的花木有修剪过的痕迹,他们都要以为自己身在了荒郊废宅中。 栗辉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左侧压着嗓音道,“快看,那里有个孩童!” 魏明翰和杨兴停下脚步,朝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还真是有个孩子。 看小身板,大概五六岁的模样,正蹲在一棵树下拔草。 三人再次看了一眼四周,除了这孩童外,真的没有旁人了,就连之前那个接待他们的丫鬟都不见了。 魏明翰最先提脚,走到孩童身侧后,弯下腰笑容可掬地问道,“敢问小公子,可认识此宅家主?” 楚启临扭头,黑漆漆的眼仁儿带着天真,稚声稚气地反问道,“你们有何要事啊?” 他这一扭头露脸,不但让魏明翰瞬间瞪大了眼。 伴随他左右的杨兴和栗辉同样瞪大了眼。 三人犹如看到什么诡事般,张张脸上都布满了不可思议。 楚启临本想借着自己年纪小的优势试探一番这几人,不曾想他们就因为自己的一句问话就个个变成了石雕。 他皱了皱眉,丢掉手中的野草,直起身认真打量起他们来,“我是这里的少东家,你们究竟是何人?” 魏明翰回过神,也不顾失态与否,忙把杨兴和栗辉拉到一旁,激动地问道,“这……这孩子……王爷何时娶亲生子的?” 杨兴和栗辉就跟吓傻了似的,即便被拉到一旁,视线仍旧离不开孩童那张与他们王爷十成相似的脸蛋上。 王爷娶妻生子? 这不是鬼扯嘛! 他们王爷为了拒婚,直接哄骗秦太妃说自己不举,又怎么可能与女人暗结珠胎? 再说了,他们跟在王爷身边十五六年了,王爷有女人他们会不知道? 魏明翰瞧着他们的反应,显然他们对这个孩子也是不知情的。精明如他,随即便压着嗓音道,“这孩童长得太像王爷了,此事定有蹊跷,我们当立马回去禀报王爷!” 不远处,看着他们窃窃私语,楚启临眯着小眼神,心中不断升起提防。 可就在他准备上前时,就见三人如鬼魅在后面追赶似的,连个招呼都没打,拔腿便往大门外跑—— “……”他小脸蛋绷得又冷又酷。 这几人,该不会是娘亲在外面招惹的仇家,乔装打扮故意来他们家打探情况的? 翌日一早。 楚启临正帮着彩儿准备早饭,看到熟悉的身影踏入厨房,他原本绷着的小脸蛋仿若花蕾绽开,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朝来人迎了过去,“娘,你回来了?我和彩儿姑姑刚把早饭做好,快去喝些暖暖身子。” 在看到儿子的瞬间,楚心娆脸上也情不自禁的扬起笑。 被儿子拉到桌边,接过儿子端来的米粥,她一口气便呼哧呼哧喝了大半碗。 “嗯嗯,临临熬的粥就是好喝!” “娘,交货还顺利吗?可有将尾款尽数收回?” “当然!我亲自出马,事儿肯定办得妥妥的!”楚心娆说着话,从包袱里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给儿子,“赶紧拿去入账!” “好勒!”楚启临接过银袋子,都没细数便捂着跑了。 正在这时,大门传来‘砰砰’的声音。 彩儿赶忙说道,“主子,奴婢去看看!” “嗯。”楚心娆摆摆手,端起粥碗继续喝。 没一会儿,彩儿回来了,脚步有些匆忙,神色也有些紧张,“主子,昨日那位魏老爷的手下又来了,还带着个贵公子前来!” “昨日?哪个魏老爷?”楚心娆不解地问道。 彩儿很快便将昨日有三人来拜访她的事诉述了一遍。 听完后,楚心娆便放下碗起身,“我去看看,说不定是其他地方的人慕名找来买书的!” 主仆俩朝大门而去。 然而,就在离大门十来步远的位置,楚心娆猛地停住脚步,整个人仿若被人点了穴一般僵愣。 而大门口处领头的男人在看到她的瞬间,亦是不自然地瞪直了双眸。 四目相对,一个满眼心虚,一个满眼仇恨。 霎时,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在楚心娆身侧的彩儿发现她的异样,忍不住低声唤她,“主子?您怎么了?” 同样的,跟在厉赢风身后的杨兴和栗辉瞧着自家王爷莫名的动怒,也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楚心娆回过神,直接转身就跑! 然,她刚跑几步,一道身影便从她头顶飞过,接着稳稳地落在她身前,怒然转身瞪着她—— “啊!”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堵肉墙,惊叫完便捂着额头朝对方看去,“你……我……” 非是她舌头被撞断了,而是看着这个曾被她强行扑倒的男人,她实在是心虚! 六年了,那一夜对她而言真就是个恶梦! 而作恶的人是她! “怎么?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没脸见人了?”厉赢风双手攥着拳头,冰冷的眼眸中全是凌厉的杀气。 ------------ 第5章 爹,你是我爹爹吗? 面前的男人,身如玉树、貌如谪仙、气势卓绝,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彰显着‘完美’二字。 可这么一个惊为天人的人,在楚心娆眼中,却是讨债阎王般的存在! 天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有多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 “主子……” “王……” 彩儿及杨兴、栗辉瞧着他们二人不对劲,纷纷跑向他们。 但不等他们靠近,厉赢风一记森寒的眸光射出,同时也打断了杨兴和栗辉对他的称呼。 “全都退下!” 杨兴和栗辉还好,虽然满腹疑惑,实在看不懂他与楚心娆究竟是何情况,但也看出他们王爷此刻很生气,于是不再上前,低头退回到大门边。 彩儿满眼都是对厉赢风的惧怕,但还是忍不住想上前救楚心娆。 楚心娆回头瞄了她一眼,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道,“不用担心,这是我的一位老友,你去厨房煮壶香茶,再去采买一些食材,今日午膳做丰盛些。” 老友? 彩儿不可置信地看向厉赢风,突然双目瞪得又大又圆! 这才发现他竟长得与自家小少爷很是相似…… 不! 不是相似! 小少爷与这个男子就像他们作坊里那台机器复刻出来似的! 只是一个成熟稳重,一个幼小稚嫩! 再看自家主子对这男子的态度,满是心虚和不安,与对待旁人那真是天差地别,明显他们关系就不简单。 都如此清晰明显了,饶是再傻,也该知道这男子与她家主子和小少爷是何关系…… “主子……那……那奴婢先去煮茶了。”彩儿低下头结结巴巴应道,随即也没往厨房的方向去,而是朝着库房的方向跑。 她得告诉小少爷,有个像他的男人找上门来了! 待他们都散开后,楚心娆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改心虚之色,强挤着笑与男人招呼道,“公子,有事房里说吧!” 厉赢风一双寒眸加浑身笼罩的冷气,那真是砭人肌骨。 但再恨,他也是要脸的。 没一会儿,二人便进了一间房。 房门一关,楚心娆扑通一跪,抱着男人的一条大长腿就痛哭求饶,“公子饶命啊!我当年真不是有意侵犯你的,实在是被人所害迫不得已,才会对你做出那等卑鄙龌龊、不知廉耻、禽兽不如之事……” 厉赢风本对她恨得咬牙启齿,哪曾想她会如此怂,都还没与她算账呢,她就被吓哭成这样! “为何要逃?”他也没将她踹开,只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开始了审问。 “公子,实在是冤枉啊!我不是要逃,而是寻我的那些人都是坏人,我就是被他们害得痛失清白的,如果再被他们抓住,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楚心娆仰望着他,极力的为自己狡辩…… 呸! 是解释自己为何提起裤子就跑! “是吗?”男人冷眸微眯,对她的话明显抱有怀疑。 “天地良心,我若说半句谎话,就叫我天打雷劈!”楚心娆举手发誓,接着又抹起眼泪嘤嘤哭起来,“我跳河以后,本想躲过他们的追杀再出来,谁知道一夜贪欢耗尽了体力,竟在河中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人已经被河水冲到了城外。我不敢冒然回京,也不知你姓甚名谁,便只能远走他乡……可怜我一弱女子身无分文远走他乡,真真是好不凄凉啊!” 说完,她抹完眼角的泪又抹了一把鼻涕,接着又在身上擦起手来。 厉赢风俊脸一黑,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稚嫩的嗓音,“娘!你在里头吗?” 楚心娆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男人存心来讨债的,如果见到儿子,还不得直接把儿子抢了? 可不等她开口支走儿子,厉赢风便已经将房门打开。 一大一小隔着门槛,四目相对,皆愣着说不出话来。 “咳……”楚心娆尴尬得脚底板都快抠出一栋大别墅了。 听到她轻咳声,楚启临这才回过神,忙挤进房里,将跪在地上的楚心娆扶了起来,“娘,你这是做什么?” “那个……这个……”楚心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曾经儿子也问过她,为何他没有爹? 但她从未正面回答过,总是找一些事转移话题。 渐渐地,儿子也看出她不想说,也就懂事地不问了。 可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受她掌控,儿子不问,不代表儿子的爹不会追问—— “啊!”楚启临的衣领突然被人拧了起来。 厉赢风将他提举过肩,冷冷瞪着楚心娆,问道,“他是谁?” 楚心娆一脸黑线。 被拧在空中的楚启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哪来的人,是没带眼睛出门,还是脑子忘家里了,竟问出如此蠢笨的问题! 别说这是他爹…… 他不想被骂是蠢人的后代! “公子,如果我说他是隔壁老王的儿子,你信吗?” “隔壁老王的儿子?”厉赢风空着的另一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怒不可遏地质问,“长成我这般容貌,你觉得容易吗?还敢说他不是我的种?” 这次换楚心娆翻白眼了。 既然知道这是他儿子,还问那屁话做什么? 不过瞧着儿子跟个小鸡仔似的被他提举着,貌似太可怜了,于是她用力拍掉捏她下巴的大手,然后将儿子抢到自己怀里。 接着,又是一脸可怜样,“公子,不是我隐瞒你,而是当年那种情况下,我即便知道怀了你的孩子,也没办法让你知道。你有何怨恨只管冲我来,临临还小,你别吓到他了。” 厉赢风一身冷气不减,但也没再动手,只是眸光紧紧盯着她怀里的小家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启临小脸蛋绷得紧紧的。 他对他们母子的态度不说热情,简直就跟仇敌一样,这样的爹他还有必要认吗? 他小小的拳头突然被楚心娆柔软的手包裹住。 同时,他接受到自家娘亲暗示的眼神。 他再次看向厉赢风时,小脸蛋上布满了天真,咧着嘴冲厉赢风道,“我叫临临,爹,你是我爹爹吗?” 一声‘爹’天真稚气,细软入耳,听得厉赢风眉眼中的冷气瞬间散了大半。 楚启临伸长小胳膊,“爹爹,抱!” ------------ 第6章 被他睡回去 厉赢风眸光失神地看着他,双手像是不受控制地僵硬伸出。 楚启临一被他接住,胳膊便抱住他脖子,小腿攀住他腰身,天真又兴奋地叫着,“我有爹爹了!我终于有爹爹了!爹爹,我好想你!你不知道,别人都有爹爹,就我没有,我可伤心了!我现在终于有爹爹了,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昨日听说有个孩子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厉赢风震惊又不信。 今日他是专程冲这个孩子来的! 然而,看着这个如同缩小版的自己,他一向沉冷的心轰然间像着了一团火,火势轰轰烈烈,似要把他整个人全部融化。 激动,那是自然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唇角上扬的笑有多迷人。 可在听到儿子兴奋的话后,他上扬的唇角又变得僵硬起来,炙热的心口如同被灼伤了一般,闷痛闷痛的。 他的儿子,竟然被人欺负?! “爹,你能陪我出去玩吗?我想跟你出去逛逛,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有爹了!”楚启临突然哀求道。 “……嗯。”厉赢风回过神,如同被他降服般双脚不由自主地朝门外迈去。 他一转身,楚心娆便看到儿子冲她眨了眨一只眼。 她嘴角狠狠一抽,接着回了儿子一个大拇指。 不亏是她儿子,干得漂亮! “主子,您不跟去看看吗?”彩儿眼瞧着自家小少爷被抱走,赶忙进屋询问。 “不用。” “小少爷的爹看着就不似普通人,您就不怕他把小少爷抢走吗?” “呵呵!”楚心娆忍不住轻笑。 她生的儿子,她还能不了解? 她现在只希望儿子能理智些,别把自个儿亲爹玩脱了…… …… 另一边,厉赢风应儿子的要求出去‘炫爹’。 然而,到了街上,他却被儿子拽进了各大商铺中。 云澜轩的上等丝绸、福满楼的昂贵珠宝、上仙斋的胭脂水粉…… 每到一家,他所挑选的无不是最新的、最贵的。 杨兴和栗辉跟在父子身后,一开始,他们以为小世子只是对这些东西感到新奇和好玩,可随着大几千银票出去,不但二人脸色不妙,连某王爷的脸色都有些沉冷了。 眼瞧着小家伙拿着一对金镯子翻来覆去地看,杨兴忍不住上前,弯着腰与他说道,“小公子,这镯子您戴不适合,您若喜欢这些黄白物,何不挑点别的?属下瞧着那边有把金锁,挺适合小公子您的。” 楚启临看了他一眼,然后仰头朝厉赢风看去,突然眼眶发红,“爹,不能买吗?可我就想给娘买这对镯子。这些年,我和娘相依为命,受尽了世人白眼。特别是娘,独自抚养我,有好吃的从来都舍不得自个儿吃,天寒地冻的时候宁可自己生病也舍不得我挨冻。如今我们父子团聚,我就想给娘买些好东西,难道不行吗?” 他那清澈的眼眸中泪光荡漾,泫然欲滴,好不惹人心疼。 杨兴立马缩起脖子,恨不得给自己扇一巴掌。 栗辉赶紧把他拉开,压着嗓门与他说道,“你瞧见没,小公子多孝顺,这般懂事的孩子可真是难得!咱们爷又不差那点银子,你瞎掺和什么?” 杨兴朝小家伙看去,羞愧难当。 是啊,小世子这般年岁就知道心疼娘亲,可见那女子将小世子教养得有多好。 再想想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的样子,没有男人为他们撑腰,这些年过得该有多凄苦? 看着儿子欲落却强忍回去的泪水,厉赢风转身朝掌柜道,“将这对金镯子包起来!” 宅院里。 楚心娆还不知道儿子半天功夫就扫遍了城内各大商铺的顶尖美货。 因为昨夜赶路没怎么睡觉,她用过吃的,洗完澡就在房里补瞌睡。 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窗外已经拉上黑幕,她正想起床去点灯火,突然瞧见床边坐着一道黑影。 “啊!”她惊呼着挺起身,一手不忘摸到枕头下。 这里藏着她防身的家伙! “你还真能睡!” 低沉又冷硬的嗓音落入她耳中。 她很是惊诧,“你……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你莫不是忘了对我做下的恶事了?”男人伸手,精准无误地捏住她下巴。 昏暗的视线中,楚心娆看不清晰他的神色,可能感觉到他浑身充满的报复之意。 她咬了咬唇,问道,“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男人冷冽的气息扑洒在她面颊上,一字一字溢道,“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心娆双眸圆瞪。 但很快,她垂下眸子,小声道,“仅是这样吗?那行……吧。” “脱!” “……!” 听出他今晚非报仇不可的心思,楚心娆也没再迟疑,很果断的将里衣解开。 随着他高大的身躯欺压而来,她心中既是羞赧又是无措,紧张得双手抵住他胸膛,“你……你别这么猴急……” “当年的你可是比我现在更猴急!”厉赢风一把扯开她的手,学着她当年的粗鲁,一把扯下她的肚兜。 “你……唔唔……”楚心娆还想说什么,他的呼吸瞬间落在她唇上,将她嘴里的话全吞噬了去。 她知道,这债是必须要还的! 可是,当年的她被药物控制,很多细节她都记不清楚了。 而现在,她是清醒的,随着他的动作,她所有的感官是无法形容的清晰且强烈。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速战速决’,好把这不堪回首的孽债给抹平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并没有如她所愿。 男人如开闸的洪水猛兽,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如同她当年‘辣手摧花’一般,恨不得将他榨干。 这一夜,如狂风暴雨,隐隐中又带着几分干柴烈火的味道,楚心娆如湖中的浮漂般,被迫接受着浪潮的拍打…… 翌日。 她在沉睡中听到彩儿急唤,“主子!快醒醒!渝南王府来人了!” 她掀开眼皮,无力地朝彩儿看去,“什么渝南王府……来什么人……” “就是渝南王府!听说渝南王从京城回来了,还专程派人来接您前去!” “……?!”楚心娆有些清醒了,可惺忪的眼眸中染满了不解。 一个王爷,见她做什么? ------------ 第7章 他竟然是渝南王? 她准备起身,但刚一动浑身就传来酸痛。 这才想起昨夜与那男子翻云覆雨的场景,顿时让她面容发窘。 “主子,您怎么了?”瞧见她神色有异,彩儿关心地问道。 “无……无事。”她一边摇头,一边扯谎,“我睡多了,有些头晕。你去回渝南王府的话,就说让他们先回去,待我收拾妥当后便去渝南王府觐见王爷。” “是。” 待彩儿一走,楚心娆掀开被褥,无语地直咬牙。 就那男人疯狂又蛮狠的劲儿,她严重怀疑,他一定吃了某些药,就为了更彻底地报复她! 怕彩儿返回来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她拖着如同散架的身子下床,先找衣裳遮住一身的痕迹,再快速把床单被褥换掉。 彩儿打发走渝南王府的人后,她吩咐彩儿准备沐浴的热水。 等沐浴完穿戴整齐后她才想起儿子,便问彩儿,“小少爷呢?” “回主子,小少爷昨日同那位公子离开后就没回来,只派人送了口信,让我们别担心。”彩儿回道。 “……”楚心娆柳眉微蹙。 那男人昨晚在她这里跟她滚了一夜床单,那儿子会住在哪里? 不过,她也不担心儿子安危。 毕竟这世上敢动她儿子的人,都是活腻了…… …… 半个时辰后。 她乘坐轿子到了渝南王府。 气派的高门府邸,光是那雕着龙身的门匾就可见这里不是寻常地。 当初来渝南城时,她就打听过,这里是渝南王的封地。而这渝南王是当今玉琉国皇帝的兄弟,在同辈中排行老三。 正儿八经的皇室亲王。 而且她还听说,渝南王六年前就去了京城。 这渝南王应是刚回封地,这一回来就传唤她…… 莫非是因为复印术? 就在她望着那威严肃立的大门蹙眉发神之时,一名侍卫从大门内出来,先是打量了她一番,随即上前,躬身询问,“可是楚姑娘来了?” 楚心娆点了点头,“民女楚心娆,听闻王爷传唤,特来听教。” 侍卫抬手引道,“王爷已等候多时,楚姑娘请随小的来。” “有劳了。” “楚姑娘请。” 王府很大,花园、假山、凉亭、玉廊……应有尽有,无不彰显着气派和奢华。 在侍卫带领下,她低垂着头进了一栋独立的楼阁。 “楚姑娘,你可算来了!” 听到招呼声,楚心娆下意识抬头,接着双眸大睁。 跟她打招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她儿子的爹带在身边的两名手下之一! 她猛地朝正前方主位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她直接张大嘴在原地石化。 他…… 他是渝南王…… 六年前她强势扑倒的男人是渝南王…… “你……你……你……”她震惊得舌头仿佛断了。 昨晚跟她死命纠缠、誓要她偿债、同时也要她体会屈辱的男人,竟是尊贵不凡的渝南王?! “怎么?舌头断了?”男人从座而起,负手迈步到她面前,微抬下巴睥睨着她。 楚心娆扑通一跪。 昨天她还能假模假样地哭求加狡辩,此时此刻的她是真怂到了极点。 老天从来都没放过她…… 六年前穿越第一天就让她遭受媚药之苦。 眼瞧着离开京城准备新的生活,突然间又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好不容易在一处山谷安顿下来,临盆时又险些难产。 带着儿子各地谋生,终于在这渝南城安家立户,哪曾想又被‘债主’找上门。 而且这‘债主’还是如此高不可攀的人物…… 这异世简直与她犯冲啊! 老天,干脆赏她一道雷,直接劈死她吧,免得她浪费空气糟蹋粮食! “楚心娆,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男人居高临下地质问。 “我……民女……忘了。”她两辈子说的话太多了,鬼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说过,要给本王当牛做马。” “……”楚心娆低垂的脸如同被他泼了墨水般。 她有说过吗? 好像是有…… 可当年那种情况,她一心只想睡个男人,说的话鬼都不会信,他怎么能当真? “看在临临的份上,本王可以给你个名分。但你身份低微,自是做不了本王的正妃,所以从今日起,你便做个庶侧妃吧。”男人声线冷硬,如同迫不得已才施舍这般恩赐。 楚心娆脸色由黑转白,垂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不由地攥紧。 庶侧妃? 连个侧妃都不如? 好大的恩典啊,她可真是谢他十八代祖宗! “怎么?你不愿意?”厉赢风瞧不见她的神色,但从她紧攥的双手也能看出她的愤怒。他冷眸微眯,毫不留情地道,“要不是看在你生下临临,别说庶侧妃,你连渝南王府的大门都休想踏入半步!” 楚心娆死死咬着唇。 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给人做小老婆,那真是比被人侵犯还受辱! “王爷,民女自知身份低贱,不敢妄图富贵。何况民女曾冒犯过王爷,更是担不起任何富贵。还请王爷收回庶侧妃之位,让民女在世间自生自灭吧。” “你!”厉赢风突然弯下腰,捏住她的下巴高高抬起,阴鸷的眸光带着莫名的怒火,“你不想做本王的女人?” 楚心娆强忍着吐他唾沫的冲动,耐着性子故作卑微地解释,“王爷误会了,民女拒绝,并非不知好歹,而是自觉不配。” 厉赢风甩开她的下巴,挺拔的身躯如满身带刺的傲龙,连语气都变得凌厉起来,“配与不配本王说了算,你没资格选择!” 楚心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假如跟她谈个恋爱啥的,她勉强能接受。毕竟也是睡过的交情,加上又有个儿子,她可以接受这种不要名分的关系。 可这男人一来就给她安个庶侧妃的名号,也太侮辱人了! 在这异世,她经历种种都能忍,全当渡劫。可要她给人做小老婆,将来要跟大婆、二婆、三婆争一个男人,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王爷,您的垂爱民女心领了。但民女自视不配便是不配,以前冒犯过您天威,往后再玷污您,那民女便是罪上加罪,死不足惜了。”说着话她掀起裙摆,从裤管里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腹部就要捅—— ------------ 第8章 他再有意见也只能憋的! 只是下一刻,她手腕一痛,匕首‘啪’地落在地上。 她抬起头。 对上那冰冷刺骨的眸子。 这一次,她没有怂,而是异常坚定,仿佛自己答应做庶侧妃是真的亵渎了高贵的他。 “你……”厉赢风狠狠地咬着后牙糟,随即溢道,“既然你如此知趣,那本王便成全你!只是你已是本王的女人,又许诺为本王当牛做马,所以从今日起,只要本王有需要,你随时待命,不可违抗!”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 也罢。 只是睡觉的关系,她能忍! “谢王爷!”她还是懂礼数的向他磕了一头。 “起来吧!” 楚心娆双手撑着地面,可就在她要直起身时,腰间及两条大腿传来的酸痛让她不受控制地朝地上栽去—— “唔!”这一倒,先不说有多狼狈,痛得她很没形象的龇牙咧嘴。 厉赢风,“……” 瞧着她那没什么气色的脸颊,真是浪费了一张绝色容颜,他似厌恶地转过头,朝门外喝道,“杨兴,安排人送楚姑娘回房,把汤药为她喝下!” 杨兴带着一名老妇人进来。 老妇人见楚心娆跌倒在地,很是主动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楚心娆也没拒绝,沉默地跟着老妇人走了。 没多久,老妇人将她领到一处院子里,向她介绍道,“楚姑娘,这汀兰院是王爷特意为您挑选的。老奴姓蒋,他们都唤老奴‘蒋嬷嬷’,以后便由老奴服侍您。” 楚心娆没应声。 别说高兴了,她能忍着没发一丁点脾气,那都是耗尽了她两辈子的功德! 被蒋嬷嬷扶进一间房后,立马就有一名丫鬟进来,手里端着汤药。 “楚姑娘,这是王爷让人为您熬的汤药,还请您趁热喝。” “给我吧。”蒋嬷嬷接过汤碗,转身递向楚心娆。 看着那跟墨汁一样黑的汁水,楚心娆第一反应就是避子汤! 毕竟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人好,何况还是那个男人,他都恨不得撕了她,又怎么可能给她吃补药? 而且他们昨晚才睡过。 她六年前就不小心怀上了,那男人但凡脑子正常,都不可能再让她怀上。 她严重怀疑,他传她来此,赏赐她份位是其次,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她喝下避子药! 想明白这些后,她也没迟疑,接过汤碗便仰头灌入。 毕竟她也不想生二胎! 天知道,她生临临时有多痛不欲生,一胎就差点要了她的命,她脑袋进水才想再遭一次罪! “娘!”随着稚气的嗓音传来,就见一小家伙进了房门。 “临临!”楚心娆放下空碗奔向儿子,在他面前蹲下,摸着他小脑袋问道,“你昨晚去哪了?他们对你怎样?” “我昨夜就睡在这里的,娘不用担心。”楚启临咧了咧嘴。 楚心娆朝蒋嬷嬷和丫鬟看去,“蒋嬷嬷,我们母子有些话要说,还请行个方便。” 蒋嬷嬷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丫鬟退出了房门,还体贴的为他们把房门掩上。 没了外人,楚心娆便将儿子抱到凳子上,搬过另一只凳子在儿子面前坐下,然后认真与儿子说道,“临临,想必你也看到了,你爹是想要我们留在这里,可外面还有不少事等着娘去做,娘是不可能被困在这里当金丝雀的。” 楚启临小嘴角勾着,“娘,你只管去做那些事,王爷那边我给你兜着!” 王爷? 楚心娆有些诧异,“你还没与他相认吗?” 楚启临小眼神嗔了她一下,“娘,你是瞧不起自己生的吗?我是没爹,可不代表有爹就要认。而且我瞧着他不是个好相处的,这样的爹我应付应付还行,认他,我还没那么好糊弄。再说了,这些年他什么都没为我做过,一下子就想拥有我这么能干的儿子,做梦呢?我只知道我是娘生下来的,跟着娘姓,是娘一手将我养大的,其他任何人,要么对娘好,要么被娘认可,否则他们于我而言都是陌路人。” 儿子早慧,楚心娆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亲耳听到儿子这番话,她是既感动又心酸。 “临临……我……” “娘,他是这里的封王不假,但咱们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若是他能善待咱们,咱们可以给他几分颜面。但倘若他想欺负娘,别说娘不同意,就算娘愿意留在这里,我也不会答应。这世界之大,我就不信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楚心娆眼眶泛红,心里那真是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混杂。 她都还没说什么,儿子就已经想好退路了! 她吸了吸鼻子,问道,“你都不问问为何他会是你爹吗……” 楚启临跳下凳子,白嫩的小手覆盖住她的手背,“娘,咱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专心搞钱才是人生大事。你都不知道,我昨日跟他去街上,让他花了两三万两银子,给你买了一对好玩意儿。等会儿我让人全拿过来,你看了一定会开心的,嘿嘿!” 两三万两? 楚心娆张大嘴夸张地吸了一口气,“这么多?他没意见吗?” 楚启临继续‘嘿嘿’笑,“他再有意见也只能憋的!” 楚心娆哭笑不得。 她就说嘛,儿子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母子俩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门外传来杨兴的声音,“小世子,您在里面吗?王爷派属下来告诉您,为您请的师父到了,今日您便能跟着师父习武了。” 闻言,楚心娆唇角狠狠一抽。 他儿子三岁不到就拜了师的,且早已得了师门的武法秘籍,这会儿再让儿子拜师习武,会不会有悖师门戒律? 她看向儿子,只见儿子黑着小脸,明显对这个便宜老爹的安排很是无语。 不过他还是安慰楚心娆,“娘,我去看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楚心娆牵住他的小手,“娘陪你一起去。” …… 前院花园中。 楚心娆老远就看到厉赢风那挺拔的身姿,方圆百米内,都充斥着他威严冷酷的气息。 在他身侧,还有一道衣袂翩然的白色身影。 母子俩定睛一看,同时停下脚步,对视的眼神中都露出一抹惊诧。 待他们走近,那风度翩翩的白袍男子也是一脸惊诧,脱口道,“临儿,你们怎会在此?” 厉赢风冷眸微眯,没想到自己的好友竟然认识他儿子! 然,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楚启临在白袍男子面前站定,抱着小拳头恭敬行礼,“临儿拜见师父!” ------------ 第9章 兔崽子,居然教训他! “师父?!”杨兴失声惊呼,比自家主子还激动,“司公子,我家小世子竟是您的徒弟?” 司沐弛对他微微一笑,随即看向一旁的厉赢风,似难得见到他这般震惊之色,不禁笑出了声,“哈哈!我就说嘛,临儿怎如此像你,原来真是你的骨肉!” 厉赢风冷眸止不住地朝他放冷箭,“你早猜到,为何不告知于我?” 司沐弛朝楚心娆的方向瞥了一眼,笑而不语。 他是早有怀疑,甚至多次试探过楚心娆,可楚心娆始终坚称不认识厉家的人。加之他对厉赢风的了解,这厮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如果真有了女人,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流落在外。 “师父,没想到你与我爹竟是熟人!”楚启临也忍不住惊叹。 “临儿离开为师一载有余,功夫可有长进?”司沐弛弯着腰摸了摸他的头。 “长进与否还需师父检验后才知道。”楚启临咧了咧小嘴。 “你呀!”司沐弛含笑地弹了弹他的脑门。 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比父子还像父子,厉赢风脸色黑沉,眸光突然射向楚心娆。 察觉到凌厉的煞气袭来,楚心娆扭头看去,无语得厉害。 瞪她做什么? 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落入司沐弛眼中,他温润的面上多了一丝趣味的笑。 千年铁树开了花…… 可这花貌似开得有些不正常? 楚心娆不想看某人的黑脸,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有司沐弛这个师父在,她更加不用担心儿子会怎样。 她也没有回汀兰院,而是趁厉赢风接待司沐弛之际偷偷离开了王府。 毕竟她除了印书卖书外,还要去学堂讲课,根本没那个闲工夫陪男人纠纠缠缠。 司沐弛也是真想看看爱徒的长进,在楚心娆离开后便让楚启临当场露露身手。 当看着儿子手持小剑,将一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时,厉赢风那真是瞠目结舌,石化得久久回不过神。 杨兴更是见到宝物一样激动不已,要不是自家主子那一身冷气压着,估计他都能蹦起来喝彩,“王爷,小世子真是奇才啊!他才多大,竟把内力练出来了!” 司沐弛站在厉赢风身侧,一边欣赏着爱徒的剑法,一边冲厉赢风挑眉,“看来你是一点都不了解临儿,我能说你这个爹白做了吗?” “你了解多少?”厉赢风冷眼横向他。 “呵呵!”司沐弛转身看着他,笑得别有深意,“你儿子,怎么问我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临儿还真是与你如出一辙,喜欢深藏不露。” 闻言,一丝异光从厉赢风眸底闪过。 他儿子还有别的本事? 且这本事还非同寻常! 可儿子才多大? 不到六岁而已! “赢风,你与心娆是如何回事?我瞧着你并不在乎她,为何又要让她怀上你的子嗣?这可不像你的做派!”司沐弛朝楚心娆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多了一丝八卦的笑。 心娆? 叫得可真亲! 厉赢风很是凌厉地剜了他一眼,“无可奉告!” 但司沐弛并未停止话题,甚至还露出一丝怜悯他的表情,“我瞧着心娆似乎也不在乎你……不过也是,像她那样的女子,还真没多少男子能与她匹配。” “……!”厉赢风一张俊脸唰地全黑了。 他配不上那个女人?! 一个乡野长大的农家女,他堂堂亲王竟会配不上她?! 然而,司沐弛没再说下去,抛下黑脸的他朝爱徒走去。 “临儿,师父此次下山是有要事,路过渝南城时被你爹劫来了府中。既然这里没什么事,那为师也该走了。你勤加用功,切不可懒惰,知道吗?” “临儿谨遵师父教导!”楚启临懂事地点头。 司沐弛摸了摸他的头,走得很是干脆。 目送他离开后,楚启临将一尺长的小剑收入鞘中,接着将剑背在身上,然后朝厉赢风走去。 “爹,我今日还有事,就不在府里用膳了。” 看着站得笔直的儿子,明明从头到脚都充满了稚嫩,可那脸蛋上的神色却是许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干练与老成。 厉赢风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动,只觉得自己脑子快不够用了。 昨日不还是天真无邪的孩童吗? 这才一天的功夫,就仿佛换了个人! “你要去哪?做何事?”他端着严父的架子沉声问道。 “作坊要开工,我不能闲着,不然耽误了书商的货,我们赔不起。” “作坊?就是那复刻术?”厉赢风已经知道那复刻术出自他们母子之手,只是得知那位了不起的大能就是楚心娆这个女人时,他真是难以置信。眼下儿子就在面前,他索性直白问道,“那复刻术是如何来的?” “我娘造出来的。” “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家女,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厉赢风脱口质疑。 不怪他瞧不上那女人,他早就把那女人在鹤鸣村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 要他相信一个一无是处的农家女编纂诗词歌赋,就已经够荒谬了。现在居然告诉他,那女人不但精通诗词歌赋,甚至还拥有神奇的异能,他若信了,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见他满是对自家娘亲的鄙夷和嫌弃,楚启临小脸蛋拉得老长,小眼神不满地瞪着他,“人不可貌相,不要擅自评判我娘!” “你……”兔崽子,居然教训他! “我娘是这世上最能干的女人,你不了解她,就不要妄加评判她!”楚启临显然很生气,转身就走,连句招呼都不愿打了。 厉赢风黑沉的脸都快冷得炸裂了。 这小兔崽子不但训斥他,还目中无人不把他放在眼中! 谁给他的胆子?! “王爷,小世子就这么走了?”杨兴看着那小身板离去的方向,多少有些不放心,“可否要属下去将小世子拦下?” “让他走!”厉赢风咬牙启齿地溢道。 但下一刻,他双腿不由自主地迈出,带着一身冷冽的怒气朝儿子的方向追去—— …… 对这对母子,厉赢风虽然窝着一股火,但更多的是好奇。 本想着让儿子拜师在梵华宗门下,哪怕将来不入仕途,也能靠着江湖第一大宗门有所成就。 然而,让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儿子居然早就是梵华宗弟子,且还师承司沐弛! 那一身剑术张弛有力、凌厉逼人,寻常人没个十年八载想都别想,可他这儿子才多大? 以此推断,他们母子是早就搭上了梵华宗!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还有那个女人…… 明明只是一个农家女,整个鹤鸣村的人都知道她不受家人待见,可以说是在家人虐待中苟活下来的。 就这样一个人,能舞文弄墨? 另一边,楚启临见他跟上自己,也没赶人。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问他,“我娘今下午有课,你要去学堂看吗?” “有课?”厉赢风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那女人暗中在求学,难怪她能舞文弄墨! ------------ 第10章 这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农家女吗? “要去吗?”楚启临皱着小眉头又问了一遍。 “她这般年岁还能勤勉求学,实是难得。我便随你去看看吧,必要时可给予她勉励。” “……!”楚启临额头上瞬间落下无数黑线。 父子俩随即朝城郊的一处学堂而去。 路上,看着儿子背上的小剑,厉赢风忍不住问,“你何时拜司沐弛为师的?又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在我两岁时,爷爷帮我找的师父。” “你还有爷爷?”厉赢风脚步一顿,眉心不由地蹙起,“是何许人也?” “爷爷的身份特殊,不能说。”楚启临扭头,不满地嗔了他一眼,“你到底去不去?” 厉赢风俊脸又染了一层黑气。 没想到这兔崽子如此有城府! 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昨日拉着他买遍城内各大小商铺,是这兔崽子故意的! 好! 好得很! 居然敢把他这个亲爹当冤大头! 珋耀书院。 这是楚心娆自掏腰包开办的。 书院规模不大,招收的都是附近贫苦百姓的孩子,一共二十来个,虽然年纪从五岁到十岁都有,可这些孩子都是不曾上过学的,算是同一起点开蒙。 书院里聘了两位先生,秀才出生,平日里由他们轮流教学。 楚心娆隔两日来一次,主要是过过上课的瘾。 父子俩站在书院大门外,默契地保持安静。 此时,楚心娆正在给孩子讲故事,完全不知道门外有人旁听。 “就在这危急关头,狐狸对老虎说,‘我是上天派来做百兽之王的,你要是吃了我,那就是违背了上天的命令,要被雷劈的……’” 楚启临面无表情,因为这些故事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 但他身侧的某爷却是听得一脸鄙弃,“这就是你说的你娘上课?与其在此哄骗无知孩童,还不如去茶馆说书!” 楚启临很是无语地朝他翻了翻小白眼,“这叫成语故事,这些故事饱含了人生大道理,能发人深思,教人明智的!” “成语故事?”厉赢风沉脸看着儿子,他幼时同样早慧,到弱冠时已满腹经纶,可从未听过这类教学之法! “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别如此惊怪!”楚启临扬着下巴,前一句是为自家娘亲感到骄傲,后一句便是对这个爹充满了嫌弃。 “你!”厉赢风咬紧了后牙槽。 他手很痒,想揍人! 课堂中,又传来女人提问的声音,“狐假虎威的故事讲完了,下面我请同学起来说说,这则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 很快一个稚气的嗓音响起,“楚先生,这则故事告诉了我们不能撒谎骗人,否认没有好下场。” “楚先生,我知道,这则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相信人,有可能会被欺骗!” “楚先生……” 待一个个稚气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回答完后,楚心娆笑着道,“这则故事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去思考,狐狸之所以欺骗老虎,主要是为了保住性命。在现实中,我们难免遇到一些危险,为了保护自己,有些时候我们得像狐狸学习,想尽一切办法麻痹敌人,摆脱危险。而从老虎的角度去看,老虎轻信狐狸的话,说明他不够聪明。在现实中,我们遇人遇事时要多加思考,切记不要被别人的虚伪所蒙骗了。同学们,懂了吗?” “楚先生,我们懂了!”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下节课我们学儿歌……” 门外。 听着孩童们欢喜的声音,厉赢风眸底的鄙夷不知不觉消失殆尽,微微侧目望着门内的方向,眸底翻涌着许多不知名的情绪。 他确信,这个女人就是六年前玷污他清白的女人! 可是……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鹤鸣村那个一无是处的农家女! 脑海中猛地涌出这么个念头,他双眸微睁,自己都觉得这念头荒谬绝伦。 他亲眼见证楚炙阳带着顾全福、刘水香在寻找她,哪怕六年过去,那些人依旧在打听她的下落…… 她怎么可能不是那个农家女呢? 可一个农家女在短短的六年时间里变得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博学多才,这可能吗? “走吧,别打扰到我娘上课了!”楚启临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神色变化,所以语气也好转了不少,“你不是对那复刻术感兴趣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厉赢风敛回复杂的心绪。 看着儿子那笔挺的小背影,他双腿又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 所谓的作坊,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改造的。 房间里摆放着数十木架,除了一面墙边的木架上陈列着书卷外,其他的木架上都摆放着类似骰子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粗略一算,起码有数千粒! 厉赢风忍着内心的震撼,拿起一粒细细查看。 比骰子大一些,四面方正,只一面刻有字,且字体与正常字体完全相反…… “这个叫摹拓印刷,你别小看这不起眼的东西,这可是我娘费了好大功夫才雕刻出来的。有这些泥拓,不论什么书籍,我们都能将其排版,然后复印出来,印多少册都行,再也不需要动手抄摹了,大大地节省了时间和劳力。”楚启临向他解说完,突然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们有这项技术,但也不敢大肆宣扬,毕竟这里就我们母子和彩儿姑姑,忙不过来是一方面,我们真正怕的是惹来麻烦。之前我和娘在苍岭城,就被一些恶霸盯上了,那些恶霸想将我们的印刷术占为己有,不但抓了我威胁我娘,还差点把我娘烧死!” “竟有这等事?”厉赢风眸底涌起一股杀意,冷声问道,“对方是何人?” “已经过去了。”楚启临朝他咧了咧嘴,“那些人通通都死了,你就算想替我们出头也没机会了。” “……”厉赢风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好了,开工吧。既然你要跟来这里,那自然不能白来,总得帮忙干些活才行!”楚启临伸出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摞宣纸,“有劳父亲大人把它们搬过去,我个头小,实在搬不动。” “……!”厉赢风一张俊脸爆黑,险些当场吐血。 兔崽子,竟敢指使他做事! ------------ 第11章 你不怕牛累死,我还怕地犁坏呢 整个下午,父子俩都在作坊里忙活。 虽然厉赢风全程都没一丝好脸色,甚至好几次都处在暴怒边沿,可他的肢体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般,依然‘听令’于儿子。 直到一张又一张纸从泥拓上取下来,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他嘴角才抑制不住的上扬。 这是无法形容的感觉。 也是他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除了这复印术让人不可思议外,更重要的是他亲手操控,那感觉仿若完成了举世大作般,一股股自豪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溢满心田。 “此术实在神奇,若将此术广为发扬,必让我玉琉国文史登峰造极!” 然,他感而叹之的话刚一出,楚启临便出声道,“版权私有,概不出让!” 厉赢风又忍不住沉脸,冷眸朝儿子睇去,“何为版权?如此兴国安邦之术,不但于国有利,于民也有益,为何要私藏?” 楚启临撇了撇小嘴角,“那是兴你们的国、安你们的邦,跟我娘亲可半点关系都没有!再说了,这可是我娘辛辛苦苦造出来的,凭什么白让人占便宜?” 闻言,厉赢风丰眉拧紧,“什么叫我们的国、我们的邦?难道你们母子不是玉琉国人?” 楚启临抬起头,微眯着眼,弯弯的月牙儿看似笑,但细瞧下却是与天真不沾半分,“我勉强算玉琉国人,但我娘嘛,嘿嘿!” 厉赢风冷眸紧敛。 他这话是何意? 难道那女人不是玉琉国人? 又或者说,那女人不是人? 回想着他派人查探到的那女人的情况,种种迹象都表明不会是前者。 可如果是后者…… 厉赢风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心中惊骇的情绪! 莫非世上真有妖精?! …… 夜深。 楚心娆回到自己的家。 之所以这么晚回来,就是担心渝南王府的人跑来找她。 然,就在她摸黑回房,到桌边点亮烛火时,不经意间看到墙上投射出的黑影,惊得她直接跳了起来—— “啊!” 看清楚床边男人的模样后,她难掩后怕,脱口骂道,“你有病啊!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这男人什么时候来的? 而且还隐藏气息故意吓她! 厉赢风端坐着,面色冷峻,如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但对于她的怒火,他也没有沉默以对,冷硬的嗓音很是不留情面地从薄唇溢出,“再吓人,能比得过你么?” 楚心娆无语地瞪着他。 她长得很吓人吗? 喵的,他是不是眼瞎? 看不见她的花容月貌、倾国之姿? “王爷,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何?”她忍着脾气,故作不解地问道。 “忘了本王说的话了?只要本王有需要,你随时待命!” 楚心娆差点吐血,实在难忍心中的恶怨,扶着腰冲他恼道,“我跟你讲,我现在还浑身难受,你别太过分了!就算牛耕地那也是要休息的,你不怕牛累死,我还怕地犁坏呢!” “……”厉赢风紧抿的薄唇狠狠抽动。 他竟不知,这女人还如此伶牙俐齿! 眸光微闪过后,他又沉着脸,冷冷地凝视着她,“要想本王今晚放过你,可以。但你必须回答本王几个问题!” 楚心娆一听,瞬间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累,身上也是真的不舒服。 只要别动不动就睡她,就算叫她给他倒夜壶她都能忍! “过来!” 楚心娆走到他面前,故作卑微地低垂着头,等待他发问。 “你与楚炙阳是何关系?为何他会伙同你的家人一起寻你?” 楚心娆身体不自然地一僵。 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些。 沉思片刻后,她直言道,“楚炙阳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 “兄长?”厉赢风冰冷的眸底露出一丝讶异,“你与他是亲兄妹?” “是!”不等他追问,楚心娆便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我本是楚家的女儿,当年稳婆接生下我后,将我与她的孙女调换了。那顾全福和刘水香根本不是我的父母,他们是那个稳婆的儿子和儿媳。因为楚炙阳偶然发现我与他母亲相似,查出我是他的亲妹妹后便想接我回楚家,顾全福和刘水香担心我回楚家后会妨碍到他们亲生女儿的荣华富贵,所以给我下药,意图让我身败名裂无法再回楚家。” 厉赢风双眸睁大,完全没想到这其中竟有如此内幕! 楚心娆说完,长声叹道,“事就是这么个事儿,我说的句句属实,王爷若不信,大可去楚家确认。” 厉赢风又敛紧双眸。 对她所说的这些,他没有怀疑。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楚炙阳一个官宦子弟却不断寻找一个农家女! 原来她是楚家的女儿! 他母妃早前一直想让他与楚家联姻…… 想到这,他不自然地抿了抿薄唇,再看楚心娆时,眸底多了一丝深意。 “王爷,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楚心娆反问道。 “摹拓印刷术,你是如何想出来的?”厉赢风再次恢复了沉冷,继续如判官审案般审问道,“据本王所知,你在顾家人凌虐中长大,大字不识一个,是如何撰写出如此多诗词歌赋的?” 楚心娆眉心微皱。 依着他的架势,今晚要不到答案,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回王爷,那些诗词歌赋其实并非我所作,不过是我在逃亡途中偶然得到的佳作罢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落下的,我觉得是宝物,就都留下来了。还有那印刷术,也是我捡到的秘法。本来我是不信的,怀着试试的心情按着秘法教程做了一通后,才发现竟然真的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 “是吗?”厉赢风突然起身,眉眼中夹着冷冽的气息朝她走近,“你可知为何本王知晓它叫‘摹拓印刷’?临临已经全部招了,你还准备隐瞒吗?” “……!”楚心娆微愣。 但很快,她便露出一脸笑,“王爷,你都说临临已经告诉你了,那你怎么还说我隐瞒?我这不是全都交代了嘛!” 死男人,敢套路她! 她自己生的崽是什么样的她会不清楚? 儿子可能会告诉他一些事,但绝对不会出卖她! ------------ 第12章 昨晚?连利息都不够! “楚心娆!”厉赢风猛地伸手搂住她腰肢,另一手又捏住她下巴,让她没办法躲避他眸中压迫的气息,“本王警告你,欺骗本王可没有好下场!” 嘶…… 腰肢传来的痛意让楚心娆忍不住咬牙。 昨晚被他捏得酸痛未消,现在又让他这么一勒,简直快断了! 她忍不住抬手推他。 然而,她一动,那手臂更是铁箍似的越发收紧。 她难以承受,眼泪都飚出来了,抓着他手腕使劲掰,“你干什么呀?能不能别这么粗暴!” “你对本王的粗暴可不止这一点!” “可你昨晚都报仇了!” “昨晚?连利息都不够!” “……!”楚心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禽兽,她承认。 可他能不能别这么无耻? 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后,她一改排斥的情绪,突然红着眼眶,哽咽地道,“疼!是真的疼!你昨晚太用力了,我今天走路都打飘……” 凝视着她眼眸中的水光,厉赢风手臂上的力道不由地减弱。 六年前,他不曾细看过她。 如今这般细看,这女人还真是生得极美。 娥眉水眸,盈盈弱弱,我见犹怜。两片柔软不点而朱,让他不由得想起她檀口中的芬香滋味。 而这一回想,他眸光倏然涌出炙热,驱散了身上的冷冽之气,就连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有了明显的变化! 大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腰肢,炙热的眸光落在她身前。不是此刻才发现,而是昨夜他就发现相较于六年前她有了极大的变化! 不再像竹竿一样硌手了。 而是前凸后翘,玲珑诱人! 就连那一身肌肤都褪去了粗糙,变得凝滑如脂! 如今的她犹如绽放的娇花,娇艳昳丽,说是倾城绝色都不夸张。 而他整个人,不论是身体还是气息的变化,楚心娆都清楚的察觉到了。 一头黑线的她恨不得原地晕死过去! 这男人是怪兽转世吗? 一晚上N多次,他是真不怕自己玩废?! “王爷……那啥……人家……” 就在她准备表演柔弱以求他放过时,突然听见大门被人拍响。 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暴躁,又似十万火急! 厉赢风眸中炙热瞬间散去,一张俊脸就跟变戏法般染了一层黑气,“如此晚了,竟还有人上门?” 楚心娆将他推开,像看神经病一样撇了一下唇角。 啥口气哦,搞得好像她偷人一样! 他也不瞧瞧自己,半夜潜入别人私宅,比半夜敲门的还不如! “我去看看,说不定是隔壁邻居。”她说着话已经跑出了房门。 大门被人拍得跟催命似的,这又是大半夜,楚心娆心有不满,开门时都没带好脾气,“谁啊?!” 借着月色,当看清楚门外三个壮硕大汉后,她不止来气,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瞪着为首的男子冷声问道,“马六彪,你找这里来做什么?” 为首叫马六彪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长得人如其名,不但身材彪壮,左耳根到右耳根的一圈络腮胡也让他看起来很是粗犷和野蛮。 那眉眼带着凶狠,极度不爽地瞪着楚心娆,“楚心娆,你可真是叫老子好找!” 楚心娆抱臂冷笑,“我叫你找了吗?” 闻言,马六彪抬手怒指她,满嘴的横气,“老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 “呵呵!看上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楚心娆也横了起来。 这马六彪是附近山上赫赫有名的土匪,她前不久去送货,路过那座山头,差点被这帮土匪劫去做压寨夫人! 虽然她使计逃了,可他们却毁了她的书。 那上百套书可是他们母子通宵达旦赶出来的,一想到自己费力又赔钱,她真是恨得牙痒痒! “楚心娆,老子已经打听清楚了,你是个寡妇,还带着个累赘。老子不嫌弃你被人睡过,只要你乖乖跟老子走,老子保证你能吃香的喝辣的。至于你生的那个累赘,老子也可以不计较,大不了当个便宜爹。但你若是不从,老子今晚就是强也要把你睡了!” 这番话何止粗俗,简直不堪入耳! 楚心娆脸色难看得都要魔化了。 就在她准备使出洪荒之力破口大骂时,她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 还不等她回头去看,就见一物闪着白光从她身侧飞过,猛地刺入马六彪心口—— “唔!” 马六彪瞬间面露狰狞,那双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痛苦又惊恐地瞪着她身后! “大哥!”两名同伙惊呼着将他扶住。 “本王的女人尔等也敢肖想?当这渝南城无主了吗?”低沉的嗓音带着冷肃的杀气,如同黑夜里鬼魅所出。 随着他腾空骤现,好比罗刹降临。 连楚心娆都被他身上浓烈的杀气刺激到身体轻颤,那别说那两名同伙。 眼见马六彪鼓着眼珠子断气,二人‘啊’地一声惨叫,然后丢开马六彪转身狂奔—— 楚心娆看着朝自己走近的男人,没好气地道,“你出手这么快做什么?好歹让我骂够了再杀啊!” 厉赢风眉眼一厉,“诅咒本王,本王岂能让他好活?” “他诅咒你了吗?”楚心娆皱眉,努力地回想马六彪说过的话。 “说你是寡妇,难道不是诅咒本王?” “……” “你这女人,不安于室,到处招蜂引蝶,还敢同本王叫嚣?” “我……”楚心娆又差点吐血,实在忍无可忍,她叉着腰恼道,“我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你没看到,对方是强抢民女吗?再说了,我不安于室犯了哪条罪?我们母子要生存,就得有银子,我不抛头露面赚钱,我们母子喝西北风啊?街上的乞丐不乏女人,谁不是抛头露面为了生存,她们不抛头露面乞讨,难道坐在家中等着天上掉银子?” “你!”厉赢风没想到她会顶嘴,而且还如此凶恶的顶嘴,顿时被堵得脸色铁青。 “你什么你?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告诉你,我可以让你欺负,但不代表我贱该受你欺负!” ------------ 第13章 王爷赌气 楚心娆越骂越激动。 对这个男人,她本是心怀愧疚的,毕竟当年是她不对,要她赎罪,她都能认。 可这男人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对她指手画脚不说,还想把妇德那一套安她头上,真是生了锈的铁砧子——欠打! “王爷……”杨兴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眼见楚心娆撸起袖子,他赶紧出声,“属下先将此人带走……那个……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他说着话已将马六彪的尸体扛上了肩,然后快速消失在黑夜中,从头到尾都没敢正眼看他们二人,就似自己是专门出来捡尸的。 而他的出现,让楚心娆熄了怒火,理智也差不多全回归了。 借着月色,看着男人长身绷得笔直冷硬,那阴沉的黑脸上,一双冷眸势如利剑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下一刻将她劈成碎渣…… 她心里憋屈,可现实又拿他无可奈何,不得已她只能咬着唇朝内宅跑。 在房里连喝了两杯水,不见男人进房,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人出现。 她蹑着手脚到房门口,朝门外偷瞄了一圈。 外面鬼影都没一个。 接着她又放开胆子踏出房门,假装在自家巡逻。结果一圈下来,还真是没见到厉赢风的身影,就连大门都被人关得好好的,还上了门闩。 “呼!”她吐出一口气,心中一下子舒坦起来。 真担心那家伙会像昨晚一样折腾她,还好他有自知之明,肯自己离开! 翌日。 楚心娆是被稚气的童音唤醒的。 睁眼一看,除了儿子,还有彩儿。 “娘,听说昨晚有山匪来找你麻烦,你没事吧?”小家伙一脸担心地问道。 “主子,都怨奴婢,奴婢不该听信渝南王府的人的话,不该去渝南王府,应该留在家中的!”彩儿愧疚地道。 昨晚楚心娆没见到彩儿,只看到厉赢风,那时她就猜到,肯定是他把彩儿弄走了。 至于儿子,厉赢风既然知道并承认是他的骨肉,自然不会让儿子落单。 “我没事,刚好王爷也在,他一出手就把那匪头解决了!”楚心娆冲他们笑了笑。 “娘,我今早听杨叔叔说,王爷昨儿半夜就召集了人马,天不亮就亲自带着人上山剿匪去了!”楚启临说道。 “他亲自去剿匪?”楚心娆又吃惊又意外。 “是的。”楚启临点头。 楚心娆眉心微蹙。 剿匪不是一件小事,说干就干,那男人瞧着冷面铁心的,怎么会如此冲动? 再者,那些山匪是冲她来的,他就算记恨别人‘诅咒他’,也可以派手下前去剿匪。 他一个王爷亲自出马,会不会太劳师动众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在剿匪过程中受伤,她会不会担责? “娘,你在想什么呢?”楚启临见她失神,不解地问道。 “临临……我……”话到嘴边,楚心娆却又狠不下心。 她能说她想逃走吗? 可若是她逃了,儿子怎办? 留下儿子她舍不得。 带儿子离开又对儿子不公。 虽然儿子在她这里一口一个‘王爷’,但在那男人面前还是唤‘爹’的。而且,她也没看出儿子对那男人有任何反感的地方,这就已经足够说明儿子也是想要这个爹的! “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只要你高兴,让儿子做什么都行!”楚启临摸了摸她的脸,像自己被哄时一样哄她。 “没事!”楚心娆捉着他的小手,先是微微一笑,接着再认真说道,“我只是觉得王爷去剿匪太冲动了,对方长踞山中,对地形再熟悉不过。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担心王爷这般冲动前往,很容易着对方的道。” “娘说的是,他都没先去打探一下对方的情况,就冒然剿匪,实在是有些冲动。”楚启临说完从床边直起身,“娘,不如这样,我偷偷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闻言,楚心娆赶紧掀被下床,“要去也得是我去,你别跟他一样胡来哈!” 让一个五岁的孩子跑去山中斗匪徒,这不是活活吓人嘛! 即便知道那些匪徒近不了儿子的身,可她也不想儿子太出风头。毕竟这世道险恶,万一让人发现儿子与众不同之处,那只会让儿子招来祸端。 “娘,那就你带我去看看呗,嘿嘿!”楚启临拉着她的手摇晃,讨好意味再明显不过。 “……好吧。” …… 渝南城西山。 半夜的功夫,一顶顶营帐拔地而起,把山前山后所有的道路全封堵了。 其中一顶营帐中。 看着案台边翻阅卷宗的主子,栗辉憋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剿匪这等事让属下负责即可,您为何要亲自出马?” 厉赢风手中的卷宗是今早魏明翰加急送来的,上面都是魏明翰连夜整理出来的有关西山匪徒近年来所做的恶事横事。 厉赢风不看则已,越看越是满面阴沉。 听到栗辉的问话,他冷眸微抬,“那些匪徒都敢入城行凶了,本王若不亲自出马,如何平息民愤?” 栗辉微微垂首,小心翼翼地道,“但您身份尊贵,不该亲自涉险,若是有何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厉赢风紧抿薄唇,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继续翻阅卷宗。 见他决心如此,栗辉自然不敢再劝说什么。 只是想到那对母子,他又接着问道,“王爷,剿匪一事非几日就能成功,您这一出城,楚姑娘和小世子该如何照料?” “没本王在,他们就无法度日吗?”厉赢风头也不抬地回道。 “这……”栗辉嘴角暗暗一抽,虽然王爷说的是事实,没有他们,那对母子照样过得很好。 可为何他听出王爷的话中有几分气性? 王爷这是在与谁赌气吗? 栗辉又开口问道,“王爷,小世子的事您何时写信告诉秦太妃?这几年秦太妃因您‘身子有疾’,可是焦着了心。如果让她知道小世子的存在,不知她会有高兴?” 厉赢风原本紧锁的眉心突然舒展开来。 儿子同他一样早慧,甚至比他幼年时还稳重老成。倘若精心栽培,将来必定大器,甚至其能耐不可估量…… 只是,一想到儿子是那女人所生,他又郁气不已! 如此聪慧能干的儿子,就因为那女人,连个名分都没有! ------------ 第14章 给她庶侧妃之位,已是分外开恩 他沉默了良久,开始提笔给秦太妃写信。 就在书信快收笔时,杨兴的声音从帐外传来,“王爷,小世子来了!” 很快,一个小家伙便进入他视线。 看着儿子背上的小剑,厉赢风放下笔,冷冷睇着他,“不在府中待着,跑这里来作甚?” “听说爹来这里剿匪了,我来跟爹学习学习,长长见识!” “胡闹!这是你能掺和的?你娘呢?为何没看护好你?”厉赢冷硬的嗓音中明显带着怒火。 “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早断奶了,还需要我娘时时刻刻看着吗?”楚启临皱着眉回道。 “呵呵!小世子,您虽然不是两三岁,可您也才五岁而已!”栗辉忍不住失笑。 “栗叔叔,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瞧不起我。”楚启临偏头朝栗辉看了一眼,对他的话明显不满。 栗辉有些囧,尴尬地笑了一声后便转移话题,“小世子,您还没吃东西吧?属下这就去给您拿吃食!” 说完,他快速跑出帐篷。 待营帐里只剩父子二人后,厉赢风立马问道,“你娘呢?” 楚启临淡淡地撇嘴,“你又不喜欢我娘,问她做什么?” 厉赢风顿时被堵得语塞。 楚启临接着又道,“不过听说你来这里剿匪后,我娘倒是挺担心你的,这不,特意将我送来了。” “她会担心本王?”厉赢风反问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昨晚那女人跟疯子似的对他又嚷又骂,只差拿扫帚将他打出去了,会关心她? 楚启临哼道,“不然呢?你当我找得到路,能独自前来?” 厉赢风又被堵得无话。 楚启临走到桌案边,突然瞧见桌上的信,他眯起小眼神快速一扫,然后垮着小脸问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厉赢风不知他这话是何意,脱口反问,“谁说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你为何只提我,不提我娘?没有我娘,如何有我?”楚启临抬起小手指了指桌上的信,很是不满地道,“你这信不写也罢,瞧不起我娘,那便是瞧不起我!” “……”厉赢风眸底闪过一丝心虚。 “你在信中说要带我回京,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离开我娘的。这么些年来,我和娘相依为命,她生则我生,她死我也不会苟活!”楚启临放完狠话,学着大人的模样甩手就走,“本来还想帮你剿匪的,看来也没必要了!” “站住!”厉赢风立马喝道。 楚启临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等他开口。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低沉道,“不是本王不愿接受你娘,而是她不愿留在本王身边。你总不能让本王强迫她吧?” 楚启临转过身,哼道,“你要我娘留在你身边,你有诚意吗?我怎么没瞧见你的诚意?” 厉赢风没好气地道,“本王找她谈过,怎么,她没告诉你?” “你找她谈过?你怎么和她说的?” “只要她肯留在本王身边,本王愿允她做个庶侧妃。” “你!”楚启临差点跳起来,“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羞辱我娘?” “放肆!本王何时羞辱她了?本王能给她庶侧妃之位,已是分外开恩!”厉赢风忍不住动怒。 哪有儿子如此顶撞和辱骂父亲的? 这兔崽子简直目无尊长过了头! 他的怒火让楚启临突然安静下来,黑漆漆的眼仁儿瞪着他,瞪着瞪着,激动逐渐变成平静。 “王爷,听闻你昨夜亲手杀了土匪头目,替我娘解决了一患事。为报王爷救我母之恩,我今日前来,除了答谢您外,也想助您铲除山中恶匪。” 王爷? 厉赢风眸光犀利如剑地盯着他。 就因他只给了那女人庶侧妃之位,这兔崽子就不认他这个爹了? 楚启临无视着他的怒火,挺着小腰板继续平静地说道,“王爷,你不该如此冲动发兵围困山匪,西山飞禽走兽数不胜数,即便将山匪困上半年,他们也不会饿死。如果王爷信得过我,我有办法将山匪逼出西山。” “你有办法对付山匪?”厉赢风听进了最后一句,顿感惊讶。 “那些山匪不仅欺负过我娘,平日里还作恶多端、草菅人命,我早就想对付他们了。只不过我娘不喜欢我出风头,我便只能作罢。”楚启临面无表情地道。 厉赢风眸底又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这儿子到底藏得有多深? 又是谁把他教成这般沉着冷酷? “你说说看,到底是何办法?” “你先让人将营帐撤去,只让人暗中把守每道路口。今晚过后,我保证那些山匪会乖乖出山,到时我们只需要逮人就可以了。”楚启临微扬着小下巴,自信十足。 “……” …… 营帐在西山脚下扎了一日便全撤了。 杨兴和栗辉很是不解,不过还是遵令照做,带着许多将士埋伏在各个路口。 一夜过去。 将士们守了一夜,都有些熬不住正昏昏糊糊打盹时,突然山道传来很大的声响。 有惊叫声、有痛苦声、还有哭声……混合在一起,比鬼哭狼嚎还瘆人。 要不是天色已放亮,众人都要以为这是遇上百鬼出行了! 杨兴从草丛中探出头,眼尖地发现一群跌跌撞撞的大汉中有两个较为眼熟的身影—— 正是前夜跟着匪头马六彪去楚心娆家闹事的那两名手下! “众将士听令!将他们全部拿下!”他没有迟疑,迅速下令! 很快,近百名将士从草林中蜂拥而出,将数十个不知道是何缘由仓惶下山的大汉团团包围住! 而那些大汉看着他们一身戎装,非但没有抵抗,还瞬间跪地,争先恐后地哭喊起来,“救命啊……快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杨兴、栗辉以及众将士此刻才看清楚他们的模样,顿时都惊得直抽冷气。 只见这些匪徒全部面色发黑…… 不是黝黑,而是乌紫到黑色的程度! 更吓人的是,这些人脸上、手上、脚上,但凡裸露的肌肤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血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叮咬过。 而这些血迹全都是黑的! ------------ 第15章 只要您肯救临临,我任凭您安置! 这…… 杨兴和栗辉相视了一眼,都倍感震骇。 这些人明显是中毒了! 什么东西如此凶狠,竟将这些穷凶极恶的山匪毒成这样? 但此刻也不是他们追问的时候,面对这些在山中称王称霸、无法无天的土匪,自然是速速拿下! “快去禀报王爷,拿下了二十余人!” …… 渝南王府。 看着昏迷中的儿子,楚心娆情绪崩溃,再也顾不上什么高低贵贱的身份,指着床边的男人破口大骂,“他才多大,你竟让一个五岁的孩童去做那些事,你有良心吗?你可以不认他,也没人求着你认他,但你怎么可以看着他出事?” 她把儿子带去西山脚下,只是想观察厉赢风会如何对付土匪。但儿子突然说要去营地找他,面对面把对付土匪的计划问清楚。 她信了儿子的话。 谁知道…… 厉赢风活了二十五年,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指着鼻子痛骂。 一脸铁青的他也忍不住回怼,指着床上的儿子怒问,“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临临是蟲童之身?”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他厉赢风的儿子竟然是蟲童! 那个传说中以血饲万虫从而操控万虫之人! 提到‘蟲童’二字,楚心娆突然沉默了,怒火瞬间转化成水滴,从眼眶中不断溢出。 这是儿子经历的痛,也是她之痛! “说!到底是如何回事?”厉赢风厉声问道。 楚心娆用手背重重地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儿子,满眼心疼的她又满是憎恨地道,“我说过,我自出生起就被人调换。在顾家人眼中,我是该死之人。可那稳婆赵五娘又担心我暴毙会引村里人怀疑,便偷偷给我下毒,想让慢性毒药摧残我,让我在某一天发病而亡。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赵五娘的毒并没有让我毒发。虽然我没毒发,但十余年体内积攒了不少毒性。后来怀上临临后,竟不想这些毒性全变成了胎毒……” 厉赢风冷眸睁大,竟不知儿子是这般被生下来的! 楚心娆吸了吸鼻子,哽咽着继续道,“临临天生带毒,危急性命,我带着他千辛万苦求到一神医那里。本来神医听说临临的病情后已经断定临临无药可医,可不知道为何,在他看过临临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而且愿用毕生之能把临临救活。” “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最终临临活下来了,只不过临临再也不是普通人了。虽然他能驱万虫,但他已是蟲人,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成婚生子……” 想到儿子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她就心痛欲裂。 厉赢风突然近到她面前,急声问道,“那神医为何人?” “殊胜子。” “……!” 看着他身躯猛然僵硬,楚心娆抬头,皱眉问道,“你认识他?” “咳!”厉赢风不自然地咳嗽,眸光亦是不自然地闪动,“他……是本王恩师。” “呃?!”这一下,换楚心娆全身僵硬了。 他就是殊胜子经常挂在嘴上的大弟子?! 尼玛,这什么猿粪?! 厉赢风没理会她震惊的神色,眸光转向儿子,突然吐了口气,“好在是师父救了他,不然成为他人的蟲童,受他人所控,这辈子便是真的毁了!” 楚心娆回过神,立马激动地抓住他广袖,“你会医术,那你能救临临吗?他是你儿子,你也不想他这辈子孤独终老吧?” 厉赢风盯着她的手,一股无名火又蹭蹭上涌,“他因为你,已经不认本王是他爹了!” 楚心娆愣住,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厉赢风扯回广袖,冷哼,“他觉得本王给你的份位太低,所以不愿再认本王为父!既然他不愿做本王的儿子,那本王凭什么救他?” 楚心娆心口仿佛被钝器击中,眼泪止不住往外涌。 她竟不知儿子为了这点事竟然不认他这个爹…… 她从床头边起身,跪在厉赢风面前,郑重地磕了一头,“王爷,只要您肯救临临,我任凭您安置!” 见状,厉赢风冷眸紧敛。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女人并不待见他,甚至从未想过要留在他身边。 再说难听点,这女人根本瞧不上他! 没想到为了儿子,竟能如此轻易妥协…… “起来吧!”他冷硬开口,随即换他坐到床头边,查看了一下儿子的状态,说道,“临儿暂无大碍,只因用血过度才导致虚弱昏迷。本王会亲自为他调理身子,必不会让他有半分闪失。” “多谢王爷。”楚心娆起身后毕恭毕敬地谢道。 看她再也没有之前的张牙利爪,厉赢风冷硬的唇角勾了勾,眉宇间的冷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说不出的得意。 敢对他不敬,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 傍晚。 楚启临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楚心娆双眼通红,他都忘了自己虚弱,忙挺身坐起,“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临临!”楚心娆将他摁在怀中,哽咽道,“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娘了!” “娘……”楚启临从她怀里抬起头,主动认错,“对不起,儿子没听你的话……儿子只想帮他做一件事,还了他昨夜帮你杀匪头的恩情。” “以后不许再拿自己当药了!要是你出事,母亲就原地去陪你!”楚心娆下巴伏在他小肩膀上,威胁的语气里全都是哭腔。 “娘,他救了你,我帮了他,如今我们与他互不相欠了,便不用再看他脸色了。如果你担心他再欺负你,那我们就离开渝南城……” 不等他说完,楚心娆便惊诧地抬起头,“什么互不相欠?这么个有权有势的爹,你不打算要了吗?” 楚启临用指腹擦着她眼角,小脸上全是心疼,“娘,我听他说了,他要许你庶侧妃之位。娘,他实在过分,儿子不要这样的爹,哪怕他有权有势,我也只要娘!” 楚心娆心中绞痛得厉害。 她活了两辈子,最骄傲的便是拥有这么一个天生智力超群的儿子! 可过分的早熟并不见得是好事…… 就好比现在,他与亲爹团聚,明明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亲爹的宠爱,可因为顾及她的感受,他要放弃亲爹…… ------------ 第16章 一个不清醒把他踹下了床 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摸着他脑袋嗔道,“他能给我名分,这不是好事嘛?以后你是渝南王府的小世子,是渝南城的小主人,多威风啊?咱们娘俩吃了那么多苦,现在终于有人依靠了,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多好啊!” “娘,你……”楚启临皱着小眉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反问,“你不是说那个世界只许一夫一妻吗?只有不要脸才会给别人做小老婆!他只许你庶侧妃之位,你怎么能够答应他?” “娘说的是那个世界,可这玉琉国是玉琉国,我既然来了这里,便要入乡随俗不是?再说了,娘这种没娘家做依仗的女人,能嫁出去都算烧高香了,何况还是做王爷的女人,若是传出去,不知道会引多少人嫉妒!” “娘,你口是心非!”她说得骄傲自得,可楚启临却是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哎哟,我的好儿子,娘不在乎那些啦!”楚心娆拍着他后背,渐渐地转移话题,“你看你爹,多帅气,有颜又多金,这种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说娘能错过吗?” “可他不尊重你!” “他是王爷,掌管一方城池,手握生死大权,哪能没点傲性?如果他跟仆从一样对着我们点头哈腰,那还是一国亲王吗?” “呃……”楚启临无以反驳。 “看在他有权有势又能保护我们母子的份上,咱们就不跟他一般见识,把他那张冰块脸无视就行了!” 见她说得眉眼都飞了起来,楚启临更是无话可说了。 毕竟他只想娘高兴,如果娘真的喜欢他那个便宜爹,他自然没理由将他们分开…… …… 安抚好了儿子,楚心娆喂他喝药,又将他哄睡以后才离开。 在房门外,她看着静立在月色下的男人,并不意外,随即坦然地走了过去。 “王爷,临临刚睡下。”她微微低着头,如一开始那般伏小卑微。 “嗯。”厉赢风淡淡地应了一声,突然低沉问她,“想过报仇吗?” 报仇…… 楚心娆突然咬紧了下唇,交叠在身前的双手都不由地攥成了拳头。 她做梦都想报仇,把顾全福和刘水香那对狗东西碎尸万段! 再将赵五娘化骨的尸体挖出来鞭成灰! 可这六年,她带着儿子,一心只想着生存,根本没心力去想报仇的事…… “本王已书信回京告知母妃临临的存在,相信过不了多久,母妃便会让皇帝召本王回京。届时,你若想报仇,便可随本王一同回京。” “我……”楚心娆惊讶地抬头望着他。 “怎么,你不想报仇?”对她的反应,厉赢风明显是有几分意外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是做梦,都想把那些人剁成肉酱!”楚心娆咬牙恨道。只是下一刻,她又压低了声音,“可是临临太懂事,我不想他的童年被仇恨占据。” “他虽年幼,但也是男儿,保护你不是应该的?何况他聪慧过人,有些事你是瞒不了他一辈子的,何不顺其自然?” “……”楚心娆揪心地沉默起来。 而厉赢风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也没马上要她做决定,而是跟她一样沉默着。 直到她再度开口,“王爷,有件事我想求您。” “你说。” “如果有机会回京,我希望您能隐瞒我们的关系。” “为何?”厉赢风冷眸顿生不满。下一刻他似反应过来,问道,“因为楚家?” 见他已猜到,楚心娆也没隐瞒,“是。我虽然没回京,可也托人打听过,楚灵蔷依旧是楚家的女儿,而且还嫁给了顺义王为妃。您不觉得讽刺吗?” 厉赢风没接话。 沉默便是他的回答。 楚心娆勾起红唇,冷笑道,“明知楚灵蔷是仇人之女,他们依旧能视若亲生,这不仅仅是给我难堪,还让我知道,我这个亲生女儿有多无足轻重。一个视脸面比亲生骨肉还重要的家人,我岂能让他们好过?” 如果当初楚家知道亲骨肉被调换,第一时间接回亲骨肉,并对仇人施以惩罚,她原身就不会再遭顾全福和刘水香下媚药。 没有那一晚的事,原身便不会死。 原身不会死,她也不会穿越到这异世。 她不来这异世,便没有儿子出生时的痛苦…… 如果说楚家对调换孩子一事不知情,那情有可原。可恨的是,他们在得知真相后竟然为了家族颜面而纵容恶人! 这口恶气,比憎恨顾家那三口还难消! “此事,待回京后再议吧。”看着她被恨意笼罩,厉赢风决定岔开话题,“天色不早了,该回汀兰院了。明日本王要处置那些山匪,还得早起。” 楚心娆立马从仇恨的情绪中回到现实,黑脸瞪着他,“你今晚要住在汀兰院?” 厉赢风冷眸微寒,不满地道,“你已答应做本王的女人,难道本王还不能留宿你房中?何况临临对本王颇有怨言,皆因你而起,你就不想他看着我们恩爱有加?” 去他大爷的恩爱有加! 楚心娆险些吐血…… 然,不等她再说什么,厉赢风已经转身朝汀兰院的方向而去。 这一晚。 她不可避免的又被折腾了许久。 虽然比起上次,男人已经稍显克制,可对楚心娆来说,那真是度秒如年! 要不是他答应想办法拯救儿子,她都恨不得提鞋拔子拍他脸上,直到把他拍晕为止! 天刚亮,沉睡的她被人推醒。 她吃力地睁开眼,就见男人光着膀子坐在床边,那如冰雕的脸上全是冷气,对她下令,“伺候本王更衣!” “……!”楚心娆浑身酸痛,加之被人强行叫醒,脑子根本没转过弯来,听到他命令声,直接一脚朝他蹬去! “唔!”男人的闷哼声在房间里很是响亮。 楚心娆猛地一震,睁开眼朝床下一看,顿时犹如千道雷同时劈在脑门上—— 果不自然,下一刻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吼声直击她耳膜,“该死的东西,你是想找死吗?” ------------ 第17章 给爹画大饼 楚心娆瞌睡全无,心惊又胆颤地跳下床,“王爷饶命……啊……” 可她忘了身体的酸痛,脚板心落地的瞬间,也不知道哪根筋被扯到了,竟让她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男人扑去—— 砰咚声比刚才的响声还震耳。 紧接着楚心娆就听到指骨节被捏得‘咔咔’响的声音,一股强大的杀气随即将她包围,她是真被吓到了,直接崩溃大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给本王起开!”厉赢风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他上辈子是欠了这女人吗? 不然为何遇上她他就总是狼狈不堪? 楚心娆眼泪戛然而止,赶紧从他身上爬起,还不忘搀扶他,假声假气地问道,“王爷,您没事吧?屁股可有摔坏?可需要我帮你揉揉?” “你!”厉赢风眸光阴鸷又凌厉地瞪着她,抬手一指,喝道,“服侍本王更衣!” “好好好……”楚心娆赶紧到衣架边将他的衣物取下。 秉着有伺候过儿子的经验,她觉得帮他穿衣服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男人身量高不说,还不像儿子那般乖巧,会主动配合她。她举着长袍站在他身后,踮起脚尖好不容易将衣物搭上他肩,结果这男人跟僵尸一样,只站着,手都不抬一下! “王爷,您能不能动一下?”她忍无可忍只能出声。 厉赢风微微侧目,冰冷的嗓音中满是嫌弃,“谁让你长这么矮的?” 楚心娆脸色顿黑。 是她愿意这么矮的吗? 突然,她手中的长袍被夺走,冰冷的嗓音中嫌弃味儿更甚,“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回床上躺着,别碍本王的眼!” 楚心娆深呼吸,再深呼吸,连着深呼吸好几次,她才咬着牙回到床上。 要她何用? 他有资格问这话吗? 有种就别睡她啊! 不过倒下后,她身体是舒坦了不少,闭着眼在心中狂骂,骂着骂着便睡了过去。 当厉赢风穿戴好后,看着进入梦乡的她,那俊脸真是比猪肝还难看! 这女人,真是没用到了极点,才几次,竟像要她命似的! “哼!” 这一次他没有再将她强行推醒,而是一甩广袖,带着一身冷冽的气息阔步离去。 …… 知道很大可能要去京城后,楚心娆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她带着儿子回了两次城郊的家,把要交的货赶印了出来。然后把印刷的东西全打包整理好,让厉赢风的人帮忙搬去了渝南王府。 她还去了珋耀书院,预支了半年的薪资给两位先生,并告诉他们自己要出趟远门,如果有要紧的事就去渝南王府报她的名字。 “娘?京城好玩吗?”得知要去京城,楚启临有些小兴奋,难得露出同龄孩子该有的好奇和期待。 “有银子,在哪里都好玩。没银子,在哪都玩不起来。”楚心娆笑说道。不是她要教儿子现实,而是这人世间本就现实。 楚启临听后,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扛着一沉甸甸的包袱又回到楚心娆房中。 将包袱打开,把里面的物件全拿了出来。 “娘,这是上次坑爹得来的。你让我先保管,我觉得既然要去京城,那就得全带上。特别是这些首饰,娘必须戴上。娘比别人漂亮,也要比别人贵气,不能叫京城里的人看扁了去!” 看着桌子上一盒盒精美的物件,玉簪、金镯、水粉、口脂…… 十几件货却值两三万两! 楚心娆都有些不好意思,“呵呵!这些东西太贵了,你就不怕我戴出去被人抢吗?” 闻言,楚启临立马抬起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小眼神中满是狠气,“谁敢抢?我灭了他!” 楚心娆愣了愣。 总觉得儿子是越来越像他那个爹了…… 楚启临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真怕被抢,又一脸坚定地向她说道,“娘,你放心,儿子以前小,保护不了你。可现在儿子大了,能对付坏人了,啥都不用再怕了!再说了,不是还有爹吗?他那么大个王爷,如果连我们母子都保护不好,那也太没用了!” “呵呵!”楚心娆干笑。 “娘,你看,这些都是我攒的银子,我刚数过,有三百多两呢!”楚启临将一口袋抱到她腿上,笑眯眯地道,“不知道京城房价如何,要是够不着买大宅子的话,我就去找爹要一些!” “他会让我们买宅子吗?”楚心娆皱了皱眉。 “娘,你管他乐意不乐意,你高兴就好!你不是说,要有自己的房子才叫家吗?虽然你愿意跟他过日子,可始终是寄人篱下,我觉得娘应该要有自己的宅子,这样才有底气!” “临临……”楚心娆差点泪崩。 正在这时,一道冷硬的嗓音从门口传来,“谁要有自己的宅子?” 楚心娆瞥了一眼男人黑沉的脸,赶紧把腿上的银子塞进包袱里。 楚启临立马换上了笑,迈着小短腿朝男人奔去,“爹,你怎么来了?我和娘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随你去京城呢!” 厉赢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眸中火星子直冒。 恨不得给他屁股狠狠来几巴掌! 别人都撮合爹娘在一起,可这兔崽子居然明目张胆的要爹娘分开! 这不是欠揍是什么? 可面对儿子粉粉嫩嫩又故意装出来的天真模样,他憋着的气怎么都发作不了,只能咬着牙问道,“都收拾好了?” “收拾是收拾好了,就是……”楚启临突然皱起眉。 “就是什么?”厉赢风冷着脸等着他开口要银子。 “就是娘的细软太少了!”楚启临回头望了一眼楚心娆,心疼无比地道,“咱们不是要去京城吗?可你瞧瞧娘,没一件衣裳是带花的,素得连府里丫鬟都不如……” 厉赢风真是要内伤了,眸光射向床边假装收拾包袱的女人,深吸一口气后,冷硬地开口,“到京城后便让人给她做几身好的!” 兔崽子,除了他娘还是他娘,怎不见他为自己这个爹着想? 楚启临立马笑弯了眼,“那就多谢爹了!以后等我攒够了银子,也给爹多买些好东西!” 厉赢风都快听不下去了。 简直就是放屁的话! 他要真有这个心,那三百多两银子怎不拿出来分一分? 还以后呢! 以后他只怕会掏空府里全部家当都给他娘! 楚心娆背对着父子二人假装忙活,虽然没露脸,可是肩膀却是止不住抖动。 她儿子居然学会给人画大饼了…… ------------ 第18章 终于回京,再见仇人 又过了十来日。 正如厉赢风预料的那般,皇帝果然下了诏书,召他回京。 渝南城的一切早就安排妥当,厉赢风接到诏书后,第二日便带着他们母子起程。 随行的除了杨兴和栗辉外,还有蒋嬷嬷和彩儿。 自楚心娆住进渝南王府后,蒋嬷嬷便成了她院中的管事,用厉赢风的话来说,现在蒋嬷嬷已是她的人了,她就该带在身边。 楚心娆想着蒋嬷嬷是厉赢风身边的老人,不管是规矩礼制、还是待人接物都很有一套,有她在旁边提点,说不定还能帮他们母子解决不少麻烦。 除了他们外,还有两辆载货的马车,以及骑着高头大马护送他们的将士,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官道直达京城—— 十日后。 队伍进了城。 楚启临迫不及待的就要去城里玩。 厉赢风看着对面的女人,眸光沉了又沉。这几日离京城越近,这女人便越发沉默寡言,哪怕儿子与她说话,她就算在笑,也多是强颜欢笑。 “想下去走走吗?” 楚心娆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应他的话,只转头对儿子说道,“临临,娘亲对京城也不熟悉,让杨叔叔和栗叔叔陪你去玩,好吗?” 她没说谎,对京城是真不熟悉。 以前的顾心娆是地地道道的村姑,能活动的范围最多方圆五里,对其他地方完全是陌生的。 所以京城对她而言,除了有憎恨的人外,相当于是个全新的地方。 楚启临抓着她的手说道,“娘,这一路颠簸,你肯定累了,你就跟爹先回去休息。我跟杨叔叔和栗叔叔去玩,先把京城的地皮踩熟,等找到好玩的地方再带你去玩。” 楚心娆笑道,“好!” 厉赢风没好气地拿眼神剜着儿子。 把地皮踩熟? 他当自己是山匪,来京城干打劫吗? 突然,一只小手摊在他眼皮下,“爹,我第一次来京城,肯定会被京城的东西迷住,你应该不想我被人扣押吧?” 他一脸黑线,薄唇更是无语地抽动。 “爹,我不多要,就给我个千儿八百两吧!” “这还叫不多要?”这兔崽子,知不知道一百两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还一开口就千儿八百两! “爹,我肯定会给你买东西的,像你这样的身份,总不能给你买几个铜板的东西吧?”楚启临咧嘴,黑漆漆的大眼睛不停地眨。 “找你杨叔要去,他管账!”厉赢风咬着牙道,嫌弃得想亲手把他扔下马车! “好勒!”楚启临欢喜地叫了起来,然后还不忘对楚心娆挥手,“娘,我去玩了哈!” “注意安全!”楚心娆也笑着向他挥手。 看着儿子左手拉着杨兴、右手拉着栗辉,一蹦一跳地远去,楚心娆这才皱着眉对对面的男人说道,“王爷,我也在这里下车吧。” 他们之前有约定,暂时不将她曝光,只让楚启临认祖归宗,所以她可以不跟他回府。 何况,她还有事情要做…… “你想去鹤鸣村?”厉赢风直接拆穿她的心思。 “嗯。”楚心娆也没隐瞒。 “顾家已不再是以前的顾家,还是多打听些消息再去吧。”厉赢风说完,起身下马车,并回头冷冷地睇了她一眼,“陪本王走走!” 楚心娆抿了抿红唇,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将准备的面纱带上后,便跟着下了马车。 剩下蒋嬷嬷和彩儿,厉赢风没让她们跟随,只让她们带着几辆马车的东西先回京城的王府。 楚心娆也不知道厉赢风要去哪里逛,她心里一直盘算着要在哪里找地方住下,突然就见厉赢风进了一间布庄。 “随便挑。” “……”楚心娆眼角抽了抽,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你若不知如何挑,便让掌柜把货全送去王府。” 楚心娆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赶紧朝货柜走去。 其实她没心思买东西,毕竟住的地方都没安顿好。可这男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霸总附体。 她要是不领情,回头又要说她不对了。 就在她徘徊在货架前想着要如何挑选时,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掌柜的,来新货了吗?” 这声音直接让她猛然一震,紧接着回头怒视着从外面进来的女人。 刘水香! 没想到今日真是回京的好日子,一回京城就遇上了最想弄死的人! “顾夫人,您来得正巧,我们布庄今日刚到了一批新货,您这边请,我拿给您瞧瞧!”掌柜热情地招呼着,并将刘水香往楚心娆这边引。 楚心娆这才发现,刘水香不止较六年前臃肿了,且穿着打扮较六年前也判若两人。一头的金簪五六根,红玉做的耳坠配着鲜红的玛瑙镯子,可以说从头到脚那叫一个‘贵气熏人’! 这真是如了那稳婆赵五娘的意了,顾家靠着偷别人女儿的人生,走上了人生巅峰! “掌柜。”不等刘水香走近,她抬手指着一排排货架,扬声道,“我家的说,这些全要了!” 正对刘水香笑得合不拢嘴的掌柜听到她这话,瞬间立定,然后惊诧不已地望着她,“这位夫人,您、您说的是真的?这些货,全都要了?” “嗯,全都要了!”楚心娆点了点头,然后朝不远处的男人挑眉,“夫君,对吗?” 掌柜转身,这才开始仔细地打量厉赢风,然后咧开嘴角,躬身问道,“敢问公子贵姓?家住何处?” 其实他就是想知道,这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贵公子到底是哪家的! 瞧见他如此见风使舵,刘水香直接怒了,“郝掌柜,你这是何意?” 掌柜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但明显没有之前那般充满讨好了,“顾夫人,实在抱歉,这位公子及其夫人已经将我们的布全买下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你!”刘水香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大骂,“你个狗东西,竟如此狗眼看人低,怎么,我就买不起你这里的布吗?你信不信,得罪我,明日你这铺子就开不下去!” 掌柜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然,不等他开口,楚心娆便讥笑道,“好大的口气啊?是刚吃了大粪吗?都快熏死人了!” 刘水香一听,更是气急不已,怒指掌柜的手立马转向她,骂得更是难听,“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男人有几个臭钱嘛!你知不知我女儿、女婿是何人?我告诉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不然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 第19章 亲哥来了 听着她的骂声,楚心娆只觉得身体内的血液在燃烧,脑海中全是原身曾经承受的一切…… 像一头牲口被人打骂…… 身与心交织的疼…… 无助又绝望…… 千百次想死的心…… 她虽然不是原身,可那一幕幕没有温暖、惨痛到窒息的记忆却让她忍不住替原身憎恨! 她攥紧着拳头冲向刘水香,没有留丝毫余力,狠狠地砸向她的脸—— “啊——” 伴随着惨叫,刘水香壮实的身体砰然倒地。 一口血水洒出,混着两颗硬物。 掌柜吓白了脸,双脚止不住后退,反手抓着货架,浑身颤抖,仿佛那一拳砸在了他身上。 就连一向冷若冰霜的厉赢风都瞪直了眼,完全没想到她会直接出手,且一出手就如此狠! 楚心娆没等刘水香回过劲儿,上前一脚踩在她心窝子上,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给你机会,现在就爬去把你女儿、女婿叫来,我们在这里等着!” 即便楚灵蔷嫁给了顺义王又如何? 她敢说,楚灵蔷根本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世! 堂堂的亲王若是知道自己娶的是一个冒牌嫡女,就算权利滔天能封锁消息,也不可能再待见楚灵蔷,更别说楚灵蔷这对亲爹娘还能有机会混得人模狗样! 她这次回京,就是要为原身正名的,巴不得全京城人都知道楚灵蔷和这对狠毒爹娘的关系,她会怕楚灵蔷和顺义王现身吗? “你……你……”刘水香双手死死地抱住她脚踝,想把她的脚从心口上扯下去。 可她越是面露狰狞,楚心娆却是下重脚力,踩得刘水香双眼几乎往上翻,连呼吸都只有进气快没出气了。 楚心娆咬着牙冷哼,最终收了脚。 但也不甘心地再往她腰间踹了一脚,冷声喝道,“滚! “哎呦……救……救命啊……打死人了……”刘水香哀嚎着还不忘呼救,壮实的身体像巨大的虫子在地上蠕动爬行。 一直不为所动的厉赢风突然拿出一块玉佩,朝郝掌柜举了举。 郝掌柜本就被楚心娆的暴行吓得不轻,看到他手中玉佩,那更是扑通一跪,惊得失声大叫,“啊……王……王爷……小的……小的参见王爷!” “派人将此妇送回家!” “是是……”郝掌柜连滚带爬地往后堂去,片刻功夫就带着两名手下跑出来,三人合力将刘水香像抬死猪一样抬了出去。 楚心娆本来处在激动中,突然看到厉赢风拿出的玉佩以及掌柜的态度,瞬间反应过来的同时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是你的铺子?干嘛不早说?”早知道这是他的地盘,她手脚还能更狠点! “你又没问!”厉赢风眸光冷冷地剜了她一眼,“耍够威风了?耍够了就去填饱肚子,不然本王怕你没那个体力继续打人!” “……”他冷硬的语气中罕见地带着一丝调侃,听得楚心娆嘴角直抽。 随后他们离开了布庄,去了隔壁一家酒楼。 有这尊大爷在,楚心娆自然不会怠慢自己的胃,一口气点了一桌招牌菜。 看着半桌都是辛辣菜,厉赢风俊脸有些发黑,“从未见你食辣,你这是何意?” 雅间里就他们二人,楚心娆也不再假装拘谨,送了他一对白眼,没好气地道,“在渝南城,你有让我点菜的机会吗?府里的饭菜口味都是按照你的喜欢去做,我和临临只能在梦里才敢吃辣的东西!” 厉赢风薄唇紧抿,虽然俊脸绷得冷硬,但眸光微不可查地垂了一下。 楚心娆不再说话,埋头开始奋吃。 见她吃得欢,厉赢风也提了筷子。 就在二人吃得差不多时,郝掌柜躬着身从外面小跑进来,很是恭敬和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王爷,小的已让人将那刘氏送回顾家了。有一姓楚的公子听闻刘氏被打,找上小的欲问缘由,小的担心他会为刘氏找布庄麻烦,便直接将他带来了。” 闻言,厉赢风丰眉微微一挑,“姓楚的公子?既然人已经来了,便请进来吧!” 楚心娆脸色发黯,看对面男人的神色她不用都能猜到几分,于是放下筷子将面纱重新戴上。 楚炙阳一进门便愣住了。 收起诧异之色后,他立马面带恭维,上前礼道,“炙阳见过王爷!不知是王爷在此,冒昧打扰,还请王爷恕罪。” 厉赢风斜目睇着他,“本王今日刚回京,楚大公子便寻到此,本王竟不知楚大公子对本王的一举一动如此上心。” 楚炙阳温润的脸刹那间失血,赶紧躬身回道,“王爷说笑了,炙阳只是路经此处,并无他意,更不敢有窥视王爷之心,还请王爷明鉴!” 厉赢风微微侧身,抬眸看向他,唇角忽然轻勾,“楚大公子来的正好,本王刚巧遇见一趣事,不知楚大公子愿听否?” 楚炙阳恭敬道,“王爷请说,炙阳愿乐欲闻。” 厉赢风接着便道,“有一泼妇,在本王面前放肆辱骂本王的女人,还扬言威胁本王的女人,说是会让她女儿及其姑婿教训本王的女人。”他嘴角的笑让整张俊脸变得风华绝艳,可眸底渗出的冷意却又让人不寒而栗,“楚大公子对京城再熟悉不过,不知楚大公子可否替本王查查,这妇人是何底细,其女儿及姑婿究竟为何人?” 楚炙阳听完,何止脸色失血,高大的身体都不受控制般狠狠颤了一下。 这几年,随着楚灵蔷嫁入顺义王府为妃,顾全福夫妇就变了。 为了不让他们把楚灵蔷的身世说出去,楚家也给了他们夫妇许多便利。甚至可以说,是楚家在帮扶这对夫妇,免得他们去打扰楚灵蔷,让顺义王生疑。 他也知道顾全福和刘水香不是善人,可他们又牵扯到楚家的声誉和颜面,即便知道顾全福和刘水香在外嚣张跋扈,楚家也多是睁只眼闭只眼。 他今日听闻刘水香挨打,担心她又在外面惹祸,所以才出面来查探事由…… 没想到,刘水香那不知好歹的泼妇,竟然胆大包天地冒犯到渝南王身上! 他低垂的眸光投向厉赢风对面的女人,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 这便是渝南王的女人? ------------ 第20章 你不该好好伺候本王,以表谢意? 虽然到目前为止,并未听说渝南王与谁婚配,但能让这独身多年、一直不近女色的渝南王亲口承认的女人,可见其在渝南王心中的份量…… 刘水香那蠢妇,真是越发嚣张狂傲、目中无人了! 楚心娆知道自己被打量了,她也没给楚炙阳正眼,只温柔地看着对面男人,轻纱下娇气地开口,“王爷,妾身吃饱了,想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厉赢风没应声。 但却从座而起,并绕过桌子到她身侧,递出掌心。 别说一旁楚炙阳看傻了眼,就连楚心娆都为他的举动感到惊讶。 这男人吃错药了? 很快,她就被拉回现实。因为男人见她不动,那冰冷的眼神就跟下刀子雨似嗖嗖往她身上射,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很明显在提醒她,他耐心快没了! 她赶紧搭上他的大手,然后娇俏一笑,“王爷,我们走吧。” 至于楚炙阳,她假装没看到。 厉赢风更是把他当空气一般,只将她柔荑捏在手心里,然后带着她冷傲地离开了酒楼。 楚炙阳杵在原地,任由难堪笼罩全身。 顾全福如今成了鹤鸣村的大员外,原来的破房子早已变成了三进三出的大宅院。 不但如此,这几年他纳了两个美娇娘不说,时不时还要买些女人回来,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快活。 他玩女人初,刘水香也跟他干过架,可顾全福腰包鼓起来后,根本不再把刘水香放在眼中,只要刘水香找他闹事,他就将刘水香打到无法下床,甚至还唾骂刘水香是生不出儿子的废物。 虽然女儿争气,做上了顺义王妃,可没有儿子,顾家便断了香火,这事一直都是刘水香的痛处。 眼见顾全福狠了心地要找其他女人,她最后也只能妥协。 今日被打,刘水香除了恨打她的楚心娆外,还带着顾全福一同恨上了,一被送回顾宅,她就找到顾全福,如疯婆一样指着顾全福破口大骂,“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要不是你扣了我的人,我今日绝不会遭此羞辱!” 特别是看到顾全福怀里还抱着一个衣裳半露的小妖精,她更是痛恨到了极致,从旁抄起一根凳子就朝他们砸去—— 顾全福抱着怀里的小美人躲避开后,气得他把小美人一推,撸起袖子就朝刘水香回骂,“你这泼妇是越来越没教养了,竟敢拿东西砸自己的男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看着满脸横气凶神恶煞的男人,刘水香虽然恨,但也怕。何况她刚被人打过,这会儿脸肿得厉害,心窝子也难受得很,哪里还遭得起另一番毒打? “顾全福,你给老娘记住,你不让老娘好过,老娘也不会让你好过!”放下狠话后,她转身就跑。 “呸!”顾全福怒不可遏地大骂,“狗东西,真是越发没个人样了!” 一天天什么事也不做,还倒尽他胃口,要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他早就把这又肥又老的女人休了! “老爷,您消消气,梅儿害怕。”被他推开的小美人又柔软地贴到他身上。 “小心肝别怕,让老爷好好疼疼你……”顾全福咧出一口黄牙朝小美人唇角亲去,抚摸着那水蛇般的腰肢,整个人享受到了极致。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 从酒楼离开后,厉赢风将楚心娆带去了一处宅院中。 “在没正式给你份位之前,你先在此住下。”厉赢风说完,眸光深深地睨了她一眼,“当然,如果你愿意,可随时搬去王府。” “王爷,我说了,我有许多事要做,在没把那些事做完之前,我不想让人知道与您的关系。”楚心娆低声回道。 别说她是回来报仇的,就算报完仇,她也还有别的安排。 谁愿意做他的女人便做,反正让她楚心娆给人做妾,他尽管做梦去。 “这里没有多余的人手,只有杨叔和杨婶,他们夫妇是杨兴的爹娘。你有何需要,可告诉他们,他们自会为你办妥。” 厉赢风刚说完,一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便进了厅堂。 毕恭毕敬的行完礼后,他便主动说道,“王爷,您前些日子书信回来交代的事,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 接着他便将顾全福和刘水香的情况详尽道出。 楚心娆意外得不行。 最让她不可置信的是,这事竟是厉赢风提前安排的! 偷瞄着男人那张如冰雕般没有温度的冷脸,她突然发现,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从杨叔口中,她几乎得到了顾全福和刘水香这几年来的全部信息。 “多谢杨叔。”她发自内心地感谢,并认真地朝杨叔福了福身。 “夫人,您快快请起,可别折煞小的了!”杨叔已经跟儿子杨兴见过面,得知了他们母子的情况,自然不敢轻视她。 “王爷,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府了。”楚心娆望了一眼厅外的天色,转头便微笑着催促某爷。 厉赢风端坐在大椅上,纹丝不动,可脸色却是黑沉的厉害。 杨叔见状,赶紧低头说道,“王爷,要不您今晚在此住下吧,我让老婆子多做些您爱吃的。” “嗯。” 听他应声,杨叔忍着笑快速退下。 楚心娆脸色不怎么好看,眼角瞥着他道,“我现在是以顾心娆的身份住在这里,后面还要回顾家找那两个东西,您在这里怕是不太合适?再说了,临临还需要你照顾呢,你住在这里,他怎么办?” 厉赢风冷眸一厉,冷硬地斥道,“本王今日帮了你,你不该好好伺候本王,以表谢意?” 楚心娆额角黑线顿落。 谢个毛线啊! 打人的是她,又不见他动手! 再说,她也没打算在刘水香面前隐藏自己,随时都可以让刘水香知道,她回京了! 她要把他们全部引出来! 然后好好较量! 如果说真要感谢,那也只能谢他让人帮忙调查顾全福和刘水香…… “咳咳!王爷舟车劳累,那我今晚就伺候王爷沐浴吧!”给他浑身搓掉一层皮,看他还敢不敢当闷骚! ------------ 第21章 那避子汤,能不能不喝了? 用过晚膳,楚心娆回到房间就发现了自己的东西。 两口箱子,都是她从渝南城带来的。 她不得不承认,厉赢风的人办事效率和速度都是无可挑剔的,甚至叫人惊叹的。 随后她埋进箱子中整理自己需要的东西,对于杨叔和杨妈几次进来的动静,因为隔着屏风,她一时也顾不上去看。 直到听到男人冷硬的命令声响起,“过来!” 她才把箱子合上,绕进屏风内。 此时,厉赢风已经坐在了浴桶中。 水汽氤氲,袅袅绕绕,把美男入浴的场景衬得缥缈如幻。 这要是放在电视里,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舔屏。可楚心娆再是清醒不过,这男人有多性感迷人,折腾起人来就有多疯狂无度。 整天摆个臭脸,看谁都像讨债的,端得那叫一个神圣不可侵犯。 然而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算是把他摸透了。啥侵犯不侵犯的,他就差没把108势做成图画印书贩卖了! “王爷,赶路这么多天,都没机会活动活动筋骨,要不我先帮您捏拿捏拿?”她站在他身后讨好地问道。 厉赢风微微扭动脖子,眼角斜向她,“你会?” 楚心娆‘呵呵’笑,“我在您师父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虽然没学到什么医术,但对人体经络那些还是学到点皮毛的。不信,您可以试试。” 说着话,她双手已经落到了他肩上。 就两下动作,厉赢风便知道她没说谎。他没再说什么,合上眼安静地享受她指尖在肌肤上推动的感觉。 楚心娆见他舒服,突然轻声唤道,“王爷……” “嗯?”低沉的嗓音从男人喉间溢出,有些压抑的沙哑,比白日里明显少了许多冷硬和霸道。 “您也知道,我是在您师父的帮助下才生下临临的。生下临临后,您师父就对我说过,我元气大伤,这辈子再难有孕了。所以,那什么避子汤,能不能不喝了?不信你把我的脉,我真没骗您。喝药真的是浪费药材,您说是不?” “避子汤?”厉赢风突然掀开眼皮扭头看她。 看着他眸底闪过的异光,楚心娆不禁皱眉,“怎么,你每日叫蒋嬷嬷给我喝的不是避子汤吗?” 厉赢风眸光一厉,俊脸绷得比冰块还硬。 面对她的疑问,他没作答,只是冷声道,“继续喝!喝到本王满意为止!” 闻言,楚心娆忍不住拉长脸。 她理解他的想法,就是防止她像六年前一样,不一小心中标就怀上了。 可他明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怀不上孩子,还一个劲儿的让她喝药,难道他不知道是药三分毒? 越想越郁闷,盯着他后脑勺,她狠狠地咬了咬牙。 在他肩背上推拿的指尖猛地一抬,紧接着朝某个穴位狠狠点了下去—— …… 翌日。 杨叔和杨妈正在院子里为花木修剪枝叶,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气来袭。 老两口同时抬头望去,就见某爷顶着张黑沉冷冽的脸朝他们而来,那满身的戾气就跟罗刹附身似的。 惊得二人赶忙起身迎道,“王爷,您醒了?” “那女人呢?”厉赢风咬牙切齿地开口,恨不得抓到某个女人一口咬死。 “回王爷,夫人天刚亮就出去了,还说中午不会回来。”杨妈低头回道。 “去哪了?” “回王爷,奴婢问了,但夫人没说,只让我们别担心。” “派人去找!务必将她抓回来!”厉赢风恶狠狠地下令。 死女人,敢点他睡穴…… 看他不剖了她的皮! 老两口听到‘抓’字,都惊愕不已,直愣愣把他望着,完全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眼瞧着他不是在开玩笑,老两口随即相视,快速交换眼神过后,立马决定,把儿子叫来,问问看这事该如何解决…… …… 此刻,在一家酒楼内,楚心娆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看了一眼无风的窗户,很是无语地皱起眉头。 肯定是那男人在背后诅咒自己! 反弹反弹……无限反弹! “娆儿……” “打住!”听到对面男人亲昵的称呼,楚心娆抹着鼻子不耐地怼道,“楚大公子,我跟你可不熟,别搞得我们交情多深似的!” “你是我妹妹!”楚炙阳有些不满地瞪着她,“你可知这些年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辛苦?呵呵!”楚心娆端坐身姿,唇角上全是冷笑和讥讽,“那你们可知,我从小在顾家受了多少虐待?过得有多痛苦?” “娆儿,都过去了,而且我早已查清楚了,顾家穷困不堪,实是没法让你过好的生活,所以才叫你受了不少委屈。” “听你的意思,穷人家的孩子都是在毒打辱骂中长大的?当爹娘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辱骂孩子、可以随心所欲的毒打辱骂孩子、可以不计较死活地毒打辱骂孩子?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们,谢谢他们留我一口气,才让我有条贱命活到现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炙阳脸色有些僵。 准确的说更像难堪。 “楚大公子,你们楚家的态度我已经看到了。楚灵蔷还能嫁顺义王为妃,说明楚家是没把亲生女儿当一回事的。既然如此,我就纳闷了,你还找我做什么呢?”楚心娆收起怒意,转瞬带着丝丝微笑问他。 “你是楚家的血脉,自然不能让你流落在外!”楚炙阳掷地有声,转而又心疼地道,“娆儿,我们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你有所不知,祖母和父亲、母亲为了你下半生富贵荣华,已经在准备向秦太妃推举你了,只要你肯回楚家,楚家必定会让你嫁给渝南王,做尊贵无比的渝南王妃!” “……!”楚心娆不自然地僵住。 啥玩意儿? 嫁给渝南王做渝南王妃? 见她呆滞,楚炙阳以为她是被这消息感动到了,于是更努力地说道,“秦太妃一直很看重楚家,总想让渝南王娶我楚家女儿……” “楚灵蔷为何不嫁渝南王?”楚心娆冷着脸打断他。有这种好事,他们会留给她、不给楚灵蔷? 楚炙阳眸光不自然地轻闪,抿了抿薄唇后,低声道,“楚灵蔷与顺义王的婚事是皇上赐婚,也正因如此,楚家才不敢曝光她的身世……娆儿,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般,楚家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 ------------ 第22章 娆儿,我的乖女儿,你可叫我们好想啊! 楚心娆再次泛起冷笑,“就因为你们身不由己,所以我所受的痛苦只能白受。就因为你们身不由己,我的仇人就可以逍遥快活?我竟不知道,堂堂尚书之家,竟连两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楚大公子,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和顾全福、刘水香那对畜生玩意儿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你!”楚炙阳脸色唰青,怒火瞬间在眸中翻涌。 但楚心娆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拍桌起身,冷声怒骂,“我本该是千金之躯,被人肆意纂改人生。你说你是我亲大哥,却对我的仇人宽宏容忍。像你这样的大哥,我认你来何用?你说这些年你找我辛苦,可我看到的是什么?我看到的是仇人逍遥快活,仇人之女高贵荣华!如今你还要与我相认,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告诉你,想让我回楚家,那楚家就必须拿出诚意!什么弥补,除掉我的仇人,替我十七年所遭受的虐待报仇雪恨,那才叫弥补!” 楚炙阳望着她凶戾无情的模样,仿佛不认识般,“娆儿,你、你变了……” 楚心娆冷哼,“怎么,是觉得如今的我不会受你们掌控了,所以接受不了?可我也没逼着你接受啊!我这次回京,可不是回来认祖归宗的,麻烦你搞清楚先!” 接着,她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今日这顿饭我请了,麻烦楚大公子以后别来打扰我!” 说完她转身扬长而去,走得那叫一个决绝! 楚炙阳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气才朝门外将随从唤进来。 “大公子?” “派人盯着,看她住在何处!” “是!” 而离开酒楼后,楚心娆假装无所事事的到处闲逛。 本来她是想直接去顾家见顾全福和刘水香,但仔细斟酌过后,她觉得应该先从楚炙阳下手。 所以她故意弄出一场巧遇。 至于接下来的事,她只需等待就可。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她惊讶的,没想到厉赢风他娘跟楚家关系交好…… 想想楚炙阳的话,真是快笑死她了。 要她回楚家嫁渝南王。 特喵的,那个天天跟她睡在一起的男人,她都恨不得找个黑口袋把他装了,然后再找个月黑风高的夜到山上挖个坑,把黑口袋扔进去…… 还嫁给他? 楚家先让一个女儿嫁给顺义王,又想让另一个女儿嫁给渝南王,典型的既要又要,就是死不要脸。 呵! “楚姑娘!”就在她路经一个街角口时,突然听到喊她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杨叔,你怎么来了?” 杨叔跑近她后,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带她进了旁边的巷子,这才焦急地道,“楚姑娘,爷听说您出来后,很是担心,特意派我出来寻您。” 儿子跟他说了,不要听信王爷的话,因为王爷的话落实在楚姑娘身上,都是反着来的! 楚心娆撇了撇嘴。 担心她? 他要真担心她,她把头拧下来给他当凳子! 不过今日的目的已经到达,而且逛也逛够了,差不多是该回去了。 “走吧,杨叔。” …… 傍晚。 顾全福搂着新买回来的小美人喝酒玩乐,突然听管家来报,说楚炙阳来了。 对于这位名副其实的贵公子,顾全福从来不敢怠慢,于是赶紧放开小美人,带着一身酒气匆匆赶去前院。 他前脚刚到,刘水香后脚也到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就跟看仇人似的。 不过碍于楚炙阳在场,彼此也没发作。 顾全福讨好地上前行礼,“大公子,您今日怎如此得闲?” 刘水香也挤着笑上前询问,“是啊,您今日怎么来了,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楚炙阳一改温润的神色,沉着脸道,“我妹妹回来了!” “您妹妹?”夫妻俩一时没反应过来,都纷纷不解地望着他。 “我的亲妹妹娆儿!” “什么?娆儿回来了?她在哪?”听到‘娆儿’,夫妻俩齐声惊呼,一时间展现得默契无比。 “怎么?如此激动,是怕她回来找你们麻烦?”楚炙阳盯着他们的眸光越发沉冷。 “大公子,您怎能如此说呢?娆儿虽不是我们亲生的,可也是我们养了十七年的女儿,我们这些年从未停止寻她,就是怕她出何意外。如今她回来了,您说我们如何能不激动?”刘水香赶紧解释道。 “是啊,娆儿终于回来了,我们是真高兴啊!”顾全福附和完,接着就追问道,“大公子,您快告诉我们,娆儿现在在何处?我们得赶紧把她接回来,以后绝不让她再吃苦受累了!” 以前,当他们说顾心娆只是跟着他们吃苦受累时,楚炙阳并未多说什么,毕竟贫苦人家,谁不吃苦受累。 何况当初他们兄妹相认时,他也没听妹妹抱怨什么。 可今日再见亲妹妹,听到她句句憎恨的话,连他都羞愧得险些抬不起头,此时再看着这对夫妻,他自然而然的拿不出好脸色。 “既然你们如此想念她,那便由你们去接她吧!” …… 宅院里。 看着座上男人那张罗刹附身的脸,楚心娆挤着笑,假模假样地上前致歉,“王爷,都怪妾身,出门忘了给您打个招呼。不过您也别生妾身的气,妾身没告诉您,主要是见您睡得太舒服了,实在不忍心把您叫起来。” 厉赢风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可杨叔和杨妈就在身边,他能找她算账,说昨晚被她点穴的事吗?” “死哪去了?” “没死哪去,就是去见了楚炙阳,对着他冷嘲热讽了一番。”楚心娆笑着回道。 她越是笑得娇媚无双,厉赢风越是眼疼得厉害。 想起昨夜…… 他冷眸微眯,又冷声质问道,“谁教你点穴的?” 楚心娆突然低头,小声回道,“您师父教的。” “看不出来啊,你竟还能学会这些!” “王爷过奖了……” “你还会什么?给本王尽数交代清楚!” 楚心娆微愣,随即抬起头,挤着笑,道,“王爷,我就一弱女子,哪会什么呀?” 厉赢风见她还想隐瞒,气不打一处来的他正准备以威压逼迫,突然大门传来巨大的响声—— 杨妈赶紧道,“王爷,奴婢去看看是何人叫门。” 厉赢风只得先把教训女人的事暂时搁下。 没一会儿便听杨妈跑回厅堂,禀道,“王爷,门外有一对男女,自称是楚姑娘的爹娘,哀求着要见楚姑娘。” 闻言,厉赢风冷冷地瞪了一眼楚心娆,然后起身带着一身冷气离开了。 楚心娆才懒得理睬她,等他朝内院去了,便对杨妈说道,“杨妈,劳烦你带他们进来吧。” “是!” 顾全福和刘水香见到楚心娆的第一眼,都有些直愣,不敢相信六年时间她的变化竟如此之大。 还是刘水香先有反应,哭着上前欲抱她,“娆儿……我的乖女儿……你可叫我们好想啊!” ------------ 第23章 我就要骂他们,羞辱他们,让他们难堪 楚心娆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挪开,让她抱了个空。 刘水香微微一愣,然后像是很不解地望着她,低泣问道,“娆儿,怎么了?我是你娘啊!” “你是我娘?呵呵!”楚心娆笑出声,“你们能要点脸吗?楚炙阳说我是楚家的血脉,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妄称是我爹娘?” “你……”刘水香脸色瞬变。 顾全福见状,指着她就厉声骂道,“放肆!你个贱皮子,失踪几年长本事了,敢如此同我们说话?” 楚心娆朝他勾了勾唇,坐到身旁一张椅子上,左腿搭上右腿,端起杨妈先前为她准备的茶水,浅浅地喝了一口,润了嗓子后,才收起笑唇摆正了冷脸。 “论贱,这世上还有人比得过你们一家吗?偷别人十月怀胎的骨肉,你们比畜生还不如!虐待别人的女儿,畜生都不如你们!对别人女儿下药,你们连做畜生都不配!谁给你们的脸再跑来跟我攀亲的?你们的亲生女儿吗?就你们这种畜生都嫌弃的东西,你们产下的种也不会是什么好货!” “你!”顾全福和刘水香听完她这番辱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样子简直只能用狰狞恐怖来形容! 其中顾全福抑制不住这巨大的羞辱,抡起巴掌就朝她扑来。 只不过还不等他靠近楚心娆,杨叔和杨妈便挡在了楚心娆身前,并同时朝顾全福腹部踹去—— “啊!”膀大腰圆的顾全福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老爷!”刘水香惊得大叫。 而楚心娆也没想到,杨叔和杨妈竟是有功夫在身的,意外地愣了一下。 在旁人看来,她是没事找事,故意惹人厌。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六年! 前三年,她在调养身体和锻炼自己,后三年,她为了让儿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努力的赚钱。但不管在哪里,做什么,她始终都忘不了报仇雪恨这件事! 眼瞧着杨叔和杨妈如此厉害,刘水香一向识时务,赶紧将顾全福从地上扶起来,并假模假样地说道,“老爷,想必娆儿是在外头吃了苦,所以才对我们心生怨念,我们还是等她冷静后再来找她吧。” 顾全福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如今这贱蹄子性情大变,完全不受他们摆弄了,他们得去找女儿商量,让女儿想办法对付这贱蹄子! 于是二人什么话也没再说,灰溜溜地跑了。 等他们一离开,杨妈就转身看着楚心娆,有些不解地问道,“楚姑娘,听王爷说您在京城有仇家,想必这仇家就是他们吧?可您为何不让王爷直接对付他们,非要让这种人惹自己不快?” 虽然他们是厉赢风的人,可就凭着他们刚才踹顾全福的那一脚,楚心娆便也没再把他们当外人。 她微微一笑,美中带着难掩的苦涩,说道,“杨妈,你们不懂,这些人哪怕被千刀万剐,我都觉得是便宜他们了!十七年啊,一个女孩子被他们生生折磨了十七年……” 最后还是没逃脱厄运,死在了一个老男人的床上! 但是这两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她起身,望着厅门外,眼中是无尽的恨意,“我没有不快,相反的,和他们怼骂,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很畅快,因为这是‘我’那十七年间从来不敢做的事!我是要报复他们,可是我不想他们死太快,我就要骂他们,羞辱他们,让他们难堪,撕掉他们的狠毒和虚伪,让顾家和楚家不论老的、少的,全都抬不起头!” 见杨叔和杨妈皱着眉,还是无法理解她的做法,她嫣然一笑,“我在顾家和楚家人心中就是一根刺,以前的我不懂得扎人,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我会把他们所有人肺管子扎破,等到哪天我心中的恨消了,再考虑送他们去黄泉度假。” 她不是说大话…… 她有这个能力! 想到什么,她突然转移话题,对着杨叔和杨妈一脸佩服,“没想到你们还有身手,且身手一看就很高强,杨叔、杨妈,有空你们可得多教教我!” 老两口相视了一眼,杨妈冲她回笑,“楚姑娘,您应该也不差吧?否则如何凭我们一脚就知道我们身手高强?” 闻言,楚心娆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接着干咳了一声,“咳……今日天色不错,玩也玩够了,我先回房了哈!” …… 因为某些心虚,楚心娆一时间把某个男人忘到了脑后,只想赶紧回房静一静。 可就在她推开房门之际,突然一道危险之气朝自己袭来—— 她来不及看清楚怎么回事,只本能的往屋内飞去,敏捷地避开了危险! 就在她稳稳落地的瞬间,房里响起某爷冷冷的哼声,“还真是深藏不露!” 楚心娆直接攥紧了拳头,瞪着坐在床边使阴招的男人,恼道,“你有病啊!搞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厉赢风黑沉着脸咬牙,“……” 什么叫倒打一耙? 这就是! 这死女人一直在装柔弱,他是真被她骗惨了! 回想起这一个多月来的一些事,他也忍不住暗骂自己有眼无珠! 儿子早就提醒过他,说他不够了解她。 还有那些山匪上门抢亲…… 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她一个书商是如何从山匪手中逃走的?最明显的是,面对那些山匪,她是一点都不惧怕,还敢站在大门口跟山匪对骂! 他当时还以为她是仗着有他,所以才如此不怕死。 仔细想想,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求他出手,哪怕山匪被激怒随时会动手,也没见她退缩半分! 若非自己有能耐对付,谁会那么胆大妄为? 见自己有功夫的事被他识破,楚心娆也没再藏着,甚至不再隐忍自己的脾气,“我警告你,别一天没事找事,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你要真惹毛了我,当心我离间你和临临的父子之情!” “你!”厉赢风气得呼啦起身怒瞪着她。 “你什么你?赶紧回去当你的王爷!”楚心娆上前将他拉开,然后一屁股坐上床,没好气地道,“跟外人吵了一天了,回来还得跟你吵,烦死了!” 每次看到他,她都心累。 比以前教书时从早到晚面对一帮熊孩子还累! 别说她不想找男人,就算找男人也会选择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像他这样的,都不是大爷,都快成她祖宗了! 供祖宗,祖宗说不定还会托梦夸她几句。 供他,他能干啥? 厉赢风脸色黑透,就差头顶冒青烟了。 他没离开,而是伸手捏住她下巴,一如既往地审问道,“你是如何练出内力的?也是梵华宗所授?” ------------ 第24章 你还不闭嘴,看把母亲气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亲自试探,他根本不敢相信,一个乡野长大的成年女子会在几年时间中脱胎换骨如此彻底! 最让他不可置信的是,她能完全隐藏内力,只用蛮力,连他几次暗中为她摸骨把脉都没查出异样! 她,还能叫普通人吗? 楚心娆拉下他的手,瞪着他道,“你当梵华宗是什么地方,谁都可以进?再说了,梵华宗最厉害的是剑法,我连杀猪刀都拿不稳,能练什么?” “那你是如何练出内力的?”厉赢风仍旧不死心地追问。 楚心娆扭头,“这是我的秘密,我有权保持沉默!” 厉赢风又伸手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板正,咬着牙溢道,“楚心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敢跟本王耍心机,本王饶不了你!” 楚心娆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的再一次将他的大手拉开,不耐烦地恼道,“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掐死我我也不知道!” 厉赢风见她还火大起来,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 “楚姑娘,有位姓楚的公子求见。”门外突然传来杨妈的声音。 刚重叠在一起的二人都僵住了身体。 “哼!”厉赢风翻身下床,虽然放过她,但凌厉如剑的眼眸中依旧充满了不甘,“本王先带临临进宫,回来再找你算账!” 看着他冷冽的背影,楚心娆忍不住白眼相送。 …… 楚炙阳找来,楚心娆一点点都不奇怪。 毕竟顾全福和刘水香都来过了,不是他透露的消息,顾全福和刘水香又怎会知道她回京了? 但她没想到,楚炙阳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一位端庄典雅的中年女子前来。 中年女子除了贵气优雅,容貌也极为过人。 最主要的是,她与这中年女子有七八分像! 六年前,楚炙阳就是因为见过她的容貌,才怀疑她的身份。所以这位中年女子,她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姚氏。 她这具身体的生母! “我这小地方今日可真是热闹,刚轰走了两个畜生玩意儿,没想到楚大公子又找来了。”楚心娆霸气地往客椅上一坐,微扬着下巴吩咐杨妈,“杨妈,快去把香炉拿来,熏一熏某些骚味儿,可别让楚大公子他们沾上臭味了。” 楚炙阳和姚氏坐在主位上,听着她的话,母子二人面容都很是黯沉。 楚炙阳皱着眉低斥,“娆儿,还不快拜见母亲!” 楚心娆仿佛才看到姚氏,眸光朝她看去,并没有起身,只冲她轻笑,“今日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刚不久有人上门认亲,说是我娘,这会儿又来一个母亲……我有两个母亲,按理说我应该比常人更幸福才是,可我活到现在,不是挨打挨骂,就是无家可归,活得还没一个孤儿幸福。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娆儿!”楚炙阳训斥声忍不住拔高,“不得对母亲无礼?” 姚氏脸色暗沉,但还是安抚儿子道,“炙阳,你别凶她。是我们楚家对不住她,她心中怨恨也是应该的。”说完,她起身走向楚心娆,满眼心疼地道,“娆儿,是母亲当年没护好你,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你怨我,我理解。我今日来只想告诉你,不管你在哪里,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的肉。” 楚心娆勾着唇也从座起身。 不是因为礼貌,而是别人站在她面前,她还得仰着头说话。 对于姚氏所流露出来的疼爱,她嗤嗤一笑,“楚夫人,如果我没经历生儿育女之苦,今日您这番话可能会让我感动流涕。可是,我也是做了娘的人,呵呵,恕我大不敬直言,您这样的母亲我真是一点都瞧不起。” “你、你嫁人了?”姚氏面露惊诧。 “娆儿,你何时与人婚配的?”楚炙阳也激动不已地起身朝她走来。 “唉,瞧我,都忘了把这事告诉你们了!”楚心娆拍了拍脑门,接着就对他们说道,“我没嫁人,不过在六年前,就是大公子要接我回楚家的前一晚,顾全福和刘水香给我下药,还把我送到一个跛脚老男人家中,想让我身败名裂,好被楚家嫌弃。好在那男人是个跛脚的,我打晕他就逃走了。不过顾全福两口子下的药是真猛,我躲过跛脚老男人的玷污,却还是扛不住媚药的摧残,不得已只能随便找了个男人做解药……” “他们怎么敢的?!”楚炙阳铁青着脸,震怒不已地将她打断。 “他们怎么不敢?”楚心娆掩嘴轻笑,还抛了个大惊小怪的眼神给他,“楚大公子,人家连别人的女儿都偷,下个药而已,有多难?再说了,你们没为换婴一事对付他们,不就是在纵容他们吗?瞧瞧你们这表情,好像他们才是你们亲人,我在恶意污蔑他们似的,真是笑死人了!” “娆儿……”姚氏眼眶通红地望着她,似有许多话要说,可到嘴边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夫人,别叫这么亲密,我可担不起。”楚心娆笑容一收,真是说变脸就变脸,无比嘲讽地道,“我也是有孩子的,作为母亲,孩子不光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更是我的命。为了生下孩子,我也曾九死一生,我不觉得有多伟大,因为我是母亲,我既然选择生下他,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别说有人抱走我的孩子,就算有人骂他半句,我也会拼了命替我的孩子报复回去。同样是母亲,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我……”姚氏脸色苍白,前一刻眼中还染着水光,此刻那水光下隐隐显出一丝怒火。 “哼!”楚心娆完全不给他们发怒的机会,仇视着他们继续说道,“十月怀胎是辛苦,一朝分娩是伟大,失去亲生骨肉是痛苦,可结果呢?加害你亲生骨肉的人如今正逍遥快活,你这个母亲为亲生骨肉做了什么?是为她伸了冤,还是为她手刃了仇人?你可知,在别人毫无人性的摧残下,要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命硬,早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你还有机会见到你的亲生骨肉吗?” “母亲!”看着姚氏身子微晃,楚炙阳赶忙将她扶住,并冲楚心娆厉声斥道,“你还不闭嘴,看把母亲气成什么样了?” ------------ 第25章 临临见祖母 “啧啧……”楚心娆咂嘴,再也不掩饰对他们的嫌恶,“楚大公子可真会给人‘戴高帽’!这是我家,你们不请自来,我没赶你们出去就算了,你还嫌我话多?” “你!” 眼见儿子都拿这个妹妹没辙,姚氏抬手轻压着太阳穴,一副痛苦不迭的样子,虚弱地道,“炙阳,我们走吧。” 楚炙阳见她难受,担心不已,只得扶着她离开。 走出厅门,他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 楚心娆面无表情,当没看到他留下的愤怒和警告。 杨叔跟着他们身后将他们送出去。 杨妈陪在楚心娆身侧,突然叹了口气。 楚心娆扭头,很轻地问道,“杨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大逆不道?” 杨妈道,“姑娘,奴婢一直在旁听着,看楚夫人的模样,奴婢也不喜。奴婢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为人母,知道为人母的爱子之心是何样的。奴婢觉得,您没有错。不过官宦之家奴婢见多了,在他们眼中,有些情是比不过名利和权势的。就拿宫中选秀来说,被送进宫的秀女,他们的亲人有多少不是为了攀权附势?” 她对楚心娆笑了笑,接着道,“姑娘根本不用将他们放在眼中,您以后进了渝南王府,他们只会想尽办法讨好您,待到那时,您大可将他们欠您的连本带息收回来。” 楚心娆自然听出了她的劝说之意,没必要现在跟他们起争论,徒惹自己不快,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 “谢谢杨妈开导。”她微微一笑,然后离开了厅堂。 …… 马车上。 楚炙阳安慰着姚氏,“母亲,娆儿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许是这些年她过得不易,所以才性情大变。” 姚氏抿着唇没说话。 楚炙阳突然斥骂道,“这一切都是顾家造成的,我们之前没找他们麻烦,也是不想因为他们而让楚家被人议说。没想到我们楚家息事宁人,他们夫妇却在暗中加害娆儿,实在可恶至极!” 姚氏抬了抬眼,无力道,“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蔷儿已经做了顺义王妃,若是顾全福和刘氏拿着蔷儿的身世做文章,顺义王得知自己娶的不是我们楚家嫡女,不会怨恨顾全福和刘氏,只会对我们楚家不满。” 换言之,他们已经错过认亲生女儿的时机,现在曝光楚灵蔷的身世,恢复楚心娆名正言顺的楚家嫡女身份,也会得罪顺义王、得罪天子之家。 即便对付顾全福和刘氏,也担心他们狗急了跳墙,拿此事来威胁他们楚家。 楚炙阳如何不懂这些? 所以听完姚氏的话,他沉着脸也不吭声了。 姚氏叹息一声,又轻道,“你也听到娆儿的话了,如今她已不是完璧之身,并且还未婚产子,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楚家更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原本你祖母想的是,渝南王至今未娶,如果娆儿回家,便对外称她是我母族的子嗣,过继到我们楚家,然后推举给秦太妃,如此既笼络了秦太妃和渝南王,又能让娆儿下半生衣食无忧……可现在……唉!” 楚炙阳皱着眉道,“母亲,我懂。可是娆儿毕竟是我们楚家的骨血、我的亲妹妹,一想到她流落在外,我实是不忍。” 姚氏面无表情地道,“此事还是让你祖母和父亲做主吧。是否让娆儿回楚家,还得看他们的意思。” 楚炙阳点了点头。 …… 皇宫中。 寿宁宫。 看到楚启临的那一刻,秦太妃犹如看到了儿子返老还童,怔愣过后激动地把他抱了起来,又是揉捏他的脸蛋又是疼爱地拿脸蹭他的头。 “乖孙……哀家的乖孙哦……可真是让哀家好想啊……”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是真高兴。 高兴得想哭…… 六年前,儿子告诉她有隐疾的那一刻,她都快崩溃了! 虽然皇帝也有子嗣,且皇帝从小就过到了她名下由她抚养,可私心里,她还是想有个亲孙子…… 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望了,没想到突然收到儿子消息,说找到了流落在外的骨血。 而且还这般大了! 试问,她如何能不激动? “奶奶不哭,哭花了妆会被人笑话。”楚启临拿出自己的手帕,体贴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湿润。 “临临乖,要叫祖母,不然别人也会笑话的。”秦太妃疼爱地摸着他的头,纠正道。 “祖母。”楚启临咧嘴改口。 “诶!”秦太妃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祖母,临临大了,沉得很,您还是把临临放下去吧,别把您累着了,不然临临会心疼的。” “我的好孙儿,真懂事!”秦太妃虽然不舍,但五岁的孙儿好像比同龄的孩子更结实,一向养尊处优的她抱着却是有些吃力。 将孙子放下后,本想牵着孙子去软塌上坐着,但楚启临一落地,就托着她的手肘,体贴地说道,“祖母,临临扶您去坐着。” 秦太妃哪里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 宫里虽有不少小家伙,可个个都是被人捧着的金疙瘩,只有被伺候的,谁会伺候人? 何况她这孙子才多大? 五岁! 瞧着祖慈孙孝的场景,被无视的某爷无语得很。 特别是看到儿子懂事的模样,他是真有些牙痒痒。 这一个多月,儿子从来都没关心过他! 在他面前,不但没有体贴过,甚至动不动就说一些气他的话,仿佛所有人都是亲的,就他这个爹是路旁捡来的! 秦太妃想把楚启临抱上软塌,但楚启临乖巧的拒绝了,只愿站在她面前。 不止秦太妃心叹孙子有教养,就连旁边的嬷嬷和宫女们都对这位小世子心生喜爱和佩叹。 “临临,以后就在宫里陪着祖母,好吗?祖母亲自为你挑选老师,让他们好好教导你。临临如此聪慧懂事,将来学有所成,必定有大作为!” “多谢祖母。不过,临临自己会读书识字,不需要老师。”楚启临咧了咧嘴。 “你自己会读书识字?”秦太妃很惊讶,甚至说根本不信,于是这才把目光投向被冷落的儿子。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没解释任何,只对儿子吩咐,“你随便背一些给你祖母听吧。” 然,正在这时,一名宫人来报,“禀太妃,蕙太妃带着书洲世子来了。” 秦太妃含着笑点头,“快请。” 没一会儿,就见一名雍容华贵的女人在宫人簇拥下进了殿。 女人手中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也是五六岁的模样,穿着精致的小马褂,微抬着头走着小四方步,小小年纪威风之仪丝毫不输大人。 行至殿中,小男孩放开蕙太妃的手,主动向秦太妃行礼,“洲儿给太妃请安。” 秦太妃起身,笑着道,“洲儿来得正好,哀家正想差人去唤你呢。” 看到秦太妃身前的孩子,蕙太妃惊喜问道,“姐姐,这便是赢风流落在外的孩子?呵呵!长得可真像赢风!” 秦太妃低下头,一脸慈爱地看着孙儿,“临临,这位是蕙太妃,顺义王的母妃。” ------------ 第26章 给祖母长脸! 楚启临随即朝蕙太妃躬身,礼道,“临临拜见蕙太妃。” “临临是吧?快起来!”蕙太妃笑得也温柔慈祥,随即又对秦太妃说道,“姐姐,听说赢风带他进了宫,我和洲儿便迫不及待地过来,没打扰你们祖孙团圆吧?” 她在打量完了楚启临容貌后,又打量起楚启临的穿着打扮,瞧着楚启临一身素色衣裤,嘴上心疼地道,“临临流落在外多年,怕是吃了不少苦头,真是可怜了这孩子。” 秦太妃叹道,“是啊,真是苦了他了。” 蕙太妃又关心地问道,“姐姐,临临回来以后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吗?我瞧着临临也不小了,想必还没开蒙吧?要不我去同陈太傅说一声,让临临也拜在他门下?以后临临和洲儿一同学习,也能彼此作伴,多好啊!” 多好? 秦太妃面容微僵。 不是她看不起陈太傅,而是厉书洲早就开蒙,如今不说熟读四书五经,但也能识不少的字。让她孙儿跟厉书洲一起求学,这不摆明了要让她孙儿自卑吗? 不等她开口,厉赢风突然冷声道,“临临,方才让你背书,还不背给祖母听听!” 楚启临一听,丝毫不扭捏,晃着脑袋就开始背起来。 随着他流利的背书声,不但秦太妃和蕙太妃,就连两宫的嬷嬷和宫女们都目瞪口呆,无不震惊。 包括与楚启临同岁的厉书洲。 先前看楚启临都没个正眼,此刻盯着楚启临,莫名地涨红了脸。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楚启临一口气背完,随即就对秦太妃哀求起来,“祖母,临临不想上学,那些夫子教的都太简单了,很是浪费时间。临临想腾出更多的时间习剑,这样临临长大了,才能保护您和爹爹。” 什么叫夫子教的太简单了? 蕙太妃眼中闪过一丝黯色。 但秦太妃却欣喜若狂,好比得到了世间最罕见的至宝,摸着他脑袋问道,“临临还会舞剑吗?” 楚启临摇头,“祖母,不是舞剑,是习剑,学习剑术。” 秦太妃眉心微蹙,这般年纪的孩子,拿剑都困难,提着剑随便舞上几下,就已经不得了,还学习剑术,这可能吗? 然,不等她开口,杨兴已经在厉赢风示意下将一柄尺长的剑呈到楚启临面前。 楚启临抓住剑柄,不等众人反应,直接几个腾空翻越,然后稳稳地落在殿中央。 原本在殿中央的厉书洲吓得大叫,惊恐不已地跑向蕙太妃,躲其怀中头都不敢抬。 楚启临看都没看他一眼,认真的在殿中央挥耍起来。 那小小的身板,明明满身稚气,可那行云流水的剑术,比大人试武还老成。看得殿中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连呼吸声都小了。 偌大奢华的殿宇中只有破空的剑气声…… 直到厉赢风传来一声低咳,楚启临才收了身,还不忘抱着剑柄朝秦太妃拜了拜,“祖母,临临不才,只学到一些皮毛,还请您别笑话。” 秦太妃下巴都快惊掉了。 五岁的孩子,把剑使得这般凌厉,还叫皮毛? 然而,当余光瞥到蕙太妃暗黑的脸色时,她瞬间就想大笑了。 虽然没笑出声,但嘴角是真的合不上,还有意抬了抬下巴,骄傲地道,“临临好生厉害,不亏是哀家的孙儿!” 这些年,因为儿子一直未成婚,她没有亲孙子可抱,蕙太妃不知道在她面前有多骄傲。 最可气的是,蕙太妃动不动就带着孙儿到处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孙儿多聪明! 如今,她也有孙儿了。 且孙儿天赋异禀,比他爹还能干,这叫她如何能不惊喜和自豪? 不是要炫耀孙儿吗? 那她就炫耀给他们看,看谁嫉妒谁! “姐姐真是好福气,一下子就有个如此能干的孙儿!”蕙太妃恭维地道。 但她面上的笑没有了之前的自然,完全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厉书洲再看楚启临,脑袋抬得都没先前高了,那小眼神有些恶,里面装着再明显不过的嫉妒。 “祖母,洲儿累了,想回宫休息了。”他拉了拉蕙太妃的衣袖。 蕙太妃正找不到理由离开,听孙儿这么一说,便顺着孙儿的话向秦太妃告辞。 在宫人簇拥下,她如同战败一般拉着孙儿的手狼狈地离开了寿宁宫! 待他们一走,楚启临便蹦跳到秦太妃跟前,咧着小嘴问道,“祖母,临临表现可好?” 秦太妃蹲下高贵的身子,不顾形象地抱着他亲了亲,激动地道,“我的临临,你今日可是给祖母长够了脸面!” “母妃,您端庄一些,别让人看了笑话。”厉赢风上前,有些眼疼地看着他们祖孙。 “你还说!”秦太妃抬头就冲他训斥道,“临临这么大了才让我见到,这笔账我以后再跟你算!” 有如此宝贝孙子,秦太妃自是不会放手,随后便要楚启临答应留在宫中陪她。 楚启临答应了。 不过在秦太妃张罗宫人为他忙活之际,他溜到厉赢风身边,拉着厉赢风衣袖小声交代,“我答应留在宫中陪你娘,你也得答应我,在外面照顾好我娘。” 厉赢风低头瞪着他,没好气地道,“难道本王还会吃了她不成?” 楚启临撇了撇嘴,“反正你要照顾好我娘,要是我从娘嘴里听到什么不满的话,那我也不逗你娘开心了。你都不知道,哄人好累的!” 厉赢风黑沉着脸,咬着牙溢道,“本王定会把你娘养得白白胖胖!” ------------ 第27章 她不信楚心娆能攀上高枝! 看着他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楚启临满眼都是嫌弃,“要是你瞧不上我娘,就早点说。我娘人美心善还年轻有为,给我另外找个爹完全不是问题。” “你敢!”厉赢风脱口怒道,拳头都攥紧了,“你要敢胡来,本王定叫你屁股开花!” “威胁我?哼!”楚启临不屑地抬了抬下巴,“说实话,你是一点都不懂我娘。她是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想让我父母双全才委屈自己和你在一起。如果你对她不上心,或者说你没法让她喜欢你,她早晚会抛弃你的。” 见秦太妃朝他们过来,他小脸瞬间一变,咧开嘴便朝秦太妃小跑去,“祖母……” 厉赢风一口牙真的快咬碎了! 什么叫他对那个女人上心? 什么叫他让那个女人喜欢上他? 他堂堂亲王,不该是那个女人巴结他、讨好他、想方设法迷住他吗? “临临,你和你父王说什么呢?”秦太妃欢喜地牵住孙儿的手,眼神好奇睇向不远处的儿子。 “祖母,没什么,就是父王怕我不懂宫里规矩,担心我会冒冒失失的惹您生气。”楚启临稚声稚气地回道。 “别听你父王说那些,在祖母这里,祖母就是规矩。临临想说什么、做什么,尽管说、尽管做,一切由祖母为你担着,知道吗?”秦太妃牵着他边走边说,“祖母给你准备了一处宫殿,祖母带你去看看。要是缺什么,祖母立马让人添置。” “谢谢祖母!祖母对临临真好!” “哈哈!”秦太妃被夸得大笑,跟总是臭着脸的儿子比起来,能干懂事又能言会道的孙子那可真是香疙瘩。 有这么个开心果在身边,她哪里还稀罕儿子那张臭脸? 于是厉赢风直接被冷落,午膳都没用,去过一趟御书房后便出宫了。 …… 楚启临的出现,很快在宫中传开,引得后宫各妃嫔们争相前往寿宁宫,都想瞧一瞧渝南王的孩子到底长何模样。 对于这些事,厉赢风是一点都不在意。 别人不清楚他这儿子,这一个多月相处,他还能不了解? 正是因为他太了解了,所以才放心把儿子交给自己母妃。 而楚启临的事也很快传到了顺义王府中。 在听儿子委屈说完与楚启临见面的经过后,楚灵蔷忙安慰儿子,“那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他也只能靠耍那些心思博得秦太妃宠爱。我家洲儿可是亲王嫡世子,才不要跟那野种一般见识呢!” “母妃,孩儿今日丢了脸面,好不甘心啊!”厉书洲红着眼眶,还是不能消气。 “没什么不甘心的,他不就是会卖弄几招嘛,回头母妃就给洲儿请最厉害的师父,让洲儿不但会使剑,将来剑法更要天下第一!”楚灵蔷摸着儿子的头鼓励道。 “真的吗?”厉书洲立马兴奋起来。 “母妃知道,江湖上有个梵华宗,其宗内有天下最厉害的剑谱。回头母妃便让人去梵华宗为你请个师父,有‘天下第一剑’之名的弟子教你,要不了多久,我们洲儿便是最厉害的皇室子嗣,到时绝对没有人再敢轻视你!” “呵呵!好!洲儿要学天下最厉害的剑法,到时谁不听洲儿的话,洲儿就打得他满地找牙!”想着以后所有人都会害怕自己,厉书洲高兴地拍起小巴掌。 楚灵蔷也不是仅仅为了哄儿子开心,而是早就有让儿子练武的想法。 虽然儿子身份尊贵,有的是人保护。可皇城中,身份尊贵的人不在少数,就拿那两个皇子和两个公主来说,哪个身份不尊贵?儿子在他们面前,多少低了一头。倘若儿子在其他方面比他们厉害,也能让他们心生佩服和忌惮,不是吗? “芍药!”她回头便对大丫鬟吩咐,“去告诉李总管,让他派人去一趟梵华宗,就说顺义王府……算了,你把李总管叫来,本王妃亲自交代他!” “是!” 没一会儿,李总管来了。 听楚灵蔷说完心中想法,李总管忍不住面露难色,“王妃,梵华宗乃天下第一宗,小的也不耳生。但小的听说,梵华宗宗规森严,对弟子人选极为挑剔,一般人想进梵华宗学艺,几乎不可能。” 楚灵蔷傲慢地抬着下巴,冷哼道,“顺义王世子,是一般人吗?请他们为世子传授武艺,那是瞧得起他们!” 李总管是知道自家王妃脾气的,虽然觉得此事多半成不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小的差人去梵华宗走一趟吧。” 在他欲转身时,楚灵蔷又叫住了他,“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李总管躬着身回道,“王妃,小的已派人去查了,但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 楚灵蔷不满地道,“多派几个人去查,务必要查清楚,那女人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是!”李总管应声后,抬头看了看她,“王妃,若没别的交代,小的先下去忙了。” “嗯。” 待他离开后,楚灵蔷又让芍药把儿子带下去。 她一个人在厅堂里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转到眼中,全是阴沉的狠气。 顾心娆那贱人真是命大,还以为她失踪几年是死在了外面,没想到说回来就回来! 回来就罢,居然还长了反骨,敢明目张胆的辱骂她爹娘! 谁给她的胆子? 她听爹娘状告顾心娆的恶行后,第一反应就是顾心娆可能攀上了高枝,于是立马就让人去查顾心娆的情况…… 说心里话,她是不相信顾心娆能攀上高枝的。 顾心娆从小在她爹娘手下长大,早已被她爹娘养成了废物,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有什么能耐攀上高枝? 就算她靠着那张脸勉强攀上高枝,这枝又能有多高? 再高能高得上顺义王府? 但不管怎样,都得把顾心娆的情况打探清楚,然后找个机会不声不响地把这贱人除掉…… 想回楚家,做梦吧! …… 傍晚。 厉赢风来到宅院。 一问楚心娆,杨叔和杨妈都有些窘,夫妇尴尬地指了指某处屋顶。 他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找去,无语到唇角都抽歪了! 只见某个女人正坐在屋顶上,身旁放着小桌,桌上摆着酒菜,正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好不惬意快活! 他飞身上屋顶,没好气地瞪着她问道,“临临进宫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 第28章 顾家树上长出尸体 “呵呵,你觉得他需要人担心吗?”楚心娆不以为意地勾了勾红唇,从怀里摸出一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酒,“要喝吗?” 厉赢风看她的眼神横竖都是嫌弃,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鬼使神差在小桌对面落了座。 见他接过酒杯一口饮尽,楚心娆又给自己添了半杯,并笑着说道,“你母妃为人应该不差。” “你都没见过她,如何知道?”厉赢风斜眼睇着她反问。 “临临没有跟你回来,说明他喜欢你母妃。而他喜欢你母妃,那就说明你母妃很不错。” “他才五岁,你就笃定他有识人辨物的能力?” “我生的,我能不了解?”面对他的质疑,楚心娆丝毫不生气,甚至坦白地向他说道,“这世间险恶,我身在其中,自然不会让我的儿子也跟‘我’一样蠢笨无能。打从临临会说话开始,我就一人分饰几角模仿各种各样的人物给他看,刚开始,他以为我是唱戏,只觉得好玩。后来渐渐懂事后,他自己也能演能装了。再后来,他察言观色的能力便非同寻常。” “你就不怕把他教坏?”听着她教养孩子的方式,厉赢风感到无比震骇。有生以来,第一次见人如此教导孩子! “教坏?”楚心娆勾起的笑意中多了一抹嘲讽,“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临临能坏一些。你看看那些黑心萝卜,谁过得差了?再说了,这世界就是恃强凌弱的世界,不用点特殊的方法让他变强,难道让他跟我一样活得憋屈?” 厉赢风薄唇紧抿。 与其说他是不满她的教养方式,还不如说他是对她的话无以反驳。 “对了,你不回府,跑这里来做什么?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比我这个闲人还闲?”楚心娆一边抿着小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是本王的宅子,本王还来不得?”一听她赶人的话,厉赢风便忍不住脸黑。 “既然王爷要在这里住下,那不如陪我演戏吧?”楚心娆笑着挑眉。 “演戏?”厉赢风没好气地瞪着她,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都告诉楚炙阳和楚夫人了,说我跟男人生了孩子。我要是没料错的话,他们一定会调查‘这个男人’的。既然王爷如此清闲,不如就陪我演演戏,一来打发时间,二来还可以欣赏那些人丑陋的嘴脸,三来嘛我也不用另外找人演‘那个男人’。王爷,你觉得怎样?” “本王帮你,有何好处?” 他话音一落,楚心娆便伸手将他手中的酒杯夺走,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不帮就算了!大不了我另外找个男人演戏,只要你别说我给你戴绿帽就行!” “你!”厉赢风一脸黑气,险些吐血。 屋檐边架着一把长长的竹梯,看着她要借竹梯爬下去,他无语得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明明有功夫的,她非得如此作! 难道伪装还能上瘾? 真是一点都看不下去了,他起身上前,不由分说地搂住她腰肢,转瞬飞到了地面! 落地后,楚心娆忍不住拍他胸膛,“你干嘛呀?我特意让杨叔找来梯子,就想锻炼锻炼筋骨呢!” “锻炼筋骨?”厉赢风冷眸微眯,薄唇突然贴到她耳旁,“半月多没要了,是该‘锻炼锻炼筋骨’了!本王现在就和你回房,好好‘锻炼’! “……” 不等楚心娆说话,他已将她打横抱起,抬脚就往卧房去—— 远远望着他们,杨叔和杨妈交换眼神时,都笑得极为暧昧。 房间里的动静持续到子夜。 楚心娆晕晕欲睡之际,突然听到栗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属下有情况禀报。” 厉赢风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随即朝门外回道,“说!” “有人鬼鬼祟祟在附近出没,属下抓了一人,经审问,是顺义王妃派来的。” “再有人来,通通打晕,送回顺义王府!” “是!” “且慢!”楚心娆身子疲得厉害,但还是忍不住从厉赢风怀中坐起,扬声对栗辉道,“把人弄死,偷偷送去顾家!” “送顾家做何?”厉赢风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把死人都送去顾家,再安排一人去衙门击鼓报案。王爷,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楚心娆冲他眨了眨眼。 门外栗辉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等自家王爷开口,就应道,“楚姑娘,属下这就去办!”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厉赢风又是一脸黑。 他同意了吗? …… 天刚露白。 顾全福正抱着小美人呼呼大睡,突然听着管家疯狂拍门,还鬼一样的喊叫,“老爷,您快出来看啊!” 顾全福被惊醒,破口大骂,“鬼叫什么?” “老爷!您快出来看啊!快啊!”管家继续惊惶大喊。 顾全福不得已只能离开温柔乡,穿着一条亵裤就去开门。 门一打开,管家就指着院子里的一棵大树,颤抖地开口,“老爷……死人……树上有死人……” 顾全福搓了一把惺忪的眼睛,然后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吓得他‘啊’一声大叫,腿软地把门框狠狠抓住。 只见那棵树上悬挂着人…… 好几个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哪……哪来的?!” “老爷,小的也不知道啊!”管家都快哭了。 树上突然‘长’出尸体,还好几个…… 这叫谁受得了啊? 正在这时,一个仆从惊慌失措地跑来,边跑边喊,“老爷,不好了,官府来人了,说我们杀了人,要进来搜查!” 顾全福一听,腿抖得差点吓尿! 望着树上好几具尸体,傻子都知道情况不妙。他立马冲管家吼道,“废物,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些东西取下来藏好!” 然,不等管家去找人,好几名衙役便从外面冲了进来。 路过花园,看着树上悬挂的尸体,衙役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 第29章 不能让他知道楚心娆的存在 此情此景,何止夺人眼球,简直让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管家跌跌撞撞地跑向衙役,哭喊道,“官爷救命啊!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树上就挂了这么些死人,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衙役们被吓得不轻,白着脸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又惊骇又无措。 毕竟他们办案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只是…… 领头的衙役指着树上尸体,瞪着管家质问,“你说跟你们没关系,可这些死人就悬在顾家,你们要做何解释?” 顾全福颤抖地上前,跪在衙役头头面前,抓住他裤脚激动地喊冤,“官爷,这些死人如何来的,我们是真不知啊!还请官爷明鉴!” 正在这时,刘水香也听到消息跑来了。 瞧着那些悬挂在树上的死人,她连话都没来得及问,直接惊叫一声就被吓晕了过去。 顾全福见她如此没用,气恨得脸都扭曲了。要不是自己还跪着,都恨不得上前狠狠给她几脚,直接将她踹死! 前有人到官府报案,此刻发现尸体数具,可谓人赃并获,衙役们哪会相信顾家是无辜的? 衙役头头随即让人把树上的尸体取下来。 一共五具。 经搜身,搜出五块腰牌。 “他们是顺义王府的人!”衙役头头见过腰牌后,更是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连顺义王府的人都敢杀!” 啊!? 顾全福瞪着那五块腰牌,整个人都懵了。 顺义王府的人怎会吊死在他顾家?! “来啊,把顾家所有人通通拿下,带去衙门!”衙役头头厉声下令。 顾全福猛一哆嗦,跪着爬到头头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脚,激动地喊道,“官爷,这一定是误会!误会啊!我们是绝对不可能杀顺义王府的人!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把顺义王妃找来,她一定能为我们顾家作证的!” 闻言,衙役头头都被他逗乐了,“让顺义王妃给你们作证?我看你是得了癔症,异想天开呢!” 顾全福被堵得脸色青红交错,张着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身份尊贵的顺义王妃就是他的亲生女儿,有女不能认,他自是愤懑不平。 可女儿的身份特殊,他又不敢说实话。 “有什么话,去衙门再说吧!”衙役头头冷声喝道。 就这样,顾家所有人,不仅是顾全福和刘水香,还有顾全福的小妾以及买回府寻欢作乐的美人们,就连后院劈柴打水的下人,一共五十余人,全被带去了衙门。 顺义王府。 李总管派去打探楚心娆的人一夜都没回来,楚灵蔷正想质问李总管有关此事进展,突然收到衙门送来的消息,说顺义王府多名手下死在了鹤鸣村顾家。 “什么?!死在顾家?!”楚灵蔷惊讶得嗓门都尖了。 “王妃,王爷听说那几人是您派出去的,让小的来请您去书房,想问问您究竟是如何回事?”来人躬身又道。 楚灵蔷脸色失血,难看到了极点。 她只想暗中对付顾心娆,可从未想过要让厉铭辛知道…… 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要让他知道顾心娆的存在,知道顾心娆才是楚家嫡女,那她岂不是全完了! 没多久,她进了书房。 书房里,除了厉铭辛,还有一位身着官府的中年男子。 此人楚灵蔷认识,是京都府尹赵长远。 见她进来,赵长远拱手礼道,“见过王妃。” 不等楚灵蔷开口,大椅上的厉铭辛就厉声怒问,“府里的人是你派出去的?你派那些人出去做何?为何他们会死在别人家中?” 楚灵蔷低垂着眸子,回道,“王爷,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没见赵大人等着吗?”厉铭辛很是不耐,就差拍桌吼了。 “回王爷,昨日妾身上街,被人跟踪。妾身担心他们会对王府不利,便派人去查探对方的底细。谁知派出去的人一夜未归,妾身还来不及向您禀明,便听说他们死了。” “竟有此事?”厉铭辛含怒的眸子收得紧紧的,“那他们死在鹤鸣村,莫非跟踪你的人就是顾家的人?” 闻言,楚灵蔷心下一惊,脱口道,“王爷,不可能!” 厉铭辛眸光再次厉瞪着她,“你怎知不可能?” 楚灵蔷心下大叫不妙,好在她反应也够快,随即便解释起来,“王爷,妾身方才听报信的人说,我们王府的手下被人悬挂在顾家院中,死状极其诡异。您想啊,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并且与我们王府作对,这是普通老百姓敢做的事吗?要是普通老百姓,光是听着我们王府的名号便能被吓退,更别说杀害我们王府的人,还那般大张旗鼓的把人悬挂起来!” 赵长远听完,附和道,“王妃说的在理,这正是下官倍感蹊跷的地方。下官派人查过,那顾家几辈人都出在鹤鸣村,虽然家风不受听,但也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要说王府的人是他们所杀,只怕他们也没那个胆子。且下官让人搜过顾家,并未在顾家发现打斗的痕迹。” 厉铭辛严重的怒火消去几分,但仍旧不满地瞪着楚灵蔷,“你说,跟踪你的人长何模样,你可有看清楚?” 楚灵蔷不想让楚心娆曝光,便回道,“回王爷,妾身当时恐慌,没看清他的模样,只知道是两名男子。” 赵长远说道,“王爷,王府下人遇害,定是与跟踪王妃之人脱不了干系。下官定会彻查到底,务必给王爷一个交代。”顿了一下,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顾家人……不知王爷要如何发落? 厉铭辛阴沉着脸,冷声道,“虽然人不一定是顾家杀的,但能被人如此嫁祸,顾家那几十口人都是废物!每人罚二十杖,关押半月,以示惩戒!” ------------ 第30章 把避子汤反喂给他喝! “是,下官这就去办!”赵长远领了他的话,随后便匆匆离开了顺义王府。 书房里,剩下夫妻二人。 厉铭辛看了一眼楚灵蔷,又不耐烦地道,“以后没事少出府,别给本王添乱!” 楚灵蔷低着头应道,“是。” 虽然顾家这次免不了皮肉之苦和短暂的牢狱之灾,可她心里清楚,已经是万幸了。 就这次事件,严重损了王府威严,厉铭辛就算要了她爹娘性命,她也不敢吭一声…… 但此事不会就此罢了! 她爹娘这顿皮肉之苦和半月的牢狱之灾,她定是要算在顾心娆那贱人头上! 不是那贱人,还能是谁?! 那贱人杀了王府的人,还嫁祸给她爹娘,其目的就是要给他们添堵! 该死的贱人,她饶不了她! …… 一夜体力锻炼,加之又无事可做,楚心娆直接睡到了晌午。 还是被人强行拉起来的。 “趁热喝!”男人一手霸道地搂着她,一手端着汤药送到她嘴边强行喂她。 “唔唔……”苦涩的药汁入口,楚心娆惺忪的眼中全是泪。 她都已经告诉他了,她这破烂的身体再难有孕,可这死男人还是要逼她喝避子药。 腰酸背疼也就算了,还要再加一层折磨,简直是不把她当人啊! 想到这些,她把剩下的半碗药含在嘴里,然后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嘴巴狠狠堵上他的薄唇—— 厉赢风先是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偷袭。 当口中传来她渡来的汁液时,他才反应过来,顿时惊诧的冷眸闪露出一丝笑意。 他一点都没挣扎,任由她把自己的脸挤变形,任由她舌尖野蛮抵进,甚至还配合地咽下那些汁液。 而他的双手,扔开空碗后,环抱着她身子,大手享受般在她身上游移。 楚心娆把剩下的半碗药汁全‘送’给他吃下后,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感。然而,还不等她得意,就发现自己跨坐在他身上,而他的双手已经钻了她裤腰带中—— “你!” 看着她涨红的脸,厉赢风探出舌尖,掠过薄唇,然后冷不丁说道,“是有些苦,明日加些红糖。” 楚心娆无语得想打人! 是加红糖的事吗? “时候不早了,该起来看戏了。” “看戏?”楚心娆皱着眉,还有些迷糊。 “昨夜不是你让栗辉去办事吗?怎么,不记得了?”厉赢风挑眉。 楚心娆这才想起来。 还真是差点忘了…… 回头看了一眼他托臀的双手,她忍不住咬牙,“把你爪子拿开!” 厉赢风俊脸微沉,“再吼叫半句,你别想下床!” 楚心娆直接低头认怂了。 她一点都不怀疑这男人的能力…… 而且他能在这里陪她闹,说明他有的是时间! 不得已,她只能又拿出怀柔之态,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柔声问道,“王爷,顾家怎么样了?” 厉赢风盯着她胸前的肚兜,抿了抿薄唇,低沉道,“被打了二十大板,收监半月。” 楚心娆嘴角微翘,“想必楚灵蔷很快就会亲自来看我。” 厉赢风丰眉微蹙,“她现在是顺义王妃,你别胡来!” 他的警告楚心娆自然懂,“平民和亲王妃明斗,我又不是傻子!不过我就喜欢她沉不住气,巴不得她越早来越好!” 想到什么,她赶紧推他,“王爷,你答应过我的,要扮演我男人。赶紧的,去准备。我得给你好好画个妆,绝对不能让人认出你!” 厉赢风又忍不住黑脸。 什么叫扮演她男人? 难道他不是她男人? …… 楚心娆猜的一点都没错。 第二天午后,楚灵蔷就找来了。 同来的还有楚炙阳。 看着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楚心娆别提多刺眼了。 虽然她不羡慕,但站在原身的角度,是真比吃了翔还恶心。 “娆儿,听说你回来了,蔷儿求着我带她来见你。”楚炙阳先开口。 “民女拜见顺义王妃。”楚心娆假模假样地行了一礼。 “娆儿,我们是姐妹,你别如此多礼。”楚灵蔷上前将她扶起,然后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眶说道,“自打你失踪后,我便没睡过一日安稳觉,总担心你出意外。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该如何自处啊?” 楚心娆抽出自己的手,笑着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呵呵!我瞧着顺义王妃‘处’得还挺不错的。” 楚炙阳见她又是讽刺,眼中多了一丝哀求,“娆儿,我们都很关心你,好好与我们说话,行吗?” 楚心娆淡淡地斜了他一眼。 楚灵蔷忙安慰道,“大哥,你别说娆儿。本来就是我亏欠她,她再如何说我,都是应该的。要不是祖母他们反对,我都恨不得马上接娆儿回家,将这一身荣华富贵还给她。” “你现在是皇上钦赐的顺义王妃,可别乱说话!”楚炙阳没好气地斥道。 “可娆儿流落在外,确实与我有关,我岂能安然自处?”楚灵蔷纤纤玉指捻着手帕擦了擦眼角。 楚心娆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难怪楚家不愿要亲生女儿。 看看楚灵蔷,美艳、婉约、优雅、贵气,一身都是迷人的优点。即便不是楚家血脉,可那也是楚家精心教养出来的。 再想想六年前的原身。 粗糙、懦弱、自卑、无用…… 这样一个女子,不论是性格还是行为,都已经定型,即便培养,又能有多大的改变? 堂堂尚书府,门面在那摆着,谁拿得出来,谁拿不出手,还需要思考吗? “听说顾家入狱了,你们都不着急吗?” “……” 果不其然,她这话题一抛出,楚灵蔷的脸色便有些僵。 楚炙阳皱着眉道,“着急有何用?谁让他们得罪了顺义王!” “啥?得罪了顺义王?”楚心娆假装惊讶,然后朝楚灵蔷看去,不解地道,“你不是顺义王妃吗?那可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怎能看着他们入狱受苦呢?” “我……”楚灵蔷脸色更显难堪。 “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自己的身世被顺义王知道,对吗?” “娆儿!”楚炙阳忍不住打断她,“你明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蔷儿的身世绝不可能让顺义王知道!” “哦,明白了。”楚心娆状似理解地点了点头,接着一脸佩服地看着楚灵蔷,赞道,“真是难为顺义王妃了,牺牲如此之大,宁可背负天下大不孝,哪怕被天打雷劈都不愿让楚家和顺义王府丢人。此心义薄云天,可与日月齐肩,他日牌坊一立,必定流芳千年!可叹可赞啊!” “你!” ------------ 第31章 怎么,想翻脸不认账啊? 别说楚灵蔷,就是楚炙阳听着她随口捏打油诗讽刺楚灵蔷,都险些当场被气到内伤。 他不明白,为何妹妹会变成这样,丝毫不为家人考虑,不论他们如何关心她,她都油盐不进,只顾着自己心中的怨恨…… 她难道不知道,这般做只会让自己与亲人都难受吗? “大哥,你别生气,如果这样能让娆儿心中好受,蔷儿是不会介意的。”楚灵蔷又一次掩去难堪,温声细语地安抚楚炙阳的情绪。 看着两个妹妹,一个包容大体,一个咄咄逼人,楚炙阳心中只剩无尽的苦叹。 难怪祖母和父亲都不愿再接纳他这个亲妹妹,如她这般对谁都使性傍气,即便回了楚家,也会惹事生端、家宅不安。 许是为了改变气氛,楚灵蔷突然转移话题,一脸关心地问楚心娆,“娆儿,听大哥说,你已经许了人家,还与其孕育了子嗣?他们人呢?可有与你一同回京?” 楚心娆笑了笑,“我确实许了人家,不过没顺义王妃好命。我找的男人就是一介粗鄙的武夫,以前在镖局做过打手,后来镖局散了,便一直闲赋在家。他这个人什么本事也没有,就一个大老粗,不会说话,更不会待人接物,我觉得还是别见为好,免得污了你们眼、扫了你们的兴。” 楚灵蔷忙嗔道,“这说的是哪里话,他是你夫君,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自是不会看低他的!” 楚心娆故作犹豫了片刻,叹道,“那行,我就让他出来跟你们见见吧。” 随即,她让一旁静候的杨妈去内院。 没多久,早已乔装好的某爷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条泛黄发灰的大脚裤配着一件斜肩豹纹马甲,粗眉扁脸就算了,半脸的络腮胡,胡子还油光蹭亮,仿佛从来都没洗过脸似的! 还有脚上,连双布鞋都没穿,而是草藤编的鞋。宽大的脚背脏兮兮的,黑灰色的脚趾甲盖别提多让人作呕了! 从头到脚,除了身形高大外,满身都是粗鄙和邋遢的痕迹,简直无一处耐人观看。多看一眼,胃里都翻腾难受,恨不得把头天的隔夜饭吐出来。 楚灵蔷和楚炙阳尽管心中早有准备楚心娆不会找到什么好男人,可真实地见过后,二人脸色那叫一个精彩,想作呕又担心失态,想扭头又显得不礼。 “谁找我?”厉赢风粗着嗓子瞪着楚心娆。 这该死的女人,等戏演过了,非得给她好看! 他要易容,她非不让,还说她的改造术能胜过一切易容术! 他是中了邪才会信任她…… 看看现在的他,这叫改造吗? 这简直就是投胎重生! “相公,你来了!”楚心娆迎上前,一点都不嫌弃他的邋遢和脏污,挽着他手臂,朝坐上的楚炙阳和楚灵蔷介绍道,“咱家来了贵客,尚书府的楚大公子和顺义王府的王妃……” 不等她说完,厉赢风便粗犷地打断她,“他们来做什么?给我们送银子?” 楚心娆微微一愣,随即冲楚炙阳和楚灵蔷尴尬地笑了笑,“你们别介意哈,我相公他就是如此直率,呵呵!” 厉赢风把头扭开,哼道,“不是来给咱家送银子,那来咱家做什么?咱家可没东西供养他们!” “相公,你别这样嘛!”楚心娆摇了摇他的手臂。 厉赢风很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座上衿贵的二人,更是横声横气地开口,“你们是心娆的亲人,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那你们打算送我们多少银子?先说好,没个几万两银子,以后你们也别来了!我家就缺银子,不缺祖宗!” 楚炙阳本就嫌弃他不中看,再见他如此彪横不讲理的态度,脸上直接布满了怒气。 楚灵蔷歉意的对楚心娆说道,“都怪我们今日来得仓促,没什么准备。娆儿,你放心,我和大哥回去就准备,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完她又柔声安抚楚炙阳,“大哥,娆儿他们过得如此清贫,我们是该帮一帮的。” 楚炙阳已经看不下去了,从座起身,沉着脸对楚心娆说了句,“回头我会让人给你们送些银子来!”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朝厅外走了去。 楚灵蔷也跟着起身,冲楚心娆笑了笑,“娆儿,我和大哥回去准备了,回头再来看你啊!” 离开前她还瞥了一眼楚心娆身旁的男人。 背过他们后,她红唇止不住地上扬,心里乐得都快开花了! 没想到今日来这一趟竟有如此收获! 她是真担心顾心娆那贱人凭着姿色攀上高枝,没想到这‘高枝’竟是如此不堪入目的一个男人! 丑陋、粗鄙、邋遢…… 楚家是绝不会接受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姑爷的! 失了楚家的心,顾心娆那贱人就会被楚家彻底抛弃,那再对付起她来还是难事吗? 就算那粗鄙的男人有几分本事,又有何惧? 大不了她多找几个顶尖高手…… …… 待楚炙阳和楚灵蔷一走,还不等楚心娆夸赞某爷演技精湛,杨兴和栗辉就跑进厅堂,围着某爷一顿称赞—— “王爷,楚姑娘的改造术真是厉害啊!要不是属下亲眼所见,都不敢与您相认!” “就是,楚姑娘的手实在太巧了,竟把王爷变得如此丑陋,实在让人佩服!” “噗!”听着二人的夸赞,楚心娆忍不住喷笑。 “给本王滚!”厉赢风指着厅门低吼,双眼都快喷出火星子了,“再敢多说一个字,本王拧了你们脑袋!” 杨兴和栗辉相视了一眼,都没反应过来自家主子为何生气。 但为了保命,二人立马跑了。 骂跑手下,再看着女人那快咧到耳根的嘴角,厉赢风又是一怒,“笑够了吗?” 楚心娆收起笑,白了他一眼,“说好了的,我昨夜伺候你,让你爽,今天你要全程配合我,让我爽。怎么,想翻脸不认账啊?” “……!”厉赢风咬牙。 看着他此刻的样子,真的是吹胡子瞪眼,要多凶恶就多凶恶,要是再扛把大刀,再往大门口一站,铁定驱邪避煞…… ------------ 第32章 王爷,我要你的王妃之位 楚心娆抖着肩膀,憋笑憋到腮帮子都快鼓疼了。 “哼!”厉赢风别开头,似嫌恶到不想多看她一眼。 “好了,我不笑了。”楚心娆扯了扯他衣袖,“王爷,你自毁形象都是为了帮我,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行吗?” 厉赢风紧抿着薄唇,虽然没应声,但脸上的黑气瞬间消了大半。 …… 翌日。 楚炙阳派人送来了一只箱子。 箱子里有一千两白银。 送箱子的人放下箱子时,对楚心娆说道,“这是我家大少爷给姑娘的。我家大少爷说了,姑娘可用这些银子做些营生的小买卖。我家大少爷还说了,他最近要外出,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京,还请姑娘保重身体。” 白花花的银子虽然迷人眼,可楚心娆眼中一片冷色,除了为原身感到悲哀,再无其他。 谁说的感情不能用金钱衡量? 金钱不光能买到爱情,甚至还能买断血脉亲情! 一千两啊…… 多么贵重! 能让一个普通人这辈子衣食无忧了,不是吗? 六年前,原身没机会回到楚家。 她可以解释是顾全福和刘水香从中作梗,才让原身无法与至亲团聚。 六年后,她回到京城。 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上门…… 然,最终只等来了这一千两! “怎么,区区一千两就让你感动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呵呵!”楚心娆笑。 此刻的她除了笑,没什么能替换她的情绪。 厉赢风站在她身侧,眼角斜睨着她,十分不喜她此刻的笑面,于是伸手将箱子重重盖上。 楚心娆转身面朝他,突然问道,“王爷,你想让临临改姓吗?” 她这问话瞬间又让厉赢风寒了脸,“他说改姓必须你同意。” 楚心娆点头,“我同意,但我想求王爷一件事。” “你说!” “我要你的王妃之位!” “……” 看他薄唇轻抿沉默不语,楚心娆也不拐弯抹角,认真与他说道,“我知道我身份低微不配嫁你为妃,但为了临临,我也必须争取到正妃之位。毕竟只有我做了你的正妃,临临才能算你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就只是为了临临?”厉赢风眸光凌厉地盯着她,不知道为何,看着她这算计的样子,他心中莫名的火大。 “王爷是聪明人,何必问得这般细致?”楚心娆微微勾唇,“你也看到了,楚家是如何对我的,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甘心吗?还有楚灵蔷,你会让别人霸占你的身份如此逍遥快活吗?” “你这算盘打得真好,竟然打到了本王的妻位上!” “王爷,别这么说嘛。娶我,对你也是有好处的。那摹拓印刷术我可以送你,除此外,我还可以教你更多的东西,实用的和不实用的都行,只要你愿意,我都能教。”楚心娆眨着眼诱惑他。 “何为实用?何为不实用?”厉赢风蹙紧。他知道她不是那个农家女,但这女人心眼多、诡计也多,他不得不防! “实用的就像印刷术那种,不实用的嘛,就是一些只用来欣赏的东西。反正我向你保证,你绝对不会亏。”楚心娆说完,又补充道,“半年,我只需要你的正妃之位半年!半年足够临临在厉家立足,也足够我对付楚家!等半年一过,你弄点假死药让我服下……” “楚心娆!”厉赢风厉喝打断她,冷眸中怒气翻涌,“你当本王的王妃是什么?!可以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 楚心娆让他吼愣了。 她知道他瞧不上她,但也没想到他反应会如此大。 抿了抿红唇,她垂下眸子轻道,“对不起,是民女异想天开了,请王爷恕罪。” 厉赢风蓦地攥紧双拳。 这该死的女人,是真想把他气死?! “你……” 然,不等他再发怒,楚心娆便打断他,“王爷,我想起还有事要办,就不陪您了。” 语落,她转身便出了房门。 既然不愿帮她,那也没资格对他喝来吼去。 能谈就谈,谈不了就散。她楚心娆能屈能伸,有的是信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厉赢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等他稍微冷静下来,追出房门,已完全看不到女人身影。 “杨兴!栗辉!她人呢?” 两手下从阴暗中跑出来,回道,“王爷,楚姑娘跑出去了!” 厉赢风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斥道,“还杵着作甚?还不给本王把她追回来!” 两手下互换了一下眼神。 突然想起六年前…… 他们王爷也是这般恼怒的要他们抓一个女人回来…… 巧的是,两次惹到他们王爷暴怒的都是楚姑娘! 再说楚心娆,离开宅院后便直奔鹤鸣村而去。 顾家的人全在大牢中,此刻的顾家大宅空无一人。 夜幕降临。 浓烟在顾家大宅蔓延。 没多久,火光冲天。 等到附近的村民嗅着烟雾跑出来查看情况时,顾家三进三出的豪华宅院已经变成了火海…… 没人敢近前。 也没人去灭火。 大火一直烧到天亮。 村民们也看了整整一宿,其中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骂顾全福和刘水香这对夫妻平日里不修德行,这是遭到报应了。 于是一个个村民一边看火一边细数唾骂顾全福和刘水香的所作所为,其中最多的唾骂是有关他们曾经虐待女儿的事…… 消息最先传到楚炙阳耳中。 听闻顾家大宅被烧得精光,楚炙阳惊骇得不行。 脑中立马浮现出楚心娆咄咄逼人的模样…… “炙阳,你听说了吗?顾家被火烧了!”楚夫人姚氏听闻消息后立马赶来告诉儿子。 “娘,我已知晓。”楚炙阳脸色失血,一向温润如玉的他从来没有如此阴沉过。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呢?”姚氏皱着眉,眼中充满了不快,“听说顾全福和刘水香惹了事落了狱,如今他们身在大牢恐怕还不知道此事。这些年都是我们楚家在帮扶他们,如今他们的家被毁,等他们从牢里出来,怕是又要找我们麻烦!” “娘,不用担心,此事我会处理好的。”楚炙阳温声安慰她,但眼眸中却是决绝的冷色。 楚家已经放弃那个妹妹了,他们自然不会再给顾家任何颜面! 就算顾全福和刘水香再拿调换女儿的事做文章,他们楚家也可以置之不理。毕竟,楚灵蔷现在是顺义王妃。 她若想坐稳王妃之位,那就让她自己去应付她那对爹娘! “炙阳,你说那火会不会与她有关?”姚氏突然揪心地问道,“如果是她做的,那她也太可怕了!” ------------ 第33章 王爷,你把我卖了得了 “母亲,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乱说。”尽管楚炙阳自己也怀疑,但避免家人不安,他还是选择安慰姚氏,“那顾全福和刘水香本就不是良善之辈,他们一家连偷盗别人骨肉的事都做得出来,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以他们的为人,仇人自不会少。当下他们夫妇落狱,说不定正是那些仇人趁机落井下石施以报复呢!” 姚氏点了点头,觉得儿子分析得在理。 楚炙阳又冲她微微一笑,“母亲,回去休息吧,儿子会派人盯着,不会出乱子的。” 见儿子胸有成竹,似一切都在掌控中,姚氏心安了不少,便也就离开了。 而楚炙阳独自在房里,沉着脸默了许久,才把小厮叫到跟前,吩咐道,“去告诉顺义王妃,顾家的事以后楚家不会再管,让她自己想办法安顿顾全福和刘水香!” “是!” …… 得知顾家被烧毁,楚灵蔷是又震惊又恼怒。 同样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楚心娆。 而正在这时,又听到楚炙阳让小厮带来的话,她更是气得狠摔桌上的茶杯。 “好你个楚炙阳,楚永徵那老匹夫还没死呢,你就把自己当楚家掌权人了!” 自从知道她不是楚家的血脉后,有什么事楚家那群人都背着她商议,再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上半句。哪怕她出嫁后回楚家,楚家那些人对她也是冷淡至极。 现在让她去安顿自己的亲爹娘,她有多少家当供自己的亲爹娘挥霍? 虽然她嫁入顺义王府,做着风光富贵的王妃,可是顺义王府的银子都被厉铭辛把控着,府里里里外外的花销用度都有厉铭辛的人做账,她除了领自己该得那份外,想支取多的银子都得厉铭辛点头。 她在楚家攒的银子以及出嫁时楚家给的嫁妆,这些年她已经陆陆续续地给了亲爹娘。 如今顾家大宅被毁,要重建新宅,根本不是三五十两能办到的! 试问,她哪里还有多的银子再给他们? “顾心娆,你这贱人,当真多留你一天都不得安宁!”她抓起桌上茶壶,继续狠狠摔地上。 瞪着一地四分五裂的瓷片,她满眼阴毒,恨不得这就是某个女人的下场…… …… 楚心娆一夜未归。 回到宅院便被杨叔和杨妈围住。 “姑娘,您上哪去了?王爷可是找了您一夜呢!” “是啊,您出去怎么也不说一声?这京城险恶,要是您有何闪失,王爷可是会心疼的!” “呃……”楚心娆额角滴着冷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弄表情,最后只‘呵呵’傻笑道,“那个……我先回房了……杨叔、杨妈你们忙……呵呵!” 那男人会心疼她? 别说她听着这话起鸡皮疙瘩,她脚趾头都快抠出一栋大别墅了! 没有意外的,房间里,一尊冰雕等着她。 那张俊脸,别提多冷了。 她有股冲动,想拿凿子给他重新凿一副表情,免得大白天都跟见了鬼似的。 “去哪了?” 同样没有意外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如阎罗般的审问。 她站到他面前,抱着臂,没好气地回瞪他,“王爷,我就出个门,又不是抛夫弃子,有必要如此吗?” “你还想抛夫弃子?”厉赢风眉眼一厉,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她脸上! “我就打个比方而已!你看我,有夫可抛吗?我做你的庶侧妃,也就是一个妾,连族谱都进不了。就算出去,别人一问你是我的谁,我都只能说你是我男人,或者说你是我孩子他爹。”楚心娆想到什么,突然翘起嘴角,“对了,好像除了妻子,小妾是可以买卖的,对不?你要觉得看我不顺眼,你干脆将我卖了得了。所得的银子,就当我六年前冒犯你的补偿,你觉得怎样?” “你!”厉赢风脸色铁青,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攥得死死的,恨不得给她捏断,“楚心娆,就因为本王昨日没应你,所以你存了心要激怒本王?” 楚心娆垂下眸子。 这男人是真的自负…… 她又不是吃多了撑的,用激怒他来刷存在感! 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同意把她卖了! 如此一来,他能消除对她的恨,而她也能自掏腰包为自己赎身,从此以后彼此恩怨两消、各生欢喜…… “说话!”厉赢风厉声喝道,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更加收紧。 “疼!”楚心娆咬着牙掉下了眼泪。 “哼!”厉赢风甩开她手腕。 就这么片刻功夫,她白皙的手腕便一圈乌青。 厉赢风都愣了,盯着她手腕,眸底不由地闪过一丝心虚。 脑海中突然想起儿子的交代,他薄唇倏地抿紧,然后起身朝衣柜走去。 就在楚心娆酝酿着情绪,想着怎么说服他散伙时,只见厉赢风又坐回床边,再次抓住她的手。 这一次,他没用力。 看着他从药瓶中挖出一块药膏抹在自己乌青的手腕处,楚心娆眼泪掉得更凶。 厉赢风抬眸睇了她一眼,“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儿连哭都不敢出声了?” 他是真不懂这女人! 说她对自己狠吧,她还知道疼。 说她娇气吧,她又倔得让人恨! 楚心娆掉着眼泪,心中骂着,要不是他是个王爷,她早都一榔头砸晕他了! 见她还是不吭声,明显是在跟他赌气,厉赢风放开她的手腕,身形端坐,威严冷冽地盯着她,沉声道,“看在你为本王诞下子嗣的份上,本王可以许你正妃之位。但本王的王妃也不是说做就做的,毕竟你的一言一行关乎着本王的颜面,如你这般随性妄为,若不加以改正,就算本王能够容忍,厉家的祖制也不会容忍!” 楚心娆惊讶地抬头望着他,“你、你答应了?” 从昨天他的态度来看,她以为他们谈崩了。 突然间告诉她,他愿意给她正妃之位,这还真让她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一上一下的…… “只要你听从本王的话,好好服侍本王,本王不在意你的出生,也不介意你是被谁抚养长大。” 楚心娆赶紧拿手背揩了一把脸,然后咧开嘴角,“王爷,您放心,我也是一言九鼎的人,只要你愿意把王妃之位借给我,我答应你的事绝对做得到!” 她只需要半年…… 半年之后她发誓,一定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不对,是再不打扰他半分! 听着她这声‘借’,厉赢风刚有所好转的心情瞬间又起了一丝怒。 但瞧着她笑面如花的样子,他只能把这口不舒服的怒气压着,毕竟为了一个错词让彼此再度置气,这多少有些可笑…… “昨夜干什么去了?”婚事谈妥后,他又开启了审问模式。 ------------ 第34章 楚灵蔷吃瘪 “没做什么,就是闲得无聊,玩了一把火。”楚心娆干笑。 “你管那叫玩火?” “不然呢?” “以后做事前必须同本王商议!” “知道了。” 见她态度还算端正,厉赢风眉眼中的冷气消了许多,语气也多了一丝温和,“三日后母妃会在宫中设宴,届时会向文武百官昭告临临的身份。你好生准备,三日后随本王一同进宫,顺便将我们即将大婚之事一并宣了。” 闻言,楚心娆忍不住大展笑容,“好!” 虽然没有他,她也想到了对付楚灵蔷的办法,但有他这么大座靠山,会让她的报仇之路更激烈,她当然高兴了! 三日后…… 她已经开始期待楚家所有人的反应了! …… 顺义王府。 楚灵蔷也收到秦太妃要为孙子设宴的消息。 她还没见过那个孩子,但从儿子嘴里得知这孩子不一般,她就很替自己的宝贝儿子报不平。 这两日她都没心思去考虑对付楚心娆的事了,一直在关注梵华宗的情况。 好在终于有消息回来了,而且李总管直接带了一个人到她跟前。 “王妃,这位是梵华宗大弟子司公子,刚巧来京城办事,小的打听到他的消息后便立马将他请来了。” “梵华宗大弟子?”楚灵蔷盯着前来的男子仔细地打量着,心中忍不住生起一丝惊艳。 她以为梵华宗那种地方出来的人都是五大三粗横眉立眼的,没想到竟是这般俊朗不凡。 司沐弛抱拳行礼道,“在下司沐弛拜见王妃。” “司公子免礼。” “谢王妃。” “听闻梵华宗剑术天下第一,本王妃很是钦佩。今日见司公子气度超凡,更是让本王妃对贵宗好感倍增。”楚灵蔷面露着微笑说着抬举的话。 “王妃过奖了,鄙宗只是一小小的武道场,所谓天下第一剑,不过是世人谬赞罢了。”司沐弛客气地回道。 “司公子既然来了,那本王妃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本王妃派人前往梵华宗,是想请贵宗弟子给我儿子做老师,教导我儿剑术。” 闻言,司沐弛眉心微蹙。 他听到消息,顺义王府派人上梵华宗。正好他刚到京城,便现身来瞧瞧,看看这顺义王府究竟想做何。 毕竟他们是江湖之流,无缘无故的,朝廷不会找上他们。 但没想到,竟是要他们收徒! “王妃,恕在下斗胆一问,世子爷身份尊贵,其老师人选也该身份不俗,不知为何王妃要选择梵华宗?” “司公子快人快语,本王妃甚是欣赏。说来也不怕司公子笑话,我儿前些日子受人欺压,对方小小年纪便剑法了得,我儿不堪受辱,这才欲发奋求学,力图将来能胜人一筹。本王妃思来想去,想要让我儿剑法高强,唯有梵华宗才能做到,故而便想将我儿托付给贵宗。”楚灵蔷抬着下巴,一想到儿子委屈的样子,她就很是不服气。 “王妃,世子爷身份尊贵,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妄为竟敢得罪世子爷?”司沐弛好奇地问道。 “对方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楚灵蔷越说越气,“因对方年幼,身为长者我们也不便出面给与教训,只能反省自己技不如人。所以本王妃才想要替我儿寻一厉害的师父,好让他自己有能力把颜面争回来!” “五六岁的孩子?”司沐弛垂下眸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直言问道,“敢问王妃,那孩子叫何名?” “你问这做什么?”楚灵蔷脸色微冷,有些不满他的打探。 “在下只是随口问问,若王妃不便相告,就当在下没问过。”司沐弛微微一笑,接着又道,“只是收徒一事,宗内有宗内的规矩,恐怕要让王妃失望了。” 五六岁就剑法了得的孩子…… 除了他徒弟外,这世间怕是再难有第二人! 想到渝南王与他徒弟已经相认,且他们一家前不久到京城,他几乎可以断定,得罪顺义王世子的人就是他徒弟! 要他传授剑法给旁人去打自己的爱徒…… 他有那么蠢吗? 楚灵蔷没想到他拒绝得如此直接,可以说根本没把顺义王府放在眼中,她顿时就冷了脸,语气也凌厉起来,“司公子,我儿可是顺义王世子,你可知做我儿的老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司沐弛依旧淡笑,“多谢王妃抬举,但我梵华宗不过就是一小小的武道场,所有弟子习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实在不堪重任教习世子爷,还请王妃另请高明。” “你!”楚灵蔷美目圆瞪。 “王妃,若无别的事,在下便告辞了。”司沐弛拱手拜了拜。 见状,楚灵蔷怒从座起,“本王妃让你走了吗?” 闻言,司沐弛唇角的微笑也挂不住了。 楚灵蔷怒道,“本王妃欲把世子爷托付给你们,那是看得起梵华宗,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识抬举!你可知,你走出这顺义王府,意味着什么?” 司沐弛脸色一沉,眸光冷冷地注视着她,“王妃这是仗势欺人?” 楚灵蔷哼道,“本王妃就仗势欺人了,如何?今日你要不给本王妃一个准话,你休想走出这王府大门!” “呵呵!”司沐弛冷笑起来,“那在下不妨告诉王妃,梵华宗不收世子爷为徒!” “给本王妃一个理由!” “不收就不收,这是宗门规矩!” ------------ 第35章 进宫正式露脸 “你真不怕得罪我顺义王府?”楚灵蔷抬手怒指着他,满身都是威胁的狠厉之气,“你信不信,我让我家王爷灭了你梵华宗!” “王妃有那魄力和能耐,尽管使出来,我梵华宗弟子随时恭候!”司沐弛抛给她一记讥笑,旋即转身离去。 “来啊!给本王妃将此人拿下!” 就在司沐弛跨出厅堂门槛时,随着楚灵蔷一声令下,数名侍卫拔刀朝他围堵过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楚灵蔷,对着凌厉又得意的楚灵蔷再度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在侍卫逼近之时,他运起轻功纵身跃上房顶,接着便朝远处飞去—— “王妃,他逃了!” 楚灵蔷快速奔出厅堂,仰头望去,哪里还有人! “好个司沐弛!好个梵华宗!敢在我们顺义王府如此嚣狂,我们顺义王府定不会轻饶你们!”咒骂完,她朝侍卫头领吩咐道,“等王爷回府,务必将此事告诉王爷,就说梵华宗藐视我们顺义王府,不愿收世子为徒!” 厉铭辛虽然脾气暴躁,但为人好面,有人如此不给他儿子脸面,他定是会计较到底的! 区区一个宗派,就等着死吧! …… 渝南王府。 因为明日要进宫赴宴,楚心娆便随厉赢风回王府做准备。 蒋嬷嬷和彩儿见着她可高兴了。 特别是彩儿,抱着她直接哭上了,“主子,您可算来了,奴婢还以为您不要奴婢了呢!”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楚心娆拍着她后背笑问道,“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 “嗯嗯……蒋嬷嬷教了奴婢许多规矩,奴婢都有认真学,现在奴婢懂的可多了!”彩儿兴奋地道。 正在这时,杨兴跑来说道,“楚姑娘,司公子来了,王爷让您过去。” 司公子? 楚心娆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司沐弛也来京城了吗? 不一会儿,她随杨兴到了前院厅堂。 “司公子,你怎么也来京城了?” “我刚从顺义王府逃出来。”司沐弛冲她和座上的厉赢风笑了笑。 “逃出来?”楚心娆立马皱起了眉,“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二人,一个是好友,一个是爱徒的母亲,这交情可谓是非同寻常,司沐弛自是没理由与他们藏着掖着。 随后他便将自己前往顺义王府的事道出。 末了,他朝厉赢风看去,“不知临临做了何事让顺义王世子如此嫉妒?” 厉赢风冷哼,“不过就是当着蕙太妃和顺义王世子的面耍了一套剑法而已。” 楚心娆脸色难看,骂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嫉妒之心,丝毫容不下比他更优秀的人,真是臭坑出臭草,和他娘一样的恶心!” 见他们二人都恨不得扒了别人的皮,司沐弛笑道,“临临不是普通孩子,就算担心,也是担心去招惹他的人。你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让我梵华宗不被顺义王府刁难!” 楚心娆看了看厉赢风。 厉赢风冷冷地勾了一下薄唇,“除通敌叛国此等大罪不可饶恕外,朝廷对江湖势力一向宽容以待。区区一妇人,想搅动风云,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何止不自量力,过几日,我要她连要饭都没地儿!”楚心娆立马接道。 “好了,我就是顺道来坐坐,时候不早,该去办正事了。”司沐弛起身,笑着与他们告辞。 “司公子,你来京城办何事?需要我们帮忙吗?”楚心娆关心地问道。 司沐弛笑容微收,突然轻叹,“宗里丢了一本秘籍,我奉师命出来追查窃贼。若我得到的消息没错,此人应该来了京城。” 厉赢风从座起身,问道,“可需本王助你?” 司沐弛冲他微微一笑,“不用。事关宗内秘事,还是我自己处理为好。” 说完,他又对楚心娆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渝南王府。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楚心娆心里的恶恨都快炸开了。 她与楚灵蔷本就势不两立,现在楚灵蔷还想找人对付她儿子…… 若不把楚灵蔷的皮扒了,她都不配做人! 突然,一条手臂缠上她腰肢,并转动她身子,让她从司沐弛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 “干什么?”楚心娆看着他冷脸,没好气地道,“你别老板着脸行吗?咱们是要演恩爱情侣的,你这样,没人会相信我们感情好,只会觉得我们不般配!” 演恩爱情侣? 厉赢风搂住她腰肢的手臂狠狠收紧,有些火大地瞪着她,“本王如此与你亲近,难道你还觉得本王不够重视你?” “……!”楚心娆黑线狂掉,与人搂搂抱抱就叫重视? 得!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除了知道那点事外,压根就不懂男女感情为何物! “那啥……王爷,我还没来得及回房便被叫过来了,听说你给我准备了许多行头,我现在回房去看看,争取明日打扮得光鲜亮丽,不给你丢脸。”她一边哄着他一边掰他的手臂。 “本王陪你回房更衣。” “……” …… 为了彰显对孙儿的重视,秦太妃特意在寿宁宫设宴,并邀请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前往。 对于渝南王有子嗣一事,朝里朝外都很是好奇,也知秦太妃此举是要为孙儿正名,故而宴席还未开始,朝中重臣们及家眷便早早地到了寿宁宫。 蕙太妃同样赶了早。 楚灵蔷昨夜就与儿子进了宫,一早就随蕙太妃来了寿宁宫。 看着秦太妃身边精致漂亮的楚启临,楚灵蔷一双眼都快被刺痛了。 特别是听着官员及家眷们一道又一道夸赞的声音,她更是嫉恨得没法形容。 这些人以前可都是围着她儿子夸赞不绝的…… 如今,他儿子的风头竟叫一个野种抢了去! “太妃,世子都在这里了,怎不见世子母亲?”她故作四下张望,然后关心地问道,“三王弟也是的,何时成亲的,为何要藏着掖着?” 各官家太太和小姐听到她这些问话,都停下交谈,纷纷探头望着秦太妃。 秦太妃目光朝楚灵蔷投去,面上平和的笑不减丝毫,“前几年渝南王有伤在身,需要静养,便只能委屈他们母子,将他们母子一直放在封地。这不,渝南王刚痊愈,便从封地将他们母子接回了京。” 说完,她环视了一圈殿中所有人,似心酸地感慨道,“临临和他母亲这些年为了我儿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哀家都深感对不住他们母子。” 没有人怀疑她的话,因为前几年厉赢风为了寻找某个女人,就是对外宣称身负重伤,在京城‘养’了几年伤。 此时听完秦太妃的解释,大臣及家眷都纷纷表示理解。 蕙太妃藏起心中鄙夷,挤着笑问道,“姐姐,照临临的年岁来看,渝南王应是在六年前回京之前便与临临的母亲好上了,不知道对方是哪家的姑娘,为何渝南王养伤多年,都不见她赴京来照看渝南王?” 这番话说得…… 满殿宾客纷纷低下了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秦太妃又如何看不穿蕙太妃的心思? 一来奚落她儿媳无情无义! 二来奚落她儿子与儿媳无媒成婚就在一起! 就在众人以为秦太妃会为此不快时,却听她‘呵呵’轻笑,“临临的母亲在渝南城可是了不得的人儿,因她身份特殊,所以才不便轻易露面。何况那时临临还小,她倒是想赴京照看渝南王,但也要渝南王同意才行啊!” 闻言,宾客们又纷纷抬起头,重燃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样了不得的人儿,竟让渝南王当宝贝一样藏着? “渝南王到——” 随着通报声,一道颀长的身姿步入殿中。 男人一袭绛紫色锦袍,玉冠金带,威严冷峻又俊美非凡,宛如谪仙翩然而至。 然,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却是男人一手牵着的女人…… ------------ 第36章 她才是楚家真正的嫡女! 女人身段玲珑,同色系的紫罗珊襦裙将其衬得华贵典雅,特别是那过人的容貌,站在素有‘美男子’之称的渝南王身侧,丝毫不逊色,反而比渝南王还要惊艳迷人。 只是看着看着,不少宾客突然把目光转向吏部尚书楚永徵及其夫人姚氏。 不为别的,只因渝南王的女人,太像楚夫人姚氏了! 不说十成相似,最少也有七八分! 在楚心娆走进来的那一刻,楚永徵和姚氏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为渝南王诞下子嗣的女人竟然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而除了他们脸色大变外,楚灵蔷更是不敢置信,一双美目死死瞪着楚心娆,眼珠子都快落下来了! 渝南王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这个贱人?! “母妃,您怎么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厉赢风和楚心娆身上,唯有厉书洲发现自家母妃神色反常。 听到儿子的声音,楚灵蔷立马回过神,瞬间抹去了一切失常的情绪,对儿子挤了挤笑,“无事,只是母妃身子突感不适……呵呵,现在已经好了,不要紧的。” 厉书洲指了指已行至殿中的男女,问道,“母妃,这便是我的三王婶吗?” 楚灵蔷美目忍不住又黯冷起来。 什么三王婶? 那就是一个勾引渝南王的贱人! 不对…… 想到什么,她美目突睁。 那贱人不是有相公吗? 而且她和楚炙阳还见过那个男人! 一个粗蛮邋遢恶心至极的男人! 顾心娆那贱人可是亲口承认的! 既然她都有男人了,为何还能站在渝南王身边? 难道…… 一女侍二夫?! 想到这,楚灵蔷内心止不住激动,先前还嫉恨得发痛的心口突然兴奋地狂跳起来。 如果真是那样,那贱人必死无疑! 看着行到面前的准儿媳,秦太妃嘴都快合不上了。 她本以为儿子有隐疾,这辈子恐怕要与女人无缘了,谁知道她现在不但有了孙子,还有了如此倾城出色的儿媳…… “民女楚心娆参见太妃娘娘。” “娆儿,快过来,到哀家跟前来。”秦太妃欢喜地招手。 楚心娆从地上起身,大大方方地到她跟前。 她一靠近,楚启临就先拉住她的手,开心地问道,“娘,你要进宫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楚心娆摸了摸他的头,“娘想给你个惊喜啊!你这些日子在宫里有没有乖?” 不等楚启临开口,秦太妃便一脸疼爱地道,“临临可懂事了!娆儿,哀家今日得好好夸你,把临临教养得如此优秀!” “太妃过奖了,民女不敢当。”楚心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瞧着她们婆慈媳孝的场面,坐在秦太妃身侧的蕙太妃忍不住插声,盯着楚心娆的脸问道,“你姓楚?” 楚心娆来之前就听厉赢风说过这位蕙太妃了。 顺义王的母妃,楚灵蔷的婆婆! “民女参见蕙太妃。”她朝蕙太妃跪下,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才回道,“回蕙太妃,民女姓楚。” “哀家瞧着你与楚夫人颇为相似……”蕙太妃朝楚永徵夫妇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道,“这一细看,你与楚夫人还不是一般的相似!” “蕙太妃,你有所不知,我们娆儿可是大有来头的!”秦太妃突然接过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朝楚永徵和姚氏的方向睇了一眼后,语声拔高了几分,“听渝南王说,娆儿本是生在一大户人家,但却命运多舛,自出生便被贼人偷换,本该是金枝玉叶的娇娇小姐,结果却沦落成乡野之女……” 她这番话一出,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而是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就让满殿官员及家眷惊声哗然。 楚永徵对面的一位老将军更是直接问楚永徵,“楚大人,秦太妃所言不会是你府中的事吧?” 楚永徵和姚氏面对这突来的言论冲击,脸色失血,恨不得直接往桌子下面钻! 然而,不单单是他们难以接受此事被人知晓,蕙太妃和顺义王厉铭辛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蕙太妃原本只是好奇楚心娆的出身,想套些她的情况来贬低她,谁知道没成功奚落别人,却得到如此惊人的消息。 厉铭辛看楚灵蔷的眼神更是直接怒变,仿佛自己娶的不是人,而是鬼魅一般! 特别是楚灵蔷浑身颤抖、一脸惨白的样子,再傻的人都能猜得到秦太妃所言绝非凭空捏造! 而全场,唯有秦太妃仍旧满面笑容,甚至直接点名,“楚大人,哀家说的可有假?娆儿才是你的女儿,楚家真正的嫡女,对吗?” 楚永徵就差当众吐血晕死了! 可偏偏秦太妃硬是什么都看不到似的,继续笑说道,“楚大人,你应该知道,哀家一直看重你楚家,早些年还琢磨过让渝南王娶你嫡出的女儿为妃。也是渝南王那几年身子抱恙,不便与人成婚,故而这婚事便只能作罢。本以为这是一件憾事,没想到哀家与你楚家还真是天定的缘分,竟让渝南王无意中寻到了你的亲生骨肉。” 说完,她朝殿中大臣及家眷笑呵呵问道,“众卿,你们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 第37章 楚家认女 秦太妃笑容可亲,可大臣及家眷们却是没一个陪笑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尴尬! 除了楚永徵和姚氏夫妇无地自容外,蕙太妃及顺义王母子青白交错的脸色也在那摆着…… 毕竟楚家真正的嫡女出现,那嫁给顺义王为妃的又是何人? 这看似故事的背后,搞不好就变成事故了,在座的人又都不是傻子,谁敢在这个时候去煽风点火? 最后,还是姚氏带着失血的脸色来到秦太妃面前,跪着向秦太妃解释道,“禀太妃,娆儿的确是臣妇的亲生女儿。但此事臣妇及家人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当年臣妇诞下女儿时,竟被黑心稳婆调换了。臣妇及楚家也非有意隐瞒,只是还未来得及与娆儿相认。” 说完,她抬头看向秦太妃身侧的楚心娆,泪如雨下,“娆儿,对不起,是娘没用,是娘没保护好你,才让你流落在外二十余载……娆儿,跟爹娘回家好吗?爹娘一定好好弥补你,倾尽一切弥补你……” 她说到后面,哭得浑身颤抖不能自己。 而楚永徵也从席座来到她身旁,同样心痛无比地看着楚心娆,“娆儿,爹娘求你了,跟爹娘回家吧!” 看着这对中年夫妻,楚心娆真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人虚伪不可怕,毕竟人在社会混,哪个没有第二张脸?可父母至亲对亲生骨肉虚情假意,那才是最可怕的! 什么叫他们‘前不久才知道’? 什么叫‘未来得及与她相认’? 最后还要假惺惺的来一句‘爹娘求你了,跟爹娘回家吧’,仿佛他们早就求过她,是她不念骨肉亲情! 都说子女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然而却有母亲拿着刀无情地捅这块肉,待被人发现时,这位母亲义正严词地告诉别人,她剁这块肉,是为了给孩子补充营养…… 可笑不可笑? 得! 要装是吧? 那就一起装吧! “父亲、母亲,不是女儿不愿同你们回去,而是已有人占了女儿的身份,女儿回去又能如何?何况女儿一无是处,不像顺义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即便女儿回了楚家,也只会让楚家颜面无光。”她拿出手绢抹着眼角,泣哭之色充满了惭愧和自卑。 秦太妃一脸心疼地道,“哀家听渝南王说,娆儿的那对养父母甚是可恶。当年他们将自己的女儿与娆儿调换,却从未有一日善待过娆儿。可怜娆儿被偷去二十余载人生,不但被逼认贼做父,还要承受仇人虐待打骂!” 接着她看着楚永徵和姚氏,正色道,“哀家可是派人去鹤鸣村打听过,提起那顾家虐待女儿之事,村民无不唾骂。本来哀家还想让人带他们进宫问话,没想到他们前几日得罪了顺义王府,被顺义王打入了大牢。” 她又朝厉铭辛看去,似不解地问道,“顺义王,可是你下令将他们打入大牢的?顺义王妃没告诉你那顾家夫妇是她亲生父母吗?” 厉铭辛早已处在暴怒边沿,被秦太妃如此一问,犹如被人按头敲脑,难堪得无以形容。 起身,他一巴掌朝着楚灵蔷的脸狠厉甩出—— “贱人!本王就说那日你为何要帮着顾家说话,原来你根本不是楚家嫡女,而是窃人骨肉的贼子之女!” “王爷……我……我……”楚灵蔷从座上被扇到地上,捂着脸狼狈地望着他,可面对他那一脸的厌恨和满身暴戾的气息,她张着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母妃!”厉书洲扑到她身上,对于秦太妃说的那些,厉书洲并不懂,此刻的他只看到自家父王又动手了,于是抱着楚灵蔷一个劲儿地求情,“父王,您别打母妃!求您别再打母妃了!” 看着这一幕,蕙太妃差点没气撅过去。 他们早早过来,本是看秦太妃和渝南王母子的笑话,没想到,被笑话的竟是他们母子! “来人,摆驾回宫!”丢尽了脸面的她完全待不下去了,离开前,她还不忘对自己的宫人下令,“把小世子也带走!” 随着蕙太妃离开,厉书洲在哭闹中被强行带走,厉铭辛也卷席着一身怒火扬长而去。 趴在地上的楚灵蔷可以说是被原地抛弃! 许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她哭着哭着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见状,秦太妃吩咐宫人将她送回顺义王府。 殿中席间,大臣及家眷们屏着呼吸看足了热闹,随着蕙太妃一家子离去,这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一天,楚心娆盼了多年。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深受百官敬重贵不可言的秦太妃竟然成了她的嘴替,让她的身世得以曝光,让楚永徵和姚氏羞愧难当,让楚灵蔷这个假嫡女被婆婆和夫君嫌弃…… 一刻钟的时间,就替她解决了一切! 天知道,她有多感动…… “娘,没想到你竟然是大官的女儿!”稚嫩的声音响起。 她低头看着儿子,唇角僵硬地勾勒着,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摸摸儿子的头。 而楚永徵和姚氏对视了一眼,虽然难堪之色未消,可事态的发展似乎对他们楚家也没有太大影响。 虽然有得罪顺义王之嫌,可是假女儿一事他们也是受害者,即便蕙太妃和顺义王怀恨,也没理由针对楚家…… 再说了,就算蕙太妃和顺义王将来要针对楚家,他们亲生女儿可是傍上了秦太妃和渝南王,凭着皇上对秦太妃的敬重,他们楚家门楣只会越来越光耀! “娆儿,这就是你和渝南王的孩子,对吗?”姚氏一脸慈爱地看着楚启临,温柔招手,“我的外孙儿,快过来让外祖母好生瞧瞧!” 楚启临小眼神瞥了她一眼,随即躲到了楚心娆身后。 楚心娆冲姚氏歉意地道,“母亲,临临胆子小,认生,您别同他置气。” 姚氏笑了笑,“我哪会同他置气,他可是我外孙儿,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秦太妃突然唤道,“临临,来祖母这里。” 楚启临立马从楚心娆身后蹦向她,直接投入她怀中。 “呵呵……”秦太妃抱着孙儿愉悦地笑出了声。 姚氏再次难堪,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传报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 第38章 别揉了,越揉越疼! 大臣及家眷们一听,纷纷起身迎向殿门。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一袭明黄色身影步入殿中,那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瞬间让整个宴殿如同渡了一层华光。 紧随其后身着凤袍的薛皇后也是高贵典雅、凤仪万方。 楚心娆随着大臣和家眷们一同跪拜着。 这是她第一次进宫,也是第一次见玉琉国的帝后。 蒋嬷嬷在教她宫中规矩的同时也向她说过皇帝厉进猷的故事。 其是先皇与先皇后所出,但先皇后在其十六岁时便驾崩了。 先皇后驾崩前,将儿子托付给了还是四妃之一的秦妃,也就是如今的秦太妃。 在后宫这种大型权利争夺场中,能扶持别人的儿子上位,她不知道秦太妃是如何做到的,反正她能肯定,自己是做不到的。 “众爱卿平身。”厉进猷抬了抬下巴后,含笑地走向秦太妃,问道,“母妃,今日这般热闹,怎不见蕙太妃与二弟?” “他们有事先行离开了。”秦太妃笑着看向薛皇后,“淑瑶,怎么过来得如此晚,就等你们了!” “回母妃,臣妾临时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好,便耽搁了。您别生气,臣妾下次一定早早过来陪您。”薛皇后自责地道,看到一旁的楚心娆,她难掩惊艳之色,“母妃,这便是三弟妹吧?三弟好眼光!” 楚心娆对她不熟,只能故作羞赧地低下头,“皇后娘娘过奖了!” 厉进猷看了看她,接着便看向楚永徵和姚氏,“楚卿,母妃已将你府中之事告诉朕了,如今你楚家真正的掌上明珠已寻回,你们可得好好待她才是!” 楚永徵能说什么? 就算家丑不能外扬,但他总不能骂秦太妃是长舌妇吧? “皇上,臣一家亏欠娆儿诸多,自会好好弥补她!” “按理说这是你的家事,朕不该多管闲事。但你亲生女儿与渝南王婚配,这牵涉到我厉家颜面,朕不得不过问。楚卿,你说是吧?”厉进猷微挑着眉宇,似与他打趣。 楚永徵又不是傻子,何况常年伴君,岂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皇上,娆儿自幼被奸人所盗,吃了不少苦头,臣一定会替她讨回公道,抚平她所受的一切伤害!” 帝后落了位。 大臣及家眷也纷纷回座,包括楚永徵和姚氏也回到了他们的位置。 厉赢风在秦太妃下手位,楚心娆自觉地坐到他身侧。 随着美酒佳肴上桌,宴席正式开始。 今日这场宴,经过‘真假嫡女’被曝光一事,大臣及家眷们已经感觉得到,秦太妃不单单是想为孙儿正名…… 果不其然,一曲歌舞后,厉进猷便朗声道,“六年前,渝南王在封地便与楚姑娘定下婚约,本想回京向秦太妃禀明喜讯,不想回京途中遇袭,身负重伤,不得不将婚事耽搁至今。如今世子垂髫,为避免世人流言蜚语,朕觉得渝南王与楚家嫡女应补上大婚仪式。朕问过钦天监,下月初六便是良辰吉日。” 他随即将目光投向厉赢风,含笑问道,“三弟,你意下如何?” 厉赢风低沉道,“但凭皇兄做主。” 好在楚心娆刚吞下一口菜,不然铁定当场喷出去。 下月初六…… 也就是说还有十天?!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吗? 天地良心,她只想暂借渝南王妃的名号,等报完仇便开溜! 补婚礼做什么? 简直是给她添堵! 回头她要跑路,还得多写一封休书! 原本她还在心中夸赞皇宫的饭菜就是香,准备大快朵颐,听完帝王的话,她瞬间便食如嚼蜡了。 后面再有人说什么她几乎都没听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要怎么跑路的计划…… 而她的沉默,厉赢风都看在眼中。 以为她是不习惯进宫,于是在宴席结束过后便主动拒绝了自家母妃的安排,以要准备婚事为由带着她离开了皇宫。 回府的马车上,见她仍旧垂眸不语,厉赢风忍不住低沉问道,“可是宫中规矩多,不习惯?” “没。” “难道今日还不够解气?” “没。” 两次回话,都只有一个字,说好听点叫惜字如金,说难听点那就是敷衍! 厉赢风自是不能接受她这般态度,语气冷硬起来,“为何闷闷不乐?” 楚心娆听出他有动怒的趋势,抬眸瞥了瞥。 就这万年冰山脸,她能乐得起来? 心中叹了口气,她强打起几分精神来,强行转移话题,“今日多亏了你母妃,我得好好感谢她。你说她喜欢什么,回头我准备准备,下次进宫给她带去。” 谁知道她话音一落,厉赢风便伸手将她拉到腿上,手臂紧紧圈住她腰肢,冷着脸道,“要唤‘母妃’!” 楚心娆黑线。 虽然是她当年强扑了他,可是她的婚恋观仍然停在二十一世纪。 哪有见男方家长头一面就喊‘妈’的? “成亲仪式由礼部负责,你无需担心太多。” “……嗯。” “需要添置什么,可以告诉本王,本王交代蒋嬷嬷去准备。” “我又没经验,这种事你看着办吧。”楚心娆脱口道。 ‘啪’! 屁股上突然传来巴掌声。 楚心娆反手捂住屁股,不满地瞪着他,“你干嘛啊?” 厉赢风一脸黑气,咬着牙怒道,“你要有经验,本王定杀了你!” 楚心娆也忍不住咬牙,“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用得着动手吗?再说了,婚事不是你们说了算嘛,还问我那么多做什么?” 厉赢风冷哼地侧开脸。 生气是真生气,可刚拍过她屁股的大手又不受控制地落下,在她被打过的地方揉了起来。 只是他这动作过于僵硬,就跟机器手搓麻将似的,弄得楚心娆肚子里的糟水都快满了! 于是拉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行了,别揉了,越揉越疼!” 厉赢风又忍不住怒瞪她。 这女人,一点都不知好歹! 正在这时,充当车夫的杨兴突然勒停马车,并冲车内的他们说道,“王爷、楚姑娘,楚大人和楚夫人在前面。” 闻言,楚心娆伸长手臂揭起车帘一角。 还真是! 只见楚永徵和姚氏正站在路口中央,明显是故意将他们拦下! ------------ 第39章 让假嫡女归还楚家的嫁妆 她下马车,走到他们面前,假装不解地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在此?” 姚氏亲昵地拉住她的手,温柔又期待的说道,“娆儿,我们在这里等你,想接你回家。” “回家?”楚心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是啊,回家。你与王爷不是要大婚吗,女子出嫁前需在父母身边待嫁。而且我们还要为你添置嫁妆,嫁妆合不合你心意,还得你亲自过目。”姚氏耐心地与她解说着。 楚心娆唇角微微一抽。 温柔美丽的尚书府夫人,此刻就跟人贩子诱拐无知儿童似的。 站在要是身侧的楚永徵附和道,“是啊,哪有女儿出嫁不在父母身边的?何况婚姻大事关乎着你一生的幸福,我们自是要风风光光送你出嫁!” 一生幸福…… 楚心娆差点听笑了。 若是六年前他们能如此上心,她原身也不可能丧命了! 突然,她腰间一紧。 随着一股力道,她贴上了男人高大的身躯,同时脱离了姚氏的手。 “楚大人、楚夫人,娆儿与本王只缺了一道公开的仪式,不用如此麻烦。待大婚前夜,本王会亲自送她回楚家待嫁。” 厉赢风一靠近,就好比寒冬凛至,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瞬间就能让人寒毛直竖。 楚永徵和姚氏鲜少与他打交道,只知他孤僻冷傲,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此刻面对冷冽如冰的他,夫妻俩一时还不习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二位若真心疼爱娆儿,便为娆儿多准备些嫁妆吧。听说顺义王妃出嫁时,嫁妆极为丰厚,娆儿身为楚家真正的嫡女,若是嫁妆连个假嫡女都不如,本王可是会不高兴的。”厉赢风冷冷地盯着他们,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楚永徵和姚氏脸色白得更纸一样,但面上还得硬挤出笑,同声应道,“王爷放心,嫁妆一事,我们定会让娆儿满意的!” “行了,二位请回吧,本王与娆儿还有要事,就不陪二位浪费时间了。”语毕,厉赢风搂着楚心娆便转身,并当着他们的面亲自把楚心娆抱上了马车。 楚永徵和姚氏吐血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陪他们是浪费时间? 他们可是他的岳父、母! 目送渝南王府的马车远去后,楚永徵脸色一沉,忍不住骂道,“这渝南王太目中无人了!” 姚氏也紧紧地皱着眉,眼中尽是担忧,“娆儿对我们是有怨恨的,她若一直如此,那渝南王也一定不会善待我们!真不知道让她回楚家究竟是好是坏?” 楚永徵斜了她一眼,“再不好,也比顺义王强!你看看那野种嫁给顺义王后,他待我楚家好过吗?皇上敬重秦太妃远远多过蕙太妃,只要我们同秦太妃亲近,少不了楚家的好处!” 姚氏不语,但心中已是悔恨不已。 早知道,六年前就该大张旗鼓的把亲生女儿接回来…… 楚灵蔷虽然嫁给了顺义王,他们楚家看似风光,可只有他们知道,这个假女儿对楚家一点帮扶都没有! 虽然顺义王也是亲王,但皇上对顺义王却是忌惮的,留顺义王在朝中任职,也不过是为了监视他。 而他们与顺义王结亲后,这六年前她家老爷没少被朝中大臣排挤。 可对渝南王呢? 就凭今日宴上皇上的那些话,可见对渝南王有多偏颇! 想到什么,她满眼怨恨,“老爷,既然假女儿的事已经人尽皆知,那我们也该跟顾家好好算算账了!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顺义王府把给那野种的嫁妆拿回来!霸占我们亲生女儿的身份已是罪大恶极,还想让我们楚家搭上如此丰厚的嫁妆,做梦!” 楚永徵眼中也灌了浓浓的恨意,“是该拿回来!至于顾全福和刘水香,待他们半月牢期出来,我定要亲手送他们上断头台!” …… 楚灵蔷被秦太妃的人送回府。 厉铭辛没现身,但却让李总管给她带了话。 “王妃,王爷有令,从今日起你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王爷在哪?我要见他!”一听这消息,楚灵蔷就忍不住激动。她是假的嫡女又如何,那也不是她犯下的错,凭什么要她承受指骂和嫌弃? “王爷不在府上!” 楚灵蔷这才发现,此刻的李总管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恭敬,竟抬着脖子睥睨她,仿佛他才是这王府的主子,而她是王府的下人。 “李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本王妃说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呵呵!”李总管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抖着肩膀直笑,“你要不是假借了楚家嫡女身份,你以为你能做上我们顺义王府的王妃?一个盗取他人身份的奸贼,还想我们伺候你,你当我们顺义王府是何地方?” “你!”楚灵蔷一双美目瞪得全是眼白,激动得连从小所受的教养都抛在了脑后,扑着上前就要打他,“狗奴才,敢羞辱本王妃……啊!” 然而,不等她尖锐的骂完,李总管身影移动便让她扑了个空,一头狠狠地栽倒在地上。 李总管厌恶地冷哼,“自个儿什么出身不知道吗?我要是你,早都悬房梁上了,说不定还能落个厚葬!” 楚灵蔷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对她恭顺有加的人说翻脸就翻脸,且还翻得如此决绝! 亏得她这些年动不动就给他丰厚的打赏,当真是肉包子打狗,白白便宜了这狗东西啊! 可她也不服气,扭曲着脸咬牙切齿地道,“只要王爷一日不休我,我便是这顺义王府的主母!即便我出身卑贱,我也为王爷生下了小世子!即便王爷不要我,小世子也照样会喊我‘娘’!我是生是死,还轮不到你这个狗奴才指画!” 听到她这声‘狗奴才’,李总管瞬间就怒了。 正在这时,门房侍卫匆匆跑来,瞥了一眼地上的楚灵蔷后,便向李总管说道,“李总管,楚家派人来向王妃讨要嫁妆。说是那些嫁妆本该属于楚家真正的嫡小姐的,王妃霸占了楚家嫡小姐的身份,如今他们找回了真正的嫡小姐,王妃理应把那些嫁妆归还楚家。” ------------ 第40章 你不是那贱丫头,你到底是谁? 楚灵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顾摔倒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激动地指着门房怒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门房看她的眼神跟李总管一样充满了鄙弃,怕她听不清楚似的,故意放大了嗓门,“楚家说你霸占了楚家嫡小姐的身份,如今他们寻回了嫡小姐,你必须把原本属于嫡小姐的嫁妆还回去!楚家还说,给你三日功夫,如若你不归还,便将你告上御史台,让御史台发落!” 楚灵蔷铁青着脸,浑身都在颤抖。 一夜之间,她从高贵典雅的亲王妃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窃贼之女,当真应了那句话,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厉铭辛不顾多年夫妻之情,教唆着奴才羞辱她! 而楚家,更是翻脸无情,丝毫不顾念她十七年的陪伴和孝心! 就算养只狗,那也是有感情的啊! 难道在他们心中,她连一只狗不如吗? 回想起年幼时她被楚家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一幕幕,祖母的慈祥、父母的疼爱、大哥的保护…… 多么的让人幸福! 可当初有多么幸福,如今的她就有多么痛苦! 为什么? 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她也从小失去了亲生父母,可到头来一切的后果却要她一个人承担? 她原本可以一世荣华无忧的…… 是顾心娆! 是那贱人毁了她的荣华富贵! 那贱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是顾家太过心慈手软没有把那贱人弄死! 而六年前,她也不该心软,她应该把媚药换成世上最烈的毒药,让那贱人从此在这世上彻底消失! 看着她崩溃的样子,李总管无一丝同情,反而朝身后两个嬷嬷下令,“把她带回房里看好!王爷说了,她若走出王府丢了王府脸面,唯你们是问!” “是!”俩嬷嬷齐声应道。 随即二人上前,一左一右扭住楚灵蔷胳膊,粗暴的把她往房里带。 楚灵蔷本就崩溃,见此情形,更是如疯癫般尖锐大喊,“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狗奴才,本王妃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呸!”李总管朝她的方向啐了口口水。 “李总管,楚家那里该如何回话?”门房有些为难地问道。 “有什么可回的?他们要告就让他们告去!要是御史台能判她个罪名,那才好呢,省得王爷下休书!”李总管歪着嘴道。 楚家真假嫡女一事闹得如此大,王爷都快被这女人气死了! 只是这会儿下休书,会显得他们王爷无情无义,容易给人留话柄。要是楚家能把这假嫡女解决了,王爷就只需作壁上观…… …… 厉赢风有让人盯着楚家的动静。 楚永徵让人去顺义王府讨要嫁妆的事,很快便传到了他和楚心娆耳中。 楚心娆听后忍不住冷笑,“我就没见过比楚家还势利眼的!” “现在不就见识到了?” “见识是见识到了,可谁能理解我心中落下的阴影?”她苦涩地扬了扬唇。 “下一步你想做什么?”厉赢风拧着眉看着她。 “能做什么?当然是去牢里‘看望’顾全福和刘水香啊!”提到那对夫妻,楚心娆眼中就有止不住的恨意。 对楚家,她是厌恶。 可对顾全福和刘水香,她有着原身的所有记忆,所以留在原身心中的痛也成了她的痛。 更何况,他们对她原身的伤害,还连累到了她儿子。一想到儿子在胎里就中毒、一出生就险些夭折、哪怕活着也要承受可怕的后遗症,她就恨不得把顾全福和刘水香的皮给剥了! …… 阴暗的大牢里。 顾全福和刘水香被关了许多天,还不知道外面的变故,还在盼着楚灵蔷能提早救他们出去。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亲生女儿没盼来,却把楚心娆这个养女盼来了。 “娆儿,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吗?”刘水香又意外又惊喜。 “救你们出去?”楚心娆站在牢门前,捂着鼻子轻笑,“你们还真是会做梦!” “你……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刘水香瞬间拉长了脸。 顾全福从脏臭的草垛上爬起来,指着她怒道,“不孝的东西,你不是来救我们的,那是来做何的?” 楚心娆冷冷地盯着他,“你们配跟我讲‘孝道’?” 夫妇二人被堵得脸色难看。 楚心娆突然举起一把钥匙对他们晃了晃,然后将牢门上的锁打开。 见状,方才还一脸难看的夫妻立马又露出喜色。 “娆儿,我就知道,你是来救我们的!” “是啊,快带我们出去!这地方又脏又丑,老子是半刻都受不了了!” 然,就在顾全福激动得要往牢门挤时,楚心娆猛地一脚踹向他腹部—— “唔!” 他吃痛地捂着肚子后退,然后怒不可遏地瞪着楚心娆,“你个贱骨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子可是你爹,你竟敢对老子动手?” 刘水香也忍不住唾骂,“你当真是翅膀长硬了,连爹都敢打!” 楚心娆眸光一厉,立马也送了她一脚! 刘水香惨叫着撞到石墙上。 “你……你……”顾全福总算瞧出些端倪了,虽然指着她,可眼中却多了一丝惊恐。他做梦都没想到,六年不见,这贱丫头竟然变得如此厉害! 楚心娆看着他们,冷笑,“想出去?放心,会让你们出去的!我不但会救你们出去,我还会对你们好好‘尽孝’!” 刘水香同样露出了惊恐,捂着肚子往顾全福身边挤。 但顾全福却将她朝楚心娆狠狠推去,然后趁机要去钻牢门—— 可就在他刚靠近牢门时,一记手刀犹如闪电般狠厉地落在他后背上,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变‘咚’地倒下。 而刘水香被顾全福推出去,并没有撞到楚心娆,反而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看着顾全福倒地,她是彻底吓到了,犹如见鬼似的瞪着楚心娆,“你……你……你不是那个贱丫头……你……你到底是谁……” 对她而言,那个贱丫头就是他们家养的一条狗。 他们亲手养大的狗,有什么能耐,他们心中再清楚不过。 一个废物东西,怎么可能如此厉害? ------------ 第41章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楚心娆蹲在她脑袋前,抓着她的发髻将她脸狠狠仰起,看着她扭曲的脸,‘呵呵’笑道,“我是谁?我当然是来找你们索命的厉鬼!刘水香,你不会忘了你们一家对我的作所作为了吧?我真好奇,你们脸皮究竟有多厚,才能喊着要我尽孝的?不如我把你这张脸皮剥下来,数数看到底有几层?” “你……你是妖怪……”刘水香吓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本就恶臭的空中突然多了一股味。 楚心娆朝她屁股的方向看去,只见她下半身像抽筋一样颤抖。 她忍不住‘嗤’道,“这样就被吓尿了?那以后不得随时随地大小便?” 刘水香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改往日的凶悍和泼辣,哭着哀求她,“娆儿,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不不……都是我婆婆的错,是她把你从楚家偷出来的,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我的女儿也被她抱走了,她不但害得你与楚家骨肉分离,也害得我和亲生女儿骨肉分离!那老东西罪大恶极,要不是她死得早,我都恨不得替你杀了她!” “是啊,可惜她死得太早……”楚心娆叹道。 “娆儿,你也知道,顾家大事小事都是我婆婆和丈夫做主,他们母子阴险毒辣,我稍有不如他们意的地方,他们对我同样是非打即骂。”见她语气有所温和,刘水香流出了眼泪,更是卖力地说道,“娆儿,你还记得吗,那年你被关在菜窖里,我担心你饿着,偷偷给你送馍馍……” “还有你爹说要吃鱼让你去护城河捞鱼,你不小心溺水后还是我喊的人来救你……” “还有还有……你被村里那几个崽子欺负,是我替你出头把他们打跑的!” 听着她细数当年的过往,楚心娆笑了。 只是比之前笑得还冷。 “是啊,你给了我一个馍馍,我才没有饿死。只是,要是那个馍馍能新鲜一点,不沾着潲水味,不那么臭就好了。” “我溺水的确是你喊人来救我,可要不是你嫌我笨手笨脚,一竿子把我打入水中,我又如何能溺水?” “那些孩子欺负我,你赶他们走,不过是他们踩到了你种的地。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还打了我一顿呢!” “我……我……”刘水香脸色惨白得比鬼还难看。 “哦,对了,六年前,我被送到村头老跛子床上……” “娆儿,你听我说,那不是我的主意!”见她主动翻旧账,刘水香立马打断她,“是蔷儿叫我们做的!是她不想你回楚家争夺嫡女之位,拿了药让我们给你服下!娆儿,我好悔啊,早知道就不该听她的话,害得你现在都没能回到楚家与亲人团聚!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楚心娆挑眉。 是没想到这中间还有楚灵蔷的手笔…… 看着刘水香不计一切的求生欲,她讥笑道,“你这样出卖亲生女儿,就不怕她憎恨你?” 刘水香垂下眼不说话。 楚心娆又道,“你不怕,因为她现在是顺义王妃,就算我知道真相,知道是她想害我失去清白,以我的能耐,根本就动不了她。你说,对吗?” 闻言,刘水香身体一僵。 “我……唔……唔……” 就在她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时,一粒什么东西突然塞进她嘴里,接着她的嘴巴被强行合上,而那粒东西也强行落了喉。 楚心娆这才放开她,然后转过身到顾全福身旁,同样将一粒药丸塞进顾全福嘴里…… “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刘水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再次扭曲的脸上布满了恶恨和恐惧。 “呵呵!”楚心娆毫不掩饰自己报复后的得意,“刘水香,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怕什么?不过呢,我不知道你们当初喂我吃的是什么毒药,我只能随便找点配方,希望你们能将就,别见怪哦。” “你这贱人,敢毒害我,我跟你拼了!”刘水香彻底抓狂了,狰狞着面孔伸出爪子就朝她扑去! 可下一刻,楚心娆一抬腿便再次将她踹出去。 “啊——” 这一次,刘水香后脑撞在墙上,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楚心娆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转身离开了监牢。 她说过,她不会让顾全福和刘水香死的。 她要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不如死! 牢外。 狱卒们排列整齐地站在厉赢风身前,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楚心娆出来,其中一人赶紧迎过去,讨好地问道,“王妃,您同他们说完话了?” 楚心娆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笑着道,“麻烦各位了。他们还有一阵子才出狱,这点银子劳烦给他们弄些好吃的,剩下的你们拿去买些酒喝。” 狱卒头头托着银锭子,受宠若惊又惶恐不安地朝厉赢风看去。 但厉赢风并没有看他们,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楚心娆又笑着道,“他们就麻烦你们多加照顾了!” 狱卒头头一脸敬佩地道,“王妃,您可真是我们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他们不是您的亲生父母,还把您害得那般惨,可您不但不恨他们,还以德报怨,真的太让人敬佩了!” 离开监牢。 在回王府的马车上,厉赢风眯着眼问道,“那药你从何得来?” 楚心娆也没瞒他,“我又不认识别的人,当然是你师父给的。” “我师父帮你制毒?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厉赢风俊脸有些沉,语气又冷硬起来,“师父能救临临,是因为临临长得与本王相似,但你终究是个外人,他不可能为了你打破规矩!” ------------ 第42章 顺义王来接她这个嫡女回府做王妃 “凡事总有破例嘛,呵呵!”楚心娆干笑,她扭着脖子朝小窗外看,突然指着一处摊贩,“王爷,那有家卖豆腐脑的!你在马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吃一碗豆腐脑就回来!” 听到她的话,负责赶马的杨兴立即勒马。 还不等马车停稳,楚心娆便钻出马车跳了下去。 厉赢风俊脸就跟泼了墨似的,后牙磨得嚯嚯响。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女人主动吐出全部的秘密…… 监牢里。 顾全福和刘水香苏醒后便开始大闹。 刘水香拍着牢门,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哭喊,“快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狱卒前去呵斥,“喊什么喊?谁要你们死了?都给我老实点,不然要你们好看!” “官爷救命啊!顾心娆那贱人给我们吃了毒药,想要我们的命啊!” “你说渝南王妃给你们吃毒药?”狱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指着他们嘲讽道,“我看你们是得了臆想症!” “什么渝南王妃?谁是渝南王妃?”刘水香狠狠瞪眼。 “还能有谁?自然是被你们偷拐去的楚家真正嫡女,她可是渝南王的准王妃!” “什么?!” 不止刘水香惊呼不信,顾全福也惊得从草垛上蹦了起来。 狱卒鄙夷地看着他们,冷哼道,“说什么给你们下毒,就凭你们做的那些事,渝南王妃真要你们的命,你们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人家现在可是渝南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就算要杀你们,也用不着她亲自动手!” 说完,他再不理二人,扬着下巴就离开了。 “你……”刘水香被这突来的消息惊得失去了反应,等到她回过神时,牢门外已经没人了,她瞬间又暴躁地拍起牢门,声嘶力竭地大喊,“回来!你给我回来!我不要死!听到没有——” ‘啪’! 一记巴掌落在她脸上。 顾全福破口大骂,“鬼叫什么?就不能让老子清净会儿吗?” 刘水香捂着脸怨毒地回怼道,“你不信我的话,那你就等死吧!” 闻言,顾全福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就扑到她身上,对着她一顿狠砸,边砸边骂,“我看你就是个丧门星!老子明明可以喝香的吃辣的,就是你一天到晚惹老子不痛快,把霉运给老子招回来,害得老子受这份罪!你这又丑又老的恶妇,早知道老子就该休了你,留着你真是晦气!” 刘水香一声声惨叫,犹如被宰的猪,给这阴暗潮湿的监牢增添了一股股渗人的气息…… …… 自从楚灵蔷假嫡女的身份被揭露后,厉赢风发现某个女人突然变得很反常。 他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报复的快感,只看到她越来越沉默。 沉默到可以在花园里静站一下午…… “想什么呢?”他从书房出来,在不远处都盯了她两刻钟,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沉着脸上前。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无聊。”楚心娆扭头对他笑了笑。 她是真觉得无聊。 顾全福和刘水香的下场她可以预见,楚灵蔷失去了楚家嫡女的身份,也定然不会有好结果。 至于楚家,她心情好可以陪他们演演戏,若心情不好,便拿他们出出气。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爽…… 可是! 一想到马上要嫁人,因为一个男人而禁锢在一处小小的天地里,她一颗心就跟掉进冰窖般,凉得透透的! 这时代讲究盲婚哑嫁,大部分夫妻都是先婚后爱。但她很清楚,她不是其中之一,做不到其中之一,也不会做其中之一。 “若觉得无聊就去书房给本王研磨!”厉赢风冷声道。 “……”楚心娆都懒得正眼看他,只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要是婚后都这种模式,那她宁愿孤独终老! “想知道医治临临的办法吗?”厉赢风冷硬的声线突然变得低沉。 “你想到办法了?”听到他这话,楚心娆立马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什么办法?你快说!” “再生一个!” 她的激动瞬间僵在脸上,放开他的大手,眸光涣散地看向虚空,“你师父说了,我生临临时伤了元气,这辈子很难再有孕。” 如果只有这个办法,难怪师父他老人家怎么都不肯说。 因为她根本做不到! 就算把办法告诉她又能如何?只会让她自责! “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调理身子。” “调理身子?你师父都判了我‘死刑’,你又如何能做到?”她撇了撇嘴。 “因为本王是临临的父亲,为了他,本王会竭尽所能!”厉赢风冷冷睇着她,一字一字道,“但你得认真配合本王!” “……”楚心娆嘴角微微一抽,总觉得他这话不正经,可又没证据。 “王爷!”栗辉突然跑进院子。 “何事?”厉赢风转身不满地瞪着他。 “顺义王来了,说要见王妃!” “……”楚心娆眉心顿皱。见她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楚灵蔷? …… 厅堂里。 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楚心娆无一丝好感,只是碍于身份不得不假装恭敬。 “二王兄可是大忙人,怎会想到来王弟府上?”落座后,厉赢风直接问话,半句虚假的寒暄都没有。 厉铭辛含笑地看向他身侧的楚心娆,“本王前来,是接王妃回府的。” 闻言,不止厉赢风脸色黑沉,楚心娆也皱紧眉。 只听厉铭辛继续道,“本王与楚家嫡女的婚事可是皇兄所赐,楚灵蔷夺占了楚家嫡女的身份,如今真相大白,本王理应接真正的嫡女回府。”说完,他朝楚心娆挑起了眉,“娆儿,你说本王说的可对?” 对! 对他大爷! 楚心娆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然而,不等她激动,某爷猛地拍桌怒起,“还请王兄慎言!” 对于他的怒火,厉铭辛仿佛没看到,还从手边一只木盒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东西,笑着与他们介绍,“这便是当年皇兄的赐婚圣旨,还请三弟过目。” “你!”厉赢风满身的冷气瞬间化成了凌厉的杀气,目如利剑瞪着他,“你是来找死的吗?” 楚心娆这会儿都没功夫安抚他的情绪,因为她自己都被顺义王的操作惊懵了。 她做回楚家嫡女,好处都还没捞到,却要先接受楚灵蔷用过的男人? 这算什么? 强行喂屎给他吃? “顺义王,你确定要我做你的王妃?” “你敢1”不等厉铭辛回应,厉赢风便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喷火的眸子恨不得焚了她! ------------ 第43章 我不是你发泄的工具 “王爷,你弄疼我了!”楚心娆吃痛地喊道。 她是真服了这鸭霸男人了! 没看出人家是故意来‘踢馆’的吗? 这么容易被人激怒,那还怎么‘回踢’! 可男人完全没听到她的叫喊似的,满身炸裂的杀气将她牢牢笼罩,似乎只要她点头答应做顺义王妃,就立马扭断她的手! 见状,楚心娆不得不忍着吐血的冲动,双眼一闭,明目张胆犯晕,华丽丽地朝他身上倒去。 面对她突然的昏厥,厉赢风连真假都没有探究,放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搂住,紧接着将她打横抱起,拔腿就朝厅堂外冲去—— 厉铭辛看着,没出声,没阻拦,也没跟上去,只勾着绯红的薄唇,轻嚼着别有深意地笑。 另一边。 楚心娆在男人用脚踹上房门后便从他臂弯中跳下,然后先发制人地恼道,“你个莽夫,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在乎我呢!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人家越得意?” 厉赢风气急不已地将她推到门后,高大的身躯卷着暴戾的气息继续将她笼罩着,捏着她下巴,咬牙切齿地道,“你想跟他走?你当本王是什么?陪你睡觉的玩物吗?” 楚心娆都快被他气笑了。 这一个多月来,到底谁是陪睡的玩物? 每次他都可劲儿的折腾她,恨不得把她拆骨捏碎,她疼过、哭过、求过、哄过……可他在乎过吗? 六年前她是做错了事,可她补偿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够吗? 就算还不够他消恨,可看在儿子的面上,他也应该有所心软吧? 心软她是一丁点儿没感觉到,倒是屁大点事就能激起他恶劣的占有欲,好像她已经成了他专属的用品,这辈子别人看她一眼都不行! “厉赢风,你是不是要无理取闹?”她也不客气了,直接连名带姓叫板上了。 “你敢直称本王名讳?还敢威胁本王?该死的,谁给你的胆子1”厉赢风是真气炸了,炸的他理智全无,低下头便堵上她的唇—— 长驱直入,蛮横如侵,胡搅蛮缠,恨不得一口气把她吸进他身体里! “唔唔……混……蛋……唔唔……”楚心娆欲哭无泪。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纵容他胡来,掌心蓄了几分力便将他狠狠推开,接着一记巴掌呼向他—— ‘啪’! 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房间。 空中似乎在瞬间凝固。 男人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但浑身僵硬,冷峻的脸上布满了惊愣。 楚心娆揩了一下被他碾压发疼的唇,咬着牙道,“我不是你发泄的工具,你要发泄,麻烦找别人去!” 说完,她转身打开房门。 只是在跨出房门后,她又停下,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要发疯,没人拦得着,但请别拿你的思想来侮辱我!我楚心娆还没到饥不择食见男人就要的地步!” ‘咔咔’! 看着她消失在院外,厉赢风双手指骨都快捏碎了。 尽管一脸铁青,满身都是冷戾的气息,可最终他还是抑制住了追出去的冲动…… …… 厅堂里。 楚心娆坐在客椅上,微微侧着身,看着主位上惬意品茶、比主人家还像主人家的男人,她也不拐弯抹角,巧笑嫣然地问道,“顺义王先前所言,不是儿戏?” 厉铭辛如先前那般挑眉,“你觉得本王像是玩笑之人?” 楚心娆礼貌地摇了摇头,“一国亲王,当是成熟稳重,自不会轻易与人玩笑。” 厉铭辛放下茶杯,笑着起身,“既知晓本王不是儿戏,那便请王妃随本王回府吧。” 但楚心娆却是纹丝不动,并且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讲真,厉家几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大帅哥,随便哪个往人堆里一放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帝王就不用说了,普通人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就说这顺义王和渝南王,比起渝南王那张死人脸来说,这顺义王看着还稍显正常,最起码有点人样和人气。 在得知楚灵蔷嫁给顺义王后,她就从侧面打听过这位顺义王。据说这顺义王性急暴躁,身边就没几个人不怕他的。 暴不暴躁她不知道,但性急她是看出来了。 这不,楚灵蔷的身世刚被揭露,人家就迫不及待要换正妻了。虽然对男人来说,女人如衣服,想换就换,可楚灵蔷到底是嫁了他六年的女人,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没几副黑心肠,还真是做不到如此绝。 “王爷,虽然我才是楚家嫡女,可我与楚灵蔷到底是不同的。她如何嫁给你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嫁人,是有条件的。毕竟人各有志,对吧?” “哦?”许是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厉铭辛唇角勾起,对她的话惊奇之中又带着一丝兴味,“说说看,你有何条件?” 楚心娆左腿搭右腿,后背轻靠着椅背,右手落在扶手上,不急不慢地道,“一,我不侍奉公婆,也不侍奉男人。” 她的坐姿说好听点是散漫随性,说严重点,多少有些轻狂和无礼。 但厉铭辛没与她计较,只是‘嗤’地笑出了声,“不侍奉公婆?不侍奉男人?那女人还是女人吗?” 楚心娆眉眼弯弯,也笑道,“我没要别人把我当女人啊!公婆既没生我、也没养我,我凭什么当牛做马侍奉他们?所谓丈夫,有能力者差奴使婢,没能力者自力更生,又不是残了瘫了,凭什么要妻子侍奉?我嫁人,嫁的是同甘共苦的丈夫,可不是给人当婆子妈的!” “你!”厉铭辛怕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语,顿时犹如被呛了一般,脸色呼啦就变了。 “条件二,我不给人当后娘!既然你不承认楚灵蔷是你的王妃,那她生的孩子也必须要消失。而你要让我做你的王妃,那我生的孩子你必须得接受。毕竟爱屋就要及乌,不是吗?”楚心娆说着话,也学他的样子挑高了柳眉。 “……”厉铭辛何止脸色大变,深邃的眸底就似点燃了火种一般,连牙都龇了起来。 “条件三嘛……”楚心娆抿了抿笑,顺便撩了一下额头的刘海,“做我的男人,每月得给我五万两银子。毕竟像我这样花容月貌的女子,世间少有,在保持容颜上,我自然要比普通女子更焦虑。虽然我不能和凤凰相比,但起码也算高贵的白天鹅,这养天鹅跟养土鸭可不是一回事,没银子怎么能行呢?” 三个条件,除了惊世骇俗外,还可以说是目中无人、狂傲不羁、横不讲理…… 厉铭辛一改来时邪魅的笑,取而代之是满脸阴鸷,“楚心娆,你是故意刁难本王,存了心要让本王难堪?” ------------ 第44章 你娘不喜欢我,你给我想个法子 楚心娆抬着下巴仰视着他,美目清澈又无辜,“王爷,这些都是我嫁人的标准,你不接受就算了,怎么能叫为难你、给你难堪?” 厉铭辛眯紧了眸子,“皇上赐婚,你觉得你有资格提条件?” 楚心娆放下二郎腿,起身冲他笑道,“皇上赐的是你与楚家嫡女的婚事,我又没承认过自己是楚家嫡女!哦,就凭楚家说要认我,我就得做楚家嫡女?那要这样的话,我说别人的孩子都是我生的,他们全都应该叫我娘,那这世界岂不乱套了?” “你!”厉铭辛再一次被她呛得龇牙。 “王爷,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楚心娆又学他之前的样子,勾了勾唇,转身摆着腰潇洒离去。 目送她走远,厉铭辛回想着她说的话,按理说他应该是越想越去的,可不知道为何,他想着想着竟逐渐冷静下来。 唇角突然又扬起。 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渝南王会对她上心…… 这女人…… 有趣! …… 楚心娆回到卧房。 房里没人,她不由地松了口气。 打了厉赢风一巴掌,她知道这事没法收场。所以她打算应付完顺义王之后,回来就跟厉赢风正式告别。 说真的,她心里也没底。 眼下,他人不在,她正好有时间酝酿酝酿说词,争取一次性说服他,放自己离开。 半个时辰过去,栗辉突然来见她,并呈上一只精致的木盒。 “王妃,这是王爷让属下交给您的。” 楚心娆接过,随手打开盒盖。 然而,定眼看清楚了盒子里的东西后,她狠狠愣了。 她僵硬地拿出来数了数…… 整整五万两银票! 想起自己在厅堂里对厉铭辛说的那几个条件,她朝栗辉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栗辉‘嘿嘿’笑了一声,“王妃,您与顺义王的话王爷都听到了……” 楚心娆黑线,“……” 她对厉铭辛说的那三个条件,就像厉铭辛说的那般,她就是故意刁难、故意让厉铭辛难堪的。 怎么还有人当真了? 栗辉观察着她的反应,看不出她喜怒,于是多了一丝小心翼翼,低声道,“王妃,那三个条件,第二条您大可放心,王爷素来洁身自好,不可能与其他女子生孩子,所以您不用担心给别人养孩子,而小世子本就是王爷的亲骨肉,他定是会疼爱小世子的。至于第一个条件嘛,您更不用担忧,秦太妃身边有的是人伺候,别说是您了,就算王爷要接秦太妃来府上侍奉,皇上不会同意的。” 楚心娆嘴角狠狠抽动。 她能说那三个条件只是针对顺义王的吗? 换其他人,特别是渝南王,她的条件可不是这三条! …… 寿宁宫。 花园里,看着脸色极差的爹,楚启临眨着眼,不解地问道,“你不是陪我娘吗?怎么跑宫里来了?” 厉赢风没好气地拿眼神剜着他,“不放心你,来看看你,不行?” 楚启临立马撇起小嘴,“我进宫好些日子了,也没见你派人来问过一句,这会儿说不放心我,还亲自来看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啊?” 厉赢风忍不住黑脸,“你以为你比三岁大多少?”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爹,你就直说吧,找我什么事?” 看着他娘一样德性的儿子,厉赢风郁闷地抿了抿薄唇,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楚启临不得不跟了去。 在凉亭里坐下后,厉赢风便冷声道,“你娘闹脾气了!” 闻言,楚启临直接反问道,“你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 “我……” “我娘那么好脾气的人,你不惹她,她能跟你闹?” “你……” “你什么你?让你照顾她,不是让你气她!你要是不会照顾人,就直说,我自己的娘我自己照顾!”楚启临几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小嘴就跟停不下来似的,甭管是表情还是语气,全是满满的嫌弃,“多大的人了,连哄个人都不会!我看啊,你也别讨我娘做媳妇了,你自己单过吧,省得我娘受气!” “放肆!”厉赢风忍不住怒喝,“怎么跟本王说话的?本王可是你爹!” “是是……你是我爹,你爱说什么说什么,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不说了行吗?”楚启临说完,甩脸就要离开。 “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厉赢风从石凳上怒起。 “不走做什么,听你说教啊?”楚启临不满地拿小眼神瞥着他,“我才不要听你说教呢!” 厉赢风深吸一口气,然后不自然地别开脸,冷硬地道,“你娘不喜欢我,你给我想个法子。” 楚启临‘噗’的一声,接着捂嘴笑道,“我娘不喜欢你,不是挺正常的?” 闻言,厉赢风上前,一把抓住他后领将他提了起来,含怒地瞪着他,“你的意思,本王不配她喜欢?” 他没被那个女人气死,却要被亲生儿子气死! 楚启临就跟吊在半空中似的,他也没挣扎,任由自己晃着,还咧着嘴笑道,“我早就说了,我娘不是普通人!她要是随随便便就喜欢你,那才是怪事呢!” “给本王老实交代,她到底什么来头?山精、野妖、还是别的异类?” “哈哈……”楚启临听完他的猜测,悬在空中的他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接着就秦太妃惊呼,“临临……风儿,你要作甚?还不赶紧把临临放下!” 厉赢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把儿子放下,而是把小家伙的身子往腋下一夹,然后朝自家母妃迎过去。 “母妃,娆儿想临临的,我带他回府住两日!” “……” ------------ 第45章 娘,你怎么流了如此多血? 被带出宫门,楚启临绷着小脸蛋,不爽到了极点。 “我在宫里住得好好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还有一堆人陪我玩,你做何要带我出来?” 厉赢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沉着脸斥道,“你娘没教你骄奢淫逸是人生大忌吗?” 楚启临鼓了鼓小腮帮,哼道,“我娘说,人生在世,要体验各种生活,才能更好地把握人心!” “你只顾自己享受,就不管你娘死活?” “什么叫我只顾自己死活?我这是给我娘减轻负担!” “荒谬!” “哪荒谬了?我娘养我这么大,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我在宫里吃得好住得好,一点都不用她再操心,这不是减轻她的负担是什么?难道非要我缠着娘要奶吃、上个茅房还要娘穿裤子、睡个觉还要娘盖被子,这才叫对我娘好?” “你……” 厉赢风被噎得脸黑,一句话都怼不出来了。 楚启临又鼓了鼓小腮帮,“你都不懂孤儿寡母的苦,哪会明白我娘的辛劳?” 厉赢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转移话题,“说重点!如何才能让你娘死心塌地留在本王身边?” “我哪知道?你不会当面问她吗?”楚启临扭开头,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我……”若是当面问,他尊严何在?咬了咬牙,厉赢风突然改变问话,“你给本王如实交代,她到底是何来历?若不是妖魔附体,便是他国细作……” ‘细作’二字一出,楚启临便立马打断他,“你才细作呢!我娘可是未来人,你别乱给他扣帽子!” 闻言,厉赢风眸底瞬间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不过这得意之色稍纵即逝,随即他便继续沉着脸道,“未来人?本王可从未听说过‘未来国’!就算有,那她是未来国人,也定是未来国派来的细作!” 楚启临本想回怼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瞬间垮下了脸,小眼神冷冷地斜视着他,“你套我话。” 不是疑问,是肯定。 厉赢风唇角微翘,“是又如何?至少本王已经能确定,她不是原来的楚家嫡女!” 楚启临攥了攥小拳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只要她是我娘就行!你可以欺负我年幼,但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娘!就算你是我爹,也不行!” 厉赢风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陡然温和起来,“都说母凭子贵,有你在,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自不会欺负她。” “哼!”尽管怀疑他这些话是糖衣炮弹,但楚启临哼了一声还是冷静了下来。 “接你回府,是想让你看住你娘,毕竟你也不想她被坏男人骗走,然后迫使你换爹,对吧?” “什么坏男人骗走?谁要骗我娘了?”楚启临惊讶地瞪大眼。 “顺义王今日去了我们府上,说他娶的是楚家嫡女,说你娘应该做他的王妃,想把你娘带走。” “什么?!”楚启临惊得跳下座榻,然后气急不已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别人都扛着锄头明目张胆挖你墙角了,你不在府中把我娘看好,还有闲心在这里跟我废话?” 厉赢风努力掩饰着眸底的狡黠,面上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打了本王,不让本王插手。” “你……你怎如此没用!”楚启临气得小短腿直跳,然后叉着腰怒道,“我娘要是给别人做了王妃,那我岂不是要给别人做继子?就厉书洲那种歪货,还要我跟他做兄弟?” “所以为父才想问你,如何能让你娘喜欢上本王?” “就你这怂样,我娘能喜欢你才怪!” “……!”厉赢风又忍不住脸黑。 等他俘获了那女人的心,他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兔崽子打一顿! 楚启临见他不说话,只觉得他更怂了,于是拉开车帘朝杨兴喊道,“杨叔,快一些!” 杨兴背对着他们,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脸都快笑裂了! …… 一到王府,楚启临就握着自己的小剑往楚心娆的院子跑。 不,是杀气腾腾的往楚心娆的院子冲—— “人呢?” 杨嬷嬷和彩儿瞧着他回来,又惊又喜,忙迎上前,“小世子……” 然而,楚启临像是没听到,绕过她们就冲进房里。 “娘,人呢?他在哪?” “临临?”楚心娆卧床休息,突然看到儿子风风火火进来,忙坐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娘,你没答应那个撬墙角的吧?”楚启临直接问道。 撬墙角的? 楚心娆眼角微微抽动。 “娘,爹都告诉我了,说顺义王来挖他墙角,想让你去顺义王府给人做后娘!”楚启临把小剑扔到床尾,爬上床后,把楚心娆抱住,“娘,你可别答应他,那种随时换妻的男人可不是好人呐!渝南王虽然看起来笨,但好歹也是亲生的,比那些野男人强了不少!” 听着儿子焦急的劝阻声,楚心娆哭笑不得。 “谁说我要答应顺义王了?” “没答应最好了!”楚启临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咧嘴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吓死我了!” 楚心娆摸着他的小脑袋,突然问道,“临临,你喜欢你爹吗?” 楚启临‘嘿嘿’道,“他那么笨,我才不喜欢!不过他总是亲的嘛,亲的总比野生的强!” 突然,一股意味窜入他鼻子,他立马皱着鼻子嗅了起来,“什么味道,如此腥?” 楚心娆顿时不自然地僵住,脸上露出窘色。 不等她组织语言向儿子解释,小家伙已经嗅着味儿掀开了她身上的被褥。 看着床单上黑红的血迹,他小脸一下子变了,“娘……你、你哪里受伤了?怎么流了如此多血?” 楚心娆涨红了脸,“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每日喝的那些药……所以那啥……” 她生下儿子,一年后才来大姨妈,即便是来也是没有规律的,有时几月都不来。 据上次大姨妈造访还是两个月前,而且一天就完事了。这次突然造访,且多得吓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她便怀疑跟每天喝的‘避子汤’有关…… 只是这种事,她哪好意思跟儿子说? “药?就是我爹每日让你喝的那些药?”不等她把话说完,楚启临就气炸了,忽地跳下床,抓起床尾的小剑就朝门外冲去—— ------------ 第46章 王爷,我这种情况,你就别跟我挤了 “临临!”楚心娆想喊住他。 可她刚一动,顿时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而且身下液体不受控制地外涌。 更要命的是小腹胀痛难受,让她龇牙咧嘴,只能蜷紧身体,仿佛这样才能保命…… 院门口。 “王爷,您怎不进去?”看着静立不动的主子,杨兴忍不住问道。 “没你的事,退下!”厉赢风淡淡地睇了他一眼。 他进去做什么? 一个就能把他气撅,母子俩要是一块气他,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憋屈! 杨兴忍着笑离开了。 他刚走没一会儿,楚启临就提着小剑怒冲冲地杀出来—— 远远看着儿子,厉赢风唇角不由地翘高。 果然是亲生的,还知道为了他去对付外头的野男人! 然,当小家伙到他面前时,看着那凌厉的剑锋朝自己劈来,他脸色骤变,震惊不已地闪开。 “兔崽子,你做什么?”稳住身形后他忍不住低吼。 “你敢趁我不在打伤我娘,我跟你没完!别以为你是我爹就可以为所欲为,门都没有!” “你……”眼瞧着儿子又持剑朝自己击来,厉赢风真是差点吐出体内二十几年的老血! 他把这兔崽子带回来,是让他对付厉铭辛的! 谁知道这兔崽子不分青红皂白,竟挥着剑要砍他这个亲爹! 他身形如影,连连避让。 但楚启临却是不断攻击,越发激进。 虽然在厉赢风眼中,儿子这点身手压根就不够看,可儿子这弑父的行为却是让他怒不可遏。 “小世子!快住手!快住手啊!”蒋嬷嬷突然跑出来,看着父子俩你追我闪的场景,吓得险些扑倒在地。好在她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快速稳住心神后,急声呼道,“王爷,不好了,王妃大出血晕死过去了!” 什么?! 楚启临一听,立马收住了手脚。 不等他拔腿往院里跑,一道高大的身影如骤风般从他面前刮过去! 见状,楚启临不甘示弱地追了去。 …… “王爷,您刚出府,王妃就来了月事……奴婢不了她有暗疾,便只为她煮了碗红糖水,谁知道……”蒋嬷嬷自责地讲诉情况。 “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厉赢风没听她说完便低沉打断。 “我娘到底怎么了?”楚启临趴在床头边,小手摸着楚心娆没有血色的脸颊,扭着头瞪着他们,“月事是什么?为何把我娘害得如此惨?” 蒋嬷嬷微窘。 小世子这么小,她要如何解释? 厉赢风冷眼凌厉地剜着儿子,“这是女子才有的事,你不懂就别胡闹!” 楚启临眼眶红了,“你不是医术高明吗?那就赶紧救我娘啊!” 蒋嬷嬷上前,安慰他道,“小世子放心,这种事是每个女子都有的,只是轻重因人而异。王爷方才已经写了方子让彩儿去抓药了,相信王妃很快就会苏醒的。” “真的吗?我娘真的没有性命之忧?”楚启临哽咽地向她确定。 “真的!嬷嬷敢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蒋嬷嬷肯定地回道。 楚启临没再说什么,只是偏着头将脸放在自家娘亲心口上,一边听着心跳,一边默默地陪着她。 看着他如此,厉赢风没好气地道,“需要的药材比较多,你去帮着煎药。这里让嬷嬷守着,顺便给你娘擦拭身子。” 楚启临难得没与他顶撞,抬起头,在楚心娆脸上亲了亲,然后才直起身离开房间。 待他一走,蒋嬷嬷赶忙问道,“王爷,王妃如此,真的没事吗?” 虽然她是过来人,可从来没听说哪个女子月事来这么多血…… 厉赢风眸光复杂地盯着床上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低沉道,“她生临临时损伤了身子,本王试着给她调理身子,有此情况也属正常。只是要彻底好转再孕育子嗣,需要多长时间本王也说不准。因为她不但生产时损伤了元气,还被强行洗脉换髓……” 蒋嬷嬷听得一脸揪心。 她不懂洗脉换髓会有什么后果,但作为过来人,她很清楚,女子月事上不规律,那必定会影响子嗣…… 好在王妃没性命之忧,这也算是幸事了。 …… 子夜过后,楚心娆悠悠醒来。 察觉到身旁有人,她立马扭头看去。 只见某个男人坐在床头,背倚着床柱,手里握着一本书,正看着。 “醒了?”厉赢风将书塞到身后,眸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可觉得好些了?” “临临呢?”楚心娆立马想到晕迷前的事,儿子抓着剑跑出去了,也不知道要干啥。 “他刚被蒋嬷嬷带去隔壁休息。” “哦。”楚心娆放下心来,想到什么,接着又问他,“我怎么会来那么多量的?是不是跟每天喝的药有关?” “嗯。” “所以那个只是给我调经的药,不是避子药?” 厉赢风听到这就忍不住冷脸,“不是你说,你再难有孕,喝避子药浪费吗?” 楚心娆,“……” 他什么都不说,只知道让她喝药,她怀疑一下难道还有错了? “饿吗?” 听到他关心的问话,楚心娆回过神,忍不住别扭,“那啥……肚子有些胀,不想吃。” “嗯。” 她看着他,冷峻的脸上还是没什么温度,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跟平日里比起来顺眼了一些。 “王爷,时候不早了,我这种情况,你就别跟我挤了。”她挤了挤笑。 “嗯。”厉赢风难得顺应她,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楚心娆目送他走出房门,浅浅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望着头顶的床罩陷入了沉思。 她本以为自己真没救了。 可月事一来,她便看到了希望。 如果真能把身子调理好,就算他不愿意,她也会为了儿子再逼他生个孩子…… 正在这时,她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定眼望去,就见男人端着食盘又回来了。 “你不是去休息吗?” ------------ 第47章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厨房熬了好几个时辰,倒掉可惜。”男人行到床边,面无表情地将食盘里的汤碗递给她。 楚心娆也没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特意为她熬的,如果她不吃,那真是浪费了熬汤人的心意。 于是她坐起身,接过碗。 碗里有剔了骨肉的鸡肉,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根茎,跟平日里喝的药汁完全不同。 她没扭捏,用勺子舀着鸡肉大口吃了起来,汤汁也一口气喝完了。 很快,小腹便有了暖意,身上的虚乏感也缓减了不少。 “谢谢啊!”她将空碗递给他,又补充道,“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你就如此不想见到我?” 她递出去的空碗厉赢风没有接,看了一眼他冷感十足的俊脸,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似带着一股怨气,她堪堪地收回手,低头道了声,“对不起,我是一时脑抽才对你动手的。” “哼!”厉赢风从她手中将空碗夺走,接着头也不回头地出了房门。 楚心娆以为他还会回来,便一直坐着,做好了准备等他回来同她算账。 然而,两刻钟过去,也没见男人再出现。 倒是彩儿来了。 “主子,您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适?” “好多了,肚子没那么痛了,就是那个有点多……” “主子,奴婢去拿热水为你清洗。” “好。” 没一会儿,热水来了,在彩儿服侍下,楚心娆清洗了身子,换了干净的床单后,她才又躺回床上。 彩儿看出她没有睡意,便陪她说话。 说的都是她晕迷其中的事。 “主子,你都没瞧见,王爷有多担心您。他亲自为您医治,亲自为您开方子,还亲自守着您。奴婢和蒋嬷嬷要换他去休息,他都不愿意。” “是吗?”楚心娆强挤出一丝笑。 “主子,王爷瞧着是有些严厉可怕,可他对您实在太好了!”彩儿一脸的感动。 楚心娆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年代,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多说几句话,就能够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对女人与众不同。更别说一个男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一个女人,这搁谁眼中不被感动? 她承认,她确实有些受宠若惊。 可她也很是清醒。 厉赢风不是普通人,像他这样身份的男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对人好。 他们能和平相处,只会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儿子! 因为救儿子的方法只有一个,需要二胎的脐带血…… 以前她是不知道这个办法,所以对厉赢风都是敷衍大过恭敬,甚至私心里完全没把他当一回事。 如今,为了儿子,她必须得做一番改变。 大男子主义就大男子主义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他喜欢床上那点事,她尽量配合就是,反正出力的是他,她一个不出力的人只需享受就行了…… …… 楚心娆这一躺,便躺了六七日。 这期间,姚氏和楚炙阳母子来过渝南王府,欲接她回楚家,但都被厉赢风拒绝了。 眼瞅着离初六婚期还有两日,楚炙阳又来了。 这次,厉赢风没再阻拦,除了让蒋嬷嬷和彩儿陪她回楚家外,还格外派了杨兴随他们一同回楚家。 楚启临不放心她,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楚心娆拗不过他,只能把他也带上。 再见楚炙阳时,楚心娆受宠若惊地道,“听闻大哥外出,要许久才回京,没想到为了我的婚事,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炙阳温润的脸上不自然地闪过一丝窘色。 他没接话,随即把目光投向楚心娆身旁的小家伙身上,亲热地招手,“这便是临临吧?快来大舅舅这里,让大舅舅好生瞧瞧!” 楚启临立马朝楚心娆身后躲去。 楚心娆‘呵呵’笑道,“大哥别介意,临临这孩子没见过世面,怕生得很!” 楚炙阳也不觉得尴尬,毕竟这般年岁的孩子,胆怯怕生也是常情。 “临临长得与渝南王真像!”楚炙阳笑着赞道。 “是啊,他们都这么说。”楚心娆笑弯了眼,接着又自嘲地打趣道,“要不是临临长得像王爷,我也没福气做渝南王妃。都说母凭子贵,我如今也算是仗着临临享受荣华富贵了。” “娆儿……”楚炙阳欲言又止地朝厅门口望了望,压低嗓音问道,“那日的男子究竟是如何回事?” “嘘!”楚心娆立马比了噤声的手势,然后靠近他低语,“大哥知道就行了,可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看她心虚的样子,楚炙阳惊诧得不敢置信,“你既与王爷在一起,为何还要与他人……你可知这样的后果?” 楚心娆嗔了他一眼,“你不说我不说,王爷如何能知道?再说了,我与那人也只是玩玩,又不常在一起,王爷不会知道的!” 正在这时,楚启临从她身后探出头,好奇地问道,“娘,你们在说谁呀?” 楚心娆转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随即她又朝楚炙阳说道,“大哥,你先坐一会儿,我带临临回房拿样东西。等王爷书房里的事忙完,我跟他道个别就跟你回楚家。” 碍于楚启临在场,楚炙阳也不好继续向前的话题,便点了点头,目送他们母子离开。 …… 走出厅堂,楚启临便追着问,“娘,你们先前在说谁呀?” 楚心娆也没瞒他,一边朝卧房去一边将那日厉赢风假扮彪壮大汉的经过告诉了他。 听完后,楚启临‘哈哈’大笑,“就爹那个德性,竟然能陪你演戏?娘,你是故意整他的吧?” 楚心娆也笑,但没解释太多。 她是有玩弄厉赢风的心思…… 谁叫那男人一天到晚给她摆臭脸! “娘,你不跟大舅舅解释清楚,就不怕他拿出去说你坏话吗?”楚启临笑过之后又有些小担心。 “绿帽是你爹,戴绿帽的也是你爹,有你爹兜着,我怕个啥?再说了,我巴不得这事传出去呢,传得越厉害,回头被打脸就越重。其次,我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对付他们,不是吗?”楚心娆信心十足地道。 “嗯嗯……” 母子俩没一会儿就到了房门口。 楚启临停下脚步,突然说道,“娘,我的剑还在房里,我回房取剑。” “好。” 笑看儿子跑进隔壁,楚心娆才进自己的卧房。 然,就在她一进房时,突然被人一把抓住,紧接着便被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门口。 “你不是在书房忙吗?”面对‘偷袭’,她现在都见惯不怪了,只是惊讶他会在房里等她。 看着她眼中还未消散的笑意,厉赢风语气有些锋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 第48章 爹、娘,大白天你们关着门做什么? 楚心娆本来心情挺好的,毕竟楚家一群人上赶着找她虐,她期待感爆棚。眼下见他又有无理取闹的架势,她立马拉长了脸,“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这么冲?” 厉赢风不说话,只紧抿着薄唇冷冷地把她瞪着。 楚心娆白了他一眼,“怎么的,还怕我娘俩跑了不成?要不要给你改个容貌,把你也带去楚家?” 她这话纯粹就是调侃,希望他别疑神疑鬼,免得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可她没想到,她话音一落,男人便开口,“好!” 楚心娆,“……” 厉赢风捏住她下巴,俊脸微压,抵着她鼻尖,薄唇罕见地勾勒,“你说的,带上本王,不许反悔。” “你……唔唔……”楚心娆刚想骂他有病,就被他薄唇封住了。 吻,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比之前温柔了许多,没一上来就弄得她生疼。 想起之前的决定,要好好与他相处,她抵着他胸膛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然后便抱住了他腰身。 厉赢风突然僵了一下。 看着她闭合的眼睫,他眸光轻闪,有些不真切似的,便一把将她身子托起—— 双脚一离地,楚心娆几乎是本能地勾住他脖子,双腿紧紧地夹住他腰身。 而厉赢风明显很满意她的反应,眸底含着笑,唇齿中更加深入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随着彼此呼吸紊乱,厉赢风将她紧抵在门后,腾出一手便开始扯动她的衣裳。 “娘!” 门外突然传来稚气的声音。 正摩擦起火的二人猛地停下所有动作! 厉赢风更是不等楚心娆挣扎便将她放下。 反倒是楚心娆双脚发软,主动地抱住他。抬眸看着男人别扭的慌色,她瞬间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有何可笑的?”厉赢风黑着脸低声斥道。 “笑你心虚!呵呵!”楚心娆是真觉得好笑。这男人闷骚就算了,没想到居然怕儿子! “本王有何心虚的?”厉赢风咬着牙,手臂勒了勒她腰肢,低头在她耳边放话威胁,“过两日有你好看!” “爹,你们要说话能不能去屋里头说,隔着门板说什么悄悄话,是怕我听不见吗?” “……”听着儿子隔门传来的声音,厉赢风真是吐血的冲动都有了。要不是担心这兔崽子又误会他欺负了他娘,他至于如此心虚? 二人都不想被儿子瞧见或者听见一些少儿不宜的事,头一次默契十足的分开,还主动帮彼此整理衣物。 确定没异样之后才打开门走出去。 楚启临仰着头望着他们,咧着嘴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爹、娘,大白天的你们关着门做什么呀?” 厉赢风别开眸光,全当没听见他说话。 楚心娆清了清嗓子,反问道,“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楚启临耸了耸一侧小肩头,示意她看自己背上的小剑。 别看他背着武器,但在不熟悉他的人眼中,只会当他背上的剑是一件玩物,谁能想到他这么小的孩子就充满杀伤力的? “那我们去前厅吧。”楚心娆欲弯腰牵他的手。 “慢着!”厉赢风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干什么?”楚心娆扭头看他。 “等本王片刻,本王随你们一起去!” “……!” …… 楚心娆无语得要死。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没想到某人真给自己易了容,然后穿上了侍卫的服饰,混进了他们的队伍中! 得知厉赢风给她挑了两名侍卫,楚炙阳虽表情露出了几分不满,但到底还是没敢说什么。 只是在离开渝南王府时,他忍不住问楚心娆,“王爷不出来送送你们母子吗?” 楚心娆笑了笑,“我去书房问过,他与同僚正议着事,走不开呢。” 送…… 怎么不送? 人就在他面前呢,杨兴身旁有点黝黑、脸上还弄了道疤痕的家伙,不就是嘛! 人家可是直接把他们母子护送到楚家! “那个……叔叔,咱们先上马车吧!”楚启临拉住易容后的某爹的手,飞快地朝大门外跑去。 他怕跑慢了,自己憋不住笑! …… 到楚家时,已是傍晚。 楚太夫人甄氏、楚永徵、楚夫人姚氏皆在主院厅堂里等着楚心娆。 这是楚心娆第一次到来。 也是带着原主的身体第一次回家。 见她被楚炙阳领着进门,楚永徵和姚氏从座上起身,笑迎道,“娆儿回来了?” “父亲、母亲。”楚心娆也笑着唤人。 对于座上纹丝不动的花甲老人,她全当没看见。接着将儿子牵到楚永徵和姚氏面前,温柔介绍,“临临,这是外祖父、外祖母。” 楚启临抱着小手,躬身行礼,稚声稚气地道,“临临拜见外祖父、拜见外祖母。” 看着犹如缩小版的渝南王,楚永徵和姚氏喜笑颜开,“临临也回来了?” 楚心娆笑说道,“王爷本不想让他跟我回来的,可架不住他闹腾,便只能带他回来打扰父亲和母亲了。” “说哪里的话!”姚氏嗔了她一眼,随即弯下腰摸了摸楚启临的头,温柔慈祥地说道,“临临,这是你娘的家,你别见外哦!” 楚启临没说话,只是冲她咧了咧嘴。 “咳!” 一道咳嗽声从主位上传来。 楚永徵和姚氏回头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抿了抿嘴。 不等他们开口,楚心娆便寻着咳嗽声望去,故作不解地问道,“父亲、母亲,这位是?” 楚永徵温声唤道,“娆儿,这是你祖母!” 楚心娆这才牵着儿子上前,她没有第一时间行礼,只佯装自责,“哎呀,瞧我多笨,竟忘了大哥向我提过,家里还有一位祖母!” 太夫人脸色很不好看。 本想给这个孙女一个下马威,可没想到这个孙女竟明目张胆的无视她! 如此一张冷脸楚心娆岂会看不见,可她没给太夫人行礼,只朝儿子抬了抬下巴,“临临,这是你太祖母,你快认认人,可别像你娘我一样连人都弄不清楚。” ------------ 第49章 给她下马威 “拜见太祖母。”楚启临按照她的介绍又乖巧的向太夫人拜了拜。 可太夫人冷着一张脸瞪着楚心娆,不能说是嫌弃,那完全就是恨不得把楚心娆给扔出去! 楚心娆见儿子还躬着身,直接牵起儿子的手转身看向楚永徵和姚氏,“父亲、母亲,我们带了些东西需要整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楚永徵、姚氏神色都不好看。 二人想说什么,但都被楚炙阳用眼神制止了。 楚炙阳笑着道,“小妹,父亲和母亲早就为你布置好了院子,我先带你和临临去休息。你看看还缺什么,随时告诉我,我即刻让人为你们添置。” 楚心娆回他一笑,“有劳大哥了。” 就这样,她与太夫人、楚永徵、姚氏简简单单见了面,便离开了厅堂。 不过楚家为她布置的院子还挺宽敞,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如意院’。 楚炙阳带他们进了院子,并招来个叫周妈的管家婆子,说是负责楚心娆他们的饮食起居。 周妈还算客气。 但也就是客气,言语举止让人挑不出毛病的那种,跟恭敬几乎沾不上边。 等楚炙阳离开后,蒋嬷嬷便找了个借口把周妈支走了,然后对着楚心娆直言道,“王妃,这楚家实在没心!您不搭理他们,他们求着您回来!如今您回来了,他们却连待客都不如!再怎么说,您也是渝南王妃,他们哪来的脸在您面前使威风?” 彩儿也气呼呼地附和道,“嬷嬷说得是,他们太不把主子您当一回事了!” 这不是她们看出来了,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得清楚楚家人的嘴脸! 流落在外二十余栽的楚家嫡女回府,大门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本该是一家团聚的场面,太夫人却仗持着辈分摆出威严的架势。 这要是别的场景,她端坐高姿态也无可厚非,可失散二十多年的亲孙女回来,第一次见面就这般拿乔,这是长辈该有的风范吗? 楚心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就是因为我马上要做渝南王妃了,所以才必须给我下马威。不然现在都压不住我,等我做了渝南王妃,更不可能把他们放在眼中。” 蒋嬷嬷和彩儿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心疼。 她笑着安慰,“别把他们当一回事,咱们有王爷撑腰,他们要是敢不让我们顺心,我们便不让他们顺意。” “娘!”楚启临从门外跑进来。 看他拉着小脸,楚心娆蹲下身问道,“乖宝,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楚启临指着门外,撇嘴道,“娘,你去我屋子瞧瞧吧!” 楚心娆直起身,牵着他就往东厢房去。 这如意院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有东西南三间房,后院有两间。 她的安排是,自己住南面的房间,蒋嬷嬷和彩儿住西面的房间,儿子住东面的房间,杨兴和厉赢风毕竟是男的,暂时去后院将就将就。 一进东面厢房,楚心娆整个脸瞬间就黑了。 屋子里遍布灰垢,到处结满了蜘蛛网,下脚都嫌脏,更别说住人了。 而且就算打扫干净,那床和桌凳也都布满了鼠蚁咬过的痕迹,说破烂不堪都不过分。 一旁,厉赢风脸黑如罗刹,明显被这场景气得不轻。 杨兴忍不住抱怨,“王妃,这偌大的院子,就您住的房间清扫过,其他地方全是如此!楚家人接您回来究竟是认亲的,还是接您回来受罪的?就算不知道您要带人回来,也不应如此!” 楚心娆笑了笑,“没必要置气,大不了我们打道回渝南王府。” 她转身就对蒋嬷嬷和彩儿说道,“包袱还没打开吧,正好不用再收拾了!” “不必!”厉赢风突然出声,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你们在此等着,本王回府,稍后便来!” 语毕,他带着一身冷冽走出房门,然后跃上了房顶—— 尽管他并没说清楚要做什么,但屋子里的人都能猜到,于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露出期待的笑。 …… 主院。 楚心娆离开后,太夫人就忍不住发气,指着楚永徵和姚氏训斥道,“这就是你们生的好女儿!你们自己看看,她哪点像名门闺秀,哪里有千金贵女的教养?在外面野惯了,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姚氏垂眸没说话。 楚永徵温声安抚道,“母亲,您也知道她自小就没有教养,何必与她置气呢?咱们现在就当她是捡回来的吧,不看在血脉的份上,也要看在渝南王的面上,您说是不?” 太夫人还是不消气,“这种丫头不在我们身边长大,注定与我们不亲。如果现在不让她对我们顺服,待她做了渝南王妃,谁还能拿捏住她?一个拿捏不住的人,再是得势,也不能为我们楚家带来好处!” 楚永徵和姚氏相识了一眼,都把眉头皱得紧紧的。 因为他们也认可母亲这番话,一个不与他们同心的女儿,是不会为他们着想的。而且他们与女儿接触过,那明显就是个不好拿捏的…… 不过,楚永徵还是劝道,“母亲,娆儿能否为楚家带来好处,不能盲断。即便她与我们不亲,但她是楚家骨肉,再对我们心生不满,也要顾及渝南王府和楚家的颜面。以前我们楚家没靠上顺义王,那是因为皇上对顺义王有所忌惮,连带着对我们楚家也多有打压。如今我们与渝南王结亲,攀上了秦太妃,楚家再怎么着也不会比以前差。” 姚氏附和道,“母亲,老爷说得对,攀上渝南王和秦太妃,我们再怎么着也不会比以前差。渝南王虽不在朝中担权,但皇上对其之信任可是无人能比的。二叔和小叔想调回京城,这事拖了多年未成,如今渝南王做了楚家的乘龙快婿,说不定真能帮得上忙。” 听到这,太夫人脸上的怒色才逐渐消退。 她还有两个儿子,老二楚兆平十年前因犯了些差错被发配边塞,虽然有音讯,但此生都不得回京。老三楚中裘自入仕以来就一直在远地为官,多年来都升迁无望。 随着太夫人年岁越高,越发想念在外的两个儿子。虽然长子楚永徵现任礼部尚书,看似在朝中担任要职,可皇帝这几年非但没给予楚永徵重用,反而有打压的趋势。 楚家各人都看得清楚明白,所以这些年如履薄冰,处处小心翼翼,生怕落了什么把柄给别有用心之人。 “那丫头虽是要嫁入渝南王府,可我们看到的是她凭子上位,谁也不知道渝南王对她是否上心。若是渝南王上心还好,可要是渝南王只在乎子嗣,不把她当回事,那她就算做了渝南王妃也不一定能帮楚家说上话。”说到底,她就是不信这个孙女能有用。 楚永徵和姚氏还想说什么,突然门房匆匆来报—— “太夫人、老爷、夫人,渝南王来了!” ------------ 第50章 当本王死了吗?竟如此欺辱本王的妻儿! 闻言,正开会的三人都惊诧不已。 太夫人总算起身了,忙招呼道,“王爷现在何处?快把人叫上,赶紧去迎驾!” 门房又接着道,“回太夫人,王爷听说小姐在如意院,直接朝如意院去了!” “什么?!”太夫人瞬间变了脸。 “母亲,怎么了?”见她反应如此之大,楚永徵关心地问道。 “快!快去如意院!找借口把院里的人都请过来!”太夫人急得直接推了儿子一把。 楚永徵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她的话快步往如意院去了。 姚氏瞧着婆母的异常反应,忍不住问道,“母亲,究竟怎么了?您为何如此惊慌?” 太夫人一脸褶子蹦得紧紧的,道,“炙阳不是让周妈负责如意院吗?我让周妈只清扫了一间屋子,其他什么都没动……” 闻言,姚氏双目大睁,脸色也瞬间变了。 虽然女儿与他们不亲,可是他们也答应过秦太妃和渝南王,会好好弥补女儿失去的亲情。 如果让渝南王知道,他们给女儿住的地方又脏又旧,那…… “母亲,我去看看!”她心里发慌,赶紧朝厅堂外跑去。 …… 楚永徵还不知道自家老娘背地里做的事,匆匆赶到如意院,听闻东厢房有动静,便直接奔了去。 一进门,还不等看清楚房里的人,就先被正前方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弄得面色大失血。 “这……这……”不是早就让儿子派人布置院子吗,怎么会这样? “楚大人,若本王今日不来,还不知楚家竟如此落魄不堪,连件像样的家什都买不起。早说,本王府中有许多闲置的家什,如果楚大人不嫌弃,本王可命人送来楚家!” 看着男人冷如冰雕的脸,再听着那满是讥讽的话,楚永徵老脸一阵青一阵白,赶忙认错,“王爷,都是下官疏忽,让做事的下人犯了懒病,下官这就让人重新打扫……不不……下官这就让人将主院的家什搬过来!” 厉赢风眸光一厉,“楚永徵,你是当本王死了吗?竟如此欺辱本王的妻儿!” 他还想着今晚找机会跟自己女人亲近亲近,可看看这鬼地方,是给人住的吗? 若不是亲眼目睹,他都不敢相信堂堂尚书府竟是这般表里不一的嘴脸! 正在这时,姚氏也急匆匆进来了。 同样的,看到脏、乱、破的屋子,以及怒火冲天的厉赢风,吓得她当场腿软。 她都没敢上前,转身就跑了出去,叫来了管家王寿和负责如意院的周妈。 “让你们布置小姐的院子,你们就是如此做事的?” “夫人恕罪……奴婢……奴婢……”周妈扑通跪下,想解释,可望着东厢房里的人,到嘴的话又一句都说不完整。 “夫人,是小的疏忽,以为周妈把如意院布置妥当了,没想到周妈竟是如此办事。”王寿也低着头认错,但话里话外都把责任推到了周妈身上。 “周妈,你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没想到竟如此不靠谱,你太叫人失望了!”姚氏厉声训斥道。 “夫人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一定改……这就改……定会把如意院收拾妥当的!”周妈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楚心娆站在门口,一边欣赏着楚永徵难堪的脸色,一边观望着院子里姚氏问责的场面,抱臂笑道,“要不这样吧,今晚我们与太夫人交换住处,她一个老人家,也不需要多大的地盘,南面厢房那间屋子还算干净,相信她老人家将就一晚也不会有意见的。” “娆儿……”楚永徵忍不住朝她瞪去。只是碍于某爷在面前,他又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父亲,怎么了?”楚心娆看向他,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单纯,柔声柔气地道,“您是怕祖母不同意,对吗?可我觉得祖母仁慈和蔼,她应该不会反对的。” 楚永徵忍无可忍,将她拉到门外,低着嗓子轻斥,“就这点小事,你非要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吗?” 楚心娆勾起红唇,“父亲错了,下不了台的是你们,跟我无关。再说了,是我让你们下不了台吗?分明就是你们不愿意好好搭台!台都搭不好,如何让我好好唱戏,您说是吧?” 楚永徵咬着牙道,“谁让你把渝南王叫来的?” 楚心娆一脸无辜,“父亲大人这话好没道理,我是被大哥接回来的,可没叫王爷前来。只不过王爷不放心我,加上我有东西落下了,王爷来给我送东西,恰巧看到这如意院的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帮你们解释呢,你们就跑来了。” “你!”跟她的伶牙俐齿比起来,楚永徵不但说不过,还半点好都讨不到,气得他一脸黑气,鼻孔都快冒烟了。 楚心娆突然抬手,指着不远处跪在姚氏跟前的周妈,不轻不重地开口,“既是她已经认错,那就杖毙吧。像这么个情况,不死个人,你们的面子过不去,王爷的面子也过不去。” 楚永徵双目大瞪,又怒又惊。 杖毙…… ‘死个人’在她眼中难道不算个事?! 到底是谁给谁下马威?! 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这张年轻娇柔的脸,后背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 而楚心娆还接着补充道,“记得下手时让周妈叫惨一些,不然王爷的怒火怕是很难浇灭。” 她的声量一点都没克制,不远处的姚氏听得一清二楚。 朝父女的方向看了一眼,姚氏一咬牙,对王寿喝道,“周妈办事不力,以下犯上,带下去杖毙处置,以儆效尤!” 渝南王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他对他们女儿的态度。 如此在乎他们女儿,那他们处决一个下人博取好感,也不亏! 周妈一听对自己的处决,简直不敢相信,激动地嚷了起来,“夫人,奴婢在府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为了这点事你就要奴婢的命?何况奴婢如此做都是受太夫……唔唔!” 不等她说完,王寿又快又狠地将她嘴巴紧紧捂住。 紧接着喊来下人快速将她带出了如意院。 看着周妈被带走,楚永徵咬着牙道,“这下满意了?” 楚心娆直接送他一对白眼,“我满不满意不要紧,你应该进去问王爷,看他是否满意?万一他不满意,你得想好,再拉谁出来打死。” “你!” ------------ 第51章 临临被推 周妈被杖毙,动静不小,几乎是惊动了全府。 行刑的地方就在如意院外面,楚心娆站在院门口看热闹,哪想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 她也不客气,指着那些人问王寿。 有渝南王在,王寿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一一为她介绍。 来的人中有楚永徵的两房妾室,罗姨娘和袁姨娘,其中还有罗姨娘所生的儿子楚涣清,袁姨娘的女儿楚灵艳。 这两个庶子、庶女年纪都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 见他们跑出来看热闹,楚永徵憋着的怒气直接喷向他们,“谁让你们出来的?都给我滚回去!” 两位姨娘带着各自的儿女和丫鬟婆子麻溜地离开了,连上前跟楚心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刚走,楚炙阳也来了。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出现,身旁还跟了一名女子。 王寿见到他们,主动迎上去招呼,“大少爷、大少夫人。” 楚心娆这才知道,这女子是楚炙阳的妻子,她的大嫂! 也正是这些人的出现,她才越发觉得可笑。 她知道楚家不重视她这个失散多年的骨肉,但现实还是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这哪里是不重视,人家打心里就没把她当骨肉啊! 堂堂嫡女,连认识所有家庭成员的资格都没有! 听闻如意院发生的事后,楚炙阳又惊又怒,指着对周妈用刑的下人厉声道,“谁给她的胆子藐视娆儿的?给我狠狠地打!” 楚炙阳身旁的女子朝楚心娆走过来,一脸歉意地道,“小妹,你别生气,都是我们管教不当才让这些下人任性妄为。你放心,此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楚心娆挑眉问道。 “我……”女子面色一僵,一丝尴尬布上眉眼。 “娆儿,这是你大嫂!”楚永徵沉着脸开口。 “哦,是大嫂啊!”楚心娆夸张地张大嘴,随即朝楚永徵笑说道,“父亲大人,咱家到底有几口人?别一会儿蹦一个出来,很容易让我误会的。要是没你们在,我说不定就把对方当贼了。” 她接着又朝女子挑眉,“大嫂,你说是吧?” 陆存悠尴尬不已,但还是强挤出笑意,自责道,“小妹说的即是。今日本该去前院迎接小妹的,但璃儿一直哭闹,吵着非要我哄,我实在没辙只能缺席。小妹,都是嫂子思虑不周,怠慢你了,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楚心娆眯着眼,毫不遮掩地打量她。 这大嫂瓜子脸、杏儿眸,标志的美人胚子,看举止仪态端庄文秀,还别说,跟楚炙阳挺登对的。 楚炙阳朝他们走了过来,同样一脸自责地对楚心娆说道,“娆儿,对不起,是大哥疏忽,让这些贱奴钻了空子。要不这样,今晚你们去我们院里休息,我和你大嫂安排人连夜把如意院收拾妥当。” 楚心娆淡淡一笑,“不用大哥费心了,我们自己会收拾。反正我就是在楚家住两夜,等出嫁了,不定时候能回来。” 楚炙阳还想说什么,陆存悠抢先开口,温柔地道,“小妹,我这就让我们院里的人过来,帮着一块清扫。” 不等楚心娆拒绝,她就已经吩咐起自己的丫鬟来。 随后,楚永徵、姚氏、楚炙阳、陆存悠四人又去了厉赢风跟前,一家四口都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今日之事本王希望是仅有的一次!” “王爷,您放心,我们定会照顾好娆儿的,绝不会让她再受半分委屈。”楚炙阳很是坚定地表态。 楚永徵和姚氏、陆存悠纷纷表态,都保证不会再让楚心娆受委屈。 楚心娆瞧着他们这一家子,真是比唱戏还热闹。 不,是二分钱办丧事,明晃晃地糊弄鬼! 自与她相认起,这一家子前前后后哪次不是说要善待她、弥补她、疼爱她? 可实际行动呢? 先不说院子没被打扫这事,就拿最简单的来说,她回到楚家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连口水都没喝上,更别说吃食了。 亲爹、亲妈、亲哥、亲嫂都在眼前,谁关心她一句‘饿了么’? 没一会儿,如意院便来了许多下人,前院后院的灯掌得犹如白昼,一个个忙前奔后的打扫着,干得热火朝天。 楚心娆他们都在花园中,见他们无心去别处休息,楚炙阳便帮父母找了个借口让他们离开,由他和陆存悠留在如意院监督下人做事。 突然,楚炙阳问道,“娆儿,怎一直没见着杨毅?他不是随我们一起回的吗?” 闻言,楚心娆心下好笑,眸光暗戳戳地朝某爷瞥了瞥。 不就在这里嘛! 不过她面上还是稳着的,甚至还故意露出不满,“杨毅啊?买菜去了!回来一个多时辰了,大厨房没给我们准备饭菜,院里的小厨房也没食材,不派人去买菜,难道让我们去府里各院伸手乞讨?” 楚炙阳一听,脸瞬间涨红。 陆存悠赶忙说道,“小妹,都怨我们,只顾着处理周妈了,把如此重要的事都忘了!你和王爷等着,我这就让王寿去为你们准备吃食!” 正在这时,厉赢风冷着脸开口,“不用了!杨毅已经去准备,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随即他又转向楚心娆,语气低了几分,“就两日,委屈你和临临了。府中还有事需本王处理,本王先回府,有事你随时派人回府告知本王。” “好。”楚心娆温顺应道。 天知道她心里都快笑崩了。 这家伙是赶着去换皮,换成‘杨毅’再回来呢! …… 周妈死了,一夜过去,府里上下一片平静。 没人看到逸仙院中太夫人甄氏的样子,那是气血攻心,差点没背过气去。 周妈虽是下人,可却是伺候了她几十年的老人。楚心娆一回来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还对她的人心狠手辣,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楚永徵和姚氏离开如意院后在逸仙院守了她一夜,直到天亮才安抚好她,然后顶着一脸疲惫回自己的院休息。 天亮以后,楚心娆等人还在睡觉。 楚启临先起床,懂事的没有打扰他们,背着小剑一个人出了如意院,打算四处溜达溜达。 路过一处花园时,突然一个圆形物滚到自己脚边。 听到有脚步声,他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男孩朝自己跑来。 男孩约莫八九岁,比他高一个头,模样白净清秀,穿着打扮很精致贵气。 只是看到楚启临,他语气很冲,“你是哪个院的家生子?怎没见过你?赶紧的,给我把蹴鞠捡过来!” 楚启临眉心皱了皱,随即转身就走。 “站住!我叫你走了吗?”男孩跑上前,一把将他胳膊抓住,很是气恼地瞪着他,“问你话呢,你哪个院的?见着我为何不行礼?” 楚启临斜眼盯着胳膊上的手,淡淡地说了两字,“放开。” 楚玉璃一听,更是气恼不已,直接将楚启临推出去,“知不知道我是谁?敢如此对我说话,不想要命了?” 楚启临一屁股摔在地上,痛得龇牙,“你!” ------------ 第52章 给小世子下药 “你什么你?你还敢瞪我,我看你是活耐烦了!”楚玉璃非但没消气,还蛮横地上前要抓他衣领,欲把他提起来。 楚启临吃了个大亏,岂会再被他欺负? 小脚一抬,又狠又准地蹬向了他的脸—— “啊!” 楚玉璃惨叫,一屁股落地,四脚朝天,跌得比楚启临还狼狈。 然而,他不止狼狈,还扯开嗓门哇哇大哭,“来人啊——救命啊——” 很快,从不远处跑来几人。 一见男孩躺在地上捂着脸四肢扭动,都狠狠吓了一跳,纷纷跑过来围着他询问,“小小少爷,你怎么了?” “他……他伤我!快抓住他!”楚玉璃的手从脸上拿开,恶狠狠地指向楚启临。 看到他红肿的鼻子和额头,下人们更是惊骇不已。 其中一人仰头高声呼喊,“快来人啊——小小少爷受伤了——” 另有两人走到楚启临面前,很是恼怒地要摁住他,“你是哪里来的野孩子,竟敢伤我们小小少爷!走,跟我们去见太夫人!” 楚启临小身板快速一滚,躲开了他们的爪子,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跃起,绷着小脸冷冷地道,“是他先动手的!” 他看向楚玉璃时,满眼都是嫌弃,“屁本事都没有,就别嚣张!打不了人便叫旁人帮忙,跟废物有何区别?” “你……”下人们都惊傻眼了,完全没想到有人敢如此辱骂他们金贵无比的小小少爷! 楚玉璃更是气到不行,哭着吼道,“你们一群废物,还杵着做什么,快把他抓住啊!” 下人们回过神,立马气势汹汹地将楚启临包围起来。 只是不等他们围捕,楚启临便纵身一跃,从其中一人头顶飞出了包围圈。 落在地上后,他又朝楚玉璃看了一眼,冷哼,“别仗着有点身份就耀武扬威,那只会显得自己更无能!再说了,你也不过就是个小小少爷,有什么可威风的?劝你收敛些,别到时欺负别人不成反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 “你……” “哼!” 楚启临无视他憎恶的模样,使出轻功一蹦几丈远,没几下就离开了他们视线。 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其中一下人突然惊道,“他往如意院去了!听说昨日小姐回府时把渝南王世子爷带回来了,难道他就是渝南王世子?” 闻言,其余下人脸色大变。 见他们一副惊怕的模样,楚玉璃拍着地吼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扶我起来!我不管他是什么世子,你们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到,我非得狠狠教训他不可!”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人接话,只是默默地将他扶了起来。 男孩瞧他们完全不听自己的话,‘哇’地放声大哭,推开他们便朝逸仙院跑—— “曾祖母——” …… 楚启临回到如意院,就见易容后的某爹正从自家娘亲房里出来。 四目相对后,父子俩极其默契的朝花园凉亭去。 “一大早跑哪去了?”一坐下,厉赢风便冷脸发问。 “出去溜溜,遇到个傻逼。”楚启临撇着嘴,心情极度不美好,连从自家娘亲那里学来的现代词都用上了。 “傻逼?傻子么?”厉赢风眉心微蹙,有些没好气地道,“既是傻子,离远些就是了,跟傻子置什么气?” 楚启临嘴角抽动了一下,接着便笑道,“他们叫那个傻子‘小小少爷’!” “……” “那傻子小小少爷还嚷着叫人抓我!” “……”厉赢风眸光倏地泛起冷意。 “唉!这楚家真不是个好地方,简直就是与我和娘八字相克!我娘跟这些人做亲人,真不知道上辈子倒了多大的霉!”楚启临叹气感慨。 “待我和你娘成亲后,便帮你挑几个护卫,以后再有人招惹你,让护卫上,别自己动手,免得被人当怪物。”厉赢风冷声道。 儿子能干他骄傲,但儿子终是年纪小,若是被人盯上,只会有弊无利。 楚启临又撇了撇小嘴,“我才不屑与人动手呢!” …… 另一边。 楚玉璃哭着跑到逸仙院想找甄氏要安慰,但被王寿拦了下来。 “小小少爷,您这脸怎么了?是摔着了吗?”看着他红肿的额头和鼻子,王寿心疼地问道。 “呜呜呜……曾祖母呢?我要见曾祖母!”楚玉璃哭着推他。 “小小少爷,太夫人天刚亮才歇下,您可不能去打扰她!到底出了何事,您快告诉我,我帮您解决!”王寿一边拦着他一边安慰。 楚玉璃哭着将自己被人用脚踹的事说了一遍。 对于自己先动手推人的事,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自然一个字都没提。 王寿听后,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不是气愤,而是惊恐。 小小少爷怎么就跟渝南王世子对上了? “我不管他是谁,胆敢伤我,我就要他好看!”见他和那些下人一样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楚玉璃抓着他的手蛮横地威胁,“你要是不帮我教训他,那我就去曾祖母那里告你的状!” “我的祖宗耶……”王寿为难得都想哭了。 昨晚如意院才杖毙了周妈,今日小小少爷就要他去对付渝南王世子,这不是逼着他去找死嘛! 可看着面前骄横的小主子,他也不敢拒绝,于是在一番天人交战后,他低下头在楚玉璃耳边小声说道,“那小世子咱们明着得罪不起,但我有个法子可以给他点教训。我房里有种东西,吃了可使人腹泻不止。一会儿我让人放进糕点里,您去找小世子,就说要向他赔礼致歉,然后请他吃糕点……” ------------ 第53章 表弟,这糕点是真甜,你快吃呀! 凉亭里。 父子俩一直聊着天。 尽管时不时就会出现大眼瞪小眼的情况,但气氛却是诡异的宁和美好。 “爹,那印刷的设备娘交给你了,你打算何时开动起来?这京城如此繁华,有钱人到处都是,咱们必须要狠狠赚钱才是!” “小小年纪,成天就只想着银子!”厉赢风冷眼剜着儿子,没好气地道,“难道怕本王养不起你?” “有钱不赚王八蛋,我们有赚钱的能力,凭什么不赚钱?”楚启临也没好气地哼道。 “谁教你的,如此粗俗!” “我娘教的!” “……” “除了印书贩卖,我还想开间印染坊。”楚启临突然咧了咧嘴角,笑得三分得意七分神秘,“你是不知道,我娘有多会调色,她曾经为我表演过,几种颜料调出了近百种颜色,可神奇了!只可惜我们经费不够,人手也不够,没法开印染坊。” 虽说厉赢风已经知道楚心娆有些非同寻常,但听着儿子的话,心中还是泛起了波澜。 那女人究竟藏着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正在这时,有脚步声进了院子。 父子俩默契地停下说话,同时朝来人看去。 这一看,楚启临精致的脸蛋瞬间崩得紧紧的。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耀武扬威嚷着要教训他的小小少爷! 楚玉璃进了如意院后,四下张望,看到花园凉亭里的小人后,惊喜地跑进了凉亭,“小世子,原来你在这里啊,可真叫我好找!” 楚启临冷冷地盯着他,问道,“还想打架?” 楚玉璃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说着他将手里提的食盒递给楚启临,“对不起,今日是我太鲁莽了,我以为你是不懂规矩的家生子,所以才想教你些规矩。直到王寿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才知道你是我的表弟。表弟,这是我特意去大厨房拿的糕点,专程向你赔罪的,还请你看在我们是表兄弟的份上原谅我的失礼。” 楚启临接过食盒,打开,里面果然是一盘糕点。 做的精致漂亮,且味道香浓。 要是换做在渝南城,有小伙伴请他吃这么可口的食物,他一定会开心到大叫。 可是…… 他瞧着楚玉璃那讨好的模样,与之前相比仿佛换了张脸,他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不过他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小小少爷。” “表弟,你不用跟他们一样叫我小小少爷,我们是表亲,你应该唤我一声‘表哥’。”楚玉璃亲切地纠正他。 “表哥。” “表弟,你快吃,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喜欢,我再让人做别的给你送来。”楚玉璃催促道。 楚启临盯着糕点看了看,将盘子从食盒里取了出来,放到身前的石桌上。 糕点一亮相,厉赢风闻到那香甜的气息,眸底瞬间便积起了寒意。 他侧目,冷如利剑地盯着楚玉璃,“这糕点谁做的?” 楚玉璃没见过如此冷冽的眼神,顿时吓得颤了一下。待看清楚他身上侍卫的着装候,立马挺了挺身板,并傲慢地警告他,“这是大厨房做的,你一个下人可别跟主子抢食!” “杨毅,不可对表哥无礼。”楚启临低声斥道。 厉赢风眉心微蹙。 待接触到儿子暗使的颜色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楚启临捻起一块糕点。 楚玉璃立马低下头,也从盘里挑了一块,放嘴里咬了一口后,一边笑一边催促他,“表弟,这糕点是真甜,你快吃呀!” 楚启临薄抿的小嘴角淡淡地勾起,随即将糕点放入嘴里。 似是太好吃了,他还一口气吃了两三块,然后才对楚玉璃说道,“多谢表哥,不过我不能吃太多,不然牙会疼,我娘会骂我的。” 楚玉璃脸上的笑就跟开花一样,说道,“无事,吃不完我拿去打发下人。回头你再想吃,我再让人做。” 他主动把剩下的糕点装回食盒中。 楚启临也没阻拦,就看着他忙活,等他装好食盒后,出声问道,“表哥喜欢玩虫子吗?” 楚玉璃一听,眼中放光,“表弟说的是蛐蛐儿吗?我当然喜欢了!” “不是蛐蛐儿,是别的虫子。”楚启临笑眼弯弯,也完全没了之前的冷漠,指着不远处一只正爬行的小东西,问他,“像那样的虫子,表哥可玩过?” 楚玉璃顺着他小手指的方向看去,立马惊吓道,“蜘……蜘蛛?!” 楚启临仿佛没看到他的害怕,从石凳上跳下,小跑出去,蹲在那蜘蛛面前。 蜘蛛差不多拇指指甲大小,看似跟普通的蜘蛛没两样,可仔细看,鼓鼓的肚子却是绿莹莹的。 在楚启临伸出小手后,原本趴着一动不动的蜘蛛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顺着他指腹爬到他手心里。 “啊!”楚玉璃惊得大叫。 “表哥,别怕!”楚启临笑着安慰他,并托着蜘蛛朝他走去,“你快瞧,这小东西多乖啊!” 楚玉璃身子哆嗦着,都准备跑掉的,但见他托着蜘蛛,而蜘蛛一动不动,仿佛很蠢很笨的样子,再加上旁边还坐着一个叫杨毅的侍卫,楚玉璃这才忍住跑掉的冲动,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孩子都能玩的东西,他如何不能? 如果蜘蛛咬人,那也是咬这个该死的小家伙,不是吗? “表哥,你要不要也玩玩?”楚启临一边将蜘蛛托举给他看,一边还用手指去戳蜘蛛的脚。 那蜘蛛似是很胆小,几只脚全缩在肚子下,整个看起来就跟一团小煤球似的。 楚玉璃瞧着蜘蛛的傻样忍不住就乐了,完全没了害怕之心,伸出手掌兴奋地道,“快让我也玩玩!” 楚启临将蜘蛛放他手心里后,稚声稚气地提醒他,“表哥,你可拿好了,别让它跑了,跑了就没玩的了!” ------------ 第54章 害人不成反被毒 “好好好……”楚玉璃五指轻握,将蜘蛛护在手心里,确定小东西没乱动之后,他才说道,“表弟,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不然我娘会到处找我的。” “嗯,表哥慢走。”楚启临眉眼弯弯,天真无邪的挥手送他。 楚玉璃朝亭子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立马转回石桌抓起食盒,并冲楚启临笑了笑,然后才撒腿跑出了如意院。 目送他消失,楚启临脸蛋上的笑消失殆尽,跟一旁的某爹比起来,眼仁儿中的冷色毫不逊色。 “你是如何知道那糕点有问题?”厉赢风又开启了审问模式。 “哼!我娘说过,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楚启临撇着小嘴,满是鄙夷地道,“先前还对我喊打喊杀的,回头就给我送吃的,不是他脑子有病,就是他想整我,真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懂事?” “过来!”厉赢风命令道。 楚启临回到他身旁坐下。 厉赢风握住他的手腕,仔细替他把了把脉。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楚启临忍不住失笑,“爹,不用紧张,就算他给我吃的是砒霜,也要不了我的命!” “那糕点里的是巴豆,不是毒药!”厉赢风剜了他一眼。 “不管是什么,反正虫卵宝宝们都爱!”楚启临扬了扬下巴,一脸的自信和骄傲,“你看我,有事吗?” 儿子确实没事,厉赢风暗暗地松了口气。 不过看着儿子那不知凶险还洋洋得意的模样,他心里就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蟲童虽百毒不侵,但却不能有子嗣,即便有也会胎死腹中…… 也是这兔崽子小,不懂那些,要是知道自己将来会断子绝孙,不知道这兔崽子还能否笑得出来! “行了,你娘该醒了,你去厨房弄点吃的,我回房看看你娘!” “怎么不是你去弄吃的,我去看我娘?”见他起身,楚启临不满地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让人看到你从我娘房里出来,该成啥事了?” 厉赢风斜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楚启临不服气,“知道我是小孩还叫我去弄吃的?再说了,我好歹是个世子,你现在就是个侍卫,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高贵的身份?” 厉赢风只给了他一记冷眼,随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 楚启临郁闷得鼓起小腮帮。 他这世子爷做得可真憋屈! 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屁也不是,可拽得都快上天了。 可他呢? 堂堂世子爷,看侍卫脸色不说,还得受侍卫使唤! 要是可以,他真想叫人打‘这个侍卫’十板子,看他还敢不敢‘以下犯上’! …… 昨晚忙了一夜,楚炙阳和陆存悠也睡到晌午才醒。 刚起床洗漱,就见儿子哭哭啼啼地跑来。 “璃儿,怎么了?”陆存悠赶紧问道。 “娘……好痒、好疼!”楚玉璃一边哭一边撸起袖管和裤管,还不停地用指甲挠自己身上。 楚炙阳和陆存悠定眼一看,吓得脸色厉变。 只见儿子手脚上长满了黑色的疹子! 黑色的,像痣一样,一颗颗都凸起,在白净的肌肤上诡异又吓人! “这……这是怎么弄的?”陆存悠抓着儿子的手急声问道。 楚炙阳冲出房门,厉声喝道,“快叫府医!” 楚玉璃哭着道,“我也不知……突然就长了这些……爹、娘……好痒好疼啊!” 他挣开陆存悠的手,还想继续挠那些黑疹子。 可他身上已经挠出血了,陆存悠哪敢让他再挠下去,于是紧紧抱住他,忍着惧怕的心哽咽哄他,“璃儿听话,别抓了!先忍忍,府医马上就来了!乖啊,很快就没事的!” 很快,府医赶了过来。 仔细为楚玉璃查看过后,府医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陆存悠揪心地问道,“璃儿身上长的究竟是何物?” 府医一脸惶恐,回道,“大少爷、大少夫人,小小少爷身上的疹子非同寻常,应是中毒所致!” “中毒?”夫妻俩也惊骇不已,接着同声追问道,“中的什么毒?如何能解?” “大少爷、大少夫人,恕小的无能,小的只能看出小小少爷中了毒,但却不知究竟是何毒……小的行医数十载,还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黑疹……”府医无措地朝他们跪下。 楚炙阳脸色失血,陆存悠惊恐不已,受不住这突然的打击,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晃。 好在楚炙阳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府医突然想到什么,忙朝楚玉璃问道,“小小少爷今日都碰过什么,可否告知小的?” 楚玉璃听到自己中毒,吓得更是嚎嚎大哭,同时还疯了一般狂挠手脚,“爹、娘……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 “璃儿!”陆存悠哭着将他紧紧抱住,“别怕!别怕!有爹娘在,爹娘不会让你出事的!娘求你了,别再挠了!” 楚炙阳阴着脸朝府医道,“随我出来!” 府医起身,快速跟着他出了房门。 楚炙阳随即将儿子身边的丫鬟小厮全叫到了跟前,也把王寿叫了来。 听闻自家小小少爷出事,王寿一脸不可置信,“大少爷,小小少爷早上都还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 楚炙阳冷声问他,“你早上见过小小少爷?在哪见的?他都做了什么?可有触碰什么可疑之物?” 王寿低头,将早上楚玉璃与楚启临起过争执的事说了。 不过他却隐瞒了自己替楚玉璃报仇在糕点里做手脚的事。 楚炙阳听得直皱眉头,“璃儿和临临起争执?璃儿那时可有异常?” 王寿回道,“小的听说小小少爷与小世子起争执后,就劝说小小少爷去给小世子赔礼致歉。小小少爷去了如意院,没一会儿就开开心心回来了。” “就小小少爷一个人去的如意院?没人陪着?” “大少爷,小小少爷不让人陪,小的想着孩子之间的事,大人也不好出面……”王寿极力地解释,同时也极力地掩饰内心的心虚。 毕竟给渝南王世子下药不是小事…… 突然,他想到什么,立马抬起头,“大少爷,小的想起来了,小小少爷去了如意院后,带回来一只蜘蛛,说是小世子帮他捉住的!” “蜘蛛?”楚炙阳双眸猛瞪,“什么蜘蛛?现在在哪?” …… 如意院。 楚心娆吃着儿子送来的饭菜,正准备夸夸儿子呢,突然发现儿子小嘴角偷翘,然后又被他硬生生压下去。 “临临,怎么了,捡到银子了?”她忍不住打趣试探。直觉告诉她,儿子不正常! “娘,这楚家个个都抠门得要死,我上哪捡银子?”楚启临咧了咧嘴,笑得一脸纯真。 “那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楚心娆眼神不满地嗔着他。 “我……噗!”楚启临忍不住喷笑,但立马捂着嘴否认,“我没高兴!” 正在这时,蒋嬷嬷从门外进来,禀道,“王妃,楚大公子来了,说是要找小世子。” 楚心娆,“……” ------------ 第55章 你可真够大方,让本王用你剩下的? “娘,你先吃着,我去看看大舅舅找我做什么。”楚启临跳下凳子,小嘴上翘的弧度更是明显了。 楚心娆想问,可儿子溜得飞快,她嘴巴都还没张开呢,人就没影了。 儿子一走,易容成杨毅的厉赢风便走了进来。 楚心娆忙问他,“发生何事了吗?” 厉赢风不自然地抿了抿薄唇,回道,“无事,只是有人自作孽咎由自取罢了。” 楚心娆一听,脸色瞬间泛冷,“谁作孽了?” 厉赢风也没瞒她,随即便将早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说给了她听。 楚心娆不听则矣,听完忍不住拍桌,“这楚家老人薄情就算了,连小孩都心狠毒辣,真是歪苗长歪树,从根到枝都没个好样!” “此事你就当什么也不知,让临临自己解决。本王不信,堂堂尚书府会为难一个五岁的孩童。”厉赢风轻抿的薄唇淡淡地勾了一下。 楚心娆懂他的意思。 而她,也是这个意思! 楚玉璃不过是八九岁的孩子,说他嚣张跋扈、任性妄为、不知好歹,她信。但他毕竟是孩子,给人下药这种阴毒事,他应该想不到。如果他能想到这种手段,那这孩子可以原地毁灭了,不然活在世上也是一个祸害。 给她儿子下药这事,八成有人教唆! 不过,不管是教唆也好,还是楚玉璃自己的主意,敢对她儿子下手,都是不可原谅的! 那就好好享受她儿子的反噬吧……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桌上饭菜问道,“你吃过没有?要一起吃吗?” 厉赢风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冷哼,“你可真够大方,让本王用你剩下的?” 闻言,楚心娆立马埋头认真吃自己的,再不看他一眼。 片刻之后,身旁多了一只凳子,凳子上多了个男人。 她眼角余光扫过去,正想嘲讽他,却见他伸手夺了自己的碗筷,然后就着她吃过的饭菜吃了起来。 “你!”她无语至极。 男人仿佛没看到她的鄙夷,专心地夹菜往嘴里送,好似这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楚心娆别开脸,磨着牙腹诽。 闷骚男! …… 花园里。 楚启临向楚炙阳问了安,接着就扬起天真无邪的脸蛋,稚声稚气地问道,“大舅舅找临临是有何事?” “我……”楚炙阳来时怒气冲冲,可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瞬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大舅舅,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是临临做错了什么事吗?”楚启临眨着又大又黑的眼睛,更是不解地问道。 “临临,大舅舅问你。”想到儿子身上可怖的毒疹,楚炙阳还是决定直接发问,“你是不是送了一只蜘蛛给你表哥?” “是啊!”楚启临点了点头。 “那蜘蛛你从何得来的?” “凉亭那边捉的呀!” “捉的?”楚炙阳朝凉亭的方向看去。 “嗯,表哥看着我捉的!”楚启临说着话,拉着他往凉亭跑去,然后在一处角柱边停下,小手指道,“大舅舅,快看,这里还有好多!昨日来的时候我偶然发现的,本来想叫表哥一起玩,但表哥拿了一只就走了。” 楚炙阳这一看不要紧,当看到角柱下方密密麻麻窝了一堆蜘蛛时,他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竟吓得猛往身后退。 “这……这……” “大舅舅,你别怕,它们不会咬人的!”楚启临立马到他身旁安慰他,并稚声稚气地道,“昨日我还跟它们玩了一会儿呢,它们真的好乖!” “……!”楚炙阳头皮发麻,额角都溢出冷汗了。 他原以为儿子与这外甥有关,是这外甥故意拿毒蜘蛛害人。 可万万没想到,这些毒蜘蛛竟出自他们府上! 这毒蜘蛛如此之多…… 回过神,他立马让王寿把府医叫来如意院。 没一会儿,府医跑来了。 瞧着密密麻麻的蜘蛛,府医也是惊恐得连连后退,比大白天见了鬼还激动,“大……大少爷……这些蜘蛛有剧毒!” 楚启临仰头朝他问道,“伯伯,它们有毒吗?可是它们一直乖乖趴在这里,不会咬人呀!” 府医看向他,严厉道,“这叫虱蛛,其牙利,含剧毒,轻则使人昏厥,重则要人性命,不可随意碰触!” 顿了一下,他眉心皱得紧紧的,盯着那密密麻麻一动不动的虱蛛,不解地低喃,“不该啊!” “什么不该?”楚炙阳急声问道。 府医忙转向他,回道,“大少爷,这虱蛛有毒不假,可被虱蛛咬过后,伤口应是红痒肿大,并伴有上吐下泻之状。小小少爷所起的黑疹明显与虱蛛所咬的症兆不符,小的斗胆怀疑,小小少爷的中毒与虱蛛无关。” 楚炙阳听完,脸色大失血。 原以为找到儿子中毒的根源就能有办法医治儿子,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他再看向楚启临,眸光很是复杂。 真的与这孩子无关吗? “大少爷,小的可以为小小少爷扎针,阻止其体内的毒气蔓延,但要为小小少爷解毒,还需大少爷另寻有能之士。”府医一脸惭愧。 “有能之士?去哪请?”楚炙阳脱口问道。此时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主见。 “回大少爷,听说万仞峰有位医圣,名殊胜子,其最擅医毒。小小少爷的毒疹如此蹊跷诡异,若是能请得医圣,小小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 第56章 娘,他叫我显出原形,我原形是个啥啊? “万仞峰?”楚炙阳沉着脸拧紧了眉。 江湖盛传的医圣殊胜子,他的确听说过,可那万仞峰,如其名山高万仞,挺拔险峻,先不说能否请得到医圣,就是去万仞峰都不是一件易事,他儿的情况能拖得了那么久? 沉思片刻,他朝王寿下令,“以老爷之名,去御医院把刘御医请来!” 接着他又指向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虱蛛群,对府医下令,“想办法把这些东西毁了!再带人搜查各处,务必除掉府中所有可疑毒害!” 王寿和府医领命后便各自行动起来。 楚启临安静地蹲在一个角落里,拿着一根树杈在地上画圈圈。 想找他爷爷…… 做梦吧! 楚炙阳抿着薄唇看了他一眼,因念及儿子的情况,也没心思与他说话,很快便离开了如意院。 …… 楚玉璃中毒一事,再次让楚家炸了锅。 太夫人甄氏和楚永徵、姚氏听闻后,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特别是刘御医来了之后,也表示楚玉璃所中之毒极为罕见,自己也束手无措,楚家一群人更是心揪、沮丧、加无措。 甄氏甚至拿拐杖剁着地,怨恨地骂道,“我看那丫头就是个丧门星!自她昨日回来后,府里就没安宁片刻!璃儿从小到大都活泼健康,要不是被那丧门星所克,怎会染上如此怪病?” 楚永徵和姚氏虽没接话,但夫妻二人脸色都极其惨白难看,眼中也都带着怨念。 从昨晚周妈被杖毙都今日孙子中毒,要说他们对女儿没有意见,那肯定是假的。只不过女儿是他们生的,他们不便唾骂而已。 楚玉璃在经过府医施针后陷入了沉睡中,陆存悠看着儿子手脚上被挠破皮的黑疹,心痛得无以复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扑在儿子身上一个劲儿地哭泣。 楚炙阳以往还帮着楚心娆说几句好话,可看着儿子小小年纪却经受如此折磨,心中也是抑郁不平,以至于没了平日里的温润和煦,整张脸上都多了一股阴鸷之气。 刘御医认可府医的做法,先用银针稳住楚玉璃的心脉,阻止毒性蔓延。随后他也向楚家一众人推荐了万仞峰的医圣殊胜子,让他们想办法把人请来为楚玉璃解毒。 送走刘御医后,甄氏又敲着地板,先对楚永徵说道,“你去想办法把医圣请来,不管怎样,都要让我的曾孙好起来!若是他出事,你们就等着给我烧头七吧!” 接着她又对姚氏说道,“去打听打听,哪里有得道的法师,请回府来!” 姚氏一听,惊诧道,“母亲,您是想?” 甄氏一双老眼中充满了厌恨,“我想知道,那丫头是否与楚家相克!她不在楚家,这么多年来,我楚家上下一片祥睦宁和,她一回来就出怪事,你们敢说这是巧合吗?” 楚炙阳拧着眉道,“祖母,可她马上就要与渝南王成亲……” 他也早就看出这个妹妹很是反常,六年前与六年后的性情简直判若两人。 可妹妹即将嫁入渝南王府,若是让渝南王知道他们把这个妹妹当妖孽,只怕渝南王那里没法交代。 甄氏睇了他一眼,“怕什么?要是渝南王问起,我们就说璃儿被邪祟入体,请法师来府里为璃儿清除邪祟!” 一家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一致地点了点头。 …… 楚玉璃中毒的事楚心娆听说了。 不过不是从厉赢风和儿子那里听说的,而是彩儿听到别的丫鬟私下议论,然后急急忙忙告诉了楚心娆。 楚心娆也是很惊诧。 可突然想起儿子在她面前偷乐的小表情时,她心中立马有了断定。 只不过她没动声色,全当听了一个小小的八卦。 毕竟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 一般的小打小闹她儿子不会放在眼中,那傲娇的脾气就跟他爹一个样,对比他们弱的人,真是不屑搭理。 可如果涉及她儿子底线了…… 那就自求多福吧。 傍晚。 楚心娆和儿子在房里用膳。 突然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炸响。 “彩儿,去看看。”楚心娆朝彩儿抬了抬下巴。 “是。” 彩儿跑出房门。 没一会儿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主子,来了个道长,说是太夫人请来府上清除邪祟的!那道长还说,要我们所有人都出去,他要亲自查看我们是否沾染了邪气!” 楚心娆听完,直接勾起了唇角。 清除邪祟? 这邪祟该不会是她吧? 她不是怀疑楚家人发现了她的来历,她只是有种强烈的直觉,这所谓的道长是冲她来的! “娘,这世上有鬼吗?”楚启临突然朝她问道。 楚心娆嘴角微微一抽,放下碗筷,摸了摸他脑袋,笑道,“有没有鬼我不知道,毕竟我也没见过,但是我知道,有些心恶毒起来,比鬼还可怖。” 楚启临一下子明白过来,顿时气恼道,“那他们抓邪祟,不会是抓我的吧?” 楚心娆安抚地又摸了摸他的头,“给他们一百个狼胆他们也不敢!走,跟娘看看去!” “好!” 走到门口处时,楚心娆突然停下,对彩儿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语,“你让杨兴速度去准备几样东西……” 彩儿听后,快速跑出房门朝后院去了。 花园里。 一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右手持着桃木剑、左手举着铜铃,一边夸张的左右蹦跳比划,一边使劲摇铃,嘴里还叽噜吧噜地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在他身后,十几个丫鬟家丁手牵手排成排,似帮他铸成一堵人墙随时保护他。 见到他们母子出来,道人手中的木剑猛地朝他们一指,大喝道,“妖孽!” 母子俩脸色皆是一黑。 虽然他们一个是未来灵魂入侵,一个是身带剧毒的蟲童,可以说他们不是正常人,但绝对跟妖孽沾不上边…… 眼下有人一来就给他们扣个‘妖孽’的帽子,这谁能受得了? “放肆!”楚心娆还没开口,楚启临便伸出小手怒指着那道人,奶凶奶凶地斥道,“我乃渝南王之子,我娘乃渝南王未过门的王妃,你个招摇撞骗的神棍,竟敢说我们是妖孽?我看你是活腻了,信不信我叫我爹扒你的皮坐毡子!” 道人惊恐地瞪着他,声音莫名发颤,“你……你一个小娃娃竟如此血腥残暴,定不是常人!你……你究竟是何妖孽?为何来此作乱?” 楚启临愕然地张着嘴,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然后用大拇指反指着自己,问道,“你是在说我血腥残暴?还说我是妖孽?还说我来这里作乱?” “妖孽,休想狡辩!识相的就显出原形速速离开,否则我定叫你魂飞魄散!”道人手中的木剑拉出进攻的架势,恶狠狠地瞪着楚启临威胁。 楚启临都被他的言行举止逗笑了,仰头朝自家娘亲看去,“娘,他叫我显出原形,我原形是个啥啊?” ------------ 第57章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 楚心娆笑道,“这就看你想做什么了!美羊羊、灰太狼、葫芦娃还是花园宝宝?” 楚启临偏着头想了想,突然眼仁儿一亮,然后冲那道人喊道,“诶,你看好了啊,我只变身一次!” 道人一听,持木剑的手狠狠收紧,双目如临大敌般死死瞪着他,更为洪亮地喝道,“妖孽,少废话,速速显出原形!” 楚启临往楚心娆身前一跳,下一刻就双手比‘Y’举到头顶——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我有一个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噗”楚心娆没忍住,捧腹蹲在地上大笑,“哈哈……哈哈……” 不远处拐角—— 厉赢风和蒋嬷嬷正从后院赶来,哪曾想竟看到这样的一幕。 小小的娃又是比耳朵又是比尾巴,还一边蹦跳一边唱诵,像不像小青龙不知道,反正比小猴子活泼欢乐。 蒋嬷嬷都没憋住,掩着嘴直笑。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厉赢风都控制不住唇角上扬。 而道人和一众丫鬟家丁瞧着楚启临的表演,个个目瞪口呆,就跟被人施了法术定住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楚启临立定身形,望着道人问道,“怎样,看清楚我的原形了吗?” “你……你是哪里的龙?来……来这里做何?”道人回过神,嗓门突然没了气势。仔细瞧,他那紧握桃木剑的手还有些颤抖。 “你管我哪里来的!我告诉你,我现在是渝南王世子,你再在这里打扰我们母子,我立马让我父王把你抓起来!”楚启临挺着腰板,学着某个爹冷冽地模样,小手直指他威胁道。 道人眼中溢满了慌乱。 渝南王是龙子,其子嗣自是来历非凡,别说他没本事了,就算了真有神通,也奈何不了这些大有来头的人物…… 但一想到自己收了太夫人的银子,他又指着楚心娆道,“她身上有邪祟,我必须除掉她身上的邪祟,不然整个尚书府都没法安生!” 楚启临一听,小脸蛋瞬间气黑了。 说他是妖孽就算了,他尚能陪着这些混账东西玩一玩,可要说他娘亲是妖邪…… 真是找死! “你说谁是邪祟?你再说一次?”他冲到道人身前,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道人,恶狠狠地骂道,“我看你才是邪祟!你全家都是邪祟!只有邪祟才装神弄鬼!” 道人双脚不自然地往身后退去,结结巴巴道,“没……没有邪祟……是……是我掐算错了……” 说完,他拔腿就往院外跑。 十几个丫鬟家丁铸成人墙还准备给他当护法呢,结果就见他被吓跑了。一个个瞪着面前奶凶奶凶的小娃娃,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出他刚才比划的动作以及唱词。 ‘我是一条小青龙……’ “啊!”不知道是谁先尖叫。 下一刻所有人抱头朝院外冲跑,仿佛谁跑慢了就会被扒皮抽骨似的! 楚心娆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娘,为何他们如此蠢?我就学你的样子给他们唱了一首儿歌而已,至于被吓成那样?”楚启临到她跟前,指着院门问道。 楚心娆拉着儿子的小手,笑道,“谁叫你表演得那么生动形象!” 楚启临咧嘴,“还不是娘教得好!” 母子俩正彼此调侃着,就见易容过后侍卫打扮的某爷从拐角处过来。 楚启临仰头朝他挤了挤眼,“怎样,我厉害吧?” 厉赢风眼神冷飕飕地睇着楚心娆,“临临做的那些都是你教的?尽教一些乱七八糟的!” 楚心娆眉头蹙起。 然,不等她开口,楚启临便先开口怼他,“怎么就乱七八糟了?你嫌我娘不会教,那你来啊,你能教我些什么?” “你!”厉赢风忍不住瞪他。 “你什么你?你就知道欺负我娘!让你对我娘好些,不是让你对我娘说教的!天天除了把我娘缠着,啥正事也没见你做过。我们没说你就算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哼!”楚启临一口气说完,嫌弃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厉赢风胸口起伏着,一口老血咔在喉咙里,仿佛随时都会气撅过去。 楚心娆低着头没说话。 毕竟儿子把她想说的都说完了…… 她这会儿只想笑。 不亏是她生的崽,就是如此可靠! “哼!”看着她肩膀抖动,厉赢风也一声冷哼,随即进了她的房间。 楚心娆见状,忍着笑跟了进去。 …… 逸仙院。 听说请来的道长跑了,以甄氏为首的楚家三代人都很是不可置信。 丫鬟和家丁纷纷描述着楚启临显形的样子。 什么犄角、尾巴、小青龙…… 听得甄氏他们面露惶恐。 最后还是楚炙阳理智地开口,“祖母、父亲、母亲,我看此事到此为止吧!若是传出去,即便渝南王不找我们麻烦,秦太妃也会问罪楚家!” 楚永徵一向遵从甄氏的意见,此刻也提心吊胆地劝甄氏,“母亲,炙阳说得对,此事到此为止,切莫惹恼了秦太妃!” 甄氏满眼的不甘心,“可我就觉得那丫头有古怪,她一回来真搅得我们家宅不宁!” 姚氏也柔声劝道,“母亲,她有小世子护着,我们实在拿她没辙。再说了,她都快要出嫁了,即便她有古怪,也是祸害渝南王府。” 听到这,甄氏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想到曾孙子,她老眼通红,一脸的难受,“就算我们拿妖孽没没辙,可也要救璃儿啊!眼下除了寻找那什么医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璃儿?” 一直没开口的陆存悠突然提议,“祖母,不如您进宫求求秦太妃吧?听闻秦太妃早年随先皇巡游,去过不少地方,兴许她能帮我们出出主意!” 众人一听,眼中都点燃了希望。 姚氏赶紧说道,“母亲,要不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宫里给秦太妃请安,就说找她商议娆儿和渝南王的婚事。” 甄氏点头,“好!明早我们就进宫求见秦太妃!” 这时,王寿匆匆进来,禀道,“太夫人,心娆小姐来了!” 甄氏一听,瞬间拉长了老脸。 楚永徵替她开口,吩咐王寿,“让她进来。” “是!” 没一会儿,王寿领着楚心娆进了厅堂。 同来的还有蒋嬷嬷、彩儿、杨兴、杨毅。 瞧她这阵仗,楚家众人都露出了不满。毕竟这些都是渝南王府的人,她带着这些人在楚家张扬,这不明晃晃的给楚家难堪吗? “娆儿,你这是做何?”楚炙阳扫过蒋嬷嬷等人的眼神瞪着楚心娆,很直白地警告她别跟之前一样任性。 “大哥,是这样的,之前有个道人去如意院,说是府里出了邪祟。我这不是担心嘛,所以过来跟你们商量商量,看如何除掉邪祟。”楚心娆一脸关切地道。 “邪祟已除,你无需再担心,只管回如意院待嫁即可!”楚炙阳沉着嗓子道。 “大哥,是那道人说邪祟已除掉了吗?那你可知,那道人是个神棍,只会装神弄鬼,根本没有真本事!”楚心娆说着话,将甄氏、楚永徵、姚氏、陆存悠挨个看了一眼,然后惊呼道,“怎么一个个气色如此差?这是被邪祟吸了阳气吗?” ------------ 第58章 把太夫人吓晕死了 她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甄氏等人全都瞪直了眼,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娆儿,不可胡说!”楚炙阳脸黑地呵斥道。 “大哥,我没胡说,你自己瞧瞧祖母他们的气色,真的好可怕!看这样子,府里有邪祟怕不是一日两日了,得尽快除去啊!不然哪天真被吸干了阳气,咱楚家可不得全完了?”楚心娆面向众人,担心的神色变成了极度夸张的恐惧,仿佛她眼中的人下一刻就会毙命似的。 “住口!”甄氏忍无可忍地怒喝,并拿拐杖狠狠剁地,“你个不孝女,竟敢诅咒我们!” “祖母,冤枉啊!”楚心娆赶忙喊道,“我只是关心你们而已,可没有半点诅咒家人的意思!” “嚷什么嚷?没听你祖母让你住口吗?”楚永徵也忍不住怒斥,一脸铁青的他恨不得把这女儿扔出去! “我……”楚心娆委屈地噘起嘴,然后又不甘心地说道,“我来这里见你们,主要也是担心你们的安危,毕竟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不可能看着你们出事。看在你们是我的家人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们,前几年我离开京城,在外面遇到一高人,在他教导下,我学了一些辨别妖邪的法术……” 不等她说完,楚炙阳便冷声打断,“够了,不要再惹祖母他们生气了!” 楚心娆皱着眉,难受地看着他,“大哥,我没说谎,我真的能辨别妖邪!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展示给你们看!要是妖邪不现身,任凭你责罚,我绝无怨言!” 楚炙阳眉头狠皱着,当着渝南王府侍卫的面,他实在不敢拿这个妹妹怎样。 可任由她这般胡闹下去,祖母他们早晚要被她气出个好歹来! “炙阳。”陆存悠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温婉地道,“小妹如此胸有成竹,那就让她做场法术吧,正好我们也想知道那妖邪长何模样,为何要在我们楚家作乱。” “这……”楚炙阳哪会信这些啊!先不说这妹妹有多任性妄为,就说这妖邪之言,本就是祖母臆测出来的,都没有的事,还除什么除,简直就是胡扯! “炙阳,让她展示展示吧!”甄氏突然发话,“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邪弄得我楚家不得安宁!” “祖母……”楚炙阳不赞同地朝她看去。 但甄氏并没有理会,端坐在主位上的她严厉地瞪着楚心娆,“是你自告奋勇要为楚家除掉妖邪的,如若你今日找不出妖邪,那便是戏耍长辈,到时别怪我请出楚家家法!” 楚心娆立马举手起誓,“祖母,你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完,她又招呼楚炙阳和陆存悠,“大哥、大嫂,请坐,我很快就能让你们见到妖邪!” 楚炙阳沉着脸,和陆存悠坐到了楚永徵和姚氏的对面。 楚心娆站在他们中央,从怀里拿出几张纸,依着辈分发到他们手中。 “祖母、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你们把纸举着……就是这样,举在心口,一会儿我就能让妖邪现形!” 陆存悠最先按照她说的做,兰花指捏着纸两侧,展开在心口处。 随后楚永徵和姚氏也学她的样子,将空白的纸在心口处展开。 甄氏为了抓住孙女的错处,虽不情愿,但还是将拐杖递给了旁边的丫鬟,同他们一起捏着纸展开。 最后是楚炙阳。 楚心娆见他们如此配合,忍着笑,转身从蒋嬷嬷手里接过一只葫芦,一脸严肃地招呼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都别动啊!如果有妖邪,妖邪的模样就会出现在纸上。在谁的纸上,说明妖邪就在谁的身边!” 说完,她举起葫芦,朝嘴里倒了一口不知名的液体。 紧接着鼓着腮帮子朝陆存悠的纸用力喷去—— “噗!” “啊!”陆存悠花容失色地尖叫起来。 “楚心娆!”楚炙阳猛地怒起,直接连名带姓地低吼上了。 其他人瞧见陆存悠被喷得满身是水,也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把楚心娆瞪着,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楚心娆没理睬他们,只上前拿过陆存悠手上的纸,举过头仔仔细细查看起来,一边看还一边皱眉说道,“没显形……看来妖邪不在大嫂身边!” 放下手,她仿佛才看到他们怒目圆瞪的表情,赶紧说道,“你们别怕,我说了会让妖邪显形就一定会显形的!” 然后,她也不在乎他们是站是坐了,接着又含了一口葫芦里的液体,分别朝楚永徵和姚氏手中的纸喷去。 微黄的纸除了被浸湿,什么都没有。 她也不气馁,又到甄氏面前,同样朝甄氏手中的纸喷了一口液体—— 就在楚炙阳更加动怒时,只听楚心娆‘啊’的尖叫,并连连退了好几步,惊恐不已地喊道,“鬼……鬼啊!” 楚炙阳定眼看去,瞬间一脸惨白。 楚永徵、姚氏、陆存悠也同时惊得大变脸,甚至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 只见甄氏手中的纸上赫然显出一颗头颅—— 不,准确的说是一张七孔流血的脸! 虽然纸上的血是黑色的,可那脸上的五官与真人无异,逼真得可怕! 楚心娆继续惊恐地喊道,“不好了,祖母被恶鬼缠上了!” 甄氏看着儿孙的反应,忍不住将纸反过来。 这一看不要紧,看到纸上狰狞恐怖的人像,顿时吓得老眼猛凸,“啊——” 紧接着白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母亲!” “祖母!” ------------ 第59章 本王与其他男子相比,哪里差了? 随着甄氏被鬼脸吓晕,楚家是彻底炸了锅。 楚永徵、姚氏、楚炙阳各自院里的下人全都来了逸仙院帮忙。 就连少有露面的罗姨娘和袁姨娘都带着各自的儿女楚涣清和楚灵艳以及下人赶来,虽然没资格凑到甄氏床边尽孝,但全都挤在甄氏卧房门外。 忙的忙到晕头转向,静的静到恨不得原地隐身。 楚心娆也不是不想去帮忙,只是她先前靠近卧房门口时就被楚炙阳给嫌弃了,还训斥她让她一边待着去。 所以她很自觉地找了个花园角落,带着蒋嬷嬷他们看热闹。 看着乱哄哄和静悄悄交织在一起的场面,她脸上憋的笑都快绷不住了,心想着这会儿要多个棚子,再嚎哭两声,那氛围感绝对拉满! “王妃,要不咱们回如意院吧,反正这里也没咱们什么事。”彩儿小声提议。 这两日,楚家对她主子的态度她是深刻地看在眼中,既心疼主子的遭遇又厌恨楚家的凉薄,这会儿瞧着楚家大乱,心里可是解气得紧。 楚心娆正要点头,突见两人朝他们走来。 “贱妾见过三小姐!” “艳儿见过三姐姐!” 来者是袁姨娘和她所生的女儿楚灵艳。 昨晚上杖毙周妈的时候她们现过身,只是楚永徵和姚氏在场,她们去如意院也只是偷偷瞧个热闹,没机会近前同楚心娆说话。 “免礼。”面对母女俩的恭敬,楚心娆脸上也微微带着笑。 “三小姐,听闻您回来,我们是想去给您请安的,只是府中规矩多,没太夫人和夫人的允许,我们不能擅自去打扰您。不敬之处,还请您见谅。”袁姨娘垂着头,一身卑微满口歉意。 “我刚回府,对府里的人和事多有不熟,祖母和母亲也是担心我怯生,袁姨娘不用放在心上。”楚心娆继续保持着微笑,谦和又温柔地说道,“若姨娘和妹妹得空,可随时去如意院找我。祖母和母亲那里,我会向她们说明的。” “多谢三小姐。”袁姨娘抬起头,妩媚的眼中带着明显的讨好,“后日便是您与渝南王的大喜之日,之前得知喜讯时,贱妾就很是替您高兴。贱妾身在内院,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给您作贺礼,只亲手为您绣了一件披风,若是您不嫌弃,一会儿贱妾送去如意院,您看看可喜欢?” “袁姨娘有心了。”楚心娆脸上的笑意加深,大方应道,“那一会儿我让人备好清茶等着袁姨娘。” 闻言,袁姨娘和楚灵艳相视一样,母女俩都难掩喜色。 目送她们离去后,楚心娆朝某一处瞥了一眼。 那里,站着罗姨娘和她儿子楚涣清。 楚涣清的视线不在他们这边,但罗姨娘则是瞪着袁姨娘母女离去的方向,那眼神仿若刚磨过的刀子…… 蒋嬷嬷顺着她视线望去,眯了眯眼,随即压着声音道,“王妃,你们先回如意院吧,奴婢留下即可。太夫人有何情况,奴婢定及时回如意院向您禀报。” “那麻烦你了。”楚心娆也没推辞。 随即她便带着彩儿、杨兴以及厉赢风扮成的杨毅离开了。 一回如意院,厉赢风便拉着她回房。 拿出那张鬼脸画,又开启了审问模式,“此画你是如何作出来的?” 他是真没想到,她在画作方面也有如此深的造诣! 也不怪那甄氏直接被吓晕死,就是旁人瞧了这鬼脸,都跟大白天见真鬼似的…… 逼真得可怕! “哎呀,就是一幅画像,至于如此激动?”楚心娆忍不住翻白眼,“你要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反正也答应过他,他把王妃之位借她,她就教他一些这世界没有的技能。 厉赢风冷眼如刀剜着她,“本王问的是,你从何学来的?” “无可奉告!”楚心娆很不给面子的别开头。 “你!”厉赢风一把搂住她腰肢,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另一手捏住她下巴,垂眸瞪着她,“你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临临早已告诉本王了,你来自未来国!” 未来国? 楚心娆眨了眨眼。 忽然,她‘噗嗤’轻笑,“王爷,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凭他这句‘未来国’就可以断定,他套过儿子的话,只可惜套话严重失败! “本王要你自己坦白!” “……”楚心娆收起笑,眸底不自然地闪过一丝复杂。 如此说来,他是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楚家嫡女了? 其实细细想来,这也不是多值得惊讶的事。毕竟原来的楚心娆被顾家养得,真就是一块废材。只要用点心去打听,就能知道她原身有多懦弱无能。 虽然六年时间不算短,但要一个人从里到外彻底改变,绝非易事。她没有刻意藏拙,她所会的被他质疑,甚至身份令他猜忌,全都不足为奇。 只是,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坦诚的程度。 即便马上就要成亲了,可这成亲的背后他们都有各自的心眼,充其量叫搭伙过日子。要让她向他毫无顾虑地坦白一切,她还没心大到那种地步。 至于儿子那里,她尊重儿子的选择。反正只要她不承认,谁又能拿她如何? 将下巴上他的大手拉开,她又开始推他胸膛,“我说了,你要顶着陌生人的脸就别与我亲近,我瞧着别扭!” 她这也算明晃晃地转移话题了。 厉赢风见她如此,不止神色暗沉,就连心都沉了一截。 她越是推他,他越是收紧手臂,哪怕收服不了她的心,他也要收服她这个人! “楚心娆。” “干嘛!”听他突然连名带姓唤她,楚心娆不耐地把他瞪着。 “你如实交代,本王与其他男子相比,哪里差了?” ------------ 第60章 我要出嫁了,她们来哭嫁,不行吗? 他这问话,听得楚心娆都想笑了。 大爷啊! 竟然拿自己跟其他人相比!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问话反射出来了他强大的自信与自恋! “说!”厉赢风搂着她腰肢的手臂更加紧实,冷硬的字眼从牙缝中挤出来,威胁不言而喻。 “哎呦,我说王爷,你这问话真的让人发笑!”楚心娆抬起手搭在他肩膀上,心里暗暗腹诽,他要是敢勒死她,她就一把掐死他,看谁动作快! 只不过面上她笑靥如花,语若含香,充满迷恋地道,“王爷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任何人跟你相比都是对你的侮辱。王爷不止长得好看,身材也是一等一的高大强壮。简直是轩轩若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足以让世间任何女子痴恋着迷。” “那你呢?你可痴迷本王?”厉赢风虽面不改冷色,但语气却低沉了好几分。 “世间任何女子自然也包括我啊!”楚心娆娇羞地嗔了他一眼,“只是人家是女子,总得矜持些吧!” “可本王从未见你为本王羞红过脸!” “……”楚心娆险些吐血。 她和他之间不是你睡我、就是我睡你,睡来睡去就那几个动作,有什么值得脸红的? 强人所难也不带这样! “王妃!”门外传来彩儿的声音。 楚心娆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扯开嗓门大声问道,“何事?” “袁姨娘和三小姐来了!” “哦哦,知道了,你让她们先去厅堂里坐会儿,我马上就来!” “是!” 听到彩儿跑远的脚步声,楚心娆赶紧哀求道,“王爷,有客人来,咱们先接待客人,如何?我瞧着那袁姨娘有心接近我,定是有所目的。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咱们再好好‘增进’感情,如何?” 说着话,她纤纤玉指故意在他心口上画圈圈,撩得那叫一个明目张胆。 厉赢风身子紧绷,捉着她的手,冷哼,“记住你说的话!” 楚心娆心里都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了。 昨晚这家伙赖在她房里就想办事,她是真差点拿鞋底抽他! 易容成这副模样,她哪里下得去口? 那感觉…… 就跟又睡了一个男人似的,她能不抗拒? ……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小半个时辰后楚心娆才出现在厅堂。 袁姨娘和楚灵艳母女端坐在客椅上,没有丝毫的不耐,见她进来,二人立即起身行礼。 “都是自家人,不用如此拘礼。” “谢三小姐。” “谢三姐姐。” 母女二人还是恭敬地福了身。 楚心娆在主位住下后,袁姨娘赶紧将桌上的木盘端起,讨好地到她跟前,笑着说道,“三小姐,这是贱妾亲手为您缝制的披风。贱妾手拙,制不出精美的式样,但这上面的牡丹都是贱妾一针一线仔细绣的,还请您看在贱妾诚心恭贺您大喜的份上,能不嫌弃。” 楚心娆从盘里拿起披风,紫底红花,针线工整,花纹生动,看得出确实是用了心的。 “袁姨娘真是好手艺,这披风我很是喜欢,真是让你费心了!” “三小姐即将贵为渝南王妃,又生得如此倾城绝色,贱妾真担心自己缝制的东西配不上您的气质。眼下您不嫌弃,贱妾总算安心了。”袁姨娘恭维地道。 “哪会?”看在她是楚家第一个给自己送礼的人份上,楚心娆脸上亲和的笑容自然了许多。 将披风递给彩儿后,她招呼袁姨娘入座。 就在袁姨娘落座时,楚灵艳立马给她使了个眼色。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瞥,但还是被楚心娆捕捉道了。 她眸光温柔地看着楚灵艳,这个十六岁的清秀少女,关切地问道,“四妹应该及笄了吧?家中可有为四妹安排亲事?” 楚灵艳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自己,不由地愣了一下。 不过她还没开口回话,袁姨娘就替她说道,“三小姐,灵艳早已及笄,太夫人和夫人正打算为她安排婚事。” “哦?那可有相看中的人家?”楚心娆挑眉。 袁氏起身,突然朝她跪下,“三小姐,不瞒您,贱妾为了灵艳的婚事正想求您帮忙,还请三小姐看在灵艳是您妹妹的份上,能帮她一帮!” 楚心娆早就猜到她讨好自己是有目的的,只是没想到她竟是为了楚灵艳的婚事。 “袁姨娘,四妹的婚事我能帮什么忙?”她问得很直接。 “三小姐,灵艳虽及笄,可她毕竟才十六,从小在深宅内院中,见识短浅、不谙世事。贱妾舍不得她这么早就为人妇,也不想她如贱妾这般在内宅中蹉跎岁月。贱妾斗胆恳求三小姐,能否让灵艳陪在您身边,让她为您当牛做马任您差使。待她有所见识后,请您为她择一门亲事,您是尊贵的渝南王妃,贱妾相信,您为她挑选的夫婿一定会是称心如意的良人。” 楚灵艳也从座起身,跪在袁姨娘身旁,低着头哀求道,“三姐姐,祖母替我相了一门亲事,可对方离京城太远,灵艳不想太早出嫁,更不想离姨娘太远。姨娘就灵艳一个女儿,若灵艳不在京城,真的好担心姨娘会孤单。还请三姐姐能看在我们母女情深的份上,能让灵艳跟在您身边做事。” 对于她们母女俩说的话,楚心娆并不怀疑。 毕竟楚家这一帮子人是何德性,她的恶心感多得不能再多了。 她一个嫡女都可以被拿来权衡利弊,更别说小小的庶女了,能不憋屈那才真是有鬼。 可是,要她救济孤苦无依的孩子那没问题,要她随随便便就帮助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她可没那么伟大 “袁姨娘,四妹想多长长见识,这份进取心值得赞扬。只是我与王爷成亲后,不一定能留在京城。到时我们去了封地,你们母女不也照样要千里分离?” 袁姨娘抬着头,可怜的又说道,“三小姐,可以不让灵艳随你们去封地,只需您暂时带带她,让她别过早出嫁就好。即便她过早出嫁,贱妾也信任您为她挑中的亲事。” 楚心娆‘呵呵’笑道,“你这是要我与祖母他们作对?如若我成全了你们,那我岂不是要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袁姨娘心虚地低下头。 楚灵艳见状,赶紧向楚心娆磕头,“三姐姐,姨娘她没有那个心思,她只是太舍不得我了,求您看在我们母女情深的份上,不要怪罪她。” 楚心娆沉着脸,眸光深沉又复杂的在她们身上来回打量。 母女情深…… 这个词确实让她动容。 毕竟她在这个世界,‘母女情深’四字对她而言就是个笑话。 只是。 她摇了摇头,拒绝得很干脆,“我帮不了你们这个忙。” 开什么玩笑,把庶妹当陪嫁带在身边,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做! “三小姐,求您了,帮帮灵艳吧!”袁姨娘一听她拒绝,霎时流下了眼泪,甚至‘咚咚’地朝她不停磕头,“贱妾发誓,贱妾和灵艳从今以后为您是尊,一辈子为您当牛做马!贱妾回去就广抄经文,向佛祖祷告,保佑您富贵荣华长命百岁!只求您开恩带灵艳一阵子,只需一阵子……” “你们这是作甚?”厅门口突然响起王寿的怒斥声,“谁让你们来此打扰三小姐的!” 袁姨娘惊得回头,像是被人抽了血似的,脸色瞬间白如纸灰。 楚灵艳神色同样。 母女二人忙从地上起身。 袁姨娘快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朝楚心娆道,“三小姐,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拉着楚灵艳的手急匆匆离开了。 王寿带怒地目送她们离去。 在跨进厅堂时,又瞬间换上一副笑脸,问道,“三小姐,袁姨娘和四小姐找您,所为何事啊?”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道,“我要出嫁了,她们来哭嫁,不行吗?” ------------ 第61章 还她一巴掌! 王寿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僵硬。 让一个姨娘哭嫁,这不是赤裸裸的让夫人难堪嘛…… 不过面对楚心娆那冷漠的神色,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便说道,“三小姐,二小姐为了您特意从陇州赶回来,刚回府,这会儿正在逸仙院,夫人让小的请您过去。” 楚心娆眼眸微眯。 楚家的妾室她是回了楚家后才有所了解,但姚氏所生的孩子她还是早就打听过。 她是楚家最小的嫡女,楚炙阳是楚家嫡长子,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楚可欣,楚家二女儿! 不过这楚可欣早已嫁人。 其夫君是陇州刺史之子。那陇州刺史与楚永徵曾是同窗挚友,两家在各自儿女出生时就定下了娃娃亲。 她对楚家并没有好印象,对一个远嫁的女儿自然更没放在心上。眼下,又冒出这么个姐姐,讲真的,她非但没有一点开心,反而觉得很厌烦。 可再厌烦,她现在身在楚家,该有的过场还是得有。 “行吧,我再去一趟逸仙院,顺便看看祖母怎么样了。” 王寿看着她那轻蔑又傲慢的样子,目光黯了又黯。不过碍于她的身份,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楚心娆重新把彩儿、厉赢风、杨兴带上前往逸仙院。 这次她顺利进了甄氏的卧房。 房间里多了个陌生的面孔。 二十五六岁上下,与她容貌五六分相似,穿戴精致,气质高贵,不说美得不可方物,也绝对称得上少有的美人。 只是,美人虽美,性格貌似不太好……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瞧你干的好事!一回府就把家里弄成这般凌乱,你还是人吗?” 楚可欣一见她就愤怒大骂。 骂还不说,直接上前,对着楚心娆的脸就是一巴掌,“给我跪下!向祖母、父亲、母亲他们认错!” 清脆的响声和怒吼声交织在一起,震慑威力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惊惧。 楚永徵、姚氏、楚炙阳、陆存悠一家子就仿佛被震慑到了,谁都没吱声。 可这一巴掌却让蒋嬷嬷、彩儿、杨兴、厉赢风怒火烧心。 特别是厉赢风,冷眸杀气骤起,指尖赫然露出一根银针针尖—— ‘啪’! “啊!” 然,不等他们四人出手,一记更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伴随这记巴掌声,还有女人倒地时尖锐的惨叫声! “欣儿!”楚家一众人瞬间惊呼。 姚氏和陆存悠飞奔过去,一边检查楚可欣的情况一边将她扶起来。 “欣儿,你怎么样?” “二妹,你没事吧?” 楚永徵和楚炙阳则是怒不可遏地瞪着楚心娆,齐声怒斥。 “混账东西,你怎能对你二姐动手?” “娆儿,你太过分了!” 楚心娆捂着被楚可欣扇过的右脸,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扬头恶视着他们一家,特别是楚可欣,毫不客气地回骂道,“我算什么东西?那得先问问你们是什么东西?不然怎么会生出我这样的东西来?” “你……你……”被扶起来的楚可欣颤抖地怒指着她。 可楚心娆没给她说完整句话的机会,继续唾骂,“我早说过,早前的楚心娆已经死了,死在顾家夫妇手上!如今的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求着认亲的是你们,接我回来的也是你们,哭着喊着要弥补我的还是你们,可你们做到了哪样?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脸对我耀武扬威、颐指气使?” “顺便再提醒你们,我与渝南王成亲跟你们楚家屁关系都没有!我是渝南王认定的王妃,我在楚家出嫁是给你们楚家长脸,而不是我仗着楚家嫡女的身份去做渝南王妃的!” 她手指凌厉地指向楚可欣,“你算什么东西,敢对亲王妃动手,别说我今日打你,就算今日我打死你,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眼看着他们一家人个个面色铁青,好比食人鬼一般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楚心娆轻蔑地冷哼,指着床上还未苏醒的甄氏,厌恶道,“她之所以躺在这里,你们扪心自问,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一面跟我攀亲,一边把我视为孽种,到头来自食恶果,这怨得了谁?是不是你们打我一巴掌,我还得哭着向你们认错,把你们手打疼了?” 随着她毫不留情地指责,楚家一众人又愤恨又难堪,恨不得撕了她可又拿无可奈何。 蒋嬷嬷在接受到厉赢风的眼神暗示后,上前一步,冷声道,“既然楚家如此不把我们的准王妃放在眼中,那我们的准王妃也没必要在楚家出嫁了。反正我家王爷娶的是王妃,并非你们楚家。” 转身,她朝楚心娆躬了躬身,“王妃,随奴婢回渝南王府吧。这楚家,奴婢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她这话说完,陆存悠便放开楚可欣,上前拉住楚心娆,痛心地安慰道,“娆儿,别这样,你二姐是看到祖母昏迷不醒才失态的,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别和她计较了,行吗?我们没有要刻薄你的心思,只是璃儿突然中毒,家里人都心慌着急,这才没顾上你的感受。” 楚心娆红唇微翘。 对这个表里不一的大嫂,她讥讽的话都懒得说了。 不过在陆存悠说完那番话后,楚家各人也逐渐地隐去了脸上的怒火。 姚氏还嗔怪起二女儿,“欣儿,你也是的,事情都没弄清楚,怎能随随便便责怪你妹妹?你们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应互敬互爱才是,怎能因为一些不明所以的误会就大打出手?赶紧的,快给你妹妹赔个不是!” 楚可欣紧紧地抿了抿红唇,走到楚心娆身前,拉着楚心娆的手,歉意地道,“娆儿,是二姐错了。二姐不该误会你,更不该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你。你如果不解气,可以再打回去。” 说着话,她已经抓起楚心娆的手放在了自己红肿的脸颊上。 楚心娆眯着眼,既没动手,也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看着楚家其余人。 楚家个个都不是东西…… 不过,品种都属一类! 楚永徵也一改铁青的脸色,像一个慈父般温声说道,“娆儿,你二姐她只是一时冲动,看在姊妹亲情的份上,你就别同她置气了,行吗?” ------------ 第62章 黄金矿工都挖不出他们这么高纯度的神金 楚心娆也转笑,顺势抚着楚可欣的脸颊,心疼道,“二姐,我也不是有意的。我自出生便长在乡下,脾气火爆还没教养,所以才冲动还了手。你瞧你,脸都肿了,我那里有王爷给的金疮药,现在我就让人去取。” 她随即转身朝彩儿看去,“彩儿,快去我房里把那瓶药霜给我二姐拿来。” 他们一家子是转性变好了,可彩儿、蒋嬷嬷、杨兴、厉赢风却仍旧是满脸怒气。 不过楚心娆的话彩儿又不敢忤逆,只能应声退下了。 “娆儿,听说你在外吃了不少苦,二姐真替你感到心疼。那顾家实在该死,要不是听说他们入了狱,我都想替你去教训他们了!”楚可欣握着她的手,满眼都是疼惜之色。突然想起什么,她忙揭起袖子,露出腕上碧绿的镯子,取下,套进了楚心娆的手腕,“娆儿,二姐听到你的消息,急着赶回来与你团聚,没时间准备好东西,这镯子是二姐最爱之物,现在给你。回头得空了,二姐再好好为你置办些行头,你喜欢什么,尽管告诉二姐。” 楚心娆看着腕上的绿镯,唇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这楚家一帮子人真是犯大贱,不给他们点暴力,他们还真是一毛不拔。 挨了打才知道要送她东西…… 怎么,当她是打劫犯么? 没一会儿,彩儿带来了金疮药。 姚氏带她们姐妹去了偏房,满身慈母之爱,拿着金疮药亲自为两个女儿上药。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感动,楚可欣眼泪直流,一边享受着母爱的呵护,一边关切的询问楚心娆,“娆儿,听说后日便是你大喜之日,嫁妆那些可准备妥当?” 要不是没把他们收拾痛快,楚心娆压根就不屑陪他们演戏。 嫁妆这些东西问一个出嫁女,真是屎缸旁边吃月饼,难为她开口! 明明负责的人就在旁边,不是么? 她也不客气,直直地把姚氏望着。 姚氏突然皱起眉,长叹了一口气,“欣儿,你是知道的,我从你们姐妹出世起就早早为你们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娆儿那一份,被那顾家女拿去了,我和你们父亲去讨要,可她现在做了顺义王妃,都不搭理我们。我们不止见不着她的面,连顺义王都避着我们,这嫁妆迟迟讨不回来,我和你们父亲也只能干着急。” 楚心娆都想笑了。 不想给嫁妆就明说,还非得把过错扣在楚灵蔷和厉铭辛头上。凭楚家在京城多年的地位,一份嫁妆都凑不出来? “母亲,那现在怎办?娆儿就要出嫁了,没嫁妆怎行呢?”楚可欣着急地问道。 “唉!”姚氏又是一叹息。见楚心娆什么也不说,她拉起楚心娆的手,一脸为难的道,“娆儿,母亲有个主意,不知你可答应?” “母亲,你说。”楚心娆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你的嫁妆单册上母亲给你多记些贵重之物,出嫁的时候让空担陪你,等我们从顺义王府要回了嫁妆,再按着单册上的物件给你送去。如此,你觉得可还行?” 楚心娆差点喷她一脸口水! “呵呵!母亲的意思是我出嫁当日,让人挑着空担进渝南王府?” 神TM操作! 活了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嫁女儿的! 黄金矿工都挖不出他们这么高纯度的神金(神经)! 楚可欣拍着她的手,温柔细语地安抚起来,“娆儿,父亲和母亲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要多体谅他们。再说了,只是走个过场,反正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渝南王那么尊贵的身份,也不可能去动你的嫁妆,你说是吧?等父亲和母亲从那贱种手中讨回嫁妆,定会及时送到你那的。你要觉得不够,回头我便让人去陇州,把我的嫁妆分一些给你。” “呵呵……呵呵……”楚心娆真是憋不住笑了。 若哪天,她得罪了他们,他们要与她断绝关系,到时他们厚颜无耻的向她追要嫁妆,那她岂不是还得按名册上的东西赔偿? 这都不是照着月亮画大饼了,这简直是纸糊棺材,坑死人啊! “娆儿,母亲知道这样委屈了你,可是母亲现在也很为难……”姚氏垂下双眼抽泣起来。 “母亲,你别这样,这事怨不得你,都怨顾家那个贱种,要不是她替换了娆儿的身份,我们怎么会被她欺骗呢?”楚可欣安慰完,随即又着急地对楚心娆说道,“娆儿,你快哄哄母亲,母亲自生下你后双眼便落了病兆,可不能随便落泪。” 楚心娆收起笑,面无表情地开口,“如果拿不出嫁妆,那就作罢。反正渝南王娶的是我这个人,跟我的嫁妆有多少并无关系。” “这……这怎么能成呢?你好歹是我们楚家嫡女,出嫁怎能没有嫁妆?这要是传出去,父亲和母亲还有何脸面?”楚可欣不赞同地道。 “难道挑着空担就有脸面了?”楚心娆笑问。 “……”楚可欣被噎得说不出来。 “我倒是有个主意。”楚心娆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什么主意?”楚可欣立马追问。 “听闻大嫂是名门之后,她嫁进我们楚家时应该有不少嫁妆,不如你们找大嫂商量商量,让她先把她的嫁妆给我充当门面,等你们从顺义王妃那里讨回嫁妆后,再补还给大嫂。这法子,不知母亲和二姐觉得如何?” 闻言,姚氏和楚可欣脸色都难看起来。 楚心娆忍着笑,换她安慰她们了,“大嫂温良恭贤,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个宽厚大义的女子,想必她是不会介意的。何况我出嫁有光,身为楚家媳妇的她,也一样沾光,如此皆大欢喜的事,她有何理由拒绝呢?你们说是不?” 楚可欣想到什么,立马露出一脸为难,“大嫂可能答应,大哥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楚心娆撅了噘嘴,“怎么会呢?大哥那么疼爱我,他说了会尽一切弥补我的!不过就是拿我的嫁妆和大嫂的嫁妆置换,又没亏损,他有何理由反对?” 随即她便起身,“你们等着,我这就找大哥去!” ------------ 第63章 为何那一下却有触电的感觉? “诶……”看着她跑出去,楚可欣焦急得想去追。 “欣儿,让她去吧!”姚氏眼疾手快地拉住二女儿。 “母亲?” “你有所不知,那野种被顺义王关起来了,并且我们查过,她这些年早就把我们楚家给的嫁妆挥霍一空,现在我们讨要也不是、不讨要也不是。毕竟她还是顺义王妃,我们最多嘴上出出气,实则拿她无可奈何。” “母亲,我懂你的意思了。楚家不愿另置嫁妆,就是想让三妹亲自去追讨,对吗?毕竟她马上就是渝南王妃了,有渝南王撑腰,她出面对付顾家那贱种,总好过我们得罪顺义王强。” “嗯。”姚氏点头。 “可是拿大嫂的嫁妆……我担心大嫂会对我们心生不满。”楚可欣有些担心。 “她敢!”姚氏沉了下脸,“她娘家仗着你们父亲得了多少好处,她心里没数吗?不仅仅是她同胞兄长,就连她的那些堂表亲,哪一个我们楚家没帮衬?如今让她把自己的嫁妆借出来,她有何理由对我们不满?” 楚可欣也随她沉下了脸,附和道,“母亲说的即是,楚家给陆家的好处,就大嫂那点嫁妆根本不值一提,她没理由拒绝!” 姚氏又使了个眼色,“此事让娆儿去说,就算你大嫂要怨,也只会怨娆儿。” 楚可欣点头,“母亲,我明白。” 另一边。 楚心娆刚跑出去,突然撞上一堵肉墙。 要不是对方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她险些叫出声来。 捂着被他胸口撞疼的鼻子,她抬头看着男人,没好气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厉赢风拉下她的手,眸光冷飕飕地盯着她右侧脸颊。 “上了药?” “嗯。” “可还疼。” “这点疼不算什么,又没流血又没少肉的。”楚心娆不以为意地摇头。 厉赢风眉眼一沉,突然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颊。 楚心娆疼得龇牙,忙把他的手拍开,“干什么?”四下扫过,她抓着他的手就往花园角落藏去,然后没好气地瞪着他,“这里是楚家,你最好收敛些,要是被人看了去,那成什么样了?已经给自己戴过一顶绿帽了,你还想要几顶?” 厉赢风别开脸,轻哼,“是你自己说不疼的。” “那你也别动手动脚啊,要摸回去摸不行?” 厉赢风不自然地抿了抿薄唇,转回脸,沉声问她,“她们母女可有为难你?” “为难倒是没有,就是……“ 随后楚心娆将‘空担嫁妆’告诉了他。 厉赢风听后,眸中瞬间溢满了怒火,“他们竟敢拿嫁妆羞辱你?既如此,那你也没必要在楚家出嫁,他们敢不给你脸面,也等同于不把本王放在眼中,本王也可让他们成为整个玉琉国的笑话!” “别……”楚心娆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接着她又说起了自己的主意。 末了,她冷呵呵笑道,“甭管谁出嫁妆,反正我都要薅他们一把!” 厉赢风被她捂住的唇角悄然地抽了一下。 小姑子出嫁让嫂子出嫁妆…… 别说他见识短,放眼整个玉琉国,怕是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 “王爷,打个商量呗!帮我个忙,等嫁妆到手后,分你一半如何?”楚心娆突然朝他挑眉。 不是她大方,而是楚家人的德性真的很让人不齿,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反悔了,到时又恬不知耻地找她讨要。 把利益分出去,那他们就是利益共同体。楚家敢反悔,她就有理由把他推出去,让他做挡箭牌。 “分本王一半?”厉赢风突然勾住她腰身,低头瞪着她,“你人都是本王的,你的东西还用和本王分彼此?” “……!”楚心娆瞬间拉长了脸。 啥意思?他想全吞? 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怎么分赃的时候,得先让他配合,等到嫁妆到手,她让儿子站出来分! “王爷,你就说应不应吧!” “应,为何不应?那本就是他们该给你的,不是吗?”厉赢风眸底闪过一丝笑。 “那好,一会儿你就……”楚心娆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快速低语。 就在她说完准备撤开身体时,厉赢风突然转动脸庞,薄唇从她唇角划过。 这‘不经意’地触碰,堪比蜻蜓点水,可楚心娆却一下子僵了,耳根突然像被烈火炙烤般,莫名的发烫,心跳都似漏了一拍。 他们早在六年前就有了关系,六年后再相遇,更是没少过。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你知我深浅、我知你长短,肌肤之亲方面已经亲得不能再亲了。 可为何方才那一下竟让她有种触电的感觉…… 她是太饿了么?连他顶着张陌生脸,她居然都能有异样的反应! “咳!我现在去找楚炙阳,你这边之心安排。”她没敢看他的神色,推开他便跑远了。 “呵……”看着逃也似的背影,厉赢风唇角不由得上扬,一向冷漠的眸光多了一丝深邃和潋滟,甚至还有一丝丝得意。 …… 听说要将陆存悠的嫁妆拿给楚心娆,楚炙阳直接就怒了,“这是谁的主意?那是你大嫂的嫁妆,我都无权过问,怎能送给你?” 楚心娆撇嘴,“母亲和二姐说的,你要有不信,去问她们好了。” 楚炙阳没再同她多说一句,带着一脸怒火直接去找姚氏和楚可欣了。 楚心娆也没跟着去。 她不用脑子都能猜到,姚氏和楚可欣一定会让她背锅。她在现场,只会影响她们发挥。 她现在只需要等厉赢风的消息,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她带着蒋嬷嬷、彩儿、杨兴回到如意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娘,你们怎么才回来啊?”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楚启临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乖宝,吃饭了没?”楚心娆摸了摸他的头。 “早吃了,还给你们留了许多,一直在锅上温着呢!”楚启临咧着嘴笑道。 “王妃,您先回房,奴婢去厨房看看。”彩儿说完便主动朝厨房去。 对于把楚启临留在院里做饭的事,蒋嬷嬷和杨兴他们早就不奇怪了。因为在渝南城时,他们就见识过小世子的能耐,别看小世子年纪小,那切菜的功夫比府里的厨子还利落。 他们也不担心小世子会被人盯上,因为敢打他们小世子的主意,就只有两个字——找死。 特别是杨兴,回想起那一窝山匪全部中毒的情景,他到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毛骨悚然。 太惨了…… 这不,楚家那个小祖宗现在还要死不活等着寻找医圣医救呢! 就楚家人的嘴脸和德性,别说他们找不到医圣,就算找到了,那也是枉然! 因为他们王爷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三小姐在吗?”突然,院门口传来轻飘飘的声音。 准备的来说,也不是轻飘飘,而是被刻意压低,还带着一丝怯意。 不过这大晚上的,着实把楚心娆他们吓了一跳。 蒋嬷嬷没好脸地前去门口,冷声问道,“哪个院的,大晚上的跑如意院来作甚?”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丫鬟从门外进来,哆哆嗦嗦地回道,“嬷嬷,奴婢是红叶院袁姨娘身边的丫鬟小雀。” “袁姨娘院里的人?找我们王妃有何事?”蒋嬷嬷严厉地打量着她。 “嬷嬷……四小姐挨了板子……姨娘让奴婢来……来问问三小姐……可还有疗伤的金疮药……”小雀低着头满是胆怯地回道。 ------------ 第64章 刚苏醒又被气晕了! 楚心娆眉心一皱,走到她跟前,问道,“四小姐怎么挨板子了?谁打的?” 她很好奇,楚家那群大主子一直都在逸仙院,也没见谁离开过,谁还能对楚灵艳动手? 小雀见她亲自询问,扑通就朝她跪下,哭着道,“三小姐,您救救我家四小姐吧!她就是陪同姨娘来看过您,王管家就说她们违背夫人禁令,不该来打扰您,所以他按照夫人的吩咐罚了四小姐十板子!王管家还不许姨娘给四小姐用药,姨娘没法,这才让奴婢求到您这里来……” 楚心娆本不想多管闲事,因为袁姨娘和楚灵艳来见她时她就看出她们在卖惨。 包括此刻,袁姨娘派丫鬟来求助,也同样在卖惨。 可不帮这个忙,她心里又很窝火。 因为看了她一眼就挨打…… 咋的,她是病毒,看不得? 既然楚家要如此膈应她,行,来而不往非礼也,那就别怪她事事与楚家反着干了! “蒋嬷嬷,我房里还有一瓶药,劳烦你去取一下,我们这就去看看四小姐。” “是。” …… 红叶院。 看着她亲自前来,袁姨娘感动得痛哭流涕。 楚灵艳趴在床上,也是一个劲儿的流泪。 楚心娆查看了她的伤势。细皮嫩肉的少女,十板子下去,虽然没有皮开肉绽,但也是惨不忍睹。 蒋嬷嬷将伤药拿给小雀。 小雀哭着给楚灵艳上药。 袁姨娘一边心疼地看着女儿,一边对楚心娆哭诉,“三小姐,艳儿真的太苦命了,贱妾真不知道她往后还会遭遇什么……” 楚心娆眯眼看着她一脸的泪,“既然楚家如此苛待你们母女,你就没想过离开?” 袁姨娘苦涩又无助地摇头,“贱妾出身瑶楼,因怀了老爷骨肉才被老爷赎身入府。如贱妾这般低贱的妇人,便了离开了楚家也没有活路。贱妾看透了世态炎凉和人心冷漠,对生死早已无所谓。可是可怜了艳儿,因为贱妾的出身不得不受人白眼。” 楚心娆扯了扯嘴角。 楚永徵看起来那么儒雅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逛楼子留种的癖好…… 不过,就楚家人的嘴脸,连她这个嫡女都能拿来权衡利弊,一个青楼女子以及其生的孩子,要是能在楚家过得好,鬼都不信! “袁姨娘,你和四妹遭遇了什么我不是很了解,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刚回府,太夫人以及我爹娘对我的态度,不是不上心,那完全就是没有心。我在楚家毫无地位可言,又如何能帮得了你们呢?” 袁姨娘一听,扑通又给她跪下了,“三小姐,贱妾说了,只要您能帮艳儿脱离楚家,贱妾和艳儿愿给您当牛做马!只要三小姐用得着贱妾和艳儿的地方,哪怕是死,贱妾和艳儿也毫无怨言!” 楚心娆揉了揉太阳穴。 这袁姨娘利用她,她实在不喜。 可同是母亲,看看刘水香和姚氏那两位,她得承认,她有些羡慕楚灵艳。 她想有个正常的母亲,别说奢侈,就是做梦都梦不到。 转身看向床上的楚灵艳。 小雀给她擦药,那屁股墩红肿得厉害,都快变形了,也没见她吭一声。再疼,她也是死死地咬着唇,只任眼泪滑落。 这一幕,让她不由得想起六年前的自己…… “行,我回去想想怎么帮你们。”她又看向袁姨娘,正色道,“但我先说好,四妹不适合做我的陪嫁,毕竟这于理不合。而且要立马帮你们离开楚家,这肯定也不行。我只能先想办法,让你们暂时摆脱被欺压的困境。至于以后如何,且行且看吧。” 见她松口,袁姨娘感激涕零,忙对着她连磕三个响头,“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 楚灵艳因为疼痛咬着牙,没出声,但望着楚心娆的泪眼还是充满了感激。 离开红叶院回去的时候,蒋嬷嬷忍不住问道,“王妃,她们分明是想攀您这棵高枝,您为何要帮她们?” 楚心娆对她笑了笑,“嬷嬷,我没那么大的善心。就是看她们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和楚家对着干。他们不让我舒心,我也不让他们舒心。你没发现吗,他们厌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很好笑?” 蒋嬷嬷听到她后面的话,忍不住失笑。 同时她又忍不住替楚家感到悲哀。 楚家世代为官,那楚永徵更是正三品的吏部尚书,可就这样的一个家族,却一叶障目、不识好歹。 他们王妃的才华和秉性,属实人间难得,可楚家却将如此罕有的女儿视作草芥。 真不知是他们王妃的不幸还是楚家的不幸…… …… 这一晚,厉赢风不在,楚心娆算是睡了个好觉。 至少睡梦中,没被他摸摸蹭蹭地骚扰。 不过据杨兴半夜监视,一早回来向她禀报,说明霞院……陆存悠和楚炙阳闹了一晚上! 至于闹什么,还用问吗? 自是为了陆存悠嫁妆的事! 讲完他们夫妻争吵的经过,杨兴最后笑说道,“王妃,您知道最后他们是如何平息的吗?” 楚心娆挑眉,“怎么平息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一晚上没回来,不会是看上瘾了吧?” 杨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顿时一脸黑线,“王妃……” 他是有多不正经才会跑去看别人夫妻房事? 不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王妃说的是什么话! 这要让王爷听了,还不得当场打他们板子! 蒋嬷嬷在一旁捂嘴笑,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还愣着作甚,赶紧说啊,那楚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商量出了什么对策?” 杨兴正了正身形,一脸严肃地道,“楚大公子为了安抚大少夫人,就说在明日王妃出嫁时,让人把府中不值钱的东西装进箱子里,以此充当王妃的嫁妆。” 楚心娆一听,‘扑哧’笑出声。 真TM一个比一个贼! 要么给她空担当嫁妆,要么给她垃圾当嫁妆,真是难为楚家了,为了她的嫁妆,一家人都耗尽了脑汁! “王妃,他们明目张胆地羞辱您,您怎么还笑得出来?”杨兴皱眉问道。 “我娘家人为了我的婚事,真可谓操碎了心,我有啥不能笑的?呵呵!”楚心娆笑说完,见他为自己报不平,便安慰他,“放心吧,等王爷回来,那些人就有得哭了!” 晌午时分。 甄氏晕迷了一天一夜后终于醒了。 楚永徵、姚氏、楚炙阳、陆存悠、楚可欣都围在床榻前,极尽关切和孝道。 见到楚可欣这个孙女回来,甄氏很是开心,似乎一下子就忘了昨日那张可怖的鬼脸。 然,就在这个时候,王寿匆匆来报—— “老爷、夫人,秦太妃派人来了!” 一家人脸色全都沉着起来。 楚永徵问道,“秦太妃派人来做什么?” 王寿道,“秦太妃说明日三小姐出嫁,特意派两名教习嬷嬷来教三小姐规矩。同时秦太妃还让人送来了八十八抬礼物,说是给三小姐添妆。还有,秦太妃还让教习嬷嬷转告您和夫人,说她明日会去渝南王府,不但亲自坐镇主持渝南王和三小姐的婚事,还要向宾客展示三小姐的嫁妆,要让全京城都知道三小姐才是楚家真正的嫡女。” “什么?!” 一家人全都大惊失色。 特别是陆存悠,差点软瘫在地。 如果真像秦太妃说的那般,那嫁妆上,他们还怎么以次充好? “老爷,您看这事?”姚氏回过神也气得不知所措,“秦太妃给娆儿添妆就有八十八台,那我们楚家不得出更多?就算存悠把嫁妆拿出来填补,也远远不够啊!这一时间我们去哪准备如此多嫁妆?” 说到底,他们根本没想过要给楚心娆准备这些东西! 眼下秦太妃突然插手,可谓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刚刚苏醒的甄氏,还没恢复元气呢,突然一激动,又两眼一抹黑晕厥了过去—— “母亲!” “祖母!” ------------ 第65章 不在楚家出嫁,姚氏彻底慌了 如意院。 楚心娆正与两位嬷嬷说话,便听彩儿来报,说太夫人醒来后不知什么缘故又晕了,逸仙院那边又热闹起来了。 两位嬷嬷,一个姓龚,一个姓黄。 龚嬷嬷听着逸仙院的消息,皱着眉先开口问蒋嬷嬷,“三小姐出嫁在即,楚家太夫人便如此抱恙,现在谁在操持三小姐的婚事?” 蒋嬷嬷看了一眼楚心娆,然后对着她们干干一笑,接着把二人引到了外间。 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待两位嬷嬷再现身时,脸色拉得老长。 龚嬷嬷对楚心娆说道,“三小姐,老奴和黄嬷嬷去一趟逸仙院,问问看您的婚事是谁在操持,我等奉命督办您的婚事,不得马虎。” “有劳二位嬷嬷了。”楚心娆感激的朝她们福了福身,随即吩咐彩儿引她们前去。 待两位嬷嬷一走,蒋嬷嬷从一口箱子里拿出一套喜服,笑着与她说道,“王妃,这是秦太妃命人为您赶制的,您快试试可合身?要是不合身,奴婢好及时修改。” 楚心娆伸手摸着大红色的喜服。 除了喜服,那口箱子里还有凤冠霞帔、珠宝首饰,反正新嫁娘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满眼的喜庆,但她心中却是冷凉一片。 亲人尚在,然回家几日,却无一人关心她婚事。哪怕明日她就出嫁了,可有关她出嫁的事宜,连一个操办的人都没有。 最终还需要她未来的婆母插手…… 可悲! 可笑! 可叹! “王妃,您怎么了?”蒋嬷嬷见她神色异常,关心地问道。 “嬷嬷,收拾东西,我们离开楚家。”楚心娆满眼凉薄,“我,楚心娆,在此发誓,即便他日楚氏满门跪着求我,我也绝不承认自己是楚家人!” “王妃……”蒋嬷嬷被她的话吓到了。 “嬷嬷。”楚心娆勾起唇角,笑得苦涩,“与他们作对,是很过瘾。可过瘾之后,再回看这些人,我又何尝不是自取其辱?我活着没靠楚家半分,曾经没靠过,现在没靠过,那将来也靠不着他们。说句自大的话,我能回来,在楚家出嫁,是给楚家这群人长脸。此时此刻,我后悔了,不想再给他们脸了。” 蒋嬷嬷沉着脸,随着她的话,眼中也充满了恨气。 楚家实是过分! 明日就是大喜之日,可他们却连一件与婚礼有关的物件都没置办!如果不是秦太妃让人赶制送来,明日大婚,他们这未过门的王妃怕是连件红衣都没有! 下定决心后,她随即便将杨兴叫来,说道,“宫里的人还在卸货,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把东西重新装上,送去渝南王府!王妃不在楚家出嫁了!” 她最后一句话属实惊讶到了杨兴,但看着楚心娆那一脸的冰冷,再想想楚家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杨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照蒋嬷嬷的话去办了! …… 逸仙院。 姚氏接见了龚、黄二位嬷嬷。 得知她们是前来询问楚心娆出嫁事宜的,姚氏一脸为难地道,“不瞒二位嬷嬷,这几日府中发生了诸多事,先是我的孙儿中毒,然后婆母抱恙,我与老爷已经好几宿没合眼了。娆儿出嫁前的准备事宜,只能交给管家负责。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把王管家叫来问话。” 龚嬷嬷冷哼,“若我们没记错,半月前的宫宴上皇上就昭告了渝南王迎娶三小姐的日子,这几日功夫夫人没来得及准备情有可原,可前些日子也没一点准备,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姚氏脸色霎时蒙了一层白。 但她还是端持着得体的微笑,回道,“哪能一点准备都没有?自然是准备了许多的。只是事情繁琐,我们还没来得及一一过问。你们稍后,我这就唤王管家过来。” 就在她准备吩咐丫鬟时,突然门房的下人匆匆跑来。 “何事如此慌张?” “禀夫人,宫里送来的那八十八台礼物又被他们抬走了!而且三小姐带着小世子、蒋嬷嬷、彩儿也出了府,问他们去哪他们也不说!" 闻言,座上的二位嬷嬷惊诧地起身,连与姚氏招呼都没打便快速离开了。 姚氏心下也急了,秦太妃送来的添妆被搬走,明日就到了送嫁的日子,出嫁的女儿这会儿离开…… 那与渝南王的婚事要如何进行? 回过神,她赶紧带人去追两位嬷嬷。 如意院内。 杨兴正等着两位嬷嬷回来,见到她们后,立马就向她们转达了楚心娆的决定。 两名嬷嬷听后,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就在她们也准备离开楚家时,杨兴突然压低声音又对她们说了几句话。 龚嬷嬷点了点头,“既是三小姐托付的,那此事便交由老奴去办吧。” 正在这时,姚氏赶到了。 如意院除了他们三人,再无他人。就连楚心娆他们来时所带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姚氏急声问杨兴,“杨护卫,娆儿呢?他们去哪了?” 杨兴挺了挺背脊,微抬着下颚,掷地有声地道,“楚夫人,明日便是我家王爷和王妃的大喜之日,为了不耽误吉时,我家王妃已经回王府待嫁了。我家王妃还让我转告你们,若你们得空,可赏脸前往渝南王府观礼。” 姚氏脸色彻底失血,神色也是彻底布满了慌乱。 “她……她明日出嫁……怎……怎能……” 不等她说完,杨兴便嘲讽地打断,“楚夫人,原来你还知道我家王妃明日出嫁啊?恕我多嘴,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呢。毕竟日子就在明日,可到今日连一条红绸都没见到。我家王妃也是贤淑明理,知道你们近日繁忙,也不好再给你们添乱。不过明日是她的大日子,她也不可能穿着素衣出嫁,所以便回王府准备了。” 当着秦太妃的人的面,姚氏难堪得恨不得当场刨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龚嬷嬷突然对她说道,“楚夫人,听三小姐说,她与四小姐姐妹情深,想托老奴提拔提拔四小姐。老奴寻思着,寿宁宫正好缺个传膳的宫女,太妃娘娘都提醒了老奴好几次,要老奴挑个可靠的。既然三小姐有意推荐,老奴自是不敢拒绝。还请楚夫人转达四小姐,待渝南王与三小姐大婚之后,老奴便差人来接四小姐进宫,还请四小姐这几日好生准备。” 楚夫人脸色由白转青,其中还夹杂着不自然的红,原本端庄的容颜就跟调色盘一样精彩绝伦。 不说别的,单一句‘姐妹情深’就让她无地自容! 自己亲生的女儿,不跟自己的嫡姐亲,却跟一个庶妹姐妹情深,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打她这个生母的脸! ------------ 第66章 本王为了你辛劳了一夜,就没一点奖励? 再者,楚灵艳这个庶女真进了宫,那就等同于脱离了楚家的掌控,这叫她如何能不恼怒? 虽然宫女也是下等身份,可那是在寿宁宫啊!一个贱人生的贱种,一下子成了秦太妃的人,以后见面,自己这个嫡母说不定还要向这个贱种低头! 目送他们三人扬长而去,姚氏身子微晃,只觉得心口血气上涌,接着便眼前一黑—— “夫人!” 紧接着如意院便响起丫鬟的惊呼声,“快来人啊!夫人晕倒了!” …… 渝南王府。 厉赢风没有再去楚家,主要也是为了明日的婚事。 虽然婚礼一切有礼部操办,但有些细节还是需要他定夺。 昨晚进宫,到今日午时,他都没怎么合眼。正与礼部的人在书房说话,就听门房来报,说王妃他们回来了。 礼部的人都惊呆了。 待嫁之身不在娘家待嫁,怎么跑夫家来了? 不止他们觉得惊讶诧异,就连厉赢风都很是意外。 什么原因让她突然想明白了? 之前他就不是很赞同她回楚家,特别是看到楚家人对她的态度,他更是恨不得把她打包带走,省得继续在楚家受辱。 眼下,婚期就在明日,她居然自己回了王府! 当然,他是乐意的。 礼部的人见他离开书房,都倍感好奇,纷纷跟上了他。 “爹,我们回来了!”看着从书房出来的男人,楚启临率先挥动起小胳膊。 “怎么回来了?”厉赢风嘴上像是询问儿子,但眸光却直视着某个女人。 蒋嬷嬷瞧着礼部的人也在,便先开口替楚心娆抱屈,甚至激动地高亢地数落着楚家这几日的种种行为。 什么院子荒废啊,无米无柴啊,空担嫁妆啊…… 她是越说越激动,最后抹着眼泪问礼部的人,“诸位大人,你们说说看,这世上哪有如此薄情的父母?我们王妃流落在外多年,好不容易回家,不想千念万想的亲人竟是这般冷漠!” 在场的官员都是礼部的高官,其中礼部尚书宋恩贤也在场。 听蒋嬷嬷把楚心娆在楚家的遭遇说完,他一脸不可思议地道,“楚大人公正严明,怎会如此不明事理?楚夫人亦是大方贤德,不该有如此行径才是!” 正在这时,杨兴带着两位嬷嬷也回来了。 他们进来,正好听到宋恩贤说话。 龚嬷嬷对着他直接一记冷哼,“宋大人要是不信,马车就在外面,可现在就去楚家看看。眼见为实才好,免得说王妃品行不端恶意毁坏楚家名声!” 她这一哼,可是让宋恩贤立马低垂了头,忙解释道,“龚嬷嬷,你别误会,宋某并未质疑王妃,只是觉得楚大人平日里颇为正派,不该在儿女婚事上犯这等糊涂才是。” 别人不识龚嬷嬷,但他对龚嬷嬷再熟识不过。秦太妃身边最有资历的老人,论品级,比他还高。 眼见大家都护着自己,楚心娆自然不辜负他们的‘心意’,于是轮到她表演了,直接扑进厉赢风的怀中,哭声那叫一个撕裂—— “王爷,都怪妾身啊!是妾身没用,让您也跟着妾身受辱!” 回来的路上她还想着赶紧找说书先生,把这几日的事整个大长篇故事,在京城各酒楼、戏馆说上几天几夜,把楚家那帮人挨个气撅过去。 没想到礼部的人都在这里…… 得! 宣传费都省了! 厉赢风面色沉冷,回头朝宋恩贤说道,“一切事宜交由宋大人安排,本王先带王妃回房休息!” 说完,他弯下腰直接将楚心娆打横抱起,然后大步离去—— 他一走,现场的威压感顿时就消了大半。 有个好事的官员忍不住上前,朝蒋嬷嬷问道,“嬷嬷,你们就如此离开楚家,楚大人和楚夫人都没反对吗?” …… 卧房里。 楚心娆又被抵在门后接受男人的审问。 “为何突然回来?” “不为什么,就是看着你母妃送来的嫁衣,想明白了一些事。” “想明白了何事?” “与其面对那些没有心的亲人,不如当他们死了。这几天是给他们找了许多不痛快,可冷静下来,自己心里也不舒坦。” 她没有隐瞒自己突来的感悟。 看着她眉眼中流落出来的心伤,厉赢风眸中的冷色散去了不少,毕竟这是她少有的向他倾吐心事,他心底莫名地就涌起一股喜悦。 察觉到他今日气息有些不同以往,楚心娆忍不住仔细打量他,然后盯着他眼下浅浅的青色,惊讶道,“你没睡觉吗,都长黑眼圈了!” 厉赢风立刻沉下脸,冷哼,“也不知本王是为了谁!” 呃…… 楚心娆吞了吞口水,然后别扭的转移话题,“那你先去休息吧。我们都回来了,剩下的事交给蒋嬷嬷她们,她们都是过来人,应该没问题的。” “本王为了你辛劳了一夜,就没一点奖励?”厉赢风不满地捏住她下巴。 “奖励……唔……” 楚心娆刚想问他‘奖励什么’,他的唇便已经落下。 她想挣扎,可双手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他抓住,并强行缠到他腰上。而他则是一手搂着她,一手扣着她后脑勺,在她唇齿间急切地攻城略地。 楚心娆差点都窒息了,这才几天啊,他就像饿了八百年似的! “娘!” 门外响起稚嫩的嗓音。 厉赢风又一次不得不停下! 这不是第一次被儿子打扰,所以这一次他俊脸比上次还黑。 楚心娆赶紧推开他,连气都没调匀便将房门打开,“乖宝……咋了?” 看着她气喘吁吁,楚启临小眉头不由得皱起,问道,“娘,你们在房里做什么?是不是爹找你麻烦了?” 门后,某爷黑沉着脸险些吐血。 什么叫他找麻烦?! 这兔崽子就不能盼着他点好?! “咳!”楚心娆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在讨论些事,没控制好情绪,说得有些激动罢了。” “哦。”楚启临见她除了耳根微红外,确实没什么异常,于是说道,“楚家老头儿来了,说是来接你回去,正在外面跟几位伯伯说话呢!” 楚家老头儿? 楚永徵吗? 楚心娆嘴角狠狠一抽,儿子都不愿意叫‘外祖父’了! ------------ 第67章 她六年前就失了贞洁,不配做渝南王妃! “临临,你想娘回楚家吗?”她认真向儿子问道。 “不想!”楚启临连片刻犹豫都没有便摇头,并且气呼呼地道,“娘,楚家一点都不好,人人都虚伪至极,儿子看他们特别不顺眼。还有,我们去楚家,就像讨口一样,我们有的是银子,谁要向他们讨口了?” “好,临临说不去,那我们就不再纠结了,以后提都不提他们。”楚心娆郑重向她表态。 “咦,我爹呢?我们在这里说话,他人藏哪去了?”楚启临突然伸长小脖子朝往里望去。 厉赢风黑着脸从门后现身,冷着脸斥道,“爹娘要休息,以后别动不动就跑来打扰!” 楚启临皱着小眉头,“大白天的,你老缠着我娘做什么?再说了,我还是个孩子,不找娘找谁?找你,你不就跟我娘在一起吗?” 厉赢风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磨牙。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楚心娆把他往房里推,“一晚上没休息,赶紧补瞌睡去。我和临临去别处说会儿话,等用膳的时候再来叫你。” 厉赢风想把她一块拉进房里,可余光瞥到儿子那不爽的小脸,心里怨叹着,只能看着他们母子抛下自己离开。 …… 王府大门旁。 楚永徵前来接人,可门房有令,根本不放他进去,甚至连通报都不愿意。 宋恩贤听说后,赶到大门,将他拉到一旁,感慨地问道,“老楚啊,你这是做何呢?那可是渝南王亲自挑选的王妃,就算她不是你女儿,只是个外人,咱们也得敬着。何况她还是你亲生的,你不疼惜就算了,怎么还把人得罪了?” 被同僚当着面数落,楚永徵老脸涨得通红,这辈子都没丢过如此大的人! “我……” “老楚啊,不是我说你,该犯糊涂时你不犯,不该犯的糊涂你却糊涂到顶!你都不知道秦太妃有多在乎你这个女儿,我等负责渝南王的婚事,每日都要进宫向秦太妃禀明当日琐事。要不是皇上拦着,秦太妃早都亲自出宫来王府指点了。渝南王可是她亲子,爱屋及乌,你这真女儿所受的恩宠可不是那假女儿能比的。” 不管他是看热闹嘴碎,还是真的发自肺腑劝慰,楚永徵此刻一脸愧色,悔得肠子都隐隐发疼! “宋大人,那你说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唉!”宋恩贤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把事办成这样,等于是不把渝南王放在眼中。就算你女儿原谅你们,只怕渝南王也不会点头。” “……” “依我看啊,你还是先进宫向秦太妃解释清楚吧。”宋恩贤提议道。 楚永徵沉眉想了想。 这主意貌似可行…… 于是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谢过宋恩贤后便匆匆奔回府。 一回去,他便让王寿清点库房,把值钱的家什都挑出来,加上一些房契地契以及金银,整整凑足了120担。 在交代王寿把这些嫁妆送去渝南王府后,他带着姚氏匆匆进宫。 只不过他想得美好,现实却给了他一棒。 秦太妃根本没搭理他们,甚至连不见的由头都没给一个,只叫了一个小太监把他们打发了。 夫妻二人丧着脸回府。 楚炙阳、楚可欣、陆存悠围住他们焦急地询问结果。 得知他们没有见到秦太妃之后,楚炙阳叹着气,忍不住自责,“之前祖母说要考验娆儿品性时,我们就不该答应!她都是渝南王认定的王妃了,哪轮得到我们对她指手画脚?眼下闹成这样,还有何挽回之地?” 姚氏听着有些不服,“可我们毕竟是她长辈,她就不能顺着我们一些吗?何况我们也没有对她做什么,是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中!” 楚炙阳沉声道,“母亲,她贵为渝南王妃,高高在上不也是理所当然?何况也的确是我们欠她,顾家和顾灵蔷至今还未受到我们楚家的报复,她心中岂能没有怨恨?” 楚可欣也无能替父母反驳,只揪心地问道,“大哥,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楚炙阳摇头,叹气,“还怎么挽回?渝南王与她的大婚,我们楚家已注定要被人嘲笑!” 陆存悠一副温良恭顺的模样,全程垂眸不言语,遵从他们的任何决议。 毕竟她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嫁妆,且与楚心娆接触了几日,她也看出这个小姑子不是个好相处的。既不好相处,那便不处,反正不管发生何事有的是人出头,哪怕她是楚家的嫡长孙媳,也轮不到她。 她都习惯了。 楚永徵坐在椅上,锁着眉沉思了许久,最终说道,“明日我就向皇上告几日假,正好璃儿中毒未解,加上你们祖母身子抱恙,就以此为借口回对外面的流言蜚语!” 他都发话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何况找解药以及照顾长辈,这理由再合适不过! …… 今日渝南王府大喜。 由于新娘就在渝南王府,所以少了接亲这一步,没了接亲仪式,自然也没有游街仪式。 朝中受邀的官员及家眷本就是来捧热闹的,结果听到这消息,那更是热闹了。整个渝南王府,但凡有人出现的地方无不是议论声。 全在嘲笑楚家愚昧。 如此光耀门楣之事竟然活生生变成全京城笑话! 不过对于楚家的愚昧,今日的正主好似一点都没受影响。包括从宫里出来的秦太妃以及帝王帝后,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与大臣及亲眷谈话时,一直都开怀大笑着。 吉时一到,在司仪官唱礼中,楚心娆身着凤冠霞帔,被厉赢风亲手牵着现身喜堂。 唱礼后便是司仪官更高亢的声音—— “一拜天地——” “且慢!” 司仪官的嗓音还没落下,一道凌厉尖锐的女声突然打破现场激动又美好的气氛。 众人皱着眉寻声看去,都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竟然在这个时刻搞乱。 然,这一看不要紧,众宾客都忍不住倒抽冷气。 因为打断新人拜堂的不是别人,正是偷了楚家嫡女身份的顺义王妃! 高堂上。 秦太妃脸上的笑瞬间化冷,不等儿子出声便先厉声怒喝,“放肆!顺义王妃,今日我儿大喜,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敢当着哀家的面作乱!” 顾灵蔷仿佛没看到他们怒火般,指着楚心娆,激动成狂的大喊道,“她根本不配做渝南王妃!她六年前就与野男人苟合失了贞洁!那个男人如今还在与她纠缠,就在城西的别院中,我还亲眼见过!” ------------ 第68章 你说的那个野男人是不是长这样? 满堂宾客,有瞠目结舌的,有惊呼哗然的,也有倒抽冷气的…… 所有目光都在顾灵蔷和楚心娆身上来回转动。 但盖着头的楚心娆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到顾灵蔷叫嚷的声音以及堂下的议论声。 反倒是秦太妃怒不可遏,从座而起。 帝王厉进猷随着她起身,安抚道,“母妃息怒。” 紧接着他朝司仪官看去,威严下令,“继续!” 他亲自扶秦太妃坐回大椅上,然后自己再坐回原位。 有他发令,司仪官别说被人打断了,就算现在万箭对着他齐发,他也必须让仪式进行下去! “新人即跪——一拜天地——” 而堂下的宾客,别说再议论纷纷,就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成出头鸟惹来龙颜大怒。 至于顾灵蔷,在她喊叫完便被杨兴和栗辉制服住。 但杨兴和栗辉并没有将她带下去,而是一左一右扭押着她,继续观礼。只不过担心她再度吵闹,他们用了一块布粗鲁地塞进顾灵蔷嘴中。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司仪官也是很有眼力劲儿的,眼见顾灵蔷并没有被带走,很显然是渝南王不愿放过她,要当众有所表示,所以他便没唱‘送入洞房’。 在所有宾客注视下,厉赢风近到楚心娆面前,亲手挑起她的盖头。 一张绝色容颜,让所有人惊艳。 平日里她不怎么用脂粉,也足够生动迷人,今日这一身大红嫁衣配上精致妆容,让她像个妖精般美艳摄魂,厉赢风一时间都失了神,眸中除了她,再无任何。 “咳!”看着他赤裸裸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吞了似的,楚心娆低低地轻咳,并示意他朝右侧看去。 厉赢风眸光轻闪,往右侧一看。 果不其然,秦太妃和帝后都嘴角上扬,笑得那叫一个暧昧。 礼行完了,接下来自然是解决某些人了—— 厉赢风突然朝堂下走去,在顾灵蔷面前站定,示意杨兴把她嘴里的布取下,然后才问道,“顺义王妃说本王的王妃六年前失贞,不知你是如何知晓?” 他这话问得,细细琢磨,就仿佛在说他早就知道那件事了。 顾灵蔷自然不会傻到承认是自己让亲爹娘给楚心娆下药,但她对厉赢风隐藏的话意很激动,于是激动地道,“反正我就是知道,楚心娆六年前就与野男人苟合!渝南王,你别被她骗了,她是真的不值得你喜欢!就在前不久,我和楚大公子去别院见她,她还把那野男人引荐给我们认识!” 末了她还大声起誓,“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字虚假,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哦?”厉赢风冷眸微眯,似信了她的话一般,低沉问道,“那你能否告知本王,那野男人长何模样?” 顾灵蔷一听,更是暗喜不已,想都没想便脱口道,“那男人长得高大,据说以前在什么镖局做事,现在看楚心娆发达了,便跟着她来京城混吃混喝!对了,他模样极其丑陋,且粗鄙无礼,还长着一脸络腮胡,邋遢得让人唾弃!王爷,楚心娆空有一张皮囊,实则寡廉鲜耻,浪荡不堪,你贵为亲王,她却与野男人纠缠不清,这简直就是对您极大的侮辱,你不能再继续受她蒙骗了啊!” 原本宾客只当她是来捣乱的,但没想到她把那个野男人描绘得有鼻子有眼,这一下,满堂宾客看楚心娆的眼神都变了。 就连座上的秦太妃和帝王厉进猷脸上都没有了表情,暗沉的眼神复杂地落在楚心娆身上。 反观楚心娆,走到厉赢风身侧,笑靥如花,甚至故意扬声说道,“顺义王妃,既然你对我的事如此清楚,那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今日是我和王爷的大喜日子,难得这么多贵宾前来为我们祝贺,我就当感谢大家光临,现在就把那‘野男人’请出来与大家见一见!” 宾客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个个都震惊得瞪圆了眼。 当着夫君的面把‘野男人’请出来…… 渝南王妃这是在闹哪样? 难道仗着渝南王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连羞耻心都没有了?! 就连座上的秦太妃都有些坐不住了…… “母妃,先看看再说。”厉进猷突然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冷静。 秦太妃被他这一提醒,这才发现儿子是一点动怒的迹象都没有。 依照她对儿子的了解,就儿子那臭脸脾性,不应该如此平静…… 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让人误会的事? 想到这,她耐着性子继续盯着堂下的情况。 只见顾灵蔷如同疯魔一般地嘶吼着,“楚心娆,你就是个骗子!人尽可夫的骗子!” 但楚心娆完全不为所怒,随即便吩咐杨兴,“我在别院用的东西都装在那口雕着牡丹花的箱子里,你去把箱子搬出来。” “是!” 杨兴快速朝新房跑去。 没一会儿,他便扛着一口箱子回来。 楚心娆又让人搬来一把椅子让厉赢风坐下。 接着她打开箱子,把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摆上桌。 没人知道她要做什么,也好奇她究竟要做什么,于是满堂宾客全围拢上前,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个水泄不通。 一个个脖子伸得……好比池塘里晒太阳的王八。 楚心娆环视一圈,抿了抿笑,然后便在众目之下开始给厉赢风‘整形’—— 不知道用什么调制成的粉末,把厉赢风那白皙的俊脸变成了黝黑色。 接着又用一些软乎乎的东西在他眼周、唇周、脸额各处贴贴补补,然后又用先前的粉末在他脸上刷上一遍,把那些贴补的痕迹彻底覆盖住。 最后她拿起一条半尺长的黑毛发,从厉赢风左耳侧到下巴、再到右耳侧,牢牢地黏上。 看到这,围观的宾客全都惊傻眼了! 风华绝代的渝南王就在他们眼皮下变成了另一个人!就跟顾灵蔷说的那般,还是个粗鄙邋遢的男人! 秦太妃和帝后三人也从座上起身,站在高台边望着楚心娆所有的动作,也都震惊得不敢置信! 当然,最感到不可思议的便是顾灵蔷了! 亲眼目睹厉赢风的变化,她浑身哆嗦,仿佛浑身血液都被人强行抽空了一般,脸色白得比鬼还难看吓人。 楚心娆改造完,站在厉赢风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冲围观的人笑了笑,“时间有限,只能简单弄弄。” 然后她看向顾灵蔷,笑着问道,“你说的那个野男人是不是长这样?” “不……不可能……不可能……”如果说先前顾灵蔷是失态,那此刻的她简直就是崩溃,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那种绝望的崩溃! “不好意思啊,那天我和王爷正闹着玩呢,哪知道你们会突然来看我。而且你们非要见我的男人,我一时也来不及给王爷卸去妆容,便只能拉着王爷这副模样见你们。”楚心娆一脸歉意地道。 想到什么,她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衣裤,继续问顾灵蔷,“这套衣物就是王爷那日穿的,你看看是不是很眼熟?这大庭广众的,王爷也不好当众更衣,只能这样将就看看。” “不……不……不……”顾灵蔷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瘫坐在地的她浑身也抖得更厉害了。 “话说,顺义王妃,你是如何知道六年前我跟‘野男人’好上的?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还是楚家未出阁的小姐吧?一个闺阁小姐,却对我一个乡野村姑的事了如指掌,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 第69章 秋后问斩! 顾灵蔷听到质问,瘫坐在地的她突然往后挪动,脸上不由地布上了惊恐。 楚心娆明艳无双的笑靥突然一收,眸光冷如利剑地瞪着她,纤纤玉指愤然一指,“顾灵蔷,既然你存心找死,那今日我便成全你!正好皇上和诸多大人在此,我楚心娆今日便将那二十多年所受的冤屈尽数道出,让天下人给我评评理,看看你与你的那对亲生爹娘究竟是多么禽兽不如!” 此刻的她与先前笑靥如花比起来判若两人,那一身沉冷肃厉之气,把围观的官员及家眷们都狠狠震慑住了。 上百人的喜宴,静得只听到呼吸声,还是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 “二十三年前,你祖母赵五娘为我生母接生,利用稳婆身份将刚出生的你与我交换。我在顾家十七年,受尽凌辱,数次险些丧命。本来吧,稚子无辜,你不知其中内情也不怪你。可你为了继续霸占楚家嫡女的身份,在我回楚家前一夜,竟教唆你的亲生父母为我服下情药,欲毁我清白!” “你……你胡说……我……我没有……”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厌恨之色,顾灵蔷慌乱地摇头否认。 “我胡说?这是你亲生母亲亲口承认的,需要把他们叫来对质吗?”楚心娆冷笑。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灵蔷不敢接受自己会被亲生父母出卖。 “没错,托你的福,我真的清白不保。可你怎么也想不到吧,救我的人竟然是渝南王。”楚心娆走到她跟前,蹲下,毫不客气地对着她讥笑,“太妃娘娘属意的儿媳原本该是你,可就是这么巧,让我遇上了王爷,还让王爷退了与你的亲事。你说说,这叫不叫老天有眼?你们可以瞒过天下人,可瞒不过老天爷的眼睛,这就叫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该属于你的,即便你偷得半生荣华,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这贱人,我才是楚家嫡女,你才假的!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没资格做楚家的女儿!”顾灵蔷一双瞳孔充了血,癫狂地嘶吼。 “哼!”楚心娆冷哼着直起身,然后环视了一圈宾客,自嘲地笑道,“诸位,想你们也都看清楚明白了,我本出生官宦世家,被奸人偷去二十余载人生,如今奸人逍遥法外,奸人之女更是狼子野心三番两次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我家王爷,今日的我怕是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在六年前痛失清白有辱声誉,可我家王爷能为我作证,我楚心娆绝非不守妇德之女,一切都是他人迫害。今日当着诸位大臣和夫人、小姐的面,我自揭伤疤,不畏唾骂,只为与曾经的种种不堪往事做个道别,让自己不再遭遇流言蜚语中伤。”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大气、坦荡,让在场的人非但没有瞧不起她的曾经,反而对她心生出了许多赞赏和敬意。 秦太妃从礼堂上走下,到她身前,握着她的手心疼地道,“娆儿,你受苦了。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今后你有母妃和风儿撑腰,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谁胆敢再搬弄你的是非,哀家定不饶她!” 楚心娆笑得乖巧,“多谢母妃。” 秦太妃随即面向顾灵蔷,一脸的温柔疼爱瞬间化成厉色,“顾氏,你盗窃楚家嫡女身份,毁楚家嫡女名节,可谓是阴险毒辣,不配为人!你不夹着尾巴好好做人也就罢了,竟还敢在渝南王的婚典上当着皇帝和哀家的面搬弄是非,你该当何罪?” 顾灵蔷卷缩着身体,脑袋埋进了两膝之间,浑身抖得跟摇摆中的筛子似的。 不知是无脸见人还是害怕见人。 “顺义王呢?顺义王在何处?”秦太妃抬眼一扫,冷声问道。 满堂宾客立马帮着寻人,可你看我、我看你之后才发现,一直都没有顺义王的身影。 还是礼部尚书出列,恭敬回道,“禀太妃,顺义王未有来过。” 秦太妃朝礼堂上看去,沉着脸道,“皇帝,此妇盗他人之名嫁入皇室,理应按欺君之罪论处。眼下又当着文武官员之面诋毁渝南王妃,可谓是歹毒至极。我厉家绝不能容忍此妇辱没皇室威严与声望!” “御前侍卫何在!”素有笑面君王的厉进猷此刻亦是满脸怒意。 很快,御前侍卫从人群外汇聚进来。 厉进猷指着顾灵蔷,“今日是渝南王大喜之日,朕不想因为她而给新人带来晦气。将顾氏拿下,送至御史台,秋后问斩!” 闻言,顾灵蔷面如死灰,紧接着双眼一翻便晕厥倒地。 很快,御前侍卫架起她双臂,拖着她快速离开了渝南王府。 眼见堂下所有人都自觉噤声,厉进猷龙颜一展,朗声含笑,“该送渝南王和王妃入洞房了。众爱卿都入座吧,别耽误新人良辰美景。” 司仪官也是贼机灵的,立马高声唱道,“起乐——送新人入洞房——” 随着礼乐声再次响起,气氛一下子又回到了先前,特别是看到乔装过后一脸络腮胡的渝南王将楚心娆打横抱起,所有人都没忍住,纷纷起哄大笑。 就连秦太妃瞧着完全变了样的儿子,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也不怪人家误会,就这副邋遢的丑样,她这个做母妃的都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 待新人往新房去了后,杨兴和栗辉突然想起什么,二人四下张望后,对视问道,“小世子去哪了?” ------------ 第70章 难怪,技术这么差! 正疑惑呢,秦太妃突然到他们跟前,问道,“临临呢?哀家已经好一会儿没见着他了,他上哪去了?” 杨兴和栗辉面露难色,但还是如实回道,“太妃娘娘,小的们也在找小世……” 不等他们说完,秦太妃便打断,并压着嗓音道,“不管小世子在哪,你们速去把他找来!别声张,知道吗?” 杨兴和栗辉哪有不明白的。 今日宾客众多,已经混进来一个顾灵蔷捣乱,谁也不能保证其他人就没异心。 只是太了解自家小世子的本事了,所以他们并不慌乱,随后便带着一些侍卫假装维护府里秩序,在各处巡视起来。 …… 新房里。 经过顾灵蔷那么一闹,虽然楚心娆完胜,可心情还是受了影响。 毕竟是自己的大婚,就好比现代婚礼上,明明大屏幕上正放着新人温馨甜蜜的画面,突然插入一些难堪的镜头,这谁心里能高兴? 要不是宾客太多,都瞧着,她是真想亲手了结了顾灵蔷,然后把她尸体扔到顾全福和刘水香面前! “累吗?”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不累。” “那还不帮本王卸妆!” “……” 楚心娆扭头,这才看到他还顶着一嘴大胡子,顿时‘扑哧’一笑。 让人打来水后,她亲手替他卸去让人炸裂的妆容,直到恢复他那冷峻无双的容貌。 “就没什么与本王说的?” “说什么?”楚心娆瞥了他一眼,想把脏水端出房门,但却被他抓着手腕不让动。 “既然没什么说的,那便别耽误了!”厉赢风将她抱起,直接又果断地扔到床上,紧接着便要欺压上去。 楚心娆‘啊’地一声,然后快速滚到床里侧,坐起身瞪着他,“厉赢风,你吃错药了啊?结婚第一天就想玩暴力?” 是觉得她不敢打人吗? 厉赢风坐上床,斜眼冷飕飕地睇着她。 动不动就说他暴力? 暴力在哪? 若是行周公之礼都算暴力的话,那这世间不得绝嗣? 在这满室喜庆的气氛中,两人大眼瞪小眼,多少带着几分滑稽和搞笑。楚心娆撇着嘴挪到他身侧,说道,“顾灵蔷明明已经被软禁了,可今日却独自前来,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怂恿!你这二哥可不简单啊,咱们以后都要这么惯着他吗?” “惯他?”厉赢风唇角突然勾起,“他也配?” “还说不惯他呢!皇上明着说不触我们霉头,实则也是存了几分心思给厉铭辛留颜面,不是吗?” “皇兄如此做,也有他的顾虑,毕竟朝中有一泼人都是厉铭辛外祖父的门徒,得益于他外祖父的提拔才立足于朝堂。这也就是为何蕙太妃仍留在后宫没有去行宫的原因。”厉赢风缓了语气,罕见的有耐心的向她解说。 厉铭辛的外祖父在世时乃是玉琉国的丞相,先皇的肱骨之臣。 厉赢风接着又与她说道,“今日的宾客中也有厉铭辛的拥趸,可无一人替顾灵蔷说话,可见厉铭辛是存了心要除掉顾灵蔷。毕竟以厉铭辛骄傲的性子,娶一个假嫡女那是实实在在的耻辱,可如果他因顾灵蔷的身份而休妻,必定会让世人不齿。若是让皇兄有理由发落,自是再完美不过。” 楚心娆嫌恶地扯了扯嘴角。 就前几日厉铭辛来挖墙角这事,她就看出来了,那家伙没心! 想到什么,她突然笑问道,“王爷,我这样算不算升职成功?需要格外庆祝一下吗?” “升职成功?”厉赢风蹙起眉,不是很明白她蹦出的字眼。 “你想想,从一开始你让我做通房丫鬟,后来又恩赐我做庶侧妃,如今我是正儿八经的正妃,难道这不叫升职成功?” “……”厉赢风俊脸上浮出了一层黑色,哪怕她笑得再美,也掩饰不住她话中的嘲讽。 这女人,是存了心要在新婚夜挑事?! 思及此,他眸色一紧,猛地将她扑倒在身下。 吻,结实地落下,封住了她的一切声音。 彼此身上繁重的饰品先被他扯下扔到了床尾,紧接着便是喜服。 楚心娆被他撩拨得无力反抗,可又不喜欢他这般蛮力,便只能用力拍打他,“厉赢风,你能不能轻点!” “怎么个轻法?”厉赢风含住她耳肉,故意咬了一下。 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缓慢了下来。 楚心娆只觉得耳朵像被开水烫一样,又疼又麻,在他阳刚精壮的身下,触及到他的反应,身子都不受控制地轻颤。 她不怀疑他的能力,但对他过分的强势,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王爷……”她主动搂住他的脖子。 “叫夫君!”男人板着脸纠正。 “……” “或者唤我名,赢风。” “……”楚心娆吞了吞口水,连名带姓叫他还行,单叫名字还真让她有些肉麻。 “你想说什么?”厉赢风捏了捏她的腰。 “没……” “说!” “我就是想问,在我之前你是不是没碰过女人?”在他威胁的气息下,楚心娆问得也很直接。 厉赢风没想到她会问这种事,不禁狠狠一怔,紧接着把脸别开,“咳……” 然,不等他点头回应,只听女人又道,“难怪,技术这么差!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厉赢风耳根涨得通红,但俊脸却黑沉得仿佛要冒烟。 眼看着他像要吃人似的,楚心娆立马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咧着嘴笑道,“我没有嫌弃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那啥,既然成亲了,那以前的恩怨就勾销了,行吗?” 厉赢风咬着牙瞪着她,“看你表现!” 这女人,居然敢嫌弃他…… 楚心娆双腿盘上他腰,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样表现可还行?” 厉赢风立马扣住她后脑勺,吻再次深入纠缠。 不过这一次,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那么急躁了,而是温柔又耐心地点火,等待她准备好了才与她谱写春宵最美妙的曲谱…… “王爷!”门外突然传来杨兴刻意压低仿若做贼般的声音。 大红色的床幔中,正在欲海中沉沦的二人猛然停下。 楚心娆红着脸咬住唇。 厉赢风黑着脸本不打算理会,奈何杨兴又连着唤了他两次,逼得他不得不扬声回应,“滚!” 可杨兴没走,接着又道,“王爷,司公子受了重伤,快不行了!” 闻言,夫妻俩都震惊不已。 司沐弛? 对视一眼后,他们都没有说话,默契地分开,然后把喜服重新穿上。 …… 在离主院最偏僻的院子里。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床上,人晕死着没有意识,只剩下薄弱的气息。 看着爹娘进来,楚启临‘哇’地一声就哭上了,“爹,师父快死了!你快救救他!” 厉赢风上前,快速探过司沐弛的脉象和气息后,便用二指在他身上一通点,封住他身上好几处重要的穴位。 杨兴把药箱摆到床边。 厉赢风拿起一瓶药,先倒了几粒药丸到司沐弛嘴里,接着吩咐杨兴,“让人暗中看守院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接着他又朝楚心娆说道,“你先出去,让临临留下帮我。” 楚心娆柳眉微蹙。 让儿子留下? 见她没明白自己的用意,厉赢风又低沉道,“临临该启蒙了,正好拿他师父练手!” 闻言,楚心娆一脸黑线。 啥? 这是要儿子学医? 还拿师父当练手的标本? 他究竟是想救人还是想报复司沐弛打扰了他的好事? ------------ 第71章 那是临临的师父,有必要吃醋吗? 她出了房门,亲自在门外守着。 没一会儿房里就响起父子俩的对话,听得楚心娆都忍不住替司沐弛捏把汗。 只听某个爹不停地教‘这是什么穴,主掌什么什么’,每教一处还顺带讲解脉息变化。 某个小家伙似乎学得很认真,不停地说着自己的领悟。 直到两个时辰后,父子俩才打开房门出来。 “王爷,司公子怎么样了?”楚心娆其实很想问,人还活着吗? “娘,师父的血已经止住了,还是孩儿给师父包扎的伤口。爹说师父失血过多,加之脾肺受伤,要休养最少半年才能痊愈。不过好在师父福大命大,总算保住性命了。”楚启临先开口汇报情况。 看着他紧绷的小脸,那一双乌黑的眼仁儿除了严肃,还带着水光,鼻子也是通红的,楚心娆蹲在他面前,心疼地将他抱住,“乖宝好能干,竟能亲自救治师父。等你师父醒来,一定会感动的。” 楚启临挺着小身板,稚气的嗓音里带着坚定,“娘,我决定了,我不但要练好剑法,还要学好医术!我要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好!娘支持你!”楚心娆一口应道,满眼都是鼓励之色,“我家临临是最棒的,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和名医!” 都是学习,学这种能既能救命又能保命的本事,比那些琴啊棋啊的有用得多,她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娘,你和爹回去吧,我听说大人成亲要在新房里过的。师父这里我来照顾,刚刚爹开了药方,也教了我如何煎药,我都记下了,一定不会出错的。”楚启临对她咧了咧嘴。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鼻头,楚心娆心里莫名发涩。 她不用猜都能看得出来,司沐弛受伤把儿子刺激到了。 不是儿子感性,而是司沐弛陪伴他们母子的那些日子,他在儿子心中就是父亲的角色。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是因为司沐弛的存在,儿子才没有像寻常单亲家庭中的孩子那样动不动就问自己的爹去哪了。 “乖宝,你不用担心我们,你师父现在受了伤,他的事最大,我们等他苏醒再离开也不迟。” “嗯,那我先找栗叔拿药去了!”说完,楚启临捏着药方朝院外跑去。 楚心娆目送他跑出院子,然后才起身,朝一旁的男人看去,问道,“真的没性命之忧吗?” 厉赢风锁着眉心,低沉道,“六个时辰内醒来便没性命之忧。” 随即他们把杨兴叫来了跟前。 问起经过。 杨兴如实禀报。 原来,就在楚心娆刚给厉赢风化完丑妆,楚启临就发现了司沐弛的信号,那是梵华宗弟子才懂的信号。由于那时所有人都围着楚心娆他们,楚启临没好同他们打招呼,便偷偷跑去了后院。 这处偏僻的小院还是楚启临带司沐弛来的。 他们师徒刚到这里,杨兴和栗辉就带着人寻来了。 提到司沐弛的伤势,杨兴说道,“司公子晕迷前只说是被人偷袭,然后追杀至附近。至于别的,他没机会多说。” 厉赢风冷声吩咐,“你们去前院看着,加派巡视人手,若发现可疑之人,可先斩后奏!至于这里,把蒋嬷嬷叫来即可。” “是!”杨兴领命离开。 楚心娆朝房门里望了一眼,揪着眉心道,“到底是谁追杀他?难道就不怕梵华宗报复?” 厉赢风抿唇不语。 …… 前院的宾客有礼部的司仪招待的,又有秦太妃和帝后坐镇,宫里和王府的侍卫也管够,他们基本上不担心出乱子。 至于有人要找他们…… 今日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除了司沐弛受伤这样的大事外,谁吃饱了没事去打扰他们? 于是他们干脆留在了这边,防止司沐弛再出状况。 再说了,即便现在他们回新房,哪还有那个性致…… 不过这一守,便守到了子夜。 秦太妃和帝后傍晚时分便回宫了,诸位大臣及家眷也在夜幕降临时陆陆续续离开。 在大家有些困意上头时,司沐弛总算苏醒了。 不过醒来后的他没法动弹,说话也费劲,只能睁着眼睛望着他们。 楚心娆暗暗地松了口气,因为按厉赢风所言,他得在六个时辰内醒过来,那才代表没有性命之忧。 “师父,您不要讲话,我爹说你要静心休养。”楚启临趴在枕头边,懂事地安慰他,“你放心,临临会在这里陪着你的,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 “……嗯。”司沐弛说话吃力,但还是从喉间挤出回应,对着他浅浅地勾了一下唇。 随后蒋嬷嬷端来药,楚启临主动接过药碗,贴心喂药的同时还考虑到他呛着,于是每一勺只舀一点,一点一点地喂进司沐弛嘴里。 一旁的某爷看得那叫一个‘眼馋’! 可司沐弛与他的关系、与他儿子的关系,他再‘眼馋’也只能干瘪瘪的看着…… 见他一脸便秘样,楚心娆不动声色的把他拉到门口,免得他一身醋味把人熏着。 一碗药,楚启临耐心地喂了小半个时辰。 司沐弛服完药后又睡了过去,睡意中那嘴角都是上扬的。 厉赢风冷着脸开口,“临临,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楚启临眨着眼望着他,“爹,我能留下吗?” “不……” 不等厉赢风拒绝的话说完,楚心娆便出声打断,“临临乖,你师父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这一觉可能要睡许久,你得趁他睡觉时休息好,不然他醒来你却疲惫不堪,那你怎么照顾他呢?” 楚启临认真想了想,乖巧地点头,“娘说的有道理。” 蒋嬷嬷立马接话,“小世子,你快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和杨护卫,不会有事的。” “好。” 又帮司沐弛掖了掖被子,楚启临才跟着杨兴离开了。 厉赢风替司沐弛检查过脉象,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这才与楚心娆回到新房。 看他还臭着脸,楚心娆忍不住取笑,“那是临临的师父,有必要吃醋吗?” 她不提还好,她这一提,厉赢风直接把醋坛盖子给掀了,冷声哼道,“你没看到他那体贴入微的模样,对我这个父王何时那般温柔过?” 楚心娆撇嘴,“那是你没见过司公子待他体贴入微的时候!临临那身子你该清楚,以前可没少吃药,每次吃药都像是要他命一样,司公子可没少费心思哄他。还有他练剑,年纪那么小,谁教都头痛,人司公子可从来没嫌弃过他,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地不分昼夜地陪伴。” 见他抿着薄唇别开脸,她笑着叹了口气,“所以啊,你就别酸了。你是临临亲爹,你要是跟司公子一样对临临耐心十足、关怀备至,临临他是懂事的,自然也会用心回报你,甚至对你这个亲爹更上心!” 厉赢风没有因为她这番话舒坦,反而郁气更重。 那兔崽子说话能呛死他这个亲爹,叫他怎么耐心十足、关怀备至? 一想起儿子跪在别人床榻边尽显孝悌,他就眼疼、心疼、哪哪都疼! “诶……你干嘛啊?”楚心娆突然被他抱起,忍不住惊呼。 “洞房!” “……” ------------ 第72章 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看不到自己黑! 被他压在身下,楚心娆忍不住捶他,“厉赢风,你这个蛮子,温柔不过一刻钟!” 厉赢风也不抓她的手,任她粉拳落在自己身上。不过他也似报复般,捏了捏她桃红的粉面,抵着她鼻尖道,“何为温柔?你教教看!” 还说他呢! 她对他的态度还比不上身边任何一人! 楚心娆初听还以为他是真好学,可捕捉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黠色后,她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涨红了脸,“你敢嘲笑我不够温柔?” “本王可没说。”厉赢风勾起了唇角。 而就在他含笑的瞬间,楚心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翻身,让两人来了个大调换—— “你!” “王爷是觉得第一次我太粗暴了,所以想温故而知新,想体会我温柔的模样?”楚心娆骑在他身上,指尖落在他胸膛上画圈圈。 她迷人的眼眸蓄意释放着诱人的媚意,加上娇媚的语气以及撩拨的动作,简直就是无敌的诱惑! 厉赢风不由得绷紧了身子,霎时眸光炽烈、口干舌燥。 只是…… 这不是六年前了! 他双手抬起,修长的指尖勾住她衣襟,唇角罕见地扬起一丝邪魅,“温故而知新,这说词新颖,本王喜欢。只不过爱妃不要忘了,六年前本王有伤在身,无法好好配合。今日温故,本王定不余遗力让爱妃满意。” 楚心娆被他一口‘爱妃’弄得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特别是看到他眸中那狂野的炙热气息,她脑中警铃大作,立马就想逃。 然,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她能逃哪里去?何况在某爷眼中,她就是一只野味,某爷无时无刻都想将她生吞活剥,偏偏她还不知危险,非要逞能地把某爷压在身下—— 随着那修长大手一扯,她只觉得胸前一凉,瞬间涨红了脸,“厉赢风你……” 厉赢风坐起身,拥她入怀的同时低头吻住她。 烛台上,红烛早已燃尽,将先前被打断的插曲抛去脑后,楚心娆知道,真正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才正式开始。 夜正浓…… …… 秦太妃离开王府时,有给他们留话,意思就是他们筹备婚礼辛苦了,婚后好好休息,不必急于进宫。 这些话传入楚心娆耳中时,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这哪是体贴他们辛苦,分明就是给他们提供机会。本来厉赢风在京城就没有实职,好比闲赋在家,秦太妃这么一恩准下来,他们连请安都不用了,那什么事都不做的情况下,还能做什么? 楚心娆三天都没出过房门。 厉赢风早晚会出去一趟,也就是去看看司沐弛,但待不了一刻钟便会回新房,陪着她继续睡。 他们连进宫请安都没去,更别说婚后三日归宁了。 甚至对楚心娆来说,啥归宁不归宁的,她连出嫁都在夫家,等于自己是孤儿,那还归个屁的宁。 与其去楚家找虐,还不如跟某爷滚床单呢,最起码这几日她跟猪一样,吃喝全是某爷伺候。 不过,她不回楚家,不代表楚家不会来找她。 这不,归宁日第二天,楚炙阳就带着陆存悠来渝南王府求见她。 从她和厉赢风大婚当日起,楚家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街头巷尾、茶楼酒馆,处处都是嘲讽他们的声音。 楚永徵好几日都没上朝,楚家大门紧闭,整个府里的人都闭门不出。 一家人又气又恨又无奈,最终还是楚炙阳拉着脸皮来求和。 “娆儿,祖母年纪大了,做事是有些偏执,所以才伤了你的心。父亲和母亲一向敬重祖母,对祖母的话几乎不敢忤逆,所以才让你受了委屈。” 楚心娆一身华服端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躬着身讨好求和的夫妻,她虽然微笑着,可笑容却带着毫不掩藏的疏离。 “大公子,若我没记错,六年前也是你出面欲接我回楚家。我那时天真,以为血缘亲人真的可以给我温暖,让我拥有幸福的人生。可是,六年后我才发现,你所谓的接我回楚家,也仅仅只是接我回去,仅此而已。” “我就纳闷了,你能代表楚家当话事人,说明你在楚家的地位不低才对,为何当家族中其余人苛待我时,你又偏偏保持沉默呢?” “如今你又充当话事人再次代表楚家向我求和,说真的,你这样的求和让我很怀疑,你就是故意把我骗去楚家,故意引我去楚家受冷落、受苛刻、受刁难。大公子,你说我还能信你吗?” “我……”楚炙阳面露难堪。 “楚大公子,你不用向我解释你家人的情况,毕竟解释再多那也是你以为的。他们好不与好,我是当事人,我有评判权,我觉得他们不好,你非要逼着我承认他们是好人,这未免就有些过分了。”楚心娆说完,似想起什么,接着又道,“对了,你家给的那一百二十担嫁妆,我和王爷还没时间清点,既然你今日来了,那一会儿就顺便带回去。” “娆儿,能别这样吗?”楚炙阳痛心疾首地看着她。 “娆儿,我们这次来,是受了父亲和母亲所托,真心恳求你原谅的。”陆存悠一脸愧疚地接话。 “呵呵!”楚心娆只笑不语。 正在这时,有门房来报,“启禀王妃,门外有一对姓顾的男女,自称是您的养父母,哭天喊地的要见您,还说您若是不见他们,他们就自缢在王府大门外。” 顾全福和刘水香找来,楚心娆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算算日子,他们应该出狱了,也应该遭报应了。 “娆儿,那顾家曾经那般对你,如今竟还有脸来找你,真是不知廉耻!”楚炙阳一听是顾家,立马怒斥道。 “……”楚心娆都想送他一对白眼了。 说得好像楚家就是好货似的…… 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让他们进来吧。”她没理睬楚炙阳,只向门房抬了抬下巴。 “是!” 没一会儿。 门房领着顾全福和刘水香到厅堂。 ‘护送’他们前来的还有两名带刀侍卫。 一进厅堂,顾全福和刘水香就跟见到祖宗一样,扑通跪下,爬到她面前,边爬边喊,“娆儿……我们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半个多月没见,这对原本膀大腰圆的夫妻就似被人削了皮肉似的,瘦得都快叫人认不出来了。 最叫人惊悚的是,他们原本茂密的头发脱落得快成秃子了,一脸乌青色,眼睛里全是血丝,加上浑身又破又脏,就像刚从土里爬出来的野鬼…… 楚炙阳都不敢相信,这不人不鬼的二人竟然就是顾全福和刘水香! “哟,让本王妃瞧瞧,这都是谁啊?”楚心娆扬唇笑问。 “娆儿,是我们错了,我们不是东西,不该虐待你,求你给我们解药饶我们一命吧!”刘水香抓住她裙角,痛不欲生地哀求道。 “解药?什么解药?”楚心娆也没踢开她,只是偏着头故作不解地问她。 “娆儿,我们看过大夫,大夫说我们中的毒是从万仞峰来的,你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求你给我们解药吧,我们发誓从今以后一定洗心革面从头做人,哪怕要我们给你当牛做马我们也愿意!”刘水香颤抖地哭求。 楚心娆喂给他们的药,他们在狱中并未发作。可就在前两日,他们体内的毒药发作了,一人吐了起码一碗血。 那烧心烫肺的滋味,简直比死还痛苦千万倍…… 他们找过大夫,可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出他们究竟中了什么毒,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郎中告诉他们,说他们所中之毒极有可能出自万仞峰,因为只有万仞峰才有天下最罕见的奇毒和奇药。 万仞峰是什么地方? 他们连打听都打听不到,更别说找解药了! 不得已,他们只能跑来求楚心娆…… 楚心娆自是不为所动,但一旁的楚炙阳和陆存悠听到‘万仞峰’时,震惊得不行。 他们这个妹妹竟然和万仞峰有关系? 那她岂不是认识医圣殊胜子?! 等等! 夫妻二人同是想到什么,忍不住对视,下一刻脸色都如同抹了墙灰,又难看又愤怒! 如果这个妹妹拥有万仞峰的奇毒,那他们儿子所中的毒岂不是跟她有关?! ------------ 第73章 当着他们的面将仇人挫骨扬灰! “娆儿……你……你认识殊胜子?那……那璃儿的毒是不是……”陆存悠脱口问道,只是顾及到儿子的性命,她又不得不抑制情绪。 楚心娆瞥了他们夫妻一眼,冷哼,“殊胜子是有名的医圣,只医人,不害人。若是想救你们儿子,劝你们心肠好一些,别乱诋毁医圣之名,免得把人得罪了,那就真没办法救你们儿子了!” 陆存悠被堵得身子轻颤、脸色惨白。 楚炙阳扶了扶她,努力地控制着情绪,软声软气地问道,“娆儿,你知道璃儿中的是何毒吗?要如何才能为他解毒?” 他不敢追究儿子中毒的原因了,他现在只想问出救儿子的办法! 不过,眼下比他更着急的人还在,见他和陆存悠引去了楚心娆的注意力,刘水香激动地拉了拉楚心娆的裙摆,哭得要死不活地,“娆儿啊……求你给我们解药吧……我们还不想死……求你了……饶过我们吧……” 顾全福也开始不停地朝她磕头,撞得地面‘咚咚’响,曾经性情暴躁、动不动就拿养女出气的狠辣男人,如今狼狈得连狗都不如,甚至哭得比刘水香还厉害,“娆儿……求你饶命……求你饶命啊……我以前不该打骂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还请你宽容大量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份上饶我一命……” 楚心娆这才踹开刘水香,起身走到顾全福面前,居高临下地扬起冷笑,“父女一场?若不是你母亲偷换我的人生,就你也配做我的父亲?你们凌虐了我十七年,即便死到临头,还口口声声喊着是我的父母,可见你们根本没有忏悔之心!” 闻言,顾全福把头埋在地上,除了哆嗦外再也说不出话来。 “想我原谅你们?哼!”楚心娆面色一沉,眸中除了恨意就是狠劲儿,突然朝那两名侍卫下令,“把东西抬出来!” “是!”侍卫领命退下。 顾全福和刘水香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抬着头苦巴巴地把她望着。 楚炙阳和陆存悠看出楚心娆要收拾顾家这对夫妻,也不好再插嘴,于是耐着性子静候在一旁。 没多久,四名侍卫抬着一口棺材到花园空地上。 楚心娆看了顾、刘二人一眼,提脚走出厅堂。 “将棺木打开!” “是!” 此时,正是午时,烈日当头。 一具白骨连着寿衣被摆放在地。 陆存悠只看了一眼那森森白骨便吓得钻进楚炙阳怀中,“炙阳……” 楚炙阳一边搂着她,一边沉着脸紧紧盯着楚心娆的动作,始终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 他们只是对楚心娆的举动好奇,可顾全福和刘水香就不一样了,看到那口薄棺时,二人就傻掉眼了,等到看清楚那身寿衣时,刘水香还好,只露出惊恐的表情,顾全福却是瞬间抓狂,疯了一眼冲出厅堂—— “娘——” 可不等他靠近白骨,两名侍卫便将他拦下,甚至拔刀架在他脖子上。 楚心娆先是围着白骨走了一圈,接着朝顾全福笑道,“我就怕挖错了坟,所以想让你们夫妻辨认一番。看来,没挖错,这就是你们老娘。” 顾全福一改先前的痛苦哀求,满眼嗜血地瞪着,疯狂吼骂道,“你这个贱人!扒人坟穴,你不得好死!” 楚心娆不怒反笑,“我好不好死你们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们一定不得善终。” “贱人!你究竟想怎样?我娘她可是入了土的啊!”顾全福仰天嘶吼。毕竟再怎样,这也是她入土为安的老娘,眼下被人挖出来暴尸,任谁能受得这等刺激?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我那十七年所受的凌虐全是拜你老娘所赐,你说我能原谅她吗?”楚心娆从一名侍卫手中接过准备好的鞭子,并对侍卫使了使眼色,“把她带出来!” “是!” 侍卫得令,进厅堂将刘水香扭押出来并狠狠推到地上。 楚心娆捏紧鞭子,一身阴戾的气息笼罩着,比他们曾经的模样还凶狠,“我回京,就是找你们报仇雪恨的!你们老娘为了让我不知不觉地死掉,多年来一直给我服用慢性毒药,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可即便是这样,你们也仍旧没让我好过一日,甚至联合你们的亲生女儿给我下情药,意图毁掉我仅剩的贞洁!” “我楚心娆曾经发过誓,有朝一日定要将你们老娘挫骨扬灰!今日你们就给我好好看着,看清楚,我是如何报仇雪恨的!” ‘啪’!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记鞭子狠狠甩在白骨上! 本就是拼凑在一起的白骨瞬间被震得飞起来,特别是那颗头颅,飞起一人高,然后落在地上像球一样滚动。 “住手——你这狠毒的贱人——你会不得好死的——”顾全福彻底崩溃了,像厉鬼一样嘶吼着,还把扭押他的两名侍卫撞开,然后疯狂地冲向楚心娆! 只是,还不等靠近楚心娆衣角,一道身影凌空而来,还没落地便将他踹飞了出去—— 随着巨大的落地响声,顾全福捂着心口狠狠喷出一口血。 虽无力爬起,却用尽了力气狰狞地瞪着楚心娆。 楚心娆压根没理他,对着四分五裂的白骨又连着甩了好几鞭! 将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恨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她占着别人的身体,这是对原主在天之灵的慰藉…… 还有儿子出生时被胎毒折磨的种种…… 始作俑者凭什么入土为安? 既然没人愿意为原主讨要公道,那就以她的原则来定公道! 她要让这些加害者生不如死! 即便死,也要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厅堂里。 看着惨遭鞭打的白骨,陆存悠的惊吓已经从白骨转移到了楚心娆身上。 而楚炙阳同样被楚心娆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甚至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他只当这个妹妹回京转变了性情,做梦都没想到她回来不单单是复仇,而且复仇的手段如此惊悚狠戾! “把赵五娘扫扫,扔大门外烧了!”蛮力用尽后,楚心娆一边收鞭一边对侍卫下令。 “是!” 厉赢风在踹飞了顾全福后,便像一座冰雕守在楚心娆身侧,等她收起鞭子,才上前握着她的手仔细查看。 “以后这种事叫手下去做,别伤了自己的手,还得本王给你上药!” ------------ 第74章 爱妃处事,甚合本王心意! 顾全福、刘水香、甚至楚炙阳和陆存悠听到他这话,表情那真是不同程度的精彩。 面对楚心娆如此暴戾狠辣的行径,这渝南王非但没指责,甚至还担心楚心娆的是否受伤…… 顾全福和刘水香就算了,他们与回京后的楚心娆接触不多。可楚炙阳和陆存悠就不一样了,他们身为楚家人,与渝南王府是姻亲关系,厉赢风对楚心娆这番疼爱的话,可以说如同一记铁锤砸在他们心口。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严重低估了楚心娆在渝南王心中的地位! 不,也不能说低估了,而是他们打心眼里就没看好乡野长大的楚心娆,只认为她是母凭子贵才上位。 对这样上位的女子,身在官宦世家中的他们见多了,自然就不抱希望楚心娆能得到渝南王宠爱。 一个不受宠的王妃,他们何须用心对待? 然而,事实却狠狠地给了楚家人一记巴掌—— 如果他们早知道渝南王对楚心娆如此看重,楚家又怎会苛待未来的渝南王妃? 也不会让楚家深受囵圄,沦落成全京城笑话! 可惜…… 他们一世权衡利弊,却因一时误判让荣耀了百年的楚家深深蒙羞! 赵五娘的尸骸被侍卫清扫带走了,连带着那口棺木也被侍卫抬到了大门外。 最深的仇已报,对于顾全福和刘水香这对夫妻,楚心娆也失了与他们再纠缠的心思,换来别的侍卫,下令,“封住他们的嘴,把他们扔出去!” 这二人不会有活路。 他们的毒是她在万仞峰偶然得到一个制毒秘方,是她一样一样找寻毒草然后亲自捣制! 那毒药每半月发作一次,每次都能让人痛不欲生,只要发作半年,便会气绝身亡! 她是不懂医术,但靠着配方还是制出了那么两粒东西,因为恨,她连解药的方子都直接给烧了! 想活命…… 下辈子吧! 看着顾全福和刘水香如同死狗般被拖走,楚炙阳和陆存悠心中又是一颤。 他们不但低估了楚心娆在渝南王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楚心娆的报复心,更低估了楚心娆报复人的手段! 见自己的手还被男人握着,楚心娆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干正事呢,整这么肉麻做什么?” 成亲以后,这家伙就有些让她看不懂了。 明明他们是搭伙婚姻,结果这家伙婚后就跟不粘胶似的,黏糊得让她快产生遐想了…… 他们的‘剧本’里可没有深情款款这一条,他时不时演个深情戏码,搞得他们俩好像多情真意切似的! “还有什么正事?”厉赢风不满地板起脸。 “那!”楚心娆朝厅堂里的夫妻看去。 楚炙阳和陆存悠见他们总算关注自己了,便快步走出厅堂到他们跟前。 想起儿子的事,陆存悠着急得最先开口,“娆儿,璃儿的毒……” 只是不等她说完,楚心娆便冷笑打断,“他的毒跟我可没有关系!” “娆儿,你认识殊胜子,那你能否帮我们引荐一下?你也知道璃儿的情况,他才那般小,我们做爹娘的如何能眼睁睁看他受那样的罪?你看在是他姑母的份上,就救救他吧!”楚炙阳识趣地转移焦点。不管儿子的毒怎么来的,他现在都不能得罪这个妹妹! 楚心娆心下腹诽。 她何止认识,她还敢拔殊胜子的胡子呢! 只是面上,她对‘引荐一下’这话自动过滤,只冷笑地反问他们,“你们可知楚玉璃为何会这样?不是我说话难听,实在是你们教子无方,让他咎由自取!” 闻言,楚炙阳和陆存悠脸色又抹上了一层难堪之色。 楚心娆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楚玉璃骄纵跋扈,欺负我家临临不说,还在你们的管家王寿教唆下拿添加了泻药的糕点给我家临临吃,别说什么稚子尚幼不懂事,八九岁的孩子,不可能连这点好坏都不分吧?既然是他要起心思害人,那也别怪自己被反噬!” 楚炙阳和陆存悠做梦都没想到,儿子中毒竟然还藏有这样的内幕! 看着他们震惊的样子,楚心娆冷哼,“王寿怕是没告诉你们他的所作所为吧?他身为楚家管家,不可能不知道我家临临的身份,谋害渝南王世子,真佩服他有那个胆量!” “娆儿,此事我们是真的不知情!”楚炙阳哀求地看着她,“你放心,回府后我一定亲自处置王寿,务必给你们一个交代!可璃儿他也是受教唆的,是我们平日里疏于管教才让他如此是非不分,你有何不满我们愿替他承受,只恳求你能饶恕璃儿这一次。” 说完,他朝楚心娆深深鞠了一躬。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道,“你们也别怪我家临临心狠,他如果真想狠心,你们连楚玉璃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不过既然话都说开了,我愿意给你们个机会,谁出的歹毒主意,我就要谁的命!等你们解决好以后,再来问我家临临拿解药吧!” “是是……我们这就回去解决!”楚炙阳连连点头。 “炙阳,我们快回去!”陆存悠一听儿子很快就能得救,都没心思与楚心娆道别,拉着楚炙阳就往大门的方向跑——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楚心娆朝身侧的男人问了句,“有没有觉得我很残忍?” “爱妃处事,甚合本王心意!” “……”听着男人夸赞的话,她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讲真的,她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就算他觉得她残忍又如何?那也改变不了她睚眦必报的原则! 不仅仅是睚眦必报,她还必须要高调,特别是在楚家人面前,她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们母子不是任人可欺的废物! 至于她愿意放楚玉璃一马,也是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要是成年了,看她理不理! 而且,她派杨兴偷偷去厨房查过,的确是王寿授意厨子在糕点中落药的。 既然有主谋,她当然要拿主谋开刀了。楚玉璃,就算让他涨个教训,以后见着她家临临能自觉滚远些。 正在这时,栗辉突然出现。 “王爷,属下发现个事,有高手在我们王府附近出没。” 厉赢风和楚心娆都为之一惊。 高手? 是冲着司沐弛来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楚心娆拧眉问道,“司公子现在如何了?能说话吧?有没有说他是如何受伤的?” 京城的渝南王府不像渝南城那边,这里人手不多。 保护司沐弛那是必须的,但他们也得考虑自身实力。 ------------ 第75章 当着孩子的面,矜持些! 厉赢风低沉道,“他的伤势可控,没性命之忧,只是内伤严重,即使醒来也不便言行。” 楚心娆问他,“能把司公子伤成那样的人,实力绝对不简单。如果对方真上门找事,我们胜算有多大?” “这是渝南王府,容得了别人放肆?” “……” 听他如此有底气,楚心娆也不再多问了。 随后厉赢风便吩咐栗辉,“加强戒备,无需打草惊蛇,待对方现身再动手不迟。” “是!” 栗辉领命离开后,他们便去了那处偏僻的小院。 恰逢司沐弛醒着,楚启临正喂他喝药。 几日过去,司沐弛气色明显好转,只是行动不便,一说话就咳嗽,所以这几日他能不动就不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娘,你怎么来了?”见她前来,楚启临很意外,也很开心,主动向她说道,“师父比前几日好多了,爹说再过半月就能下床了。” “嗯,临临辛苦了。”楚心娆上前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冲司沐弛笑了笑,“司公子,好生休养,别的事不用操心,一切交给我们。” 司沐弛朝她和厉赢风点了点头。 接着他抬起手,指了指屋中的桌子,有些吃力地开口,“打开那香囊……咳咳……” 一家三口一同朝桌子看去。 桌上摆放着几件物品,都是司沐弛身上取下来的。 其中有只红色香囊鼓鼓的。 厉赢风离桌子最近,先走过去拿起香囊,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 然而,当一块白玉质地雕着雀形图案的牌子映入眼帘时,厉赢风眸底直接窜起一股强烈的寒意。 “咳咳咳……赢风……可认识?”司沐弛再次开口。 其实答案已经写在厉赢风脸上了。 楚心娆过去,接过白玉牌看了又看,然后问司沐弛,“这是追杀你的人留下的吗?” “咳咳咳……我与偷袭之人……交战……其……咳咳咳……其身上落下……我抢……咳咳咳……抢下的……” “王爷,这玉牌什么来历?”楚心娆又扭头问厉赢风。 “嘉和宫。” “嘉和宫?” “娘,我知道,嘉和宫是蕙太妃住的地方!”楚启临见她不解,忙为她解释。 “蕙太妃?”楚心娆一脸不解,“她一个身居后宫的太妃,做什么要找人对付司公子?就算跟梵华宗有过节,也轮不到她吧?” “咳咳咳……咳咳咳……”司沐弛想解释清楚,可奈何他越是激动,越发心肺难受。 “师父,您别着急,慢慢来。”楚启临趴在床边紧张不已的为他抚胸顺气。 厉赢风走过去,拿了一粒药丸塞到他嘴里。 缓了一会儿,回过劲儿后,司沐弛才向他们说起前不久自己被请去顺义王府的事。 虽然他说得费力,一家三口听着也费力,但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楚心娆拳头捏得死紧,瞪着虚空咬牙切齿,“一个顾灵蔷不要逼脸就算了,没想到他们一家老少都不要逼脸!被拒绝了就心怀恨意,就要把人干掉,那我们是不是也能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一家老少弄死?” 听着‘逼脸’这词儿,虽然厉赢风不是很懂,但看着她满身恶恨之气,不用问都知道这词儿有多粗俗。 “当着孩子的面,矜持些!” “矜持个毛线!”面对他的提醒,楚心娆越发难以消气,“那一家子找高手学武艺的目的可是对付我儿子!就因为我儿子秀了一手就被人如此嫉恨,TM简直有病!照这么说,凡是有点特长的人都不该活了,就因为独有的特长让别人觉得自己遭受了羞辱?” 她气的不是别人的嫉妒,而是因为嫉妒生出的不择手段! 就像司沐弛这样,只因拒绝了别人就被别人偷袭并追杀,这TM哪里是人干的事,简直就是变态! 厉赢风被她怼得除了黑脸,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想让她消气,别因为那种人就把自己气着,没想到这女人非但不领情,反而火气更甚! “娘,犯不着为那种人生气,就他们那样的人品,别说师父不会收厉书洲为徒,就算师父同意,他们也过不了梵华宗的考验。”楚启临回头望着自家娘亲,懂事地安慰她。 楚心娆收了收脾气,道出自己的担忧,“我是担心他们仗势欺人,不但对付你师父,还有可能以此为借口对付梵华宗。” 楚启临眼仁儿转动,突然咧嘴笑,“娘,其实有办法让他们知难而退的!” 楚心娆皱眉,“什么办法?” 厉赢风和司沐弛都好奇地盯着小家伙。 楚启临挨着对他们眨了眨眼,略带调皮地道,“咱们主动引荐厉书洲加入梵华宗!就宗里对弟子的考验,那厉书洲要是能过,我把头拧下来给他当凳子坐!等他考核失败,让梵华宗明明白白地拒绝他,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对付梵华宗!” 虽然他入宗拜师有殊胜子牵线,可一样要遵从宗内规矩接受宗规的考验。哪怕他那时年仅三岁,也不例外。 所以他对自己的提议很有信心,笃定以厉书洲的教养肯定过不了考验! 楚心娆担心道,“要是考核失败,他们更加丢人,那岂不是更给了他们对付梵华宗的借口?” 厉赢风沉着脸忍不住开口,“成王败寇,他们若以失败为借口对付梵华宗,那便是蓄意挑动朝廷和江湖门派对立,此乃大忌。” 听到这,楚心娆不由得摸着下巴点头,“如此说来,临临的主意还真是妙!若他们因为丢不起人就对付梵华宗,那就是以权谋私犯了朝廷与江湖宗派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规矩,到时自有人收拾他们!” 司沐弛虽然没说话,但却是对着爱徒笑了。 想到什么,楚心娆突然问儿子,“乖宝,你当初接受的是什么考验?” ------------ 第76章 这男人也太双标了吧! 这一点她是不清楚的,毕竟当年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把人送进梵华宗,她只知道很顺利,根本不知道其中经过。 楚启临咧嘴干笑,“嘿嘿!娘,这是宗里的秘密,不能泄露,否则要被逐出师门的。” 楚心娆假装生气地撇了一下嘴。 …… 新婚多日,厉赢风总算带着楚心娆进宫了—— “母妃,请喝茶。” 第一件事自然是给婆婆敬茶。 秦太妃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 喝过媳妇茶后,她让龚嬷嬷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一套金步摇,一对翡翠龙凤镯,还有一枚她让人专门为楚心娆打造的红玉私印。 楚心娆看着这些贵重且极具特殊的礼物,感动的同时忍不住发虚,“母妃,这、这些也太多了……” 她是成亲后才知道,那八十八抬添妆都是从寿宁宫抬出去的。 换言之,那全是婆婆给她的礼物。 “不多不多……”秦太妃慈爱地笑说道,“你生下临临,又把他教养得如此优秀,给你再多都弥补不了你的辛劳。再说了,要不是你,母妃还不知道何时能抱上孙儿呢!如今你与风儿成了亲,母妃也不要你做别的,你只需要再为母妃多添几个像临临一样聪明懂事的孙儿孙女,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楚心娆低垂着眉眼,黑线悄然落下。 果然,哪里都有爱催生的婆婆。 她现在要是说自己身体不行,不能满足她老人家的心愿,会不会立马被扫出寿宁宫? “咳!”厉赢风不自然地轻咳,“母妃,生孩子的事不急……” 只是他劝说的话还没说完,秦太妃便一记眼神射向他,“对你来说什么才急?要不是娆儿出现,我看你这辈子只能做孤家寡人!你再瞧瞧你皇兄,比你大不了几岁,孩子都七八个了!你们就临临一个,不怕他太孤单吗?” 厉赢风沉着脸道,“他有皇位要继承,子嗣多是应当的。” “你!”秦太妃忍不住抬手指他,嫌弃道,“你给我一边去,我现在看着你都来气!当年发生那么大的事,你瞒我不说,还骗我!说什么不能人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可知那几年我心里有多难受?” 楚心娆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啥? 他说自己不能人道? 这男人也太双标了吧! 在她面前傲娇又冷酷,各种大男子主义德性,但在自己母亲面前,却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 提到往事,秦太妃拉着楚心娆的手,红着眼眶差点落泪,“娆儿,你是不知道,他把我骗得多苦!我还以为他真的有隐疾,以为这辈子真的抱不上亲孙儿了呢!” 楚心娆很想笑,特别是看到某人一脸便秘色,她是真的憋笑憋得难受。 可婆婆面前,她又不敢造次,只能强忍着笑安慰,“母妃,都过去了,您就别再往心里去了。 秦太妃还是不甘心,又指着儿子,“你要是不加把劲儿给我多生几个孙儿孙女,我跟你没完!” 楚心娆汗,“……”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吧? 显然,厉赢风敢骗自家母妃,那就不是个妈宝男,面对自家母妃威胁,他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然后直接背过身去。 “娆儿,你看他!”秦太妃又只能冲儿媳抱怨。 “呵呵!”楚心娆实在忍不住失笑。 她能说什么? 毕竟她也希望厉赢风能把生孩子的责任揽过去,他要是顺着母妃的话,那他们后面生不出孩子,那就该是她的罪过了…… “秦太妃,蕙太妃来了。”殿外宫女突然进来禀报。 楚心娆转过身,随着秦太妃的目光看去。 就见一雍容华贵的女人在宫人簇拥下像一只镀了金毛的孔雀又娇又傲地现身殿中。 跟端庄典雅的婆婆比起来,仅是蕙太妃那傲气的姿态就让楚心娆喜欢不起来,更何况一想到司沐弛受那么重的伤,她这会儿没咬牙切齿都算积功德了! “参见蕙太妃,蕙太妃万安。” “姐姐,这就是娆儿?”蕙太妃径直走到她们婆媳身边,红唇含笑地打量楚心娆,边打量便道,“真是倾城绝色,渝南王好福气啊!不像顺义王,娶了个假货,还被假货连累得丢尽了颜面!唉,要是顺义王晚几年娶妃,如此漂亮的人儿该就是我的儿媳了! 她这一嘴叹息,差点没让楚心娆把隔夜饭吐出来! 讲真的,楚永徵不过是三品官,楚家嫡女在旁人眼中兴许高贵,但在身居后宫高位的人眼中,压根就不够看的。 说白了,蕙太妃不过就是不甘心自己儿子娶了赝品,让他们母子颜面扫地罢了! “蕙太妃过奖了,能嫁给渝南王,是娆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出于礼制还是回了话。言外之意,就是告诉蕙太妃,她已是厉赢风的女人,他们母子别再想着挖墙角了! 蕙太妃紧抿红唇,盯着她的目光黯了一瞬。 秦太妃拉着楚心娆的手,往自己身侧带了带,不动声色地让她远离了蕙太妃几分。 “蕙太妃是来看我喝媳妇茶的?你来晚了,我已经喝过了!” “姐姐,我听说他们进宫了,除了来寿宁宫瞧热闹外,还有一事想请娆儿帮忙。”蕙太妃看楚心娆的眼神换上了慈爱的笑。 “帮什么忙?”秦太妃替儿媳问道。 “姐姐,前些日子临临不是耍了一套剑法吗?你是不知道,回去之后洲儿也吵着要学剑法,我们为他寻了不少剑师,可没一个能让他满意。这不娆儿进宫了嘛,我就想问问娆儿,临临的剑法是同谁学的,可否帮我们洲儿引荐引荐?我想着他们两个年纪相仿,要是能拜在同一个师门下学艺,不但能为彼此作伴,兄弟之情也会更加深厚。” 说完,她朝楚心娆抬了抬下巴,笑问,“娆儿,你说是吧?” 楚心娆心下乐得不行。 还真是自己送上门来啊! 当然,她也不能放松警惕,毕竟渝南王府附近还有神秘人物出没,她得提防蕙太妃是冲着司沐弛去的! “不瞒蕙太妃,临临的剑法师承梵华宗。如果顺义王世子真有心学习剑法,娆儿乐意为他引荐。只是……” 见她为难地皱起眉,蕙太妃立即追问,“只是什么?” 楚心娆微微一笑,“回蕙太妃,只是梵华宗宗规严厉,所收弟子都要经过专门的考核。不论出生、也不论贫贱,一视同仁,从不例外。” “就这?”蕙太妃不以为意地笑了,“好说!我们洲儿天资聪慧,区区考核有何难的?再说了,他才多大的孩子,那梵华宗考核新弟子应是因人而异,不可能拿成年人的考题去为难一个孩子。你说可是?” 楚心娆心下笃定,看来他们是打听了不少梵华宗的事! ------------ 第77章 羞不羞啊?几十岁了还要抱着人睡觉! 秦太妃听着她们对话,自然清楚蕙太妃这是嫉妒心又犯了。 她忍不住出声,“蕙太妃,江湖宗派可不是官宦家族,各宗派之间据势而立,各有各的规矩和讲究,且他们与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当年哀家随先皇私巡,对这些宗派势力多少也有些了解。洲儿从小养尊处优,要让他一身布衣,还有可能随时流血流汗,你舍得吗?” 蕙太妃脸色微沉,“瞧姐姐说的,好似我是送洲儿去享福的?既然他要学习剑法,那必定要吃得苦头才能学有所成。我对他期望甚高,不管他要经历多少艰辛,我都是支持的。” 秦太妃朝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儿子面无表情,再看儿媳热情迎合的态度,她目光不由地轻闪,大致也猜到这其中有内情…… 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蕙太妃便与楚心娆商议前往梵华宗的日子。 楚心娆定在三日之后。 毕竟他们需要做些准备…… 送走蕙太妃后,楚心娆知道婆婆有话要问,于是把司沐弛受伤的事主动告诉了她,并将那块白玉雀牌呈给她看。 秦太妃听后,拿起白玉一脸怒火,“我看她是嫌日子太好过了,想找死了!” 厉赢风低沉道,“母妃息怒,此番引诱他们去梵华宗,便是为他们挖掘坟穴。只要他们往里跳,离死就不远了。”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只是儿子这次回京并未带多少人,司公子在府里养伤,还请母妃多费心。” 秦太妃点了点头,“我知晓了,晚些时候你皇兄过来,我会向他借些人手,替你们看护好王府。” 夫妻俩谢恩。 他们没在宫中久留,晌午之前便回了府。 刚进大门,杨兴便来禀报,“王爷、王妃,楚大公子带着楚家小小公子来了。” 楚心娆笑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杨兴回道,“楚大公子说按家规罚了王寿二十板子,然后已将其逐出了楚家。” 闻言,楚心娆嘴角扬起一抹讥笑。 谋害渝南王世子,就这点惩罚? 这楚家,始终活在‘自我’中,到现在都还没反省!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楚炙阳,而是去了司沐弛那里,随便拿了一粒补气的药丸让楚启临挤了两滴血,然后让杨兴拿去给楚炙阳。 约莫两刻钟后。 杨兴来报,“王爷、王妃,楚家小小公子的毒已经解了,楚大公子听说你们有要事需忙,便先带着小小公子离开了。他说,等小小公子痊愈后再来当面致谢。” 楚心娆嫌弃地撇了撇嘴。 夜幕降临时,一名太监来了渝南王府,同时带来了二十几个大内侍卫。 离开京城前,厉赢风还让杨兴去别院把杨叔杨妈接到府中,让老两口和金嬷嬷、彩儿一起打理王府琐事兼照顾司沐弛。 到了与蕙太妃商定好的日子,他们按时到城门口。 顺义王府的马车早就到了,两辆马车,一辆坐着厉书洲,一辆载着他外出所需的用品。 除了两辆马车外,还有十二名侍卫。 虽然蕙太妃和顺义王厉铭辛没有露面,但陪同厉书洲去梵华宗的人,其中一个嬷嬷是蕙太妃身边的老人,姓崔。另一个是厉铭辛的近身护卫何登。 再看楚心娆他们这边,就他们一家三口加上杨兴。 崔嬷嬷和何登带着厉书洲与他们夫妻见过礼后,大部队便正式起程了。 说是一起出发,但几乎是分开走的。 厉书洲的马车隔一个时辰便会停下休息,一整日过去,连十里路都没驶到。 “娘,照他们这个速度,到梵华宗要猴年马月啊?”楚启临很是不满地道。 “无所谓,我们就当出来游玩的,不用理他们。”楚心娆安抚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反正她已经给梵华宗送了书信,只要梵华宗那边准备好就行,至于厉书洲这边,管他们呢! 楚启临对厉书洲不满归不满,但同时跟爹娘一起出游,他还是难得露出孩子才有的天性,一路上只要有市集,就兴奋地拉着爹娘去逛街。 厉书洲他们在后面磨磨蹭蹭好几日,他们则在前方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简直不要太欢快。 唯一让楚启临不爽的就是—— “爹,难得出来玩,你就不能收敛收敛?知道的是我们一家人出来游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和娘把你拐了呢!” “你!”被儿子一嫌弃,厉赢风就会立马黑脸。 他刚成亲,新婚燕尔的劲头还没过呢就陪他们出来游玩,他还不能板个脸了? 楚启临清点着市集上采购的东西,一边清点一边嫌弃,“这些都是我给娘挑的,你这个做夫君的连朵花都没有为我娘买,见过小气的,没见过你这般小气的!” 厉赢风开始磨牙。 该买的不该买的都让他买完了,他还挑什么? “你们的花销都是本王出的!” 楚启临抬起头望着他,小眉头皱起,“你作为一家之主,给妻儿花销难道不该吗?” 厉赢风被堵得就差吐血了。 他们现在在一家客栈里。 楚心娆端着食盘进到房里,就见某爷仿佛要气撅过去,忙问道,“怎么了?” 厉赢风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说道,“这床太小,睡不下三人,一会儿让临临跟杨兴睡一屋。” 谁知楚启临又不满地望着他,“爹,你怎不跟杨叔睡一屋?” 厉赢风捏了捏拳头,强忍下揍人的冲动,咬着牙道,“你就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楚启临眨了眨眼,“要弟弟妹妹做什么?娘生我时去了半条命,再有弟弟妹妹,那不得要娘的命?你是怕我以后不给你养老送终吗?那你也太多心了!你对我好、对我娘好,又只有我一个孩儿,那以后我肯定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你……” 眼见男人有暴跳的趋势,楚心娆赶忙拉住他,“你说那些做什么?行了,赶紧吃饭吧!” 晚上。 在儿子坚持下,厉赢风只得让儿子与他们同睡。 看着睡在他们中间的儿子,他是憋着一肚火。偏偏某个女人根本不向着他,大事小事都以儿子为主。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睡着了,睡在最外侧的他用脚碰了碰睡在最里侧的女人。 “做什么?”楚心娆睁开眼,压着嗓门很轻很轻地问他。 “让他睡里侧。” “……” “不然我睡里侧。” “……”看着他欲起身,楚心娆都想给他一脚,再把他送床下去! 正在这时,原本该是睡着的小家伙突然睁开眼,黑暗中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某爹,懒洋洋地开口,“爹,你是不是想抱着我娘睡觉?羞不羞啊?几十岁了还要抱着人睡觉!” ------------ 第78章 鬼啊—— 厉赢风一听,气得背过身去,只听‘嚯嚯’地磨牙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楚心娆忍着笑,轻拍儿子,“别理你爹,快睡,啊。” 没一会儿,小家伙的呼吸声就变得轻柔匀称。 厉赢风又转回身面朝他们母子。 突然,仰睡在中间的小家伙一翻身,直接翻进了他怀里。 他身体瞬间绷得僵硬。 确定儿子没醒以后,他盯着儿子熟睡的脸蛋,眸光退了全部冷意,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邃。 缓缓地抬起胳膊,穿过儿子颈窝。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嘴角悄然勾起。 虽说这兔崽子从早到晚都在气他,可睡梦中还是选择了他,不是么? 楚心娆眯着眼偷瞄着这一幕,同样翘起了嘴角。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他们父子两个就能搭台戏。白天你嫌弃我、我嫌弃你的,没想到晚上睡觉还能这样…… …… 另一边。 在知道厉赢风一家并没有在前方等他们,崔嬷嬷一路都在抱怨,“渝南王他们实在是过分!明明说好要带我们去梵华宗的,结果他们却跑没了影!” 厉书洲也跟她一样,气呼呼地,“就是!我看三王叔根本就是不想我去梵华宗,就怕我抢了那个野崽子的风头!” 还好何登最是冷静,劝说自家小主子,“小世子,我们不能再多耽搁了,得加快速度赶去梵华宗。要是落下太久,只怕梵华宗会说咱们不够诚心。” 厉书洲也听进去了,加之的确不满厉启临领先自己,所以后面的路程他也收敛了小性子,不再动不动就喊‘停’了。 随着离梵华宗越近,路途越颠簸,马车根本无法前行。 听说要徒步,厉书洲又开始发脾气,直接对崔嬷嬷和何登下令,“什么鬼地方,本世子不去了!本世子要回京,不要去那什么鬼宗当弟子了!” 崔嬷嬷和何登一脸的为难。 最后还是何登劝说,“小世子,不用您行走,属下和侍卫轮流背着您走,如何?” 厉书洲还是不愿。 这时,有探路的侍卫回来禀报,说前面不远有一条小溪。 何登顿生一计,又对厉书洲哄道,“小世子,前面有小溪,属下为您抓两条鱼,烤着给你吃如何?” 他们路上走走停停耽搁太久,即便路过一些市集也没心思再停留,最多就是采买一些干粮以备路上吃。 可以说,厉书洲已经好些天都没吃上一口热乎菜了。 一听能捉鱼,还有烤鱼吃,加上孩子玩乐的天性,厉书洲立马便答应下来,“只要有烤鱼吃,我便随你们继续上路!” 于是何登背着他,和崔嬷嬷一起领着十二个侍卫步行到了小溪边。 侍卫分工,拾柴的拾柴,巡逻的巡逻,抓鱼的抓鱼。 崔嬷嬷则是在一旁分配干粮,好让大家伙伺候完厉书洲后也能填填肚子。 看着荒无人烟的野地,厉书洲新鲜得不得了。毕竟从小到大不是在顺义王府就是在皇宫里,哪里见过这么‘奇特’的景致? 突然,一只灰色的兔子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 他先是一惊,接着一喜,立马朝兔子扑去。 然而,兔子反应灵敏,掉头就跑。 厉书洲扑了个空,哪里肯甘心,于是又立马追了上去—— 在一处土坡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正躺在地上呻吟。 老头一头乱糟糟的白发,跟鸡窝一样,身上粗布又脏又破,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伤,痛苦又难受的起不来。 厉书洲追到此处,见那只灰兔突然跳进老头怀里,而老头顺势把灰兔逮住。 他想也没想,冲过去就踹了老头一脚,“把兔子还我!” 老头‘哎哟’叫唤了一声,然后捂着兔子,不满地道,“这兔子自己跳到我身上来的,那它就是我的了!” 闻言,厉书洲直接怒了,站在老头面前的他虽然矮小,但气势却凶恶凌人,“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老东西,竟敢抢本世子的兔子!你知不知道本世子是谁?信不信本世子立马叫人打死你!” 老头儿也不怒,只是一脸难受地对他说道,“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要我把兔子给你也行,除非你给我点吃的,当做交换。” 厉书洲嫌恶道,“你也配同本世子讲条件?像你这种老不死的,本世子就算把干粮扔了也不会给你!” 接着他就伸手,想将老头怀里的兔子硬抢过来。 老头呢,突然间撒手。 那兔子立马窜了出去,一蹦就蹦出老远。 “站住!”厉书洲绕过老头就去追。 追了十来步,他突然停下,想恶狠狠地骂老头几句,让他等着,一会儿叫侍卫过来收拾他…… 然,当他回头时,瞬间傻眼了。 到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刚刚还在地上躺着的老头不见了! 周围也不见老头的身影,只有半人高的枯草,无风自动。 “啊——鬼啊——” 崔嬷嬷发现小世子不见了,猜她肯定是在附近玩,正招呼何登和侍卫寻人,突然间听见小孩的惊叫声。 一群人闻着声音方向速度跑去。 厉书洲见到他们,激动地扑到崔嬷嬷怀里,小小的身板剧烈地颤抖着,惊恐过度的他话都说不完整,只是大哭大叫,“鬼……呜呜呜……鬼……” “小世子,怎么了?哪里有鬼?” “小世子,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有鬼呢?” 然而,厉书洲除了不停的喊鬼外,始终讲不出任何。 不得已,何登只能派人去附近查看。 但侍卫在附近搜查了三遍,别说鬼了,连鬼影子都没看到。 何登与崔嬷嬷一商议,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背起厉书洲加急赶路,直接上梵华宗。 前几日他们有多龟速,后面两日他们就有多神速,生怕再在路途耽搁会遇上什么事,就连临时歇脚都小心翼翼的。 好不容易一鼓作气爬上梵华宗,就在他们欲穿过一道牌坊时,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胆敢擅闯我梵华宗?” 平日里,一向都是厉书洲凶人,何时被人凶过? 何况对方还拿剑指着他们,于是他金贵的世子脾气立马就来了,小手怒指着对面拦路的二人,斥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世子去路,是要找死吗?” ------------ 第79章 本王不介意把你扛进树林里 拦路的二人都约莫二十出头,同色同款的灰袍,发中一支木簪,再无多的修饰。虽然二人从头素到脚,但气质刚挺,神色倨傲。 面对厉书洲的盛气凌人,二人都只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投向崔嬷嬷和何登,再次严厉问道,“尔等究竟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为何要擅闯我梵华宗?” 厉书洲见自己堂堂世子被无视了,气得直跺脚,立马就要指挥侍卫将这目中无人的两人拿下,“来人……” 崔嬷嬷见状,赶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抱到一旁。 何登堆着笑上前,从怀里取出拜帖,双手呈上,说道,“两位大侠,我们是京城顺义王府的人,受人引荐,特送我们小世子前来贵宗拜师学艺。” 本以为他报出顺义王府之名,又有拜帖在手,对方立马就会恭敬以待,谁知二人只瞥了一眼何登手中的拜帖,傲气依旧。 “我们梵华宗从不与朝廷之人来往,更不会轻易收徒,你们若想学艺,还请另拜高门。” 何登脸色布上了一丝难堪。 完全没想到他们竟如此不将亲王府放在眼中! 崔嬷嬷见状,挤着笑问道,“二位大侠,你们可认识厉启临?” 两位灰袍男人同时皱眉,反问她,“厉启临是谁?” 崔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又改口,“不是厉启临,是楚启临,他就是拜在梵华宗门下学习剑法的。听说他师父姓司,我们小世子是楚启临的堂表兄,就是经过他引荐来拜访贵宗的。” 两位灰袍男子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对崔嬷嬷道,“临临是我们梵华宗弟子,但他不在宗内,我们把守山门,也没见他回来过。你们若想进梵华宗,需得让他亲自引荐,这是宗门规矩!” 他语气是有所好转,但仍旧不买他们的账。 崔嬷嬷身居皇宫多年,虽然上面有诸多主子得罪不起,但下面也深受宫女太监敬重。眼下她好言好语待人,哪曾想竟遭两个无名之辈藐视。 一下子,她火气也起来了,“你们可真是自视清高、目中无人!我乃蕙太妃身边掌事嬷嬷,奉蕙太妃之名送世子爷来你们梵华宗学艺,你们非但不恭敬接待,反而顽固藐视,真是罪不可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玉琉国的土地上,你们一介江湖门派,谁给你们的胆子藐视皇权的?” 两名灰袍男子见她把皇权都抬出来了,不由得又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同声大笑。 然后其中一人像看疯子一眼对崔嬷嬷说道,“我们虽是江湖门派,但也从未做过叛逆之事。自古以来朝廷与江湖门派便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不在朝廷里享福,跑来我们江湖门派耀武扬威,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朝廷吗?便是朝廷要平乱,那也得拿出来我们作乱的证据,否则哪里来的就请回哪里去!” “你!”崔嬷嬷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崔嬷嬷。”何登赶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并压低声音道,“看来渝南王他们应在我们后面,不如我们等上一等。” 如果可以,他一个人就能拿下这二人。 但是,他们来此不是与梵华宗为敌的…… 于是,他和崔嬷嬷带着厉书洲退到了山下,打算在这里等渝南王一家。 厉书洲可是气坏了,对着一名侍卫就是又踢又骂,“狗东西,本世子可是顺义王世子,竟敢拦本世子的路,本世子定要把你们全都杀了!” 虽说他人小,气力不比大人,可挨踢的侍卫还是一脸难受。 但也只是难受,并不敢出声求情。 崔嬷嬷和何登瞧着他那暴戾的性子,也不敢上前,只能由着他拿侍卫撒气。 再说另一边。 一家三口带着杨兴在离梵华宗十里外的小镇上住了两三日,玩乐得可开心了。 厉赢风还让杨兴在镇上买了两匹大马和一匹小马驹。 学了一天骑马后,楚启临就独自驾驭小马驹了。 刚开始几次他从马背上摔下,着实让楚心娆吓得心惊胆颤,好在他有些小功夫,每次在关键时刻都能及时避险。 陪练一天下来,楚心娆便彻底放手了,随便他造去! 离开小镇去往梵华宗的路上,楚启临就自己骑着小马驹在路上狂奔,杨兴则是后面狂追。厉赢风和楚心娆同坐一骑,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就跟出来遛马似的。 “王爷,能不能把爪子拿开?”楚心娆回头睇着某人。 “又没人瞧见!”厉赢风非但没松手,还霸道地捏了捏,然后低下头,薄唇落在她白皙的鹅颈上。 “你……”楚心娆一阵酥麻,双耳瞬间涨得通红。 他撩火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身体的变化,以及蠢蠢欲动的心思! 她能理解他是血气方刚,可这是在马背上啊! 厉赢风轻含着她耳肉,沙哑地呢喃,“真不该让你出来……” “你别这样!”楚心娆转过身想推他。 但她这一转身非但没推开两人的距离,还给厉赢风提供了方便,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不但如此,厉赢风更是直接调转了她的坐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勒停马儿,放纵的与她亲近—— “厉赢风……唔唔……”楚心娆被他吻得都快窒息了。这都不算擦枪走火,这简直快成干柴遇烈火了! “别动!”厉赢风一只大手已经从她衣角钻了进去,似要把这几日的克制全都释放出来。见她始终不愿配合,他抵着她额头,充满欲火的眸子瞪着她,声线沙哑到了极致,“你要连这点都不让本王满足,那本王不介意把你扛进树林里……哼!” “你!”楚心娆哭笑不得,捶了捶他胸口,“你想要就直说,在外面搞这么大动静,要是让临临看到,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你也知道本王忍得难受?那你为何不主动?”厉赢风脸色微沉。 ------------ 第80章 他们此次前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少废话,赶紧追儿子去!” “急什么?那兔崽子有小马驹,才没心思理睬我们!” 他身上温度太烫,眼神更是恨不得吃了她一般,特别是他一双手还在自己身上点火,楚心娆不得已只能涨红着脸威胁他,“你要再磨蹭下去,那我今天就不找机会了!” 这青天白日、荒郊野外的,要是只有他们两个还好,可儿子和杨兴还在,随时都会跑回来找他们。在这种情况下陪他打野战,她除非癫了! “说话要算话!”厉赢风巴掌落在她屁股上,是威胁也是警告,“敢骗本王,本王不介意加倍!” “……” …… 楚启临跑到前方好几里远才停下。 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家爹娘没跟上来,便决定调转小马驹回去找他们。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哎哟哟’的呻吟声。 他闻声望去,就在右侧前方大树下,有个老头躺在地上。 对方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只能看见对方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以及又脏又破的衣裳。 他跳下小马驹,牵着小马驹朝老头走过去。 “二师祖,您又出来骗人了?” 老头猛地抬头,惊讶瞪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楚启临立马指着他一头发白,“宗里就您白发最多!” 老头,“……” 楚启临上前,扶他坐起,又是为他清除身上的草枝灰土,又是为他梳理那一头乱糟糟的白发。 “二师祖,您是不是出来考验厉书洲的?他通过考验了吗?” 老头对于他体贴的举动十分享受,盯着他那精致的小脸蛋,满眼都是喜爱,“一年未见,临临又长高了不少。听说你现在富贵了,做了渝南王府的小世子,二师祖真怕你有了爹就把我们忘了呢!” 楚启临咧开小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二师祖,临临才没有忘记你们呢!临临这次来,还给你们带了许多东西,都是我爹给的银子!” “哈哈……果然,还是临临最懂事!”老头立马笑得合不拢嘴,然后问他,“你爹娘呢?” “他们在后面呢!”楚启临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想到什么,他好奇地又问道,“二师祖,你见过厉书洲没有?他通过考验了吗?” 先前,他之所以说老头‘又’出来骗人了,是因为他也被骗过!、 而且还被骗得很惨! 当年,殊胜子把他放到一座山里,假装与他走失。 他到处找爷爷,结果爷爷没遇到,遇上这位二师祖。 当时二师祖比现在还狼狈,饿得都奄奄一息了。 可怜他一个三岁的娃,还得爬树去给他摘果子。 果子是摘到了,可等他回到二师祖身边时,二师祖已经晕了。 他以为二师祖死了。 想着别人家死人一群人哭丧的样子,他也有样学样地跪在二师祖身旁哭了一会儿。 然后找了根树枝就开始刨土—— 爷爷回来找他的时候,他都把坑刨到一口锅大了。 爷爷问他,“你挖坑做什么?” 他指着不远处纹丝不动的二师祖,稚声稚气地说道,“那个老爷爷饿死了,好可怜。我娘说人死要入土为安,我想给他挖个坑把他埋在这里。”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漫山遍野的笑声—— 提到厉书洲,老头就一脸的嫌恶,“我还当他跟你一样懂事呢,就想用当初考验你的那一套考验他,没想到那兔崽子毫无善心不说,还踢了我一脚!你是没听到,他骂我的话有多难听!唉,这般纨绔子弟,谁敢要哦!” “什么?他踢了您?还骂您?”楚启临立马来气了,“好个厉书洲!我非得让他好看!” “不碍事,二师祖又没受伤。”老头摸了摸他的头。 “二师祖,那种人就是欠收拾!您也别管我怎么对付他,反正我跟他年岁相当,就算把他打残,别人也只当我们是孩子玩闹!” “你呀,真是个小人精!”老头从地上起身,牵着他的手笑呵呵地说道,“走吧,二师祖先带你回宗里,你师爷爷都快想死你了。” 楚启临朝路上看去。 杨兴牵着马站在远处,完全没有要上前打扰他们说话的意思。 他把小马驹牵到杨兴面前,把缰绳给杨兴,简单地介绍过老头的身份后,便让杨兴带话给自家爹娘,他先回宗里了。 他们谈话,杨兴都听见了。 他是不怎么放心,奈何小家伙交代完后就撒腿跑回老头身边,然后老头将小家伙抱起,很快便消失在旁边的小树林中—— 厉赢风和楚心娆追上来时,人早都没影了。 问过老头的模样后,楚心娆笑了笑,“没事,那是司公子的师祖,他们都很喜欢临临。” 厉赢风不满地问杨兴,“你为何不追去?” 杨兴一脸为难,“王爷,那老者轻功太好了,属下想追追不上!” 厉赢风坐在马背上,给了他一记嫌弃的眼神,然后驾马驰奔。 “诶……王爷,等等属下啊!”杨兴忍不住大喊。 看看自己骑的马,再看看另一边的小马驹,他望着远去的马背上的夫妻,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 终于等到他们一家现身,何登和崔嬷嬷虽然早就不满了,但还是挤着笑上前与他们行礼。 得知他们被拦在山门口,楚心娆看了看那十二名侍卫,对何登和崔嬷嬷说道,“梵华宗是避世清修之地,你们带如此多人前去,肯定是不行的。” 厉书洲一听,立马扬着小脸说道,“三王婶,这些都是我父王派来保护我的,没他们可不行!” 楚心娆忍着心中嫌恶,反问他,“你出来前,你祖母没告诉过你,要学剑法,就得吃苦受累吗?别说你年纪小不懂事,真要做了梵华宗弟子,不管年纪大小,吃喝拉撒都得自己负责。” 崔嬷嬷立马皱起了眉,“王妃,我家世子才六岁,没人在身边伺候怎行?” 楚心娆笑了,但七成都是讥笑,“既然什么都不会做,那跑这么远来做什么?再者,梵华宗注重尊师重道,世子若入了宗门,便是辈分最低的弟子,见着谁都要行礼。你们不会以为世子去了,别人个个都要向世子参拜吧?” 崔嬷嬷还没开口,厉书洲就不满地嚷了起来,“什么?让本世子给他们行礼?他们也配?” “小世子!”何登低声喝道。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识了一眼,只见厉赢风微微蹙眉。 而楚心娆则是认真地观察起何登的反应来。 一边喊着要学艺,一边又不懂规矩,那他们此次前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专程来踢馆吗? 可踢馆就带这十二个侍卫,未免也太自信了。 还是说他们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及此,她心中一寒,冷着脸对厉书洲说道,“小世子既然吃不得苦,那便趁早回京吧。不然要你劈柴挑水,定会折辱你身份的。” 一听还要劈柴挑水,厉书洲直接跳起来了,拉着崔嬷嬷嚷道,“本世子不学剑法了!本世子要回京城!” 何登见状,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朝楚心娆赔笑,“王妃,小世子是有些任性,您别介意。回头我一定好好开导他,让他安下心拜师学艺。您不是说入梵华宗还要接受考验吗?劳烦您这就为我们引路,让我们进梵华宗吧。” ------------ 第81章 小世子突然口吐白沫,快不行了! “我只答应蕙太妃帮小世子引荐师父,可从来没答应其他。要么你们带小世子回京,要么小世子在崔嬷嬷陪同下去梵华宗参加考核。想如此多人一起去,那不可能!”楚心娆回得很果决。 何登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崔嬷嬷,又看了一眼被他捂嘴挣扎的厉书洲,提议道,“小世子难管束,小的力气大,能管住他,不如让小的陪同小世子去吧?” 楚心娆又朝厉赢风看去。 只见他眸色冷黯,唇角抿得冷硬且略带一丝锋利。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旁人只当他寡情淡漠,但与他接触久了,楚心娆还是能看懂他神色间微妙的变化。 她知道,他也怀疑何登动机不纯了。 何登见他们都不说话,立马又信誓旦旦地保证,“王爷、王妃,你们放心,我们知道这里不是京城,我们也知道自己是来拜师求学的,绝对会拿出十二分的诚意。” 厉赢风目光冷冷地盯着厉书洲,语气冷硬且严厉,“既然是求着来学艺的,那便拿出最大的诚意!倘若在外骄横跋扈,惹下祸端,让厉家皇族颜面无光,本王绝不姑息!” 原本在何登怀里挣扎不停的厉书洲一听他这般发话,立马不敢动弹了,甚至低下了头都不敢看他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最终,楚心娆和厉赢风领着何登和厉书洲上了山。 不仅仅顺利地入了山门。 甚至之前的那两位灰袍男子都没有再出现。 何登背着厉书洲走在最后,绷着脸眼观四周,看似对陌生环境的警惕,可当走过山门那块牌坊时,他脸色逐渐的阴沉了起来。 梵华宗在山顶之上。 一眼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栋栋石砌的房舍。每一栋房舍都经过打磨、雕琢、刷漆,低调又不失奢华,特别是那坚硬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无形的刚强和冷肃,竟比那些朱门大宅还让人敬畏。 大部分房舍建在东面,西面有零散五栋。除此外,全是平坦的空地,再无其他。 对于这样风貌的地方,厉书洲也是新奇得紧,四下张望打量,都放弃吵闹了。 他们刚踏上最后一台阶,便有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迎过来,抱拳施礼,热情唤道,“厉公子、楚姐姐。” “小拾,好久不见。”楚心娆笑着招呼。 “楚姐姐,好久不见。”被叫小拾的少年腼腆一笑,接着道,“临临正与几位师祖叙话,大师祖听说你们舟车劳累,便吩咐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待得空了再来与你们相见。” 一听厉启临在别处,厉书洲就忍不住问道,“临临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尽管他年纪小,可一开口,便是骄纵和霸道。 少年瞥了他一眼,紧抿的唇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随即便为厉赢风和楚心娆引路,“厉公子、楚姐姐,这边请。” 厉书洲见自己被无视得彻底,气得又要跳脚。 但这一次,何登没有给他发脾气的机会,先一步把他嘴巴捂住,为避免他挣扎,还把他抱起粗鲁地夹在腋下。 小拾带他们三大一小去了西面房舍。 并指着其中两栋与他们说道,“厉公子,楚姐姐,你们可先休息,我去给你们准备吃食。” “好。”楚心娆笑着点了点头。 待小拾一走,何登突然问向厉赢风,“王爷,小的瞧您好似对梵华宗很熟,且那小公子第一眼就认识您,不知您是何时来过的?” 厉赢风冷眸微侧,从他脸上扫过,然后径直走进其中一栋房舍。 看着何登那被藐视后难堪的神色,楚心娆笑了笑,说道,“何护卫,我家王爷就是这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哈。” 说完,她也跟着厉赢风进了左面的房舍。 目送着他们夫妻的背影,何登满眼阴鸷,后牙咬得让脸都变了形。 “何护卫!”两次被他捂嘴,厉书洲忍无可忍了,扯开嗓门就骂,“你要再敢捂本世子的嘴,待本世子回京之后,定叫父王杀了你!” 何登本就阴鸷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杀意。 只是下一瞬,他就赔笑道,“小祖宗,您就饶了属下吧,属下也是怕您冲动坏了拜师学艺的初心。再说了,您三王叔也在呢,万一惹恼了他,他把您赶回去,那您岂不是很丢脸?您别忘了,您还答应太子和二皇子,说练好了剑法就回去耍给他们看的。您要是不虚心点,如何在太子和二皇子面前耍威风?” 经他这么一提醒,厉书洲垮下小脸来,总算不闹腾了。 因为他真的向太子和二皇子炫耀过,如果拜师不成被赶回去,铁定要被他们笑话一辈子! “好吧,看在你也是为了我好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两次的大不敬!哼!”丢下话,他挺着胸昂着头走进了右边的房舍。 何登眯着眼盯着他后脑勺,除了目光阴狠外,一丝冷笑也挂在嘴角上。 对于梵华宗,楚心娆来过好几次,那时儿子在这里学艺,她每隔一段时间想儿子就会来这里住上几日。 所以,小拾才对她格外熟悉和热情。 而厉赢风熟悉这里,不单单是因为与司沐弛的交情。他与司沐弛相识与少年,是因为他少年时跟着殊胜子学医,殊胜子偶尔会带他来梵华宗串门,他与司沐弛便是由此结下的友谊。 前几年他是因为寻找楚心娆,没心情来梵华宗串门。谁曾想,自己一直要寻找的女人竟然就藏在这里! 而自己的儿子还成了梵华宗的弟子! 每每想到这,厉赢风心里就不是滋味。 儿子如此像他,这里的人无一不认识他,可是这么多年,竟没有一人将消息告诉他! 试问,这搁谁身上不憋屈的? “咱们是来这里做客的,你臭着个脸做什么?”见他私下都寒着脸,楚心娆不解地问道。 “哼!”厉赢风坐在大椅上,郁闷地别开头。 楚心娆翻了个白眼。 她也不惯着他,就当什么都没看到,转身朝屋外走去,“你先坐会儿,我去厨房帮小拾。看样子,今日那几位长老是没空搭理我们了。” 她儿子在梵华宗有多受宠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厉赢风瞧她走得头也不回,更是郁闷得想吐血。 啥时候这女人才能真正把他放眼中? 哄一哄他,很难吗? 再说楚心娆去了厨房后,见真的只有小拾一个人在为他们做饭,她赶紧上前帮忙。 “楚姐姐,二师祖回来后把那位世子的事都告诉我们了。他说那位世子是‘祖宗转世’,我们梵华宗供不起。其他五位师祖听后,同二师祖一起带着临临就往山后去了。二师祖有交代,说是你们看着解决,最好让他们知难而退。”小拾在案台边一边切菜一边说道。 “嗯,我们心里有数,知道该如何做。”楚心娆点头。她来厨房找小拾,不单单是为了帮忙,还有更重要的事。 朝外面张望过后,她到小拾身边,压低嗓音快速说道,“小拾,我跟你讲,一会儿我把饭菜端过去,你就别去了,你找机会去……” 听她说完,小拾神色肃然。 半个时辰后。 楚心娆端着食盘先去了何登和厉书洲所住的石屋。 见是她送饭菜,何登忙迎道,“王妃,怎能让您做这些事呢?你该吩咐小的,让小的去忙活!” 楚心娆笑了笑,“小拾还有别的事忙,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他把饭菜端过来。你和小世子先用着,我还要去伺候我家王爷。” 何登恭敬地接过食盘,“多谢王妃,再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小的。” 楚心娆出了他们屋子,又去厨房拿另一份。 刚回房为某爷摆上,何登就带着惊呼声冲撞进他们房里—— “王爷!王妃!我家小世子突然口吐白沫,快不行了!” ------------ 第82章 让厉书洲学艺是假,要弄死他才是真! 楚心娆和厉赢风一听,对视了一眼后,同时起身奔向隔壁石屋。 堂屋里,厉书洲倒在地上,浑身剧烈抽搐,嘴角不断地往外溢白沫,最主要的是那瞪大的瞳孔泛着灰色,已经快失去焦距了! 厉赢风箭步过去,指尖在他身体各处一通点,然后将他拉坐起来,一手扶着,一手运转内力用力贴上他后背—— “王爷……”看到他运功逼毒,何登脸色露出一丝震惊。 “嘘!”楚心娆回头瞪他。 “王妃……王爷他……他这样能行吗?”何登焦急地问道。 “何护卫,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家王爷其实会一点点医术。”楚心娆故作骄傲地扬了扬唇。 “……” 不多时,厉书洲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然后软倒在厉赢风怀中。 厉赢风搭上他手腕脉搏,冷峻的脸没什么变化,但眸光却凌厉地射向何登。 何登扑到厉书洲身上,将他从厉赢风怀中抱起,激动地喊道,“小世子,您快醒醒,您别吓属下啊!” 喊完,他沉声向厉赢风诉状,“王爷,我家小世子原本好好的,就是吃了梵华宗的饭菜……您可要为我们小世子做主啊!” 楚心娆冷哼,“何护卫,你不该问问你家小世子的情况吗?” 闻言,何登似是才反应过来,忙用着颤抖的嗓音问厉赢风,“王爷,我家小世子怎么样了?他要紧吗?” 厉赢风冷硬开口,“没死,但毒气已攻心,就算活下来也是个不能动的废物。” 何登惊恐地瞪大眼,随即将厉书洲捂进怀中,崩溃大哭,“怎么会这样……小世子……您可不能出事啊……您要是出事……属下如何向王爷交代啊……” 哭完,他将厉书洲放在一把大椅上,满身怒气就要往冲—— “干什么?”楚心娆早就防着呢,他一动,她立马抬手将他拦下。 “我要去找梵华宗问个清楚,为何要加害我家小世子!” “加害?有证据吗?”楚心娆忍不住冷笑。 “渝南王妃,小的敬您,但您若要包庇梵华宗,那就休怪小的冒犯了!”何登眸光仇视地瞪着她,满身杀气全是威胁。 “饭菜是我做的,关梵华宗何事?难道人家出口锅灶,还用错了?” “什么?”何登惊诧,染怒的脸瞬间有些发白。 “我说这顿饭菜是我做的,你怀疑有人要加害小世子,不就是怀疑我吗?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吧。”楚心娆抱臂,一脸的冷笑。 她就说嘛,这些人咋就这么怪…… 明明是蕙太妃求着让孙儿来拜师学艺,可却无人教厉书洲规矩。难道厉书洲是什么德性,他们不清楚吗? 让厉书洲学艺是假,要弄死他才是真! 而且,最好是在别的地方弄死! 最好还要有人背锅! 她是真没想到,厉铭辛会如此狠心。虎毒还不食子呢,他竟然想出这种办法除掉亲生儿子! 就因为是顾灵蔷生的吗? “渝南王妃,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包庇梵华宗,但我家小世子在梵华宗出事,即便你再包庇,他梵华宗也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何登咬着牙道。 “交代?交代什么?是你们自己非要来的,你们有邀请函吗?从山下到山上,梵华宗有派人为你们引路吗?” “你……” “我什么?这顿饭是我做的,我端来的,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拿证据证明是我加害你家小世子。” “……” “对了。”楚心娆轻笑起来,指了指被放在椅子上的厉书洲,“你家小世子现在生死未卜,你不该先想办法救他吗?眼下,我家王爷就是个现成的大夫,你要真想你家小世子活命,就赶紧求我家王爷出手吧。不然错过了最佳时间,只怕你家小世子真的会一命呜呼。” 何登的脸色忽青忽白。 不过她也没过多迟疑,转身便朝厉赢风跪下,哀求道,“王爷,求您救救我家小世子吧!他可是我家王爷唯一的子嗣,绝对不能让他出事啊!求您了!” 说完,他‘咚咚咚’给厉赢风磕了三个响头。 厉赢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硬的薄唇微微勾起,“救?这里一无草药,二无解药,拿什么救?” 何登痛哭起来,“王爷,要去哪里寻药,您尽管吩咐!只要能救治好我家小世子,要小的做什么都行!我家小世子还那么小,他要是有个三张两短,叫我家王爷和蕙太妃可怎么活啊!” 楚心娆冷笑,“大不了再生一个啊!反正你家王妃秋后问斩,很快就要没了。顺义王还不到而立之年,不可能为了你家王妃守一辈子寡的,不是吗?” ------------ 第83章 那是我被那乌龟王八蛋母子坑了! 何登停住哭声,抬起头,红着眼,一脸正色地道,“渝南王妃,我家王爷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即便我家王妃在您和渝南王成亲当日犯下那般不可饶恕之罪,我家王爷也从未有过休妻之心。我家王爷待王妃情深义重,对王妃所生嫡子自然也很是看重。如果他知道小世子有何三长两短,定是会承受不住打击的!” 厉铭辛对顾灵蔷情深义重? 楚心娆嘴角狠狠一抽。 是比草还贱的那种吗? 呸呸呸! 有点侮辱草了!青青小草翠绿葱葱多可爱,即便干枯了也能烧火做饭,如此为人类奉献之精神,是贱人能比的? 还怕儿子有三长两短承受不了打击? 更尼玛可笑! 那口吐白沫正躺在椅子上人事不省的小人是被谁毒害的? 她懒得再听何登继续说让人作呕的话,转身朝厉赢风问道,“王爷,能查出小世子中了什么毒吗?” 厉赢风眸光深深地盯着何登,轻启薄唇吐出二字,“凤鸢。” 跪在地上的何登身体不自然地绷紧。 但很快,他便做出惊诧的表情,问道,“王爷,凤鸢是何物?” “你应该比本王更清楚。” “王爷……您、您这是何意?” “哼!” “您、您怀疑是小的给小世子下毒?”何登一脸不可置信,接着就有些激动,“他是小的主子,小的岂能对自己的主子下毒手?” 厉赢风没接他的话,只勾起凉薄的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这表情,使得何登更是激动,“渝南王,恕小的斗胆直言,这饭菜是渝南王妃送来的,她又亲口证明这饭菜与梵华宗无关,那这饭菜里的毒是谁所下,渝南王妃难道不该解释一番?你所谓的会医术,指不定就是障眼法,为的就是替渝南王妃开脱罪责,想把谋害之名安在小的头上?” 楚心娆听着他这番话,都被气乐了,“你还真是会倒打!我与你家小世子无冤无仇的,我害他做什么?” 何登眼中聚起了恨意,“渝南王妃这话问得真是好笑!你与我家王妃之间的仇恨还用小的细说吗?你憎恨我家王妃霸占了你身份,怨她夺了你十几年的富贵人生,如今我家王妃被打入死牢等待问斩,难道不是你复仇所致?你主动帮我家小世子引荐师父,将我家小世子诱骗至此,不就是因为我家小世子是你仇人之子,你容不下我家王妃,自然容不下我家小世子!” 楚心娆脸色微变,冷声问道,“是我主动为你家小世子引荐师父的吗?难道不是蕙太妃主动求上我的?” 这下换何登冷笑了,“笑话!你与我家王妃有深仇大恨,蕙太妃会舍得将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孙儿交给你?这话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楚心娆瞬间怒火中烧,浑身都快喷黑烟了! 照这个狗东西所言,想除掉厉书洲的人除了他亲爹,还有他亲祖母?! 她错了…… 一开始,秦太妃找她为孙儿引荐梵华宗时,她想到的是,蕙太妃故意借孙儿拜师为名想对梵华宗发难,毕竟司沐弛拒绝收厉书洲为徒,这极大地伤害了他们的尊严。 她和厉赢风之所以同意,并亲自为厉书洲带路,就是想为梵华宗做个见证,如果以后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要对付梵华宗,他们可以帮梵华宗说话,给蕙太妃和厉铭辛反扣一顶蓄意挑动朝廷和江湖门派对立的帽子。 一来戳戳他们的锐气,二来为司沐弛报仇……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在上竿掇梯,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却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对母子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要找梵华宗的麻烦,而是…… 蕙太妃要除掉自己的亲孙子! 厉铭辛要除掉自己的亲儿子! 她没想到还有比楚家更虚伪冷漠的人…… 不,这都不是虚伪冷漠了,这简直就是不配为人! 她恨顾灵蔷不假,可对顾灵蔷的儿子,她最多厌恶,最多看点厉书洲出糗的戏码,但也没想过要一个小孩子的命! 眼见自己女人被气得快升天,厉赢风冷声道,“何登,你觉得凭你就能嫁祸本王的王妃?” 何登见自己把楚心娆激怒,更是有了几分得意,直接从地上起身,挑衅地看着他们,“渝南王妃可是亲口承认饭菜是她做的,不知渝南王要如何证明她的清白?” 厉赢风冷眸敛紧,“带上你家小世子回京,让御医亲自验证!本王有办法让你招认!” 闻言,何登嘴角的冷笑立马收起,瞪着他们的目光又暗沉又阴冷。 短暂的沉默后,他哼道,“回京就回京,看你们能耍什么花招!” 说完,他转身朝椅子上人事不省的厉书洲走去。 “你别动他!”楚心娆快速上去,一记猛力将他撞开。 “渝南王妃这是做何?”何登怒问。 “眼下小世子还尚有一口气,如果你抱着他,万一你把他掐死了,那我岂不是更加洗刷不了清白了?”楚心娆咬着牙道。 “那渝南王妃可得想好了,若你们带着我家小世子上路,途中有什么闪失……哼!”何登反唇相讥。 “反正你已经在嫁祸我了,我碰不碰你家小世子,有什么区别?”楚心娆丝毫不示弱。 “好,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家小世子就交给你们了!”何登退开几步。 楚心娆上前将人事不省的厉书洲抱了起来。 厉赢风见她抱孩子,自是不愿她受累,于是走过去欲将厉书洲接过来。 可就在这时,何登几个箭步飞冲向门外—— 夫妻二人见状,心中顿觉不妙。 厉赢风立即追飞了出去。 可何登跑出石屋后,并没有往下山的方向逃,而是飞向不远处的悬崖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直接纵身朝崖下跳去—— 楚心娆抱着厉书洲追出来时,人已经没影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悬崖边,她一脸铁青,整个人气得发抖。 六年前被顾灵蔷和顾全福、刘水香他们算计,她还暗骂原身蠢笨,可万万没想到,自诩戒备心极强的她竟然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妈的!C你们大爷!”她是真被气炸了,忍无可忍地爆粗。 厉赢风第一次看她如此吃瘪,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担心她被气出个什么好歹,于是走到她身前,将厉书洲从她怀里接过,低沉道,“放心,只要人不死,蕙太妃和厉铭辛奈何不了我们。” 楚心娆跺脚,咬着牙骂道,“那是死不死的问题吗?那是我被那几个龟孙子坑了!” 厉赢风清了清嗓音,温声道,“回头找机会坑回来便是。” 楚心娆听得出来他这是在哄她,可心里憋着恶气,真没办法冷静。 她跑到悬崖边,恶狠狠地瞪着崖下。 上百米的高度,她只想诅咒何登粉身碎骨! ------------ 第84章 你要再乱发脾气,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小拾从东面过来,见他们夫妻在悬崖边,且厉赢风怀中还抱着那个什么小世子,小拾忙跑向他们,询问道,“厉公子、楚姐姐,发生何事了?” 楚心娆气得牙齿打颤,一时间还组织不好语言。 厉赢风低沉道,“回屋再说吧。” 说完,他朝何登和厉书洲待过的石屋走去。 得知事情经过,小拾震惊得不敢置信,望着桌上还剩一半的饭菜,再看看已经被厉赢风放下的孩子,清秀的脸庞上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好一会儿,他才紧张地问道,“厉公子,这孩子还有救吗?可别让他死了,他要是死了,楚姐姐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厉赢风道,“凤鸢之毒虽难解,但好在发现及时,未让毒气攻心。” 随后他让小拾拿来笔墨,写了一张方子,请他安排人去万仞峰取来药材。 小拾接过方子,想起什么,又对楚心娆说道,“楚姐姐,我已按你的交代同看守藏书阁的三师伯说了,三师伯让你放心,自上次有人来盗剑法秘籍后,藏书阁就做了布置。” “嗯。”楚心娆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看出何登目的不纯,以为他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来梵华宗盗取剑法秘籍的,毕竟梵华宗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那些宝贝书籍了。 所以她让小拾去告诉宗里人,让他们有所防备。 这会儿她已经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料算错了! 小拾离开后,厉赢风去隔壁石屋给她倒了一杯水。 楚心娆喝完水,冷静是冷静了一些,但怎么都不甘心,盘算着回去如何找蕙太妃和厉铭辛报仇。 “别想那么多,本王有信心能治好厉书洲。” “嗯。” “你若有什么想法,可尽管告诉本王。” “暂时还没想到报仇的法子,等想到了我一定告诉你。” 与她在一起数月了,厉赢风知道她是个睚眦必报的。虽然不知道她能想出什么招式报仇,但他还是勾唇应道,“好。” 听说宗里出事,楚启临很快赶回他们身边。 同来的还有六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以及八位二十多到四十出头的男女。 楚心娆都认识,年纪最大的古稀老人詹震堂,梵华宗现任宗主,也是司沐弛的师父,她儿子的师祖。其余五位长者都是梵华宗长老,詹震堂的师弟们。 另外八位都是他们的徒弟,她儿子的师伯们。 厉赢风也认识。 只是他俩站一块,那就不是认识的事了,而是…… 一群人跟看戏一样,对着他们笑得那叫一个暧昧! 特别是二长老,也就是楚启临的二师祖,直接调侃道,“赢风啊,好歹我们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娶妻生子如此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没把我们这几个老头放在眼里啊?” 厉赢风一脸黑。 他没质问他们为何藏匿自己妻儿呢,这老头竟还反将他一军! “师父,赢风他从来都腼腆内向,您就别取笑他了。您瞧,他都脸红了!”二长老身旁的一年轻男子笑说道。 其他人都忍不住失笑。 包括楚心娆都被他们师徒逗乐了。 也就他们敢把某爷的黑脸硬说成红脸! 大人们注意力都在他们夫妻身上,只有楚启临在厉书洲身旁走来走去,突然皱着眉对楚心娆问道,“娘,这家伙被他祖母和父亲抛弃了,我们救他可以,可是以后怎么办?是给他祖母和父亲送回去,还是把他扔外面?” 不得不说,他这问题还真是问得扎心。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堂屋里变得鸦雀无声。 梵华宗的人皆没开口。 毕竟,厉书洲没通过考验,他们是不可能收其为弟子的。 所以这事,只能楚心娆和厉赢风自行解决。 楚心娆叹了口气,对儿子说道,“先救了再说吧。至于以后的事,让他自己选择。” 楚启临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厉书洲面前,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第二天。 小拾安排去万仞峰的人把药材带回来了。 厉赢风亲自制成解药,帮厉书洲除去身体里的余毒。 厉书洲又晕睡了一天才醒来。 一醒来就卷缩着身体嚎嚎大哭。 楚启临这两日负责看守他,听到他哭声,气不打一处来,冷着小脸喝道,“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跟个女孩儿似的,你害不害臊啊!” 厉书洲抬起头,往日骄横的眼睛里全是恐惧和无助,“我……我父王要杀我……父王他……他不要我了……” 楚启临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何登说的!”厉书洲立马激动起来,把那日的经过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何登在饭菜里做了手脚,他吃过一些饭菜后就感觉心口绞痛,当时的他痛苦得想大叫,但何登却突然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叫不出声来。 他挣扎,可肚子又痛,完全使不上力。 或许是何等对毒药太过自信了,知道他没命活了,于是在他失去意识前,在他耳边阴狠又得意地说道,“小世子,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这可是蕙太妃和王爷的意思!你要怪,就怪生你的人!要不是她假冒楚家嫡女的身份,让王爷沦落为天下人的笑话,你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下辈子,记得挑个好女人投胎!” 厉书洲崩溃,怎么也想不明白,撕心裂肺地吼道,“我可是父王的亲生子啊!母妃做错的事,为何要怪罪于我?为何啊!还有祖母,她那么疼我,怎会舍得杀我?”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你当面质问他们?” 闻言,厉书洲惊恐的往床里缩,颤抖地道,“不……我不要回去……他们要杀我……” 楚启临抱着小胳膊看着他,冷哼,“知道他们要杀你,那你还鬼叫什么?有脾气就对着他们吼去,在我们面前吵有什么用?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可是被抛弃的孩子,不再是娇贵的世子爷!你要再乱发脾气,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 第85章 临临收了个跟班 一听他要把自己扔出去,厉书洲又颤抖的往身后挪,可身后是石壁,已无挪动之位,他只能紧紧贴着石壁,惶恐又胆怯地望着楚启临。 此时的他浑身抖动着,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横跋扈和嚣张气势,仅是一个被大人抛弃了的可怜虫。 楚启临嫌恶地瞪着他,继续说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孩子,我爹娘才不会救你。毕竟你嫉妒心这么强,就因为我会剑法你就嫉妒我,还想方设法要比过我。你说,我能容得下你吗?” 厉书洲低下头,连吭都不敢再吭一声。 “现在你没事了,说说吧,你想做什么?是要我们送你回京把你交给你祖母和父王,还是要我们把你送去别处?你自己选!” “我不要回京!”厉书洲又抬起头激动地大喊,但喊过之后他又满眼害怕,颤抖地道,“我……我没地方可去……你……你能不能收留我……” “收留你?呵呵!”楚启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眯着眼将他上下打量,“我们家可不缺祖宗,别说把你供起来,就是我都没那待遇!再说了,你会做什么?我在家可是什么都要做的,劈柴烧火、打水煮饭……” “这些不都是奴才做的吗?”厉书洲不敢置信地打断他。 “谁规定这些一定是奴才做的?要是没有奴才呢,难道坐等饿死?”楚启临板着小脸道。 “那……我要是学会了能让我留下吗?”厉书洲眼中充满了哀求。 “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娇气的样儿,你能学会吗?” “只要你让我留下,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楚启临又打量地看着他,仿佛在思考他是否可信。 厉书洲见他不肯点头,又忍不住掉泪,一边拿手背揩泪一边说道,“我以前是有些任性,我可以改的。只要你别赶我走,要我做什么都行。” “行吧。”楚启临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先看看你的改变,你若是能吃得了苦头,那我就跟我爹娘说,让你留下。” 厉书洲赶紧应道,“我能吃苦!我一定能!” 门外,楚心娆和厉赢风听着两个小家伙的对话,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反而神色都有些凝重。 厉书洲能不能改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以后怎么过? 别说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俩已经不能容下他,就算那对母子良心发现,以厉书洲内心的阴影,怕是也不敢再回到他们身边。 这么小的孩子不回亲人身边,那该去哪? 难道要他们养吗? 关键是这不是养不养的问题,而是怎么养的问题! “走吧。”厉赢风低声道。 楚心娆闷闷地跟着他离开。 有什么办法,儿子心软,他们再不愿意也要尊重儿子…… 再说楚启临,也是一点没惯着厉书洲。 哪怕厉书洲刚苏醒,他给厉书洲喝了药,又进食了一些东西后,便带着厉书洲去柴房劈柴。 厉书洲那娇生惯养的小身板哪里吃过这种苦,握着斧头的第一时间就眼泪直掉。 楚启临也同样握着斧头,而且还冷冰冰地盯着他,仿佛他不做这些事会立马给他一斧头般,让他泪水崩溃却又不敢哭出声,只能紧紧地咬着唇。 “今天看在你第一次做活的份上,就不要你劈大块的了,你就负责劈那些小块的就行。”楚启临说完,便行动起来。 厉书洲没动,但目光却注视着他,有认真看他的动作。 一节大木桩,楚启临劈得并不费力。 见他气都不带喘的,厉书洲还以为轻松,可等他有样学样架好一块木头时,一斧头挥下,没劈中木头不说,还扑通一下摔了个全身着地。 “呜呜呜……” 楚启临虽没嘲笑他,但也少不了嫌弃。他第一次劈柴才四岁,也没笨成这样,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比他年纪大了近一岁,但却是这般没用! 他放下斧头,走过去,将厉书洲拉了起来。 没安慰的话,只把落在一旁的斧头捡起来,从新塞到厉书洲手中,然后把木块架好,接着摆弄厉书洲的姿势,握着他的手教他劈了下去。 那木块也不厚,在锋利的斧头下立马就裂开了。 厉书洲见状,眼泪都不掉了,惊喜得脱口而出,“成了!我会劈柴了!” 楚启临送了他一对白眼,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专心地劈自己的。 厉书洲扭头看着他,虽有些不满他的冷漠,可瞧着他那熟练又利落的劈柴动作,好胜心又忍不住爆棚。 不想输人的他也不再哭了,咬着牙很认真地对待起来。 虽然前几次老劈不中,但他也没气馁,终于劈裂一块后,他像得到了要领般,渐渐的成功率也提上来了。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楚启临突然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招呼他,“休息吧。” 厉书洲如获大赦般,丢了斧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 等稍微平息过来后,他摊开自己的手掌,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干活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一丢掉斧头他才发现不止两手臂酸痛,白嫩的手心通红,竟还起了水泡! 楚启临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他扔山下去! “有什么好哭的?” “呜呜呜……泡……水泡……呜呜呜……好疼啊……”厉书洲将摊开的手举向他。 “不就几个水泡嘛!”楚启临没好气地翻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死了呢!眼泪这么多,我看你还是留着以后给你爹哭头七吧!” 厉书洲瞬间收了哭声,收回自己的手,低着头,只让眼泪无声地落在掌心里。 楚启临哼道,“以前有你爹罩着,你什么都不用做,可现在你爹不但不要你,还要除掉你,你若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就算去街上要饭都没资格!毕竟要饭也是要有力气的!” 厉书洲咬着唇,手背开始胡乱地揩脸上的泪。 楚启临冷着脸斜视着他,眼中的嫌弃就没少过,“你看我,我娘就从来不担心我,因为很小的时候我就学做事了,便是把我一个人扔山里头,我也能活下来!” 厉书洲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不怕猛兽吗?” 楚启临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们还怕我呢!” 厉书洲自是不知道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只当他是有功夫在身,“也是,你剑法那么好,能打过野兽,当然不怕了!” 楚启临也没纠正他的话,只冷着脸继续道,“要做好一件事,别拿年纪当借口。我们除了个头比大人矮、力气比大人小外,大人能做的事我们一样能做。” 厉书洲一听,立马问道,“那赚银子的事也能做吗?” 楚启临点头,“当然能!不过天上不会自己掉银子,要想赚银子,就得付出!” “怎么付出?” “……” 见他突然沉默,厉书洲赶紧挪到他身旁,讨好地道,“临临,你就教教我吧!我已经无家可归了,要是赚不了银子,那我可就真没活路了!” 不怪他小小年纪就如此爱财,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其实比普通孩子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财,那才是生存的根本! 楚启临眯着眼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教你赚银子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 厉书洲立马举起手,“我发誓,我都听你的!” ------------ 第86章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加害哀家的孙儿! 厉书洲醒了以后,楚心娆和厉赢风便商议着离开梵华宗。 其一,他们来梵华宗的目的是让厉书洲参加考核,眼下考核失败,加之又出了厉书洲被下毒一事,且还不知何登是生是死,如此种种情况之下,他们实在不便多叨扰梵华宗。 其二,司沐弛伤重,还在他们府里养伤。不仅他们不放心,梵华宗的人也不放心。 于是,夫妻俩让小拾给几位长老转达过后,第二天天刚亮便带着两个孩子下山了。 山脚下。 杨兴见到他们,还不知情况的他好奇地问道,“王爷、王妃,你们这就下山了?顺义王小世子通过考核了吗?咦,何登人呢?他怎么没同你们一起下山?” 提到何登,楚心娆他们面色都不好看。 特别是厉书洲,反应最大,一脸惊恐地就躲到了楚启临身后。 “他们人呢?”厉赢风沉着脸反问。 他们自然指的是崔嬷嬷和那十二个侍卫。 杨兴忙回道,“王爷,崔嬷嬷他们两日前他们就离开了。问他们去哪他们也不说,属下担心他们会折返回来,也不敢离开,便一直守在这里。” 楚心娆听后,嘴角勾起冷笑。 崔嬷嬷他们应该是料定厉书洲活不了,所以直接撤了。 也好,如果他们不离开,那今日他们下山,还要多费功夫对付他们。 杨兴见他们夫妻明显不对劲儿,而且让他倍感稀奇的是厉书洲像见不得人似的,拉着他家小世子的衣袖躲在他家小世子身后…… 就去了一趟梵华宗而已,这顺义王世子怎变得如此胆小了? “走吧,去镇上,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楚心娆使了使眼色。 杨兴会意,神色立马凝重起来,猜到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几匹马儿就在不远处的树林边。 楚心娆和厉赢风同乘一骑。 杨兴想想载厉书洲,正要去抱他,结果厉书洲如同惊兔般抱住楚启临的手臂。 杨兴很无语,“小世子,我家小主也是刚学会骑马,而且他骑的还是一匹小马驹,你要让我家小主带着你,怕是不妥!” 可厉书洲不说话,就是抱着楚启临的手臂怎么都不撒手。 楚启临笑了笑,说道,“杨叔,他受了些刺激,现在见谁都怕。你别管他,随他吧,反正我们加一起也不是太沉,小马驹没问题的。” 杨兴朝已经上马的厉赢风和楚心娆看去,收到他们眼神暗示后,他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自己的坐骑,然后与他们夫妻先扬鞭而去。 远离了两个小家伙后,楚心娆便与杨兴说起梵华宗发生的事。 听后的杨兴也没多震惊,只是感慨道,“顺义王因顾灵蔷的事对亲儿产生厌恶尚可理解,但蕙太妃一直宠孙无度,竟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舍弃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孙儿!” 感慨过后,他也想到了最为现实的一个问题,“王爷、王妃,那顺义王世子该如何处理?” 厉赢风专心控制着马儿的速度,似没听到他的问话。 楚心娆为难地摇头,“他现在只认临临,我们拿他也没辙。何况,蕙太妃和顺义王早就为我准备好了‘谋害世子’的大罪,现在只有厉书洲完好无缺地活着才能为我洗刷清白。” 杨兴恨恨地磨牙,在心中把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骂了个半死。 他们三个大人先到了镇上,还是几日前住过的那间客栈。 趁着两个孩子还没到,他们先商议好了回京的计划。 担心路途中有危险,楚心娆便提议,他们五个人若是在一起,容易引人注意,不如分开回京。 她和厉赢风先走。如果途中有埋伏,他们两个可以解决。即便解决不了,也可以把敌人引到别处。 两个孩子扮作落难的儿童,低调回京。 而杨兴则在暗中保护两个孩子。 对这样的安排,厉赢风和杨兴都表示赞同。 傍晚,楚启临带着厉书洲回到客栈。 听说了他们的安排后,楚启临自是没意见的。 但厉书洲却抓着楚启临的衣袖,害怕得又红了眼眶,“临临,我不要回京……能不能不回京……” 楚启临道,“必须得回去!明明是他们想杀你,可却想把罪名嫁祸给我娘,你得回去给我娘作证,揭穿他们的阴谋!” 厉书洲咬着唇,浑身不停地颤抖。 楚启临拍了拍他的肩,认真说道,“你放心吧,我爹娘能把你救活,那肯定就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恨你的祖母和父亲,那就明明白白地与他们断绝关系。这样,他们再没有借口继续伤害你,而我们也才能够名正言顺地收留你。不把这些事处理好,你就算逃到天边去,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厉书洲更是怕得不行,赶紧改口,“我……我要回去与他们断亲!” 做完厉书洲的思想工作后,厉赢风便为两个孩子简单地易了容。 楚心娆为他们各准备了两身乞丐装,一身穿着,一身放包袱里,然后又给儿子衣服里头缝了个小口袋装碎银子。 后半夜,楚心娆和厉赢风就起程了。 来时一路玩耍,花了十来天,回去时他们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不到三日就抵达了京城。 入城后,他们没有回府,而是直奔宫门。 还不等他们去寿宁宫见秦太妃,嘉和宫的人便将他们请去了蕙太妃面前。 见到他们,蕙太妃没有一句寒暄,指着他们就怒问,“渝南王,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加害哀家的孙儿!” 人家如此不客气,楚心娆自然也没好脾气,冷笑地问道,“蕙太妃,给人定罪可是要讲证据的!” 蕙太妃喝道,“来人,把崔嬷嬷叫过来!” 很快,崔嬷嬷就出现在他们夫妻面前,朝蕙太妃一跪,指着他们夫妻就诉状,“太妃,就是他们害了小世子!” 楚心娆好笑地看着她,“崔嬷嬷,你连梵华宗山门都没进,如何知道我加害了小世子?” ------------ 第87章 她儿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再娶再生! 崔嬷嬷瞪着她,一脸横肉全是恨气,反质问她,“你没加害我们小世子,那我们小世子现在在何处?” 楚心娆一点都不急,依旧笑道,“是我先问你的,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说了,你指控我加害了顺义王小世子,总得拿出确切的证据,不是么?” 崔嬷嬷语噎了一下,但很快又反驳道,“你们拦着不让我们进梵华宗,不就是想对我们小世子不利吗?渝南王妃,老奴知道你伶牙俐齿,老奴说不过你,但小世子出事是事实,你就算抵赖也没用!” 楚心娆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与她对视,“崔嬷嬷,我还是那句话,想给我加罪,得拿出证据。是谁告诉你小世子出事了?又是谁亲眼看到了?” 面对她抵近,跪在地上的崔嬷嬷下意识地往身后仰,但嘴上却极其坚挺地驳斥道,“反正老奴就是知道小世子出事了!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只要派人去梵华宗一问便知结果!” 楚心娆正想再说什么,只听蕙太妃厉声下令,“来人,速去禀报顺义王,让他派人前去梵华宗,看看小世子是否安好!” 楚心娆到嘴的话不得不咽回去。 没办法,谁叫别人心急呢! 她直起身,同厉赢风交换眼神。 都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 可他们刚要转身,蕙太妃便厉喝道,“站住!谁准你们离开了?” 这一次,不等楚心娆开口,厉赢风便冷冷地抢先了,“蕙太妃,求我们送你孙儿去梵华宗的是你,污蔑我们加害你孙儿的也是你,如今你孙儿是否安好还未确认,你便想凭一张嘴就给我们定罪么?” “你……”蕙太妃被他质问得语塞,可脸色阴沉的她也不甘示弱,随即便威胁道,“别以为哀家现在拿你们没辙,要是让哀家发现哀家孙儿有何闪失,哀家定要你们夫妻给哀家的孙儿陪葬!” “哼!那就请蕙太妃安排人去梵华宗看看吧!”厉赢风丢下话,走到楚心娆身侧,牵起她的手便扬长而去。 他们刚走出嘉和宫,就见黄嬷嬷带着寿宁宫的宫人匆匆赶来。 “王爷、王妃,听说你们刚进宫就被请去了嘉和宫,太妃娘娘不放心,让老奴过来瞧瞧。怎么样,这一路顺利吗?” “嬷嬷,先回寿宁宫。”楚心娆上前扶起她,并给她使了个眼色。 黄嬷嬷从厉赢风的神色中瞧不出什么,但从她含怒的眸子中察觉出有大事,便没再多说任何,领着他们快速回了寿宁宫。 …… 楚心娆把这一路发生的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秦太妃。 秦太妃气得一口牙都在打颤,“好个惠安盈!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楚心娆扶着她,安慰道,“母妃,您别急着生气,我们告诉您这些只是向您陈诉经过,可不是要气您的。” 秦太妃咬着牙道,“既然她不想要孙儿,那回头我便让皇上把厉书洲过继到你们名下,就算你们养不好,我也要膈应死他们!” 楚心娆笑了笑,“母妃,我和王爷也是这般打算的!她敢算计我们,我们就算整不死他们,也要膈应死他们!” 那对母子不是嫌弃厉书洲吗? 那他们就养着,天天在那对母子跟前晃。 当着亲祖母和亲爹的面喊别人祖母和爹娘…… 想想那场面,她就觉得刺激! 秦太妃气归气,也没气糊涂,知道他们来宫里找她的目的,于是对儿子说道,“你父皇当年为我专门训练了一支精兵,后来你皇兄继位,我怕他多心,便将那支精兵交给张奎代管。你的人在封地,也不能擅自让他们回京,等下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找张奎,让他速度把人交还给你,只要惠安盈和顺义王敢派人去梵华宗,给我有多少杀多少!” …… 夫妻俩没有在宫里久留,甚至都没有去跟厉进猷这个帝王打声招呼。 出了宫门,楚心娆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这样行吗?我们私自动兵,皇上不会有意见?” 厉赢风轻勾薄唇,“这支精兵是父皇给母妃的,只要不是对付皇兄,要如何使用,皇兄不会过问,而且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心娆懂了。 这就好比他们握着一把尚方宝剑,只要不刺向君王,刺谁谁都拿他们没辙。 何况还是斩厉铭辛的人,皇帝高兴还来不及呢! 即便最后闹大了,只要厉书洲在他们手上,下不来台的也只会是蕙太妃和厉铭辛! …… 嘉和宫。 楚心娆和厉赢风离开后,蕙太妃便瞪着崔嬷嬷质问,“你确定小世子死了?” 其实崔嬷嬷也是刚回来。 她和那些侍卫虽然比楚心娆和厉赢风提前了两日返京,但楚心娆和厉赢风是快马加鞭,途中几乎没怎么耽搁。 听说他们进宫的消息,正向蕙太妃禀报的崔嬷嬷都吓到了,哪里想得到他们会如此之快…… “回太妃,奴婢与何登猜到他们不会让我们所有人进梵华宗,故而早就商议好。如果事情不好办,或者不成功,那就把小世子带出梵华宗,在别的地方对小世子下手。奴婢和侍卫们等了一天一夜,未见何登下山,按照约定,那便是成了。”崔嬷嬷如实交代。 蕙太妃听后,张着嘴愣了愣,随即怒骂道,“你都没看到尸体,就敢笃定小世子死了?你就不怕何登失手吗?” 崔嬷嬷哆嗦道,“回太妃,那梵华宗看守森严,奴婢即便带着侍卫也不敢擅闯……” “何登呢?何登现在又在哪?”蕙太妃怒问。 “何登他……太妃,奴婢猜测他应是凶多吉少。您想啊,小世子出事,如果何登还活着,渝南王夫妇定会带着他回来对质。可渝南王夫妇并未带回何登和小世子,想必他们都出事了!” “你……你……”蕙太妃抬手指着她,手都被气得直颤抖,“你这个蠢货!你都没看到他们尸首就敢跑回来邀功!” 一旁的云嬷嬷上前扶住蕙太妃,安慰道,“太妃,您别着急,依奴婢愚见,何登应是得手了。如果未得手,渝南王夫妇不会如此快速回京。从他们着急回来的样子便可知,定是发生了大事。只不过他们知晓事情严重,所以急着回来找秦太妃商议。” 蕙太妃冷静地想了想。 也是有几分道理。 那对夫妻这么快赶回来,不就是代表他们慌了吗? 她脸上的怒火渐渐地被得意和冷笑取代。 敢让她儿子被天下人笑话,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牺牲一个孙儿算什么,那就是一个贱人生的贱种。 这是她儿子的耻辱! 留下这个贱种,只会让天下人永远笑话她儿子! 她儿还年轻,有的机会再娶再生! ------------ 第88章 小世子好肉麻 广福城。 从京城到梵华宗必经的一座城池。 城中最热闹的一处集市上,今日拐角处多了个简易的摊位。 看着摆放好的纸鸢,厉书洲怎么都想不明白,趁着还没生意上门,他又向楚启临问道,“这些纸鸢样式,你到底从哪里学到的?” 他见过的纸鸢图形不是鸟类就是虫类,而他们现在卖的纸鸢,除了虫鱼鸟兽的样式外,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甚至连看都看不懂的样式。 比如楚启临说的轿车、飞机、天线宝宝…… 楚启临蹲在摊位下正削着木头,听到他不死心地追问,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还能哪里学,当然是梦里头啊!” “梦里头?”厉书洲惊讶又不信。 “难道你不做梦?”楚启临反问他。 “会……会做的。” “那梦里是不是常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像……是有……不过我不怎么记得了。”厉书洲揉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地回想自己做过的梦。 “那是你没认真记下!你要是做梦的时候能认真一些,也能记住不少东西!别说这些玩意儿,说不定还能把神仙记下来!” “真的吗?梦里还能有神仙?”厉书洲双眼瞪得大大的。 “嗯,只要你踏实做人,神仙觉得你善良,便会给你托梦了!”楚启临说完,低下头继续削木头。 然而,在厉书洲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就差丢了手里的小刀和木头捧腹大笑了! 果然,单纯的孩子就是好骗! 别人说什么都信! 其实这些纸鸢样式都是他娘亲教的,娘亲教他画画的时候就给他说了许许多多。 这些飞机和轿车都是另一个世界的高科技物品,不但可以载着人上天入地,还日行千里,是一种强大无比的出行神器。 只是娘亲交代过,不能把她的事告诉任何人,否则别人就会把她当成妖怪活活烧死。 所以,他连亲爹都没告诉。 就算亲爹有所怀疑,他也照样守口如瓶。 “临临,你说要怎么做才能让神仙觉得我善良?”厉书洲又开始向他发问。 “……”楚启临有些掉黑线。 人之初性本善,他很小就背了。 现在竟有人问他,怎么才叫善良? 这厉书洲是不是从小脑子就没长好? “临临,神仙长何模样?你教教我,要怎么做才能梦到神仙?”厉书洲蹲在他面前,哀求地看着他。 这问题是真把楚启临机智的小脑袋问住了! 那都是他瞎扯的话,他哪里知道神仙长何模样! 抿着小嘴,他努力地想了好一会儿,总算想到一个词,“天机不可泄露!” “啊?”厉书洲眨着眼,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就是不能说,不然神仙会觉得你在嚼舌根,会不高兴的。”楚启临解释完,又认真补充道,“只要你不做坏事,不乱发脾气,像我一样做个能干、好学、勤奋、上进的好宝宝,神仙就会给你托梦了,梦里你想要啥都有。” “真的吗?”厉书洲双眼亮晶晶的,突然说道,“临临,要不我拜你为师吧!你这么厉害,什么都会,我拜你为师,就可以跟你学很多东西了!” “咳……咳……咳……”楚启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厉书洲赶忙伸出手为他胸口顺气。 楚启临缓过气后,没好气地瞪着他,“我们是堂兄弟,拜什么师?传出去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厉书洲扁起嘴,小声道,“我都无家可归了,还怕被人笑话吗?”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不就是在教你赚钱吗?今日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纸鸢卖出去,卖着钱了我们才有饭吃,否则只能去乞讨。” 他也是自找的! 为了把这个坏小孩调教好,他有银子都不敢乱花。要是这一路上都赚不了钱,还真的会去要饭! 厉书洲一听说要去乞讨,也不敢再说下去了,赶紧站在摊边守着摊上的纸鸢。 他站得笔直,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楚启临差点笑翻。 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不会以为把人盯着别人就会来买他们的东西吧?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厉书洲身边,拿起一只纸鸢,开始对着年轻或者幼小的行人吆喝起来,“纸鸢纸鸢,哥哥买了变潘安,姐姐买了美若仙,五个铜板任意选,好事成双在眼前……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厉书洲张着嘴,目瞪口呆地把他看着。 卖个纸鸢而已,还要出口成章吗? 原本他们两个小家伙在这条街上并不打眼,甚至因为穿的破烂,都没人正眼看他们。可楚启临嗓门一出,那稚气的软软的声音立马就吸引了不少行人目光。 特别是他那押韵的吆喝,还真让几个年轻女子来到他们摊位。 “姐姐,要买纸鸢吗?”楚启临拿起一只喜鹊纸鸢,对着最先靠近的女子说道,“姐姐长得又美又俏,这喜鹊带回去,三日内必定好事到!” “呵呵……”女子瞬间就被他的话逗乐了,赶紧从荷包里掏出铜板,“五个铜板一只吗?那我就要这只喜鹊!” “姐姐不仅人美还心善,谢谢姐姐!”楚启临双手接下铜板,还不忘继续夸对方。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随后上前的行人都开始争着挑选摊位上的纸鸢。 不论是谁挑好后,楚启临都是一顿彩虹屁,不是吹捧对方人美心善,就是夸赞对方好福气,反正那小嘴就跟开了光似的,把一众客人逗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就连那些本打算看热闹的人,都在他一顿吹捧下忍不住掏铜板。 不远处—— 看着热闹的摊位,杨兴整个人都是麻的…… 被自家小世子给肉麻的1 他知道小世子聪明能干,可他完全没想到小世子还有这等本事! 这嘴功,怕是十个说书先生都比不过吧? 十几只纸鸢,没用到两刻钟就全卖光了! 随着围观的人散去,厉书洲用衣角兜着一堆铜板,笑得小脸跟开花似的,“临临,我们赚了好多!” 楚启临也笑,“赶紧把铜板都装好!” 而他刚说完,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墙根趴着一个人,对方正探着头瞪着他们。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上前帮着厉书洲装好铜板,然后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找地方吃点东西。” “嗯。” 此时的厉书洲,对楚启临的崇拜简直爆棚到了顶点,楚启临说往东,他连问都不问了。 两个小家伙很快进了一条深巷中。 在一处拐角,两个男人突然出现,挡住了他们去路。 “大哥,就是他们!我观察了他们半天,除了他们没别的人!” “不错不错……呵呵!卖了他们,够我们吃喝好几日了!” ------------ 第89章 相信我,他们毒不死我 看着贼眉鼠眼的二人,听着他们的谈话,厉书洲立马缩到楚启临身后,紧紧地抓着他后背衣角。 楚启临带着他往身后退了两步,佯装惊惧地问道,“二位叔叔,你们要做什么?” 左边瘦高的男子,就是之前趴在墙根观察楚启临的那人。 许是看他们年纪尚幼,他并未露出恶相,反而露出一口大黄牙,自认为很温柔地问道,“小娃娃,看你们这身破烂,是外地逃难来的吧?” 楚启临点了点头。 瘦高男子嘴角更扩大了,“你们别怕,叔叔只是觉得你们太可怜,想帮帮你们。叔叔知道一个地方,那里专收落难的孩子。在那里,你们不仅能吃上好的,还能穿上好看的新衣裳。如果帮人干活,还有丰厚的报酬,比你们街头摆摊可强了不少。” 楚启临心里快乐死了。 当他们是蠢蛋吗? 明目张胆地说要卖掉他们,然后又拿吃穿来哄骗他们,到底谁蠢啊? 不过面上,他还是天真的问道,“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有吃有住还有银子拿?” “当然!叔叔可是出了名的大好人,更何况你们还是孩子,叔叔哪舍得骗你们!”瘦高男子赶紧保证。 “临临……”厉书洲焦急地想说什么。 但他刚开口楚启临便转身,一边对着他使眼色,一边劝说他,“弟弟,你听到了吧,有收容我们的地方了,我们不用如此辛苦赚钱了!” 厉书洲在他眼神暗示下,到嘴的话只得憋在嘴里。 楚启临拍了拍他的手,继续安慰道,“这两位叔叔如此善良,咱们不用怕。” 厉书洲哪能不怕啊? 可怕又有何用?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楚启临身上,毕竟楚启临有武功。 可他又担心楚启临会抛下他,于是把楚启临的衣角抓得更紧了。 楚启临安抚好了他以后,又转回身面向两男子,天真地点头,稚声稚气地道,“那就有劳二位叔叔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两男子相视一眼,笑得那叫一个得意,都不带丝毫掩饰的。 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两个孩子就五六岁,比他们大不少的孩子他们都手到擒来,这么小的有何难度? 于是,二人连绳索都懒得拿出来,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在楚启临和厉书洲后面,大摇大摆地把他们带去了城郊一处庄园。 在二人拍响庄园大门时,厉书洲紧张地扯了扯楚启临,“临临……我怕……” 楚启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有我在,大可放心。” 他愿意来这里,是因为这二人一看就是拐骗孩童的老手,他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拐了其他的孩子。 而且,他还想看看,买孩童的又是什么人? 没一会儿,从大门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瘦高男人笑着对他说道,“老周,他们是逃难来广福城的,你可得好好‘招待’他们。” 中年男人眯着眼打量楚启临和厉书洲,一边笑一边点头,“好好好……” 说着话,他从袖中拿出一只钱袋子,掂了掂,全给了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接过钱袋子,都没跟楚启临和厉书洲打声招呼,便与自己的大哥快速离去。 叫老周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朝两个孩子招手,“快跟我进来吧,里面有许多好吃的!” “真的吗?那个叔叔果然没骗我们!”楚启临拉着厉书洲的手就朝大门内跑。 中年男人看着他们天真的模样,嘴角大大地上扬。 庄园虽然比不上京城府邸的气派,但很大,而且隔一段距离就能遇见看守的人,两个小家伙跟着中年男人七拐八拐走了一刻钟才在一栋红墙房子面前停下。 许是见他们乖巧,中年男人把他们领进屋子后就让人拿来吃的。 还是三菜一汤,丰富得很! 可就在这时,厉书洲突然抱着肚子痛苦喊道,“哎呦……临临……我肚子痛!” 见状,楚启临赶忙问中年男人,“伯伯,茅厕在哪?我弟弟肚子痛,肯定是今早上吃了馊饭给闹的!” 中年男人虽然皱起眉,但还是给他们指了指,“出门左拐,往后面去便是!” 楚启临拉着厉书洲就往门外跑。 如此大的庄园,加上又有许多人把守,他们肯定是跑不出去的。中年男人明白这一点,楚启临同样也明白这一点。 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过跑! 进来的路上,趁着中年男人和其他人打招呼时,他就偷偷跟厉书洲说过,如果对方给他们吃食,立马叫肚子痛。 这会儿到了茅厕,他让厉书洲进茅厕拉便便,把戏作下去。 而他扫了一眼四下,见不远处有片小竹林,赶紧跑了过去。 等到厉书洲从茅厕出来时,他已经从小竹林里出来了。 见他咀着指头,厉书洲不解地问,“临临,你做什么?” 楚启临看了看已经止血的指头,呵呵一笑,“没事,就是在林子里撒尿把手指划到了。” “要紧吗?”厉书洲抓起他的手指看了看。 “不碍事的。” “临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厉书洲惶恐不安地问道。。 “都说了,别怕。一会儿回去,你就说肚子痛吃不下,看着我吃就行。”楚启临认真交代。 “你吃?万一他们下毒呢?”厉书洲担心得脸色都白了。 “相信我,他们毒不死我。相反的,我能让他们死得很惨!” 厉书洲不让他再问下去,拉着他快速回到那间屋子。 中年男人见他们回来,又笑呵呵地招呼他们用吃的,“饭菜都快凉了,你们快吃,吃完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厉书洲捂着肚子直摇头,“我吃不下……” 楚启临说道,“伯伯,我弟弟他闹肚子,一时半会儿吃不了,还是别管他了!” 说完,他就跟饿了许久似的,爬上板凳,拿起碗筷就狼吞虎咽起来。 中年男人瞪着厉书洲,对他明显不满。 就在这时,一只小虫子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脚背,然后顺着他黑色的长靴爬进他长袍中—— 楚启临吧唧吧唧地嚼着饭菜,正准备喝汤时,中年男人突然捂住脖子‘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将什么东西甩了出去! “伯伯,怎么了?”楚启临扭头好奇地望着他。 只见中年男人脖子上赫然多了一条细长的血痕,虽然血流得不多,但那血的颜色却是乌黑的! 中年男人似也察觉到不对,摊开自己的手,看着指尖上沾上的黑血,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了! “伯伯,你的血怎么是黑的?”楚启临惊呼。 中年男人都没来得及开口,便哆嗦地撸起衣袖。 只见他手臂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起疹子,而且还是黑色的疹子! 一颗接一颗…… 然后是一片…… “来人!快来人!”他吓得脸色跟抹了死灰般,拔腿便朝门外跑去—— ------------ 第90章 难道这就是娘亲曾经提过的,喜欢小孩的变态 “周管事,你怎么了?” “啊!” 外面很快传来惊呼声,就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厉书洲从一开始的害怕,突然间充满了好奇,忍不住朝门外探头。 “别看了。”楚启临放下碗筷,跳下板凳走到他身后。 “临临,那人怎么了?”厉书洲满脸都是不解。 “刚刚他扔了什么东西,估计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吧。”楚启临笑道。 “被虫子咬了?什么虫子如此厉害,能把人咬成那样?”厉书洲又紧张地抓住他衣角,还抖着身体四下张望。 “他们这会儿没功夫管我们,走,我们去转转!” “啊?” 厉书洲小脸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可架不住他胆大,只得紧紧跟上他走出了房间。 外面片刻惊慌后,此刻已经没人了。 厉书洲只想着不被人发现,完全没注意到在他们前方,一只飞虫飞一会儿停一下,又飞一会儿又停一下。 而楚启临一直盯着飞虫的方向。 直到在另一栋红墙房子旁边停下。 飞虫飞进了房子里,不过楚启临却拉着厉书洲躲进了角落。 虽然他内功浅薄,但比起普通人,耳力好了不少。隐隐的,他听见房子里传来哭声。 而且哭声还不少。 厉书洲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他绷着脸蛋,眼神莫名地变得凌厉吓人。 “临临,怎么了?” “这地方关了许多人!” “啊?关了许多人?那怎么办?我们会不会也被关进去?临临,我们赶紧想办法逃走吧,我不想死在这里!”厉书洲又开始恐慌了。 “逃也要把人救了才能逃!” “还要救人?!” “难道见死不救?”楚启临眯着眼,忍不住反问他。 “我们自身都难保,如何救他们?再说了,救他们又没好处!” “那我救你有好处吗?” “我……” “都是爹娘生的,如果不救他们出去,那他们爹娘该多伤心?”楚启临皱着眉严肃地教育他,“你亲人不疼你,那只能怪你没投好胎,找了个不好的家。可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乱投胎,人家父母丢了孩子,肯定急死了。” 厉书洲咬唇低下头,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楚启临没有同情他,冷着脸继续说道,“你的亲人虽然给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他们却从来没教你要如何做人。我娘说,人可以平庸,但不能没用,可以冷漠,但不能无情。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那不是大坏蛋就是行尸走肉,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这是厉书洲第一次见他如此严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立马纠正道,“临临,我知错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要学你做好人,然后才能梦见神仙!” 正在这时,从红墙房里跑出两个人。 两个很壮硕的年轻人。 但是,两人跑得很狼狈,一边跑一边挠痒还一边呼救。 “救命啊——” “有毒蜘蛛——” 望着他们逃命的样子,厉书洲忍不住又哆嗦,“临临,怎么他们都被虫子咬了?这里的虫子如此厉害吗?” 楚启临瞥了他一眼,“放心,不会咬你的!” 见那二人跑远后,他抓住厉书洲就跑进了房子里。 这栋红墙房子从外面看,跟之前的差不多,但内局却是完全不一样。 这栋一进去就是联排的隔间,差不多八九个。隔间最里面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有四个巨大的木笼子。 每个木笼里都关着人…… 准确的来说,都是孩子! 有比楚启临和厉书洲大的,十五六岁左右。 最小的一个还在笼子里爬…… 大大小小的孩子加在一起,粗略一数,有近三十! 这一幕,别说厉书洲看傻眼了,就连楚启临都看愣了。他虽然也见过不少骇人惊悚的场面,可如此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受难的还全都是孩子,此情此景真真是差点刺破他的眼球! “临临……如此多孩子,我们如何救?”厉书洲又忍不住哭了。他是想做个好人,可这好人也太难做了吧! 跟他们的震惊相比,笼子里的大小孩子们,除了几个小点的嗷嚎大哭外,其余的孩子见着他们,要么是木讷呆滞,好似灵魂已脱壳,要么是轻瞥一眼,好似早已见惯了。 个个的神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绝望! 绝望到哪怕其中两个笼子的门是打开的,都没有引起任何人逃生的冲动! 楚启临走进一个开了门的笼子,扫视了一眼,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望着他。从她黑乌乌的眼睛中,稍微看得到一丝明亮。 他蹲到小女孩面前,问她,“妹妹,他们抓我们进来是为了什么?” 小女孩望了一眼入口的方向,许是没见到看守他们的人回来,这才脆生生地说道,“陪人睡觉。” 楚启临小眉头猛皱,“陪人睡觉?我们都是孩子?孩子怎么陪人睡觉?” 小女孩又说道,“是那些坏人说的,有人买我们去睡觉。” 楚启临想起什么,双眼大瞪。 难道这就是娘亲曾经提过的,喜欢小孩的变态?! 叫那什么癖的?! 他抬起头,再次看了一眼这几十个孩子,不禁后背发凉。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了。 不是之前呼救的那两人,而是另外两名陌生男子。 厉书洲吓得赶紧躲到楚启临身后。 除了几个最小的外,其他的孩子纷纷缩起身体低下头,如同鸵鸟一样瑟瑟发抖。 唯独楚启临抬着头望着那进来的二人。 “听说来了两个新货,就是他们吗?” “应该是!” 二人盯着楚启临和厉书洲打量起来,其中一人抬手指着楚启临,“这小家伙长得俊,细皮嫩肉的,洗洗打扮一下,铁定让那位大人满意!” “就他了!” 两人几句话就确定了人选,指着楚启临的那人立马喝道,“赶紧出来,跟我们走!” 楚启临听话的起身。 反正他是新来的,装什么都不懂就行了。 眼见他要被人带走,厉书洲‘哇’的一声就哭开了,死死地抓住楚启临衣角,“临临,你不能丢下我!我要同你一起去!” 楚启临,“……” 这蠢蛋,说什么疯话?当他是去玩吗? ------------ 第91章 我娘说变态才会在人前露体! 那两男子见厉书洲黏人,交换过眼神后便决定把他们一起带走。 没一会儿,楚启临和厉书洲就被带去了另一栋房子。 在一间房里,有大水池,把他们带进去后那俩男子就要脱他们衣物。 “叔叔,我们自己会洗。”楚启临乖巧地说道。 俩男子一听,又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指着墙边几口大箱子,说道,“那里有的是好看的衣裳,你们洗好后,记得挑你们喜欢的!” 楚启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还咧开嘴天真地笑道,“有新衣裳穿,真好!谢谢叔叔!” 俩男子再次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不哭不闹还感谢他们的…… 果然是新来的,真够单纯! 二人提醒他们动作快些后便出了屋子。 厉书洲无比紧张地扯了扯楚启临衣角,“临临,真要洗吗?” 楚启临嫌弃地撇了他一眼,“洗什么洗?赶紧去找身干净的衣物换上!” 说完,他先朝墙边走去。 随便在一口箱子里找了身差不多自己能穿的,然后将身上又破又烂的乞丐服脱掉。 当他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时,厉书洲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不已地瞪着他后背。 “临临……你……你的……背上……” 只见那瘦小的后背上浮出一道道黑色的纹路…… 比被鞭子抽打后的伤痕还触目惊心! 不,伤痕是伤痕,伤痕怎么可能跳动? 与其说像伤痕,不如说像没长脚的大长虫! 楚启临赶紧转身面对他,快速套上干净的衣裳。 然后绷着小脸警告他,“这是我小时候留下的疤痕,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厉书洲眼中的惊恐根本就收不住,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自捂着嘴巴‘唔唔’点头。 二人找好衣裳换上后,楚启临又让他去池子边玩水,假装洗澡的声音。 同时也交代他,“一会儿不管见到何人、发生何事,都不许哭闹,知道吗?如果有人要冒犯你,你实在挣脱不掉,就尿尿或者拉屎。” “拉屎?拉在身上吗?”厉书洲一脸惊骇。对于娇生惯养长大的他,把秽物拉到身上这种事,简直比遇到坏人还叫他难以接受! “你要能拉到别人身上那也算你的本事。”楚启临小嘴角翘了翘。 “……!” “那些人让我们洗干净,说明对方不喜欢脏兮兮的孩子。你要想保命,关键时刻就得豁出去,知道吗?” “哦。”厉书洲嘟了嘟嘴。 两刻钟后。 那两个男子返回房里,见他们打扮干净后,更是满意地咧嘴大笑。 随后他们带着楚启临和厉书洲往庄子深处去。 一路上,两男子都走在前面。 而厉书洲对两男子心生害怕和戒备,则一直紧紧盯着他们。 所以没人看到,每走一段路,楚启临就朝地上挤几滴血。 等到他们被带进一栋阁楼时,厉书洲突然发现不对劲儿,忙小声问,“临临,你怎么了?为何气色如此难看?是不是之前他们给你的东西有问题?” 此时的楚启临脸色苍白如纸。 可他还是对着厉书洲硬挤出一抹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说什么呢?”听到他们嘀嘀咕咕的声音,俩男子回头不满地瞪着他们,“赶紧进去!” 说完,粗暴地将他们推进了一间房。 房间里,轻纱薄帐,白雾袅袅,加上空气中弥漫的桂花香,仿若仙境般又美又香。 最让人惊叹的还是屋中那宽敞的池子,屋中的白雾就是从池子里弥漫出来的。 “大人,人给您送到了,您看看可满意?”俩男子对着池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因为白雾掩盖的原因,他们看不清池子里的情景,但在俩男子说完话之后,池子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接着一个人影从白雾中渐渐走出。 厉书洲还是一如既往地躲到楚启临身后,紧紧抓着他衣角。 而楚启临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池子里出来的人。 一个美丽的……男人! 那张肤若凝脂的脸,精致妩媚,他差点误以为是个女人。 可对方身量极高,跟他爹差不多,且骨骼宽大,壮硕结实,加上还有男人才有的玩意儿,这分明就是个男的! 男人赤裸着从池子里出来,丝毫没有要遮挡的意思,反而用着比女人还勾魂摄魄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楚启临和厉书洲。 瞧着瞧着,他妖艳的红唇微微一勾,邪魅笑道,“这是新来的?” “回大人,是今日刚收进来的!”其中一男子讨好地笑问他,“您可满意?” 妖艳的男人眸光全落在楚启临脸蛋上,发出‘呵呵’轻笑,“小家伙,什么来头,竟然易容?” 闻言,领他们前来的俩男子脸色瞬变,转头震惊地瞪着楚启临。 楚启临无视他二人,只盯着那妖艳的男人,学他发出轻笑,“叔叔好眼力,想必不是普通人。” 他和厉书洲是易了容,但不是完全改变模样,厉赢风只是简单地改造了他们,让他们的五官变得普通,不再那么精致惹眼而已。 妖艳男人不由地挑起他那比女人还美的柳叶眉,赤着身朝他走近,邪肆地大笑,“哈哈!你这小家伙看起来也不简单啊!” 易容不说,见着陌生人,竟无半点惧意! 楚启临小眼神嫌弃地瞥着他身体,“叔叔,我娘说变态才会在人前露体!” 妖艳男人脸上的笑也瞬间僵住,紧接着双眸中射出怒意。 “小鬼,你说什么呢?”领他们前来的俩男子也勃然大怒,“再乱说话,信不信马上弄死你!” “你们下去!”妖艳男子朝他们瞪了一眼,冷声道,“今夜本座就要他们两个!” “是。”俩男子立马收了怒火,恭敬应道。 正在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跑进来。 俩男子立马呵斥,“谁让你如此鲁莽的?不知道大人在此吗?” 来人哭丧着脸禀道,“文哥、勇哥,不好了,出大事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毒虫,庄里的人全都被咬了!” 前面周管事和两个兄弟被虫子咬后长毒包,俩男子是知道的,此刻听说其他兄弟也被咬了,俩男子顿时大惊失色。 别说他们,就妖艳男子都听得皱起柳叶眉。 突然盯着面无表情的楚启临,脱口问道,“你做的?” “什么?!”领路的俩男子一听,不可置信地瞪着楚启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启临扬了扬小下巴,一点都不想再装下去,直接挑明了道,“不是要动我们吗?我就在这里,你们动我试试!” 那领路的俩男子是见过周管事和兄弟满身长毒包的样子,此刻再看楚启临,好比见着鬼一样,惊恐得连连后退。 妖艳男子的眸光也变得尖利起来,突然想到什么,他双眸睁大,脱口道,“你……你是蟲童?” ------------ 第92章 何方妖人敢伤本王的儿子! 楚启临也不否认,当着他们的面摊开小手。 只见他手心上趴着一只绿肚大蜘蛛…… 他冲那俩男子笑了笑,“只剩下你们了!” 俩男子见状,‘啊’的惊叫,然后扑通朝他跪下—— “小公子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该招惹您!” “小公子,我们无意伤害您,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们一命!” 那前来报信的人被吓得退到门口,然后嗷叫着夺命跑了。 楚启临斜了一眼,接着朝俩男子说道,“你们出去吧。” 俩男子一听,大喜过望,赶紧爬起来就往门外冲—— 很快,房间里就剩下妖艳男子和他们两个孩子。 妖艳男人的脸上再没有了邪肆的笑,甚至眼神已经充满了敌意。 楚启临冲他一笑,“叔叔好见识,不知道叔叔如何称呼?” 妖艳男人紧了紧双手。 但很快,他又松开拳头,勾唇笑道,“我与你萍水相逢,不必在意我是谁。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尽快离去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墙边的桌台,将上面摆放的衣物一一穿上。 待他穿戴好,转过身时,惊讶地问他们,“你们怎么还不走?” “走?”楚启临咧了咧嘴,“到底是我们该走,还是叔叔你想逃?” 妖艳男子脸色微沉,索性也不装了,冷声道,“看在你是蟲童的份上,本座饶你一命。你若不知道好歹,别怪本座以大欺小!”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你干的变态事,难道不叫以大欺小?像你这样的祸害,留在世上只会欺害更多的孩子!” “呵!”妖艳男子冷笑起来,“听你的意思,你还能杀得了本座?” “杀不杀得了,那也要杀了再说!”楚启临咬着牙说完,抓起厉书洲的手突然朝门外跑去—— “……”妖艳男子微愣。 就在他疑惑他们为何逃跑时,突然门外响起‘嗡嗡嗡’的声音! 看着一群黄蜂飞入,他脸色大骇,想也没想到的脱下刚穿好的外袍,一边腾空飞跃,一边用长袍挡下蜂群的攻击—— 楚启临和厉书洲跑出阁楼。 远处传来不少哀嚎声。 他们也不敢往那些有人的地方跑,因为楚启临很清楚,那些人虽中毒,但却不会立马丧命。若他们现在跑去那些人面前,那些人说不定会拼着一口气围攻他们! “临临,我们现在该如何做?往哪里跑啊?”厉书洲红着眼眶问道。 “别怕!他们不敢杀我们,杀了我,都活不了!”楚启临安慰道。 妖艳男子从里面飞出来。 可他飞出来,那群大黄蜂也追着飞了出来。 见他们还在,他立马化掌为刃,扭曲着脸带着满身杀气朝他们袭来—— “临临救命——”厉书洲爆发出惊叫声。 楚启临把他狠狠一推,突然鼓动腮帮子,对着袭近的身影‘噗’地喷出一口血气! 然而,他算得异常周全,但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对待强大的敌手经验不足,以至于算不准对方的实力。 当他鼓动腮帮时,妖艳男子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在即将碰到他时,故意晃了个虚招。等到他喷出血气时,妖艳男子以快到诡异的速度猛然闪开,完美地躲过了他这一口血气! 而楚启临一口血气喷完,‘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先前就面色失血的他,此刻更是虚弱得像得了软骨病,爬都爬不起来。 “临临!”厉书洲扑到他身上,崩溃大哭,“临临,你可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楚启临都没心思看他,双眼死死地瞪着妖艳男子。 妖艳男子稳住身形后,一边躲着大黄蜂,一边又朝他袭来—— “本座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遇上蟲童!哈哈——” 眼见他魔爪就要落下,厉书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趴在楚启临身上紧紧抱住他! 楚启临都被他这一举动惊懵了! 毕竟这一路,厉书洲有多胆小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妖娆男子的手落在厉书洲背上,发现抓错后,顿时怒不可遏,将他从楚启临身上扯开,然后像抛垃圾一样用力抛出去—— “啊!” “厉书洲!” 就在他们尖叫声同时响起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呼啸闪来! 在厉书洲落地的瞬间将其接住! 而妖艳男人还没看清楚来人,就被一束银针逼得失色躲闪! 待他稳定身形,定睛一看,恶狠狠地问道,“你是何人?” 厉赢风将厉书洲放下,急步到儿子面前,快速将儿子抱起。 “爹……你来了……呜呜呜……”楚启临没想到自家老爹会出现,恍如做梦般,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 从他们父子相认至今,别说看儿子落泪了,不受儿子嫌弃厉赢风都得偷笑了。 眼下看着儿子如同小泪人般,他是又激动又心痛,抱着儿子的手臂不由得收紧。 抬头凌厉地瞪着不远处比女人还美的男子,他满身寒气笼罩,咬牙溢道,“何方妖人敢伤本王的儿子!” 楚启临哭道,“爹……这不男不女的东西要睡我……孩儿差点清白不保……” ------------ 第93章 爹,今晚陪我睡呗? 父子俩,一个骂他妖人,一个骂他是不男不女的东西…… 妖艳男子差点吐血。 而听到儿子的哭诉,厉赢风一身寒气陡然化成一身凌厉的杀气,目如利刃恨不得将如此变态之人凌迟! 恨及此,他腾出一手,掌心翻动,朝妖艳男子飞去的同时,将手中凝聚的气流击了出去—— 妖艳男子原本迷人的双眼瞬间充满了骇色。 可真正让他害怕的不是厉赢风击出的那一掌内力,而是从厉赢风袖中飞出的针雨! 他头皮一麻,纵身飞驰躲避。 可即便他身如幻形,动作已经快得肉眼都无法看清楚了,但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下一瞬,他捂着肩落地,狰狞地瞪着厉赢风,“你是何人?” 厉赢风一身杀气完全收不住,哪会跟他废话? 眼见他掌风翻涌,妖艳男子咬牙切齿地道,“今日之仇,本座来日定报!” 说完,他脚尖一垫,纵身飞远—— “爹……呜呜呜……” 厉赢风也没打算追,听到儿子又委屈的哭声,他赶紧蹲下身,用大腿托着儿子小身板,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子,倒了几粒药丸喂儿子吞下。 “凝神静气,别说话!” “三王叔……”厉书洲从不远处爬过来。 他是被吓惨了,脚都立不直,爬到父子俩身边时,一边哭一边哆嗦。 厉赢风冷眼看向他,虽然不喜,但想起他在危险来临时趴在儿子身上的那一幕,他还是问了一声,“可有受伤?” 厉书洲摇头,“我……我没受伤……临临他才受了伤……” 厉赢风垂眸看着闭眼的儿子,抬手用指腹拭去他小脸上的泪痕,然后手掌运起一丝浅薄的内力,轻轻贴在儿子的背上。 楚启临睁开眼。 眼眶里又滚落出晶莹的水滴。 厉赢风板着脸斥道,“闭眼!” 楚启临闭上眼。 但小嘴角上却翘得高高的。 等到他再睁开眼时,人已经不在那座庄园里了。 陌生的房间虽不如王府气派,但也宽敞大气。他看着静坐在床边的男人,低低地唤道,“爹……” 厉赢风正翻阅着一本册子,听到他醒来的动静,把册子放到一旁,先给他把了把脉。 “这一次比上次损伤得更严重!罚你半月不许出门!” “呃……”楚启临扯了扯嘴角,应该是他需要休养半个月!“爹,你怎么来这里了?娘呢?” “她在厉书洲房中同厉书洲说话。” “哦。”楚启临能理解。就厉书洲那胆子,怕是吓得不轻,娘去陪他说话肯定是为了安慰他。 父子俩正说着呢,楚心娆就推门而进。 见儿子已醒,赶忙加快脚步到床边,“乖宝,你怎么样了?” “娘,我没事,躺几日就恢复了。”楚启临冲她咧嘴笑。 “对不住,娘不该让你们自由行动的!”楚心娆弯下身,脸颊贴着他的小脸,自责又心疼地道,“这世界如此险恶,娘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娘还把你们丢在外面……” “娘,你别这样说,那庄园是我主动去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不量力,以为轻轻松松就能对付坏人,没想到会遇上那么大个变态!”楚启临小手拍着她的背,很乖巧很温柔地安慰她。 “乖……”楚心娆在他脸蛋两侧各亲了一下,“别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天塌下来都有爹娘为你撑着。娘只要乖宝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楚启临哭笑不得。 娘是觉得他被大变态吓到了? 他赶紧朝床头的某爹挤眼色。 “咳!”厉赢风轻了轻嗓子,把楚心娆从儿子身上扶起来,“好了,临临没事,多休息几日便能痊愈。” 楚心娆没说话,可看着儿子苍白无色的脸蛋,心中就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他们带着乔装后的精兵出来,路过广福城时发现了杨兴所留的暗号。 他们随着暗号一路找来,正巧碰上准备去城主府拉救援的杨兴。 说起来,杨兴也是苦得不行。 自家小主子太有主见了,他压根就管不住。看着两个小家伙被拐进庄园,他又不好闯进去,担心救不了人反而把自己也陷进去,于是便想到去城主府搬救兵。 与他碰面后,得知儿子被人贩子拐了,厉赢风和楚心娆让杨兴继续前往城主府,而他们则是闯进了庄园寻找儿子—— “王爷、王妃,小世子醒了吗?”杨兴从门外进来,见小主子醒了,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情况如何?”楚心娆沉着脸问道。 “回王爷、王妃,已经查过了,那庄园主叫孟卉,但无人知晓其人下落,严审过庄园里的人,他们也只知道孟卉是一女子,且很少现身,即便现身也是蒙着面。”杨兴如实禀道。 “那些孩子呢?如此多孩子失踪,城主大人是何反应?”楚心娆又问。 “问过了,除了十来个孩子是本城失踪的外,大多孩子都是从别的地方拐骗来的。城主刘万勤说没接到百姓报失踪案,故而对庄园里的事一无所知。” 杨兴回答过后,突然想到什么,又对厉赢风道,“王爷,在庄园里发现数十具孩童骸骨,那些人专对孩童下手,属下去看过,那些孩童不像是被亵玩至死的,像是……像是被人吸干了血而死。” 闻言,厉赢风和楚心娆都为之一震。 楚心娆更是满眼骇色。 这世界还有吸血鬼吗? 她刚从厉书洲那里过来,厉书洲把看到的都告诉了她。 据说是个很美艳还不穿衣服的男子…… 那些孩子的血就是被这个变态吸干的吗? 她扭头看向儿子,心里莫名地抓毛。 儿子的血液如此不正常,如果那是个搞邪门歪道的东西,对方会不会盯上她儿子? “本王去看看。”厉赢风看了他们母子一眼。 楚心娆其实也想去,但又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这里,便只能打消跟去的念头。 厉赢风这一离开,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待他一回来,楚心娆就心急地追问,“怎样?有何发现?” 厉赢风眸中是形容不出的沉冷,“应是有人利用孩童精血修炼邪术。” 楚心娆瞪大眼,“这么恐怖?”想到什么,她又问,“是不是那个像女人的暴露狂?” 厉赢风没正面回她,只低沉道,“他中了本王一针,那针上的毒足够折磨他。你放心,他暂时没那个能耐再出现。” 楚启临安静地听着他们对话,虽然他嘴上没喊过一句害怕,可是在杨兴告诉他们有人要吸孩子的血时,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惊恐。 “吃过了吗?”厉赢风突然问他们母子。 “等你呢!”楚心娆说着话往外走,“等着,我去厨房把饭菜端来。” 厉赢风目送她出去,然后又在床头边坐下。 看着儿子低垂眉眼一言不发的样子,他板着脸问道,“知道怕了?” 楚启临抬起头,扁着嘴道,“人家还是个孩子,能不怕?” “哼!”厉赢风鄙夷的冷哼。这会儿知道自己是个孩子了? “爹……” “嗯。” “今晚陪我睡呗。” “……” ------------ 第94章 父亲的疼爱,我给不了 吃过晚饭,楚心娆瞧着天色晚了,便催促道,“王爷,时候不早了,让临临好好休息吧。” 厉赢风朝床上看了一眼,低沉道,“不用麻烦去收拾屋子,今晚就在临临这里将就一晚。” 楚心娆意外地看着他。 之前都是儿子要与他们同睡,他还总嫌弃。 这么主动陪儿子睡觉,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收拾好碗筷后,她先去隔壁洗漱。 回房时,看到床上的一幕,她站在床边,想笑又不敢笑。 儿子已经睡着了,还是窝在他爹怀里睡着的! 而某爹明显是不经常带娃的缘故,不论睡姿和神色都带着几分别扭。 见女人看他笑话,他皱着眉低声问道,“临临小时候也如此黏人吗?” 楚心娆轻笑摇头,“不是。” 厉赢风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一种说出去的感觉再次溢满心窝,让他惯常清冷的眸子不由地变得深邃潋滟。 “要不我去隔壁睡吧?”楚心娆提议,她实在不想破坏这温馨美好的气氛…… “你试试!”厉赢风抬眸给了她一记冷眼。 今晚他睡在最里侧,儿子睡中间,外侧的位置已经给楚心娆留够了。 楚心娆笑了笑,熄了烛火后便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王爷。” “嗯?” “临临应该是缺乏安全感。有些东西,我能给他,可父亲的疼爱,我给不了。” “……” 楚心娆说完后,房间里就陷入了沉默。 漆黑中,她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能从他的气息中感觉到他与平日有所不同。 她也没再说话了,闭上眼勾着唇入睡。 …… 翌日。 杨兴来报。 庄园里抓到的那个周管事及其众多手下经过城主判决,三日后午时于城门斩首示众。 厉赢风沉思了片刻后交代他,“这些人偷拐孩童,草菅人命,死不足惜!去告诉刘万勤,斩首太便宜他们了,本王要亲自对他们施以凌迟!” 杨兴一听,皱眉问道,“王爷,他们都被虫子咬过,全中了毒。刘城主见他们浑身毒包,这才想尽快处决他们。” 厉赢风看了一眼床上正喝药的儿子,薄唇轻勾,“临临正在学习医术,这些罪大恶极之人,正好拿来练手。” 杨兴,“……” 正喂儿子喝药的楚心娆忍不住扭头望着他,“四五十个,会不会太多了点?” 楚启临却是咧开了小嘴,“娘,学无止境,像他们那么坏的,应该抓越多越好!” 楚心娆汗,“……” 得,这事他们父子决定吧! “临临!”门外传来稚气的唤声。 杨兴转身去开门。 厉书洲绕过他跑进房里,扑到床边紧张兮兮地打量楚启临,“临临,你好些了吗?” 楚启临点头,“好多了,只是我爹罚我半月不许出门。” 闻言,厉书洲一脸惊色,接着就到厉赢风面前,扑通跪下,“三王叔,临临没有做错事,您不要罚他可好?” 厉赢风嘴角狠狠一抽。 就连楚心娆听着他的话都差点绷不住笑。 夫妻俩相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意外和惊喜。 厉书洲的变化是真的大! 虽然不知道这段时日他们两个小家伙是如何度过的,但是看到厉书洲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骄蛮和无礼,他们心中都深感欣慰。 “擅自冒险,罚是少不了的。”厉赢风板着脸道,“你若觉得不公,可以陪他一起受罚!” “洲儿愿意陪临临一起受罚!”厉书洲脱口道。 “半月不许出门,吃喝拉撒都在这屋子里,你能做到?”厉赢风似不信一般把他冷冷瞪着。 “三王叔,洲儿一定能做到的!”厉书洲抬着小脸,漆黑的眼瞳中充满了坚定。 “那好吧,照顾临临的事就交给你了。”厉赢风说完,给楚心娆睇了个眼色。 楚心娆忍着笑,把还剩一半的药碗递给厉书洲,“过来喂临临喝药吧!” 厉书洲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到她跟前伸出双手。 …… 门外,楚心娆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还有些不放心地问,“王爷,你说他能照顾好咱们乖宝吗?” “不会也必须学会!”厉赢风眸中嫌弃满满,“临临什么都会,他什么都不会,若他们长期为伴,那岂不得要临临一直照顾他?” “……”楚心娆哭笑不得。 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她也不指望厉书洲像她儿子一样能干,但生活能力上,也不能太拖后腿了! 就这样,他们一家子在广福城住下了。 是在城郊租的一处宅院。 城主刘万勤来过两次,想拜访他们。 但厉赢风都拒绝了,并让杨兴转告他,他们这次是奉旨私访,不宜声张。 听到这话,刘万勤才没有再来。 但是隔两日便会安排人送来一些吃穿用的东西。 除了在这里陪儿子养伤,他们还在这里指挥一些事。 十日不到,秦太妃给他们那支精兵便斩杀了三波前往梵华宗的人,且一次比一次多,加起来都有近百人了。 “王爷,顺义王损兵折将如此严重,怕是坐不住会亲自出马。” “哼!”厉赢风冷哼,然后吩咐杨兴,“传令下去,若顺义王亲自现身,便让他们撤去埋伏。” “是!” 杨兴离开后不久。 大门被人拍响。 楚心娆以为又是城主派人来送东西,于是去开门。 但门打开后,就见一名挎着包袱的女子站在门外。 女子二十岁左右,不施脂粉,穿着打扮很朴素,不过身段优美、容貌昳丽,姿色很迷人。 “姑娘,你找谁?” “我来找我姑姑,这位姑娘,你是?”女子也好奇地打量她。 ------------ 第95章 如此迫不及待,是不是想了? “你姑姑叫什么名字?” “我姑姑姓张,名容秀。” 姓张? 楚心娆微微皱眉。 这处宅院是杨兴通过城主府的人租下的,那人好像提过,房子主人姓张,前几年老伴去世,儿子外地做生意,还在外地安了家,因为不放心老人独居,便把老人接走了。 所以这处宅院才空置着。 “姑娘,你要找的人去外地了,我们是这里的租客。” “去外地了?”女子惊呼,并着急问道,“我姑母去哪了?” “不知。”楚心娆摇了摇头。 “啊……那可如何是好?我该去哪找人啊?”女子急跺着脚急红了眼眶。 “你是有什么急事吗?”楚心娆关心问道。 “我……我是来投靠姑母的!”女子开始落泪,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丈夫病逝,父母又早亡,无处可依靠,想着姑母嫁来广福城,便决定来投靠姑母,好让自己下半生有个落脚之地。” “这……”楚心娆为难了。但很快,她又安慰对方,“我不知道你姑母去了哪,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中间人,毕竟你姑母把房子交给他打理,想必他应该知道你姑母的去处。” “真的吗?”女子一听,面露惊喜,向她鞠躬,“那就有劳姑娘了!” 等她直起身。 四目相对。 空气中突然凝固。 楚心娆心里发窘,她刚把话说急了。 那个中间人只有杨兴认识,而杨兴刚被派出去,按时辰来算,起码傍晚才能回来。 再看这女子,身携包袱,衣裳褶皱,发丝微乱,明显是赶路而来…… “那个……姑娘,我们家伙计外出办事去了,可能晚些才回来。你若不介意,先进来坐会儿吧。等我家伙计回来,再带你去打听消息。” “方便吗?会不会叨扰到你们?”女子腼腆地问道。 楚心娆笑了笑,将她引进了大门。 这处宅院虽不是几进几出,但花园宽大,围着花园的三面都有房间。 楚心娆将女子引到离大门最近的一间房,和气地说道,“姑娘,你先在这里休息,可以吗?” 女子感激地道,“多谢!”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张,名玉瑶。”女子大方地回了话,接着也询问楚心娆,“姑娘你贵姓呢?” “我姓楚,我夫君姓秦,你可以唤我秦夫人。”楚心娆笑着回道。 不是她故意给厉赢风改姓,实在是他那个姓太少见了。 而且有点常识的人都该知道玉琉国皇族的姓氏,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把婆婆的姓氏借来用用。 “秦夫人,多谢了,等打听到我姑母的消息,我一定会尽快离开的。”张玉瑶再次鞠躬感谢。 “那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忙,失陪了。” 走出房间后,楚心娆穿过花园,往斜对面的临时书房而去。 她去得有些久,厉赢风明显等得不耐烦了,将手中之物扣在手心下后,冷着脸问她,“谁来了?” 楚心娆随即将张玉瑶的情况说给了他听。 末了,她道,“反正我们也在这里待不了几日了,她无家可归,若是打听不到她姑母的去向,多半也会留在这里。我想了想,还不如让她住下。” “随你。”对此事,厉赢风不作评价。 “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在藏东西,藏什么呀?”楚心娆凑近他,好奇的要去翻他的大手。 厉赢风突然扬臂,广袖瞬间遮住了楚心娆的视线。 等他放下手臂时,桌面上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干嘛呢?什么了不得的军机情报我不能看?”楚心娆不甘心地去抓他的衣袖,想从他身上找出来。 “并无任何!”厉赢风微微侧身。 “我信你才怪!”楚心娆冲他翻了个白眼,翻完他衣袖,接着瞄准他怀兜,于是双手直接摸到他胸膛上。 这一摸,还真是有东西! 然而,不等她把手探进他衣内,厉赢风突然搂住她的腰,将她压在宽大的桌面上! “如此迫不及待,是不是想了?” “……!”看着眸底灼热的气息,楚心娆一脸黑线。啥叫她迫不及待?她哪里迫不及待了? 厉赢风似乎也没想让她‘承认’,置身与她腿间的他低下头便擒获住她双唇。 “本王想了……” “唔唔……厉赢风……你别……”楚心娆察觉到他冲动,臊得只想躲。她知道这段时日他一直憋着,不是不想,是实在没那个机会。 厉赢风哪会不知道她的顾虑,但现在就他们二人,等到晚饭后,又得陪儿子,此时不办事何时能办? 他腾出一手,使出一记掌风将房门带上。 他也没扯她腰带,而是直接掀起她裙摆—— “你……”楚心娆心跳加速,不敢置信地抓住他手腕。 厉赢风挣开她的手,气息紊乱的他从她唇齿间转到她耳鬓边,低沉沙哑地道,“很快的……别让那两个兔崽子听见了……听话……” 楚心娆咬着唇,他灼热的气息似火又似电,像电流般麻得她脑子都不好使了,只能搂住他脖子任他‘胡作非为’…… 一个月没有那种事,他是真说到做到。 只是这种‘快’,没让厉赢风尴尬,反倒让楚心娆去面红耳赤,恨不得刨个洞把自己埋了! “好了就快出去!” 伏在她身上的厉赢风还未平复气息,看着她面红耳赤地娇样,非但没听她的,反而抱起她坐回大椅上。 这一坐,楚心娆更是羞窘。 忍不住朝他肩膀咬下去。 厉赢风非但不怒,‘得逞’的他还将她搂得更紧,任她咬得更顺口,而他的唇则是落在她锁骨上,像是品尝美味佳肴似的,在她肌肤上一点点落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察觉到继续的意图,楚心娆松开嘴,涨红着脸微恼,“别太过了!家里来了客人的!” 两个孩子还在‘受罚’期,说半月不出门还真是一直都没出。 可她没忘记先前那位寻亲的女子,她把人请进来了的! 厉赢风抬起头,抵着她额头,低哑道,“本王是怕你欲求不满。” 他眸底的炽热丝毫不减,反而欲望更加明显。 楚心娆忍不住捶他肩头,“你才欲求不满!再多忍一段时间都不行!” “忍不了了!”厉赢风薄唇勾起,笑得真如偷腥成功的狐狸,接着又覆上她红唇,不再听她拒绝的话—— 隔壁。 楚启临和厉书洲虽然没出门,但厉赢风为了打发他们时间,让杨兴找了些书给他们看。 楚启临早慧,看书识字早就没问题。 但厉书洲跟他比起来,不仅仅是笨拙,而是压根就不识几个字! 不得已,楚启临只能充当老师,一个字一个教他。 “这个读安,平安、安全、安危都是它……” 突然,房门被叩响。 正学习的两人都抬起头。 厉书洲去开门。 见是一陌生女子,他皱着小眉头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我们家中?” 女子先是朝房里看了看,然后笑问道,“你们是秦夫人的孩子吧?敢问秦夫人呢?我有事找她。” ------------ 第96章 美人献殷勤,走桃花运了 “秦……” “书洲!”厉书洲刚开口,楚启临便喝住了他。 “临临?”厉书洲回头朝床上看去。 楚启临下了床,走到他身旁,仰着小脸朝女子说道,“我们娘可能在忙,你有何事,可以告诉我们。” 张玉瑶目光在他们两张小脸上来回转动,好奇问道,“你们是孪生兄弟吗?” 之所以是好奇,是因为楚启临和厉书洲长得并不像。 厉书洲有六七分像顾灵蔷,而楚启临实则继承了厉赢风的模样。 不过两个孩子身高、年纪相仿,看着也像孪生兄弟,毕竟也不是每一对孪生子都长得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从侧面传来轻笑声,“是啊,他们是孪生兄弟。” 看她从隔壁出来,张玉瑶忙迎上去,抱歉地解释道,“秦夫人,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两位小公子的。我是太饿了,想找点吃的,所以就想过来找你问问,厨房能借我一下吗,哪怕一碗面也行。” 楚心娆微笑道,“张姑娘,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是赶路来的。厨房里有食材,需要什么你可以自行取用。” “那真是谢谢了!”张玉瑶欣喜地鞠躬道谢。 说完,她便朝厨房的方向去了。 待她走远后,楚启临才皱着眉问道,“娘,她是谁呀?” 楚心娆走进房门,摸了摸他们两个的头,“她是房主的侄女,来投奔房主的。我瞧她没地方可去,便让她暂时进来休息。” 说完,她又压低了嗓音,认真交代,“我告诉她我夫君姓秦,让她唤我‘秦夫人’。还有,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你们,你们就说是孪生兄弟,知道吗?” “娘,我懂。”楚启临点了点头。 楚心娆蹲在厉书洲身前,笑着道,“暂时跟着临临叫我们爹娘,记好了,洲洲!” 厉书洲咧嘴点头,“记好了!三王……娘!” 楚心娆又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你们继续看书吧。” 两个小家伙听话地回到床上。 楚心娆为他们关好房门,往左侧方向看了看,耳根子忍不住发烫。 要不是听到儿子大喊‘书洲’,那家伙根本不会放过她! 想到先前的画面,她没再往那间房去了,而是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 张云瑶正舀水和面。 见楚心娆进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楚心娆上前问道,“张姑娘,需要我帮你吗?” 张云瑶赶忙摇头,“不用不用……夫人,已经够叨扰你们了,哪敢再让你做事呢!” 虽然被拒绝,但楚心娆还是帮着她起锅生火。 同时,她也不忘观察这叫张玉瑶的女子。 虽说对方长得肤白细腻,但做事的动作麻利娴熟,并不像娇气之人。 “张姑娘,你夫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就是一普通人,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张云瑶停下和面的动作,对着空气叹了口气,伤感道,“可惜他命薄,早早去了。没了他后,我失去了生计来源,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想到来投奔姑母。” “那你们有孩子吗?” “没有。”张云瑶又伤感地叹道,“幸好没有孩子,要是孩子跟着我,只怕还得跟着我去乞讨。” 楚心娆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让你难受的。” 张云瑶吸了吸鼻子,冲她笑道,“没事,都过去了,我也早就想开了。虽然没了依靠,但日子总归要过。”顿了一下,她突然称赞道,“秦夫人,你真是个好命的,能有一双儿子。” 楚心娆‘唉’了一声,“好命啥啊,两个孩子皮得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呵呵!” 随后,两人就着孩子的话题一边烧火做饭一边聊了起来。 张云瑶虽然没有孩子,但说了许多她夫家村里的孩子趣事,说那些孩子怎么捣蛋的,又是怎么帮着家里干活的。 楚心娆都有附和。 同时,她心里松了口气。 毕竟这女子说的那些事,没有亲身经历,是不可能头头是道的。 傍晚。 杨兴回来了。 听说了张云瑶的情况,他立即就带着张云瑶去见了那位中间人。 但很可惜,中间人只知房主被儿子接去北方了,具体哪个地方他也不清楚。 没有具体的地址,张云瑶很失落。加上她又没有盘缠,没法北上去寻人。 不得已,杨兴只能将她带了回去。 楚心娆听后也没说什么。 毕竟他们只租了一个月,再过不了几日就离开了。 杨兴跑了一天,帮张云瑶打探完消息后,夜都深了。 好在俩主子带着俩孩子休息,他夜间也不累。去后院冲了个凉水澡后,他就回房准备睡觉。 刚进屋,就听见女子轻唤,“杨大哥。” 他走出房门,问道,“张姑娘,你怎么还未休息?” 张云瑶端着食盘,食盘上盛着一碗小面,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出锅。 “你外出办事已经够累了,回来还没歇脚就又帮我跑腿,我想着你应该还没吃东西,便为你煮了一碗面,希望你别嫌弃。” “这怎么好意思?”杨兴是真意外。 “杨大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耽误了你休息的功夫,我实在过意不去。我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感激你,只能做点不起眼的吃食。”见他好似没有食欲,张云瑶接着又道,“我知道这点谢意太寒酸了,算了,我还是拿去自己吃吧。杨大哥,你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 “给我吧。”杨兴伸手打断她的话。 见状,张云瑶脸上立马露出了笑。 杨兴接过食盘的同时,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 似是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看,张云瑶脸颊微微泛起红晕,赶忙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目送她转身,直到她倩影进了对面屋子,杨兴才收回视线,端着食盘回到自己房中。 …… 翌日一早。 杨兴去厨房准备早饭。 一进厨房,便看到张云瑶在灶台边忙活,而且还煮好了一锅米粥。 “张姑娘,你这是?” 张云瑶见他进来,冲他笑了笑,“杨大哥,昨日听夫人说都是你在准备吃食,我想着你白日里挺忙的,正好我闲着没事,便起来把早食做了。趁着夫人他们还没醒,你快告诉我,夫人他们都喜欢吃什么,我抓紧时间做。” 望着她热情的笑脸,杨兴抿了抿唇。 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说道,“张姑娘,我家主子挑剔,还是我来吧。” 张云瑶大方地应道,“我把这些青菜洗洗,剩下的你来做。” “好。” 就在二人交接水盆时,楚心娆也来了厨房。 看到他们双手齐齐端着水盆,她不禁愣住。 啥情况? “夫人,你醒了?”张云瑶最先看到她,忙笑着与她招呼,“我们正在准备早食,一会儿就好了。” 我们? 楚心娆柳眉挑得老高,别有深意地朝杨兴看去。 杨兴回头,看到她那蕴含暧昧的眼神,当即就明白了几分,赶紧解释道,“夫人……我……我没想到张姑娘起得如此早……” 楚心娆嘴角狠狠一抽。 这二傻子,她又没说什么,他慌什么慌? ------------ 第97章 王爷的媳妇是撞大运捡的 眼见杨兴有点语无伦次,张云瑶主动把话接了过去,“夫人,是这样的,我今日起得早,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自作主张来厨房为你们做吃的。杨大哥见我忙活,有些过意不去,便说要亲自为你们做早食。” 杨兴尴尬地直点头,“夫人,就是这样的,您别误会了!” 楚心娆哭笑不得,“做个早餐而已,我误会啥?行了,你们忙吧,我去给临临他们打水洗漱。” “夫人。”张玉瑶突然叫住她。 “怎么了?”楚心娆顿住脚步朝她看去。 “夫人,可有换下的衣物需要洗的?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让我做些事吧。虽然这里是我姑母的家,但我在这里吃白食,也着实羞愧。” “这……”楚心娆有些为难,毕竟萍水相逢而已,她哪好意思让别人做事? “夫人,你不让我做事,我就不能再继续吃白食,我身上也无银子,为了有口吃的,只能出去找活做。可这里我也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活,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点事做吧。”张玉瑶红着眼眶哀求道。 听她这么一说,楚心娆不由得想起自己带着儿子走投无路的样子,那种心酸和无助真是差点击溃她生存的斗志…… “好吧,一会儿我把换下的脏衣服拿给你,就麻烦你帮我们洗洗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张玉瑶激动地鞠躬。 许是今日多了个人做饭,所以饭菜很丰盛。 厉书洲还多喝了一碗粥,喝完对楚心娆说道,“娘,今日的粥真香。” 他这一声娘叫得又顺口又自然,但厉赢风、楚心娆、楚启临一家三口却是不同程度地僵了一下。 讲真,演戏归演戏,毕竟那是演给外人看。 真正要多出这么个儿子,谁能不别扭? “咳!”最终还是楚心娆先打破尴尬气氛,笑着道,“今日的早餐是张姑娘做的。” “娘,张姑娘要留下给我们使唤吗?”厉书洲偏着小脑袋问道。 “这个……” “不会。”楚启临突然插声,并瞪了他一眼,“我们府里不缺人,就算缺人,也不能随便找人。” “哦。”厉书洲不再发问了,低下头认真喝粥。 楚心娆笑着给他们碗里添了些青菜,“喜欢就多吃些。” 对于他们的话题,厉赢风一直未出声,仿佛没听见似的。 楚心娆不拉着他讨论,不是排挤他,而是觉得完全没必要。 人家就算家境不好,但也是自由身。何况他们就算要人,也会去奴籍市场挑人,哪能随随便便就买人家自由的? 两大两小继续吃着。 突然杨兴一身透湿地从门外冲进来,狠狠地把正吃饭的他们吓了一跳。 “出何事了?”楚心娆沉着脸问。 “王妃,张姑娘落井里了!” 闻言,楚心娆惊起,“人呢?救起来了吗?” 两个小家伙也跟着跳下板凳,惊骇地望着杨兴。 杨兴道出经过。 今日没什么事,他想着去后院劈点柴。张玉瑶在后院洗衣服,正往井里打水,谁知道打的水太沉了,她一下子失去重心栽进了水井中。 “王妃,属下已将她救起,只是她是个女子,属下多有不便,劳烦您去看看。” 楚心娆急步出了屋子。 看着一脸着急的手下,厉赢风放下碗筷,冷不丁问他,“你对那女子可有想法?” 杨兴猛地一愣,接着脸耳瞬间涨得通红,哭笑不得地道,“爷,您说什么呢?属下昨晚才与她认识,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厉赢风薄唇轻勾,稀罕的笑,别有深意,“万一她对你有想法呢?” 杨兴一脸涨红瞬间又变得一脸黑,“爷,这玩笑不好笑。先不说属下还不想娶媳妇,就算想成家,那也得您为属下做主。” 厉赢风剜了他一眼,“你娶媳妇回去是孝敬你爹娘的,又不是为本王娶的,本王给你做什么主?” 杨兴一脸尴尬,“王爷,能不提这种事吗?” 他就没想过娶媳妇这种事! 他爹娘怕他挑错人,早就警告过他,想成亲必须得王爷亲自为他挑选忠诚可靠的。 可王爷自己的媳妇都是撞大运捡的,指望王爷给他们挑媳妇,那不如直接让他们打一辈子光棍…… “赶紧回房把衣服换了!”厉赢风嫌弃地撵人。 “……是。” 另一边。 楚心娆去了张云瑶屋中。 只见她一身湿透,身上的水滴在地上都凝聚成了一滩,没换衣裳不说,还在桌边哭得跟泪人似的。 “张姑娘,听杨兴说你落水了,你怎还不把衣裳换了?” “夫人……我……我……”张云瑶双手环胸,哭得又委屈又羞愧。 “怎么了?”楚心娆不解地看着她。 “我……我没脸见人了……呜呜……”张云瑶说完,哭得更是崩溃。 “……”楚心娆汗。 她这会儿才注意到,张云瑶身上的衣物很单薄,被水浸湿,全都紧紧贴在肌肤上,使得整个人曲线毕露…… 想想杨兴救她的场景,她头皮忍不住一紧,用脚板心都能体会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尴尬。 “那个……你先把衣裳换了再说,行吗?可千万别染上风寒了。” “夫人……”张云瑶咬了咬唇,似是豁出去般,激动说道,“我虽然是个寡妇,可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今日发生之事,我实在无脸活下去。麻烦你转告杨大哥,我不怨他,也不要他负任何责,要怨也只能怨我命苦。” 说完,她起身,捂着脸冲出了房门。 楚心娆见状,赶紧追了出去,追上她将她拉住,“张姑娘,有啥事好好商量,你别做傻事!” 要说后悔,她才是后悔的那个! 本以为只是好心给人提供点方便,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夫人,你别拦着我,我不想你们任何人为我为难,反正我在这世上已经无所依靠了,就让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了吧!”张云瑶颤抖地哀求她。 “就因为落水被救就要死要活吗?”楚心娆有些怒了,先不说她最讨厌自暴自弃的人,最主要的是拿这种事威胁他们,硬让他们背上一条人命,她可真接受不了! “我……”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落水,我家杨兴怎么着都是好心救你,他救你时应该是把生死安危抛之脑后了的,眼下你得救,不感激他就算了,还拿死活威胁他,你不觉得这是恩将仇报吗?” ------------ 第98章 要他使用美男计 “夫人……你别误会……我没有……我不是……”张云瑶见她动怒,吓得更是哆嗦不已。 “赶紧回屋把衣裳换了!”楚心娆声如令下,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温柔和气。 张云瑶似是被她吓坏了,都不敢抬头看她,抹着眼泪便跑回了房里。 楚心娆望着她背影,狠狠皱眉。 站在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觉得差不多了才推门进去。 张云瑶已经换好了衣裳,只不过坐在桌边哭泣不止。 见楚心娆进来,她快速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哽咽道,“夫人,抱歉,是我冲动了。像我这样的人,没家世没背景,还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杨大哥救我已是大恩大德,我怎能拿清白之名讹上他,你说的对,我若那样做了,真就是恩将仇报了!” 此刻的她明显冷静了。 虽言语中透着满满的自卑,但也带着一丝坚强。 楚心娆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只要她不拿落水做要挟,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其他事都好商量。 “张姑娘,我知道你的难处,如果可以,我也能帮你一些。但终身大事,恕我说话直,你多担待。我不是瞧不起你嫁过人,相反的,我觉得你嫁过人,应该知道婚姻并非儿戏,最起码也要有所了解才能谈婚论嫁,对吧,不然你怎么知道再嫁之人是何品性?万一嫁错人,可远比孤独终老更可怕,不是吗?” “……嗯。” “今日之事,也就我们几人知晓,为了我家杨兴的名声,我们自是不会乱嚼舌根的。当然,我也能理解,女子与外男有肌肤之亲,属实有些受辱。为表歉意,我代杨兴给你一些银钱上的补偿,你看这样行吗?” 张云瑶一听,赶忙摆手,“夫人,不必如此!我已经想明白了,杨大哥也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与我有亲密接触,我对他只有感激和敬重,不敢妄想其他。” 楚心娆认真凝视着她,道,“可你现在需要银子,不是么?” 张云瑶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她。 突然,朝她跪下,悲忧道,“夫人,从我昨日见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夫人,你如此帮我,真的让我又感动又羞愧,我实在无以为报。夫人,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留在你身边给你当牛做马,哪怕你一个铜板都不给,我也愿意。” 楚心娆本想拿点银子安抚她,既能替杨兴摆脱负罪感,又能让她安生,哪知道她突然又来这么一出…… “张姑娘,我家中有婢女,够使唤,不需要再添人。” “夫人,求你收下我吧,我不要任何酬劳,只求能在夫人身边做事,也只求有口饭吃……呜呜呜……”张云瑶说着说着又悲恸哭起来。 看她泣不成声的样子,楚心娆都无语了。 最后她拉长了脸,道,“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 语毕,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她不是没有同情心,相反的,她知道这世界有多残酷,遇到有困难的人时她多少都会帮一些。 但她帮人也是有底线的。 若仗着她的好反过来要求她做事,那就别怪她没同情心了。 猜到厉赢风陪孩子吃了饭后肯定会去书房,她直接去了书房找他。 果然,厉赢风在。 杨兴也在。 主仆俩很明显是在等她。 见她回来,杨兴便着急地问道,“王妃,她没怎样吧?” 楚心娆搬了把椅子到厉赢风身侧,坐下后便将自己与张云瑶的对话复述给他们听。 杨兴听得脸色黑沉。 他救人是出于好心,如果救个人就要搭上自己的终身大事,那他活到现在岂不是妻妾成群了? “王妃,你没答应让她留在身边吧?”换旁人的话,被女人以身相许怕是早乐坏了,可他只觉得这种女人太过荒谬,要是他们在一起共事,这得多膈应? 楚心娆嗔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咋可能答应她?再说了,就算要买人进府,也得知根知底才行。” 杨兴并没有因为她这话而高兴,摸着后脑勺焦愁道,“王妃,我们可以拒绝她,可她若非要缠着我们怎办?” 楚心娆一时间也没想出好办法。 正在这时,一直未出声的某爷冷不丁开口,“那就答应她吧,正好杨叔和杨妈年纪大了,需要人伺候。” 闻言,杨兴双眼圆瞪,“王爷,您这是要属下娶她?” 楚心娆也被他的话吓到了,跟着问,“王爷,你确定杨叔和杨妈会接受?” 这男人还能再奇葩点吗? 见过乱点鸳鸯谱的,但还没见过这样乱点的! 厉赢风斜了自家女人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他对杨兴说道,,“既然她把名节看得如此重要,那你便顺着她心思娶她。本王想看看,她是否真敢嫁!” 杨兴突然会意,惊讶道,“王爷,您的意思是怀疑那女人有问题?” 厉赢风薄唇轻勾,“有没有问题,你娶过门不就知道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楚心娆沉下了脸。 虽然她与张玉瑶聊过不少话,并未发现她有什么端倪。可落井后,张云瑶的做法实在让她不喜。 按理说,这里是她姑母家,等他们退租离开后,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在这里安生。自己也说了想给她银子做补偿,有家有房子后,她的生计也不用愁了。 可她不要安稳的生活,非得求她收留…… 她对他们一家完全不了解,就凭着给她吃了几顿饭,就要给他们家做牛做马,这心也未免太大了! 一个俏寡妇,就不怕他们一家把她卖了吗? 杨兴皱着眉道,“王爷,让属下去试探她可以,但如果她真有问题,留在身边是否太过危险?” 厉赢风低沉道,“先试探再说!”顿了一下,他丰眉微挑,眸光别有深意地盯着杨兴刚毅的脸,“她有二嫁之心,便不会为亡夫守节,能否试探出什么,就看你如何表现了。” 楚心娆听得眼角直抽。 这是要杨兴用美男计?! 杨兴一脸黑线,苦恼道,“王爷,属下未与女子接触过,要如何表现?难不成让属下用强的,先让生米煮成熟饭?” 噗! 楚心娆差点喷笑。 这还不算,接着就见厉赢风把头转向她,眸光中充满了询问。 她瞬间会意,顿时哭笑不得,“盯着我做什么?是你让杨兴用美男计的,那你就教他啊!” 厉赢风俊脸微沉。 主意是他想的不假,可他娶她之前也没爱慕过谁,就是遇上她之后,都是直截了当的办事,他哪里懂女人的心思…… 要他教手下俘获女人,他怎么教? ------------ 第99章 一开始就要跟人睡觉 “拿去!”他突然从桌下面拿出一本什么东西朝杨兴扔去。 杨兴眼疾手快地接住,定眼一看,顿时脸涨红得如同火烤,“王爷……这……这……” 厉赢风冷喝,“下去!” “是!” 看着杨兴转身就跑,并且把那本什么东西捏得死紧,仿佛跑慢了会被人抢一样。 她眸光暗转,然后朝身侧男人看去。 竟意外看到他耳根泛着红晕。 “王爷,你给杨兴的是什么啊?”她状似不解地笑问。 “没什么。”厉赢风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打开,眸光专注而认真,仿佛没时间搭理她。 “那我去找杨兴问问……”楚心娆说着话就要起身。 只是下一瞬,男人放下书册,突然朝她倾身,将她困在自己胸膛和椅背中间。 楚心娆红唇勾勒,搂住他脖子,实在忍不住笑,“厉赢风,你老实交代,那本书是啥?是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厉赢风没说话,只扣着她后脑勺,覆上她嫣红的唇瓣。 他这反应,对楚心娆来说,那就是心虚! 她是真的想笑。 早就知道他闷骚,但他这样的身份去看那种书,而且昨天被她发现藏东西时他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这得多强大的定力才能装得如此一本正经啊! “别闹……”她捧着他俊脸推开,这次说什么都不让他乱来了。 厉赢风这次也没强迫她。 只是扣着她腰肢,抵着她额头,低沉又沙哑地道,“不是嫌本王技术差么?等回去后好好让你领教!” “你!”楚心娆美目圆瞪。她就是说了一嘴而已,他还真是上进好学! “那女子本王还未见过,待午膳时,你让她过来。”厉赢风突然转移话题。 “嗯。”提到张云瑶,楚心娆心思一下沉了起来。 …… 另一边。 杨兴准备了一番后就去见了张云瑶。 “杨大哥……” “张姑娘,你没事吧?”他将一碗热汤递给她,“井水凉,怕你染上寒气,我特意去厨房给你煮的姜汤。” 张云瑶看着他关心的样子,有些受宠若惊,“多谢杨大哥。” 杨兴催促,“快趁热喝吧。” 张云瑶脸颊泛起红晕,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接过。 等她喝完,杨兴又拿回空碗,认真与她说道,“今日我虽救人心切,但对你总归有所冒犯。我家爷知道后,狠狠训斥过我,说女子名节大如天,要我务必对你负责。” 张云瑶一听,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很明显,她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来说要负责的话。 “杨大哥,你的心意我很感动,可是你救了我,我不能拿此事胁迫你,不然就是恩将仇报。” “可我已经碰过你身子,你不跟我,那别人会如何看你,又如何看我?”杨兴振振有词地道。 “可我嫁过人……” “我身份也不高。” “可夫人她……” “夫人那里不是问题,只要我愿意,夫人是不会反对的。” 张云瑶眼睫扇动,目光略显复杂地看着他,似要确认他的真心,“你只是因为碰过我身子,所以才想对我负责吗?” 杨兴抬手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昨日见到你,我就觉得你长得好看。不仅好看,还温柔勤快。” 他这副摸头的动作看起来憨憨的,张云瑶羞赧地别开头。 “张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份低微,看不上我?”见她没回应,杨兴自卑地问道。 “不……不是的。”张云瑶又扭回头,目光娇羞地嗔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快,还不太适应。” “那我问你,你愿意跟我吗?你如果愿意,我现在就去跟爷和夫人说,等过两日我们离开,就带上你一起!如果你不愿意,那……” “我愿意的。”他问得直接,张云瑶也回得果断,都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点下了头。 “真的吗?”杨兴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张云瑶微愣。 但下一瞬还不等她反应,杨兴又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将她抱住! 这还不算,只听他激动地喊道,“瑶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等回京……不,不用等回京,等一会儿我就去准备,明日我们就成亲!” 张云瑶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忍不住推他。 他低下头,看着她一脸别扭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刚不是同意了吗?” 张云瑶娇羞地低下头,“那个……会不会太快了?我都还未准备好。” “还要啥准备?只要你我都同意,我家爷和夫人绝无二话。而且我们尽快成亲,如此我也能名正言顺地带你回京。”杨兴解释完,又似乎想到什么,于是补充道,“我知道有些仓促,你会觉得委屈,可我们现在都在外面,我所有的家当都在京城,没办法为你置办好的物件。我向你保证,等成亲后回京,我就把我这些年攒的银子都交给你,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可是……” 张玉瑶还想说什么。 但杨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提脚就往床边走去。 见状,张云瑶惊得大叫,“你……你干什么?” 杨兴脚步顿住,低头看着惊慌失措的她,皱着眉不解地问道,“既然决定要在一起,那总得做点什么,不是吗?” 张云瑶,“……” 门外。 躲着听情况的楚心娆差点被雷翻。 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一开始就要跟人睡觉…… 他也不怕被别人当成变态?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出面去调和一下气氛时,就听张云瑶突然惊呼,“杨大哥……我肚子疼……你快放我下来……我好像葵水来了……” ------------ 第100章 女子葵水而已,难道还能要你命? 没一会儿,杨兴从房里出来。 看到楚心娆在边上,他尴尬地摸起后脑。 只是不等他走过去,楚心娆便挥手示意他离开。 杨兴会意,随后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楚心娆又过了一会儿才去敲张云瑶的房门。 “夫人……” “张姑娘,杨兴来找过你了,对吧?” “嗯。”张云瑶娇羞地低了低头。 楚心娆主动拉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屋里去,在桌边坐下后,才笑着与她说道,“先前我不同意你和杨兴在一起,一来是因为你们刚认识,对彼此还不够熟悉,二来我也不知道杨兴对你的心意……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没想到他对你竟是一见钟情,昨日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听说你想不开,可把他急得,立马就说要娶你。” 张云瑶没接话,只羞赧地垂眸听着。 楚心娆拍了拍她的手,“我和我夫君也商议过了,既然你们郎有情妾有意,那我们自然不会做棒打鸳鸯之事。而且你现在是一个人,早点与杨兴把婚事办了,你也能早点有个依靠,你说是不?” 张云瑶抬起头,柔顺地开口,“全凭夫人做主。” 闻言,楚心娆笑弯了眼,“既如此,那我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说着她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放到张云瑶手中,“我们这次出门没带什么东西,这簪子算是我给你们的新婚贺礼。等你们成亲后回到京城,我再为你们补置别的。” 张云瑶受宠若惊,赶忙鞠躬道,“多谢夫人。” …… 另一边,书房里。 杨兴涨红着脸望着书桌后的主子,结巴道,“王爷……她说葵水来了……” 厉赢风斜眼睇着他,低沉的嗓音难掩嫌弃,“她说来了就来了?你就没查看以辨真伪?” 杨兴忍不住黑线,“王爷,那种不是秽物吗?我一个大男人怎好去看?” “杀人见血的时候怎不说晦气?女子葵水而已,难道还能要你命?” “呃……”杨兴被堵得语塞。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他们跟着王爷出生入死,杀人都不带眨眼的,如果说晦气,还有什么比死人更晦气? “行了,反正她也不会跑,你先陪她玩着吧!” “是。”杨兴低低地应了一声。想到什么,他忍不住问道,“王爷,您说她如果有问题,那她接近我们究竟有何目的?” “你猜。” “王爷您虽然是医圣的徒弟,但这个秘密鲜少有人知道。再说了,就算有人知道您是医圣的徒弟,巴结您都来不及,又怎会来招惹您?不是冲着您来的话,那就是……小世子?!”杨兴经过分析,惊得脸色大变。 厉赢风紧抿薄唇,不回应也代表了回应。 杨兴忍不住紧张,“王爷,她要真冲着小世子来的,那小世子可就危险了,要不把那女人直接杀了吧!” 厉赢风拿眼角剜了他一下,“连她底细都没探清楚,杀了她有何用?今日出现的是她,明日不知又是何人。与其成天提心吊胆地防备,不如从她身上下手,弄清楚她究竟是何来历。” 杨兴沉着脸道,“王爷,您放心吧,为了小世子,属下定会豁出去陪她‘玩’!” …… 中午。 杨兴应楚心娆的吩咐,把张云瑶带到了饭堂。 见楚心娆邀她一起进餐,张云瑶慌张不已,忙摆手,“夫人,这太不合规矩了,使不得!” 两个小家伙今日也被放了出来。 楚启临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元气修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在外人面前,他一向很懂收敛,就跟正常的孩子一样,纯真又乖巧。 厉书洲呢,自打跟着楚启临混以后,也再没了昔日的骄纵和张扬。 “坐下吧!”厉赢风突然开口。 正推拒的张云瑶听到他发话了,目光怯怯地朝他看了一眼。 杨兴上前,抓着她的手将她拉至桌边,并与她说道,“爷都发话了,你快坐下吧。回京以后是要讲些规矩,可这是在外面,爷和夫人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都被他拉着坐下了,张云瑶还能再说什么。 只是自己的手还被杨兴抓着,她羞赧不已,头都不敢抬。 楚心娆笑呵呵地道,“从今日起,云瑶算是正式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了。临临、洲洲,以后要喊婶婶了啊!” 两个小家伙朝张云瑶齐声喊道,“婶婶好。” 张云瑶不得不抬起头,羞赧又受宠若惊地回他们,“两位小公子好。” “呵呵!”楚心娆笑着招呼,“都别拘着了,快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瑶儿,以后是一家人了,不要再见外了,知道吗?”杨兴说着话为她夹了一片肉,“看你瘦的都没几两肉,快多吃些,补补身体。等我们成亲后,我们也要尽快生几个孩子,这样就更加热闹了!” 张云瑶面红耳赤。 楚心娆和厉赢风专心吃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但吃归吃,楚心娆是免不了要观察张云瑶的。 只是从面上,她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出张云瑶有何猫腻。女人家的腼腆、羞涩、小心翼翼,她做得是那么的自然和完美。 用过午膳。 张云瑶主动收拾碗碟。 杨兴也不用人吩咐,主动和她一起去厨房忙活。 二人从厨房出来,突然听到大门被人拍响。 杨兴赶紧跑去开门。 没一会儿就直奔书房。 “王爷,顺义王亲自去了梵华宗!” “嗯。”厉赢风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说他没见到儿子,已经又起程返京了。王爷,他这一次可是损了不少手下,要是让他知道小世子还活着,而且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属下估摸着他能被气个半死。”杨兴兴奋地道。 想除掉儿子没除掉,想嫁祸给他们王妃没嫁祸成功,最后还搭上了上百名手下…… 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搁谁不吐血的? 厉赢风指尖敲点着桌面,薄唇浅浅地勾勒着,掩不住的好心情,“去准备吧,我们也该回京了。” 如果能把厉铭辛气死,他不介意帮厉铭辛养儿子! 这就是嫁祸他女人的代价…… “王爷,那我和她的婚事,回去再办?”杨兴问道。 厉赢风甩了记刀眼给他,“她不是说来了葵水么?现在让你们洞房,你能办成事?回京再办婚事,本王就不信她会一直来葵水!” 杨兴有些哭笑不得。 这种‘好事’,他能不能让给栗辉? 那家伙也没碰过女人,说不定比他更想女人…… 厉赢风突然从怀中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给他,冷声道,“务必让她服下!” 杨兴赶紧接过,“王爷,这是?” “有这东西,便不用担心她会使坏,只要她敢动手,本王定叫她七窍流血!” “是,属下明白!”杨兴点头。 隔壁。 看着进屋的女子,楚启临稚声稚气地问道,“婶婶,有事吗?” 张云瑶笑着对他们说道,“我瞧着你们一直都在屋子里,是不喜欢出去玩吗?听说这广福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过几日要随你们离开这里,我想趁此机会去城里转转,你们想一起去吗?” ------------ 第101章 诱她原形毕露 厉书洲先摇头,“婶婶,临临身子还没痊愈,我们就不去了。” 闻言,张云瑶关心地看向楚启临,“临临怎么了?是病了还是?” 厉书洲刚想回她话,楚启临便把话接了过去,“婶婶,没什么,就是一点小病,不碍事的。” “这样啊?”张云瑶笑着要去摸他的头。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的手即将落在楚启临天灵盖时,楚启临突然退后,并且还拉着厉书洲一起退了两步。 张云瑶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这一幕不可谓不尴尬…… “婶婶,不能摸头。”楚启临仰着小脸看着她,很是认真地说道,“男子的头被人摸了,是要倒大霉的。” 他这稚声稚气的话也算化解了尴尬的气氛,甚至还有点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张云瑶又拾起温柔的笑,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不知还有那种说法。” “瑶儿,你怎么在这里?” 门口传来杨兴的声音。 他和王爷就在隔壁,听见这边动静,便立即过来了。 张云瑶转身笑看着他,娇羞道,“杨大哥,你不是说明日成亲吗?我便想着今日去城里转转,就算来不及布置别的,红烛也该买一对。临临和洲洲一直在房里,我想着他们这般年纪,应是喜欢热闹的,便想带他们一起去。” 她娇羞低头的瞬间,杨兴眸底快速闪过一丝寒光。 但很快,他露出一口白牙,“不用准备了。爷收到消息,明日我们就起程回京,反正你这几日也不便,我就同爷说了,等回京后再办婚事。如此,该准备的一样不会少,既不会委屈你,京中不少朋友还可以喝到我们的喜酒。” “明日就要回京?”张云瑶惊讶地抬眸,“不是说要过几日才回京的吗?” “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杨兴走到她面前,微微皱眉打量她,“怎么,你不高兴?” “不不……”张云瑶赶忙摇头,并挤出迷人的笑容,“我就是觉得马上要见到你的亲人了,心中忐忑。” “你就放下心吧,我爹娘他们很好相处的。”杨兴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你这几日多有不便,就不要到处走动了。你先回房休息,我去厨房给你煮碗红糖水。夫人说,女子那个时期,要多喝红糖水。” “多谢杨大哥,没想到你如此贴心。” 两个人牵着手,男人高大挺拔,女人温顺昳丽,走在一起别提多般配了。 厉书洲扒着门框望着他们,‘咯咯’笑道,“临临,他们真般配!” 突然,一巴掌拍在他后脑门上。 他痛得跳起,捂着后脑委屈地转身看着楚启临,“临临,你打我作甚?” 楚启临都懒得骂他蠢了。 骂了,还得向他解释为何。 他只能绷着小脸,严厉道,“昨天的诗册还没背完,今天接着背!” 厉书洲立马蔫了,跟着他往里走。 隔壁。 楚心娆透过窗户望着花园里的男女,唇角勾起冷笑。 她还以为这女人有多沉得住气呢,没想到比她想象的还心急。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在外头解决了麻烦,总好过把麻烦带回京城! 天刚拉起夜幕。 城主府又派人来了。 这次厉赢风没让杨兴去接待,他和楚心娆借此机会,说是要去与友人道个别,然后离开了宅院。 杨兴又帮张云瑶煮了一碗红糖水,看她喝完后才离开。 张云瑶在房中,透过门缝看着他走向自己住的屋子,美艳的红唇勾起,“哼!” 又过了一会儿,她转身吹熄了房里的烛火。 杨兴虽进了屋,但进屋后就贴在门后,竖着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 任谁都猜得到今晚这女人十有八九会作妖,王爷和王妃故意离开,就是要把那个女人引出来,接下来就看那女人如何行动了…… 然而,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他没发现女人的屋子有任何动静,但却突然听到书房的方向有异响。 书房隔壁就是两个小家伙住的房间! 正在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时,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两个孩子哭喊的声音—— “来人啊——走水了——” “杨叔——快来啊——” 他猛地拉开房门,运起轻功就朝喊声飞去! 书房,不知什么原因,竟燃起了大火。 两个小家伙从隔壁跑出来,看到火光蔓延,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大喊大叫。 见杨兴飞来,楚启临指着书房急声道,“杨叔,着火了着火了!爹娘的东西还在里面呢,怎么办怎么办?快去打水救火!快去!” 杨兴被他这一通喊叫,也顾不上别的了,赶忙朝后院跑去。 楚启临接着又推了推厉书洲,“洲啊,杨叔忙不过来,你也快去帮忙,我在这里看着!” “哦哦……”厉书洲迈开小短腿往后院跑。 一大一小刚走,张云瑶就到了。 “哎呀!临临,怎么着火了?” “婶婶……怎么办啊?我爹娘的东西还在那间屋子里呢?”楚启临指了指火势愈来愈大的书房,又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杨叔带着洲洲去后院打水了……呜呜呜……” “临临,这里危险,快跟婶婶走,婶婶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张云瑶说着话就将他抱了起来,怕他吵闹不愿,她还轻拍着他哄道,“这火势如此之大,一会儿屋子倒了会更加危险。婶婶先带你走,等下回来接洲洲和你杨叔。” “嗯……” 张云瑶抱着他一口气冲向大门—— 而她刚跑没影,杨兴和厉书洲就从侧面角落里出来。 他是去了后院才被厉书洲告知,这火是他们两个放的! 下午,他基本上都陪着张云瑶,楚心娆和厉赢风想到了办法引蛇出洞,但没机会仔细告诉他,只能让两个孩子找机会转告。 所以楚启临才故意把他和厉书洲支去后院打水…… 另一边。 张云瑶抱着楚启临出了宅院后,立马运起轻功狂飞,比被鬼追的速度还快。 直到到了城边一处小树林中,她才把楚启临放下。 而被她放下的楚启临,一改天真无邪的面孔,对着喘息的她冷笑,“大婶,你就这点功力还想偷人孩子?会不会太自不量力了?” “你……”张云瑶又惊又怒。 惊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怒的是他竟敢嘲笑她! 楚启临后退了两步,环抱着小胳膊,跟看猴一样嬉笑,“演技是不错,差点把我娘都骗了。可惜啊,你太心急了。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张云瑶脸色很是难看。 他竟然看穿了她…… 不,应该是他们早就看穿了她! “吃不了热豆腐吗?那你现在不还是在我手上!”她不服气地威胁道,“我知道你是蟲童,也知道你的厉害,但我既然敢抓你,便有的是法子治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免得多遭罪!” “你怎么知道的?”楚启临反问,“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告诉你的吗?” “少废话,赶紧跟我走!”张云瑶原形毕露,怒瞪着双眼,凶恶地朝他扑了过去。 楚启临也不是傻子等着被她抓。 他小身板一窜,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伸着脖子同她说道,“要我跟你走可以,你必须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我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得明明白白,不然我死后给我爹娘托梦,他们想给我烧东西都找不到方向。” ------------ 第102章 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儿子 “你放心吧,就算你想死,我们也不会让你死的,你没那个机会给你爹娘托梦!” “你们?你们有很多人吗?有我爹的人多吗?”楚启临偏着头,又露出天真的表情,“我告诉你哦,我爹有一座城,城里的人全都归我爹管,而且还有好多好多手下,你们如果对我不好,我爹会派人攻打你们的。” 张云瑶噗嗤笑了,“你爹就算是皇帝,也管不到我们奉……”她猛地一瞪眼,又转瞬怒道,“该死的,你想套我话?” 楚启临翻了翻小白眼,“我套你什么话了?再说了,有什么不可说的?难道我还有机会回家告状?” 张云瑶眉眼阴戾地瞪着他,再次恶狠狠地威胁,“小东西,劝你老实点,赶紧过来乖乖跟我走,别逼我动手!” 楚启临叉着腰,鼓着腮帮子反威胁她,“你都不告诉我要带我去哪,我才不会跟你走!” “由不得你!”张云瑶失了耐心,这次更快更凌厉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胳膊。 而这次楚启临没有挣扎。 只是在张云瑶把他夹在腋下准备继续树林深处逃去时,突然一把粉末扑到张云瑶脸上—— “咳咳……” 张云瑶被狠狠呛到了。 下一刻,她怒不可遏,一把捏住了腋下小家伙的脖子,咬着牙溢道,“该死的小鬼,你想做什么?” “咯咯……” 伴随着楚启临轻声笑,张云瑶又猛地松开他脖子,然后捂住心口,整个身体剧烈地颤动。 夹在她腋下的楚启临落在了地上。 “你……你刚才用的什么……”张云瑶痛苦地指着他。 “没什么,就是药引子而已。”楚启临从地上爬起来,咧着嘴笑道,“我爹让杨叔给你落了药,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不过是帮你把体内的毒引出来而已,你不用感激我。” “该死的!我要杀了你们!”张云瑶一听,如同暴怒的厉鬼张牙舞爪地又要朝她扑去! 只是下一刻,她双膝一软,捂着心口跪倒在地。 楚启临退后,离她一定距离后,突然喊道,“爹!娘!” 张云瑶惊骇地抬起头。 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中飞出两道身影,稳稳地落在楚启临身前。 楚启临在他们身后说道,“爹、娘,这女人嘴巴紧,我没套出多少东西,还是你们来吧。” 楚心娆冷冷地盯着女人,直接问道,“谁派你来抓我儿子的?你们抓他想做什么?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们逼你?” 之所以没有要这女人的命,还让儿子冒险应付这女人,主要就是他们想知道这女人的来历!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张云瑶恶毒地瞪着他们。 “你现在没资格与我们谈条件,你要是老老实实交代,说不定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做梦!”张云瑶激动地嘶吼起来,“我要你们给我们陪葬——” 伴随着嘶吼声,她掌心对准楚心娆,射出一记飞镖。 “小心!”厉赢风一把将楚心娆扯进怀里。 等夫妻俩再定眼看去时,张云瑶已经跃上了一棵树,转眼逃没影了! 一家三口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谁都没有要追的意思。 厉赢风转身将儿子抱起来,先摸了摸他手脚,问道,“可有受伤?” 楚启临摇头,“爹,我没事。” 楚心娆低声道,“走吧。” 树林外,杨兴带着厉书洲正等着他们。 “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没事。”楚心娆笑了笑。 “王爷,为何让她逃走?”杨兴不解地朝自家爷问道。 厉赢风剜了他一眼,“你猜。” 杨兴哭笑不得,“王爷,属下哪里猜得到!” 楚心娆笑了笑,替厉赢风向他解释,“王爷是担心把她逼死,断了线索。王爷让你给她落的药,要不了她的命,但能让她生不如死,同时也只有万仞峰才有解药。你猜,王爷的用意是什么?” 杨兴听完,顿时明白了过来! 王爷是想让那女人自投罗网! 那女人背后一定还有主谋,如果从她嘴里套不出话,逼死她,看似解气了,可对他们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 与其逼死她,不如放虎归山。 王爷下的药,只万仞峰有解药。那女人或其背后之人有本事的话,必定会找到万仞峰去。 等医圣他老人家出手,还怕打探不到他们的底细? 哼! “走吧,回京了。”厉赢风低沉道,抱着儿子走在了最前面。 楚心娆转头朝树林的方向看去,美目敛得紧紧的。 儿子已经被人盯上了…… 如此下去,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危险出现,且还都是些防不胜防的危险…… 她下意识地摸着小腹。 现在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能争气,早点怀上二胎,用脐带血让儿子变成正常人。 离开广福城前,他们给了中间人一笔银钱,让其帮忙修缮被烧毁的宅院。 几日后。 他们回到京城。 帝王厉进猷早已派人去了王府下旨,让他们回府后第一时间进宫。 很显然,厉铭辛已经把儿子失踪一事闹到了厉进猷那里,现在就等着他们去对质! 夫妻俩把儿子留在府里陪司沐弛,转身就赶去了宫里。 前一次蕙太妃质问他们厉书洲下落时厉铭辛没现身,这一次,厉铭辛不仅主动现身,还痛心疾首地向厉进猷状告,说他们夫妻谋害了他儿子性命,要厉进猷严办严查! 蕙太妃附和道,“皇上,顺义王已经亲自前去梵华宗证实,洲儿根本没在梵华宗。我们将洲儿交给渝南王夫妇,对他们是那般的信任,可他们却趁机谋害洲儿,实在罪大恶极!皇上,洲儿不仅仅是我的孙儿,还是你的侄儿,你可得为他做主啊!” 崔嬷嬷也哭着表演,“皇上,奴婢能作证,就是渝南王夫妇把我家小世子弄丢的!” 听完他们一家的诉状,厉进猷朝厉赢风看去,“赢风,你如何解释?” 厉赢风没回答,转身看向厉铭辛,薄唇浅勾,似笑非笑地问道,“二王兄是要我赔偿你儿子性命吗?” 厉铭辛痛恨地指着他,“你们害死我洲儿,难道不该赔他性命?” “呵!”厉赢风轻笑,“既然二王兄非要我赔,那我赔就是。我不但赔他一条性命,还能赔二王兄一个一模一样的儿子!” “你……” “洲洲,进来!”楚心娆突然朝殿外唤道。 ------------ 第103章 我要三王叔和三王婶做我父王和母妃! 她这一唤,让处于激动中的蕙太妃和厉铭辛瞬间屏住了呼吸,当看着那矮小的身影被宫人领着走进殿中时,母子俩都如见鬼般瞪大了眼。 “洲儿参见皇上、参见秦太妃。”厉书洲先是乖巧地向厉进猷和秦太妃行礼,然后又给厉赢风和楚心娆作了揖,“三王叔、三王婶。” 殿中六个长辈,他行完礼就垂着头,仿佛没有看到自己的亲祖母和父亲。 厉铭辛黑沉着脸怒道,“洲儿,你去哪了?可知我们这些日子在四处找你?” 他这一吼,厉书洲想也没想地跑向楚心娆,直接躲到她身后。 这一幕,把厉铭辛气到额角青筋都浮出来了,“你!” 蕙太妃抬手指着楚心娆,怒问,“渝南王妃,你这是何意?” 楚心娆摊开手,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们,“蕙太妃,妾身什么都没做,不知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为何洲儿回来连我们都不识了?他躲你身后做何?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蕙太妃,恕妾身斗胆喊冤,您要孙儿习剑,妾身帮您引荐,您说孙儿出事,妾身帮您寻孙,现在您孙儿就在您面前,您又指骂妾身对他怎么了,要妾身做事的是您,张口闭口指骂妾身的也是您,妾身就不明白了,妾身究竟犯了何处,您为何如此针对妾身?”楚心娆委屈无比地质问她。 “你……你……” 见楚心娆委屈难过,厉书洲从她身后站出来,对着蕙太妃嚷道,“你没资格骂我三王婶!” 见状,蕙太妃脸色唰白,好比被人一耳光抽在脸上,那真叫一个难堪! “你……你说什么?”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对你祖母说话!”厉铭辛怒不可遏地瞪着儿子。 “你们都想要我的命了,还想要我如何同你们说话?”厉书洲也不甘示弱地对着他们哭喊,“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你们嫌我母妃是楚家假嫡女,让你们被世人笑话,你们因为恨她,连我也厌恨上了,所以就找机会除掉我!” “你胡说什么?”蕙太妃白脸泛起了青色,又指着楚心娆怒道,“你究竟给我孙儿灌了什么迷糊药,竟让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让人给我灌药的是你们!”厉书洲摊开双手将楚心娆护在身后,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痛恨地瞪着他们,“你们让何登给我下药,想毒死我,然后嫁祸给我三王婶!你们别想抵赖,何登给我下药后还想勒死我,也是他亲口说的!你们不是我祖母、不是我父王,你们是想要杀我的凶手!要不是三王叔和三王婶救我,我现在已经死了!” 他这一番哭喊如同惊雷过境,让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二人面容直接扭曲了。 秦太妃忍不住怒道,“蕙太妃、顺义王,渝南王夫妻俩如何得罪你们了,竟让你们拿亲骨肉的性命去嫁祸他们?你们今日务必给哀家一个说法!” 蕙太妃不甘示弱地道,“姐姐,他就是一个孩子,他的话怎能信?何况你也说了,他是我亲孙儿,是顺义王亲骨肉,我们宠他、疼他都来不及,又如何能伤害他?” 厉铭辛没有看任何人,只对正坐上的厉进猷说道,“皇兄,洲儿如此叛逆,应是受了什么刺激。他说何登下药毒害他,又说何登告诉他是我们要加害他,依臣弟看,定是何登对臣弟生了判心,故而假借臣弟与母妃之名加害洲儿,并且还想将洲儿之死嫁祸给三弟和三弟妹。难怪何登护送洲儿去了梵华宗后就失踪了,想必是他早就预谋好了的!” 面对殿中这一幕幕,厉进猷没有平日里的笑面,拧着眉沉冷地斥道,“顺义王,你管教属下不力,让渝南王与王妃蒙冤!再者,你未经查证就控诉他夫妻二人,实是鲁莽!你自己说,该受何罚?” 厉铭辛低下头,回道,“是臣弟管教不力,险些误会了三弟和三弟妹。臣弟定会亲自去渝南王府向三弟和三弟妹赔罪。” “不明真相就污蔑手足兄弟,回府思过半月,罚俸一年!” “是。” 看着儿子被罚,蕙太妃气得颤抖。 可孙儿活生生就在面前,她便是再怒火冲天也只能咽下! 不但要咽下这口恶气,还得拼尽力气露出往日的慈爱,对孙儿招手,“洲儿,没事了,快到祖母这里来。这些日子你受苦了,祖母带你回嘉和宫好好休息。” 厉书洲一听,瞬间满眼充满了惊惧,并且又转身躲到了楚心娆身后,哭着嚷道,“我不要跟你去,也不要回顺义王府,我要跟三王叔和三王婶在一起!你们要杀我,我不要跟你们好了,我要三王叔和三王婶做我的父王和母妃!” 他这番话犹如石破天惊,差点没让蕙太妃和厉铭辛跳起来。 “混账东西,本王还没死呢!” “洲儿,你怎说出如此重逆无道之话?快给哀家过来!” “我不!”厉书洲死死地抓住楚心娆的衣裳,生怕被楚心娆拉出去似的,惊恐和崩溃的嚎哭声响彻宽敞华丽的殿宇,“我没有母妃了!我父王要杀我!我要三王叔和三王婶做我父王和母妃!” 看着蕙太妃和厉铭辛铁青着脸快要吃人的样子,楚心娆心里是爽快的。 而且她本就打算把厉书洲从他们名下抢过来,气死他们…… 可当听着厉书洲破喉的哭喊声时,她心口莫名地揪紧,回头看着他哆嗦的小身板,报复蕙太妃和厉铭辛的快感瞬间变得沉重。 她没有教他任何,包括他先前讲的每句话,都不是她教的。 说心里话,他今日的表现是让她意外的。特别是蕙太妃指骂她的时候,他竟挡在自己身前……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像她儿子那般心性早熟,这么小的孩子,其实都不懂伪装的。 对这么小的孩子而言,要多崩溃和无助,才能亲口说出换爹妈的话? “乖,别哭了。”她蹲下身,卷起衣袖为他擦拭小脸。 “三王婶……”厉书洲扑进她怀里,紧紧搂住她脖子,一抽一抽地哭求道,“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保证一定会听你的话……听三王叔的话……听临临的话……你们不要丢下我……带我走好不好……” “厉书洲!你给本王滚过来!”厉铭辛吼声如雷,真真是被气到肺都快炸了! ------------ 第104章 你是存了心跟本王抢儿子? 可他一吼,厉书洲更是往楚心娆怀里钻,小脸蛋埋进楚心娆颈窝里,小身板也抖得更厉害。 蕙太妃简直不敢相信。 这可是自己捧在手里百般疼爱的孙儿…… 这才离开几日,不但不与她亲近了,还要与她断绝祖孙关系! “洲儿,快到祖母这里来,祖母想你了,快过来!”她激动地朝楚心娆走过去,欲将孙儿从楚心娆怀里扯出来。 “不要——不要——不要——”厉书洲一手紧紧抱住楚心娆,一手胡乱地挥打,连眼都不敢睁,只狂躁地嘶喊。 “洲儿!”蕙太妃痛恨地大喝。 随着厉书洲激烈的情绪,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俩怒火攻心,也处在情绪失控的边沿。 在接收到秦太妃的眼神后,厉进猷从座而起,沉着脸道,“方才顺义王推测,何登对洲儿下手,洲儿定是受了不少惊吓。洲儿也承认,是他三王叔和三王婶救护才保住性命。既如此,那便让洲儿先跟着他三王叔和三王婶吧。” “皇上,这如何能成?”蕙太妃立马反对。 她是痛恶楚灵蔷,也想让儿子停妻另娶,让有家世背景的女子为儿子开枝散叶。 可是…… 当看着从小疼爱的孙儿对他们如此厌恨,甚至当众要与他们断绝关系,她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天大的耻辱啊! 厉进猷看着她充满怒恨的双眼,沉声反问,“蕙太妃没看到洲儿此刻的模样?你们能安抚好他的情绪吗?” 蕙太妃被问得语噎。 自己亲自养大的孙儿此刻视他们母子如鬼魅,别说安抚情绪了,就是靠近这孽种半分都不行! “行了,为了洲儿着想,朕替他做主了,暂时让三王弟和弟妹将洲儿带去渝南王府,什么时候洲儿情绪好转了,再回顺义王府也不迟。” “皇上……”蕙太妃哪可能同意。 但厉进猷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蕙太妃,如今顺义王妃无法照料洲儿,您年事渐高,也不宜操劳过多。渝南王和王妃愿意帮你和顺义王照顾洲儿,也是他们宽厚大德。都是一家人,你也就别与他们客气了。” 说完,他朝秦太妃看去,温声道,“母妃,洲儿平安回来,您也该安心了。朕还有事,先去忙了,您也早些回寿宁宫休息吧。” “嗯。”秦太妃点了点头。 待厉进猷一走,蕙太妃的怒火便压不住了。 可不等她再开口,厉铭辛便上前扶住她,黑沉着脸咬着牙道,“母妃,我们走吧!” “可是……” 不听她‘可是’下去,厉铭辛便带着她急步离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厉赢风交手…… 上一次是六年前。 他策反厉赢风的好友…… 虽然那一次也没能让厉赢风毙命,但成功破坏了厉赢风与楚家的婚事。 只是,让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争来的楚家嫡女竟然是个假货! 这一次,他拿儿子去嫁祸他们夫妻,本以为是无懈可击、一箭双雕的好计谋,没想到…… 他不仅没能除掉楚灵蔷为他生的孽种,还让他损兵折将,失去了上百的手下! 最让他耻辱的是,那个孽种竟然与他反目,当众要认别人为父!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愤怒…… 早晚有一天,他要一雪所有的耻辱! 目送他们母子离去。 楚心娆轻拍着厉书洲,低声哄道,“洲洲乖,别哭了,三王婶这就带你回渝南王府。临临还在府中等我们,我们回去找他玩好吗?” 听到这些,厉书洲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 只是小身板一抽一抽的,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秦太妃走到他们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慈声叮嘱,“以后洲洲就和临临一起,要听你王叔和王婶的话,知道吗?” “……嗯。”厉书洲抽噎地点头。 秦太妃看向儿媳,“娆儿,辛苦你了。” 楚心娆抬头冲她笑了笑,“母妃,不辛苦。反正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 谁能想到,她痛恨顾灵蔷至深,可到头来却要帮楚灵蔷这个仇人养儿子…… 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要跟顾灵蔷如此纠缠! …… 渝南王府。 养了一个多月伤,司沐弛内力虽然还没修复,但已经能够正常行动了。 楚启临一回府到他身边,又是给他拿吃的喝的,又是给他讲诉他们在外发生的事。 “师父,我收了个跟班,他说要跟我学剑。可师门有规矩,剑法不能外传,我实在为难,唉!都怪他不争气,没能通过二师祖的考验!” “他想学,也得看他是否有那个天赋。”司沐弛笑说道。 楚启临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师父,还是等你伤势痊愈了,你亲自考考他吧。要是你觉得他行,就让他再去宗里参加考核。” 司沐弛摸了摸他的头,“好,等师父找机会考考他。” 说了厉书洲的事,楚启临又将自己遇到妖人以及险些被抓走的事也告诉了司沐弛。 司沐弛听得直皱眉头,“拿小孩修炼邪术的门派是有,可带‘奉’字的门派,为师在玉琉国还没听说过。” 楚启临偏着头问他,“师父,有没有可能是他国的?因为那女子说我们玉琉国的皇帝也管不了他们!” 司沐弛沉思了片刻,然后摸着他头,叮嘱道,“不管他们是哪国的,今后都要万般小心。” 楚启临露出一口小白牙,“师父,你就放心吧,徒儿谨慎着呢!再说了,我现在还跟着我爹学习医术,等到我医剑学有所成,再厉害的人我也不怕!” 看着他机灵的样子,司沐弛忍不住也笑了。 “临临!” 听到孩童的唤声,师徒二人都朝门口望去。 厉书洲迈着小短腿奔进来,见到司沐弛,兴奋的小脸蛋立马变得小心翼翼,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走到楚启临身侧,小声说道,“临临,我不用再回顺义王府了,皇上做主让我跟着三王叔和三王婶,以后我可以一直和你在一快了!” 楚启临向司沐弛介绍,“师父,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厉书洲。” 接着他又给厉书洲介绍,“洲洲,这是我师父,你可以叫他司公子。” 厉书洲抱起小拳头乖巧地向司沐弛行礼,“拜见司公子。” “嗯。”司沐弛点了点头。 虽然他这一身伤都是因这孩子而起,但他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何况自家徒儿已经向他说明,这孩子已大有改变,他自是没道理再去为难他。 “临临,你们刚回京,想必也累了,快些去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再来看为师。” “那师父你也多休息,有何吩咐你差人唤我。”楚启临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然后才拉着厉书洲离开。 两个孩子前脚刚走,厉赢风和楚心娆后脚就来了。 厉赢风替司沐弛简单地诊脉过后,便聊起了那妖艳男子和张云瑶,除了判定对方不是名门正派外,对他们的来历和底细,谁都没头绪。 司沐弛沉着脸叮嘱他们,“如今临临身份暴露,打他主意的人会越来越多,凡是与你们接触之人,务必多留个心眼。我就这么一个徒弟,你们可得给我看好了。” 厉赢风忍不住脸黑,“难道本王就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司沐弛瞥了他一眼,“常言道‘师命不可违’,你说是你这个爹重要,还是我这个师父重要?” 厉赢风咬牙,“姓司的,你是存了心跟本王抢儿子?” 瞧着他俩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楚心娆哭笑不得地拉某爹,“干什么啊?谁要跟你抢儿子了?” 就他俩这样,还好兄弟? 谁信啊! 正在这时,栗辉找了过来。 “王妃,楚大公子来了,还带了不少礼物前来。” “带礼物?”楚心娆皱眉问道。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楚家竟会主动给她送礼…… ------------ 第105章 他才知道,她来自异世! “去做什么?”见她要去见楚炙阳,厉赢风一把抓住她手腕。 “我去看看他给我送什么礼!” “你缺他们那点东西?” “呵呵!”楚心娆笑着拉开他的手,“这不是缺不缺东西的问题,我只是想看看,嫁女连嫁妆都舍不得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大方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算不与他们亲,但也得弄清楚他们的意图,不是吗?你在这里陪司公子说话吧,我很快就回来。” 被她‘丢’在这里,厉赢风多少有些不满。 可好兄弟在这里看着,他又不好发作,只能憋着一口郁气目送她离去。 “想跟去就跟去呗,又没人笑话你!” 听到调侃声,他回头给了司沐弛一记刀眼,“本王是那种离不开女人的男人?” 司沐弛嘴角狠狠一抽。 离得开的话,那为何眼珠子都快粘到女人身上去了? “她的事你弄明白了吗?” “她的事?她什么事?”厉赢风丰眉紧蹙,不明白好兄弟的话是何意。 “她的来历啊!”司沐弛突然眯起眼眸,有点惊诧,“你别告诉我,你对她的来历一点都没怀疑!” 厉赢风搁在腿上的双手不由地攥紧,眸光冷飕飕地睇着他,“你知道多少?” 听他这问话的意思,司沐弛误以为到他应该是知道了,便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看出她为人处世与寻常女子不同,还有她的学识,更是超乎寻常的高深渊博。不过我没询问过她,只是向临临套过一些事。” 厉赢风眸光敛紧,“临临如何说?” 司沐弛冲他翻了个白眼,“那兔崽子跟你一样嘴巴紧得很,不过他倒是无意中说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 “异世。” “异世?”厉赢风身体猛僵,敛紧的眸子瞬间睁大。 他知道她不是楚家流落在外的乡野村姑,甚至怀疑她是妖精鬼怪附体…… 没想到…… 她竟是异世人! 看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司沐弛惊讶地脱口问道,“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 前院厅堂里。 看着满满三箱古董物件以及十几匹绫罗绸缎,楚心娆一边摸着欣赏一边笑问,“大哥这是发横财了?” 楚炙阳干干一笑,“娆儿,上次璃儿能得救多亏了你,这些除了感激外,也是爹娘对你的一点心意。本该早点给你送来的,但听说你去了京外……这不,爹娘得到你回京的消息,立马就让我送来了。” “大哥可以告诉爹娘,不必如此。”楚心娆从箱子边直起身,笑看向他,“以前什么都没有,我能活下来。如今嫁给了渝南王,我更是什么都不缺。” “娆儿,以前是我们不对,可那些都过去了,你就别再提了,行吗?”楚炙阳给她指了指那一对布匹,“这些都是母亲亲自为你挑的花色,虽然她嘴上不说,可你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她怎会不疼你?只是你从小不在她身边,疏离之感是在所难免的。但你一定要相信,父亲母亲和楚家都是记挂你的,不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楚家的骨血、父亲母亲的女儿。” 他饱含愧疚的话催人泪下,换作旁人怕是已经热泪盈眶了…… 可是。 楚心娆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话了,她笑着抬手掏了掏耳朵,只觉得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彩儿,快给大公子奉茶。” “是。” 吩咐完后,她又笑着招呼楚炙阳,“大哥,请坐吧。” 楚炙阳见她不接自己的话,尴尬和失落都不由得布在他脸上。 没一会儿,彩儿奉了茶。 楚心娆邀他品过后,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问道,“大哥今日来还有别的事吗?” 许是知道她不爱听那些话了,楚炙阳放下茶盏,也直接说道,“听说临临是梵华宗弟子,你还帮顺义王世子引荐,让其拜入梵华宗门下。我今日来也是想问问你,能否帮璃儿也引荐一下,让璃儿也能拜入梵华宗门下?” 楚心娆神色微僵。 她知道楚家不会平白无故给她送东西,而且还是价值几大千的东西。但没想到,楚炙阳提的竟是这种要求。 “大哥,你听谁说的?”她含笑问道。 “娆儿,璃儿你侄子,也是临临表哥,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啊!” “呵呵!大哥,你太抬举我了!” 楚炙阳一听她这话,立马拉下了脸。 可楚心娆会把他脸色当回事吗? 自然不会! 她端起茶盏,惬意十足地又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临临能拜入梵华宗门下,那是他与梵华宗的缘分。至于我帮顺义王世子引荐一事,只是别人误传。我们是陪临临去了一趟梵华宗看望他师祖,仅此而已。” 楚炙阳皱了皱眉,“不管你是否为顺义王世子引荐,你总归与梵华宗熟识,难道就不能帮一下璃儿?” “梵华宗不是那么好入的。”楚心娆瞥了他一眼,“凡是想入梵华宗的弟子都得接受考核,如何考,考什么,旁人一概不知,与是否有人引荐毫无关系。你若真有心,大可带着璃儿亲自去拜访。要说我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只有提醒。梵华宗对弟子品行要求甚是严厉,不但要吃得苦,还要有舍己为他的信念。大哥觉得,璃儿能做到吗?” “这……”楚炙阳不自然地垂下眉眼。 “非是我对璃儿没信心,而是世家公子大多娇贵,大哥走南闯北见识广阔,对江湖中那些气节应该有所了解,璃儿是否能适应,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楚心娆又喝了一口茶,起身看着他送来的东西,冷淡道,“这些东西我心领了,大哥还是带回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厅堂。 楚炙阳带着一车礼物回到楚家。 见他拉长着脸,楚永徵、姚氏和陆存悠一看就猜到了结果。 不过姚氏还是不甘心地问道,“炙阳,娆儿怎么说的?” 楚炙阳把楚心娆的话大概意思转述了一遍。 听完后,楚永徵愤懑道,“她都未帮忙引荐就推辞,她怎知道我们璃儿就不行?这混账东西,顺义王世子都肯帮,却不愿意帮自己的亲侄子,难道在她眼中,我们璃儿和她的关系还不如顺义王世子亲厚?” 姚氏也含怒地附和,“就是!谁亲谁疏,她真是一点都拧不清!” 陆存悠看了看楚炙阳的脸色,安抚二老道,“父亲、母亲,小妹那般劝说,想来也是担心璃儿吃苦,既然她不愿帮璃儿引荐,那就算了吧。” 正在这时,新上任的管家陈康前来禀报,“老爷、夫人,小的刚打听到一个消息,听说顺义王世子被渝南王和三小姐带回渝南王府了,好像是说渝南王和三小姐要帮着顺义王抚养小世子。” “什么?!”楚家四口齐声惊呼。 楚炙阳脸色难看得不行,毕竟他刚从渝南王府回来,可自己的亲妹妹是一个字都没向他透露! 姚氏和楚永徵对视着,都不敢相信这种事发生! 陆存悠低声自语,“顾灵蔷霸占了小妹的身份,小妹与她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小妹怎会帮她养儿子?” 姚氏听到她的话,火气瞬间爆发,“这死丫头真是过分!让她帮亲侄子一点小忙她都不愿意,却帮着仇人养儿子,合着在她眼中我们连仇人都不如?不行,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既然她喜欢帮别人养孩子,那我们也把璃儿送去她身边,让她一起养!” ------------ 第106章 王爷,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 渝南王府。 送走楚炙阳后,楚心娆就去了儿子住的翠竹院。 她去的时候,蒋嬷嬷已经带着下人将卧房和书房重新布置好了。 卧房里是两张床并排着,衣柜、衣箱都是两人份,分别置放在南北位。 书房里两套桌椅,两张矮榻,书架也多了一排。 “王妃,洲洲小世子如今不回顺义王府,那他的穿用之物便只能重新置办。眼下奴婢们也来不及赶制他的衣物,只能暂时让他穿小世子的。就是不知道两位小世子是否有意见?”蒋嬷嬷询问道。 “他们不会有意见的,先就这样将就一下吧。天气转热,临临去年的夏装怕是穿不了了,今年本就想为他换新的,现在多了个小家伙,那正好一起换新的。”楚心娆笑着说道。 “是,那奴婢随后就去安排。” “嬷嬷,现在多了个孩子,要让你多费心了。” “王妃说的哪里话,奴婢不觉得辛苦,相反的,奴婢乐在其中。”蒋嬷嬷掩嘴笑道,“以前就伺候王爷一个主子,您也知道王爷那性子,闷得很,奴婢除了做点杂活,时常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自打有了您和小世子,不论是在渝南城还是在京城,那都是热闹的,别说奴婢看着开心,连带着王爷都比以前有生气了。” “他以前都是怎么过的?”楚心娆突然八卦地问道。 “王爷吗?”见她主动打听厉赢风的过往,蒋嬷嬷更是来了精神,“王爷生来就安静,不喜闹腾,三岁时还不会说话,当时太妃和先皇还以为王爷生有哑疾,为此可是急坏了。后来实在没辙,先皇听了御医的建议,说把王爷放进河里吓唬吓唬,兴许在恐慌之中能刺激王爷开口。” “然后呢?”楚心娆忍着笑追问。 “然后还不等把王爷放河里,王爷就开口了。王爷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把御医拖下去打板子!’” “噗!” “王妃,王爷他性子是闷了些,但他并非心冷之人……” 就在蒋嬷嬷说得正起劲儿时,栗辉来报—— “王妃,楚家小小少爷来了,说是来找小世子玩!” 听到‘楚家’二字,楚心娆脸上的笑就跟龙卷风过境一般,瞬间笑脸变成了臭脸。 蒋嬷嬷也只得打住笑谈,对楚心娆说道,“王妃,奴婢今日忙着给两位小世子收拾屋子,还没来得及做吃食。想必小世子们早就饿了,奴婢现在去厨房先给他们做些糕点。” “好。”楚心娆点了点头。 待蒋嬷嬷离开后,她让栗辉把楚玉璃带进翠竹院。 没多久,栗辉就领着楚玉璃到了她跟前。 “璃儿拜见姑母。” 这算是楚心娆第一次与这个侄子正式见面,前面见过几次,但那时楚玉璃都在晕迷中。 看着这个八九岁的大侄子,她一点都不觉得亲,甚至一想到他伙同管家王寿给自己儿子下泻药,她就心生反感。 哪怕此刻的他知书达理地站在自己面前,她也欣赏不来。 她抬了抬手,“免礼。”接着又直言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有何要事?” 楚玉璃躬身回道,“姑母,听说临临表弟回来了,璃儿便想来找临临表弟玩。而且上次的事是璃儿不对,璃儿还想当面向临临表弟赔不是。” “可是临临他没空……” 楚心娆正想找借口打发他,就见儿子和厉书洲从花园里跑过来。 厉书洲先跑到他们面前,好奇地盯着楚玉璃问,“玉璃表哥,你怎么来了?” 顾灵蔷还是楚家嫡女的时候,他们是表兄弟,虽然不常在一起玩,但也不陌生。 楚玉璃回他,“这是我姑母的家,我来看姑母和临临表弟。”然后他反问道,“小世子怎么在渝南王府?” 厉书洲被问得瞬间低下了头。 楚心娆忍不住插声,“洲洲,你和临临回来这么久还没洗澡,赶紧让彩儿姑姑给你们打水,洗了澡吃点东西,今日早点休息。” 接着她又对楚玉璃说道,“璃儿,天色不早了,他们今日怕是不能陪你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你爹娘他们担心。” 楚玉璃一听,立马皱起了眉,看了楚启临和厉书洲一眼后,他朝楚心娆扁起了嘴,委屈巴巴地道,“姑母,你是不喜欢璃儿吗?” 楚心娆无语得不想说话。 楚玉璃突然红了眼眶,抹着眼泪道,“姑母,璃儿以前做得不够好,但璃儿能改的。璃儿只想和两个表弟在一起玩,璃儿保证绝对不会欺负他们的。” 楚心娆不知道楚家安的什么心,但突然把楚玉璃送来渝南王府,肯定是没安好心。 既然知道没安好心,她又怎么可能让人留下? “你……” “娘,既然表哥要玩,那便让他留下吧。”不等她撵人的话出口,楚启临先替楚玉璃求了情。 “可是……”楚心娆难得想反驳儿子。 “娘,没事的。”楚启临冲他眨了眨一只眼。 见状,楚心娆只能皱着眉把赶人的话憋回去,对楚玉璃说道,“行吧,那你们自行安排。” 随后,她离开了翠竹院。 只是她没走远,就在院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在她离开后,只听厉书洲先问楚玉璃,“玉璃表哥,你会做事不?” 楚玉璃不解地问他,“做何事?” “你不知道吗?我们要自己做饭、自己洗衣、自己背书……凡事都要自己做!” “自己做?”楚玉璃不敢置信,“渝南王府里没有下人吗?哪有主子自己做事的?” “有下人的,但他们不会帮我们做事。我和临临在外面,吃喝拉撒都是我们自己做。你就说你会不会吧?” “……” 楚心娆听得只想发笑。 他儿子已经‘治好’了一个小祖宗,如今两个孩子一起治楚玉璃,她就不信了,楚玉璃会受得了! “做什么呢?”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她扎扎实实地吓了一跳,回头时脸都是白的,“我说王爷,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 厉赢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朝院门内望了一眼,拧眉问她,“楚家把人送来,是想做什么?” ------------ 第107章 那你会与本王白首偕老吗? “谁知道呢!反正不会是好事!”提到楚家,楚心娆真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为何不把人送走?” “我是想送啊,可你儿子同意楚玉璃留下。他都开口了,我不可能不给他面子。” “那便让他处理吧,我们回房休息。”厉赢风说完,搂着她便往主院去。 “欸,天还没黑呢,休息个啥?”楚心娆抓住他的手腕想拖住他。 厉赢风转身,突然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楚心娆这才发现,他俊脸绷得冷硬,明显在为什么事而生气。特别是视线直视前方,连个余光都不给她,就差把‘赌气’二字写在脸上了。 她努力地思考着,好像自己也没做什么事惹他啊? 而他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在司沐弛那边…… 她搂住他脖子,关心问道,“怎么了?跟司公子吵架了?” 厉赢风薄唇紧抿,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 直到回到他们的卧房,才将她放下来。 卧房里已经摆上了屏风,氤氲的雾气从屏风里蔓延出来。不用问也知道,是他叫人准备的。 厉赢风二话没说,像剥虾壳一样熟练地把她剥得精光,再抱着她进了屏风放进浴桶里。 这待遇…… 楚心娆有些慌,坐在水里有些手足无措。特别是看到他褪去衣物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入浴桶时,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到底憋得多难受才会如此急不可耐? “王爷……唔唔唔……” 她刚开口,一句话都没说完,便被他扯入怀中直接封唇。 一番激情深吻,直到她快窒息,他才从她唇齿中退出。 水中,他一双手游走在她肌肤上,可能他觉得是在为她搓澡,但楚心娆却十分肯定他是在撩火,被他弄得浑身无力,只能依偎在他怀中。 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没抱怨,甚是在他撩拨时有意配合。 只是,就在她以为他要进入‘正题’时,他突然抵住她额头,声线低沉又沙哑地问道,“本王好看吗?” “……”楚心娆微微抬头,盯着他浴火泛滥的深眸,一时间脑子有点卡。不是要办事嘛,这关头上问这种问题? “本王好看吗?”厉赢风大手扣住她后脑勺,抵唇复问。 “王爷风光霁月、容貌无双,你要是不好看,那这世上就没好看的人了!”她勾起红唇一顿吹捧。 “那本王与你这样,你喜欢吗?” “呵呵!当然喜欢了!”她脱口回道。但心下却是冷汗连串,这男人有病吧,问的是什么送命题? 两人在浴桶里,就差最后一步了,她敢说不喜欢? “那你会与本王白首偕老吗?” “……”楚心娆身子微僵,她知道他时不时会抽点风,但怎么都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 白头偕老…… 她连自己将来何去何从都不知道,还与人谈白首偕老…… “怎么,你还想离开本王?” 随着他声线冷硬,楚心娆只觉得腰快被他的手臂勒断了! 她回过神,立马勾出他脖子,笑道,“王爷,我们都成亲了,你这问题问得好无聊。与其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我怀上二胎。这都一个多月了,我葵水还没来,你要不要考虑给我改改调理的方子?” 厉赢风双眸微敛,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没想过要和他坦白! 从一开始拿他当解药…… 到现在,她只想借他生二胎! 好! 好得很! 郁气堵得他心口闷痛,他也找不到任何宣泄的方式,只能扣紧她后脑勺,比之前更疯狂地封住她的唇—— 屏风里,水花涌出不断滴落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紊乱的喘气声以及女人压抑的呻吟声,交织成别致的声乐,持续了许久许久。 直到翌日晌午,他们都没出门。 翠竹院中。 楚玉璃在偏房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后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见有人进来问安服侍。不得已,他只能出门去寻人。 可偌大的花园里除了花草树木,连个清扫院落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服侍人的丫鬟仆从了。 隐隐听到北面有声音,他赶紧往北面去。 北面设了一间小厨房。 两个孩子正在厨房里忙活。 见他出现,厉书洲先抬起头招呼他,“玉璃表哥,你醒了?赶紧去打水洗漱吧,弄好了就过来帮忙。” 他们两个,厉书洲趴在地上生火,楚启临则是踩着一根凳子正在案板上和面。 楚玉璃睁大眼,跟见了妖怪似的,问道,“你们还要自己做吃食?” 厉书洲一脸崇拜地看着楚启临,“我还在学,大都是临临在做。”接着他又看向楚玉璃,“玉璃表哥,你也得学哦,不然没吃的。” 楚玉璃压根不信他的话,“府里那么多人,随便叫个人来做都行,为何要你们亲自动手?” “我们一直都自己动手啊!” 不怪厉书洲已经习惯了,他跟着楚启临开始,就没再被人伺候过。特别他们两个单独在外面的时候,楚启临带着他采野果、刨野菜、下河抓鱼、生火烤野味……真的是每一样都要自己解决,不然荒郊野外连讨饭都没地方讨,只能饿死。 虽然现在在渝南王府,他们是不愁吃穿,但楚启临也不会太依赖旁人。而已经习惯跟着楚启临荒野求生的厉书洲,不得不抛弃使唤人的习惯,并且跟着楚启临一块做事,他还乐在其中。 可对于什么也没经历过的楚玉璃,要他动手做这些粗活,那就跟要他命一样,他立马对楚启临说道,“临临,我不会做这些。我先回房了,等你们做好再送我房里去。” 楚启临扭头,瞥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 厉书洲皱着小眉头不满地道,“临临,他架子可真大,竟要我们伺候他!” “不用理他,随他去吧。”楚启临继续认真和面。 而楚玉璃回了房,没人给他打水伺候洗漱,他就等着楚启临和厉书洲来找他,可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见任何人前来。 从昨晚到现在,他几乎是滴水未进,饿得肚子就跟打雷似的,浑身都没劲儿了,不得已只能又跑到厨房。 可厨房里并没有楚启临和厉书洲的身影。 非但没见着他们,厨房里干净整洁,别说给他留着吃食,就是一滴油水都没给他留! 娇生惯养的他哪受得了这种屈辱? 当即就跑去前院想找楚心娆告状。 结果被彩儿拦下,告诉他,“我家王爷和王妃还未醒,你若有事就去找我家小世子说,他能帮你解决。” 楚玉璃一听,‘哇’地哭开了,嚷着道,“我要回家……快送我回家……” …… 听说孙儿回来了,姚氏匆匆赶来儿媳院中。 楚玉璃正扑在陆存悠怀里哭诉,“娘,他们太过分了,不给我吃、不给我喝,就连姑母都躲在房里不见我……” 陆存悠见姚氏来,一脸心疼地道,“母亲,您看这?” 姚氏脑门都快气冒烟了,“那死丫头也太过分了!我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冷血的东西?他帮仇人养儿子都乐意,对自己的亲侄子却如此虐待!不行,我非得去渝南王府找她说道说道!” ------------ 第108章 什么?他们还未起?真是荒唐! 渝南王府。 睡梦中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楚心娆眼都没睁,直接推身旁某爷,“去看看……别烦我睡觉……” 她就一个字,累! 现在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打扰她睡觉! 厉赢风捉住她的手,从她颈下穿过的手臂将她搂得更紧,薄唇贴到她耳边哄道,“睡你的。” 那喷洒在她耳边的热气让楚心娆扭摆起身体,烦躁地嘟哝道,“厉赢风……你把裤子穿上……” 厉赢风眸底含着笑,她越是不安分,他越是将大腿压着她,让彼此更加密不可分。 “厉赢风……” “叫夫君。” “夫个头……” “叫不叫?” “孩子他爹。” “……” 随着男人的沉默,楚心娆掀开眼皮,接着对他肩膀就张嘴咬! 厉赢风先是皱了皱眉,但很快,他又将薄唇贴到她耳边,“爱妃如此有劲儿,看来也不是真困。” 楚心娆立马松开嘴,直接白眼嫌弃,“你丫能不能节制点?我们现在在备孕!你就不怕做多了影响孩子质量?” 厉赢风换成双腿夹着她,抵着她额头道,“我是大夫,不用你教。” 楚心娆垂下眸子,不想去看他那眼眸深处的某些情愫。 只是一低头,便看到另一番‘景象’—— 除了她遍身开花的印记外,他身上的痕迹也不少,有些是他咬的,有些是她抓的,在那肌理分明、性感撩人的肌肤上,说是壮观都不夸张。 可见,他俩‘打架’是有多拼命…… 可这也不能怨她,谁让这家伙小黄本本看多了,非要搞一些花名堂,还美其名曰闺房之乐! 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发烫,她忍不住又推了他一下,不过这次是轻推,“不早了吧?去看看临临他们,不知道他们三个有没有好好相处?” “不用理他们,若有事,自有人来禀报。”厉赢风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这段时日我们也未休息好,该好好休息的是我们。” 楚心娆抬了抬眼,想说什么,但触及到他深邃潋滟的眸光,她眼睫扑扇了几下,最后安静地枕着他颈窝闭上了眼。 “别再把我弄醒了,不然我真跟你急!” 厉赢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睡颜,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角翘起的弧度有多高。 罢了。 她不想坦白就不坦白吧。 反正他们还要生孩子,大不了多生几个,有孩子牵绊,他就不信她飞得了! …… 大门口。 没事可做,栗辉便把杨兴拉来闲聊。 “听说你在外被女人缠上了,还差点把人娶了?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能把女人迷住?” “听谁说的?”杨兴臭着脸问他。 “当然是两位小世子啊!他们还告诉我,他们都喊那女子‘婶婶’了!”栗辉一边笑一边拿手肘撞他,挤眉道,“老实交代,你童子身破没有?” “你失身我都不一定失身!”杨兴咬着牙道。 “你这么说好像要光棍打到底似的,当心被杨叔杨妈听了去,把二老气撅。” “行了,知道你嫉妒,下次有这种‘好事’,我让给你!” “别!杨叔杨妈还等着抱孙呢,我孤家寡人一个,不着急!哈哈!”栗辉说着说着捧腹大笑。 正在这时,大门外传来马车轱辘声。 二人停下谈笑,同时朝大门外看去。 就见一高贵典雅的妇人牵着一八九岁的孩子从马车上下来—— 这一看,二人同时冷了脸。 杨兴赶紧给栗辉使了个眼色。 栗辉会意,立马就往主院跑去。 杨兴则是走出大门,强挤出笑脸问候,“楚夫人,您怎么来了?” 姚氏许是被气得不轻,神色冷冰冰的,不客气地问他,“我是来见你家王妃的,她现在可方便?” 杨兴回道,“楚夫人,您来得真不巧,王爷和王妃今日有事要忙,不便见您。” 姚氏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难看了,“有事要忙?他们刚回京,因何事忙得抽不出身?” “这……”杨兴皱了皱眉。这要他怎么说?难道直接说王爷和王妃忙着给他们小世子造弟弟妹妹? “王妃到底在忙什么?”姚氏见他吞吞吐吐,更是不耐烦了。 这时,栗辉从主院跑出来,听到她质问,上前道,“楚夫人,我们王爷和王妃还未起,您若有要事可告诉小的,待王爷和王妃起后,小的再帮您转达。” 闻言,姚氏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他们还未起?这都什么时辰了?真是荒唐!” 栗辉沉着脸道,“楚夫人,我家王爷和王妃在外奔波多日,属实劳累,多加休息也是理所应当。” “这都快傍晚了,还没休息够吗?”姚氏无法理解,带着火气说道,“既如此,我也不打扰他们,就等着吧,等他们醒了再说!” 杨兴和栗辉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抽动嘴角。 等倒是可以等…… 就怕他们王爷和王妃像新婚那般几日都不出房门…… 姚氏突然又问道,“临临呢?他现在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 第109章 想给临临洗脑 栗辉见她提起自家小世子时都是如此不善的语气,顿时也冷冽起来,“楚夫人,我们小世子要习文练剑,无暇见你。” 姚氏一听,不满道,“见一面能耽误多少功课?再说了,我是他外祖母,我见自己的外孙难道还要挑黄道吉日?” “你……” 杨兴拿手肘碰了一下正欲动怒的栗辉,瞬间把话接了过去,“楚夫人,那你请到翠竹院坐坐吧,小的们这就去禀报小世子你来了。” 说完,他吩咐门房侍卫,“请楚夫人去翠竹院,好生招待!” “是。” 没一会儿,门房侍卫就引着姚氏和楚玉璃去了翠竹院。 目送他们走远,栗辉有些生气,瞪着杨兴道,“你做什么?没见她来者不善吗?像这种不识好歹的,打发走就是了,我就不信她还敢无礼擅闯!” 杨兴斜睨了他一眼,“像他们这种人,你打发不走的。不如放她进去,让她尝尝难堪的滋味。不然,她还以为我们渝南王府是她楚家后院,她想怎样就怎样。” 栗辉皱起眉,担忧道,“你就不怕她找小世子麻烦?” 杨兴扬起唇角,笑得别有深意,“咱们小世子可不是软柿子,她以为她是谁啊,当个外祖母就可以拿捏我们小世子?” 见栗辉还不放心,他接着道,“咱们跟去看看,只要她敢动咱们小世子,咱们立马把她扔出王府大门,这样总行了吧?” …… 翠竹院里。 楚启临和厉书洲吃完饭就出府买药材去了。对于楚玉璃的离开,楚启临是一句问话都没有。 厉赢风提早就给他布置了课业,给了他一张单子,让他把单子上的药材买回来,然后分别捣成粉末。 他们在栗辉陪同下把药材买回来后就一直在书房忙活。 “小世子,楚夫人来了。”门房在书房外禀报。 “现在没空,让她去厅堂里坐会儿吧。”楚启临头也不抬地回道。 门房正要应是,姚氏绕过他,进了书房。 一看屋子里的情景,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嫌弃地道,“临临,你这是在做何?不是说你在习文练剑吗,怎么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厉书洲放下手中还未捣的药材,抬头朝她唤了一声,“外祖母。” 姚氏朝他看去。 很淡漠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嫌恶。 而且也就快速地扫了一眼,便把所有注意力都投在楚启临身上,上前说道,“临临啊,这些东西不是你一个孩子能够玩的,要是误食了,那可如何是好?何况你堂堂渝南王世子,什么不好玩,为何要在这些东西上面浪费光阴?走,外祖母有些话想与你说,你带外祖母去你房中。” 楚启临不得不放下药杵和药臼,抬起头对她说道,“外祖母,你找我有何事?这些是我爹交给我的课业,我得在入睡前把它们弄好,你有何话就在这里说吧。” 姚氏有些惊讶,“你爹让你做的?你这般年纪他怎能让你做这种事?” 楚启临不语。 见他不回自己的话,姚氏有些尴尬。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又挤着慈眉笑脸,说道,“临临,外祖母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你看能不能换个地方?” 楚启临面无表情地说道,“外祖母有何话就直说吧,这里没旁人。” 闻言,姚氏立马嫌弃地朝厉书洲瞪了一眼,“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出去!” 从她一出现,厉书洲就热脸贴了冷屁股,本就有些难过的他再听她这么一呵斥,他也绷不住脸面,红着眼眶跑出了书房。 “洲洲!”楚启临想喊住他,可晚了一步。 他很不爽,立马学着姚氏的神色朝楚玉璃瞪过去,“既然外祖母要找我说悄悄话,那玉璃表哥也出去吧!” 楚玉璃一听,不满地回瞪他。 姚氏心有怒火,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发作,只能低声哄着孙儿,“璃儿,你去外面玩会儿,听话。” 楚玉璃绷着脸气鼓鼓地离开了。 书房里,就姚氏和楚启临。 姚氏先端着身姿打量了一下书房,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她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这书房的布置,成双的桌椅、文房四宝、矮榻……一看就是为两个孩子布置的! 她实在不明白,女儿究竟中了什么邪,顾灵蔷霸占了她身份多年,就连她与渝南王成亲那日顾灵蔷都还要搬弄是非污蔑她清白,可她不但不报仇雪恨,还把顾灵蔷的儿子养在自己身边! “临临,和外祖母去那边说说话。”她牵着楚启临走向矮榻。 楚启临也没抗拒。 见他还算乖巧,姚氏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于是在矮榻上落座后,她便语重心长地进入了正题。 “临临,外祖母问你,你可得说实话。你娘为何要将厉书洲带回渝南王府?” “外祖母觉得不妥?”楚启临不答反问。 “自然不妥!”姚氏立马严肃起来,甚至一点都不掩饰眼中的恨意,“那厉书洲的娘偷了你娘的富贵人生,要不是他们顾家作恶,你娘不会离开亲人、更不会吃那么苦、受那么多罪!我们与顾家的仇可是不共戴天!如今你娘把顾灵蔷的儿子养在身边,你想想,这像话吗?你难道就不为你娘感到屈辱?” “外祖母说的在理。”楚启临点了点头。 见状,姚氏心中一喜,赶紧又道,“临临,什么样的树结什么样的果,顾灵蔷那般坏,她生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如果将他养在你们身边,说不定他将来还会为了他娘对付你们,你想想,这跟养虎为患有何区别?” 楚启临眨了眨眼,又反问道,“外祖母,听说你们六年前就知道顾灵蔷是假嫡女,那你们为何不在那时对付她?你们明知她坏,不也照样把她当亲生女儿?” 姚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顿时被问得老脸涨红,“我们……我们那是身不由己……” ------------ 第110章 把姚氏气个半死 “外祖母,那你觉得我娘应该如何对待厉书洲?”楚启临仰着天真的小脸蛋,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姚氏一改先前的结巴,几乎是脱口道,“还如何对待,当然是把他赶出渝南王府啊!像他那样的孽种,亲娘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如今他亲娘落狱,秋后便要问斩了,他没了亲娘,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虽然他是顺义王之子,可顺义王那人我们再了解不过,顾灵蔷给他蒙了羞,他是绝对不会待见顾灵蔷的孩子的,那孽种只会被顺义王抛弃!” 把厉书洲狠狠嫌弃一通后,她抬手摸着楚启临的脑袋,言辞充满了关爱和疼惜,“临临,你别怪外祖母多嘴多舌,外祖母就是太爱憎分明了,才见不得小人在你面前蹦跶。而且你年纪小,外祖母最担心你受人蛊惑、被人欺骗,我们临临将来要继承渝南王家业,是要做大事的人,绝对不能与那些蝼蚁为伍,知道吗?” 楚启临咧嘴,“那我真是谢谢您嘞!” 面对他天真稚气的笑脸,姚氏并没有听出他充满讽刺的谢意,还欣慰地道,“临临真懂事!” 只是不等她欣慰太久,楚启临又道,“可厉书洲是我爹的侄子,又是皇上下旨让厉书洲来渝南王府的,我娘也无权干涉他的去留。” “这……”姚氏的脸一下子垮掉,但她很快又提议,“临临,你爹不是很在乎你娘吗?既然他在乎,那他就应该为你娘着想,厉书洲再是他侄子,那也比不上你们母子重要,你说是不?如果你爹执意要帮顺义王养儿子,那便是没把你们母子放在心上,你娘犯糊涂,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楚启临小嘴角微微抽动。 这是挑拨他们父子感情吗? 他又眨了眨纯洁的眼睛,问道,“外祖母,依你的意思,我要去找我爹闹一闹吗?若是我爹不听我的,我是不是要带我娘离开我爹?反正他不在乎我们母子,那我们母子也不要他了!” 姚氏不自然地干笑了一声,“呵呵,倒也不必如此。外祖母的意思是,你身为渝南王嫡长子,得拿出你嫡长子的威风来,在许多事情上你要多为你娘考虑,不能让你娘受委屈了。” 楚启临点头,“嗯,我会的。” 姚氏见他如此懂事听话,心中更是底气十足,直接挑明了教他,“临临,既然你都明白了,那外祖母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把厉书洲赶走,莫让他留在府里碍你们母子的眼。这种孽种,养大了也是白眼狼,咱们可不能做那种自食恶果的蠢人。” 楚启临又眨眼,“可是把他赶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 “哪会没人陪你玩?你表哥璃儿不就在嘛!正所谓娘亲舅大,璃儿是你舅舅的儿子,跟你才是最亲近的兄弟,你们在一起玩,那才是最理所应当的!” “可表哥什么事都不做,我还得伺候他,好累哦。” “那有什么,你是弟弟,他是哥哥,弟弟敬重哥哥,帮哥哥多做些事,这不正说明你懂事能干嘛!”姚氏满眼疼爱,摸着他头,鼓励道,“璃儿他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你要多包容,知道吗?” “这样啊……”楚启临偏着头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扁着嘴为难地道,“外祖母,那你还是让璃儿表哥回去吧。我每日忙得很,要照顾师父,要问候爹娘,还要照顾自己,连做功课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本就忙不过来了,你还给我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累赘,我还是个五岁多的孩子,你忍心让我如此劳累吗?” 生活不能自理的累赘…… 听到他如此形容自己的宝贝孙儿,姚氏差点气炸! 但这还没完,只听楚启临又稚声稚气地道,“厉书洲的娘快死了,皇上可怜他才让他到我们府上的。舅舅和舅母活得好好的,璃儿表哥要是到我们府上,那不是诅咒舅舅和舅母命不长嘛?外祖母,这种事可做不得!” “你!”要是脸色唰青,险些吐血。 “外祖母,我不想让玉璃表哥做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更不想诅咒舅舅和舅妈短命,所以我觉得,玉璃表哥不能留在渝南王府,你还是把他带回去吧。”楚启临说完,起身朝书桌上那堆药材走去,边走边道,“时候不早了,外祖母快回去吧,我还要捣药,要是捣不完这些药材,我爹会生气的。” 姚氏铁青着脸瞪着他后脑勺,气得一口牙都在打颤。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等于是放屁? 可是,眼前这个孩子就只有五岁多,他懂什么叫迂回之术吗? 打心底里她是不相信这个外孙有多聪明,一定是她的方法没用对! 深吸了好几口气,她重新露出温柔慈爱的笑容,走到楚启临身侧,从袖中拿出一包油纸,从油纸里拿出一根糖人,递给楚启临,“临临,你快看,这是外祖母特意给你买的糖人,差点都忘了给你了。你快尝尝,可甜?” 楚启临看了一眼有些皱巴巴的油纸,明显不是第一次开包了,而且油纸里还有两根。 他冲姚氏咧嘴笑了笑,“外祖母,我娘说小孩子不能吃太甜的食物,否则牙齿容易长虫虫。” 姚氏把糖人强塞到他小手里,哄道,“就偶尔吃一次,不会长虫的。你喜欢什么,还可以告诉外祖母,回头外祖母再给你带来。” “临临喜欢金子,亮闪闪的金子,可漂亮了。” “……”姚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但很快,她又温柔哄道,“临临还小,那些玩意儿带在身上容易招人眼红,外婆回去后让人给你别做的小物件,可以吗?” “别的小物件?临临不喜欢。” “那除了金子,临临还喜欢什么?” “银子。” “……” “外婆,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开始捣药了。”说完,他朝门外喊道,“洲洲,快进来!” 很快,厉书洲从门外跑进来。 楚启临赶紧指挥他,“把那包斑蛰拿给我!” “好勒。”厉书洲高兴地照做。 看着那一包晒干的虫子,姚氏头皮发麻,脸色都有些泛白。 而真正让她恼火的是,她费了那么多口舌,这外孙非但没听进自己说的话,还当着她的面继续跟厉书洲这个孽种玩! 楚启临扭头看着她,稚声稚气地道,“外祖母,你和玉璃表哥还不想回去吗?那这样吧,你让玉璃表哥来帮我捣药好不好?也没有多累,就是把这些虫子捣成粉末,很简单的!” 姚氏一听,忍无可忍地瞪眼怒道,“这些吓人的东西,你竟想让璃儿碰?你是想吓死他吗?” ------------ 第111章 拿火来!让楚夫人烧院解气! 面对她的训斥,楚启临也不生气,接过厉书洲递来的斑蛰倒进药臼中,准备自己捣碎。 可下一瞬,让人没想到的是,姚氏激动地抢过他手中的药杵,并用药杵将药臼敲翻—— 斑蛰瞬间撒了一地! 而姚氏还不解气般,对着这些被晒干的虫子就是一通乱踩,边踩边恼道,“这些可怖的东西是你们能玩的吗?年纪不大,玩得倒是野,也不知道你爹娘如何教你的!” 看着凶恶的她,厉书洲吓得退到门后藏了起来。 而楚启临一改先前的天真模样,眯着眼冷冷地盯着她的脚。 姚氏自然也看到了他小脸上的怒意,但她非但没停脚,还扬高了嗓音训斥道,“上次璃儿被虫子咬,就是你做的好事!如今你还摆弄这些害人的玩意儿,你才多大的年纪啊,竟如此有手段!我今日就给你把它们毁了,让你不能再作恶!” 楚启临闭了闭眼,然后转身朝门外而去。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谁教你小小年纪就目无尊长的?”姚氏怒喝。 但楚启临头也没回,走出书房,直接冲天唤道,“杨叔!栗叔!” 杨兴和栗辉从房顶上飞落到他面前。 他们一直在房顶上。 先前姚氏与他们小世子的对话他们听得一字不落,差点没笑着从房顶上滚下来。 但他们着实没想到,堂堂的楚家夫人竟这般癫狂,不但暴力踩坏他们小世子的药材,还明目张胆地侮辱他们小世子! 什么小世子做的好事…… 什么害人的东西…… 什么有手段…… 什么作恶…… 这不是赤裸裸地骂他们小世子恶毒嘛! 不等楚启临吩咐,二人便冲进书房,对着姚氏冷声道,“楚夫人,这些都是给我们小世子师父疗伤的药材,不知你如此毁坏,意欲何为?” “楚夫人,这里是渝南王府,休得在此放肆!” 看着他们突然出现,姚氏微微有些惊吓,这才不得不冷静下来。 可她嘴上依旧不饶人,指着他们二人质问道,“小世子才多大?你们竟然让他摆弄这些可怖的东西!好歹你们也是渝南王的护卫,你们就是这样看护小主子的?让小世子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跟害他有何区别?” 杨兴和栗辉何止冷脸,简直整个人都快冷透了! “楚夫人,渝南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楚夫人,要如何管教小世子,我家王爷和王妃自有主张,劝你慎言!” 姚氏如何不懂这些道理? 可她心中愤懑,不发泄出来,她觉得自己回不去楚家,在路上就得被气死! “我是你们王妃的母亲,你们小世子的外祖母,我所做的、所说的都是为了你们小世子好!你们自己瞧瞧,这满屋子的东西,是一个孩童该碰的?他才多大啊,就被你们带着不学好?若是将来他无所事事,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杨兴和栗辉捏着拳头,无语到了极点,恨不得上前把这疯女人打出去! 二人一对视,栗辉咬着牙道,“楚夫人,要不要小的给你拿把火来,你把这书房烧了,免得我们小世子玩物丧志?” 杨兴也不落伍,接着道,“隔壁还有间库房,里面全是我们王爷给小世子添置的玩物,你要觉得不够过瘾,可把这翠竹院全烧了!” 说完,他转身朝院门吼道,“来人!拿火来!让楚夫人烧院解气!” 烧院解气…… 他这一声吼,姚氏仿若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僵硬住,踩虫子的一只脚还提着,都忘了要放下。 她只是抱怨而已,最多就是吓唬吓唬自己的外孙,好让他能听自己的话…… 她何时说过要烧书房和院子的话? 很快,把守院门的侍卫拿着火把过来。 杨兴指着姚氏,冷声下令,“拿给楚夫人,让她烧!” “是!”侍卫领命,举着火把就朝姚氏走去。 姚氏脸白如纸,之前还愤愤有词的她此刻变成了结巴,“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火……你们……你们简直乱来……” 可侍卫不听她说什么,将火把递向她,“楚夫人,请吧。” 姚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恶狠狠地瞪了杨兴和栗辉一样,紧接着绕过侍卫奔出书房—— 见楚启临在房梁下,她怒不可遏地指着杨兴和栗辉,斥道,“临临,你就看着他们如此胡闹?” 楚启临仰起小脸,反问,“我做了什么吗?” “你!”姚氏被噎得差点吐血。 偏偏楚启临还一脸天真又认真地反问她,“外祖母,你是想烧掉我的书房,然后重新给我建新书房吗?那你烧吧,我一会儿就去问我爹,看看新建书房要多少银子。” 姚氏指甲都快掐破手心肉了! 她先前还怀疑这外孙聪明过人,此刻来看,竟是蠢得让人咬牙切齿! “祖母……”楚玉璃从花园里跑过来。 “璃儿,我们走!”姚氏见到孙儿,仿佛找到台阶一般,上前拉住孙儿的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夫人,慢走不送啊!”栗辉高声喊道。 “楚夫人,欢迎随时来烧院子!”杨兴跟着喊。 姚氏拽着孙儿如同被鬼追一样,提着裙摆竟不顾形象地小跑起来—— 等他们祖孙的背影消失。 栗辉和杨兴又倏地沉了脸,默契无比地对着地上‘呸’了一下,异口同声骂道,“真是晦气!” 楚启临被他们的样子逗乐了,“杨叔、栗叔,要不要拿艾草来熏一熏?” 厉书洲从门框探出脑袋,眼神四下张望,小声问道,“临临,外祖母走了吗?” 楚启临朝他走过去,轻轻弹了一下他脑门,“以后你别再叫她‘外祖母’,她可不认你是她外孙。” 厉书洲扁着嘴,难过地道,“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我,有什么好东西她只会给玉璃表哥,哪怕玉璃表哥做错了事,她也只会帮着玉璃表哥说话。” 楚启临笑了笑,“我这个亲外孙都不受待见,你这个‘非亲’的外孙对她来说算哪根葱?行了,没什么好难过的,这种外祖母给我我都不想要,你稀罕她哪样?” 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厉书洲一下子精神了,挺着背说道,“临临说的对,她都不稀罕我们,我们为何要稀罕她?以后见着她,我再也不理她了!” 楚启临朝书房看了一眼,小脸蛋顿时绷得紧紧的。 厉书洲顺着他视线看去,心疼地看着一地被踩脏的药材,“临临,怎么办?这些都脏了,还如何作药?” 楚启临眯起眼,小嘴角勾起,“她不是要我们带着楚玉璃玩吗?那我们就去楚家找楚玉璃玩!她敢弄坏我们的药材,我们就掀了她楚家房顶!” “啊?” “反正……”他‘嘿嘿’笑道,“我们就是不懂事的小屁孩!” 说完,他转身对杨兴和栗辉说道,“杨叔、栗叔,麻烦你们帮我们准备一下马车,我和洲洲去准备家伙,天黑我们就去楚家!” 杨兴和栗辉有些不赞同,“小世子,去楚家做何?还嫌不够晦气啊?” 楚启临哼道,“我要让他们知道,啥叫鸡飞狗跳!” ------------ 第112章 临临的糖衣炮弹 夜幕落下。 楚心娆喝着男人端来的鸡汤,还不忘询问几个孩子的情况。 “临临他们去楚家了。”厉赢风也没瞒她。 “什么?去楚家?去楚家做什么?”楚心娆惊讶不已。 厉赢风刚出去拿吃的,蒋嬷嬷就向他禀报了翠竹院发生的一切。 而杨兴和栗辉则是暗中跟着两个孩子去了楚家。 听厉赢风简明扼要地道完经过,楚心娆忍不住发出阵阵冷笑,“真是好大的脸,管鸡管鸭还管到我们府上来了!” 厉赢风推了推她手中的汤盅,“赶紧趁热喝,凉了药性减半。” 楚心娆这才又低垂眉眼喝了起来。 喝完将空盅递给他,然后就要下床。 “做什么?”厉赢风抬手挡住她,板着脸道,“不是说还要休息吗?” “儿子都跑别人家去了,你还睡得着?”楚心娆没好气地瞪着他,“也不知道是谁造成的!” 厉赢风被说得…… 没生气,反而勾起了唇角。 习惯了他冷脸的样子,偶尔看到他笑,楚心娆都别扭。不是他笑得不好看,而是笑得邪魅诱人、颠倒众生,再加点某些得意,真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欠抽! “笑个屁!赶紧给我拿衣裳,咱们偷偷去楚家看看!”要是没别的事,他怎么缠她都无所谓,但儿子大晚上的跑去楚家,她肯定是不放心的! 厉赢风没动,而是将两粒红枣放到她手里,“吃了再去。” 楚心娆抿了抿红唇,本来还有怨言的,但一下子就怨不出来了。 因着是去‘做贼’,他们也没精妆打扮,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偷偷离开了王府。 …… 对于楚启临和厉书洲的到来,楚家人也很是意外。 特别是姚氏,她可是气得回府就躺下了的,真是心肝脾肺肾哪哪都疼,差点把楚炙阳和陆存悠吓得手忙脚乱。 再看到楚启临时,她连一点温柔都挤不出来,冷声问道,“你们来做何?还嫌气我不够吗?” 楚启临捧着一只礼盒到她床边,讨好地说道,“外祖母,今日爹娘没出现,临临不知道如何接待你,所以才怠慢了你。这是临临去库房亲自为你挑选的礼物,算是给外祖母赔礼,请外祖母不要因为今日的事跟临临见气。临临还小,若有不懂事的地方,还望外祖母多多教导,临临一定会做一个让外祖母满意的乖孩子。” 看着他小手打开礼盒,只见盒里露出一抹剔透的白。原本躺着的姚氏立马坐起了身,伸手将礼盒接过。 一只羊脂玉瓶! 姚氏身为百年世家的夫人,什么宝贝没见过?这只羊脂玉瓶她只看一眼便知道是不可多得的上品货! 世面上绝对买不到的,稍稍一想就能猜到,这多半是番邦进贡才有的! 她轻抚着玉瓶瓶身,笑得已经合不上嘴了,“临临真懂事,不枉外祖母那般为你操心,总担心你学坏了!” “让外祖母操心,是临临的不对。”楚启临顺着她的话点头。 看着他稚气的脸庞以及乖巧的态度,姚氏很是满意,一下午所受的气也消了大半,“临临啊,不是外祖母多管闲事,而是你是外祖母的亲外孙,外祖母岂有不闻不问的道理?你年纪小,很多事不懂,外祖母不怨你。只要你以后多听外祖母的话,遵着外祖母的教导去做事,外祖母相信你一定能和璃儿一样变得懂事优秀。” “外祖母,临临以后一定多听你的教导。” “好好好……真是外祖母的乖外孙!”姚氏更乐了。女儿不与他们亲近也无所谓,只要这个外孙听她的话,一样能给他们带来好处。 “外祖母,天色太晚了,我和洲洲能在这里住一晚吗?”楚启临扁着嘴可怜兮兮地道,“反正我爹娘不管我们,我们回不回去都无所谓,还不如留在这里陪玉璃表哥。” “厉书洲也来了?”姚氏忽地沉下脸。 “外祖母,你别生气,洲洲他是皇上下旨让我们家带着的,我们也不能抗旨。你就当他是个隐身人吧,不用多搭理他。”楚启临稚声稚气地安慰道。 姚氏虽不快,但看在外孙讨好她的份上,只能暂时接受厉书洲留在楚家。 她随即吩咐近身婆子庆妈,让其带他们两个去楚玉璃院中。 “临临,好好和你表哥相处,有何不懂的可以请教他。” “是。外祖母放心,临临一定和表哥好好相处的。” 对他们两个小家伙的到来,她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相反的,摸着稀罕的羊脂白玉瓶,她还盼着这个外孙以后时常来楚家,最好每次都背着爹娘来,最好每次都给她带渝南王府的好东西…… 至于他们在楚家做什么,她完全不操心。毕竟就两个五六岁的孩子,给他们点吃的就行了,难不成他们还能翻天? 面对两个表弟的到来,楚玉璃也很是意外。 楚启临一见面也给了他礼物,同样的把楚玉璃哄得异常开心,之前被冷落的那些不满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院里的婆子和丫鬟给他们拿了吃食,三个孩子坐在一起,都开心极了。 特别是楚启临,一个劲儿夸赞,“玉璃表哥,外祖母说你可能干了,还让我多同你学习,变得像你一样优秀。” “哪里哪里……”楚玉璃虽然嘴上客气,但还是骄傲地挺了挺小身板,“临临你放心,以后有谁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房顶上,刚偷摸着来的楚心娆正好听到这话,差点就笑出声了。 一个吏部尚书的孙子,两个亲王世子,到底谁给谁撑腰? 屋子里,楚启临看着桌上的糕点,对楚玉璃说道,“表哥,你天天吃这些不腻吗?” 楚玉璃以为他是嫌弃楚家没好东西,于是豪气地说道,“你们要是不喜欢吃这些,我让人重新做别的!” 楚启临摇头,“表哥,这么晚了,不用再麻烦下人了。” 楚玉璃皱了皱眉,他又要嫌糕点不好吃,又不要麻烦下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厉书洲突然说道,“玉璃表哥,临临会做好吃的,不如让他给你做吧。” 楚玉璃想起早上他们生火做饭的样子,自然不怀疑厉书洲说的话,于是问楚启临,“临临,你想做什么吃的?” 楚启临‘嘿嘿’一笑,“我想吃鸡了!而且是烤鸡!” 楚玉璃想了想,“后院好像有,不过那是买来给曾祖母补身子的。” 厉书洲道,“那我们烤了鸡肉,也可以给曾祖母吃啊!到时就说是你做的,说不定曾祖母还要奖赏你呢!” 闻言,楚玉璃立马兴奋地跳下凳子,“那我去叫人抓鸡!” 楚启临跟着跳下凳子,忙把他拉住,小声说道,“这么晚了,别麻烦下人了。我们一会儿偷偷去,自己动手,烤出来的鸡肉会更香!” ------------ 第113章 让爹娘闻鸡鸭屎臭 随后楚玉璃以要睡觉为由,让门外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下了,连值夜的下人也都打发掉。 房顶上,看着三个小身影偷偷摸摸往后院去,屋顶上的某爷抽动着唇角,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这儿子比他还睚眦必报! “王爷,我们在这里等着,说不定还能吃上烤肉。”楚心娆调整了一下坐姿,悠闲惬意不说,还指着天上明月对他道,“没想到今晚的月亮挺圆的,早知道该带壶酒过来。” “……!”厉赢风忍不住掉黑线。 他渝南王府没屋顶吗? 需要跑人家屋顶上赏月! 不过腹诽归腹诽,这月色的确勾起了他某些心念,也管不着是在谁家屋顶上了,伸手将她捞到了自己腿上。 楚心娆靠着他宽厚的肩膀,看着他轮廓精致的侧脸和下巴,有些小小的失神。 自从他们再见面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发生的事多且不说,就连与他的关系,那也是她曾经从来没想过的。 不但从未想过,她甚至连男人都不屑,仅有的生存执念就是把儿子抚养成人…… 可现在,她不但与他成了亲,还像热恋中的情侣黏糊缠绵。 她都有些恍惚,这一切是怎么发展出来的? “想什么呢?”她的过分安静让厉赢风忍不住皱眉,“不是要赏月吗?” “呵呵!”她忍不住干笑。她是说赏月,但也没说要抱着赏啊! 厉赢风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支簪子。 皎皎月色下,簪身紫色的荧光妖冶迷人,簪头上是用纯金打造的蝴蝶与碧玉作叶镶嵌,精美到极致不说,就这紫玉雕琢的簪身也奢华到了极点。 楚心娆正想拿到手中细看,但厉赢风却直接插进了她发髻中。 她抬手摸着,问道,“好端端的送我这个做什么?” “本王乐意!”厉赢风别开脸,像是在观察几个孩子。 看着他微红的耳根,楚心娆眼睫扇动,但她也没说什么,随即便抿着唇陪他一起观察后院的动静。 再说后院中。 逮鸡这种事对其他孩子来说绝非易事,可对楚启临来说,那就是手到擒来。在他带头下,一把匕首没一会儿就把笼子里的五只鸡和三只鸭给抹了脖子。 接着他们把鸡鸭弄去厨房。 厉书洲负责给鸡鸭鸡毛。 楚玉璃本来不想动手的,毕竟这种事他是真的没做过。可是看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他也忍不住想体验一下,于是便逮着一只死鸡学着厉书洲的样子给鸡拔毛。 这一拔,仿佛让他开启了智慧之门似的,一发不可收拾,还咯咯笑起来,“没想到拔毛这么有趣!” 楚启临也没闲着,在灶台上点了一根蜡烛后,就开始在厨房里找菜。 凡是能吃的,管它是荤的还是素的,他全剁碎了弄到锅里,掺满水,再生火。 “临临,你这是做什么?”楚玉璃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这些食材都是明早府里要用的……” 不等他说完,楚启临就冲他咧嘴笑,“我这叫天赐百福粥,吃了能强身健体的。明早下人们来不用做早饭,直接就可以端去给曾祖母、外祖母、外祖父他们吃。” “哦,这样啊!那你可得做好吃点,不好吃的话曾祖母他们会不高兴的。”楚玉璃忍不住提醒。 楚启临盯着锅里大杂烩,小嘴角上全是冷笑。 高兴,他当然会让他们高兴。 敢踩他的药材…… 他不但让他们‘高兴’,还会让他们‘高兴’得跳起来! 这就是得罪他的下场! 灶火生好后,见厉书洲拔毛拔累了,他过去接手,让厉书洲去负责灶火添柴。 在他动手下,没多久便把鸡鸭身上的大羽毛拔了,然后直接扔进了灶火里。 楚玉璃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这样就能烤熟吗?” 楚启临笑着问他,“表哥没闻着味儿吗?不觉得这味儿跟平时吃的鸡肉味不一样?” 楚玉璃凑近灶火闻了闻,“是不一样,这味道虽然怪怪的,但很别致!” 楚启临朝厉书洲看去。 只见厉书洲捂着嘴偷笑。 “表哥,你想不想玩天女散花?” “天女散花?”楚玉璃直起身,好奇地追问,“什么是天女散花?好玩吗?” 楚启临将那些拔下的鸡鸭毛装进篓子里,然后冲他笑,“走,我带你玩天女散花去!” “好!” 屋顶上。 原本在一起腻歪的夫妻,看着两个小家伙搬梯子上屋顶,赶紧给他们让位,飞身躲到了屋檐下的角落边。 没一会儿,就见鸡鸭毛从屋顶上飞落下来—— 夜风一吹,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鸡屎鸭屎的味道! 屋檐下,某爷一脸黑气。 兔崽子,也不挑个好地方! 爹娘来这里是保护他,他却拿沾着屎臭的鸡鸭毛熏爹娘! 早知道,还不如在府里睡觉呢! “临临……哈哈……好好玩……”楚玉璃在屋顶上放飞着‘雪花’,乐得那真叫一个手舞足蹈! “唉!可惜没了!”楚启临叹气。 “就是,府里买的鸡鸭太少了,下次我一定让他们多买些!” “表哥,你想玩堆房子游戏吗?” “堆房子?如何堆?”楚玉璃玩心是彻底地被激发出来了,听他有新鲜玩法,立马就凑到他跟前。 “咱们把这些瓦砾拿下去,堆房子玩!”楚启临一边说着一边捡瓦砾往空篓里放。 “可是拿了瓦砾,屋子漏水怎么办?”楚玉璃好玩归好玩,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你看这天色,十天半个月都不可能有雨。再说了,咱们玩了以后,再让下人铺回来就成。而且这些瓦砾又不值多少钱,就算我们玩坏了,再买些回来就是,外祖母是大官,又不缺这点银子。” “也是!”楚玉璃瞬间就被说服了。 …… 楚永徵因为要上朝点卯,所以天不亮就起了。 就在他准备叫人进来服侍时,新管家陈康跌跌撞撞地跑进他房里,要命般急声呼道,“老爷——不好了——府里来贼了——” 在陈康带领下,楚永徵赶去了厨房。 与此同时,姚氏、楚炙阳、陆存悠也听到各自的丫鬟婆子禀报,纷纷赶来厨房。 厨房里,乱得那叫一个无法直视—— 鸡毛、鸭毛带着血到处都是! 所有的食材弄得到处都是,又烂又凌乱! 一口大铁锅里煮着不知名的东西,有红有白有黄有绿……除了灶台上都是这些花花绿绿的污垢外,地上还摆满了一堆碗,碗里全是这些红白黄绿相交的东西! 然而,厨房还不算最凌乱的。 整个后院才是! 鸡血鸭血、鸡毛鸭毛、瓦砾碎片……简直没法下脚! 特别是地上摆着一排烧成黑炭的鸡鸭,每只都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分别写着:曾祖母食用、祖父食用、祖母食用、爹食用、娘食用…… 楚炙阳看到这些字时,直接气炸了肺! 可就在他准备去儿子院子里时,跑来一个小厮,惊慌不已地禀报,“大少爷……小小少爷的屋子……” 一群主子都不等他说完话,全带着怒火奔向楚玉璃的院中—— 一进院,满地的鸡毛鸭毛不说,当看着那光秃秃的屋顶时,所有人全都忍不住倒抽凉气! “楚玉璃!”楚炙阳最先带着吼声冲进儿子房中! ------------ 第114章 我们不待见你,你心中难道没数? 卧房里。 三个孩子同睡在一张床上,酣然入梦,睡得正香。 被吼声一惊,全都睁开眼迷蒙又惺忪地望着楚炙阳。 楚炙阳跑到床边,一看三个孩子浑身血迹,头发上甚至还沾着鸡鸭的羽毛,别提多脏了。他气不打一处来,抓住儿子就扇了一巴掌—— “谁让你们做那些事的?” 楚玉璃还在迷糊中,一巴掌落下,疼得他瞬间清醒不说,还‘哇’地放声大哭。 姚氏、楚永徵、陆存悠紧跟着跑进房里。 看到宝贝孙儿被打,姚氏先上前把宝贝孙儿抱住,然后瞪了一眼儿子,“你打璃儿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懂什么?” 训斥完儿子,她又瞪向楚启临和厉书洲,怒问道,“那些事是你们做的?谁让你们去后院捣乱的?谁让你们把房顶拆了的?谁让你们做那些事的?” 楚启临假装吓得哆嗦,“外祖母,临临还只是个孩子,不懂你在说什么……” 姚氏恼怒地又要质问厉书洲。 厉书洲直接躲到了楚启临身后。 楚玉璃在姚氏怀里抬起头,委屈地哭诉,“祖母……我们只是想为大家做好吃的……我们做得那般辛苦……呜呜呜……为何要打璃儿……” 怒火烧心的姚氏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变了副脸,拍着他哄道,“璃儿乖,没想到璃儿这般有孝心,祖母没生璃儿的气,不哭啊。” 哄完孙儿,她又抬头,怒问楚启临,“谁带头做的?” 楚启临眨着无辜的眼睛,反问道,“外祖母,是不是我们哪里做错了?我们和表哥一起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你们是不是不喜欢?” “你……” 姚氏还想责骂,楚永徵沉着脸打断她,“夫人,他们也是一番好意,你就别再问他了。” “老爷,你看他们像话吗?”姚氏没好气地道。 “好了,事已经发生了,再责备他们有何用?”楚永徵扭头便对儿子儿媳吩咐,“让人把厨房和后院打扫干净,再把这屋顶补上!” 楚炙阳和陆存悠原本也想说话的,但接收他的眼神暗示,也只能把火气压下去。 楚永徵沉着脸道,“我先去早朝了,一会儿记得把他们送回渝南王府。” 他们,自然指的是楚启临和厉书洲。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毕竟就五岁多的孩子,若是苛责太多,传出去只怕又会被人笑话。 楚永徵离开后,要是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教训楚启临和厉书洲,就听管家陈康来报,“启禀夫人,渝南王府的人来接两位小世子了,马车就在大门口。” 姚氏脾气还没发作呢,楚玉璃便不舍地问楚启临,“临临,你们这就要回去了吗?我都还没和你们玩够呢!” 姚氏一听,立马喝道,“还想玩什么?” 楚玉璃‘哇’地又嗷嚎大哭起来,“祖母……你凶璃儿……璃儿不要他们走……璃儿要和他们玩……” 姚氏都快气吐血了,把他抱下床后,抓着他就往自己的院子去—— 对于楚启临和厉书洲,她硬是多一眼都没给。 她很肯定,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 她的宝贝孙儿安分又懂事,连只盘子都没端过,又岂会宰杀那些鸡鸭?更不可能做出上房揭瓦这等恶劣的坏事! 所以她决定了,以后再不让自己的宝贝孙儿与他们玩耍了,免得她的宝贝孙儿学坏! “临临,我好困啊?”人都走完后,厉书洲从楚启临身后探出头来,惺忪的直揉双眼。 “傻子!没看到人家不待见我们吗?就算困,也得回去睡!不然他们要是起歹心,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楚启临半开玩笑半严肃地道。 “啊?那我们赶紧走吧!”一听有可能会死,厉书洲立马拉着他下床。 很快,两个小家伙走出房间。 在院门口时,同时回头。 看着露天窗的房子,都忍不住捧腹。 …… 渝南王府。 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楚心娆一点都没留情面,直接阴阳怪气地问道,“也不知道今日刮了什么妖风,竟把顺义王殿下刮来了。” 厉铭辛笑道,“弟妹最近带两个孩子,想来很是辛苦,所以才如此不待见为兄。”接着他便看向另一旁的厉赢风,说道,“赢风,你看弟妹都对为兄有怨言了,要不还是让为兄把洲儿接回身边吧。” 厉赢风冷笑地勾起唇,一点都没惯着他,“二王兄,我们不待见你,你心中难道没数?” 厉铭辛被堵得笑脸微僵,但很快,他又说道,“洲儿年纪小,正是需要双亲陪伴的时刻,如今他母妃不在,本王更应该对他上心。为兄知道你们疼爱洲儿,担心为兄会苛待他,可洲儿到底是为兄的亲生子,为兄不对他好还能对谁好?” 听着他假仁假义的话,楚心娆都想吐了。 厉赢风虽然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但回他的话丝毫没松口,“二王兄与其在这里同我们商议,不如去求皇兄,毕竟我们也是奉皇兄之命帮二王兄养孩子。” 厉铭辛俊脸微沉。 厉赢风似是想起什么,突然挑眉,“二王兄,听说万武国有意要与我玉琉国联姻,欲缔结两国邦交之谊。二王嫂秋后问斩,顺义王妃的位置即将空置,二王兄何不趁机迎娶万武国公主?我还听说,万武国百姓以武为尊,习武为荣,那公主殿下必定是非凡之人。如若二王兄能娶之,里外都有贤妻相助,岂不美哉?” 闻言,厉铭辛皱眉问道,“何时的消息?为何本王未得知?” “二王兄近日禁足于府内,自是没得到消息。” “……” “二王兄可得想清楚,倘若你有和亲之意,那公主能否接受洲儿?你若把洲儿接回去,是否会碍公主的眼?” ------------ 第115章 把你知道的有关你娘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对于他国要来和亲的事,楚心娆也是才知道的。 看着厉铭辛那变得沉冷的神色,她只觉得好笑又讽刺。这种男人,时刻都在权衡利弊,别说失去利用价值的结发夫妻,就算亲生骨肉都能成为他杀人的工具,哪个女人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过,他这会儿倒是希望他能继续权衡利弊,别再想着把儿子要回去。他能拿儿子的生死算计别人一次,就会有二次、三次……谁TM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变态的事! “二王兄,没有哪个女人心甘情愿给人当继母,更何况是一国公主,你若把洲洲带在身边,只会让那些想嫁给你的优秀女子望而却步,还希望你考虑清楚哦。” “哼!”厉铭辛不满地睇了他们夫妻一眼,“若本王没有和亲之意呢?” “没有就没有呗,又没人强迫你。”楚心娆撇嘴。 “无论二王兄是否有意,洲儿都不会同你回顺义王府。如果二王兄没别的事,就请回吧。”厉赢风直接下逐客令。 厉铭辛沉着脸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威胁,“既然你们喜欢替本王养儿子,那就让你们养!但你们最好上心些,若是让本王知道洲儿在你们府里受了委屈,本王定会与你们计较!” 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楚心娆对地‘呸’道,“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厉赢风没说话,只剜了她一眼,以示不满她的粗鲁。 楚心娆随即问他,“你说那什么万武国公主要来和亲,真的假的?” “嗯,一月前皇兄就接到洛塞公主起程的消息了。” “我瞧着顺义王对和亲一事很感兴趣,这是为何?” “他从小就有野心,这也是为何皇兄不让他去封地的原因。就怕他脱离掌控,培养自己的势力。六年前他费尽心机娶楚家嫡女,就是因为楚永徵身为吏部尚书,能于他诸多方便,比如拉拢朝臣。只是他没想到他迎娶顾灵蔷后,皇兄便削弱了楚永徵的权利,让楚永徵惴惴不安,一心只求保住官位,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厉赢风缓缓与她解说道。 “所以在得知顾灵蔷是楚家假嫡女之后,他才如此决绝,甚至连亲儿子都不想要了,就因为顾灵蔷在那几年间没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嗯。”厉赢风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万武国尚武,与其公主和亲,对他人来说是压力,可对厉铭辛来说,是诱惑。以他的为人,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争取的。” 楚心娆沉默起来。 她也说不上来厉铭辛究竟是蠢还是聪明。 说他蠢吧,他能想出牺牲儿子嫁祸他们夫妻的办法。如果在梵华宗,不是因为厉赢风懂医术,把厉书洲救了,他们夫妻和梵华宗还真是难脱罪责,而厉铭辛一箭双雕的计谋自然就成功了。 说他聪明吧。皇上对他的忌惮都摆在明面上了,可他还那般张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不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不过有一点能肯定的是,厉铭辛的城府不容小觑! “想什么呢?” 两人并排而坐,厉赢风突然将她拉到腿上。 候在一旁的蒋嬷嬷和彩儿见状,立马低头忍着笑退出厅门。 楚心娆脸颊发烫,手痒得很想掐死他,“能不能有点正形?还有,都这个时辰了,该去接儿子了!” “他自己去的,自己回来。”厉赢风唇角微撇,想起那漫天臭气的鸡毛鸭毛,他还有点不爽。 “你……”楚心娆刚想挣扎从他腿上跳下去,突然身子一震,然后僵住不动了。 厉赢风先是盯着她奇怪的反应,接着眸光垂下,并将她屁股挪了挪。 只见他大腿上被一团黑红色浸染。 楚心娆见他身上都染上了,顿时更囧,她哪里知道大姨妈说来就来啊! 而厉赢风也没有迟疑,抱起她就往厅堂外而去,路过金嬷嬷和彩儿时,头也不回地道,“王妃来葵水了!” 蒋嬷嬷和彩儿一听,赶忙行动起来,一人往厨房跑,一人往卧房跑。 她们都知道楚心娆情况特殊,上一次来葵水,把她们吓到手忙脚乱,这一次有经验了,不用格外吩咐都知道该如何做。 楚心娆喝了特制的药汤,换了里衣躺在床上,看着床边紧张不已的他们,笑说道,“这次比上次好多了,你们不用担心。” 厉赢风给她调理身子还是有用的,虽然时间上还是不正常,但比起以前几个月甚至半年才来一次的大姨妈,她现在已经很欣慰了。 而且最明显的是,这次来之前肚子没痛,毫无征兆就来了,让她没那么难受。 “王妃,你好好休息,奴婢把换下来的衣裳拿去后院洗了。”彩儿也不想她太尴尬,赶紧告退。 “王爷,奴婢去厨房,把今日的食材换一换。”蒋嬷嬷也接着请示。 待她们一走,厉赢风便坐上床头。 给楚心娆把完脉后,他低沉道,“还有哪里不适?别因为害羞就憋着!” 楚心娆看了看他大腿的血迹,催促道,“你先把衣服换了。我没事,就是乏力不想动,睡睡就好了。” 厉赢风伸手探进被褥中,手掌摸到她平坦的小腹上。 楚心娆先是觉得痒痒的,想扭想笑,但感觉到一股热流透过他掌心传出,她舒服地哼了哼,便也不矫情了。 本来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刚又喝了蒋嬷嬷煮的汤药,这会儿浑身被热流包裹,她一下子困意来袭,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楚启临和厉书洲回来后,听说她在睡觉,都乖巧得没来打扰她。 厉赢风把儿子叫去了书房。 厉书洲因为没睡饱,直接回翠竹院补瞌睡了。 在书房里。 对于昨晚他们在楚家干的事,厉赢风只字未提,毕竟他们全程看着,再问属实是浪费口水。 “临临,异世是什么地方?”他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地反问。 “呃……”楚启临愣愣地盯着他。 “未来国就是异世,对吗?你娘来自异世!” 楚启临回过神,咧嘴道,“爹,既然你知道了,那还问我做什么?要是没事,我就回房休息了,昨夜忙了一晚上,都没睡到两个时辰呢!” 可就在他即将要转身之时,厉赢风冷声道,“你敢离开试试!” 不把他屁股打开花他就不是他爹! 楚启临小眉头皱起,不满地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嘛?” “把你知道的有关你娘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爹,你这叫强人所难!” “这是为父之命,你敢不从?”看着儿子倔强的小样儿,厉赢风直接搬出父亲的架势。 “你这是道德绑架!” ------------ 第116章 王爷的浪漫 “道德绑架?”厉赢风将他提到自己腿上,握着他小肩膀,沉着脸问道,“你是觉得为父不靠谱,不值得你信任?” “……”楚启临低下了小脑袋。 “你告诉为父,难道还怕为父四处宣扬?” “不是不信任你,是娘的身份特殊,不能乱说。万一你害怕了,把她当妖怪,要烧死她,怎办?”他扁着嘴小声道。 “你!”厉赢风俊脸黢黑,咬着牙道,“在你眼中,为父就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吗?” 楚启临抬起小脸,盯着他看了又看,才说道,“娘说的,她来自一个很先进的国家,那里高楼万丈,富不可言。” 厉赢风眉眼瞬间变得温和,眸光暗藏着亮光,“还有呢?” “娘说她以前是做老师的,有许许多多学生,而且她是因为救落水的学生才来到玉琉国的。” “然后呢?” “娘说在这里她一点都不开心,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回去。她在那里也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弟弟。” “爸爸?妈妈?是她何人?” “就是爹娘。” 厉赢风眸底的亮光又倏地黯下,薄唇抿得冷硬又锋利。 那女人还想回去? 她回去了,那他们父子怎办? 感觉到肩膀上的手越发用力,楚启临把他的大手从肩膀上拉下去,有些不满地道,“爹,你都不喜欢娘,问这么多做什么啊?” 闻言,厉赢风忍不住瞪眼,“谁告诉你本王不喜欢她的?” 楚启临翻起了小白眼,“娘说在她那个世界,喜欢她的人可多了,她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能塞满衣柜。你看看别人,喜欢我娘还知道写情书,你有给她写过吗?你没写过,那就说明你不喜欢啊!”他偏了偏头,努力地想了一下,“我娘说那叫什么仪……仪式感……对,就叫仪式感。” 能塞满衣柜的情书…… 厉赢风的脸黑得开始泛绿色的荧光了! 那女人,她家里人就不知道禁她足吗?居然让她跑出去招蜂引蝶! “爹,你气个什么劲儿?难道我说准了,你心虚了?”楚启临见他莫名咬牙切齿,很是不解地反问道。 “继续说!她可有跟谁好过?” “跟谁好过?没有啊!娘说她没时间谈恋爱,而且也看不起那些追求她的人。”楚启临摇头。 “谈恋爱是什么?” “呃……就是跟男子好。” “……”听到这,厉赢风一脸的黑气才渐渐散去。但很快,他又继续问道,“那你娘可有说过她喜欢怎样的男子?” “娘没说。” “那你觉得她喜欢哪样的?” 楚启临皱起小眉头,开始不耐烦了,“爹,你问的这些都是什么呀?我娘都跟你成亲了,她去哪里喜欢别人?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没事找事呢?” 厉赢风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楚启临从他腿上跳下去,斜着眼嫌弃地看着他,“你要问就正正经经地问,问些情情爱爱的,我还是个孩子,懂什么啊?再说了,我娘是你媳妇,你要是留不住我娘,那也是你的问题,跟我可没半点关系,毕竟她做不做你媳妇那都是我娘。” 说完,他揉着肩膀往外走,边走边道,“我回房睡觉了,今天别忙着给我布置课业,等我睡醒了再说。忙一晚上,累死了。” 厉赢风气恼地瞪着他拽拽的背影,脑海中全是揍他屁股的场景…… 早晚有一天他要好好收拾这兔崽子! 卧房里。 楚心娆醒了,换过生理用品后,她躺在床上,拿着昨夜厉赢风给她的紫玉簪子瞧看着。 厉赢风从来都不是浪漫的人,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再加上皇权至上的社会背景,他更不是那种主动博取女人欢心的人。 从他一开始让她做通房丫鬟、再到恩赐她庶侧妃之位……就可见他对女人是没有心的。 这样一个男人,平日里对她好,那是为了跟她睡觉,也是为了让她开枝散叶,这些她都懂。 就连娶她,也是为了给儿子一个尊贵的名分。 突然间送她礼物,还是如此精美奢华的礼物,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醒了?” 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她赶紧将玉簪塞到枕头下,笑着朝他看去,问道,“听说临临和洲洲已经回府了?他俩还好吧,有没有在楚家受委屈?” 厉赢风走到床头边坐下,冷哼道,“受委屈?千方百计都要杀到别人家报复,你觉得他能受委屈?” 楚心娆瞧着他冷峻的脸,身上的气息也莫名地带着一丝丝冷肃的气息,便皱眉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了吗?” “哼!”厉赢风别开头。 “王爷,有啥就直说,我没招惹你吧?” “你……”厉赢风深吸一口气,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逼了回去。 “我怎么了?”楚心娆眉心皱得更紧。 “你想要什么?希望本王如何做?尽管告诉本王!” “王爷,你这是何意?”看着他绷得冷硬的俊脸,她心下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难道她身体方面出了大问题,要死了吗? 不然他怎么会如此问,好似在提醒她,抓紧时间留遗言…… “字面的意思!你想要什么,需要本王如何做,可尽管向本王提!” “王爷……”楚心娆忽地坐起身,抓住他手腕,焦急地问道,“我到底哪里出问题了?是什么绝症?临临知道吗?你没有告诉他吧?” “……?!” ------------ 第117章 如果能回去,难道你想抛夫弃子? “厉赢风,你快说啊,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你要急死我吗?”见他微愣,楚心娆以为他是难以启齿,害怕告诉她什么真相,于是放开他的手腕,急躁地抓住他衣襟,连名带姓地喊上了。 厉赢风一脸黑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捉住她双手,没好气地斥道,“说什么胡话?谁说你得病了?” “没……没得病?”楚心娆瞪大着双眸看着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一脸不解,“那你这么严肃的让我提要求是几个意思?” “你!”厉赢风差点内伤。 他严肃? 他这分明是郁结于心! 他想知道她的一切,还得想方设法从旁打听。而她,别说主动提及了,就是他逼问她她都死不松嘴! 试问,他如何拿得出好脸色? 瞧着他不解释,还越发恼怒,楚心娆缩了缩身子,眯起眼打量他,“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招你惹你了吗?” 厉赢风闭上眼,努力地调整好心绪,然后再睁开眼深深地盯着她,低沉道,“我问过临临你的来历,他说了。” “……”他这两句话一出,直接让楚心娆沉默了。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 “难道本王就如此不值得你信任?哪怕对本王坦白只字片语都做不到?” “有什么好坦白的?”楚心娆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声线比任何时候都平静,“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完全就是不同的,就算我告诉你了又能怎样,你能帮我回去吗?再说了,我也不是有病,没事主动找你说那些!” “你!”一句‘帮我回去’让厉赢风脸黑得不行,差点暴跳,“如果有办法让你回去那个世界,难道你还想抛夫弃子?” 楚心娆抬起眸子,很认真地看着他,“回不去了。” 厉赢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很紧地搂着。 恨不得把她摁进他身体里。 他不敢去想,如果真的只剩下他们父子,他们父子要如何过…… “厉赢风……你……松开……”楚心娆吃痛地想推开他。 厉赢风低下头,狂躁地捕获住她唇瓣。 楚心娆无语得要死,要说就好好说啊,动不动就给他整这种‘霸攻’,她现在生理期,他难不成还想浴血奋战? “唔唔……”她也懒得推他了,只难受地捂住小腹。 厉赢风僵住,似是才想起她什么状态,这才从她唇齿间退出,搂着她的手臂也松了几分力道。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都对彼此有气。 最后还是蒋嬷嬷打破了他们之间僵冷压抑地气氛,“王爷,鸡汤炖好了,快让王妃趁热喝吧。” 厉赢风侧过身接过她手里盛汤的瓷盅。 见他拿勺子要喂自己,楚心娆伸手道,“王爷,我自己来吧。你也累了,该去休息了。” 厉赢风微微侧身,拿手中挡开了她的双手,眸光冷冷地瞪着她,“既不想本王管你,那你也别管本王何时休息!” 楚心娆瞥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我好好躺在这里,招你惹你了?你没事找事、无理取闹,你还有理了?你要再这样,就去翠竹院住,让临临把儿童房让出来给你!” 蒋嬷嬷差点喷笑,赶紧掩着嘴道,“王爷、王妃,炉子上的火还没熄,奴婢先退下了。” 等蒋嬷嬷一走,厉赢风便脸黑地瞪着她,“本王不要脸面的吗?”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蒋嬷嬷是看着你长大的,说不定连你尿床的糗样都见过,在她面前,你还要什么脸面?” “你!”厉赢风大喘气。 “你到底喂不喂啊,不喂的话拿给我自己喝!”楚心娆作势又要去抢瓷盅。 “坐好!”厉赢风低喝。 喝着他喂进嘴的鸡汤,楚心娆完全感觉不到鸡汤有多鲜美。毕竟一张冷冰冰的臭脸摆在她面前,知道的是他在给自己喂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逼她饮毒…… 她这次生理期,状况比前次好了不知道多少,虽然有时候也会腹痛,但比起以前痛不欲生的惨烈状,她现在都可以把这点腹痛忽略了。 而她坐‘小小月子’这几日,厉赢风却一点都没闲着,除了抽时间陪她外,大部分时间都跟儿子待在一起,陪儿子习武练剑,有时候还会带着儿子消失好几个时辰。 每次他们父子消失,厉书洲都会跑她房里来。一开始他是来问楚启临的去向,楚心娆不用想也能猜到,他们父子消失,肯定跟广福城庄园里抓到的那些人有关。 厉赢风要教儿子医术,自然不可能泄露这个秘密。 所以她每次都哄着厉书洲,然后她陪着厉书洲识字、背书、作画打发时间。 这天,小家伙正埋头在小桌上作画,突然抬头红着眼眶望向她,“婶婶……” “怎么了?” “我想我母妃了……” “……” “婶婶,我知道我母妃被关起来了,我能去看看她吗?哪怕看一眼也好……呜呜呜……” 他这要求,可把楚心娆为难到了。 在没回京城之前,她其实对顾灵蔷并不怀恨的。毕竟她原主的人生悲剧,是顾灵蔷的至亲所为,跟顾灵蔷也没关系。 可从刘水香嘴里得知,她六年前被下媚药是顾灵蔷指使时,她对顾灵蔷就厌恨得牙痒痒。 加上她和厉赢风成亲,顾灵蔷在他们婚礼上当众挑事,意图毁她清白、让她变成千夫所指的淫娃荡妇…… 要不是帝王坐镇,她是真想亲手宰了顾灵蔷! 给他们养儿子,不是她多心大。只是因为她曾经作为一名‘园丁’,内心里对孩子始终有一份不同寻常的感情和期待。 厉书洲虽然是仇人之子,但如果他思想品德端正,明辨是非对错,将来能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她也不会把大人的仇恨加注到他身上。 “洲洲不哭,过几日婶婶带你去见她。” 看在同是母亲的份上,她也有必要去见一见顾灵蔷,同时也要让顾灵蔷知道,她帮着厉铭辛大闹他们的婚礼,是多么的愚蠢…… 等厉赢风回来的时候,她将此事告诉了厉赢风。 厉赢风没反对,只说要与他们同去。 三日后—— 在厉赢风求得了皇上恩准后,他们到了刑狱死牢中。 如今的顾灵蔷早已没了当初的娇艳和华丽,穿着死囚的衣服,披头散发,面色蜡黄,浑身都被一种气死笼罩,远远看去,还有一种瘆人的感觉。 当他们夫妻站在牢门前时,她都没有一点反应,仿佛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 直到牢门被打开,厉书洲哭着跑进去—— “母妃!” 她先是僵硬地抬起头,接着瞪大双眼,没有生机的目光在看清楚儿子那张熟悉的小脸时,这才有了焦距。 “洲儿……我的洲儿……” ------------ 第118章 没想到他是个双插头! 久别的母子俩抱头痛哭。 哭声在阴冷的死牢里回荡,悲恸得让楚心娆的心一沉一沉的。 直到厉书洲哭累了,小身子抽噎得厉害,顾灵蔷才开始冷静下来,一边用并不干净的手为儿子擦拭脸上的泪水,一边问道,“洲儿……母妃不在,你祖母和父王对你好吗?” 一提到那两位,厉书洲死死抱住她脖子,刚有所平息的哭声一下子又崩溃了,“母妃……他们坏……他们要杀洲儿……母妃……洲儿不要他们了……你出去陪洲儿好不好……洲儿要母妃……” 顾灵蔷不听则以,听着儿子充满恐惧和崩溃的话,她简直不敢相信,浑身颤抖起来。 突然,她瞪着狰狞的目光射向牢门外的夫妻俩,含恨问道,“洲儿怎会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想做什么?” 不等厉赢风和楚心娆做出反应,厉书洲便出声,“母妃……不要凶王叔和婶婶……他们救了洲儿……洲儿才能来看母妃……” 顾灵蔷一边心疼地抚着他后背给他顺气,一边又是震惊不已地问楚心娆,“到底发生了何事?” 楚心娆本就打算告诉她一些事,见她主动问话,自然也没隐瞒,将梵华宗之行的经过告诉了她。 顾灵蔷听后,除了神色扭曲吓人外,倒也没质疑。 毕竟她跟了厉铭辛六年,蕙太妃和厉铭辛是什么样的为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何况儿子就在她面前,她就算不信楚心娆的话,也会相信儿子! 一时间,她因为痛恨而颤抖着,也因无助而沉默着。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儿子抱紧、抱紧、再抱紧…… 恨不得将他重新塞回她腹中。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了一眼,看懂彼此眼中的信息后,默契地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他们才重新回到牢门外。 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俩聊了些什么,情绪都冷静了下来。见到他们回来,顾灵蔷拍着儿子,轻声哄道,“洲儿,去外面等王叔和婶婶,好吗?母妃有些话想和他们说。” 厉书洲点了点头,揩着眼泪离开她的怀抱。突然想起什么,他从牢门边拿起自己带来的食盒,哭着递给顾灵蔷,“母妃,这是洲儿给您带的糕点,洲儿下次来再给您带更多好吃的!” “……嗯。”顾灵蔷忍着哭声接过食盒。 楚心娆看出她有话想同他们夫妻说,于是让狱卒把厉书洲带出去,顺便也把狱卒支开了。 不等他们开口,顾灵蔷便咬着牙痛恨地道,“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厉铭辛身败名裂的秘密!” 楚心娆和厉赢风都有些意外,他们以为顾灵蔷是不放心孩子在他们身边,所以想交代他们一些事。 但随着她把厉铭辛的秘密抖出来,夫妻俩直接原地石化—— 见他们不动,顾灵蔷以为他们不信,遂又咬着牙道,“你们可以不信我的话,但我发誓句句属实!我原本以为我不在了,他们母子会倍加疼爱洲儿,没想到是我高看了他们母子!既然他们不念骨肉亲情,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了的!” 楚心娆回过神,努力保持着平静,说道,“顺义王的事暂且不提,洲洲暂时跟着我们,我们也不会虐待他。若你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把他交给皇上。他毕竟是厉家的血脉,相信皇上会给他安排好的归宿。” 提到儿子,顾灵蔷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涌。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对着他们夫妻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磕完头她也没抬起身,一直将额头搁在地上。 “走吧,该回去了。”厉赢风牵起楚心娆的手,牵着她转身离去。 走出死牢。 夫妻俩也没说话,带着厉书洲直接回了渝南王府。 直到楚启临把厉书洲带回书房后,楚心娆才忍不住鄙夷外露,“没想到厉铭辛竟然是个双插头!” 听顾灵蔷说起厉铭辛的那些荒唐秘辛时,她是真的难以置信。 谁敢相信堂堂亲王爷会在府里养男宠…… 而且还让男宠跟自己的妻子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甚至同榻…… “双插头是何物?”厉赢风皱眉问她。 “咳……”楚心娆清了清嗓子,忍着笑说道,“就是那个世界的一种小设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家伙是个双。” “什么双啊单的,真是有辱皇室颜面!”厉赢风冷声斥道。 “得,以后再见到他,都离他远些……不对,以后对他,能不见面就别见面,免得看到他就犯恶心。”楚心娆越说越嫌弃,甚至嘲讽道,“就他那样的还想与公主和亲?这要是让他国公主知道,那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本王倒是觉得,他娶公主不一定是坏事。”厉赢风冷硬的唇角淡淡勾起。 “何以见得?” 面对她的好奇,厉赢风没应答,只突然间把她扯进怀里,拉开她的腰带,一本正经地说道,“那种污秽之地,易弄脏身子,本王让人打水给你洗洗。” 楚心娆瞬间一脸黑线,“……” 能不能不要把‘色’字说得如此义正辞严! 一月后—— 因为万武国送洛塞公主来和亲,楚心娆他们一家不得不进宫,为远道而来的公主接风。 国宴很隆重奢华。 前来的公主不但有着高挑迷人的身材,大眼睛、高鼻梁、性感丰唇……充满异域风情的美丽容颜更是让人惊艳称赞。 真的是妥妥的全场焦点! 出于礼貌,薛皇后先向洛塞公主介绍皇室的成员。 洛塞公主一一行了礼。 只是在跟楚心娆行礼时,她突然对楚心娆笑了笑,“渝南王妃生得真美。” 楚心娆没想到她会突然夸赞自己,稍微怔了一下,便谦虚地回道,“洛塞公主谬赞了。” 洛塞公主接着又看向她身侧的厉赢风,又夸道,“渝南王和王妃郎才女貌,真是般配。” 厉赢风是什么性子? 旁人若是被夸赞,早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可他却连眼都没抬,只冷冰冰地道了句,“洛塞公主该回位了。” ------------ 第119章 想道德绑架她! 洛塞公主迷人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别说她尴尬和难堪了,就连离他们近的大臣和家眷都倍感尴尬和难堪,全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别处。 楚心娆嗔了厉赢风一眼,然后朝洛塞公主歉意地说道,“公主别介意,我家王爷就是这个脾气。” 洛塞公主没再说任何,垮下脸便回了她的位置。 随着丝竹声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投向了殿中歌舞上,对于这短暂的一点点插曲,仿佛谁都没放在心上。 “王爷,你觉得这公主怎样?”楚心娆假装欣赏着歌舞,但暗地里却拿手肘撞了撞身侧的男人。 “不怎样。” 楚心娆眼角瞥了他一下,“我没问你她长得如何!” 咋一点默契都没有呢! 厉赢风借饮酒的动作黯下眸子,低声道,“凡是接近我们的,定要多加防备。” “嗯。” 对他提醒的这一点,楚心娆自然明白。 讲真,他们对这万武国的公主没什么恶意,人家来和亲,也是牺牲了个人成全两国邦交,说起来应该尊重。 可刚刚洛塞公主刷存在感的行径,着实让人不舒服。 她眸子一转,突然微微倾身,在厉赢风耳边低语了几句。 厉赢风抿了抿唇,明显地思索了一番才点头。 楚心娆起身,避着众人视线离开了宴殿。 出了宴殿,她也没走远,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花园中闲转。 “三姐!”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她定睛看去,有些意外。 来人竟是楚家庶女楚灵艳! 但很快她又想起来,楚灵艳通过她的关系进了寿宁宫,许久没回楚家,她都把这事给忘了。 “四妹,在宫中可还习惯?” 楚灵艳到她跟前,很是激动地道,“三姐,您少有进宫,艳儿想见您一面都难。多谢三姐帮衬,艳儿现在在寿宁宫做事,寿宁宫的人看在三姐的面上对艳儿很是关照。” 楚心娆问道,“那你娘如何,现在在楚家可好过些了?” 想想都觉得好笑…… 她一个嫡女,竟看不惯亲生母亲的做派,帮着姨娘和庶妹给亲生母亲添堵。 这堪比倒反天罡的事楚灵艳明显也是懂的,所以在提到袁姨娘时,楚灵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托三姐的福,自从艳儿进宫服侍太妃后,姨娘在府中一切安好。姨娘也想感激您,只是您婚后未曾回府,姨娘只能将您记挂在心上。” 楚心娆点了点头。 之所以愿意帮袁姨娘一把,也是看在袁姨娘是第一个为她准备嫁妆的人。不管她是否是讨好自己,她都做了姚氏这个亲母该做的事。 “好好服侍太妃,争取在宫里谋个女官,不管将来是继续留在宫里还是出宫,都不会被人看低。” “是!艳儿一定谨记三姐教导,不负三姐帮扶之恩!”楚灵艳郑重地向她鞠了一躬。 “你们在这里做何?”一道严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楚心娆瞬间皱眉。 她是来钓鱼的,不是来钓鳖的…… 楚灵艳紧张不已地望着来人,“父亲……艳儿给父亲请安。” 楚永徵一脸不悦的到她们跟前,没好气地瞪着楚灵艳,“不在太妃面前伺候着,跑出来作甚?” “艳儿这就回去伺候太妃……”楚灵艳赶忙向楚心娆告辞,“三姐,艳儿去了。” “嗯。” 目送她逃也似的背影,楚心娆再看楚永徵时,比看绿头苍蝇还恶心,“父亲不在宴中与同僚把酒言欢,怎出来了?” 楚永徵突然收起脸上的严肃,温声道,“娆儿,你自成亲后就没回过家,为父记挂着你,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你,便想与你说说话。” 楚心娆胃里翻腾,想吐得不行! 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子状况,她都要以为自己害喜了! 楚家这群人,凶残程度虽然比不上顾家,可他们就跟癞疙宝趴脚背似的,不咬人但膈应人! “父亲大人真是过忧了,我是在别人的魔爪下长大的,再艰难的事都挺过来了,如今在渝南王府,有吃有穿有人使唤,跟以前的日子比起来,现在称得上是神仙日子,哪还需要人记挂?” 对她的阴阳怪气,楚永徵似是已经习惯了,非但没生气,反而还露出慈父才有的和蔼笑容,“娆儿,你能过得好,为父很是替你开心。再过一月是你祖母寿诞,你和王爷能否回楚家为你祖母贺寿?” 甄氏寿诞? 楚心娆心下鄙夷,是要他们夫妻去楚家给楚家长脸吗? 还不等她开口,只听楚永徵突然长叹,“你祖母寿诞,本该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奈何你二叔因犯了错被发配,你三叔又在远地任职,多年抽不开身回京看望你祖母……” 楚心娆抱臂,饶有兴致地偏头看着他。 她都把楚家人的套路摸清楚了! 凡是他们亲近她,从来不会没缘由! 见她不应自己的话题,楚永徵微微皱眉。迟疑了片刻后,他还是一脸惆怅地接着说道,“娆儿,你祖母年岁已高,父亲也就两个胞弟,也希望你祖母在有生之年能见他们一眼。王爷虽不涉足朝堂之事,但世人都知道皇上与王爷手足情深,倘若王爷能向皇上要个恩典,说不定你二叔和三叔真能回到京城与我们团聚。有他们帮衬着孝敬你祖母,为父和你母亲肩上的担子也轻松一些,且为父也能把更多心力用在利国利民上。” 楚心娆嘴角狠狠一抽,“咋的,父亲身处要职,不利国利民,都是因为我家王爷不把你兄弟弄回京城?你这顶帽子未免太高了,别说我家王爷不想登天,就是登天怕是也戴不了!” “娆儿,为父不是那个意思!”楚永徵忍着吐血的冲动急声解释道,“为父的意思,只想求王爷向皇上要个恩典,能让你二叔免去流放之罪,让你三叔调回京中任职。你身为楚家的女儿,也不想楚家四分五散吧?” ------------ 第120章 她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父亲大人,你这话我可不赞同。你兄弟们的事咋就怨到我头上了?”楚心娆做出害怕的姿势往后退了一步,“你刚刚给王爷戴高帽,这会儿又给我身上扣口大锅,好似楚家人不齐都是我造成似的。我先说好哈,我可不是天煞孤星,楚家啥样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就去过楚家一次,家里的人都没认完呢!” “你!”楚永徵身躯一震,真是差点被她的话气撅过去! “不过祖母寿诞,别说作为孙女了,就是京中有些背景的人也都会去给祖母贺寿,我们作为晚辈,自是该去的。”楚心娆觉得还是要喂他们吃一颗‘甜枣’,毕竟甄氏的辈分在那摆着,如果她连个过场都不去走走,那以世俗的思想,真会给她扣一顶‘大不孝’的罪名。 听她答应会回楚家,楚永徵的脸色才有所好转,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干脆硬拉下脸哀求道,“娆儿,我知道你二叔和三叔的事让王爷难做,可是此事也只有王爷才能办到。若非你祖母年事已高,担心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二叔和三叔,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开这个口。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帮忙给王爷说说吧,你们的大恩大德,楚家是不会忘记的。” 楚心娆手心痒得忍不住捏拳。 如果这个人不是她名义上的爹,她真想两巴掌扇飞他—— 哪凉快哪呆着去! “娆儿!” 熟悉嗓音突然靠近他们。 楚永徵抬头望去,立马换上笑脸,“王爷,你是出来寻娆儿的吧?” 厉赢风径直走到楚心娆身侧,牵起她的手后,才正视楚永徵,“没想到岳父大人也在此。” 楚永徵似是很有眼力劲儿般,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们的手,笑着说道,“王爷,我先去宴中,就不打扰你和娆儿说话了。” “嗯。” 楚心娆瞪着他走远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 厉赢风问,“他找你何事?” 楚心娆也没瞒他,随即将楚永徵的话转述给了他听。 说完后,她撇着嘴鄙夷道,“去许愿池找王八许愿还得掷两个铜板呢,他们楚家倒好,张口闭口不是这样就是那样,敢情在他们眼中,我连王八都比不上?” 厉赢风‘呵’的一声轻笑,“你是被气糊涂了吗?连自己都骂!” “我……”楚心娆抬头瞪他。 “楚家老二楚兆平当年在户部任职,因贪墨赈灾银被先皇革职流放。说起来,也算是轻判了。” “活该!” “娆儿,你就一点都不想帮他们吗?”厉赢风突然认真看着她。 “帮他们?为何要帮他们?我都巴不得楚家落魄,让他们流落街头!”一群势利眼的东西,连亲生骨肉生死都不顾的,还谈什么利国利民,真是笑死! “要让楚家落魄不容易。”厉赢风低沉道,“楚永徵在吏部多年,深谙官场之道。他这人虽然心胸不怎样,但行事保守谨慎,并未有大过错。” 楚心娆听懂了他这番话的含义。 意思就是,楚永徵没把柄在他人手上,不容易扳倒。 而她,最多不过就是给楚家气受,而且还只能是暗地里。明面上,她始终是楚家的女儿,人伦纲常还是要遵守的。 唉! 就在她心中有些叹气时,只听厉赢风又道,“倒是可以让那流放在外的楚兆平回京。” 闻言,楚心娆立马不赞同,“你吃多了?还是他们给你供香了?要你帮你们!”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本王可是在满足你的心愿!你要知道,那楚兆平为人并不踏实,他之所以贪墨赈灾银便是因为他有一癖好,嗜赌成性!他在京城时,楚家可没现在这般平静。如今他流放在外多年,吃够了苦头,若是再让他回京,你猜楚家会太平吗?” 楚心娆哭笑不得。 她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他比她还狠! 楚永徵有那么一个兄弟,可他没嫌弃,反而拉下脸面来求他们把他兄弟弄回京城,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乎这个兄弟啊! 他在乎,他老娘肯定也在乎! 一个父母和兄长都宠的赌徒…… “王爷,你算准楚兆平回京会给楚家惹乱子,他万一跟楚家一样死缠着我们怎办?”她想看楚家热闹,但并不想搭上渝南王府。 “哼!一介庶民还敢打扰本王?再说了,本王又不是非要留在京城,只要本王乐意,我们随时可以回封地。” “……”楚心娆无言以对。 行吧。 反正他是王爷,他说了算。 想到今日的宴会,她这才想起正事,忙又问道,“你怎么不等我回去就出来了?” 厉赢风又剜了她一眼,“还好意思问?你说出来一刻钟,这都多久了?” 楚心娆干笑,“我这不是被人缠上了嘛!” 厉赢风朝北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临临去了那边。” 楚心娆眉眼一沉,“那我们过去看看!” 她有意试探万武国的公主,于是想到一个办法,他们一家三口分别出来遛遛。 如果那公主有问题,定是会找机会接近他们…… …… 假山后的小池边,楚启临和厉书洲正掰着糕点喂池里的鱼儿。 虽然夜色下看不清水底的情况,但一堆鱼儿窜到水面夺食,也是热闹得很。 “临临,咱们烤过鸡、烤过鸭、还烤过野兔,就是没烤过鱼,你想吃鱼不?”厉书洲凑到楚启临耳边小声问道。 楚启临翻了个白眼,“这是宫里,他们大酒大肉吃着喝着,我们在这里烤鱼,要是被人撞见,你是想我们被笑死吗?” “可我就想吃烤鱼,这池里的鱼可肥了,烤来吃一定很香。”厉书洲还不死心地指着池里窜出头的鱼儿。 楚启临吞了吞口水,不过还是忍住了诱惑,“先忍忍吧,回去让杨叔和栗叔去护城河给我们抓大鱼。” “好吧。” 两个小家伙正说着话,突然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一名女子。 “两位小公子当心些,别落水了!” 他们回头看去。 楚启临眯着眼问道,“你谁呀?” 女子没有穿宫装,加上她唤他们‘公子’,不用问都能猜到她不是玉琉国人。 女子回道,“奴婢叫水莲,是洛塞公主身边的侍女。路过此地,见你们在此游玩,担心你们失足落水,这才冒昧上前提醒。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小公子莫要怪罪。” 楚启临听她说完,立马咧嘴笑道,“姐姐,你人还怪好的嘞!” 厉书洲也说道,“姐姐,你会喂鱼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喂鱼?” “好呀。”叫水莲的女子也不推拒,甚至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楚启临身旁。 ------------ 第121章 你自请下堂 假山后,看着正往池里投食的一大两小,楚心娆和厉赢风都是一脸的冷寒。 而楚启临和厉书洲在把带出来的糕点投完之后,便与水莲说道,“莲姐姐,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会挨骂。” 水莲不舍地问道,“你们是哪个宫的人,我以后想找你们玩时去哪里找你们?” 楚启临甜甜笑道,“我们是渝南王府的人,如果莲姐姐想找我们玩,可以去渝南王府找我们。” “好。”水莲又开心起来,“那我得空了就去找你们!” 楚启临和厉书洲离开池边后也没马上回宴殿,而是去了宴殿另一侧的偏殿。 楚心娆和厉赢风正坐在软塌上等着他们。 “爹、娘。” “王叔、婶婶。” “玩够了?快过来!”楚心娆招手。 两个小家伙走到她面前。 楚心娆先朝厉书洲问道,“洲洲,婶婶问你个问题,你觉得那位水莲姐姐怎样?” 厉书洲稚声稚气地道,“婶婶,你看到我们和莲姐姐玩了吗?洲洲觉得莲姐姐挺好的。” 楚心娆稍微严肃了一些,“你仔细想想,她是真的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呃……”厉书洲直接摸起了后脑勺,然后转头把楚启临望着。 楚启临白了他一眼,“笨蛋!我们两个只是小屁孩,一个大人,跟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跟我们玩?就因为咱们长得可爱吗?” 厉书洲恍然大悟点头,“临临,你说得好有道理!” 楚启临无语地吐了口气,接着又补充道,“她说她是万武国公主的侍女,一个侍女不去宴中服侍主子,却悠闲地陪我们喂鱼,一点都不担心挨骂。除非她是傻子,不然干不出这种事!” “嗯嗯……我明白了!”厉书洲点头如啄米。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们身份不是普通人,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万一别人趁机把你们抱走,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命只有一次,在任何时候都要爱惜,不能谁对你说几句好话你就觉得她是好人。坏人脸上可是不会写着‘坏’字的,记清楚了吗?” 厉书洲小脸上布满了惊吓,下意识地抓住楚启临的衣袖,“临临,我们以后再也不同陌生人玩了!” 生命只有一次,而他恰恰就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经楚心娆如此一提醒,他自然是恐惧不安的。 楚心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儿子是从小到大就听她讲这些,她并不担心儿子会被骗。但厉书洲是娇养出来的,即便以前骄纵任性,但也只是骄纵任性,毫无看人的能力。 她教他这些,一方面是希望他能学会保护自己,再者也是不想他拖儿子后腿。 既然决定了要养,那培养孩子的心性方面就得一视同仁。 一旁的厉赢风也忍不住开口,“洲洲,以后有拿不准的地方,多问临临。做任何事都要与临临商量,不能擅自做主,知道吗?” 厉书洲一个劲儿地点头,“王叔,洲洲记住了。洲洲以后只和临临玩,不跟其他人玩。” 厉赢风又对儿子道,“你祖母已经回寿宁宫了,今晚你们就在寿宁宫陪她吧,可以多玩几日再回府。” “好。” …… 嘉和宫。 宫宴结束后,蕙太妃就把厉铭辛叫到了跟前,询问他的想法。 母子俩早就商议过,此次万武国公主来和亲,他们势在必得。 “母妃,儿子打听过,洛塞公主在万武国并不受宠。” “那是自然,谁会把宠爱的公主送去和亲?”蕙太妃嗔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决定好了吗,是否真想娶她?” 厉铭辛笑了起来,“母妃,儿子的话还没说完呢!她不受宠,对我们而言才是最好的,儿子当然满意了。” 蕙太妃严肃道,“你先别笑!你别忘了,顾灵蔷那女人还没死呢!虽然皇帝判了她秋后问斩,可她仍旧占着顺义王妃的名儿,你若娶公主,拿什么位份娶,那公主能给你做平妻?就算现在杀了顾灵蔷,公主也是个续弦,她能同意?” “这……”厉铭辛直接被问住了。 前段时日他跟厉赢风斗了一场,损兵折将不少,后来被禁足,他趁机处理了不少事。 一时间他还真把顾灵蔷那贱人给忘了! 要娶公主,那自然得拿出正妻之位迎娶…… “母妃,那我现在就把她休了?” “仅是一封休书怎行?你别忘了,她是入了玉碟的!你们还是皇帝赐婚,此事必须让皇帝同意,把她从玉碟中除名!”蕙太妃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厉铭辛一脸阴沉。 皇帝能让他休妻? 要是同意,早在顾灵蔷那贱人落狱时便主动替他把顾灵蔷休了! 离开嘉和宫后。 厉铭辛直接去了刑狱死牢。 见到他,顾灵蔷比见到楚心娆和厉赢风还意外。 “王爷……你怎么来了?” 厉铭辛让狱卒打开牢门,然后支开了狱卒,他也不嫌脏臭,进了牢门便走向顾灵蔷,将她从草垫上扶了起来。 “蔷儿,本王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牢中的光线昏暗,顾灵蔷看不真切他的容貌,但此时的他举止关切、声线温柔,与她所认识的男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厉铭辛紧紧握着她的手,哽咽道,“蔷儿,自你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本王才明白你有多重要。没了你,府中事务无人打理,没了你,我们的孩儿被人蛊惑,不但不归家,连本王这个父王都不认了。蔷儿,你是不知道渝南王夫妇有多阴毒,他们要置你于死地不说,还要抢走我们的洲儿,让洲儿认他们作父母!蔷儿,他们不仅仅是要我们家破人亡,还要杀人诛心啊!” 顾灵蔷僵硬着,也听傻眼了。 楚心娆帮她抚养儿子,是为了报复她?! 可儿子明明说要杀他的人是祖母和父亲…… 不对,儿子那么小,哪里辨别得出人心好坏?楚心娆那么有心计,她想骗一个五岁多的孩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儿子此时的处境,她眼泪决堤,心痛得犹如刀割,“王爷……妾身想洲儿了……我们的洲儿啊……” 厉铭辛安慰道,“蔷儿,如今洲儿已被他们蛊骗,与顺义王府离了心,唯一能救洲儿的人只有你了。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只有你出去了,才能揭穿他们的恶毒心思,才能让洲儿回到顺义王府。洲儿可是我顺义王府的世子,绝不能让他人毁了啊!” “我……我还能出去吗?”顾灵蔷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不敢置信他说的。 “蔷儿,你听本王说,皇兄之所以把你打入死牢,也是为了帮楚心娆出气。而楚心娆之所以恨你,就是因为你霸占了她楚家嫡女的身份,她在外吃了那么多苦,自然见不得你拥有荣华富贵。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为你换来自由,只是……怕是要委屈你了。” 顾灵蔷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急迫地问道,“什么办法?” 厉铭辛深吸一口气,似是很艰难地开口,“你向皇上自请下堂……只有你放弃顺义王妃之位,做一介庶人,才能平息楚心娆的仇恨。你身份越尊贵,楚心娆便是越嫉恨,即便你死了,她也不会甘心,也会想方设法毁掉洲儿,让你泉下不得安宁!” ------------ 第122章 她能看上我家王爷,说明她眼光不差 “我若自请下堂便能活下去吗?”顾灵蔷不是不相信,而是极其的不信,“王爷,为何皇上不直接废黜我顺义王妃之名?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不是吗?” “蔷儿,你嫁入皇室多年,难道还不了解皇帝的为人?他那只笑面虎,最擅长的就是表面功夫。楚家刚认回真正的嫡女,在这种时候他做主废黜你顺义王妃之名,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们厉家皇室嫌贫爱富?何况你还生了洲儿,看在厉家子嗣的份上,皇帝也不会在明面上做得那般绝情。” “他下令对你秋后问斩,就是想让你想明白,你是要名利富贵还是要命!现在洲儿已经中了他们的圈套,如果你再不做出选择,那不单单是你命不保,洲儿也会生生被他们毁掉!” “我是可以自保,可我要的是自保吗?我要的是洲儿能平安!” 说到最后,厉铭辛越发激动起来,抓着她的手都用了较大的力气。 顾灵蔷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他,很陌生很陌生,可是他在提到儿子要被人毁掉时又是如此的激动和愤怒,让她找不到一丝可指摘的。 细细一想,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作为父亲,他怎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出事…… 再回想楚心娆和厉赢风来看她时的情景。 他们夫妻什么话都没说,看似好心让他们母子团聚,可认真琢磨就会发现,这其中有太多不合理之处了…… 儿子突然间像是长大了不少,不但话语多了,言语之间的措词也增长了,在讲诉祖母和父亲如何待他时,那痛恨之深的模样哪里像个才五岁多的孩子…… 她的洲儿可是很天真、很单纯的! 如果不是有意的教唆,怎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再说楚心娆,对顾家可是恨到了骨子里,一回京就烧毁了她爹娘的家,害她爹娘入狱,让她爹娘痛不欲生…… 如此仇恨之下,她居然相信楚心娆会帮她抚养儿子! 可笑啊! 他们夫妻把她儿子拐去,无非就是因为她儿子是厉家子嗣,他们明面上不敢动手,所以才想把她儿子养在身边,然后一步步慢慢毁掉! “好!只要能出去,王爷要我做什么都行!”她颤抖地咬着牙,眉眼中全是要为报仇雪恨的戾气。 阴暗的光线下,她没有看到厉铭辛嘴角勾勒的得逞的笑…… …… 渝南王府。 两个孩子在宫中,今日厉赢风无事可做,便直接赖在房里没羞没臊地过二人世界。 只是,宫中突然来人,着实地破坏了二人温存的气氛。 来的人还是厉进猷身边的亲信赵畅公公。 夫妻俩穿戴整齐去了厅堂,听到赵畅的来意,都很是惊讶。 “顾灵蔷自请下堂?”楚心娆揪着眉反问,“赵公公,顺义王去过死牢吗?” “回王爷,顺义王昨儿夜里去过死牢,是他亲自将顾氏的请愿呈给陛下的。”赵畅回道。 “那皇上准了吗?” “陛下没有立即恩准,只说事关皇族颜面,需要斟酌。” 楚心娆摸着下巴,心下好笑。 厉铭辛这是铁了心要娶公主啊! 就是不知道那公主是否看得上他…… 讲真的,她是不想让厉铭辛得逞的。这家伙没人性,坏得掉渣,娶外国公主后,肯定会利用外国公主干烂事! 试问,没好处,他会如此费心?还特意去找顾灵蔷要她自愿下堂! 她也有些纳闷,顾灵蔷是怎么答应的? 厉书洲都告诉顾灵蔷有关自己被亲祖母和亲爹加害的经过了,顾灵蔷应该恨透了厉铭辛才对,怎么还会做出自请下堂这种事? “王爷,陛下差老奴前来,除了告知您此事外,还让老奴接您进宫,说有要事与您商议。”赵畅毕恭毕敬地又道。 楚心娆别开脸想笑。 皇帝应该是知道这兄弟很‘懒’,所以才专门派了亲信来接人。 …… 御书房里。 一向有笑面虎之称的厉进猷板着龙颜,见到他们夫妻二人后,第一句话便问道,“你们可知洛塞公主中意的和亲对象是谁?” 厉赢风表情淡漠,“皇兄,她想嫁谁,与我们何干?” 楚心娆皱着眉,试探地问道,“皇兄,公主看上的不会是我家王爷吧?” “正是!”厉进猷冷硬地吐出两字。 “呵呵!”楚心娆不怒反笑,“我家王爷风华绝代,她能看上我家王爷,说明她眼光不差。” “……!”两兄弟直接无语地瞪着她。 厉赢风更是脸黑如墨,对着她磨牙。 楚心娆瞧着他要发飙的样子,赶紧改口,“可王爷是我男人,她贵为一国公主,惦记有妇之夫,实在是不要脸!” 厉赢风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但厉进猷突然又对楚心娆道,“那洛塞公主属实无礼,还拿出他们万武国的规矩同朕说教,说什么要与你比试武艺,若她赢了,便要你把赢风让给她!” 楚心娆和厉赢风忍不住对视。 比试武艺…… “赢风,弟妹这身子骨,怕是受不住那公主一招。公主挑中的人是你,要如何做,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皇兄,我能……” 楚心娆刚想解释,厉赢风冷声抢话,“皇兄,此事你不用管,臣弟自有主张!区区一个公主,敢到我玉琉国耍横,臣弟会让她知道‘后果’二字如何写!” 楚心娆低下头。 她知道,厉赢风是想让她继续隐藏实力。 为了一个公主的挑衅就暴露自己,确实不划算…… 尽管她的话没说完,但厉进猷看她的眼神还是多了一丝深意,问她,“弟妹方才想说什么?你能如何?” 楚心娆抬起头干笑,“皇兄,心娆的意思……公主不过是个女子,我能对付,也有信心对付。” 厉进猷龙颜绽笑,“弟妹,听赢风说你制造了一种印刷术?朕与你谈个条件如何?只要你将此印刷术送于朕,朕便答应你们,那洛塞公主随你们处置,是死是伤朕都替你们担了!” 楚心娆,“……” ------------ 第123章 楚心娆让位 “弟妹,你可答应?”见她愣着不吱声,厉进猷又笑着问道。 “皇兄,心娆回去便让人将印刷的物件送来。您可挑两名可信之人,心娆亲自教他们使用之法。”楚心娆蹲膝应道。 她能不答应吗? 这是一国皇帝,明明他一句话就能让她把印刷术上交,偏偏还许了他们一个条件…… 说到底,是他们赚了。 再说了,一套设备而已,虽然制作是麻烦了些,但还是可以再造的。 厉进猷‘哈哈’大笑,接着又与她说道,“赢风将你编纂的书册都给朕看了,那些诗赋虽不是你所作,但你能整理成书册,也属实不易。朕想复刻那些书册,让其流传于世,不知你意下如何?” 楚心娆回道,“皇兄,学海无边,书囊无底,多读书,读好书,这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心娆愿乐欲见。何况心娆编纂这些书册,本就是为了让百姓有书可读,若皇兄能将书册流传于世,那是再好不过了。” 厉进猷笑着不停点头,“你能如此造福于民,实是大仁大义。这功劳,朕是一定会给你记上的。” …… 离开御书房,去往寿宁宫的路上。 楚心娆忍不住朝身侧某爷瞪去,“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不提前同我说一声?” 厉赢风清了清嗓子,“咳!本王觉得与其那些东西放在府里蒙灰,不如替你赚点名声。” 那些东西在她手中,她就想着靠那些东西赚银子! 以前在渝南城抛头露面也就算了,如今做了他名正言顺的王妃,她还想出去赚银子,那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楚心娆看他那口是心非的样子,都懒得拆穿。 想起那洛塞公主,她这才正色道,“那公主十有八九是冲着临临来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厉赢风唇角狠狠一抽。 想法? 这女人是在挖陷阱给他跳? 他没好气地睇了她一眼,“给你一次机会,重新问!” 楚心娆低垂眸子,掩去眸底笑意,重新问道,“那公主十有八九是冲着临临来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呢?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厉赢风不答反问。 “办法嘛,肯定是有的,不过需要王爷配合。”楚心娆抬头冲他挤了挤眼,“走,先去母妃那里,这事还得让母妃知道。” …… 听说洛塞公主看中的和亲对象是自己儿子,秦太妃的脸瞬间就变了。 “区区一和亲公主,不过就是万武国笼络他国的棋子罢了。身为棋子,没有做棋子的自知之明,还如此自以为是,她当是招驸马吗,看上谁谁就是她的人?” 厉赢风道,“母妃,洛塞公主身边的侍女水莲昨夜私下接近过临临。” 闻言,秦太妃从软塌上怒起,“什么?接近过临临?你的意思是……” 后面的话她忍住了。 毕竟孙儿特殊,哪怕是在她的宫中,她也担心隔墙有耳。 区区一个和亲公主,别说她儿子看不上,就算她儿子眼瞎心盲看上了,她也不会同意! 明知对方已有妻室,还生妄想之心,如此女子,骂句‘不要脸’那都是轻的! 如若对方冲着她孙儿来,那她更不能容忍,势必要将其凌迟处死! “母妃,您先别急,我们有应对之策,只要她有歹心,保管她竖着来玉琉国,横着回万武国!”楚心娆搀扶着她坐回软塌。 “娆儿,母妃知道你能干,可万武国尚武,从皇室到百姓都以习武为荣,想来那洛塞公主武功不会差,你这羸弱的身板与她较量,那不摆明了要吃亏?”秦太妃担心地说完,接着提议,“母妃这就挑几个身手高强的人保护你和临临,谁胆敢动你分毫,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母妃,您先别激动,他们再莽撞,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找我们麻烦,就算动我们,也得有名头不是?”楚心娆微笑着安抚她,“其实,真正让我和王爷在意的不是那洛塞公主要如何对付我们,我们真正想确定的是,她是否是冲着临临而来?如果是冲着临临而来,那究竟是什么组织?其背后有何猫腻?要完全把临临保护好,得把这些邪门歪道铲除才行。” 秦太妃听她这么一分析,立马问道,“娆儿,那你可是想好应对之策了?” 楚心娆点头,“母妃,我已经想好试探的对策了。” 说完,她便附到秦太妃耳边低语起来。 听她说完,秦太妃满意地露出了笑容,“这法子甚好!你们尽管去做,母妃负责给你们人手。” …… 夫妻俩也没在寿宁宫陪秦太妃用膳,接上两个孩子就回了渝南王府。 下午,厉赢风在整理那套印刷物件时,门房来报,“王爷,洛塞公主在外求见。” 厉赢风随即给杨兴和栗辉睇了睇眼色。 主仆三人随即便去了前厅。 洛塞公主也没带多少人前来,就带了那个叫水莲的女子。 在与厉赢风见过礼后,洛塞公主便似关心地问道,“王爷,怎不见王妃?洛塞昨日瞧着王妃极有眼缘,今日冒昧前来,就是想同王妃亲近亲近。” 厉赢风抿着薄唇,只给杨兴使了个眼色。 杨兴代他回道,“回洛塞公主,我家王妃出门省亲了。” 洛塞公主又问道,“不知王妃何时回来?” 杨兴道,“王妃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他语气冷硬,毫无热情可言。 而正位上的厉赢风,端正优雅,赏心悦目,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非但没有开口的意思,面对满身异域风情的公主,他甚至连正眼都没给过。 这气氛,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许是不满,洛塞公主便给身侧的水莲也使了个眼色。 水莲会意,笑着问杨兴,“怎不见小世子呢?昨夜奴婢与两位小世子相玩,很是有趣,两位小世子还让奴婢来找他们。” 杨兴面无表情地回道,“两位小世子陪同王妃一道省亲去了。” “听闻王爷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府楚大人,那王妃与两位世子可是去了楚家?” “不是。” “那王妃与两位小世子去了何处?” 杨兴眉眼一厉,“干什么?我们王妃要去何处,还需向你们禀报?” 水莲皱了皱眉。 洛塞公主赶忙笑道,“王爷,您别生气,水莲她只是随口问问。” 杨兴直视着她,冷哼,“听闻公主看上了我家王爷,想与我家王爷和亲。我家王妃心系两国邦交,大仁大义,故而自请下堂,欲将正妃之位留给洛塞公主。所以晌午前,我家王妃带着两位小世子已经离开了渝南王府,去向不明,到现在都了无音讯!” 闻言,洛塞公主和水莲都变了脸。 而杨兴接着讽刺道,“看得出来洛塞公主很喜欢孩子,所以毫不介意我家王爷已经娶妻生子。但洛塞公主想给我家小世子做后娘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我家小世子宁死也不要二娘,所以王妃离开,小世子也随王妃离开了。洛塞公主,依小人之见,你如此喜欢给人做后娘,还不如直接嫁给顺义王。毕竟顺义王妃刚自请下堂,还给顺义王留下一位世子,且小世子正无人照料,你嫁入顺义王府后,不但能直接做娘,还能免去‘拆散别人家庭’的恶名,算得上两全其美了。” “你……你……”洛塞公主脸色惨白地起身指着他,紧接着又把纤纤玉指指向主位上的厉赢风,不满地质问道,“渝南王,你就是这般管束手下的?让他们如此口无遮拦羞辱本宫?” ------------ 第124章 本王就独守空房了,怎么,你有意见? 在厉赢风右侧一直没开口的栗辉忍不住回她,“洛塞公主,我们王妃和小世子都被你逼走了,你还想怎样?再者,这里是渝南王府,我们王爷才是主子!别说你现在没进门,就算你做了这王府的主母,你也没资格如此对我们王爷说话!” 杨兴附和道,“就是!已经把我们王妃和小世子逼走了,洛塞公主难不成还想把我们王爷也逼走?要不我们王爷向皇上请奏,把‘渝南王’封号给你?” “你们……你们……”洛塞公主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气得浑身颤抖,一张脸惨白得就像大失血似的。 “公主!”水莲低声唤道。 洛塞公主回头看了她一眼,堪堪放下手,甚至瞬间挤出了笑意,对厉赢风道,“王爷,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早上你们陛下问本宫可有中意之人,本宫回陛下,说是想找一个像渝南王您一样的夫婿,想来定是皇上误会了,误以为本宫要做你的渝南王妃。” 厉赢风只抬眸淡扫了她一眼,但仍旧抿着唇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洛塞公主美艳的笑容更和善起来,接着又向杨兴和栗辉说道,“都是误会,真的!王爷和王妃夫妻恩爱,般配至极,我再是欣赏王爷天人之姿,也做不出那等拆散别人姻缘之事!” 杨兴和栗辉相视了一眼,眼中的敌意都少了大半。 见状,洛塞公主又接着道,“你们快些把王妃和小世子找回来吧,别人误会不打紧,可不能让王妃和小世子误会了,不然本宫因为一句戏言就酿成大错,那本宫可就真罪过了!” 说完,她又对厉赢风拜道,“王爷,找王妃和小世子要紧,我们就不打扰了。” 随后她和水莲离开了渝南王府。 没人相送。 厉赢风纹丝不动,杨兴和栗辉一左一右,眼神都跟送瘟神似的。 等到门房侍卫来报,说二人已经出了府门,栗辉才出声赞道,“王妃这一招可真妙,立马就让她们现了形!” 杨兴白了他一眼,“妙什么啊?王妃和小世子这一‘离家出走’,还真不知要玩到何时才回来!为了对付那女人,咱们王爷可得独守空房好一阵子了!” 噗! 栗辉差点喷笑。 也是因为及时发现自家王爷黑脸,他才硬生生忍住了,然后转过头看别处,抖着肩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厉赢目如刀片似的瞪着杨兴,“本王就独守空房了,怎么,你有意见?” 杨兴立马缩着脖子低下头,不敢再吱一个字。 “哼!” 厉赢风从座起身,带着张黑脸扬长而去。 栗辉朝厅外张望过后,确定人走远了,这才回头笑杨兴,“你也是的,怎就把王爷心里话说出来了?也不怕王爷削了你!” 杨兴干笑。 栗辉到他身侧,一边拿手肘撞他一边低声说道,“咱们要不要来打个赌,看王爷能忍几日?” 杨兴摸着下巴想了想,“两三日应该不成问题。” 栗辉摇头,“我猜一日都忍不了。” 杨兴撇嘴,“不会吧?王爷定力不可能如此差!” 栗辉‘嘿嘿’笑,“赌十两银子,王爷今晚失眠。正好今晚你值夜,不信你就看着吧!” 杨兴,“……” …… 夜深。 偏僻小院中。 司沐弛的眸光从棋盘上抬起,直视着对面的某人,道,“天色不早了。” 言外之意,他该回前院休息了! 厉赢风眼都没抬,“继续。” 司沐弛,“……” 这都下了七八局了! 眼见好友又开始分棋子,他忍无可忍地道,“我还需静养!” 厉赢风一听,总算抬起头,但眼神却冷飕飕地扫视着他,“有本王在,你少养一日也死不了!” 司沐弛脸黑,“……” 杨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下忍不住吐糟。 栗辉那家伙猜得真准! …… 再说洛塞公主这边。 离开渝南王府的第二天,厉铭辛就差人将她请进了顺义王府。 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从顺义王府离开后,洛塞公主就进了宫。 翌日早朝时,厉进猷就宣了顾灵蔷自请下堂的事,同时宣了洛塞公主和厉铭辛和亲的旨意。 对此,朝中大臣也不觉得惊讶。 毕竟顾灵蔷霸占楚家嫡女的身份早已人尽皆知,她被打入死牢是她自己作的,厉家没有因此休掉她已是厉家仁德,她自请下堂说明她临死前还有些自知之明。 而顺义王还不到而立之年,现王妃之位空缺,他与洛塞公主和亲,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厉赢风听到消息时,只淡淡地勾了勾唇。 那日杨兴和栗辉抨击洛塞公主的话,可全是楚心娆教的。 若是洛塞公主执意要进渝南王府,那便让她背上‘拆散恩爱夫妻’的丑名,堂堂一国公主再无耻,也总不能一点脸都不要吧? 再者,她一进渝南王府,楚心娆母子直接消失,谁都找不到,她若真是有别的目的,那也是一场空。 如今她和厉铭辛和亲,便是如了楚心娆的意。 一个变态,一个别有居心的女人,他们是否狼狈为奸楚心娆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有办法让他们成亲后互相恶心! 这天傍晚,栗辉匆匆跑进司沐弛房中—— “王爷,死牢传来消息,顾灵蔷中毒了!” ------------ 第125章 他要还厉铭辛一份大礼 顾灵蔷中毒的消息是宫里人来传的。 这说明是厉进猷的意思。 厉赢风不得不动身去死牢。 路上,传信的宫人向他说起顾灵蔷中毒的经过—— 有人以厉书洲的名义给顾灵蔷送了一盒吃食,并用银子打点了狱卒。狱卒想起厉书洲之前被楚心娆和厉赢风带着去见了顾灵蔷,于是并未怀疑送食之人的身份。 顾灵蔷捧着‘儿子’送的吃食哭了好一会儿才开始食用,可能是太过思念儿子,她只食用了一口便又哭得不能自已。 而这一口下去,没多久她便毒发。 也正因她只吃了一小口,中毒不深,及时呼救才保住了一口气。 按理说,她是死囚,哪怕突然横死,也造不成多大的影响。但顾灵蔷到底是做过亲王妃的人,又是帝王亲自下旨处决的,这种定了刑期的人,一旦出事,帝王是肯定要追究的,所以狱卒不敢马虎,立马就往上报了。 宫里派了一名御医前往死牢,但也只是及时止住了顾灵蔷体内的毒性。 厉赢风听完宫人的话,也明白了厉进猷的意思。 是要他务必将顾灵蔷救活! 毒食是打着厉书洲的名号送给顾灵蔷的,而厉书洲现在又被养在渝南王府。一旦顾灵蔷丧命,追究起来,楚心娆和厉赢风脱不了干系…… 在抵达死牢,看过顾灵蔷的情况后,厉赢风随即便写了一张方子让宫人去宫外取药。 之所以没让宫人去御医院拿药,一则是他身份特殊,不想暴露。二则便是经御医院拿药会留下记录,别人顺着记录还是容易查到他身上。 …… 经过一晚上忙碌,顾灵蔷的毒解了,并在天亮时也苏醒了。 看到厉赢风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激动得就跟见了鬼魅一眼,大吼大叫,“渝南王,你们把我洲儿骗去,还想对我赶尽杀绝,你们真不是人!我就是下到黄泉,也会变成厉鬼找你们索命的!” 杨兴和栗辉在一旁听得直皱眉。 这女人是脑子进毒了吗? 怎么一醒来就如此疯癫? 同样在一旁的宫人冷声呵斥,“死犯顾氏,你可知是谁将你救活的?是渝南王!渝南王不辞疲惫整夜守在此处,你竟不分青红宅白便辱骂渝南王,大胆顾氏,你可是想提前行刑?” 顾灵蔷早前常进宫,对厉进猷身边的人并不陌生,认出宫人后,惊讶不已地问道,“小齐子公公,你怎么在此?还有你方才说的话,是何意思?” 小齐子冷声道,“有人借顺义王世子之名给你送食,欲毒害你,是渝南王为你解的毒!” 顾灵蔷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这……这……” “渝南王妃同两位小世子于昨日晌午前便离开了京城,哪来功夫给你送食!你莫要再不知好歹,否则你这命随时可以不要了!” “怎会……我……”顾灵蔷结巴着说不完整话。 一直没开口的厉赢风冷着脸开口,“顾氏,下堂书是你自愿所书还有有人让你所书?” 顾灵蔷怔怔地望着他。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厉铭辛对她温柔关切、对儿子心痛至深的模样。 她嫁给厉铭辛六年,哪怕刚入顺义王府,厉铭辛都不曾那么温柔体贴过。 他那人,为人骄傲,做事偏执,自私、自大、又自负…… 那日突然的温柔软语和痛心疾首,让她始终有种做梦的感觉。她不明白,他放下他的尊贵与高傲来死牢见她,又是为了哪般? 就在她心绪凌乱不堪时,杨兴替厉赢风开口,“顾氏,顺义王即将迎娶万武国的洛塞公主,下月初九完婚。” 什么!? 这消息犹如一顿暴击狠狠砸在顾灵蔷心口,她失神的双眼猛地大睁,眼瞳里全是震惊和怒火。 下堂书…… 迎娶公主…… 原来,厉铭辛安的是这样的心思! 这卑鄙无耻的男人,为了迎娶公主,他竟诱骗她自请下堂! 看着她眼中入蘸毒般的恨意,厉赢风冷硬的唇角悄然勾了勾,明知故问地问道,“顾氏,你后悔了吗?” 顾灵蔷突然仰头‘哈哈’大笑。 笑声尖锐、刺耳、癫狂。 配上她苍白的脸和扭曲的五官,比女鬼还吓人。 “顾氏,你可愿报仇?” “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就是做鬼也要他不得好死!”顾灵蔷狰狞地嘶吼起来。 小齐子公公和杨兴、栗辉看着她这副瘆人的模样,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唯独厉赢风,眸底的冷笑都快掩饰不住了。 厉铭辛敢让这女人大脑他的婚礼,那他就还厉铭辛一份大礼…… 看谁最终身败名裂! …… 厉赢风离开死牢没多久,顾灵蔷的死讯就传出去了。 还有人特意跑去顺义王府报了丧。 但厉铭辛连面都没露。 渝南王府里。 楚心娆一走走了七八日。 这天,司沐弛忍无可忍地赶人了,“我说你这人,就没别的事可做吗?天天往我这里跑,我还要不要休养了?” 厉赢风盯着棋盘,还是头也不抬,“本王亲自陪你养伤,有何不妥?” 要不是自己德行好,司沐弛真想啐他一脸唾沫! 什么陪他养伤,分明就是被女人‘抛弃’了,跑他这里来打发时间! “心娆不过就是去万仞峰看望医圣,作为医圣唯一的女徒弟,医圣为了她耗尽了所有内功修为,她去陪陪他老人家,难道不该?” “你说什么?!”厉赢风猛地挺起腰身,冷眸震惊地瞪着他,“再说一次?” “你……你竟不知?”司沐弛看着他近乎夸张的反应,也惊呆了。 ------------ 第126章 他还敢骂你?给他反骂回去! 厉赢风脸色从来没有如此难看过,黑气笼罩,又冷又硬,只差龇着牙咬人了! 楚心娆一口一个‘师父’时,他以为她是跟着他叫师父。 如今却从旁人嘴里得知,他师父不但早收了楚心娆为徒,还把修为内力都传给了她! 而他们,却没一个人告诉他! 在意识到他真不知情后,司沐弛也有些尴尬了。 “咳咳……想来他们也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听说当年心娆抱着临临跪上万仞峰求医,除了临临身染重毒外,心娆也是命悬一线。你师父他老人家是看到临临的模样后才决定救他们母子,仅是救治临临就快把万仞峰的药材耗尽了,而为了让心娆活下来,你师父他老人家不得不为她洗脉换髓,用毕生修为让她脱胎换骨。” 说完,司沐弛又问道,“你那六年是否下令追捕心娆?如果是,那你也别怪他们瞒你了!” 他这最后一句话真比耳光扇在脸上还疼! 厉赢风没说一句话,只攥着双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爷,您去哪啊?”杨兴和栗辉赶忙追了出去。 “万仞峰!” 他非找那女人算账不可! 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这数月以来,她瞒着他多少事,有一件是她主动坦白的? 没有! 就算有坦白的时候,那都是他逼迫的! 听他说要去万仞峰,杨兴和栗辉被吓到了,赶紧飞奔上前将他挡住—— “王爷,不可!” “王爷,如今我们渝南王府正被人盯着,您现在离开,不就等于为别人引路吗?您若想王妃了,大可派人给王妃送信,让王妃一人先回京。” 厉赢风拳头攥得紧,可双脚却僵住不再动了。 没人知道那一大两小去了万仞峰,他现在去,暴露自己与万仞峰的关系不说,还把儿子的行踪也暴露了…… “王爷,为了小世子安危,您就再忍忍吧。” “是啊,再忍忍吧。” 杨兴和栗辉再接再厉地劝道。 厉赢风瞪了他们一眼,带着一张黑沉的脸转身去了主院的书房—— 另一边。 “阿嚏!阿嚏!” 楚心娆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身前的老者回头瞧了她一眼,笑呵呵问道,“看来是那小子想你了。” 楚心娆撇嘴,“我打的两个喷嚏,说不定是骂我来着!” 殊胜子‘哼’了一声,“他还敢骂你?给他反骂回去!这没良心的小子,我说闭关,他还真当我闭关,几年都不来看我一眼!他不是傲气得很吗,让他傲去吧,看谁孤独终老!” 楚心娆白了他一眼,“想他就直说,阴阳怪气他也听不见。” 殊胜子别开脸,“谁想他了?” 看着他嘴硬的样子,楚心娆想笑。可看着他因为自己白发苍苍,她又心疼得想哭。 “师父,过阵子跟我去京城吧。我连你的身份都为你想好了,就说你是我在外认的义父。” “不去,我就在这山上养老。跟着你们,我还得操心着操心那的,人不累心都累。” 楚心娆一边替他捏着背,一边笑着哄道,“这山里除了空气好点,有啥好的?我要是你啊,我赖都要赖在徒弟身边,每天有大鱼大肉,还有人伺候,那滋味别提多享受了!再说了,你大徒弟那么大个腕儿,有身份有地位有银子,咱不吃白不吃啊!” 殊胜子扭头瞥了她一眼,“看他臭着一张脸,大鱼大肉都没胃口。” “哈哈……”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 她这次来,不光是送儿子来万仞峰避避,同时还想把师父他老人家接到身边。 以前她就有这想法,但师父想着他们母子谋生不易,便拒绝了她。 如今她和厉赢风成了亲,她断然不会再让他孤独下去。 至于师父当初瞒着她有关厉赢风就是他大徒弟的事,她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年厉赢风一直在找她,但却不是正大光明的寻找,而是暗中搜寻她的下落。 师父是个消息灵通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而师父救临临是因为临临长得与厉赢风一模一样,他不用问都认定了他们母子与自己的大徒弟有关。 一面是大徒弟在抓她,一面是他们母子落难,在那么一种复杂的情况下,师父哪可能告诉她实情? “爷爷!” 远处传来稚气的喊声。 殊胜子望去,立马眉开眼笑。 楚启临和厉书洲一人抱着一条鱼跑朝他们跑来。 “爷爷,我们在溪里捉了两条鱼,今晚让娘做红烧鱼吃!还要加辣椒,特辣的那种!” “好……哈哈……” …… 再说驿馆别院。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洛塞公主每日与厉铭辛约会着游遍了京城各处。 但跟在她身侧的水莲气色却是一日比一日难看。 这日,在厉铭辛让人给洛塞公主送来一套头面后,洛塞公主正喜滋滋地欣赏着,突然一只发狠的手袭来,将洛塞公主手中的礼盒无情地打落。 头面落在地上,瞬间折了形。 洛塞公主抬起头,一记巴掌又瞬间落在她脸颊上—— “没用的东西!我让你活着是来这里抓那个小鬼的,不是让你来跟人谈情说爱的!” 面对水莲眼中的杀意,洛塞公主捂着脸朝她跪下,委屈又为难地道,“莲大人,这些天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帮您,而是渝南王妃和小世子失踪得彻底,别说下手了,我们连他们行踪都查不到。我也试探过地问过厉铭辛,他也说查不到渝南王妃和小世子的去向。” 水莲每日跟着她,哪会不知道这些? 只是她在京城待了半月,明明一开始就见到了蟲童,可突然间说失踪就失踪,而她除了等待还是等待,连从何处下手都没有头绪,这叫她如何能不急躁?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蟲童,你必须想方设法给我把他找出来,否则我就拿你去祭祀!”水莲满目狰狞地瞪着她威胁。 “我……我想到一个法子……”洛塞公主小心翼翼地开口。 “什么法子?” “楚家不是渝南王妃的娘家吗?那我们就从楚家下手,我就不信,至亲出世,那渝南王妃还能不现身!” 水莲双目微眯,“这倒是一个主意……” …… 听说京城最大的胭脂铺水云轩到了一批新货,陆存悠为讨婆母欢心,特意约着姚氏去了水云轩。 婆媳俩在掌柜的接待下正在内堂挑着自己喜欢的式样,突然进来一女子。 “水莲……呃……”看着坐上的婆媳二人,洛塞公主先是一愣,接着便一脸歉意地道,“抱歉,我以为我的侍女在这里……” 姚氏在宫宴上是见过这位美艳的洛塞公主的,一眼认出后,忙起身迎上前,笑着招呼,“原来是洛塞公主,妾身失敬了。” 洛塞公主皱着眉打量她,“这位夫人认识本宫?不知您是哪家的夫人?” 姚氏微笑地回道,“妾身夫婿乃吏部尚书,那日为公主接风宴上,妾身有幸瞻仰过公主的尊仪。” “吏部尚书?渝南王妃的母亲?您是楚夫人?”洛塞公主惊喜起来,“楚夫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 第127章 王爷,我兄弟坏了 姚氏随即招唤陆存悠,“悠儿,快来拜见洛塞公主。” 陆存悠上前温婉行礼。 姚氏笑着介绍,“洛塞公主,这是妾身的长媳悠儿。” 洛塞公主虚扶了一把陆存悠,平易近人地道,“这是外面,少夫人不用如此多礼。” 陆存悠温柔询问,“公主殿下也是来这里选脂粉的吗?” 洛塞公主回道,“本宫在隔壁酒楼用膳,侍女说来这里帮本宫挑选脂粉,可她出来许久都未回去,本宫担心她迷路,便自己找来了。” 顿了一下,她脸上多了一丝热情,“相请不如偶遇,没想到今日能与夫人、少夫人在此遇上,这也是缘分,不如你们随本宫去酒楼坐坐吧。本宫初来玉琉国,对这里的风俗人情一知半解,借今日良缘,正好请教请教。” 陆存悠看向姚氏。 姚氏笑着点头。 尽管洛塞公主与顺义王的婚事已经定下,可抛开顺义王不提,这洛塞公主也贵为一国公主,他们楚家没道理与之疏离。 路旁的马车里。 看着三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酒楼,杨兴一脸不满,“王爷,您说这楚家夫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变的?亲生女儿不在乎,却对一个外人谄媚无比。说出去,她是真不怕被人笑话?” 厉赢风给了他使了一眼,“去盯着!” “是!” 杨兴下了马车,在附近当路人小转了一圈后才低调地进了酒楼。 王爷在府里闷得快抓狂了,司公子也被王爷整日缠着下棋折磨得身心俱疲,他和栗辉好不容易把王爷哄来街上散心,没想到竟让他们遇见姚氏和那洛塞公主在一起…… 就在他进了酒楼正琢磨着如何偷听姚氏和洛塞公主谈话时,刚上到二楼的他突然间撞上了一个人! 不,应该是对方从侧面过来,把他给撞上了! 还不等他看清楚对方,一股香气先窜入他鼻翼中,而且对方还是张着嘴对他呼出来的! 待看清楚对方模样后,他瞬间一脸嫌恶,捂住口鼻往侧面退去,恼火不已地道,“水莲姑娘,你想干嘛?” 没错,撞上他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洛塞公主身边的侍女水莲! 水莲稳住身形,歉意地道,“杨护卫,真是对不住,是我鲁莽……方才没撞伤你吧?我不是有意的,还请杨护卫见谅。” 杨兴目光凌厉地瞪了她一眼,随即转身下了楼。 回到马车上,他向厉赢风禀道,“王爷,洛塞公主的人在房外盯着,属下没法接近她们。” 厉赢风低沉道,“无妨。”说着他下巴朝胭脂铺的方向抬了抬,“去把货取了,回府。” 杨兴笑着又下了马车。 王妃没在身边,王爷都知道主动给王妃囤胭脂水粉…… 这是妥妥的‘相思成疾’了啊! 至于姚氏那里,既然她如此拧不清,那就随她去吧。 反正楚家人是死是活,他们都只会看热闹! …… 而酒楼里。 洛塞公主和姚氏、陆存悠正说着话,水莲突然走了进来。 “水莲,你去哪了?”洛塞公主埋怨地道,“我担心你迷路,去找你,还险些冒犯了楚夫人。” 姚氏赶忙笑道,“公主言重了,这哪里是冒犯,是我们有幸能遇上公主。” 水莲上前,解释道,“公主,奴婢原想着去胭脂铺为您挑选脂粉的,突然间肚子疼,便去了附近的医馆……是奴婢没用,让公主担忧了,请公主恕罪。” 她手里还提着两包药,药包上面是附近一家医馆的名字。 姚氏关切地问道,“水莲姑娘,没什么大碍吧?” 水莲回道,“多谢夫人关心,奴婢没什么大碍,大夫说是因为水土不服造成的,让奴婢回去煎两副药喝了便没事。” 姚氏点了点头。 洛塞公主随即又招呼起她们来,“楚夫人,她就一婢女,你不用为她挂心。今日难得我们相遇,本宫做东,想吃什么,可尽管让酒楼上菜。” 姚氏笑应道,“那真是让公主破费了!” …… 当夜。 今晚是栗辉值夜,杨兴早早回房歇下了。 杨妈忙完后院的活,正准备去休息,就见儿子从房里出来,并径直往院外去。 “儿啊,你今晚不当值,这么晚了,去哪?” “去外面走走。”杨兴头也不回地回了她一句。 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听着他冷冷淡淡地嗓音,杨妈不由地皱起眉头。 待杨兴刚走出院门,杨叔从房里出来,问杨妈,“老婆子,发什么愣呢?” 杨妈一脸不解地道,“阿兴今晚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杨叔道,“估计是做错了什么事挨王爷训了吧?” 杨妈白了他一眼,“他脸皮那么厚,和栗小子从小就跟着王爷,蠢事干得还是少吗?王爷再怎么训斥,他们不也转头就嬉皮笑脸的?” 杨叔笑了笑,调侃道,“行了,他都那么大的人了,哪是我们能管的?说不定啊,他是看上谁,犯相思病了呢!” 虽然是打趣的话,但杨妈听着还挺高兴的。 要是儿子真有喜欢的人了,那她一定厚着脸皮去求王爷成全! 老两口随即说说笑笑地回了屋。 而府门口。 门房看着要出去的杨兴,问道,“杨护卫,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去外面转转。”杨兴面无表情地开口。 他两眼平视着前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门房有些担心,“杨护卫,你一个人要紧不?可否让人陪你出去?” “不用。”杨兴冷冷淡淡地回了两字,径直走出了大门。 门房皱着眉目送他。 另一门房笑了笑,“你没发现杨护卫有心事吗?他要找地方想心事,就让他去吧!” …… 翌日。 厉赢风刚起床,就听见门外栗辉惊呼,“杨兴,你怎么这副鬼样?” “王爷呢?王爷起了吗?”杨兴的声音更是带着莫名的颤抖。 “王爷还没起呢……” “我要见王爷!” 厉赢风坐在床边,看着杨兴推门闯进来。 正冷脸想训斥他们太吵,下一瞬,看清杨兴的模样后,他眸光猛地敛紧。 “王爷救命啊!”杨兴哭丧着脸扑到他脚边。 此刻的他一脸乌青色,眼窝深陷,双唇发灰,就如同栗辉先前说的那般,一副鬼样! 厉赢风冷声问道,“出何事了?” 杨兴起身,哆嗦地解开裤腰带,带着哭腔道,“王爷……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兄弟无缘无故就坏了……” 栗辉被他脱裤子的举动惊到了,上前阻止,结果直接被吓得脸色失血。 ------------ 第128章 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属下死在女人身上啊 “天!你这到底怎么弄的?” “我也不知道……”杨兴哭丧着脸道,“今儿一早醒来就又红又肿……连入个侧都差点要我的命……” 厉赢风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但却不是因为杨兴脱裤子的举动,而是杨兴此刻的状态! 他随即下令,“把裤子穿上!去你房中!” 杨叔和杨妈从别院搬来渝南王府后,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同一处院里。 主仆三人刚进院,杨妈正好从小厨房出来。 “王爷,您怎么过来了?”她上前行礼,抬头就瞧见一脸鬼样的儿子,瞬间被吓了一跳,“阿兴,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昨晚出去遇上什么事了?” 杨兴一脸懵,“娘,你说什么呢?我昨晚一直在房里睡觉,没出去啊!” 杨妈板着脸斥道,“什么在房里睡觉,我和你爹亲眼看着你出去的!说,你大半夜去哪了,怎么这副鬼样回来?” 杨兴一听,真差点哭了,“娘,你到底说什么呀?我真的哪都没去!” 厉赢风听着母子俩的对话,不着痕迹地给了栗辉一个眼色。 栗辉悄悄地退出院子—— “杨妈,杨兴身子不适,本王帮他瞧瞧,你去库房拿包参片过来。”厉赢风吩咐道。 “是,王爷,奴婢这就去。”他这一开口,杨妈自是不好再与儿子为昨夜去哪的事再起争执,何况看着儿子气色如此差,她也担心不已。 随后厉赢风带着杨兴进了他房间。 没一会儿,栗辉带了名侍卫前来。 杨兴搞不懂他什么意思,但不等他询问,就听栗辉向厉赢风禀道,“王爷,杨妈说杨兴昨夜出去,确有其事。这是昨夜上值的门房,是他给杨兴开的大门,他也证实杨兴出了府,鸡鸣时分才回来的。” 门房赶紧向厉赢风描述了一遍昨晚杨兴出府门时的情况,包括举止、神色、说过什么话、几时回的府。 杨兴听后,不敢置信地跳了起来,“我鸡鸣时分才回来的?怎么可能?我明明就在屋里睡觉,说得我撞鬼了似的!” 厉赢风冷眼射向他,“要不要拿铜镜给你照一照,看看你现在的鬼样?” 杨兴被狠狠一噎,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栗辉速度从别的屋子里拿了一面铜镜过来,端到他面前—— “啊——” 看着铜镜里眼窝深陷一脸黑气的自己,杨兴直接吓到爆叫! 厉赢风冷喝,“还不躺下,真想变鬼吗?” 杨兴浑身颤抖着,他醒来发现自己的兄弟‘坏’了,已经吓得够呛,此刻再看到铜镜里自己的鬼样子,那真是比见了鬼还恐惧。 栗辉扶着他上床躺下。 厉赢风开始专注的为他检查起来。 除了把脉外,还让栗辉把人脱了个精光,从头到脚全查看了一遍。 “王爷,杨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栗辉在一旁看得都忍不住掉冷汗了。 “被人吸了元阳!” “啊?”栗辉不敢置信。 杨兴也一脸不可思议,哆嗦地道,“王爷……属下……属下没与女人……” 厉赢风沉着脸打断他,“你自己身上什么味儿,你闻不到吗?” 都是男人,男人有的东西男人都懂。 尽管杨兴和栗辉没有碰女人的经验,可杨兴身上的味道却是实实在在表明,他与女人欢好过,而且‘情况’貌似还很激烈…… “王爷,他这情况是如何造成的?为何他自己一点都不知?”栗辉不解地问道。 “他脉象紊乱,但又不似中毒之象,应是有人使了什么邪术,迷惑了他心智,以此与他交合。” 厉赢风这话一出,更是把杨兴和栗辉吓得不轻。 栗辉脱口道,“王爷,杨兴不会真的被鬼迷了吧?还是个专吸男人精阳的鬼!” 厉赢风冷眼剜了他一下,“若真是鬼,她为何不直接上门?府里如此多侍卫,哪个阳气不足,非得把他迷出去?” 栗辉觉得有道理,接着又问道,“王爷,那杨兴现在可有性命之忧?” “如今只是元阳耗损严重,若是多几次,神仙也难救!” “王爷——”杨兴真被吓哭了,“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属下死在女人身上啊——” 他一个大男人,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厉赢风嫌弃无比地斥道,“哭有何用?还不赶紧想想这两日遇见的人和事,看哪里出现了问题!” 杨兴想了想,带着哭腔说道,“王爷,属下这些日子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您,哪也没去过啊!” 栗辉皱了皱眉,“我们昨日不是陪同王爷上街了么?你去了几家商铺,可有遇上什么不对劲儿的?” 不对劲儿…… 杨兴又仔细地想了想,每想一个画面都摇摇头。 突然,他猛地一震,惊呼道,“我昨日遇上了洛塞公主的侍女!就是那个叫水莲的……我同她撞了一下!” 闻言,厉赢风眸光发紧。 栗辉赶忙追问,“然后呢?” “她突然跑出来撞了我一下,还莫名其妙的对我呼了口气……”杨兴一边说一边学起了水莲的动作,“就是这样,故意口吐芬芳,可我觉得恶心至极,要不是担心被楚夫人和洛塞公主发现,我都想打人了!” 看他的动作,听他描述完,栗辉看向自家主子,坚定地道,“王爷,应该就是她了!” 正在这时,杨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参片取来了。” 栗辉赶紧扯被子给杨兴盖上,然后才去开门。 杨妈进屋,看着一脸鬼气的儿子,担心不已地问道,“发的是何病?严重吗?” 杨兴都没脸正视她。 还是栗辉机敏,替他开口,“杨妈,估计是最近太闲的缘故,把他闷坏了,所以才半夜跑出去,据说他一口气跑了半个京城,自个儿把自个儿累坏了。王爷已经狠狠训了他,你放心,没什么大碍,养几日就好了。” 杨妈听后,指着杨兴鼻子大骂,“大晚上的围着京城跑,我看你真是吃饱了撑的!看吧,累坏了吧?这就叫自作自受!” 杨兴哭丧着脸,哀求地看向自家主子。 厉赢风接过杨妈拿来的一包参片,低沉道,“杨妈,一会儿本王列一份食材单子,你按照单上的食材去准备,给杨兴好好补补。” “有劳王爷费心了!”杨妈感激地躬身谢道。 “你先出去吧,本王还有话要与他们说。” “是。” 等杨妈离开,厉赢风将整包参片递给杨兴,冷声交代,“含着,味淡了便换掉。” 栗辉把房门重新关上,然后返回床边,压着嗓音问道,“王爷,如果真是那水莲,我们要如何应对?不知道她是否还会把杨兴迷出去……” 不等他说完,杨兴便嚎上了,“王爷,您可得帮属下啊,属下不想精尽而亡!” ------------ 第129章 逮个正着 厉赢风冷眼瞪向他,“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被女人采阳了?” 栗辉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肩,“别闹,说不定杨妈还没走远呢!要是让他知道你‘兄弟’受了伤,一准气撅过去!” 杨兴眼眶通红,扁着嘴不敢再说话了。 杨妈和杨叔按照厉赢风的交代采买了许多大补的食材,作为过来人,老两口仅是看着这些专为男人补身的食材便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何况昨晚他们是亲眼看着儿子出去的,今早就变成那副鬼样,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还用多问吗? 但他们也相信,有王爷在,儿子不会出事。 杨兴睡了一整日,眼见天黑了,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今日主仆三人都没出现,司沐弛还有些不习惯,便自己找来主院了。 听说杨兴的情况后,司沐弛沉凝了片刻,低沉道,“如果杨兴真是被那一口香气所迷,那对方极有可能是霓雾宗的人!” 栗辉好奇追问,“司公子,迷雾宗是做什么的?在哪个地界?” “迷雾宗不在玉琉国内,据说在万武国与北凰国交界之地。我所识之人从未与迷雾宗接触过,只是突然想起师祖在世时曾提起过此宗,说是迷雾宗尽出妖女,会用邪术迷惑世间男子。且他们宗主之位也只传女不传男,至于他们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司沐弛说完,眸光沉沉地看着大椅上的好友,接着又道,“你之前说那个水莲一到玉琉国就接近临临,想来她是早就打听清楚了临临的底细。可临临是蟲童的事,是在广福城那处庄园暴露的,前有不男不女的妖人,后有主动接近你们的张云瑶……” 厉赢风眸光陡然生寒。 栗辉惊道,“他们是一伙的?!” 司沐弛道,“如果临临的身份只在广福城暴露过,那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栗辉赶紧朝自家主子说道,“王爷,真如司公子所说那般,那我们如何对付妖女?杨兴就中了一口气便成那样了,我们接近她,难免不会中招!” 一口气…… 厉赢风食指敲着桌面,几声之后,他食指一顿,冷硬的唇角突然勾勒起来。 栗辉紧紧盯着他的反应,试探地问道,“王爷,您想到办法了?” “嗯。” 栗辉惊喜地凑到他跟前。 司沐弛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只是听厉赢风说完以后,二人一脸惊愕,好比玩笑中被大便糊了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当天晚上,杨兴醒过一次,但情况正常,喝了大补汤药后又接着睡了。 可其他人却丝毫不敢马虎,轮班在门外守着,就怕他又在睡梦中被人勾出去了。 连着两晚都是平静的。 直到第三天晚上,刚过子夜,原本该沉睡的杨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今晚杨叔和杨妈守夜。 见儿子跟上次一样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杨叔赶紧暗示杨妈去主院禀报情况,而他则是蹑手蹑脚地跟在儿子身后。 杨兴出了院门,径直往大门去。 今晚门房值夜的还是那两名侍卫。 见他又如上次一般跟丢了魂儿似的,二人都惊恐不已。好在栗辉事前就与他们打过招呼,务必要他们好好配合,不要打草惊蛇。 “杨……杨护卫……你……你又要出去啊?” “出去走走。” “那你……那你慢些……” 门房声音都止不住打颤。 就在杨兴前脚踏出大门,厉赢风便带着栗辉、杨妈、司沐弛来了。 跟杨叔会合后,厉赢风便下令,“栗辉,你和司公子把人带上,把事先准备的东西也都带上!” “是!”栗辉应声。 厉赢风先带着杨叔和杨妈去追人。 夜晚宵禁的京城,街巷静谧得可怕。杨兴迈着匀称的步子穿街走巷,不管是冷风刮过带起的阴凉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仿佛都感觉不到。 可要说他没感知,他却是能精准地选好路,并畅通地走下去。 厉赢风带着杨叔、杨妈尾随了他近半个时辰,在一栋独立的庭院外才见他转身。 就在他朝着那庭院大门而去时,厉赢风猛然飞向他,从其身后点了他的穴—— 然,杨兴只在原地僵了片刻,紧接着又抬起脚前行。 厉赢风眸光一沉,忽地甩出一根鞭子,将其身躯缠上,从身后死死将他拖住。同时,他腾出一手朝着杨兴的后背掷出两根银针。 杨兴双脚彻底僵住不动了。 厉赢风正想将缠住他的鞭子收回,突然惊骇地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在动摇—— 他是真没想到,对方的妖术如此厉害,不但点穴无用,连他的针法也能破! 正在这时,栗辉和司沐弛带着侍卫也赶到了。 厉赢风赶紧给他们使眼色。 侍卫们将手里提来的木桶全部放在杨兴前面,同时拿棍子在桶里搅动起来。 这些都是栗辉带人搜集了两三天的大粪! 一时间,臭气弥漫,直冲人天灵盖—— 好在在场的人都提前做了防备,没造成集体呕吐的壮观场面。 而厉赢风又眼尖地发现杨兴的双手停止动摇了,他试着将鞭子从杨兴身上抽离,接着又上前拔掉了他背上的银针。 杨兴能动了。 但却没有再朝那庭院大门去,而是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仿佛迷路般找不到方向。 厉赢风唇角勾起冷笑,看来他算得丝毫没差,对方是靠一种特有的香气把杨兴迷住的。眼下这么多粪臭味把杨兴包围,还有什么香味能盖得住‘粪香’! 他绕过杨兴和一排排粪桶,走向庭院。 推开大门的一瞬间,里面有人正好伸手要打开门—— 四目相对。 女人瞬间花容失色。 而厉赢风都不给她逃跑的机会,飞起一脚先把她踹到在地! “唔!” 杨叔和杨妈速度冲进去,两把剑同时架在女人脖子上! 看着满目惊恐的女人,厉赢风冷冷一笑,“想男人,想到连本王身边的人都敢动!” “你……”水莲刚要开口,脖子上的两把利剑立马划破了她肌肤。 “不着急,本王会给你男人,要多少都有!” ------------ 第130章 他赶来了! 杨叔和杨妈手中的剑让水莲不敢挣扎,但面对厉赢风的侮辱,她还是不甘心,咬着牙威胁道,“那我就让他给我陪葬!” 他,指的当然是杨兴。 杨叔和杨妈一听,恨气都快从脑门上蹦出来了! 厉赢风见状,生怕他们一激动真把人脖子抹了,便冷声道,“把解药拿出来,放你一马!”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水莲冷笑。 “本王只说一遍,既然你不同意,那本王便依你。”厉赢风说完,朝杨叔和杨妈下令,“她喜欢口吐芬芳,那便先割了她舌头!” 杨叔杨妈得令,立马就要掰她的嘴。 水莲没想到他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顿时惊恐挣扎,摆着头避开他们的手,同时恶毒地嘶吼道,“就算杀了我,你们也得不到半分好处!杨兴把蟲童的事都说了,这会儿他们母子应该已经落到我们手上了!哈哈……” 厉赢风骇然地睁大双眸。 杨叔杨妈也惊骇不已,是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卑鄙,玷污他们儿子不说,还迷惑他们儿子套出了王妃和小世子的下落! “杀你?那岂不是便宜了你?”厉赢风广袖一翻,一枚银针赫然从他指尖飞出,直射水莲心口。 水莲瞬间动弹不得。 厉赢风咬着牙下令,“杨叔、杨妈,把她舌头割了!断其全身筋脉,送去军营犒劳将士!告诉他们,留一口气,本王还有大用!” 杨叔杨妈早就恨透了面前的女人,命令声一落,杨叔便扬起利剑,接着剑背如杵一样狠狠落在水莲的膝盖骨上—— “啊——”凄惨的声音划破夜空,比鬼魅声还刺耳。 杨妈也不甘落后,同样用剑背敲向水莲的腿。 确定她彻彻底底没有反击能力后,老两口这才正式执行厉赢风的命令—— 面对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水莲,厉赢风满身寒冽的戾气,如同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冷冷地再次开口,“先让你去军营中‘享受享受’!待本王带回妻儿,定叫你知道何为生不如死!” 语毕,他转身如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栗辉快速交代了司沐弛几句,然后追进了夜色—— 主仆俩要去哪,所有人都很是清楚。 杨叔和杨妈随后让侍卫把庭院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没搜出任何。不得已,只能安排几名侍卫在庭院里把守着,任何人一旦靠近,格杀勿论。 老两口接着连夜将水莲送去了军营。 司沐弛则带着还未清醒的杨兴回了渝南王府,先找到蒋嬷嬷,同蒋嬷嬷说了一番话后,蒋嬷嬷立即乘着马车进了宫。 儿子府中出如此大的事,秦太妃哪里坐得住? 她立即让人禀了厉进猷。 厉进猷听闻后,又立即派宫中御林军前往驿馆别院,将洛塞公主以及万武国的使臣、随从等数十人全都原地拿下! 洛塞公主还在睡梦中,突然被逮捕,又气又恼地质问闯进她房中的将领,“大胆狂徒,知不知道本宫是谁?擅闯本宫寝卧,你们是不想要命了吗?” 带人闯进她房中的人是御林军统领秋睦,看着她傲慢不羁的样子,秋睦连话都懒得同她说,只对手下下令,“妖女是她的侍女,说不定她也会邪术惑人,以防万一,你们最好将她打晕再严加看守!” 洛塞公主一听,脸色唰地白如石灰。 妖女…… 侍女…… 如此明显的暗示,她哪会不明白? 眼见御林军真要对自己动手,她‘啊’地一声尖叫,然后放声哭道,“水莲不是本宫的侍女……是她威胁本宫并假装侍女……本宫与她不是一伙的……” 然而,根本没人信她的话。 也不敢信她的话。 毕竟渝南王府已经证实了洛塞公主的侍女是个会用邪术的妖女,那洛塞公主这个主子又是什么呢? 在她身后扭押着她的一名御林军抡起手刀就朝她后背劈去—— …… 另一边。 厉赢风和栗辉马不停蹄地赶到万仞峰也已经是两天后了。 峰顶上,随处可见打斗的痕迹,几间木屋甚至全被掀了顶,除此外遍地的死虫,大到毒蛇,小到毒蚁,还有说不上名儿的,混着一滩滩血迹,入目可见的,无不让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尽管有想过楚心娆他们会面临的危险处境,可现场的恶斗痕迹,还是瞬间让厉赢风杀气横出,双瞳如妖化般涨红充血! 栗辉怕他急出好歹,赶紧分析道,“王爷,您先别激动,属下刚查看过,屋里陈设还算整洁,王妃他们不像是在睡梦中被人偷袭。而且水缸里没水,也没有被挪动的痕迹。您想想,这山上没水怎行呢?说不定王妃他们根本不在山上!” 厉赢风指着地上数不清的虫子尸体,怒问,“那这些哪来的?你可知临临驱使这么多毒虫要多少血?” 栗辉揪心沉默。 但很快,他又提议,“王爷,不管怎样,属下都不信王妃他们落入歹人之手!王妃那么聪明,小世子也机敏过人,再加上医圣也不是泛泛之辈,如果真遇上了危险,他们也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一人让其回京通风报信!王爷,属下先去周围查看,找找线索!” 厉赢风听他这么一分析,倒也冷静了几分。 随后他与栗辉开始在周围搜查。 接着是附近的山谷,也都找了一遍。 但结果都很是让人失望。 最后栗辉提议,去附近的村落看看,看是否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 厉赢风想起什么,突然道,“这里离梵华宗只有十来里,我们去梵华宗!” …… 石屋中。 听说小徒孙还没醒,可把一帮老头急坏了。 作为宗主的詹震堂甚至不顾形象地指着殊胜子开骂,“你这老东西,到底会不会医治?临临都晕迷两日了,你这还医圣呢,狗屁都不是!” 殊胜子被他骂得也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你行你来!这是我孙儿,我能不盼着他好吗?你也不看看他伤得多重!” 楚心娆这两日心力交瘁,见他们又要掐起来,苦着脸求饶,“宗主、师父,你们不要争了。只要临临能保住性命,什么时候醒我都不怕,就当他在睡觉,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殊胜子心疼地看着她,“娆儿,你也受了内伤,也要休养,临临这里有我们几个老东西守着,你就放心吧。听话,别把自己熬废了,为师可没有那个能耐再为你续命了!” 楚心娆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一帮老头为自己担忧的神色,犹豫了片刻后才起身。 只是她这一动,立马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摇晃—— “娆儿!” 就在她双眼一抹黑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 ------------ 第131章 身子还没痊愈,撩什么火? 楚心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天是黑的,屋子里也是黑的,自己被人拥着,正枕着对方的手臂,熟悉的胸怀,熟悉的气息,让她如梦似幻,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醒没醒。 她抬手,先在男人的脸上摸了摸,接着是他胸膛…… 男人捉住她的手,低沉沙哑地轻斥声随即入她耳中,“身子还没痊愈,撩什么火?” 她怔怔片刻才确定,不是做梦! “你怎么来了?” 问出这句话时,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鼻音有多重。 厉赢风没应声,只拢了拢手臂,将她拥得更紧。 楚心娆也将他腰身抱住。 以前没把他的存在太当回事,此时睁眼便是他,她突然发现这种感觉…… 很温暖。 感受到她手臂的主动缠绕,厉赢风修长的身躯不自然地绷紧。可不等他眸底涌出悦色,怀里的女人‘啊’地一声突然推开他。 “临临!不知道临临醒没醒?”楚心娆说着话便要摸黑下床。 只是她双脚还未落地,便又被厉赢风捞回了怀中,“他们轮流看着,有事会来叫我们的!” 楚心娆窝在他怀中,鼻子一酸,哽咽道,“从出生起,临临就多灾多难……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他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那般,有简单的生活,有单纯的快乐,哪怕不富裕,只要平安健康就行。” 厉赢风轻抚着她的背,低沉道,“他是厉家的子嗣,本王的骨肉,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是普通人。我不觉得他的多灾多难是坏事,相反的,他经历得越多,成长得便会越快。与其担忧他多灾多难,不如鼓励他勇敢坚强,他强大了,便能主宰一切,任何人都休想动他分毫!” 楚心娆吸了吸鼻子,抬眸嗔了他一眼,“话是这么说,可是他才多大啊?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在河边玩泥沙捉鱼虾呢!这么小的孩子,没有清澈的童年不说,还要时时刻刻想着杀人除害,我能不心疼?” “那是他的宿命!” “照你这样说,那我还敢生二胎吗?” “你!”厉赢风让她反问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楚心娆说完自己也沉默了。 为了儿子,二胎她肯定要生的,即便将来二胎怪她,她也无话可说。 厉赢风平复好了气息,又抚着她后背,低沉道,“这些日子累着了,别胡思乱想。以后我会把临临时刻带在身边,不会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楚心娆又推了推他,“不行,我还得去看看,他这次太严重了……” 厉赢风实在拗不过她,只能陪她起身一同去隔壁看儿子。 隔壁房里点着烛火,他们一进去,就见厉书洲在给楚启临喂药。 殊胜子就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 “王叔、婶婶,临临醒了!”厉书洲朝他们开心地笑道,“不过爷爷说让你们休息,就没去叫你们。” “爹、娘。”楚启临也冲他们笑了笑。 只是他很虚弱,笑一下都像费了老大的力气。 楚心娆刚要上前,厉赢风便抢先了一步,坐到床边,从厉书洲手里接过药碗,亲自喂儿子。 “没看出来啊,你还知道心疼人!”殊胜子斜眼睇着徒弟,满嘴都是嘲讽。 “刚学会的。”厉赢风头也没抬地道。 “嗯,学得不错。”殊胜子转头看向楚心娆,“娆儿,看在他那么好学的份上,以后洗衣做饭那些事都交给他吧。为师吃你做的饭菜都吃腻了,该尝尝他的手艺了。” 看着厉赢风瞬间变黑的脸,楚心娆差点喷笑。 就连虚弱的楚启临都抖了抖小肩膀。 厉赢风冷眼扫过他们,最终决定一个也不搭理,只专注给儿子喂药。 得知他们夫妻醒了,栗辉也赶了过来。 师徒团聚、一家团聚,气氛自是温馨愉悦的。 但免不了要提起前几日发生的事,一边是万仞峰,一边是京城。 栗辉主动向楚心娆禀报了京城的情况,包括杨兴被迷惑,以及水莲被抓现场。 随后楚心娆也告诉了他们主仆万仞峰发生的事。 在广福城庄园里逃走的那个比女人要妖艳的男人出现了! 不但出现,还是他带着人上万仞峰。 就如厉赢风之前说的那般,那妖人中了毒后一定会找到万仞峰向殊胜子讨要解药。只不过厉赢风事前没料到会出现水莲这个人物,更没料到水莲会通过控制杨兴心智打探到楚启临和万仞峰的关系。 妖人这次出现,不但想拿到解药,还要活捉楚启临。 而那天,楚心娆和殊胜子说好,要带他去镇上玩,顺便给两个孩子买些穿的和吃的。 两个孩子因为要喂鸡鸭,楚心娆想着殊胜子腿脚不太好,就搀着殊胜子先下了山,打算在山下等他们。 哪知道,等着等着,就发现不对劲儿——四周虫子窜动,密密麻麻地全往山上爬! 殊胜子当即就察觉不妙,赶紧让她回山上看看! 她回到山上,只见儿子正驱使着无数毒虫毒蚁与人交战。 对方一共六人,那个红衣长袍的男子一看就是领头人,而她一眼就猜到这就是上次在庄园里想伤害她儿子的‘妖人’! 妖人因为被厉赢风所伤,很虚弱,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他的五个同伙被毒虫毒蚁咬伤,但楚启临年纪小,功力不深,只多让人痛苦难受,并不会当场要他们的命,故而那五人拼着一口气都要抓到楚启临! 眼瞧着儿子倒下,厉书洲崩溃大哭,楚心娆及时替他们挡住了危险,并让厉书洲背起楚启临先逃下山,她则负责把那六人留在山上,给儿子他们争取逃离的时间—— “王妃,您没受伤吧?”栗辉听得惊心动魄,也不忘关心她。 “没事,那些人先遭遇了毒虫的攻击,我跟他们打的时候并不费力。只是他们到底人多,我想抓也抓不住,加上心里又担心着临临,所以打到后面我自己先逃了。”楚心娆说完,摸了摸厉书洲的小脑袋,“这次啊多亏了洲洲,要不是洲洲一口气把临临背下山,我一拖二怕是真打不过他们。” 厉书洲被夸得小脸泛红十分不好意思。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夸,但却是第一次因为勇敢而被人夸…… 讲完两边的事,厉赢风突然看向殊胜子,“师父,京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们得尽快回去,明日您随我们一同回京!” 不是与他商量,而是决定。 看了看他们夫妻俩,殊胜子这次没有犹豫,笑着应道,“好。” 翌日。 听说他们要带自己徒孙离开,詹震堂立马反对,“临临伤势未愈,哪受得了途中颠簸?不行,他必须痊愈了才能离开!” 楚心娆耐心劝道,“宗主,临临的身份特殊您是知道的,现在别人只当他是蟲童,还不知道他是您门下的弟子,要是让人知道他是您门下的弟子,肯定会来梵华宗找你们麻烦的!” 詹震堂虎着脸瞪她,“人家已经把我徒孙欺负成这样了,就算他们不来,我们梵华宗也不会放过那些人!” 殊胜子没好气地道,“老东西,好好说话,凶我徒弟做什么?我徒弟也是为了你们好!” 詹震堂也没好气地回怼他,“你这老鬼头,我这叫凶吗?我徒孙我自己照看,还有错了?” ------------ 第132章 教训洛塞公主 楚心娆掉着黑线揉太阳穴,纠结了片刻,她冲詹震堂笑说道,“宗主,要不您同我们一起去京城吧?” 言外之意,她是一定要把儿子带走的。 詹震堂看了楚启临一眼,目光充满了温慈,“我们到底是江湖门派,不宜大张旗鼓与你们来往。临临就由你们先带回去吧,本尊要处理一些事,待安排妥当后便去京城找你们。” 楚心娆点头,“好,我们随时欢迎宗主大驾。” 詹震堂突然朝角落看去。 厉书洲正低头站在那里,像做了错事被人处罚一样。 “你,跟本尊出来!” 詹震堂丢下一句便转身出了石屋。 厉书洲小身板猛地哆嗦,求救似的朝床上的楚启临看去。 楚启临虚弱地扯了下嘴角,鼓励道,“去吧。” 楚心娆望着詹震堂威严挺拔的背影,像是明白了什么,眸光忽地闪烁,然后摸了摸厉书洲的头,笑着道,“说不定是好事哦,快去吧,别让他老人家等久了。” 厉书洲这才朝门外去,但含胸佝背,头也不敢抬。 他这一去,便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楚心娆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他了。 结果小家伙一回来,又蹦又跳,那小脸蛋就跟开了花似的,跟先前离开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而且他肩上还扛着一把寸长的小剑! “王叔、婶婶、临临,师祖让我入梵华宗了!他还让我挑选师父,我选了司公子做我师父!以后我就能跟临临一起习武练剑、一起打坏人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交换了一下眼神,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刚才詹震堂叫厉书洲出去时他们就已经猜到了。 不过他们也都明白,詹震堂能接受厉书洲,也是因为厉书洲如今的变化。而这一次,还是他把楚启临背下山逃离危险之地的,也算是变相的通过了梵华宗的考核。 看着他把师门授予的剑拿到自己面前,楚启临也为他感到高兴,“洲洲,恭喜。” 厉书洲立马纠结他,“以后要叫我师弟!” “哈哈……”瞧着他那认真的样子,楚心娆和一旁的殊胜子都忍不住发笑。 楚启临也很给面子地改口,“师弟,恭喜。” 厉书洲把剑放下,规规矩矩地向他抱拳,“师兄,以后请多指教!” 楚启临也被他逗得失笑,“哈……咳咳……” 只是他这一笑,瞬间气息不稳,厉赢风赶紧上前为儿子匀气,同时不满地瞪了厉书洲一眼,“此事切不可张扬,也不可宣扬,免得惹来杀人之祸,知道吗?” “知道了,王叔。”厉书洲抱起剑,又乖乖地站到一旁。 午后,他们老老少少六人便离开了梵华宗。 两日后,回到京城。 听说孙儿受伤,秦太妃从寿宁宫赶到王府,看着病恹恹连床都起不来的孙儿,心疼得直抹眼泪。 “到底是谁做的,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敢动哀家的孙儿,哀家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厉赢风低沉劝道,“母妃,临临蟲童的身份已被人知晓,盯上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如今他受伤,此事更不能声张,免得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秦太妃点头,“母妃懂的!” 想起什么,她又问道,“娆儿呢?听说娆儿也受了伤,她可有大碍?” 厉赢风道,“她耗损了些内力,这两日又受了些颠簸,我让她在房中休养调息。有师父他老人家看着,您安心便是。等过阵子她痊愈了,我再带她进宫向您请安。” “耗损了内力?”秦太妃眼泪都还没抹干,惊愕地看着他,“娆儿会武功吗?怎么没人告诉我?” “母妃,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详尽告知您。” “医圣来了?你这兔崽子,怎不提前说呢?他难得来一次,你看母妃什么都没准备!”秦太妃嗔怨道。 “母妃,您若实在闲得慌,不如陪儿子去见个人!”厉赢风现在只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谁?” “洛塞公主!” …… 驿馆别院。 洛塞公主被软禁了几日,除了给她吃喝,看守她的人几乎不理睬她。如果她大喊大叫,立马就将她打晕。 多被打晕几次后,还有些烈性的洛塞公主也不得不学乖了。 直到见到秦太妃和厉赢风母子前去,她才又来了脾气,直接冲他们母子恼道,“本宫是万武国的公主,你们竟敢如此囚禁本宫,待本宫回国,定叫我父皇发兵讨伐你们!” 秦太妃到她跟前,二话没说扬起巴掌就朝她扇了过去—— “好你个万武国公主,竟敢把邪门教派引来我玉琉国!你当我玉琉国是什么地方,能让你们这些污浊之辈随意践踏?” 厉赢风看着自家母妃的彪悍模样,微微别开头。 他能说把母妃带来这里就是专门治这洛塞公主的吗? 洛塞公主也没想到她堂堂一国太妃竟会如此凶悍,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是亲自动手,一时间都被打懵了。 听着秦太妃的指骂,她才稍微冷静了下来,红着眼眶解释道,“我跟那个水莲没关系,我就是奉父皇之命来和亲的,是那水莲在途中劫持了我,并威胁我帮她做事……呜呜……” 说到后面她哭得不能自已。 秦太妃冷着脸恨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会信你?若你真的无辜,在玉琉国的这些日子,你有的是机会向我们求助!可你不但替水莲那妖女打掩护,还妄想拆散我儿婚姻,求而不得之后又选择顺义王,这些事难道全是水莲指使你的?你可以说那妖女坏,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你是真的公主,你也与妖女狼狈为奸!” 洛塞公主脸色白如纸灰。 秦太妃又接着道,“哀家会向皇上提议,让万武国的使者归国,同时也会让使者转告你们君王,你与邪教狼狈为奸在我玉琉国为非作歹!若你们君王能交出邪教头领首级,我们便放你归国,若是你们君王不愿,那你便老死在我玉琉国!” “什么?!”洛塞公主听完她的话,一张美艳的脸被刺激得直接扭曲了,“本宫可是万武国的公主,你们敢伤害本宫?!” 厉赢风忍不住冷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已,有什么可狂傲的?别说把你囚禁到死,就算现在杀了你,你觉得你父皇会为了你劳民伤财攻打我玉琉国?” 洛塞公主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痛恨、狼狈、无助、难堪、不甘……全在她脸上轮流展现。 但片刻之后她又突然冷静了下来,冲他们母子说道,“只要你们肯放了我,我便将自己知道的有关迷雾宗的事全告诉你们!” ------------ 第133章 你就只想着儿子,不想儿子他爹吗? 秦太妃看了儿子一眼。 厉赢风唇角微勾,一直没开口的他似笑非笑地朝洛塞公主问道,“那公主说说看,你都知道多少?” 洛塞公主垂眸沉默了片刻,似在组织语言。 而趁她沉默的功夫,厉赢风让人搬来椅子,母子俩就坐在五花大绑的她面前,一副充满了耐心听她讲诉的姿态。 洛塞公主脸色不好看,但还是讲了起来,“我们万武国之所以人人尚武,其实都拜迷雾宗所赐。多年来,他们总是到万武国国内偷盗孩童,闹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老百姓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得不习武防备。但即便这样,每年国内还是有不少孩童失踪。” “我父皇通过诸多手段打听到,原来他们是想找蟲童。我父皇思来想去,便决定把这群祸害引到玉琉国来,于是挑了我这么个不受宠的女儿前来和亲,让我在玉琉国暗中发散消息,就说玉琉国境内发现了蟲童。” “让我没想到的是,玉琉国还真有蟲童!而且迷雾宗的人还事先打探到了蟲童的踪迹,于是便在途中把我劫持了,并威胁我替他们打掩护。” “后面的事想来你们也知道了……” 随着她的话,秦太妃和厉赢风听得肝火大动,特别是洛塞公主那句‘把祸害引到玉琉国来’,那真是让人无可忍受! “好个‘为国为民’的皇帝,自己的百姓是百姓,别国的百姓就不是人了吗?”秦太妃气急大骂。 厉赢风低沉道,“母妃,广福城的事足以说明,迷雾宗的人早就潜伏在玉琉国中。就算万武国皇帝没有祸水东引之心,祸害也已至。” 秦太妃凌厉地瞪着洛塞公主,“别以为你告诉我们这些就能让我们放了你!” 洛塞公主委屈道,“我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你们为何还不放过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才帮人做事的,来和亲也不是我所愿,是我父皇的主意!” 秦太妃起身,对儿子使了使眼色。 厉赢风随即同她走出了屋子。 “避免她乱说话,先给她一碗哑药!她与顺义王有婚约,哀家这就回宫禀明皇上,让皇上定夺!” “是。” …… 渝南王府。 司沐弛院里。 看着正在下棋的一老一少,厉赢风径直走了过去。 但下棋的二人谁都没抬头,就晾他在一旁干站着,直到一局结束,殊胜子才抬起头,嫌弃地问道,“不去陪媳妇孩子,来这里做什么?” “时候不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厉赢风说着话,弯下腰将他扶了起来。 殊胜子冷哼,但也没拒绝,对司沐弛说道,“沐驰,明日继续。” 司沐弛起身,干笑道,“是。” 谁能懂他心里的苦…… 他们师徒是见不得他悠闲,轮流磋磨他啊! 楚心娆回府时就给殊胜子安排了独立的院子,就在司沐弛隔壁。 厉赢风送他回了房,扶他坐床上后就开始为他把脉。 “放心,死不了,最多以后不给人看病了,免得遇上蛮横之人,打不过。”殊胜子不以为意地道。 厉赢风斜眼睇着他,“为何不告诉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逐出师门了!” 殊胜子冷哼,“告诉你?让你带人去抓她?” 厉赢风别开脸,“我没想要她的命,只是不甘心。” “那现在甘心了?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多好了?”殊胜子嫌弃地怼完后,接着长叹,“幸好当年多看了临临一眼,不然你我怕是都要悔憾终生!” “嗯。” “听娆儿说你们想生二孩?”殊胜子突然问道。 “嗯。” “其实吧我觉得没必要。” “为何?这是医治临临唯一的办法,难道您不想临临正常?”厉赢风不解地蹙起眉。 “一旦他蟲童的身份被人知晓,就算他成了正常人,也免不了被人惦记,他所要面临的危险不会因为他成了正常人而改变!娆儿的身子你给她调养得不错,但是她生临临时到底亏损严重,若再分娩,谁也没把握她能安然无恙!”殊胜子语重心长地道。 “……”厉赢风沉默起来。 “我之所以没告诉她解决之法,就是想顺其自然,毕竟他们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血毒之人是不能有子嗣,可世上也有百毒不侵之人,万一咱们临临运气好能遇上呢?” 厉赢风又斜眼睇了他一下,“您还真是会安慰人。” 殊胜子哼道,“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和娆儿商量着办!” …… 厉赢风回了主卧。 楚心娆正打坐调息。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冲他笑了笑,“听说母妃来了?你还带她出去了?” “嗯。” 厉赢风坐上床,把审问洛塞公主的经过告诉了她。 听完后,楚心娆神色沉重,“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孩子会遇难,得想个办法把迷雾宗的人全找出来除掉才行!” 厉赢风伸手将她搂住,“他们已经知道临临就是蟲童,不需要找,他们自己都会上门的。之前是我们所有轻敌,往后多谨慎便是。” “对了,杨兴如何了?他那种情况我也不方便去探望。” “这阵子府里的人轮流守着他,自水莲被抓后,他没再被迷惑。我问过师父,他说水莲施展的媚术,除掉施术人便可解术。我已让人将水莲从军营里提了出来,如今她只剩一口气,作不了恶。等临临痊愈后,我便把她交给临临,如此阴毒之人绝不能让她死得太便宜了!”厉赢风沉冷地咬紧了后牙。 那些人无恶不作,给他们痛快,他做不到。 不是想要他儿子的命嘛,那他便让他们全变成儿子的药人…… 终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听到他儿子的名字都闻风丧胆! 提到儿子,楚心娆便要下床,“今日回来后我就没见到临临,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可有好些?” 只是她还没挨着床沿便被厉赢风扯回了怀中。 “我刚去看过他,他好着呢!” “我……” “你就只想着儿子,不想儿子他爹吗?”厉赢风忍不住发怨。 楚心娆僵住,抬眸看着他黑沉的俊脸,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连儿子的醋也吃吧?” 厉赢风突然将她扑压在床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咬着牙道,“说什么只去几日便回京,你那叫几日吗?” ------------ 第134章 本王不是禽兽! 楚心娆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跟个怨夫一样埋怨她离开久了! 他要是只在心中埋怨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还要说出来,这真的是颠覆了他冷酷的形象! “怎么,想我了?”她勾住他的脖子,笑着直问。 厉赢风恨恨地瞪着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下一瞬便覆住了她红唇。 楚心娆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 说句想她了又会怎样嘛? 别的男人为了哄女人上床,情话都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到他这里,跟她睡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要想听他说句情话都成了奢侈…… 唉! 罢了。 为了二胎,忍了。 反正从一开始彼此都不是真心的,他说不出来甜言蜜语,她何尝又不是? 把心中那股矫情劲儿压下去后,楚心娆开始主动回应他,勾着他脖子的双手还主动去扯他腰间束带。 结果她这一主动,厉赢风突然停下了,并从她唇齿间退出。 “嗯?”楚心娆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怎么了?” 厉赢风捉住她的手,没好气地道,“等你养好了再要!” 楚心娆,“……” 什么时候他学会克制了? 而且还是半个多月…… 按他的脾气,不说收这些天的空床费,最起码也要跟她算高利息! 不可能因为她损耗了些内力就让他强忍欲望,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睡觉!”厉赢风拥着她枕上枕头。 “王爷,你确定不要?”楚心娆忍不住向他确认。 “本王不是禽兽!”男人语气冷硬,似夹着薄怒。 “……”楚心娆汗。 他不是禽兽,那之前把她困在床上几天几夜的人是谁? 她突然抬起手摸了摸他额头,又用手背贴了贴自己额头,嘀咕道,“没发烧啊。” 厉赢风瞧着她的动作,嘴角狠狠一抽,接着把她摁怀里,薄唇又欺上她红唇—— “嗯……”楚心娆忍不住轻吟。心中却是腹诽,果然假正经不过三秒! 然,事实证明,是她自己想歪了。 当她再次摸到他腰间时,厉赢风这次没停下吻她的动作,只是把她的手捉住,不让她乱动。 而他只是吻着她,挑逗着她的舌,从蛮横入侵到温柔缱绻。 楚心娆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块冰,他只舔不咬,也不知道为了啥? 明明身体都已经站立了…… 直到她开始缺氧,呼吸紊乱,厉赢风才从她齿中退出。 楚心娆眸光迷离,望进他眸底,只见他眸中欲火难耐,忍得额头都起薄汗了。 “你是担心我受不了吗?”她低声问道。 “嗯。” “我没事……” “不差这一两日!”厉赢风别开头。 “那你别动不动就撩火啊!”楚心娆推了推他。 厉赢风搂着她的臂弯收紧,看着她欲求不满地娇媚模样,唇角不由得上扬。 第一次,他觉得只要抱着她,哪怕什么事也不做,心窝处也是踏实的…… “厉赢风。”楚心娆又推了推他。 “嗯?” “能不能把衣服脱了再睡?” 厉赢风低头剜了她一眼,“脱什么脱?想考验本王耐力?” 楚心娆笑道,“穿着三层,你不嫌热啊?” 厉赢风把她脸蛋摁颈窝里,冷声斥道,“睡觉!” 楚心娆忍不住捶他后背,“厉赢风,你想热死我不成,还想闷死我啊!赶紧的,放开!” 厉赢风微微松手,看着她的脸当真被憋得通红,唇角又止不住上扬,就差没笑出声了。 楚心娆从他怀里挣扎着坐起,扒了两下快散落的发髻,扭头瞪着他,接着扑回去扯他腰上的束带,“不脱是吧,我偏要扒了你!” 她这副凶样就就跟六年前一样,只是往日终归是往日,今时再被她霸王硬上弓,某爷一张俊脸就跟烟火绽放般,光彩照人,潋滟无双,哪还有当初满心满眼的屈辱和愤恨…… 他甚至扶着她腰肢,主动让她骑在自己身上,一副任由她摆布的暧昧姿态。 “你……”楚心娆只是想闹一闹他,哪知道他还‘上头’了! “继续。”厉赢风丰眉轻挑。 “继续什么?刚不是不要嘛?”楚心娆耳根发烫,又轻捶了他一下,“我午饭没吃,你吃没有?彩儿给我们留了饭菜,赶紧上厨房拿去!” 厉赢风坐起身,搂着她的同时,又偏头吻住她—— …… 翌日一早。 夫妻俩一同去了殊胜子院中。 “师父,用早饭了!” 看着他们在一起,殊胜子两眼不自觉地就笑成了缝,不过嘴里还是免不了对某徒弟的嫌弃,“有娆儿在,我顿顿都能吃上好的,不像某些人,成天只知道摆个臭脸,尽倒人胃口。” 厉赢风黑着脸,接过楚心娆手中的食盘先进了屋,然后把碗碟摆上了桌。 楚心娆搀扶着殊胜子,笑着说道,“师父,他已经改了很多了,慢慢来,不着急。” 殊胜子嘴上嫌弃,可脸上慈祥又欣慰的笑却是一点都不掩饰。 师徒三人刚坐下,正吃着早饭,门房侍卫突然来报,“王爷、王妃,楚大人来了,还带着一男子,称是楚家二老爷,说是来感激王爷和王妃的!” 楚心娆皱眉,朝厉赢风看去,“你当真向皇上要了恩典,让楚兆平回京?可他回来得也太快了吧?” 厉赢风不以为意地道,“楚兆平虽流放在外多年,但与楚家从未断过联系。皇上赦免他流放之罪,楚家自是迫不及待把人接回。” “那你去见他们吧,反正是你的功劳,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陪师父用早饭,一会儿我和师父去翠竹院看临临。” 厉赢风朝门房看去,冷着脸道,“告诉他们,本王要陪王妃用早饭,没空见他们。” 他话音一落,楚心娆顿时一脸黑线。 殊胜子‘呵呵’直笑,“行了,都别管我这老头子了,该忙就忙,该见就见。这些人本就有小人之心,你们落不孝之名便是授人以柄,实是不明智。临临那边我会去看的,你们放心便是。” 楚心娆又给他盛了半碗粥,然后才起身,“师父,那我们先回主院了。” 没一会儿,夫妻俩便回主院见了楚永徵。 楚永徵身旁的中年男子一见到他们便主动跪拜行大礼,“草民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厉赢风端坐在主位上,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楚心娆抬了抬手,“二叔不用如此大礼,快起吧。” “谢王爷、谢王妃。”楚兆平又拜过才起身。 楚永徵一脸感激地道,“王爷,娆儿的二叔能平安回京,多亏了您!这不,我们是特意来向您道谢的!” 说完,他朝小厮看去。 楚家的小厮捧着礼盒上前。 楚心娆好奇地抬了抬眼,她就想知道,抠门快成精的楚家能拿什么东西谢他们? 只见礼盒中装着一只瓷瓶,非要说特色嘛,那就是又白又大…… “王爷,这是娆儿她二叔的一点心意,还请您莫要嫌弃。您也知道他这些年在外着实不易,所以也拿不出多贵重的谢礼。但您放心,只要他在京中重新站稳脚跟,待他日发迹,定会加倍感激王爷的!” 楚心娆嘴角暗暗抽动。 拿个大花瓶就跑来当谢礼…… 楚家这都不算铁公鸡了,铁公鸡好歹还要落点锈呢! 简直就是不锈钢做的! ------------ 第135章 他们还能教本王做事? 对于礼盒内的东西,厉赢风淡淡地扫了一眼,“既然岳父大人都说,楚二爷这些年不容易,那本王也不好再收二爷的东西。心意到了即可,礼物就请二爷带回去吧。只要二爷踏实稳重、克己守法,不辜负本王向皇上求得这份恩典,本王便深感欣慰。” 楚兆平赶忙举手立誓,“王爷的再造之恩,草民没齿难忘!他日有王爷用得着的地方,草民定为王爷鞍前马后,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他发誓的样子,楚心娆就有一种看到猪在天上飞的感觉。 这楚兆平又白又壮,块头比楚永徵都大。若不是能确定他真的被流放多年,不知情的人看到他这副膀大腰圆的富态相,只怕都会以为他是在哪个地方贪墨油水养肥的呢! 可见,这些年楚家私下里没少朝他‘投喂’…… 随着楚兆平豪迈的誓言落下,厅堂里陷入沉寂。 因为厉赢风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一句回应的话都没有。 这气氛,说不尴尬都是假的。 楚兆平开始给自家大哥使眼色。 楚永徵皱着眉朝楚心娆看去。 楚心娆微微一笑,问道,“父亲,怎么了?” 楚永徵暗暗地咬了咬牙,真是快被这个女儿气死了! 她二叔回来,肯定是要找份差事做的。可自己的兄弟是被皇上亲自贬职的,就算他在朝中身兼要职,却也不敢擅用职权帮兄弟谋事。 渝南王这个女婿既然有办法把他兄弟弄回京城,那自然也有办法为他兄弟安排差事,正所谓帮人帮到底,何况他兄弟还是渝南王的妻叔! 而他对楚心娆不满的神色,厉赢风都看在眼中,放下茶盏,他起身道,“本王今日还要进宫请安,就不招待岳父大人了。” “王爷……”楚永徵脸色有些难堪,但触及到他冰冷的眉眼,他到嘴的话立马改了,“那我们就不叨扰王爷了。” 厉赢风也一点不客气,吩咐栗辉送客。 …… 马车上。 楚兆平忍不住抱怨,“大哥,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你看看她眼中,可有你这个父亲?真没想到,她攀了高枝便如此背恩忘义,连娘家人死活都不管了!” 楚永徵阴沉着脸。 当着兄弟的面被女儿女婿冷落,有谁懂他的难堪? 可面上,他还是忍着难堪替女儿说话,“唉,也不能都怨她,只怪我们当年没保护好她,让她在外吃了不少苦。” 楚兆平愤道,“大哥,这事哪能怨你们呢?谁愿意和骨肉分离?要怨也只能怨顾家那些人太丧德!娆儿把怨气都发在楚家人身上,那就是她的不对!你别因为愧疚就对她事事容忍,该说教的还是得说教,怎么说你也是她父亲,你的话她敢不听?” 楚永徵露出苦笑,“她现在是渝南王妃,我哪里敢对她说教?” 楚兆平皱了皱眉,担心地问道,“大哥,你看娆儿这样,我的事能解决吗?” 楚永徵拍了拍他的肩,“你刚回京,还是先多陪陪母亲吧。马上就是母亲的寿诞了,等她回楚家,我再私下找她说说。既然她能让王爷去向皇上求情,那别的事也不会太难做。” 楚兆平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这个侄女既然能把自己弄回京城,那别的事又如何做不到呢?只不过她对楚家存有怨气,现在就是拿乔罢了。 “大哥,我肯定是会孝敬母亲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刚回来,现在一事无成,我拿什么孝敬母妃呢?”他一脸的为难和窘迫。 楚永徵从怀里拿出一只银袋子,放他手中,“拿去,好好置办几身行头,别忘了多陪陪母亲,让她多开心开心。” “是,大哥。”楚兆平圆润的脸笑出了不少横肉。 …… 目送他们离开后。 楚心娆朝某爷笑道,“我就说吧,你帮了他们,他们一定会缠上你的!” 厉赢风‘嗤’了一声,“缠上本王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教本王做事?” 随后,他把栗辉叫来了跟前,吩咐道,“派人盯着楚兆平,他的一举一动本王要一清二楚。” “是!” 楚心娆嘴上说他多管闲事,其实她也清楚,他如此多管闲事都是为了她。 以楚家在京城的根基,不是想拔掉就能拔掉的。 要让楚家败落,得把楚家的烂根揪出来,要让这烂根继续烂下去,然后感染整个楚家…… “王爷,宫里来人,皇上让您进宫议事!”栗辉突然去而复返。 “知道了。”厉赢风朝楚心娆看去,“应是为了厉铭辛和洛塞公主的婚事,本王去去便回。” “好。”楚心娆点头。 …… 御书房里。 厉铭辛听着厉进猷取消婚事的旨意,很是不服,“皇兄,您说洛塞公主与邪教勾结,在我玉琉国为非作歹、残害稚童,可有证据?” 厉进猷将一本奏折拍在龙案上,“这是广福城御史呈上的折子,数十具稚童尸骸如今还在广福城等着认领。洛塞公主亲口承认自己与邪教迷雾宗勾结,也证实迷雾宗在多国残害稚童之恶行。” 厉铭辛拿起奏折翻阅。 厉进猷沉声问道,“还有什么疑惑吗?” 厉铭辛垂眸回道,“臣弟遵从皇兄旨意。”顿了一下,他突然单膝下跪,“皇兄,迷雾宗如此为祸世人,绝对不能姑息。如今他们胆敢在我玉琉国草菅人命,臣弟替死去的稚童愤不平。还请皇兄恩准,让臣弟带兵剿除这些邪教祸害,还玉琉国乃至天下太平!” 他这请愿让厉进猷始料未及,一时间不由得皱起了眉。 让这个兄弟去铲除邪教祸害…… 只怕他是去加入吧! ------------ 第136章 母亲为了你好,为了你抱不平 “铭辛,不是朕不信任你,而是此邪教邪恶无比,他们教派在何地、教徒数目、潜入我玉琉国中又有多少人……我们对此毫无头绪,怎敢冒然行动?此事需从长计议,待朕派人打探清楚后再挑选合适之人将其邪教剿除。” “这……”厉铭辛面露不满。 “此事就按朕说的办,你乃当朝亲王,朕之手足,如此凶险万分之事,朕是断然不会让你去涉险的。”厉进猷严肃打断了他想要出口的话。 正在这时,宫人进来禀报,“启禀皇上,渝南王来了。” 厉进猷抬了抬头,“让他进来。” 厉赢风进了御书房。 三兄弟,虽都在京城,但也难得聚在一起。 厉铭辛从地上起身,一嘴的阴阳怪气,“三弟不在府中忙着带孩子,怎有空来宫里闲耍?两个孩子,可是要让三弟费不少心哦!” 厉赢风也不甘示弱地回击他,“两个孩子正是开蒙启智之时,确实让人费心,毕竟每日都得教习他们上课。若二王兄能保证每日陪伴他们四个时辰以上,我也愿意把他们送去顺义王府,让二王兄亲自教导。就怕二王兄空房独守不甘寂寞,只忙着与人谈婚论嫁,忘了自己已为人父。” “你!”厉铭辛气得直瞪眼。 如果说以前他们之间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做到兄贤弟恭,那自打从梵华宗回来后,他们便扯破了脸皮,懒得再作戏了。 毕竟一个妻儿被算计,一个损兵折将严重,见面没动手,那全都是看在厉进猷这个大哥的面子上,不想让厉进猷为难罢了。 “行了。”厉进猷低喝,先瞪了厉赢风一眼,接着朝厉铭辛说道,“你若有心亲自抚养洲儿,那便让洲儿回你府上,省得赢风替你照看孩子还不落好!但你可得想清楚,朕有意将曲丞相的小女儿赐婚于你,你若把洲儿过继给赢风,这婚事还能与司徒丞相淡,若是你现在把洲儿接回府上,就算曲丞相可允,他那小女儿恐怕也不愿意过门就给人做母亲。” 厉铭辛有些意外,皇帝一向对他忌惮有加,怎会主动让他与丞相府结亲? 就不怕他笼络丞相府壮大自己的势力? “皇兄,您确定要将曲丞相的小女儿许配给臣弟?” “怎么,你不愿?”厉进猷似不满地皱了皱眉,“那曲凉儿虽刚及笄,比你小了不少,但她可是相府嫡出,你若觉得不合适,那朕就替她另做打算,反正朕也是受曲丞相所托为他小女物色夫婿人选,既你不愿,那朕再问问其他大臣家中是否有适婚男子。” 厉铭辛哪敢再犹豫,当即拱手摆手,“臣弟愿意,谢皇兄隆恩。” 厉进猷问道,“那洲儿你当如何安置?” “既然洲儿喜欢三弟和三弟妹,而三弟和三弟妹又视他如己出,那便依他们的意思,让洲儿正式过继给三弟和三弟妹吧。” 定下厉书洲过继的事后,厉铭辛先离开了御书房。 剩下厉进猷和厉赢风二人。 厉赢风不解地问道,“皇兄不是忌惮他拉帮结派笼络朝臣吗?为何还要让他与丞相府结亲?” 厉进猷道,“最近他接连受挫,不给他点甜头,只怕他会狗急跳墙。何况又多出个迷雾宗,若让他趁机钻了空子,那才是祸患。” 听他这番解释,厉赢风便再多问了。 …… 渝南王府。 对于皇帝又给厉铭辛赐婚的事,楚心娆听了之后也只是笑笑。 她更为看重的是厉书洲过继给他们这件事。 她是喜欢孩子不假,对现在的厉书洲也相当满意,可顾灵蔷到底还活着…… 就在她为此事纠结时,姚氏带着陆存悠来渝南王府了。 一见面,姚氏便直言道,“娆儿,听说顺义王要将厉书洲过继给你,是真的吗?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帮人养儿子?那可是你仇人之子,你可不能糊涂啊!” 陆存悠附和道,“是啊,小妹,母亲说的对,你再富有怜爱之心,也得思量清楚,可不能养虎为患啊!顾灵蔷已死,厉书洲还小,还不清楚她的死与你有关,可是将来他长大了,明事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替母寻仇?毕竟人心最难测,也是最善变的!” 楚心娆无语地看着她们婆媳。 真难为她们了,竟能说出人心难测、人心善变这种话。 “娆儿,你就听母亲的吧,母亲难道能害你不成?”姚氏语重心长,满眼都是充满疼爱的慈母光芒,“你贵为亲王妃,又有临临傍身,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加上我们楚家给你做靠山,谁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你实在没必要去替别人养儿子,而且还是仇人之子。” “那母亲认为我该如何做?”楚心娆顺着她的话问道。 “你就该告诉王爷,你反对将厉书洲过继到你们名下!不但要反对,还要把厉书洲赶出渝南王府,他又不是没亲爹,何况他亲爹有权有势,再怎么着都轮不到你们养他!”姚氏也不掩饰自己对厉书洲的厌恨。 “母亲,你觉得你这番话合适吗?”楚心娆眸光寒凉地看着她,“我与顾灵蔷之间的仇恨,也没见你们出来为我主事,如今不过是一个无辜的稚子,你们却如此愤懑不平,不觉得可笑?” “我……”姚氏有些难堪,但也只难堪的片刻,立马就委屈地哽咽起来,“娆儿,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你抱不平啊!” 陆存悠赶紧搀着泫然欲泣的婆母,向楚心娆劝说道,“小妹,母亲是真心疼爱你的,就是不想你为他人做嫁衣,凭白浪费了自己的善心。” 姚氏接着哽咽,“你要真的喜爱孩子,觉得孩子多更热闹,那你舅舅家还有个小孙儿,与临临年纪相仿,不如把他过继给你和王爷吧?他母亲因生他血崩离世,从小失去母亲的他跟你一样,那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楚心娆嘴角歪斜,一脸黑线,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她就说为何她们反应如此之大,兄弟间过继个孩子而已,这在时下不是挺常见的嘛? 原来是她们红眼病又犯了,想给自家人谋利! 陆存悠立马又附和,“小妹,母亲说的是真的,那孩子不但长得讨喜,还十分聪慧,你若真想多子多欢乐,不如把那孩子收了吧?仇人之子到底是仇人之子,怎比得过自家至亲的骨肉,你说是吧?” 楚心娆面色微沉,“楚家子嗣单薄,大哥大嫂也只有璃儿一个孩子,既然那孩子如此好,为何不把那孩子过继到大哥大嫂名下?如此,璃儿也有了伴,岂不是两全其美?” ------------ 第137章 考验母爱的时刻到了 “我……我……”陆存悠被她堵得一僵一愣,眼神都不敢正视她。 “娆儿,现在在说厉书洲的事,你扯上你大哥大嫂作甚?”姚氏轻斥道。 楚心娆一脸无辜样,“母亲,不是我要扯上大哥大嫂,是你们如此为那个孩子考虑,我很是为你们的善心感动,想成全楚家和那孩子的缘分罢了。至于厉书洲是否过继给我和王爷,不是你们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连我家王爷都说了不算,而是皇上说了才算!” 姚氏不满,“若你们不愿,皇上还能强人所难不成?” “母亲,慎言!”楚心娆正色道,“君王有令,难道你敢不从?何况厉书洲是厉家子嗣,是我们说赶走就能赶走的?” 姚氏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欠妥,可一想到女儿要给别人养孩子,把心力和利益都偏向了别人身上,她心里就郁结不通! 顾灵蔷做顺义王妃时,虽然也给楚家带去了不少荣光。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那些荣光都是表面上的。 皇帝忌惮顺义王,暗中压制顺义王的势力,连带着她家老爷在朝中都如履薄冰,别说升官了,能保住官位都是幸事! 如今真女儿做了渝南王妃,得到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 更重要的是,渝南王比顺义王更得帝王心! 看看她二叔,流放那么多年,他们楚家前前后后找了多少关系,始终没办法把他弄回京城。可渝南王就一句话,皇上就开恩赦免了她二叔的流放之罪。 女儿有了如此强大且有力的靠山,自是要多帮衬楚家和姚家,凭什么把好处给旁人? “娆儿,别怪母亲多嘴,母亲是真的担心你吃亏。这大家世族中弯弯道道、猫猫腻腻如泥泞险滩,稍不留意便给自己惹来是非祸端,何况是过继子嗣这样的大事,你可一定要拧得清才是!”她不死心地又开始温言软语、循循善诱。 楚心娆不是不想拆穿他们的虚伪假面,而是楚家的人脸面那真是比城墙还厚! 她没拆穿过吗? 有! 可哪怕再使他们难堪,他们也能快速的强行化解,然后摆出一副无辜状,打着各种为她好的‘旗帜’,继续伪装。 所以她现在都懒得拆穿了! 他们爱装,难道她就不会演吗? “母亲……我……”她说着话,突然扶着额头晃动起来。 “王妃!”候在一旁奉茶的彩儿见状,惊慌不已的上前将她扶住,然后冲厅外喊道,“来人,快禀报王爷,请大夫,王妃又犯病了!” 姚氏和陆存悠看着摇摇欲坠的楚心娆,都吓了一跳。 婆媳俩赶紧上前帮忙搀扶。 “娆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妹,你哪里不适?” “我……我……”楚心娆吃力地开口,但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便闭上眼朝陆存悠身上倒去。 “小妹!”陆存悠差点被她压倒。 好在彩儿及时的把人紧紧抱住。 望着一脸焦急同时又一脸无措的婆媳俩,彩儿向她们解释,“夫人、少夫人,我们王妃身有旧疾,而且时常发作,前些日子离开京城,就是旧疾发作去外面寻医问药……你们快帮奴婢把王妃送回房中,大夫很快就来了,可不能让王妃出事啊!” 姚氏和陆存悠也着实被吓到了。 想到楚心娆从小到大在顾家过的日子,婆媳都没有怀疑彩儿的话。特别是现在楚心娆在她们面前发病,她们更怕沾上麻烦,于是和彩儿一起合力将楚心娆速度送回了卧房。 刚把人安置在床上,厉赢风就赶到了。 “娆儿!” 三人自觉的把床头位置让给他。 看着他一脸的黑沉,姚氏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娆儿她突然就晕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婢女说她身患旧疾,到底是何旧疾如此严重?” 厉赢风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紧紧地握着楚心娆的手。 没一会儿,蒋嬷嬷领着一名白发老者进来。 老者似是早就见惯了这种情况,不需任何人多言便主动上前为楚心娆把脉看相。 然后在所有人关切的目光下叹息道,“旧疾发作,先让王妃好好休息吧,等醒来服一贴药,暂时莫让她再操心任何事了,不然只会加剧她的旧疾。” 姚氏一听,忙问道,“大夫,我女儿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老者反问道,“这位夫人是?” “我是王妃的母亲。” “原来是楚夫人,失敬失敬。”老者拱手作揖。 “大夫,我女儿究竟得了什么病?”姚氏复问道。 老者看了一眼床上的楚心娆,怜悯般地长叹一声,“唉!王妃羸弱,多是少时落下的顽疾,心疾、脾虚、胃寒……难以细说啊。” 姚氏和陆存悠相视了一眼,都惊诧不已,完全没想到楚心娆一身如此多病痛。 老者接着又道,“楚夫人,王妃除了不少实病外,还有不少虚症,如郁结之症……楚夫人,您是王妃母亲,您可用心陪伴王妃,使她心情愉悦,解开她心中郁结,如此也有助于她实病的治疗。” “……”姚氏瞬间皱起眉。 彩儿听后,激动地上前哀求她,“夫人,要不您留下来照顾我们王妃吧?我们王妃从小就不在您和楚大人身边,没人保护不说,还长年累月受人欺凌虐待,故而才落下如此多病根。如果有您亲自照顾我们王妃,我们王妃的身子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姚氏的脸有些僵。 但很快,她一脸为难地道,“娆儿是我生的,我当然担忧她。可我也不懂医理,如何能照顾好她?娆儿已经如此严重了,万一我笨手笨脚再耽误她的病情,岂不是害了她?” ------------ 第138章 母爱没坚持到一天 老者不赞同地道,“楚夫人,您多虑了。王妃身边有的是人伺候,宽衣解带、熬汤制药都无需您亲自动手,您只需陪王妃说说话谈谈心,把王妃哄开心了便是,这又何难的?” “我……”姚氏想再找借口拒绝。 厉赢风突然冷声道,“既然岳母大人不愿,那便请回吧!王妃需要长期调养身子,以后没事,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扰王妃!” 姚氏心下一震,脸色唰地白了。 陆存悠扶住她,柔声道,“母亲,我知道您放心不下府里的事,也担心祖母那里无人照料,可眼下小妹需要您,天大的事也没小妹身子重要啊!您放心,儿媳回府后,定会向祖母和父亲说明情况,他们那么在乎小妹,定是会赞同您留在渝南王府陪伴小妹的。” 接收到儿媳暗示的眼神,姚氏一改推脱之色,忙应道,“那你先回府,务必向你们祖母解释清楚,我留在王府陪同娆儿,没法晨昏定省服侍她,请她多见谅。” 陆存悠点头,“是,母亲,儿媳会转达的。” 说完,她向厉赢风拜道,“王爷,王妃的病情民妇还需回去禀报祖母和父亲,就先告辞了。” 她离开后,老者又问彩儿,“上次给王妃抓的药还有吗?” 彩儿回道,“有的有的!” “快去给王妃熬一碗。” “是。” 见彩儿离去,姚氏也赶紧向厉赢风献殷勤,“王爷,臣妇去厨房帮着婢女熬药。” 厉赢风神色比先前好了不少,淡淡地点了点头。 目送姚氏离开后,蒋嬷嬷到门旁悄悄朝外面盯了片刻,然后朝屋里说道,“王爷、王妃,楚夫人已经追上彩儿,真去厨房帮忙了!” 楚心娆瞬间挺身坐起,冲着老者直笑,“师父,没想到你演得这么好,哈哈!” 殊胜子骄傲地抬起下巴,“那是!徒弟那么能作,我这做师父的怎么能拖后腿呢?” 厉赢风黑脸纠正,“是作戏,不是作!” 殊胜子立马朝他瞪去,“为师说的是作弄人!亏得你还是娆儿夫君,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还交代为师好好配合你们,你也不瞧瞧,这么多人中,就你演得最差!人娆儿都躺在这里人事不省了,你作为夫君,眼泪好歹掉几滴啊,跟个木头人似的,一点情意都没有!” 厉赢风俊脸黑得都快冒烟了,只觉得头顶上仿佛有无数乌鸦飞过…… 楚心娆听得捧腹大笑,“师父,您也太为难他了!” 殊胜子盯着大徒弟,满眼都是嫌弃,“好歹当爹了,连临临都不如。要不是临临需要休养,他今日表现一定比你好!” 厉赢风想起身暴走! 可刚要起身,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夫妻的卧房,他走什么走? 于是他黑着脸不客气地道,“娆儿需要‘休息’,你这个‘大夫’可以退下了!” 殊胜子也气恼,一边往门外去一边道,“我去瞧瞧的小临儿!” 蒋嬷嬷也很有眼力劲儿地退出了房门,还为他们把房门掩上。 看着一脸黑的男人,楚心娆忍不住拿手肘碰他,“师父年纪大了,都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你就不能哄着他一些吗?” “再哄他也会被嫌弃!” “那你哄过吗?” “……”厉赢风抿唇沉默。 楚心娆又拿手肘碰了他一下,“别老板着个脸嘛。” 厉赢风伸手勾住她腰肢,低头覆上她红唇。 楚心娆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他最近吃错什么药了,竟喜欢上接吻了…… 不是说之前他不吻她,而是最近他吻她感觉明显不一样,少了许多野蛮和狂野,多了许多温柔和缠绵。 倒叫她越来越抗拒不了。 随着她气息紧蹙,厉赢风总算停了下来,下颚搁在她肩上喘息。 楚心娆脸颊通红,绵软无力地窝在他怀里。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安静地汲取着对方的气息以及感受着这别样的暧昧气氛。 直到蒋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彩儿,药好了?” “嗯,好了。” 屋子里的二人赶紧分开。 彩儿端着食盘进了屋,姚氏走在她后面。见楚心娆醒了以后,姚氏加快脚步绕过彩儿,关心地问道,“娆儿,你醒了?感觉如何?” 楚心娆捂着心口,故作虚弱地开口,“都是老毛病了……不发作还好……咳咳……” “你快别说话了。”姚氏到床边,倾身为她抚胸顺气,然后温柔地哄道,“大夫说你喝了药便能好,母亲亲自为你熬的,你快趁热喝。” 说完,她转身从彩儿手中的食盘里端起汤碗。 厉赢风不着痕迹地起身让位。 “母亲……我自己来吧……”楚心娆抬了抬手,作势要自己喝。 “你别动,让母亲喂你。”姚氏避开她的手,同时在床头边坐下。 她手里的汤药,其实就是楚心娆平日喝的调理身子的药。 在她慈母般细心耐心温馨的举动中,楚心娆很快将汤药喝完了。 姚氏拿出自己的手绢,又温柔地为她擦拭唇角,还关心地问道,“饿了吗?想吃什么?母亲这就去给你做。”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刻,楚心娆心里是暖的。 毕竟这才是父母之爱子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她这也算替原身圆了一场心愿…… 只可惜,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子女,这份难得的母爱还没坚持到一天! 翌日一早,楚家管家陈康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急切的消息,说是太夫人昨夜染了风寒,今早急坏了全府上下,府里需要姚氏回去主事。 姚氏到楚心娆面前,红着眼眶哽咽道,“娆儿,母亲也难做啊!你也知道,你祖母的脾气,下人稍微伺候不周便会受罚,身为儿媳,母亲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这结果,楚心娆早都料到了。 她不过就是想考验一下姚氏而已,只不过她还是高看了姚氏这位母亲。 她还以为怎么得也会坚持两三天吧…… 结果一天都没坚持住! “母亲,祖母年纪大了,身子更要紧,你且先回去吧。我这是老毛病了,平日里多休养休养就没事的,你不用挂心。” “那母亲就先回去了,待你祖母好转些母亲再来看你。”姚氏握着她的手,一副心疼又不舍的模样,温柔叮嘱,“你要好好的,按时喝药,需要什么就让下人去做,可别再把自己累坏了,不然母亲会心疼的。” “嗯。”楚心娆挤了挤笑。 姚氏转头又去叮嘱彩儿和蒋嬷嬷,“你们要多加上心,不能再让王妃受累了,知道吗?” 蒋嬷嬷和彩儿低着头,忍着恶心劲儿应‘是’。 要不是为了作戏,为了让王妃以后能有借口推掉楚家的一切打扰,她们真想当着姚氏的面把昨天的饭给吐出来…… ------------ 第139章 要许愿,找王八去 姚氏回到楚家后,立马就赶去了逸仙院见太夫人甄氏。 “母亲,您急着差儿媳回来是有何要事吗?娆儿病了,儿媳正陪她养病呢!” 甄氏端坐在软椅上正喝着燕窝,老眼淡淡地瞥了她一下,“没让你不去陪她,但你去归去,去做什么,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好糊弄!” 姚氏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面上还是假装不解,“母亲,儿媳不懂您的意思,还请您明示。” “哼!”真是将盛着燕窝的瓷盅重重地放在桌上,老眼中直接放射出浓浓的不满,“老二是回京了,可他现在一无所有,你这个做大嫂的就一点都不替他考虑吗?还有老三,他现在还在穷乡僻壤之地任职,永徵已经找过渝南王一次了,不好再多开口,难得你有机会跟那丫头亲近,你就没想过让她帮衬着把老三也弄回京?” 姚氏垂眸不语。 见她如此,真是更是来气,直接怒道,“谁让你拿姚家的事去烦他们的?你是楚家的儿媳,掌着楚家的中馈,应该是尽心尽力为楚家所有人考虑!可你看看你在做什么?区区一个姚家没人要的孩子,能比得上永徵的兄弟重要?姚氏,你太让人失望了!” 姚氏后牙暗暗咬紧,但下一刻,她便温声细语解释道,“母亲,您可真是误会儿媳了!儿媳这次去找娆儿,不是不想帮着二弟和三弟说话,而是事出紧急,儿媳不得已才把姚家小子提出来说事!您想啊,娆儿要让厉书洲过继到她名下,她要帮别人养孩子,儿媳想要阻止,也得找对由头不是?” 甄氏皱了皱眉,一时无以反驳。 但随即她还是严词警告,“不管怎样,现在老二和老三的事最是要紧!马上就是我的寿诞了,我一定要看到他们在我身边!还有老二的终身大事,他都四十好几了,你忍心看着她孤独终老吗?赶紧为他相看合适的女子,尽早让他成个家!” 甄氏心里呕得都快吐血了。 好意思说她那二叔四十好几了! 这般岁数,去哪找合适的女子成家? 寻常女子这个岁数都做祖母了,谁还没出嫁的? 若是找年岁小的,哪个芳龄少女会看上这么个快半百却一事无成的男人? 而且依照婆母的心高气傲,对方除了是未出阁的妙龄女子外,还一定要家世良好…… 这哪里是要她替二叔相看配偶,这简直就是故意给她出难题! 别说家世优渥的妙龄少女会看上她那个二叔,就是贫苦人家卖女儿也不会找她二叔这样的买家! 毕竟,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母亲,二弟刚回京,他都没提成家的事,儿媳主动去提,怕是会惹他不快。要不还是您去同他说说,先问问他意思再做决定?”面上她仍旧努力地保持着温婉笑容。 可甄氏却对她越发不满,“这种事需要他主动提吗?你掌着楚家中馈,帮着兄弟成家立业,这不是你分内之事?反正我不管,在我寿诞之前,你务必给兆平相看好合适的女子,待我寿诞后便让他们成亲!” “这……” “能嫁入我楚家的女子,家境定不能太差,就算不是权鼎世家,也必须是有名的商贾之家!兆平虽然上了年纪,可相貌堂堂、气宇非凡,不输他大哥多少,他所娶的女子就算没有天仙之貌,那也必须才情过人。” 姚氏早猜到她要求甚高,当真正听到她提出如此多不切实际的择媳要求时,脸色还是绷不住,开始往下垮了。 “母亲,离您寿诞不足半月,儿媳上哪给二弟相看合适的女子定亲?再说了,儿媳还要操持您的寿诞,就是有心也腾不出身啊!” “你平日里与各家夫人、小姐不是常有来往吗?哪家有适婚女子你还不清楚?动动嘴皮子的事,有多麻烦?”甄氏严厉斥道。 姚氏心中愤懑不已。 早知道,还不如在渝南王府待着呢! 想到这,她低垂的目光突然暗转,然后一脸委屈地向甄氏请示,“母亲,您是不知道娆儿病得有多严重,儿媳本想借此机会修补与她的母女情分,好让她以后多为楚家着想。可您突然把儿媳叫回来,您都没看到,渝南王对儿媳是有多不满。” 这下换甄氏沉默了。 她可以不心疼楚心娆这个孙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在渝南王心中博取好感的机会…… 姚氏看着她的反应,心下冷笑着,但面上却十分为难地道,“您想渝南王对我们楚家有好感,也想娆儿心里能装着楚家,好让他们夫妻以后为我们所用,那现在就是我们表现的机会。儿媳可是答应了渝南王的,还要去照顾娆儿。现在别说帮着二弟相看适龄女子,就是您的寿诞儿媳都可能要交给悠儿去操持。” 她把渝南王提出来,甄氏心中纵有许多不满也不敢发作。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随即便道,“你去渝南王府照顾娆儿,一来探探她的口风,看她能否帮着让她三叔回京任职,二来让她帮着出出主意,看能否借着她的身份为她二叔挑个家世不错的女子。怎么说那也是她未来的二婶,她上心也是应该的。” 姚氏见她把主意打到自家女儿身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就这么的,她本来是盼着从渝南王府脱身回楚家的,结果回楚家不到半日功夫,她又赶去了渝南王府。 而这次去,她还破天荒的主动去库房为女儿挑了一株珍贵的百年灵芝—— 渝南王府。 早上送走姚氏后,楚心娆乐得,觉得总算清净了! 毕竟她都‘病’成半瘫人士了,楚家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到她一个‘重病患者’面前再哔哔叭叭。 哪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庆祝,姚氏竟去而复返主动来了渝南王府! 而姚氏到了她跟前,直接泣哭着她在楚家的心酸和不易,甚至还把甄氏的心思一口气告诉了她。 其实她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任务推给女儿。 如果女儿能做到,那皆大欢喜。 如果女儿做不到,那她也能把女儿推出去担责。 “呵呵!”楚心娆听完甄氏的要求,直接被逗笑了! 虽然是嘲讽的笑,但真的很乐! “母亲,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祖母的这些交代,那都不叫交代了,而是叫许愿。我建议啊,你挑个黄道吉日,备上三牲酒水,再找个养王八的池子,问问那里面的王八们,看它们是否同意实现祖母的那些愿望?” ------------ 第140章 要我现在把厉书洲杀了? “娆儿,你怎么能如此说呢?”虽说是她把任务推给了女儿,可面对女儿尽是嘲讽的意思,姚氏还是挂不住脸。 “不然呢?你要我如何说?”楚心娆如同刷到了搞笑的段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一无积蓄、二无才能,仗着‘楚家’之名就想娶家世优渥且还未出阁的女子……祖母是觉得,癞蛤蟆就该配天鹅吗?哈哈……” 床尾边,蒋嬷嬷和彩儿都忍不住扭头失笑。 听着女儿嘲讽的话,姚氏是有些难堪的。可女儿明确嘲笑的是她婆母和二叔,也算保全了她颜面,这让她面上也没多尴尬,甚至还陪着她们笑了笑。 楚心娆笑后又正色说道,“劳烦母亲回去告诉祖母,我鲜少与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来往,对京城的人情世故并不了解,没办法帮二叔解决人生大事。再说了,婚姻大事该有父母做主,二叔又不像厉书洲那般过继到我名下,我凭什么插手他的婚姻?” 姚氏苦恼地叹道,“母亲知道此事让你为难,母亲也极力劝过你祖母,可你也知道,你祖母那人性格执拗,谁也劝不动,母亲实在没辙,只能嘴上敷衍她几句。” 顿了一下,她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儿,试探性地问道,“娆儿,要不你和王爷帮你二叔找个事儿做?他有事可做了,能看上他的女子自然就会多起来,如此也不用我们再为他的婚事操心。” 楚心娆淡淡地斜了她一眼,“母亲,我先前才说过,可以挑个黄道吉日去找王八许愿。怎么的,你是把我当许愿池的王八了?张口闭口就要这样那样,别说我没法完成你们的心愿,就算我真有那么灵验,我也憎恨贪得无厌之人!” 先前姚氏还能陪着她们笑,这会儿她是彻彻底底的难堪起来。 楚心娆冷哼,“让你留下照顾我,是因为你是我母亲。母亲对于子女那该是爱护有加的,不说要拿自己的命去保护自己的子女,最起码也要替子女排除一切不痛快的人和事。可你这个做母亲的还挺特殊,非但不为女儿排忧解难,反而还给女儿增忧添难。” “娆儿,你可冤枉母亲了啊!”姚氏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如此重,当即脸色苍白,眼眶里蓄满了泪,含冤般委屈道,“母亲要是不疼你,就不会留在这里陪你了。母亲也知道有些事不该麻烦你,可母亲说这些也只当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体己话,并没有要给你增忧添难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听,母亲以后不说便是。” “我累了,要休息了。母亲若无别的事,还请回去吧。”楚心娆说完便闭上了眼。 “娆儿……”姚氏还想说什么。 但蒋嬷嬷上前打断了她,“楚夫人,我们王妃要休息了,奴婢送你。” 言外之意,她们没有要姚氏再留下的意思。 姚氏听出来了,赶忙说道,“娆儿身子不适,正需要人照顾。我已回楚家交代妥当,这阵子就让我留在王府照顾娆儿吧。” 蒋嬷嬷面无表情地道,“楚夫人,大夫对你说过,王妃需要身心愉悦才有利于养病,你老拿一些不中听的事叨扰我们王妃,这不但不利于她养病,还会加重她的病情。” 闻言,姚氏立马保证,“嬷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提那些惹王妃不快的事了!她是我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哪能不在乎她的感受啊?” 蒋嬷嬷看了一眼床上的楚心娆,为难地犹豫了片刻,道,“那请夫人先去别处暂为休息,待奴婢禀报过王爷之后,再决定夫人是否留下。” “好好好……”姚氏顺从地点头。 她现在是真不想回楚家! 要她半月不到的时间给楚兆平定下亲事,就如女儿说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 既然婆母要那样逼她,那就别怪她当甩手掌柜在女儿府里躲清净! 姚氏随蒋嬷嬷离开后。 楚心娆从床上坐起来。 彩儿憋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王妃,您不该由着楚家胡作非为,应该让王爷把楚家的人打出去!” 楚心娆笑说道,“那王爷明天就会被全京城的老百姓骂死。” “可他们那样……” “他们只是想利用我和王爷为楚家效力,恨不得把我和王爷当成楚家牛马使用,可这些事在家族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人啊,但凡家中出个有权、有势、有钱的,有几个亲戚不想巴结、讨好的?咱们觉得他们贪婪,但别人不会那样认为,说不定还会指责我和王爷自私冷漠呢。” 彩儿反驳不出来,只能替她揪心皱眉。 楚心娆安慰她,“别太把他们当回事,不然你就输了。你看看到现在为止,他们从我和王爷身上讨到多少好处?” 彩儿偏着头认真想起来,“除了楚二爷回京的事外,好像楚家真没讨到什么好处。” “那不就对了!”楚心娆双脚落地,笑说道,“王爷去给司公子施针了,我们去看看临临!” “是。” 主仆二人刚出房门,就见蒋嬷嬷小跑进院。 “王妃,楚夫人非要去看小世子,这会儿已经进了翠竹院!” “……”楚心娆无语。 别以为她不知道姚氏打的什么主意,没给她洗脑成功,多半是想从她儿子那里下手! 这女人,该说她什么好呢? 这么喜欢找虐! 翠竹院。 看着姚氏到来,楚启临虽然不待见,但还是礼貌地喊了她一声,“外祖母。” “临临,听说你病了,外祖母特意来看你。” “哦。” “临临,那厉书洲呢?他还在渝南王府吗?” “外祖母找他做何?”楚启临小眼神眯起。 “外祖母不找他,外祖母只是听说他要过继到你父王母妃名下,心中很是替你感到不安。”姚氏坐上床头,摸着他的小脸,疼惜无比地道,“临临,你还小,不知道过继一个孩子的意义。先不说厉书洲是你母妃仇人的儿子,就算他不是,你父王母妃名下多了一个儿子,对你也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威胁什么?”楚启临淡淡地问道。 “威胁你的地位啊!”姚氏一脸严肃的给他讲解,“你想啊,他过继到你父王母妃名下,不管他是否是你父王母妃所生,以后也是这渝南王府的嫡世子,与你在渝南王府的地位不分上下。如果他以后想继承你父王的家业,只需要把你对付掉就行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父王母妃心软,你可不能心软啊!” 楚启临眨了眨眼,问道,“依外祖母的意思,是要我现在就把厉书洲杀了?” ------------ 第141章 这外孙,就是一个怪胎! 姚氏噎了一下,随即‘呵呵’干笑,“外祖母也不是那个意思,外祖母只是觉得他留在你身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再者,你想想,他母妃和你母妃之间,那是多大的仇恨啊?如今他母妃死了,若是他将来要为他母妃报仇,那你父王和母妃岂不是养虎为患?你可是外祖母的亲外孙,外祖母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楚启临突然又眨着纯真的眼睛,问她,“外祖母,你养了厉书洲的母妃十七年,对吗?” 姚氏微愣。 很快,她一脸难过,痛恨加悔恨地说道,“外祖母和你母妃骨肉分离,都是那女人和她家人干出来的恶事!可怜你母妃……”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楚启临就又问道,“外祖母,十七年呐,你们养育了那么久,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以前养只兔兔,才数月呢,我就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兔兔被我娘杀了,虽然肉肉香喷喷的,可我吃着肉肉还是忍不住哭。” 姚氏脸色倏地变黑,“……” 她知道这孩子跟他娘一样野惯了很难驯服,可她也没想到会如此难以说教! 这感觉,比对牛弹琴还累! 她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留着厉书洲有隐患了,可听听他说些什么? 到底是这孩子听不懂大人的话,还是他脑子根本就不好使? 楚心娆和蒋嬷嬷、彩儿蹲在窗外偷听着,一个个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 而房里,楚启临见姚氏突然沉默,主动说道,“外祖母,不瞒你说,厉书洲不单单要跟我做兄弟,他还拜了我师父为师,我们现在还是师兄弟。这些都是大人的决定,我一个孩子哪里管得了。要不这样吧,你先去跟我师父说,让他把厉书洲逐出师门,我是不能忤逆师父的,就看你能不能说服我师父了。” “什么?!不是说他没经受住考验吗?!为何你师父还要收他为徒?!”姚氏就跟受了刺激似的嗓门一下子激亢起来。 上次她儿子带着三箱厚礼以及十几匹绫罗绸缎来找女儿,就是想让女儿为她的大孙子引荐引荐,好让她的大孙子也能加入梵华宗。 可结果呢,被女儿直接拒绝了! 眼下告诉她,厉书洲那个野种不但要正式过继到女儿名下,还同时加入了梵华宗…… 这叫她内心如何能平衡?! 看着她抓狂的样子,楚启临的小嘴角偷偷地翘了一下。 “外祖母,厉书洲拜师,是我师祖他们的决定,我一个孩子,哪里知道他们如何想的,要不你去梵华宗找我师祖他们问问吧?” 姚氏咬着牙,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此刻,即便不想承认也必须得接受,厉书洲过继一事已经板上钉钉,毫无更改的可能了! 她只能露出一脸慈祥和关爱,摸着楚启临的脑袋,叮嘱他,“临临啊,外祖母不会害你的,你一定要记住,对厉书洲多留点心眼子,千万别太信任他,知道吗?大人的仇怨你现在还不懂,但外祖母疼你,就必须提醒你,外祖母可不想将来你因识人不清而吃大亏。到那时再看清楚人心,可就晚了!” 楚启临眨眨眼,“外祖母,一个人只有一颗心,要是心上长了眼子,那不就成马蜂窝了?好好的心成了马蜂窝,那人还能活吗?” “你……”姚氏顿觉气血倒流,险些从嘴里迸出来! “外祖母,你脸色怎么如此差,可是身子不适发病了?”楚启临关心地问道。 “我……我……”姚氏捂着心口起身,看着他一副不谙世事的稚气模样,气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这外孙,就是一个怪胎! 好话什么的他是一点都听不懂,只会干一些上房揭瓦、捉鸡逮鸭上不得台面的蠢事! 楚启临突然揭开被子一角,并拍拍身侧的位置,稚声稚气地招呼她,“外祖母,你身子不适,快来临临身旁躺下,我爹请了有名的大夫做府医,一会儿府医来给我看病,我让府医顺便给你扎几根。” 姚氏不止气血倒流,五脏六腑都快被气炸了! “你好生休息吧,回头我再来看你!”咬着牙丢下话,她带着一张略微扭曲的脸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而去。 听墙角的楚心娆三人及时躲了起来。 等到她走出翠竹院,主仆仨才又现身,然后进到楚启临房中。 “娘的乖宝,委屈你了。” 楚启临不用问也知道她们先前都在外面偷听,他皱着小眉头说道,“娘,这个外祖母心不正,人品太有问题了!哪有做长辈的如此教坏小孩,真是缺德!” 楚心娆摸着他的脸蛋,感慨,“是娘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个‘母亲’。乖宝不用理会她,更不要把她的话当回事,咱全当小丑放屁。” “娘,你放心吧,儿子才不会听她教唆呢!”楚启临咧了咧小嘴。 “乖乖的,睡觉觉了,娘这就安排人把她盯着,免得她在府里胡作非为。”楚心娆又低下头贴了贴他的脸蛋。 “嗯。” 随后楚心娆带着蒋嬷嬷和彩儿走了出去。 为儿子关上房门后,楚心娆交代起来,“以后不许楚夫人再踏进翠竹院,她敢仗着身份耀武扬威,你们就抬出王爷身份把她‘请’出王府!” “是。”蒋嬷嬷和彩儿应道。 就在楚心娆要走出翠竹院时,厉赢风来了。 他神色沉冷,问道,“姚氏怎么又来了?” 楚心娆看他一头虚汗,明显是刚给司沐弛施完针后急着赶过来的。她从腰间抽出手绢,踮起脚为他擦拭。 “她啊,就是来找我许愿的。” “许愿?”厉赢风眉心蹙得紧紧的,脱口问道,“她又想让你做何事?” “呵呵!”楚心娆轻轻一笑,随即便将甄氏要给儿子楚兆平找媳妇一事说给了他听,说完又补充道,“我这个‘母亲’啊,明知做不到,便打着照顾我的旗号赖在咱们府里,好让她婆母没法刁难她,同时也把责任转嫁给我。” 汗擦完了,她刚要收回手,厉赢风一把将她手包裹在手心里。 一旁的蒋嬷嬷和彩儿见状,立马就朝远处跑开了。 两人站在院门下,四目相对,楚心娆微仰着脸问他,“怎么了?” 厉赢风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转身离开了翠竹院。 “诶,干什么呀?” “回房沐浴。” “你出了一身汗,你回房洗就行了,我还有事呢!”楚心娆想从他臂弯上跳下去。 厉赢风长腿一顿,眸光冷飕飕地睇着她,“一起洗不行么?” ------------ 第142章 真不拿王爷当外人 他啥意图楚心娆还能不明白,顿时耳根发烫,哭笑不得地捶他肩膀,“府里这么多人和事,你非得白天,是担心没人打扰吗?” 厉赢风眸底染了一层笑,薄唇贴到她耳边,“那说好了,晚上……嗯?” 灼热的气息烫着楚心娆的耳朵,那一个‘嗯’字更是如同妖孽释放出来的咒语般勾魂摄魄,让楚心娆在他臂弯里不由自主地轻颤。 将她的所有反应都收入眸中,厉赢风喉结滚动,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回房这样那样…… 但最终他还是压下了身体里那股欲望,将她放下,然后牵起她的手往书房去。 与其半途被人打扰,他还不如再等几个时辰。毕竟,新婚夜被人打断的滋味,他不想再体会二次! 一进书房,楚心娆便对着书桌上一摞书卷皱起了眉,“又这么多?” 不用问她都知道,这些都是渝南城送来的。他到京城后,几乎每个月固定时间都会如此,封地上的官员会把大小事务整理在册,有些是要他过目的,有些是要他批示的,偶尔还有加急的…… “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早看完早休息。”厉赢风眸光很有深意地睇了她一眼。 “咳……”楚心娆干咳,“我去给你打水,先洗把脸。” 就在她转身要出书房时,栗辉从外面进来,笑眯眯的,像是有什么喜事。 “怎么了?捡到银子了?”她忍不住打趣。 “王妃,您别开属下玩笑,属下哪有那个狗屎运?”栗辉说完,见自家王爷正面色沉冷地瞪着他,他立马收起笑,恭敬禀报,“王爷,您让属下派人盯着楚兆平,属下刚收到线报,楚兆平昨夜在万花楼跟人抢头牌,没抢赢不说,还被人打了。” 楚心娆本来都要去打水的,听这消息,立马问道,“打得怎样?惨烈吗?” 栗辉回道,“对方是曲丞相的长孙,带了七八个手下,把楚兆平狠狠打了一顿,还关了一晚上才扔到街上,刚被人送回楚家。” 楚心娆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厉赢风还真是料事如神,这楚兆平是真能造! 这才回京多久,就在外逗猫惹狗…… 而且一惹还惹上了丞相府! “继续盯着,留意楚家的动静。”厉赢风低沉道。 “是。” 在栗辉领命退下时,楚心娆笑着招呼他,“别忘了,把这消息告诉我母亲。” 栗辉又忍不住笑,“是,王妃,属下这就去!” …… 姚氏被暂时安置在秀禾院。 听到栗辉传送的消息,她当场就垮了脸,连温婉贤良的气质都不要了。 待栗辉离开后,她直接当着两名婢女痛骂,“不成器的东西,一回来就惹是生非!一把年纪了还管不住裤裆,哪天染上脏病死了最好!” 她一直痛恨楚兆平,因为家中袁姨娘就是楚永徵跟着楚兆平逛窑子认识的! 可楚兆平很得她婆母的心,她作为尚书夫人、楚家主母,即便知道楚兆平不是个玩意儿,但也必须展现长嫂的温慈,即便嫉恨婆母的偏心,也要保持对婆母的敬重…… 这些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过得有多屈辱! 但自从楚兆平重回楚家后,她就不想再委屈自己了。毕竟她在楚家的地位已经稳固,有长子傍身,有女儿高嫁,楚家再是对她不满又能拿她如何? “夫人,二老爷出事,太夫人一定着急,说不定很快就会差人来请您回去。”丫鬟春芝忍不住提醒她。 “回去做什么?当受气包?”姚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另一名丫鬟小桃赶紧帮春芝解释,“夫人,春芝不是要提醒您回去,而是想您找好由头,免得太夫人逼着您回去。” 她们都清楚,夫人来渝南王府就是躲太夫人的。现下二老爷出事,太夫人少不得又要给夫人气受! 姚氏冷冷一笑,“在这里还需要找什么由头,大不了我就称病,赖在王府养身,对他们彻底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 而此刻的楚家,随着楚兆平光溜溜地被抬回楚家,太夫人甄氏险些当场气撅过去。 正巧楚永徵下朝回府,听闻消息,是又惊又怒。 瞧着兄弟鼻青脸肿且还一丝不挂遍体鳞伤的样子,他立马让管家陈康去查施暴者。 结果陈康回来禀报,“老爷,是相府的曲小公子让人下的手!” 曲小公子…… 曲丞相的宝贝孙子! 楚永徵不但认识,还十分了解丞相孙子曲仲流的为人,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公子! 他深吸一口气,恼怒不已地问道,“二老爷怎么会惹上相府那个纨绔的?” 陈康把打听到的经过如实道出。 楚永徵听后,直接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晕迷不醒的楚兆平唾骂道,“不成器的东西,给你银子不是让你去风花雪月的!还跟人抢花魁,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够了!兆平都这样了,你还骂他作甚?”甄氏不满地制止大儿,并指使大儿,“不管怎样,曲家小公子打人就是不对,此事定要曲家给我们一个说法!你若担心得罪曲丞相,那就把渝南王带上,我就不信当着渝南王的面,曲丞相还敢包庇他那混账孙儿!” 闻言,楚永徵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渝南王是他女婿不假,可这种事让他如何有脸去求人? 想到什么,他突然怒问陈康,“夫人呢?不是说一早就去渝南王府把夫人接回来吗?” 陈康回道,“老爷,夫人说三小姐病得厉害,她回来不久后又去渝南王府照顾三小姐了。” 甄氏厉声道,“赶紧去渝南王府,让夫人把渝南王请过来!” ------------ 第143章 带她去看温泉 不等陈康回话,楚永徵便反对,“母亲,这种事怎好意思麻烦渝南王?你是想让别人看我们笑话吗?” 甄氏不满道,“难道我们忍气吞声就不会被人笑话?你看看兆平被打成什么样了?他这些年在外吃了那么多苦,都近半百了,却连一房妻妾都没有,如今还要遭受如此凌虐,你身为大哥,就不为他感到心痛吗?” 说到最后她老眼泛红,眼泪簌簌往下落。 婆子丫鬟忙上前,又是为她拭泪,又是为她顺气,生怕她情绪上头又气撅了。 楚永徵眉头皱了又皱,也不想再与她争执什么,只说道,“母亲,先给兆平治伤吧,别的事我自有主张。” 见他如此模棱两可,甄氏可一点都不依,“你主张什么?主张息事宁人吗?你看看兆平的伤势,这是能息事宁人的吗?” 楚永徵为难得也有些动怒了,“母亲,您能否看看形势?娆儿现在病重,连文茹都去渝南王府照顾她抽不开身,您说现在去找渝南王,人渝南王能管我们吗?” 许是见大儿子动了真怒,甄氏这才有所收敛。 不过,她是没逼迫大儿子了,却是扑到老二身边,哭得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平儿啊……都怨你们父亲走得早,撇下我这个老婆子,什么都为你做不了……是母亲无能啊……” 听着她这意有所指的哭声,楚永徵脸色直接青了! “陈康,让人好生照看二老爷!” 朝管家丢下一句话后他便愤袖离开了,任由这个老母亲继续指桑骂槐地嚎哭。 …… 渝南王府。 楚心娆陪着厉赢风在书房里办公,眼看着厉赢风要忙完了,栗辉突然来报,“王爷,相府曲小公子在府外,说是想求见王妃。” 正在整理书册的楚心娆微微一愣,抬头不解地朝栗辉看去,“相府曲小公子?求见我?” 厉赢风眉眼放冷,“就说王妃染病,不见任何人!” 栗辉应‘是’。 但没一会儿,他又进书房禀报,“王爷,那曲小公子改口,说想求见您。属下问过了,他是为了楚家二爷之事来的。” 厉赢风眉眼充斥着不喜。 但楚心娆却来了好奇心,忙给厉赢风使眼色,“王爷,不妨让他进来,听听他说什么。” 她家男人不任朝事,可以被朝中大臣忽视,但不至于谁都敢上门挑衅…… 丞相的孙子打了人,还跑来渝南王府耀武扬威的话,那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 没一会儿,厉赢风移步厅堂。 栗辉领着曲仲流进来。 二十来岁的曲仲流生得清隽俊逸、仪表堂堂,虽风流之名在外,但论其家世背景及外在条件,也大有风流的资本。 “仲流拜见渝南王,王爷万安。” “曲小公子何缘故求见本王?”厉赢风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开启了问话模式。 他没叫起,曲仲流便继续躬着身,垂眸回道,“回王爷的话,本来只是一点小事,不该叨扰王爷的。但仲流心怀不安,担心王爷和王妃有所误会,故而才斗胆前来向王爷主动说明事由。” 厉赢风眼眸微眯,狭长的眸光多了一丝深意。 “曲小公子坐下说吧。” “多谢王爷。”曲仲流这才直起身。他也不推拒,大大方方的在客椅上落座。 “本王不懂曲小公子的来意,曲小公子有何事可直言。” 曲仲流目带恭维地看着他,道,“王爷,仲流昨日与楚家二爷发生了一些争执,闹得极为不快。本来吧,这只是我与他之间的私事,但楚家二爷口口声声扬言,他有渝南王妃撑腰,并放言王妃会替他教训仲流。仲流一开始以为他是假借王妃名号在外行骗,所以便让手下教训了他一顿。待今日查证过后,仲流才知道,他真是王妃的二叔。故而,仲流特意前来,想向王妃赔个不是。” 门外。 楚心娆偷偷听着里面的对话,心下叹道。 这曲仲流不愧是丞相的孙子,会做事! 人家大大方方地承认打了人,但却不去楚家赔礼道歉,而是到渝南王府找楚兆平的‘靠山’道歉…… 听曲仲流说完后,厉赢风神色沉冷,眉宇间的冷色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曲小公子,王妃近来身子抱恙,不宜受人打扰。何况王妃素来不喜管闲事,你与楚二爷之间的纷争是你们的私事,两个男人的私事跑来征求一个内宅妇人的意见,本王觉得,曲小公子之举未免有失礼教。” 曲仲流赶忙起身,躬身赔罪,“王爷息怒,仲流没有要拿私事羞辱王妃的意思,只是担心楚二爷受伤一事会使王妃生气……” 不等他说完,厉赢风便起身道,“本王再说一次,王妃身子抱恙,任何人与事都不得来叨扰王妃休养!”说完,他朝栗辉吩咐,“送曲小公子!” 语毕,他带着一身冷气离开了厅堂。 而厅堂里。 曲仲流虽然受尽了冷落,然而他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还勾起了绯红的唇角。 “曲小公子,我家王妃身子抱恙,王爷担心至极,故而无心待客。怠慢之处,还请见谅。”栗辉上前赔了个笑脸。 “无碍。”曲仲流冲他温尔笑道,“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全京城都知晓。王妃身子抱恙,王爷为之担忧自是理所应当。仲流敬佩都来不及呢,怎会往心里去?” 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渝南王府的态度! 如果渝南王妃真要为楚兆平出头,那他就给渝南王妃赔个礼。 如果…… 呵呵! 早知道,昨晚就该让人下手再狠一些! …… 厉赢风一出厅堂,便见那熟悉的倩影在花园中向他招手。 他一改先前冷硬的神色,轻扬着唇角朝花园而去。 然后夫妻俩在一棵树后,目送着栗辉送曲仲流出府。 “王爷,你说楚家什么时候上门?”楚心娆拿手肘碰了碰他。 “一会儿就让栗辉避府谢客!”厉赢风搂住她腰肢将她勾进怀里,低头贴到她耳旁,“说好了今晚的,谁也别想来打扰!” 楚心娆耳根一烫,有些哭笑不得。想起在广福城书房里那一次,她故意逗他,“知道你忍得难受,要不还是像上次一样让你吃快餐?” 厉赢风俊脸一沉,勒紧她腰肢,“想得美!” 楚心娆想扳他的手,却听他突然在耳边低语,“王府后山有一眼温泉,想去看看吗?” 她微微怔愣,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呢,厉赢风突然抓紧她的手腕,带着她直朝后院的方向奔去—— 王府后山并不高,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一片林子,从山顶到山下也就一个长约十来米的斜坡。 坡下的确有处圆形的池子。 此时正值傍晚,夕阳西下,漫天绚烂的红霞仿佛被装进了池子里,在涟漪荡漾下,如同一只盛满了花瓣的巨型花盆,炫丽得让人心迷意乱,仿若置身于某种特效幻境中。 就在楚心娆感叹怎么没早点发现这处地方,盘算着以后带儿子过来游泳时,身侧的男人突然放开她的手,一个纵身便跃进了池水中—— 她,“……” 现在跑,会不会把这家伙气糊? ------------ 第144章 要备孕,还是节制一些吧 男人一身湿透,里衣外袍紧贴着他肌肤,宽肩窄臀大长腿,曲线毕露,活色生香,就差露出腹肌引诱人流鼻血了! “池水不深,下来。” 看着只及他臀部的水面,楚心娆咽了咽口水,这是明晃晃地诱惑她下去‘犯罪’啊! 要不要玩这么野? 一想到待会儿发生的事,她脸颊就似被天边的霞光炙烤过,比霞光还红艳。只是短暂的犹豫后,她还是伸手褪去衣物,然后才朝池中的他飞过去。 稳稳地被他接住。 他身上的湿意让她不适应地轻颤,双腿不由地攀在他腰上。 厉赢风紧紧托着她身子,虽然等着她投怀送抱,可完全没想到她会一丝不挂地投怀送抱…… 一时间差点让他血气从鼻尖喷出来! “愣着干嘛?”楚心娆搂着他脖子,看着他一副错愣的模样,不由得就想逗他,“还说一起洗呢,哪有穿着衣服洗澡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厉赢风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接着便拥她坐进水中,然后迫不及待地吻住她。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后悔,早知道就脱光了再下水,这会儿衣物全湿透了,脱起来不是一般的费劲儿! 楚心娆唇舌与他纠缠着,也不忘帮他拉扯吸足了水的衣袍。 等到彼此都坦诚相见时,他早已亢奋不已蓄势待发。 “娆儿……”厉赢风趁着换气的空档在她耳边低唤,“准备好了吗……为夫忍不住了……” 他额头上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楚心娆知道他在克制,不想再像以前那般说蛮来就蛮来。 在他的撩拨下,她身子止不住颤栗,与他肌肤紧贴,那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她熔化,加之晃荡的水波,让人沉沉浮浮。 不知道是担心被水波荡走,还是被他的话撩拨得无法自持,她情不自禁地将他脖子搂得更紧,将自己彻底地交给他摆布。 从她带着儿子去万仞峰,回京后又调养生息,虽然不足一月,但对某爷来说,那真是日日也年,夜夜空虚寂寞冷。 久违的结合,别提多刺激了! 小小的温池中,水波如海浪汹涌,一浪盖过一浪…… 两次过后,楚心娆喉咙都叫干了,从水中到岸边,眼见男人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不得不抓住他的手。 “王爷,要备孕,还是节制一些吧……” 厉赢风正兴头上呢,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沉了脸。 两次,就喊着节制? 而且只是为了备孕…… 将她抵到岸边,他突然威胁十足地要求,“唤个称呼,考虑饶了你。” 楚心娆勾着他脖子,笑着唤道,“赢风。” 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她,厉赢风薄唇勾起,下一刻又快速覆上她红唇。 吟声继续。 浪花继续…… 直到月上树梢。 等某爷餍足的时候,楚心娆早都透支了,昏昏呼呼地被某爷抱回府,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她醒的时候,厉赢风并不在房中。 彩儿听见她醒来的动静,进来向她禀报,“王妃,楚夫人来过一次,听说您和王爷还未起就离开了。” “什么时辰了?” “马上午时了。” “……”楚心娆汗。 “还有,一刻钟前楚大人来了,王爷这会儿正在前厅接见他呢!”彩儿又禀道。 楚心娆一点都不意外。 相反的,她还觉得楚家来晚了,还以为他们昨晚就要来打扰呢! “王妃,药膳在厨房温着,奴婢这就去拿来您用。” “嗯。”楚心娆也没打算起。 装病是一回事,现在她浑身酸酸涩涩的,实在不想动。 她觉得自己该想个法子,怎么让厉赢风节制下来。每次都来这么猛,她就算是铁打的身板也受不了。 何况她是真的在考虑备孕,再这么放纵,她担心影响那啥质量…… 而前厅。 楚永徵这次学乖了,一盏茶下肚都没提别的事,只关心女儿的病情。 得知女儿旧疾严重,他还愤恨地骂了顾全福和刘水香一通。 骂完之后,见厉赢风不说话,他又陪着沉默了一会儿。 说实话,他们翁婿之间相处的气氛属实尴尬。 主要是他说什么,厉赢风都是一个淡漠的表情。 他要是不说话,那厉赢风就更是冷如冰雕。 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楚永徵在尴尬中不得不厚着脸皮开口,“王爷,娆儿的二叔遇上一些事,她祖母不依不饶,我实在很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理。” “岳父大人身为朝中重臣,什么事没见过,还有让岳父大人棘手的事?”厉赢风轻勾着薄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瞒您说,是娆儿的二叔与相府曲小公子发生了一些争执,娆儿她二叔受了重伤,她祖母想请王爷过府一趟。” “岳父大人说笑了,二叔既然受伤,该是请大夫治伤才是,请本王过府做何,本王又不会医术。” “我……”楚永徵抿了抿唇,纠结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家慈想请王爷为娆儿她二叔主持公道。” “岳父大人言重了,主持公道是衙门的事,本王何来权利替人主持公道?” ------------ 第145章 本王姓厉,而非姓楚 “王爷……”楚永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明尴尬都变成难堪了,但仍旧不愿放弃。 只是厉赢风耐心并不好,这次没再让他说完,冷声无情地打断,“楚大人,本王是奉皇上诏令回京并与娆儿成亲的,不是回京谋权的。你们是娆儿至亲不假,但本王不是你们处理人情世故的利器。” 楚永徵难堪又心虚地低下头。 厉赢风冷哼,“想你堂堂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却连人伦礼数都拧不清,想来还真是可笑!人人家中都有高堂,但楚家的高堂未免高过了头,连本王都得顺着她,听之任之让她随意驱使!怎么,若本王不给你楚家高堂颜面,你们是否还要说本王大逆不道?” 楚永徵猛地一震,仿佛被他的话劈醒了似的,脸色瞬间又僵又白。 下一刻,他起身,扑通跪下,惶恐不已地道,“王爷息怒,下官绝无冒犯您之心,更不敢利用您。下官只是不忍家慈难过,所以才斗胆叨扰。” 厉赢风从座而起,走到他身前,微微弯下腰看着他,“岳父大人,本王很是好奇,你如此孝顺,若是有一天太夫人要你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以权谋私,并以死相逼,你是选择孝道还是选择人性?” 楚永徵绷紧的身体不由地颤栗起来。 “岳父大人,本王尊你一声岳父,不是因为敬重,只是碍于世俗颜面。你们需清楚,本王姓厉,而非姓楚,本王娶妻,娶的是娆儿这个人,并非为利联姻。还请岳父大人回去提醒家人,再有人打着本王和王妃名号在外为非作歹,后果……自负!” ‘自负’二字几乎是厉赢风咬着牙溢出的! 最后轻蔑地看了一眼楚永徵,他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厅堂。 “栗辉,送客!” “是!” …… 楚心娆吃完药膳,刚准备睡回笼觉,就见某爷推门回房。 她打了个呵欠,问道,“这么快就把人送走了?” 厉赢风没应声,到床边脱了鞋便挤进她被窝里。 楚心娆盯着他眉眼,虽然不明显,但那深邃的眉眼中的确藏着一丝笑。 如今的他跟数月前比起来,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细节中却有着很大的变化。而且早前的他总让她有一种想逃离的感觉,现在的他却让她莫名地想亲近…… 心随意动,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摸到他脸上。 “可是休息好了?”厉赢风哪里受得了她这般主动撩拨,本想单纯地抱着她睡觉,但忍不住就欺身压紧她。 她摸他的脸,他的大手也不客气地钻进她衣内。 楚心娆一颤,赶紧推他。 可人没推动,被窝里她的裤头还被扯下去了。 “厉赢风,你……” “昨晚回府后擦了药,我看看可消肿了?”某爷说完,突然将被褥扯过头,将彼此都罩住! “唔……唔……” 门外。 彩儿听说厉赢风回房了,正从厨房过来,想问问他是否用膳。结果刚走近房门就听见房里有暧昧声音,想都没多想,红着脸便撒丫子跑远了。 看来今天又是无事可做的一天了…… …… 另一边。 楚永徵被厉赢风羞辱后,并没有因为难堪而离开渝南王府,而是去了秀禾院找姚氏。 夫妻俩一见面,先是瞪了对方一眼,许是栗辉在场,他们谁都没说话,只一前一后地进了卧房。 关了房门,姚氏假装什么都不知晓,问道,“老爷是来看娆儿的?她在养病,怕是不方便见您。” 楚永徵瞪着她,不满地道,“既然她不方便,那你还守在这里做何?府中一堆事你就不管了么?” 姚氏‘呵呵’一笑,“管?老爷,纵然我有上天的本事,有些事我也管不着,更何况我还没那个本事!” 楚永徵双眼眯紧,“你这是何意?” 姚氏随即便把甄氏要给楚兆平选亲之事说给了他听。 说完,她又是‘呵呵’一笑,“老爷,您混迹官场几十载,认识的人比妾身多了去了,给二弟选亲的事想必为难不了您,不如二弟的亲事就由您来做主吧。” 楚永徵脸色一下子就黑了,“真是胡闹!” 这一声‘胡闹’当然不是斥骂姚氏。 刚刚才被厉赢风这个女婿羞辱完,这会子再听自家母亲的无礼要求,他满腹郁气再难憋下去,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走动,边走边抱怨,“我原以为兆平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头,回京之后定会洗心革面、安分踏实,没想到他回京短短数日就在外惹是生非!母亲偏袒他,我能理解她爱子之切,可也不能为了偏袒他就搭上我们啊!” 姚氏惊诧地看着他,还以为他是要斥责她来的,竟没想到他会埋怨自己敬重的老母亲! “老爷,您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她觉得不可思议,便试探地询问。 “能受什么刺激?还不是被人落了脸!”楚永徵停下脚步,愤懑地瞪了她一眼,“你知道渝南王他是如何嘲讽我的吗?” 姚氏紧抿红唇,对此话题,她一点都不想往下说,毕竟谁说谁难堪。 楚永徵也不走动了,到桌边坐下,狠狠地叹了口气,“我想了想,母亲的确执拗过了头,都是因为顺从了她太多,才致使我们如此身陷难堪……唉!” 对他今日的言行举止,姚氏本就惊诧,亲耳听他数落自己的母亲,她目光复杂地审视着他,仿佛眼前的丈夫被什么附身了。 “老爷……您先喝口水。”她倒了一杯清茶小心翼翼递过去。 楚永徵接过,狠狠喝了一大口。 接着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恼道,“不能再由着母亲胡闹下去了!” 姚氏心下忍不住冷笑。 终于知道他母亲胡闹了吗? 不过面上,她还是保持着温婉的神色,假装为难地道,“老爷,母亲是任性了些,可咱们有何办法呢,总不能将她撵出去吧?” ------------ 第146章 好色的二大爷 楚永徵没好气地斥道,“说什么浑话?” 姚氏嗔道,“老爷,妾身可不是那个意思!数落母亲的人是您,妾身是怕您一时冲动做傻事!”顿了一下,她又面露微笑,善解人意地道,“正所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母亲哪有错,就像您所说的,不过是爱子之切罢了。您呀,就别抱怨了,还是快去办母亲交代的事吧,莫让她老人家在府中等急了。” 楚永徵没得到安抚,反而脸色唰地黑沉了起来。 姚氏仿佛没看到他的神色,继续道,“您是王爷的岳父泰山,您都亲自出面求上王爷了,王爷岂敢拂您的面子?更何况,母亲是娆儿的祖母,也是他的祖母,他要敢不听从母亲的话,咱们就说他目无尊长、大逆不道、忤逆长辈!就算闹到皇上跟前去,皇上也会斥骂他的!” “够了!”楚永徵拍桌怒吼,指着她怒问,“让我去指骂渝南王,你是嫌我命长吗?” “老爷,冤枉啊!”姚氏委屈地喊道,“妾身可都是为您着想!母亲还在家中盼着您找王爷为二弟出头呢,您不去找王爷,偏来妾身这里耽搁时辰,若是母亲在府中等急了,急出个好歹,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大不孝之人?” “我……”楚永徵脸色铁青,紧攥着拳头,怒到五脏六腑随时都像要炸裂似的,可偏偏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面是无理取闹的母亲,一面是渝南王冷漠又无情的嘲讽和威胁…… 他左右不了渝南王,又忤逆不了老母亲,好比被夹在两刀之间,不论如何挣扎都会受伤! 姚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冷笑,但面上她却是一脸自责,“老爷,您别看妾身在这里无事可做,其实妾身也很是无奈。娆儿醒来就需要妾身去陪伴,如果去的慢了,王爷又会拿妾身不疼爱女儿说事。妾身为了不惹王爷生气,也为了能让王爷心中装下楚家,不得已只能留在这里任他们差遣。所以,府里的事就劳烦老爷多上些心了。母亲那里,也请老爷转告她,希望她能理解妾身的身不由己和良苦用心。” 楚永徵能说什么? 渝南王已经把话说的那般重了,若这个时候把她喊回楚家,说不定渝南王还以为他们楚家要与渝南王府决裂呢! 突然,他想到一张稚气的脸,于是问姚氏,“临临那里如何?听说他身子也不好,你去看过了吗?” 姚氏叹了一口气,“早看过了!” “那你有没有……” “别想了!”姚氏自然明白他的意图,不等他问出口便说道,“他跟其他孩子是有些不同,可他除了捉鸡逮鸭、上房揭瓦,也就会胡言乱语,一点都不会来事!你指望他,还不如不指望呢,省得被气个半死!” 楚永徵还想着去哄哄外孙,让这个外孙在他父王面前帮着楚家多说说好话,听姚氏这么一说,只能打消去找外孙的念头。 “行了,你就留在王府吧。趁着娆儿需要你,你就好好照顾她,把她照顾好了,兴许渝南王对我们楚家也会有所改观。” “嗯。” 目送他离去,姚氏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 他自己的母亲,就让他自己回去受着吧! …… 楚永徵一回府,就见陈康在等着他了。 “老爷,太夫人让您回来后就去逸仙院。” 他一路烦躁,听到这话,更是觉得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可再不好,也得去回话。 甄氏坐在堂中,早就等他等得不耐烦了,见他丧着脸回来,便厉声问道,“去那么久,事办得怎样了?渝南王可答应帮兆平出头?” 楚永徵皱着眉道,“母亲,二弟的事您还是不要管了,行吗?” 甄氏一听,火大得不行,“什么叫我不要管了?那是我儿、你的胞弟,不管是何意思?” 楚永徵深吸一口气,言词坚定地道,“他一把年纪了还不安分,您当这是好事吗?别说渝南王不愿帮他出头,就是我都觉得丢人现眼!您若真想管他,那就让他安分些,自己去外面找个营生的活做,别让外人看我楚家笑话!” “你……你……”甄氏气得从椅子上起身,一手扶着心口一手颤抖地指着他,“你……你怎能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 “太夫人!”丫鬟婆子赶忙将她搀扶住。 而这一次,楚永徵没有上前,甚至狠狠丢下一句话,“反正我不会再管他!” 语毕,他转身愤然离去。 甄氏瞪着他决绝的背影,都气愣了。 这大儿子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愿,今日犯了什么病,竟如此忤逆她?! “陈康!”她朝门口的管家怒喝,“夫人呢?她回来了吗?去给我把她叫过来!” “回太夫人,就老爷一人回府,夫人还在渝南王府呢。”陈康低着头小声回道。 “府里这么多事,她还留在渝南王府做什么,是想那贱丫头给她颐养天年吗?给我去把她叫回来!”甄氏咬牙切齿地命令。 儿子一副要造反的样子,儿媳躲在别人家不回来,这叫什么事?! 这一个个的,是商量好了要气死她吗? 陈康没有离开,而是一脸为难地道,“太夫人,老爷刚说了,夫人暂时不回府,要留在渝南王府照顾三小姐,还让府里的人不要去打扰。” 闻言,甄氏更是怒不可遏,脱口骂道,“渝南王府没人了吗?二爷伤得如此重,那才是最需要人照顾的!” 她这话一出,不止陈康脸色微变,就连搀扶她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低下头,心中惊叹。 太夫人这是气糊涂了吗? 怎说出这种话…… 二爷就算伤得再重,那也轮不到夫人去照顾啊! 尽管甄氏因为二儿子受伤一事在府中闹得不可开交,但最终此事还是不了了之。 不过说到楚兆平的伤势,被人打晕送回来,在甄氏眼中自然是无比严重的。但其实曲仲流的人也没对他下死手,毕竟他打着渝南王妃的名号,曲仲流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不然曲仲流也不会在事后上渝南王府请罪了。 而在府中养了几日后,楚兆平又耐不住寂寞,心里还惦记着花魁呢,于是又偷偷跑去了万花楼—— 第二天。 甄氏发现二儿子出去后,正准备派人去寻人,就见二儿子领着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回来。 楚兆平一脸的横肉都快笑裂了,搂着美人的腰向甄氏介绍,“母亲,这是蕊娘,是儿子给您找的儿媳!您看可满意?” ------------ 第147章 父子俩商量二胎 甄氏双眼圆睁地瞪着儿子带回来的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段、如脂似雪的肌肤、美艳多娇的容貌,活脱脱仙女下凡…… 不,就像一只转世的妖精! 女子在楚兆平眼神鼓舞中含羞带怯地向甄氏福身行礼,“蕊娘拜见太夫人,太夫人万安。” 甄氏盼二儿媳盼得心力交瘁,可当儿子把‘儿媳’带到跟前时,她却是一点喜色都没有,从惊诧中回过神后就拉长着老脸,威严无比地问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贵女?” 女子还没回答呢,楚兆平就忍不住抢话了,“母亲,蕊娘初次来我们府中,您别把她吓到了!还有,儿子累了一夜,先带蕊娘回房休息,等晚些时辰再来给您请安。” 说完,他朝女子咧嘴一笑,搂着人就离开了逸仙院。 从头到尾,他的手臂都搂着女人水蛇般的腰肢,就没松开过! 丫鬟婆子瞧得也叫一个目瞪口呆。 就他们这腰圆膘壮、满脸横肉的二爷,与如此妩媚多娇的美人在一起,不能说是毫不般配,那完全就是两个物种! 就好像癞蛤蟆真叼回来了一只天鹅…… 不知道是该说癞蛤蟆走狗屎运了,还是该说天鹅眼瞎了! 但面上,丫鬟婆子肯定不敢说真话的。婆子尤妈还笑笑地赞道,“二爷真厉害,竟带回如此漂亮的二夫人。” 甄氏斜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去查查那女子的底细!” 尤妈立即应是,然后退了出去。 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查到的消息带了回来—— 甄氏听后,差点跳起来,“什么?万花楼的花魁?上次二爷就是为了她才与曲小公子起过节的?” 尤妈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甄氏杵着拐杖就往房外去,“走!把陈康叫过来,让他把勾引二爷的娼妇给我扔出去!” …… 春雪院。 一进院门,偌大的花园都阻隔不了某间房里男欢女爱的声音—— “二爷……您好生猛……奴家受不啦……” “呵呵……爷还没用力呢,这就受不了了?等着,一会儿爷还要你哭着求爷呢!” “啊……二爷……别这样……啊……” 听着这放浪淫靡的声音,甄氏气得浑身直抖! 这何况不堪入耳啊,简直淫荡到了极点! 而她给二儿子买的丫鬟婆子们貌似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早吓得躲远了。 眼见甄氏忍无可忍地要去捉人,尤妈眼疾手快把她拦下,红着脸劝道,“太夫人,二爷现在正在性头上,您这会子去,坏了他们兴致是小,当心把二爷吓出好歹。” 虽然她这话说得露骨,但话糙理不糙,身为过来人,甄氏哪能不懂? 她厌恨下贱的娼妇,但总不能为了一个下贱玩意儿就把儿子弄出毛病! “给我盯着!”她转身恶狠狠地朝陈康下令,“等二爷完事,就给我把女人绑了!” “……是。”陈康能做什么?只能先应着呗! …… 渝南王府。 楚心娆‘称病’这几日,姚氏每日都会早早的去看她。 可每一次都见不着人。 她也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相反的每一次去都会耐心叮嘱蒋嬷嬷和彩儿,让她们多上些心。 而蒋嬷嬷和彩儿对她的态度是,她不来,她们也不问,她来了,她们也客客气气的。 这几日,最性福的莫过于某爷了。 打着‘侍疾’的名号,却每日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当他去翠竹院看儿子时,楚启临都忍不住说他,“爹,你这气色太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抢了我娘的补品呢!” 厉赢风一记冷眼送他,“小孩子懂什么?我和你娘可是为了你!” 楚启临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为我?为我什么?” “咳!”发现自己说漏嘴后,厉赢风握着他手腕,把了把脉后认真说道,“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起该继续学习了。我已让人把水莲弄去了密室,正好你爷爷闲得很,明日便让他陪你去密室吧。好好钻研,看看是否能从水莲身上找出有关迷雾宗的秘密。” 楚启临皱眉,小脸露出一丝不满,“爹,爷爷他是来养老的,你不能因为他在就把我推给他。” 厉赢风板着脸道,“我多陪你娘几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送你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楚启临一听,更是不满了,“我不是说了不要弟弟妹妹吗?干嘛还要让娘辛苦?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长子废了,所以想换个小的重新培养?” “你!”厉赢风一脸黑线。 “呵呵!”见他真生气了,楚启临立马咧开小嘴,并握着他的大手摇了摇,“我开玩笑的……不过我是真的不想娘生弟弟妹妹,我一个人将来也能给你们养老,你就别让娘再辛苦了。”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摸着儿子的脑袋瓜,低沉道,“顺其自然吧……你娘身子不好,能否怀上连我都说不准,若是意外有了,那说明弟弟妹妹和你有缘,你也不能说不要。” 楚启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头,“那就顺其自然吧,如果娘有了弟弟妹妹,她要生,我也高兴。不过……” “不过什么?”厉赢风眉心微蹙,突然有丝不好的预感。 “不过娘要是再生弟弟妹妹,你得照顾好她,不能让她受一丁点儿累!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要是做不到,我可是要生气的。将来你别怪我不给你养老哈!” 厉赢风脸黑地咬紧牙,“知道了!” 看过儿子后,厉赢风又回了主院卧房。 瞧着他风光霁月地离开,一脸黑气地回来,楚心娆好奇地问道,“干什么?掉茅坑了?” 厉赢风俊脸更黑了。 这娘俩什么时候说话才能不把人气死? 正在这时,蒋嬷嬷进门,笑着禀道,“王爷、王妃,楚家那边有新消息了,说是楚二爷给万花楼的花魁赎了身,还把那花魁带回了楚家。报信的人还说,太夫人要把那花魁杖毙,被楚二爷护着……楚家现在可热闹了!” 楚心娆听得眼角直抽。 想到什么,她笑问道,“我母亲知道吗?她若不知道,赶紧派人告诉她。我这‘病’也养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她再‘照顾’了,让她回楚家吧。” 姚氏这母亲,虚伪得她都不想说什么了。 明明知道她早上起不来,姚氏却偏要在天刚亮的时候过来看她…… 幸好她是假病,要真是病重需要人照顾,就姚氏这种照顾法,怕是死了变白骨都没人发现! ------------ 第148章 妓子要跟她争夺主母的权利 听说她病好以后,姚氏立马赶来主院。 扮作御用大夫的殊胜子当着姚氏的面给楚心娆把脉,然后欣慰地道,“王妃,您这些日子休养得不错,身子恢复得极好。” 说完,他又对厉赢风说道,“不过也不能马虎大意,王妃这些旧疾想要根治是很难的,平日里切记不可操劳,亦不可忧心,否则旧疾复发,会比之前更严重。” 厉赢风明了似的点头,还假模假样地让蒋嬷嬷带殊胜子下去领赏银。 等殊胜子一走,厉赢风便对姚氏说道,“岳母大人,这些日子也劳烦您为娆儿操心了。本来吧,本王是想多留你一段时日,奈何楚家隔天就派人来询问,如今娆儿病愈,本王也不好耽搁你回楚家。” 姚氏听他说完,立马道,“王爷,您说的是哪里话,娆儿是妾身的女儿,妾身为她操心是应该是,只要王爷您不嫌妾身多事便好。还有临临那里,他一日不好起来,妾身也无法安心离开。” 楚心娆险些失笑。 她这是准备拿他们儿子当借口继续留在王府中? 厉赢风道,“岳母大人疼爱临临的心意本王甚是感动,但大夫给临临看过,他明日便能出门,到时会和洲洲一起继续习武练剑。” 姚氏还想再说什么,就在这时,门房侍卫来报,“王爷、王妃,楚太夫人又差人来接楚夫人回去。” 闻言,姚氏脸色垮得不行。 她刚听说了,楚兆平带了一妓院女子回府…… 她那婆母,定是被气够呛了! 重要的不是气够呛,重要的是她那婆母喜欢把气往旁人身上撒! 她回去做什么? 当受气桶吗? 楚心娆看着她难看的脸色,故意误会道,“母亲,你不用舍不得我们,过两日就是祖母寿诞了,到时我和王爷会带着临临回楚家看你们的。你瞧,祖母现在催你催得多急,我们就算有心想留你,也不敢忤逆她老人家的意思。” 说完,她对彩儿吩咐,“让栗辉派人护送我母亲回府,务必好生保护!” “是!”彩儿应道,然后向姚氏引了引手,“楚夫人,奴婢送您。” 女儿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姚氏还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 心里骂着所有人,但面上她还是一脸温柔疼爱,“娆儿,那母亲就先回府了,你若有何需要,可随时差人去楚家知会母亲。” “嗯。”楚心娆点了点头。 姚氏这才随彩儿离开往大门去。 待她一走,楚心娆憋了许久的笑终于憋不住,笑得肩膀直抖。 “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了楚家那老太婆,连姚氏如此精于算计的人都怕她,可见那老太婆是有多厉害!” 厉赢风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怎么,还想去楚家看热闹?” 楚心娆‘呵呵’笑道,“你别说,那种风流热闹是最吸引人的,永远不缺观众。我不去现场,但你得叫人盯紧些,多打听点花边消息回来给我们乐呵乐呵。” 让楚家内乱本就是他们的目的。 楚兆平如此‘给力’,也不枉他男人费劲把他弄回京城。 厉赢风坐到她身侧,以指为梳梳理着她垂在肩上的乌发,突然问道,“想出府玩吗?” 楚心娆瞥了他一眼,“上哪玩?不会又去后山吧?” “咳!”厉赢风手握拳抵在唇上咳了咳,“带你去酒楼吃大餐。” “那把临临和洲洲也带上。”楚心娆立马来了兴趣。 “带他们做何?”厉赢风瞬间沉了脸。 “不仅带上他们,还要把师父也带上!对了,司公子好像也康复得差不多了,也一块叫上吧!” “……!”厉赢风脸色就跟便秘一样,咬着后牙,丰神俊逸的五官都快变形了。 他只想换个地方和她亲近! 她倒好,把人全都带出去,拖家带口的,是要搬迁吗? “你到底去不去啊?”见他不动,楚心娆故作不满地催促。 “去!”厉赢风咬牙,只要她不嫌人多,把府里几十号人全带上他都没意见! …… 再说姚氏回到楚家。 就跟她想的一样,甄氏一见到她,就狠狠地斥责起来,“渝南王府缺人吗,需要你不分日夜去守着?以前也没见你对那贱丫头上心,现在知道她是你女儿了!你巴结来巴结去,人家领你的情吗?” “自己府中的事都处理不好,还赖着别人家操心别人的事,你丢不丢人啊?” “叫你给兆平挑门亲事,你挑哪里去了?看看现在,兆平被一个狐狸精迷得连我这个母亲都快不认了,这可都得怨你!若是你早点为他挑门亲事,他还有那个功夫去那种腌臜的地方,还会把那种腌臜不堪的狐狸精给带回来吗?” 姚氏不敢回嘴,只能垂着眉眼受着她责骂。 甄氏根本就不解气,甚至直接给她下令,“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那贱人给我弄走!在我寿诞之前你若弄不走那贱人,我定要叫你好看!” 姚氏能说什么? 只能低声应是。 离开甄氏的逸仙院后,她便把管家陈康叫到了跟前,详细地了解了这些日子府里发生的事。 陈康事无巨细地向她禀报了。 姚氏听后,皱眉问道,“给蕊娘赎身花了五千两?二爷哪来那么多银子?” 陈康低下头,小声道,“是二爷跟老爷说想盘个铺面做生意,老爷便让账房给二爷支了五千两……” “什么?!”姚氏不听则以,听完血气差点冲破脑门。 婆母惯着二儿子就罢了,她的丈夫还一下子给这个不成器的兄弟如此多银子…… 最主要的是,这兄弟不是去做买卖,而是花完了所有银子,赎了一个妓院女子回来! 现在婆母让她处理这个女人,她便是把这个女人卖了,能换回五千两银子吗? 随后,她带着丫鬟春芝和小桃前去春雪院—— 本来她是想直接找楚兆平谈谈的,顺便看看那个叫蕊娘的女子到底是何样,能把她婆母气成那样,结果在花园里,还没到楚兆平的房间,就听见里面传来男女的声音。 “爷,太夫人不喜欢妾身,妾身留下来只会让你们母子不快,不如你就放妾身离开吧。” “蕊娘,你别胡说,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他们想赶走你,门都没有!”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不许就不许,谁再敢让你走,我就对谁不客气!楚家虽然是大哥当家、大嫂把持中馈,可母亲到底是最偏心我的。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在楚家立足,让大嫂把中馈交给你,到时候楚家就是我们说了算!” 院子里。 姚氏听着男女的对话,差点没气得当场晕死过去! 一个妓子,竟跑来楚家与她争夺主母的权利…… ------------ 第149章 您可真是我的心肝啊! 房间里,对话还在继续。 蕊娘坐在楚兆平腿上,柔软无骨地偎在他怀里,娇声道,“二爷,别说这种话,妾身可不想您为了妾身做出什么傻事。妾身只要能在您身边,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楚兆平一手搂着她,一手在她身上放肆游走,再听着她娇媚的话,浑身骨头都酥麻了,对着她红唇就咬了下去,就跟捡了宝贝似的又邪气又骄傲,“小妖精,爷就算死在你身上也乐意……” 蕊娘既妩媚又羞涩,半推半就地在他腿上扭动,似是挣扎,又似撩拨,把楚兆平弄得更是血脉卉张,接着就将她压到桌上—— 外面,听着不堪入耳的淫靡之声,姚氏恶心得扭头就走。 陈康和丫鬟春芝、小桃也不敢再听下去,都紧跟着姚氏小跑着离开春雪院。 而屋子里,男女二人从桌上战到床上,一番云雨后,楚兆平大汗淋淋气喘吁吁,到底是上了些年纪,加之这几日放纵过度,身体已经严重透支,趴在蕊娘身上许久都起不来。 蕊娘非但没嫌弃,反而体贴地抚摸着他,嘴里还说道,“二爷,您是妾身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妾身就不明白了,为何您大哥能位高权重,而您却如此默默无名。按理说,您应该比您大哥更有作为才是。” 她这些话无疑是只击楚兆平痛处,楚兆平气都还没喘匀呢,就抬起头憎恨道,“大哥从小就深受我们父亲偏宠,什么好处都是紧着大哥来,我们这些兄弟最多分一些大哥瞧不上的残羹剩粥,有他光耀门楣,哪还有我们兄弟什么事?虽然母亲更偏心我,可年少时家中都是父亲说了算,好不容易那老东西去世了,大哥已经混出了头,而我和三弟年少被耽误太多,很难望其项背!” 蕊娘似懂非懂般点了点头,突然叹道,“看样子,您的运势是被您大哥压住了!而且还被压得死死的!” 运势被压? 楚兆平微愣,想起从小到大的种种,他随即又一种醍醐灌醒的感觉,又惊又怒地道,“没错!我和三弟从小到大都被大哥压得死死的!明明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凭什么他从小到大就受人瞩目?等到有点功名时仕途平顺,到现在更是位高权重!原来都是他把我和三弟的运势压死了!” 蕊娘一边为轻抚着他胸口为他顺气,一边状似安慰他,“听说三小姐嫁给渝南王做了王妃,您大哥和大嫂现在的地位更是坚不可摧,您也别为此事上火,不值得,毕竟他们有渝南王夫妇撑腰,您再是觉得不公,也只会气坏自己的身子。您身子气坏了,妾身可是会心疼的。” 楚兆平双眼眯起,恨意不减反增,“他们现在就是仗着有渝南王撑腰,所以一点都不在意兄弟死活!前些日子我被人凌辱,他们都不愿为我出头,可见他们眼中只有权势利益,根本就没我这个兄弟!” 蕊娘为他惋惜道,“二爷,都说鸡蛋不与石头碰,您大哥和大嫂现在就是坚不可摧的石头,渝南王夫妇就是守护他们的利剑,除了手无寸铁的孩子,您扳倒不了任何人。妾身没有瞧不起您的意思,妾身只是觉得您被压制得太厉害了,不论是太夫人还是您兄嫂,他们仿佛都把您当孩子一样看待。” 她的话犹如尖针字字句句都扎在楚兆平心口上,让他痛恨难受却又无力反驳。 回想自己前半生,可不就是那般吗?父母、兄长从来都不委以他重任,只把他当弱小的孩子一样打发,不论大事小事皆有兄长出头,他和老三就如同废物一样,毫无用武之地,甚至必须以兄长为荣……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猛地他睁大眼,瞳孔中溢满了恨意,“蕊娘,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被他们压制得厉害,以致荒废半生!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要扭转乾坤,要那些打压我的人付出代价!” 看他斗志昂扬的模样,蕊娘一脸欣慰,但同时又一脸担忧,“二爷,您能振奋起来,妾身很高兴。可是您现在的实力犹如孩童,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您现在除了对付孩子外,还能做何?” 楚兆平阴沉着脸,咬着牙溢道,“那我就从孩子下手!” “啊?”蕊娘一脸惊讶。 “我得以回京,就是托得渝南王在皇上面前求情。大哥大嫂得以如此逍遥,就是仗着女儿嫁渝南王为妃。而楚心娆之所以被渝南王看重,就是因为母凭子贵。我动不了大的,难道还动不了小的吗?” 蕊娘惊讶变成惊喜,脱口夸道,“二爷,您可真是聪明!如果对渝南王世子下手,那王妃在渝南王心中的地位便会逐渐没落,只要渝南王厌弃王妃,自然也会疏远您大哥和大嫂,待你大哥和大嫂失势,岂不就是您夺取楚家最佳的时机?” 楚兆平仰头‘哈哈’狂笑。 接着他又低下头,对着蕊娘的唇一顿啃,得意又骄傲地道,“蕊娘,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啊!要不是你一番提醒,我这一生怕是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蕊娘勾着他脖子,心疼道,“二爷,妾身身份低微,不能成为您的贤内助,但妾身也不愿看着您任人欺凌。就拿上次您与曲小公子的争执来说,明明渝南王有权有势,可他们宁愿看着您受辱也不愿帮您出头,别说您心中委屈,就连妾身都替您愤恨不平。既然他们无情无义,那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得意!改明儿把那小世子抓到手,咱们就先从小世子身上出这口恶气,以后看谁还敢小瞧您!” 楚兆平越听越有雄心壮志,抱着她亲得更欢了,“蕊娘啊,您可真是我的心肝啊!过两日母亲寿诞,渝南王一家定会到场的,到时就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哈哈!” …… 再说姚氏这边。 被楚兆平和蕊娘恶心到的她回屋就想摔东西发泄,好在春芝和小桃及时将她拦下,两丫鬟一左一右极力地安慰她。 “夫人,那就是一个下贱的妓子,您身份贵重,怎能同一个妓子置气,这不是折辱了自个儿吗?” “是啊,夫人,奴婢们都听得出来,那些夺权的话都是二爷诓骗女人的鬼话,二爷也就那点能耐了,您要是为了他那些鬼话气坏了身子,对不起自个儿不说,还如了他们的意,这多不划算啊!” 在她们安抚下,姚氏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确实。 一个青楼妓子,别说做楚家主母,就算把主母的位置让给她坐,她有那个资格吗?当楚家族长和族人都是摆设不成? 正在这时,陆存悠来了。 多日未见婆母,陆存悠先是一番关切询问,然后把府里近来发生的事又同姚氏说了。 “母亲,您是不知道二叔和那妓子又多荒诞淫荡,祖母都快被他们气死了。”陆存悠一边说着一边掩嘴轻笑。 “有什么可笑的?我才要被气死了!”姚氏恼喝。 ------------ 第150章 这孙女就是她的克星! “母亲……您怎么了?”陆存悠赶忙收起笑,小心翼翼地询问。 春芝和小桃不想姚氏怒火再起,于是主动说起了他们去春雪院听到的事。 陆存悠听完,立马替姚氏报不平,同时也安慰道,“母亲,祖母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她做不到的事从来都是丢给我们。这次也一样,她不想做那恶人,便又想让我们去做恶人。母亲,不是儿媳大逆不道,二叔这事就不该您过问,那是二叔自己带回来的,凭什么要您去棒打鸳鸯?再说了,要您一个主母去对付一个妓子,那不是羞辱您吗?您啊,就该袖手旁观,让他们折腾去。过两日祖母寿诞,最好让他们当着亲朋的面多出些丑事,说不定啊还能趁机把二叔给撵出楚家呢!” 姚氏一听,顿时眼中放亮,精神头瞬间好了起来。 她怎么没想到这招呢? 婆母寿诞,族里人都会来,到时做点手脚让楚兆平和那妓子当众出丑,既能解决那不要脸的妓子,说不定还能把楚兆平逐出楚家…… 婆媳俩接着就在房里商议起来。 姚氏随后就称病,说是在渝南王府照顾女儿累坏了身子,还让丫鬟把府医请来做了做样子。 甄氏听说儿媳病了,当晚楚永徵去给她请安时,她把这大儿子给狠狠训了一顿。 楚永徵近来也憋着一肚子气,见自家母亲又拿他出气,他一气之下出了府,整夜都没回。 尽管楚家各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可甄氏的寿诞始终是大事,陆存悠这个孙媳负责筹备,丝毫不敢马虎。 到了甄氏寿诞这日,楚心娆他们也早早地准备好了。 楚启临和厉书洲听说要去楚家,俩小家伙也兴奋不已。毕竟上次去楚家捣乱的事太欢乐了,这次再去,说不定又能发现新玩法。 只是看着厉书洲背上的小剑,楚启临有点想笑,“洲洲,你背着剑做什么?咱们是去楚家吃席的,不是去打架的。” 厉书洲‘嘿嘿’笑,“师父最近教了我两招,我得把剑带上,要是谁敢欺负我们,我就拿他练手!” 楚启临‘噗嗤’笑出了声。 才学两招就要跟人过手?也不怕被人当猴耍! “临临,你也把剑带上吧,这样好威风的!”厉书洲提议。 楚启临回头朝楚心娆看去,“娘,能带吗?” 楚心娆笑道,“随你们。” 就他们那小剑,背在身上,别人也只当是孩子的耍物。 在厉书洲催促下,楚启临也回房把自己的剑背上了。 两个小家伙同色系的小袍子,同时背着把小剑,就跟双生子一样可爱又带着一丝顽皮,楚心娆瞧着他们那模样,只觉得喜感十足。 一家四口刚准备出门,栗辉就从大门外跑进来,向他们禀报了一个刚收到的消息。 “什么?曲丞相的孙女逃婚了?”楚心娆惊讶不已。 一旁,厉赢风深深地皱起眉。 楚心娆朝他看去,压着声道,“曲家小小姐逃婚,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帝王特意给厉铭辛赐下这桩婚事,目的是想稳住厉铭辛。 按理说,曲丞相敢把孙女的婚事托付给帝王,就没理由反对才是。 眼下曲家小小姐逃婚,只怕是个人主意…… 最重要的是,这婚事一黄,厉铭辛那里该如何收场? “王爷!”门房侍卫突然跑进来,急声禀道,“皇上差人来要您即刻进宫!” 夫妻俩对视一眼。 不用猜都知道皇帝的用意。 皇帝肯定为此事头大! “王爷,你先进宫,我带临临和洲洲去楚家。反正我们只是去凑个热闹,你不用担心我们。” 厉赢风随后交代了栗辉和蒋嬷嬷几句,然后独自进宫了。 …… 楚心娆他们到达楚家时,前来向甄氏贺寿的宾客已经来了不少。戏台子都搭了好几个,宾客们成群地看着戏,整个楚家不是掌声就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这一次见到她这个孙女,甄氏一改早前的威严凌厉,慈祥得不得了,仿佛这个孙女是她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似的。特别是在众夫人和小姐恭敬地向楚心娆行礼后,她一口一个‘娆儿’不说,那老脸上褶子都笑出好几层了。 “太夫人,您有王妃这样贤良淑德的孙女,可真是好福气啊!” “就是就是!渝南王妃不仅深受渝南王宠爱,就连秦太妃都对她宠爱有加,楚家有王妃这样的女儿,全京城谁不羡慕啊?” 听着在座夫人们的夸赞,甄氏嘴都合不上了,拉着楚心娆的手,欢喜又疼爱地道,“娆儿,累了吧?你要是累了,就去厢房歇着,祖母让人给你准备了点心,都是你爱吃的。” 楚心娆恶寒得要死。 他们知道她爱吃什么吗? 不过面上她还是端着得体的微笑,回道,“祖母,孙女不累。”环视四下,她佯装好奇地问道,“祖母,听说二叔带了一女子回府,我那二婶婶在这里吗,是哪一位呀?” 闻言,甄氏瞬间沉了脸。 楚心娆不解地看着她,“祖母,怎么了?不是说二叔遇上了心仪的女子,既是我未来的婶婶,那便是您未来的儿媳,您今日大寿,她怎能缺席呢?” 甄氏都想吐血了。 一个妓子,能与这些京城里有头有面的贵夫人和小姐比肩齐声? 便是提鞋,那也是侮辱了这些富贵夫人和小姐! “娆儿,你累了,去休息吧。”她硬挤出一丝笑,只想把她支走。 这孙女就像是她的克星,每次都能把她气个半死。她现在已经有了颜面,只求这孙女能安分些,别给她整什么幺蛾子! “祖母,孙女不累。今日是您的寿诞,孙女可是特意回来陪您的,离开您半会儿孙女都舍不得呢。”楚心娆体贴无比地道,接着话锋又转,“倒是二叔和二婶,这么大的日子他们竟避而不见,未免太不知礼数了!今日前来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他们怎能如此目中无人?” 说完,她无视甄氏变得铁青的脸色,转头朝蒋嬷嬷吩咐起来,“去问问管家,我二爷和二婶现在在哪?本王妃回府他们不待见也就罢了,连贵宾们也敢怠慢,成何体统!” ------------ 第151章 这啥人,明目张胆地诱哄他们 甄氏快绷不住了,脸青吓人、胸口颤抖、呼吸紧蹙,不是脾气要爆发,就是要气撅过去。候在她身旁的尤妈也是一头冷汗,情急之下说道,“禀王妃,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二爷没功名在身,老爷担心他冲撞贵客,便让他去后堂做事了。至于二夫人,那都是传言,太夫人是想为二爷相看亲事,可二爷说什么也不同意。” 她声量一点都不小,明显是想在场的夫人和小姐都能听见,好一次性破除有关楚兆平和妓子的传闻。 楚心娆心下一笑,这老婆子比上前那个被杖毙的周妈圆滑多了! 甄氏听尤妈说完,铁青难看的脸色一下子舒展开来,赶紧对楚心娆说道,“娆儿,你贵为渝南王妃,别听那些不三不四的是非谣言,免得污了耳朵。这里没什么事,你还是去休息吧,待寿宴开始祖母再让人去请你出来。” 她们当着宾客的面已如此澄清,楚心娆再揪着楚兆平和妓子的事不放,那该受非议的便是她了。 反正她的目的是恶心甄氏,既然目的已达到,那她就再去别处找找乐子。 在众夫人和小姐们恭送的目光下,她带着蒋嬷嬷离开后,直接找姚氏去了—— 而姚氏这边。 寻了个空档,姚氏把儿媳陆存悠叫去了一间房里。 “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母亲,您放心好了,都送过去了。” “他们出来了吗?” 陆存悠皱着眉道,“祖母一早就派了人去春雪院,要二叔和那妓子今日留在院里,不让他们出来。” 姚氏冷笑,“无妨,只要吃的送过去了就行。等席宴开始后,再找个由头去春雪院,让所有人都看看那对狗男女是如何荒唐淫荡的!” 没错,她让人给楚兆平和蕊娘送了不少有料的食物! 既然那对狗男女喜欢刺激,那今日就让他们当着宾客们的面刺激够! “夫人,渝南王妃来了。”春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婆媳俩赶紧打住谈论声,然后装作很忙地样子迎了出去。 “悠儿,杜夫人不喜欢花茶,记得给她送果茶去。还有尚书府的周夫人,她不食鱼腥,务必吩咐上菜的丫鬟记清楚。” “是,母亲,儿媳记住了。” 叮嘱完儿媳后,姚氏仿佛才看到花园里的女儿,忙领着陆存悠上前,还恭敬无比地行起了礼—— “见过王妃。” “母亲、大嫂,快免礼。”她们装,楚心娆也装,上前笑着虚扶起她们。 婆媳俩起身后,陆存悠就关切地道,“小妹,累了吧?知道你要回来,我早早的就为你收拾好了屋子。你身子刚好,可得多注意着,我这就陪你去休息。” “是啊,娆儿,你身子刚好些,别累着了,快去休息。”姚氏也一脸疼爱地催促道。 对她们这对婆媳,楚心娆不作评价。 但这对婆媳放着那么多宾客不管,躲这里说悄悄话,楚心娆敢打赌,她们十有八九没憋什么好事! “母亲、大嫂,我不累。就是听说二叔自己相了个二婶回来,我很是好奇,就想看看这二婶长何模样。” 姚氏和陆存悠下意识地交换眼神。 随后陆存悠冲她笑了笑,“小妹,不瞒你说,二叔是带了个女子回府,可祖母不喜欢,便没让他们出来。他们这会儿还在春雪院呢,等嫂子忙完这边的事,一会儿嫂子带你去。” 楚心娆也笑,“好,那大嫂先忙,一会儿我们再去看二叔和二婶。” …… 再说楚启临和厉书洲,一到楚家便被楚玉璃叫去了。 虽然上次捉鸡逮鸭、上房揭瓦楚玉璃挨了训斥,可那一晚他们玩得疯狂刺激,简直让楚玉璃终身难忘。 这不,听说他们今日要来,楚玉璃可兴奋了,早早就在大门口盼着等着。 把楚启临和厉书洲带去花园,楚玉璃就迫不及待地询问他们今日要如何玩。 厉书洲没啥主见,只能望着楚启临。 楚启临有点哭笑不得,“表哥,今日客人多,咱们还是低调些吧。再说了,上次都挨骂了,再爬房顶的话,会被客人笑话的。” 他是真没想到,上房揭瓦这种事还能让人上瘾…… 楚玉璃‘嘿嘿’笑,“我没说要爬房顶,我是说玩点别的!你不是会招虫子吗?那今天就招些虫子出来,咱们逮虫子玩!” 楚启临,“……” 他严重怀疑,这表哥脑子不正常! 而厉书洲听完楚玉璃的提议后,小脸煞白,立马反对,“表哥,你还是玩点别的吧!” 他在万仞峰亲眼见过楚启临招虫子时的吓人场面,也很清楚那是要人命的事…… 现在要他们玩那种虫子,那不是找死吗? 三个小家伙正说着话,突然从不远处走来一个女子。 女子走近他们后,先是向楚玉璃行了一礼,“见过小小公子。” 楚玉璃只瞥了她一眼,没打算跟她说话。 女子看了一眼楚启临和厉书洲,好奇地主动询问,“小小公子,这两位是?” 楚玉璃傲慢地抬了抬下巴,“他们是渝南王府和顺义王府的小世子!” 闻言,女子一副惊讶状,赶紧行礼,“蕊娘拜见二位小世子!” 厉书洲皱着眉问楚玉璃,“她谁呀?” 楚玉璃撇了撇嘴,“我二爷爷带回来的女人!” 厉书洲偏头想了想,“那不就是你二祖母吗?” 楚玉璃正想说什么,只听厉书洲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盯着女子道,“表哥,你二爷爷多大年纪了?你二祖母好年轻哦!” 楚玉璃,“……” 就连楚启临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傻子,还真是童言无忌! 蕊娘也没否认厉书洲给她安的身份,只尴尬地笑了笑,接着便讨好地说道,“你们在这里玩什么呀?要不去二爷院里玩吧?二爷院里不但有好吃的东西,还有好多好玩的物件。而且,二爷还可以陪你们玩!” 她这话一出,一直没开口的楚启临忍不住绷紧小脸,小眼神甚至眯起,开始认真打量起她来。 这啥人,明目张胆地诱哄他们…… ------------ 第152章 抢错孩子 面对蕊娘的邀请,楚玉璃是一脸的不屑,丝毫不带掩饰的。 虽说他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但府里八卦的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特别是自己母亲和祖母偶尔在他面前不经意间提起,他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对这个所谓的二祖母,他鄙夷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接受她的示好? 而厉书洲呢,虽然有时候语出惊人,十足的天真稚童,可他好歹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吃穿玩乐都没缺过,哪里是陌生人三言两语就哄得走的? 即便现在被亲祖母和亲爹抛弃,他也把楚启临当标杆,事事都以楚启临为主。楚启临不动,他自然也不为所动。 眼见三个孩子都没反应,蕊娘又是尴尬一笑,“我也是担心你们闷着,想为你们找点乐子,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妾身还要回去伺候二爷,就不打扰两位小世子和小小公子了。” 说完,她很识趣地离开了花园。 目送她走远后,楚启临皱着小眉头朝楚玉璃问道,“这二祖母从哪里来的?” 楚玉璃嫌弃道,“唉,别提了,那是二爷爷从什么楼里带回来的。自她进了府以后,祖母每日都为了她生气,连带着对我都没个好脾气。府里人都在背后骂她,说她是个祸害,只会给楚家丢人。” 厉书洲小脑袋点了点,“妖里妖气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楚启临睇了他一眼,有点想笑,就他那傻劲儿,还知道怎么看好人坏人? 见楚启临不说话,厉书洲扭头看他,问道,“临临,你在想什么呢?” 楚启临道,“这女人怪兮兮的,再见到她时,一定要多加谨慎。” “啊?难道我猜对了,她真的是妖精变的?”厉书洲惊呼。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 “临临……”楚玉璃紧张起来,抓着他手腕道,“我听曾祖母骂过她,说她是什么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厉书洲更是惊吓不已,把楚启临的另一只手腕也抓住。 “……!”楚启临一脸黑线。 左看看、右看看,真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谁来把这两个傻子弄走…… 他虽然不说话,但楚玉璃和厉书洲却是自动地聊了起来—— “洲洲,我没骗你们,曾祖母就是那样骂的。府里的人好似也很怕那个女人,见着她都躲得远远的。” “表哥,你们为何不把她赶出去啊?留在府里,不怕她把你们都吃了?” “赶不走,二爷爷可宝贝她了,谁动她二爷爷就跟谁急。你是没看到二爷爷那模样,比猛兽还凶。” “那你们怎么办啊?” “不知道。”楚玉璃叹息摇头。 厉书洲突然看向楚启临,“临临,要不我们帮忙把狐狸精赶走吧?” 楚启临实在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给他解释,“青天白日的,哪来妖怪?曾祖母骂她狐狸精,是说她勾引了二爷爷!” “不是妖怪啊?”厉书洲抓着后脑勺‘嘿嘿’一笑,“那就不用怕了!” 楚玉璃拍着胸口,大大地松了口气,“不是吃人的妖怪就好,可吓死我了!” 楚启临往前走了两步,想离他们远一些,免得染上他们的傻气。 “临临,你要去哪?” “临临,想好怎么玩了吗?” 厉书洲和楚玉璃异口同声地问道。 楚启临翻着小白眼,没好气地道,“先去转转!” 如今的他是三人中说话最有份量的,他说往东,厉书洲和楚玉璃绝不敢往西。即便他不说去哪,厉书洲和楚玉璃都屁颠屁颠地跟上。 而春雪院。 蕊娘从外面回去,一进屋就发现楚兆平情况不对。 光溜溜的他抱着被子做着极其猥琐的动作,乍一看就跟疯癫了似的,而且嘴里还嚷嚷着,“蕊娘……快给我……快给我啊……啊啊……” 就连蕊娘进了房门,他都没反应,依旧独自沉浸在某种不可言说的幻想中! 蕊娘看着看着,脸色大变。 发现桌上有不少食物,而且都有被动过的痕迹,她立马上前检查。这一查不要紧,美艳迷人的脸直接扭曲了! 太夫人将他们软禁在院里,她为了打探蟲童的消息,趁着楚兆平还没醒之际偷偷溜出去转了一圈,没想有人给他们送来‘有料’的食物……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楚兆平的身体已经被她控制,再服用别的药,定会引起药性相冲! 这不,这色痞已经出现癫狂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上这么个楚家人,而且已经把他控制在了手里,眼下他若癫狂至死,那她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岂不白费了? “蠢东西,真是个废物!”她气恨不已,对着楚兆平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然,楚兆平除了抱着被子猥亵外,完全没有别的反应。 短暂的思量过后,蕊娘决定还是出去找人—— “来人啊!二爷疯了!” 院门口,为了不让他们出去丢人现眼,真是派了两个婆子专门在这里看守。 听到蕊娘惊呼,俩婆子赶紧跑进院里,顺着蕊娘手指的方向往房里一看,俩婆子惊得倒抽冷气。 紧接着,两人拔腿便跑出了春雪院。 她们刚离开。 楚启临他们就将脑袋探进院里。 “临临,你说她们跑什么?”楚玉璃忍不住发问。 “我怎么知道!”楚启临不满地睇了他一眼,“你先进去看看。” 厉书洲见楚玉璃胆小怕事,想到自己刚学了一些剑术,于是自告奋勇地道,“表哥,我陪你去!” 楚玉璃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先进了院子。 蕊娘正在房门口努力想办法,怎么想楚家解释楚兆平的情况,没想到就见他们主动前来。 这简直让她惊喜若狂!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二祖母,我和表哥路过这里,见两个婆子慌慌张张跑出去了,是发生了何事呀?”厉书洲好奇地问道。 表哥…… 蕊娘紧紧盯着他,眼睛直接放光。 两个小世子,穿着打扮一模一样,她先前还没分清楚哪个小世子是蟲童,眼下面前这个小家伙叫楚玉璃表哥,那不就是渝南王世子吗? 想到这,她都没说话,猛地朝厉书洲扑过去,一把将他抱起,然后纵身飞向屋顶—— “洲洲——” ------------ 第153章 敢伤我儿!给老娘去死! 楚玉璃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启临离他们也不远,见厉书洲被劫走,当即便拔出小剑,并运足了所有轻功飞上房顶。 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侧面飞出,稳稳地落在蕊娘前面,手中利剑朝蕊娘劈去,打断了她借房顶逃走的举动! “妖女,把人放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栗辉。 他一直在三个孩子附近,没现身只是不想打扰三个小家伙玩耍。哪里知道,这楚家内宅竟然藏着这样一个角色! 蕊娘见已经暴露,自然没有再虚伪示人。而且此刻的她不再是娇滴滴的美人形象,把厉书洲轻松夹在腋下的她,满脸阴笑和得意,对栗辉和楚启临这一大一小的夹攻,她丝毫没看在眼中,甚至手掌压着厉书洲的天灵盖,威胁他们,“不想让蟲童死的话,就给我让开!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捏碎他脑袋!” 蟲童…… 楚启临咬着牙,小眼神里满是杀气。 又是冲他来的! “你要抓的是我!” “……!”蕊娘愣了一下,接着美目狰狞地瞪着他,然后板起腋下厉书洲的脸蛋,越看她脸色越青。 不怪她难以分清。 两个孩子年岁差不多,个头差不多,穿着同款同色的小袍子,背着相似的小剑,说他们是孪生子都没几个会怀疑。 而她是通过手里小家伙喊楚玉璃‘表哥’才判定这是蟲童的…… 楚启临看着她的反应,挺了挺小腰板,接着道,“你抓的是顺义王小世子厉书洲,而我,厉启临,才是渝南王府小世子,你要找的蟲童!” 怕她不信似的,他比出一根中指,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 阳光下,那粒血珠像被渡了一层荧光,黑得晶莹发亮…… 更为重要的是,这血珠一现,立马就有几只飞虫围了过来! 楚启临赶紧将中指塞进嘴里,不让它们接触。 就这简短的一幕,对蕊娘可谓是打击巨大,因为辩解再多,都没有亲眼所见的证明来得实在! 她竟然抱错了孩子! “该死的!” 深受打击的她一声吼骂,随即将腋下的厉书洲抛了出去,就跟丢垃圾似的,然后狰狞而疯狂地朝楚启临扑去—— “啊!” 随着厉书洲惊恐的叫声,栗辉几乎是拼了命地飞向他,在半空中将他接住! 而楚启临也没有傻到在原地被人抓,小轻功一用,立马跳到了房顶另一角,险险地避开了蕊娘的魔爪。 蕊娘自然不甘心,真正的蟲童就在眼前,她仿佛一头又凶又恶的猛兽,恨不得把蟲童捕食入腹—— 而正在这时,那两个跑去呼救的婆子带着人赶来春雪院。 楚心娆就在其中! 她瞧着姚氏和陆存悠这对婆媳有些不对劲儿,便一直赖在她们身边,想看看她们今日到底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两个婆子火急火燎地找到姚氏和陆存悠,说楚兆平发癫了,对着一床被子在干那种事…… 姚氏和陆存悠当时的反应有些怪异,但当着下人的面她们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带了不少下人赶向春雪院! 让楚心娆没想到的是,她来看热闹,竟然看到儿子被人追捕! 差点心脏漏拍! 在姚氏、陆存悠以及一众下人惊叫声中,她没有再掩藏实力,飞向屋顶,猛烈地朝蕊娘攻击去—— 蕊娘看着半路杀出的她,又看了看屋檐下众多的身影,气得就差当场妖魔化了! “敢伤我儿!给老娘去死!” 蕊娘凶狠毒辣,楚心娆也不遑多让,满身暴脾气比母老虎还凶悍,对着蕊娘那真是拳打脚踢! 而救下厉书洲的栗辉把厉书洲放到了安全地带后,也对蕊娘发起了攻击。 蕊娘别说再抓蟲童了,就是对付楚心娆都没讨到一点好,眼见栗辉手中的利剑逼近,她只能慌不择路地往远处飞逃! “妖女!往哪里逃——”栗辉提着剑紧追而去! 两个人很快便没了影。 地上,姚氏和陆存悠以及众多下人全看傻了眼。 相比起美艳的蕊娘变成凶恶的女魔头,真正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凶悍泼辣的楚心娆。在他们眼中,楚心娆就是块被别人养废的废材,哪怕现在高贵,那也是仗着渝南王撑腰,最多嘴皮子功夫厉害…… 然而,看着楚心娆浑身杀气,紧靠手脚功夫就把女魔头一样的蕊娘打得节节败退,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心中废柴女的形象! 楚心娆抱着儿子飞下屋顶,落在厉书洲身旁,将两个小家伙都抱在怀里。 “临临、洲洲,你们没事吧?” “婶婶,你别担心,我没事。”厉书洲最先安慰她。 但跟楚启临比起来,他身子抖得不是一般的厉害。 楚心娆重点摸了摸他的头,道,“不怕不怕,都怪婶婶,没想到这里会有坏人,是婶婶没看好你们,走,婶婶这就带你们回府!” 说完,她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儿子。 楚启临绷着小脸,母子俩不需要多说什么,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这楚家肯定是不能再呆了。 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坏人混进来? 然而,就在他们仨准备离开时,甄氏赶来了。 同来的还有不少男女宾客。 一群人进了春雪院,直奔某间卧房。 而下一刻,一群惊叫声响起,奔进卧房的人全退了出来—— “天啦!楚家二爷这是得癔症疯魔了?竟然把被褥当女人!” “今日可是太夫人寿诞啊,他作为次子,竟如此荒淫浪荡,简直是有辱楚家世代门楣啊!” “是啊……” 随着宾客们唾骂和嘲讽的声音,已经气到浑身发抖的甄氏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朝尤妈倒去—— “太夫人!” 随着甄氏这一倒,整个春雪院都乱了。 下人惊呼喊叫,宾客们躲的躲、退的退,生怕跟自己扯上了干系。 直到楚永徵赶来,看到房里不堪入目的楚兆平,再看看被气到晕死的老娘以及满院瞧热闹的宾客,他都险些当场吐血晕过去。 “来人!把太夫人送回逸仙院!再把二爷绑了,给我狠狠地打,直到打醒他为止!” ------------ 第154章 逐出楚家 热闹看够了,眼见楚永徵大动肝火,宾客们开始纷纷找借口离去。 毕竟寿星都晕死过去了,这寿宴还怎么开? 就算主人家脸皮厚,他们也尴尬啊! 而楚永徵身为一家之主,面子里子都丢尽,杀人的心都有了,哪还有多的心思待客? 铁青着脸把同僚及家眷送走后,他这开始着手调查事情起末。 最先审问的自然是看守春雪院的两位婆子。 两位婆子哭着把她们看到的经过一说,楚永徵又把目光瞪向姚氏和陆存悠,毕竟是她们想带着人赶过来的。 姚氏把他们赶来后的所见也详尽的描述了一遍。 楚永徵又怒瞪向不远处的女儿。 楚心娆本来是想带两个孩子回府的,但一下子人多乱了套,她想走没机会。见楚永徵要清理门户,她索性留了下来。 面对楚永徵极其凌厉的眼神,她也丝毫不客气,怒斥道,“那叫蕊娘的妖女意图加害两位世子,这事下人们有目共睹的!我要父亲大人给我一个交代,那妖女从何而来,是楚兆平单方面勾结,还是整个楚家与妖女勾结?” 楚永徵眼中露出一丝慌乱。 他哪里知道自己兄弟带回来的女人有问题! 要不是姚氏和下人们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府上! 姚氏见楚永徵被气得不轻,忙主动向女儿解释起来,“娆儿,此事与楚家绝无半点关系,两位小世子都是我们的外孙,我们怎么可能伤害他们?那蕊娘就是你二叔擅自领回来的,听说她是万花楼的妓子,我们很是嫌弃,都不愿与之来往,所以就没仔细查探她的底细。再者,你祖母偏袒你二叔,府里上下都能作证,我们都没机会来这春雪院,更是没办法发现那妓子藏有害人之心!” 楚心娆抬手怒指楚永徵,连‘父亲’都不叫了,“楚大人,你可知,若是今日我再晚来一步,后果是什么吗?你们可以看不起我和我儿,但我得明确告诉你们,若今日我儿有半点闪失,你们楚家就是包藏妖女谋害皇室子嗣,整个楚家就等着被抄家斩首吧!” 楚永徵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他身子止不住晃动,差点软了双腿瘫地上。 好在管家陈康及时把他扶住。 朝中的官员们都走了,但楚家族人还在。一听楚心娆的话,楚家族长也不淡定了,赶忙上前扑通跪在楚心娆身前,焦急地呼道,“王妃息怒!王妃恕罪!今日之事全因楚兆平荒淫无度所起,与楚家其他族人无关,还请王妃莫要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楚兆平而迁怒其他族人!草民现在就以族长之名,将楚兆平从楚家族谱除名,从今日起,他不再是我楚家人,生死贵贱与我楚家再无半点关系!” 楚心娆看着面前一头冷汗的清瘦老头,冷笑问道,“族长,楚家仕途最高的是我父亲,而凌驾于我父亲之上的是我祖母,你确定不与他们商议一番便将楚兆平从族谱上除名?” 族长抬起头,老脸上全是怒恨之色,“甄氏为人母,纵子荒淫浪荡,给楚氏宗人蒙羞,若她再执迷不悟,无视宗族生死荣辱,那便将她一并从族中除名!” 闻言,在场的人不论是族人还是楚家的下人,全都狠狠地抽了一口气。 楚永徵铁青着脸,紧攥着拳,尽管在族中他官位最大,可这一刻他实是无力反驳任何! 族长随即便朝族人喝道,“来啊,上族谱!” 楚家祠堂就设在这府内,族人没一会儿便把族谱取了过来。 另有人自觉地拿来笔墨。 族长一直跪在地上都没起身,接过族谱,翻出有‘楚兆平’的那一页,当着楚心娆的面就将名字划去!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但无一人敢吱声。 毕竟,每个人都很清楚,族长这般决绝也是为了保全他们。先不说勾不勾结妖女,就单单一个谋害皇室子嗣之罪名,他们在场的人就没一个担得起的! 把楚兆平逐出楚家,要如何追究他的罪行,那都不关他们的事了! 至于太夫人那里如何交代,族长也说得明明白白,她若再偏宠楚兆平,不顾其他族人的生死存亡,那就把她也逐出楚家! 眼瞧着族长那浓浓的一笔,楚心娆也没再揪着楚家人不放了,随即对蒋嬷嬷下令,“找几个人把楚兆平押去渝南王府,待王爷回府后亲自审问!” “是!” 就在楚心娆准备离开楚家时,栗辉气喘吁吁地飞了回来—— “禀报王妃,那女子轻功厉害,属下追了数里还是让她给跑了!” 楚心娆想起广福城那个叫张云瑶的女子,也是轻功一绝。 虽然抓到一个水莲,但那是在水莲没有防备之下被她男人侥幸打伤拿下的。 除了水莲没机会试探她的功夫外,其他迷雾宗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身手不行,唯独轻功厉害。 特么!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硬是让他们学到了! “先把楚兆平押回府,其他的等王爷回府再仔细查!” “是!” …… 甄氏隆重的寿诞,就这么在楚兆平的荒唐下落下了帷幕,甚至很快在京城各大街小巷传开,楚家的颜面继上次‘楚家嫡女不在楚家出嫁’后再一次迎来损失,甚至被嘲笑得更加厉害。 而楚心娆带着两个孩子回府后,立马让栗辉去万花楼。 栗辉把万花楼的老鸨抓回了王府。 结果这一审问,万花楼老鸨哭着说道,“王妃娘娘,您是不是弄错了?万花楼的确有个花魁叫蕊娘,可是她没有被赎身,还在楼里呢!而且曲小公子可以作证,他昨夜还跟蕊娘在一起来着!” 楚心娆什么也没说,让彩儿拿来纸和炭笔,快速地画了一张蕊娘的素描像。 老鸨接过画像看了之后,脑袋摇着跟拨浪鼓似的,“王妃娘娘,草民敢拿项上人头发誓,此人绝不是我们楼里的姑娘,而且草民从未见过她。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楼里查问。” 栗辉到楚心娆身旁,压着嗓音说道,“王妃,现在只有等着楚兆平清醒,问他是在何处认识那女子的……” 而正在这时,一名侍卫跑进厅堂,急声禀道,“王妃,楚兆平癫症发得厉害,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 ------------ 第155章 丧失男性雄风 柴房里。 楚兆平在楚家时就被栗辉打晕了,也给他穿好了衣裤。 本以为他只是荒淫过度而产生了癔症,谁知道在他口吐白沫后经殊胜子一看,殊胜子大惊失色道,“他本就中有情毒,为何还有人给他下催情药?” 楚心娆忍不住‘啊’了一下,不解地望着自家师父。 殊胜子沉着老眉解释,“他之所以被那叫蕊娘的女子迷惑住,应是中了蕊娘的情毒。这种情毒已在他体内蔓延至深,除了依赖下毒之人,已无药可救。而他体内另一种催情药是不久前才有的,且此药性猛烈,即便没有早前的情毒,以后面的催情药来说,也必须与女子交合,且交合过后不死也得丧失男性雄风。而两种药性结合,使得他神志错乱,才有了你们见到的那一幕,把被褥当成了女子。” 说着,他把蜷缩成一团的楚兆平推了推。 楚心娆和栗辉瞬间瞪大了眼。 只见楚兆平躺过的地方全是血!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找的衣物,选了一条墨黑色的裤子,以至于他下身流血都没被注意到! “娆儿,你先出去,我试着看能否救治!”殊胜子对楚心娆使了使眼色,“顺便去把临临叫过来,让他在一旁看着!” “嗯。”楚心娆没迟疑,随即便出了柴房。 两个孩子一回府就去找司沐弛了。 她直接去了司沐弛院里。 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儿子把儿子支开。 厉书洲还想跟着楚启临去,司沐弛瞧见楚心娆神色严肃,便把厉书洲叫住,让他在院里先练剑。 “很棘手吗?”司沐弛一边盯着小徒儿笨手笨脚的动作,一边压着嗓音询问。 “嗯。”楚心娆知道他问什么,也如实点头。 “我师父知道有人打临临主意,不日就会来京城。他老人家在信中交代,让我找个宅子,看样子是他是想常住京城。” 楚心娆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上次他们离开梵华宗时,詹震堂就提过,以他们的性情那是说到就会做到,更何况她儿子是他们的宝贝徒孙,他们是不可能看着徒孙被人欺负的。 “宗主他老人家不喜欢喧闹,我倒是想到一个地方可供他常住。”她朝司沐弛微微一笑。 “哦?是何地方?”司沐弛好奇地转头看她。 “王府后面有座山,风景挺不错的,我同王爷说说,让人在后山起几间屋子,再把四周修正修正,我觉得宗主应该会喜欢。而且通往后山的唯一路口就在王府后院,外人没法进入。如此一来,我们师父和他见面也方便,说不定还会跟着搬去后山,他们在一起能作伴呢!” “当真?”司沐弛听完面露惊喜,一点也没跟她客气,“那此事就让你们费心了!” “见外了不是?”楚心娆说道,“宗主对我们母子有恩,而且还是临临师祖,我可从来没把他当外人。师父现在跟着我们养老,宗主要是不嫌弃也跟着我们养老,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有如此心意,司沐弛自是替自家师父笑纳了。 只是,淡笑过后,他突然对着厉书洲的方向叹了口气,“我这次出来是奉师命追拿窃书之人,如今失窃的秘籍没找着,连窃书之人也没了线索。本想伤势痊愈后继续寻找,可眼下又收了一徒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心娆哪会不懂? 厉书洲刚拜师,啥也不懂,一切从零开始。他撇下厉书洲不管吧,便是耽误厉书洲,可带着厉书洲离开吧,又担心途中凶险。 “依我看,暂时别追那窃书之人了。梵华宗的弟子遍布各地,先让他们多加留意,等发现线索再追也不迟。” 司沐弛眉眼沉沉,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正在这时,一抹高大的身影步入院门。 楚心娆赶紧迎了上去,一边观察着男人的神色一边问道,“怎么样了?曲家小小姐真的逃婚了?” 厉赢风俊脸冷肃,低沉道,“据曲丞相所言,他得知孙女逃家后便派人把守在城门口,且查明孙女逃家时未带走任何细软及银钱,经判定,曲凉儿应该还在京城之中。” “那厉铭辛是什么反应?”楚心娆忍不住追问。毕竟厉铭辛连着被退婚,多半是不会容忍的。 “他称病,未现身。” “那你皇兄有说什么吗?” “此事是曲凉儿一意孤行,皇兄并未责怪丞相府。只是顾及厉铭辛颜面,皇兄让人封锁消息,只派了人暗中寻找曲凉儿。” 楚心娆皱眉,“若是找不到呢?总得有个应对之策吧?”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既然逃婚,那就证明曲凉儿不想嫁给厉铭辛。人姑娘不愿意嫁,就算找回来也是逼迫,讲真的,她并不支持这种事。 毕竟厉铭辛那种毒起来连亲儿子都不手软的人,那就是祸害般的存在,哪个女的嫁给他都是造孽。 当然,图他身份地位的除外。 皇帝为了稳住厉铭辛,拿政治联姻牵制他,这可以说是皇帝的高明之处,可对于被选中的女子,说难听点那就是不幸和灾难。 面对她的问话,厉赢风并没有应答,只低沉道,“此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顶多出点人手帮忙找找,全当走个过场。” 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楚家发生了何事?” 楚心娆随即便把那蕊娘的事告诉了他。 厉赢风俊脸上布满了阴沉,“迷雾宗的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楚心娆揪心叹道,“是啊,他们真是无处不在,甚至绞尽脑汁在想各种办法接近我们,为了达到目的,连楚兆平那样的人都利用上了!本来把楚兆平弄回京城是想让他败家的,没想到还没指望上他把楚家败乱,他就先败在了女人身上!” 司沐弛走向他们,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厉赢风见他识趣,也一点都不含糊,“近来多有不太平,你在府中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外面多走动,能打听一些消息也是好的。” 楚心娆听他说完,有些想笑。 他还真是不客气啊!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可行。司沐弛是生面孔,去外面溜达也不容易引人注意,何况他行走江湖惯了,洞察力比常人强,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有关迷雾宗的行迹。 司沐弛无语地给了好友一道白眼。 不过他也没拒绝好友的安排。 随后厉赢风和楚心娆去了前院。 得知殊胜子正在抢救楚兆平,厉赢风也加入了进去。 从午后到傍晚,再到子夜,师徒二人加上楚启临、栗辉才从房里出来,各个身上的衣服都拧巴巴的,也不知道流了几层汗。 “师父,您没事吧?”楚心娆最先上去将殊胜子搀住。她知道,有些救人的手法需要动用内力,而如今的师父已经没有内力可用,最多算一个医术比普通大夫精湛的医者。 “我没事,都是他们三个在忙。”殊胜子笑说道。 楚心娆朝厉赢风看去,从腰间抽出手绢递给他。 厉赢风伸手接过,唇角悄然地勾了勾。 不过他也没擦自己额上的汗,而是把手绢递给儿子,“去,让蒋嬷嬷给你打水,回房洗洗。” 楚启临咧着嘴把他的手推回去,“知道啦!” 说完便撒丫子往翠竹院跑了。 等他一走,楚心娆才问道正事,“楚兆平怎样了?” 栗辉主动说道,“王妃,暂时保住了他性命。他伤了命根子,王爷说他最多还有半年可活。” “那他有交代什么吗?” ------------ 第156章 你是嫌为夫不够卖力,还有心思想他人? “王爷审问了他有关蕊娘的事,他说蕊娘就是他从万花楼带回去的,为了给蕊娘赎身,他还哄骗楚大人说是要盘铺子做生意,从楚家账房那里拿了五千两银票,然后都给了蕊娘。” “他咬定这个蕊娘是万花楼的人?那老鸨为何不承认?”楚心娆想不明白。 “王妃,属下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呢,后来多问了一些才发现,楚兆平认识的那个蕊娘是主动贴上他的!”栗辉也不含糊,赶紧将梳理后的经过告诉她,“楚兆平跟曲小公子抢花魁是真事,但那一晚他喝得有些醉,其实并没有看清楚花魁的模样,按他的说词,他只知道花魁是万花楼的头牌,而且为了面子,才跟曲小公子起争执的。” “然后呢?” “事后楚兆平挨打,养了几天伤,他不甘心又跑去万花楼。万花楼的人都知道他和曲小公子有过节,怕得罪曲小公子,都不敢接他的生意,就有意把他晾在一间屋子里。据楚兆平说,他正喝酒呢,蕊娘主动出现,说自己就是万花楼的花魁,因为楚兆平那一晚为了争夺她而受伤,她很感动,觉得楚兆平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还说了许多曲小公子的坏话……总之就是把楚兆平哄得团团转。她甚至还告诉楚兆平,要偷偷为她赎身,免得曲小公子知道后会找他们二人麻烦。” “原来如此……”楚心娆点了点头。这就是为什么老鸨说没见过她画的蕊娘,敢情是那女子借了蕊娘的身份趁虚而入! 了解事情经过后,她又忍不住叹气,“还以为能找到点线索呢,没想到又断了!” 谁知道殊胜子突然说道,“那假花魁能趁虚而入,说明她盯上万花楼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者,迷雾宗的女子最擅迷惑男人,那种地方于她们而言,说不定是最好的藏身之所。我倒是觉得,可以从万花楼下手。” 栗辉一听,忍不住脱口而出,“殊老,您是要王爷去万花楼当诱饵?万一王爷被迷住了可怎办?” 他这话一出,某爷瞬间脸黑如炭。 连楚心娆都忍不住瞪着他。 殊胜子‘哈哈’大笑,还别有深意地睨了一眼某黑脸的徒弟。 不过笑归笑,他随即又道,“我只是觉得万花楼那种地方需多留意,至于如何做,还得你们自己商量。”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了一眼,虽然‘做诱饵’这事听起来是不怎么让人舒服,但不得不说师父这一提醒很有道理! 不过此时天色太晚了,夫妻俩送殊胜子回房,吩咐栗辉去打水伺候着他老人家沐浴洗漱。 等他们回房时,都快丑时了。 不过谁都没睡意,在浴桶洗浴时,厉赢风脸皮厚的缠着她要了一次。等两个人安静地躺到床上时,鸡都开始打鸣了。 临睡前,楚心娆突然提议,“赢风,我想到一个人。” 厉赢风俊脸微沉,“你是嫌为夫不够卖力,还有心思想他人?” 楚心娆哭笑不得,野蛮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想要就明说,故意找借口折腾我,信不信我亲自为你打地铺,让你上不了床!” “你敢!”厉赢风威胁似地翻身压住她。 看着他上扬的唇角,楚心娆忍不住翻白眼,随即认真与他说道,“师父不是让我们留意万花楼吗?我们对万花楼也不熟,但是有个人是万花楼的大客户,说不定这个人可以帮我们。” 厉赢风一边撩着她耳边的墨发,一边问道,“谁?” “曲小公子、曲仲流!” “他?”厉赢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心也不由地蹙起。 “王爷,我们不需要与曲仲流多说什么,只需要与他多接触,给迷雾宗的人造成一种假象,他与我们渝南王来往甚密,甚至可以自由出入渝南王府。” “嗯。” “迷雾宗的人就在我们身外潜伏着,通过‘张云瑶、水莲、假蕊娘’这些人就可以证明,为了接近临临,这些人真的是‘见缝插针’,哪怕接触不到我们一家三口,也会对我们认识的人下手。既如此,与其让迷雾宗的人找机会,还不如我们给她们‘提供机会’。不管怎样,我们自己挖的坑、自己撒的网,主动权在我们这边,也不用再那么被动了,不是吗?” 厉赢风听完,赞赏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正好皇兄让我帮着寻找曲凉儿,那我便以寻找曲凉儿为借口传唤曲仲流。” 楚心娆点了点头,“必要时你也可以随他去万花楼坐坐,让人知道你们私交甚好。” 闻言,厉赢风俊脸又是一黑。 楚心娆忍着笑,故意板起脸道,“我先说好,你就算去也只能看,别给我起什么歪心思,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干净了,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厉赢风捉着她的手放到她身上某处,薄唇含笑地贴到她耳边,“你若把为夫榨干了,为夫便是有心也无力。此法,娆儿觉得如何?” 楚心娆一头黑线如瀑布狂下,“……” 这厮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把他榨干? 那她还能下床不? ------------ 第157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夫妻是变态呢! 吻落下,她无力招架,硬是让他又要了一次才罢休。 翌日。 晌午他们才起。 起了也没急着出门,楚心娆甚至不知道某爷今日抽了哪门子风,守着她梳妆不说,还要亲自为她描眉点妆。 “你行不行啊?”她抓着男人的手腕,很纠结地看着他。 厉赢风倏地沉了脸,咬着牙道,“为夫行不行,还需要再试试吗?” 楚心娆干咳了一声,赶紧放手。 “哼!”厉赢风捏住她下巴,凑到她唇上威胁,“再敢质疑为夫,为夫定要你连门都出不了!” “是是是,王爷的描眉技术世上一绝,有王爷亲自为我描眉,我就是那宇宙无敌的第一美!”楚心娆赶紧拍马屁。 “闭眼!”厉赢风低喝。 楚心娆闭上眼。 那俊脸冷冰冰的,嗓门凶巴巴的,可喷在她脸上的气息却是热乎乎的。就连炭笔落在她眉上都是轻柔柔的,如羽毛掠过,生怕弄疼她似的。 她几次都忍不住想睁眼,可又怕睁开眼坏了他兴致,更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眉毛画残,只能硬逼着自己一动不动,于是一对长卷的睫毛不停地轻颤。 “好了。”随着他磁性的嗓音,温热的薄唇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她扇动睫毛睁开眼,朝铜镜里的自己看去,立马笑了,“真不赖啊!” 腰间突然一紧,高大的身躯又压向她,冷哼着问道,“为夫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楚心娆都有点怀念他以往高冷的样子了,现在的他私下里没羞没臊的,还黏腻得让她吃不消…… “行行行!王爷不仅技术高超,还金枪不倒,行得不得了!” 她这一语双关的话算是彻底把某爷取悦到了,这才扬着唇角放开她。 两人对视着,暧昧不言而喻。 直到门外响起栗辉的声音,“王爷,按您的交代,属下已经把曲小公子请来了。” 夫妻俩这才结束亲亲我我,一起去开房门。 …… 上次见过曲仲流,此人不仅会来事,言谈举止也大方有度,给楚心娆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行过礼后,曲仲流手中拖着一卷画,直接表明了来意,“王爷,听说您要舍妹的画像,这是仲流赶制的,还请您过目。” 栗辉接过转呈给了自家主子。 厉赢风展开画,看了一眼便递给身侧的楚心娆。 楚心娆认真看了起来。 她只知道那曲凉儿十七八岁左右,本就觉得配给厉铭辛太可惜了,看过画像后,她心下惊艳,是没想到丞相的孙女长这么……可爱。 圆圆的脸蛋,有几分婴儿肥,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唇口,要是画像是彩色的,那真是像极了年画娃娃。 配厉铭辛何止是可惜,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有劳曲小公子跑这一趟了。”她朝曲仲流点了点头,当面仔细地将画像收好。 “王妃言重了。”曲仲流拱手道,“舍妹离家,家里心急如焚,王爷和王妃能帮相府寻人,是相府欠你们人情。不管是否能找到舍妹,他日王爷和王妃有需要的地方,仲流定当衔环相报。” “曲小公子坐吧。”厉赢风抬了抬下巴。 跟上次比起来,曲仲流今日少了许多意气风发,清隽俊美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憔悴,可见曲凉儿逃婚也让他操碎了心。 他落座后,厉赢风低沉道,“令妹的事本王知晓,此事事关相府和顺义王的颜面,本王会暗中派手下与相府一同寻人。” “让王爷费心了。”曲仲流再次谢过。 “只是本王也有一事想请曲小公子帮忙。” “王爷,帮忙不敢,您有何事只管交代,仲流定不推让。” “每日来渝南王府两趟,再带本王去万花楼走走。” “……!”曲仲流猛地瞪大双眼,一副听岔了的表情。 不都说渝南王极其宠溺王妃吗? 谁来告诉他,刚刚渝南王说的是何意思? 当着自个儿王妃的面大张旗鼓地要去逛窑子?这渝南王自个儿的王妃是空气不成? “咳咳……”他回过神,小心翼翼地看了楚心娆一眼,颇有些尴尬地道,“王爷……那个……其实仲流也不常去那种地方……” 楚心娆看着他的反应,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这人是真聪明,求生欲满满的! 厉赢风一记冷眼瞪着他,“本王随你去长长见识,你不愿?” 曲仲流立马起身,直接一脸哭相,“王爷……舍妹离开,仲流担忧不已,无心他事,还请您见谅。” 什么叫在跟着他去长见识…… 就算要去,也好歹避着王妃啊! 虽说在这府里他最大,可枕边人还在身旁,哪有这样不顾及枕边人颜面寻花问柳的? “曲小公子不必顾虑其他,只管按本王说的去做。切记,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不许向任何人泄露半字!” 眼见他威声下令,曲仲流才确定他是真没开玩笑,顿时又惶又恐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 这种事,说出去只会惊掉别人下巴,他脑子是有多不好才会把这种事外泄? “本王该着手准备寻找令妹的事了,曲小公子请回吧,傍晚时分再来即可。” “是。王爷、王妃,仲流告退。” 目送他身体僵硬但双脚却急走的背影,楚心娆‘噗’地一声喷出笑,然后冲身侧的男人道,“你要么就什么也别说,要么就好好解释清楚,干嘛说得那么别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夫妻是变态呢!”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越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才会越有顾忌。越顾忌,才越守密。” 楚心娆直接对他比了比大拇指。 人才啊! 对曲仲流来说,堂堂的渝南王当着正妻的面喊着要去逛妓院玩女人,这即便不是丑闻那也是够花边的,别说宣扬出去会得罪渝南王,他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渝南王会不会杀他灭口…… 曲仲流离开后,栗辉又来报,“王爷、王妃,楚兆平已经送回楚家了。” ------------ 第158章 她憎恨我们楚家没有养她,想着办法报复我们 “嗯。”厉赢风淡淡地应了一声。 楚心娆没说话。 把楚兆平送回楚家是她的意思。 本来吧,把楚兆平弄回京城就是想让他在楚家造成内乱,只是没想到会凭空出现一个假蕊娘,打乱了他们利用楚兆平的计划。 如今楚兆平只剩半年时间可活,废得不能再废,能不能再利用还得另说。但这种人,他们可不想给他养老送终,要死也得死别处去,所以她提议直接把人送回楚家。 …… 而楚家这边。 甄氏的寿诞遭到了破坏,这都不算什么,她一醒来真正无法接受的事是二儿子从族谱除名! 那个闹腾哦…… 又是要撞墙、又是要悬梁、又是要投井…… 楚永徵还处在楚家因为楚兆平而颜面扫地的莫大耻辱感中,听闻老母亲寻死觅活,那真是头痛欲裂。 偏偏甄氏还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打,打了不说,还痛恨地斥骂他,“你就是个废物!枉自你父亲从小栽培你,家中好处事事都紧着你,可你连保护手足的能耐都没有,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啊?” 姚氏见楚永徵挨杖,上前护着他,向甄氏求情,“母亲息怒,二弟被逐出楚家,是族长决定的,永徵他也莫可奈何啊!” 甄氏恶狠狠地指着她,更是尖利地骂道,“你以为跟你没关系吗?要是你早点为兆平相看亲事,他会跑去那种腌臜之地,会被妖女迷惑住?作为长嫂和楚家主母,你才是最无能的!” 楚炙阳上前护住爹娘,“祖母,二叔是自己德行不端,您责骂父亲母亲又何用?难道责骂他们,二叔就能转变德行?” “你……你竟然如此侮辱你二叔?”甄氏激动不已地指着大孙子。 “侮辱他?您去问问所来的宾客,难道不是他自己作孽吗?”楚炙阳也受不了她的偏袒了,不服气地道,“您可以说加害小世子是妖女所为,可妖女是谁带回府的?难道是我父亲和母亲?您觉得二叔是冤枉的,不该从族谱除名,难道我们楚家上下几百口人被他牵连,要一起承担加害小世子之罪,我们就该给他陪葬吗?” “你……我……”甄氏被他顶撞得心口起伏,呼吸都急促起来。 可这一刻,谁都没有上前担忧她,就连她最信任的尤妈都站在一旁低着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族长说得清楚明白,如果您再袒护二叔,别说二叔,就连您也要从族谱除名!您说说,我们要如何保二叔,又如何保您?您觉得我父亲和母亲没用,那明日就让父亲辞官还乡,我们陪您一起与宗祠断亲,从此我们一家沦落他乡,您意下如何?” “你……你……”甄氏用拐杖撑着身子,可都不受控制地摇摇欲坠。 “这些年,父亲和母亲在您跟前尽孝,您身子但凡有点不适,他们都不分昼夜为您侍疾,然而您却看不到他们的一点点好!二叔一京城,您就各种袒护偏爱,生怕他受了丝毫委屈!祖母,孙儿想问问您,他流放在外多年,从未缺过衣禄、短过花销,这些难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您凭什么替他喊屈?又凭什么责骂我父亲和母亲无用?”楚炙阳却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为自己的父母感到愤怒和不公。 而正在这时,有小厮来报,“太夫人,二爷被渝南王府的人送回来了!” 闻言,险些被气撅过去的甄氏瞬间亢奋起来,都没唤尤妈搀扶,杵着拐杖就往院门奔去。 “兆平……我的兆平回来了……” 而楚永徵、姚氏、楚炙阳、陆存悠一家四口立在原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还处在愤怒中的楚炙阳最先开口,“父亲、母亲,二叔已从家族中除名,不管你们如何作想,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再留在府中的!”他特别看向楚永徵,“父亲一向对祖母唯命是从,这一次还父亲清醒些!” 经过这事,楚永徵哪里还敢不清醒? 再不清醒,就算他保得住官位,也保不住在族人心中的威望! “炙阳,先去看看怎么回事。”陆存悠拉了拉楚炙阳的广袖。 一家四口这才往院门外去。 刚走出院门,就听见甄氏悲痛的哭声,“我的儿啊……” 紧接着又是下人的惊呼声—— “老夫人!” “不好了!老夫人晕倒了!” 一家四口赶到他们面前,姚氏让人把甄氏送回房,又让人去喊府医。 楚永徵看着躺在木板上被抬回来的楚兆平,怒问抬人的小厮,“二爷这是怎么了?” 小厮把楚兆平的情况一五一十道出。 听后,一家四口全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虽然楚兆平让他们生厌,可男人没了命根,就等于成了太监,最重要的是只有半年可活…… 气氛陷入压抑中。 姚氏随即给儿媳睇了个眼色。 陆存悠抿了抿唇,小声朝楚永徵问道,“父亲、二叔这样,我们是该留还是……” 楚永徵恼道,“他都这样了,难道扔大街上吗?” 陆存悠立马低下头。 楚炙阳皱着眉道,“父亲、母亲,二叔已被族长除名,就算要管他死活,也不能让他留在府里!” 楚永徵深吸一口气,沉着脸道,“等他醒来再说!” 语毕,他转身朝小厮下令,“把二爷抬回房,好生看着!” “是!”小厮们抬着晕迷中的楚兆平往春雪院去。 楚永徵没再说任何,一脸烦躁地拂袖离开了。 待他一走远,姚氏便苦恼的对儿子叹道,“你祖母和父亲肯定会偷偷养着你二叔,如今你二叔又变成这样,真不知道往后府里还会出多少乱子?” 楚炙阳咬牙道,“母亲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由着他们胡来!” 姚氏红着眼眶道,“炙阳,这个家里就你还能说上几句话,楚家能否安宁,就都指望你了!” 楚炙阳点头,“母亲放心,儿子知道如何做。” 再说甄氏这边—— 醒过来后立马就哭着去春雪院看二儿子,还让人把楚永徵也叫到了跟前。 然而指着二儿子痛骂,“兆平好端端的,去了一趟渝南王府就变成这样,你作为大哥,就这么看着他被人凌辱?这可是断子绝孙之仇啊!” 楚永徵差点吐血,“母亲,您别乱说!二弟他变成这样,是被妖女所害,还是渝南王让人施救,才捡回二弟半条命!” 甄氏怒道,“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谁能证明兆平变成这样与他们无关?依我看,这一切都是那个贱丫头搞出来的,她憎恨我们楚家没有养她,想着办法报复我们呢!” ------------ 第159章 好大的‘暗器’ 楚永徵原本想与老母亲好好谈谈,看能否把楚兆平送去自己名下的庄子里。谁知道老母亲非但不给他商讨的机会,还把楚兆平的事怪罪到女儿女婿身上…… 发生这么多事,他已心力交瘁,眼见老母亲毫无反省之心和收敛之举,他实在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您非要让我们楚家被抄家斩首才消停吗?” 年过半百的他,第一次吼声如虎。 甄氏当场被震住,张着嘴瞪着眼,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楚永徵吼声一出后,一发不可收拾,指着床上的楚兆平继续吼道,“您好好看看,我跟他比,差在哪里?这些年,他尽过一天孝吗?回京之后,他有一日陪着您吗?您眼中除了他,还看得见这府里的谁?” “就凭他把妖女引进门加害小世子,渝南王和娆儿就可以先斩后奏当场处死他!可他没死,还被送了回来让您见他最后一面!” “族长发过话,您要再偏袒他,便将您一并除名!我现在要送他去庄子里任由他自生自灭,您是否想同他一起去?” 甄氏颤抖地回过神,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砰地软瘫在地! 楚永徵痛心地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您太让我们心寒了!明明是他不学无术、明明是他作奸犯科、明明是他不思悔改……您全都视而不见,只知一味的偏袒、纵容、溺爱,如今他只惹杀身之祸,您还要执迷不悟,妄图把族人全部拉下火坑给他陪葬!您只道他是您生的,难道我就不是?您只看到他要死了,难道我们的生死您就可以视而不见?” 甄氏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他,一时间惶恐不安全爬满了老脸。 对他声声指控,更是无力反斥。 楚永徵紧攥着双拳,深吸了好几口气,仿佛是下定决心般冲门口的陈康低吼,“把楚兆平送去庄子里!从今以后派人看着太夫人,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语毕,他都没看甄氏那不可置信的神色,转身决然地离开了春雪院——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让楚兆平回京! 本以为这个二弟在外多年,吃够了苦头应该改变心性了。为了成全母亲心意,让其享尽儿孙绕膝之福,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办法替这个二弟消罪。 好不容易求到渝南王那里,总算让这个二弟得以消罪回京,没想到他一回京,非但没有痛改前非,还变本加厉的惹是生非! 先是得罪相府小公子,再是引妖女上门,最终害自己被毁不说,还差点让整个族人为他陪葬! 想他楚永徵,虽身居高位,可一生都敛色屏气、如履如临,大凡小事都以族人利益和家人利益为先,从不敢张扬骄横,就怕有什么把柄落入他人之手,败落家族基业。 可偏偏母亲是非不分、兄弟朽木不雕…… 这叫他如何还能再忍?! …… 渝南王府。 楚心娆收到一封信。 拆开后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真是大大的意外。 因为她没想到袁姨娘竟然会偷偷给她书信,特意告诉她此时楚家的情况! “王妃,是何人来信?”蒋嬷嬷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忍不住询问。 楚心娆将信给她。 蒋嬷嬷看后,笑了笑,“这袁姨娘还知道主动与您通气,也不枉您之前帮四小姐脱离楚家。” 楚心娆道,“之前她与楚家人一样并未将蕊娘当一回事,寿诞上出了那样的事后,她才想到要将楚家的一举一动告知我。这样也好,有她暗中做线人,我们也不需要费那么多心力把楚家盯着了。” 蒋嬷嬷道,“王妃,袁姨娘和探子所言一致,楚大人不仅将楚兆平送去他名下的庄子,连太夫人都被禁足了,看来楚大人这一次是动了真格要整治楚家风气了。” 闻言,楚心娆‘呵呵’笑,“他动真格,那是因为楚兆平快要伤到他的利益了。像他那种浸淫官场的人,最懂明哲保身。不过经此一事,我想楚家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毕竟里子面子都掉没了。” 想起什么,她从座起身,“王爷在书房见曲仲流,走,我们去看看临临和洲洲。” 连着几日,曲仲流都往渝南王府跑。 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就跟晨昏定省般积极又准时。 渝南王府抽调了不少人外出,除了帮着曲家寻找逃婚的曲凉儿外,也暗中搜查迷雾宗的踪迹。 这天,司沐弛带着厉书洲上街,路过一条巷子,突然司沐弛神色一凛,下一刻抓住小徒弟的手臂就从原地闪开—— “唔!” 随着重物落地声和痛苦的闷哼声,只见他们原来路过的地方多了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人从侧面墙上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像个壁虎一样四脚着地,很是狼狈! “师父……”厉书洲吓得直接躲到司沐弛身后。 对方摔没摔死是一回事,关键是形象极其吓人,一身衣物又脏又破,浑身还都是血污,那一头长发洒了一地,盖住了头和半个身子,发上也是脏乱蓬垢…… 对于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来说,这跟大白天见鬼没两样,能不惊吓? 司沐弛也是吓了一跳,他感觉到头上有危机,还以为又是什么偷袭,谁知道是这么个‘暗器’…… “救……救命……”女人沾满血的手用力刨着地面,像是要极力爬到他们面前。 司沐弛正戒备地观察着她,突然听到墙另一面传来惊呼声,“遭了!那女人跑了!快追!” 女人似乎也听到了,当即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脏污的脸。 那脸脏是够脏,几乎看不出原色了,但脸盘圆圆的,带着点婴儿肥,配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若不是身量上看得出对方是个成年女子,仅靠这张脸还以为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呢! 许是看出他们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女人满脸痛苦之色中多了一丝无助和绝望,但接着她又似不认命般,吃力地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只是她一身血,破掉的衣物下甚至可以看到皮肉开了花,明眼可见的伤势严重,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起身。 “师父……姐姐好可怜……”原本被吓到的厉书洲竟先开了口。 司沐弛眉心一蹙,听着墙里侧吵嚷着抓人的动静,他也不再迟疑,几步过去将女人从地上抱起,然后给厉书洲使了个眼色。 “跟上!” …… 楚心娆和厉赢风正在为晚上去万花楼做准备,突然听栗辉来报,说司沐弛带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回来,还请他们夫妻过去看看。 夫妻俩有些惊喜。 这才出去半日,就逮到迷雾宗的人了? 还把对方打伤带回来了! 他们赶紧往司沐弛的院子去。 然而,当看着被安置在床上晕迷不醒的女子时,夫妻俩直接狠狠一愣。 “沐驰,你从哪找到的?”厉赢风扭头看向好友。 “捡的。”司沐弛瞧着他们的神色,皱眉问道,“你们认识?” “呵呵!”楚心娆笑了起来,“司公子,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 “丞相府逃婚的小小姐曲凉儿!” “……!” ------------ 第160章 发现了顺义王的秘密 楚心娆看他惊讶不已的样子,‘呵呵’直笑,“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我们和丞相府加上皇上派出去的人那么多,都没找到她,没想你直接将人捡了回来!” 面对她的打趣,司沐弛哭笑不得。 不过楚心娆打趣归打趣,眼见曲凉儿一身伤势,她也不敢马虎,赶紧叫了蒋嬷嬷和彩儿进来帮忙。 厉赢风和司沐弛自觉地退出门外。 楚心娆虽不会切脉开方,但清理创伤、止血、包扎这些事还是在行的。 只是为曲凉儿处理伤口时,瞧着对方一身鞭伤,她心情很是复杂。 什么人,竟敢虐打当朝丞相的嫡孙女? 而门外。 司沐弛正与厉赢风讲述救人的经过,楚心娆在屋子里也都听清楚的。 厉赢风随后就让栗辉带人前往那处巷子,查看那处到底窝着什么牛鬼蛇神。 给曲凉儿换了干净的衣裳,盖好了被褥,楚心娆才打开门。 厉赢风给曲凉儿把了脉,楚心娆也向他描述了曲凉儿身上的情况。 “未伤及腑脏,只是外伤严重易引发高热,一会儿给她服药,过了今晚再看情况。” “赢风,需要通知丞相府吗?”司沐弛问道。 楚心娆皱眉道,“我觉得还是等她醒来再说吧。” 之前她对皇帝把曲凉儿赐婚给厉铭辛这事并没什么感觉,毕竟政治婚姻她干涉不了。可看着这么个年轻的少女,因为逃婚变得如此伤重,她心中很难没有恻隐之心。 毕竟她是认识厉铭辛的。 那就是一个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现在冒然把曲凉儿送回丞相府,岂不是亲手把她往万丈深渊推? 但这种事也不是她说了就算的,于是转头看向厉赢风。 厉赢风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 栗辉回来了。 “王爷、王妃,那是一处二进的别院,属下赶去时,里面的人已撤走。属下去衙门查了户地,户主叫吴均,一年前购为私宅。周围的人都未有见过此人,只知那里有人居住,但主家鲜少露面。” 栗辉刚汇报完消息,蒋嬷嬷就来禀报,说曲凉儿醒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交换了一下眼神,自然是由她去跟曲凉儿沟通。 面对她的到来,刚苏醒的曲凉儿很是紧张,不但浑身哆嗦,说话也颤兢兢的,“王妃……别……别把我送回去……” 楚心娆先让房里的彩儿出去守着,然后在床边坐下,微笑着安慰她,“曲小姐,你别怕,司公子把你带回来后,我只是替你包扎了伤口,还没告诉任何人。” 曲凉儿闻言,紧张的神色这才松缓下来,情绪也逐渐冷静。 “曲小姐,是什么人对你下的手?王爷刚派人去过那条巷子,可惜对方太警觉了,我们的人赶到时,对方已经溜没影了。”楚心娆认真问道。 “他们要把我卖去青楼!我不从,他们就打我!”曲凉儿一下子激动起来,甚至破口大骂,“他们就是一群畜生,专门贩卖女子,还有好几个年轻女子与我一样被他们关押毒打!” “那你是如何被他们抓住的?”楚心娆沉下了嗓音。天子脚下还有人干这种勾当,这事可不是小事! “我……我……”曲凉儿低下头,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楚心娆眉心紧蹙,试探地问道,“是不记得,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对方的底细,毕竟这种事不是小案子,你也说了还有别的女人受难,若我们想解救那些女子,也得做好调查,不是吗?” 已经坐起身的曲凉儿突然抱紧膝盖,眼泪潸潸往下落。 楚心娆先前替她检查身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有被侵犯的痕迹,所以可以撇开‘清白’这个话题,可看她沉浸在悲伤中的样子,她实在费解,什么事能让她开不了口? 她去桌边倒了一杯温水,返回床边递给她。 “喝口水,缓缓情绪。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尊重你。眼下你身上还有伤,不宜大悲,免得扯到伤口,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曲凉儿抬起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痛苦和绝望。 楚心娆见她画像时就惊叹过她精致可爱,而眼前的真人,如果气色红润、眸光生动、笑颜绽放,该是多漂亮的一个人儿? 可惜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机的瓷娃娃。 “王妃……我……”曲凉儿哽咽不已。 “曲小姐,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王妃……我……我能不能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嫁给顺义王……”曲凉儿抓住她的手腕,一边哭一边痛苦哀求,“他不是良人……我不能嫁给他……我不想一生幸福毁在他手上……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楚心娆柳眉紧皱,试探地询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良人?就因为他曾娶过亲?” 曲凉儿激动地摇头,“不……不是这个原因……是他……他……”她闭上眼狠狠地咬了咬唇,然后睁开泪眼厌恨道,“我看到他跟男人在一起……那种事!” 楚心娆不听则以,听明白后顿时哑然了。 她早就从顾灵蔷那里知道厉铭辛是双插头,男女通吃,可没想到那家伙的龌龊事竟然被人发现…… 还是被曲凉儿这个未婚妻发现! ------------ 第161章 她不想震碎这丫头的三观! 她把水杯塞到曲凉儿手中,又拿手绢给曲凉儿擦了擦脸,鼓励道,“别着急,咱慢慢说。你放心,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曲凉儿捧着水杯,又盯着她看了片刻,很明显在打量她可信的程度。 她没有接着先前的话题往下说,而是先向楚心娆确认,“王妃,您真的没有告诉我家人我在这里吗?” 楚心娆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要嫁给顺义王,可是你信吗,我见到你的那一刻,突然想替你悔婚,所以我让王爷暂时封锁找到你的消息,就想等着你醒来同你谈一谈。” 闻言,曲凉儿简直不敢相信,“您……您为何要帮我?” 楚心娆淡淡地叹了口气,“也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在这个社会,咱们做女人即便要依附男人过日子,那也该找个可靠的。既然你选择逃婚,那说明你有自己的主见,既然如此,再把你送回去,这跟伤害你的帮凶有什么区别?” 曲凉儿一双大眼又涌出了热泪,“王妃……谢……谢谢您……我……” 楚心娆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别哭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你有想法,那就勇敢去面对,想办法解决。再说了,你还有家人呢,你都没与家人商量,又岂能知道他们不站你这边?听我家王爷描述,我觉得你祖父和你哥也不是卖女求荣之人,自你逃婚后,他们担心的不是抗旨之罪,而是你的安危。这说明,他们更重视亲情,你与顺义王的婚事还是可以同他们商量的。” “……嗯。”曲凉儿哽咽地点头。 “喝口水,冷静冷静。”楚心娆推了推她手里的水杯。 曲凉儿捧着水杯,一口气全喝了。 楚心娆笑着接过空杯,正想再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只听她收起眼泪,一脸厌恨地道,“王妃,不管我是何下场,我都不会嫁给顺义王那恶心的玩意儿!” 她一介名门贵女,如此说话,可谓是是相当粗鄙了。 楚心娆没有笑话她,而是安静地听她说下去。 “本来祖父同我说起这门婚事时,我是没任何异议的,毕竟从小到大祖父就同我们说过,像我们这样的权胄子嗣,会面临许多身不由己。像帝王赐婚,本是家族荣耀,我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一日我闲来无事,便想偷偷去见一见顺义王。可我又怕被人笑话,不敢去他府上,于是我就去了顺义王府附近的大街,想等顺义王出府的时候偷偷看一眼,顺便看看他平日里都喜欢去哪些地方,有什么喜好。” “我守了近一日,傍晚时终于等到他出府。我见他进了一家酒楼,便也跟着去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他去酒楼竟然……” 说到这,曲凉儿不由得激动起来,“我听着房里有不堪入耳的声音,我还以为他跟哪个女子在酒楼私会,于是买通店小二,请他帮我把顺义王的人支走,然后闯了进去……结果我就看到他骑在一个男人身上,两个人都是一丝不挂!” 楚心娆惊讶道,“如此说来,顺义王是看到你了的,那他认出你了吗?” 曲凉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当时我震惊极了,也替自己看到的一切感到羞耻,于是我逃一样地跑了。” 楚心娆皱着眉沉思了片刻,道,“他应该是认出你了。如果他没认出你,就凭你看到的那些,他一定会杀了你灭口。” 曲凉儿沉默起来。 对于顺义王的龌龊事,楚心娆是一点都不惊奇,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曲小姐,你离开相府后是如何被抓的?” 提到这事,曲凉儿猛打颤栗,脸色更是惨白到了极点,“我发现了顺义王的秘密后,我很恐慌,可我又不敢告诉任何人,害怕家人知道此事后会遭顺义王报复,于是我便选择了逃婚。只是我没想到,刚出府,还没逃上大街就被人从身后打晕……等我醒来时便发现被人关押了!” “一出府就被人盯上?”楚心娆眉眼中露出一丝凝重。 “王妃,有何问题吗?” “你逃婚的想法有告诉谁吗?比如身边的丫鬟婆子?” “我哪敢啊!” “如此说来,那是有人早就盯上你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对象掌握中,所以你一出府就被人精准抓住。”楚心娆沉声做下判定。 “啊?我被人盯上?什么人啊?我平日里鲜少出门,都不认识几个人,就连其他府上的夫人小姐邀我去游玩我都是婉言拒绝,就怕她们攀附我利用我祖父!”曲凉儿一脸惊诧,完全想不通自己得罪了谁。 “你忘了么?你发现了顺义王的秘密啊!”楚心娆嗔了她一眼,“这么大的秘密被你发现了,你以为他能放过你?” “可是抓我的人要把我送去青楼,要是顺义王的人,他应该直接把我杀了灭口,怎么还能把我送去那种地方?”曲凉儿不认可她的分析。 “那是你一点都不了解顺义王的为人。”楚心娆说完,又改了口吻,“不过此事没查明清楚前,还是不能乱猜,凡事得讲证据。” 不是不能乱猜,而是她不想震碎这丫头的三观! 就顺义王的德性,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应该往最下作的方面去想,毕竟他伙同老母连亲生儿子都敢杀的,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曲凉儿又沉默了。 突然,她想到什么,问道,“王妃,我记得是位公子救的我,那位公子现在在何处?” 楚心娆笑了笑,“他就在外面。” 曲凉儿道,“我能得救,多亏了他,要不是他,我怕是逃不出那些人的魔掌。劳烦您转告他,他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的!” 楚心娆安慰道,“这些以后再说吧,眼下你的伤势要紧,大夫说了你这两日要格外注意,以免引发高热,所以你要好好休息。” “嗯。” …… 走出曲凉儿房间后,楚心娆快速回了主院书房。 见她沉着脸,厉赢风蹙眉问道,“怎么了?” 楚心娆把自己与曲凉儿的谈话转述了一遍。 说完,她冷声道,“赢风,你不觉得厉铭辛太安静了吗?他要娶的人跑了,他竟是一点都不在乎?” “你想如何?” “今晚咱们先不去万花楼了,去顺义王府!” ------------ 第162章 就要你陪着! “不可。”厉赢风想都没想便反对。 “……”楚心娆有些意外。 “顺义王府与我们渝南王府不同,厉铭辛长居京城,暗中有自己的势力,府中更是戒备森严,别说你去,就是本王都不敢冒然前往。” “可是……” “没有可是!”厉赢风俊脸更是冷冽起来,“曲凉儿不过是一个外人,收留她已是开恩,她的事自该由她家人负责,轮不到你为她做主!” 楚心娆垂下眼,没有反驳他。 虽然他说的有些无情,可也在理。曲凉儿与厉铭辛之间的婚事是皇帝牵的红线,就算厉铭辛有什么不对的,也该相府的人出面替曲凉儿主持公道。 她再支持曲凉儿争取自由自主的权利,也得考虑现实状况。何况厉铭辛的事事关天家颜面,他再不是东西都轮不到她去审判。 厉赢风走到她身前,勾住她腰肢,低沉道,“先让她在府里养伤,其他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楚心娆抬眸看着他轻蹙的眉心,笑了笑,“知道!你不用哄我,我不是因为你的话在生气,只是在思索利弊关系。” “咳!”厉赢风不自然地咳了咳。 风水轮流转,他现在还真是惹不起她! 儿子就已经很偏心了,处处都向着她。如今更有师父将她视若己出,横竖看他这个大弟子都充满了嫌弃…… 他都不敢想,要是那一老一少同时找他麻烦会是如何的场面! “时候不早了,该准备了,我与曲仲流约在戌时见面。”厉赢风说着话搂着她往卧房去。 “要不,我就在府中,不去了,省得你给我换妆。”楚心娆想拉住他。她可是没忘记的,那次她故意把他扮丑,这次该他为她改变形象了,万一他起报复心把她整成丑八怪,那她肯定要跳脚。 厉赢风斜睨了她一眼,哪会看不出她那点心虚之色? 他眸光轻闪,玩心一起,突然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故意勾起一丝坏笑,“你不去盯着,万一有人勾引为夫,谁为为夫解围?你放心,为夫一定把你打扮得别出一格,保证让临临和师父都认不出来!” 楚心娆一头黑线,搂着他脖子干笑,“王爷,要不让司公子陪你去吧,有他陪着你,我也放心。” 厉赢风低头咬了一口她唇瓣,“就要你陪着!” …… 戌时。 夫妻俩在万花楼附近的巷口与曲仲流碰了面。 楚心娆从马车上露头的时候曲仲流还没怎么在意,只当这个清秀的矮个少年是厉赢风的小厮。 然而,当看着厉赢风下马车后转身向少年伸手,握着少年的手将少年牵下马车,他一双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落出来。 渝南王玩得这么花哨吗? 看着他张嘴瞠目的样子,楚心娆真担心他被吓死过去,于是冲他摆了摆手,“曲小公子。” “王……王妃?!”她的嗓音让曲仲流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嘘!”楚心娆比了个封嘴的手势。 曲仲流身体一震,仿佛魂儿归体,总算清醒了。 他环视了一眼四下,然后恭敬地为厉赢风引路,“王爷,这边请。” 厉赢风这才放开楚心娆的手,提脚走在最前面。 曲仲流小心翼翼地走在他侧后,目光时不时往楚心娆身上盯,真是被这对夫妻整迷糊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风流在外这么多年,啥稀奇事没见过?但带着发妻逛窑子,他是真没见过! 渝南王这算是天下独一份了吧? 曲仲流不仅仅是万花楼的常客,还是万花楼的贵客,当朝丞相最宠爱的长孙,这身份有几个敢不买他的帐? 他进万花楼如同进自家后院般随意。 甚至还有专门供他玩乐的地方。 老鸨见着他,比见着祖宗还热情,“曲小公子,您都好几日没来了?我和楼里的姑娘们可想死您了!” 说完,她目光投向曲仲流身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试探地问道,“这位公子好面生,不知该如何称呼?” 曲仲流轻咳,然后故意给老鸨使眼色,“钱妈妈不要多问,只需知道他是我请来的贵客便可!今夜我要与贵客在此探讨人生,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扰!” 老鸨一听,面上顿生肃色。 眼前这陌生的男子,仪态衿贵、容貌无双、一身冷冽威压感让人不寒而栗。仅是凭着自己识人的本事她就能猜到这男子来头不小,更何况让相府小公子都恭敬待之的人,这能是普通人? 于是她也不再往厉赢风身上看了,只小心翼翼地向曲仲流询问,“曲小公子,那今晚还要格外安排吗?” 曲小公子微微一笑,“我这朋友第一次来这里,还不太习惯,今晚先免了。” “是。”老鸨很识趣地退下。 “公子,小的去外面候着,不打扰您和曲小公子谈话。”楚心娆变了嗓音请示道。 “嗯。” 楚心娆和老鸨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老鸨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热情地问楚心娆,“小公子,您要不要去隔壁休息会儿?这里是曲小公子的专属地,没人敢来这里打扰的,您不用担心他们谈话被人听了去。”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没我家公子的吩咐,小的不敢擅离职守。” 老鸨见状,也没多劝,笑呵呵地便离开了。 大约一刻钟左右,她又再次出现。 身后还跟着一位轻纱薄衣曲线玲珑的美人儿,美人儿手里端着托盘,盘里有酒有菜。 “小公子,我带心澜给曲小公子他们送酒菜。”老鸨招呼了一声后便示意美人儿进屋,还提醒道,“小心着,别冒犯到了贵客。” “是。”美人儿娇滴滴地应了一声,然后扭着灵活的水蛇腰进了屋。 楚心娆也没阻拦她们。 而那美人儿进屋以后便没再出来,老鸨对她‘呵呵’一笑后又离开了。 楚心娆没进去,但贴着门框站,耳朵竖得老长。 讲真,她还真是好奇,厉赢风在这种地方究竟是什么反应?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而他对那种事貌似又特别痴迷,眼下有娇滴滴的美人儿在,这家伙真能一点歪心思都没有? ------------ 第163章 我今日还没洗澡呢,你也不嫌汗臭! 房间里。 叫心澜的美人儿将酒菜布上桌后,又分别给曲仲流和厉赢风斟满了酒,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轻倚着曲仲流,妩媚勾魂儿的眼神却一个劲儿地投向厉赢风。 “曲小公子,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呀?” “叫他三爷吧。”曲仲流别扭地开口。 不别扭都不行啊!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跑…… 渝南王在屋里,渝南王妃在门口,面前美人诱人,他下不去手,更不可能把美人往渝南王怀里推! 活了二十岁,他第一次发现,逛窑子比进牢子还痛苦! 就现在这情景,还不如让他进牢里呢! 美人儿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端着酒杯往厉赢风身边去,“三爷是第一次来万花楼吧?奴家敬您一杯,还请三爷能赏个脸……” 那轻纱薄衣在灯火下几乎成半透明状,乍一看甚至还露了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随着她扭动,媚态万千,足以让任何男人气血上头。 再加上她酥麻入骨的娇媚声以及勾魂夺魄的眼波,简直就是活色生香的尤物! 楚心娆在门口瞥着,都不禁看直了眼,兴叹这女人骚得就跟蘸了佐料的夜明珠似的,太有盐有味了…… 然而,就在美人儿即将扭到厉赢风身侧时,只听一声冷喝,“滚出去!” 刹那间,整个房间的气氛凝固。 美人儿香肩一高一低,腰部成S形,如同点穴般以夸张的姿势硬生生僵住不动! 楚心娆都吓了一跳,视线从美人身上移到男人脸上,只见男人一张俊脸如被冻了千年似的,满身杀气从狭长的眼眸中迸射而出,活生生像一尊随时取人性命的阎王…… “去去……快出去!”曲仲流一个激灵回神,惨白着脸激动地挥手撵人。 美人儿剧烈一震,仿若被解了穴,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哆哆嗦嗦地道,“是是……奴家这就走……这就走……”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 要不是楚心娆一直贴着门框,恐怕会直接被她撞飞出去。 等到美人一走,厉赢风便起身。 曲仲流吓得也赶紧起身,“王爷……” 厉赢风横了他一眼,“你玩你的,记住本王交代过你的事!” 曲仲流立马严肃起来。 “王爷放心,仲流知道该如何做。” 厉赢风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许是知道这里不便,他没有肆无忌惮地牵楚心娆的手,而是径直朝来时的方向而去。 楚心娆赶紧跟上。 他们来时走的是特别通道,除了门旁有专人把守,并无闲杂人等。而因为曲仲流的缘故,他们离开万花楼时看守也并未查问任何。 待他们上了马车后,充当车夫的栗辉也很识趣,赶紧把马车往王府赶。 “都出来了,给我甩脸色做什么?”楚心娆忍不住拿手肘撞他。 下一瞬,她直接被厉赢风抱上腿。 接着,就在她香肩里不停地嗅。 楚心娆缩着脖子‘呵呵’直笑,“你干嘛?” “祛除恶心味儿。” “……” 本以为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好证明自己没有被别的女人迷惑住,然而厉赢风却俯首在她颈项中又嗅又吸,就似鼻塞闻不着气味儿非要证明一下那种状态。 她赶忙捧住他的脸,皱眉问道,“怎么了?我今日还没洗澡呢,你也不嫌汗臭!” 厉赢风拉下她的手,又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抵着她唇瓣轻道,“就算是汗,那也是香汗。” 楚心娆黑线,“……” 这情话怎么就那么重口呢? 厉赢风搂着她,压着嗓音突然又道,“万花楼一定有问题,那女子身上有异香,不是普通的香脂香粉味。” 闻言,楚心娆立马在他腿上坐得笔直,“异香?什么异香?迷惑男人的吗?” 厉赢风道,“什么异香我辨不出来,但迷惑男人是一定的。” 楚心娆的心沉了好大一截,突然想到什么,她道,“师父说楚兆平中了什么催情药,他之所以被假蕊娘所迷惑,就是那催情药的缘故。如你这么说,万花楼的女人都带有异香,那上次我传唤老鸨时,她说谎了?” 厉赢风抚了抚她后背,“可能说谎,也有可能她真不知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万花楼里有迷雾宗的人。” 楚心娆不由地攥紧拳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势必要想个办法把她们找出来!可是要如何找呢?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就算每个妓子都带有那种香味,她们也可以说是别处买的,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 厉赢风低沉道,“此事急不得。对方混在万花楼中是其一,其二,即便找出一两个可疑之人,也不一定就是头目。我们要的是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打草惊蛇反而对我们无益。” 楚心娆极其不甘心,“不可能只把希望放在曲仲流身上,我得想办法,让那些人知道,想动我儿的下场,什么叫灭顶之灾!” 厉赢风眉心拢得紧紧的,担心道,“不可胡来!” 借着小窗外的月色,楚心娆瞧清楚了他脸上的紧张,噗嗤笑道,“没有胡来,我只是想拿出自己的杀手锏而已!为了儿子,真没必要藏着掖着,不然那些狗东西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如果能震慑天下人,那也是对咱们临临的一种保护,至少让对方知道,想动我儿,看他们有几个胆子!” 震慑天下人? 厉赢风听得都想笑了,“你想招兵买马?擅自集囤兵马可是大忌,你若想要人手,可大大方方直接开口借调。铲除邪教,皇兄不会不应的。” 楚心娆白了他一眼,“兵马起什么用?我要的是毁人老巢的武器!” “武器?”厉赢风定定地凝视着她,完全没听懂她究竟要做什么。 “一会儿回去我们就清点一下库房,看看有多少银子可用,不够的话把我的嫁妆全部贴进去。从明日起,我们大量收集采购硝石、硫磺、白糖,有多少买多少。京城不够就别的地方买,如果能把这些矿源弄到手,最好。” “……”厉赢风薄唇微张,更是听懵了。 铸造武器不是用铁吗? 拿全部身家换那些东西,有何用? …… 楚心娆是说干就干,一回府就带着栗辉和蒋嬷嬷钻进库房里。 厉赢风随即去了翠竹院。 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下了。 他直接从其中一张床上把儿子抱出了房门。 楚启临醒来,发现自己坐在自家爹腿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无语地问道,“爹啊,你大半夜不睡觉,是要去偷牛吗?” “硝石、硫磺、白糖那些有何用?你可有听你娘说过?” “硝石、硫磺、白糖……”楚启临念了一遍,突然小脑袋一震,原本惺忪的眸子赫然发亮,甚至有些激动,“娘这是要搞大事啊!” ------------ 第164章 光子承父业不行,还得子承母业 “什么大事?快说!”厉赢风抓着他小肩膀的大手紧了紧。 “我记得我娘说过,这些东西是做炸弹的材料……只是这些东西太危险了,娘说我太小,还玩不了,所以不让我学。” “炸弹是何物?”厉赢风不解地狠皱眉头。 “炸弹就是……”楚启临偏着头,努力地组织语言,然后双手在空间比划起来,“我娘说那个世界的热武器,一颗原子弹‘嗖’地飞出千里之外,能把一个国家灭了。但是这里做不出来,因为太落后了,没有尖端的仪器设备,最多在这里做点炸药火炮这种低级武器。但我娘也说了,这些低级武器用在战场上也能以一敌千,把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厉赢风听得瞠目结舌。 一颗什么弹就能灭一个国?! 最低级的也能以一敌千?! 如此威力巨大的东西还能是武器吗?分明就是神器! 尽管儿子不停地比划着,可他脑海一片空白,怎么都想象不出儿子所描绘的武器到底长何模样。 楚启临突然盯着他问道,“爹,娘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她以前可是说过,那种东西不能随便造的,要是让人发现会惹来麻烦。搞不好会被别人说成是破坏份子,容易被抓的。怎么突然间她就要造炸弹了?” “……”厉赢风被问住了。 “爹,娘说过那些东西很危险的,就算她擅长,你也得看紧些。”楚启临说完,突然又改口,“算了,让你盯着还不如我亲自去盯着她,说不定我还能学呢!光子承父业不行,我还得子承母业,把娘身上的本事学会,那才是天下无敌的!因为娘说过,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闻言,厉赢风直接给了他一记刀眼,咬着牙道,“你是觉得本王不如你娘?” 楚启临一点都不虚,很肯定地道,“娘会的东西太多了,不是我嫌弃你,是真没办法比!唉!说到底,你还是不了解她。” 又一次被儿子无情数落,厉赢风脸黑如炭,开始不停呼吸、吐气,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动手揍一顿先消气…… 许是听到他‘嚯嚯’磨牙声,楚启临咧嘴‘嘿嘿’笑了笑,小手拍着他肩膀,说道,“爹,咱们做为男子汉,没必要跟女子较真哈。再说了,我娘是你媳妇,她厉害,你脸上也有光,你说是不?反正我是以母为荣的,我不觉得丢人。” 厉赢风咬着牙道,“是!你说的对!” “时候不早了,爹,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房睡了啊,明天一早还要练功呢!”楚启临打了个哈欠,然后从他腿上跳了下去,还不忘冲他挥手,“你要是帮不上什么忙,就回房早点睡吧。” “哼!”厉赢风都快内伤了,干脆不理他,臭着脸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库房去了。 什么叫他帮不上忙? 难不成在这兔崽子眼中,他就是一个废物爹? …… 万花楼。 厉赢风离开后。 曲仲流看着桌上酒菜,往日最大的爱好此刻全没了兴趣。 直到有人敲响房门。 他抬眼望去,里面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慧姐,你怎么来了?” 来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不施脂粉,简约的发髻和木簪,朴素的褂子和襦裙,从头到脚皆是一副良家妇女装扮。 而如此婉约的年轻少妇却出现在这风花雪月之地,怎么看怎么都显得格格不入。 曲仲流能与之认识,并非是他好这一口,而是对方是万花楼大东家的义妹。加之这位慧姐能说会道,很会安抚人心,虽然他们认识不过短短一月,但能在这万花楼出淤泥而不染,且还能轻易捕获人心者,曲仲流自然而然地就对这慧姐另眼相待了。 “心澜说来了大贵客,我还想着悄悄来瞻仰贵客尊容呢,没想到来晚了一步。”慧姐笑着走进屋中。 “是有大贵客来过,不过贵人嘛,总是有些脾气的。与心澜无关,你们也不要太责怪心澜。”曲仲流一边笑说一边抬手示意,“慧姐坐。” 慧姐也不客气,大方又自然地在之前厉赢风坐过的地方落坐,如聊家常一般与曲仲流聊了起来,“我义兄外出,一时回不来,让我暂且帮忙看着点。我一听有贵人来,吓得不得了,希望万花楼的人没有冒犯到贵人才是,要是楼里的人有何不当之处,曲小公子可得帮衬着说些好话。” 曲仲流收起笑,“慧姐多虑了,那贵人是我求来的,他不喜欢这里,都是因为我没摸清楚他的喜好。” 慧姐一听,好奇地问道,“以曲小公子的身份,还有办不了点事,需要求人?” 曲仲流长叹了一口气,“不瞒慧姐,我祖父虽位极人臣,但此事还真是他老人家办不了的。” “哦?” “京城人都知道,皇上把我妹妹赐婚给了顺义王,可谁知道我妹妹不满意这桩婚事,竟然逃婚了。如今她下落不明,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天子赐婚,我们曲家没法交代。这抗旨不尊事关家族存亡,不得已我才求上了渝南王。” “那渝南王可愿为相府斡旋?”慧姐关心地问道。 “渝南王也没给准话,只说先找到我妹妹再说。”曲仲流无奈地又叹了口气,“唉!这不,我近来时常往渝南王府跑,就是想讨得渝南王欢心。今日带他来万花楼,也是如此用意,谁知道渝南王性冷寡淡,不好这些。” “性冷寡淡?”慧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莫非他有何隐疾?” 闻言,曲仲流扯了一下嘴角,想笑,可一想到那张冷如冰霜的脸,他又生生把嘴角的弧度压了下去。 慧姐突然起身,安慰他道,“曲小公子,你妹妹吉人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至于讨好渝南王嘛……我虽然卑贱,上不了台面,但承蒙曲小公子不嫌弃,能与我交心,我一直感激于心。如今你有困扰,我自是不能旁观。我义兄早前去东域游历时得到一套茶具,据说是东域千年瑰宝,他与我结拜时,将这套茶具给了我。如今为了曲小公子,我愿把这套瑰宝献出,相信它一定能帮曲小公子讨得渝南王欢心。” 曲仲流听后,赶紧摆手,“慧姐不必如此,这是我们曲家的事,哪能把你扯进去呢?” 慧姐认真道,“曲小公子,您可是嫌弃我身份,不愿接受我的心意?” 曲仲流还想说什么,慧姐又道,“我先把宝物取来让你过目,你看看再决定是否收下,如此可行?” ------------ 第165章 您给我们做媒人,把我嫁给司公子如何? 本来吧,曲仲流听到茶具就觉得好笑。 人渝南王是什么身份,用的茶具那都是官窑特制的! 民间烧制的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但见慧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拂她的美意,便由她把所谓的瑰宝取了过来。 一炷香后。 看着慧姐摆放在桌上的茶具,原本还想着婉拒之词的曲仲流瞬间把双眼瞪直了。 透明的器具,光亮无暇,如仙物一般圣洁美好,可在火烛照耀下又散发着彩色的斑斓,如霞光一般绚丽夺目,清纯与妖冶完美的结合,完全不似人间凡物…… “这……这哪里是瑰宝,简直就是神物啊!”他拿起一只杯子托在手心里,对着烛火万分惊叹地品鉴着。 慧姐笑道,“曲小公子,用这套茶具品茗,那才是一绝呢!因为器具无色,可以观赏茶水的色泽,能让人吃茶时在惬意悠然中多一丝悦目之感!” 曲仲流从惊艳中拉回理智,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慧姐,你真打算将此宝贝送我?” 慧姐收起笑,言语中带着认真,“曲小公子,相识便是缘,你能不嫌我卑贱,愿与我互通往来,这是我今生收获的最贵重的礼物。与你的仁义相比,一套茶具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如何舍不得?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高雅之人,用这种瑰宝实属暴殄天物。若它在你手中能为你带来益处,那才叫物尽其用。” 曲仲流听得‘哈哈’大笑,“既然慧姐都这么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慧姐也掩嘴陪笑。 只是在垂眸的瞬间,她眸底快速闪过一丝得逞…… …… 翌日。 曲仲流再次前往渝南王府,还真把那套茶具带到厉赢风和楚心娆面前。 当然,他不是来讨好他们夫妻的。 他所谓的‘讨好’,不过是厉赢风事先交代他的说词。说白了,就是故意让他放出去,给外人听的。 他把这套茶具拿来夫妻俩跟前,纯属显摆! “王爷,您瞧这套茶具,可稀罕?” “……”厉赢风跟他昨晚的表情类似,同样惊艳地看直了眼。 反倒是楚心娆拿起一只茶杯瞧了一眼后,‘呵呵’地笑了一声。 曲仲流满脸不解地看着她,“王妃,这茶具有何不对吗?” 楚心娆赶紧收起表情,露出端庄的微笑,“我是外行,对宝贝不懂鉴赏,还请曲小公子莫要笑话。” 不就是一套玻璃茶具嘛! 那个世界,网上几十块就能买…… 不过玻璃这种东西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着实让她意外。毕竟以现在的烧制技术,难度系数大不说,还需要一些化学物质,就这个连印刷术都没有的世界,能出现玻璃,说是稀奇也一点都不为过。 而她的反应,厉赢风都看在眼中。当然,有外人在,他也不可能向她提问,只能先向曲仲流询问,“此物你如何得来?” 曲仲流也实在,把慧姐赠宝一事都说了。 夫妻俩听完,双双沉了脸。 再看这套所谓的‘罕见瑰宝’时,眼神都跟刀刃似的。 “王爷、王妃,可是那慧姐有何问题?”曲仲流问得也很直接了。 与他们夫妻接触这些天,一开始他实在不明白他们要做何,但昨晚渝南王的交代以及今日他们的反应,都在告诉他,他们对万花楼有很大的敌意! 确切的说,他们应该是想通过他调查什么…… 厉赢风没应他的话,只是突然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曲仲流以为他要同自己说悄悄话,便到他身侧微微躬下身。 但厉赢风却是一把捏住了他手腕—— 曲仲流张着嘴惊愕地瞪着他,满眼的不解。 片刻后,厉赢风放开他的手腕,低沉道,“曲小公子年纪轻轻的便肾阳不足,有些事还是节制些,毕竟丞相大人还盼着抱曾孙呢。” 闻言,曲仲流两耳以及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加上楚心娆还在场,他羞窘得都没敢抬眼,“那啥……王爷……多谢提醒……我会……我会注意的……” “若无别的事,曲小公子便请回吧。”厉赢风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桌上的茶具,“你将此物带回去,当摆件即可,不可使用。回头告诉慧姐,就说本王收下了。” “是,仲流记住了。”曲仲流点头应道。 “还有。”厉赢风沉冷的眸光盯着他,语带警告,“近来有别的女子接近你,务必多留个心眼。” 曲仲流一听,脸色都有些泛白了,“王爷,您所叮嘱好生吓人。要不,您还是告诉仲流,到底出了何事吧?仲流敢拿祖父起誓,绝不向任何人泄露半字,就算是祖父,也一视同仁!” 楚心娆险些绷不住笑。 她朝厉赢风看去,交换过眼神后,她退出了书房,让他们慢慢聊。 …… 而另一处院子里。 曲凉儿由彩儿照顾着,今日的状态明显比昨日好多了。 见到她来,曲凉儿声如黄莺,高兴得不得了,“王妃,您可算来了!没见到您,我心里空落落的,想让彩儿去请您,又怕扰到您……您来了就好,呵呵!” 楚心娆想到还在书房里的曲仲流,再看看这个活泼的女孩,不由得感到好笑。 这兄妹俩性格相似,都是那种能自来熟的! “药吃了吗?好些了没?”她坐上床头关心地问道。 “除了扯到伤口时有些疼外,已经没大碍了!” “……”楚心娆有点哭笑不得。她还担心这相府小小姐娇生惯养会难受呢,没想到是她多虑了。 “王妃,我方才听说彩儿说,救我的司公子至今未婚,是不是真的?”曲凉儿问完,都不给楚心娆开口的机会,突然抓住楚心娆的手,说道,“要不我回家把顺义王的亲事退了,您给我们做媒人,把我嫁给司公子如何?” 啊?! 楚心娆被她的话雷到了。 “你、你要嫁给司公子?” “嗯啊,嫁给他可以满天下游玩,不用在高门大院里与人钩心斗角,多好啊!” “咳!那啥,曲小姐,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更何况他只是路见不平救了你,你们都没啥交集……” “他能路见不平,可见他善良正直,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曲凉儿满眼钦佩和憧憬,“我就喜欢那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没事可以带我四处玩,有事可以保护我。我不在意他是什么身份,也不在意他是否富足,他要是想做大事,我就让祖父帮他,他要是缺银子,我有嫁妆可以给他。我就一个要求,他能一心一意待我好!” 楚心娆越听额头上的黑线越多。 她刚还在说这女孩不娇气,没想到夸早了! 就她这种择偶要求,那是妥妥的被家里养娇了,不知世道险恶啊! “王妃,您帮我去说说好吗?我有才有貌,想来司公子不会拒绝的!” ------------ 第166章 倒追 “曲小姐,司公子他最近有点忙,过阵子我再帮你问问。眼下你的伤势要紧,等养好了伤把你和顺义王的事解决了,其他的再商议,你觉得如何?”楚心娆笑呵呵地劝道。 她虽然不知道司沐弛的择偶要求,可她和司沐弛认识多年,也知道他的脾性。如果说厉赢风是冷酷高傲难以接近,那司沐弛就是无欲无求,在他眼中,好似从来没有男女二字。 曲凉儿一改方才的兴奋劲儿,噘起嘴垂下了脑袋。 楚心娆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瞧你细皮嫩肉的,可得好好休养,不然身上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 闻言,曲凉儿噘着嘴道,“想嫁的人嫁不了,留不留疤有什么关系,他又看不到。” 楚心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得重新审视这位曲小姐了…… 单纯是够单纯,但如果单纯得只有一个劲儿,那就不是纯,而是蠢了! 她找了个要照顾孩子的理由,然后去了殊胜子那里找司沐弛。 昨日司沐弛把曲凉儿带回府后就把自己住的地方让了出来,因曲凉儿浑身都是伤,也不好把她挪来挪去,于是司沐弛就搬来了殊胜子院里。 “娆儿来了?”殊胜子在凉亭里看见她进院,老远就朝她招手。 “师父。”楚心娆走上凉亭,冲对面的司沐弛笑了笑,问道,“司公子,临临和洲洲呢?” “在房里背心法。” “哦。”楚心娆挨着殊胜子坐下,先与殊胜子说道,“师父,詹宗主要来京城,我和司公子提过,让人在后山筑几间小屋,把那里当你们玩耍的基地。赢风也同意了,只是我们最近忙不过来,可能要您去当监工了。” “那敢情好,我自个儿挑两处凉爽的地方起屋子!”殊胜子高兴地点头。 “要在哪里起屋您随便挑,其他方面让杨叔负责。听赢风说杨兴快好了,他没事了,杨叔和杨妈也就得空了。而且他们老两口常住京城,对京城的事更为了解,让他们负责找工匠错不了。” “那我现在就走一趟,看看杨小子恢复得如何了。”殊胜子说去就去,立马起身离开。 “您慢些。” 楚心娆笑着提醒他。 待他走远后,她才看向对面的司沐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司公子,你想娶妻不?要不要我给你做媒?” 司沐弛斟茶的手猛地一顿,一脸黑地抬眸盯着她,“娶妻?谁说我要娶妻了?” 楚心娆笑出了声,“曲小姐刚给我说,让我给你们做媒,她想嫁给你!” 闻言,司沐弛温润如玉的脸不怒反笑,“她那年岁,嫁我,是想我被人说老牛吃嫩草吗?” “咳……曲小姐看着稚气,其实年岁也不小了,十七八,正值芳华。” “我比她大九岁。” “……” 司沐弛轻笑,“一个丫头片子,你可别把她的话当真了去。再说了,我一介江湖人士,拿什么娶大家闺秀?是让她跟着打打杀杀,还是让他陪我喝风饮沙?” 听着他自嘲自乐的话,楚心娆忍不住打趣他,“曲小姐说了,就喜欢你这种有江湖气的,没事可以带她游山玩水,有事可以保护她,如果你没银子,她有的是嫁妆。” 司沐弛斜了她一眼,“你当真了?” 楚心娆摊手,“我这不是受人所托,临时充当媒人嘛!她那么大个小姐,这媒要是做成了,说不定我能得不少赏金呢!” 司沐弛彻底笑不出来了,没好气地道,“赢风就那么没用,还需要你做媒婆营生?” “你别说,我们最近要买些东西,还真缺钱。你要不要支援我们一些,万儿八千两都行,算你入股,回头我整出好东西,送你几百斤。” “什么东西几百斤?”司沐弛惊诧地瞪了瞪眼。 “好东西,我保证一经问世,天下人都得来抢!”楚心娆一本正经地举手起誓。 “呵呵!”司沐弛干笑。不过笑归笑,他还是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放到桌上推给她,“这是梵华宗在各地半年的营收。” 楚心娆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但双手却又极其诚实的伸出,“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司公子如此大气,我又不好不收。那咱们就说好了,当你入股加入,回头不但能分你成品,我还要给你重要的职务,让你也有足够的话语权。” 司沐弛绯红的唇角狠狠一抽。 什么重要的职务和话语权…… 说白了就是要他出力! 当初她弄什么印刷术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一招骗他搓泥巴! 这对夫妻,一个没事就拿他打发时间,一个没事就拿他做劳力,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想到那些让人无语的事,他突然起身离开。 楚心娆忍不住问道,“司公子,你去哪?” 话还没说完呢! 毕竟采购工作已经开始了,得有个人负责清点货物才行…… “我去拿我的东西!”司沐弛没好气地道,“要干活了,总得准备一番吧!” 楚心娆忍着笑,又打趣他,“曲小姐还在你屋里呢,你过去怕是不方便。” 司沐弛懒得再理她,径直离去。 楚心娆撇了撇嘴。 她本来是想提醒这厮,有人看上他了,当心被人缠上。 谁知道这厮一点都不在乎。 得。 她算是白操心了。 而另一边。 曲凉儿正休息着,突然见彩儿进来,径直往衣柜那边去。 她睁开眼好奇地问道,“彩儿,怎么了?” 彩儿赶紧回道,“曲小姐,司公子要奴婢帮他取一身细软,他急着用。” 曲凉儿一听,立马坐起身,哪怕身上有几处伤口崩裂了让她龇牙,但她还是激动地道,“司公子来了吗?可是在外面?你快让他进来!” 彩儿,“……” ------------ 第167章 在下命犯孤煞,不宜与人婚配 司沐弛就在门外,自然听到了她的话。 他也没等彩儿出来请,自行进到屋内,对曲凉儿笑了笑,“曲小姐,冒犯了,在下有些东西落在这里,待在下取了便离开。” 说完他径直往衣柜那边去。 彩儿见状,赶忙上前帮着他收拾打包。 曲凉儿虽然没下床,但却兴奋地坐在床边,两只脚垂落在地,主动与司沐弛说起话来,“司公子,昨日的事我还没有谢过你了,多谢你的搭救,不然我落在那些人手里,不死也得毁了。” 司沐弛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的感谢。 曲凉儿一双大眼睛闪亮夺目地望着他那如玉盘般的俊脸,越看樱桃小嘴笑得越开,“司公子,王妃给你说了吗?你救了我,就是我的大恩人,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正帮司沐弛收拾包袱的彩儿不由地张大嘴,回头傻眼般望着她。 但曲凉儿毫无羞涩感,那乌黑的眼睛巴巴地直视着司沐弛,直等他回话。 司沐弛转过身,手握轻拳抵在唇上‘呵呵’轻笑,“多谢曲小姐抬爱,但在下年长你不少,与你并不般配。” “年长不少怎么了?年长不是更疼人嘛!你看好些男的,一脚都快入土了,还娶刚及笄的女子为妻呢!何况,你比我年长不了多少!”曲凉儿樱桃小嘴噘得老高,很是不满他的说法。 司沐弛唇角微抽。 不过他随即又道,“在下命犯孤煞,不宜与人婚配。” 闻言,曲凉儿不顾浑身鞭伤,立马挺起腰,一脸雀喜地道,“巧了!我祖父找相师给我看过,说我是旺夫命!要是我们成亲,我肯定能帮你化解凶煞!” 司沐弛,“……” 他听楚心娆说起时,只觉得好笑。 一个娇生惯养且不谙世事的权贵小姐,怎么可能会看上他这种浪子? 然而,亲眼目睹后,看着对方眼中的较真劲儿,他突然头皮发麻,这才发现她们都不是在开玩笑…… 他扭头对彩儿说道,“劳烦将我的东西送去殊老的院子。” “是。”彩儿回过神,忍着笑应声,然后一边继续收拾他的东西一边竖长了耳朵。 司沐弛随即走向曲凉儿,低低地‘呵’了一声后,温声与她道,“曲小姐,好生养伤,早些回家与亲人团聚,别让亲人太担心了。” 曲凉儿仰起头,扁着嘴失落地望着他,“我是认真的,你真的不考虑吗?我跟你说,我不怕吃苦的!” 司沐弛仍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在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曲小姐了。” 说完,他优雅转身,步子迈得比来时不知道快了多少。 曲凉儿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去,满眼都是失望。 彩儿收拾好包袱,见她还望着门外,甚至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忍不住安慰她,“曲小姐,您别难过,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您一定会找到属于您的如意郎君的。” 曲凉儿手指着门外,委屈道,“我就看上他了!” 彩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只能道,“曲小姐,您先休息,奴婢先去忙了。” …… 院门口,看着似落荒而逃的司沐弛,楚心娆忍不住失笑,“司公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谁在后面追你吗?” 司沐弛立马修正身形,温润的脸上一副淡然的表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楚心娆‘呵呵’出声,“怎样?曲小姐是不是很热情?” 司沐弛仍旧先前不以为意的口吻,“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 他们正说着话,厉赢风来了。 老远就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他一张俊脸不由地就拉得老长。 楚心娆余光瞥到他熟悉的身影,笑盈盈地转身迎上去,“都跟他说清楚了吗?” 厉赢风展臂搂住她腰肢,对她点了点头后,眸光投向不远处地好友,“人家一姑娘在里面养伤,你跑来做什么?” 司沐弛对楚心娆还算客气,但对他,直接一个白眼送过去,从她身旁径直而过,顺便留下一句,“我不过是回自己房里拿点东西,不像某些人,成天只知道追着女人屁股后面跑。” “你……” “哈哈!” 听着那远去的笑声,楚心娆再看身侧男人那漆黑的脸,真是哭笑不得,赶紧拉他,“你也是的,我正调侃他,占着上风呢,你跑出来找什么虐?走啦走啦,回去再说。”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不过还是任由她挽着胳膊回了主院。 听说曲凉儿要倒嫁司沐弛的事,他都忍俊不禁,“那曲小姐还真是异想天开!” 楚心娆皱着眉道,“先别说他俩能不能成,眼下她和厉铭辛还有婚约在身,我可不想因为她头脑发热的任性,把司公子给牵扯进去。以厉铭辛的性格,要是知道曲凉儿移情别恋司公子,只会认为是我们在搞破坏。到时,我们还得收拾烂摊子!” 厉赢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是你不让通知丞相府的!怎么,现在又迫不及待要把人送走了?” 楚心娆道,“我是觉得她人生没有自由,婚姻大事被人主宰,一生幸福有可能尽毁,所以心生怜悯。但这不代表我就要接受她胡闹啊!即便她想自由恋爱,想为自己争取幸福,可她现在是有婚约的,不把自己身上的麻烦解决好,莫名其妙就要拉其他人下水,咋的,被她看上就得感恩戴德,就该被迫接受从天而降的麻烦?司公子没欠,我们也没欠她!” “那我让人给曲丞相送信,让他今晚来一趟。”厉赢风也很利落。 “好。” …… 曲仲流回府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这一关就是一个时辰。 小厮在门外很是不解,自家小公子何时勤奋过,更别说安静读书一个时辰,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做的! 小厮推开门,见曲仲流正仰躺在大椅上,更是吓了一跳,“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要不要小的把府里唤来给您瞧瞧?” 曲仲流一听,赶紧摆手,“叫什么府医?出去出去!” 然,就在小厮要退下时,他又猛地从大椅上蹦起,冷着脸吩咐,“去打听一下,上次被我教训过的楚家二爷现在如何了?” “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行动也强,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回了书房。 听完小厮打回来的消息,曲仲流脸色瞬间惨白如灰,“楚兆平阳根废了?就因为他从万花楼带回去的那个假蕊娘?” 小厮道,“小公子,是真的,小的还听说那楚二爷只有半年可活,老惨了!” 大书桌挡着,没人看到曲仲流突然夹紧的双腿。但小厮看到他微微颤栗,脸色如发了病一样难看,忍不住问道,“小公子,您到底怎么了?” ------------ 第168章 还真是不把他们夫妻当外人! 曲仲流‘啊’地回过神,接着掩去眼中的恐慌,挥手道,“出去出去,让我静静!” 小厮退出去了。 但曲仲流却一点都坐不住了,不停地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渝南王说万花楼有邪教混入时,他是不怎么信的。毕竟哪里都是美人儿,那些美人儿千娇百媚,身为男人,便是死在那些美人儿身上也乐意啊…… 呸呸呸! 曲仲流走着走着便自己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他可是曲家五代单传,要是像楚兆平那样命根子毁在女人身上,他怕是下到九泉也要被列祖列宗打死! 可是…… 渝南王说他已经被邪教盯上了…… 被盯上了啊! 可他现在又不能拒绝帮渝南王做事,他已经知道邪教的存在,且极有可能与邪教的人有过肌肤之亲,他若是拒绝渝南王,那渝南王肯定怀疑他与邪教勾结…… 到时不但自己百口莫辩,恐怕还要连累祖父! 他在书房里抓心挠肺了许久,小厮又进房里禀报,“小公子,相爷差人来让您过去,说是渝南王找到凉儿小姐了!” 闻言,曲仲流也不迟疑,赶紧奔出书房。 …… 因渝南王府特殊要求,丞相曲满斌在天黑后低调地进了渝南王府。 书房里。 对于寻到曲凉儿的经过,楚心娆并没有隐瞒,除了曲凉儿发现厉铭辛骑男人这一件事外,该说的她都说了。 谁知曲满斌听后,也没急着去见孙儿,而是直接给厉赢风跪下了。 “王爷,老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务必帮忙!” 夫妻俩一听他这话,不用猜都知道他想求什么。 厉赢风面无表情地开口,“相爷有何事起来说吧。” 楚心娆上前扶了他一把。 曲满斌起身后,躬着老身板说道,“王爷,凉儿逃婚后老臣才知道她的心意,她不愿嫁顺义王为妃。老臣甚至皇恩浩荡,不敢抗旨,但凉儿失踪这些日子以来,顺义王冷漠视之,丝毫没将凉儿的安危放在心上,可见其对这桩婚事也是极为不满的。既如此,老臣便有了退婚之意,欲明日一早便奏请圣上,让圣上收回赐婚旨意,到时还请王爷替老臣美言几句。” 厉赢风紧抿薄唇似为难地沉默起来。 而曲满斌也不催促他,耐心又安定地等待他回复。 两个人一动不动,就跟玩谁是木头人似的。楚心娆都想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了,她知道厉赢风是装腔作势,故意磨一磨老丞相的耐心,好让老丞相记住这个人情,可这装的时间是不是长了点? “既是丞相相求,那本王明日便同皇兄说说,至于皇兄是否肯收回赐婚旨意,那就不是本王能左右的了。” “不管结果如何,王爷的恩德老臣都会铭记于心。何况小孙女得救,也多亏了王爷和王妃,大恩不言谢,他日王爷和王妃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老臣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曲满斌深深地拱手谢道。 “相爷,您客气了。”楚心娆笑得温婉体贴,“曲小姐虽受了些伤,但性命无碍,我这就带您过去。” “有劳王妃费心了!”曲满斌又对她拱了拱手。 对这位位极人臣的老者,楚心娆还是蛮敬重的,特别是见他一点长者架子都没有,还彬彬有礼的样子,她心中好感更深。 然而半个时辰过后—— 她和厉赢风在书房等候曲满斌把曲凉儿接走的消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曲满斌独自离开的消息! 栗辉禀道,“王爷、王妃,丞相大人着急回府准备奏折,加之天色已晚,恐惊扰你们休息,故而就不来见你们了。他还说府中无人照料曲小小姐,眼下曲小小姐在我们府中养伤,他很是放心,就暂时把曲小小姐托我们照料。待曲小小姐痊愈后,再接曲小小姐回去。” 楚心娆一张俏脸瞬间比泼了墨还黑! 这老狐狸,才夸他没有架子呢,他还真是不把他们夫妻当外人! 栗辉看着她想吃人的样子,都忍不住偷笑,“丞相大人有了与顺义王退婚的心思,现在把孙女放我们府上,更是利于他斡旋。王妃,您这次失算了。” 楚心娆咬牙! 可不是嘛! 没把曲凉儿送走,反而更利于曲满斌运作!就算扯不上他们夫妻,但也无形中代表他们夫妻插了手! 厉赢风起身走到她身侧,搂着她肩膀,含笑安慰,“他利用咱们,咱们也可以利用他,别忘了,他宝贝孙子现在可是被我们拿捏着!” 闻言,楚心娆立马转怒为笑,“对哦,我差点都忘了!” …… 嘉和宫。 蕙太妃身子抱恙,连夜召了儿子进宫侍疾。 对于曲凉儿逃婚一事,蕙太妃早就知晓,只是曲家没声张,皇帝也暗中下令寻找,故而她便假装不知情。 但对于儿子的做法,她却是很难理解。 “辛儿,你为何要毁她清白?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子,你让我以后如何看待?” 厉铭辛神色很是不好看,一想到到手的人逃了,这会儿他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母妃,丞相是什么人你我皆知,厉进猷会把曲凉儿赐婚于我,说难听点就是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我知道,您想儿子娶高门闺女,但丞相府这门第实在不是我能掌控的,除非有什么把柄落入我们手中!您想想,如果曲凉儿不贞不洁,而我还愿意娶她,那丞相在我们面前还会高高在上吗?到时曲凉儿只会任我拿捏,成为我的棋子,而不是听令于厉进猷!” 听儿子这么一解说,蕙太妃犹如醍醐灌顶,顿时精神振奋,“辛儿,你一招可真是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如此拿捏丞相府的办法呢?” 但她兴奋也只是瞬间的功夫,只见厉铭辛突然阴沉地道,“母妃,本来计划是在掌控中的,可没想到那曲凉儿竟然逃了!” “什么?!逃了?!”蕙太妃有点接受不了,立马激动地质问道,“那你还不快派人去找?她可知道是你派人绑架她的?若是她知道,那她就留不得!” ------------ 第169章 我去替师父把把关,看看她为人如何? “母妃,据我的人打探,近日曲满斌的孙子频繁出入渝南王府,今晚曲满斌更是只身前往渝南王府,如果我没猜错,曲凉儿应该在渝南王府中。”厉铭辛咬着牙道。 “什么?在渝南王府?厉赢风想做什么?难道你与丞相府的事,他还要干涉不成?”蕙太妃既震惊又愤怒。 厉赢风虽然不揽权势,看似对皇权毫无野心,可皇帝却是对他极为信任! 再加上秦太妃撑腰,厉赢风哪怕分权不握也让人不敢小觑! 如果厉赢风要与她儿子对着干,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母妃不用担心,曲凉儿不会知道是我派人绑架她,最多……她抗旨退亲。”厉铭辛除了咬牙切齿外,还满眼阴戾。 他也没想到曲凉儿一个闺中小姐竟会跟踪他,还将他的事撞了个正着! 酒楼那事被发现后,他担心曲凉儿泄露他的秘密,便立马派人盯着丞相府。没想到曲凉儿会选择逃婚,直接落入她手中…… 本想毁了那女人清白,再假装不嫌弃地娶她过门,如此便能拿捏她,没想到还不等他扮作恩客把那女人睡了,就让那女人给逃了! 天知道,他是有想杀人泄愤! “抗旨退亲?”蕙太妃更加不能接受,怒从榻上起,“皇帝赐婚,她还敢抗旨不尊?如此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中,我定要与丞相府计较到底!” 厉铭辛看着她怒不可遏,但实在没心思安慰她。 因为他能猜到,有渝南王夫妇从中作妖,他与曲凉儿的婚事只怕不会有好结果! “母妃,这样的日子我是真不想要了!”他拳头攥得死紧,指骨‘咔咔’作响,满身笼罩的阴戾彰显着他这些年所受的屈辱! “辛儿……”蕙太妃看着他那憋屈的样子,也是悲恨交加,“都怨母妃,是母妃没用,没有在先帝在世时为你争取到更多……” “母妃,您等着,那些让我们母子受辱的人,他们得意不了多久的!”厉铭辛咬着牙打断她。 …… 翌日。 宫里来人。 楚心娆在书房门外偷听。 果然,曲满斌今儿下了早朝后就单独找了帝王,求帝王收回赐婚旨意。 曲满斌也是够精明的,没有任何诋毁厉铭辛的言语,只说自己孙女不幸遇袭,遍体鳞伤,因伤势过重,暂不宜成婚。 更绝的是,曲满斌还向帝王禀告,说自己孙女看重容貌,因伤势过重会留下丑陋疤痕,自觉已配不上风华霁月的顺义王,所以生出退婚之意。 而此等有负君王隆恩之罪,曲凉儿愿带发修行,伴青灯古佛为厉家皇族祈祷福祉。 宫人是奉帝王之命特意前来求证曲凉儿情况的。 说白了,也就是走个过场。 不过楚心娆是真的佩服曲满斌,这理由真是绝啊! 曲凉儿的确满身鞭伤,还有好几处皮开肉绽,想不留疤痕都难。即便有良药祛除疤痕,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女子看重这些,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人家可是一句谎都没说! 没有欺君不说,甚至还自请带发修行以赎罪,这直接就把人嘴巴给堵上了! 就这自请修行的做法,楚心娆都得为曲满斌比个大拇指。 他日顺义王重新娶了妃子,曲凉儿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还俗,毕竟是自愿的,人家也没说要一辈子修行啊! 随后,宫人在蒋嬷嬷的带领下去看了曲凉儿。 再然后,宫人便回宫复命去了。 楚心娆站在书房门旁,抱臂望着天,莫名的就有种很无语的感觉。 “看什么呢?”厉赢风站到她身侧,顺着她视线也朝天上望去。 “我在想,已经把我们利用完了,是丞相自己来接人呢,还是我们把人给他送回去?或者把账房叫过来算算该收丞相府多少伙食费和疗养费?” 厉赢风真是被她逗乐了,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不过想起另一件事,他又很快恢复常色,低沉问道,“那套茶具,你很了解吗?” 楚心娆扭头看了他一眼,“在那个世界,只是普通的物件,没什么好奇特的。如果非要说什么奇特之处,也就是烧制的时候,极有可能被人加点料。以现在的水准,想必很难检测出来。你提醒曲仲流不要使用也是对的。” 厉赢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突然问道,“你能做出来吗?” 闻言,楚心娆直接甩他一对白眼,“你当我是万能的啊?就算我想做,那也得有那个条件不是?” “那为何东域会出现?难道那里的国家比我们玉琉国还厉害?” “也不能见着一点稀罕玩意儿就妄自菲薄,这世上的东西太难说了。就拿我举例,我还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我不一样出现在这里?”楚心娆并不希望他胡思乱想。 因为他想越多,对她越没好处。 毕竟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把她推到能呼风唤雨的位置,她可扛不起那面大旗。 见她对域外的事并不感兴趣,厉赢风便也识趣地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另一件事,“临临说炸弹很厉害,已经差人去买你需要的材料了,何时开始制造?” “就这几日吧,我先搓几个给你们玩玩,要是你们喜欢,你们也可以学着自己做。” “……”厉赢风嘴角狠狠一抽。 武器还得自己做? 他们母子,还能再离谱些吗?小的靠不住就罢了,当母亲的也这么不靠谱! 楚心娆想起什么,正想离开书房。 突然,男人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低下头就是一通吻! 楚心娆无语得厉害,以前还有点兆头,多少也会说上几句,现在他是主打一个出其不意、为所欲为、不讲武德了! “爹!” 门外突然传来稚气的嗓音。 正拥吻的二人犹如被雷电劈中一般,瞬间分开。 好在厉赢风是背对着门外,娇小的楚心娆被他挡得严实,楚启临没看到辣眼睛的场面,只是皱着小眉头问道,“爹,你们站门口做什么?” 厉赢风转过身,没好气地反问道,“你不在师父那里练剑,跑来做什么?” “师父今日布置的课已经提早完成了,我过来问问,你这里的课什么时候开始?”楚启临一脸认真地道。 “今日休沐,放你一天假!” “真的?”楚启临一听,小脸露出兴奋,“听说丞相府的孙女想做我和洲洲的师娘,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她。正好现在有空,我去替师父把把关,看看她为人如何?” ------------ 第170章 是装睡觉,不是挺尸。 说完,他转身撒开小短腿就跑。 “诶……”楚心娆从厉赢风身侧露头,想叫住儿子。 可小家伙一溜烟已经没影了! 她心下一急,便要追去。 但厉赢风却把她抓住,“让他去吧。” 楚心娆不乐意,“本来这事就该冷处理,临临这一去,不是添乱嘛?”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 “王爷、王妃,秦太妃差人来接你们进宫。” …… 今日曲凉儿的精神头比昨日还好。 特别宫人来检查过她的伤势后,她就连喝着苦涩的药都忍不住发笑。 楚启临和厉书洲出现,她更是合不拢嘴,赶紧招呼两个小家伙到床边坐。 “师娘好。”厉书洲还不忘礼数唤了一声。 “……”楚启临当场掉下冷汗,像看傻子一样把他瞪着。 可曲凉儿却被这一声‘师娘’叫得心花怒放,高兴地应道,“诶诶!你叫洲洲吧?真懂事!” 厉书洲被夸,立马朝她咧嘴‘嘿嘿’笑。 楚启临看着他们互动,凌乱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走吧,好像又不太礼貌。 不走吧,他又满身鸡皮疙瘩。 他是告诉厉书洲这位曲小姐想做他们师娘,但不是说这位曲小姐就是他们师娘…… 厉书洲这蠢蛋,就不怕被师父一剑削了吗? “彩儿,快拿点心来!”曲凉儿朝彩儿招呼完,又眉开眼笑地盯着他们两个看,“你们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呀?” 厉书洲道,“师娘,临临是师兄,我是师弟。” 曲凉儿听着他又一声‘师娘’,都快飘起来了,又接着问道,“快告诉我,你们师父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吃什么?有什么是他讨厌的?” 厉书洲一下子被问住了,偏着头把楚启临望着。 楚启临直接瞪了他一眼。 厉书洲一看他生气了,立马低垂下头。 曲凉儿瞧着两个孩子的反应,这才把眸光投向楚启临,见小家伙绷着脸,她不解地问道,“临临,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楚启临抿了抿小嘴,不冷不热地道,“没事,我就是想尿尿了!” 曲凉儿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催促他,“那你快去、快去!” 见他要走,厉书洲立马跟上,“临临,我也要去茅厕!” …… 花园角落里。 楚启临扳着小脸训人,“什么师娘不师娘的,师父承认了吗?我只说她想做我们师娘,不是让你去认师娘,这下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师父真是一对呢!” 厉书洲拉着他衣袖道歉,“临临,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喊她师娘了。” 楚启临严肃地继续教他,“她打听师父的那些事,你别乱说,毕竟有些是师父的秘密,泄露出去可能会害了师父!如果她真有心,她自己会去问师父的,把主意打到我们两个孩子身上,分明就是欺负我们天真!” 闻言,厉书洲很认真地点头,并且问道,“如果她再问我们,那我们该如何说呢?” 楚启临贴到他耳边低语起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拿不准的事你就推给我,反正就是不许乱说话。” “嗯嗯,懂了!” 没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再次回到曲凉儿面前。 曲凉儿又开心地问道,“你们两个过来看我,你们师父知道吗?” 厉书洲立马看向楚启临。 楚启临回道,“师父忙去了,我们自己过来的。” 闻言,曲凉儿立马又问,“他在忙什么呀?” 楚启临摇头,“大人的事我们不清楚。” “那你们能不能帮我给他带个话,就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什么好消息?” “这……” “既然是好消息,那该是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呵呵!”楚启临笑眼弯弯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曲凉儿想了想,还是大方地说了,“我祖父说,只要退了顺义王的婚事,便让我自己挑选夫婿。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只要对方对我足够好,他都不会反对!我想你们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只要我祖父不反对,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楚启临张着小嘴盯着她。 厉书洲因为被教训了,这会儿也不敢乱说话,只憨憨地把她望着。 “怎么,你们不为我感到高兴吗?”曲凉儿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为啥他们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启临干笑了一声,“曲姐姐,你嫁给顺义王就是洲洲的后娘,嫁给我们师父就是我们的师娘,这关系有点那个……我和洲洲不知道该怎么高兴?” 曲凉儿愣了。 她还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顿时,她也有些尴尬起来,然后朝厉书洲问道,“洲洲,后娘和师娘都是娘,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厉书洲,“……” 楚启临差点喷笑。 这曲小姐是不是脑子不好,居然当面问这种问题…… 曲凉儿见厉书洲不说话,忙问楚启临,“临临,洲洲是不是不高兴我选择你们师父?” 楚启临捂着嘴巴遮笑,“曲姐姐,你高兴就好,呵呵,你高兴就好。”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接着就听彩儿与对方对话—— “方侍卫,有何事吗?” “彩儿姑娘,顺义王来了。说是来见曲小姐,给曲小姐送退婚圣旨的。” 曲凉儿一听,原本开心的脸上立马没了笑容,甚至下意识地往床里退,紧紧地抓住被褥。 不止她,厉书洲也一脸惊慌,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到楚启临身后。 楚启临看着他们二人的反应,赶紧往门外去,直接对侍卫说道,“让他去找我父王母妃,不许他进内院!” 谁知侍卫回道,“小世子,王爷和王妃两刻钟前就进宫了!” 听到这,曲凉儿和厉书洲更紧张了。 楚启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先对厉书洲道,“洲洲,你先去师父那里,别出来!”接着她又看向曲凉儿,“曲姐姐,你先装着睡觉,我在这里帮你应付他!” 曲凉儿一听,直接笔挺地倒床上。 楚启临一脸黑线,忍不住道,“曲姐姐,是装睡觉,不是挺尸。” ------------ 第171章 救命啊,有人恐吓良家小孩 曲凉儿又坐起身,紧张不已地道,“我退顺义王的婚,是说我伤势严重,且容貌被毁。眼下我不装死,如何能蒙混过关?” 她这一倒一起的,已经扯到伤口了,疼得她说话都是龇牙咧嘴,额头上冷汗外溢。 楚启临看着她那样子,小眉头皱了又皱后,跟彩儿说道,“彩儿姑姑,麻烦你去接顺义王,这处院子本就离大门有些远,你带着他绕一绕路,给我一点时间帮曲姐姐准备。” “是。”彩儿应声后便跟着侍卫往大门去。 再把厉书洲支走后,楚启临飞奔离开。 没一会儿,他又飞奔回曲凉儿的屋里,将手里的盒子速度打开。 “曲姐姐,躺下,我给你整个容!” “哦?”曲凉儿好奇他那只小盒子,可事态紧急,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选择配合。 楚启临怕她傻气傻气的误事,便一边动手一边与她解说,“我先给你的脸做道假的伤疤,好让顺义王相信你毁容了。等下再给你身上抹点血,让你看起来伤势很严重的样子。你可以装睡,也可以不睡,但如果不装睡的话就要学着很虚弱的样子……” 说着他捏着捏脖子,学给她看,“就这样……呃……呃……咳……嗯……懂了吗?” 曲凉儿一双大眼睛都看愣了。 先别说没人教过她这些,就算要教,那也不该是个五六岁的孩童…… “哈哈……”她忍不住大笑,接着又龇牙,“哎呦……还别说……背上的伤口裂了……是真疼啊!” 楚启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裂就裂吧,正好出点血!” 想着要骗过顺义王,曲凉儿只能忍着。 也不知道彩儿把人带哪里转了,两刻钟以后厉铭辛才出现,那一脸隐忍的怒火别提多吓人了。 楚启临蹲在房门口玩小蚂蚁,见他来,赶紧丢了手中的小木枝,行礼道,“临临拜见二王叔。” 厉铭辛背着手,眸光深沉地打量他,“你怎么在此?” 楚启临低着头一副乖宝宝模样,稚声稚气地回道,“曲姐姐在我们府中养伤,我见彩儿姑姑忙不过来,所以在这里帮忙守着曲姐姐。” 对他,厉铭辛是没放在眼中的,更别提喜欢了。 “曲小姐如何了?” “不知道,他们都说她伤得很重,起不来。” “让开,本王去看看。”厉铭辛说着话就要往屋里去。 “二王叔……”楚启临突然展开小手臂,仰着小脸,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他,“我娘说,男女有别,不能亲亲。我是小孩子,我都不能进去。” 厉铭辛眼神一瞪。 但他也没跟一个孩子置气,随即便拿出带来的圣旨,说道,“皇上已降旨撤除了本王与曲小姐的婚事,本王是特意来给曲小姐送圣旨的。无关男女设防,这圣旨必须她亲自接。” 楚启临好奇地垫了垫脚,“二王叔,这圣旨是真的吗?临临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圣旨呢?二王叔能给临临看看吗?” 厉铭辛把圣旨往身后一藏,冷哼斥道,“这是圣旨,休得胡闹!” 楚启临失望地嘟了嘟嘴,“二王叔太凶了,难怪讨不到媳妇。还是我爹好,会疼媳妇,会照顾孩子,一家其乐融融,只叫别人羡慕嫉妒恨。” “你!” 虽然童言无忌,厉铭辛没把他放眼中,可他说的这些话就跟针尖一样句句扎在厉铭辛心窝上,气得他瞬间黑透了脸。 楚启临怕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二王叔,你是不是想打人?我可是个孩子,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吗?” “闭嘴!”厉铭辛怒吼,抬手往一侧指去,“给本王滚开!” “二王叔,你到底想做什么?”楚启临又惊又怕地望着他,但展开的小手臂还是挡着房门,“曲姐姐在里面养伤,她都那么可怜了,你不要乱来啊!你不能因为你身份高贵就为所欲为,我娘说这样是很不道德的!” “你……”厉铭辛险些吐血! 这小畜生,说得好像他要在青天白日对曲凉儿行不轨之事! 信不信他一把捏死他!? 楚启临又继续道,“二王叔,你可真不要乱来啊,你要真乱来,我可就叫了!” 厉铭辛忍无可忍,上前一把狠狠拧住他胳膊,然后往旁边一甩—— “啊!” 楚启临‘惨烈’地落在地上。 眼见厉铭辛怒气冲冲往房里去,他扯开喉咙呼救起来,“来人啊!救命啊!顺义王强闯曲姐姐房间要亲亲了!” 被他支到远处的彩儿看着他被厉铭辛甩出去,吓得肝胆都快裂了。正准备跑过去的她突然听到小主子呼喊,那嗓门并没有难受劲儿,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于是朝院外奔跑起来—— “救命啊!小世子被顺义王打了!顺义王强闯曲小姐房里了!” 刚踏进房门的厉铭辛听着他们夸张的呼救声,那真是差点把肺管子都气炸了! 铁青着脸的他满眼阴毒地瞪着床上的女人,那半张脸都是结痂的疤痕,比鬼还丑陋,让他深深地作呕。 他让那些人给这女人一点教训,但没想到那些人下手如此狠,甚至都不挑地方,竟把这女人整破相了! “王……王爷……”曲凉儿惊恐地望着他近乎吃人的模样,都用不着伪装,直接就被吓得颤栗。 屋子里弥漫着臭烘烘的药气,除了她容貌尽毁外,被褥上还有血迹,一看就是她身上溢出来的。 厉铭辛将手中圣旨种种往她身上砸去,咬着牙道,“你我婚事作罢!” 说完,他转身大跨步走出房门,似乎多待片刻都会忍不住呕吐出来。 而门外,多名侍卫手持长剑一字排开堵在门外,似乎随时都要冲进去营救曲凉儿。 见此情景,厉铭辛直接吼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楚启临还趴在地上,冲他又哭又喊,“二王叔打人了!二王叔要和曲姐姐亲亲!我娘说了男女有别,不能随便亲亲的!” 厉铭辛额头、手背青筋都冒出来了! 他指着房里,对那些侍卫吼道,“你们觉得本王会对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下手吗?” 彩儿上前,卑躬地低着头解释,“王爷息怒,我家小世子的意思是男女授受不亲……” 厉铭辛双目如刀一般射向楚启临,恨不得把他剁了! “你要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敢污蔑本王,本王定要你好看!” “哇……”楚启临仰头大哭,“救命啊……有人恐吓良家小孩……” “你!” ------------ 第172章 父王、母妃,我不要二王叔做我爹! 厉铭辛攥着拳头上前。 但他一动,渝南王府侍卫们也动,速度并排铸成一堵人墙把自家小主子挡在身后。且一个个抓着剑柄,无声地给于警告。 彩儿则是卑躬地继续道歉,“王爷息怒,我家小世子年纪小,不懂事,若有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莫要与他计较。” 她的话好听,可厉铭辛却听得直咬后牙槽,一口牙都快磨碎了! 仗着年纪小就可以口无遮拦吗? 他恶狠狠地瞪向彩儿,“本王是他王叔,难道还教训不得他?” 彩儿低头不吱声。 而被侍卫们挡在身后的楚启临又开始嚎了,“只有父母才能教训孩子!父王、母妃,你们快回来啊!二王叔到我们家行凶,还要取代你们给我做爹!呜呜……父王、母妃,我不要二王叔做我爹!” “你……你……”厉铭辛脸青眼红、青筋跳动,已经不是被气惨了,而是气不匀都快被气死了! 然而,随着他怒火越盛,渝南王府的侍卫们剑柄握着更紧,甚至有几个人已经把剑从鞘里拔出来了! 而厉铭辛最终还是理智上了上风,狠狠呼吸调整过气息后,他目光凶狠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尽管此刻楚启临被侍卫们挡在身后,但他射向侍卫们的目光仿佛带着穿透力,恨不得透过侍卫的身体把某个乱喊乱叫的小家伙戳成灰! “哼!” 他没再停留,带着一身怒恨交加的戾气扬长而去! 彩儿赶紧给侍卫们使眼色。 侍卫们也很给力,纷纷跟在厉铭辛身后。看似是送他离开,实则是提防他有别的行为。 “小世子,您没事吧?”彩儿这才跑到楚启临面前,因为不确定他是否受伤,她也不敢乱碰,只能紧张地打量他。 “彩儿姑姑,我没事。”楚启临从地上跃起,还在她面前转了个圈,然后笑着说道,“你方才都没注意到我落地时没响声吗?” “没事就好,吓死奴婢了!”彩儿拍了拍心口。 楚启临随即拉着她进了曲凉儿的屋子。 曲凉儿坐在床上,伸着脖子望着门外的情景,同样是一脸的紧张。 见到楚启临没事,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关心地问道,“临临,真的没事吗?” 楚启临‘嗯’了一声,“今日把他气那么惨,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曲凉儿盯着他稚气但十分镇定的小脸,脱口赞道,“临临,你也太勇敢了!据我所知,全京城人还没几个敢如此跟顺义王说话,你竟然敢惹怒他!” 虽说童言无忌,可看着他从容不惊的神色,她根本不信他是年少无知、口无遮掩,而是有意颠倒黑白刺激顺义王。 这孩子…… 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楚启临瞥了一眼她的脸,转头就对彩儿说道,“彩儿姑姑,麻烦你打点水给她洗洗脸,这半张脸都是伤疤,怪吓人的。” 彩儿笑着应声退下。 虽说楚启临没有接曲凉儿的话,但曲凉儿还是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热情地招呼他,“临临,过来坐,陪我说说话!” 楚启临没动,只绷着小脸认真与她说道,“曲姐姐,一会儿你让彩儿姑姑帮你重新上药,切记不可再让伤口裂开,不然再好的药也祛除不了你身上的疤痕。我还有课业要做,就不陪你了。” 曲凉儿是真不想让他走,可还不等她开口留人,楚启临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 而另一边。 马车里,厉铭辛一肚子装的都怒火。 还没等他想到发泄怒火的办法,突然左手臂上传来一丝痛感。 他揭起广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瘙痒,结果定眼一看,只见手臂上有一颗像痣的小黑点。 他肌肤皙白,这小黑点显得有些刺眼,他也没多想,指腹随意地抹过,接着放下广袖继续生闷火。 然而,就在马车即将到达顺义王府时,他突然感觉整个左臂剧烈瘙痒! 再一次撸起广袖。 可这一次,看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疹子时,他脸色煞白,惊恐地大怒,“停下!” 车夫快速将马车勒停。 但马车里没有再传来命令,车夫不知主子要做什么,于是转身揭起帘子询问,“王爷……啊!” 他刚开口便被车里的情景吓得惊叫。 不,应该是被厉铭辛此刻的样子吓得惊叫! 此刻的厉铭辛正拼命地挠手臂,那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疹子,几乎都被他挠破了!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那黑疹子流出的血也是黑色,就像墨汁一样…… 活生生的人流墨水,这能不骇人?! 厉铭辛扭曲着脸,痛苦又愤怒,扬声吼道,“还杵着作甚?还不快进宫叫御医!” …… 寿宁宫。 秦太妃许久没见儿媳,拉着儿媳说了许久的话。 除了互相关心彼此近来的状况,楚心娆还主动给她说了不少事,从楚兆平说到跟曲仲流合作监查万花楼。 秦太妃听得神色紧绷,眼中藏不住的怒火,但见儿子和儿媳胸有成竹,她也没插手,只是告诉他们,“那支精卫,母妃交给你们,你们随时可调动。” 楚心娆也不忘宽她的心,“母妃放心,我们有计划的。临临那里您也不用担忧,他比我们还谨慎。最近府里人多,他要学的东西也很多,所以我们就没让他进宫。” 秦太妃点着头,道,“母妃理解。如今京城不太平,当下最要紧的就是保护他,要是他随随便便出府,哪怕是进宫来看我,我也不赞同。” 婆媳俩一直说着话,某爷虽然坐在一旁,可完完全全就似个隐形人。 不过他性子冷,所有人都习惯了,反倒没谁觉得尴尬。 正在这时,黄嬷嬷匆匆跑进寝宫。 “太妃,顺义王出事了!” 婆媳俩止住谈话声,同时朝她看去。 不等她们询问,黄嬷嬷就接着禀道,“顺义王刚去了御医院,也不知道他哪里惹的怪病,一手臂黑疙瘩,奇痒无比不说,还流黑血,把御医院的人全都吓住了!” 闻言,楚心娆和厉赢风瞬间从座而起。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绷紧了神色。 黑疙瘩…… 奇痒无比…… 流黑血…… 莫非儿子在府里出事了?! ------------ 第173章 叫你嚣张狂妄! “赢风、娆儿,怎么了?你们为何紧张?”瞧着儿子和儿媳的反应,秦太妃好奇又不解。 “母妃,您先休息,回头我们再同您解释。”厉赢风低沉道。 眼见儿子儿媳对顺义王的事如此惊慌,秦太妃心中一默,想起孙儿那不为人知的体质和本事,她唤住即将要离开的儿子儿媳,心惊不已地脱口问道,“赢风、娆儿,可是与临临有关?” 夫妻俩同时点了点头,随即快速离开了寿宁宫。 他们一走,秦太妃也坐不住,赶忙吩咐黄嬷嬷,“去太医院盯着,顺义王的一举一动都要及时向哀家禀报!” “是!” 而离开的寿宁宫的厉赢风和楚心娆行到宫门时冷静了下来。 “赢风,要不先让栗辉回府?我们去太医院看看厉铭辛的情况?”楚心娆觉得府里应该没出事,若是出事的话,侍卫早进宫禀报了。 再说了,还有师父和司沐弛在,顺义王不可能青天白日大张旗鼓跑他们府中行凶,且行完凶还敢去太医院。 厉赢风也反应过来自己担心过度了。 随后他出了宫门,找到栗辉,让他先回府。 接着夫妻俩便借探望之名去了太医院。 此时的太医院那可真是比捅了马蜂窝还乱。 不为别的,就为厉铭辛那一手臂的黑疹子! 十几名御医刚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他是接触了什么过敏所致,可后来细查,发现那些黑疹都带着毒性,且流出的黑血也有毒! 然而他们行医多年,各个都算得上医术精湛,可却没一个人说得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毒! 这还不算什么…… 重点是,这些黑疹子是否会传染,沾上这些黑毒是否会感染,没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最最要紧的是,这是皇宫里!顺义王带着这些黑疹子前来太医院,若是像天花那般肆意传播,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太医院恐慌得都想原地升天了,偏偏厉铭辛奇痒无比痛苦不已,对着他们一通又一通的咆哮—— “你们这些庸医!全都是废物吗?” “这么多人都找不出本王的病因,那养着你们有何用?” “给你们一刻钟,你们再是想不出办法,本王亲手砍了你们脑袋!” 御医们全都退到花园中。 这些御医中,有好几个古稀之龄,也算是德高望重,听着他那暴戾的吼声,一个个脸色那真是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毕竟他带着这种怪毒跑来太医院,完全没把别人的生死当一回事!若那些黑疹不会传播倒好,要是那些黑疹如天花一般不可控,那顺义王跑来太医院问药之举不单单是要拉整个太医院陪葬,更是间接对皇上不利…… 他究竟有什么脸在这里大吵大闹?! “师父,我们该如何办?”一名清秀少年拉了拉一名老御医的衣袖,惶恐不安地问道。 老者身为御前老御医,也是太医院院使,虽然气恨顺义王的德性,但到底还是最沉稳的。与两位院判交换过眼神后,老者道,“先封锁太医院,禁止任何人出入。观察妥当,若顺义王身上的毒性不会传播,再做打算。” 而正在这时,有小童前来禀报,“不好了,蕙太妃在外面喧闹,说什么也要进来看顺义王!院里的人抵着大门不让进,她还命人撞击大门,要强行闯入!” 闻言,老老少少十几个人全都变了脸。 其中左院判痛斥道,“蕙太妃一向跋扈,眼下顺义王生出这种怪病,她这般闹腾,只怕事态更加不可控!” 右院判捋着胡子‘呵呵’笑,“我倒是觉得,可以成全他们母子情深。” 老院使和左院判以及其他人纷纷看着他,很快心领神会。 听着大门如擂鼓般震耳欲聋的声音,院使立马对小童放话,“让蕙太妃进来!待她进来后,严守大门,任何都不得出入!” “是!” 没一会儿,蕙太妃带着嘉和园的宫人浩浩荡荡的冲进太医院。 见所有人都站在花园里,蕙太妃威声喝道,“顺义王呢?你们不去医治顺义王,全杵在这里做何?” 老院使带着人先行了礼,随即回道,“顺义王在屋中,蕙太妃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吧。” 他没说要陪蕙太妃一起进屋。 而蕙太妃也焦急的想要见到儿子,便领着自己的人急匆匆奔向不远处的屋子。 但一屋的她,瞬间被吓得双腿僵硬。 厉铭辛赤着上身,那长满黑疹的手臂已经被他挠得不成样了,除了手臂布满了黑血,连他挠痒的手也沾染了黑血。 “母妃,您怎么来了?”见到她,厉铭辛又急又气,“这不是您来的地方,赶紧离开!” “辛儿……你……你这是……”蕙太妃吓得脸色失血,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跟在她身后的宫人们也纷纷大惊失色,走在最后的宫人甚至惊恐地跑出了屋子。 厉铭辛哪里说得清楚自己的情况,只咬着牙对她道,“母妃快些离开!让外面那些废物进来!” 蕙太妃一震,仿佛清醒了,赶紧朝院中怒喝,“胡德广,你给哀家滚出来!” 院子里的人一听,都皱起了眉。 老院使叹了口气,但还是上前,毕恭毕敬地问道,“蕙太妃有何吩咐?” “我儿这是怎么了?”蕙太妃指着床榻上的儿子,凌厉地质问道,“你们不在他身边医治,全跑外面做什么?是想看着我儿难受,还是想看着儿死?” 老院使低垂着头,不急不慢地回道,“顺义王所染之毒,我等从未见过,一时无法查明。” 闻言,蕙太妃毫不留情地怒骂,“废物!你当御医这么多年,连这点病都看不了,那养着你有何用?来人,把他拉下去杖毙,以儆效尤!” 老院使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蕙太妃,下官虽身低位卑,但也是圣上钦封的五品院使,即便您对下官的医术有何不满,要取下官的人头,也敢圣上发令!” 蕙太妃看着还在痛苦挠痒的儿子,心痛不已,再看看院中一群毫无作为的人,当下更是理智丧失,“好好好……你觉得哀家没资格杀你是吧?那哀家现在就去皇上那里,让皇上看看你们究竟是有多无能!” 语毕,她带着宫人就要离开。 但老院使却突然拦住她去路,沉声道,“蕙太妃不可离开太医院!” “你敢阻拦哀家?”蕙太妃更是怒不可遏。 “顺义王所染异症,暂无法确定是否会传人。方才不让蕙太妃进来,是为了蕙太妃安危着想。既然蕙太妃进了太医院,又见了顺义王,为了宫中所有人安危,那现在只能委屈蕙太妃留在太医院了。毕竟若此症传播人,会危急皇上龙体。” “你……”蕙太妃脸色霎时青白交错。 ------------ 第174章 就该让他如此受折磨! 一句传播人,如同水泼一般直接浇灭了她的气焰。 包括簇拥她而来的嬷嬷宫女们,也是哆哆嗦嗦地搓起了手臂,偷瞄屋子里的厉铭辛时,再不是恭敬崇拜,而是像见到了瘟神般。 只是碍于身份,每一个人都紧抿着唇不敢吭声。 胡院使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小童又跑来禀报,“院使,渝南王和王妃从寿宁宫过来,听说顺义王染了怪病,特意过来询问情况。” 胡院使一听,忍不住皱眉,只觉得头大无比。 一个蕙太妃要硬闯太医院就够了,渝南王夫妇也要进来,这一个个的…… 照这样下去,太医院挤得下吗? 就在他思考着要如何打发渝南王夫妇时,蕙太妃开口了,“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让他们进来!看看顺义王都变什么样了,你们一群废物不中用,还不如让渝南王进来替他二王兄想办法!” 她这话一出,胡院使瞬间一头黑线。 这蕙太妃未免太歹毒了!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病,若真能传播人,那放渝南王夫妇进来岂不是谋害他们性命? 人家好心好意来探望兄长的病情,蕙太妃倒好,自己硬闯进来不说,还想拉渝南王夫妇给儿子陪葬! “蕙太妃还是先去别处歇着吧,太医院的事不劳您操心。”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蕙太妃,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而去。 如果被染了怪病,那么这里的人都活不了,他没必要再给他们母子好脸色! 蕙太妃想跟他一起去,突然听到儿子哀嚎的声音。她回头看着屋里痛苦不已的儿子,先前还有些怕,可现在也顾不得害怕了,忙跑过去把儿子抱住。 “辛儿,你别怕,母妃在这里陪你!不管你得的什么怪病,母妃都会想办法让人为你治好!” “啊!辛儿,你别挠了,再挠皮肉都要掉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顺义王!” 看着儿子满身都染满黑血,蕙太妃一边抓着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挠下去,一边朝着门外嘶哑呼救。 然而,十几名嬷嬷和宫女,谁都没有进来。 而太医院的人更是一个不应。 蕙太妃看着儿子手臂上的黑疹,再看看这叫谁都不应的形势,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崩溃得大哭,“难道我们就要命绝于此吗?老天为何要如此薄待我们母子?为何啊……” 而大门口。 胡院使隔着大门同门外的夫妻俩讲述了厉铭辛的情况。 “王爷、王妃,下官无能,实在诊断不出顺义王所患之症。也不知那些有毒的黑疹是否会传人,便只能暂时封锁太医院,还请王爷和王妃速去转告皇上,请皇上派人守住太医院,莫让他人像蕙太妃一样硬闯。” 楚心娆和厉赢风在门外相视着,一时间没法形容是什么心情。 厉铭辛那种情况他们再熟悉不过,对此,他们夫妻是很报复感的。但谁也没想到,那家伙会在发病后跑来太医院…… 也幸好那些毒没有传染性,要真是什么传染病,就凭厉铭辛的做法,他不仅仅是要拉整个太医院的人下水,怕是想把整个皇宫都霍霍了给他陪葬! 当然,为了儿子,他们现在也只能委屈太医院的人了。 厉赢风清了清嗓子,朝门内问道,“胡院使,顺义王染上如此怪病,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胡院使在门内皱着眉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现在无法确定那怪症是否会传人。如果是非传人的疫症,那下官可以为顺义王施针,先止住他体内毒性蔓延。但说要医治,下官着实看不出那些疹毒究竟为何毒,无法为顺义王解毒。若想解毒,只怕要寻到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医圣。传闻医圣不但医术高超,最擅长疑难杂症,若能请得他出手,相信顺义王会安然无事的。” 楚心娆忍不住掩嘴,怕自己笑出声来。 找医圣…… 梦吧! 那是她儿子下的毒,别说他们找不到她师父,就算找到她师父,她师父也不可能出手医治厉铭辛! 至于顺义王中的毒,也不能怪这些老御医们医术不精,那是她儿子从胎里带出来的毒,经过她师父用百草淬炼,仅是如此便已经毒性难辨了,再通过不同的虫子叮咬,可能中招的人症状差不多,但毒性种类和深浅却大不相同,想解毒,门都没有。 也正因如此,她儿子才被叫做蟲童! 厉赢风低沉地回胡院使,“我们先将此事禀报皇上,你们且放宽心,相信皇上一定会为你们想办法的。” “有劳王爷和王妃了!”胡院使在门内感激道。 楚心娆和厉赢风没有再多留,随即便去了御书房。 厉进猷已经听说厉铭辛跑太医院的事,但听闻他有可能染了疫症,气得连连拍桌怒骂,“这混账东西可真是好样的,带着怪病往宫里跑!” 眼见他们夫妻波澜不惊,他皱眉问道,“你们可是去看过了?真是能传人的疫症?” 厉赢风回道,“皇兄恕罪,臣弟不能泄露身份,只能隔门询问二王兄病情。不过听胡院使描述,二王兄所得之症并非疫症,只是中毒而已。” “只是中毒?”厉进猷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是被吓到了! 万一真是传人的疫症,那厉铭辛在宫里大闹,甚至与他们来个玉石俱焚也不是不可能! 厉赢风接着又道,“通过胡院使所描述,臣弟想到早前随师父学医时见过此种中毒之相,要为二王兄解毒,也不是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厉进猷便恼怒地打断他,“解什么解?那混账东西在没弄清楚情况之下跑进宫来,完全不顾我们死活,你还想着给他解毒?依朕看,就该让他如此受折磨!” ------------ 第175章 原来都是那小畜生做的! 他是帝王,他亲口发话说不给厉铭辛解药,那楚心娆心里自然是乐的。 不过厉进猷还是理智的,随即问道,“赢风,那种毒可要人性命?如何能解?” 厉赢风沉凝片刻,回他,“皇兄,臣弟也未知后果会如何。” 厉进猷不解,“你方才不是说见过医圣医治吗?” “臣弟是见过师父救人,但此毒罕见,未得救者,其后果如何,无从得知。” “既如此,那便先让他受点罪,看情况再决定是否给他解药!” “是。” “无事你们便回府吧,太医院的事朕会安排人看守。” “是,臣弟告退。” “心娆告退。” 楚心娆也跟着福了福身。 她看得出来,帝王也不想要厉铭辛的命。 不过厉赢风后面也没说谎,被他们儿子毒到的人,其后果的确没人知道。 因为得看是被什么虫子咬的。 但也只能看得出毒性轻重,至于死不死,他们都没见过。 之前在渝南城那些因为中毒主动投降的山匪,已经被厉赢风处决了。 在广福城那个被儿子形容成不男不女的人,上次带着同伙杀到万仞峰时,虽然活着,但身体状态明显不好。 另外还有楚玉璃也被蜘蛛咬过,但她主动给了解药。 别怪她对厉铭辛幸灾乐祸,毕竟他值得! 至于后面给不给解药,那就看他造化了!他若继续作死,那就受着吧! 出了宫门。 栗辉已经回过府又返回宫门等候他们了。 “王爷、王妃,顺义王在我们出府后便去了我们府中,说是给曲小姐送退婚圣旨,然后小世子接待的他。” 听完儿子在府里‘耍戏’的事,楚心娆和厉赢风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儿子没事就好! 回到府里。 楚心娆先去看了曲凉儿。 因为伤口裂开重新包扎过,曲凉儿比之前安分多了。 只是举止上安分了,但脑子还是异想天开,让楚心娆头痛不已。 “王妃,我已经同顺义王解除了婚约,现在追求司公子,他应该不会反对了吧?我都跟祖父说了,司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以身相许,祖父说他尊重我的选择。祖父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要嫁权贵公子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让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出嫁。” 楚心娆微笑道,“曲小姐安心养伤,婚姻大事嘛急不来的,何况你还年轻,多陪丞相几年也是好的。” 曲凉儿嘟起嘴,“可司公子年纪不小了啊!我是能等,可再过几年他都一把年纪了!” 楚心娆唇角狠狠一抽,干脆主动替司沐弛找起理由来,“司公子虽然无父无母,但上有师尊、师叔,下有师弟、师妹,也并非孑然一身。就他的条件,想嫁他的女子不在少数,可现实是,他所娶之人,不但要各方面条件优秀,还要接受宗门诸多考验。不是我吓唬你,那考验的过程堪称九九八十一难,难难都不同。” “啊?!”曲凉儿睁大眼,满脸不可置信,“就是娶个媳妇而已,至于吗?他们宗门未免太苛刻了!” “没办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各门派又有各门派的规矩,不似京城这些大家世族,教条礼仪都差不多。打个比方,你嫁给了他,也算他们宗门的人,一旦遇上仇家或者别的矛盾,你不可能躲在后面装死吧?你得拿刀拿剑冲锋上阵,上要保护师长们,下要保护师弟师妹们。如果你什么都做不了,那别人凭什么娶你?你说是不?” 楚心娆说得一本正经,曲凉儿听得胆战心惊。 但她又似不甘心,“王妃,真有那么残酷吗?女子不是只要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就足以,怎么女子也要打打杀杀啊?” “三从四德相夫教子那是对普通女子的礼教约束,江湖中可不兴那一套。常言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你要没有自保的本事,那混迹江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可以让司公子退出江湖,和我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啊!”曲凉儿似是想到了办法,眼神开始灼亮起来,“如果他放不下宗门的人,我也可以让祖父给他们安排事做,我家有许多庄子,把他们都安置在庄子里,从此以后不愁吃穿,岂不美哉?” “曲小姐有如此孝心,实在让人感动!”楚心娆干笑道,“可是人家是江湖有名的帮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要他们放弃忠义去享受安逸,说难听点,那等于是折了他们手足,让他们变成废人。” “可是……” “曲小姐,你还是专心养伤吧。司公子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他肩上的责任非常人能担。你喜欢他没问题,只是不能图一时脑热。”楚心娆拍了拍她的肩。 她都说得如此明白了,曲凉儿哪里还能不懂? 一时间她沉默不语,大眼睛里也全是落寞气息。 楚心娆也不再多话,只求她能好好消化,然后好好地当个大家闺秀,别搞出其他事让他们府里的人分心。毕竟他们接下来会很忙,没那么多时间陪她一个娇娇小姐谈情说爱。 从曲凉儿房里出来后,她便去找儿子了—— 太医院。 听说厉进猷派了重兵把守,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俩那真是气恨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可太医院的人说了,要排除厉铭辛身上的黑疹不是疫症,最少也得观察半月。 换言之,他们母子要被禁足在太医院半个月! 试问,这谁能不气恨啊? 不过厉进猷也算宽容,只禁出,并未禁入。他们需要什么,可以吩咐外面的人为他们准备,然后准许送进太医院。 而胡院使和左右院判虽然没法给厉铭辛解毒,但也为他施了针,止住毒性蔓延,同时也减轻他的痛苦。 尽管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但被瘙痒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厉铭辛只能接受。 两日过去,这天顺义王府的人送了一些吃食和衣物到太医院。 蕙太妃身边的嬷嬷在检查完东西后,突然抱着一叠衣物跑到他们母子跟前,把藏在衣物中的一封信交给了蕙太妃。 蕙太妃展开信纸一看,刹那间怒火直冲脑门。 厉铭辛用右手接过信纸,看过后,同样整个脑门都变青了,眼中全是想杀人的狠劲儿! “好个小畜生!难怪本王去了渝南王府就怪症发作,原来都是那小畜生做的!” 蕙太妃怒归怒、恨归恨,但也有几分疑惑,“辛儿,这信是你府里来的,你府里的人何时与楚家那般亲近了?连这种事都告诉你!” 厉铭辛摇头,“究竟是楚家何人所透露儿子也不知,但信中所言,楚永徵的小孙子曾经被毒蜘蛛咬过,就是与厉启临那小畜生有关,最后还是楚家人上渝南王府求情才得到解药。对方既然敢告密,那便不会有假!” ------------ 第176章 现在想起儿子了! 蕙太妃一脸横气,“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找厉启临那小畜生!他要敢不交出解药,我定不饶他!” “母妃,对付他容易,可我们现在能出去吗?”厉铭辛也不是要泼她冷水,而是必须面对现实情况。 “这……” “还有,即便过阵子太医院的人能作证,我身上毒疹不是疫症,我们就是去了渝南王府,也不能拿他们如何。”厉铭辛将手中的信纸捏紧,咬着牙道,“信中所言,加上我身上的毒症,可见那小畜生非一般孩童,我们可真是小看了他!” 蕙太妃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露出一丝喜色,接着压低了声音,“辛儿,你别忘了,洲儿现在可是在渝南王府!他和厉书洲那小畜生朝夕相处,一定知道那小畜生的秘密!我们何不从洲儿身上下手?” 闻言,厉铭辛也想起了儿子。 但他随即皱起了眉,沉声道,“可是洲儿现在与我们疏离,他都不认我是他父王了,又岂会帮我们做事?” 蕙太妃道,“你呀真是一点都不懂孩童心性!他虽然嘴上怨恨我们,可我们到底是他的亲祖母和亲父王,哪个孩子不想被至亲疼爱的?只要我们对他情感到位,我就不信他真愿意做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厉铭辛也认可她的想法。 母子俩相视着,都忍不住勾起唇角。 接着便偷偷地计划起来…… …… 渝南王府。 傍晚,两个孩子从后山回府,正准备去洗澡,门房侍卫突然找了过来。 “小世子,您见着王爷和王妃了吗?” 楚启临反问,“他们现在没空,有何事吗?” 他爹娘还在后山呢。 侍卫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厉书洲。 楚启临顺着他视线跟着看了一眼厉书洲,不明白他是何意,便直言道,“有何事你尽管说。” 侍卫道,“回小世子,顺义王染了怪病被禁足在太医院,听说病情险急恐有性命危险。顺义王担心命不久矣,故而差人来接洲洲小世子,说是想见洲洲小世子最后一面。” 楚启临一听,心下暗到不妙。 他可是偷偷摸摸整的二王叔,谁都没告诉呢! 如果让洲洲知道自己把他亲爹给整了,也不知他是否会生气? 而厉书洲原本红扑扑的小脸蛋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立马吓白了,哆嗦道,“我父王他……他要死了?” 侍卫道,“具体情况小的也不知,那传话的宫人说整个太医院都因为顺义王而被皇上下了禁令,他也见不到顺义王,不知顺义王到底有多严重。” 楚启临赶紧挥手,“我们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说完,他拉着厉书洲快速进了房间。 厉书洲低垂着头,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 楚启临犹豫了片刻,还是主动向他交代了,“洲洲,你父王是被我放蚂蚁咬了。” 啊?! 厉书洲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 楚启临撇了撇小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无情无义的样子,想着给他点教训,所以那日他去见曲姐姐时,我便做了点手脚。” 厉书洲是见过他的厉害的,也知道被他放虫子会有多惨的下场,只是一想到那个人是自己的父王,还是忍不住问道,“临临,他会死吗?” 楚启临摇头,“应该不会吧?” “……” “其实我也不知道被虫子咬过后是否会死人,我没见过。” “……”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看着一言不发的厉书洲,楚启临叹了口气,突然去了床边,从自己的小床下拉出一只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有许多小瓶子,他从一只小瓶子里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然后咬破中指,挤了一滴血抹在药丸上,然后递给厉书洲。 “你拿去救他吧。” “临临……”厉书洲突然掉下泪珠子,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唉!”楚启临坐在地上,一边收拾小盒子一边叹道,“虽说你父亲有些没人性,可他到底是你生身之父,要你看着自己的父亲痛苦,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厉书洲上前,接过药丸,一边拿手背揩眼泪,一边哽咽地道,“临临,谢谢你。你放心,我就算给他解药也不会出卖你的。” 楚启临背靠着床柱,不以为意地摇头,“无所谓了,反正我是蟲童的事早晚天下人都会知道,防得这个也防不了那个。我爹娘不想声张,就是不希望我面临危险,可藏着掖着我觉得挺累的。” 厉书洲坐到他身侧,手臂搭上他肩膀,很是认真地说道,“临临,你放心,我一定勤加练功,将来我保护你!” 楚启临笑道,“这都是将来的事了,你还是想顾着眼前吧。你父王这会儿突然想起你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想你了还是有别的目的,你可得多长几个心眼子。” “临临,要不你随我一起去吧。”厉书洲突然抱住他小胳膊,“说实话,我都有些害怕见到他们。有你在,我才安心。” “这个……”楚启临偏着头想了想,然后点头,“行,我陪你去太医院!” 两个小家伙商量好以后,连澡都没洗就奔向大门。 厉铭辛派来的人还在大门外等待回话。 楚启临跟门房侍卫交代过后,便同厉书洲上了去太医院的马车。 门房俩侍卫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又纠结又不放心,其中一人突然提议,“小世子他们这样出去实在不妥,要不咱们跟着一起去!” 另一人立马赞同,“对对!我们跟着去,不然王爷和王妃回来我们没法交代!” …… 太医院门外。 御林军守卫森严,见到他们两个孩子前来,都有些意外。 头领阻拦道,“两位小世子,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太医院,你们请回吧!” 厉书洲望着紧闭的大门,哀求地道,“那我们不进去,就在外面同我父王说话,行吗?” ------------ 第177章 挑唆失败 最终头领也没为难他们,隔着大门让太医院的人把蕙太妃和顺义王请出来,让他们祖孙三代隔着大门团聚。 楚启临也很识趣,自觉地退到角落边等待。 没一会儿,大门里就传来蕙太妃悲泣的声音,“洲儿……我的孙儿……你可算来了……祖母好想你……” 厉书洲面对着大门,手背揩了揩眼睛,回道,“嗯,是我。” 蕙太妃哭声更悲伤了,几乎是泣不成声。 接着就传来厉铭辛的嗓音,“洲儿,是父王对不住你,父王不是个好父王,没有将你保护好,父王错了,大错特错。洲儿,你能原谅父王吗?” 厉书洲掉着眼泪,但眼神却是呆滞地盯着大门。 从记事以来,他的父王就是高高在上的,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从未有人敢忤逆。他的父王也会关心他,但每次的关心不是训斥就是责备,要么是嫌弃他不够懂事,要么是训斥他不够用心,母妃说是因为父王对他爱之深责之切。 可自从跟着王叔以后,他才发现,原来还有不一样的父王。 王叔会亲力亲为的陪伴临临玩乐,会给临临穿衣盖被,会在临临受伤时亲手为临临煎药,甚至一口一口地喂到临临嘴里…… 他以前很怕王叔,总觉得王叔比父王还难以接触。 可到了王叔身边,他才发现原来王叔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到可以容许临临随时在他怀里撒娇。 而王叔为临临所做的,却是他连做梦都不敢做的。 眼下,听着自己父王的忏悔声,厉书洲‘哇呜’一声扑到大门上,“父王……” 看守大门的御林军头领见此情景都忍不住动容,干脆带着手下退开。 大门里,蕙太妃似乎哭够了,突然问道,“洲儿,你一个人来的吗?” 厉书洲看了看远处蹲在地上的楚启临,哽咽地回了一声,“嗯。” “洲儿,你身边现在还有别人吗?” “没有。” 闻言,蕙太妃开始激动地诉说起来,“洲儿,你父王遭了难,中毒得厉害,连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措。他们甚至说你父王得了疫症,要将我们困死在此。洲儿,如今能救我们的就只有你了,你也不想失去我们,对吧?” 厉书洲摊开手心,看着手中的药丸。 而就在他正准备开口时,蕙太妃的话继续传来,“洲儿,你知道吗,你父王之所以中毒,都是厉启临害的!你父王命在旦夕,只能靠你去寻找解药,不然等到你父王毒发身亡,你就再无至亲了!” “我……” “洲儿,渝南王府的人都是坏人,他们先让你母妃入狱,又让你母妃惨死狱中,如今又对你父王下手,就是为了让你变成没有人疼爱的孤儿!洲儿,你可不能着了他们的诡计啊!祖母只有你一个孙儿,你父王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们怎么可能不要你呢?都是渝南王一家挑拨是非,蓄意让我们一家死绝啊!洲儿,你一定要想办法从厉启临那里拿到解药,然后再想办法对付他们,他们害得你与至亲分离,此仇你不能不报啊!” 厉书洲踉跄地往身后退,一个不稳屁股落地,他手上的药丸也飞落出去。 可他仿佛没感觉到疼痛般,稚气的脸上全是无声的泪水。 “母……母妃……死了……” 远处,楚启临见情况不对,赶紧飞奔过去。 看着厉书洲像掉了魂儿一样喃喃自语,再听大门内蕙太妃极尽刻薄的挑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立马贴到厉书洲耳边低语了一句。 厉书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不等他出声,楚启临便用手心挡住他的嘴巴,然后使了使眼色,示意他门那一边。 而此刻,蕙太妃还在不断对他提要求,“洲儿,你一定要听祖母的话,为你的父王和母妃报仇……” 厉书洲捏了捏小拳头,这才发现药丸不见了。四下扫视过后,他见药丸落在不远处,于是迈着小短腿过去把药丸捡起来。 下一刻,他将药丸塞进怀里,然后抹了抹眼泪,对这大门内说道,“祖母、父王,你们保重。” 说完,他拉着楚启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医院,对于大门内蕙太妃对他不舍的呼唤,他全然没听见似的。 没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出了宫门。 楚启临看到自家府上的马车,以及等候在马车边的门房侍卫,他正想喊厉书洲过去,但厉书洲却突然扑到一面墙上‘哇呜’大哭起来。 “他们为何总要对付王叔和婶婶……王叔和婶婶那么好……” “我只是个孩子……不是他们杀人的工具……” “他们为何要如此对我……” 楚启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伤心了,与其为他们伤心,不如让自己学好。等你强大了,他们也不能再对你如何。” 厉书洲转过身抱住他,“临临,我好羡慕你,你有王叔和婶婶这么好的爹娘,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 楚启临拍着他后背道,“不是说了要让你过继我爹娘吗?等你过继到我爹娘名下,他们也就是你爹娘了啊!” 厉书洲抬起头,“那何时过继?” 楚启临皱了皱小眉头,“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回头我帮你问问。” “嗯嗯!”厉书洲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他又眼泪汪汪地问,“临临,你说我娘还活着,是真的吗?” “是真的,只是这事关系到你母妃性命,所以我才没敢告诉你。”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同我说说!”厉书洲激动地握住他小肩膀。 “你母妃在狱中被人投毒,差点死掉。我爹救了她,但是她中毒太深,可能要休养许久才会痊愈。而且有人要害她,我爹娘不得不将她藏起来。此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你祖父和父王!”楚启临不忘严肃地提醒他。 厉书洲似乎开了窍一下子就猜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我母妃中毒与我祖母和父王有关?” 楚启临不置可否,只与他说道,“反正你母妃还活着,你别听挑拨离间就行。出来混了这么久,你若还像以前那般傻乎乎的,那你这几个月就是白活了!” 厉书洲咬了咬唇,将怀里那粒药丸拿了出来,放到他手里。 楚启临有些惊讶,“你这是?” 厉书洲吸了吸鼻子,恨道,“他们不配我救他们!若我找到他们毒害我母妃的证据,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楚启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拉着他走向渝南王府的马车。 两名跟着来的门房侍卫见他们平安,都松了口气,赶紧驱马回府。 而就在马车驶到一半时,突然从侧面冲出一人—— “吁!”侍卫惊得立马勒紧缰绳。 虽然马车及时勒停,可冲来的人还是受了惊吓,惊恐地倒在了地上。 听着吃痛的呻吟声,楚启临和厉书洲赶紧钻出马车查看。 俩侍卫跳下马车,很是恼怒地斥道,“什么人不长眼?” 摔在地上的人是个十五六的少年,面对俩侍卫的斥骂,他面露惧色,可紧接着他又一脸恐惧地指着侧面的巷子,“有人……有人要杀我……” “五舅舅?”厉书洲突然喊了出来。 “嗯?”楚启临盯着少年的脸,也觉得有一丝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临临,他是外祖父和罗姨娘的儿子,五舅舅,你没见过吗?” ------------ 第178章 我帮你出气,你还心疼上了? 在厉书洲提示下,楚启临总算想起来了,楚家好像是还有一个罗姨娘,那罗姨娘还有个儿子。 只是他们在楚家没什么地位,很少露面,即便露面也是悄摸摸的,他娘回楚家待嫁时,他好像见过,但却忘了怎么见的了。 一声‘五舅舅’也让楚涣清看到了他们,楚涣清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奔到马车边惊慌无措地指着不远处的巷子喊道,“小世子,有人要杀我!” 两名侍卫朝巷口走去,往巷子里望了望,然后回到马车边对楚启临回话,“小世子,没有人。” 楚涣清狠狠地松了口气,“那他们一定是被吓跑了!” 楚启临绷着小脸没说话,只打量他的慌乱。 厉书洲稚声稚气地问他,“五舅舅,你为何会被人追杀?还有,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我……我姨娘说想吃东街的糖炒栗子,我就偷偷跑出来给她买。那巷子是条近路,我就想着能快些,哪曾想竟然遇上两个拿刀的……我跑啊跑啊……然后就……就撞上了你们。” 说到凶险的情况,楚涣清止不住颤抖,很明显惊魂未定。 厉书洲看向楚启临,“临临,要不我们送五舅舅回去吧。” 没想到楚涣清突然道,“我还没买糖炒栗子,要不你们随我一起去买吧?东街李记的糖炒栗子可有名了!” 厉书洲又看了一眼楚启临,见他绷着小脸不说话,便对楚涣清说道,“五舅舅,我们只能现在送你回去,不能去远的地方,不然我王叔和婶婶会担心的。” 楚涣清一脸失望,“真的不能陪我去吗?那好吧,我自己去。” 楚启临突然朝其中一名侍卫看去,“陈叔,你护送他一程,让周叔送我们回府就行。” 被点到的侍卫点了点头,然后对楚涣清说道,“楚公子,小的陪你去东街。” 楚涣清感激地看了看厉书洲和楚启临,作揖道,“多谢两位小世子。” 目送他们走远后,楚启临和厉书洲才回到马车里面。 路上再没有别的突发情况,很顺利地回了王府。 只是两个小家伙刚进大门,就被两道身影堵住了。 “爹、娘。” “王叔、婶婶。” 厉赢风负手而立一脸冰冷。 楚心娆抱臂冷哼,“个子没见长,胆儿倒是长肥了!” 厉书洲立马低下头认错,“王叔、婶婶,你们要罚就罚我吧,是我硬拉着临临去太医院的。” 楚心娆瞪了一眼儿子。 楚启临心虚得不敢与她对视。 不等楚心娆开口,厉赢风便冷声道,“回院子里罚一个时辰马步,晚饭没了!再有下次擅自离府,定重罚不饶!” “是!”两个小家伙赶紧应声,然后拔腿往翠竹院跑。 楚心娆看了看回来的侍卫,问道,“周常,陈伍呢?” 叫周常的侍卫随即将回来时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 楚心娆听完,只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 反倒是突然想起个人,随即问厉赢风,“王爷,你说曲仲流好几日没来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厉赢风眉眼微沉,也确实觉得有些蹊跷。 “不会是那事把他吓到了,所以他故意躲起来了吧?” “明日我派人去相府告知丞相有关曲凉儿的情况,顺便打听一下曲仲流的动静。” “嗯。” 楚心娆突然朝翠竹院的方向看去,压着嗓音道,“一个时辰马步,会不会久了?而且他们要长身体,晚上不吃怎么能行?”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方才不是挺生气的?我帮你出气,你还心疼上了?” 楚心娆干笑,“生气肯定是生气,但我也没说要体罚,临临那么可爱,你怎舍得不给他吃饭?” 厉赢风黑了脸。 敢情他这‘恶人’还白做了?! “让蒋嬷嬷多留些饭菜,他们饿了自己会去厨房偷吃!”说完,他负气地往翠竹院去。 “诶,你去哪?” “改惩罚,让他们抄书!” “……” 翌日。 厉赢风还没派人去丞相府,丞相曲满斌便登门了。 楚心娆以为他是来接孙女的,正心中欢送呢,没想到曲满斌看望孙女来主院见他们,完全没有要把孙女接走的意思,反而还开口要他们再收留曲凉儿一段时日。 “王爷,您知道我儿子和儿媳去世得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很是不易。现在就这么两个宝贝疙瘩在我身边,我又一把年纪了,照顾起他们来实在有心无力。” “……” “凉儿说王妃平易近人,待她如姐妹一般亲切、周到,她想留在王妃身边,多学习王妃身上的美德。” 要不是他年纪大身份大,楚心娆都想直接送他一对白眼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美德,还学习她身上的美德? 这话他是怎么编出来的? 然而,曲满斌的话还没完呢! 只见他突然长叹,老脸上多了一丝哀色,“最近也不知道招了什么运,孙女受伤,孙子也举止异常,如果不是为了孙儿,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王爷和王妃收留我孙女。” 嗯?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一样,都有些惊讶。 楚心娆先问道,“相爷,曲小公子怎么了?” ------------ 第179章 先来个一网打尽 “流儿他……”曲满斌看了他们夫妻一眼,张了张嘴,但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般,最终只有一声无奈又无措的长叹。 他的这些反应,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孙儿一定出了什么事。 楚心娆压下某些不好的预感,先试探他,“相爷,前不久我旧疾发作,我家王爷为我寻到一位很有本事的游医。想必您也听说了,我还去外面调养了一段时日。后来我家王爷见那位游医医术超绝,便重金聘到了府中。如果曲小公子身子抱恙,我可向您举荐这位游医,他游历江湖几十年,最擅长的便是疑难杂症。” “最擅长疑难杂症?”曲满斌闻言,老眼顿时一亮。 “如果相爷信得过我们夫妻,不妨让他去给曲小公子瞧瞧。相爷尽管放心,他虽是游医,但重江湖道义,不是多嘴多舌之人。”楚心娆一脸的友好。 “敢问那位游医贵姓?” “姓歹名朱。” “歹朱?”曲满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还以为是他听说的那位,没想到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大椅上,厉赢风嘴角抽动。在曲满斌朝他看过来时,他极快的恢复常色,并且一副不是很情愿地口吻,“如果相爷不信江湖游医,我们也不勉强,就请相爷另请高明吧。” 曲满斌一听他这话,对那游医立马又来了几分兴趣。 毕竟渝南王能看重的人,那肯定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是特聘到府里为王妃治疾的人,那医术绝不会输给太医院那帮人! “王爷和王妃诚心相助,那老臣便替孙儿先谢过了。有劳王爷和王妃将那位歹大夫请出来,随我回府。”曲满斌拱手拜谢。 楚心娆朝厉赢风看去。 交换过眼神后,楚心娆离开了书房,亲自去找某师父了。 …… 半夜,殊胜子从丞相府回来。 楚心娆和厉赢风一直在厅堂等着他。 听殊胜子将曲仲流的情况一说,楚心娆和厉赢风都变了脸。 因为,曲仲流的情况竟与杨兴一模一样…… 不,准确的说是他们都被异香迷惑住了! 不同的是,杨兴惨遭了水莲的‘蹂躏’,而曲仲流因为身份的缘故,服侍他的丫鬟婆子奴仆小厮众多,他神志不清的样子被及时发现,然后又及时禀报了曲满斌。 一开始,曲满斌还以为孙儿得了梦行症。他不敢把孙儿惊醒,于是便安排了十几个下人拿着棍棒寸步不离地跟着孙儿。 而失去神志的曲仲流直接去了万花楼。 那场面,是个人都能想得到…… 别说有没人主动贴上来,就算有,那也被丞相府一群拿着棍棒的人吓到了! 或许正是因为保护曲仲流的人太多,想对曲仲流下手的人才不得不放弃,于是曲仲流在万花楼突然清醒了。 清醒后的他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再听下人一说自己的情况,当场吓得腿软,最后还是被下人抬回丞相府的。 而这种情况,不止是晚上出现,就连白天,只要曲仲流一闭上眼睡着就会像行尸走肉般往外走。 曲满斌原本想请御医给孙儿瞧瞧,可这几日太医院被严密封锁,他只能从外面请大夫。但连续请了七八个大夫,都没人能瞧出曲仲流究竟得了什么病。 曲满斌心焦得厉害。 何况孙儿一失常就要往万花楼去,这传出去他这张老脸也挂不住,所以在楚心娆和厉赢风面前他才那般支支吾吾。 “师父,曲小公子没大碍吧?”楚心娆关心地问道。 “大碍倒是没有,就是被药物所迷不敢入眠,长此下去即便不会被妖女染指,也会损耗精气。”殊胜子说完曲仲流的情况,有些不满地瞪向厉赢风,“你也是的,对付迷雾宗的人,即便是你出马都未免能抵得住诱惑,何况是生性风流的人,你这不是叫他去送死吗?” 厉赢风沉着脸没吱声。 楚心娆也有些后悔。 他们是高看了曲仲流,本想利用他把迷雾宗的人引出来,没想到迷雾宗的人会再用老手段对付曲仲流! “师父,不管怎样,至少我们能确定,万花楼里一定有迷雾宗的人!对方再一次使用哪种手段,很明显是在挑衅我们。我想他们之所以如此有底气,就是因为万花楼人多又杂,算准了我们拿捏不到他们。”楚心娆沉着地分析起来。 “确实。”殊胜子点了点头,“我在丞相府听他们议论得知,那万花楼里男男女女上百人,还不包括去那里玩乐的人。要精准找出迷雾宗的人,还真是不容易。” 楚心娆看向厉赢风,见他冷若冰霜郁闷得不行,她微微一笑,“我想到一个办法能让迷雾宗的人显出原形!” 闻言,厉赢风立马来了劲儿,“是何办法?” 楚心娆压了压嗓音,“先去乱葬岗找具无主尸体……” …… 天刚蒙蒙亮。 万花楼里。 老鸨正睡得香甜,突然房门被人撞开。 还不等她惊呼,两把锋利的大刀就抵在了她脖子上。 “不许动!” 看着身穿铠甲的五人,老鸨又惊又慌,颤巍巍地问道,“官爷啊,出何事了?” 头领是一名副将,严厉地道,渝南城刺史之女被人绑架,据可靠消息,此女被卖到万花楼。刺史乃朝廷命官,有人蓄意谋害朝廷命官家眷,皇上为之动怒,特命末将带兵彻查!” 闻言,老鸨激动地道,“官爷,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可莫要听信旁人误传啊?我们万花楼的女子买入时都是查过底细的,既不会逼良为娼,更不可能随意买卖来历不明之人!” 头领冷哼,“我乃奉命查办此事,仅凭你口说之言,便想洗刷清白?我现在命令你,把万花楼的花名册交出来,我们要对万花楼里所有人身份一一查验!” 持刀的两名士兵立马抵紧老鸨脖子。 老鸨吓得赶忙抬手,哆嗦地指向墙角,“花名册在那里……第三格柜子里……” 另一名士兵快速过去,从她所指的地方取出一本厚重的册子。 头领接过花名册随手翻了几页。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从门外跑进来,急声禀道,“徐副将,后院发现一句女尸!” 老鸨一听,比见了鬼还激动,“女尸?什么女尸?我们万花楼堂堂正正地做生意,哪来的女尸?” 士兵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女尸就在你们万花楼发现的,不是你们楼里的人杀的,还能是她死后自己跑来的?” “我……” 头领冷冷地下令,“万花楼出了人命,速速将楼里所有人拿下,一个都别放过!” ------------ 第180章 抓临临,是为苍生除害 此时天未大亮,万花楼的人也刚才睡下而已。 数百名将士悄无声息的把整个万花楼包围得水泄不通,除了包围外,还有两三百将士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冲进楼里,将每个房里的人都控制了起来。 这一切不止老鸨猝不及防,其他人同样。 不远处的房顶上,楚心娆和厉赢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这一手出得又快又猛,直接从楼里带走了一百零六人。 等到楼里的人被带走后,余下的将士继续在楼里一寸一寸搜查,共找出五处密室及三处暗格,同时还在两处密室中发现两名受过刑的女子。 以上的事做完后,楚心娆和厉赢风才进了万花楼,由他们再一次检查。 而这一次搜查,也没让他们失望。 从三楼阁楼上,他们发现了一堆造型奇特的瓶子。 徐副将见他们对这些感兴趣,便吩咐手下把瓶子全打包带走。 厉赢风拿着一只瓶子小心翼翼地闻过之后,沉着脸对徐副将交代,“你们不用动这些东西,本王会亲自收捡。” 徐副将一脸不解,“王爷,这种事哪用得着您动手?” 厉赢风道,“这些都是特制的药,或迷惑人,或致人发情,你们最好别碰。” 闻言,徐副将和手下纷纷变脸,都不敢靠近了。 随后楚心娆让人去把儿子接了过来。 他们夫妻守着阁楼,楚启临帮忙收瓶瓶罐罐,一边收一边说,“爹、娘,这么多毒药,得害死多少人啊?制造这些毒药的人真是没有人性,该遭千刀万剐!”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了一眼,都没有接话。 …… 而被抓走的一百零六人,不但全关进了大牢中,且每个人一间牢房,每间牢房有两个士兵把手。 楚心娆和厉赢风先去见了老鸨。 “王爷、王妃,草民冤枉啊!”一见到他们,老鸨就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 楚心娆拿着花名册,说道,“这名册上一共有一百零二人,但我们抓了一百零六人,还有密室中发现的二人,实际一共抓了一百零八人。密室中的二人经查证,是这名单上的。也就是说有六人不是万花楼的人,我想请你回答,她们是怎么来的?” 老鸨一听,赶忙直起身解释,“王妃,有六人的确不是我们楼里的人,他们是慧姐的亲戚。慧姐是我们东家的义妹,她一个月前拿着我们东家的信物来到万花楼,说是我们东家忙着在别的地方建楼子,暂时回不来,便委托她来万花楼料理楼里的生意。” 楚心娆微微一笑,“是吗?上次把你叫去渝南王府,我记得我问过你,有关假蕊娘的事……” 老鸨一下子会意,举起手发誓,“王妃,草民没有说谎,您说的那个蕊娘草民真的没见过!” “就算你没见过吧。那现在,本王妃要你去把慧姐以及她的亲戚指出来。” “王妃……”老鸨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她,“草民能问一句,慧姐有何问题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楚心娆冷下脸,“现在你该关心的是你能不能保住性命!我要你指出慧姐及其亲戚,你最好老老实实照做,别想着拿其他人糊弄我们,毕竟我们有办法分出真假!” “是是……草民不问了……草民这就带你们去找!”老鸨惨白着脸连连点头。 …… 其中一间牢房里。 跟其他人惊慌无措比起来,慧姐确实够沉稳。全程配合着,既不吵也不喊,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直到看到楚心娆出现,她的表情才有了明显的变化。 楚心娆笑得很冷,“我还以为迷雾宗的人有什么能耐,原来只会玩一些勾引男人的把戏。” 慧姐一双美目泛着阴毒的厉光。 楚心娆哼道,“早知道,我们就不利用曲小公子了,直接像今日这般把你们带来,还省了曲小公子遭罪。” 许是恨道极点,慧姐也开始不甘示弱,“可惜晚了!曲小公子已经中了我们的药,你们找不到那下药之人,他便一辈子都会如此!” 楚心娆听后,美目微眯,“如你的意思,我们这次还没把人抓完?” “哈哈……”慧姐仰头大笑起来。 那笑声又得意又刺耳,在牢里还荡起阵阵回音,别提多渗人了。 可楚心娆是被吓大的? “你不用得意,因为你得意不了多久。”她抱臂,胸有成竹地勾起唇角,“你们不是想要我儿子吗?正好,我儿子在学习医毒,虽然现在还铲除不了你们,但是抓一个,我儿子便多一个供她研究的药人。等到将来某一日,他学有所成,你放心,不用你们抓他,他自己都会去找你们。” “什么?你把我们做药人?”听到这,慧姐不淡定了,从地上蹦起来,满脸扭曲地瞪着她,“你们怎么如此狠心?” “狠心?呵呵!”楚心娆笑出了声,“当你们抓我儿子要他命的时候,怎不说你们狠心,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他是普通孩子吗?”慧姐咬着牙道,“他是蟲童,是异类,根本不算人!如果不是被炼成异类,他早都死了!我们抓走他,那是造福苍生,不让他为祸世间,你们就不能大度些,当他死了吗?” 楚心娆放下双手,拳头捏得死紧,“有种你把话再说一次!” 抓她儿子,要他儿子命,居然敢说是造福苍生? 慧姐激动道,“他不是人,是怪物,我们抓他,是为苍生除害,我们没有错!” ------------ 第181章 二胎来了 楚心娆从身后一名士兵的腰间拔出大刀,‘哐当’砍断牢门上的锁,然后冲进去,对着她就是一刀—— “啊!”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一条胳膊血淋淋地落在地上。 然而,楚心娆根本不解气,接着一脚将慧姐踹到墙角,脚尖狠狠地踩到她心口处,声嘶力竭地骂道,“那是老娘十月怀胎的骨肉,你再说他是怪物,老娘剁了你喂狗!” 说她儿子不是正常人,她认。 可为了得到她儿子,给她儿子扣上为祸苍生的罪名,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你……你就不怕彻底惹恼迷雾宗吗?”慧姐嘴角淌着血,可眼神里全是阴毒的恨意,“何况不是只有我们迷雾宗要对付蟲童,这世上要想得到蟲童的人数之不尽,你杀得完吗?” “敢动我儿子,人挡杀人,鬼挡杀鬼!杀不杀得完,那要杀了再说!”楚心娆双手握紧大刀。 眼见她又要挥刀,慧姐急声喊道,“你就不想救曲小公子吗?他的解药,只有下药的那人才有!” 楚心娆笑了,不达眼底的笑,充满了不屑,“善待我们母子的人,我们拿命相随,想加害我们母子的人,我们拿命奉陪!想威胁我,你打错了算盘!” “你……” “你是个头目,按理说留着大的除掉小的那才是最可靠的。可我楚心娆偏不吃那一套,我喜欢‘斩首’,不喜欢‘割尾’!” 如果说慧姐之前还幻想着与她周旋,那此刻看着满眼无情浑身杀气的她,就这么一息之间,恐惧和绝望便占据了慧姐身心。 眼见着那厉刀就要劈头落下,她崩溃尖叫,“我有曲小公子的解药!” 刀刃瞬间停在她发饰上—— 楚心娆轻呵,“你确定没耍花招?” 慧姐点头如捣蒜,声音都在颤抖,“我……我不敢……” “你不是不敢,没那个机会!”楚心娆脸色骤冷,停在她头顶的刀刃猛地抽回,下一瞬便没入了她腹部! “你……你好狠……”慧姐瞳孔骤放,嘴角的血水如泉涌一般,可还是用着仅剩的一口气宣泄着对她的恨意。 “如果是你给曲小公子下的药,那杀了你便是解药!如果不是你下的药,那我留着你有何用?狠?你在坑人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狠?自己都没人性,还妄想别人放你一马?我呸!” 随着一口恨气吐出,楚心娆用力抽出她胸口厉刀! 慧姐张着嘴,在剧烈的颤抖下偏头断了气。 只是那一双突兀的瞳孔死死地瞪着她,是不甘心,也是不敢置信,自己竟是这般下场…… 楚心娆无畏地回瞪着她。 她几经濒临死亡才换来与儿子的安稳,而这些人,只因他儿子血液异于常人就要剥夺她儿子的性命,甚至给她儿子扣上一顶被天下人诛之的帽子…… 她杀他们,叫狠吗? “王妃……”栗辉跑来找她。 看着牢里的惨臂以及死相狰狞的女人,他狠狠地打了个寒蝉。回过神后,他赶紧道,“有一女子交代了,是她给曲小公子下的吹魂香。王爷让您过去。” 楚心娆将大刀递给他,面无表情地吩咐,“把她的首级割下来,悬挂城门,张榜悬赏,凡是在玉琉国境内举报迷雾宗人员踪迹的,赏银万两。” 栗辉接过滴血的大刀,沉声应道,“是!” …… 走出大牢。 就见父子俩在马车边等她。 瞧着身染鲜血地出来,楚启临小脸吓得煞白,拔腿就飞奔向她,“娘,你怎么受伤了?” 楚心娆蹲下身,摸着他的头笑道,“没受伤,只是沾了些血,回去洗洗换换就好了。” 厉赢风大步走到儿子身侧,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眯着眼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确定她身上只有血没有破口后,俊脸上阴沉的气息才少了大半。 “娘,那给曲小公子下药的女子已经被父王处决了。这一盘,我们完胜。”楚启临仰着头,开心得咧着嘴,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 “嗯。”楚心娆也笑,随即招呼他们父子,“走吧,去丞相府看看曲小公子。” 剩下的事厉赢风早已安排妥当,为防止迷雾宗的人借万花楼再次潜伏,他以那具女尸为由,查封了万花楼,并将此事呈报了厉进猷,让厉进猷亲自下旨,将万花楼一众人等羁押三月,然后遣返原籍。 经此一事,迷雾宗乃邪门歪教的事便广撒开来,之前厉进猷派人暗中查访迷雾宗踪迹也变成了正大光明的悬赏通缉。 曲仲流的情况比杨兴好太多,他没有像杨兴那样被妖女摧残,只是一连多日没睡过好觉而已,殊胜子给他开了补身的方子,曲满斌按着方子给孙儿补身,没几日曲仲流便恢复了精气神。 渝南王府对曲仲流和曲凉儿这对兄妹俩都有救命之恩,曲满斌为表感激,精挑细选十几担厚礼送到渝南王府。 曲仲流身体好了以后更是主动往渝南王府跑。 楚心娆哭笑不得,她就想曲满斌赶紧把孙女接回去,哪曾想,一个孙女放他们府上不够,他孙儿还天天上门。 特别是看到司沐弛教两个孩子练功以后,他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直接把司沐弛给缠上了,也要拜司沐弛为师。 一个风流纨绔的贵公子扬言将来要带兵打仗…… 真是把渝南王府所有人都雷得不行。 老丞相就这么一个孙子,还是个五代单传的独苗,磕着碰着都心疼,更别说打打杀杀了。就连楚启临都有些看不下去,直接对曲仲流说道,“曲小公子,你还是改个爱好吧?我娘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连菜刀都拿不稳,练啥武功啊?” 曲仲流除了想拜司沐弛为师外,最黏的人却不是司沐弛,而是楚启临。 “小世子,你别打击我嘛?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但贵在我好学啊!再说了,我要是拜师成功,你有我这么大个师弟,最有面子的人不该是你吗?而且,就我们的身份加起来,那就是二世祖加二世祖,天下谁敢惹我们?” 楚启临一脸黑线歪着嘴角看着他,就跟看傻子一样。 曲仲流搂着他小肩膀哄道,“小世子,你就跟你师父说,让他收了我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你要吃什么、用什么,我全都包了!”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我自己会赚银子,不用你包养。” “哎呀,那不叫包养,那叫有福同享!” “你享你的福,我享我的福,并不冲突。” “呃……”曲仲流被堵得垂肩泄气,“哎呦,你们咋就一点都不通情理呢?我就想学点本事而已,像我这样的,读书读不进去,考功名无望,除了吃喝玩乐,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看他那一脸颓废相,楚启临虽然鄙视,但也忍不住同情。毕竟年纪轻轻的,啥本事都没有,还要靠一把年纪的祖父上班赚钱养活,这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彩儿跑来找他,“小世子,王妃突然晕倒了,你快去叫王爷!” 闻言,楚启临也不管曲仲流颓废了,拔腿就往后山的方向跑—— 两刻钟后。 老老少少一群人挤在主院卧房中。 厉赢风坐在床头,亲自给楚心娆把着脉。 只不过他这把脉的时间有点长,一刻钟过去了,指头还搭在楚心娆手腕上,看得众人心急火燎的,殊胜子实在忍无可忍,上前直接拉他,“把个脉而已,有什么诊不出来的?给我一边去!” 楚启临也上前,嫌弃道,“就是啊,把个脉而已,爹,你也太没用了!不行就让我来,说不定我比你厉害!” 厉赢风掩去眸底闪烁的激动,回头冷扫他们,“家里要添人口了,我不得仔细些判断清楚?” ------------ 第182章 爹,你笨手笨脚的,一边去 他话音一落,蒋嬷嬷、彩儿、司沐弛、栗辉都面露惊喜。 偏偏就殊胜子和楚启临皱起眉头。 “真……真有了?”殊胜子眼神复杂地盯着床上的爱徒。 “嗯。”厉赢风低低地应着。 只有他们师徒二人才清楚,楚心娆这一胎的意义,同时对这一胎有多不安。 而楚启临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对于自家娘亲要给自己添弟弟妹妹的事,他一直都不怎么支持的。所以这会儿看着床上晕迷的娘亲,他眼眶一下子泛红,硬挤到床头踮起脚抹娘亲的脸,扭着头问厉赢风,“娘有弟弟妹妹了,是不是会一直如此?” 厉赢风看着儿子反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儿子以往的表态,遂一点都不敢刺激他,温声道,“你娘她只是最近操劳过重,气息亏虚才导致昏迷,放心吧,没有大碍。” 楚启临噘着嘴又朝殊胜子看去,“爷爷,我爹他没骗我吧?您确定娘生弟弟妹妹没有危险吗?” 殊胜子慈祥地伸手摸着他的头,笑呵呵道,“女子十月怀胎哪能没危险?但只要仔细照料,确保胎象安稳,便没什么大碍。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担心娘亲受累,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你娘亲身边有这么多人,我们一起照顾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说完,他又调侃似的问道,“莫非临临吃味了?会觉得爹娘有了弟弟妹妹就不会再疼你?” 楚启临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道,“爷爷,临临是哥哥,怎么可能和弟弟妹妹争宠呢?娘要生弟弟妹妹很辛苦的,我以后还要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呢。” 他的声音稚气,可说的话却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动。 正在这时,楚心娆睁开眼,望着一屋子的人,她有些懵,“你们……这是做什么?” “娘……”楚启临激动地抱着她的头,对着她脸颊一顿亲,“爹说你有了弟弟妹妹,我们都很开心。” 呃? 她有孕了? 楚心娆直愣愣地看向床边一脸沉色的男人。 他这叫开心? 殊胜子瞧着夫妻俩四目相对的样子,赶紧招呼,“好了好了,让娆儿多休息,我们该干嘛干嘛去。”说完,又把最为激动的小家伙抱起来,笑着哄道,“你娘她现在虚弱,我们去给她弄点吃的。” 楚启临抱着他脖子,还不忘对楚心娆交代,“娘,你先休息,我和爷爷做营养餐,一会儿给你送来。” 蒋嬷嬷他们也嘻嘻哈哈离开了,把房间留给夫妻俩。 楚心娆双手放在小腹上,眼中满是惊疑,“真的有了吗?这么快……” 她这个月葵水还没来,但因早前紊乱,她都已经习惯了,自然没放心上。加上最近后山的事的事有点多,她更是直接把葵水的事抛到脑后了。 先前她回府找东西,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哪知道突然间头昏眼花…… 厉赢风伸手覆住她的手背,‘闲杂人等’都走完了,他也没再掩饰内心的激动,扬起唇角道,“也不枉本王日夜辛劳。” 楚心娆一脸黑线,“纵欲就纵欲,还非把自己说得光荣伟大,好意思嘛!” “咳!”厉赢风剜了她一眼,接着把她双手拿开,换自己的手掌贴在她小腹上。儿子的出生他没有参与,终是一生遗憾,如今再有了子嗣,他才深刻地体会到初为人父时的心情。 楚心娆盯着他反应,自然是感觉到了他内心那一份难以言喻的激动,只是一想到儿子,她就忍不住泼他冷水,“趁着临临不在,我可提醒你,在他面前,你别表现得太明显,当心他吃味。” “他不会。” “他懂事,自然嘴上不会说负面的话。可他始终是个孩子,是孩子就需要安全感。” 厉赢风抿着唇沉默起来。 楚心娆坐起身,继续认真与他沟通,“我们要这一胎,虽说有点像在赌运气,可到底是没和临临商量,他心中究竟如何想的,我们一定要弄明白。” 厉赢风又剜了她一眼,“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楚心娆忍不住板起脸,“我没跟你开玩笑,最近你必须多陪陪他!” 厉赢风往她身旁挪了挪,将她拥进怀里,“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楚心娆又摸着自己小腹,有欣喜、有惆怅、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不过很快她又想起正事,于是推了推他,“那些材料我暂时就不碰了,操作什么的我也教了你,你找机会实验几个,看爆破情况。如果没问题,再从精卫中挑人教他们做。” “嗯。” 接着,楚心娆又提醒了他一些制造炸弹的细节。 没多久,楚启临端着一盅香喷喷的汤食进来。 “娘,这是爷爷亲自为你调配的汤,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又从哪里搞到一株千年人参,说等你吃完这一株他再想办法从别处寻找。” “……”楚心娆看着他小手捧着的瓷盅,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他们母子已经把万仞峰的好药都耗尽了,师父还想着给她找人参。 “我来吧。”厉赢风想接手。 但楚启临直接侧身,扬着小脸道,“爹,你笨手笨脚的,还是一边去,我来照顾娘亲!” 某爷,“……” ------------ 第183章 父子争宠 什么叫他笨手笨脚的? 然而,楚启临完全没把他脸黑当回事,一边舀汤喂楚心娆一边嫌弃,“刚刚爷爷给我说了,娘现在是双生体,既不能受累也不能受气,不然肚子里的宝宝会闹脾气,宝宝闹脾气了,就会折腾娘。你成天拉着个脸,以后没事就少往娘跟前凑,免得把娘肚里的宝宝给吓到了。宝宝要是被吓到,那娘得多难受啊?” 厉赢风黑着脸,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楚启临接着又跟楚心娆提议,“娘,要不以后我跟你睡吧,我能照顾好你。爹没照顾孕妇的经验,让他去翠竹院跟洲洲睡一屋。” 闻言,厉赢风忍无可忍,咬着牙道,“本王没照顾孕妇的经验,难道你有?” 楚启临扭头,将手中的汤盅托了托,“我这不是在学嘛,多几日就有经验了。爷爷都说了,我悟性比你高,学什么都比你快,我当娘的保镖再合适不过了。” 厉赢风差点给他们娘俩表演个血喷三尺远的特技! “我的女人,我自己能照顾,用不着你操心!”被气狠的他何止是吃醋,简直是占有欲爆棚。 这还不算,他直接伸手将汤盅从儿子小手中抢过,并凭着壮实的身体把儿子矮小的身板从床头挤开,如霸主一般占据着离楚心娆最近的位置。 楚启临小眉头皱起,很是不满地瞪着他,“爹,你以大欺小,太过分了!” 厉赢风黑着脸不理他,舀了一勺汤送到楚心娆嘴边。 楚心娆都被他们父子的操作弄傻眼了。背地里他们父子争不争宠她不知道,但如此不顾形象的争宠,这还是她第一次见。 在男人眸光锋利地瞪视下,她小心翼翼地张嘴喝下汤。 余光瞥到儿子那不服气的小脸,她又哭笑不得,干脆伸手接汤盅,“我……自己来吧。” “不行!”父子俩异口同声地拒绝。 楚心娆一脸黑线,“那你们别搞得跟仇人一样啊!我只是怀孕,不是大病,你们这样针锋相对,我后面几个月咋过?” 楚启临看她为难,又瞪了一眼自家小气的爹,最后只能妥协。不过他也没完全妥协,随即就爬上床,跪在楚心娆腿边,小手轻轻摸到楚心娆肚子上,很是认真地说道,“小乖宝,我不管你是弟弟还是妹妹,你都要记住,不许折腾娘亲。要是让我知道你不乖,但凡娘亲累了、瘦了、不开心了,我都会给你记上账簿的,等你出来,我第一时间打你屁股!”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临临放心吧,有你监督着,弟弟妹妹不敢造次。” 厉赢风斜眼鄙夷着儿子,只是碍于吵不过,他懒得开口。 “娘,嬷嬷说要提早给弟弟妹妹做衣裳,她和彩儿姑姑商量着挑布匹呢,我这就去帮忙看看。”楚启临一边下床一边说道,“爷爷还说库房里没有安胎的药材,要采买一些回来备着,我和他商量好了明早出去。你早点休息,我忙完了再来看你。” 目送儿子风风火火跑出去的小背影,楚心娆心里又酸又暖。 她怀二胎,儿子却是家里最忙的…… “快趁热喝。”厉赢风又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 楚心娆嗔了他一眼,“你看儿子,忙得团团转!” 厉赢风不以为意,“他是兄长,应该的。” 楚心娆无语得不想说话了。 喝了汤,她身体热乎了起来,没有像常人那般精神充沛,反而浑身软绵绵的更显得没劲儿。 楚心娆知道,师父一定在汤里加了助眠的东西,想让她好好休息。 厉赢风自然也清楚她的状态,随即扶她躺下,盖好被子。 楚心娆睡着前,摸着小腹问他,“你说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厉赢风大手探进被褥中,又覆上她的手背,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了一吻,“不论男女都是我们的孩子。” 楚心娆笑着闭上眼了。 虽说一开始她想要二胎是为了儿子。 可到底是自己身上的肉,她哪有不喜欢的? 而她怀孕的事,也因为曲仲流而传进了丞相府,再由丞相府传播了出去。 曲满斌又备了一份贺礼送到渝南王府。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一堆又一堆的礼物往渝南王府送,楚心娆和厉赢风简直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都不好意思提曲仲流和曲凉儿兄妹俩赖在王府的事了,对他们兄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知儿媳又有了身孕,秦太妃也坐不住了。大孙子出世时没赶上,这二孙子来了,她自然是加倍上心的。 楚心娆被诊出怀孕的第二天一早,她就在薛皇后的陪同下来了渝南王府。 得知楚心娆还没醒,秦太妃也没打扰她,而是直接找殊胜子去了。 多年未见,秦太妃和殊胜子在小院里吃着茶聊了许久。聊了什么没人知道,但聊完天后秦太妃又匆匆回了宫。 不到半日的功夫,宫里就送来许多滋补养身的食材和补品。 楚心娆醒来后才被告知秦太妃来过,她面上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又是一浪接一浪的暖意。 跟怀着儿子时的境遇相比,如今的日子好比做梦一般…… 傍晚的时候,她正在房里享受厉赢风和楚启临父子俩争宠般的伺候,蒋嬷嬷突然来报,“王妃,楚太夫人和楚夫人来了。” ------------ 第184章 王爷,你确定这几个月你忍得住? 楚心娆一听,还挺意外的。 也不知道吹了啥妖风,竟让楚家人变得如此积极了! 不等她开口,厉赢风便冷着脸回蒋嬷嬷,“王妃要安胎,已经睡下,让她们回吧!” 蒋嬷嬷说道,“王爷,奴婢是这样说的,不过楚夫人说她担心王妃身子,想留在王府照顾王妃。” 楚心娆差点失笑,“咋的,她上次来住过几日,还上瘾了?” 虽然上次她是谎称旧疾犯了需要人照料,可姚氏的母爱照料她是一点都不敢恭维。每天就趁她没醒之前来打个晃,然后一整日消失。姚氏在渝南王府那几日,她们母女就收尾见过面,够可笑吧? 蒋嬷嬷掩嘴,“王妃,楚夫人这次还带了楚太夫人来。” 不等楚心娆再开口,楚启临便气呼呼地道,“那又恶又不讲理的老太婆来做什么?要我们给她养老吗?我娘没喝楚家一口粥,想让我们给她们养老,门都没有!” 蒋嬷嬷赶忙安慰他,“小世子,您别气,她们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楚启临扬着小下巴冷哼,“看来以后要给王府立点规矩了,凡是找我娘的,一律轰出去!我娘要养胎,可不能让闲杂人等坏了我娘的心情!” 说完,他背起小手往门外走,“嬷嬷,我们去会会她们!” 面对他小大人的架势,蒋嬷嬷想笑。 随即看向厉赢风和楚心娆,想听听他们的意见,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厉赢风道,“嬷嬷,随他去,只需看好他不让他被欺负即可。” “是!”蒋嬷嬷应声后便追了出去。 楚心娆皱着眉,很是不放心,“赢风,要不你去看着吧,或者让人直接把她们打发走。临临年纪小不说,辈分也低,我真怕甄氏那老太婆拿辈分欺压他。” 厉赢风不以为意,“你该担心的不是临临被欺负,而是她们是否会被临临气死。你生的,他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 他们的好大儿可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上次姚氏把他捣的药材弄坏,他直接连夜跑去楚家,捉鸡逮鸭不说,还把人家房顶给拆了。如果姚氏还不吸取教训,那楚家就等着被夷为平地吧。 楚心娆虽然对儿子有信心,可一想到自己的状况,她就有掀被子的冲动,“我觉得我身体没什么问题,不需要卧床养胎吧?” “不需要?那昨日你如何昏迷的?”厉赢风哪会不知道她的想法,语气强硬到,“师父是把内力传给了你,但内力能养胎吗?你身体底子有多羸弱,你自己不清楚?” “那要养多久?总不能卧床到分娩吧?”楚心娆有点揪心。 “先把前三个月养好再说。” “……” “放心,为夫会好好伺候你的。” 楚心娆本来有些揪心的,毕竟她现在不足两月,如果要三个月后才能自由行动,那等于是提前坐月子。 不过听到他保证的话,她又忍不住想笑。 许是太无聊了,她玩心一起,勾住他脖子主动钻他怀里,对他一个劲儿地挤眉放电,“王爷,这几个月怕是要委屈你了,你确定这几个月你忍得住?” 如此明目张胆地‘挑火’,厉赢风岂会看不懂她的心思? 拥着她的同时,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冷着脸哼道,“又不是没有禁欲过,几年时间本王都能忍,区区几个月,你觉得本王在乎?” 楚心娆脸颊绯红,敢情自己当了一盘小丑。 他们在一起后,虽然他索取无敌,没什么节制,但也不是风流多情、沾花惹草之人。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厉赢风喉结滚动,逼着自己看别处。 …… 厅堂里。 看着只有楚启临一人出来,太夫人甄氏的脸色很明显的不好看。 跟她比起来,姚氏就是一脸慈爱,“临临,你母妃怎样了?听说她有了身孕,我们都替她高兴。” “回外祖母,我母妃身子弱,大夫说需要静养安胎。”楚启临回得还算有礼。 甄氏轻哼,“不就是怀个孩子嘛?早前她是如何怀你、生你的,这做了王妃就变得身娇体弱了?” 楚启临小眼神一眯,一丝怒火迸出。 但他也直接发作,而是露出天真的笑,向甄氏问道,“曾祖母的意思是说我母妃不配娇气,也不陪享受富贵?” “我……”甄氏被堵得老脸一僵。 楚启临可没打算放过她,接着又问,“按曾祖母的意思,我母妃就不该养胎,就该像怀着我一样在外漂泊流浪、吃尽苦头、生死由命,对吗?” 甄氏哪里想到过这么小的孩子竟会发出这种灵魂拷问,顿时恼羞成怒,“放肆!我可是你曾祖母,你怎可如此与我说话?你母妃都没教你要敬重长辈吗?” 楚启临收起天真的笑,不屑地哼道,“我母妃怀我生我时,身边无任何长辈!请问,她该教我敬谁重谁?” “你!” “我回京以后,便是渝南王府小世子,堂堂亲王世子,除了帝后和我祖母,还有谁配得起我敬重?” “你……你……你……”甄氏一手拄着拐杖,一手颤抖地指着他,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姚氏见状,赶忙拉下她颤抖的手,安慰道,“母亲,临临还只是个孩子,俗话说童言无忌,您怎能与他置气呢?” 甄氏恼道,“你耳聋吗?没听见他说什么?” 姚氏心下乐得不行。 她这些年是真的受够了这老太婆了! 奈何她嫁了个不中用的男人,不但从来不为她说话,甚至有时候明知这老太婆生气,还把她推出去当这老太婆的出气筒! 然后再赐她一个贤良淑德、孝敬婆母的美名…… 今日,她有意把这老太婆带来渝南王府,就是想借渝南王府的人戳戳这老太婆的戾气! “母亲,不管临临说什么,他都只有五岁,咱们身为长辈,理应对他宽容。” “宽容?”甄氏瞪着她怒道,“他如此没教养,说出去只会丢渝南王府和楚家的脸面,你身为祖母训斥他,还反过来教我宽容?” 楚启临忍不住打断她们对话,“本世子有无教养与你们何干?就算要训斥本世子,也轮不到你们!” 甄氏一听,手中的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人都差点跳脚了,“反了反了!我可是你曾祖母,你竟如此离经叛道、数典忘祖!” 姚氏又赶忙安慰,“母亲,您就消消气吧,临临他真不是有意的。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您就别与他计较了。再说了,他是亲王世子,您就算不看在他年幼的份上,也该看在渝南王的面子上,对他和颜悦色。” “我还需要你教我做事?你给我滚开!”甄氏怒不可遏地把她推开,然后指着楚启临怒道,“我是你母妃的亲祖母,便是你父王见了我,也要唤我一声‘祖母’,你这般大逆不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被推开的姚氏稳住身形后,嘴角忍不住勾起暗笑。 真的,这老太婆年纪越大,越是狂傲。 今日让她一同来渝南王府,可真是来对了! ------------ 第185章 把这老太婆给本世子拿下,送至官府 要是换做其他孩子,面对甄氏如此严厉凶恶的斥骂,早都吓得哇哇大哭了。 可楚启临非但没哭,甚至连生气都没有,只去厅门口把栗辉叫了进来,指着甄氏下令,“这老太婆胆大包天、目中无人,来我渝南王府竟尊卑不分,对本世子极尽辱骂,可谓是嚣张至极。把这老太婆给本世子拿下,送至官府,问问官府,不敬亲王府、不敬亲王以及不敬亲王世子,该当何罪?” 甄氏怒骂,栗辉在门外都听着呢,对楚家这位蛮横无理、倚老卖老的太夫人,他早都厌恶至心了。 有了自家小主的命令,他也是一点都没含糊,直接招呼侍卫拿人。 甄氏一张老脸就跟刷了白漆一样,惨白得吓人,但嘴上却还是不愿意示弱,“你们敢!我可是你们王妃亲祖母!” 她哪里能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会如此…… 在她观念中,长幼有序,即便这个五岁的孩子是亲王世子,可她是他曾祖母,辈分在这里摆着,训斥这么一个不懂事的曾外孙,她还是有资格吧? 看着还要倚老卖老的她,栗辉忍无可忍了,“楚太夫人还真是脸大!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们王妃祖母,可是你们族谱上有我们王妃名字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曾外孙女是楚灵蔷吧?虽说你们嘴上承认我们王妃是楚家血脉,可我们王妃好像并没有认祖归宗。” 说完,他还朝一旁的姚氏看去,“楚夫人,你说,我讲得可对?” 姚氏一脸难堪,可也忍不住为自己找补,“栗护卫,娆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哪能不心疼。可我一介内宅妇人,哪里插手得了宗族的事?你也看到了,我……” 她泛红的双眼往甄氏瞟去。 那意思就是在告诉旁人,楚家没她说话的权利,她爱女心切,但也是受制于楚家。 栗辉都懒得拆穿她,随即便喝令侍卫,“还愣着做何?还不快把这个在渝南王府为非作歹的老太婆送去衙门!” “是!”侍卫也不敢再迟疑了,一左一右架起甄氏就往外拖。 甄氏都快被气糊了,彻底不顾形象地扯开喉咙嚷起来,“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我可是王妃亲祖母……你们不能如此待我……” 姚氏假装害怕地躲在一旁,等到甄氏的声音消失,她立马带着贴身丫鬟跑出渝南王府,坐上马车奔回楚家。 楚心娆怀孕,原本楚永徵想的是,借此机会与女儿女婿亲近,好修补两家僵冷的关系。 得知母亲要去渝南王府看望楚心娆时,他还倍感欣慰。毕竟从一开始,对楚心娆最有成见的人就是他母亲。如今母亲愿意放下长辈身段去渝南王府关心孙女,虽说之前因为他二弟楚兆平的事让他们母子闹得不愉快,但母亲愿意改变脾性,他还是很高兴的。 他和儿子楚炙阳正商议着,看看该准备些什么礼物给渝南王府送去,谁知道礼物还没商议好,就见姚氏回府禀报甄氏被抓去官府的消息——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楚永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过神来他怒瞪着姚氏,质问道,“你在做何?为何没有拦住母亲?还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送官府?” 姚氏捻着手绢抹泪痛哭,“老爷,您要妾身如何做?母亲的脾气您难道不清楚?她见渝南王和娆儿没现身,只让临临出来迎我们,当场就不满了。妾身在旁边一直安抚她,说临临还小,童言无忌,可她就是听不进半句,还指着临临斥骂临临离经叛道,说要好好教训临临……” 楚永徵身子微晃,差点气血不足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姚氏继续哭诉,“母亲在府中强势也就罢了,可那是渝南王府啊,妾身都不明白她究竟是如何想的,哪有一上门就嚷着要教训人的?这不,渝南王府的人说她目中无人、倚老卖老,直接把她送官府了?妾身是想救她,可妾身要有那个能耐啊!府里的侍卫都不是吃素的,难道你认为妾身打得过他们?” 看着母亲伤心,楚炙阳心疼不已,忙将她扶到椅子上,“母亲,您先冷静冷静,此事怨不着您……” 姚氏捂着泪眼打断他,“怎么不怨我?你没见你爹正怨着我吗?炙阳,你是知道的,当初你小妹回京,我们是很高兴的,可你祖母一直对她有偏见,觉得她从小在外野惯了上不得台面,所以一直没让你小妹认祖归宗,还在你小妹回楚家时给尽她下马威。如今渝南王府的人就是拿着这一点说事,说她都没认祖归宗,楚家不配他们敬重。” 楚炙阳看了看自家父亲。 楚永徵脸上布满了难堪。 当然,还有懊悔! 姚氏又继续哭诉,“家里大小事你祖母都喜欢插手,无人敢反驳,但凡有一点不如她的意,那便是大逆不道。可她做下的那些决定,到头来却是害得我和你父亲被人唾骂,说我们假仁假德。天地良心啊,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想要女儿吗?偏偏你父亲还要事事顺着她,哪怕她闯出天大的祸,也要守着他那份孝悌。炙阳,你告诉母亲,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还是说我们即便被砍头,也要拥趸你祖母的任性妄为?” “够了!”楚永徵羞愧得怒喝。 楚炙阳皱眉看着他,“父亲,母亲说的难道有错?您对祖母恭顺有加,可祖母都做了什么,难道您看不见?六年多前我提议把小妹光明正大认回来,可你们就是不愿,说什么传出去会被笑话。可您看看现在,我们被笑话得还少吗?从小妹的事到二叔的事,祖母哪件事做妥当了?我们楚家如今在京城都快抬不起头了,她还跑去渝南王府闹事,这简直是要逼着渝南王对我们楚家下手啊!” 楚永徵还是头一次听见儿子说这么重的话,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硬生生憋出一句,“此事你们都别管了,明日我会去渝南王府当面向渝南王请罪!” “那祖母……父亲如何打算?”楚炙阳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试探地询问。 ------------ 第186章 甄氏疯了 “既然她要以下犯上,那就必须接受惩罚,先让她在官府待一晚吧!”楚永徵说完,带着一张青白交错的脸拂袖离去! 渝南王府的人也没说错,女儿没正式认祖归宗,他们有什么资格要求女儿做事? 渝南王肯叫他一声‘岳父’已是给足了楚家颜面,可他们竟还想仗着这点身份就对女儿和外孙指手画脚…… 错了! 错得离谱! 他是真的跟着母亲老糊涂了!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姚氏渐渐地收了哭声,在儿子没看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次,看他如何再偏袒那老太婆! “母亲,娆儿怎么样了?”楚永徵离开后,楚炙阳也不忘关心楚心娆的情况。 “渝南王护得紧,即便是我,也很难见到她。”姚氏失落地叹了口气,“唉,我知道她对我们一直心怀怨恨,本来吧我们还弥补的机会,可被你祖母这一闹,别说她原谅我们,怕是把王爷都得罪彻底了!” “母亲,您别太难过,可能是我们与她缘分浅薄吧。”楚炙阳低沉安慰她,“明日我陪父亲去渝南王府,如果这事过去,我们就当娆儿远嫁他国,不再去打扰她,如此说不定她对我们的怨恨还能少一些。” “可是……”姚氏欲言又止,不过她也只纠结了片刻,便与儿子说道,“炙阳,你大舅舅家中的事你应该清楚,我想除了娆儿能帮上忙外,别无他法了。” “母亲,您担心姚家我理解,可现在我们楚家都快把渝南王府得罪完了,自身都难保,还如何帮扶姚家?” “可他毕竟是你舅舅……” “母亲,您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楚炙阳沉了脸,语气不由地冷硬起来,“娆儿的脾性您是见识过的,我方才才说了,少去打扰她,说不定我们还能过点安稳日子。您若再拿别的事去烦他们,除了自找难堪,什么都得不到!” 姚氏泄气般垂下头,没敢再说任何了。 …… 渝南王府。 甄氏被送官府的事并没有传到楚心娆耳中,她只以为儿子把那对婆媳打发走了。 翌日一早,她被门外的说话声惊醒了。 不,准确的说是某爷大发雷霆的声音! “让他们滚!要求情,找官府去!” “是。”栗辉领命退下。 看着男人一脸冰霜地进来,楚心娆揉着眼坐起身,“怎么了?一早就叫谁滚啊?” 厉赢风走到床边,将被褥拉到她身上裹住,“没什么,就是一些自视甚高的人,仗着点辈分便不可一世。” 楚心娆听得有些懵,“谁啊?楚太夫人?还是楚夫人?她们昨晚没走吗?”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时,楚启临和厉书洲一同来了。 两个小家伙,一个端着食盘,一个端着水盆。 “婶婶,今早的粥是我生的火,彩儿姑姑还夸我了呢!”厉书洲将食盘放桌上后,忍不住向她自夸。 “是吗?那辛苦洲洲了。”楚心娆笑着赞赏,“现在洲洲是越来越能干了,好多事都能自己做了。” “嘿嘿!”厉书洲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咧嘴,“都是临临教的好。” “最近跟着师父练功,可有进步?” “师父说我进步很大,让我继续努力。” “好,加油。”楚心娆笑着点了点头。 许是见她高兴,厉书洲屁颠屁颠的到床边给她讲笑话,“婶婶,您都没看到外祖父和大舅舅好丢人哦。曾祖母昨晚被临临送去官府,他们跑来找王叔求情……” “洲洲!”楚启临黑着小脸喊他。 厉书洲回头看了他一眼,赶紧把嘴巴捂上。 可该泄露的已经泄露完了…… 楚心娆这才明白,为何厉赢风之前发那么大的火,于是她哭笑不得看向父子二人,“这种事有啥好隐瞒的?我就怀个孕,连凑热闹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楚启临干笑,“娘,不是要隐瞒您,是怕影响您休息。” 楚心娆招了招手,“过来,给我展开经过详细说说。” 楚启临看了一眼自家老爹,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上前把昨晚的事说给了她听。 听完,楚心娆皱了皱眉,问道,“楚夫人,就是你那个外祖母在做什么?” 楚启临偏着头想了想,“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就是劝了几句。只不过那老太婆太蛮横了,压根不听劝。” 楚心娆眼中闪过狐疑。 姚氏不是贤良淑德嘛,怎么看着婆母被抓走还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娘,您还是别想他们的事了,我和爹都下了命令,以后谁也不许再放楚家的人进来!” “好,不想不想。”楚心娆笑着应道。 甄氏仗着辈分对他们吆五喝六,没给她两嘴巴子都算客气了。 让她去蹲几天牢子,也是让她醒醒脑! 而另一边。 楚永徵和楚炙阳吃了闭门羹后,父子俩是又气闷又难堪。 随后他们去了官府,为了自家老母亲,楚永徵不得不拉下面子向府尹求情。 府尹赵长远一脸为难,干脆挑明了说,“楚大人,不是下官不给你这个面子,而是你母亲实在顽固。仅是昨晚在衙门里就闹了半宿,也是顾及着你的颜面,下官网开一面,若是换做他人,听她那般诋毁渝南王府,早都往上报了!你说你现在带她回去,就她那脾性,再是辱骂诋毁渝南王府被人听见了,那下官头上的乌纱帽怕是也要受她牵连!” “赵大人提点得是,是我没看好家慈,明知她年事已高脑子犯糊涂,还要让她出门。赵大人,你放心,我接她回去后一定妥当安置她,绝对不会再让她犯傻了。还请你看在她年迈的份上,给我这个薄面。” 看着楚永徵低声下气的样子,赵长远也不好再为难他。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渝南王妃的生父、渝南王的岳父。这一夜过去,渝南王府也没派人来下个指令,想必渝南王府也只是想压压楚太夫人的脾气。 在赵长远同意后,衙役便引着楚永徵和楚炙阳去牢中接人。 然而,当他们进了牢房时,都狠狠吓到了。 也不知道是头一次坐牢受了刺激还是怎么的,甄氏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对着空气张牙舞爪地扑抓,嘴里喃喃自语地骂道,“你这个丧门星……你要克我们一家……你怎么不死在外面……怎么不死在外面……叫你回来祸害我们……我掐死你……” ------------ 第187章 我也会多想,怎不哄哄我呢 甄氏疯了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渝南王府。 府尹赵长远派人偷偷送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时,蒋嬷嬷都有些不信,对楚心娆唏嘘道,“楚家那太夫人看着挺健朗的,昨晚我还偷偷瞧过她,那蛮横劲儿,两个人都险些压不住。这说疯就疯,也太不中用了。” 楚心娆细细一琢磨,分析道,“她那脾性,总觉得自己是家族中辈分最高的,再加上她丈夫的功勋和儿子的名声,在一众京城老太太中,她算位重之人,所以自视甚高。而这种一辈子都被捧在天上的人物,哪里受得了落入之耻?” 甄氏道,“奴婢虽与楚家的接触不多,但楚家上下都透着攀权附势、趋炎附势之性,想来也少不了这太夫人的‘功劳’。这种无德的人,遭报应也是活该。” 楚心娆冷笑,“这一回,楚家应该会彻底长教训了吧?在他们眼中,我这个女儿若是贫贱,那就该自生自灭,若是富贵,就该为他们楚家所用。他们是权衡利弊到骨子里了,不让他们多吃点憋,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有运筹帷幄的本事。” 上次在楚家甄氏就被她气撅了,可甄氏一点教训都不记,还赶着上门来彰显威风…… 明明可以当个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老太太,非要来他们跟前刷存在感,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眼下甄氏疯了,也算是她作死的‘福报’吧! “王妃,饿了吧?奴婢去给您拿点吃的。”蒋嬷嬷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嗯。” 没一会儿,蒋嬷嬷端了一盅鸡汤到楚心娆面前。 楚心娆正要伸手接过,突然一股劲儿直冲喉咙,她下意识地朝床下呕吐起来。 可她这两日都是少吃多餐,且大多都是汤水,吐也吐不出什么秽物,就一些清液。 只是这呕吐劲儿来势汹涌,她压着喉咙,感觉天旋地转,难受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王妃……” 蒋嬷嬷着实被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中汤盅放一旁,弯下腰为她抚背顺气。 正在这时,去书房的厉赢风回来了。 看到她难受的样子,顿时脸色一变,拔腿到床边托住她快要栽下床的身子。 “王爷,王妃突然有了害喜反应……”蒋嬷嬷紧张道,“听说酸食能缓减,奴婢去厨房找找性酸的食物。” “嗯。”厉赢风沉着脸点了点头。 楚心娆这一吐,差点回不过气。消停之后,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厉赢风怀里。 厉赢风一手紧搂着她,一手为她拨去脸上的发丝,指腹抚着她苍白的脸颊,低沉问道,“当初怀临临时也是这般艰难吗?” 楚心娆摇了摇头,虚弱道,“怀临临时还好。” 厉赢风也不敢让她再躺下,怕她再有反应呛着自己,于是将她放置在腿上,辅助她调整气息。 看着他丰眉紧蹙的样子,楚心娆笑道,“你还是大夫呢,紧张什么,这不是自然反应嘛。” 厉赢风手掌轻轻落在她小腹上,低声道,“是大夫,但没经历过。” 楚心娆安慰他,“没事,我早做好心理准备了。反应大一点也不是坏事,至少我知道宝宝很好。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让人提心吊胆。还有临临那里,别表现得太紧张,不然他一知半解的很容易多想。” 厉赢风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什么时候都只顾着他,我也会多想,怎不哄哄我呢?” 楚心娆黑线,“二胎都来了,你还吃老大的醋,羞不羞啊?要我说,你还是变回以前的样子,冷酷点,这样看起来更有威信。” “你……”厉赢风耳根发烫,虽说早就被她扒光过了,可这种扒底着实让他窘迫。 什么威严? 在他们母子面前,他就没威严过! 他再不怒而威,她都能做到无视。而某个兔崽子那就跟过分了,可以直接给他一顿数落,把他的威严冷肃贬得一无是处! 看他憋屈的样子,楚心娆笑得一颤一颤的。 只是下一刻,厉赢风固住她身子,声线有些低哑,“别乱动!” 楚心娆哪会不懂? 她尴尬地推了推他,“我想喝水,帮我倒一杯。” 厉赢风没马上行动,而是又抱了她一会儿,才将她小心翼翼放床上。 大约半个时辰后,蒋嬷嬷拿着一只药瓶喜滋滋的进来,“王妃,这是殊老特意为您做的丸子!方才奴婢去找酸食,殊老听说你有了害喜反应,忙把奴婢叫过去,拿了这瓶丸子给奴婢。他说这丸子是专门为您调制,可以缓减的害喜症状。” 厉赢风先接过瓶子,倒了一粒在手心里,嗅了嗅以后,送到楚心娆嘴边,“老头子对我的耐心不及你一半,甚至连一成都没有。” 楚心娆笑着将药丸含进嘴里。 酸酸的,带着一丝薄荷味,还带着一丝羊奶味,虽然有点怪味糖果的感觉,但入喉以后,心窝里那口闷气确实缓减了不少。 师父出品,那必定是珍品。楚心娆感动得眼眶泛红,为了她和孩子,师父真的是掏心掏肺,就差把自己的命给他们了。 “嬷嬷,他昨日就没出来,肯定是在捣鼓这些丸子。麻烦你熬点参汤给他送去,让他多吃多休息,我这里好得很。” “是。”蒋嬷嬷笑着退下了。 楚心娆正要找话题跟厉赢风说,突然听见栗辉惊呼的声音,“王爷!王爷您在里面吗?” 厉赢风去到房门口,冷着脸斥道,“一惊一乍的作甚?” “王爷!炸了!”栗辉兴奋得满脸开花,就差手舞足蹈了,“我们做的那些炸弹成功了!” “真的?”厉赢风也忍不住惊喜。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 看着他眸中难掩的激动,楚心娆直接摆手,“你快去看,我先睡会儿。” 厉赢风正准备提脚,突然又一顿,然后走回床边,为她掖了掖被子。 他俊脸上带着红光,眸光闪着喜悦,明明就激动得不得了,却非逼着自己保持冷静。楚心娆早都习惯他这‘表里不一’的别扭劲儿了,于是笑着催促,“行了,快去吧,注意安全,特别是临临和洲洲,一定要提醒到位。” “嗯。” 他们主仆一走,楚心娆也狠狠地松了口气。 成了就好! 以后多搞点微型的炸弹给儿子傍身,就不用担心那些居心不良之人了! 当天晚上,一群人从后山回府,又挤到他们卧房里,各个都跟打了胜仗似的,围着楚心娆讲诉他们的震惊和喜悦。 跟渝南王府的喜庆比起来,此时的楚家就似阴霾过境,仿佛天都要塌了似的,上上下下没人敢喘一口大气。 甄氏疯了。 正常的时候,她对府中人和事就较为挑剔和苛刻,稍有谁令她不满意,都免不了一顿责罚。眼下神志失常,行为不可控,那是逮着谁就又抓又咬,龇着牙骂着人,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 一回府就弄伤了好几个丫鬟婆子,吓得其他人完全不敢靠近。 为了不照顾这个疯婆母,姚氏在被甄氏打了一巴掌,直接来了个现场昏厥,让自己的丫鬟婆子速度把她送回了自己的院里。 楚永徵又气又急,最后不得不让管家拿绳索把自己老母亲给绑起来。 “父亲,祖母这样,该如何是好啊?”身为孙媳妇,陆存悠心里最是抓狂。婆母倒下了,若不想出个法子,那下一个受罪的只能是她! “炙阳,你有何法子?”楚永徵没理会儿媳,转头就把问题抛给了儿子。 楚炙阳皱眉,“父亲,府医说祖母是受刺激所致,寻常药物治标不治本,要想祖母好起来,需要家人倍加呵护。可祖母变成这样,我们连近身都难,如何呵护她?我现在只想到一人,兴许他有办法医治祖母。” “何人?”楚永徵赶忙追问。 “父亲,您忘了吗,上次府医提到一人,万仞峰,医圣殊胜子。” ------------ 第188章 蕙太妃丧生火海 “听说万仞峰异常险峻,派人去请呢?”楚永徵揪起了眉。现在太医院还被封锁着,他想请御医来给老母亲看病都不行。自家的府医能力有限,如今只能外出寻医了。 “父亲,不如让五弟去吧。他在家最闲,让他去最合适不过。可以给他多派几个人,路上也有照应。”楚炙阳提议。 “让涣清去万仞峰?他行吗?”楚永徵明显不信任这个小儿子。 “他都十五了,该成事了!”楚炙阳沉了沉脸。 楚永徵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好,我这就让陈康把他叫过来,让他带人去万仞峰。” …… 渝南王府。 楚心娆养了几日,看她气色不错,厉赢风总算肯放她出房门透透气了。 厉书洲为了让她开心,还主动为他表演了一套剑法。 虽然跟楚启临比起来,他动作略显生硬,没啥气势,但全套动作也算流畅,对于他这么个初学者来说,也属实不易了,可见平日里是认了真的。 “好好……”楚心娆忍不住为他鼓掌,笑着赞道,“洲洲真棒!” “嘿嘿!”厉书洲被夸得红小脸。 “继续加油哦,我们洲洲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剑客了!” “嗯嗯,婶婶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蒋嬷嬷为他们准备了糕点和瓜果,随后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地陪着楚心娆,一边吃一边聊天。 “娘,曲姐姐要一直住在我们府里吗?”楚启临冷不丁问道。 “没办法,受人所托。”楚心娆无奈一笑。虽然她一开始也想曲凉儿早点离开,可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曲凉儿有在认真养伤,人也很安分。 “娘,她对师父心眼子多,老想着要嫁给师父,听说她还要给师父做什么袍子,要打动师父的心。”楚启临说完,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不是我瞧不起她,而是她真的好幼稚。” “呵呵,你既然知道她幼稚,还同她计较啥?再说了,即便她再有心,那也得打动你们师父才行。你们师父都没说什么,你们操心什么?” “说的是。”楚启临点了点头。 “婶婶,您肚子里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呀?”厉书洲突然盯着楚心娆肚子问道。 “呵呵,洲洲觉得是弟弟好还是妹妹好?”楚心娆笑着问他。 就在厉书洲正准备回答时,门房侍卫突然跑进了院里。 看着他一脸慌乱,楚心娆赶忙问道,“发生何事了?” 侍卫见厉书洲也在,狠狠地愣了一下,接着眼神有些躲闪,“王妃……那个……能让两位小世子回避一下吗?” 闻言,楚心娆皱起柳眉。 “娘,我和洲洲想回房了,有事您再唤我们过来。”楚启临很自觉地起身,并拉了一下厉书洲,“走啦,把点心瓜果拿回房里再吃。” “哦。” 目送两个小家伙走出院门,侍卫才急声禀道,“王妃,太医院昨夜走水了!蕙太妃死在火里,顺义王虽然活了下来,可烧伤严重,听说容貌尽毁!” “什么?!”楚心娆听得心中惊颤,难怪他方才看厉书洲的眼神怪怪的,幸好把两个小家伙给支走了! “王妃,王爷还没回府吧?要不要小的去后山禀报此事?” “行,你去把王爷叫回来,说不定宫里随时都会来人。” “是。” 望着侍卫匆匆离去的背影,楚心娆眉眼蹙成了一团。 这消息属实突然…… 虽说她对蕙太妃和厉铭辛没有好感,甚至厌恨到了极点,但这么重大的事件,着实让人难以消化。 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听到消息的厉赢风第一时间回了府。 楚心娆也坐不住,跟他一同坐着马车去了宫里。 到了宫里,除了他们外,还有不少大臣听到消息后也来了。 特别是平日里跟厉铭辛有往来的,都挤在御书房外。 楚心娆和厉赢风也没插队,听说蕙太妃的尸体已经抬回了嘉和宫,他们便先去了嘉和宫。 而此刻,嘉和宫里已经搭起了灵堂挂上了白幡,宫里太监、丫鬟、嬷嬷哭声一片。 一名礼部官员见到他们,忙上前行礼,然后告诉他们,“王爷、王妃,你们还是回去吧,蕙太妃的遗容太吓人了,不宜瞻仰。” ------------ 第189章 死因有疑 经礼部官员一说,楚心娆才知道,太医院的火被扑灭后,找到蕙太妃时,蕙太妃已经被烧焦了,当时就吓晕了好几个宫人。 特别是知道楚心娆有孕后,礼部官员又劝道,“王妃身怀有孕,最好避开丧事,免得冲撞了胎神。” 这一点楚心娆和厉赢风都是没考虑到的。 他们来宫中,主要是为了确认这场事故,了解一些情况。 听说会冲撞胎神,厉赢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带着楚心娆离开了嘉和宫。 而厉铭辛被安排在承和宫,太医院的人此刻也都在承和宫里齐力救治他。 夫妻俩转去承和宫。 厉铭辛烧伤严重,全身上下就没几处皮肤是好的,包括容貌,可怖得让人不敢认。 胡院使随他们夫妻去了偏殿,说道厉铭辛的情况,“顺义王虽侥幸捡回一命,但其伤势过重,终究命不久矣。” 厉赢风问起昨夜火势。 胡院使一脸的凝重,道,“说来也怪,昨夜太医院的人无一人清醒,火势大到不可控时我们才被御林军破门叫醒。不仅仅是太医院所有人,就连蕙太妃的人,值夜的死在了火中,换值休息的人也都睡得很沉。这一切就像……就像……唉!” 说到后面,胡院使止语叹息。 可厉赢风和楚心娆都听明白了。 这场大火,很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随后厉赢风又问了一些细节。 夫妻俩正要离开承和宫,厉进猷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好几名位高权重的大臣,老丞相曲满斌也在列。 很明显,他们是作为百官代表,前来了解顺义王情况的。 而后,厉进猷把厉赢风和楚心娆叫去了偏殿,直接问道,“此事你们如何看?” 还能怎么看? 夫妻俩都抿着唇不语。 厉进猷忽地怒骂起来,“发生这样的事,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朕下的手!朕若真要除掉他们母子,还会让他们母子在眼皮下活蹦乱跳这么多年?朕若真容不下他们母子,随便找个由头就能除掉他们,还用等到现在?” 讲真,楚心娆得到消息的第一间还真怀疑是这位皇帝大哥做的…… 可仔细琢磨,又觉得厉进猷不可能犯这种傻。 他是一国之君,手中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如果他真容不下蕙太妃和厉铭辛,别说一个理由,就是百个千个理由他都能找出来给那对母子定死罪。 然而,蕙太妃和厉铭辛却是在这样的意外中死的死、伤的伤。而且还是厉进猷亲自下令将他们母子软禁在太医院的情况下。 就算厉进猷这位帝王再傻,也该知道,这个时候蕙太妃和厉铭辛母子出事,他这帝王绝对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皇兄,恕心娆斗胆一问,那被烧死的真是蕙太妃吗?”她试探地问道。 而她这话音一落,厉进猷和厉赢风兄弟俩同是一怔。 很明显,兄弟二人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厉进猷紧视着她,“弟妹的意思是……” 楚心娆抿了抿唇,既然没有外人,她索性也大胆直言起来,“皇兄,蕙太妃的尸体我们没见着,只知道面目全非很是吓人。而二王兄虽然保住了性命,可伤势严重到我们也不敢认。不是心娆疑心病重,而是这事发生得突然,且听胡院使讲述事发经过时有太多疑点,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事中是否另有隐情?” 厉进猷眯起眼,“难道是他们母子故意而为,就为了金蝉脱壳?” 楚心娆心下翻了个白眼。 她都说这么明显了,别装糊涂行不? 厉赢风随即又将目光投向厉赢风,“可有办法辨认真假?” 辨认什么? 当然是死去的蕙太妃和烧伤严重的厉铭辛! 厉赢风摇了摇头,“尸已成炭,无从辨别。二王兄的情况我也瞧了,体内有中毒之相,至于那些黑疹,因被灼烧,整臂尽毁,无法辨认。” 厉进猷龙颜上多了一层阴霾。 此刻,蕙太妃和厉铭辛的死伤所带来的流言蜚语,已经不再让他愤怒,他更担心的是,这死伤的二人只是‘两副壳’! 随后他们三人又去了医治厉铭辛的房中。 在厉进猷支开太医和大臣后,厉赢风仔仔细细查看了厉铭辛的情况,发现他不止四肢被烧残,就连喉部器官都被灼伤,别说现在还在昏死中,就算醒了也是一个哑巴。 就像胡院使说的那般,虽捡了一条命,但终究活不久矣。 而这次事件,不管他们如何生疑,都只能压在心中,连秦太妃和薛皇后那里都没有声张,就怕她们为之多虑不安。 蕙太妃的丧事,楚心娆并没有出席。 但厉赢风有带厉书洲去给她守孝。 之后受伤的厉铭辛被送回顺义王府,厉进猷派了御医留在顺义王府,专门为厉铭辛医治。 这期间,京城里也有过不少流言蜚语,但最终也没掀起什么浪花。 半个月后,京城恢复了平静。 楚心娆作为孕妇,安安分分地养着胎。 这天楚启临练完功来陪她,告诉了她一个消息,“娘,听说我那个外祖父派人去了万仞峰,想找爷爷给他老母亲治疯病。” 楚心娆挑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楚启临笑道,“是师父跟我说的,上次我们在万仞峰不是与迷雾宗的人交手嘛?爷爷的家被毁得厉害,师祖就派宗里的弟子去给爷爷修家,被楚家的人误以为是爷爷的徒弟。然后,宗里的人把这事飞鸽传书告诉了师父,今早师父收到的消息。” “那宗里的人没泄露你爷爷的行踪吧?” “自然没有!” “那就好。”楚心娆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她随即问道,“洲洲呢?今日怎么没跟你一起?” “还在师父那呢,师父让他多练半个时辰。” “他这几日情绪如何,有什么异常没有?” “还好,就是头几日他哭得多。” 母子俩正说着话,厉赢风从门外进来。 “说什么呢?谁哭了?” “爹,你去哪了?”楚启临板着小脸问道。 “去书房处理渝南城的事。” “爹,我们何时再回渝南城?” “怎么,不喜欢京城?”厉赢风微微蹙眉。 “不是,我就是问问。” “短时内回不了渝南城。你二王叔出事以后,他手上的事无人接替,你皇伯伯想让我暂时接管。” ------------ 第190章 要他入赘 闻言,楚启临脱口道,“那你以后岂不是很忙?我娘谁照顾啊?” 楚心娆赶紧摸着他脑袋安慰,“府里这么多人,哪需要你爹照顾?他若能在朝中做事,也算好消息,不是吗?” “哦。”有她亲口发话,楚启临也只能收起心中那点点不满。 厉赢风脸色泛着黑,上前撵人,“时候不早了,你该回房背书了,别打扰我照顾你娘!” 楚启临故意冲他龇了龇牙,“知道了!” 目送儿子跑出房门,楚心娆忍不住失笑。 厉赢风坐上床头,说道,“詹宗主明日便会到京城,我已安排好人去接他们。后山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到时他们不过府,会直接去后山。” “那我明日也去后山吧。他为了临临才来的京城,我不能不露面。” “好,明日我抱你去。”厉赢风揽着她肩膀,低下头就想索吻。 楚心娆眼疾手快的捂住他嘴巴,没好气地嗔道,“说话就说话,正经点!” 她不是不想给他亲,主要是他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到最后什么都做不了,两个人都难受。 厉赢风抓下她的手,不满地瞪着她。 正在这时,蒋嬷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丞相大人求见。” 闻言,楚心娆忍不住笑道,“他终于想起来接孙女了吗?得,那我该去送送他们。” 虽然殊胜子要求她卧床养胎,但厉赢风在的时候,她还是有点自由的。 没一会儿,夫妻俩去了厅堂。 曲满斌见到他们,又是一番恭维加致谢的话。 就在楚心娆等着他说要接孙女时,只听曲满斌突然朝厉赢风问道,“王爷,听说那位司公子是您的至交好友?” 厉赢风淡淡地点了点头。 楚心娆心中顿感不妙,可不等她开口,就听曲满斌笑呵呵地说道,“司公子才貌双全、品行俱佳,不仅凉儿书信向我夸赞,就连我家仲流都对他很是崇拜。老臣今日来,主要是想请王爷做个媒,问问司公子,他可愿意入相府为婿?” 也是楚心娆嘴里没茶水,要是有的话,铁定喷他一脸! “相爷,您的意思是……” “王爷、王妃,实不相瞒,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身边只有仲流和凉儿这对孙儿孙女。可仲流这孩子,你们也瞧见了,他整天无所事事,能不惹是生非我就谢天谢地了,别的压根没指望他。如今我就想凉儿为我曲家招房夫婿,让曲家不至于在我没了以后落败。”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了一眼,彼此脸上都是大写的无语。 “王爷、王妃,听说司公子身手了得,像他那样有大将之材的人,只要他与凉儿成了亲,老臣定向皇上鼎力荐举他,保他出人头地,大显威风。” 楚心娆快听不下去了,“相爷,您先等等,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何况这是司公子的私事,我们不可为他做主。” 曲满斌道,“那可否让老臣与司公子见上一见?老臣亲自代孙女向司公子提亲!” 楚心娆额头冷汗都起了。 曲凉儿要‘以身相许’就已经够让他们头疼了,眼下这老丞相更是要司沐弛入赘……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曲家人都是如此的自我! “相爷,司公子没有成婚的打算。”厉赢风沉着脸替司沐弛婉拒。 “王爷,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会想着让自己孤独终老?”曲满斌说完,见夫妻二人都一副不悦的神色,话锋陡然一转,“要不这样吧,你们把司公子的生辰八字给老臣,老臣请人合婚看看,若是司公子与我家凉儿匹配,老臣再向司公子提亲。若他们八字不合,就当老臣今日没来过。王爷、王妃,你们意下如何?” 楚心娆揉了揉太阳穴,干脆直言道,“相爷,能得您欣赏,是司公子的福气。只是司公子出生江湖,秉性刚硬,您让他入赘,怕是不妥。” 司沐弛脾气是好,但不代表没脾气。 这老头子提这种要求,司沐弛不拔剑才怪! 再说了,司沐弛身后还有梵华宗呢,就算司沐弛自己同意,詹宗主和几个长老能同意?到时,只怕一群老头追着这老头子后面砍…… 那场面,她都不敢往后细想! 曲满斌立马明白了夫妻俩的意思,忙改口道,“是否入赘的事可以往后再议,当下就是看司公子的意思。老臣是诚心为孙女提亲的,王爷和王妃可为老臣做见证。” 楚心娆和厉赢风皆是一脸黑。 可堂堂丞相,他们能直接把人轰出去? 交换过眼神后,楚心娆用眼神暗示厉赢风。 干脆让他们见一面。 直接让司沐弛拒绝他,好让他们祖孙彻底死心! 厉赢风看懂了她的意思,随即吩咐蒋嬷嬷,让她把司沐弛请过来。 一刻钟后。 司沐弛来了。 一袭白衣的他身如玉树、面如美玉,一身气质潇洒翩翩,同时还不缺温润尔雅,看得曲满斌直接从座而起,盯着他上下左右不停打量,一边打量还一边笑。 “当真是风度超俗、气宇非凡啊!” 司沐弛立在厅堂中央,唇角抽搐地看着这个怪兮兮的老头,向厉赢风询问,“赢风,这位是?” 厉赢风清了清嗓子,“咳!这位是当朝丞相。” 闻言,司沐弛眉心一皱。 再看曲满斌的神色时,不再觉得他是个怪兮兮的老头了,而是一脸的防备。 不过他还是没失礼数,先抱拳施了一礼,“草民拜见丞相大人。” 曲满斌急步上前,一把将他扶起,更近地打量他,真是满意到了极点,就像见到了什么宝物似的,愉悦得放声大笑,“哈哈……司公子,老夫可算见到你了!真没让老夫失望啊!” ------------ 第191章 天赐的缘分啊 他这热情万分的架势,把司沐弛弄得一脸黑线,脸上的笑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直接整成表情都不知道如何摆了。 楚心娆赶紧给厉赢风使眼色。 还愣着做什么? 赶紧去给好兄弟解围啊! 老丞相专程跑这一趟,照这架势下去,说不定一会儿就强抢民男了! “咳!”厉赢风这次咳得重了一些,“相爷,有何话坐下说吧!” “哈哈……瞧我,都忘形了!”曲满斌自嘲地回了他们夫妻一眼,但自嘲归自嘲,他还是拍了拍司沐弛的肩,矍铄的双眼中好比盯上了猎物,那真是炯炯发亮,“司公子丰神之姿乃世间少有,一看就是做大事之人。就是不知道司公子有何抱负,是否想过大展宏图、出人头地?” 前有曲凉儿明示要以身相许,现有她祖父如此狂热不羁,如果司沐弛啥都看不出来,那可真是白活了二十好几的大傻子了! “丞相大人说笑了,草民文采不高,技艺不精,既无安邦之才又无定国之能,只是三教九流中一杂仕,岂敢肖想宏图?若丞相大人想为国纳才,草民定是不堪大任,有负丞相大人美意了。” 曲满斌微微一愣,随即便道,“司公子,你误会了,老夫不是为陛下举贤纳才,老夫是觉得你与凉儿有缘,想与你结亲!” 司沐弛眉峰紧蹙,正要说话之际,曲凉儿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把司沐弛拉到身后,然后娇怨地瞪着曲满斌,“祖父,您这是做何呀?我不是同您说了嘛,我和司公子的事,我们自己做主,您不要插手!” “我……”曲满斌剜了一眼孙女,“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之前是担心顺义王报复,如今他已成废人,我得趁此机会赶紧把你的婚事办了,免得又节外生枝!” “可我和司公子八字都没一撇,办什么婚事?”曲凉儿嘟起嘴跺了跺脚。 “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没一撇?如今我帮你看过了,司公子确实出众,我甚是满意。这不,八字不久成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在主位上端坐着,吃瓜吃得目瞪口呆。 敢情在老丞相眼中,‘八’字是他孙女一撇,他一撇,与旁人无任何关系? 夫妻俩同时看向司沐弛。 只见司沐弛一脸黑,看祖孙的眼神就跟瞧怪物似的。 可偏偏祖孙俩硬是没一个多看他,还自顾自地争执起来—— “祖父,是我成亲,我说了算。您莫要插手,行吗?”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父母不在,自是我说了算。” “可司公子是我选的,该是我同他说,您……” 正在这时,门房侍卫来报,“王爷、王妃,门外有一老者求见。他自称姓‘詹’,说是你们的旧识。” 闻言,楚心娆惊讶得望向司沐弛,脱口道,“司公子,不是说他明日到吗?快,把他老人家请进来!” 厉赢风也从座起。 但不等他开口,司沐弛已经先离开了厅堂。 那急走的脚步,恨不得眨眼就消失,也不知他是急着去见自家师父,还是急着逃离厅中这对祖孙…… 眼见‘孙女婿’跑了,曲满斌一脸不解地朝厉赢风问道,“王爷,司公子这是?” 厉赢风道,“沐驰的师尊来了。” 闻言,曲满斌一脸惊喜,“真的?老臣正打算与司公子谈论婚事,没想到他师尊就来了,这可真是天意啊!” 说完,他撇下孙女就往厅外去,“为表诚意,老臣这就去接师尊大驾……” 楚心娆汗,“……” 就老头子这架势,别不会今晚就让司沐弛和曲凉儿入洞房吧? 她朝厉赢风看去,示意他们赶紧跟去看看。 厉赢风心领神会,牵起她手往大门去。 曲凉儿见他们去了,也赶紧跟着。 短短的一段路,楚心娆心情杂乱,可以说是不知所措。 一个是很会来事的老丞相,一个是性情刚硬的老宗主,这两人要是起个冲突啥的,那不是要她和厉赢风的命吗…… 然而,当他们忐忑不安地赶到大门口时,看到大门口的场景,差点惊掉下巴! 只见曲满斌和詹震堂彼此抓着对方手腕,一脸的激动,就差来个现场拥抱了! “恩公啊,没想到是你!十年了,您可叫我好找啊!” “哈哈!是啊,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再相见!” “十年了,恩公还是如此气魄。你看我,老态龙钟,不中用了啊!” “哪里的话,先生风度一如当年,就连谦逊都丝毫不减!” 楚心娆、厉赢风、包括司沐弛和门房侍卫都看得一头雾水,傻眼到不行。 完全搞不明白,这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见到他们夫妻出来,曲满斌笑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忙说道,“王爷、王妃,你们怎么不早说呢?我要早知道司公子的师尊便是曾经救过我的恩公,我早八抬大轿把司公子迎回我府里了!” 厉赢风和楚心娆上前,先对詹震堂行了晚辈礼,然后一脸疑惑地望着詹震堂。 詹震堂朗声大笑,与他们解惑,“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当年这位先生与孙女在山中遇险,恰巧我途径那里,便救下他们祖孙。没想到,今日会在此相见。” 他刚解说完,曲满斌便招呼孙女,“凉儿,快过来!还记得当年那位救我们的大侠吗?” 曲凉儿小跑到他身边,望着詹震堂亲切无比地唤道,“伯伯,好久不见!您都不知道,我祖父这些年可是一直念叨着您呢,他还派了好多人去找您,可是都没有您的消息。” “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呵呵!”詹震堂欣喜地赞道。突然想到什么,他朝某爱徒看去,“沐驰,快过来见礼。” 司沐弛嘴角抽动着走向他们。 詹震堂介绍道,“这位是……”他忽地想起什么,一脸惭愧地道,“瞧我,还不知道先生如何称呼呢?” 楚心娆在一旁都快被雷翻了。 还以为他们是老友重逢…… 结果搞半天,连彼此身份都不清楚! ------------ 第192章 你不喜欢女人? 司沐弛听着自家师父的话,更是一脸的黑线狂掉,干脆向他介绍道,“师父,他乃当朝的曲丞相。” “啊?!”詹震堂双眼圆瞪地盯着曲满斌,接着便抱拳行礼,“原来先生是丞相大人,失敬失敬!” 曲满斌赶忙将他扶起,“恩公不必多礼!当年我也并非有意隐瞒身份,实在是形势所迫才没有实言相告。说起来,是我有愧恩公。” “咳!”厉赢风突然轻咳,“相爷、詹宗主,里面说话吧。” 他这一声,让曲满斌一下子想起了自己今日的来意,顿时更加红光满面,激动得抓着詹震堂的手腕就往内院去,“恩公,我们可真是天大的缘分啊!走走走,我正好有一件事喜事要与你商议!” “祖父……”曲凉儿拔腿追了上前。 楚心娆、厉赢风望着他们的背影,然后扭头朝司沐弛看去。 司沐弛拧着眉,俊脸上只写了两个字——无语。 楚心娆忍不住打趣他,“司公子,要不你也来个逃婚吧?” 就两个老头的这种缘分,这一桩婚事,还用质疑吗? 司沐弛深吸一口气,还算冷静,“看看再说。” 厉赢风朝他挑了挑眉,“你真没一点想法?” 司沐弛哭笑不得,“有什么想法?” “你不喜欢女人?”厉赢风突然眯起了眼。 “……” “呃?”楚心娆张着嘴瞪大美目,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司沐弛一脸黑地瞪着他们夫妻,忍无可忍地恼道,“休得胡说!”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内院去。 楚心娆朝厉赢风看去,“赢风,应该不会吧?” 厉赢风手握拳抵在唇边低笑,“要是真的,那我与他幼年相识,岂不是没清白可言了?” 噗! 楚心娆忍不住喷笑,“哈哈,说的也是!” 随后她招来蒋嬷嬷,吩咐她去准备酒菜。 曲满斌和詹震堂谈了什么,他们没去听。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尴尬,毕竟这事是曲家祖孙一头热,他们和曲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真不想掺和进去。 等到酒菜准备好后,蒋嬷嬷将人都请到席厅。 楚心娆突然发现曲凉儿和司沐弛没到,正准备问蒋嬷嬷他们去哪了,蒋嬷嬷突然在她耳边低语,“王妃,丞相大人与詹宗主谈了凉儿小姐和司公子的婚事,没想到被凉儿小姐拒绝了。凉儿小姐说,她要司公子自己同意才行。” “詹宗主如何说?”楚心娆低声问道。 “詹宗主说他不反对,但尊重两个孩子的意思。” “嗯。”楚心娆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还真担心詹宗主抵抗不了曲满斌的热情! 不过,她还真是意外,曲凉儿竟然会阻拦…… …… 厅堂外的廊道上。 曲凉儿挡在司沐弛面前,低垂着头说道,“司公子,我祖父真不是我叫来的。我只告诉了他我喜欢你,我也没想到他会跑来找你说亲事。” 司沐弛脸色是真不好看。 差一点点,他就要被迫入赘了! 娶媳妇都没想过,还让他当赘婿,这哪里是说亲,简直就是逼着他结仇! “知道了。”要不是看在师父的面上,他早都撂人跑路了! “司公子,我知道你无心娶妻,可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曲凉儿抬起头,对他咧嘴笑了起来,“就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你还是不喜欢我,那我就不再缠着你,行吗?” “随你。”司沐弛淡淡地回了她两字。 “那就说好了哦,不许反悔!”尽管他敷衍得很,可曲凉儿却开心得更麻雀似的,“詹伯伯说他要在这里待一段时日,那我也不用回丞相府了,就在这里陪他。我要带他玩遍京城、吃遍京城,让他喜欢上京城,说不定他以后就一直留在京城了!” “……”司沐弛皱着眉。 可看着她那一脸的天真,比他那两个徒儿还稚气的模样,他觉得与她生气,反损了自己的成熟稳重! 思来想去,还是作罢。 毕竟他们也只是暂住京城,几月后说离开就会离开。 …… 酒宴过后,知道詹震堂舟车劳累,曲满斌也没再打扰他休息,总算回他的丞相府了。 而詹震堂把楚心娆和厉赢风叫到跟前,向他们说起一些事—— “我让梵华宗各地的弟子打听迷雾宗的情况,还真发现了迷雾宗的踪迹。可半个月多前,就在我准备让人动手时,那几个地方可疑的人都失踪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听得无比心惊。 几个地方…… 随后,他们夫妻也将万花楼的事告诉了詹震堂。 詹震堂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应是被震慑到了,所以才躲了起来!” 但很快他又一脸愁容,“只是他们这一躲,对我们来说并非好事!” 楚心娆随后又说出了要找迷雾宗老巢的计划。 詹震堂点了点头,“他们的巢穴自然不能放过!只是他们不少人潜伏在玉琉国,不能一网打尽的话,漏网之鱼终是隐患。” “宗主,此事我们会想办法的。您啊,既来了京城,就先在京城安心住下吧。我们师父早就为您准备好了一切,只是他以为你明日才到,今日还在后山没回府呢。”楚心娆笑着说道,“先前曲丞相在,我也不好把师父叫回府里,毕竟曲丞相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提到曲满斌,詹震堂脸上有了笑意,问他们,“曲家那丫头挺乖巧的,你们如何看?” 楚心娆汗,“宗主,这种事我们哪好插手?您应该问司公子。” 詹震堂叹了口气,“问他能问出什么?你们也是知道的,沐驰那性子对什么事都不温不火的,看着就让人焦急!如果他真能成家,我做梦都能笑醒!” 顿了一下,他接着又道,“我看得出来曲丞相是诚心要沐驰给他做孙婿,可他们那样的家世,非是我们能高攀的。唉!我这好不容易来京一趟,怎么一来就如此发愁呢?” “呵呵!”楚心娆笑着安慰,“宗主,那您还是让司公子自己解决吧。” “随他吧,反正他也听不进我的话。”詹震堂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他们,“临临呢?怎没见着他?还有厉书洲,听说他一直在你们府上,这孩子如今可好?”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老家伙,你可来了!” ------------ 第193章 刘水香和顾全福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詹震堂赶忙转身迎去。 一见面,他忍不住调侃,“你这老头,颓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享起富贵来了!瞧瞧你这身行头,不知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官老爷呢!哈哈!” 并非他说得夸张,而是殊胜子到了京城后真的改头换了面。 以前在万仞峰,他长年累月一身粗布素衣,头插着一根小木棍,脚踩一双补丁鞋,比要饭的叫花子好看不了多少。 哪像现在,绫罗长衫,玉簪挽发,厚底长靴,一张脸干净清爽,整个人从头到脚儒雅有型。跟以前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形象比起来,就跟使用了易容术似的,詹震堂跟他认识了一辈子,哪能不调侃他? 殊胜子也不扭捏,陪着他‘哈哈’大笑,“怎么样,是不是年轻了二十岁?这可都是娆儿的功劳!” “师父,我和赢风正要送宗主去后山呢,没想到您先回府了。”楚心娆也笑着迎上去。 但殊胜子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怀着身子呢,你跟着瞎跑什么?赶紧的,回房歇着!” 詹震堂惊喜地看着楚心娆,“心娆有孕了?这可是大喜事啊!”接着他朝厉赢风催促,“赢风,快带心娆回房休息。我是不知道心娆怀孕了,只想着提前来给你们一个惊喜,要是早知道她怀孕了,我就该偷摸着来的,也就不用你们忙个不停了。” 厉赢风应道,“那晚辈和娆儿先退下了,你们自便。府里有蒋嬷嬷,后山有杨叔杨妈,有何需要,你们可使唤他们。” 随后,他带着楚心娆回了卧房。 “累吗?” 楚心娆坐上床,看着他眸底的关心,笑着摇头,“我就陪着说说话,什么事都没干,哪里累了?” 厉赢风蹙着眉道,“前三个月很重要。” 楚心娆摸着小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要是有一点不舒服,我会说的。” 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她又忍不住发笑,“真没想到,丞相居然与宗主是旧识,我都担心他们会让司公子和曲凉儿原地拜堂。” 厉赢风没接话,只是摸到她腰间宽松的腰间,问道,“要沐浴吗?为夫帮你。” 楚心娆脸颊瞬间一烫,下意识地抓紧腰带,“今天不洗,等你明日不在的时候再洗!” 厉赢风唇角淡淡地撇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就听侍卫禀道,“王爷,府尹赵大人求见。” 夫妻俩都有些意外。 毕竟他们渝南王府,鲜少有官员拜访,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当然,曲满斌这位丞相除外。 “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厉赢风帮她褪去外衫和鞋子。 “嗯。” 楚心娆配合他躺下。 厉赢风为她掖好被子才离开。 他说去去便回,但这一去,却去了近一个时辰。 回来时俊脸紧绷,薄唇紧抿,周身笼罩着一层冷冽的气息。 如果是以前,楚心娆肯定不会多心,只当他在耍酷。可相处这么久以来,她还是能从他细微的表情中辨别出他的心情状态。 “怎么了?不是去见赵大人了吗?怎么气呼呼的?” “无事。”厉赢风走向桌边,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当我瞎啊?”楚心娆有点来气。 厉赢风放下被子,走到床头边坐下。 楚心娆紧紧盯着他眉眼,“说还是不说?” 厉赢风抿了抿薄唇,似是扛不住她的威胁,低沉道,“刘水香和顾全福死了。” “嗯?”楚心娆柳眉蹙起,默算了一下时间,“不对呀,半年还没到呢,怎么就死了?” “死于他人剑下。” “死于他人剑下?怎么会?他们还有别的仇家吗?” “今日一早,有人在护城河边发现刘水香和顾全福的尸体,经仵作查验,他们是被人一剑穿喉而亡,且死后被人挖去腑脏。在他们死的地方,还留有血书……” 说到这,厉赢风停了下来,眸底全是阴鸷的寒气。 楚心娆忍不住催促他,“那血书写了什么?赶紧的快说!” “血书所写,梵华宗为了你向他们索命!” “……!” “我和沐驰去护城河看过,也去官府看了那两具尸体,的确是刘水香和顾全福。沐驰认出,对方行凶的招式的确出自梵华宗。” “什么?!还真是梵华宗弟子所为?!”楚心娆完全不能接受。 厉赢风摇了摇头,接着道,“想必你也知道,梵华宗剑谱被盗,沐驰这次下山,就是为了追查那盗窃之人。沐驰说,之所以要追回剑谱,主因那本剑谱上杀招太过凶残,宗主原本想将此书封禁起来,没想到却被人盗走。” 楚心娆惊讶,“如此说来,是有人借梵华宗之名蓄意行凶?而且对方还知道我与梵华宗亲近,所以蓄意谋杀刘水香和顾全福,为的就是同时给我和梵华宗泼脏水?” 厉赢风点了点。 楚心娆脸黑得差点爆粗。 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放心吧,刘水香和顾全福之死,我已经同朝赵长远说过了。他们夫妻伙偷盗楚家嫡女,并多年残害楚家嫡女,论罪当诛。本就是潜逃罪犯,如今生死也是罪有应得。即便有人拿他们之死做文章,也掀不起风浪。”厉赢风低声安慰她。 “本来我就没想让他们活,给他们服下的毒药,最多也只能折磨他们半年。如今,不过是有人提前让他们解脱罢了!我现在就好奇,到底是谁,偷了剑谱,还能给我泼这么一通脏水?”楚心娆又恨又揪心,突然她双眸睁大,“难道是厉铭辛?!” ------------ 第194章 师命难违 厉赢风丰眉一下子拧得死紧。 楚心娆也没卖关子,继续说道,“司公子受伤的前几日曾去过顺义王府,而后就有高手在我们王府附近出没。我们带洲洲去梵华宗那一次,何登跳崖逃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次刘水香和顾全福之死,矛头直指我和梵华宗。” “这种种事件看似一点关联都没有,可是细细琢磨便会发现,这幕后之人很了解我们。既了解我们,又跟我们有深仇大恨的,除了厉铭辛外,还能有谁?” “如果让我大胆猜测的话,我严重怀疑去梵华宗盗取剑谱的人就是何登!他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证据,如果他没去过梵华宗,怎么可能顺利逃脱?” 厉赢风眸光紧敛,搁在腿上的双手也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这一切的一切连在一起,竟是毫无破绽! 楚心娆伸手覆上他拳头,“顾全福、刘水香与我的仇恨全京城人都知道,幕后之人留下的那份血书,不过是为了恶心我罢了。如此说来,就算厉铭辛金蝉脱壳,也还没成什么气候。如果他现在真有那个能耐,就不仅仅是恶心我了,怕是直接去逼皇兄退位了!” 厉赢风点了点头,认同她的分析,“我会叮嘱皇兄加强防备,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翌日。 楚心娆起床后,蒋嬷嬷主动向他汇报,詹震堂昨夜就和殊胜子去了后山,还让她不要操心。 楚心娆接着又问,“王爷去宫里了吗?” 蒋嬷嬷道,“王爷天不亮就带着栗辉进宫了。” 楚心娆淡淡地‘嗯’一声。 ‘厉铭辛’现在是废人,厉进猷名正言顺的把他手中一切职权转到了厉赢风手中。往后,厉赢风肯定会越来越忙的。 她摸着小腹,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拖后腿。 想为他们做点事,可又怕出意外,反而给大家伙添乱。 “王妃!”门外传来侍卫焦急的声音。 “何事?王妃刚起呢!”蒋嬷嬷不满地去门外询问。 “丞相府出事了!昨夜有刺客潜入丞相府,丞相大人险些遇刺!” “什么?”蒋嬷嬷惊呼,“何人如此大胆?那刺客抓住了吗?” “刺客逃了,但丞相大人受了惊吓,听说有些严重。” 楚心娆脸色阴沉地走到房门口,吩咐道,“去备两辆马车!” 侍卫得令,“是!” 楚心娆随即又对蒋嬷嬷说道,“你让人去后山,请我师父随我去一趟相府。” “是!” …… 丞相府。 曲仲流正照顾着曲满斌,得知楚心娆来了,赶忙出门迎接。 “王妃,您怎么来了?”他看了看楚心娆身后的几人,“他们是?” “相爷情况如何?先带我们去看看他。”楚心娆没有与他过多寒暄,直接让他带路。 “是!” 一夜未见,昨日还神经矍铄的老头此刻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见着他们一群人,连笑都很是吃力。 “曲丞相,怎这般严重?”詹震堂揪心地看着他。 “让你们看笑话了……咳咳……” 曲满斌还想坐起身,但殊胜子一言不发地上前压住他肩膀,然后握着他手腕,又一言不发地为他把起脉。 大家很是默契地保持安静。 没一会儿,殊胜子直起身,说道,“没什么大碍,服用几贴安神的药,休息几日便可。” 曲满斌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有劳歹大夫了。” 听着他对殊胜子的称呼,詹震堂微讶,“歹大夫?” “咳!”楚心娆赶紧出声,询问道,“相爷,昨夜什么情况,能和我们说说吗?” 她之所以重视,是因为一天之内接连出事,她总觉得这不是巧合! 曲满斌道,“也不知道老夫得罪了谁,竟想取老夫性命。幸好当时有老管家陪同,老管家及时唤来侍卫,不然老夫怕是连你们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楚心娆又问,“对方是何模样,您可瞧见了吗?” 曲满斌摇头,“对方蒙着面,难以看清楚容貌。不过对方身手很是厉害,一连杀了我府中好几名侍卫。见实在接近不了老夫,对方才不得不逃去。” 正在这时,曲凉儿从外面跑进来。 挤过众人就扑到曲满斌身上,“祖父,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伤到哪里了?” 楚心娆回头看向身后的司沐弛。 司沐弛对她露出一丝苦笑。 不是他要带她回来的。 他听说自家师父来了丞相府,便想着来瞧一眼,哪知道这丫头缠着他,他只能如实相告。 曲满斌摸着孙女的头,安慰道,“没事,祖父好着呢,不信你问王妃。” 曲凉儿这才抹掉眼泪,噘着嘴道,“吓死我了,王妃他们怕我担心,都不同我说。要不是我缠着司公子,我都不知道您出事了。” “呵呵!”曲满斌笑了笑。 楚心娆也不想打扰他们祖孙说话,随即和詹震堂和殊胜子去到了外面。 她把昨日刘水香和顾全福的死以及那血书的事告诉了他们。 两个老头子都不是傻的,立马明白了事情的严肃。 楚心娆沉着脸道,“我担心刺客不仅仅是要相爷的命,还想借此事嫁祸给梵华宗。” 詹震堂一脸是怒,“可恶!竟敢打着我梵华宗的名号为非作歹、草菅人命!” 殊胜子道,“老詹头,既然你与丞相大人是旧识,那不如让沐驰留在丞相府保护丞相大人。若再有人前来行凶,沐驰也能趁机追查对方底细。” 闻言,詹震堂也不含糊,直接给爱徒下了命令。 司沐弛嘴角微微抽动。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与丞相府扯上关系…… 可,师命难违! “是,师父,沐驰知道该如何做。” 楚心娆看出他纠结,但此时她心情沉重,无心打趣任何。 这一件又一件的事发生,她是越发坚信,都是厉铭辛所为! 毕竟那狗东西,不是第一次恶心她了! 她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把那狗东西引出来! “娆儿,想什么呢?”殊胜子哪会看不出她的心事,“别担心太多,凡事以自己为先,其他的还有我们呢!” “师父,我知道。”楚心娆笑了笑。 但心里,她却是不断地问候厉铭辛。 是人都有软肋。 可厉铭辛太精明太狡猾了! 妻儿他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然后一场大火搞得真亦假假亦真。想找出他的软肋,这才发现,人家连老母亲都‘死’了。别说顺义王府里现在躺的是一具傀儡,就算是真的厉铭辛,那也是没有任何软肋给人拿捏的! 要让那狗东西现身。 恐怕,只有拿皇位当诱饵…… ------------ 第195章 还敢说不是厉铭辛那狗东西做的?! “渝南王到——” 传报声打断了楚心娆杂乱的思绪,抬眸看去,就见男人正急步朝他们而来。 那一身绛紫色蟒袍衬得他贵气逼人,犹如神邸降临,这丞相府满园的美景都比不过他的耀眼。 “师父,相爷如何了?”厉赢风嘴里问着话,但双脚却是自然地停在楚心娆身侧。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惊过度,休息两日便可。” 厉赢风转头看着自家女人,丰眉微蹙,“你怎么来了?” 楚心娆笑了笑,“我不放心,来看看。真就是看看,毕竟我什么也不会。”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只借着广袖的遮掩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们在丞相府待了一日,傍晚才离去。 司沐弛留在丞相府,暂时住在曲满斌隔壁,以保护曲满斌安危。 “司公子,这是我让人做的宵夜,你尝尝合不合胃口。”晚上,曲凉儿端着食盘去他房里。 司沐弛也没跟她客气,大大方方地接过食盘。 曲凉儿坐在他对面,今日的她很明显心情低落,一坐下就连叹了好几声气。 “你晚上用了吗?”司沐弛看着食盘里可口的菜肴,再看她那蔫蔫的样子,温声道,“添副碗筷,一起用吧。” “你吃吧,我没胃口。”曲凉儿摇了摇头。 “你祖父没什么大碍,很快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 “那你焦心什么?”司沐弛不解地询问。 “我们父母去世早,祖父身边就只有我和哥哥两兄妹,以前什么都不懂,只觉得有祖父庇佑,我们兄妹俩就能衣食无忧一辈子。”曲凉儿眼眶里泛起了泪光,“在我们心中,祖父就是我们的天,为了我们遮尽一切风雨。直到今日看着他羸弱地躺在床上,我才突然发现,他也是需要人照顾的。可惜我和哥哥好没用,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能为他分担。” 司沐弛安静地听着,见她最后捂着脸闷哭,他抿了抿薄唇,低声安慰,“你们兄妹安然无恙,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曲凉儿抬起头,卷着衣袖快速擦去脸上的泪液,一边哭着一边冲他咧嘴笑,“我今日才发现自己很自私,明明知道祖父身边只有我们兄妹二人,我还幻想着自由,还想着去外面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司沐弛,“……” 眼前的女孩,说话做事那真就孩童性格,他实在摸不准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所以只能沉默地盯着她。 曲凉儿起身,突然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司公子,抱歉,这些日子打扰到你了。都是我任性,之前的种种,还请司公子当作是我痴时所说的浑话,莫要放在心上。” 闻言,司沐弛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说她孩童性格,还真是! 一直嚷着要嫁给他,这转头说反悔就反悔,也幸得他没有真心相待,否则岂不是被人始乱终弃? “你与我年岁相差太多,本就不合适,故而我并未放于心中。如今你已想明白,那以后便好好留在你祖父身边多陪陪他。” “嗯嗯……”曲凉儿直点头。 正在这时,曲仲流背着手从外面进来。 见桌上有菜,他忍不住发笑,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拿出来,只见他一手握着一酒壶,献宝似的到司沐弛身边,“司公子,没想到凉儿给你准备了夜宵,正好,我带了两壶好酒,咱们就着夜宵喝个痛快!” 一滴冷汗从司沐弛额角滑落。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麻烦,这又贴上来一个…… 这对兄妹,就不能像正常的大家闺女和富贵少爷一样端庄点、矜持点吗? 翌日。 厉赢风要去早朝,楚心娆也跟着早醒。 “你睡你的,我会尽早回来。” “你忙你的,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厉赢风有些脸黑,还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呢! 被他一瞪,楚心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赶紧纠正,“呵呵!你起得这么早,头两日醒来没见着你,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厉赢风已穿戴整齐,本要出门的,突然又返回床头坐下,将她揽进怀里,抵着她额头问道,“确定是不习惯?” 楚心娆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笑道,“你好好工作,早点升官发财,为我们多赚些银子。现在我们府上的人是越来越多,全部都等着你养活呢。” 厉赢风薄唇勾起。 不过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怎能让他满足? 抬手扣住她后脑勺,他把这阵子压抑的情感全部放出,狂热地汲取她的味道。 “唔……”楚心娆微仰着头,细碎的吟声不受控制地溢出。 她身体发软,但厉赢风却浑身绷得僵硬,紊乱的呼吸中,他眸底全是难耐的欲望。 就在他正准备将楚心娆扑倒时,门外突然传来栗辉急促的声音,“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 楚心娆赶紧将厉赢风推开。 厉赢风闭着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那股快湮灭理智的欲望压了下去。 去打开房门,他嗓音还带着喘息地沙哑,“何事?” 栗辉也顾不上观察他的神色,赶紧将刚刚收到的消息道出,“王爷,昨夜好几位大臣受刺客惊扰,其中御史吴大人和翰林院学士郑大人受伤,另有数名家丁、护卫受伤。” 闻言,厉赢风双眸紧敛,周身寒气萦绕。 楚心娆在床上听得也是一张脸冷透了。 “你在府中耐心等候,本王去探探虚实!”厉赢风回头简短交代后便带着栗辉快速离开了。 楚心娆本就有些失眠,栗辉的这个消息更是让她没了睡意。 而厉赢风也知道她在府中一定会不安,虽然他没时间回府,但也让栗辉将消息及时带给了她。 不出楚心娆所料。 昨晚那些潜入官员家中的刺客全都有备而去! 每个刺客都留了话,直白地介绍自己是梵华宗弟子,受人所托要对付朝廷命官! 楚心娆咬牙握拳,气得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骂! 这栽赃嫁祸,还敢说不是厉铭辛那狗东西做的?! ------------ 第196章 引蛇出洞 “王妃,王爷说他会向皇上证明清楚,这一切与梵华宗无关。他让属下回来报信,是想让您心中有数,您可不能因此动怒。” 楚心娆放开双拳,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这么大一个坑,是个瞎子都不会往里钻,她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就乱了阵脚!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王妃,王爷派宫人来传话,让栗护卫带詹宗主进宫面圣。” 楚心娆明白厉赢风的意思。 有人明目张胆地给梵华宗扣谋杀朝廷官员的帽子,这事还真的詹宗主亲自出面给个说法! “栗辉,你赶紧去。” “是。” 詹震堂随栗辉离开后,殊胜子便找了过来。 楚心娆苦笑,“师父,这次牵扯得有些大,是我们没料想到的。” 殊胜子笑呵呵地安慰她,“要相信皇帝不是昏君,这种拙劣的诬陷,明眼人都懂。” 楚心娆认真分析道,“对方玩弄这种把戏,无非是就是要坏我们渝南王府和梵华宗的名声。搞阴谋,说明对方实力还不够强大,只能耍点这种手段恶心我们。” 殊胜子挑眉,“娆儿,你有办法应对?” 楚心娆双眸微眯,“如果确定背后之人真是厉铭辛,还别说,我真想到一个办法收拾他!” 闻言,殊胜子赶紧道,“敌在暗我们在明,你可别冲动!有何计谋等赢风回来了再说,让他做决定!” 楚心娆哑笑,“是!” 傍晚。 厉赢风带着詹震堂和栗辉回来了。 听说厉进猷并没有为难詹震堂,楚心娆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多名朝廷重臣遇袭,这事非同寻常,其他官员无不恐慌难安。 厉进猷已经下令,调派军营将士全城巡视,务必保护好每一个官员。 蒋嬷嬷得知他们三人一整日未进食,忙让人送来吃食。 围坐在桌边,每个人都神色沉着,没什么胃口。 楚心娆说道,“这事幕后主使十有八九是厉铭辛,我倒是想到个法子引他出来,就是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闻言,在场的人立马来了精神。 她也不卖关子,说起自己的想法,“厉铭辛用了金蝉脱壳把自己藏了起来,说明他是想暗中储备势力。以我们之前和他的较劲来看,他如今的势力严重不足。如果他想做皇帝,招兵买马是一定的,你们说,如果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他会动心吗?” 厉赢风最先反应过来,“娆儿,你的意思是拿炸弹把他引诱出来?” 楚心娆点头。 殊胜子皱眉问道,“那炸弹威力惊人,确实有足够的诱惑。可是,要如何做诱饵呢?” 楚心娆‘呵呵’一笑,“肯定不能让我们去宣传。” 栗辉又激动又心急,“王妃,您快接着说啊!” 楚心娆压了压嗓门,又恢复了认真,“找个不太平的山头,制造激烈的冲突,让其中一方用咱们的炸弹……占山为王后,让人大肆宣传!我们的炸弹能敌千军万马,所向无敌,我就不信,某些人不会心动!” 听她说完,厉赢风一改内敛的性子,笑着赞道,“娆儿这主意甚妙!” 栗辉也兴奋地附和,“嗯嗯……王妃这法子太妙了!” 詹震堂和殊胜子相视了一眼,也都露出了笑容。 虽然主意是楚心娆出的,可楚心娆却高兴不起来,非要说激动,那也是恨不得把厉铭辛找出来活剥了他的皮! 一次又一次的栽赃嫁祸,真把他们当成了软柿子! 她这次也要给厉铭辛挖个坑…… 天坑! 炸不死他,她楚心娆名字倒着写! …… 自帝王派兵全城严密巡视后,再没有出现官员遇袭之事了。 而在此期间,楚心娆和厉赢风也加快了部署。 他们挑中的地方叫蝤蛴山,离京城大约五十里。因那里地势险要,水源不足,少有人栖息,久而久之,那里便聚集了一些山匪。 也是因为那里地势险要,官府拿那些山匪没辙,所以那蝤蛴山是出了名的乱。有些犯了事的人专门逃亡到蝤蛴山中,都是亡命之徒,在山里待久了,自然谁也不服谁,都想霸占那一方山头做山大王! 厉赢风特意从军营中挑了十来名将士,让他们佯装成判了死刑的逃犯先闯入山中。 这十几个精兵将领,要身手有身手,而且还有案底在身,只用了半个月便在山中打出了名气,成为了蝤蛴山新晋的小霸主。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一山之中全是不要命的猛虎,争强斗勇之程度可想而知。 楚心娆虽然没亲临,但每次听到蝤蛴山的消息,都忍不住为那些将士捏一把冷汗。 听说有一帮子人实在受不了这些将士,已经给他们下了挑战书,要与他们一决生死。见时辰已到,楚心娆和厉赢风一点都没含糊,把早已准备好的炸药给将士们送了去。 事情的发展全在他们掌控中—— 据消息称,蝤蛴山一天之内出现了上百具尸体! 而这消息,直接轰动了方圆百里! 可附近官府衙门完全没有动静。毕竟山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要么是罪犯、要么是亡命之徒,本就是衙门头疼的人物,如今一死死一窝,反倒大快人心! 楚心娆他们在府中,听着这些消息,也是兴奋和激动的。 又过了半月。 有消息传回来,那些将士突然收到一封招安书。 有人愿以重金聘请他们。 楚心娆和厉赢风得到消息时,都欣慰地笑了。 鱼儿终于上钩了…… 只是,厉铭辛没出现,他们是必定不能现身的。 这场较量,最终还得比耐心。 “娆儿,我有个主意,不知你意下如何?”厉赢风突然与她商议。 “什么主意?” “我想易容成山匪,然后混进蝤蛴山中,与那些将士为伍。” “这……”楚心娆一听,立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放心,我会叫上沐驰,我们一起去!” “可是……”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厉赢风笑着安慰他,“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厉害的武器傍身!” ------------ 第197章 离别前的不舍 楚心娆算是看出来了,他去蝤蛴山装山匪是其次的,真正的目的是想去见识那些炸弹的威力! “那我……”她刚想再说什么。 “不许!”厉赢风立马绷脸反对,“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哪都不许去!”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我是说我帮你收拾行头!” 她现在的情况,就算能打架,也没机会出手。因为她但凡有点大动作,身边一群人都紧张不已。 再说了,山里条件恶劣,她跟着去既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肚里的孩子不负责。 厉赢风拥着她,深邃的眸中有着很明显的不舍,“有线人送信回府,为夫会每日给你书信报平安。等把厉铭辛拿下,于我们来说也算是除掉了一大祸患。” “我懂。” 厉赢风低下头,覆上她红唇,低喃道,“有些后悔了,不该过早让她受孕。” 楚心娆,“……” 她还来不及取笑他,他便抵进她檀口攻城略地。甚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边走边与她深入纠缠。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躺在了床上。 且他身上衣袍里外都解开了! 对上他炽热的眸子,她心跳不由得加速,可还不等她说什么,他突然将她的手心压在他身上—— “你……”她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思,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赢风喘着粗气,难耐地吻着她。 他紧绷而轻颤的身体,让楚心娆想拒绝都于心不忍。 这一个月来他的隐忍她都看在眼中,私下里他冲了多少次凉水她都记得。 以他在房事上毫无节制的性子,这些日子对他来说,那还真是莫大的折磨。 这会儿他不过是想换个方式而已,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那你别动……当心压着我肚子……”她娇喘着提醒,换她半覆在他身上,主动吻他,从薄唇到下巴、再到喉结、锁骨…… 等到两人走出屋子时召集所有人议事时,某爷红光满面,而楚心娆则是低垂着头,不时拿手绢掩嘴。 大伙本以为她是不舍厉赢风去蝤蛴山涉险所以看起来遮遮掩掩不开心,可瞧着某爷那神清气爽的样子,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好在蝤蛴山的事很是紧要,大伙听着厉赢风安排,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 府中的事由蒋嬷嬷负责,后山的事由杨叔和杨妈负责,杨兴和栗辉一个负责调动人手,一个负责调运武器。 没给詹震堂和殊胜子安排任务,主要是他俩在一块,哪里有需要就去到哪里,算是大伙的‘后勤保障’。 丞相府。 听说司沐弛要离开,曲凉儿来看他时,还给他带来了一包袱行头。 “司公子,这些都是我绣制的。不过你别多心,这些东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换洗用。再说了,你照顾我祖父这么久,也这是我对你的一点感激之情。”怕他不收,曲凉儿赶紧讲明清楚。 司沐弛在相府住了一个多月,曲凉儿的变化他也都看在了眼中。曲丞相遇刺以后,是真把这个孙女触动到了,她说不纠缠还真是说到做到。 “多谢。”司沐弛也不推拒,大方地接过她为自己准备的包袱。 “司公子,多保重。待你们事成之后,我定让祖父设宴为你们庆贺。”曲凉儿望着他,一张娃娃脸笑得很真诚。 司沐弛目送她离去,再低头看着手上的包袱,唇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女子的东西…… 书房里。 看着孙女进来,曲满斌放下手中折子,笑问道,“你没去送送他?” 曲凉儿摇头,“不想去。” “既然如此放不下他,为何又要骗他?还把我们这些长辈一块骗!” “祖父。”曲凉儿嗔了他一眼,“不提他行吗?” “好好好……不提不提……”曲满斌嘴上顺应着,但心里却是一连串的苦叹。 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了,还是无望。 那也说明他们有缘无分。 如今,那小子离开也好,等过段时日,他再看看孙女的反应。今年的科考快到了,到时各地的才子纷纷聚集京城,他找机会好好为孙女挑个如意郎君,就不信没有比那小子长得好看的! 曲凉儿离开书房,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突然被管家唤住。 管家将一只匣子交给她,“小小姐,这是司公子离开时让老奴转交给您的。” 曲凉儿愣愣地盯着他手中的匣子,好半响才眨着眼回神,僵硬地伸手去接,“他……给我的?” “是啊。司公子特意交代,说等他离开后再让老奴交给您。”管家笑着点头。 曲凉儿僵硬地将匣子打开。 看着里面的东西,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说失望,有。 还以为女子用的东西呢,比如发簪、香囊、胭脂什么的。 没想到竟是一把袖珍的剑! 巴掌长,比筷子粗不了多少,说是剑,准确地来说不过是孩子才玩的耍货! 不过,她还是将匣子合上捂进了怀里。 毕竟有总好过什么也没有的强…… …… 城外,两匹马疾驰了半日,日落时才在一处山脚下停下。 “前面都是山岭,翻过三座山便到了。”厉赢风丢开缰绳,拍了拍马腹,任马儿朝远处奔去。 司沐弛同他动作一致,然后提了提肩上的包袱,准备翻山越岭。 厉赢风双眸微眯,斜睨着他肩膀包袱,“这不像你的东西,谁给你准备的?” 司沐弛白了他一眼,紧抿着唇当什么也没听见。 厉赢风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勾起唇角,一副看好戏的眼神盯着他,“不是没感觉么?这才多久就妥协了?” 司沐弛冲他咬牙,“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厉赢风不怒反笑,“承认又如何嘛,又没人笑话你!” 司沐弛不理他,只挎着包袱往山上去。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突然停下,问道,“成亲真有那么好吗?” ------------ 第198章 拿去!把臭嘴堵上! 厉赢风挑了挑眉,“那得看你娶谁了。” 司沐弛垂下眼眸,不再说话了。 两人继续往上,到了山顶,默契地找了块空地,生火休息。 借着火光,司沐弛这才仔细地打量着身上的装扮,越看越忍不住发笑,“你说,你真要长成这幅德性,心娆能看上你不?” 此刻的厉赢风,就是数月前在别院由楚心娆改造的粗鲁大汉形象,油腻腻的络腮胡,脏兮兮的马褂大裤衩,黑灰灰的脚趾头,甚至比上次看起来更加邋遢。 而司沐弛衣着和厉赢风的差不多,只是他是八字胡加山羊须,跟厉赢风的粗犷和邋遢比起来,他易容后的形象更显得精明狡诈。 厉赢风给了他一记刀眼,“她若不喜欢,会把我改造成这样?” 司沐弛当即笑出了声,“那心娆的喜好还真是独特!” 厉赢风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干饼,像射暗器一般抛向他,“拿去!把臭嘴堵上!” 司沐弛抬手抓住飞饼,虽笑声收敛了,但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 两人吃了些干粮,等到后半夜时,厉赢风放了特制的信号弹。 快天亮的时候,背靠大树休息的二人突然听到一声口哨响。 接着便有一虎背熊腰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王……王爷?”男子盯着他们不停地打量,有点不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王爷。 “来了。”厉赢风先起身。 男子叫程齐汉,是从精卫中挑出来的一名副帅,也是这次扮演山匪的头目。 辨清楚人后,程齐汉再打量他们的改扮,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王爷,你们这身打扮比我们还像山匪!” 厉赢风剜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只是问道,“说说近况,可有发现厉铭辛的行踪?” 程齐汉立马严肃起来,“回王爷,我们收到招安信以后并没有理会对方,对方随即又派人给我们传了话,愿意花高价购买我们的火弹。且对方还暗中使计,欲收买我们的人,想问出火弹来源。依属下看,对方的最终目的是要把这制造火弹的人弄到手,好为他们所用。” 厉赢风点了点头,“可以卖给他们一些,以获得对方信任,慢慢地把幕后之人引出来。” 程齐汉不放心地道,“王爷,卖是可以卖,可要是对方拿着那些火弹对付皇上和您,那该如何是好?” 厉赢风哼哼一笑,“这些火弹是手掷的,杀伤力不大,我们有更厉害的可以压制对方。何况,也不全卖真货,军营中已经造出一批假的,过几日便会送来。” 闻言,程齐汉目光炯炯,一脸的好奇和崇拜,“王爷,这手掷的火弹已经很了不得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厉害?如此强大的武器,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样的奇人,能为我们玉琉国效力,那可真是我们玉琉国之福!我们有了如此强大的武器,以后再不用担心他国来犯!” “咳!”厉赢风清了清嗓子,冷肃地瞥了他一眼,“这些是国之机密,不可打听!” “是!”程齐汉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赶紧认错,“属下并非有意打探,还请王爷恕罪!” “走吧,先带我们进蝤蛴山。” “是!” …… 京城。 厉赢风刚离开的两日,楚心娆没收到任何消息,说不焦急那是假的。 好在第三日总算收到消息了,说他们已平安到达蝤蛴山,正在熟悉环境。 “娘,爹应该把我带上的,他和师父就这么出去,实在太不够意思了!”对于自家爹爹的行动,楚启临表现得很不满。 “你去做什么?当小山匪?”楚心娆没好气的瞪着他。 “娘,您这话就不对了,山匪也可以有后代的,有小山匪不奇怪!” “你少给我说教!这种事不是儿戏,你爹和师父去就行了,你最好给我安分些,要是你敢乱来,那我也不管了,跟着你们一道去!”楚心娆虎着脸威胁,并故意挺了挺自己还不显怀的肚子。 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他要敢偷跑出去,她就不管自己是否有孕,既然要涉险,那就全家一起上! 而这一招果然有效。 不管楚启临是否有小九九,在看到她的肚子时,他立马像蔫了的茄子,只低低地应道,“娘,您放心吧,儿子会在家好好陪着您的。” 正在这时,门房突然来报,“王妃,楚家五公子楚涣清在大门外,说是求见小世子。” 闻言,楚心娆狠狠皱起眉头,“楚涣清?” 她这才想起,那好像是楚永徵的小妾生的儿子。 于是她不解地看向自家儿子,“临临,你何时跟楚涣清相熟了?” 楚启临偏着头认真地想了起来,然后解释道,“娘,我与他不熟!就是一个多月前,我们去太医院那日,回来的途中遇见过楚涣清,那时他说遇到了坏人,正被坏人追杀,还险些撞倒了我们的马车。” “然后呢?”楚心娆追问。 “我们看他可怜,本想送他回府的。但他非要去街上给他姨娘买糖炒栗子,没办法,我们就让侍卫叔叔护送他去了街上。” “就这样?” “嗯,就这样。”楚启临点头。 “那他来找你做什么?”楚心娆又好奇。 “我哪知道。”楚启临跳下凳子,“娘,您等着,我出去打发他。” “嗯。” 目送儿子离去后,楚心娆坐了一会儿,不放心,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楚家的人,就没几个思想正常的。 特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件事上,他们表现得尤为出色! 大门口。 看着楚启临出来,楚涣清很是欣喜,“小世子,我可算见到你了!” “五舅舅,有何事吗?”尽管跟他不熟,也不喜欢楚家的人,可对方名义上就是他的舅舅,楚启临不得不按礼数称呼他。 “小世子,之前你和洲洲帮了我,我本来是想向你们道谢的,但父亲派我出去给祖母寻找神医,我就没机会来找你们。好不容易从外面活着回来,我怕以后没机会再见到你们了,所以今日特意过来看看你们,顺便向你们道声谢。”楚涣清说明来意。 “外祖父派你去找神医?去哪找?”楚启临随口问道。 “去万仞峰找医圣,给祖母看病!” “……” ------------ 第199章 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楚涣清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声音都带起了哽咽,“小世子,你有所不知,为了帮祖母找神医,我差点都回不来了,这一路太凶险了……” 甄氏疯癫的事楚启临是知道的,楚家带人去万仞峰找他爷爷他也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楚家会派这个看起来又弱又胆小的庶子去给真是找神医…… 他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好奇,于是假装安慰他,“五舅舅,不就是找神医吗,有何凶险?” 楚涣清十五六岁,算是大小伙了,可在他这么个孩子面前,却抹着眼泪委屈得不成样,“小世子,我从未出过远门,也没多少见识,你不知道万仞峰那种地方有多险峻,我们翻山越岭好不容易到达万仞峰,却被告知神医不知去向,还被山上的人驱赶,差点死在山上。” 楚启临眸光闪动,心有疑惑。 师父收到飞鸽传说,没说与楚家的人起冲突啊? 他仰起天真的脸蛋,拉着楚涣清走到大门一侧,然后与他蹲坐在墙下,催促他,“五舅舅,你快与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楚涣清也不藏掖,哽咽着说了起来,“我们去到万仞峰,峰上的人个个凶神恶煞,还说我们没安好心。我们与他们理论,他们非但不听,还手持刀剑伤了我们。我幸得家丁保护,不然都没命活着回来。” “那你知道他们是何人吗?”楚启临问道。 “不知。” “然后呢?你们去了多少人?死伤多少?” “父亲派了十人护送我去,死了二人,伤了四人,我真是千辛万苦才回到京城。可父亲听说后,还骂我没用,罚我关了好几日禁闭。”楚涣清越说越伤心,卷着衣袖不停抹眼泪。 楚启临拍了拍他的肩膀,稚声稚气地安慰道,“五舅舅,祖父也是为了曾祖母才责罚你的,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楚涣清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恨他们。只是我真的太没用了,与我同龄的人,登科及第的都不再少数,可我十五了,却连个功名都没有,实在枉为人呐!” 楚启临没接话。 楚涣清又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小世子,我来找你,也不为别的,就是心中苦闷,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楚启临仍旧没接话,只同他一起起身,然后仰着小脸说道,“我出来许久,也该进去陪母妃了。五舅舅慢走。” 说完,他孩子气十足地一蹦一跳进了王府大门。 楚涣清张着嘴,话都还没出口,他那小身板就已经没影了。 望着威严气派的王府大门,他先是定定地注视着,然后眯起了双眼,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也攥得紧紧的…… 门内。 看着儿子蹦跳进来,楚心娆笑着嗔了他一眼。 楚启临回头瞥了一眼大门,然后小跑到她身边,搀着她往二门去。 确定没人能听到他们谈话后,他才说道,“娘,你派个人去楚家打听打听,楚涣清这次去万仞峰,到底什么情况?他说的那些,跟师父收到的消息大相径庭,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他们在大门外的对话,楚心娆都听到了。 不用儿子说,她心里都犯起了疑。 师父随他们来了京城后,詹宗主派了弟子去给他们师父修屋子,顺便看守地盘,面对寻医问药的人,他们没道理与人动手。 而且,即便是动手,司沐弛这边也该会收到消息。 楚涣清这一趟来,究竟意欲何为? 想到什么,她冲儿子笑了笑,“放心吧,我会派人去打听的。” 她差点都忘了,楚家还有个袁姨娘…… 翌日。 楚心娆起床后,彩儿呈给她一封信。 她打开一看,柳眉皱了又皱。 信是袁姨娘写给她的。 有关楚涣清去万仞峰一事,与楚涣清所言一致。楚永徵派了十个家丁护送楚涣清去万仞峰,回来时,少了二人,四人负伤,为此楚永徵很是恼怒,罚楚涣清在柴房面壁了好几日。 还是姚氏这个嫡母做好人为楚涣清求情,楚涣清才被放了出来。 蒋嬷嬷看她神色不佳,关心问道,“王妃,是哪里不对?” 楚心娆向她们说了心中疑惑,随即吩咐道,“彩儿,去将宗主请来。” “是。” 这几日,詹震堂和殊胜子都没有去后山居住。 听说她为楚家的事伤神,两个老头很快便来了主院。 楚心娆随即将楚涣清昨日所讲的话转述给他们听。 听完后,詹震堂背着手掷地有声地道,“我宗门弟子不可能随随便便出手伤人!” 殊胜子白了他一眼,“老詹头,你没明白娆儿的意思!娆儿是怀疑有人无中生事,蓄意污蔑我们的声誉!” 詹震堂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楚心娆道,“从我和赢风被厉铭辛针对开始,他就一直在找机会给我们和梵华宗泼脏水。第一次是利用亲儿子,后来是朝中官员遇刺,其目的就是想借朝廷的手对付梵华宗。而这一次,楚家去万仞峰的事传扬出去,对梵华宗造不成什么影响,倒是会影响师父的‘医圣’之名。” 詹震堂怒道,“难道又是那顺义王搞的鬼?” 楚心娆道,“有点像厉铭辛的做派,但厉铭辛应该不知道我们和万仞峰的关系,如果他要设局,就该去梵华宗,而不是跑去万仞峰。而知道我们和万仞峰关系的是迷雾宗,这件事,我更怀疑是迷雾宗的人在搞鬼!” 詹震堂听完,果决道,“那我这就修书一封回宗里,让人在万仞峰加强戒备!” 殊胜子笑呵呵地安慰他,“不用如此麻烦,反正我也没打算回万仞峰了,还不如让你的弟子撤走,谁喜欢那地方就让给他。” 詹震堂惊讶地瞪着他,“你连老巢都不要了?” 殊胜子笑道,“你不是说我享福嘛?我现在就跟着娆儿享清福,有何不可?” 楚心娆眸光一闪,顿时也忍不住笑道,“宗主,我师父这想法还挺不错。谁稀罕那地方就让给谁,等过段时日,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呢。” 詹震堂看着他们师徒二人的笑脸,立马也明白了过来,随即也笑道,“那好,我这就修书回宗里,让弟子离开万仞峰。” 迷雾宗是肯定不会放过蟲童的,他们很清楚。 但朝廷现在大肆抓捕迷雾宗的人,他们暂时也不敢来京城捣乱。与其费尽心思去找他们,还不如给他们腾个地儿,待时机成熟,说不定还能来个一网打尽! 随即楚心娆让蒋嬷嬷和彩儿端来早饭,她陪着两位老爷子用。 刚吃完早饭,就听门房来报,“王妃,楚夫人求见。” 楚心娆瞬间拉长了脸,楚家安分了一阵子,又开始坐不住了? ------------ 第200章 你敢!我可是你母亲! “让她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姚氏带着自己的大丫鬟进了厅堂。 一进门,她就频频回首,朝女儿问道,“娆儿,他们是谁啊?你怎能让外男进你的院子?” 詹震堂和殊胜子就在厅外的花园里摆了棋盘下棋。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道,“他们一个是临临的师祖,为保护我才来渝南王府的。一个是我家王爷聘请的府医,专门负责为我安胎的。在我和王爷的院子里出没,有什么问题吗?” 姚氏又朝厅外望了一眼,许是见女儿不高兴,便转移了话题,关心地问道,“娆儿,你这都快三个月了吧?我本该早些来看你的,但听说你一直在安胎,受不得惊扰,故而便没来打扰你。再者,自你祖母神志失常后,府里上下都不得安生,我真是抽不开身啊。今日你父亲休沐,我让他照看着你祖母,这才得空来看你一眼。” “母亲真是有心了。”楚心娆不冷不热地回道。 姚氏似乎没听出她阴阳怪气的口吻,继续关心她,“你身子如何了?王爷呢?听你父亲说,王爷已经几日没上朝了,他没有在府中陪你吗?” “皇上交给了他一些差事,王爷办差去了,晚些才回来。” “那就好。” “母亲坐吧。”楚心娆抬了抬下巴,又吩咐彩儿奉茶。在姚氏落座后,她也问得很直接,“母亲今日来,应该不仅仅是看我一眼吧?” 姚氏露出慈母的微笑,“我自然是最挂念你的!王爷前不久入朝任职,我都没来得及向你们道声贺,今日来看你,也顺带补上。” 楚心娆不语。 姚氏仔细地端看她,一边看一边露出心疼之色,“娆儿,你清瘦了许多,这一胎怀得很是辛苦吧?” 楚心娆道,“还好。” “王爷也真是的,为何不让府里多添些人呢?听璃儿说临临和洲洲身边都没人伺候,他们小小年纪就要自己照顾自己。如今你有了身子,王爷怎还不添置些新人,他难道不知道,这月份越大,越需要人手吗?”姚氏嗔怨道。 楚心娆又不语了。 不是府里不愿添人,而是她儿子的情况,他们不敢随便要陌生人。 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保持原样。 只是这原因她是不可能告诉姚氏的。 她现在只等姚氏继续说,看看她今日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姚氏见她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娆儿,可是王爷担心新人不可靠,所以才不让新人进府?唉,我早该想到的!娆儿,要不这样吧,我让你舅舅的小女儿来伺候你,如何?” 楚心娆立马笑了。 见状,姚氏以为她乐意,便卖力说道,“你这表妹今年刚过十八,为人本分又勤快,在姚家那可是备受长辈夸赞。既然王爷担心外人不可靠,那不如让你表妹进渝南王府,你们是表姐妹,关系亲厚不说,使唤自己人,怎么得都比使唤外人可靠。” 楚心娆笑问道,“母亲,让表妹进渝南王府,怕不是只伺候我吧?” 姚氏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嗔道,“你现在怀着身子,如何伺候王爷?这后面还有好多个月,你不做打算,难道等王爷自己把人弄进府里,你才乐意?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不乐意,可王爷他是正常爷们儿,即便他嘴上对你说得再好听,那也是难以管住自己需求的,你也不想他为你憋出毛病吧?” 楚心娆点头,“母亲为了我,可真是良苦用心啊!” 姚氏认真道,“那可不!与其让王爷去外面寻欢,找那些肮脏的玩意儿,还不如主动为他安排干净可靠的,如此你也省心不是?” 楚心娆深吸一口气,眉眼陡然一沉,“你就保证你侄女是干净的?你这个母亲都如此不可靠,你侄女能可靠到哪里去?” “你……”姚氏没料到她突然翻脸,顿时惊讶地瞪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楚心娆起身,不再掩饰自己的怒火,“叫你一声‘母亲’那是叫给外人听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觉得你配得上我这一声‘母亲’吗?” 姚氏难堪地从座而起。 楚心娆抚摸着肚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母亲是伟大的。可同样是母亲,你伟大吗?” “你在乎我生死吗?你可以说以前没有机会,可现在呢,你还没机会吗?” “你的伟大就是衡量我是否有利用价值!” “你的伟大就是嘴上说补偿、背后却连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为我准备!” “你的伟大就是让你的侄女来我家,勾引我的丈夫,还美其名曰伺候我!” 她抬手怒指着姚氏的脸,咬着牙骂道,“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恶心的母亲!告诉你,你的女儿早就被刘水香和顾全福害死了,你若真心觉得亏欠她,就去地下陪她,好好向她证明你所谓的母爱!真是给你脸了,让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德性!” 姚氏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我可是你母亲啊……你怎能如此辱骂自己的生母?” 楚心娆‘呸’了一声,厌恨地道,“我再说一次,你不配!” 语毕,她朝候在一旁的蒋嬷嬷下令,“把这自以为是的东西给本王妃扔出去!” 姚氏见状,激动地大喊,“你敢!我可是你的母亲!” ------------ 第201章 要与楚家滴血验不亲 蒋嬷嬷突然一个箭步上去,‘啪’地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姚氏僵了。 她的大丫鬟呆了。 蒋嬷嬷嫌恶地开口,“楚夫人,清醒了吗?若没有清醒,奴婢不介意再多扇几下!” 姚氏捂着脸,又恨又怒地瞪着她。 但蒋嬷嬷可一点都没把她的神色放进眼中,“你枉自身为楚家夫人,却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家王妃不与你们撕破脸,只是不想世人闲话,你们倒好,不但妄自尊大,还把我家王妃当棋子用,想尽办法借我家王妃之名为你们谋权谋利!特别是你,楚夫人,谁给你的脸子,竟敢管到我家王爷和王妃房里去了?” 如此赤裸裸地指骂,姚氏羞愤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身旁的大丫鬟回过神来,赶忙上前跪下替她磕头求饶,“王妃息怒,我家夫人并无歹心,一切只是为王妃着想,关心过度罢了。还请王妃看在她生您一场的份上别与她计较,求王妃息怒。” 楚心娆冷冷地盯着姚氏,“楚夫人,若我没记错,当年只是楚家大公子见我与你有几分相似,才怀疑我是楚家的女儿。时至今日,楚家族谱上都不曾有过我的名字。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生母,什么十月怀胎生下我,你有证据吗?” “我……”姚氏咬着唇,除了被蒋嬷嬷指骂的羞愤,此刻的她更多的是懊悔。 早知道,她就不提娘家侄女的事了! 她哪里想到,就因为这事,能让这个女儿如此与她翻脸! 怀孕的女子,最是敏感,都会担心自己的丈夫有异心。何况是渝南王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子,再是宠爱正妻,那也是需要女人的,怎么可能会为正妻守身如玉? 与其让别的女子进渝南王府分走渝南王的宠爱,不如把这份好处让给自己的表妹,自己亲人得利怎么也好过便宜外人…… 大家世族中不都这样吗? 偏偏这个女儿却是如此愚钝顽固,平日里不帮扶楚、姚两家半分也就算了,还把她的一片心意狠狠踩在脚下,将她这个生母数落到没脸见人的地步!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提过。”她随即冲大丫鬟道,“我们走!” 大丫鬟从地上爬起来。 主仆俩正欲离去。 楚心娆冷喝,“站住!” 姚氏回头,懊悔之后的她眼中有着很明显的忐忑不安。 楚心娆冷冷地凝视着她,“楚夫人,给你们的脸已经足够了,是你们自己不要的。从今以后,别再说我是你们楚家的骨血,记住了吗?再乱攀亲戚,我可是不会认的。” 姚氏身子猛地晃动,先前她以为女儿只是气话,没想到…… “你……你要与我断亲……” 楚心娆走到她面前,嘲讽地勾起唇角,“从未认过,何来断亲?楚夫人,我是姓楚,但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们家才拥有这个姓,更不是因为我姓楚,就以为我把自己当成你们家的人。”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见她如此冷情绝情,姚氏明显接受不了,一下子激动起来,“你胡说什么?我就算对你再不好,也是怀了你十个月的生母!你这身肉是我给的,你身上流的血也是我给的,你说不认就不认?” 楚心娆不怒反笑,“看来你是没打算长记性,还要继续拿骨肉亲情牵制我、利用我?既如此,那我就让你和楚家彻底死心,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骨肉!” 说完,她对蒋嬷嬷道,“去太医院把胡院使请来,再派人把楚大人请来。今日我要当众与楚大人和楚夫人滴血验亲!” 蒋嬷嬷微微皱眉。 楚心娆暗中给她睇去眼色。 她立马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一听要滴血验亲,姚氏脸上的怒火瞬间少了大半。 甚至内心充满了窃喜。 这么久以来,这个女儿对楚家一直是冷漠的,哪怕是他们作为亲生父母,这个女儿也没给过他们一天好脸色。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在女儿回京之时第一时间与女儿相认,更没有立马让女儿认祖归宗,以至于女儿耿耿于怀……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如了她的愿,让她正式上楚家族谱! 等她和楚家彻底绑在一起,她若再敢顶撞自己,那作为母亲,她可就有管束的权利了! 楚心娆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中,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然后对彩儿说道,“我乏了,扶我回房歇息会儿,待胡院使和楚大人来了我再出来。” “是。”彩儿赶紧扶着她玩往厅堂外去。 而厅堂外,从她开始对姚氏翻脸的那一刻起,詹震堂和殊胜子就停止了下棋,在门口盯着她们,以防姚氏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 楚心娆冲他们眨了眨眼,示意他们先随自己离开,然后还不忘吩咐侍卫,“你们好生看着,别怠慢了楚夫人!” “是!” 离开厅堂后,他们四人直接去了书房。 詹震堂既不解又担忧地问道,“丫头,你怎能提出滴血验亲呢?这一验,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 楚心娆笑着朝殊胜子看去。 殊胜子白了詹震堂一眼,“老詹头,你这就不懂了吧?别人滴血是验亲,我们心娆是滴血验不亲!不是要如他们的意,而是要断了他们所有的妄想!” “验不亲?”詹震堂看着师徒俩别有深意的笑,立马反应了过来,接着‘呵呵’道,“我都忘老殊头的本事了!不就滴个血验不亲嘛,这对老殊头来说有何难?” ------------ 第202章 我与你们楚家没有任何关系 殊胜子笑道,“行了,先做事吧,得在他们来之前准备妥当。彩儿,你去厨房让人把水缸都满上,未免他人起疑,每缸水里都要下东西。” “是。”彩儿应声往厨房去了。 …… 听说楚心娆要与楚家滴血验亲,身在太医院的胡院使虽不知内情,但还是很给力地赶来了。 同来的还有另一位姓宁的御医。 楚永徵得到消息,也是一头雾水,但难得女儿召见,他带着儿子楚炙阳也很快到了渝南王府。 只是一群人听完始末,都震惊不已。 毕竟从楚心娆入京开始,凭她与姚氏相似的容貌,谁都没有怀疑过她楚家嫡女的身份。眼下,她却要与楚家滴血验亲,求证自己究竟是否是楚家嫡女。 “胡闹!你不是我们楚家的女儿,还能是谁生的?”楚永徵直接上了火,接着又指着姚氏斥骂,“母亲有病在身你是一日没管过,却跑来渝南王府指手画脚,我看你真是越活越不像话了!” “我这不是为了娆儿好吗?我哪知道她会如此大反应!”姚氏不服气地回道。 “母亲,今日这事确实不该,您就少说几句吧!”楚炙阳沉着眉道。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次不站自家母亲。 该来的都来了,楚心娆没心情看他们一家吵闹,冷着脸拔高了嗓门,“够了!我与楚家本就不亲厚,楚家之所以把我当做流落在外的血脉,不过是看在我与楚夫人有些相似的份上。那顾家是承认过偷盗孩子,可顾家人现在都没了,没有证人不说,就凭顾家的人品德性,不论他们说过什么都不可信。今日为了公允,我把太医院胡院使请进了府,以胡院使的德望,让他主持这场滴血验亲,想必没人会质疑。” 在场的人都安静了。 要说尴尬,那肯定是有的。 包括胡院使和宁御医。他们行医数十年,滴血验亲的事没少见,但这还是头一次遇上滴血只为撇清关系的,这叫两个老头子多少有些别扭。 而楚永徵、楚炙阳、姚氏虽不心虚,但楚心娆这么做,属实让他们颜面难堪。 但楚心娆坚持要滴血验亲,为了让她以后对楚家态度好些,楚永徵还是拉着老脸开口,“那就开始吧!” 胡院使随即对宁御医道,“宁御医,劳你去打碗清水来。” 宁御医点了点头。 见状,彩儿上前主动为他引路,“大人,厨房在东面,请随奴婢来。” 没一会儿,宁御医端着一碗清水返回众人面前。 他看了看楚家三口,又看了看楚心娆,似纠结要请谁开始。 楚永徵黑着脸道,“我先来吧!” 说完,他上前,主动咬破手指,朝碗里挤了一滴血。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用蒋嬷嬷给她准备的针扎破指腹,也挤了一滴血滴入碗中。 这滴血验亲,其实在场的人都只当走个过场,只以为是楚心娆对楚家不满,想借此机会给楚家添堵。 然,看着碗中久不相融的两滴血,宁御医最先瞪大了双眼。 接着是楚永徵,那一双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了!他随即扭头瞪向姚氏,眼神锋利得恨不得剥了姚氏的皮! 姚氏上前一看,忍不住惊呼,“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 楚心娆‘呵呵’一笑,“我就说嘛,难怪与你们亲近不起来,,原来我真不是你们的骨肉。” “不!”姚氏激动地大喝,“你就是我十月怀胎所生的骨肉!不信,我验证给你看!” 说完,她用力咬破指头,狠狠地往碗里挤血。 然,接下来的情景让她脸色惨白,好比见了鬼一般。 因为她的血也没有与楚心娆的血融合! 三个人的血在碗中犹如三方势力,各据一方,互不干涉…… 端着碗的宁御医看傻眼了。 楚心娆与楚永徵的血不相融那只能说明他们不是父女,可楚心娆与姚氏的血都无法相融,那不就说明楚心娆并非他们夫妻的亲骨肉了! 胡院使也上前看着碗里的情况,震惊地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场唯一还算冷静的便是楚炙阳了。 他看着与自家母亲容貌相似的楚心娆,再努力地回想着六年多前刘水香和顾全福向他磕头认错的情景,他说什么都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宁御医,你确定这样验血能有用?”他不但提出质疑,接着还咬牙道,“那我也试试,看看我的血是否与父母相融!” 滴血验亲,虽然很大作用都是为了验证身份,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也是对女子极大的侮辱。 身为楚家主母,姚氏一听儿子也要滴血,本就收到刺激的她更是失去了理智,直接一巴掌扇在楚炙阳脸上,“这里没你的事,你捣什么乱?” 而她这一巴掌太过激动,让人猝不及防,以至于宁御医被她狠狠撞了一下,手中的碗突然间脱落,随着姚氏那一巴掌声瞬间在地上摔成了片! 碗中的水溅了一地! 楚炙阳捂着脸,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挨这么一巴掌,懵愣过后也忍不住动怒,“母亲,你这是做何?我不过是怀疑那碗水有问题而已!” 闻言,宁御医不满地道,“楚大公子,那碗水是我亲自去水缸里打来的,你是质疑我做了手脚?” 楚炙阳还想说什么, 楚永徵忍不住低吼,“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被他这么一吼,姚氏身子一震,这才回到了现实般,盯着地上那滩水渍,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我生的……” 楚炙阳眯着眼,目光冷冷地瞪向楚心娆。 看着他们差点内讧,楚心娆都想笑了。但眼下还不是她高兴的时候,接收着楚炙阳那锋利的眼神,她没有一点心虚,反而扬着下巴,掷地有声地道,“今日让胡院使和宁御医前来主事,就是为了公允。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我,楚心娆,除了与你们家同姓外,与你们楚家没有半点关系。以后见了面,希望你们自重。” 说完,她转身朝胡院使和宁御医说道,“感谢二位前来,今日这场滴血验亲,算是解了我心中多年疑惑。” 二位御医心中哭笑不得。 楚心娆接着又道,“今日府中事务繁忙,我就不留二位了。若是皇上和太妃问起,你们如实禀报就是。” 胡院使和宁御医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渝南王府。 有了她发话,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告辞。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楚永徵还有什么好说的?见姚氏还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他忍不住冲楚炙阳怒道,“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把你母亲带回府!” ------------ 第203章 这才分开几日,她就把他抛脑后了? 楚炙阳也怕自家母亲再做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事,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将姚氏强行带走。 楚永徵深吸了几口气,目光深沉地射着楚心娆,“你确定要与我楚家不相往来?” 楚心娆冷笑,“我与楚家往来有何好处?让你们像蚂蟥一样算计着吸我的血?” 楚永徵背起手,微微扬起下巴,“皇家威严,容不得亵渎。没有楚家嫡女的身份,你觉得你有资格做这渝南王妃?顾灵蔷为何惨遭嫌弃,你不会看不明白吧?” 他这副清高傲慢的样子楚心娆是不屑的。 但他的话却让楚心娆的心口微微收紧,一时间有些闷胀。 不论是古今还是未来的世界,婚姻最好的状态都要讲究门当户对。而她所嫁的男人,也不例外。 六年前那间木屋中,他恩赐她为通房丫鬟。 六年后再见,看在儿子的面上,他许她庶侧妃之位。 知道她是真正的楚家嫡女后,他才愿意名正言顺娶她为妃。 这社会的等级制度、尊卑之别、门第之见……她全看在眼中,也都刻进了心里。 更现实的是,即便她与厉赢风培养出了感情,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厉赢风对她的在意,可是她却分不清这份在意到底来源于什么。 是看在她是楚家嫡女又有儿子傍身的份上,还是觉得她来自异世、能造出许多新奇的东西、极具利用价值?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山盟海誓,哪怕一句告白的言语都没有过。 有的最多的就是床笫之间的缠绵…… 她承认,楚永徵这番话是真的刺到她心口上了,如今的她可以挺胸抬头地告诉别人她什么都不缺,可唯独缺了做渝南王妃的底气! 没办法,这世道,女人就是依附男人而活的。她能受人尊重、被人高看,都是因为她被亲王妃的光环笼罩着。她的儿子能被保护得这么好,也多亏了有个做亲王的爹。 如果她不是楚家嫡女,讲真的,她还真不确定他们母子是否能得到如此大的荣华? 不过面上,她还是维持着冷笑,回道,“我既不是楚家嫡女,那我的事便用不着楚大人操心。” 接着她朝蒋嬷嬷道,“嬷嬷,送客!” 蒋嬷嬷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可是当着楚永徵的面她又不便多话,只得先把楚永徵打发了。 “楚大人,请吧!以后没别的事,还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王妃!” “哼!”楚永徵最后冷冷地瞪了楚心娆一眼,愤袖而去。 楚家如同瘟神般总算被送走了。 彩儿开心不已,“王妃,他们应该不会再上门自取其辱了!” 楚心娆只道,“我乏了,想回房休息。” “王妃,是不是累着了,要不要让殊老给您看看?”彩儿扶着她关心地问道。 正说着呢,詹震堂和殊胜子从一侧暗处走出来。 他们一直在附近盯着。 见事情办得漂亮,二人脸上都溢满了笑。 彩儿见到他们,忙对殊胜子说道,“殊老,王妃说累了,不知是否要紧……” 她还没说完,楚心娆就打断了她,冲殊胜子笑说道,“师父,您别听她的,我就是嘴上喊一喊而已。” 殊胜子盯着她看了看,并没有瞧出异样,但还是催促她,“快回房休息吧。” 楚心娆回了卧房,躺床上后以睡觉为由把彩儿支走。 然而,她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想着楚永徵最后的那番话,再想想姚氏说的那些,她是越想越难以平静。 尽管她已经怀了二胎,可她再清楚不过,这一胎是她和厉赢风为了救儿子才决定要的。 姚氏不配为人母,但有句话并没有说错。以厉赢风的身份和地位,他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人。何况他还是个正常男人,对床笫之间的事又是那么的热衷,谁能保证他不会三心二意? “唉!” …… 另一边。 厉赢风和司沐弛到了蝤蛴山后,很快便被程齐汉提拔成二当家和三当家。 原来山里诸多团伙势力常年为了争夺地盘恶斗不休,如今不少团伙势力都向他们示好,程齐汉顺势收了不少小弟,原本十几人的队伍个把月时间便壮大成了上百人团伙。 在无旁人的时候,程齐汉忍不住对厉赢风说道,“王爷,如今投靠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又没个正当的活计,这么多人要吃喝,我们能养他们一时,但也养不了一辈子啊!而这些人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是朝廷要犯,收入军营也不适合,每日光想着这些就让人头痛。” 厉赢风道,“我们的军工坊不是刚建成正需要人手吗?待这次任务完成后,把这些人收入军工坊中便是。” 闻言,程齐汉眼神豁然一亮,“对啊,如此一来,既给了他们谋生之路,也为这一带消除了祸害。王爷,您这一招可真高明!” 厉赢风唇角勾勒。 兵部下面新设了一个军工坊,专门生产火药等秘密武器,这都是他女人的提议。 而军工坊中需要大量的人力劳力,这些山匪再适合不过。 不过…… 想到某个女人,他丰眉微蹙,问程齐汉,“今日王府的书信呢?” 程齐汉回道,“王爷,今日未见到京中任何书信。” 闻言,厉赢风俊脸沉下。 不是说好每日书信报平安吗?为何今日没有? 这才分开几日,她就把他抛脑后了? ------------ 第204章 王爷白高兴了 楚心娆与楚家滴血验亲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 楚家是没脸宣扬。 两位御医在向帝王和秦太妃回复过后,经过帝王和秦太妃暗示,也不敢宣扬。 至于渝南王府,都把楚家的人当瘟神,提一嘴都嫌晦气,更别提嚼舌根了。 楚心娆在府里蔫了两日,这天门房来报,“王妃,曲小姐求见。” 她有些意外。 不过,她对曲凉儿没有厌恶,只是觉得这丫头思想不成熟,所以玩不到一块去罢了。 “嗯,请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曲凉儿进了她房间。 蒋嬷嬷让彩儿去煮一壶香茶,她则是候在一旁看她们聊天。 “王妃,许久没来看您,您身子可安好?”曲凉儿行了礼后关心地询问道。 “一切都好,多谢凉儿关心。”两家关系交好,她也不再生疏地唤‘曲小姐’了。 “王妃,我祖父刚得到一株百年灵芝,他听说您安胎需要,特意让我给您送来。”曲凉儿从丫鬟手里接过礼盒,笑眯眯地呈到楚心娆面前。 “这么贵重?我怎好意思收?相爷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楚心娆赶紧推拒。 “王妃,您别这么说,您和王爷帮了我们那么多,我和哥哥的命都是你们救的,这不过就是一株灵芝罢了,再名贵那也比不得你们的救命之恩啊!”曲凉儿转身将礼盒塞给蒋嬷嬷,“嬷嬷,麻烦您替王妃收下。” “多谢凉儿小姐,多谢相爷。”蒋嬷嬷大大方方地接过。她理解王妃不好意思,可她也没忘记殊老的话,尽可能多收集名贵药材,待王妃分娩时用得上。 彩儿煮了花茶端进房里。 曲凉儿闻着香气,很开心很喜欢,“王妃,这什么茶啊,好香好香!” 她的性子就跟个孩子似的,什么都写在脸上,没有世家小姐的架子,也没有世家小姐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楚心娆笑着道,“这是府医专门为我调制的花茶,调养气血的,对女子很有好处。” 说完她吩咐彩儿,“我记得一共有两罐,你给凉儿小姐拿上一罐,让她带回去喝。” “是。” 曲凉儿一听,乐得直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收了礼后,她见楚心娆也没有赶人的意思,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问道,“王妃,司公子和王爷这一趟出去,可还顺利?” 楚心娆点了点头,“还好。” 曲凉儿松了口气,“他们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楚心娆眼角微抽。想着这丫头的性格,她索性直接问出,“凉儿,你不是说不追求司公子了吗?怎么,还放不下?” 曲凉儿立马低下头,心虚得不能再心虚了。 “王妃,我是答应过不再缠着他,因为我看得出来他是真没有成家的念头。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就觉得他除了年纪比我大一些外,其他的我都喜欢。我也想好了,反正我要陪着爷爷,没打算嫁人,不如就这样吧,心里有个值得惦记的人,总好过脑袋空空什么都没装。” 楚心娆听着她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七八岁,本就是怀春的年纪,有喜欢的人,一点错都没有。 之前对曲凉儿的恋爱观她是不认同的,觉得她胡闹。可现在她发现,这丫头坦坦荡荡的心性也挺招人喜欢的。 曲凉儿见她没有露出不喜的神色,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只香囊,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这香囊是我自己绣的,里面装着我去寺院求的平安福。王妃,您若是有办法与他们通信,能否帮我把这香囊给司公子?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求他能平平安安的。” 楚心娆还记得上次自己苦口婆心劝她,甚至半真半假地拿梵华宗来吓唬她,好使她打退堂鼓。可今日,看着她眼中的小心和紧张,以及她手中用心十足的香囊,她一改劝说态度,笑着伸手接过。 “好,回头我让人给司公子带去。” “多谢王妃。”曲凉儿立马笑开了颜,接着又福身道,“祖父让我送了灵芝就回去,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嗯。”楚心娆微笑着吩咐彩儿,“代我送送凉儿小姐。” “是。” 看着曲凉儿开心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香囊,楚心娆微微抬头,眸光失神地望着虚空。 她也有过这般美好的年纪,只是世界不同,那时的她除了埋头刷题,什么都顾不上。 恋爱、结婚、生子…… 她都经历了。 可顺序却是全部颠倒。 哪怕跟厉赢风有了恋爱的感觉,但他们对彼此的心依旧不明朗。如果不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是同床共眠,她和厉赢风的感情怕是连曲凉儿的暗恋都不如…… “娘!” 门外熟悉的稚气嗓音让她瞬间敛回思绪,并快速露出笑脸望着儿子,“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洲洲呢?” 楚启临小跑到她面前,“我今日的课业完成得快,师祖就让我先回府了。洲洲今日错了几个招式,师祖让他在后山练好了再回府。”说完,他盯着楚心娆的肚子,关心地问道,“娘,宝宝今天没调皮吧?” 楚心娆摸着肚子,笑着摇头,“他今天很乖,我反应都小了许多。” 楚启临抬起头,又盯着她的脸打量,突然皱起小眉头,“娘,您眼下怎么泛黑?是没睡好吗?” 说完,他在楚心娆脚边蹲下,小手搭在楚心娆腕脉上,片刻之后,他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惊讶道,“娘,怎么回事,为何心脉如此快?” 他现在虽然刚入门,但基本的脉象还是会的。 楚心娆赶紧握住他的小手,笑着安慰他,“我是孕妇,脉象哪能跟正常人比较?” “是这样吗?”楚启临小眼神眯起,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不信你问嬷嬷,她一直陪着我呢!”楚心娆赶忙朝一旁的蒋嬷嬷看去。 蒋嬷嬷说道,“小世子,方才凉儿小姐来看过王妃,可能是有人陪王妃说话,王妃太开心的缘故。” 楚启临继续盯着楚心娆的黑眼圈,“娘,您这两日都没有好好睡觉,是不是?” 楚心娆不自然地抿紧唇。 “是不是爹出去了,您不放心,所以失眠了?”楚启临问道。 楚心娆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是顺着他的话点头。 见状,楚启临脱口恼道,“娘,早知道就不让爹出去了!还不如让我跟师父去呢!” 楚心娆汗,“……” 儿子去土匪窝…… 那她更不可能睡得着! …… 蝤蛴山。 程齐汉将京中传来的书信成交给厉赢风。 三天没收到王府书信了,厉赢风接过巴掌大的小布袋,摸着里面鼓鼓的东西,既好奇又难掩喜色。 他快速打开小布袋,见里面是一只精美的香囊,一向冷硬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就要咧开—— “王爷,这香囊是丞相府凉儿小姐送给司公子的,里面那封信才是王妃给您的。” ------------ 第205章 她怀中孩子,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厉赢风咧开的唇角猛地一僵,随着眸底的失落,他狠狠地咬紧了后牙,原本欣喜的笑容比昙花一现还短暂,甚是自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程齐汉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正在这时,司沐弛从外面进到简陋的木屋中,看了一眼手拿香囊但却一脸冰霜的好友,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厉赢风将香囊扔向他。 他抬手抓住。 然后盯着香囊直皱眉,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齐汉道,“司公子,这香囊是丞相府凉儿小姐托王妃带给您的。” 司沐弛唇角狠狠一抽,再看某个好友那吃人般的神色,‘噗’地笑出了声。 厉赢风怄气得不想理会他们,好在小布袋里还有封信,把他的闷气压了一些回去。 只是,看着信上熟悉的炭笔字时,他脸色由冷便黑。 他每日都有书信回去,可她几日才给他回信,且只有两句话—— ‘府中一切安好,在外注意安全。’ 他不明白,这近乎敷衍的信究竟是如何回事?说不是她写的,可却是她的字迹,说是她写的,可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倒是司沐弛眉眼弯弯,也不知道是因为收到礼物而高兴,还是看着好友失望且郁闷的样子而幸灾乐祸。 也许都有。 他将香囊放进怀中,忍着笑声问道,“府里没出什么事吧?你这日日盼信,信中写什么了让你如此不开心?” 厉赢风别开头,不想搭理任何人。 司沐弛走上前,朝他手中的信纸扫了一眼。 看完信上的内容,他意外地挑了一下眉,自然也明白是何缘故。 “心娆现在怀着身孕,怕是不敢写太多,毕竟写得越多越影响情绪。有两个老头子看着,她就算想你也不敢表现太多,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经他这么一开导,厉赢风的气还真是顺了大半。 只是只字片语,真没法慰藉他的想念,他心中始终不快。 正好这时有手下进来禀报,“王爷,那个叫张天恩的人总算又给我们送口信了,他要请程副帅去东面溪水边商议买卖火弹一事。” 张天恩,就是一直与程齐汉联络的线人。 对方听说他们有火弹这种武器后,先是给程齐汉送来招安书,被程齐汉婉拒后,对方又提出要购买大量火弹。程齐汉没拒绝也没同意,只说要回来与兄弟们商量。 虽然对方失联了好几日,但程齐汉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放弃的。他要做的,就是耐住性子,毕竟太随便的交易只会让对方起疑。 “王爷,您看?”厉赢风来了后,程齐汉自是不敢擅作主张。 “本王与司公子明日充当你部下,随你去会会那人。”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程齐汉退下后。 厉赢风看着手中的信,还是郁气难消。 司沐弛笑着安慰,“你安心便是,若真有事发生,那两个老头子不会坐视不理。再说了,心娆还怀着你骨肉呢,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他最后这句话不说还好,厉赢风听后更是脸黑到了极点。 那女人可是有携崽逃跑的前科…… 不过好友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府里若真有事,那两个老头子肯定坐不住。何况还有儿子呢,那兔崽子也不是谁都能惹的。 想到这些,他一颗杂乱的心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就在司沐弛准备转身离开时,厉赢风突然唤住他,“你不喜欢她,为何还要收她的礼物?不知道如此做会使她误会?” 司沐弛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随即他绯红的唇角翘了翘,什么也没说,只笑着走出了木屋。 第二天傍晚。 在约定的东面溪边,他们三人故意晚到。 当看着前来接头的人,厉赢风心中那真是意外到了极点。 因为这个叫张天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厉铭辛曾经的护卫——何登! 那一次,他们带厉书洲去梵华宗,何登在给厉书洲下药后被他们逮了个现行,随后便跳崖逃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伴随意外而来的自然是惊喜—— 他们虽然怀疑厉铭辛玩了脱壳术,且这次蝤蛴山做山匪、抢地盘、炸火弹,就是猜到厉铭辛会招兵买马,故意设局把他钓出来。 何登的出现,证明他们猜对了,也做对了! 不过厉赢风和司沐弛如今的形象,除了五官改变得粗犷外,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邋遢味儿,何登就算做梦都不会想到,这其中一位会是风华绝代冷酷不羁的渝南王。 他对程齐汉带来的手下,只是打量了两眼,随即便与程齐汉称兄道弟热聊了起来。 “程爷,你考虑得如何了?我家主子可是实心实意地要与你做买卖,价格方面你尽管提,只要我们能拿得出来,绝无二话!” “张老弟,不是我不想发财,而是这些玩意儿不能乱卖。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亡命之徒,这种东西要是让官府知道了,怕是把蝤蛴山劈了也要除掉我们。我和弟兄们藏进蝤蛴山,为的就是保条小命。之前用那玩意儿对付山中匪头,那都是迫不得已。”程齐汉一脸为难地解释道。 “程爷,咱也不是第一天在道上混了,规矩咱都懂。你放心,东西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会乱使,同你们一样,也是想作保命符用。”何登开始卖惨,“你是不知道,我们被仇家追得有多苦,家破人亡,还无能为力,如今我家主子只求保住性命。你就跟弟兄们通融通融,买我们一些火弹吧。” 程齐汉双眼眯着,目光谨慎地打量着他,“张老弟,不是我疑心病重,我瞧着你谈吐不俗,并不像江湖人士。你该不会是官府派来摸底的吧?” 闻言,何登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怀疑自己。 回过神,他立马举手,郑重地起誓,“程爷,我发誓,我及我家主子与官府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不然,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第206章 迟来的告白 程齐汉仰头大笑,然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哈哈……老弟,我说着笑的,你别介意!主要是我们被追捕怕了,不防着点不安心啊!” 何登陪笑道,“呵呵,程爷的心情小弟理解!” 他还真不怕程齐汉多心,相反的,程齐汉越是谨慎,他反而越发放心。 这也是程齐汉几次拒绝他他都没有生气的原因。 毕竟他们要交易的东西寻常物,要是程齐汉随随便便就把东西卖给他们,他还不敢要呢! “张老弟,看在你如此有诚意的份上,那我就替弟兄做主,卖一批火弹给你吧。毕竟这年头不好混,我的弟兄们也要生活,总不能守着一堆火弹啃树皮吧?”程齐汉也适时地松了口,但接着又是严肃要求,“不过这交货的地点必须得隐蔽,且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何登一听,激动不已,赶紧拍了拍胸膛,“程爷,你放心,小弟敢拿性命担保,若走漏半点风声,小弟项上这颗人头便是你的!而且我家主子早就交代过,若买卖谈成,为表诚意,将我们的住处告诉你,你不但可以随时大驾光临,交货时也无需借用他道,力保万无一失!” “好!一言为定!那就三日后,我和弟兄亲自送货上门!”程齐汉也很是豪爽地点头。 接着,何登报了一个地名。 程齐汉也报了价格。 就如同何登说的那般,程齐汉报价再高,他也没还价。 一切谈妥后,程齐汉带着两个嘴里叼着草的‘手下’离开了。 何登没急着走,而是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一点火弹算什么…… 他们要的是能制出火弹的人! 爷说了,既然他们不愿投诚,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入网。 等这些鱼儿到了网里,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交代出那制火弹之人! …… 回道蝤蛴山的木屋中。 程齐汉道,“王爷,这张天恩如此坦白家门,其中定然有诈。” 厉赢风低沉道,“他现在的身份是假的,他原名叫何登,是厉铭辛的护卫。” 程齐汉听后,忍不住惊呼,“他就是那个在梵华宗对自家小世子下手的何登?” 厉赢风点了点头。 程齐汉紧张起来,“王爷,那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我们的身份……” 不等他说完,厉赢风便道,“看他的反应,我们应该没露出破绽。他给我们巢穴所在的地址,绝不是为了安全交易,极有可能是要拿下我们。” 程齐汉捏了把汗,“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是直接捉拿他们,还是继续陪他们作戏?” 厉赢风沉思了片刻,说道,“那地址不知真假,更无法确定厉铭辛是否就在那里。若冒然进宫,恐会打草惊蛇。继续戏都作到这一步了,那便继续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绝后患,势必要彻底把厉铭辛引诱出来才能动手。”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还有三日,本王回京部署人手。” 部署人手是一定的,但程齐汉和司沐弛都不眼下,知道他是不放心王府里的某个人。 只不过这种事他们笑笑就是,不敢拆穿。 …… 一大早,楚心娆吐得天翻地覆。 蒋嬷嬷为她吃了两粒殊胜子特制的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所缓减。 彩儿又端来燕窝,她逼着自己勉强吃了几口。 正准备休息,就见一人影从门外进来,那步子迈得又快又大,差点把蒋嬷嬷和彩儿都吓到尖叫。 “王……王爷!”看清楚来人后,二人都忍不住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楚心娆也很是意外。 “怎么回事?”看着她通红的双眼,特别是那泛着青色的眼睑,厉赢风不由地恼怒,“本王就离开几日,为何会是这副模样?” 他这话明显就是在问责蒋嬷嬷和彩儿。 眼见蒋嬷嬷张嘴要解释,楚心娆说道,“嬷嬷、彩儿,我没事。既然王爷回来了,那你们下去吧。辛苦了一早上,你们连早饭都没用呢。” 蒋嬷嬷和彩儿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二人感激地福了福身,然后退出了房门。 楚心娆看着坐上床却一脸臭色的男人,笑问道,“怎么回来了?难道这么快就抓到人了?” 厉赢风没说话,只握着她的手专注地为她把脉。 楚心娆背靠着枕头,主动交代,“其实没什么,就是最近有些失眠,没怎么睡好,所以反应也就大了些。” “失眠?”厉赢风先是皱眉,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将她拥进怀里,“可是本王不在身边睡不着?” “王爷,我和楚家撇清关系了。” 听着怀里的她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厉赢风低下头,不满地瞪着他,“就因为如此,你就失眠?” 楚心娆推开他,冲他笑了笑。 随即将姚氏那日来府里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包括姚氏说的那些话,她一点都没保留。 说完,她笑着打了个总结,“滴血过后,我现在已经不是楚家嫡女了。” 厉赢风沉下脸,眸光紧紧地凝视着她,“那又如何?” “你们不是最讲究门当户对吗?那我这渝南王妃何时下堂?” “你……” “王爷,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是协议成亲的,对吗?”楚心娆继续笑问。她也不想每日因为这种事恍恍惚惚,既然他回来了,那就把话说清楚明白。 厉赢风黑沉着脸,火气一下子窜上脑门,拔高嗓音怒问道,“就因为这事,你折磨自己?” 楚心娆垂下眼,不想看他生气的模样,“我没折磨自己,只是太无聊了,难免想多了些。更何况,这些都是现实问题,我能回避一时,回避不了一世。你摸着良心说,难道当初愿意娶我,与楚家嫡女的身份毫无关系?” “我……”厉赢风心虚地抿了抿薄唇。但下一刻,他一把将她摁进怀里,咬着牙在她耳鬓道,“那时确有那般想法,可本王心悦你也不是作假的!” ------------ 第207章 坦露心意 楚心娆在他怀里抬起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厉赢风耳根一烫,突然抿着唇不说话了,就连眼神都不自然地瞥向一侧。 见状,楚心娆直接将他推开,“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迫不得已说些好听的话。你大可放心,孩子也是我的,我既然选择要他,便会认真对待他。你也别在我面前浪费时间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困了,要补瞌睡。” 厉赢风一口血气差点喷出来。 那种话他好不容易说出口,她竟然只当他是为了孩子而哄她?! “你!”只是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眸子,他一肚子火气却是怎么都发不出来。但他也不能就此算了,于是抓住她双肩,比她正视自己,沉着嗓道,“你觉得本王是那种甜言蜜语随口就来的人吗?本王是在乎孩子,但本王更在乎是谁为本王诞下孩子!你可以胡思乱想,但你不能给本王妄加罪名!” 楚心娆别开眼。 厉赢风放开她的肩膀,捧着她的脸颊,让她没法回避,“给本王说清楚,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是觉得本王现在不够诚心,还是觉得本王将来会始乱终弃?你要是不给本王说个清楚明白,本王跟你没完!” “凶什么凶?你既然知道问题所在,那还需要我多说?”楚心娆用力拉下他的手。 “你……”厉赢风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她。可一听她这反问的语调,突然间又有些想笑。 两人大眼瞪小眼,似乎都在较劲儿,看谁会先说出口…… 最终,还是厉赢风清了清嗓子,再次将她拥进怀里。明白她的心思后,他这几日挤压在心中的郁气也荡然无存,甚至莫名地还有些激动。 “本王不喜与女子亲近,以前有门第之见,那也是身份所迫。本王也不知道何时对你动了真情,反正就是喜欢上了,这辈子再也不想放手。至于其他女人,本王从未想过……” 楚心娆在他怀里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如深潭般冷邃的眸子,打断问道,“如果有一天,有人逼你娶其他女人,你会如何做?” 厉赢风丰眉顿然蹙紧,“本王有家室,有子嗣,若非本王移情别恋,有其他女子接近本王,那必定是居心叵测。如此道理,本王岂会不懂?” 楚心娆唇角微微翘起,“那意思就是你有可能移情别恋?” “你!”厉赢风俊脸又是一黑,忍无可忍地低下头咬住她唇瓣,恶狠狠地道,“本王若是那三心二意之人,早就妻妾成群了!别给本王乱扣帽子,本王连你们娘俩都收拾不了,哪来心思在乎他人?”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既没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就她一人,他都拿捏不住,何况还有个浑身长刺随时都能刺他的儿子! 楚心娆让他咬了,但抓着他衣襟威胁,“我告诉你,你要敢三心二意,我不光带着儿子跑路,还要带着肚子里的一起跑,另外还有师父我一并带上,什么都不给你留!” “你敢!”厉赢风脑门黑得差点没叫她当场送走。 “哼!” 两个人又开始了互瞪。 不过这一次却是楚心娆先服软,搂住他脖子,主动偎进他怀里。 厉赢风自是欣喜地把她拥紧,只差把她摁进身体里了。 他们亲亲我我缠绵旖旎的时刻时常有,可这却是第一次坦诚布公地向彼此表明了心意。那些曾经以为难以启齿的话,像开了闸般,也没有再封禁的必要了。 “这几日没收到你的信,我百思不得其解又惶惶难安,今日接着部署的由头回来看看,幸好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在府中胡思乱想。” 楚心娆脸颊有些红,“哪有胡思乱想,我那不过是居安思危。” “你还敢狡辩?”厉赢风又忍不住来气,直接将她扑倒在身下。 不过他动作狂野归狂野,还是知道避开她肚子。 只是这几日心理受了些折磨,现下他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的——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拥吻着,辗转纠缠,似要把这几日的空虚全都弥补上。 直到厉赢风探进她心口处,楚心娆才从迷离中拉回理智,赶紧抓住他的手腕。 厉赢风也不恼,相反地盯着她有些红肿的唇瓣,得意地勾起唇角。 对上他火热的眸光,楚心娆只想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从枕头下摸出一只香囊,塞进他手中。 “这是……”看着突来的礼物,厉赢风都有些不敢置信。 “曲凉儿去寺庙为司公子求了一道平安符,还做了一只香囊专门放平安符,我瞧着挺有心意的,就让彩儿帮我去求了一道平安符。这香囊没别人做的好看,但你也知道,我不擅长针线活,能绣出形状已经很不容易了。”楚心娆解说着,见他不语,她抿了抿唇,伸手要拿回来,“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谁说我不喜欢?”厉赢风快速避开她的手,并将香囊放进怀兜里,生怕慢一步会被她抢回去。 楚心娆失笑,接着便推他,“你快起开,压着难受。” 厉赢风搂着她坐起身。 “我回来只有半日时辰,一会儿还要赶着进宫。” “厉铭辛出现了吗?”楚心娆这才想起正事。 “他没出现,但何登却现身了。” “何登现身了?” 面对她的惊讶,厉赢风也没卖关子,将何登的出现以及买卖火弹的事向她一一道出。 最后他说起顾虑,“虽然何登报出了他们藏身之所,但那地方还有待查究。一则是不确定厉铭辛会藏身在那里,二则不知他现在有多少人马。” 楚心娆柳眉紧皱着,听完后与他分析起来,“他们应该不会傻到暴露巢穴,何登所说的地方充其量就是一个临时窝点。他能如此轻易地泄露巢穴,很显然,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火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同样的道理,受人鱼不如受人渔。就厉铭辛的野心,你想他会放过制造火弹的人?” 厉赢风点头,“嗯,确实如此。” 楚心娆接着道,“既然交易都已经谈妥,那就如约进行吧。只不过交货时,别让精卫营的人出马。不是收了许多山匪吗,随便挑几个人前去。一来可以测探厉铭辛是否在那里,二来,就算他们要严刑逼供,那些山匪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问不出任何。” 厉赢风突然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毫不吝啬地赞道,“我今日回府还真是回对了!我本意是想让皇上安排兵马,将那处巢穴包围起来,就算逮不住厉铭辛,能抓几个严刑逼供也是不错的。” 楚心娆白了他一眼,“何登能为厉铭辛出生入死,就像栗辉和杨兴能为你赴汤蹈火,严刑逼供他们,你觉得有用?听你一说起那个地方,山窝窝里,我就知道那肯定不是厉铭辛真正的巢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蕙太妃还在人世。” ------------ 第208章 可见他对我还是没感觉 她也不卖关子,直接说起了自己的判断,“你想想蕙太妃是什么身份,一个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人,你让她在山窝窝里过日子,她过得下去?当然,我这说法也有些绝对,不可否认有些人适应能力强,或者是看淡了人生,在哪过都无所谓。但对蕙太妃这种人,我打包票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狗苟蝇营过苦日子!搞不好,她在的地方,那才是厉铭辛真正的巢穴!” 厉赢风丰眉挑得老高。 她不提,他还真是差点把蕙太妃给忘了! 蕙太妃在宫中多年,其人尖刻、挑剔、好攀比,让她抛去荣华富贵去过乡野生活,就算只是暂时的,怕也是如同要她的命…… 他突然偏头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抵着她唇瓣道,“多谢爱妃提点,为夫记下了!” “爹——啊——” 小家伙兴奋的嗓门突然变成惊叫。 床上相拥的夫妻俩更是如遭雷劈一般速度分开。 楚启临拿手指刮着自己的脸,很是不客气地冲某爷道,“羞羞……爹,你一回来就躲房里亲娘,真是不害臊!” 厉赢风攥紧拳头,手痒得想把这兔崽子扔出去! 名正言顺的夫妻,在自己房里干什么是犯法的? 楚心娆赶紧厚着脸皮打圆场,“那啥……临临,你爹是临时回京的,一会儿还要进宫,你有什么话就赶紧同他说,别耽误时辰。” 闻言,楚启临一扫鄙弃的神色,赶紧跑到床边,爬上床坐到厉赢风身侧,开始问个不停,“爹,你和师父在外面如何了?有进展吗?危不危险?可需要我帮忙?” 厉赢风立马听出,他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于是板着脸道,“山中都是亡命之徒,危险是必不可少的。何况我们对付的不仅仅是亡命之徒,还有造反份子。” “那我……” “你虽有些特殊能力,但是你年纪小,去了那里只会招人眼球,反倒容易让人起疑。” “哦。”楚启临立马蔫了。 “你娘现在需要人照顾,我不在府中,只能让你多费心了。”厉赢风像是委以重任般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还有厉书洲那里,我们这次行动明着是对付山匪,实则却是对付他父王,你还得把他看紧些,莫让他知道真相。” 提到这,楚启临赶忙点头,“爹,我晓得。你放心吧,没人在他耳边乱说的,他一直都以为他父王被大火烧伤,在顺义王府呢。而且他对他父王痛恨至极,只想有朝一日与他母妃团圆。再说了,现在有师祖亲自教导他,他都没那个功夫想别的。” 厉赢风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蒋嬷嬷进来禀报,“王妃,凉儿小姐又来了。” 一家三口不得不停下聊天。 没一会儿,曲凉儿进了房,见厉赢风也在,惊诧不已,“王爷何时回来的?司公子……他回来了吗?” 厉赢风想着司沐弛这些日子的变化,看她的眼神也没了往日的厌烦。 只不过他还是不冷不热地回道,“本王只是回来看看王妃,稍后便走。至于司公子,他很好,凉儿小姐无需担忧。” 曲凉儿失落地黯下眸子。 但很快,她又问道,“王爷,小女送给司公子的东西,他收到了吗?” 厉赢风握拳抵在唇边,“咳……收到了。” “那他可有嫌弃?” “不知。” “那他有说什么吗?” “并无说任何。” “哦。”曲凉儿脑袋就跟凋零的花一样,蔫得好似没了生机。 楚心娆看着她反应,赶紧给厉赢风使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 然,厉赢风却突然对她挑动眼角,那冷硬的薄唇别有深意地勾了一下。 楚心娆眯起眼,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厉赢风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薄唇动了几下。 虽然他没出声,但楚心娆却从他唇上看清楚了内容。 她忍不住惊讶,“啊?” “咳咳!”厉赢风起身,对儿子瞥了一眼,“跟我出来,我有事要交代。” “嗯。” 楚启临也跳下床,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出去了。 房间里,很快就剩楚心娆和曲凉儿。 “凉儿,你别担心,司公子在外面好着呢,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嗯。”曲凉儿还是蔫垂着脑袋,那两只小手在身前交握着,明显地别扭和尴尬。 “凉儿,你就不奇怪吗,为何王爷会说不知?” “……” “那么具有心意的东西,要是司公子不喜欢,肯定会让王爷帮忙带回来转交给你。可王爷什么都没带回来哦。” 闻言,曲凉儿猛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就跟点了火烛般闪闪发光,并且急步走近床边,不敢置信地问道,“王妃,您的意思是,司公子他不反感我送的香囊,而且还很喜欢?” 楚心娆笑道,“喜不喜欢我不知道,反正看王爷的意思,司公子不反感。” 曲凉儿笑着笑着,突然又低下了头,“就算不反感,也不代表就喜欢。他那人,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如果他真对我有意思,怎么着也会给我写封信,可这么久了,他连传句话都没有。可见,他对我还是没感觉。” ------------ 第209章 王爷也会捉弄人了 楚心娆眼珠子转了转,问她,“凉儿,那你要放弃吗?” 曲凉儿摇头,“不瞒王妃,我有想过放弃,毕竟一厢情愿也不好受。不过他是我自己看中的男人,一时间还真放不下。”说完,她对楚心娆苦涩一笑,“王妃,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也知道他不会娶我,可我还在做梦,还幻想着他有一天能正眼瞧我。” 想到厉赢风的暗示,楚心娆忍着笑,安慰她,“我觉得吧,也不能说你是一厢情愿,以我对司公子的了解,他应该是不懂感情。毕竟这么多年来,没听说他与哪个女子走得近,更没听说他喜欢过谁。” 曲凉儿微愣,然后眸光有几分诧异,“王妃,您上次还劝说我放弃,莫要纠缠,为何今日却……” 楚心娆忍不住尬笑,“那个……人嘛,都是善变的。” “噗!”曲凉儿忍不住喷笑,她也是没想到渝南王妃会如此坦荡。 “凉儿,王爷一会儿就要走,你有没有什么要王爷转交的?”楚心娆转移话题。 “我……”曲凉儿脸红地捏紧了衣袖,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我今日来就是想请王妃替我传封信给他,没想到王爷会回来,那这封信就请王爷代劳了。” “好。”楚心娆笑着伸手接过。 就在她们聊得差不多时,厉赢风从门外进来。 曲凉儿知道他是临时回来的,便也不再打扰他们,识趣地道,“王爷、王妃,小女就不叨扰你们了。” 看她红着脸离开,厉赢风走近床边,伸手把楚心娆手中的信拿过来,扬唇问道,“给那厮的?” “嗯。”楚心娆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你说真的,司公子真对凉儿有了心思?” 厉赢风坐到她身侧,一手搂着她,一手扬了扬手中的信,眉眼含着狡黠的笑,“可以试他一试。” 楚心娆立马来了兴趣,“怎么试?” 厉赢风随即便在她耳旁低语起来。 听后,楚心娆笑嗔了他一眼,“当心他打你!” 厉赢风笑而不语。 先前彼此表明了心迹,这会儿他心情是真的大好。只是一想到即将离开,他便不由分说抱着她一顿亲。 “娆儿,答应我,别再胡思乱想。” “嗯。” 他大手轻抚着她肚子,接着又抬起手用指腹抚着她眉眼,“不许再折腾自己了,我已经同临临说好,若是再发现你寝食不安,便让母妃来府中陪你。我想母妃是很乐意的。” 闻言,楚心娆哭笑不得,“你别大惊小怪的行吗?母妃在宫里好好的,你叫她出宫来,不是给她添乱嘛?” “谁让你……”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什么,我以后不乱想了,每天按时给你写信,包括吃了多少、睡了多久、跑了几趟茅厕我都告诉你,这总成了吧?”楚心娆赶紧服软。 婆婆是对她不错,可是婆婆的身份在那摆着,她没进宫侍奉就算了,还让婆婆出宫照顾她,别说外人怎么看,就府里的人也会胆战心惊不得安宁的! 厉赢风手中的信不知何时换成了她送的香囊,又塞到她手上,冷着脸要求,“给为夫系上!” 楚心娆把香囊牢牢系在他腰带上,再看他一副要振夫纲的模样,忍不住推他,“你少给我臭脸,我不吃你这一套!” 厉赢风俊脸一黑,抱着她又重重地堵上了她的唇,惩罚性地咬了咬她后,唇角斜扬,低声问道,“不吃这一套,那吃哪一套?像上次一样,嗯?” “你……” 他指腹暧昧地蹭着她的唇瓣,眸底邪肆的笑简直不要太明显,“偶尔可行,多几次为夫也心疼它受罪。” 想着他上次出门前干的事,楚心娆就耳面赤红,“厉赢风,你要再说下去,我赶人了哈!” 厉赢风笑出了声。 但仍旧不放过她,抵着她唇瓣继续纠缠,“不急……” …… 第二日晚上,厉赢风一身粗汉子形象回到蝤蛴山。 司沐弛点亮蜡烛,看着他精神焕发,完全没有了前几日的郁气,不由地挑眉问道,“见着人了,可心安了?” “嗯。”厉赢风往自己的木板床上一趟,虽然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但一点疲色都没有。 司沐弛眸光微闪,不自然地张了好几下嘴。 厉赢风斜睨着他,道,“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有何话明日再说。” 司沐弛垂下眸子,突然压低了嗓音,“京中没什么事吧?” “一切太平。” “师父、殊老……还有丞相大人,都还好吧?” “他们很好。” “那个……”司沐弛欲言又止后,突然用力抿了一下薄唇,接着脸上露出几分散漫的笑容,“相府的那丫头没再出现吧?” 厉赢风暗暗地抽动唇角,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本王回府,刚好遇上她去见娆儿。” 闻言,司沐弛像很好奇般,问道,“她可有说什么?” 厉赢风像是才想起来一般,坐起身,道,“她倒也没说什么,只说想给你写封信,不过……” “不过什么?”司沐弛皱起眉追问。 厉赢风微微斜眼,似不解地反问,“你不是表明了不娶她吗?这会子急什么?” 司沐弛好似被什么狠狠呛住,低下头咳嗽,同时耳根不自然地涨得通红。 厉赢风接着道,“她是询问过本王一些事,但听说你每日过得极好,便打消了书信的念头。” 司沐弛脸色瞬间沉下。 厉赢风唇角暗勾,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这也不能怨人家,你既无一点回应,又无任何表示,人家是女子,再是脸皮厚,那也还是要脸的。” 司沐弛听他说完,当即沉默了。 他将烛火扇灭,在自己的木板床合衣躺下。 屋内一黑,厉赢风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他也看不见厉赢风眸中及唇角上放肆的捉弄的笑。 他也躺下,双臂交叉枕在颈后,突然感慨地道,“沐驰,那曲小姐相貌看着小,可年岁不小了。如她这般年纪,就算现在不嫁人,过两年也不得不嫁。你可想好了,难得有人没有门第之见,还敢招你上门,错过这村怕是再没这店了!” “你何时变得如此嘴碎了?”黑暗中,司沐弛的声音带着几分烦躁。 “既然你不识好人心,那本王便不再多嘴。”厉赢风说完,侧过身朝着床内。 一夜很平静。 翌日。 司沐弛睁开眼。 隔壁床的某爷已经不见了。 他坐起身,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落。他定睛一看,见是一信封,便随手拿了起来。 然,当看清楚信封上娟秀的小字时,他还有些惺忪的眼眸瞬间变得清明,眸光甚至闪烁着一丝激动。 打开信封,快速取出里面的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他眉眼舒展,嘴角上扬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只不过,看完信后,他蓦然一顿,紧接着朝门外咬紧了后牙—— 姓厉的! 竟敢耍他! ------------ 第210章 伤在屁股上 与何登预定的三日之期,厉赢风回京城来返就用了两日,回到蝤蛴山后又紧急挑选人员,准备往约定地点送货。 挑出来的人都是后来投靠程齐汉的山匪。 程齐汉告知他们,卖火弹是为了改善弟兄们的生活,让所有弟兄以后都不再为生存发愁。 不知内情的山匪们都很是兴奋,对于送货一事也表现得格外积极。 而程齐汉、厉赢风、司沐弛则是暗中尾随送货的山匪,抵达了目的地水葫村。 说是村子,其实应该称为岛。 整个村子都在一座小岛上,小岛离岸边最近的距离差不多五六里。若按普通路程来说几里路而已,可这是水路距离,行船差不多要两刻钟。 面对如此地形,程齐汉直接犯起了难。 “王爷,若厉铭辛藏身于岛上,这要如何抓捕?行船就会暴露,何况岛上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怕是再多人前往也没多大胜算。” 厉赢风眯着眼望着远处的岛屿,低沉道,“此岛难攻,但也极易受困,厉铭辛不见得会在岛上。” 想到什么,他突然对司沐弛说道,“沐驰,你去叫住送货人,让他们在岸上交易,不许上岛!” 这个地方,以厉铭辛的狡诈,不可能把蕙太妃藏在这里。毕竟这里一旦被攻下,连死路都没有。 他的娆儿说的没错,厉铭辛极有可能想借助这个地方反抓他们,然后逼问出制造火弹的人…… 程齐汉道,“王爷,您在这里监视四周,属下随司公子去,免得那些人不听使唤。” “嗯。”厉赢风点了点头。 很快,程齐汉和司沐弛便不再隐藏,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送货的人。 厉赢风则是选了一处高地,并借助一棵大树做掩藏,专注地盯着岸边及小岛的情况。 太阳落山之时,一艘大船从小岛边驶出。 这会儿的天灰蒙蒙的,能见度很低,加之船上挂着帆布,很难看清楚船上的情况。 厉赢风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等到大船靠岸,天色更暗了,他只能隐约看到数十个人影晃动。 该死的! 这些人还真是猴急! 他不再迟疑,赶紧运起轻功飞身朝岸边而去—— “姓张的,不是交货吗?你们这是何意思?”在打斗中,程齐汉一边挥动着手中利刀一边咆哮。 但化名成张天恩的何登并没有理会他,只一个劲儿的下令,“一个都别放过,全要活口!” 程齐汉气得脸青脖子粗,一口气连砍伤好几个黑衣人! 但对方一次来了二十几个人,而他们这边,加上他和司沐弛也才十个。数量悬殊不说,几招试探后,对方见他和司沐弛武功最高,于是便把目标重点转向另外几个山匪。 这二十几个黑衣人训练有素,七个山匪虽然长得高大彪悍,可也只有蛮力,没几下功夫便被黑衣人擒获。 程齐汉和司沐弛为了救他们,两人都挂了彩。 眼见他俩还要抵抗,何登用剑指着其中一个山匪,怒喝,“你们再不束手就擒,我立马杀了他们!” 二人自是不可能乖乖就范的。 只是余光瞥到空中一道黑影袭来,二人瞬间默契地收了手。 眼见他们顺从,何登和众手下都松了一口气,但又怕他们耍诈,不得不高度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正因如此,让厉赢风找到了瞬间的可乘之机,一个翻旋便落在了何登身后! “不想死的话,便把人全放了!” 暗哑的嗓音犹如鬼魅之声突然从耳后传来,惊得何登猛地哆嗦了一下。 不止他脸色惨白,他那些手下猛然间看到他身后多出一个颀长壮硕的络腮胡大汉,也是狠狠地吓了一跳,都顾不着擒获程齐汉和司沐弛了,全握紧了剑仇视地瞪着何登脖子上的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全部让开,不然我现在就取了他人头!”厉赢风厉喝。 那一双眸子冷冰凌厉,无情的杀气横扫所有,让众黑衣人不得不僵硬地后退。 程齐汉和司沐弛趁机上前,指挥着没受伤的山匪把受伤的扶住快速离开。 直到山匪们没影了,厉赢风才给了程齐汉和司沐弛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准备就绪。 而他横在何登脖子上的匕首没松,另一只凝聚了内力的手掌出其不意地拍在何登天灵盖上—— “啊——” 随着一枚银针嵌入,何登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撤!” 三道身影同时纵身飞向远处! “头儿!” 没人去追他们,二十几个黑衣人全被何登的惨叫声吓软了,回过神后纷纷把他围了起来。 …… 厉赢风他们并没有跑远。 在一处高位上,盯着岸边的情况。 慌乱之后,那二十几个黑衣人带着何登回到了大船上,大船以极快的速度驶向远处的小岛。 “王爷,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找到这么个地方!”程齐汉感叹,随即又问道,“我们的人就在五里外候着,需要攻上去吗?” 厉赢风摇了摇头,“岛上是何情况暂不明了,若有大量藏兵,只会让我们的人作无为的牺牲。何况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厉铭辛,现在攻打,打草惊蛇不说,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布局全都白费了。” 司沐弛附和道,“也是,他们现在只当我们是山匪,要是发兵,这一个多月来的功夫都白费了。看他们心急的样子,没抓到制造火弹的人,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他们还想着火弹,我们就有的是办法引诱厉铭辛出来。” 程齐汉点头。 厉赢风突然皱眉朝着他们嗅了嗅,然后从怀中拿出两瓶药,分别递给他们,“先把血止住!” 程齐汉接过药瓶,快速把止血粉抹在自己受伤的地方。 见司沐弛拿着药瓶僵愣着,他忍不住朝厉赢风笑道,“王爷,我先前瞧见司公子屁股上被划了一剑,他的伤怕是要劳您看看了!” 厉赢风脸黑,“……” 司沐弛脸红,“……” ------------ 第211章 本王二孩都有了,怎会不行? 楚心娆很快收到厉赢风的信。 正巧曲凉儿又来府里找她说话。 听说司沐弛受伤,曲凉儿直接急了,“王妃,他伤势如何,严重吗?” 楚心娆摇头,“王爷没说,只提了司公子、程齐汉以及几个手下受伤,山里药品不足,让府里多备一些外伤药给送去。” 曲凉儿脱口道,“那让我去送药吧!” “你去?”楚心娆不赞同地皱起眉。她虽然没去蝤蛴山,但厉赢风的信中都有说明,那山里窝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就算程齐汉现在在蝤蛴山成了一方霸主,那也是刀光剑影打出来的。 “王妃,再险恶的地方也是有女人的,我虽然没武艺,但我能做细活啊。不是有什么压寨夫人嘛,就当我去山里给人当压寨夫人好了。再说了,有他们护着,谁敢对我怎样?”曲凉儿极力劝说她同意。 压寨夫人…… 如此严肃的话题,楚心娆都差点绷不住笑。 这丫头脑回路真是与常人不同。 哪有上赶着给人做压寨夫人的?何况寨主也不是司沐弛,司沐弛是三当家! “王妃,您就同意让我去吧。”曲凉儿上前拉着她的手撒娇哀求,“我保证我只是去照顾司公子,绝对不给他们添乱。您可以告诉王爷,若我表现不好,随时送我回来。” 楚心娆认真思考着。 厉赢风没说受伤的那些人伤势如何,这一点让她都有些不安。而且受伤的人众多,他一个人忙活起来也累。 让曲凉儿去帮着做些细活,也不是不行。 只是…… “凉儿,山里什么都没有,一切吃穿用度全靠自己,你确定你不怕?” “王妃,我不怕。真的,您信我。”曲凉儿举手保证。 “好,那我让嬷嬷把杨兴叫来,待准备好所需药材后,你随杨兴乔装过后去蝤蛴山。” “多谢王妃。” 杨兴自水莲那事后身体被掏空严重,养了一两个月才好。虽然大家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只字半语,但那种事对他而言始终是耻辱,所以痊愈后的他一直在王府后山做事,很少回府里露面。 听说楚心娆召见,他在天黑后回了府。 “王妃,您叫属下回来有何吩咐?” “王爷的信,你看看。”楚心娆把信递给他,“王爷身边虽不缺人,但那些精卫只懂杀敌,不怎么懂人情世故,而收揽的那些山匪又不可信,王爷身边始终少一个得力的人,所以我想让你去蝤蛴山。” “是,王妃,属下这就去准备。”杨兴恭敬回道。 楚心娆打量着他,突然问道,“咋晒得这么黑?” 杨兴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憨笑,“王爷让我多晒太阳,增添阳气,属下稍没留意就晒过头了。” 楚心娆笑,“好了,你下去准备吧,记得跟杨叔杨妈说一声。” “是。” …… 蝤蛴山。 司沐弛因受伤的部位有些特殊,暂时只能趴着养伤。 看他臭着脸,正要给他换药的厉赢风忍不住拉长了脸,没好气地道,“要不你自己来?” 司沐弛扭头瞪他,“我要自己能行,还用得着你看笑话?” 厉赢风‘呵呵’,“那你是承认自己不行了?需要本王给你开个药方调理调理?” “你!”司沐弛反应过来他在取笑自己那一方面,顿时气得脸都黑透了,回骂道,“你才不行!” “本王二孩都有了,怎会不行?”厉赢风扬唇调侃,“倒是你,一把年纪了,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怕不是真有什么隐疾……”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换药了!”司沐弛黑脸吼道。 “哈哈!” 厉赢风忍不住笑出了声。 正在这时,程齐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爷,杨兴奉王妃的命送药来了。” 闻言,厉赢风转身往木屋外去。 一刻钟后,听到脚步声又进门,司沐弛头也没回,咬着后牙道,“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给我换药!” 来人没说话。 司沐弛发现对方脚步轻盈,迷惑之下回头。 “你……你怎么来了?” “我和杨护卫一同来了这里,刚到,王爷说你需要换药,特意让我来帮你。”曲凉儿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意外和惊讶,径直走到木板床边,打量着他,“司公子,你哪受伤了?可是很严重?” “我……”司沐弛先前的黑脸瞬间变了色,耳红面赤不说,还有种想刨地洞把自己藏起来的冲动。 此刻的他,表情之丰富,是曲凉儿从未见过的,所以一时间也看不穿他的尴尬和窘迫,只以为他是不想看到自己,于是低着头说道,“抱歉,没告知你一声便来了。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可是我听王妃说你受了伤,很是担心,便求着来这里。你放心,我不是来给你们添乱的,等你伤好后我就离开,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司沐弛扭头看着她。 一身素朴的粗麻衣裤,一头乌发编成了麻花辫,除了那张精致的娃娃脸没有改变外,从发丝到脚上全都变了味儿,跟那个锦衣华衫满身贵气的相府小小姐形象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眼瞅着她一副怕他生气的模样,他不自然地开口,“不是重伤,不用担心。” 曲凉儿抬起眸子,继续打量他,“不是重伤?那你为何趴着?” “我……”司沐弛额角冷汗滑落,好个厉赢风,这‘人情’他记下了,有机会他一定‘涌泉相报’! “司公子,你到底哪里受伤了?”曲凉儿再一次关心地问道。 “杨兴也来了,是吗?你把他叫进来,让他给我换药,他若不来,你随便叫个人进来也行。” “哦。”曲凉儿失望地垂头转身。 “等等。”司沐弛突然唤住她。 “嗯?” “等我换好伤药你再进来。” “……”曲凉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确定他不是在赶她离开后,立马咧开了嘴,“嗯嗯……我就在外面,等你换好伤药我再进来!” 最后,是程齐汉来给司沐弛换的伤药。 在换药的时候,程齐汉忍不住羡慕,“司公子,你可真好命,能让丞相的宝贝孙女不顾艰辛跑来这种地方照顾你!” 司沐弛抿着唇没吱声。 他形容不出来心里的感觉,也想不明白曲凉儿哪里来的胆子敢跑来这满山‘豺狼虎豹’的山窝窝…… ------------ 第212章 我们住一屋吗? 程齐汉离开后,曲凉儿又进了小木屋。 许是怕他嫌弃,她这次没敢靠近了,只站在门内小心翼翼的把司沐弛望着。 “把门关上。” “哦。” “过来。” “……”关上门的她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般走到木板床边。 司沐弛是趴着的,只能扭着脖子看他,“吃过了吗?” 曲凉儿点点头,低声回道,“我们带了许多干粮,在路上吃过了。” “害怕吗?” “嗯。”曲凉儿把头埋得更低,“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在家里也坐不住,总是担心……我同王妃保证了的,来这里只为帮你们做些细活,绝对不会乱跑的。” 司沐弛愣了一下才明白她害怕什么,于是又问了一遍,“我是说来这里害怕吗?你可知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恶人,随时都会因为抢占地盘拼个你死我活。” 曲凉儿抬起头,满脸势气地道,“你们这么多人,我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我打不了恶人,我可以想办法躲起来!” 她容貌显稚,英勇无畏的气势在她脸上呈现,非但没有震慑力,反而有几分滑稽。 司沐弛没忍住,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不过他现在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笑还把假的八字胡给笑歪了。曲凉儿瞧着,也是忍俊不禁,赶紧伸手为他贴正胡子。 那白皙温软的指头触碰上司沐弛的嘴角时,他脸上的笑忽地僵住,像是条件反射般,下一刻猛地捉住她的手腕。 “我……我是想……把你的……” 司沐弛没听她说完,温声打断,“带细软了吗?拿进来,今晚住这里。” “带了,在杨护卫那里,我忘了拿过来。”曲凉儿说完,突然一怔,然后脸颊像是着火了似的又烫又红,扫视着屋子里的两张木板床,“我们……我们住一屋吗?” 司沐弛朝另一张木板床瞥了一眼,“那是赢风睡的,今晚让他去别处睡。” 曲凉儿脸颊仿佛要被什么烤出血了,“我们……我们……” 司沐弛再次打断她,“这附近全是男子,且没多余的屋子,你不住这屋,难不成去树上搭窝?” 曲凉儿不说话了,只是羞赧得不敢看他。 司沐弛放开她的手腕,突然撑起身下床。 “你、你起来作甚?”曲凉儿赶紧伸手扶住他。 “我睡那床,你睡这。” 司沐弛说完,走向旁边本该是厉赢风所睡的木板床,很快又趴下。 他这举动,让曲凉儿又喜又羞。 只是碍于他没有任何表态,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 而司沐弛趴下后便再没同她说话了,而且还把脸扭向了墙面。 曲凉儿僵硬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后脑,虽然面上没多大的反应,但是心里却热浪翻涌。 她以为他不耐烦见她,她都做好被他撵走的准备了…… 可没想到,他非但没撵她,还让她与他住一屋! 孤男寡女同住一屋,这代表什么? 她不信他只是好意的收留! 而她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情况,突然见到了他离开时自己送他的包袱,那里面都是她为他缝制的衣物,正放在墙角矮小的木柜上。 看了看他此时不修边幅的打扮,她眼睫扇动,大概猜到他为何没穿自己送他的衣物了。 “那个……我为你求的平安符你戴着了吗?”她忍不住出声询问。 “嗯。”司沐弛虽然没扭转头看他,但也有回应。 曲凉儿一听,眸中全是灿烂的光。 她正要再说什么,杨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凉儿小姐,您在里面吗?小的给您送吃的,劳烦您开一下门。” 她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 杨兴手里端着一只大粗碗,碗里装着烤熟的肉,虽然卖相不怎么好,可香味怡人,把曲凉儿直接看馋了。 “杨护卫,这是什么?” “他们打的野兔。山里米面油不足,大伙吃得最多的就是野味。凉儿小姐,您可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曲凉儿忙伸手接过,还不忘冲他笑道,“谢谢,有劳杨护卫了。” “那您慢用,我先去帮我家爷做事了。”杨兴离开前,还朝屋里探了一下头,然后带着一脸暧昧的笑离开。 曲凉儿回到屋里,重新关上了房门。 见司沐弛转过脖子正盯着她,她‘嘿嘿’一笑,献宝似的把烤肉端到他面前,“好香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香的野味儿!” 她抓起一块肉没往自己嘴里放,而是递到了司沐弛嘴边。 司沐弛浅浅地避开,道,“你吃吧,我吃过了。” “好吧,那我吃了哦!”曲凉儿也不再跟他客气,手抓着烤肉咬了起来,许是太有嚼劲了,她嚼得吧唧吧唧的,而且一口接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若不是清楚她的身份,看着她如此没有形象的大快朵颐,司沐弛都要怀疑她是哪个地方跑来的难民…… “慢些,没人同你抢!” “嗯嗯……”曲凉儿点着头,但吧唧吧唧地嚼得更欢。 司沐弛眼神虽嫌弃,但绯红的唇角却不自觉地勾起。 一碗肉,很快便全入了曲凉儿的腹中,她还意犹未尽的咀着指头,边咀边道,“回头我也要学烤肉,等回京之后烤给祖父和哥哥吃,这可比山珍海味好吃多了!” “吃多了上火。”司沐弛忍不住泼她冷水。 “上火也要学!不然以后跟着你走南闯北,我什么都不会!” “……”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曲凉儿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顿觉尴尬,于是低下头没敢看他。 还是司沐弛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安静,“走南闯北是不假,但也不至于靠打猎果腹。我们梵华宗虽是江湖门派,但门下弟子也要生存,宗门名下在各地有不少产业,足以养活所有弟子,不需要为生计发愁。只是我们习惯了俭朴,不能与权贵光鲜相比。” 他觉得有必要与她讲清楚,否则这丫头怕是要将他们当成沿街乞讨的流民! 曲凉儿抬起头,羞赧地看着他,咬了咬唇后,鼓起勇气问道,“那你是不反对我跟着你了?” ------------ 第213章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敢不负责? “那我现在赶你走,你会走吗?”司沐弛克制着上扬的唇角,佯装严肃地问道。 “不走!我来都来了,自然是你到哪我就到哪,谁撵都没用!”曲凉儿气鼓鼓地瞪着他,“哼!再说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敢不负责?” 司沐弛噗嗤笑了。 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她的手如凝脂而成,柔软娇嫩。 而他的大手骨节分明,掌心里的薄茧隐含着阳刚有力的气息,这一握,让曲凉儿既心酸又激动。 心酸的是他终于肯接受她。 激动的仍旧是他终于肯接受她了。 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司沐弛手臂动了动,但这一动突然想起自己尴尬的伤情,于是清了清嗓子,放开她的柔荑,朝门旁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里有水,去把手上的油洗洗。” 曲凉儿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拿手抓烤肉,还咀手指头…… 涨红了脸的她赶紧去门旁的木盆里洗手! …… 经水葫岛一事后,何登再没有露过面,厉赢风让人监视着岛屿,四五日过去,也没见岛上有任何人离岛上岸。 “王爷,估计是您给何登的那一针把他们震慑住了,想必他们短时内不会再有行动。”议事时,程齐汉道出自己的看法。 厉赢风沉着脸道,“那一针不会要他的命,但会让他神志从此失常。那岛屿没有动静,想来应该是他的缘故而群龙无首。但厉铭辛不会只有这一处窝点,水葫岛没动静,不代表厉铭辛没有别的计谋。” 杨兴道,“王爷,我们现在要‘坐以待毙’吗?” 厉赢风点了点头,“厉铭辛若是实力强大,不会隐忍不发。他现在应该是招兵买马积蓄实力之初,自然会藏得隐秘。如今我们只能继续作饵,只要火弹技术在手,不怕钓不出他来。” 杨兴反应过来,“王爷,您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上蝤蛴山直接对付我们……不,是收服我们?” 程齐汉一听,霸气道,“那我这就排兵布阵去!” 厉赢风低沉道,“攻打蝤蛴山太过张扬,他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但别的途径肯定会有,比如效仿我们充当山匪。” 他这话一出,程齐汉和杨兴如醍醐灌顶。 蝤蛴山里的人不往多的说,最少也二三百来人。各个来自天南海北,除了他们外,没几个底子是干净的。如果厉铭辛也学他们一样混入山匪中接近他们,还别说,他们真没把握能辨别出来。 厉赢风自然看出了他们的担忧,又道,“要抓厉铭辛是不易,但也不必惶恐,毕竟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这段时日加强戒备,防止被人偷袭的同时也要看好投靠我们的那些人,别让他们被人策反了。” 程齐汉抱拳领命,“是!” 杨兴想到一事,问道,“王爷,您之前不是想把那些山匪弄去火弹坊做工吗?如果我们不小心误收了厉铭辛的人,那岂不是把火弹坊给暴露了?” 厉赢风沉思了片刻,“本王倒是想到一个主意,另起一处地方做火弹坊,将进去的人严加监视起来,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总之,该准备的准备妥当,每一步都谨慎些,要查出行迹有鬼之人并不难。就算对方掩藏得深厚,那作坊所造之物也是不可用的,不必担心火弹之方被人窃取。” 该讨论的讨论完后,程齐汉便退下去忙了。 木屋里就剩主仆二人。 “王爷,司公子之前不是拒绝了凉儿小姐吗?怎么突然间又与凉儿小姐好上了?”没了旁人,杨兴便忍不住八卦。 “那是因为以前没女人像曲凉儿这般纠缠他。”厉赢风忍不住勾唇。 “可属下听说丞相大人想让司公子入赘,如今司公子与凉儿小姐好上了,那是不是代表司公子同意入赘丞相府了?” 厉赢风剜了他一眼,“你有心关心他,还不如为自己打算,杨叔和杨妈还盼着你成亲呢,何时有看上的人,记得告诉本王。” 闻言,杨兴尴尬地低下头,“王爷,您就别打趣属下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属下……” 厉赢风不等他说完,皱眉打断,“那又不是你的错,谁在背后乱嚼舌根了吗?” 杨兴不说话了,但始终抬不起头。 厉赢风也知道水莲的事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没人取笑你,也不会取笑你,你不必给自己上枷锁。何况事情已经过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因为不必要的人和事误了自己终身。” 杨兴低声道,“是,王爷,属下记住了。” 厉赢风起身朝墙角矮柜走去,从柜子里取出一面灰色面具,“拿去戴上。” 杨兴上前接过。 面具是纸与布粘合而做,比铜铁轻盈,他知道自家王爷的意思,如果给他易容,他需要回京的话就不怎么方便,可若是不加伪装,万一厉铭辛真派人来蝤蛴山,很容易将他认出。 戴上面具就能减少许多麻烦。 正在这时,刚离开一会儿的程齐汉又返回了木屋,并将一封信呈给厉赢风,“王爷,这是皇上派人送来的。” 厉赢风接过信。 看完信上的内容后,他丰眉紧蹙,脸上甚至莫名地多了一层寒意。 “王爷,怎么了?”杨兴好奇地问道。 厉赢风看了一眼程齐汉,“你去忙吧。” “是。” 待程齐汉退下后,他才冷着脸对杨兴说道,“戍守边关的沈明锡病逝了,他女儿沈文舒回京报丧。沈文舒自小随父从军,在军中有‘铁娘子’之称,皇上不想埋没人才,加之她又是忠将之后,便委以她重任,派遣她来蝤蛴山协助本王捉拿厉铭辛。” 杨兴听完,也忍不住狠狠皱眉,“此次任务如此重要,皇上怎么随随便便让一个女子参与?即便是忠将之后,委以重任的地方多了去了,派来我们身边叫什么事?” 厉赢风盯着手中的信,眸光阴沉难测。 不为别的,就为厉进猷最后嘱咐的话—— ‘对沈文舒务必多加关照!’ “王爷,您怎么了?”见他突然沉默发呆,杨兴忍不住唤他。 “把此信送回府给王妃过目。”厉赢风将信纸放回信封中。 “……是。”杨兴虽不解他的做法,但还是伸手接下。 …… 渝南王府。 楚心娆突然收到一封拜帖。 看着帖子上陌生的名字,她问蒋嬷嬷,“嬷嬷,你认识此女吗?” 蒋嬷嬷道,“王妃,这沈文舒是忠勇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在她小时候奴婢见过一次,但已经记不得她长何模样了。奴婢还在太妃身边时,就听说她随父入了军营,算算时间,他们父女戍守边疆差不多有十载了。” 楚心娆问道,“那这沈小姐大概多大年纪?” 蒋嬷嬷回道,“约莫桃李年华。” 桃李年华,也就二十岁左右。 楚心娆不禁好奇,“王爷应该与她不熟吧?不知道她为何要拜访我?” ------------ 第214章 都是成年人了,装糊涂可就没意思了! 蒋嬷嬷道,“王爷幼时便打着游历的幌子跟着殊老学习医术,待学有所成时已过束发之年,随后便去了封地,与这沈小姐并不相识。奴婢也甚是好奇,这沈小姐来渝南王府做何?” 楚心娆笑了笑,“不管怎样,她都送了帖子,没特殊原因,我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正在这时,门外侍卫禀报,“王妃,王爷书信到了。” 蒋嬷嬷去门外接了书信。 曲凉儿去蝤蛴山两日了,楚心娆很想知道她和司沐弛的情况,本以为厉赢风会在信中诉说这些,没想到拆开信看完,她一颗心如沉冰窖。 “王妃,怎么了,可是蝤蛴山发生要事了?”蒋嬷嬷见她神色转变,赶紧询问。 “无事。”楚心娆快速掩去眸底冷色,冲她微微一笑,“就是想听王爷说点好听的,可他那人忒无趣,每次写信不是交代这样、就是交代那样,想听的好话硬是没有一句!” 闻言,蒋嬷嬷忍不住掩嘴,“王爷自小性子便是如此,不过他交代得越多,便是对您越在意,您千万别为此与他置气。” 楚心娆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她打了个呵欠。 见状,蒋嬷嬷关心道,“王妃,要不您去床上歇着吧。沈小姐说是明日来府,您不必操心这些,奴婢会安排妥当的。” “好,我去眯一会儿。”楚心娆从桌边起身,拿起信纸和信封走向大床,并将它们塞到枕头下。 蒋嬷嬷服侍她躺下后才离开。 待蒋嬷嬷一走,她坐起身,将信纸从枕下拿出,冷着脸将信上内容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帝王给厉赢风安排女手下…… 还特别嘱咐厉赢风要好生关照这个叫沈文舒的女子! 把一个未婚女子塞到有妇之夫身边,这代表什么? 都是成年人了,装糊涂可就没意思了! 而厉赢风把这封信直接转给了她,说明他是看穿了帝王的意图,也担心她会误会,所以直接甩证据与此事撇清关系。 她对蒋嬷嬷隐瞒,是因为这是帝王旨意。而帝王敢做这种事,极有可能秦太妃也是知情的,并且是认可的。蒋嬷嬷虽然对他们夫妻忠心,但涉及到帝王和秦太妃,她也不可能当着蒋嬷嬷的面评判帝王和秦太妃。 翌日。 沈文舒上门拜访。 楚心娆在花厅接见了她。 与京城的大家闺秀不同,这位将门女没有多姿多彩的妆扮,一身深蓝色劲装无与伦比的飒气。说她有点女扮男装的味道吧,可那张瓜子脸却美如芙蓉。 “早就听说渝南王妃倾城动人,今日一见,当真不是虚传。同是身为女子,王妃的姿容叫小女看了都心生欢喜。” 看着一脸坦荡的沈文舒,楚心娆嘴角微微抽动,要不是收到厉赢风转给她的那封信,今日听到这番赞美,她怕是要误会这女人是对她有意思! “本王妃虽身处内宅,但也对沈小姐的英飒之名略有耳闻,今日瞧见沈小姐,果真是女中豪杰,让人不由得心生钦佩。”捧人的话,楚心娆自然也会说。 “王妃谬赞了,小女不过是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故而才随家父远驻边关。跟京中女子才情相比,小女甚是惭愧。承蒙王妃不嫌弃小女无大家闺秀之气,小女已是感激不尽。”沈文舒说着话又抱拳施了一礼。 “沈小姐,请坐吧。”楚心娆抬了抬手,随即示意蒋嬷嬷奉茶。 “多谢王妃。” 沈文舒大方落座。 蒋嬷嬷很快奉上茶水点心。 楚心娆邀她品茗过后,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问道,“不知今日沈小姐到访所为何事?” 沈文舒放下茶盏,抱拳朝皇宫的方向举了举,说道,“听说渝南王在山中剿匪,小女承蒙皇上器重,明日便会奉命前往蝤蛴山协助渝南王剿匪。想着今后还要仰仗渝南王,故今日特意来拜访王妃,以求王妃以后多加照拂。顺便也想问问王妃,可有什么需要捎带给渝南王的,小女可替王妃转交给渝南王。” 楚心娆微微一笑,“沈小姐有心了。不过我与王爷有专门的信使,无需再麻烦沈小姐。” 闻言,沈文舒微微黯下眸子。 但很快,她又露出坦然爽利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小女就轻装前去与王爷会面了。不过若王妃有用得着小女之时,还请王妃尽情差遣。” 楚心娆只笑不语。 沈文舒随即又道,“听闻王妃怀有身孕,小女回京仓促,来不及准备好物,只得将家父曾经珍藏的一株人参奉上,供王妃养身之用。小小薄礼,还请王妃莫要嫌弃。”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侍女便将一只大红色的礼盒恭敬地呈到楚心娆面前。 看着盒子里多须的人参,楚心娆赞道,“此参没有千年也有大几百年,如此贵重之物,本王妃可不敢收。” 沈文舒道,“王妃,这人参小女放着也用不上,仅作讨好的玩物,您可千万别拒绝。” 楚心娆摇头,“沈小姐的心意本王妃心领了,但府中规矩甚是严厉,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若是我家王爷知道我随意收受他人厚礼,定是会责怪的。” 说完,她将礼盒推回侍女怀中。 见状,沈文舒也没有勉强,只继续笑道,“那小女也不多叨扰王妃休息了。明日便要前往蝤蛴山,还有诸多事等着小女回府安排。待小女与王爷归来,小女再来拜候王妃。” 楚心娆也没挽留,微笑着对蒋嬷嬷道,“嬷嬷,劳烦你替我送送沈小姐。” “是。” “王妃,小女告辞。” 目送沈文舒和侍女离去,待她们走远后,候在楚心娆身侧的彩儿忍不住开口,“王妃,您有没有觉得这沈小姐怪怪的?” 楚心娆挑眉,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般问她,“哪里怪了?” 彩儿皱着眉道,“奴婢也说不上具体哪里怪,反正就觉得不喜。她要去蝤蛴山就去呗,做何特意跑您跟前来说?” 楚心娆笑而不语。 等到蒋嬷嬷送完人回来后,她吩咐道,“嬷嬷,我许久没进宫给母妃请安了,劳烦你备一下马车,我想趁着今日天气好,去宫里给母妃请安。” ------------ 第215章 坦白了,要给王爷纳侧妃 她若是去其他地方,蒋嬷嬷可能会反对,但她要进宫给秦太妃请安,蒋嬷嬷也不好驳她的心意。加上这几日她精神气都比以往好,更是没理由阻拦她。 就在楚心娆即将出府时,楚启临找了过来,“娘,您这是要去哪?” 楚心娆笑着道,“去宫里看你祖母。” 楚启临一听,立马拉着她的手要与她同去,“娘,我也好久没见着祖母了,您带我一同去吧!而且有我陪着你,我也更放心!” 楚心娆垂下眸子,在沉默片刻之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蒋嬷嬷陪他们母子进宫,还安排了一队侍卫护送。 听说他们母子来了,秦太妃自是欢喜不已,忙吩咐宫人给他们准备新鲜的瓜果点心。 “祖母,临临很久没来陪您了,您身子可好?”被秦太妃疼爱地抱着,楚启临除了关心她外,也替自己解释道,“我现在要学的课业太多了,都没时间进宫陪您,您可不要生临临的气哦。” 秦太妃摸着他小脑袋,笑得欣慰又满足,“临临正是开蒙学习的年纪,自当以学业为重。比起你陪祖母,祖母更愿意你多学些本事。我们临临越是厉害,祖母越是为你骄傲。” 楚启临咧嘴笑。 楚心娆行过礼后便规矩站在殿中,微笑着地看着他们祖孙对话。 秦太妃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忙吩咐黄嬷嬷,“还不赶紧给王妃赐座?不知道王妃怀着身子吗?” 黄嬷嬷很快让宫女搬来软凳。 “多谢母妃。”楚心娆福身后便坐下了。 秦太妃又摸了摸孙儿的头,温声哄道,“临临,祖母为你准备许多好玩的耍件,都在偏殿里放着,让黄嬷嬷带你去偏殿玩好吗?” 楚启临眯着小眼神瞄了一眼不远处端坐的娘亲,随后拉着秦太妃的手撒起娇来,“祖母,临临不喜欢玩具,爹说玩那些东西容易丧志。临临就在这里陪着您和娘,你们说话,临临不打扰你们。”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跑到殿门口坐下,一副认真看书的架势。 黄嬷嬷见他如此,只能为难地看向秦太妃。 秦太妃慈和道,“既然临临喜欢看书,便让他在这里看书吧。” 接着她一脸关爱地看着楚心娆,“娆儿近来身子如何,这快三个月了,胎象稳当吗?” 楚心娆回道,“多谢母妃关心,师父每日都会为我把平安脉,他说胎象很稳。这不,娆儿觉得没什么大碍了,便来宫中给母妃请安。” “你现在只管养好身子,顺顺当当地把孩子生下来,请安什么的能免则免。” “多谢母妃体谅。” 婆媳俩相视一笑后,楚心娆便抛出了今日所来的正题,“母妃,忠勇将军之女沈文舒去府上拜访过我,我瞧着她英姿飒爽,谈吐直率,与时下那些娇弱的女子比起来,可真是与众不同。” 秦太妃不自然地垂下眼睫。 片刻之后,她再看着楚心娆,脸上没有了笑,眉心微蹙着,似有什么让她为难。 “心娆,有一事母妃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你开口,这忠勇将军之女……” “母妃但说无妨。”楚心娆一脸顺和的微笑。 “沈明锡乃是先皇钦封的忠勇大将军,一生忠肝义胆,为戍守玉琉国河山可谓是鞠躬尽瘁,哪怕身染重病药石无医也不肯归田养老,其忠心及功绩深受皇帝和百官敬仰。去年他于边关逝世,临死都要驻守僵土。他也不求什么富贵荣华,只是在临命终时留下遗愿,求皇帝将她唯一的女儿沈文舒赐婚给赢风为妃。” 楚心娆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听她继续往下说。 “你皇兄本打算要赐婚的,但赢风突然将你带回京城,看在你又是楚家嫡女的份上,便没再提忠勇大将军那份遗愿。可如今沈文舒回京了,你皇兄也很是为难,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向你们说明。” 秦太妃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接着她愁苦地看着楚心娆,“娆儿,不是我们要破坏你与赢风的姻缘,而是忠勇大将军一生为国殚精竭力,他就那么一个心愿,我们也实是为难。答应吧,有伤你和赢风的情意,可不答应吧,忠勇大将军麾下无数将士,又怕寒了他们的心。” “娆儿,你也别强颜欢笑,母妃知道此事一定会让你伤心。但你皇兄也答应了母妃,那沈文舒只以侧妃之位进府,仅表示朝廷对忠勇大将军的交代,慰藉他九泉之下的英灵。其他的你尽管放心,你是渝南王正妃,我名正言顺的儿媳,沈文舒进府,对你的地位绝无分毫影响。” 楚心娆看着她语重心长又墩墩安慰的模样,只道,“既然皇兄和母妃都已经安排妥当,那儿媳便不多过问。不瞒母妃,儿媳今日进宫,就是想向母妃问个准话。眼下事情已经明了,儿媳心中有了数,这就不打扰母妃休息了。” 她从软凳上起身。 楚启临突然从殿门跑到她身旁,扶着她一同朝秦太妃行礼,“祖母保重,临临陪娘亲回府了。” 秦太妃从楚心娆的脸上没看出什么异常反应,但瞧着孙儿那紧绷的小脸蛋,顿觉不妙,赶忙笑呵呵道,“临临,你不留下多陪陪祖母吗?晚一日回府也是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楚启临便道,“师父留了许多给临临,临临不敢违抗师命。” 说完,他扶着楚心娆的手转身,边走边道,“娘,咱快些回去吧,没跟爷爷打招呼就出来,他要是找不见我们肯定会着急的。” “好。” 母子俩径直离开了寿宁宫。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黄嬷嬷不安地道,“太妃,您看王妃如此,是否生气了?” 秦太妃长叹了一口气,“生气也罢,接受也罢,这都是她必须面对的。不论王爷多在乎她,此生都不会只她一个女人。她就算心中怨恨,也得接受。不但接受,将来还要习惯。” …… 碍于蒋嬷嬷在,母子俩在回府的马车上默契十足,谁都没说一句话。 等到回到府里,楚心娆支开蒋嬷嬷。 关上房门的瞬间,楚启临便怒火爆发,跑去衣柜把楚心娆的衣物全翻了出来。 “临临,你这是做什么?” ------------ 第216章 毁掉所有,跑路 “娘,这鬼地方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走,必须走!”楚启临激动地扯开嗓门,原本精致的小脸蛋都快气变形了,“当着我的面给我塞小娘,他们把你当什么了?我不发威,他们就不把我们母子当人看吗?我没有那样的祖母,再是对我好,只要她不把你当回事,我都不会再搭理她!” 楚心娆沉下脸坐到凳子上。 回想前几日,她问厉赢风,如果有人逼着他娶别的女人,他会如何做? 这才多久,竟一语成谶。 皇权世家,所有的人情味都建立在家世、身份、地位的基础上。她与楚家脱离关系,成了草根女,自然是要遭人嫌弃的。 所以楚永徵才会那样倨傲地警告她,叫她不要后悔。 后悔…… 她有什么后悔的? 一切以利用、利益、算计为背景的情分,她都不稀罕。早日把人心看透,及时止损也未尝不是好事。 “娆儿!”门外突然传来殊胜子的声音。 楚心娆正要起身去开门,楚启临已经冲到了门口快速将房门打开。 然后把殊胜子拉进来,‘砰’一声又把房门关上了。 看着那气鼓鼓地小脸,殊胜子一脸不解,“临临,发生何事了?谁惹你生气了呀?” 楚启临把他拉到桌边,然后把秦太妃对楚心娆说的话一股脑地向他说了一遍,说完咬着牙问道,“爷爷,你就说这地方还待不待吧?” 殊胜子老脸也布满了怒火,但他还是先向楚心娆询问,“娆儿,你是如何打算的?” 楚心娆摇头,“师父,我没什么打算,要留下也行,要走随时都可以。” 殊胜子哪会看不出她的想法,不过就是在等他那大徒弟的态度! 只是,他抑制不住心中火气,“皇帝顾念君臣之义,我可以理解,可为了偿还他欠下的人情,拿你们的夫妻情分作牺牲,实在非君子。你与赢风夫妻同心,处处为他谋算,锄奸惩恶,不惜以身涉险,他看不到你的付出也就罢了。你拿出全部身家购买火弹之材料,并将铸造之法传授于军营将士,听说前不久你还把印刷之器材全部赠予他。如此牺牲,他视而不见。既如此,那此君王也不配我等敬之!” 楚启临攥着小拳头附和道,“就是!他们只当我娘做这个王妃是占了他们便宜,完全不顾我娘的付出,竟理直气壮的安排其他女人来同我娘抢丈夫,实在可恶!爷爷,我不能让他们白占我娘的便宜,那些火弹就算制出来也不要给他们用!我还要收回铸造之法,要他们求而不得!” “好!”殊胜子一口应道。 对他们的话,楚心娆没有反对,因为她也不甘心。 只是…… “师父,赢风哪里?” 殊胜子道,“管他作甚?他若向着你,便不会看着你受辱,他若不向着你,我就当没这个徒弟!身为男人,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任由人拿捏,我不稀罕这样的废物徒弟!我知道你顾及他与秦太妃的母子之情,但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古之圣王,未有不尊师者也!违令父母有失孝道,可忤逆师门,有违天道,我看谁敢指摘我?” 楚心娆上前挽住他胳膊,笑道,“师父霸气!既然他们要我们一家不好受,那咱们也不用给他们留情面!” 殊胜子拍了拍她的手,“虽然皇帝还没下圣旨,但辱你的心已经再清楚不过。你且在房中等着,我去找老詹头,今晚就把事情解决掉!” 楚心娆当然知道他要去哪里,担心道,“师父,哪种地方就你们两个去,会不会太冒险了?” 殊胜子哼哼道,“我们两个老头的绝招加起来,纵然有千军万马,也得给我歇着!” 楚心娆虽然不放心,但想到有詹震堂跟着,也就只能默许。 殊胜子临走前摸了摸楚启临的头,“临临,把紧要的东西收拾妥当,跟洲洲说清楚,我们随时撤!” “爷爷放心吧,我会办好的!” …… 翌日早朝前。 厉进猷正要去上朝,突然收到军中急报—— “皇上,昨夜营中失火,库房里的那些火弹全炸了!” “什么?!”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军工坊里的人像是中了邪一样,晕迷不说,醒来后全部失忆!那铸造火弹的秘方还失踪了,负责保管秘方的方将军也失了记忆!” “……!”厉进猷张着嘴,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火弹炸没了…… 秘方失窃…… 所有人失忆…… 不等他回过神来,报信的将军一脸焦急地道,“皇上,现在负责铸造火弹的人都没了记忆,而且秘方失窃,我们还如何铸造火弹啊?” 厉进猷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后牙发声,“立即宣渝南王妃进宫!” “是!” 因着这事,早朝临时免了。 然而,去渝南王府宣旨的太监匆匆回宫禀报,“皇上,渝南王妃不在府中。听说她身子抱恙,卯时左右便离开渝南王府去了外面养胎。至于去往何处,王府的人都称不知。” 厉进猷直接从龙椅上蹦了起来,一双眼睛瞪成了牛眼,满身怒火从龙袍下喷发出来,瞬间吓得殿中宫人齐刷刷跪地。 “给蝤蛴山送信!让渝南王回京!”一向自持稳重的帝王罕见地咆哮。 他做梦都没想到,楚心娆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那些火弹是她的功劳没错,可她竟不动声色将所有造出的火弹毁掉…… 她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还有没有皇权? 寿宁宫。 听到消息的秦太妃直接懵了、傻眼了、不知所措了。 “她……她竟如此豁出去,一点都不顾及风儿的身份和地位?!为了一个侧妃,竟还……连风儿都不要了?!” 身在她这个位置,什么人、什么事她没见过?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儿媳的处事手段竟是如此决绝! 不但带着她的孙儿跑路,甚至连她儿子都不要了! 就因为一个还没过门的侧妃…… ------------ 第217章 好事被撞见 蝤蛴山。 曲凉儿在到来的第二天才明白为何司沐弛要趴着养伤了。 后面与司沐弛相处时,好几次她都没忍住,转身背对着司沐弛发笑,笑得那削瘦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把司沐弛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她撵出去。 曲凉儿甚至有意逗他,“每次杨护卫给你换药后我瞧着他都很是别扭,要不下次我给你换药吧?你放心,我保证不多看,你要信不过我,我可以把眼睛蒙上!” 司沐弛每次都是黑线连连。 这丫头说话本就不怎么把门,都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现在给了她颜色,她更是没羞没臊了! 他一个大男人,整日里被一个小丫头调戏,这像什么话? 于是他‘报复心’一起,在她又一次调戏他时,直接点头,“好啊,今日你给我换药!” 曲凉儿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答应,顿时俏脸爆红。 司沐弛看着她的反应,得意地勾起唇,“不是你三番四次地想给我换药吗?怕了?” 曲凉儿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转身哼道,“你坏死了……人家就只是说说而已……” 司沐弛唇角狠抽。 他们中到底谁坏啊? 天地良心,这些天他只想快些痊愈,对她可是什么都没做! 眸光闪烁后,他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臂。 曲凉儿下意识回头。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他要做什么,司沐弛便一个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上,然后迅猛翻身,不但让她躺到了床里侧,他还侧卧着将她困在怀里。 “你……你……”突来的亲密让曲凉儿又惊又羞。 “我什么?不是说我坏吗?我若不坏些,岂不是对不住你给我安的名头?”司沐弛故意虎着脸表示不满。 曲凉儿推了推他,发现推不动分毫后,羞得紧紧抱住他,并把脸直接埋进他颈窝里。 司沐弛本来只想逗逗她,哪曾想这一抱把他自己整尴尬了。女子的娇软无骨,呼吸间全是她身上香甜的气息,关键是她还无所顾忌地抱紧他,让他什么都不做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曼妙玲珑。 一时间他倒显得手足无措,甚至脑子都有些空白了。 这丫头是故意考验他定力不成? “凉儿……”他喉结发紧,声线变得沙哑。她要再这么下去,可别怨他欺负她! 而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程齐汉与陌生女子的说话声。 “沈小姐,王爷住东屋,这会儿他和杨护卫去了山腰,估摸着傍晚才会回来。” “这屋子有人住吗?” “这西屋是司公子住的。司公子是王爷的好友,他近来在养伤。” “王爷的朋友?” 女子说着话脚步声已到达司沐弛所住的房门口。 木板床上相拥的二人都来不及反应,房门便被人推开。 “啊!”曲凉儿惊得更是往司沐弛怀里钻,彻底的不敢抬头见人。 许是她这惊叫声把沈文舒吓到了,又或许是撞上了不该看的场面,沈文舒愣在门口一时间没了反应。 “沈小姐!”程齐汉皱着眉上前,很是不满地瞪着她。 司沐弛微微撑起身,把怀里人儿搂进的同时,眸光含怒地射向门口陌生的女子,毫不客气地斥道,“你是何人?滚出去!” 沈文舒正想开口解释,程齐汉已经将她拉退一步,然后快速把房门关上。 “这里怎么会有女子?”沈文舒不解地问道。 “沈小姐,不该你管的还请少管!”程齐汉是真生气了。 “我问问怎么了?既然要一起共事,我总该要了解他们的底细吧?”沈文舒义正严词地道。 “司公子是王爷的人,若沈小姐要打听,大可去找王爷问明清楚。至于另一位小姐,沈小姐最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程齐汉没有了先前的客气,冷着脸朝她引路,“沈小姐的屋子在南面,请随我过去吧。” 司沐弛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不是京城权胄,可却是敢直呼渝南王名讳的人。 而曲凉儿更是不用说,丞相的宝贝孙女,那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这沈文舒再是将门之后,能比得过丞相府的人? 本以为这沈文舒看起来英姿飒爽、直言直语,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没想到一个举动就让人厌烦! 木屋中。 曲凉儿窝在司沐弛怀里,就跟黏住了似的怎么都不肯动一下。 司沐弛呵斥了陌生女子,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直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想去瞧瞧那是什么人?”他尽量克制着某些冲动,想先把她哄开。 “一个没有礼貌擅闯别人屋子的人,有什么好瞧的?”曲凉儿抬起头,此刻她脸上没了惊吓,只有莫名的笑,笑得一双漂亮的大眼眸都眯成了缝,“你想赶我,门都没有!我就要这么抱着你,以后天天抱着你睡!” “……!”司沐弛额角都快滴冷汗了。 她就这么在他怀里都足够他胡想联翩了,还抱着她睡? 这死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确定不起?” “不起!”曲凉儿想都没想便噘嘴回道。 那红红的樱唇就在眼前,就跟故意诱惑他似的,司沐弛那真叫一个心痒难耐。 下一刻,他手臂一收,搂进她的同时低头覆上了那诱人的唇瓣—— 曲凉儿微微一愣,只为他炙热的气息窜入口中,一时有些不适应。但她回过神后,并没有推拒,而是羞红了脸闭上了眼。 司沐弛不是莽撞的愣头青,但却是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迈出了这一步,就如同开启了某道神秘的大门,只想尽情地探索门内的新奇世界。 何况她青涩不知反应,一切只能由他主导并掌控。只是怕吓着她,他也不敢太过,只能循循渐进,一面让她适应,一面让自己探索。 只是他着实低估了这种事的影响力,也低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一番探索似的缠绵纠缠,非但没让他感到满足,反而一发不可收拾,如同上瘾了般还想要更多。 ------------ 第218章 你要协助的是程副帅,与本王无干 直到他的大手不受控制地游移,让怀里的人儿发出细碎难耐的呻吟,他才猛地拉回理智。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覆在她身上,曲凉儿的双腿也不知何时攀在他腰间。 他拿出所有自制力从她香软的檀口中退出,抵着她额头剧烈喘息。 曲凉儿眼睫颤抖,睁开漂亮的大眼,羞赧的眼眸中一片迷离,看得司沐弛呼吸又是一紧,身体某处都快不受控制了,赶忙翻下身坐到床边,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就怕自己失控犯罪。 而他这刚一抽身,身后就传来低低的充满委屈的哭声,“你还是不喜欢我……都不愿意碰我……” 司沐弛险些吐血! 什么叫不喜欢? 不喜欢的话,他亲的下去? 这丫头,他是上辈子欠了她吗?非要逼他做禽兽她才开心? 他努力地将体内那股邪气压下去,再平复平复躁动的心绪,然后转身将她抱了起来。 “你想我做什么?把生米煮成熟饭?” “那也不是不行……”曲凉儿又紧紧抱住他,“生米煮成熟饭才好呢,免得你反悔跑了!” 司沐弛一脸黑线,真真是哭笑不得,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心中一声喟叹后,他拥着又娇又倔的她,低声道,“我虽不是出生名门,但也不是那般下作之人。我们是要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不是做露水鸳鸯。” 曲凉儿抬起头,眼眶里积满了眼泪,“那我也害怕你后悔。” 司沐弛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我要是没决定好,会同意你留下?早把你赶回京城了!” 曲凉儿眼泪都没干呢,又羞红了脸。 司沐弛都不敢再多看她,就怕自己开了头,后面会忍不住…… 于是他放开她,转移话题,“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曲凉儿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先前那个乱闯门的女子,她立马不娇气了,赶紧跳下木板床,“你等着,我去找‘程爷’问问。” 半山腰—— 栗辉激动地讲诉着府里发生的事。 “王爷,王妃亲自去宫里见了太妃,也不知道太妃与王妃说了什么,反正两刻钟都没到王妃就离开了寿宁宫,回府之后就一直和小世子待在房里,然后殊老去见了他们。寅时三刻,王妃突然喊肚子疼,殊老给王妃把脉过后说王妃动了胎气,必须找一特殊地方安胎,然后就和詹宗主带着王妃离开了。蒋嬷嬷本想与他们同去,但殊老说蒋嬷嬷要主持府里的事务,只让彩儿跟着。詹宗主说不放心两个孩子,又把小世子和洲洲带上了。” 杨兴皱着眉脱口道,“你都不问一声他们要去何处吗?” 栗辉道,“我问了,可殊老说等到了地方再与我联系。加之当时军营传来消息,说军工坊出大事了,我急着跑去军营打探情况……等我回府,王妃他们早没影了!” 厉赢风一言不发,整个人犹如一尊石像般什么情绪都没有,完全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栗辉和杨兴见他如此漠然,都很是揪心,“王爷……” “随他们去吧。”厉赢风轻启薄唇。 “王爷,军工坊的火弹全炸了,一个都没剩。负责火弹的人无故昏迷,醒来后全都失了记忆。王妃给的造火弹的秘方也消失了……此事已经惊动皇上,想必很快皇上就会下旨让您回京。”栗辉又急声道。 “随便。”厉赢风生硬地勾起唇角,“那些武器本就是王妃所造,既想贪图她的付出,又不愿给于她应有的尊重,活该什么也得不到。” 此时的他虽然在笑,可那笑颜中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气,栗辉和杨兴追随他十多年,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 说白了,王爷这次也是被伤到了! 而伤王爷的人还不是别人,是王爷最为敬重的太妃和皇上! 栗辉忍不住痛骂,“那什么狗屁将军之女,简直不要脸到家了!破坏别人夫妻情分本是无德,她却还跑去王妃面前耀武扬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给人做妾!我那时没在府中,我要是在府中,定一口唾沫送她!” 杨兴也忍不住附和,“她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贱人,仗着家里有几分功勋就以为世人都该敬着她让着她,我呸!还有皇上和太妃,王妃怀着身孕呢,他们竟在这个时候乱点鸳鸯谱!本来王妃怀孕就不易,平日里还要替王爷分担诸多事务,抓捕厉铭辛的法子可都是王妃想出来的,为了对付厉铭辛,王妃还不惜把造火弹的秘方大大方方地送给朝廷,可到头换来的是什么?真替王妃不值!” 别人家王妃是什么样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的王妃自出现后,对身边的人真是没话说。 那些当主子的,哪个不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可他们王妃这么久以来从未对身边人挑剔过,更别说发脾气了,那真是冷脸都没给过! 什么将军之女,再了不起又如何,在他们王妃面前什么也不是! “王爷,接下来您有何打算?”栗辉揪心问道。 “打算?本王能有何打算?”厉赢风依旧是那般阴寒的浅笑,“违抗圣意,便是不忠。忤逆母妃,便是不孝。既然他们非要本王做那忠孝之人,那本王便成全他们。” 闻言,栗辉和杨兴脸色大变,同声道,“王爷,那王妃该如何?” 厉赢风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本王逃不掉,只能如他们所愿。从今日起,本王不会再理任何事,他们爱怎样便怎样。” 语毕,他转身朝山顶的方向而去。 栗辉和杨兴对视了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主仆三人刚回木屋。 程齐汉便来报,“王爷,忠勇大将军之女沈文舒奉皇上之命前来协助您捉拿顺义王。她人正在南屋,可需要属下把她叫来?” 就在他话音刚落,沈文舒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程副帅,我来了。” 程齐汉转头看向她。 沈文舒英姿飒爽地走了出来,对座上的厉赢风抱拳拜道,“臣女沈文舒拜见渝南王殿下!” 厉赢风轻合着双眼,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沈文舒看出他的冷漠,遂又道,“皇上体恤王爷捉拿顺义王辛苦,特派臣女前来协助王爷。” 厉赢风薄唇轻启,“捉拿顺义王一事乃程副帅全权负责,本王最多算帮手。你要协助的是程副帅,与本王无干。”他随即冷冷地睇了一眼程齐汉,“既是你的部下,你就该好生管束,别来碍本王的眼。” ------------ 第219章 本王不好你这般模样的 程齐汉有些懵。 以往王爷虽然面冷,可待人待事也是温和近人的,怎么突然间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若他没看错的话,王爷对这沈小姐极其厌恶。 沈小姐是皇上钦点来帮他们做事的,王爷不该是如此态度才是。 见他愣着,杨兴忍不住提醒,“程副帅,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 沈文舒脸色微微泛着白,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此刻的难堪。 可对面主仆三人硬是一个正眼都不给她,程齐汉不明其中缘由,但不得不照办,转身对沈文舒道,“沈小姐,王爷不喜人打扰,你还是想回屋休息吧。待有事时,自会吩咐你。” 沈文舒未动,含辱的双眸不甘心地望着座上那冷面无情的男人,“王爷,臣女有皇上的密旨要传于您,还请您让他们先退下。” 她把帝王搬出来,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有用的。 程齐汉立马不吭声。 栗辉和杨兴看着自家王爷。 厉赢风低沉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二人领命,带着程齐汉出了屋子。 “沈小姐,说出你的来意。”厉赢风冷冷地盯着沈文舒,半句客套话都没有。 “王爷,家父为国捐躯,皇上感恩家父精忠报国,特准了家父临终遗愿,欲将臣女许您为妃。不瞒王爷,今次小女来蝤蛴山,也是皇上特许的,只为让小女与您多亲近,早日生出情愫。”沈文舒也表现出了自己的快人快语,没有一丝遮掩也没有一丝别扭。 这般看似直快的性情若是放在其他事上,兴许会收获不少好感。可厉赢风听完她的话,再看着她一副女侠装扮,眸中冷寒的气息便是讥讽。 “沈小姐很自信,也很有胆气。” “多谢王爷赞许。” “既是皇上赐婚,那本王无话可说。但留在本王身边增进感情就不必了,毕竟本王不好你这般模样的,男非男女非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有龙阳之好!” 沈文舒不施脂粉的瓜子脸瞬间惨白,难堪得可以说无地自容。 她随军多年,从来都是这般打扮,因她有着女子清丽脱俗的容貌,又有不输男子的高强武艺,两者一结合,她便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她引以为傲的特性在这渝南王面前却是如此不堪入目! 可她又能说什么? “王爷教训得是,臣女是要嫁您为妇的,往后臣女定会以端庄之姿示人,绝不给王爷丢脸。”她不再抱拳,而是立马学起了女子蹲膝。 “若无事,你退下吧。本王不日便会回京,你也可早些回京准备待嫁。”厉赢风面无表情地道。 沈文舒虽然受了些屈辱,可见他对婚事完全不反对,一双杏目也逐渐有了笑意。 “是,臣女谨遵王爷吩咐。” 待她离开后,栗辉和杨兴赶紧进屋关门。 二人一左一右围着厉赢风,都难以理解他的决定。 “王爷,您当然要娶这个女人?那王妃怎办?” “王爷,您可得想清楚啊,王妃已经为此事抛下我们了,您若真娶这个姓沈的,那王妃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您!” 厉赢风阴沉着脸,道,“他们有心要破坏本王与王妃的夫妻情分,不如他们的意,他们更容不下王妃。本王心意已决,你们且看着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栗辉和杨兴心里难过着,可对此事又实在没招。 太妃和皇上相当于先斩后奏,完全不给他们王爷斡旋的机会。而且还故意挑在王爷和王妃分隔两地期间,让王爷和王妃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隔壁木屋中—— 曲凉儿趴在门口偷望着,就跟做贼一样。 司沐弛看得很想发笑,甚至有把她拉回来的冲动。 突然,曲凉儿快速缩回脑袋,关上房门,跑到他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沈小姐和王爷单独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沈小姐出来时脸上都是笑。” 司沐弛哭笑不得,“你若想知道更多的事,把杨兴叫过来问问便可。” 曲凉儿摇头,“没什么好问的,我都猜到答案了!” 闻言,司沐弛忍不住挑眉,“什么答案?” 曲凉儿一本正经地同他分析起来,“这沈文舒来此的目的绝不单纯!就拿之前她乱闯屋子来说,一个奉命来帮王爷做事的人,架子端得那般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妃驾到了呢!最奇怪的是,皇上竟然派个女子来给王爷做手下,这完全就说不过去!王爷可是有妇之夫,而且军中将士那么多,随便派个人来都行,为何偏偏选个女人来?” 分析完,她还遮着嘴到司沐弛耳边说悄悄话,“我告诉你哦,这沈文舒肯定是冲王爷来的,而且对王爷绝对有非分之想。” “何以见得?”司沐弛实在忍不住笑。 “直觉!” “……”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杨兴的声音,“司公子,能进来吗?” 曲凉儿赶紧跑去开门。 看到门外一脸寒霜的某爷,她猛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小声唤道,“王爷,里面请。” 厉赢风同栗辉进了屋,杨兴则是背对房门守在门外。 这架势…… 曲凉儿大眼转了转,赶紧到司沐弛身旁站好。 看着好友那身砭人肌骨的寒气,司沐弛不由得皱眉,“发生何事了?” 厉赢风在凳子上落下,冷着脸一言不发。 栗辉随即把府里的事以及军中的事一五一十地道给了他们听。 听完,司沐弛和曲凉儿都瞪了眼。 曲凉儿甚至激动得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惊呼,“王妃还怀着身孕呢!他们怎能如此做?若皇上真要把姓沈的塞进渝南王府,王妃该多伤心啊?” 她这些话一出,瞬间传来指骨节‘咔咔’的声响。 曲凉儿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立马往司沐弛靠去。 司沐弛握住她的手,眸光示意她先安静,别再说话。随后他看向厉赢风,问道,“你如何打算?” 厉赢风仍旧沉默不语。 司沐弛冷哼,“我可想说好了,我师父虽然同他们在一起,但我对他们的下落一无所知。别说我不知道他们下落,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泄露半个字!” ------------ 第220章 就算她进了门,也要让她生不如死! 栗辉忙安慰他,“司公子,你先别急着生气。我家王爷的意思,是想让你先离开,此事皇上极有可能迁怒梵华宗,若你被皇上拿捏了,我家王爷更不好行事。” 司沐弛沉下了脸。 即便栗辉不提醒,他也会离开。 军营中的事,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两个老头做的,如此毁灭火弹,可以说完全没有给帝王留一点面子。 换一种说法就是,那两个老头很生气! 曲凉儿在他示意下开始收拾行李,好在他们的东西也不多,就两只包袱。 临别前,看着始终如雕像般没有反应的好友,司沐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郑重道,“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别伤了他们母子的心。” “我知道!”厉赢风冷硬地回了三个字。 “那我们就不多留了。”司沐弛说完,牵着曲凉儿的手快速离开了木屋。 到了山下。 曲凉儿揪心问道,“看王爷的态度,显然是不会抗旨的。那姓沈的若是进了渝南王府,王妃和王爷的感情还有救吗?” 司沐弛牵着一匹大马,先上了马背,接着俯下身朝她伸手。 曲凉儿把手递给他,下一瞬便被他扯上了马背。 但司沐弛没让她面朝马头,而是面朝着她。 两人对坐的姿势,暧昧得她一个劲儿的脸红。 “风大,一会儿抱紧我。”司沐弛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搂着她身子。 “嗯。” “赢风那人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即便太妃是他母妃、皇上是他兄长。我与他自幼相识,他什么个性我再清楚不过,把他逼急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此事你不用担心,真正该担心的是那些逼迫他的人。” 曲凉儿道,“我就是替王妃感到委屈,还怀着孕呢,就如此不被人珍视。” 司沐弛低下头抵着她额头,“你该为自己感到委屈,接下来我们可是无家可归了。” 闻言,曲凉儿一脸严肃地瞪着他,“我不怕!我早就跟王妃说过了,要是能同你在一起,哪怕是跟你去天涯海角我也不后悔!” “你舍得祖父和兄长?” 曲凉儿脸蛋埋进他怀里,低声道,“我与顺义王退婚后,名声就已经毁了。我这次出来是得到祖父和哥哥允许的,他们相信你能照顾好我。如今京城那种风头,想必就算我回去了,祖父和哥哥也会撵我。反正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在外面成亲,等京城风头过了,再回去看他们。” 司沐弛在她额顶落下一吻,低低笑道,“说好了就不许反悔!” 曲凉儿还想抬头说什么,他突然猛踢马肚。 马儿嘶鸣,快速奔驰起来。 她惊得双臂紧紧搂住他腰身,不敢再抬头。 …… 司沐弛和曲凉儿刚走,程齐汉就送来宫中急信。 如栗辉预料那般,帝王急召厉赢风回京。 临走前,厉赢风把程齐汉叫来跟前,告知了他军营火弹库被毁一事。 程齐汉听后大惊失色,“火弹库被毁,那我们还如何对付顺义王?” 栗辉道,“程副帅,没有制敌的武器,我们王爷不打算冒险了。叫你前来,是想让你提前准备,亦或者是重新谋划对付顺义王的法子。至于最终如何做,你且听皇上如何下令。” 程齐汉整个人都懵了。 昨日他们还在商讨接下来的行动,今日就告诉他渝南王要退出…… 与他打过招呼后,主仆三人多一刻都没留,连夜离开了蝤蛴山。 得知此事后,沈文舒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得不知所措。 程齐汉在面对她时,那真是形容不出来的厌恶,“皇上已经宣渝南王回京了,若沈小姐无事,便请离开吧!蝤蛴山山匪众多,你再是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女子,若出什么乱子,我们担不起!” 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自觉告诉她,这忠勇大将军之女就是个扫把星,她一出现,就好似变天了…… …… 渝南王府。 随着楚心娆的离开,王府就像失去了生机般,侍卫们蔫蔫无神,连做粗活的下人们都没了干活的劲儿。 可以说正座王府都被压抑消沉的气息笼罩着。 面对厉赢风,蒋嬷嬷哭得很是伤心,“王爷,那日陪王妃去寿宁宫,奴婢是看出王妃和小世子有些反常,可奴婢哪里知道竟是因为太妃要给您塞女人,奴婢更没想到王妃偷偷离开,连奴婢都瞒着,还把奴婢丢下……” 厉赢风面无表情地听着,眸光所过之处皆是无神。 母子俩的东西还在。 可房间里寂静的气息却在告诉他,不是他们还想回来,而是他们不屑带走。 杨叔和杨妈在一旁安静地站着,虽不发一言,但黯然的神色无声地表达着他们心中的难过。 栗辉安抚他们,“你们不要往心头去,王妃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沈文舒的事太让她寒心了,她不得已才做此选择。再说了,能不能让王妃回来,还得大家一同努力,若府里没你们,太妃和皇上一定会塞其他人进府。除此外,我们还要证明给王妃看,我们心中只认她一个主子,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她!” 他这一番话还算给力,立马让蒋嬷嬷和杨叔、杨妈看到了希望。 杨兴接着道,“为使王妃早日回来,王爷已决定尽快把沈文舒抬入府中。太妃和皇上那里由王爷去应对,我们要做的就是对付沈文舒。” 蒋嬷嬷抹了一把眼泪,恨道,“这种不知廉耻破坏别人夫妻恩爱的人,就该往死里弄!咱们府里的规矩得好好改改,就算她进了门,也要让她生不如死!她想仗着家里一点功勋就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门都没有!” 闻言,栗辉和杨兴赶紧凑上前,“嬷嬷,你有什么招?” 蒋嬷嬷冷冷一笑,接着便说起自己的想法来—— …… 得知儿子进了宫,正在御书房和皇帝说话,秦太妃很快赶去御书房。 而御书房里,厉进猷正勃然大怒,质问火弹的秘方。 “臣弟只懂医术,不懂兵器,即便皇兄今日下令斩杀臣弟,臣弟也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面对兄长的怒火,厉赢风沉冷得如同一滩死水,除了嘴皮动外,脸上僵得硬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风儿!”刚到御书房的秦太妃正好听见他这番话,急得赶紧上前。 可不等她开口,厉赢风便扭头打断她,“母妃来的正好,儿子邀了沈文舒进宫,未免你们失望,今日便把婚事定下吧。” 秦太妃到嘴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儿子冰冷的面孔,她脸色也不好看,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慌乱。 这太不像他的性格了…… ------------ 第221章 自罚不能人道 谈到婚事,厉进猷也只能暂时先将火弹的事搁一边。 在沈文舒来了后,他先宣了赐婚的旨意。 在听到‘侧妃’二字时,原本一脸喜色的沈文舒瞬间变了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龙椅上的他,“皇上……臣女是要给渝南王做侧妃吗?” 厉进猷还没开口,秦太妃便不满地道,“沈氏,不得无礼!渝南王早已娶妃,你不做侧妃,难道还想做正妃?” “臣女不敢。”沈文舒低下头,但搁在身前的双手却攥得很紧。 “沈氏,忠勇大将军三年孝期未过,按礼制来说孝期内不宜婚嫁,朕念及你年岁也不小了,再耽搁下去会受世人闲话,故而朕决定,让你先入渝南王府。只是,因你有孝在身,朕也得为渝南王考虑,所以仪式从简。”厉进猷一副为两方着想的口吻。 沈文舒听得浑身僵硬,她虽低垂着头,但侧脸很明显的失血无色。 秦太妃缓和了语气,温声道,“沈氏,皇上说的没错,你尚在孝期,按理说孝期内是不该与人婚配的,可渝南王念及你的婚事乃忠勇大将军遗愿,故而摒弃习俗,不计后果抬你入府。且为了尽快给你名分,渝南王都不愿耽搁婚期,不但亲自挑选吉日,还把日子定在三日后。这般迫不及待,你可别辜负了渝南王的一片诚心。” 言外之意自然是要沈文舒知好歹。 沈文舒咬了咬唇,硬生生地福身应道,“是。” 今日的她一身飒爽的劲装换成了天青色襦裙,高挑的身段配上精致的妆容,虽不能称倾城绝色,但也算得上昳丽多姿的美人。 可厉赢风连个眼角都没给她,只是突然对厉进猷请示道,“皇兄,我有一事需要太医院做见证,还请您宣胡院使前来。” 厉进猷皱了皱眉,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让人去了太医院。 没一会儿,胡院使便来了御书房。 同来的还有杨兴。 杨兴手中捧着一只瓷盅,在他与胡院使一同行完礼后,厉赢风径直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瓷盅,什么话也没说,接开盖子,将瓷盅里的东西像灌酒一样灌进嘴里。 除了杨兴,其余人纷纷惊愕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厉赢风起码喝了大半盅里的东西,接着嘴角都没擦,将瓷盅递给胡院使。 “劳烦胡院使看看,这里面的汤药是何物。” 胡院使迷惑不解地伸手接过瓷盅,先是观察了一下盅里还剩余的汁液,接着又嗅了嗅汁液的气味。 下一刻,他一张老脸惊得惨白,捧着瓷盅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只差把瓷盅给扔了。 见此情景,秦太妃心中暗叫不妙,忙问儿子,“风儿,你要干什么?” 厉赢风仿若未闻,只沉着脸看着胡院使,复说道,“劳烦胡院使如实禀报,此药为何物!” 胡院使扑通跪下,颤抖着嗓子道,“禀皇上、太妃娘娘……此药可使男子丧失雄风……今后……今后不能……不能再人道……” “啊!?”秦太妃一听,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风儿……你……你……” 与之同样不能接受的还有沈文舒,当场花容失色,震惊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滚出来了。 厉进猷从座而起,绕过桌案走到厉赢风面前,铁青着脸怒不可遏地道,“赢风,你这是何意?” 厉赢风迎视着他的怒火,冷硬的薄唇勾起,“身为人臣,不得抗旨,臣弟做到了。” 转头看向秦太妃,“身为人子,不得忤逆父母,儿子也做到了。” 接着他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可身为人夫,忠贞不渝,我没做到。如今我愧对发妻,自甘受罚,敢问你们,我有错吗?” “不!风儿,你不能这样对自己……”秦太妃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惩罚,激动地扑向他,抓着他衣襟道,“你只是吓唬母妃的,对吗?风儿,母妃没有要拆散你和娆儿,母妃只是……” 厉赢风面无表情地拉开她的双手,往后退了两步,眸光空洞地望着她,“如今我已妻离子散,今后不能人道,只余下一条性命,若你们想要,随时来取。” 语毕,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 “风儿……” “太妃!” “母妃!” 身后接连的惊呼声响起,厉赢风顿了一下脚步。 闭上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大步离去—— 秦太妃不受打击晕倒了,厉进猷赶紧让胡院使和宫人将其送回寿宁宫。 见沈文舒如石雕般杵在原地不为所动,他恼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臣女……” “回去待嫁,三日后入渝南王府,不得有误!” 闻言,沈文舒像是回了魂儿般向他跪下,满是屈辱和不甘地道,“皇上,渝南王如此羞辱臣女,臣女还能与他过日子吗?” 厉进猷‘呵’地一声突然笑了,“这不是你父亲的遗愿吗?你们父女在商讨与渝南王的婚事时,难道没打听清楚渝南王的脾性?可见你们只在乎他的身份,并不在乎他的为人。既如此,那他今日不论做什么,你都该接受,不是么?” “可是……” “赐婚圣旨已下,如今你想让朕撤回圣旨,让你父亲麾下将士对朕寒心?”厉进猷龙颜威厉,掷地有声道,“朕没有辜负忠勇大将军遗愿,至于你往后要如何与渝南王相处,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朕便是一国之君,也没道理干涉臣子内宅之事!” 说完,他朝门口的小太监下令,“送沈小姐回府待嫁!” 沈文舒面如死灰,狠狠咬着牙逼着自己挺住,才没有像秦太妃那般晕过去—— …… 寿宁宫。 秦太妃醒来后,见身旁并无儿子的身影,顿时就哭了。 龚嬷嬷和黄嬷嬷怕她哭坏身子,忙一个劲儿的劝慰。 秦太妃扶额痛哭道,“我怎就忘了他那性子……他现在是恨死我了……” 见她有了悔意,黄嬷嬷这才大着胆子说道,“太妃,恕奴婢直言,您真不该对王妃说那些话。王爷对王妃,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并非因为王妃生下小世子才母凭子贵的。” 秦太妃哭泣道,“可现在怎办?娆儿已经离开了,风儿也已经恨上我了,就连临临……我的孙儿怕是也不会再认我这个祖母了……” ------------ 第222章 同床共枕,要命啊 龚嬷嬷一边为她顺着气一边安慰道,“太妃,事已至此,您再伤心也没用,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找到王妃。王妃一日不回,王爷便一日耿耿于怀,说到底最重要的是还是把王妃找回来。” 秦太妃摇着头,“去哪里找……去哪里找啊……” 龚嬷嬷和黄嬷嬷相视了一眼,除了无奈和无措外,对此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们都看得很清楚,王妃是因为别的女人要入渝南王府才离开的。就算把王妃找回来,王爷身边还是多了个女人。 而皇上既已下旨赐婚,断不可能取消婚事。 说来说去,这事已完全变成了一个无解的死结…… …… 司沐弛和曲凉儿三日快马到了一个叫青柳镇的地方。 恰好黄昏,二人便就近找了一家客栈。 “二位来得正巧,楼上刚好还有两间房。”掌柜热情地招呼他们。 曲凉儿嘟着嘴,别有深意地瞪着一旁的司沐弛。 司沐弛哪会看不懂她的心思? 他冲掌柜淡然一笑,“掌柜,我们是夫妻,一间房便可。” 掌柜微讶,盯着他们打量起来。 也不怪他没眼力劲儿,司沐弛身如玉树高大挺拔,曲凉儿只及他肩膀不说,那张娃娃脸就跟没张开的女娃似的,要不是仔细看她身段有女人味,他都要以为是哪家公子带着自己妹妹出来游玩。 “呵呵!公子、夫人,小的眼拙,你们见谅啊。”道歉过后,掌柜的赶紧把他们往楼上引。 进了房门,待掌柜离开后,曲凉儿就忍不住抱怨,“你什么意思嘛,要不是我给你暗示,你是不是就让我一个人住了?你就不怕半夜里出现什么采花大盗欺负我?” 司沐弛哭笑不得,真是没办法在这种事上跟她解释。 最后他决定转移话题,“饿了么?是先填肚子还是先洗澡?” “先洗澡吧,赶了好些天的路,浑身都臭了。”曲凉儿闻了闻手臂,嫌弃得直皱眉。 “好,我让人先打水上来。”司沐弛笑着往门外去。 客栈虽简陋,但在蝤蛴山住了些日子,曲凉儿现在非但没有一丝嫌弃,反而异常满足。毕竟房里屏风、浴桶什么的都有,总比在山里洗澡都不方便强。 店小二送来热水后,司沐弛又给了碎银让其备些饭菜。 曲凉儿在屏风里洗澡,他便在屏风外的桌边坐着。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他是够君子,眼神都没瞟一眼,可浑身总觉得燥热,热得他脖子耳根都泛起了红。 再看向屋中那唯一的床时,他喉结不由地滚动。 同处一室还好。 同枕共眠…… 要命啊! 待曲凉儿洗完澡后,他也没让店小二重新打水,而是就着浴桶里的水快速洗了个战斗澡。 好在曲凉儿忙着擦湿漉漉的头发,没机会往屏风内跑。等他洗完澡穿上干净的衣袍走出屏风,曲凉儿头发都还没擦干。 “你、你就洗好了。” “嗯。” “你是不是怕我偷看啊?”曲凉儿脑瓜子可是一点都不笨。 司沐弛没接话,只坐到她身侧,拿过她手中的布巾主动为她擦拭秀发。 曲凉儿还想抱怨一通的,结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红着脸享受他伺候。 虽然他们还没成亲,可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丝毫不输任何夫妻…… 怕她湿发着凉,司沐弛还用了些内力使那些水汽快速蒸发。 头一次伺候女人,等她秀发干了,他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曲凉儿拿过他放在一旁的布巾,也想为他擦拭滴水的墨发。 司沐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线沙哑地道,“你别动,我自己来。” 看着他额头上的细汗,曲凉儿道,“一会儿让店小二重新打水,你重新洗过。”她说着突然低下头,“放心,我不看。” 正在这时,店小二来敲门。 知道是送饭菜来了,曲凉儿赶紧去开门。 待店小二准备离开时,她又麻烦店小二重新打来热水。 司沐弛本想阻拦的,但一看她那认真劲儿,便只能随她去。 吃了饭,洗了澡,到了睡觉时刻。 曲凉儿先钻了被窝。 司沐弛坐在床边,看着她入睡。 但曲凉儿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着黑乌乌的大眼睛望着他,“你不累吗?赶紧睡吧!你要不睡我肯定也睡不着。” 司沐弛只能背对着她躺下。 很快,身后便贴上了一具身子,还有一半的被褥。 他整个身躯瞬间绷紧。 “沐弛!” “嗯。”他佯装平静地应了一声。 “人家要你抱着睡!” “……” “你要不抱我,那我就抱你了!” 听到这,司沐弛黑线直掉。 转过身,他快速把被褥全裹在她身上,犹如裹粽子一样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头。 然后连人带被搂进怀里。 “你……”曲凉儿不满地瞪着他。 “睡觉!”司沐弛回瞪了她一眼,瞧着她委屈地噘起嘴,他心中一叹,低下头在她耳边沙哑低语,“你想洞房花烛夜在这里度过?” “我没有那样想,我就想抱着你睡觉而已。”曲凉儿羞红着脸解释。 “那就这样抱着,你不许动!”司沐弛抵着她额头,哄道,“明日还要赶路,争取早日见到师父和心娆他们。” 闻言,曲凉儿惊喜地问道,“我们这不是去流浪,是去见王妃?” 司沐弛笑着点头。 “那你怎不早说呢?早说的话这一路我可以给他们买好多东西!祖父和哥哥不知道我何时回去,又担心我在外面吃苦,给我包袱里塞了好多银票,我之前数过,整整五万两。” “……”司沐弛一头黑线。他这哪是带着她流浪,分明就是扛着座金山逍遥天下! “沐驰,你是如何知道王妃他们下落的?”曲凉儿很快问到了重点。 司沐弛勾了勾唇,“知道狡兔三窟吗?我早前听师父提过,殊老还有一处养身圣地。两个老头曾经还商量过,待年过花甲就一同去那里养老。这次他们带着心娆离开,我猜他们一定去了那里。” 曲凉儿接着就问,“那王爷知道那个地方吗?” “嗯。” ------------ 第223章 是谁非要同床共眠的? “既然王爷知道,那他为何不与我们一同去接王妃?” “你觉得现在接人合适?”司沐弛拿眼神剜了她一下,“那个女人不解决掉,别说赢风去接人,就是皇上和秦太妃亲自去,也不能让心娆回头。她那人好说话,但骨子里比谁都傲气,傲气得与世不同。” “你这么了解她?”曲凉儿扁了扁嘴,一脸的醋意。 “呵呵!想了解她又不是多大的难事,凡是与她多接触几次便能知晓她的为人,你与她私下里也交谈过不少,难道一点都不了解她?”司沐弛笑说道。 曲凉儿也笑了,“我知道啊,王妃待人很直爽的,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像之前我嚷着要嫁给你时,她就不怎么喜欢我,还特意说了许多话要让我打消嫁你的念头。后来许是见我没有开玩笑,便也慢慢地对我亲切了。” 司沐弛抬起手捏了捏她翘挺的鼻尖,“那你还吃味不?” 曲凉儿心虚地羞红了脸,立马闭上双眼,“我睡着了!” 她说睡就睡,可那密长的睫毛一个劲儿地颤动,别提多假了,让司沐弛瞧得只想笑。 他腾出一手,以掌风扇熄了桌上的烛火。 还不等他重新搂上她,被裹在被褥里的身子就往他怀里拱,露在外面的脑袋也往他颈窝里钻。 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清甜的气息,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某些念头又如同火苗一样呲呲冒头。司沐弛心中苦叹,最终只能贴着她耳边低哄,“听话,别动……我会一直在,不会丢下你跑掉的。” “嗯。” 翌日。 司沐弛还没醒,倒是怀里的人儿先醒了,不但醒了,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沐驰……” “嗯?” “顶着我……难受……” 司沐弛睁开眼便见一张红得快滴血的俏脸。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瞬间涨红了脸,立马放开她坐起了身。 曲凉儿扯过被褥把头蒙住,羞得没脸看他。 她是未经人事,可府里教养嬷嬷早就教过她,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司沐弛尴尬完后看她那缩头的样子,又一次哭笑不得。 不是一个劲儿地撩他吗? 这样就害怕了? 他低下头,将她头上的被褥扯开,一脸坏笑地问道,“怕什么?” “你坏死了……”曲凉儿羞赧地骂道,还想扯被褥把头盖住。 “呵呵!”司沐弛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贴到她耳边问,“是谁非要同床共眠的?” “我……我不理你了!”曲凉儿红着脸转过身去。 司沐弛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笑道,“我先去打水。” 听着房门关响的声音,曲凉儿才又转过身,先是眯着眼看了看,然后红着脸坐起身。 临近晌午,两人在客栈吃了些东西,然后才退房离开。 对于早上尴尬的事,谁也没再提。 不过经历了昨晚,彼此之间又有了不小的变化,每次对视时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以及那一份只可意传的情愫。 小镇上没有钱庄和商行,曲凉儿有些郁闷,忍不住牢骚,“都没地方换银子,我拿什么给王妃他们买东西?” 司沐弛笑道,“等找到他们再说吧,你若现在买多了,万一我猜错了地方,那我们带着小包小包到处跑,岂不受累?” 闻言,曲凉儿觉得有道理,“是哦,还是先找到他们再说!” 在镇上小转了一圈,二人才骑着马离开了青柳镇。 …… 山谷里。 面对漫山遍野的花草,两个孩子就跟到了游乐园似的,天天玩得不亦乐乎。 特别是听说这些花草还能卖钱后,两个小家伙就跟拥有了金山银山一般,看啥都两眼放光。 “临临,这些花草都能卖钱,为何爷爷非要我们寻这一种呢?”厉书洲手里拿着一张纸,纸上画着一朵花,可出来半天了,他们都没寻到纸上的花。 楚启临给了他一对小白眼,“你笨啊,爷爷这是在教我们认药材!据我所知,有些药材越难找就越名贵,找到一株说不定够我们一年花销呢!” 闻言,厉书洲立马又来了劲儿,“真的啊?那我们可得使劲儿找,找一背篓那我们就发大财了!” 楚启临望了一眼花花绿绿的山谷,小眉头皱了皱。突然想到什么,他从厉书洲手里拿过画纸,这才发现画纸上有两个很小的字。 “喜阴?” “临临,怎么了?”厉书洲好奇地问道。 “找错地方了!这片地向阳,不可能有。”他眯着眼朝一座小坡指去,“那坡后面有林子,我们去那里找找。” “好。” 两个小家伙背着小背篓又在山谷里飞奔起来。 山谷上。 看着他们欢快的小身影,楚心娆扭头朝身侧道,“师父,这么个好地方,你现在才带我们来,太不厚道了!” 殊胜子笑呵呵的,“这万花谷是我师父留下的,不过这里的药材大都是我亲手种下的。”他看了看楚心娆的肚子,“别看这里比不上万仞峰,但这里却很适合养胎,需要什么药材师父都能给你找出来。” 楚心娆忍不住笑。 万仞峰的药材被他们母子霍霍完了,师父这是把家底都露出来准备给她‘霍霍’了。 看着远处跑上小山坡的两个小身影,殊胜子提醒道,“他们两个还需要磨炼,你可别跟他们说咱们不缺银子。这山谷里的药材我还指望着他们帮我收一收,然后拿去城里换银子呢。” 楚心娆一听,突然皱起眉,“师父,我不怕他们吃苦,我就是有点担心临临出去很容易被人盯上。” 现在除了要防迷雾宗的人外,还要防京城的人。 殊胜子明显是早就想好了对策,“怕什么?就他们这个年纪,换身衣裙,谁会怀疑他们是男娃?只有男娃才能变成蟲童,若他们‘变成’女娃,不就没人在意他们了?” 听到这,楚心娆喜出望外,“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法子呢!走走,师父,我们赶紧回去,让彩儿把他们的衣物改成小裙子!” “哈哈……” 山顶上,詹震堂和彩儿正在搭建屋子。 这里只有两间木屋,加之年久未住,破旧潮湿不说,那墙壁房梁上长满了野菌。现在除了翻新木屋外,还要新搭几间屋子。 见他们师徒回来,站在扶梯上的詹震堂直接不满地吼人,“老殊头,你别偷懒行不?” 殊胜子也不甘示弱地回道,“我说搭两个草棚子就得了,你非不听,现在知道累了?”突然他想到什么,‘呵呵’笑道,“我若是猜得没错,沐驰那小子应该到了,你这一把老骨头就别折腾了,把活留着给他干吧。年轻人,多干点活对身体好。” 詹震堂忍不住瞪他,“叫我徒弟干活,你咋不叫你徒弟来干?都是他惹出来的,这些活就该他做!” 两老头日常就喜欢互怼,然而这一次詹震堂怼完之后立马就后悔了,赶忙朝楚心娆看去,着急地解释道,“那个……丫头,我不是有意提他,啊!” ------------ 第224章 王爷变卖产业 殊胜子指着梯子上的他咬牙,“你这个坏老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给我下来,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楚心娆忙把自家师父拉住,笑着道,“没什么不能提的,你们别把我想得太脆弱了!我说认真的,我不伤心,也不难过,我现在只想在这里陪你们养老。” 又不是没独孤过。 何况跟六年前相比,她现在一点都不孤独。有两位可爱可亲的长辈,有彩儿不求回报地照顾,有两个天真的孩子围着她转,肚子里还有个让她期待的宝宝…… 除开男人,她现在拥有的都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如果这样都还不知足,那就是她不对了。 至于厉赢风,她理解他的身不由己,所以她不恨。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想过,说不定哪天老天就让他们分开了。能有过一段美好时光,虽不圆满,但她至少经历过,也不算遗憾,不是么? 比起情情爱爱,眼前才是真。她不能辜负两位老人家的疼爱,不能辜负彩儿的陪伴,还要参与孩子们的成长,好多好多的事需要她去做,她真没那个空去伤春悲秋…… 彩儿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打圆场,“小姐,炉子上还温着汤药,您先回屋里,奴婢这就去把汤药端给您喝。” 楚心娆拉住她,“得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拿。” 说完,她朝最边上的木屋走去。 殊胜子还想怼詹震堂,突然瞥到某个方向升起白雾。 他赶紧招呼,“詹老头,快下来,有人来了!” 詹震堂站在梯子上,回头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 密林中,随着一阵阵白雾从地底冒出来,曲凉儿吓得扑在司沐弛怀中直哆嗦。 而那些白色烟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厚,周围的树木都在白雾中仿佛消失了一般。 “沐驰,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啊?我听说闹鬼就是这样的!”曲凉儿都快哭了,“这里太恐怖了,大白天的怎么会闹鬼呢?” 司沐弛一手搂着她,一手紧握着剑,满身戒备聆听着四周动静。 但除了白雾外,没什么危险的气息。 “这里应该被人设下了迷阵。”他最终做下判定,然后轻声哄着她,“别怕,我们先在这里待会儿,相信师父他们很快便会来接我们。” “嗯。”曲凉儿嘴里应着,可却搂着他腰身不松一点力。 司沐弛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蹭了蹭,想做点什么,可又怕两个老头子突然冒出来。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并决定转移话题,“有迷阵,外人不得随意进出,这说明师父留的暗号没有错。很快,你便能见到心娆了。” “这里真的没有鬼吗?”曲凉儿怯怯地问道。 不怪她吓到了,入目全是白茫茫,就连近在咫尺的脸庞都因为白雾而变得模糊,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司沐弛低低笑道,“就算有鬼,那也是抓个子高的。” 曲凉儿一听,更加用力抱紧他,“我不要,要真有鬼,要么打死它,要么被它一起抓走!我才不要和你分开呢!” “咳咳!” 突然白雾中传来两声咳嗽。 “啊!”曲凉儿惊叫,不但双手攀住了司沐弛的脖子,双脚也挂在了他腰间。 “……”司沐弛差点被她扑倒在地。 不等他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哪个丫头在说我们是鬼?出来让我们瞧瞧!” 曲凉儿狠狠一愣,紧接着从一脸惊吓变成一脸惊喜,从司沐弛肩上抬起头喊道,“歹神医!是我是我!我是凉儿啊!您在哪里?我怎么见不着您?” 殊胜子没接她的话,只是说道,“沐驰,记好了,坎四、艮八、坤十二,直行,出来吧。” 司沐弛没有迟疑,立即抱着身上的人儿按照他给的方位行走起来—— …… 渝南王府。 书房里。 杨兴将一只大盒子放到书桌上,“王爷,京城里您名下的田庄、铺子都卖出去了,一共卖了十二万两,属下都换成了银票,全在这里。” “嗯。” “王爷,封地上的产业更多,涉及也广,一时半会儿不好脱手。” “暗中进行便可。” “王爷,您要去找王妃,属下们不反对,可是您这一去,很容易把皇上和太妃的人引去,到时只怕会给王妃带去麻烦。” 书桌后的大椅上,厉赢风死死地抓着扶手。 杨兴都不敢看他眼眸中那阴霾的气息,低着头道,“昨日沈文舒被抬进府中了,看她的样子,也不甘心您冷落她。属下觉得,您还是别急着去找王妃,先把她解决了再说吧。” 他话音刚落,栗辉就从门外跑进来。 “王爷,沈侧妃与蒋嬷嬷吵上了,还对蒋嬷嬷动了手!” “怎么回事?”杨兴转头问道,“那女人吃熊心豹子胆了吗?竟敢在我们府里伤人?” 栗辉道,“沈侧妃说她的院子太寒酸,要让人重新修缮。蒋嬷嬷说王妃怀着身孕,府里不宜动土,否则会冲撞府里的胎神。那沈侧妃一下子就生气了,说蒋嬷嬷有意苛待她,便对蒋嬷嬷动了手。” 听完,杨兴皱眉问道,“蒋嬷嬷没事吧?” 栗辉道,“没事,就是那沈侧妃见王妃不在府中,有意想立规矩,还把后院的人全都叫去了她的院子。” ------------ 第225章 不是来拆撒你们的,是来报恩的 另一边。 沈文舒进府后才发现,自己所嫁之处比自己所嫁之人还让人难堪。 没有名字的小院,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一个。 更可气的是,她从昨日进府到现在,一天一夜了,竟连一口吃的都没有人为她准备! 若不是知道这是渝南王府,她都要以为自己身处不毛之地,这一无所有的景象,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蒋嬷嬷被推倒,在起身之后也是很不留情面地斥骂,“你是侧妃不假,但这是渝南王府,不是你的将军府!渝南王府有渝南王府的规矩,王妃进府都没添置丫鬟,你凭什么要府里给你添置丫鬟?说府里不给你准备食物,但凡来我们府上住过的人谁不是自己动手,就连我们小世子和洲洲小世子都是自己弄吃的,身旁连个婆子都没有,你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不如两个孩童吗?还是说你身份比两位小世子尊贵?” “我看你就是存心给我难堪,让我没法抬头做人!没想到渝南王府里竟然有你这样歹毒的嬷嬷,真是丢尽了渝南王脸面!我身为渝南王侧妃,今日若不教训你,那我这侧妃也别做了!”沈文舒那真是气到肝火旺盛,运起掌风就要朝她攻击。 “住手!” 随着厉喝声,杨兴和栗辉腾空落在蒋嬷嬷身前,二人同时击掌挡下了沈文舒那凌厉的一招。 沈文舒被逼得后退,抬头看见厉赢风,她愤恨不甘地质问道,“王爷就是如此管教下人的吗?” 厉赢风负手而来,冷冷地盯着她,“本王如何管束府里人,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沈文舒指了一圈四周,一脸受辱,“王爷,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新房?这里有一件新物件吗?这里有一个府里的下人吗?这里有一口吃的吗?我是皇上所赐的侧妃,不是逃难来这里乞讨的?” 厉赢风轻勾薄唇,看似是笑,可配上眸底冰冷的寒气,那真是怎么看都充满了嘲讽,“皇上赐的侧妃就有特权?那你何不入宫去做那高高在上的妃嫔,来我渝南王府做何?” “王妃是本王明媒正娶的正妻,她在府上所用都是府中旧物,没有添置任何不说,她还拿出自己多年积蓄以及全部嫁妆购买武器所需的材料,大力发展军营势力。本王倒想问问,你身为忠勇大将军之女,又该如何为渝南王府增添颜面,又该如何为朝廷做一番贡献?” “莫非你只想在本王府中吃喝等死?” 说完这些,他唇角的弧度骤然一收,冷声斥道,“既入了本王府中,那便恪守本王府中规矩,区区一个侧妃,张扬跋扈、耀武扬威,还敢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就对本王的人动手,你是当这府里无主了吗?” 沈文舒失血到比义庄的女尸还难看,因难堪过度身子止不住的颤栗。 可以说厉赢风每一句话都跟刀子一样戳着她心窝子,她痛心难受地捂着心口,原本有几分凌厉的眼眸突然间盈满了泪,哽咽问道,“王爷,您不记得我了吗?十年前先皇寿诞,我随父亲回京向先皇贺寿。先皇遇袭,我也不幸被刺客所伤,是您及时把我救下的。当时太医院的人都忙于先皇的伤势,是您亲手为我疗伤的……王爷,您都忘了吗?” 厉赢风凤目微眯。 十年前…… 他父皇寿诞,他临时回京向父皇贺寿…… “既然是本王救你,那你为何还要破坏本王与王妃夫妻情分?” “王爷,我无意要破坏您与王妃夫妻之情,我只是想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我一介女子,除了跟随父亲行军打仗外,别无其他过人的长处,只想在父亲离世后留在您身边,用这副身躯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沈文舒见他想起来了,不再有任何强势,捂着脸悲痛地哭诉起来,“再说了,这世间有名望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以您的身份不可能只有王妃一个女人,那多我一个又能如何?我虽不及王妃出色,可我有行军打仗的经历,王妃可替您掌管内宅,我可以替您分忧外事啊!” 厉赢风眉心拢起,后牙紧咬,浑身笼罩在阴霾中。 一旁蒋嬷嬷更是听不下去了,厌恨道,“你口口声声要报恩,可你有尊重过你的恩人吗?你明知我家王爷已成婚,还强行破坏我家王爷和王妃夫妻之情,你这简直就是居心叵测、恩将仇报!” 虽然之前曲凉儿也嚷着要对司公子以身相许,可曲凉儿是打听清楚了司公子没有婚配才做下的决定。 这姓沈的算哪门子以身相许?真亏她说得出口! “我没有……”沈文舒拿开手,满脸是泪地回道,“我只是想留在王爷身边替他分忧而已,谁知道王妃如此善妒,连一个女人都容忍不了!” 她这话音一落,杨兴和栗辉都忍不了了! “你自己不知廉耻拆散别人夫妻,还敢骂我们王妃善妒?”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辱骂我们王妃?” 沈文舒不惧他们的凶恶,只不甘心地望着厉赢风,“王爷,难道不是吗?” 厉赢风咬着牙冷冷反问,“难道他们骂错了?” “你……” “本王告诉你,王妃离开不是善妒,是大度给你让位。反而是本王容不下你,你的出现让人恶心,你的报恩手段更是让人不齿。若本王知道当初救一人便要妻离子散,那本王宁可救一条狗都不会救你。” “我究竟犯了何错,你要如此羞辱我?”沈文舒激动地嘶吼起来。 “既然你坚持己见,那也别怪本王不留情面了。如你这般偏执之人,早晚都会成为伤害王妃的祸害。”厉赢风没有激动的情绪,除了一身砭人肌骨的寒气,就是冷冽无情的话语,“栗辉、杨兴!” “属下在!”二人立马应道。 “沈侧妃自持武功甚高,在府中嚣张跋扈,为避免她继续伤人,你二人将其武功废掉,如若她不从,按府中规矩逐其出府!” “是!” ------------ 第226章 她竟敢对渝南王动手? 沈文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为了不使其他女人有机可乘,自甘服药不能人道。如今还要明目张胆地废除她武功,让她从今往后变成一个废人…… 这男人怎会如此狠心啊?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皇上钦赐的侧妃!”见杨兴和栗辉当真朝自己走来,她一边后退一边低吼。 “呸!你自己不要脸贴上来的,还想在我们府中耀武扬威,也不看看你配吗?”杨兴嫌恶地吐了吐口水。 栗辉没说话,先飞身上前欲把她拿下。 沈文舒常年在军中生活,除了好胜外,那秉性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倔强,岂能随随便便就屈服的? 她立马展开轻功飞离原地,同时还挑衅地扬起下巴。 杨兴见状,立即拔剑和栗辉一同追拿她。 三人很快便打斗成一团。 身为武将之女,又有铁娘子之称的沈文舒也确实有身好功夫,杨兴和栗辉同时出手,都没能将她制服,甚至在轻功上,沈文舒还占据了上风,以至于几个回合下来,持剑的二人面对赤手空拳的沈文舒竟连衣角边都没碰到! 厉赢风负手看着这一幕,眸底杀意都起了。 如此胆大妄为的女人,若真是留在自己身边,就凭她这身身手,要是有什么恶念,那他妻儿还有活路吗?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一幕,他一直压抑的心情瞬时想爆发了一般,猛地飞身向他们,在向沈文舒击出一道掌风,被她躲过之后,他另一只手的银针猝不及防地射出—— “唔!”沈文舒闷哼一声重重地落在地上。 低头看着心口的银针,她一口血气喷出,然后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厉赢风,“王爷未免太卑鄙了!” 厉赢风落在她面前,冰冷的脸、冰冷的眼、冰冷的话语,“你若自请下堂,本王一概不究。如若你执意要做本王的女人,那你这身武功必废无疑。今日你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来日便可对本王下手,本王疑心重,容忍不了半分。” 沈文舒脸如白灰,死死地咬着唇,摆明了两项都不选! 厉赢风见状,眸色一厉,正准备下令让杨兴和栗辉动手,蒋嬷嬷突然拉住他衣袖,垫着脚尖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听完后,他攥紧拳头,冷声道,“杨兴,沈侧妃府中行凶,你负责将她送入宫中让皇上发落!” “是!”杨兴领命。 可就在他上前准备扭押沈文舒时,沈文舒突然白眼一翻,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厉赢风只斜视着,正脸都没,“送走!” 杨兴也不管人死活,把了沈文舒胸前那根银针,当扛死尸一样将其扛上肩,然后朝大门奔去—— 栗辉望着他身影消失,有些不解地问道,“王爷,为何要将她送宫里去?她若去了皇上面前,岂不是给了她状告我们的机会?” 主意是蒋嬷嬷出的,自然是蒋嬷嬷为他解释,“她昨日刚进府,如果真把她弄死了,王爷也占不着理。今日我们与她结了梁子,她心中愤恨,必是要状告我们的。那就让她告去,看看皇上反应,顺便也叫皇上为难为难!” 听完后,栗辉忍不住笑,“嗯,就是,也该让皇上为难为难!” 蒋嬷嬷随即又对厉赢风道,“王爷,让奴婢也进宫去见见太妃吧?” “嗯。” …… 寿宁宫。 听闻沈文舒在府里与儿子交了手,秦太妃直接怒了,“她敢对风儿动手?” 蒋嬷嬷低垂着道,“太妃,您是知道的,之前因为小世子的身份,府中根本不敢买进新人,就怕迷雾宗那些人隐藏身份混进府里加害小世子,所以府里的人就这么些。可沈侧妃一进府就要这要那,非说王爷羞辱她。奴婢向她解释,可她偏不听,嚷着要教训奴婢。王爷听闻消息后,想着她一身武功,又缺乏管束,心中很是忌惮,担心将来小世子回府会受她欺凌,便想废除沈侧妃的武功,于是就……” 秦太妃脸色唰青。 她怎么就忘了,孙儿的身份,那可是被邪门歪道惦记的啊! 黄嬷嬷见状,一边搀扶着她一边帮着蒋嬷嬷说话,“太妃,依奴婢看,沈文舒与王爷的婚事,的确是草率了!那迷雾宗狡猾透顶,之前洛塞公主身边的水莲、楚大人胞弟从青楼买回去的蕊娘都是迷雾宗的人、甚至他们还藏身万花楼想利用丞相府的仲流小公子接近王府……可以说,他们为了抓获小世子,心思和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要不是王爷和王妃警觉,小世子都不知道被抓多少回了!难怪王妃要带着小世子离开,这沈文舒是从边关回来的,要是她有何问题,那咱们小世子还有活路吗?” 秦太妃张着嘴,满眼都充满了恐惧。 她只想着沈文舒是忠勇大将军之女,忠勇大将军用一身功勋换皇帝一纸赐婚,欲为其独女下半生谋一个好去处,站在皇帝的角度,这要求并不过分。所以当皇帝来与她商议时,她才没想那么多。 何况忠诚良将之后,对她的风儿还是有很大助力的,所以她才冲动地告诉了儿媳,希望她能理解…… 黄嬷嬷说完,龚嬷嬷也接着道,“太妃,也不怪王爷想废除沈侧妃武功了,她武功高强,若是安了什么不好的心思,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秦太妃无法再淡定了,赶紧下令,“快扶我去乾阳宫!” 乾阳宫。 厉进猷接见完大臣刚回宫,还没来得及更衣,便见宫人来禀报,“启禀皇上,渝南王派人将沈侧妃送进宫了。据王府侍卫杨兴说,沈侧妃今日在王府动怒,责备渝南王苛待了她,还与渝南王动了手。” 这消息,厉进猷简直不敢相信,“她敢对渝南王动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让她去渝南王府做侧妃,怎么的她还要造反不成?” 宫人又道,“皇上,沈侧妃被王爷打伤了,晕死了过去,可要让御医给瞧瞧?” 厉进猷脸色黑沉,没好气地道,“真是活该!” 渝南王会医术,偏偏却把人送进宫,这代表什么? 他是真没想到这沈文舒会如此出格,哪有人成婚第二日就与夫君反目成仇的? 正在这时,又有宫人来报,“皇上,秦太妃来了!” ------------ 第227章 追媳妇去了 一见到厉进猷,向来好脾气的秦太妃难得地强硬起来,“皇上,这沈文舒绝对不能留在渝南王府!她随父从军多年,一身倔劲儿,毫无世家贵女的温婉风范,这刚进渝南王府就闹得人心不安,如此盛气凌人之妇,别说伺候夫君,弄不好哪天还要踩到夫家头上!” 厉进猷接过黄嬷嬷的位置,扶着她到榻上坐下,说道,“母妃,王府的事朕都听说了,也都怪朕太过信任忠勇大将军,原以为他养出的女儿品德贤良,哪知竟是如此……唉!” 看他叹息一脸无奈,秦太妃神色有所缓和,只是忧愁仍旧不减,“当下已经赐她渝南王侧妃之位,且她也进了渝南王府,如今要她离开赢风,你也没法向她父亲麾下的将士交代。可赢风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倔起来谁都拿他没辙,沈氏继续留在他身边,早晚都没有好结果。” 废又废不掉,留又不能留,这不止她忧愁,厉进猷也叹息懊恼,“早知道朕就不该如此武断……” 对此事,他们都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宫人来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很快,薛皇后进了殿,见秦太妃也在,她一点都没意外,行了礼后便道明了来意,“陛下、母妃,听说沈侧妃受伤被送进宫了,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厉进猷将听来的情况简明说了一遍。 薛皇后如同他们一样,责怪道,“这沈侧妃怎如此不识大体?不管渝南王如何做,都是她的夫,她怎能做出这种冒犯之举?” 似是瞧出他们对此事很为难,她接着安慰道,“陛下、母妃,沈侧妃刚从边关回来,随性惯了,这也怨不了她。你们要是信得过臣妾,就把她交给臣妾吧。先让她留在臣妾身边,让臣妾和身边的嬷嬷教她一段时日的规矩礼制,若她能收敛脾性改过自新,再让她回渝南王府。若她实在难以管束,再做别的打算。陛下、母妃,你们意下如何?” 她这主意一出,秦太妃和厉进猷都喜出望外,一下子像是掉了许多包袱,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皇后贤良淑德最识大体,有皇后亲自教导她,相信她定会有所改变!”厉进猷对她很有信心。 “皇后能亲自教导沈氏,是沈氏之幸,哀家深感欣慰。”秦太妃点着头,目前也只有此法了。 “陛下、母妃,你们就不要同臣妾见外了。那沈氏入了渝南王府,也等于是厉家的人,抛去一国之母的身份,臣妾作为长嫂,管教弟弟、弟妹也是分内之事。”薛皇后温柔地说道。 “启禀陛下,胡院使求见。”有太监进殿禀报。 “宣!” 很快,胡院使进了殿,行礼后开始禀报沈文舒的情况,“沈侧妃心脉受银针所伤,虽不致命,但需好生疗养,稍有不慎极可能落下病根,恐再难习武。” 厉进猷和秦太妃相视了一眼,哪能不懂,这分明就是某人故意的! 薛皇后道,“从今日起,沈侧妃就在本宫的坤宇宫养伤,后面还需胡院使多尽些心力,好让沈侧妃早日痊愈。” 胡院使抬头看了一眼厉进猷和秦太妃,见二人没有任何意义,这才应道,“微臣领旨。” …… 自楚心娆与楚永徵、姚氏滴血验亲后,楚家是彻底的低调了起来。 听说楚心娆因为渝南王纳侧妃一事离家出走,楚永徵还专门派人去打探了一番。 确定以后,姚氏忍不住嘲讽,“她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的吗?再得宠又如何,没了强大的娘家作依仗,看谁能保住她的王妃之位?” 自从楚心娆带着孩子回京后,从甄氏这个祖母到楚玉璃这个侄子,全家老少有几人没受楚心娆母子的气? 楚家上上下下不但受气,楚心娆仗着渝南王宠爱,还搞出滴血这种事来与他们楚家断亲,完全不屑与楚家往来! 现在好了,没了楚家作靠山,别人的女人直接蹦出来抢夺渝南王。虽说楚心娆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这事却是让他们狠狠地解了一口气! 楚永徵恨道,“她这叫自作自受!就该让她多受冷落,她才能明白娘家对一个女人是何等的重要!” 姚氏附和,“这种没心没肺的女儿,将来她哭着求与我们相认,我们绝对不能心软!她都不顾念一丝血脉亲情,我们也当她这个女儿早就死了!” …… 沈文舒受伤的消息被帝王压下去了,只对外宣称沈文舒要留在坤宇宫学习礼制。 这事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毕竟沈文舒从军多年,说她不懂规矩没人会质疑。如今她要做渝南王侧妃,由薛皇后亲自教导规矩礼仪,这不但合乎情理,甚是还让外人觉得厉家这是在乎她。 听到这消息,厉赢风没一丁点反应,只留了一封去游历的书信给秦太妃,然后带着杨兴、栗辉、蒋嬷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 杨叔和杨妈又回了之前那处别院。 他们的任务同以前一样,留在京城负责搜罗消息。 当秦太妃收到信时,已是三日后了。 “太妃,需要派人去找王爷吗?说不定找到王爷,就能找到王妃。”黄嬷嬷询问着她的想法。 秦太妃落着泪,悔不当初。 可眼下她也知道儿子是动了大怒,于是哭着摇头,“不必了。他对自己那般狠,就足以说明他不会轻易原谅我们。至少沈文舒存在一日,他便一日不会回头。” 黄嬷嬷叹道,“那可如何是好啊?” 秦太妃拭了拭脸上的泪,说道,“让他去吧。正好娆儿怀着身孕,京城不利她生产,她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养胎,说不定还是好事。至于那沈氏,且看着,若她不听教诲,哀家自有办法收拾她!” …… 忘忧谷。 厉书洲提着裙子从草垛后面出来,瘪着一张小脸道,“临临,扮女孩子我没意见,我知道婶婶他们是为了我们好,可是为何小解还要蹲下啊,你看看,尿了半身!” “哈哈……”楚启临捧着肚子直笑,不过也不忘安慰他,“娘说要让我们暂时养成习惯,免得去了外面被人发现。作戏嘛,总得作全不是?现在没有侍卫保护我们,万一真遇上歹人,吃亏的还是我们。” ------------ 第228章 半夜来给她惊喜 有过多次遇险的经验后,厉书洲牢骚归牢骚,但还是听话的。再加上,也不是他一个人穿裙子扎辫子,楚启临跟他一样穿裙子扎辫子,就算被笑话,他们也是一同被笑话,没差别的。 “临临,今天的草药应该够了吧?爷爷说把这些草药晒干了就能去城里赶集,我一想到糖葫芦,口水都快止不住了!” “你别想着糖葫芦,还得看能卖多少银子。要是银子不够多,说不定咱们连大米饭都吃不上,还吃啥糖葫芦啊!”楚启临一边说话一边趴在地上翻草根。 “也是啊!我们得多找些稀罕的草药,卖很多银子才行!”厉书洲也不偷懒了,赶紧到他身边跟他一起刨土,恨不得找出几根大人参。 山谷上。 自司沐弛来了后,搭房建屋的重任就落在了他身上。 都知道曲凉儿是千金之躯,没人让她做事。或许是楚心娆早前劝退她的话给了她心理准备,面对谷中的每一件事都需要亲力亲为,她没有逃避,反而是主动参与各种事。不是帮着司沐弛抬抬木头,就是帮着彩儿洗衣做饭,稍微轻松点的活就是帮着晒草药。 一开始她确实是不怎么习惯,累的活做不了,简单的活又不会,仿佛新生儿般什么都要从头学。可每天看着大伙有说有笑,那种无拘无束自由洒脱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渐渐地,她也放开了,融入了,甚至每天嘻嘻哈哈最多的就是她。 “丫头,这栋屋子你们可得好好布置,让沐驰搭结实点,等搭建好了,立马给你们办婚事!”殊胜子最喜欢拿她和司沐弛打趣。 言外之意,这是给他们自己搭建新房! 只是搭结实点…… 曲凉儿一脸羞红,佯装气呼呼地瞪她,“殊老,您又不正经了!” 来了忘忧谷之后她才知道,这位老爷子就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医圣,也知道他不叫歹朱,而是姓殊! 殊胜子‘哈哈’笑道,“我哪不正经了?你看沐驰那小子干活多卖力,不就是想早点跟你洞房嘛!” 曲凉儿说不过他,红着脸跑到司沐弛身旁躲起来,“殊老太坏了,老是取笑我们!” 司沐弛正在做窗户架子,停手看了她一眼,笑说道,“赢风和心娆成亲时他没喝上喜酒,这是想蹭我们喜酒喝。” 闻言,殊胜子瞬间拉长了脸,“你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哼,不理你们了!” 说完他背起手昂着头气呼呼地走远了。 曲凉儿有点心虚,忙拉了拉司沐弛的衣袖,“沐驰,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瞧把他老人家气得……” “他不是生气,是想他大徒弟了!”司沐弛望着那假意生气实则满身失落感的背影,一眼便看穿了他老人家的心思。 “唉!真不知道王爷何时能来?这么多天了,也没见有谁给他送个信,他怕是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吧?我瞧着王妃每日独坐树荫下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疼。”曲凉儿伤感地道。 “有何好心疼的?你没听临临说吗,她那叫日光浴,晒晒更健康。”司沐弛哭笑不得地安慰她,“还有,就赢风那家伙的耐性,要不了多久就会找来的。那两个老头子都不担心他迷路,你瞎操什么心?” 曲凉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王爷真的会来啊?那太好了!” 司沐弛笑着又低头忙活起来。 曲凉儿也不捡懒了,开始帮他扶住已成型的窗框,还忍不住提醒他,“做牢靠点、厚实点,殊老说了,这是我们的新房,避免以后他们偷看!” 司沐弛肩膀抖了抖,差点就喷笑了。 夜幕降临。 干活的都收工了,采草药的两个‘小姑娘’也回来了,老老少少围在一起吃吃喝喝,欢乐的气氛飘散在山谷的每个角落。 现在四间屋子,两个老头一间,两个孩子一间,楚心娆和彩儿一间,司沐弛和曲凉儿一间,虽说有些挤,可谁都不嫌弃。 吃过晚饭,殊胜子对正在收拾碗筷的彩儿说道,“彩儿,那两个小家伙晚上老爱蹬被子,你陪他们一起睡吧,免得他们夜里着凉。” 彩儿不疑有他,忙点头,“是,殊老。” 楚心娆本想说她陪两个孩子睡,反正她起夜最多。可摸了摸有些显怀的肚子,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儿子睡觉是挺乖的,貌似洲洲晚上爱乱滚动,跟他们睡一张床还真有点冒险。 夜晚的山谷,药草的气息比白日更为浓烈,他们屋子周边都是一些补气安神的药草,在夜风吹拂下,伴随着药香入睡,别提多舒坦了。 楚心娆摸着肚子,温柔的目光中又有些纳闷。 这一胎比怀儿子时明显要大。 虽然平日里穿着宽松的衣物看不太出来,可肚子是她的,她感觉最明显。 难道是因为这一胎大补的东西吃多了? 孩子太大,势必会影响生产,她觉得有必要跟师父说一声,都快四个月了,胎象已经稳了,后面就不需要再大补了。何况在这山谷里,每日神清气爽,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好。 熄了烛火,她背对着木门入睡。 就在她睡意来袭时,突然听见木门‘吱嘎’响了。 “彩儿,临临和洲洲睡着了吗?你忙了一天了,赶紧睡吧。要是他们那里睡不下,你也别跟他们挤了,还是跟我睡一屋吧。”困意让她没有睁眼转身,只是朝木墙的方向挪了挪位置,让身后腾出更大空间来。 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明显是脱衣物。 突然,一具高大的身躯躺在了她身后,那落在床板上的体积和重量明显就不是彩儿的…… 她猛地清醒,睁开眼正要起身。 身后的人突然将她抱住!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息,把她笼罩得顿然失神! “是我……”低沉暗哑的嗓音响在她耳畔。 ------------ 第229章 你把自己弄废了,那我下半辈子怎办? 她回过神,僵硬地转过身。黑暗中,他的脸部线条有些模糊,但那双黑沉的眸子却清晰地落入她眼中,像暗藏着漩涡,恨不得将她吸入进去。 “脏了就别碰我。”她没有激动,只是平静地推了他一把。 可正是她这平静的举动才越发伤人,话外之意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他若与其他女子有过任何亲密之举,她都不会再要他! 厉赢风收紧臂力,俯首在她颈窝里沙哑低语,“没有背叛,没有二心,不信你验身。” 语毕,他微微抬头,然后精准的捕获住她的唇。 分别的日子也就一月不到,不算久,可这一吻却如同千百年后的重逢,让人心痛心酸,五味陈杂的心情完全盖过了重逢该有的喜悦。 楚心娆没有挣扎,任由他宣泄思念。只是渐渐的,她发现不对劲儿。 往常他们如此,他身体会有很明显的反应。可此刻他们没有一丝缝隙地相拥着,她却感觉不到他身体的变化。 不是她好色,而是这是最原始的冲动……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 下一刻,她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怎么回事? 难道他对自己没感觉了? 不可能啊!他吻得如此急切疯狂,就算心里的冲动能压抑,可身体的冲动绝对压抑不住的! 而她这一伸手,厉赢风从她檀口中退出,上抵着她的额头,下抵着她的唇,一点都没隐瞒,直言道,“为了不被你猜疑,我把自己废了。” “什么?!”楚心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没激动,听到他这‘自废’的消息,她激动地在他怀里挣扎坐起,然后像摸象一样在他身上一阵摸索。 最终确定,他是真废了! “你、你有病啊?哪有让自己做‘太监’的?” “嘘!”厉赢风一把将她拉回怀里,咬着她唇瓣道,“你可以再大声些,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围观!” 楚心娆忍不住捶他。 他没躲,也没哼,只是将她越发抱紧,在她耳边道,“他们让你难堪,我便让他们难堪。当着他们的面服药,省得他们耍弄各种心思。” 楚心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眼泪突然汹涌而出。 触及到她脸上的湿润,厉赢风抱着她坐起,指腹不停地为她擦拭,“只要你不生我的气,要怎样都行。” “你把自己弄废了,那我下半辈子怎办?”楚心娆突然伸手拧他腰间。 “咳!”厉赢风差点失笑。可这种气氛下,他不敢,只能忍着笑向她解释,“我自己配的药方,自然能解。只是府里没解药,外面也买不着,只能回忘忧谷解。” “哼!”楚心娆别开脸。 说到底,她是有气的,虽然不是气他,可他的家人让人失了望寒了心,她哪能一点情绪都没用? 厉赢风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一边搂着她轻抚,一边诉说着他从蝤蛴山回京后发生的事。 “军工坊被炸,火弹被毁,皇兄很生气,但也理亏。以后便是要你交出制造火弹的秘方,也不能再白给,不但要把之前损失的银子讨回来,还要高价出售火弹。那都是你的心血,即便你不毁掉它们,我也不会让人白占便宜。” “沈文舒那女人不简单,只是我无心去调差去了解,多看一眼都让人作呕,我便伤了她心脉把她送进宫中。如果她没问题,那便叫她在宫中‘享受’人生,我有的是法子让她碍不了我们的眼。如果她有问题,那就让他们先受着。不让他们长点教训,这有一就有二,将来指不定会继续给我们添堵。” 楚心娆也是没想到他竟然做了这么多,且这一件件事,全都是在打秦太妃和厉进猷的脸面。 “你做这些就不怕惹他们伤心,毕竟他们是你的至亲,不是么?” “是他们擅作主张在先,就别怪我恕难从命!”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很明显的怒火,楚心娆感受得到他在这件事中也是有被气到,而且这怒气值还比她高。 她没有心软,只是顾及到他与秦太妃的母子之情,遂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沈文舒若是有问题,你把她送进宫里,就不怕她伤害母妃吗?” “我看得出她有悔意,可再后悔又如何,帮凶就是帮凶,她必须明白任何人都不可以拆散我们,即便她是母妃,也不能列外!”厉赢风话说得冷硬,在这事上没有一点退让。看出她的担忧,他接着软下语气,又道,“你安心便可。因为沈文舒让我与母妃有了龃龉,母妃对她不会有好脸色的。只要她厌恶沈文舒,便会防着沈文舒。” 这是继上次他告白之后,有一次与她交心深谈。 楚心娆有再多的气也消了大半。 但厉赢风先前只顾着与她解释,解释完后便开始替她把起脉来。即便有师父在她身边,但这是他的妻儿,他要亲自把了脉才会安心。 脉象平稳有力,一切安好,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将她紧紧拥着,似要把这些日子所受的空虚寂寞都弥补回来。 “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都来了。” “啊?都来了?那他们现在在哪?”楚心娆赶紧推他,“这里就四间屋子,怕是挤不下,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们会想办法的。”厉赢风不松手,低下头又亲她。 “你给我撒手!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臭烘烘的!赶紧的,我带你去河边洗洗!” “外面风大,易着凉,一会儿我自己去洗,你先让我抱抱。” “我……唔唔……”他霸道起来楚心娆根本挣不过,只能让他随心所欲。 好在他现在有‘隐疾’,最多也就亲亲抱抱过点手瘾,她也不用担心他冲动起来伤到孩子。 北边的木屋中。 曲凉儿哆嗦地戳了戳床外侧的男人,“沐驰……” “嗯?” “我刚才看到一个影子从窗户边过去……这会儿了不可能是师父和殊老,更不像彩儿。” “许是你眼花了。” “我都没睡意,怎么可能眼花?”曲凉儿很肯定自己没看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于是坐起身,并还要把他拉起来,“你说这谷里会不会有山精野怪啊?不行,得出去看看!” 司沐弛哭笑不得。 那家伙什么时候不来,非得挑半夜! ------------ 第230章 她怀了两个! “沐驰,你别愣着啊,赶紧出去看看!我没骗你,刚才真有个影子过去!”曲凉儿见他不动,开始着急地催促他。 司沐弛伸手勾住她腰肢,往怀里一带,接着翻身将她轻压住,然后含笑低语,“赢风他们来了,刚过去的就是他。” 闻言,曲凉儿又惊又喜又不解,“王爷来了?真的吗?你如何知道的?” “殊老设下的阵法你是见过的,傍晚时阵法的方向起过白雾,晚饭时殊老又特别交代彩儿去临临和洲洲房里睡觉。你仔细想想,方才那个影子可有几分熟悉?”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那影子是有几分熟悉,可是……”曲凉儿还是不放心。 “人家小别胜新婚,我们现在去做什么?打扰他们好事吗?”司沐弛打断了她的话,这丫头真是一根筋,不给她说清楚她硬是反应不过来! 果不其然,听他这两声后曲凉儿安静了。尴尬过后,她俏脸一红,赶忙推开他,“你……时候不早了,你赶紧睡!” 司沐弛一手搂着她一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肢,不满地瞪着她,“你把我吵清醒了,还怎么睡?” 他已经够能忍的了,晚上都不敢抱她,每次还要假装先睡着。偏偏这丫头是一点都不顾及他的难受,一晚上总会折腾些事…… 曲凉儿抬手指了指还没做好的窗户,又紧张又羞赧地道,“万一有人……你……你好歹把烛火熄了……” 司沐弛回头看了一眼,接着一掌扇熄烛火,屋子变暗的瞬间他压下了唇。 自从在客栈吻起了头后,平日里忙归忙,但司沐弛也没少找机会把她带去小树林里玩亲亲。就一段时日的功夫,他也算是轻车熟路了,甚至有次情难自禁差点就把人给‘办’了。 曲凉儿是早就把心许给了他,她倒是无所谓,反倒是司沐弛临门之时总会凭着最后那点理智刹住。 就如今晚,把她剥得只剩片缕,他还是忍住了。 “我去洗个澡,你先睡。”抽身离开前他不忘帮她把衣物穿好。 “沐驰……”曲凉儿娇喘着想拉住他。 可人已经奔出了屋子。 她坐起身气呼呼地拍了拍床板,“有什么可忍的?我都不怕疼,他还矫情上了!难不成我就如此没魅力吗?” 她低下头,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着自己的身材,着实想不通。 就算她长相不美颜勾魂,可她身材也不差啊,哪里让他不满意了? 赶明儿她一定要问问王妃,问问王妃是如何拿下王爷的…… 学个一两招,看那家伙还怎么退缩! …… 无忧谷处在九峰环绕间,谷中非但不缺水源,溪流、湖泊还有多处。 司沐弛在就近的一处湖边泡着,刚把一身火气去掉,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踏着月色朝他这边而来。 面对湖水中的他,某爷并没有多意外,只是轻挑了一下眉梢,然后褪了衣裤跃入湖水中。 反倒是司沐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洗澡,调侃道,“被嫌弃了?” 厉赢风斜眼过去,瞧着水面漂浮的长袍,反唇讥笑,“这么久了还没把人拿下,需要冷水灭火?” “我那是君子!” “呵呵!” 听着他的取笑声,司沐弛脸有些黑。当然,他也不忘‘报复’回去,“这么快就被赶出来,不会是心娆没原谅你吧? 厉赢风又斜了他一眼,“我们夫妻情深,她才舍不得呢!” 司沐弛勾起唇角,笑得玩味儿极了,“舍不得?那带着孩子跑来这里的是谁?若我没记错的话,你都被抛弃两次了吧?哈哈!” 这次换厉赢风脸黑了,咬牙盯着他,“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司沐弛笑着飞出湖面,“你慢慢洗,我回屋睡了。晚上动静小些,别‘扰’得大家伙都睡不着。” …… 翌日一早。 楚心娆在一处坡下见到了杨兴、栗辉和蒋嬷嬷。 三人见到她都很是激动,围着她不停地问她身子近况。 面对栗辉和杨兴还好,毕竟她离开京城时,二人在蝤蛴山。可面对蒋嬷嬷时,她是别扭和心虚的。 “嬷嬷,对不起,这么大的事我都没同你说一声。” 蒋嬷嬷笑着道,“王妃,奴婢没有生您的气,您不要自责。奴婢年轻时是伺候太妃娘娘的,只因家中出了事,太妃娘娘体恤奴婢不易,便提前放了奴婢出宫。后来奴婢痛失家人,无处可去,王爷刚好要去封地,就把奴婢带在了身边。奴婢知道,您是担心奴婢是太妃娘娘的耳线,所以才对奴婢有所隐瞒。奴婢只想告诉您,奴婢是看着您同王爷好的,也盼着您和王爷恩爱白首,若以后再有此事,还请您信任奴婢……呸呸呸!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楚心娆上前抱住了她。 她这一抱,蒋嬷嬷眼眶瞬间湿润,可嘴上却是止不住的开怀。 突然,她低头看向楚心娆的肚子,惊喜道,“才一月不见,王妃肚子便大了一圈!咱们小主子长得可真好!” 楚心娆抚摸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比怀临临时更显大。” “王爷,王妃怀的是孪生胎?”蒋嬷嬷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某爷。 “咳!”厉赢风不自然地咳了咳。 这咳嗽声,可以说是最响亮的默认! 杨兴和栗辉都乐了。 “王爷,王妃肚子里真有两个小主子?” “王爷,您可是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早说呢?” 楚心娆张着嘴,惊诧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两个…… 她居然怀了两个!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时,师父和厉赢风都瞒着她! 她没好气地朝某爷瞪去,想收拾他一顿。如此重要的事,干嘛不告诉她?虽然她知道后是会有些心理压力,可她也能提前做心理准备啊! 厉赢风假装没看到她责怪的眼神,随即正色地对杨兴、栗辉、蒋嬷嬷吩咐起来,“山上屋子不够,你们今日起帮着司公子伐木建屋子。” “是!” 三人快速往山谷的木屋跑去—— 楚心娆因为他隐瞒孩子的数量对他不满,一脸嫌弃道,“只让他们帮忙,你怎不一起去伐木?看看人家司公子,都快成劳动模范了,你好意思偷懒?” 厉赢风将她搂进怀里,义正严词地道,“如今你最大,我得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不能出一丝差错。” 楚心娆一脸黑线,“……” 他这话要是在大伙面前说,只怕当场就会被群殴! ------------ 第231章 还想做我小娘,我呸! 他们主仆四人的到来,让山谷更是热闹了。 唯独楚启临从起床后就绷着脸,谁都不搭理,早饭后,他都没叫上洲洲,独自拿起小背篓就去院坝里装草药。 谁都看得出来他在生气。 特别是厉赢风,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比起他女人,他这个儿子才是最难哄的! 在众人充满同情的目光下,他抬腿去了院坝。 “你来做什么?帮着你娘和你哥给我娘添堵吗?”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楚启临头也不回地讽刺,也毫不留情地再度声明立场,“我早说过,你要是不对我娘好,我也不会对你娘。我是孩子不假,你可以不把我的话当真,但我一定说到做到。” 厉赢风沉着脸道,“他们是有错,可他们是你长辈……” 楚启临猛地转身,冷着小脸打断他,“是我长辈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是我长辈就可以让我娘伤心难过?是不是他们要我娘的命,我还要帮他们递刀子,否则就叫大逆不道?你听好了,我是我娘生的!我娘不但是我的长辈,还是给了我命的那个人!别打着我长辈的旗号作威作福,敬我娘者,他就是一条爬虫我也可以尊它为长辈。不敬我娘者,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敢毒死他!你应该庆幸我娘仁善,没有与他们正面交锋,不然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替我娘出气!” 那白皙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仇视和杀意,看得厉赢风都为之心颤。 以往儿子也会说些威胁的话语,可这一次,儿子的话不单单是言语上的威胁,还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肃杀之气…… 心中喟叹,他软下语气,低沉哄道,“他们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娘了。说到底,我也是有错的。一开始就该向他们表明此生绝无二妇的想法,让他们不能在你娘打主意。” 楚启临瞪红的双眼蓄起了水雾,但气势没减多少,“你知道我当时就在现场吗?你知道我亲耳听到你娘对我娘说那些话时我是什么感受吗?那是明目张胆地拆散我爹娘、破坏我的家庭!既然她觉得你这个儿子如此优秀,不缺女人,那就让她守着你过吧,我和我娘还不屑伺候呢!” 厉赢风上前,蹲在他身前将他抱住。 “好了,她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会改的。我不会偏袒她,但你先别急着记恨,看看她以后的表现再做决定是否要恨她,可以吗?” 一个是他母妃、一个是他儿子,为了他们祖孙和睦,他愿意放下身段,哪怕低声下气。 楚启临用手背揩了一下眼睛,抽噎着道,“既然你要做担保人,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暂且不记恨她。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谁敢动我娘一根汗毛,不管他是谁,都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嗯。”厉赢风轻拍着他后背。 “对了,那个女人怎么样了?你老实交代清楚!”楚启临虽然收了气势,可也不是什么都不过问。相反的,他不但过问,而且还要过问到底。 明晃晃地警告面前的爹,敢说谎试试! 厉赢风把自己伤了沈文舒的事又说了一遍。 听完,楚启临还不解恨,哼道,“要是我在的话,我非让虫子咬死她不可!还想做我小娘,我呸!” 厉赢风不敢接话,只能安慰他,“已经把她交给你祖母和皇叔了,就让那女人折腾他们去吧。我们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保护好你娘,她肚子里可是怀了两个,比一般孕妇更艰难。” 闻言,楚启临惊呼,“两个?怎么两个呢?生这么多做什么?” 要不是娘乐意,他真是一个弟弟妹妹都不想要。 突然告诉他会有两个弟弟或者妹妹,他更是难以接受。 “那个……怀多少个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厉赢风不自然地朝旁边看了一眼,“可能他们与你娘有缘吧,也可能是与你有缘,都想做你的弟弟妹妹。” 楚启临嘴角歪斜,嫌弃无比地看着他,“你编!继续编!我就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见唬不住他,厉赢风只能强词起来,“现在争执这事有用吗?都在你娘肚子里了,总不能说不要吧?” 楚启临立马挺了挺脖子,不满地怼道,“谁说不要了!那是我娘给我生的弟弟妹妹!” 厉赢风摸了摸他的脑袋,“既然想要,那就别急躁,不然你娘会多想的。我知道你是担心你娘身子受不住,但你放心,这几个月我们一定会好好陪她养胎,让她顺顺利利的分娩。” 楚启临小眉头皱起,“今天说好了去城里卖草药的,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希望卖多些,然后多买几匹布回来给弟弟妹妹缝制小衣服。” 厉赢风嘴角抽动。 这是他一个孩子该考虑的问题吗? 不过父子交谈过后,矛盾也散了,父慈子孝的场面也回来了。 “谁想的主意,让你们变女娃?”厉赢风理了理他身上的裙装,点头赞道,“这主意极好,就算去了外面也不易被人盯上。就是这脾气要改改,说话温柔点,举止秀气点,毕竟女娃也要有女娃的样子。” “……”楚启临小脸有些黑。这是拐着弯骂他粗鲁无礼没形象? 有点后悔,不该这么快就原谅他! “临临,装好了吗?爷爷说得赶紧出发,今日可能要买好些东西,不然天黑前赶不回来。”厉书洲跑了过来询问。 “马上就好!”楚启临指了指一旁的小背篓,“你背那个轻一点的。” “好。” 看着两个小家伙忙活,厉赢风也没搭手,还在一旁指挥,“记得盖好,要是遇上下雨,别让雨淋了。” 楚启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行你来!” “咳!”厉赢风一脸严肃,“我还要伺候你娘,这些事自然是你们去做。” ------------ 第232章 王爷偷懒不干事 这是两个小家伙第一次担任‘养家糊口’重任,殊胜子和詹震堂也不放心,亲自陪他们去十里外的南临城。 因为需要采办的东西比较多,为了方便挑选,他们让彩儿换了一身男装跟着去了。 留在谷里的人则是继续伐木建屋子。 有栗辉和杨兴加入,各项工作都有了翻倍进展。就是看着某爷打着伺候孕妇的旗号明目张胆地偷懒,司沐弛那真是每次看他都恨不得把他拍飞。 大半天时间过去,看着炉子边煮茶的男人,楚心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就不能去帮他们搭把手吗?” “我为他们煮茶,还有错了?”厉赢风回得理直气壮。 “我来煮就行了。”楚心娆没好气地拉他,“你要再犯懒,司公子那眼神都能杀人了。” “他急着筑巢洞房,我掺和作甚?难不成他们的新房还要我安排?” “你!” 厉赢风耐心地煮着茶水,举止雅气,一身悠闲,如同来这忘忧谷度假似的。 把煮好的茶水放入托盘后,他才又道,“我这茶水有提神养气之效,他们吃了,精神抖擞,更有力气干活。” 楚心娆一脸黑线,“……” 他是来谷里讨打的吧?! “行了,你不做就不做吧,懒得管你,我去凉儿那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厉赢风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妥协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别说他不同意,其他人看到她靠近都会把她轰走。修房造屋既是力气活又是危险活,而且尖锐的东西不少,谁都怕她磕着碰着。 楚心娆笑道,“那我给他们送茶水去。” 见他皱眉,她接着又道,“别担心太多,我现在都没啥反应了,好得很。再说了,我还有功夫呢。”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先伸手端起茶壶,转身就往西面去了。 楚心娆正要跟上去,曲凉儿从另一边跑了过来。 “王妃!” “都说了,叫名字,怎么还改不了口?” “呵呵!”曲凉儿嘿嘿傻笑,“娆姐姐!” “瞧你一身汗,走,去屋里擦擦。”楚心娆拉着她进了不远处的屋子。 屋里木盆里一直都有备着清水,不用她动手,曲凉儿自己拿布巾沾了水抹了一把脸。 这才出来一个月,她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楚心娆都难以将她和以前那个娇气的丫头重合起来。 “凉儿,在这里开心吗?有没有后悔跟着司公子来这里?” “才没有呢!我只恨没早点认识你们,要是早点认识你们,我就能早点过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曲凉儿坐到她身旁,笑得跟捡了宝似的,“不过我现在也很满足,不用学那些扭扭捏捏的规矩,也不用应付那些看似端庄温柔实则一肚子心眼的贵夫人贵小姐。就算做错了事,也没人骂我。” 她眼中的笑,清澈、明亮、喜乐、幸福,楚心娆都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 “我听师父说,宗主已经帮你们挑好了日子,这个月二十八是吉日。” 曲凉儿羞红了脸,不过脸红归脸红,她突然皱起眉,莫名地叹了一口气,“唉!” 楚心娆不解,“怎么了?” 难道是想家人了? 可他们现在的情况,也不能去通知丞相和曲仲流来参加婚礼。 早在曲凉儿去蝤蛴山时,曲丞相就去渝南王府找过她。因为跟厉铭辛有过婚约,曲凉儿就算再嫁其他名门贵族也少不得被人闲话,何况曲凉儿一心都在司沐弛身上,他也没打算让孙女嫁其他人。 他与詹震堂暗中商议好了,若是曲凉儿和司沐弛能好,就让詹震堂全权做主为他们把婚事办了。曲凉儿离开蝤蛴山的那一刻,就已经代表他把孙女嫁出去了。 曲凉儿虽一脸别扭,但还是把肚子里憋着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我和沐驰好是好,可都是我主动,就没见他主动过几次。我都怀疑,他是被迫才答应和我在一起的。” 说完,她好奇地问道,“娆姐姐,你和王爷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你们那什么的时候,是你主动还是王爷主动的?” 楚心娆不听则矣,听完直接掉冷汗了。 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敢说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和厉赢风的开始那就是一段不怎么光彩的黑历史,她哪里好意思宣扬? 总不能告诉这丫头,当初是她霸王硬上弓把厉赢风给那啥了吧? “那个……那个……”她吞吞吐吐地扶了扶太阳穴,然后尬笑道,“凉儿,你可能想多了,要是司公子不喜欢你,肯定不会与你在一起的。我与他认识也有好几年了,我能证明他不是那种喜欢到处留情的人。他现在克制,多半都是珍视你,不想你没名没分地受委屈。” “是这样吗?他宁肯泡冷水也不肯碰我,我还以为是自己不够迷人呢!” “咳!”楚心娆捂着嘴艰难地憋笑。她实在不知道该发表什么评价,只能忍着笑安慰她,“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他有信心。放心好了,等成了亲,他就不会再那样了。” “真的吗?”曲凉儿再一次红了脸。 “保证真!” …… 南临城。 殊胜子带着两个‘小女娃’走访多家医馆药铺,最终在一家名为‘善和堂’的药铺中,把带出来的药材全卖了。 东家见他们的药材品相极佳,还主动提了其他药材的价格,并约定了下一次交货的时间。 离开药铺后,爷孙三人去了西街的一家茶馆,等着彩儿和詹震堂采买完所需的东西后来找他们。 两个‘小女娃’耐心是有,可也架不住城里的热闹,趴在窗户边一个劲儿地盯着外面的行人和车马看。 突然,厉书洲一手扯楚启临的衣袖,一手指向窗外斜对面的一家铺子,“临临,你快看那个女的!” 楚启临看到了,顿时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怎么了?”瞧着两个孩子不对劲儿,殊胜子立马挪到他们身边。 “爷爷,那个女人,叫张云瑶,我们在广福城与她交过手,她是迷雾宗的人!”楚启临咬着牙道。 殊胜子脸色瞬变。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女子钻进了一辆马车内。 他虽然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女子的长相,但也相信他们俩小只绝对不会认错人。 ------------ 第233章 闹洞房,给师父添喜 “爷爷,我们要去追吗?”厉书洲问道。 殊胜子摇头,“不用,迷雾宗的人潜藏在各地,他们在这里,说不定只是落脚。如果我们冒然去追,反而把我们自己暴露了。” “可她要是抓临临呢?” “呵呵!”殊胜子看着他们笑,“你俩现在的样子,就算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闻言,厉书洲也不再紧张了。 但楚启临却拢着小眉头,不安地道,“这些人到哪都是祸害,还记得上次在广福城,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害了好多孩子,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会不会继续犯事?” 殊胜子摸了摸他的头,“这些事让你爹去操心,你和洲洲只需要把自己掩饰好就行。” 两个小家伙齐齐点头。 没一会儿,詹震堂和彩儿寻来茶馆与他们会合。 听说他们买了两辆马车,厉书洲脱口问詹震堂,“师祖,你们身上有银子吗?那马车好贵的,卖草药的银子还在我们身上,你们如何买下马车的?” 两个老头顿时面面相觑。 好在姜还是老的辣,詹震堂随即便解释道,“我是拿身上值钱的令牌赊的,就等你们卖完草药拿银子去把令牌赎回来。” 闻言,厉书洲赶紧问道,“师祖,要多少银子?我们的草药卖了五十两,不知道够不够?” 詹震堂朗声笑道,“够了够了。”他伸手摸着厉书洲脑袋鼓励,“以后我们一大家子得靠你们两个养活了,回去后可得继续努力啊。” 厉书洲眼神坚定且认真,“是,师祖,我和临临会努力采药的!” 楚启临没吱声,只把憋笑的小脸扭向一旁。 这些大人是摆明了要穷养他们,好磨砺他们的心性,避免以后他们奢靡享乐。 也只有洲洲这傻子才信大伙没钱的话。 吃过东西,几人驾着马车开始采购生活物资,米面粮油装了半马车,其余买得最多就是布匹和成衣。 趁着两个小家伙跟彩儿在布庄挑选的时候,殊胜子将先前在茶馆看到的张云瑶一事告诉詹震堂。 詹震堂听后,道,“我会交代城里的弟子多加留意,若发现迷雾宗的人真在这里落了脚,势必要将他们清除掉!” 殊胜子道,“光靠你门下弟子也不行,那迷雾宗所擅长的手段无耻又下作,他们不易辨识不说,稍有不慎还容易吃亏。我觉得还是得我们出马,反正我们两个老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做,一来掩藏身份,二来可以打探迷雾宗的踪迹。” “我们能做什么?”詹震堂皱眉问道。 “你让你弟子在这城里盘间药铺或者医馆,我坐堂出诊,你抓药,如何?” “……” …… 傍晚,两辆马车进了山谷。 大家伙帮着卸完货后,楚启临和厉书洲捧着好几个油纸包到楚心娆面前。 “婶婶,这是洲洲为您挑的糕点,可甜了!” “娘,这是我给您挑的干货,栗子、杏仁、葵籽,爷爷说吃这些对孕妇好。” 楚心娆欣喜地接过,“这么多哇!走走走,我们去屋里吃!” 楚启临笑说道,“娘,都是给您买的,您吃就是。我和洲洲在路上吃过了,洲洲一口气还吃了两串糖葫芦,估计他今晚都不用吃晚饭了。” “那这些东西也太多了,我一个人哪吃得完?我先放屋里去,回头你们要吃就上屋里拿。”楚心娆说着话捧着一堆零食进了屋。 晚饭时,殊胜子将自己想开药铺的事说了。 楚心娆第一个不赞同,“师父,你用不着再抛头露面干活,我们不缺给你们养老的银子。” 厉赢风也蹙着眉附和,“一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要去坐诊也是我去,你凑什么热闹?” 殊胜子‘呵呵’笑,“这与赚银子无关,主要是这谷里药材太多了,我们有药铺做渠道,这些药材问世也能造福百姓。再说了,我们两个老头子闲不住,去盘个铺子打发打发时间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厉赢风薄唇抿紧,从他脸上扫过去的眸光闪过一丝黯色。 只是,接下来詹震堂也说起去城里开药铺的好处,什么多活动活动强身健脑的,虽然理由听着有几分好笑,但他俩意见一致,作为小辈,司沐弛只有顺从他们心意的份。 厉赢风自然也默许了。 楚心娆还想反对,但她一个人反对根本没效果,最终只能随他们折腾去。 两老头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又跑出谷去了,说是去挑铺子。 这一去就去了半个月。 谷里新搭建的木屋已经完工,有两栋屋子建在坡下。考虑着楚心娆的肚子月份渐大,厉赢风便决定和她住坡下的新屋子。 蒋嬷嬷和彩儿住他们隔壁。 司沐弛和曲凉儿的新房也建好了,两老头出去半个月回来,回来时带了满满一马车成亲所需的东西。 包括司沐弛的喜服和曲凉儿的嫁衣。 詹震堂把装嫁衣的礼盒交给曲凉儿时,笑着与她说道,“这是你祖父让你哥送来的,你哥现在在药铺做伙计,明日你们成亲时他会来。” 曲凉儿惊喜又感动地红了眼眶,“师父,您说的是真的?我哥跟你们在一起,而且他还要来忘忧谷?” 詹震堂点头,温和又慈祥地道,“你的终身大事,哪能没有娘家人呢?只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境况,不便回宗里大操大办,也不能邀你祖父前来,一切只能委屈你了。” 曲凉儿抹着眼泪摇头,“师父,您不要这样说,跟你们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委屈。” “好了,快去屋里试试嫁衣可合身?”詹震堂笑着催促她。 “嗯嗯……我这就去!” 翌日。 从山坡下的木屋到山谷上的木屋,披上红绸,在这绿意盎然的幽幽山谷中,犹如一缕缕火红的霞光,把单调的幽谷衬得炫璨迷人。 虽然加上后来的曲仲流,他们也不过十一人,可是欢声笑语却是洒满了幽谷,伴随着回音荡漾,仿如万物都在庆贺这温馨又喜庆的日子。 身为新郎官,司沐弛被大伙包围着轮番敬酒。 跟大人们的欢乐比起来,楚启临和厉书洲就显得有些不合群。被安排在小桌用餐的他们倒也不是被嫌弃了,而是一群大人谈笑间难免要逗新郎官,有些话哪里是孩子能听的? “临临,你听说过‘闹洞房’吗?我以前听说新人成亲要闹洞房,不过我只是听说,还没见过。”厉书洲神神秘秘地凑到楚启临耳边问道。 “听倒是听过,不过我也没见过。”楚启临摇头,想起自家爹娘成亲时,并没有听说谁要去闹洞房。 “那我们要不要去闹洞房,给师父添喜?” “呃……” “我觉得可行。”对于自己的主意,厉书洲表示很满意,“师父成亲了,我们也没有贺礼送给他和师娘,一会儿等师父回新房了,我们就去新房里为他们耍一套剑舞,你觉得如何?” 楚启临直接送他一对小白眼,“我觉得你有可能被师父打出来!” ------------ 第234章 他们睡一起了 “怎么会被打出来呢?我们可是为师父和师娘添喜,他们应该高兴才对。”厉书洲不解地问道。 “他们成亲,是要这个的……”楚启临双手握拳,两根大拇指互相点头,并解说道,“不光今天,以后都要这样,而且他们这样时不喜欢被人打扰。” “哇,临临,你知道得好多啊!”厉书洲小眼神里又升起崇拜。 “……”楚启临汗。 不是他知道得多,那不过是他经验之谈! 他每次跟爹娘一起睡的时候,爹都臭着脸,就像自己不是爹的亲儿子似的。 好几次他假装睡觉,爹都要偷亲娘…… “临临,那不去闹洞房,我们能做什么?”厉书洲有些小失望,接着又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师祖和爷爷从外面带了好多东西,全都放新房去了。我听蒋嬷嬷和彩儿姑姑说话,说什么床上要铺满莲子、花生。那么多吃的,师父和师娘如何吃得完?要不这样吧,晚上等他们睡着,我们偷偷去房里帮他们吃?” “这……”楚启临犹豫起来。 “去嘛去嘛,满床吃的,不帮他们吃完,多浪费啊!” “好吧,等会儿偷偷去瞧瞧,要是多的话我们就帮他们吃点。” 隔壁桌。 杨兴一个劲儿的朝司沐弛敬酒,什么代表他爹娘杨叔杨妈,代表府里没来的侍卫,反正各种名头,明目张胆的要把司沐弛灌酒。 司沐弛连喝了几杯,白皙的玉面都浮出红晕。眼见杨兴还不依不饶,只能给某个好友甩刀眼子,示意他管管自己的属下! 而厉赢风只笑不语,手里端着酒杯,仿佛在告诉他,自己还没行动呢。 “杨护卫,今日可是我妹妹的大喜日子,你可别把我妹夫灌醉了!”曲仲流夺过司沐弛手里的酒杯,一副护犊的架势,“这后面的酒,我替我妹夫喝了!” 这一声‘妹夫’让所有人脸上都憋起了笑。 就连司沐弛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 曲仲流只比曲凉儿大三岁,他比曲凉儿大九岁,等于是比曲仲流大了六岁。要他跟着曲凉儿喊曲仲流一声‘大哥’,试问,他这妹夫做的,能不别扭? 不过曲仲流却是真护他,不但要替他喝酒,还给他使眼色。 司沐弛笑了笑,随即便对詹震堂和殊胜子说道,“师父,殊老,你们慢用,我去看看凉儿,给她拿点吃的去。” 俩老头笑呵呵地点头。 有他们首肯,司沐弛也不再迟疑,麻溜的闪人往新房去了。 栗辉望着他逃也似的身影,带着失落的口吻打趣道,“我都还没敬酒呢,咋就跑了呢!” 众人哄笑。 新房里。 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奢华富足,可小小的新房被布置的温馨浪漫。喜被、喜枕、红烛、囍字样样不缺,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还给大床挂上了厚重的床幔。 曲凉儿虽一个人在房里,可也没闲着,床上撒的瓜子、花生、红枣她都薅了大半吃了。 司沐弛进房的时候,看到床边地上全是壳,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饿了?”他上前揭开床幔。 曲凉儿正剥了一把花生欲往嘴里送,见他回来,赶紧把花生递给他,“开席前嬷嬷就让我吃了一碗饺子,她说大伙今晚可能要玩到很晚,担心忙起来没时间给我煮吃的,怕我饿着。这些干货撒在床上,硌得人没法睡觉,我就想着把它们都吃了。” 司沐弛坐床上,看着她头上繁重的凤冠,伸手帮她取下。 曲凉儿倏地红了脸,快速朝门口瞥了一眼后,她小声问道,“现在就洞房吗?他们可全都在外面呢?” “呵呵!”司沐弛忍不住笑出声。 接过她手里的花生米,他放到枕头边。正想把人搂进怀里一亲芳泽,突然他耳尖地听到外面有动静。 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 他们屋子的窗户有些高,但如果是大人,垫垫脚尖还是可以望进屋中的,什么人才会爬窗? 他俊脸一黑,下床去开门。 很快,一手提着一个小家伙回了房。 “这是?”曲凉儿有些懵地看着他们。 “师娘……嘿嘿……”楚启临咧着嘴装憨。 厉书洲则是脱口道,“师娘,我们听说房里有花生红枣,怕你们吃不完,所以才想着来帮你们吃。我们不是有意来打扰你和师父睡觉的,只想等你们睡着了再偷偷进来,哪知道师父直接把我们逮进来了。” 曲凉儿虽然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可听到他这么一说,俏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要是他们今晚不睡觉,那这两个小家伙岂不是要听一晚上? 她朝司沐弛看去。 司沐弛则是一脸黑,突然把两个小家伙扔床上,如同下令般,“把床上吃的都捡了!” 闻言,两个小家伙一下子兴奋起来,嘻嘻哈哈地把床上的红枣花生等所有吃的全扫荡了! 兜着丰盛的‘奖品’,两小只跳下床后还不忘向他们道贺,“祝师父师娘早生贵子!” 说完,撒丫子跑了出去。 曲凉儿捧着肚子直笑。 司沐弛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不会被偷窥后,这才回到床上,再把床幔拉了下来,遮挡得严严实实。 “沐驰,听说新人结婚就要让小孩子爬床,男孩爬床就生男孩,女孩爬床就生女孩,他俩这样,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要生一对男孩?” “……”司沐弛嘴角狠狠一抽,还有这种说法? 那他把两个小家伙抓进来,还抓对了? 不过现在他没心思考虑生几个,眼下最重要的是,造孩子的过程! 没有再耽误良辰美景,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就直奔主题。 以往都是曲凉儿主动多一些,眼下,曲凉儿总算感受到了他的热情和急切。特别是那股冲动劲儿,恨不得把她身上的嫁衣生生撕掉,让一向外向的她都有些害怕。 “沐驰……” 看着身下人儿迷离的样子,司沐弛贴着她额头沙哑问道,“怕吗?” 曲凉儿眸光落在他健硕的身体上,红着脸摇了摇头。 只是下一刻,她柳眉紧蹙,而司沐弛像是早料到了一般,瞬间吻住了她,将她喊痛的声音全吞进了自己肚中—— …… 京城。 坤宇宫偏殿。 薛皇后如往日一样带着宫人前去看沈文舒。 这半个多月来,沈文舒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但行动已经无碍,只是不能动武而已。在秦太妃催促下,薛皇后也开始让沈文舒学习规矩了。 只是,当进了偏殿,看着床上一对赤裸的男女时,她和身后的宫人全都吓傻了眼—— “陛下……沈侧妃……你们……你们……” 在她颤抖地惊呼声中,床上的男女悠悠转醒。 看清楚床边的薛皇后和宫人,厉进猷如同见了鬼一般坐起身,一张脸铁青的他又惊又怒地瞪着睡在一旁的沈文舒,吼道,“朕为何会在这里?” ------------ 第235章 从侧妃变成嫔妃 沈文舒睁开眼后还有些意识不清,直到听到吼声,她才如梦中惊醒,然后‘啊’地一声尖叫,扯过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 待看清楚厉进猷要杀人的目光时,她又狼狈地翻起身朝着厉进猷跪下,惶恐不已地哭问道,“皇上……您……您怎么在这里?” 如此场面,可谓是伦常败坏。 两个人的问话任谁都觉得荒谬可笑。毕竟大哥和弟媳都睡在一起了,这铁铮铮的事实摆在这,还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这让谁能相信他们是无辜的? 薛皇后再难以接受,可作为后宫之主的她还是快速恢复了一丝理性,强忍着难受劲儿对身后的宫人下令,“你们都退下!谁敢将此事泄露半个字,本宫让她五马分尸!” 宫人都恨不得自戳双眼,她这威胁的声音一出,全都化作鸟兽散,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生过。 宫人退下后,薛皇后又赶紧把地上的龙袍捡起来,咬着唇含着泪服侍厉进猷穿衣。 厉进猷穿戴好后,负手站在床前,凌厉地瞪着跪在床上哆嗦的沈文舒,“给朕一个解释!明明朕在御书房,为何会来到这里?” 沈文舒似是绷不住了,痛哭起来,“皇上明鉴,妾身一无所知啊……妾身昨夜喝过药就睡下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你觉得朕会相信你的话?”厉进猷冷笑。 薛皇后偷偷地拭了眼泪后,哽咽地道,“皇上,此事太过荒谬,也有太多疑点了。臣妾的坤宇宫一直都有人当值,可臣妾却没有接到您来坤宇宫的消息。而且您独自来坤宇宫,您身边的人呢,安福和安禄去哪了,为何他们不在您身边?” 厉进猷咬了咬牙,很明显这些问题才是关键所在! 随即他下令,“传御前统领秋睦!” 薛皇后随即出偏殿,让自己最信任的嬷嬷去宣秋睦过来。 一炷香后,秋睦来了。 此刻,厉进猷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坤宇宫正殿中。 不等秋睦开口,他就厉声下令,“秋睦,昨夜御书房和乾阳宫都是谁当值?把人全给朕带来!” “是!” 又过了一炷香,秋睦带了二十四人前来。同来的还有大内总管张益,以及两名近侍安福和安禄。 一众人跪在殿中,明显地感觉到皇帝的怒火,都有些不知所措。 “昨夜是你们当值?为何朕会来坤宇宫?” 众人纷纷抬头,似没听懂他的问话。 还是安禄最先回道,“陛下,昨夜不是您要来坤宇宫的吗?” 安福接着道,“是啊,陛下,昨夜您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亥时三刻,您说乏了,要来坤宇宫歇息。还不要奴才们跟着,说不想惊扰皇后娘娘。” 其中一名御前侍卫也点头作证,“回陛下,安福公公和安禄公公寻问您要去哪时,小的也在一旁,是您说无需伴驾。小的们把您送到坤宇宫外面,您自己进的坤宇宫。” 厉进猷脸色阴沉得犹如罗刹上了身,后牙槽咬得满殿的人都能听到,全又胆战心惊地低下了头。 薛皇后在一旁脸色也不比他好看多少,随即把昨夜坤宇宫值夜的人全叫来了殿中,一并审问。 坤宇宫管事鲁嬷嬷回道,“娘娘,方才安福和安禄所说,皇上是亥时三刻来的,奴婢突然想起,昨夜就在亥时三刻前,您噩梦惊醒,为了消除您的不安,奴婢把值夜的人都叫到了您寝殿门外为您壮胆。说来也真是巧,皇上竟在那个时候来了坤宇宫。” 薛皇后冷声问道,“昨夜是谁给沈侧妃送的药?” 鲁嬷嬷道,“给沈侧妃送药的一直都是夏禾。”说着话她朝人群扫去,随即狠狠皱起眉,“咦,夏禾呢?” 不等薛皇后再开口,厉进猷便低吼,“把夏禾带上来!” 鲁嬷嬷正要应声,突然一名太监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进来,扑通跪在殿中,“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御膳房发现了一具尸体,经查是坤宇宫的夏禾,而且在夏禾身边还发现了一封遗书……” 太监颤颤惊惊地将一张纸托过头顶。 大内总管张益赶紧过去,接过纸呈到厉进猷面前。 厉进猷接过一看,双目猛瞪,一身怒火更是飚到极致。 “皇上,夏禾留了什么话?”薛皇后问得也很直接,毕竟夏禾是她宫里的,若真是夏禾做什么了她这个主子也难辞其咎! 但不等她视线扫到纸上的内容,厉进猷快速将纸捏成一团,紧紧握于手心中。 不为别的,只因夏禾所留遗言交代了一切—— 是秦太妃收买了她,让她在沈文舒的药中做手脚! “皇上……” “此事到此为止!”厉进猷从座怒起,指着一地人,咬着牙下令,“今日之事,谁敢泄露板子,朕诛他九族!” 众人胆战心惊地磕头。 “全给朕退下!” “是!” 没一会儿,殿中的人全退出去了,只剩下厉进猷和薛皇后。 薛皇后抹着眼角无声垂泪。 厉进猷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事已如此,那沈文舒也不能再做渝南王侧妃了。” 薛皇后还是没说话,但眼泪却是掉得更汹涌了。 厉进猷走到她跟前,大手落在她肩上,比起先前的狂怒,语气温和了许多,“朕知道,此事让你难堪了。但朕也没想到,那沈文舒竟如此胆大包天,对你的照顾不但不感恩,反而收买夏禾算计到我们头上!” 薛皇后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另一只紧握的大手,“皇上,夏禾那封遗书,是招了吗?” 厉进猷眸光暗转,但嘴上却道,“是,她招了,是被沈文舒收买的。沈文舒受尽渝南王冷落,不愿再做渝南王侧妃,为了荣华富贵,便想趁机在后宫立足。沈文舒说她的药被人动了手脚,实则是夏禾去御膳房偷偷在朕的膳食里做了手脚,所以朕才失去理智进了沈文舒的房间。” 薛皇后听完,激动地痛恨,“沈文舒可真不要脸!忠勇大将军怎会培养出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儿?” 厉进猷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更低沉温和,“忠勇大将军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威信,此事发生,不管真相如何,也不管是否有人相信,朕都脱不了干系。若朕不给个态度,定会引得军心不安。朕会解除沈文舒与渝南王的婚约,反正他们的婚事也没有宣扬,只昭告了军中将士。朕若是赐沈文舒妃位,安抚将士之心,相信此事很快就能揭过。但你放心,只此一次,朕绝对不会再宠幸她。” ------------ 第236章 再来一次 薛皇后能说什么? 每三年一次选秀,那么多女人她都得笑着脸接纳,多沈文舒一个又如何? 只是,这次她怎么都笑不出来。 厉进猷只得哄道,“之前番邦进贡了几匹天丝锦缎,朕让张益给你送来。还有沈文舒,也得皇后你亲自‘教导规矩’,你手握凤印执掌中宫,敢顽劣忤逆你者,你定不能手软!” 他最后说得面露狠色。 言外之意那就是,沈文舒现在是她管束的人了,只要不弄死,要打要骂随她高兴! 他堂堂君王,如此低声哄人,薛皇后自是见好就收。 “臣妾谢皇上赏赐,臣妾定尽心竭力管理好后宫,不负皇上信任。” “他们说你昨夜做噩梦了?想必你一夜未安眠,走,朕送你回寝宫。今日休沐,朕好好陪你。” “是。” 寿宁宫。 坤宇宫的事第二天才到秦太妃耳中,且还是厉进猷亲自来寿宁宫告诉她的。 但厉进猷却隐瞒了真实经过,只告诉她是沈文舒用手段爬了他龙床。 秦太妃震惊不已,“什么?她竟不知廉耻爬上你的龙床?皇帝,如此不守妇道且寡廉鲜耻之人,你为何不杀掉,还要封她为妃?” 厉进猷看着她激动的神色,温声安慰她,“母妃,正好赢风不满朕为他赐的这门婚事,加上沈文舒又是低调地被抬进渝南王府,知道的人也不多,朕便借此机会废除沈文舒的侧妃之位。让她为妃,也能给沈明锡统领过的部下一个交代,虽然有违沈明锡的遗愿,但朕愿意赐封沈文舒为妃,也代表朕对沈明锡的敬重。如此,当算两全其美,您说是不?” 秦太妃皱着眉道,“可她到底是冒犯了你,如此富有心计的女子,你还要让她侍君,不仅仅是隐患,甚至是对厉家皇权的亵渎!” “母妃安心便是,朕对她厌恶至极,只多给她一个身份以安抚军营将士。她心术不端,朕自会派人好生看着她。倘若她再敢动别的心思,朕一定拿捏证据将她严办。” 见他已经做下决定,秦太妃也不再反对,只关心地问道,“皇后知道吗?她如何说?” “皇后那里朕已经安抚好了。母妃放心,她知道该如何做。” “唉!”秦太妃重重呼出一口气。 她这一口气,既是松气,又是无奈。 松的气是儿子总算摆脱沈文舒了,他们夫妻再也不用为此事记恨她了。 无奈的是这沈文舒要在宫里,往后还得时常见到她,真叫她膈应! 厉进猷将她情绪都收入眼中,突然他也叹了口气,“母妃,赢风说是去游历,我们都知道他一定是去找心娆了,就是不知道他能否顺利找到心娆,何时能带着心娆回来?” 秦太妃摇头,“这都快一个月了,他也没送半点消息回来。” “那您知道他去何处了吗?”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母妃,要是赢风送消息回来,您一定要打听清楚他的下落,朕好派人亲自去接他们。说到底,他与沈文舒的事都是朕太武断,伤了他与弟妹的感情。待他们回京后,朕是一定要弥补他们的。” “只要有消息,我自会告诉你。” 见她真的一无所知,厉进猷随后又说了一些关心她的话,然后才离开了寿宁宫。 他走后,秦太妃望着虚空,黯然伤心…… …… 忘忧谷。 听到圈里公鸡打鸣声,曲凉儿睁开眼,因为身子不适,她忍不住扭动想调整睡姿。 但她这一动,让抱着她的司沐弛也睁开了眼。 “还疼吗?” 低沉又暧昧的问话瞬间让曲凉儿脸颊发烫。 两人赤身相拥着,几乎是密不可分的姿势,她虽然羞赧,可红烛已燃烬,屋内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这也让她脸皮厚了不少,便回道,“还好,没有最开始那么难受了。” 闻言,司沐弛突然翻身压住她,含笑的气息落在她唇上,“那再来一次?” 曲凉儿臊得将脸埋到他肩上,又娇又羞地轻‘嗯’了一声。 她看得出来他也是初经人事,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那么蛮横粗鲁。疼是疼,但想到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她心里又美得不行。 此时,外面喝喜酒的人早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静谧之下,彼此的气息更加清晰,昏暗中暧昧不减反增,又是另一番情调。 属于二人的激情直到天亮了才停…… 他们这一觉,过了午时才醒。 詹震堂硬是等到他们起床敬了茶后才和殊胜子离开忘忧谷。 两老头继续去城里‘打拼事业’了。 曲仲流就来了一天,原本还想多陪陪自家妹子,结果硬叫两个老头给抓走了。理由是药铺没伙计,他得去上工。 有情人终成眷属,婚事过后,大家的小日子继续有滋有润地过起来。 楚启临和厉书洲除了习武外,其他时间就是管理谷里的草药。 栗辉和杨兴不是陪着他们练武,就是扛着锄头跟在他们后面,今天除草,明天挖草药,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这天谷里的粮油快吃光了,司沐弛和厉赢风出谷采买。 待他们回来时,楚心娆便听到了沈文舒被封‘令妃’的消息。 消息是杨妈和杨叔派专人送到南临城的,说明真实可靠。 楚心娆还没来得及多问,曲凉儿便惊呼起来,“王爷不要她,她转头就去爬龙床,这沈文舒也太不要脸了!世上怎会有如此下贱的女子,她这么做,不是明摆着挑拨王爷和皇上的手足之情嘛!” ------------ 第237章 王爷身体好了 也不怪她骂沈文舒不要脸,因为在任何人听来,沈文舒与厉进猷睡到一块,那都是有悖伦常的可耻行径。 如果他们身份只是一般人,就算不被浸猪笼也会被世人的唾沫星子喷死。 不过对厉赢风和楚心娆来说,这件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沈文舒如同一根刺卡在他们夫妻之间,即便他们夫妻感情不受影响,但那根刺只要一直存在,那他们的夫妻关系始终就有瑕疵。 眼下沈文舒被收进后宫,等于是这根刺被拔了,不管道德伦理怎么评,对他们夫妻来说都是可喜可贺的。 不过,司沐弛却突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皇帝怎会与沈文舒苟合到一起?他若是有那心思,为何一开始不把沈文舒收入后宫,非得在赐婚以后才……而且还是在皇后宫中?” 他这番疑问,瞬间让楚心娆的神色凝固起来。 是啊,皇帝怎么会跟自己的弟妹苟合在一起? 厉进猷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风流好色的皇帝,何况还在是薛皇后的眼皮下发生那种事,那简直就是荒淫无度,赤裸裸地打薛皇后的脸。 据她所知,这对帝后关系和睦又融洽,厉进猷不可能拿旁的女人来羞辱薛皇后。 “还用问嘛,肯定是沈文舒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她勾搭上皇上,一来报复了王爷,二来保住了荣华富贵,可谓是一箭双雕。再说了,京城大府里的人本就心眼子多,腌臜事多了去了,沈文舒一回京就要破坏王爷和王妃的夫妻之情,可见她骨子里品性就不端,能做出爬龙床的事自然也就不奇怪了。”曲凉儿鄙夷道。 不得不说,她这番分析还是有几分说服力的。 沈文舒既报复了厉赢风对她的嫌恶,也让自己在后宫中有了一席之地,可不就是一箭双雕嘛! 就算心中还有别的疑惑,比如在薛皇后眼皮下沈文舒是如何做手脚的…… 此刻楚心娆也不愿去多想了。 毕竟他们现在远离了京城是非之地,天大的事也跟他们没关系。 “赢风,师父和宗主还好吧?药铺经营得如何?”楚心娆没忘记城里那两个老头。 “嗯,药铺打理得还不错。”厉赢风回道。 司沐弛则是忍不住失笑,“他们两个有事就使唤仲流去做,没事就在屋里吃茶下棋,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 楚心娆有点不爽,“那还开什么铺子,早起晚睡的,不嫌累吗?还不如回谷里呢,至少谷里空气好,更有利他们养老。” 司沐弛和厉赢风对视了一眼,都没接她的话。 迷雾宗的人在南临城出现的事他们已经听说了,也知道两个老头开药铺的目的。 不过介于楚心娆的性格和现在的情况,他们也不敢告诉她,怕她没法安心养胎。 厉赢风突然将她从竹椅上拉起来,一边往他们的木屋走一边与她说道,“娆儿,陪我去洗澡。” 楚心娆笑道,“好。” 谷里水源多,东南西北都有,住得久了,大家伙自发地圈了地盘,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平日里,楚心娆和厉赢风都在西面小瀑布边洗澡。 回房拿了换洗的衣物,夫妻俩便直奔西面。 因为某人的不举,现在的他们过得那真是‘纯洁无比’。入水后,楚心娆跟往日一样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享受着他伺候。 只是随着某人的动作越发不规矩,她突然一惊,下意识往水中看去。 “你……你何时好的?” 厉赢风眉眼含着笑,邪魅地咬了咬她唇珠,“难道你还想为夫一辈子不举?” 楚心娆瞬间红了脸,忍不住推他,“别闹,当心伤着孩子。” 厉赢风抓着她的双手,让她环抱着他腰身,一边吻着她一边沙哑低语,“为夫有分寸,你放心大胆交给为夫……” “可是……”这种事上楚心娆压根不信他,就怕他压抑太久了会忍不住蛮劲儿。 “娆儿,为夫想要!”厉赢风搂紧了她,霸道地宣布后,再不给她机会,开始深入地与她纠缠。 他这一吻,那就真是奔着主题去的,完全不给楚心娆反对的机会。 细碎的声音从楚心娆喉间发出,她坐在厉赢风身上,不能自已。 厉赢风虽说是‘饿’久了,但好在保存着理智,没敢‘大展拳脚’,只是浅浅地解了个馋。 尽管跟以前的随心所欲比起来完全不能尽兴,可对他来说,已经是满足了。 “可有不适?”事后,他清洗着她的身子,还不忘询问她的感受。 “还好。”楚心娆红着脸反问,“什么时候好的?” “今日去城里,师父给的解药。” “你自己不会配啊,还让师父给你准备?也不觉得羞人!” “还需要施针。” “……”楚心娆嘴角狠狠一抽,眸中黠光一现,她突然低下头,“我看看,扎哪里了?” 厉赢风快速捧住她的脸,将她抵到岸边,“敢笑话为夫,你以为现在拿孩子做挡箭牌,为夫就不敢拿你怎样?” 如果是以前,楚心娆一点都不怀疑他的威胁。 可现在嘛…… 她故意挺了挺肚子,顶着他腹肌,挑衅道,“你要拿我怎样?我可警告你,我肚子里可是有两个,你要不怕他们‘抗议’,你就尽管……唔!”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封住了—— ------------ 第238章 现在知道我肚子里还有两个了? 等他们回到木屋时,天已经黑透了。 蒋嬷嬷给他们留了饭菜。 夫妻俩正吃着,楚启临和厉书洲兴高采烈地来找他们。 “娘,快看我们今日的收获!” “婶婶,这可是我先发现的,好大的灵芝啊!” 两个小家伙抬着洗脸用的木盆,木盆里装着一株灵芝,那直径足足有木盆大! 夫妻俩以及蒋嬷嬷都看呆了! 楚启临道,“娘,爷爷说您生产时需要大量的灵芝,我觉得这一株可以顶十株了!” 楚心娆‘噗’地笑出声,“这一株卖出去,我们一大家子下半辈子的生计都不用愁了。要我吃,那我不成吞金兽了?” 厉书洲道,“婶婶,你就尽管吃吧,我和临临再去找就是!” 两个小家伙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但楚心娆更感动的是他们的贴心,于是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笑着道,“明天你们拿去给爷爷看,这么稀罕的东西,还是让爷爷做决定。我离生产还早着呢,不着急哈。” 楚启临和厉书洲听话地齐点头。 蒋嬷嬷从他们手中接过木盆,然后送他们回坡上的屋子。 等孩子们一走,楚心娆就与厉赢风说道,“你和师父说说,该省的还是得省,别把好东西都霍霍在我身上,谷里这么多草药,有替代的就行了。让他把好东西都存起来,临临将来是要继承你们衣钵的,得给他储存些‘家业’。” 厉赢风淡然一笑,“他要‘家业’可以凭自己本事挣,这也是他自己说过的话。” 楚心娆嗔了他一眼,“他说那些话没问题,但做爹娘的,能不为他长远考虑?” “你先把肚子里的两个照料好。” “现在知道我肚子里还有两个了?刚才耍无赖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他们?” “咳!”厉赢风别开脸。一来是吵不过她,二来他也没好意思为了房事吵。 翌日。 两个小家伙在杨兴和栗辉的陪同下带着他们这几日采摘的草药去了南临城。 两老头看着他们带来的巨型灵芝,都为之惊喜。 殊胜子喜不胜收地道,“有这株灵芝,就不怕娆儿分娩时度那一关了!哈哈!我都不知道,谷里还有这般极品之物,这次回来可真是回来对了!” 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两只钱袋子,转身到柜台里,往钱袋子里又装了几粒碎银子,然后递给两个小家伙。 “这是这次的工钱,还有爷爷额外的奖励。拿去花,正好带你们杨叔和栗叔去酒楼吃顿好的。” 两个小家伙脸上都快开花了,忙上前接住。 “谢谢爷爷!”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 而且来的还不止一人,是一个小青年和两个手下。 楚启临和厉书洲抬头的瞬间,猛地变了脸。 特别是楚启临,反应之快,在对方还没注意到他们之前先抓着厉书洲跑进了后堂。 栗辉、杨兴和曲仲流正在后堂聊天,突然见他们面露慌张跑进来,以为出什么大事了,赶紧起身。 但不等他们开口,楚启临便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先说道,“楚涣清来了!你们赶紧去后院,别让他瞧见了!” “楚涣清?”三人有些懵,对此人都没啥印象。 这也不怪他们,楚涣清在楚家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庶子,即便是楚启临也只见过他两三次。 厉书洲见他们不动,有些着急地解释,“就是我们那个五舅舅,楚家的庶子,他来南临城了!就在外面!” 闻言,三人立马绷紧了脸。 楚家的庶子怎么会来南临城? 是来找王爷和王妃的吗? 曲仲流道,“临临,你去外面看看,他到底来南临城做什么。我们先去后院躲着,等他走了再唤我们。” 楚启临这才想起他们早就是女孩子形象,于是扯了扯身上的裙子,又摸了摸被他爹‘精修’过的脸,于是信心十足地朝外面而去。 堂内。 楚涣清得知殊胜子就是铺里的大夫后,便向他道明了来意。 “家中祖母神志失常,寻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晚辈不忍祖母继续痴傻,便起誓要寻遍天下名医,定要让祖母恢复正常。晚辈虽刚到南临城不久,但已听闻朱大夫医术精湛,故而便上门拜访,想请朱大夫去京城为晚辈祖母诊治。您放心,不管晚辈的祖母能否被救治,这往返的一切花销晚辈都双倍支付,且会奉上丰厚的诊金。” 殊胜子在这城里给自己改成了‘朱’姓,他和詹震堂虽然没有易容,但容貌都作了一些修整,比如把头发胡须全弄白了,且对外是以亲兄弟自称。 他‘呵呵’笑道,“小公子抬举了,我不过就是一普普通通郎中,京城那么多名医圣手都无能为力之事,我何来信心为你家老太君医治?再说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南临城去到京城路途遥远,我一把老骨头真是经不起折腾啊。这城里医术高明的大夫大有人在,小公子不妨去别家问问。” “歹大夫,晚辈知道不一定能请得动您,但晚辈还是诚恳地希望您能考虑考虑。这样吧,晚辈先不打扰您,等您考虑几日,晚辈再登门拜候。”楚涣清很是恭敬地向他作了一个揖。 然后,带着两名手下离开了。 楚启临先是偷偷地听他们说话,见楚涣清离开,他小跑到大门边,确定楚涣清上了一辆马车离开后,这才跑到殊胜子面前问道,“爷爷,您知道他是谁吗?” 殊胜子摇头,见他小脸绷得紧紧的,反问道,“临临认识?” “楚家庶子,排行老五,叫楚涣清。” “那他祖母岂不就是楚家太夫人?” “对!” 殊胜子脸色微变。 不止是他,还有詹震堂,一直没说话的他忍不住小怒,“就是他带着人前去万仞峰寻‘医圣’,还与我宗门弟子发生冲突?” 楚启临点头,“师祖,正是他!” 两老头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厌恶。 楚启临很认真地表达自己的看法,“爷爷,他再来,您可不要答应他哦。他祖母您是知道的,特看不起我娘,那种人神志失常都是她的报应。您教我医者仁心,可是她都没有仁心,我们如果治好了她,她又去欺负别人,那我们不但救人无功,还成了恶人的帮凶。那种人,不管才是最好的。” 詹震堂‘哈哈’大笑,上前摸着他小脑袋夸道,“我们临临就是聪慧过人,连这些道理都懂!” 殊胜子也是一脸赞许的笑容。 在看向门外时,他突然眯起了眼,“楚家就没几个品性好的,这楚涣清东奔西跑不惜辛劳为他祖母寻医,真是大孝之人?” 詹震堂道,“老殊头,先别急着夸赞。他是楚家人,不管他来此地是否真是为了孝心,咱们都得提防。万一他打着寻医的幌子实则是来找心娆的呢?” “为了娆儿?娆儿可是与他们楚家撇清了关系!更何况他们从未在乎过娆儿,又怎会出来寻娆儿?就算寻,也该是大大方方的寻,何必秘密行动?” “老殊头,你守着铺子,我跟去看看。”詹震堂说完,快速追了出去。 ------------ 第239章 可人家舍不得你嘛 紫云轩。 南临城最大的酒楼。 在一间奢华的房里,楚涣清刚坐下,其中一名手下就拿出一本手札册子,嘴里说道,“城里年过半百懂医术的人一共二十三人,我们已经找到了十六人,还余七人。楚公子,你动作可得快些,别坏了我家主子的计划。” 楚涣清拉着脸,不耐烦地道,“你们急,我就不急?没看到我走街窜巷累了半天吗?” 两名手下挺着身扬着下巴,完全没有做下人该有的卑躬之姿,甚至都没把他的怨气当一回事。 楚涣清朝他们恼道,“我饿了,给我上最好的酒菜!把我伺候舒坦了,我保证三日之内把名册上的人全拿下!” 两名手下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转身出了房间。 …… 药铺内。 詹震堂回去后便让曲仲流关上大门,然后把所有人叫去后堂,将自己听到的告诉了他们。 众人震惊,除了厉书洲外,全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曲仲流道,“宗主,您的意思是,楚涣清打着为楚太夫人寻找名医的旗号,实则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全城年过半百懂医术的人,他们不但搜查到这些人的地址,还要把这些人招揽到一起,他们如此做,意欲何为?” 詹震堂没回他的话,只是突然把目光投向殊胜子,“老殊头,我总有个感觉,他们是冲你来的。” 殊胜子沉着老脸道,“只有迷雾宗知道我与渝南王府的关系,而楚涣清去过万仞峰找过我,若他真是冲我来的,那他定是与迷雾宗勾结!” 杨兴铁青着脸道,“殊老猜得有道理!上次我被水莲对付,泄露了殊老和王爷的关系,所以迷雾宗的人才会去万仞峰对付殊老。而楚涣清为了帮楚太夫人请殊老,去过万仞峰,说不定那个时候就被迷雾宗的人盯上了。如果他们真有勾结,那楚涣清满城找年过半百的人就说得通了,就是想把殊老找出来,哪怕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 詹震堂果断道,“杨兴、栗辉,你们二人现在回谷,将此事告知赢风和沐驰,让他们出谷。” 殊胜子接着道,“临临、洲洲,你们回谷里去。谷中深处有千隧万道,有机关的地方爷爷也教了你们破解之法,就算忘忧谷被人发现,任何人都拿捏不了你们!” 楚启临和厉书洲对视了一眼。 厉书洲没什么主见,主要还是看楚启临的态度。 而楚启临也知道,别人的最终目的是他。只要他好好的,爷爷他们便能大开杀戒。若是他不幸被人发现,亦或者落入坏人之手,那爷爷他们都会被威胁…… “爷爷,您放心吧,我们这就随栗叔和杨叔回谷里。” …… 山谷里。 听到消息的楚心娆不觉意外,只有憎恶。 上次楚涣清跑去王府找她儿子哭诉,说在万仞峰差点回不来。 可詹宗主后来调查的结果是,梵华宗的弟子只是驱赶楚家的人,因楚家的人太过强势,想赖在万仞峰不走,故而两方人起了冲突。 但也只是嘴上的较劲,并没有动手。 可楚涣清回京之后却见人就哭诉,说是万仞峰的人伤了他们,还差点让他回不了京…… 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楚家是卑微到尘埃的存在,旁人压根不相信这个不受待见的楚家庶子会有什么手段和心计。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稍微一梳理,便能发现楚涣清是个有问题的! 且还是个有大问题的! 那日,他专门跑到王府哭诉自己的遭遇和处境,如今想来,他应该是知道了渝南王府与万仞峰的关系,特意跑来试探她儿子的反应! 而他是如何知道的? 除了迷雾宗,她想不出还有谁! 眼下,他打着帮甄氏找大夫的旗号搜罗上年纪的医者,这目的再明确不过! 换言之,他早就跟迷雾宗的人勾结上了! 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楚家上下自私自利也就算了,还能出这么个混蛋玩意儿! 见厉赢风收拾细软准备出发,她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赢风……” 厉赢风不用猜都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果断地回道,“不许!” “可人家舍不得你嘛!前几次分别,人家都孤枕难眠,都快相思成疾了!哼,是谁说再也不分开了?这才多久就出尔反尔!” “……!” 听着她撒娇带抱怨的声音,厉赢风一头黑线。 到底谁相思成疾? 到底谁才是那个说走就走狠心绝情的人? 楚心娆这一演上就停不下来,失望地抹了抹没有泪水的眼角,“我就是去看看师父他们开的铺子,又不是去跟谁打架,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就算打架,也轮不到我上场啊!” 厉赢风深呼吸,心里一声无奈的喟叹后,不得不松口,“行,带上你!” 最终,蒋嬷嬷和彩儿留在忘忧谷照看两个孩子,楚心娆和曲凉儿都随厉赢风和司沐弛赶去了城里。 楚涣清说过几日再上门拜访,楚心娆他们进城后第二天,他还真的来了。 但接待他的只有詹震堂。 作为掌柜,詹震堂一边热情接待他,一边向他解释,“小公子,今日你来得真不巧,朱大夫出门给人看诊去了,怕是晚些才回来。你若不着急的话,便请后堂等他吧。” “朱大夫可有说哪个时辰能回来?” “但凡出诊都是说不定的事,得看病家情况,若是小病小痛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若是大病重疾便会麻烦许多。”詹震堂微笑着回道。 他虽是一宗之主,可身无半点蛮气,反而是高大挺拔儒雅有型,既有商人的精明气,一头充满沧桑的白发又不失亲和劲儿。 楚涣清和两名手下互相交换过眼神后,在两名手下默许中,他笑着向詹震堂作揖,“那我就在这里等朱大夫吧。” “小公子里面请。” 詹震堂将他请进后堂的一间屋子。 楚涣清先是环视四周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陈设,除了桌椅矮榻外,还有两排陈旧的书柜,上面摆了不少医书。 “掌柜,铺里就你和朱大夫吗?这么大的药铺就你们二人?” “有个药童,不过随我那兄弟出诊去了。”詹震堂回道。 “你与朱大夫是兄弟?”楚涣清惊讶。 “他是我胞弟。我们家世代行医,可惜我生来没那个天赋,在我们这一辈,只有我那兄弟才学有所成。好在他不嫌弃我笨,让我帮着他打理药铺的生意。” 楚涣清道,“朱掌柜太谦虚了,你如此健谈,学识定是不差。” 詹震堂‘呵呵’笑,“哪有什么学识,就是多识了几个字,装腔作势罢了。”随即他话锋一转,“小公子与二位壮士稍坐片刻,我去煮壶茶,再回来陪你们。” 不得不说,他儒雅的谈吐举止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楚涣清身旁两个手下原本一脸冷肃的,这会儿神色也逐渐软和下来。 詹震堂去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他所煮的茶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很寻常的桂花茶,许是煮茶的手艺太高,桂花的香气比一般的稍加浓郁,闻着特别提劲儿。 “三位,怕你们喝不惯我们铺里的药茶,我便随意煮了壶桂花茶,还请你们莫要嫌弃。” 在陌生的地方,喝陌生的茶,多少会让人心生防备。 而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桂花茶,看似怠慢,可却能打消人许多顾虑。 楚涣清还没动,两名手下先端起茶杯闻了闻,满意地抿了一口。 见状,楚涣清也端起了茶杯。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唤掌柜。 詹震堂赶紧道,“三位,有客人来,容我出去看看,恕我怠慢了。” “朱掌柜请便。”楚涣清笑着点了点头。 詹震堂退出房门,转身的那一刻,一脸得逞的笑。 …… 当看着面前的夫妻俩时,刚睁开眼的楚涣清犹如在噩梦中,惊得脸色煞白,“你们……”然而他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便发现自己浑身无法动弹,被人点了穴不说,且还被绳子牢牢绑在椅子上!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楚心娆抱臂站在他面前,冲他冷笑,“这话应该我们问你吧?楚涣清,你来这里做什么?” ------------ 第240章 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我奉父亲和母亲的命令外出寻名医为祖母医治疯病!” “是吗?”楚心娆继续冷笑,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个傻子似的,“你倒是会找借口,可惜啊,有人已经先招了。” “招了?招什么了?谁招了?”楚涣清一脸迷惑。 他那无知又无措的神态,让楚心娆和厉赢风都忍不住交换了一下眼神,要不是他们已经拿到了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真的勾结上了迷雾宗在对付他们师父,这会儿看着楚涣清那清秀不知所以的神色,恐怕怎么都不会相信他演技如此精湛! “楚涣清,前不久青水镇和华安镇失踪了多名医者,据悉这些医者年龄都在半百以上。当然,失踪是我说的,他们的家人还不知道他们会遭遇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回去,只知道他们收了高额的诊金前往京城,为某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医治疯病。” 楚心娆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狠狠地甩在他脸上,“王爷已经派人搜集了那些人的资料,你看看,可有错漏?” 楚涣清面如死灰,只死死咬着牙不再说话了。 楚心娆接着道,“我们时间有限,只查了两个镇而已。从京城到南临城,这一路上被你们诱骗去的老人应该不止这些吧?” 楚涣清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呵呵,你们看见我杀人了吗?我是替祖母寻医没错,可是谁看到那些人出事了?就算他们出事了,或许是他们途中遇到了什么危险,这与我有何干系?” 楚心娆双眸一紧,一巴掌猛地扇向他那狰狞的脸—— “要证据是吧?那两个迷雾宗的人算不算证据?不承认杀人是吧?那勾结朝廷通缉的重犯,你算不算同伙?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那王爷有先杀后奏的处置权,我现在杀了你,你又能如何?” 她这番凌厉的狠话可以说直接把楚涣清存有的侥幸全部击灭了! 楚涣清狰狞的脸变得僵硬,先前还死不承认,一副‘你拿我没辙’的嚣张气焰,此刻像是哑了不出声了。 “说话呀,不是挺嚣张的吗?”楚心娆嘲讽地翘起嘴角,但下一刻她眸光生寒,毫不留情地骂道,“没想到,你竟是这么畜生不如的玩意儿!迷雾宗许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去对付那些行医济世的老人?” 楚涣清低垂着眼,如同睡觉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见他开始装死,楚心娆不屑地冷哼,“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为了罗姨娘吧?如果我说你犯这样的事会牵连九族,我想你心中肯定会拍手叫好,求之不得的!” 楚涣清眼皮动了动。 尽管他这反应很是微小,可楚心娆还是了然于心,突然笑起来,“那两个迷雾宗的人已经把什么都交代了。也许你会抵赖,甚至觉得与楚家同灭亡也无所谓。可惜啊,你千算万算应该没算到,你要找的人就在你面前,从第一次上门起,他们就认出了你。你离开后,他们就已经往京城送了信,按时间来算,罗姨娘这会儿应该被控制住了。” “你们动我娘试试!”楚涣清猛地抬起头,一瞬间的功夫就如同野兽般张口咆哮。 “你觉得我们不敢?先不说她只是楚家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就凭你做的那些事,就算砍头,她也是第一个被砍!” “你们敢!”楚涣清双目狰狞而充血,要不是早被点了穴四肢没法动弹,就他此刻激动的状态,铁定会带着被绑的椅子扑向楚心娆咬死她!“我娘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厉赢风不动声色地将楚心娆拉到他身侧,冷冷地看着楚涣清,“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本王已经令人将罗姨娘送来南临城,到时定会让你亲眼看看,本王敢不敢!” 楚涣清脸上、脖子青筋暴突,狰狞而又凶狠地嘶吼着,“你们会不得好死的!楚家所有人也会不得好死!就算我死了,你们所有人也都要给我陪葬!” 厉赢风一步上前,大手化作掌刀,瞬间将他劈晕了过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看着已是案板上鱼肉的楚涣清,楚心娆却没有逮住坏人该有的快感,反而满眼愁云。 听这个东西的话,这底气不是一般的足,或者说,还有什么别的事是迷雾宗正在进行的,而且这件事极有可能会对他们造成巨大的伤害…… “赢风,我总感觉京城会有大事发生,你说会出什么事?”她已与楚家撇清了关系,就算楚涣清要对楚家人下手,她眼都不会眨一下。 楚涣清应该也知道拿楚家威胁不了她。 那他嘴里说的‘所有人’指的是谁? 突然,她双眸一瞪,脸色有些白,“赢风,你说母妃他们有没有可能遇到危险?” 尽管她离开京城时心中充满了对婆母的失望,可那到底是她丈夫的母亲,她能做到不去婆母面前讨人嫌,但如果真有人要她婆母性命,她如何能袖手旁观? 厉赢风丰眉紧蹙,经她提醒,眸底也不由地浮出一丝担忧。 但很快,他不以为意地道,“宫里戒备森严,母妃也不是粗枝大叶的人,想近身对付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似是怕她担忧过度影响身子,他接着安慰道,“等下我把楚涣清弄醒,让杨兴和栗辉给他点厉害,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 第241章 你可知分开这么久,我对你那可是分外‘思念 正在这时,杨兴从外面跑进来。 一见楚涣清偏着头没了动静,忍不住惊呼,“王爷,他怎么也……” 厉赢风一记冷眼瞪向他,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随即三人出了屋子。 杨兴杨兴这才又继续说道,“王爷、王妃,那二人死了!” 闻言,厉赢风阴沉着脸走向靠墙角的一间屋子。 楚心娆赶紧跟了上去。 栗辉正守着两具尸体,见他们进来,忙汇报情况。 厉赢风将两具尸体查看过后,说道,“他们二人体内被种了毒,只要催动内力,便能毒发。我们还真是小看了迷雾宗的人,没想到他们还能培养‘死士’!” 栗辉一脸失望,“可是我们还什么都没审问出来呢!” 厉赢风低沉道,“无妨,王妃已经从楚涣清那里诈出了不少。”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栗辉,郑重交代起来,“为避免再有人上当受骗,你且带着本王的玉印前去城主府,让城主全城发榜,提醒百姓,特别是老人和孩童,谨防老人被骗及小孩被盗。同时让城主将此榜散发去别的城池,奔走相告。” “是!” 栗辉接过玉佩后速度去办事了。 楚心娆突然说道,“赢风,我觉得药铺不宜久留。若他们有同党,发现他们久不出药铺,定是会找上门来。” 厉赢风随即吩咐杨兴,“去通知他们,马上离开。” “是!” 殊胜子和詹震堂早就做好了准备,不到一刻钟,他们便带着晕迷的楚涣清和两具尸体从后门离开了药铺。 药铺大门敞开,反倒没让人起疑。 但夜幕后,街上所有商铺都打烊了,就他们这间药铺依旧大门敞开,且许久都没见有人进出,让人不觉诡异都难。 戌时左右,两道黑影鬼鬼祟祟闪进药铺里。 二人摸黑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面对空无一人的铺子,二人开始感觉不妙了。 “人呢?都去哪了?” “肯定出事了!”身形矮小的女子咬着牙道。 “就算出事也不该空无一人啊!”身形高大的男子很是不解。 这是他们搜查的最后一间房,女子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重,随即冷声招呼同伴,“走!” 然而她刚转身,门口便出现好几道身影,其中一人还点亮了火把。 有了光亮,刹那间彼此都把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女子一脸张惨白失血,仿佛面前的几人比地府来的鬼魅还吓人。 举着火把的杨兴笑着与她打招呼,“张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你可知分开这么久,我对你那可是分外‘思念’啊!你不是要对我以身相许吗?上次没办的事,这次应该会补上吧?” 没错,该女子正是在广福城以‘张云瑶’的身份接近他们的女子! 听着杨兴嘲讽十足的话,栗辉忍不住打趣他,“这就是你在广福城的‘桃花’?长得真不赖!不过迷雾宗的女子好像都是与男人睡觉的‘高手’,你上次差点被水莲榨干,这次可得吸取教训,别再让她近你身。这种女人一般男人降伏不住的,得像水莲那样扔去军营才行。” 杨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要不是她们使下作手段,我会中招?像这种女人,别说娶了,送我都嫌脏!” “你们敢污言秽语羞辱我?找死!”听着他们不堪入耳的对话,张云瑶难忍耻辱,拔出剑就朝他们凶狠刺去! 只是杨兴和栗辉对他们早有防范,哪是她出剑想伤就伤的? 而且他俩一闪开,一把粉末突然撒向屋中—— “咳咳……咳咳……” 不仅张云瑶猝不及防地被呛着,连他身后高大的男子也没幸免! 男子捂着嘴鼻,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朝他们撒粉末的白发老头,“你、你被逼!” 殊胜子背着手,扬着下巴,冷哼,“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我就在你们面前,你们有本事动手吗?” 张云瑶和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往后退的双脚还莫名地踉跄,就像吓软了腿快站不稳似的。 “听说你们轻功极其了得,这软筋散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同时我还加了一些特制的‘补药’,只要你们动用内力,便会有断骨之痛。”殊胜子挑了挑眉梢,“不信的话,你们尽管尝试。” “你!”男子整个脸都扭曲了,明显是气到了极点。 许是不甘心被俘,他突然绝望地仰起头咬紧了牙—— 然而下一刻他身体剧烈的抖动,狼狈地狠狠地一头栽地,然后像发羊癫疯一样抽搐! “云龙!”张云瑶惊骇地扑到他身旁抱住他,同时仇恨地瞪着殊胜子,“没想到堂堂医圣,竟也会使这种下作的手段!” 殊胜子‘嗤’地一声冷笑,“谁告诉你们我品德高洁了?对付你们这种下作之人,不用下作手段,难道还要以礼相待?” “你……” “我说了,你们就算自戕也没机会。在我殊胜子手中,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不过,你们若是觉得活腻了,想生不如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们。” 张云瑶一双眼睛就跟蘸了毒一样死死瞪着他。 突然,她手中的利剑一动,下一刻便要往自己脖子上抹—— ‘唔!’ 随着她倒地声,手中利剑也抛了出去! 栗辉一脚好像没踹过瘾似的,上前一步死死踩住她咽喉,居高临下地对她冷笑,“都说了,不会让你们死的,你怎如此不知好歹?” 张云瑶跟不远处的男子一样,一脸痛苦扭曲,但除此外,她眼中还多了一丝恐慌,仿佛终于知道怕了。 栗辉解开绑在腰间的绳索,快速地将她绑了起来。 杨兴也不落伍,同样用绳索将那抽搐的男子绑了起来。 看着他们就如此轻松的将人拿下,站在殊胜子身后的詹震堂笑道,“都没我动手的机会!” 殊胜子回头白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我作诱饵把他们一个个引出来,有你能耐的时候!” “呵呵!” 见两个老头还有心情谈笑,站在最后面的厉赢风和司沐弛无奈地对视一眼。 司沐弛出声提醒,“师父、殊老,凉儿她们还在后山等我们。” 詹震堂说道,“你们先去,我们今晚留在这里,看看还能否继续守株待兔。” 很显然,如果城里还有这些人的同伙,那一定会陆陆续续来这里的…… …… 荒山脚下。 楚心娆和曲凉儿坐在火堆边聊天。 看出楚心娆心事重,曲凉儿直言问道,“王妃,你想回京城吗?” 她坦率,楚心娆也不掩饰什么,叹道,“我虽然不满母妃给赢风塞女人,可她到底是赢风的母妃,若她真出点啥事,我也不会好受。何况当初我出嫁时,她为了帮我出气,让楚家颜面扫地,连夜给我准备了那么丰厚的嫁妆,给了我极大的尊严和殊荣。就凭这份心意,我也不能让她出事。” 大不了她不往秦太妃面前凑就是了。 但她不能把厉赢风留在南临城。 曲凉儿也落寞道,“其实,我也想回京了。外面日子虽逍遥,但我还是很想祖父。” 不远处,听着她们对话的曲仲流忍不住插声,“想回就回呗!要是有人不待见你们,再离开就是!” ------------ 第242章 你想做什么便随心所欲去做,没人敢说你半句 曲凉儿回头嗔了他一眼,“哥,你说得倒是简单!王妃离开京城,那也是逼不得已的。如果她再回京,面对的还是委屈,那离开不离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伤心难过,让人失望!” 楚心娆也真是没想到,这丫头会如此懂她,把她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曲凉儿怼完曲仲流,又安慰她,“王妃,你别听我哥瞎说,他成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什么也不会。他的话,你就当放屁。” 曲仲流瞬间一脸黑,从草垛上蹦起来,指着她恼道,“你这死丫头,说谁呢?谁成天到晚只知道吃喝拉撒,我现在可是在帮医圣和詹宗主做事,要是我表现好,他们争着收我为徒呢!” “噗!”楚心娆忍不住喷笑。 有一说一,现在的曲仲流是真牛,跟着两个大佬混,虽然有点当牛做马的感觉,但两个老头都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背地里多多少少肯定会教他一些东西。 这传出去,谁敢小瞧他啊? 可仔细想想,他乃一国丞相的嫡孙子,不跟着国之肱骨的亲祖父混,却跟着两个跑江湖的老头混,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那么一丢丢好笑。 曲凉儿朝他撇嘴,“是,你能耐大,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正式拜师!” 正在这时,厉赢风和司沐弛他们来了。 曲仲流赶紧跑向司沐弛,指着曲凉儿恼道,“大妹夫,你赶紧把她管管,这成了亲还越发没女人样了!” 以前他缠着司沐弛要拜师学艺,现在做了司沐弛的大舅哥,他不但不提拜师学艺的事了,还‘妹夫妹夫’的越叫越爽口。 司沐弛笑而不语,只走向曲凉儿,牵着她把她带出了众人视线。 楚心娆看着被栗辉和杨兴带回来的男女,意外又惊喜地道,“没想到你们竟然抓到了这个女人!” 那次张云瑶仗着轻功厉害逃了,她可是郁闷了好久! 厉赢风他们并没有告诉她,两个小家伙早就发现张云瑶在南临城。两个老头不辞辛劳盘下药铺,就是想找机会抓张云瑶以及迷雾宗的人。 “王妃,他们嘴硬得很,动不动就要自戕,现在我们只能先将他们控制住,然后找地方想办法把他们嘴巴‘撬开’!”栗辉向她禀报情况。 楚心娆眸光转动,与他们说道,“不一定要他们开口,像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招供,也没法保证他们说的话就是真的。特别是这种连死都不怕的人,他们只会拉更多人垫背。” “迷雾宗的人自认为隐藏得厉害,但还是那句话,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像这种落到我们手里的人,撬不开他们的嘴,但可以利用他们去刺激他们的同党。比如没事就挂一个出去,没事就挂一个出去,我就不信迷雾宗的人能冷眼旁观。不怕他们露头,就怕他们不露头,你们说是吧?” 厉赢风赞许地点头,“确实,迷雾宗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躲藏。不怕他们露头,就怕他们躲着作恶。” 楚心娆再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张云瑶及其同伙,抿了抿唇后,她还是主动说了出来,“赢风,我们回京吧。” 栗辉和杨兴都惊诧地望着她。 因为他们在路上正为此事发愁,不知道如何向王妃开口。没想到还不等他们开口,王妃竟自己提出要回京…… 厉赢风更是错愕,似自己听错了。 楚心娆撇嘴,“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回京找人麻烦。再说了,我一个大腹便便又没后台的人,能找谁麻烦?” 厉赢风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没好气地瞪着她,“谁说你没后台了?梵华宗和师父难道不是你的后台?还是说你在怨为夫没能耐保护你?” 楚心娆垂下眸子,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说话过激了。” 厉赢风收紧手臂,“他们再是位高,你也不用顾忌任何,这么多年他们都拿捏不了我,自是我有他们拿捏不了的东西。你想做什么便随心所欲去做,没人敢说你半句。” 楚心娆抬头看着他,那深如寒潭的眸子对外人来说是不可亲近的,可是却能给她踏实和安定。 回想他们经历的种种,表面上好似秦太妃和皇帝都宠他,对他的袒护人谁都瞧得见。所以哪怕他不理朝事,一点实权都没有,朝中那些大臣对他也有种莫名的敬畏。 她原以为是秦太妃的缘故。 毕竟秦太妃扶持皇帝上位,直接地向世人表明他们母子没有争权夺势的野心,那皇帝偏袒他们母子也就再合理不过了。 可事实真是那样的吗? 如果不是,那他究竟拥有什么让皇帝忌惮,从而无法拿捏他? …… 楚家。 自从甄氏在牢里受到刺激神志失常后,楚家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但私底下每个人的心眼子都开始暴露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姚氏这位楚夫人。不想照顾疯婆子的她三天两头找借口往寺院跑,一去就是多日,美其名曰帮婆母烧香祈福。 可只有楚炙阳和陆存悠夫妻才知道,她压根就没去寺院,而是去了她名下的庄园,躲清净去了! 作为长媳的陆存悠,自然而然地接下了当家主母的重任,开始掌权了。 如果是以前,她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可如今的楚家,自楚心娆与他们撇清关系,不再承认自己是楚家血脉后,楚永徵的高官厚禄开始变得岌岌可危了,皇帝不给他好脸色不说,朝中甚至出现了弹劾他的声音,说他在任多年一点功绩都没有,简直是毫无作为。 楚永徵那个气啊,可又无能为力。 以前不管是假女儿还是真女儿,到底是跟厉家结了亲,再多不利楚家的言论他始终都能挺起腰板。 可现在呢?不管是假女儿还是真女儿,全与楚家脱离了关系! 要不是他这么多年一直谨慎小心,没有落下什么把柄,这会儿怕是直接被那帮朝臣连皮带骨吞了! 别人只当他是有权有势的高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吏部尚书当得有多憋屈! 不止是他这吏部尚书,而是六部尚书都如此! 就拿他来说,六部尚书之首,看似掌控着官员的仕途,可实则官员的任免之权,全凭帝王一人之言! 他倒是想作为,可帝王一言堂,根本不放权,他有作为的机会吗? 也正是察觉到他这个公公在朝中的处境不对劲儿,如今得到掌家权的陆存悠非但不高兴,暗地里还把这对公婆怨恨死了! 楚家是肉眼可见地要落败,捞不着好处不说,还要让她去照顾一个疯癫老婆子。试问,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就在她心里埋怨时,罗姨娘突然找到她,说愿意为她分担事务,并主动提出要去伺候甄氏。 陆存悠求之不得! 虽说她厌恨罗姨娘和她儿子楚涣清,但眼下有人主动情愿去伺候那个疯癫老婆子,她高兴都来不及呢,哪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乎,她把照顾祖母甄氏的事全权交给了罗姨娘。 这天下午,陆存悠正在花厅里吃茶,突然见袁姨娘火急火燎地跑来。 “少夫人,贱妾要状告罗姨娘,罗姨娘借伺候太夫人之名盗窃了太夫人房里许多贵重首饰!” 闻言,陆存悠又惊又怒,“她怎么敢的?” ------------ 第243章 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少夫人,贱妾说的句句属实!” 陆存悠皱眉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袁姨娘回得一点都不含糊,“少夫人,贱妾平日里都有去太夫人院里给她请安,只是前两日染了风寒,怕将病气传给太夫人,便没去了。今日贱妾身子好利索后又去给太夫人请安,无意间看到罗姨娘正在太夫人房里翻东西,她还扇太夫人耳光,逼问太夫人,说‘怎么就那点首饰,其他的藏哪去了’!少夫人,我害怕惊动她,便偷偷跑出来了!”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陆存悠也不迟疑,赶紧带着两个丫鬟去了甄氏的逸仙院。 罗姨娘正在逸仙院伺候甄氏。 见她前来,忙起身行礼,“见过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祖母今日怎这般安静?”陆存悠询问着走向床榻,定眼一看,顿时来了火气,指着甄氏的脸朝罗姨娘怒问,“祖母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此刻的甄氏睡在床上,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有浅缓的呼吸。 可甄氏的脸一边呈红肿状,这谁看不懂? 罗姨娘脸色失血,扑通跪在地上,直呼道,“少夫人,贱妾不知,贱妾刚来逸仙院还不到一刻钟……贱妾来时,太夫人就这般睡着,贱妾真不知道太夫人的脸为何会如此……少夫人,还请您明鉴啊!” “你刚来不到一刻钟?”陆存悠越听越怒,“你可知现在是何时辰了?你不是说伺候祖母吗,申时了你才跑来伺候?” “贱妾……贱妾今日身子不适,午后便贪睡了一会儿,贱妾……”罗姨娘有些结巴。 而她结巴的样子,也算证实了她的心虚,陆存悠随即命令丫鬟,“秋霜,立刻去把府医叫来!” 秋霜应声退下。 陆存悠接着又下令,“小蝶,把罗姨娘看住,不许她走出这里半步!” 说完,她亲自在甄氏房里搜查起来。 搜查完毕的她更是难掩怒火,然后愤然离去。 罗姨娘紧张又不安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起身追去。 可得了命令的小蝶立马拦住了她,并厉声呵斥道,“少夫人让你留在这里,你耳聋吗?” 罗姨娘红着眼眶解释,“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少夫人想做什么,我就想问个清楚明白。” “让你在这里待着你便待着!”小蝶厌恶地道。 她姑爷是楚家嫡长子,作为楚家长媳的陪嫁丫鬟,她自然是看不起楚家那个庶子楚涣清的。 那就更不可能给罗姨娘好脸了! 而另一边,陆存悠叫上几个家丁怒气腾腾地进了罗姨娘的院子。 没一会儿便有一家丁捧着一包沉甸甸的东西跑到陆存悠面前,急声禀道,“少夫人,这是从罗姨娘的床下搜出来的!” 陆存悠打开一看,美目圆瞪,狠狠地抽了一口气! 包袱里全是珠宝首饰! 有好几样还是甄氏以前经常戴的! “你们速度把罗姨娘拿下,别让她跑了!” “再去主院把老爷请到逸仙院!” …… 看着包袱里的珠宝首饰,罗姨娘整个人都是懵的。 当听到陆存悠说这些都是她床下搜出来的时,她惊叫着跪在楚永徵面前,激动地喊道,“老爷,冤枉啊!妾身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妾身床下,妾身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做这种事!老爷,您一定要还妾身清白啊!” 接着便是她‘砰砰砰’几个响头。 楚永徵听说自家母亲房里失窃,原本还不信的。可儿媳把证据摆在面前,他真是怒不可遏,直接无视罗姨娘的磕头喊冤,狠狠给了她一脚—— “贱人!连太夫人的嫁妆都敢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罗姨娘单薄的身体差点都被他踹飞出去了,摔倒的她强忍着心口被踹的疼痛,吃力地撑起头,哭喊道,“老爷,妾身是真的冤枉!妾身没有!妾身绝对没有……” 陆存悠冷着脸打断她,“你没有盗窃太夫人的嫁妆,难道这些嫁妆自己长脚跑去你房里的?难怪你那般殷勤自荐伺候太夫人,原来你是想趁机做贼啊!” “我没有……没有……” 罗姨娘摇着头,然而府医给甄氏检查完后,也过来打断了她的话,向楚永徵禀道,“禀老爷,太夫人是服了迷药才昏迷不醒的。” 闻言,楚永徵一脸铁青,目光凶狠地瞪着罗姨娘。 陆存悠恍然大悟般,指着罗姨娘怒斥,“好哇!你说伺候太夫人,原来就是这般伺候的!我就说这段时日逸仙院为何如此安静,没想到你竟给太夫人下药,甚至还对太夫人动手,罗姨娘,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不……我没有……没有……”罗姨娘崩溃了,只能不停地摇头甩泪。 “来人!”楚永徵都没有与她多说半句,直接朝一旁的管家下令,“把这贱人拖下去杖毙!” 管家陈康正要应声,袁姨娘从门外进来,朝着楚永徵跪下求情,“老爷,求您开恩饶罗姨娘一命吧!她肯定是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般傻事,您就算不看在她服侍您的份上,也请看在五少爷的份上,就免她一死吧!” 楚永徵怒吼,“你来废什么话?给我滚出去!” 袁姨娘红着眼眶继续求情,“老爷,贱妾与罗姨娘姐妹一场,实在不忍心看她死。求老爷大发慈悲,免罗姨娘一死。或者您将罗姨娘交给贱妾,让贱妾好好同罗姨娘谈谈,问清楚她为何要如此做。如果她真的罪无可恕,待五少爷回府,也能给五少爷一个交代不是?” 楚永徵就两个儿子,虽然老五做什么都资质平平,可他也就这么一个庶子。 他迟疑的同时,陆存悠也打起了小算盘。 她虽然厌恶楚涣清,可当下楚家的情况,还是需要楚涣清当牛做马的。公公坚持要不停地给他们这个祖母找名医,如果没有楚涣清跑腿,那只能让她男人出去东奔西跑…… 再者,袁姨娘的女儿楚灵艳现在在秦太妃身边做事,给袁姨娘一个面子,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 “父亲,此事总要有个说法的,不如就将罗姨娘交给袁姨娘看管吧,她们是姐妹,相信袁姨娘会问出答案的。” 见儿媳如此说,楚永徵随即改口,“袁氏,给我好好审问这贱人!要是问不出个究竟,你跟她一起受罚!” 闻言,袁姨娘赶紧磕头谢恩。 就在她磕头的瞬间,贴着地面的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今晚就可以让杨妈把人带走了…… ------------ 第244章 沈妃得宠 翌日一早。 楚炙阳与人约好生意上的事,陆存悠正准备送他出府,就见罗姨娘带着自己的丫鬟惊慌失措地跑来。 “大少爷、少夫人,不好了,袁姨娘逃跑了!” 闻言,夫妻俩同时变了脸。 楚炙阳昨夜回府听说了袁姨娘盗窃的事,也很是动怒。只是他最近忙着家里的生意,没法分身兼顾其他,只能叮嘱陆存悠仔细彻查。 随后夫妻俩在罗姨娘带路下去了后院柴房。 陈康听闻消息也赶来了。 此时柴房里,就一堆柴禾,最显眼的莫过于地上那团绳子。 陈康怒问门外两个负责看守的家丁。 家丁跪在地上哭着解释,“陈管家,小的们昨夜被人打晕了,还是袁姨娘一早过来把小的们唤醒的。小的们不是有意要放走罗姨娘的,求你明鉴啊!” 陈康在质问他们的同时,楚炙阳和陆存悠进了柴房查看情况。 地上的绳子原本是很长的,被利器割断成了好几节。 听着家丁的哭诉,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把罗姨娘救走!”陆存悠怒斥,“她一直在内宅中,何时与外人有往来?难不成她暗地里与人有私情,这次盗窃祖母的嫁妆,就是存了心要与人私奔?” 不怪她如此猜想。 罗姨娘又是盗窃又是被救,这些事任谁都不会觉得单纯! 而内宅的小妾做出这种事,除了与人私通外,还有什么别的动机? 好在这只是他们父亲的小妾,陆存悠唾骂归唾骂,并未真正动怒。毕竟罗姨娘这一举动,也会连累她生的庶子楚涣清。 搞不好,楚涣清还不是楚家的骨血呢! 真是如此,她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生气?就算生气,那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楚炙阳随即朝陈康下令,“去官府报案,就说罗姨娘盗窃了府中财物与人私奔!” 陈康面露迟疑,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少爷,老爷上朝去了,要不等老爷回府再做决定吧?此事毕竟关乎着老爷颜面,若是闹得人尽皆知,老爷定是会发大怒的。” 闻言,楚炙阳不禁皱眉。 陆存悠想了想,觉得陈康说的也在理,于是劝道,“夫君,陈管家说的对,此事事关父亲的颜面,还是等父亲回府再做决定吧。你不是约了人谈生意吗,内宅里的事你就别管了,先办正事要紧。” 罗姨娘在一旁低垂着头,全程卑微胆怯的模样。 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她嘴角却是一直勾勒着笑。 …… 楚心娆他们是暗中回京的。 为了不让曲凉儿受到她的牵连,他们夫妻和司沐弛、曲凉儿分开行动。 早在殊胜子开药铺时,詹震堂就让不少宗里弟子潜伏在南临城。抓到楚涣清、张云瑶、以及同伙后,这三人就交给了梵华宗的弟子。他们假扮成游商,把楚涣清三人装在货箱里,运往京城。 楚涣清再次醒来时,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是看到罗姨娘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身侧,他瞬间就抓狂了,冲着对面男女嘶声力竭怒吼,“是谁让你们抓我娘的?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赶紧放了我娘!” 楚心娆坐在软椅上,只一个劲儿的冷笑。 厉赢风沉着脸开口,“楚涣清,你娘都在你面前了,还需要本王教你如何做吗?” 楚涣清双目瞪出了红血丝,可不敢他如何激动,他除了一张嘴外,手脚和躯体根本就动弹不了一点,仿佛他就是一块石头,只有脑子还是活的,其他都是死的。 “你们想知道什么?”看着人事不省的罗姨娘,他最终软了语气。 “当然是你知道的一切。” “我……”楚涣清忍不住咬牙。 很明显,这对夫妻是想诈他! 楚心娆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反正我们知道的也不少。让你主动交代,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些事而已,同时也算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既然你不识趣,那我们也不勉强,你娘还有几个时辰毒发,你就守着她,当是见她最后一面吧。” 说完,她给厉赢风使眼色,“王爷,张云瑶那边还等着我们过去呢。” 她这声‘张云瑶’让楚涣清一下子面如死灰,好似被人抽干了血一般,整个人落败地瘫了。 张云瑶都落在了他们手中,那他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眼见夫妻俩即将走出房门,他梗着嗓子道,“我交代!” 厉赢风和楚心娆没返回屋里,只是站在房门口把他盯着。 那姿态表得明明白白的,如果他交代的事让他们满意,那还有得谈。如果他交代的事让他们不满意,那他们随时走人,让他们母子在这里自生自灭。 楚涣清斜眼看着身旁的罗姨娘,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倔劲和嚣张,就连声线都变得平静,“是迷雾宗的人主动找上我的,他们给我丰厚的报酬,让我帮他们做事。我和娘在楚家备受欺凌,别说地位了,能吃饱穿暖都是奢望。我没有一技之长,也无过人之处,帮他们做点事就能得到巨大的财富,我为何不做?” “那次我假装被人追杀求助两位小世子,就是张云瑶吩咐的。他要我找机会接近临临,取得临临信任后就想办法抓临临。可是临临太聪明了,而且早前临临放毒虫咬楚玉璃时,我都瞧见了,我知道临临的厉害,所以一直不敢轻易对临临下手。” 他眼角瞥向楚心娆,“得知你带着临临离开京城后,张云瑶可高兴了,毕竟在京城对你们下手实在太难。可她又不知道你们去了何处,于是便让我向父亲自荐,要去外面为祖母寻找名医。一来,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寻找你们,二来,张云瑶知道医圣殊胜子同你们母子在一起,便决定从殊胜子身上下手。所以我们去过好几个地方,把那些年长的懂医术的老人都抓到了一起。可惜的是,没人见过殊胜子真容,忙了许久终是一无所获。” 楚心娆安静地听完,突然勾起唇角,“就这些?” 楚涣清又看向罗姨娘,“我娘的性命在你们手中,我敢说假话吗?” “你是不敢说假话,但你有所隐瞒。” “……” “张云瑶在迷雾宗算什么身份?” “她应该是迷雾宗宗主的大弟子吧?具体的我不敢打听,我只听她嘴里提过几次‘师父’。” “然后呢?” “她师父姓孟,应该是个女人。” “……”楚心娆微微一愣,随即朝厉赢风看去。 孟卉! 广福城那处庄园背后神秘的女人! 楚涣清有些不耐,“我真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细节我根本不敢打听,毕竟张云瑶也防备着我,我不是迷雾宗的弟子,只是收钱替她做事而已!” 厉赢风冷声问道,“迷雾宗其他人你见过吗?” 楚涣清回道,“我就见过张云瑶和她弟弟张云龙,其他人没见过。但我知道,他们有许多同伙,分布在各个地方,都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具体什么勾当,我也不清楚。” 审问到此。 楚心娆其实并不满意。 楚涣清看似把他与迷雾宗勾结的前因后果讲得清清楚楚,可说了这么多,仔细推敲,却没有任何价值。 但又让人很难从中找到破绽。 正在这时,杨妈来找他们。 夫妻俩随后便与她去了隔壁的屋子。 “王爷、王妃,有一事奴婢刚打听到,还没来得及向你们禀报。” “杨妈,你说。”厉赢风点了点头。 “那沈文舒被封为妃子,听说近半月以来很得皇上宠幸,前几日沈妃还与秦太妃顶嘴,皇上非但没责怪她,还为了沈妃处罚了秦太妃身边的黄嬷嬷。” ------------ 第245章 皇后娘娘真如此大度? 闻言,夫妻俩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沈文舒得宠,这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 为了一个宠妃,皇帝竟然惩罚了秦太妃的人,这简直就是打秦太妃的脸。要知道,皇帝对秦太妃的态度,那可是出了名的敬重有加,眼下他翻脸教训秦太妃的人,难道说皇帝这些年所谓的‘孝悌’都是装的? 还是其中有别的隐情? “赢风,我们回来的消息还没放出去,我觉得你先别急着进宫,我们先去相府一趟。”楚心娆提议。 曲满斌身为百官之首,知道的肯定多。先把一些事打听清楚,再作判定。 厉赢风沉着脸点了点头。 随后他拿了一粒药丸递给杨妈,并压低声音交代,“我们骗楚涣清说罗氏只有几个时辰可活,待我们离开后,你将此药喂罗氏服下。另外,押送他们回来的都是梵华宗弟子,有劳你和杨叔替我们好生招待。” “是!”杨妈应道,“奴婢会交代老头子,让他去安顿贵客。” …… 司沐弛和曲凉儿虽然没和厉赢风他们同路,但与他们是一前一后抵达的京城。 看到夫妻俩,曲满斌欣喜不已,抱着扑入怀中的孙女哽咽得就差老泪纵横了。 “祖父,我们回来了!呜呜呜……凉儿好想您!”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京城,也是第一次去外面那么久,甚至她都不知道那一去何时才能回京…… 曲满斌拍着她的背连连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司沐弛上前,郑重下跪,“孙婿拜见祖父。” 他这一声‘祖父’,让曲满斌从悲伤的情绪中回到现实中。 看到孙女挽起的妇人髻,他都来不及拭去眼角的湿润,瞬间‘哈哈’笑起来,放开孙女,把孙女婿扶了起来,“好好好……” 他当然知道他们已经成婚了,毕竟孙女的嫁衣还是他亲自准备并派孙儿送去的。 一手拉着一个,他喜笑颜开,特别是看到孙女那一脸幸福的神色,他不用问都知道,这孙女婿没有亏待他孙女! “怎么突然回京了呢?赶了多久的路啊?累不累?饿不饿?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准备热汤和吃的,等你们梳洗整洁,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曲满斌说完,都等不及他们开口便吩咐老管家,“快去快去!别忘了把小小姐的院子再清扫一遍!” 老管家也是一脸喜色,赶紧张罗起来。 “沐驰啊,你师父他们呢?”曲满斌关心地问道,“他们没与你们一同回来吗?” “回祖父,他们有点事走不开,过些日子才会回京。”司沐弛温声回道。 “那仲流呢?他也没回来?”曲满斌不忘询问孙儿的情况。 这次不等司沐弛回话,曲凉儿便先开口,“祖父,哥现在混得可好了。师父教他习武,殊老教他识药,两位长辈罩着他,他可得劲儿了。” “殊老?”曲满斌微微皱眉,不明白是何人。 “呵呵!就是帮您治病的歹朱大夫啊!” “他……”曲满斌微愣,紧接着他赫然惊道,“你是说他就是江湖中享有盛名的医圣殊胜子?” 曲凉儿笑道,“他老人家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改名换姓扮成王府的府医。” 曲满斌哭笑不得。 当初渝南王把府医介绍给他时,他就在想会不会是那一位…… 虽说他没见过殊胜子,可先皇的事他知道不少,自然听说过殊胜子的传奇故事。 没想到,精明如他,面对赫赫有名的医圣,他竟还是被瞒过去了! “祖父,您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声张啊。王爷和王妃只想殊老能退隐安享晚年,若是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少不得给他老人家增添麻烦的。”曲凉儿忍不住提醒他。 “这还用你说?”曲满斌剜了她一眼。看着一脸认真的孙女,他突然发现,数月不见,孙女变化是真的大,仿佛一下子从天真懵懂的小女娃长成了懂事贴心的大人。 一股欣慰感油然而生,让他老眼又忍不住湿润。 真好…… 孙儿有大能教导,孙女也懂事稳重了,他再也不愁自己百年过后这对兄妹无人可依了…… “相爷!”门房突然来报,“门外有对夫妇,说是来找小小姐和小姑爷的!” “嗯?”曲满斌看向孙女,“你们的朋友吗?” 曲凉儿和司沐弛对视了一眼。 曲凉儿随即在曲满斌耳边低语了一句,曲满斌一脸惊愕,虽不知何因,但还是立即吩咐门房,“快请他们去我书房!” “是!” …… 书房里,看着摘下面具的厉赢风和摘下纱帽的楚心娆,曲满斌表示深深的不解,“王爷、王妃,你们这是作何?既然都回京了,为何还掩饰身份呢?” 随着曲凉儿与司沐弛成亲,曲仲流跟着詹震堂和殊胜子学艺,这丞相府于他们这帮人而言,已经不算外人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随即便把他们身上发生过的事以及正在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曲满斌。 曲满斌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相爷,我们这次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是担心京城里有迷雾宗的人,不想这么快被他们盯上。”楚心娆说完一切,这才回答他开口的问话。 “有如此多歹人躲在暗处,你们确实不宜暴露。”曲满斌点了点头,赞同他们的做法。 “相爷,不知近来朝中可有异样?”厉赢风突然问道。 “朝中一切安好。”曲满斌说完,突然蹙了蹙眉,“只是……” “相爷但说无妨。” “只是近来皇上性情突变,甚是让人不解。”曲满斌眼中露出一丝忧愁,“老臣是看着他长大的,先帝仙逝后老臣辅佐朝政至今,皇上一直沉稳周全,可不知为何近来喜怒无常,这么多年的‘笑面虎’突然间变得暴躁……有人说是新晋的沈妃在魅惑皇上,可后宫之事乃皇后娘娘执掌,皇后娘娘都无异议,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又如何能闲说?” 楚心娆柳眉轻拧,“皇后娘娘真如此大度,不但不吃醋,还一点都不管?” ------------ 第246章 哀家错了,是哀家伤了她的心 她承认,她这话问得有些可笑。 这时代的普通女人都以大度为美德,身为后宫之主,‘大度’二字更是驰名金标。 可同为女人,她不相信薛皇后对那些得宠又得势的女人一点看法都没有! 哪怕明面上装,背地里也不可能容忍,不然她那后位能坐得稳?一个软柿子当皇后,那不是开玩笑嘛! 曲满斌也没笑话她的提问,只是叹了口气,“后宫宠妃横生,想必皇后娘娘也无可奈何。”他看了一眼厉赢风,“别的妃嫔得宠,老臣也不会置喙。可那沈妃……皇上是再清楚不过的,他如此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其中的道理在场的人谁不懂? 沈文舒之前被赐给厉赢风做侧妃,后来爬上龙床,就凭这一点,皇上就该对她敬而远之。 皇上封她为妃,按理说厉赢风还得感谢他。可转头皇上却又宠幸沈文舒,这就好像故意要给厉赢风难堪似的。 毕竟兄弟不要的女人,他这个做大哥却当成宝…… 这哪是一个理智的皇帝能做出来的事? 一时间,书房气氛变得压抑。 曲满斌看出他们一时间也没辙,便说道,“你们刚回来,定是累了。特别是王妃,更需多加休息。我让人把院子收拾出来,王爷,就委屈您和王妃暂住府上吧。如此,朝中有何事,我也能及时告知你们。” 厉赢风和楚心娆本就没打算回渝南王府,原本想着在后山住的,眼下曲满斌主动收留他们,他们自是乐意的。 曲满斌为他们安排的院子就在曲凉儿的院子旁边,还特别安排了几个年龄大有过孕产经验的老婆子伺候楚心娆饮食起居。 沐浴更衣后。 楚心娆突然对厉赢风说道,“我差点忘了一个人。” 厉赢风好奇地挑眉,“谁?” “楚灵艳!”楚心娆笑了笑,“赢风,你让人给袁姨娘捎个口信,让她找个借口把楚灵艳从宫里叫出来。” “嗯。”经她这一提醒,厉赢风立马想到了对应之策,于是说道,“你先休息,我去找沐驰,让他随我出去一趟。” “好。” 楚心娆目送他离开后,坐在床边,轻柔地摸着肚子。 她本想暂时避世,一切等生完孩子再说。 可眼下,事不由人,若宫里真有迷雾宗的人在捣乱,他们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因为说到底别人都是冲她儿子来的,如果有人拿帝后和秦太妃的性命威胁她儿子,他们不战也得战。 …… 寿宁宫。 秦太妃正要休息,宫人来禀,“太妃,楚灵艳说有紧要事求见您。” 秦太妃微微皱眉,“什么紧要事?罢了,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楚灵艳进了寝宫,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行礼。 早前秦太妃对她还是挺看好的,觉得这丫头心细又体贴。但自从楚心娆与楚家撇清关系后,她对楚家就再没了好感,连带着对楚灵艳也不怎么待见了。 “这么晚了见哀家,什么事啊?” 楚灵艳见寝宫只有她和崔嬷嬷,便也没再藏掖,从怀兜里拿出一根细长的东西,然后双手呈上,“太妃娘娘,奴婢的姨娘今日给奴婢捎了信,在信中奴婢发生了这个……” 秦太妃没看明白,但也好奇她手上的东西,于是给一旁的崔嬷嬷使了使眼色。 崔嬷嬷上前接过,然后转递给她。 秦太妃这才发现,这是一张卷细的纸条。 然而,当她把纸条打开,看清楚上面的字迹时,浑身猛然一震,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甚至眼眶都红了起来。 “太妃娘娘,奴婢的姨娘生了病,奴婢想告个假回家看望姨娘,还请您恩准。”楚灵艳哀求道。 “好好好……”秦太妃想都没想地点头,然后吩咐崔嬷嬷,“准备笔墨!” 两炷香后,她将一封信交给楚灵艳。 楚灵艳什么也没问,只恭敬地接过,然后收入怀兜里。 秦太妃突然唤住她,“灵艳,你能帮哀家带个话吗?” 楚灵艳躬身应道,“太妃娘娘,有何事需要奴婢做的,您尽管吩咐。” 秦太妃微微仰头,吸了吸鼻子,待情绪稍平稳后才又开口,“你见着娆儿,帮哀家转告她,哀家错了,是哀家伤了她的心。哀家也不求她原谅,只要她能和风儿好好过日子,只要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哪怕她一辈子不原谅哀家,哀家都认了。” 看着她懊悔又难受的样子,楚灵艳也忍不住心疼。 “太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将您的话带到的。” “唉……” 秦太妃让崔嬷嬷扶着她回到榻上。早在儿媳离京之时她就已经懊恼自己糊涂,如今沈文舒魅惑君王,弄得帝后离心,连她与君王都快反目成仇,她真的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崔嬷嬷安慰她,“太妃,您不要再忧愁了,如今王爷和王妃回来了,相信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秦太妃无力地摇了摇头,“能有什么转机?后宫之事,他们无权插手不说,就算插手,你看皇上现在的样子,像是能听得进劝诫的吗?皇后就因为说了沈氏几句就被皇上下令禁足,连爱家帮皇后出气都被皇上厌恶……哀家现在只希望那沈氏只是为了争宠,可千万别有其他的心思,不然哀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崔嬷嬷长叹。 …… 丞相府。 “凉儿。”曲满斌捧着给孙女准备的礼物去到孙女的院子里。 曲凉儿打开房门,笑着把他迎了进去。 曲满斌环视四周,问道,“沐驰呢?” “他和王爷有事出去了。”曲凉儿见他捧着一个盒子,忙问道,“祖父,你拿的什么呀?” 曲满斌把精致的盒子递给她,“你出嫁,我该为你准备嫁妆的,可你和沐驰在一起,也不能带着嫁妆天南海北到处跑。于是我便把嫁妆折变成了银票,你拿着,若将来哪天你们想安定下来,也能有立足之本。” 曲凉儿听完,有点哭笑不得,“祖父,上次你和哥给的几万两银票我还收着呢,都没机会换银子花,你现在又给我,我哪用得完?再说了,沐驰他养得起我。你别看他无所事事,其实他私下里管的事还不少呢。” 曲满斌道,“他养你是他有担当,但祖父也不能让你两手空空嫁人。我曲家的家业说到底都是你们兄妹俩的,你哥还未成家,他那一份我替他管着,但你的这一份必须给你。不然哪天你哥娶了媳妇,你大嫂当家,你要想再分家业可就不好分了。” “噗!”曲凉儿忍不住喷笑。 “拿着!”曲满斌不再给她推拒的机会,直接把盒子硬塞到她手里。他随意地转头,突然看到桌上也摆放着一只长型盒子,里面还放着一把袖珍的小剑,他好奇地上前,问道,“这是什么?哪来的?” “祖父,这是之前沐驰给我的。”曲凉儿突然红了脸,“就是上次他去蝤蛴山……算是给我的信物吧。” 曲满斌拿起袖珍小剑,盯着剑柄上雕刻的图案,目光突然变得深沉起来。 “这……” “祖父,怎么了?” “这图案我瞧着有些眼熟。” “啊?” “先皇在世时,北翟国曾派使者出访我国。我曾见过他们出访的文书,其上所印就是这图案。这是北翟国皇室特有的……” 曲凉儿听傻眼了,“不会吧?祖父,你是想说沐驰跟北翟国皇室有关?” 曲满斌‘呵呵’一笑,“这种事不好说,我们也不能随意揣测。再说了,你嫁的是沐驰的人,只要他人品端正可靠,别的我都不在乎。退一步说,就算他再有家世背景,我曲满斌的孙女嫁他也没占他半分便宜。你说是不?” 曲凉儿笑着应道,“是是!” 北翟国离玉琉国上千里之遥,她压根就不相信司沐弛跟北翟国有关系。 再说了,司沐弛送她小剑的时候,他们还未确定关系呢。是她自以为的‘定情信物’,司沐弛估计是觉得这小剑适合女子把玩才给她的。如果这小剑意义非常,他会随便送给一个没有关系的女子吗? 正在这时,司沐弛从门外进来。 见曲满斌在房里,他立马展露笑颜,“祖父来了。” 曲满斌眯着眼盯着他,心里莫名有些复杂。 他这孙女婿仪表堂堂、气宇非凡,跟‘江湖人’真是一点都不沾边。特别是他那不急不躁沉稳内敛的性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莫名的贵气,比他见过的王孙公子都还出色。 莫非这小子真是大有来头? “沐驰回来了?”他敛回心绪,一边招呼司沐弛一边拿着小剑故作好奇地问他,“听凉儿说这小剑是你送她的?如此精美袖珍的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 第247章 食骨知髓,你叫我还怎么忍? “祖父,这是我幼年时师父赠予我的。”司沐弛走到他们身边,淡笑回道。 “这小剑上的日月图真特别,雕琢很精致。”曲满斌又赞道。 “确实别致。”司沐弛看向曲凉儿,双眸如湖般温柔潋滟,“我觉得凉儿应该会喜欢,便给了凉儿。” 曲凉儿被他这眸光盯着,顿时满面羞红。 她能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把小剑,她都没勇气去蝤蛴山吗?就是因为他给自己留了这么一份礼物,让她心中始终有一丝憧憬,所以在得知他受伤后,她抛开一切跑去蝤蛴山…… “咳!”曲满斌瞧着他们那眉眼来去的劲儿,识趣地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看样子,这孙女婿对北翟的事并不了解。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再多问下去也没意义。 等见着他师父,再打听吧。 把自家祖父送出门后,曲凉儿便拉着司沐弛回到桌边,将自家祖父送来的盒子打开,“沐驰,祖父说这是给我的嫁妆!” 看着盒子里压得紧紧的一摞银票,司沐弛嘴角狠狠一抽。 见他不说话,曲凉儿赶紧解释道,“沐驰,你别多心啊,祖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自己花不了,反正家业也都是我和哥哥的,便提前帮我们兄妹俩分了。” 司沐弛笑着将她搂进怀里,低头问道,“这些都是你的私物,告诉我,就不怕我卷着它们跑路?” “你要敢跑,那我就去师父那里告状!”曲凉儿傲娇地扬起下巴。 “呵呵!就这?”司沐弛忍不住笑出声。 “哼!” 曲凉儿正噘起嘴,他的吻突然落下。 看着他眸底那瞬间升起的炙热,她脸蛋也瞬间发起了热。 下一瞬,她被他抱起。 双脚离地的她下意识地盘住他腰身。 司沐弛一边吻着她一边往床榻而去,很快便将她压在床上。 换气的时候,曲凉儿忍不住抓住他解衣的大手,红着脸小声道,“不要太多,免得被府里人笑话。” 在路上的时候他都要了她两次,要不是急着赶路,她都不知道他会有多狂野。 别的时候她都由着他,可现在在祖父眼皮下,她实在放不开。 司沐弛抵着她额头,啄着她微肿的唇瓣,沙哑地道,“我有分寸。” “你还好意思说!”曲凉儿都想送他一对白眼了,噘着嘴娇嗔道,“以前我主动的时候你不是挺克制的,为何成亲后就跟饿狼似的,我真是‘看走眼’了!” “呵呵!”司沐弛又低低失笑,轻勾着薄唇贴到她耳边,挑逗地撒着热气,“以前不知情味,自然能控制得住。成亲了,食骨知髓,你叫我还怎么忍?” 曲凉儿忍不住拿粉拳捶他,“司沐弛,你坏……唔唔……” 余下的话全被他堵住,换来的是不停歇的娇吟声…… 他们这一对缠绵了一夜。 隔壁院子,楚心娆却有些失眠。 若是以前,厉赢风肯定会折腾得她没心思去想任何事,可赶了几天路,他知她需要休息,自然就不敢随心所欲。 于是他主动找话题,并聊起了她曾生活过的‘未来世界’,而且还是询问有关孩子教养的问题。 两人交心后,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事,楚心娆也没有再像以前那般有意回避。 她认真讲,厉赢风则是像个好奇宝宝认真听,听不懂就发问,然后她解释,解释完继续讲…… 不知讲了多久,她沉沉地睡去。 厉赢风轻抚着她柔白的脸颊,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后,才拥着她入睡。 翌日。 晌午时分,楚灵艳在相府小厮的掩护下来到了他们夫妻面前,并将秦太妃亲笔所书的信交给了他们。 信上,秦太妃讲诉了沈文舒进宫后发生的一切事,特别是近半月来沈文舒魅惑皇帝的情况,以及她和薛皇后如何被皇帝厌恶。 看完信,夫妻俩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那沈文舒不但有问题,且十有八九是迷雾宗的人! 谁叫迷雾宗的女子都擅长魅惑男人呢…… “三姐,太妃娘娘还让我带话给你。” “嗯?”楚心娆下意识地皱起眉。 楚灵艳接着就把秦太妃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她听,说完还不忘补充道,“三姐,自你离京后,太妃娘娘每日都以泪洗面,懊悔得不得了。可惜你和王爷都不在京城,她想表达歉意都没机会。” 楚心娆垂下眸子。 有些伤好了也会留疤的,更何况这是她底线的问题,要她不计前嫌说不计较的话,她还真是说不出来。 这一次她抗争赢了,是因为厉赢风放下一切跟着她去了。可如果厉赢风没去追他们母子呢,她这位婆母会后悔吗? 突然,一只大手覆在她手背上,将她的手裹在手心里。 她抬起头,就见他眸光紧张地盯着她。 她微微一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要是恨她,我回来干嘛?” 原谅的话她是不会说的,她对婆母的要求只有一个,以后别插手他们夫妻的事……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最终还得看以后婆母的态度。对她好,她自然尊之敬之,反之她自有自己的决断。 “王爷、三姐,我是找借口回府看姨娘的,不能在此停留太久。你们可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太妃娘娘?”楚灵艳小心翼翼地问道。 厉赢风恢复常色,沉着脸道,“你回宫后,为本王准备一身太监的衣物。顺便告诉太妃,本王会去寿宁宫。” “是!”楚灵艳应声后又望向楚心娆,“三姐……” 楚心娆抿了抿唇,低声道,“告诉太妃,让她务必照顾好自己,我和王爷不会置她不顾的。” 楚灵艳露出喜色,“是,三姐,我一定会把你的叮嘱转告太妃娘娘的!” 很快,她又在相府小厮的掩护下偷偷离开了相府。 待她一走,楚心娆便和厉赢风商量起了进宫的事。 “有把握吗?” 厉赢风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拥着她道,“你要相信为夫的易容术,绝不输你的变妆术!” ------------ 第248章 厉赢风出手 寿宁宫。 秦太妃收到儿子的口信,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当然,她也不忘询问儿媳的态度。 “灵艳,王妃她可有说什么?” “回太妃娘娘,王妃让奴婢转告您,要您照顾好身子,不管发生何事,她和王爷都不会置你不顾的。”楚灵艳转述完楚心娆的话,微微一笑,“太妃娘娘,您就放宽心吧,王爷和王妃能回京,便足以说明他们是在乎您的,您不要再因为过去的事伤心忧愁了。” 秦太妃抑郁的神色总算纾解开了。 见她又红了眼眶,崔嬷嬷拿出干净的手帕为她擦拭眼角,并劝慰她,“太妃,王爷进宫后还需要您从中斡旋,您可得打起精神来。若是让王爷看到您这这般消沉的模样,他定是无法安心做别的事。” “嗯嗯……”秦太妃点着头,随即吩咐她,“快去准备吃的,哀家饿了。” “是!”崔嬷嬷的眉头也总算舒展开了。 “灵艳,你也别去做其他事了,以后就在哀家身边吧。”秦太妃对楚灵艳温和地说道。 “谢太妃娘娘!”楚灵艳欣喜不已,赶紧磕头谢恩。 又过了一天。 入夜后—— 盼星星盼月亮的秦太妃总算把儿子盼来了。 秦太妃激动得都顾不得形象,抱着儿子泣哭不已,“风儿……你可算回来了……母妃还以为你不要母妃了……” 厉赢风轻搂着她肩,但语气却冷冷冰冰的,“你把儿子的女人和三个孩子气走时,可有想过儿子该如何做?难道要让他们母子四人流落在外?” “三个孩子……”秦太妃有点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眼泪都顾不得擦,惊喜地问道,“你是说娆儿肚子里有两个?” 厉赢风抿着唇没应声,只将她扶到软塌上坐下。 秦太妃欣喜归欣喜,可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事,心虚得很。 “风儿,娆儿她、她现在好吗?临临呢?他可有怨恨我?” “娆儿还好,没再计较,至于临临……”提到儿子,厉赢风便有些没好气,“你明知道他心窍灵通不是普通孩子,为何还要做那般愚蠢的决定?给他找小娘,他差点连我这个爹都不要了!” 秦太妃脸色有些失血。 厉赢风见状,软了几分语气,“我说的是事实,并非吓唬您。他们母子之情,超乎常人想象。不要觉得他是我们的血脉,就可以拿孝悌让他对我们臣服,您要明白,他的命是娆儿给的,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付出过。您如果想要得到他的敬重,首先要尊重他的母亲。您对娆儿越好,他便会越感激您,因为感激,他才会越喜欢您。” 秦太妃哽咽点头,“母妃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母妃不会再犯糊涂,以后定会加倍对娆儿好的!” 厉赢风拿手绢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好了,此事以后再说,先处理眼前的事。” 秦太妃吸了吸鼻子,随即与他说起宫里的事来。 “皇上现在下了朝就往玉霞宫跑,除了上朝外,几乎是不分时辰地与沈文舒贪欢。” “不分时辰贪欢?”厉赢风皱眉,“他身子吃得消?” “他如此无度,哪能吃得消?昨日胡院使偷偷来见我,说皇上近来每日都要进食大补的东西,还让他专门制定养身的方子!照如此情形,他身子怕是被沈文舒掏空得厉害!” 厉赢风紧锁眉心,沉思了片刻,然后在她耳旁低语起来—— 翌日。 秦太妃早早的让御膳房准备好酒菜。 算着下朝的时辰到了,她担心厉进猷不会来寿宁宫,便准备让崔嬷嬷去沈文舒的玉霞宫堵人。 “皇上驾到——” 随着传报声,一身明黄的厉进猷进了殿。 让秦太妃没想到的是,沈文舒竟然跟着一起来了! “臣妾参见太妃。”沈文舒大方得体地向她行礼。 反倒是厉进猷不再似往日那般对她充满敬意,甚至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耐,“听说母妃身子抱恙,眼下瞧着母妃的气色,看来是朕多虑了。” 秦太妃一如既往的慈爱温和,“皇上,哀家前几日的确有些不适。这不,身子好了,想着多日都没见到你,这才让人把您请了过来。” 说完,她笑着对沈文舒说道,“沈妃进宫这么久,还没在寿宁宫用过膳。难得今日你们过来,就留下来陪母妃用膳吧?” 上次她为薛皇后训斥了沈文舒,差点让厉进猷与她翻脸。 今日见她态度彻底转变,甚至有着明显的讨好之意,沈文舒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太妃如此有心,臣妾不敢不从。” 秦太妃随即笑呵呵地吩咐崔嬷嬷。 许是见沈文舒答应了,厉进猷也没反对。 都落座后,厉进猷还主动与他聊了起来,“母妃,可有赢风的消息传回来?” 秦太妃瞬间皱起眉,叹道,“要真有消息就好了!” 厉进猷道,“如今沈妃已是朕的女人,那件事就等于揭过去了,赢风和心娆没必要再为此事躲在外面。母妃,您若有他们的消息,务必告诉朕。沈妃与赢风的事,之前是朕处理不当,朕欠他们一个道歉。要是有他们的消息,朕定亲自派人去接他们回京。” 秦太妃故作轻松地道,“好好……若有他们的消息,我一定及时告诉皇上!” 而暗处—— 厉赢风观察着厉进猷的神情容貌和气色,便是不用查看他也能一眼断定,这皇兄纵欲过度,身体不是一般的亏损! 至于那沈文舒,说实话,他险些不敢认。 可从沈文舒的脸上他又没有发现易容的痕迹。 但一个人,从娇蛮无礼突然变得端庄典雅,那一颦一笑都十分得体,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般…… 他要是没与沈文舒接触过,可能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差感。 而正是因为见过这女人娇蛮无礼的一面,他压根就不信,她会改变得如此彻底! 到底是哪里不对? 还是说跟以前一样,是迷雾宗的那些迷药起了一定的作用? ------------ 第249章 办事时窜稀是什么体验? 他心中犯疑惑,是因为厉进猷现在的情况和杨兴曾经遭遇的情况不太一样。 杨兴被水莲施香气迷惑,醒来后的他并不记得那些情事。 而皇上与沈文舒同进同出,明显没有失忆的迹象。且与他母妃交谈时言语自然,也不像受人操控。 他眸光黯下,随即悄无声息地去了御膳房—— 对秦太妃邀约用膳一事,厉进猷和沈文舒都没有反感。加之酒菜都是御膳房做的,二人自然没有猜疑。 面对秦太妃的示好,沈文舒明显很受用,甚至端着酒樽到秦太妃跟前,主动跪下认错,“太妃,臣妾自小就不在京中,没有学过太多规矩,上次也是一时任性才顶撞了您。事后皇上训诫了臣妾,臣妾深刻反省,并发誓要收敛顽劣心性,不但要用心学习宫中规矩,以后还要和皇上一同孝敬您。请您看在臣妾是初犯的份上,饶恕臣妾这一次。” 秦太妃一手接过酒樽,一手将她扶起,笑着道,“皇上是知道哀家脾气的,哀家从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再说了,你的成长本就与那些世家小姐不同,你有你的直率和真性情,哀家又岂能拿你和其他妃嫔做比较?怪就怪哀家不够了解你,所以才对你严厉了几分。” 说完,她又朝厉进猷笑说道,“皇上,那事便过去了,您让沈妃莫要再多心。你们都是哀家的晚辈,哀家都一样的疼爱。” 厉进猷较之来时不耐的神色,此刻龙颜上也多了一丝笑意,“母妃说的即是,那事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一家人,本就应该和和气气的。” 沈文舒又自责地道,“那天的事虽然过去了,可渝南王和王妃离京的事,臣妾还是难辞其咎。要不是臣妾非要遵从父亲遗愿,渝南王妃也不会与臣妾置气,然后带着小世子离开。每每想到他们母子极有可能在外吃苦,臣妾都心痛不已。太妃,您和皇上可一定要把他们找回来啊,到时臣妾定去他们面前负荆请罪。” 秦太妃摇了摇头,“别那样说,渝南王妃离开,是她的错。身为亲王妃,竟那般善妒,实在不该。这与你是否出现毫无干系,而是她善妒成性,容不下渝南王身边除她自己外其他任何女子。” 安慰完后,她放下酒樽,亲自夹了菜到沈文舒的碗中,疼爱地道,“沈妃,别只顾着说话了,快陪哀家多用些。” 沈文舒回到座位上,谢过她之后便温顺地陪她用起吃的来。 秦太妃也不仅为她夹菜,还不停地给厉进猷夹菜,并笑说道,“皇上,您也别顾着喝酒,多吃些菜。” 厉进猷同样的也没拒绝。 一顿饭下来,气氛那是无比的温馨和睦,谁看了不得夸他们一句上慈下孝? 用过膳后,厉进猷和沈文舒以不打扰她午休为由,离开了寿宁宫。 待他们一走,秦太妃便让崔嬷嬷送她回寝宫。 厉赢风早已在她寝宫中等她了。 “风儿,你瞧见了吗?可有看出皇上有何异样?” “母妃,那沈文舒定是有问题的,只是有何问题还需细查。至于皇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别的倒没看出什么。”厉赢风如实说道。 说完,他拿出一粒药丸递出,“还请母妃服下。” 秦太妃接过药丸,不解地问道,“这作何用?” “儿子在膳食中落了泻药,此药丸是解毒的。” “啊?”秦太妃惊诧不已,接着又一脸担忧,“你这般未免太冒险了?万一让皇上发现……” 厉赢风微微勾唇,“母妃放心,我给御膳房做事的人都服了假死药,皇兄就算降罪他们,他们也已经‘死’了,大不了就是把他们扔去乱葬岗。” 秦太妃虽有不安,但见他如此有自信,也只能照他的意思做。 大约一炷香后,她嚷着腹泻难受,让楚灵艳去太医院请胡院使。接着,又让崔嬷嬷去找厉进猷,禀报自己服用了不干净的膳食。 …… 玉霞宫。 一进沈文舒寝宫,厉进猷觉浑身气血上涌,难耐至极。他粗鲁地将沈文舒打横抱起,急不可耐地走向床榻。 片刻功夫,两人的衣服就被甩到床榻下。 激烈的欢愉犹如干柴遇烈火,狂燃不止。 门外。 大内总管张益以及多名宫女太监纷纷止步,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仿佛都习以为常了,纷纷低下头保持着该有的肃静。 然而,就在屋内男女的声音高歌猛进时,突然听见他们同时发出惊叫声—— 张益和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 但容不得他们多想,赶紧推开门奔了进去。 “皇上,出何事了?” 就在他们一群人冲到床榻边时,突然一股异样的臭气朝他们扑面而来! 张益和宫女太监瞬间如同石化般,所有人都差点惊掉了眼珠子! 床上的二人正做着什么事,不用他们形容。 真正把他们吓到的是,二人身上以及身下全是黄泥一般的东西,臭味就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 “皇上……” “唔!” 这场面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 关键是二人不但一同拉泻,而且还无法控制地泻个不停! 那排泄声不可描述,那污秽不可描述,那场面更是不可描述…… “皇上!” 门外突然传来崔嬷嬷焦急的唤声。 张益赶紧拉下床幔,然后故作平静地跑出去。 “崔嬷嬷,你怎过来了?皇上和沈妃娘娘正准备午睡呢!” 言外之意,现在不宜打扰。 崔嬷嬷一脸惶恐,焦急地道,“张公公,不知怎回事,太妃娘娘突然腹泻不止,好似今日的膳食有问题。寿宁宫的人已经去太医院叫御医了,奴婢不放心皇上和沈妃娘娘,所以过来看看,皇上和沈妃娘娘可有大碍?” ------------ 第250章 拉脱了,还怎么近女色? 张益一听,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皇上和沈妃那般狼狈,没想到竟是有人在御膳中动了手脚! 好在他身为大内总管,该有的稳重还是有的,随即便对崔嬷嬷道,“皇上和沈妃娘娘正准备午睡,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崔嬷嬷,你先回寿宁宫照顾太妃,洒家这就去禀报皇上。” “是,那奴婢先回寿宁宫了。你可务必要提醒皇上和沈妃娘娘,若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唤御医,可别像太妃那样让人担忧啊!”崔嬷嬷提醒完后又带着紧张不安离开了。 他们的对话明显被房里的人听见了。 待崔嬷嬷一走,便传来厉进猷怒吼的声音—— “张益!叫御医!” “是,老奴这就去!”张益快速回应,然后撒开脚就往玉霞宫外面跑。 发生如此不可描述之事,这不单单是膳食的问题,而是帝王丢脸丢大发了! 就这止不住的拉泻,满床恶臭不堪的秽物,试问,谁还有心思继续做那男欢女爱之事?别说继续了,呕吐都来不及! 乾阳宫的太监宫女手忙脚乱地为厉进猷收拾一番,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抬回乾阳宫。 玉霞宫的宫女太监也不落后,赶紧把沈文舒给送到了偏殿。 面对满是秽物臭气冲天的寝宫,宫人们更担心自己项上人头不保,毕竟他们目睹了帝王不可描述的丑态,谁都不知道帝王会不会杀人灭口…… 于是一群宫人自发行动起来,把寝宫里里外外能换洗的全撤换了,就连玉石铺的地板也清洗了好几遍。为了不让空气中有一点秽物的气息,他们还把寝宫之前用的香薰以及碳炉都一并更换了。 太医院的御医们忙得不可开交。 从午后忙到半夜,厉进猷才停止腹泻。 但这几个时辰,把他折腾得够呛。身为帝王,他又不能随心所欲‘嗷嚎’叫唤,即便拉得虚脱也只能强咬着牙忍着。 等到停止腹泻时,他整个人都拉脱了,直接晕死了过去。 再说沈文舒那边,只能说更惨。 毕竟御医得先救治帝王,待帝王情况好转后才顾得上她。等到她服药时,整个人虚脱得只剩一口气了。 那还是因为她从小练武、身体底子较常人强健的缘故。 至于寿宁宫—— 旁人也不知情况,只听胡院使说,秦太妃发现得及时,虽然也虚脱了,但没有性命之忧。 而这事,事关帝王颜面,谁都没敢宣扬。张益甚至还亲自警告了乾阳宫和玉霞宫的人,谁泄露半句,立马将其斩首。 寿宁宫里。 厉赢风将一瓶药递给胡院使,“皇上纵欲过度,又补得太过,遇上阴寒的下泻物,自然泻得厉害。但这一泻,也并非坏事,假若他体内有毒,经此一泻,能使他体内有毒之物尽数排出。这瓶药能补血滋精,每日一粒,差不多十日便能让他恢复。但请胡院使提醒他,在这其中,切勿再近女色。” 胡院使接过药瓶,郑重点头,“王爷放心,微臣知道该如何说话。幸好王爷回来了,就皇上的身子情况,王爷要是再迟些回来,只怕皇上真要毁在那沈妃身上!” 他对帝王的龙体情况再了解不过。 可是帝王要宠幸后宫妃嫔,他又干涉不了。眼见着帝王身体一日比一日虚空,他也只能暂时开些补身的药膳给帝王服用。 当秦太妃的人把他诏来寿宁宫,得知这一切都是渝南王所做时,可差点没把他吓死。 但听完渝南王的计划,他才知道渝南王这一举动是在救皇上。 仔细一想,这种方法虽然污浊不堪,甚至有犯天颜,可这法子确实能制止皇上继续荒淫无度…… 毕竟,皇上现在都虚脱了,就算再有心,那也是有心无力! 厉赢风接着又道,“想必胡院使也看出来了,皇上近来的行为十分反常,虽然其中缘由我们无法知晓,但我们都知道,问题出在女色上。本王现在不好出面,所以只能托付你,请你想办法查一查玉霞宫,看看玉霞宫中是否藏有‘违禁物’。” 胡院使严肃应道,“王爷,保护皇上是微臣义不容辞的责任,微臣定竭尽全力为皇上清除祸患!” …… 虽然厉进猷腹泻的事并未宣扬,但大内总管张益还是彻查了御膳房。 得知当日负责膳食的人已全部畏罪饮毒,就如厉赢风预料的那般,人都死完了,张益也无可奈何,只能让人把这些‘尸体’全弄出宫去。 至于出了宫的这些假死‘宫人’,厉赢风也早就跟司沐弛通过气,外面的事便全由司沐弛负责接应。 胡院使带着太医院的人把御膳房的食材全查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毫无收获。 张益把他拉到一旁,忧心道,“老院使,这事务必要查出个结果,不然皇上醒来,我们都没法交代!” 胡院使佯装揪心地思索了许久,道,“御膳房的人集体服毒自尽,可见此事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指使。可后宫的人事,老夫又无权干涉,便是有所怀疑,也无计可施啊!” 张益赶忙道,“老院使,只要能找出幕后主使,你想做什么尽管告诉洒家,洒家去做!” 有他这话,胡院使便与他说开了,“张公公,这该查的我们都查了,包括皇上他们所用的膳食也都详细查过,可皆无所获。这世上的毒物千奇百怪,有些毒物那是见不着摸不着,风一吹,味一散,便了无痕迹。张公公,你懂老夫的意思吗?” “老院使的意思是有人在气味中动了手脚?”张益哪能不懂? “老夫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据搜查的情况,以及皇上腹泻的症状来看,应该是他们接触了某种有毒的气味。老夫方才也说了,有些东西风一吹、味一散,便消失无痕,想拿到证据,属实不易。” “那可如何是好?”张益焦心不已。若真是有人在味觉中动手脚,那谁能防得了? “张公公莫要惊慌,更不要声张。此事可查,但也只有张公公能查。”胡院使也不卖关子,压低了嗓音开始给他出主意,“皇上腹泻的事不好对外宣扬,你就对外说皇上对香味过敏,导致龙体抱恙。然后以此为借口搜查玉霞宫所用的香料,不光如此,凡是香气独特的东西,皆不能放过。” 闻言,张益立马来了精神,“洒家这就带人去搜!” 胡院使突然拉住他,“为使公允,太妃的寿宁宫也别忘了去。仔细点,咱们都好有个交代。” 张益点头,“还是老院使考虑的周到!” ------------ 第251章 莫非她被人控制了? 他动作也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和御林军统领秋睦一起把寿宁宫和玉霞宫搜查完毕。 寿宁宫里自然不会有可疑物,搜出的含香味的东西经胡院使检查,都是宫里常见的香料以及被香料熏过的东西。 胡院使打着‘公允’的说词,不过是为了消除别人对秦太妃的怀疑罢了。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从玉霞宫里也没搜出可疑之物。 他向张益求证,“玉霞宫里就这些香料吗?没搜出别的?” 张益道,“洒家和秋统领一起搜查的,里里外外无一处放过,真就只有这些。” 胡院使瞬间皱起了眉。 渝南王的意思再明确不过,皇上贪恋女色的问题就出在沈妃身上。如果不是用迷药迷惑皇上,那她是靠什么手段让皇上不分昼夜宠幸她的? “老院使,这该搜的都搜了,可有眉目?” “不该啊……”面对张益索要结果,胡院使忍不住犯了难。 一旁的秋睦突然说道,“张公公,我有一事忘了说。我带人搜查沈妃寝宫时,见寝宫格外整洁,询问得知,在皇上离开玉霞宫之后,玉霞宫的人便将寝宫仔细清扫过,除了沉重物外,其他皆被撤换过。” 闻言,张益和胡院使脸色都难看起来。 宫人清理秽物,这也没什么不对。可如此一清理,万一真有可疑之物,那岂不是趁机被销毁了? 他们还查个什么劲儿啊! 张益越想越不甘心,随即招呼秋睦,“秋统领,带上人,再去一趟玉霞宫,务必把他们清理掉的东西通通找出来!” 胡院使没跟去,待他们离开后,他直接去了寿宁宫。 听完他们搜查的经过和结果,厉赢风脸色也是瞬间布满了阴沉。 费了如此大的劲儿,到头来一无所获,这换谁来谁不恼怒? 胡院使说出自己的看法,“王爷,我们都怀疑沈妃有大问题,而玉霞宫的人又趁机把沈妃寝宫做了大清扫和撤换,这是不是就说明,我们的猜测并没有错。沈妃是做贼心虚,先把‘赃物’销毁了?” 厉赢风不置可否。 就算他现在亲自去查看,估计也查看不出任何。 “王爷,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且看看吧。”厉赢风沉着眉与他说道,“皇上现在以休养为重,你除了劝诫他禁欲以外,还要找机会提醒张益和秋睦,多加留意各种妃嫔的动静。但凡有打听皇上近况的,或者意图接近皇上的人,务必多留个心眼。” “是,微臣明白。” 胡院使离开后,厉赢风又去了秦太妃寝宫。 秦太妃虽没有任何问题,但为了保险起见,厉赢风还是为她修了一副病容,还让崔嬷嬷按时煎熬送到床边,把样子做全做足,尽量不出现任何纰漏。 “风儿,情况如何,可查出什么了?”见他一人进来,秦太妃赶紧坐起身询问。 厉赢风将胡院使带来的消息转告于她。 秦太妃的猜想和胡院使一样,“依我看,就是沈文舒做贼心虚,所以才那么快销毁证据,让我们查无可查!” 厉赢风仍旧没接话,只是低沉道,“母妃,你派人暗中盯着玉霞宫,看看最近会有谁去见她。儿子不放心心娆,想出宫看她一眼。” 秦太妃点了点头,“心娆现在月份大了,可马虎不得,你是该去看看她,不然我这心中也会不安的。至于皇上那里,有张益、秋睦和胡院使齐力看守着,应该出不了乱子。其他各宫,我会安排人盯着的。” 再说乾阳宫。 厉进猷苏醒后,张益向他禀报了御膳房的事。 厉进猷自是恼怒的,可现在的他说话都费力,再生气又能如何?只能让张益和秋睦继续彻查此事。 胡院使也按厉赢风交代,向厉进猷禀报,把他们腹泻的缘故推到可消失的气味上。 他是太医院院使,又是伴君多年的老御医,他的话,厉进猷自然是信的。 “皇上,您身子亏损得厉害,微臣特意为您配制了补血滋精的药丸,您除了每日需服一粒外,在服药期间万不可再近女色。” 厉进猷忍不住斜了他一眼,虚弱地道,“你看朕现在还动得了吗?” 胡院使不知如何回话,只能低下头。 …… 皇上龙体抱恙,早朝的事全由丞相曲满斌代为掌理,所上呈的奏折也由他代为批阅。 由于进出相府的大臣太多,厉赢风不得不跟做贼一样,从相府后门偷偷潜入。 曲凉儿正跟楚心娆在房里聊天,突然看到推门进来一个陌生的男人,还穿着太监的服侍,差点吓得跳起来。 “是我!”在他们惊呼之前,某爷先开了口。 曲凉儿捂着心口,夸张地吐了一口气,“王爷,您可打扮可真是……” 楚心娆掩嘴轻笑。 好在厉赢风离开时就是这副打扮,不然被他这么一吓,只怕她一紧张还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沐驰呢?怎没陪着你?”厉赢风一边走向自家女人,一边向曲凉儿询问。 曲凉儿立马明白过来,赶紧‘嘿嘿’一笑道,“他出去许久了,应该快回来了。王爷,您和王妃说话,我去差人把沐驰找回来。” 说完,她识趣地跑了出去,还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两日未见,楚心娆心中也很不安,瞧着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宫中情况如何?我听相爷说皇上因为什么过敏导致无法上朝,究竟是怎么回事?” 厉赢风坐到她身侧,将她抱上自己大腿,这才开始讲诉宫里发生的事。 楚心娆一边傻眼一边忍不住发笑,“你这招未免太狠了!若皇上知道你让他如此出丑,怕是不会放过你!” 厉赢风冷哼,“那也是他自找的!总得让他尝尝引狼入室的后果!” 楚心娆突然问道,“皇后呢?她是何反应?” “据说她前些日子训诫沈文舒惹恼了皇兄,皇兄以善妒为由让她禁足坤宇宫。” “被禁足了吗?”楚心娆微微皱眉。 “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看她反应,厉赢风不免好奇。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站在女人的角度,我总觉得皇后太过窝囊了。但凡她对皇兄有一点夫妻之情,都不能看着皇兄被其他女人掏空身体。即便会惹恼皇兄,可她身为一国之母,掌有凤印,她若要干涉,大可号召群臣一同劝诫皇上。但她偏偏选择纵容皇上和沈文舒荒淫无度,被禁足也一点都不吱声。”楚心娆道出心中困惑,“莫非她被人控制了?不是不想阻拦皇上的荒淫,而是不敢阻拦?” ------------ 第252章 你这当爹的不正经,他们都有意见了! 厉赢风微微点头,“身为皇后,她的表现确实让人意外。”不过他也没过多讨论薛皇后,大手落在她越发圆润的肚子上,温声道,“宫里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只管顾好自己和孩子。” 楚心娆道,“说不操心,哪可能嘛。只是我现在分担不了太多,只能尽可能的想点旁的办法。之前采买的硝石和硫磺,还有一批存在王府后山,我已经交代杨兴和栗辉,让他们带着梵华宗的弟子做火弹。” “我仔细想过了,之前把那些东西交给皇上,属实天真。他本就手握生杀大权,再有巨大的杀器,我们等于自掘后路。不说他要对付我们,如果哪天,旁人怂恿他对付我们,我们连自保的条件都没有。” “如果火弹在梵华宗手中,依照朝廷与江湖互不干扰原则,只要梵华宗不做伤害国家利益的事,皇上也不敢对他们怎样。于我们而言,也增加了生存的底气。” 厉赢风听完她的决定,沉着脸点头,“这些东西本就是你指导做出来的,你要如何用、给谁用,应是你做主。他人若有需要,需拿足诚意来求取,天下没有白食的东西,即便是皇帝也不行。何况拿了你的东西还要给你气受,你同意为夫都不同意。” 以前他不接触朝政之事,只做他的闲散亲王,与帝王之间自然相处融洽。 可沈文舒一事,帝王一言不发便将手插进他们夫妻之间,险些让他妻离子散,说不寒心那是假的。 见他毫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一边,楚心娆自是高兴的。 “好了,你也该回宫了。虽然皇上做了让我们讨厌的事,但他到底是一国君王,国不能无君,你身为亲王,也不能置之不理。眼下,需尽快把宫里的事搞清楚,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使坏。” 厉赢风不为所动,低下头便将她吻住。 他不说想她的话,但却把想她的行动摆得明明白白。 楚心娆迎合着他,直到呼吸有些难受才将他推开,然后嫌弃地盯着他陌生的脸,“以后易容的时候不许亲,看着别扭!” “好!”厉赢风伏在她颈窝里平复着气息。 因为彼此贴得紧,他突然感觉到了她肚子里的动静,欣喜地低头看去,并用大手轻抚着。 楚心娆道,“看吧,你这当爹的不正经,他们都有意见了!”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父母恩爱,他们这是高兴!” 楚心娆低低失笑,同时也不忘与他分享自己的感受,“也不知道是他们好动,还是在肚子打架,同样的月份,他们比怀临临时活泼得多。” 厉赢风嘴角的笑敛去,突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儿子的成长过程他缺失得严重,虽然他不知情,可这一点终是他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而他这一吻所饱含的愧疚,楚心娆自然感觉到了。她随即笑笑,转移话题,“你说这一胎是两个女孩还是两个男孩?” 厉赢风丰眉微蹙,反问她,“男孩女孩有区别吗?不都是我们的孩子?” “幻想一下不行?” “王位有临临继承,其他的是男是女无所谓。” “……”他这么一说,楚心娆还真是一点都反驳不出来。 厉赢风勾起唇角,俊脸欺近又想亲她。 但这一次却被楚心娆提前用手挡住了他的唇,“别闹,一会儿又该难受了。” “我有分寸,能控制住。”厉赢风拉下她的手。 “你只顾着你,那我不难受啊?”楚心娆没好气地嗔道。 厉赢风微愣,随即俯首在她肩膀上笑出了声。 夫妻俩一会儿调情一会儿说正事,腻腻歪歪个没停,直到天黑了厉赢风才偷着离开丞相府。 花园里,曲凉儿和司沐弛一直守着,看到高大的黑影从卧房里出来,然后消失不见,他们才去了楚心娆房中。 楚心娆正想去找他们呢,瞧见他们进来,便知他们一直在外面放风。 “宫里情况如何?可还顺利?”司沐弛问道。 “坐。”楚心娆笑着指了指凳子。 待他们坐下,她这才将宫里发生的事说给了他们听。 …… 一晃,又两日过去。 虽说厉进猷亲自下令让张益和秋睦彻查腹泻的事,可张益和秋睦查来查去,越查越没头绪。 厉赢风在寿宁宫也有些一筹莫展时,突然有个叫小明子的太监匆匆来寝宫向秦太妃禀报,“太妃,您让奴才盯着玉霞宫,奴才方才瞧见坤宇宫的小婉去了玉霞宫。” 秦太妃惊诧不已。 “小婉?她去玉霞宫做何?” “奴才也不知,但奴才敢保证,绝对没有看错。不过小婉进玉霞宫后一刻钟不到便离开了。” “皇上那边呢?皇后有没有派人去过?”秦太妃问道。 “回太妃,没听说皇后娘娘派人去乾阳宫,而且乾阳宫现在守卫森严,没有诏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你继续盯着玉霞宫,任何人有任何举动随时向哀家禀报!” “是!” 待小太监退出寝宫后,厉赢风靠墙的帷幔后面走出来。 秦太妃坐起身,一脸费解地望着儿子,“风儿,你说皇后派人去玉霞宫做什么?她是不是想趁皇上没再去玉霞宫之时对付沈文舒?” 厉赢风坐到床头边,锁着眉心,道,“皇嫂的态度的确让人费解,该她拿出母仪天下之威时,她藏而不露。该她关心皇兄时,她却派人先去玉霞宫。难怪娆儿会提起她……” 秦太妃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风儿,你的意思是娆儿怀疑皇后有问题?”说完,她又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她是你父皇钦点的太子妃,你皇兄登基后便立她为后,这么多年,她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母妃眼皮下,她怎么可能有问题?” 厉赢风道,“母妃,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有问题。只是这些事当中,她未免太过沉默了,多少让人费解。” 秦太妃满眼都是复杂的情绪,可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厉赢风也看出她的不安和为难,安慰道,“看来还是得让娆儿出面。后宫的人,我不便接触,您现在要‘养身’,也不便出面。娆儿身为亲王妃,她进出后宫再合适不过。” “可是……” “皇兄不是让你寻找我们吗,那我们‘回来’便是。”他勾唇打断秦太妃的担忧,“再说了,我‘回来’,也能亲自看住皇兄。他再有何反常举动,我能及时出手。” 秦太妃虽揪心,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默然接受儿子的决定。 …… 乾阳宫里。 厉进猷静养了几日,在胡院使‘特效药’的滋补下,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 在玉霞宫的沈文舒不像厉进猷肾阳亏损,腹泻的症状好了以后,便来乾阳宫请安。 但被张益拦住了。 “沈妃娘娘,皇上有令,没有诏令,任何人不得来乾阳宫打扰。” “张公公,我来乾阳宫,一是关心皇上的龙体,二是那日腹泻之事,我发现了一些疑点,想当面告诉皇上。你就替我通传一下,让我见一见皇上吧。”沈文舒姿态放得很低,一嘴都是哀求的口吻。 张益狠狠地皱着眉,“沈妃娘娘发现了什么疑点?皇上令洒家和秋统领彻查,我们正愁没线索,若沈妃娘娘知道什么,可直接告诉我们。” 沈文舒为难起来,“这……” 正在这时,一名宫人急匆匆地跑来乾阳宫。 张益抬头,怒斥,“做什么?” 宫人急声禀道,“张公公,渝南王和王妃回京了!他们已进了宫门,正往乾阳宫这边来!” 闻言,张益大喜,“真的?他们回来了?” 同时听到此消息的沈文舒猛然一僵,接着便低垂眉眼道,“张公公,既然皇上要休养,那我就不打扰了。” 然而,她刚转身,就见一男一女踏着日暮霞光从远处而来—— “哟,这不是沈小姐嘛?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沈妃娘娘了!” ------------ 第253章 渝南王妃竟有把人逼疯的能耐! 张益率先迎了上去,“王爷、王妃,你们可回来了!” 厉赢风点了点头。 楚心娆语声温柔地与之招呼,“张公公,好久不见。” 张益看了看她圆润的肚子,一脸的关心,“听闻王妃出去安胎,洒家可是日日向上苍祈祷,望王妃安好。现下瞧着王妃气色红润,洒家总算能安心了。” “张公公有心了。”楚心娆也不拆穿他的虚伪,还感激地朝他微微鞠了一躬。 “王妃使不得!”张益受宠若惊地虚扶她。 楚心娆直起身,仿佛才看见一旁的沈文舒,随即便笑盈盈地招呼她,“沈妃娘娘,几月不见,本王妃都差点认不出你了。当初听说皇上要把你赐婚给我家王爷做侧妃时,本王妃就是极力反对的。别人都道本王妃善妒,可没有人知道本王妃的苦心,保家卫国的将军之女,委身做我们渝南王府的侧妃,属实辱没忠勇大将军的一世英名。如今好了,你进了宫,做了娘娘,这余生富贵可是享之不尽,要是忠勇大将军在泉下有灵,不知道多高兴呢。沈妃娘娘,你说对不?” 沈文舒似是没听出她的嘲讽,还端庄得体地回她微笑,“本宫能有今日的身份和富贵,还是真托了王爷和王妃的福。” 楚心娆直溜溜地打量着她,忍不住惊叹,“才短短两三月未见,沈妃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还记得当初沈妃到渝南王府见本王妃,那真是英姿飒爽、英气逼人、英勇果敢、英雄欺人……哦,呸呸呸,说错了!反正就是沈妃的气势直叫我肝胆颤栗、四肢投地,佩服不已啊!如今沈妃换上女装,前凸后翘、勾魂摄魄、风韵万千,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不瞒沈妃,本王妃自小在乡野长大,没啥女人味,你这脱胎换骨的变化着实让本王妃羡慕。本王妃能请教一下,你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吗?” 噗! 一旁张益差点喷笑。 好在他及时地扭头,硬生生把鼓起的腮帮子压住了。 就连冷着一张脸的厉赢风都控制不住嘴角狠抽。 沈文舒脸上的笑本就是硬挤出来的,此刻煞白的脸别说再挤笑了,没当场尸化那都是是她定力超强! 别看楚心娆一通长篇夸赞,可有几个字是好听的? 可人也坦诚地说了,人家是乡野长大的,既是乡野长大的,那就代表没学识,即便用词不当,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王妃,本宫突感不适,先回去了。”她强忍着难堪,故作头脑不舒服,抬手压着太阳穴。 “哎呀,沈妃莫不是日暮余光中暑了?”楚心娆紧张地呼道,“张公公,快,快和本王妃一起送沈妃回她的寝宫!” “……!”张益懵懵地看着她。 “张公公,快啊!”楚心娆紧急地直叫唤,嫌他不懂事般,先上前把沈文舒扶住,然后继续招呼他,“当心沈妃昏倒!她现在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要是出了差错,我们谁也担当不起!” 张益接收到厉赢风一记锋利的眼神,这才瞬间回过神,赶紧上前扶住沈文舒另一只手臂。 “我……你们……”沈文舒一张美艳的脸都快变形了。 “沈妃,都是自家人,你可别跟本王妃客气!本王妃这就和张公公一起送你回寝宫,然后让御医给你好生瞧瞧。你可是练武的绳子,一下子这般娇弱,说不定是怀有龙嗣了!” “你!”听着她越来越浮夸的话,沈文舒差点吐血。忍无可忍的她立马用了几分蛮力,将自己从他们中间挣扎开。 张益往后退了一步。 尽管楚心娆并未受到她力气的影响,但却是把厉赢风惹恼了。闪到楚心娆身后的他,搂着楚心娆的身子,朝着沈文舒毫不留情地怒道,“大胆沈妃,不领王妃的情,还敢对王妃动手,你当本王死了吗?” 沈文舒一张白脸泛起了青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究竟做了什么? 她可是什么都没做! 从一开始这渝南王妃就不停地说话,接着又不顾她意愿强行要送她回玉霞宫…… 眼下还指责她对渝南王妃动手…… 到底谁在无中生有! “王爷,您别生气,沈妃只是身子不适,并没有对妾身如何。”楚心娆转过身,极尽温柔地安抚着厉赢风,并自责道,“其实是妾身唐突了,妾身原以为与沈妃有过一面之缘,彼此应是不陌生的。没想到沈妃如此排斥与妾身亲近,都怨妾身过于自负,怨不得沈妃不喜妾身。” 沈文舒咬着下唇,双手死死攥着,指甲都快嵌入掌心肉里了。 一旁的张益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他现在才发现,渝南王妃竟有把人逼疯的能耐! 许是看在自家女人安抚的份上,厉赢风只冷冷地瞪了一眼沈文舒,然后搂着楚心娆径直朝乾阳宫大门而去—— 那一眼,就似在嘲讽沈文舒不识好歹一般,把沈文舒更是气得浑身直颤。 张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拔腿追向了前方夫妻二人。 寝宫里。 看到携手出现的夫妻俩,厉进猷没好气地斥道,“还知道回来?” 厉赢风面无表情地回他,“不仅回来了,还在外面与皇兄的宠妃起了冲突,皇兄可要降罪于我们?” 闻言,厉进猷一张脸瞬间变得阴鸷,紧敛着双目,凌厉地瞪着门外。 他这神色,还真是让楚心娆和厉赢风有些意外。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后,楚心娆佯装做错事般,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兄,沈妃说不定还在外面,可要宣她进来?” 谁知厉进猷凌厉的目光猛地朝她瞪去,“宣什么宣?你是想朕死在她手里吗?” “呵!”厉赢风扬唇冷笑,“看来皇兄是清醒了。” ------------ 第254章 你们还想让朕去送死? 厉进猷目光又射向他。 厉赢风面不改色,嘴角的冷笑一点都没收。 “既然早就回京了,为何不现身?” “皇兄如何得知我们早在京中?” 厉进猷指着床头边一瓶药,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朕会相信那东西是胡院使调配出来的?他要真有那能耐,早就拿出来了!” 厉赢风没接话。 但厉进猷可没打算放过他,指着他怒斥,“泻药是你下的吧?让朕丢那么的脸,你该当何罪?” 厉赢风薄唇轻勾,“皇兄身子被掏空得多厉害,想必皇兄最清楚不过。若不如此,又如何能为皇兄清除体内毒物?莫非皇兄还真上瘾了,打算死在女人身上?” “你!”厉进猷脸色黑沉难看。 可最终也只是凶巴巴地瞪了这个兄弟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到楚心娆身上,扫了一眼她的肚子,朝张益下令,“还不给渝南王妃赐座!” “是!” 张益赶紧从门外唤进来两名小太监,给他们夫妻二人安置软凳到龙床边。 楚心娆一改先前的戏精附体,安静地坐在厉赢风身侧,听他们兄弟对话。 不得不承认,他们这对兄弟还是有一定感情的,不然言语来往间也不会有那么明显的默契。 她不开口,厉赢风又有意保持沉默,张益把小太监带出寝宫后,寝宫里他们三人,气氛寂静又僵冷,逼得厉进猷不得不先说话。 “给沈文舒赐婚一事,是朕考虑不周。” 他这话算是向楚心娆表明了歉意。 楚心娆微微低着头,并没打算接话。 毕竟这种破坏他们夫妻关系的事,她能接什么话?总不能说自己不在意?或者说她理解帝王的难处? 曲意逢迎的事她做的不少,但也要看事看人。事关她和厉赢风的底线,她绝不妥协。 而她的沉默,厉进猷都看着呢,如何能不懂? 不过这会儿他还真是拿不出帝王的威压,只能把视线转到兄弟身上,就沈文舒的事继续说道,“朕从未想过要把沈文舒收入后宫,你派人把她送进宫后,朕就把她交给了皇后,只想着她伤好后让皇后多教她些规矩。” “她在坤宇宫养伤半月,那一夜朕也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去了坤宇宫,还进了她的房间……事后,朕也觉得诡异,可是又不得不给她个名分,故而让她住进了玉霞宫。” “之后两月相安无事,对于那一晚的荒唐行径,朕也查不出缘由,只能暂时抛之脑后。可就在半月多前的一次午后,玉霞宫的人来报,说沈文舒突发疯症,在寝宫里又哭又喊,还拿着剑要自戕。朕虽有意避着她,可也担心她出意外,无法向忠勇大将军的那些部下交代,于是赶去了玉霞宫。” “去了玉霞宫,朕看到沈文舒的确神志失常、狂躁不安。原本这事应该立即叫御医的,可朕又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让其他人退下,把自己与沈文舒单独留在了寝宫里,还与共度了整整一夜。事后,沈文舒不治自愈,而朕就似上了瘾般,每日都必去玉霞宫,否则心慌烦躁,难以专注任何事。” “朕也知道沈文舒有问题,可朕无法自控,就连太医院的人都看不出究竟是何问题。” 听他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详尽道出,厉赢风和楚心娆相视一样。 随即楚心娆先发问,“皇兄接触沈文舒时,可有闻到什么奇怪的香味?或者是您以前从未闻过的味道。” “有过!第一次就是两月多前,朕鬼使神差地去坤宇宫那次,朕原本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后面的事朕就不记得了!还有那次玉霞宫的人报沈文舒发疯,朕去到沈文舒寝宫,也闻到异香……”厉进猷沉着脸朝他们问道,“难道‘凶器’便是那异香?可为何只有朕受异香魅惑,而其他人未有何异样?” 厉赢风随即给了他答案,“您身边都是阉人和宫女,只有你是正常男子。若臣弟没猜错,太医院的人都没进过沈文舒的寝宫吧?” 厉进猷咬着牙点头,“沈文舒搬去玉霞宫后,就那一次疯病发作,可还没来得及叫御医朕便与她欢好,事后她不治自愈,自然也用不着再叫御医了。” 楚心娆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黠光,“皇兄,你这好几日都没去玉霞宫了,沈文舒先前来找您,您说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验证一下,看看她是否又要故技重施?” 闻言,厉进猷脸上露出一抹骇色,几乎是脱口而出,“朕都被害成这副模样了,你们还想让朕去送死?” 楚心娆掩嘴忍着笑,“皇兄,没说让您去,我的意思是挑个正常男子,比如侍卫啥的,让其去沈文舒的寝宫一探究竟。我不信沈文舒先前跑来这里只是关心您,万一她又下套,准备再把您勾引过去呢?让其他人去试试,也是趁机寻找线索。” 厉进猷脸色这才好转起来,同时也觉得她的主意不错,随即便要把张益唤进来。 楚心娆突然又出声,“皇兄,您先别急着派人,先让张公公去传话,就说让沈妃准备今晚侍寝,您晚些过去。” 厉进猷点了点头,再看她时,目光不由地多了几分赞赏。 随即他把张益唤进来,按楚心娆教的吩咐张益。 张益一听说他又要去玉霞宫,当即便露出惊吓之色,“皇上,您龙体还虚着,胡院使说了暂时不能……” 厉进猷清了清嗓子打断他,“按朕吩咐的去做,其他的你别过问!” 张益随即又朝厉赢风和楚心娆看去。 他是想让夫妻二人帮着劝一劝,谁知他们根本没有劝阻的意思,楚心娆甚至笑着与他说道,“张公公,去办吧,我和王爷看着呢,皇上不会有事的。” 张益一头雾水,“……” 他们看着? 看着什么?看着皇上宠幸沈妃吗? 不过厉进猷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只能遵令去办。 亥时左右。 厉进猷亲自挑选了一名侍卫派去了玉霞宫。 那侍卫去了一刻钟左右,厉进猷又吩咐张益,让他带着两名侍卫和两名太监去玉霞宫宣旨,说自己龙体抱恙,今晚不用沈妃侍寝了。 而其中一名侍卫便是厉赢风假扮。 其中一名太监是楚心娆假扮。 夫妻二人借着夜色掩饰,跟着张益到达玉霞宫。 按理来说,皇帝临幸,不说张灯结彩,那也一定是灯火通明,宫人严阵以待恭候帝王驾临。可他们进到玉霞宫,却是一片漆黑,连宫灯都没掌一盏。 别说宫人侯驾了,鬼影子都没一个。宏伟气派的玉霞宫,仿若一处多年未有人住过的冷宫! 张益在厉赢风的示意下,带他们径直去了沈文舒的寝宫。 寝宫内外同样一片漆黑,唯一不同的是,寝宫里有声音传出。 那声音暧昧得不是让人脸红耳臊,而是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张益提着灯笼率先闯进去—— 眼前的一幕,吓得他目瞪口呆,双脚发软地往后退! “沈妃娘娘……你们……” ------------ 第255章 皇后娘娘在寝宫中悬梁自缢了! 假扮成侍卫的厉赢风和假扮成太监的楚心娆紧接着进去,夫妻双双瞳孔放大! 借着他们手中的灯笼,只见床上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动作之疯狂,行为之放荡,简直比两头野兽还激烈! 另一名太监和侍卫被吓得根本不敢再上前,直退到门口瑟瑟发抖。 然而,床上的男女仿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和靠近,只一昧地‘纠缠搏斗’。 此情此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神志是不正常的。 厉赢风急步上前,直接手起手落劈向二人—— 看着没了动静的他们,张益才回过神,上前颤着嗓子问道,“王爷……这……这……” 他‘这’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厉赢风朝门口的侍卫和太监看去,冷声下令,“通知秋睦,让他带人封锁玉霞宫,所有人一律拿下!” …… 沈文舒是被人用水泼醒的。 在一阵阵寒意中她掀开眼皮,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眼中的浑浊瞬间变得清明,并露出一脸惊恐之色。 特别是看到身前站着的三人,她脸色直接惨白如灰,比死僵了的女尸还难看。 “沈文舒,知道为何抓你吗?”楚心娆最先开口。 这也没办法,厉进猷想弄清楚所有事情,可他对迷雾宗的人了解甚少,害怕自己审问不当会一无所获,于是便把审人的差事交给了楚心娆。 沈文舒在恐惧了片刻之后,突然一脸哭相地望着厉进猷,“皇上,发生何事了?为何要抓臣妾?您不是让臣妾等着您吗?为何臣妾会在这里?” 然,厉进猷只沉默地看着她,眼中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楚心娆笑了笑,试图让她把注意力放自己身上,“沈文舒,都这个时候了,何必再装呢?我们已经从你寝宫中搜出了独特的香药,也从你的身体内检查出服药的痕迹,甚至我们还知道,你体内的药是一种控制人的慢性毒药。”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别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沈文舒瞬间换脸,恶狠狠地瞪着她。 楚心娆笑得嘲讽又意味深长,“不急,我来慢慢向你解释,你体内的药和寝宫里搜出来的香药是怎么用的。半月前你发疯,应该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把皇上引去你的寝宫,让皇上闻到了你寝宫里的迷香,故而情难自禁宠幸于你。而那迷香入肺,从此便让皇上对你欲罢不能。” “可你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有一天你们会腹泻。我家王爷在你们的膳食中不但加了泻药,也加了排毒的药,皇上经此一折腾,虽龙体大损,但体内毒素全解,不再贪恋你寝宫的味道了。” 沈文舒不再瞪她了,只低垂着头佯装哑巴。 楚心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带着忠勇大将军的遗言回京,应该是早就有预谋的。目的就是接近我和渝南王,从而接近我们的儿子。沈文舒,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成为迷雾宗弟子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你狡辩!” 沈文舒被绑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楚心娆接着道,“如果我们没猜错,这宫里不止你一人跟迷雾宗有关系,你背后还有个‘高人’,对吗?” 闻言,沈文舒猛地抬起头,扭曲的五官充满了不可思议。 “呵呵!”楚心娆冷笑,“本来你是有机会摆脱迷雾宗的,腹泻过后,你体内的毒也已经清除,可是你不知道啊。而后背那人发现皇上多日没去找你,便猜到你们已经脱离了控制,于是又派人去你寝宫,不仅又给了你迷药,还暗中又给你服了药。你重新接触药物,而这种药服下后第一次与男人交合,你自己神志也会失控,这便是你为何能与侍卫翻云覆雨的原因。” “你……你……”也不知是楚心娆把她的底细扒得太详细还是被那句‘你不知道’刺激到了,沈文舒一双眼瞪得猩红,轻颤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抖动。 但楚心娆还没说完,“沈文舒,在坤宇宫那一夜,你也如今晚一样,身不由己吧?你猜猜,我们知不知道那幕后人是谁?” 沈文舒突然闭上双眼,如泥一样软瘫在地。 而她的反应,也等于承认了楚心娆所说的一切。 “沈文舒,最后再说点,让你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别说我善妒容不下你给我家王爷做侧妃,就我儿子的身份,凡是有意接近我们的人,我都有一百个心眼子提防。你们在我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可惜啊,不能放你离开,不然我真想让你给孟卉带个话,为了得到一个孩子去做这些多下贱的事,真是让人瞧不起。有种直接现身,我倒敬她是个人物!” “你……你知道孟卉?”沈文舒再一次猛地抬起头,脸上又一次充满了不可思议。 “呵呵!”楚心娆轻笑,突然反问她,“沈文舒,你想活命吗?你应该知道我们能为你解毒,让你摆脱迷雾宗的控制,如果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会要吗?” “我……” 沈文舒没想到她会如此说,下意识看向一旁一直静默不语的帝王。 正在这时,张益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厉进猷身后,痛声呼道—— “皇上!皇后娘娘在寝宫中悬梁自缢了!” 这消息,让囚室的楚心娆他们全都变了脸! 包括沈文舒! ------------ 第256章 难道皇后在迷雾宗的身份不简单? 此刻的坤宇宫,哭声一片。 就连秦太妃听闻噩耗赶来,看着已经断气的薛皇后,也是悲恸不已地直掉眼泪。 厉进猷铁青着一张脸步入坤宇宫,龙袍下散发出来的凌厉之气压迫得所有人都不敢抬头。 宫人们都以为他是无法接受薛皇后的死,所以才过度愤怒,故而非但没收小哭声,反而放开了声音哭丧。 楚心娆撑着腰,边走边看着四处哭得悲痛欲绝的人,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让她哭吧,薛皇后是迷雾宗的人,她恨都来不及,还想让她掉眼泪? 可不哭吧,又显得自己冷漠无情。 正巧秦太妃听说他们来了,在崔嬷嬷搀扶下迎了出来。 “皇上……皇后她……她……” 厉进猷从她身侧过去,快步奔进寝宫里。 秦太妃抬眼,就见儿子牵着儿媳朝寝宫来。 细细一算,儿媳该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可那肚子比七八月的还挺。回想儿子说的,儿媳这一胎怀的双生子,她心里就难掩激动。 红着眼眶朝他们奔去—— “娆儿,你可算回来了!” “娆儿拜见母妃。”心娆朝近到跟前的她福身行礼。 秦太妃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中,虽说儿媳礼数到位,可她也不傻,哪能看不出儿媳是在有意疏离她。 她顿了顿,还是上前握住了楚心娆的手,眼含泪水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楚心娆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没拒绝,但也不迎合。 虽然厉赢风再三告诉她母妃已经知错,可是一想到那日她和儿子进宫,这母妃所说的话…… 她到现在心口都闷痛闷痛的。 看出她的别扭,厉赢风低沉道,“母妃,我们还有要事处理,等得闲了再与您叙话。” 谁知秦太妃突然板起脸训他,“皇后薨逝,你来就行了,怎么把娆儿也带来了?你不知道孕妇最忌丧事吗?冲撞到孩子该如何是好?” 厉赢风,“……” 楚心娆也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不过印象中好像也有孕妇不进丧门的说法。正好她也不想太受关注,于是对厉赢风道,“赢风,你进去吧,我去偏殿坐坐。” 秦太妃赶紧道,“娆儿,你不熟路,母妃带你去。” 说完,她牵着楚心娆的手就走。 当然,她走得也不快,脚步小小的,看楚心娆的神色也小心翼翼的。 那模样,就是生怕楚心娆拒绝她。 “有劳母妃了。”楚心娆冲她微微一笑,还不忘回头给厉赢风说道,“你先去忙,我在偏殿等你。” “去吧去吧,哀家亲自守着娆儿,不会出事的!”秦太妃也示意儿子。 厉赢风深深地看了一眼婆媳俩,确定彼此都没有负面的情绪后,这才提脚进了寝宫—— …… 偏殿里。 秦太妃没让宫人侍奉,只让崔嬷嬷留在她们身边。 “母妃知道我们审问沈文舒的事吗?”楚心娆主动打开话题。 “我听说玉霞宫出事,知道是你们在动作。”秦太妃点了点头,随即严肃问道,“可审出什么了?” 楚心娆也没瞒她,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听完后,秦太妃震从软塌上震惊起,“什么?皇后是幕后主使?” 楚心娆沉着脸点了一下头,“沈文舒都交代了。本来沈文舒的目标是赢风,她伪造忠勇大将军的遗言就是想嫁进渝南王府,然后名正言顺地接近临临。但她没算到我会带着临临悄无声息地离开,更没算到赢风不但冷落她,还服药让自己不能人道。” “赢风打伤她后将她送宫里,她当时还不知道薛皇后是自己人。是在她与皇上有了那一夜后,才得知是薛皇后做的手脚。至于薛皇后的动机,据沈文舒交代,她是想让皇上栽在女人身上,然后提前让太子继位。” 听到这,秦太妃难以置信,忍不住插声,“太子继位是早晚的事,她何必如此着急?” 楚心娆道,“皇上才到而立之年,再过二三十年,也不一定能退位。她想让太子早露头角,从而她也能顺理成章成为玉琉国的幕后主宰。这是其一,其二,若幼帝上位,身边必然要有人辅佐,而辅佐幼帝之人她已经选好,那就是赢风这个王叔。一旦赢风入了她设下的局,那临临也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随时都可以对临临动手。可以说,薛皇后这一招是想两全其美。” 秦太妃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难怪……赢风把沈文舒送进宫后,皇后会主动提出让沈文舒住进坤宇宫,还说什么要亲自教导沈文舒规矩。” 把知道的都说了,楚心娆突然沉默起来。 现在最大的谜团就是,薛皇后是如何被渗透的?她多年都在深宫中,是如何与迷雾宗的人接触的? 除了她有问题外,宫里其他人有问题吗?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秦太妃以为她是不想同自己说话,便坐到她身侧,握住她的手,双眼含泪地看着她,“娆儿,母妃不该插手你和赢风的事,更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母妃是真的痛悔不已……” 楚心娆眼睫轻颤,然后冲她挤出一抹笑,“母妃,事儿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好吗?” 秦太妃哽咽点头。 正在这时,厉赢风从门外进来。 瞧着婆媳俩并坐在一起的样子,他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赢风,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楚心娆赶紧起身问道。 厉赢风沉着眉,道,“皇后身上并没有任何异样,不过从她寝宫中的确搜出迷雾宗所使用的迷药。” 楚心娆柳眉紧蹙。 薛皇后不带毒也说得通,她要是像水莲和沈文舒那样带毒的话,那皇上早都被她榨干了。 不带毒…… 难道她在迷雾宗的身份不简单? “赢风,皇后的死有奇怪的地方吗?确定是自缢?” “嗯。”厉赢风点了点头。 “皇兄怎么说?”楚心娆问道。 “他什么也没说,只让礼部操办丧事。” 秦太妃在一旁听得揪心,忍不住叹气,“那些邪教门派真是防不胜防啊!没想到连皇后都是她们一类的!还不知道这后宫之中是否还有同党,若都像皇后一样藏匿得如此深,我们该如何是好?” 楚心娆眉头紧锁。 这的确是最大的难题…… “母妃。”厉赢风温声安慰她,“临临有御虫的能力,以前他小,只知逗虫咬人。现在他大了,师父有意教他御虫术,若他运用得当,那些虫子不单单会替他咬人,还会有别的作用。比如,寻人查物。而在查封万花楼时,我们搜剿到不少属于迷雾宗的药,那些药便是最好的引子。总有一天,迷雾宗的人在我们面前会无所遁形。” 听到他这番话,秦太妃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瞬间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当然,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大孙儿骄傲! 楚心娆暗暗皱着眉。 这事可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难道他们已经决定好,不想让临临变正常了吗? 不过她也无法确定这些话是否是厉赢风有意说出来安抚母妃的,所以只能将疑问装在肚子里。 听着远处的丧钟,他们三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一脸沉重地望着门外—— ------------ 第257章 把此女带去皇后灵堂,让人看着她毒发! 囚室里。 沈文舒还被关着。 看着夫妻俩再次出现,她异常激动,“王爷、王妃,薛皇后可是真的畏罪自尽了?” 夫妻俩没应她话,只阴沉着脸冷冷地盯着她。 沈文舒硬起脖子,底气十足地道,“我说了我不会骗你们的,都是她在背后教唆我魅惑皇上!她知道我落在你们手上,肯定会招出一切的,所以在被你们抓捕前先自我了结!” 楚心娆和厉赢风交换了一下眼神,眸底闪过一丝他们才懂的笑意。 沈文舒接着又哀求起来,“王爷、王妃,该招的我都招了,你们答应过我,只要我招出幕后之人,你们就会为我解毒的。求你们了,看在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份上,饶了我吧。” 楚心娆轻‘呵’,“沈妃,你招了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听到皇后悬梁自缢的消息才改变态度的。如果皇后没死,你会招吗?” 沈文舒委屈地红了眼眶,“不管皇后是何下场,我肯定都会招的!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更没想到她会畏罪自尽!” 楚心娆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们不是第一次与迷雾宗的人打交道了,但你却是第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王妃,我不懂你的意思。” “既然你非要装到底,那我也奉陪到底。皇后体内没毒,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她在迷雾宗的地位很高,要么她和迷雾宗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说,我相信她是前者还是后者?” 沈文舒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我欺骗你们?我的命都在你们手上,我骗你们有何好处?” 楚心娆嘴角的笑瞬间转冷,“我还没见过迷雾宗哪个人是贪生怕死的,你落在我们手上,没咬毒自尽就说明你不可信!” “……” “沈文舒,你要真想将功赎罪,就将假扮皇后的那人招出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文舒别开脸。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楚心娆厌恨地瞪着她,“若皇后没悬梁自缢,我还不会怀疑你,可她选择了那样的死法,便是这场局最大的破绽!你如果还要坚持你没骗人,那好,正好前不久我们抓到了张云瑶和张云龙姐弟,你可要我把他们带来你面前,让你看看他们面对逼问时,都是什么方式寻死的!” 沈文舒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再次变得狰狞。 楚心娆冷哼,“怎么不继续狡辩了?” 沈文舒死鱼眼般死死瞪着她,咬着牙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跟她的狰狞之色相比,楚心娆的神色突然平静了。 “在我离京的时候,皇后娘娘就被你们控制了,对吗?在皇上和我们母妃拿你不知如何处理时,是假皇后主动出来,说要你留在坤宇宫并且还要教你规矩。我一直都觉得奇怪,皇后娘娘在你的事情上,怎么就那么窝囊。她可是先皇钦点的太子妃,居然没有胆气对付一个魅惑自己丈夫的宠妃,还眼睁睁看着你把皇上身体掏空。眼下皇后一死,我才想明白,你们这一套套的局布置得有多阴险恶毒!” “哈哈……哈哈……”沈文舒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就算你猜得全对,那又怎样?你们还不是没能抓到她!哈哈……哈哈……” 楚心娆也笑,不过是嘲讽的笑,“沈文舒,你就不好奇我为何知道这么多吗?其实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全靠着与你对话套出来的。” “你!”沈文舒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怎样,是不是觉得很耻辱?我们一回京就把你拆穿了,还直接粉碎了你们自以为周全的计划。我真不明白,你有何资本继续猖狂?是觉得我拿迷雾宗不能怎样,还是觉得我拿你不能怎样?既然你如此不怕死,那你现在就催使体内的毒药自尽吧!” “好!”像是要证明自己临死不屈,沈文舒收紧双目死死地咬着牙,一股看不见的真气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然而下一刻,她又如泄气般瘫软在地。 这次换楚心娆‘哈哈’大笑了,“你傻不傻啊?既然我都知道你们的招数了,怎可能还会让你有机会自尽?你体内的毒,早给你解了!” 沈文舒僵硬地扭动脖子,眼球布满了腥红的血丝,恶毒又愤恨地瞪着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楚心娆朝一旁充当护卫的某爷看去,向他摊开手掌。 厉赢风从腰间拿出一粒黑色药丸。 不过他没给她,而是带着药丸走到沈文舒面前,一把掐住沈文舒的脖子,逼她张嘴的同时将药丸投进她喉咙里,然后以绝对强势的力气迫使她吞下药丸。 “唔……咳咳……你们……”沈文舒差点被他掐得断气,好不容易回过来,又死死地瞪着他们,“你们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你不是不怕死吗?那就尝尝我家王爷自制的药吧。”楚心娆抱臂冷笑,“魅惑君王,残害皇后,不让你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如何对得起你的所作所为?” ‘噗’! 一口血气瞬间从沈文舒嘴里喷出! 一直没开口的厉赢风这才朝门外喝道,“来人!” 秋睦带着两名侍卫进来。 “把此女带去皇后灵堂,让人看着她毒发!” “是!” 秋睦随即给侍卫使眼色。 侍卫上前,将五花大绑一脸痛苦狰狞的沈文舒从地上抬了起来—— 站在囚室中,楚心娆抹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心情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一样。 若不是她复盘所有的经过,她差点就把薛皇后当做了迷雾宗的人。 可即便她最后想明白了,却仍旧搭上了薛皇后的性命。 那些天杀的,为了她儿子,真是不择手段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而且那些畜生还会继续…… 说不害怕是假的,因为她不知道下一个受伤害的又将是谁? 她要如何做才能避免再有人因为她儿子而被害? “王爷、王妃,皇上在御书房等你们。”张益突然来报。 ------------ 第258章 楚永徵被革职,楚夫人求情 薛皇后之死,厉进猷是悲愤交加的。 迷雾宗这一次不单单是谋害了薛皇后,甚至差一点就要了他这个皇帝的性命,可以说是赤裸裸地在天子头上挥剑。试问,身为一国之君,他如何能忍? 只是要对付那些阴险狡猾的魑魅魍魉,他又无计可施,便将剿灭迷雾宗的任务正式交付给厉赢风和楚心娆。 同时,他还赐了厉赢风一块先斩后奏的令牌,给了楚心娆一块免死金牌。 而沈文舒,其迷雾宗弟子的身份和罪行暴露后,其父沈明锡曾经麾下的将士完全不能接受,还试图为沈文舒辩解,说其是受了邪教分子蛊惑…… 楚心娆可是一点都没惯着他们,直接把他们带到关押沈文舒的地方。 沈文舒在薛皇后的灵堂前就毒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被关押起来后,她是彻底崩溃了,一心只想求死,于是发了疯一样的咒骂厉赢风和楚心娆。 什么迷雾宗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什么他们夫妻不得好死…… 那些还想帮沈文舒辩解的将士,在隔着一道门听着她恶魔般诅咒声,一个个瞬间噤若寒蝉,再不敢帮她说半句话。 而这些曾经作为沈文舒靠山的将士,在几日之后神奇的消失了…… 有人说他们是去为沈文舒报仇去了,也有人说他们接了密令去执行剿灭迷雾宗的任务了。总之,这些护送沈文舒回京的将士,没有人再见过。 楚心娆知道他们失踪后,什么也没问。 毕竟,这些将士的生死,只有一个人有权利做主。 薛皇后入殓下葬后,他们夫妻暂时在宫中住了下来。 担心宫中还有迷雾宗的余孽,厉进猷也是动用了雷霆手段,先是派兵封锁各种,然后每个宫殿挨着搜查。 除了搜物外,重要的还是查人。 楚心娆提的建议,每个人都接受检查,就像体检一样。凡是有不配合者,以及身份从疑者,一律拿下,再仔细审查背景。 这建议,正合了厉进猷的意。别的人他都不信,就指明要厉赢风和胡院使二人为宫里所有人把脉。 虽然最终并没有查出再有迷雾宗的人,但至少让人安了些心。 不过,这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力,厉进猷都没有再宠幸后宫任何一个女人,甚至取消了三年一度的选秀。 外人都道他是思念薛皇后过度,所以不愿再充盈后宫。 但楚心娆和厉赢风却是再清楚不过,这只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是厉进猷落下了心理阴影,现在看任何人都像是迷雾宗分子,比他们夫妻还小心谨慎。 在这半个月中,楚心娆和厉赢风都住在寿宁宫。 厉赢风每日都被厉进猷叫去,不到深夜不放人。 楚心娆是第一次与秦太妃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本来她还担心婆媳关系,毕竟远香近臭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但事实证明她思虑过重了。 她每日除了吃喝拉撒外,什么都不需要做,一群宫人伺候她,就差帮她嚼食了。随着肚子渐大,她身体变得笨重起来,秦太妃直接免了她的请安,她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这天,曲凉儿托人送信给她。 她正打算去向秦太妃请示,自己出宫去丞相府一趟。 照顾她的崔嬷嬷突然支支吾吾,“王妃,您还是……还是晚两日再出宫吧。”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崔嬷嬷。 崔嬷嬷纠结了片刻才与她说道,“王妃,楚大人被革职了。楚夫人听说您在宫里,便想进宫见您。但太妃早就给守卫打过招呼,守卫就把楚夫人拦在了宫门外。可楚夫人不死心,跪在宫门外说什么也要见您一面。” 楚心娆一听,沉默了。 她承认,在处理楚家一事上她的确有些窝囊。一是楚永徵在官场上小心谨慎,实在没大的把柄让他们做文章。其次,早前厉赢风对她另眼相看,跟她楚家嫡女的身份也有一定的关系。 与其说楚家想利用她的身份光耀门楣,不如说是她在利用楚家嫡女的身份让世人接受自己。 所以,她对楚家,一直没狠下心来。 如今她已经滴血与楚家划清了关系,楚家的生死存亡她真的不需要再有任何顾虑了。 楚涣清勾结邪教,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大夫,楚永徵被革职,这还只是楚家败落地开始…… “嬷嬷,她跪了多久了?” “回王妃,跪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崔嬷嬷一边回话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 楚心娆瞧着她小心翼翼地样子,掩嘴笑道,“嬷嬷,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对楚家是真没感情。而且我说真的,我不是楚家的女儿,我已经和他们夫妇滴过血,验证了自己并非他们亲生骨肉的事实。所以,就算他们真出什么事,也与我无关。” 崔嬷嬷解释道,“王妃,奴婢只是担心您被他们缠上。那姚氏口口声声嚷着你与她模样相似,认定了您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他们一向如此,好的事想不到亲生女儿,有事了就拼命拉亲生女儿下水。谁做他们的亲生女儿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个‘亲生女儿’一定要拿得出手。七年前他们就是如此,七年后丝毫不变。” 崔嬷嬷接着道,“王妃,太妃本不想让您知道的,担心您心软,又担心您为他们伤神,所以交代奴婢好生看着您。” 楚心娆摇了摇头,“我从未把他们当至亲,何来心软?如今他们楚家不管是何下场,那都是他们应得的!”说完,她微微一笑,“不出宫就不出宫吧,那劳烦你派人去丞相府一趟,把曲小姐接进宫来好吗?我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怪想她的!” 闻言,崔嬷嬷赶紧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楚心娆想了想,突然又交代她,“记得把她夫君夜公子一块叫上!” “好!” 然而,就在崔嬷嬷刚要离开时,一名宫女匆匆跑进来。 “崔嬷嬷,不好了,楚夫人在宫门外吐血了!” ------------ 第259章 打烂她的嘴! “吐血?”崔嬷嬷一下子就怒了,“她这还用上苦肉计了?” 听到这消息,楚心娆恶心得不行,直接吩咐,“嬷嬷,让侍卫将其驱赶,她若还不走,便给她安个意图攀权附势逃避罪责的名头送去大牢!这虚伪的女人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再忍她,那就真成千年老鳖了!” 崔嬷嬷正有此意呢,见她发令,立马就带着宫人去办了。 半个时辰后。 崔嬷嬷返回她跟前,神色凝重地禀道,“王妃,姚氏中毒身亡了!” 闻言,楚心娆惊诧不已,“中毒?亡了?” 崔嬷嬷赶紧道明经过,“侍卫正要把姚氏拿下,姚氏就腹痛不止,侍卫以为她装病,便没搭理,谁知道她竟突然断了气!皇上听闻消息,让御医前去查看,御医去了之后才发现姚氏中了毒,是毒发身亡!” 楚心娆正想说什么,就见厉赢风从外面进来。 看他阴沉的俊脸,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姚氏的事。 “崔嬷嬷,你先下去。” “是,王爷。”崔嬷嬷躬身应退。 楚心娆坐在软塌上,直接问他,“你也去宫外看了吗?她可是自己服毒的?” 厉赢风点了点头,接着低沉道,“我去到时她已经断气了,听侍卫说她腹痛难忍,死前哀求侍卫救她,还说她不想死。想来,应该不是她自尽,而是有人知她要来见你,蓄意对她下毒,从而嫁祸于你。” 楚心娆脸色有些失血。 试想一下,如果她见了姚氏,结果会如何? 不论姚氏是在她面前毒发身亡,还是与她见面分别后毒发身亡,她解释得清楚吗? 这背后下毒之人,得有多恨她,才会在楚家生死攸关的当头试图拉她垫背,好与楚家来个同生共死! 厉赢风握着她的手,“既然他们不想要活路,那我们便成全他们。走,随为夫去楚家。” …… 自楚永徵被革职后,楚家表面平静,可实际上早就乱了。 先是好几个管事卷物私逃,接着是下人消失。 楚涣清勾结邪教宗派一事,往大了说,随时会连累楚家满门被抄。 只不过,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第一时间并没有抄没楚家,仅仅只是革了楚永徵吏部尚书之职。 但仅仅是被革职,也足够让楚永徵一蹶不振,连着几日谁也不见,只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也不喝。 随着公爹没革职,陆存悠也是连夜整理嫁妆,趁楚炙阳外出的时候直接带着儿子楚玉璃回了娘家。 楚炙阳为此怒不可遏。 可家里这么多事,急着变卖家业的他根本分不出身去把人追回来。 还是管家陈康安慰他,“大少爷,您就让少夫人离开吧。楚家现在飘摇着,还不知道皇上最终如何判决,少夫人带着小小公子离开,说不定还能保住楚家的根呢!” 楚炙阳颓然地瘫在椅子上。此时的他一脸青渣,就像许久都没洗过脸色似的,曾经温润和煦的美男子形象不再,邋遢的脸上充满了沧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一个看似懦弱无能的庶子竟然敢于邪教宗派勾结…… 正在这时,一名家丁跌跌撞撞地跑进厅堂,指着门外颤抖惊呼,“大少爷!不好了!夫人、夫人死了——” “什么?!”楚炙阳震惊地挺起身。 “是、是真的!宫里人把夫人送、送回来——” 不等家丁说完,楚炙阳便朝厅堂外冲跑而去! 宫里侍卫把姚氏送回楚家,并告知了姚氏死因。 楚永徵听闻消息,几日都不曾露面的他从书房里出来,看着已经断气的姚氏,直接白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楚炙阳扑在姚氏身上,堂堂八尺男儿嘶吼痛哭,完全接受不了这一现实。 这一下,府里的下人们更是乱了。 “渝南王到——” 随着传报声,厉赢风和楚心娆携手现身楚家。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手握利剑训练有素的侍卫。 楚炙阳抬起头,目光含恨地瞪着大腹便便的女人,咆哮道,“你来做什么?我们楚家不欢迎你!你们滚出去!” 楚心娆冷哼,“你以为本王妃愿意来?有人对你母亲下药,想用你母亲之死嫁祸本王妃,本王妃来当然抓人的!” 楚炙阳听后,咬牙切齿地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对我母亲下手?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冷血无情吗?” 楚心娆还想说什么,厉赢风突然朝侍卫下令,“去逸仙院,把人带出来!” 闻言,楚炙阳一脸的不可置信,同时也更加愤怒激动,指着楚心娆怒骂,“你当真是没有心!母亲已经死了,你连祖母都不放过?今日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们楚家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我真是后悔,当年为何要与你相认,若我没有去打听你的身世,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过,他再痛恨也阻止不了侍卫前去逸仙院。 楚心娆眯着眼看着他,原身的记忆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当年他们兄妹相认的场景依旧清晰。 那一刻,是原身十七年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 那一刻,这个兄长应该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然而,再是血浓于水,也输给了大家世族的利益。 若他们没有权衡利弊,而是第一时间光明正大地把女儿接回府,那个可怜的少女还会遭遇不测吗? 最可笑的是,事后他们一边认着错,一边还想着从她身上谋取利益…… 不满足他们,那便给她扣上冷血无情和大逆不道的帽子! 侍卫们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便将甄氏扭押到了他们面前。 看到地上姚氏的尸体,再看着楚心娆,真是就跟发了癫的女巫婆般,破口大骂,“你这个扫把星!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你害得我们楚家家破人亡,现在又害死了你的生母,你这扫把星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厉赢风双拳一紧,直接朝侍卫下令,“打烂她的嘴!” “且慢。”楚心娆握住他如铁一般刚硬的拳头,朝甄氏扬起唇角,“太夫人,你凭什么说我害死了楚夫人?是你看见了,还是你早就知道楚夫人会死?” 顿了一下,她轻笑出声,“瞧你老人家这凌厉狠辣的劲儿,不像神志失常,倒是清醒得很呢!” 她话音一落,楚炙阳猛地瞪向甄氏,“祖母……您……您……” ------------ 第260章 把这辱骂王妃的毒妇嘴巴缝上! 此刻的甄氏一张褶子老脸扭曲得可怕,老眼中全是对楚心娆的恨意,这哪里像是神志失常的人? 而甄氏也不装了,龇咧着嘴尖锐地骂着,“你就是个扫把星!你没在的时候我们楚家要前程有前程、要风光又风光,你一回楚家,我们楚家就种种不顺,全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给我们楚家带来的灾祸!如今你还害得我们楚家家破人亡,你怎么不去死?老天竟还让你这个灾祸活在世上,简直没天理啊!” ‘啪’! 楚心娆几乎是闪现到她面前,一巴掌狠狠地甩出去! 也不知道她这一巴掌究竟有多用力,不但让甄氏嘴角溢出了血,连耳孔都滴出了血! “唔唔……”甄氏痛得满目扭曲,可两个侍卫用力扭押着她手臂,她怎么都挣扎不掉,没法捂住痛处,只能张着嘴痛苦呻吟。 楚心娆满身的戾气,气势绝对不输她。 “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真是给你脸了!要认亲的是你们,认了之后不好好待我的也是你们,我都没嫌你们晦气,你们还叫嚣得比谁都欢!既然你存了心找死,那我今日就成全你!” “你……你……” 甄氏还不服气,另一名侍卫突然将手里的东西呈上,扬声向厉赢风禀道,“启禀王爷,这是从楚太夫人房中搜出的毒药!” 厉赢风伸手接过,只看了一眼便能确定姚氏就是中此毒而亡。 他走到楚心娆身侧,猛地抬脚狠狠踹向甄氏—— 扭押甄氏的两名侍卫瞬间撒手,直接让甄氏被踹飞了出去! “唔——”甄氏痛得在地上抽搐扭动,张大着嘴连喊都喊不出声。 周围站着不少楚家家丁,可没一个人敢上前。 楚炙阳也只如一具无魂的躯体般,面无血色地把她望着。 甄氏的假疯癫让他难以置信是其一,当侍卫把那包毒药呈出来,再回嚼楚心娆与她的对话,他便是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何事…… 此时,厉赢风冷冽的嗓音传入他耳中,“甄氏,你用毒谋害儿媳姚氏,欲嫁祸给王妃,可知罪?” 他浑身颤抖着,尽管心中已经猜到,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那真是如榔头一样狠狠敲击着他的头,直把他逼疯、逼狂—— 他从姚氏身边猛然起身,冲到甄氏面前,俯下身抓起甄氏的衣襟,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撕心裂肺地咆哮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母亲?她做错了什么?这些年她事事顺着你、敬着你、忍受你的坏脾气和刁难,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王妃说的对,你就是为老不尊!你见不得任何人好,这家里谁好过了一点你都要给他使绊子,你这样善恶不分、是非不明的老人才是我楚家最大的祸害!” “你……你这个不肖子孙……咳咳……”甄氏没想到自己的好孙儿竟然会如此辱骂自己,激动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鼓出来了。 两名侍卫在厉赢风暗示下,强势将楚炙阳拉到一旁。 厉赢风将毒药包递出去,冷声下令,“杀人就得偿命!何况此恶妇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立即给她灌下去!” 听到要灌她毒药,甄氏狰狞的老眼一滞,仿佛这才开始怕了。 然而,没人再想听她说话。侍卫更不敢迟疑,接过药包就走向她,粗鲁又用力地扳开她渗血的嘴,一包药直接倒尽! “来人!”厉赢风又厉喝。 “王爷!”另一名侍卫上前应声。 “拿针线来!把这辱骂王妃的毒妇嘴巴缝上!” “是!” 刚被灌下毒药的甄氏还没来得及绝望,便又惊恐地抬起头,“不……不……” 她深知这毒药一时半会儿不会发作,可死前的几个时辰里还要遭受非人的折磨,她哪里受得了! 然而,厉赢风下完命令,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搂着楚心娆便转身离去,只留一群侍卫围着她,看她受刑、看她垂死挣扎、看她毒发身亡…… …… 马车上。 厉赢风一手搂着楚心娆,一手放在她圆润的肚子上,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 楚心娆都被他看笑了,“干什么?你以为我会伤心啊?别人不知道我底细,你还不知道,她又不是我亲祖母,这么坏的老东西,我只怨你抢了我的戏,没让我亲手解决她!” 甄氏死,天知道她有多痛快! 厉赢风轻抚着她肚子,“你现在是孕妇,终究不方便动手。” 楚心娆还想说什么,马车外突然听到侍卫禀报,“启禀王爷、王妃,袁姨娘求见。” 楚心娆伸手揭起帘子,看着马车外毕恭毕敬的妇人,微微一笑,“袁姨娘,上来说话吧。” “是!”袁姨娘应声上了马车。 马车空间不大,她只能弯着腰行礼。 楚心娆抬了抬手,“坐下说吧。” “多谢王妃。”袁姨娘小心翼翼地坐到他们对面。 看着她拘谨的样子,楚心娆又想起她去楚家待嫁时的情景。 她的第一件陪嫁,竟是这位姨娘为她做的披风。 虽然那时她知道袁姨娘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可是看在那件披风的份上,她也答应了袁姨娘的恳求,帮楚灵艳摆脱了楚家。 本没想过要与她们母女有过多交集的,可没想到,袁姨娘在背后默默地帮他们做了不少事。 包括这次。 在来楚家的路上,他们就收到袁姨娘的消息,说她发现甄氏一直在装疯卖傻。 尽管他们已经猜到甄氏是凶手,可袁姨娘这消息也给他们了确凿的答案。 厉赢风难得收起冰冷的神色,低沉开口,“袁姨娘,你有何所求,尽管开口。” 袁姨娘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垂眸回道,“王爷、王妃,贱妾最大的心愿就是和艳儿离开楚家,如今楚家败落,贱妾的心愿仍旧未变。” 厉赢风点头,“本王会想办法让楚永徵给你一纸放妾书。” 闻言,袁姨娘欣喜地红了眼眶,跪在他们夫妻脚下,“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王妃!” 突然,马车外突然传来曲凉儿的声音。 ------------ 第261章 我也想早点怀上 楚心娆又揭起帘子,就见曲凉儿站在马头前冲着她笑。 司沐弛护花使者一样的站在她身后。 “凉儿,你们怎么来了?”她笑着同他们招呼。 “听说你们出宫来这里了,我硬抓着沐驰出来找你们!”曲凉儿说完,发现了马车里的袁姨娘,便问道,“可是现在不方便?” 马车上的袁姨娘很识趣,赶忙说道,“王爷、王妃,贱妾先回去了。” 楚心娆却唤住她,“楚家现在这样,你回去也只有苦头吃。你先随我们去,等会儿我给你找个地方让你暂时住下,待拿到放妾书后,你和灵艳再商量往后的打算。” 袁姨娘感激地点头,“贱妾一切都听王妃的。” 姚氏被毒害,甄氏又正在受刑,用脚底板想也知道现在的楚家就是一口滚烫的油锅,谁靠近了说不定都得掉块皮。她本就厌恨楚家,现在有渝南王和王妃做她的靠山,她自然是听靠山的。 再者,厉赢风和楚心娆不让她再回去,也是为她安全考虑。她私下里帮他们监视楚家,出了不少心力,做了不少事,若被楚家发现,不弄死她才怪。 与其让她回去面临危险,还不如趁楚家大乱时把她带走,反正偷着离开楚家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不多时,他们就近找了一家茶楼。 半个多月未见,曲凉儿贴着楚心娆坐一块,先盯着她肚子看,“王妃,您这肚子又大了许多!” 楚心娆笑着点了点头,“他们最近的确长得挺快,胎动也多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在肚子里打架。” 曲凉儿一听,更是睁大眼把她肚子盯着,明显是在想象两个孩子打架的样子,嘴里还好奇地问道,“要是打架输了,他们会哭吗?要是他们哭闹,该怎么哄?” 楚心娆额角开始掉黑线。 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故意卖关子,“每个孕妇情况不一样,等你怀上了,你就知道了。” 闻言,曲凉儿突然朝司沐弛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一眼,充满了不满。 楚心娆不禁皱眉,小声问道,“怎么了?” 司沐弛和厉赢风为了她们能很好的说话,主动坐到靠门边的位置,离她们有七八步距离。 曲凉儿半遮嘴到楚心娆耳边,小声抱怨,“我这都成亲好几个月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心娆,“……” 曲凉儿委屈地噘起嘴,“也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还是我们都有问题。除了月事那几日,房事可是一日没落过,可不管怎么努力,我肚子就是没动静。” 楚心娆下意识地朝门旁的茶桌看去。 厉赢风和司沐弛看着吃茶的样子,但仔细瞧,还是能看出厉赢风抽动的唇角以及司沐弛的脸上的黑气。 曲凉儿也想不到他们耳尖的程度,继续在楚心娆耳边说道,“王妃,殊老不在,你让王爷帮我们把个脉,行吗?我也想早点怀上,生个像临临一样聪明伶俐的孩子。” “咳!”楚心娆实在忍不住,只能咳嗽着将快喷笑的冲动压下去。接着也没刻意压盖嗓音,很直白地安慰她,“我倒是觉得你们晚两年再要孩子更合适。” “啊?为何?”曲凉儿柳眉不解地皱起。 “现在是多事之秋,你看我有了孩子做什么都不方便,自己不方便不说,身边的人还都要为我提心吊胆。何况你们刚成亲,二人世界都没过够,多个孩子的话,你们哪还有时间亲亲我我。” “这……”曲凉儿偏着头,也觉得她说的话在理。 “凉儿,你仔细想想,有了孩子,你照顾孩子多一些,那司公子就会受冷落,他照顾孩子多一些,你就会觉得受冷落。当然,你们也可以一起照顾孩子,只是都围着孩子转,别的事就不做了吗?” “那我们可以把孩子交给我祖父啊!” “相爷期盼曾孙这是正常的,老人嘛都希望子嗣绵延,可你也要想想实际情况,他一把年纪既要为国事操劳,回家还要为曾孙操劳,你于心何忍?”楚心娆认真地开导她,“再说了,要子嗣也要讲缘分的,你还年轻,不用太着急。现在你们就好好地过二人世界,等过两年,日子稳定了,再考虑孩子也不迟。” 曲凉儿又朝司沐弛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过她这次眼神不幽怨了,脸蛋还悄悄地起了一层红晕。 楚心娆也朝两个男人的方向看去,先前还有些脸黑的司沐弛已经恢复如常,并给了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倒是厉赢风,端着茶杯看似垂眸吃茶,可那肩膀却是一直在抖动。 楚心娆完全不敢笑。 这个社会对女孩子本就苛刻,一旦女子成了亲,那肚子就会成为所有的焦点。要是几年都无所出还会被直接休弃,可这是写进了律法里的,所以曲凉儿想要孩子的心她能理解。 可她身为过来人兼好友,她是真不赞同曲凉儿过早生孩子。 再她一通开导下,曲凉儿也不再提孩子的事了,转头就开始询问楚家的事。 楚心娆也没瞒她,把甄氏给姚氏下毒的事都告诉了她。 听完,曲凉儿一脸怒恨,“那老太婆也太坏了!毒害儿媳,还要嫁祸给你!王爷做的对,就该让她尝尝被毒害的滋味,同时缝了她的嘴巴,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楚心娆没说话。 甄氏一死,便代表她与楚家真正的地断绝了关系。 只是这种事偷着乐就行,面子上还是不能太张扬。 两对夫妻在茶楼坐了一下午。 分别后,楚心娆和厉赢风回了一趟渝南王府,找到杨妈,让其给袁姨娘安排安排。 杨妈道,“王妃,您离开京城时,王爷一气之下把京城的产业全都卖了,连处庄子都没留。要不这样吧,我们老两口的院子还在,让袁姨娘暂时住上一住,回头奴婢再给她找合适的住处。” 厉赢风变卖家产的事楚心娆早就知道了,因为厉赢风已经把变卖家业所得的银票全给了她。 可以想象,他当时对自己母妃和兄长是有多失望,变卖京城的产业,也就代表他以后不会再回京城…… “杨妈,那袁姨娘的事就劳你费心了。需要多少银子,你管杨兴要,我之前给了他一笔银子,各种花销都是他在管。” “好。”杨妈也不客气,笑呵呵地应下了。 随后,她便领着袁姨娘离开了。 而另一边,曲凉儿和司沐弛回了相府。 一进卧房,司沐弛就板着脸问道,“今日你们在茶楼说什么悄悄话?” 曲凉儿‘嘿嘿’一笑,“没什么,就一点小姐妹之间的悄悄话。” 司沐弛一把将她揽到身前,轻‘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们听不见?” 闻言,曲凉儿惊讶无比,“你们听见了啊?那你们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沐弛脸黑,甚至有点内伤。 那种话题,他要如何反应? 跳起来去抓她,然后当场打她屁股? ------------ 第262章 想要孩子,你就不能喊‘受不了’ 看他不悦的神色,曲凉儿解释道,“我、我就是想向王妃讨些经验罢了……看她怀着孩子那么受宠……我也想要嘛……” “想要孩子不应该问我吗?”司沐弛也是真郁闷。 “问你做什么?你是男人,又不会怀孕生子!” “你!” 很少见他如此严厉,曲凉儿红了眼眶,忍不住拿粉拳捶他,“你凶我……你竟然凶我……我不过就是想要个孩子而已……” 司沐弛也不躲她的粉拳,只突然将她摁紧在怀中,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 曲凉儿委屈着呢,头一次不肯配合,扭着头要摆脱他。 见状,司沐弛直接将她抱起来,几步到床榻边,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面对高大壮硕的他,曲凉儿毫无一点优势不说,甚至被他吻得浑身发软,直接没了脾气。 好一会儿,司沐弛才放过她,抵着她额头低声道,“我们房里的事你也拿出去说,就不怕别人笑话?知道的是你想要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行呢?你没看到厉赢风那厮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我不要脸的吗?” 曲凉儿眨着水蒙蒙的大眼睛,问道,“王爷笑话你了吗?我没看到啊!” 司沐弛一头黑线。 就当他无语时,又听她不服气地道,“我和王妃都是女人,讨要一些经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没成亲前我还问过王妃,问她是如何把王爷拿下的,我还让她帮我出主意呢!” 司沐弛唇角抽动,气着气着真是气笑了! “那她说什么了?” “王妃当然是劝我不要乱来,她说你是珍视我,所以才忍得住不碰我。” 司沐弛哭笑不得地瞪着她,“以后类似的事不许再与他人说,有什么只管告诉我!” 曲凉儿噘起嘴,“有些事我也不好意思啊,就比如我想要孩子……” 司沐弛又吻住她,同时双手在她身上游移,宽衣解带加撩拨,目的再明确不过。 “唔唔……沐驰……”感受着他的冲动,曲凉儿莫名地有点慌,这还没到睡觉的时间…… 然而,司沐弛非但没停手,还腾出手拉下了床幔,让床里的气息越发火热。 不过他也有安抚她,只是安抚的方式有些特殊,“想要孩子,你就不能喊‘受不了’,以后我说了算,说不定很快便能怀上。” 曲凉儿羞红着脸看着他衣袍褪尽,特别是看着他身体时,她眼眸中不由得多了一丝紧张,“本来就受不了……你……你还要那么多……唔唔……” 这一夜,司沐弛仗着要孩子之名可是吃饱餍足了。 不过第二天,当曲凉儿在他怀里醒来,他又是另外的说词,“凉儿,王妃说得没错,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们晚些再要孩子,行吗?” 曲凉儿没有翻白眼,只是用脚在被褥里踹他,“不想要孩子你还那么大劲儿?还要那么多?还要我这样那样配合?司沐弛,你坏死了!” “呵呵!”司沐弛忍不住笑出了声。 “嘶……”曲凉儿没踹疼他,反倒是扭动起来自己一身酸涩难受。新婚夜他们都没这么凶猛,反倒是日子越过他越像一头喂不饱的野兽! 司沐弛赶紧将她捞回怀里,低头道,“我瞧瞧,哪里难受?” 曲凉儿又气又羞,最后只张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才作罢。 两个人在房里腻歪了许久,早膳和午膳都是在房里用的。院里的丫鬟婆子早被曲满斌打过招呼,谁都希望他们的小小姐早点有好消息,故而一个比一个识趣,每当两人独处时从来不打扰他们。 且如今的曲凉儿也用不着她们伺候,因为她的事司沐弛都打理得有条不紊,从沐浴更衣到洗漱穿戴,她们完全插不上手。 午后,曲凉儿本以为司沐弛又要去王府后山陪杨兴、栗辉他们早火弹,不想司沐弛却说要带她上街。 她当然高兴了! 夫妻俩上了街,逛了车水马龙的市集,买了一堆东西。 “沐驰,师父说他和殊老很快就会来京城,这天气转凉了,得给他们赶制两身厚袍子,这几匹布的花色他们应该会喜欢吧?” “嗯,你喜欢就好。”司沐弛笑看着她在店里挑来挑去,只把钱袋子递给她。 “那就要这四匹!”曲凉儿接过钱袋子,一边付银子一边跟掌柜交代,“一会儿把它们送去丞相府。” 掌柜一听,可不敢怠慢,恭敬无比地应道,“是是……等会小的亲自去送!” 夫妻俩出了绸缎铺,直接去了斜对面的一家酒楼。 刚进酒楼大门,就见到一起纷争。 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少年正面红耳赤地听着酒楼掌柜奚落,“没银子还来我们天逍楼,青天白日的就想吃白食,你们也不害臊!” 少年极力解释,“我们是丢了银子,不是故意赖账的!你要不信,我把这把宝剑押在你这里,回头我们拿银子来赎!” 说完,他把怀里的剑放在柜台上。 本来吧,这种纠纷曲凉儿该是躲得远远的。但就在那少年把怀里的剑亮出来时,曲凉儿突然瞪大了双眼,双脚不自然地走过去,踮起脚尖朝柜台上的宝剑仔细看去—— “你干什么?”少年猛地喝道,并一把把宝剑拿起重新捂进怀里。 曲凉儿吓了一跳,是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大。 而下一刻,司沐弛快速将她拉进怀中,护住她的同时沉着脸怒视着少年。 曲凉儿在他怀里眨了眨眼,回想起他给自己的‘定情信物’,那把袖珍小剑上的图案…… 刚刚她没有看错,少年的宝剑上也有同样的图案! 只不过这图案要大上许多。 她记得祖父说过,那图案是北翟国皇室的标志…… 这两个人,是北翟国人?! “沐驰,我没事。”她先冲司沐弛笑了笑,示意他松开她,然后她转身打量起那中年男子及少年,特别多看了两眼少年怀里的宝剑,然后又转头对酒楼掌柜说道,“他们花了多少银子?我替他们付了!” ------------ 第263章 司沐弛的身世 中年男子和少年并没有因为她慷慨的行为而高兴,反而是盯着司沐弛,两双眼睛直愣愣地越盯越大。 曲凉儿展开双臂将司沐弛护在身后,不满地瞪着他们,“你们干什么?这可是我夫君!” 虽然她这小身板保护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滑稽,可她这动作着实把司沐弛给感动笑了。 但不等他说话,中年男子便换上笑脸,对曲凉儿道,“姑娘,我们初来乍到,不想银子丢失,被掌柜误会,实在羞涩。若姑娘真能帮我们付清银子,我们愿任你差遣,以作报答。” 曲凉儿见他如此说,又看了看一旁掌柜那嫌弃万分的表情,于是又问了一遍,“掌柜,他们差你多少银子?” 掌柜撇嘴道,“不多,整二两!” 曲凉儿从怀里摸出几粒碎银,拍在柜台上,“拿去!这么大个酒楼就为了这点银子为难人,想来你们酒楼生意也不怎样,生意不怎样说明酒菜也不怎样,不然不会抠门成这样!” “你!”掌柜唰地一脸黑。 但抬头却对上了司沐弛那一双凌厉如剑的眸子,他眯起眼快速地打量起他们来,这才发现他们穿着不俗。再加上旁边中年男子和少年都带着剑,他先前有底气奚落他们,这会儿有人付清银子,他也不敢真把事情闹大了。 于是抓起银子,哼了一声,便冲伙计扬声道,“送客!” 曲凉儿拉着司沐弛转身就走,边走边骂,“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是做出山珍海味也叫人反胃,谁稀罕来这里似的!沐驰,我们走,回头也给王妃他们说一声,以后绝对不来这里花半个字儿!” 看着她气呼呼的侧脸,司沐弛哭笑不得。 他这小娇妻现在是越来越‘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江湖儿女呢! 然而,他们刚走半条街,司沐弛突然停下,转头冷冷地睨了一眼。 没错,中年男子和少年跟在他们身后。 不过二人隔着他们十来步,并没有上前的意思。 曲凉儿见司沐弛停下,也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说道,“看他们也没恶意,他们愿意跟就跟着吧,我们玩我们的。” 司沐弛没说什么,随即牵着她的手继续前行。 只是,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那二人耐心是真好,他们在京城溜达了一下午,那二人便跟了他们一下午。司沐弛几次暗中停下想等他们靠近,可二人极其敏锐,都没有上当,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曲凉儿都被他们这样的跟踪整笑了。 “沐驰,他们跟了几个时辰了,瞧着也挺累的,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请他们吃茶歇一歇吧?” 司沐弛眸光微闪,绯红的唇角突然勾起,“好!” …… 站在气派的大门前,望着‘渝南王府’几个大字,中年男子和少年都有些懵。 “爹,他是这府里的人,而且方才进去就如同回自己家一样,八成是这里的主子,我们会不会认错了?” “错什么错?你没瞧见他和侯爷有多像!何况长公主查到的消息就在玉琉国,他一定是我们要找的人!”中年男子很是笃定。 “可他们进去了,我们该做什么?”少年为难道。 “他们是进去了,但总会出来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吧。”中年男子说完,朝大门斜对面走去。 王府大门斜对面正好有一棵大树,他直接往树下一坐。 少年见状,也赶紧到他身边盘腿坐下。 …… 府里。 楚心娆和厉赢风还没回宫,听闻曲凉儿和司沐弛这一下午的‘奇遇’,得知那二人还在自家大门外蹲守,夫妻俩都忍不住皱眉。 “就为了二两银子?不至于吧?” 别说他们夫妻想不明白,司沐弛自己都想不明白,“要说他们是蓄谋接近我们,并不像,毕竟我和凉儿是临时起意去的酒楼。可若说他们没有目的,他们却跟了我们半日。如果他们是因为那二两银子,大可以直接询问我们住处,来日把银子奉还上便可,可他们既不与我们交谈也不愿离去,实在让人费解。” 厉赢风没好气给了他一记刀眼,“那你还把人引来王府?” 司沐弛脸都没红,甚至笑道,“总不能把人引去相府吧?老爷子一把年纪,该心疼还是得心疼。” 厉赢风咬着后牙糟道,“你还真是孝心可嘉!” 楚心娆嗔了他一眼。 啥时候了,他们还能斗嘴! 随即她出声打断他们,“行了,我们也别猜来猜去的了,我这就派人去把他们请进来。若他们有问题,直接就在府里解决。” 闻言,一直没说话的曲凉儿突然唤住她,“王妃……别……他们应该没有恶意……” 楚心娆这才发现她今日出奇的沉默,现在还莫名的吞吞吐吐。 她直接问道,“凉儿,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恶意?” 曲凉儿看了他们一眼,特别是看司沐弛时,脸蛋上的表情特别丰富,一副有话说又无从开口的模样。 在面对三人同时注视下,她冒出一句,“那二人应该是北翟国人!” 北翟国人? 厉赢风、楚心娆、司沐弛眼中都露出一丝惊诧。 司沐弛最先发问,“凉儿,你如何确定的?” “少年的那把宝剑啊!你没瞧见吗,那宝剑上的图腾,祖父曾告诉过我,那图腾是北翟国皇室的标志。我是瞧见了那图腾才愿意帮他们付酒钱的。” “……”司沐弛默。 不是他没注意,而是一进酒楼他便在观察四周,她上前看热闹时,那少年刚好把宝剑收回怀里,他那时只留意着对方的举动,担心对方伤害她,再加上少年把宝剑捂得紧,他还真是没看清宝剑上有什么。 曲凉儿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剑,递给司沐弛,“沐驰,这是你送我的小剑,就是这小剑上的图腾,跟那少年宝剑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司沐弛瞬间双眸瞬间睁大。 这把袖珍的小剑是他送给她的没错,可这小剑上的日月图…… 竟与北翟国有关? 他还没伸手接小剑,厉赢风便先伸手接过,盯着剑身上的日月图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北翟国皇室之物。”他朝厉赢风挑眉,“这是你的?你从何来的?” 司沐弛眉心紧蹙,道,“幼时师父给的。我嫌此物太袖珍,无可用之处,便一直收着。后来转赠给了凉儿,让她拿去把玩。” ------------ 第264章 我们不就在这里吗? 楚心娆从厉赢风手里拿过小剑,也仔细瞧了起来,然后分析道,“那外面的二人难道是为了这把小剑而来?司公子,宗主有没有向你说起过你的身世?” 司沐弛摇头,“师父只说我是被捡回去的,既是被人遗弃,我也不想知道太多,便从未细问过。” 楚心娆朝曲凉儿看去,“凉儿,此事你怎么看?” 曲凉儿笑了笑,“无所谓啦!我祖父上次见过这把小剑后就说了,不管沐驰是何身份,我嫁的是他这个人,跟他是何什么没关系!” 她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又接着道,“要是沐驰的亲人真来寻他,如果他们真心待沐驰,我也不反对沐驰与他们相认。但如果那些人像楚家一样,认了亲又不善待沐驰,还要利用沐驰,那我是绝对不答应的!” 她后面这番话还真是把楚心娆他们三人逗笑了。 她是大大咧咧的,有时候甚至很单纯很天真,但不能否认,在很多事情上她是有主见有想法的。只不过旁人容易被她那张长不开的娃娃脸欺骗,觉得她看起来好糊弄 不过笑过之后,大家还是严肃地讨论起来。 最后决定,由楚心娆和厉赢风出面,先把那二人的来由弄清楚。他们既是北翟国人,那作为玉琉国亲王,自然有权利验明他们身份。 待验明身份后,再行观察作打算。 …… 中年男子和少年被带进厅堂,看着坐上端庄典雅的楚心娆以及冷冽威严的厉赢风,二人相视了一眼后从容地跪地行礼。 “北翟使者晋炎携子晋安随拜见渝南王爷、渝南王妃!” 使者?! 夫妻俩一听,又是惊诧。 厉赢风沉声问道,“我玉琉国与北翟国近二十年未有往来,更没接到任何有关北翟国出使文书,不知你二人如何证明你们的身份?” 晋炎从怀里拿出一包红布,沉重地打开,露出一本烫了金边的明黄色册子,然后双手托举过头顶。 厉赢风起身,上前接过。 楚心娆也忍不住跟过去,看着他打开册子,再看册子上的文字及大印,唇角狠狠一抽。 还真是北翟国皇帝委派来的! 晋炎似是看出他们的疑惑,主动解说道,“我们在边境途中遇上劫匪,对方抢了我们财物,还杀了我们的人,我们父子是侥幸逃脱的。不瞒王爷、王妃,我们父子抵京已有半月,本该一早就去求见玉琉国陛下,可突然听说玉琉国凤后仙逝,便没敢去惊扰,只得暂时住在城内。”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今早我们父子又不幸丢失身上仅有的银子,因无银支付酒钱,险些无法脱身,幸得一位夫人相助,替我们解了围。我们父子感激不尽,便想为那夫人尽些绵薄之力,于是跟随他们来了贵府门外。” 楚心娆挑眉,“二位只是想尽绵薄之力报答那位夫人,没有别的想法?” 晋炎眸光不自然的闪了一下,然后垂头不语。 楚心娆也没逼问,只是朝厉赢风看去。 厉赢风将册子用红布包裹好,递还回去,“晋使节不远千里而来,我们理应十里相迎,不想你们如此不动声色,我们也不得不怠慢了。现你们既已表明身份,那本王这就引你们入宫面圣。” 闻言,晋炎又抬起头,一脸愧色地道,“渝南王爷,能否缓些日子让我们去面见贵国陛下?您看我们父子现在这模样,实是狼狈……” 厉赢风唇角微动,一丝别有深意的笑从眸底划过。 楚心娆看着他们父子此时的样子也有些想笑。 一国使节又是被劫又是丢银子的,都快赶上乞讨的了,若不是把他们请进来验明身份,再过几日,这父子俩是否会饿死街头? 厉赢风让父子俩起身后,吩咐侍卫给他们准备热水及食物。 但晋炎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反而直接向他询问,“渝南王爷,我们亲眼所见那位夫人及其夫君进了贵府,不知他们现下可还在府上,能否让我们见一见那位公子?” 厉赢风丰眉微蹙,“是那位夫人替你们支付的银子,你们不见那位夫人,见那位公子做何?” 晋炎眼神闪烁不止,沉默片刻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瞒渝南王爷,我们此次来玉琉国,明面上是受命出使贵国,实则是为了替我们侯爷和长公主寻回遗落多年的儿子。今日在酒楼恰遇那位公子,他长得与我们侯爷极为相似,我们便对其倍感好奇……” 楚心娆和厉赢风交换眼神,是没想到司沐弛竟是那样的身份。 不过,心里有数归有数,面上,厉赢风佯装不可置信,“这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不在少数,你们仅凭一眼便认定那公子是你们要找之人,这未免太儿戏了。” 谁知晋炎反问道,“敢问渝南王爷,那公子可是姓‘司’?他师父可姓詹?” 闻言,厉赢风面色一僵,随即沉着脸问道,“你如何得知的?” “当年我们北翟国朝野动乱,长公主携襁褓幼子躲避奸人,危难之际被一侠客所救。长公主担心国之不保,为保全幼子性命,便求那侠客收其幼子为徒。后来政乱平息,长公主便寻找那侠客,只是多年寻找无果,只知那侠客姓詹。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半年前长公主得到消息,那詹姓侠客就在玉琉国,于是长公主恳求陛下,让我们以使者身份前来玉琉国寻人。” 听着他的讲诉,厉赢风和楚心娆是彻底地沉默了。 晋炎似是看出他们的顾虑,便拱手求道,“渝南王爷、王妃,还请你们行个方便,让我们见一见那位公子。” 厉赢风低沉道,“你们若是有心寻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在府中住下吧,本王认识你口中的詹侠客,可先替你们把他请来,待你们与詹侠客确认过后,再见那位公子见面也不迟。” 这也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司沐弛的意思。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他们很难断定这些生面孔究竟是好是歹。 毕竟他们夫妻与梵华宗交好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要打听詹震堂和司沐弛师徒的情况也不是难事。 就算出使文书没有问题,但谁敢保证他们不是另一个‘洛塞公主’? 晋炎和晋安随父子俩相视一样,再傻都看出来了,人家这是不信任他们。 可他们有何办法?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启禀王爷,宫里来人说北翟国使者突然来访,皇上让您即刻进宫。” 闻言,不止厉赢风和楚心娆愣了。 晋炎和晋安随父子俩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晋安随还脱口道,“我们不就在这里吗?” ------------ 第265章 我是庆幸自己长得好看! 楚心娆和厉赢风同时朝他们父子看去,眼神明显变了。 晋炎猛地朝他们跪下,又怒又急地道,“渝南王爷、王妃,在下才是我朝陛下钦点的使节,还请你们明鉴!” 楚心娆看着父子俩皱巴巴的衣着,浑身上下就少年怀里的宝剑亮眼,除去那把宝剑,说他们狼狈都是好听的,说难听点那真像两个流民。 要不是看到那份盖有北翟国大印的通关文牒,谁会相信他们是北翟国的使节? 不过站在骗子的角度去思考,骗子要行骗,不会这么寒碜和狼狈,毕竟形象都不过关,怎么有底气把人骗住? “晋使节,有没有可能是你们陛下发现你们久不回归,又无音信,所以另派了使节前来?” “这……”晋炎狠狠地皱起眉。 “行了,你们二人随我们进宫吧,见见对方不就知道了!” “是!”晋炎毫不犹豫地应声。看得出来,他很想尽快见到对方。 …… 看着侍卫们护送他们出府,曲凉儿不安地拉着司沐弛的手,“沐驰,你说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啊?北翟国的人跑来跟你认亲就算了,这一来还两拨人,真是叫人头大!要么一拨是假的,要么两拨都是假的,要么两拨都是真的,你觉得呢?” 司沐弛哭笑不得,她都预测完了,他还说什么? 曲凉儿转身面对他,仰着头很认真地盯着他俊脸,忽地‘呵呵’笑起来,“不过我敢肯定,你的身世一定是真的!没想到我眼光这么好,自己挑的夫君也是大有家世的!” 司沐弛本来还笑着的,听她最后那句话,顿时脸色沉了几分,“没家世就配不上你?” 闻言,曲凉儿赶紧摇头,“当然不是!我要是那么肤浅的人,我怎么可能缠着你?我的意思是我慧眼独具,当初就觉得你好看,果然没有选错人!” 司沐弛一脸黑线。 就因为他好看…… 如此以貌示人,还叫不肤浅? 瞧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曲凉儿忍不住噘嘴,“我哪里说错了吗?” 司沐弛抬手压了压太阳穴。 “沐驰……” “你没错,我是庆幸自己长得好看!” “本来就是啊!” “……” 司沐弛作了个深呼吸,然后将她摁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带着几分威胁逼问道,“除了好看,我就没别的长处?” 曲凉儿先是盯着他的胸膛,接着眸光往下,脸蛋突然飘红,“长处……当然有啦……” 她心里想什么几乎都显在脸上,司沐弛哪能不懂? 看着她那羞涩的样子,他唇角真是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起来! 将她腰肢圈紧,彼此紧贴,他含笑问道,“那凉儿喜欢吗?” “喜……”曲凉儿脱口而出,可刚说完一个字,突然发现他眼眸中充满了坏笑,顿时羞窘得拿粉拳捶他,“你怎么这么坏?大白天的,你害臊不害臊啊!” “呵呵!”司沐弛忍不住笑出了声。 曲凉儿看着他温润如玉的俊脸,那和煦如阳的笑容真是迷花了她的眼,本就是自己中意的男子,现在知道他的身世不俗,那感觉就如同自己捡着宝一样,她心里全是五彩斑斓的泡泡,美得都如踏在云端上…… 不过要说最让她满意的,还是他成熟沉稳的心性。 他会各种迁就她,会为她做许多事,比如吃穿打扮,他都会亲力亲为,简直把她当孩子一样宠。 “沐驰,我不放心王妃,还有姓晋的那对父子,我们也进宫去好吗?”她搂着司沐弛脖子开始撒娇,怕他不同意。 “我们能进宫?”司沐弛微微蹙眉。 “能啊!让祖父带我们去!以往有外邦使节来访,皇上都会大设宫宴为他们接风,祖父身为百官之首,是可以携带家眷入宴的!” …… 奢华气派的宫殿中。 厉进猷端坐正位,正与左侧两名男子交谈。 宫人传报渝南王夫妇觐见后,那两名男子随即从座上起身,很有礼数地恭迎。 “赢风、心娆,你们来了。”厉进猷主动朝他们介绍,“这二位是北翟国派来的使节,大将军庄子瀚和文史官司珙。” 随着他声音落下,被介绍的二人随即向厉赢风和楚心娆躬身行起了礼。 楚心娆微眯着眼打量他们,身为大将军的庄子涵魁梧有型,文史馆司珙则是斯文儒雅,二人一武一文,虽气质截然不同,但举手投足都从容大气,处处彰显着他们身为使节的风范。 厉赢风颔首回礼后,声线冷硬地开口,“我们与北翟国近二十年来都无交集,二位使节突然造访,不知有何使命?为何来之前不曾有消息传入?” 司珙拱手回道,“禀厉皇、回渝南王爷,并非是我们陛下没有差人送报消息,而是派出的人在途中遇袭,我们也是出发以后才得知的。说来惭愧,那群劫匪不但劫了我们的信使,还偷袭了我们使团,杀了我们的护军和随侍,劫走了我们的通关文牒……唉!” 听着他愁苦又无奈的叹息声,厉赢风敛了敛冷眸,“意思就是说,二位现在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闻言,庄子瀚赶紧道,“我们只是丢失了陛下发放的通关文牒,并非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说着话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金色的令牌,“此乃我北翟国虎符令,可号令三军,可证明在下的身份。” 厉赢风上前,伸手接过,仔细看过后,朝正位上的厉进猷说道,“皇兄,这虎符令是真的,只是他们没有公关文牒,来我玉琉国只能算个人行为,与国事有关的就免谈了吧。” 顿了一下,他似乎才想起什么,又看向二人,“对了,你们出使玉琉国是为了何事?” 司珙拱手道,“自是为了两国邦交结义。” 厉赢风俊脸微沉,“两国结义?如此体大之事,你们陛下竟只派使团前来,未免太瞧不起我玉琉国了!” 司珙歉意地回道,“我们陛下近来龙体抱恙,无法远行,故而只派了使团前来。” 厉赢风冷哼,“万武国出使我国时,好歹也派了洛塞公主做代表,而你们北翟国却连个皇室成员都派不出来吗?” 闻言,司珙和庄子瀚对视了一下,似是没有通关文牒,二人自觉没有谈说的底气。 座上的厉进猷也没了之前谈笑的神色,朝张益下令,“送他们出宫吧。” 他这逐客令真是又简短又决绝,让司珙和庄子瀚都面露难堪,再难维持从容姿态。 只是临走前,庄子瀚伸手,“渝南王爷,还请将虎符令还于在下。” “这虎符令确定是你的?”厉赢风又看了看手心里的东西,一改先前的冷酷,唇角勾起了笑,“这令牌上没名没姓的,你如何证明这虎符令是你的?” “你……”庄子瀚何止脸色难堪,简直就是大失血。 下一瞬,他猛地出手,欲将令牌夺回—— 然而,厉赢风明显早有预防,他刚一动,便闪身躲开。 庄子瀚一脸怒火,指着他道,“这可是我北翟国的虎符令,渝南王爷这是何意?” ------------ 第266章 揭穿了,装不下去了 别说他愤怒了,连座上的厉进猷都有些看懵,不明白自家兄弟要做什么。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楚心娆突然朝殿门外扬声唤道,“你们进来吧!” 随着她声音落下,晋姓父子俩步入殿中。 庄子瀚和司珙望着他们,顿时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僵住了。 厉赢风看着他们惨白的脸面,笑不达眼底地道,“今日真巧,本王也遇上了北翟国使者。庄将军、司大人,你们同属一国使节,应该彼此认识吧?” 不等张子涵和司珙开口,晋炎便激动地指着他们二人,怒斥道,“你们是谁?为何要冒充我北翟使臣?还冒名顶替我们庄将军和司大人?” 司珙回过神,怒指着他们父子,“你们又是何人?为何冒充我们北翟使臣?”说完,他立马朝座上的厉进猷诉状,“厉皇陛下,快将此二人拿下,他们冒充我北翟国使臣!” 厉进猷看着互斥的两方,直觉得头都大了。 北翟使臣来访,他本来还挺意外的,毕竟两国只在先帝在世时有过往来,后来因为边境疆土问题,近二十年来都无交集。眼下北翟国有意示好,他自然是乐意。 可谁知道竟会发生这种事…… 竟有人冒充使臣! “赢风,这究竟是何事回事?” 听到询问,厉赢风朝他扬唇,“如皇兄所见,他们两方都说自己是北翟国使节,可您也瞧见了,同为一国使节,他们竟互不相识,很显然,有一方是假的。” 厉进猷无语,只能瞪着两方人。 晋炎见对方告状,他也不甘示弱,朝厉进猷跪下诉说了起来,“厉皇陛下,我们这次出使贵国,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帮长公主寻找失散多年的儿子。但长公主又担心我们大肆寻人会引贵国误会,便与我们陛下商议,准许我们以使节身份出使贵国。可是,让我们不曾预料的是,我们的使团竟会在途中遇袭,匪贼不但杀了我们的人,还抢了我们的财物,幸得庄将军拼死掩护,我们父子俩才逃脱险境。” 说完,他将怀里用红布包托举过头顶,“厉皇陛下,请您过目。” 厉进猷立马给张益使眼色。 张益到他跟前接过红布包,呈到厉进猷面前。 厉进猷揭开红布,打开那本明黄色的册子,阅后,目光凌厉如剑地射向自称是使节的庄、司二人,怒声质问,“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北翟使节来我玉琉国招摇撞骗!说!谁派你们来的?” 二人脸色失血,但司珙还是极力辩称,“厉皇陛下英明,我们才是真正的使节,他们是假冒的!” 厉进猷突然换脸,薄唇微微勾勒,“既然你们如此有底气,那你们可否告诉朕,这通关文牒上写了什么?” 闻言,庄子瀚和司珙不禁对视了一眼。 还是由司珙回道,“厉皇陛下,我们陛下派我们出使贵国,自是为了两国邦交之谊。” “是吗?呵呵!”厉进笑了一声,接着脸色又是一变,满身威压释放,“这通关文牒朕已经看过,不是作假!但北翟国君王派使节出访我玉琉国,不是为了两国邦交结义,而是为了帮长公主寻子!这通关文牒意在让朕给北翟国人行个方便,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闻言,庄子瀚和司珙本就失血的脸更是绷不住了,眼中纷纷涌出了明显的慌乱。 “来人!”厉进猷都没给二人再说话的机会,扬声下令,“将他们二人拿下!” 殿前侍卫得令,快速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见状,庄子瀚和司珙同时露出凶狠之色。 特别是庄子瀚,竟一下子使出轻功飞出包围,转瞬便向楚心娆飞去—— 只是他也太低估楚心娆和厉赢风的防备了。 楚心娆来时就已经做了准备,这会儿手心里可是攥了一把东西的。不过厉赢风动作比她更快,还不等庄子瀚靠近她,便运起轻功迎上去,直接在空中跟庄子瀚打斗了起来! 楚心娆见状,立马退到厉进猷身后。 厉进猷扭头斜了她一眼,额角黑线不禁隐隐滑落。 她还真是会躲…… 楚心娆才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呢,反正她就是拿皇帝挡挡箭牌了,整个大殿,就皇帝背后最安全! 随着庄子瀚和厉赢风打斗,司珙也不甘示弱地想冲出包围逃跑。 二人身手都不错。 可到底他们人少,寡不敌众。 几个回合下来,庄子瀚就被厉赢风踹到在地,侍卫的剑齐刷刷地抵上他。 那司珙更狼狈,被侍卫砍了好几剑,直接倒在血泊中。 厉进猷实在坐不住了,到庄子瀚面前,居高临下的厉声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庄子瀚铁青着脸回道。 “不说是吧?信不信朕把你们凌迟了?”厉进猷咬牙威胁,“说是不说?!” 然而,二人闭上了眼,直接装死。 厉赢风道,“皇兄,还是把他们交给臣弟吧,臣弟有办法让他们交代。” ------------ 第267章 与皇帝谈条件 厉进猷允了。 随即厉赢风给楚心娆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先带着晋姓父子俩先出去。 楚心娆明白。 毕竟晋姓父子是他国人,不管这冒充使节的二人有何目的,总归是发生在玉琉国,没道理让外人看热闹。 很快,她引着晋姓父子离开了大殿,然后通知内务府,让人专门接待他们。 那二人落在厉赢风手上,自是讨不到半点好,别说活了,能死都是幸运。 在厉赢风几招下生不如死的他们没一会儿就招了。 厉进猷听到答案,火大得都想把这二人当场焚了,“那混账东西,真该被千刀万剐!” 没错,冒充使节的幕后主使正是厉铭辛! 就连打劫北翟国使团的劫匪也是厉铭辛派人乔装的! 而这两个人,只是借用了庄子瀚和司珙的身份,真正的庄子瀚和司珙已经被他们杀了。 他们混进宫,除了取得厉进猷信任对付厉进猷外,更为重要的是制造矛盾,挑起北翟国和玉琉国的纷争。 试想,一国使节死在他国,这辱国之仇该如何解?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厉铭辛这番挑拨离间之计算得的确精妙,但却没想到,北翟国派使节出访玉琉国并非为了国事。 真正重要的两个人是晋炎和晋安随父子,他们是北翟长公主府的人,身带的通关文牒相当于北翟国皇帝给他们准备的一纸介绍信,不作两国国事所用。 庄子瀚和司珙本来只是护送他们到边境,谁知道厉铭辛竟误以为他们要行往玉琉国,于是在边境上便动了手,逼得晋炎和晋安随父子俩返也没法返,只能往玉琉国逃。 而晋炎在长公主府只是一个管事,只是最受长公主信任罢了。听说只逃了两个赶马的小厮,那些劫匪完全没当一回事,拿了庄子瀚和司珙身上的信物就装扮成使节的模样来了京城。 两个假货到死都还不知道其中的差错,这些都是楚心娆与晋姓父子聊天时,从他们所说的经过中一步步推敲出来的。 厉进猷被气得不行,随后就把楚心娆叫去了御书房,让她重启捉拿厉铭辛的计划。 “心娆,上次制造的火弹不知何缘故尽数被毁,你能否再立一份配方,这次朕不让你亲自操劳了,朕会派人亲自督造。” 楚心娆早就算到他会开口讨要造火弹的秘方的,而她也早就跟厉赢风讨论好了应对之策。 所以她从容地回道,“皇兄,实不相瞒,那秘方是心娆交出来的不假,可秘方的权有人不是心娆,而是梵华宗。上次为了造火弹,心娆可是费了大力求人,梵华宗本不管朝廷之事,可为了社稷安稳,才违背宗门规矩交出秘方。如今那秘方丢失,您让心娆如何再去向梵华宗开口?再说了,为了造火弹,心娆可是把嫁妆都全部搭进去了,现在要重新造火弹,不论是心还是力,心娆都使不上劲儿。” “这……”厉进猷脸色不好看。 身为帝王,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她的推脱之言。 说白了就是对他心怀怨念,报复他当初把沈文舒赐婚给兄弟做侧妃。 可他也知道,那件事的确是他理亏,所以现在不论她说什么,听着便是,置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深呼吸过后,他龙颜变得温和,眼中甚至带着浅浅笑意,“朕也知道为了玉琉国江山社稷,你付出良多,功不可没。这一次,就当朕恳求于你,看在百姓安居乐业的份上,望你从中斡旋,求梵华宗再给一次秘方。当然,朕也不会让他们白舍,他们有何条件可尽管提,只要朕能做到的,朕一定满足。至于造火弹的原料,朕不但要将你之前的花销填补上,今后所造火弹的一切支出,皆有国库所出。心娆,如此你意下如何?” 楚心娆心下笑着,就等他说这些话呢! 那秘方已经问世,藏肯定是藏不住的。但她现在学聪明了,不会再让人白占便宜。眼下他已经把条件开出,那她自然是见好就收。 “既然皇兄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为了厉家江山永固,即便再多艰难险阻,心娆也要去试一试!” “呵呵!”厉进猷笑。 楚心娆才不管他这笑容僵不僵硬、尴不尴尬,反正这次她是以‘生意’的目的做事。让朝廷欠梵华宗一个人情不说,她也要从中谋利。 不过一想到潜藏在外干烂事的厉铭辛,她还是有些头痛的。 “皇兄,有一事忘了问,上次在蝤蛴山行动时,我们发现了一处小岛,是厉铭辛的一处窝点,我们不在京城时,您可有派人监视那座岛屿?” 厉进猷眉眼微沉,“自你们离开京城后,朕便让程齐汉从蝤蛴山撤了,然后让他带兵偷袭了水葫岛。厉铭辛的护卫何登及近百的手下皆被捕,只可惜何登被赢风所伤,抓捕后还没来得及审问便死了。” 楚心娆‘嘿嘿’一笑,“皇兄,那岛现在应该乱糟糟的,要不您送给心娆?心娆在京城还没有任何产业呢,您就当拨了块地皮给心娆,可行?” 厉进猷闻言,又笑了。 不过这次笑容自然了许多,“那火弹何时能造出来?还有什么法子能把厉铭辛引诱出来?只要这两件事办妥,别说区区一座小岛,就是你要封地,朕也绝无二话!” 楚心娆垂下眸子,心叹这皇帝也真不是个好糊弄的。 但她的确看中了那个水葫岛,如果这岛属于她,她就把这岛改造改造,专门用来对付迷雾宗…… 可眼下皇帝明摆着也不想让她白占便宜,她沉思了片刻,道,“皇兄,抓厉铭辛是一定要抓的,只是我们火弹还没造好,加上心娆现在这样也不太方便,能否请皇兄先派将士加强边境巡逻,待心娆生产完后,火弹也应该造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行动?” 看着她大腹便便的笨拙体态,厉进猷能怎样? 总不能让她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跑吧? “好,朕会先加派将士在边境严厉巡视,待你生产完后再做打算。” “多谢皇兄。” 正在这时,一名小太监进来禀报,“启禀皇上,渝南王和丞相来了,正在外候着呢。” ------------ 第268章 羊水破了 厉进猷抬了抬下巴,“让他们进来吧。” 厉赢风是以为楚心娆去了寿宁宫,所以去寿宁宫找她,结果他刚去寿宁宫,就听楚心娆已被请到了御书房。 他来御书房寻人的路上遇见了曲满斌,身后还跟着曲凉儿和司沐弛,他把曲凉儿和司沐弛带去了晋姓父子休息的地方,然后才同曲满斌一起来御书房接人。 对于那两个假使节的事,厉进猷也没对曲满斌隐瞒,只是没告诉他这是厉铭辛的人。 至于晋姓父子,厉进猷对曲满斌说道,“既然他们不是为国事而来,那就让他们自便吧。不过他们是来寻亲的,若他们有需要,丞相也可助他们一臂之力,以彰显我玉琉国友善之意。” 曲满斌差点笑了。 路上,孙女都跟他说了。 现在除了渝南王府夫妇,还没人知道晋姓父子要找的人就是他的孙女婿…… …… 从御书房出来,厉赢风和楚心娆又去了一趟寿宁宫,告知秦太妃他们要正式回王府居住。 秦太妃不舍归不舍,最终还是由他们做主。 夫妻二人出宫时,把晋姓父子一并带去了王府。 司沐弛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了,听说他娶的是丞相府嫡孙女,晋炎难掩复杂的心情,忍不住向楚心娆询问,“王妃娘娘,我家小主现已成亲,不知小主夫人可愿随我们去北翟国?” 楚心娆笑说道,“凉儿去不去北翟国取决于司公子是否会去,司公子是否会去北翟国还得看他师父是否会放手。你们认亲的心情本王妃能理解,但他在这里也不是无亲无故,你们也得体谅他。” 闻言,晋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而另一边—— 曲满斌回府后,直接问司沐弛,“沐驰啊,你的亲生父母派人来寻你了,你有何打算?” 司沐弛道,“回祖父,沐驰暂无打算。即便是有,也要待除掉迷雾宗之后。临临是我的徒弟,迷雾宗不除,我去到哪也不会安心。” 曲满斌看了一眼孙女,虽然暂时不会与孙女分开,可他一想到以后,老眼中还是充满了深深的不舍。 “祖父,这都是以后的事,您能不能别想那么多,免得大家都不开心。”曲凉儿挽着他胳膊哄道。 曲满斌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孙女已经嫁人了,他再不舍,又能如何? …… 捉拿厉铭辛的事,厉进猷是按耐住了。 但对迷雾宗的恨意,他却是昭告了天下,国内发榜大肆搜查外,还把消息散发去了邻国,重金悬赏迷雾宗人的下落。 被抓的张云瑶、张云龙以及沈文舒直接被他下令挂到了城门上,活活晒成了人干。 楚涣清被处斩。 其母罗姨娘被贬为奴籍,发配边塞做苦力。 楚家为姚氏、甄氏办完丧礼后,厉进猷也颁下了旨意,抄没楚家一切,将他们发回原籍,永不得入京。 在圣旨下达前,楚心娆派杨妈去了一趟楚家,找楚永徵要了袁姨娘的放妾书。 楚家危难关头,楚永徵哪敢不应? 所以他给的很干脆。 袁姨娘拿到放妾书后,楚心娆为了表达对她的谢意,自讨腰包为她置办了一处两进的宅子。既安置妥了她,也让楚灵艳今后出宫时能有个归属。 在楚家被遣离京的头天晚上,楚炙阳来王府求见楚心娆。 楚心娆见了他。 如今的楚炙阳,身着粗布长衫,青渣满面,曾经的贵公子形象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沧桑、颓废、丧气。 “王妃,草民是来同您告别的。草民随父回故居,这一去,此生怕是再也不能与王妃相见,还请王妃保重。” “嗯。”看着他如今的样子,楚心娆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替原主承受种种苦难时,她承认,她恨楚家,恨不得手刃了这些没有人情味的‘家人’! 随着与厉赢风开始全新的生活,她心中那股子恨慢慢地淡了,看着楚家人最多只是厌恶。 如今的她再想着楚永徵和姚氏这对‘父母’时,那点厌恶都没有了…… 不是她圣母,而是她把这些人都彻底放下了。 明知道楚家人眼中只有利弊,她何必上赶着刷存在? 明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血脉,她又何必上赶着认亲? 她与他们本就是陌路人,不是吗? 原身是苦,可楚家不认她,她也只能认命。 “杨妈,麻烦你去书房把我准备的那只红木盒子拿来。” “是。” 没多久,杨妈捧着一只红木盒子回到厅堂。 楚心娆接过,走到楚炙阳面前,将盒子递给他,“这是一千两,当初我回京时你给我的。” 楚炙阳愣愣地看着盒子。 好半响,他哽咽地道,“你可还恨我们?” 楚心娆道,“如果我过得悲惨,我肯定会恨。但我过得很幸福,我没理由再恨。” “小妹……”楚炙阳双唇颤抖,眼眶通红地望着她。 “这银子我应该还你。”楚心娆将盒子塞到他手上,最后看了他一眼,“楚大公子保重。” 这一千两,是当初在她的讥笑嘲讽中,他绷不住颜面才给她的所谓的‘弥补’。 如今还给他,她与楚家便是彻底断清了。 …… 转眼,楚心娆临盆的日子就快到了。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哪怕在她面前说话都刻意压着声量,生怕惊扰到了她肚子里的两个小祖宗。 毕竟他俩要是不乖,受罪就是他们娘仨。 “赢风,师父说到京城,这都推迟好几个月了,究竟什么时候才到?” 没错,殊胜子和詹震堂原本说好几个月前就到京城的,结果过去三个多月了,他们还没到。 儿子派人给他们送过一次信,说是去做什么实验,待成功了就回京与他们团聚。 楚心娆也不是不放心他们,只是好几个月没见,且第一次与儿子分开这么久,她心里难免思念。 “应该快了吧。”厉赢风笑着安慰她,“别担心,你顾好自己就是,他们很安全。” “我不担心,只是少了他们在身边,我没安全感。”楚心娆摸着肚子冲他笑了笑,“说真的,生孩子太疼了。要是大家都在我身边给我打气,我可能生得快些。” “稳婆说,胎象很稳,他们应该不会太折腾你。”厉赢风的大手也抚摸着她肚子,话是安慰她的话,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紧张不比她少。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经历女人分娩。 有些场面他都不敢去想…… “哎呦,又想小解了,赶紧扶我去。”楚心娆一手撑着腰,一手抓住他的手。 她现在那真是肚大如箩,站着连脚尖都看不到,走起路来跟企鹅没两样。 厉赢风小心翼翼扶着她去内室的马桶方便。 她现在这样,没人敢让她去茅厕,大小问题全在屋里解决。 眼瞧着要到马桶了,楚心娆突然停下脚步,皱眉低下头。 “怎么了?”厉赢风下意识问道。 楚心娆把裙子提起来,只见里裤已被液体浸湿—— “好像……羊水破了。” “……” ------------ 第269章 就生这一次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随着屋里一声咆哮,门外的人瞬间涌进了屋里。 她们都是秦太妃从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嬷嬷和宫女,都有为妃嫔接生的经验,十来号人齐刷刷地盯着刚被某王爷抱上床的楚心娆。 其中一名嬷嬷正想上前询问,厉赢风已经不耐地冲她们低吼,“还愣着做什么?王妃羊水破了!” 闻言,两名嬷嬷急步上前,一人快速放下床幔,一人帮楚心娆检查起来。 随后,吩咐宫女赶紧准备热水。 楚心娆也没想到羊水会先破,这会儿开始有了阵痛,她自己也是紧张得不行,抓着厉赢风的手想说话,可到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妃,您这才刚起头,务必要保存体力。”一嬷嬷提醒完她后,看着稳坐不动的王爷,一脸的为难,“王爷,男子不宜进产房,要不您先出去?” 厉赢风一记冷眼射向她,“要你来是给王妃接生的,不是让你教本王做事的!” 嬷嬷还想说什么,身侧的另一名嬷嬷赶紧拉了拉她。 秦太妃可是交代过,在王府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王爷和王妃做什么都别多嘴。 想再说话的嬷嬷得到提醒后,不敢再吱声了。 二人又检查了一遍楚心娆的胎位,确保没问题后才退到床尾候着。 厉赢风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紧握着楚心娆的手问她,“疼吗?” 楚心娆摇头,“才开始,还好。” 厉赢风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你要是疼,就喊出来。” 楚心娆忍不住失笑,“我若真喊了,你可别激动。嬷嬷她们已经很紧张了,你别再给她们压力。” “嗯。”许是见她还能笑出来,厉赢风紧蹙的眉心这才有所舒展。 看着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两位接生的嬷嬷直接低下了头,毕竟这段时日她们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而门外,侍卫们也不闲着,分别去宫里和丞相府送消息。 曲凉儿和司沐弛得到消息立马就赶来了王府。 “王妃,您怎样了?宝宝要出来了吗?还有多久?”曲凉儿跑进产房就是一通问,都不等楚心娆说话,她接着又急声问嬷嬷,“听说生孩子很疼,到底有多疼?王妃受得住吗?你们可得轻点,知道不?” 楚心娆正接受另一波阵痛来袭,听到她的话,咬牙的她忍不住想笑,直接变成了龇牙咧嘴。 这丫头,是不是把话问反了? 厉赢风心里正憋着不安呢,见她进来就叽叽喳喳的,顿时就来气了,“出去!” 曲凉儿意识到自己太吵了,赶紧把嘴巴捂住,只紧张不已地把楚心娆盯着。 楚心娆咬牙缓过了阵痛,有些虚弱地对她说道,“凉儿,我没事,你别担心。这里不适合你看,你去外面等,行吗?” 她很感动,只是这丫头还没生产经验,她不想这丫头看到她‘惨兮兮’的样子,免得落下心理阴影。 曲凉儿也很听她的话,赶紧道,“杨妈在厨房煮东西,我去厨房帮杨妈。” “好。”楚心娆笑着点了点头。 待曲凉儿一走,厉赢风沉着脸问俩嬷嬷,“还有多久?” 其中一嬷嬷回道,“王爷,怕是还要等上几个时辰。” 闻言,厉赢风的脸直接黑透了。 楚心娆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沉住气。 生孩子的是她,她现在只处于产前阵痛而已,这会儿就沉不住气,那等会儿阵痛强烈起来,他不得直接嘎人啊? 厉赢风双肩微垂,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有心无力,空有一身劲儿,却帮不了她丝毫。 想象她独自生儿子的场面,他心里就跟什么凿着似的,钝痛得厉害。 当时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就生这一次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呵呵!”楚心娆被他的话逗笑了,“这一胎出来我们都三个孩子了,还不够啊?你想再生我还不干呢!”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听见稚气的呼唤声—— “娘!” 下一刻,一道小身影就跟旋风一样刮了进来。 见状,俩嬷嬷赶紧扯被子把楚心娆的双腿盖住。 看着儿子,楚心娆悬着心总算踏实了,立马放开厉赢风的大手去摸儿子的头,“临临,你们回来了?” 楚启临挤在自己爹身旁,红着眼眶说道,“娘,我们就在城外,一直都在……爷爷说不能分心,我便忍着没回来。” 楚心娆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厉赢风这几个月不闻不问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楚启临吸了吸鼻子,紧张地问她,“娘,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楚心娆有些哭笑不得。 厉赢风没好气地瞪着儿子,“吹什么吹?生孩子是吹出来的吗?赶紧出去,这不是你待的地方!” 楚启临立马扬起小脸,不满地回瞪着他,“爹,你能在这里,我为何不能?” “我……” “我留在这里还能逗娘开心,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要出去也是你出去,别臭着一张脸把我娘和弟弟妹妹吓到了!” “……”他不说话还好,听他说完这些话,厉赢风那可真是瞬间臭了脸。 楚启临才不管他脸色如何呢,接着就去摸楚心娆小山一样的肚子,低声哄道,“你们可要乖乖的,不要折腾娘哈。谁先出来,我把全部玩具给他。谁让娘疼得厉害,我打他屁股。” 俩嬷嬷在一旁直接听笑了。 不得不说,比起王爷来,还真是小世子更让她们轻松。 楚心娆也想笑,可正在这时,又一波阵痛袭来,她差点尖叫。 她死死地抓着厉赢风的手,咬着牙强忍住。 “娘……”楚启临哪里见过她如此痛苦的时候,瞬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嬷嬷,把小世子带出去!”厉赢风黑着脸下令。 ------------ 第270章 一对龙凤胎 其中一个嬷嬷赶忙哄道,“小世子,您快些出去吧,您在这里,王妃会不好意思生的。” 楚启临拿手背揩了一把眼泪,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只寸长的小盒子,“爹,这是爷爷给娘准备的参片,爷爷说你知道如何给娘用。” 厉赢风腾出一手接过。 “你出去告诉爷爷他们,娘的情况很好,让他们别担心。” “……嗯。”楚启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主要还是把嬷嬷的话听进去了。若他在场,娘不好意思生孩子,那他肯定不能在这里影响娘。 随着他们回来,蒋嬷嬷和彩儿也加入了接生队伍。 杨妈和曲凉儿在厨房忙了许久,蒋嬷嬷负责把汤药端进了房里。 “王爷,汤药熬好了,殊老说分娩前喝,王妃才有体力。” “嗯。”厉赢风接过汤碗,吹了两口,用唇试了试温度,然后才托起楚心娆的后脑勺喂她。 这汤药可不是普通的汤药,那可是殊胜子私底下搜存起来的顶级名贵药材熬制的。 一碗下去,楚心娆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汤药的隐藏作用—— 阵痛感突然加快了! 她知道,汤药里肯定有催产的东西,师父是希望她能生快些,少遭一些罪! “啊——” “娆儿!” “王妃!” “快!把热水拿进来!” 随着楚心娆放声痛叫,屋里的人慌了起来。 门外。 詹震堂、殊胜子、司沐弛、曲凉儿、杨兴、栗辉、杨妈、杨叔以及两个小家伙全都在花园里,但除了望着外,也插不上任何手。 蒋嬷嬷和彩儿跟着宫里的人进进出出,其实她们手上也没活,宫里这十多号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只是她们不放心,跟着跑同时盯着些。 “爷爷,娘不会有事的,对吗?”楚启临抓着殊胜子的手,眼眶一直通红,泪珠子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生孩子这么痛苦……”厉书洲突然低下头揩起眼睛。 他想母妃了…… 爷爷说母妃还活着,只是还不能与他见面…… 殊胜子摸着楚启临的小脑袋,低声哄道,“放心吧,爷爷做了万全准备。再说了,你爹还在里面守着呢,不会有事的。” 一个时辰后—— 秦太妃在宫人护送下刚进院门,就听见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院里的人都激动不已地围到房门前,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接生的嬷嬷报喜道,“王妃生了一对龙凤胎,先出来的小郡主!” “娘!”楚启临率先冲进屋子里。看到床上一头是汗人事不省的楚心娆,他‘哇’地一声崩溃大哭,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床头边,扑在楚心娆身上撕心裂肺地喊道,“娘——你不能丢下我啊——” 厉赢风差点让他的哭喊声给气撅过去! 一把抓住他后领将他提了起来,忍不住低吼,“嚎什么?你娘只是晕过去了!” “……”楚启临豆大的眼泪戛然而止。回过神,他小手胡乱地在脸上擦着,然后仰头朝自家爹望去,对上自家爹那仿佛要剜人心窝子的眼神,他尴尬地咧嘴,“呵……那个……我以为……” “出去!”厉赢风把他往地上一放,指着门外道,“别打扰你娘休息!” 面对自家爹恶劣的态度,楚启临难得没有怼他。 但他也没把爹的话听进去,又趴到床头边,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手绢开始给楚心娆擦汗。 同时他还悄悄地摸了摸楚心娆的腕脉,确定楚心娆是真的还活着,他才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厉赢风嫌他在这里碍事,正要再次把他提起来,突然小家伙脑袋往楚心娆脸上一栽—— “临临!” …… 谁都没有想到,生产后的楚心娆这一‘觉’竟睡了半个月。 醒来时被一群人围着,不知情况的她还乐呵呵地跟大伙打招呼,直到两个奶娘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伸手去抱其中一个时,惊讶地道,“刚出生的孩子不是皱巴巴的吗?怎么这么圆润?” “娘!你都晕睡半个月了!”楚启临挤在她身侧,忍不住如实相告。 “啊?!”楚心娆震惊不已。半个月?她以为只是虚弱睡了一觉呢! 殊胜子笑着招呼,“好了好了,都出去吧,让娆儿好好看看孩子。” 曲凉儿临走时还不忘对楚心娆说道,“王妃,你先休息,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楚心娆冲她和司沐弛感激地点了点头。 没多久,房里就他们五口。 楚心娆怀里抱着一个,楚启临抱着另一只襁褓,还主动向她介绍,“娘,你抱的是妹妹,我抱的是弟弟。妹妹先出来的,妹妹更招人喜欢。” 楚心娆一听,哭笑不得,“也不能这样说,万一是弟弟谦让才让姐姐先出来呢?” 楚启临偏头想了想,“也有这种可能,毕竟男孩子就该让着女孩子一些。”说着,他用指头轻轻刮了一下怀里小家伙的脸,大度地道,“看在娘帮你说话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谁先出来谁后出来的事了。” 楚心娆伸长脖子朝他怀里的小儿子看了看,腾出一手想把小儿子也接到怀里。 只是她刚腾出手来,厉赢风便将她怀里的女儿抱走,没好气地道,“睡了半个月,还没恢复呢!看看就行了,等身子好利索了再抱!” 见父子俩一人抱一个,都不打算给她,楚心娆也只能按下念头。 想到自己晕睡半个月的事,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赢风,我真睡了半个月啊?” 厉赢风低沉道,“你的身子不宜过长时间分娩,耗时太久,易出现血崩,师父在药材中添了催产药,好让你尽快分娩。只是如此会耗尽你元气,所以你才睡久了些。” 楚心娆认真看着他们父子。 肉眼可见的疲色。 可想而知,他们这半个月来怕是都没睡过一次好觉。 偏偏父子俩都是要强的,谁都不提一个字。 看着他们怀里小小的两只,她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问厉赢风,“赢风,临临的毒解了吗?” “解毒?解什么毒?”楚启临眨着眼左看看娘、右看看爹,一脸懵。 “咳!”厉赢风清了清嗓音,“师父说临临做蟲童也挺好的。” “可是……”楚心娆心疼地看着儿子。 厉赢风哪能不知她的想法,打断了她的揪心,“我想你为我生儿育女,只是希望我们有更多的孩子,不掺杂任何目的。临临虽是蟲童,但他不是坏孩子,只要他正心正念,蟲童所拥有的能力对他来说兴许还是一件好事。” 楚启临是何其的聪明,听完自家爹爹的话,再看自家娘亲的反应,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脱口问道,“娘,你生弟弟妹妹不会是因为我吧?” ------------ 第271章 现在这样,拿什么给为夫灭火? 楚心娆和厉赢风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 楚启临恍然大悟,“难怪你们非要二胎,原来二胎是为了给我解毒啊!” “临临……”楚心娆张嘴想同他解释。 楚启临红着眼眶道,“娘,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儿子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再说了,弟弟妹妹都生出来了,再说那些也没意义。”吸了吸鼻子,他又扬起小脸认真交代,“这事绝对不能让弟弟妹妹知道,免得他们长大后对我有意见!” 楚心娆也很认真地点头,“娘保证,这事烂在肚子里,绝对不告诉他们。” 楚启临这才笑眯了眼。 父子俩把楚心娆夹在他们中间,方便她看两个孩子。因为她睡了半个月,楚启临还不忘贴心地告诉她,“娘,妹妹很乖,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几乎不怎么哭闹。弟弟脾气不怎么好,刚出生的那几天每晚都要哭闹,还必须抱着才睡,我都想揍他小屁股了,还是爹拦着不让。” 楚心娆朝某爷看去。 只见某爷略显别扭地抿了抿薄唇。 楚心娆瞧着父子俩抱孩子的动作,又标准又自然,不用问都知道,他们这半个月没少实践。 正在这时,楚启临‘啊’地叫出声。 楚心娆扭头,就见他怀里抱的小家伙正在扭动,包裹小家伙的襁褓不停地渗水,那水全滴在了他这大哥的腿上。 “娘,你看吧,弟弟就是这么坏的脾气,我就说了他几句,他就尿我一身。”楚启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又嫌弃又无奈。 “呵呵!”楚心娆忍不住失笑。 楚启临随即朝门外唤奶娘进来。 两位奶娘,一个姓冯、一个姓汪,是杨妈找的。因为是两位小主子的奶娘,必须要万分可靠,杨妈找她们之前可是暗中观察了她们许久,找到她们以后直接花重金聘请到府里,一边偷养着一边教她们规矩。 见小主子尿了,冯奶娘赶忙上前把襁褓接到怀中。 厉赢风也把女儿递给汪奶娘,然后对楚启临道,“你去洗洗,今日不用过来了,回屋好好睡一觉。你娘这里,我会守着。” 楚启临朝自家娘亲看去,咧了咧嘴,“娘,我回屋补个瞌睡,醒了再来陪您。” “好。”楚心娆感动地点点头。 两位奶娘也抱着孩子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夫妻二人。 厉赢风将人搂进怀里,低声询问,“可觉得哪里不适?” 楚心娆摇了摇头,“别的没什么,可能是睡久了,身上僵得难受。” 半个月…… 她自己都觉得好夸张! 看着他眼下的青色以及下巴上冒出的胡渣,她抬起手摸了摸,柔声道,“我知道这一胎不容易,但我也没想到会如此麻烦,让你们担心了。” 厉赢风捉着她的手,放在唇上轻啄,“知道我们担心,那就好好调养,争取快些好起来。” 楚心娆轻笑,“孩子平安,我也没有性命之忧,还担心什么?你看看你们的样子,大的小的都盯着两个黑眼圈,能不能有点形象?” 厉赢风突然将她摁进怀中,用力抱着她。 “你个没良心的,可知道我们父子有多担惊受怕?那兔崽子说什么你有可能回去那个世界,还问我要是换了个娘该如何办……娆儿,你可知我心中有多惶恐?” 他低沉的颤音落入楚心娆耳中,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还真没想过他们父子会担心这事…… 她抬起手臂回抱着他,哽咽道,“别说回不去,就算真有机会,我哪里舍得离开你们?” 厉赢风突然瞪着她,咬着牙道,“你要敢离开,那我便化作鬼去找你!” “呸呸呸!”楚心娆不满地斥道,“说什么浑话?我现在还在月子里呢,你是存心不想我好好坐月子?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越活越幼稚呢?” 厉赢风把她的脸摁回自己颈窝里,没让她看到自己嘴角泛起的笑。 终于听到她说不舍得离开了…… 果然,仅是一个儿子不够筹码,多了两个才够! “王爷……”蒋嬷嬷和彩儿站在门口,尴尬地不知该退还是该进。 “殊老吩咐,让王妃赶紧把灵芝熬的药膳用了。” 厉赢风还不想放手,楚心娆在他腰间拧了两下才逼他放开自己。 她朝蒋嬷嬷和彩儿看去,笑着问道,“不会是临临和洲洲采的那一株大灵芝吧?” 蒋嬷嬷和彩儿同时点头。 随即她们服侍楚心娆漱口洗脸,再把药膳端到她跟前。楚心娆也是真饿了,一碗灵芝羹很快便见了底。 “王妃,您还饿吗?厨房里还炖着鸡汤,您要是还饿的话,奴婢这就去盛盅鸡汤来。”蒋嬷嬷关心地问道。 “嬷嬷,麻烦你给王爷也盛一份。”楚心娆笑说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蒋嬷嬷一脸笑的带着彩儿往厨房去了。 她们一走,厉赢风便蹙眉问道,“鸡汤是给你炖的,我喝做什么?” 楚心娆笑道,“补气血啊!你要不要照镜子瞧瞧自己憔悴的样子?” 闻言,厉赢风又把她搂回怀里,邪魅地勾起薄唇,“你就不怕为夫吃了那些东西上火?你现在这样,拿什么给为夫灭火?” 楚心娆顿时一脸黑线,“……” 她现在坐月子呢,这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撩她! “逗你的!”厉赢风在她唇上啄了啄,只是这一啄,把他压抑了许久的念想给释放了出来。 他仅仅迟疑了片刻,接着偏头将她深深吻住。 久违的吻,温柔缱绻,迷人心扉。 如此痴缠,楚心娆也心动,知道他只是表达情意,便由了他去。 没一会儿,蒋嬷嬷和彩儿又端着鸡汤回到房里。 吃饱喝足后,厉赢风主动钻进被窝里,拥着楚她开始睡觉。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楚心娆眉眼中也尽是温柔。 “看什么?难道为夫变丑了?”厉赢风俊脸贴着她脸颊,大手在被窝如同按摩一般揉捏着她的腰身。 楚心娆抬手抚着他下巴的青渣,低低笑道,“变没变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现在的你。” 厉赢风猛地一僵。 下一刻,他忽地翻身压在她身上,眸光紧锁着她,霸道地要求,“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 第272章 他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心娆也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 看着他眸底暗涌的激动,她勾住他的脖子,笑得明艳如花,“我亲爱的夫君,我说我喜欢你,听清楚了吗?” 厉赢风捧着她笑脸,不停地啄她红唇,“为夫爱听,再说一次!” “你别闹,我还坐月子呢!”楚心娆脸红耳烫地推他。 “我不闹,就想听你说。”厉赢风不依不饶地压着她,霸道中带着几分无赖,“你说的让为夫满意了,为夫就放过你。否则,我们谁也别想睡觉。” 楚心娆汗,“……” 她是睡够了的,这家伙,竟拿他自己的睡眠来威胁她! “娆儿……” “呵呵……我说我说……你别挠我痒……厉赢风……你……你往哪里唔唔!” …… 听说她醒了,厉进猷派张益到王府,送来了不少赏赐。 同来的还有崔嬷嬷。 二人到楚心娆跟前问候,虽说楚心娆气色不怎么好,但一如既往的能说能笑。瞧着她精神头不错,二人这才放心地回宫复命。 两个孩子一直没起名字,厉赢风本打算她醒来让她给孩子取名字。 但楚心娆转头就让师父做主。 殊胜子抱着一个小家伙,笑呵呵地道,“你和赢风决定就行,我能取什么名儿?” 楚心娆嗔了他一眼,“你可是他们爷爷,你不给他们取谁还有资格?” 殊胜子看了看不吭声的大徒弟,突然也沉默起来。 片刻后,他笑得温柔慈爱,看着怀里小孙女道,“我小孙女将来一定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袅袅婷婷,燕妒莺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叫厉启袅吧。”接着他看向楚心娆怀里的小孙子,“小家伙就叫厉启铮吧,铮铮铁骨,当显男儿本色,虽是老幺,也不能比大哥逊色。” 楚心娆肩膀抖动,把笑声憋了回去。 这两个名儿怕不是临时想出来的吧? 她和厉赢风对视了一眼,接着点头,“好,就听师父的,以后就叫他们袅袅、铮铮!” 见她抱了许久孩子,厉赢风伸手接到自己怀中。 看着他熟练稳重的动作,楚心娆多少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他跟儿子在一块,总是黑脸互怼,恨不得揍儿子一顿好彰显自己严父的地位。 谁能想到他对刚出生的儿女是这般的温柔耐心…… 那又软又小的孩子在他臂弯里,就像阳刚健壮的大男人怀里兜着一个袖珍的洋娃娃,画风莫名地搞笑。 “赢风,把孩子给奶娘吧,临临手里的事耽误了好一阵子,你去陪他。娆儿这边,有嬷嬷和彩儿看着,让她好好休息。”殊胜子突然说道。 昨晚楚心娆就从厉赢风那里听到了一些事。 就是她分娩前两个月,儿子在秘密地研究虫子。之前他们从万花楼缴获的大量香粉,都来自于迷雾宗。 她儿子想通过御虫的能力,把那些虫子变成‘探子‘,让它们去寻找迷雾宗的人。 换言之,一旦成功,以后迷雾宗的人再在他们面前出现,便会无所遁形! 正因为此事太过谨慎和重要,所以他们老少几人偷偷回到京城,一直躲在郊外没现身。 “赢风,你去吧,凉儿说她今日会来看我,我估摸着她应该快到了。”楚心娆笑着催促。 “嗯,我去看看,尽量早些回来陪你。”厉赢风虽不是很情愿离开,可大局当前,他又不得不上心。 很快,他和殊胜子抱着孩子出去了。 楚心娆望着他们背影,虽然很想他们把孩子留下。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确实要以养身体为重。 师父说她生临临时亏损严重,现在这一胎坐好月子,能把以前的亏损都找补回来,而且再也不用担心别的后遗症,就连内力都可以随心所欲的用了。 她在房里闭目养神,刚过去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曲凉儿果然风风火火地来了。 “王妃!” “来了?快过来!坐!” 曲凉儿不忘把房门关上,然后才跑到床头边,先是盯着她一顿瞧,确定她精神还不错后才坐下。 “王妃,你这次可是把我们都吓惨了!就没见哪个产妇一睡睡半个月的,要不是殊老再三保证你没事,一大帮子人恐怕得哭死!”曲凉儿话匣子一打开,就说个不停,“特别是王爷和临临,他们父子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你都不知道,你刚生产完,临临见你人事不省,还被吓晕了!” “啊?”楚心娆听得瞠目结舌,毕竟这些厉赢风都没同她细说。 “好在你平安无事,我们总算能放下心了!”曲凉儿握着她的手,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王妃,你真厉害,一胎生两个,还直接凑了个‘好’字!看在咱们好了这么久的份上,你可得把这个好运传给我,我将来也要一胎生多个,这样就少受怀胎之苦了,哈哈!” “噗!”楚心娆忍不住喷笑。这丫头大咧咧的,是真的啥都敢说。不过看着她稚气的娃娃脸,她又忍不住劝道,“这一胎多生的好运先攒着,等过几年再生。你看看,有了孩子,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何况你还年轻,多和司公子享受二人世界,没必要心急。” “他也是这么说。”曲凉儿脸蛋微红,“不过小婴儿是真可爱,软软呼呼的就跟糯米团子似的,我是真喜欢!” “呵呵!”楚心娆笑了笑,随即转移话题,“对了,那晋家父子现在怎样了?他们还不打算回北翟国吗?” 提到这事,曲凉儿叹了口气,“他们也是执拗得很,非说这次出来必须要带着沐驰回北翟国,不然他们就不回去了。沐驰也拿他们没辙,只能让他们自便。其实,我看得出来沐驰也想去北翟国,毕竟那里有他的身生父母,他们当初也是形势所迫才把沐驰交给师父的,何况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放弃寻找沐驰。这些沐驰心中都有数,只是他担心迷雾宗再作乱,不敢给晋家父子准信。” 楚心娆道,“等把迷雾宗的事解决了,我们陪你们去北翟国。” 闻言,曲凉儿忍不住兴奋,“那敢情好!你们陪我们去,还能帮我们壮壮威风呢!” 两个女人在房里说说笑笑聊了许久,直到蒋嬷嬷端着汤药进来,楚心娆喝了汤药需要休息,曲凉儿这才不再打扰她。 “王妃,我去隔壁看小宝宝了,明天再来陪你。” “好。” 曲凉儿离开后。 蒋嬷嬷服侍楚心娆睡下,为她盖被子的时候,蒋嬷嬷突然莫名发笑。 楚心娆疑惑地看着她,“嬷嬷,啥事这么高兴?” 蒋嬷嬷扭头朝房门看了一眼,突然凑到她耳边,笑着低语。 听完,楚心娆一脸惊诧,“真的?他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奴婢也不知他们何时开始的,就昨儿奴婢去厨房时,杨兴从厨房出来,然后奴婢就瞧见彩儿红了脸。刚刚奴婢去厨房,又见杨兴在里头,奴婢故意偷听了一下,就听彩儿在催促他离开,说晚点再去找他。” ------------ 第273章 杨叔,你怎么跟做贼一样? 楚心娆知道蒋嬷嬷不是嘴碎的人,若不是彩儿和杨兴真有情况,蒋嬷嬷是不可能乱说的。 只是,她是真没想到,彩儿居然和杨兴…… 不是她不看好他们,就是觉得太突然了,毕竟他们认识都一年多了,之前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暧昧的交集,突然有这种情况,着实让她惊讶。 “王妃,您可是反对他们在一起?”见她不说话,蒋嬷嬷以为她对此事不满。 闻言,楚心娆立马笑了起来,“我反对什么,我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她收起笑,感慨地道,“我遇见彩儿的时候,她在街头卖身葬父。我和临临见她可怜,本来只打算帮她父亲下葬,但她记恩,非要报答我们。加上她在世上又没有了亲人,想着她一个人也没法生存,我才在她的坚持下收了她的卖身契。如果她真和杨兴好上了,我还求之不得呢。杨妈和杨叔那么好,彩儿给他们做儿媳,我再放心不过了。” 蒋嬷嬷又笑了起来,“要不奴婢找时间探探他俩的口风?杨兴也老大不小了,早点帮他们把婚事办了,杨叔和杨妈也能早些抱上孙子!” 楚心娆一听,却是摇了摇头,“先不急,我们再观察观察。就算要成亲,也得杨兴先开口。他一个大男人,这点事都做不好,我才不把彩儿嫁给他呢!” 蒋嬷嬷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理。 老杨两口子再想抱孙,那也得杨兴争气才行。毕竟彩儿是王妃的丫鬟,哪能说娶就娶的? 楚心娆困意上头,这一觉睡到了天黑。 厉赢风还没有回来。 她知道他们父子要做什么,便也不多问。 彩儿给她送吃的。 她想起蒋嬷嬷说的事,进食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彩儿好几眼。 “王妃,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彩儿关心地问道。 以往楚心娆都把她当小丫头,今日得蒋嬷嬷提醒,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身边的小丫头都长成十七八岁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彩儿,你这年纪该许配人家了,你说我要不要给你找个婆家,让你以后有个依靠?”她调侃似的问道,“对了,栗辉怎样?” 闻言,彩儿脸色大变,接着扑通给她跪下,“王妃,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您!” 楚心娆笑道,“栗辉是王爷的护卫,你要嫁给她的话,也能继续留在我身边啊!” “奴婢……奴婢……”彩儿使劲儿地揪着自己衣角,脸上全是慌乱之色,但张着嘴又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呵呵!瞧你紧张的,赶紧起来!”楚心娆嗔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这婚姻大事我主张的是两情相悦,你若没那个心,我肯定不会强迫你的。” 听到这,彩儿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楚心娆忍着笑,又说道,“今晚王爷怕是要很晚回来,不如你留下陪我吧。” 彩儿神色一僵,但很快她便低头应道,“是。” …… 子夜。 厉赢风和儿子从外面回来。 父子俩是偷着离开王府的,回来自然也无声无息。 刚要进主院大门,就见一人影在门外走来走去,还时不时朝院里探头,就跟做贼似的。 “杨叔,你干嘛呢?”楚启临忍不住出声。 “啊!”杨兴不但被吓得跳起,还吓出了惊叫声,待借着月光看清楚来人后,他捂着心口猛喘了两口粗气,然后躬着身道,“王……王爷……小世子……你们回来了?” 楚启临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很是不懂他的反应,“杨叔,在自己家呢,你怎么跟做贼一样?是不是做错了啥事害怕被我娘骂?” 杨兴绷紧身,就跟被戳中的心事似的,眼中全是心虚,“那个……小世子,属下是担心王妃有危险,所以一直在这里守着。王爷,既然你们回来了,那属下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完,他撒开长腿就跑,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楚启临仰头看着自家爹,一脸的迷惑,“爹,你有没有觉得杨叔很奇怪?会不会又被什么给迷住了?正好我的虫子快要破茧了,要不要我拿它们试试?” 厉赢风扫了一眼杨兴消失的方向,眸底也闪过一丝不解。 不过他还是低沉回道,“不用,先看看他想做什么。” 没一会儿,父子俩进了卧房。 床上摆着小桌子,铺着纸,楚心娆正捏着炭笔在作画。 彩儿在床边侍奉着。 见他们回来,忙行礼,“王爷、小世子,你们回来了。” 楚启临先跑到床边,好奇地问道,“娘,您画什么呢?” 楚心娆抬起头,把画好的几张纸递给他,“以前你小的时候没那个条件,好些东西都没用上。现在有条件了,我想做些出来。像背带这些,给袅袅和铮铮用,奶娘也能轻松些。这个滑滑板,你和洲洲玩,以后袅袅和铮铮大些也能玩。” 楚启临看着图纸,高兴得两眼都眯成了月牙,“娘,您可真是厉害!我敢说这些玩具做出来,绝对羡煞全京城的小孩!” 楚心娆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吃过没有?厨房里还温着食物,让彩儿姑姑去给你拿来。” 楚启临摇头,“娘,我和爹用过干粮,还不饿。再说了,这会儿再吃东西,容易积食,我还是明早起来再吃吧。时候不早了,娘,你早些休息,我也回房睡觉了。” 他刚要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娘,方才杨叔在院门口,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他话音一落,彩儿立马低下了头。 看着她的反应,楚心娆已经十分确定了,她和杨兴的事肯定是真的! 不过面上,她还是笑着同儿子说道,“你们不在府中,你杨叔应该是担心有人来打扰我休息,所以才会偷偷在院门口守着。”接着她朝彩儿看去,“时候不早了,彩儿,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 “是。”彩儿一直低着头,就连退到房门口转身时都没敢把头抬起头。 厉赢风目送她出去的模样,冷眸微敛。 待儿子离开后,他才发问,“出什么事了吗?” 楚心娆挑眉,“你的好护卫呗,居然背着我们搞地下恋情!” “地下恋情?”对于她的用词,厉赢风很陌生,但大概能听懂,“你是说杨兴和彩儿私定终身?” 私定终身? 楚心娆喷笑。 他这说法也没错。 这时代的男女,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不就是私定终身嘛。 厉赢风见她如此反应,知道自己说对了,眉心突然蹙起,“真是能耐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不仅吃窝边草,还隐瞒私情,实在不像话!” ------------ 第274章 王爷出马,不如不出。 楚心娆拉了拉他的手,“他们要真是两情相悦,我们该高兴才对。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说是不?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我今天试探过彩儿,她没打算说。回头你去探一下杨兴的心思,看他到底怎么想的?” 厉赢风坐下,搂着她,唇角突然勾起,“好,我明日找机会问问他。” 聊完八卦,楚心娆也不忘问他正事,“临临炼的那些虫子有进展了吗?还需要多久?” 厉赢风道,“快了,只待那些虫茧破壳。” 看他眉眼舒展,唇角隐隐上扬,楚心娆便知道,一切紧张很顺利。 厉赢风拿起小桌上的图纸,特别是那几张画着带轮子的物件,他看得很认真,“那世上的物件造型别致,真是稀罕。” 楚心娆有些小骄傲,“这还只是些基础款,是我根据现在的工艺和技术绘制出来的。若真按照那个世界的要求来做,根本没法实现。” 厉赢风斜了她一眼,“怎么,瞧不起现在的世界?” 楚心娆汗,“……” 厉赢风放下图纸,把小桌搬去墙角,然后回到床上,搂她入怀,霸道的在她耳边提醒,“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瞧不上这里,你也必须留在这里,不然治你一个抛夫弃子之罪!” 楚心娆没好气地捶他胸口,“乱说什么?别没事找事、没烦恼找烦恼!” 厉赢风勾起唇角,下一瞬将她吻住—— …… 翌日。 杨兴被唤到书房,“王爷,您叫属下?” 厉赢风一脸的严肃,“忘忧谷那边新种植了一些药材需要人看守,本王和王妃商议,决定派彩儿前去。但她一个女子在谷中王妃也不放心,便决定让栗辉同她一起去忘忧谷。一会儿栗辉回来,让他来见本王,顺便把手上的活交付给你。” “什么?!让他们两个去忘忧谷?!”杨兴双眼猛瞪。 “怎么?有何不妥吗?”厉赢风皱了皱眉,假意不满他的反应。 “王爷,您不能这样!他们孤男寡女,怎能让他们一起去忘忧谷?要去也得是属下去?”杨兴激动得脱口而出。 “你和彩儿就不是孤男寡女了?”厉赢风剜了他一眼,“再说了,你少有陪杨叔和杨妈,本王留你在府中,也是不想你与爹娘分开。” 闻言,杨兴急得眼睛都红了,扑通跪下,“王爷,属下正在追求彩儿,您可不能拆散我们啊!” 厉赢风肩膀抖了抖,艰难地压住上扬的唇角后,他故意板起脸道,“她接受你了吗?既然没接受,那就是你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的事,你好意思拿出来说?” 杨兴摇头,“不是的王爷……” “那是怎样的?”厉赢风假意不耐烦地瞪着他。 “王爷,彩儿她对我有意,只是她担心王妃不同意,所以就一直拒绝属下。” “那为何从未听你说过?” “她没点头,属下也不敢说啊!” “所以你们就搞地下恋情?”厉赢风用上了自家女人的说词。 “呃……”杨兴眨了眨眼,“地下恋情是什么?是挖地洞偷情吗?王爷,我们没有!属下和彩儿是清清白白的,没您和王妃点头,我们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 厉赢风唇角微斜,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嫌弃。 挖地洞偷情…… 真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已经问出答案了。想到什么,他又严肃地问道,“如实交代,你们是何时开始的?怎么就看对眼了?” 提到这事,杨兴耳根子突然泛红,眼神也有些心虚,“王爷……其实也没多久,就是在忘忧谷的时候。那次属下去湖里洗澡,不想彩儿也在那,属下把她吓到了,险些让她溺水。后来……后来属下就想对她负责,但她一直不同意。她不同意,属下也不敢声张。这不王妃生产,她跟着殊老他们回了府,属下才又找她表明心迹。可惜,她还是不同意。” 说到最后,他失落地垂下头。 厉赢风拧眉,“难道她是嫌弃你之前的事?所以才故意拿王妃做借口?” 杨兴一听,直接瘫坐在地。 被水莲迷惑的事,那是他的耻辱,也是他人生抹不去的污垢…… 看着他如此,厉赢风也有些懊恼自己说太过了。 他其实并不反对手下的人结合,就像他女人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外面的女人哪有身边的可靠? 只是,听完杨兴的话,他对彩儿是有几分不满的,自然就忍不住去猜测彩儿拒绝杨兴的理由。 “行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她若不愿意,你也没必要强求。回头,本王亲自替你挑选。”虽说彩儿是自己女人的心腹,可杨兴和栗辉也是他的左臂右膀,他也见不得他们为女人委屈! 杨兴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丝苦笑,“王爷,属下在旁人眼中如同‘残花败柳’,谁还会要呢?” “本王的人,她若看不上,那便是她眼瞎!” “王爷,您也别安慰属下了。属下经您提醒,已经知道缘由了。您不是要派人去忘忧谷吗,属下独自前往便可。一个人,趁此机会冷静冷静。”杨兴翻起身单膝落地。 厉赢风眸光微闪,随即点了点头,“也好,就你一人去吧。” …… 楚心娆在房里等消息。 快晌午的时候,厉赢风回到卧房。 听到杨兴被他派去忘忧谷,她直接目瞪口呆。 而厉赢风还一脸严肃地道,“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便把他们分开,省得他们都无心做事。” 楚心娆忍不住翻白眼,“我的爷,我是让你去问个答案,不是让你去教他如何做!他是男的,先问他的意思没错吧?你把他支走,这叫什么事?” 厉赢风沉声道,“本王问了,杨兴说他已经追问过彩儿好几次,但都被拒绝了。既然拒绝了,那便是没可能,不把他们分开,难道要杨兴继续忍受难堪?” 楚心娆,“……” 她终于明白,为啥杨兴和栗辉跟着他一直打光棍了,就他这样的主子,追她都费劲,更何况帮手下追女人呢! 见她对自己的做法不满,厉赢风也有些不快,索性道,“把彩儿叫来,本王要亲自问问她,到底杨兴哪里配不上她,为何要几次三番羞辱杨兴?” 楚心娆更是一脸黑线,“……” 怎么就成羞辱了? 就彩儿那怂样,能羞辱谁啊? 早知道,她就不让他去问杨兴了,还不如她直接挑明了问彩儿呢! “王妃……”正在这时,彩儿从门外急匆匆进来。见厉赢风也在,她赶紧低下头行了行礼,“王爷。” “何事如此惊慌?”厉赢风冷声问道。 彩儿抬起头,快速又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揪着衣角颤颤地问道,“王爷,听说杨护卫要去忘忧谷,而且这一去还要半年之久……” 不等她说完,厉赢风便道,“是本王派他去的!他对你有情,你对他无意,既如此,那你们便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你是王妃的侍女,本王看在你对王妃忠心尽责的份上留你在府中,只得把他打发远些。” 闻言,彩儿脸色瞬间失血,“王爷……不是那样的……奴婢……奴婢并非对杨护卫无意……” 厉赢风斜眼冷冷地睇着她,“你对他有意?为何本王没看出来?” ------------ 第275章 原来‘温柔乡’是这样的 眼见彩儿被问得哑口无言,楚心娆哭笑不得,都想捶人了。 “王爷,我今天还没见袅袅和铮铮,麻烦你去隔壁把他们抱过来。”她现在只想撵人,省得这家伙继续坏事。 厉赢风不敢不听她的话,不过临走时,还不满地瞪了彩儿一眼。 等到他一走,彩儿立马红了眼眶。 楚心娆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来,然后认真与她说道,“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我们都知道你和杨兴的事了,而且杨兴也都交代清楚了。现在就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怪厉赢风生气,杨兴和栗辉跟着他出生入死,如果有女人故意吊着他们,换做是她,她也会生气! 当然,如果有人欺骗彩儿的感情,她一样的不会给好脸,说不定更激动呢! 彩儿揩了揩眼角,别扭地道,“王妃……奴婢……奴婢是喜欢杨护卫的。” “那你干嘛拒绝他?还拒绝好几次!” “奴婢……”彩儿突然红起了脸,许是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这才鼓起勇气道,“奴婢不是有意拒绝他,而是担心他会后悔。那次我们在同一处湖中,就因为无意间看了奴婢的身子,他就说要对奴婢负责。奴婢知道他不是故意占奴婢的便宜,自然不敢轻易答应,反正奴婢也没打算嫁人,吃点亏也不会少块肉。但如果他因为愧疚而对奴婢负责,那才真是冲动,以后后悔了怎办?” “……”楚心娆眼角抽搐。 就这? 彩儿突然跪下,“王妃,奴婢不是有意瞒您的。奴婢不懂儿女情长,但也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杨护卫对您和王爷忠心尽职,奴婢都看在眼中,正因如此,奴婢才不想让杨护卫为难,也不想让您和王爷为难。但奴婢没想到,此事竟会惹得王爷不快,奴婢知错,奴婢甘愿受罚。”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后,楚心娆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鼓励她,“那你既然承认你也喜欢杨兴,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回房收拾包袱去找他啊!再慢些,怕是都追不上了!” 受到她如此鼓励,彩儿也不扭捏了,赶忙退下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细软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房门口。 她下意识扭头,接着又惊又喜,“你……你不是去忘忧谷了吗?” 杨兴耳根通红,甚至别扭地不敢正眼看他,但双脚却是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 “我……我接了王爷命令是要去忘忧谷的,可我又不想与你分开,于是就偷偷折返回来,想等天黑了把你打晕带走。” 彩儿的脸一下子红得仿佛要滴血。 杨兴突然又道,“结果我回来后就听王爷说,忘忧谷不需要人看守了,让我别去了。” 闻言,彩儿羞红的脸颊上布满了惊讶,“为何呀?” 杨兴笑道,“王爷和王妃知道我们的事了,他们故意试探我们的!” 彩儿听得直低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这种事不但让主子知道了,还让主子为他们操心,想想都臊得慌。 杨兴一把将她的手抓住,突然严肃地瞪着她,让她想跑都不行,“可是我被水莲玷污的事让你心生嫌恶,所以你一直都不接受我?” 彩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脱口道,“谁说的?你那是受水莲所害,我怎可能因为那事就嫌恶你?” “那你今日就给个准话,你要不要嫁我?你若答应,我现在就去求王妃赐婚!你若不答应,那我现在就去求王爷,让他将我派去别处,从此我再不会碍你的……” 杨兴还没说完,彩儿另一只手便捂住了他的嘴巴,红着脸道,“我没说不答应,只是希望你能想明白,不想你因为看了我身子就搭上一生。” 杨兴猛地上前一步将她抱住。 也不知他是太激动致使步子迈大了还是抱人的力气使大了,突然听彩儿一声闷哼,紧接着二人莫名地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地朝彩儿身后的床倒去—— “小心!”杨兴惊呼,眼疾手快地侧身,尽可能地把她捂在怀中避免撞伤。 彩儿吓得半响才回过神,睁开眼看到彼此的姿势,脸上红霞满布,又急又羞地推他,“快……快起开……” 她也没想到他反应那般大,一下子冲来,还踩住了她裙摆,导致她直接失去重心,然后又…… 杨兴之前还算君子,最多就是要她给个答复,现在答复有了,还阴差阳错地抱着人躺床上,这天赐的‘福利’,叫他松手,可能吗? “别动!”他紧了紧手臂,不但将她搂得更紧,半个身体还覆压着她。 以前他想不通,自王爷有了王妃后,最喜欢的地方不再是书房,而是变成了卧房。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他才明白,原来‘温柔乡’是这样的。 盯着身下女孩那樱红的唇瓣,他一身血气上涌,莫名地口干舌燥。 念头一起,他几乎不带迟疑,直接吻住下去—— “杨兴!你在里面吗?” 门外突然传来栗辉的声音。 两人的唇贴在一起,彩儿甚至都没来得及脸红心跳,突闻外面声音,吓得她一哆嗦,使了劲儿地往杨兴怀里钻。 她的反应是担心栗辉冲撞进来看到了她。 可这动作却是把杨兴逗笑了。 就她这点胆子,要是他晚上带着她走夜路,她不得黏到他身上? 房门是开着的,栗辉站在门框侧边,既不敢进去,也不好意思往里张望,只得改口喊了一声,“彩儿!” 杨兴不得不把人放开,快速跳下床往门外去。 “叫什么呢?” 看着他一脸黑气,栗辉忍不住露齿调侃,“王妃怕是还没点头吧,你就跑人屋里来了,要脸不?” 杨兴耳红地瞥了一眼身后,然后扯住他衣袖往远去。 “没事跑来喊我作甚?晚来一会儿不行吗?”到了无人的地方,杨兴直接抱怨起来。好不容易亲上了,他还没尝出滋味呢,就叫这家伙给破坏掉了! “城外有情况,有两个村的孩子丢了,王爷刚接到消息,让我们先去看看!”想到正事,栗辉赶紧严肃起来。 “孩子丢了?丢了多少?”杨兴也立马恢复了正经。 迷雾宗在广福城有过残害孩童的恶行,皇上为捉拿他们,亲自给各地发了榜文,一旦发现有孩童失踪之事,必须立即上报。 他们王爷是负责铲除迷雾宗的先锋,这种事自然会第一时间到他们耳中。 栗辉拉着他一边走一边说,“每个村丢了五个,男童女童皆有。府衙已经派人去查了,王爷担心他们能力不足,让我们跟去暗访。” “那得赶紧去!” ------------ 第276章 想到对付迷雾宗的办法了! 卧房里。 听说杨兴去了彩儿房中,楚心娆正准备把杨妈和杨叔叫来跟前,让他们去准备婚事。 突然听到城外村子孩子丢失的事,她是又惊又怒。 迷雾宗销声匿迹了好几个月,终于又要冒头了?而且还是对弱小的孩子下手! 快到亥时时,栗辉和杨兴回来了。 二人不但没有紧张之色,还一脸喜色地向他们禀报—— “王爷、王妃,那些丢失的孩童找到了!” “府衙的人在两村交接的山洞里找到他们的!属下们亲自去看过,他们都无大碍,已经让他们的家人接回去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 厉赢风沉眉问道,“他们是如何聚到一起,又是如何出现在山洞的?” 栗辉回道,“那十个孩子说,他们听说山上住着个神仙,神仙会给人发放好吃的,于是就趁大人干活时结伴去了山上。” 杨兴接道,“没想到那山上真有人给他们吃的,他们一群孩子为了点吃的,就在山洞里住了一晚。” 楚心娆越听越诡异,“那你们可有查到,是谁散播谣言让他们去山上的?那‘神仙’还在吗?” 杨兴道,“王妃,您别说,最奇怪的就是这事了。暂不论是否真有神仙,那些孩子提到散播消息的人时,竟没一个能想起对方的模样,都说忘记了。属下担心他们吃人嘴短,便拿财物诱哄他们,可他们依然说不记得。属下再问他们神仙长何模样,结果他们还是记不起来。” 楚心娆朝厉赢风看去,“赢风,那散播消息的人和那所谓的神仙,就算不是同一人,也绝对是同伙。那两个村紧邻京城,条件不会太差,就算有人大发善心要做好事,大可以堂堂正正的布施,把不懂事的孩子诱骗至洞中,让其亲人担忧,这行为就不是大善人该有的。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肯定没有好事。” 厉赢风点了点头,随即吩咐栗辉和杨兴,“挑几个轻功好的潜藏在那两个村子里,留意那十个孩子及其家人,特别是那山洞,更要盯仔细了。” “是!”二人同声应道。 待他们离去后,楚心娆再一次梳理此事。 厉赢风不想她忧心过重,搂着她肩,低声哄道,“此事不见得与迷雾宗有关,你无需担忧。当下养好身子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楚心娆道,“我现在是没法身体力行,但动动脑子也不影响月子的。”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实在拿她没辙,只能道,“那你想到什么就告诉我,我去做。” “好。” 为了城外两个村的事,杨兴和栗辉一连四五天都没回府。 暂时也没任何消息传回来。 如此平静之下,他们除了继续监视外,也想不出应对之策。 彩儿和杨兴的婚事算是定下了。 杨妈和杨叔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这一年多来,他们对彩儿本就喜爱,如今要让这么文静、乖巧、勤劳又懂事的女孩给他们做儿媳,可不得把他们高兴坏了? 杨兴被水莲害的那一次,老两口都快绝望了,就算后来杨兴痊愈了,老两口也是小心翼翼的,完全不敢提与女人有关的话题。 他们甚至都做好了打算,这辈子不指望抱孙子了,能守着王府,看着大家平平安安,这一生也当圆满了。 突然得到这么个儿媳,且还与他们儿子两情相悦,这叫他们如何不激动? 而楚心娆把喜事告诉他们后,也把操持婚事的大权交给了他们,“杨叔、杨妈,是你们替杨兴娶媳妇,这婚事可不能让我操持。虽说你们都是王府的人,可彩儿嫁给杨兴后就是你们杨家的人了,这嫁娶仪式可不能少。” 老两口感动得老眼都冒水光了。 杨叔内敛不善言辞,杨妈忙拉着他磕头谢恩,“多谢王妃成全!以后我们一定好好待彩儿,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爱,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话要是寻常妇人说,楚心娆只会敷衍笑笑,但杨叔和杨妈的为人摆在这,她质疑谁都不会去质疑他们。 “快起来。”她笑着打趣,“别耽误时间了,你们早一点把成亲的东西准备好,他们就能早一日洞房,想早点抱孙,可得看你们的速度。” 闻言,老两口激动得脸上都快开花了。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杨妈抱着一箱子再次回到楚心娆面前。 “王妃,这是给彩儿的聘礼,您看看可行?” 箱子打开,里面不是金灿灿就是白花花,差点晃花楚心娆的眼。她抬眸看着杨妈腼腆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杨妈,只是走个过场,不是让你们把家底全拿出来。” 杨妈笑得不好意思,“王妃,您能把彩儿嫁给杨兴,我们很是感激。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楚心娆也没推拒,“好,我先收下,回头把它们和嫁妆一起给彩儿!” 正在这时,蒋嬷嬷从外面进来,禀道,“王妃,栗辉回来了,听说那两个村子出事了!” 闻言,楚心娆心中一紧,赶忙问道,“出何事了?” “之前不是有十个孩子失踪吗?听栗辉说那些孩子一夜间全部发起了高热,村里看事的人说他们得了疫症!” “什么?!”楚心娆和杨妈同时惊呼。 “王爷让奴婢来告诉您,他去找殊老商量对策了。” 楚心娆捏了捏拳头。 果然,除了迷雾宗外,没人会干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他们在广福城残害了那么多孩子,如今又对京城外的村里孩子下手,这摆明了是向他们宣战! “杨妈,你去把王爷叫来,顺便让临临也过来,就说我想到对付迷雾宗的办法了!” ------------ 第277章 现身作饵,引蛇出洞 蒋嬷嬷按她的吩咐把厉赢风父子叫回了卧房。 殊胜子也来了。 不等楚心娆开口,楚启临便主动与她说道,“娘,我们和爷爷商量过了,这一次让我和爷爷出马。如果那些孩子真是染了疫症,爷爷可以救他们,而我对疫症免疫,能帮爷爷许多忙。如果那些孩子是被人做了手脚,那我更应该去。迷雾宗的人心肠歹毒,总是想逼我和爷爷现身,然后对付我们,那这一次我们就如他们所愿,现身把他们引出来。” 楚心娆看着他们老少三个,自己的想法竟与他们不谋而合。 虽然这一招会让儿子涉险,可有关传染病这类的情况,还非得儿子去才行。身为蟲童,他对一切有毒的物资都有免疫力,这也是迷雾宗千方百计要抓他的原因。 “师父,我知道您有办法解决疫症,我不反对你们去。不过,引出那些人容易,但对付那些人不是易事。既然咱们这一次豁出去了,能否铲除干净无法保证,但有一个除掉一个,凡是冒头的决不能放过!”她沉着脸咬牙道。 看她的神色,殊胜子问道,“娆儿这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楚心娆红唇勾勒,“整个坑,我要他们就地粉身碎骨!” 厉赢风眸光一亮,不需她详细说明便已经想到如何布局,随即便对殊胜子道,“师父,你们去村里,除了救治那些孩子外,你们尽量张扬,吸引迷雾宗的注意力,待设好陷阱后,你们再把人引过去。” 殊胜子点了点头,随即抹了抹楚启临的头,“临临,我们走吧。” “娘,您要乖乖的,不可以跑出去哦,儿子会保护好自己和爷爷的,您要对我们有信心。”楚启临临走时还不忘叮嘱。 那懂事的模样,楚心娆不禁鼻子一酸。 不过她尽量控制住了情绪,冲他微笑,“娘会乖的,你们只管注意安全。” 随后,厉赢风派栗辉把他们送去府衙,由府衙的人带他们出了城。 待爷孙俩离开后,厉赢风又把杨兴找来。 他和栗辉去过那两个村子,夫妻俩让他把两个村子的地容地貌描述了一遍,最后商议,把‘阵地’选在叫大舍村的东面山坳里。 一来,山坳中可埋火弹。 二来,山坳被夹在两座山中,山上可设弓箭手或埋伏。 总之,要迷雾宗的人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王爷、王妃,埋火弹这些都不是难事,今夜属下便可带人布置妥当。让小世子把人引去也不难,难的是如何让他们踏入陷阱,而小世子安然无恙?”杨兴忧心问道。 楚心娆随即拿了画纸和炭笔,通过杨兴对地形的描述把地形简单地画了出来。 “如果从平地进入山坳,临临很难脱身,只会跟他们一起进入陷阱。这两座山,我觉得从这座山引他们下去最妥当。” “临临只需要把他们引到山崖边,我们可以在山崖半腰的地方设一个大网接住他,也可以在崖边留一道绳索,让他找机会抓住绳索,就算落下去也无碍。” “虽说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但只要我们的人足够多,便能逼着他们跳崖。” 听她细致的讲解,杨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崇拜,“王妃,此计甚妙!” 楚心娆没有骄傲,只认真叮嘱他,“到时你和栗辉的主要任务便是保护临临,临临的安危交给别人我不放心,那些将士只管让他们去对付迷雾宗就好。” 杨兴立马收起笑,应道,“王妃,您和王爷放心,属下和栗辉誓死保护小世子,绝不让他少一根发毛!” 厉赢风低沉道,“抓紧时间去军营,让程齐汉带兵前往。埋伏火弹前,记得先巡视,切莫让迷雾宗的人发现了。” “是!” 杨兴也不再停留,领了命就速度离开了。 待他一走,厉赢风便把楚心娆从凳子上抱到床上,为她脱掉鞋和外衫,又为她盖好被子。 “我去把沐驰叫上,然后潜进村子里。你且在府中安心等候消息,切不可出去,知道吗?” 楚心娆微微一笑,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亲,“主意安全。” 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她的恶露还很多,她虽然能下床在屋里走动,但时间稍长便浑身不舒服,要么腰酸要么腹胀,总之就是不得劲儿。 厉赢风也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才离开。 半个时辰后,曲凉儿便来了渝南王府—— …… 因那十个孩子分别在两个村子里,且村里人都说是他们染了疫症,府衙介入后,先是把两个村封锁起来,禁止任何人外出。 接着把那十个孩子集中到大舍村的祠堂里。 殊胜子现在的身份是府衙派去的大夫,专门为医治那些孩子而来。 “爷爷,他们的情况不像染病,像是中毒。”在殊胜子检查孩子们的情况时,楚启临忍不住小声说道。 “嗯。”殊胜子点了点头,随即问他,“你如何看出来的?” 楚启临撸起袖子,露出盘在他手腕上的一条小蛇,“它一来这里就醒了。这些孩子都跟迷雾宗的人接触过,不然它不会如此反应。” 殊胜子看了看那吐着信子摇尾的小东西,微微笑了笑,“看来,我们所做的很成功,连它都学会分辨了。” 楚启临低头摸了摸小家伙滑溜溜的身子,安抚它莫要激动。 随后他蹲到一个小孩脚边,握着他的脚丫,看了看他的脚底板。 这些孩子都没穿鞋,脚底上都是土,可他已经学过好几个月的医术了,自然能看穿他们脚底被泥土掩盖的黑色。 殊胜子压低了嗓音,“他们是被人下了毒,但毒气并不深,只让他们发热迷糊。” 随后他写了药方。 正要出门交给衙役时,一名老者被一个小伙子搀扶着来到祠堂。 衙役忙给殊胜子介绍,“殊老,这是大舍村的村长。” “老哥,这些娃娃怎么样了?”村长一脸焦急地询问。 “没什么大碍,我开了药方,他们吃了药便会没事。”殊胜子回道。 闻言,村长立马朝身侧的小伙子吩咐起来,“常六,你快拿着药方去城里抓药!” 小伙子赶紧上前,要主动接下殊胜子手中的药方。 殊胜子不着痕迹地避开,随即把药方给了衙役,脸上笑呵呵地说道,“还是让衙门的人去吧,这事都已经惊动官府了,你们是村里的人,还是少走动为好。” 小伙子没说什么,默默地退到村长身侧。 村长立即向衙役说道,“我替这些娃娃谢过官爷!” 衙役随后拿着药方离开了。 村长朝祠堂里望了一望,看着蹲在地上拿手指戳地的楚启临,笑着问殊胜子,“这小娃娃是您的孙子吗?” 殊胜子道,“是啊,我小孙儿。家里无人看娃,我只能将他带在身边。” 村长道,“老哥,孩子小,让他在祠堂里守着这些病娃娃多有不妥,我家就在那边,不如你们祖孙上我家去歇会儿吧。这么晚了,想必你们还没吃饭,我让我家老婆子给你们煮点吃的。” 殊胜子也没拒绝,只是说道,“药没买回来之前我得守着这些娃娃,免得他们出现别的症状误了诊治。我这小孙儿认生,先谢过村长好意了,待这些娃娃服了药有所好转后,我再带着小孙儿去您家中叨扰。” “好好好……”村长热情地应道。 他也没在祠堂久留,很快被小伙子扶着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楚启临立马从地上起身,紧绷着小脸蛋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小声道,“爷爷,这村长是迷雾宗的人,我闻到了他身上有异香。” 一个老头,不可能涂脂抹粉,何况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研究迷雾宗的香粉,都快闻吐了,哪能分辨不出来? 殊胜子摸了摸他的头,“不怕,敢现身才是好事。何况他还是这村里的村长,对我们后面的计划更有利。” ------------ 第278章 我撒泡尿让你们照照自己的德性? 衙役把药买回来后,爷孙俩就在祠堂搭了炉灶,守着煎药。 村长没再出现,但却让之前那个小伙子给他们送来了饭菜。祠堂这里有四名衙役守着,饭菜也有他们的份。 殊胜子不着痕迹地检查过饭菜,没问题后才招呼衙役过来食用。 那小伙子也挺安静,送了饭菜就离开了。 殊胜子问,“他与村长是何关系?” 衙役头头叫邓彪,人喊邓班头。听殊胜子询问后,他回道,“殊老,他叫常六,是村长的外甥。我们之前查过两村的人,大舍村的村长,就是先前来的那位,叫安阜,他有个妹子远嫁去了别地儿,听说得病死了,那常六没了双亲,半年前便来大舍村投靠了村长这个娘舅。” “嗯。”殊胜子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殊老,这些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邓班头望了一眼祠堂里一排排的孩子。 “没事,就是吃错了东西而已,我煎了解毒的药喂他们服下,过两三日便好。” “那就好!幸好不是疫症,这要是疫症,那可就是大麻烦啊!”邓班头庆幸地道。 殊胜子抿笑不语。 吃完饭,殊胜子让衙役守着祠堂,他以查疫症为由带着楚启临村里走了一圈。 因为府衙封锁村庄,又加上‘疫症’之说,村子里几十户人全都闭门在家。 回到祠堂,楚启临说道,“爷爷,就村长家有问题,其他村民家中没发现异样。” 快傍晚的时候,爷孙俩又去了隔壁牛村。 同样以查疫症为由,在村里转了一圈。 在牛村,他们没任何发现,于是又回了大舍村。 村长安阜在祠堂外等着他们,见他们回来,忙关切的问道,“老哥,听说你去牛村了,那边没事吧?” 殊胜子道,“没事,村民都挺好的。” 安阜回头看了一眼祠堂,心疼地道,“就是这些娃娃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要受这种罪!” 楚启临仰着头道,“村长爷爷,您别担心,我娘常说善恶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我爷爷说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吃错了东西。那个给他们吃坏东西的坏人,害了这么多孩子,估计以后会断子绝孙。” “呵呵!”安阜低头冲他笑了笑,接着朝殊胜子夸道,“老哥,你这小孙儿真是可爱。我要是有这么个懂事的孙儿,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村长爷爷,您要求有点高了。我娘说我是天下独一份,要八辈子祖宗积德才能拥有我这样的孩子。” “……”安阜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僵。 殊胜子赶紧道,“老哥,对不住,我这孙儿年纪小,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安阜又‘呵呵’笑道,“哪会?瞧这孩子,不但模样俊,还能说会道,我喜欢都来不及,哪能跟他置气?再说了,他讲的也是事实,像我们这样的贫苦百姓,能有个传宗接代的根就不错了,哪有资格要求孩子聪明伶俐?” 随后他转移话题,“老哥,那些娃娃怎么还未苏醒?” 殊胜子道,“他们的病情有些复杂,服过药,要药性过了才会苏醒。” 闻言,安阜也没再多问,说了一番感激的话后就离开了。 翌日。 天刚亮,一群村民闯进到祠堂外,情绪激动的要见他们的孩子。 邓班头指着他们怒道,“谁让你们来的?不知道你们家的孩子是何情况吗?你们以为说好就能好的?” 站在前排的一名村妇带着哭腔说道,“我们等了两天了,到底治没治好总得给我们个准信啊!我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他有何意外,我也不活了啊!” 邓班头不满地怼她,“你们的独苗出事,那也是你们看护不力,我们奉命为你们的孩子医治,难道还治错了?” 村妇抹着眼泪道,“娃是生是死都不让我们看一眼,我们怎知道你们是否是真的在救娃?你们请的大夫莫不是个骗子吧?” 在她的声泪俱下,其他村民也纷纷叫嚷起来—— “就是!治两天了也没个消息,太不像话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我们是他们的父母,凭什么不让我们守着看娃?” “要是把我们家娃治死了,我们找谁讨要公道去?” 殊胜子打开祠堂大门,扬声道,“既然你们如此担忧,那就把你们的孩子带回去吧。” 闻言,村民们瞬间收了声。 因为大门打开,里面一群孩子正好端端地坐在祠堂里喝粥。 楚启临走到殊胜子身侧,拉住殊胜子的手,气呼呼地说道,“爷爷,这些人太不知好歹了,我们帮他们医治孩子,吃吃不饱、睡睡不好,结果他们还跑来闹事!走,爷爷,我们离开这里,不给他们医治了,让他们把自己的孩子带回去吧!” “好,我们走。”殊胜子也一脸怒气,牵着他的手迈出祠堂,径直往村外而去。 望着他们爷孙的背影,村民们全傻愣着,羞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邓班头指着他们恼道,“这下好了吧?把救治你们家孩子的名医给气走了,你们高兴了吧?现在把你们家的孩子都领回去,以后再出什么事,你们自己担着!” 其中一个村民上前赔笑,“官爷,实在对不住,是我们太着急了。您能不能帮我们向大夫求个情,让他先回来?” 之前那个又哭又嚷的村妇也主动认错,“官爷,先前是我们不对,我们也是担心孩子才来的,并非有意冒犯大夫。求您看在我们知错的份上,帮我们把他请回来吧。” 邓班头冷着脸道,“你们得罪的人,你们自己去请!” 正在这时,村长安阜被外甥常六扶着来到祠堂。 大伙一见他,纷纷围上去,一边讲诉经过一边求他出主意。 安阜道,“乡亲们都别说了,我已经知道是如何回事了。现在娃娃还需要人照顾,你们先在此看着娃娃,我让六子带人去把人请回来。” 闻言,大伙这才安静下来。 再说走出村子的爷孙俩,先是慢悠悠地往东面山头去,直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爷孙俩才加快步子。 到了山顶,殊胜子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 “爷爷,您没事吧?”楚启临紧张地缠着他。 “没事。”殊胜子摇了摇头,随即朝身后的小道望去,扬声道,“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群男女从小道上冲了上来。 领头的正是村长的外甥常六。 “传说中的医圣果然名不虚传,不但医术了得,连人都如此难抓!” 他这一开口,等于是自报了家门。 楚启临扬着小脸冷哼,“就凭你们也想抓我们,你们是家里没铜镜吗?要不要我撒泡尿让你们照照自己的德性?” ------------ 第279章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呢 “蟲童就是蟲童,说话都比大人厉害,当真是不同凡响!”常六眯着眼笑看着他。 那神色,全然已经把楚启临当成了垂手可得的猎物。 楚启临数了数,一共十二人。 他站到殊胜子身前,张开双臂,不满地瞪着常六,“看来今日你们是势在必得了!不过想让我跟你们走,你们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常六听闻,忍不住抖起腿来,“什么条件,说来我们听听?” “一,让我爷爷离开!你们要的人是我,不许你们伤害我爷爷半分!” “可以。” “二,我要见你们宗主!我知道你们宗主叫孟卉,我要看看,这是怎样一个人,总不能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常六忍不住拉长脸,“你跟我们去了便能见到!” 楚启临撇嘴,“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呢,我才不听你们的鬼话。” 常六目光阴冷地盯着他。 眼前的小孩,稚气得让人不屑。可与他打过交道的红魅、张云瑶、蕊娘……全都是因为轻视他而溃败。 “我们宗主不在这里,你现在要见她,我们办不到。” “那你们去报信,我就在这里等着。好歹我也是蟲童,她心心念念的‘宝物’,让她亲自来接我,这要求不过分吧?”楚启临傲娇地扬起下巴。 “你!”常六眼中迸出怒火。 “其实你也没必要骗我,我知道她在哪里。” “你知道?” “我不仅知道她在哪,我还知道你们的藏身之处。”楚启临骄傲地冷哼,“就是村长老头家中!” 闻言,常六眸孔紧收,脸上忍不住就泛起了青色。 他身旁一名女子双手握着短刀,厉声厉色地开口,“六哥,你跟他废什么话?还不赶紧把他拿下!” 话落,她直接朝楚启临飞去! 然,还不等靠近,只见楚启临双手划开,下一瞬一团东西从他袖中飞出!在离开他身体后,那团东西瞬间分开,并‘嗡嗡嗡’地朝女子扑去—— 但凡跟蟲童沾上的虫子都不可小觑,女子哪能不清楚这点,顿时神色一惊,立马收起短刀,接着脱下外衫疯狂地捕捉起这些黄蜂来。 常六和同伙见状,也纷纷脱下外衫帮其捕捉。 而借着这个机会,楚启临拉着殊胜子快速朝悬崖边跑去。 “前面就是悬崖,看你们往哪跑!”确定黄蜂都捕捉完后,女子再次手握短刀朝他们追去。 常六和同伙也紧紧追上去。 蟲童就在眼前,他们岂能不兴奋?且现在蟲童脱离了渝南王夫妇的保护,就殊胜子这个武功尽废的老头,根本没能力与他们打斗,就如蟲童所说,这一次他们势在必得! 然,当他们越追越近时,就见殊胜子突然抱起楚启临,纵身跃下了山崖—— “……!” 常六一行人刹那间全看懵了。 “六哥,那老头没武功,他怎么敢的?!”女子愤怒不已,立马就要去崖边查看。 常六刚想说什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动静,光听脚步声起码就有上百人。 不仅是他,女子和同伙也听见了,纷纷回头去看。 这一看,十二人全部面色失血,双脚不由地往山崖边挪动。 因为从山下上来的人多得让他们心惊胆颤,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而且他们手持弓箭,还蒙着面,再傻也看得出来,他们是做好了准备要对付他们! 如此阵仗,他们再是绝顶高手,也寡不敌众,何况还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后招,山下不知是否有援兵…… 身着铠甲的程齐汉也没同他们废话,直接挥手号令,“弓箭手准备,不留一个活口!” 情急之下,常六运起轻功就往崖下飞去,同时大喝,“跳!” 女子和其余同伙连想都没想,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跳崖。 按理说,他们这举动也属实是冒险,再是慌不择路也该看一眼,可现实情况急迫,容不得他们迟疑,再加上他们想的是,殊胜子这个没武功的老头都能跳崖求生,他们这群轻功高墙的人又有何惧? 何况,跳下去还能捉到蟲童,看似狼狈逃亡,实则并不亏! 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殊胜子和楚启临跳崖前便将崖边为他们准备的绳索套上脚了,别说下面还有大网兜住他们,就算没大网,他们也不会落崖下去。 而爷孙俩被大网接住后,攀在崖壁上的栗辉和杨兴快速将他们捞到崖壁上,然后速度拆掉大网。 老少四人刚贴着崖壁,就见一道道人影从头顶落下。 人多,他们来不及看清每个人的表情,但常六作为率先跳下的人,他们与常六视线短暂的接触,清楚地看到他狰狞的神色—— 山坳中爆炸声响起! 好比数十道惊雷同时落下,声势之浩大、气势之磅礴,何止震耳欲聋,简直像要毁天灭地般,就连那扬起的尘土都带着吞天灭地之势,把整个山坳笼罩得如同没有阳光的地狱。 “爷爷,您没事吧?”爆炸声一停,楚启临就忍不住询问殊胜子。 “没事,爷爷好着呢!”殊胜子笑着回道。 栗辉和杨兴帮忙,把他们脚上的绳索套到身上,确定他们绑结实了后,才开始扯动绳子,示意上面的人可以把他们拉上去了。 “小世子,您没事吧?”四人一露头,蹲在崖边的程齐汉就先把楚启临抱起。 “谢谢叔叔,我们都很好。”楚启临冲他笑了笑,很有礼貌地回道。 “程副帅,也不知道王爷那边如何了,我们赶紧去村里!”栗辉一边解绳索一边催促。 “放心吧,做好完全准备了的,他们跑不了!”程齐汉回道。 不过他还是转身下令,留一半人守山,另一半人去村中支援! …… 而村子里。 常六离开祠堂后,邓班头便让那十个孩子的父母到祠堂里领自家的孩子。 结果,一群村民望着祠堂里的孩子,谁都不动。 见状,邓班头恼道,“你们不是来看孩子的吗?怎么都不进去?” 那些中毒的孩子,年龄大的十来岁,最小年龄也有五六岁,都有识人的能力,现下个个都清醒着,谁敢冒充他们爹娘? 面对如此尴尬,村民们纷纷朝村长安阜看去。 安阜拉着老脸道,“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来起什么哄?赶紧的,都给我散了,别影响娃子们休息!” 邓班头猛地喝道,“谁敢离开?把大夫气走,惹下这么大的乱子,你们说走就走?来啊!把他们给我拿下!” 门外加上他一共才四名衙役,村民却有二三十人,他这声‘拿下’着实有点可笑了。 就在村民都不以为意时,突然从祠堂里冲出一群黑衣人!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这群黑衣人便把他们团团围住—— 安阜不满地瞪着邓班头,“官爷,您这是何意?” 邓班头盯着他,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你是村长,他们是不是孩子的爹娘,你不知道吗?” ------------ 第280章 万一着了什么道,你想本王回去被休? 安阜愣了一下,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再看着这近百的黑衣人,各个蒙着面,满身肃杀势气,他老眼中也溢出了恶光。 只是嘴上,他还端着村长的架子,“你们这是何意?我们可都是良民!” 邓班头更是讥讽地道,“你们是不是良民你们自己清楚,我只知道,你们不是大舍村的人!”接着他抬手一指,厉声质问,“朝廷办案,你们跑来冒充村里的人,到底是何居心啊?” 此时此刻,安阜如何还能稳得住? 只见他运起轻功,猛地就往天上飞,想从包围他们的黑衣人头顶上逃离! 那些村民见状,立马也露出了凶恶之相,主动朝黑衣人们攻去! 只是,他们高看了自己能耐,也低估了黑衣人们的实力。这些黑衣人全都是军营中挑出来的精锐,个个轻功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有刀剑,对付赤手空拳的假村民,简直就跟切菜似的,甚至好多黑衣人还没机会动手。 近三十个假村民没一会儿便全倒在地上,死的死、伤的伤,血水如溪、血气冲天,可谓是触目惊心。 而欲凌空逃离的安阜,还没飞出黑衣人的包围圈,便被一道利剑挡了下来! 失算的他面露惊骇,尽管用尽全力飞旋躲避,但手臂还是被那利剑狠狠划过! 失重落地后,他捂着手臂,满目怒色地瞪着偷袭他的人,恶声恶气地道,“这是我们与渝南王府的事,你个梵华宗的弟子插什么手?就不怕来日我们找你们梵华宗报仇雪恨吗?” 司沐弛甩了甩剑上的血珠,再对他轻‘呵’一笑,“你们要抓我徒儿,我这做师父的难道袖手旁观?还报仇雪恨,你觉得你有那个机会吗?” 安阜老脸一紧,忽地掀开袍角,从裤腿里拔出一把利刀,飞身凌厉地朝他劈去—— 司沐弛沉着地接下,与他在半空中打成了一团。 安阜的轻功了得,他也是借着轻功的优势对司沐弛出各种狠招,且招招狠辣,恨不得瞬间把司沐弛劈成几块。 只是狠辣和求胜心太过,让他招式显得拙劣,内力和外力也消耗得更多。 反观司沐弛,大都以防御为主,偶尔主动出击,也只是为了把他刺激得更暴躁。 几十个回合下来,安阜再是轻功了得,也喘息如牛。司沐弛除了袍角裂了两道口子外,气息依旧平稳有力,身姿依旧矫健灵敏,连防御他的招式都是行如流水从容不迫。 明眼可见自己要落败,安阜最后发起一刀狠招,直逼司沐弛咽喉,让司沐弛不得不闪退,然后趁机想逃! 可他打红了眼,完全忽略了地上的黑衣人们。 他刚转身,几把利剑就迎面袭来,其中一把精准地没入他心口—— “唔!” 司沐弛稳稳地落在他身前,抬手摸到他耳侧,磨蹭几下之后一把扯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 面皮下,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你……你……”男人用着最后的力气张嘴,但也抵抗不了死亡的侵袭,鼓着一双眼断了气。 司沐弛扫了一眼现场的血腥,沉着脸道,“去村长家!” …… 而此刻,村长家被黑衣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 离大门口十来步远摆放着一张竹椅,厉赢风坐在竹椅上,平静地盯着大门内。 司沐弛赶过来时,直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这是不敢进去呢还是害怕进去?” 厉赢风斜了他一眼,“好歹是一宗之主,本王不得给她点体面?何况她还是个女人,万一着了什么道,你想本王回去被休?” 噗! 司沐弛忍不住喷笑。 他都忘了,迷雾宗的女人会使迷魂术,之前中招的人,除了曲仲流外外,连皇帝都中了招。 “那你打算就这么耗着,等她自己出来?” “不然呢?”厉赢风挑眉,“村长家能藏那么多人,少不了密室。若我们擅闯,少不得损兵折将。” 司沐弛突然皱眉,“不会还有密道吧?若真有密道,那他们岂不是顺着密道逃脱?” 厉赢风抬手反指身后,“看到没?” 司沐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唇角不由得狠狠抽搐。 他过来时就发现了许多大坑。 现在仔细一瞧,那些深坑都是围绕村长家挖的,就是检查看是否有密道。 “你那边解决好了?” “都解决了。” 正在这时,有一名黑衣人上前禀报,“王爷,已经搜查完毕,没有其他逃生之道。” 厉赢风从竹椅上起身,负手望着不远处的大门,冷眸微敛,“放火!” 不进去抓人又怎样,他就是要好好折磨里面的人! 敢打他儿子的主意,他这次不但要一网打尽,还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随着一只只火把扔出,村长家很快被大火吞噬。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现在就算藏在里面的人冒出来,那也只有被焚烧的份。 可这样就完了吗? 当然没有! 对于迷雾宗的宗主孟卉,厉赢风那是狠到了骨头里的! “去看看小世子他们如何了!让小世子准备好,待大火灭去,便将毒虫放进去!”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稚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爹!我们来了!” ------------ 第281章 您这算盘珠子真是对着我脸崩啊! 厉赢风扭头,看着小短腿的儿子跑近,他弯下腰夹着儿子腋窝将其抱起。 在旁人看来,他仅仅是抱儿子,可抱上儿子的他,却在不声不响中把儿子检查了一遍。 确定儿子无事后,他才低沉问道,“可有被吓到?” 楚启临小腿盘在他腰上,小胳膊搂住他脖子,咧着嘴笑道,“吓到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刺激!爹,你是没看到,那火弹的威力有多大,真用在战场上,那绝对是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厉赢风听着他的描述,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们父子,在对待楚心娆的问题上,就跟世仇一般彼此嫌弃,但在面对外面的人和事时,那真是让人眼红的父慈子孝。 司沐弛忍不住伸手,“临临,师父抱抱。” 楚启临想都没想,立马朝他扑去。 面对儿子的‘见异思迁’,厉赢风忍不住黑脸,放开儿子时忍不住说道,“喜欢就生一个!” 司沐弛不恼,反而‘哈哈’笑,“不急,我有两个好徒儿,待他们大一些,再给他们添弟弟妹妹,他们也能帮着照看。” 闻言,楚启临搂着他脖子干笑,“师父,您这算盘珠子真是对着我脸崩啊!” “哈哈……” 不止司沐弛笑,一旁的殊胜子、杨兴、栗辉都忍不住发出笑声。 如此严峻的形势下,他们还能如此逗乐,厉赢风扫了一眼大伙,表示无比嫌弃。 但乐子是他挑起的,他能说什么? 最后干脆转移话题,向殊胜子询问山坳的情况。 殊胜子描述过后,道,“程副帅带人看着的,别说那些人尸骨无存,就算真让他们躲过了火弹,也走不出来。” 说完,他朝大火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这火势,一时半会儿熄不了。我先带临临去准备,待这里火势下去了再派人去祠堂叫我们。” 厉赢风突然握着了他的手腕。 殊胜子笑呵呵任他给自己把脉。 厉赢风确定他身体无恙后,又盯着他身上破破烂烂且染满了灰土的长袍,道,“回府前记得换身干净的,不然娆儿会多心。” “知道。”殊胜子笑应过来朝司沐弛身上的小家伙招手,“临临,我们走。” “好勒!” …… 厉赢风安排了专人回府送消息。 得知他们一切顺利后,楚心娆和曲凉儿都很是高兴。 曲凉儿还一脸期盼的说道,“等解决掉迷雾宗后,我和沐驰就可以安安稳稳要孩子了!就是因为他们,我都不敢有身孕!” 蒋嬷嬷和彩儿听完,忍不住低头偷笑。 楚心娆打趣道,“到时你们可得努力点,我和王爷都三个孩子了,你们可不能输!” 曲凉儿脸颊飘红,‘嘿嘿’笑。 楚心娆看向彩儿,“等我出月子了,立马给你和杨兴办婚事,你们也得加油,早点把孩子生出来,这样一帮孩子年岁相差不大,不但能有伴,教学啥的也更方便。” “王妃……”彩儿羞赧得直接双手捂脸。 都还没成亲,就说到教学上了…… 正在这时,门房侍卫来报,“启禀王妃,丞相府差人来接曲小姐回去。” 曲凉儿到门边问他,“我来王府前就同祖父说好了的,要在王府多待几日,祖父突然接我回去做什么?” 侍卫道,“听车夫说,好像是相爷受伤了。” 闻言,曲凉儿忍不住激动,“什么?我祖父受伤了?伤到哪了?伤势可严重?” 侍卫摇头,正要回话,但曲凉儿已经没了耐心,提起裙摆就冲出房门。 楚心娆赶紧吩咐蒋嬷嬷,“嬷嬷,你快跟去看看!” “是!” 蒋嬷嬷应声追了出去。 而曲凉儿刚冲出主院,就遇上詹震堂。 好在詹震堂眼明手快侧身并及时把她胳膊抓住,不然非得被她撞个四脚朝天不可。 “凉儿,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师父……”曲凉儿眼眶里都是泪,见到他,情绪一下子没控制住,直接掉下眼泪哭了起来,“我祖父受伤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詹震堂一听,也立马紧张起来,“如何受伤的?可严重?” 曲凉儿一边摇头一边指着大门的方向,“我也不知道,不过侍卫说接我的马车就在外面!” “走,我陪你回去!”詹震堂说完,率先迈腿朝大门去。 他留在王府,主要就是保护他们。眼下曲满斌受伤,他也不能坐视不管。毕竟曲满斌既是他旧识,也是他秦家。 曲凉儿也顾不上擦眼泪,提起裙摆小跑跟上。 大门外,一辆马车正候着。 旁边就一个车夫。 看到他们出来,车夫赶紧对曲凉儿道,“小小姐,您动作快些,相爷快不行了!” 闻言,曲凉儿脸色失血,双脚一软,整个人都差点栽地上。 好在詹震堂和追出来的蒋嬷嬷及时将她扶住。 曲凉儿缓过劲儿来,激动地要冲上马车,“祖父……我要回去看祖父……” 但就在她脚要踏上马凳时,詹震堂突然一把将她扯回身侧。 “师父?” 詹震堂没看她,一双目光凌厉地盯着车夫,“你是相府的人?为何如此面生?” 曲凉儿眨了眨眼,然后偏头直直地盯着车夫,“对哦,我怎么没见过你?” 车夫没有任何慌乱,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小小姐,小的是……” 然,不等他回答完毕,曲凉儿就将他打断,“你是王二的兄弟?跟王二长得好像哦!之前我听王二说过,他老家还有个兄弟,也想进京找个活干。” 詹震堂扭头看着她,额角隐隐有黑线滑落,“……” 就连蒋嬷嬷都一脸惊惶,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 这曲小姐怎么回事? 万一对方有问题,那还如何分辨呢? “小小姐,小的就是王二的兄弟,小的名叫王虎,昨日才到的相府!”车夫立马点头。 只是下一刻谁也没想到,曲凉儿猛地变脸,指着他怒骂,“你个骗子!我府里都没王二这个人,你算他哪门子兄弟?” 车夫双眼一瞪,脸色瞬间。 他娘的! 到底谁才是骗子! ------------ 第282章 妖女!放开我爹!有本事冲我来! 车夫变脸的瞬间,詹震堂一把将曲凉儿推给蒋嬷嬷,紧接着就朝车夫出手。 车夫慢了半拍,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眼见詹震堂又起招,他来不及调整气息便接招。也就几招而已,他就被詹震堂连击带踹倒在地上吐血。 在詹震堂动手之际,曲凉儿和蒋嬷嬷已经呼喊出了府里的侍卫。 十几名侍卫把车夫包围着,长矛长剑地抵着他。 “师父,这人肯定是迷雾宗的人,他们狡猾得很,要不直接杀了吧!”曲凉儿怨恨地提议。 詹震堂温声道,“先派人去相府,看看相爷是否有事。” 蒋嬷嬷一听,赶紧吩咐两名侍卫立即去相府。 而那车夫,突然间口吐黑血,白眼一翻,直接断了气。 詹震堂上前,查看完后说道,“他咬毒自尽了。” 蒋嬷嬷紧张不安地道,“詹宗主,他敢乔装成相府的人来骗曲小姐,肯定不只他一人,背后一定还有同伙。现下我们该如何做,需要派人搜查吗?” 詹震堂沉思片刻,道,“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管严厉提防就好。至于迷雾宗的余孽,留着给临临找吧!” 蒋嬷嬷也不再多问,随后让侍卫把车夫的尸体处理掉,然后叮嘱侍卫加强巡视和防备。 楚心娆听完大门外的情况,忍不住心揪了一下,然后对曲凉儿道,“幸好宗主在,不然你今日怕是在劫难逃。” 曲凉儿这会儿也很是后怕,“确实,要不是碰上师父,我怕是已经被人用马车拉走了。我也没想到他们那么坏,居然拿我祖父来骗我。” 詹震堂笑呵呵夸道,“凉儿还是很聪明的,要不是她用假话套取那人身份,我们也很难分辨。好了,终是有惊无险,也是提醒我们切莫大意。” 很快,去丞相府的侍卫回来。 “王妃,相爷一切安好。因为司公子临走前交代过,这几日曲小公子都在府中陪着相爷,不敢有丝毫马虎。” 听到这消息,楚心娆他们总算松了口气。 …… 大舍村。 村长的家被烧成了废墟。 厉赢风又让人提水泼,并在水中加了一些药物。 眼瞧着废墟都被泼干净了,也没一点动静,司沐弛忍不住说道,“看来,你这些手段不行啊!” 厉赢风白了他一眼,“你行你去!” 司沐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音,“咳!不如还是把临临唤来吧。” 厉赢风让人泼水,就是想把废墟冲一冲,好给儿子一个干净的环境。 然,就在他准备让人去祠堂唤儿子时,突然废墟中冒出一股黄色的烟雾。伴随着烟雾快速弥漫的,还有一股很是浓郁的香气。 司沐弛还皱着眉吸了吸,“这味道也不好闻,为何就能把男人迷住呢?” 厉赢风咬着牙斜了他一眼,“这是迷香,不是花香!” 那黄烟越冒越多,最后竟以井喷之势从废墟中爆发,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广,好似整个天际都被染了色。 ‘砰’! 一处地皮突然爆炸,从里面飞出一个人! 女人一头黑发如瀑,一身白衣似血,容颜大概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美艳迷人。 这好在是青天白日,若换在黑夜,谁不喊一声‘妖精’? 然,就在女人一飞冲天,靠着轻功在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时,看着乌泱泱一片片完好无事的黑衣人,那美艳的脸瞬间变了,扭曲得像是要显露原形—— “你们竟然没事!” 杨兴望着她,厌恨道,“你这个妖女,这么想迷惑男人,你等着,有的是男人给你!” 他对迷雾宗的恨,那真是没法形容的。如今大魔头总算现身了,他不骂几声如何能甘心? 厉赢风勾了勾唇,看似是笑,但眸底却是一片寒芒,“迷雾宗的毒,我们都制出了解药,迷雾宗可以亡了,而你,可以去死了。” 孟卉狰狞地瞪着他,除了怨毒的恨意,还有不甘心地愤怒,“要不是蟲童是你儿子,我早得手了!你们既然练出了蟲童,为何又要藏着他?” 厉赢风俊脸黑沉。 儿子变成蟲童,是因为受胎毒影响,只有变成蟲童才能百毒不侵,才能活命。 可在这些人眼中,仿佛他们禽兽不如,没事把亲生骨肉炼成怪物玩耍! 他双手紧攥,骨节‘咔咔’,突然纵身朝孟卉飞去—— 孟卉见状,也不甘示弱地出招迎上他! 杨兴和栗辉看着他们打斗,也想上去帮忙。 司沐弛却伸手将他们拦下,“不急,看看!” 迷雾宗的小喽喽好解决,可这女人到底是宗主,实力不详,有待观察。 他们不动,黑衣人们也不敢动,何况厉赢风和孟卉打在一起,就算弓箭手准备到位也不敢放箭。 别看孟卉一身素雅,但身上的武器可不少! 厉赢风稍微不防,便被她袖中放出的白绫缠住一条腿,好在他也是有准备的,在空中翻了两圈后,抽出腰间软剑将白绫割断。 从天上打到地上,眼见他亮出武器,孟卉也抖动手腕,只见原本套在她手上的一串珠链直接变成了一条小鞭子。与软剑碰撞在一起,听着那清脆的响声才知道那竟是一条铁链! 她身手确实不赖,厉赢风与她交手几十个来回,都没占据上风。 但孟卉同样也没取胜的趋势。 两人可以说打了个平手。 而就在这时,一道稚气的嗓音从远处传来—— “妖女!放开我爹!有本事冲我来!” 司沐弛他们扭头望去,就见小家伙独自站在田里,顿时一个个惊得脸色大变。 “小世子!” “临临!” 看厉赢风与孟卉打斗,他们对厉赢风有信心,所以不慌。 可是小家伙孤零零地出来,那跟猎物有什么区别?毕竟孟卉要抓的人就是他,他不躲起来,反而跑出来挑衅,这谁还能淡定?! 而听到楚启临声音的那一刻,孟卉真是激动不已。直接退战,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楚启临飞去—— 她轻功不是一般的强大,这爆发性的飞走,厉赢风还真是来不及追上去! 田地里,楚启临背着小手,仿佛感觉不到危险来临,稚气未脱的小脸上除了天真还是天真。 孟卉落在他面前的瞬间就一把捏住了他脖子要将他提起来。 可她没想到,楚启临放在背后的手突然用力拍在她脸上—— “啊!” 她猝不及防地尖叫,下意识松开了楚启临的脖子,双手疯狂地去扒脸上的东西! 此刻,只见她脸上有黄蜂、蝎子、蜘蛛…… 仅是脸上有这些还不算,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黏在她脸上,她竟扒不掉!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被她放开的楚启临从身后拿出一只竹篓,盖子一揭,快速将竹篓里的东西朝她身上倒去! 当厉赢风追到、司沐弛和杨兴、栗辉也赶到时,看着一身爬满了各种各样虫子的孟卉,无不头皮发麻! 最让他们起鸡皮的是,一条蜈蚣还爬进了孟卉嘴里…… “啊——” 听着她撕心裂肺如鬼魅般渗人的惨叫声,厉赢风立马冲到儿子身边将他抱起。 手中的软剑凌厉地朝孟卉脖子划去! ------------ 第283章 你是想为夫欲火焚身吗? 人头飞出去的瞬间,厉赢风还不忘抱着儿子转身。 楚启临直接翻了个白眼,“爹,之前抓的人我连尸体都剖解过了,有啥不能看的?” 厉赢风斜了他一眼,“都是军营的人,你在他们眼中只有六岁!” 楚启临,“……” 好吧,他还是个小屁孩。 就算弄出来这一背篓虫子,那也只能说他年小无畏,毕竟乡野里的孩子,有几个没抓过虫子? “爹啊,我好怕怕,呜呜……”他小脸埋到厉赢风肩上突然哭了起来,哭着哭着还不忘小声提醒,“爹,这些虫子是特殊养的,黏液上面有剧毒,你赶紧把这女人的尸首给烧了,别让人碰!” 厉赢风随即便朝栗辉使眼色,“此妖女身上有剧毒,必须焚烧成灰!” 栗辉会意,忙从身上拿出火折子,用自己的手帕引燃火之后便扔到了孟卉身上。 同时把那颗吓死人的头颅也点燃了。 看着火尸,厉赢风、司沐弛、杨兴和栗辉久久都没说话,但脸上无不是解恨的神色。 孟卉被烧后,黑衣人们这才开始搜查村长的家。 在后院的位置,清晰地露出洞口。 有几人小心翼翼下去,查看完后到厉赢风跟前禀报,说地下有间宽敞的密室,里面家具齐全,布置得极好。 杨兴还担心他们检查不够仔细,让他们把村长家的地全掘一遍。 厉赢风也没反对。 为防止还有漏网之鱼,厉赢风让邓班头把所有村民都召集起来,他也没亮自己的身份,佯装成府衙的人,抱着儿子从一个个村民面前走过。 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让村民离去。 剩下一些善后的事,交给了府衙,他带着自己人连夜回了城。 楚心娆睡得并不沉,突然听见门开的声响,瞬间从梦中惊坐起,“谁?!” “是我。” 低沉的嗓音入耳,她狠狠地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惊喜,“这么快就回来了?”闻到他身上一股凉意,她又惊讶,“这天都冷起来了,你还洗冷水澡?” “太脏了,我自己都受不了,哪敢带回来让你闻,便让栗辉打水在隔壁洗了洗。”厉赢风说着话走向衣柜,换了干净的衣袍后,又站在衣柜前催动了内力,待身上暖和起来后才到床边,上了床钻进被窝里。 因为没点灯,楚心娆看不见他身上的情况,只得动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亲手检查他是否受伤。 只是她还没摸两下,厉赢风便捉住她的手,声线沙哑地道,“你是想为夫欲火焚身吗?” 楚心娆愣住,接着脸颊发起烫来。 厉赢风搂着她,低沉道,“大家都平安无事,你不用担忧。” 楚心娆贴着他,偷偷了吸了两口他身上的气息,的确没有血气和药气。 “那你快跟我说说详情,那孟卉怎么做掉的?” 厉赢风虽然派人给她报了信,但也还是把详细经过给她描述了一遍。 听他说完后,楚心娆也把曲凉儿差点被骗的事告诉了他。 厉赢风也不意外,“那些余孽,一定是看到大军包围村庄,所以才想抓你们做人质。不过也不用担心,城门现在还是封锁的,就算还有余孽,也一定是躲在城里的某个角落。等临临休息好,让他去找。” 儿子现在可操控那些虫子寻找迷雾宗的人,楚心娆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担忧和不安。 “你们吃过了吗?要不要让人给师父做点夜宵去?” “他带着临临去后山了,今晚怕是要在后山睡。”厉赢风大手揉了揉她的肚子,问道,“这两日可舒坦些了?” “嗯。” “师父说你要比常人多做休养一段时日。” 他的疼惜楚心娆哪能感觉不到? 不过这会儿她也听出了几分别的意思。 她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那就再多忍一个月呗!以前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这么几个月还忍不住?” 厉赢风低下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以前是身边没人,只能硬撑,现在人就在身边,能看不能吃,能一样吗?” 楚心娆忍不住笑,“什么意思?我把你那啥了,你还上瘾了?” 厉赢风没出声,但却封住了她的唇! 她说他是看中了她楚家嫡女的身份才许她正妃之位,可她却不知,不论是让她做通房丫鬟、还是庶侧妃,他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从未想过再与别的女人有交集。 只是那时的他理不清楚男女情事,也没去在意过她的感受…… …… 另一处院子里。 曲凉儿熟睡中,突然感觉身旁的位置往下陷,她迷糊的双眼瞥到一具黑影,压根没想到司沐弛会半夜回来,于是惊声坐起—— “鬼啊——” “……!”司沐弛的手僵在半空中,差点让她的惊叫声吓吐血! ------------ 第284章 娘,我也是王爷了! 他吸了口气,僵住的手快速将她抱住,同时精准地覆上她的唇。 熟悉的气息让曲凉儿睁开眼,一下从惊恐变成惊喜,紧紧搂着他傻笑,“你怎么回来也不出个声?你都不知道,差点吓死我了,还以为半夜见鬼了呢!” 也是房间里没灯,没法见到司沐弛那黑黢黢的俊脸。 他就是怕她惊醒才轻手轻脚,结果她倒好,差点把他吓一跳!也好在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有点身手,那还不得给他一顿狠揍? 扣着她后脑,他惩罚性地吻住她,唇齿纠缠,吻得她浑身发软,他再将她压在身下,大手钻进了她衣内。 若是平日里,曲凉儿绝对迎合他,可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后,她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这是在王府……让人知道不好……” 司沐弛俯首在她耳边,一边平复气息一边沙哑问道,“想我了吗?” 曲凉儿‘嗯’了一声,娇嗔道,“哪有不想的?就是担心你安危,所以我才厚着脸皮住在王府,就是想巴着王妃第一时间知道你们的消息。”接着她话锋一转,“沐驰,那女魔头真的死了吗?” “嗯。”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她死了,哪怕她手下的人想作乱,也不足为据了!” “嗯?”司沐弛挑眉,总觉得她这话有些不对劲儿。 曲凉儿性子又直又急,随后就把车夫借相府之名骗她的事说了。 黑暗中,司沐弛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阴鸷。 不过面上,他却是紧了紧手臂,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奖励的吻,“能及时拆穿对方身份,真是聪明!” “嘿嘿!”曲凉儿得意地笑了起来。 “凉儿。”司沐弛突然低唤。 “嗯?” “可愿意随我去北翟国?” “愿意啊!” 司沐弛眸光深深地凝视着她,是没想到她脱口而答,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曲凉儿摸着他,说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跟你成亲前我就做好了与你游历江湖的打算,这些祖父和哥哥也都知道,他们虽然不舍,但只要我过得开心,只要你能保护好我,他们就不会有别的顾虑。四海为家的日子我都想过,去北翟国有什么不可以?” 司沐弛亲了亲她的唇,低沉道,“这一去,也不知是何情况,毕竟我与父母分离许久……” 曲凉儿笑着打断他,“我知道你舍不下师父他们,怕去了北翟国之后脱不开身。可要再与父母分离,又有愧于他们的生恩。不论怎样选择,对你来说都会有遗憾。其实我要说的话,便是顺其自然。先去北翟国看看再说,需要我们尽孝的地方,我们尽孝去做,若爹娘主张‘男儿志在四方’,那我们也能随时回玉琉国。大不了两头跑辛苦一点,这没什么的。” “嗯!”司沐弛紧了紧手臂,他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一番通透的话,这些话把他这段时日来的纠结全化解了。 “我们明日就回去跟祖父说。” “好。” …… 翌日。 听说他们要准备起程前去北翟国,楚心娆也不意外,只是对他们这次远行不放心。 “晋炎父子来这一趟,差点皮都让人扒了。你们两个带着他们父子,这一路上能行吗?” “王妃,您放心吧,我们乔装打扮,不会让人发现的。”曲凉儿很有信心,同时也极其说服她,“自打那对父子出现后,沐驰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对自己的身世还是很在意的。不瞒您说,我也希望他能早日与父母团聚。” “行,那你们跟宗主商量商量,看他如何给你们安排。”楚心娆也理解。 “嗯,我们现在就去找师父,然后回相爷。” 曲凉儿离开后。 曲凉儿望着门口发呆。 老实说,她在这个世界就交了这么一个知心朋友,一下子要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以后耳边少了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她心里还真有些失落。 “王妃!”蒋嬷嬷突然激动地从外面进来。 楚心娆收起负面的情绪,笑问她,“是有什么好事吗?” 蒋嬷嬷道,“昨儿后半夜,殊老带着小世子偷偷出去来了,您猜怎么着,他们竟然抓了两个迷雾宗的余孽!” 楚心娆汗,“……” 这爷孙俩,居然背着他们出去‘偷牛’! 不过,她也能理解儿子的心情。被迷雾宗的人惊扰了这么久,现在有能力找出他们,那肯定是早抓到早安心。 “他们人呢?回府了吗?” “回王妃,他们又回后山去了,还让人给您带了话,让您别担心,他们回后山休息。” 楚心娆只有抿唇的份。 厉赢风一早就进了宫,就铲除迷雾宗这事,是肯定要详细地告诉皇帝的。 她知道皇帝肯定会有嘉奖。 毕竟杀了孟卉,不单单是为国为民除害,还是为薛皇后报仇雪恨。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皇帝这一次竟然大手笔,不但给了渝南王府嘉奖,还赐封他们儿子为蔚宁王! 除了封地、还有府邸! 厉赢风还没回府,圣旨先到了她面前。 送走礼部宣旨的官员,楚心娆看着明黄色的绢帛,虽说是意外中的惊喜,可这种好事她哪有不高兴的? 得知此消息后,楚启临从后山赶回来,看着圣旨,笑得双眼只见缝不见眼。 “娘,我也是王爷了!以后可以跟爹平起平坐了!哈哈!” “……”楚心娆汗。也亏得他爹这会儿没回来,要是听到他这话,怕是父子俩当场就能掐起来。 “娘,我现在有封号了,那渝南王府的世子爵位就该是小弟了的,是不是呀?”楚启临朝她眨了眨眼。 “嗯。” “那以后我必须对他严厉管教!”楚启临收起笑,小脸又严肃又认真,“以前我做世子,想着只要弟弟乖巧懂事、孝敬爹娘就好,也不指望他做多大的事。可现在不同了,他是要做世子的人了,就一点都不能马虎。” “……”楚心娆一脸黑线。 小儿子才多大,就开始讨论他将来的作为了? 而且给弟弟安排人生大事的还是这个只有六岁大的哥哥…… 楚启临趴到床头边,继续对她说道,“娘,弟弟妹妹的教育问题你交给我,千万别交给爹。我懂的都是你教给我的,爹哪里比得上我?何况就爹那冷冰冰的神色,绝对不会讨弟弟妹妹喜欢。” “本王不讨他们喜欢,难道你就讨他们喜欢?”一道冰冷的嗓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楚心娆抬头,就见某爷顶着一张黑脸进门。 那眼神就跟刀片似的,呼呼地往儿子身上射。 楚启临直起身,‘嘿嘿’地望着他,“爹,你回来了?” 厉赢风上前,拧着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咬着牙溢道,“本王再不回来,你怕是要反天了!” “爹,你说的什么话?我正陪娘谈心呢,没见娘很开心,我们聊得很欢乐吗?”楚启临咧着嘴道。 “可本王不开心!” “爹,你哪不开心了?你瞧,儿子凭本事封王了,还有封地,还有府邸,给你和娘可是涨了大脸!” “涨大脸?你不把本王气死,本王就谢天谢地!你个兔崽子,真是欠打!”厉赢风说着把他夹在腋下,几个巴掌落在他屁股上。 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啊啊啊!娘,救命啊!爹有了小儿子就嫌弃我这个长子了!” ------------ 第285章 你还真本王当下人了? “你还敢污蔑本王!” ‘啪啪啪’!又是三道巴掌。 “你干什么呀?”楚心娆本以为父子俩跟以往一样抬杠,哪里能想到当爹的说打就打,等她回过神,儿子屁股都被拍了好几下了,心疼得她赶紧前扑把某爹的手腕抓住,不悦地瞪着他,“赶紧把临临放下!” 厉赢风不得不把儿子放下。 楚启临一落地,立马爬到床上,躲到楚心娆身后,委屈地喊道,“娘,好疼啊!” 楚心娆将他抱在怀里,更是没好气地瞪着某爷,“好好说话不行吗?你要再动手,那我也不跟你客气!” 厉赢风能说什么? 这娘俩要是一致对付他,他只有被活活气死的份! 避免他们夫妻感情遭挑拨,他坐上床,对儿子伸手,不但神色温和,连语气都充满了讨哄,“临临乖,来爹这里,爹帮你看看,打肿了没有?若是打肿了,爹带你去上药。” 打是打了,但他下手也是有分寸的。毕竟是自己儿子,哪能真使大力气? 楚启临撇嘴,“我才不跟你去呢,万一你在给我头上敲两个包,那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你!”厉赢风俊脸一黑。 “哼!”楚启临扬了扬小下巴,突然傲娇地开口,“爹,你还没恭贺我呢!我现在也是王爷了!” 厉赢风剜了他一眼,“那几个巴掌不算恭贺吗?” 闻言,楚启临赶忙跟楚心娆告状,“娘,您看他,哪有这样羞辱人的?他不为儿子骄傲就罢了,还一回来就给儿子立威风,生怕儿子将来风头盖过了他!” “呵呵!”楚心娆抱着他笑了起来。 “走,本王抱你去沐浴!”厉赢风直接将他从楚心娆怀里拉了出来,然后又将他夹在腋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娘!救我!” “不是称王了吗?不是要本王恭贺你吗?那本王今日就好好伺候威宁王沐浴!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娘,爹这是要灭了我的节奏啊!” 听着父子俩远去的声音,楚心娆笑得停不下来。 …… 隔壁。 说是伺候儿子沐浴,厉赢风还真是说到做到。 小家伙背靠着浴桶,舒服得哼哼唧唧的。 “左边捏捏……嗯嗯……轻点轻点……哎哟!” “你还真本王当下人了?”拍了小屁股墩一巴掌后,某爷冷眼瞪着。 “不是你说要伺候我沐浴的嘛?”楚启临委屈地噘起嘴,“给弟弟妹妹洗澡的时候你就和颜悦色,轮到给我洗澡就扳着臭脸,你这一碗水哪里是没端平,简直就是不想端!” 厉赢风眼如刀片嗖嗖剜着他,但最后还是弯着腰继续给他全身搓拿。 “明日去宫里谢恩,记得把宫里搜一遍。” “好咧。” “你师父和师娘要去北翟国,今日他们回去准备了,估摸着就这几日出发。我不放心他们,你和洲洲带些梵华宗的人,乔装成游商,陪他们去北翟国。” 楚启临沉默了。 厉赢风哪能不知他的想法,接着语气温和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娘的,待她身子恢复了,我们就去北翟国找你们。厉铭辛的人在边境出没,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去探一探。” 楚启临抬眸,小眼神很认真望着他,“爹,我现在终于明白师父的感受了。” “嗯?”厉赢风挑眉。 “师命不可谓,亲恩难回报,跟着师父,便不能侍奉双亲,若承欢双亲膝下,又辜负师父教导,真是忠义两难全啊!” 厉赢风唇角狠狠一抽。 毛都没长的兔崽子,居然还跟他摆起了人生大道理! 楚启临又很认真地问他,“爹,要是我以后不在你和娘身边侍奉,你们会不会失望?” 厉赢风敛眸,继续为他搓澡,不过比起之前,他动作轻柔了不少。 “男儿志在四方,孝心不论远近,只要你能保证爹娘生活顺遂,你哪在都能挺得起脊背。你祖母在宫里,我不是也没近前侍奉?” “呵呵!”楚启临咧开小嘴,“那儿子就放开手脚去外面闯荡了?” …… 第二天。 小家伙进宫,先去乾阳宫谢恩,然后去寿宁宫见秦太妃。 自上次楚心娆带着他进宫后,秦太妃只在楚心娆生产那日去渝南王府见过大孙儿。眼下大孙儿来给她请安,可把她高兴坏了。 “临临又长高了!”她摸了大孙儿脑袋,激动过后才想起什么,于是忙吩咐崔嬷嬷和黄嬷嬷,“快把好吃的给蔚宁王端上来!” “是!”崔嬷嬷和黄嬷嬷带着宫人开始忙活起来。 楚启临也没拒绝,反而认真与她说道,“祖母,孙儿今日来宫中陪您用膳,同时也是来向您告别的。” 闻言,秦太妃皱起眉,“告别?你要去哪里?” “父王给孙儿安排了任务,孙儿要随师父离京,可能要去好些日子。” “这……”秦太妃满眼都是不舍。 不过她心中也有些许感动,上次他们母子说走就走,可什么话都没给她留。眼下孙儿要离京,终于知道要与她告别到了。 楚启临露出一口小牙,笑了笑,“祖母不用担心,孙儿是跟着师父的,还有宗里的师叔们,不会有事的。”说着话,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红色小瓶,递给秦太妃,“祖母,这是孙儿跟着爷爷学的解毒的药丸,虽说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是能作防身用。” 秦太妃接过瓶子,感动地道,“我乖孙有心了!” 楚启临又道,“父王说让我在宫里转转,查一查宫里是否还有迷雾宗的余孽,一会儿用过膳,还需要祖母帮我打掩护。” 秦太妃点头,“好,要祖母如何配合,你尽管说。” 上次她去渝南王府,因为紧张儿媳生产,他们祖孙并没有时间聊天。今日难得有机会,祖孙俩坐在软塌上,聊了许多事。 比如忘忧谷,比如楚启临的学业情况。 对于大孙儿,秦太妃是自豪的,比当年儿子拜殊胜子为师还自豪。毕竟大孙儿是真能干,能文能武不说,还要学习医术,最关键的是他还有常人没有的能耐。换别家的孩子,占一项那都够给家族长脸了,精通这么多,那祖上得冒多少青烟? 何况她大孙儿才多大? 再过十来年…… 仅是想想她都激动不已。 当然,要有所成,必定有所舍弃,这便注定了大孙儿不能与她时时相见。 想到大孙儿要远行,她让崔嬷嬷去房里拿了一只香囊出来。 用金丝线绣的虎头香囊,一看就是孩子玩的。楚启临开心地接过香囊,突然发现沉甸甸的,而且摇一摇,香囊里还有哗哗的响声。 “祖母,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祖母给你准备的小金豆子。”秦太妃笑着说道,“你要远行,不便带贵重的东西,但这香囊你可戴身上,若是需要银子,就拿里面的金豆子换。如此,祖母也不用担心你在外面缺衣少食了。” ------------ 第286章 山匪不知踪迹! 楚启临听着香囊里的声音,起码不下百粒‘豆子’。 他也开心不已,“多谢祖母!待孙儿从外面回来,定给您带更多好东西!” “好!” 看着祖孙俩温馨的场面,崔嬷嬷她们在一旁都洋溢着笑。 那次的事总算过去了…… 如今不但他们祖孙感情恢复如初,渝南王妃还又生下一儿一女,往后寿宁宫欢喜热闹的场景只会多不会少。 午后,楚启临借游玩的名头在宫里转了一圈,确定如今的皇宫没有可疑的人之后,他才出了宫。 司沐弛原本是只打算带曲凉儿去北翟国的。 没想到两个徒儿也要跟着去,而且连行囊都准备好了。 不得已,他只能带着。 当天城门关闭前,他们离开了京城。 …… 一晃,渝南王府的两个小家伙满月了。 楚心娆也不想大操大办。 主要是迷雾宗的人给她留下了阴影,她实在不想府里来些不相熟的人。 自打她生产后,朝中的官夫人们都纷纷送来了贺礼,她都不敢冒然把人请到府中,只让人挑了更贵重的东西当回礼。 她如此谨慎,厉赢风自是支持的。毕竟摆酒设宴人多嘈闹,一想到一群人要围着他闺女儿子瞧,他心中就忍不住排斥。 所以两个孩子满月的时候,他们只请了几位相熟的。 在满月的第二天,楚心娆又给杨兴和彩儿办了婚事。杨妈给的聘礼,楚心娆给了彩儿,又为了她添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再把她当初自己签的卖身契还给了她。 渝南王府人口不多,可实实在在热闹了两天。 该忙的忙完了,楚心娆便开始和厉赢风商议北上的时间。 “这才刚满月,本王都没急,你急什么?”厉赢风不满地剜了她一眼。 “这么久了,厉铭辛一直没冒头,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早点查到他的踪迹,我们也能早些功成身退。” 正在这时,栗辉来报,“王爷、王妃,司公子托人送信回来了!” 说着便呈上一封信。 厉赢风接过信,展开看后,丰眉不由地蹙紧。 在他身侧的楚心娆也看到了,同样皱眉冷脸。 司沐弛在信上说,他们还有几日便到达边境,但在这一路上,他们发现了一些诡异之处。 路过的山头数十个,但一个山匪都没发现。 这要是换作平日,楚心娆指不定得笑话他们,没山匪不好么,谁还盼着被打劫的? 可这是玉琉国,不是太平盛世的二十一世纪。但凡出了城,那就是江湖,江湖少不得打打杀杀,其中最不安稳的人员就是那些打家劫舍的匪徒。 要说一两个地方安稳,可能是地方上治理有道。可要是一路上都安稳,那就是比见鬼还稀罕了。 “赢风,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山匪都让人‘收走了’?” 厉赢风紧抿着薄唇,眸光晦暗难测。 沉默片刻后,他吩咐栗辉,“派人去蝤蛴山,看看那里是否还有山匪!” “是!” 这事,让楚心娆心中难安。 第二天一早,栗辉便来报,“王爷、王妃,蝤蛴山的山匪都不知踪迹!” 闻言,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一样,果真是他们猜测的那般! 厉铭辛要干烂事,少不得招兵买马。 而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无疑是他招揽的最佳对象! 其一,那些人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走投无路才做了山匪,属于江湖和朝廷都管不上的人。其二,正因为朝廷拿他们没辙,所以他们做什么朝廷也不会知道。 厉铭辛如果在全国把这些人‘收编’…… 想想都让人头大! “赢风,看来我们得提前做准备了。” “我先进宫,给皇兄通个气。” “好。” 很快,厉赢风便带着栗辉离开了王府。 他们刚走,两位奶娘便抱着孩子来了。 楚心娆抱了抱闺女,又抱了抱儿子。两个小家伙白白嫩嫩软软呼呼的,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只是,一想到过不久自己要离开他们,她心中又纠结又不舍。 “王妃,怎么了?谁惹您不开心了?”奶娘关心地问道。 “过段时日我和王爷要出去一趟,这两个小家伙只能抱进宫里让他们祖母照看。”楚心娆说完,冲两位奶娘笑了笑,“你们放心,太妃人很好的,你们只管尽兴照顾小郡主和小世子,别的都不用顾虑,就算宫中规矩多,太妃也不会为难你们。” “王妃放心,奴婢们定尽心尽力照顾好小世子和小郡主!”两位奶娘异口同声道。 …… 边陲小镇。 “师父,为何我们要在这里住下?”在一家小客栈落脚后,厉书洲不解地问道,“临临说过了这个镇在行二十来里就到北翟国地界了,我们应该加快才对!” “走了这么久,你们师娘累了,咱们好好歇歇再上路!”司沐弛没明确告诉他为什么。 “可是这镇上什么也没有,也不好玩啊!” “玩什么玩?有吃有住已经不错了!”楚启临白了他一眼,“总比在山里啃野果子强,你说是不?” “好像也是哦。”厉书洲点了点头,接着又笑道,“我就是想早点陪师父回家!” “洲洲乖,不急哈!”曲凉儿安慰他,“等到了北翟国,一定让你们吃好吃的!” “嘿嘿!”厉书洲傻笑起来。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异响声。 楚启临立马跳下凳子,跑到门口,贴着门板听了听。 “临临……”厉书洲想说话。 “嘘!”楚启临比了个竖指,然后从袖中放出一条小蛇。 那小蛇也就两掌长,落地上后,吐着信子一扭一摆地钻出了门。 没一会儿,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 第287章 终于想起亲儿子了 只是这惨叫声一下起、一下又戛然而止,很短暂。 没一会儿,那条小蛇又一扭一摆地从门缝钻了进来,径直游到楚启临脚边。 楚启临弯下腰把它抓起。 正在这时,门上传来扣响声。 楚启临趴在门缝上看了一眼后才把门打开。 “五师叔,快进来。” 门外是名二十来岁的男子,叫刘沪青。 刘沪青快速进门,反手关上房门的同时急声朝他们问道,“方才发生了何事?我瞧见了一个黑衣人逃离!” 楚启临仰着头对他说道,“五师叔,刚进镇子时师父就发现我们被人跟踪,师父怕打草惊蛇便没告诉你们,刚刚我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还真的跟踪我们进了客栈!” 刘沪青朝司沐弛看去。 他带着八名梵华宗弟子以及晋炎、晋安随父子全部乔装成游商,与司沐弛他们一直是一前一后行走的,若有人跟踪司沐弛他们,商队确实不易发现。 司沐弛冲他微微一笑,“对方身份不明,你们暂不要出手。” 刘沪青明白,他们的实力是要留到边境的,现在就暴露身份,容易让边境的人提前防备。 他低下头摸了摸楚启临的脑袋,“临临辛苦了。” 楚启临露出一口小牙,“五师叔,我们都吃过了。你们带着货在后面更辛苦,赶紧回房让店家给你们多做点吃的。” “好。” 刘沪青转身把门打开一条缝,确定门外没人后再快速闪身出去。 门再次关上,厉书洲立马到楚启临跟前,紧张地问他,“临临,迷雾宗的人不是都死了吗?怎么还有人追着我们?” 楚启临没回他的话,而是朝司沐弛看去。 在看到司沐弛点头后,才把他带到一旁角落,严肃地问他,“洲洲,如果说你祖母没有死,你父王也没有被烧伤,而是逃到外面逍遥法外,你信吗?” 厉书洲张着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楚启临也不再瞒他了,“洲洲,那场大火是他们的阴谋,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不是你祖母的,被伤成重伤面目全非的人也不是你父王。他们不但逃到了外面,还在外面招兵买马,欲谋反夺权。” 厉书洲红了眼眶,别开头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他们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楚启临小手搭在他肩膀上,“告诉你这些,是要你想清楚,他们若是贼心不死,我们终有一天要与他们交手。这不仅仅关乎着玉琉国的江山社稷,也关乎着我们每个人的生死存亡。” 厉书洲缓缓地朝司沐弛看去,“师父……” 司沐弛假装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只低沉道,“赶了这么久的路,餐风露宿也够辛苦的,一会儿洗洗早点睡。” 厉书洲哽咽地点头,“是。” 楚启临又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们的房间在隔壁。有啥事咱们回房再说,别打扰师父师娘。” “嗯。” …… 离边境不远的庄园里。 半年前,几栋楼阁拔地而起。 此刻,在一栋奢华的楼阁中,男人正仰躺在大椅上闭着眼慵懒地听着手下禀报。 “爷,不见渝南王夫妇,只有梵华宗的大弟子和丞相的孙女曲凉儿,是他们带着小世子和渝南王之子厉启临来边境的。” 男人坐起身,慵懒的眸光骤然变得阴鸷,“他们来边境做什么?” 手下回道,“爷,是小的办事不力,小的本想偷听他们说话,但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条毒蛇咬了小的一口,小的怕他们发现,只得离开。” 闻言,厉铭辛一记冷眼瞪向他。 但下一刻,他脸色大变。 只见手下何晨一脸是汗,浑身微颤,且左手压着右手背,那右手背上就跟抹了墨似的,黑得让人诡异、黑得让人毛骨悚然。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找人看看!” “……是。” 何晨起身,但下一刻突然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上栽去! 厉铭辛惊得从大椅上跳下—— 一刻钟后,给何晨看诊的人一脸惶恐不安,“爷,何晨中的不是普通的毒,小的不知该如何解。” 厉铭辛怒道,“那有何办法保住他性命?” “回爷的,这毒性正往何晨手臂蔓延,要想保住他性命,必须断其右臂,否则一旦毒气攻心,再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下他!” “那还杵着做什么?赶紧做!”厉铭辛怒喝完,愤袖出了屋子。 回到书房。 他满脸阴霾,在大椅上静坐着。 一名身着盔甲的武将进到书房,见其神色便知他不悦,便问道,“爷,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厉铭辛冷声道,“何晨被毒蛇咬了,估计是厉启临所为。我早就听说那小东西有些能耐,竟不想他一出手便如此狠毒!” 吴潇道,“前不久迷雾宗的人找上我们,说是他们宗主要与我们合作,为的就是厉启临吧?您说要考虑考虑,没想到半月前他们宗主就叫渝南王灭了,门下弟子也伤亡惨重。还好您英明没答应他们,不然就凭他们那点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拖我们后腿。” 厉铭辛冷哼,“他们所谓的合作,不过是想利用本王罢了。一个邪教,行事做派阴毒不可测,他们如此费尽心思抓一个孩子,谁知道背后有何阴谋?这样的人,本就不可控,若是让他们强大起来,说不定第一个遭反噬的便是我们。” 吴潇道,“爷深谋远虑,属下佩服!”顿了一下,他又道,“不是说小世子与厉启临在一起吗?既然厉启临来了边境,那小世子也来了?” 提到儿子,厉铭辛突然咬牙,“别提这大逆不道的东西!” 吴潇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爷,小世子在渝南王身边也有好些日子了,对他们那帮人的事想必很是了解,您为何不把小世子接来身边,让他帮我们做事呢?” 厉铭辛怒瞪他,“你都已经认贼作父了,还会帮我们做事?” 吴潇脸上没有惧色,反而微微一笑,“爷,骨肉相连、父子之情,这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小世子能背弃您,就是因为他年纪小,易受人哄骗。何况您曾经对他确实疏于管教,这才叫别人钻了空子。您想想,若是您悉心待他,予他多谢耐心和关切,他还会受人挑拨吗?” 厉铭辛敛目沉默了。 说起来,他还真是没怎么管过儿子。 以前儿子的种种都是顾灵蔷在打理,再就是进宫陪他母妃,在儿子的教养上,他确实不怎么上心…… 那兔崽子跟着渝南王也有一年多了,若是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如吴潇所言的那般讨好一番,那岂不是相当于在渝南王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 不,那兔崽子知道的事肯定比眼线知道的还多! ------------ 第288章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王? 客栈里。 好些日子没正常睡觉了,虽然房间陈设简陋,连相府的下人房都不如,可曲凉儿还是很知足满意。 让小二送来热水,洗去一路风尘后,她和司沐弛躺在床上,一时间也没什么睡意。 倒是想到厉书洲的样子,她有些心疼,“沐驰,你先前怎么不说几句呢?我瞧着洲洲好像很想你鼓励他。” 司沐弛叹了口气,“我能说什么?那是他生父,必须他自己做决断。赢风让我们带他们先行来此,也是存了这份心思。” “可是他还那么小……” “正因为他还小,所以要他自己决定。就像他被何登下毒那次,只有他亲自面对,他才能明白谁好谁坏。倘若旁人劝告,只会有挑拨之嫌。这次也一样,避免将来他长大后说是我们教唆,那便要他亲自面对,然后做决定。” 听着他给出的解释,曲凉儿也说不出话了。 司沐弛看她拧着眉,将她搂紧了些,温声安慰,“我知道你心疼他,但这是他必须面对的。他和临临同样出生亲王府,人生境遇却大不同,这其中不仅仅是父母的不同,还有自身努力的程度,他得明白千人千命的道理,将来才不会被‘不公’二字蒙蔽心智。” 曲凉儿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现在让他做决定,看着是残忍。可他摊上那样的亲爹,这是谁都更改不了的,也是他必须面对的。我们都希望他能好好成人,不受上一辈的影响,可要如何抉择,必须他做主。不然将来他长大了,回想起这些事,恐怕还得说是我们教唆的。” “累了吧?早些睡。” “还好,我们这一路走得也不快。”曲凉儿笑着摇了摇头。 尽管她说得云淡风轻,可脸上的疲色却是骗不了人的,司沐弛心疼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有师兄师弟们轮流守夜,你安心睡便是。” “嗯。” …… 翌日 他们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去镇上转悠。 比起之前一路上的活泼好动,自昨晚开始,厉书洲就没再笑过。曲凉儿给他们买了香喷喷的烧饼,他也只说了一声‘谢谢师娘’,然后拿着烧饼发呆。 楚启临拿手肘碰了碰他,“不是吵着要吃热乎的食物吗?赶紧吃呀!不然等离开了这里又要吃好几天干粮!” 厉书洲干干地咧了咧嘴。 楚启临白了他一眼,贴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别这样,师父和师娘会担心的。” 厉书洲这才捧着烧饼大口咬了起来。 虽说这镇子不大,但毕竟靠近边境,来往的车马可不少,街边卖的东西也丰富。 曲凉儿大大咧咧又好热闹,一手拉一个小家伙这边看看那边瞅瞅,不但自己买买买,但凡两个小家伙多看一眼的东西,她也毫不吝啬地讨银子买下。 就在镇上逛了半个时辰,两个小家伙怀兜直接被吃的玩的填满了。 “师娘,够了,再买下去都拿不住了!”厉书洲忍不住提醒。 到底是孩子,在一堆零食和小玩意儿的‘攻击’下,他总算恢复了一些开朗。 曲凉儿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这些只是我们在路上玩的,不值什么钱,等到了北翟国京城,我给你们买更多更好的!” “谢谢师娘,师娘真好!” “乖!” 看着他们一路买买买,司沐弛是一路好笑。 成天吵吵要孩子的人,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若真生了孩子,他一个人得照看四个! “走吧,那边有个茶铺,我们去坐坐。”他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地方。 两大两小很快到了茶铺。 见铺主忙不过来,楚启临主动去帮忙倒茶。 主要还是不想经别人的手,自己倒茶更放心。 就在他和厉书洲数着今日买的东西时,突然七八个人从旁边冲了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对着茶铺就是一顿挥刀乱砍—— “啊!”原本在这里歇脚的客人吓得四散逃开。 铺主也第一时间躲了起来。 司沐弛一把将曲凉儿拉到身后,先踹飞了一个拿刀的人。 楚启临和厉书洲躲避的同时也拔出了背上的小剑。 楚启临还好,有轻功傍身,跟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以说贼溜。可厉书洲就不行,他这一年来虽然练得勤苦,但在对方眼中跟花拳绣腿没两样,特别是两个壮汉同时对付他,别说身手了,在人数上就把他碾压了。 “洲洲!”司沐弛之前与他们对坐,等于是隔着一张桌子,等他解决掉攻击他们夫妻的人后,一脚踹开桌子要去救他们,但还是晚了一步。 其中一名大汉打掉厉书洲的剑后,抱起他就跑。 而其同伙纷纷断后,抓着茶铺的桌椅一个劲儿地朝他们扔,不给他们追的机会! 就这样,他们两大一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把厉书洲带走—— “沐驰……”曲凉儿紧紧抓着司沐弛的衣袖。 司沐弛握住她的手,低沉道,“不用担心。” 楚启临也朝她说道,“师娘,不用着急,他们没有在这里下死手,说明只是想把洲洲带走。何况对我来说,要找到洲洲很容易的。” 曲凉儿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现在只希望,厉铭辛能有点人性,千万别伤害孩子。 …… 阁楼里。 厉书洲被人放下,罩在他眼上的黑绫也被扯下,他一抬头便看到了前方大椅上的男人。 “父……父王……”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王?”厉铭辛冷着脸怒喝,“逆子,还不给我跪下!” 厉书洲几乎是双腿发软,不受控制般跪下。 ------------ 第289章 往后父王一定好好疼爱你 厉铭辛从大椅上起身,想到儿子嚷着要认厉赢风做父的情景,心中的奇耻大辱让他恨不得当场宰了这个不孝子! 眼见他满身杀气,吴潇赶紧上前挡下他,“王爷切莫冲动!小世子幼稚无知,被人挑拨教唆,他哪里分辨得清人心善恶?如今你们骨肉团聚,应该及时解开误会,免得再伤父子情分!” 他是厉铭辛一手培养出来的武将,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帮着厉铭辛招兵买马、操练兵卒,不但深受厉铭辛器重,更是少有的能在厉铭辛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厉铭辛在他不停的眼神暗示下,缓缓地松开了双拳,收了一身的杀气。 吴潇随即走到厉书洲面前,弯下腰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蹲在高大的身体,疼爱地问道,“小世子,您还记得属下吗?属下是吴潇,您小时候不但让属下抱过,有一次还尿了属下一身呢!” 厉书洲含着泪水的双眼定定的看着他,亲切之感没有,倒是吴潇魁梧的块头让他有着几分怯意。 吴潇以为他是害怕自己的父王,于是更加温和地与他说起来,“小世子,您与王爷之间发生的事属下都知道了。属下没有想到,你们父子竟被旁人算计得反目成仇,实在是叫人痛心啊!” 说到后面,他低头抹了一把眼角。 再抬起头时,眼眶泛着红,伤感又痛心地道,“那何登真是该死!他被渝南王夫妇收买,在梵华宗对您下毒手,然后又假装医治好您,让您误以为是您父王下令要加害您。” “您父王那般信任何登,谁会相信何登会被人收买?别说您不信,当初属下听闻消息时属下都不信!” “可何登就是背叛了王爷,就是收了渝南王夫妇的好处才对您下手的,属下敢对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就让属下不得好死!” “小世子,您想想,王爷就您这么一个儿子,他为何要加害您?您若死了,他不就绝后了吗?何况虎毒还不食子呢,王爷再是心狠手辣,也做不出谋害亲生骨肉的事啊!” 随着他声情并茂的话,厉书洲缓缓地朝厉铭辛看去。 此时,厉铭辛也不再是吃人般的怒容了,正满眼伤痛的看着他,薄唇中发出呢喃之音,“洲儿……是为父不好……是为父对你疏于疼爱……” 厉书洲眼泪如豆的往下掉,想起楚启临与厉赢风父子相处时的场景,他‘哇’一声扑向厉铭辛,抱着他腰身放声大哭,“父王……” 见状,吴潇嘴角扬起了笑。 厉铭辛眸底也快速闪过笑意,随即弯下腰将儿子抱了起来,拍着他背继续懊悔地说道,“以前是父王忙于政务才疏于关心你,父王知道错了,往后父王一定好好疼爱你,再也不会让人把你从父王身边抢走了!” “父王……呜呜呜……”厉书洲抱着他的脖子,脸蛋埋在他肩上,哭得泣不成声。 从他记事起,父王从未如此抱过他,更别说如此轻言细语哄他了。 这是第一次。 没有人知道,看着临临扑在王叔怀里撒娇哭泣时他有多羡慕,看着王叔哄着临临时他有多失落…… 如今,他总算如常所愿了。 肩上传来的湿意让厉铭辛忍不住皱眉。 但他想把儿子拉开的冲动被吴潇用眼神阻止了。 在吴潇暗示下,他只能继续哄着儿子,一边忏悔自己以前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一边描述他们父子以后幸福美好的生活。 但他忏悔自己不足的地方也就翻来覆去那几句,什么疏于管教、疏于关心、疏于疼爱,具体到什么事件他却说不出来。 毕竟他没带过。儿子出生后有奶娘、有嬷嬷、有丫鬟、有护卫,一群人围着儿子转,即便儿子做错了什么事,他也是直接训斥顾灵蔷,根本没有什么事需要他亲力亲为。 眼下,吴潇鼓励他多哄哄儿子,他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但又不得拿出所有耐心。 “爷,看小世子这身行头,又糙又破,您快带小世子回房,属下让人给小世子准备几身衣物,再给小世子做些可口的吃食。” 厉铭辛眉头皱了又皱,但还是拍着儿子的背说道,“洲儿不哭了,父王这就带你去更衣进食。” “嗯。”厉书洲抬起头,用手背揩了一下眼,然后冲他开心地笑说,“父王,您都好久没陪洲儿进食了。” 厉铭辛唇角勾了勾,“以后父王每日都陪你。” “好,父王说话算话。” “一定。” 看着厉书洲那稚气又天真的样子,吴潇心里也是极其欣慰的。 到底是孩童,只要耐心足够,就没有哄不好的。 随后他招来了管家宏石,认真地叮嘱来了一番。 宏石明白他的意思后,特意安排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到厉书洲身边做事。 在一间整洁华丽的厢房里,下人手脚麻利地准备好了热汤和换洗衣物,厉铭辛亲自给儿子擦洗身子。 一开始,厉书洲眼神怯怯,有些惶恐不安,直到从浴桶出来也没见厉铭辛有半分不满,他一颗悬着的小心脏这才松懈下来。 接着一桌席面,吴潇在旁边赔笑说尽好听的话,厉铭辛不停地为儿子夹菜,这一幕幕彻底让厉书洲摆脱了别扭和惶恐,感动得眼眶里一直包着泪水。 眼瞧着儿子被成功感化了,厉铭辛几次都想问有关厉赢风那一帮人的事,但每次话到嘴边,都会被吴潇及时打断,并且及时把话题岔开。 等到从儿子房里离开后,厉铭辛还没到书房,便在路上不满地质问吴潇,“你拦着本王作甚?” 吴潇叹了口气,“爷,您太心急了!今日小世子刚回到您身边,虽然属下看出小世子已经重新接纳了您,可如果现在问他有关渝南王的事,很容易引得小世子反感。” “可是……” ------------ 第290章 套他的话 “爷,您就放宽心吧,小世子都已经在我们身边了,回头我们再多陪陪他,如果他能主动告诉我们,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他不愿意说,属下也有办法哄他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哄他开心,让他们彻底的与我们一条心。” 厉铭辛背着手沉思了片刻,虽然他实在没耐心做那哄人的事,可吴潇的话也让他没法反驳。 “罢了,依你便是。” …… 厉书洲到庄园里第一天,厉铭辛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就让管家宏石带着他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庄里的环境。 这处庄园,厉书洲也是真好奇。 看着他稚气天真的模样,宏石也给他说解了一些庄园里的情况,哪里是田地,哪边是教练场,每个地方都有什么规矩。 包括这几栋阁楼,哪里能进、哪里是禁地。 厉书洲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多的他并没有问,只问了宏石教练场都有什么。 宏石笑着与他说道,“教练场可以骑马、射击,听闻小世子已经拜师开蒙,若小世子对教练场有兴趣,可叫吴将军带您去教练场玩耍一番。” 厉书洲露出一口小牙,“好的,明日我叫上吴叔去练练拳脚功夫!” 庄园很大,真要熟悉完地形,靠大人的脚力也得一两个时辰。厉书洲显然是不愿做这种费力的事,在阁楼附近转了一圈后便回房了。 第二天。 不等厉书洲开口,吴潇便主动将厉书洲带去了教练场。 也不知这庄园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还是被清场过,教练场上除了两名小厮在整理箭矢和靶子外,再不见其他人影。 吴潇先带着他骑马跑了一圈,看他乐得手舞足蹈的,随后就问他,“听闻小世子拜在梵华宗门下学习剑术,不知剑术如何?” 厉书洲也不扭捏,回道,“我初入梵华宗,虽得师父悉心教导,但学艺还未精。” 吴潇微眯着眼打量他。 早前听闻和这小世子被他母妃和祖母宠着,性子骄纵又古怪,可他瞧着,这小世子言语平顺、举止端正,非但没有孩童该有的小性子,甚至还透着一股子从容镇定。 “小世子,您师父除了教您剑法外,还教您什么?”他嘴角扬起笑,佯装与他谈心的模样。 “我师父他很随和,平日里除了教我剑法,还教我习字练字。别看我师父是耍剑的,他能文能武厉害得紧呢!”厉书洲微微扬起小下巴,言语神色中充满了对师父的骄傲和崇拜。 吴潇带着他在草坪上坐下,悠闲地岔着腿,笑着继续与他聊起来,“我手下说看到你们出现在边境时我还不大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你们不是住在渝南王府跟着渝南王的吗,怎么跑如此远来这里?” 说完,他像是察觉到不妥,忙解释道,“小世子,我无意打探什么,您是梵华宗弟子,跟着师父出行也是正常的。您若不愿说或者是不便说,那便当属下什么都没问过。” 厉书洲冲他微微一笑,“没事的,吴叔,我知道你们对我师父很好奇,所以才想多了解他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不便说的,就是师父想历练我们,然后就把我们带出来了。” 吴潇点了点头,“也是,你们这个年岁是该历练历练,如此也早点明白江湖险恶的道理。” 厉书洲不等他再发问,接着又道,“来了边境后,我们又觉得无趣,师娘便提议去北翟国,本来师父都答应了的,但现在我来了这里……” 说到最后,他低下头。 “小世子,您放心,王爷已经派人给您师父送信了。您师父收到信,他们应该会继续前往北翟国。您与王爷好不容易团聚,就先在庄上住下吧,等过段时日,王爷也要去北翟国,到时再把您也带上。”吴潇握着他的小肩膀,很认真地安慰他。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到时我一定介绍师父给父王认识!”厉书洲开心地抬起头。 “小世子,不是属下要打听什么,而是有一件事事关人命,属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一问。”吴潇突然皱紧浓眉,一脸的犹豫和为难。 “吴叔,你问吧,何事?”厉书洲好奇地看着他。 “那日我们收到您来边境的消息,便派了一人去打探,不曾想那人被毒蛇咬了,且性命垂危,不知此事可与渝南王府小世子有关?属下早有耳闻,听说渝南王府这位小世子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不知可属实?” 吴潇说完又解释道,“小世子,属下真不是要窥探谁的秘密,属下只想您回到王爷身边,可如果我们不了解渝南王府小世子的情况,以后在与您师父打交道时,他也是您师父的弟子,而且他还是渝南王亲子,我们担心与他不合,万一他再使这般手段我们该如何应对?” 厉书洲露出一口小牙,笑道,“吴叔,你多虑了。临临他虽然是我王叔的儿子,可是我与他是同门师兄弟,他是不会随便对付我的亲人的。” 吴潇一脸怕怕的样子,“不会随便对付?意思是他还是要对付我们?” 厉书洲赶紧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只要你们不起坏心思,他就不会对你们动手。” 吴潇突然发现话题歪了,抿了抿嘴后,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他到底有何本事?能上天入地不?” 闻言,厉书洲‘咯咯’笑了起来,“哪可能?他只是喜欢养点小东西罢了。” 吴潇继续‘怕怕’的模样,惊讶道,“这还不厉害啊?瞧他放的蛇,把属下的人都快咬死了!既然他养的小东西有毒,那他可有解药?” 厉书洲道,“解药肯定是有的,去药铺买就是了。”似看出吴潇很怕,他安慰般地拍了拍吴潇的大手,“吴叔,你放心,只要你们不做伤害他的事,他是不可能再放东西咬你们的。” 吴潇突然叹了口气,“唉!” 厉书洲不解地问道,“吴叔,怎么了?” 吴潇望着天,忧愁不已地道,“我们不伤害他,可我们与他父王渝南王却是水火不容。”他抹了一把眼角,吸了吸鼻子,然后低下头看着厉书洲,说得异常伤感和无奈,“小世子,皇上自登基后便容不下您父王。为何您王叔能去封地,而您父王却只能留在京城,您知道吗?就是因为皇上忌惮他,怕他去了封地后无法再掌控他。您父王逃出来,也是为了保命啊!” 厉书洲垂下眼,突然沉默了。 吴潇虽然看不穿他的心思,但还是继续说道,“小世子,您王叔是皇上的人,他们早晚会一起对付您父王的。属下看得出来您与渝南王小世子关系交好,可您有没有想过,若他们真要杀您父王,您该如何做?” “我……”厉书洲两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被他问得无从开口。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宏石的声音—— “小世子,不好了,王爷被毒蛇咬了!” ------------ 第291章 哪个孩子能忍受父母被人伤害 厉书洲很快被吴潇带回阁楼。 此刻,厉铭辛正躺在床上,人陷入晕迷中,他们几人火急火燎地跑进他房中,他都没有动静。 一名中年男人正在床边为他把脉看诊。 另两名小厮紧张不安地盯着中年男子,似要从他的神色中分析厉铭辛的情况。 “张奇,爷怎么样了?”吴潇一进去便急声询问。 被叫张奇的中年男人凝神为厉铭辛把着脉,并没有回应他。过了好一会儿,张奇才放开厉铭辛的手腕,起身朝吴潇说道,“爷不知被什么虫子叮咬,那东西毒得很,爷一开始不在意,回来便晕倒了。” 说着话,他引众人看向厉铭辛的小腿。 那小腿上很明显的几个咬口,咬口周围呈现出骇人的青黑色。 厉书洲双眼瞪大,颤颤地问道,“为何会这样?父王是在哪里被咬的?” 宏石道,“小世子,爷本打算去客栈见您师父司公子,想好好表达对司公子的敬意和谢意,可不曾想司公子竟拒绝见他,爷为表诚心说尽了好话,可换来的却是……” 后面的话他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但厉书洲如何能不懂?他甚至可以自行想象到那场景…… “此事为何不提前同我说?为何父王要擅自行动?”他红着眼眶问道。 “小世子,爷不是想瞒您,而是怕您担心,以为爷要去找司公子麻烦。”宏石痛心地解释着,“小世子,如果爷真要做什么,还用得着自己亲临吗?” 厉书洲没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宏石哽咽地问道,“小世子,您有办法救爷吗?您看爷都这样了,张奇也束手无措,再拖延下去,爷只怕……” 后面的他抿紧唇收住了,伤心不已地别开脸抹眼泪。 厉书洲站在床边,看着一脸青色性命垂危的父亲,正要张嘴,突然又瞥到那条被咬的右腿肚。 他缓缓地移了两步,近前仔细查看。 原本如雨下的泪珠儿戛然而止。 宏石和吴潇对视了一眼,交换眼神过后,吴潇的大手搭在厉书洲的小肩膀上,低沉问道,“小世子,您与渝南王世子交好,能向他讨一份解药吗?” 厉书洲低了低头,“那吴叔送我去见他们吧。” 闻言,吴潇浓眉拧了拧,“小世子,您现在去见他们怕是不妥,他们以为爷不怀好意,若您去见了他们,万一他们又扣着您不让您离开呢?您和爷好不容易才团聚,属下可不想再看到你们父子分别。” 说完,他语气软了几分,“小世子,要不您给渝南王世子留个信吧,请他来庄里一趟?” 厉书洲低垂的双眼眯了眯,接着他抬起头,一脸为难地道,“吴叔,他不会来的,而且我也害怕他来庄园里。” “为何?难道您不想救爷?”吴潇惊诧地看着他,眉宇间的犀利显露着他的不满。 “不是我不想救父王,而是楚启临他行事谨慎,不可能因为我一句话就来这里。再说了,他养着些小东西,万一伤到庄园里的人,那你们与他之间的纠葛更无法调解了。” 随着他的解释,吴潇还真是无法反驳。 宏石忍不住开口,“小世子,若您去找渝南王世子,有几分把握能拿到解药?你又有几分把握他们能放您回来?” 厉书洲摇了摇头,“我不知……” 宏石也开始不满了,“既然您没有把握,那我们断不能让您去见他们。爷现在这样,好歹临死前还能见您最后一面。若您一去不返,那爷便是死都不会瞑目!” 厉书洲咬着唇不说话了。 一直没开口的张奇突然插声,“你们都别吵了,我先给爷配些解药,看看能否有用。” 吴潇和宏石同时看向他,接着三人互换了眼神。 张奇又道,“宏管家,你先带小世子去休息,若爷的情况有所好转,那便不用去求人。若爷的情况没有好转,再让小世子去问解药也不迟。” 宏石问厉书洲,“小世子,您意下如何?” 厉书洲点了点头,随即跟着他离开,去了隔壁那栋楼阁。 待他一走,张奇便在厉铭辛身上的两处穴位上点了点,很快,厉铭辛挺身坐起。 他一双眸光恶狠狠地瞪着门口,咬牙道,“没想到这兔崽子竟如此无情!” 吴潇低沉道,“爷,属下瞧着小世子还是极为在乎您的,不然也不会掉那么多眼泪。只是他这般年岁,难以像大人般果断抉择,也是情有可原。” 他的意思还是不能太心急。 厉铭辛冷哼,“我看他就是没心!” 吴潇劝说道,“爷,您假装被咬伤,目的有二,其一便是让小世子把厉启临骗来庄园。待我们拿住厉启临后,便能以他要挟渝南王夫妇。其二,即便小世子不愿意,但凭您被咬这件事,也可以向小世子证明厉启临要伤害您。哪个孩子能忍受自己父母被人伤害的,即便小世子与他交好,属下也不相信小世子会无动于衷。” 张奇在一旁点头附和,“吴将军说的在理,发生了这样的事,即便小世子一时间难以接受,只要我们用心‘游说’,相信要不了多久小世子便会与厉启临心生不满。只要我们取得了小世子信任,还怕小世子不为我们所用?” 厉铭辛神色恢复了平静,眸底甚至浮出一丝丝阴阴的冷笑。 确实,他这次‘被咬伤’,就是这两个目的,虽然结果有点让他不爽,但就如他们所言那般,徐徐图之,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儿子对厉启临心生不满。 一旦他们师兄弟生了嫌隙,那他再掌控儿子,又有多难? 只要儿子受他掌控了,别说厉启临,就厉赢风和楚心娆,他都能轻易将他们置于死地! …… 月黑风高的夜里。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藏在一处密林中。 “师父,前面那个庄园,洲洲就在里面。” 司沐弛叹了口气,“厉铭辛也一定在那里。” ------------ 第292章 厉铭辛这毒父 这两日,他们一边担心厉铭辛会暗袭他们,一边又担心厉书洲的安危。 可现在找到小徒弟又如何,他们对这庄园的情况一无所知,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师父,你别担心,厉铭辛这毒父抓走洲洲,肯定是为了利用洲洲,只要洲洲对他有利用价值,那就一定是安全的。”楚启临懂事地安慰他。 “为师现在就担心洲洲被他哄骗,毕竟那是他生父,旁人再亲,哪抵得过父子之情?” “师父,您这就是妄自菲薄了!我娘曾教过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说是再生父母都不过为,生者功劳虽不小,但养者恩情大于天,我相信洲洲是懂这些道理的!如果……如果他真的分不清好赖,那我们就当不认识他,全当这一年多的真心喂狗了!”楚启临绷着小脸道。 这一年多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纷纷浮现在他脑海,从一开始对厉书洲的嫌弃,到后来厉书洲对他的依赖,再到他们一同共事…… 不说堂兄弟之情,也不说师兄弟之情,就凭他们在万仞峰与迷雾宗血斗,他们也有患难与共的生死之情。 只是,师父说的话也戳中了他的心。 厉铭辛到底是厉书洲的生父,哪个孩子不渴望父母疼爱? 若厉铭辛这个父亲真的对厉书洲好起来,厉书洲还能割舍这份亲情与他们为伍吗? 就拿他来说,在父母宠爱中,他也是容不下任何人欺负他父母的。 “师父,我们回去吧,师娘还在等我们呢。”他收起心中的彷徨,撒娇般地拉了拉司沐弛的衣袖。 “嗯。”司沐弛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很快离开了密林。 厉铭辛一直在招兵买马,这庄园在边境处,里面有多少兵马尚且不知,但肯定有,他不能轻举妄动。 打草惊蛇都是小事,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厉铭辛对他发难。若是他们落到厉铭辛手中,厉铭辛拿他们做人质…… 后果他还是一点都不敢想。 所以回了客栈后,他立即与曲凉儿商议,连夜赶去北翟国境内。 曲凉儿自是没意见,只是担心地说道,“那洲洲怎办?顺义王都不拿他当儿子,这次抓他去指定没好事,我们这一去北翟国,要如何才能救出洲洲?” 司沐弛道,“我们只是入北翟国境内,给厉铭辛造成不在此地的假象。待到了那边找好藏身之所后,我再偷偷回来打探情况。何况沪青和其他师弟都在这里,他们也会观察庄园的动静。” 梵华宗弟子乔装游商所带的货品,不是别的,正是用来对付厉铭辛的火弹。 厉赢风让他们来边境,一方面是保护司沐弛和曲凉儿到北翟国,一方面便是要他们掩人耳目运送武器。待他们夫妻前来时,才能不易被人发现。 楚启临附和道,“师娘,就听师父的吧。避免夜长梦多,我们得趁人不备赶紧离开。” 曲凉儿也不再多话,转身就去屋子里收拾细软。 而司沐弛随后去找了师弟刘沪青。 这家客栈已经被他高价买下,原东家收了数千两银票,担心腰缠万贯在边境被人抢,早都带着伙计朝京城的方向去了。 现在刘沪青是这里的新东家,经过师兄弟们两天两夜的布置,那批火弹已让他们妥善地藏了起来。 听完司沐弛的打算后,刘沪青也表示赞同,“师兄,你带着晋炎父子先去北翟国,他们父子是北翟国人,而且你们身上有北翟国皇室的信物,去了那边,说不定还能打着北翟皇室的旗号调动人手。我和其他师弟们留在这里等候渝南王和王妃,顺便找机会监视那庄园的动静。” 司沐弛拍了拍他的肩,郑重交代,“一切以安危为重,若情况有何不对,必须想办法先保全自己和师兄弟们,记住了?” “是!” …… 京城。 看着一双粉雕玉琢的孙儿孙女,秦太妃既欢喜又感动。 喜的是能亲自抚养亲孙儿孙女,感动的是儿媳如此信任她。 只是在听到儿子和儿媳要远行后,她又忍不住担忧,“何事如此紧急?娆儿身子才刚恢复,你们是要去哪,去多久,可是很危险?” 厉赢风道,“母妃,您只管帮我们照看孩子便可,其他的事皇兄会慢慢告诉您的。恕我们赶路要紧,就不多陪您了。” 楚心娆跪在秦太妃面前,认真又郑重地磕了一头,“袅袅和铮铮就托母妃照顾了,我们办完事定尽早回来,还请母妃保重身子,待我们回来再给您尽孝。” 秦太妃赶紧扶起她,不悦地道,“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呢?我不管你们在外做何,你们都必须要好好的,知道吗?” “是!谨遵母妃旨意!”楚心娆冲她笑了笑。 她坐月子期间,厉赢风就已经在调兵囤粮。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她现在是恨不得长翅膀飞去边境。 只是蕙太妃和厉铭辛假死假伤一事厉进猷一直没拆穿,担心朝中有人泄密,这次让他们前去边境捉拿厉铭辛,口风是一点都没露。就连秦太妃,他们都瞒着,主要是怕她太过担心而让人起疑。 与秦太妃沟通好后,对外便称是楚心娆太久没出府了,厉赢风宠妻心切,特告假带她去外面游玩,且归期未定。 …… 边境庄园里。 听说张奇用自己配制的解药救醒了厉铭辛后,厉书洲前去给他请安。 “父王,儿子想去客栈见见师父,还请您应允。”站在床边,他低着头小声哀求道。 “你我父子好不容易团聚,难道你就不想留在我身边?”厉铭辛不满地瞪着他。 “父王,儿子没有……”厉书洲抬起头想解释。 但厉铭辛却没听他说完,便沉声打断,“为父那般诚意去拜访他,他避而不见不说,还让厉启临放虫子咬伤我!洲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他们如此不留情面,伤的也是你的颜面。你可以说他们对你好,毕竟你是孩子,不懂人心善恶。可他们那般无所顾忌地伤我,便足以说明他们对你的好并非真心。你说,我还如何放心把你交给他们?” 正在这时,宏石从外面进来,急声禀道,“爷,司公子带着妻子和渝南王小世子离开了!” 闻言,厉书洲猛地转身望着他,一脸的震惊和不信。 厉铭辛冷声问道,“可知他们去哪了?” 宏石回道,“小的差人去问过,听客栈的人说他们夜里离开的,走得很急,也不知道往哪去了。” 厉铭辛眯起了眼。 看着儿子僵硬的小身板,他狭长的眼缝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故意叹了口气,“唉!你瞧瞧,这便是你的师父和师兄,他们根本不管你如何作想,连离开都没给你留个口信!洲儿,你还觉得他们对你好吗?” ------------ 第293章 留着还是有些作用的 厉书洲眼泪不停地掉。 厉铭辛还想说什么,宏石立马用眼神暗示他,他本来还想说什么,见宏石如此暗示,便只得打住。 宏石随即弯下腰扶着厉书洲,好声好气地安慰他,“小世子,您别伤心,您还有我们疼着,还有爷宠着,我们是不会放任您不管的。” “……嗯。”厉书洲拿手背揩了揩眼泪,对厉铭辛说道,“父王,若您没别的吩咐,儿子便告退了。” 厉铭辛点了点头。 宏石随后送他出阁楼。 不多时,宏石回到厉铭辛房中,只听厉铭辛冷声问道,“他们真离开了?” 宏石皱着眉道,“爷,他们真是夜里离开的。昨天我们的人还发现他们在客栈附近出没,今早便发现他们没了踪影。” 厉铭辛拳头捏得死紧,“该死的!真是狡猾透了!” 他本想着先作戏把儿子糊弄过去,让他对司沐弛和厉启临生出一些恶感,然后再不动声色地把司沐弛和厉启临抓了。 还有曲凉儿那贱人! 可没想到还不等他动手,那几人竟然先溜了! 正在这时,吴潇从门外进来。见气氛不对,便询问了一下。得知司沐弛他们跑了,他笑了笑,“爷,他们肯定是跑去北翟国境内了。您不用担心,属下在那边安插了人手,他们跑不掉的。” “不论想什么办法,务必将他们捉拿住!”厉铭辛咬着牙下令,接着发狠地补充了一句,“要活口!” “是!” 厉铭辛阴鸷的眸光看向房门,“想办法从那兔崽子嘴里套话,如若发现他故意隐瞒不报,那就不用再对他客气!” 他不怕司沐弛他们去北翟国,他是担心司沐弛已经向厉赢风他们通风报信。 在厉赢风和楚心娆到达之前,他必须把这些人都弄到手!有这些人在手中,他不怕拿捏不住厉赢风和楚心娆! …… 回到自己住的楼阁中,伺候他的两名少年忙询问他渴不渴、饿不饿。 这两个十来岁的少年,一个叫丁阳,一个叫丁月。虽然对他关怀备至,但厉书洲对他们却是没什么好感。 准确地说,他对庄园里的人都没有好感。 包括他的父王。 明明父王是被别的东西咬伤的,却骗他说是临临放东西咬的…… 他和临临在一起那么久,再清楚不过,被临临的虫子咬过的人,根本不是那种症状! 那叫张奇的还配制解药呢,真要被临临的虫子咬过,只有临临才能解! “小世子,您可是有心事?能否与我们说说,我们为您排忧解闷。”丁阳看他不吃不喝情绪低落,赶紧哄他。 “小世子,听吴将军说您很喜欢去教练车,我们兄弟也会一些骑射,要不我们带您去教练场玩吧?”丁月也跟着哄道。 听说他们两个有些拳脚功夫,厉书洲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一眼。 接着他说道,“你们若真想我开心,那就带我去镇子上玩!” 闻言,丁阳和丁月立马交换起眼神来。 “哼!既然不愿意,那你们就退下吧,别来烦我!”厉书洲冷傲地扬起下巴,对他们既不满又轻蔑。 丁阳忙不迭地赔笑,“小世子,您别生气嘛,小的们不是不想带您出去,而是小的们做不了主,除非您能说服吴将军,他若同意,您便能去镇子上随便玩。” 丁月附和道,“是的,若是吴将军同意,您想去哪都行!” 厉书洲沉默了。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 丁阳、丁月同声唤道,“吴将军。” “你们下去吧。” “是。” 二人躬身退下。 吴潇走到厉书洲身侧,撩袍坐下,关心地问他,“小世子,可是在担心您师父?” 厉书洲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属下陪您去找他们吧。” “……”楚启临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吴潇虽然魁梧高大,可笑起来却是温和亲切,“您不用这样看着属下,属下并未与您说笑。这几日您不开心,属下都看在眼中。只是您是爷的儿子,爷舍不得放您离开,属下也很是为难。但如果您真的不放心您师父,属下就是被爷惩罚,也会满足您的心愿。” 说完,他有些自卑地补充,“当然,得小世子信任属下才行。若您不信任属下,觉得属下别有居心,那就等属下什么话都没说过。” “吴叔,我想去找师父和师娘!”厉书洲立马抓住他的大手,撒娇地哀求道,“求你帮我向父王求情,好不好?” 吴潇很果断地点头,“好。” 就在厉书洲一脸是笑时,只听他好奇地问道,“小世子,有一事属下很不解,您跟着您师父不过一载的时间,也没学到什么高强的本领,如今他离您而去,连声招呼都不打,您何苦还要惦记他呢?” “我……”厉书洲张嘴,差点脱口而出,虽然他只拜师一载的功夫,可是师父、师娘待他如…… 然而,当看着吴潇那张冷峻的脸庞时,他又低下头,低声说道,“我就是想找到师父问问,为何不寻我,反而要弃我而去?我知道我资质平平没法和厉启临比,但我到底也是他的徒弟,他为何那般狠心绝情?” 吴潇也不是不会看人心,但第一次与这么小的孩子打交道,他没从这小世子身上看到孩童该有的天真灿烂,反而莫名地觉得这小世子极其冷静和稳重。 就头一天抱着父子相见时嚎嚎大哭过,其他时候不论悲喜他都分外内敛寡淡,跟印象中那个骄纵傲慢的小人儿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渝南王夫妇到底教了他什么,能让他心性如此彻变? “小世子,属下还有一事想问。” 厉书洲没抬头,只是眼睫抖了抖,依旧低声道,“吴叔请说。” “听说迷雾宗一直想抓渝南王小世子,不知是何缘由?” “……” “呵呵!”吴潇笑了笑,“小世子别担心,我可不是要打他的主意,而是迷雾宗的人为了对付他,来找过我们,想与我们联手抓拿他。” “他们来找过你们?”厉书洲惊诧不已。 “不瞒小世子,爷当场就拒绝了。”吴潇拍了拍他的小肩膀,温声道,“虽说爷与渝南王夫妇有些龃龉,但渝南王小世子到底也是爷的侄儿,爷哪能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侄儿呢?” 听到这,厉书洲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吴潇没错过他的神色,接着又道,“听说迷雾宗被铲除了,是渝南王小世子……不对,他好像被皇上封为蔚宁王!是他把迷雾宗给除掉了,对吗?那我更是好奇了,他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就有如此大的能耐呢?” 厉书洲眼神漂移不定,最后他一咬牙,说道,“吴叔,迷雾宗之所以抓他,是因为他就是传说中的蟲童,不仅百毒不侵,而且还会养有毒的虫子。你们可不要轻易招惹他,不然就会跟父王一样,容易被那些虫子咬。” 吴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小世子能把蟲童的事告诉他,那说明小世子留着还是有些作用的。 ------------ 第294章 竟躲在北翟国的城内! “那他可真是厉害!以后属下会注意的,见着他都要躲得远远的。”他称赞完,接着又试探地问道,“那你知道他们是如何剿灭迷雾宗的吗?” 厉书洲乖巧地回道,“我不在场,我只听临临说,王叔带了几千人马去,打得迷雾宗的人毫无还手之力!” 吴潇眉心蹙了蹙。 就算渝南王夫妇不想让他知道详情,但依照两个孩子的交情,他不可能才知道这点…… “吴叔,你何时带我去找师父呀?”厉书洲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一副撒娇的模样。 “属下去给爷说一声,等会儿就带你去!”吴潇起身,还不忘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你乖乖等属下,属下很快就回来。” 他得去安排人手。 等小世子带他把人找到,便出其不意地把人拿下! …… 客栈里。 刘沪青被‘小二’拉到角落里,用着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兄,方才收到消息,洲洲被人带出庄园,而且往北翟国方向去了,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去找沐驰师兄他们了!沐驰师兄那里我们通知不了,你说现在该怎办?” 刘沪青笑了笑,“没事,如果洲洲真的跟他父王一条心,那他早就把我们供出去了。他没来客栈,说明他是可信的。” ‘小二’想了想,也有道理。 刘沪青拍了拍他的肩,“在王爷和王妃没来之前,我们只管盯着庄园的动静,别的都不用操心。” “是!” …… 再说司沐弛这边。 入了北翟国境地后,在晋姓父子带领下,他们直奔最近的汴河城。 要说这一路,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这对晋姓父子了。顺利地完成了自家公主和侯爷交代的使命,现在平安地站在他们的国土上,恨不得长出翅膀立即飞回京城报喜。 只是他们兴奋没多久,司沐弛便一盆冷水给他们泼来。 “晋叔,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随你们去京城了。” “世子,这都到北翟国了,您不随我们回京城见公主和侯爷吗?”晋炎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诧不已地望着他。 这一路他们跟着梵华宗的弟子,是真以为梵华宗的弟子是护送他们回北翟国的。 现在已经到了北翟国境内,突然告诉他们辛辛苦苦找到的世子不跟他们回家,这叫他们如何能不懵? 司沐弛笑道,“还请你们见谅,待我办完事再去京城也不迟。” 晋炎忙说道,“世子,您要办何事?您尽管交代小的,小的替您去办!” 司沐弛摇了摇头,“此事非私人恩怨,也不能泄露半分,晋叔还是别问太多。不过你们可把我到北翟国的消息带去京城,让我父母心安。” 他原本也是想直接前往北翟国京城,可到了边境之后,他便改变主意了。 不帮好友把厉铭辛对付了,他就算见到亲生父母也会寝食难安。 何况现在自己的徒儿还在厉铭辛手中,他把晋炎和晋安随送回北翟国城池,回头还要去找徒儿,哪里还有心力去京城? “爹,要不我们就陪着世子在汴河城住下吧。”晋安随拉了拉晋炎的衣袖。 晋炎立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可派人送信回京城,但他们必须留在世子身边把世子看紧了,千辛万苦找到的人,若是到了家门口还要出差错的话,那他们父子就得以死谢罪了! 曲凉儿拉了拉司沐弛的手,“沐驰,我们先找地方落脚吧。” 司沐弛冲她微微一笑,“好。” 就在他犹豫着要往哪个方向去时,一直在观察四周的楚启临突然拉着夫妻俩转身,“师父、师娘,别回头!” 他不是爱捉弄人的孩子,司沐弛和曲凉儿的神色同时严肃起来。 等待一辆马车从他们身后驶过去后,楚启临才扭头去看,同时冷着小脸说道,“师父、师娘,那马车里坐的是蕙太妃!我绝对没有认错!” 闻言,夫妻俩都震惊不已,立马朝马车瞪去。 之前在蝤蛴山乔装山匪的时候,他们就在猜测蕙太妃的藏身之所。万万没想到的是,蕙太妃竟然会躲在北翟国的城内! 看那精雕细琢的马车车梁,后面还有七八个仆从跟着,这蕙太妃过的日子不是一般的好…… 真是会享受啊! “世子,什么蕙太妃?”晋炎父子随他们一起盯着远去的队伍,疑惑不解地问道。 “晋叔,回头再跟你们解释。”司沐弛说完,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对曲凉儿说道,“凉儿,你带他们去那里等我,我去看看!” “那你谨慎些!”曲凉儿眉心拧得紧紧的。可她不敢跟去,因为蕙太妃认识她,若是被蕙太妃发现她在这里,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司沐弛不再迟疑,拔腿朝马车行驶的方向追去。 楚启临突然看向晋炎,问他,“晋爷爷,您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吗?” 晋炎摇头,但随即说道,“小的在这里没有熟识的人,不过若临临世子需要,小的可以去找汴河城的城主。小的身上有陛下的通关玉蝶,还有长公主的信物,城主不敢怠慢。” 楚启临‘嘿嘿’一笑,“那还是算了,我只想打听些事,没必要惊动大人物。” 曲凉儿虽然不知道楚启临要做什么,但听完晋炎的话也赶紧劝道,“晋叔,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开什么玩笑。 要是让北翟国的城主去抓玉琉国的太妃,那厉铭辛还不得带兵杀过来? 那样的话,岂不成两国交战了? ------------ 第295章 连亲都不给了! 在酒楼坐了半日,眼见太阳都要落山了,司沐弛还没回来找他们,晋炎父子有些坐不住了。 曲凉儿安慰他们,“别担心,沐驰身上有特制的信号弹,如果他有事,一定会给我们信号的。他去监视人,少不得费些时辰,我们耐心等他便是。” 她话音刚落,门帘被人揭起,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跨步进来。 曲凉儿嘴上说耐心,当看着人回来后,第一个飞奔过去,不顾形象地扑进他怀里,“沐驰,你可算回来了,真急死我们了!” 晋炎父子,“……” 就连楚启临都忍不住扯动小嘴角,无语得只想笑。 司沐弛拥着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随即对晋炎说道,“我去找个落脚的小院,耽误了一些时辰。” 晋炎和晋安随只想跟着他,至于他要如何做,完全遵从他的意愿。 随后,司沐弛带着他们去了刚城中一条深巷。 这里都是独门独栋的宅院,司沐弛租下的小院在尽头,行人少,很是僻静。 晋炎和晋安随主动地忙活起来,又是打扫又是做食物。 司沐弛和曲凉儿、楚启临在房里说话。 “我跟着蕙太妃,见她进了城主府。向周围人打听过后才得知,她现在叫蕙夫人,与城主夫人是结义金兰的姐妹。” “没想到她竟能在此站稳脚,还跟城主夫人如此亲厚!”曲凉儿感慨道,同时也有些后怕,“幸好我们没让晋叔去城主府,若是冲动去了,凭着城主夫人与蕙太妃的交情,只怕我们连汴河城都出不去了!” 晋炎正想向司沐弛请示一些事,听到他们谈话,立马推门而入,沉着脸问道,“世子,你们方才说什么?城主夫人与谁交好?蕙太妃又是何人?” 司沐弛拢了拢眉,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他。 听完后,晋炎一脸铁青,满眼仇恨地瞪着空虚,“难怪我们出城的队伍会被人伏击,对方杀了庄将军和司大人不说,还肆无忌惮地冒充他们二人!若非有人故意走漏消息,那些劫匪如何知道我们要去哪?” 当初假庄子瀚和司珙的身份被拆穿后,厉进猷便猜到他们二人是厉铭辛派来的,也猜到厉铭辛的目的,想假冒北翟国使臣挑拨两国关系。 厉进猷自然不会如他所愿,所以把那二人的事硬压了下去。 现在蕙太妃出现在北翟国的城内,还搭上了城主府,那使团被劫杀的事便都能解释通了! 司沐弛叹了口气,“晋叔,我本不想拿这些事去麻烦爹娘,既然涉及到北翟国官员,那此事就不得不重新计较了。” 晋炎哪会不懂他的意思,立即道,“世子,您放心,小的这就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禀报长公主和侯爷!” “有劳晋叔了。”司沐弛向他作了一揖。 晋炎没再说任何,转身便跑了出去。 待屋子里又只有他们三人后,楚启临小声问道,“师父,您跟踪蕙太妃多日,可探到她住哪里?” 司沐弛道,“离我们不远,往西两条街的紫檀园。她在这里的富贵跟宫里比起来,是一点都不差。我瞧着她身边的随从,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那紫檀园,守卫更是森严。” 楚启临哼道,“我们去不得,可不代表别的东西也不能去!” 司沐弛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出一计,于是弯下腰对他说道,“她与城主府勾结着,若是现在要了她的命,城主府一定会追查,不如先……” 听完后,楚启临立马咧开嘴角,“好勒!就这么办!师父、师娘,我去准备了,你们早些休息。” 曲凉儿把他送出门,看着他去了隔壁房间,这才准备回屋子继续收拾。 但不等她转身,身后便贴上一具温暖的身躯。 “干什么?”她笑着转身。 司沐弛低下头覆上她红唇,深邃的眸底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意图。 曲凉儿俏脸顿时发烫,赶紧将他推开,“别闹,再忍忍!” 司沐弛搂着她腰肢没放,低声道,“人不给就算了,现在连亲都不给了!” 曲凉儿直接给他一对白眼,“那也得看时候啊!赶紧的,去帮着烧火做饭,别想着到了北翟国你就是世子了,把什么事都叫晋叔和安随去做!” “是!夫人教训得很!”司沐弛又贴着她在她唇上偷了个香,然后才提脚出了房门。 曲凉儿目送他出去,等到门外没影了,她才忧愁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王爷和王妃何时能到…… …… 紫檀园中。 蕙太妃刚进大门,管家婆子便将一封信交给她。 蕙太妃展开信一看,瞬间冷了脸。 “那吃里扒外的孽种,还有脸出现?也就我儿心善,还想着找回他,要是我,我就当没生过这个白眼狼” 夜里。 蕙太妃被丫鬟唤醒。 “何事?” “禀老夫人,吴将军来了,还带了位小少爷。” 闻言,蕙太妃睡意全无。 一刻钟后,她被丫鬟搀扶着进了厅堂。 “给老夫人请安。”吴潇躬身行礼。 蕙太妃的注意力全在他身旁的孩子身上。 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儿,一想到他的背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祖母……”厉书洲一直没敢抬头,只对着她的双脚跪了下去,怯生生地道,“孙儿给祖母请安。” “你还知道我是你祖母?”蕙太妃厌恨地斥道,“怎么,别人不要你了,所以才想起我们来了?” 见状,吴潇眉心一蹙,赶紧给她使眼色,“老夫人……” 蕙太妃已经收到儿子的信了,这会儿再接收到吴潇的提醒,她虽说心中怨恨恼怒,可也不得不控制脾性。 落座后,她深吸一口气,换上悲伤的神色,一边捻着手绢抹泪轻泣,一边说道,“我最疼爱的孙儿,伤我却是最深,这叫我如何不难过?别人到老,儿孙绕膝,享不尽的天伦之乐,可到我身上呢,却是孤零零一个人,这叫我如何不痛心?我只恨自己无用啊,没能留住孙儿的心,让其他人钻了空抢走了我心中宝……” ------------ 第296章 脱身 吴潇赶紧将跪在地上的厉书洲扶了起来。 厉书洲托着僵硬的腿上前,扑到她怀里,哭着道,“祖母,是孙儿错了,孙儿不敢听别人教唆挑拨,孙儿以后再也不离开祖母了……” 蕙太妃微眯着眼,看着他哭得一颤一颤的小身子,心中的怨恨少了许多。 加上吴潇在一旁不停地暗示她,她也放开了,搂着孙儿欣慰地道,“我的乖孙,回来就好,回到祖母身边就好,今后我们祖孙再也不分开了!” 厉书洲哽咽地点头,“嗯,以后孙儿就在您身边尽孝,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蕙太妃拿手绢为他擦拭脸上的泪痕,随即招来管家婆子,“莲妈,快去给小公子收拾房间,再让人为小公子准备热汤和吃食!” 管家婆子应声退了下去。 吴潇道,“时候不早了,老夫人您先回房休息吧,小公子有属下照顾,您大可放心。” 厉书洲也懂事地道,“祖母,都是孙儿不好,大晚上的把您吵醒了。您快回房休息,明日孙儿再好好陪您。” “好。”蕙太妃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这里,就是自己的家,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下人。祖母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就不守着你了。” 随后,在丫鬟搀扶下,蕙太妃回了自己的卧房。 说休息,可她一时间也没了睡意,便叫丫鬟给她倒一杯温水。 儿子的意图在信中交代得很明确,要她从孙儿身上套出一些事,如果孙儿不配合,还一心向外,那便严加拷问,实在不行就留着做人质…… 丫鬟将温水递给她,她接过水杯,刚喝了一口,突然抬手拍自己的脑门—— “哎呦!” 随着她惊叫,就见她掌心里粘着一只死蚊子。 丫鬟赶紧抽出自己的手绢为她清理。 知道她额头被叮了,又赶紧拿消肿止痛的药膏为她涂抹。 尽管抹了药,但额头还是隐隐发疼,蕙太妃忍不住骂道,“这北翟国的蚊子可真毒啊!” 丫鬟赶紧放下床幔,然后在床里细细查找了一遍,确定不再有蚊子后,才请她安睡。 翌日。 厉书洲被一阵脚步声惊醒了。 他清楚地听到隔壁房门被打开,吴潇问道,“发生何事了?” 丫鬟的声音传来,“吴将军,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不知染了什么病,满脸都起了黑疹!” “快带我去看看!” 随着脚步声极快离去,厉书洲立马翻身下床,一边回想着方才听到的话,一边忍不住窃喜。 黑疹…… 是不是临临也在这汴河城…… 另一边。 蕙太妃一脸黑疹直叫人毛骨悚然,然而这些黑疹不但突兀,还又痛又痒,逼得蕙太妃不断挠,以至于黑疹破了皮不停往外渗血。 如此场面,何止是吓人能形容的,那真是见者无不面露恐惧、心肝俱颤! 十几个丫鬟婆子挤在房里,有胆小的被吓哭,有胆大的把蕙太妃紧紧抱住,还有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挠…… “老夫人,您别再挠了,再挠下去脸可就毁了啊!” “老夫人,求您了,快住手!” 然而,蕙太妃就似疯魔了一般,一边痛苦呻吟,一边剧烈挣扎,仿佛不挠就会没命似的。 当吴潇进来看着这一幕,便是他一个魁梧的大汉子都吓得颤了又颤。 回过神,他忍不住低吼,“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人为何成这样?你们一个个还杵着作甚?还不赶紧找大夫!” 莲妈哭说道,“吴将军,已经派人去请过大夫了,可大夫来过之后,只看了一眼老夫人的症状,就被吓跑了!” 吴潇沉着脸道,“听说城主府有府医,赶紧派人去请!” 莲妈不敢迟疑,立马叫了两名小厮前去城主府。 吴潇看着近乎失去理智的蕙太妃,在她的抓挠下,满脸黑血,整张脸几乎已经毁了。他心一横,急步上前,拉开一个丫鬟,一记手刀朝蕙太妃劈下—— “老夫人恕罪!” 随着蕙太妃被他手掌劈晕,房间里只剩下丫鬟婆子们大口大口的呼吸声,特别是抱着蕙太妃手臂的两名婆子,直接累瘫在床上。 厉书洲进了房。 就一眼,他心下便有了数。 吴潇看着他进来,寒着脸走到他身前,压抑着怒火问道,“小世子,您如实告诉属下,这是不是厉启临所为?” 厉书洲双眼怯怯地看着他,似是被他的怒火吓到了,僵僵地点了点头。 吴潇眸孔紧敛,咬着牙道,“那你能拿到解药吗?” 厉书洲委屈地噘起嘴,“吴叔,你都不让我出去,我如何能拿到解药?我知道你担心我再被他们哄骗,怕我继续跟着他们,可是越是这样,他们越是会找你们麻烦。我求你了,让我出去找他们吧,我会亲口告诉他们我要留在父王和祖母身边。” 吴潇带他来北翟国,本就是想拿他做诱饵把司沐弛他们引出来,眼下蕙太妃被暗算,哪还能让他再犹豫? “那你有何办法找到他们?” “祖母这样,临临肯定就在附近,我出去转转,说不定他自己都会找上我。”厉书洲虽然面露怯意,看起来很怕他动怒的样子,可话还说得很有底气的。 吴潇回头朝莲妈交代,“你们看好老夫人,切不可让她再继续弄伤自己!我带小公子出去一趟,会尽量赶回来的!” “是!”莲妈恭顺应道。 …… 紫檀园坐落在城内最繁华的地带,出了大门,拐两个巷口就能到闹市街。 厉书洲被吴潇牵着,看似一对父子漫无目的的在逛街,可大小两个都藏着自己的心思。 吴潇除了观察四周外,还一直观察着厉书洲的反应。 突然,前方不远处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同时还伴着他们高喝的叫好声和鼓掌声。 厉书洲本想换条街的,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墙上有道‘划痕’。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对吴潇说道,“吴叔,我想尿尿。” 看着他捂裤裆的动作,吴潇皱了皱眉,但还是放开了他的小手。 厉书洲立马四下扫望,仿佛在找地方。 “就在这里尿吧,你个小孩子,谁会多看你一眼?”吴潇不耐烦地指了指身侧的位置。 “吴叔,人家不好意思嘛!”厉书洲羞涩地说完,又恳求他,“你背过身去,帮我挡一挡行吗?” 吴潇斜了他一眼,但还是背过身,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帮他挡住路人的视线。 见状,厉书洲放开捂裤裆的手,一鼓作气朝不远处的人群冲去—— 吴潇敏锐地感觉到一个风力,下意识扭头,顿时黑了脸! “你!” 他拔腿就追上去! 然而,小家伙直冲人群,别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得跟堵厚墙似的,他小身板往人脚下一挤一钻,直接就没入了人群中。 吴潇高大魁梧,反倒是挤不进人群中。 “都给我让开!”他激动地咆哮,并用力把阻挡他的人扯开。 正围观看杂耍的人瞬间就恼了,纷纷不满地怒斥他。 “挤什么挤?这街又不是你家的?人家也不是耍给你一个人看的!” “就是!凶什么凶?” “有本事多打赏些银子啊!没银子装什么大老爷!” 吴潇硬挤进人群,可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小家伙的身影! 气得他满身杀气凝聚,恨不得把这里碍事的人都灭了! 但他也不是一个人出来的,紧接着潜伏在他身后的手下便赶了过来。围观群众一见他们手持刀剑,立马吓得主动退避。 就连中间耍杂技的人也都惊得停下了动作。 “给我搜!”吴潇高声怒喝。 ------------ 第297章 给她一包蒙汗药 然而,这人满为患的街上,哪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本来因为看杂耍就围了上百的百姓,结果他们一拔剑,百姓们吓得逃的逃、躲的躲、喊的喊、叫的叫…… 人仰马翻,混乱到了极点! 吴潇的十几名手下别说搜查厉书洲那矮小的身影了,站在受惊的街道中,都不知道该往哪处去! 再说厉书洲,钻过人群后,都没等他找地方躲,就被人拦腰抱起,然后迅速地离开了闹街—— 在一间破茅草屋中,看着眼前师父和师兄,他‘哇’的一声,抱住楚启临激动大哭。 楚启临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先别哭了,等回去以后你想哭多久都行。” 厉书洲拿衣袖抹掉眼泪,然后仰头看着司沐弛,委屈地道,“师父,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司沐弛摸了摸他的头,含笑道,“不要你,又怎么可能去找你?” 厉书洲又扑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腿又开始哭。 司沐弛蹲下身,拿出手帕给他擦脸,“男子汉,哭哭啼啼成何样子?你们已经六岁了,不再是三岁的孩童了。” 厉书洲接过手帕,赶紧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擦掉,然后冲他们笑道,“我就是太高兴了!” 楚启临勾住他小肩膀,对他‘呵呵’笑,“老实交代,有没有把我们卖掉?” 厉书洲嘟起嘴,“哪可能嘛?” 不等楚启临再说话,他便主动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全说给了他们听,包括吴潇对他的各种试探。 “临临,师父刚也说了,我不是三岁孩童了,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现在一眼就能看明白!再说了,跟着你学了那么多,如果我还傻傻地被人骗,那我跟着你不是白混了?” “真怕你被他们卖了还帮他们数钱,还好,你没叫我失望。”楚启临小大人般摸了摸他的头。 “……”厉书洲忍不住翻小白眼,但还是乖乖地让他摸头。 司沐弛看了看破屋外的天色,低沉道,“姓吴的这会儿肯定到处找我们,他们与城主府勾结,不出意外,接下来全城都会戒严。出城是不太可能了,得想个办法藏好才行。” 楚启临‘嘿嘿’一笑,“师父,这有何难的?大不了我和洲洲再换回女孩子的模样!” 闻言,司沐弛眸光一亮。 …… 城主府。 听说蕙夫人生了怪病,城主夫人温氏立即派了府医前去紫檀园。 不多时,府医神色慌张地回来禀报,“夫人,恕小的无能,蕙夫人的病小的治不了!” 温氏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治不了?很严重么?” 府医道,“不瞒夫人,蕙夫人的病并非普通病疾!”随即,他把蕙夫人的情况详细说出,然后定断,“夫人,小的治不了蕙夫人,但小的能肯定,蕙夫人一定得罪了厉害的人物!” 温氏脸色微沉。 不是因为蕙夫人的病严重而让她不安,而是府医那句‘厉害的人物’,让她忍不住心慌慌。 正在这时,城主范慈斌进了厅堂。 温氏忙起身迎道,“老爷,怎么闷闷不乐?” 范慈斌在主位坐下,有些愤懑地道,“那吴潇真会给我找事!他居然让我下令封锁城门,然后帮他捉拿两个六岁孩童!” 温氏一听,眉头皱了又皱,“两个六岁孩童而已,费得着如此大张旗鼓?何况他自己有人,自己找便是了,要您下令,未免太欺人了!” 范慈斌没再说话,只是神色很难看而已。 要不是他有把柄在那人手上,他堂堂一城之主,如何能受此屈辱! 见府医在此,他没好气地问道,“谁病了吗?” 温氏随即把蕙夫人的情况告诉了他。 范慈斌不听则以,听完更是火大,“以后你少与她来往,他们在外惹的人,可别迁怒到我们!” 温氏点头,“老爷,妾身也是这般想的。府医刚说了,蕙夫人的病症吓人得很,别说妾身害怕被她连累,就是她现在长的毒疹,妾身听着都毛骨悚然,哪里还敢与她再来往?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染上了,那岂不是死不瞑目?” 顿了一下,她又不安地道,“老爷,汴河城是通往边境的唯一必经之地,这封城一事可不是小事,您真答应吴潇了?” 范慈斌烦躁道,“我对外宣称城主府进了贼,盗窃了贵重之物。不过,我只答应他封城一日。至于他能否在一日之内找到那两个孩子,那就是他的事了!” …… 紫檀园中。 听着手下陆陆续续传回来的消息,吴潇脸色是越发的难看。 他实在想不明白,司沐弛他们也不过是初到汴河城而已,能有何藏身之地? 可酒楼、茶馆、客栈这些地方都查过了,就连民宅也由城主府的人去查了,却是一点踪迹都没查到! 原本他们还想拿小世子做诱饵,把司沐弛和厉启临他们全都抓住,可现在不但没抓到人,还让到手的小世子给溜了! 最可恨的是,老夫人还被厉启临给害了…… “吴将军,老夫人醒了,又开始挠脸了!”莲妈焦急不已地跑到他跟前禀报。 本就烦躁不已的吴潇直接怒了,“问我做什么,还不赶紧找大夫!” 莲妈带着哭腔说道,“都找了好几个大夫了,没一个看得了老夫人的病,就连城主府的府医都束手无措……吴将军,你说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吴潇烦得脱口而出,“那就给老夫人一包蒙汗药!让她睡着总好过清醒时痛苦不堪!” 闻言,莲妈愣住。 虽然心中不赞同这个法子,可一想到老夫人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也只能咬牙应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 乔装打扮成兄弟的楚心娆和厉赢风经过半个月快马加鞭,总算到达了边境。 顺着司沐弛所留的暗记,他们找到了客栈。 听说厉铭辛抓走了厉书洲,且把厉书洲带去了北翟国,夫妻俩都没歇一晚,连夜快马往北翟国去。 刚过境,突闻一阵阵疾驰的马蹄声。 夫妻二人心下一惊,难不成他们被发现了? 就在他们眼神对视,想着要如何应战时,数十匹马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月光下,领头马背上男人的侧脸清晰地落入他们眼中! 望着远去的马群,楚心娆回过神,朝某爷眨了眨眼,“他就这么过去了?” ------------ 第298章 蕙太妃死了 厉赢风忍不住低笑,“你还想在这里动手不成?” 楚心娆勒住了马儿,“看他这副赶着投胎的样子,想必没什么好事。他没有好事,那我就放心了!” 厉赢风也勒住缰绳,突然长臂一伸,卷住她腰肢将她捞到自己马背上。 “早知道,今夜就不赶路了。”说着话,他的手便有些不规矩起来。 “那要不现在回去?”楚心娆回头给了他一对大白眼。 厉赢风趁她回头吻住了她,同时将她身子转向自己。 厉铭辛带着人在前面,他们这会儿也不能硬上,还必须与他拉开距离,所以面对他的亲热,楚心娆没有推拒,甚至还有些配合。 等到两人气息紊乱,厉赢风才从她唇齿中退出,俯首在她颈窝里喘息。 看着他隐忍的样子,楚心娆道,“要不我们回客栈吧。” 厉赢风剜了她一眼,“我若想要,在哪都能要。这么久都忍过来了,还差这几日?” 楚心娆哭笑不得地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回客栈,告诉沪青他们厉铭辛离开了庄园,让他们密切关注庄园的动静。” 见自己会错意,厉赢风尴尬地抿了抿薄唇。 要强的他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低声哼道,“等你身子彻底好了,我势必要把这数月来的‘债’连本带息讨回来!” “好!”楚心娆笑。 厉赢风这才放她重回另一匹马上,接着调转马头,返回客栈。 …… 紫檀园中。 看着面目全非又奄奄一息的母亲,厉铭辛跪在床头边,又怒又悲。 “母妃!母妃!” 此时的蕙太妃已经瞧不出原本的模样了,即便丫鬟婆子为她清理干净,可脸上的黑疹只多不少。加上她又挠得厉害,除了眼睛和嘴巴,脸上的皮就没一处是好的。 便是鬼魅,都不及她吓人! 莲妈哭着讲诉这几日蕙太妃所遭遇的痛苦折磨,当然,给蕙太妃喂服蒙汗药的事她没敢说,只说蕙太妃受不了痛苦,自己把自己这么晕厥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正是他们给蕙太妃喂服蒙汗药,才导致蕙太妃性命垂危…… “爷,属下已经请了全城的大夫来给老夫人看过,可没有一人能治老夫人的病。”吴潇说完,朝他跪下,悲声道,“是属下无能,是属下保护不力,属下甘愿受罚!” 厉铭辛扭头冲他咆哮,“罚你有用吗?能救治好老夫人吗?” 再看着自家母妃溃烂的脸,他满目腥红,恨意笼罩全身,撕心裂肺地道,“厉启临!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给我母妃陪葬!” 从他到紫檀园,没过两个时辰,蕙太妃便落了气。 直到落气的那一刻,她都没机会睁眼看自己儿子最后一眼。 紫檀园的情况,司沐弛他们一直暗中关注着。 厉铭辛为蕙太妃操办丧礼的事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楚启临听闻后很是不解,“她怎么就死了呢?那蚊子最多让她瘙痒难受,那么多人被虫子咬过,也没见谁死啊!” 他说的是事实,除了曲凉儿和晋氏父子没见过他放虫子咬人,司沐弛和厉书洲可是亲眼见识过的,都知道他那些虫子最多让人生不如死,但致命却从未有过。 “难不成是他们不想蕙太妃受折磨,所以给了她一个‘痛快’?”司沐弛只能猜到这种情况。 “不至于吧?”楚启临摇着头,“但凡医术好一些的,都可以施针让病人缓减痛状,只要护住心脉就行。当初楚玉璃也被我整过,就是那样做的。” 他朝厉书洲看去。 厉书洲绷着小脸,道,“看我做什么?我祖母早在那一场大火中就死了!再说了,他们都是一堆坏人,指不定是谁看不惯她正好趁她病要了她的命!” 那些人封城搜查两个孩子的那一刻,彻底地让他对这份亲情死了心! 他们只是两个孩子…… 那些人却是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 正在这时,大门传来响声。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个个绷紧了神经。 晋炎低声道,“我去看看。” 说完,他跑出了房门。 没一会儿,晋炎跑回来,一脸笑意,“世子,你们看谁来了!” 看着进门的夫妻二人,屋子里的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楚启临激动得想扑过去,但刚抬起脚就停下,偷偷朝身侧的厉书洲看了一眼,然后只冲他们唤道,“爹、娘,你们来了?” 楚心娆上前,一手拉起一个,关心地问道,“前几日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们没被吓到吧?” 厉书洲双眼含泪地看着她,“王叔、婶婶,我们很好。” 楚心娆摸了摸他的脸,“怎么搞的,脸都瘦尖了!” 厉书洲咧嘴笑了笑,“婶婶,想你们想得吃不下。” “呵呵!那回头婶婶给你买好吃的,给你补回来!” “好!” “娘,还有我呢!”楚启临忍不住出声,“我也想你们想得吃不下睡不着!” 楚心娆笑着将他们两个同时抱住。 随着他们的到来,原本压抑的气氛变得热闹活跃。 得知他们半个月都不曾好好休息过,晋炎父子赶紧为他们收拾房间。 大家聊完这段时日的经历,又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对于蕙太妃的死,楚心娆和厉赢风也是很意外的。 特别是厉铭辛还在汴河城为蕙太妃举办丧礼,楚心娆忽地生出一计,然后把司沐弛和厉赢风叫去另一个房间,与他们商量了起来。 听她说完,厉赢风和司沐弛都为之一震。 虽然这办法冒险,但如果办好了,却能不费吹灰之力让厉铭辛变得一无所有! 说到细节处,司沐弛有些为难,“只是我们与那吴潇并未接触过,如何扮作他的模样?” 楚心娆皱着眉点头,“确实需要想个办法跟他接触,他是个重要人物,必须把他的一言一行学像才行!” 她朝厉赢风看去,想听听他的意见。 厉赢风沉着脸思索了片刻,低沉道,“我们直接约他出来只会打草惊蛇,不过可以从城主府入手。晋炎不是有长公主的信物吗?那便借信物一用,好好利用汴河城的城主!” ------------ 第299章 你娘没教过你要爱护小动物吗? 城主府。 范慈斌和温氏接到紫檀园报丧,都很是震惊,没想到短短三日蕙夫人说没就没了! 听说铭爷亲自为蕙夫人守灵,夫妻俩不敢再‘隐身’,赶到紫檀园,一进灵堂就开始哭丧。 等他们夫妻哭累了,厉铭辛冷冷地盯着他们,问道,“不知城主和夫人近日在忙些什么?” 范慈斌用衣袖抹着眼角,悲痛道,“铭爷,想必吴潇已经跟您说过了,我一直在帮着寻那两个孩子,老夫人染病一事我虽知晓,可实在抽不开身来紫檀园探望。我怎么都想不到,老夫人的病情是那般凶险,竟说走就走……” 温氏也哭着解释,“铭爷,非是我们不来紫檀园看望老夫人,恰好前两日我婆母身子抱恙,我家老爷忙着找那两个孩子,伺候婆母的事只能落到我身上。我也是做梦都没想到,前几日还与我们一同吃茶谈笑的老夫人竟这样去了。” 厉铭辛眸光阴鸷地盯了他们片刻,才吩咐莲妈,“待他们去偏厅休息。” 莲妈应道,“是。” 尽管蕙太妃的丧礼没多少人来,可该有的仪式却一样不少,厉铭辛甚至请了附近禅院的主持前来为蕙太妃做七天七夜法事超度。 在给蕙太妃烧完一盆纸钱后厉铭辛也去了偏厅。 他寒着脸给范慈斌三日期限,务必把那两个孩子找出来! 范慈斌的把柄被他拿捏着,哪敢不从?只是他再顺从也有难色,“铭爷,如今城门已开,那两个孩子怕是已经离开汴河城了。如果他们不在城内,我该如何找寻呢?” 厉铭辛怒道,“你都没找过怎知他们已经离开?还是你对我的话根本不上心?我母亲受他们所害,你若是不把他们找出来,那我就让你们给我母亲偿命!” 闻言,范慈斌惊恐不已地道,“铭爷放心,我一定找出谋害老夫人的凶手,哪怕掘地三尺!” 听到他保证的话,厉铭辛的神色这才好看一些。 他也没再为难这对夫妇。 范慈斌有任务在身,便借机告辞。 温氏也想跟他离去,但被他用眼神制止。不得已,温氏只能留下,在紫檀园帮着料理蕙夫人的后事,以博得厉铭辛的好感。 …… 范慈斌回府后,坐立难安,正准备叫手下来书房商议对策,突然听侍卫来报。 “老爷,京城长公主府来人了。” 这一声消息,更是让范慈斌脸色煞白。 那死在他们手上的司珙就是长公主的夫君平南侯的堂弟! 现在长公主派人来汴河城,多半就是为了寻找出使玉琉国的那批使团,毕竟他们失踪数月…… 他烦躁不已地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走着走着,他突然一拍脑门,自恼道,“真是蠢死了!” 又没人知道司珙和庄子瀚的死因,他着急什么? 再说了,那都是铭爷下的手,与他何干? 想到这些,他心中一宽,随即吩咐侍卫把人请进来。 厉赢风和司沐弛一起来的。 楚启临跟条小尾巴似的走在他们身后。 厉赢风和司沐弛高大挺拔,把他挡得严严实实,范慈斌完全没瞧见他,只客气地迎道,“听闻二位都是长公主府的人,不知来此有何要事?” 司沐弛温润如玉地向他拱了拱手,“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请城主大人帮忙寻人的。” “寻人?”范慈斌神色微黯,好在先前他已有准备,所以故作不解地问道,“不知你们想寻何人?” “半年多前,有使团出使玉琉国,城主大人应该知道吧?” 范慈斌斜视望天,故作认真地想了起来,“确实,有使团出使玉琉国。” 司沐弛一脸严肃地道,“使团出使玉琉国已有半年之久,陛下未收到他们任何消息,故而特派我们出来查探。因汴河城是过境的必经之地,我们想着城主大人应该见过他们,所以才上门叨扰,想向城主大人打听他们过境时的情况。” 范慈斌惊讶道,“他们去了玉琉国后便没消息吗?” 司沐弛点了点头,“未有半点消息。” “怎么会呢?”范慈斌焦急起来,“难不成他们在玉琉国出事了?” “非也。”司沐弛摇头,“我有朋友在玉琉国,据他所打听,使团并未入境玉琉国。” “这不可能!”范慈斌脱口而出。 “哦?城主大人为何如此肯定他们过了境?” 范慈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从容地回道,“我记得是我亲自送他们过境的,看着他们平安无事进到玉琉国境地,我才折返回府的。” 司沐弛微微一笑,“如此说来,城主大人对边境上的事很是了解,那城主大人可听说过一人?” “谁呀?”范慈斌好奇地反问他。 “吴潇。” “……” 看着他绷得笔直的身体,司沐弛轻轻一‘呵’,”城主大人,那吴潇在两国边境赫赫有名,您不会说没听过他的大名吧?” 范慈斌赶紧回神,也‘呵呵’笑了起来,“听是听过,不过他不是北翟国人,又只在边境出没,只要他安分守己,不伤及我北翟国百姓,我对他自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懒于理睬。” “是吗?”司沐弛别有深意地勾起薄唇,“那如果他伤了北翟国百姓呢?城主大人当如何做?” “我……”范慈斌刚要开口,突然沉下脸,不悦地瞪着他,“这位公子,你来此究竟是何意图?” “没什么意图,就是前几日遇上封城,有一人带着手下在城内大肆搜查百姓。在下好奇打听,才得知他竟是边境上赫赫有名的吴潇。” 听到这,范慈斌脸色不止阴沉,还白得如同失血。 就在他一动不动地瞪着司沐弛时,突然手腕一痛,他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下意识撸起广袖。 这一看,吓得他更为大声惊叫,并猛甩手上的东西连连后退! 楚启临从爹和师父身后走出,上前弯腰把地上的蝎子捡了起来,在范慈斌大惊失色下把蝎子温柔地捂进怀里,然后扬着小脸朝他说道,“你怎如此粗鲁?你娘没教过你要爱护小动物吗?” ------------ 第300章 暗度陈仓 “你……”手腕上传来的痛意和痒意让范慈斌顾不上他们,可挠了两下,看着突起的黑疹子,他犹如见到鬼般,惊恐地指着他们两大一小,“你们……你们到底是何人?” “哼!”楚启临对司沐弛说道,“师父,他已经被我的虫子咬了,过不了两日便能去见刚死的蕙夫人,他们关系好,正好他下去给蕙夫人做个伴。” 闻言,范慈斌直接瘫坐在地上。 蕙夫人的死本就让他感到诡异和恐惧,特别是他去灵堂时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要不是铭爷在一旁,他差点被蕙夫人的死样子吓得落荒而逃。 眼下,这个孩童竟然说他会下去陪蕙夫人…… “你……你就是害死蕙夫人的人?”这便是铭爷让他掘地三尺也要抓到的人?! “你别管我是谁,你现在的命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按我们说的去做,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楚启临冷酷地扬着小下巴,“不信你看看你的手,再过一个时辰,恐怕直接得废掉!” 范慈斌低头一看,整个人抖得跟暴雨下的秧子似的,最恐怖的是他越挠越痒,那挠破皮的地方还渗出黑色的血珠…… “小公子,饶命啊!我有眼不识泰山,求你看在我们无冤无仇的份上,饶过我吧!你们想让我做何事尽管说,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办到!”他本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如此要命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哪有不服软的! 楚启临道,“我要你现在立即派人把吴潇和他主子请来城主府!” 闻言,范慈斌皱了皱眉,为难地道,“请吴潇可以,可请他主子……我没把握。” 厉赢风冷声道,“那就把吴潇请来!” 范慈斌赶紧点头,“好好好,我这就派人去请吴潇!”接着他朝楚启临磕头道,“小公子,求您开恩给我解药……” 厉赢风上前,指尖赫然亮出一根银针,“解药嘛,得看你办事能力如何,不过我现在可以帮你缓减难受。等到吴潇来了以后,你再讨要解药也不迟。” 范慈斌看着那银针落下,眸孔放大,整个人都吓麻了。 当整条手臂都失去知觉后,他才反应过来厉赢风话中的意思。 心中那点侥幸的心思被彻底击破,他哆哆嗦嗦地把侍卫叫来,当着他们的面吩咐侍卫去紫檀园。 待侍卫一走,楚启临爬到大椅上,毫不客气地招呼范慈斌,“来来,快叫人奉茶!本王还是第一次到别人家喝茶,算是给你大脸了!” 本王…… 范慈斌惊诧地看着他,北翟国何时出了这么小的王侯? 当他把目光转向厉赢风和司沐弛时,心中突然拔凉拔凉的。 这两个男人,一个俊美冷傲,一个温润如玉,气度异于常人…… 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越是猜测他们的身份不同,他越是心惊胆颤,不止张罗小厮奉茶,还张罗厨房准备最好的酒菜。 待香茶摆上后,楚启临对着茶水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厉赢风和司沐弛说道,“爹、师父,放心喝吧,这茶水里没下药。” 范慈斌两眼睁得巨大,额头上直接渗出了冷汗。 这孩子不但会养毒虫,还会辨别毒物?! …… 听说抓到一个孩子,吴潇第一时间禀报了厉铭辛。 高僧正在给蕙太妃诵经超度,厉铭辛听闻消息,一来走不开,再者不太相信范慈斌的办事速度会如此快,于是让吴潇去城主府走一趟。 吴潇赶到城主府,范慈斌亲自把他引到后院,指着一间房对他说道,“那孩子被打晕了,正关在里面。” 吴潇盯着他垂放在身侧僵硬的左手,问道,“城主大人的手怎么了?” 范慈斌用右手轻握着左手腕处,苦笑道,“不碍事的,就是被那孩子咬掉了一块皮肉,已经上过药了。” 孩童嘛,咬人也属实正常。 吴潇听完,不疑有他,抬脚走向那间屋子,推门直入—— 只是,一脚踏入房门的他还来不及瞧见房里的情况,突然一抹白灰扑到他面上,紧接着两道人影从侧面闪出来,他脖子一痛,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范慈斌颤颤惊惊地候在外面,看到厉赢风先出来,忙上前询问,“公子,接下来还有何吩咐?” 厉赢风冷声道,“待我们出城之后,你下令封锁城门,并亲自去紫檀园告诉铭爷,就说我们不但把孩子救走了,还把吴潇给抓走了。铭爷应该会让你在城中大肆搜查,你尽管按他的要求做。我的目的很简单,要将他留在城内,三日内不许他与城外有任何联络。” 范慈斌听后,连连应是,“公子放心,我一定将他留在城内!”接着他哀求地看着厉赢风,“可是我的毒……” “我给你施针,保你这三日内不会毒发。但要解毒,需得三日后我们回城。”厉赢风冷若冰霜,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若是这三日内你将铭爷及其手下放出城,那三日后你便自己受着,我们不会再出现!” “……是。”范慈斌吓得赶紧低头。 …… 边境神秘庄里里。 看着城主府送回来的母子遗体,宏石简直不敢相信,抓着吴潇的衣领咆哮问道,“是何人所为?你当时在做什么?为何能让爷被人杀害!” 吴潇红着眼眶,悲恸得说不出话来。 “该死的,你哑巴了吗?”宏石又咆哮,但见他跟行尸走肉般,随即狠狠推开他,然后扑到厉铭辛的遗体上崩溃大哭,“爷啊……” 几栋楼阁里做事的人闻讯赶来,在震惊过后纷纷哭起了丧。 地上两张木板上躺着的人,一个是蕙太妃,一个是厉铭辛,母子俩面色发青、七孔流血,一看就是被人毒害的。 宏石越哭越不甘心,瞪着通红的双眼,对一名手下下令,“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给我杀进汴河城,我要满城的人都给爷陪葬!” “是!” 手下领命退下了。 一炷香的功夫,楼阁外面便聚集了数千人。 ‘吴潇’嘴角暗抽,心道这厉铭辛还真是厉害,仅是这座庄园里就养了如此多人! ------------ 第301章 把厉铭辛的人全解散了 宏石从遗体边起身,瞪着‘吴潇’,扬声吼道,“你还杵着做什么?爷是如何死的,你还不向弟兄们交代清楚?” ‘吴潇’似是从悲恸中缓过一些劲儿,目光变得凶狠,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道,“爷和老夫人是让汴河城城主范慈斌给毒害的!我们带去汴河城的弟兄们也无一幸免!范慈斌还想毁尸灭迹,好在我用计支开了他,然后把爷和老夫人带出了城门!” 宏石还想说什么,‘吴潇’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们难以接受,我又何尝不是痛心疾首?可现在爷和老夫人已死,能不能让他们先入土为安?总不能让他们就如此放着招惹蚊蝇吧?” 原本被愤怒笼罩的大部队一听他这话,瞬间安静下来。 ‘吴潇’扭头看宏石,铁青着脸道,“不管怎样,先把爷和老夫人的丧事操办了!那范慈斌就在城里,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宏石恨不得现在就带兵攻进汴河城,可瞧着木板上被毒害的母子,觉得‘吴潇’说的也在理。 爷和老夫人死得这么惨,若是连个葬礼都没有,他们在泉下如何安息? 范慈斌就在城里,等厚葬爷和老夫人后,他们便把其他各处的人马召集到边境,到时一同攻进汴河城取那范慈斌的狗头! 于是乎,他开始张罗葬礼,先让人搭建灵堂,接着又让人去准备香蜡纸烛和最好的棺椁。 ‘吴潇’先是跪在遗体边哭了一会儿,见宏石安排得差不多了,起身走到他身侧,哽咽地对他说道,“你跟我来,爷还有遗言让我转告你。” 看着他悲恸的神色,宏石不疑有他,跟他一起去了厉铭辛的书房。 进了书房,‘吴潇’示意他关上房门。 就在宏石转过身关门之际,‘吴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手刀狠狠地朝宏石的后脑勺劈去—— ‘咚’! 宏石额头撞在门板上,接着倒在地上。 ‘吴潇’片刻都没耽搁,随即便拧断他脖子让他彻底断了气,然后飞快地扫视整间书房,最后把他尸体藏到房梁上。 做完这些,他从窗户离开,去了紧挨的另一栋楼阁。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 他怒气冲冲地跑到搭建灵堂的地方,吼问道,“宏石呢?他人在哪里?” 一手下不解地反问,“吴将军,宏管事不是被你叫去了吗?” 吴潇咆哮,“那该死的东西,抓到他非宰了他不可!” 在灵堂忙活的人纷纷围向他,询问出何事了。 吴潇痛心疾首又咬牙切齿地道,“爷中毒以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嘱咐我,让我遣散弟兄们。他甚至决定将所有财物分给弟兄们,好让大家各奔东西后能有个本钱安身立命。我知道兄弟们重情重义,肯定不会轻易散伙,便想同宏石先商议一番,听听他的意见。可那混账东西,竟寻了个借口离开,等我去库房找他时,发现库房里的银票和黄金全都不见了,只余下几箱碎银子!” 闻言,灵堂周围几个小头目震惊不已。 接着消息飞速蔓延开来,片刻功夫,庄园里乌泱泱的人都不淡定了,震惊声、唾骂声、议论声……好比成了精的大黄蜂,嗡嗡嗡地响破了天。 ‘吴潇’跪在两具遗体面前,悲愤无比地嘶吼道,“爷!属下愧对您嘱托啊!如今宏石卷财私逃,叫这些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怎么活啊!爷啊——” 堂堂铁血男儿哭得痛不欲生,让人看了无不动容! 有不少人自发的在庄园里寻找起来,但都没寻到宏石的人影,库房也的确失窃,只剩下几箱散碎银子。 这点银子,还不够几千人一个月的伙食开支呢! 更别说他们的爷已经没了,如今群龙无首,他们该为谁卖命,未来何去何从…… ‘吴潇’苦累了,把几个小头目招来跟前,嘶哑地道,“我的命是爷给的,曾发过誓誓死追随爷。如今爷去了,待爷入土为安后,我便继续追随爷去。你们对爷的忠心我都知道,可你们都还有大好年华,没必要和我一起下去陪爷。何况爷也不希望你们那般做,趁范慈斌还没发兵,你们把余下的银子分一分,带着弟兄们离开吧。” “将军……”几个小头目都饱含泪水。 ‘吴潇’红着眼吼道,“这是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违抗!爷和老夫人交给我,我一定让他们入土为安!你们所有人,天黑之前必须撤离边境!” 看着他因悲愤而激动的样子,几个小头目只得丧气地低头应道,“是!” 这些小头目,一人统领一个营,每个营千人左右。他们离开,自然要带走自己统领的人,至于往后如何谋生,全由他们决定。 当天,数千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庄园。 ‘吴潇’一人守在临时搭建的灵堂里,直到子夜—— 刘沪青带着师兄弟们偷偷进入庄园。 此时易容成蕙太妃的楚心娆和易容成厉铭辛的厉赢风都恢复了原貌,正等着他们到来。 司沐弛招呼他们,“快去外面找块地,砌两个坟,顺便立两块碑。回头厉铭辛若是回来,也算咱们送给他的大礼。” 刘沪青和师兄弟们捧腹大笑。 楚心娆冷哼道,“给他们留两个坟包就行了,这几栋房子,一片瓦都不会给他们留!” 随后,他们从酒窖里找出酒罐,各处泼洒。 把一栋栋奢华的楼阁全点燃了—— …… 汴河城内。 厉铭辛还在为蕙太妃守灵。 “爷,吴将军去了城主府整整一天一夜了,都不见回来。”管家婆子莲妈突然到灵堂里禀报。 闻言,厉铭辛心下一惊,诧异地问道,“还没回来吗?” 莲妈道,“奴婢一直忙着忘了过问,方才才想起来。” 厉铭辛怒道,“那还不派人去找!” ------------ 第302章 厉铭辛跑了 待莲妈一走,厉铭辛看着灵堂里的棺椁,满脸阴霾,就连眸底的悲痛也被阴仄仄的气息取代。 去城主府的人很快回来,急着向他禀报,“爷,城主府的人说,昨日有两个男子擅闯城主府救走了那个孩子,然后城主大人下令封锁城门,并和吴将军带人一起在城中搜查那几人的踪迹。” 厉铭辛眉心拢紧,难道是他想多了? 他沉声问道,“你可瞧见吴潇了?” 报信人摇头,“回爷的话,听城主府的人说,城主大人和吴将军一直没回去。” “去,盯着城主府,有任何动静立即回来禀报!” “是!” “爷,您已经好几日没休息了,这里交给奴婢,您回屋里歇一歇吧?”莲妈关心地劝厉铭辛。 “城主夫人呢?”厉铭辛突然想起温氏昨日留下了的。 “爷,今早城主府的人来接她回去了,说是她婆母病情加重,要她回去侍疾。” “……” 厉铭辛因为几日熬夜气色很不好,此时又因为吴潇久久未归,神色也极其难看。 不管是不是真的抓到厉书洲和厉启临,吴潇都应该派人送消息回来,何况有两男子把人救走,说不定就是厉赢风和司沐弛,如此重要的事他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这难道还不够反常? 想到这,他对莲妈说道,“这里你看着,我回房歇一歇。” 莲妈点头应是,让他放心去休息。 …… 楚心娆他们回到汴河城后,听说范慈斌一直躲在城主府里闭门不出,当场就变了脸。 司沐弛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怒道,“你是故意的?” 范慈斌哆嗦地问道,“公子,什么故意的?我可是都按你们说的做了。” 司沐弛重重地将他摔回床上,摔得他仿佛被杀一样狼狈惨叫。 头一次见他这般火大,楚心娆出声说道,“先别管他,我们去紫檀园看看再说!” 不怪司沐弛火大,这范慈斌虽然按他们的指令封锁了城门,可对城内的厉铭辛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 吴潇两日没回去了,就厉铭辛的狡猾劲儿,能不起疑? 说范慈斌是故意的,还真不是冤枉他! 厉赢风冷着脸盯着范慈斌的手,“城主大人的手应该快恢复知觉了。” 闻言,范慈斌身子一僵,脸色顿然失血。 这两日,他暗中请了不下二十个大夫来给他瞧病,可都没一个人能治。更甚者,有人一看他手腕上的黑疹,吓得直接跑了。 至于厉铭辛那里,一是他忙着找大夫顾不上对付厉铭辛,二是他有把柄在厉铭辛手中,谁去对付厉铭辛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他不能亲自去。 所以他就拖着,想等他们几人回来,让他们自己去紫檀园拿人。 听到厉赢风冷漠无情的声音,他赶紧求饶,“公子饶命,我这就派人去紫檀园,公子务必要给我解毒啊!” 厉赢风完全没理睬他,随即便与楚心娆、司沐弛离开了城主府。 范慈斌慌了。 这才急吼吼地让人召集人手去紫檀园捉拿厉铭辛! 灵堂还在,下人们忙的忙、哭的哭,整个紫檀园都被哀痛笼罩着。 莲妈正在火盆边焚烧纸元宝。 见大批侍卫闯入,忙起身怒斥,“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擅闯民宅!” 但侍卫们根本不搭理她,进了紫檀园便分散开来,然后直奔内院。莲妈见此情景,自然想上前阻拦,但她一动,侍卫们便把刀架住她脖子,不但控制她,连院里其他人也一同控制住了。 楚心娆他们三人混在侍卫中进的内院。 每个房间都仔细都仔细搜查过,跟他们料想的一样,厉铭辛已经跑了! “这范慈斌可真够气人的!”楚心娆咬牙骂道。 虽然凭城主府那些人不一定能抓到厉铭辛,可范慈斌一点行动都没有,着实叫他们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司沐弛道,“他与厉铭辛勾结残害朝廷命官,北翟国皇帝饶不了他的。” 厉赢风和楚心娆都明白他的意思。 范慈斌横竖都会死,若他们动手的话,性致就变了。 离开紫檀园前,楚心娆进了灵堂,看了一眼蕙太妃的棺椁。 说同情,她是一点都没有。 只有嘲讽。 倘若厉铭辛能安分守己,即便一辈子无权,那也是一辈子的富贵亲王。而蕙太妃在后宫中混到那个位置,只要她不作,也没人会对她如何,相反的,荣华富贵,她会继续享受着。 可他们母子,偏要起异心。 如今魂归他乡,还要落得一个谋逆之罪…… 真是活该! 范慈斌听说厉铭辛跑了,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跑来紫檀园,还装腔作势让手下人继续搜。 看着他那诚惶诚恐的演技,楚心娆他们都懒得拆穿。 而范慈斌为了挣表现,不但让人抄没了紫檀园的一切,还下令毁了蕙太妃的灵堂,甚至当着楚心娆他们的面,他亲自扔了一把火到棺木中,直接把蕙太妃的尸体给焚了! 莲妈和园中的下人哭的哭、喊的喊,最后在范慈斌一声令下,全给抓去了大牢,等候择日处斩。 傍晚。 楚心娆他们回了租借的宅院。 向曲凉儿和晋炎讲了这几日的经过,以及紫檀园的事。 得知厉铭辛跑了,曲凉儿不甘心地道,“现在城门还封锁着,他肯定还在城内!这家伙,跟地鼠一样,也不知道这会儿躲在那个阴沟里!” 司沐弛道,“边境才是他的势力之地,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离开汴河城的。” 楚心娆和厉赢风对视了一眼。 随即,楚心娆道,“那我们就去城门守株待兔!” 还是那句话,纵然厉铭辛狡猾,不一定能抓住他,但总得想办法去做。 万一逮着了呢! 她这意见,大家都没反对,于是楚心娆和厉赢风先往城门口去了。 他们夫妻一走,范慈斌就找了过来。 对着司沐弛就跪下,又是磕头又是好话求饶,“公子,求你们给我解药吧,再没有解药我会死的!” 司沐弛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有了解药你就不会死?范城主,你怕不是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吧?” 范慈斌哭道,“公子,我知错了,还请你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 第303章 他们忙着要亲亲呢! 司沐弛不为所动,甚至脚背绷紧,有把他踹出去的冲动。 曲凉儿看出他的心思,悄悄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然后上前把范慈斌扶起来,“城主大人快请起,您这样可是折煞我们了。” 看着清纯俏丽的她,范慈斌心中不禁一喜,以为自己求药成功…… 然,不等他道谢,就听曲凉儿接着道,“可是我们这阵子很忙,没空为您配制解药。您也不能怨我们,谁让您只顾着封城,都不派人把那铭爷抓住呢!眼下铭爷潜藏在城内,说不定随时出来报复我们,我们都提心吊胆的,哪有时间给您配制解药?” “咳咳咳……” 范慈斌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口,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来,差点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听着他剧烈的咳嗽声,司沐弛紧抿的薄唇不由得勾勒,冰冷的脸上瞬间染了笑。 这丫头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 曲凉儿赶紧示意晋炎给范慈斌抚胸顺气,接着又道,“城主大人,你要是怕难受,就找个大夫先施几针,把毒性控制住,待我们手上的事理顺了再给你配制解药。” 范慈斌脸色白中泛着青,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毒性开始扩散了。 而晋炎也配合默契,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搀着他往院外走,“城主大人,我家公子和夫人已经同您解释清楚了,您就回去多等几日吧。小的这就送您出去,您慢着些,当心脚下。” 范慈斌,“……” 目送他被‘强行’带走,曲凉儿笑着扑到司沐弛怀里。 司沐弛拥着她,问道,“临临他们呢?” 曲凉儿朝隔壁的方向努了努嘴,“前两日他们发现隔壁没人居住,就翻墙跑去隔壁了,正好把房间腾出来给王爷和王妃。我下午的时候还偷偷爬梯子去看了他们,那两个小家伙带着安随到处抓虫子,玩得可得劲儿。” 司沐弛笑了笑,他倒是没想到隔壁是空的,不然之前就连着隔壁一起租下了。 曲凉儿抬头看着他,“王爷和王妃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了又出去了,王爷我倒是不担心,可王妃这样吃得消吗?她才刚生产完,也不知道身子恢复得如何了?” 司沐弛轻轻拍着她的背,“有赢风在,不会让他受累的。何况这次去边境,她扮的是去世的蕙太妃,一直躺在木板上,不辛苦。”顿了一下,他抵着她额头,不满地道,“辛苦的是我!要把他们拖去边境,还要上蹿下跳陪人作戏,你都不问问我是否累着!” 曲凉儿‘呵呵’笑,“累不累?我听说你们回城后就让晋叔烧了热水,这就给打水洗洗。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城门口,把王爷和王妃换回来休息。” 司沐弛眸光浮动,她这句‘洗洗’还真是让他心猿意马…… 下一瞬,他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抬脚就往卧房去。 虽说厉铭辛跑了的确让人懊恼,可厉铭辛的人马都叫他们给解散了,现在不但庄园里埋了火弹,且程齐汉带领的大军已经潜伏在庄园四周。 先不说厉铭辛无人可用,就算让他逃出城,只要他一去庄园,那都是自投罗网! 忙到现在,他觉得可以松口气了。 曲凉儿一看他嘴角上的坏笑,便知他的‘意图’,还没回到屋子里呢,她脸蛋就跟猴屁股一样。 他们这一路带着两个孩子,是真没机会‘亲近’…… 司沐弛用脚踢开房门,又用脚关上房门,抱住她大步往床去。可就在他刚把曲凉儿放床上,正欲扯开衣袍扑上床时,房门外传来两个小家伙的声音—— “师父,您回来了?” 司沐弛俊脸一黑,刚扯开腰带的手顿时僵住。 这两个兔崽子,就不等他办完事再出现? 曲凉儿掩嘴偷笑,赶紧跳下床去开门。 “师娘,师父呢,我们瞧见他抱您回房了!”厉书洲咧着小嘴笑问。 “咳!他刚回来,我正准备打水给他洗澡呢!”曲凉儿说着话就要往厨房去。 见状,楚启临赶忙说道,“师娘,你歇着吧,我和洲洲去!” 说完,他拉着厉书洲就往厨房跑。 一进厨房,厉书洲就不解地问他,“临临,跑这么快做什么,都没跟师父说上话!” 楚启临白了他一眼,“师父想跟我们说话会自己来找我们,你现在去,说不定会被他扔出来!” “为何啊?”厉书洲有些懵。 楚启临比了比两个大拇指,“懂吗?他们忙着要亲亲呢!” 厉书洲咧开嘴,两眼都眯成缝了,“哦,我懂了!嘿嘿!师父和师娘是想给我们生个小师弟!” 楚启临抖了抖肩膀。 大人们那点心思,他可是门门清! 楚启临踩着凳子站在灶台前,将锅里的热水舀到木桶里,一边舀一边交代,“一会儿我们把水送到门口就行了。” “好。” “那口锅里还温着饭菜,你先给师父端过去。” “好。” 晋炎和晋安随父子来厨房时,他俩都把活干完了。 楚启临‘嘿嘿’说道,“晋爷爷,您快去休息吧,今晚我们和安随小叔叔值夜。” 晋安随对自家老爹笑了笑,“白天在隔壁睡多了。” 晋炎也没说什么,笑着离开了。 因为决定晚上不睡觉,楚启临便决定做几碗面条当宵夜。 晋安随去拿面粉。 厉书洲正要生火时,突然叫道,“哎呦,临临,竹筒还隔壁屋子里呢,你给我抓的那只蛐蛐可别闷死了!” 说完,他把手中的柴放下,“我去拿!” 楚启临朝他背影提醒道,“黑漆漆的,你爬梯子时慢些!” 两个小院只一墙之隔,自发现隔壁小院没人居住后,他们就把隔壁小院当成了玩乐的场所,有时玩累了还直接在隔壁睡觉。 因为楚启临的特殊,再加上三个孩子很安分,有什么事在隔壁喊一声就能听到,所以晋炎他们并没有提心吊胆之类的,都是放手让他们去玩。 厉书洲顺着竹梯爬上墙,又顺着另一把竹梯到隔壁。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洒进屋里的月光,都能照亮大半个屋子。 厉书洲熟门熟路地跑进堂屋。 然而,就在他跨进门槛的瞬间,就看到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四目相对,他眼中露出恐慌,而椅子上的男人则是一脸诧异,仿佛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与他相见—— “父……父王……” ------------ 第304章 回到父王身边,好不好? 卧房里。 因先前被撞见,曲凉儿说什么也不跟司沐弛亲热了。陪司沐弛吃了饭,在司沐弛沐浴的时候,她特意坐到屏风外面,不给司沐弛拉她入水的机会。 司沐弛哭笑不得。 还嚷着要孩子呢,这都不让他碰了,还怎么要孩子? 本想借机洗个鸳鸯浴的他,见自家女人不上钩,他也只能打消‘鸳鸯浴’的念头,打算等两人睡觉时再来个‘出其不意’。 从浴桶里出来,他正擦着身,突然门外传来某徒儿焦急的喊声,“师父!洲洲不见了!” “什么?!”曲凉儿起身跑去开门。 司沐弛俊脸一沉,扔了擦身的布巾,从架子上取下衣袍快速穿上。 楚启临道,“师娘,洲洲说他去隔壁拿竹筒,可去了两刻钟都没回来,我去隔壁找他,发现他根本不在隔壁!” 曲凉儿心惊不已,不等她开口,司沐弛连腰带都没系便从她身侧跑了出去。 她赶紧拉着楚启临追去。 晋炎听到晋安随说厉书洲不见了,也焦急不已地跑去隔壁。 无人居住的小院里,除了杂草中传来的虫鸣声,就是他们紧张不安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晋安随心细地带来了烛火,把每个房间及角落都寻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厉书洲的身影。 楚启临先前来过一次,只是没有烛火,所以查看得没那么仔细。这会儿借着晋安随手中的烛火,突然发现堂屋有明显的异样。 他指着一把椅子说道,“傍晚我们在这里玩耍,我记得我们离开时把桌椅都归置好了的,堂中这把椅子还是我亲自归置,明显有人来过这里,还把椅子挪出来坐过。但这绝对不是洲洲,他只是过来拿竹筒,没道理过来坐!” 司沐弛捏着拳头。 脑海中只想到一个人! 他本以为厉铭辛会想方设法逃出城,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出现! “沐驰……”曲凉儿无措地看着他。 司沐弛尽量保持着镇定,低沉交代起来,“晋叔,你去城门将此事告诉赢风和心娆。临临,你和师娘在这里守着,负责接收消息的同时顺便保护好师娘。安随,你跟我去周围找找。” “是!”晋炎拔腿朝大门跑去。 …… 破庙中。 厉书洲被扔在地上,痛得他爬都爬不起来,只惊恐地望着那犹如罗刹附体的男人,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可男人非但不顾及他是否摔疼,还捏着拳头上前,对着他便踹了起来。 “你这个畜生!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儿,我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 “当真是贱人生的,跟你娘一样贱!” “他们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吃里扒外,甚至不惜伙同外人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 “今日我非打死你这个畜生不可!” 面对他无情的脚力,厉书洲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有本能地抱着头蜷缩成一团,任由自己像蹴鞠一样在他脚下翻滚—— 厉铭辛厌恨死了这个儿子。 杀心也是真的。 可活到这个份上,他也不是毫无理智的人。 以目前的形势,只要他把儿子拿捏在手上,那些人就不敢对他怎样…… 所以,他发泄归发泄,最终还是没下死脚。 不过,就他十来脚的功夫,厉书洲也是受尽了折磨,嘴角溢着血,双眼木讷,奄奄一息。 厉铭辛蹲在他身边,用指腹抹去他嘴角的血渍,忽地软了语气,“明明我们才是父子,为何你要同他们一起对付我?你可知,待我大权在握,一旦做了皇帝,你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将来的玉琉国也都是你的!” “一个男人,在这世上若是无权无势,那便是废物。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呢?我想要的江山,将来可都是你的啊!” “洲儿,别再帮他们了,好吗?父王需要你,父王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父王不能没有你,你随父王一切对付他们好不好?” 厉书洲眼眶里再次聚起了水光,泪珠顺着眼角不停地滑落。 厉铭辛用指腹替他擦拭,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洲儿,回到父王身边,好不好?我们父子齐心,做玉琉国的主宰,受天下的敬拜,好不好?” “……好。”厉书洲凝噎地点了点头。 闻言,厉铭辛赶紧将他从地上抱起,放到自己腿上,紧紧圈着他,激动地拿脸蹭他的额头。 “洲儿,你放心,等父王夺了江山,定叫所有人臣服在我们父子脚下!到时你不用再给别人卖命,也不用再看任何脸色,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世间万物都唾手可得,没人敢指责你半句!” 他激动的话语中全是对未来美好的展望,这是他的信念,也相信这份信念能打动儿子! 厉书洲原本奄奄一息,让他这么一抱,浑身更似断裂般,在这股痛意压迫下,他神志和力气竟异常地恢复了一些。 厉铭辛也发现他呼吸声有劲儿,赶忙问道,“洲儿,你快告诉父王,厉赢风和楚心娆他们想如何对付父王?他们这次来边境带了多少人?都埋伏在哪里?” “咳咳……他们的人还在路上……他们做了火弹要对付你……父王……您快逃……” “火弹?”厉铭辛惊骇不已,“火弹竟是他们做的?” “是。” “那司沐弛带你们来边境作何?是为了拿你引诱我现身吗?” “不是……咳咳……他是北翟国长公主之子……” 厉铭辛又是一惊。 是没想到司沐弛竟有这样的身份! 厉书洲吃力地抬起小手,颤抖地摸着他的脸,虚弱地道,“父王……您快逃离这里……他们在城里埋伏了火弹……” 厉铭辛神色铁青,满身的杀气笼罩,又如同罗刹附身。 “那你告诉父王,如何才能出城?” ------------ 第305章 堂堂一国亲王,竟跑来他国拉粪 “父王……他们会找我的……您拿我去引开他们……然后离开……” 听着他给出的主意,厉铭辛很是满意,心中直叹刚才没有白下脚,这兔崽子就是欠打,不让他尝点苦头,他还真不知道做白眼狼的后果! 好吧,看在他还有一点良心,知道要掩护自己离开的份上,这次就饶他一命…… 等他出城后,再看他的表现,若是他能继续帮自己对付厉赢风他们,那就继续留着他,若是他诓骗自己,还想伙同外人弑父,那就别怪他这个父亲心狠手辣了! 而与此同时,厉赢风和楚心娆接到厉书洲失踪的消息,立马赶回小院。 周围几条街都被司沐弛搜查过了,皆是一无所获。 就在大家都焦愁不已又无计可施时,楚心娆拍桌道,“让范慈斌下令,开城门!” 她这话一落,让所有人都不解。 楚启临最先问道,“娘,关着门我们还有机会寻找洲洲,要是城门开,厉铭辛趁机逃出城,那我们要找到洲洲岂不是更难了?” 楚心娆道,“关门打狗没错,可若这是条疯狗呢?厉铭辛本来就没什么人性,他带走洲洲无非就是把洲洲当人质,若给他一线生机,那洲洲对他而言就还有利用价值。倘若我们把他绝到绝境,让他看不到希望,他一定会拿洲洲垫背的。” 厉赢风点了点头,赞同她的看法。 其他人也都想明白了这一点。 楚心娆接着道,“厉铭辛的势力在边境庄园,他想对付我们,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回庄园的。而庄园我们布置妥当,无需惧怕他回去。只是现在洲洲在他手上,不能让他带着洲洲一起回庄园,所以在开城门后,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从他手中救下洲洲!” 逼厉铭辛现身不难,难的是要从他手中把人救下。 可厉铭辛根本不在乎厉书洲这个儿子的性命,稍有差池,说不定不能救人,反而会害了厉书洲。 这么简单的道理和逻辑,大家都明白,所以一时间屋子里陷入沉寂。 “娘,让我去试试吧!”楚启临突然开口。 楚心娆看着儿子,揪心道,“经蕙太妃一死,厉铭辛应该知道你的能耐。若他发现你放虫子,只怕会激怒他,让他对洲洲下死手。” 楚启临绷着小脸蛋,道,“娘,我跟洲洲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相信我们是有默契的,所以我想赌一把。” 他们不能让厉铭辛带着厉书洲回庄园,庄园四周潜伏的都是弓箭手,就算弓箭手长了眼,可埋在庄园里的火弹呢,它们可不会认人! 司沐弛沉声道,“就让临临去吧!我们赌厉铭辛没人性!” 商量好了以后,厉赢风带着晋炎去了城主府。 司沐弛带着梵华宗的弟子在城门附近暗守。 封锁了好几日的城门一开,等候进出的人排起了长队,尽管守卫一个个盘查,可楚心娆在附近瞧着片刻就忍不住想骂人。 范慈斌那狗东西,明知他们是要抓厉铭辛,却连张画像都不准备! 那些守卫看起来都尽职尽责,可全都盯着出入城的包袱行囊检查,对于人压根没怎么瞧! 不得已,他们只能在城外找个人少的地方蹲守。 从早上到下午,一整日过去了,并没有发现厉铭辛的身影。眼瞧着还有一个时辰城门又要关了,楚心娆心里开始犯嘀咕,是厉铭辛不敢出城,还是他已经混出城跑了? 正在这时,一股恶臭味从远处传来。 躲在草丛中的他们忍不住皱眉,并朝远处看去。 只见一个包着头巾的老翁正吃力地推着一架板车,那板车上装着一口大大的恭桶。味就是恭桶里散发出来了,正值黄昏,风大,真是‘香’飘十里。 楚启临捏着鼻子,扭头朝侧面干呕了两下。 很难见到儿子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楚心娆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楚启临抬起头,脱口道,“娘,这老人家也太不讲究了,别人都是挑早上人少的时候拉粪水,哪有人挑傍晚人多时拉粪的?” 楚心娆刚想安慰他几句,突然一愣。 随即敛紧眸光盯着远处那推着板车的老翁。 从对方行走的姿态来看,确实像上了年纪。但对方的头巾把额头都包住了,加之又低垂着脸,实在很难分辨出对方的年纪。 这都不算什么,真正让她发现异常的是,这黄昏时分,一天的热气还未退,再是体弱的老人,也不至于捂得这么严实,何况还是干活的老翁,北翟国初夏的季节,又是马褂又是头巾的,就不怕热出毛病? “临临。”她低声示意儿子。 楚启临瞧出她盯着老翁的神色有异,立马明白了过来。 他随即从草丛里跳出,只奔老翁而去—— “老人家,你拉的什么东西,为何这么臭?” 谁能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蹦出来? 推板车的老翁明显僵住,可下一刻他非但没呵斥楚启临挡路,反而把头埋得更低,转动板车方向准备从楚启临身侧绕过去。 楚启临双臂一展,绷着小脸扬声道,“王叔,别躲了,我知道是你!” 老翁听闻,更为明显的僵硬,紧接着抬头,目光阴鸷地瞪着他。 楚启临咧了咧嘴,“王叔,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啊?是混不下去了吗?哎呀,早知道在外面会过得如此凄苦,你干嘛要整个假死假伤脱身呢?这不傻傻的没苦硬吃、没罪硬受嘛!” 要是以前,厉铭辛哪会把他放眼中,说不定直接上手将他捏死了。可自从知道他会养虫子后,厉铭辛便不能再无视他。 此刻不但对他充满防备,还阴仄仄地扫视着四周。 “你想做什么?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 “王叔,我可是来拯救你的。瞧你现在,连个落魄乞丐都不如,堂堂的一国亲王,竟跑来他国拉粪,别说侄儿说话难听,你这样着实有点丢我们玉琉国的脸面。”楚启临说完,还失望地摇头叹气,一副他丢了大脸,为他感到痛心的小表情。 “你!”厉铭辛目露凶狠,咬牙切齿的他死死抓着板车的把手。 板车在他的激动下开始颤动。 而这一颤,原本散发着恶臭的大恭桶也摆动起来,而且桶里还有人喊‘父王’…… 楚启临双眼瞪大,完全没想到他这位‘好王叔’竟把自己儿子藏在装屎尿的桶里! ------------ 第306章 我们是五星好父子 厉铭辛听到儿子声音,瞬间拉倒恭桶,然后将桶里的儿子扯了出来,快速夹在腋下的同时也一把掐住了儿子的脖子,对着楚启临怒吼,“滚开!不然我掐死他!” 看着面目可憎的他,再看着被他夹在腋下当人质的厉书洲,楚启临一双眼都被刺痛了。都说父爱如山,就算是自己那个冰块脸爹,在自己需要关怀的时候也会放下身段抱他、哄他、安抚他。 可眼前这个做父亲在做什么? 他还是人吗? 虽然知道厉铭辛不会善待厉书洲,但耳闻和目睹却是两回事,可以说厉铭辛此刻的举动硬生生震碎了他心中‘父爱’二字! “把洲洲放了,饶你不死!”他激动地大喊,龇着的小牙恨不得扑过去咬死厉铭辛。 “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我?滚!”厉铭辛掐着儿子脖子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反而更是恶毒地瞪着楚启临,双脚绕过板车,同时用眼角扫视四周,随时准备逃离。 楚启临本就是有准备来的,此刻见他如此畜生不如,自然忍不了,直接甩了甩手臂。 一堆虫子从袖中落下。 什么蜈蚣、蝎子、蛐蛐、蜘蛛…… 厉铭辛定眼一看,脸色瞬间白如死灰,只觉得头皮一麻,浑身寒毛直竖。 “父王……”楚启临虚弱地开口,“把我放下去让它们咬我……你快逃……快逃……” 想到自家母妃的死就是跟这些虫子有关,厉铭辛都没时间多想,立马将儿子扔了出去! 而他还不是把儿子朝楚启临扔的,而是朝着那些向他爬行的小动物们扔—— “洲洲!”楚启临惊呼着飞去接人。 可到底是慢了一步,毕竟他做梦都没想到厉铭辛会如此残暴! 扑到厉书洲身上,欲将他抱起时,他又突然发现厉书洲浑身不得劲儿,于是扯开了嗓门大喊,“爹!娘——” 在厉铭辛扔孩子的瞬间,厉赢风、楚心娆、司沐弛就已经跳出来了。 厉铭辛当然瞧见了他们,所以扔了儿子以后就以最快的速度飞进了不远处的密林。 厉赢风他们这次的目的是救人,加上楚启临这一喊,都猜到厉书洲的情况不妙,所以也没有去追人。 然而,当他们围着厉书洲时才发现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厉书洲不仅仅是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一条胳膊和腿还软塌塌的…… 看着近在眼前的他们,厉书洲没喊疼,反而冲他们咧开了嘴,然后便合上了眼。 “洲洲!”司沐弛先伸手将他从地上抱起。 楚启临快速收捡地上的虫子,然后追着大人们的脚步回了城。 …… 小院里。 给厉书洲检查完身体后,厉赢风一张脸冷得都快裂了。 “手脚骨折,肋骨断了一根,内伤虽不致命,但就他这般年纪,疼痛起来也能要半条命!” “那个畜生,他还真下得去手!”楚心娆忍不住唾骂。她知道厉赢风说的都是看不见的伤,相比内伤和断骨,厉书洲满身的青肿都算轻的了! “世上怎有这种父亲?简直不是人!”楚启临也仰着小脸骂起来,“再让我看到他,我非让他从头到脚长满毒包!” 司沐弛和曲凉儿虽然没开口骂人,可对厉铭辛的恨意,也不比他们一家三口少。 厉赢风沉声道,“我先开药方,把药材准备好,尽快给洲洲接骨。” 因为接骨所需的药材需临时配制,他们几乎忙了一个晚上。 等到天亮时,厉书洲一身里里外外的伤才被处理好,小小的身板被包扎得就似一个人形茧子,除了眼睛、鼻孔、嘴巴外,就没一处露出的。 期间他也因为疼痛清醒了几次,但都因为疼痛又晕过去。 楚心娆他们没法替你承受,也只能在他清醒时鼓励他为他打气。 看着儿子背靠床柱坐在地上,厉赢风把他拉起来,安慰道,“虽然严重,但只要好生休养,一年半载就能痊愈。” 楚启临哽着嗓子道,“爹的医术我自是相信的,我只是心疼洲洲的遭遇,要是我爹也如此对我,身体再痛都不算什么,心里痛才是最难治愈的。” 厉赢风俊脸一黑,忍不住那手指弹了一下他脑门,“那是畜生才能做出的事,你拿为父和畜生相提并论?” 楚启临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腰身,“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跟你犟嘴了,你可别对我施暴,不然我一定会崩溃的!” 厉赢风一头黑线狂落。 他什么时候施暴了? 就上次打了他屁股? 这兔崽子,咋就这么气人呢! 不过气归气,他还是弯下腰把儿子抱了起来,眼神警告地瞪着,“你自己说的,不同为父犟嘴,再敢的话,为父把你屁股打开花!” 楚启临立马搂住他脖子,对着他俊脸就亲了一口,“爹,我们是五星好父子,只要你不欺负娘,我跟你就是天下第一好!” 厉赢风,“……” 如果前两句能让他飘飘上天,那后两句就能让他坠坠入地! 还天下第一好呢,天下第一个好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若是平日里,看着他们父子这样,旁边早就大笑不已了。 可现在,谁都没心情说笑。 楚心娆朝父子俩抬了抬眼,“赢风,你抱临临回房休息,我在这里守着。” 闻言,楚启临赶紧从厉赢风臂弯下挣扎下去,说道,“娘,你们去睡吧,我守着洲洲就好。那厉铭辛逃出城了,还不知道他是否去了庄园,你们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去抓他!” 厉赢风和楚心娆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出了房门,与司沐弛和曲凉儿商议了一下,最终司沐弛和曲凉儿留在城里,厉赢风和楚心娆则是快马加鞭出了城—— 再说厉铭辛这边。 他担心庄园附近有埋伏,同时又担心厉赢风他们追来,所以第一时间并没回庄园,而是找了个隐蔽之地藏了一夜。 第二天,他绕小道回了庄园。 这不回去不知道,一进庄园,看着被烧成废墟的楼阁,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而楼阁不远处,两座新修的坟特别显然,让他不得不好奇上前查看。 当看清楚墓碑上的字时,他更是肝火狂燃,肺都要气炸了! “厉赢风!楚心娆!我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的!” ------------ 第307章 厉铭辛惨败 他怎么也没想到,就短短几日的功夫,自己耗费心力筑造的庄园竟被毁于一旦,甚至他们母子还被‘埋’于此! 这已经不是耻辱了,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墓碑上的字几乎快刺破他的眼球,他想也没多想,冲上前一脚踹了出去! ‘轰’! 就在墓碑被踢翻的瞬间,巨大的爆破声从脚下传来,一股气流冲击着他五脏六腑,甚至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在失去知觉的前一瞬间,他本能的用尽所有内力旋身飞离—— 一道爆破声起,引动了所有埋在地下的火药,片刻功夫就将坟地炸开了话,两座坟也变成了两口坑。 土石飞扬,漫天尘沙,虽然爆炸的威力没有上次炸山谷的威力大,但百丈之内绝对别想安然无恙! 爆炸声停止后,身着盔甲的人乌泱泱地冲进庄园,把爆破过的地方包围得连只蚂蚁都休想钻过—— 厉赢风和楚心娆刚到边境就听到的了声响。 赶到庄园时,程齐汉先向他们汇报了情况,然后让人抬着一具黑乎乎的人到他们面前。 “王爷、王妃,顺义王被炸断了一条腿,人晕死过去了。” 夫妻俩沉着脸盯着面前黑乎乎的人,要不是程齐汉说他是顺义王,他们还真不敢认。 此刻的厉铭辛从脸到脚都是血肉模糊,身上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样,烧焦的气息加上血肉的气息,混合着泥土,何止狼狈,简直就是惨烈到了极点。 最为明显的是他左腿膝盖以下都没了,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流。 厉赢风蹲在身,探了探他的气息,又把了把他的脉,然后面无表情地对程齐汉说道,“留他一口气,秘密押回京城,交由皇上发落!” “是!”程齐汉冷肃地应道。 厉赢风从怀里拿出一只瓶子递给他,“先给他止血。” 程齐汉接过瓶子,按他的吩咐照做。 楚心娆在一旁看着,并未出声。 厉铭辛这般模样,她没觉得可怜,要说感受,她现在只能说痛快…… 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自从一年多前她跟厉赢风回京,这家伙就没少给他们使绊子,明着对付他们不行,就杀亲生儿子然后嫁祸他们。想篡位夺权又没势力,就搞个金蝉脱壳在外招兵买马。 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吧,折腾来折腾去,他这副惨样与他金蝉脱壳时被烧得面具全非的那具替身完全呼应上了…… 而厉赢风的做法她也能理解。 不管厉铭辛是死是活,都得送回京城交给帝王过目。别以为留厉铭辛一口气就是心软,相反的,就厉铭辛这残破不堪的样子,给他个‘痛快’才是为他好,留他一口气,那才是让他生不如死。 她只能说,活该! 他们夫妻与程齐汉、以及另外几名将领就在原地开了个会。 虽说厉铭辛的手下被他们解散了,但也得多留个心眼。经大家一同商议,决定将这次来边境的万人大军分成三派,一派先行,口号就是剿除厉铭辛曾经招买的手下。 如此一来,不但打击了余党,还为后面的一派部队扫清了路上的障碍,让厉铭辛能被成功押送回京。 剩下一派,留在边境镇守。 “王爷、王妃,你们不同我们一起回京吗?”程齐汉关心地问道。 厉赢风道,“北翟国两名朝廷命官因厉铭辛而亡,此事还需给北翟国一个交代。” 程齐汉立即明白他们这是有任务在身,便没再说什么,只道,“那末将便先行押送顺义王回京了,王爷和王妃保重。”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厉赢风和楚心娆很快返回了汴河城。 他们先去看了厉书洲。 楚启临道,“爹、娘,洲洲喝了药刚睡着。”看着一脸疲色的爹娘,他也忍不住心疼,“这里有我看着,你们快回房休息吧,娘的身子刚恢复,可别累坏了!” 厉赢风简单为厉书洲把了把脉,确定他脉象平稳没有异常之后才带着楚心娆离开。 有关厉铭辛的事,他们没当着儿子的面说,只在隔壁与司沐弛和曲凉儿讲了厉铭辛的情况。 司沐弛和曲凉儿知道他们疲累,也没多打扰。 很快,房里就厉赢风和楚心娆。 累到极致,楚心娆反而有些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干瞪着眼。厉赢风拥着她,没好气地道,“想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跟我置气!” 摸着他的脸,笑说道,“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这一年多以来太不容易了。” 厉赢风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这次回京后,我就请旨回封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若是觉得无聊了,就去忘忧谷散心。” 楚心娆皱了皱眉,“那母妃呢?” 厉赢风轻抚着她后背,温声道,“她习惯了宫里的日子,就让她在宫里吧。何况皇嫂过世,后宫暂时无主,皇兄也希望她能帮着管管后宫。她这个年纪突然去到民间,反倒不易适应。” 楚心娆道,“不管她跟着谁,我都尊重她的选择。反正师父是要跟着我们养老的,说不定宗主也要跟着我们,只要他们不嫌弃我们,再多老人我也都没意见。” 厉赢风微怔,突然沉默起来。 见状,楚心娆不解地看着他反应,“怎么了?” 厉赢风眸光轻闪,接着将她吻住。 曾经的他,单调、无趣、亦不喜欢耳旁有人喧闹。 自从她出现后,他身边的一切都变了。 老老少少,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就连府里的侍卫都敢挤在一起谈天玩笑。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身边会如此充满人气。 而这些人气,都是她带来的…… 面对他深吻的架势,楚心娆赶紧推他,哭笑不得地道,“赶紧睡!等睡足睡饱再‘补偿’你!” 厉赢风薄唇勾勒,把她拥得更紧。 他们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 一醒来就听晋炎说起,范慈斌又来找过他们,不过都叫司沐弛给打发了。 楚心娆一边用膳一边冷哼,“就他这么个东西,还指望我们给他解药,想屁吃呢!” ------------ 第308章 把他们赶尽杀绝! “咳!”厉赢风轻咳着剜了她一眼,“注意形象。” “我这已经很文明了!”楚心娆厌恨道,“他和厉铭辛勾结干的事,那就是冲着挑起两国纷争去的,要不是晋叔和安随侥幸逃脱,现在两国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你说,这种东西,不该骂吗?” 在一旁的晋炎忍不住附和,“王妃,您太仁慈了。像范慈斌这种人,不仅该骂,他还该死!您放心,小的已经把消息传去京城了,不日长公主和侯爷便会带人前来,定把那范慈斌扒皮抽骨!” 楚心娆夹菜的动作突然一收,皱着眉道,“按理说他们勾结肯定是有缘由的,厉铭辛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可范慈斌与他合作是为了什么?” 厉赢风听她这话,眉心也拢了拢。 不等他开口,楚心娆又说道,“厉铭辛在庄园的那点人,应该没汴河城的兵马多吧?范慈斌不可能指望他那点兵力去造反什么的。若是图财,厉铭辛还需大量银子招兵买马,不利用他谋财就算了,怎可能还给他钱财?而范慈斌对厉铭辛的态度,明显有逃避之意,莫非他有什么把柄被厉铭辛拿捏着?” 其实,她这般分析,并没有特意,只是临时提到范慈斌这个人而已。 但晋炎却把她的话听了进去,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难道范慈斌还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楚心娆扭头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晋炎咬牙切齿地道,“待长公主和侯爷来汴河城后,定要他们好好彻查这范慈斌!” 楚心娆没再附和任何。 毕竟这是北翟国的事,还轮不到她插手。晋炎不是说了嘛,长公主和平南侯要来汴河城,那范慈斌的事自然有他们处理。 …… 城主府。 再一次被拒之门外后,范慈斌阴沉着脸回去,在书房里砸了好些东西发泄。 温氏听说他回来了,忙赶来书房关心他,见他满身暴戾之气,不用问也知道他没求到解药。 “老爷,他们实在太过分了!明明答应过您,只要你帮他们对付了铭爷就给您解药的,现在却出尔反尔!” 范慈斌看着手腕上骇人的黑疹。 城中最有名的大夫为他施针控制毒性,可每日也就几个时辰能好受些,其他时候痛痒难耐,真是让他生不如死! 的确…… 那些人太可恶了! 温氏见他不说话,突然压低了声音,试探地问道,“老爷,您就没想过对付他们吗?” 闻言,范慈斌目光一厉,直狠狠地瞪着她。 温氏知道他这恨意不是冲自己来的,便继续说道,“使团被杀,虽然他们没证据证明此事与我们有关,可他们是长公主的人,不管怎样都留不得!老爷,不是妾身心眼多,实在是看他们的态度,分明就是在戏弄你!戏弄你不说,最可恨的是他们一定会调查庄子瀚和司珙的死因,您若不先下手为强,一旦他们查出什么,我们也是必死无疑!” 范慈斌不是没想过对付厉赢风他们,但因为他被毒虫咬伤,小命在别人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听温氏提醒,他才惊觉,自己太窝囊了! 这些人就是来彻查使团失踪之事的,一旦让他们查到他和铭爷勾结害死了庄子瀚和司珙,他的下场便是九族全没! 虽然他现在中毒,可好歹性命还在。比起诛九族,他更应该先下手为强,把这几人赶尽杀绝! 想想自己这些日子过得,堂堂一城主,竟跟一条狗似的去讨好他们…… “好!既然他们不要我好过,那他们也休想活着离开汴河城!”一脸铁青的他狠狠地磨着牙道。 …… 这日傍晚。 楚心娆和曲凉儿正在房里陪厉书洲说话。 他虽然浑身缠着绷带,但说话并没有受影响。比起他身上的伤,楚心娆现在更在乎的是他的心理健康,毕竟一次又一次被亲爹伤害,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这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大,一个弄不好,可能他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中。 所以她决定以后没事就多陪厉书洲说话,给他心理疏导。 “婶婶,您和师娘不用时时刻刻陪着我,我没事的。”如今的厉书洲也是个能看事的,毕竟她们脸上就差写着‘担心’二字了。 曲凉儿摸了摸他的脸颊,温柔哄道,“你现在是伤患,不陪着你怎行呢?再说了,我和你婶婶现在也没事可做,正好陪你解闷。” 厉书洲眼眶装满了水光,只是他强忍着没让泪珠儿掉下来。 “师娘、婶婶,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其实在宫中那场大火后,我就已经当祖母和父王死了。后面遇上的祖母和父王,对我而言都是假的。” 楚心娆微微一笑,“咱们不提他们哈。你王叔说你现在可以吃油腻的食物了,你想吃什么,告诉婶婶和师娘,我们去给你买回来。” “我想吃烤鸭,嘿嘿。”提到吃的,厉书洲也不客气地露出馋嘴模样。 “好,等下我就去告诉你师父,让他明日一早就去买烤鸭。”曲凉儿赶紧应道。 她们在厉书洲房里待到了天黑。 喂他喝了药,哄他睡着后,楚心娆和曲凉儿这才离开。 就在她们刚踏出房门时,楚启临突然冲跑到她们面前,压着嗓音道,“娘,师娘,外面不对劲儿!爹和师父让你们赶紧准备!” 闻言,楚心娆和曲凉儿脸色顿变。 楚心娆转身跑进房里,把刚睡下的厉书洲连着被子抱了起来。 “婶婶……” “嘘,出了点状况,婶婶先带你去别处!”楚心娆说着话已经奔出了房门。 没有多想,她直接朝隔壁的小院飞去。 没一会儿,曲凉儿、晋炎、晋安随、楚启临都从墙头爬了过来。 “怎么回事?”楚心娆小声问儿子。 “娘,爹和师父发现我们屋子周围有人埋伏,还有人泼油!” “……!”楚心娆一脸惊骇。 谁要置他们于死地? 厉铭辛的手下? 还是……范慈斌? ------------ 第309章 你们不会顺带打劫了一番吧? 就在他们刚转移到隔壁,原本的小院就冒起了火光。 火势一起便如火网般,几息之间就把小院吞灭了。 而那熊熊大火就离他们一墙之隔,眼瞧着火势朝隔壁小院蔓延,厉赢风和司沐弛从院后飞了出来。 没有人呼救,毕竟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比这惊险十倍的事都遇见过,这点偷袭算什么? 厉赢风从楚心娆手中接过厉书洲,率先从后院的墙离开。 司沐弛一手拉着曲凉儿、一手拉着晋安随紧接着跟上。 晋炎由楚心娆护着,楚启临虽掉单,但三米来高的墙对他而言完全没问题。 所有人不慌不忙、配合得默契十足,在‘滋滋’火势声响中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条街。 而他们并没有往城外逃,在厉赢风带领下朝城主府的方向而去,在城主府附近的一间客栈暂时落脚。 有人鬼鬼祟祟在小院附近出没时,厉赢风和司沐弛就已经察觉到了。 他们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厉铭辛的余党,于是就不动声色的在暗中观察。结果没想到,那鬼鬼祟祟的几人在勘查了地形后,竟往城主府去了。 再返回时,他们手中就多了香油。 楚启临气得小肩膀一抖一抖的,“这范慈斌真是可恶,早知道,就不该给他一点点毒了,而是直接咬死他!” 楚心娆忍不住分析,“现在大火正烧着,待大火一灭,他们定然会发现我们逃了。估计后面就是封城,然后大肆抓捕我们。” 厉赢风冷冷一笑,“那也要他能活过明日。” 说完,他朝儿子看去。 父子俩眼神一触,都没多余的话,接着就朝房门外去。 楚心娆到床边,检查厉书洲的伤势。 厉书洲小脸上布满了细汗,不用问都知道是疼出来的。可他硬是一声都没吭,只默默地咬着牙。 楚心娆从怀里拿出止疼的药丸,喂他服了两粒。 曲凉儿过来,拿手绢给他擦汗,“洲洲,没事吧?要是疼就喊出来。” 厉书洲摇了摇头,冲她们咧嘴笑了笑,“不疼。” 他如今的懂事,大伙都看在眼中,对他真是既心疼又欣慰。 司沐弛温声鼓励他,“再忍忍,明日为师找处大房子,到时让你好好养伤。” 厉书洲道,“师父,我不要紧的。只要你们不丢下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闻言,楚心娆和曲凉儿眉心一皱。 司沐弛也沉了脸,低声斥道,“是太疼了,所以把脑子疼坏了,开始说胡话了么?以后再听见这种伤心人的话,为师就把你送回宗门,再不要你出来!” 厉书洲垂下眼,小声道,“是,师父,我以后再不说了。” 曲凉儿摸着他脸颊,柔声道,“洲洲乖,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没有谁丢下谁的道理。这不,你师父来北翟国认亲都把你们带上了,难道还不够在乎你们?听话,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想都不能想。” “嗯。”似是挨了训,厉书洲没敢看他们,只哽咽地点了点头。 曲凉儿又拿手绢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楚心娆随后让他们都去休息,她负责守夜,同时等着厉赢风和儿子回来。 一群人不能全部都熬着,白日里还得防备突发事件,于是晋炎父子去了隔壁的屋子,司沐弛和曲凉儿则是去了对门。 …… 城主府。 比起小院的熊熊大火,城主府的热闹也是一场壮景。 随着范慈斌在书房的一声惨叫,侍卫冲进房里,然而一进门就吓僵住,惊恐得差点当场尿裤子。 范慈捂着脸在地上打滚,不但他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虫子,他身上也爬满了虫子。 此情此景,那是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要多惊悚就有多惊悚,要多头皮发麻就有多头皮发麻…… 眼瞧着虫子朝自己爬来,侍从‘啊’的一声退出房门,边跑边喊,“夫人——” 没多久,温氏赶来,看到屋中的场面,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眼瞧着那些虫子靠近,她甚至忘了要逃,亦或者想逃却没有力气,只能发出夸张的尖叫声! 府里的侍卫、丫鬟没一个敢上前,纷纷四散找地方躲避。 房顶上—— 父子俩透过瓦砾看着屋中的一切,直到范慈斌和温氏晕死过去,父子俩才进入书房。 儿子收虫,厉赢风也没闲着,快速在书房里翻找起来。 “爹,你找什么?” “找范慈斌犯事的证据,此人敢与厉铭辛勾结,必定不是简单人。” 闻言,楚启临收好虫子以后,也跟他一起在书房里四处翻。 书架上的文书、信件一样没放过。 突然,楚启临瞧到角落有个小箱子,他好奇地过去,打开箱子,本以为里面藏着什么宝贝,没想到却是一摞纸。 他蹲在箱子面前,翻了几页后,忍不住惊疑,“爹,这些好像是状纸,范慈斌为何把状纸放这里?” 厉赢风走到儿子身侧,弯下腰拿起状纸细看起来。 这一看不打紧,连看了四五张状纸后,他眉头便狠狠皱起。 随后,他翻了翻余下的状纸,起码上百张。 “临临,打包全带走!” …… 客栈里。 楚心娆一直守在厉书洲床边,实在乏了就靠着床柱眯了起来。 父子俩回去时,看着她这样,可心疼了。 厉赢风本想悄无声息抱她去隔壁,但还是把她惊醒了。 “怎样,顺利吗?”睁眼看着父子俩,楚心娆赶紧问道。 “娘,您放心吧,儿子出马,保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楚启临傲娇地拍了拍小胸脯。 接着,他便讲了范慈斌和温氏的惨状。 楚心娆听后,勾起了唇角,可算是解气了! 本来他们是没打算要范慈斌的性命,只想给他点教训,让他老实配合他们抓厉铭辛。 没想到他竟派人纵火想烧死他们! 既如此,那就别怪他们下狠手了,现在让他生不如死,看他后面还有力气使坏不? 突然瞧见厉赢风肩上挎着鼓鼓的大包袱,她调侃道,“你们不会顺带打劫了一番吧?” 楚启临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笑道,“娘,我们像是缺钱的吗?” “先去休息,等睡醒了再说。”厉赢风没作多的解释,主要是看她实在憔悴,不想再谈任何了。 夫妻俩去了左边的房间,留儿子跟厉书洲一屋。 翌日。 楚心娆被晋炎的声音惊醒。 只听他在门外对着司沐弛和曲凉儿说道,“世子、夫人,安随不见了!我把客栈里里外外都寻遍了,也没找着他!” 楚心娆见厉赢风起身,也忙跟着起身。 “你歇着,我去看看。”厉赢风一边拿外袍一边与她说道。 ------------ 第310章 你们是来调查失踪案的? 楚心娆见厉赢风起身,也要跟着起身。 “你歇着,我去看看。”厉赢风一边套外袍一边眼神制止她。 “我还是去看看吧。”楚心娆安不下心。 前有使团被厉铭辛害死,晋炎和晋安随父子二人好不容易幸免于难,要是这会儿再有死伤,他们还真不好向北翟国交代。 何况这数月以来,她多少也了解晋安随的性子,十四五岁的少年比女孩子还文静乖巧,说他乱跑都没人信。 门外。 司沐弛和曲凉儿听闻消息后,立马找到客栈掌柜和小二。 听闻少年无故不见,客栈掌柜和小二不由地变了脸。 但这变脸也只是瞬间,很快二人便安慰他们。 “客官,小公子估计去街上转悠了,要不你们再等等,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回来。” “是啊,城内稀奇好玩的地方不少,说不定小公子就是出去玩了。” 可这话,楚心娆他们这一行人中,无一人能接受。 别说晋安随没那个胆子擅自出去,就算是厉书洲和楚启临正是贪玩的年纪,他们要去哪里也会懂事地征求大人的意见。 楚心娆站在边上,不经意间看到掌柜和小二交换眼神。 她两步上前,冷声道,“人是在你们店里不见的,你们不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我……我……”店小二结结巴巴地朝掌柜看去。 掌柜面色一横,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的人不见了,是你们自己看不住,与我们有何关系?我们开着大门做生意,难道客人出去,我们还能拘着他不让他出去?” 厉赢风站到楚心娆身侧,冷眸斜睨着掌柜,“你们福星客栈不是第一次丢孩子了吧?三个月前在你们客栈丢了一个八岁的男孩,一个月前在你们店内丢了一个十岁的女孩。这一次,我们的孩子再在你们店中丢失,难道你们不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闻言,掌柜和店小二瞬间犹如被人抽了血似的,脸色煞白。 掌柜惊慌结巴地瞪着厉赢风,“你……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厉赢风薄唇勾起,“你猜。” 掌柜脱口道,“难不成你们是来调查失踪案的?”顿了一下,他下巴一昂,露出几分无畏,“就算你们是来调查失踪案的又如何?我们是良民,本本分分地做自己的生意,孩子失踪那也是官府的事,官府都不过问,我们老百姓又能如何?总之,你们的孩子不见了,那是你们看管不力,跟我们没一点关系!” 在厉赢风说出几件失踪案时,楚心娆和司沐弛、曲凉儿、晋炎都惊诧不已,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看着掌柜和店小二的反应,他们也明白厉赢风说的是真实事件,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讨论案件的时候。 厉赢风突然从腰间抽出软剑,厉指他脖子,“官府不管,自有朝廷管。而你们不配合朝廷命官调查案情,那本王有理由怀疑,你们与汴河城上百起失踪案有关,甚至你们极有可能是幕后案犯,这客栈是便于你们犯案的窝点!” 本王…… 朝廷…… 掌柜和店小二听他说完,这才发现他不光外表俊逸非凡,那眉眼折射出来的威压也非普通百姓能有,二人身体一颤,连忙呼喊起来—— “大人,冤枉啊!” “大人,我们绝对不是案犯!我们祖祖辈辈都是汴河城的良民,还请大人明鉴啊!” 厉赢风放下手中软剑。 二人扑通跪地,一个劲儿地朝厉赢风磕起头来。 厉赢风厉声道,“有关失踪案情,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本王听听,看你们是否真的冤枉!” 闻言,掌柜先抬起头,说道,“大人,您别急,小的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城内总有孩子失踪,小到四五岁,大到十四五,且都是外来人。官府时常接到报案,但汴河城临近边境,也是他国与北翟国来往的必经之地,每天都有许多外来人进出汴河城,说是鱼龙混杂都不为过,所以官府即便接到报案也查不出什么。反正小的守着客栈好些年,就没听说失踪的人有被找到的。” 楚心娆他们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地方还有如此严重的失踪案! 在场的人中,唯一面不改色的只有厉赢风。 他冷冷地盯着掌柜,道,“看在你二人积极配合的份上,本王暂且相信你们与失踪案无关。但如果让本王发现你们有所欺瞒,本王定严惩不贷!” 掌柜和店小二赶紧磕头应是。 随即厉赢风给楚心娆他们使眼色,示意他们上楼。 楚心娆他们都看出他是有事要交代,便默契地上了楼,进了楚启临和厉书洲所在的房间。 厉赢风将昨晚从城主府搜出的一沓厚厚的状纸拿给他们过目。 “这些状纸被堆放在一起,皆没有批阅的痕迹。那掌柜所言报案皆无果,看来他也没说假话。” 楚心娆、司沐弛、曲凉儿以及晋炎把状纸看过后,全都又惊又怒。 司沐弛沉着脸道,“这些状纸足以说明官府毫无作为!非但官府无所谓,那范慈斌更是明目张胆地压下案件,莫非他是幕后案犯?” 楚心娆道,“就算他不是行动者,他扣下这么多状纸,也有包庇之嫌。” 曲凉儿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晋炎,也忍不住担心,“安随不可能无缘无故不见的,说不定就是被人抓去了,眼下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厉赢风朝司沐弛说道,“你让梵华宗的人在城门边守着,仔细盯好进出的人。” 司沐弛没迟疑,很快离开了客栈。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他们谈话的楚启临突然说道,“爹、娘,迷雾宗的人曾经在广福城抓过不少孩子,是不是他们还没死绝,又在这里作案?” 楚心娆锁着眉道,“看起来性质都一样,可迷雾宗的人偷盗的孩子年龄都偏小,这次这些失踪的孩子明显年龄偏大。而年龄越大的孩子越难管理,如果搞什么邪门歪术,对方没必要对大龄孩子下手。” 说完,她看向愁眉担忧的晋炎,尽量安慰他,“晋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安随找到的!” 对于他们的人品,相处这么久以来,晋炎自然是信服的。何况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他哪里还能说其他,只能哽咽地道,“多谢。” “爹、娘,我有个办法,就是不知你们是否答应……”楚启临小声开口,眼神有些心虚地偷瞄他们。 ------------ 第311章 傻子一个,没人要的东西! 看他这小表情,自己生的,楚心娆岂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刚张嘴想说话,就听某爹先开口,“要做什么尽管去做,若能将失踪的那些孩子找到,也算你的功德!” 闻言,楚启临立马露出一口小牙,“爹,你放心,儿子做事有分寸,绝不会丢你和娘的脸面!” 不止楚心娆猜到儿子要做什么,就连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厉书洲都猜到了,随即开口叮嘱他,“临临,你可一定要多加谨慎!” 楚启临转身朝他笑道,“安啦安啦,我的心眼子不比马蜂窝少,何况我现在养了许多小家伙,不用再像以前那般动不动就放血了。” 楚心娆暗自叹气。 可眼下除了拿儿子做诱饵外,实在别无他法。 厉赢风握着她的手,温声道,“我会在暗中保护他,你在客栈等消息便是。” 楚心娆能说什么? “你们一定注意安全!” “是!”厉赢风为了让她安心,很是严肃地应道。 “是,儿子定紧记母妃叮嘱!”楚启临也抱拳应道。 瞧着一大一小那默契劲儿,楚心娆没好气地嗔了他们一眼。 …… 楚启临要做诱饵,自然要去外面晃悠。虽然他来汴河城好些日子了,可还没有好好地在汴河城逛过。 于是市集上就多了这么一个六岁的天真无邪的孩子,一会儿这个摊位蹲蹲,一会儿那个摊位瞧瞧,用着那稚声稚气的嗓音向摊主们询问,这个多少银子,那个又是何物。 遇上耐心的摊主会与他多少几句,遇上没耐心的摊主直接把他轰走,毕竟像他这个年岁的孩童,没人相信他身上会有银子。 整整一天,他从东市逛到西市,最后实在逛累了,掏了两个铜板买了一个烧饼充饥。 蹲在一条巷子里的他刚咬了两口烧饼,便有一个银发妇人挎着篮子从他面前走过。 只是刚走过他两步,妇人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退到他面前,一副怜悯的口吻问他,“小娃子,你就吃这个吗?” 楚启临点了点头,稚声稚气地道,“我跟家人走散了,身上就两个铜板,只能买一个烧饼吃。” 妇人眼神中充满了心疼,随即从篮子里拿了一只肉包子递给他,慈爱地道,“这肉包子你拿着。” 楚启临欣喜不已,一点都没客气地伸手接下,还不忘甜甜地道谢,“多谢婆婆,婆婆,您真是个大好人啊!” 妇人笑了笑,“你方才说你与家人走散了是吗?我家就在前面那条街,你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这天色晚了,你一个娃子在外面实在危险,等明日我陪你去官府,让官爷帮你寻找家人。” 楚启临立马从地上起身,“真的吗?婆婆,你能帮我找到家人?” 妇人连连点头,“当然!” 楚启临兴奋道,“真是太好了!” 在旁人眼中,这么大点的孩子能有什么城府? 不过妇人还是笑着说道,“快把肉包子吃了,吃了就去婆婆家里。可千万别饿坏了,要是饿坏了婆婆可抱不动你。” 楚启临听话的大口大口咬起包子来。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妇人脸上的笑更是温柔慈爱。 而楚启临吃了半个的时候,突然双眼一闭,整个身体朝妇人倒去。 妇人顺势接住他,低头看着他晕睡的小脸,嘀咕道,“今日的药效怎如此快?” 装晕的楚启临听到她这话,心里直接开骂了。 不晕早点,难道要他把整只包子都吃完? 对普通人来说,那点蒙汗药被肉香味掩盖着,根本闻不出来。 可他天生异体,虽然对毒物免疫,可对有毒的东西也最是敏感。别人尝不出来的毒到他嘴里,要么是苦的、要么是臭的。就像这只下了药的包子,他就像吃粑粑一样,他没吐都不错了,哪还能逼着自己吃完? 不过妇人并未对他的晕迷起任何疑心,简单又粗暴的将他扛上肩膀,回头四顾看过后,撒开腿就往巷子深处跑去! 她还真是没说谎,就在隔壁街的附近,她钻进了一道小门。 楚启临被她扛在肩上,脑袋在她背后,很清楚地记住了路线,甚至到达的地方。 妇人进了小门后就是一块空地,不难发现是一处后院 在靠近墙根的地方,妇人打开两块青石板,顺着露出的阶梯往地下去。 地下密室中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反而是壁灯通亮,把看守的人照得一清二楚。 “海娘,你这两日可真厉害,都抓了三个了!”一男子主动招呼。 “呵呵!今日运气好,遇上个走丢的!”妇人把楚启临放到地上,然后朝男子伸手,“我就不进去了,拿了银子还得回家给大孙子做饭!” 男子从怀里摸出几粒碎银子放她手心里。 妇人握住银子,笑得很是开心。没有多余的话,她挎着篮子转身便回了地面,然后把石板盖上。 楚启临又被男子扛到了肩上。 这个地下密室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间间的屋子,虽不大,但数量却极多,布置得就跟京城大牢似的,就连每间屋子的门都仿制的牢门式样。 大多屋子是空的,有几间屋子关着人,被关的人年纪都不大,而且都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楚启临心里知道,他们多半都是服用了蒙汗药。 说到底,被抓的都是孩子,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哭闹,这些人明显就是不想让人哭闹,所以直接拿蒙汗药对付。 走过二十来间屋子,就在他为没有发现晋安随的身影而沮丧时,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落入他视线。 又过了两间,男子才停下脚步,打开牢门,将他放了进去。 屋子里还有个稚气的小女娃,约莫四五来岁,直愣愣地望着他们。 男子放下他后,看了小女娃一眼,呵斥道,“看什么看?傻子一个,没人要的东西!” 小女娃仍旧直愣愣地望着他,既不哭也不动,不但像个傻子,还有点像个聋子。 男子又看了楚启临一眼,“这小屁孩也不知道是否正常,先观察两日,要是个正常的,就把你们一起出手。买一送一,应该也能多赚一些。” 很快,男子锁了牢门,离开了。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楚启临悄咪咪地睁开一条眼缝,先看了一眼周身,然后再看向那一动不动的小女孩。 他有些好奇的是,被关在这里的孩子全都因为蒙汗药晕睡着,为何这女孩却是醒着? 难道她除了是个傻子,还又聋又哑,所以那些人才没给她蒙汗药吃? 想到这种可能,他缓缓地坐起身,伸手戳了戳女孩的手臂,小声问道,“喂,你能听到吗?” ------------ 第312章 你要负责养我 小女孩扭动脖子。 一双眼仁儿又大又黑,可就像蒙了一层灰暗淡无色。 不,在楚启临看来,就是有点呆傻。 不过看小女孩的反应,他能肯定,她不是聋子。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进来的?来了多久了?”他盯着小女孩发问,想通过发问来试探这小女孩究竟傻到什么程度。 结果,小女孩又缓缓地扭回脖子,继续呆滞地盯着牢门。 楚启临从怀里拿出之前买的烧饼,因为被他咬了两口,烧饼缺了个角。他把咬过的那一块掰下来,其余的大半递给她。 本以为小女孩会继续无视他,他都做好硬塞的准备了,结果小女孩却主动伸出手接过烧饼,然后低头大口大口咬起来。 楚启临,“……” 他其实是想用烧饼哄她的,毕竟小孩子嘛,只要哄一哄,很快她就能和他好了。可瞧着小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饿了许久般。 他没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她吃,顺便把她打量了一番。 这小女孩看起来比他小一些,虽然看起来傻兮兮的,但白白嫩嫩的,也不像贫苦人家的孩子。 不得不说,这大半块烧饼没白给,小女孩吃了烧饼后,再一次扭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仁儿终于有了光泽,长卷的睫毛也灵动地扇了起来。 “我叫香香,四岁半,被骗子卖进来的,刚来两天。” 楚启临没想到她会主动回答他先前的问题,意外的愣了一下后,他也友好地回道,“我叫临临,也是遇上骗子,被骗子卖进来的。” 小女孩没接话,只是盯着他手里掰下来的烧饼咽口水。 楚启临小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给了她。 小女孩接过,继续狼吞虎咽,两口就下了肚,然后又盯着他胸口,似乎在猜测他身上是否还有吃的。 楚启临摊手,“没了。” 小女孩瘪瘪嘴,又扭转头盯着牢门。 楚启临,“……”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小女孩有吃的才理人,真是太那啥了。 不过他也没心思再理会她,想到晋安随被喂了蒙汗药正晕迷着,他心里就忍不住抓急。 他挪到牢门边,可惜除了对面的土墙,什么也看不到。 正在这时,有脚步声从远处走来。 他赶紧回到先前躺的地方闭上眼装晕迷。 这次来了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酒壶。 两人打开牢门上的锁,走进来,径直到楚启临身边,高个男弯下腰探了探他的呼吸,说道“也不知他之前吃了多少药,还是喂一口吧,免得他醒来后哭闹,我们还得来一趟。” 说完,他扳开楚启临的小嘴,直接将酒壶里的液体灌进楚启临嘴里,又是捏鼻子又是捏喉咙的,逼着楚启临咽下去。 直起身后,高个男转身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小女孩,满眼都是嫌弃。 “彪哥说把这小丫头和这小娃子一起卖掉,瞧她这傻劲儿,怕是送人都没人要,也不知能否卖得掉!” 矮个男笑了笑,“卖不掉就算了,反正没给她吃的,再过两日直接饿死,到时扔去乱葬岗就行了。” 高个男也笑了笑。 就在二人嫌弃地看着小女孩时,两只蜘蛛从楚启临袖中爬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分别爬上二人的脚背,再顺着裤管爬进他们的长袍中—— 二人出了这间牢房,重新挂上锁后又去了隔壁,过了好一会儿,楚启临才通过他们消失的脚步声确定他们离开了。 他坐起身,好奇地盯着小女孩,压着嗓子问道,“他们为何不喂你喝?” 刚刚高个男喂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掺了蒙汗药的水! 这些狗东西,怕这些孩子哭闹,竟用这种方式对付一个个孩子! 小女孩扭动脖子看向他,同样的黑眼仁儿中充满了好奇和不解,“小哥哥,为何你没事?” 楚启临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还是答道,“他们的药对我没用。” 闻言,小女孩眼眸子睁大,“你也不怕毒吗?” 也? 楚启临眼中露出一丝惊诧。 不等他再开口,小女孩自己说了起来,“前两天他们也要喂我毒水,可我喝了没事,他们就不给我喝了。” 楚启临一脸黑线,“你都不怕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我是后娘养大的,也是后娘故意把我扔到街上的。被卖了也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后娘。” “那你为何装哑巴聋子?你这样不吭声,就不怕他们饿死你?”楚启临皱着小眉头,对这个小女孩的做法难以理解。 小女孩垂下头,很小声地道,“我饿,没力气哭闹。” 楚启临听完,小嘴角使劲儿地抽搐起来。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夸她是大聪明的时候,他得做正事,想办法救这里的孩子出去。 “香香,出去以后我请你吃好吃的,吃多少都行,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配合我。”他认真地与她交谈起条件。 “真的吗?”明显被美食诱惑了,小女孩眼眸中闪动着雀跃的亮光。 “那些人多久来一次?”楚启临没废话,直接发问。 “他们啊,每日要来两次。不过,有人买小孩,他们也会随时来挑选。” “这样啊……”楚启临摸着下巴盘算着。那两个人刚走,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来。 想到这,他到牢门边,抓着木条钉做的牢门看了看,突然举起手,朝其中一根木条劈去—— 随着木条断裂,小女孩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小哥哥,你好厉害!” 楚启临回头朝她比了个‘嘘’,然后又运起内力劈断一根,见门缝能容人后才挤出牢门。 小女孩见状,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直接跟在了他后面。 楚启临快速跑到晋安随被关的牢门前,用同样的方式劈断牢门的木条,然后挤进去。 蹲在晋安随身边,他绷着小脸锁着眉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哥哥,他是你什么人?”小女孩蹲在他身侧小声问道。 “他是我小叔叔。” “你小叔叔啊?那我可以让他醒过来。” “……?!”楚启临扭头看着她,满眼狐疑。 小女孩也看着他,浓密的长睫对着他眨啊眨,突然说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小哥哥,我救你小叔叔,你要负责养我。” ------------ 第313章 拿我的血给他喝,他肯定能醒! “……!”楚启临小脸上黑线连连,打死他都想不到,她竟会提这种要求。 “小哥哥,我很好养的,只要给吃的就行。而且你养了我,保证你不会亏。”小女孩笑眯了眼。 楚启临那个凌乱,简直无法形容。 他可还是一个孩子呢! 自己都没长大,就开始养女人了?这传出去,还不得把人笑死! 然而,就在凌乱得不知该如何应答时,小女孩主动拉起他的手,小小的指头勾住他的指头,开心地道,“小哥哥,拉了勾就不许变哦!” 楚启临小脸有些黑。 可他的小叔叔晋安随还晕迷着躺在面前,他根本没有拒绝的勇气。 小女孩拉完勾后,没有收回手,而是把她白白的小手伸到他眼皮下,“小哥哥,拿我的血给他喝,他肯定能醒!” 听到她这话,楚启临惊愕不已,看她的眼神瞬间变了。 她的血…… 爷爷说过,世上有一种人能百毒不侵,就像他的血能养虫一样,都是极为罕见的。而且爷爷还说过,百毒不侵之人是他血液的克星,倘若遇见要尽量与之交好,让其为自己所用…… 为了验证她的话,楚启临回过神,从身上拿出一把袖珍小刀,捏住小女孩的中指,快速划了道小口。 小女孩咬着牙,圆圆的充满稚气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但却是没哼一声。 楚启临瞄了她一眼,紧接着心一横,一手捏着她指头放到晋安随嘴边,一手掰开晋安随的嘴巴,将指头挤出的血滴到晋安随嘴里。 要挤多少他不确定,只能依照自己平日用血的经验来判断,约莫四五滴的量后,他从自己里衣上扯下一块布,快速给那小指头包扎上。 再看小女孩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原样,正对着他眨眼,“小哥哥,说好的,要养我哦。” 虽然知道她说的‘养’只是为了吃,可楚启临还是忍不住掉黑线。 说得这么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养童养媳呢! 然而,当看着她那天真傻气的模样时,他嫌弃的话又止住了。 罢了,他一个大孩子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正在这时,晋安随发出低低的闷哼声。 在晋安随睁开眼时,他赶紧用手把晋安随的嘴巴捂住,“小叔叔,别怕,是我。别出声,当心被人听见。” 看清楚身处的环境后,晋安随忍不住惊慌,可看到楚启临那熟悉的脸庞时,他又立马安定了。 楚启临扶他坐起,小声问道,“你可有哪里不适?” 晋安随扭了扭双臂,皱着眉低声回道,“没有大碍,就是使不上什么劲儿。” 楚启临试着为他把了把脉。 虽然他还是初学者,但基本的脉象还是认得清的。确定晋安随只是虚弱后,他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的小女孩。 对于自己把人救醒这事,小女孩毫无喜色,仿佛跟自己无关似的。亦或者这样的事她经历多,已经习惯了,所以才没有任何波澜。 不管怎样,这一刻起,楚启临都不再轻视她。 突然,远处隐隐传来喊叫声。 楚启临赶紧到牢门旁竖起耳朵,确定没有脚步声后,他朝晋安随和小女孩说道,“你们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晋安随不放心,“临临……” 但楚启临打断他,并安慰道,“小叔叔,你放心吧,有两个人已经中了我的招,其他人就算想对付我,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他蹑手蹑脚顺着通道朝出口而去。 只是走着走着,他察觉到不对劲儿,回头一看,冷汗瞬间落下。 只见那小女孩学着他的模样,蹑手蹑脚地跟在他后面。 被他发现后,小女孩一点都不慌乱,只紧紧盯着他,仿佛他随时会跑似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 说她聪明吧,她跟呆头鹅一样傻里傻气的,说她傻吧,她这心眼子又都写在脸蛋上了。 不过,她也有让人佩服的地方,那就是她的胆气。在这么个地方,明知随时都有危险,她不仅不哭不闹,还敢跟着他行动。 “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许出声,知道吗?”他压着嗓子警告她。 小女孩听话地点了点头。 楚启临这才贴着墙壁继续前行。 越靠近出口的地方,喊叫声越来越清晰。 “这长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哎哟——” “不行了,我要去找大夫!再挠下去,我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紧接着,一道怒喝声响起,“吵什么吵?就几颗黑疹子而已,能死人吗?” 楚启临听出来了,这怒喝的人就是先前从海娘手中接过他的男子! 这人明显是个头目。 他知道,他爹就在外面,只是他在这些人手中,他爹不可能冒然闯进来。 所以,他必须把这些人逼出去。 心下打定主意后,他朝身后的小女孩低声交代,“我要去对付他们,你就在这里等着,知道吗?” 小女孩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缓缓地点头。 楚启临这才放开手脚靠近出口。 地下通往地面的石梯旁有一间独立的密室,如门房一样。 楚启临刚靠近,不曾想那发怒的男子竟从房里出来—— 四目相对,皆是猝不及防的一愣! 下一刻,男子面色铁青,震惊不已之下又怒不可遏,“你、你怎么醒来的?又是如何出来的?” 楚启临露出一副懵懂的表情,稚声稚气地道,“叔叔,这是哪里?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闻言,男子像是听了笑话般,冷笑道,“回家?回什么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说完,他便伸手要抓人。 楚启临没躲,只是猛地朝他脖子处扔出一物—— “啊——” 男子痛叫。 抬手一抓,然后狠狠一扯,待看清楚手里的东西是一条蛇后,气得他险些跳脚。 然而,不等他把蛇甩出去,那小蛇突然又张着嘴朝他手腕咬下去! 楚启临见状,趁机扑过去将他撞倒,然后骑在他身上,抡起拳头对着他脑袋左右开弓—— 别看他年纪小,但他知道如何攻击敌人要害,何况是加注了内力的拳头,没几下就把男人硬生生打晕了! 房间里的高个男和矮个男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震惊得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小娃子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不是给他灌了迷药吗,怎么他会没事? 但二人没时间多想,只想立即将他逮住! 只是,下一刻他俩脸色大变,犹如见到鬼一般连连往房里退。 不为别的,只因楚启临抖动着胳膊,一只只虫子从他袖中落到地上,密密麻麻地朝他们爬去—— “不是要抓我吗?来啊!看它们能不能把你们毒死!” 两男的都不是刚出来混的,倒卖孩子的他们更是坏事做尽,可再凶狠狡诈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孩子! 特别是这些虫子里,竟还有咬过他们的蜘蛛! “啊——” ------------ 第314章 我看谁敢! “来啊,抓我啊,看它们咬不咬你们,嘿嘿!”楚启临一手叉腰,一手挑衅地朝他勾指头。 高个男似是明白了什么,瞬间暴怒,“好你个兔崽子,刚才有蜘蛛咬我们,就是你放的!你找死是不是?” 他从房里拿出一把锋利的长刀,挥着刀就朝楚启临扑来。 可还不等他靠近,几只飞蛾便朝飞到他脸上,在蛾翅的拍动下,身上的粉末落在他脸上,甚至眼睛里。 高个男直觉得眼球一烫,痛得他手里的长刀都扔掉了,捂脸的同时还一个劲儿地搓揉眼球,结果是越搓越难受,越揉越痛苦。 那矮个男见此情况,吓得直接退到屋子角落里,面对地上爬的、空中飞的小动物们,哆嗦得湿了裤裆! 许是知道自己躲不掉,在过度的害怕之后,他突然发狂地起来,对着空中飞的不停拍打,对着地上爬的一顿跺脚乱踩。 楚启临见状,赶紧往石阶上面跑,找到机关打开暗板。 看着地面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瞬间咧嘴笑了! 楚心娆他们得知儿子被关在这里,全都赶了过来。但密室中的情况他们不了解,害怕强行闯进去会激怒人贩子,到时候那些人贩子把孩子当人质,反而坏事。 所以他们蹲守在此等待时机。 看着一脸灿笑的儿子,楚心娆先扑上去将他抱住。 楚启临拍了拍她的背,哄道,“娘,我没事!” “下面是何情况?”厉赢风沉声问道。 “爹、师父,我这就带你们下去!”楚启临赶紧放开楚心娆,转身又顺着石阶往密室下面跑。 楚心娆他们赶紧跟上! 密室里的三个人贩子,一个被楚启临打晕,另外两个在地上打着滚,撕心裂肺地叫着。那脸上、手上凡是露出的肌肤被虫子咬得那叫一个不忍直视。 有些虫子也死了,剩下活着的,楚启临快速收捡起来放回身上的兜里。 三个人贩子都要死不活的,不足为惧,厉赢风先将那惨叫的二人打晕,从屋子里找出一根绳子,把他们手脚全绑了。 余下的事就是把牢里的孩子救出去。 加上晋安随和那个叫香香的小女孩,一共十个孩子。晋安随和香香已经醒了,但余下八个孩子却是晕迷不醒的状态。 “爹、娘、师父、师娘、晋爷爷,这些孩子被卖进来以后,那些坏东西每日都要喂他们两次蒙汗药,防止他们苏醒哭闹。”楚启临向他们简单地说明情况。 厉赢风从三个人贩子身上搜出解药,喂那些孩子服下。 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苏醒后,除了一脸害怕外,没敢出声。但另外六个孩子一睁眼,面对陌生的环境,看着陌生的人脸,直接哇哇大哭。 楚心娆他们心中忍不住发紧,这会儿还在地下室中,若他们如此哭闹,把人贩子同伙引来的话,那他们还能出去不? 正在这时,只听一道稚气的嗓音响起—— “哭什么哭?不嫌丢人啊?” 楚心娆他们顺着嗓音看去,就见一小女娃正指着那六个孩子。 所有孩子中,就她最小最矮也最稚气,可那指人瞪眼的模样却是众多孩子中最凶的。 而她这一凶,还别说,几个孩子立马停止了哭声。 毕竟她不仅比他们小,而且还是个女娃,一个个哭得鼻涕混流,就如小女娃嫌弃的那样,丢人啊! 楚启临对他们说道,“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如果你们还要继续哭闹,那就留在这里。不哭闹的,赶紧跟我们离开。不然等人贩子回来,把你们卖了我们可不管哈!” 说完他朝石阶跑去。 那两个稍大的十来岁的孩子最先行动,飞快地跟上他。 其他孩子见状,争先恐后地跑了起来。 见小女孩不动,楚心娆不禁挑眉。这般小的年纪,居然这么勇敢,跟他儿子有的一拼。 最主要的是,这小女娃奶凶奶凶的样子真的很萌,莫名地招她喜欢。 于是她上前一步,将小女孩抱了起来。 从进入密室到离开,也就两刻钟。他们营救的速度还算快,而且也顺利。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松口气的时候,上到地面,看到周围一圈官兵,所有人脸色全变了。 “有人举报你们私自买卖人口,人赃并获,一个都别想跑!”领头的长袍男子厉喝着他们的罪名。 此人厉赢风和司沐弛见过,城主府的书吏,具体名字不知,只听人喊过他左书吏。 司沐弛冷着脸回怼他,“堂堂一城之主,不为百姓谋福祉,却作恶多端,你们是怎么有脸嫁祸给人的?” 左书吏脸色都不带变的,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作恶多端?你们有何证据?还是说你们仗着自己是京城来的,跟长公主有关系,所以就能在这汴河城指手画脚?你们也不想想,你们能走得出这汴河城吗?” 楚心娆忍不住开口,“我们走不走得出汴河城你说了不算,但你肯定活不过明日!” 左书吏目光凌厉地射向她,恶狠狠地道,“你算什么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威胁——啊!” 他话音未落,一根银针刺进他一只眼球,瞬间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一幕,吓得周围官兵无不露出惊恐之色。 然而,左书吏还不仅仅是被刺爆了眼球,他一声惨叫之后,受伤的眼眶中流出黑色的血水,整个身体剧烈一震,嘴角也溢出黑血,然后抽搐地倒在地上—— 断气了! 几十名官兵被他这倒地声吓得纷纷后退了一步。 许是太过刺激了,也导致不少官兵回过神来之后愤怒不已,其中身着官袍的男子怒吼,“杀了他们!” “我看谁敢!”突然从官兵身后传来一道清洌的女声! 正欲动手的官兵纷纷回头,都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来捣乱。 然而,当看着乌泱泱身着盔甲的人闯入宅院时,官兵们傻眼了。面对气势凛然的将士,一个个手中的刀剑都不由地滑落。 本来还挺敞阔的院落,随着上百的将士涌入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动作,几乎是一鼓作气就把几十名官兵拿下。 随后将士们自发让出一条道。 一对中年男女出现在楚心娆他们视线中。 男人玉冠锦袍,儒雅有型,女人成熟典雅,气质卓然。 最关键是从他们脸上能看出几分熟悉的感觉…… 楚心娆他们不由地朝司沐弛看去。 虽说他不像楚启临那样长得特别像爹,但明眼人一看这对中年夫妻,就知道他们与司沐弛的关系。 ------------ 第315章 她有儿媳妇了? “弛儿!我的儿!”长公主魏可岚一眼便认出自己的儿子,激动得直奔向司沐弛,抱住他就哭。 那哭声里有悲伤、有思念、有无奈、还有眼下的喜悦…… 各种情绪混杂的哭声,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平南侯司志恒走到魏可岚身后,虽没有像魏可岚那般宣泄激动的情绪,可他打量着高大挺拔的儿子,眼中也藏不住的欣慰和欢喜。 晋炎拉着晋安随兴奋地上前行礼,“长公主,侯爷,小的不负使命,终于把世子找回来了!” 他这一声‘世子’让司沐弛回过神,眸光灼热地看了这一对中年夫妇后,他后退了一步,跪在他们面前,“沐驰拜见爹娘,恕孩儿不孝,现在才到你们身边。” 魏可岚赶忙把他扶起来,哭着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如此说!都怨爹娘没用,才导致我们骨肉分离!” 见她哭声不止,司志恒低声提醒,“夫人,弛儿的朋友正看着呢!” 魏可岚朝儿子身后看去,顿时面露尴尬,赶紧低头拭泪。 等她再抬起头时,虽然眼眶红红的,但脸上却带上了笑意。 晋炎主动为他们夫妇介绍起来,“殿下、侯爷,这二位是玉琉国渝南王及王妃,他们与世子情同手足,很是要好。” 接着他看向楚启临,“这位是玉琉国蔚宁王,是渝南王和王妃的儿子,也是世子的徒弟。” 待他介绍完,厉赢风一家三口上前,向魏可岚和司志恒行了玉琉国的晚辈礼。 夫妇二人赶忙扶起他们。 魏可岚感激道,“晋炎早就把你们的事书信告诉我们了,我和侯爷盼啊盼,可算盼到你们来了!” 楚心娆说道,“我们此番前来北翟国,惹了不少麻烦,还请长公主和侯爷宽恕。” 魏可岚拉起她的手,满眼温柔慈和,“你们虽贵为玉琉国亲王和亲王妃,可在我心中,你们是弛儿的兄弟姊妹,若王妃不嫌弃,以后便唤我一声岚姨吧。” 楚心娆大方地笑了笑,“岚姨,那你以后也唤我心娆。” 魏可岚抬手摘下头上一支碧玉发簪,“来得仓促,没来得及带好东西,这支玉簪是我母后给我的陪嫁,当是岚姨给你的见面礼。岚姨给你们准备了许多好东西,等回到京城再给你们。” 说着话,她又抬手将玉簪簪入楚心娆发髻中。 楚心娆笑着福身,“谢岚姨!” 魏可岚随即朝楚启临看去,满眼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临临像极了渝南王,长得真俊!” 司志恒也忍不住夸赞,“是啊,晋炎写信告诉我们,说临临不是一般的孩子,今日一见临临的气度,有勇有谋、临危不惧,当真是叫人佩服!” 楚启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爷爷奶奶谬赞了,主要是爹娘生的好,师父也教的好,嘿嘿。” 他话音一落,魏可岚和司志恒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围一众将士也都忍俊不禁。 司志恒弯下腰抱起他,朗声笑道,“爷爷奶奶给你准备了许多耍件,只是出来得急没带身上,等我们回了京城,再给你可好?” 楚启临咧着小嘴道,“爷爷不用如此见外,让你们费心,临临会过意不去的。” “哈哈……” “侯爷。”晋炎忍不住小声提醒,“世子夫人和洲洲小公子还在客栈呢,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 魏可岚和司志恒同时扫了一圈周围,确实没见到别的女子。 夫妻相视了一眼,然后又看向儿子。 除了想见儿媳外,他们还想好好与儿子相处,尽管一时间弥补不完对儿子的亏欠,但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些年来儿子在外的生活。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也没忘记正事。 魏可岚朝地下入口看去,被抓的那些孩子因为害怕,都聪明地躲回地下室,这会儿一颗颗脑袋全挤在门洞往外看。 她朝一名将领唤道,“张淳,把这些孩子带到世子落脚的客栈,好好安抚他们,询问清楚他们家在何处,派人护送他们回家,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叫张淳的将领带着多名小兵朝那群孩子走去。 突然,从洞口处跑出来一个小女孩,直奔楚启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和小女孩,楚启临尴尬得红了脸。 楚心娆看着小女孩的动作,以为她是害怕,就像当初厉书洲没有安全感时时刻刻都缠着她儿子一样,于是她走到小女孩身前,蹲下身问道,“小妹妹,你家住在哪里,你知道吗?姨姨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仰头看向楚启临,说道,“小哥哥,你答应要养我的。” 楚启临那精致的脸蛋哦,瞬间比猴屁股还红! 而楚心娆差点被她稚气的嗓音雷倒,眼角抽搐地看着儿子,“啥情况?” 她儿子才六岁多…… 这就给她找儿媳妇了?! ------------ 第316章 爹,你说这话不脸红吗?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说的养她是给她吃的!”楚启临赶紧解释。 楚心娆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窘迫的样子,同时也有些好奇,儿子聪明绝顶,无缘无故的,怎么就向人许下承诺呢? 童言童语只适用于其他孩子,他儿子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何况是‘养人‘这种大事…… 不过她也知道这会儿不是问细节的时候,于是笑着道,“好了,有什么回客栈再说吧。既然这小女娃要跟着你,那就让她暂时跟着吧。” 楚启临斜眼看了看小女孩,直有一种无奈感。 对于小女孩缠着楚启临的事,其他人只觉得是童言童语,笑笑也就过去了。 回到客栈后—— 魏可岚、司志恒急于和儿子、儿媳团聚,楚心娆他们一家三口在隔壁房间休息,并没有去打扰。 没多久,晋炎给他们带来消息。 之前他给京城送消息,得知汴河城城主范慈斌私通厉铭辛残害庄子瀚和司珙后,北翟国皇帝很是震怒,第一时间就让魏可岚和司志恒带兵赶来汴河城。 而他们入城后就让人将城主府包围了起来。 知道范慈斌死罪难逃后,有一小官吏为了戴罪立功,主动交代了范慈斌贩卖人口之事,这才让魏可岚和司志恒及时赶到藏匿孩子的地方,及时替楚心娆他们解了围困。 其实楚心娆他们已经做好了要与城主府大干一场的准备,魏可岚和司志恒不来,梵华宗的弟子也会现身,还有从边境赶来的玉琉国大军…… 不过,他们夫妇能及时赶来,便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玉琉国的大军入城,那性质就变了。虽然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但事后解释起来也会让两国心中有疙瘩。 眼下,魏可岚和司志恒来了,那这一摊子接一摊子的事就不需要他们再操心了。 回到客栈后,楚心娆和厉赢风的关注点全在这个叫香香的小女孩身上。 本来吧,楚心娆想的是询问小女孩的家庭住址,把她送回去,结果却得知她是被后娘卖掉的,楚心娆顿时就感觉难办了。 “爹、娘,香香她好像就是爷爷说的那种人。”楚启临朝着爹娘挤了挤眼,接着又把香香救晋安随的经过一说。 他没提‘百毒不侵’这几个字,但楚心娆和厉赢风对此事一直挂机在心,突然间告诉他们眼前的小女娃就是那个他们想找的‘天选儿媳’,一时间心情简直难以形容。 他们儿子的情况,将来是不能与普通女子结婚的,就算娶妻,也不能有下一代。 除非,他将来的对象跟他一样天生异体,百毒不侵,才能让他们的下一代不被毒害。 夫妻俩对视着,彼此眸中都有惊喜,同时也有些纠结。 他们儿子六岁多,这小女娃也才四岁多,年纪小不说,就算要结亲,那也得把女孩的情况了解清楚,总不能稀里糊涂就把人留在他们身边当童养媳吧? 看着爹娘的神色,楚启临一脸黑线,“爹、娘,你们能不能含蓄点?先不说我们才多大,就算长大了,也得征求儿子我的意见吧?我先说好,我可是没打算娶媳妇的,你们别乱点鸳鸯谱哈!” “咳!”厉赢风清了清嗓子,一副大家长口吻,“婚姻大事,需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香香的身世我们会打听清楚,看看她家里人究竟是何态度。总之,此事你不用管,我们自会为你做主。” 楚启临不满地翻了个小白眼,“爹,你说这话不脸红吗?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娘成亲有吗?那不都是你们做主的?凭什么到我这里就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你!”厉赢风忍不住黑脸。兔崽子,非得拆他台吗? 楚心娆给了厉赢风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 既然让他们遇上了这个小丫头,那说明这小丫头是他们一家的缘分,有缘在此还怕什么? “香香,姨姨让人打水进来,洗个澡澡好不好?让哥哥去给你拿吃的,洗完澡澡就可以吃了。”她朝小丫头温柔地招手。 香香本就不怯生,听说洗完澡就有吃的,立马放开楚启临的衣袖到楚心娆跟前。 楚启临嘴角微微抽动。 爹娘还想把他们凑一对呢,就这种贪吃的媳妇,谁敢要啊! “娘,我去陪洲洲说会儿话,一会儿再拿吃的来。” “去吧去吧。”楚心娆摆了摆手。 厉赢风抿了抿唇,跟着儿子去了厉书洲的房间。 楚心娆不缺带娃的经验,而且她也喜欢和孩子相处,在对待孩子这件事上,她的耐心比做任何事都足。 只是,在脱掉香香身上破烂的衣裳准备给她洗澡时,看着小丫头一身纵横交错的伤疤,她温柔的笑面瞬间僵冷,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这么小的孩子,竟与她原身的遭遇一样! “姨姨,是不是香香很丑,吓着你了?”小丫头见她神色不对,赶紧环胸蹲在地上。 楚心娆回过神,恢复了温柔的笑容,将她小心翼翼抱起来,然后放进浴桶中。 “香香,想不想学功夫啊,以后让哥哥教你。” “姨姨,我想学功夫,学了功夫就不会挨打了!”小丫头仰着小脸脱口道。 不会挨打了…… 楚心娆从她身上看到了原身幼时的影子,心中那份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 再说司沐弛和曲凉儿房中。 魏可岚第一次见儿媳,欢喜之情自不必说。晋炎早在信中告知了她儿媳的家世,一国丞相的嫡孙女,肱骨重臣之后,不输他们北翟国任何世家贵女。 如今再见到儿媳容貌时,那精致的娃娃脸更是叫她喜爱不已。 虽说第一次见面有些草率,两边都没什么准备,但曲凉儿还是按礼制规规矩矩地向他们二老行礼敬茶。 魏可岚和司志恒更是对她满意到了极点,笑得合不拢嘴。 魏可岚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绯红的玉镯,直接戴到曲凉儿手腕上,“凉儿,这是弛儿他祖母当年给我的传家物,娘给你戴上!” 曲凉儿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这才第一天见公婆,就给她如此贵重的礼物。 她下意识朝司沐弛看去。 司沐弛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收下。 团圆的喜庆笼罩着他们一家四口,本不该提别的事,但眼下汴河城发生的事俱多,他们不得不严肃对待。 随后,司沐弛便向他们说起了范慈斌和厉铭辛勾结一事。 其中包括厉铭辛的身份,他是如何金蝉脱壳逃出京城,又是如何在外招兵买马,特别是庄子瀚和司珙之死,厉铭辛还让人假冒二人身份去到玉琉国,意图挑拨两国关系。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魏可岚和司志恒听得既震惊又愤怒。 “爹、娘,渝南王和王妃此番来北翟国,除了捉拿厉铭辛外,也是奉了玉琉国皇帝嘱托,要向皇舅舅陛下解释清楚有关使团被袭害的真相,避免两国误会而生出不必要的战端。”司沐弛郑重其事地补充。 司志恒怒拍桌子,“范慈斌真是狗胆包天!身为一城之主,竟与他国叛臣贼子勾结杀害朝廷命官!” 魏可岚恨道,“侯爷,他犯的事可不止这一条!那些孩子就是他买卖人口的罪证,除此外,说不定还有别的见不得光的事,必须拿他身边的人开刀,狠狠地审问一番!” ------------ 第317章 娆儿,总算有二人空间了 夫妻俩行事作风果断又利落。 下令封锁东西两头城门,一夜之间就把城内大小官员全部控制住。 有些官员为了立功,主动状告范慈斌这些年执掌汴河城时所犯下的恶行。什么征收高额赋税、中饱私囊、侵吞赈灾款项、拥兵自重…… 总之,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主动告发举报,范慈斌的罪行一件件曝光,真可谓是罄竹难书。 司志恒和魏可岚这次也是奉命前来,随行的官员很快接替了城主府的一切事务,原来的官员在经过审问过后立即被军队押送回京。 没用到两日,城内就恢复了平静。 对于这些事,属于他国内政,厉赢风和楚心娆没有主动过问,不过晋炎还是主动告诉了他们经过和结果。 说到范慈斌和温氏这对夫妻时,晋炎还忍不住失笑,“王爷、王妃,你们是没看到他们有多狼狈。他们被虫子咬过后,受痛痒折磨,我家侯爷还没对他们动刑呢,他们就主动交代了所有罪行。还哭爹喊娘地求着我家侯爷要解药,我家侯爷嫌他们叫唤难听,直接让人把他们打晕送回京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只笑笑地听着,全当故事解闷。 他们可从来没想过要给范慈斌夫妇解药! 毕竟想杀他们,就得担当后果。何况他们早晚都得死,又何必浪费解药? 那司珙可是司志恒的直系亲戚,要不是范慈斌犯事太多需要朝廷发落,司志恒都恨不得亲手宰了他,又怎么可能帮他求解药? 晋炎来告诉他们这些,很明显是受了魏可岚和司志恒的意,告知他们结果,既是让他们安心,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而司志恒和魏可岚此次来汴河城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接儿子儿媳。 所以在汴河城的官员被秘密押送回京的第二天,他们一家三口也正式受司志恒和魏可岚邀请前往北翟国京城。 十天后—— 一行人顺利抵达,并被接进了平南侯府。 魏可岚早早地让人为他们准备了院落,不但家什物件全是新的,院中还有池水、楼台、凉亭,风景怡人不说,细节中全是精致,每一处都体现着主人的用心。 考虑到厉书洲需要养伤,魏可岚还让府医随时待命。尽管知晓厉赢风会医术,但在用药上也需要府医协助。 这些日子,看着楚启临身边多出的小女孩,最不适应的就是厉书洲了。在路上他憋着没说,眼下安顿好后,他再瞅着像尾巴一样的小女孩,忍不住牢骚,“临临,你确定到哪都带着她吗?我们说好要在江湖上混的,带个女的在身边像什么话?” 听着他嫌弃的话,香香下意识地抓紧楚启临的衣袖。 楚启临斜视了她一眼,对厉书洲安抚道,“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算不带着她,她又能往哪里去?反正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多她一个也无所谓。” 厉书洲皱起小眉头,“带着她可行,可方才婶婶说她还要跟你睡,这会不会太那啥了?” 楚启临抿了抿小嘴,有些无奈地道,“我先照顾她一阵子再说吧。” 这侯府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单独给香香安排一间屋子还得要人照顾她,多少有些麻烦。 爹娘那里,他现在都不和他们挤一张床了,又怎能让香香跟她他爹娘一起睡?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带着香香睡。 厉书洲瘪着嘴道,“那我还需要人照顾呢!你眼中只有她,都没我这个兄弟了吗?” 听着他满嘴的酸味,楚启临哭笑不得,“我们都在照顾你啊!可问题是你现在要养伤,我们跟你睡,碰着你了怎办?大家都希望你早日痊愈,要是再有损伤,受罪的还是你!”接着又哄道,“听话,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不差这几天。” 厉书洲看了看自己绑了竹板的脚杆,只得歇了抱怨。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房睡觉了。最近大家都没休息好,好不容易安宁下来,得把这些日子欠的瞌睡都弥补回来。”楚启临说着话帮他盖好被子。 “嗯。”他们的辛苦厉书洲也都看在眼中,他也懂事的不缠人了,只是不忘提醒楚启临,“好不容易来北翟国,你得满京城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记得给我带些,嘿嘿!”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份!”楚启临笑着应道,然后才牵着香香离开。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 回到房里,楚启临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把香香抱上床,然后帮她脱了外衫和鞋子。 看着她自觉地爬进被窝里,楚启临忍不住扶了扶额。 爹娘把人交给他,这是真要他养小媳妇啊! “小哥哥,你不睡吗?”看着他一动不动地坐着,香香体贴地把被子掀开,稚声稚气地道,“这床好大,被子好软,我第一次睡这么大的床,第一次盖这么软的被子。小哥哥,你快躺下,我保证不同你抢被子。” 楚启临脱了衣服和鞋,睡到她身侧,再为两人盖好被子。 “睡吧。” “好。” 另一边。 楚心娆、厉赢风在和司沐弛、曲凉儿说完话,约好明日一同进宫后就回了各自的院子。 听丫鬟说三个孩子已经睡下后,夫妻俩径直回了卧房。 楚心娆刚想跟厉赢风商议寻找香香的家人,突然被厉赢风从身后拥住,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低沉暧昧的嗓音,“娆儿,总算有二人空间了。” 楚心娆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她出了月子,他顾及她身体,加之这两月奔波不止,有时就算有冲动,也都强忍着。 眼下,终于有了独处的空间,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他? 转过身,她踮起脚尖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将香吻送上。 厉赢风呼吸一滞,许是诧异她的主动,又或许是禁欲太久,一时间让他又像愣头青般,突然有点手足无措。 但这手足无措也只是短暂的。 随着她独有的馨香入口,他立马搂住了她的肩,扣住她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牢牢地夺回掌控权。 楚心娆知道他憋久了,可他汹涌的情欲一放出来,还是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偏偏是她开的头,厉赢风可不会给她叫停的机会。在她唇齿中与她紧紧纠缠的同时,他急不可耐地扯掉彼此的衣物,然后将她托起,直奔不远处的大床—— ------------ 第318章 务必查清楚她是谁家的人! 身心的交融,让人沉沦,无法自拔。 楚心娆仿佛又看到了在渝南城的他,冲动、急躁、闷骚…… 不同的是,少了许多野蛮,多了许多安抚。 “疼吗?”他微微撑起身,眸光在她脸上流转。 以前他随心所欲惯了,如今这么问她的感受,还真是让楚心娆有点不习惯。 她没好气拿眼神嗔着他,“说疼有用吗?” 厉赢风薄唇一勾,抵着她额头低低笑道,“你要喊疼我就轻些。” 楚心娆抓着他手臂掐了掐,红着脸龇牙,“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睡觉了!” 厉赢风立马朝她红唇咬下,声线沙哑到了极点,“怎会不要?我都忍了快半年了!” 语毕,他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封住她的红唇,带她彻底在久违的欲海中沉沦—— …… 北翟国皇帝设宴。 庄子瀚与司珙之死的事已明了,其中主案人厉铭辛和范慈斌都已分别被捉拿,查明此事的北翟国皇帝也没为难他们。 相反的,厉赢风带着厉进猷交予他的文书,作为使节,正式与北翟国皇帝商谈了两国邦交之事。 因为司沐弛的缘故,北翟国皇帝对两国结谊很是积极。 接风宴后,厉赢风和司沐弛留在了宫中。 考虑到侯府还有三个孩子,宴后楚心娆便和曲凉儿出了宫。 刚回到侯府,晋炎就找来了,向楚心娆说道,“王妃,在汴河城地下室的三名罪犯已死,其中一名罪犯临死前交代,说香香是被一名妇人所卖,那妇人与罪犯交易时曾透露,说香香是她在京城拐的孩子,还保证绝对不会被她家人寻回。” 楚心娆和曲凉儿都很是意外。 随后,她们去到楚启临的房中。 楚启临正在教香香识字,他写一个就教香香读一个。 小丫头年龄是小,可乖巧安静,读起字来也很是专注认真。那稚气的脸蛋一本正经的表情,还真是招人喜欢。 “娘、师娘,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她们回来,楚启临立即起身,并主动汇报,“洲洲的药我已经给他换过了,半个时辰前他吃了药,这会儿正睡着呢。” “有临临在真的好省心!”曲凉儿笑着夸赞。 “嘿嘿,谁让我是老大呢!”楚启临调皮地叹了口气。 楚心娆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走到小桌边,看着桌上儿子写的大字。她蹲下身,温柔问道,“香香,识字好玩吗?” 香香露出一口小牙,“好玩!” “那这么多字,你都认识哪些了?” “这个……这个……这个……”小丫头用她小小的指头挨着指认自己读过的。 楚心娆摸了摸她的头,不吝啬夸奖,“看来香香读书也是有天赋的!以后要多跟哥哥学习,要识很多很多的字,读很多很多的书,知道吗?” “嗯嗯!” 看着她认真点头的样子,楚心娆心思又不由得复杂起来。 如今只知道小丫头有个后娘,且后娘对她并不好。但后娘毕竟是后娘,不代表其他的长辈。 眼下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她的家人,看看那些人的态度。要真的全家人都不要这个小丫头,那她就正大光明地收到身边。 如果还有在乎这小丫头的,那她就名正言顺地与对方结个亲。 “娘,都到京城了,是不是该带我们出去逛逛?”楚启临指了指香香,“她那身女装还是我乔装打扮用的,给她穿着宽大不适合,顺便去给她买两套合身的。” “王妃,是该给几个孩子买两身衣裳了。侯府里虽然什么都不缺,可孩子的衣裳却是没多余的。让人加急赶制也麻烦,不如找家绣坊为他们挑拣合身的。”曲凉儿也附和道。 楚心娆看着他们那期待的目光,忍不住失笑,“好,我们这就去逛街!” 在宫里用的午膳,这会儿离天黑还早着呢,带他们出去看看北翟国的风土人情也好。何况绷了许久的弦,是该放松放松了。 …… 晋炎得知他们要上街,并未阻拦,还贴心的为他们备好马车,并挑选了四名侍卫以及两名丫鬟。 北翟国与玉琉国相邻,除了饮食方面略显清淡外,其他衣、住、行方面也没有太大的差异。 楚心娆他们出来逛,除了给几个孩子添置些用品外,主要还是图新鲜。 “心娆,你看那边,胭脂铺和绸缎庄紧挨着的!”曲凉儿指着小窗外兴奋地道。 车夫听到她的声音,立即将马车停在胭脂铺外面。 下了马车后,楚心娆正要去牵香香,突然,香香飞快地躲到她身后,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裙子。 她心有不解,于是顺着香香的视线看去。 就见一名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带着一名丫鬟进了绸缎庄。 女子容貌一般,但身段凹凸有致很是耐看,一身绫罗,配着金玉镶嵌的珠簪首饰,不说典雅高贵,但绝对称得上富态。 楚启临也发现了香香的反应异常,在那女子进了铺里后,他直接问香香,“你认识那个女的?” 香香低下头小声道,“她就是把我卖掉的后娘。” 楚心娆、曲凉儿、楚启临三人一听,全都冷了脸。 曲凉儿随即吩咐车夫,“刚有位女子进了铺子,你可瞧见了?去打听一下,务必查清楚她是谁家的人!” ------------ 第319章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车夫并未多问,转身就去找随行的侍卫,在侍卫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心娆让楚启临带着香香去了别间铺子先避一避,她和曲凉儿则是带着丫鬟进了绸缎庄。 掌柜带着伙计正接待那名女子,且对那名女子很是恭敬和热情。 看到她们进来,掌柜眯着眼稍稍打量了一下,便给伙计递了递眼神。 伙计小跑到她们面前,招呼道,“二位小姐有些眼生,是头一次来我们碧云轩吧?不知二位想挑点什么?” 楚心娆微微一笑,“我们第一次来,随便看看。” 伙计认真打量着她们,从容貌到穿着再到举止,除了容貌让他多看两眼外,其他的在他眼中只有暗戳戳的鄙夷。 虽说她们带着丫鬟,可到碧云轩来的客人有几个不带丫鬟的?京中权贵太太们他见多了,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夫人小姐,到碧云轩来多是只看不买图个‘见识’,好在人前吹嘘罢了。 于是乎,他也懒得向她们推荐好货,继续回到掌柜身旁哈着腰伺候那名富贵女子。 也不怪他狗眼看人低,楚心娆和曲凉儿他们这一路来到北翟国本就不易,为了便于行动,她们都没戴任何贵重之物,穿着打扮都以素雅为主,跟穿金戴玉的富家夫人小姐比起来,她们真的可以叫寒酸。 都是出来混的,伙计的神色和心思她们岂会看不出来? 二人相视一眼,只笑了笑,也没表示任何不满,然后便假装挑看货架的布匹。 突然,又有一名容貌昳丽的女子进来。 掌柜和伙计看到了,赶忙露出一脸更为谄媚的笑,迎上前行礼,“见过三小姐!三小姐,您上次挑的那两匹玉霓纱已经到货了,小的正准备叫人送去太师府呢!” 被称‘三小姐’的女子神色倨傲,只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双美目轻蔑地看向‘香香的后娘’。 “禁足两月,这刚解禁就跑出来挥霍我哥的银子,夏江丽,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亏待自己啊!” 这满嘴的嘲讽听得楚心娆和曲凉儿都来了兴趣,不由地竖起耳朵。 原来香香的后娘叫夏江丽。 然而,被嘲讽的夏江丽却一点都不怒,反而讨巧的笑了笑,“真真,你怎么也出来了?早知道你也来碧云轩,我便叫上你一道了!” 谷真真冷哼,“跟你一道出来,那可真是晦气!夏江丽,还是那句话,别以为给我哥做了填房你就能成为我谷家的当家夫人,也就我哥眼瞎稀罕你,你想掌我谷家主母的权,做梦吧!” 她这几句话,可以说是把自家的事揭了个透。 那掌柜和伙计直接把头低下,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可她话说得再难听,夏江丽也好不动怒,反而上前关心地问道,“真真,听说长公主和平南侯把弄丢的世子找回来了?我听你哥说过,当年你们祖父在世时同侯爷定过亲,他们商议好把谷家嫡孙女许给世子为妻,谷家嫡孙女可不就是你嘛!不过我又听说,那世子在外面已经成亲了,而且所娶的女子家世颇高。真真,你带着祖父的遗愿等了世子这么多年,如今他另娶他人,可如何是好?” 楚心娆本来只想‘吃口瓜’的,没想到这瓜竟然吃到了曲凉儿身上! 她朝曲凉儿看去,果不其然,曲凉儿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眼眸微眯,开始认真审视着‘香香的后娘’这个叫夏江丽的女人。虽然姿色平平,但这脾性和心机可真叫人佩服! 面对小姑子毫不留情地嘲讽和辱骂,她罔若未闻,非但没生气,还温柔至极。只是,这温柔的面具下藏着的却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捅着小姑子心窝子…… 瞧瞧这个被叫‘真真’的小姑子的神色,那真是恨不得把她给撕了! 可见夏江丽这一刀‘捅’得有多狠! 楚心娆轻轻扯了一下曲凉儿的衣袖,并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装作买不起东西的样子离开碧云轩。 回到马车上。 见曲凉儿情绪低落,明显被那两个女人的话刺激到了,楚心娆拉着她的手,开解道,“你这是对自己多不自信?还是不信任司公子的为人?” 曲凉儿噘着嘴道,“我没有不自信,也没有不信任沐驰,但你也听到了,那家人的祖父和沐驰的父亲有给两家定亲,如果按规矩来办的话,那沐驰就得娶那个女子!” 楚心娆笑了笑,“定过亲又如何?如果司公子是在这里长大,可能会遵从他们的意愿。可司公子在外成长,有自己的主见,不是谁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司沐弛的性格他们都了解。 他是脾气好,但不是没脑子。就像当初曲凉儿追求他时,他若没那个想法,谁拿他都没辙。 最后是他也动了心,他和曲凉儿才终成了好事。 正在这时,车夫的声音从马车下传来,“禀世子妃,您问的人已经打听到了。那位夫人是御史府大公子的新夫人,叫夏江丽。” ------------ 第320章 司沐弛的娃娃亲 曲凉儿让车夫进到马车内,让他详细地讲了讲御史府谷家的情况。 从车夫嘴里得知,现任御史谷承良有一儿一女,长子谷皓在京外任职时就已成亲,据说发妻因分娩难产去世,三年前又在当地续弦娶了新妻,半年前才回京任职。 楚心娆和曲凉儿看到的那位就是谷昊新娶的妻子夏江丽。 而谷真真则是谷承良的二女儿、谷昊的妹妹,据说今年已二十二岁,还未出嫁。 听到谷真真这个年纪还未出嫁,曲凉儿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不得已,只能楚心娆问车夫,“那谷昊有几个子女?” 车夫摇了摇头,“回渝南王妃,听说他与新夫人育有一子。” “不是说她发妻分娩难产吗?孩子呢?”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只听说他原来的夫人难产而亡,没听说他原来的夫人给他留下孩子,估摸着孩子因难产也去了吧。” “那谷真真为何大龄未嫁?”楚心娆佯装不解地又问道。 “回渝南王妃,小的也不知。”车夫又摇了摇头。 楚心娆握住曲凉儿紧攥的拳头,然后对车夫说道,“让人把临临和香香叫上马车,我们去别家看看。” “是。” 待车夫下马车后,楚心娆拍了拍曲凉儿的手背,劝她,“相信我,不会出岔子的。就算你要生气,也得看清楚长公主和侯爷的态度,不是吗?” 曲凉儿点了点头。 要说这种事,其实楚心娆并不擅长安慰人,因为她自己深陷这种情况时走的都是极端路线。 她只知道,但凡用了心,多少都会忍不住钻牛角尖。 如果一点都不胡思乱想,要么是心太大、要么就是不爱,毕竟吃醋也是一种情感本能的体验。 不过,这事她们是无意中发现的,还没摆在明面上,长公主和平南侯的态度没显现出来,一切定夺都尚早。 …… 傍晚时分。 厉赢风和侯府一家三口从宫中出来。 在宫门口,就见一中年男子等候着,一见他们就迎上前。 与司志恒和魏可岚问过礼后,他便笑呵呵地盯着司沐弛,“贤侄,既然回来了,何时有空到我府上坐坐?” 司沐弛眉心微蹙,下意识看向身侧父母。 这一看不打紧,突然发现父母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见儿子正看着他们,司志恒赶紧与他介绍,“弛儿,这是御史大人,他父亲谷太尉与我乃是忘年之交。这些年我与御史大人同朝为官,来往也亲如家人。” 司沐弛随即向谷承良行了个晚辈礼。 谷承良抬手扶起他,赞道,“贤侄仪表堂堂、气宇非凡,不枉我们这些年的等待,哈哈!” 司沐弛再一次蹙眉,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怪异。 魏可岚笑着道,“弛儿刚从外面回来,对京城人事还多有不习惯,失礼之处还请谷大人见谅。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带弛儿回府休息,等过几日再去你府上叨扰。” 谷承良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但还是识趣地与他们道了别。 目送他上马车离去后,司沐弛赶紧给厉赢风递了个眼色,然后对二老说道,“爹、娘,凉儿她们初来乍到,我不放心她们,就先行一步回去了。” “都是你,定什么亲,看看现在,该如何是好?”等儿子的马车走远后,魏可岚不满地转身瞪着司志恒。 司志恒苦恼地解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当初弛儿出生,谷老爷子一见到他就很是喜爱,他随口一句今后有了孙女就将他孙女嫁给弛儿,我只当是一句玩笑话,便也随口应了一声。谁知道他后来真有了孙女,谁知道真真还会为了这口头的婚约等上这么些年!” 魏可岚哼道,“这事你自己向儿子解释吧!反正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把儿子气走了,我跟你没完!” “岚儿……”司志恒俊朗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 楚心娆他们的马车刚到侯府,就与另一辆马车对上了。 “爹、师父,你们回来了?”楚启临最先过去与他们打招呼,并说道,“娘和师娘带我们去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衣裳和零嘴儿。” 司沐弛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真是越看越觉得好笑。抬眼朝自家女人看去,发现她低垂着头闷不作声,于是眉心一皱,绕过两个孩子朝曲凉儿去,拉着她问道,“怎么了?是累了还是有人惹你不快?” 曲凉儿摇了摇头,“没事。” 楚心娆扫了一眼四下,招呼道,“回屋再说吧。” 司沐弛和厉赢风相视了一眼,都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 车夫带着侍卫、丫鬟自觉地把今日采买的东西搬进楚心娆他们住的院子。 而楚心娆让儿子把香香带回房里继续识字后,就把司沐弛和厉赢风叫去了一间偏房,关上门将今日所见所闻告诉了他们。 听完,司沐弛屁股还没坐热呢,猛地起身,“还有这种事?” 难怪…… 那御史大人会在宫门口等他们! 也难怪他爹娘一脸尴尬!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晋炎的声音,“世子,您在里头吗?侯爷让您去他书房,他说有要事要与您商议。” 听到这,屋中四人都冷了脸。 ------------ 第321章 难不成他还能大逆不道地悔婚? 司沐弛没急着离开,而是走到曲凉儿面前,拉着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他们拿捏不了我的。就算拿孝道逼迫我,我还有师父撑腰呢。” 曲凉儿点了点头。 正要催他去书房,下一刻司沐弛却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同往门外去。 “沐驰,我……”曲凉儿有些意外,也有些无措。 “我们是夫妻,没什么不能听的。” 他们去了司志恒的书房,楚心娆则神色沉凝地和厉赢风商量着香香的事。 “按照谷家和平南侯府的关系,如果请长公主帮我们谈香香的抚养权,应该没什么问题。可现在牵扯到两家娃娃亲,只怕谷家非但不会让出香香的抚养权,说不定还要拿香香做文章。” 厉赢风却是不以为意,“香香是被卖掉的,就算我们不把人还回去,谷家又能如何?退一步说,即便我们把人还回去,我们也是香香的救命恩人,谷家也是欠我们人情。” 楚心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 突然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声,“渝南王妃,长公主请您去前院花厅。” 夫妻俩相视一眼,停止了谈话。 主院书房—— 司志恒没想到儿子把儿媳也带过来,本来已经酝酿好的话一时间卡在喉咙口。 反倒是司沐弛一眼看穿他的别扭,在行过礼后直接问他,“不知爹找我过来有何事?” 司志恒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稍稍调整了一下心思后,便露出温和笑容,“都坐吧。” 待小两口落座后,他先是叹了口气,接着便说开了,“弛儿,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说。此事呢,我知道你和凉儿肯定都无法接受,但是不管怎样,我也必须如实告知。” 司沐弛面无表情地问道,“是与谷家小姐的亲事吗?” 闻言,司志恒有些惊诧,“你都知道了?” 司沐弛没正面回答,继续问他,“不知爹和娘如何打算?是要我停妻再娶,还是要我纳她为妾?” 司志恒直接被问住了。 停妻再娶? 这怎么可能! 儿媳虽不是他们北翟国人,但在玉琉国家世也是一顶一的好,何况还是儿子自己选的,这能由得着他们棒打鸳鸯? 但要让谷家女儿做妾,这也着实太羞辱谷家了。 “弛儿……”他狠狠地抿了抿唇,一边观察着小两口的反应一边自责地道,“说起来,这事也都怨为父。当初谷老爷子在世时,初次见到你就对你格外喜爱。他说要我们两家结个娃娃亲,我初为人父只当是笑言便随口附和了一下,谁知道谷家竟真出了个女娃。他们知道你自小被人带走,也知道我们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你,所以也一直等着你。如今那谷三小姐为了你,蹉跎了花貌年华,这都二十有二了还未出嫁。你说,我侯府该不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司沐弛点了点头,“确实需要给谷家一个交代。” 闻言,司志恒目光微亮,同时也有些不敢置信,还朝儿媳投去一眼。 曲凉儿听到司沐弛的话,脸色是直接变了。 但谁都没想到司沐弛接下来话锋一转,又问道,“不知爹是想如何个交代法?走明路还是暗路?” 司志恒一愣,没听懂。 司沐弛绯红的薄唇微微上扬,“师父从小教导我,做人要光明磊落顶天立地。我已与凉儿成婚,受师门戒律,此生只有丧偶没有二妻。不论那谷小姐对我用情多深,此生我都只有凉儿一个妻。如若要我再娶,可了结我性命,让她再等我十八年。” 司志恒双目睁得比牛眼还大。 又听儿子继续道,“师父也教过我,做人要能屈能伸,当自己和所爱之人受到威胁时,可使任何手段除去对方,以保自己和所爱之人安然无虞。如若有人强行拆散我与凉儿,乃至逼迫我做不愿之事,我不介意杀之而后快!不知道爹以为,我该选择哪一条路?” “你……”司志恒听得血气上涌,硬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司沐弛起身,端正地面向他,收起笑沉声道,“父亲在上,恕儿子不孝。虽父母对我有生身之恩,可师尊对我有养育之情。师门有律、师命在上,不敢不从,违者天诛地灭、不得善终。” 司志恒不禁垂下双肩,此时的他心中犹如吞了黄连般,又苦又难受。 儿子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他还能怎样? 再者,儿子现在也在暗示他,师命大如天,不会留在他们身边…… 狠狠地吸了几口气,他妥协地开口,“那过两日我邀谷家人上门,当着他们的面与他们说清楚。” 司沐弛微微一笑,“全凭爹做主。” 司志恒很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 这会儿知道让他这个爹做主了? …… 另一边花厅里。 魏可岚与楚心娆寒暄过后,很是坦诚地与楚心娆说起平南侯府与谷家的亲事。 讲完前因后果,魏可岚忧愁不已地叹道,“这事弄得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们侯府与谷家关系不浅,那谷真真又遵从祖父遗愿一直等着弛儿回来,我们实在难以开口退婚。可不退婚吧,弛儿肯定会反感。在凉儿那里,我们也不好交代。” 楚心娆如何不懂她的意思? 这本是他们的家事,既然长公主愿意告诉她,自然是想从她这里试探司沐弛和曲凉儿的态度。 她温然一笑,说道,“岚姨有所不知,梵华宗对弟子要求颇严,凡入宗门者需得接受宗门考核。就算是成家,也得经过宗主首肯。” 她没有明确地给出建议,只提醒魏可岚,司沐弛是梵华宗弟子。 果不其然,魏可岚听后直接沉默了。 楚心娆再道,“岚姨,师者为大,若想司公子遵从两家约定娶那谷小姐,只有让司公子背弃师门。只是詹宗主对您有搭救之恩,对司公子也有抚育之情,何况他还是司公子的师尊,让他背弃宗门,这可不是简单的忘恩负义。” 魏可岚赶紧道,“我们可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 “岚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们能考虑清楚,司公子不单单是侯府的世子,还是詹宗主的大弟子,他身上背负着宗门的使命和责任,自然有属于他的身不由己。” “我知道该如何做了。”魏可岚郑重地点了点头。 …… 谷承良回府后没多久就收到侯府送去的请柬。 他随即就把女儿叫到了跟前。 “爹,您急着叫女儿过来所为何事?”谷真真问完,接着又关切地问道,“爹,今日您进宫赴宴可见着世子了?他相貌如何?为人可还稳妥?” “真真,你要有个心理准备,那世子已经娶妻了。” 闻言,谷真真冷了脸,“他娶了妻又如何?我与他的婚约是祖父和侯爷商定的,难不成他还能大逆不道地悔婚?” ------------ 第322章 我们生个孩子吧 看着女儿不以为意的样子,谷承良眉头皱了又皱,短暂的沉默过后,他问道,“如果他真要悔婚呢?” 谷真真哼道,“京城谁人不知我一直在等他?为了等他,我错过了韶韶年华,如今熬成了老姑娘,就算他是世子,也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谷承良张了张嘴,但细想着女儿的话,也为女儿这些年的等待深感心疼,故而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侯爷邀我们后日去侯府,你且下去准备吧。” “爹,我丑话说在前面,就算侯府要悔婚,我也不会依的!”谷真真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 谷承良心中一痛,突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真真,我也不想你承受这份委屈,那样对你太不公了!” 谷真眸光暗转,突然近到他耳边,低声道,“爹,有没有办法让世子必须娶我?” 谷承良瞬间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他没有制止女儿的心思,反而敛紧了双目。 就算被世子记恨又如何,她女儿都是因为他才熬成老姑娘,若是再被他们无情退婚,那他女儿这一生岂不彻底毁了? …… 平南侯府。 从主院书房离开后,曲凉儿一直闷着没说话。 司沐弛让人把晚膳送进房里,她也没吃怎么动筷。瞧她那一脸心事,司沐弛都担心她把自己憋出病来,于是他放下筷子也不吃了,起身将她抱起,抬脚就往床榻去。 “做……做什么?”曲凉儿不解地看着他,饭都没吃完呢! 司沐弛没吭声,只将她放床上,欺身压下的同时扯下了床幔,在她惊诧中他低下头抵着她额头,低声说道,“凉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原本他是不想让她这么早生孩子的,毕竟身边的孩子多,而且各个都年幼,他们再有孩子,怕是带不过来。要是晚两年再要孩子,两个徒儿年岁也大些了,到时让他们带孩子,省心又省力。 但现在因为谷家和侯府的亲事,她心中不安,让他不得不做点事打消她胡思乱想的念头! 曲凉儿一听他这话,那眼眸瞬间便放出亮光。 甚至有些不敢信,“不是说安定了才要孩子吗?你打算常住北翟国?” 司沐弛亲了亲她的唇瓣,“北翟国是非多,并不适合我们留住。要养胎,还是得在师父和殊老身边,有他们陪着,再安心不过。” “可是我们离开了,爹娘怎办?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总算把你盼回家了,难道我们还能一走了之?”曲凉儿纠结地为他考虑。 “比起在这里被人情世故捆绑,我还是更喜欢快意恩仇的活法。”司沐弛低沉道,“再说了,爹娘还未到知天命的时候,现在更需要我们尽孝的人是师父。” 曲凉儿抬手摸着他的俊脸,心中憋了一整日的阴霾瞬间荡然无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也没必要如此决绝,只要你能为我守住心,我也可以当那些人不存在。” 司沐弛抬手刮了刮她翘挺的鼻尖,“现在知道说这些大气的话了,那之前是谁闷闷不乐?” 曲凉儿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 司沐弛捉着她的青葱般的小手,放在唇上啄了啄,“你是我妻,是与我共度一生的人,你不开心,我自然也不会开心。” “沐驰……” 司沐弛薄唇贴到她耳边,低语道,“你不是老想着要孩子吗,那今晚就熬个夜,嗯?” 曲凉儿脸蛋瞬间爆红。 她还想开口再说什么,那温热的薄唇覆上她唇瓣,直接攻城掠地—— 门外,丫鬟正等着被唤进去收拾碗碟呢,结果突然就听到暧昧的声音。两丫鬟相视一眼,然后忍着笑跑去小厨房准备热水了。 司沐弛说‘熬夜’,那还真是身体力行的‘熬’,第二天睡到日上三更才醒。 魏可岚本来想找儿子谈话,一早来到儿子院中,就听丫鬟说他们鸡鸣时分才睡下。 身为过来人,她自然是懂的,于是也没让丫鬟把他们叫醒,还交代小厨房为他们准备补身的食物。 等到小夫妻俩起床后,刚用上膳,一名丫鬟突然来禀报,“世子,御史大人差人给您送话,请您务必去一趟福临轩,说是有事想单独与您商议。” 一夜缠绵,餍足过后的某人正体贴地伺候着被他折腾了一宿的小娇妻,刚要喂进小娇妻嘴里的勺子猛地一顿,脸色极黑地瞪着丫鬟,“我与他不熟,没什么可谈的!转告御史大人,有何事找我爹去!” 经过这一夜,曲凉儿心中已经没郁气了。 相反的,她还想明白了,再是有人提他和谷家小姐的婚事,她可不能再忍了,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是她的男人,任何人都不得肖想! 于是听见司沐弛毫不犹豫的拒绝时,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该来总会来,咱们总得听听谷家的打算。” 司沐弛眉头紧皱。 他是真不想理睬谷家的人。 可她说的也有些道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他得想办法让谷家的人知难而退! 想到什么,他突然勾起唇角,对那丫鬟交代起来,“告诉御史大人,午时我会准时赴约。” “是。”丫鬟应声退下了。 司沐弛随即又唤了一名丫鬟进来,“去渝南王院中看看临临在做什么,告诉他,我和他师娘中午要带他去吃大餐。” ------------ 第323章 这酒里怎么有股药味? 福临轩乃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三层阁楼气派辉煌,是除了皇宫以外最显眼的坐标建筑物。 一楼主要接待的是普通食客。 二楼全是包房设计,不但雅静,私密性也强,当然价格也不菲,能上楼的几乎都是达官贵人。 三楼据说是供人休息的场所,只接待男客,而且必须有一定的身家和地位。 在去往福临轩的路上,司沐弛担心徒儿迷路,便将从晋炎那里打听到的有关福临轩的情况告诉了徒儿。 谁知楚启临听完后,掩嘴失笑,“师父,这种地方我娘称之为会所,什么这啊那的极有可能就是我娘讲的一条龙服务。” “一条路服务是什么?”曲凉儿不解地问道。 “就是吃饭、娱乐、睡觉。” “……” 司沐弛别开头,尽可能的掩饰脸上的笑意。 两大一小进了福临轩就有人主动迎上来,得知他们是应御史大人所邀,打扮得像伙计的人直接把他们领到了二楼一间房门口。 “御史大人就在里面。”伙计躬身引道。 房间里,酒菜摆了一桌,丰盛又奢华。 谷承良听到门外的声音,心想总算来,于是快速地整理神色,威严满满看着房门。 然而,当两大一小三个人进来时,他威严的脸霎时变得黑沉,特别是瞧见被司沐弛牵着一块前来的曲凉儿时,他眸底甚至闪过一丝怒火。 明明让他独自赴约,他却带着女人和孩子前来! “御史大人,久等了。”司沐弛上前,先行一礼后,与他介绍道,“这是内子凉儿,这是我徒儿临临。” 曲凉儿和楚启临分别行了礼。 谷承良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坐吧。” 司沐弛牵着曲凉儿先让她落座,然后才在曲凉儿身边坐下。 夫妻俩是面对谷承良的。 楚启临自己爬山凳子,坐在谷承良和司沐弛中间。 谷承良再不喜,但人都上桌了,他又能怎样? 只能憋着气招待! “贤侄,我邀你出来就是想同说说话,毕竟以后是要成一家人的,作为岳父,知晓一些你的喜爱也是应该的。” 他的话再直白不过。 然而,最先露出惊诧表情的却不是司沐弛和曲凉儿,而是一脸稚气的楚启临—— “爷爷,您要做谁的岳父?我师父的岳父泰山早都已经过世了,莫非您要认我师娘做义女?这也不行啊,我师娘对你都不熟悉,何况就算我师娘要认干爹,也得她爷爷点头才行。毕竟她爷爷可是丞相,您可不能擅自抢走他宝贝孙女!” 司沐弛和曲凉儿默契地低垂着眼,但双肩却是止不住地轻颤。 谷承良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完全没想到这屁大点的孩子竟会说出这种荒谬的话! 从出来的那一刻楚启临就知道自己今日的使命,有人要强行做他们师娘,他得保护师娘的位置,不能让人抢走了! “爷爷,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是身子不适吗?”楚启临偏着头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然后又指着一桌酒菜,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评价道,“爷爷年纪大了,不该点这些食物的,太油腻了!还有这户酒……” 他突然伸出小手抱起酒壶,小鼻子凑近一闻,小眉头狠狠皱起,“咦,这酒里怎么有股药味?” 下一瞬,酒壶从他手中脱离! 谷承良站起身,铁青着脸朝门外唤道,“来人!” 先前接引他们的小厮急步进来,“大人,您有何吩咐?” 谷承良冷声道,“有孩子在,今日不宜饮酒,换壶茶来!” 小厮赶忙上前接过酒壶退了出去。 谷承良看向司沐弛,“我想起今日还有事,这桌菜你们慢用。” 语毕,他绕过桌子头也不回地阔步离去—— 就在他刚走出房门时,司沐弛也起了身,猛地一脚将桌子踹翻! 巨大的声响让谷承良脚步顿住,同时眼中怒火汹涌。 他本想找机会试探司沐弛的心思,谁知道他竟如此不识好歹,带女人同来就算了,还带个孩子前来羞辱他…… 可以说,他是完全没把谷家和侯府的关系放在眼中! 既如此,还谈什么? 房间里。 看着一地狼藉的菜肴,曲凉儿惊恐地问道,“难不成这些菜都有问题?” 楚启临冲她笑了笑,“师娘,这些菜没问题,就那壶酒被下了药。好在今日师父带我出来了,不然怕是会被算计到亵裤都没了!” 曲凉儿脸色失血地朝司沐弛看去。 在楚启临闻出那壶酒有问题时司沐弛就变了脸,这也是谷承良为何离开的原因。阴谋都被揭穿了,他哪还有脸继续留下? “真是卑鄙无耻!”他咬着牙唾骂,做梦都没想到与自己爹娘来往密切的世家好友竟是这般阴险! “师父,您别气,真正被气的人应该是那老头才对!要不是我跟着你出来,他怕是已经得逞了,如今阴谋被破坏,我猜他现在一定骂死我了!”楚启临一边说一边笑。 什么阴谋诡计,他们压根就不屑! 真正对付阴谋诡计的办法就是当众拆穿,人家都没安好心,他们凭什么给对方留面子? …… 此时,三楼房间里。 看着自家爹独自进来,谷真真赶忙问道,“爹,怎么就你一人?世子呢?” 谷承良咬着牙恨道,“别提他了!我都快被他气死了!” 谷真真不解地问道,“爹,到底发生何事了?难道世子没来赴约?” ------------ 第324章 看透谷家人 谷承良把楼下的事说了。 谷真真也一脸是怒,既难以接受又满心不甘。 今日设局把司沐弛邀出来,目的就是让她和司沐弛生米煮成熟饭,让司沐弛再也找不到悔婚的理由! 不怪他们卑鄙,实在是侯府的态度让他们恼怒。她等司沐弛二十二年,可他却在外面成了亲娶了他人为妻。 最气的是,平南侯府一句说法都没有! 看着女儿也动了怒,谷承良反倒是冷静了几分,回想今日的做法,他沉着嗓音道,“真真,今日之事作罢,明日去侯府见过长公主和侯爷再作打算。” 谷真真能说什么? 随即她找借口说自己想静一静,让谷承良先回府。 谷承良知道她心情不好需要调整,便由了她去,担心与司沐弛再撞见,他让小厮把马车驶到福临轩后门,从后门离开回府。 待她一走,谷真真便把门外的丫鬟唤进来,关上门后在丫鬟耳边低语起来。 丫鬟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离开了房间。 …… 因为昨日曲凉儿心情受影响,上街都没逛尽兴,今日她一高兴,给楚启临买了不少街头小吃,每一样还给厉书洲和香香各打包了一份。 两大一小回平南侯府时都傍晚了。 楚启临一回府就急着去跟厉书洲和香香分享吃的玩的,司沐弛和曲凉儿则是被晋炎请去了主院,说长公主要见他们。 小两口去到主院厅堂,就见魏可岚一脸沉着,周身散发着怒气,就连厅堂里候着的丫鬟们都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司沐弛皱着眉问道,“娘是在为我与谷家的婚事生气?” “你们今日去哪了?”魏可岚不答反问。 “娘,御史大人邀沐驰去福临轩,沐驰把我和临临也带去了。”曲凉儿低着头主动解释。 “谷真真也去了?”魏可岚又问。 “呃?”曲凉儿抬起头,疑惑地道,“我们是应御史大人的邀,没有见到古小姐呀。” 魏可岚又问儿子,“谷承良与你们说了什么?” 她接连多问,还夹杂着莫名怒火,司沐弛把曲凉儿往身后一拉,冷着脸道,“娘想说什么?” 他这袒护的动作让魏可岚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过激的情绪让他们误会了,于是语气一软,“娘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只顾着玩,都不知道外面已经起谣言了!” 司沐弛眼眸微眯,“谣言?什么谣言?” “我刚收到的,说你去福临轩见谷真真,还说什么你们郎情妾意,甚至说你们不日之后就要喜结连理,有情人终成眷属!”魏可岚说这些话时是咬着牙的。 司沐弛听后,脸色难看至极,“谷家人不但阴险下作,为了逼我娶谷真真,竟还造如此谣言?” 这分明就是想借世人的嘴逼迫他! 否则,不但他会成为无情无义之人,就连平南侯府都要被世人唾骂! 不等魏可岚开口,司沐弛便嘲讽道,“这便是你们所谓的世家好友?娘贵为北翟国长公主,爹贵为北翟国侯爵,竟如此识人不清?” 魏可岚脸色失血,作为母亲,被儿子如此嘲讽,让她如何不难堪? 曲凉儿扯了扯司沐弛的衣袖,从他身后走出来,上前说道,“娘,您别生沐驰的气,他是被气糊了!您有所不知,今日御史大人邀沐驰去福临轩,其实是想算计沐驰。只不过他的算计被临临识破了,他没得逞不说,还恼羞成怒提前离开了。” “算计沐驰?”魏可岚看了一眼儿子那张充满怨气的怒脸,赶紧问儿媳,“凉儿,究竟怎么回事,你细细同娘说来!” 曲凉儿将福临轩与谷承良见面时的情况告诉了她。 魏可岚听后,诧异道,“临临如此厉害吗?他竟能凭闻一下就能分辨出是否有毒?” 曲凉儿点头,“娘,临临很厉害的,绝对不会弄错。而且那御史大人还让人把酒壶拿下去了,说是给我们换茶水。他要不心虚,为何要把酒壶拿下去,就算我和临临不喝酒,沐驰也可以喝的。” 魏可岚再看儿子的怒脸,心中的难受劲儿也少了大半。 如果谷承良真做出那等下作之事,那确实是她和侯爷眼瞎,识人不清! “娘,还有一事,凉儿不知当讲不当讲?”曲凉儿突然问道。 “有什么你同娘直说。”魏可岚鼓励地点了点头。 “香香其实是谷家的子嗣,而且还是谷家大公子的。” “什么?”魏可岚有些不可置信,“香香是谷昊的女儿?谁说的?为何我不曾听说过谷昊有女儿?” “那谷大公子的夫人我们昨日见过了,香香说那是她的后娘。可我们打听过,都说谷家没有香香这个孙女。”曲凉儿说完,鄙夷地撇了撇嘴,“谷家连原配的孩子都不认,香香亲口说的她是被后娘卖掉的,可见这一家是多么的复杂,这一家人的品性着实让人不喜。” 魏可岚精致的娥眉拧紧了起来,“谷昊早年在京外任职时娶了当地的商贾女郑氏为妻,我们只听说那郑氏难产,一尸两命。如今的续弦夫人夏氏也是京外小官吏家的女儿。但这两位大少夫人都不得谷承良喜爱,只不过夏氏为谷家诞下一子,才勉强被谷家接受。” 在他们的认知里,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谷昊的官职不高,可家世好,谷家自然看不起小门小户的女子。 所以这种事,魏可岚不认为谷家有错。 但谷家隐瞒嫡长孙女的存在…… 未免太缺良心了! 曲凉儿又道,“娘,心娆和王爷想收养香香,但香香这般身世,他们很是为难,不知该明着与谷家商议,还是私下与谷家商议?” 魏可岚道,“有何好商议的,谷家又没承认有嫡长孙女,便是养在心娆身边也没人敢置喙!” “这样可以吗?万一谷家知晓后拿香香做文章,那该如何是好?” 魏可岚沉着脸思索了片刻,“我们邀了谷家的人明日来侯府商议退亲一事,香香的事交给我,我自有办法让心娆如愿!” ------------ 第325章 许你一个心愿,如何? 听说魏可岚要把退亲一事和香香的事一起解决,楚心娆和厉赢风也是松了半口气。 为此,夫妻俩还特意叮嘱儿子一些事,务必要打好配合。 楚启临回到房间,看着抓握毛笔在纸上‘画符’的小丫头,坐到她身侧,拿掉她手中的毛笔,很认真地问她,“香香,我问你,如果你祖父和父亲让你回家,你回吗?” 香香想也没想地摇头,“不回。” “为何?” “他们不给我吃的,还骂我,说我克死了亲娘,是灾星。” 楚启临小眼眯起。 灾星? 一个百毒不侵的人那可是世间少有的,谷家的人竟把如此珍贵的人当灾星? 那她要是灾星的话,自己这种带毒的算什么,祸害吗? 谁敢骂他祸害,他爹娘铁定把对方撕成块! “小哥哥,你不要赶我走,我会认真识字念书的!”香香说着话又把毛笔拿到自己手中。 那小小的手握着笔杆,别说写出好看的字了,连握姿都不对。楚启临看得眼角直抽搐,总得她是来搞笑的,笨得很滑稽。 谷家的主要人物都来了,谷承良及谷夫人邱氏,谷家大公子谷昊及其现任夫人夏江丽,谷家二公子在战场牺牲,其夫人周氏及幼子做为代表。 然后就是三女儿谷真真。 魏可岚将今日的宴席也安排得极其热闹,不但有乐师为宴席助兴,还安排了戏班子唱戏。 知道的是她邀请谷家人上门做客,不知道的还以为平南侯府办什么喜事呢。 本来谷承良及其夫人、女儿来时神色都不好看,可一看长公主张罗出来的喜庆气氛,一家人心中又不由得打起鼓,都想着难不成长公主和平南侯请他们来不是商讨退亲一事,而是商讨完婚? 北翟国的风气并没有那么守旧,男女可同席。 也不知是不是魏可岚有意的,谷真真就坐在司沐弛和曲凉儿对面,抬眼便能看见司沐弛那温润如玉的俊脸,但同时也能看到他对曲凉儿的温柔和体贴。 而坐在对面的她,确实连司沐弛一个正眼都没收到。 天知道,她在桌下的手是如何掐自己的大腿,把一辈子的耐性都用上了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反应,除了司沐弛外,其他人皆都看在眼中。 不过魏可岚在提‘亲事’这话题之前,有意地同谷承良和邱氏拉家常,聊着孩子的话时,魏可岚状似无意地朝大公子谷昊看去,感慨地道,“早前听说前大少夫人分娩时难产,本宫一直忘了询问,那孩子还在世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谷昊和夏江丽面色瞬间一僵,完全没想到她会在今日这种氛围中问出这个问题! 夏江丽在桌下用脚踢了踢谷昊。 谷昊赶紧露出悲伤之色,“回殿下,郑氏福薄命浅,兴许那孩子怜悯他母亲,不愿他母亲孤独上路,所以没能见到天日便随他母亲去了。” 魏可岚听后,又感慨道,“虽说那孩子没福气做谷家的子嗣,但像大公子所言,也算是孝心有加。” 谷家众人皆沉着脸,没一人接话。 眼见气氛沉静,魏可岚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楚心娆身上,“咦,心娆,临临呢?” 楚心娆笑着道,“他还在房里背书呢!” 魏可岚嗔道,“背什么书?今日我可是让人准备了不少吃的,他不在怎行呢?”随即她便吩咐丫鬟,“去,把蔚宁王请过来!” 丫鬟应声去了。 没一会儿,楚启临便来了宴厅。 还牵着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女娃。 看着小女孩的瞬间,谷家众人全都瞪大了眼。 谷昊甚至起身脱口唤道,“香香……” 他这一起身,魏可岚便好奇地问他,“大公子,你见过香香?” 谷昊正要开口,身侧夏江丽快速地扯了扯他衣袖。 他看了夏江丽一眼,僵硬地坐回去,并假装没听到魏可岚的问话。 魏可岚似是心思都放在两个孩子身上,转头就招呼楚启临,“临临,快带着香香入座,今日可是有不少好吃的,你和香香尽管用。” 楚启临领着香香朝她和司志恒作揖行礼后,然后走向早为他们安置好的小桌。 对于谷家众人的神色,魏可岚就跟看不见似的,笑盈盈地向他们说起来,“你们有所不知,这小女娃叫香香,曾落在人贩子手中,得幸于渝南王和王妃所救。渝南王和王妃喜爱孩子,见香香可怜无去处,便将香香收养在身边。” 楚心娆笑着说道,“香香乖巧又懂事,招人疼爱得紧。” 谷家众人听着她们的话,除了二少夫人和孩子外,其他人脸色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特别是谷昊,桌下拳头捏得死紧。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这女儿还活着,不仅活着,还被玉琉国的亲王和王妃收养! 他目光寒恻恻地瞪着女儿的方向。 但此刻香香正抓着一直鸡腿专注又努力地啃着,仿佛与他们都不认识。 魏可岚突然又转移话题,看向谷真真,“真真,你今后有何打算?” ------------ 第326章 司沐弛中招 宴厅里,气氛比之前还沉静,静得香香啃鸡腿的声音都变得异常响亮。 但小丫头丝毫不受气氛影响,不但啃得津津有味,还对楚启临说道,“小哥哥,这鸡腿真香,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腿!” 谷承良夫妇和谷昊夫妇脸色绷得更紧更难看。 别说他们已经否认有这么个子嗣存在,就算他们现在把这子嗣认回谷家,旁人会如何作想? 堂堂的御史嫡孙女长到四岁多竟连鸡腿都没吃过,这传出去,还不得被世人口水淹死! 何况四年多了,这个嫡孙女非但没入族谱,甚至连个大名都没有,‘香香’的名字还是一个在后院做事的老婆子因为临时照看她而为她取的…… 四年多了,谁也没想到,唯一没让他们厌恨香香的时刻竟是在今日。 香香没有与他们任何人相认,仿佛他们与她从未认识过! 这让他们一家的颜面得以保留…… 眼瞧着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香香身上,本就陷入难堪的谷真真都想吐血了,赶紧给父母和兄长瞪了一眼去。 一家子回过神来。 谷承良沉着脸对魏可岚道,“殿下,真真为了履行两家婚约,把半生都搭了进去,难道你们忍心看她孤独终老吗?他若是男儿,我们都不说什么,可她是女子,为了等待世子而错过婚嫁之龄,现在你们悔婚,可是要她下半生活在世人笑话中?” 魏可岚一脸歉意,“这事我们是有责任的,要是我们早早地与你们商议,真真也不会等到现在。所以,本宫说了,许真真一个心愿,当是我们侯府对真真的补偿。” 她能这么说,证明两家婚事再无可能! 谷承良明显不能接受,但不等他再开口,谷真真便说道,“殿下,真真也不是那等拆散别人姻缘的人,真真诚心祝愿世子与世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听到她这话,魏可岚和司志恒脸上都浮起了笑意。 魏可岚笑着道,“真真,本宫收你做义女如何?你的至诚至真之心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待你做了本宫义女后,本宫就向皇上请旨,封你为郡主。如此,你也不用再为将来的婚事忧愁。” 有御史府和平南侯府做依仗,还拥有君主之位,别说她才二十二十岁,就算再大个十岁,想娶她的人也不会少! 这是魏可岚想了两晚做下的决定。 虽然谷家对香香这个嫡孙女的态度着实让人不齿,但谷家不愿承认香香的身份,那香香的事也就没必要再提了。 何况两件事也不能混淆,谷真真待嫁至今的的确确与他们侯府有关,她是必须要给谷家、给谷真真一个满意的说法的。 谷真真起身行到厅中央,福身道,“真真但凭殿下做主。” 魏可岚脸上的笑自然了许多,忙抬手示意她起身,“那就如此说定了,本宫回头就让人挑选良辰吉日,然后昭告天下,让你正式成为本宫的义女。” “谢殿下。”谷真真又福了福身,然后才回到座位上。 她精致的脸庞上也多了笑容,仿佛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只是,在看到对面司沐弛又为曲凉儿的碗中添了一筷子菜时,她搁在大腿上的手再一次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郡主…… 多么高贵的身份。 可再高贵的身份,若没有一桩体面的婚事,那也是要被人嘲笑的! 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可这样的屈辱却要伴她一生! 香香的事,让谷家人犹如吃了苍蝇般难受,而谷真真的事,直接让谷家人一口气堵在心窝口,两件事加在一起,这顿宴席再丰盛,对谷家人来说都如同嚼蜡。 酒宴中途,谷真真突然‘不小心’将酒水打翻,湿了衣裙。 魏可岚赶忙吩咐丫鬟,“快带真真小姐去厢房,拿我前阵子做的那套紫韵裳给真真小姐换上。” “是。” 谷真真很快随丫鬟离开了宴厅。 楚心娆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再看谷家各个丧气的脸,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觉得退婚一时太简单容易了。 可这是平南侯府,她觉得谷真真应该做不出什么事来,毕竟侯府的安保措施还是挺到位的。 饭后,她当着谷家人的面叮嘱儿子,“临临,香香吃得有些多,你带她多走动走动,别积食了,当心闹肚子。” 楚启临道,“娘,儿子晓得。” 从头到尾,香香眼中除了吃还是吃,楚心娆都很是佩服她。 这小丫头到底迟钝呢还是聪明过人? 不过据香香自己透露,她是今年才回京的,跟祖父祖母都不熟,甚至面都没见几次。虽然他是跟着父亲和后娘生活,但也没怎么与谷昊这个父亲见面,而夏江丽见她的次数最多,但从来都是恶脸相向。 与其说她与谷家人没感情,不如说她根本没把谷家人当亲人。既然不是亲人,那又何必理睬呢? 如果是这样的想法,那这个预定的‘儿媳妇’她就太满意了! 随后她和厉赢风以照顾厉书洲为由回了他们住的院子。 一回房,看她满脸笑意,厉赢风忍不住问她,“若今日谷家承认了香香的身份,你当如何?” 楚心娆哼了哼,“如果他们承认香香是谷家的子嗣,那我就正大光明地要报酬。毕竟我们也不在北翟国常住,有什么恩得及时报,没道理谈以后如何报恩。就凭我们一家三口的身份,能救下他们的子嗣,不找他们要个几万两银子,怎说得过去?我就不信了,他们连香香的死活都不管,还会为香香花那么庞大的谢礼!” 对付不要脸的人,她可以比他们更不要脸。 不过,也多亏了谷家的凉薄,让她白捡了个孩子。 听着她的算计,厉赢风摇头哑笑。 …… 司沐弛也带曲凉儿回了他们住的院子。 只是他们刚回房,一名丫鬟便来禀报,“世子妃,真真小姐差人来请您去花园说话。” 夫妻俩不由地皱了皱眉。 司沐弛正要回拒,曲凉儿拉了拉他的手,说道,“沐驰,我去见见她也好。她这么爽快答应娘解除婚约,我也想看看她是否发自真心。何况她来了侯府是客,我不去也不好。我和她就在花园里说说话,很快就回来。” 司沐弛犹豫了片刻才点头,“那你把丫鬟带上,早去早回。” 这是在自家府上,各处都有侍卫,他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 很快,曲凉儿又往主院去了。 司沐弛坐了片刻,突然闻到一股香气。 他朝香炉的方向看去,眉心不由地蹙起。 他记得先前离开时,并没有点香。 就在他冷着脸准备朝香炉去时,突然一股眩晕感猛烈袭来,他心中暗叫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都不等他张口喊人,眼前就一抹黑—— ------------ 第327章 被两个孩子坏了好事 女人推门而入,反手将房门关上。 看着晕倒在桌边的男人,她红唇一翘,美目中全是得逞和得意。 她没有浪费时间,走向司沐弛便将他扶起,尽管司沐弛高大健壮,但她还是铆足了劲儿成功把人扶到了床上。 接下来就是宽衣解带。 她的。 司沐弛的。 彼此的衣物都被她扔到了床下,交叠在一起,看起来凌乱又暧昧不已。 然而,就在她欲拉下床幔上床时,突然有两颗头从床底下冒出来—— “啊!” 她没想到屋子里会有人,顿时花容失色脱口惊叫,并快速扯过床上的被褥把自己的重点部位挡住。 只是,当看清楚两个是谁后,她稍稍松了口气,然后目光一厉,怒喝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两个孩子,可以说香香不谙世事,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事。 可楚启临是一般孩子吗? 面对一丝不挂的谷真真,他满眼都是嘲讽,“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你以为跟我师父生米煮成熟饭就可以嫁给他了吗?真是好笑!别说我师父不会放过你,就凭你如此不要脸的算计我师父,我师祖们也会把你大卸八卦!” 谷真真做梦都没想到,眼看自己的计谋就要得逞,没想到却被两个孩子撞破。 其中有一个还是她的大侄女! 大侄女…… 她眸光暗转,立马朝香香瞪去,“香香,把他带出去,回头我让你爹接你回去,给你好吃好穿的!” 香香仰着小脸,回道,“我现在有小哥哥养,不缺吃的穿的。” 闻言,谷真真差点吐血,干脆厉声威胁,“你若不听我的话,回头我定叫你好看!” 香香定定地看着她,再回道,“我有小哥哥,你欺负不了我。” 楚启临小嘴狠狠一抽。 这小丫头可真会‘依赖人’! 不过既然小丫头都如此信任他了,他又岂能在一旁装聋作哑? 于是他冷着小脸说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母妃的养女!” “你!”谷真真羞愤难当,可一想到他的身份,又无可奈何! 同时,她心里也很着急。 不知道曲凉儿那边的具体情况…… 之前她是希望曲凉儿被早些发现,这样的话她和司沐弛的事睡在一起的事就能早点曝光。 但眼下,情况有变,她无比期望曲凉儿别那么早被人发现,如此她就有时间脱身。 脱身…… 她憎恨地瞪着床边不足四尺的楚启临,心中立马生出一个歹毒的计划! 看了一眼身侧的司沐弛,此时的司沐弛只剩一条亵裤没被她扒掉。 她没再说任何,拿被褥捂着身子欲下床去捡自己的衣裳。 然而,就在她双脚落地时,楚启临突然用脚把地上的衣物踢开。 他腿儿短,踢不了多远,只能多踢几次。 反正就是不让谷真真捡! 见状,谷真真羞怒不已,干脆朝那堆衣物扑了过去! 楚启临以为她朝自己扑来,虽说他还只是个孩子,可这到底是个没穿衣服的女人,要真被她碰到了,那得多恶心啊! 所以立马身侧,让谷真真结结实实地扑到衣物上。 谷真真早就顾不上什么羞耻不羞耻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肚兜,背着两个孩子快速套在身上,接着就是亵裤。 不过,在她接着要捡中衣时,楚启临手脚比她快,赶紧把地上一堆衣物拢抱起,然后跑到房门朝外狠狠扔出去—— 他又不是傻子,若是让谷真真把衣服穿好了,那谁能知道她想玷污师父的恶行? “你这个小浑蛋,找死!”谷真真被他这举动气得瞬间失去了理智,本来她就没打算留下他们,眼下被这般刺激,她直接提起不远处的一根凳子,对着楚启临就砸了过去! “小哥哥——”香香惊叫着朝楚启临飞奔而去! “香香!”楚启临神色大变! 下一刻,就见谷真真手中的凳子落在香香瘦小的肩上—— 楚启临接住了她,看着瞬间就被砸晕的小丫头,他怒火烧心,瞪着谷真真的眼睛满是杀气! “不要脸的女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可谷真真明显没把他放眼中。 毕竟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 看着香香被她打晕,她只想着一鼓作气再把楚启临打晕。所以她都没歇下,抡起凳子又朝楚启临砸去—— 也就在她举起凳子的瞬间,楚启临挥手一弹,两只蛾子迎着那凳子飞到了谷真真眉眼上! 那飞蛾翅膀上扇落的灰不偏不倚地落进谷真真眼眶里。 极度的不适让谷真真落下的凳子失了大半力气,同时也被楚启临抬起的手接住了! 紧接着谷真真‘啊’地惨叫,丢了凳子捂着双眼痛苦地跪在地上。 楚启临把香香放下,跑到门口,用足了内力朝院外喊道—— “来人啊!” 他这一嗓子狮吼功,几乎传遍了整个平南侯府。 楚心娆和厉赢风正在找他们呢,听到他们在司沐弛院中,还用如此内力呼喊,顿时就感觉大事不妙,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在主院待客的魏可岚和司志恒以及谷家人都听到了。 听出声音是从儿子儿媳院里传来的,魏可岚和司志恒也快速赶了过去。 谷承良和邱氏、以及儿子儿媳因为好奇,也跟着他们去看热闹了。 当众人赶到卧房,看着房里的情况时,无不震惊失色。 “爹,师父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用药迷晕了!真真也被她打晕了,你快带她去疗伤!”楚启临恶狠狠地指着双眼流黑血的谷真真告状。 厉赢风瞧着他怀里的小丫头,上前接过,快速去了隔壁的房间。 楚心娆也跟着去了。 随着双眼流出黑血,谷真真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听到有人来,便痛苦地哀求,“快救救我……好疼啊……我眼睛看不见了……快救救我……” 邱氏瞧着女儿的惨样,压着心中的震惊挤进房里,随手从地上捡了一件衣服披在女儿身上,然后抱着女儿心疼不已地问道,“真真,发生何事了?为何你会在世子的房里?难不成世子对你做了什么?” “娘……快救我……快救我啊……”谷真真哭得声嘶力竭。 而身为主人的魏可岚和司志恒铁青着脸看着这一幕幕,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听到邱氏的话后,司志恒才大步奔向床榻查看儿子的情况。 魏可岚刚提脚,突然发现,儿子儿媳院中竟一个下人都没有! 她立马朝晋炎怒道,“院里的人死哪去了?给本宫找出来!”顿了一下,她猛地又想起,接着扬声下令,“看看世子妃现在在何处?谁胆敢伤害世子妃,带过来本宫亲手凌迟!” ------------ 第328章 求饶 儿子与儿媳的感情,晋炎在玉琉国时便已书信告知了她。正是因为知道他们小两口异常恩爱,所以在退谷家亲事时,她几乎没有太多犹豫和顾虑。 想的最多的都是如何弥补谷真真。 眼下谷真真出现在儿子儿媳卧房,且衣衫不整,她可不是傻子,会相信他们打发所有人在这里肆情欢好! 看着一身厌戾之气的楚启临,她问道,“临临,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且如实告诉本宫!” 就算没人问,楚启临也会把谷真真的恶行告知于众,听到魏可岚问话,他立马诉状起来,“奶奶,是这样的,娘让我陪香香消食,我们走到师父和师娘的院门口时,瞧见一个老婆子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那时师父和师娘还没回来,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家贼,想趁着师父和师娘不在时偷东西,所以我就带着香香偷偷进了师父和师娘的房中,躲在床底下等偷儿。” “期间进来了一个丫鬟,点了香炉。我闻着那香味不对,正想去弄熄,师父和师娘就回来了。我正想告诉师父和师娘,突然有丫鬟在门外叫师娘,说谷真真请师娘去主院花园说话。” “师娘一走,还不等我们从床下爬出来,师父就中招晕过去了!然后谷真真就从外面进来了!她一进来就把师父扶到床上,还脱光了她和师父的衣服!” 一口气说完经过,楚启临指着谷真真咬牙切齿地道,“这不要脸的女人,要不是恰巧我和香香躲在房里,她现在都把我师父玷污了!可这不要脸的女人非但不觉羞耻,还拿凳子要打死我和香香!香香为了保护我,被她打晕,我气不过就放毒蛾弄瞎了她双眼!” 谷承良和邱氏听完这些,脸色比死灰还难看,恨不得找个地洞当场钻进去! 谷昊和夏江丽在门口听着,也是一脸的难堪和不可置信。 谁都想象不到,他们这个妹妹竟会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这可是平南侯府啊! 这里可是世子和世子妃的卧房! 青天白日在人家家中对人家下药不说,还在人家卧房里欲玷污人家! 这何止是胆大包天,这简直就是活腻了找死! 谷真真也受不住被人揭发的难堪,顾不上双眼的疼痛难受,抓着邱氏的手颤抖地解释,“不……娘……不是那样的……你们听我说……” ‘啪’! 一记耳光扇又狠又重地扇在她脸上。 动手的不是邱氏,而是谷承良。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谷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爹……”谷真真双手在空中摸索着,似要抓着他求饶。 但谷承良根本不听她说话,又对着她一脚踹出,直接把她踹得倒地不起。 邱氏颤抖着,想上前抱女儿,但此时此刻丈夫的怒火提醒着她,今日之事必须要与女儿划清界限,否则就长公主的脾气,绝对不会放过古家! 谷真真眼痛,身上也痛,倒在地上都成抽搐状了。但跟她凄惨的模样比起来,她双眼流出的黑色血水才是最让人惊悚的。 包括魏可岚和司志恒,虽然早就知道这位玉琉国的小王爷身怀异能,可亲眼看到他把谷真真毒成这副模样,心中仍是充满了骇然。 正在这时,晋炎回来了。 同他前来的还有府里的侍卫统领段汕,以及被两名婆子搀扶的被人打晕的曲凉儿! 在他们身后,侍卫押着两名婆子四个丫鬟! 晋炎肃着脸禀道,“殿下、侯爷,世子妃被人打晕藏在主院的假山后面!小的已经把院里伺候的人都找到了,据她们六人交代,是受了谷真真的好处帮谷真真把世子妃引出去,然后在世子和世子妃房中点燃迷香!” 他话音刚落,一名被押着的婆子挣开侍卫的手,激动得跪爬到魏可岚脚边,抱住魏可岚的脚痛哭流涕地说道,“殿下,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听信谷真真的话,也不该帮她做任何事……” 然而,她求饶的话还没出口,魏可岚便一脚飞起将她踹在地上,怒指着她的脸威喝道,“李嬷嬷,你跟着本宫和侯爷多年,本宫拿你当心腹,你却勾结外人谋害世子和世子妃,真是对你太好了才把你喂出了狗胆!” 一句‘外人’让本来陷入难堪中的谷承良和邱氏更是抬不起头。 李嬷嬷倒在地上还继续解释,“殿下,奴婢不是有意的……” 魏可岚怒恨交织,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到侍卫统领段汕面前,猛地拔出他挎在腰间的利剑,然后冲向李嬷嬷,挥起剑便劈向了李嬷嬷的脖子—— 那狠绝的动作,让在场所有人的都狠狠一震,脸色无不是惊恐之色。 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公主殿下亲手打杀下人! 如此一通发泄后,魏可岚才想起儿媳还昏迷着,于是把带血的利剑扔给段汕,急步到曲凉儿身边,从婆子手中接过曲凉儿,快速将人扶到屋里的床上。 儿子儿媳都晕迷着,好在气息还算平稳,也都没见什么外伤。 魏可岚正准备让晋炎把府医请过来,厉赢风便从隔壁房间过来了。 他这个医圣的徒弟,魏可岚自是放心,于是赶紧拉着司志恒站到一旁,让厉赢风给儿子儿媳诊治。 看完司沐弛和曲凉儿的情况后,厉赢风对他们说道,“都无性命之忧,世子妃只是被人打晕,半个时辰内会醒。沐驰的情况要麻烦一些,不过不打紧,我把方子给府医,让他调制出解药给沐驰服下,醒来就没事了。” 魏可岚转过身,一脸恨意地瞪着谷真真,“仗着来过我侯府几次便把我侯府当你谷家后院了!本宫原本想着两家婚事对你有所亏欠,故而提议收你做义女,给你郡主之位,让你后半生即便没有男人也不缺荣华富贵,没想到你非但不领情,还在本宫眼皮下做出这等龌龊不齿之事,今日不处决你,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 第329章 替香香讨要生母的嫁妆 邱氏扑通跪下,哭着哀求,“殿下,真真她不懂事,一时犯糊涂才做出这些事的。她是您看着长大的,她对您有多敬重您应该清楚,还请您看在两家多年的情分上饶她一命。” 魏可岚笑了,但却是讽刺的冷笑,“就因为两家情分深厚,她便仗势而骄?昨前日外面谣言四起,说她与我家弛儿在福临轩如何如何。谷夫人,本宫不说你们是如何教女无方的,单说谷真真的品性,实在让人恶心!” “平日里多温柔端庄,没想到私下里竟是满腹心机和坏水。她这还只是朝臣之女,若有一天她真做了世子妃、或者封了郡主,本宫都难以想象她会有多仗势欺人!” 邱氏还不甘心地替女儿辩解,“殿下,真真都是因为婚事被退才想不开,身为女子,到她这个年龄被退婚,有几人能甘心?” 魏可岚听她这话,更是冷笑出了声,“呵呵!甘心?本宫乃堂堂长公主,难道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还要看别人脸色?别忘了,本宫是君,你们是臣,本宫愿收你女儿做义女,那是给了你们谷家莫大的天恩,你们竟还不知足?” 接着她眸光冷厉地看向谷承良,“就凭谷真真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说她如何算计世子和世子妃,就说她打杀玉琉国的威宁王,蓄意破坏玉琉国和北翟国和睦,你觉得皇上能放过你们谷家?当你们谷家什么也不是的时候,拿什么资格做平南侯府的儿媳?” 谷承良一脸惶恐,当即跪下大呼,“殿下明鉴,今日之事全是臣孽女一意孤行,臣全然不知!还请殿下看在谷家世代忠良的份上,饶恕臣一家!臣愿立马与孽女断绝关系,将她逐出谷家!” 魏可岚已经见识过他们一家对香香的无情了,这会儿再看谷承良要与谷真真断亲的决绝模样,心下更是将他鄙夷到了极点。 嫡亲的孙女、嫡亲的女儿,说抛弃就抛弃,如此贱视血脉亲情的人,居然还能大谈为君尽忠?若真的君王有何不测,他这等冷血无情的人怕是跑得比谁都快! 而他们夫妻还一直与之交好,到现在才看清楚这一家子的品性! 一旁在地上痛苦抽搐的谷真真听到他断亲的话,瞬间崩溃了,摸索着乱爬乱喊,“不……爹……娘……救救我……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啊……” 魏可岚冷声哼道,“敢动玉琉国蔚宁王,这是你自找的!”随即她朝段汕下令,“捂住她的嘴,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接着她又对晋炎下令,“送客!” 看着女儿被带走,谷承良和邱氏硬是低着头没再吭一声。听到魏可岚的逐客令,他们虽难堪,但心中却松了大半口气,赶紧起身欲离去。 “御史大人请留步!”楚心娆从隔壁房间出来。 谷家人纷纷朝她看过来。 楚心娆面无表情地走向他们,既然侯府与他们撕破脸,那她也不用忍了。 眸光扫过他们全家后,最后投向谷昊,“谷大公子,我很想知道,为何你不愿承认香香这个嫡女?” 谷昊脸色一白,正要开口,他身侧的夏江丽便先抢了话,“那贱丫头生下来就克死了她亲娘,算命先生说她是天煞孤星!像她这样的丫头,谷家能把她养活已是仁慈,难不成还要留在身边让她把谷家所有人都克死吗?” 楚心娆忽地笑了,“你一个继母,有何资格评判她的出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十月怀胎生了她呢!” 接着她嘲讽地看着谷昊,“你女儿好歹也长到四岁多了,你们全家齐齐整整的,也没见谁被克死。既然你们不愿承认香香是谷家嫡长女,那就请把她生母的嫁妆交给她,以慰她生母在天之灵。” 夏江丽立马反对,“凭什么?你是玉琉国王妃,既然要收养香香,就应该不差那点银子!” 楚心娆眸光一沉,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一个继母,又凭什么在这里发言?本王妃同香香的生父说话,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质问本王妃?” 接着她再看向谷昊,“我渝南王府多养一个孩子是不差那点银子,可谷家私吞香香生母的嫁妆,这走到哪都说不过去。谷大公子,你觉说对吗?” 夏江丽脸色青白交错,但被楚心娆一顿羞辱,她再不甘心也失了底气。 谷昊被问得哑口无言,但同样的眼中充满了不甘。 很明显,他们都没有要把香香生母的嫁妆交出来的意思。 楚心娆冷冷地盯着他们夫妻二人,“此事本王妃会请长公主做主,调查你们侵吞香香生母嫁妆一事。同时,香香被继母夏氏贩卖,本王妃手中也掌握着证据。你们若是有点自知之明那还好说,若是你们非要厚颜无耻,那本王妃便替香香做主到底,势必要为她讨回公道!” 如她所说,养个孩子,她有那个能力。 但这家人实在恶心,她看不下去! “你……”夏江丽听完她的话,忍不住恼羞成怒。 只是她刚开口,邱氏便上前,一巴掌扇到她脸上,怒斥道,“这是玉琉国的渝南王妃,谁允许你说话的?” 然后她瞪着儿子,“这便是你领进门的‘好女人’,看看她的德性,上得了台面吗?” 谷昊羞愤难当,但眼下容不得他再惧内,于是对夏江丽怒吼,“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夏江丽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明显委屈不甘。 眼见着他们夫妻如此丢人,谷承良也忍无可忍了,对着儿子怒斥道,“把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给我弄走!” 然后他朝楚心娆拱了拱手,“王妃,香香生母的嫁妆,我会亲自督促派人送来侯府。” 他这家主都开口了,楚心娆也没道理再说下去。 只是她发自内心不想让谷昊好受,于是走到谷昊身侧,用着两人才听见的嗓音对谷昊说了两句话。 谷昊听完,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 楚心娆好似友好地笑了笑,“谷大公子,眼盲心瞎的人本王妃见多了,但错把璞玉当顽石的爹,世上是真少见。” 随即她转身回到隔壁屋中。 谷家人也被请出了侯府。 在马车上,夏江丽破口大骂,“这什么王妃算什么东西,皇帝都管不着朝臣的家事,她一个外人竟为了一个孽种羞辱我们!” ------------ 第330章 大结局 ‘啪’! 一记耳光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 她捂着脸,恶狠狠瞪着对她动手的丈夫,“你竟敢打我?方才你帮着你母亲吼我不说,现在竟还对我动手!” 谷昊脑海中回想着楚心娆的话,再细想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此刻再看面前的女人时,他拳头不由地攥紧,突然间发狂似的扑到夏江丽身上,拳头不断地落下—— “你这个毒妇,明明香香是个宝,你却说她是天煞孤星!我看你才是个丧门星,不但让我丢进了颜面,还让我把如此罕见的女儿拱手让人!” 难怪夏江丽数次对他女儿下药都没能将他女儿毒死,原来女儿竟有百毒不侵的神力…… 可他却听信了夏江丽的话,误会女儿是妖怪转世,所以才毒不死! 最终他不得不默许夏江丽把孩子卖掉! 一想到这些年他被夏江丽教唆着不断地伤害亲生女儿,他就毁得肠子都发疼,恨不得把夏江丽这个又毒又恶的女人给打死! 而夏江丽做梦都没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突然间竟对自己暴力相向…… 她不敢相信,但那硬拳落在身上痛得她不得不信! 而她被打得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刺耳的惨叫—— …… 平南侯府。 尽管谷家人已经离开,但魏可岚仍旧不解气,随后就让人把儿子儿媳院中的下人全杖毙了! 她的雷霆手段也算给府里其他下人敲了一记警钟,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不管侯府与谁的关系要好,都别想取代世子妃的地位! 司沐弛和曲凉儿先后醒来,得知了一切经过,夫妻俩那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曲凉还好,作为媳妇不敢多言。 可司沐弛却容忍不了在自己家被如此算计,于是当着魏可岚和司志恒的面直言了当地提出要离开北翟国。 魏可岚和司志恒自是不答应。 “弛儿,你相信爹娘,以后再不会发生此类事了!”魏可岚双眼微红,只觉得要被儿子抛弃了!她拉着曲凉儿的手,哽咽道,“凉儿,都是爹娘对不住你们,但你们不能丢下爹娘不管啊!” 曲凉儿也没想到司沐弛会借此次事件提离开,看着一脸伤心的二老,她安慰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们不会不管你们的。只是沐驰他肩上还有别的担子,这次回来与你们短聚主要是为了让你们安心,待他把别的事处理好后,我们定会回来侍奉你们。” 司沐弛看着二老泛红的眼眶,也有些不忍,于是软了语气,解释道,“师父年事已高,身边少不得陪伴。加之宗里还有许多事未能交代清楚,我需要时间一一处理。但请爹娘放心,只要处理好了宗里的事,若师父愿意随我们来北翟国,我们便尽早回来。” 魏可岚还想再说什么,司志恒揽着她的肩说道,“岚儿,不一定非要他们留在北翟国,我们也可以随他们去玉琉国的。正好你从未去看过外面的世界,如今社稷安稳,我们也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去外面游历一番。” 闻言,魏可岚心下微动,再看儿子和儿媳时,眼中充满了期待。 她还真没想过这样的事…… 就是不知道儿子和儿媳是否同意? 司沐弛和曲凉儿相视了一眼,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司沐弛点头,“如果爹娘不嫌外面的世界太过辛苦,可随我们一同离开北翟国。” 曲凉儿附和道,“是啊是啊,如果爹娘跟我们在一起,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不但可以在师父跟前尽孝,还能承欢爹娘膝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欢喜的!” 见儿子儿媳不反对,魏可岚激动地道,“那我这就让人收拾包袱……” 司志恒赶紧将她拉住,哭笑不得地道,“急什么,现在香香和洲洲都需要养伤,就算要离开北翟国,也得等他们好得差不多才行!” 魏可岚定住,想想现实情况,她不禁干笑,“唉!是我太心急了!没办法,我就怕弛儿和凉儿抛下我们跑了!” 对自己这对亲生父母,司沐弛也是敬爱的。 父亲儒雅稳重,深有大儒典范,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尊重妻子、尊重儿子儿媳,完全不拿大家长的派头。 在外人眼中,或许会觉得他是臣服于妻子长公主的身份,可他看得清楚明白,父亲对母亲是发自真心的包容和疼爱。 而他母亲,虽出生高贵,但不虚假做作,甚至爱憎分明、明事辨理。可以说她强势,但她并不霸道,可以说她娇贵,但她并不骄纵。 以前他还担心有这样背景的父母会难以相处,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尽管他们相认时间短,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种种事都在向他证明,他这对父母值得他们敬重。 “香香没事吧?”司沐弛转移了话题。 “唉!”魏可岚叹了口气,“也是她福大命大,不然她一条手臂都得废了!谷家的人真不是个东西,不认嫡亲血脉就算了,还对一个稚子如此狠辣!” 如果说因为退婚一事让谷真真失去理智,那还情有可原,可对两个孩子的残忍举动,意图杀人灭口,这就不是失去理智了,说明她本就心狠! 这让她心中对谷真真的愧疚感荡然无存! “娘打算如何处置谷真真?”司沐弛沉着脸问道。 “我已经让人了结她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司沐弛没再说话。 至于谷家其他人,他相信爹娘会妥当处理的,也相信谷家不会再有往日的荣光。 “好了,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了。”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司志恒温声说道,“弛儿和凉儿都需要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 “嗯。”魏可岚点点头,然后对儿子儿媳说道,“厨房里温着药膳,渝南王说你们都需要补补,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目送爹娘出去后,司沐弛一把将曲凉儿搂进怀里,拉开她衣领仔细查看,只见她后背一片红肿,是之前被人偷袭造成的。 他铁青着脸道,“让那些人死得太便宜了!” 他能猜测到为何侯府的下人会帮谷真真做事,就是因为两家太熟了!比起他自己挑选的妻子,旁人都觉得谷真真才是这侯府的世子妃! 曲凉儿冲他笑了笑,“没事了,这事已经过去了。” 司沐弛咬着牙道,“一想起被那女人摸过,我就犯恶心!” 曲凉儿踮起脚亲了他一下,“我让人打水,我亲自给你洗洗,洗干净就不恶心了。” 司沐弛这才露出笑,“好!” …… 三个孩子两个受伤,最愁的不是大人,而是楚启临。 之前要照顾厉书洲,现在多了一个真真需要他照看,感觉真是操不完的心。 可楚心娆和厉赢风要接手,他却又不答应,还义正严词地对二老说道,“我早晚都是要吃行医看病这碗饭的,现在就当提早实习了。” 楚心娆和厉赢风相视一笑,自然是随了他去。 对别人来说,这么小的宝贝,就应该养尊处优,谁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做这些啊? 可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只要儿子高兴,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毕竟他们儿子不是傻子,他若是觉得苦累他自己会喊,如果他乐在其中,那他们操心也是瞎操心。 再说了,以后弟弟妹妹好几个,他这个大哥是注定要当领头羊的。 一晃三个月过去—— 自谷真真被魏可岚处决后,再没有任何人和事让他们烦心了。 魏可岚向皇帝告知了他们夫妻要出去游历的事,皇帝了解他们夫妻这些年为寻找儿子所受的煎熬,也知道他们是为了儿子才离开北翟国,故而也没挽留,放手让他们离开。 在这期间,谷家的人虽然没有再来打扰他们,但是谷家的事却接连传入楚心娆他们耳中。 有一天,谷承良在早朝时请奏告老还乡。 皇帝当场准了。 没过两日,他们又听说谷家大公子休妻,夏江丽被扔到了大街上,身无分文的她没过多久出现在了一家青楼里…… 谷承良在离开京城前夕,让人把香香生母的嫁妆送到了平南侯府。 谷昊休掉夏江丽后还来过侯府恳求见女儿一面,但直接被楚心娆拒绝了。 在她看来,一个没良心的爹,即便有悔过之心,那也是夹杂着利己私心的。没人能保证,这样的爹再见到女儿时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她也征求过香香的意见,小丫头对谷家毫无留念,对这个亲爹更是一点念想都没有。既如此,那她更没必要让谷昊来给女儿添堵。 这一场北翟国之旅,虽有过不少的惊险,但最终是圆满的。 特别是看着香香伤好以后跟在儿子身边‘哥哥哥哥’的叫唤,楚心娆就觉得想笑。这么个小人儿,算是他们家最大的惊喜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玉琉国。 詹震堂没想到魏可岚和司志恒竟不远千里来到玉琉国,几乎曾经对魏可岚的救命之恩,双方一见面都倍感亲切,根本不用司沐弛在中间调和气氛。 得知香香拥有特殊的体质,最开心的莫过于殊胜子了,跟捡到宝似的,抱着香香左看右看嘴巴都合不上了。 “丫头,叫爷爷!” 香香虽然乖巧的任他抱起,但还是朝楚启临看去。 楚启临笑着介绍,“这是我爷爷。” 香香一听,这才甜甜地喊道,“爷爷。” “诶!诶!”殊胜子欢喜地摸着她的头,虽说两个孩子尚小,可对他而言,好比心愿得以实现,此生无比圆满。 杨兴、栗辉、彩儿、蒋嬷嬷、杨妈、杨叔对于他们的回来也是兴奋不已。 他们这一去七八个月,彩儿都有了五个月身孕,可把楚心娆乐坏了,还忍不住打趣杨兴,“你还真是厉害,这才多久,就让彩儿快做母亲了!” 杨兴被说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的‘嘿嘿’傻笑。 渝南王府,满堂欢声笑语,比张灯结彩过年还热闹。 楚心娆让栗辉去丞相府把曲满斌和曲仲流爷孙俩接了过来,曲满斌第一次跟魏可岚、司志恒这对亲家见面,让本就热闹的王府更是欢乐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秦太妃和厉进猷听闻他们回京的消息,竟出宫赶来了王府。 双胞胎姐弟和奶娘也回了府。 楚心娆他们离开时,两个孩子才刚满月,如今两个孩子已经能‘咿咿呀呀’了。模样长开的他们,白白嫩嫩、粉雕玉琢,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楚心娆抱着儿子不忘亲女儿、抱着女儿不忘亲儿子,一边红着眼眶一边笑。 楚启临、厉书洲、还有香香都抢着要抱弟弟妹妹,两个不足周岁的孩子也不怯生,相反的看着哥哥姐姐,正在长牙的他们笑得口水直流。 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子夜。 翌日一早,厉进猷先回了宫,顺便把厉赢风也带走了。 因为秦太妃在府上,楚心娆难得有机会一早去给她请安。 “娆儿,瞧你削瘦了好多,这几个月累坏了吧?”秦太妃拉着她一块坐在软塌上说话。 楚心娆刚出月子时还有些丰盈,能瘦回怀孕前的样子也的确是赶路的功劳。看着婆婆一脸的心疼,她笑着道,“母妃,我月子里养得好,别看我瘦了,可身体却是比以前好了!到时您,这几个月让您为我们担忧了!” 秦太妃点了点,“确实担忧,我真怕你们对付不过来厉铭辛。直到看到他被押回京城,我提着心才踏实下来。” 提到厉铭辛,楚心娆好奇地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秦太妃迟疑了片刻,低声道,“被你们皇兄秘密处决了。”顿了一下,她补充道,“不过顺义王府那个假的倒是留下了。” 对这样的结果,楚心娆并不意外。 厉铭辛要造反的事毕竟没有大肆宣扬,不知情的人都只当顺义王府那个被烧得面目全非且浑身瘫痪的人就是厉铭辛。 估计厉铭辛自己都没想到,他当初为自己找的替身,竟会在他死后继续顶替他的身份…… “娆儿,你们去北翟国之前赢风就同我提过,说厉铭辛的事处理好后就带你去渝南城。你们这一去,何时才又回京?”秦太妃突然伤感地问道。 楚心娆挽住她的手臂,安慰她,“母妃,您放心,我和赢风每年都会带孩子们回京看您的。他的性格您也知道,朝中的事一来他不想管,二来也不想让皇兄忌惮,京城是非多,他若是长久留在京城,反而对大家都没好处。” 秦太妃如何能不懂? 皇帝对他们母子的确不错,但帝王心哪有不重的?儿子深处京城,难免要与朝政接触,时日长了,难免影响他们兄弟的感情。 让儿子去封地,这也是先皇曾经的决定。 楚心娆脸上扬起温柔的笑,“母妃,若您那日觉得宫中烦闷了,或者想我们和孩子了,就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接您去封地。总之您放心,我们不会不管您的。” 秦太妃握住她的手,拍着她手背,感慨道,“从你对待殊老的态度,母妃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不但重情重义,还把赢风也变得更有人情味了。有你这样的儿媳,母妃很欣慰。往后你们在外面要继续恩恩爱爱、和和美美,母妃别无所求,就只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 楚心娆点头,“嗯!我们会过好日子,不会让母妃担忧的。” 秦太妃低头用手绢拭了拭眼角,然后笑着问她,“快给母妃说说,你们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要详详细细地全告诉我。” 随后,楚心娆与她说起这七八个月的经历。 这不是她们婆媳第一天聊天,但却是第一次聊这么久的天。从早上到傍晚,除了聊天,楚心娆还陪秦太妃一同用膳,甚至亲自下厨为秦太妃炒了几道菜。 天黑时,厉赢风回了府。 同时来府的还有厉进猷派来接秦太妃的宫人和马车。 待秦太妃回宫后,厉赢风和楚心娆回到房中。 “长公主和侯爷他们还习惯吗?” 楚心娆笑说道,“我今日一直陪着母妃,都没时间招呼他们。不过蒋嬷嬷有替我张罗,她说不用我出面,让我好生陪母妃,长公主和侯爷有宗主和师父陪着,他们今日在城里逛了一天,傍晚酒足饭饱后才回来。” 厉赢风拥着她,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我已告诉皇兄,三日后就启程去封地。” “这么快?”楚心娆有些惊讶。 “京城的产业都让我卖完了,除了母妃,也没什么让我们挂心的。还不如早些去封地,把他们早点安顿下来。”厉赢风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楚心娆眼睫扇动,不由得有些心虚。 毕竟是为了她,他才把京中的产业一股脑地全卖掉。如果现在再在京中置办产业,明显又费时费力。 有那个心力,还不如早点去封地,在封地上搞投资。 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想做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想想以后的日子,她心里就好期待。 从未有过的超强烈期待! “瞧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厉赢风笑着将她打横抱起。 “干什么?刚回来,赶紧洗澡去!”楚心娆想挣扎跳下去。 但厉赢风低头一吻,直接灭了她想逃的念头。 吻从床下到床上,一刻都没分。 衣裳被他胡乱一通扯,还未全部褪下他便想直奔主题—— “王爷!王妃!”门外蒋嬷嬷的喊声,莫名地带着喜悦。 厉赢风深吸一口气,他现在想畅快地过二人世界还真是不容易! 但他还是忍住冲动,抬头朝门外问道,“何事?” “王爷、王妃,方才凉儿小姐干呕不止,殊老替凉儿小姐把脉,凉儿小姐有喜了!” “真的?!”楚心娆一听,欣喜不已,赶紧想把身上的男人推开。 曲凉儿盼孩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前不太平,她都劝着曲凉儿别心急。 可现在不一样了,该了结的都了结了,师父、公婆还都在身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只是,她光想着去给曲凉儿和司沐弛道喜,把身上蓄势待发的男人给忽略了。 厉赢风一脸黑的瞪着她,“到底是他们重要,还是你男人我重要?” 没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吗? 楚心娆垂眸一瞥,顿时红晕爬了脸颊。 厉赢风知道蒋嬷嬷还在等他们出去,于是抬头回了句,“让他们早些休息!” 语毕,他扣着楚心娆的后脑勺,再次覆上她的红唇。 楚心娆不像刚才那么配合了,试图想与他商量,奈何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纠缠得紧,于是门外蒋嬷嬷就清楚地听见‘嗯嗯唔唔’的声音。 她老脸一烫,赶紧忍着笑跑开。 “厉赢风!” “为夫在。” “你就不能忍忍啊?” “乖,你现在过去也不适合,他们初为人父人母,定有说不完的话,现在谁去都是讨嫌的。” “……”听着他的话,楚心娆简直没法反驳。 因为仔细想想,貌似他说的在理。 想当初知道她怀上孩子时,他可是激动了好久! “娆儿。” “嗯?” “专心点,不然要加倍!” “你……唔唔……”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