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公主” -Chapter 1- “……「本人大尺度露骨写真[心]足控福利[心]超高清多角度[心] 500一张,敏感部位特写1000一张~不退不换不可外传哦,同意扣1~」 “——这是你发给王全的?三张照片,收了他两千块钱?” 春寒料峭,阴云绵延。姬桃刚走进春茂舞剧团,将脱下的外套挂到架子上,就被叫到了经理吴扬波的办公室,一条聊天记录怼到了她脸上。 姬桃皱了皱鼻尖,眸光扫过站在吴经理身旁的王全那张崎岖的脸,心下了然。 “王哥老爱半夜发信给我,说他想我想得手、都、酸、了,想看看我的……什么什么的。那,我只好吃点亏,给他看看呗。”姬桃拿出手机,将屏幕翻转,“付款前都说好了呀,他扣了好长一串1呢……” 春茂舞剧团由资深古典舞演员胡春茂创立,规模不算大,但胡老师在业内颇有名望和人脉,演出机会不少。姬桃去年底加入,目前还只能算是临时演员。 胡老师为人严厉,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剧团杂七杂八的后勤工作,则由吴经理负责。 大概是觉得外地来的“沐漂”女没背景好欺负吧,老资历的舞者王全不时爱说一些浑话,言语骚扰她。姬桃向上反映过,可经理和稀泥,说他就是开玩笑,叫她不要放在心上。 当然,后来她才搞清楚,王全是吴经理的情人的弟弟。难怪排练时总偷懒耍滑,还能留下来。 既然动不了他,那不如搞点钱,弥补一下精神损失。 “她耍我!骗我的钱!”王全指着姬桃,一脸的恼羞成怒,“仗着有点姿色,成天勾引我!就是个出来卖的货色!” “你嘴巴干净点!”姬桃用袖口捂住鼻子,免得被嘴臭熏到,“我说的哪个字跟照片不一致了?” 吴扬波四十出头,一张方脸看着憨厚和气。文艺界里摸爬滚打,什么场面他没见过,今天一来就被小舅子拽着告状,看到王全转账后收到的图片,他还是受了点小小的露骨震撼。 ——那是三张脚部的X光片。 一张正面,一张侧面,还有一张小脚趾的局部片。暗色的底片上,白色的骨头根根分明。 ……你是懂露骨的。 吴扬波嘴角抖了抖,指着那张价值一千的小脚趾局部片,“这叫敏感部位?” “你踢下桌脚,看看敏不敏感呢。” “……” “你丫少狡辩!这就是诈骗!”王全仗着有人撑腰,跳着脚嚷嚷,却听吴经理吼了一声,“行了,别吵!” 小舅子的德行,吴扬波不是不知道,就是喜欢占点嘴上便宜,不会真的做什么。吴扬波憨厚的脸笑得和气,精明的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花骨朵一般的年纪,身段气质都堪称顶级。当初她刚进团的时候,他就被惊艳到了。 一张芙蓉面更是倾城之色,杏眼琼鼻,樱唇雪肤,一颦一笑既有少女的娇憨明艳,眉眼流转间,又不乏妩媚的风情。 以她展现出来的功底水平,还拿过一堆大赛金奖,竟然没进国立舞蹈学院,挺可惜的。 过人的美貌是难得的资源,吴扬波好心介绍她去了城南95号,在那间沐城顶级的私人会所里兼职跳舞。 那里出入者非富即贵,都是沐城各界名流大佬。底层出身的美貌女孩,想走捷径逆天改命,他见的多了,运气好的一飞冲天,也不无可能。 眼下这件也不是什么大事,各打五十大板得了。 “你啊,嘴上没把门儿,说过你多少次了!”斥完王全,吴扬波转向姬桃,“这样,叫他给你赔个不是,你把钱退他,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啊。” 那姬桃就不乐意了——她可是属貔貅的,进了她兜里的钱哪能出去! 她知道,自己或许应该忍耐。她也一直是很擅长忍耐的。 两年前十八岁的她独自揣着两千块钱来到沐城,举目无亲,在这个城市里漂泊,当然是能忍则忍,能不得罪人就不要得罪人。 可谁让那天王全又发信骚扰的时候,她刚为母亲两周年的忌日回了老家苏城,一个人蹲在冰冷的墓碑前大哭过一场呢? 比起一句心不诚意不切的道歉,她选两千块。 姬桃还没来得及出声,那边王全先抗议了:“凭什么我道歉?我受害者!我——” “哎呀!”姬桃拿着手机,神情忽然异样,“王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昨天发微博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手滑,把你说那些话的截图,也给勾选上了。” ……什么?! 吴经理惊了,王全也愣住。还是吴经理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私底下朋友间开玩笑的话怎么能随便往网上发!团内的事情团内解决,你这是坏了剧团的规矩!” 说着急慌慌拿手机。 姬桃看着他们着急忙慌,片晌才又开口:“经理你也先别急,听我说完呀。” “昨天网不好,没发出去,自动保存到草稿箱里了。”她无辜眨眼,“所以我刚看到嘛。” “……” 吴经理无语。 胡老师新排的舞剧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有望登陆国立大剧院,姬桃参演,还负责了部分编舞。 这么重要的机会来之不易,她当然不想跟团里的人撕破脸,但也不能任人欺侮。 “经理放心,”姬桃笑容真挚,主动自我检讨,“下次按发送前,我会多检查几遍,万一又手滑了可不好。” 吴经理面皮抽了抽,都是千年的狐狸,手没手滑他还能听不懂? …… 解决完一桩恶心事,还赚了两千块,姬桃脚步轻快,路过排练厅时,里面已经有人在练功了。 舞蹈这一行,拼天赋也拼努力。姬桃赶紧去换了衣服,走进排练室,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汗水、香水混杂着消毒水,令人安心和兴奋。 脚下的灰白色地胶坚实微弹,她跟团员打着招呼,走到镜子前热身。 排练厅里人渐渐多起来,有人叫了一句:“胡老师!” 闲聊声顿止,所有人停下动作,络绎至厅中央,排成一个半圆,向刚进来的人问好:“胡老师好!” 胡春茂年近四十,近乎苛刻的习惯和保养下,精瘦挺拔的身材还跟二十岁时无异。他身边跟着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孩,一身迪奥套裙,手上拎着戴妃包,描画精致的脸上含笑。 胡春茂点了点头,介绍身边的女孩,“这是何樱。” 看了姬桃一眼,以通知的语气:“咱们这个舞剧《爱莲》,莲花公主的角色改由何樱来跳。” 舞者间哗然,窃窃私语着,各种目光投向姬桃。 《爱莲》创作取材于聊斋里莲花公主的故事,书生梦遇精怪公主,一见倾心,国王将公主许婚与他,为的却是借他善心,庇护一族度过危机。 当初姬桃被胡春茂挑中,直接定了女一莲花公主,团里有不少人不服气。可几个月排练下来,她的身韵技巧都是顶尖,而且莲花公主的舞蹈有相当一部分是采纳她的编排…… “大家好,我是何樱,请多指教!”何樱鞠了个躬,笑嘻嘻看向姬桃,“好久不见呀,公主!” 仿佛平静的湖面砸下一颗石子,一些不算久远的往事如涟漪般荡开。 医院昏暗阴冷的走廊……消毒水的味道…… 中年男猥亵黏腻的眼神……塞进她手里的酒店房卡…… 女人扇在她脸上的耳光……指着她鼻尖的辱骂…… 姬桃手指紧攥着胸口项链上小巧的桃子吊坠,只觉得体腔中的血液像是燃起了火,又像是结成了冰,周遭一切的存在,都似乎感觉不到了。 嘴唇动了动,一时发不出声。 何樱笑盈盈地打量着姬桃,大路货的黑色舞蹈服,侧面已经磨起了球,看来混得不怎么样啊。 同为苏城老乡,同为跳古典舞的女孩中最出挑的,连名字的花都微妙的相似,何樱从小到大,总是被和姬桃放在一起比较,不过两人从来都不是朋友。 爸妈可不让她跟这种单亲的女孩做朋友——听说她妈就不检点,被男人玩弄后抛弃了,不得不一个人拉扯孩子。 可就是这个没爹的姬桃,却总是在舞蹈比赛里压她一头。省舞协的潘老师也偏心姬桃,不仅亲自教导,还推荐她保送国立舞蹈学院。 谁还不知道,不就是姬桃一直钓着潘老师的儿子周恒,让他苦追多年不得,潘老师只好偏帮着儿子喜欢的女孩呗! 可惜万般皆是命,再怎么算计,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保送考核姬桃缺席,说是她妈突然病危。而何樱不负父母期望,拿下了那个珍贵的名额。 人生过了分水岭,便是云泥之别。 可最令何樱不耻的是,姬桃居然企图勾搭她爸爸! 何樱家境优渥,妈妈体制内,爸爸经商。因为有钱,就被姬桃盯上,想勾引爸爸——既解决她妈的医疗费,未来再挤掉原配,岂不是这辈子躺赢了? 算盘打得好,可被爸爸严辞拒绝了。姬桃居然还有脸跑到妈妈面前挑拨造谣,倒打一耙说是爸爸骚扰她,要她陪睡换医疗费…… 也不想想,爸爸在苏城有头有脸,人品可靠家庭和美,怎么可能对女儿的同学下手! 幸好爸爸及时澄清,妈妈也不信她的鬼话,直接把她打骂了出去,才避免了一场不白之冤。 听说缺少父爱的女孩容易心理扭曲,可自己没爹,就去勾引别人的爸爸,破坏别人的家,未免太过恶毒下贱了! 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理解不了这种不知廉耻的贱人,何樱也不想理解,只想让她消失得远远的。 她不过点拨了周恒几句,就成功地让姬桃消失了。 可没想到,销声匿迹近两年,在跟富商男友的朋友们吃饭时,何樱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公主?”有人好奇瞟姬桃,“有什么说法?” 何樱笑嘻嘻:“动漫里姬不是公主的意思嘛,从前在学校男生都围着桃桃转,都叫她‘公主’呢!” 听说这女人还在会所里跳舞,哈,夜场“公主”,还真是恰如其分! “哦……”有人暗自撇嘴,王全啧了一声,果然是个荡货! 换角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不少团员眼含同情,但胡老师在剧团说一不二,没人敢出头顶撞。 姬桃望着胡春茂,攥紧了手,“胡老师,我们已经排练了这么久,都磨合好了……” “那不是问题。”胡春茂不容反驳,“这是我考量综合能力,做出的决定。” 胡春茂是个艺术家,也是个商人。何樱的男朋友是欣荣娱乐的岳总,不仅承诺投资三部舞剧,更能提供宣传资源,唯一的要求是女主换成何樱。 考量综合能力,钞能力权重更高。 他安抚地拍了拍姬桃的肩膀,“时间不多,你带何樱排练,帮她尽快熟悉角色和动作。你留在团里继续学习,未来机会还有很多。” 这话听着像画饼,可聪明人不难听出言下之意——这是让姬桃彻底告别这部舞剧,连演B卡或换个角色都不能。 胡春茂不是没想过给她个配角,可转念一想,要是配角跳的比女主更抓眼球,反而不美。 他拍了拍手,“好了各就各位,抓紧时间,先过第一幕!” 人群散开,各归各位。姬桃怔怔地攥着项链上的桃子吊坠,被几个前辈揽到一边,小声安慰。 何樱向朝姬桃投去一个畅快的眼神。 真正的公主来了,下贱的夜场公主还是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吧! …… 天空坠不住乌云的重量,一声春雷炸响,雨点哗啦打下来,迅速连成一片雨幕。 姬桃都不知道这灰暗的一天是怎么过去的。她还想找胡老师争取一下,却吃了个闭门羹。临要走时,才想起没带伞。 站在门口,看着账户里卖露骨照所得两千块,决定今天豪横一把,不挤公交了。 打车!还要打个专享车! 下单时她还是把更便宜的特惠拼车都勾选上了。风急雨骤,等了好一会儿,只有个专车司机接了单,又等半天才接到电话,说到了。 暮色昏沉,隔着厚厚的雨幕,姬桃隐约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楼前。她将帆布包挡在头顶上,闷头冲了出去。 大雨如瓢泼,脚下啪啪溅起水花。她扯开后座车门,坐进去,关门,一起呵成。 车内空间宽敞,浅棕色的皮革内饰透着低调的奢华。一股淡淡的冷香沁入鼻尖,像冬日冷冽的风拂过结满冰霜的雪松,又浸着龙涎香的微苦。 这就是比拼车贵两倍多的专享车吗,闻着都是金钱的味道……姬桃捋了捋淋湿的长发,一抬眼,却赫然看见后座还有个人。 只一眼,她就呆住了。 哇,人、人间极品…… 后座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优雅的三件套,浅色衬衫配深灰粗花呢西装马甲,清晰地勾勒出宽肩窄腰,剪裁精致的西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坐姿随意慵懒,却散发出一股不可言喻的尊贵气场。 车内灯暖黄的光线勾勒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寡冷。他从手中一叠文件里抬眼,一双凤目黑沉沉地扫过来,那双眼眸深邃如点漆,仿佛蕴含着不可测度的星海,令人如同坠入深渊,却又难以自拔…… 司绍廷没想到不过停靠办点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陌生女人。 她的黑色外套被雨水打湿了大片,湿漉漉的黑发滴着水珠,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胜雪,柳眉桃唇,五官明艳,像只落了水的波斯猫。 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瞪着他,理直气壮,仿佛他才是闯入者。 司绍廷挑起眉梢,却见女人忽然小脸一皱,迅速用袖口掩住口鼻,“阿嚏阿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好容易止住喷嚏,她揉了揉泛红的鼻头,伸手拍了拍司机座椅的颈靠,不满地嚷嚷: “不是,师傅,我叫的是专享车呀!你这怎么是拼车?拼车可不是这个价钱!” ------------ 2 “阎王” -Chapter 2- 老司机曾庆给司家开了一辈子车,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问题,况且他是先天哑人,口不能言。 是可忍坑她钱不可忍,姬桃小嘴叭叭持续输出:“师傅你这是多平台接单,接专车的单拼一起跑了吧?这差价可不少呢,不说不厚道,还违规的喏?” 怕自己势单力薄掰不赢,她转头拉盟友,“这位先生,你是不是也打的专享车?现在成了拼车,总不能还让我们按专车付费吧?” 司绍廷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包年。” 雨点啪嗒敲打车窗,男人嗓音低沉悦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磁性。姬桃耳朵酥酥麻麻,忍不住抬手捏了下耳垂。 她平时都舍不得打车,只知道共享单车有月卡年卡,滴滴也能包年吗? “不如这样吧,”方才打电话时嗓门挺大的司机这会儿沉默装死,姬桃只当他是想赖过去,考虑到雨天难打车,她好言跟司机商量,“我按拼车的车费直接付你,平台订单关掉,你也不用被抽佣,好不好?” 至于人间极品包年哥付多少,她管不着,也许人家刷脸呢。 女人嗓音软糯清甜,略带一点吴侬软语的尾音,就是太搞不清楚状况了。司绍廷正要开口,只听一阵呱呱呱的鸭子叫声响起。 ……是姬桃的手机铃声。 手机屏幕碎了一角,其实早就该换了,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民币去买新的。 刚碰到接听,一个粗犷的大嗓门飙出听筒:“美女你人呢?!” “我、我在车上啊?”姬桃惊疑不定望向前排司机。 “啊?”对面嚷嚷:“你扯呢?我等老半天了!” 姬桃伸长脖子看向前方,又扭头看后窗,“这里没别的车啊?” 大嗓门飙了句国骂,发出灵魂拷问:“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没有?” 定位……姬桃扒拉开APP,放大。 红色小图钉,扎在楼的后门那侧,隔着两个街角…… 姬桃倒吸一口气,“师傅你等会儿,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她硬着头皮,眼神悄悄瞟向身旁。 光线晦暗,男人那张轮廓深邃的俊脸上看不出喜怒,低沉的嗓音温淡,“搞清楚了?” 搞清楚了,她的定位是小丑…… 想到自己大剌剌上了人家的车,还自说自话叭叭起劲,姬桃恨不得挖个坑把目击者都埋起来,“对不起我以为……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急忙伸手开门,可这一看就很高级的车门上好多按钮,她试着拉了拉最像把手的那个,没拉动,才左右摸索了两下,不料身下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 一个垫子从她的座椅下方弹升,轻柔地托起她的小腿,让她修长的双腿舒适地伸展开来;与此同时,身后的椅背缓缓向后倾倒,直至完全平放。 宽大的座椅变成了一张舒适柔软的床。 ……?? 姬桃慌了,手忙脚乱的想调回去,却不知道该按哪儿。这时,身侧俊美的男人忽然俯身过来,手臂伸向她胸前。 清冽的气息笼罩而来,雪松混着龙涎香,干净清贵。姬桃本能地往后避,却忘了椅背是放平状态,差点直接躺倒。 幸好她腰肢柔韧,微一拧腰,维持住了平衡。 晦暗的光线下,近距离看他的侧脸,更是英俊得无懈可击,高挺的鼻梁,薄削而形状完美的唇,下巴的弧度利落分明…… 心跳莫名漏了半拍,她看着男人的手臂越过她,净白而又修长的手伸向车门,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银色的拉手,朝下一扣。 一声轻微的“咔嗒”,车门优雅地缓缓自动敞开。 雨声和潮湿的气息一下灌进来,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好整以暇的靠回座椅上,磁性的嗓音混着雨声响起:“要等仪仗队铺红毯么?” “……” 长得好看还会说话,把“还不快滚”说得这么婉转…… “真的抱歉!”姬桃红着脸忙不迭地滚下车。 冰冷的雨点劈头盖脸,她抬手挡在头顶,正要关上车门,那矜贵俊美的男人随意地一扬手,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抛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接住,看清是一把黑色的折叠伞,车门便优雅地自动合上了。 黑色的玻璃阻隔了视线,仿佛分隔开两个世界。姬桃摸索着把伞撑开,只能朝里面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狂奔。 女人踩着水花,纤细单薄的身影很快被暮色吞没。 司绍廷收回目光,眼稍的余光却瞥见座椅和车门的缝隙间,有什么东西微微闪着光。 他探臂拾了起来。 细细的金色链条缠绕上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链子中间断裂,尾端缀着一个小巧的吊坠。 司绍廷抬起手,圆滚滚的小吊坠轻轻晃动,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光。 光溜溜曲线圆润饱满,中间凹一道沟,是个小…… ……屁股? …… 姬桃在司机不满的抱怨中,终于坐上了自己的专享车。 逼仄的后排空间,泛着油光的开裂皮革,混着汗味烟味的窒闷空气……瞬间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耽误的时间都够我再跑一单了,这操蛋天气,路还特么堵……艹!”司机骂骂咧咧,对试图加塞的车狂按喇叭。 目光飘向后视镜,年轻女孩长得白皙精致,淋湿更我见犹怜的,不由嘴痒起来,“妹子多大啊?这个点去城南做啥?找男朋友约会啊?” 姬桃盯着手边的黑色折叠伞,回放方才的经过,越想越是脚趾扣地。 那帅得让人脸红心跳的男人不知是何方大佬,就看她一身狼狈一脸花痴,不停的犯蠢…… 人家好心借伞,她呢?跟个傻子一样,没道谢也没问怎么归还…… 脚趾忙着抠别墅,姬桃没心思跟司机搭话,只冷淡答:“有业务。” “大晚上有啥业务啊?”司机笑得暧昧,眼睛黏在后视镜上,“美女在哪儿上班?哥回头照顾你生意。” 姬桃冷着脸,摸出山鬼花钱,抬眼直勾勾盯着后视镜。 倏而露出一个飘忽的笑,嗓音飘渺:“客户家里,闹不干净,让我看看。” 恰好天边亮起一道闪电,后视镜里,女人被闪电照亮的脸白得像纸,乌黑的湿发贴在脸颊上,红唇如血,精致的五官艳丽中透着森森鬼气。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姬桃用舞者的掌控力动了动身体,机械中带着点诡异的僵硬,在这雷雨交杂的晚上,更渗着一股非人般的诡异。 司机不说话了。 一路耳根清净,到了地方放下她,一踩油门就跑了。 华灯初上,雨势小了一些。姬桃从后门进了一间院子。 普罗大众鲜少有人知道,在城南的胡同里头,还藏着这样一处精巧别致的园子。私密到连名字都没有,朱红铜钉大门外只有个小小的门牌号,95。 园内亭台楼榭曲水流觞,旧时是某个皇亲国戚的别院,现如今,这里是沐城最顶级的会员制私人俱乐部。 姬桃的工作是在需要的地方,跳仙气飘飘的古典舞。说白了,就是个会动的活花瓶。 别看只是装饰品,对舞者的要求却相当高,偏爱从国舞这种一流专业院校里挑人。 这工作本来轮不到姬桃,还是剧团的吴经理介绍的。还特意提点了她一句,前面离职的那个舞蹈生就是在这里结识了一个超级富豪,闪婚做贵妇去了。 姬桃只想赚点外快,舞剧团那点工资,只能说问薪吾溃。 身为一个大负大跪的都市隶人,身上长期缺乏维生素RMB,还得交房租,要吃饭,水电交通,研修学费,还要攒钱还债…… 至于找富豪闪婚,那纯属脑子瓦特了——认识多年的人不到关键时候,都不一定知道他是人是鬼,更遑论不熟的呢! 雨夜的天空黑沉如墨,今日何樱突然出现,更勾起了许多沉重的回忆。姬桃心不在焉,先去更衣室蹭会所的热水冲了个澡,顺便将湿衣服扔进烘干机。 正啃着在胡同口买的饼时,几个共演的女孩结伴到了。 “桃桃今天这么早啊?”细眉细眼的杨如凡放下包,跟其余几人交换了个眼神,“对噢!今晚听说有司少的生日趴,是得好好打扮,精心准备~” 豪门世家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以航运起家、赫赫有名的船王家族司氏,无疑是金字塔尖的头一等。 不仅海上生意做得辉煌,触角更是延伸到陆上,地产、酒店、金融、娱乐……名副其实的富可敌国。 姬桃对富豪名流的圈子知之甚少,可大名鼎鼎的司景齐司少,连她都经常刷到——娱乐八卦绯闻的常客,有名的花花公子,经常被拍到跟女明星约会,要么就是和名模网红海滩游艇开party。 而就在前几天,她被一个醉酒的客人刁难时,正好司景齐撞见,帮她解了围。同时,她也被那个花花公子惦记上了。 “司少那是真大方,送礼物给资源,你们看网上盘点没,跟过他的明星网红,多少都飞升了。”另一个女孩状似玩笑,撞了撞姬桃的肩膀,“飞升了可要拉姐妹一把啊!” 姬桃想说这福气给你要不要,但未免欠揍。她捡她们爱听的说:“我哪里高攀得上啦,他身边美女如云,肯定早把我忘了。” 在场的都是国舞、沐艺级别的名校出身,对姬桃这种野生舞者多少有点看不上。 叫孟叶的女孩对着化妆镜检查新接的睫毛,“比起司少,我更好奇他的小叔叔,就是司氏那位掌权的司阎王——你们听说过吧?司老爷子最小的儿子,据说生下来就被出继给老爷子早逝的弟弟了。而且老爷子最看重长公主,早早就钦定为接班人,按理说他根本没机会,但你们猜怎么着?” 豪门八卦秘辛谁不爱听,全场关注的中心顿时转向孟叶: “怎么着怎么着?” “你快说呀!” 孟叶被声声追问包围在中间,神神秘秘:“就那么巧,长公主夫妇在美国度假时遭遇枪击,双双殒命!而且他俩唯一幸存的女儿紧接着就被他囚禁了起来……” 抽气声此起彼伏,“是他干的?” 孟叶一摊手,“反正据说他当时就在美国,长公主一家就是他邀请过去的。司老爷子伤心病倒,这下机会不就来了?司家陷入内斗,那叫一个血雨腥风哟,传闻二房的小儿子也死的不明不白……最后胜负分晓,踩着一路鲜血夺权上位的就是他咯!” 更衣室里满是感叹声: “妈呀……太没人性了吧!” “怪不得叫他阎王……这么心狠手辣,太可怕了!” 姬桃咋舌,这戴上分院帽得直接分去阿兹卡班啊!撒旦背上都得纹他,还只敢纹一半——纹全了镇不住。 “可不止呢!”孟叶绘声绘色,“前年司氏有艘货船被索马里海盗劫了,还杀害了两名海员。那之后,据说他重金雇了一队国际雇佣兵,追踪到那伙海盗,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还有啊,那几年趁着司氏内斗,少不了有人落井下石。他掌权之后,报复起来丝毫不手软,有的被他搞到破产,都说那是阎王簿……” “嘶……”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感慨。 有人好奇:“媒体好像从来没发过他的照片吧?这么低调神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结婚了没有哦?” “没有吧,不过想嫁他的名媛明星可多了……” “今晚司少生日趴,他会来吗?” 八卦热火朝天,姬桃坐在角落,不时随大流附和感叹,捧场戏给足。 阎王叔什么的她不关心,她是个用情专一的人,只对财神爷情有独钟。 说起来今天,其实也是她的生日…… 姬桃黯然抬手抚向胸口,指尖却摸了个空。 她悚然一惊,猛地看向镜子。 化妆镜纤毫毕现,纤细的脖颈上空空如也。 她从不离身的项链——那条妈妈亲手设计找金匠给她打的,小桃子吊坠的项链呢?! ------------ 3 屁股 -Chapter 3- 没有,哪里都没有。 发现项链不见,姬桃立刻冲进淋浴间,四下寻找。 正八卦起劲的女孩们被她惊动,问明情况,也帮她在更衣室到处翻看。 “你好好想想,最后一次看到项链是什么时候?之后到过哪些地方?”孟叶虽然不大喜欢姬桃这个台上台下抢风头的对手,可看她急得都要哭了,还是试着帮她回想。 姬桃绞尽脑汁地回忆,可她这一整天心事沉重,脑子里像沼泽地一样杂乱泥泞。只能想起乍见到何樱时,她还碰过吊坠,可后来还有没有,想破头也一片模糊…… 那条项链,其实姬桃有很长时间都不肯戴。 妈妈姬箫是个才女,吹拉弹唱样样拿手,可天赋着实没有点在设计上。 那项链是她12岁的生日礼物,当时面对姬箫献宝似的“怎么样,妈妈画的图纸让金匠打的,3D立体工艺哦!超级可爱吧?” 姬桃只有嫌弃——这怎么看都是个光溜溜的金屁股吧!哪怕加两片叶子呢! 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现在项链也不见了…… 舞监过来敦促舞者们化妆换衣准备登台,女孩们各自忙碌起来。 姬桃只得匆匆先给打车平台的客服留了个言,又在剧团群里问了一声。强打起精神化好妆,将长发挽成高髻,簪上一串粉色绒花头饰,和准备妥当的共演们一起去了荷花池畔的思芳亭。 雨势停歇,亭台楼阁灯火通明。 雅乐悠扬,美人们云鬓酥腰,裙裾飘飞,曼妙舞姿影影绰绰,更别有一番意境。 听雨阁二楼最大的包间里,黑色和金色的气球飘带从天花板垂落,墙上挂着黑与金的生日装饰,中央是两个巨大的金色数字,2和9。 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端着酒杯歪靠在窗边,嬉笑品评: “这个昏君视角真不赖,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啊……” “我喜欢最右那个妞,一样的动作,她看着就是更轻盈,这特么才叫柔若无骨啊~” “那个确实不错,那身段,那小腰,那软度,嘿嘿,在床上岂不是什么姿势都……” 包间内气氛热闹,头戴金色生日王冠的司景齐歪靠在沙发上,一手端着酒杯,美女环绕。 突然想起,扭头吩咐旁边的会所管家:“待会儿把桃桃叫过来,我要她单独给我跳一段那个什么,桃枝舞?” …… 跳舞对于姬桃来说是享受,是快乐,全心投入进去,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可今晚心里有事,只觉得格外的漫长。 好容易捱到结束,她急着想回更衣室拿手机,看有没有项链的音讯。 却被领班拦住:“司少叫你过去,单独再给他跳一段。” 人生在世,相逢也是一场报应。姬桃得罪不起,只好顶着共演们真真假假的揶揄,跟着领班去了听雨阁。 “桃桃!过来坐。” 一身浅绯襦裙的丽人袅娜步入,肌肤胜雪,容色夺目,眉心一抹朱红花钿,如桃花初绽的那一抹芳华。司景齐眼睛一亮,冲身边的美艳女人随意一摆手。 女人撅起了嘴巴不情不愿,却还是听话地起身,让出了位置,同时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姬桃。 她不认得姬桃,姬桃却知道她——正当红的女明星宋柳依,去年暑期以一部大爆的古偶剧飞升,这几天打开微博,开屏都是她的奢侈品牌代言广告。 那部剧其实姬桃也参与了,剧里女主是个绝世舞姬,但主演宋柳依虽然号称自小学舞,实际却因为吃不了那份苦,技艺早荒废了。姬桃作为舞替,拍了所有跳舞的戏份,她进组那天,这位女主演轧戏拍别的去了,没有打过照面。 不过宣传的时候,就变成剧里所有的舞都是这位亲身上阵了…… 宋柳依走到包间另一侧,扭身坐到了一个宽鼻阔嘴的中年男人身边。姬桃看见男人把手放在了宋柳依的大腿上,动作颇为熟门熟路。 啧,贵圈。 “那是欣荣娱乐的岳总,”司景齐顺着她的目光瞟去,简单介绍了一句,阔嘴男人察觉到,忙不迭遥遥举杯,笑脸带着谄媚。 司景齐懒懒举了下杯,“桃桃想演戏吗?回头我打个招呼,找个好本子给你。” 欣荣……噢。 姬桃想起来,下午剧团排练的空档,听见前辈聊八卦,说何樱是带资进团,她男朋友,好像就是欣荣娱乐的岳总? 姬桃虽然年轻,却也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她垂着头装木讷,“我,我不会演戏,只会跳舞。” 方才窗边那几个纨绔这会儿在旁边打牌,一早认出这就是最右那只妞,扼腕被司景齐捷足先登了。 见机起哄:“那赶紧跳一段儿呗!得坐寿星腿上跳!” 有人带头,很快全场都加入了起哄: “跳一段!跳一段!” “坐腿上!坐腿上!” 一时间鼓噪喧天,司景齐笑嘻嘻地睨着姬桃,美人膝上舞,倒是不错的礼物。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再不动就是不识抬举了。姬桃一脸羞涩地站起身,鼓噪声顿时更响,有人吹起了口哨,还有人拿起手机拍摄。 刚挪步,脚尖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 “哎呀!”姬桃朝前栽倒,司景齐笑吟吟地张开手臂迎接,可她却似乎太慌,脚胡乱迈了一小步,恰好错过他伸来的手,勉强稳住了平衡。 迈出的那只脚却结结实实地踩在了司景齐的小脚趾上。 “嗷!”司景齐吃痛,惨叫一声。 这一声像是把刚站稳的姬桃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一步,却又撞上了桌几,襦裙的薄纱袖摆甩起,“正巧”扫到了桌上的高脚杯。 姬桃一个拧腰旋身,伸手似乎是试图扶住歪倒的杯子,可没能来得及,倒下的那只像多米诺骨牌,把放在一起的几个高脚杯全部带倒了。 红酒哗啦飞溅,扫射一片,司景齐和临近的几个纨绔都被洒了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姬桃花容失色,手足无措,“我……” 一串丝滑的小连招,走位自然精准,小小舞者要跟豪门大少贴贴,太紧张了很合理吧? 程度她也拿捏过,这点差错不至于把人得罪死了,但可能不高兴直接让她滚。 □□都湿了,司景齐少爷脾气很不爽,可对美人——尤其是还没到手的美人,还是多了几分容忍,“没事儿。” 他没发作,其他几个也不好说什么。侍者上前清理,拿毛巾的拿毛巾,姬桃一副想帮忙又怕添乱的样子,内心失望。 不赶她走,谁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门边会所的管家点头哈腰,一个身形颀长挺拔的男人迈着长腿,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 司景齐正窝着火,扭头瞪向敢闯他场子的不速之客。待看清来人,他一口冷气倒抽,身体险些朝后栽倒。 “幺、幺幺幺,幺……” 切克闹,我说孙子你说到……姬桃心里念着,抬眼望去,随即眼眸张大。 高大英俊的男人身姿优雅,气度矜贵,神祇一般,凤眸黑沉深邃,薄唇寡冷。 这,这不是那个,人间极品吗? “……幺叔!”司景齐终于叫全了称呼。 包厢里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纨绔少爷们都收敛了形状,乖得像一群小鹌鹑,恭敬地打招呼:“司总。” 女人们眸光生波,宋柳依抬手撩头发,不经意般的凹出傲人的事业线。 司绍廷淡淡颔首,目光扫过司景齐身边的襦裙美人时,顿了一瞬。 视线冷不防撞进男人幽暗深邃的眸里,姬桃的心忽的一颤。 大脑不受控制的开始播放自己不停犯蠢的画面。 别播了,在抠了……姬桃努力维持表情,她化着舞台妆穿着舞蹈服呢,换了造型就是换了个人,落汤姬犯的蠢,跟我绝世舞姬有什么关系…… 男人的目光一掠而过,扫了眼司景齐大腿上的红酒渍,语气温淡,“我在隔壁,听说司大少爷在这里摆寿宴,过来祝个寿。” 司景齐讪笑,“幺叔客气,客气了。”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姬桃猛然醒悟,幺叔……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司阎王?! 女人一双猫眼瞪得圆溜溜,灼灼的眼神很难忽视。司绍廷眉目不动,唇畔弧度浅淡,“可我好像记得,让你负责新罗码头的收购事宜,你今早就告诉我,你已经动身了?” “……” 撒谎被抓了现行,司景齐忐忑,咽了一口唾沫,“就,就一天嘛,我想着也差不多……” 这阎王今早不是还在希腊视察港口吗!怎么就闪现回城了? 自己是个工作狂,为不可能在一起的那位挚爱前女友守身如玉,还不准别人松快……司景齐只敢腹诽,“我今晚连夜去,扛着飞机去!” 他踌躇了下,觑了眼男人的脸色。 论年纪,幺叔其实比他还小了两岁,小的时候偶尔还能一起玩。可是后来…… 想到曾经的老对头岑氏,都被他逼得捉襟见肘,司景齐对这位幺叔的手段头皮发麻,“幺叔,我没挑过这么大的项目,怕万一搞砸了……” 出乎他的意料,司绍廷俊颜淡然,低沉嗓音温和,“万事皆有定数,如果搞砸,也是这个项目的命运。” ……不是吧,阎王爷什么时候信佛了,这么宽容? 司景齐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但他从来不跟好运气作对。正暗喜着打算随便搞搞交差,却见司绍廷看着他的眼神和蔼,勾起的唇角透着温柔: “当然,你会不会被我打死,就是你的命运了。” “……” 司景齐后颈凉凉。 看着自己惹不起的大少爷当孙子,莫名有点爽。眼看阎王幺叔道完生日快乐,迈开长腿离开,姬桃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虽然很短暂,可她今天到过的地方,包括他的车上! 万一呢? 这等神秘的大人物,错过眼下,估计这辈子都难再见到…… 而且她还拿了人家的伞…… 想到这里姬桃坐不住,借口去洗手间,提起裙摆追了出去。 …… “——请等一下!” 夜色浓沉,九曲回廊下挂着琉璃宫灯,暖黄的灯光随风摇曳。司绍廷停下脚步,眸光幽沉,扫向裙袂飘飘朝他奔来的女人。 是下午那只稀里糊涂的落水猫。 轻纱襦裙飘逸似仙,美人桃花般的面容明艳妩媚,发髻间一串粉色的绒花垂落至鬓边,花瓣随风轻颤,人比花娇。在这古色古香的庭园,有种穿越时空邂逅的奇妙错觉。 司景齐身边女人换的勤快,这次审美是超常发挥了。 “阎先生——” 不料太紧张,开场就是一个要命的大口误,姬桃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不是,司先生!” 不敢看活阎王的脸色,她盯着他的领口,硬着头皮,“先前是我没看清误上了您的车,谢谢您的伞……我会清洗干净了归还给您的。” 怕扯多了惹人不耐,“请问您在车上,有没有看到一条项链?” 她比划,“黄金的,O字链,上面有个吊坠,是个小桃子?” “桃子?”司绍廷挑眉,嗓音温淡道,“没有。” 虽然没抱希望,可失望还是如巨石般压了下来。姬桃的肩膀耷拉下来,鬓边的绒花仿佛都蔫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男人低醇的嗓音响起,“不过,是有条项链。” 姬桃猛然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但吊坠是个屁股。” “……” 都说了是桃子!! 心情仿佛绝处逢生,姬桃惊喜之下,忍不住几步上前,“对对,就是那个!” 司绍廷身旁的保镖动了动,被他微抬了下手止住。 司绍廷低眸,女人微仰着脸庞,脖颈勾勒出一条柔美而易碎的曲线,锁骨如玉,左侧微微凹陷处有一颗淡淡的小痣,浅绯色的薄纱映衬着皮肤,如凝脂滑嫩,似冰雪白皙。 挺适合戴项链。 他慵淡的道,“哦,我扔了。” ------------ 4 家人 -Chapter 4- 扔、扔了? 姬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人生就像蹦极,大起大落,让她的心脏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扔哪儿了?什么时候扔的?” 在他眼里或许是不值钱的垃圾,可对她而言,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宝物啊。 这才几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找…… 姬桃情急之下抓住男人的手臂,眸中泛出一层薄薄的水光,“拜托你回忆一下,我自己去找,那个项链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我会有重谢的!” 琉璃宫灯的暖黄色光芒映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水光盈盈,宛如无数细碎的星子在闪烁。 我见犹怜的。 司绍廷俊颜温淡,“扔桌上了。” “……”姬桃呆滞。 ……啊? “你叫什么名字?” “姬桃,”她还懵着,下意识回答,“周天子姓的那个姬,桃花的桃。” 司绍廷颔首,深幽的眸光扫过女人桃花般娇媚的脸庞,唇畔勾出点微末的笑意,“周小姐,回头来司氏取。” 宫灯摇曳,男人高大清贵的背影被簇拥着,消失在九曲回廊的拐角。 一阵夜风吹过,姬桃打了个冷颤,蓦然醒转—— 周小姐? ……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 头顶悬着催命符,司大少爷没了兴致,草草切了蛋糕就宣布散场。 更衣室早已空无一人,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姬桃犹豫了一下,没有回拨。 当初妈妈突然病危,为了筹措医疗费,她把房子和所有一切能卖的都卖了,差点连自己都卖了。 关键时刻,是一直很关照她的潘老师帮了忙,还把无家可归的她接到了家里,收留她暂住。 或许当时她应该拒绝,再想想别的办法。那样,后来的她就不会出于感激,又或是感动,答应了潘老师的儿子周恒持续多年的追求。 那段短命的初恋,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结果是她一个人来了沐城,浮萍一般的漂泊。 担心那个号码是周恒,姬桃索性拉黑了。 夜深寒重,姬桃扫了辆共享电动骑行回家。 沐城房价贵得吓人,房租也令人肉痛。当初她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在租房上没少踩坑。 遇到过坑爹房东,也遭遇过奇葩的合租室友。 像前个室友,总是带男朋友回来过夜,仗着二对一,根本不理睬她的交涉。那男的无业游民,天天穿个裤衩子挺着肥油肚在公共区域晃悠,还总色眯眯的…… 呕! 她实在受够了,想自己住,可房源要么太偏僻交通不便,要么周遭太乱。看着满意的,租金又让她高攀不起。 后来偶然看到一个,价格低得像诈骗。 姬桃心动又警惕,一大早到附近晃悠,跟遛弯的老头老太搭话攀谈。 一打听才知,原来这间是凶宅! 之前有对夫妻租住在这里,俩人经常吵架,一次争吵后男的把女的杀了,尸块藏在床底下。后来邻居闻到异味报警,事情败露,男的被抓。 这还不算完——只要房租便宜,总有人不信邪,没过多久,有个年轻人住了进来。 单身社畜,夜夜加班。加着加着,嘎嘣,猝死了。 “那屋啊怨气可重,半夜三更能听到女人哭,还有指甲挠地板,瘆人的哟……” 老头老太讲得绘声绘色,姬桃却是松了一口气—— 什么嘛,还怕是诈骗呢,原来只是闹鬼而已啊! “就算有鬼,这屋里也只能有一个鬼,就是我这个穷鬼……”楼道的灯又坏了,姬桃摸黑吭哧爬上五楼。 打开房门,黑暗的玄关里,赫然杵着一道黑乎乎的高大男人的身影。 黑暗中,男人咧着嘴,白牙森然。 姬桃波澜不惊,啪地打开了灯。 白炽灯发出滋滋的微响,灯光洒下,那道高大黑影也现了原形—— 那是当红偶像骆舒阳的广告立牌,白衣帅哥举着饮料瓶,笑容清爽阳光。这是她之前打工的商场里撤下来的,她捡了回来,让他再就业。 如果有小偷撬门进来,迎面杵着一个大男人,不高低得吓一跳? “日赚208万的帅哥给本公主看门,什么实力不用多说了吧?”姬桃拍了拍纸片门卫单薄的肩膀,“美阳阳辛苦了。” 客厅不大,摆着茶几和一张沙发。茶几上精致的化妆品礼盒,是在外地拍戏的闺蜜李淞夏提前送她的生日礼物。 姬桃先去阳台,把伞挂起来晾着。 那位司阎王真是长了一张帅得犯规的脸,俊美矜贵,优雅又不缺魅力,轻易的把她的门卫骆舒阳比下去了。 看起来温文尔雅,会借伞给陌生人,感觉他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坏吧…… 回到客厅,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纸盒。司大少爷的生日蛋糕金箔点缀,精致奢华,切完不吃太浪费,她打包了一块,省得再花钱买了。 窗外夜风如鬼魅般啸叫,隔壁的电视声断断续续,时针滴答,独居在凶宅,多少还是让人有点心里发毛。 姬桃裹紧毛毯,盘腿坐到沙发上,在网上搜了一张可爱的20岁生日蜡烛图片,将手机立起放在蛋糕后面。 赛博蜡烛! 双手交握,她闭上眼睛,许下了和去年一样的愿望: “希望能找到我的亲爹,或者别的什么亲人,总之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虽然我的腰很软,可是偶尔,只是很偶尔也好,好想也能有人为我撑一下腰啊……” ***** 天光放晴,阳光轻淡。 剧团今天不排练,姬桃晚上还得去会所卖艺,想趁白天先去把伞还了,顺便拿回项链,免得夜长梦多。 刚下楼,就看见两个年长的阿叔,在跟楼下遛孙子的张大爷说话。 张大爷瞧见她,眼睛一亮,伸手指她:“喏,那不就是嘛!” 两个阿叔扭头望过来,其中一个穿黑色毛呢外套,两鬓银丝,长相透着凌厉,目光带着审视;另一个穿驼色开衫,面容斯文儒雅。 视线对上时,穿驼色开衫的那个儒雅尽失,激动地大步冲过来。 姬桃吓得连连后退,“你干什么?” 看上去年长一些的那个跟过来,按了按他的肩头,然后对姬桃露出一抹微笑,“姬桃是吗?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 看得出这位是习惯发号施令的人,语气里没带多少商量。 姬桃可不敢跟两个陌生阿叔借一步——万一这一步把她借进了大山里、借到了东南亚,她上哪儿哭去? “他俩说是你的亲戚,”张大爷热情插嘴,“名字地址都对,就是不清楚你住几楼。” 姬桃更警惕了。这大喇叭老头,怎么随便向陌生人透露她的信息! 年长那个似乎看出她的顾虑,解释说,“我们昨日给你打过几通电话,但没有人接,后来一直忙音,这才直接来找你。” 姬桃想起那十几个未接来电和被她拉黑的号码。原来不是周恒啊…… 穿驼色开衫的那个张嘴想说什么,眼眶却先泛红了。踌躇了半晌,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向姬桃,手微微发颤。 姬桃犹豫了下,接过来,扫了一眼,随即瞳眸扩大。 这是一份DNA鉴定报告。 她恍然似有了悟,却又不敢相信。 “我叫岑叔文,这是你的大伯岑伯礼。”眼眶泛红的男人声音颤抖,“我和你妈妈姬箫,曾经是男女朋友。” “你不是去公安局做过寻亲登记吗?”相较之下,年长的岑伯礼显得冷静许多,“这是比对结果,你是我岑家的女儿。” 姬桃拿着那张鉴定书,好像突然得了失读症。 阳光下,纸面白的耀眼,上面每个字她都认识,合在一起也不难懂。可是她的眼前却好像隔了一层薄膜,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让她紧盯着那短短一行结论,却迟迟无法映入脑子里。 自打姬桃有记忆,家里就是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小时候她也曾追问过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为什么她没有爸爸,爸爸在哪儿? 妈妈一脸难过,告诉她,爸爸在她出生前就死了。 后来妈妈倒下得很突然,脑肿瘤,经过手术也无法言语,直到去世,都没能留下只言片语。 谁能想到,那个普普通通的早上,她出门上学前听到的那句“放学早点回来”,就是妈妈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呢? 整理遗物的时候,她找到了妈妈的旧日记本。姬桃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妈妈从国舞毕业后进了国立芭蕾舞团,可不久就因伤被迫退出了,再之后,就遇到了“那人”。 日记里提到“那人”,只有寥寥几次,无名无姓,除了在沐城,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两年她在沐城探访了妈妈的故人,试图寻找生父的线索,也去警察局做了寻亲登记,采集了DNA,希望能找到哪怕任何一个血缘亲人…… “我知道你可能有一些疑问,”岑伯礼说,“不过你姓岑,这一点毋庸置疑。” 院子里孩童们嬉笑声清脆,风吹动手里的鉴定书,纸页哗响。姬桃望向泪眼婆娑的岑叔文,有些恍惚。 仔细看的话,她能在那张脸上,看到与她自己的长相之间微妙的相似之处。 微挑的眼尾,天然上翘的嘴角…… 早知道昨晚许愿那么灵,她就再许一个发大财的愿了啊! ***** 庭院深深,白色的西班牙式别墅掩映在绿树繁花之间,阳光穿透枝叶,洒进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在桌前研究插花的贵妇看见年轻俊美的男人迈着长腿走进来,脸上泛起笑容,起身相迎,“儿子回来啦。” 司绍廷英挺的眉宇透着淡漠,嗓音温和却疏离,“大伯母。” 向岚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微僵了一瞬,暗暗叹息。 她十八岁时处心积虑,跟了一个几乎能做她爷爷的男人,因为他富可敌国,能让她过人上人的生活。 当她如愿怀了孕,男人却提出要把孩子出继给他的死鬼弟弟,她又哪里有资格说不? 司绍廷在沙发上坐下,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随意地伸展,“叫我来有事?” “没事你就不回家了?”向岚嗔怪,“家里那么多房子,你非住在酒店里,像什么样子。” 虽然在沐城有不少房产,不过司绍廷平时都住在文华东方顶层的总统套房。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酒店住着便利,索性长期包了下来。 司绍廷一脸淡漠,“没事的话,我还有事要忙。” 说着便要起身。 “哎!你急什么。”向岚赶忙按住他,无奈只得进入正题。 “是岑氏那边,你最近是不是把他们逼得太紧了?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可你这名声……”想到他那个活阎王的名号,外面谣言那么难听,他也一贯听之任之,向岚叹了口气,“烂船还有三斤钉,他们要是狗急跳墙,也是很麻烦的吧。” 司绍廷面上神情仍寡淡平静,他既然对岑氏下手,就是要把那船上的钉拆的一个不剩。 当初岑家人听到大姐遇害的消息,开香槟庆祝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向岚继续道,“岑家那边有个提议,与其拼个你死我活,不如两家联姻。索性你还没结婚……” 司绍廷眉心皱起,只觉荒谬,“岑家有女儿?” 晋城岑氏阳盛阴衰,岑伯礼这一辈兄弟四人,没有姐妹,四兄弟又各自生了一堆儿子。 只岑伯礼有个长女,早已结婚生子。往下便只有岑老四的两个女儿,一个在上幼儿园,另一个还在吃奶。 “有一个流落在外,才找回来的,年纪正好。”向岚拿起桌边的资料夹,想递给他,“还是个美人呢。” 以她的标准,这女孩当然不是最理想的儿媳妇人选。 她的儿子一表人材,年纪轻轻执掌司氏,想做司太太的名门闺秀不知凡几,没有哪个能配得上他。 可她总不能就看着他一直惦记着程家那个程筱宁,不找女人也不结婚,一辈子孤零零的吧? 听说他这段时间频繁去南非私会程筱宁,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索性让他娶了岑家的女儿。好教程筱宁也死心,司氏能跟老对头岑氏联姻都不可能与程氏联姻,不可能的感情还是早点断了的好。 向岚叹息,“你父亲的身体状况,你也是知道的,可能也就是这一两年了。我总想着,既然他让你承嗣你二叔一脉,在他走之前,肯定想看到你结婚……” “我知道了。” 司绍廷打断她,没有接资料夹,甚至连眸光都吝于瞥上一眼。 他的母亲向来如此,弯弯绕绕总有自己的目的。总想操纵摆弄点什么,就像摆弄她那些插花一样,把所有的人和事都摆弄成她想要的形状。 人们总说婚姻大事,他倒不觉得婚姻是什么大事。娶个女人摆在家里算什么大事? 他撩起唇角,无所谓的笑了下,“我没意见,大伯母决定就好。” ------------ 5 偷吸 -Chapter 5- “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刚走进富丽堂皇的门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华,姬桃还在惊叹于别墅里面奢华的欧式宫廷风装潢,一个旗袍贵妇就迎了上来。 她拉住姬桃的手,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我是大伯母。我的天,瞧这小脸儿,真是个美人!” 说着掂了掂姬桃纤细的手腕,露出心疼的神色,“怎么这么瘦,在外头没少吃苦吧?回头我让厨师多做些好吃的,好好补补身体。” 大伯母身后跟着另一个中年贵妇,短发鹅蛋脸,穿着一身米色套装,脖子上的珍珠润泽。 再后面是一个麦色皮肤的年轻男人,还有两个长相酷似的少年,看着约莫十七八岁年纪。 “这是我太太,你叫她庄阿姨就好。”随着岑叔文的介绍,鹅蛋脸贵妇对姬桃和善地笑了笑。 岑叔文指着年轻男人,“这是立辉,你大伯的二儿子,”又指着那对少年,“这是你的两个弟弟,立伦、立韬,他俩是双胞胎。” 岑伯礼接过话头,“你大堂哥和大堂姐在国外忙,你二伯和四叔两大家子二十几号人都在晋城,回头都会见到的。” 好多人啊…… 姬桃一一打招呼:“你们好。” “桃桃饿不饿?我叫厨师烧了苏城的菜式,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大伯母讲。”大伯母笑着挽起姬桃,“来,看看你的房间,我跟你庄阿姨一起布置的公主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沿着大理石旋转楼梯走上二楼,长长的走廊延伸,东侧倒数第二间是她的房间。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上的白色长毛地毯上,这一间卧室,比她的整个出租屋都大。精致的梳妆台,粉色的沙发,房间正中是一张乳白色的高脚床,樱花粉的幔帐从天花板垂落,跟姬桃小时候看童话书想象的公主床一样。 姬桃偷偷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没感觉。 “嘶!”大伯母痛呼出声。 姬桃低头一看,尴尬了,掐到大伯母了…… 她赶紧道歉,大伯母摆摆手表示没事,“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饭好了我再来叫你。顺便看看房里还缺什么,吱个声,我叫佣人去买。” 说罢又摸了摸姬桃的脸,才笑眯眯地扭身出去了。 姬桃默默地拿出手机,拍了个房间视频,发给闺蜜李淞夏:【小电器,说来你可能不信,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我真的是公主】 李淞夏:【你接上门私教课了?这哪个有钱人家啊,略土】 姬桃:【这是我家】 李淞夏:【哈哈哈】 李淞夏:【??你说真的?】 …… 大伯母下了楼,迎面对上丈夫询问的目光。 她撇撇嘴,“小妮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等过上几天富贵日子,就不可能回去了,人都是这样的。” 岑伯礼点了点头,“交给你了。” “姿色确实没得挑,皮肤又白又嫩,身段也好,腰细腿长的,还是学跳舞的。”大伯母点评下来相当满意,“她妈当年不就是会跳舞,把叔文迷得七荤八素?” 说着又有些埋怨,“该早点把她接回来的,太仓促了。多养些时间,才更能跟咱们一条心。” 因为过于激动而心脏不舒服,被迫去歇着的岑叔文并不知道,这个女儿不像他以为的,是侄子在公安系统查东西时,无意间发现的。 事实是,当年姬箫在苏城落脚产女,岑伯礼一直是知晓的。 彼时岑叔文已经按家族安排跟徐氏联姻,出于谨慎,岑伯礼还派人盯了姬箫一段时间,直到确定她没有带着孩子来闹的意图,才撤掉。 等到他需要适龄的女孩儿,想起这对母女时,却发现姬箫已经去世,女儿也离开苏城了。 茫茫人海,寻人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直到岑立辉灵光一闪,想到那女孩孤身一人可能也在寻亲,这才找到了她的下落。 岑伯礼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失误,“时间不是问题,把你该做的做好,其余的我来安排。” …… 姬桃原本没想这么快就住进来,即便核实了是血缘亲人,可到底素未谋面,万一处不来呢? 可大伯和亲爹跟大喇叭张大爷打听时听说了她住的是凶宅,说什么都不让她继续住在那里。 她只好给会所的领班打了个电话,想请一晚假,然后不出意外的被领班骂了。 挨骂时被刚缓好一点就来看她的亲爹听见,气得当即捂着心口拿过电话直接替她炒了领班。 转手给她转了10万块,告诉她是零花钱,岑家的千金不用受这委屈。 姬桃:…… 姬桃说:“谢谢爸爸。” 晚餐桌上,各色菜肴摆了满满一大桌,一家人围坐。 大伯母不住地给她夹菜,庄阿姨也细语温柔,问起她平日里的生活。双胞胎打诨耍宝,叫她猜谁是谁。 中途灯光突然熄灭,紧接着佣人推上来一个点着蜡烛的精美蛋糕,大伯母带头唱起了生日歌。 他们为她补过了一个二十岁生日…… 以前家里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的小家很温馨,但当然算不上特别热闹。 失去妈妈后,孤身飘零这么久,她终于,又拥有了家人…… 夜晚睡前,李淞夏听她详细讲述了这奇妙的际遇,震惊到变形:“我以为我在拍的真假千金剧已经很狗血了,真千金竟在我身边?” 秒抱大腿:“富婆,饿饿,饭饭!” 姬桃:“乖,要叫多财多亿的美少女金主太太。” 李淞夏青蛙乱蹬。 头顶樱花粉的幔帐在微风中轻轻飘荡,身下的床垫柔软舒适。姬桃捏着手里崭新的新款手机,这是二堂哥瞥见她用的手机老旧,屏幕都裂了,刚才送来一个新的,不由分说直接给她换上了。 “夏夏,他们是不是对我太好了?我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像,临近腊月前的猪?” “……这是什么鬼形容!” 是苦日子过太久,突然天降甘露,反而担心会不会有毒吧。 李淞夏的鼻子有点酸,“家人就应该是这样的啊!慢慢习惯就好。” ***** 一晃数日。 晨曦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生物钟一如既往地准时将姬桃唤醒。 床边摆好了折叠整齐的新衣物,浅蜜桃色的毛衣质地柔软,搭配奶白色百褶裙,甜美又清新。 姬桃翻过领标看了眼。妈耶,又是爱马仕。 抬腿炫了个脚柱过肩翻丝滑下床,一把拉开窗帘。 清晨的阳光透进来,窗外草坪嫩绿柔软,小鸟躲在灌木丛间,发出轻快婉转的鸣叫。 倒春寒过去,春天真正地来了。 在阳光里伸了个懒腰,姬桃将沙发挪开,清出空地。 这里比她的出租屋宽敞多了,可惜没有镜子和把杆。每天早起必做的基本功训练,姬桃从不懈怠,练完出了一身的汗,神清气爽。 洗漱换衣,下了楼,大伯母对她穿这一身的效果赞不绝口,摸着她娇嫩的脸蛋,爱不释手。 吃完早餐,司机送双胞胎弟弟去学校,姬桃也跟着出门了。 …… 寸土寸金的沐城中心,钢铁森林般的写字楼之间,有着标志性桅杆形楼顶的那栋格外显眼,正是司氏集团的总部大楼。 楼身玻璃映着蓝天白云,不少外地游客在这座地标性建筑前驻足,打卡合影。 姬桃走进旋转门,宽敞明净的大堂让人眼前一亮,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中央有一座船形喷泉,水花四溅,水声悦耳。 有钱人真喜欢修喷泉……水能聚财是吧? 不知道跳进去,能不能沐浴点司氏的财气?姬桃偷偷深吸了好几口气——没准儿空气中扩散的水分子也是小钱钱呢! 大堂里穿着光鲜的精英们往来匆匆,察觉再吸下去就不礼貌了——主要是保安都在看她了,姬桃走向前台,“你好!司总让我过来取个东西,我姓姬。” “您好,请稍等。”前台小姐挂着专业的微笑,手上敲着键盘,眼神悄悄多瞟了美女几眼。 不一会儿她抬眼,微笑中透出歉意,“姬小姐是吗?不好意思,这边没有看到您的预约。” 那位只说叫她来拿,她哪里想到预约。姬桃犯了愁,倏而心头一动,“试试周小姐呢?” 前台小姐眼神狐疑,姬桃面不改色,“才改的姓,还不习惯。” 键盘噼啪几声,前台小姐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随即抬手,示意电梯的方向,“周小姐,您可以直接上去。” 姬桃:“……” ……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 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司绍廷从繁琐的报表中抬起头来,轻轻地按了按太阳穴。 阳光透过落地窗,轻柔地洒落在办公桌上,案头的白玉摆件上挂着的黄金细链闪烁着细碎的光。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了勾细链上圆溜溜的小吊坠。 吊坠摇晃,圆润挺翘。男人紧抿的唇角勾起,无声轻笑了下。 天王老子来了这也是个小屁股。 敲门声响起,助理徐思淼捧着一沓文件进来,“司总,这是您让汪律起草的婚前协议。” 他跟随司总近两年,见过不少名媛明星投怀送抱,环肥燕瘦,没见司总对哪个另眼相待过。 传闻唯一跟司总交往过的女人是程氏的大小姐程筱宁,两人是青梅竹马,读书时就在一起了。可惜后来长辈间闹出事,司程两家彻底决裂,棒打鸳鸯散,但司总心念着程小姐,为她守身如玉,从不碰别的女人。 程小姐人美心善,近年都在非洲主持一个公益项目,司总近段时间没少飞去南非与她相会。 然后现在突然要结婚了…… 司绍廷把玩着圆润的吊坠,漫不经心道,“放着吧。” “有个周小姐在外面。”徐助理顿了一下,“不过她说她主要姓姬。” ……主要? 司绍廷唇角的弧度加深,“叫她进来。” 办公室深色的门打开,闯入眼中的是一抹鲜亮亮嫩生生的春色。 女人纤细窈窕,一头浓黑的长发垂到腰间,毛衣粉嫩柔和的蜜桃色将她白皙的肌肤衬得愈发水嫩清透,吹弹可破。 人如其名,鲜嫩得像一颗奶油水蜜桃。 让人很有胃口。 眸光掠过她肩头的白色帆布包,包上印着农村信用合作社的logo,上面几个大字: “存款超亿元留念?” “……”姬桃不着痕迹地将包包往背后挪了挪,“只是一个小目标。” 司绍廷点头,“确实小。” 姬桃:“……对不起,我今晚争取梦个大的。” 眼前的办公室大得令人咋舌,足可以做大型舞剧的排练厅。落地窗使得光线很充足,灰与白的色调简约雅致,整体的感觉干净而冷贵。 宽大的办公桌后,俊美的男人姿态闲适,黑色衬衫清俊矜贵,包裹在西装裤中的长腿优雅的交叠,倾倒众生的温雅贵公子派十足。 单看外表,谁能想到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活阎王呢…… 这种外表勾人,切开全黑的男人,只适合梦里翻翻他的绿头牌。趁现在多看几眼,回头做梦更有细节。 姬桃想着,想到以后反正也不会再见,干脆直接问了:“司先生,您知道我姓姬吧?” 男人淡淡的睨她一眼,“女孩子不要说这么不文明的话。” “……” 姬桃反应过来,顿时大窘,一股热意涌上脸颊。 她刚说了什么,姬……吧…… 女人凝脂般的雪肤透出一层胭脂之色,眼波流转,似羞还恼,真正的千娇百媚。 司绍廷眸色暗沉了几度,薄唇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周天子姓的那个姬……对吧?” 果然是故意的呢,阎先生。:) 姬桃清了清嗓子,拉回正题,“司先生,那个,我的项链……” 一句话没问完,却见男人朝她勾了勾手指。 “过来。” 姬桃不明就里,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过去,余光却好像瞥见桌上有什么闪了下光。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可下一瞬,她的手腕被男人的大手扣住。 一股力道拉扯,姬桃猝不及防,毫无防备地跌倒在他的腿上。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如冬日的雪松林浸着龙涎香的微苦。 手臂圈着她的纤腰,他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声线温淡,“你跟司景齐多久了?” ……啊? 姬桃整个人都是懵的。 司绍廷却突然又不想知道了,那其实无关紧要。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脸颊的红潮蔓延到雪白的脖颈,小鹿般的羞涩无措,落在男人的眼里,那样的娇滴滴,活色生香。 见色起意。 挺新鲜的体验。他素来不看重女色,自长姐猝然离世,跟手足跟外人的勾心斗角早已让他玩够了凶险刺激,无需从女人身上找乐子,况且美色对他而言是太过唾手可得的东西,只觉得无趣。 “你以后跟我。”司绍廷难得动了念,要把这个很合他胃口的小女人养起来,索性司景齐和女人的关系无非是各取所需,“景齐那边我会打招呼,你不用担心,他给你什么,我会给你更多。” 温热的指腹贴在她嫣红饱满的唇边,若有似无的摩挲,“回头我叫人收拾地方安置你,近期我会结婚,不过你无需在意,与你无干。” ……什么跟什么? 男人的嗓音很温柔,可骨子里的强势无法掩饰,也不加掩饰。 姬桃的脑子都快不转了。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渣男发言? 渣的明明白白那种? ------------ 6 peach -Chapter 6- 娶姓岑的女人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之所以提一句,不过是司绍廷不认为有隐瞒的必要。先说清楚,也省得她将来知道再一哭二闹,惹人生厌。 他可没有耐心哄女人。 “你的意思是,你马上要结婚了,但你现在想包养我?”姬桃太过于震惊,甚至都忽略了自己还坐在男人的腿上,整个人被困在他的手臂里,“然后你婚后还会背着你老婆继续包养我?让我做你的情妇?” 包养这个词未免难听,情妇听起来也不怎么悦耳。司绍廷英挺的眉宇间覆上一层不悦,“我无需背着任何人。” 噢,所以是正大光明的养情妇。 这已经不是渣了,根本就是屑啊! 屑男人!! “你不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难听,也不用想那么多。”阳光轻盈明媚,她身上柔软的毛衣领口宽松,露出的锁骨精致玲珑,白玉一般的莹泽。 司绍廷收紧手臂,让她更贴近自己,薄唇落在她锁骨下方那颗淡淡的小痣上,低哑的嗓音带着一股蛊惑的性感,“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把你自己交给我……” 陌生的触感仿佛有电流窜过,姬桃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身体轻颤。 她从来没有跟男人这么亲近过,在那段短命的初恋里,她对周恒本就是感激多于心动,又沉浸在丧母之痛中,让他不过白担了个男友的名头。 或许正是因为她的态度太过游离,他后来才会做出那件事吧…… “嘶……”锁骨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姬桃倒吸一口气,半是吃痛,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酥酥麻麻,电流一般窜过她的身体跟神经。大脑短暂的空白,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你,你别咬我呀……” “不许走神。”女人颤抖的嗓音软糯娇媚,如此敏感,很好,但在他的怀里走神可不行。 司绍廷长指挑起她的下巴,让那双秋水潋滟的眼眸跟自己对视,嗓音温和而透着不动声色的强势,“我要听到你的回答,告诉我你明白了。” 明白……她明白个鬼啊! 落地窗通透明亮,姬桃只能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线条流畅俊美的轮廓,俊朗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唇薄而无情。 姬桃自认是个俗人,像这样英俊多金又权势滔天的男人,热烈的追求自己的话,她自问撑不了几天……搞不好几分钟就沦陷了。 但这不是追求。 男人的欲望明明白白,甚至不屑于巧言包装。 理智逐渐回笼,有阎王名号的男人无疑是危险的,如果她断然拒绝,会不会惹怒他? 要不还是委婉一点吧…… 姬桃垂下眼眸,“司先生,我很荣幸,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真的,真的很爱他,所以……” 她也不算撒谎,那个人就是财神爷。她超爱。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蓦然收紧了力道,姬桃不适的蹙了下眉,那力道旋即放松了。 她听见男人清清淡淡的开口,嗓音分辨不出喜怒,“是司景齐?” 姬桃咬着唇,没有回答。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司绍廷看着她低敛的眉眼,鸦羽般浓密的睫毛不时轻颤着,仿佛蕴藏着莫大的不安。 那张俊美的脸慢慢的阴沉了下来。 “做他的情妇,你就不介意了?” 姬桃愕然抬眸,只见男人眸色沉冷,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司景齐去年就订婚了,他没告诉你么?” “……” 屑!全是屑!! 事已至此,姬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扭捏含糊:“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愿意。” 司绍廷眼神晦暗,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目光带着穿透般的审视。 他一言不发,那股恐怖的压迫感却如有实质,阴沉沉密不透风,叫人不敢轻易呼吸。 姬桃的心越跳越快,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这点把戏完全被看穿了。 或者,也许他是那种就喜欢强迫不情不愿的女人,越不情愿他越兴奋的变态呢? 又或者,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掐死她抛尸大海…… 孟叶讲的那些血淋淋的传闻在脑海里回荡,姬桃越想心越凉,几乎感觉要溺亡的时候,男人紧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倏然松开了。 乍然重获自由,姬桃条件反射般的从他腿上几乎是跳了起来,接连着后退好几步,拉开了距离。 司绍廷当然没有强迫女人的爱好,也没有女人值得他用上强迫的手段。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他俊颜温淡,“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客气……不是,没关系。”姬桃的魂儿还在刚才那股死亡压迫感下,行动全凭本能,“那,那没事我先走了!” 说着捡起掉在地上的包,转身落荒而逃。 “周小姐?”走廊上,徐助理看见姬桃出来,刚开口招呼,却愕然见她满面潮红,像身后有大鹅在追似的,飞快地直奔向电梯。 徐助理:……? …… 跑出司氏大楼,大街上阳光明媚,人来车往川流如织,姬桃抚着胸口,喘出一口气。 魂魄归位,同时有一股淡淡的怅然涌上心头。 姬桃仰起头,天空湛蓝,摩天大楼直入云霄。 从顶层的高度往下看,下面的人应该如蝼蚁般渺小吧。 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又怎可能视她为平等。 姬桃抿了抿唇,转身走在人行道上,一边给闺蜜发短信。 姬桃:【我刚拒绝了司氏的offer】 姬桃:【boss直聘,令人心不动的offer】 李淞夏在拍戏间隙摸鱼回复:【啊?司氏旗下有歌舞团吗?什么职位?】 姬桃:【情妇】 李淞夏:【……】 李淞夏:【他想peach】 姬桃心想可不是嘛,他不就是想她这颗水灵灵的peach公主,还有她的peach项—— 啊! 姬桃突然顿住脚步,好像被雷劈中,僵立在原地。 项链…… 项链没拿! 伞也没还! 她立刻掉头往回跑,冲进司氏大楼,直奔前台。 前台正在接待一群外宾,颇有些繁忙,姬桃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总算轮到她。 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司总刚刚外出了。 至于什么时候会回来,前台也不清楚,堂堂司氏总裁的行程当然不会跟前台报备。 姬桃整个人都蔫吧了。她今天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都怪那个不守夫道的屑男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这么倒霉要嫁给他…… 能跟司氏掌权人结婚的对象,肯定是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不过人家千金可能不这么想,毕竟以他那副皮相,再加上身份地位,想做司太太的女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少不了。 确实有本钱渣得理直气壮,再渣也会有无数女人打破头抢着要吧。 她要不起,先撤了。 姬桃对市中心这块不熟悉,撤出快两条街,才发现好像走错方向了。 正在她停下低头研究地图导航时,一辆外型张扬的草绿色跑车停在了路边。 车门如鸟翼般向上张开,从副驾走下来一个高挑苗条的年轻女人,浑身名牌打扮入时,一边冲下车的中年男人跺脚发着嗲。 男人个头偏矮,宽鼻阔嘴,穿棕色皮夹克。对女人的发嗲男人很受用,揽过腰就啃。 俩人抱一起,活像筷子上串了颗土豆。 偏巧姬桃都认识,土豆是欣荣娱乐的岳总,筷子则是带资进剧团抢了她角色的何樱。 冤家路窄——视线对上时,彼此眼中同时闪现出这个词。 这一片是国金中心,奢侈品店林立。何樱正因男友最近太忙没空陪她,撒娇要他买包包补偿。 她最近为了买铂金包在使劲买配货,一眼认出姬桃身上那件浅蜜桃色的毛衣是爱马仕的当季款。 两万多的毛衣不是这贱人能买得起的,显然是某宝高仿,搭个破帆布包,有够廉价。 毛衣圆领宽松,何樱眼尖地看见,在那露出的纤细锁骨上,有一道明晃晃的齿痕。 这是刚跟哪个男人搞完,连痕迹都不遮掩,真不知廉耻…… “哟,这不是公主嘛~”何樱先发制人,假笑嫣然,“打扮成这样,又去勾引谁了呀?” 姬桃回以假笑,“还没想好呢,你平时都勾引谁呀?” 何樱语结,察觉身边男人一双眼睛黏在姬桃身上,咬牙挽紧了男人的胳膊,“周恒知道你在沐城做这行吗?”眼睛瞟着她锁骨上的印痕,满含恶意,“客接多了也要注意身体呀,小心得病~” 岳欣荣正觉得这美女眼熟,又听小女友这几句意有所指的话,忽然想起来,这是会所那个…… 这话太过下作,而姬桃下意识抬手摸向锁骨,更是气血上涌—— 屑男人居然给她咬出印子了! 此时几个年轻女孩有说有笑,从一家品牌店里走出来。中间的孟叶无意间一抬眼,看见跟自己同在城南跳舞的姬桃,还有国舞古典舞系的同学何樱。 世界真小,孟叶还没想好要不要打招呼,就见姬桃突然扬起手,对着何樱的脸抽了过去。 “啪!” 响声清脆,何樱猝不及防,被打的脸偏向一边,岳欣荣下意识把她揽在怀里,不待他反应,姬桃指着他俩,发出一声崩溃般的尖啸—— “天杀的你俩谁勾引的谁?他是你继父啊!” 这一嗓门不得了,大街上衣着光鲜逛着街的男女老少都朝这边看过来。 就连奢侈品牌店里的顾客和店员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嫂子说把你们捉奸在床我还不信!继父女啊怎么会!”姬桃趁俩人都还懵着,颤抖的手指着,边崩溃般地大喊,边往后退,“你对得起死去的亲爹吗!天啊!老何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像是终于承受不住崩裂的三观,她一跺脚,掩着脸,转身崩溃地飞速跑开。 围观路人真是青龙偃月刀扎屁股——开了个大眼,逛个街还能看到家庭伦理大戏,这么炸裂! 目送情绪崩裂的可怜女孩跑开,无数目光又投向还留在原地的那对父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 “继父跟继女……乱搞……” “大庭广众还抱一起……丢人……” 何樱捂着火辣辣刺痛的脸颊,在铺天盖地的异样目光和指指点点中,眼前一阵阵发黑。 …… 姬桃一口气跑出街口,停下来拦了辆车。 那一耳光她没留力,手心到现在都还在发麻。 ——就当是还当初何樱她妈的那一耳光了,她可是一颗记仇的桃子! 指尖抚向锁骨上的咬痕,那股异样的触觉仿佛还残留着。 湿热的,酥痒的……身体的记忆唤起一波奇妙的热流,姬桃像触电般移开手指,脸颊赤红。 回到岑家的别墅,她火速换了件小领的衣服。刚换好,大伯母过来唤她。 下了楼,所有人都在客厅,大伯坐在上首。姬桃在空位上坐下,便听大伯发话:“今天开个家庭小会,有几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 家庭会议啊……挺新鲜的体验,姬桃坐好认真听。 大伯首先道,“桃桃认祖归宗,姓也得改回来才是。阿文你这两天就处理一下。” 岑叔文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无异议,但姬桃有,“不用了吧?我的名字用习惯了。” “那怎么行,外人会说闲话,要说我们不接纳你,不肯让你姓岑呢。”大伯母拍了拍姬桃的手背,“我们宝贝姑娘好不容易才回家,今晚还要带你去参加晚宴,正式介绍给社交圈子呢。” “可是……”姬桃还要坚持,这时庄阿姨温柔地开口,“这事还是看桃桃自己的意见吧。” 大伯母不赞同,“那外人更要说你……” 庄阿姨温柔的笑,“不就说我小气不容人吗,有什么的。桃桃自己的想法更重要。”她朝姬桃浅笑,“只要桃桃不这么想我就好。” 姬桃想到自己一开始还担心庄阿姨会像小说里那样,对她这个老公前女友的孩子看不顺眼,处处针对陷害……真是太小人之心了。 这个话题暂且搁置,大伯进入下一个议题。 “公司目前的状况,想必大家都已知晓。虽然媒体那边暂时还压着,但债务违约的消息估计很快就要爆了。” 客厅里气氛沉重起来。 姬桃不懂商业,上网浅搜过岑氏,只知道挺牛逼,规模很大,虽然有股价下跌的报道,但股市不就是跌跌涨涨吗? 但债务违约什么的,听着就很不妙啊…… “原本可以借到资金周转,但迫于司氏的威逼施压,无人敢借款给岑氏。一旦爆出引起连锁反应,那后果……” 所有人脸色沉重,姬桃从这乌云压顶的气氛中,读出了事态的严重—— 不是吧,我一个人在茫茫大海上漂啊漂,终于靠上一条大船,你现在告诉我,这条大船叫泰坦尼克号? ------------ 7 折腰 -Chapter 7- 姬桃举了下手,“这个债务,有多少?” 岑伯礼怕吓到她,往少了点说,“四百亿。” ……夺、夺少? 姬桃心怀希望:“津巴布韦币?” 没有人笑。 姬桃欠潘老师的债还没攒够钱还清呢,400亿什么概念,她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的。 默默地掏出手机,按起了计算器。 400亿,假设她一年花100万,够花……4000年。 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可以从夏朝开始,一直花到现在! 如果从商朝开始花的话,还能余出几个亿——够赞助她姬家的老祖宗周武王伐纣了! “目前还有机会,”岑伯礼话锋一转,看了姬桃一眼,继续道,“问题在于司氏的步步紧逼,只要我们与司氏联姻,握手言和,公司能先拆借到周转的资金,就能挺过去。” 姬桃了悟:“就跟古代打仗输了,就送个公主去和亲一样,打不过就加入?” 双胞胎之一发出一声轻嗤,“什么公主!” 庄阿姨扫了他一眼,少年撇了撇嘴,不吱声了。 所以司阎王要结婚的对象,那个倒霉千金,就是岑家送出去和亲的? 姬桃一瞬间有点同情那个她还没来得及见面的姐妹。 与其说和亲公主,不如说是被送上前线的填线宝宝…… 当然她是一点没往自己身上想,家族联姻这么重要的任务,又是这样的危机关头,肯定得挑家族信任的靠谱人选,救场也轮不上她这个刚上船的。 况且就在没多久前,那位还给她发了婚外包养offer。 不过因为她姓姬不姓岑,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是他未来的小姨子吧…… 姬桃东想西想着,忽然察觉客厅里好像安静了有一会儿了,而且…… “……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岑叔文面上带着几分愧疚,“桃桃,爸爸已经亏欠你和你妈妈太多了,要是……要是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那姓司的不是好相与的,爸爸不想你受委屈。” 姬桃有点懵,“……啊?” 大伯母拉起姬桃的手,“你大堂姐孩子都三个了,肯定不合适,两个小妹又都还小。桃桃啊,其实大伯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司绍廷相貌英俊,又手握司氏大权,圈子里可是有大把的女孩盯着司太太的位置,你嫁过去不仅不亏,还要招人羡慕的。” 姬桃:“……” 她感觉大脑有点过载。 这么大个家族,一个现成的填线宝宝都没有? 原本按照岑伯礼的计划,是想多养这丫头些时日,培养好感情,再提这件事。司家那边也需要时间做工作,司绍廷肯定没那么容易松口。 可没想到那边居然很快就有信儿了,而岑氏也没有时间了…… 面对着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殷殷目光,姬桃的感受是黑白相间。 黑是眼前一黑的黑,白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白。 黑白相互融合成灰,映照出她灰暗的人生。 此刻她很想拍拍双胞胎的肩膀,告诉他你说的很对,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可能是救世主。 ……现在跳船还来得及吗? ***** 何樱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羞辱,还百口莫辩。 路人只管猎奇看戏,指指点点唾弃评判,哪在乎当事人怎么狡辩。何樱捂着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跑车开出去很远,她却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一根根戳在她脊梁骨上的手指头。 “行了别哭了。”开车的岳欣荣扯过一张纸巾递过去,心思却飞到了刚才的美女身上。 记得司少生日宴上,她笨手笨脚,惹了司少不快。岳欣荣不经意般问,“那女的怎么回事,你们有仇吗?” 那仇可大了! 新仇旧恨上头,何樱咬牙切齿,“她就是个孤儿!没爹生没娘教,喜欢到处勾搭男人,当初她妈生病,她勾引我爸不成,就跟舞协潘老师的儿子周恒交往,让潘老师出医疗费,还收留她住到家里。后来她妈一死,她转头就把人甩了!害得周恒差点自杀!忘恩负义白眼狼!” 岳欣荣在娱乐圈大染缸见多识广,□□见的多了,试过的也不少。伸手过去拍了拍何樱的大腿,他咧着嘴嬉笑,“喜欢男人还不好办?回头多送几个男人给她……” 男人嘿嘿笑得暧昧,何樱听懂了言下之意,哭花了妆的眼睛一亮。 …… 春茂舞剧团内有不少拉帮结派的小团体,大群之外还有无数小群。 姬桃在一个小群里看到有人说何樱进团没两天就请假,胡老师不太高兴。 脸都肿了,可不得请假嘛。 紧接着,她就收到剧团吴经理的通知,告诉她不用去了。 这是她动手抽何樱时,可以预见的结果吧。只是,如果早知道岑家光鲜表面下的困境,她可能就没那么硬气了…… 这下可好,屋漏偏逢连夜雨,还失业了。 群里不免有人议论,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剧团成员私敲她询问怎么回事,姬桃回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夜空繁星点点,薄纱窗帘随风轻轻拂动。她思来想去,给司景齐发了条信息,想看看他能不能帮忙拿一下项链。 她怕拖久了,项链在那位阎王手里命运难料。 至于来龙去脉,她简单解释为自己有次表演时不慎掉落,听人说是被司总拾到,但她没有渠道联系司总,想拜托他帮忙取回。 司景齐这趟独挑大梁,随行的还有两个老资历的高管做监军,让他想偷懒都不得。 焦头烂额之际,收到美人的问候,犹如一股春风。他当仁不让地答应下来,反手调情:【想看桃桃跳舞^^】 ……看个屁。 姬桃哪有心情跳舞给他看,又怕这大少爷拿乔,索性从以前拍的视频里随便截了一段,发了过去。 故意只截了10秒,附言:【我等着项链哦(*^__^*)】 短短10秒只有一个下腰旋转的动作,却腰软似棉,身轻如燕。司景齐自然没看够,收到暗示,不禁暗笑这小妮子还挺会的。 正要把视频转发到他的纨绔群里,好让兄弟们艳羡一波,又有人送来文书要他审阅。司景齐匆匆按下发送,丢下手机,接过文件认真看起来。 不认真不行,头上悬着阎王爷的催命符呢! …… 沐城。 慈善晚宴上,侍者在西装革履和香艳的晚礼服间穿梭,觥筹交错间,旖旎的交耳调笑不绝。 司绍廷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酒杯,轻轻地摇晃着,姿态优雅疏离,应付着各方的闲聊奉承。 深红酒液在杯中荡漾,一如周围荡漾的芳心。几个盛装打扮的名媛千金相互推搡着,想上前攀谈。 众所周知,这位司氏掌权人还单身未婚。虽然传闻都说他对程家那位专情不移,可司太太的位置还空着,那就人人有份争取。 “司先生。”一道白裙倩影挤上前,轻撩长发,流露出几分娇羞。恰好这时司绍廷的手机震了一下,他低眸扫了眼,见是司景齐发来的,随手点开。 是个视频。 舞者一袭白裙,青丝墨染,轻灵旋转间裙摆如柔波荡开,柔软腰肢向后弯折,软如云絮,行云流水。 宛如绽开一朵隔雾之花,空灵飘渺。 然后戛然而止。 司绍廷微微顿了下,修长如玉的手指移向屏幕中心的圆圈按钮。 周围的老总们见司总一直盯着手机,想来是有什么紧急的要事,都识趣地不再搭话插嘴,唯恐打扰。 只有站在身侧的徐助理瞧得清楚,司总在看女人跳舞。 从他的角度只能窥见屏幕上一抹窈窕白影,旋转折腰,折了一遍又一遍。 刚挤来的白裙女孩是个演艺圈新人,跟着公司前辈来蹭活动,想多结识点人脉。她知道眼前这位温淡尊贵的男人是船王司氏的总裁,见他似乎没听见自己,鼓起勇气又打了一遍招呼,“司先生你好,我叫许爱陶,很荣幸见到你。” 男人终于抬眸,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清淡,“桃花的桃?” 许爱陶脸颊发热,“不是,是陶渊明的陶,因为我妈妈姓陶。” 司绍廷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口道,“挺好。” 许爱陶脸颊上红云更艳,心间的小花噗噗盛开。几个千金看见这边居然跟司总聊上了,也凑了过来,有意无意把许爱陶挤到了一边。 徐助理不禁感叹自家司总是真的招女人,跟猫见了猫薄荷似的,前扑后继。 莺声燕语的包围中,司绍廷抬腕看了眼时间,姿势语调疏淡温和,“时间不早,我还有事,诸位且尽兴。” 老总们挽留道别,千金们面露失望,恋恋不舍地目送男人离去。 许爱陶咬着唇,忽然抬腿追了出去。 “司先生,请等一下!” 走廊里,司绍廷停下脚步,看着女人提着裙摆朝自己跑来,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许爱陶站定,一双含水眼眸仰望着高大俊美的男人,咬着唇羞涩地问,“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她是清纯挂的长相,最斩男的类型,咬唇羞涩的表情更是杀手锏,从未失手过。 她看着男人凤眸淡淡从她身上掠过,须臾,薄唇勾起几分轻佻,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你想做我的情妇么?” 俊美得令人心动的脸上染着轻佻的邪意,妖孽般的性感,许爱陶脸颊发烫,能跟一个如此英俊又强大的男人,她的人生会立马飞升不止一个阶层。 她捏紧了手,“我,我愿意。”眼神娇羞,“我很仰慕司先生。” 一旁的徐助理不动声色地打量许爱陶,原来司总还喜欢这个类型? 灯光柔和,女人眼波盈盈含羞带怯。司绍廷看着,忽然轻笑了下。 语调慵懒,“哦,那可惜了,我没兴趣。” 眸光扫过她身上的白裙,他迈开长腿,转身的同时淡淡丢下一句: “白裙子不适合你。” …… 司景齐忙完一段,抓起手机想看看群里信息。不想刚一打开,却是晴天霹雳—— 艹,怎么发给幺叔了! 撤回肯定是来不及了,司景齐只好假装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接着发了条: 【这是桃桃,之前在我生日会,不知道幺叔有没有印象。她说她有个项链在你那儿,幺叔你看什么时间方便,我叫个人过去取?】 酒店总统套房外,管家恭敬地候在门边。司绍廷迈着长腿走进去,随手将领带扯松。 目光在两个亲热的叠字上滑过,他轻动手指回复: 【哦】 一个女人而已,他还不至于耿耿于怀,但不代表这两人可以把他当成他们play的一部分。 司景齐收到,有点摸不准。不是,哦是几个意思? 司景齐试探着问:【那我明天叫人过去拿?】 信息发出去后如石沉大海,等到他心急,才等来回复。 这回是两个字: 【不给。】 司景齐目瞪口呆。 他那名号报出去能止小儿夜啼的幺叔,堂堂司氏掌权人,捡了人家的项链,理直气壮堂而皇之的耍赖不给? ……他是赖皮吗? 项链没要到,司景齐也不好意思跟美人说是幺叔霸着不给。不过转眼,他就没功夫挂心这事了。 不知为何,属于他的工作量一夜之间雪崩式猛增,仿佛永远做不完。 忙得他连自己的亲娘是谁都快忘了,何况一条小小的项链。 ***** 关于岑氏危机的报道很快捂不住,开始见诸媒体。 变卖资产,大规模裁员,供应商讨薪,股价跳水…… 但紧接着,又有消息传出,说司岑两家即将联姻。 可惜没人买账。都认为这只是岑氏放出来,妄图提振市场信心的,垂死挣扎罢了—— 司阎王对岑氏的态度众所周知,现在明明可以一口气摁死岑氏,何必高抬贵手? 活阎王可不讲仁慈! …… 姬桃没等到司景齐的回音,看来是不能指望。 几天后的清早,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岑家别墅门口。 穿西装制服的司机下来按门铃,说是司总接岑小姐过去。 姬桃带着那把黑色的折叠伞,就义般地上了车。 她当然可以不管,直接提桶跑路。可是……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又有了亲人诶。 车驶出一段距离,姬桃察觉方向不对,“这不是去司氏的路吧?” “我们是去佘园。”司机答道。 佘园是沐城东郊的一片别墅区,由护城河围绕的十几个湖上岛组成,岛与岛之间以桥相连,还配有私家码头。 蓝天白云,绿树清波。车驶上中心的那座岛,进入黑色雕花大门,停在一幢红顶象牙白墙的别墅前。 别墅的入口,两根罗马柱支撑的拱形门下,徐思淼袖手而立。 司机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一抹纤细的身影。徐思淼面带微笑打招呼,“岑小姐,您好——” 目光落在那张白皙娇俏的脸上,话音戛然止住。 司总叫他在这里接待岑小姐,名字照片全无。给徐思淼的感觉是他根本不知道要娶的是谁,是圆是扁,因为压根儿不在乎。 或许因为不是程小姐,是谁都无所谓? 可现在徐思淼不确定了,因为眼前这位,前不久还来司氏见过司总。 那之后司总再没提过,徐思淼当然也不敢问,只留意到办公桌上的白玉摆件上挂着的那条项链不见了。 “呃,周小姐?”徐思淼想起她说她主要姓姬,周天子姓的那个姬,“还是,姬小姐?” 姬桃阴暗揣测,总觉得对方的脸上写着三家性……呸,三姓家奴。 她扯了下嘴角,“我偶尔姓岑。” ------------ 8 新婚 -Chapter 8- 人是直接从岑家接过来的,肯定错不了。 徐思淼按捺下疑惑,引着这位岑小姐进门。 与岑家富丽堂皇的欧式宫廷风装潢相反,这座别墅内部的设计风格充满了现代感和艺术性,简洁的色调,大面积的留白,优雅又高级。 穿过空旷的门厅,左侧是一道呈不规则几何形设计的楼梯,挺括硬朗的线条蜿蜒而上,艺术感十足。姬桃跟着徐助理前行,进入一间开阔的会客厅。 落地窗外,花园阳光和煦,绿植葱郁。浅灰色的沙发上,一个发际线靠后的中年男人站起来,微微欠身,“您好,岑小姐。鄙姓汪,是律师。” ……律师? “司先生不在吗?”姬桃疑惑地四顾。 徐助理解释,“司总晚些时候会过来,汪律师会先带您先处理一些手续。” “岑小姐,您先请坐。”汪律师示意,待姬桃坐下,他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姬桃,“这是我按照司总的要求,起草的一份婚前协议。请您先过目,如果没有疑问,就在相应的位置签字。” 说着又递过来一支签字笔。 姬桃接过笔,一手拿着文件。 记得那日给她发包养offer的时候,那人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近期会结婚。早在那时,于他看来,联姻这事就已经定了。 她之前还天真地想过跳船……可事实上,哪有什么跳船的选项? 泰坦尼克号早已驶入浮冰区,下面的海水冰寒入骨,跳下去只会转危为安——转病危为安详。 “好的,我先看一下。”姬桃不是怂了,只是遵从内心的指示罢了,嗯,从心……翻开手里厚厚的文件。 ……好多字啊。 她在舞蹈上很有天赋,天生软度高,旋转不晕。可这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一看就眼晕…… 落地窗外,花园里的瀑布水声叮咚。时钟滴答,徐思淼看她半天翻不了一页,只觉得急死人,这效率在司氏工作得原地开除。 中途汪律师出去接收送来的户口本等资料,整理好后,继续静坐等候。 桌上茶水凉了几轮,时近中午,姬桃哗啦翻到第六页——题不一定要会做,但翻卷的声音一定要响!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徐助理快步迎了出去,只听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淡淡响起,“签好了?” “呃……”是徐助理。 姬桃下意识地从文件中抬起脸,下一秒,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会客厅门口。上身是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熨烫得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长腿,英俊的脸上神情淡漠。 他的身后跟着另一个戴眼镜的助理,还有几个穿制服的人,手里拎着箱子和包。 视线交汇,男人黑沉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转向徐助理,清淡的嗓音微凉,“她在这儿做什么?” 徐思淼这才能确认,司总之前确实没兴趣了解自己要娶的岑小姐是圆是扁,又或者,到底是谁。 “司总,这是岑小姐。” 司绍廷眉心拧起,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 光线柔和,她仰起的小脸莹白透亮,乌黑的长发挽在白皙的耳后,露出天鹅般修长的脖颈。 淡绿色的针织长裙柔软贴身,将女人窈窕的线条勾勒得一览无余,嫩的宛如春风里的一根柳枝。 岑家那个流落在外,刚找回来的女儿,是她? 她姓岑,那“姬桃”是什么,工作时用的花名? 其实姬桃阴暗的揣测过,说不定司绍廷早就知道她是谁,他对岑家态度不善,那天的包养offer就是故意的。 可看他方才那一瞬间的意外不似作假,所以他大概是真不知道。 这可是结婚诶,太随便了吧! 男人一双凤眸沉沉的盯着她,深邃如测不到底的黑洞,那种令人畏惧的压迫感让姬桃一阵心慌,攥着文件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 纸张折皱,发出轻微的响声,她感觉他的视线朝下扫了下,接着迈开修长的腿,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前,坐下,身子往后靠,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 眸光掠过已翻过的那少得可怜的几页,他淡淡开腔,是对着汪律师的,“怎么没给岑小姐拿本新华字典?” “……” 你才识字困难呢! 人长得这么好,嘴巴怎么这么坏,张嘴就把笋都夺完了……姬桃腹诽着,默默地把文件翻面倒扣,进度可怜的已读部分压在下面,“司先生还是叫我姬桃吧,我没有改姓。” “姬桃。” 简单的两个字从薄唇中轻吐出来,低醇的声线带着几分疏懒,莫名有种缱绻的意味。姬桃意识到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就听见男人嗓音漫不经心的问,“是真名么?” 这问题多怪啊,“难道司先生平时都用假名?” 话说出口,感觉反问句式好像有点冲,又怂怂的补了一句,“是真名,我随母姓。” 司绍廷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轻叩,凤眸淡淡瞥了眼她手里倒扣的文件,“该写的写上去,翻到后面签名。我赶时间,没空等你慢慢看。” ……他是不是当她傻? 小学生都知道名字不能乱签,姬桃警惕,“要不我还是先看完吧,我……” 话没说完,只听男人轻嗤了一声。 “看来姬小姐依旧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难不成你们岑氏还以为,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眸光淡淡扫过她身上,慵淡语调透着一丝凉薄的嘲意,“还是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费心挖坑图谋的?” 姬桃抿唇。 确实,她一个财富自由,想不买什么就不买什么的大负嚎,赤贫线上的钉子户,他总不能图谋继承她的花呗和共享单车打折卡,还有快穿破的舞蹈大袜吧。 事实上,虽然才看了几页,但姬桃能看明白,这个婚前协议,就是用来防止她图谋他的。 譬如里面规定,婚后夫妻财产独立,各归各的互不相干,离婚就别想着分财产了。 而且考虑的还挺全面,条款中甚至还包括如果在婚姻期间司绍廷身故,她无权继承遗产——想指望老公英年早逝从而继承大笔遗产成为一个有钱的寡妇,还是醒醒吧。 她唯一可能让他看得上眼的,大概也就只有一点美色了。不过被她误导自己心有所属后,他不就对她失去兴趣了么。 那天打车时她是搞错了自己的定位,但现在她的定位很清楚,就是个填线宝宝。 事实虽然如此,可抛开事实不谈,这屑男人居高临下的态度真够可恶的。姬桃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女人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浓密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投下一片阴影,修长的脖颈纤细如玉,白瓷般脆弱易碎。有那么一瞬间,司绍廷还以为她要哭了。 不想接受在岑家就可以拒绝,人都坐在这里了,又装什么矫情? 但下一秒,她拿起了签字笔,纤纤玉指拔开笔帽,开始书写。 还算识趣。 侍立在侧的徐助理不禁佩服,不愧是司总,他苦苦耗了一上午,司总进门这才几分钟,就搞定了。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在忙活。待姬桃签完最后一个名字,抬眼看见落地窗边,已经支起了一块红色的幕布。 男人修长矜冷的身形从沙发中站起身,丢下一句“过来”,就自顾自地迈开长腿,朝那边走去。 姬桃只好跟过去,依言在红色幕布前的椅子上坐下,男人紧接着在她身边落座,熨烫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和她的腿轻轻擦过,她轻颤了一下,下意识的收了收腿。 这时穿制服的女性拿着相机,站在前面唤了声,“二位看这边,请看镜头。” 看到镜头,姬桃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个舞台营业微笑。 “咔擦”,闪光灯闪了一下。 刺目的白光还残留在视网膜上,她身旁的男人已然站起身,长身挺拔,英俊的容颜很温淡,“东西都齐了?” 穿制服的女性回答:“是的,司先生,我们在核对,没问题的话很快就好。” “很好,辛苦了。”言罢他就抬脚朝外走,戴眼镜的助理随即紧跟上,似乎就要离开了。 “哎,等等……”姬桃瞥见在桌边忙碌的制服人员手里的红本本,封面上有烫金的字。 红色的背景布……是了,结婚登记照是红色背景。 原来“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把民政局搬来”不是个梗——他真的把民政局搬来家里了?! 司绍廷停下脚步,一双凤眸幽深的扫过去。 幕布挡住了一部分落地窗,女人站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身段纤弱如柳,莹白小脸上有些懵懂和茫然。 “我说了我赶时间,有事问徐助理。”司绍廷放缓了语气,“从今天起你就是司太太,生活费会每月打进卡里,你随意支配,这里也随便你摆置。” “哎……” 眼见男人说完就迈开长腿快要出门了,姬桃顾不上思考,匆匆从沙发上的包里抓起那把黑色的折叠伞,追上去,“等一下!” 她追得急,想从左边绕过跟随在他身后的眼镜助理,却没想到助理也向左挪了一步,想给她让路。 两人一下撞了个正着。 “啊……”姬桃被撞得趔趄,身子失去重心,向一旁倾倒。 助理慌忙想扶住她,正当这时,高大的男人伸出手臂,大掌攥住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带。 她不由自主,跌向他的怀中,藕臂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助理默默退后。 正在打证的工作人员感概,虽然刚才气氛有点怪,可到底是新婚夫妻,难舍难分啊…… 男人俊美的脸近在咫尺,一只遒劲的大手紧扣在她的腰肢上,属于男性的气息一下子笼罩下来,姬桃的大脑短暂的空白。 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眸底的色泽晦暗又平淡,薄唇挑起几分似笑非笑,“司太太就这么舍不得我走?” 会客厅里看似都在各忙各的,眼神却都悄悄的往这边瞟。 姬桃脸颊发热,忙不迭的松开胳膊,想要退开,可腰肢被男人的大手扣着,看着似乎没怎么使力,她却没法脱开。 还不松手,非要这样是吧,那她就……就这样吧。 姬桃自我催眠把这当成是双人舞姿,舞伴这么帅不仅不亏还赚了。男人掌心灼人的热度隔着一层衣料传递过来,那双漆黑不见底的黑眸让人心跳紊乱。 她的视线飘移向下,盯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扬起手里的折叠伞,“我是想把你的伞还给你……还有,我的项链,可以还给我吗?” 心心念念,看来那个屁股是真的很重要。 搞得像人质……物质交换一样。 司绍廷眉梢挑起,温淡的嗓音不紧不慢,“新婚燕尔,太太送伞给我,是不是太不吉利了?” ------------ 9 礼物 -Chapter 9- 送伞有什么……噢。 伞谐音散,好像是有忌讳来着。可他们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夫妻,姬桃哪想到这么多。 再说难不成他还真准备跟她过一辈子啊。 她小声分辩,“这是你自己的伞。” “伞就是伞,不许狡辩。”司绍廷淡淡睨她一眼,眸光落在女人沁红欲滴的小巧耳垂上。 她其实挺高挑,但身段纤细处处玲珑,揽在他怀里只觉得娇小。纤柔的腰肢可以轻松的扣在掌心里,真真正正的,不盈一握。 温顺识趣,既然已经送上门来,当个花瓶养在家里,倒也算赏心悦目。 “项链当然可以还你,不过,你准备拿什么谢我?” 姬桃抬眸,男人俊颜温淡,声线懒洋洋的,“你自己说的,会有重谢,难道要我白白替你保管这么久?” 姬桃眼眸一亮,“我可以付钱……” 话没说完,就见男人漂亮的薄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吧,她给他钱,这笑话是有一丢丢好笑。 不然给他劈个叉?可人家又不一定爱看舞蹈…… 姬桃试图以德服人,“拾金不昧是美德……” “嗯,是美德。”男人点了点头似是赞同,然后慵懒的轻笑了一下,“可惜我没有。” “……” 好一副我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的理直气壮。 一旁,戴眼镜的曾助理默默地看了眼时间,不确定该不该提醒司总。 “我能先欠着吗?就当,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欠阎王债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可男人的胸膛硬朗结实,整个怀抱都透着一股炙热的气息,姬桃的大脑已经过热,只想着先把项链要到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 “人情?”司绍廷的余光瞥见了助理的小动作,沉吟半秒,微微颔首仿佛做了让步,“好吧,那就先欠着。” 说完,松开了攥着她纤腰的手。 桎梏着她的力道消失,姬桃看着男人接过助理递来的手机,然后长腿迈开就要走了。 她连忙抓住他的衣角,“项链呢?” 司绍廷挑眉,“现在就要?” “想要得提前预约啊,太太看我像有随身携带女人首饰的习惯么?”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他低笑,“回来给你。” 姬桃:“……” 男人高大清贵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姬桃攥着伞,瞪着门口空空荡荡的空气,简直想追上去咬他两口。 ——项链根本没带,还骗她许出去一个人情? 这是绑架,是勒索!阴险狡诈的屑男人,跟人沾边的事一点不干,就该被关进阿兹卡班…… 工作人员看她痴痴张望的模样,人都走了还这么依依不舍,看来这对明显是女方爱男方更多一些啊。 将制作完成的两个红本本递交后,工作人员收工告辞,同时离开的还有拎着装满文件的公文包的汪律师。 “太太,这是司总给您的卡。” 别墅里只剩下姬桃和徐助理,偌大的空间顿时变得空荡冷清,连说话声都仿佛隐隐有回音。 姬桃拿着属于她的那一本红本本,对“司太太”这个称呼还难以反应过来,面前又递来一张银行卡。 徐思淼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如实转达老板此前的交代:“司总吩咐,您往后就住在这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协议里都写得很清楚。另外,这是司总的号码。” 说着给她一张纸片,“司总说,没事不要随便打给他。” “……那我要是有事呢?”姬桃下意识的问。 徐思淼沉默了两秒,如实陈述,“司总说,有事更不要。” “……” 姬桃突然有股把这号码放进同性交友app里的冲动。 年轻的太太低着头没说话,细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卡,黯然神伤的样子,让徐思淼忍不住心生同情。 司总对这位太太显然没多上心,百忙之中抽了点空,十分钟走完了所有的结婚流程。急着要赶去的地方还是南非——应该是去跟程小姐解释吧。 刚新婚就遭遇丈夫冷待,搁谁都得难过吧。 徐思淼不由放柔了语气,“您的物品我已经派人去岑家取了,这边还需要什么,请随时与我联系。” 姬桃咬着唇,“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徐思淼更不忍心了,“这个,我也说不准。” 顿了顿,他决定还是稍微透露一点,免得太太抱有太高的期望,“司总之前基本都住在酒店里。” 呵,住酒店,方便随时找女人吧。 屑男人。 姬桃面露惊讶,“他不住在这里吗?”还有这种好事! 这徐思淼哪儿说得准,只能含糊道,“那是之前,不过现在有了太太,照理当然是要住过来的。” 得了吧,这片别墅区远离闹市,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说难听点,就是地处偏远。 之前都不愿意住的地方,看他刚才那副好像地板烫脚,晚走一秒就赶不上投胎的样子,专门把她扔在这里,分居的态度还不够明白吗? 姬桃紧攥着银行卡,抿着唇生怕唇角不小心翘起来。 低垂着浓密的眼睫,心里载歌载舞,语气低落,“哦……好吧,我明白了。” 徐思淼不忍地暗自叹息,却又没法劝慰。 司总这几次出行带的都是曾助理,让徐思淼颇有危机感,确保这边都安排妥当,就急着赶回公司处理正事去了。 他走后没一会儿,司机送来了一些姬桃的个人物品。大伯母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姬桃情况,并殷殷表示如果她住不惯,随时回家里都可以。 午后的阳光洒进来,轻淡明媚的充斥着空间。巨大的别墅仿佛一座游客散尽后的美术馆,空旷又寂寥。 姬桃站在楼梯上,指尖抚过线条硬朗的楼梯扶手,名贵的天然石材沁凉。 说起来,妈妈不在之后,她就好像一直在搬家。 从潘老师家到沐城,从一个出租屋到另一个出租屋,从岑家到这里…… 搬来搬去,都不是家。 但起码这个大! 而且古代公主和亲还得出塞,她都不用出城,相比算不错了,不是么? ***** 南非的开普敦机场,一架湾流私人公务机平稳降落。 司绍廷迈着长腿走下舷梯,上了早已等候在停机坪上的经过防弹改装的黑色宾利。 车辆开动,荷枪实弹的保镖车队前后护卫。 宽敞的车内,曾助理扶了扶眼镜,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司总,程小姐的生日就快到了,这是礼物。” 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手机上有几个来自向岚的未接来电,他扫了眼时间,按下回拨。 向岚的语气透着紧绷,“绍廷,你又去南非了?” 他这趟行程没有刻意保密,她会得到消息也很正常。司绍廷不答反问,“大伯母有事吗?” 电话那边,向岚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换上了轻快的语调,好似刚才那句问答全然没有发生,“还不是你的婚事嘛!我让大师看了几个日子,六月那个看着不错,不冷不热正好。婚房的话,我让人把紫檀公馆收拾一下,离我这儿也近。” “还有啊,我想着,得尽早办个宴会,让岑家那女孩跟你一起见见人。毕竟要做你的太太,社交场合总得能应付得来,要是上不了台面,那不如还是算了,我再挑好的……” 她自顾自安排得头头是道,司绍廷英挺的眉目间疏淡无波,淡淡打断道,“不必了,我已经把手续都办完了。” “啊?”向岚没听明白,“什么手续?” “结婚手续。”司绍廷身子朝后靠,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扶手,眼眸微阖,“结婚证已经领了,人也已经住进佘园了。大伯母喜欢的话,我可以复印一份给你送过去。” “……” 对面是一阵带着呼吸的沉默,司绍廷淡笑一声,“所以不劳大伯母操劳了,你专心照顾大伯就好。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径自挂断了电话。 南半球刚入秋,天气晴爽。车队进入私人海滩区,驶入一栋坐落在高尔夫球场旁的华丽酒店。 司绍廷下了车,在随行的护拥下长腿迈步前行,装备精良层层把守的卫兵恭敬地行礼让路。 豪华的室内铺着精美的手工地毯,几个头上顶布,身披长袍的胡子男子正和一个黑发及肩,长相温婉的东亚女子相谈甚欢。一只油光水滑的豹子趴在脚边,警惕地抬起了脑袋。 “司!”为首的白袍子站起,朗笑着大步迎上来,其余人也纷纷起身,“你再晚到一会儿,我就要把我的油田都捐给程小姐的公益组织了!” “亲王殿下。”司绍廷身姿优雅,风度翩翩而又不失幽默,“程小姐是一位非常有说服力的女士,上回有只大雁飞过,自愿捐掉了半身的毛。” 满堂笑声一片,程筱宁落落大方,“哪里是我有说服力,是亲王殿下善心,愿意怜悯那些不那么幸运的人。” 白袍子朗声大笑,程筱宁冲俊美温雅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找了个理由退出去。 双方已经在南非进行了多次秘密会面,磋商一个千亿级的合作项目。由于背后涉及一些政治牵扯,在正式公布之前属于绝密,会面商谈都必须严格保密,一旦泄露,容易节外生枝。 除了来自外部的干扰,也不会少了来自司氏内部势力的使绊子。 越是遮遮掩掩,越容易引起有心人的刺探。司绍廷反其道而行之,行程未做刻意掩饰,只是找了程筱宁配合。 最好用的幌子,莫过于女人。只要传闻染上一层桃色,人们就只会津津乐道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从而忽略其他。 谈判席上你来我往,皆是不动声色的刀光剑影。 敲定下最后一部分细节,协议签署,尘埃落定。 司绍廷跟与他约好改日一道狩猎的亲王握手道别,车队在夕阳下滚滚远去。 “恭喜司总呀,又下一城。” 海水如宝石般碧蓝,夕阳映照着金色的海滩。露台上,程筱宁手拿两杯香槟,走到司绍廷身侧,笑容嫣然,递上一支香槟,“我都迫不及待想看消息公布,一些人被炸得措手不及外焦里嫩的样子了。” 海风吹拂,余晖勾勒出男人英俊而成熟矜贵的侧颜,她看着,眼底浮出丝丝迷恋,“当年为了保存我的颜面,没有澄清咱俩的绯闻,现在派上用场了吧?” 司程两家是世交,她和司绍廷自小相识,她看着他从顽劣张扬的翩翩少年,向他表白送情书的女生能绕操场好几圈,成为如今气度成熟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散发开的气势不怒自威的男人,那份藏在她心底的爱恋始终不变。 中学的时候,她拜托他帮忙赶开了一个苍蝇般的追求者,转头学校里就开始流传他和她在交往——绯闻的源头,正是她自己。程筱宁偷偷放的流言,很快传播开,接着她去拜托司绍廷,如果他主动澄清的话她会很没面子的,不如冷处理。 就这样,她成了传闻中第一个也是唯一拿下过司绍廷的女人。如果不是两家长辈结仇决裂,程筱宁深信,她一定早就是司太太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懂他。 像这样的时刻,也只有她能与他并肩,分享胜利的喜悦。 在她的潜移默化下,无人不为他们罗密欧与朱丽叶般的爱情悲剧惋惜。而他的身边一直都很干净,程筱宁想,这是他的默契,不必说出口,她都懂的。 “这次有劳你配合,我会再给CWP追加两千万捐款。”司绍廷清淡的嗓音带着公事公办的语气,“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 拿过身旁曾助理捧着的礼盒递给她,“生日礼物。” “咱们多少年的交情,这么点小忙,还跟我客气上了。”程筱宁佯怒地嗔了他一眼,接过礼盒,眸中神采飞扬,“是什么?” 这类人情礼往向来是助理负责,他没有空闲一一过目。司绍廷眉目不动,“打开就知道了。” 程筱宁欢欢喜喜地拆开缎带,打开盒盖,从里面捧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茶杯。 “冰瓷?”程筱宁对着余晖欣赏那个冰冰透透,手工微画笔触精细的瓷杯,唇角高高翘起,“哇,这工艺……前几天我在朋友圈发了我收藏的各种茶杯,你看到啦?” 曾助理素来细心,司绍廷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你喜欢就好。”身上的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他给新上任的司太太的那张副卡的支出通知。 进入状态还挺快。 司绍廷难得起了一丝好奇,想看看那女人买了什么。修长如玉的手指划开交易详情,一边嗓音漫不经心的道: “哦对了,我结婚了。” ------------ 10 怀了 -Chapter 10- 姬桃花了些时间,探索这栋无人的豪宅。 这里果然不是平时有人住的样子,大得够当春晚舞台的衣帽间也基本空着。 迷路了几次后,姬桃联系徐助理要了张别墅的平面结构图。 还有一件事情,她要确认一下:“这个别墅里,有没有哪个房间是绝对禁止进入的?” 徐助理:“?” 姬桃:“就是有没有哪个紧锁的小房间,如果我不听劝告非要进去,一推开房门,就会看见他以前的女人全都跟晾腊肉似的吊挂在里面?” 徐助理:“……” 徐助理说:“太太您说的那是蓝胡子。” 这不是故事雷同得有点吓人嘛——美貌的贫穷少女嫁给了有钱有势的男人,住进了华丽的城堡,在他离开时,在家里一个个房间到处查看…… 蓝胡子的故事是姬桃的童年阴影,她坚持问,“你就说有没有吧。” “没有。”电话的另一端,徐思淼一阵无语过后,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这位新鲜出炉的司太太是不是话里有话? ——是借着童话故事,在拐弯抹角的,跟他打听司总以前的女人的情况吧? 身为下属,这等私事不是徐思淼能随意置喙的。只得装作没有听懂太太的言外之意,礼貌地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趴在沙发上的姬桃纤腿随意一抬,搭上沙发靠背,轻松的压了个侧开的姿势,登录那张银行卡的账户。 如果有人说要养你,小心他用的是剩饭。 她倒要看看,会按月打到卡里的生活费有多少…… 目光落在余额的那一长串数字上,姬桃愣了半秒。 然后猛地拧腰坐起,灵活柔软的身体差点拧成一朵麻花。 个、十、百、千、万……这是,5…… 500万?! ***** “哦对了,我结婚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漫不经心,清清淡淡的仿佛说了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以至于程筱宁一瞬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轻轻的“啊?”了一声。 司绍廷修长的身形半倚在栏杆上,姿态慵懒闲适,微垂着眸扫过交易详情。 交易发生在银行,他的太太花了一百万出头,买了一块五斤重的金砖。 不是纸黄金,也不是黄金期货之类的理财产品,就是一块重2.5KG的,实体的金砖。 海浪拍打着礁石,远处的海鸟鸣叫声声。程筱宁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男人握着手机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没有戒指。 有的话她肯定早就注意到了……程筱宁想自己一定是听岔了,手却不自觉的攥紧了薄瓷杯子,“你……说什么?” “嗯?”这点小钱司绍廷当然不放在眼里,不过她不去买衣服买包,买块金砖做什么,用来拍人脑袋么? 拿去打项链吊坠的话,倒是能打几千个金屁股。司绍廷不觉失笑,回答的语气有些心不在焉,“哦,我说我结婚了。” 程筱宁瞳孔紧缩,那只薄得透光的精巧瓷杯险些要被她的手指骤然收紧的力道捏碎。 “怎、怎么这么突然?” 程筱宁不是没想过这一天可能会发生,他有他的身不由己,不可能永远拖着不结婚,可是,“……跟谁?” “岑家的,你不认识。”司绍廷不欲多言,这边的事情已了,他还有别的事务要忙,“我先走了,那两千万回头会打过去。” …… 程筱宁看着保镖车队护卫的黑色宾利消失在视野里。 海风吹散了最后一丝属于他的气息,只余下铺天盖地的刺骨寒意。 良久,她忽然瑟缩了一下,缓缓地松开紧握着的手。 手心几道深深的指甲印,渗着殷红的血。 岑家的……岑家哪来的适龄女孩?而且他那么厌恶岑家,怎么可能愿意娶那家的女人…… 是了,肯定不是他自己想娶的…… ***** 卡里五百万,刹那天地宽。 五斤的黄金,大小跟一块板砖差不多。姬桃抱着沉甸甸的金砖走出银行的大门,钻进等候在外的车里。 清晨一大早醒来,再次确认账户里的余额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银行,豪掷百万,买了一块大金砖。 ——摸摸良心,有谁没做过这种美梦吗? 金灿灿的阳光照在金灿灿的金砖上,闪闪惹人爱。虽然这玩意离婚了估计也不归她,但是买下来的这一刻,还有摸着金砖时的快乐是属于她的呀! “纯爱已经打动不了我了,现在的我是纯金战士!” 姬桃抱着金砖爱不释手,与此同时,沐城的上流圈子被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掀翻—— 岑氏与司氏联姻一事确认为真! 而且,司阎王跟岑氏那个谁都没见过的女儿已经闪婚了! 圈子里都被炸懵了,一时间猜测纷纷。 先前所有人都笃定,司岑联姻之说,不过是岑家放出的假消息,以司绍廷狠辣的性情作风,没有理由对岑氏手下留情。 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一小部分人不由想起了某些不可说的过往秘辛—— 据说,司老爷子的现任妻子向岚,也就是司绍廷的生身母亲,当年不过是个刚出护校的小护工。只是在照顾意外受伤后休养的司老爷子时,抓住了机会,还成功地怀了孕。 当时已年近花甲的司老爷子还没跟第三任妻子离婚,豪门水深,具体的个中过程详情,外人无从知晓,反正结果是旧人出局,年轻的向岚凭肚皮上位,成为了新一任的司太太。她生下的儿子司绍廷,则是出继给了司老爷子之前意外亡故,身后没有留下子女的弟弟。 这些前尘往事,知晓内情的人本来就不多,年代久远,渐渐少有人会提及。而在司绍廷掌权后,更是没有人会不长眼睛又不要命,去大谈他生身母亲的这些不怎么光彩的上位史。 然而这个闪婚的消息实在是太过炸裂,难免会让一些对旧事略知一二的人产生联想,是不是往事重演—— 该不会是女方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已经怀上了孩子,不得不奉子成婚吧? “那位怎么可能肯跟岑氏联姻,连订婚到婚礼的流程都不走,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女的给他下了套,怀上了,只好给个名份算负责了……” “什么流落在外的女儿,说白了不就是私生女?藏着掖着不见人,该不会肚子都老大了吧,打不掉也拖不下去了,才会闪婚这么突然……” “有个名份又如何,还不是独守空房!听说司总直接扔下她,又飞去见程家的程筱宁了,唉,这对苦命鸳鸯,真的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当年出了那个事,他俩的孩子估计都能到处跑了,哪儿轮得到岑家……” “岑氏是走大运,续了一波命……” 沐城上流圈子里议论纷纷,越议越觉得真相八九不离十了。 …… 姬桃哪知道自己该准备坐月子了,在她买完金砖的次日,一个打扮时尚,自称是私人购物顾问的女性携团队上门,带着一大车大牌设计师的服装和配饰。 华美的服饰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把偌大的空衣帽间填满了大半。 姬桃看得目瞪口呆,想说自己穿不了这么多衣服,顾问只是一笑:“这是司先生吩咐的。” ……行吧,看来是有钱没处烧。 她目前失业中,好在人缘还不错,通过各种渠道参加了一些舞蹈演出的甄选招募。 过程都挺顺利,现场的反馈很好,有个挺有名的唐老师对她相见恨晚,直呼捡到宝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过后收到的通知,却都是不合适,有人了,下次再合作。 唐老师更是改变了态度,变得十分冷淡,话里话外还叫她脚踏实地,少走歪路。 姬桃的心中有了猜测,古典舞的圈子说大不大,如果是有人故意想断她的路,那人除了何樱,不作第二人想。 看来那一耳光的后遗症,还真不小…… 快一个月接连的碰壁,很难不让人沮丧。 空旷的大别墅里白天还好,可是一到夜晚,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她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躲在被窝里抱着金砖偷偷笑出声来。 日子过得太自在,如果不是婆婆召她去喝下午茶,姬桃都快要忘了自己结婚了。 ——这实在不能怪她,谁让她的新婚丈夫一走,就音讯全无了呢。 他叫她有事没事都不要找他,姬桃当然也不会不识趣的去联系他。 婆婆大人召见,自然得去。姬桃从购物顾问送来的衣服里挑了件浅米色的圆领衫,搭配印花伞裙,优雅又不失柔美。 说起来,那些衣服全都是她的尺寸。也不知道那屑男人是经手过多少女人,就抱了她那么一……两回,就把她的尺寸掌握得这么精准…… 从佘园到婆婆的宅邸,几乎是斜跨沐城的对角线。姬桃下了车,被佣人引着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进一片绿意盎然的花园。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一张白色的长桌搭在草坪上,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茶点。衣衫靓丽的贵妇淑女们三三两两,品尝着茶点,闲话家常。 “桃桃!快过来,到妈这儿来。”一个穿浅蓝色套裙的贵妇冲姬桃招了招手,清丽的容颜含笑,态度亲密熟稔得仿佛她们不是第一次见,而是关系无比亲近。 花园里,无数目光顿时都集中在姬桃身上。这种场合扭扭捏捏只会让人看笑话,既然婆婆要装熟,那她当然是配合。 姬桃挽住贵妇伸来的手,露出甜美的笑容,亲亲热热的叫人,“妈。”叫一句又不会掉块金子。 众人目光闪烁,向岚笑意柔和,不动声色地打量儿媳妇。 女孩身形纤细高挑,比例绝佳,眉眼明艳如画,比照片上更娇媚灵动。就是太瘦了点。 她近日都在疗养院里陪伴司老爷子,多少有点赌气的成分,让一众踮着脚想见识新晋的司太太的上流人士们等得心焦。 “今天天气不错,我邀了几个世交家的太太过来喝茶。”向岚给姬桃一一介绍,“正好她们家里也有跟你年纪相仿的女孩,以后你们小姐妹可以一起玩,喝茶啊逛街看秀啊,都有个伴。” 姬桃一一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些太太小姐们的目光,若有似无,有意无意的,好像都往她的腰腹间瞟? ……难道最近当米虫太安逸,不知不觉长胖了? 舞者发胖可是大忌,姬桃惊悚难安,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肚子。 贵妇们眸光闪烁,不动声色,彼此交换眼神。 都是生过孩子的过来人,看这不自觉的护着肚子,果然是怀了! 向岚生下司绍廷时才十九岁,如今年纪也不过四十有六,常年养尊处优又精于保养,看起来依然芳华正浓。 一个圆脸的郁太太不住地夸姬桃漂亮,又打趣向岚,“你看你们俩站一块儿,哪里像婆媳,分明是一对姐妹花嘛!” 姬桃抿着唇扮乖巧,向岚笑嗔道,“你这嘴怎么这么甜,桌上的蜂蜜挞是都让你给吃了吧!” 其余贵妇们也都笑着打趣附和,花园里一片欢声笑语。 心里却暗自撇嘴,保养成一朵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伺候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 其实坊间还有流言,说司绍廷根本就不是司老爷子的种。前几年司氏内斗最乌烟瘴气的时候,这说法流传的最凶,让不少人都信以为真。 当然不管背地里怎么八卦褒贬,社交场上都得端起笑脸来,好好捧场,打好关系——谁让人家生的儿子有本事有手腕呢? 贵妇们个个是人精,一句话要打十八个绕,姬桃应付着拐弯抹角的探问,小肚子上悄悄摸了又摸。 没有不该有的,还好……不过别墅里没有体重秤果然不行,回头得赶紧买一个。 “桃桃喝点什么?这个红葡萄酒是我家的酒庄产的,你品品看怎么样?”一个章太太从装着冰块的银桶中拿起酒瓶,热情地就要给姬桃倒一杯。 “我喝不了酒,”姬桃酒量浅怕出糗,甜笑婉拒,“谢谢章姨,我喝茶就好。” 贵妇们眼神再次交换,不沾酒,怀了+1 满园春色明媚,暖风送来花香,轻拂面颊,如丝如缕。姬桃从金边描画的三层茶盘里拈了一块小巧的粉绿色马卡龙,近旁的几个千金跟她搭上了话。 “姐姐,”名叫郁可馨的圆脸甜妹是方才那位郁太太的女儿,看着姬桃一脸好奇,“他们都说你是岑家的,可是你怎么不姓岑呀?” 姬桃回以笑容,“我跟妈妈姓呀。” 郁可馨“噢”了一声,手指绕着发梢,“那你跟绍廷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呀?” 旁边波浪卷发的女孩噗嗤笑了声,一脸受不了,“馨宝你不要搞得这么茶里茶气好吧,还哥哥~” 话语虽嘲,但语气神态亲昵,只是好姐妹间的毒舌吐槽而已。郁可馨撅起了嘴巴,“那我从小叫习惯了嘛!姬姐姐也不会介意的吧?” 姬桃想说你就算管司绍廷叫姐姐我也不介意啊。 “没事的呀。嗯,怎么认识的……唔,就……阴差阳错吧。”姬桃垂眸,娇羞一笑。 郁可馨又是“噢”了一声,“可是绍廷哥哥是不是有段时间不在沐城了啊,姬姐姐知道他在哪儿忙吗?” 好问题,问到姬桃的知识盲区了。 姬桃眨了眨眼睛,“你是有事要找他吗?急不急呀,急的话我现在打给他……”拿出手机就作势要拨打。 “哦不用,”郁可馨拦住她,“我就是好奇嘛!因为前些天还刷到他飞到南非给筱宁姐姐过生日,好像直接大手笔包下了一座带私人海滩的酒店,还送给她一个好漂亮的黄钻戒指呢!” ------------ 11 CP粉 -Chapter 11- 筱宁姐姐?这是触发新人物了啊。 “那个沙滩落日真的巨美巨浪漫!”另一个千金晃着杯子,笑嘻嘻道,“他上个月不是也去了吗?虽然筱宁姐po的照片里只露了一只手,但手腕上的那块表泄露了身份哦~” “哪止上个月啊,隔三差五的,就差没住到南非去了吧……” “一趟飞过去十七八个小时呢,一遍遍跑也不嫌辛苦哦……” 姬桃看了眼自己指尖拈着的那颗粉绿色马卡龙。 绿绿的,很应景。 几个千金叽叽喳喳议论了半天,很有CP粉线下聚会扒糖磕CP的感觉。 姬桃咽下一颗马卡龙,甜得齁嗓子,赶紧又端起茶杯,边抿着茶边听。 “司氏不是又宣布向筱宁姐的公益组织CWP捐了两千万嘛,发公告还是在筱宁姐的生日那天……” “司氏一直是CWP的大金主嘛,支持筱宁姐好多年了……” 这时,仿佛才意识到正牌的司太太在这里,几个人一下止住了话题。郁可馨眨巴着眼睛,瞟了眼姬桃,“我们还是别聊这个了吧,免得姬姐姐误会。” 别啊,继续聊啊!姬桃还没听够,但加入磕CP显然不符合她司太太的身份。 而且她没惹任何人吧,这波怼脸输出过分了哦。 “我不会误会的,”姬桃眼眸闪动,浮起一层感动之色,“你们是好心,怕我被蒙在鼓里,想提醒我,我老公在外面有小三,对吧?” “……” 郁可馨破了功,圆脸涨红,“你才是小三呢!” 她咬牙,怒目瞪着姬桃,“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别以为搞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就赢了!告诉你,筱宁姐姐才是绍廷哥哥唯一真爱的女人!” 视线扫向姬桃端着骨瓷茶杯的手,嘴角又带上几分得意的嘲讽,“绍廷哥哥连婚戒都没给你买吗?” 看来她是惹到CP粉了。 拆CP非她所愿,她也没那个本事。莫名成了别人的play的一环,姬桃也有些不爽。 她随手将茶杯搁在旁边的长桌上,左手轻抬。玉指纤细洁白,红唇吹了一口气,眼梢挑起几分妩媚,“那又怎样呢?” 姬桃勾唇浅笑,白皙的食指晃了晃,茶里带着点婊,“我也不想的呀~可是怎么办呢,你绍廷哥哥非要娶我做司太太。那别的女人只能乖乖的领小三小四五六七的号码牌咯,什么小宁姐大宁妹,都只能叫婚~外~偷~情~哦。” “……” “你!”郁可馨气的两眼喷火,姬桃笑意盈盈,眼波斜睨了其余人一眼,转身婷婷袅袅,走向向岚所在的地方。 阳光和暖,喝茶闲话其乐融融,一场下午茶宾主尽欢。 姬桃伴在向岚身边,作为主家送完了客。 “这阵子我在你公公那边陪他,一直不得空,不然早该见见我亲手挑的儿媳妇了。”向岚从桌上拿起一个檀木盒子,浅笑着递给姬桃,“这是见面礼,可不许推辞。” 姬桃到了嘴边的推辞被堵了回来,只好笑着收下,“谢谢妈。” 盒子里是一只翡翠手镯,浓翠欲滴,不用懂玉也能看得出价值贵重。 听话听音,婆婆的意思是某人娶她是遵母命。 刚才不止一个贵妇夸她和婆婆一样好命,话里话外那艳羡的口吻,都是她能嫁给司绍廷,是她运气爆表,占了个超级大便宜。 所以她应该感恩婆婆,讨好婆婆。 “方才她们都跟我拐弯抹角的打探,问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向岚撇了下嘴,“外人就是这样,皇帝不急太监急。” 拉着姬桃的手,她话风一转,“不过绍廷也老大不小了,我生他的时候,也就你这个年纪,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啊,还是趁年轻,生完好恢复。” “……” 姬桃咬着唇,垂眸装羞涩,“嗯,我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行动是另一回事,这叫知行何一——何必统一。 向岚对她恭顺的态度还算满意,观言行举止,也算大方得体。 目光扫过女孩的杨柳细腰,就是太瘦了,回头得送个擅长调养的厨师过去。 辞别了婆婆,姬桃小心翼翼地捧着檀木盒子,生怕一个手滑摔了,她拿命都赔不起。 路上有点堵车,姬桃左右无事,索性搜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筱宁姐姐”。 虽然不知全名,但这难不倒姬桃。从司氏的捐款通稿和CWP这个关键词,一路顺藤摸瓜,顺利地摸到了正主的微博和小红书。 程筱宁,网名是【筱宁S】。 S……司? 那司绍廷如果要跟她取个情侣网名的话,是应该叫【绍廷M】,还是【绍廷C】? 程筱宁可不是普通人,传媒业巨头程氏的千金,No.1名媛。斯坦福工商管理硕士,智商与颜值齐飞,拥有各种文化艺术会长大使主席一堆头衔,是公益组织CWP的主管人,出过书,还坐拥百万粉丝。 单看介绍都让人想要顶礼膜拜的层次,堪称人生赢家,完美女神。 姬桃一眼就看见了郁可馨口中的沙滩落日。 照片有九张,海面浮光跃金,远远的一角能看到男女并肩而立的背影,虽然很远很糊,但那种油画般的质感和岁月静好的氛围,隽永而唯美。 还有一张是大大小小的礼盒摆满了桌面,C位是一个打开的戒指盒,冰糖般的黄钻璀璨耀眼。 配文只有一句:【最爱的那片海[心]】 爱的恐怕不光是海吧。姬桃扫了眼发布日期,就是领证的次日。 怪不得急吼吼的赶时间,原来是不远万里赶着去给真爱过生日啊…… 夕阳西斜,高架桥上堵得厉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姬桃接着往前翻。 程女神的日常包括参加各种晚宴活动,看秀看展,到非洲贫民窟探望儿童……还会分享推荐好书,偶尔分享一些时尚好物,有贵价有平价的,高雅又不失接地气。 姬桃一番深挖,陆续发现了男人骨节修长的手,男人西装裤笔挺的一截长腿,男人弧度优美的半个后脑勺…… 碎尸般散碎贯穿在角角落落。 找个法医来把所有的碎块拼起来,说不定能拼出一只完整的司绍廷。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程筱宁都是完美的。高贵但不高高在上,粉丝询问穿搭品牌口红色号时不吝回答,不时还会回复向她倾诉烦恼的粉丝,开导鼓励,温柔又耐心。 姬桃都不由自主地粉上她了,果断点了个关注。 心狠手辣活阎王x人美心善真女神,这CP确实有点好磕,天造地设,路过的蚂蚁都得举着份子钱高喊how pay。 也难怪CP粉会那么愤怒。 要不是知道司绍廷那个屑男人还花心包养情妇,她也要为这份绝美的唯一真爱感动落泪了。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视奸,姬桃陡然生出了一股紧迫的危机感。 不能再安逸了!有大豪宅住有钱花只是暂时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俩人不直接结婚,可保不准哪天真爱回归,她随时都得卷铺盖滚蛋。 要赶紧工作赚钱! ***** 私人疗养院,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 环境清幽,回廊下,一个耄耋老人靠坐在轮椅里,浑浊的眼神涣散。 司绍廷长腿缓步穿过庭院,停留在老人前方,半晌,低低地唤了一声,“……爸爸。” 老人没有反应,司绍廷习以为常,绕至他身后,推起轮椅,“风有点凉,我推您进去。” 司老爷子罹患阿兹海默症,遗忘了几乎所有,只余下浑浑噩噩。司绍廷从护工手中接过碗勺,慢慢的喂他喝粥。 半碗粥喂了大半个小时,粥不时会顺着老人的嘴角滴落到衣襟上,司绍廷拿起手帕,耐心地擦拭。 “阿钰?”老人看着眼前的脸,眼神聚焦了一瞬,声音含糊。 司老爷子共有六个子女,长女司明钰是他与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所生。可惜女儿出生后不久,爱妻就病逝了。 司老爷子很珍视这个女儿,带在身边亲力亲为照顾,后面的妻子再生的子女,地位都无法与她比拟。 然而旦夕祸福,七年前司明钰在一场惨烈的枪击案中,不幸亡故。 司绍廷声音轻柔,“大姐一会儿就回来。” “哦……”老人懵懵懂懂,再度陷入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又抬起头,神色迷惑,“你……谁?” 不远处的护工低下头,被至亲之人遗忘,何尝不是人生至痛呢。 司绍廷慢声细语地解释,可浑浑噩噩的老人,早已又游荡进了虚无。 隔了很久很久,苍老模糊的声音响起,“阿钰……放学,了吗?” …… 直到老人睡下,司绍廷才离开。 入夜到处都是暗色的一片,后座里,男人俊美的脸隐没在无边的阴影中,整个人都仿佛包裹在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里。 司机曾庆在屏幕上打字,“回酒店吗?” 司绍廷眼眸微阖,淡淡的嗯了一声。 车行半路,忽然又改了主意。 “去佘园。” …… 姬桃练功到很晚,带着满身汗,去泡了个澡。 巨大的按摩浴缸舒适惬意,美美泡好起身,随便拿浴巾围了一下。反正就她一个人,裸奔都没关系。 浴室的镜子不知道是什么黑科技,完全不起雾,更牛逼的是中间有一部分是个屏幕,可以边洗漱边娱乐。 “certified freak, seven days a week…” 屏幕里播放的MV色彩艳丽,黑人嘻哈歌手饶舌流畅,虽然一句都听不懂,但好听上头,姬桃把音量调高,反正又不用担心扰民。 浴室水汽缭绕,镜子里,刚出浴的美人肌肤水嫩,白里透红。 “镜子镜子,谁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就是你,桃子公主!” 姬桃对着镜子陷入自恋,扭来扭去欣赏不够。 一时兴起,跟着MV里大胆火辣的动作扭动,艳舞性感热辣。 …… Tie me up like I'm surprised (玩捆绑游戏,给我来点惊喜) Let's role play, I wear a disguise (穿上变装,我们来玩角色扮演) I want you to park that big Mack Truck Right in this little garage (我要你那辆大卡车直直地停进我的小车库里) …… 轰响的音乐声让楼梯隐隐震动,句句劲爆的歌词,让司绍廷上楼的脚步微顿了下,随即更多倾泻下来: Bring a bucket and a mop for this wet ass pussy (浦西湿滑,你得带上桶和拖把) Wet ass pussy, make that pullout game weak (又湿又滑让你欲拔不能) …… 低腰抖臀动作火辣,姬桃挺胸起腰,本就松松的围在身上的浴巾又散开了。 随手抓住一角,不经意间扭脸,视野中却赫然闯入一道高大的人影。 俊美的男人半倚着门框,姿态慵懒,凤眸深邃透着一丝玩味,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浴巾半散,春光乍泄。司绍廷挑高了眉梢,半遮半掩的风光尽收眼底。 姬桃呆了一瞬,脑子轰地炸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一边想要扯起浴巾围好,却没留神踩到了地板上的水渍,慌乱中脚底一呲溜,滑了出去—— “啪!” 肉.体撞击地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姬桃跌坐在地上,纤细的长腿一前一后笔直,劈成了一个优美又标准的一字马。 浴巾散落一旁,乌黑的发丝散乱在胸前,隐隐绰绰的风光诱人。黑发映衬着雪白的肤,愈发惊心动魄。 男人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幽深的眼眸居高临下,目光在她身上掠过,朝下一撩,唇角意味深长。 “看来是很湿滑。” ------------ 12 捆绑 -Chapter 12- 浴室的地板沁凉,姬桃的心更凉。 一秒,两秒…… 她仿佛凝成了一尊劈叉的蜡像,让她直接融化掉吧,渗进地缝里,就此消失算了…… “受伤了么?”司绍廷长腿抬步走过去,俯身伸手,“能站起来吗?” 熨帖得一丝不苟的西装裤映入眼帘,眼前是男人的大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姬桃猛地醒过神来,蜷起细白的腿,抓起浴巾胡乱地往身上裹,“我我我没事!你你走开!” 浴巾下的身体缩成一团,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扑腾了半晌,却没站起身来。 司绍廷俯身,两只手掐着她的腋下,像拎猫一样,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姬桃死死地拽着浴巾,生怕再掉,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站好,我就松手。” “……我站好了。”姬桃两条纤细白皙的腿晃了晃,稳住,身体本能地很快找到平衡,“真的,站好了。” 司绍廷仔细的审视了一会儿她的神色,手上的力道略微放松,感觉不像要倒,不紧不慢地收回了手,眸光朝下掠,“摔伤了吗?” 姬桃脸上火辣辣的,拼命摇头。 劈个叉而已,对于软开能过270的她不在话下。腿根是撞得生疼,可能会淤青…… 男人眸深如墨,目光不遮不掩,理所当然的巡梭过她的全身,然后转身出去了。 歌曲早已切换,姬桃摸索着关掉。浴室里安静下来,她呆立半晌,忽然捂住滚烫的脸,无声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 司绍廷走进卧室,香艳旖旎的画面在眼前还未完全消散。 线条玲珑的肩,精致的锁骨,妩媚的腰肢,俏生生又长又直的白腿。 通身白皙又滑腻的肌肤,锁骨下方起伏的柔软,晃得人眼睛花。 衬衫的领口忽然感觉有点紧,他抬手将上面两颗扣子扯得松散,眸光随意地扫过室内。 这里他其实没住过两回,印象中一切是井井有条的。不像眼下这么随意,生活的痕迹随处可见。 胡乱搭在椅子靠背上的裙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的卡通鳄鱼拖鞋……还有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的靠枕,四四方方,满满当当的印着一个黑体大字——靠。 “靠”枕是吧。 手机震动,司绍廷垂眸瞥了一眼,一边在床边坐下,随意的朝后靠。腰后却有什么硬东西硌着,他伸手摸过去,拿了出来。 金晃晃的,一块砖,沉甸甸很衬手。 想起那天收到的交易记录。 司绍廷想不出这东西有什么出现在床上的理由,掂了掂,随手丢进了床头柜下层的暗格里。 半倚在床头,他低眸回复着邮件,听见浴室方向传来动静,掀起眼皮瞟过去,只见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身子藏在门后面,一张小脸红艳欲滴,贝齿咬着朱唇,眼神乱飘,“那个,能麻烦把床尾的衣服,递给我吗?” 姬桃悔不该这些天住得太自在,都忘了把衣服拿进浴室,方才意识到时直接傻眼。 傻站了半天,又不能光着出去,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像个土拨鼠一样探头。 但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拎起叠放在衣服最上面的那条粉色小内裤。 薄透的蕾丝衬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姬桃头皮发麻,只觉得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要烧起来了。 要不,她还是直接跳进马桶里,冲走算了…… 视线完全不敢看男人的脸,姬桃垂着眼睫,一只手伸出去抢过他递来的那团衣服,飞快地缩回去的同时将门拍上。 下一秒又打开,门缝夹住的一角衣料嗖的被拽进去,再次火速合上。 司绍廷低哑失笑。 笑意漾在唇间,渐渐扩散开,化为一阵低醇愉悦的笑声。 今天真是回来对了。 他人虽不在沐城,依然能掌握她的一举一动,这些天她深居简出,很低调安分。 不回来看看又怎么知道,他的太太一个人在家里这么奔放? 浴室里,姬桃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逝的,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不就是摔劈叉,还被人看光了吗? 思路打开—— 只要不把他当人,不就等于没有人看到了吗? 对,不当人!就当……当…… 当ATM! ATM好啊,上有天堂下有银行,五百万五百万的,库库吐钱…… 姬桃拧开冷水,捧起往自己红透烫熟的脸蛋上拍了拍,努力镇定下来。 是ATM,ATM,外面是一台长得很帅的纯金的ATM……姬桃默念洗脑,深吸一口气,打开浴室门。 卧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ATM……走了? 夜晚深沉静谧,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周围一片安静。 姬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床尾。 走了好…… 呆坐了一会儿,收拾好七零八落的情绪,她起身去随便擦了点面霜,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明天有个很重要的面谈,是沐城艺术中心的新舞剧。天塌下来她今晚也要充足的休息,保持最佳状态。 躺下习惯性地先搬腿过顶,姬桃滚向另一边,伸手去摸金砖。 一把没摸到,正撅着屁股四处摸索,忽然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下一秒,就看见男人颀长的身形携着沐浴后的湿气,长腿步伐悠闲的走了进来。 他的黑发如湿润的夜色,还在滴着水珠,墨蓝色的睡衣领口微敞,勾勒出隐约可见的结实胸膛,肌理线条性感分明,满满的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姬桃红唇微张,“你没走?” “大晚上的去哪里?”男人拿眼梢睨她一眼,仿佛她问了个极蠢的问题。 “……” 这么大的别墅里当然不止一个浴室,原来他只是去别的浴室里洗澡了…… 可是他不是长住酒店吗,那干嘛不回酒店去啊…… 当然姬桃只敢想想,别墅是他的,要滚也是她滚。 司绍廷站在床边,眸光扫过她身上的睡衣。 她跪坐着,很难不注意到睡裤的后面,整个圆翘的臀部上,印着一个硕大的金元宝。 姬桃默默地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这叫有一腚的经济实力。” 司绍廷眉头跳了跳,并不想知道这丑东西是谁设计又是谁批准上市的。 眼看男人长腿一抬就要上床,姬桃连滚带爬地从另一侧滚了下去,“你、你睡吧,我去别的房间睡。” 说着脚步飞快朝外走。 男人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更没有阻拦她的意思。姬桃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最坏的预想莫过于他兽性大发,然后深夜豪宅里…… 她逃,他追,他们展开PK。 最后她惨被抓住,酱酱酿酿。 ………… 不到半小时后,姬桃又灰溜溜地回到了主卧。 别墅里当然不止一个卧室,也不止一张床。 但别的床上都没有被子。而且到处都没有找到多余的被子。 她之前怎么就没留意到这房子里的含被量这么低呢…… 入夜气温直降,别的卧室不知怎么都冷嗖嗖的,不像主卧的温度适宜。她试着躺了几分钟就受不了了,不盖被子睡一晚,肯定要生病,明天的面试就完蛋了。 卧室的主灯关掉了,壁灯光线柔和。俊美的男人慵懒地倚在床头看文件,一条长腿随意地舒展,另一条腿半支着。 从文件中抬起眼眸,眸光淡淡掠过来,嗓音慵淡,“怎么,睡不着?” “……” “别的房间没有被子。”姬桃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我还是睡在这儿吧,就是……呃,有件事情我需要先知会你。” 司绍廷挑起眉梢,女人垂着眼睫,玉白的纤指搅成一团,软糯的嗓音清甜,“我很早就跟我妈妈分床睡了,因为她嫌我睡相太差。” 抬眸飞快地瞄他一眼,“去年我还把人一脚踹下床,胳膊摔脱臼了。” 倒霉蛋李淞夏,非要不信邪,搞什么闺蜜抵足夜话,结果直接被足抵飞了…… 司绍廷想起去年年底,司景齐的手臂脱臼,说是打球的时候伤的,还企图作为借口推迟订婚仪式。 他的脸色倏然沉冷了下来,眼神淡漠的提醒她,“你现在是司太太,不管什么心思都给我好好收起来。我不在意,但不允许,懂了吗?” 温度好像骤降了几度,男人英俊的脸庞冷峻逼人。姬桃似懂非懂,他不在意她睡相差,但不允许她把他踹下床? 那真是多虑了,她腿功再好也很难把一个快一米九的ATM踹下去……吧? “我懂了。”反正他有真爱,刚才把她看光了也没什么反应,应该挺安全的……姬桃拎起被角,小心翼翼地挨着床沿躺下。 床很大,中间再躺几个人都没问题。 鼻息间隐隐嗅到男人身上的气息,清冽好闻。姬桃想要保持警觉,可是今天在紧迫感的驱使下,她练功的时间长了点,躺下方觉疲惫不堪。 而且给超级有钱人睡的床真的好舒服,就像床垫里住着一只水猴子,一把将她的灵魂都拉沉进去了…… 司绍廷面无表情,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面容恬静,呼吸均匀。 这才几分钟,居然就睡着了。她是猪吗? 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蓝色天鹅绒小锦盒,手指随意地把玩着。 这趟在南非机缘巧合,碰上一颗不错的钻石,看见的瞬间脑海里不知怎么,倏然浮现出她素手握着签字笔,在纸上签名的模样,只觉得这颗闪亮的小石头就合该待在她纤细漂亮的手指上。 幽沉的眸光盯着那张娇憨恬静的脸蛋,半晌,他将锦盒丢回床头柜上,抬手关了灯。 ………… “啪!” 响声清脆,落在脸上的痛感让司绍廷惊醒。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眸,他花了几秒钟,才在黑暗中看清眼前的是什么。 那是一只莹白小巧的脚丫子。 他额角跳了跳,大手攥住女人细细的脚腕。 她的半边身子睡得挺正常,一条细直的长腿却向侧方高高踢起,白嫩柔腻的脚底不客气地抵在他的脸上。 贵公子出身的男人,人生第一次被打脸,还是被脚底板打的。 而且这不是今晚第一次被她踢醒了。 黑暗中,男人沉着一张俊脸。想到什么,忽然勾唇轻笑了一下,下了床,扯过挂在衣帽架上的领带。 ***** 霞光初照,生物钟一如既往地早早将姬桃唤醒。 迷迷瞪瞪的习惯性抬腿想先搬个腿,却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她的腿怎么抬不起来? 姬桃睁开眼睛,朦胧退去,悚然意识到自己当下的状况—— 她的两条纤细的手腕,被一条领带束缚着,绑在床头。脚腕绑在床尾。 “……司绍廷!!”姬桃尖叫出声。 面容俊美身形颀长的男人从浴室走出来,已然洗漱换完衣服,上身是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衬衫,西装裤笔挺得一丝不苟,优雅又矜贵。 俊脸温淡,慢条斯理的开腔,“司太太叫我?” “你……你是变态吗!”姬桃挣扎着想解开手腕上的领带,越慌却越是解不开,“你干嘛绑着我!” “哪里变态了?”司绍廷不紧不慢地靠在门框上,眉梢挑得很高,一双凤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薄唇勾着笑,语气低沉懒散。 “昨晚不是跟着小黄歌扭得很起劲么?那句歌词是什么来着,tie me up like I'm surprised——捆绑游戏,怎么样,够不够惊喜?” ------------ 13 初吻 Chapter 13- “昨晚不是跟着小黄歌扭得很起劲么?那句歌词是什么来着,tie me up like I'm surprised捆绑游戏,怎么样,够不够惊喜?” 男人英俊儒雅,一句英文从他漂亮的薄唇间溢出,磁性的嗓音仿佛有种不一样的韵味。 可姬桃完全听不明白,什么歌词,什么捆绑游戏“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快点给我解开!”柔滑的布料缠绕在手腕上,她努力的拉扯想扯开那个结, 却好像都是徒劳,结反而越来越紧了,“我不玩你这种变态的游戏!” 早知道他玩的花,没想到他还这么变态! 姬桃满心惊慌,惶恐中更是无边的后悔,后悔自己太大意定是她昨晚那一下光溜溜的摔劈叉,把脑子也劈坏了! 明知道这个男人是危险人物,跟人沾边的事一点儿不干。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为了蹭个被子,把自己置身在这么危险的境地? 他衣冠楚楚干净温雅的外表下,内里是不是极度心理扭曲? 姬桃想起有回在网上搜东西的时候,误点过一个闪来闪去的小广告。一个网页猝不及防的跳出来, 自动播放的视频里,是一个被绳子精心捆绑起来的女人,然后… 什么蜡烛油皮鞭夹子这里没有别人,关起门来无人知晓。司绍廷可以随心所欲的施虐,她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只能一声声的惨叫,可就算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姬桃一张小脸血色尽失,被想象中的画面吓得脑子都打结了,手更加激烈地拼命拉扯起手腕上的领带。 “你别乱动。”司绍廷本来只是松松的打了个活结,她应该很轻松就能自己解开。 哪知她这么恐慌,不管不顾的一通乱挣乱扯,活结硬是勒紧成了死结。 长腿迈步走到床边,司绍廷微微俯身,伸手,床上的女人却瑟缩着发出一声尖叫,“你别过来!” 黑色的长发铺散满枕,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着他的眼神里有恐惧,有排斥,还有哀求,“不要虐我,我不喜欢这个,拜托…" 司绍廷收回手,俊脸一点一点地阴沉了下来。 他很清楚自己在外的名声,畏惧他憎恨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活阎王,刽子手,什么耸人听闻的名号都有。 可活了二十七年,他还是第一次被当成性.虐待狂。 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英俊的脸阴沉似水。卧室里像是陡然结了冰,一股恐怖片里才有的死寂在空气中弥漫。 “你放开我吧,我能理解的,有特殊癖好也很,很正常”姬桃小脸惨白,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视频里那个女人被各种道具,虐的死去活来的惨烈画面。 她吓得不敢再动,怕刺激到他,紧攥着领带的手指泛白,忍不住的眼泪一颗颗掉个不停,“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司绍廷听到她话语里可怜兮兮的哭腔,看着她咬着唇瓣强忍着啜泣的小脸,俊脸上阴霾更浓,“你哭什么!” 他沉着一张脸,长腿大步走到矮柜前,打开抽屉取了一样东西,又回到床边。 姬桃眨去眼眶中的泪水,视线看清楚男人手里的东西,吓得猛地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刀刀子! 干净修长的手握着一把大马士革短刀,刀身上刻满精致的花纹,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变态程度. 这是要杀人灭口吗,或者是要把她吊起来,慢慢放血?她怎么嫁给了一个这么可怕的男人或许,等到若干年后,他的第N任妻子会不听警告,执意打开一扇紧锁的房门,然后发现里面吊挂着已经风干了的她姬桃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摇着头尖叫挣扎,“不要杀我,救命” “闭嘴。” 瞧着她那看变态连环杀手一样的眼神,司绍廷气极反笑。 大手攥住她细细的手腕,感觉到她下意识的死命回缩,他粗哑着嗓音没好气,“别乱动,当心割伤你。” 刀刃闪着寒光,姬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至少,她可以见到妈妈了…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她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刺啦”,下一秒,她感到手腕上一松。 柔滑的丝绸布料滑落,蹭过皮肤,微微的凉。 姬桃小心地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男人站在床尾,修长白皙的手握着那把短刀,手腕轻轻一挑。 绑缚在她脚腕上的领带随即断成两截,散落在床单上。 司绍廷随手将那把名家锻造的古董短刀丢开,一只大手还攥在她的脚腕上,漆黑的凤眸沉沉的居高临下盯着她。 “还哭吗?接着哭,哭大声点我爱听。” “…” 姬桃的啜泣噎在了喉咙里,来不及收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白皙的脚腕纤细玲珑,他明明绑的很松,不会勒出痕迹,更不会伤到她。可是因为她不管不顾的胡乱挣扎,布料在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泛红的勒痕。 红痕在瓷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司绍廷的指腹摩擦过那道痕迹,眉宇间的不悦之色更浓。 “昨晚用这只脚踩到我脸上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吗?” 姬桃眼眸张大,揉着手腕的手僵住。 “我没”她想要否认,但又实在没有什么底气,毕竟她睡着之后的事情她又控制不了,也不清楚,“没吧?” 姬桃心虚地撇开视线,小小声的辩解,“我提前提醒过你的。” 很好,拿司景齐的前例提醒他,还敢一提再提。 原以为她还算识趣,看来有些心思还是没有收好。司绍廷本来就阴郁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再想到她方才惊恐又嫌恶,哭得梨花带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刺眼。 姬桃被吓飞的三魂六魄逐渐归位,还好只是脑补过度,一场虚惊庆幸之余,想到自己刚刚又是哭得稀里哗啦又是求饶的,一时间尴尬得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就,就算她真的踩他脸了吧,谁家好人会半夜把人绑起来啊,不能怪她想太多吧姬桃眉眼低垂,撑着床正要起身,一道阴影忽然朝她笼罩了下来。 她猝不及防的跌回床垫上,男人高大的身形覆盖了上来,将她整个身子笼罩住。 姬桃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抵着他的胸膛,手却被扣住,男人的俊脸逼近她的眼前,低低的嗓音凉凉徐徐,“刚才骂我什么,嗯?” n“变态,是吧?”司绍廷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心虚躲闪,温凉的语气不咸不淡,“看来不仅是爱听黄歌跳艳舞,对于变态的特殊癖好,了解得也是门儿清,还挺能理解的?” 姬桃嗫嚅了几下唇瓣,脸色通红,“我,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哦,我乱说什么了?”司绍廷捏着她的下巴,自上而下的俯视她。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女人刚哭过的眼眸像被水洗过,眼皮红红的,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皓白的手腕上也留下了一道浅红的勒痕。 @怎么看都像是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 胸膛里的那股恼怒的情绪莫名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痒。 “我不就是把你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么?”司绍廷眸色暗沉了几分,嗓音染上一丝低哑的调笑,“昨晚专门挑着我回来的时间,把那种淫.荡的歌词放得那么大声,我很难不认为,司太太是在暗示我什么” 低哑慵懒的声线贴着耳畔,撩拨得她的耳朵酥酥麻麻,眼下的姿势也过于暧昧,过于有侵略性。 姬桃心慌意乱,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歌词,英文巴拉巴拉念那么快我又听不懂,而且我哪知道你会回来. 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着,正常人谁都会害怕的吧” “那谁知道呢,我又没绑过别人。”男人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脸颊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无赖调调, “我只知道一大早起来被一声声的骂变态,我的心灵很受伤。” “…” 他在商业谈判桌上,也是这么胡搅蛮缠,还倒打一耙的吗? 姬桃想把这理所当然又无理取闹的男人踹下去,可他像是早有防备似的,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身下。 “我很大度,第一次就不跟你计较了。”司绍廷低笑了下,嗓音懒洋洋的,“不过,我受伤的心灵, 你得负责吧?” 姬桃抗议,“你讲点道理,明明是你把我绑起来,怎么就要我负责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他,眼神带着点儿茫然,又有些无辜,浓密的睫毛微颤着。 看着那嫣红饱满的唇一张一合,仿佛有一根羽毛拂在了他的心尖上,挠得他胸腔里的那股痒意愈发难耐。 司绍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俯首含住她的唇瓣。 落地窗外,几只鸟儿扑棱着飞过,洒下一串清脆欢快的啁啾。姬桃的眼睛蓦然睁大,呆呆地看着吮吻着自己的男人。 她和男性的肢体接触的经验,最多来自舞蹈中与男舞伴的对手戏。全身心都投入在动作和感情的表达到位上,不会有丝毫的旖旎色彩。 更何况是接吻炙热的呼吸扑洒下来,属于男人的强势的气息席卷而来,雪松的清洌混杂着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侵袭着她的嗅觉跟味觉。 她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刷过男人的肌肤,若有似无的痒,再次挠着他的神经。司绍廷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却忍不住越吻越深入。 下巴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钳制着,强势的让她避不开更逃不掉,只能承受着他肆意的,充满掠夺意味的吻。 唇舌绵缠,仿佛带着电,又像燃起了火。陌生的感官体验,让姬桃止不住的战栗。 所有的呼吸仿佛都被夺去,直到她喘不过气来,几乎要昏过去,他才离了她的唇,湿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颈侧。 缺氧过度的大脑做不出任何反应,心口砰砰的,跳动得又快又重,像是要冲出胸口。好像有什么嗡嗡的响声,姬桃喘着气,半晌才意识到,是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 司绍廷微微抬首,瞥了眼腕上的表,指腹抚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 淡金色柔和的晨光里,女人的眼眸潋滟着水润的光,绯红的小脸娇艳欲滴。 实实在在的,面若桃花。 “今天没时间,我得去公司了。”他有些爱不释手地捏着她柔软的脸颊,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低哑的轻笑,“伤先疗到这儿,晚点再继续。” 男人从她身上起身,下了床,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衫,转眼就恢复了衣冠楚楚,清贵温淡的贵公子模样。 姬桃还七荤八素的,思维迟滞得厉害,今早这一出接着一出,全都超出了她迄今为止二十年的人生阅历。 直到男人俯身把她捞起来坐着,牵起她的左手,把一个亮亮的又凉凉的东西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她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嗯?” 迷迷瞪瞪的小模样实在是乖巧可爱,司绍廷轻笑,低头在她的腮上吻了下,轻轻揉捏着她软若无骨的手,“喜欢吗?” 姬桃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纤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璀璨剔透的水滴形主钻,点缀于两条交织的钻石缎带之间,光华闪耀流转。 似一滴情人泪,整体的形状又像是公主头上的冠冕。 “定制花了点时间,前两天才拿到。”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透着一股愉悦,“果然很适合我的司太太。” 硕大的钻石高贵奢华,确实很适合司太太不管司太太是不是她。@没记错的话,他直到领证那天见到她,才知道要娶的是她吧。 晕晕乎乎的脑子逐渐清醒,姬桃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收了回来,五指伸展在眼前仔细瞧。 她的手指偏细,戒指的大小居然卡得刚刚好。姬桃抿着唇,忽然问出来一句,“是这个值钱,还是黄钻更值钱?” “嗯?”司绍廷眉梢微挑,“那要看品质,如果是同样品质的话,彩钻的价格会更高一些。”又低低的笑道,“你喜欢黄钻?回头给你买。” 果然还是真爱更值钱啊。 而且一点心虚的神色都没有,他那句“无需背着任何人”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就是有这么正大光明,理直气壮。 姬桃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司绍廷盯着她,英俊的五官一点点沉了下去,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深眸敛着暗光,唇角却依然勾勒着笑容的弧度,“是不喜欢黄钻,还是不喜欢这个戒指?” 还是不喜欢他? 姬桃蜷起的拇指抠着卡在无名指上的指环,手上一枚钻戒的存在感,和眼前将她圈在怀里的男人一样,无法忽视,“我不太习惯戴戒指。” 司绍廷盯着她的脸看了十几秒,倏而撩唇一笑,低头一个重重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慢慢习惯就好。” 这才直起身子,转身迈开长腿往门外走去。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鼻息之间萦绕的却还全都是他的气息。 姬桃呆了好一会儿,慢慢的下了床,走到阳台上,正看到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地驶出别墅的大门,一辆奔驰保镖车尾随在后。 姬桃怔怔地抬手,纯净无暇的钻石无数的切面折射着阳光,光彩夺目,璀璨耀眼。 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结婚是过家家,可他那天签协议领证来去匆匆几分钟,一句话都懒得跟她多说的样子,之后就把她丢在这儿,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的。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对她已经没有兴趣了。 毕竟他显然很不待见岑家,那带她一起连坐着不待见,也很正常。 那些贵妇们夸她好命,其实姬桃也深以为然。 让她大house住着,生活费给的这么大方,她的眼睛里别说容沙子了,她的眼球都可以是电影《沙丘》里的那个全是沙漠的厄拉科斯星球本球! 独守空房不要太爽,有真爱女神就随他爱呗。哪天他养的女人生了孩子坐月子无聊,她有空都可以去给她跳场舞助助兴当然出场费得另算,她的劳动报酬是她的个人财产,不能混为一谈。 哪知道这男人突然回来,还一大清早的. 呜,那是她的初吻啊! 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这样被那个屑男人随随便便,理直气壮,浑不在意地夺走了… 总裁专用的私人电梯里,徐助理汇报着工作,不时觑一眼高大清俊的男人。 感觉司总今天心情很不错电梯门缓缓的打开,司绍廷迈开长腿走出去,一边吩咐徐助理,“去药房问问身上淤痕该用什么药,买好给太太送过去。” 徐思淼:“” 一回来就玩的这么激烈吗? 不过司总也是男人,貌美如花的太太娶回来,肯定不可能光摆着看。常言道小别胜新婚,这还又是新婚又是小别的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是不知道程小姐那边徐思淼不敢揣度太多,赶忙应是。又听见司总吩咐,“找几个婚礼设计公司,把资料交给司景齐的母亲,提醒一下她,她儿子的婚礼该提上日程了。" 徐思淼:“好的,马上去办。” 会议室里,十几个董事会成员沿桌而坐,见司绍廷进来,纷纷起身问好。少数几个坐着没动,眼神交汇闪烁。 司绍廷淡淡颔首致意,长腿迈向上首的座位,落座。 例行的董事会议刚开始,方才岿坐不动的董事之一司绍稷先开口了。 “在今天的议程开始之前,我们要求对集团现任董事长兼CEO发起不信任投票。”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司绍廷身子往后靠,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掀起唇角波澜不惊, “二哥确定?” 司老爷子的六个子女中,长女司明钰是发妻所生,第二三任妻子又各生了一儿一女,然后才是向岚生下的司绍廷。 司绍稷年逾五十,眼型狭长,鹰钩鼻凌厉。作为司老爷子的头一个儿子,在司明钰意外离世后, 接班人的位置理所当然应该轮到他。 结果在内斗中棋差一着失了手,让年纪比他儿子还小,还是早早被出继了的司绍廷后来居上,可想而知他不可能服气。 他到底年长这么多,多年经营根基不浅,蛰伏起来,难以轻易撼动。 而司绍廷这两年推行集团业务重组,不可避免地动到了一些元老的蛋糕,无疑给了司绍稷勾联起来发难的机会。 “你在公司大肆借重组的名头清洗高管,排除异己,又绕过董事会,耗费高达150亿资金购置8艘LNG运输船,远远超出集团能源业务的需要,实属一意孤行,极其不负责任!” 司绍稷昂着头,连同拉拢的几个元老一道,逼视坐在上首的年轻男人,“我们不得不怀疑,如此疯狂突进,你的实力和野心是否失衡?偌大的司氏这么多的元老股东,不能任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为所欲为!” 此次的逼宫显然是有备而来,由头找的很正当,有理有据冠冕堂皇,二哥确实不是吃素的。 与司绍稷同派系的自不必说,气势汹汹的附和,几个不站队的董事也有些犹疑,将目光投向司绍廷,希望他能做出合理的解释。 会议室里的空气犹如绷紧的弓弦,有独董默默地点了下人头,不由得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双方派系泾渭分明,人数不相上下,加上几个摇摆票,结果可能难料啊难道司氏,又要变天了? 司绍廷看向司绍稷,俊脸温淡,闲话家常般,“二哥最近没有关注国际新闻吗?” 信息时代每天各种新闻不断,司绍稷可没功夫跟他跑题掰扯,“我们在讨论正事。” “做航运生意,国际新闻怎么不算正事?”司绍廷抬了抬手,曾助理点开控制器,会议室的屏幕上随机显示出一则新闻报道。 数日前,中东A国政局突变。现任老国王之子费尔萨亲王以反腐的名义突然发难,将依照兄终弟及的传统,王位继承权应当优先于他的一众叔伯软禁在了豪华酒店内,成为了王权的实际掌控者。 这桩新闻在国际上轰动一时,然而,“这跟对你的不信任投票有任何关系吗?难不成你是在威胁我,你也要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关起来?”司绍稷冷笑,意有所指,“或者你想故技重施,干脆把我们都杀了?” 此言一出,满座寂静。 空气中那根看不见的紧绷的弓弦仿佛瞬间拉满到了极限,下一秒就要断掉。 司绍廷原本温淡闲适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寒凉无比,干净英挺的眉宇间掠过一层重重的阴霾,暗沉的墨眸里敛着暗色的寒芒,“二哥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司绍稷冷哼了一声,还要趁势继续逼问,却见年轻俊美的男人低下没有温度的眼眸,扫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几乎就在同时,会议室里不止一台手机震动了起来。 响动声此起彼伏,暂时打破了对峙的剑拔弩张。手机的主人们拿起查看的动作幅度不大,可下一秒,各人的反应大有不同。 有的淡定,有的瞪大眼睛吸气,有的发出一句不顾身份的“卧槽”。 司绍稷偏头扫了眼秘书递过来的手机,随即面色猝变。 就在刚刚,A国王室与司氏联合宣布了一项重大合作,涵盖能源运输、港口建设运营、航道运营等等方面,并给予司氏的船舶最优先通行权。 资本市场反应迅猛,司氏股价应声狂飙上扬。 “你,你什么时候?”司绍稷脸色铁青,环视会议桌,发现司绍廷的嫡系们一扫会议开始前的凝重,都很轻松淡然,显然是早已知情。 司绍廷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唇畔淡笑,“150亿的LNG船,马上就可以投入上千亿的新业务,况且以现在的国际形势,船价即将飙升。从大伯到大姐,都想过拿到那条航道的优先通行权,现在终于拿到了,二哥难道不感到高兴么?” 司绍稷咬着后槽牙,脸色极其难看。 这小子是故意的。 这种层次和规模的合作项目,当然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能谈下来的,需要高层次的多次会面。可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他的行程明明一直有人紧盯着,根本没有到A国面见高层的迹象,他到底是什么时候…? 如此故弄玄虚,分明就是故意给他一个由头,放任他联手,好把他们钓出来而司绍稷一派的元老里有人想得更深了些,更是冷汗涔涔,后背发凉天知道费尔萨亲王搞的这一出宫变的背后,有没有司绍廷的影子? 宫变是前几天的事情,也就是说谈判的时候,费尔萨亲王还不是王储。他敢下这么重的注,少不得就有在背后推波助澜往常只觉得司绍廷年轻资历浅,即便侥幸坐上了那个位置,在外面有个唬人的名号,可终究是个晚辈后生,大事还是得听他们这些老人儿的。 然而眼下,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后生可畏。 不,是阎王可畏如此重磅的利好面前,不信任投票显得像个笑话。 股东们只看利益,能让企业大赚特赚的领导者就是绝对的权威。 司绍廷英俊温淡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眸光扫过司绍稷和一道跳出来的那几个元老,“那么二哥, 还有你们几位。”@他徐徐淡淡的宣布,“你们被董事会开除了。" 一场酝酿多时的逼宫,以司绍廷一系大获全胜告终。 平日里倚老卖老处处掣肘的势力被肃清,空出来的董事席位自然由司绍廷的亲信填补。至此,这位年轻的掌权人将董事会牢牢地控制在了掌心。 外界的消息灵通人士接到信儿,只能感慨这位阎王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王炸。 徐思淼敲门进入总裁办公室,正在被业界热议的男人一个人靠坐在宽大的黑色座椅里,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腕表,垂首似乎正在出神。 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却像是尽数被吸了进去。 没有庆祝,没有喜色。背着光的俊脸上看不清神情,周身那股沉冷寂寥的气息,明明在春日的阳光下,却宛如一团深沉而难以消散的黑雾。 徐思淼的脑海里莫名的冒出来一个词,孤家寡人。 动静声让司绍廷回神,抬眸时已经敛起了所有的情绪,“什么事?” 方才他只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从前长姐在的时候,他们手足之间虽然不是全无摩擦,但总能维持住大体的和睦。 偶尔大家庭聚在一起,也有欢声笑语,和乐融融的氛围。 彼时的二哥待他不算亲近,但也不会针锋相对。那些元老们当然各有心思,会有分歧,却不至于处处掣肘,以至于走到无法调和的境地失去长姐,改变了太多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司总,药已经给太太送过去了。”徐思淼说,“太太问您晚上回不回去吃饭。” 司绍廷怔了一下,须臾,唇角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眉目间敛着的些许阴霾散开,仿佛阳光终于透了进来。 他嗯了一声,看着徐助理,语气温和道,“这次事关绝密,知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我更需要一个信任的人留在沐城处理事务。” 徐思淼在会议前才知晓了状况,难免有一点小委屈,虽然他确实不如曾助理跟司总的时间久,但是反正就是委屈。 可没想到司总还特意跟他解释一句他真的,我哭死。徐思淼心潮澎湃,小情绪一扫而空,“我明白的司总!” 该说到底是英明神武的司总呢,跟程小姐私会和跟亲王谈判,公私两不误,家里还有美貌贤惠的太太。这哪里是什么孤家寡人? 分明是古希腊掌管时间管理的神! 徐助理退下,司绍廷拿起手机,拨号过去。 虽然被告知有事没事都不要打给他,那天扔掉那张纸片前,姬桃还是顺便把号码存进了手机里。 自我洗脑就要洗全套,她早上才刚把他的备注改成了"ATM”。看着屏幕上来电的三个字母,大脑反而像是触发了关键词,自动又回忆了一遍自己光溜溜摔劈叉的光辉事迹。 还有她搜索了一下那首叫《WAP》的歌,被一句比一句黄暴露骨的歌词震撼到面红耳赤的情形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了两秒,她还是接了起来,“喂?”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过来,像是就贴在她的耳边,“在做什么?” “ 正要出门,”姬桃拎起沙发上的帆布包,“有事吗?” “你不是问我晚上回不回去吃饭么?”男人听起来心情不错,“晚上有个应酬,可能会很晚,不用等我。” 早上徐助理来送药膏的时候,她是问了一嘴来着不过那是因为她打着一个坏主意。 呸,自己的主意怎么能叫坏主意! ”姬桃已经订了一床被褥,要求今天送到,今晚就可以到别的房间睡,可以互不打扰了。 “哦她眼珠转了一下,那个好主意还在蠢蠢欲动,“很晚是多晚呢?” 司绍廷勾起唇角,从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我尽量早一点。” 又问她,“药擦了吗?” 笑什么笑姬桃揉了揉发痒的耳朵,“擦了。" “昨晚摔到的地方也擦了?” u. 擦了擦了!” 这ATM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透过听筒传来的低醇笑声更是让姬桃哪儿哪儿都麻,正好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有人来了,我先挂了!” 说着火速挂断了电话。 门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收拾得很整齐利索的妇女,“太太好,我姓章,向夫人让我过来,负责照顾您和司先生的饮食起居。” 先前徐助理问过姬桃要不要请佣人,她拒绝了,只要了个钟点工每天过来送食材和打扫卫生。 婆婆派来的人,想也知道是照顾人家儿子的,她这个附带的可没资格回绝。 姬桃赶着出门,跟这位章姨寒暄了几句,就赶赴面试去了。 沐城艺术中心是一栋流线型建筑,姬桃站在门外,朝马路对面遥望过去。 对面就是舞蹈的最高殿堂,国立歌剧舞剧院。 原本按照潘老师帮她做的规划,她应该保送进国立舞蹈学院,好好跳舞,争取资格进入国立歌剧舞剧团。再继续好好跳舞,争取有朝一日,能成为国舞的首席舞者。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面试地址在一间排练室,姬桃找了过去,讶异地发现没有别的面试者。 “姬桃是吧?”体型富态的中年男人是联系她的赵老师,让她坐下后,直入正题,“是这样,这次的新舞剧,我们打算把甄选舞蹈演员做成一档综艺节目。现在国风很火嘛,中华传统文化啊诸如此类的,年轻人很感兴趣。” 演员海选综艺并不鲜见,古典舞这种小众艺术的好像还没有过。 姬桃听赵老师介绍了流程设置,接着道,“我看了你以前的比赛视频,还有近期在网上发的,觉得你很适合作为学员,来参加这档节目。” 听见“学员”二字,姬桃提高了警惕。该不会又是打着拍综艺节目的旗号收学费的骗局吧? 赵老师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这是沐艺和欣荣娱乐合作,企鹅平家播出的新国风综艺,导师评委有国舞首席,也有明星,都是大咖。薪酬方面不会很高,不过我想不用我多说,上了节目提升知名度,不管你以后想进影视圈,还是想当网红,都是大有好处的。” 大饼画的挺香,姬桃正缺工作,听到有国舞首席做导师,更是很难不心动。 “老师您刚说,这项目是欣荣娱乐的?” 赵老师点了点头,眼前这女孩是欣荣娱乐的岳总点名要的人,连面试都不用,直接邀请,谁知道背后有什么勾当。 这种无权无势没背景的女孩,能有个上节目博曝光的机会也是她的造化了,一些潜规则看破不说破,反正他只负责把人招揽进来,“欣荣制作经验丰富,跟各平台的关系都很好。” 姬桃有些犹豫,那土豆岳总可是何樱的靠山,能高抬贵手让她上他家的节目?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赵老师笑了,斜眼上下打量她,“我说句实话啊,这年头学舞蹈的女孩子海了去了。你也不是国舞沐艺出身,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往上走的空间能有多少?我把话说直一点,咱们艺术中心招人都要求国舞沐艺,你连门槛都摸不到。” 肥厚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能上这个节目的机会不可多得,你不上,有的是人想上,塞钱都想上。 你不抓住,机会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不到九点,司绍廷提前结束了应酬,起身离开。 席间各方纷纷挽留,他摩挲着腕表,浅笑漫不经心,“家里新养了只猫,回去看看小东西又在搞什么。” 一众老总倒是没想到司总还爱好吸猫,挽留不得,只好恭敬相送。 车窗外的风景从灯红酒绿,渐渐转为深暗静谧。车驶上湖心岛,在别墅门前停下。 灯光从窗户透出来,司绍廷走进玄关,随手扯松领带,抬眸却看见一个眼生的中年女人,朝他欠身行礼。 “先生,我姓章,向夫人吩咐我过来,照顾您和太太。” 司绍廷眉心皱起,“太太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上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一抹纤细的身影从楼梯上快步冲了下来。 慢点,别又摔了。”司绍廷忍不住出声提醒,却见小女人在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她穿着宽松的卫衣,黑色的长发松松的编织成发辫,不像披散头发时那般温婉柔媚,更多的是少女的俏皮可爱。 司绍廷看着她,薄唇扬起,“过来。” 姬桃才不过去呢,还没靠近,她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混杂着烟草的气息,让她皱起了鼻尖,“你喝酒了。" 司绍廷不嗜酒,可饭局上交际难免会喝一点。看她嫌弃的小模样,他低低的轻笑了下,抬脚往楼上走。 “哎那个,你饿不饿?”眼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迈着长腿上楼,姬桃仰着小脸,软声问:“你们那种饭局都没什么像样的饭吃吧,要不要我做夜宵给你吃?” 这么殷勤? 通常来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司绍廷站在楼梯上,挑高了眉梢,须臾点点头,“好。” 章姨主动问要不要帮忙,被姬桃婉拒。 小夫妻要过二人世界,章姨自然不会没有眼色,很快退回自己的房间了。 姬桃的厨艺远算不上精湛,偶尔超常发挥,还能炮制出色香味弃权的黑暗大作。不过正常情况下,做出的东西起码还是能吃的。 待到司绍廷洗完澡,带着一身沐浴露的湿气下楼来时,她正端着做好的一碗西红柿鸡蛋捞面,放在中岛台上。 “趁热吃,不然一会儿面糊掉了。”姬桃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形在中岛台边的高脚椅上坐下,赶紧把筷子递给他。 上方的吊灯洒下柔和的暖光,落在她白皙柔媚的小脸上,漾着一种别样的静谧温馨。司绍廷拉过她的手,低眸检查她手腕上的淤痕,眉心紧皱,“怎么看着更严重了?” 早上的红痕已经转为更深的青紫色,衬着她雪白娇嫩的肌肤,有点触目惊心。 姬桃本来就是容易淤青的体质,平常练舞磕到绊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家常便饭了,不以为意, “淤青就是这样的,过两天就好了。" 司绍廷指腹摩擦过那抹淤痕,干净英挺的眉宇间褶皱更深,“那昨晚摔的呢,岂不是更严重?” 能别提那个吗ATM先生! “没事的,你先吃面吧!”姬桃催促他,“我忙活了半天,放糊了会很难吃的。” 司绍廷瞟了一眼碗里红黄绿白相间,颜色看起来还算是漂亮的面条,接过筷子,眸光落在她的无名指上,“你的戒指呢?” ” 那贵重又碍事的玩意她出门前就摘了,姬桃随口扯了个理由,“那个钻太招摇了,戴出去我怕被抢。” 司绍廷眯起眸,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没再说话,挑起面吃了起来。 即便换下了西装衬衫,身穿着休闲的居家服,也丝毫不影响他优雅的吃相,不紧不慢的,很养眼。 面条的调味很简陋,胜在酸甜开胃。司绍廷吃了几口,抬眸对上她灼灼盯视的目光,挑起一筷子,伸手递到她的嘴边。 用过的筷子诶。 不过亲都亲过了,再计较这个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姬桃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怕他再喂她,忙道,“你吃吧,我刚才煮的时候偷吃过了。” 一脸理直气壮,“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司绍廷瞧着她摆着理直气壮又异常生动的眉眼,不由失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随便偷。” 橘色的暖光晕染出一种宁馨的氛围,姬桃托腮看着男人斯文优雅的吃面,碗里渐渐见底,她的期待也越提越高。 忽然,他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眸光凝在碗底。 碗底里,所剩不多的面条下方,探出两根黑乎乎的东西。 看着像是某种东西的触须。 “怎么了?”姬桃眨巴着眼睛,伸长了脖子,看他用筷子将面朝旁边扒拉了一下,一个黑褐色的生物在汤底里若隐若现。 男人那张俊美矜贵的脸迅速地变得铁青,眉骨跳了跳,喉结滚动着,攥着筷子的修长手指骨节泛白,像是极力的在忍耐什么。 姬桃拼命压制着想要上翘的唇角,捂着嘴巴惊呼,“天啊!那是阿强吗?怎么爬到碗里了!” 那其实是李淞夏的表哥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种万圣节仿真整蛊果汁软糖,有各种造型,什么眼珠子,牙花子,大肉虫,蟑螂,蜘蛛. 做得挺逼真,乍一眼能把恐虫人士吓到原地起飞。 李淞夏就被吓得滋哇乱叫,差点被直接送走。不甘心自己一个人下水,转手拿来吓姬桃,结果姬桃根本没在怕的,看着有趣,还要了几个过来。 她选择做西红柿鸡蛋捞面,除了简单快手,也是因为担心软糖泡在下面不可避免的会化掉一点, 而西红柿鸡蛋捞面本身就是酸甜口的,不至于串味露馅。 眼见男人那张从容闲适的英俊脸庞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紧抿着漂亮的薄唇一言不发,满脸风雨欲来的架势。 姬桃咬着腮生怕不小心笑出声,睁圆了眼睛嗲声嗲气,“老公你是不是害怕呀?别怕。” 说着直接伸手,两根玉指把那黑褐色的小东西捏了起来,晃了晃,“已经死了,不咬人的。” 司绍廷闭了闭眼,胸膛起伏,强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 这是咬不咬人的问题吗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他抬手按了按额角跳跃的青筋,面色冷厉正要开口,却看见她嫣红的樱唇轻启将那东西一口塞进了嘴里。 可乐味的软糖Q.Q弹弹酸酸甜甜,里面裹着果汁夹心,咬一口还爆汁。 发明这种糖的人的精神状态一定十分美丽。 姬桃鼓着腮帮子咀嚼,闭眼表情回味,“唔嘎嘣脆,鸡肉味~” ------------ 14 品尝 Chapter 14- 司绍廷盯着她,一双眼眸黑如深渊,俊美的脸庞上的表情一时难以言喻。 橘色的灯光静静流泻,一片死寂的空气中,咀嚼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响。 姬桃倒不是故意bia唧得这么大声,只是软糖酸酸甜甜令人口舌生津,又Q弹很有嚼劲,抛开外型不谈,其实还真的挺好吃的。 说实话,这男人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要淡定克制很多。她原以为,像他这种顶级豪门出身的贵公子,这辈子估计都没跟这种阴暗的爬行小生物打过交道,乍然在碗里看到,搞不好会跟李淞夏一样滋哇乱叫着原地起飞。 然后狂吐不止。 她连手机都偷偷架好了,就想录下他出糗的模样,就算不能用来敲诈勒索,以后没事看看也能偷着乐嘛! 可他甚至连筷子都没掉,只是脸色难看得紧。 那种与生俱来般的沉稳优雅,像是刻在他的骨子里,颇有种泰山压顶而不崩于前的强大定力。 不过须臾过后,司绍廷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站起身的同时,伸手快如闪电,探过隔在中间的中岛台, 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姬桃的下颚。 椅子腿摩擦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强势的命令,“吐出来。” @姬桃猝不及防,柔软的脸颊被挤压得变形,幸好及时反应过来,紧紧地抿住唇,包住嘴里还没来得及咽的糖。 “快吐出来。”司绍廷风眸黑沉,又重复了一遍,修长的手指按着她的唇瓣,就要强制性地把她的嘴巴撬开。 姬桃吓了一跳,呜呜地伸长脖子使劲吞咽,差点儿被还没来得及嚼碎的一大块软糖噎住。 “咕咚”一声,喉咙滑动了一下,终于吞下去,姬桃总算可以开口说话,只是话语被挤压得有些含糊,“吐呜了,唔咽了” l” 司绍廷简直想把她倒着拎起来抖一抖。 手指松开她的下颚,转而攥住她纤细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就往外拉,“去医院。” …??@姬桃慌忙抓住中岛台的边沿,“去医院干什么?我不去!” “你吃了那么脏的东西,必须去医院洗胃,”男人英俊的面容黑沉似水,语调态度都是不容置喙, “洗完再跟你算账。” @见她死扒着桌角不放,他索性拦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长腿迈着大步子就往门外走。 “我不去我不去!”姬桃这下慌了,洗什么胃,她哪里需要洗胃了! 他不是应该被恶心的恨不得离她几十里远才对吗! 况且她最害怕医院了,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司绍廷你放我下来!我不需要洗胃!” 章姨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犹豫了一下,轻轻打开房门,走出去张望了一眼。 就看见高大的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不停挣扎的太太往门外走。 许是她挣扎得太厉害,男人顿住脚步,将她放了下来。只是还不待她站稳,他便又俯身掐着腰将她抱了起来,这次是直接将她扛到了肩膀上。 姬桃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已经是脑袋朝下被吊着,垂落的发辫在眼前晃荡,这姿势又狼狈又难受,“你快放下我!我要吐了!” “吐了正好,吐完再去洗胃,顺便检查一下你是不是有异食癖。” 男人脚步不停,姬桃还要挣扎,才在他的肩膀上扑腾了两下,一只大手重重的拍在她的臀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伴随着响起的还有男人低沉的声音,不准再动,不然掉下去先摔的是你的脑袋。” l” 姬桃脑袋充血,一张小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他他他,他居然打她屁股! 她才认识没多久的亲爸爸都没有打过她的屁股! 眼看那双长腿已经迈入玄关,姬桃再也顾不上别的,只能大声招认了:“我吃的那个是糖!是软糖!不是真的小强!” 怕他不信,她连声叫道,“真的我不骗你!那种糖我还有两只两个,不信我可以拿给你看!” 男人终于停住了脚步,“糖?” 姬桃倒着的脑袋拼命点头,“真的真的!我怎么可能真的往你碗里放小强嘛!就是仿真的软糖!骗你我是小狗!” 司绍廷顿了会儿,将她放了下来。姬桃被突然的放到地面,还没站稳,下颚被扼住抬高,一眼撞进他湛湛深沉的黑眸里。 玄关灯光昏暗,投在男人的脸上,剪出半明半暗的阴影。姬桃欲哭无泪,她哪想到这男人的行动力这么强,第一时间就要拎她去洗胃“那个,我拿给你看” “我不看。”司绍廷居高临下的睨着她,须臾,俊脸忽然逼近她的眼前,鼻尖几乎相贴。 姬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听他低低的轻笑了下,“我尝一尝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微分的唇瓣被覆盖住,先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啄,低低的磁性嗓音伴随着呼吸贴着她的唇,“唔,没撒谎,是甜的” 旋即是长驱直入。 姬桃下意识的朝后退,纤细的腰肢却被男人的大掌扣住,没退出两步,后背就碰到了玄关的柜子,轻而易举的被抵在了柜身上。 他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味道,混着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住她。他的吻落下来不,那不是吻,他是在品尝。 唇舌一点点的,细致的,品尝着她。 这认知让姬桃的头皮发麻,抵在他胸口上的手仿佛失了力气,软绵绵的。整个人像是被拉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法挣扎,无可逃避。 他掐在她腰肢上的手,他的唇,乃至与她交缠的呼吸,都带电一般,仿佛直接碰触到了她的神经早在两人吻上的时候,章姨就悄悄地退回了房间里。来之前向夫人吩咐,要她多关注一下他俩的夫妻生活,不过看这个样子,是不用太担心了。 只要太太的身体没有问题,向夫人想抱孙子的心愿应该不会太远司绍廷不紧不慢,细细的将她檀口中的每一寸领土品尝彻底。他尝到了那糖的味道,酸甜带点果味的清香,但远不如她本身的滋味甜美诱人。 直到她脸蛋布满潮红,软绵绵的像快要晕过去了,他才稍稍退开,但仍是贴着她的唇瓣,嗓音低低哑哑,“刚才叫我什么?” 姬桃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啊?” “你问我是不是害怕的时候,”男人暗哑的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性感,“叫我什么,嗯? Jl” 那不就是故意恶心他的时候,发着嗲顺口叫出来的吗。这会儿她哪里还叫得出口“我不记得了,”姬桃现在就是后悔,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能恶心到他,继而对她避而远之,反倒又把自己送上门,被他借机亲了个透彻。 不守夫道的屑男人,对女人果然很有一套一想到他的唇舌可能纠缠过不知道多少女人,姬桃发烫的身体渐渐冷却下来,“可以放开我了吧? JJ“当然可以,”嘴上说着可以,可抵着她的身体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薄唇贴着她的耳廓,“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放。” l1姬桃咬着唇,小小声,“老公。” “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L{ "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掉进沟里。姬桃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 对着男人的耳朵用尽全力扯着嗓子大吼“老公!!! J夜晚寂静,这一声在空旷的别墅里仿佛隐隐有回声。 老公公公她看着明显被震到了耳朵的男人,笑得温温柔柔,“这样能听清楚了吗?” 司绍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须臾低低的笑开,薄唇勾着的弧度带着点痞意,“本来今晚打算把项链还给太太的,被这么一吼, 脑子嗡嗡的,突然有点想不起来放哪儿了。” 姬桃:“” 姬桃瞬间怂了,抓住他的手臂,“老公。” 男人挑眉睨着她,不置可否,她想了想,放软了声音,带着一点嗲,“老公心” 软软的尾音像小猫爪似的,挠的人心痒。司绍廷没发话,就听见她的声音更软更嗲,“老公~心你就还给我嘛。” 他轻笑,手落进兜里,拿出来时,干净修长的指间多了一条细细闪闪的金链子,圆圆的小吊坠晃悠。 姬桃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抓住,却被他抬高了手避开。 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搭扣,他将项链环过她白皙的脖颈,一手按着她的后脑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好方便他扣上搭扣。 温热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后颈的皮肤,姬桃忍不住颤了颤,男人的温淡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链子太细容易断,之前断掉的地方我让工匠修复了,又整体做了加固。” L谢谢。” 姬桃摸着那颗失而复得的小桃子,胸口空落的一块仿佛复了位,感觉踏实了许多。 “太太今晚准备就这样靠在我身上睡吗?” L{ " 姬桃忙不迭地抬起脸,脸颊有点热。 想起今天送来的被褥还没来得及拆,她正要去收拾,忽然听见走廊的拐角传来一声轻咳。 章姨倒不是想出来刷存在感,只是有个状况,她总算等到小夫妻俩亲热完,才能出来问一声。 “太太,今天时间有限,我还没完全摸清理顺,家里的被褥存放在哪儿,您知道吗?” 姬桃:“” 姬桃傻眼了。 坏了,净琢磨着坑司绍廷,都忘了家里多了个章姨,也需要被褥姬桃恨自己根深蒂固的穷鬼思维,抠搜惯了,什么东西能不买就不买,能少买就不多买。 所以被褥就只买了一套。 看着章姨抱着那套新被褥回了房间,姬桃只能把泪往肚子里咽。 无奈地回了主卧,司绍廷有个跨国的视频会议,去了书房,姬桃坐立难安,想摸摸金砖宝宝找点安慰没摸到。 司绍廷结束了会议,走进卧室,就看见里面如强盗过境一般,一片狼籍,连床垫都被翻起来了。 他的太太正趴在地上往床底看,撅得高高的小屁股上,硕大的金元宝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俯趴的姿势更显蛇身软骨,腰细如柳,蜜桃般的臀线圆润挺翘。 确实有一腚的实力。 司绍廷不紧不慢地靠在矮柜上,低眸看着她伸长手在床底扒拉,眼神幽深莫测,“小桃子,大半夜不睡觉,忙着拆家? J姬桃在床底下也没找到金砖的踪影,正急得满头大汗。 听见他的声音,她直起身子,小脸泫然欲泣,“我的宝宝不见了! JJ ------------ 15 宝宝 Chapter 15- “我的宝宝不见了!" 卧室的灯全都亮着,小女人坐在地板上,一双眼睛泪汪汪,鼻尖上蹭了灰,模样可怜兮兮的。 司绍廷沉默了两秒,淡淡开口,“你的宝宝,是会爬到床底下去的那种?” 鉴于她的前科,还有趴在床底下扒拉的动作,他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偷偷在家里养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L啊?”姬桃呆了呆,“不是,我的砖宝又没长脚” 她已经把卧室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床上没有,床头缝隙里没有,床垫翻了,床底爬了…就差没把地板都掀开了。 回想起来,她好像从昨晚就没摸过她的宝贝大金砖了。之前她每晚都要摸着它睡的,要不是被突然回来的男人搅得乱七八糟,她肯定早就察觉到了… 难道是因为被她忽略,她的大宝贝生气出走了?还是说她命里跟金子犯冲,刚把金项链拿回来,又不见了金砖那可是一百万啊一百万!姬桃的天都塌了,心在流血,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明明就放在床上的啊!”她张开胳膊比划,“我辣么大的一块金砖,纯金的,2.5公斤呢,呜呜” 司绍廷静默无言。 “你比的那是个磨盘。”他抬脚走过去,俯身把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淡淡的提醒她,“那么大的不是2.5,是250还差不多。” 你才是250呢。 床上的被褥被翻得一片狼藉,姬桃被放在了床尾的长条软凳上。刚才她急火攻心,只顾着上天入地满屋子翻找,这会儿才突然想到,进过这个房间的人,除了她就只有他了。 姬桃含着泪,默默的把藕臂环起的范围缩小了一丢丢,抬眼瞟向男人温淡而深沉莫测的脸,“反正就是一块五斤重的大金砖,到处都找不到你有什么头绪吗? 瞥向他的眼神里分明透着怀疑,司绍廷挑眉,“你觉得是我偷了你的金砖宝宝?” “我没说你偷!”那本来就是花他的钱买的,哪儿犯得上偷,姬桃小心翼翼的措辞,“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看到了,能不能告诉我在哪儿,我晚上不抱着它睡不着” “我看你昨晚睡的挺香的。” l" “还把脚丫子踢到了我脸上。” l” 司绍廷凉凉的睨了一眼她写满心虚的俏脸,长腿迈开步子走到床头柜前,姬桃的视线追随着他, 看着他弯腰在床头柜挨着床的侧面不知怎么按了一下。 下一秒,看上去严丝合缝的柜子底部弹开,展露出一个扇形的暗格。 姬桃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就是给超级有钱人设计的家具吗,一个床头柜还暗藏机关?? 司绍廷捡起暗格里的金砖,在手里掂了掂,转脸还没开口,就见她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金砖,从床尾凳上跳起扑了过来,“我的宝!” 姬桃满心欢喜,目标明确。可就在她的指尖堪堪要触碰到金砖的瞬间,男人倏然将手抬高了。 她伸出的手抓了个空,身体的冲势却一下止不住,撞到了他的身上。 明明那股力不是很重,可男人高大的身形却像是被她撞的失去了平衡,一条修长的手臂揽住她的纤腰,带着她一起朝床上倒去。 两个人的重量让床垫深深的陷了下去,姬桃整个人趴倒在男人坚硬的身躯上,眼睛却依然追随着他手里的金砖,不死心地伸手去够,“我的,还我!” 司绍廷一手搂着她的腰,姿态闲适,拿着金砖的那只手不停的挪动着位置,像拿着逗猫棒逗猫似的,勾引她不停地追着去够。 温软曼妙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磨蹭着他,姬桃却还浑然不觉,只盯着她的宝贝金砖,一来二去的差一点点却miss让她急了眼,她又顾涌着朝上爬了一点。 又是一番激烈的你勾我追,她总算抓住了机会,摁住男人坚实的小臂,一只手实实在在地抓住了金砖。 “哈!我抓到了!快松手!”姬桃喜形于色,两只手并用,试图把金砖大宝贝从他的手里掰下来。 原以为这又会是一场恶战,可司绍廷却像是无心恋战,没费太多功夫就让她得逞了。 姬桃欢欣鼓舞,把好容易抢到的金砖攥得紧紧的,回过脸时,才蓦然意识到此时姿势的微妙因为她朝前爬了一段,她锁骨下方起伏的柔软,结结实实地压在了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 那刚才她抢金砖扭来扭去的,岂不是,一直在他的脸上蹭姬桃后知后觉,一张小脸霎时爆红。炙热的呼吸隔着衣料传递过来,伴随着闷闷的低哑的笑声响起,“小桃子真是热情奔放。” ” 姬桃羞窘交加,头发丝都要烧起来了,急急慌慌的抬起身子,挣脱开男人搂在她腰肢上的手臂, 在他低沉愉悦的笑声中朝旁边滚了两圈,从床沿滚了下去。 被褥先前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床单揉成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刚刚大战过三百个回合呢。 姬桃红着脸移开视线,抱着金砖有些不知所措。 “你躲那么远做什么,”司绍廷从一片凌乱中优雅的起身,瞥了一眼她紧抱着金砖一脸宝贝的模样, “刚才还那么热情,下了床就不认人了?" L我哪有!”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暧昧好吗! 司绍廷低低的轻笑了下,转身开始整理床铺。 姬桃连忙把金砖塞进卫衣肚子前方的袋鼠兜里,上前帮忙铺床单。 金砖沉甸甸,把肚子口袋撑得鼓鼓的,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宝宝,碍事得紧。 宁愿碍事都舍不得放下,司绍廷睨她,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东西不准带上床。” 姬桃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是我说的。”说罢,他掀起铺好的被子,长腿一抬上了床,抬手将卧室通明的灯都关掉,只余下一盏壁灯,“记得把你的花猫脸洗一下。” 姬桃:“”暴君! 清晨,姬桃迷迷糊糊的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就习惯性地想先搬个腿,然而腿又抬不起来。 不仅如此,她的身上感觉很沉重,好像有什么禁锢着她,但又很温暖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睛,近在咫尺的是男人英俊沉静的睡颜。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抱得很紧, 坚实的手臂揽在她的腰间,连同她的胳膊一道紧锁着,一条长腿将她的腿压制得死死的。 怪不得感觉这么重。 对了,昨晚她还是偷偷摸摸的把金砖带上了床姬桃动弹不了,只能扭头四顾,晨曦透过薄纱窗帘透进来,她在离床边足有一米远的地板上,看见了金灿灿的可怜的金砖宝宝。 “早。”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清晨的沙哑,禁锢着她的手脚却没有放开,只是就着这个姿势微微舒展了一下身体。 姬桃忍不住小声的抱怨,“你好重” “不重怎么压得住你?”男人的语气理所当然,“动不动就踢人,又不能把你绑起来。” LlJJ“半夜还被你的砖硌醒了一回。” l听得出来怨气很重了。 “我今天会再多买几床被褥,”姬桃盯着他的睡衣领子,“今晚我就睡到别的房间去” 话音未落,下巴被捏住抬了起来,“谁告诉你可以分房睡的? 姬桃眨了眨眼睛,“可是,这样你会睡不好” “压着你睡的挺好。” L{ ” 姬桃还要分辩,就听见男人嗓音淡淡的道,“大伯母才派了章姨过来,你就跟我分房睡,是怕她不追着你哕嗦么? JJ大伯母? 不对啊,章姨是婆婆派来的,婆婆不是他妈妈吗? 姬桃伸出白嫩的掌心,“给我两块钱。” 司绍廷:“…?" “我需要去超市门口摇一下。”见他挑眉疑惑,姬桃抬起手作出骑摇摇车摇晃的样子,“超市门口的你没坐过吗?爸爸的爸爸叫爷爷,老公的妈妈叫.” lJ“岑家人没给你做过功课吗?”司绍廷语气淡漠,像是在诉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被决定出继给我父亲的弟弟了,所以该叫他们大伯和大伯母。” 姬桃红唇微张,倒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半晌才“哦”了一声。@再想想自己上次顺着婆婆叫了“妈”.总觉得婆婆是故意的呢。:) 舍不得儿子就不要答应出继啊,答应了又搞这种小动作,诓骗她这种无知少女少妇? 想起初次见面婆婆就在催生,姬桃头皮发麻。如果她睡到别的房间的话,肯定逃不过章姨的注意,然后她转头再告诉婆婆唉,她为什么不是一匹马,可以站着睡觉呢?©舞蹈这一行很残酷,往上走的每一步都是过独木桥。赵老师对她说的那番话里虽然有PUA的成分,但也确实算是大实话。 姬桃现在迫切需要能上舞台的机会,有机会当然要试试,所以那个综艺节目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今天就要去签约。 正巧下午李淞夏终于回沐城了,签完了约,姬桃直接去了机场接机。 明明才两个月没见,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闺蜜二人执手相看泪眼,李淞夏声情并茂,“都怪我回来晚了!想我走的时候,我的桃桃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现在已经成了人.妻” “我现在也还是谢谢!”姬桃没好气地瞪她。 “你不是说他长得完全就是你的菜吗?”李淞夏拖着箱子一脸惊讶,“是菜还不赶紧爆炒啊!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姬桃吭哧,“我跟他现在顶多是,呃唇友谊的关系吧。” 李淞夏:“” 李淞夏:“细说。” JJ李淞夏嗤声不信,“领过证躺一张床上的男女,你跟我说纯友谊,是不是太把我当外人了?” “不是啦,”姬桃小脸红红,“是亲过了的那种,唇友谊。” 闺蜜小别重聚总有说不完的话,一起吃完晚餐,又逛了街,还意犹未尽。 夜晚的街道霓虹闪烁,姬桃看着前方卡尔顿酒店的门童,忽然福至心灵。 她转向李淞夏,眼睫扑闪,“想不想体验一把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今天的工作结束得略早,司绍廷迈着长腿走出会议室,盘算着待会儿可以提早回去。 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惊喜在等着他走廊里,徐助理迎上前,汇报道,“司总,太太说她今晚跟朋友在外面开房,不回家了。" ------------ 16 姬情 Chapter 16- 物以类聚,人以穷分。李淞夏一个刚入影视圈的一百八十线小透明,平日里点个奶茶都要先看看有没有团购优惠券,抠搜程度和姬桃不相伯仲。 可姬桃今时不同往日,她有钱了! 一百万的金砖她都说买就买,区区总统套房,还不是随便想住就住? 别说住一晚,她就算想包月都可以! 酒店前台边,李淞夏看着掏卡出来的姬桃,忽然戏瘾大发,靠在她身上,学某个电动车视频里捏着嗓子夹里夹气,“妹妹~你刷你老公的卡跟我开房,你老公不会生气吧? J@眼睛做作的眨巴,“你带着我住总统套房,你老公知道了,不会揍我吧? JJ前台正为她们办理入住的工作人员小哥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瞟过去。 两个大美女,一个长相明艳妩媚,一个五官清冷中带点英气。做酒店前台,什么形形色色的奇葩抓马都见过,这么养眼的姬情戏,说实话还是第一次看到。 还是婚外,刺激哦。 就是这T和P,是不是有点反了黄金矿工都挖不出李淞夏这么纯的神金,不过论戏精程度,姬桃又哪能输给她。她转过脸,眼梢挑起,勾着李淞夏的下巴,“宝贝别怕,你知道我跟他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会挡在你前面,不会让他动你一根手指头的。” 深情中带着点邪魅,霸气中透着一丢丢的渣,拿捏了√ 李淞夏捧着脸,夹出绵羊音,“你老公好可怕的~不像我,只会心疼miemie≈” 前台小哥: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西装笔挺的私人管家引着两人出了电梯,推开总统套房的双开大门。 套房内部是近五百平米的复式结构,装饰极尽奢华典雅。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俯瞰沐城天际线,高楼霓虹倒映在河面上,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李淞夏像刘姥姥进了赛博坦,哇哇叫着跑来跑去,东瞧西看。 如果是早两个月的话,姬桃肯定也跟她一样化身峨眉山的猴子。不过环顾四周,她在心里默默地把这所谓的总统套房和佘园别墅做了下对比,只觉得这里不论大小还是装修风格亦或是家具质感,都还不如她自己家里。 等一下,她为什么要说“自己家”? 刚才给徐助理打电话的时候,她好像也顺口说的是“不回家”. 姬桃蓦然升起一股警觉。 她可以舒舒服服地住在佘园别墅,该享受就享受,但可不能真的把自己当成是那里的女主人了不然等到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天,心理的落差就太大了。 “哇,桃桃子你快过来看!这里有一个超级大的按摩浴池诶!”李淞夏兴奋的声音从主浴室传来, “就对着落地窗,可以边泡澡边欣赏繁华夜景靠,有钱人也太特么会享受了吧!” 姬桃循声跟过去,果然看见窗边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浴池。旁边还有双人的SPA床,刚才管家介绍过,全天24小时都有理疗师待命,可以随时叫来做私人水疗。 李淞夏眼珠一转,笑得暧昧,“你应该跟你那唇友谊的屑老公一起来啊,泡完鸳鸯浴,正好对着落地窗大do特do.” 姬桃:“” “Do你个头啊!”姬桃耳朵发热,快要无法直视那个浴池了,赶紧使出转移话题大法,“来都来了, 不如我们叫按摩师过来do个全身SPA吧,上最豪华的那套?” 李淞夏举双手赞成:“好耶!” 身为一名合格的下属,当然不能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揣摩上司的心思,主动把工作想到前面做到前面是必备的能力。 虽然司总听到他的汇报,只是面色淡淡的问了句什么朋友,徐思淼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太太跟谁、在哪个酒店、包括房间号在内,以及那位朋友的姓名信息履历还有社交媒体账号等等,全都查了个遍,汇总发了过去。 司绍廷随意地扫了一眼,不出意料是个女性朋友。 他当然不觉得她有胆子跑出去跟男人开房,还大剌剌的通知他的助理。 不过随便打声招呼就夜不归宿,可不是身为司太太该有的行为,不能纵容。 叮叮当当钱到账的铃声响起时,李淞夏正瞟着姬桃的手腕和脚腕上的淤痕,啧啧感叹,“这是人干事?但凡我有这一丝儿的变态,都不至于胳膊摔脱臼了啊。” 早上司绍廷出门前还又按着她上了一回药,不过淤青这个东西只要出现在她身上,没个七八上十天是不会消掉的。姬桃一听这特别设置的铃声就知道是谁,伸长胳膊把手机够到手,接了起来, “喂?” 李淞夏一眼瞥见了来电显示的“ATM”三个字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不小心笑喷了出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不温不火的,听不出喜怒,“听说司太太今晚打算夜不归宿?” 姬桃白了一眼抱着肚子闷笑的李淞夏,这货之前听她讲起光溜溜摔劈叉事件时,笑得方圆百里的母鸡都要跟着下蛋了! 捡起靠枕丢了过去,一边说,“对啊,我不是跟你的徐助理说了嘛?” 司绍廷听见背景里女人咯咯的笑声,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说了,我不批准。” l1”姬桃寻思着她也没有在跟他申请啊。 李淞夏好容易憋住笑,放下靠枕站起身,压低声音边比划,“我去看看浴池的水放好没,你打完直接过来一起泡吧,泡完咱们开do~” 姬桃比了个OK的手势,“我跟朋友好久没见了,有很多话要聊,我们房间都开好住进来了,就住一晚上。” “不准。”简单的两个字,司绍廷的声调比刚才冷淡,又绝对的不容置喙,“我叫曾叔过去接你。” 言罢就挂断了电话。 姬桃瞪着手机屏幕,不敢相信这暴君男人的独断专行。 他自己不是想外出就外出,一连一个月不要说影子,连个音儿都没有吗? 她要是思想阴暗一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悄悄的挂在外面了——该担心下个月的生活费是不是要断供了! 凭什么她就不可以在外面住一晚?她好歹还跟他的助理打过招呼了! 姬桃磨了磨牙,行,叫司机来接她是吧?她今天还就不走了,他又能怎样! 从私人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徐思淼和另一个相对年轻的男秘书跟在司绍廷的身后。@男秘书拉开车门,优雅冷贵的男人俯身上了车,男秘书随即转身进入驾驶位。 司总的御用司机曾叔被派去接太太了,坐在副驾的徐思淼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男人闭目养神的模样,冷不防听见他清淡的嗓音响起,“什么叫开do?” 开…do? 徐思淼不明所以,还在揣摩,旁边握着方向盘的男秘书急于表现,抢了个话,“就是‘开干’吧? JJ司绍廷阖着眸,一只修长的手把玩着手机。方才旁边的女声很低,传进电话里更加模糊,不过还是能听见几个字眼,什么浴池,一起泡,开do。 须臾他拿起手机,打开徐思淼发来的李淞夏的社交媒体账号。 最新的一条就是不久前才发布的: “终于回沐城啦[飞机][飞机] 亲亲脑婆来接机,逛吃逛吃超开心,然后晚上一起碎觉觉~ @大周在桃公主” 配图是九宫格,有机场里两人抱在一起脸贴脸的自拍,有姬桃举着两支冰淇淋,笑靥如花,还有在酒店套房里,她自己对着镜子的自拍,以及两个人穿着白色的浴袍,端着红酒杯的合照。 随手点开评论区,基本上都是在喊磕到了磕到了,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字母缩写。 司绍廷眉心皱起,什么玩意儿,谁磕到哪儿了? 李淞夏是偏清冷挂的长相,五官立体,眉眼间透着股英气。她的粉丝似乎大都喜欢叫她“老公”。 随便翻了翻,姬桃在里面出现的频率相当高,经常有互动,时不时有自拍合照,大都是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十分亲密。 划到一张照片时,骨节分明的手指顿住。 画面里,两个女人涂着艳色的口红,撅着唇作亲吻状。©唇与唇之间只隔了薄薄一张纸的距离,没有真正碰上,但也跟接吻相差无几了。 司绍廷一双黑眸盯着手机屏幕,头一次觉得五味杂陈。 他是在国外接受的教育,文化不同的原因,国内女孩子间的许多亲密举动,以国外人的观念看来,都是远远超越友谊的范畴。 当时她口称自己有喜欢的人,真的很爱他。他听在耳里,默认她指的是司景齐,可他没有想过,ta却不一定是“他”,也有可能是女“她” 司绍廷盯着屏幕上两个女人几乎相贴的唇,一张俊脸前所未有的难看。 再想起他听到的,浴室,一起泡,开do. 就在这时,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顶部弹出一条消息。 是司机曾庆发来的请示:【太太不接电话,要直接上去敲门吗?】 不接电话? 在忙什么司绍廷英挺的眉眼间浮上一层浓重的阴鸷,不可抑制的脑补出一些画面,捏在指间的手机嘎吱作响,几乎要变形了。 俊逸的下巴紧绷得厉害,薄唇溢出几个字,带着咬牙切齿,“去江畔的卡尔顿酒店。” 徐思淼还是第一次看见司总的情绪失控成这样,开往酒店的一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在心里默默地为太太点了根蜡。 先前为姬桃和李淞夏办理过入住的前台小哥看见经理像一阵风似的奔出来,小跑着迎上前,对着一个身形高大气场慑人的男人躬身相迎,态度十分恭敬。 男人那张英俊而极端冷漠的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轮廓间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戾。前台小哥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猛地瑟缩了一下,慌忙低下了脑袋。 他看到经理拿了43层总统套房的房卡,交给了那个男人。在正常情况下,房卡是专属于住客的, 不会交给外人。然而,对于这位明显身份极其显赫的大人物来说,规则显然都要为他让步。 看着男人长腿大步走进VIP电梯,前台小哥心头一动,倏然恍悟妈呀,这肯定是那个明艳美女的老公,来捉奸来了! 有这么帅的老公,还劈什么腿啊不过性取向这个事情吧,也确实不好说“你今天什么都没看到。”经理转过头,眼神警告前台小哥。 司绍廷推开套房的门,一张俊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偌大的客厅里没有人,朝前几步,就听见主卧套房的方向传来隐隐的人声。司绍廷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随着距离的接近,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女声交织着飘了出来,入耳满是暧.昧的口申吟“不行,太重了我受不了,轻点儿,啊” “唔对对,就是那个地方,再用力一点,深一点,啊好舒服,你的技术真不错” 司绍廷闭了闭眼,本就阴沉的脸庞愈发的寒意凌冽,抬脚踹开主卧的房门。 “砰!” 主卧室里,超大size的床上空无一人。 连通的浴室门敞开着,房门被踹开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都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张望。 姬桃俯趴在SPA床上,站在她身边的女技师沾满精油的手还按在她的肩颈上,另一边的李淞夏也是差不多的状况。 姬桃翘着头,对上男人那张俊美又戾气逼人的脸。 ------------ 17 绿茶 Chapter 17- 作为舞蹈生,常年高强度的训练,身上不可避免的有一些旧伤病,还有许多诸如肌肉劳损、肩颈酸痛之类的状况。 姬桃要了一个深层肌肉精油推拿理疗,她的这名女技师不愧是专门服务总统套房的资深按摩师, 手法精准,力度到位。 深层按摩的时候那滋味,酸爽的不要不要的,但是按完一个部位,立马能感觉到轻松了不少。二者结合相间,颇有一种受虐般的快.感。 正酸爽并享受着呢,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她猛的抬起头,直直的撞入司绍廷那双浓云翻滚寒霜密布的漆黑墨眸中。 @不是,至于吗至于吗!! 她不就是想在外面住一晚上吗,他用得着直接破门而入,一副要抓个人来当场凌迟的样子吗? 怎么比学校查寝还严格啊!! 李淞夏瞪着俊美得宛如天神不,是杀神降世的男人,第一反应是怪不得他的名号是司阎王,这一身黑腾腾的杀气果然够重的第二反应是掀起毛巾盖住了自己的肩背。 这举动其实有点多余了,因为男人的视线根本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司绍廷脸上阴沉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冷冽寒意凝固了一瞬,眸光掠过两个不知所措的理疗师,落回到姬桃白皙清透的小脸上时,那股令人胆寒的戾色已然消散大半。 现场有几秒钟的寂静。 须臾,男人若无其事的开口,“你们继续,我去外面等你。” 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姬桃本想叫住他,可自己光溜溜的趴着,身上搭着浴巾,除了抬头什么大动作都做不了,这状态不管是理论还是吵架都不硬气。 “继续按,不要停!”她趴回去,对上李淞夏“你确定吗”的眼神,回给她一个“钱都花了,不按完多亏”的坚毅表情。 抠搜穷鬼之间心照不宣! 两名女技师到底是在五星级酒店工作的,专业素养过硬,很快抛开了突发状况的影响,认认真真地为她们做完了全套按摩水疗。 做完已经是快两个小时以后了。 技师们收拾好工具,先告退出去了。姬桃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整理好仪表,这才不紧不慢地跟同样穿戴妥当的李淞夏一起走出主卧套间。 夜已深了,客厅的沙发上,男人垂首半阖着眸,修长的双腿交叠,姿势优雅而闲适的坐在那里。 听见动静,他抬眸望过来,干净英挺的眉目间丝毫不见等了两个小时的不耐。随即站起来,迈开长腿走了过来,长身如玉风度翩翩,跟方才的黑面阎罗判若两人。 “夏夏你今晚就住这儿吧,钱都花了,起码得回一半的本吧。”姬桃赶在他开口之前,对李淞夏说道。 李淞夏想说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套间没什么意思,可“钱都花了”这句话对抠搜穷鬼的杀伤力太大,不亚于“来都来了”。 她点了点头,又觑了眼立在旁边的俊美矜贵的男人。 “这是我老公。”初次见面,姬桃按礼节是该给他们互相介绍一下,可她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反正她跟李淞夏讲屑男人的坏话也讲的够多了,介绍起来就两个字敷衍过去了。 然后又道,“这是我的好朋友李淞夏。” “李小姐。”司绍廷淡淡颔首打了声招呼,目光落在姬桃紧绷着的小脸上,停留了两秒,伸手从沙发上拿起一只红色的锦袋。 嗓音很温和,“不是晚上不抱着它睡不着吗?” 姬桃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呆呆地接过锦袋抱在怀里,“…啊? J他昨夜不是还嫌弃地把她的金砖宝宝扔下床了吗? 现在给她送过来是几个意思? 司绍廷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刚做完spa的脸蛋水润柔滑,手感极佳。大手顺势滑落下去,搂住她的肩头,俊颜温淡看向李淞夏,“我太太的睡相不太好,宿在外面我不放心,李小姐不介意我过来陪她吧? 乃李淞夏:“” 好啊,他不是来破坏她们的,他是来加入她们的! 而且听听,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李小姐不介意吧”一股子浓浓的茶味! 好绿茶一男的! 姬桃花了足足十几秒,才理解了他的意思,红唇微张,“你不是来抓我回去的? J司绍廷低眸瞧着她,“钱都花了,多一个人不是更划算?” 很好,很符合抠搜穷鬼的心态。姬桃不由自主的被狠狠拿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赞同点头。 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而又愉快地定下来了。 夫妻两人占据主卧,李淞夏自然被挤到了次卧—虽然她本来也是打算闺蜜夜话完,就挪窝到次卧里去睡的。 开玩笑,谁敢再跟那个半夜会一脚把人踹下床的女人睡一起啊! 主卧里,姬桃抱着金砖,看着男人姿态优雅自然的掀起被褥,回眸瞟向她,温淡的嗓音很柔和, “很晚了,上床睡觉吧。” L” 所以他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就是过来陪她睡觉的? 姬桃得用金砖把自己敲傻了才会觉得没问题,“你刚才那么凶干嘛?” 司绍廷静默了两秒。©方才的状况,在门外听到那些暧昧交织的声音,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妻子和另一个女人他轻描淡写的道,“你没接电话,我担心你遇到了危险。” @姬桃心想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危险。 “我不就是跟朋友在外面住一晚吗?就算是牢里的犯人,也有放风的时间吧。”姬桃咬着唇,越想越委屈,更加抱紧了金砖,“我知道我是被卖给你了,你来去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没资格也不想置喙。我都这么乖这么识相了,只不过是想请一晚上的假而已,这你都不许” 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盈盈泪花泛起在眼眶里打着转,司绍廷看着她,心脏仿佛塌陷下去了一块。 长腿一步迈到她身前,抬臂正要搂住她,就听见她带着哭腔委委屈屈的继续控诉: “什么黑心资本家呀,黑透了,人家996好歹都还有一天周末呢,为什么我就得受007的虐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lJ司绍廷揽住她的纤腰,一只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珠,清淡嗓音带着点无奈,“都敢往我碗里丢蟑螂了,还好意思说自己乖? JJ姬桃:“” 姬桃辩解,“那是糖。” “你都吞下去了,可没想让我知道那是糖。”司绍廷没跟她计较,不代表他不清楚她搞那么一出是存何居心,“你这么生猛的女人,谁敢虐你?” 他勾起她的下巴,声线低沉温柔,还带着男人似有若无的委屈,“明明是司太太扔下我去陪别人, 让我一个人孤枕难眠。” 说得好像他有多缺女人陪似的。姬桃在心里撇嘴。 她还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时间实在太晚了,她的脑子有点钝,被深层按摩过后极其放松的身体也跃跃欲睡。 算了,想不通就先不想了。好歹他还记得把她的金砖带过来了。 而且花一样的钱,三个人住确实比两个人划算诶。 清晨,前台小哥打完上班卡,又开始了社畜一天的忙碌。 抬眼看见VIP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 俊男美女十分养眼,是昨晚那两个姬情满满的美女,还有其中一个美女的冤种帅比老公。 前台小哥瞳孔地震。 所、所以昨晚捉奸的结果,是,三人行? 你们有钱人玩的真花前台小哥低下脑袋,谨记经理的警告,什么都没看见。 司绍廷要去公司,先把姬桃和李淞夏送上了车。 姬桃抱着宝贝金砖坐进后座,男人却没有关上车门,俯身弯腰,俊美的容颜凑到了她的面前,薄唇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以为只是碰一下,就准备退开,结果却被他扣住下颚,叩开她的唇舌深吻了下来。 李淞夏: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无处安放的视线飘向车窗外,她无端地有一种这男人是故意当着她的面亲桃桃,仿佛在宣示主权一般的错觉。 好好难形容一男的。 长长的一个吻结束,姬桃的脸蛋儿因为缺氧而变得红扑扑的发烫,听着男人吩咐她出门要带司机,没事不要乱跑,乖乖的点头,温软的嗓音渗了些不自觉的娇媚,“知道了。” 车终于驶上路,刚刚见证了一场唇友谊live的李淞夏睨着姬桃,装模作样的叹气:“唉,我的桃桃熟了,要被屑男人摘走喽。” 姬桃的脸更红了,她也没想到司绍廷会当着李淞夏的面深吻她,“不要乱说!” 李淞夏嘻嘻笑。 没过几天,司绍廷就又出差去了。姬桃重新回归家徒四币的日子,每天被富裕的生活压的喘不过气。 不过这样悠然的时光不会持续太久,为了赶一波国潮热度,那档暂定名为《舞韵·千年之约》的综艺节目的拍摄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节目的主要噱头是为古典舞剧《水月洛神》选角,初始有48名选手参加,男女各半数,分别争夺男女主角。淘汰的选手也有机会作为群舞参演舞剧,主打一个和谐。 开拍前姬桃收到了负责她的PD发来的一份问卷,主要是问社交媒体账号,还有一些私人信息。 姬桃不想暴露太多私人信息,回答能模糊就模糊,反正这些都没有一项是跟舞蹈有关系的。 紧接着PD又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这也跟舞蹈没关系啊。 姬桃想了一下,答:“没有。” 没有男朋友,但是有老公。不过老公又不算男朋友,不是一个概念好伐。 PD很高冷的没有回复了。 录制地点在沐城国际影视中心,开拍前选手们要集合一波,姬桃让司机开到影视中心附近就下了车,然后自己走了过去。 车太豪,她怕引起奇怪的注意。 古典舞的圈子是真的不大,选手里果然有熟人,是在会所短暂共事过的孟叶和杨如凡,还有几个之前一起演出过,叫得上名字的熟面孔。 看了一圈,选手里面没有何樱。姬桃很快了然,也是,她能靠男朋友直接空降,自然用不着来参加这种节目。 彼此多少都见过认识,场面一时十分热络。姬桃聊了几句,有点口干,走到角落的饮水机前倒了杯水喝。 这时一个戴耳骨钉的男选手走了过来,目光上下打量她,露出一丝满意,又闪过一抹鄙薄。 他直截了当的开口,"PD说你想跟我组CP,可以,不过怎么炒你得听我的。” ------------ 18 喜欢 Chapter 18- 正值春末夏初时节,天气已经炎热了起来。姬桃今天穿的是一件中式小圆领衫,下面搭阔脚裤,亚麻的材质素雅又飘逸,很有古典美的韵味。 她最近跟司绍廷之前派给她的那位私人购物顾问混的熟络了。老实说,她以前想都没想过,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一门职业存在专门帮富豪购物,解决他们有钱没时间花的烦恼。 她只有没钱花的烦恼好吗! 现在用过之后发现,真香。 不管她想要什么,那位黄顾问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帮她买到,还很擅长根据她的喜好为她推荐东西。 譬如察觉到比起大logo品牌的服饰,她更喜欢一些独立设计师的作品,黄女士就给她推荐了不少国内外新晋的独立设计师,让她淘到了很多设计别致的衣服。 像她今天穿的这套,就是国内一个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做的,仅此一件,衣摆和裤脚的刺绣都是耗费大量时间的手工打造。 不过没有大牌logo加持,免不了有很多人不识货。 戴耳骨钉的男选手叫窦宪鸣,三大之一的民艺出身,家里有长辈从艺,也算小有人脉,对这次拿到男主抱有相当大的希望。 节目有人气环节,需要有热度,炒CP无疑是一个博眼球的捷径。而《水月洛神》本来就是取材于洛神的传说,讲述一段乱世凄美之恋,情侣搭档就更适合炒话题度了。 正好PD是他的家族熟人,给他提供了几个有意组CP的女选手。 窦宪鸣从姬桃进来就在观察她了,脸蛋儿长的确实漂亮,可以说是女选手里最漂亮的一个。衣服包包都很普通,连一件撑场面的大牌都没有,可见家境一般。@值得担心是她的实力,她甚至都不是专业名校出身,万一是个一轮游的花瓶,那不就搞笑了? 不过PD告诉他,她身上是有一些话题的,起码会把她留到中后期。窦宪鸣经过多方面衡量,还是选中了姬桃。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美貌是个大优势,而这种漂亮而家境普通的女孩子往往比较有野心,更渴望往前走,也就更容易操控。 “具体人设操作我会把控,”窦宪鸣有言在先,“你好好配合,不能自作主张。” 姬桃差点被水呛到。 她虽然没拍过综艺,但是对一些幕后八卦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再加上之前专门跟李淞夏这个圈内人打听过,对一些诸如恶剪啦炒CP啦碰瓷之类的惯用手法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可是她了解是为了避坑,不是为了跳进去啊! 古典舞这么小众的艺术,好不容易有一个以之为主题的综艺,就不能好好跳舞公平展示吗,非得搞这些歪门邪道? 当然姬桃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舞蹈这一行又向来很卷,更免不了各种明争暗斗。 她又不是什么高塔上的公主,在沐城漂泊的这两年,肮脏龌龊她也不是没经历过。她一个势单力薄又有几分姿色的孤女,能保全自己,没有沦为某些变态老男人的玩物,已经是妈妈的在天之灵保佑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沟通上的误会,”姬桃尽量委婉,但把意思表达得明确,“我没有组CP的想法。” 窦宪鸣愣了一下,熟人不可能诓他,她肯定是在摸底时表达过意愿,才会出现在备选名单里。 转念之间,他面露恍悟,“你找别人了?哪个,钟飚吗?我刚才看到你跟他说话。” 钟飚是个很有实力的男舞者,隶属国舞青年舞团,新生代里的佼佼者,而且在网上颇有人气,是窦宪鸣眼中的头号对手。 L”姬桃有些无语,她刚才是跟钟飚打过招呼,因为都是师从潘老师的同门,只不过钟飚大她两届,又很早就进了国舞附中,交集不多。 去年倒是有幸共演过一回,属于互相躺在联系人列表里但不怎么联系的那种现代人常见关系。 姬桃还挺意外钟师兄会来参加录这个节目,印象中他醉心舞蹈,人很高冷,不太爱交际。 她明确地告诉这位耳骨钉选手,“没有,我不组CP,跟谁都不组。” 节目都还没开始录,姬桃就已经有点累觉不爱了。 早知道在PD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她就答有,有很多了! 回到家里,姬桃叫了理疗师上门来做个香薰推拿,放松一下。 那天在总统套房做SPA尝到了甜头,这些天她就隔三差五会叫理疗师上门,几次下来,感觉身上一些长年累积的肌肉僵硬改善了不少。 理疗师手法轻柔,姬桃惬意地趴在软床上,听着窗外花园的瀑布潺潺,鸟鸣婉转,鼻息间是令人放松的淡淡幽香。 不得不感慨,优渥的物质条件确实很能腐败人啊。 才当了司太太没多久,她就已经这么习惯奢侈享受了叮叮当当的钱到账声响起,姬桃闭着眼睛摸到放在旁边的手机,“喂?” 懒洋洋的小嗓音软软绵绵,传入男人的耳中,脑海里已然浮现出她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趴在窗前小憩的惬意模样。 她是懂享受的。 司绍廷低醇的嗓音里蕴着薄薄的笑意,“今天出去工作辛苦了? J姬桃一点都不意外这男人知道她去哪儿做了什么,但凡他想,估计他能连她一顿饭吃了几粒米都了如指掌。 这次出去,他倒是不像上回那样音讯全无,而是偶尔会打个电话回来。 他的心态么,姬桃揣摩着,大概就类似于主人出门,闲暇的时间会想起瞅一眼家里的监控,远程逗一逗自己养的可爱小宠物吧。 他对她多少是有一些喜欢的,这一点在他抱她亲她时无法掩饰当然,他大概也没有想过要掩饰。 渣都渣得坦坦荡荡的男人,万花丛中过的,喜欢一个女人宠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显然不过是一件很随便、很信手为之的小事。 喜欢这种肤浅的感情,可以是乍见之欢,可以是一时兴起,就像天边的烟花,热烈一瞬就过去了,跟爱是两码事,姬桃不会错估自己的定位和分量。 不知道他跟那位传说中的真爱程小姐是有多爱,她也不想知道,反正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还挺舒服的,那就先过着呗。 “工作都还没正式开始呢,”姬桃随着理疗师的指引翻了个身,温温软软的道,“而且辛苦的不是工作,是工作里的人好麻烦。” 男人清贵低沉的声线贴着耳朵,“谁欺负司太太了?” 没人欺负司太太,倒是有人想跟司太太组CP当然这就不用让他知道了,不然万一他一个不爽,不准她去继续录节目了呢? “没有,就是有一丢丢烦。” “烦就不做了。”司绍廷无所谓她工不工作,不过她有她的小爱好,一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他也没有必要强加干预。 “那可不行,我要迎难而上。”只是一点讨人厌的幕后小勾当而已,姬桃哪能轻言放弃。 况且她签了合约的,随便退出要赔违约金,那可是不少钱呢。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醇的笑声,“嗯,司太太加油。” 结束通话,姬桃丢开手机,揉了揉发红的耳朵。 不知道对着别的女人是不是也笑得这么勾人。 “太太和先生的感情真好。”一旁的理疗师抿唇浅笑,恭维得十分真心。 身为一名高端理疗师,她服务的都是富贵人群,眼前这位年轻的贵太太,则是富贵中的顶格。 也是姿容美色的顶格瞧那通身的冰肌玉骨,窈窕纤柔,只是随意地倚在软床上,明明是慵懒松散的姿势,偏又能从腰脊的弧度,肩颈不经意的线条,看出合宜的优雅来。 让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羡慕她命中泼天的富贵,还是该羡慕她那从未露过面的丈夫如此有艳福。 姬桃眼眸微阖,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是啊,真好。” 另一端,司绍廷收了线,想起秘书之前呈给他的那份综艺节目招商资料。 司氏旗下有好几家投资公司,影视行业也有涉足,不过跟航运主业比起来,影视那点体量连边角料都算不上,不足入眼。司总日理万机自然没空详管,顶多定期看一眼财报,具体事务都下放给底下的人评估操作。 那份招商资料能被放上他的办公桌,纯粹是托了某选手的福。 舞蹈类的综艺大火的本来就很少,古典舞又属于小众舞种,受众面偏窄,再加上是全新的节目, 遇冷的风险不小。平台也深知这一点,给的招商报价并不高。 即便如此,也还是在初期评估中就被pass掉了。 司绍廷唤来徐助理,把资料丢过去,“让TMT那边给这个投点钱,盈亏不论。” 徐思淼心道盈亏不论的意思不就是默认会亏,花钱打水漂听个响儿么。 不过谁叫司总有钱任性,这节目找了太太算是走了狗屎运。徐思淼应是,“马上去办。” 又听司总吩咐,“交代老丁,看好太太,别让人欺负她。” 老丁是司总派给太太的司机,保护太太也是职责所在,徐思淼点头。 “也不要让男人接近她。” l…明白了,司总。” 00次日,姬桃去取她定做的几套舞蹈服和新的舞蹈鞋。 舞蹈服这东西可不便宜,节目组很抠搜的不提供个人环节的置装,都要选手自备。 往常姬桃都是在网上淘便宜的二手货,自己再加工改造一下,能省就省。不过真想要漂亮又独特,还契合特定舞蹈的,还是得找业内知名的那几个老师傅设计定做。 这次她一口气定做了好几套,上节目用应该足够了。 取完舞蹈服,时间还早,姬桃打算在附近逛一逛,晚上还能约李淞夏出来吃个饭。 司机丁叔一直跟随着她,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吩咐。 姬桃不甚在意,只当他不存在。 阳光穿透梧桐树茂密的叶子,斑斑点点洒落在街道上,街边的花店外白色的架子上摆满了鲜花, 花团锦簇,芳香扑鼻。 姬桃看见了妈妈生前最喜欢的粉剑兰,忍不住驻足,低头想挑选一束。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刹车声,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停在了马路边。 紧接着是一声口哨声,“桃桃!” 姬桃闻声转过头,看清跑车驾驶座上的人,有些讶异,“司少?” 一段时日不见,司景齐晒黑了不少,古铜色的皮肤,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比起之前纨绔浪荡的形象,更多了几分型男气质。 还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司景齐今天才刚刚回到沐城,新罗码头的事情一结束,他紧接着就被扔去了航路上历练,随着司氏的货轮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 海上生活单调乏味,茫茫大海看两天就腻了,身边都是一堆海员糙爷们儿。回到沐城,重返花花世界繁华都市,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回来就碰上了之前就想把的小美人,司景齐觉得这就是老天看自己历练太辛苦了,给他送礼物来了。 “真是巧了,我正想着晚上去城南95号找你呢!”司景齐手搭在车门上,姿态风流倜傥,笑容带点痞,“桃桃想我了没?” 姬桃:“”@不是,这家伙不知道她已经嫁给司绍廷了吗? 按辈分他该叫她小婶婶了! “哦对了!”司景齐想起来,伸手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姬桃。@“你那条项链嗯,找不到了。别伤心,我再送你一条。” ------------ 19 搭档 Chapter 19- 司景齐实在不好意思告诉美人,幺叔扣着她的项链不还。当初讨要未果,他就索性又买了一条,打算下次见到送给她。 只是临时又被丢去了货轮上历练,远隔重洋,自然是没有机会送出去。 姬桃抱着刚挑的一束粉剑兰,看着司景齐,似笑非笑,“司少不是快要结婚了吗?送项链给我,不太好吧。” 司景齐挑高了眉梢。©一个多月不见,这小美人跟他的印象中似乎不大一样了。 头一回见到她,是在城南95号的走廊上,顾家老叔多喝了几斤猫尿,醉醺醺的拽着她不让走,还动手动脚的,也不看看自己那把年纪还行不行。 他看不过眼,就顺手解了个围。 印象里,这美人美则美矣,就是有点内向木讷。跟她调情,她也是木木呆呆的接不上话,淡如白水, 总归缺了点趣味。 眼前的美人抱着一束粉色的花,白皙精致的小脸娇媚又生动,俏生生的斜睨着他,灵动中透着点狡黠,比她怀里的鲜花还鲜活。 司景齐一时看得呆了,差点连她的话都没听清,半晌才反应过来,脸皱了一下,“别提这个。” 换做是从前,堂堂司少不让提的话题,姬桃肯定乖乖闭嘴,免得得罪了他,惹出麻烦。 姬桃用余光瞟了眼守在几步开外的丁叔,一脸天真,“为什么呀?司少要结婚了,是喜事啊。” 司景齐玩心这么重的花花大少,对结婚这事本来就不热衷。又是家族联姻,对方是个跟他一样爱玩的货,两人从前就看不对眼,婚后肯定还是各玩各的。 “结不结婚都一样。”司景齐想起自己那个性格彪悍的未婚妻就头大如斗,甚至连在货轮上的生活都变得眉清目秀了起来。 他素来怜香惜玉,不想对美人发作,扬手直接将手里的盒子抛了过去,“送你的,拿好。” 姬桃本来是不想接的,可不接的话这盒子就要砸到后面的花了。 只是接到手的瞬间,她又抬手抛了回去,“我不要。” 听听这话,“结不结婚都一样”跟某个屑男人说的他要结婚了但与她无关,简直如出一辙呢。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盒子掉进敞篷车的座椅里,盒盖在冲击下打开,一条闪亮的铂金项链掉了出来。 司景齐的脸色沉了沉。这小妮子确实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姬桃原本是要把实情告诉他的,可看这大少跟屑男人同款理直气壮的样子,还好意思给她摆黑脸,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还记得那天生日会上,他看见司绍廷,就像老鼠看见了猫似的怂样。她还就不告诉他了——等他自己发现吧! 然后惶惶恐恐慌神害怕哈,想想就大快人心! 姬桃蓦地嫣然一笑,脆生生的嗓音一字一句,“结了婚还在外面玩的男人,最、差、劲、了。” 撂完话,她潇洒的转身,裙摆飘飘潇洒退场。 @“哎!美女,你手里的花还没付钱”花店老板追了出来。 LlJ潇洒退场瞬间垮台。姬桃退回去,扫码付了钱,假装没听见司景齐发出的那一声噗的笑声。 然后若无其事的再次潇洒退场。 司景齐的视线紧随着她,看着她上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他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这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好啊,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动他先看上的女人姬桃没有太把遇到司景齐的事情放在心上。说起来,她跟司绍廷结婚后的这不到两个月时间里, 除了婆婆大人之外,还一个司家人都没有见过。 反倒是之前偶尔回岑家蹭饭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把其余的岑家人见了个七七八八。 从岑家人的嘴里,她也听到了一些关于司家的事情,总的来说就是自从司绍廷的长姐司明钰意外身故后,司家陷入内斗,数年间手段尽出斗得乌烟瘴气,几乎闹得分崩离析。 上回婆婆大人摆的下午茶,邀请了不少上流圈子里的世交,但是没有司家人,看来家族关系确实挺紧张的。 姬桃很快就把司景齐抛到了脑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都在认真地为第一期节目的表演做准备。 首期节目以选手个人展示为主,每个选手要跳一段自选曲目,由评委打分,男女各淘汰掉三分之一的人。 而在《水月洛神》这部舞剧里,双人舞的部分非常吃重,所以从第二期开始,就要男女两两搭档组队,以双人的形式参与。 这和姬桃之前被告知的流程根本不一样,显然是新改动过的。 怪不得窦宪鸣急着组CP估计是提前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吧? 这对姬桃这样的野生舞者——或者叫自由舞者,就有些不利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同校同团之谊,找搭档相对容易很多,而她跟男选手们都不怎么熟,现找个舞伴还真没那么容易。 而且还有彼此能不能配合得来的问题正发愁的时候,在她的联系人列表里躺列的钟飚突然发了条消息过来: 【跟我搭吗?】 姬桃在一瞬的意外过后,眼睛一亮。 钟师兄技艺过硬,动作非常有生命力,而且是个舞痴,跟他搭档比跟窦宪鸣那种盘外心思一大堆的人好太多了! 本来如果由她来挑的话,她的第一选择也肯定是钟师兄。只是她想着钟师兄肯定不缺搭档姬桃赶紧回复:【好的!!】 钟飚只回了个K,连O都省略了。 没想到搭档的问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姬桃直呼lucky。 呼完才想到一个问题钟师兄对她的实力这么有信心吗,相信她不会在第一期就被淘汰出局? 等等,那窦宪鸣找上她,难不成也是相信她的实力? @她有心想问钟师兄一句为什么选她,可是这位师兄真的很高冷,她有点不是太敢随便跟他搭没有营养的话。紧接着,她就被分配到了选手号码牌。 总共48名选手,男为奇数,女为偶数。而她的号码是38号。 李淞夏得知这个数字,笑得停不下来。 笑吧笑吧,姬桃努力挽尊,“38有什么不好的?三天之内必发财!发财发三次!三生三世都发财!” 李淞夏:“…”总而言之就是发财对吧。 李淞夏好奇:“如果你抽到的是34呢?” 姬桃振振有词:“1234,do re mi fa知道吧?34就是mi fame,发,懂? 李淞夏:“” 根本难不倒她!! 姬桃准备的个人曲目是《桃花笺》,这段经典舞蹈对软度的要求相当高,而软度正好是她拿手的,曲名还带有她的名字,她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别墅里的健身房被她改造成了练舞室,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练习过,感觉差不多了,她就早早的洗洗上床睡觉了。 抱着金砖陷入沉睡前的一秒,昏沉的脑海里有个念头一晃而过。 屑男人是不是有三四天没给她打电话了夜深人静,章姨准备好明天早餐的食材,也准备去歇下了。 她煲得一手好药膳,向夫人派她过来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先生和太太调理好身体。这些天她观察下来,太太的身子确实有些亏,还是得多补补。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汽车的响动。 章姨连忙想去开门,可不待她走到门厅,门已经从外面打开,只见男主人优雅矜贵的颀长身形带着一身淡漠的气息,长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章姨欠身行礼,“先生回来了。” 司绍廷视线掠过她,语气很淡,“太太呢?” 章姨忙答,“太太已经睡下了。” 眼见男人径自走向楼梯,章姨在后面问,“先生吃饭了吗?厨房备着夜宵。” 男人充耳未闻,迈着长腿上了楼。 卧室里安静而黑暗,只有一层薄薄的月光如轻纱般透进来,勾勒出大床上熟睡中的女人的轮廓。 她侧躺着,睡裙撩到了腰间,一条玉腿伸展得笔直,另一条腿弓起,宛如神女飞天的姿势,伸在一侧的手却牢牢的搭在她的那块宝贝金砖上。 姬桃梦见自己上了台,播放的音乐却不是她要跳的《桃花笺》,而是敦煌舞乐。 评委们个个表情严厉,她只好随机应变,改跳敦煌舞。 敦煌舞姿多弯多曲,拧腰、移胯、勾脚她越跳越轻盈,眼看就要如敦煌壁画中衣带飘飘飞天,突然一股沉重的力量压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坠向地面。 姬桃感觉自己被压成了一张桃饼,坠落的感觉让她的身体一震,睁开的眼睛对上一双幽暗深不可测的墨眸。 姬桃倒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没挤出嗓子眼,男人温热的薄唇便近乎粗暴的碾压上她的唇瓣,略带悍然的闯入。 属于男性的气息侵占了她的呼吸,干净清冽的雪松浸着龙涎香的微苦,不知不觉间,她竟已不觉得他的气息陌生,甚至感觉无比的熟悉。 炙热的浓重呼吸蔓延在黑暗里,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上像是带着一股怒意,不知从何而来。姬桃睡懵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乖巧温顺的任由着他吻,甚至本能的慢慢回应他。 察觉到她的迎合,男人的吻势愈发的深而缱绻,一开始的那股仿佛要把她整个吞噬下去的怒气却是渐渐的消失了。 暗夜深沉,吻绵缠而柔情。姬桃几乎要沉溺在他的气息里,直到腰间一凉,她蓦然惊觉,这男人似乎有要直接把她办了的架势姬桃猛地惊醒过来。 不行不行,听说那种事情第一次会很痛很不舒服,她看过的小说里描写的更可怕,什么“像是身体被劈开” 那还了得!被劈成两瓣桃了,她明天还怎么发挥“不行”姬桃曲起腿,想要抵开身上的男人,纤细的膝盖却落入了男人的大掌中。从膝盖上传来的细密痛感让她的表情顿时扭曲,痛呼出声,“嘶” “怎么了?”司绍廷松开手,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抬手挡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伸出,打开了台灯。 灯光乍然倾泻,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划过男人的掌心,微微的痒。 直到她的眼睛略微适应了光线,挡在她眼前的手才挪开。她看见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她细细的小腿,垂首打量着她的膝盖。 暖色的灯光勾勒出他深邃俊美的轮廓,身上矜贵笔挺的衬衫有些皱,刚吻过她的薄唇水光潋滟, 看上去多了几分不羁又惑人的性感。 司绍廷英挺的眉宇深深的皱起,掀起眼皮,黑沉的眸盯着她的脸,“怎么弄的? J白玉般的膝盖上遍布着擦伤的痕迹,细密的伤痕泛着红血丝,两只膝盖都是,脚背上也有。 《桃花笺》有不少地板动作,在地上摸爬滚打免不了会磨擦出伤痕,平时练功也少不了受伤,姬桃习以为常,“练舞免不了的。” 司绍廷细细地检查她的身上,眉头始终不悦的紧拧着,“这舞是非跳不可吗?” 姬桃点头,“我喜欢跳。” 小手捉住男人在她膝盖周边来回摩挲的手指,“我已经上过药了,睡一觉起来就会结痂了。” 司绍廷知道她明天的行程安排,更加不悦,“不疼吗?” “跳舞投入的时候感觉不到疼。” 意思就是刚刚不投入了。司绍廷沉着脸,盯着她的擦伤又看了一会儿,瞟了一眼她有点不安的脸,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语气凉薄,“一天天的不给我省心,净会惹人生气。” l” J天地良心,她要抱给抱,要亲就给亲的,他在外面的事情一概不过问。像她这么乖的老婆上哪儿找啊,居然还能被差评? 姬桃很冤枉,“我哪儿惹你生气了? J司绍廷懒得跟她争论,念在她没有收司景齐的东西,态度还算坚定,这次就不跟她计较了。 洗完澡,他拿起药膏,给已经又沉沉睡着的女人再上了一回药,方才熄灯歇息。 次日清晨,吃完早餐,司总亲自送司太太去影视中心。 姬桃依然在离影视中心还有一段距离时叫停:“就在这儿把我放下吧,别让人看见你的车,然后猜测我家里有钱啊有背景什么的。” 司绍廷淡淡的睨她一眼,“有钱有错么?” 有钱当然没错,但是总会有人因为这些因素而制造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反正我想公平竞争。” 车在路边停下,姬桃想开门下车,车门却被锁着打不开。 她很快会意过来,转过脸,凑过去在男人线条优美的薄唇上亲了一下,言笑晏晏十分乖巧,“谢谢老公送我。” 司绍廷嗯了一声,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结束了叫丁叔过来接你。” 这才打开门锁放她下去。 姬桃到场时,人已经到了大半。 影棚里忙碌中透着一些混乱,主要是因为节目组在最后关头意外拿到了一笔投资外加赞助,按要求不得不紧急对一些置景舞美乃至录制设备做了升级,将节目的质感提升了一个台阶。 因为是分批录制,昨天已经录过一批,号码排在前面的人,包括01号的钟师兄今早都不在,下午才会过来集体录结果揭晓的部分。 姬桃感觉自己像只小绵羊一样,在影视工业流水线上,跟其他的绵羊们被牧羊犬PD一会儿赶到这里,一会儿赶到那里,化妆,换装,前采后采,reaction. 六名评委里有国舞现任首席,有古典舞教授,也有学过舞蹈的明星。 姬桃的表演还算顺利,得到了评委很不错的评价,顺利通过。 在会所短暂共事过的杨如凡却惨遭淘汰,在一旁哭得伤心。姬桃递了张纸巾过去,本想安慰她两句,却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在这里假惺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靠什么晋级的! JJ说完转身愤愤的走掉了。 L”姬桃茫然。 她当然是靠实力晋级的啊! 算了,被淘汰的人肯定心情不好,不要计较。 录完最后的后采,外面已经是繁星点点。 这时棚里忽然起了一些骚动,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岳总!™岳总好!” 姬桃抬眼望去,看见欣荣娱乐的岳总阔步走进来,脸上带笑,“大家都辛苦了。” 扫视一圈,他招手,把姬桃叫了过去。 脸上和颜悦色,“晚上资方有个饭局,你来一下。” ------------ 20 神器 Chapter 20- “晚上资方有个饭局,你来一下。” 中年男人略显油腻的脸上挂着和颜悦色的笑,语气却带着上位者轻飘飘的吩咐意味。 当然,就地位而言,一个是制作方的老总,一个是小小小的选手,这份上位者的权力感自然而然, 再寻常不过了。 姬桃不是不通某些人情世故,相反,她在娱乐场所打过工,见识过不少高端的不高端的饭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岳总这是什么意思,她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 而且堂堂制作方的老总亲临录制现场,特意跟某一个选手交谈,落在旁人的眼中,会产生什么样的联想姬桃的胸腔间腾起一股怒火,这种事情拒绝的后果肯定不会好,况且即便她拒绝,众目睽睽之下, 岳总找她说话,这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翔也是翔。 @这老油条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啊岳总,”姬桃在心里把他家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心念急转,找到了再合适不过的虎皮,“我晚上约了司少了。" 岳欣荣的两撇眉毛抖了抖,有点儿诧异。 这个跟他那小女友有梁子的女孩不过是一介无权无势的孤女,堵断她在舞蹈圈的前路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在她无路可走的时候,再扔给她一根救命稻草,由不得她不抓住。 原以为是手到擒来,倒没想到她还能重新搭上司少。岳欣荣眯缝着眼睛,眼神闪烁,“司少回沐城了? JJ姬桃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扯司景齐这张虎皮最有可能露馅儿的地方就是——万一那纨绔就在那个破饭局呢? 还好,乖侄儿还算争气。姬桃笑得有些甜蜜,“是啊,前几天才回来的。”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婚姻状况,况且就算她声称自己是司阎王的女人,岳欣荣信不信还两说呢。但岳欣荣在司景齐的生日会上见过她,扯司景齐的虎皮就合理多了。 事实上,岳欣荣对她是不是真的重新又搭上了司少,也是将信将疑。但那毕竟是司少,他到底要忌惮三分。 反正事实与否回头打探一下就知道了,要是敢耍他,就等着承担后果吧。岳欣荣点点头,“那是不凑巧了,替我向司少问个好。” 姬桃微笑,“好的,岳总。” 岳欣荣前脚刚走,姬桃就被围了起来。 “姬桃,岳总找你什么事啊?” “是啊,不知道原来你还跟岳总有关系呢” “哎,那你岂不是知道不少内部消息,给咱们也透露一下呗” 姬桃摸出兜里的山鬼花钱,在指间转了转,唇角噙着一抹神神秘秘的笑容,“岳总家里最近闹不干净,想让我找时间,去帮他看看。”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不过其他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还会看这个啊?” “那你干脆算算看,我们之中最终谁能赢呢?” 七嘴八舌之中,姬桃保持着神棍高人的神秘笑容,“我师傅说,非命悬一线不看,非必要不算。命这东西,越算越薄。” 其他人还要再问,姬桃赶紧扯了个理由,“我家里人来接我了,再不走该等着急了。” 说完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披星戴月的回到了佘园别墅,司绍廷还没回来。 管那么大的公司也不容易,看他几乎每天都忙到很晚不过也不一定是在忙工作,说不定是在忙女人呢。 前两天买的几个快递到了,姬桃先拆了箱,其中有一件神器来得非常及时。 尤其是鉴于昨晚的情况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手都已经摸到了姬桃小脸一热,捂着饿瘪的肚子,先去餐厅吃饭。 章姨已经摆好了晚餐,姬桃刚拿起筷子,手机忽然响了。 是徐助理。 姬桃有些疑惑的接了起来,怎料对方开口的一句话就宛如一颗惊雷炸响:“太太,司总的车子刚刚出了车祸。” 仿佛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了下来,姬桃的手脚一下子变得冰凉。 脑海里浮现起那天她好好的在学校上着课,忽然被老师叫出去,告诉她,她妈妈突然晕倒,被送去了医院大脑呈现出短暂的空白,她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词,“啊?” “司总没事,但是司机曾叔受了伤,现在还在手术室里。司总的手机摔碎了,让我给您打个电话。” 姬桃有些用力的深呼吸,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没事?” 对面再开口时,换上了她熟悉的低醇嗓音,“我没事,别担心。 曾叔伤得有些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我今晚不一定回去,不用等我。” 姬桃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把手机攥得死紧,嘴唇动了动,“哦,好” 挂了电话,她还是坐立不安。 司机都受了重伤,他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吗? 姬桃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章姨,即便他没事,那也是出了车祸,人还在医院里。她要是真的心安理得,像没事人一样待在家里该吃吃该睡睡,回头让婆婆知道了,不得狠狠的记她一笔? 姬桃腾地起身,跟章姨说了下情况,叫来了司机丁叔。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味道太熟悉,曾经一度熟悉得让她绝望,以至于闻到就忍不住生理性的想要干呕。 姬桃强行按捺下不适的感觉,一路问着找到了手术室的位置。 夜晚的手术室外,空气中透着一股幽暗深冷的寒意,一丝丝直往毛孔里钻。她一眼就看见司绍廷修长的身形半倚在墙壁上,俊美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神色。 两个黑衣保镖守在不远处,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长卷发的年轻女人,之前在下午茶会上见过, 不着痕迹的刺过她几句,比起CP粉感觉更像是司绍廷的唯粉。 好像叫蒋蒋什么来着? 蒋小姐一张瓜子小脸煞白,额头上贴着胶布,身上披着的那件西装外套,姬桃认出来,是司绍廷的。 噢,还真是跟女人在一起啊姬桃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不该来,可还不待她有所动作,男人抬眸望了过来,俊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长腿大步向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 @来都来了,姬桃蹙着眉尖,眼眸中盈满担忧,“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细看之下,他果然不是完全没事。 他身上面料矜贵的黑色衬衫上满是褶皱,左臂被纱布缠着,纱布下隐隐能看到渗出的血迹,右手腕也裹着绷带。 察觉到她的视线,司绍廷轻描淡写,“玻璃划到了,只是皮外伤,还有关节有些错位。” “那你还说没事”姬桃垂眸打量着他的伤处,“到底怎么出的事? J司绍廷清淡的嗓音平铺直叙,眸底却酿出几分寒色的阴鸷,“一辆卡车从侧方冲过来,曾叔打了方向盘,让驾驶位承受了最大的冲击。” 语气波澜不惊,却让人听的心惊肉跳。 门口亮起的“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字闪着不详,医院的气味仿佛无孔不入,钻进她的鼻腔。那股生理性的干呕又要往上涌,姬桃忍不住朝男人的身边靠了靠,想要用他的气息掩盖住那股让她难受的味道。 “吓到了?”司绍廷用完好的左手牵住姬桃的手,低眸端详她苍白的小脸,“这里没什么事,你先跟丁叔回去吧。” 姬桃紧抿着唇,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长椅上的蒋小姐。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像是才想起来这个人的存在,淡淡的道,“她的车在近旁,被波及到。 在这儿等她的家人来接。” 蒋滢彩站起身,手指紧攥着西装外套的衣襟,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努力维持着大家闺秀的礼节,“姬小姐,没想到是在这种状况下又见面。” 姬桃点了下头,正要说两句场面话,这时不知道打哪儿飘来一股泡面的味道。 泡面的气味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不算太久远的记忆里一模一样,那股深渊般的绝望感仿佛被唤醒,又涌了起来。姬桃再也压制不住,捂着嘴巴弯腰干呕了起来,“呕” 司绍廷俊脸微变,抬手扶住她的腰,动作间牵扯到手臂上的伤,他连眉都没皱一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J“没事,”姬桃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太喜欢医院的味道…呕1蒋滢彩目光闪烁,落在姬桃的小腹上。 宽松的衣裙看不出情况,不过听说有的人就是不怎么显怀,直到孕后期才会凸起明显。蒋滢彩咬着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么不入流的手段,可是还真的让她成功的嫁给了司绍廷,连程筱宁都没有办法。 如果早知道蒋滢彩满腔不甘,面上堆起关切,“医院的环境对孕妇不太好,最好不要久待。” 姬桃索性把脸埋在司绍廷的胸口上,他身上的气息干净清冽,混杂着药味,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即便如此也还是比医院的味道好闻多了。 终于能顺畅的呼吸,以至于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蒋滢彩说了什么。 男人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孕妇?” 蒋滢彩愣了一下,随即“啊”了一声,“我是听人说,姬小姐怀孕了” “听谁说的?”淡淡的声线不带情绪,传入人的耳朵里,却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与没见过司阎王的外人想象中的青面獠牙面目可憎不同,司绍廷生得很出色,从俊朗的五官到轮廓的线条,闲散的时候显得儒雅而温和,看似风度翩翩君子如玉。 但是眉宇间稍一冷漠,整个线条都仿佛被勾勒得凌厉,只是抬眸轻飘飘的看你一眼,就让人瞬间生出无形而深刻的恐惧来。 蒋滢彩的心神被慑住,圈子里都这么传,她哪里记得头一回是听谁说的,嗫嗫道,“大家都这么说,看来是误会了” 好似一道闪电划过,姬桃忽然想起那日下午茶会上,那些有意无意瞟向她腰腹间的眼神。 原来原来她们是以为,她怀孕了? 啊?? 司绍廷俊脸冷沉,淡漠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麻烦蒋小姐转告‘大家’,如果实在闲得慌,我可以派车送他们去码头搬货。我不喜欢旁人搬弄我太太的是非,懂了么? 刀蒋滢彩嗫嗫着,忽然想起有人跟她八卦过的前尘往事,说司总的生身母亲就是借腹逼婚上的位。 糟了,她这是不小心踩了个大雷.怪不得他们都只敢背后八,没人敢当面问。司总如此动怒, 也是因为觉得被影射了吧蒋滢彩一时间后悔不迭,“懂,懂了” 这时曾助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额角挂着汗珠,面色透着担忧。 他是曾叔的亲侄子,有他守在这里,司绍廷交代了他几句,就带着姬桃先行离开了。 离开了医院的范围,姬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后座里,司绍廷低眸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不喜欢医院?” 想起上回要拎她到医院,她也是反应很大。 姬桃抿着唇,纤细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语气有些低沉,“我妈妈去世前,在医院里住了很久。” 她请不起护工,照顾妈妈都是亲力亲为。白绿相间的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仪器的声音,就是她每天的全部。 心间一阵密密麻麻的钝痛。 司绍廷的手掌落在她的发顶上,轻柔的摩挲,顺着柔滑的发丝,落在她柔软的脸颊上,带着安抚的意味。 温暖的感觉从他的掌心传递过来,姬桃忍不住像只猫儿一样在他的手心蹭了蹭。那颗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提着的心稍稍落下,她忽然想到一件从前没有想过的事情。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厚道,可是根据那份婚前协议,万一他哪天突然挂掉了,她连一毛钱的遗产都继承不到。 相反只要他活着,只要她还是司太太,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会源源不断回到佘园别墅,章姨被吓得不轻,拍着胸口连呼阿弥陀佛。 上了楼,姬桃看着男人迈着修长的腿径直走向浴室。 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头,凤眸睨向她,“太太不过来帮我脱衣服?” l…”姬桃没动,“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JJ“这只手的胳膊也有伤。” Ll" 也是,他的左臂有伤,右手腕错位,好像是不大方便。 姬桃抬脚跟着他去了浴室,看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形倚在洗手台的边沿上,姿态慵懒,一副皇帝等着侍女来更衣的架势。 姬桃只好走过去,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面料矜贵的黑色衬衫上满是褶皱,撕裂出口子,还蹭了不少脏污。这些破坏感非但不显得狼狈, 反倒是多了几分战损风的落拓俊美。 一颗一颗的扣子解开,自上而下,逐渐露出白皙精瘦而肌肉均匀的胸膛,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头顶上,姬桃的脸颊不自觉的热了起来。 然而下一瞬,她的心又一凉。 方才医院和车里的光线都不充足,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细看,她才发现衬衫上有大片已经干涸的血渍,在黑色的布料上不明显,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触目惊心。 这到底是流了多少血姬桃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不全是我的,大部分是曾叔的。” 那也是很多血啊司绍廷低眸看着她,沉沉的眸光掠过她白皙的小脸,落在她紧蹙的眉心间,唇畔勾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心疼我?” “我当然心疼啊,”人这么脆皮的生物,好好的一个,可能眨眼就没有了。姬桃抬眸看着他,认认真真的道:“老公你一定要好好的,活得比我今天买的神器还久。” 司绍廷:“” 司绍廷抬手捏住她的鼻尖,“什么神器,拿来看看。” 照顾病人的活儿姬桃不是第一次做,红着脸草草的为他擦拭了一下上身,她就退了出去,留他自己换裤子。 司绍廷走出浴室,就看见了所谓的神器那是一个乌龟壳子。 脚,还有一颗脑袋。 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偶乌龟壳,直径足有一米多。姬桃穿在软绵绵的绿色壳子里,只露出小半截手她噗通往地上一倒,柔软的玩偶壳像懒人沙发一样,“随便倒地都不会摔痛,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顺便把路过的人都绊倒!” 接着笨拙地爬起身,仰面往床上一倒,四肢扑腾,活脱脱一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你看,这样我不就踢不到你了? 乃司绍廷:“” 司绍廷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语是无语。 他断然拒绝,“脱了,我不想跟翻了盖的乌龟睡一起。” 姬桃一个乌龟打挺坐了起来,“这是我之前要用的,现在你身上有伤,我肯定得去隔壁睡了,章姨也能理解的。”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曾助理打来的。曾叔的手术结束,人已经转入病房,所幸没有大碍。 司绍廷挂了电话,睨她一眼,“我有伤,太太不是更应该贴身照顾?” 姬桃还要争论,可是她的细胳膊拗不过男人的大腿,见他抬起受伤的手要来扒她的壳,她吓得只好自己脱下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实,总是梦见医院的场景。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耳边隐隐约约的,不时听见他接电话的声音。 说什么司机控制起来调查司总遭遇车祸的消息被封锁了起来,不过还是有人得知了信息。 次日,姬桃结束录制回到佘园别墅,就看见提着营养品和礼物来探望的司景齐。 ------------ 21 敲打 Chapter 21- 来的不仅是司景齐,还有婆婆大人。 “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到底是真的疲劳驾驶,还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向岚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愤然,想到这回事故的凶险程度,又止不住的后怕,“你没受什么大伤真是万幸,这回老曾真是立了个大功,平时没白花高薪养着他,回头我得去好好儿感谢他…” 司绍廷不认为曾叔是奔着立功,但母亲的思维方式向来如此,没有必要与她争辩。 回想事故发生的那一刹那,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那辆卡车从侧方全速冲来,曾叔猛地朝左打方向盘,身体被惯性向右甩,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和剧烈的冲击冲击的瞬间过后,就更容不得他多想别的。 他的左臂上插着一块碎玻璃,右手腕传来钻心的痛,而前方驾驶侧被撞得整个凹陷进去,曾叔淌血的脑袋耷拉着,生死未卜。 后来把曾叔送进手术室,检查处理完他自己身上的伤,他倚在手术室外面的墙壁上,看着亮起的红灯,一个念头蓦然闪过脑海。 如果他今天就这么死了,会有人为他伤心吗? 父亲早已遗忘了一切,任何事情都已经不会再令他伤心了。 母亲肯定会伤心,非常伤心。只是很难说那份伤心里,多少会是为他,又有多少是为失去作为他的母亲能得到的一切。 其他的异母兄姐们…他们或是利益的同盟,或是争斗的对手。 如果长姐还在的话,长姐是会为他伤心的吧。他出生的时候,长姐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俗语说长姐如母,他的长姐待他也的确如母亲一般,甚至比生他的母亲更像母亲。 但是长姐不在了。 还有他那个乖巧又狡黠,养起来很有趣味的小妻子,她会伤心吗? 恐怕不会吧。 这段婚姻的开始,本来就不是因为爱。于他而言是敷衍,是不在意,于她而言,大概是为了岑家。 她至少是不厌恶他的,拥抱接吻时她身体的反应无法作假。她在他面前乖巧温顺,予取予求,偶尔小野猫似的露出利爪挠一下人,他给的都接受。 但也仅仅是接受。 如果他不在了,她大概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说不好还会松一口气,庆幸解脱了。 真心会为他仅仅是他这个人,不掺杂任何其他一而伤心的人,可能一个都没有。 还挺可悲的。 昏暗寂静的走廊里,仿佛是灵魂游离在体外,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完自己,得出一个这样的评价。 L太太回来了。” 章姨的声音将司绍廷的思绪拉回来,漫不经心的抬眸,捕捉到一抹窈窕轻盈的身影,和昨夜蓦然抬首时出现在走廊转角的那抹倩影重合了。 姬桃走向会客厅,心里有些拿不准,是该对婆婆喊“妈”,还是跟着司绍廷叫“大伯母”? 不过还不待她开口唤人,向岚已经皱起了眉毛,没有掩饰不满,劈头先发出了质问,“绍廷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在家里好好照顾他,跑到哪里去了? 1姬桃立正站好,打算先诚心认错,再酌情狡辩只要我跪得够快,你就没理由打我! 只听司绍廷淡漠的嗓音响起,“我是伤了,又不是废了,不需要24小时看顾。” 这态度袒护得明显,向岚看了儿子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姬桃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昨晚第一时间去了医院,不然在婆婆眼里绝对是死罪一条。 这时司景齐从沙发上站起身,身上不见丝毫风流倜傥的纨绔姿态,小学生一样乖乖巧巧的打招呼,“小婶婶。” 噗。 姬桃强忍着笑,矜持地点了点头。 司景齐看似还好好儿的站在这里,其实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有几天了。 那天回去他就着手查了那辆迈巴赫,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是幺叔的车! 他的第一反应是美人被幺叔金屋藏娇了,那他他就算了呗,几个菜啊敢跟幺叔抢人,那不是武则天守寡失去李治了么? 他知道幺叔娶了个老婆,岑家的,但显然不把她当回事,在外面养个可心的也无可厚非。而且幺叔看女人的眼光居然跟他一致,想想还有点小得意呢。 然而转头碰上郁家的妹子,听她痛骂那出身岑家但不姓岑而姓姬的野女人婊里婊气狐狸精比不上筱宁姐姐一根头发握了个大草!!! 那一刻司景齐的心都凉了,人也差不多凉了,只想按ESC键读档重来。 再回想那天,那只黑心桃分明就是故意不告诉他的!她身边的那人显然是幺叔的人,将他撩骚小婶婶全看在了眼里如果说人生就是一地鸡毛,那司景齐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超大型的鸡毛掸子加工厂。 出产的鸡毛掸子马上就要把他乱棒打死了司绍廷倚在沙发上,眼神锁着姬桃的脸,瞧她面对着司景齐时忍不住要翘起来的嘴角,俊脸上闪过一抹冷色,薄唇吐出淡淡的两个字,“过来。” 不用他说,姬桃肯定也是要到他那边去的。 她走到司绍廷身边,正想在他旁边不远不近的位置落座,男人却忽然伸出左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稍微用力一扯。 姬桃紧贴着他跌坐下,吓得挺直了腰,生怕撞到他左臂上的伤,男人却是不紧不慢的把手臂环上了她的纤腰,将她整个圈在了怀里。 “你小心一点啊”姬桃慌忙扭头检查他的伤处。 她到医院时伤口就已经包扎好了,起先她不知道究竟有多重,还以为真的就只是一点皮外伤。可今早医生过来换药的时候,她瞥见了一眼,吓了一大跳缝了针的伤口狰狞红肿,看得出来伤得很深,几乎深可见骨伤口被牵扯到,钝痛阵阵钻心。司绍廷面色不变,捉住她的手,把玩着她白嫩的手指,漫不经意的开口,“景齐的婚礼就在一个月后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司景齐坐的端正,感觉到姬桃投过来的视线,眼神一点儿都不敢往她的方向瞟,“应该差不多了吧? JJ“应该?”幺叔似乎很不满意。 司景齐快碎了,“呃,是我妈在操持,她老人家办事一向靠谱嘛。”反正他只需要到时候出现一下就行了。 “结了婚就该收收心,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胡闹了。”司绍廷指腹摩擦着姬桃的无名指的指根,语气不紧不慢的,“一把年纪了,该有点分寸。” 司景齐被敲打得更碎了,“幺叔说得是,我懂,我懂。” 大不了他以后见了小婶婶都绕着走姬桃在心里撇嘴,真是乌鸦劝猪美白,你俩半斤八两,叔侄俩加起来凑不出半钱的男德,就谁也别指教谁了吧。 向岚喝着茶旁观着,看儿子对儿媳妇挺亲热的,跟章姨汇报说的小两口感情不错吻合。 她挑的儿媳妇让儿子满意,原本这是件好事,可看在眼里,心里却有些五味陈杂。 天色已晚,来探望的二人本要离开,却听司绍廷开口留客,“吃了饭再走吧。” 向岚意外之后有些惊喜,只当他是历经一回生死,想要母亲多陪伴一会儿,高兴地应了下来, “哎,好。” 司景齐哪敢拒绝,乖乖留下。 长长的餐桌上摆好了菜肴,姬桃先给司绍廷盛了一碗乳鸽汤,正要给其他人盛时,司绍廷朝旁边看了一眼,淡声唤,“章姨。” 章姨一凛,赶忙上前接过勺子,“我来吧,太太。” 司绍廷的右手腕错位不能动,拿不了筷子,只能左手捏着汤匙,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姬桃夹了几样菜,放到他面前的小碗里,她不清楚他喜欢吃什么,索性每样来了一点。 “绍廷要养伤,得多吃肉才行。”向岚在旁边出声指挥。 姬桃从善如流,又夹起一只大鸡腿,塞进他的碗里,笑容温婉,“老公多吃点儿,吃肉长肉。” 碗里堆得满满当当,司绍廷拿眼睛瞧着她,手指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汤匙。 l" 姬桃磨了磨牙,用筷子从鸡腿上撕下一块肉,递到他的唇边。 司绍廷优雅的张开口,将鸡肉吃下去,低眸温和的道,“你先吃,吃好再给我。” 姬桃当然没打算饿着自己,自己吃一口,再投喂他一下。 所幸这男人不挑嘴,喂什么吃什么,连她故意塞给他的一大块苦瓜,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了。 可惜在她企图把一块生姜当成土豆喂给他的时候,惨被识破。 一双湛湛的黑眸就那样平淡的睨着她,直到她败下阵来,悻悻的惊呼一声,“哎呀!怎么是姜,我没看清哎” 碗里的菜吃下去大半,向岚眼里瞧着,面上总算露出两分满意来。还行,还算会照顾人。 @司景齐看着男人坐姿闲适,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老婆的投喂,不时不咸不淡的应付几句向岚的搭话,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闭嘴咽了回去。 他分明记得幺叔是“双利手”就是左手和右手同样的灵活。 小的时候目睹过他左右开弓双手握笔同时写作业,左手的字迹甚至比右手的更漂亮,给明明年长两岁却是个学渣的自己造成了相当大的震撼,至今印象深刻。 嗝。 即便被手臂的伤限制了动作范围,可既然能拿勺子,区区筷子会拿不了?演的吧再低头看自己的碗里,分明是白花花的大米饭,嘴里却是一股狗粮味。 难得一起吃顿饭,气氛还很温馨,向岚十分高兴。司景齐被不动声色的敲打得服服帖帖,倒也没有什么不满。 虽然嘴上抱怨,可是他心里清楚,无论是派他去挑大梁负责收购案,还是出海历练熟悉基础业务,都是为了让他进入司氏核心做准备。换做是二叔掌权,肯定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甚至被狗粮撑得还有一点小羡慕有老婆真好啊别墅里重归安静,司绍廷墨黑的眼眸深沉,不着痕迹的审视着灯光下女人白皙的脸庞。 须臾起身,“我去洗澡。” Ll" 姬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道,“不行!医生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J堂堂顶级豪门出身的贵公子,司绍廷平日里对卫生方面虽然还不至于到洁癖的程度,但一天至少要洗一个澡。 昨晚她只是闭着眼睛随便给他擦了两把就跑了,而且只是上半身。他又忍了一天,已经是极限了。 眼见着男人迈着长腿脚步不停径自上楼了,姬桃追在他身后,“哎,不能洗听到没,一天不洗澡又不会发财” 司绍廷转过脸,“发财?” 姬桃总算赶上了他,解释道,“那个字不吉利嘛,我觉得用个吉利的字代替比较好。气发财了,笑暴富了是不是听起来好多了? 乃l…” 司绍廷望着她,语气很平淡,“是两天没洗澡了。而且明天是不是也不能洗?后天呢?臭发财了怎么办? 升1L”姬桃吸气,“你就不能忍一忍,先自己擦一擦吗? 男人只是用眸光瞟了眼自己包着厚厚绷带的左臂,然后是右手腕。 姬桃:“” 她只是沉默了一下,司绍廷便又抬脚往浴室走。 L{ …”姬桃服了,“我给你擦还不行吗!” 不知道婆婆有没有走远,好想把她叫回来,问问她还能不能把他塞回肚子里啊! 浴室的灯光白亮,男人高大的身形立在洗手池边,姿态闲适慵懒,等着她来服侍。 姬桃帮他把衬衫脱了,肌理均匀的身材毫无障碍的暴露在眼前。 他的肤色偏白皙,却又不失男性的硬朗,标准的宽肩窄臀倒三角形身材,腹部肌肉线条分明,两侧的人鱼线向下延伸姬桃移开视线,昨天就是这样,这让她怎么专心擦“还有裤子。”头顶响起男人懒洋洋的嗓音。 L" 姬桃深吸一口气,手伸向他腰下方的皮带,还没靠近,就像被电到一样缩了回来。 连续两次后,她忽然反应过来,“你可以自己脱!” 热意将她的脸蛋染得绯红,红潮向下蔓延到白皙的脖颈,小巧的耳垂红得快要滴血。 司绍廷低低的轻笑,左手伸向皮带。 姬桃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听见一声皮带扣的咔哒轻响,接着是悉悉索索衣料落地的声音。 男人的嗓音响起,“好了。” 她悄咪咪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算他还有两分节操,还留了条内裤。 修长的双腿肌肉结实分明,白亮的灯光下,姬桃只觉得眼睛都没有地方放,鬼使神差的脑子一抽,“要不,把灯关了吧?” 话说出口她才察觉不对,关了灯,黑灯瞎火的怎么擦不待她有机会改口,司绍廷低低的笑开,笑声透着由内至外的愉悦。 “太太的脑子”说着悠悠的叹了口气。 l我的脑子怎么了!" 姬桃炸了,“脑子不好还可以喝六个核桃补,品德不好才是完蛋了!” 司绍廷低笑着摇头,慢条斯理,“太太的脑子么,六个核桃恐怕不行,得上六个核弹。” l" 你还是臭着吧! 司总居家养伤,陆陆续续有知情人想要上门探望,大部分都被谢绝在了外面。 外界对这起车祸自然有诸多猜测,满城风雨,什么阴谋论都有。 姬桃隐约记得那日睡得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他在电话里说什么司机什么调查的。可他看似如常,一副在家安心养伤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没有调查出来异常,还是调查出来了什么,只是暂且引而不发。 她只能感慨,富贵险中求,身处高位,面临的风险也比寻常人高,怪不得他的身边总是不离保镖。 公务文件被源源不断的送往佘园别墅,即便身为伤员也闲不下来。 姬桃以前受过关节错位的伤,知道要恢复起码得一个月往上,急也急不来。 一连录完三期,时间也进入了五月。 姬桃回到佘园别墅,心情很不错。她和钟师兄搭档配合流畅,顺利晋级,余下的两期将会采用边播边拍的形式,以调动观众参与。 进门却不见司绍廷,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看到他在家里,不由问章姨,“他出去了吗?” “先生在家。”章姨回答,“有位程小姐过来探望先生,在书房里谈事情。” 程噢。 姬桃很快领悟到,应该不是别人,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程小姐吧? 老情人来了,谈什么事情,谈情说爱还差不多。她是不是应该自觉一点,悄悄的退场,打枪的不要,给他们把空间留出来? 然而,还不待姬桃自觉的安静退场,只听书房的门打开了。 一道熟悉的低醇嗓音从走廊里传来,“我会考虑。” 紧接着是一道温婉轻柔的女声,“嗯,我觉得会是一个不错的投资机会,目前还在初期论证阶段, 但潜力很大” 谈话声由远及近,男人高大衿冷的身形从走廊走出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唇畔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回来了?今天挺早。” 是啊,回来得太早了。 姬桃笑笑,眸光瞟向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的年轻女人。 @她曾经视奸过人家的围脖和小地瓜,自然认得出来,眼前这位一身白色香奈儿套裙,长相清丽, 气质端庄温婉的淑女,的的确确就是完美女神程筱宁本神。 ------------ 22 扔掉 Chapter 22- 司绍廷出车祸的消息被封锁,知情人并不多,程筱宁人不在沐城,消息难免滞后了一些。 收到消息后,她就立刻飞了回来。 她不是空着手来探望,还带来了一个很有潜力的前沿技术投资项目的信息。一聊之下,果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姬桃将目光投向程筱宁的同时,程筱宁也在打量她。 刚二十的小妹妹,朝露般的鲜嫩,一张脸蛋艳若桃李,大概是跳舞的关系,身上有一种特别的轻盈气质。起初探问时,听说的传言是她怀孕了,挟着肚皮才得以成为司太太,不过程筱宁并不相信。 以她对司绍廷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被胁迫的人,那种手段对他是没有用的,只会适得其反。 事实证明,她就是最了解司绍廷的人,怀孕的传言果然是子虚乌有。 后来得知向岚待这个儿媳很亲热,程筱宁就明白了。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出身,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婚姻也从来没有什么自由可言。 不论是私下的调查,还是眼下的当面审视,程筱宁都看不出这个女人除了一副漂亮的皮囊,还有什么能吸引男人的地方。不过有的时候皮囊就够了,司绍廷是男人,有正常男人的欲望和需求。 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漂亮而多看一眼,但不会因为她漂亮而永远只看着她。 “绍廷,这就是你的太太吧?”程筱宁打量的目光大方磊落,透着几分好奇,既不端着也不会失礼,拿捏得恰到好处,口吻中带着熟稔的亲切和三分打趣,“怪不得都说你把她藏得紧紧的,果然好漂亮! y司绍廷脚步未停,长腿几步迈到姬桃跟前,抬手就要把她捞进怀里,姬桃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躲开了。 俩人看起来都衣衫完好整齐,起码没有在书房里干柴烈火的do起来。 估计是屑男人伤还没好,有心也无力吧。 还有这位程小姐这话也真是有意思,深究起来的话,漂亮又被藏得紧,那不就是被金屋藏娇的金丝雀吗? 当然看人家笑容友好大方,一脸坦荡,真深究起来,也是她心理阴暗非要把人往坏处想吧姬桃才不过走了下神,腰肢就被男人搂住轻轻带进了怀中,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眸光不离她的脸,只是朝身后的方向微微示意,“这是程筱宁。” 姬桃的视线被他高大的身形挡住,只好朝旁边偏了下头,冲程筱宁礼貌的微笑,“你好。” 司绍廷揽着她,淡淡介绍,“我太太,姬桃。” “你好。”程筱宁极其善于察言观色,只看姬桃的表情就胸中了然,她是知道她的。 知道就好。 目光掠过男人紧扣在女人纤细腰肢上的手,程筱宁攥在包包提手上的手指紧了一下,旋即放松开,脸上笑意不变,略带促狭地眨了眨眼睛,“那我先不打扰你们啦,你好好养伤。” 司绍廷淡淡颔首,一贯的温淡疏离又不失礼节的贵公子做派,“慢走。” 一场照面不过短短两分钟,程大小姐步伐优雅的离开了。 一切都看似寻常,光明坦荡。 不过这男人本来就渣得很坦荡,上回她问起黄钻时都没有丝毫的心虚,在家里关起门来约个会就更不算什么啦。 姬桃稍微一拧腰,从他的手臂间挣脱开,抬脚往楼梯走。 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握住了,她下意识的想甩开,却注意到他用的是才恢复了一点的右手, 动作一下顿住。 司绍廷低眸审视着她的脸,嗓音里染着笑,“怎么了,谁惹我的小桃子不高兴了?” 她有不高兴吗?她明明挺高兴的啊,节目的第一期今晚八点就要上线,她的舞蹈事业说不定就要起飞了,刚才踏进门槛她都是蹦踺着进来的。 @心情不要太靓丽好吗。 姬桃忽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应该约李淞夏再去开个总统套房,一起看今晚的首播,再泡个澡do个SPA他忙着会程小姐,肯定不会有功夫再破门而入。 “没不高兴啊,高兴着呢。”姬桃轻飘飘的笑着,要不是手臂还被拉着,她甚至可以来几个倒踢紫金冠跳来展示一下自己有多高兴,“放开,我一身的汗,要去洗澡。” 司绍廷本来就比常人敏锐,她的那点小情绪他自然是察觉到了。 回想这些天他在家里养伤,她却是忙得一天到晚不见人影,给他擦个身都喊手酸,上床倒头不到十秒就睡着了。 身上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连药都懒得擦,每晚都是他给睡得一无所知的她上药。 司绍廷眯眸,捏了捏她仿佛瘦了一圈的脸颊,“是不是太累了?这么累就不要录了。你喜欢跳舞, 不如我给你投个舞剧,你想怎么跳就怎么跳。”@…那跟何樱有什么区别? 姬桃可不想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抬手去拍他的手腕,没好气道,“舞蹈圈就是被你这种人搞坏掉的。” 她心里不畅快,这一巴掌拍下去没有留力,不偏不倚地拍在了司绍廷还未痊愈的右手腕上。男人俊脸微变,须臾若无其事的俯身,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什么叫我这种人?”他抵着她的鼻尖,亲昵的蹭了蹭,“司太太,你老公心疼你,你不心疼他,还打他? 乃姬桃看着眼前英俊完美的脸庞,据说有的男人出轨后,会出于愧疚,使劲给妻子买礼物补偿。突然说要给她投舞剧,该不会就是这种心理吧? 她用双手捧起男人缠着固定绷带的右手腕,蹙起眉尖细细打量,软声问,“疼吗?” 司绍廷语调平平淡淡,“很疼。” 姬桃抬眸,与他对视,倏而嫣然一笑,“疼就对了,我妈妈说男孩子就是用来疼的。” Ll” 女人像只轻盈的小鸟,蹦蹦跳跳的上楼了。 司绍廷看着那抹纤细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唇畔的笑意愈发的深。 坏心眼的小丫头。 0000因为在后期又拿到了一笔不小的投资加赞助,节目经费充足起来,预算增加,在宣传上的投入也加大了。 选手们根据节目组的要求,早就开始在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里发一些可以发的分享物料,宣传起来。 古典舞的圈子虽小,但还是有一定观众群体的,又是首档专注古典舞这一舞种的综艺,古典舞爱好者们很早就在关注,有的更是pick好了自己看好的人选。 姬桃之前也会在网上发一些舞蹈视频,不过粉丝数远比不上有些扭来扭曲擦边的,最近发了节目组的物料,也还没突破万粉。 李淞夏比她还卖力,每条必转,还问她要不要买点粉丝,充充场面。 姬桃这个抠货怎么可能舍得花那个钱,断然驳回。 夕阳西沉,何樱回到男朋友为她租下的豪华公寓里,美美地泡了个澡,准备好一桌子零食。 不一会儿,岳欣荣过来,一开门就得到了洗得香喷喷的小女友的热情迎接,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战斗结束得很迅速,何樱趴在枕头上,嗓音含嗲,“是你跟我说的,今晚有好戏看,不好看我可不依。” 岳欣荣嘿笑,摸了她一把,“放心,绝对精彩,你肯定喜欢。” 那日听姬桃口称自己是司少的女人,他多少有些忌惮,如果是真的,那他原本计划的那些就都得搁置了,否则得罪了司少,麻烦就大了。 以他的身份,还不足以直接去问司少,不过侧面打听一下也不难知晓。 打听下来,岳欣荣能感受到的是愤怒被耍的愤怒。 司少马上要结婚了,近期在备婚。回到沐城后一改常态,收起了一切玩乐胡闹,身边根本就没有女人! 臭丫头敢耍他! 岳欣荣起身,光着身子打开电视,转头冲床上的小女友笑,“等着看吧。” 姬桃洗完澡出来,从阳台上看见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的驶出别墅,后面一如既往地跟着保镖车。 之前那辆在车祸中报废了,这辆是新换的,依然是同样的连号车牌。 下了楼,章姨告诉她,“先生说有事出去一趟,晚点会回来。” 姬桃懒洋洋的哦了一声,坐下等饭。 章婶欲言又止。 “怎么了?”姬桃问。 章姨说,“太太,刚才又有位小姐来找先生,说是姓蒋。” 姬桃眉梢微挑,想起在下午茶会和医院见过两次的那位长卷发的蒋小姐。 “先生在忙,没见她。”章姨道,“蒋小姐说她是来送还先生的西装的,留下那个就走了。" 姬桃顺着章姨手指的方向看向沙发,只见沙发靠背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笔挺熨帖,装在干洗店的袋子里。 章姨心里是直犯嘀咕,先生的衣服怎么会在别的女人那里?而且还直接送上门来了姬桃在心里撇嘴。 某人真是个裂了缝的鸡蛋,净招些苍蝇嗡嗡的盘旋。 她支着下巴,摸了摸饿瘪的肚子,“然后呢?” 借了,还了,收了,这不就完了吗,跟她说干嘛? 章姨来这边的时间虽然没多久,但是感觉这对夫妻的感情还算不错的,太太的脾气很好很随和, 即便不是为了向夫人想早日抱孙子的期盼,她私心里也是向着太太的。 虽然这种人家的男人在外面少不了花天酒地,可至少在家里这一亩三分地上,不能让外面纠缠先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登门入室吧。 还有今天那个程小姐“先生出门前,我跟他说了蒋小姐来还衣服的事情,”章姨觑着姬桃的神色,“先生说,他的东西都交给太太处理。” 姬桃扬起了眉毛,“交给我处理?” 章姨点头,“先生是这么交代的。” 姬桃手指支着下巴,指尖在桌上轻轻敲打,眸光瞟向那件装在干洗店袋子里的西装。 须臾轻飘飘的道,“拿出去扔了吧。” 司绍廷只是出去办件事,很快就回转了。 长腿迈步径直上了楼,走进卧室的门,一眼就看见盘腿坐在床上,抱着靠枕正在看电视的女人。 变幻的光打在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上,神情认真投入,不时技痒般的抬起纤柔的手臂,摆出一两个优美的动作。 姬桃眼梢的余光早就瞥见了走进门的男人,只当没看见,无视了,直到男人高大的身形走到她面前,俯身朝她凑了过来。 压下来的薄唇,因为她别过脸躲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司绍廷的眉骨跳了跳,看着她嫌弃的小模样,倒不觉得恼怒,只觉得想亲。 他抬手扣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俯首含住她的唇瓣。 肆无忌惮的深入缠吻。 姬桃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想将他推开,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他亲密,甚至恼得想咬他她一发狠,细白的贝齿咬上他的唇,将心头那股浓浓的恼怒尽数发泄了出来。 然而这男人像是饿极了,又像是喜爱得紧,或许还带着一丝惩罚她咬人的意味,吻势愈发的绵缠凶狠,强势的掠夺。 混蛋混蛋混蛋!! 姬桃简直气昏了头,呜呜的想骂人,可是唇被堵着,话语全都被男人霸道的吞咽了下去。半晌才想起自己有手有脚,捏着拳头使劲捶打他,一边抬脚去踹他。 真实的怒意蒸腾在她白嫩剔透的脸颊上,炽烈又鲜活,活色生香的可口。 司绍廷只觉得比平时温顺乖巧,予取予求的模样,她这副炸了毛的小野猫一般的凶悍模样更真实,更顺眼多了。 电视里古琴声悠扬,姬桃被困在他的身体和床垫之间,闹腾得厉害,拳脚几次都打到了他的伤处,最后还是被吻得只能慢慢瘫软下去。 唇瓣终于被放开时,她已经只能重重的喘息,全身只剩下了瞪他的力气。 司绍廷看着她,舌尖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唇,轻笑,“今天的小桃子有点辣,还有点酸。” 眸光扫过她按在金砖上的那只小手,“要用那个拍我?” 怎么可能,纯金那么软,要是拍坏了,那她不得心疼发财了? 姬桃喘着气,冷笑着说:“怎么可能,要是把你拍坏了,我不得心疼发财了?” 方才对他又踢又打的,可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心疼。司绍廷手指抚摸着她散乱的长发,温声宠溺的道,“衣服不是扔了么,还生气?”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J姬桃彻底炸毛,堆积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司绍廷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在外面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想勾搭谁爱包养谁都随你的便,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弄到家里来?”她呼吸急促,“还让我处理,你想要我怎么处理?我的处理方式只有一种,就是扔掉!别再烦我了,再烦我连你一起扔掉!” 一口气吼完,她抱着金砖坐起身,眼睛盯着电视,打定主意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有几秒钟,房间里只有电视里汉唐舞乐的声音。 司绍廷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谁在他的面前冲他这么吼过。 还叫他别再烦她了。 姬桃眼睛盯着电视,心里有一丢丢的后悔。 不后悔别的,主要是后悔最后那一句。 倒也不至于扔掉五百万呢。 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就分居,她继续拿着他的钱爽不香吗。 眼梢的余光里,男人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姬桃有一瞬间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发怒对她动手。 下一瞬,他忽然笑了。 “你不是处理得很好么? J司绍廷在床沿上坐下,眉眼极深的盯着她,脸上没有怒意,英俊温淡,“那晚造成了连环车祸,蒋小姐被波及,衣服后背被刮坏了,我把车里备用的外套给了她遮挡,没有任何别的。” 他的手伸过去,勾起她的一缕发梢,绕在骨节分明的指间把玩着,“我可没有勾搭谁,也没有包养谁,养你一个生猛的小桃子已经够我受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种话听听得了,听进去了才是傻子。 姬桃拿着遥控器往回倒,刚才折腾的功夫,她错过了好几个选手的部分。 这次的摄影很用心,还动用了一种高科技的360度摄影机,会给选手的精彩瞬间定格,360度欣赏,堪称一场古典舞的视听盛宴。 第一期节目时长足足有150分钟,她看到精彩处会倒回去反复看,看到现在进度条还没过四分之o不过刚才刷了一下微博,节目广场上好评如潮,#舞韵千年之约#的词条已经上热搜了。 刚倒回之前的位置,手机响了,是李淞夏。 姬桃接了起来,还没开口就听见李淞夏的嚷嚷,“你看到你的部分了吗?靠,剪辑师是吃屎长大的吧! JJ姬桃一愣,“剪得很差吗? J李淞夏那边沉默了一下,接着倒吸了一口气,“靠!他们还把你推上热搜了!” 姬桃惊了,“啊?!” 作为首档古典舞综艺,平台这次营销宣传不遗余力,首页大图微博开屏广告全上了。 古典舞爱好者们本就翘首期盼,节目上线第一时间观看,明星评委和营销也引来了不少路人观众。 姬桃把进度条拉到自己的部分,看了十几秒就沉默了。 剪辑师好像跟她有仇一样,该拍近景时切远景,高难度的技巧动作时切后台其他选手reaction还是一言难尽的表情,时不时就给她来个怼脸特写。 剪的零落稀碎,看完也没看出来她跳了个什么名堂。 然后评委的点评却是一水儿的夸夸,还给了个高分。 更可怕的是后采部分在被问到对其他选手的表演的看法时,她翻了个白眼,说:“都不怎么样。” 姬桃看得都呆了。 她记得自己的这句话,明明回答的是“除了舞蹈之外还有别的很厉害的技能吗”。 而且她只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别的技能好像都不怎么样。” 怎么移花接木的换了个问题,看起来就像是翻白眼的傲慢了呢!? 而她上热搜的词条居然是#姬桃盛世美颜# 下面基本全是开骂的: “这又是哪个资本要推的皇族??能不能滚粗我们古典舞的小圈子啊!! 娱乐圈不够你们嚯嚯了吗!! JJ“外行不懂古典舞,冲着推广国风传统文化来看的,别的选手跳的都很好看,就这个跳的什么玩意儿?这不是舞蹈节目吗,光脸好看有什么用啊,一直怼脸特写,还买热搜营销盛世美颜乌鸡鲅鱼真的” “有一说一确实好美,我是颜狗我爱了” “白眼美颜姐能不能别来玷污古典舞啊!连三大的专业舞者都不是,写个自由舞者,其实就是业余的吧!还说别人都不怎样,谁给她的勇气站在这个舞台上的啊啊啊” @是谓有争议才有热度,原本一片和谐的讨论很快变得白热化,热度节节窜高,播放量和讨论度都直冲云霄。 甚至还衍生出好几个别的词条。 当然也有人猜测,比起皇族,更像是祭天的剧本,不过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口诛笔伐的汪洋大海之中。 司绍廷眉心深锁,眸光扫过姬桃手里的手机上的内容,一张俊脸更是阴沉得要滴下水来。 大手拿过她的手机倒扣过来,“别看了。” 说着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统统撤掉,节目也撤掉,十分钟内把38号的完整视频放出来,叫节目组负责人出来道歉。” “少办一样,你就把自己也撤掉吧。” ------------ 23 温柔 Chapter 23- 姬桃的手脚冰凉,脑海里盘旋的全是刚才看到的那些嘲讽谩骂。 手机被拿走前的那一瞬,她看到的最后一条写的是,“美颜尼玛,NMSL"。 下午她蹦蹦跳跳的踏进门槛时,还在高兴地想,她的舞蹈事业终于要起飞了。没想到是还没起飞,就坠机了还记得当年去参加舞蹈比赛,第一次遇到潘老师的时候,潘老师如获至宝,直叹她这个天赋条件, 是老天爷赏饭吃。 老天爷是赏了她一粒大米饭,里面还裹着小米辣姬桃被辣得眼睛刺痛,那四个字母,NMSL,还深深的刻在在她的视网膜上。 仿佛猝不及防飞来的一把尖刀,准确无误地插在她的心尖上,把那道或许永远不可能愈合的伤口又被狠狠地撕裂开晶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滑落下来,落在司绍廷的手指上,温热的液体,却烫得灼人,从指尖一路灼烧到心间。 “别着急,”司绍廷把她抱过来,温声哄慰,“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伎俩,我让他们重新剪,给你公开道歉,”修长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不哭了好不好?” “不是那个”姬桃摇摇头,哽咽着,“他骂我,他说我妈妈” “谁骂你?我替你教训回来。”司绍廷拧眉,伸手抽了张纸巾出来,擦着她像是掉不完的眼泪。@“不认识,网上的” 网络上陌生人的恶意来得轻飘飘,却时常恶毒得令人难以想象。好像躲在屏幕后面,隔着一层网络的保护,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戾气。 “我会追究的。”司绍廷记得,那天在医院里,她说她的母亲在去世前,在医院里住了很久。 按岑家的说法,关于她的身世只是轻飘飘一句,她是流落在外,不久前才找回来。 那找回来之前呢? 她失去了母亲,大概也没有别的亲人。一个长相美貌又孤苦无依的女孩子独自漂泊在这世间,小小年纪的她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又会遇到多少艰险司绍廷长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白皙娇嫩的小脸上泪痕交错,委屈而楚楚可怜。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的轻柔,薄唇辗转着,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眼泪。 不带情欲,没有一贯的理所当然而又恣意的占有感,更多的是某种温柔的怜惜。 姬桃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有一瞬窒息般的心悸,随即而来的是更加排山倒海般的,浓浓的心酸委屈,决了堤一般冲上心头。 她的眼泪也跟着决堤,痛哭出声,“我想妈妈我好想她,呜妈妈” 洁白柔软的纸巾温柔的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完,一张接一张的都湿透了。 司绍廷叹了口气,索性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古典舞这种上层小众艺术,本性属于阳春白雪那种,专业而不通俗。即便如今国潮开始打破专业圈层,有流行起来的趋势,单独作为一档节目,想出圈大火还是没有那么容易。 不容易就得想招,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懂艺术,但肯定每个人都看不得糟蹋艺术,明晃晃的特权更是能刺激到每一个网友敏感的心。 两者相加,引爆点翻番,再加上一张漂亮的脸蛋这不是天选的祭天人选是什么?岳欣荣操盘过无数项目,对这一套早已玩得驾轻就熟。 献祭一个得罪了他又没背景的人,换取节目出圈的热度,这买卖傻子才不干。 事实证明,这招儿就是有效,屡试不爽。这边只是下了一点水军,稍作引导,网上的情绪瞬间被引爆,大批的路人观众涌入观看。 “慕名来参观美颜公主的,公主大人白眼翻得比舞跳得好哦” “踩着艺术给自己抬咖,真是芳草天不要碧连” “皇族去三” 视频弹幕横飞,岳欣荣看着专业软件里持续攀升的节目热度,洋洋得意。 何樱往嘴里塞着薯片,用小号刷着各个平台,不住的点赞。 “哈哈哈你快看这个,有人做了她翻白眼的鬼畜视频,笑死我了” 何樱拿着手机给岳欣荣看,却看见他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同时接起了电话,态度恭敬带着谄媚,“喂,周局,怎么劳烦您亲自给我打电话” “啊?”他的脸色变了一下,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噢,这个事情是这样” 话没说完,显然是被对面打断了。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只见岳欣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逐渐变得青紫交加,泛着油光的额角冒出一层冷汗。 他连连点头,“好、好的,马上。” 周六的夜晚,大把闲得没事上网打发时间的吃瓜网友们冲得正起劲,突然一下跟《舞韵·千年之约》节目有关的热搜词条全部消失了。 独播的视频平台首页上,几乎占据整个版面的那副“千年之约,等你来约”的主图不见了。 点进第一期节目,显示下架了。 吃瓜群众们一头雾水,纷纷问什么情况节目不是才刚上线吗,这都还没过夜呢,怎么就下架了? 紧接着,节目页面更新了两条新的视频。一条是38号选手姬桃的单机位未剪辑版,完整的表演, 另一条也是未剪辑的,她的前后采的片段。 这就不得不看了。 今晚全网最热的话题非《舞韵·千年之约》的白眼美颜皇族公主事件莫属。新的视频一发出来,播放量瞬间飙升。 看着看着就觉出不对了“啊这,跟节目里回答的问题根本不一样啊!明明不是问觉得别的选手怎么样,是问她除了舞蹈之外还有别的很厉害的技能吗,那回答‘都不怎么样’,没有一点问题吧” “握艹!她跳得好好啊!!这软度这表现力绝了啊,好轻盈好流畅,本舞蹈生流下了羡慕嫉妒恨的泪水” “所以这是现场的原视频,被节目剪成了一坨狗屎?” “不是等等,那现在把这个放出来是什么意思啊?恶剪后又来澄清?这是什么新的炒作套路吗?” 时间已经是深夜,就在吃瓜群众们更加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舞韵》节目组的官微突然发布了一条致歉声明。 声明很简短,大致就是说由于剪辑方面的失误,对参与节目的选手造成了负面影响,节目组深表歉意,现已将第一期节目作下架处理,将会对相关责任人进行调查处理,节目的后续情况会再作通告。©致歉声明一出,全网哗然。 “这是我见过的滑跪得最快的节目组.” “下架澄清道歉一条龙,甚至都没有隔夜,[划掉]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划掉}这场面我真没见过.jpg" “节目不好好做,歪门邪道的东西倒是玩的飞起,手段这么下作,这才是玷污艺术!” 何樱盯着手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下架了?凭什么下架,凭什么道歉啊?!” “你懂个屁!”岳欣荣正烦着呢,节目首播刚上线就下架属于重大事故,他得跟投资人跟赞助商们一一解释,还要处理后面的事情。 妈的,后面的全部都得重剪,那位还让把现有的都送过去岳欣荣越想越烦躁,抄起一个杯子砸在地上,“就你这娘们儿非要跟人过不去!害老子得罪了大人物,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碎玻璃四溅,何樱吓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得罪了谁?她有什么不能得罪的?没爹没娘孤儿一个,她能有什么倚仗? 乃那位具体是谁,周局没说,岳欣荣也知晓的不清楚。可是连周局都如此忌惮的人,他哪儿有胆子得罪? 岳欣荣一把抓起何樱的胳膊,把她往外拖,“晦气娘们儿,给我滚出去!” 厚重的门几乎是贴着何樱的鼻尖拍合上,何樱还穿着吊带睡衣,手臂抱着胸口站在走廊上,浑身直发抖。 好,好你个姬桃这事没完,走着瞧!! 清晨,姬桃醒来时,只觉得眼睛又酸又涩,眼皮沉重。 鼻息间是熟悉的清冽气息,她的脸埋在司绍廷的胸口上,他身上的睡衣领口略显凌乱的敞开着, 露出漂亮的锁骨和大片胸膛,漾出别样的性感。 男人清晨低沉干净的嗓音响起,带着一抹调笑,“小桃子的眼睛肿成了桃子,这是哪家的桃园这么大方,买一送二? 乃姬桃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眼皮肯定肿得厉害。 想起昨晚她破防趴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嚎得毫无形象,眼泪把他的衬衣都浸湿透了,还一直喊妈妈姬桃的脸颊倏地烧了起来,转头伸长胳膊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几点了?" 开口才察觉嗓子沙哑得厉害。 昨夜她哭累睡着后,司绍廷就把她的手机关机了。这样再重新打开时,就不再显示之前的界面。 她就不会再看见那句惹她哭成了泪人的恶言了。 司绍廷伸手捏了捏她绯红的脸颊,起身下了床,顺手按下床头的按钮。 窗帘自动缓缓拉开,明媚的阳光洒落进来,床上响起女人的惊呼声,“十点了?! J姬桃每天早起练功,十几年如一日,雷打不动,很少有睡到这个点的时候。 司绍廷动作优雅的解着睡衣的扣子,他一早醒来,看她睡得很香,就陪她多睡了一会儿,“节目录制暂停了,你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手机上有不少未读信息,有一些认识但不太熟的人,大概是看了昨天的事情,来慰问或者打探的,也有节目的其他选手。 连钟师兄也发了条信息,不用点开就能看到惜字如金的三个字:【还好吗】 飘在最顶上的自然是李淞夏,姬桃点开,是一大串的语音小红点。 她随手点了一条,将手机贴近耳朵。@下一瞬,李淞夏的声音却是从扬声器里飙了出来“卧槽你老公好A一男的!!快点爆炒他!!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JJ激动的嗓门回荡在房间里,感叹号在空气中飘荡。 司绍廷停住扣衬衫扣子的动作,好看的眉毛高高的挑起,“好A?爆炒? 刀姬桃:“” 姬桃的脑子转得飞快,“她的意思是你读书的时候肯定经常拿A,厨艺一定也很棒吧。” 司绍廷挑眉瞧着她,瞧了一会儿,把黑色衬衫的扣子扣到倒数第二颗,长裤包裹着的腿迈着步子走到床边,俯首在她的眉心吻了下,“回头做给你吃。” 淡金色的光线将男人的轮廓勾勒得温存,姬桃有些怔愣,“…好。” 司绍廷淡淡笑开,指腹抚过她泛红的眼梢,“乖。”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空气里却仿佛还带着经久不散的属于他的气息。 姬桃起床梳洗穿好衣服,下了楼,章姨拿着准备好的冷敷毛巾,打量她略显红肿的眼睛,“先生刚才出门前吩咐我准备的,您敷一下,消肿快一些,也舒服一些。” 也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因为那两个女人吵架了,太太能把眼睛哭肿成这样章姨状似无意的笑着道,“先生很关心太太呢。” 姬桃靠在沙发上,凉凉的毛巾覆在眼睛上,很舒服,耳畔仿佛还萦绕着她伤心嚎啕时男人低沉的嗓音温柔的哄慰。 屑男人温柔的时候,还真的挺温柔的节目现有已经剪好的后两期,和其他的花絮素材一早就送到了司绍廷的桌上。 打开电脑,用倍速快速地浏览。 第二期开始是挑选搭档组队,剪了不少选手间的互动。姬桃为数不多的几个镜头都显得左顾右盼,跟好几个男选手搭话。 司绍廷俊脸冷沉,所以第二期是打算把她剪成一只花蝴蝶? 最后定下的搭档是01号,叫钟飚的男选手。 钟飚个子很高,超过一米九,皮肤冷白,模样英俊,深邃的五官带着点混血的痕迹。态度冷冷淡淡的,排练的镜头里,基本上都是姬桃在跟他说话。 共舞起来,配合却是相当默契,如行云流水,刚柔并济。 穿插的采访里,那张娇媚的小脸上笑容灿烂,掩不住的开心:“我跟钟师兄认识有些年头了吧,我们是苏城老乡,还是师从同一个老师的同门,我一直都很仰慕很敬佩他。没想到他会选我,我得好好练习,不能拖他的后腿” 徐助理敲门进入总裁办公室,迅速的觑了一眼办公桌后的男人。 背着光的俊美脸庞上看不清楚神情,侧脸的线条却格外冷峻。 ------------ 24 爆炒 Chapter 24- 昨晚太太上的那个古典舞综艺刚上线即下架,然后节目组迅速滑跪道歉,徐思淼自然是知晓的。 之前司总还指使给这节目投了钱,无非是不想节目组太穷没有预算,做出来的效果太寒酸太惨淡。 结果倒好,有人狗胆包天,拿着金主爸爸的钱,欺负金主爸爸的老婆其实要徐思淼说,直接打个招呼不就行了,节目组还不把太太供起来? 不过太太应该是不想搞特殊吧司绍廷抬手合上电脑,指了指桌上的素材拷贝,“把这些交给杜昆的团队接手,让杜昆亲自来剪。” 杜昆是资深剪辑师,获奖无数,只接大的影视项目,一般人请不动。 当然司总又不是一般人。 徐思淼直觉司总还有别的吩咐,果然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叫他正常的剪,涉及太太的镜头, 非必要不跟男选手同框。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无关问题通通剪掉。” 徐思淼:“”重新定义正常。 徐思淼应是,正要领命去办,却又被叫住。 司绍廷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座椅扶手,眼底深处若有所思,淡淡的开口问,“好A,爆炒,是什么意思? 刀徐思淼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抽。 想到司总这样的身份确实是日理万机,忙起来可以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自然更没空上网闲逛。 虽然年纪很轻,可平日里打交道的大都是些老狐狸老油条,对这些网络词汇不熟悉也很正常。 上回还问过什么,开do. 徐思淼解释道,“好A,就是好man,攻气爆棚,霸气十足。” 司绍廷挑眉,须臾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那爆炒呢?” 徐思淼:“…”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因为我只是一只纯洁的小助理.jpg不知道这些虎狼之词司总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如果是太太的话,那太太也是.满奔放的。 徐思淼不好直说,“您把第二个字的卷舌音,改成平舌音来念呢。” 见面容英俊的男人偏头,似是漫不经心的思考了下,幽黑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恍悟,徐思淼垂下脑袋,拿起桌上的拷贝,“那我先去办事了,司总。” 助理退了出去。司绍廷拿起桌面上待签的文件,提起的笔尖却迟迟没有落到纸面上。 他左臂上的伤口上周已经拆了线,还未完全愈合组织和神经末梢在生长中,透着隐隐的痒意。 脑海里浮现起她哭累睡着后,在睡梦中还不时抽噎的小脸。 他很明白那种失去至亲的痛,那种痛不是夏日里一时的暴雨,干干脆脆戛然而止,而是漫长而连绵不绝的梅雨季,持续不断的潮湿,或许会伴随一生。 不知道小丫头这会儿心情好点了没有。想起早上她端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胡说八道,乱忽悠那两个词的意思,司绍廷不由低低失笑。 爆炒小桃子,这道菜听起来,很不错。 昨晚的反转让吃瓜群众们饱了口福,一些辱骂过火的账号被处罚,又不免有人揣测起姬桃的身份来。 从前不是没有过综艺节目组因为剪辑问题声明道歉,但那都是对咖位够大的明星,粉丝闹得够凶,即便如此,处理得也通常是不干不脆。 更不用提绝大多数的恶剪事件都是不了了之,被搞的人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一个小\小小的选手何德何能,让节目组滑跪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不过各路揣测刚起来没多久,就有行业内人士出来爆料: “业内搬砖人一枚,接到了上面下的文件,要求整治综艺节目无底线恶意剪辑,引导挑拨争议的不良行为。现在各综艺都在加班加点的自查呢,《舞韵》这回八成是撞枪眼上,被抓典型了。" 这个料很快得到了一些业内人士的佐证。天下苦恶剪久矣,粉丝们路人们纷纷拍手叫好。 姬桃的粉丝数量猛涨了一波,不少人给她留言,有为自己一开始说了不好的话道歉的,也有为她加油鼓劲的,还有各种彩虹屁热情夸她的。 留言太多很难一一回复,她索性发了张在之前是健身房现在是她的练舞室的镜子前软开的自拍, 附加一句: “感谢大家的关心,继续努力中[握拳]” 不少同期选手都给她发了信息,有几个人,包括钟师兄和孟叶更是公开发了声,表示抵制恶剪炒作,维护古典舞艺术的纯洁。 虽然有竞争关系存在,可是学习舞蹈又苦又累又痛,没点真正的热爱是不可能坚持下来的,同是热爱这门艺术的同龄人,录制过程中慢慢熟悉起来,姬桃也结交到了新的朋友。 况且恶意剪辑这种下作手段,正常人都看不惯。 练功、回信息花了姬桃不少时间,中途还接到岑家大伯母的电话,叫她有空回家吃饭。 姬桃之前还回去蹭过几次饭,不过近期倒是有些日子没去了。 岑家那边显然还不知道综艺节目这回事,姬桃想了想,也没提。 岑氏几代经营,多少还是有些积累的,靠着各种拆借变卖重组,勉强撑过了这一波重大危机,但是免不了元气大伤。大伯他们都挺忙的,她就不添乱了。 姬桃回复信息回得两眼发花,刚要放下手机,手机又震了一下,弹出孟叶的信息: 小叶子:【今天是大师兄的生日,晚上我们去remixx为他庆生,你来吧?】 钟师兄的选手号码是01,每次集合都打头,资历又深,大家都开玩笑的叫他“大师兄”,叫多了都成固定称号了。 姬桃谨慎地确认一下:【他本人接受邀请了吗?】 孟叶发来一个捶地大笑的表情。 不怪姬桃有此一问,钟师兄的性子冷冷冰冰的,一看就不是爱party爱热闹的人,庆生这事肯定是其他爱热闹的社牛发起的,想借个理由聚会玩闹罢了。 小叶子:【放心,寿星点了头的,还让我记得把你叫上】 小叶子:【坏笑.jpg】 姬桃一看这个表情,心里就是一咯噔,知道孟叶八成是想歪了。 青年男女扎堆儿的地方,总少不了会擦出火花,据姬桃所知,目前组里还真的已经成了至少有一对了。而因为是搭档,她少不了要和钟师兄一起排练,待在一起的时间长,再加上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很容易会被别人以为有点儿什么。 姬桃火速澄清:【我跟钟师兄可没有什么暧昧啊,不要想多了】 小叶子:【嗯嗯对对】 姬桃: 落地窗外,太阳已经偏西,章姨不知道在厨房里煲什么汤,隐隐有香气飘出来,让五脏庙蠢蠢欲动。 姬桃支着下巴,手指旋转着手机上的流沙泡泡骚。 司绍廷上午给她打过一个电话,问她的眼睛消肿了没有,但是没有说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管他回不回来呢。 正要起身上楼去,叮叮当当钱到账的铃声响了起来。 真是不经念,姬桃接了起来,“干嘛?” 甜软的嗓音里透着股说不出的娇嗔,司绍廷俊美的脸染上了笑,“在做什么?” 姬桃噘嘴,“在家里还能做什么,闲得长蘑菇呗。” 软绵绵带点抱怨的小语调,勾得男人的心痒痒的。司绍廷的目光越过码头上自动化装卸的集装箱,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我还在钧港码头,晚上回沐城还有个局,我尽量早点回去。” 他低低的轻笑,声线低哑蛊惑,“可以给太太展示一下我的厨艺。” 姬桃瞬间想到自己早上忽悠他的爆炒解释。 不不不,他肯定不知道那个意思姬桃赶紧晃了晃脑袋,礼尚往来,既然他主动报备行程,那她也提一下好了,“我今晚要出去一下,钟师兄过生日,一帮朋友要给他庆生。”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 男人再开口时,语气不紧不慢的,听不出喜怒,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是你那个认识有些年头, 是苏城老乡还是师从同一个老师的同门,一直都很仰慕很敬佩的,师兄? J姬桃:“” 等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对啊,你怎么知道” “不准去。” 不温不火的三个字打断她的话,嗓音很温和,却又透着不着痕迹的强势,“娱乐场所晚上太乱,不安全。” “我跟一群朋友一起有什么不安全”姬桃还要争辩,可是那边似乎有人在唤司总,只听男人低沉的声线道了句,“乖,不要乱跑,等我回去。” 就挂断了电话。 姬桃瞪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一口气憋在胸口。 这男人怎么可以专制蛮横蛮不讲理到这个地步! 她这个人多少有两斤反骨,本来还有点儿犹豫要不要去这下她还就非要去了! 吃完晚餐,姬桃就上了楼,进衣帽间里挑选衣服。 Remixx是间酒吧,她在海量的衣服里挑来挑去,选了件香槟粉色带细碎亮片的小裙子,裙摆缀着不规则的流苏,动起来宛如星河流淌。 窗外夜色渐浓,姬桃化了个不浓不淡的妆容,将发尾用卷发棒卷了一下,收拾妥当,就拎着包包下了楼。 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高大魁梧的门神拦住了。 @别墅里一直养着不少的保镖,守在门口两个保镖态度很恭敬:“司先生吩咐,让太太晚间不要外出。” LlJJ姬桃难以置信。 那个蛮不讲理的男人居然还派人看着她?! 保镖也是打工人,奉命行事,为难他们没有意义。姬桃气呼呼的转身上了楼,回到卧室。 抓过靠枕当成某人的脸,梆梆就是一通猛捶。 “混蛋混蛋混蛋!! J捶完骂完,去不了还是得跟人说一声,姬桃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孟叶发了个消息。 孟叶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暂时没回,于是她趴在靠枕上,像任何一个无聊的人一样,点开了微博。 新消息又有很多,这会儿她没有心情看也没有心情回。首页朝下划了两下,也没什么有意思的, 正要切换app,却忽然瞥见下一条的头像ID,是“程筱宁S"。 姬桃之前视奸过后就关注了她,不过近段时间程女神好像没有更新过,这还是头一回刷到她。 手指划拉下去,显露出这条不到二十分钟前刚发的微博。 程筱宁S:Anight to rekindle old flames :p什么鸟语花香的,看不懂。 姬桃打开翻译软件翻译了一下,原来是“重燃旧情的一夜”。 配图只有一张,姬桃点开,看背景大概是什么高档场所的包间,程筱宁坐在沙发上,举着香槟杯,抿唇笑得温婉。 姬桃的目光却落在了照片左边的边角。 照片的左侧被裁切,只露出邻座沙发的一角,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扶手上。不论是这只男人的手,还是手腕上的那块她叫不出牌子但肯定价值不菲的手表,她都认得。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好像意外,又好像不意外。 重燃旧情是吧。 把她关在家里是吧。 姬桃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松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的手指,一个挺身下了床,把床单扯了下来, 走到阳台上。 这里是二楼,高度是有那么一点儿,下面是花园,底下是松软的草地。 她把鞋子脱下来,和包包一起先扔了下去,然后把床单的一角绑在翻阳台的护栏上。 翻过护栏,她双手拽着床单,一点一点慢慢地溜了下去。 她每天刻苦练功,核心力量可不是盖的。顺利地落了地,她穿上鞋子,捡起包包,直奔花园的后门。 从漂亮的铁艺后门翻了出去,她打了个车,直奔remixx。 江畔的酒吧街,灯火阑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姬桃走进remixx的门,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音浪掀翻到地上。 “桃桃!这边这边!”孟叶在卡座里瞧见了她,挥舞着胳膊招呼。 灯光迷离,姬桃捂着一边的耳朵走过去,扯着嗓子先朝寿星道了句,“钟师兄生日快乐! J钟飚点了点头,“谢谢”两个字淹没在强烈的鼓点音乐声中。 窦宪鸣朝旁边让了让,他有点内部消息,说节目下架是上面直接发的话,推测这个叫姬桃的有些来头,这让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说不好,万一是哪家的千金公主@可不待他招呼,姬桃就被孟叶和几个女孩拉了过去。 “你这条裙子好好看,blingbling的!哪里买的? 乃“你怎么这么白啊,你看我的胳膊晒的”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只是音乐声太吵,聊天都得用吼的。 姬桃昨晚哭哑的嗓子才好一点儿,没吼几句就又沙哑了。 酒吧里无非是喝酒蹦迪,姬桃不喝酒,被孟叶拉着陪她去吧台。 隔壁的卡座里,几个年轻男人的眼神从姬桃进门就热了起来,露出垂涎的神色。 “我还说沐城这边的妞儿质量都挺高,没想到又来一个更高的” 巛+十这脸这身材,老子能死在她身上” “邱哥,上不上? J为首的邱哥三十岁上下,穿着件LV老花衬衫,领口的扣子敞着,额前挑染着一撮红毛。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朝兄弟们丢下一个“看我的”的眼神,尾随着两个女孩去了吧台。 “Hi,两位美女,”邱哥靠着吧台,偏头盯着姬桃,笑出脸颊的酒窝,“能请你们喝点什么吗?” 孟叶打量了他一眼,长得还过得去,气质太土,遂拒绝,“不用了,我们已经点好了。" 邱哥眼睛盯着姬桃,舌尖顶了顶腮帮。顶级的美人儿,也是顶级的傲慢,瞅都没瞅他一眼。 勾起了熊熊的征服欲。 姬桃只是心不在焉的在盘算,回头这边结束,她还是去酒店开个套房吧。 要不她干脆以后也学那个忙着重燃旧情的屑男人一样,都住在酒店里好了邱哥朝吧台后面的调酒师使了个眼色,又用眼神示意了下姬桃。 调酒师点了点头,转头往调酒器里倒果汁的时候,飞快地朝里面扔了一颗白色的小药片。 动作熟练而隐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紧接着他摇晃调酒器,将混合好的液体倒入一只高脚杯, 在边沿插上一片柠檬,推到姬桃面前,“Virgin Sangria, enjoy~" 怎么今天这么多说鸟语的。姬桃不喝酒,点的是无酒精版的桑格利亚。 浅啜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爽口,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邱哥盯着她的杯子,见两个美女端着杯子就要走,赶忙拦住,“两位是第一次来remixx吧?我经常在这儿,如果之前见过,这么漂亮我肯定会有印象。” 他邪邪的挑着唇角,酒窝深刻,“我猜猜,你俩肯定是跳舞的,答对的话让我再请你们喝一杯,如何? 订孟叶从小到大也是被搭讪得多了,况且在酒吧哪有不被搭讪的,索性随便应付了几句。 姬桃还在思考酒店的问题,想着想着,突然觉得眼前五光十色变幻的灯光好绚烂,好漂亮。 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奔腾起来,神经变得无比活跃,音乐节奏动感的鼓点一下下,像是直接敲打在她的神经上。 什么男人,什么酒店,脑子里所有的念头都被敲得粉碎。 一股亢奋的力量在她的体内乱窜,不行,她不能站着不动,好急,好开心,她得做点儿什么,她得跟上这个节奏邱哥计算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快倒下了,就要带她们去他的卡座里坐坐。 无色无味的失身小药丸,道上管这玩意儿叫“春梦”。吃进去倒下,就会像娃娃一样任人摆布,而且次日醒来,完全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了无痕。 邱哥脸上的笑意加深,刚靠近姬桃,却见她抬起手,柔若无骨的白皙小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 这么主动他兴奋得血液往下冲,可是下一秒,一股大力袭来那看起来细伶伶的胳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邱哥一个大男人,不防备之下竟然被推了个趔趄。 “走开!”姬桃的眼前是旋转绚丽的色彩,身体的亢奋无法控制,她要跟上这个节奏,要把这股无处安放的精力发泄出来,立刻现在马上,那样才够爽她拉着孟叶,控制不住地咯咯大笑着,嚷嚷,“走!去跳舞!” 孟叶在她来之前已经喝了两杯,再加上方才那杯,也已经是半茫了。 “好好好!跳舞跳舞!”孟叶跌跌撞撞的被姬桃拽着,手舞足蹈旋转着钻进舞池里蹦迪的人群中。 邱哥目瞪口呆,望向调酒师。 调酒师也是一脸懵,扭头细看了一眼,陡然变色。 H放错药了! 他放成了那个新出的致幻剂,吃完整个人会超兴奋超快乐,不管跳舞还是玩乐,都会巨嗨自从那日被幺叔敲打过,司景齐一改从前吃喝玩乐的纨绔作派,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进了他常去的酒吧,才刚坐下,刚端起酒杯,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相熟的纨绔,发给他一个视频,问:“这是你之前看上的那小美人吧? JJ司景齐点开视频,随即手一抖,一杯酒一下全洒在了身上。 他的小婶婶,穿着一条修身的亮片流苏裙子,站在高桌上,扬着纤细的手臂,腰肢扭动热舞。 高桌周围满是蹦迪的人,在她的带领下舞动,气氛嗨翻。 司景齐急忙问清这是在哪里,得到答复是remixx。 他跟酒吧街太熟了,remixx他去的不多,但就在同一条街上,他很快赶了过去。 进门才看了一眼,险些晕倒。 所幸有几个高个儿的年轻男人挡在最前面,没让某些居心不良跃跃欲试的人凑上前,碰到小婶婶。 司景齐一边抹着冷汗,一边挤到最前面,同时拨通幺叔的电话。 司绍廷从饭局提前离了场,正在回佘园别墅的路上。 看到是司景齐的来电,他接起来,“有什么事?” “幺叔!”对面的声音十分嘈杂,几乎把司景齐的声音淹没,“我在remixx酒吧,小婶婶在这边, 有有一点状况,恐怕你得过来一下! 乃黑色的劳斯莱斯一路狂飙,在remixx酒吧门口急刹停下。 车几乎还没停稳,后座的门就被推开,从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颀长气质矜贵的男人。 男人俊美的脸上面色沉冷,长腿迈着大步如一阵风般卷入酒吧的大门。 一眼就望见高桌上那道随着音乐的节奏,尽情摇摆扭动的窈窕身影。 ------------ 25 吃醋 Chapter 25- 灯光迷乱,无数的光束随着音乐的节奏不停地变换着颜色和位置,扫过舞池中放肆地扭动着身体的男男女女,DJ声响彻耳畔,全场气氛嗨到爆炸。 舞池中央圆形的高桌上,女人柔软的细腰长腿在摇摆和扭动的动作间,修身裙子上的亮片如星空闪耀,流苏荡起流光。 宛如人鱼姬在波光中嬉戏,掀起至骨的妩媚。 司景齐看着色彩变幻的光束扫过幺叔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往日里温和儒雅的五官此时被某种危险的情绪浸染,让他深邃的轮廓镀上了一层凛冽的寒意。 方才他奋力地穿过人群挤到了桌前,但小婶婶压根儿就没看见他。他有心想把小婶婶强行弄下来,可是无从下手—万一把小婶婶磕了碰了弄伤了,幺叔找他算账怎么办? 姬桃的眼前,五彩缤纷的色彩在旋转,舞池里人群高举挥动的手犹如一个个梦幻的花朵盛开,万花筒一般,让人着迷。 一种云烟般飘渺的快乐笼罩着她,她感觉自己像童话故事里穿上了红舞鞋的小女孩,要一直跳舞一直跳舞,永远不能停下来柔媚的舞步扭转着,不知不觉靠近了桌边,忽然感觉小腿被什么攥住,用力一扯。 @姬桃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就失去平衡,向桌下倒去。 飘飘然的脑子完全生不出一丝害怕的情绪,那股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觉甚至还挺好的随即整个人跌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中。 司景齐眼睁睁地看着幺叔干脆利落的出手,眨眼的功夫就将小婶婶带了下来。 “请你放开她。”不远处一道男声不高不低,几乎被音乐的声浪掩盖。 钟飚被两个保镖拦着,却没有退缩,紧皱着眉头看着修长挺拔的男人把姬桃打横抱在怀里,“你是什么人? 乃他一开始没觉出不对,两个女孩喝完酒就去了舞池跳舞,这很正常,后来孟叶撑不住酒意,回到卡座里瘫倒,姬桃却是越跳越嗨,跳到了桌上,他也只以为她是玩嗨了收不住。 只是后来看见有人蠢蠢欲动,咸猪手往桌上伸,他留了人在卡座看顾喝茫的女孩们,带了两个男生过去桌边看着。 他跟姬桃不算太熟,并不了解她玩嗨了是什么表现,只是渐渐的觉察到她这个亢奋的状态,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 “钟飚,是么?”司绍廷眸光淡淡的从高个子男生的身上掠过,嗓音温淡,“有劳你看顾我太太了。” 音乐的声响太吵闹,钟飚几乎没有听清,就看见保镖开道隔开人群,高大的男人抱着姬桃,长腿步伐沉稳地朝门外走去。 姬桃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庞,熟悉的英俊容颜覆着一层寒霜,黑沉的眼眸盯着她。 深不可测,令人心悸。 她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幻觉,飘在云端的大脑却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觉得是幻觉,身体里的那股异常的亢奋却让她无法安分下来。 她咯咯笑着挣扎,“放我下来!我好开心,开心就要跳舞!” 司景齐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小婶婶的状态,不像是喝醉了,八成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不过应该不是针对女人的那种,看着更像是某种致幻剂。 那玩意儿的花样层出不穷,日新月异,什么糖果邮票巧克力,让人防不胜防“回家跳。”酒吧街上灯红酒绿热闹喧嚣,保镖打开后车座的门,司绍廷把不停挣扎的女人塞进车里,随后弯腰上了车。 “我不回家!我要跳舞!”姬桃一刻也不安分,屁股才刚挨到座椅,就手脚并用的试图从男人的大腿上爬过去,“我还没跳够呢!” 下一秒,车门合上了。司景齐目送着红色的尾灯缓缓远去,心里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继续为小婶婶悬着一颗心。 “开开门啊,让我下去跳舞嘛” 司绍廷低眸看着横趴在自己的大腿上闹腾的女人,抬手把隔板升了上去。 修身的裙子将窈窕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眼前浮现出她刚刚在桌上时某些大胆妩媚的动作,本就阴沉的俊脸愈发的寒意凛冽。 伸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肢,正要将她拎起来,姬桃却也是手脚并用的撑起身子,爬了起来。 然后转身抬起长腿,一下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没关系!我还会跳膝上舞!”姬桃嘻嘻娇笑着,手指撩起头发,扭动起腰肢,“我跳给你看! J车行驶得平稳,后座只亮着氛围灯,光线晦暗。 司绍廷望着她娇媚的脸颊,白皙的肌肤上渲染着桃花般的绯色,洁白的贝齿咬着唇,笑靥明艳, 丝丝妩媚入骨。 大掌骤然扣上她的腰,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眯起眼眸,声线低哑危险,“认得我是谁么,就跳给我看? 乃姬桃的动作被限制住,控制不住的急躁起来,“我认得,我认得,你就是,是” 她倏尔眼眸一亮,脆生生的,“是五百万!” L{ " 司绍廷简直想咬死她。 “你好好看啊”男人盯着她的眸色深暗,浓得像是泼墨,姬桃的思维却因为过度亢奋而变得迟钝,非但感觉不到危险,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小手摸上他英俊的脸,“是我的菜!我想,我想” 想怎么样,她一时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娇躯却不受控制的贴上他,像跳贴身舞一样扭来扭去, 嘴里哼哼唧唧,半晌,终于想到了,笑得灿烂“我要爆炒你!” Ll” 水蛇般的身子柔若无骨的扭动着,在他身上蹭出了火,星火燎原般蔓延开来。他是个正常男人, 每晚同床共枕,亲亲抱抱,没有点儿更加深入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合法夫妻做什么都天经地义,他克制至今,只是因为她似乎还没有准备好,他不想勉强。 但是他的克制是有限度的。 司绍廷长指扣住她水媚嫣红的脸庞,看着她潋滟的眸,温和低沉的嗓音又问了一遍,“我是谁?” 姬桃的脸颊贴着他的掌心,忍不住轻蹭,那股消退不掉的亢奋让她无法集中精神,满身的精力无处发泄,她突然偏过头,张嘴一口咬上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好烦,司绍廷,我好烦” 指尖温热湿濡的触感伴着若有似无的刺痛,衍生出汹涌而来的刺激。 司绍廷喉结滚动,大掌倏然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狠狠地碾压上去。 司机丁叔眼睛盯着路况,将车开得平稳。 车内隔板的隔音效果很好,可是如果动静过于强烈,仍然免不了会透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他隐约间似乎听见柔媚的女声喊痛,隐隐的听不真切,接着是似有若无的女声娇吟,夹杂着粗重的低喘丁叔斟酌了一下,放缓了车速,绕上一条远路。 半小时的车程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车在别墅前停下,丁叔下车候着,过了一会儿,后座的车门才打开。 高大英俊的男人下了车,身上一贯笔挺熨帖的衬衫西裤明显的凌乱,转头弯腰,把包裹在毯子中的女人抱了出来。 丁叔垂首,眼睛盯着地面,只当没看见垂落在毯子外的一双玉白的赤足。 姬桃的脸深深的埋在毯子里,守在门口的保镖看见司总抱着一个裹得严实但明显是女人的长条状物品进来,大吃一惊。 这这这,太太还在家里呢,带女人回来,不是要撞上了吗司绍廷长腿大步进了门,章姨也露出同款的吃惊表情,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男人脚步未停,径直上了楼。 这,这又玩的是哪一出啊章姨除了打扫,轻易不会上二楼。主卧里,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敞开着,绑在护栏上的床单迎风飘荡。 真行,这么高都敢往下爬。 看来是很有体力。 司绍廷直接走到床边,将怀中的人抛入床褥之中,然后紧跟着覆盖了上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珠滴落在含苞待放的玉兰花上,花瓣盛满了雨水,终于坠不住,满溢而出。 清晨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花园里郁郁葱葱,桃红柳绿,鲜嫩的花瓣因为雨水的滋润变得更加娇艳欲滴。 姬桃悠悠的醒转,甚至没有尝试着睁开眼皮。 她的身体好像是躺在铁轨上,反复被火车碾压了一夜,浑身的骨头都碎成了沫沫。 即便不睁开眼睛,她也能感觉到紧贴着她的后背的男人坚实火热的身躯,还有紧箍在她腰间的手臂。 昨晚所有的记忆一下涌上脑子里,没有断片。包括她是怎么拉着孟叶去跳舞,把孟叶跳歇菜后, 她却越跳越嗨,干脆跳到了桌上。 然后又是怎么被男人从桌上拽了下来,还有自己是如何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扭来扭去跳什么膝上舞,还口出狂言要爆炒他还有从车上到卧室,整个晚上的潮起潮落“醒了?”男人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 姬桃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出声。那只搂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地揉捏着,耳边的声线低沉温柔,“还疼吗? JJ疼,哪儿哪儿都疼。 尤其是他的咳,大卡车,停进她初次开张的小车库里那一下,真的很疼。 而且还出出进进身体里那股不正常的亢奋早已消退,一晚上又是跳舞,又是被翻来覆去的爆炒,她的体力严重透支,连头发丝都不想动一下。 “受伤了么?”司绍廷蹙眉,仔细的审视着她的脸。 昨晚最后一次结束后抱她去洗澡的时候,他检查过,除了红肿,应该没有受伤才对。 半晌,姬桃才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在悉尼歌剧院里连唱了三天三夜的花腔女高音,“我好渴。” 司绍廷起身下了床,走出卧室,须臾回转,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就看见他的小妻子趴在地上。 l” 他放下水杯,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听见她嘶哑着嗓子小\小声解释,“不小心滚过头了。”@本来是想滚到床沿边,再下床,结果一下没收住,滚下去了。 “摔到哪儿了吗?”司绍廷见她摇头,还是垂眸仔细的检查她的胳膊和腿,语气不温不淡,“真是一会儿不看着你都不行,就不让人省心。” 姬桃想争辩,可是嗓子实在干哑得不行,索性抿着唇不语,只是表情很不服气。 司绍廷端起水杯喂到她的唇边,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下大半杯,转手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脸色严肃起来。 “还不服气?是谁不听话偷跑出去?这里是二楼,这么高的阳台都敢翻,有没有想过摔下去会摔断腿? 乃L" 好吧,姬桃承认翻阳台这个行为是有一定的危险性,那会儿也没想太多,不过她不是很安全的着地了吗? 司绍廷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就那么想去给你那个认识有些年头,是苏城老乡还是师从同一个老师的同门,一直都很仰慕很敬佩的师兄过生日?宁愿摔断腿都要去? 乃提到钟师兄的定语一定要这么长吗? 被水滋润过的喉咙稍微舒服了一些,姬桃的嗓子还是很哑,“我为什么不可以给钟师兄过生日? 不要因为你自己在外面在外面,呃,”她一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又不想用“重燃旧情” 那不得暴露她视奸程筱宁的微博啊,显得她好像很在意似的。 呃了半晌才选了个词,“花天酒地,就以己度人。” 司绍廷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讲讲道理,司太太,我是在工作。况且我告诉你,我会尽早回来,”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下巴,漂亮的薄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结果太太跑去大跳性感舞蹈,给别的男人庆生了。” 姬桃:“” 不要说的好像她跳舞是给钟师兄生日献礼好吗! 姬桃噘起了嘴巴,有点委屈,“你明知道我是被人阴了又不是我故意想爬到桌子上跳舞的,丢脸的是我好不好.” 说到这里更是郁闷,“我就喝了一杯饮料,还是调酒师直接递给我的,没有经过别人的手,这样都能有问题” 丢脸么。司绍廷想起踏入酒吧时,看见那些男人们盯着桌上的她,那惊艳又垂涎欲滴的眼神。 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他抬手抚上她的发顶,温声哄道,“那不是你的错,是居心不良的人的问题。”@修长如玉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发丝,低声道,“你精心打扮,去给很仰慕很敬佩的师兄过生日,你老公会吃醋,知道么? 乃他会吃醋。 姬桃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英俊的眉目透着温柔的男人。 他又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娶她的,怎么会吃醋? 司绍廷摸了摸她的脸,“我叫了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你先休息一会儿。” 医生不到十分钟后就过来了。 一番检查后,所幸没有什么大碍,她摄入的致幻剂剂量不大,等身体自然代谢掉就好了。 姬桃歪在床上,听孟叶讲昨晚的后续。 “我那会儿完全是茫的,不过听大师兄说你被人接走了。然后你走后没一会儿,外面来了好多警车,一堆蜀黍冲进来,说是接到举报有违禁品不法交易,把所有人挨个儿的盘查。” “查的可严了,连手机都查了,有几个人当场就被铐走了……听说酒吧老板也被带走接受调查了。” 孟叶感慨万分,“谁能想到咱们去的一晚,有可能就是remixx的最后一晚呢…” ------------ 26 还债 Chapter 26- l是几个暴发户二代,有点小钱,有本地的,也有别的地方飞过来玩的。领头儿的那个姓邱, 沐城本地人,做耗材生意的,家里有点关系,进去之后就一直在托关系塞钱,想把他弄出来。” L{ 从小婶婶进门就盯上她了,那姓邱的是个老手了,经常在酒吧里猎艳,跟调酒师有勾结,看上的女人能勾搭就勾搭,勾搭不上就下药。一般女孩子出去玩都知道不碰陌生人经手过的东西,但是调酒师直接递来的,还真不会防备,他靠这个得手过不少回了。" l原本要下的是失身药,就是药效上来会陷入昏迷,过后没有记忆的那种。只不过调酒师不慎弄错了药,下成了致幻剂” 午后,司景齐过来佘园别墅汇报警方那边初步的调查情况,顺便来探望一下受害人小婶婶。 进门环视一圈,没有看见小婶婶的踪影。试探着问了一声,幺叔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小婶婶累着了, 吃完午饭就又睡下了。 累着了…就很有灵性。 司景齐没再多问,汇报完请示,“张队想问问,您想怎么处理姓邱的这伙儿人,还有那个调酒师? J他虽然也爱玩,但自诩风流不下流,讲究个你情我愿,对姓邱的这种人十分看不上。 昨晚司绍廷接到电话,就立刻派了人去封锁住那间酒吧的前后出入口,往过赶的同时通知了警方的人。 司绍廷冷冷的道,“既然是惯犯,那就把他们之前犯过的事都调查清楚,一并追究,顶格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司景齐点点头,之前的受害者要么出于各种顾虑,选择不报案,要么被姓邱的摆平了,逍遥久了,他的胆子就越来越大。全部追究起来,顶格判罚,不蹲上个十几年是别想出来了。 又补充道,“现场拍的那些视频什么的,也都处理好了,不会流传出去。” 初夏的午后,微风拂面,空气里依稀可辨花草的清香。姬桃在阳台上吹着风,一边拉伸筋骨。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 低醇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她还没回头,就被一双手臂环住腰抱住了,“这么吹风小心着凉。” 男人坚实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吹拂下来,带着无声的亲昵和暧昧痕迹。 眼前忽然浮现起昨夜被他从身后抱着,炙热的带着浓重呼吸的吻雨点般绵密的落在她光洁的后背上,一边一股热意蒸腾上脸颊,姬桃其实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实感,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 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受,不是没有记忆,不管脑子里还是身体,对昨夜的记忆都很清晰,整晚潮起潮落的感官刺激,如同遍布在她身上的星星点点深浅不一的痕迹。 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之前亲亲抱抱的,她能感觉到他的反应,甚至有几回她都以为他不会忍了,可是他都没有动她,只是抱着她纯睡觉。 李淞夏还怀疑过这男人是不是功能有问题不过现在她知道了,这是多虑,太多虑了。 算了,do都do了,她也不是什么保守人士,回想起来,虽然开始那一下有点疼,可是后面感觉还嗯,还挺舒服的。在外面睡一个长相身材有他这个层次的牛郎都要花天价呢,她不仅不花钱,还可以随便花他的钱,怎么算都不亏吧? 他说昨晚是在工作,后来就去了酒吧找她,至少说明没有跟程小姐搞出什么来吧。 至于他吃钟师兄的醋,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不允许他的司太太跟别的男人有牵扯罢了… “想什么呢?”司绍廷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低声问。 身后的怀抱温暖,姬桃身上还是很酸,索性懒洋洋的将重量都靠在他身上。想起孟叶的话,她好奇地问,“是你报警把那间酒吧查封了?” 男人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姬桃偏着脑袋,拖长调“哦”了声,眼眸闪动,“我还以为,你会像我看过的小说里那样,把罪魁祸首抓起来,关进地下室里十八般酷刑虐个死去活来,然后在血淋淋的现场,霸气又深情的抱着我说JJ她抬起小手,学他每回那样强势的扣住他的下巴,表情语气活灵活现,“女人,看见了吗,谁敢伤害你,我必让他血流成河! J司绍廷:“” 一天天的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司绍廷捉住她的手,“涉嫌违禁品犯罪,当然该警察管。”长指揉捏着她柔嫩的指腹,似笑非笑, “女人,你老公是做合法生意的商人,不是混口的。”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当然,如果司太太觉得不够解气的话,我也可以把他弄出来” “不用了不用了,”姬桃连忙摇头,“送进局子就挺好,弄脏了手不值得。”@司绍廷低眸看着她,低低轻笑着亲了她的脸颊一口,“听太太的。” 酒吧里的环境太吵太杂,司绍廷的那句“我太太”除了钟飚之外没有人听到,而钟飚本来就不是爱传话的性子,姬桃原本还以为会被其他人追问,结果大家八卦的重点都在remixx酒吧被查封的蓝底公告上。 倒是让姬桃松了一口气。 《舞韵·千年之约》节目的重剪工作还没有完成,后续的录制又还没有开始,姬桃难得好好的休息了几天,中间还收到了节目组按合同打来的一半薪酬。 数目虽然不大,但是加上她之前攒的钱,她总算是攒到了足够的钱,可以还掉妈妈住院的那个时候,潘老师先替她垫付的医疗费了。 当初那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后,她不好再继续住在潘老师的家里。她孑然一身,留在苏城也没有什么意义,索性就只身来到了沐城,想继续跳舞,同时也是想着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生父。 这两年她和潘老师没有断了联系,那天节目首播被恶剪,潘老师还第一时间发过信息来关心她。 姬桃翻出小本子,找到她记下的当时潘老师打钱过来的那个银行账户号码,小心地输入进去,核对了好几遍账户信息和金额,确认无误后,把钱转了过去。 她是晚间转的账,次日一大早,天都还没亮,那笔钱又被转了回来。 紧接着她的电话就响了,是潘老师。 “桃桃,你转这么多钱给我做什么,是不是转错账了?我刚才看到,赶紧给你转回去了。”电话里, 潘老师的声音温和中带着疑惑。 姬桃解释道,“是您当初借给我,给我妈妈交手术费的钱。不好意思潘老师,拖了这么久才还给您。” 潘老师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桃桃,你这是想跟老师划清界限吗?” “啊?”姬桃愣了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不明白老师何出此言,“不是啊潘老师.” “桃桃,当初的事情是阿恒对不起你,老师请求你不要追究,是亏欠了你。”潘老师的声音透着一丝沧桑,“我想要补偿你,可是你什么都不肯要,这两年你一个人在沐城,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现在你还提还钱” 姬桃抿了抿唇,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紧,隔了两秒才开口道,“潘老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她不想提周恒,顿了顿,转而道,“我之前不是告诉您,我已经找到我爸爸,还有别的家人了吗。 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且,”她犹豫了一下,“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潘老师显然十分惊讶,乃至于震惊,“什么?结婚了?” 随即是一连串的问题,“你才多大,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结婚了?是什么人?多大年纪,做什么的? 你爸爸,还有那些家里人,他们都同意吗? J言语间流露着浓浓的关切之意,姬桃的心头突然涌上一层难过。 潘老师一直都很关心她,还好心把她收留到家里,对她诸多照顾。其实当初她点头同意跟周恒交往的时候,心里也有过一个自私的念头一闪而过如果她跟周恒在一起,未来结婚的话,那潘老师,也算是她的妈妈了吧姬桃的喉咙发紧,使劲咽了咽,深吸一口气,让语气带上轻松的笑意,“我家人都同意的,他比我大了几岁,是呃,是跑船的。” “跑船的?”潘老师听起来眉头紧皱,“那岂不是长期在外面,不能回家?” 这么说起来,好像他们婚后这些时日里,司绍廷大部分时间确实都在外面。姬桃为了让潘老师放心,找补道,“那个,他已经上岸了,做到管理层了。” “管理层?”潘老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到底比你大多少?能做到管理层,年纪肯定不轻了吧? JJL{ " 姬桃说,“大的不多,就七岁,他比较有能力。” 潘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叹了一口气,“我还记得那天阿恒特别乐呵,跟我说你终于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我还交代他,要好好待你。我就阿恒一个儿子,没有女儿,想着往后你要是能做我的儿媳妇,那我可真是太开心了。可惜了” 姬桃没有接话,最后听潘老师问,“你这个丈夫,他对你好吗?” 她答道,“嗯,他对我很好的,钱随便我花。”就是蛮不讲理了一点,对她随意了一点,屑了亿点。 潘老师无论如何都不肯收那笔钱,隔着电话,姬桃也没有办法把钱强塞给她。 只得暗自盘算,等下回再见到潘老师的时候再当面还给她吧。 打完电话,姬桃在渐渐亮起来的天光中坐了一会儿,收拾好情绪,起身准备出门。 婆婆叫她今天陪她一起去空门寺上香,大概是因为司绍廷前段时间的那场车祸,想祈祈福吧。 刚下了楼,就看见高大英俊的男人迈着修长的腿走进门厅。 他前天临时有事去了趟港城,姬桃微微惊讶,“你不是说下午才回来吗? J话音才落,就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揽住腰肢,捞进了怀里。 俊逸的脸庞凑了下来,一言不发,一个吻就覆盖了上来。 一旁的章姨老脸一红,忍不住别过了脸,轻手轻脚的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那晚看见先生抱了个女人回来,可把她吓了一跳,提心吊胆的大半晚都没睡好。 次日才知道,那就是偷偷溜出去又被抓回来的太太。 先生也是太没有节制了,弄得太太起不来,一整个白天都在房间里休息,连午饭都是先生给她端上去的司绍廷不紧不慢,缱绻的吻细细的品尝过她,才稍微放开,“昨夜忙完,就直接提前回来了。” 指腹摩挲着她水光潋滟的绯红唇瓣,眸光扫过她全身,“要出门? J姬桃点了点头,被吻的气息不平,微微有点喘,“去寺庙陪你的大伯母上香。” 司绍廷看着她,须臾温淡的道,“我陪你去。” 行吧,他去的话,婆婆肯定更高兴。 而且今天是母亲节呢空门寺在沐城西郊的雁回山上,旧时曾经是皇家寺庙,香火一直很旺。 姬桃只有耳闻,没有去过,毕竟她是个“封建迷信我嗤之以鼻,财神殿前我长跪不起”的钱成的拜金教信徒—让她自掏腰包坐大巴车去一个不供财神爷的寺庙里上香,免谈。 雁回山上碧树繁茂,环境清幽。 车驶入空门寺的地界,姬桃望着车窗外空荡荡的停车场,有些讶异,“不是说这里香火很旺吗,怎么看着好像没什么人一样? 乃司绍廷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柔嫩的手指,薄唇勾了点微末的嘲,“大伯母不喜欢跟普通人挤,来上香都会闭寺。” 好大的排场。 下了车,姬桃一眼就看见了寺庙门口那张“庙宇修缮,闭寺一天”的通告。 佛渡有钱人啊。 司绍廷牵起她的手,迈开长腿不紧不慢步伐悠闲的走上台阶,一位大师迎上前来,双手合十行礼问候。 姬桃的手被男人紧扣在掌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还礼合适,索性欠了欠身,以示礼貌。 向岚昨晚就住在这里,这会儿在梵净殿听方丈大师讲经。 姬桃对听老和尚念经的兴趣不大好吧,不是不大,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正要硬着头皮过去, 司绍廷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的开口道,“我太太第一次来,我先带她到后面散会儿步,等讲经结束,再一道进香。” 大师双手合十,欠身道,“贵客请便。” 空门寺背依青翠的山峦,晨雾缭绕,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山脊上,形成一道道温柔的光束,照亮了古寺的每一砖一瓦。 没有游人的喧嚣,也没有香客的熙熙攘攘,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风吹过竹林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显得格外宁静。 “好美啊”姬桃轻轻的感叹着,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不想打扰这份宁静。 司绍廷低低的轻笑了下,捏了捏她的手,“是不是比听经有意思?” 姬桃睨了他一眼,好啊,原来你也是不想去听老和尚念经。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身上,手牵着手漫步在这样清幽的美景之中,岁月在这里似乎停滞了,恍然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汪潭水边,碧绿的水面如同一块完美无瑕的碧玉。姬桃站在潭边,朝水面望了一眼,就听见身边的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不急不缓的提醒她: “小心一点,像这种发绿的水一般都很深。水一深,寒气就会很重,如果人掉下去了,很快就会冻得没力气而沉下去,捞都捞不上来。” 姬桃赶忙往后退了一大步,又听他接着说,“听老一辈的人说,只有头上长了白头发,或者脚底板有红色胎记的人,才能克制住,不沉下去。” 低醇好听的嗓音像讲故事,姬桃不知不觉听入了神,急急追问,“为什么啊?” 司绍廷挑眉看着她,薄唇勾出的弧度带着痞意,“想知道?亲我一下。” 这里可是佛门净地! 姬桃敷衍的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眼神巴巴的催促他快说。@司绍廷凤眸淡淡的睨她一眼,唇角弧度加深,语气低沉懒散。 “因为,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姬桃:“” 四下无人,把他推下去再伪装成失足,应该能逃脱法网吧? 向岚听完经出来,看见儿子也来了,果然很高兴。 敬香的地方在前殿,姬桃虽然不怎么信神佛,可是来都来了,拜还是要认真的拜一下的。 万一灵了呢? 看婆婆举着香,口中念念有词,拜的十分虔诚,姬桃也有样学样,手指紧握着香。 只是她这个人向来不贪心,心愿实在不多。目前的生活过得也不差,唯一想要的是舞蹈事业,可是跳舞是凭努力凭天赋的事情,菩萨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该求点儿什么好。 向岚向佛祖祈求了保佑儿子平安和早日得子,转头就看见儿媳妇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樱唇翕动着,虔诚的姿态让她很满意。 她忍不住稍微倾身,侧过耳朵,想听听她求的是什么。 “各位过路的佛祖菩萨,我知道我平时没怎么拜过你们,临时抱佛脚怪不好意思的,也没有那么大的脸求东求西的许一大堆愿望。” “可是来都来了,还是许一个愿望吧,就一个” “求您保佑我老公司绍廷活得比我久,最好能长命百岁” 姬桃顿了顿,语气加重补充,“永远不死,就是活着!” ------------ 27 编剧 Chapter 27- @现在的年轻人许愿真…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噢对,“硬核”。向岚心说儿媳妇这许愿挺硬核的。 不论如何,她求的是佛祖庇佑绍廷,有这个心比什么都强。虽然只是机缘巧合,才挑中的这个女孩,向岚时不时也会想到家世好的千金里,不乏比她更好的人选。不过目前看来,这孩子的心思还算不错的。 姬桃跟佛祖念叨完,睁开眼睛,对上婆婆带着慈爱微笑的脸。 其实婆婆真的很年轻,本来也就才四十多岁,又有钱有闲精于保养,跟司绍廷站在一起,说是姐弟她都敢信。这样一张风华正盛的脸,用慈爱的表情看着她,怎么说呢很怪。 姬桃不动声色,回给她一个甜美乖巧的笑容,起身把香插进佛像前的香炉里。 司绍廷没有跟她们一起上香,而是去了另一侧的明释堂。向岚挽着姬桃的手往殿外走,一边说道, “明释堂里供奉着绍廷的嗣父,还有他姐姐明钰的长明灯。他每次过来,都会在那里待一会儿。" 说着拍了拍姬桃的手背,“我要去净慧大师那边品茶,你过去陪陪他吧。” 姬桃点了点头,跟着知客僧的指引,穿过回廊,走向前殿旁侧的明释堂。 佛堂的门槛很高,里面光线昏暗,一座有三四米高的佛像临中居正,微微垂首,垂眸注视着下方,温柔而深邃的眼神透着无尽的慈悲。 佛像前燃着许多琉璃莲花灯盏的长明灯,星星点点的灯火平静,在一声声轻缓安静的木鱼声中, 时而摇曳晃动。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立在堂中,光影交错,投射在他的身上,灯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姬桃站在门槛外面,那道背影在偌大的佛堂里昏暗的光线下,尤其的显得冷清,连绵蔓延着说不出的孤寂,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深藏于骨的悲伤。 她记得他在出生前就被决定出继了,当时他的嗣父想必已经不在了,没有相处过的亲人,很难有非常深厚的感情。 岑家人在提到司氏时通常没有什么好话,大伯更是对司明钰嗤之以鼻,认为她一介女流本来就不该坐那个位置。而对司绍廷,大伯的评价则是他从小就跟司明钰亲近,司明钰待他亲厚宛如亲子,结果他却夺了本该属于司明钰的司氏,实在是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姬桃想起外界盛传的那个说法,说司明钰遭遇的枪击案,他是幕后黑手。 她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司绍廷,但是好歹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凭感觉也不觉得他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明明失去了很重要的亲人,却还要背负无数恶意的揣测,和那样可怕的骂名@长姐如母,又是那样突然又意外的亡故。她想妈妈的时候还可以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把他的衬衫都哭湿透,可是他思念亡姐,可能连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场都不能静静立着的男人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转身将目光投过来时,所有的情绪都敛在眸底,俊美的脸上染着一层薄笑,嗓音温淡而低净,“上完香了?" “嗯。”姬桃跨过门槛,走到他身边,主动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大伯母叫我过来陪你。” 司绍廷没有言语,只是收紧手,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入她的指缝间,十指紧扣住。 佛堂的角落里,僧人敲着木鱼声,一下一下,轻缓而宁静。 青烟袅袅,茶香扑鼻。 向岚刚端起茶杯,一个知客僧进来,双手合十一礼,“向施主,有一位姓程的女施主和一名男施主刚才到达寺门前,因为不知晓今日闭寺。不过姓程的女施主名筱宁,称认识您,想问问您可否通融, 让那位远道而来的男施主进寺参观一下,参观完便会离开。” 向岚蹙起了眉心,这程筱宁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 她本想拒绝,然而转念一想,又点了点头,“是认识的人,放他们进来吧。” 从明释堂出来,近午的阳光正好。 “我刚才看到前殿门口的对联,上联是:‘人生哪能多如意’,下联是:万事只求半称心’。我觉得特别好!” 庭院中央一棵古老的菩提树枝叶茂盛,微风吹过,搅动着树叶和风铃,悦耳的声响夹杂在姬桃清甜的嗓音间,“说得多好啊,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怎么可能事事都能让自己称心如意呢?只要能有一半事情能称心,就该懂得知足,没必要苛求,什么都想得到。” 就比如她和司绍廷的婚姻吧,本来就不是相爱的结果,她已经得到了这么好的物质生活,他长得又很合她的心意她算是挺喜欢他了吧,否则也接受不了跟他亲密。不过除此之外,就实在没有必要去纠结他心里装着谁,或者还想要追求个真爱什么的。 纯金战士无所畏惧,只要别劈腿劈到她面前就行了。 劈到她面前了再说反正她一个人也不是活不下去。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轻松含笑的俏脸,不经意一般的道,“就不能想要的多一点吗?” “能啊,谁会不想要很多?”姬桃杏眸弯成月牙,“比如像你这样一生下来就不堪重富的贵公子,肯定想象不到我们穷鬼都有多想发财吧。可是发财那么难,发不了财总不能发癫吧?要接受不发财才是常态,发财了是意外之喜,天上掉牛肉大馅饼我接住狂啃,不掉就好好的啃窝窝头也能活嘛。” 司绍廷想起那晚她神智没那么清楚的时候,他问她认不认得他是谁,她盯着他叫五百万。 那种状态下脱口而出的才是潜意识里真正的想法,他在她心里就是五百万的来源。 微风轻拂,菩提树枝叶婆娑摇晃。司绍廷盯着树影下白净明媚,不带一丝阴霾的娇美容颜,忽然有些五味杂陈。 原本娶了岑家的女人,随便安置起来,五百万买一个清净,对他来说是很划算的交易,这点钱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发现是她,是个意外,不过他一样可以养着她。她也如同他想的那样,乖巧识趣,很有几分随遇而安的味道。 如果岑家把她嫁给了别人,她是不是也这么乖乖巧巧,任那人予取予求?会静静的陪伴在那人身边,也会对他笑得这么明媚灿烂?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就像是脱了缰无法控制,一股不知名的复杂情绪从胸口蔓延开来。 司绍廷长腿一步赶上绕到菩提树后的女人,揽着腰肢将她抵在树干上,湛湛的黑眸盯住她,“你倒是想得挺开。” 姬桃眨了眨眼睛,玩笑般的轻松笑道,“那可不是嘛,但凡想不开一点,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她把两只手掌贴在腮边,向外翻,做花朵盛开状,笑靥明艳,“想开一点呢老公,想得开,活得久。” 司绍廷深邃的眸光锁着她的脸蛋,正要开口,庭院门口传来脚步声,伴着男女交谈的声音。 说的是法语。 姬桃扭头,循声朝那个方向望过去。这里不是今天被婆婆包场闭寺的吗,怎么还有说听不懂的鸟语的人出没? “这座古刹有三百多年历史了,相传……”程筱宁的脚步迈入庭院,目光落在菩提树下两道交缠的身影上,口中流利的法语介绍顿住。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高大俊美的男人揽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将她抵在菩提树粗壮的树干上,身体相贴,亲密无间。 姬桃看着一身浅色衣裙,气质清雅端庄的女人,心想人还真是不能乱动念头,刚刚才想着管他心里装着谁,只要别弄到她面前来,这人就来了。 不过这算是她被程小姐捉奸了吗?毕竟这男人跟她贴贴得还挺紧司绍廷皱眉,英挺的眉宇间闪过一抹被打扰的不悦。须臾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子,揽在姬桃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将她朝身边一带。 “绍廷,真巧,没想到你也在啊。”程筱宁在一瞬的怔愣过后,脸上挂起温婉的笑容,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她还真的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司绍廷和那个女人。 今天带大学的友人过来,遇上闭寺,本来要打道回府,不过转念想到一种可能,就试探着问了一下。 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那位向夫人每次来上香,都要清场闭寺。像程筱宁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地位早已无需刻意显示,其实不怎么看得上这种作派。 然而那是司绍廷的生身母亲,她就算再看不上,也不会非议什么。 “司!好久不见。”程筱宁身边那个蓝眼睛棕色卷发的英俊男人面露惊喜,笑着大步奔过来,热情地张开手臂想要拥抱,却见对方没有松开揽着女人的手,只是面带微笑,抬起另一只手,手握成拳。 他会意地伸手握拳,互相轻击,继而相视一笑。 “Bernard,什么时候到的沐城,怎么没有联系我?”司绍廷垂眸看向身边的姬桃,温声介绍道, “这是贝尔纳德·萨布兰,我的大学同窗。” “你好。”姬桃文静的颔首。 贝尔纳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中文流利中不可避免的带着些口音,“你好,女士。” “这是我的太太姬桃。” 贝尔纳德的眉毛高高的挑起,“你结婚了?噢,那得说一声,恭喜!” 司绍廷唇角噙着一抹浅笑,“谢谢,过段时间办婚礼,会给你发邀请。” 姬桃怔了一下,什么婚礼? 程筱宁拎着铂金包的手指收紧,揉皱了包带上缠绕的丝巾,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瞬,“婚礼,打算什么时间办? 刀司绍廷轻轻淡淡的笑,低沉的嗓音带着成熟的磁性,“等大师算一个最好的日子。” 程筱宁抿了抿唇,这时向岚的身影在走廊上出现,看见这边的几人,抬脚缓步走了过来。 “向伯母。”程筱宁先礼貌的打招呼,“谢谢伯母通融,”她示意身边的贝尔纳德,“贝尔纳德来自法国,是我和绍廷在斯坦福读书时的同学,他一直对国内的佛教寺庙很感兴趣,这次多亏了您,能让他进空门寺来参观。” 斯坦福啊姬桃顿时心生敬仰,好牛! 向岚听说是儿子的大学同学,面色松动了一点,跟贝尔纳德见了礼。 目光扫过司绍廷揽在姬桃腰间的手,心中暗自满意。 她点头让程筱宁进来,正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她亲眼看看,绍廷已经有了满意的妻子,当断的早该断了。 向岚对贝尔纳德笑道,“马上快到中午了,你们老同学难得一聚,不如一起吃顿素斋吧,空门寺的素斋远近闻名,不少外地人还会专程赶过来吃呢。” 贝尔纳德点头,“那太好了!” “我得去跟厨房吩咐,再加几个菜。”向岚微笑着,看向姬桃,“桃桃陪我一起去吧。” 姬桃自然不会不应,转头看了眼身边还搂着自己的腰肢的男人。 司绍廷缓缓的松开手,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沉的声线吩咐,“快去快回。” 至于这么黏人吗。 难不成是做给程小姐看的?他俩吵架了?故意跟她黏黏糊糊好气程小姐? 姬桃走向婆婆,一面心想她哪天要是不跳舞了,大可以去做编剧,四个人之间她能编出无数种狗血。 向岚挽着姬桃的胳膊,婆媳俩亲亲热热的背影落在程筱宁的眼中,分外的刺眼。©她知道向岚从来都不喜欢她,无非是因为她是程氏的千金大小姐出身,对于向岚这个出身普通却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婆婆来说,不好拿捏。 不像这个岑家的私生女,能对她唯命是从吧。 姬桃跟着向岚走过回廊的拐角,就听见向岚开口道,“桃桃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别人嚼舌根, 说起绍廷和程筱宁之间的事情。你是我看中的儿媳妇,我不希望你跟绍廷之间,因为程筱宁有什么误会,闹什么矛盾。” 她拍了拍姬桃的手背,“绍廷和她在读书那会儿是在一起过,不过早就分开了。程筱宁是不可能嫁给绍廷的,明白吗? 乃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姬桃先是一怔,随即浮想联翩。 不可能结婚难不成…难不成他俩,其实是亲兄妹?! 好家伙,是公公劈了腿,还是婆婆偷了嘴?姬桃脑子里的联想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好歹还记得小小小声的回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J ------------ 28 亲密 Chapter 28- “说来也是悲剧” 走廊四下无人,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间,只见向岚叹了口气,“那还是我还没怀上绍廷的时候的事情了。绍廷的父亲,我们老爷子只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同胞弟弟司承皓,那年承皓在国外的酒吧里玩的时候,遇上了程家的老三。俩人都喝得有点儿多,不知怎么的起了争执,打了起来。” “程家老三没个轻重,打得火上了头,抄起酒瓶,砸了承皓的脑袋。” 姬桃倒吸一口凉气,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就听见向岚又是一声叹息,“承皓当场就昏迷了,送到医院里去,没有抢救过来,好好儿的一个人,就那么没了。" 向岚接着道,“老爷子就这一个弟弟,平日里疼得不行,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国外那边的那个程序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本来就没有死刑,程家又请了金牌律师团队辩护,最后判了个过失伤害,六个月监禁。” 姬桃不禁惊讶出声,“这么轻? 羽“是啊。”向岚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程家老三也不是个好的,没有一丁点儿的悔意。入了狱, 到快要出来的前两天,监狱里突然发生暴动,暴动中很不幸,一个犯人把他捅死了。" 姬桃捂住了嘴巴,婆婆的语气带着点轻描淡写,可是她却忍不住想得更黑暗了一些。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从她听过的些许传闻,以及他掌握司氏那么多年里,司老爷子肯定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软柿子。 最疼爱的弟弟没了,他可能善罢甘休吗? 程家有钱请律师,难道司家请不起?居然坐视法庭只判了罪魁祸首六个月。 即便是意外,那是一条人命啊,六个月简直是打脸,而司老爷子居然就那么接受了。 往黑暗了想的话,会不会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那个程家老三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还要等他坐完牢快要出狱,重获自由的前夕一阵穿堂风吹过,姬桃的后背凉凉的,有些不寒而栗。 “承皓没有子女,老爷子做主,把绍廷过继给了他。”向岚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看着姬桃道,“所以绍廷是绝对不可能娶程筱宁的,明白了么?” 姬桃明白了。 两条人命呢,算得上是血海深仇了。而且那是司绍廷的嗣父,说起来是杀父之仇不说不共戴天那么严重吧,起码不好跟仇人家的女儿喜结连理吧。 “所以你不用担心,程筱宁她威胁不到你。”向岚亲切地拍了拍姬桃的手,“只要你跟绍廷好好儿的,不要在意那些有的没有的,”又慈爱的微笑着道,“我还想着明年能抱孙子呢!” 姬桃憋气憋红了脸,低下头装羞涩,“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嘛,还以为是有情人终成兄妹呢,原来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啊说起来是父辈之间发生冲突导致结仇,跟他们这些当时还没出生的晚辈有什么关系呢?就因为这个导致不能在一起,真是悲剧啊,悲剧。 不对,等一下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结局是什么来着? 她记得那俩人好像是殉情了,都挂了?! 姬桃悚然一惊,那可万万不行! 空门寺的餐厅叫“滴水阁”,环境古朴而素雅,窗前正对着一片茂密的竹林,风吹翠竹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夹杂着流水声,透着一股清雅的禅意。 贝尔纳德满世界游历过,对这番美景也是赞不绝口。 目光落到在司绍廷身边落座的年轻女人身上,东方美人身姿纤细如柳,体态轻盈,背脊自然而然的挺直,修长的肩颈拉出一条优雅的线条,举手投足间有一股独特的风韵。 “司的太太,是舞蹈家吗?”他一双含笑的碧蓝眼眸相当大方的看着姬桃,带着好奇猜测。 姬桃才刚落座,搭在桌沿上的手被身边的男人自然而然的握住,她张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法国男人,“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贝尔纳德:“司的太太,是舞蹈家吗? J听听,他说舞蹈家,“家”诶! 姬桃可太喜欢这个职业头衔了,不过还是摆了摆手谦虚道,“不敢称舞蹈家,我是跳中国古典舞的舞蹈演员。” “噢!”没想到贝尔纳德知道这个舞种,面露恍悟,“上个月我在新加坡看过一场舞剧《咏春》,太美了,令人过目难忘! J“那是川城歌剧舞剧团的作品,非常出色!来沐城演出的时候我去看过,票可难抢了。”姬桃看这个长得挺帅还会说中文的法国佬更顺眼了,态度也热络起来,“还有很多很棒的古典舞舞剧和演出,有空的话推荐你多去看几场!” 贝尔纳德笑着点头,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更希望能看到司太太的演出。” 本来是有机会的,春茂舞剧团的那部《爱莲》就快要上了,只不过姬桃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虽然很不明显而且转瞬就过去了,但是司绍廷毫无压力的捕捉到了。 他掀起唇角,捏了捏她柔软的指腹,淡淡的笑,“会有机会的。” 餐桌上陆陆续续开始上菜,向岚也从洗手间回转,淡淡的招呼大家开动。 空门寺的素斋远近闻名,食材大都来自后山农场里新鲜采摘的时令蔬菜,经过精心调制烹饪,鲜香美味。 程筱宁看着对面英俊的男人优雅的拿起筷子,夹了几个菜,放到姬桃面前的碗里,另一只手无比自然的落在她的腿上,姿态慵懒闲适,又透着一股无言的亲密。 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说法,一对男女之间有没有过最亲密的关系,是能从肢体语言中看出来的。 程筱宁面上带着完美的微笑,不经意般的开口,“说起来,上一回我们三个这样同桌吃饭,是不是还是大二的时候,在瑞士滑雪? y贝尔纳德偏头回忆了一下,“是的,天啊,不知不觉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他摸了摸自己刮得干净的下巴,“突然感觉老了。” 在婆婆的眼皮子底下,姬桃可不敢光坐着被伺候,赶紧投桃报李的给司绍廷也夹了几筷子菜。 目光落到自己的碗里,却是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夹的这几样菜都是她爱吃的。她不喜欢吃的,像是胡萝卜和木耳,都没有。 程筱宁朗声轻笑着回忆起那趟瑞士滑雪之旅的趣事,她记得那个雪场向岚也去过,言语间十分自然地将向岚也带入了对话中。 贝尔纳德不时的想起某些细节,插话补充,讲到乐时,或者记忆不确切的,自然的转向司绍廷求证。 姬桃从来没有去过瑞士,更听不懂对话间偶尔冒出的法语词句她此生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从苏省到沐城,更遑论踏出国门。 旁听这样的对话,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提醒,提醒她和他们的出身背景之间巨大的鸿沟。©“记不清了。”司绍廷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程筱宁抛来的求证,眸光锁着姬桃被食物塞得鼓鼓的脸颊,忽然低头凑过去,旁若无人的在她的腮边亲了一口。 低低的嗓音带着笑意,“小桃子认真吃饭的样子,真可爱。” l” 程筱宁一时忘了话茬,贝尔纳德身为法国人,对这样的情感表达习以为常,不过还是调侃的吹了声口哨。 姬桃原本在安安静静的认真吃饭,没想到他会突然当着别人的面直接亲她,感觉到对面的目光, 有一丢丢的脸红。 “想去滑雪吗?我晚点带你去。”司绍廷捏了捏她绯红的脸颊,“或者你可以先想想,想去哪里度蜜月? JJ“度蜜月?”向岚的注意力一下子从瑞士被拉了回来。 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语气温淡道,“还要劳烦大伯母让大师算一算,近期有什么适合办婚礼的好日子。” 向岚愣了一下,旋即喜上眉梢,连连点头,“那没问题,我待会儿就去跟慧净大师说。” 她之前就想着筹划婚礼的事情,可是儿子迅速的走完了结婚手续,没有要办婚礼的意思,她也没法强迫她当然可以自顾自的筹备,可到时候他要是不露面,那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姬桃还以为刚才他只是随便说说,敷衍贝尔纳德的,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认真的?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眼梢的余光悄悄地瞟向对面,一瞧之下,不禁佩服程女神的情绪管理能力。 这样的状况都没有失态,脸上还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那完美的微笑就像是一张面具,牢牢的焊在脸上,多瞧上一会儿,让人的心里有点毛毛的。 婚都结了,办个婚礼而已,姬桃挖空了脑子,也想不到一个反对的理由。 向岚则是兴奋不已,想想又有点小埋怨,“要按我的想法,早点儿办多好,这下让景齐这个当侄儿的赶到前面去了。” 很快又高兴起来,“仪式得弄得盛大一点,场地要好好儿的挑一挑” 一顿素斋在向岚兴致勃勃的婚礼畅想中结束了。 饭后,司绍廷借口有事,带着姬桃先行离开。 车驶出寺院的大门,后座的隔板缓缓的升起。姬桃的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下意识的朝旁边躲。 却被男人长臂一伸捞住腰肢,抱到了腿上。 “往哪儿跑?”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颈间,低沉的嗓音染着笑,“我就抱抱你,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大白天的。” 姬桃:“” 司绍廷低低的笑,“那晚可不是这样的,小桃子生猛得很,一直嚷嚷着要在上面。” lJJ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桃花般的浅绯,方才在席间亲她一下,看她脸红红的小模样,他就想把她抱在腿上肆意亲吻了。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你对贝尔纳德倒是挺热情的,走的时候告个别还依依不舍,喜欢他?” L哪有依依不舍了,我不就是给他推荐了几个舞剧吗。”姬桃莫名其妙,“他喜欢古典舞啊,不管是谁,只要喜欢古典舞,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了。” “他可不是喜欢古典舞,他跟所有的漂亮女人都能找到共同的话题。”司绍廷淡淡的睨她,“小小心这种情圣。” 司先生你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吧。 姬桃撇撇嘴,“情圣总比禽兽好。” 男人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内涵我?”薄唇轻蹭着她的耳朵,声线低哑,“我只对你禽兽。” 仿佛有电流窜过,姬桃整个人都颤了下,敏感得恨不得能蜷缩起来。 察觉到她的反应,贴在她耳边的笑声更沉,粗哑又性感得蛊惑。 姬桃受不了,赶紧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怎么突然想到,要办婚礼?” 还是当着程小姐的面突然提出来想到他对程小姐的冷淡态度,姬桃是真的摸不清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是爱而不能在一起太痛苦,决定斩断情丝,所以要转移注意力? 嗯,不无可能。总比想不通绝望了殉情强吧。 “结婚办婚礼,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司绍廷看着她,目光带着点审视,“难道你不想办婚礼? 乃姬桃支吾了下,“就是不是挺麻烦的嘛。” 哪个少女没有憧憬过自己未来的婚礼呢。她理想中的婚礼,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携手昭告天下。 而不是他们这种畸形的婚姻关系。 嗯,就是挺畸形的。她是他花钱养着的小花瓶,喜欢了就摆弄一下,主导权在他手里;她认清自己的定位,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这样的关系举行婚礼,不是玷污了那段神圣的誓词吗? 先前他从来没有提过婚礼的事情,她还以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姬桃。”司绍廷盯着她,忽然唤了她的名字。 @男人的声线干净而清淡,“我对婚姻没有兴趣,一纸婚书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尽管早就清楚这是事实,当初给她发包养offer的时候,这个屑男人提起自己要结婚,就是毫不在意的态度。 @可是姬桃的心还是一拧,一股沁凉的感觉涌上来,仿佛把五脏六腑都冻住了。 “那是从前。”司绍廷抬手,用手背轻轻的摩挲着她柔滑的脸蛋,嗓音低沉,“我喜欢你在我身边, 我想要你陪伴我。”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望进她的眼中,“我想要你,只属于我。” ------------ 29 婚戒 Chapter 29-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变换着,姬桃怔愣住。 这,这是表白吗? 多年,表白表过无数次的前男友。 她不是没有被表白过,恰恰相反,从小到大她从来不缺男生追,更不要提还有周恒这个明恋她好他说想要她在身边,陪伴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他站在偌大的供奉着长明灯的佛堂里,那道透着孤寂的背影。 还有那晚在医院的手术室外,他靠在墙壁上,俊美的脸隐在光线的阴影里,整个人像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黑雾。 是孤独想要人陪伴,还是跟朱丽叶BE了,需要一个移情的对象? 果然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亏她还担心了那么一下下。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罗密欧,移情别恋不要太简单了。 姬桃望着近在咫尺英俊得令人几乎挪不开眼的男人,这样的距离容易让人心跳失控,她的视线飘移开,“我不就在你身边吗,又没打算去哪儿。” 司绍廷是多敏锐的人,怎么能允许她这样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 手指扳过她的脸让她跟他对视,唇角带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是说,在我身边,不是在五百万身边。” l姬桃的瞳眸扩大,蓦然想起那天晚上被他逼问认不认得他是谁的时候,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是五百万”。 夭寿了,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去了司绍廷眯眸看着她透着慌张的小脸,薄唇扬起,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她泛红的耳垂,“就这么财迷, 嗯? J财迷怎么了,财迷吃你家好吧,她确实吃他家的大米了。 姬桃眼神飘忽,没什么底气,“那只是,只是一种爱称!”她点头,眼神变得坚定,“对,就是爱称!” L{ 1挺特别的爱称,就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司绍廷睨了她一眼,牵起她的左手,伸手从座椅旁边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天鹅绒小锦盒。 修长的手指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 设计简洁但很别致的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近乎完美正圆的粉色珠子,浓郁的火烈鸟粉,内部漂亮的火焰纹随着转动时隐时现。 男人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跟圆润粉嫩的戒指形成鲜明的对比,姬桃看着他将戒指拿出来,不紧不慢的套上了她左手纤细的无名指。 不大不小的粉珠与她瓷白细腻的手相得益彰,衬在一起浑然天成。 “我看之前送的戒指你不喜欢,一次都没戴过。”男人掀起眼眸望着她,不温不火的道,“我特意让他们做了个低调一点的,不招摇,不用怕戴出去被抢。” @l” 他不说,姬桃都快忘了丢在梳妆台抽屉里的那枚钻戒了。 当了一段时间的贵妇,她也真是膨胀了,那么贵的戒指也能说忘就忘了姬桃抬起手瞧了瞧,火焰纹在光线下变幻,她不禁发出没见过世面的疑问,“这是珍珠吗?我都不知道珍珠还有粉色的。” “这是海螺珠,也叫孔克珠,是海螺体内天然孕育的,无法人工养殖。粉色的珠子配粉嫩的小桃子,”司绍廷亲了亲她的指尖,“喜欢吗?” 姬桃涨了见识,纯靠天然孕育的产量肯定很少,像这颗形状色泽都这么完美,想必十分罕见。 这么漂亮的东西,她说不出不喜欢的假话。 姬桃点了点头,“嗯。” 车驶上湖心岛,在别墅门前停下。 刚下了车,反手带上车门,正准备转身就被男人锁进了怀里。 司绍廷扣着她的腰往后退了一步,抵在车身上,她被困在他用身体圈起的一方天地中,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侵袭着她的呼吸,姬桃心头一窒,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抬起左手,五指摊开在她面前。 很漂亮的男人的手,干净而又修长,手指如玉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很整齐。 “你那位异父异母的法国亲兄长,听我说结婚了的时候,眼神儿盯着我的左手瞧了又瞧。”司绍廷温温淡淡的开口,“知道是为什么吗?” 姬桃摇了摇头,可是心里隐隐约约,好像有一点猜测。 “男人结了婚不戴婚戒,有在外面装单身骗女人的嫌疑。”司绍廷垂眸看着她,“我为什么会背上这个嫌疑,司太太有什么头绪吗? 乃姬桃觉得很冤,“那你干嘛不戴?”又不是她不让他戴的! “你没有送婚戒给我,我戴什么?” L{ " 姬桃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见男人的语调不温不火,“没关系,反正区区五百万,是不配得到一枚婚戒的。” 姬桃:“” 这是优雅矜贵的司阎王说的话吗? “我又不知道这东西需要我来买” “不用解释,”司绍廷继续不咸不淡的道,“毕竟只是五百万而已,不值得花什么心思,什么都不用买不用送,出去了也不用管不用问,锅反正也是我来背,不在意很正常。” 姬桃:“” 多么傲娇委屈的一番抱怨,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她对他不上心。 她好吧,她对他好像是没怎么上心。 姬桃无奈,“我确实不知道嘛!我又没结过婚,哪儿懂这些规矩。” 男人从鼻腔哼出一个音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吻了下去。 吻到她喘息,他才放开她,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嗓音微哑,“你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姬桃进了别墅,听见车子的引擎声响起,缓缓远去。 她怔怔地抬手,抚过仿佛还残留着温热触感的唇瓣,无名指上的海螺珠折射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火焰纹若隐若现。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希望她能对他上心。 真正的上心。 @水哗啦啦像不要钱一样的朝外流。 可是感情这东西又不是水龙头,不能收放自如。一旦打开,再想关上就难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说什么‘那是从前…”姬桃揉了揉头发,忍不住小声嘟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吧” 姬桃在网上看了半天的男士婚戒,看来看去都长得一个样,看到后面只觉得眼前全是黄的白的圈圈,索性丢下平板,去练晚功。 重剪后的《舞韵·千年之约》首期定在今晚上线,孟叶一群人组织了一个集体观看趴,也邀请了姬桃。 不过鉴于上回在remixx酒吧的意外,姬桃还心有余悸,找个理由婉拒了。 舒舒服服的洗完澡,她靠在床头上,见离上线时间还有一会儿,于是先刷起了微博。@没刷几条,就看见春茂舞剧团的官微宣布了舞剧《爱莲》即将登陆国立大剧院,还发了一些宣传物料。 这段时间她不时能从没退的剧团群里看到一些团员私底下的议论,有抱怨排练时间安排的,阴阳某樱花公主上不了难度的,八卦团员恋爱关系的姬桃点开宣传图,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下面的演职人员列表上,秀气的眉心慢慢的皱了起来。 主要团队的导演和编舞两栏,都写着胡春茂。 胡老师是导演没有错,可是她参与了一部分的编舞,难道不应该有她的名字吗? 姬桃出于谨慎,先敲了敲一个关系不错的团员,询问在她走后,胡老师是不是把她编舞的部分都换掉,又重新编排了。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没有啊!你走那会儿整个剧不是基本都排完了嘛,后面没做大的改动。】 接着又补充:【除了你有几个动作难度太大,樱公主老是失误,差点儿把脚崴了,胡老师给改了(;?_?)】 姬桃抿着唇,想了想,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胡老师,礼貌地询问,是不是把她的名字漏了。 胡老师没有回。 这种事情在文艺圈其实挺常见的,姬桃甚至听说过有的演出明明是剧团成员辛苦编排,设计搞定服装道具,到了演出时,团队列表上会凭空冒出来一些从未参与过的人的名字通常是管资金的某某领导的裙带菜。 但是该争取还是要争取的。 《舞韵·千年之约》重剪后的首期节目准时上线。 因为有恶剪事件在前,重新上线的时间一公布,就受到了格外的关注,各路吃瓜群众纷纷搬好小板凳,打算跟记忆中的旧版对比,看看到底有多少的改动。 一刷之下,掉落一地的下巴这哪里是重剪,根本是整个换了一个风格! 旧版是满满的综艺风,沿用选秀类综艺节目常见的一惊一乍式剪辑,各种音效,花体字,夸张的reaction表情特写重复也不能说不好,就是现在的综艺都是这一套,有点儿看腻了。 而重剪的新版几乎没有那些花哨的噱头,更多的是将画面聚焦到选手们的表演中,展示出了每一个人的高光。 没有一惊一乍,却也丝毫不让人感觉平淡,适时穿插的一些前采后采镜头,让每个人的性格都更鲜活了。 “卧槽两个字我已经说腻了这画面质感,跟看电影似的,华流才是坠吊的,不接受反驳!! JJ“他们都是人类吗,感觉比我多长了好多关节,怎么能那么软_(_J∠)我好喜欢看切后台其他选手的reaction,那种赞叹和惺惺相惜,真的能在每个人的眼里看到热爱!” “看完爱上了每一个选手,宣布淘汰名单的时候我哭惨了呜呜呜” “38号桃妹妹prpr!好美好软好轻盈,像水一样柔软,又像凌霄花的藤一样坚韧~宀恶剪她的人没有心,咒ta手机永远充不上电” “截了好多桃桃公主的画面,可以当壁纸,无水印可自取” “只想说这样的节目多来一点,我们观众值得吃点好的!” 重剪版一放出来,获得了大片的赞誉。 没有刻意拉踩,制造抓马撕逼,凭借优秀的置景舞美,流畅的镜头语言,献上了一场古典舞的视觉盛宴。 很快有人发现:“妈呀刚看到剪辑师是杜昆!怪不得!节目组牛啊,能请动杜老师-_\\o_" 姬桃的粉丝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消息提醒很快到了999+ 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她的预期其实不高,只要别弄什么幺蛾子,剪不出什么花样都无所谓。 不过能有这么好的反馈,她还是很开心的。古典舞的门槛比较高,不像一些流行舞种容易走向大众,通过这档综艺能让更多人走近古典舞,让她觉得非常值得。 姬桃看到私信里已经有好几个想加她联系方式谈演出合作的,赶紧回复了。 登台的机会不容错失! 司绍廷回来的时候,她还抱着手机,在回复信息。 “几点了,怎么还不睡觉?”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透着淡淡的不悦,姬桃抬眼一看,才发现已经很晚了。 她仰着小脸,眼眸晶亮,一点睡意都没有,“你都没有看到今晚的节目,好评如潮!” 司绍廷已经看过了,节目剪好后送给他先过目,他点了头,才拿过去安排上线的。 上线后的舆论也有人盯着,保障不会再出现上回那样的事情。 他回来得这么晚,她倒是没想过要问一声。 司绍廷淡淡的道,“那要恭喜我们家的舞蹈家姬小姐了。” 姬桃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垫上行了一个优雅的谢幕礼,“谢谢,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LG. 前两个听着还正常点,司绍廷挑眉,“关LG什么事?” 姬桃轻盈的一步蹦到床沿,张开手臂扑向床边的男人,被他抬手轻松的接住。 她借着高度的优势俯视他,眼眸中笑意盈盈,“LG是老公啊!”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感谢老公,不然我就被祭天,只能走黑红路线了。” 男人英挺性感的眉挑起,眸色深暗,“这就算是感谢了? JL" 姬桃突然意识到不妙。 上次之后她有几天身体不舒服,他没有碰她,之后就出门去港城了。 夜深人静,对上男人暗得惊人也烫得惊人的眸,眸底如夜色般浓沉的欲望翻滚,她咽了咽口水, 抵着他的胸口推他,“你你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洗澡。你快去洗澡吧。” 司绍廷盯着她的脸瞧了十几秒,瞧着她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慌,须臾轻笑了下,将她放下,转身进了浴室。 姬桃松了一口气,连忙爬到自己睡的那侧,拉过被子,躺下闭上眼睛装睡。 平时她基本上是头沾到枕头,过不了几个呼吸就睡过去了。可是今天大概是神经太兴奋,尽管她十分努力想要入睡,可是直到浴室的淋浴水声停歇,她还依然清醒着。 她听见浴室的门打开,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走了出来。姬桃死死的紧闭着眼睛,自我催眠,我睡着了,我睡着了然而就在这时,她不争气的肚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咕噜”。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咕噜咕噜,在夜深人静的卧室里格外的响亮。 她中午吃撑了,计算了下热量,晚饭就特意少吃了一点。哪知道太兴奋,不小心熬了个夜,熬饿了横扫饥饿,做回尸体。姬桃打定主意装睡到底,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可是空空的胃袋不听指挥,执着地继续抗议。 她半晌没有听到男人的动静,只隐约感觉到他在附近。细细密密的睫毛颤动着,最终还是忍不住,悄咪咪的睁开一条细缝。 ------------ 30 喂饱 Chapter 30- 壁灯光线柔和,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床边,只在腰间随意的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将肌肉分布均匀的身躯肆无忌惮的展露出来。 从她睁开的一条细缝间,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块块分明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清晰可见,延伸入浴巾下姬桃忙不迭地又把眼睛闭紧了。 下一秒,只听一片漆黑的眼前响起男人低沉的笑声,紧接着,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响声从那个方向传来,音量震耳而且相当耳熟,跟她的肚子适时又发出叫唤的声响交叠,形成了二重奏。 姬桃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男人拿着手机,手机里那响亮而又耳熟的咕噜声刚停止,又自动开始重播,“咕噜噜JJL你干嘛录音啊!!”姬桃的脑子轰的炸了,一个仰卧起坐诈尸而起,伸手就要抢夺他手里的手机。 “多录几段,回头可以谱成一曲交响乐,就叫…嗯,叫《饿桃奏鸣曲》好了。”司绍廷唇角勾起,将手抬高,姬桃的手抓了个空,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朝前倾倒。 她下意识地想抓住点什么,慌乱中下落的手却只摸到男人裸.露的胸膛。 指尖触着坚实而富有弹性的皮肤,很光滑,但和她自己的皮肤柔滑不同,是散发着热度,蕴含着雄性力量的感觉。姬桃慌忙缩回手然后往下,一下攥住了他腰间围着的浴巾。 不料用力过度,本来就是松松围着的浴巾直接被她拽了下来,而她也直直地跌进了男人的怀中。 @司绍廷低眸瞥过,低醇的嗓音染上一层笑,“真就这么饿,嗯?” 懒洋洋的语调里调笑的意味太浓,姬桃一张小脸爆红,“我不小心! 我不是故意的!” 男性的躯体精壮坚实,散发着灼人的热度,属于他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湿意和沐浴露特有的味道,混合着她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出来的某些画面,姬桃只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你你就不能穿件衣服吗! J司绍廷搂着她的细腰,看着她从脸蛋到脖颈都红扑扑的,像颗熟透了的蜜桃,他黑眸含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么,就被太太猴急的.” “你快闭嘴!”姬桃气急败坏,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又“咕噜”的叫了一声。 星点的笑意漾在那双湛湛的黑眸里,司绍廷亲了下她的手心,扶着已经快要冒烟了的小女人在床上坐好,“好了,先别睡了,下去吃点东西。”说着转身捞起床尾的衣服,往身上套,“不然我怕你要整晚奏乐。” lJ姬桃摸着饿瘪的肚子,她为了控制体重,一般不在这么晚吃东西,“算了吧,章姨都睡了,等会儿饿过头就不叫了,我很有经验的.” “是你自己走下去,还是我抱你下去?” 男人的嗓音很温和,但是那股不容置喙的强势意味很明显。姬桃下了床,穿上拖鞋,被他牵着手下了楼。 章姨已经睡下,一楼空荡荡的,很安静。 姬桃看着他迈着长腿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扫了一眼,从里面拿出几样食材。 L你要做饭?”她讶异的口气带着点不可思议。 司绍廷瞟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挽着袖口,似笑非笑,“我读书的时候经常拿A,炒菜的厨艺也很棒,你不是最清楚了? JJ姬桃:“” 她要掐死李淞夏! 她站在中岛台旁,看着长身挺拔,穿着一身休闲的男人,袖子高高的挽起,英俊清贵外平添了几分居家的儒雅气息,动作从容不迫,很熟练,看着甚至有种很养眼的感觉。 愣了一会儿,姬桃上前,“我来帮忙吧。” 她接过他随手递来的几根嫩绿的芦笋,打开水龙头冲洗,一边好奇,“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大少爷出身,从小有人伺候的男人,肯定不会自己下厨呢。” 司绍廷睨了她一眼,“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都是自己住的。” 噢在斯坦福读书,跟朱丽叶同窗的时候是吧。 姬桃甩着芦笋上的水,语气状似不经意的道,“那你肯定没少做饭给人吃咯?” 男人从鼻腔哼出一个音调,“你看我很闲吗?” l” 姬桃洗好芦笋,就被赶到中岛台前坐着,捧着他递过来的刚热好的一杯牛奶,小口的啜着。 十分钟后,煎牛排散发着浓郁诱人的香气,煮锅里的意面冒着袅袅白烟。 姬桃咕咚不停的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英俊的男人动作优雅熟练,很快端着两个盘子,放在中岛台上。 窗外夜色浓沉,万籁俱寂,上方的吊灯洒下柔和的暖橘色光线。 @洁白的瓷盘里,一块煎得焦嫩的牛排泛着诱人的光泽,旁边是一团拌着橄榄油的意面,点缀着嫩绿的芦笋。 他的厨艺确实很精,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掌握得恰到好处,完全可以拿到高级餐厅的桌上。 姬桃咬了一口牛排,鲜嫩多汁,浓郁的肉香在口腔中爆开,她感动得几乎要落泪,呜呜咽咽口齿不清,“好好吃啊,香掉舌头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牛排” 那是当日新鲜空运过来的橄榄和牛,每磅的价格超过五百美元。 司绍廷拿着两个红酒杯,放在桌上,问她,“要喝吗?” 姬桃忙着大快朵颐,使劲点了点头。呜,牛油煎过的芦笋也好鲜嫩好好吃啊司绍廷抿了一口红酒,不慌不忙地拿起叉子,吃相自然优雅。 姬桃闷着头一口气干掉了大半块牛排,端起红酒咕咚灌了几口,拍拍胸口,“我以前饿着肚子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象都想象不到世上还有这么美味的东西! 订司绍廷放下酒杯,皱了下眉,“你经常饿着肚子睡觉?” “也不是很经常啦”姬桃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牛排,“我刚来沐城那会儿,不是穷嘛,有时候晚饭时间就到超市里去溜一圈。超市里不是总有试吃吗,什么面包,煎饺,香肠,水果” “尤其是那种高级大商场里的超市,给试吃给得特别大方,只要脸皮够厚,一圈晃悠下来足够吃个大半饱。”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小脸很得意,“不就省下一顿饭钱了! n她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就是有时候睡前会饿,躺在床上饿得睡不着,我就干脆以毒攻毒,拼命的想象各种好吃的东西,什么满汉全席,米其林想着想着,就睡着啦。” 她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讲一件趣事,还带着几分机智如我的得意。 可是饿肚子怎么可能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呢。 司绍廷看着灯光下她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瘦得尖尖的下巴,心脏仿佛塌陷下去了一块。 他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她脸颊上蹭到的油,嗓音带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慢慢吃, 不够我再给你做。” 姬桃把自己的盘子扫了个光,杯子里的红酒也喝得一滴不剩。 本来还想续杯,可是司绍廷不准她再喝了。 “睡前喝太多酒不好。” “好嘛”姬桃看着酒杯被收走,身体朝后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摸着鼓鼓的肚子,感觉人生都圆满了,“啊,吃得好撑” 脑子里习惯性地估算了一下热量,小脸瞬时一垮,“不行,今天的热量严重超标了,明天得加跑步一个小时” 司绍廷放下碗碟,转头便看见柔和的灯光下,女人眉目妩媚娇憨,粉嫩的脸颊被酒意熏染,白嫩肌肤透出一层薄薄的绯色,无知无觉的诱惑。 他的喉结滚了滚,无法错开视线,长腿迈步到她的身前,一手撑在椅靠上,俯首吻住她的唇瓣。 “唔”红酒的度数不高,微醺的酒意慢慢的浮上来,姬桃整个人无比的放松。 他的吻很轻柔,没有一贯的强势掠夺的作派,仿佛带着无尽的怜惜,温柔的,缱绻的,一点点的缠住她。 姬桃闭上眼睛,抬起手臂圈住男人的脖子,顺着感觉回应他。 好似神经里被放了一把火,又像是美酒沿着百骸倒流,她逐渐的失去力气,慢慢的软在椅子里。 鼻息之间缭绕的全都是彼此交缠的气息,整个听觉系统都只能听到男人沉重的呼吸,和一声声砰响着不知道属于谁的,如雷的心跳声。 密密麻麻的吻蔓延在她的锁骨和柔软上,她感觉身体一轻,被男人抱了起来,长腿迈向楼梯。 古人说,饱暖思那个什么欲,诚不我欺。 清晨,姬桃趴在枕头上,一头柔滑漂亮的青丝散落在白玉般的肩背上,眼眸半阖着,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司绍廷穿戴整齐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她这幅将醒未醒的慵懒模样,心里一动,低头去吻她的香腮,“司太太早安。” @姬桃蹙着眉头嘤咛了一声,迷蒙间被骚扰得有点小不高兴,偏过头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就听见低沉好听的男音带着调笑,“你老公昨晚为了喂饱你,忙了一晚上,睡醒就不认人了, 嗯? 刀姬桃慢慢的终于清醒了一点,脑海中一点点回忆起昨晚这张床上的场景,脸迅速的红了起来,火辣辣的烫。 理智尚存的时候,她好歹还记得今天下午要去继续录制节目,央求他不要像上回一样,在她身上留那么多明显的印迹。 这个男人向来能掌控一切,果然没有在会露出来的地方留下什么痕迹。 至于不会露出来的地方根本就不能看。 真是打的一把好算盘,先把她喂饱,然后再吃干抹净司绍廷轻笑着,把她从枕头里挖了起来,低哑着声音哄道,“乖,先起来吃早餐,吃完了再睡。” 姬桃本来不想起来,可是昨晚明明吃了那么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消耗太大,她这会儿确实又有点儿饿了。 章姨准备的早餐一向很丰富,姬桃被男人盯着吃了一堆东西。 要不是知道他接下来要去公司,她差点都要以为他又打算故技重施,想先喂饱再杀了。 天气晴好,适合重启录制。 午间过后,演播室里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姬桃一进去,就看见PD迎了上来。 这位向来拿鼻孔看人,不怎么耐烦的PD今天态度非常好,“姬小姐,今天主要是补拍一点排练的镜头,不如你先去休息室休息吧,等到你了,我再去叫你。” 姬桃稍动脑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得了谁的吩咐。 她抬起下巴,学着司某人的上位者模样,态度温和,却透着不动声色的强势,“不用了,我跟其他人一起就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希望被区别对待,明白吗? JJPD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记住了。” 离集合还有一点时间,姬桃摸了摸坠痛的小腹,刚才在车上她就感觉有点不舒服。 去洗手间一看,果然是来了。 姬桃蹙着眉,翻了翻包,发现止痛药吃完了。她忍着阵阵强烈起来的疼痛,去外面的咖啡厅里买了一杯热咖啡。 对她来说,咖啡因可以稍微缓解一点姨妈痛。 手里端着咖啡杯,她看了一眼时间,加快脚步想赶回演播厅。 今天的影视中心外面围着不少粉丝,十分热闹。 姬桃顾不上看热闹,走到大门口,遇上一行人,最中间是一个穿红裙和高跟鞋的女人,身边助理模样的人撑着遮阳伞,将她遮得严严实实,不漏一丝阳光。 周围则是一圈保安,抬着手沿途严防死守,防止任何人靠近。 姬桃赶忙想要避开,可是腹部突然一阵抽痛,她的脸色一白,动作慢了几分。 就在这时,最外面的那个保安伸手推了她一把,一边吆喝,“让一让让一让!没听见啊! J姬桃不防备之下,被推得趔趄,一下没站稳,摔倒在了水泥地上。 手里的咖啡杯落地,滚烫的咖啡泼洒出来,绝大部分洒在了地面,一部分飞溅出来,溅到了露在外面的腿上。 “嘶”姬桃抬起手,水泥的地面粗糙不平,她的掌心处一片殷红,已经破皮了。 “桃桃!你没事吧?”孟叶正好刚到,看见姬桃,跑过来把她扶了起来,“怎么搞的? 乃姬桃摇摇头,看了眼腿上,所幸只是皮肤被烫红了一片,没有起泡。 那行人已经走远,遮阳伞遮得太严实,也没看清楚是谁。就听见孟叶大呼小叫,“哎呀你的手都出血了,得去医务室消个毒,包扎一下。” 影视中心设施很齐全,有自己的医务室,以应对拍摄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医疗状况。 姬桃托孟叶跟导演说一声,自己去了医务室,消毒包扎完,顺便买了点止痛药。 然而今天的经痛似乎来势汹汹,止痛药的效果也有限。姬桃强撑着录了一段单人的训练视频,连化妆师都注意到了她的脸色不好。 “要休息一下吗?"PD虽然记着她不想被区别对待,可是这么明显的身体不适,还是不敢怠慢, “或者我去跟导演说一声,你的那部分今天先不拍了?” 她剩下的部分是跟钟师兄的双人排练,如果今天不拍,就得麻烦钟师兄再找别的时间来,又要占用人家可能已经安排好别的事情的时间,更何况还有整个摄制组。 姬桃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还行,“没关系,我可以的。” 开录前又吞了两颗止痛药,腹部那股刀绞般的疼痛稍稍缓解,她定了定心,走到钟师兄身前,简单的沟通后,摆好起始的动作。 对于舞者来说,忍痛也是一项基本功。常有靠着吃止痛药才能上台表演的舞者,一点伤痛都不能忍的人早就放弃跳舞了,能走下去的只有可以忍受非人可以承受的痛。 一段还算顺利的拍完,姬桃两边的鬓发已经湿透,衣服的后背也全是汗。 “你不舒服?”钟飚皱着眉,虽然她的表现还算流畅,可是那苍白的脸色,还有直冒冷汗不时发抖的表现,他离得这么近,看不到才是瞎了。 “是有一点,”姬桃的眼前一阵阵发花,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套翻转。 单纯的疼痛她还能忍,可是眼前眩晕得厉害,胃里也阵阵恶心想呕。姬桃感觉已经到极限了,脸上带着歉意有气无力的道,“对不起啊钟师兄,我今天可能不能再继续录了,剩下的要麻烦你回头再抽时间” 话还没说完,她的脑袋一晕,像是有人敲了她一闷棍,一股剧烈的头痛伴随着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姬桃的眼前蓦地一黑,身体软倒下去。 ------------ 31 替身 Chapter 31- 离得最近的钟飚眼疾手快,接住了姬桃软倒下去的身体。 “呀,桃桃晕倒了!” 旁边的人惊叫了一声,周围工作人员顿时蜂拥而上,围成一团,演播室里一时变得十分混乱。 @“都散开,影响空气流通。”钟飚冷着一张脸,将围着的人赶开了一些,与此同时,有工作人员在急急忙忙的拨打120。 就在这时,一身红裙的宋柳伊踩着高跟鞋,在助理的陪同下走进演播室,迎面看见的就是一副混乱的景象。 “怎么了?”宋柳伊问助理,助理会意地拉了一个现场人员询问。 得知是录制中有选手晕倒,宋柳伊哦了一声,看着所有人都围着那边,连个迎接她的人都没有,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她一下有些兴致缺缺。 她刚才在隔壁棚录另一档真人秀综艺,刚刚结束了录制。因为要在下一期的《舞韵》里做飞行嘉宾,就想着顺便过来看一眼,跟选手们打打招呼,刷一刷形象。 岳欣荣老早就找过她,请她做两期飞行嘉宾,想借她的流量给这节目蹭点儿热度。只是这种主题过于专业,又是全新的节目受众面太小,宋柳伊压根儿没看上,就以档期冲突为由婉拒了。 节目首期刚上线的时候,那个恶剪加上热搜的炒作,宋柳伊一个行内人,况且跟岳欣荣的交情匪浅,自然是一看就知,这是那老小子的手段。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节目组居然迅速滑跪道歉了。以她在娱乐圈名利场混迹数年的阅历,哪能不知道这背后肯定不简单? 而且那个38号选手姬桃,她看着眼熟,名字听着也耳熟。冥思苦想了一晚上,她才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想起来—这不是之前在城南95号,司少的生日会上的那个女的吗? 这下就说得通了,想必她是傍上了司少,有司少给她撑腰,才逼得节目组不得不滑跪道歉。 宋柳伊的心情复杂,忍不住各种羡慕嫉妒恨。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想搭上那位司少,可是那花花公子每回嘴上跟她调几句情就完了,对她更进一步的明示暗示,都没有行动,摆明了就是没看上她。 什么破眼光,哼。 不过无论如何,这节目的热度,远超宋柳伊的预想。 考虑到让她爆火起来的那部古偶剧里,她跳舞的部分作为高光被粉丝剪辑进了不少饭制MV,工作室也抓住这一点营销引导,为她圈了不少粉,直到现在都还时不时的有人翻跳那段舞。 宋柳伊的团队于是临时把之前定好的另一个嘉宾挤掉,答应了来做这个飞行嘉宾。 “咦,是宋柳伊!”很快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宋柳伊,发出意外又惊喜的惊呼。 大明星的到来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骚动,选手里也有人是她的粉丝,不一会儿便引起了围观。 这才是宋柳伊习惯的场面,她微笑着跟粉丝打招呼,一面关切的询问,“听说有选手晕倒了,现在情况怎么样,没事吧? JJ说着就靠近了被安置在沙发上的人,一眼望去,微微惊讶。 是那个38号的姬桃? PD急得满脑门子都是汗,他第一时间把医务室的医生叫了过来,医生先进行了急救,说这是疼痛性休克,医务室的条件有限,得尽快送医院。 宋柳伊眼眸闪动,忽然有了个主意,“等120过来太慢了,我的保姆车就在外面,里面是可以平躺的。不如用我的保姆车,先把她送过去吧?时间不等人。” @120确实一时半会儿都还没到,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PD一咬牙,“行,那赶紧!” 等姬桃再次有意识,还没睁开眼睛,呼吸中隐隐约约的消毒水的味道,就让她知道了自己当下是身处何处。 那股仿佛七八个壮汉拿钝刀绞她肚子般的剧痛已经消失,头还是很重很晕。姬桃刚动了动眼皮, 便听见床边一声惊喜的呼声,“啊!醒了!可算是醒了!” L{ 夏夏。”姬桃看着床边的李淞夏那一脸激动,几乎是喜极而泣的表情,一瞬间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心脏停跳,发财过去又被抢救回来了,还是已经昏迷了好几年,这才刚刚苏醒? 她给节目组的信息里,紧急联络人填的是李淞夏。PD在把她送医时就联系了紧急联络人,同时也尽快通知了人在外地的岳总。 李淞夏在课间接到电话,吓到起飞,翘了接下来的表演理论课,直接奔来了医院。 l医生给你打了止痛针,可是都一个多小时了你还不醒,我都快吓死了” 李淞夏心有余悸,“我又没有你家那位的联系方式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姬桃没有多想就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躺会儿就好了。” “哦对了,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送来医院的?”李淞夏压低声音,“是宋柳伊那个宋柳伊诶!” “那个”宋柳伊,在李淞夏的语境里,指的自然不光是“那个大明星”宋柳伊,而是因为还有一件自从她得知,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把你跳的舞当成她自己跳的宣传,真的太不要脸,还把你害得这么惨”李淞夏忿忿不平,“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将功赎罪了” L{ 不是她害的啦,她那天都不在。”姬桃仍然没有什么力气,不过还是提醒李淞夏,“出去不要乱说哦,我签过保密协议的。” “妈的这狗屎一样的行业,替身就是没人权。”李淞夏又骂了两句,终于想起来,“你的那个帅师兄还在外面呢,我去跟他说一声你醒了。” 还没动步,就看见姬桃坐了起来,眼看就要下床,“我好的差不多了,痛经而已,痛过就好了,可以走了…μ 李淞夏赶忙拦住她,“你好个鬼啊!脸白的演女鬼都不用化妆!去停尸间里转一圈,里面齐刷刷的坐起来让给你躺!” 姬桃:“ ” 姬桃蹙眉,“我不想待在医院里” 李淞夏才不惯着她,一把将她摁了回去,“医生说等你醒了还要再做几个检查,你给我好好儿待着吧! 1出门一看,发现宋柳伊的助理居然还在。 李淞夏奇怪地看了留着齐耳短发的助理一眼,心下嘀咕,这宋柳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关心桃桃,该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宋柳伊待在保姆车里,她是公众人物,一现身肯定会被认出来,不好跟进医院里。 她原本想着,小情人进了医院,司少说不定会赶过来,借着是她把人送来医院的话头,她还能再尝试跟司少搭上。 事在人为,这女的都能勾搭上司少,没理由她不行! 可是等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司少的人影,她的助理说过来的只有一个说是病人好友的人。 宋柳伊咬着唇,打开微信,点开跟司景齐的对话框。 上回的对话停留在她发的撒娇表情包,之后对方没有回,也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看到了忘记回了。 这种花花大少一般不喜欢太上赶着的女人,她就先暂时晾着了。然后一直晾到了现在。 宋柳伊精致的美甲轻敲着手机壳,思考了片刻,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刚才去录节目,碰到演播室有人晕倒~可把我吓坏了QAQ赶紧帮忙送医院了QAQ】 接着从相册选中刚才在车里拍的还处在昏迷中的姬桃的照片,点下发送。 特意用了只是跟他分享工作中的突发状况的口吻,万一她猜错,这女人背后的不是司少,也不至于尴尬。如果是司少,那正好表明她并不知情,单纯只是好心帮忙救人。 可进可退。 司景齐正被老妈压着试婚礼上穿的西装,手机震动,瞥了一眼,看见是宋柳伊,直接划过,不打算查看。 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没兴趣。@可是老妈一直不停的跟设计师叨叨,要改这里改那里明明镜子里穿着正装的男人那么玉树临风,而且就是个走过场的仪式,有必要这么吹毛求疵吗? 司景齐被叨叨的头疼,又迫于老妈的淫威,只能像个桩子一样站着不准乱动,无聊之下打开手机,点开了宋柳伊的信息。 一眼扫过文字,司景齐嗤笑,他见过的女人多了,哪能看不出来这是在跟他演单纯善良。 随手点开照片,再一眼扫过,司景齐一愣,随即猛的挺身一激灵。 等灬等一下这个双眼紧闭,额角满是冷汗,从脸蛋到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像纸一样的女人这不是小婶婶吗?! “作死啊你!”司景齐的老妈差点儿被他一肘子怼到了脸上,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后背上, “叫你站个几分钟都站不住,你幺叔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说到这里猛然想起来,他幺叔的年纪还没他大。紧接着就是一股恨铁不成钢,又是一巴掌呼过去,“你看看你幺叔,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会胡闹” 司景齐压根儿就没在听他老妈的念叨,老妈爱的巴掌更是毛毛雨。 小婶婶啊小婶婶,您到底是什么宝藏女孩! 为什么总能以各种奇奇怪怪的状态从他的全世界路过,给他一个惊吓的大逼斗! 会议室里,司绍廷低头漫不经心的翻阅着面前的资料,中年高管在大屏前,汇报着项目进度。 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司绍廷随意的扫了一眼,见是司景齐,想来又是抱怨准备婚礼太繁琐,没有理会。 十几分钟后,会议结束。 司绍廷迈开长腿走出会议室,徐助理紧随在他身后。 他瞧着司总近日的心情似乎都挺不错,这对他们下面做事的人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虽然司总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大发雷霆的暴躁上司事实上,司总极少动怒,甚至容易给人一种脾气很好的错觉。 大人物的眼里,一般的小打小闹还不够资格让他费心计较。 偶尔被下面的人蠢到,也只是端着一张温和儒雅的俊脸,不带一个脏字,一字一句吐出来让人只想滚回娘胎,用脐带把自己勒死算了司绍廷长腿迈进办公室,身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还是司景齐,皱着眉接起, “什么事?” 徐助理听不到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看见司总的脸色骤然一沉。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让姬桃只想逃离,如果按她的想法,她是一秒钟都不想待在医院里。 可是她目前的体力状况,不足以支撑她从李淞夏的手中逃脱。 更何况还有一个钟师兄。 医生给她开了一大堆的检查,刚做完两项,就看见一个男人火急火燎的推门进来。 司景齐迅速的打量了一遍坐在病床上的女人,见她脸色惨白,很虚弱的样子,只比照片上看起来略微有生气一点,手掌上还贴着一大块创口贴。 “这是怎么了,好点了吗?当着外人的面,司景齐要脸,没好意思开口叫小婶婶。 姬桃看着他,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司景齐四下环顾,没看见幺叔。 想到他刚才发信息,幺叔没回。不知道是在忙,还是知道了但没过来。 司景齐试探着问,“通知幺叔了吗?” “通知他干嘛?”姬桃不解,司绍廷又不会看病,告诉他也不能让她好得快一点。 而且他不是叫她有事没事都不要找他吗。 司景齐自己的老妈恨不得掉根头发都要大呼小叫让老公哄,平日里那些女人也是,磕了碰了头疼脑热都要找他撒个娇。 他实在不理解小婶婶都进医院了,竟然都没想着告诉幺叔一声。 姬桃不以为意,“我做完检查就能走了,他不是很忙的吗。” 司景齐:“” 护士进来进行下一项检查,司景齐先退了出去,思来想去,还是给幺叔拨了个电话。 保姆车里的宋柳伊听助理报告说司少来了,赶忙换了套低调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看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直接开了进去,停在急诊大楼前,后座的车门打开,一个身形修长挺拔气度矜贵的男人下了车,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宋柳伊怔了一下,旋即吸了一口气。这个俊美的男人,她在司少的生日会上见过,正是司少的幺叔,那位掌控着司氏的司阎王! 病房里,姬桃正在跟护士争取少做几项检查,好早点离开,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她下意识的转头望过去,一道颀长冷冽穿着黑色衬衫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里,长腿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姬桃不得不仰起脸,“…你怎么也来了?” ------------ 32 生气 Chapter 32- 你怎么也来了。 司绍廷一张原本温和儒雅的脸愈发冷沉,怎么,他来得很多余么。 视线从她身上扫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明明他早上出门前把她喂得饱饱的,小脸红润,这才一天不到,就成了这副苍白虚弱的凄惨模样。 “她怎么样了?”司绍廷转向护士,沉声问道。 护士原本张嘴想斥责突然闯进来的人,可是对上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还有他身上的那股无形的气势不是外放的气势凌人,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深不可测的气度。 那气场过于慑人,让她禁不住咽下了斥责,照实回答,“这位病人是痛经导致的疼痛性休克,还有些低烧,检查还没有做完,不过目前没有发现病理性问题。” 司绍廷眉心深锁,“痛经会这么严重?” “是的,”护士点头,莫说男人,就连很多不会痛经的女性都很难想象到,痛起来是真的能要人命的, “这个因人而异。” 司绍廷英挺的眉宇皱得更紧,眸光扫过姬桃手掌上的创口贴,还有露在裙子外面的小腿上的红印, “这些又是怎么弄的?” 姬桃小声道,“买完咖啡被人推了一下,摔倒了,咖啡有点烫。” “谁推的?”男人的嗓音一下阴冷到了极点。 好问题。 搁在平时,姬桃高低得追上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牌。 可是那会儿她的肚子实在太痛了,光是压制疼痛,集中精神过去参与录制就耗费掉了她所有的精力,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打听是谁推了她。 司绍廷没有再言语,任护士继续检查。 姬桃觑了一眼立在身侧的男人,虽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说什么话,可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好像在生气。 可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总不能是生气她突然进医院,害他丢下工作跑过来吧? 她也没让他来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司绍廷来后,剩余的几项检查进度变得快了许多,不像之前要排半天队,不出一会儿就做完了。 @做完最后一项,姬桃撑着软垫正要坐起身,下一秒,司绍廷已经俯身将她抱了起来,长腿迈着沉稳的步伐往外走。 “哎”姬桃想说自己能走,而且外面还有人,可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不想回家,想继续待在这里? J姬桃乖乖的闭了嘴。 外面,司景齐的目光再次扫过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机,皮肤白皙神色清冷的青年。 个儿高腿长,长得还挺帅,不时有经过的女护士女病人女家属回头盯着瞧当然,她们也没少偷偷瞧他。 他记得上回在酒吧里,也是这青年带着另外两个男生在桌边盯着,不让那些咸猪手往小婶婶身上伸。 钟飚察觉到了司景齐的打量,只是他对旁人的目光习以为常,没有做什么反应。 潘老师多次拜托他关照师妹,他看师妹的那个朋友年纪不大,看起来又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便没有离开,而是等候在外面。 虽然刚才那个自称是师妹丈夫的男人来了,不过做事有始有终,他还是继续留下了。 检查室的门打开,钟飚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起眼,对上一侧男人幽深而凛冽的眸。 司绍廷微微颔首,礼节十足,透着典型贵公子式的优雅疏离,“再次有劳你看顾我太太了,容我改日再正式道谢。” 说罢,淡淡的扫了司景齐一眼,抱着姬桃转身离开。 姬桃没想到钟师兄一直等到了现在,从男人的肩头往后望过去,歉意的道,“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钟师兄,耽误你的时间.” 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迈着长腿转过了走廊的拐角。 司景齐紧跟在后面,快要出急诊大楼,迎面而来一个帽子口罩几乎遮挡住整张脸的高挑女人。 “司少!”女人好巧不巧的挡在前方,出声唤他,“我刚收工,有点不放心桃桃,想说过来探望一下” 说着目光看向被高大俊美的男人打横抱在怀里的姬桃,声调带着讶异,“司先生!好久不见。啊, 我不知道您跟桃桃是” 姬桃一头雾水,这人谁啊? 跟她很熟吗? 司景齐的额角跳了跳,他问完宋柳伊是送到了哪个医院哪个科,就急着赶过来,忘记回复她了。 好歹人家是帮了忙的,司景齐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这是宋柳伊,是她的车帮忙送小婶婶过来的。” 司绍廷眉目不动,声线优雅矜冷,淡淡的道了句,“有劳宋小姐了。” 姬桃恍悟,遮遮掩掩的她一下还真没认出来。她赶忙道谢,“谢谢宋小姐。” 能跟司阎王搭上话,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这女的运气比她想的还好,搭上的居然是司阎王传闻这位活阎王不近女色,看来也不顶真。近了一个,就可以有第二个宋柳伊笑得眼眸弯弯,“举手之劳而已,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还想再说,可是英俊儒雅的男人已然迈开长腿,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只留下一道高大冷贵的背影。 宋柳伊咬着唇,心头又冷又热。 车开出医院,一路安静的驶向佘园别墅。 @司绍廷低眸检查过她手掌和小腿上的伤,大掌覆上她的小腹,嗓音很低沉,“还疼吗?” 姬桃摇摇头,止痛针的药效还没有过,她不知道是这次的痛已经过去了,还是只是被药物暂时压制住了。 脑子依然有些昏沉,身上被冷汗浸透又干掉的衣服也很不舒服。 司绍廷皱眉看着她虚弱无力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覆在她小腹上的手轻柔地按摩着。 姬桃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腹上温热的手掌和轻柔的力道让坠涨的不适缓解了不少。她的视野里,男人线条完美的下巴仍然是紧绷着的。 他果然在生气。 而且是在生闷气。 可是她昏昏沉沉的脑子实在想不出他到底在气什么,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忽然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姬桃蓦地坐了起来,眼眸瞪大“夏夏!” 医院里,李淞夏拿着从楼下买的水上来,愕然地发现检查室外已经一个熟人都没有了。 人呢? 她家桃子,那么大一个桃子呢?! 姬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把李淞夏落在医院里了! 更没想到的是,回来还要再被检查一遍。 回到佘园别墅,章姨自然是吓得不轻,上回来过的那个姓吴的老医生已经在候着了。 两鬓花白的吴医生对中西医都有涉猎,一番望闻问切后,俯身问闭眸躺着的姬桃,“太太,您月经不调和痛经的状况是一直都有,还是有过什么受凉生病的经历,才开始有的? J姬桃愕然地睁开眼眸,这也能诊断出来? “嗯,本来是不怎么会痛的,”她回答道,“是前年有一次受了凉,刚好是在经期,病了一场,之后每回再来都很痛,而且不是很规律。”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也不是每次都会痛到晕倒的,吃止痛药可以扛过去” 吴医生了然地点了点头,“同一种止痛药长期吃的话,身体会产生抗性,效果难免会打折扣。” 司绍廷站在一边,紧锁的眉心始终都不曾舒展过,“难道每个月都要这样痛一次?” 这跟酷刑折磨有什么两样? “太太还很年轻,身体需要慢慢的调养。”吴医生说道,“我开一副药,太太先吃着看看,看情况再做调整。” 说罢便起身,出去开方子。 司绍廷低头看她苍白如纸的脸庞,本来就是巴掌大的小脸靠着枕头露出半边,长发散乱着,看上去楚楚可怜,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散。 他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俯身亲了亲她失去血色的唇瓣,温声道,“你先睡一会儿,休息好了再起来吃晚饭。” 司绍廷出了卧室,带上门,吴医生正在走廊上候着。 吴医生欠了欠身,说道,“太太的身体亏得有些厉害,气虚体寒,调养需要一个过程。另外” @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下,“像这样的情况,可能会比较难受孕。” 走廊里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吴医生不敢抬眼看男人的脸色,仿佛能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隔了几秒,他听见男人温凉的嗓音淡淡的响起,“你只管调养好她的身体。这件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懂了么? 乃语调波澜不惊,却犹如千钧的分量。吴医生一凛,“我明白。” 楼梯的拐角,章姨僵立在原地,面色震惊。 倏尔醒悟过来,轻手轻脚的从另一侧下去了。 吴医生开完方子,下楼去向章姨吩咐煎药的注意事项。 司绍廷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徐助理打了个电话。 俊美的五官没有任何的神情,嗓音清晰的吩咐,“查一查太太的就诊记录,尤其是前年的。” 姬桃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小腹依然有坠胀的隐痛,但不再是那种刀绞般的剧痛。身上又出了好多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她撑着床垫坐起身,探头没有在床边看到拖鞋,光着脚先下了床。 司绍廷一进来,就看见那双踩在地板的脚,俊脸蓦地一沉。 “你干什么!”他将手里的餐盘放在矮柜上,长腿大步的走过去。 姬桃本来就有点晕头转向的,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男人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 “医生说你不能受凉没听见吗?下床不知道穿鞋子?” 姬桃坐在床沿上,扶着脑袋看着俊脸黑沉的男人,温软的嗓音茫然又无辜,“你这么凶干什么” 司绍廷闭了闭眼,放缓了语气,“地板这么凉,谁让你光着脚到处跑的?” “我不是没找到鞋子吗…”姬桃扁了扁嘴,辩解,“我没到处跑,我是要去洗澡。” “然后洗完澡再光着脚出来到处跑?” L" 司绍廷拿起矮柜上的餐盘,放在了她旁边的床头柜上。 “先吃药,再吃饭。” 一股中药的味道混在饭菜的香气之中,闻着就很苦,姬桃的脸色变了变,她最怕喝中药了。 “我想先洗个澡。”她蹙着眉,闷闷的道,“出了好多汗,身上好难受。” 司绍廷端起那碗中药,不容置喙,“吃完再洗。” L{ ” 姬桃撅着嘴巴,别过脸不乐意,“我都臭了,不洗澡吃不下饭。” 他这么爱干净的人,难道不觉得她一身的汗都馊了吗? 司绍廷退让一步,“那先把药喝了,喝完我给你洗澡。” “我不要,我不喜欢中药。”姬桃往下躺,扯过被子蒙在脸上。 以行动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想吃药。 司绍廷的眉心跳了跳,看她平时温顺乖巧的模样,没想到吃个中药就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起来了。 “乖,别闷坏了。”司绍廷看着她这接近幼稚的举动,好气又好笑,掀开被子将她挖了起来,“你要是不肯自己吃,那就只能我来喂你了。” 姬桃闭着眼睛,紧闭着嘴巴,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反正就这一天疼完就过去了,干嘛还要吃苦药。 下个月是下个月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 司绍廷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直接端起手里的药碗喝了一口,一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唇,低头吻了下去。 药渡入她的口中,连着男人的舌强势的抵入,中药的苦味和他的气息侵占了她的味觉,姬桃皱起了脸,不由自主地吞咽下去,被轻微的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司绍廷替她拍着胸口,不温不火的道,“小桃子,想要我亲你,大可以直接说。” LlJJ眼看他将碗凑向唇边,大有要一口一口喂着她喝的架式,姬桃慌了神,又忽然有一股莫名的心酸和悲愤涌了上来。 她的眼眶一酸,眼泪就冒了出来,“司绍廷你就会欺负我你就是生气,故意给我灌苦药,折磨我”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我到底哪儿惹你了,我又没有让你丢下工作来医院,我也没想给你添麻烦,不需要你照顾我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走还不行吗,想离婚你也可以直说,我马上打包滚,反正我也没有说不的资格” “砰”的一声,是瓷碗被放在了餐盘上。 司绍廷盯着她,面沉似水,“我的太太晕倒进了医院,唯独不通知我,你还有理了?” ------------ 33 依赖 从医院到家里,看着她苍白着一张脸蛋,精神恹恹的有气无力的模样,司绍廷纵使心里有火,也都Chapter 33- 忍住了,没有发作。 她年纪还小,从前又过得不容易,吃过不少苦,即便有点小脾气小莽撞,行事有不妥当,他身为男人大度点,就不跟她计较了。 可是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司绍廷眯起眸,薄唇溢出冷笑,有一句倒是挺实诚,她是挺不需要他的。 她的紧急联络人是要好得可以接吻可以一起泡澡的密友,有很仰慕很敬佩的师兄做护花使者陪着,还有热心的侄儿忙前忙后。 他不过是让她吃药吃饭,在她的眼里,倒成了故意折磨她的恶人了。@司绍廷抽出一张纸巾,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俊颜温温淡淡的,像是已经冷静下来了, 但更像是波涛汹涌前的平静,“既然知道我生气,就不要再说会惹我更生气的话。” 他把纸巾扔到一边,面无表情的扯过椅子坐下,眸色幽深而平淡,“乖乖的趁热把药喝了,粥至少要吃掉一半。” 姬桃怔怔的望着他,那股没来由的委屈化为一种深深的迷茫。 他生气,是因为,她没有通知他? 可是她谁都没有通知啊。 不就是痛经而已,死不了的,每月一天扛过去就完了,她都习惯了。如果不是节目组在她还昏迷时就直接联系了李淞夏,她连夏夏都不想麻烦“司绍廷”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司绍廷不咸不淡的打断她,再听她提一句离婚,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口咬死她。 他英俊的脸面沉似水,淡漠的命令,“吃药。” 姬桃咬着唇,还沾着泪珠的睫毛颤了颤。 她已经太久没有被他这么冷淡的对待,以至于都快要忘了,当初把她接过来,就在这栋别墅里, 让她签婚前协议、办理结婚登记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冷漠。 越是对比,越是显出落差。 可是他并不欠她什么,是她自己选择接受的,为这点落差感而感觉难受,实在是太矫情了。姬桃低垂着眼睫,默默的伸手,端起餐盘上的药碗。 然而泪珠却不受控制,滴滴答答的落在浓黑的药液之中,荡出点点涟漪。她紧咬着牙关不想发出声音,屏住呼吸,把散发着苦味的碗沿凑向唇边。 唇还没有沾到碗,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拿走了碗。 司绍廷冷着脸,放下药碗,薄唇抿成一线。 他都还没有发火,她就哭成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眼泪无声无息,断了线的珠子般的流个不停,像是忍耐着什么天大的委屈和欺负。 可是看着那细细密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宛如脆弱的蝴蝶翅膀颤抖着,心脏间又忍不住生出绵绵不断的柔软。 不知名的复杂情绪盘踞在胸口,司绍廷前所未有的挫败,抬手将她拥入怀中,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男人低低的声音很温柔,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再哭,这周围十几座岛都要被你淹了。” 姬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眼泪,可能是经期激素水平波动,导致情绪不稳定吧。 见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金豆子掉个不停,司绍廷低低的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 抱着她起身,抬脚走向浴室。 姬桃从泪眼中不解的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鼻音浓重,“你做什么?” “你不是要先洗澡么?”司绍廷放下她,修长而漂亮的手指拉开她的裙子后背的拉链,“听你的,先给你洗澡。” 姬桃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身上就已经被扒光,男人抬手将花洒拿了下来,拧开开关用手试着水温。 姬桃蓦地反应过来,抬起手臂捂住胸口,原本苍白的脸庞泛起一抹绯色,“我,我自己洗就好。” “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摸过亲过?”司绍廷调好了水温,放下花洒,睨她一眼,“就你这站都站不稳的身子,我可不想司太太把自己冲进下水道,大半夜我还要去捞。” 姬桃:“” 司绍廷抬手拢起她的长发,不甚熟练的绑成一个粗糙的发包,没有什么美感可言,只是堪堪不掉下来而已。 花洒里放出的热水溅湿了他的衬衫,还有西装裤的裤脚,氤氲的热气在浴室里蒸腾起淡淡的白雾,模糊了男人英俊的脸庞。 温热舒服的水轻柔的落下来,她在氤氲的水雾中看着低着头帮她洗澡的男人,俊脸温柔专注。 姬桃咬唇,“你,你不是在生气吗” 手下温软滑腻的肌肤让司绍廷喉咙发紧,白皙起伏的柔软撞进视线,昨夜他留下的那些痕迹宛如雪地中绽开的点点红梅,掀起旎旖的锈惑。 喉结上下滚动,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气死算了,反正你不需要,也不心疼。” l” 姬桃抿着唇,她就算再笨,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大概明白了他的怒意从何而来。 他想要她需要他,甚至依赖他。 可是对人产生依赖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要是总依赖别人,万一那人一走,或者一变,就全完了。 她曾经很习惯依赖妈妈,妈妈走了以后,在某些瞬间,她也想过可以依赖周恒,依赖潘老师,乃至依赖她终于找到的生父和家人。可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 喉咙间又有些发堵,姬桃调整呼吸,“我不习惯” “我是你的丈夫,司太太,需要我就是你该养成的习惯。” 热雾氤氲,男人说话的姿态闲适而笃定。 姬桃抬眸,视线落在他微微被模糊的俊美脸庞上,“你不是让我有事没事,都不要找你吗。” 司绍廷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想起自己随口吩咐过徐助理的事情。 彼时他还不知道岑家的女儿是她,不过在那个时间节点上,即便知道是她,他的吩咐大概也不会改变太多。 @“是我不好。”他收拢手臂,将她满是泡沫的身子揽入怀中,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忘了那句话, 嗯?你有任何的事情都可以,而且应该找我。” 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花洒的水落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的大半边身子都淋湿了,衬衣贴合在身上,勾勒出男人流畅分明的肌肉线条,淌落的水珠平添了性感的味道。 姬桃的睫毛动了动,想起节目首播的那个晚上。 她其实没有想到他会出手,意识到事情发生之后,在看到那条让她破防的评论之前,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该如何应对。 会很难应对,她会吃一个大亏,然后像之前的每次那样,先努力扛下去,扛下去再说。 那是她很久以来的第一次,不用自己一个人扛低沉暗哑的男声忽然响起,“别这样看着我。” 姬桃怔然,没反应过来,“嗯?” “你这样盯着我看”司绍廷低眸看着她,眸色深幽沉暗,下腹处蓄势待发,紧绷的难受。 姬桃感觉到,红着脸想朝后退,脚下却不小心一滑,幸而被男人坚实的手臂及时捞住。 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轻笑,“怕什么,我还不至于禽兽到那个地步.” 她的身子太虚,不能洗太久,司绍廷草草的把她身上的泡沫冲干净,用干的大浴巾擦干了她身上的水,然后将她裹着抱了出去。 餐盘里的药和饭都已经半凉了。 司绍廷给她换上睡衣,塞进被子里,自己也换上一身休闲服,然后下楼去换了热的饭菜上来。 这一次,药碗边上,放着两颗奶糖。 “先吃药,再吃糖,然后吃饭。”司绍廷看着她皱起的小脸,挑起好看的眉毛,“或者还是想让我喂你喝? 刀@姬桃:“” 姬桃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灌下,皱着脸正要去摸糖,男人修长漂亮的手伸向她的唇边,“张嘴。” 姬桃依言张开嘴巴,随即一个滑滑的东西被塞进了她的嘴里,浓郁的奶味和甜味很快充斥着口腔,冲淡了中药的苦。 好像,这药,也不是那么的难喝姬桃向来自诩身体倍儿棒,歇了一天,就打算复活,去补录自己落下的部分了。 可是节目组却告诉她不用急,等录下一期的时候再另外补录一段就行了。 借着这个空档,她去了一趟春茂舞剧团,打算找不知道是不是已读但不回的胡老师询问一下编舞署名的问题。 时隔数月,再次走进春茂舞剧团所在的这栋小楼,竟然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姬桃还记得自己第一天加入的时候,心情是兴奋激动又雀跃的。这是她第一次加入专业舞团,胡老师在一场演出里相中了她,让她来试新舞剧的女主,她终于遇上了自己的伯乐,即便剧团给的薪水微薄得可怜,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加入了。 剧团正在排练,姬桃在排练室的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胡老师出来。 “胡老师。”姬桃迎上前,“有件事情我想询问您,您这会儿方便吗? 胡春茂皱了下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点了点头,“到我办公室来吧。” 胡春茂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里面空间不小,但摆得满满当当。墙上贴满了演出的照片海报, 柜子里陈列着各种获得的奖项和荣誉,大白板上钉着演员们的服装和定妆照片,还有各种舞台和服装的设计稿散落在桌上和沙发上。 姬桃看见沙发上放着一本深红色的册子,封面上印着龙飞凤舞的“爱莲”两个字,似乎是场刊。 胡春茂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见她拿起那本场刊,没有阻止,只是淡声道,“有什么事?” 姬桃只是翻了一下场刊,就看见前面的团队介绍里,在编舞一栏中,确实只有胡春茂,没有她的名字。 “是这样的,胡老师,”她开口,礼貌的道,“我先前刷到《爱莲》开票的信息,看到创作团队列表,然后刚刚看到这本场刊里也是,在编舞里面没有看到我。” 她看向胡春茂,“我想着自己也参与了一部分莲花公主的编舞,所以想询问一下您,是不是做物料的人疏忽,把我的署名漏掉了? JJ对方是资深前辈,她把话说得尽量委婉了一些。 胡春茂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随即笑了,仿佛她刚讲了一个荒谬的笑话,“不说你已经离开了剧团,你又不是专业的编舞,就那几个简单的动作,还想要署名? 刀 ------------ 34 威胁 Chapter 34- 胡春茂说完才想起来,她之前好像还为这事给他发过信息。不过他在为新剧做开演前最后的准备,忙得不可开交,转头就忘到了脑后,更没有闲功夫去回复这么异想天开的问题。 姬桃刚才话说得委婉,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基本上不可能是设计物料的美工人员疏忽遗漏。只是她是本着好商好量,解决问题的心态来的,就先给足了台阶。 她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事不会那么顺利,可是胡老师这种理所当然而又轻慢的态度,还是让她有一点惊讶。 她对这位资深前辈的滤镜,从他用何樱替换掉她的时候,就碎了不少,但是做一台舞剧不仅仅是艺术创作,也是商业行为,为钱折腰也不是多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姬桃按捺下对这位曾经十分敬仰的前辈的失望,“春茂老师,如果我对署名权的理解没有错误的话, 署名权应该跟我是否离开剧团,还有我是不是专业编舞,并不挂钩吧?再者,我编舞的部分应该有占到莲花公主的戏份的一半以上,不是如您所说的‘几个简单的动作,那编舞里就应该合署上我的名字姬桃呀。” 胡春茂皱起了眉毛,他向来不喜欢被唱反调,刚才那句话已经算是给她解释了,本来他就没有义务向她做任何解释。 “我很忙,没有时间跟你在这儿咬文嚼字。”胡春茂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不要跟我说什么应该不应该,你不是出自专业名校,缺乏舞台经验和眼界,就你编的那点儿东西都是很简单的,没有多少原创性,谁都能编,也不是剧目的核心部分,没有署名的价值。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懂了吗? 1说着他站起了身,走到姬桃身前,拿过她手里的场刊,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朝外转,“你的专业背景一般,我给了你进剧团学习的宝贵机会,虽然这次不能合作,可将来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未必不会再考虑你,或者推荐你。你想在舞蹈这个行业里长期发展,就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OK? 刀姬桃被他带着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胡老师这是先打压她,再给她画了个大饼,外加不动声色的拿她在舞蹈圈的前途做威胁吗? 这样的威胁,说实话,其实还是满有分量的。 如果换作是从前,姬桃掂量一下,大概率就选择忍了。 姬桃站在门口,扭头看着正要关门的胡春茂,“胡老师,您真的不能给我署名吗?” 胡春茂不耐地叹了口气,“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不是能不能,是你没有那个资格。” “哦对,”他想起来,“你最近是上了那个综艺节目,叫什么,舞韵是吧?古典舞是高雅的艺术,舞蹈演员的生命应该在剧院里,在现场的舞台表演,搞选秀那一套,真是把路走歪了。” 说罢,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姬桃站在走廊上,只觉得自己先前厚厚的滤镜已经彻底碎成了粉末,飘散在风中了。 她沿着走廊朝外走,路过排练室时,迎面被一个人拦住了。 “哟,这不是‘公主’吗?是外面不好混,回来求胡老师了?” 姬桃简直想翻白眼,她很少厌恶什么人,眼前这个王全就是光看那张崎岖的脸都能让她厌恶得吃不下饭,搭理他一句都算工伤。 “哎,别急着走啊。”王全吃过那两千块钱的露骨照片的亏,一直没机会找回场子,后来她被剧团开掉,他想幸灾乐祸的嘲讽几句,结果消息发过去,才发现自己被她拉黑了。 他紧跟在姬桃身后,亦步亦趋,“你那节目我看了,能上这种节目,走了什么路子啊?”崎岖的脸上笑得猥琐,“是跟导演睡,还是跟投资人睡,还是都得睡啊? J姬桃顿住脚步,慢慢的转过身。 她盯着王全,倏尔勾唇一笑。 精致娇媚的脸庞上绽开明艳的笑容,宛如灼灼的桃花,璀璨不可方物。 H这娘们儿长得是真勾人王全一时闪了神,完全没有注意她抬起的脚“嗷!! J只听一声惨叫响起,王全捂住两腿之间,身体在巨大的痛楚之下弓成了虾米,白着脸表情扭曲, 疼得冷汗直冒。 这一声叫得太惨烈,有人闻声探出头来,“怎么了?" 姬桃垂眼看着王全,冷冷的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轻声道,“再敢嘴贱,信不信直接给你割了?割以永治,你就不会再满脑子的睡来睡去了。” 说罢捂着嘴巴,一脸关切,“你没事吧?我都提醒你小心不要撞到那个桌角了” 围上来的人看向她手指的旁边的那张桌子,男性们只觉得下面一阵幻疼。 “妈呀,这桌子放这儿好久了,怎么撞上的” “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王全你怎么样,没事吧? J王全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趁着围上来的人们七嘴八舌,姬桃脚底抹油溜了。 她才不怕王全回过神来会怎么样,刚才楼梯口那里没人,又没有监控,空口白牙说是她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美女子踹的,谁信? 一路走出剧团所在的小楼,姬桃从衣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方才跟胡春茂的对话,她全都录下来了。 当年她傻乎乎的去找何樱她妈揭露她爸给她塞酒店房卡的事情,被扇了一个耳光,被指着鼻子骂,被散播谣言,却拿不出证据来。 有无数个时刻,她都想回到那一刻,把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的嘴脸录下来。 当然她其实并不想回到那一刻,回到苏城中心医院那条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昏暗的走廊姬桃闭了闭眼,吃过一次那么大的亏,在去找胡春茂理论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不做好一手准备。 @姬桃粗略的检查了一下,确认录上了,直接让司机开去了市中心。 寸土寸金的国金中心奢侈品店林立,姬桃走进一家珠宝品牌店,取到了自己定制的东西。 一枚男士的铂金素圈戒指,外表是简约优雅的设计,内侧镶嵌了一颗红钻,代表独一无二的心。 店员将戒指包了起来,见她低头在看柜台里的袖扣,贴心地为她做起了介绍。 做这一行的眼睛都毒,这位年轻靓丽的女士虽然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可是面料考究剪裁合体,做工质感都极好。更不用提她无名指上的那颗海螺珠,完美正圆的火烈鸟粉,难得一见。 姬桃架不住店员妹子春风化雨般的服务态度,又挑了一款钻石袖扣。 嗯,反正她有事要请他帮忙,就当是提前送的谢礼吧。 从珠宝店出来,隔壁是一家有名的甜品店。姬桃顺便进去买了几样造型漂亮价格更漂亮的招牌甜品,拎着包装精美的盒子去了司氏的总部。 有着标志性桅杆形楼顶的写字楼耸入云霄,走进玻璃旋转门,宽敞明净的大堂中央,船形喷泉源源不断的喷射着水花,水声淅沥悦耳。 想起上回来的时候,她还趁机想偷吸一点司氏的财气。 某种意义上,也算吸到了吧。 姬桃没有预约,去前台肯定没戏。正要打个电话时,恰好看见几个电梯门之一打开,徐助理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兴奋地招了招手,“徐助理!” 徐思淼从手机上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赶忙小跑着过来。 “太太,您这是,”他脸上带着一丝犹疑,“来找司总?”©姬桃察觉到徐助理的异色,转念一想,她婚后好像还从来没有来公司找过司绍廷。 她点了点头,“他在吗?” 在是在,就是徐思淼硬着头皮,又不敢乱撒谎,“在的,您要上去吗?” 姬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上去,难道她是来参观大厅的? 徐思淼也意识到自己是多此一问了,讪笑着引路,“这边,我带您上去。” 前台的几个接待小姐看着司总身边的徐助理领着一个身材窈窕的美女进了总裁专用的私人电梯, 忍不住小声八卦起来。 “那是谁啊,来见司总的?大美人诶,气质好好” “真的,徐助理的态度看起来很恭敬,感觉身份不一般啊” “等一下,程女神刚才来了,不是还没走吗?如果这个大美人也是司总的女人,那两个女人,不是要撞上了? J前台小姐们面面相觑,须臾其中一个道,“也,也不一定吧?说不定程女神坐私人电梯直接下去停车库,已经离开了呢。” 另一个道,“或许人家本来就是和平相处的呢?司总那样的男人,长得帅又有钱有势,多几个女人不是也很正常” 姬桃跟着徐助理乘电梯直达顶层,停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前。 徐思淼考虑过先打个电话通知司总太太来了,可这样的举动落在太太的眼里,难免可疑。 他在心里祈祷程小姐已经走了,然而在姬桃推开门时,他眼见地看见程小姐还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容英俊的男人正在翻看一份资料,看见她明显有几分意外,姬桃的目光对上程筱宁扭头看过来的视线,怔了一下,刚跨进门的一只脚顿住。 呃,她是不是打扰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司绍廷的眸光扫过她手里漂亮的甜品纸盒,唇角勾出笑意,“怎么不进来?" 他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了身,长腿走到她的面前,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下, 低低的道,“你倒是难得过来。” 程筱宁也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礼貌大方地打招呼,“姬小姐。” 姬桃攥着甜品纸盒的提手,回以微笑,“程小姐。” 程筱宁轻笑了下,“我们这样叫好生分啊,我可以叫你桃桃吗?你也可以叫我筱宁。” 又眨了眨眼睛,“我回关你了哦。” 姬桃:“” 姬桃有种视奸别人被抓包的尴尬,她都忘了自己的微博随着舞韵节目的播出而有了曝光,而程筱宁如果点进她的主页,一眼就会看见自己关注了她。 她只能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啊,谢谢。” 程筱宁挽着唇角,拎起沙发上的包,“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晚上的飞机回南非,到时候你们的婚礼…”眼眸看向俊美矜贵的男人,“会给我发请帖吧? 刀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程筱宁唇角的弧度加深,转而对姬桃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可惜这次回来时间不多,下回一定要约桃桃你吃饭,你的舞跳得真好,我太喜欢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夸她舞跳得好。姬桃笑容甜美的应下,“好呀,一路顺风。” 程大小姐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 姬桃把装甜品的纸盒在办公桌上放下,随意的扫了一眼他刚才看的资料。 是什么纪录片的项目介绍。 “程筱宁想给公益组织CWP拍一部纪录片,需要资金。”司绍廷不经意的随口一提,俯身将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落下来的吻因为她别过脸,而错失了她嫣红的唇,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姬桃别着脸,淡淡的问,“她找你要钱?” 司绍廷下巴蹭着她柔嫩的脸蛋,漫不经心的道,“确切的说,是希望能说服我投钱。” 姬桃哦了一声,本想问一句他投了吗,可是转念一想,管他爱投不投呢,反正又不从她的五百万里扣。@她惦记着自己的事情,抬手推着他的胸膛,“我带了吃的给你,你尝尝怎么样。” 司绍廷挑了挑眉,没有松开她,保持着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骨节分明的手指施施然的挑开精美的纸盒上方交叠的插扣。 纸盒里的托盘上摆着几个造型各异,精巧别致的法式甜点。司绍廷长指掀开甜点,往盘底瞟了一眼。 姬桃:“ μ 姬桃恼了,“我没有在底下放小强!” 这么贵的甜点她怎么舍得乱加料! 男人低沉的笑声贴着她的耳朵,“不好说,你有前科。” l” 姬桃磨了磨牙。 她倒是挺后悔没有放的。 不仅应该放,而且还应该放个大的! 司绍廷捏了捏她鼓着的腮帮,薄唇掀起,不紧不慢的开腔,“司太太有什么事情,需要差遣我?” 无事献殷勤的心思被看穿,姬桃顿时有几分窘意。 算了,看穿就看穿了吧。 姬桃破罐破摔,直接道,“你应该养了不少律师吧?借我一个。” ------------ 35 婚期 Chapter 35- 姬桃没有多少跟律师打交道的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鉴别律师水平的高低,去外面随便找一个,她怕不靠谱被坑。 能给司氏办事的律师,水平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稍微的挑眉,“你犯什么事儿了? Jl” 听听这问的是人话吗! 姬桃没好气,“我犯的事儿可大了!圆明园是我烧的,赤壁的火也是我放的,还有哥斯拉基多拉都是我放出来的!然后我私自下凡触犯天条的事儿被玉皇大帝发现了,要派天兵天将来抓我回去! J司绍廷好看的剑眉挑得更高,“这么严重?”他沉吟,作思考状一会儿,“那要是你被抓回去了,我以后想见你,岂不是只能鹊桥相会了? J鹊桥相会个鬼。 真要一年一会,他身边怕不是早就新欢成堆了。搭桥的喜鹊一次工都不用上,就可以直接解散了。 “想得美呢。”姬桃抬起下巴,斜睨了他一眼,“你这种敢碰仙女的坏男人,天兵天将一来直接给你打个魂飞魄散。” @司绍廷瞧着她娇生生的小模样,只觉得可爱,他心头发软,忍不住失笑,温淡闲散的嗓音道,“那看来这个玉帝是不能留,得赶紧弄死换个识相点儿的了。” ” 司阎王叫你三更死,玉帝都不敢留自己到五更是吧。 下午四点的阳光已经柔和了下来,和煦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洒落满室。男人英俊的脸近在咫尺, 干净英挺的眉目间净是星星点点的笑,就这么盯着她,让她不自觉的就脸红心跳。 姬桃别开视线,掩饰性的研究起盒子里的甜品,伸手捻起一个小巧的圆锥形的蒙布朗栗子蛋糕, 轻咳一声,“好了不要跑火车了我想要一个熟悉著作权这方面的律师。” 司绍廷搂着她的细腰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不紧不慢的问,“是怎么回事?” “唔,说来话长…”姬桃咬了一小口蒙布朗蛋糕,结果眼眸倏然一亮,栗子奶油细腻丝滑,奶香浓郁,“这个好吃的歙,一点都不甜!” 脱口而出的感叹完,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才忽然醒悟过来,想起这个甜点明明是她有求于人,拿来献殷勤的。 下午茶的点心做得很是精致小巧,基本就是一口一个的分量,她一小口下去已经没了一半。姬桃讪讪地捏着残余的一半,“我再拿一个给你” 她说着就想起身,腰却被男人搂着,她看着他低头凑近,就着她的手咬住了那残余的一小口栗子蛋糕。 微凉的薄唇似有若无的擦过她的指尖,姬桃战栗了下,倏然缩回手。 司绍廷仿若未觉,舔了舔唇,嗓音染着笑意,“嗯,味道确实不错。” 他平时其实不怎么爱吃甜食,比起甜点,他倒是更想吃点别的。漫不经心的盘算着待会儿提早回家去,抬手捏了捏她红透的脸蛋,“把事情详细的告诉我。” 姬桃赶忙把乱七八糟的杂念都丢到脑后,正襟危坐,将自己参与编舞,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署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末了掏出那支录音笔,“我今天去找他,虽然他PUA我,贬低我的编舞的价值,但是他没有否认用了我的嗯,用他的话来说,我‘编的那点儿东西’。” 据她所知,双方面对面沟通时的录音是可以作为合法证据的,她还刻意在谈话时提了胡春茂和她自己的名字,以证明对话双方的身份。 司绍廷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签字笔,眸底慢慢的蓄起阴沉,“就只要个署名?听起来,这剧没什么好演的,连这个剧团,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诶?”姬桃愣了下,旋即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J倒不是她单纯善良圣母心泛滥,而是一部舞剧能够做出来,背后是太多人的努力和心血,从几十号人的舞者到服装化妆,从作曲到灯光舞美设计,许多个日日夜夜的反复排练和打磨,不演就太可惜了o况且整个剧团里,除了王全那种恶心货色,大部分人都挺好的,有在她刚进团时带她熟悉情况, 对她多有照顾的前辈,也有在她独自练习到很晚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替她留门的同侪。 “司氏的那些大货轮,不会因为船长有点儿人品问题,就整个船都沉掉不要了对不对?我只要拿到我应有的署名就好,至于胡春茂”她换上某那姓老师的语气,“这很难评,我祝他成功吧。” 区区一个剧团,跟货轮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不过司绍廷还是依了她,“听司太太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我会让律师去处理。” 姬桃本来只是想着要到律师的电话,然后自己去跟律师沟通。他公务这么繁忙,她不想麻烦他太多。 转念又想起自己上回晕倒不想麻烦他,反倒惹他生了不小的气。 那天从寺庙回来的路上,他说喜欢她在身边,想要她只属于他。 那一句近乎表白的话语,乍一听很动听。他想要他的女人对他上心,需要他,甚至依赖他,对他撒娇对他使坏都可以,发脾气也无妨甚至他好像对她炸毛发飙的样子更喜爱得紧—总之不能明目张胆的把他当外人,当五百万的来源而已。 可是他却没有说,他是不是也只属于她。@当然一句承诺也不过是上下嘴唇一碰,他敢说,她也未必敢信。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对等的关系,他想回来住就回来,想喜欢她想给她宠爱就给了,哪天不喜欢不想给了,想走也自然可以随时抽身离开。 她怂得连一句关于程筱宁的话都不愿意问,还不就是怕确认得太清楚,就没法再心安理得的享受现在的生活了吗。 她从小跟着妈妈相依为命,没有见过正常家庭的恩爱夫妻,对婚姻也没有那么多浪漫主义的幻想。就目前而言他对她很好,但是如果她因此而头脑发热,不顾一切的一头扎进去那跟傻乎乎地跳下一道明知道会爬不上来的深渊有什么区别? 那天在寺庙里,他问她就不能想要的多一点吗。筹码多的人自然可以想多要,反正输几局下桌也无关痛痒,可浑身上下就俩铜板的人也信了一把可以暴富,那可不是要输得连底裤都不剩嘛。 她已经在最脆弱的时候头脑不清醒的赌输过一次了,那次好歹还没那么伤心,但是也足够让她更加警惕了。 姬桃睫毛动了动,笑靥绽开,挽住男人的手臂,“谢谢老公! J司绍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凤眸眯起,须臾轻笑,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就这么谢我?” 男人漆黑的眸底蓄着笑意,一缕翻滚上来的暗色蕴着潮涌,暗示性的意味十足。姬桃的心跳漏了半拍,终于想起来,一只手摸到自己的包包,拽出那个珠宝店的袋子。 “这个。”她把袋子塞到他的面前,“用这个谢你够不够? 司绍廷眸光扫过袋子上的品牌标识,已经大致猜到了是什么。 薄唇扬起,他朝袋子里瞥了一眼,里面是一大一小两只黑色的皮质锦盒。长指取出上面那只稍小的盒子,打开,金色的边框中间,是一枚泛着银光的铂金戒指。 戒指的外表是简约优雅的素圈,内侧却镶嵌着一颗钻石,小一颗浓郁的鸽血红,隐秘的存在着,外人无法窥见。 司绍廷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戒指转了转,睨她,“有什么说法么?” 眼梢的余光里,西斜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桌上的那份纪录片的项目介绍上。姬桃眼都没眨一下,“没什么说法,就是个装饰吧,闷骚。” l" 设计简约的戒指套在干净修长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好,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抬手将她的纤腰圈进怀里,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皮质的锦盒从沙发上掉下去,滚落在了地上。 缱绻而又绵长的一个吻,等司绍廷放开她的时候,姬桃已经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嫣红水润的唇瓣微微张开着,小口的喘着气。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轻抚着她桃花般绯红的脸颊,嗓音透着低哑,“大伯母给的大师算的那几个日子,你更喜欢哪一个? 乃日子还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姬桃还有些喘不过气,随口道,“随便哪个,都可以。” 男人拧着眉,有些不悦,“不能随便。” 谁说的,他对结婚这件事情明明就很随便啊。 连是谁都不知道就娶了。 紧贴的身躯让姬桃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轮廓,光天化日又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她红着脸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先起来” 男人沉重的身躯纹丝不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不轻不重的两下。 姬桃吓了一跳,以为有人要进来,使劲推他,“你快起来呀!” 司绍廷看着她嫣红的小脸,好整以暇,“亲我一下。” 姬桃着急,抬头亲了他的下巴一下,却听男人懒洋洋的道,“不够。” 姬桃没有办法,藕臂勾住他的脖子,唇瓣贴向他的薄唇。 她先只是亲了亲,见他没有反应,迟疑了下,含住他轻轻的吮吻。 男人还是没有给出什么反应,但呼吸间的节奏明显的紊乱,攥在她腰间的大手收紧。 他们之间向来是他主动掠夺居多,她被撩拨到动情时,也会主动回应他—当然还有第一次那晚她也挺主动的,但是那个状态下,她无法自控,行事全凭本能。 @她闭上眼睛,细密的睫毛轻颤着,舌尖慢慢的描摹着他薄唇的轮廓,一点点的探入。 几秒后,柔软的沙发塌陷得更深。 敲门声不过是提醒开会的时间,司总没有出现,有点眼色自然就不会再敲了。 急风骤雨般的吻让姬桃几乎无法呼吸,良久,那吻终于离开她的唇,沿着下巴一路向下。 她的手被男人十指相扣着摁在沙发扶手上,无法动弹,放任他这样下去,就真收不住了“司绍廷”软媚得不行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只能把男人刺激得更狠。司绍廷轻咬着她,眼眸微阖,平复着身体里蔓延的火。 过了半分钟,他才强行撑起身,离开她肌肤的同时也顺手把她被扯下一半的裙子往上拉。 姬桃双颊酡红,低头整理着衣服,恼得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真是信了他的鬼话,亲他一下,差点就起不来了! “生气了?”司绍廷帮她整理着裙摆,眼底浓重的欲色还未消退,暗哑的声线贴着她的耳朵,“不用紧张,不会有人进来的。” 姬桃不理他,却不知这副脸红红气鼓鼓的小模样落在男人的眼中,愈发活色生香的可口,只让人想一口把她吞下去。 司绍廷弯腰捡起地上的戒指盒,方才一番动作之下,袋子也滚落下了沙发,里面稍大的那个黑色皮质锦盒掉落了出来。 姬桃见他要打开盒子,心里还有点不爽,再加上之前的朱丽叶小姐,她伸手就要阻拦,“这个不是给你的! y可是她的动作太慢,男人的长指已经挑开了盒子,只见黑色的绒布上,躺着一对雅致的钻石袖扣。 司绍廷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是给谁的? J1”姬桃还没想好。 司绍廷两根手指拿起一枚袖扣,在修长的指间转了转,似笑非笑,“给师兄的?" L不是!”姬桃心念急转,“给给我爸爸的。” 说起来,她这个填线宝宝没有白填,近期岑氏的状况似乎有了好转。 当然商业上的事情她不是很懂,之所以推测有好转,是因为她的亲爹又给她发零花钱了。 虽然曾经是一笔巨款的零花钱在现在的她眼里没那么巨了,但亲爹好歹还是惦记着她的,在嘘寒问暖和打笔巨款之间他选择了都给。 嗯,便宜亲爹给她打钱,她花便宜老公的钱给亲爹买小礼物,主打一个左手倒右手,父慈女孝, 左右不亏。 老公可能小亏,但没关系,这就像刚买完的东西就降价一样,只要不知道就不觉得亏。 给岳父的东西,司先生自然不好抢,将盒子装了回去。 趁着他去开会,姬桃直接开溜了。 婚礼的日期还没有敲定,司景齐的婚礼眼看着就要到了。 《舞韵·千年之约》的第二期如期上线,双人的形式比首期反响更为热烈。 与此同时,胡春茂收到了律师函,脸色铁青。 ------------ 36 偷情 Chapter 36- 胡春茂本身就是顶尖舞者出身,能成立自己的舞剧团,独立制作舞剧,在业界的地位可见一斑。 一个连国立舞蹈学院都没考进去的野路子新人,他是看她有几分天赋和灵气,才把她吸纳进团里,给了她学习锻炼的机会,不仅没收她半分钱的拜师学习的费用,甚至还按照临时演员的标准给她开了工资。©就这样她还不知感恩,没完没了的纠缠起来,还敢发律师函威胁他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胡春茂将那封律师函扔到一边,叫来了剧团经理。 想要署名是吧,行,那他就给她署名。她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接不接得住! 从《舞韵·千年之约》放出预告下期会开启双人搭档的形式,从首期垂直入坑的观众就开始喜忧参半。 喜的自然是可以看到双人表演,忧的则是担心首期的高质量只是昙花一现,后面会走向借双人搭档炒CP的综艺惯用套路,把难得的一个古典舞节目又搞成了烂俗恋综。 节目的官号下面一大堆的留言,求他们好好保持首期的水准,专注舞蹈,不要瞎炒。 连姬桃这些选手们也收到了不少评论和私信,询问打探后续的走向。 不过因为跟节目组的合约有保密条款,他们都不能泄露未播出的节目内容,热心观众们只能悬着一颗心,耐心的等待。 等到终于上线,第一时间审判完毕,悬着的心总算是没有吊死,平稳的落地了— “咱们舞蹈人的选秀就是跟别的妖艳贱货不一样!不卖惨不煽情,定下搭档就撸起袖子开练,主打一个少bb不要打扰老子起飞”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感觉全员都好认真刻苦,一身‘我们就是来搭档表演的,跳不好都得死’的严肃气场” “也没有那么严肃啦,那段练习室里全员练到崩溃然后突发恶疾群魔乱舞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最后连高冷飚都加入进去,风火轮转得飞起没错,我们舞蹈生的精神状态就是这么美丽_(:_J∠)_” “不行我还是要小磕一下高冷飚和美桃桃谁懂啊家人们,两人几乎零交流,我都捏了把汗,结果正式上台配合那么行云流水!那几个高位托举难度超高的,好厉害!! J“我现在觉得那个盛世美颜的热搜完全没错!真的看得我全程移不开眼,她好像一片羽毛,没有重量一样,优雅轻松好牛逼” 无人知晓,剪辑师杜昆为了剪这两期,发际线又后退了好几毫米。 他接到的指示是38号选手非必要不要和男选手同框,其他的男选手倒是好说,可是她跟她的搭档,那位高冷的1号选手本来互动就很少。这再一剪,对比其他的搭档,岂不是会显得他又在恶剪, 刻意制造这对搭档不和的感觉? 愁到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又牺牲了一大批,杜昆终于决定,都别整什么互动啊友情啊羁绊了,全员奋斗比走起! 然后穿插一些练习室群体性沙雕搞怪的片段,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一张一弛间,节奏如呼吸一般明快而又流畅。 姬桃浏览了一圈评论,大部分都是正面的评价,让被首期留下了心理阴影的她松了一口气。 近段时间她也一点儿没闲着,敲定了在沐城艺术中心的端午晚会上表演一支独舞节目,还接了为一个盛唐主题的手机游戏拍舞蹈概念片的工作。 虽然《舞韵》综艺给她带来了远超她预期的人气,她在青少年时期也拿过不少有分量的金奖,但是近两年人生的脱轨不仅让她缺少名师指导,只能靠自己练习摸索,也因为不隶属于任何选送单位, 而没有参加诸如流芳杯一类重要专业比赛的资格。 网络上的人气归人气,舞蹈演员要得到业界的认可,还是要凭作品和奖项。她目前登上过的有分量的舞台还是太少了,在业界正统学院派老前辈们的眼里,还属于噱头大过于资历。 不过姬桃没有特别心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有人气总好过没有人气,她只要认认真真的一支舞一支舞的跳下去就好。 姬桃整日忙得早出晚归,心里最犯嘀咕的是章姨。 自打那日她无意间听到吴医生的话,说太太的体质可能会不容易受孕,章姨就陷入了煎熬。 她知道向夫人有多盼望着抱孙子,可是那日先生都吩咐吴医生不准向任何人提起了,她思来想去,也迟迟没敢贸然跟向夫人透露。 先生那个可怕的名声她是知晓的,虽然在太太面前温存体贴,宠爱有加,甚至每天变着花样儿的哄太太喝药,家里各种口味的糖果蜜饯填满了一个橱柜。 对待她这个佣人也是带着几分客气,但是男人骨子里透着的那股冷漠疏离,让她隐隐感觉到这位传闻中的司阎王绝非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章姨怕自己透露给向夫人,转头要是让先生知道是她可是就算她憋着不说吧,看着太太天天跑出去忙什么工作,哪里有个备孕的样子? 姬桃在忙中总算抽时间回了一趟岑家,把那对袖扣送给了亲爹,把亲爹感动得眼眶湿润,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陪婆婆试参加司景齐的婚礼要穿的衣服。 李淞夏忍不住在电话里吐槽她:“我看小地瓜上人家贵妇每天的生活就是逛逛街,做做SPA,悠哉清闲的,怎么你就跟个陀螺似的呢? 乃姬桃倒是觉得自己过得挺充实的,而且,“这就陀螺了?你忘了我刚来那会儿,最多有过同时打五份工,那才叫真正的陀螺,脚后跟都转出火星子了。" 李淞夏沉默了一下,想起她那段时日的艰辛,有些心酸,转而换上轻松一些的语气,“嗯~我倒是还记得以前咱们一起做富婆梦,跑去新开的豪华楼盘售楼处看沙盘的时候,你特豪气,问我看上哪套房了,你就去那房里吊死给我压压价呢。” 把人家售楼小哥吓得差点叫保安,直到看着她俩出了售楼处,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姬桃笑得不行,“硬核压价够仗义吧?不过现在用不着牺牲那么大了,你看上哪套,我掏我老公的钱给你买。” 李淞夏当然不可能让朋友送房子给自己,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得了吧,你不跟屑男人跑了,把我一个人落医院里就谢天谢地了! JJ上回李淞夏买完水回去,发现人都走光了,还是一个自称是司总下属的人告诉她,太太做完检查,先生先行带她回家了。 姬桃想起这事,还是忍不住磨牙。他明明记得还有李淞夏这号人在,甚至还留了个下属,就是不提醒她一声,还要等她自己想起来把夏夏落下了… 算了,他那会儿在生气,不能跟一个气头上的人计较。他能留个人通知夏夏,已经算很客气了。 车在一家店的门外停下,姬桃挂了电话,下了车,走进店门。 高奢品牌店内布置得优雅大气,店员引着她,上了二楼的VIP间。 姬桃从前当然光顾不起这里,不过时不时会刷到吐槽这个牌子的店员拿鼻孔看人,消费者还得讨好着他们,才有机会配货买想要的包。 不过眼下却丝毫看不见鼻孔,店员们各个面带微笑,端来点心和饮料。向岚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另一个带着女儿的圆脸贵妇。 也是熟人了,是之前下午茶会上见过的郁太太和郁小姐。 郁可馨不情不愿的起身打了个招呼,姬桃也见过礼,又被郁太太拉着手,笑眯眯的对着向岚夸她,“你这儿媳妇真是越看越漂亮,我瞧着可真羡慕!绍廷也是一表人材,他俩到时候生个宝宝,不知道会有多可爱呢! J郁可馨隐蔽的撇了撇嘴,之前还传她肚子里有了呢。 这话向岚很受用,不过不想在外人面前显得太急切,“生宝宝嘛,就是顺其自然。” 对于婆婆的催生,姬桃已经很有经验了,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低着头装羞涩就完了。 说起来,她跟司绍廷那个嗯,还算挺频繁的。不过除了第一晚事发突然,之后他每次都会做措施,显然并没有要小孩的想法。 这跟她不谋而合,她要跳舞,起码近几年内是不会考虑生孩子的。 至于几年后几年后的司太太还是不是她,都不一定吧。 姬桃低垂的目光落在沙发的皮革花纹上,心头忽然一阵说不出的空落。 向岚今天却没打算让她轻易过关,端起茶杯,目光睨向她,“我听章嫂说,你最近还挺忙,早出晚归的? JJ一旁的郁可馨眼睛一亮,圆脸上笑得纯真,“向姨您不知道吗?桃桃姐姐上了一个综艺节目,可受欢迎了!她的男舞伴也巨帅,”她眼睛晶亮的看着姬桃,“我有好多同学都是你们的CP粉呢!” 向岚平时不关注综艺节目,闻言难掩讶异,郁太太挑起了眉梢,也是头一回听说,“什么节目啊? J“是一个古典舞的节目。”姬桃不打算把解释权让给郁可馨,“我是专业的舞蹈演员,这节目可以推广古典舞和国风文化,还是相当有意义的。” 向岚皱着眉头,她知道儿媳是学舞蹈出身,跳舞的女孩儿体态气质好,也不是坏事。只是她一直以为那就是当个爱好,“你一天天的就是在忙这个?” 想起上回儿子车祸后在家养伤,自己过去探望时,她也是不在家里,很晚才回去,向岚的脸色更加不好,“还有男舞伴?什么CP粉,那又是什么东西? JCP粉,你对面不就有一个嘛,不过人家小妹妹粉的是你儿子跟朱丽叶。 姬桃笑容温婉,张口就来,“双人舞有搭档呀,绍廷很喜欢这个节目的,每期都拉着我一起看呢。 不过我也没有听过什么C皮粉”她眨眨眼睛,满脸疑惑,“是粉底液吗?” 装吧,都让她给装完了。 “就是他们都觉得姐姐你跟男舞伴是一对情侣,感情特好特般配呢!”郁可馨可不让她糊弄过去, 得意的挑明,还要继续说时,腰侧被母亲不动声色的戳了一下。 郁太太向来长袖善舞,不想女儿太多话,小孩子嘴里没个忌讳,万一说出点儿什么不好听的,让向岚下不来台就不好了。 不过说不好,司阎王还真的喜欢看老婆跟别的男人跳舞呢?有些男人的癖好,还真的说不清。 姬桃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不会吧,‘他们’是从来没有看过舞蹈表演吗?舞台上正常的艺术表演,怎么能想那么多呀。”她轻捂嘴巴,仿佛难以想象世上还有如此缺乏见识的人,“那他们如果看双人花样滑冰,或者任何双人的体育项目,岂不是都以为场上全是一对一对的啊? J喜欢磕CP当然没什么问题,姬桃也觉得每个人都有磕CP的自由。但是非要拿来当话柄给她找麻烦,那她不好意思,只能扫射式diss了。 当着外人的面儿,向岚自然不会找难堪,当下和缓了脸色,“不懂得就乱说的人哪儿都有,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你没事也少出去抛头露面,好好儿的照顾好绍廷,还有准备婚礼,才是你的正经事。” 跟婆婆争论意义不大,姬桃依旧奉行知行何一——何必统一,乖巧的应是。 郁太太圆滑的将话题转移到婚礼上,“日子定了吗?” “定了定了!"说到婚礼,向岚的兴致高昂了起来,她当初嫁给司老爷子的时候正怀着儿子,只办了一个简单的家宴,没有盛大的婚礼,一直是她心中的遗憾,“场地我都看好了,婚纱礼服我也着人在设计了,回头还要拟个宾客名单,事情还真不少” 姬桃听得心中愕然,但是保持着温婉的微笑,没有表现出来。日子是什么时候定的,她怎么不知道? 听起来这婚礼跟她的关系不大,婆婆一个人就能carry全场了。趁着两位贵妇在讨论婚礼的流程, 姬桃借口内急,去了洗手间。 VIP室就连洗手间都设计得艺术感十足,装潢精致奢侈。姬桃站在橙色的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郁可馨走了进来。 姬桃可不想跟CP粉在洗手间里交流,转身就要出去,然而一条手臂横在她的身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姬桃看了眼那条横着的胳膊,眉目未动,直接柔韧丝滑的下了个腰,轻松地从胳膊下方过去了。 当然洗手间这么宽,她大可以从旁边绕过去,但是那多没意思啊。 1”郁可馨目瞪口呆,直到她的手伸向门把手,才回过神来,叫了一声,“喂!你给我站住! n姬桃转过身,竖起一根食指。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楚啊不是,我叫姬桃。” 她慢吞吞地又竖起一根中指,“第二,郁小姐,你跟这根手指单独竖起来一样的没礼貌。” 郁可馨一张圆脸瞬间涨得通红。 “别以为你逼走了筱宁姐姐,就是你赢了!”她咬着牙,“你有什么脸逼着筱宁姐姐清空之前的旧微博?筱宁姐姐性子淡,不屑跟你争,可是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了!” 姬桃从刚才起,就有一种不小心误入了别的世界,里面的NPC的运行逻辑她都看不懂的感觉, “谁让她清空微博了? J“你少装蒜!”郁可馨发现程筱宁清空了之前的旧微博,就发消息去询问了,程筱宁只是回给她一个摸摸头的表情,说,放在心里也是一样的。 再结合筱宁姐姐离开沐城的时候发的那句“相见时难别亦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郁可馨瞪着她,“你真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人!居然还有脸让筱宁姐姐关注你,欺负了人还硬蹭!也就是筱宁姐姐体面,不愿意跟你计较。”她斜着眼上下打量姬桃,撇嘴不屑,“谁不知道绍廷哥哥是听向姨的话才娶的你,还真端起司太太的架子了,真是笑死人了! J姬桃觉得自己可以去摆摊卖锅了。@她不想用恶意去揣度别人,可是如果程朱丽叶小姐是故意的,那这位前女友的段位可真是不低。 一套丝滑的小连招,就有CP粉马前卒来为她出头。 不得不再次感叹,殉情果然只是古老的传言。现实里的罗密欧是花心大萝卜,而朱丽叶也不是省油的灯。 姬桃叹了口气,“我没让她关注我,也没让她清微博。你们这戏是非要拉着我出演不可吗?也不是不行,把出场费先给我结一下。” 郁可馨料到她当然不会承认,抬起下巴嗤声,“张嘴闭嘴就是钱,绍廷哥哥真是可怜,不得已娶了你这么个跟他没有共同语言的庸俗女人” 姬桃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不好意思,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可是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司绍廷和可怜两个字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好像司先生好好的一朵娇花,被她这个路过的庸俗女人给蹂.躏了一样姬桃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得不能自已。好一会儿,在郁可馨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才总算是收住了笑,抬手拂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她抬脚,婷婷袅袅的走到郁可馨的面前,借着身材高挑的优势俯视这位千金,勾唇吐气如兰,“郁妹妹,你还没成年吧?说了你可能也不懂,但是呢” 她微微偏了偏头,睨着她的眼梢略挑,媚眼如丝,抬手撩了撩头发。 撩起的乌黑发丝下面,凝脂般白皙的肌肤上,星星点点的暧.昧红痕从耳后到颈侧一路蔓延至衣领下,仅仅是惊鸿一瞥后,便又被落下来的浓密发丝遮挡住了。 郁可馨到底年纪还小,想明白那是什么痕迹,一张圆脸顿时爆红。 只见那女人红唇勾着浅浅懒懒的笑意,温软的嗓音婊里婊气的贴着她,一字一句尾音妩媚,“我和我先生的共同语言呢,还挺多的~不过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共同语言,跟你想象的,可、不、一、样、 哦。” 姬桃说罢,瞧着一脸幻灭地呆愣着的女孩,轻笑了一声,抬手轻佻的勾了勾她圆润的下巴,然后转身袅袅娜娜的离开。 不出意料的话,今后她在千金圈子里的形象就是妖妃妲己了! 凭什么司绍廷就是清清白白的一朵娇花啊,她不服,高低得把他的形象毁成沉迷美色抛弃朱丽叶的大渣男! 晚上八点,城南95号会所。@司绍廷走出包厢,夜晚的微风穿过走廊尽头古色古香的窗棂,吹散了酒局上乌烟瘴气的烟酒气味。 徐助理和一名穿黑衣的保镖跟在身后,还有一个点头哈腰的老总跟着相送,“司总,您慢走,慢走哈,下回再聚。” 司绍廷淡淡颔首,五官矜贵得疏离,“赵总留步。” 赵总连连点着头,目送高大的男人迈着长腿离开,暗自感慨这位司阎王实在难以讨好,不好风月也不玩女人,除了谈正事以外都兴致缺缺,让人想讨好起来都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走廊拐角的另一端传来一道中年男人油腻腻的声音,“桃桃,你躲什么,过来给我亲一口” 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女人被蒙着般模糊不清的呜呜咽咽,还有呲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 “唔,桃桃真白” 司绍廷的脚步微顿,随即俊脸阴沉,长腿大步走向拐角。 走廊的拐角深处灯光暗淡,一个啤酒肚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将一个穿白裙子的年轻女人压在墙上。 女人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有点站不稳,没有什么力气的推搡挣扎着,柔软的嗓音带着哭腔,“不要,陆总,不要” 挣扎中女人偏过头,一张泪痕满满花了妆容的脸映入他的眼帘。在此之前司绍廷已经听出来,是陌生的声音。 许爱陶在席间被灌了不少酒,出来想醒醒酒,哪知那个在酒局上就不停的对她动手动脚的投资人陆总直接把她拖了过来。 “不要…”她的神志早已有些不清醒,恍惚间看见一个天神般高大矜贵的男人,深灰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熨帖得一尘不染,更显惊心的冷贵,俊美的脸在光线下落下一半的阴影。 是他她记得他,他们有过短暂的交集,至今她还时不时会拿出来回味,想象当时如果他没有改变主意,该有多么好许爱陶的心脏砰砰的跳着,瞬间产生了错觉,他是为她来的吗? “救命” 徐助理微微惊讶,他的记性极好,认出来这是有回晚宴上,追出来问司总要联系方式的一个清纯挂的小明星。 可惜司总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徐助理正犹豫间,只听男人淡淡的开腔,“陆总,何必勉强。” 温淡随意的一句话,甚至连声音都不高,但是那股温淡无形而又存在感极强的气场无法忽视。 正在兴头上的中年男人顿住了动作,扭头看向出声的男人,正要开骂,却在看清楚来人的瞬间, 脸色蓦地一变。 “哎,这不是司总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稍微松开了一点被他压着的女人,这时,许爱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力气,使劲将他一推,跌跌撞撞地奔向长身如玉的站在拐角的男人。 陆总不防备之下,被推了个趔趄,扶着墙才没摔倒,不禁咒骂出声。 许爱陶的双腿勉强支撑着她跑出几步,便发软着跌向男人的胸前。 “救我” 司绍廷干净英挺的眉宇淡漠,微微侧了侧身,女人栽倒的身体擦身而过,他身后的徐助理伸手扶了一把,及时接住了。 她身上白色的连衣裙肩头被撕开,香肩半露,衣不蔽体。徐助理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把会所的管理叫来,交给他们处理。” 许爱陶愣愣的抬头,只听淡淡的一句话吩咐完,男人淡漠挺拔的身形便转身离开了。 那只巨大的玩偶乌龟壳被姬桃扔在阳台上,当成了懒人沙发。 司绍廷走进卧室,就看见小女人趴在柔软的乌龟壳上玩平板,玉白纤细的小腿翘起交叠着,两只白生生的脚丫轻晃,一边嘴里哼着歌。 L给我一张魔法黑卡~我们一起去太空shopping~" “宇宙的有趣~我才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的小钱钱~快到我卡里” 这首歌司绍廷没听过,但是凭感觉,这调子已经走到了外太空。 而且正常的歌词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姬桃眼梢的余光看见了男人迈着西装裤包裹的笔直长腿走过来,却没有理会。只见他弯腰俯身, 下一秒,自己身子一轻,被他拦着腰抱了起来。 平板掉在了乌龟壳上,司绍廷抱着她回到卧室里,摸了摸她微凉的手,低沉的嗓音透着不悦,“又在外面吹凉风? 刀他身上有酒味和烟味,姬桃皱了皱眉,今天挨了婆婆的教训,还被他的朱丽叶的小马仔堵在洗手间里扣锅,本来就不是很待见他,这股味道更是让她不喜欢。 “放开。” 嫌弃的小模样毫不掩饰,刚刚也是,分明听见他回来了,可是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摆明了不高兴。 “谁惹你了?”司绍廷将她放在梳妆台上,整个人圈在怀里,手指扳过她的脸蛋,低头亲了亲,嗓音低醇带着明显的宠溺意味,“是生气我回来晚了么?明天早点回来陪你。” 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面颊上,这样近的距离,姬桃在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和烟酒的气味间,隐隐的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属于女人的香水味,她分辨不出来是什么牌子,也不知道属于谁。 姬桃的脑子空了一下,目光顺着本能,落在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上。 她从余光里就注意到,在他的手臂外侧,名贵的深灰色衬衫布料上,有一抹淡淡的红印。 质地和颜色都不难分辨,那是口红印。 姬桃闭了闭眼睛,搭在梳妆台上的手指攥紧,胃里一阵翻滚。 趴在乌龟壳上,还真当她是忍者神龟了。 一股恶心伴随着怒火腾起,心口像是要炸开,姬桃抬手用力的一推,声气不稳,“司先生,偷完情回来之前,起码先把嘴擦干净吧? ------------ 37 恶心 一股强烈的恶心伴随着怒火腾起,心口像是要炸开,姬桃抬手用力的一推,声气不稳,“司先生, Chapter 37- 1偷完情回来之前,起码先把嘴擦干净吧? 司绍廷毫无防备,朝后退了半步,英挺的眉头慢慢的拧了起来,“偷情?” 话冲出口,姬桃忽然觉得自己的这句质问有点可笑。 以这男人对婚外包养情妇的理直气壮的态度,大概根本就没有什么偷情的概念,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的。 他自己不是也亲口承认过,一纸婚书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吗?说什么“那是从前”,不过是骗骗她的鬼话罢了。 所以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带着香水味和口红印就回来了。 谁知道他在外面跟人做了什么姬桃连想象都不愿意去想,嫌恶地抬起手背,使劲的擦着脸颊上刚才被他亲过的地方,力道大得令脸蛋白皙的肌肤立刻泛起了红,一面从梳妆台面上滑下来,闷着头就要往外走。 她连一步都还没有踏出去,手腕就被男人的手扣住,下一秒,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 “你不要碰我!”察觉男人长腿迈开的方向是床,姬桃仅剩的理智都炸了,尖叫着扑腾着手脚拼命挣扎起来,“你恶不恶心啊司绍廷!外面的女人没让你玩爽吗,回来还想用我泄火?你真让我恶心!恶心透了…啊! u她只顾着尖叫挣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每说一个字,男人俊脸上的神色就阴沉一分,直到自己被扔在了床上,摔得她一阵头晕目眩的。 有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司绍廷站在床边,英俊的容颜阴沉得可以滴出水,居高临下看着她,嗓音凉凉淡淡,“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能光着脚在地上走。” 姬桃支起身子,扶着发懵的脑袋,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时候还在装什么温柔体贴? 司绍廷眼眸暗沉,注视着灯光下女人因染着怒意而涨得格外通红的脸蛋。半边白嫩的脸颊上留着刚才她大力搓擦出来的红印,那双怒火烧红的眼眸里明晃晃的,满是嫌恶。 他回来的时候她就不高兴,但那只是在耍小性子,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口一个恶心的。 司绍廷抬起胳膊,偏头看了一眼衬衫的衣袖,眼角的余光里,床上的女人似乎是被他这个微小的动作吓到,手脚并用的朝远离他的方向退。 厌恶排斥的情绪表露得淋漓尽致。 衣袖上沾染了一抹红印,有机会靠近他的人不多,司绍廷稍作回想,并不难判断,应该是会所的那个女人蹭到的。 司绍廷日理万机,早就不记得许爱陶这号儿人了,当时之所以会过去,不过是因为听到那道男人油腻的声音叫着“桃桃”。 如果用理智思考,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姬桃应该不可能在那里,只是行动的反应快过理智。意识到不是她,也只是顺手为之的阻止了。 男人一双黑沉的凤眸就这么盯着她,深邃如不见底的黑洞,不言不语,一股压迫力极强的气势落在她的身上,姬桃的心里忽然有些毛毛的。 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恼怒她已经够怂了,不管朱丽叶也好谁谁都好,因为从来没有看到过,也没有证据甩到她脸上表明他有过怎么样,她都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心安理得的继续过下去。 这下她终于不能再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了,他却反倒一副阴沉沉仿佛暴雨将至的样子? 偌大的卧室里一片死寂。姬桃的心头前所未有的恼怒,抄起手边的枕头砸向他,“司绍廷我早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在外面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勾搭谁爱包养谁都随你的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只要别把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弄到家里来!" 柔软的枕头横飞过去,砸在了男人的胸膛上,高大的身形纹丝不动,俊脸面无表情,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姬桃的脑子里已经完全被怒火和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烧得一丝理智都不剩,如果说刚才她的心底多少还是存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或许他能给她一个合理解释,但是他就这样一言不发,显然是根本不打算解释。 @也是,事实都摆在她眼前了,既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按照他的理直气壮,也没有什么必要解释的。 她又抄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眼睛已经红了,“还有不要再说什么喜欢我在你身边,想要我需要你之类的鬼话!哪个女人爱听你去说给谁听!我只觉得恶心! 乃司绍廷抬手接住砸向他脸上的枕头,本就阴沉的脸庞更加冷冽森然,薄唇终于开腔,嗓音仿佛淬着寒冰,“恶心?” 姬桃对上他幽深的黑眸,男人眼角眉梢那股寒凉的气息,几乎能凝聚成白霜。 她的心口一窒,手指攥紧了床单,旋即抬起精致的下巴,声音里却带出些许压抑的哭腔,“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一开始那样,把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呢?为什么非要回来?为什么非要招惹我! J她哽咽了一下,竭力不想让在眼眶中打转的那层泪花掉下来,“我知道我就是你花钱养的小宠物, 你想不理就不理,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想宠就宠了,你干什么我都没有资格说不。” “我自己的定位我很清楚,我也一直很配合。可是麻烦你能不能也稍微给我这个司太太一点面子, 不要这样恶心我,让我连装瞎都没法装?或者干脆就不要回来,我们各过各的? J深色的床单被她纤白的手指攥得发皱,细细密密的睫毛轻颤着,在眼眶里打了半天转的泪珠还是没有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卧室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她偶尔吸鼻子的声音。 半晌,司绍廷淡淡的开口,“说完了?” 姬桃抬起泪眼看着他,只见男人面色极深又极平淡,等了几秒钟,似乎是确认她都发泄完了,那双黑眸深暗晦涩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长腿迈着步子出了卧室。 @高大矜冷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姬桃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走了就这么,走了姬桃的脑子里像是一片空白,又像是塞满了打结的麻绳,无法思考。 须臾,她若有所觉般的起身下了床,走到阳台上,正看见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以不低的速度驶出别墅。 真的走了… 姬桃朝后在乌龟壳上坐下,弓起腿抱住膝盖,下巴搭在膝盖的间隙间,不知不觉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空空落落的眼神望着楼下的花园,游泳池仿佛一块碧蓝的宝石,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这样也好她真正接触过的男人不多,却也清楚被司绍廷这样英俊多金又有权有势的男人温柔以待,悉心宠爱,是一件多么容易让人沉迷的事情。 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的落在膝盖上,很快变凉,顺着小腿细滑的皮肤往下流淌。 姬桃吸了吸鼻子,抬手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湿痕,从乌龟壳上站起身。 以后也不用纠结什么朱丽叶牛丽叶羊丽叶了,婚礼估计也不用准备了。 卧室里安静得空荡,姬桃从床头柜上的小篮子里摸出包在小被子里的金砖,抱在怀里,倒在柔软的床垫上。 枕头上沾染着他的气息,萦绕在鼻息间。姬桃翻滚了一下,将脸埋在被褥里,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却无处不在一般,四面八方的包围着她。 脸庞下方的被褥很快湿了一片。 话说这张床之前,有这么大吗? 徐思淼见那个叫许爱陶的女明星醉得不轻,不放心扔她一个人自生自灭,索性好人当到底,顺便把她送回家。 车行至半路,就接到了司总的电话。 司总吩咐的内容让他很迷惑,不过还是麻利的赶紧照办。 许爱陶惊魂未定,酒已经醒了大半。看着随身的镜子,只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化一脸的浓妆, 哭花了脸,让他撞见那样的场景已经够狼狈了,还是这样一副花掉的妆容她听见那个长相斯文的徐助理接了个电话,口称司总,心头升起一阵热意。 他会是不放心她,打来询问情况的吗? 很快许爱陶察觉到车掉转了个方向,不禁开口问,“不是送我回家吗?” 徐思淼看了她一眼,“司总有事找你。” 许爱陶怔了下,眼眸一亮,却又想起自己眼下这个狼狈的状态,咬着唇,“我,我可以先回去收拾一下,换件衣服吗? 刀这位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徐思淼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也不清楚司总的意思。司总只让他把人送过去,或许人家许小姐没有误会呢? 做下属的不能替上司拿主意,该照办的时候只要照办,不该乱说的话不能说。徐思淼只道,“不用。” 车一路开向城东,许爱陶望着车窗外夜色下的湖泊和岛屿,认出这是沐城地价最贵的别墅区之一,佘园。 许爱陶的心口一阵剧烈的跳动,看着车沿着连接岛屿的桥,开上最中央的那座岛,驶入雕花铁门,停在一栋别墅前。 月光如水洒落下来,夜色静谧,草丛间不时传来声声虫鸣。 许爱陶在车上用湿巾草草的擦过脸,擦掉了脸上大部分花掉的化妆品。她的素颜虽然不及妆后, 但清纯的模样也算不错。 如果是他她很愿意的。 她下了车,跟着徐助理在门外等候。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入别墅的大门,在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 别墅外的灯洒下暖黄的光线,许爱陶看着下了车,迈着长腿慢慢朝她走来的男人。 那般的英俊挺拔,温淡冷贵,天神降临一般,仿佛世界都在他的脚下,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 许爱陶抓紧了身上外套的衣襟,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弯腰朝他鞠了一个躬,“司总,谢谢您,救了我。” 司绍廷脚步未停,目光没有落在她身上,只是对徐助理淡淡的吩咐道,“在这儿等着。” 说着便抬脚进了别墅。 许爱陶愣了一下,接收到徐助理的目光,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的跟上。 章姨闻声出来,看见先生的身后跟着一个披着男士外套的女人,心中有些嘀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男人冷冷的吩咐,“回你自己的房间里。” 许爱陶小心翼翼地打量这栋别墅的内部,空间之大,装修之清雅,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是成年人,又在娱乐圈里混,男人深夜把女人带回家,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她并不介意,相反,她十分欢喜,欢喜得砰砰跳跃的心几乎要跃出胸膛。 司绍廷长腿迈步径直走向楼梯,没有回头,只是朝会客厅指了下,嗓音客套淡漠,“麻烦到那边等着。” 许爱陶正要跟随上楼的脚步顿住。 楼上很安静,司绍廷走进卧室,灯还开着,女人抱着她的那块宝贝金砖侧躺着,已然是睡着了。 她倒是睡得安稳。 司绍廷薄唇噙着无声的冷笑,俯身正要叫醒她,眸光落在她的脸蛋上,伸出的手顿了顿。 白皙的小脸上残留着斑驳的泪痕,浓长卷翘的睫毛湿漉漉的,在睡梦中不时颤动,宛如雨后被打湿的蝴蝶翅膀,纤细而又脆弱。眼皮红红肿肿的,挺翘的鼻尖泛红。 @司绍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姬桃正梦见拿皮鞭抽某人,忽然感觉无法呼吸,张开嘴巴试图吸入氧气,唇却也被堵住了。 熟悉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席卷而来,侵占了她的感官,她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 他不是走了吗又回来亲她做什么? 不对姬桃反应过来,才动了一下,手里的金砖被抽走,旋即更深更凶狠的吻汹涌而来,吞下了她所有试图的抗议。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的唇舌和气息终于离开她时,她只能大口的喘着气。 绵软无力的身子被抱了起来,朝卧室门外走。 姬桃这时才注意到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抿了抿唇,别开脸,声气还带着喘息,“你干什么? J司绍廷面无表情,薄唇吐出两个字,“洗冤。” 空空荡荡的别墅其实有点吓人,许爱陶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期待的心情渐渐染上了一丝不安。 那股不安在听见男人下楼的脚步声时瞬间消散,她站起身迎了过去,却愕然看见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女人。 姬桃不明所以的目光落在长发披散,身上披着男士外套的女人身上,瞳仁张大。 ------------ 38 备注 Chapter 38- 在等待的时间里,许爱陶又精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她在出道前还做过模特,经常上镜,自然清楚自己哪些角度最美,更清楚眼下的衣衫不整虽然狼狈,但是只要拿捏住那种破碎感的氛围,脆弱易碎的楚楚可怜,杀伤力往往比妆容完美的精致美人更大得多。 男人的骨子里,总是带有与生俱来的怜惜欲的。 她没有想到等待许久,司总却是带了一个女人下来。视线落在男人高大的身形怀抱着的女人身上,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对方作为对手,掂量起来。 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素颜或极其自然的伪素颜,脸小而五官精致。 明明是极为明艳的面容,偏偏眼尾泛着点红,柳眉微蹙着,自然而然的我见犹怜,而脸上犹带着一股似嗔还恼的微薄怒意,落在男人的眼里,又很容易勾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短短一瞬间的较量,许爱陶不由得心生挫败。 在破碎感这个领域,果然一山更有一山高。 能同时拿捏住男人的怜惜欲和征服欲,这个段位的女人,怪不得能被司阎王金屋藏娇姬桃却没有任何心思打量谁,她在一瞬的怔愣过后,继而是勃然大怒就算她刚刚骂了他几句恶心,他也不用这样给她难堪吧? “司绍廷你什么意思?! J他出去一趟,带回来一朵衣衫不整的小白花。 中间发生了什么,她的脚趾头都拒绝去想,嫌脏姬桃的情绪轰然一下就炸开了,怪不得他明显洗过澡了,还换了一身衣服!亏她刚才哭睡着之前,还反思过自己,是不是言辞太过分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骂轻了,姬桃气得发抖,“你混蛋!不要欺人太甚了!你这个脏唔!” 以司绍廷的敏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又想歪到哪里去了。 他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脾气很糟糕的人,可偏偏这个女人就是有本事踩在他的红线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红线上起舞。 司绍廷不想再听她说出更多惹人生气的话,索性将她抵在楼梯扶手上,低头直接把她的唇堵上了。 许爱陶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男人亲吻着那个对他出言不逊的女人,任凭她捶打着他的胸膛,都置若罔闻,旁若无人。 这不能算是一个吻,司绍廷原本没打算再动她,只是她嫌弃排斥他的模样太不加掩饰,而她那异常激烈的挣扎更是轻而易举的挑起了他骨子里的邪火。 姬桃想破口大骂,可是除了呜咽的抗议声之外什么都发不出来。当她终于被松开,喘息着张嘴就要继续骂他时,男人不温不火的一句话砸了下来,“闭嘴,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叫人把你那位师兄的腿打断。” 关钟师兄什么事?! 姬桃瞪大了眼睛,对上男人深沉敛着怒意的凤眸,宛如浓云翻滚卷着暴风雨,暗得能渗出墨。 他英俊的面容看上去很平静,然而她知道,他是可以说到做到的。@她乖乖的闭了嘴,司绍廷却分毫不觉得舒畅,横贯在胸膛间的那股怒火反而烧得更旺盛。 许爱陶呆愣的看着男人将抿着唇脸色紧绷的女人抱过来,放在沙发上,然后直起身子,走到旁边的单身沙发上坐下,长腿优雅的交叠。@冷淡的眸光扫过她,低沉的嗓音很客气,却又无形的疏离,“麻烦你告诉我太太,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太,太太直到这时,许爱陶才注意到男人干净修长的左手上,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 这不是他金屋藏娇的,金丝雀么? 姬桃本来气呼呼的别着脸,听见这话忍不住转过脸来,一张小脸憋屈得通红。 要告诉她什么,他们发生了什么的细节吗? 正大光明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变态了吧! 还是说,这就是他的癖好? 姬桃想捂住耳朵不想听,她怕自己听了会原地爆炸。可是手刚抬了下,男人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又将手放了下来,手指在身侧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我,我”许爱陶绞着手指,有些慌乱。 理智告诉她事情大概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可是心理上却迟迟不想接受。 司绍廷拧着的眉宇间浮起一层不耐,“一五一十的讲,发生了什么都讲清楚。” 冷漠的语气并不带威胁,可是许爱陶却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忍不住轻轻的打了个颤。 “今晚今晚是这样的,”她懂得识时务,很快组织了一下语言,磕磕绊绊的道,“我,我的经纪人安排我,去城南95号参加一个酒局,席间都是一些投资人” 姬桃低垂着眼睫,本来想屏蔽掉声音,然而可惜人类并不具备关上耳朵的功能,讲述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钻进了她的耳朵。 只是听着听着,她不自觉的抬起了眼眸。 L{ 司总走了之后,他的那个助理,叫来了会所的经理。我,我不想得罪陆总,就说算了。” 姬桃蹙起了眉心,眸光落在她肩头的男士外套上,忍不住生出一些同情。 @不要说什么潜规则你情我愿,没有手握着权力和资源的男人,堂堂皇皇的以之作为诱饵来交换美色和肉.体,谁会上赶着去被潜? 权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哪里谈得上真正的自愿。 接受潜规则固然不光彩,但是更该死的是仗着权势享受支配感的那些陆总之流。 L然后,徐助理就把我,带过来了。” 事情说来并不复杂,许爱陶磕磕巴巴的很快就讲完了。 会客厅一时陷入寂静。 姬桃张了张嘴,想起他的威胁,又闭上了。 司绍廷身子往后靠,眸光沉沉落在她的脸上,“徐助理就在外面,还要听他的说法吗?” 凉薄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或者,我把陆总也叫过来?还有会所的经理,需要么? J姬桃抿了抿唇,一旁站着的许爱陶一直暗暗的打量着她,总觉得她看着有点眼熟。 倏然间,她终于想起来了一是那个古典舞的综艺,节目她没有看,只是首期恶剪加黑热搜的组合拳一出来,她的经纪人就发给了她看,告诫她在这个圈子里没有靠山,分分钟被拿去祭天。 而后来节目组滑跪道歉,经纪人断言这女人背后肯定有大佬。 许爱陶心中百味杂陈,她还跟经纪人八卦,猜测过她背后的人会是谁。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会是那个她仰慕的男人而且她还嫁给了他怎么会有女人这么好命? 许爱陶走出别墅的时候,又想起那个夜晚,他问她想不想做他的情妇,然后却又改了主意。 那场景宛如一场镜花水月般的梦境,遥不可及。 而有人轻而易举的,过着她梦中的生活。 姬桃盘腿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学课堂上,拿着一份分数是个位数的考卷,面对着她最害怕的数学老师。 “五个。” 男人微凉的嗓音响起,徐徐淡淡的陈述,“你一共,说了五个恶心。” 姬桃抬起眼睫,直直的对上沙发上的男人深沉的黑眸,漂亮的薄唇勾起几分嘲弄的弧度,“不让你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我还真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多不满。” 姬桃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俊美的脸,心头闪过一抹恍然。 他是故意不主动解释,好让她在被激怒的状态下,不管不顾的吼出那一通她平时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 司绍廷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开腔,“我没见过谁养的小宠物脾气这么大的。没有人要你装瞎,我也早就说过,我没勾搭谁也没包养谁。”他轻笑了下,语调很平淡,“不过显然你不光装瞎,还装聋。” Ll" 不如直接说她小聋瞎得了。 她看着男人站起身,抬脚走到她的身前,俯身弯腰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迈开长腿走向楼梯。 视野里,他俊脸面无表情,线条优美的下巴紧绷着,白色的衬衫干净得一尘不染,带着与生俱来的清贵。 姬桃小小小声,“对不起。”无论如何她今晚是冤枉了他,道歉是应该的。 司绍廷仿若未闻,走进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不是没有背负过不属于他的罪责,长姐刚在美国遭遇那场枪击案的那个时候,母亲曾经私下里悄悄的问他,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母亲当然不是要谴责他,之所以这么问,纯粹是担心如果跟他有关,首尾若是没有处理干净,后续会有很大的麻烦。 然而会问出这个问题本身,已经是对他足够的怀疑了。 不光是母亲,后来他才知道,父亲也私下对他进行过调查。 至于其余的闲杂人等,怀疑过乃至笃定他就是长姐遇害的幕后黑手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比起这种弑亲的浩大罪名,她的这点小怀疑小指控其实算不得什么。 然而那股郁气盘踞在胸口,迟迟不肯消散。 司绍廷修长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眸深如墨,“听起来你挺盼着我不回来的,不过很可惜,如你所想,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我只想要你陪着我,你各过各的的愿望,恐怕是实现不了了。”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进了浴室。 姬桃咬着唇瓣,看着男人白色衬衫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内。 他很明显是在生气。 换位而处,如果是她被不由分说的一通怀疑——而且还怀疑得那么脏,她肯定也会生气的。 姬桃从来没有面临过眼下的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遇事不决,自然是要找个狗头军师参谋一下。 司绍廷换完衣服,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女人撅着屁股在东翻西找。 他没有理会,更没有出言提醒她十有八.九在找的那块宝贝金砖就明晃晃的在枕头上。 看来不光是装瞎,眼神确实不行。 司绍廷冷笑,长腿一抬上了床,扯开被褥就要躺下。 就听见一道怯生生的声音,“老公你能不能打一下我的电话?” 他睁开眼眸,对上一张略显尴尬的小脸,“我的手机找不到了。" 从他的姿态举止,姬桃哪能看不出这是要跟她冷战的架势。 她想给李淞夏发信息问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可是想不起来之前把手机放哪儿了。家里太大就是这一点不好,到处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没办法,只好开口请求他帮忙。 司绍廷冷着脸,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打出去。 一阵叮叮当当钱到账的手机铃声响起。 姬桃循着声音,是从阳台上传来的。 正要跳下床,手腕被男人的大手攥住,不悦的眸光扫过她赤着的脚。 拖鞋在床尾,她就要爬过去穿鞋,而男人已经下了床,长腿走向阳台,弯腰从乌龟壳的下面捡起了她的手机。 低眸扫过还在欢快的叮叮当当钱到账的手机,司绍廷的脸色倏然阴沉了下来。 姬桃花了两秒钟,忽然反应过来,登时后颈一凉。 完了,她怎么给忘了,她给他的备注是ATM! 姬桃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迈着长腿,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停在床边,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她那个套着金色的壳子,已经安静如鸡不再响了的手机。 她的眼神飘忽,不敢跟他对视。他本来就在生气,现在还看见这个ATM. 姬桃一时情急,脑子一抽,“要,要不,你想当BTS? J ------------ 39 绯闻 Chapter 39- 男人高大的身形笼下一大片阴影,俊脸面无表情,阴沉森冷得仿佛能结出一层白色的寒霜。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姬桃缩了缩脖子,没话找话的干巴巴解释了一句,“那个就是一个,KPOP男团。” 司绍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不算是会轻易动怒的人,距离他上一次大发雷霆,恨不得捏死几个人消消火,都已经遥远得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灯光下,女人一张小脸悻悻然,透着肉眼可见的心虚。司绍廷眸光紧锁着她的脸庞,在她不安闪躲的目光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容错认的畏惧。 怎么,害怕他会发怒,动手打她么? 她究竟把他想成了什么样的人,事到如今,他也大概了解了。 出于各种原因而畏惧他的人历来不在少数,他早就习以为常。然而司绍廷瞧着她现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是难以忍受的刺眼。 他没有开口说话,眼风淡漠的从她的身上扫过,扬手将手机丢还给了她,转身径自走出卧室。 顺手带上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砰响声虽然不算巨大,可是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突兀。姬桃被吓了一跳,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摔门而出了? 原本以为,重新独自占据一张大床,她可以睡得更自在,可是姬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她没有听到司绍廷出去的响动,推测他应该是去了别的房间睡。 第二天清晨,姬桃起床下了楼,章姨告诉她,司绍廷已经出门了。 “先生连早餐都没有吃,很早就去上班了。” 姬桃垂眸,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哦了一声。 章姨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想起昨晚跟在先生身后进来的那个披着男人外套的女人,推测小两口肯定是闹矛盾了。 唉,司先生也真是的,有钱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就算了,还带回家里来,这不是打太太的脸吗?哪个女人能忍啊做得那么过分,今早离家之前又还不忘记吩咐她给太太端药的时候,记得拿那个绿色包装带黄颜色字母的糖果,说太太最喜欢吃那个。 真是搞不懂在想什么姬桃白天有录制最后一期《舞韵》节目的工作,这一期采用公开舞台的形式,还请了流量明星宋柳伊做飞行嘉宾,观众招募时报名就非常火爆,影视中心外面更是围了不少的粉丝。 让姬桃惊讶的是,那些粉丝居然不全是来看宋柳伊的,还有来支持她的。 当然数量上肯定跟大明星宋柳伊不在一个层级,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线下感受到这么多粉丝的热情,感觉还挺新鲜的。 宋柳伊完全没有大明星的架子,上完妆就主动过来跟选手们打招呼,对姬桃尤其热情。 “你的功底太好,太有灵气了!我觉得没什么悬念,好期待看到你的洛神!” 这话说的,有点视其他选手为无物了。@所有人都知道,舞蹈这一行吃天赋。努力只能决定下限,好的舞者和顶尖的舞者之间,就是一道叫做天赋的天堑。 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不得不赤.裸裸的面对的时候,还是很难做到心平气和。孟叶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接着转头去跟别的选手聊了起来。 其实姬桃近期就感觉到了她的疏远,也大致明白是因为什么。孟叶是一个相当骄傲的人,当初在会所的时候就挺执着于C位的,不过人并不坏,那回她丢了项链,最着急帮忙她到处找的就是孟叶。 姬桃暗自叹了口气,在等待上场的间隙,眸光时不时的瞟向手机。 司先生这回,可是被她气得不轻姬桃咬着唇,摸出手机,试探地敲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晚上回家吃饭吗?】 等到一大段录完,下场后再拿出手机查看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回复。 也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已读不回。 另一边,宋柳伊回到自己专属的休息室补妆,一边问助理,“都妥了?” 戴白框眼镜的助理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几个营销号待会儿就爆。” 宋柳伊对着镜子检查眼线,红唇勾起,微微一笑。 也是巧了,昨晚她就在城南95号,还借着巧妙的角度,偷偷的拍到了几张精彩的照片。 她从那部大爆的古偶剧之后,后面的两部戏都反响不佳,虽然粉丝群体还算稳固,可是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事情是永远的,现实就是不升则降。 而近期又杀出来一个许爱陶,入行不久就有了一部热剧,抢走了她的一个好饼,还在谈着另一个。 昨晚宋柳伊本来是想拍几张许爱陶的丑照,作为筹码,可没想到的是,司氏的那位司阎王居然出现了。 宋柳伊精于钻营,自然知道轻重。有的人是可以贴上去炒绯闻的,譬如司少,即使没傍上,炒点花边什么的,对方也多半是不会在意的。 而像司阎王这号人物,贴着他炒绯闻,那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她不敢炒,不过她可以帮对手炒呀。 @录制完成后,大家都在后台合影留念。 国立舞蹈学院的李教授非常欣赏姬桃,连连感叹国舞漏掉了一个好苗子,还表示今后如果需要, 她愿意指导她。 姬桃当然求之不得。 跟评委们合完影,姬桃正要去换衣服,宋柳伊一脸凝重的拉住了她,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那天在医院里我看到你跟司总一起”宋柳伊关上门,正色道,“刚才我收到圈里的朋友的信儿,说有人今天要炒个绯闻,跟司总的我就想着,得跟你提个醒。” 姬桃惊讶,“啊?” “许爱陶,你知道她吗?”宋柳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姬桃,从她的神色中明白她是知道许爱陶的。 提醒是假,主要还是想给这个能攀上司总的女人添点儿堵,顺便把水搅得更浑。 如果她能跟司总吹枕头风,彻底吹死许爱陶,那宋柳伊求之不得。 如果她醋意大发,惹恼了司总,被司总抛弃那宋柳伊更是乐见。 前者是自己得利,后者是看别人倒霉她也开心,况且司总的女人下堂一个,她说不定就能抓住机会呢。宋柳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张大眼眸惊呼一声,“我去,她的团队动作这么快,居然已经爆出来了?! JJ姬桃接过她递来的手机,一目十行的扫过屏幕上的内容。 【#清纯女神许爱陶恋情曝光#男友传为船王家族司氏掌权人,甜蜜拥抱羡煞旁人!】 两张高糊的照片,黑发白裙的女人奔向身形高大的男人,扑进他的怀中。 拍照角度加上像素高糊的关系,男人的脸模糊不清,然而不管是从挺拔的轮廓和矜贵的气度,还是侧脸那道弧度线条完美的下颌线,都能轻易的让人感觉到他的外貌气质必然是绝顶的出色。 姬桃虽然早知是怎么一回事,看见画面,心头还是浮起了一丝不爽的感觉。 昨晚许小姐讲述的时候,时不时瞟向司某人的眼神,含情脉脉的都快要拉丝了,她也不是没有看到。 底下许爱陶的粉丝有的不相信,谴责营销号乱炒,at工作室威胁要告。也有路人出来科普船王司氏有多牛逼,可不是一般的豪门,真能嫁进去就偷着乐吧,部分粉丝看了科普已然转向。当然还有黑粉出来嘲她好不热闹。 “现在的新人挺有胆子的,为了热度也是拼了。”宋柳伊的目光扫过她抿起的唇,心里暗笑,面上是知心姐姐般的爽朗,“别放在心上,男人嘛,没有不偷腥的。实在不行,下一个更乖!” 又朝她挤挤眼,“回头姐姐介绍小鲜肉给你。”@那属实是鸭子睁眼,duck不闭了。 姬桃笑容温婉,只道,“谢谢柳伊姐的提醒。” 另一边,许爱陶的团队察觉到爆出的绯闻,对于是否澄清,却是有些犹豫。 司氏掌权人的含金量太高,如果能贴着蹭一下其实是利大于弊的。 许爱陶默默的把那两张照片保存了下来,又想起那个拥有着司太太这个身份的幸运女人。 内心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理智的一半告诉她,应该尽快澄清,而另一半却在拖延着她的行动, 想着哪怕只是绯闻也好,至少她在这条绯闻里,可以成为他的女人姬桃刚走出影视中心,李淞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劈头就问:“你家屑男人这是在跟你赌气吗?” 姬桃知道她指的是这个绯闻,想了想,“不至于吧?他应该没这么无聊。” 生气归生气,就算气得不理她,也不至于搞这一出啊。又不是工作不饱和,闲得慌。 “哦,那就是许白花在发癫?够勇的。”李淞夏啧啧两声,转而道,“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去就这件事情,向他兴师问罪,大闹一场。” “啊?”姬桃迷惑,“又不是他搞的,我找他闹什么? JJl你脑子涮火锅了啊!”李淞夏恨铁不成钢,“闹就是吃醋啊!吃醋表明你在意他,他肯定喜欢,什么气都散了,ATM什么的旧账都一笔勾销。” LlJJ姬桃深刻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变笨了? 说起来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策略,化被动为主动,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创飞别人。 说干就干,挂了电话,姬桃站在路边,准备截个图发过去,兴师问罪。 然而打开微博,她却愕然地发现,热门里已经没有了那条绯闻的词条。 她不死心地搜索,结果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无法显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出手了。 就不能给她留个兴师问罪的机会吗?? 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绯闻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姬桃创飞未半而中道崩殂,气呼呼的走到司机平时接她的地方,拉开车门。 抬眸却看见男人坐在后座里,头靠着靠背,双腿优雅的交叠,似乎在闭目养神。质地精良的衬衫西裤一丝不苟,俊美的侧颜显得格外的矜贵高冷。 姬桃顿了两秒,上了车。 司绍廷没有说话,眼皮未掀,仿佛没看到她一样。 车子汇入车流,车里安静得令人窒息。司机丁叔从后视镜里觑了一眼中间隔的距离能塞下一个五百斤的大胖子的夫妻俩,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明明都来接太太下班了… 姬桃很快意识到车行驶的方向不是佘园,下意识的出声问,“这是去哪儿? JJ ------------ 40 阴谋 Chapter 40- 司绍廷不理她,兀自的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座椅扶手。 昨晚他转身出去,这女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就不会追上来认个错服个软么? 她当然不会,或许还很高兴他把卧室让了出来,让她如愿以偿的抱着她的那块破砖独自睡得舒坦。 今天一整天,就发了个信息来,问他晚上回不回去吃饭。 已经气饱了,还吃什么饭。况且他昨晚不是说过,今天会早回去么? 看到那姓许的女人发的东西,也无动于衷,问都不问一声。 既然他说的话,她是一句都不听。那索性不要说了。 @他不发话,司机丁叔也不敢随便插话。 好嘛,不回答算了,反正总归不至于把她拉到哪里去发卖了。姬桃靠回座椅上,低头玩起了手机。 才一会儿没看,她的新消息提醒居然又到999+了。点开扫了一眼,原来是宋柳伊刚才发了微博。 “#舞韵千年之约#非常荣幸参与《舞韵》收官一期的录制!见到了好多厉害的舞者,希望这个节目能够带大家感受古典舞之美。真怀念从小跳舞的时光,有机会好想重拾舞蹈啊~[努力][比耶】@大周在桃公主@跳舞的钟飚@…” 她@了一大串的选手,发的九宫格照片都是今天在演播厅拍的工作照,最中心的那一张,是她和姬桃的双人自拍照。 下面粉丝一溜儿的彩虹屁: “新鲜的伊宝!宝宝好美亲亲[舔屏][舔屏][舔屏]” “我们伊宝要不是因为腰伤不能再跳舞了,参加这个节目绝壁分分钟夺冠好嘛!!剧里小惟的那几段舞太杀我了,完全就是我想象中的绝世舞姬本姬!! 永远支持我伊宝[爱你][爱你]” “听说伊宝要上这个节目,赶紧去补了前几期,果然伊宝跟我一样也pick 38号的姬桃~两个美女自拍好可爱啊比心心” “我们伊宝真的很努力宣传古典舞了,发的照片都选不抢选手风头的,还帮选手刷脸!守护世界上最好的宝宝[彩虹][花花]" “小惟”就是那部古偶剧里的女主角。 姬桃记得,曾经看到过宋柳伊的“对家”粉丝质疑剧里的舞是用了替身,不过剧方宣传坚称是亲身上阵,风波没有闹大就被压下去了。 今天录制的时候,宋柳伊对她的态度相当热情,甚至带着些讨好。 想来她是真的一点都没去了解是谁替她跳了那几段出圈的舞啊.…果然谎言重复一千遍,连自己都会不知不觉当成真的吧。 至于为什么对她热情,原因也不难猜测,无非是知道她是司绍廷的女人,有心巴结呗。 眼梢的余光里,身侧的男人自她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副高冷的不准备说话的模样,优雅疏离,自成一股不可触碰的气场。 姬桃看见宋柳伊关注了自己,顺手回了一个关注。 回关不仅仅是礼节,如果让宋柳伊的粉丝发现她不回关,搞不好就要组团来骂她不识好歹了。 车内太安静,气氛就有些尴尬。 司机丁叔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中暗自焦急,很想说太太您就别玩手机了,手机什么时候不能玩,赶快哄先生一下啊! 没看见先生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渗出水了么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接收到了他通过后视镜发出的信号,丁叔看见年轻的太太终于放下了手机,转头打量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姬桃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还要不要兴师问罪,可是那条绯闻都消失不见了,她刚才还有的那一点儿气势也再而衰,三而竭了。 而且她总觉得李淞夏这个母胎solo出的主意,也不是那么靠谱。他本来就在生气,生气的起因就是她误以为他跟小白花有过怎么样,而现在她要是再为这个事情跟他闹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难道不会更加生气吗? 不愉快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再提了吧姬桃扑扇着睫毛,酝酿了一下,朝男人的身侧靠了靠,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白皙精致的小脸笑眯眯的,温软的嗓音语气轻快,“老公,我今天听说了一件超级震撼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y表情语气都是自然而然的闲聊。 司绍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她摆了张明艳的笑脸,一身色彩明快的印花长裙衬得她的肌肤如雪,乌黑的长发编成蓬松的发辫,搭在肩头,露出一抹精致如玉的锁骨。 明媚可人得恰到好处。 司绍廷面色淡漠,薄唇吐出两个字,“不想。” “哦,那我说给我自己听。” 姬桃本来就做好了不被搭理的准备,从前她惹了妈妈生气,只要围在妈妈身边东拉西扯,不知不觉事情就会翻篇了。她兀自在小脸上浮现起一抹神秘,“你知道蜥蜴人吗?今天录节目的间隙,我们不是闲聊嘛,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阴谋论。然后有人说,有一种阴谋论,说的是有很多掌控这个世界的名人都不是人类,是蜥蜴人。” 她掰着指头数,“像什么美国总统啊,英国王室啊,科技大佬啊有好多图片视频都显示,那些人有异样,看着可吓人了。说是黛安娜王妃就是因为发现了英国王室蜥蜴人的秘密,才惨遭灭口,然后就是最近消失的凯特王妃” 清脆的嗓音像只欢快的小鸟,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通。 然后话锋一转,黑白分明的眼眸瞟着男人冷淡的俊颜,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老公,像你这种身份地位的超级有钱人,肯定知道很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秘辛吧? J她凑过去,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你悄悄跟我透露一下嘛,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不搞清楚我今晚都要睡不着觉了。" 司绍廷无语的看着她。 这么蠢的阴谋论,有人敢编就算了,还真的有人相信? 只是低眸见她眉眼生动又楚楚娇俏的模样,他没有把手臂抽出来,淡淡的道,“蜥蜴人是假的,不过不为人知的秘辛,我倒是知道一些。” 姬桃眼眸一亮。 作为一个庸俗的地摊文学爱好者,秘辛什么的最爱听了。更何况她显然已经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肯开口就离消气不远了。 司绍廷勾了勾手指,姬桃不自觉的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男人低醇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不紧不慢,“你当初放火烧圆明园的时候,那十二生肖兽首应该看到了吧?” lη 喔对,她上回声称圆明园是自己烧的来着。 姬桃记得历史课本上有,那些兽首在圆明园惨遭洗劫后就流失海外了,至今只回归了几尊,还有的消失无踪,不知道是不是永远遗失了。 司绍廷看着她盈亮的眼眸,“现在展出的那尊猪首,是伪造的赝品。”他薄唇勾起,笑意深长,“真的在我手上。” 姬桃倒吸一口气。 好、好大的胆子! 那可是国宝! 敢偷偷的把国宝据为己有,还摆个假的糊弄人民群众,简直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真的假的?”姬桃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你藏在哪儿了? 乃司绍廷挑了挑眉,“为什么要藏?这么好的宝贝,当然要放在每天都能看见的地方。” 每天都能看见姬桃努力回忆起家里,那栋大到吓人的别墅她住了这么久,也算逛遍了,没有看见什么兽首啊? 难道在他的办公室里? 司绍廷抬手,大掌摩挲她的发顶,低醇的嗓音透着温柔,“真的猪首,不就在这儿吗? JlJ车正好在目的地停下,司机丁叔憋笑憋得很辛苦。 姬桃气鼓鼓的下了车,事实证明,笑容守恒定律是真的笑容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司绍廷薄唇勾着笑,长腿迈着闲适慵懒的步伐,走在她的身后。 店员殷勤地引着两位贵客进门,目光不由自主的偷瞄向两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司阎王吗,好帅啊而且会亲自陪着他太太来试礼服,很温柔体贴诶。 倒是太太还在甩脸给他看身在福中不知福哇。 店内已经清场,国外飞过来的品牌设计师团队一早就在等候着了。 司绍廷先前吩咐私人购物顾问给她添置了不少衣服,但姬桃的衣橱里还是缺少了出席正式场合需要的晚礼服。而且还有数日后司景齐的婚礼,她也还没有定好要穿什么。 她在不到半年前都还是个穷得荡气回肠的都市隶人,哪像圈子里那些资深的名媛贵妇一直去巴黎看秀订衣服。 不过这对堂堂司总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把设计师叫过来就行了。 姬桃听他用法语跟黑发灰眸的设计师说了几句,然后低眸瞥向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去试吧,试好带你去吃饭。” 穿着合宜的衣服出席合适的场合,也是身为司太太的职责之一,况且漂亮的裙子谁不喜欢,姬桃没有矫情,爽利的跟着店员进了试衣间。 司绍廷在试衣间外面米色的沙发上落座,顺手拿起一边茶几上的杂志,漫不经心的翻着。 过了一会儿,试衣间的门打开。 司绍廷抬起眼眸,看着那抹窈窕纤细的身影提着裙摆,步态婀娜的走了出来。@男人眼底最先掠过的是惊艳。 她把发辫拆开了,微卷的乌黑长发垂落在腰间,抹胸裙子露出雪白玲珑的香肩,从腰间到裙摆缀着看似没有什么规则的蔷薇花朵,拖曳到地上。空灵又妩媚,宛如童话中从森林里走出来的精灵公主。 店员们赞不绝口,设计师的鸟语她听不懂,但从表情语气判断应该也是好话。姬桃大大方方的转了个圈,裙摆飘扬,“怎么样?” 司绍廷眸色如墨,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杂志,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薄唇轻启,“换一件。” l” 姬桃从男人俊美高深莫测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设计师带来了十几款新一季的高定设计,一款不行大不了就换呗。 念在自己确实惹了他生气的份儿上,姬桃乖乖的转身回到试衣间,又换了一条裙子出来。 这一条是全身手工刺绣,缀满水钻的仙女裙,薄纱裙摆氤氲,水钻闪耀宛如星空流淌。 男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优雅的交叠,俊美的脸庞温淡而深邃,眸光梭巡过她的全身,良晌,波澜不惊的吐出一个字,“换。” L{ " 姬桃磨了磨牙,行,你出钱你是老大。 她接连换了七八套裙子,设计各有特色,每套她都觉得美翻了。 然而不懂得欣赏的男人只有一句反馈。 就是换。 她能感觉到法国设计师都已经开始忐忑了起来,出去之前,又替她精心的调整整理了一下裙摆。 @这套是一款简约设计的绸缎长裙,没有任何花哨的细节,光泽柔和的香槟色丝绸勾勒出婀娜的轮廓,优雅大方。 姬桃照例转了一圈,眼眸紧紧的盯着男人的俊脸。 再不满意,她就真要带他去看眼科了啊! 司绍廷半倚在沙发上,薄唇才刚刚挑出几分浅弧,姬桃已然读到了他要说什么,忍不住炸了毛, 抢先吼出了声,“司绍廷你再叫我换一件试试!” 她两手叉着腰,礼服营造的优雅气质荡然无存,“我是什么很丑的人吗,这么多裙子就没有一件我穿着好看的? J司绍廷一个眼神扫过,旁边的店员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姬桃却是越想越火大,越好看的裙子穿脱起来越是麻烦,她换来换去也是很累的好伐! 火气一上来,没有问的罪,没有算的账瞬间被翻了出来,“你根本就是看我不顺眼了,故意在这里给我找茬吧?摔门摔得那么响,一整天信息不回,一句话都不理我!不理拉倒,要不你把你抱得很舒服的许小姐叫过来好了,让她穿给你看,保准你更满意!” 说完提起裙摆就要转身回试衣间。 司绍廷站起身来,伸手捉住她的手腕。 “谁跟你说我不满意了?”他轻轻一带,将这只炸毛野猫似的小女人带入自己的怀里,语调理所当然,“好看当然要多换几件看。” 合着您搁这儿欣赏时装秀呢? “难不成你以为是只挑一件?”男人挑眉,“都好看自然是全买下来。” 姬桃:“” 司绍廷低着头,手指端起她的下巴,深眸锁住她的脸庞,“司太太这是在吃醋么? JJ ------------ 41 有理 Chapter 41- 姬桃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张嘴就要否认。 可是否认的话到了嘴边,李淞夏的言论又在耳边响起。 “吃醋表明你在意他,他肯定喜欢,什么气都散了” 他喜不喜欢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他不高兴,就要摆脸色给她看。要是天天端着一张高贵冷艳的脸找她的茬,也会影响她的心情啊。 况且气大伤身,还影响财运。 姬桃只纠结了短短0.1秒,柳眉竖了起来,“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在折腾我? 你自己看看你摆的是什么脸色,明明就是嫌我穿得不好看,还狡辩!” 她大大的哼了一声,“这种礼服裙子穿脱都这么麻烦,你不爱看我还不爱穿呢!你找别人穿给你看去吧,不如全送给许小姐好了,还能多喜提几次热搜呢! J吵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且气势不能输! 她摆明了就是在胡搅蛮缠,一脸的酸溜溜,又嘴硬,又别扭。 吃醋吃成这副模样,司绍廷看着竟然只觉得可爱,心口像是软下去一块,唇畔的笑意不觉间愈发的深,“你看看你,我都还什么都没说,你倒是把帽子给我扣满了。” 抬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低低的笑了声,“小醋坛子。” 不待她反驳,他又道,“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想听你说两句真心话,都非得先把你惹毛不可? JJl”那还不是你撤得太快了,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兴师问罪啊。 姬桃撇了撇嘴,“你不是不理我吗,我发信息都不回。” 司绍廷睨着她,似笑非笑,“我不是ATM么?没见过哪里的ATM具备回复信息的功能。” l” @姬桃这下理直气壮不起来了,气焰弱下去一瞬,很快又把矛头调转了回去,“抛开这个不谈,你跟人搂搂抱抱搂上热搜就很有理了吗? J揪着这一点不放,看来是真的很介意。司绍廷看着她气嘟嘟的样子,直教他的心软得不成样子, “没有搂搂抱抱,只是照片的角度问题。” 男人英俊的容颜温淡从容,看不出有说谎的痕迹。只是姬桃很快又想到,以她的段位,即便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了谎,她十有八.九也分辨不出来。 司绍廷是多敏锐的人,她的眸底不过闪过短短一刹那的犹疑,也被他准确的捕捉到了。 司绍廷墨黑的眸盯着她,一股近似挫败的情绪盘踞在胸腔间,手指扳过她的脸,“不相信我?” “不是”姬桃下意识的否认,被迫与他对视的目光撞进他暗沉如深渊般的眼眸中,那样深邃专注的看着她,让她忽然狠狠的心悸了一下。 姬桃咬着唇,“我不是针对你,我对谁都不是很相信。”她顿了顿,“太过信任别人,不安全。” 人跟钱不一样,人有坏的,好人有时候也会变坏,但钱永远不变,永远是好东西。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司绍廷也听得懂了。 她从前孤零零的一个人闯荡,一个青春貌美的女孩子无依无靠,没有庇护,不盲目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是一个很好很聪明的自我保护的习惯。 不过当那个不被相信的男人是他自己,总归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司绍廷看着她细细密密的睫毛,纤长且卷翘,蝶翅般轻轻颤动。 又不由想起先前他让徐助理去查她的就医记录,近两年就只有一条,是前年年底因感冒高烧昏迷入院,引起肺炎,几乎去了半条命。 难以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她的身上,似乎总有一股生命力,蝴蝶般脆弱而又顽强。纤细的双翅明明单薄易折,但又足够的柔软和灵活,总能以轻盈的姿态翩翩起舞,那股奇妙的力量,旺盛而灿烂。 司绍廷低头,薄唇凑近她,当姬桃以为他又要随心所欲的肆意亲吻她的时候,他却只是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 “不喜欢我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你,就不要吃醋吃得这么可爱了。”指腹抚过她的脸颊,他低低淡淡的道,“剩下的不用试了,我们去吃饭吧。” 姬桃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去试衣间换下身上的礼服裙。 怎么感觉这男人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看他刚才的样子,难道不是直接摁着她就亲才符合他的作风吗转瞬又啐自己,亲也有意见,不亲又犯嘀咕,做人不要太矫情哦。 设计师带过来的只是样衣,需要量好姬桃的尺寸,再根据尺寸为她定做。 试过和没试过的裙子全部被司绍廷大手一挥买下,而且是直接买断了款式设计,全世界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能穿上跟她同款的礼服。@分房睡了一晚后,冷战结束,司绍廷又搬回到了主卧。 可怜的金砖宝宝只享受了一晚的床,又被嫌弃它的男主人赶回了床头柜上的小篮子里。 姬桃不仅在竹编的小篮子里给它铺了被子,还在网上定做了好几顶毛线织的帽子,不同的款式和颜色换着戴。 头上戴着毛绒球的小帽子,身上裹着缎面小被子,躺在精致的小篮子里,就差不会开口叫妈了。 “唉,你要是能长大就好了,五斤长成五十五百斤,”姬桃伸手摸着篮子里的金砖,做起了美梦,“麻麻不嫌你胖,你长多胖我都爱你,长得越胖我越爱你” 司绍廷裹着一条浴巾才从浴室里出来,正好听见,无语的睨她,“还没睡着就开始说梦话了?" 男人顶着一头凌乱而湿漉漉的短发,几滴调皮的水珠滴落,沿着胸膛向下淌,滑过线条分明的腹肌,没入低低围着的浴巾中。 不像衣冠楚楚时那般优雅矜贵,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痞气,性感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姬桃慌忙扯起被子,盖住发热的脸颊,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方传来,“我睡着了。” 司绍廷瞥她一眼,兀自捡起床尾的睡衣,随手扯下浴巾丢到了一边。 造物主真的很偏心,像他这样英俊多金又有钱有势的男人,连身材都维持着与其他条件完美的匹配。 从背后看更显宽肩窄腰,背部肌肉线条流畅紧实,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线条流畅的脊柱沟“好看吗?” 视线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姬桃一慌,就要移开目光,下一秒却又大大方方的落了回去。 又、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她干嘛要跟做贼一样。 “肌肉练的不错,”她眼睫扑扇,煞有介事的评价,“我见过的身材好的男人不少了,比你好的还真不好找。” “哦?”男人眼眸微眯,温温淡淡的问,“你又是在哪里看到那么多身材好的男人? 乃“跳古典舞的男生身材都很好啊!要走专业的路子,身高比例都是有要求的,像这次舞韵里的男选手们,不都是个顶个的好身材嘛。”姬桃顺口道,“比如你看钟师兄,193的大高个儿,腿巨长” 又是她的好师兄。 司绍廷两道好看的剑眉皱了起来,她平时鲜少会提起别的男人,就连她曾经声称深爱的司景齐, 都很少出现在她口中。 在和她的第一晚过后,他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她所声称的喜欢的人,不会是司景齐。 理由很简单,她是第一次。 以司景齐那个纨绔花花公子的尿性,他感兴趣的女人喜欢他,他不可能忍着不染指她。 她对那位师兄,倒是挺不一样的。有师出同门的情谊,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过往有过点儿什么, 也不意外。 长指不紧不慢的扣着睡衣的纽扣,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啊?”姬桃只是随口感慨钟师兄比例优越,天生就是吃舞蹈这碗饭的,至于认识多久她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我是小六参加省里比赛的时候被潘老师看上的,那会儿钟师兄就已经是潘老师的学生了,所以有…七、八年了? JJ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倒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是么。”司绍廷想起助理汇总的节目的舆论反馈,有一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看个舞蹈节目不好好的欣赏舞蹈,反倒臆想起选手搭档之间的关系。 叫什么,磕CP? 作为排名断层第一,人气最高的搭档,钟飚和她的组合还有一个名字,杨桃CP。 见鬼的杨桃。 舞蹈表演中舞者难免身体接触,他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不许她追求艺术事业的庸人,可是如果她的心里有点什么,那就不一样了。 司绍廷眸底黑沉,一贯温和的五官显出令人心惊的冷色,“你挺喜欢他的? J方才提到潘老师,姬桃不由又想起上回没能还出去的那笔欠债。 正在盘算着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机会,能不见到潘老师家的其他人——确切讲,是不见到周恒,还能把钱还给潘老师。 心不在焉之下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等到她反应过来,一道阴影已经笼罩了下来,属于男人的渗着低冷的气息压迫而来。 司绍廷深黑的眼眸盯着她,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声线低缓干净,“你相信他?” 啊? @姬桃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紧绷而毫无温度的俊脸,有短暂的失神。 继而想起早些时候的对话。 “我跟钟师兄都不怎么熟好伐,”姬桃想了想,“我猜肯定是潘老师交代过他关照我,不然以他那么高冷,绝对不可能找我搭档。” ------------ 42 红杏 这澄清不仅没能平息空气中的低气压,男人英俊的面容反而愈发的沉,“他主动找你搭档,你就这Chapter 42- 么受宠若惊? 羽“那是肯定的呀!” 连姬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她似乎没有像一开始的时候,那么怕他沉下脸了。 大概是因为他每次虽然生气归生气,其实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对她发过脾气,更从未像她曾经担忧过的那样,动手凌.虐她吧。 况且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太外行了,她实在忍不住要跟他科普一把,“你是不清楚钟师兄在行业内的地位,他是妥妥的新生代男舞者中的领军人物啊!软度、韧性、弹跳力都绝佳,他有几个标志性动作, 都是国内大部分男舞蹈演员都无法做到的。而且在国舞几年,他把所有能拿的金奖都拿遍了,从前潘老师就经常拿钟师兄作为榜样来激励我们,说他天生的软度条件其实一般,但是练功超级刻苦不怕疼” 她说到兴起,滔滔不绝起来,差点没有注意到男人本就深沉的脸庞越来越黑沉。 待到她终于察觉到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已然温淡得面无表情,仿佛隐隐能看见冒着的寒气。 L{ 当然,我也是很有实力的。”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忘形了,姬桃一个急转弯,差点闪到舌头,“但是我毕竟耽误了两年嘛,作为野生舞者又没有名气,找搭档的话肯定要考虑的呀” 司绍廷眯着眼眸,盯着暖黄灯光下她透着心虚躲闪的小脸。 半点没有了方才满脸崇拜如数家珍的起劲,像极了一朵出墙被当场抓获的小红杏。 上回也是,为了溜出去给那位师兄庆生,连二楼这么高的阳台都敢翻。 那位师兄之于她,毫无疑问是十分不一样的存在。豆蔻年华相识,少女满心的仰慕之情,会转变成喜欢是再自然而然不过的事情。 回想起当初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时,那扭捏娇羞的神色,司绍廷脸上的不悦和阴沉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盯着她的眼眸深邃晦暗,“你没有告诉你的潘老师,你已经结婚了,不需要别的男人关照么?” “我说了啊!”姬桃总算理直气壮起来,虽然她感觉潘老师可能以为她迫于生存,嫁了一个不回家的有钱老头,“我一早就跟潘老师说了的。” 她咬着唇,“我还跟她说你对我很好呢。” 男人的眸光紧锁着她,俊脸上的寒色慢慢的微敛了几分,嗓音淡淡的,“真的?” @“真的真的!”姬桃猛点头,“我真的告诉她了,骗你是小狗! y司绍廷想问的其实是,她是真的觉得他对她很好么? 不过转念一想,这问题的答案其实昭然若揭。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把他想成了什么样的人,无非是在外面来者不拒作风糜烂,在内随心所欲强迫于她。那冲口而出的五个“恶心”,即便是误会之下的气话,他也很难当做没有听见。 这桩婚姻她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不过是被岑家卖了,如她所说的,她没有资格说不,只能配合。 也无怪她那么认同那句“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的对联。 或许还在心里暗暗怨恨,他让她和她仰慕的师兄彻底没有了可能呢。 可那又如何。 他已经告诉过她了,他既不是君子,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想得到她,那么除了他的身边, 她哪里也不要想去,更不要再想惦记着别的男人。 司绍廷低头在她的锁骨上咬了一口,贴着她的耳畔低低的道,“不准再说我恶心。” 姬桃颤了下,还没来得及思考他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就被粗狂的压下来的薄唇吻住了。 他的气息如大海的浪潮般扑过来,席卷她所有的感官,短短数秒,呼吸和思维都被卷走,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溪流一样往下流淌。 睡裙不知不觉的落在了地上。 他们之间有夫妻之实的时间没多久,频率虽然不低,可次数也不算很多。除开第一晚是她在药物的影响下格外的主动,之后的每一次都是司绍廷在占据绝对主导权的前提下,保留着某种怜惜般的体贴。 然而今晚,就只剩下了强势。 @床头的壁灯柔和的光线下,女人娇嫩得仿佛一颗剥了壳的荔枝,水润剔透,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司绍廷轻咬着她的耳朵,呼吸粗重,心头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想撕开她对他的可有可无。 想让她对他敞开,想占据她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想完完整整,彻彻底底的,拥有她。 姬桃羞涩的闭上了眼睛,她对这件事说不上厌恶,甚至还觉得挺舒服的。 而在他一次次的对她的身体掌握得愈见炉火纯青,很容易让她也随着,越来越沉迷可是,当她意识到那濡湿的柔软在亲吻她哪里时,她的整个大脑轰鸣了一下,蓦地瞪大了眼睛。 一连串的烟花在神经上噼啪炸开,全身的血液翻滚着飙升上来,她完全无法抑制的颤抖着尖叫出声,“司绍廷” 可偏偏她这般尖叫着唤他的名字,似乎更加刺激了他,男人的唇舌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发放肆。 第二天姬桃起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光很亮。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快中午了。 她看着天花板,恍惚了好几秒,掀开被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熟悉的温热柔滑的触感,让她终于找到了几分魂归身体的真实感。 昨晚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一点点的细节掠过眼前,她忍不住翻滚过去,将烫红的脸颊深深的埋进枕头里。 他居然她不是没有看过那种带点七种颜色中排第三位的色彩的小说和漫画,只是当某些情节实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她记得自己一次次被他推向濒临崩溃的边缘,到最后脑子都是空白的,迷迷糊糊的哭着求饶,眼泪被他的手指温柔的拭去,却半分都不肯放过她姬桃红着脸呆了好一会儿,伸长胳膊从小篮子里摸出金砖,贴上脸颊。凉凉的金砖让发烫的脸颊稍微降了降温,才起床洗漱。 下了楼,她努力的素着一张脸,若无其事的顶着章姨的目光闷头一口气喝完了药,赶紧含上甜甜的糖果缓解苦味,之后才坐下来吃午餐。 原本她上午还约了李淞夏,等到在咖啡厅里碰上面,已经是下午了。 “哟哟哟让我瞧瞧,是谁被滋润得眼含春水面若桃花啊~” 李淞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一见面就转着眼珠上下左右的打量她,眼神暧昧揶揄,“啧啧啧。” L…你再啧一个,你的生日礼物我不给你了啊。”姬桃被她看得恼羞成怒,抓起一块饼干塞进她的嘴里。 李淞夏还想追问细节,不过看她这模样是不会分享了,只得咬着饼干遗憾作罢。 三天后是李淞夏的生日,不过那天正好是司景齐的婚礼。大侄子的婚礼姬桃肯定得去参加,于是就想着提前把礼物送给她。 正要从包包里拿出包装好的小盒子,邻座飘来一道年轻男生的声音: “诶,你们昨天刷到桃桃跟船王家族掌权大佬的那个绯闻了没?” 乍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姬桃忍不住转头看过去。 邻座是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少年男女,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吸着奶茶猛点头,“我看到了!她的团队公关的速度真不得了,一转眼就删的干干净净,互联网这下是真没记忆了。" “那可不一定是她的团队删的吧?”对面的另一个齐刘海的女生摇了摇手指,表情意味深长,“昨晚我们群里吃瓜扒到半夜,一致认为这绝壁是许爱陶自己爆的。那位可是真·超级大佬,傍上他可以横着走了,她哪能不急着想公开呢” 姬桃听到这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许小姐的名字里有个陶字。 桃桃,陶陶,用耳朵听起来还真是没有差别。 男生约莫是许爱陶的粉丝,满脸不信,“怎么可能,她走清纯女神路线的,上升期爆绯闻对她又没好处!少搁这儿尬黑!” “有没有好处,也得看是跟谁呀”齐刘海女生完全不退让,“都直接点名爆男方是司氏的那位司阎王了,一般的娱乐营销号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她不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发声澄清吗,但凡了解一下那位,你就能理解,你家女神急吼吼的想公开一点都不奇怪” 年轻男女们很快八卦起关于司氏和司阎王的传闻来。 姬桃竖着耳朵偷听了一会儿,比她之前从孟叶口中听过的版本还要耸人听闻。 L{ 这么一说还真是,直接点男方身份,姿态是着急了点儿,怪不得压得这么快,是被大佬摁下去了就说得通了” “妈耶,娱乐圈和豪门,还真是双重水深” 李淞夏憋了半天,直到这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着离开,才撇了撇嘴,“人民群众的眼睛还挺雪亮的,许白花这把棋行险招,是真没走对。” 姬桃不置可否,许小姐什么想法她无心探究,不过转而想起许小姐看司某人的眼神。 那拉丝的眼神可不清白。 也不奇怪,英俊有钱的男人就足以勾起不少萌动的女人心,更何况还有英雄救美的情节,许小姐会芳心暗许又或者是明许,再正常不过了。 “管她呢。”姬桃拉起李淞夏,“走,去收你的礼物。” 李淞夏满头雾水的被一路拉到了咖啡厅后面的停车场,最靠外面的车位停着一辆看起来崭新的宝马mini,是她喜欢的车型加上最喜欢的复古绿色,忍不住扭头多看了一眼。 “不是,在这儿收什么礼物?”李淞夏左右环顾,“该不会是等会儿有辆车突然冲出来创飞我,把我创到穿越回去当女帝吧? Jl那也不是不行,”姬桃沉吟,“就是不太好把握,万一落地的坐标有偏差,把你穿到花果山当吗喽了呢? J李淞夏:“ J李淞夏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说:“其实也不错啊,有时候真的还挺羡慕吗喽的,进化得刚刚好,既不用上班,也不用上桌。” 又想了想,“不过我不想去花果山,十万天兵天将来攻打的时候不就是炮灰嘛。要去就去峨眉山, 平时没事抢抢旅客零食,不高兴了随机扇旅客巴掌。你有空还能来看我,我保证不让别的吗喽扇你。” 姬桃:“” “我谢谢你啊。”姬桃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绑着蝴蝶结的巴掌大的盒子,“你当吗喽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主要是这东西吗喽用不了。” 李淞夏笑嘻嘻的接过盒子,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扯开蝴蝶结丝带打开了。 盒子里是一把圆圆的车钥匙,李淞夏看着带小翅膀的mini logo,忽然若有所觉,扭头看向旁边那辆崭新的复古绿色小车。 然后嘴巴张大,“…啊? J“生日快乐啊!”姬桃眉眼弯弯,“你上个月不是刚考到驾照了嘛,代个步用得上。” 李淞夏连连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哎呀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可是要成为208的女人!”姬桃佯怒的瞪她,“那我已经买了,又不能退,我又不会开,你不收要我怎么办?落地卖二手立亏好几万呢。” “可是”李淞夏还要推辞,只见姬桃正色道,“实在不行,就当我送你的是这辆车的使用权吧! 车子归我,但是我既不会开也没有驾照,所以委托给你开,你就当帮我个忙,帮我遛车呗。” l”还能这样? 只听说过代人遛狗,没听说还有遛车的。 “好啦你就不要再客气了,咱们过命的交情,遛个车你都不帮我?” 好嘛,压力都给到她这一边了。 李淞夏把钥匙在指间转了一圈,“那我只能说谢谢咯?” 姬桃这才高兴起来,“这才对嘛!当初要不是你坚持叫房东开我的门,说不定我都烧糊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按说我该以身相许的。” 那还是去做舞替的那回,其中有一段是雨中跳舞的戏。 大冷的天淋了一晚的人工喷雨,回来夜间她就发起了高烧,烧得不省人事。 要不是李淞夏一大早去找她,敲门不应又电话联系不上她,觉得不对坚持叫了房东,搞不好等她被发现的时候都臭了。 李淞夏翻白眼,“还以身相许呢,你都许给别人天天炒菜了,呵。” 某些画面倏然闪过脑海,姬桃莫名的红了脸,伸手推她,“开你的车去吧! JJ“我这不正开着吗?” l没让你用嘴开!”©李淞夏接下来还有个试镜,在附近小试了一下崭新的车技,就开着她崭新的小mini奔赴试镜去了。 姬桃则是去了艺术中心参加端午晚会的彩排。 今晚是春茂舞剧团的那部舞剧《爱莲》首场演出,交好的团员给她留了票,不过可惜她要忙彩排,看不了首演了。 彩排结束已经是九点多了,正去拿东西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姬桃接起来,“喂?” “你好,”对面的女声顿了一下,仿佛有些艰难,“司太太。” 姬桃听着这声音略耳熟,正疑惑时,对方开口自我介绍了,“我是许爱陶,不好意思这么冒昧的打电话给你。” ------------ 43 嫉妒 Chapter 43- 十五分钟后,姬桃在艺术中心旁边的一间茶室里见到了许爱陶。 她本来是不想见的,因为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可是许爱陶在电话里听起来很焦急,情绪似乎不是很稳定的样子,她担心会出什么事情,还是答应了她见面的请求。 “真不好意思,司太太,这么晚还要劳烦你出来。”许爱陶戴着一顶香奈儿的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坐下来摘下了口罩,先开口致歉。 她在圈里多少有一些人脉,辗转通过关系联系到舞韵节目组的相关人员,这才拿到了姬桃的联系方式。 姬桃客气的笑了笑,拎起桌上的白瓷茶壶,“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清透的花茶注入细瓷茶杯中,茶香随白雾袅袅升腾。许爱陶咬着唇,不由自主的打量桌对面的女人。 纯素颜的五官干净精致,皮肤白皙无暇,在茶室朦胧的灯光下更显得吹弹可破,及腰的黑发自然垂落,明显未经烫染过的发质浓密顺滑。 美人天成许爱陶的脑海里忽然飘过公司发的通稿里,用来吹过她自己的这四个字。 可是这世上的美人那么多,凭什么她就能嫁给那个男人呢。 许爱陶的目光掠过女人端着茶杯的左手,素手纤细,无名指上戴的不是闪耀的钻戒,是一枚造型简约的粉珠戒指。 前晚她回去后,一夜没睡,刷完了几期那档舞韵综艺,又翻遍了她的微博。 一直到今年年初,她发的照片里,背景都还是狭小的出租屋,衣服也都是没牌子的廉价货,可见并不是什么显赫的家世出身。除了在那档综艺上表现不错,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 所以凭什么呢。©姬桃放下茶杯,柳眉蹙起,“许小姐?” 这么晚非要见她一面,总不会就是为了不说话,大眼瞪小眼吧? “哦”许爱陶恍然如梦初醒一般,搭在桌上的手绞在一起,“司太太,那晚我和司总真的什么都没有,他好心出手救了我,我很感激,就这样没有别的了。我不知道是谁拍了照片,爆料也不是我让人发的,我真的不知道!” 她抿了抿唇,脸色有些苍白,“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千万不要误会。” 姬桃听得微怔,记得下午还听见路人讨论这事来着。 坦白说,那圈里的是是非非她完全不想掺合,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既然都已经压下去了,那这事在她这儿就算是结束了。至于是谁拍的谁爆的,有什么恩怨当事人大可以自己撕去,与她无瓜。 不过既然人家专门来解释,姬桃也不想非要不听不信,毕竟谁都不喜欢蒙受不白之冤。被冤枉而百口莫辩的事情她自己经历过,那滋味不是一般的不好受。 她点了点头,“好的,我了解了。” 多么简单而轻易的一句话。许爱陶看着她淡淡然波澜不惊的脸,只觉得明晃晃的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一股莫名的愤懑冲上胸腔,许爱陶绞紧了手指,“那,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司先生封杀我?” 啊? 姬桃愕然,“你被封杀了?”顿了顿,又道,“我没让他封杀你啊。” 许爱陶不信。 自那回慈善晚宴那晚之后,她就有意无意的打听过跟司总有关的事情。他不像别的富商,从来不泡女明星名模,基本上从不沾染娱乐圈。 像他这种大人物,如果不是因为太太介意,又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她下口? 今天一整天,她原本在接洽中的剧纷纷转变了口风,谈好主演的剧告诉她不能合作了,预定要上的杂志封面也换了别人,合作方直言不讳的告诉她,她是被封杀了可是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女人,不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吗?如果是个千金大小姐,自己输在投胎的起点也就罢了,许爱陶暗暗的想,可她只不过是幸运的嫁给了那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就可以轻易的凌驾于她之上,左右她的命运。 就这样轻飘飘的抹杀掉她过往一步步的爬上来,而付出的所有努力可是当初司先生对她,明明也是另眼相看过的啊。 到底凭什么。 嫉妒仿佛一簇簇尖芒扎进心间,钻进血管里,流淌到全身,许爱陶紧握的手指指甲深深的陷入手中,竭力控制住表情,“司太太,我只是个普通的女艺人,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不易,没有过硬的后台只能一步步慢慢的往上爬,到处都是像陆总那种动手动脚要人陪睡的恶心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司总只是路过顺手帮了我一下,我不会也不敢妄想着攀附他,像您这样的贵妇,真的没有必要跟我计较。” 姬桃听明白了,她反正就是认定那什么口是她吹的枕头风。 “许小姐,我已经说了,我没有让我先生封杀你,至于是不是他下的令,我也得问过他才清楚。”娱乐圈难混姬桃当然清楚,差点把小命搭上的经历让她至今都还有心理阴影,至于许爱陶的遭遇,“我很遗憾你遇到了那种恶心的事情,如果是我看见,我也和我先生一样不会坐视不管的。” 呵,说得好听。 许爱陶提醒自己找她的目的是希望澄清事情,不是得罪这个女人,要放低姿态,“对不起司太太, 我没有指责您什么的意思,今天一天听到了很多坏消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她咬紧了唇,带着几分低声下气,“您能不能帮我跟司总说一下,照片真的不是我爆的,可不可以不要封杀我? y姬桃真想揉一揉额角,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她正要开口,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许爱陶瞥见屏幕上的“老公”两个字,手指紧了紧。 倒是正好,姬桃拿起按下接听。 茶室的包间里很安静,许爱陶垂着眼,隐约能听见电话里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司绍廷的语气透着淡淡的不悦,他刚到家,却发现她还没有回去。 “马上就回去了。”姬桃看了许爱陶一眼,“许小姐在这儿,正好问你一声,是你下令封杀她了吗? 乃“嗯?”司绍廷轻描淡写的道,“怎么,她敢找你兴师问罪? 乃还真是他啊。 姬桃含糊地问,“为什么啊?” 电话那端的男人只丢给她四个字,“看着碍眼。” 姬桃用眼梢的余光瞧着许爱陶,能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有立足之地,许小姐的颜值肯定是过关的,更有一股清纯的气质,是典型的“初恋脸”。 怎么着也不至于碍眼吧可不待她再说什么,司绍廷温和的嗓音强势的打断她求情的意图,“不用理会她,你现在应该回家,看看时间几点了? 乃“好嘛,我现在就回去了。” 男人这才满意了,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嗯,我在家里等你。” 姬桃忍不住翘起唇角,“知道啦。” 收了线,她对许爱陶歉意道,“时间不早,我得回家了。你的事情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吧。” 按说她也不欠许爱陶什么,可谁让她心肠软呢。年轻女孩子在这世上生存不易,能拉就拉一把吧。 姬桃想着,起身拿起座位上的包包。 许爱陶看着她,心中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虽然听不清电话那端的男人说了什么,可是女人娇嗲的声音,上扬的唇角,洋溢着幸福的脸庞, 都分明根本没有把她的事情放在眼里。 只是敷衍她罢了。 她的命运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微不足道好似有一头看不见的怪物,牵纵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许爱陶抬起脸,一句话脱口而出,“司太太,其实以前司先生问过我,要不要做他的女人。” 姬桃正要离开的脚步顿住,脸上明显的愣了一下。 许爱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然而那头看不见的怪物仿佛全盘控制住了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继续说道,“确切的说,是要不要做他的情妇。” 姬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唇角似笑非笑,“然后呢,许小姐答应了吗?” 许爱陶动了动唇,正准备开口,女人清软的嗓音打断了她,“让我猜猜,许小姐一定是洁身自爱, 当情妇是不可能当情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情妇所以严词拒绝了他,是吧? JJ许爱陶跟她对视了几秒钟,女人眼稍微挑的眼眸黑白分明,眼底和话语间都漾着凉凉的嘲弄。 仿佛一个极尽羞辱的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许爱陶贝齿紧咬,“我” “我改主意了,许小姐。”姬桃再次打断她,温温凉凉的眼眸没有半点波澜,“既然我先生要封杀你,那我实在没有必要跟他唱反调。平白惹出夫妻不和来,多不划算,你说是吧? JJ说罢,她抬起下巴,转身走出了包间。 许爱陶呆呆的坐在茶室里,良久。 她仍然不相信,她真的有打算出手帮自己。可是许爱陶双手捂住了脸。她到底是怎么了回到佘园别墅,已经是十点多了o迎上来的章姨接过姬桃手里的包,一边告诉她,“先生在厨房里。” 姬桃哦了一声,抬脚就要上楼,却被章姨叫住,说:“先生说,让太太您回来了先过去吃宵夜。” 他不是第一次为她下厨,可是刚刚有许爱陶这一出,眼下的姬桃怎么看,都觉得有一股无事献殷勤的味道。 她轻哼着,转身走向厨房的方向。 宽敞明净的厨房里,男人的衬衫白得一丝不苟,袖口高高的挽起,整个人显得很干净儒雅。 他的手里拿着勺子,搅拌着锅里的粥,侧颜闲适而专注。 诱人的香气飘过来,姬桃还没来得及出声,肚子先叫了一声。 司绍廷回头睨她一眼,薄唇勾着笑,“司太太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 LlJJ姬桃走过去,忽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蛋靠在他的背上。 贴着后背的娇躯柔软温暖,司绍廷的心头软下去一块,转过身,反搂住她纤细的腰,低头用下巴蹭着她的脸蛋,低低哑哑的轻笑,“是饿了,还是想我了?” 灶上炖的是一盅乳鸽粥,鲜美的香气四溢。他的薄唇落在她的额头,眼睛上,辗转的轻啄着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扑洒而来,痒痒的,说不出的亲昵和暧昧。 姬桃像只慵慵懒懒的猫咪,靠在他怀里,忽然张口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又哼了一声。 司绍廷抬起她的下巴,低眸看着她,挑了挑眉,“这么饿了?” 低头啄着她的唇瓣,笑声低哑,“看来昨晚还没喂饱你” 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又在脑海里复活,姬桃小脸一红,忽然无法直视男人那两片漂亮的薄唇,扬起粉拳捶在他的胸膛上,“你不要乱说话!” 司绍廷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哪里还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她白皙的脸蛋染着诱人的粉色,害羞的模样又妩媚,又可爱,司绍廷不允许她躲闪,扳过她的脸蛋就将她按在台面上一通亲吻。 到锅里的粥开始沸腾起来,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司绍廷才放开她的唇,转身拿了一只精致的瓷碗。 姬桃被吻得耳根都红了,靠在料理台上,软软的发号施令,“我要一大碗。” “不行,”男人断然拒绝,“这么晚不能吃太多,容易积食。” 暴君。 最终她被分配到了大半碗粥,不多不少的量,足够填肚子,又不至于吃太饱。 乳鸽粥鲜香绵滑,鲜美得让人想吞掉舌头。姬桃拿着瓷勺先喝了大半,抬眸望向桌对面慢条斯理的喝着粥,姿态优雅养眼的男人。 她笑眯眯的开口,“老公你为什么看许小姐碍眼呀?我看她挺漂亮啊,一张初恋脸多清纯。而且本来也没多大点事,封杀这么严重,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司绍廷捏着勺子的手微微顿住,虽然这小女人笑得一脸温婉,嗓音甜甜软软,可还是让他直觉有问题。 “是么?”他放下勺子,不紧不慢的拿过餐巾擦了擦手,“司太太是眼神不好,还是心胸广大,她觊觎你的男人,你是没看见,还是不介意? y好哇,倒打一耙! 姬桃撇了撇嘴,“可是那照片好像也不是她自己爆的啊。” “是不是不重要,”男人菲薄的唇淡然无情,“我不喜欢她看我的眼神。” l" 姬桃怔怔的看着他冷静冷酷的脸,嗓音平淡而又不容置喙,“司太太,善心要用在正确的地方,即便不是她自己爆的,可是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澄清,任由着绯闻发酵,什么心态你想不明白么? 乃但凡许爱陶识相一点,他或许还会抬一抬手,司绍廷薄唇溢出层层冷笑,“今晚还耽搁你回家,罪加一等。” 姬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闷着头把粥喝了个七七八八,她眼珠一转,“司先生的情妇offer现在还发吗?我有个朋友挺感兴趣的。” l什么offer? 羽司绍廷眉心微皱,转念又想起她酷爱装聋,黑眸眯起,“我已经告诉过你两次了,需要再重复第三遍吗? 乃“那倒不用,”姬桃支着下巴,用勺子碰了碰碗沿,“可是我不久前才听许小姐说,你想要她做你的情妇耶。” 司绍廷英俊的五官一下就沉了下去,刚要说话,却蓦然想起了什么。 他掌管着整个司氏,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如果他想,他连觉都可以不用睡。像许爱陶这号人, 他早就不记得,连同那不到几分钟的交集,更是早已遗忘到了脑后。 眼下终于回忆起来,英挺的眉宇间拢起深深的皱褶,“她怎么跟你说的?” 姬桃凉凉淡淡的哦了一声,“那看来确有其事喽。” 说什么看人家碍眼,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司绍廷的眉骨跳了跳,起身绕到桌子的另一边,将一脸温温凉凉的小女人抱起来圈在怀里,“我没有要她做我的情妇。” 见她又撇嘴,他忍不住低头轻啄她嫣红的唇瓣,“是问过一句,但不是当真的,不吃醋,嗯?” 姬桃别过脸不看他,“司先生还真是热衷于到处发情妇offer呢。” L…”@司绍廷无奈,“那是某人不肯接受,转头还发跳舞的视频给司景齐看,我有些好奇,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姬桃拿眼梢睨他一眼,“哦,是吗,是怎么想的呢?” 阴阳怪气的小模样也可爱得紧,司绍廷蹭了蹭她的额角,“怎么想的不重要,反正我对她没兴趣。” 姬桃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太怀疑他。 他如果真的对许爱陶动了那种心思,以许爱陶那个眼神拉丝情意绵绵的样子,肯定是千万个愿意。那还不干柴烈火,早就搞到一起去了。 没有搞到一起,只可能是妾有情郎无意。 许爱陶明显就是故意提这么一嘴,损人不利己。 但她还是张嘴愤愤的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讨厌你这种花心大萝卜!” 花心司绍廷觉得自己挺冤的,索性抱起她上楼,“不早了,吃饱了就洗澡睡觉吧。” 姬桃:“” 就知道他主动做饭喂饱她,没安好心! 小夫妻俩冷战分房睡了一晚,和好之后更加的腻歪。 章姨看在眼里,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夫妻感情好,自然是好事。忧的是.…以两人这么蜜里调油,先生明知道太太的状况,却半个字都不透露,只是哄着她调养身体,半点不着急生孩子的样子。 那向夫人的期盼岂不是遥遥无期吗吃完早餐,司绍廷出门去公司,姬桃则赶赴艺术中心,参加端午晚会的正式录制。 昨晚舞剧《爱莲》首演,她忙着彩排没能去看,之后又见了许爱陶,都没时间关注一下反响如何。 清晨的交通有些拥堵,姬桃坐在后座里,拿出手机。 很快搜到几篇repo,反响看起来还可以。聊斋里的莲花公主这个故事不是那么的广为人知,改成舞剧还算新鲜。 l我看的是A卡,女主何樱,国舞出身,怎么说呢,舞蹈编排很不错,表现中规中矩吧。可能是新人舞台经验不多,中间有几处失误,感情也不是特别到位,属于能看,但不惊艳。” @“但是让我出离疑惑的是这个场刊上的编舞这一栏里,怎么这个【姬桃】还排在胡老前面?而且字还比胡老大一号?她谁啊很能编吗?我怎么不知道编舞出了新的紫微星了? JJ底下有不少回复: “你没看那个舞韵千年之约吗?应该就是姬桃吧,凭这个节目最近挺红的” “看节目她跳舞很棒,可是她还会编舞吗?编排一出舞剧的工作量可不小,排在前面说明是她挑大梁,做了主要的编排工作,这么牛逼?” “怎么可能啊,那也太全才了吧?而且如果她参与了,为什么不干脆让她演?字体还大一号那么显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们去看演后的访谈啊,胡老和何樱的,满满的都是内涵呵呵,只能说有人想艹全能紫微星的人设想疯了,胡老也是倒霉,得收拾她临时辞演的烂摊子,让何樱临危受命,还得把编舞署名的首位都让出来姬公主就主打一个屁事不干,功劳全捞~” 姬桃翻到那人发的拍的场刊照片,编舞一栏里,她的名字赫然排在胡春茂的前面,而且确实更大更显眼。 她赶紧又去找了演后访谈的视频。 ------------ 44 耳光 Chapter 44- “我其实是最后阶段才加入进来的,也算是临危受命吧。” 访谈里,何樱态度大方中带着一点腼腆,“第一次在舞剧中担任这么重要的角色,时间紧任务重, 一开始挺忐忑的。不过胡老师给了我很多的帮助,让我尽快进入到莲花公主的角色中来。而且舞剧中的莲花公主同样也是临危受命,这样的经历让我感受到了不少共鸣.” 这时,采访的主持人适时提问:“但是莲花公主是女主角啊,像这么重要的角色的A卡,怎么会要到最后阶段才定呢? J这个问题由胡春茂来开口回答,“正常来讲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但是现实世界,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自然没有让主持人满意,追问之下,胡春茂才勉为其难般的透露了一句,“原定的女主角有了更好的机会,那作为前辈我自然是尊重她的决定,也祝福她今后的发展。” 姬桃看到这里,忍不住暂停视频,看向车窗外,抚着胸口缓了口气。 整个访谈不知道是不是设计好的,一问一答之间,内涵满满。 场刊上那么大的名字,生怕人看不见一样,拿到场刊只要看上一眼,自然会产生疑问。 胡春茂转幕后开设个人工作室之前就是顶尖舞者,有固定的粉丝团体,追随他多年,而去看首演的观众中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冲着胡春茂的名头来的。 看见一个刚刚上了个综艺才有点热度的舞者名字出现在编舞一栏,还那么显眼的压在胡春茂的前面,这能忍?! 再一看演后的主创访谈,加上有人有意无意的在各个评论区里丢线索“我来捋捋啊,现在的女主何樱是最后阶段才加入进来的,而胡老师说原定的女主角有了更好的机会就是说原女主最后阶段撂挑子,跑了。 已知编舞一栏打头的名字很大的那位,最近凭那个舞韵综艺火了一把,那是谁撂了挑子,很显而易见了吧? JJ“认识春茂舞剧团的人,知道一点内幕,之前女主确实是姬桃,胡老师招她进团的时候她还是个野鸡nobody,不过人家可不念什么知遇之恩,转头去跑去上综艺去了。 完了还反手威胁胡老师要署名,她顶多就是排练的时候提供点意见供胡老师参考,又不是专业的编舞,怎么有脸要署名的啊,还要排第一位? “难为胡师傅体面人给她留面子,还把话说得这么委婉,要我就直接点名了!先不说没有契约精神,扔下舞剧跑去上综艺,不就是想红吗?心思根本就不在舞蹈上,下一步就是进娱乐圈拍戏捞钱了吧[白眼]” @古典舞的圈子说大不大,虽然舞剧市场近几年算是起飞了,古典舞爱好者的圈子有所扩展,依然只能算是小众中的大众,大众中的小众。 昨晚有剧迷在repo中指出这个事情,一开始还只是在小圈子里讨论,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不过托《舞韵·千年之约》节目的红火,无疑吸引了相当大的一批路人观众,加上一直有人在各个平台煽风点火,贴访谈的截图和链接,探讨所谓的舞剧怪现象。©“纯路人,本来看节目挺喜欢她的,长得漂亮跳舞也很好看,可是毁约还抢功就过分了吧” “这只是一面之词,我不信桃桃会做这种事情,等她回应” “一个小破舞剧搁这儿狗叫什么,我们桃桃马上要演洛神了,庙小留不住大佛,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不懂吗? “一时分不清楼上到底是粉是黑” “支持桃桃公主,要不是桃桃谁知道古典舞啊” 随着路人加入到讨论中来,而有一些看节目喜欢姬桃的粉丝出言维护她,时不时还有一些顶着姬桃粉丝的身份的账号口气狂妄,活跃的发表各种迷惑言论。 奇葩言论看得人血压飙升,可想而知的招致了资深舞剧迷们的不满眼看着已然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而就在混战中,新出的原创舞剧《爱莲》得到了一波宣传,后续场次的票卖得飞快,一些热门场次的票甚至陆续售罄了。 说实话,姬桃还挺佩服胡春茂的。 在他做舞者时期是顶尖水准,称呼为“舞蹈家”当之无愧。退役后看准舞剧演出市场,开设了自己的舞剧团,赶上了近几年舞剧市场起飞的浪潮。 一台全新的原创舞剧宣传不易,借着这一波顺利的把知名度打开,推到了大众的眼前。 之前律师与春茂舞剧团交涉过后,对方退让,承诺会给她署名。而姬桃秉承着做人留一线的原则,没有再咄咄逼人。 想不到署名是给了,给的还挺大。 从法律层面来讲,她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她可以因为不给应有的署名权而打官司,但总不能因为人家给的署名太靠前太大,而去告他吧。 这就跟别人偷了你的钱,你可以报警抓他,可是如果别人偷偷塞给你钱,就算你不想要,但细究起来对方也不犯法是一个道理。 而胡春茂在访谈里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她的名字,哪怕她想打名誉权官司,都追究不到他的头上。 姬桃翻出之前跟胡春茂的对话录音,当时胡春茂在言语间承认用了她的编排,但是坚持贬低那些是“很简单”而且“没有多少原创性”的东西。 以目前舆论的风向,这个录音其实已经没有多少震慑力了。即便她现在公之于众,肯定也只会被嘲得更厉害。 “好狡猾一男的”姬桃不由感慨着姜还是老的辣,点开自己的私信看了一眼,又立刻忙不迭的关上了。 信息里有关心询问状况的,有表示相信她支持她的。而在她关上的前一秒,她也看到,还有一些是骂她的。 …@昨晚的首演虽然不完美,但也算是达到了预期,舆论效应有效的带动了后续场次的门票销售状况,胡春茂看着网上的反响,心中满意。 区区一个新人,不知天高地厚,还找律师来威胁他。 圈子就这么点儿大,别的剧团的主管制作人们大都是他的相识,还有的与他是多年老友。有此一遭,免不了向他打听情况。 胡春茂只是苦笑,“没事儿,我名下的编舞署名够多了,不差这一个,大家的眼睛都看得明白。” 这话透出来的信儿就足够多了。 制作人们心有戚戚,这种知恩不图报还反咬一口的人,以后哪个还敢用啊另一边,何樱人生第一次主演大型舞剧,爸爸妈妈都专程来了沐城观看,演出结束后为她送上了鲜花,朋友圈里亲戚朋友们皆是一片赞美艳羡之声。 她的人生继考入国舞后,又再一次迎来高光时刻。 那日被岳欣荣赶出了公寓,之后她就被他甩了。只有这个舞剧的女主作为跟了他一场的补偿,没有被收回去。 这段时间她都在忙着练舞,力求上台一鸣惊人。 何樱切小号给夸她的repo点着赞,至于那个曾经的对手姬桃呵,不要以为上个综艺节目有点儿热度就可以得意了! 名气是把双刃剑,正好她还有别的大礼在等着她呢广阔的互联网上,关于某部舞剧的讨论虽然渐渐热闹,却也只占了一个角落。 而在讨论间,忽然有人发了一条视频,爆料道: “春茂舞剧团还是太体面了!在桃公主毁约抢署名算什么,当街打人看过没有?有视频为证。” 视频里,年轻女孩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另一个女孩的脸上,把她打得脸偏向一边,尖叫声透着崩溃:“天杀的你俩谁勾引的谁?他是你继父啊!” 女人扯头发打架什么的最爱看了,这视频迅速的火爆了“哇靠!打人的是那个在桃公主姬桃?被打的是接替她演女主的何樱?! JJ“我去下手这么狠,何樱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专业跳舞的女生果然不好惹,看着瘦,有肌肉[惊恐][惹不起]” “不是,她嚷嚷的什么,继父继女?震惊.jpg" 两个美女当街撕扯的戏码就足够吸睛了,还是两个有名有姓有话题度的美女,再加上还有继父继女什么的视频火起来挡都挡不住。 这时,发视频的爆料人出来回复: “先澄清一点,视频里何樱身边的男性是她的男朋友。 本来不想说什么的,但是看到那么多根本不懂古典舞,看了个节目粉上某公主就拼命为她洗地的洗地机,实在看不过去了。 某公主在苏城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光辉事迹,当年勾引何樱她爸不成,还跑到何樱家里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还有很多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间久了就不多说了。这个就是不久前的,有视频有证据,当街打人还造黄谣,某公主什么人品,大家心里有数了吧。” 负面新闻永远比正面事迹更吸引眼球,漂亮女人的黑料或者说黄料,在网络上更是如同招引蚊虫的蜜水。 这个爆料一出,宛如丢下一颗炸弹,瞬间将吃瓜网友的八卦之心引爆。 “好家伙,她俩是同龄人吧,勾引人家的爹,太没廉耻了吧” “一直觉得她突然火起来不正常,节目上那么多三大出身的专业舞者被她压,谁知道背后有什么黑幕” 宽敞明净的总裁办公室里,徐助理敲门进来。 宽大的办公桌后,男人手边放着一杯热腾腾还冒着氤氲雾气的浓郁黑咖啡,深色衬衫袖口优雅的挽起,露出考究的腕表,英俊的脸庞在专注的工作状态下显得更加锋利有力。 作为助理擅长察言观色,像前天司总的心情指数不佳用“不佳”这个词来形容太轻了,应该叫糟糕透顶,极其恶劣,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而这两天又明显阴转晴了。 “司总,”一般情况下,司总工作的时候不该打扰,可是事关太太,肯定不能按一般情况处理。徐助理开口道,“关于太太,有一些舆论上的负面状况。” 说着他递上平板,“据我了解,起因应该是昨晚首演的一出舞剧的编舞署名,主创似乎有意引导大众,是太太毁约弃演,还冒领署名。” 男人英俊的脸一下就变得寒凉,伸手接过平板,徐助理觑了眼他的神色,接着道,“另外还出现了一条视频,是太太当街打人_” 司绍廷低眸扫过平板上的内容,一张俊脸越来越阴沉,全身都散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湛湛寒芒,“把汪律师给我叫过来,问问他怎么办的事情!” 将平板扔在桌上,眸色森冷,“那视频不删还等什么?” 压迫感如有实质,徐助理硬着头皮,“司总,这个十有八.九有水军在煽风点火,可是大众的讨论热度已经起来了,”主要还是美女当街打架,还有勾引同学父亲什么的爆料,足够低俗狗血所以格外吸引吃瓜群众,“现在强行捂嘴的话,很容易让人逆反。” 司绍廷俊逸的下巴紧绷的厉害,以他的能力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只是关心则乱,他难得如此急躁,以至于一时间没有冷静思考。 网络受众的逆反心理很重,正因如此,他上回撤掉热搜的同时要求节目组即刻澄清道歉,不给吃瓜网民们形成逆反情绪的机会。 恨比爱持久,网民一旦形成了逆反心理,长久度和坚持度都会远超想象,很难再摆脱掉。 短短数秒内,司绍廷的脑海里闪过种种不同的解决方案,最终冷声道,“先把热度降下来,清理掉过激的言论,查清楚背后都有谁。现在立刻找几个别的娱乐圈新闻爆出来,越大越好。” 说着他站起身,长腿迈着大步朝门外走。 沐城艺术中心。 端午晚会照惯例采用提前录制,节日当晚会在卫视以及合作的网络平台上播放。 整场晚会有二十多个节目,演职人员大几百号人,演播厅里前场和后台一片忙碌景象。 姬桃在进入艺术中心前只看到了署名的争议,原本想先发个回应,然而短时间内很难写出一篇措辞得当、考虑全面的回应。 而演播室里一片繁忙,她签到完就被统一要求收起了手机,随后被领去化妆换装,紧接着就被引到彩排区进行上场前的最终彩排。 姬桃先热了一下身,她的节目是一段水袖舞《离骚》,在端午这个节日正好应景。 参与晚会表演的机构单位众多,有明星歌手,也有小朋友,各个区域都挤得满满当当,工作人员穿梭其间,脚步匆忙。 水袖舞在古典舞中也是难度较大的一种,技巧性极高,身韵和长长的水袖融为一体,需要身体的呼吸和袖技的紧密配合。 姬桃摈除了杂念,全心投入进去。 身姿摇曳,水袖飞扬翩若惊鸿,一舞结束,彩排区旁响起了一阵掌声。 姬桃冲鼓掌的其他候场演员优雅谢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些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就是她吧?跳得是真没话说,技术跟人品果然没关系” “Emm…可是这晚会是卫视要播的吧,用她没问题吗?” “导演组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也轮不着我们操心” 候场闲着的演员们窃窃私语。 与此同时,岑叔文看见侄子发来的视频和底下的讨论,顿时暴跳如雷。 他的乖女儿,怎么能当街打人呢?那么用力的一巴掌,也不知道手打痛了没有! 网上那些人有什么资格议论她! 岑叔文转头一个电话拨出去,“删掉,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全给我删掉!还有不准让那些人乱说话!什么狗屁话题都给我统统封掉!谁都不准说桃桃一个字! J ------------ 45 抓获 Chapter 45- 六月的天,小孩子的脸。清晨看着还是大好的晴天,转眼就天色大变,黑沉沉的云层压在天边,不一会儿,大滴大滴的雨点就噼啪砸了下来。 继发视频的爆料人之后,各种真真假假的料如雨后春笋般到处冒出来。 什么她不止勾引过何樱的父亲,还有其他同学的爸爸,是惯犯老手了; 什么她还玩弄了恩师的儿子,没有利用价值后就甩掉了对方,导致对方差点自杀精神失常; 什么她此前还在某高端会所坐台陪客,一晚要价不菲,借此傍上了有钱金主,上节目都是金主捧的形形色色的黑历史极尽添油加醋,越传越玄乎,吃瓜路人直呼人不可貌相看她人美舞好,谁知道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货色端午晚会的节目单此前已经在网上公布,不少人摸到节目单下面刷评,质疑独舞《离骚》的表演者: “好好的端午节,让这种人品这么差的人跳《离骚》,屈原看了都得气得再跳一次江!” “跳得好的舞蹈演员那么多,非要让一个劣迹满满的野鸡烂桃公主上台吗?作为观众太膈应了[吐]” 换人!换节目!” “换人!换节目!+1不然就抵制!! JJ节目单下面闹得正欢,几个黑词条的热度节节攀升,何樱开小号刷着评论区,给骂姬桃的评论一溜儿的点赞。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爱豆出身的流量男明星被爆劈腿,八个被骗的女生联手发文锤渣男。 女孩子们公布的证据翔实,聊天记录里充分暴露该男星软饭硬吃,还是个PUA老手,而且极尽抠门,甚至连套都要女方买。 被爆出来的奇葩细节太多,吃瓜群众瞬间都跑去研究劈腿学了。 有才华的网友边吃瓜边玩梗,衍生出“八爪鱼”文学,相关的词条迅速占据了热搜榜的大半壁江山。 仿佛还嫌不够热闹,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新晋的金狮影帝发公告宣布已与年长他十五岁的演技派女演员结婚。 这一颗此前毫无苗头的姐弟恋同样是重磅炸弹,这下热搜榜上剩下的小半壁江山也满了。 紧接着“平安沐城”发布了一则蓝底白字的公告,通报某说唱歌手吸毒被拘留。 瓜太多吃不过来,除了有任务的水军和机器人,无人再有多余的心思关注一个古典舞者。 何樱眼睁睁的看着热度全部被吸走,还有很多含有恶毒谩骂的评论转眼就被删除了。 怎么会这样? 何樱赶紧联系雇佣的水军公司负责人,可是对方表示这场面应对不了,“小姐,你看看这几个都是什么重量级好不好?纯路人真情实感的吃瓜都吃不过来,水军怎么抢得过眼球!” 何樱不忿,“那你再多下一点啊!” 对方直接不回复她了。 突降的暴雨引发了城市内涝,六排车道上车辆挤成一条长龙,整条长街堵得水泄不通。 打给姬桃的电话迟迟无人接听,后座里,司绍廷眉心紧锁,脑海里浮现起那天她看到恶意的评论时,哭得伤心的模样。 “司总,是前面有路段积水造成车辆熄火,还有数起车祸。”这条主路是去往艺术中心的必经之路, 司机问明了情况,低声汇报道,“短时降水量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疏通.说不好要堵上几个小时。” 司绍廷原本就暴躁的心情已经阴鸷暴躁到极致。 车窗外白昼如夜,暴雨倾盆。男人黑沉的凤眸扫过一动不动的车流,冷声吩咐,“叫人过来开道, 掉头回公司,让楼顶直升机准备好起飞。” 封闭的演播厅里感受不到外界的天气变化,晚会的录制工作还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台上的唱歌节目进入尾声,下一个就该姬桃出场了。 为了保证效果最佳,同一个环节有时要多次录制。姬桃在后台踢腿活动保持热身状态,间或有一两句闲聊声飘进她的耳朵。 “外面雨下得好吓人啊,路上肯定又堵死了,待会儿结束不知道打不打得到车” “话说那个就算录了,回头搞不好也是一剪没吧” 姬桃看见导演组那边,有人匆匆走过去跟晚会总导演说了些什么,总导演皱着眉毛,朝她看了一眼,面色不大好看。 这时唱歌节目录完,歌手伴舞们下场,路过姬桃身边,有的友好的打招呼,有的目不斜视径直走过。 姬桃笑着跟几个伴舞寒暄了两句,其中一个女孩心直口快,“哎,我刚好像听见导播说,要跳过你这个节目,直接进下面一个。” “啊?”姬桃愕然,紧接着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告诉她,“时长原因,你这个节目决定砍掉了。” “可是” 姬桃惊愕之余连忙想追问,可是工作人员步履匆匆,通知完这一句,转身就去忙别的了。 舞美切换,另一个候场的表演团体准备登台。她被晾在了一边,有心想打听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整个后台忙忙碌碌,想问都找不到人问。 不一会儿有人过来赶她,“这块儿是候场区,没节目就别待在这儿添乱了,出去吧啊。” 5G冲浪选手们都在忙着钻研八爪鱼文学和影帝年上恋以及rapper吸毒事件。 关于姬桃的那些传闻在无声无息的被存证处理,以便调查之后一并追究,专业的公关人员也在准备澄清声明。 可偏偏突然之间,所有与姬桃相关的帖子飞速的在被删除。 仍有少数人没去吃别的瓜,还在关注这边,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不仅是旧帖在消失,新帖子发一个删一个,甚至连姬桃的名字,以及所有跟她相关的词条都搜不到了。 全都是“根据相关政策法规,无法显示”。 这一下原本被调转开的注意力又重新转了回来。 越来越多的人——乃至之前都没关注到这边的人,都开始好奇的尝试搜索发帖。 继而陆续有人跳出来声称,自己被炸号了。 如果有什么办法让所有人都讨论某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禁止讨论它。可想而知,众人的逆反心理一下就上来了: “开始捂嘴了?不让讨论?烂桃公主其实是不可说公主吧!” “等一下,该不会八爪鱼和金狮影帝还有毒虫王都是给她挡瓜的吧?细思极恐,耳光公主到底什么背景,这么大的能量? “Emm本来那些传闻我还不是很信,不过这么能捂嘴,是夜场公主在会所傍上的金主发威了? J“诶你们还记得吧,当初节目组恶剪后迅速滑跪,我一直觉得从恶剪到滑跪重剪再上线整个都是反转炒作,为了捧她搞出来的一些戏。心疼那些真情实感喜欢她还帮她说话的粉丝”@“我说你们的号都不想要了是吧哈哈哈” 这突如其来的峰回路转,让何樱都一时反应不过来。 回过神来,立刻喜出望外,赶紧指使水军:“多弄几个新号,控诉自己的旧号被捂嘴公主的金主炸了! 姬桃不能继续待在候场区,一片繁忙混乱中,也没有人能向她说明清楚情况。 当然她知道,不管什么晚会,节目在任何阶段被拿掉都是常态,不到上台——乃至播出的一刻都做不得准,作为表演者只能听从决定,没有抗辩的空间。 她身上定制的表演服只此一件,怕弄坏只得先换了下来。 换好出来,节目的舞蹈编导关越岭去打听完回转,眉心夹得死紧,“说是网络恶劣影响大型文艺晚会现在都很谨慎,沾上争议的都不敢用。” 姬桃料想可能是胡春茂在背后搞鬼,他毕竟在文艺界人脉深厚,那天拿她在舞蹈圈的前途做威胁,也不是空口白话说说而已。 “对不起啊关老师,”姬桃很愧疚,“是我连累你了,这么好看的编排” 关越岭是知名的资深舞蹈编导,还是经由舞韵节目的评委之一,国舞的李教授介绍才挑上姬桃, 来跳他新编排的这支《离骚》虽然合作的时间不久,可是他能感觉到这小姑娘不是那等心思败坏的人。 没有自己的清高风骨,是跳不出他所编排的这支舞的精神内核的。 关越岭拍了拍她的肩,“别慌,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出了演播厅,姬桃拿回手机,被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的数量惊呆了。 外面阴雨连绵,天黑得像傍晚。擦肩而过的人手里拎着还在滴水的伞,抱怨声飘来,“说是又内涝了,到处那个堵的来,地铁站都成瀑布了” 一堆未接电话里有司绍廷的,有李淞夏的,还有她亲爹的。姬桃站在大厅里,先看了一眼新的消息。 上交手机之前,她还只看到了舞剧署名的争议,还信心满满的以为,澄清署名的事情就没事了。 姬桃越看脸色越苍白,从来都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么多的脏水泼在她的身上,怎么可能洗得干净。 何况还有她当街抽何樱耳光的视频视频里没有前因后果,只能看到她打人骂人。这要她怎么解释得清还有什么删帖炸号不可搜索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姬桃一惊,差点没拿稳手机。 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司绍廷,可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零花钱发放机”几个字,才反应过来是亲爹。 她接了起来,“喂,爸爸?” “桃桃!你在哪儿呢?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急坏我了。” 姬桃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刚才看到那些骂她“捂嘴公主”炸号公主”的时候,她有一瞬间以为,是司绍廷出了手。可是转念一想,司绍廷不可能用这么笨的法子,“爸爸,是你在狂删帖,还不让人搜我? Jl当然是啊!”电话那端,岑叔文的嗓音有些激动,“你别怕,也别生气,爸爸已经叫人把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都删了,我看谁敢再乱说你什么。” LlJJ姬桃简直想以头抢地。 “司绍廷他人呢?”岑叔文对于那个实在迫不得已才把女儿嫁过去的女婿,自然是谈不上多满意, 尽管桃桃说自己过得不赖,可岑叔文的心中愧疚得厉害,“你在网上被那些阿猫阿狗辱骂抹黑成那样, 他是没看见还是不想管,就看着你挨骂?”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他不管拉倒,我管!” 姬桃闭了闭眼。 “爸爸,你”她想说他不管还好一点,她还能想办法澄清。 她的亲爹显然完全不了解网络,才会干了这种时候最不能干的事情捂网友的嘴。 她实在没有力气跟他解释,只能道,“算我求你了爸爸收手吧,别堵了。” 艺术中心隔壁的沐城音乐厅楼顶,一架私人直升机降落在直升机停机坪上。 高大俊美的男人走下飞机,从助理手中接过黑色的大伞,长腿迈着大步子径直走向楼梯。 艺术中心的大厅挑高十几米,大气磅礴,空旷的空间却更显得冷寂。司绍廷一眼就看见角落里, 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的女人。 姬桃在冥冥之中忽然抬起眼眸,眼神直直的对上男人深沉的眸。她怔了一下,随即站起身,看着他长腿几步走到她的身前,抬手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胸膛很硬朗,整个怀抱都透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姬桃还有些怔愣,仰脸看着他,“听人说雨下得很大,路上到处都堵。这么大的雨,你不用跑一趟的。” 司绍廷低眸审视着她的脸庞,低沉的嗓音轻描淡写,“不堵,几分钟就过来了。” 这么夸张,姬桃才不信,“你长翅膀飞来的啊!” 她扁了扁嘴,“我刚发了几句话,说那些恶心的流言都是不实的,不过发出去我就把界面关上了, 怕看见人家骂我。”她喃喃,“我是不是完蛋了?打人耳光的事情,是怎么都洗不白的吧…” 网上因为捂嘴已经沸反盈天,加上八爪鱼等娱乐圈的大瓜,瓜田里猹们赶着场,个个撑得肚皮溜圆。 整个中文互联网热闹得仿佛在过年。 岑叔文的骚操作司绍廷已经知晓,这会儿再发脾气也于事无补。 “不用怕,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司绍廷轻拍着她的后背,“有我在。” 他的人已经顺藤摸瓜,摸到了那些煽风点火的账号背后的操盘手,马上就可以处理。澄清声明也已经准备好,这场恶心人的闹剧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当然,对于需要付出代价的人,这才刚刚开始。 姬桃不认为自己是个很脆弱的人,需要的话,她应该可以承受得起,反正又不会活不下去。 可是他的怀抱太温暖,让她抑制不住的生出一股委屈,“我打她是因为她先骂我的,她骂我接客什么的,骂得好难听” “嗯,我知道。”司绍廷摸了摸她的脸颊,“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 姬桃却是忽然想起什么,攥起拳头捶了他的胸口一下,“都怪你!在我的锁骨上咬了个牙印,被她看见了! JJLlJ他看过那段视频,注意到了她身上的那件浅蜜桃色的毛衣,是那日她到司氏时穿的那件。 原来就是那天。 “嗯,怪我,”温和低沉的嗓音哄着她,“打就打了,没事的,不用担心。” 女人纤细的身形被英俊矜贵的男人紧紧的搂着护着,大厅的一侧,几个经过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 “那是姬桃吧?那男人是谁啊?好高好帅啊…” “是男朋友吗?外形很般配诶,感情很好的样子” “不是说她有金主吗?金主不都是那种秃顶大肚子老男人吗,这个长相气质,应该是哪家的贵公子吧? JJ“是啊,这颜值这身材,比男明星还顶,我刚拍了一张,看这个光影,画面好唯美诶” 姬桃心里乱糟糟的,只是被男人的大手牵着走向隔壁的音乐厅,乘电梯上了楼,出去才发现是楼顶。 雨势已经缓了下来,绿色的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白色的直升机。 姬桃愣愣的隔着朦胧的雨雾,看着那架飞机,小嘴张成O形“你,你打这个,飞的,过来的?” 怪不得他说几分钟就过来了男人波澜不惊,“路上太堵。”他一手撑着伞,将她揽在怀中,走向那架待命中随时可以起飞的直升机,“走吧,赶紧回家,回去再处理这件事情。” 姬桃被抱上了飞机,放在座位上,她垂眼看着男人动作优雅的为她系着安全带的手,依然有点儿回不过神,“可,可是我,我从来没有坐过飞机” 司绍廷微微一怔,须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现在你坐过了。” 螺旋桨转动,发出嘈杂的声响,隔着耳机噪音小了许多,姬桃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抓紧了男人的大手。 他低沉的嗓音从耳机中传来,夹杂着电流声,格外的磁性,“别怕,路途很短,几分钟就到了。” 直升飞机慢慢抬离地面,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姬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有一种安全感从男人包裹着她的手的温暖掌心传来。 她忍不住低头朝窗外看,看着音乐厅流线形的轮廓在视野中渐渐变小,远离司绍廷捏了捏她纤细柔软的手指,“今天天气不好,改天再带你好好的兜风赏景。”顿了顿,他轻笑,“我来开。” l你会开?”姬桃瞪大了眼睛。 “当然,我有飞行执照。” L" 她连地上跑的驾照都没有。@没事,起码她有身份证,是个人。 雨天确实看不到什么风景,往下看,整个城市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没过几分钟,直升机降落在佘园别墅后方的停机坪上。 生平第一次坐飞机,这么短的时间,姬桃根本没过够瘾,“这飞机不用的时候可以搞搞副业嘛,跑滴滴拉人,滴滴打飞机” 说到这里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蓦地顿住话头,差点把舌头咬掉。©一张俏脸腾的红了,“不要想歪!” 司绍廷抬手让她借力跳下来,说话的模样很正经,“嗯,我没想歪。” L”没想歪个鬼! 蒙蒙细雨依然下个不停。 岑叔文删帖捂嘴的帮倒忙行动,之前已经被司绍廷叫停。 冲在第一线的吃瓜网民们看到姬桃的那条否认传言的回应,一些人正刷着“有本事你不要捂嘴啊”,就被提醒限制早就没了。 何樱还想再添把火,可是不知怎么的,水军公司跟她对接的人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她的父母此次来沐城看她的演出,原计划是要多待几天,可是下午父亲突然接到电话,公司出了些问题。何樱虽然不太懂,但看他的反应似乎很严重,只得看着他匆匆离开回了苏城。 就在苏父离开不久后,何樱租住的公寓门被敲响,外面是两个穿制服的人。 “何樱是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晚间时分,“平安沐城”又发布了一则蓝底白字的通告: “接线索通报,分局经侦查破获一起利用“网络水军”非法经营的团伙案,现已将涉案人员刘某等7人抓获归案,清理网络谣言信息1.8万余条,关停违法违规账号2.3万余个。 此外,涉嫌雇佣“网络水军”从事网络暴力活动的何某亦已抓获到案,将移交检察院进一步审理。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公安机关在此呼吁广大网民规范自身网上言行,自觉抵制网络不良行为,共筑清朗网络空间。” 这通告乍一看不起眼,可是才刚发出来,就有一个舞剧圈的大v转发,直言通告中的“何某”,就是那部前晚才首演的舞剧的A卡女主何樱。 换作是个路人账号这样猜测,肯定无人理会,顶多被嘲一句想象力过于丰富。 可是这个大\账号经营多年,一直发布舞剧资讯,在舞剧粉丝圈子里相当的有影响力。 这一下众人哗然: 等等让我捋一捋,水军团伙被抓了,然后是雇佣‘网络水军’从事网络暴力活动的何某啊???μ “什么情况,难道今天一天吃的公主瓜,都是针对人家搞网暴的人造瓜?那也太馊了吧! J“看到平台把违规被处理的账号名单发出来了,有好几个眼熟的我都刷到过,确实冲在骂姬桃的第一线公安机关肯定是调查清楚了才会发公告的,人都抓了肯定不可能是冤枉的吧! 14J呃呃呃,那这么说的话,捂嘴是不是也是何樱自导自演,故意栽赃的呀” ------------ 46 婚礼 Chapter 46- Ll呃呃呃,那这么说的话,捂嘴是不是也是何樱自导自演,故意栽赃的呀” “不是有人扒出来何樱她爸是苏城商会会长,家里挺有钱的吗?妈呀,细思恐极” “不是扒出来,是何樱她自己晒的,很骄傲呢[笑cry][笑cry]" “先雇水军泼脏水网暴,然后捂嘴让路人群情激愤,骂姬桃骂得更凶别的不说,把吃瓜网友的心态拿捏得够准的,想送她一首你好毒” “只有我心疼春茂舞剧团吗,才演了一场又痛失A卡女主,真是命运多舛” “这,这不是栽赃吗?”姬桃目瞪口呆。 她又不是不知道,干出捂嘴这号蠢事的人不是别人,是她那个摸不清状况的亲爹“怎么会?只是不相干的旁人信口猜测罢了。”司绍廷不以为意,低沉的嗓音轻描淡写,“我们不过是没有义务替她澄清而已。” L” 好笋的一招啊。 姬桃十分怀疑他是故意的。 不过笋归笋,何樱都做得这么过分了,送个哑巴亏给何樱吃也好。她也不是什么纯善小白花,实在做不到以德报怨。 姬桃深吸一口气,手指微颤,点下了发送。 先前她发了那条简短的否认,在网暴公告出来之后,有更多的人在那条下面留言,有的为轻信流言道歉,也有一部分人质疑,希望她做出具体的澄清说明。 东八区的晚间,正是中文互联网最活跃的时分。 还在热议“舞剧女主网暴秒秒钟被抓”事件的吃瓜网友们如愿的刷到了另一位当事人的回应视频。 视频里,女孩穿着简单的圆领T恤,素颜干净,清软的嗓音口齿清晰,开门见山: “Hi大家好,我是姬桃。不好意思占用大家的时间,关于一些流言,我想做出澄清。” “首先我没有弃演舞剧《爱莲》的女主角,去年年底我应胡春茂老师的邀请加入到这出舞剧中,我非常珍惜这个机会,经过胡春茂老师的许可,也参与了莲花公主的编舞,稍后我会放出全部的编排过程的视频。” “可能有人会问我为什么会有全过程视频,是不是早有预谋,或者心怀叵测。我编舞的部分基本上都是回家后琢磨,然后白天去剧团呈现给胡老师看,征询他的意见。因为编舞要反复琢磨修改,我当时租住的屋子里又没有大镜子,架着手机录下来,一边编一边回看效果,是我唯一的选择。” “试问几个月的心血投入,我怎么可能会轻易弃演呢?只是当胡老师决定用何樱取代我,我并没有选择。” 说到这里,她垂下眼睫,平复了一下呼吸,继续道,“参与《舞韵》节目是在我离开春茂舞剧团之后的事情,不存在为了节目放弃舞剧。” “关于编舞的署名,胡老师一开始没打算给我,有音频为证。” 她点了下手机,一道男人的声音传出来,语气透着不耐烦,“我很忙,没有时间跟你在这儿咬文嚼字。不要跟我说什么应该不应该,你不是出自专业名校,缺乏舞台经验和眼界,就你编的那点儿东西都是很简单的,没有多少原创性,谁都能编,也不是剧目的核心部分,没有署名的价值。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懂了吗? JJ“你的专业背景一般,我给了你进剧团学习的宝贵机会,虽然这次不能合作,可将来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未必不会再考虑你,或者推荐你。你想在舞蹈这个行业里长期发展,就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OK? 1随着播放结束,她直视着镜头,接着道,“我编的东西是否简单,又是否有原创性,等大家看过全部的编排过程,相信心中自有论断。我想争取的只是我应得的署名,至于为什么会靠前,又为什么会那么显眼,这个问题恐怕得由胡老师来回答。” 视频看到这里,已经有不少人手快的留言了: H那个音频听得人好火大!跟我那爱好PUA员工的老板一毛一样,劳资起了杀心(`口) y“天啊没想到胡春茂是这种人” “公主条理好清晰啊,坐等编排过程” “这是全素颜吗?果然真正的美女无所畏惧,我全程盯脸,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虽然没听进去但是你说什么我都信[舔[舔]” Ll呃只有我觉得随时录音很可怕吗” 视频里,女孩顿了两秒,纤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至于其他的那些流言,警方已经查明,通告和平台的公告里都写得非常明白了。我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但是我的腿还要用来跳舞,相信网友们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另外关于我打何樱的一耳光J她深吸了一口气,掷地有声,“打人是不对的,造成了不良影响,我感到非常抱歉。没能做到对那个程度的当面辱骂一笑置之,是我的修养不够,今后我会加强个人修养。” “不好意思视频有点长,感谢看到最后。今后我还会继续跳舞,希望大家多来看我跳舞。” 最后,她冲着镜头颔首鞠躬,视频结束。 后半段的说明属于点到为止,不过该提的都提到了。 关于何樱父亲的事情,姬桃犹豫过要不要提,可最终还是决定不具体说了。网上什么人都有,她不想把自己过往的伤疤揭开来,摊在网络陌生人的眼前供人品评。 视频发出去不久,转评赞的数量都在飞速增长。 “啊啊啊好火大!一句‘那个程度的当面辱骂’,看何樱在网上散播的那些流言,我都能想象到有多恶心了!支持打她丫的!” “Wtmxs桃桃一脸的‘我错了,下次还敢’,而且是对不良影响道歉,不是对何樱道歉[笑cry][笑cry] 可爱捏” “只有我发现她是全素颜没开美颜吗?好伟大的一张脸” “妈的把胡春茂和何樱打包锁死填埋到垃圾场吧,神马玩意儿(非皿)=o" “我姐粉胡春茂好多年了,这算塌房了吗” L心疼美桃,被骂得那么惨,还得出来说明话说雇水军网暴判几年啊?” 事已至此,姬桃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编排过程的录影全部都放了出来。 总共长达几十个小时的视频当然没有多少人能看完,不过只随便挑几处浏览一下,明眼人也能看出水准来。 胡春茂哪里想到她居然会把编排过程都录了下来,一夜没睡,试图联系姬桃。 然而如同之前姬桃想联系他,却被他无视不回一样,这次换成姬桃已读不回了。 她一直都秉持着做人留一线,本来大家都可以体体面面,可是他大概是在自己的剧团里当皇帝当惯了吧,那就别体面了。 买了《爱莲》后续场次的观众大批大批的退票,一些看了首演又对比过姬桃的编排过程视频的观众忍不住激情发声吐槽: “不看不知道,真特么人比人得死,我算有点能理解何樱为什么这么恨姬桃了,编排视频就在那小破屋子里比划几下,表现力都比何樱在舞台上的好太多.” “而且我看到好几个动作,像编排里有个原地干拔燕式紫金冠接涮腰探海翻,还有脚背起腰,演出里都没有,估计是何樱做不来或者做不好吧[挖鼻子]” “其实何樱的功底也不差了,毕竟国舞出身的,但是灵气这个东西真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不服不行” “现在再看胡春茂和何樱那俩货的演后访谈,好浓的两杯绿茶啊,贱不贱呐.gif" “胡春茂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睛瞎了啊,要是桃桃来跳有多好啊,现在就是对桃桃的洛神整一个期待住了” 雨后放晴的天空干干净净,湛蓝无云。 舞剧《爱莲》痛失女主演,观众的退票还在持续。随着姬桃的澄清以及编排过程视频的发布,胡春茂多年的口碑也一落千丈。 春茂舞剧团紧急宣布,舞剧《爱莲》暂时停演。 大量的前期投入已经砸进去,这一停演,还不知道有没有复演之日,巨额的损失都要胡春茂来赔付。另外作为登陆国立大剧院的舞剧,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国立大剧院那边也对他十分不满。 何樱生平第一次被穿制服的人带走,惊慌之余自然不肯承认任何事,一直坚持要叫律师。 然而警察蜀黍又不是吃素的,所有的转账通讯记录明明白白,水军公司被抓获的几人也都招认了,证据确凿的事情,容不得她不认。 可是更让何樱恐慌的是她终于等来了律师,带来的却是坏消息: “何小姐,你父亲的公司出了不小的问题,税务部门正在调查偷税漏税,除此之外,有未成年女孩向公安机关报案,告他诱.奸,公安已经立案侦查了。” “这不可能!”何樱完全不信,“我爸爸才不是那种人!这肯定是竞争对手的污蔑,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1律师推了推眼镜,“确实不是一回两回,据我所了解的目前的调查进展,这些年还有其他的受害者。” 何樱瞪大了眼睛,无意识的摇头,“不可能!” @律师不与她争辩,接着道,“你母亲被举报利用体制内工作的职务便利,对你父亲的公司进行利益输送,也在接受调查。” 何樱的脸色惨白,“怎么可能!” 她的父母都自顾不暇,那她怎么办? 何樱猛的抬起头,“你是谁派来的?! J律师笑笑,“我是谁派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何小姐你,雇佣水军网暴涉及寻衅滋事、侮辱罪、诽谤罪,准备好负刑事责任吧。” 端午晚会的节目单都还没来得及更新,风向已然转变,之前刷屏要求踢走姬桃的呼声转而变成了期待她的节目。 这就尴尬了。 仿佛还嫌导演组不够尴尬,知名编导关越岭在自己的账号上发布了一段舞蹈《离骚》的练舞室视频。 没有华丽的灯光舞美,空旷简单的练舞室镜子前,身着青竹绿色裙子的舞者挥舞着长长的水袖, 随着音乐的起伏,轻盈地旋转。 雪肤花颜,顾盼生辉,身姿与袖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轻盈流畅得仿佛呼吸一样自然。 短短一分钟的片段,看得人欲罢不能。 然而关越岭直言,节目受舆论影响被砍掉了,无缘端午晚会。” 底下一片哀嚎。 晴朗的好天气持续到司景齐的婚礼这天。 晨曦微露,司绍廷睁开眼睛,入目看到的就是女人恬静的睡颜。 一头柔顺的青丝铺陈满枕,长睫毛下眼睛紧紧的闭着,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手指撩开落在她白皙脸颊上的青丝,女人的身上自带一股淡淡的甜香,若有似无的萦绕在鼻息间。司绍廷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挺翘的鼻尖,一只大手熟练的摁住她要踢过来的小腿。 爱踢人的毛病还真是改不好。 姬桃是被阵阵痒意弄醒的。 海水涨潮般的波浪扑过来,淹没她的感官,她想抓住点什么,白皙纤细的指尖在男人的后背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结束后,她懒洋洋的趴在枕头上,一头漂亮的黑发散落肩背上,发丝间隐约可见点点红梅般的印痕。 司绍廷皱眉看着她膝盖上的青紫印记,舞者身上总是断不了磕磕碰碰的伤,她又很能忍疼。 薄唇轻柔的落在膝盖上,湿热的触感让姬桃颤了下,蓦地睁大眼睛,“不行!” 她的嗓音本来就很软,又是大清早被生生折腾掉了不少的体力,声音落下来又娇又嗔,听得人心痒痒的。 司绍廷凑近她,凤眸似笑非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你”姬桃脸颊上刚褪去些许的红潮又染上了绯红,“你讨厌!” 男人低低哑哑透着餍足的笑声落在耳边,她没什么力气的推了推他,“还不起来你大侄子的婚礼我们要是迟到了,我可不要跟人解释为什么。” 谁敢让他解释? 司绍廷懒洋洋的起身,将她捞起来,走向浴室。 洗漱完毕,造型师的团队已经在候着了。姬桃由着发型师给她弄头发,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端午晚会导演的电话。 导演的意思是想请她去补录那个独舞节目,再一并剪进晚会里。 好好的节目说砍就砍,说实话姬桃也不是没有脾气。可是从关老师发了那段练舞室的视频之后, 就有不少人发评论发私信给她,表示想看完整版的演出。 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因为编排过程视频里的背景出租屋太简朴,一些人猜测她的日子过得拮据,纷纷留言让她开通打赏,想打钱给她。 @网友有时候还怪可爱的。:) 姬桃考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司景齐的婚礼铺张浩大,整个沐城的政商名流都来了,还有一些明星红人,堪比大都会博物馆的时尚派对。 明媚的阳光照在草坪上,鲜花和色彩粉嫩的气球遍布全场。 姬桃挽着司绍廷的手臂,唇角挂着温婉的笑容,迎着四面八方投注过来的目光步入会场。 自从司绍廷突然宣布结婚,这还是第一次夫妻共同出席正式活动,免不了有人想窥探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 不过转念一想,正式场合又是婚礼现场,私下就算再合不来,人前也要装恩爱,实在算不得准。 司景齐穿着笔挺的白西装,头发整齐的向后梳,晒黑的皮肤白回来不少,迎上前来恭敬的唤人, “幺叔,小婶婶。” 姬桃的目光落在他看见司绍廷就不由自主站得格外笔直的身姿上,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大侄子新婚快乐呀。” 司景齐的脸皱了一下,笑容勉强,“谢谢小婶婶。” 姬桃抿着唇笑,男人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看见他就这么开心? J司绍廷不是第一次注意到,她每次看到司景齐都笑得很灿烂,唇角压都压不住。 尽管知道她口中喜欢的人不是司景齐,可是每回都笑得这么开心,还是让他心生不悦。 姬桃很难解释这种看见司少的怂样她就开心的心态,只能道,“不是开心,是他真的很好笑。” 哪里好笑了。 不断有人凑过来跟司绍廷寒暄,姬桃本分的当他臂弯上的漂亮挂件,笑容温婉得体。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贵妇走了过来,司绍廷微微颔首,冷淡道,“四姐。” 姬桃也很着打了声招呼。 司明棠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姬桃,轻飘飘的嗯了一声,转而问司绍廷,“听说前段时间你出了场车祸,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身上的担子可重着呢,要好好保重啊。” 这话乍听着像是关心,可是细听就怎么都不那么对味儿。姬桃的眉尖微蹙,只听男人波澜不惊的回了句,“多谢四姐关心,四姐也是,好好保重。” 司明棠扯起嘴角冷笑了下,转身走开了。 一句对话往来都是带刺的,司家内部的关系可真不是一般的差,姬桃想了想,忍不住小声的问, “该不会是她吧? J她问得含糊,司绍廷却听懂了,捏了捏她的手指,淡声道,“不是。” 姬桃悄然呼出一口气,还好,就说是亲生的手足嘛,怎么着也不至于@“是我二哥。” l" 姬桃惊谔的瞪圆了眼睛,不过还不待她追问,向岚走了过来,身边簇拥着她交好的贵妇们和几位千金。 千金们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瞟过来,高大俊美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修身的手工定制西装,俊脸温淡矜贵,一手松松的揽在身边女人纤细的腰肢间,姿势颇有几分闲适的慵懒,反倒是更显得贵公子范儿的魅力十足。 联想到前两天看到的舆论风波里,爆出来的那些关于这位姬小姐的传闻,空穴不来风,多少总有几分真的吧? 如果是程筱宁做了司太太,也便罢了,大家都心服口服。可是眼前这个除了一张漂亮的脸真是哪儿哪儿都没法让人服气。 “绍廷,桃桃,前两天那事是怎么回事?”向岚2G冲浪,刚刚才从别人那里听说这回事,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姬桃动了动唇,就听见司绍廷漫不经心的开口,“不过是不长眼的人造谣生事,欺负我太太,已经教训回去了。” 向岚还想再问,不过囿于场合,只是点了点头,“教训回去就好。” 郁可馨混在千金之间,转了转眼珠,“我就说嘛,果然是造谣啊!我看见说姬姐姐之前在城南95号会所里跳舞,跟景齐哥哥走得很近,还吓了我一跳呢! u ------------ 47 教训 Chapter 47- 风轻云淡,开阔的草坪上鲜花缭绕,布置得宛如童话。 少女清脆的声音落下,周围衣衫精致的上流宾客们眼神闪烁,有的在心里叹她够勇,有的暗笑她人傻胆子大——司景齐风流纨绔的名声人尽皆知,这可不是好大的一顶绿帽子嘛。 @这种事情私底下八卦几句得了,哪能当着司阎王的面捅穿啊,面子往哪儿搁? 不过也多亏有这种愣头青敢冲,才有好戏看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没有人被泼了那么多的脏水还能无波无澜,姬桃这两天的心情本来就算不上太好,一听这话更是火气腾腾的直冒。 向岚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郁家夫妇老来得女宠得过头,宠得一点教养都没有。 大喜的日子话说太重不好看,她正要不轻不重的点她两句,回头再叫郁家夫妇好好教教女儿,身姿挺拔的俊美男人却先冷冷的开口了,“既然知道是造谣,还要把谣言重复一遍,郁小姐是故意的,还是脑子不好?是蓄意挑拨我和景齐的叔侄情,还是想挑拨我跟我太太的夫妻关系? J郁可馨敢张这个嘴,就是因为她很确定以及肯定这件事绝非谣言。虽然筱宁姐姐叮嘱她不要乱说出去,可是看见那个婊里婊气的女人安然享受着司太太的待遇,她就是气不过,“绍廷哥哥,你不要被蒙在鼓里,她就是” 话说到这里,被急匆匆赶过来的郁太太扯了一把。郁太太瞪她一眼,转头赔笑打圆场,“哎呀,小孩子分辨不清是非乱说话,别跟她计较,回去我好好儿骂她,大好的日子别让她扫了兴。” 周遭的个个都是人精,郁可馨虽然年少冲动,但是个直肠子,听她这语气,显然是笃定那事是真的。 各种意味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姬桃,又悄悄觑向俊美深沉的男人。 司绍廷俊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眼角却挑着丝丝的冷意,“郁太太的意思是,你女儿可以在我侄儿的婚礼上信口雌黄编造谣言,既侮辱了我的侄儿,又侮辱了我的太太,我还不能跟她计较,要我唾面自干? J姬桃半边身子靠在他的手臂上,方才冒起的那股火熄下去不少。 心里自动把这段话翻译了一遍:你在教我做事? 郁太太当然不敢教司阎王做事,有些慌,“那自然不是,是馨馨言行不妥当,应该道歉的。”说着拽了拽郁可馨的胳膊,“快跟司先生道歉。” 司绍廷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是向我太太道歉。” 郁可馨才不想道歉,可是胳膊都快被母亲掐青了,只能不情不愿的对着姬桃开口说了句,“对不起。” 男人英挺的眉宇间已经覆上了一层不耐,“对不起什么,郁小姐是连道歉都不会么? J众目睽睽,郁太太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只想赶紧把这一出结束过去,用眼神催促女儿。 “对不起,姬姐姐”胳膊又被掐了一下,郁可馨悻悻的改口,“司太太,我错了,不该乱传谣言。” 歉也道了,到底是大喜的场合,向岚的脸色和缓了一点,作为主家就准备抬抬手算了,“行了,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司绍廷淡淡然的打断她,“看郁小姐的言行,不像是抱着祝福的心态来参加景齐的婚礼,既然如此,不如请回吧。” 说着眸光扫向一旁的保安。 郁太太的脸色大变,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向岚的眼神投向姬桃,暗示她给个台阶,别弄得太难看。 姬桃低眉顺眼,只当没看见婆婆的眼神。 这位郁小妹妹几次三番的蹦踺出来找她的麻烦,她虽然不是怼不过,但是癞蛤蟆跳到脚背上,不咬人它膈应人啊。 老实说,她也没想到司绍廷会因为一句话,就要直接把人丢出去,不留丝毫的情面。不过这话把她和司景齐扯到一起,不可谓不恶毒,况且还是在司景齐的婚礼上,确实值得给一个深刻的教训。 再退一万步讲嗯,她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怎么敢反驳活阎王的决定呢。 满脸屈辱的郁可馨很快被保安请出去了。 郁太太既是不放心女儿,同时也是脸面上挂不住,也跟着离场了。不过郁家可不敢得罪司家,郁先生过来又替女儿赔了个不是,这事儿才姑且算是揭过去了。 这个插曲在宾客间悄然传开,姬桃发现跟自己打招呼寒暄的人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于不动声色间多了几分热络,乃至巴结。 上流人士们真是不要太现实哦。 岑家人今天也受邀来了,仪式正式开始之前,姬桃见了一大堆的人,光记谁是哪家的都记得头晕。刚开溜去了趟洗手间,回转时于一众宾客间,惊讶地看见了一个熟人“钟师兄? JJ钟飚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正装,193的高个子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带着点混血痕迹的深邃五官更是英俊得十分引人注目,不时有年轻女孩上前同他搭话。 只不过钟飚冷冷淡淡的,完全聊不下去。 钟飚的目光落在姬桃身上,微微颔首,显然并不意外看见她。姬桃没有提前看过宾客名单,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师兄是哪边的亲友吗,还是单纯受邀来参加的? J钟飚简单的答道,“新娘是我的表姐。” 姬桃只知道新娘是港城谢氏的千金,还没有打过照面,昨晚的婚前派对原本邀请了她,可是司某人不放行,她也不是很想跟一堆不认识的人party,就找了个理由鸽了。 倒是没想到钟师兄原来是谢氏的亲戚“你还好吧?”钟飚打量了一下她,见她不解,补充道,“前两天的事情。” “噢。”姬桃恍悟,摇了摇头,“没事,反正该澄清的都澄清了。” 钟飚审视她两秒,点点头道,“不必为外界所扰。”顿了顿,又说:“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前两天我在忙演出,没有关注到。” 姬桃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这次事件里为她发声。 “没关系啦,”她摆了摆手,“这种事情沾上了反而凭白受连累。”就像上蹿下跳的为她说话掐架的李淞夏,就跟着挨了不少骂,私信都爆了再说,姬桃眨眨眼,“那种风向下你要是出来站队,你的粉丝多为难啊。” 因为出色的外形,钟飚有不少女友粉。有粉丝的地方就有粉圈,看古典舞的粉丝也并不比追其他明星的粉丝理性太多。 钟飚皱了皱眉,“事关对错,无关外物。” 司绍廷正漫不经心的应付着几个世交的寒暄,抬眸就看见去而复返的女人站在长桌边,仰着脸正跟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聊得热火朝天。 姬桃咂摸了一下这八个字,突然发觉钟师兄虽然内敛,但真的很通透。也只有看得通透,才能在投入舞蹈时很容易的进入那种自我融入的境界吧她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一点什么启发,怔怔的出了下神,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怎么不过来就坐? 羽温温淡淡的腔调似不经意,一条手臂搂着她的纤腰,动作随意,占有的意味表露得足够。 司绍廷对着钟飚颔首微笑,姿态优雅的闲适,客套得体中透着疏离,“钟先生,先前两次有劳看顾我太太,还没来得及聊表谢意。” 钟飚也客套,“不必客气,看顾师妹是应该的。” 司绍廷面色不变,揽着姬桃淡淡的道,“仪式快开始,宾客该落座了。” 白色的座椅分列在红毯的左右两侧,新郎和新娘双方的亲友分别有不同的区域。 作为新郎的长辈,司绍廷夫妇的座位自然是在上首。 姬桃落了座,转头瞥见钟师兄跟着一对高个子的中年夫妻在过道另一侧的中部坐下来。 “司太太小心扭到脖子。” 身边男人的嗓音凉凉的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座椅的扶手。姬桃将脑袋转回来,笑嘻嘻的道,“没关系,我很灵活的。” 司绍廷拿眼梢瞟了她一眼,忽然偏头凑近她,低低的声音似笑非笑,“是早上没把你喂饱么,司太太,还有心思偷看别的男人? JJ薄唇离她的唇瓣只隔着薄薄一张纸的距离,近乎吻上,大庭广众之下,她能听见后方传来的微微的抽气声。 温热的呼吸吹拂而来,姬桃的脸蛋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抬手故作替他整理领结,趁机将脑袋朝后退了一点点,“我没偷看,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师兄的父母是哪一边有外国人的血统啦。” 好奇?感兴趣才会好奇。 钟飚有什么血统又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偷偷幻想跟他有下一代?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眸色暗沉,倏尔抬手扣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嘶” 姬桃又听见了抽气声,高高低低不止一道,还有嗡嗡的窃窃私语。 热意蒸腾着涌上脸颊,她的手向下滑,抵上他的胸膛,不过男人并没有深入,只是碾磨着她的唇瓣,须臾轻咬了一下,就撤开了。@不过这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一吻,已经足够让在场的人震惊,并私下议论很久了。 司绍廷捏了捏她红透的耳垂,好整以暇的靠了回去,两条长腿优雅的交叠,一条手臂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姿态随意,带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强大气场。 原定的仪式开始时间已经到了,司仪却迟迟没有上台。 宾客间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司绍廷眉心微皱,这时司景齐的母亲步履匆匆走了过来,弯腰压低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慌乱和一丝怒气,“新娘不见了! J ------------ 48 落跑 Chapter 48- “她昨晚搞婚前派对,叫了一大溜儿的男模,脱半.裸站成一排随便摸腹肌,那老子能忍?!”©名主持人司仪在台上活跃气氛拖时间,后方谢家人忙做一团,在尽量低调的到处找人。一身白西装的新郎司景齐脸色铁青,跳着脚直嚷嚷,“老子不就是说了她两句吗!至于这关头摆这么一道吗,她不就是想让老子无路可走只能跟她服软装孙子吗! J嚷嚷完才想起面前自己一口一个“老子”的对象是哪个,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 司绍廷坐在沙发上,语调温温淡淡的,“你怎么会无路可走呢?不是还有死路一条么。” l” 司景齐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大声,只敢小声的嘟哝,“这真不能怪我” 姬桃听见“一大排的男模”半.裸”,瞳仁忍不住张大。 侄媳妇玩得,还挺野啊继而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司某人昨晚缠了她一晚上,就是不肯让她去参加婚前派对可恶,痛失摸一大排的腹肌的机会! 不敢想象那是多么快乐的场景啊! 姬桃瞟了司景齐一眼,撇撇嘴,“摸下腹肌怎么了,你自己乱搞的花样儿还少了?少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司景齐瞪眼想反驳,那豪放的女人可不止摸摸腹肌,然而对上小婶婶似笑非笑的眼神,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自己的某些黑历史。 譬如打过主意想让她坐大腿跳舞,什么什么的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冒上后颈,司景齐讪讪的瞬间怂了,“小婶婶说得对,您说什么都对” 司绍廷不动声色的睨了身旁的小女人一眼,这时新娘的父亲匆匆赶过来,低头先致歉,“抱歉,司先生,阿澍的性子有些任性,回头找到我再好好教训她。” 婚礼现场出了这种纰漏,新娘疑似落跑,弄不好就是个大丑闻,谢氏自然是压力山大。 无论如何,谢氏是少不得要被这阎王扒一层皮了司绍廷眉目未动,态度很温和,“先把人平安找到再说吧。” 姬桃蹙眉按了按小腹,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妈快来了,从刚才就一直感觉肚子在隐隐作痛。她小小小声,“我去下洗手间。” 正要起身,手被拉住,男人深幽的眸光审视着她的脸色,“是哪里不舒服么?” L没有啦,”姬桃晃了晃他的手,冲他笑笑,“就去下洗手间。” 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草坪另一端的建筑内,司绍廷抬腕看了眼时间,他可以出面镇一会儿场面,如果再找不到人,就只能找个由头将婚礼推迟了。 他抬手召过还在团团打转的司景齐,淡声道,“你去盯着钟飚。” 司景齐:“啊?” 只听幺叔低沉淡漠的嗓音吩咐道,“别让他离席,更别让他靠近你小婶婶。” Ll” 哈?? 姬桃在去洗手间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在找人的谢家人,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打招呼。 因为不想弄得人尽皆知,找人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大喊大叫,只是假作闲逛,在周围四下里若无其事的到处瞧,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低调。 不过人要跑估计已经跑远了,大部分的人手都散了出去,往周边人肉搜寻外加调监控,看是否有她的踪迹。 装修复古的洗手间里没有人,很安静,窗户的朝向照不进太多自然光,只有头顶嵌在木梁上的灯投下一束束昏黄的光。 姬桃站在黄铜盥洗盆前先洗了个手,哗哗的流水声中,忽然从深处传来一声轻咳声。 姬桃吓了一跳,猛的抬头,雕花古朴的镜子里映着空荡荡的洗手间,和昏黄灯光下她骤然受到惊吓而略显苍白的脸。 女洗手间可是各种恐怖故事的高发场所“那个” 一道幽幽的女声传了出来,姬桃的心一下子砰砰猛跳了几下,随即意识到好像是从最靠里面的隔间发出的。 姬桃轻拍了拍胸口,她的胆子好像是变小了一点——怪只怪她现在不能算一个纯粹的穷鬼,可能不够镇住别的鬼了。 她正要开口,只听那道女声幽幽的再次响起: l你有纸吗?” @姬桃:“” “能把隔壁的纸扯一截,递给我吗?这边是空的。” 姬桃默默的走进倒数第二个隔间,抽了一大截纸,从墙顶甩过去,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你是谢嘉澍? 乃长长的卫生纸像一条白绫,被拽了过去。 带点沙嗓的女声有气无力,“我可以不是吗?” …好的,就是了。 姬桃的嘴角抽了抽,“你是因为没有纸,才待在这里不出去的? y“那不然呢,总不能不擦屁屁吧?”悉悉索索的声音中,谢嘉澍十分理直气壮,“我可不想以后每次回忆起我的第一次婚礼,都想起我是上完厕所没擦屁屁,带着便便走的红毯。” L{ " 不是,第一次婚礼你是打算举行几次婚礼啊。 姬桃忍不住好奇,“没有人来厕所找过你吗?” “来过啊。”谢嘉澍道,“人太多了,而且有我最讨厌的那个,我嫌丢脸,装死没有出声。” L" 冲水声响起,谢嘉澍的嘟嘟哝哝混在水声中,“找得一点都不仔细,门都不一个个推的,我把裙子和脚拎起来就真看不见了,是不是瞎而且谁知道她们走了之后,半天都没人进来了.” 嘟嘟哝哝声中隔间的门打开,蓬蓬的白纱瞬间像爆炸般冲了出来。 @姬桃赶忙上前帮她捧起裙摆,心中哭笑不得。 谁会想到以为落跑了的新娘压根儿没跑,只是因为没纸被困在了厕所里呢。 这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吧姬桃不理解,“你穿着婚纱这么不方便,来洗手间都没人跟着你吗,怎么不叫个伴娘跟着呀? “哪里不方便了?我的伴娘三个有一对半在宿醉,还不如我自己走得稳呢。” 刀L” 谢嘉澍低着头整理好了裙摆,抬起脑袋,目光这才落在姬桃的脸上。 “哇!”她的眼睛一亮,“你是司阎王的老婆!” 目光灼灼的盯着姬桃的脸,又上下打量,热情的挽上她的胳膊,“你真的好piu酿!比照片视频里还好看耶! JL{ 谢谢。”姬桃看着她洗了手,被她挽着朝外走,连自己原本是来上洗手间的都忘了。 只听她带点沙嗓特质的声音叽里呱啦个不停,“太好了,我还担心嫁过来会很无聊呢!我没事可以找你玩吗?啊,我也要跟着司景齐叫你婶婶吗?会不会把你叫老了?我就知道一件坏事发生之后必有好事,会有大美女来救我” 姬桃的脑袋嗡嗡的,好容易插到个空档,“呃,你没有生司景齐的气吧? JJ虽然是商业联姻,但和气生财嘛,总归还是先弄清楚,万一真的有闹脾气,还是有气顺气的好。 当然谁污染谁治理,司景齐惹人生气就该司景齐负责。 “嗯?”谢嘉澍挑了挑眉,“他说什么了?”又摇摇头,“他说话我都当放屁,不听的。” LlJJ行、行叭。 走出门廊,两个女人一现身,眼尖的宾客哗然,很快有人小跑着迎上前来。 提裙摆的提裙摆,搀扶新娘的搀扶新娘,还有七嘴八舌询问情况的。 被拥簇在中间的谢嘉澍只来得及扭头冲姬桃喊了一句,“回头再约啊小婶婶!” 就被架走了。 姬桃挥了挥小手,转身回到了宾客区。 台上的两名司仪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主持人,时间拖了这么久,活儿还没完。 不过再拖下去,可能就真的要咬打火机了司绍廷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温声问,“身体真的没有不舒服么?” 先前医生询问的时候,她说她的经期不规律。他不知道是怎么个不规律法,但是她这个月的经期还没有来,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姬桃摇摇头,这才想起被打了个岔,洗手间都忘了上了。 不过这会儿好像又没觉得肚子疼了。她把脑袋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忍不住吃吃的笑,“你绝对想不到” 关于婚礼为什么比预定时间推迟了,没有人真的白目到大剌剌的问出来。 真要问的话,官方解释就是新娘突发眩晕症,休息了一会儿。 伴随着名钢琴家现场演奏的婚礼进行曲,身披白纱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沿着长长的红地毯, 走向新郎。 宣誓,交换戒指,新郎亲吻新娘。 碧空如洗,草坪嫩绿,漫天花瓣雨洒落,如果忽略新娘在说“我愿意”时差点没压住的白眼,整个过程堪称唯美浪漫极了。 音乐声欢快,宾客们起立鼓着掌,姬桃靠在从身后将自己圈在怀里的男人身上,听见他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想好我们的婚礼想在哪儿举行了吗?” 姬桃歪着头,“大伯母估计都定好了吧? J司绍廷皱了下眉,英挺的眉宇间闪过一抹阴霾,“不用理会大伯母,你只管考虑你喜欢。” 侧首亲了亲她的脸颊,“你想应付就应付她一下,不想应付就不用理会她,我会替你出面。” 新娘转过身,要扔捧花了,宾客们鼓噪着在凑热闹。姬桃的指尖无意识的在他的手背上打着圈, 小心的问道,“你跟大伯母,一直都不亲近吗?” 男人沉默了两秒,须臾轻嗤了一声,这样的姿势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冷淡的嗓音透着凉薄,“小的时候,我偷偷叫她妈妈,她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让我叫大伯母。” 姬桃动了动,男人却不让她转过脸,贴着她的面颊,淡淡的语调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低低的声音混在宾客鼓噪声中,没有第三个人能听见,“我那时太小,想不明白,后来又叫过她妈妈,每次得到的都是一个耳光。用她的话来说,打我就是要让我记住,不能叫错了。” 姬桃倒吸了一口气,实在没有想到,看着温和慈爱,关爱儿子的婆婆,从前是这样的态度。 “出继我是父亲的决定,她不想让父亲认为她阳奉阴违,答应了出继却又私底下教唆我叫她妈妈。” 司绍廷轻笑了下,语调很平淡,“毕竟她能挤走父亲的前一任妻子,成为新的司太太,正是因为她在我的嗣父出事亡故后不久怀孕了,而且非常愿意把我出继给他。” 姬桃没看清是谁抢到了新娘的捧花,乐队奏起了欢快的爵士乐,走下台的新娘拉着伴娘们带头摇摆着,即兴跳起了舞,一些外向的宾客们欣然加入。 “而且你猜怎么着?”男人低沉的声线近乎融合在爵士乐声中,漫不经心的慵懒,漂浮着压抑的嘲弄,“父亲或者该叫大伯,之所以会多看她一眼,不过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他的原配妻子,长姐的母亲罢了。” 姬桃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还带菀菀类卿的?” “嗯?”司绍廷显然不解这个词的意思,这些事情他从未对其他人提起过,不过是一些陈年往事, 早已过去,也不再重要了。 只不过他已经很难再跟那个生了他的女人如寻常母子般的亲近了。 两人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的姿态,引来不少若有若无的目光。 不过没人敢上前打扰。 向岚不时朝这边看过来,眉心皱得越来越紧。 大庭广众的,黏黏糊糊像什么话! 她实在按捺不住,刚抬脚走过来,姬桃按住肚子,脸色一变,“好疼” ------------ 49 S/M Chapter 49- 小腹的一阵阵绞痛瞬间让姬桃的额角沁出了一层冷汗,不过她刚没忍住痛呼出声就后悔了,连忙扯了扯司绍廷的袖口,用眼神示意他悄悄的离场,吸引注意的不要。 依照她的经验,肚子疼无非是痛经开始了,虽然没什么可羞耻的,但也没必要惊天动地的,破坏婚礼的气氛。 司绍廷手臂揽着她,温热的大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眉心紧蹙着就要把她抱起来。 然而向岚刚好这时过来,见她捂着肚子喊痛,神色顿时一紧。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可别是怀上了,这里人多吵闹给冲撞到了吧? 向岚一下忘了方才那点儿不满,紧张的上前,“桃桃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J说着就要唤人。 草坪上音乐声与欢声笑语交织,明里暗里关注着这边的目光一直不少,这下更是有人借着关切凑了过来,“怎么了?” “司太太好像是不舒服” 不远处的岑家人也闻风而动,岑叔文最为紧张,“怎么了,桃桃怎么了?”@周遭一时间七嘴八舌,司绍廷一张俊脸阴沉下来,刚要开口,袖口又被轻轻的拽了拽。 姬桃忍着痛挺直了腰背,精致小脸上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笑笑,“没事的大伯母,我跟绍廷开玩笑,闹着玩儿呢。” “身体的事情怎么能乱开玩笑?”向岚拧着眉毛,还要再说什么,被司绍廷冷冷的打断,“夫妻情趣,也要大伯母批准么? JJ他能感觉到那只抓着他手臂的小手掐得很紧,显然是在忍痛。 心口涌起细细密密的心疼,眸光掠过她保持着微笑,还在向旁人表示自己没事的唇角,司绍廷直接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我还有事,诸位尽兴。”淡漠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迈开长腿大步的离场。 “哎”宾客们面面相觑,向岚原本还想跟他俩展示一下自己为他们的婚礼已经弄好的设计方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高大矜冷的背影远去。 姬桃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上,埋得严严实实。 “很痛么?”头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紧绷。 “不是”痛还是痛的,只是,姬桃紧闭着眼睛,憋红的小脸皱成一团,“你刚说什么夫妻情趣, 然后就火急火燎的,抱着我跑了_” 方才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一些宾客脸上的表情相当微妙。 司阎王的形象还要不要了明明她本来是想云淡风轻的先搪塞应付一下,然后丝滑的找个理由,再优雅的提前离场司绍廷:“” 司机丁叔打开车门,司绍廷将她放进后座,随即弯腰上了车,一边吩咐,“叫吴医生去佘园候着。” 丁叔应是,关上车门。 司绍廷探臂把软弱无力的靠在座椅上的小女人捞了起来,抱到了腿上。 “别…”姬桃挣了一下,她这会儿已经能感觉到就是亲戚来访了,只是她根本没什么准备,身上这件礼服裙子又这么薄,“你别抱我,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 “脏就脏了。”司绍廷全然不在意,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按揉着,眉心紧拧,“还疼得厉害吗? JJ姬桃摇摇头,“还行。” 刚才那一阵的绞痛过去,转而变成了涨涨的坠痛,还伴着熟悉的恶心感。 她眼眸微阖,靠在男人坚实温暖的胸膛上,这种时候她很需要点什么,将注意力从坠痛感上转移开。 l再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按揉着小腹的大手微顿了下,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温润,“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唔”姬桃软软懒懒的道,“想知道你这种一生下来就在罗马有封地的顶级贵公子,小的时候过得是什么样不堪重富的生活。”指尖顺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轻轻划过性感的喉结,“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那样,有一大堆佣人保姆伺候着,少爷长少爷短的前簇后拥? J司绍廷拿开她作乱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轻捏了捏,“差不多。不过我的保姆一般过两三个月,就会被换掉。” 姬桃不解,就听他淡淡的道,“大伯母不喜欢我跟保姆太过亲近。” 小孩子长时间跟着保姆的话,会跟保姆更亲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两三个月,才刚刚熟悉起来,就又换成一个陌生人,小孩子的内心肯定会很不安的吧? 而且还如此这般重复往来,不停的换姬桃寻思着婆婆的心态,简单的用一句话来概括,大概就是“既要又要” 既想要以出继儿子为代价换取的地位,又想要保留母亲的身份,以及伴随母亲这个身份而来的对儿子的控制权。 既不能亲自带孩子,又怕孩子跟带他的人比跟自己亲近“不过大伯母很鼓励我跟长姐亲近,”司绍廷轻笑了下,“我出生那年长姐已经年过三十,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大伯母希望长姐能把我当自己的孩子养,经常耳提面命,让我多亲近长姐。” 司家的事情姬桃多少知道一些,也知道司老爷子一直意思明确的将长女司明钰视为司氏的下一任家主,地位无可撼动。 l这目的性也太强了吧。” 是啊。他的母亲总认为自己能有今时今日,都是她运筹帷幄手段过人,却不知她的那些心思都浅显的可笑,只是看穿的人不与她计较罢了。 司绍廷仍是淡笑,“长姐倒是不介意,时不时的把我接过去小住,把我带在身边,亲自照顾教养我。” 他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姬桃却感到一阵难过。 她听过的关于司明钰的生平事迹,无论事业还是人品,都是一片赞誉。即便有逝者为大的因素, 也足够说明她是一个令人敬佩赞赏的好人。 她也私下里在网上搜索过司明钰夫妇遇害的那场枪击案。@那是在美国的拉斯维加斯,一个疯子用机枪从酒店高层的窗户朝下方参加音乐节的人群疯狂扫射,造成近百人遇害,堪称一场屠杀,惨烈程度光是读报道文字,都触目惊心。 丧心病狂的凶手被破门的特警打成了筛子,当场击毙。而FBI经过一年多的调查,认定这是一起独狼作案,而凶手已死,无人知晓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最终以凶手“并不存在一个清晰的作案动机” 宣告结案。 这世间从来不缺少阴谋论,譬如就一直有传闻,这起灭绝人的枪击案与司绍廷脱不开关系。 传闻言之凿凿,是他邀请司明钰夫妇去参加那场音乐节,事后又是他第一个赶到处理后事,而最终也是他夺走了司氏的掌控权。 不少人由此笃信,这场枪击案真正的目标只有司明钰夫妇,遇害人数众多既是满足凶手大开杀戒的欲望,正好也能藏木于林。 至于FBI调查不出来—司阎王只手遮天,区区FB|算什么,查到了也不敢公布罢了。 反正唯一的凶手已经被当场击毙,动机不明,随便阴谋论者怎么揣测,他又不可能活过来给个说法。 况且就算死掉的凶手能起来说一句与司绍廷无关,该不信的人还是不会信的。 姬桃不是没有被冤枉过,前两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可是比起这盆滔天的污水,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疼爱他的姐姐突遭横祸,连手刃凶手报仇的机会都没有…那种无力感,大概和那时她刚刚失去妈妈,却不可能向病魔复仇,更不明白明明这世上有那么多该死的坏人,病魔却为什么偏偏带走了妈妈,是一样的吧。 姬桃抱住沉默无言的男人,脸蛋埋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喃喃的声音有些模糊,“听起来还真的挺不堪重富的。” 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将她纤细的身子圈得更紧,“所以司太太能不能争气一点,没事多多花钱败家,替我分担点负担。” L{ ”我从没听过如此无理的要求.jpg姬桃不服气,“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败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JJ男人薄唇间溢出一个“呵”字,“花钱的速度远赶不上我赚钱的速度,谈得上败字? 刀L”那只能怪你赚钱的速度太快了吧! 车行驶上连接湖心岛的桥,姬桃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发现最好的取经机会就在眼前,“你这么会赚钱,那你教教我嘛。怎么才能年入百万呢? J区区百万的数字在他面前说出来,她都觉得没出息,可是步子迈太大容易扯到蛋——虽然她没有。 想了想赶紧又补充了一句,“要合法的,不能犯法。” “简单啊,”果然很会赚钱的男人完全不以为意,语气轻描淡写。 “你往银行里存6000万,一年的利息就差不多100万。” LlJ姬桃瞪圆了眼睛,真想咬他一口,“我有6000万我还用请教你啊?! J覆在她小腹上的大手还在轻柔的按揉着,男人的嗓音闲适悠然,“赚6000万的办法我也有。” 姬桃没好气,“我知道,做你老婆做一年就有了是吧?” 而且还是无论谁来做他老婆都有这么多,司先生大方得很呐。 司绍廷捏了捏她的脸颊,“做我老婆又不是工作,本来就是你的钱,怎么能叫赚呢? JL那你说怎么赚6000万? J司绍廷看着她,目光怜爱,“简单,往银行存40亿。” 早早等候在别墅里的吴医生看见太太腰间系着一件男士的正式西装,如一阵风般蹬蹬蹬跑上了楼。 生龙活虎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了啊。 目光转向长腿迈着步子随后进来,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打着领结的男人,难道是先生的身体不舒服? 姬桃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小腹依然隐隐的坠痛,但是比起这两年间,尤其是上个月那种直接将她痛晕过去的剧痛,已经算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拾掇干净走出去,吴医生正候在外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声音很不满,“她吃了这么久的药,为什么还是会痛?” 吴医生压力山大,“调理身体是一个长期的事情,治疗痛经没有那么立竿见影的法子” 司绍廷更加的不满,冷冷的质问,“长期是多久?” 吴医生:“” 姬桃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子,“你不要为难吴医生啦,这次不是比上个月好多了嘛?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痛了,说明吃药还是有改善的。” 司绍廷知道她有多能忍痛,婚礼上那阵能让她痛到叫出来,说明已经不是一般的痛了。 一路上他不动声色的留意着她的神色,从需要靠闲聊来转移注意力,到那张紧绷的小脸渐渐趋于平缓,他才暗暗的稍微放下一点心。 无法想象她之前每个月都要经历这么一遭,是怎么熬过来的。 吴医生给姬桃做完检查,重新调整了药方,拎着医药箱离开。@姬桃精神不佳,躺下睡了一会儿。也许是男人温热的掌心一直在按揉着,腹部的疼痛没那么重了,缓和了很多,她也很快沉沉的坠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窗外已经笼罩下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夜幕。 窗帘飘动,卧室里空荡荡的,很安静。姬桃一时间有一种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仿佛被世界遗弃了,昏暗中蔓延着无边的孤独。 下一秒,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卧室的门被推开,男人高大的身形走了进来。 “睡醒了?”司绍廷走到床边,低沉的嗓音很温柔,“还疼吗?” 姬桃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男人英俊温和的脸庞,也许是这将暗未暗的光线,让她几乎生出了是梦境的错觉。 她向他伸出手,被他的大掌握住,温暖的温度顺着掌心传递过来,让她渐渐有了踏实的感觉,仿佛和这个世界重新建立了联系,不再漂浮。 “怎么了,睡迷糊了?”司绍廷在她身边侧躺下,将她搂进怀里,“饿不饿?要喝水吗?” 姬桃摇了摇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只是这样静静的拥抱着,感觉却无比的亲密。 她难得毫无保留的显露出这样依恋的姿态,司绍廷心头都是阵阵的软,任由她抱着,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她的长发。 姬桃像猫儿一样,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老公,我们来做点刺激的事情吧。”长长密密的睫毛在他的脖子上眨来眨去,“我想玩S/M。" 男人的身体明显的紧绷了一瞬,喷薄在她耳边的气息炙热。 昏暗中响起的嗓音低得不行,带着压抑的沙哑性感,“你又不能做,不要勾我。” 在她莹白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谁教你这样使坏的?” 姬桃咬着唇抬起脸,对上他暗沉的眼眸,软软绵绵的贴着他,“谁使坏了,我认真的,就玩S/M你来sleep, 然后我偷走你的money,怎么样? JJl” 男人凤眸眯起,神色透着危险,姬桃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很无辜,“或者玩得更刺激一点,你去se|l,我来收money,好吗老公? 乃司绍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翻身压住她。 薄唇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低低的嗓音淹没在唇齿间“不如等你身体方便了,你陪我sleep,我让你爽上moon! 刀 ------------ 50 主人 Chapter 50- 几天后,身体终于“方便”了的姬桃学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 出来撩,都是要还的。 端午佳节,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熏艾草包粽子。一大清早,向岚拎着粽子和青团来到佘园别墅。 开门的章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欲言又止,“先生和太太还没起。” 向岚愣了一下,转而点点头,“难得过节,绍廷平时那么忙,多休息一会儿也好。” 楼上的主卧里,窗帘阻隔了落地窗外的天光,姬桃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男人的手指均匀有力的替她按摩着腰肢。 唔,司某人的按摩技术日渐长进,虽然跟正经的理疗师比起来还有差距,不过还是挺舒服的可是按着按着,那只手就开始不正经了,姬桃本来眯着眼眸又有些要滑入睡乡,一下被他弄醒,反手按住他的手,“不要了…” 坚实温暖的胸膛贴了上来,男人从后面咬着她的耳朵,低哑得一塌糊涂的嗓音撩拨着她,“不要我服务了?那我们继续做刺激的事情,嗯? yL” 姬桃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的想爬起来,然而却忘了眼下的姿态,她这下弓身的动作只是将自己更加贴向了他。 耳边回应她的是男人低低哑哑的调笑,“这么主动” 楼下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着端午节赛龙舟特别节目。 碧波荡漾,蓄势待发的龙舟如利刃出鞘,破开柔软的水波。 舟桨翻浪,急促有力的一起一落,激起一团团雪白的浪花。 那昂扬的龙舟就在浪花中有节奏地起伏着,势如破竹,将一波波的浪潮推得更高。 向岚坐在沙发上吃着点心看电视,目光频频投向楼梯,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唤两人。 这都几点了酣畅淋漓的龙舟赛终于进入尾声。 湖面上余波犹在荡漾,久久不能平息。 雪白的皓腕搭在床沿,姬桃侧躺在气息浓郁的空气里,闭着眼睛完全不想再动弹。 司绍廷看着她的脸,红扑扑粉嫩嫩的仿佛能滴出水,活生生的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下一瞬,他的小腿上就被踢了一脚。 这一脚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踢出的脚被男人轻易的捉住,握在掌心中把玩,姬桃怕痒的缩了缩,脸一偏就咬了他一口,抬眸瞪他一眼,“你够了吧,我的腰都要断了,一点节制都没有,你也不怕早衰” 昨天晚上吃得心满意足,刚刚还加了餐,司绍廷丝俊颜带着慵懒,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唇角,“不是你放话要做刺激的事情,嗯?” 他似有些无奈,贴在她耳畔的笑声沙哑性感,“出力的是我,小桃子的腰这么软,怎么会断?” 姬桃懒得理他。 她那天就不该仗着他动不了她,就瞎撩拨他结果时间到了,连本带利的都被搜刮了个精光红肿的唇瓣不自觉的噘起,带着点儿小委屈,司绍廷看得心头软,又任劳任怨的帮她按摩了一会儿l。 起身将她抱起来,去浴室淋了个澡,用干的浴巾裹着她抱了出去。 姬桃的目光掠过他的胸膛,他的胸前,肩膀,还有背上,都有好几道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有几道还很新鲜,有几道隔了一夜,已经转为暗红色了。 司绍廷给她擦着头发,随着她的目光低头瞟了一眼,挑眉似笑非笑,“司太太下手挺狠的。” l”姬桃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明明没留很长啊,“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眼前白皙的脸蛋仿佛涂抹了朝霞,水嫩欲滴,笔墨无法形容的娇媚。司绍廷低低的轻笑了声,眼角挑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嗯,我知道小桃子是爽到不行,控制不住。” l" 姬桃好想找个什么东西塞到这男人的嘴里,让他闭嘴,“你不要胡说八道!” “哦?不是么,”司绍廷捏着她的下巴,低笑着不让她躲闪,“你叫得嗓子都哑了,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哭成那样还没爽到? 乃他叹了口气,作势就要扯下围在腰间的浴巾,“行吧,我身为男人,当然要做到太太满意为止” “不要了!”姬桃吓得抱住他的手臂,生怕他真的还想再来,“我好饿了” 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眸,她赶在满脑子都是颜色的男人曲解她的意思,说出更下.流的话之前, 又慌忙澄清:“我是肚子饿了!我要下去吃早餐!” 司绍廷瞧她羞恼的模样,失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言语上还是不肯放过她,“是真的饿了,不是没爽够?”©L{ ” 姬桃看着眼前可恶的俊脸,怒从心中起,抓起手边的靠枕丢了过去,“司绍廷你要点脸吧!懂不懂含蓄一点! J回应他的是男人低而愉悦的笑声。 穿好衣服已经是日上三竿。 姬桃慵慵懒懒的不想动,“我不想走路,你抱我下去。” 这样肆无忌惮的撒娇,带着点儿命令式的小霸道,像极了一只傲娇温软的猫咪。 一股别样的情绪从胸口荡漾开来,勾起不知名的酸软,司绍廷好脾气的抱起她,长腿迈开朝楼下走。 向岚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指点过园丁将几处重新布局,刚进门来,就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 抬眼一看,女人纤细的身形没骨头似的窝在男人的怀里,旁若无人的被他抱着走下楼梯。 心口涌起一阵老大的不舒服,向岚的脸垮了下来,“桃桃这是还不舒服?” 姬桃吓了一跳,没想到婆婆在这里,“大伯母,您来了”说着就慌忙挣扎着,想下来自己走。 司绍廷大手轻拍了拍她,没有理会向岚,长腿径直走到沙发前,将她放在沙发上。 @转头扫了章姨一眼,“早餐备好了么?" “在厨房里呢,”章姨赶忙道,“我去端过来。” 司绍廷长身挺拔,一只手搭在姬桃的肩头上,对向岚淡淡的道了句,“大伯母怎么来了。" 向岚平复了一下脸色,竭力将心中的不满压下去。 这儿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睡到日上三竿,走路还要抱来抱去“今天过节,”向岚换上和蔼的语气,“我给你们送点粽子和青团。” 司绍廷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从小就不爱吃糯米做的黏糊糊的食物。 “大伯母费心了。” 章姨很快端了早餐过来,煮得香软的红豆粥,虽然这会儿其实已经是快要到吃午餐的时间了。 姬桃硬着头皮端着装粥的小碗,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慢慢喂进口里,掩饰着内心的尴尬。 谁能想到婆婆在这里啊而且也不知道婆婆来多久了,他俩在楼上的时候,该不会婆婆就在了吧心虚的眼神低垂,却赫然一凝,看见上衣的领口隐隐露出了星点暧.昧的痕迹。 姬桃不动声色的伸手将领口往上提了提,身侧的男人不咸不淡的开腔,“大伯母还有别的事情吗? JJ态度可谓是一点都不客气。 换作是从前,姬桃多少要腹诽一句,真是个大孝子。 可是听他说过那些往事之后,她实在很难再打从心底里同情这位婆婆了。 她一直觉得,婆婆大体上是个体面人,虽然偶尔训斥她两句,但那也是出于对儿子的维护,作为母亲无可厚非。 可是结合起她曾经的行径,这就多少显得有些讽刺了。 想被扶正成为司太太,就欣然献出了儿子。如今地位稳固,又想重新扮演母亲的角色,享受天伦之乐了。 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态度?”饶是压了又压,向岚的脾气还是压不住了,“大过节的,我一大早过来,等到快中午,就是为了看你一眼。结果你呢,这是什么态度,是嫌我多余吗?”她脱口而出,“我是你的母亲!” 司绍廷眉目未动,英俊的脸庞上无波无澜,“大伯母已经看到了,还有别的事情么? J向岚只觉得拳头打进了空气里。 她深吸一口气,隔了十几秒,手指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你怨我。可是当初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哪有决定权” 目光对上男人那双与她极其肖似的凤眸,漆黑而温淡深邃,又仿佛洞悉一切般的犀利。 “大伯母想多了,我没有什么可怨的。”男人的嗓音温温淡淡,波澜不惊,“只是我早已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而已。” 向岚的嘴唇动了动,看了闷头喝粥的姬桃一眼。 姬桃听见那句“一大早过来”,已经尬到想把自己整个人埋进粥碗里算了。 她能感觉到向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放下勺子,一只手伸过去,牵住男人的手。 她冲向岚笑笑,“都快中午了,大伯母不如留下吃顿饭吧? J他们母子间的事情,哪有她插嘴的空间啊。 她顶多能递个台阶。@司绍廷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揉捏着她柔软的指腹,英挺的眉宇间有淡淡的不悦,但并未出言驳斥她自作主张的邀约。 向岚的脸色缓下两分,不过还是有些紧绷,“不用了,我只是想跟你们聊一聊婚礼的准备情况。我看九月份在沐城就很好,不用大老远的跑到别处去办,景齐那种室外草坪婚礼就晴天看着漂亮,要是赶上突然刮风下雨就不好了,还是室内更好.…” 她已经考虑好了场地,连仪式的方案设计都已经委托公司做了一份。 司绍廷眉心拧起,正要开口,衬衫的袖口被一只小手拽了一下。 “大伯母费心了。”姬桃抿着唇,“就近挺好的,您把关的肯定没问题。” 她也是刚才忽然想到,婆婆热衷于忙婚礼也挺好的。 给婆婆找点事做,她就不会有功夫来找她的事了! 向岚愣了一下,旋即脸色舒展开,“那是,我还不是都是为了你们好。绍廷的婚礼,肯定得办得盛大,办得风风光光的。” 盛大的婚礼什么的,不都是给别人看的热闹吗。姬桃点头微笑,“那就劳烦大伯母多费心了。” 总算有件事随了她的心愿,向岚终于满意了一点。 看了一眼一言未发的男人,她站起身,“行了,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等等。”司绍廷淡声叫住她。 向岚顿住脚步,便见他眸光淡淡瞥了一眼旁边的章姨,扯唇漫不经意的道,“你跟大伯母回去吧, 这里不需要你了,工钱我会叫助理结给你。” 章姨明显的愣住了,向岚蹙眉不赞许,“章嫂做事麻利,又擅厨艺,在这儿这么久不是做得挺好吗?还是她做错了什么事? y“我没有啊”章姨连忙辩解,求助的目光投向姬桃,“我每天都好好做事的” 姬桃看向冷漠得面无表情的男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赶章婶走。 司绍廷放下粥碗,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英俊的轮廓透着不近人情的淡漠,“我这里不需要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客的保姆。” 他向来习惯一个人住,当初留下章姨,不过是考虑到姬桃需要人照顾。向岚的心思再如何,送来的人至少不会害她。 姬桃花了好几秒钟,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向岚上门是客。 而章姨未经请示主人,就直接把她放进来,随便她在这里走动。 这意思向岚也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张脸顿时变得青白交加,颤抖着手指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气得拂袖离去。 章姨郁郁的跟着向岚离开,别墅里重归平静。 姬桃看着男人英俊如斯的脸,几度欲言又止。 “怎么,想求情?”司绍廷捏住她的下巴,“觉得我太冷酷无情?” 是有一点。 司绍廷的脸色慢慢的沉下去,唇角却勾勒出笑容的弧度,“司太太倒是大度,她向大伯母汇报你的行止动向,你挨了骂也不介意,甚至连提都不打算跟我提一句。” 姬桃想起自己那回被婆婆叫去训斥了一通,是因为章姨告诉婆婆她最近很忙。 只是后来就发生了许小姐的事情,她把这茬给忘到脑后了。 她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只是,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吧司绍廷望着她那双透着无辜的眼睛,唇上的笑意一点点变冷,“这里是你我的家,司太太,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不过,你真的有把自己当成过女主人么? J不等她回答,又兀自轻笑了一声,“也是,你当然没有,连婚礼都迫不及待的全权丢给别人。” ------------ 51 体会 Chapter 51- 打从章姨一开始来的时候,就言明了是婆婆派她过来的。 姬桃那时想着,人家老母亲派人过来照顾儿子,那她肯定不能自作主张,把人拒之门外吧? 在佘园别墅的这段时间里,章姨手脚勤快,做事很利落,把里里外外都料理得很妥当,也没犯过什么错误。虽然向婆婆传话的事情,是有让她有一些不爽,可是一来,人家本来就是婆婆的人,向婆婆汇报工作无可厚非,二来她从小穷到大,哪儿有用过什么保姆啊、佣人的? 有妈妈的时候是母女搭配干活不累,没有妈妈了就靠自己,在岑家的短短时日忽略不计,她对保姆的理解,就是把活儿干好了就行。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姬桃为自己辩解,“就算我是女主人,也不能因为一点小y事,就把人赶走呀?再说我要是芝麻大点的事都跟你告状,那不会很烦吗? 就算他喜欢她依赖他,事情也分大小轻重,不是吗? “而且大伯母也就是说我两句,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完了,不痛不痒又不扣钱” 话顺口而出,说到这里,她蓦然顿住了口,心下直觉不妙。 男人眯起眼眸,俊脸看似温淡,却莫名的让她心生寒意,“哦,只要不扣钱,你就无所谓。” “不是”姬桃只是说顺嘴了,“那只是个形容,是比喻” “形容。”司绍廷玩味似的念着这两个字,幽黑的眸色没有温度,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喉骨深处蹦出,“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JJl他把你扫地出门了? J姬桃下午要去参加端午晚会播出前的一个直播节目,李淞夏开着她的复古绿小mini,半路上接到她,小心翼翼的问。 “那倒没有啦”姬桃悻悻的扯过安全带,扣好。 当时那男人一张俊脸沉得能滴出水,扔下她,转身就进了厨房。 l不是,他还做饭?”李淞夏没忍住扭过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哎你看着路,别看我啊!”姬桃慌忙提醒她。 章姨被他赶走了,时近中午,饭总得有人做。 当然她立刻就跟了过去,主动表示自己可以做饭。 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丢给她冷冷的一句:“我怕被你毒死。” 听听,这话说得多恶意啊! “他做好饭,就去书房了,说他已经气饱了,用不着吃饭。”姬桃扁了扁嘴,“我想着总不能真让他饿着肚子吧,就盛好了饭菜,放在餐盘上端过去给他” 书房的门紧闭着,她敲了两下,没有回应,只好出声唤他,“司绍廷?” 唤第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她还考虑了一秒他会不会跟她那回一样,翻窗子跑了——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念头有多荒谬,他想出去大可以走大门,她又拦不住。 她又唤了一声,这回里面传来男人压抑着暴躁的声音,“说了让你自己吃。” 姬桃咬着唇,试了试门把手,“我进来了哦。” “不准进来。” 冷冰冰的语气寒彻入骨,她只当没有听见,端着餐盘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脸色极度阴沉,白色亚麻衬衫领口的扣子被扯开了几颗,凭添了几分落拓不羁。 地板上散落着不少文件,看起来像是被从书桌上扫下去的。 看样子是真的发了很大的脾气“不准进来听不到吗?” 他的语气很不好,连看都没有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姬桃看见书桌上有空地,把手里的餐盘放了上去,“你先吃饭吧,早上的粥你都没喝两口。” “不吃。” 她:“” 她劝了句,“还是先吃一点儿吧” “说了几遍不吃了!” 姬桃蹙着眉,站了几秒钟,只好道,“那我不打扰你了,我放这儿了,你忙完再吃吧,小心别放太久,汤会凉掉。” @又道,“我得出门了,去艺术中心有工作,晚点回来。” L然后呢?”要不是在开车,李淞夏真想狠狠的扶一把额,“然后你就直接出门了? 乃姬桃点点头,“再不走要迟到了啊。” 她带上门,还没走出走廊,就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不愧是顶级豪门的大少爷出身,脾气真的很大。 李淞夏的脑袋也很大:“你哄哄他嘛。” “我不是给他送饭去了嘛。”姬桃抿着唇,“你是没看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理都不理我他一个不高兴可以直接把章姨赶走,我能跟他一样吗?还有婚礼的事情也是,我看婆婆她反正很闲,又那么热衷于策划婚礼,那就干脆让她去忙活啊!不是很好嘛,双赢的事情,他犯得着发那么大的火嘛” 李淞夏的嘴角抽了抽。 “这不是双不双赢的问题好不好!”她的好友有的时候挺机灵的,有时候又真是迟钝得像个呆瓜, “那是婚礼诶!正常人都会很憧憬很期待的吧?想穿什么样的婚纱,想要什么样的仪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想中的婚礼,都会想要最完美最符合想象吧” “你就高高兴兴的当个甩手掌柜,摆明了没放在心上,他能开心才有鬼了! J姬桃蹙了下眉,“可是我们都已经结婚还一起生活这么久了,那种华而不实还烧钱的仪式不就是走个过场吗?再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打算办婚礼,我也没有什么意见,现在他改变主意想办了,我也没说不配合,他都想怎样就能怎样了,还要跟我发脾气,”说着她鼓起腮帮子,也生起了气,“还有没有天理啊!” L这种时候就不要这么实用主义了OK?”李淞夏真是服了她了,“显然他想要的不是你的配合嘛!” 姬桃被她说糊涂了,“他想要我不配合他?” 他想要她陪着他,难道不是因为她又乖又听话,外加他俩在床上咳,挺合拍的? 不然呢,他总不能是想要她天天跟他作对,唱反调吧那司某人的喜好还是满奇特的。 l” @不知道该说是当局者迷,还是坠入情网让人掉智商,李淞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我跟你说不清楚,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11哎呀好烦!” 车停在艺术中心门前,姬桃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还是跳舞简单,我宁愿连做几十个绞腿蹦子!” 女人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还顺手将门带上了。 司绍廷怒火中烧,心间原本只是一缕缕燃烧的火苗,突然间烈焰蔓延般一下飙到最高点,他忍不住猛然抬手,将书桌上的一摞文件连同电脑扫到了地上。 装模作样的端着东西过来,就是意思一下,话没说两句就忙不迭的跑了。 全天下都找不到比她更没心没肺的女人。 司绍廷沉着脸,唇角溢出层层冷笑,眸光掠过书桌上的餐盘,弯腰捡起一份落在脚边的报表,埋首审阅了起来。 今年的端午晚会以“古韵新声”为主题,开播前请了一些参与晚会的表演者来直播间,作为佳节特别节目的一部分。 直播一整个下午都在进行,一直持续到晚上。 表演者们是分批上直播访谈,姬桃和钟飚,还有宋柳依以及另一个流量小生在同一批。 姬桃今天穿了一件非遗苏绣技艺的浅蓝色盘扣小衫,搭配阔脚裤,长发简单的挽起,清新而又不失古典的韵味。 好巧不巧,钟飚也穿了同是浅蓝色系的圆领盘扣衫,搭休闲裤,稍长的头发用一根波浪形的发箍固定,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几个俊男美女刚在直播间亮相,弹幕就疯狂的刷了起来,观看人数不停的上涨。 主持人打着趣活跃气氛,“在手机上看直播的家人们可能体会不到我现在坐在这里,面前四位的颜值的冲击感哇,真的,感觉直播间都不需要打光,这几个美人都自带柔光。” 弹幕也是一水儿的舔屏彩虹屁。 职业吹捧完毕,进入访谈,这里咖位最大的当属宋柳依,主持人自然是先优先将话柄递给她:“依依今晚是要表演独唱,一展歌喉,不过我们的粉丝们很多都期待你能再show一次惊鸿舞姿,那依依未来在身体状况允许的前提下,有没有考虑再重返舞台呢? J一身红裙的宋柳依笑容谦逊,回答滴水不漏,“因伤病而退一直是我的遗憾,任何时候如果有可能,我当然都是想回归舞台的。不过我很幸运,在饰演小唯时候,跳出了我的人生舞蹈,即便无法重返舞台,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说着自然而然的将眸光投向姬桃,态度热络,“今晚想看舞蹈的观众有福了,桃桃的节目绝对不容错过,”她赞叹不已,溢美之词不绝,“真的太美了,我在彩排的时候就看呆了,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再看一次!” 弹幕里宋柳依的粉丝刷屏: “我们伊宝人超级好,时刻不忘提携后辈舞者!” “伊宝伊宝世界最好!” “这个跳舞的小姐姐也好漂亮,好羡慕她能被伊宝关照” “伊宝好像很喜欢桃桃诶!发微博都圈她好几次了,这就是绝世舞姬之间的惺惺相惜吗?浅磕一下” “有磕杨桃CP的吗,情侣色有没有!麻麻呀我是不是磕到真的了? 乃姬桃知道宋柳依是在示好,给她递热度,示好的原因她当然也心知肚明。 她谦虚了几句,主持人转而将话题转到了表演唱歌的流量小生和给他伴舞的钟飚。 钟飚属于问三句答一句的冷场型选手,不过好在人长得帅,气质如松,光是坐在那里,就引来大片花痴的弹幕。 她和钟飚都在,又都是艺术中心的项目,主持人免不了要提上一嘴,“二位作为刚刚火爆收官的《舞韵》节目的优胜者,即将出演沐城艺术中心的舞剧《水月洛神》,我想粉丝们都很好奇,两位作为搭档配合默契,听说还是同门师兄妹,有没有擦出什么特别的火花?”半开玩笑的用手势示意两人身上同色系的穿搭,“还是纯属搭档间的心有灵犀?” 宋柳依的眉尖不动声色的扬了下。 司绍廷在书房里处理完公事,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转为深蓝。 餐盘上的饭菜早已凉透。 司绍廷拿起手机,起身迈开长腿走出书房,低眸扫了一眼屏幕,点开其中一条未读消息。 桃子:【饭吃了吗?】 桃子:【[链接待会儿的直播在这里哦~】 急慌慌的赶着出门,就为了这个。 司绍廷面无表情,点开链接,手机界面旋即跳转到应用商城,提示他下载短视频app。 他的手机上向来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的app,下载完成打开,又要求他先注册账号。 验证完手机号,终于进入了直播间。 穿着银灰色西装的主持人的声音从扬声筒中飘出来: l两位作为搭档,听说还是同门师兄妹,有没有擦出什么特别的火花? J姬桃看了钟飚一眼,钟飚言简意赅,就两个字:“没有。” 没有什么啊。 是没有擦出火花,还是没有纯属搭档,你倒是说得清楚一点啊! 姬桃的头皮发麻,赶忙补充了一句,“我们是24K纯搭档。”顿了顿,又道,“衣服的颜色,完全是巧合了。” 为了避免尴尬,她索性开玩笑的指了指宋柳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要说颜色的话,难道不是自古红蓝出CP吗? y“诶?”主持人表情夸张,拍着腿哈哈大笑,“还真是红蓝!” 宋柳依配合的靠过来和她贴贴,两个大美人同框的画面,又引来一阵弹幕疯狂刷屏。 …@直播告一段落,离开了镜头前,姬桃松了一口气,暗自放松了一点。 她倒不是想跟宋柳依套什么近乎,可是不扯点什么盖过跟钟师兄的撞衫疑云,网上八起来又要没完没了。 虽然司绍廷应该不会有闲工夫看直播,她发个链接过去也只是随手为之,压根儿没指望他会点开手机上果然没有他的回复,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气还没消,不想理她。 李淞夏让她自己体会,可是她对男人的了解实在太少,从小她的身边连了解男人的第一个样本父亲都没有。 没有了解又从何体会? 前厅里人来人往,姬桃走了出去,收起手机,抬眸时,看见前方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福至心灵,快步赶上去,“钟师兄!你有女朋友吗?” 钟飚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须臾摇了下头,“目前没有。” “哦”姬桃斟酌了一下,“假设你现在有女朋友,然后你跟你女朋友结婚了。但是呢,你女朋友对办不办婚礼无所谓,你会是什么感受? 刀钟飚偏头认真思考了几秒钟,随即道,“挺好。” l” “你觉得挺好?”姬桃确认,“不会觉得很生气吗? 乃钟飚扬了下眉,像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生气?” 又道,“婚礼太吵,人多很烦,没有必要。” 瞧瞧,什么叫英雄所见略同! 姬桃两眼放光,“我也这么觉得!我就知道师兄肯定能理解我的想法” 话音未落,就看见钟飚抬眸,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方向。 她下意识的转头,眼神直直的撞进一双漆黑而幽深的凤眸中。 司绍廷长身如玉,俊颜淡漠,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迈着步子走到她的身侧,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浓墨般的黑眸愈发显得深沉无法估测,仿佛不见底的漩涡,视线淡淡的掠过钟飚,薄唇倏而勾起一抹弧度。 “你是景齐太太的表弟,按辈分,是不是该叫桃桃一声小婶婶?” ------------ 52 纵容 Chapter 52- “你是景齐太太的表弟,按辈分,是不是该叫桃桃一声小婶婶?” 傍晚的暮色笼罩下来,前厅的空间不算特别大,不一会儿就有刚走进艺术中心的观众认出了钟飚和姬桃,眼睛一亮,扯着随行的朋友激动道: “那不是桃公主和飚哥吗?我刚刚路上还在看他们的直播呢!天呐,真人真是又高又瘦,男帅女靓的,怪不得主持人说美颜冲击” 朋友的视线却聚焦在姬桃身边高大矜贵的男人身上,哈喇子差点流一地,“另外那个男人是谁啊? 好高好帅好有气场啊,颜值身材比男明星还顶,靠,是我的type.” “真的哎!等一下,他怎么搂着桃公主的腰啊!难道这个是正牌男友?! JJ“不是吧!看桃桃和钟飚穿情侣装,我还浅磕了一下,这么快就给我be了? 乃那天在婚礼上,听钟飚说新娘是他的表姐时,姬桃压根儿就没有往辈分的方向想。 不过仔细一想的话,好像还真是钟师兄跟司景齐的老婆是一辈的,而司景齐又是司绍廷的侄子,那可不是现在她要比钟师兄高出一个辈分了嘛! 钟飚显然也很快在脑子里盘清楚了这个辈分关系,两道浓眉微皱了下,随即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说是这样,但也没有真要改口唤她婶婶的意思。 当然姬桃也不想真的听他叫婶婶那多尴尬啊。 况且这个亲戚关系隔得也有够远的,足可以各论各的了。 司绍廷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并不在意他是否改口,搂在姬桃腰间的大手揉捏了下,低眸望着她, 姿态语气都透着亲昵,“想回家吃饭,还是在外面吃?” 姬桃想起中午送饭去书房的时候他冷淡又暴躁的态度,抿着唇问了句,“你中饭吃了吗?” 男人回了她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没有。” l" 饭都端到手边了都不吃,生气也不能饿着自己啊姬桃有些不高兴,瞥了他一眼,转头正要跟钟飚道别,这时徘徊在附近的两个女孩小心翼翼的上前来,“那个钟飚老师,桃桃,你们好!我们是你们的粉丝。” “是啊是啊,”旁边齐刘海的女孩激动的点头,“我追了整季的舞韵,你们的每段表演都好精彩!超级期待你们的洛神!什么时候能上啊? 乃钟飚礼貌的道了句谢,姬桃面带微笑,“谢谢喜欢!具体什么时间现在还没确定,最快应该也要今年下半年吧? 刀女孩们“啊”了一声,“要到下半年这么久啊…” 姬桃笑道,“排舞剧是要准备挺久的,下半年已经算快啦。” 女孩们拿出小本子索要签名,目光悄咪咪的瞟向姬桃身侧英俊而温和儒雅的男人。 他穿着白色的亚麻衬衫,西装裤熨烫得一丝不苟,天生衣架子的身材配上矜贵温润的颀长,周身那股优雅内敛而无法忽视的气场,单是往那儿一站,就仿佛是GQ杂志的封面一样。 一个女孩接过签好的小本子,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冒昧问一下,这位是桃桃的男朋友吗?” 姬桃能感觉到男人幽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等回过神来,又察觉不对,不是男朋友,应该是老公可是女孩们已经“哇”的感叹开了,“好登对呀” “是呀是呀好般配”另一个女孩附和了一句,眼神略带遗憾的瞟了钟飚一下。 呜,她的杨桃CP没戏了司绍廷紧绷的俊颜缓和了一些,等到拿到签名的女孩们叽叽喳喳一步三回头的走进通往剧场的走廊,他牵起姬桃的手,同钟飚客套的别过,转身走出艺术中心。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外面。 姬桃上了车,车门刚关上,隔板便缓缓升了上来。 男人面无表情的将她捞到身边,一言未发,白皙修长的手解着她上衣的盘扣。 姬桃呆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领口的盘扣已经被解开了两颗。 “你干什么!”姬桃抓住他的手腕,难以置信——这男人中午饭都没吃,饿着肚子还有心情想这个?! 而且这是在车里啊@虽然也不是没有在车里过她的阻挠在他面前不值一提,司绍廷很快就将她前襟的那几颗造型精致的手工盘扣全部解开了。 衣襟大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姬桃不得不放开他的手,捂住胸口,小脸涨得通红,“你是流氓吗!整天想着这个! J司绍廷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径直将她身上那件碍眼的衣服扒了下来,随手扔在了脚边。 “司绍廷你别太过分了!”姬桃双手捂着胸口,整个人几乎要贴到车门上,又羞又气,一张俏脸红得快要滴血。 车上那晚,她的神志没有那么清醒,又是在浓沉夜色的掩护之下。 可是眼下是华灯初上的傍晚时分,车窗黑色的玻璃外的风景变幻着,哪怕知道这是隐私玻璃,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可是相邻车道不时驶过的车辆依然让她紧张不已,“你这个禽兽!下半身动物! J“这就禽兽了?”司绍廷打量着她羞恼的模样,拿起座椅上叠得整齐的一件短袖,兜头罩了下去, “胳膊。” 白色的衣料遮挡住了视线,姬桃愣了一下,男人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提示她,“把胳膊抬起来,伸进袖子里。” l”姬桃默默的松开挡在胸口前的手,纤细的手臂钻进短袖的袖口里。 白色的圆领短袖柔软宽松,司绍廷将下摆拉下去,抬手拂开她脸颊上散落的头发,捏住她的下巴。 “骂够了没有?” Ll, JJ姬桃攥着短袖的下摆,仍是有些迷茫,“你,你给我换衣服干嘛?” 司绍廷眼眸沉沉的盯着她,嗓音很平淡,“怎么,舍不得换?那么喜欢跟别的男人穿情侣装?” 都是带刺绣的盘扣衫,同色系的浅蓝色也很接近,乍一眼看上去是有一点嫌疑。©姬桃深感冤枉,“我事先又不知道钟师兄会穿什么衣服” “哦,那就是心有灵犀。”司绍廷的手指抚着她滑嫩的脸颊,薄唇噙上几分冷笑,“真默契。” L" 姬桃的余光瞥见男人的脚边皱成一团的那件上衫,顿时有些心疼,想说纯手工刺绣定制的衣服还挺贵的,不过觑了眼他的神色,还是识相的没有开口。 她不说话,摆明了心虚的样子,司绍廷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下降到了冰点,长臂一伸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低哑着嗓子一字一顿,“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嗯?还是你就那么喜欢他,念念不忘,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Jl我没有!”姬桃简直不知道他都发散到哪里去了,“我哪有喜欢钟师兄?都说了我不知道他会穿什么衣服,这种事情我又不会跟他沟通,就只是巧合而已…” 她扁着嘴,有点委屈,“我跟钟师兄清清白白的,我没有也不打算出轨,你不要冤枉我。” 司绍廷看着她,脑海里闪过方才看见的那一幕,她仰着小脸站在那男人的面前,激动又热络的肢体语言,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进对方的怀中。 她既不把自己摆在女主人的位置,对婚礼也全无所谓,可有可无。 真像一只怎么都养不熟的白眼猫。 他一言不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姬桃的目光悄悄瞟过去,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咬着唇问道,“你过来,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l“不是,”男人答得干脆,嗓音很冷淡,“我过来闲逛。” JJ回到佘园别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脸色冷沉的男人这一路上都没有再开腔跟她说一句话。下了车,他迈着一双长腿大步的走在前面进了门,也没等她。 偌大的别墅里少了一个章姨,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一下变得格外的空旷安静。 姬桃随手把包放在沙发上,想着中午的饭菜她也只吃了几口,剩下的热一热当晚餐,应该足够两个人吃了。 刚一转身,身后却堵着一道高大的身形,她吓了一跳,拍着胸口,“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唔!”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着脸的男人一把扯过去,按在沙发靠背上狠狠的吻了下来。 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立刻掠夺走了她的呼吸,姬桃红唇微张,却被他长驱直入,肆意的攻城略地。 强势的吻将一波波的电流送向她的神经,直到她的身体发软,腿站不住几乎要滑下去,他肆虐的薄唇才稍微离了她的唇瓣,落在她的腮边。 张口咬了她的下巴一口,低哑的嗓音透着阴鸷,“你最好不要再惹我生气。” 姬桃喘着气,觉得这男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我又哪儿惹你生气了啊!” 李淞夏叫她自己体会,可是她请教完钟师兄,也没能体会个所以然出来,“你是你妈妈的亲儿子, 当然可以想赶人就赶人,她就算被气走了,也不会真的记你的仇。可是我不一样啊! 1“我要是真的端着女主人的架子,把章姨处置了,你妈妈会怎么想?还不得记我一笔,回头还是要敲打我?我只是不想把关系弄僵,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她的手无意识的拽着他的衣襟,“我知道她从前对你不好,我也不会劝你原谅她,我没有经历过你经历的,劝人大度天打雷劈。可是你知道吗,我还是很羡慕你啊,有妈妈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姬桃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还有婚礼,你一开始不是也没打算要办婚礼吗?说明对你来说,婚礼不也是一件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事情吗? 乃“当然,你想要有,那就得有。我没有立刻重视起来,是我的错。你说得对,是你太纵容我了,让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没有好好听从你的指示,把司太太该做的事情做好,还想着躲懒,我以后不会了.” “够了。” 司绍廷打断她,抬手抹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 胸口积郁的那股怒火依旧盘踞未散,他更不喜欢她像个犯了错的下属一样,公事公办的向他做检讨。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红红的眼圈和透着委屈又有些无助的脸蛋。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倏然意识到,她其实才不过刚过二十。 家里的女孩子在她这个年纪,大都还无忧无虑的在大学校园里读书,最大的烦恼大概是去晚宴穿什么,放假去哪里度假。 不像她小小小小年纪就颠沛流离,又早早的被岑家送出去联姻。 她自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而他决定要把她留在身边,也没有打算给她选择。 “不用再说了。”司绍廷用手指擦掉她脸颊上的眼泪,或许他是对她太过苛责了,忽略了她的年纪还小,阅历有限。 罢了,她不懂的他可以慢慢的教,养不熟就多养些时候,反正往后的日子还长。 “你懒就懒吧,也不用丢给大伯母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办了再办吧。”司绍廷揽着她的肩,将她转了个身,在她的臀上轻拍了一下,“去洗一下你的花猫脸,然后出来吃饭。” 姬桃懵懵懂懂,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他这是不生气了? 宽阔的舞台上,灯光投影犹如一幅水墨画。 身着青竹绿色裙子的舞者挥舞着长长的水袖,随着音乐的起伏,她轻盈地旋转,翩若惊鸿,雪肤花颜,顾盼生辉。 行云流水的身姿与袖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轻盈得仿佛呼吸一样自然,那渐变晕染的水袖如同春日新生的竹叶,在空中氤氲出一道道流动的弧线。 分不清是蜿蜒飘荡的薄纱水袖更灵动,还是美人仿若无骨的身体更柔软。 外在的“形”映入眼中,让人感受到的却是一股神韵是美而不妖,华而不艳,是妩媚中自带的风骨,是惊艳里蕴含的深刻。 这支舞的编导是业界资深的关越岭老师,作曲也是名家,服装则是姬桃和编导关老师一道商讨, 由多年制作舞蹈服的老师傅手工定制的。 青竹绿色渐变晕染的裙子由长长的水袖延伸,借由柔韧灵动的袖舞,表达出屈原的《离骚》中那如青竹般弯而不屈,折而不断的精神和力量。 一舞终了,舞者跪地仰腰后折,水袖在上空划出一道圆弧,如落叶般翩然落地。 灯光渐渐暗下去,舞台归为平静。 @这支《离骚》舞迅速的在网络上走红。 ------------ 53 皮痒 Chapter 53- 这场舞是姬桃前天去补录的,然后由后期剪辑进晚会。 今年的舞台使用了全息投影技术,轻盈流畅的舞蹈与舞台灯光效果融为一体,至下半段音乐进入高潮,随着她快速的挥动水袖,于水袖的残影中,浮现出一句句离骚中的诗句。 仿佛一场跨越时空的精神共鸣。 这个节目刚播完,#离骚姬桃#的词条就登上了几个平台的热搜。 “今年的端午晚会是什么神仙打架!顶级审美啊啊啊!! 我宣布沐城卫视配享太庙” “她好厉害啊!好柔好软,袖子明明很有力道的又直又长的飞出去了,但是又能看到那种仿佛云朵飘舞在空中的轻柔似水感!水波荡漾的感觉,这应该就是水袖柔之美的极致了吧?而且偏偏柔媚中又带着一丝锐气,一整个感觉就是震撼!! JJ“太流畅太浑然天成了,感觉水袖就是她手臂的一部分,收放自如这么长的水袖让我来,我能把自己勒成木乃伊入(一,一)厂” @“好美好美!被东方极致美学震撼住了,我们华流就是坠吊的!!我要说一万遍!!” “妈妈我看到仙女了!! JJ凭借着极致展现中华美学的艺术创意,今年的端午晚会成功出圈,被网友们高度评价,盛赞为东方审美的天花板。 姬桃的那段水袖舞切片视频播放量一骑绝尘,更是引发了一波翻跳热潮。 热议声中,有粉丝repo那天在艺术中心遇到直播后下班的姬桃: “捕捉到公主和飚哥一起下班!飚哥真的好高,比较高冷,公主真人巨美脸巨小,对粉丝态度特别nice,很软萌很好摸的样子(*-*) 然后她男朋友也在,男朋友巨帅!! JJ底下一片震惊: “什么?!桃桃有男朋友?! JJ“啊啊啊我不信!我的杨桃CP才是真的!青梅竹马同门师兄妹嗑死谁了!! JJ“有多帅啊,有飚哥帅吗?没有的话我不同意” 楼主回复: “绝对有!!跟飚哥不是一个type,是那种英俊儒雅很绅士很贵公子气质的帅,气场很强大! 而且应该挺有钱的,我是土狗我不认识,但是走开之后我朋友跟我讲,他手腕上的那块表就值不止一套房_(?3〕∠)_“ 下面的跟帖五花八门: “无图无真相” “+1上个图看看有多帅” “突然有点滤镜破碎哎老听说美女舞者容易傍有钱男人,没想到桃桃也不能免俗[叹气]” “插个问题啊,之前错过了晚会前的预热直播,我刚想去补,可是回放里面翻了半天,怎么没有桃桃的那段? y那件被司某人扒下来的盘扣衫,姬桃再也没有看见过。 她有心想问一句,毕竟那件真的挺贵的,而且手工刺绣精致漂亮,她特别喜欢—否则也不会穿去直播亮相了。 可是还不待她开口问他,就收到了不少粉丝询问,问晚会预热直播里有她的那一段怎么找不到了。 还有粉丝为她担忧起来:“是不是有人看桃桃你最近太火,红眼病故意搞事呀?” 姬桃从手机上抬起眼,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沐浴在晨光中,动作优雅从容,一颗一颗慢条斯理的系着衬衫扣子。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淡淡瞥过来,出声唤她,“过来给我打领带。” 姬桃面露难色,“我不会打领带啊” 司绍廷拿眼睛睨着她,轻呵了一声,“连领带都不会打,司太太真是够会偷懒的。” lJJ姬桃稍微自我检讨了半秒钟,不得不承认以自己月薪500.万,好像确实理应掌握这门技能。 她走到他的身前,捡起搭在旁边衣架上的领带,小脸微仰望着他,“你教我?”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淡金色的光线落在她白皙的脸蛋和脖颈上,不可方物的明媚。 司绍廷低眸,眼神锁着她的眼睛,捉住她拿着领带的小手,引导着她的手指,“像这样,先交叠, 从这里绕过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成熟的磁性,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面颊上,姬桃的心脏莫名怦怦的加速了好几个节拍。 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手头上,然而一不小心抬眸对上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脑海里却忽然不合时宜的闪过他曾经拿领带对她做过的事情。 L好了。”司绍廷引导着她纤细的手指将打好的结收紧,眸光扫过她透着一层浅绯的脸颊,笑意轻薄,“学会了吗?” 学,学废了。 姬桃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司绍廷挑眉,长指作势要拆开刚打好的温莎结,“很好,你来打一遍。” l哎你别拆呀!” 姬桃连忙阻止他,“都打好了,拆开再打一遍多浪费时间啊。” 目光闪躲,怎么看怎么心虚。 司绍廷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回头自己到网上看教打领带的视频,衣帽间里多的是领带给你练手,等我回来验收。” 进入六月就到了海运旺季,司氏身为航运巨头,他的忙碌更甚从前。 眼下就要出发前往欧洲和非洲巡视。 姬桃看着他将一块名贵的腕表环上手腕,白皙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扣上表链,穿戴整齐的模样英俊矜贵,从下巴到袖口无一不彰显着翩翩绅士的完美气质。 她抿着唇,问道,“你要去多久啊?” “快的话十天半个月。”司绍廷揽过她的纤腰,凑近她,低低懒懒的笑,“舍不得我?” 姬桃的唇动了动,然而不待她回答,男人手掌扣住她的脸颊,低头覆上她的唇瓣。 唇舌厮磨,勾出旖旎的缠吻。 姬桃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心中涌起一股情绪,透着几分酸涩,她也不清楚是不是不舍,身体却本能般的投入他的怀抱,乃至回应着他的亲吻。 缱绻缠绵。 等放开的时候,她的气息有些乱,绯红的脸蛋靠在男人的胸前,手环着他劲窄的腰,安静的抱着。 司绍廷搂着她,感觉像搂着一只在腿边绕来绕去磨蹭着,让他迟迟无法出门的猫。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心口塌软,“不如,你跟我一起?” …那怎么可能嘛。 她现在工作邀约不断,有好几个综艺联系过她,不过她都婉拒了,只想专注舞台。 虽说胡春茂的人品欠佳,但是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舞蹈演员的生命在剧院里,在舞台上。 她有舞台的工作,还有舞剧也要开始排练了,怎么可能走得开。 姬桃嘟着嘴巴,“跟你一起你也没空陪我啊。” 他要忙公事,确实不会有什么时间陪她,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异国他乡又人生地不熟,可想而知她会很无聊而寂寞。 司绍廷揉了揉她的发顶,“那你在家里乖乖的。” 车一早就已经等候在门外,姬桃将他送出别墅的门,终于想起直播视频的问题。 “那个,晚会预热直播的回放里,好像缺了有我的那段,”她问,“你有什么头绪吗? 刀司绍廷淡淡睨她一眼,“怎么,你还想留个互联网案底?” L”果然是他干的。 看来那件盘扣衫的下落也不用问了,十成十是已经惨遭毒手了。 这男人的占有欲根本就不讲道理,姬桃不想刺激他万一他一个不高兴,不准她跟钟师兄一道演舞剧了怎么办? 他又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情,更有那个能力姬桃识相的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想到另一件事,还是刚才想到胡春茂的事情时,她顺带着想起来的,“我听说胡春茂最近麻烦缠身,焦头烂额的,舞剧团里也人心惶惶,走了不少人。那部《爱莲》 复演遥遥无期,很有可能就这么再也不见天日了。" 她咬着唇,“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把这个舞剧的版权买下来,试试看能不能重新排练之后,再演出?” 且不提她花费了不少心血在编舞上,《爱莲》作为舞剧本身的质量还是不错的,无法再跟观众见面太可惜了。 司绍廷皱眉,“你不是有别的舞剧要演么,还想同时演这个?”英挺的眉宇间透出一丝不悦,“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 刀姬桃当然知道同时主演两部舞剧是不可能的,体力和时间都不允许,“可以另找别人演啊!优秀的舞者不少的。” 她眨巴着眼睛,抓着他的手晃了晃,“老公,你帮我压压价嘛,我怕我去找他,他会对我狮子大开口." 司绍廷瞧着她讨好的小模样,似笑非笑,“不是说舞蹈圈就是被我这种人搞坏掉的吗?” 姬桃:“” 姬桃花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来,当初他随口表示可以投个舞剧给她随便玩的时候,自己是曾经说过这话来着。 记性太好了吧“不用你出钱,钱我来出,”姬桃最近拿到了一些工作报酬,又从上回好心办了坏事,对她心存愧疚的亲爹那边,收到了一大笔零花钱,感觉自己是真有一腚的经济实力,“不过要是开价太高就算了,我买不起,而且明摆着亏本的生意还是不要做了。” 司机打开了车门,司绍廷站在车门边,幽深的眼眸微眯,神色淡了几分,“不用我出?你确定你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 姬桃看着他看似温淡却无形的咄咄逼人的俊脸,咬了下唇,“公私分明嘛” @司绍廷盯着她,薄唇勾起的弧度愈发的深也愈发的冷淡,“真想要公私分明,你就应该拿个计划书和预算报告出来,更应该清楚像你这种只有舞蹈背景,没有任何舞剧制作运营经验的新人想拉起一部舞剧,可不是这样干巴巴的两句话就可以了。” l" 这句话如果换成别的男人来对她说,那妥妥的是在暗示潜规则。 但是他哪儿用得着潜她啊,想睡就睡名正言顺的好伐。 姬桃不知怎么忽然想起程筱宁找他投资纪录片,带来的项目介绍。 果然还是朱丽叶小姐更了解他的脾性,准备充分啊心口忽然有点闷,却又知道他说得没错,她想借他的力,又想标榜自负盈亏,某种程度上确实很有又当又立的嫌疑。 “那,那我先写份计划书J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男人俯身过来,含住咬了一口。 仿佛还嫌不够,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反手将她抵在车身上,狠狠的吻了一通。 司机转过头,认真的研究着花园里的风水布局。 姬桃缺氧的大脑晕晕乎乎,只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一字一顿,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看你是每天不招我生气就皮痒!” 黑色的劳斯莱斯连同保镖车消失在视野里。 初夏的清风吹过,将心头吹得空落。姬桃转身回到别墅,新来的曾妈正在更换门厅柜子上花瓶里的鲜花。 赶走了章姨的第二天,这位五十岁左右模样的曾妈就来到了佘园别墅,说是司先生新请的佣人。 听到曾这个姓,姬桃好奇的询问了一句,原来她是司机曾叔的姐姐,原本是在别人家里做管家, 被司绍廷召了过来。 “司先生小的时候,我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保姆。后来我家里遇到一些困难,多亏有贵人出手帮忙,过后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是司先生。”曾妈的性子很大方爽利,“太太您尽管差遣,先生吩咐家里一切都听太太的。” 姬桃点点头,又关心的问,“曾叔近来恢复得还好吗? J她之前陪司绍廷去探望过曾叔,他还在恢复期,每天都要做复健。 看到曾叔的情形,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那次车祸有多凶险,如果不是曾叔不顾自身的应对,司绍廷必然不止受那点伤,搞不好人就没了。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位司机原来是天生喉骨缺失,不能说话。 想起自己当初上错了车,以为是她叫的网约车,还腹诽这沉默不答话的司机是装死,想多收她的钱真是半夜都要坐起来给自己两巴掌:我真该死啊! 曾妈笑咪咪的,“先生给他请了最好的护理团队,现在已经能走路啦!天天都想赶紧返岗呢。” 姬桃忙道,“不能急的,还是好好休养些时间,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说别的。”一边琢磨着自己抽空应该再去探望一下。 曾妈点头,“先生也是这么说的,起码今年是不准他返岗。” 司绍廷不在家,姬桃每天的生活简单,基本上是两点一线,除了日常就是排练。 两天后,她从律师手中接过舞剧《爱莲》的版权转让协议。 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效率杠杠的。 姬桃算了算时差,准备晚点再打电话给他。 照例收拾妥当,正要出门去艺术中心,一辆张扬的红色敞篷跑车呼啸着驶进别墅区域,停在大门外。 驾驶席位上波浪卷发的年轻女人看见她,挥手打招呼,耳边大圆圈的钻石耳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小婶婶!” @L{ 嘉澍?”姬桃微诧,有些意外,“你跟景齐不是去度蜜月了吗? J谢嘉澍跳下车,撇了撇嘴,脸上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跟那家伙有什么好度蜜月的?而且他半途就回去工作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挽住姬桃的手臂,“我闲得发慌好无聊,正好司景齐跟幺叔打电话,我就问了一句。幺叔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做拎包小妹。” 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小婶婶你放心,我跆拳道黑带,不管拎包还是抡包揍人,我都可以!” ------------ 54 喂鱼 Chapter 54- “小婶婶你放心,我跆拳道黑带,不管拎包还是抡包揍人我都可以! JJ谢嘉澍长了一张很有风情的脸,眼梢细长,嘴唇丰满,偏欧美风的妆容打扮,单看外表无疑是个性感热辣的美女。 相信她在抡包揍人的时候,一定也很热辣。 姬桃一本正经,“那倒不用,我们要打,都是去练舞室打的。” “那我给小婶婶当专属拉拉队长!”谢嘉澍笑嘻嘻的,卖力的自我推销,“我能文能武,能撕善话,会拍照会P图,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用过的都说好!” 姬桃:“” 姬桃心想能在自己的婚礼上因为上厕所没纸而搞出新娘落跑疑云,嗯怎么不算是个人才呢。 “就当我报答你的递纸之恩嘛。”谢嘉澍再接再厉,“对了,我回国前在好莱坞顶级的经纪公司CAA工作过哦! y“诶?”姬桃来了兴趣,“你给好莱坞大明星做过经纪人? 乃谢嘉澍自豪的点头,“对啊!我从收发室小职员开始干,做到电影部经纪人助理,如果不是辞职回国, 我都已经是经纪人了。” 姬桃对她刮目相看,“这么厉害!你都负责哪些明星啊?” 谢嘉澍掰着指头数了几个,都是名字如雷贯耳的巨星,把姬桃听得一愣一愣的。 明星八卦谁不爱听!她瞟了眼时间,索性道,“我得去剧院排练了,你没事的话,要跟我一起去吗? JJ“Yes!”谢嘉澍当然是求之不得,主动想接过她的大帆布舞蹈专用包,“我可以开车!” 姬桃攥着包包的带子,看了一眼她那辆颜色鲜艳造型张扬的敞篷跑车。 L{ 你介意换台车开吗?” 最终,姬桃在佘园别墅的车库里挑了一辆最低调的路虎。 谢嘉澍一边开车,一边手舞足蹈的讲那些好莱坞往事。 l不少私底下都很烂的啦,根本不是公众以为的样子。比如某个爱妻人设的硬汉大叔,每次住酒店都会叫hooker,还一定要大胸的,有时候还不止叫一个。” 姬桃结合语境大致能猜到hooker是什么意思,滤镜顿时碎了一地。 “然后我会辞职,除了家里家里叫我回国,主要还是因为一个制作人大半夜打电话叫我去陪他” 姬桃瞪大了眼睛,“这么过分!” “要是我演员客户那种姿色的顶级帅哥,约一下也不是不行,可问题是那臭老头子啤酒肚还秃顶, 而且还有老婆啊!”谢嘉澍在路口来了个飘逸的转弯,不屑的撇嘴,“什么狗东西也敢打姑奶奶的主意,我直接一拳打歪了他的大鼻子! Jl…” 姬桃啪、啪、啪鼓了几下掌,竖起拇指,“女侠!” 谢嘉澍眉飞色舞,“你没看到他捂着鼻子叫得像杀猪的死样子!然后他看一眼自己一手的血,就柔弱的晕倒了,因为他晕血,哈哈!晕得太快,老娘都没来得及叫他带着他的绣花针滚到别处绣花去, 我晕针! J姬桃使劲鼓掌点赞,“打得好!” 谢嘉澍得意了一会儿,脸垮了下来,“他醒过来就威胁要报警,我揍他可以构成assault- 就是袭击罪,虽然不严重,顶多罚点款,不会坐牢,但是公司那边我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嘛。所以我就辞职回国咯,又不差那几文钱的工资。” 姬桃终于明白。她的抡包揍人可不是说说而已,这位是能打,又打得起。 路虎在剧院的停车场停下,谢嘉澍抢先拎起她的大包,自顾自的宣布,“拎包小妹正式入职~! 姬桃慢了一步,又抢不过她,只好先由着她了。 J《洛神》这出舞剧是编导关老师花费多年打造的心血之作,只是由于难度太过逆天,一直没有选到能完全合他心意的主演。 第一次排练时,姬桃和钟飚试跳了一段,关老师直拍大腿,几乎要老泪纵横。 走进排练厅时,一贯勤奋的钟飚已经到了,看见姬桃身边的谢嘉澍,脸上也没露出什么表情。 这个表弟从小就是这样,对舞蹈以外的事情都不太关心,谢嘉澍只是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其他人却是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姬桃主动介绍道,“这是嘉澍,是我的呃,临时助理。” 谢嘉澍不愧是做过经纪人的,反应非常快,一秒进入角色,跟剧团成员们打招呼寒暄起来,“各位老师好!” 她的穿着打扮,还有左手上硕大的鸽子蛋,一看就是个有钱富婆,居然会当个助理,还是临时的不免有人心里嘀咕,寒暄中明里暗里的打探谢嘉澍的背景。 谢嘉澍看着大大咧咧,心眼子却不比谁少,圆滑的打着太极,“我是舞迷呀!能给桃桃当助理,感觉好幸运!” 进来之前姬桃交待她在人前最好不要叫小婶婶,免得旁人问起来,还得解释。 排练的过程枯燥而重复,姬桃本以为谢嘉澍这种大小姐会撑不住,觉得无聊。 没想到中间休息时,谢嘉澍兴冲冲的给她看自己在一旁拍的照片和视频。 抓拍的照片抓住了不少精彩的瞬间,柔软的身段张力十足。视频是她已经编辑好的,短短十五秒的小片段里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跳跃动作,居然还有特写运镜,加上一点恰到好处的滤镜效果,氛围唯美又自然。©姬桃再次刮目相看:“你这么有才,给司景齐做老婆也太亏了吧!” “是吧?!”谢嘉澍更觉得遇到了知己,再看自己拍的,越看越满意,“小桃桃你怎么拍都好看,随手抓拍都完全不出废片! J这彩虹屁夸的,姬桃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余光瞥见在喝水的钟飚,想到这俩人还是表姐弟,她提议道,“你要不要帮钟师兄也拍点?” 不料谢嘉澍看了钟飚一眼,忽然正色,“小婶婶,你如果对钟小飚好,就千万不要对他好。” L啊?”姬桃被闹糊涂了。 什么鱼越大,鱼就越小? 谢嘉澍见她不解,认真的解释,“因为幺叔啊!你要是对钟小飚好,幺叔万一看他一个不顺眼,搞不好直接把他丢去公海喂鱼哦。” 姬桃:“” 司某人的名声到底是有多凶残啊。 姬桃试图为他辩解,“他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有点儿心虚,因为在钟师兄的事情上,他好像不是一般的不讲理。 l反正应该不会喂鱼的。” 谢嘉澍很笃定,“不喂鱼,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的。” 姬桃:“” 罢了,司阎王的形象看来是根深蒂固,很难扭转了。 而谢嘉澍却是暗暗对她有些同情,伴君如伴虎,那伴活阎王小婶婶的日子过得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 虽然那天婚礼上,司阎王看着似乎挺宠爱小婶婶的,可那是在人前。 人前人后两模两样的人,她见得实在太多了。上流圈子里多的是塑料夫妻,就连她的父母,不也是人前秀恩爱,人后吵得昏天黑地,恨不得掐死对方么? 一天的“试用”下来,姬桃发现谢嘉澍完全不是自己之前想象的那样。 在排练室旁边蹲守了大半天,没喊累也没喊无聊,反而还精神奕奕的。 跟剧团的其他成员也相处融洽,没有大小姐的架子。 谢嘉澍这一天过得很开心,送姬桃回佘园别墅的半途,接到了司景齐的电话。 剩余的路途上,姬桃旁听这两口子隔空吵架,一路吵到佘园都还没吵完。 1我都已经重新买一件赔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电话那端的司景齐怒吼。 “赔给我是你应该做的!本来就是你撕坏的!”这边谢嘉澍的火气也很大。 姬桃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又是几句你来我往,谢嘉澍再次被激怒,“司景齐你这种丑人就该多喝水! J“哈?!” “不多撒尿照照你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样呢!” L…”@在吵架方面,司景齐被KO。 回到佘园别墅,姬桃请谢嘉澍进来坐。 曾妈端上茶点,姬桃正色直言,“嘉澍,我需要一个助理,你有兴趣吗?” 姬桃最近在考虑找个助理,主要是随着她有了一些知名度,常有演出活动和商务项目向她抛出橄榄枝,可是她又没有时间一一接洽筛选,其实还挺需要一个助理,来处理这些事务的。 她边思考边告诉谢嘉澍工作范围,“事情应该不会很多,不需要全职,薪酬就按行业标准”她手掌下压,止住要发言的谢嘉澍,“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是付出劳动,就应该得到报酬,不能让你白干活。” 谢嘉澍正愁没事干太无聊,一口答应:“好呀!” 答应得太干脆,姬桃反而忧心起来,想了想,决定直话直说,“我们是亲戚,但是在工作方面,我希望能公事公办。” “好的老板。” 1l谢嘉澍成功就业,逗留了一会儿,就开着她的敞篷跑车呼啸着绝尘而去。 姬桃从她拍的照片里筛选了几张,连同视频发到了网上,配文: 【认真排练[肌肉][肌肉]|[彩虹]】 该营业还是要营业的! 刚发出去,评论就涌了进来: “卧槽卧槽!! 桃桃老婆硬控我15秒!! “这是在排洛神吗?妈呀好美的倒踢紫金冠,腿好直腰好软啊啊啊” “这滞空感绝了!我大中华的仙女就是不归牛顿管!” @姬桃想了想,打开跟司绍廷的聊天窗口,也发了几张给他。 【好看吗?好看扣1,不好看扣眼珠子】 算时间那边应该还很早,但是没想到,几乎就在她刚发完,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屏幕上,男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俊美的脸庞和肌肉线条均匀的上半身上还犹带着水珠。 不像衣冠楚楚时的矜贵优雅,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痞气和性感。 镜头范围所限,看不见赤.裸的胸膛以下,却反而让画面愈发增添了许多暧.昧。 赤裸裸的男色.诱惑。 姬桃盯着屏幕,一下忘了本来想说什么。 男人薄唇轻启,"1。" l啊?”姬桃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数数? “你不是说,好看扣1吗?” l” 姬桃顿时翘起了尾巴,“算你有眼光!”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眸光向下掠了眼,“in了。” 姬桃:“” 姬桃羞恼,转念一想,又有些幸灾乐祸,故意嗲声嗲气,“那怎么办呀~我又帮不了你。” 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已然忘记自己上回撩拨他,后来付出了什么代价。 司绍廷挑眉,湛湛的黑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低低的笑了声,吐出低沉的两个字,“等着。” l1”姬桃头皮忽然一麻。 这会儿她才终于想起来前车之鉴,不敢再得瑟了,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招了嘉澍做助理,你觉得怎么样? 1司绍廷丝毫不意外,他让谢嘉澍过去,正是考虑到以谢嘉澍的职业资历,可以给她做个助理。 姬桃把自己跟谢嘉澍的“谈判”过程和给她开的条件都说了一遍,她习惯了单打独斗,这还是第一次招募下属,虽然当着谢嘉澍的面,她尽量表现得老练而公事公办,可实际上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 末了眼巴巴的问那边的男人,“我这样没问题吧?毕竟她是司景齐的太太,万一合作的不好,会不会影响亲戚关系? u她也没有多少跟亲戚打交道的经验,想多了不免有些忧虑。 “你处理得很好。”司绍廷低醇的嗓音带着令人信服的笃定,“不用担心,你主动付她工资,考虑得很周全,工作上公事公办就好,”他薄唇微勾,“司景齐在工作上犯错误,我也从来没有手软过。” 得到司总的肯定,姬桃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男人唇畔的笑意更深,嗓音低哑,“想我了?” 隔着屏幕被那双深幽的黑眸盯着,姬桃的脸蛋莫名的热了一下,咬了下唇,轻声回答,“嗯。” “我尽快。” 磁性的嗓音透过扬声筒传出来,却仿佛情人贴在耳边的低喃,混杂着某种笑意,让人愈发的心跳失序。 隔周的周末,姬桃回了趟岑家。 她回来的频率不高,十天半个月或者更久,不过岑家上下待她向来很热络,不管大伯母还是庄阿姨,都是嘘寒问暖,十分关心。 即便抛开所谓的亲情,其实也不难理解,她和岑家人没有利益冲突,跟司氏的这桩联姻更是对岑氏百利而无害。无论真心还是假意,他们都没有必要对她不好。 至于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分那么清楚做什么呢。 部分东西留在了岑家。 姬桃这次过来,是想取几件东西。当初去到佘园别墅的时候,她只带了些随身物品,另外还有一跟大伯母打过招呼,她上了楼,走进她没住几天的那间公主房。 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小木箱子,姬桃在椅子上坐下,手指抚上箱子,轻轻的打开密码锁。 掀开盖子,她低眸扫了一眼,蓦然察觉到不对。 好像有人动过里面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有一件东西不见了。 姬桃怕自己记错,在箱子里翻了又翻,这才确认,确实不见了。 心口骤然一紧,她起身跑出房门,迎面遇上庄阿姨,她赶忙拉住庄阿姨,问道,“庄阿姨,我房间里梳妆台上的那个箱子,这些天是不是有谁动过了? JJ ------------ 55 闹鬼 Chapter 55- “庄阿姨,我房间里梳妆台上的那个箱子,这些天是不是有谁动过了? JJ庄沛芹被问得一愣,“啊?” “你的房间平日里除了佣人做清洁,一般不会有人进去啊。”庄沛芹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什么东西丢了吗? J姬桃抿着唇,强压下心头的焦急,将自己打开箱子,发现有物品丢失的过程讲了一遍。 “不见的是一个陶埙,”她见庄沛芹不解,解释道,“是个乐器,”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用来吹奏的。” 庄沛芹蹙着眉心听完,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的道,“你先别着急,我把佣人叫过来问问。” 她拉着姬桃下了楼,负责清洁的佣人秦婶很快被叫了过来。 一听是东西丢了,秦婶慌忙摆手,矢口否认,“我没有动过小姐的那个箱子!我只会擦拭箱子的外面, 免得落了灰尘,肯定没有打开过,更不可能偷里面的东西的!” 庄沛芹又问了几句,转头对姬桃道,“秦婶在家里做事有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过手脚不干净的事情,照理说不会这么糊涂的。” 秦婶赶忙点头,“对啊对啊。”感激的眼神投向太太。 还是太太通情达理,不像这位外面找回来的小姐,走好运嫁到了司家,平日里很少回娘家来,这一回来就嚷嚷丢了东西这不是暗指这个家里有贼吗。 还怀疑是她手脚不干净,未免太侮辱人了秦婶满心的委屈冤枉,只觉得这养在外面的就是小家子气,还不如别回来呢。 L我没有说是你偷的,秦婶。”姬桃攥着胸口的桃子吊坠,心里有些乱,但她也不想随便冤枉人偷东西。 正说话间,岑叔文带着两个双胞胎儿子岑立伦和岑立韬从外面进来。 今天是周末,岑立伦和岑立韬刚上完马术课回来,两个十七岁的少年郎一身骑装,很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模样。 庄沛芹迎上前去,看着一双比自己快高出一个头的儿子,眼眸中母亲的慈爱快要溢出来,“回来啦!热不热?赶紧去洗澡换身衣服,厨房里有绿豆汤” 岑叔文看见姬桃也是一脸高兴,“桃桃回来了?” “爸爸。”姬桃打了声招呼,岑叔文转头叫住两个正要上楼的儿子,横眉斥道,“你俩怎么不跟姐姐打招呼,礼貌呢? J两个少年顿住脚步,一前一后的叫人: “姐姐。” “姐姐宀” 姬桃扯起微笑回应了一句。 她回来的次数算不上太多,这两个异母弟弟又在读书,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里,见面太少,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熟络起来。 两个少年打闹着上了楼,岑叔文打量着姬桃的神色,小心的询问,“桃桃这是怎么了? J“桃桃说,她放在房间里的箱子让人动过,丢了东西!”庄沛芹赶忙解释道,“这不,我刚把秦婶叫过来问过。” 岑叔文听完来龙去脉,拧起了眉毛,“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难不成家里进贼了?” 什么贼会大费周章的潜入一栋豪宅,放着那么多的贵重物品都不偷,就为了打开一个不起眼的木箱子,偷走一个旧陶埙啊? 那只陶埙在姬桃的心目中很贵重,但是对于别人来说,丢在地上都未必会多看一眼。 陶埙脆弱易碎,姬桃担心损坏,还特意用厚布包裹起来,小心存放在箱子里。 箱子上明明有密码锁,锁也没有被破坏,可是厚布还在,里面的陶埙却不翼而飞。 总不能有人会隔空取物吧岑叔文也觉得蹊跷,再三询问她是否记错,最后安慰她道,“桃桃别急,咱们再好好找找。” 佣人们被发动起来,来来回回的在家里翻找。 只是大家都不免腹诽,这连岑都不姓的野生岑小姐真是事儿多,一回来就嚷嚷丢了东西,这不是说大家都有是贼的嫌疑吗更有人觉得她就是没事找事,故意折腾人好好的东西锁在箱子里怎么会丢,这东西究竟存不存在,还两说呢! 尽管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姬桃还是回房间里仔细的又找了一圈,以防自己记错,或许放在了别的地方。 但是她明明记得很清楚,不可能乱放的“别着急,啊。陶埙是吧,爸爸回头多给你买几个,你想要多少都有。”岑叔文安慰她。 “你买不到。”姬桃埋头第N次翻箱子,唇抿得很紧,“那是妈妈的。” 岑叔文仿佛突然挨了一闷棍。 一旁的庄沛芹动作小幅度的以拳抵唇,神色透出几分复杂。 父女团聚之后一直没有聊过姬箫的事情,岑叔文几次都有心想问,可是也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直迟迟没能开口开启这个话题。 庄沛芹拍了拍他的后背,用眼神示意门口,意思是自己出去,留空间给他们父女聊。 又指了指心口,面含担忧,怕他的心脏会受情绪影响而犯病。 多年夫妻的默契让岑叔文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伸手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 这番无声的交流落在姬桃的眼中,那么的默契,无声胜有声。 这就是夫妻吗? 庄沛芹走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说实话,丈夫另有一个前女友生的女儿,不管是哪个妻子,心里都不会毫无芥蒂。 只是一来他并不知情,是那女人自作主张擅自把孩子生下来的,二来人已经不在了,她再大吵大闹斤斤计较,除了影响夫妻关系,破坏家庭和谐,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这女孩长得好,性子也不错。人心都是肉长的,庄沛芹没有女儿,待这女孩多少也是有几分真心的疼爱。 房间里,那只不大的木箱今天已经被姬桃翻过无数次,毫无悬念的,依然缺失了那只陶埙。 1“桃桃,你妈妈她”岑叔文嘴唇嗫嚅着,“她,恨我吗? 恨吗? 姬桃攥着胸口的桃子吊坠,记得小的时候,当她问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为什么她没有爸爸,爸爸在哪儿? 妈妈总会一脸难过的告诉她,爸爸在她出生前,就死了。 至于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每次姬桃问起,得到的答案都不太一样有时是进了黑煤窑,遭遇矿难死了。 有时是出海捕鱼,遇到风暴死了。 还有被骗去东南亚挖了心肝肺,参与贩毒被枪毙,下雨天站太高被雷劈死得五花八门。 等姬桃长大,慢慢的怎么也觉出味来了。她的亲爹有很大可能,没死,但是在妈妈心里死了。 怕伤妈妈的心,她不再问了,反正她是妈妈最爱的宝贝,有妈妈就够了。 可是,她也没有妈妈了嘴角尝到一丝咸味,原来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打湿了面颊。姬桃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应该没有吧,我没听妈妈骂过你。” 也没有提起过他,就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岑叔文红了眼眶,“当初我,跟她分开,是有苦衷的。” 苦衷啊。 人活在世上,谁没有点儿苦衷呢。 姬桃从双胞胎那里得知了他们父母结婚的时间,他和庄阿姨结婚的时候,她还在妈妈的肚子里, 还没有出生呢。 “当时家里为我安排了联姻,我不是没有争取过,可是你妈妈的出身” 姬箫是孤儿,没有家族没有背景,岑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允许他娶她的。 “如果我早知道她有了你,我” 我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姬桃从朦胧的泪眼中看着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心里却是明白,她的便宜亲爹虽说心眼不坏,可是性格跟强硬完全不沾边。 即便早知道,他又能怎样呢? 她不介意把人心想得更黑暗一些,尤其是岑家这种豪门,如果早知道,搞不好她连出生的机会, 都不会有呢岑叔文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她不告诉我,这么多年也不来找我。我知道,她那么倔强的人,为我生下女儿都不肯告诉我,一定是不能原谅我” 姬桃吸了吸鼻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给你生的! 妈妈的那本旧日记,她翻看太多次,有些段落都快会背了。 @日记里写到,妈妈在发现自己怀孕时,本来是想打掉的。 可是医生告诉她,以她的体质状况,如果流产刮宫,未来估计很难再受孕了。 【我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什么感觉,我从未知晓,从未体验过。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这不是在跟任何人赌气,作出这个决定与任何人都无关,孕育在我身体里的,我的孩子,只属于我。说真的,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让我如此庆幸,庆幸我是一个女人,拥有孕育一个新生命的能力。 我想生下这个宝宝。 生一个只属于我的亲人,最好是个女儿,她天然的会爱我,全世界最爱我,多么美好啊!这是我做过的最自私的事情,但是我保证,我将会毫无保留地爱她,呵护她,陪伴她长大。 对不起宝贝,妈妈如此的自私,私自决定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不管你将来会不会怨怪我,妈妈都永远爱你。】 姬桃想到这里,鼻子又有些发酸。 自私与否,妈妈当初选择生下她,单纯是因为想要她。 这么多年都瞒得这么紧,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害怕她会想要认回岑家,或者如果岑家知道了, 会把她从她身边带走吧。 “我想,妈妈早就放下了。”姬桃没有要安慰岑叔文的意思,单纯只是陈述事实。她不想怨怪任何人,相信妈妈也不会希望她心存怨恨。 岑叔文不住的抹着眼泪,多年未见,旧爱的脸在记忆里,其实早已经有些模糊了。可是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儿,他的心间忽然一阵恍惚。 岑叔文不由自主的喃喃,“你的眼睛,真像你妈妈。”@姬桃小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拿纸巾擦干了脸颊,“我上次听见这句话还是在哈利波特里,斯内普教授对哈利说的。” 岑叔文愣了一下,他没看过哈利波特。 “说完他就噶了。” 岑叔文:“” “我就不明白了,锁在箱子里的东西怎么会不见?”当初家里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留下来的属于妈妈的物件,都在这个箱子里,她没有带去佘园别墅。姬桃烦躁了起来,“早知道我就不放在这里了! J} 佣人们找遍了整座宅邸,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陶埙。 不乏有人窃窃私语,“真有那玩意儿吗?大小姐怕不是耍咱们玩儿呢嘛。” “嘘,可不能乱讲!先生现在可是最宝贝这个女儿了,两个少爷都得靠边儿站!” “真是为太太不值,日子过得好好儿的,外面野女人养的女儿找上门来,还当作岑家大小姐嫁到了司家…那可是司家啊!”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说人的命啊,这小姐真是好命” “我还就不信了,真是太蹊跷了! J晚餐桌上,已经重新收拾好心情的岑叔文拧着眉毛坐在上首,细看的话,还能在他的眼中看到些微的红。 庄沛芹蹙着眉尖,“是啊,总不能是闹鬼了吧?” 两个双胞胎岑立伦和岑立韬交换了下眼神,岑立韬的眼中闪过一抹心虚,被大他二十分钟的哥哥岑立伦瞪了一眼。 姬桃戳着碗里的米饭,余光瞥见对面两人的小动作,插在饭粒中的筷子一顿。 他俩洗澡换好衣服下来,庄阿姨就问过他们。 不过两人异口同声,否认三连。 只是不待她细想,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老公”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仿佛在心间泛起了一股别样的情绪。 姬桃对餐桌上的其余几人道了句“我接个电话”,拿着手机起身走出餐厅。 “喂。” 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字,电话另一端的司绍廷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怎么了?” ------------ 56 孩子 Chapter 56- 客厅的落地窗外,夏日的夕阳在天际晕染开一片绚丽的晚霞,格外的美丽。 余晖透过窗子落在她的脸上,听着那端熟悉的低醇嗓音,一瞬间,无端的有股孤单感突如其来, 雾气般浸染上心间。 她低低的道,“我今天回岑家了。” 男人的声线陡然冷厉,“岑家人欺负你了?” l没有。” 欺负肯定是没有的,就因为她空口白牙的嚷嚷丢了东西,所有人把这座宅邸几乎是是翻了个底朝天。 不论庄阿姨还是爸爸,都一句也没有质疑过她,即便东西从上锁的箱子里不翼而飞听起来有多么的匪夷所思。 他们都尽力的在对她好,她能感觉到。 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可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股难过的感觉,闷闷的,就像是回到了苏城老家的回南天,又有些空落落的。 她明明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呀这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接到他的电话时,更是如涨潮一般愈加的汹涌。姬桃抿唇,闷着声音,“你还要忙多久啊? JJ话问出口,她赶紧补救道,“我不是在催你,我知道你的公事重要” 她知道近来国际局势不稳,重要航道不时出现状况,方才饭桌上,她的亲爹还提到航运的不稳定性大增,大伯他们都忙翻了天,他明天就也要出差了。 司氏这边因着司绍廷此前未雨绸缪的布局,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反而逆势上扬,不过肯定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坐镇,统揽大局。 司绍廷叹息一声,声音带着点无奈,又似是笼罩着淡淡的宠溺意味,“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这么懂事。” 他低低的道,“公事哪有你重要?” 男人的声线天生好听,这样的话语实在是过于令人心动,又带着太深的蛊惑。姬桃咬着唇,唇角却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娶到我这么懂事的太太还不好吗,司先生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更希望我的太太在我面前不要太懂事。”司绍廷低沉的嗓音耐心而缓慢,“所以除了想我之外, 还有什么事情惹我太太不开心了? JJ姬桃扁着嘴,没有反驳那句想他的话,“我有东西丢了。” “岑家出家贼了?” L{ 谁会偷啊,又不是金子做的,就是一个陶埙。”她坐在沙发扶手上,低着脑袋,看着地板上自己拉长的影子,“我妈妈除了会跳舞,还会很多乐器,后来那段时间,只要是能卖得出去的,钢琴,古筝,全都卖掉了,最后我收拾东西,只留下了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陶埙又不值钱的,就算买个新的,也就几十百来块钱,这家里随便什么东西不比它贵重啊。”姬桃胸口沉闷,“刚才我都在想,会不会是妈妈不喜欢我把她的东西放在这里,把它拿走了?" 司绍廷当然不认为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不过没有驳斥她,只是温声哄道,“怎么会呢,妈妈那么疼你,肯定不会做惹你这么着急的事情,她看了会心疼的。” 又道,“别急,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等我回去替你挨个拷问,谁拿了都得给我吐出来。” 怎么就要拷问了。 姬桃忍不住笑了,“要上活阎王的手段吗?我怕怕的哦。” 耳畔是男人懒懒散散的低笑,“你怕什么,对付你,我有别的手段.” 暧昧得撩人的声线,让她瞬间红了脸蛋,哼了哼,啐他,“流氓!” 打完电话回到餐厅,其他人都已经差不多吃好饭了。 双胞胎放下筷子,上楼做功课去了。 姬桃看着两人的背影,垂眸若有所思。 刚才的眼神交流,有可能只是她多心了。 庄阿姨当然不觉得儿子会偷东西,之前问话不过是走个流程。事实上,姬桃也没有怀疑他俩,毕竟这两个异母弟弟除了有点富家子弟的心高气傲,骨子里对她不是特别看得上,又不像成年人圆滑能完美掩饰,但同时也不是心思多么恶毒的人。 况且高傲的小少爷,应该也不至于去偷一只旧陶埙吧。 可是家里就这几个人,不由得她不多想。 “对了,桃桃,”庄沛芹不经意般的开口,神色带着斟酌,“阿姨这话问出来,怕你嫌我管太多,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妈妈,但是你也是这家里的孩子,我看你,跟看立伦立韬是一样的。” 姬桃眨了眨眼睛,“庄阿姨想问什么?” 庄沛芹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阿姨看了你的节目,还有晚会的表演,跳得真的很棒。你发展舞蹈事业,我们作为家人自然都是支持的。不过舞蹈这一行这么辛苦,而且,如果要孩子的话,会不会有冲突? J她面容带着关切,“关于这方面,你跟司绍廷商量过吗?他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又手握着大权,他母亲那边估计也会希望你们能尽早有个孩子吧? J“当然阿姨不是在催你,只是咱们女人,总要面临这个选择。”她叹了口气,“我知道舞蹈这一行要趁年轻,可是你要是跳个三年五载的,他能等吗? 乃姬桃怔了一下,婆婆的想法她很清楚,从第一次见面就在催生。她没太当回事,每次都是糊弄过去。 至于司绍廷的想法,她没有问过,但是他每次都主动自觉的做措施,也从来没有提过想要孩子。 “对不起,阿姨话说得直了些,”庄沛芹轻声细语,“你年纪轻,可能还不想考虑那么多,可是该考虑的,还是要早些考虑的好。况且”她顿了顿,“况且像司绍廷这样有钱有地位的男人,不会缺肯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庄阿姨的意思,姬桃听明白了。 是担心她一心追求舞蹈事业,迟迟不生孩子,而导致婚姻亮红灯。 这担心倒不是无的放矢,因为舞蹈对身体的要求苛刻,要追求事业,就不会选择在二十出头的巅峰时期生孩子。许多有名的女舞蹈家都是相当晚才生育,甚至有的选择放弃生育,将舞蹈作为毕生的追求。 她今年有重要的舞剧要上,同时还在忙着重组才买下来的那部《爱莲》,而且以艺术中心做她的选送单位,她今年还可以参加“流芳杯”的比赛。 当初她十五岁的时候,拿过“流芳杯”少年组的金奖,而青年组的比赛作为最高级别的专业比赛, 不接受野生舞者报名,必须由选送单位推送,以致于她迟迟没有资格参加,现在才终于有了机会。 生孩子这件事情,她一直觉得很遥远很遥远。 “嗯,谢谢庄阿姨提醒。”姬桃扯起唇笑了笑,“我会考虑的。” 丢失的陶埙仿佛从箱子里凭空消失了,宅邸里到处都没有找到踪影。 岑叔文对着佣人发了一通脾气,可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佣人们愈发的觉得这东西根本不存在,私底下难免发牢骚: “我看那什么陶埙,听都没听说过,就是大小姐闲得无聊编造出来,故意折腾这家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吧” “可不是嘛,不然怎么显示岑先生最宠她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不能别老回娘家了,去祸祸司家呗.” 晚间,姬桃敲开了双胞胎的房门。 岑立伦和岑立韬这对双生兄弟打小就特别要好,现在住的也是两间卧室打通成了一间。 看见她进来,两人先是交换了一个眼神。 岑立伦的旋转座椅转了半圈,身体朝后靠,笑嘻嘻的道,“姐姐有事吗?” “没事不能来看看你们吗?”姬桃随手扯过一张椅子坐下,也笑嘻嘻的,“你俩干嘛呢? 乃岑立伦亮了亮桌上的书,“学习啊,马上要申请大学了。”@庄阿姨对两个儿子的教养很严格,不像一些富家子弟整日游手好闲,考不上大学送出国去读个野鸡学校,两个双胞胎从小接受严格的精英教育,一路读着国际学校,目标是常青藤大学。 姬桃很坦荡,“没钱啊,而且没考上。” l” 一旁的岑立韬转了转眼珠,“说起来,姐姐是不是没上过大学,为什么啊? J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兄弟俩一时无语。 确切的说倒不是完全没考上,只是姬桃将不愉快的回忆甩开,她过来可不是为了跟这俩少爷探讨读大学的。 “哎,你们两个,”她状似闲聊,眸光若有似无的在两人的脸上巡回,“你们真的,没有看见我房间箱子里,那个红色的陶埙呀? 乃L红色的?!”岑立韬瞪大了眼睛,旋即小腿被岑立伦踢了一下,反应过来,“都说了没有看到了!什么陶埙,听都没听说过!” 岑立伦指间转着笔,懒洋洋的也否认,“没有哦。” 一句试探,姬桃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把玩着发梢,冲两个少年笑了笑,“说起来,你们知道埙这种乐器的由来吗?” 不待他们回答,她自顾自的道,“最初的埙是汉族先民们模仿鸟兽叫声而制作,作为一种引动自然,沟通天地鬼神的法器。埙不仅是乐器,也是祭器。” 姬桃神秘一笑,“埙之声,是哭泣之声、鬼神之声,是通神的声音,也是通鬼的声音。” 岑立韬瞪着眼睛,“讲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哪有什么鬼神!” “怎么会没有呢?”姬桃偏了偏头,无机质的黑色眼瞳直勾勾的盯着他,“你们没有发现‘埙’这个字,和‘陨落’的‘陨’很像吗?” 她咧开似血红唇,灯光映在她白皙如雪的脸上,半明半暗的阴影之间,那清艳的笑意有几分诡异的疹人,“那是因为,埙的里面,住着陨落之人的鬼魂啊.…”@直到她离开,良久,女人低低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如怨如诉。 “先民们命名,可不是随便乱命的。所以我才把我已故母亲的埙用厚厚的黑布包好,跟她其他的遗物一起锁在箱子里。唉,可惜” 窗外黑乎乎的,婆娑的树影映在玻璃上,随着风摆动,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魔。 “什么啊,这女的,神神叨叨的。”岑立韬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是不是怀疑我俩? 乃岑立伦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惹的祸!” “怎么能说是我呢?”岑立韬不乐意了,“你还不是共犯! J他们两兄弟从小形影不离,好到真能穿一条裤子。姬桃的那间公主房,之前就是兄弟俩的房间, 也是二楼最大的房间。 只是一朝被通知,流落在外的异母姐姐找到了,俩人还得把住惯了的房间腾出来。 明明嫁出去了,又不在家里住,还要霸占着他们的旧屋,兄弟俩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而且爸爸还给她零花钱,居然比给他们的还要大方.大方的多得多得多!心里那疙瘩就更大了。 那天岑立韬溜进去转了一圈,神神秘秘的告诉岑立伦,她房间里有个箱子,上面还有个密码锁, 不知道装的什么宝贝。 好奇心杀死猫,奈何不知道密码,打不开。 不过那个密码锁不是什么高级玩意儿,也就只有四位数字。他们俩人也是闲的,有事没事进去转两把,还打了个赌,看看谁先打开。 最终是岑立伦运气更好,打开了。 @让人失望的是,箱子里没有宝贝,全是一堆破烂,什么梳子,皮筋,旧的芭蕾舞鞋里面还有一个厚布包裹着的像鹅蛋又像小坛子的东西,岑立韬拿出来,打量了下,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咯噔,忙不迭的塞给了岑立伦,“卧槽!这该不会是那什么,骨灰坛子吧?! J丧母的女孩子,把母亲骨灰的一部分装在坛子里随身携带像是恐怖片中的情节。 恐怖中似乎又有一丝丝的合理。 岑立伦也被吓到了,慌忙扔还给岑立韬,“你拿出来的你自己放回去! J岑立韬哪儿敢接,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 那厚布包裹的东西飞了出去。 “靠!”两人大惊失色,却都以为对方会抢救,结果眼睁睁的看着裹布散开,里面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掉出来,砸在地板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L靠。” 两兄弟望着一地残骸,傻了眼。 唯一让人安慰的是,四分五裂的碎陶片里,没有粉末状的东西。 两人慌手慌脚的把碎片拢了起来,商量一阵,决定毁尸灭迹。 反正也没有人看见,只要他们不承认不就好了! 摔得碎碎的陶片也看不出原本是个什么东西,他俩把箱子重新锁好,碎片拿出去丢掉,谨慎起见,甚至把箱子擦了一遍,免得像刑侦片里那样被扫出来指纹。 还真别说,有一种共同犯罪的刺激感。 不过到底是干了坏事,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今天家里上上下下都在找那个玩意,他俩被问起时,才知道原来那是个乐器陶埙。 L那东西是她妈的遗物诶。”岑立韬有点害怕,“不会真的有鬼吧?本来住在里面,被我们打碎了,放了出来” 他扭着头左看右看,总觉得周围凉凉的。 岑立伦说实话心里也有点毛毛的,可是身为年长二十分钟的哥哥,气势要拿出来,“怕什么,世上哪来的鬼!” 说着拿出手机,“真的假的,上网搜搜不就知道了!" 夜深人静,姬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有认床的毛病呢? 真是贵妇当久了,这么矫情的富贵病都染上了跟司绍廷电话的时候,她告诉了他自己的怀疑对象,只听男人云淡风轻的道,“对付这种半大小子,等我回去,叫过来盘问一下就知道了。" 可她到底只是怀疑,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他俩拿的。 所以晚间她先去找他们试探了一下,还跟他们讲了一堆神神叨叨有的没有的。 这个是她的拿手好戏,她刚来沐城的时候,在鬼屋打过工扮女鬼,吓人的经验丰富。 那番关于埙的话嘛,半真半假,她添油加醋的胡编了一通。 反正埙这种乐器因为声音独特,空灵、哀怨、凄凉,历来都有能唤鬼的传言。他们就算上网去查,也只会查到一堆正经的科普和更大的一堆鬼故事。 司绍廷只同意她可以试探一下,不许她做别的。她试探完回来,发信息告诉他,自己有87.685% 肯定就是他俩。 而且那俩小子虽然强撑着不想露怯,可眼神里的心虚害怕都快溢出来了。 司绍廷问:【为什么是87.685%? 】 姬桃:【因为是我随便打的】 司某人回给她三个点。 然后告诉她,【别的不用你管,乖乖睡觉】 “单凭几句话,不够把他们吓到招供吧”姬桃也想乖乖睡觉,奈何左右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托着下巴寻思着,“要不我还是再去扮鬼吓吓他们?” 说干就干,她拧开台灯,在房间里寻找可以用作扮鬼的道具。 当初在鬼屋打工的时候,因为她学舞出身,身体比常人柔韧灵活,能做出很多肢体扭曲的非人动作,扮起女鬼来格外的逼真,总能把客人吓得鬼哭狼嚎,抱头逃窜。 以至于在那段时间,那间鬼屋在点评网站上评分猛涨,收获了一大堆诸如“沐城最恐怖鬼屋,必去!! …我一朋友(真不是我)直接吓尿了你敢信”怀疑里面真的闹鬼,那绝壁不是人能凹出来的动作!!”的评价,点赞数最多的一个评价她至今记得: “如果你爱ta,请一定带ta来,极致的吊桥效应绝对会让ta深深的爱上你,不可自拔; 如果你恨ta,更一定带ta来,下半辈子你都可以指着ta被女鬼吓尿裤子的傻逼样哈哈大笑而活了.” 姬桃刚一把扯起床单,正要将一头长发揉散,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嚎叫“啊啊啊啊!!救命啊!” “有鬼啊啊啊刀 ------------ 57 打破 Chapter 57- 深夜,所有人都已入睡,别墅陷入安静和黑暗,只有走廊留着夜灯,光线微弱昏暗。 晚间岑立伦和岑立韬搜索过埙这种乐器,结果里有正经的科普,间或夹杂着不少关于吹埙招鬼的灵异传说。 俩人出于好奇,点开看了几个。 “会招鬼的古乐器” “埙夜吹,招鬼气” “卧槽,真的这么邪门儿啊?”岑立伦的手指不小心点开了其中一篇鬼故事的配乐,顿时一阵悲楚哀怨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寂静的夜晚里,越听越让人心里发毛。 “靠,关掉关掉!”岑立韬白着脸把那透着阴森鬼气的音乐关了。 岑立伦“啧”了一声,睨着弟弟,“你该不会是怕了吧?谁让你把那鬼东西拿出来的? JJL那箱子还是你打开的呢!”岑立韬色厉胆薄,“你能不能别提那个字! J倘若是在平时,可能还没什么,他俩也不是吓大的。可是被他们打碎的那个陶埙,是真真正正的, 死人的遗物啊. 再想起那个箱子里的梳子,发绳,旧舞鞋那些都是遗物。 “那是因为,埙的里面,住着陨落之人的鬼魂啊” 异母姐姐阴测测的话语又回响在耳边,岑立伦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强撑出气势,“男子汉大丈夫,区区鬼魂怕个鸟!” “我阳气重,我也不怕!” 嘴上说着不怕,入睡时被窝结界都裹得很紧。 睡得迷迷糊糊间,岑立伦仿佛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阳台的落地窗。 咚咚一道呜咽之声幽幽传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犹如女鬼幽幽的怨泣。 岑立伦蓦地睁开眼睛,只见黑漆漆的窗外,一道白影倒吊着摇晃,凌乱的黑色长发飘荡。 咚咚他看见,落地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开了一条缝隙,女鬼黑色的长发旋即从缝隙中,钻了进来“有鬼啊啊啊JJ凄惨的嚎叫声划破深夜的寂静,姬桃吓了一跳,听出来这是那俩便宜弟弟的。 不是,她都还没来得及去呢,哪儿来的鬼啊? 姬桃把床单一扔,兴冲冲的冲出了房门。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鬼跟她这么心有灵犀,居然还抢在了她前面! 双胞胎的房间在东翼,她在走廊上就听见两人打着颤的声音: “你,你也看见了是吧?刚才有个白衣女鬼,她、她她把窗户打开了!” “我看到了艹,我还听见了埙的声音” “是埙里的女鬼吗?啊又来了” 说话间,又有埙乐若有似无的响起,凄怆哀怨。 别墅里已经有其他人被惊醒的动静,姬桃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睡裙,眼眸流转。 她抬手用指甲划过墙壁,制造出动静后,便在门边转身下腰。 女鬼早已从窗外消失,岑立伦和岑立韬还惊魂未定,就又听见门口刺耳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挠。 下一秒,就看见那个白衣女鬼四肢撑地,黑色的长发垂落,以骨节反折的扭曲姿态,迅速的从门口闪过。 “啊啊啊啊啊啊J两个人惊恐至极的嚎叫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姬桃在走廊的角落起腰站直身体,已经有佣人匆忙赶过来查看情况,“怎么了,少爷?” 姬桃随手理了理头发和衣服,随后抬脚走进房间。 “怎么了?”她揉着眼睛,一副刚被吵醒迷迷瞪瞪的样子,带着点抱怨,“你俩鬼叫什么呢?让不让人睡觉了” “啊啊啊!”岑立韬看见她的黑发白睡裙,应激般的尖叫了一声,差点跳到他哥的身上,“你不要过来啊!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刀“什么不是故意的?” 岑立韬这会儿已经吓傻了,“我不是故意把那个陶埙打破的!就是手滑了!” 打破姬桃怔了一瞬,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你把我妈妈的陶埙,打破了? J就在这时,穿着睡衣的岑叔文夫妇也过来了。 “怎么了这是?”庄沛芹关切地看着两个惊魂未定的儿子,“出什么事儿了? JJ孩子见到娘,无事哭三场。两个少年虽然还不至于哭,可是见到母亲,都不自觉的靠了过去,“刚才我们窗户外面有个女鬼” “女鬼?”岑叔文瞪大了眼睛,望向开着一条缝的落地窗,正要开口,却听见旁边的姬桃冷冷的开口,“要不要先说清楚,你们把我妈妈的陶埙打破了,是怎么一回事?” “打破了?”岑叔文又是一愣,接连的意料之外让他像个复读机,只会复读儿子女儿的话。 “没事的,别怕啊,这世上哪来的鬼,肯定是你们睡迷糊看错了。”庄沛芹先安抚过两个儿子,接着才问,“姐姐说的是真的么,是你俩动了她的陶埙?” 房间里人一多,人气冲淡了恐惧,岑立韬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目光对上姬桃的眼神,旋即意识到不妙。 他想改口否认,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旁边的佣人也听到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岑立伦道,“我们就是玩那个箱子上的密码锁,不小心就打开了。然后一下手滑没拿好” 姬桃的胸口上下起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原本只是因为这两人看样子是不会主动承认的,她想着吓一吓他们,只要他俩承认自己拿了陶埙,把东西还回来就行了。 可是,他说,打破了岑叔文也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霎时一张脸铁青,厉声斥道,“谁让你们进姐姐的房间的?还玩密码锁?下午问你们怎么不承认? 乃“那本来就是我们的房间!”岑立韬不服气,“都说了我们不是故意的了” “啪!” @一个火辣辣的巴掌落在他的脸上,岑立韬不敢置信的捂住脸颊。 “爸你干什么!”岑立伦护着弟弟,庄沛岑也条件反射的冲上前护住儿子,尖叫着怒瞪岑叔文,“你打孩子做什么?! 乃“你还狡辩!”岑叔文指着儿子的鼻子,怒火冲天,“那现在是你姐姐的房间!进她的房间还乱翻她的东西,你们的教养呢?还打破了,做错了事情不敢认,毫无担当” 他气得手指直抖,想到那是姬箫的遗物,更是心如刀割。担忧而又愧疚的目光看向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女儿。 岑立韬长这么大还没挨过打,火气一下也上来了,“不就是你老情人的破玩意儿吗!打破了又怎么样!我赔还不行吗!”他梗着脖子,“什么姐姐,我只有哥哥没有姐姐!反正你的眼里现在就只有她, 要不要我跟我哥都滚,整个家都给她腾出来算了! J“立韬!”庄沛芹心疼又气急,低声斥了儿子一句,“注意你的态度!” “我哪句话说错了?”岑立韬捂着灼痛的脸颊,倔犟地不肯低头,“外面人都说,她就是你养在外头专门训练好了,送去伺候讨好司阎王的扬州瘦马” “你给我闭嘴!”这次是庄沛芹抢先出声训斥了他,岑立伦也拉了弟弟一下。 而岑叔文已经气得浑身哆嗦,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再次扬起的巴掌被拦住,没有落下。 姬桃却是怒极反笑,噗嗤笑了一声。 下一秒重又变得面无表情,“外面人这么侮辱我你唯唯诺诺,回到家里倒是横了起来。不是说要滚吗?你最好说到做到,正好留我来继承家业,反正本来如果没有我这个‘瘦马’,岑氏也早就被司绍廷玩垮了。” @她看了岑叔文一眼,偏了偏脑袋,“哦对了,说起来,爸爸好像从来没有打算过要把公司的股份分给我吧?给点零花钱就把我打发了,我突然觉得,不太公平哦。” 岑叔文怔愣住,他不是没有打算,而是而是,没有朝这个方向考虑过。 庄沛芹扬手拍了岑立韬的肩膀一下,严厉地训斥道,“你俩还不赶紧向姐姐道歉!” 转头对姬桃歉意道,“桃桃你别气,怪阿姨没把他们教好。” 岑立韬话冲出口,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不妥,只是向来宽和的父亲为了她而打了自己耳光,气愤难堪之下,很难保持理智。 半晌才在母亲的压力下,跟岑立伦一起嘟哝了一声,“对不起。” 姬桃看着两人,两张如出一辙的脸上,有知道自己做错事说错话的心虚,有自尊心受损的屈辱, 还有那股从未吃过任何苦头的富家少爷特有的骄矜倔强。 她不温不火的开口,“你们的道歉没有诚意,我不原谅你们。” 姬桃一大清早就直接回了佘园别墅。@她很少做这么任性的事情,尤其是庄阿姨拉着她,面带愧疚的代儿子道歉。 照理说她应该给庄阿姨一个面子,不要把事情闹得更僵,毕竟亲爹已经动手打了人,而庄阿姨一向都待她挺好的。 可是这次她不想忍。 去他的做人留一线,她不爽,谁也别想爽。 回到佘园别墅,她把带回来的箱子放好,先去补了个眠。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躺回到熟悉的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沉眠。 再次醒来时,是因为呼吸不畅。 她的头脑有些昏沉,长长的眼睫轻颤着,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吮吻着自已唇瓣的男人。 近在咫尺的容颜英俊而温淡,鼻息之间所能闻到的全都是属于他的气息,雪松的清冽混杂着龙涎香的微苦,熟悉的笼罩着她,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下是真实还是梦境。 她喃喃的出声唤他的名字,“司绍廷” 司绍廷低低的嗯了一声,不住的亲吻着她,温热的唇瓣烙在她的下巴,脸颊,沿着颈侧一路蔓延。 云缭雾绕的幻虚境里,技艺高超的琴师随心所欲的拨弄着琴弦,让琴弦随着节奏不住地震颤,流淌出一个个动听的音符,汇集成美妙的旋律。 高山流水的旋律时急时缓,乐章激昂绵长,琴弦一次次几乎要崩断。 直至高潮尽,乐曲终,人未散,余音依然萦绕在空气中。 姬桃绯红的脸蛋贴在男人的胸膛上,眯着眼眸像只慵懒的猫咪,嗓音犹带着那种别样的软糯娇媚,“你怎么回来了?” 司绍廷搂着她的腰,感受着她温软的呼吸起伏,眸光掠过长发半遮的后背上如雪间红梅的痕迹, 深色床单上那莹白圆润的脚趾犹是蜷缩着,没有舒展过来。 他亲了亲她的发顶,“我的小桃子都想我想得那么不开心了,我当然得回来看看。” 他的事情还没有忙完,就先回来了一趟吗? 算算时间,他应该是昨晚那通电话之后,就尽快的赶回来了。 就因为,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吗? 姬桃眼睫眨了眨,仰起小脸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和轮廓,心脏仿佛被一团云朵包裹着,软绵绵的飘浮在云端。 耳畔忽然又回响起便宜弟弟的话语“外面人都说,她就是你养在外头专门训练好了,送去伺候讨好司阎王的扬州瘦马.” 她当然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看,无论让谁来怎么看,都会说一句她能嫁给司绍廷,是她高攀了吧。 即便是作为岑氏送出去和亲的“公主”,司绍廷肯接收,也是撞了大运。 l在想什么?”司绍廷勾起她的下巴,浸墨般的黑眸看着她,似要望进她的瞳眸深处。 姬桃蹭了蹭他的手指,“在想我妈妈的陶埙。”止不住的难过涌上心间,“摔碎掉了,再也没有了。” “碎了?" “嗯。”姬桃闷闷的讲述了一遍陶埙的遭遇,又想起来,“闹鬼是怎么回事,是你弄的吗? JJ司绍廷在电话里就出来,她跃跃欲试的想去装神弄鬼,吓唬他们。 但是装鬼有风险,人被惊吓到不理智的时候,容易本能的产生攻击性,万一误伤到她而且这方法太幼稚,依他的做法,只要找个时间把那两个双生子揪出来,好好的逼问一番,自然能问出真相。 只是既然她想玩,他当然可以安排。 所谓女鬼,就是套着装扮的无人机,打开窗户的是一条机械臂。会被吓到,只能说心里有鬼。 姬桃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不由感慨,“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我还以为就超级英雄是这样,原来装神弄鬼也适用啊。” 可惜虽然吓出了真相,却不是她想听到的真相。 司绍廷轻抚着她的脸颊,低低的嗓音透着若有似无的阴鸷,“你不想原谅就不用原谅,岑家上下, 都欠教训。” ------------ 58 兜风 Chapter 58- 岑叔文阻拦不住收拾完东西就走人的女儿,恼火的将两个惹祸的儿子关了禁闭。 接着就打电话给大哥岑伯礼。 这种家务事照理说该由他来自行决断,可是岑叔文从小就习惯了听大哥的,头疼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是找大哥岑伯礼拿主意。 岑伯礼听得皱起了眉头,“她想要股份?” 岑叔文没料到大哥关注的是这个细节,啊了一声,点头说道,“她就是提了那么一句。” “胡闹。”岑伯礼不悦,“她已经嫁去了司家,股份给了她,不就等同于落到了司绍廷的手里? JJ岑叔文气怒之下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事情,这么一讲,他又觉得大哥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这回立伦立韬做得太过分了,总得让桃桃消气” “谁叫你不一开始就把一碗水端平?”岑伯礼训斥弟弟,“你给她什么,起码不能越过立伦立韬,否则你让他们兄弟俩怎么想?让沛芹怎么想? y岑叔文当初虽然是听从家里的联姻安排,才和姬箫分手,与庄沛芹结婚,但是共同生活这么久,还有两个儿子,要说没有感情,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岑叔文嗫嗫,“可是我亏欠她们娘儿俩那么多,箫箫已经不在了,最起码我得多补偿一下桃桃” “你补偿了,她领情吗?岑伯礼毫不留情,“是那女人没告诉你,自己不声不响的生了女儿,又不是你故意不管她们! y分毫不提自己其实是早知道姬箫生女的事情,“认她回来这么久,咱们对她还不是千依百顺吗?她不想改姓就不改,也没有要求她帮着家里从司绍廷手中捞好处。” “你想补偿,也该讲究策略,女孩儿本来就心软,你给她和立伦立韬一样的待遇就够了,给得太多养大了她的胃口,反而会斗米恩,升米仇。” 岑叔文被说得哑口无言。 隔了一会儿,问:“那,现在怎么办?” “你不是罚了立伦立韬禁足了吗?做了就要让她知道。”岑伯礼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回头我叫她大伯母再去劝劝她,她将来要是跟司绍廷闹了矛盾,不还是得靠娘家人撑腰? 羽姬桃郁郁的心情,因着司绍廷的归来,而稍微晴朗了几分,却还是免不了失落。 天知道一直孤零零一个人的她,终于找到了血缘亲人时,忐忑之余,是多么的开心。 就算是泰坦尼克号,她也没跳船,多少是带着几分对亲人的渴望吧。 她的期待也不高,如果不是这一次的事情,她甚至觉得大家相处得挺不错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原来两个便宜弟弟是那样看她的“我是不是太小气了?毕竟爸爸第一时间就揍了岑立韬,庄阿姨也骂了他们,我这样赌气会不会让他们很难做?”姬桃挑着碗里的菜,闷闷不乐,“可是妈妈留下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从前妈妈办班教芭蕾,收入养活母女二人足够。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该有的妈妈都会给她,还有从不缺席的陪伴。 那时她偶尔会想,要是她也有爸爸,就好了。 不知道妈妈后来有没有再打听过爸爸的事情,知不知道他已经娶妻生子,家庭美满估计没有吧。妈妈虽然外表娇弱,骨子里却是一个做事很有决断的人,决定要养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再回头。 司绍廷喂了一块牛排到她唇边,“子不教父之过,养出来那么没有教养的儿子,做父母的还想好过? JJ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快吃饭,吃完带你出去兜风。” 姬桃咀嚼着牛排,腮帮鼓鼓的,眼眸却是亮了亮,“兜风?去哪儿?” 白色的直升机在别墅的私人停机坪上待命。@司绍廷伸出手,让她借力上了飞机,随即绕去另一侧,长腿利落地一跃,坐进驾驶舱里。 上回沐城暴雨,他打飞的去艺术中心接她的时候,是说过改天再带她好好的兜风赏景来的姬桃看着俯身凑过来给自己绑安全带的男人,眼神又瞟向面前那密密麻麻看起来超级复杂的仪表盘,咽了咽口水,“你,你行不行啊?”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能问男人这个问题么?”司绍廷睨她一眼,低头盯着她的脸,“不放心就上个保险。” “怎么上?” 一个吻落在她的唇瓣上,含住她的唇轻咬了下。@男人干净英挺的眉目间净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低低的嗓音贴着她的唇瓣,“上好了。" 你这保险一点都不正经。 姬桃小脸红红,任由着他为自己戴上耳机,看着他拿起检查单,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的拨弄了几个面前和顶上的仪表盘,随后按下启动按钮。 引擎的轰鸣声响了起来,透过窗子能看到顶部螺旋桨的叶片在旋转,转得越来越快,在视野中形成残影。 男人修长的大手拉起她的手,让她握住操纵杆,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耳机里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电流声,格外的磁性,“来,我教你,就这样慢慢的拉起来” 随着操纵杆拉起,飞机缓缓的抬离地面。 不知道是第一次操作飞机的新奇感,还是起飞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姬桃的心跳怦怦加速,乃至身体如电流通过般酥酥麻麻的。 “是不是很简单?”司绍廷含笑的眸睨了她一眼,瞧她白皙的小脸上又紧张又新奇,眼眸圆溜溜亮晶晶的模样实在可爱,让他的心止不住的发软。 姬桃的两只眼睛已经不够用了。 不像那天暴雨阴沉什么都看不见,今天的天气很好,她第一次从上方俯瞰到了自己住了这么久的别墅的全貌。 继而是整片佘园风景区的青山绿水,湖水碧波粼粼,环绕着一座座岛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天空蔚蓝如洗,视野通透开阔,她看到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蛛网般繁忙的公路立交桥,还有碧蓝的湖岸,和谐的融合在一起。 “好美啊” 从高高的空中俯瞰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仿佛感觉心胸一下子开阔起来, 整个人豁然开朗。 姬桃转头看着男人英俊线条完美的侧脸,淡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形状漂亮的唇看似薄而无情。 但是她却知道,那唇在亲吻她的时候,是多么的炙热,多么的柔情“安全规则第一条,不要用眼神勾引飞行员。” 低沉磁性的声线透过耳机传入耳朵,覆盖着一层别样的蛊惑。姬桃对上他漾着笑意的黑眸,脸颊泛起热意,“谁勾引你了。” 又赶忙问:“我们是要去哪儿? J司绍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待会儿就知道了。" 当海岸线出现在视野里,海上风光壮观的景色让姬桃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一艘巨大的白色豪华游艇漂浮在海面上,直升机盘旋在游艇上方,平稳的降落在船尾甲板上的停机坪上。 司绍廷搂着腰将她抱下飞机,姬桃抓着他的手站稳,迎面是一阵湿润舒服的海风,吹拂在脸上, 她的长发跟裙摆一起飘荡在风里。 一排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整整齐齐的列着队等候在甲板上,训练有素的恭敬鞠躬:“司先生,司太太。” 英俊矜贵的司先生淡淡的颔首,姬桃哪儿见过这排场,只能努力管理好表情,面带云淡风轻的微笑,不要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感觉怎么样?”司绍廷低眸审视着她透着新奇的小脸,“会晕船吗?”©海风带着浓重的咸味,游艇破开碧蓝的海水,在水面上带出一层的白色浪花,脚下的甲板轻微的摇晃。 姬桃这辈子除了公园里的鸭子船,还真没怎么坐过船。 “我天天练旋转和空翻,想让我晕可没那么容易。” 陆上的旋转空翻和海上是否晕船并无关联,不过司绍廷没有说什么,只是牵起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滑落入她的指间,十指紧扣住,“我陪你逛逛?” 姬桃使劲点头,难掩兴奋,“嗯!” 巨型的游艇豪华得宛如一座海上的移动宫殿,设施奢靡一应俱全。姬桃兴致勃勃地在里面参观了一圈,又回到甲板上。 她没想过,他的一句兜风,原来可以是带她上天又入海她趴在船舷的栏杆上,眺望着浮光跃金的辽阔海面,景色美得仿佛一幅油画,让人从身到心都愉悦起来。 “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我有时会想,该不会等我突然醒来,其实我还睡在那间闹鬼的公寓里,说不定还在发高烧,什么亲爹找上门,都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的一场梦。或者就像灰姑娘里的午夜钟响, 滴,限时体验卡到期” 司绍廷从身后圈住她,手臂环着她的腰肢,低醇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那你得记得留下一只水晶鞋,好让我能找到你不留也没关系,我照样找到你。” “是小女孩更好,我把你养大,不让你吃一点苦。” 这样亲昵的姿势,男人温热的唇息全都扑洒在她的耳朵上,姬桃从耳垂到耳根,一路都红成了鸽血石。 她咬着唇,却还是压不住翘起的唇角,“没有水晶鞋,你怎么找?”又睨他一眼,“还想玩养成,变态。” “你身上从里到外,哪里没有我的标记?”男人俊脸温淡,仿佛说的不是什么调情的话,而是诸如晚饭吃什么这种平常的话语。 可越是面上寻常,越显得味道情.色。 偏生他的大手还不老实的覆了上来,“亲手把小桃子养大,再一口吃掉唔,听起来就很可囗” 低低长长的笑从他喉咙深处溢出,落在她的耳朵里,涩得一塌糊涂。 姬桃按住男人作乱的手,扭头佯瞪他,却被他低头堵住了唇瓣,一记深吻跟随而至。 她微仰起脸庞回应他,抓着他的手的玉指收紧,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他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微凉的金属浸染着他的体温,那温度从指尖侵入神经,一路传递到心间。 船舷边白色的波浪翻滚,碧蓝海面一望无际,一轮红日挂在海水的尽头。茫茫大海之上,整个世界,仿佛只余她和拥吻着她的男人。 一瞬间,有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岑家大伯母听说了二弟家里的子女矛盾,觉得不宜耽搁,当日便带着自己亲手烤的小点心去了佘园别墅。 开门的是佣人曾妈,礼貌的告诉她,“太太和先生外出约会去了。” 大伯母一愣,“司总回沐城了?” 眼下这样的时局,他能抛下公事回到沐城来…还约会? 曾妈状似无意,“太太的心情不好,先生心疼,说要好好带她散散心。” ------------ 59 柔软 Chapter 59- 海阔天空,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和纷扰,第一次乘游艇出海,姬桃看什么都新鲜。 饱览了壮丽的海景,跳进游艇上的海水泳池里游了一会儿泳,她又在男人的指导下,兴致勃勃的在甲板上那块可以自动升降的高尔夫球座上挥起了球杆。 晚霞漫天,挂在深蓝色的海水尽头,烧红的云彩在静静的海面上映出绚丽的倒影,宛如一幅深沉而又绚烂的画卷,有一种特别的意境。 “我一直以为高尔夫球是老头子的运动,没想到你也会打啊。”姬桃双手紧握着球杆,学着他示范的动作,扬手挥杆白色的小球在金红色的晚霞中划出一道弧线,越过船舷,落入海中。 司绍廷给面子的鼓了下掌,“不错,力气挺大,第一次就把球打出去了。” “不错”的标准真够低的。@“哎呀!”姬桃忽然想到,“这算朝大海里丢垃圾吗?会不会危害到海里的鱼们? JJ“这是特制的高尔夫球,材料是可生物降解的鱼食,放心吧,鱼儿们巴不得你多丢几个下去。” 男人从她的手中接过球杆,一身白色休闲装愈加的衬得他修长的身姿挺拔如玉,黑色的短发被海风轻轻吹起,凭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 随着他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随意而又优雅的一挥杆,只听见“嘭”的一声清脆响起,小球如同被赋予了生命,飞速旋转着划过天际。 一道长长的优雅的轨迹之后,远远的消失在远处的深蓝色中。 流畅而自然,养眼至极。 l小的时候,经常陪我父亲陪我大伯父打。”司绍廷换了一支球杆给她,手把手的教她调整好姿势,“因为大伯父喜欢打高尔夫,大伯母给我请了好几个教练,帮我练习。” 这目的性也太强,讨好得太赤.裸裸了吧姬桃偏过头,看着晚霞中男人英俊干净的侧脸,“那你呢,你喜欢吗?” 司绍廷微怔,随即失笑,“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的,我有些天赋,打得不错,大伯父跟生意伙伴打球social时都会带上我,比起长姐以外的其他兄姐,多了不少跟随他的机会。” 薄唇勾了点微末的嘲,“还得感谢大伯母不遗余力的敦促。” 姬桃仰脸看着他,忽然转过身,一把抱住他的腰,脸蛋靠在他的胸膛上。 司绍廷猝不及防,怔了两秒,想也没想就反手也将她抱住。 他轻抚着她的脸庞,低低的问,“怎么了?” “不知道就想抱抱你。”姬桃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想到如今看着温柔慈和的婆婆当初会因为他叫她妈妈而打骂他,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下,止不住的难过。 她无法想象,如果年幼的自己不被允许跟母亲亲近,连身边的保姆都走马灯似的不停换,还得对父亲投其所好来争取关注那会很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吧? 可是父母的爱,不应该需要孩子去讨好才能获得啊。 落日的余晖在海面上散开粼粼的碎金,晚霞在女人凝脂般的肌肤和黑色的长发上落下一层玫瑰色的柔光。她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依偎在他的怀里,无需语言,一种柔软的、温暖的东西,宛如蝴蝶翅膀覆在心上面,轻轻的扇动,拂去记忆中所沾染的那些侵蚀人的细尘。 心头有种特别奇异的感觉,司绍廷收紧手臂,觉得一种情感上的奢侈。 被人心疼怜惜,于他而言,是挺新鲜的体验。 在外人的眼里,他身为船王的老来子,甚至母凭子贵,扶正了他的母亲。堪堪成年之际,又那么的“幸运”,钦定继承人长姐遭遇了意外,让他有了机会后来居上,掌控住偌大的司氏。 是命运的偏爱,亦或是见不得光的残酷手段,外人们心中各有论断。他们会惧怕他,羡慕他,诋毁他,乃至厌恶他,他都习以为常,并全盘接受。 无论如何,事实就是他夺走了本该属于长姐的东西。甚至有时候他会想,这会不会是一种蝴蝶效应? 如果当初他没有出生,长姐的人生轨迹多少会有不同吧。 至少,那个时候,没有了当时还在斯坦福大学读书、却临时去了纽约巡视自己投资的公司,而刚好错过来访的长姐一家的他,他们会不会就不会选择转道去拉斯维加斯度假,也就能避开那场惨烈的枪击事件? 或许他的存在就是搅乱一家人命运线的原罪。 而原罪与否,站在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应有尽有,顾影自怜,无病呻吟都不适合他。 旁人的畏惧,厌憎,讨好,毁谤他早已习惯,甚至这样的态度,似乎才是他理所应得的。 就连他自己,在方才随口提起这段往事时,也只觉得以结果而论,他也从中得到了足够的好处, 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和许许多多其他可谋算的事情一样,喜不喜欢是最无关紧要的,只谈利益,不谈感受。 可她的反应,是给他一个温软的拥抱。 游艇静静的划过夕阳的余辉,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司绍廷轻抚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一颗心就这样安宁下来,就像是这艘漂浮的船,于茫茫大海之上找到了归处。 只是他又想,像她这样具有柔软心的人,或许即使面对的是草木,是石头,也能将心比心,至诚的相见,温柔的共情吧。 可是怎么办呢,他是个绝顶自私的人,不想她把心用在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身上。 人果然是一种不知足的生物,他已经把她禁锢在了身边,打上了属于他的烙印,但这好像还不够,远远不够L我要喘不过气了,”男人扣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用力,钢铁般紧箍着她,像是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姬桃推了推他,嗔道,“我抱好了,可以继续教我打球了吧? “Sorry,"司绍廷略微放松了一点力道,低头亲了亲她,手臂却没有放开,低低沉沉的轻笑,“难道我们家要出一个高尔夫紫微星了? 刀姬桃挥了挥手里的球杆,眉眼飞扬,“没错,你最好不要拦着我泰格·桃兹进步!听说高尔夫球巨星赚得可多了! 乃男人悠悠的哦了一声,“没我赚得多。” L【 ” 谁能跟你比啊! 姬桃睨他一眼,抬起下巴命令,“还不快给我摆球,别耽误了本巨星横空出世!” 盛气凌人的小模样太可爱,这趟带她出来她是真的挺开心的,司绍廷俯首又偷了个香,低笑温柔,“遵命。” 浮生偷得半日闲,时间过得飞快。 夜幕垂落,餐厅里准备好了烛光晚餐。 吃完饭,两人在主甲板上的户外影院看了场老电影。 星空为顶,漫天的星斗如无数钻石闪耀,姬桃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清晰的星星,不由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感慨,“要是能住在这儿就好了。” “也不是不行,”她晚餐时喝了半杯红酒,白哲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司绍廷的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锁骨下方的那颗小痣,嗓音透出几分漫不经心,“反正艺术中心隔壁的音乐厅顶上有直升机停机坪,就是通勤的时间稍微久了点。” 姬桃偏着脑袋想了想,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不是飞的打不起,还是住在陆地上更有性价比。” 她起身跨坐在男人的腿上,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一双清澈的眼眸沾染上星点醉意,浅笑嫣然,“谢谢你,回来陪我。” @司绍廷眉梢挑起,大掌落在她的大腿上,指腹摩挲着她的裙摆,漆黑深沉的眸里翻滚着暗色,“司太太打算怎么谢我?” 姬桃咬着唇瓣,眸光瞟过男人暗示性撩拨着她裙摆的手指,“唔我送你一张,昏君体验卡。” 男人两道好看的剑眉扬得更高,不过不待他开口,她忽然一个旋身站起身来,提着裙摆翩然腾挪到甲板中央。 “独一无二的昏君视角,不对外公开,且看且珍惜哦” 海风扬起裙摆,她眼眸潋滟,朝他飞了一个媚眼,腰肢轻摆,随着电影中的配乐随意的起舞。 深黑的天幕上星月高悬,司绍廷半倚在沙发上,深黑如墨的眼眸中映着月光下轻盈窈窕的身影。 月下美人随性而为的舞姿,似丝绸般柔软飘然,行云流水的探海翻身,裙摆铺散开,宛如夜色中一朵盛开的芍药。 只为他盛开。©一曲终了,司绍廷站起身,长腿迈向她身前,俯身将咯咯娇笑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走向船舱。 “这个昏君卡,可是要全套的” 赚得比高尔夫球巨星多的司总也远比高尔夫球巨星繁忙,次日清晨,将她送回佘园别墅,他便又离开了。 这一趟临时回来,行程上的事项全部被推后,徐助理原本还以为是沐城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似乎只是因为太太思夫心切,闹不开心了。 闹归闹吧,关键是司总还真的丢下公事,陪着她闹私人飞机等候在机场的停机坪上,司绍廷迈着包裹在笔挺西装裤中的长腿步上舷梯,声线清贵低沉,“放话出去,司氏运营的港口和航道,对岑氏的船只一律进行额外的检查。” “好的…啊?”徐助理应答完才意识到这项吩咐潜含的影响,不禁眼睛微微瞪大,有些摸不着头脑。 额外的检查就意味着要花费额外的时间,也就意味着通行和装卸货的效率大大降低,更不要提只要随便查出点儿问题,可以拖个没完没了。 即便只是这句话放出去,一些对时效敏感的客户都要重新考虑跟岑氏的合作了。 不是,这,刚赶回来陪完太太,就去搞太太的娘家? 这样好吗? 私人飞机内部宽敞,司绍廷在宽大的沙发上落座,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拨了个号码,朝电话那端的人淡淡的吩咐: “看好你小婶婶,有任何事情及时向我汇报。” “姓司的简直是欺人太甚!”办公室里,岑伯礼砸了一个茶杯,脸色铁青。 接到消息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接着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岑氏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客户。 仅仅是因为姓司的那轻飘飘的一句放话。 甚至实际上根本就还没有实行所谓的检查! 他自己混迹商场多年,自然知道这一句话的影响有多大。 岑氏之前为了度过难关,变卖了大半的优良资产,目前十分依赖货运业务,如此被针对,等同于被掐住动脉,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姬桃白日里忙着排练,没有接到大伯的电话。 李淞夏去年参演的一部剧刚刚开播,在附近参加完一个宣传活动,顺道过来看她。 不出姬桃的意料,她跟谢嘉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甚至当场约好晚些时候去某个据说全是180+帅哥技师的按摩会所做SPA。 “真的有很多帅哥吗?”姬桃被勾起了兴趣,“我也想去! 刀“你不许去!”李淞夏斩钉截铁,“你不要害人家会所被关门! JJ姬桃:“”怎么她还成了瘟神了吗? “小婶婶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谢嘉澍走卖可怜的路线,“幺叔会做掉我的。” 姬桃失笑,“怎么会呢?他那个人就是刀子嘴电锯心。” 谢嘉澍:您也知道啊! 帅哥技师看来是没机会体验了,姬桃只得遗憾作罢。 谢嘉澍去洗手间的空档,李淞夏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你这个侄媳妇,该不会是你家屑男人专门放在你身边,替他盯着你的吧?” “啊?”姬桃愣了一下,蹙眉睨她,“你不要把他想得这么阴暗嘛。” 李淞夏支着下巴,盯着她的脸上上下下的瞧。 瞧了半天,她摇了摇头,啧啧两声,“你爱上他了。” ------------ 60 泡沫 Chapter 60- “你爱上他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姬桃的小心脏狠狠的一震,手里的杯子险些没拿稳,几滴果汁溅出来,洒在了身上。 “这,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姬桃抽出一张纸巾,手忙脚乱的擦着衣服上的果汁。 “不是,你用得着这么心虚吗?”李淞夏原本只是调侃一句,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 她不能理解:“又不是什么纯情女高,你一个已婚少妇,他是你老公,又不是偷别人的老公,菜都不知道炒了多少回了,爱上就爱上了呗! JJ姬桃恨不得捂上她的嘴,“我哪儿心虚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她半天也没只是上来,细白的手指揉皱了纸巾,“我只是觉得,没有到那个程度,爱是一种很深层次的感情,我顶多算是有点喜欢” 李淞夏斜睨着她,“你没有发现你会下意识的帮他说话,维护他吗?” 姬桃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有吗? y李淞夏没忍住翻了个小白眼,“你就死桃子核硬吧。” 这时谢嘉澍从洗手间回来,就听了个尾巴,眉梢高高的飞起,“什么硬?” 这位更是重量级,姬桃怕这两个女人狂飙起来,车轮能把她碾成桃饼,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嘉澍,其实我这边排练的时候,你不用一直耗在这里的。你要是有别的事情,可以去忙你的,我有事会叫你。” 当初招募谢嘉澍的时候,她想着自己只需要一个非全职的助理,帮忙处理一些她自己顾不过来的演出商务接洽之类的事宜。但是谢嘉澍几乎全程都跟随着她,投入的时间跟自己给她开的工资相当不成正比。 虽然人家大小姐应该也看不上这点儿工资就是了谢嘉澍不以为意的噢了一声,笑嘻嘻的,“可是我闲着也是闲着啊!看排练挺有意思的。再说还有小婶婶你手里的那个舞剧,我已经买下了一家演出公司,舞剧演出的手续合约都没问题了。" 确切来说,是幺叔买了家演出公司,交给她来代管。 姬桃拿到《爱莲》的版权后,就想着推动这部舞剧尽快复演,她已经联系了原本春茂舞剧团参演的舞者们,绝大多数都愿意继续出演,剧院那边她也初步谈好了档期。 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她才体会到隔行如隔山——做舞蹈演员只用管认真排练,上台跳好舞就行, 但运营一部舞剧,有太多的琐事,还有一大堆的资质许可新开一个公司拿许可要花时间,她正烦恼的时候,还是谢嘉澍建议,不如直接买一家现成的公司呗。 让姬桃不得不感叹,这就是思维方式的不同吧,豪门成长的大小姐从小耳濡目染,商业方面的头脑比她灵活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么快就买好了?”姬桃有些吃惊,她原本估摸着起码得花点功夫,毕竟买个公司,又不是菜市场买大白菜。 “对方也急着卖,再加上一点钞能力嘛~”准确说是幺叔的钞能力,谢嘉澍想着,幺叔对小婶婶也真是够用心了,怕她新人入门开头难,买下版权的同时就顺手买了家演出公司,考虑得滴水不漏。 谢嘉澍认真道,“我占一部分股份呢,可不是白干活哦,赚的钱我要拿分红的。” 这样姬桃倒是安了心,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她可不想仗着亲戚关系平白占用人家的时间,“行, 回头我让他们把合约签一下。” 李淞夏咬着吸管,默默的举起手,“那个请问二位富婆,考虑领养一个干女儿吗?” 她指着自己,一脸正经,“二十一岁,四肢健全,从小能自主呼吸,会玩智能手机,饿了会吃饭, 饱了会放碗,冷了知道穿外套,下雨不光知道往家里跑还会打伞,未来可期。” 她眨了眨眼,可怜巴巴,“看看孩子吧,孩子不想努力了。” 玩笑归玩笑,未来可期的李淞夏虽然没能认成干妈,一来二往的倒是多了一纸经纪合约。 之前不是没有经纪公司想签她,不过她了解一下就发现,到处都是坑。索性自己电影学院还没毕业,就没急着签公司。 谢嘉澍摩拳擦掌,“别看我们是新公司,我会努力给你撕资源的!你就好好拍戏给我们赚钱吧! J李淞夏:等一下,说好的不想努力了呢? 姬桃结束了排练,又把《爱莲》组的舞者合约都过了一遍,忙完已经是深夜了。 黑色的迈巴赫平稳的行驶在夜晚的车流里。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从车窗外闪过,后座里,姬桃靠在座椅上,本来想看一眼手机,却实在困倦得厉害。 脑袋沉重的一点一点的,意识不知不觉的滑入一片昏沉。 朦朦胧胧间,她好像站在一条河流前。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满心迷茫,心里却又有一股焦灼感。 她下意识的望向身边,然而身边空荡荡的,好像本该在她身边的人却不在,说不出的空落。 她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焦急之下,忍不住无声的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河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白胡子老头。 “我是河神。”老头捋着胡子,问她,“你为什么哭? 乃姬桃哭着答,“我的老公,我的老公不见了_” 老头点了点头,“我帮你找回来。”说着就沉入了河中。 姬桃也不明白她的老公什么时候掉进河里了,又是怎么掉下去的。只见不一会儿,老头从河水里探出头来,一只手里托着一尊人形大小,金光闪闪的黄金雕像,问她,“你丢的,是这个金老公吗?” 另一只手上托着一尊银色的雕像,“还是这个银老公?” 姬桃的眼睛被黄金闪了一下,看着黄金雕像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庞,呆呆的问,“这,这是实心的吗? JJ老头点头:“当然。” 实心的,这起码得有一吨金子吧“对了,还有这个。”老头一吹气,身边隐约现出一道高大挺拔的男人的身影,面容英俊,气场矜冷。 目光对上男人深邃幽黑的眼眸,姬桃想也没想,拔腿就要跑过去,一边喊着,“老公! JJ然而她忘了,前方是河流。 下一秒,她整个人掉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水并没有阻断她的呼吸,她像块沉甸甸的石头,沉向河底,透过清澈的河水,看见老头摇身一变,变成了程筱宁的模样。@她看见那对男女如久别重逢的恋人,紧紧的相拥。男人低眸看着程筱宁,眼神缱绻深情姬桃挣扎着,水里却没有东西能让她抓住。 她无法上浮,无法发出声音,仿佛已经化为泡沫消散在水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道身影忘情缠绵“太太。” 姬桃猛然惊醒,眼眸中一片迷蒙。 车窗外,橘黄色的路灯照亮别墅的门廊。 司机扶着车门,低声唤她,“太太,到家了。” 1哦。”姬桃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睡着了,做了个梦。 喵的,不守夫道的屑男人! @早知道选黄金了!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黄金的不尊重!! 选男人会掉进河里,最后还变成泡沫了什么鬼东西,小美人鱼吗曾妈看见她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太太,您不舒服吗?” 姬桃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就是忙了一天,有点累。” “夜宵我就不吃了,我想洗洗睡了。”说着她便径直上了楼。 月华如水,透过落地窗流淌进来,倾斜一地。她没有开灯,直接走到床前,倒在柔软的床垫上。 身体沉入软绵绵的床褥中,深陷的触感又让她想到了梦里沉在水下的感觉。 姬桃伸长胳膊,一只手伸进床头柜上的小篮子里,熟门熟路的摸到金砖,拿过来抱在怀里。 李淞夏说她又不是偷了别人的老公,可是梦里的感觉,却好像是她偷了别人的男人。 然后正主回归原位,她这个小偷就只能乖乖的沉入河底,化为泡沫“什么嘛,又不是我故意想偷的”姬桃一把将金砖头顶上的红色毛线小帽子薅了下来,手指戳着它的秃脑门,“明明就是个见异思迁的花心大萝卜,谁要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他” 手机在包包里嗡嗡的震动,姬桃躺着不想动。奈何震动声很执着,她在床上咕涌了两下,伸出长腿,用脚尖捞起包包,挑起送到手上。 是大伯打来的。 她这才想起忘记给大伯回电话了,接起来,“喂,大伯?” 岑伯礼嗯了一声,“桃桃还没睡吧?” “没有呢,”姬桃语气乖巧,“大伯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1岑伯礼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她是明知故问。 “桃桃,立伦立韬两个确实不像话,你爸爸已经把他俩关了禁闭,如果你觉得他们道歉不够,回头我会再教训他们。我们跟你才是一家人,家里人不管闹什么矛盾,都可以好好解决,不需要外人来掺和,你明白么? 刀姬桃听明白了前半段,但是后半段,尤其是最后一句,她就听糊涂了,“什么外人掺和?" 岑伯礼不悦,“不是你让司绍廷对付咱们家的船?你简直是糊涂!” 作为鼎盛时期能与司氏分庭抗礼的老对头,即便眼下的岑氏早已日落西山,岑伯礼的心中依然保留着几分旧日的傲气。 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假以时日,岑氏未尝不能东山再起。 然而这一回,司绍廷只是轻飘飘的放了一句话。他甚至都不需要直接出手对付岑氏,就让岑氏栽了个跟头。 “桃桃,你要清楚,娘家人才是你的血亲,是你永远的后盾。你年轻漂亮,他现在可能贪恋美色, 对你还不错,可男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司绍廷这种男人,薄情寡义,哪天他变心不要你了,翻脸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岑伯礼语重心长,“大伯也是男人,我只是告诉你男人真实的想法,免得你一个女孩子,总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也不妨把话跟你摊开来说明,看看你的父亲,当年也曾经放过话,非你母亲不娶, 可是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为了让她不要恋爱脑,甚至不惜把家里的男人都自黑了一遍,不可谓不推心置腹了。 姬桃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大概明白过来,应该是司绍廷对岑氏做了点什么。 那天他说岑氏上下都欠教训,不只是说说而已。 “那大伯的意思,是想要我怎样呢?”姬桃天真道,“要不我现在就跟司绍廷离婚,回家里去吧?反正四百亿也转圜过来了,家里现在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怎么行!”岑伯礼斥道,“过得好好的离什么婚,不要胡闹。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跟家里人怄气, 逞一时之快,这次的事情我说了,家里会重罚立伦立韬两个,你也跟司绍廷讲明白,不要再拿岑氏的利益开玩笑。” “哦就是要我吹枕头风,让他高抬贵手放岑氏一马吗? J她话说得太过直白,岑伯礼梗了一下,“我听你父亲说,你想要岑氏的股权。这个,也不是不行, 只是公司目前还在转型重组,股权过于分散,对管理不利。等将来时机合适,自然会给你一些股份。” 唔,“将来”,“时机合适”。 这已经不是画饼了,这是给她画了个饭店,暂时还没有卖饼的业务吧。 “我不,”姬桃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指望真的能拿到股权,可是大伯听起来挺急的,打蛇当然要随棍上,她索性耍起任性来,“我听说股权是可以代持的,大伯干嘛不把股权转给我,然后我交给我爸爸代持?这样既给了我,又不会分散股权,岂不是两全其美嘛。” L{ " “我手里有了岑氏的股权,岑氏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到时候不用大伯您说,我这个‘瘦马’也会拼命吹枕头风,为岑氏争取利益哒。” 岑伯礼又不是傻子,话说得阴阳怪气到这个份上,自然能听出来她还有气,也是铁了心,要他实打实的出血换出气。 岑伯礼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想到那个姬箫生养的女儿如此唯利是图。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她跟司绍廷联手做局,旨在染指岑氏。 然而形势比人强,岑伯礼不是没有决断的人,思索过后,咬着牙同意了,“好,可以给你你父亲手里所持股权的两成。” 姬桃稍微一算,明白了这两成从何而来家里有亲爹、庄阿姨、立伦立韬双胞胎加上她,五口人,她占五分之-。 乍一听很合理,不过姬桃开口便道:“一半。”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岑伯礼怒了,区区一个小辈,他对她已经够客气了,“你把家里人当成什么了? 乃“我也想问大伯啊。”大概是在司阎王面前锻炼久了,大伯的怒气丝毫没让她感觉害怕,姬桃反而很冷静,“两成本来就是我应得的,但是我在家里最需要的时候被推出来,没有补偿吗?两个弟弟偷进我的房间翻我的东西,打碎我妈妈的遗物,对我没有丝毫的尊重,不该付出点什么,向我道歉吗?” “公平起见,我只要我爸爸手里的三成,另外两成等额的股份,大伯您就大方一点,补给我吧。” “你” 岑伯礼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恼火过,偏偏电话的另一端,女孩的嗓音清软轻快,“大伯您最好早点决断,不然我怕拖久了,岑氏的股权变得不值钱了,咱们在这里争也没意义了。" @从电话挂断的突兀程度,姬桃能感觉到大伯有多生气。 生气归生气,挂断电话前,他还是捏着鼻子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见做人就是要敢开口要价,扯着虎皮充大旗,先得有司某人的虎皮,可关键也得敢扯” “当然也不能扯得太过分,像我要是开口就要整个岑氏的一半,大伯估计得跟我拼命” 的股权,心情一点点的好了起来。 姬桃揪着金砖的毛线小帽子顶端的小球球,在心里对这场酣畅淋漓的敲竹杠复了下盘,想着到手下一瞬,想到那个被打碎又被草草处理掉的陶埙,刚刚翘起来的唇角又沉了下去。 妈妈如果妈妈没有生病,没有离开,该有多好。她会按照正常的轨迹,进入国舞,安安心心的跳舞。 或许妈妈会在她成年后告诉她亲生父亲的事情,她可能会远远的看上一眼,知道父亲已经有妻有子,她大概率不会选择凑上去认亲。 因为她有妈妈就够了。 那样的话,她应该也不会遇见他了他们的人生天差地别,本来就是两条相距遥远的平行线,完全不属于一个世界。 他和程筱宁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豪门出身,名校毕业,青梅竹马年少的情谊,想必有过十分美好的过往。 如果不是隔着家族仇恨,大概也会有十分美好的现在。 “啧啧,真遗憾。”姬桃轻戳着金砖光溜溜的砖身,“见异思迁的花心大萝卜,大伯说得没错,哪天变心翻脸,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还是搞钱搞黄金好,搞男人死路一条,会变泡泡” “嗯,今天赚了不少钱,是愉快的一天!”姬桃给一天作结,正要起身去洗澡,扣在枕头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翻起看了一眼。 司绍廷:【宝宝睡了没?】 姬桃咬着唇,眼眸微转,回复: 【还没呢~我老公不在,哥哥要过来玩吗?】 ------------ 61 颁奖 Chapter 61- 瑞士,日内瓦。 城堡里,宴会大厅的落地窗外,日落的余晖给波光粼粼的湖面镀上了一层金色,一群群洁白的天鹅在湖面上游弋。 远方的阿尔卑斯山巍峨耸立,雪顶好似延绵不断的琼玉,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神圣。大厅内,来自各国的富豪名流齐聚,为一年一度的Prix de la Philanthropie Mondiale环球慈善奖共襄盛举。@ 侍者们穿梭在宾客之间,手中托盘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各式酒水。男士们西装笔挺,女士们华服珠宝闪耀,微笑着交谈寒暄。 司绍廷一身剪裁合体的正装,天生衣架子的身材配上矜贵温润的颀长,长腿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进会场,身侧是一袭藕荷色长裙,妆容淡雅的程筱宁。 不少寒暄中的名流中断了交谈,热络的迎上前来。 “Bonjour!司先生,好久不见。” “Bonjour Monsieur le President! Comment allez-vous?" 作为环球慈善基金理事会的荣誉主席,司绍廷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回应着寒暄,姿势语调疏淡温和,出众的贵公子气质引得不少目光聚集过来。 明里暗里的目光落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清晰的戴着一枚简约的白金素圈戒指,显然是婚戒。 “司先生,司太太,”这位年轻的船王家族掌权人传出婚讯后,还没有携妻子公开露面过,有不熟悉情况的人下意识地将他身边的程筱宁当成了他的妻子,客气的恭维,“司太太真是美丽动人,二位郎才女貌,多么般配的一对啊。” 程筱宁的心跳几乎停了半拍,司太太眸光不由自主的投向身侧高大俊美的男人,却只听男人低醇的嗓音淡声道,“这位是程小姐。我太太工作繁忙,此次未能同行。” “噢,抱歉”搞错情况的英国富豪赶忙致歉,身边的人低声向他说明,“程小姐是程氏传媒的千金,公益组织Clean Water Project的负责人” 程筱宁精致的美甲划过手包上镶嵌的宝石,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姿态落落大方。 身为豪门淑女,酒会晚宴是她最得心应手的场合,结交巩固人际关系,无论时尚艺术还是商业政局的话题,她都游刃有余。 明明她才是能站在他身边,与他比肩的女人啊酒会social告一段落,主持人上台致辞。 已故的司明钰生前一直大力支持各种慈善事业,曾经是环球慈善基金理事会会长。在她不幸离世后,基金会便设立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奖项,用以表彰在慈善事业中作出卓越贡献的女性。 这个奖项按照惯例,由司绍廷亲自来颁发。 今年获得这个奖项的人,是程筱宁。 l全世界每二十秒钟,就有一个孩童因为没有干净水源、卫生不良而病死;全世界有二十五亿人没有干净的卫生设备可用地球上有手机的人,都比有马桶的人还要多。而程筱宁小姐领导的CIean Water Project在非洲,在中亚,在世界上最缺少用水的地方修建水井,为当地居民带来干净、安全的水源,和生活的希望” 随着主持人激昂动情的介绍,程筱宁从男人的手中接过白玉兰造型的奖杯,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从小就认识明钰姐姐,她对我来说不仅是温柔可亲的大姐姐,我将她视为我的导师,我的灯塔,我的每一步,都在追随着她的脚印。” 她的余光落在台边身材颀长气质矜贵优雅的男人身上,嗓音动情的发表感言,“明钰姐姐美丽的外表下面,是一颗更加美丽的心灵,她关注到了那些生在贫瘠的角落被忽略的不幸的人,Clean WaterProject就是她所倡导创立的组织。她才是那个带来希望的女神,我只是接过了她点燃的火炬,将火光传递下去,不辜负明钰姐姐的善心和善举,让灯塔长明。” 一番感言追忆故人,感染力十足,让感性的宾客听得热泪盈眶。 也有人小声议论: “这位程小姐不可小觑,都说她是新一代里最有司明钰风范的名媛千金,司明钰的接班人” “听说她在制作一部关于Clean Water Project的纪录片,也是那位司总出钱支持的.” “我听说他们曾经是男女朋友,看起来挺登对的,门当户对,如果结婚的话又是一对权力夫妻,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认为只有程小姐这样优秀的女性,才配得上成为船王司氏的女主人” “想来那位司太太是不太拿得出手,不然司总出席场合怎么都不带她” “你没听说吗,司阎王才放过话跟岑氏的船只过不去,说不好就是想离婚了” 颁奖典礼结束后是afterparty. 程筱宁面上挂着端庄大方的微笑,接受着祝贺。余光里,温和儒雅的男人淡笑着与几个科技巨头交谈,然后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淡淡的道了句什么,随即在众人热络的道别中,转身迈着长腿离开。 l抱歉,失陪一下。”程筱宁打断面前滔滔不绝的地中海男人,提起裙摆追了过去。 “绍廷!” 这个点国内时间已是深夜,司绍廷看见负责接送姬桃的车已经回到了佘园别墅。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出几个字:【宝宝睡了没?】 程筱宁快步赶上前,眸光不动声色的审视着男人的神色。 她知道他和司明钰的感情深厚,常言道长姐如母,对于他来说,年纪相差甚大的长姐司明钰,确实如母亲般关照过他。 她见过在司明钰的葬礼上眼眶泛红的他,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对司明钰的尊崇。 他最欣赏的女性,便是如司明钰那般,温柔,独立,坚韧,包容,有独当一面的手腕,也有慈悲心肠。 司明钰猝然离世,司氏陷入内乱之中,她生前主导过的一些项目也一下群龙无首,其中就包括CIean Water Project。 这个项目得到了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的支持,虽然要常去穷困的地方,却是个很能提升履历和个人形象的项目。 当时司氏混乱,司绍廷忙于内斗,也无法兼顾那么多大大小小小的慈善活动。程筱宁主动将CWP接手过来,待到后来司氏的情况明朗,无需她开口,作为司明钰遗留下来的心血之一,由她改组过的CWP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他持续的大方资助。 “CWP的纪录片,已经拍摄了一部分,顺利的话秋季就能制作完成,到时候希望能够院线上映。” 程筱宁嗓音温柔,“吃水不忘掘井人,我希望世人都能了解明钰姐姐曾经关心过、做过的事情,不要忘了她。” 纪录片不同于商业大片,赚大钱的几率趋近于无,院线向来很少大规模上映。 不过这不是问题。 司绍廷抬眸,须臾淡淡的嗯了一声,“我会让团队评估。” 这时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 【还没呢~我老公不在,哥哥要过来玩吗?】 司绍廷挑了挑眉,这小女人又在玩什么? 程筱宁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上,指甲几乎要将手拿包上的宝石扣下来。 “已经拍好的部分,你想先过目一下吗?”程筱宁抿着唇,秋水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依赖,“我毕竟第一次制作纪录片,怕把握不好,你要不要先来看一看,给我点意见? 乃她抬腕看了眼时间,“正好是饭点了,不如去我的酒店,边吃边看?” 发完信息,姬桃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去浴室洗澡了。 想想这举动也怪无聊的,接她回来的是他的司机,楼下还有曾妈,而自从上回她从二楼阳台翻窗潜逃后,别墅后门的安全漏洞也被堵上了。 只要他想,他可以连她呼吸了几口气,掉了几根头发,都了如指掌。 更清楚根本不可能有野男人来找她私会。 …除非野男人跳伞空降进来。 “太不公平了吧,他在外面干什么我又看不见,我在家里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姬桃将身体沉入浴缸中,没入水下的感觉却又让她想起了那个不愉快的梦。 “唉,一个实心的黄金老公啊!起码一吨重的金子啊.”她真是越想越肉疼,胸口碎大石,恨不得重新回到梦里再选一次,“是因为纯金战士不够纯了,就要受到惩罚吗” 夜深人静,姬桃只泡了一小会儿,从水里起来,拿浴巾随便裹了一下,走出浴室。 @捡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两通未接的视频通话,都是来自司某人。 想到自己狐假虎威,狠狠敲了大伯的一记竹杠,发了一点岑难财,还是仰仗了他的虎皮姬桃咬着唇瓣,黑白分明的眼眸滴溜溜的转了转,转身去衣帽间拿了一件他的衬衫,又抽出一条领带。 解开浴巾扔到一边,她套上男人的衬衫,拿起手机,回拨视频通话。 晚间的日内瓦街头平静安详,静谧的街景飞速的从车窗中闪过。 后座里,司绍廷从手里的文件中抬眸,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薄唇勾起几分弧度。 视频很快接通。 屏幕上映出小女人白皙精致的脸,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略微散乱的披散下来。 她斜着身子,懒洋洋没骨头似的倚在松软的大靠枕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属于他的衬衫。 宽大的男士衬衫松松垮垮的挂在她纤细玲珑的身子上,垂落的领口露出一侧的香肩,锁骨下方的风景若隐若现。 一双俏生生又白又细的长腿从衣摆下方延伸出来,很容易让人衍生出某些香.艳旎旖的画面。 司绍廷眸色转暗,喉结上下滚动,“宝宝,谁教你在老公不在家的时候,穿成这样的?” 低沉暗哑的嗓音那样唤她,说不出的亲昵缱绻,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传向神经末端,姬桃的脚趾蜷了蜷。 “穿成哪样啊?”姬桃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嗓音娇娇嗲嗲的,“人家在等偷偷约的哥哥来玩,专门穿了老公的衬衫,有夫之妇更刺激嘛~” 司绍廷眯着眸,平平淡淡的道,“是么,你约了哪个哥哥?” @“这个嘛”她用衬衫宽大的袖口遮住半张脸,小狐狸似的狡黠,“都说了是偷偷约的,当然不能告诉你呀!” ------------ 62 领带 Chapter 62- “这个嘛”她用衬衫宽大的袖口遮住半张脸,小狐狸似的狡黠,“都说了是偷偷约的,当然不能告诉你呀!” 司绍廷喉头发紧,恨不得把这小狐狸精从屏幕里拽出来,按住好好地教训一顿。 姬桃仿若浑然不觉,玉白的手指缠绕着那条深绛红色的领带,“老公你这会儿忙不忙呀?不忙的话,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就是,我今天听我大伯说” 司绍廷幽深暗色的眸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听着那娇娇软软的嗓音,紧绷的渴求蓄势待发的难受,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她逼疯。 他哪里不知道,这小狐狸就是在故意磨他。 她不是特别任性无理取闹的性子,只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今天有哪里惹到她了。 这个小磨人精L我就趁机敲了大伯一把,所以,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别真的把岑氏玩垮了?不然我的股权就不值钱了,那竹杠不就白敲了嘛,难得我这么机智一回。” 温软的语调自然而然的撒着娇,娇媚得可以勾去所有男人的魂魄。哪怕她想要的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不,星星月亮这种虚无缥缈的俗物,哪里配得上她。 司绍廷弯着唇角,低低的声音沙哑透了,“看不出来,我们家小桃子还会敲竹杠,真厉害。” 原本只是随手教训一下岑氏,给她出出气,没想到这小机灵鬼还挺会利用机会。 …他夸她厉害诶!! @司阎王夸她厉害!这不得写到简历上啊!! 姬桃顿时心花怒放,小辫子翘上了天,就听见男人慵懒低哑的嗓音响起,透着宠溺,“既然乖宝贝这么大度,那这次咱们就先放他们一马。” 唔,咱们,他们无端的有一种狼狈为奸打配合的感觉。 姬桃心想,从大伯的角度看,估计得骂她一句吃里扒外。 但是管他呢,吃到嘴里的肉才是真的! 那边的男人低笑了下,“告诉老公,还有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姬桃的心口蓦地一悸,这男人极其的敏锐,眼睛也太毒,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能让他捕捉到了。 @可是她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他跟朱丽叶你侬我侬,醒来就对他不爽吧那多无理取闹啊姬桃眼眸流转,看着男人黑色短发下俊美得令人心动的一张脸,洁白的贝齿咬着唇瓣,手指拿着领带绕啊绕,“没有不高兴啊对了,你回来的时候太匆忙,都忘了告诉你,我学会系领带了哦。” 说着她抬起手,目光直视着镜头,将那条领带环绕上自己的脖颈。 她是天生的舞者,玉葱般的指尖动作宛如舞蹈,带着优雅流畅的韵律。 深绛红色的丝绸缠绕在白天鹅般莹白修长的颈上,在颈侧被打成了一个蝴蝶结。 男士衬衫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领带垂落下来,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其间,黑与白与深红的交织,带来奇异的美感,淫靡的画面惊心动魄。 偏偏她还一脸天真无辜,就这样穿着他的衬衫,脖子上绑着他的领带打成的蝴蝶结,扑扇着浓密卷翘的眼睫,娇滴滴的问:“老公,领带是这样系的吗?” 司绍廷闭了闭眼,手背上的青筋跳跃。 他深沉的眸子翻滚着潮涌,比窗外的夜色还深,薄唇一字一顿,带着咬牙切齿等我回去,做到你一个礼拜下不了床! J股权交割出去,有一种割地赔款的憋屈。 岑伯礼气得砸了好几个茶杯。 大伯母也不免肉痛,这次割让出去的可不光是岑叔文手里的股份那好歹是他的女儿,多少还算有几分天经地义,可是还有一部分是自家的,那就是切肤之痛了。 “这半路认回来的,就是靠不住!男人几句花言巧语,给她几分好颜色,就跟着外人算计自家人。 沛芹对她那么好,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不就是一个什么破埙,真是翻脸无情” “行了。”岑伯礼好容易冷静下来,十分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把这女孩带回来养,让她在外面,被那个姬箫养得如此不识大体。 “她拿了股份,往后得考虑岑氏的利益。这次的事情,对外就说是她不懂事惹怒了姓司的,姓司的才会跟岑氏过不去,现在已经没事了。” 司氏与岑氏的这场联姻本来就出乎意料,且不被看好。当司氏为难岑氏船只的消息放出来时,便有不少圈内人猜测,这桩并不匹配的婚姻,搞不好是要生变了。 “意料之中,我看是司阎王已经玩腻了吧,那位岑小姐长得是挺漂亮,可是司阎王想要什么漂亮女人没有?时间久了肯定想换换口味” “啧啧,我还当她有什么了不得的玲珑手腕,能勾住司总呢果然还是花无百日红啊,古人说的好,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听说了吗,程筱宁要回来了这白月光的杀伤力啊,可不一般!人家程筱宁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岑家那个不就是脸好看,身段软,就跟个小猫小狗似的养着玩玩还行, 真要做司氏的女主人啊,还是得程筱宁这样,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 司阎王放话为难岑氏船只的事情,程筱宁自然也听说了。@颁奖典礼见面的时候,她有心想问一句,然而他行程繁忙,抽不出时间坐下来详叙。 “纪录片前一部分的样片,已经给司总的助理发过去了。”程筱宁的助理进来向她汇报,“关于您获得环球慈善‘明钰奖’,还有正在制作纪录片的公关通稿,也都安排妥当了。” 程氏以传媒业为主业,程筱宁对于如何运用媒体喉舌,自然也是炉火纯青,更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她向来是个很有规划的人,当初选择去低调的做了几年的慈善,正是为了今朝的闪亮归来。 程筱宁嗯了一声,提醒助理,“除了文字中提到,配图的照片里不要出现他,他不喜欢在媒体中露面。” 助理跟随程筱宁多年,这个“他”是谁,当然不可能有别人。 大概没有人比程总更了解那个男人了吧…助理应是,“我会注意的。” 顿了下,助理又道,“那位姬小姐的那些粉丝号,都运营良好,按照您的吩咐保持活跃度,用其中几个牵头,为她组建了一个粉丝后援会,已经有不少真粉丝加入了。” 助理心道,程总也实在太大度了,那个跳古典舞的姬小姐嫁了她喜欢的男人,照理说不应该是情敌吗? 对情敌非但不想着除之而后快,还帮她增加粉丝活力,维护超话,建后援会什么的. 这根本就是活菩萨吧! 程筱宁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嗯,很好,继续保持。” 成功的敲到一笔竹杠,姬桃感觉自己现在强得可怕。 想起男人一双凤眸被欲.火烧得暗红,恨不得隔着屏幕将她抓过去吞吃入腹的样子,心情更是一派大好。 早上八点,她先前为一款盛唐主题的国风手机游戏《天宝幻世录》拍摄的舞蹈概念片如期上线。 制作好的概念片成片她之前已经看过,不过看到上线后,还是去贡献了一个播放量。 这是一款开放世界的国风游戏,包含的元素非常多。概念片里,她呈现了三种不同风格的舞蹈从盛唐奢靡宫殿中的霓裳羽衣舞,到古道黄沙中的敦煌飞天舞,还有逍遥洒脱,侠气十足的剑舞。 剪辑交织相汇,伴着琵琶乐曲,大气磅礴。 《天宝幻世录》背靠大公司,作为游戏宣发的一环,宣传起来不遗余力,很快便被推上了各大平台的热门。 L1卧槽卧槽!!居然请的是我们桃桃公主!!什么是专业啊!!! 刀“谁懂那一幕水袖挥出去,长袖化为长剑,柔媚似水的眼神瞬间转变杀气腾腾,妈呀!! 这表现力!!不管宫廷舞姬还是飞天女神还是女侠客都狠狠拿捏了!! 乃“我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个舔屏的大动作” “啊啊啊我刚在外网也刷到了这个概念片!让那群没见过世面的歪果仁见识一下咱华夏的国风!! JJ姬桃粗略的刷了下评论,正要放下手机时,却又在热门上看见了程筱宁的名字。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关注过程筱宁的动态了。 可是有的时候,或许刻意的不关注也是一种关注。 她不由自主的点进了那个#慈善女神程筱宁环球慈善明钰奖#的词条。 “明钰奖”…是司明钰吗? 很快姬桃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热门的首位是一篇官媒的新闻报道,慈善女神程筱宁以领导一个叫作Clean Water Project的组织,为全世界最贫穷的地区提供干净安全的生活用水,荣获环球慈善基金会在日内瓦颁发的“明钰奖” 正是以纪念司明钰而命名,以表彰在慈善事业中作出卓越贡献的女性。 报道里还格外提到,为她颁奖的是船王家族司氏的掌权人司绍廷先生。 两人既是旧识,又都与司明钰渊源颇深,此次的颁奖现场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不失为一段佳话。 其他的篇幅详细的介绍了程筱宁的生平,出身名门,多才多艺各种优秀,名校毕业,人美心善, blahblah,总之是24K纯女神。 女神近期除了领导CWP项目,还在为这个项目拍一部纪录片,同时也是纪念创立这个项目的创始人司明钰。 下面的评论是一片感慨赞扬: “太优秀了!这才是真女神啊,我等凡人只能膜拜” “这是什么开挂的人生啊,感觉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关注筱宁好久了!她超级nice的,一点架子都没有,我心目中真正的千金名媛就是她这样的, 永远支持筱宁! y“只有我好奇船王家族的掌权人吗,翻遍了所有的报道,居然一张他的照片都没见到.…好好奇他长什么样啊,帅不帅?跟女神是旧识,该不会就是男朋友吧[偷笑]” “听说过一点船王家族的事情,只能说那位真的,心狠手辣,不是一般人” “哇那不是更好嗑了,心狠手辣大魔王x人美心善慈善女神,小说照进现实有没有” 日内瓦啊姬桃想起跟司绍廷聊天时,他提起过自己取道日内瓦,出席了一个活动,但是没有提是给程筱宁颁奖。 不知道是忘了提,还是故意漏掉了。 手指顺着链接点开了程筱宁的微博,最新发的是获奖感言。 文字很细腻,文笔绝佳,大篇幅都在追忆自己视为导师和灯塔的司明钰,直言自己是追随着她的脚步,才有了今天的自己。 读起来令人动容。 姬桃点开图片,又到了喜闻乐见的寻找碎尸环节,她一张张浏览过去,很快就在其中一张配图里,看到了映在窗玻璃上的男人的半张侧脸。 颁个奖嘛,大庭广众的,又没有什么。 从小跟司明钰熟嘛人家家里本来就是世交,一个圈子里的,熟也很正常。有共同话题,更正常。 哪像她啊,人家相约着在瑞士滑雪的时候,她还在苏城玩泥巴呢。 或许,梦真的是有预示性的吧可能那个梦就是在提醒她,不要被男人一时的温柔迷惑住。否则很容易转眼就被现实抽一个大比兜。 关于程女神的报道铺天盖地,席卷各个社交平台。然后,在网民对营销产生反感之前,恰到好处的见好就收了。 只留下一片美名,和比之前更高的粉丝数量。 姬桃作为为数不多的与程女神互关的账号,也被很闲的网友顺藤摸瓜的摸过来,还八卦过一番她俩的关系。 不过因为八卦素材的缺乏,很快不了了之了。 姬桃忙着为《爱莲》重新寻找一个女主角,选来选去,她想到了孟叶。 当初拍综艺的时候,孟叶在后半段的状态不佳,后来在倒数第二期主动退出了。 姬桃看得出来,她是遇到了一些心态方面的问题。成为顶尖舞者的路上,要面临的不仅是身体上的伤病,更有心态的挑战。 她找时间把孟叶约出来聊了聊,孟叶只道自己需要考虑一下。 姬桃给了她两天时间考虑,算算时间,不守夫道的屑男人应该也快回来了。 这天照例忙碌到很晚,回到佘园别墅时,夜空已是繁星点点。 刚走进家门,她就愣住了。 客厅里摆着一台钢琴,不是特别高级的那种,而且是一台旧钢琴。 然而落在她的眼中,却是那么的熟悉。 姬桃在原地愣了足足有十几秒,才快步的奔上前,俯下身细细的检查。 黑色的钢琴,外表很普通,打开盖子,露出黑与白相间的琴键。 她颤抖的手指伸向钢琴的下方,在熟悉的位置,摸到了一个熟悉的凹痕。 那是她小的时候调皮,偷偷用小刀在上面刻的,一颗歪歪扭扭的桃子。 后来被妈妈发现,也没有揍她,反而夸她雕工不错。然后塞给了她一块胡萝卜,让她用那个发挥雕工去,不要再祸祸钢琴,很贵的。 没有错了,这就是妈妈的旧钢琴曾经妈妈用这台钢琴教过她弹琴,也会在兴之所至时,即兴为她伴奏一曲。 可是,这台钢琴不是在当初妈妈住院的时候就被卖掉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姬桃抚摸着旧钢琴光滑的琴身,一时间怔愣住了。 几声沉稳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男人颀长的身形出现在视野里,迈着长腿笔直的朝她走过来。 姬桃转头看向他,一眼撞进他湛湛深沉的黑眸里,下一瞬,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是这台吗?”男人低头蹭了下她的脑袋,“不是的话,我让人继续找。” ------------ 63 热情 Chapter 63- 这台钢琴其实有些年头了,妈妈买来的时候就是二手,一直很精心的保养,每年都定期调音。 平日里她还会接些钢琴私教课,多赚点钱补贴家用。 “就是这台,”手指从黑白琴键上抚过,一个个清脆的音符流淌出来。姬桃的鼻子一酸,“这个就是我家的…你是怎么找到的? 刀她想起之前跟他说起自己当初变卖家里的东西时,家里其实没有什么值钱的大件,她眼睁睁的看着二手回收的人上门来将钢琴打包拉走,那个画面仿佛刻印在她的脑海里,时不时还会浮现起来。 他听着,只是好像很不经意地问了句,是什么型号的钢琴。 司绍廷摸了摸她的头发,“想找总是能找到的。” 可是卖出去都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二手商肯定又转手卖给了别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姬桃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能再见到这台钢琴的一天。 “怎么又哭鼻子了。”男人略显粗粝的指腹擦去涌出她眼眶的泪珠,低沉的嗓音很温柔,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再哭,眼睛又要肿成桃子了。” 姬桃也不想哭的,她明明不是个特别爱哭的人,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吃了再大的亏,她也很少会哭。 顶多会在想妈妈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偷偷的打湿枕头。 她想停下来,眼泪却掉得更厉害了,一双朦胧的眼眸就这么看着他,扑簌下坠的泪珠却怎么擦都擦不完。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她跟李淞夏私下闲扯的时候,曾经自我吐槽过,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更像是一种钱色交易。 他随随便便娶了个女人,有几分姿色,正好能入他的眼,就像大伯说的,男人贪恋美色,能用好用当然就肆意的用着。 想要她对他上心什么的,无非是男人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在作祟,想要自己娶的女人心心念念都是自己,从身到心都想占据。 她反正也不讨厌他,跟他维持关系并不难。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还算挺清醒、挺现实的那一类人,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很识相纯爱战士谁爱当谁当去,能享受的她反正先享受了。 哪天享受不到了,顶多一夜回到解放前,但总不至于太伤心。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一次又一次的。 让她怎么守住心中的天平他从前跟程筱宁在一起的时候,对程筱宁也是这么好的吗? 她的眼泪越掉越凶,司绍廷都不知道女人细伶伶的躯体里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的泪水,当真是水做的么? 一滴滴的烫得人心口发疼。 他明明是想要哄她开心,不想她每每忆起已故的母亲那些失散的物件,再那样的遗憾难过。 司绍廷轻叹着,手捧着她湿漉漉的脸,低声哄劝,“不哭了好不好?一会儿把客厅淹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钢琴也要被冲走了。”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看把我们小桃子都哭成咸味儿的了” 姬桃看着眼前温声哄着她的男人英俊而温柔的脸庞,他在家里穿的很休闲,领口的扣子敞开着, 比起在外面衣冠楚楚,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散漫不羁,温柔之外多了令人心动的性感。 低低哄慰着她的嗓音磁性宠溺,仿佛她是什么唯一的珍宝一样。 太过蛊惑人心。 这一瞬间,姬桃心想,偷就偷来的吧。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端庄大方的千金大小姐,偷了别人的男人又怎样。 鸠占鹊巢又如何,算鹊倒霉。 断了线的珠子般的泪珠总算渐渐有了止住的趋势,司绍廷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她乖乖的任由着他动作,长长的卷翘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光。 看上去楚楚可怜的,让他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知道罗密欧与忽必烈吗?” 她软软的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司绍廷难得的一怔,“什么东西? J姬桃吸了吸鼻子,手指抠着他衣襟上的扣子,“罗密欧与忽必烈的,爱情故事。” l” 司绍廷的唇角忍不住抽了抽,“那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不是的,”姬桃坚持道,“就是罗密欧与忽必烈。不信你可以上网搜,大元皇帝忽必烈听说了遥远的意大利的男子风流俊美,非常向往,于是他就化名以宗教交流的名义出使罗马,不久就在意大利维罗纳的一次舞会上遇见了贵族少爷罗密欧,一见钟情。” “罗密欧也同样与忽必烈一见钟情,但是忽必烈肩负着征服欧亚大陆的天命。罗密欧的蒙太古家族发现了忽必烈的意图后,派人刺杀忽必烈,忽必烈陷入爱人与天命的抉择,十分痛苦,这时他想到, 可以与罗密欧共同假死后带他远走高飞。可是阴差阳错,罗密欧却错过了信使” 一段跨越时空和文化的爱情故事曲折离奇,娓娓动人,司绍廷听得眉心直跳。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L就这样,亚欧大陆东西两端的文明,最终因为一场爱情的悲剧而永结盟好,而维罗纳美少年罗密欧与大元可汗忽必烈的故事,被人们传颂至今。” 这个狗血又曲折,乍一看似乎很离谱,仔细看就会觉得更离谱的故事,还是她那天搜索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候,无意间点进去看到的。 简直是跟林黛玉x伏地魔一个level的邪门CP。 甚至还有同人MV视频,剪的还挺感人可见没有什么官配CP是不能拆的,朱丽叶又怎么样,忽必烈也不赖啊。 不仅征服了欧亚大陆,还活到了八十岁呢。 她这一生荤素搭配,每天兢兢业业的吃三顿饭,只有这次,想要的稍微多一点点,应该不过分吧? 姬桃靠在男人的胸口上,仰着小脸睁眸看着他,“你觉得哪一个更好,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是罗密欧与忽必烈? 乃司绍廷:“” 司绍廷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需要回答这么离谱的问题,但是她想听的答案昭然若揭,“忽必烈。” 显然他答对了,她的脸蛋埋在他的胸口上,爱娇的蹭了蹭,“算你有品味。” 这算哪门子的品味。 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都在转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思维也是够跳跃的。不过那不重要,人哄住了不再掉金豆子就好。 他低头看着乖乖的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心口蔓延出一股说不出的酸软。 司绍廷轻轻摩擦着她泛红的眼梢,正要开口,她却抬起手主动的圈住他的脖子,嫣红的唇瓣吻上他的唇。 与其说吻,不如说是撞了上来她像只热情而又莽撞的小母兽,贝齿啃噬着他的唇,甚至带着几分凶蛮。 唇上轻微的疼痛,衍生出汹涌而来的刺激,司绍廷只怔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的更加用力的扣住她的纤腰,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她好像放出了一头猛兽。 身体陷在沙发里,姬桃陷入迷乱的脑子勉强抓住最后一丝清明,“不要在这里,曾妈” “没事,我给曾妈放假了。”男人含着她的耳垂,沙哑透了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单手将她两只手纤细的手腕扣住摁在头顶,猛地沉入o客厅水晶吊灯的灯光摇晃,有些刺眼。她将脸庞和支离破碎的声音都埋进男人宽厚的肩头,难以忍耐时,张口咬住他的手指。 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夜在游艇上看见的星空下的大海,暗涌的波涛摇碎星光,危险十足,而又让人沉迷。 感觉自己要被他溺毙了,却又不想游出水面。 她只能一遍遍的叫他的名字,司绍廷,司绍廷,可是他不满意,让她叫老公。 她乖顺的转口叫老公,然而快要到时,他却忽然停了下来,吻着她的唇角,哑声命令,“叫哥哥。” 饶是神志已经大半游离破碎,姬桃仍是记起了自己那晚故意发的短信。 男人不肯轻易放过她,“叫哥哥,就给你。” 蜷起的指尖深陷进他的后背,她红着脸小声的啐了句,“变态。”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眼下的声音多么娇多么软,听着不像骂人,倒更像是软糯娇媚的撒娇。司绍廷低低哑哑的笑,“这才到哪儿,放心,我还有更变态的,楼上有很多领带” 事实证明,有的男人是不能挑衅,更不能挑逗的。 她的一次主动,换来几乎一整夜没能合眼。 要不是她自小习舞体力过人,搞不好真的会一个礼拜下不了床。 别说叫哥哥,到了最后,他想听什么,她就乖乖的叫什么。 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他带着喘息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模糊在亲吻中,“宝贝你是我的” “我要你永远属于我” 第二天司绍廷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女人依然睡得很沉。 大概是真的把她累坏了,昨夜她睡着后,甚至都没有踢人,软软的蜷缩在他怀里,睡相乖的不得了。 他看着她恬静温软的睡颜,白皙干净的脸纯净无邪,睫毛纤细浓密,他的手指撩开落在她腮边的发丝,心口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老天对他也不算太坏,把她送到了他身边来。 目光越过她光.裸的肩头,落在床头柜上的竹编小篮子上。 她的那块宝贝金砖躺在篮子里,顶端戴着一顶毛线织的小帽子。 绿色的。 生物钟一如既往的将姬桃唤醒,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困乏得厉害。 她在男人的怀里蹭了蹭,鼻息间被他独有的清冽气息混着沐浴露的清香包围,让人安心。 “唔,早”姬桃努力的睁开眼眸,只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什么东西,小小小的,绿绿的。 视线好容易聚焦,她才看清楚那是什么。 是金砖宝宝的帽子。 “你干嘛扒人家的帽子,”她的嗓子还透着沙哑,想把帽子抢回来,抬手却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l讨厌。” 司绍廷两根手指捻着毛线小帽子,似笑非笑的睨她,“绿帽子?” 男人对这个果然敏感。 这还是她做了那个糟心的梦那天换的,姬桃面不改色,“我买了一整套的帽子,什么颜色都有。” 男人轻哼了一声,手指轻轻一弹,将那顶小帽子弹飞了出去。 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不许戴绿帽子。” l” 姬桃觉得这男人有的时候也挺幼稚的。 她扁了扁嘴,忽然想起,眉尖蹙了起来,“你昨晚开始的那次,没有做措施。” 司绍廷皱起眉,一开始他太急,客厅里又不可能备着那东西。 后面的几次他都做了措施。 姬桃闷闷道,“等会儿去买药吧,万一” 司绍廷的眉心拧得更紧,“吃药伤身体。” 况且她的体质,也不一定就能大掌不自觉地覆上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也许,万一,这里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宝贝… 姬桃咬着唇,犹豫的问,“你想要孩子吗?”她顿了顿,“我知道你妈你大伯母,一直挺希望你快点做父亲的。” 还有庄阿姨也催过她,可见生孩子这件事对于结了婚的夫妻来说,是很重要的。 覆在她小腹上的手微顿,男人低沉的嗓音不带温度,“她希望什么无关紧要。” 姬桃哦了一声,斟酌着语言,“我还想好好的跳舞,起码近两三年,或者更久,是不想考虑生孩子的。” 这种事情总要先说清楚的好,她抿着唇,纤细的睫毛低垂下来,“如果,如果你实在想早点要孩子的话,那” 那什么,她没有说出口,司绍廷却明白了,一张俊脸沉了下来,“那我换个肯马上给我生孩子的老婆?” 姬桃的唇瓣抿得更紧,心口一阵细细密密的难受。@轻颤的睫毛落在男人的眼中,可怜兮兮的,又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司绍廷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睛对上她的,“姬桃桃,你是有什么KPI吗,一天不惹我生气就痒痒? 乃她哪有。 可是还不待她出言分辩,身上的被子就掀了起来,男人的手臂捞起她,将她翻成了俯趴的姿势。 下一秒,一只大手重重的拍在她圆翘的臀上,啪的一声响声清脆。 姬桃的眼眸张大,只听男人冷哼一声,“有你这么不乖的小孩天天气我还不够么,哪儿还需要再有别的小孩来烦我? 乃L" 大掌揉了揉刚才拍的地方,他语气低沉,“不要瞎想,我会跟大伯母说清楚。” 夏季不仅是航运业的繁忙期,也是上流圈子里社交活动遍地开花的季节。 自从上回端午节被气走,向岚就一直待在疗养院陪伴司老爷子,摆出了一副与世无争避世而居的姿态。 身为儿媳,该尽的礼节还是要尽到位,姬桃隔些天就会派人以夫妻俩的名义送些东西到疗养院, 不管婆婆需不需要,总之心意是到位了。 不久,程筱宁回归沐城社交圈,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回沐城名媛千金圈的头把交椅。 尽管交集很少,姬桃还是三五不时的就能听到这位No.1名媛的消息。 譬如她接待了联合国发展署来访华的代表一行,被授予“亲善大使”荣誉称号; 譬如她又拿了一个什么国际组织的女性领导力奖; 譬如她穿了哪个大牌的高定,出席慈善拍卖会,与一众女明星同框,颜值不输,气质更佳顶级白富美人人称羡,网上甚至有句话流传世间女孩无不羡慕程筱宁,嫉妒程筱宁,又想成为程筱宁。 @更有这句话的进阶版沐城的名媛千金只有两种,嫉妒程筱宁的,和假装不嫉妒程筱宁的。 姬桃没有太多闲暇去羡慕嫉妒成为朱丽叶,孟叶来试了《爱莲》的莲花公主,可是跳出来的效果,跟她当初在节目的前半段,乃至以前的表现天壤之别。 “我最近好像不会跳舞了。”孟叶擦了擦额角的汗,露出一抹苦笑,“明明知道动作是怎么做的,但就是表达不出来。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舞蹈,没有那份天赋吧。” 姬桃觉得匪夷所思,“你怎么可能没有天赋?你能进国舞,那是多少个万里挑一啊!” “那又怎么样呢。”孟叶靠着镜子盘腿坐下,“从前在会所的时候,其实我还挺看不上你的,总觉得我堂堂国舞高材生,在你一个野路子面前,应该是碾压局。” 嗯,她印象中的孟叶一直是很有几分傲气的,喜欢站在注意力的中心。 所以姬桃看着眼前这个丧丧的孟叶,都感到有点陌生。 “会所的那种花瓶舞嘛,难度不高,你又总是主动站边角的位置,我也是眼拙,一直没有看出你的实力。”孟叶看着她,“我总觉得自己条件很好也很努力,是这一批里数一数二的优秀,成为顶尖舞者指日可待。可是看到你我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啊。” 她发出一声叹息,破罐破摔般的丝毫不掩饰嫉妒之情,“一段新舞看一遍就会,难度大又复杂的动作做起来跟玩儿似的,怎么能那么顺呢再看看我费了老大的功夫跳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人一旦开始将自己跟别人比较,不知不觉就有了心魔。 姬桃想到了孟叶可能是心态出了问题,但却没有想到她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当初在会所就是打工,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更清楚没有背景庇护的美貌在不轨之人眼中就是资源。在城南那种权贵云集的地方,太过出挑对她来说不是好事,所以她总是尽量靠边。 姬桃无法否认天赋的存在和重要性,艺术和竞技体育在某种程度很相似,汗水只能堆砌起下限, 再往上走,就是天赋的领域了。 这很残酷,也挺不公平的。@她确实很幸运的拥有几分对舞蹈天生的直觉,此刻说什么都会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 姬桃沉默了片刻,问:“孟叶,你是因为喜欢跳舞才跳舞,还是因为你跳得天下第一好才跳舞?” 孟叶愣了愣,迷茫的眼中有几分恍惚。 “你好好的回忆一下,你从小到大每天练功,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疼,也要进国舞,要做舞蹈家,是因为你爱跳舞想跳舞,还是只是因为你跳得比别人好,能碾压别人? JJ姬桃认真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后者,那别人跳得好不好,顺不顺,跟你有什么关系? J ------------ 64 妲己 Chapter 64- “如果不是因为后者,那别人跳得好不好,顺不顺,跟你有什么关系? J孟叶怔愣着,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她能进国舞,自然是万里挑一的资质。其他优秀的顶尖舞者她也不是没见过,可那些都是艺术名校出身的前辈,优秀是理所当然的。@只要她继续努力的走下去,假以时日,她也能达到前辈的层次,她一直自信而笃定地这么认为。 可是,就在这样一条她笃定的道路上,凭空的杀出来一个姬桃。 是她以为的野路子,没有名校名师指导,甚至还空窗了两年。 她不是不能承认别人的优秀,恰恰相反,正是看到了这样天赋异禀的优秀,才更让人绝望。 几乎摧毁了她的骄傲和自信。 可是,跟她有什么关系道理是很简单的道理,孟叶不是不懂。 只是将自己跟别人比较起来,比较来比较去,钻进了牛角尖,她好像,反而把初心给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我厉害的大舞蹈家那么多,我上礼拜到李教授那儿上课的时候还见到了广舞的谢老师,你知道的吧,她的敦煌舞简直绝了! J姬桃走到孟叶身边,也盘腿坐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觉得舞蹈是每个人自身的表达,同一支舞,不同的人跳起来,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咱们又不是在玩大逃杀,只有最好的那一个才有资格活着跳舞。谢老师跳的是谢老师的表达,我可以跳我的版本,要是能超越她,那算我牛逼,超越不了也没什么啊,我跳舞本来也不是为了比她跳得好,不是吗? 孟叶抿着唇,她不是个笨人,只是钻了牛角尖,双眼被迷障遮蔽住了。 她所谓的不会跳舞了,无非是因为,她在跳舞时,总会不自觉的揣测姬桃会怎么跳,会怎么处理这套动作。 想得多了,反而乱了自己的节奏,失了风格,成了四不像。 然后在焦虑之下恶性循环,愈演愈烈。 孟叶抬起眼,“我嫉妒你,你不介意吗?” “不是说,嫉妒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认可吗?”不招人妒是庸才,这种摆明车马、坦坦荡荡的嫉妒倒无伤大雅,像孟叶这么骄傲的人,选择来直面她,想必也是经历了一番痛苦的内心挣扎吧。 姬桃笑吟吟地玩笑道,“不过你不要太爱我了,没结果的。” 孟叶:“” 孟叶抿了抿唇,有几分不自在,半晌低低的道,“谢谢。” 她不是那等不识好歹的人,对方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想到她,又说了一大堆来开导她,这个情她是要领的。 姬桃眨了眨眼,“真想要感谢我,要不你免费给我打工” “想得美呢。”孟叶斩钉截铁的回绝,“呵,资本家。” l切。”姬桃撇了撇嘴,“我给你机会再试跳一次。先说好,我是不会徇私的,主舞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你有能力就上,要是过不了这关,我也不会硬推你上台。” 这是应有之义,孟叶从地板上站起身,重新活动筋骨。 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我跳的是我自己的舞,无关他人。 距离复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舞剧《爱莲》终于定下了重排的卡司。 “快,夸我!” 书房里,门突然被推开,司绍廷抬眸看了过去,只见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风风火火的飘了进来。 很快一阵香风卷到他身边,小女人毫不客气的抬腿跨坐在他身上,抬着下巴,“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话疗滴神!” 司绍廷挑了下眉,眸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化疗?” “不是那个化疗,是说话的话!”姬桃小脸得意,“效果超群哦!想不想听详细情况? 乃不想听她就说给她自己听。 男人很配合,“愿闻其详,不过” 他漆黑的眸中染上一层笑,嗓音却带着点无奈,“宝宝,我在开视频会议,忙完再听你讲,嗯?” LlJJ姬桃的眼眸瞪大,僵了一瞬后,蓦地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书桌。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视频会议的界面,分屏的小格子里是一张张人脸。 一眼扫过去,对面的高管们表现各异。有的在左顾右盼,好像突然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忙着找;有的眼观鼻鼻观心,表情放空;有的神情严肃,似乎在思考人生。 里面甚至还有一张熟脸—司景齐。 l" 姬桃像是屁股被烫到了一样,火急火燎的跳了起来,迅速调整成一个端庄的站姿。 “你们好,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你们忙,你们忙,啊。” 说着像火烧眉毛似的,忙不迭的开溜了。 碎花裙摆消失在门口,司绍廷收回漾着星星点点笑意的目光,落回到屏幕上时,英挺的眉宇重又变得凌厉,淡淡的道,“继续。” 方才被打断的高管清了清嗓子,继续汇报工作。 这才是司阎王正常的样子嘛,刚才那个温声细语叫宝宝的男人是谁啊?没见过,不认识话说司太太很勇啊,书房是可以随便闯的吗“啊啊啊啊啊J姬桃捂着脸无声的土拨鼠尖叫,恨不得找块豆腐撞一撞。 她真是得意忘形了方才进门听曾妈说先生在书房,想也没想就跑过去了。 尴尬让人质壁分离,姬桃做了好几个前桥后桥空翻,甚至倒立着都没能摆脱那份尴尬。 无意间瞥见在厨房里忙活的曾妈,她眼眸微动,脚跟一转进了厨房。 “曾妈,今晚我来下厨吧。” 曾妈的手上沾着面,犹豫道,“太太,还是我来吧,这个花型馒头不太好做” 姬桃挽起袖子,她现在急需手头上做点什么,免得脑子里一直重播刚才的情形,“没事,我来吧! 1她又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做个饭还是没问题的,再说嗯,司某人最近表现得很好,再忙也会抽出来时间陪她。她每天排练完回来喊累,他会给她按摩身体,伺候她洗澡,给她吹头发虽然洗澡的时候没少软磨硬缠的占便宜吧,但是服务态度还是很到位的。 这样的日子,应该算是幸福的吧刚好有空,下厨给他做顿饭好了。 结束了会议,司绍廷合上电脑,走出书房。 穿过客厅和旁厅,就看见他的小妻子系着围裙,两只手抱着一个揉得坑坑洼洼的面团,啪的一下摔打在岛台上。 柔软的面团被摔扁成一滩,只见她把面团揉吧揉吧拢了起来,然后拎起又是狠狠的一摔。 司绍廷沉默了一下,淡淡的开口,“这个面团招了没有?” l”姬桃抬起眼,对上男人含着戏谑的凤眸。 她是苏城人,本来就不怎么擅长做面点,从前日常也就是蒸点米饭,做点简单的菜,对付一下。 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能填饱肚子,营养过得去就行。 实际动起手来,她才发现这什么花型馒头,确实不是那么好做的。 单是揉面都很不简单! 姬桃抬手用胳膊擦了擦额角的汗,“还没,快了,等我再给它上个炮烙之刑,它会把它的银行卡密码全都吐出来的。” 她的鼻尖沁着点点汗珠,脸上还沾着面粉,像只花猫似的。司绍廷忍不住失笑,拿湿巾给她擦脸,嘴里调笑着她,“应该给公司那群高管们看看妲己太太的手段,保证他们都不敢有二心。” LlJJ姬桃的脑海里立刻开始滚动播放刚才自己在书房里的丢脸场景。 她的手上黏着面,腾不出空来,索性张口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气恼道,“你干嘛不把摄像头关了! 刀“你一坐到我身上,我就把摄像头关掉,不是更让人浮想联翩吗?” LlJJ好像,有道理哦。 可怜的面团最终还是被曾妈接手过去。 仲夏炎炎,湖面吹来的晚风带来丝丝的凉爽。 姬桃窝在男人的怀里,终于有机会炫耀了一番自己是如何一番嘴炮,达成话疗成就的。 末了扬了扬下巴,一脸的“快来夸我”。 司绍廷摩挲着她的发顶,如她所愿,“小桃子能文能武,上得了舞台下得了厨房,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厉害。” 顺着发丝下落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对这个孟小姐倒是挺好的。” 姬桃被夸得开心,“那天我丢了项链,孟叶帮我在更衣室里到处找,还趴在卫生间的下水道口照了半天。” 她认真的道,“舞者的职业生涯很残酷的,都是吃苦受累过来的,我没有能力的事情就算了,有能力的话,能帮就帮呗。” 晚霞似锦,在她白皙的脸上洒下一层明媚。司绍廷看着她,“没想到我们小桃子还是个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君子。” 姬桃却是想到什么,突然咬着唇偷笑了一下。 见男人挑起眉毛,目光带着询问,她摇了摇头,“唔,没什么,只是嗯,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这两句话的英文翻译。” 司绍廷饶有兴致的挑唇,“愿闻其详。” 她的英文水平其实挺够呛的,只是那两句翻译实在过于传神,她一不小心居然就记住了,一直没忘。 姬桃用带着浓重中式教科书口音的英文一本正经:“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Fuck the world if you're rich;if you'repoor, fuck yourself" 司绍廷:“” 抬手在她的臀上轻拍了一下,“小孩子不许说脏话。” L英文的脏话不能算脏话!”桃乙己睁大眼睛狡辩,“学英语的事情,能算说脏话吗? JJ“嗯,好,不算。”男人不跟她争,径直打横抱起她,黑眸淡淡的睨着她,“想不想试试更刺激的? 乃姬桃:“?” 男人性感的薄唇一点点的挑起,低缓的嗓音徐徐开口,"Fuck the rich." The rich不光是银行账户里rich,身上的那个账户里也很rich。 体力耐力更是rich plus.不,是richpro max. 最后还是她先投了降,甚至在他抱她去洗澡的时候,就疲倦的先睡着了。 晨曦透过薄纱窗帘,男人神清气爽的穿着衣服,修长的手指动作优雅地系着衬衫的扣子。 姬桃拿起搭在衣帽架上的领带,纳闷又不服气,“我每天练功,体力明明很好啊!这不科学。” 司绍廷不紧不慢,“会觉得累,是因为你用到了平时做别的事情不会用到的肌肉。” “真的吗?”乍一听还挺科学的,姬桃不甚熟练的打着自己才学会不久的领带结,狐疑的眼神瞟向近在咫尺的俊颜,“该不会是你现编的吧?”@司绍廷低眸问她,“你最开始学跳舞的时候,会浑身肌肉酸软吗?” 她点头,“那是当然的啊。” 司绍廷悠悠的道,“那是一个道理。那时候你是怎么应对的? J姬桃回忆了一下,“按老师说的,多练练就习惯了啊。” 话说出口,她就意识到了什么,下一秒,男人低头在她的耳珠上轻轻的咬了一口,低低的笑从喉间溢出,“那多做做就习惯了。” 果然!! 姬桃的脸颊被他喷薄在她颈侧的呼吸染出一片红霞,红着脸推他,“流氓,满脑子都没有正经东西。” 叹息声落在她的耳畔,居然还带着点儿委屈,“那要我怎么办,看到你脑子里就都是这些。” L{ ” 姬桃的手指缠着他的领带,睨他,“想也白想,我要去比赛了。” 她每天在两个舞剧之间来回奔波,与此同时,“流芳杯”的比赛也拉开了帷幕。 本届“流芳杯”比赛为期十天,在徽城举办。 姬桃冒尖出来的时间太短,知名度飙升的同时,对她的争议也不少。有相当大一项被“黑”的点, 就是她的专业比赛奖项分量不够。 乃至有人批判她,“专业不足,商业有余。”@这其实挺冤枉的,她从前少年组的金奖明明拿了不少,基本上是横扫。 后来也不是她不想参加比赛,是没那条件啊。 好舞者不提当年勇,青年组的比赛强者如林,姬桃用心准备了剧目,摩拳擦掌准备去跟古典舞界新生代高手们切磋技艺。 她的行程安排,司绍廷自然很清楚。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她这么忙碌。 只是她有她的追求,他不想阻碍她。 “飞机给你安排好了,到了徽城乖乖的不要乱跑,不许太拼,不要受伤,懂了么?” 姬桃愣了一下,“嘉澍不是给我定了机票吗?” 听嘉澍说,还有什么粉丝后援会想去接机,吓得她赶紧让谢嘉澍告诉对方不要去。 她又不是大明星,接什么机啊还有她什么时候有的粉丝后援会? “座位太窄,坐着不舒服。”男人温和英俊的面容透着不着痕迹的强势,“家里又不是没有飞机,你可以在路上好好休息。” 姬桃想说谢嘉澍定的是头等舱,虽然她没坐过,但是头等舱的座位肯定算不上窄吧? 不过家里有飞机行吧,你有钱你说了算。:) 司绍廷把她送到机场,白色的湾流在停机坪上等候。 作为助理随行的谢嘉澍已经先到了,站在舷梯边,乖乖的打招呼,“幺叔。” 不用男人出言吩咐,她也知道,她的职责是看顾好小婶婶。 少了一根头发,就让司景齐拿命去填。 嗯这么一想,好像可以让小婶婶牺牲一根头发? 姬桃登上飞机,就像刘姥姥进了赛博坦,发出没见识的声音,“哇,好宽敞!” 往宽大的沙发上一坐,“哇,好软!” 又溜达到后面看了一眼,“哇,还有床!” 这玩意光保养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吧谢嘉澍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波澜不惊的叫空姐开了瓶红酒。 姬桃总算连洗手间都参观完毕,坐了下来,“那个什么粉丝后援会,能解散吗?” 人家舞团首席前辈们都认真低调的跳舞演剧,专注艺术。她本来就被骂“专业不足,商业有余” 了,还搞什么后援会这不是更招摇,更招骂了嘛! “有点麻烦。”谢嘉澍蹙起了眉心,“粉丝自发组织的,也没有打着官方的旗号,总不能把他们的网线都拔了吧? 乃徽城机场,一群被组织起来的粉丝抱着鲜花和礼物,翘首等候着。 航班已经到达,然而却迟迟没有等到人出现。 ------------ 65 招黑 Chapter 65- 今天还有好几个明星艺人落地徽城,接机的粉丝群体有好几波,大批的站姐代拍举着相机追着拍, 在到达口挤得乌泱乌泱的。 普通旅客也被影响到,烦不胜烦。一眼扫过,一群粉丝的前方立着一个有一人高的接机展架,黄蓝底大字辣眼睛的排版配色,模仿某著名椰汁品牌的包装,格外的显眼。 “热烈欢迎古典第一仙女姬桃下凡指导流芳杯在桃公主驾到,统统闪开这谁啊?好大的口旁边人看着展架上飞天造型的照片,“是个跳古典舞的,舞蹈家?” 气。”不免有人嘀咕。 “搞古典舞的什么时候也开始搞粉圈这一套了?真是世风日下,乌烟瘴气的” “可不是嘛,现在哪儿哪儿都有粉圈,什么鬼风气”说着拿出手机对着接机粉丝们拍了几张照。 一个戴灰色口罩的女孩不赞许的看了眼展架,对组织接机的大粉道,“这东西会不会太给桃桃招黑了?被人发到网上,会被说的吧。” “就是玩梗而已,谁会当真的上纲上线啊,”大粉一脸嘻嘻哈哈的不以为意,“咱们桃桃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入” 这是人家自掏腰包做的,觉得不太妥当的粉丝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左等右等,航班已经到达,同航班的旅客都出来了,却完全没有姬桃的影子。 “难道人多看漏了?不可能啊,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会不会是信息错了?”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大粉不停的看着手机,她收到的指令肯定是准确的,“不可能错,她就是这班飞机。” “啊,桃桃会不会是走了VIP通道?”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她知道我们会来接机吗?好不容易线下追一次” 接机的粉丝们失望而归,与此同时,姬桃走下舷梯,上了等候在停机坪旁的黑色轿车。 尽管清楚司绍廷肯定知道她落地了,她还是先给他打了个电话,汇报自己平安抵达。 从沐城飞过来三个多小时,明明才三个小时没见,打起电话来还是可以讲个没完没了。 一旁的谢嘉澍想翻白眼又忍住了,发信息跟李淞夏吐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你懂吗。】 李淞夏秒懂:【但是你不觉得,看别人谈恋爱挺有意思的吗?】 谢嘉澍同意:【比自己谈有意思多了】 l1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快到酒店了,等下先去踩个点。” 男人慵懒低沉的声音透着笑意,“踩点?打算晚上当大盗去偷东西么?” “你才小偷呢!我是去比赛的剧院踩点。”姬桃撅嘴,嗓音半软半嗔,“当大盗嘛,倒也不是没想过。小的时候逛商场,那么多好东西都买不起,就做白日梦,幻想自己可以偷偷的躲在大商场的角落里,一直躲到商场关门,就剩我一个人,我就可以随便吃,随便玩,随便拿,岂不是爽翻天! 刀语气憧憬极了,司绍廷低低失笑,“嗯,听起来是挺爽的。” “是吧?”姬桃随即大大的叹了口气,“可惜长大了就知道,商场有监控还有保安,根本没可能嘛” 早早就说要挂断的电话迟迟挂断不了,又一直聊到进了酒店,才依依不舍的挂断。 她下榻的五星酒店离徽城中心剧院不远,套房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开阔的江景。 卧房里,真丝的枕套被套上都绣着她的名字,床头立着管家手写的欢迎卡片,旁边还画了Q版的她的形象,准备得十分用心。 还挺可爱的,姬桃拿出手机拍了个照,正要发个微博,却又忽然想起来,这样可能会暴露酒店的位置。 唉,怪不得有句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她也不能随心所欲,想发什么就发什么了远处的青山连绵起伏,私人疗养院清幽宁静。 清风阵阵,吹动廊檐下的风铃,叮咚的响声清脆。 耄耋老人坐在轮椅上,放空的双眼痴痴的望着前方,护工站在他的身后,轻柔的为他修剪着头发。 向岚站在廊檐下,看了一眼长腿迈着均匀的步子走过来的年轻男人,不咸不淡的开口,“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司绍廷淡淡的道,“我来看看大伯。” 上回闹得不欢而散,向岚心里还怄着气,“看不看,都是这个样子。” 阿兹海默症到了晚期,也就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司绍廷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护工将老人的白发整理干净,随即接过护工手里的毛巾,动作轻柔的擦拭他布满沟堑皱褶的脸。 父亲对他并不是没有关爱,相反,比起除了长姐之外的兄姐,他能见到父亲的次数更多。 虽然更多,其实也没有多少,父亲总是那么的忙。 而对他,父亲也有额外的要求,不同于其他兄姐的要求。 不允许他做任何危险的,冒险的事情。 因为他最大的任务,就是安安稳稳的活着,为过世的二叔承嗣。那是他存在的意义,他可以平庸,甚至可以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但唯独不能以身涉险。 长姐为他抗议过,只是唯有这件事情上,父亲十分坚持,没有余地。 叮叮咚咚的风铃声因风而起,又被风卷着,消散在风里。 向岚终究是先忍不住,“绍廷,你父亲虽然认不得人了,可是要说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她叹了口气,“他走之前,肯定是想看到你有后的。” @应该是的吧,他作为嗣子,要为二叔延续血脉。如果父亲没有经受长姐离世的打击,病情不像这样急速恶化,神智仍在,必然是会安排他早早结婚生子的。 “大伯母多虑了。”司绍廷眉目不动,将用过的毛巾交给护工,淡淡道,“我目前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工作太忙,没空。” L又不要你来生!” 向岚简直要被气笑了,男人又不同于女人,要孩子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生下来有保姆带,就算生个十个八个都不缺人带,又不需要花你多少时间! J司绍廷看着她,唇畔勾勒的弧度很凉薄,“不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跟我一样,想见父亲一面都难。” 不待向岚再说什么,他语气冷然的道,“你也不必再催促桃桃,我不想要,轮不到她做主。” 司老爷子吃过了药,被送回房间休憩。 年轻高大的男人已经离开,向岚坐在廊檐下的摇椅上,看着庭院里的花团锦簇草长莺飞,心间却有种突如其来的,说不上来的荒凉感。 明明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付出了那么多,才能坐在这个位置。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如愿以偿的感觉? 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的驶出疗养院。 司绍廷半阖着眸,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 是下属发来的报告。 他派人在苏城搜寻一些旧物,顺带着查了下她和她母亲从前的生活。 她生在苏城长在苏城,母女俩的日子过得普普通通。姬箫教芭蕾和钢琴,不乏有男人追求,但全都被拒之门外。 单亲女人带着女儿,免不了有一些难听的流言蜚语。可以想见,其中肯定有被拒绝的男人编排的。 她从小就展露出舞蹈天赋,才十岁出头就有国舞附中的老师上门招募,只是姬箫不希望女儿太小离家,没有同意。 省舞协的主席潘春燕很看重她,将她收为学生教导。 司绍廷一目十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而敲打着扶手。没记错的话,她那个很崇拜的师兄钟飚,也是出自这位潘老师的门下。 他让谢嘉澍作为助理跟随着她,谢嘉澍是钟飚的表姐,更是个聪明人,无需他多余吩咐,她也不会让表弟对桃桃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 用人之道,无外乎把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使用得当,就能达成天然的制衡。@司绍廷划过一页,在姬箫病重的关头,潘老师伸以援手,将失去倚护的姬桃接到了自己家里。 是个很好的人,司绍廷思忖着,要找机会替他的太太给这位恩师应有的回报,眸光扫向余下的报告。 潘春燕育有一个独子,名叫周恒。 周恒与姬桃同龄,公开追求她多年,当初在他们的学校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在她借住在潘老师家里的那段时间里,有不少证据显示,她和周恒成为了男女朋友。 “流芳杯”作为最高级别的专业舞蹈大赛,涵盖各个舞种,除了古典舞,还有民族民间舞、芭蕾舞、现代舞往届“流芳杯”都是在封闭场地,闭门比赛,顶多过后会在网上发布一部分参赛选手的比赛视频, 公众参与度很低。 近几年为了扩大影响力,赛制进行了不少革新,像今年不仅公开面向公众开放售票,还会在短视频平台上全程网络直播。 足不出户就可以欣赏到最高水平的舞蹈展演,直播预约人数已经相当可观。 比赛共分初赛、复赛、半决赛和决赛四个阶段,其中初赛由选送单位自行选拔,在徽城比的就是复赛、半决赛和决赛三场。 古典舞的青年组高手如云,一场复赛下来,直播弹幕里全是横飞的膝盖: “卧槽卧槽,这是什么神仙打架啊!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好羡慕能去看现场的,可恶为什么不在我们市办!! JJ“加价求出半决赛和决赛门票,知道的太晚了,都卖空了[跪倒]” “有一说一,虽然都挺强的,可是姬桃跳的明显更丝滑更有感觉,而且她跳跃起来是有滞空感的诶!她这条裙子也好好看啊,好像一朵鸢尾花!” “裙子是哪家的啊,求链接” “Emmmm这就是那个粉丝号称古典第一仙女,下凡来指导【划重点,指导】流芳杯的姬桃?看了,也没有吹的那么厉害啊,粉丝吃点儿好的吧” “哇靠她粉丝这么敢吹?把评委和指导老师们放在哪儿啊,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不止呢,她的粉丝狂得很,把她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连首席前辈都踩,你们看这个【转发链接】” 姬桃跳完一曲,在掌声中下了台,迎面而来的是一大束鲜花。 浅紫色的鸢尾花和白色玫瑰,点缀着康乃馨和铃兰,温柔而又清新,恰好跟她身上的舞蹈服色彩搭配一致。 递花的司景齐挤巴着眼睛,“幺叔送的哦。” @姬桃轻嗅着鲜花的芬芳,翘起的唇角压制不住,眉梢高高的扬起,“你怎么来了? JJ司景齐有些悻悻,“放两天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噢,姬桃了然,来找老婆的。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俩婚后天天吵得鸡飞狗跳,谢嘉澍不怎么爱正眼看他,司大少爷哪儿受得了这样的冷待,反倒是上心了起来。 徽城作为网红城市,是出了名的夜生活丰富,有帅哥服务的娱乐项目也不少。谢嘉澍来到这里, 简直是如鱼得水,跟回家了一样。 司景齐大义凛然:“我得替幺叔看着点儿她,免得她把小婶婶你带坏了。" 谢嘉澍不屑地哼了一声,姬桃睨司景齐,“你少扯虎皮。” 司某人的虎皮只有她能扯好吗。 走出剧院,大门外等候着不少舞迷观众。 司景齐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来都来了,我请小婶婶吃饭吧。” “桃桃出来了!”有眼尖的看见了姬桃,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姬桃你跳得太好了!金奖肯定是你的!” “听说爱莲马上复演了,你会演的对吧?还有洛神,会不会负荷太大啊? J“桃桃!可以签名吗?能合影吗?” 姬桃被围在中间,微笑着一一回答,又跟热情的舞迷们合了影。 正要离开,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拨开众人,冲到了前面。 是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白皙的面容斯文俊秀,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姬桃,眼底渐渐的泛起一抹红。 “桃桃”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喂!”司景齐挡下要上前的谢嘉澍,当仁不让的上前拦住这人,“你干什么? JJ年轻男人直勾勾的眼神不离姬桃,只是极其短暂的掠过司景齐,牙关咬紧着,俊秀的面容有几分扭曲,“桃桃,他就是,你被逼迫,不得不委身的男人?” 姬桃胸口起伏,攥着花束的手指节泛白。 Ll…周恒。” ------------ 66 病情 Chapter 66- “这谁啊?” “他在说什么啊,什么男人?” 还没散的舞迷们被这一出惊得哗然,震惊的目光投向司景齐。 刚才看见这跟着姬桃的男人,只以为是她身边的工作人员,要么是朋友“喂,你特么脑子有病吧!”谢嘉澍立马反应过来,先声夺人,“睁大你的狗眼!这是我老公! 乃说着指挥司景齐,“老公叫保安!造谣我们桃桃,谁知道什么居心! 是不是看我们桃桃比赛期间, 专门来搞心态? J深谙当众掐架之道,不由分说反正先扣一堆帽子。 舞迷们面露恍然: “人家老婆就在身边呢,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这男的神经病吧” “不会真是哪个竞争对手雇来搞心态的吧,手段忒脏了……” “我”周恒皱起眉毛,正要反驳,司景齐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凶神恶煞,“给老子闭上你的狗嘴! 敢污蔑老子是吧,有话跟警察交代去! J说着就拖着周恒朝另一个方向走。 剧院门口人来人往,速战速决,免得引起更多旁观者注意。 姬桃只是被周恒突然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也反应过来,忙对关心安慰她的舞迷道,“我没事, 不用担心。” 有热心舞迷自告奋勇,“需要我们跟警察作证吗? JJ“啊,不必了”姬桃婉拒,“还是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快回去吧。” “桃桃你注意安全啊,现在疯子可多了!” “比赛顺利,为你加油!” 姬桃抱着花束不停的道谢,转身赶上去。 司景齐一路将周恒拖到停车场的僻静角落,一把用手肘将他抵在墙上。 粗野的动作毫不客气,周恒被锁喉,抬手想要掰开他的胳膊,却让司景齐的视线扫到了他左手腕上缠绕的檀木串珠下面,掩盖的层层叠叠的疤痕。 司景齐愣了一下,差点被他挣脱开。司景齐反应很快的加大了力道,“老实点!” 周恒的目光却是转向了跟过来的姬桃,“桃桃” 姬桃叹了口气,戳了戳半边身子挡在她前面的谢嘉澍,“放开他,让我跟他说几句吧。” 司景齐和谢嘉澍都不是没心眼的人,哪能看不出来姬桃的反应,她和这男人肯定是认识的。 夫妻俩默契的对视一眼,谢嘉澍犹豫了一下,扯了扯司景齐,“我们就在旁边,小婶婶你有事就喊。” 两人退出十几步远,像两尊门神似的抱着手臂,不时朝这边投上一眼。 周恒的心神丝毫没有分给那两个人,只是痴痴的望着姬桃,“桃桃,我找你找了好久” 怀中的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沁入肺腑,姬桃的心一点点的安宁下来。 她看着他,脸色无波无澜,“周恒,我记得我跟你说得很明白,永远不想再看到你。你这样突然冒出来,说一些有的没有的,又是想做什么?谁告诉你我被逼迫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乃平静的语调,却比吵闹怒骂更显得彻骨的冷漠。 “桃桃,不要这样,”周恒低低的声音近乎哀求,“我听说一些传言,你在沐城过得不容易,为了能继续跳舞,不得不” 她离开了苏城,消息断得很彻底。 这两年他没有一天不生活在痛苦的煎熬中,划在皮肤上的刀子,都没有失去她的痛苦更痛。 妈妈说她一个人生活得很好,他竟然信了。 可是她一个女孩子,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又无依无靠,独自在大都市里生存,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她能上综艺节目,有这么好的资源,在那个圈子里,年轻漂亮的女孩想上位,可想而知付出了什么“传言。”姬桃轻笑了下,“然后你就把所谓的传言,大声的嚷嚷出来? y周恒的嘴唇翕动,他实在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她,刚才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太过激动,全然忘了场合他低下头,“对不起。” 姬桃的指尖轻抚着花束上的丝绸绑带,目光掠过他左手腕上缠绕的檀木串珠。 眼前仿佛又闪过他一手拿着刀子,手腕上汩汩朝下淌着血的可怖画面。 【要分手,我宁愿死。】 姬桃闭了闭眼,挥去那鲜血淋漓的画面。 “周恒,我很感谢潘老师对我的帮助,也很感谢你,在我人生中最难熬最灰暗的那段日子里,陪在我身边。你私自更改我的志愿,我不追究,就算我们两清了。”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过去没有,现在依然没有,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有。” 这些话他早已听她说过,但是他不想听。周恒的情绪激动起来,“不,桃桃J他伸手想要捉住她的手,只是他才刚有动作,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司景齐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来,扣住他的胳膊反剪到身后,“嗬,你丫还敢动手动脚!” 谢嘉澍也奔了过来,“小婶婶,你没事吧?” 姬桃在刚才就朝后退了两步,“我没事。” 她看着周恒,既然见到了,该说清楚的事情还是一并说清楚的好,“周恒,我已经结婚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结婚? 周恒一时间都忘了挣扎,第一反应是不信,“不可能!桃桃,你不用编这种谎话” “有什么不可能的!”司景齐听不下去,“你特么瞧清楚,记住了,她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J他松开周恒的胳膊,推了他一把,“再敢来骚扰她,弄死你信不信!” 周恒难以置信的望着姬桃,被这个消息彻底的打懵了。 “你,真的?” 刚才那个女人管她叫什么,小婶婶? 难道她嫁给了一个,老头子?“…是谁?" “骗你有意义吗?”姬桃很平静,“是谁都跟你没有关系,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目光扫过他缠着串珠的手腕,“你好好的吧,就算为了潘老师。”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周恒立在原地,看着她似乎永远不会再回头的背影。@他忽然开口,“桃桃,我妈病了。” 姬桃顿住脚步。@“胃癌晚期,两个多月前发现的。” 从徽城到苏城,高铁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 夜色笼罩,梧桐树的枝叶在微风中影影绰绰。姬桃走进医院,消毒水还有不知道什么气味混杂而成的那股医院独有的味道,一下透过呼吸侵入肺腑。 她太熟悉这股味道,这味道叫做痛苦,叫做折磨。 叫做绝望。 住院区人满为患,甚至连走廊上都安放有病床。 姬桃推开病房的门,一眼看见病床上形容消瘦的人。 “潘老师”她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桃桃,你怎么来了?”潘春燕讶然,“你不是在比流芳杯吗? 乃姬桃走上前,在病床前蹲下,拉住潘老师枯槁的手。 她有快一年没见过潘老师了,上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不论什么时候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气质高雅。 不像眼下消瘦而憔悴,瘦得几乎脱了形,总是整整齐齐挽成发髻的秀发因为化疗也脱落了不少, 哪怕强打着精神,也掩饰不住她灰白的脸色。 “我没事儿。”潘春燕摸了摸她的头,脸上透着欣慰,“我看了复赛的直播,我就知道,你是我带过的条件最好又最努力的学生,你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 姬桃想起自己不久前还邀请过潘老师,来看她流芳杯的比赛。 潘老师回复她说自己忙,可能去不了。 她哪曾想到,原来她在医院里潘春燕看了在后面进来的儿子周恒一眼,眼神中有些埋怨,又有些担忧。 看情形,她推测,一定是周恒去找桃桃了。 她本来没想告诉姬桃自己的病情,想着能多瞒一些时日,到时候瞒不了了再说。舞蹈演员的职业生涯时间多么宝贵,桃桃被耽搁了两年,眼下舞蹈事业总算步入正轨,她要比赛,要排练,要上舞剧,还是不要分心的好。 视线下移,看着女孩握着她的手的左手,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镶嵌一颗粉色的珍珠, 款式初看很低调,但是只要细看便知是说不出来的精致考究。 记得她说,是嫁了个年纪比她大不少,跑船的上了岸,做到管理层的男人。 这件事她没敢告诉儿子周恒,但是到了现在,他或许也已经知晓了吧姬桃刻意的避开了询问潘老师的病情,一边剥着橙子,一边跟她讲比赛的详细情况。 病人的精神到底还是差,不一会儿她感觉到潘老师面露疲色,便止住了话头,“不早了,老师你休息吧,我回头再过来看你。” 潘春燕强打着精神,“你专心比赛,拿下金奖,我就最高兴了。说不定一高兴,就好了。” “嗯,”姬桃用力的点头,“我一定把金奖拿下来!” 周恒送她出去。 走出住院楼,天色浓黑如墨,昏暗的灯光照不亮长长的水泥路。 “这么晚已经没有高铁了,你到我家里住一晚吧。”周恒看着她道,“你的房间,还留着。” 姬桃低着头,“不用了,我住酒店。” “都这个点了,酒店可能不好定” “有钱就好定。” 周恒忍无可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桃桃,你是为了生活,才嫁给那个老头子的?”空穴不来风,他看到的传言也不全是虚假。周恒痛心疾首,“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我也可以养你啊!” 啊? 什么老头子?@姬桃满脸迷茫,甚至都忘记了抽回自己的手。 不远处,修长挺拔气息冷漠的男人半倚在车身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星点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远远的瞧着昏暗灯光下执手相看的两人,眸底蓄起透不进光的阴沉。 须臾他直接掐灭了烟头,长腿迈着大步直接走了过去。 L你在说什么啊!”姬桃半晌才反应过来,想把手腕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然而周恒却攥得死紧不肯松手,她吃痛的蹙起了眉心,“周恒你放手!” “我不会放手的,”周恒死死的盯着她的脸,“桃桃,你离开那个老头子,我不在乎.” 话音未落,一道修长而压迫感十足的身影逼近,下一瞬,一股近乎恐怖的力道扣住了他的手腕。 周恒只觉得手腕一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指。紧接着那股力将他甩开,他朝后踉跄了两步,好容易才稳住身形。 手骤然被松开,姬桃在惯性下也向后踉跄了下,旋即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入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中。 她闻到了淡淡的烟草气息,抬起眼眸,男人面无表情,平常温和儒雅的脸冷冽逼人得厉害,颀长的身形在她的身上笼罩下一片阴影。 姬桃愣愣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 67 初恋 Chapter 67- L你怎么在这里?” 与此同时,堪堪稳住了身形的周恒看见这一幕,愤怒地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你是什么人?放开她!” 两个穿黑衣的保镖跟上前,快速而专业的将他挡了下来。 司绍廷低眸瞥了她一眼,目光轻飘飘的扫过还在试图越过保镖的周恒,面上是淡得好似没有的笑,“司太太,不介绍一下么?"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足够周恒听见。 “司太太”三个字,让周恒一下凝住,泛红的眼瞳微缩,目光迸射向对面的男人。 夜色浓沉,路灯的光线很昏暗,男人高大的身形透着一股淡漠的冷清,一只手自然而然的环在女人纤细的腰间,使得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晚间的微风吹过,她被风撩起的裙摆轻轻勾缠上他熨帖笔挺的西装裤,那画面说不出的和谐,亲密无间。 “这是潘老师的儿子,周恒。”姬桃抿着唇,眼神对上对面的周恒,下意识就别开了眼睛,“周恒,这是我先生,司绍廷。” 白天里那个年纪看着比她还大一些的女人叫她婶婶,周恒想当然的以为,她肯定是迫于生存,找了个有钱的老男人。 如果是从前的她,定然不会说出酒店“有钱就好定”这样的话。 能做那女人的叔叔,年纪起码得有四五十岁了。老男人仗着有几个臭钱,老牛吃嫩草,也是太过常见的事情了。 他能理解她的难处,自己是真心爱她的,只要她能回来,他都可以不在乎。 夜色让男人英俊的五官有些模糊,气度深沉而优雅,仿佛天生自带矜贵的气场,目测不会超过三十。 周恒的余光扫过拦着自己的黑衣保镖。 恐怕身份也非同寻常。 “你们,”他感觉自己像是踏入了一个怪诞的梦魇里,“真的结婚了? 乃司绍廷眯起幽深冷漠的眸,他当然知道,这是她的那位潘老师的儿子。 只是这句简单的介绍,恐怕还漏了一个身份,初恋男友吧。 “周恒,是吧。”司绍廷哂笑一声,语气温淡而闲适,“我想,这无需证明。” 他低头看着姬桃,温热的手掌安抚的摩挲她的发,低声温柔的道,“晚上吃东西了没有?没有的话,先跟我去吃饭,等方便的时候再回来陪潘老师。” 姬桃听说潘老师的病情,立刻买了最近一班的车票,最快速度的赶来了苏城。 虽然周恒买了吃的,可是她哪有心情吃得下东西。 他这么一说,姬桃才感觉到肚子确实空瘪得厉害。 她点了点头,“嗯,我们走吧。” 眼见她乖顺的依偎在高大男人的身侧,任由他揽着转身离开,周恒不甘的想追上去,然而两个魁梧的黑衣保镖死死的挡在他的前面。 他无法越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道亲密的背影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豪车。 “桃桃!你答应过我的!”周恒红着眼睛大喊,“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时候,明明承诺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永远不会离开我!” 姬桃感觉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蓦地收紧了力道。 她蹙了下眉,仰起脸去看他。男人英俊的脸透着寒凉,狭长的凤眸眯起,满眸的冷意,令人一阵窒息般的心悸。 这话严格来讲,不能算是她说的。 是周恒紧逼着她,要她承诺。 她只是点了下头。 那是她最脆弱最灰暗的一段时光,那时候的她想着,也许她慢慢的能喜欢上周恒,将来她能成为潘老师家里的一员,她就又能有一个家了。 但是点了头就算承诺过了吧,这么说的话,她确实背弃了承诺。 姬桃闭了闭眼,人总要为自己的轻忽买单,不确定的事情就不该随便承诺。 她落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收紧,随即松开,抬起覆上男人扣在她腰肢上的手背,回过头看向周恒, “周恒,不等式你没学过吗?” 她轻轻袅袅,浑不在意的道,“我承诺不等于我做到啊。” 沐城。 因为想提早上映,纪录片的后期剪辑工作在加班加点的进行。 程筱宁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稿子,随口问道,“那个周恒去了吗? J助理答道,“去了。”顿了下,说,“去是去了,但是没闹出什么太大的风波来。” 程筱宁支着下巴,听着助理的汇报,精致的美甲缓缓的一下下划过桌面。 那个蠢货,稍微引导刺激一下,就会行动,倒是一把有用的工具。 @她很了解司绍廷,那个男人骨子里有着贵公子与生俱来的矜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他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勾缠不清。 程筱宁红唇微勾,“看来姬小姐拿奖应该没什么问题,让时尚杂志约她做个专访吧。顺便采访一下她的恩师,还有,初恋情人。” 司绍廷面无表情,拉开车门,将姬桃塞进车里,随即自己弯腰上了车。 才刚坐定,他还没开口说话,女人就如水蛇般贴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闷闷的声音贴着衬衫的布料传出来,“我是不是个扫把星啊。” 司绍廷低头看着她的发顶,胸腔里仍有不小的怒意。 开口的嗓音很冷,“谁说的?”手臂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反手将她柔软的身体抱住。 总觉得这女人耍得一手好手段,摆出这副依恋的姿态,让他有火都发不出来。 苏城是姬桃的家乡,街灯下熟悉的大街小巷从车窗中闪过。 姬桃却无心投去一瞥,埋在他的怀里轻声喃喃,“我只有妈妈,可是妈妈生了病。潘老师对我好, 现在潘老师也病了” 她在来时的路上搜索过胃癌的信息,胡乱的看了一眼,上面说,晚期患者可能只有两个月到一年不等。 司绍廷轻抚着她的发丝,“别担心,现在医疗技术进步很快,只要治疗护理得当,可以延长生存期。” 她每次想到去世的妈妈,都要哭一场鼻子,哄都哄不住。今天见到重病的老师,免不了又触景伤情。 司绍廷心里的火先压了下去,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温声哄慰道,“我已经请了最好的专家,明天就能过来给潘老师会诊,找到最好的治疗方案。” 他看到报告里提到潘春燕因病入院,就着手安排了人联系癌症方面的专家。 姬桃抬起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俊美的轮廓。 她能感觉到,他其实很生气。她以为他会不由分说的先发飙,依照他骨子里那股霸道的脾性,还有强势得不讲道理的占有欲,他不会容忍周恒所代表的过去。 但是他没有。 心脏仿佛被一团蜂蜜果冻包裹着,软绵绵的。姬桃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谢谢你。” 长而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她轻声道,“那个承诺,我没有深思熟虑过。” 司绍廷低眸,略带粗粝的指腹刮着她的脸蛋,“是么? J蘸了墨一般深暗的眼眸望进她的眼中,嗓音温淡低哑,听不出喜怒,“跟初恋情人重聚的感觉如何? 乃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想进司氏实习都不够资格,他不会为这种不名一文的nobody生气动怒的。 可是初恋两个字从口中吐出,他的胸腔中还是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嫉妒。 她的同龄人,青梅竹马自小相识,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伴在她的身边。 那是他无论如何也参与不了的过去。 少年男女,同一屋檐下相处过,交往过,想必也甜蜜过,有过青涩而美好的回忆。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如同淬了毒的野草在心间疯长,司绍廷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眼底酿着阴郁, “后悔跟他分手了吗? JL怎么可能?” 姬桃抓住男人修长的手指,“我跟他在一起连一个月都不到,那时候我妈妈才过世没多久,我哪有心情谈情说爱?” 她咬着唇,“妈妈一直希望我能好好的读到大学,那时候我错过了所有舞蹈专业的考试,等我处理完后事,就想着,我抓紧时间复习,好好的高考,先考个沐城的大学,申请助学金先读着,一边读书,一边再试试找跳舞的机会。” “可是周恒的目标一直是洛省的医科大,我觉得各读各的也没什么。我当时报了沐城民大,按我的分数应该是够的。”@等到录取通知书寄来,录取我的是洛省的一所学校的护理专业。”姬桃苦笑,“多巧啊,那学校就在医科大的隔壁。” 她当时住在潘老师的家里,填报志愿用的是潘老师家的电脑。 是谁动了手脚,不言而喻。 司绍廷脸色冷沉,“你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么?” 她当然知道自己可以追究,如果她报警,周恒可能会被拘留,甚至很可能还会被医科大退学。然而潘老师只有这一个儿子,留下这样的污点,原本光明的前途岂不是全毁了? 她受了潘老师那么多的恩惠,却反手把她唯一的儿子毁了那她成什么人了,谁听了不得骂她一句白眼狼? 况且她被改掉的志愿也已经过了时效,无法再挽回,于事无补。 姬桃垂下眼睫,语气低沉,“我怎么可能报警抓他。” 这话落在司绍廷的耳中,却像是她舍不得把男朋友供出来,心软包庇。 “你就是为这件事,跟他分了手?”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男人沉着脸不满,“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L【 …”@姬桃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被审问一样,一下也恼了,“是,我提了分手,结果他拿着刀子,说没有我他宁愿死,然后就把自己的手腕割开了! J她没好气,“换你你不分吗?吓都吓发财了好吗!” 车在酒店门前停下,门童迎上前来,姬桃抬手推了他一把,就要下车。 腿刚伸出去,腰身就被男人从身后搂住。 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抱歉宝宝,是我不好,让你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 姬桃才不买账,用手肘撞他,“放开!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我现在突然觉得偶尔吃吃回头草可能也不错。” 即便明显只是赌气的话,听起来依然莫名的刺耳。 酒店的门童恭敬的躬身候在车门边,司绍廷放她下了车,长腿很容易的跟上她的步伐,牵起她的手。 “饿了到房间叫客房服务,”他低头亲了下她的脸,低低的道,“菜单上没有回头草,不许乱吃。” ------------ 68 磨人 Chapter 68- 这间地处繁华地段的豪华酒店,姬桃作为苏城本地人听说过,路过过,就是没有进来过,更没有条件入住过。 @只是如今的她多少也见过世面了,看着套房的装潢摆设,只觉得平常。 客房服务的菜单很丰富,中西餐应有尽有。 可是不知道是饿过了头,还是情绪的影响,面对着满桌子的菜肴,姬桃提不起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粥,就放下了碗。 司绍廷看了下她面前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拿起筷子夹了几样菜放到她的碗里,“把这一碗吃完。” “吃不下了。” “你今天从中午就没吃饭,不吃饭就没有体力,你回去不是还要继续比赛吗?”司绍廷多少了解她最在意什么,不紧不慢的跟她讲道理,“你也不想因为状态不好,影响发挥吧? J姬桃咬了下唇,蹙眉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眼前有荤有素的碗,还是重新拿起了勺子,一口一口慢慢的往嘴里塞食物。 之前没来得及细想,她赶来苏城来得太急,半路上想起来要跟他说一声,可是那会儿好巧不巧,手机没电了。 他会来得这么快,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听司景齐报告发生了什么。 司景齐不是个傻子,那个情形,肯定不难猜到周恒多少跟她有点关系。即便他的小报告不明着提自己的猜测,司绍廷是什么人,听完来龙去脉,心里自然能推测个七七八八。 呵,好像生怕他晚来一秒,她就要给他戴上绿帽子了一样。 虽然他没有明着发飙,可是想起他刚才句句紧逼审问自己的样子,姬桃越想越抑制不住的委屈。 闷着头把那一碗粥和菜都吃完,正眼都没再瞧他一眼,起身就要去洗澡。 司绍廷无奈叹息,好像他逼着她吃饭,倒成了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似的。 他站起身,迈着长腿随后过去,自然而然的挽起衬衫的袖口,“我给你洗。” 姬桃警觉地后退了两步,抿了抿唇,“我今天不想。” 他哪次给她洗澡是单纯的洗澡了,还不是要哄着她再来一回。 何况刚刚还逼迫着她吃饭,把她的肚子喂饱了。 司绍廷盯着她,一张俊脸黑沉下来。 怎么,他满脸都写着淫欲两个字吗? 还不是看她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怕她别在浴室里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滑倒受伤么。 是见了初恋,就不想再让他碰了,还是她觉得除了做,他们之间就没别的事情了? 司绍廷在脑子里念了一句她情绪不好,自己身为男人大度些不要跟她计较。 面无表情的径自走过去,他拧开淋浴的花洒,眯着眼眸看向她,“乖乖过来洗澡,洗完赶紧去睡觉。” “明天一早,专家就会给潘老师会诊。” 姬桃犹豫了下,还是抬手把长发挽了起来,脱掉了衣服。 温热舒服的水喷洒下来,冲刷掉那股如影随形般的医院的味道。 水流从肩膀沿着白皙起伏的曲线流淌,司绍廷低头着先帮她洗澡,英俊的侧颜温柔细致专注。 水声淅淅沥沥,雾气氤氲弥漫,姬桃睁着一双杏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像他这样的男人,长得好看,对女人又温柔耐心。床上的功夫么,虽然她无从比较,但是每次都能让她挺舒服的,应该算很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朱丽叶小姐调教出来的这念头一出来,心脏像是被什么紧攥了一下,闷闷的酸涩发疼。 可是翻旧帐挺没意思的,过去又无法改变。谁还没点儿前科,就算就算扯平了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心里还是不痛快。借着男人低头在为她冲洗身上的沐浴露泡泡,她张开口,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司绍廷轻嘶了一声,她咬得不重,若有似无的疼痛传入神经,衍生出汹涌的刺激感。 晶莹的水珠流淌过白玉肌肤,白得晃眼,手下是凝脂般滑腻的触感,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往常她经受不住时的旖旎画面。 他真是给自己找折磨司绍廷漆黑的瞳眸里浓云翻涌,喉结滚了滚,忍不住就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唔…” 姬桃下意识的抓住男人的手臂,还沾着泡泡的身子被他单手收拢箍进怀中。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瞬间卷走她的呼吸。 她被男人搂着她往后退了两步,抵向墙壁,后背却没有碰到坚硬冰冷的大理石砖,而是被他的手臂隔挡着。 他吻得又深又凶,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似的,姬桃迷迷朦朦间,有一瞬间以为这男人到底还是原形毕露。 什么给她洗澡,都是幌子。 可是下一瞬,他放开了她的唇瓣,薄唇在她的脸颊腮边流连着,炙热的吐息伴着低哑透了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狠意: “磨人精,你就是来折磨我的!” 缺氧让她的脑子有些昏沉,姬桃的手臂软软的圈着他的脖子,人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这样近的距离,她很容易感觉到他的反应。 她咬着唇,“我哪儿折磨你了,明明是你凶我。” 司绍廷深幽沉暗的眸盯着春水般靠在怀里的小女人,目光落在她贝齿间红肿泛着水光的唇瓣上, “我凶?” @他轻轻揉捏了她一下,“一声不吭的跟男人跑了,问你两句就给我摆脸色闹脾气,到底是谁凶, 嗯? 乃lj1姬桃别开脸,“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 “嗯,我听到了。”司绍廷将两人身上的沐浴露冲洗干净,拿起大浴巾包裹住她,将她抱起走出浴室。 她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自然也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但这显然不是问题,干净的内衣和睡衣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床尾。 司绍廷将她放在床上,俯身将手臂撑在她的腰侧,“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把那些连同那个男人,通通都忘掉。” 大掌顺着她的发丝下落,覆在她的心口上,深邃的眼眸深深的望进她的眼中,“你的这里,只能有我。” 覆在心口上的那只手似乎也在她的心弦上拨了一下,姬桃的睫毛动了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 “那你呢?” 男人直视着她的眼睛,“当然是你的。” @心跳一下失了好几个节拍,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涌上心间,像是刚拧开一瓶蜜桃味汽水,噗噗的泛起粉红色的气泡。 唇角也忍不住上翘。 姬桃仰起小脸,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认真的道,“司绍廷,我可以保证,将来不管你跟谁一起掉进河里,哪怕是我亲爹,我都会先救你的。” 承诺不能乱给,她已经有了教训,不过这一条她自认是绝对能做到的。 就算像梦里河神老头拿实心的黄金老公诱惑她,她也会抵挡住诱惑的! 如此“有分量”的承诺,司绍廷有些哭笑不得。 心脏又莫名的柔软了不少,他拿起床尾的衣服帮她穿上,一边嗓音凉凉的问,“那我和一箱子钱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哪个? 乃Ll" 姬桃:“多大的箱子?” 司绍廷睨她一眼,随口道,“就20寸的行李箱吧。” “当然是救你啊!”姬桃毫不犹豫。 答得太干脆,反而让司绍廷狐疑,“你确定?” 姬桃点点头,"20寸的行李箱,也就能装300万左右吧,哪有你值钱? J司绍廷:“” 司绍廷修长的手指扣着她睡衣的扣子,语气凉薄,“你倒是对行李箱能装多少现金很了解,在银行也打过工? JJ“那倒没有,”姬桃摇头,很实诚的道,“我的学历应该过不了银行的招聘,就是穷得望钱止渴,寻找做梦素材的时候,在网上搜过。” 还有望钱止渴的。 换好睡衣,将她搂进怀里,扯起薄被盖好,他伸手按灭了灯,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如果哪天我破产了,身无分文的时候,我和一箱子钱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哪个? 乃姬桃犹豫了一下。 明明是无聊透顶的问题,这一下犹豫还是让司绍廷心生不悦。 黑暗里,小女人眨巴着眼睛,“不是,你身无分文的话,那一箱子钱是谁的啊?” 1…”好问题。 “你不会是刚抢完银行出来,就掉河里了吧?” 说着她还扑哧笑了一声,“有点倒霉哦,司先生。” 软软的尾调勾得人心痒,狡黠的像只小狐狸,司绍廷凑过去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指腹摩擦着她的耳珠。 “那要是一行李箱的金砖,和我同时掉水里了呢?” 姬桃依然毫不犹豫:“当然还是救你啊!” 她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可思议,“一行李箱的金砖多沉啊,哪里是我一个柔弱女子能捞得动的?当然是先把你救上来,然后再组织打捞那一箱金砖啊! ul" 司绍廷磨了磨牙,长腿压制住她不老实乱蹭的腿,“心领了,我会游泳。现在给我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一早,潘老师被转进了VIP病房。 连夜飞来的专家团马不停蹄,进行了会诊。 为首的专家齐耳的短发花白,面容很和蔼,语气和缓的详细向姬桃说明。 “晚期胃癌患者的生存期因人而异,从几个月至数年不等,要看病情的严重程度,患者的身体状况,治疗方案,这些都有影响。通过合理的治疗和护理,很多患者都可以延长生存期,能活得更长、 更好,五年以上甚至更久,也是有可能的。” “这位病患的心态很好,积极乐观,这是很好的。目前先考虑使用靶向药物治疗,尽可能的延缓肿瘤进展,同时做好疼痛管理,饮食方面再多加调理” 姬桃认真的听着,心中渐渐腾起一线希望。 她妈妈当初生的是胶质瘤,发现得太晚,进展太快,即便动了手术,依然没能挽救她的生命。 如果潘老师的能延缓“有什么药物尽管用,国内没有的可以从国外采买。”司绍廷揉捏着她柔软的指腹,“专业的护理人员这两天就会到位,治疗和护理方案就麻烦几位了。” 几名专家连连道不麻烦。 周恒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夜没睡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戾气。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彰显地位和实力。 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桃桃只是被这些外在的东西迷惑了。 之前的那个人又跟他透露了一些情况,这个姓司的明明另有所爱,只是无法在一起,才退而求其次的娶了桃桃。 他的桃桃怎么能做别人的替代品。 ------------ 69 粉黑 Chapter 69- @“也太麻烦你了,请这些专家大老远的过来” 病房里,潘春燕望着姬桃,眼中有几分愧疚,“老师也没能帮上你什么” “潘老师,你不要想太多了,专家都说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保持心情愉快。”姬桃侧首看了眼自己身侧长身挺拔的男人,“而且专家是他请的,我不能居这个功。” 潘春燕的目光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停留了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站在姬桃身边的男人。 她活了大半辈子,多少有些阅历,也有些眼力。眼前的男人长相俊美气度矜贵,一派从容淡然的气质,看似温和儒雅而彬彬有礼,半点没有架子。 可不论是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那股天然的上位者气场,还是调用资源的能力,都显露出他的身份地位的卓然不凡。 比她初听桃桃说结了婚时,所想象的结婚对象的情况要好。 好太多了。 豪门世家的事情,她不太清楚,那个层次不是普通人能够得着的。他的手指紧扣着女孩的十指,自然而然,一种理所应当宣示主权的姿态。 灰姑娘嫁给王子是幸福的童话,可是现实又不是童话,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多,宠爱只是上位者给予弱势一方的,随时可以收回,要是桃桃受了委屈,能有人给她撑腰吗? 爱情里的平等,占有,妒忌,忠诚她还能拥有吗? 潘春燕心中百转千回,勉强按捺下忧思,微笑着冲司绍廷颔首,礼貌的道谢,“司先生,麻烦你费心了,相关的费用我会自己承担的。” “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司绍廷回以温文尔雅的笑,“正如桃桃所说,老师你只管放宽心,安心休养,配合治疗。” 潘春燕有心想再跟学生说几句,再好好的询问一下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可是男人似乎没有留出空间的意思,况且她心里也知道,以她目前的这个身体状况,去问桃桃过得好不好,她就算过得再不好,也只会告诉她自己很好。 只得暗自盘算着,回头得赶紧把病房和专家的费用都支付了。别人帮忙是情分,她可不能理所当然的占便宜,让人连带着看低了桃桃。 癌症的威胁犹如一团阴云悬在头顶,那一线希望就像是太阳隔着云层透出的一丝银色的镶边线。 细小而不明亮,但总归令人不那么绝望。 周恒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听见开门的声音,直起身子望过来,“桃桃JJ两个男人的眼神就这么隔空对视上了。 气质优雅深沉的男人眉目不动,俊颜看似温淡,却无端的给他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周恒挺直了脊背,不甘示弱的回视,话是对着他身边的姬桃的,“桃桃,我有话要跟你说。” 姬桃没有什么表情,“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周恒,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潘老师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别执迷了? 乃周恒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见她晃了晃身侧男人的手,温软的声音低低的道,“我们走吧。” 男人温和的嗯了一声,手顺势落在她的腰间,揽着她就要离开。 淡淡然漫不经心的忽视,自始至终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周恒垂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按压不住就要追上去,这时病房里传来一声呼唤: “周恒!” VIP病房里窗明几净,潘春燕靠在床头,目光划过儿子手腕上的串珠,她叹了口气,“你明天就回你爸那边吧。” 周恒愣了一下,旋即反对:“不行!”他顿了顿,“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在这里照顾你。” “我有护工照顾,你表姐没事也会过来,这儿用不着你。”潘春燕很直白,“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不言而明。 无论如何,桃桃都已经结婚了。女孩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她的丈夫虽然没有明着表现出不满,可是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惦记着。 尤其是那种身居高位的男人。 从前她觉得执着是儿子的优点,成大事者必有一颗执着之心。可是当执着用在人的身上,能得到对方的回应还好,得不到回应,往往会酿成悲剧。 “妈…”周恒走到病床前,半跪下来,仰着脸看着母亲,“以前是我太冲动了,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我保证。”他面带哀求,“我怎么可能安心的远远待在英国,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吧,妈妈” 潘春燕的脸上露出几分动容,她又哪里想把儿子远远的赶开,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等到天人两隔的那一天,对他来说,会是终生的遗憾吧。 “妈妈”周恒眷恋地将脸贴在母亲的手背上,如同自己小的时候那样,“别赶我走,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里陪你” 烈日当头,暑气蒸腾。 姬桃没有时间在苏城逗留太久,她知道司绍廷临时赶过来,肯定也是扔下了工作。 虽然更像是来捉奸的。 仲夏的水乡小桥流水,水汽氤氲。黑色轿车穿过跨湖的石桥,驶向机场。 姬桃手肘支在窗框上,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道,听见男人淡淡不经意般的嗓音响起,“当初发现他改了你的志愿,潘老师没说什么吗? J她转过头,想了想,“潘老师很生气,打了他两巴掌,揪着他就要带他去自首。”她抿唇,“被周家的亲戚拦住了。”@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有指责潘老师为个外人不顾亲儿子,枉为人母的;有觉得男生想跟女朋友近一点,不是什么大事的;也有明里暗里指摘,都怪她勾引周恒太上头,周恒才会一时想茬了走歪路的。 “反正就是老传统那一套呗,有女人怪女人,没有女人就怪没有女人。”姬桃撇撇嘴,“后来就发生了我要分手,周恒割腕的事情,谁还敢再刺激他啊。” 万一真的出了事,谁能承担得起责任,反正她是承担不起的。 “不过他最终也没有去洛省医科大,潘老师把他送出了国,交给了离婚后移居国外的前夫。” “他爸爸好像是个心理专家吧,专业挺对口的。” 这些都是她后来才听说的,彼时她已经从潘老师家里搬了出去,一个人去了沐城。 “那不是你的错。”司绍廷将她揽进怀里,胸口细细密密的心疼,“送出国算什么惩罚?他用哪只手改的,就该当场打断哪只手。” 不愧是活阎王,够凶残。 姬桃蹭了蹭他的下巴,“潘老师是周恒的妈妈,肯定为难啊,这是人之常情。” “她已经尽力想弥补了,怕我过得不好,一直转钱给我,不过我不想再欠更多的债,没有收。但是我到沐城的第一份教舞蹈的工作是她悄悄安排的,她以为我不知道。” 现在说起这些事情,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但其实也就过去了短短两年。 “之前潘老师隔段时间就会带一堆吃的用的,来沐城看我。今年没怎么来,我以为她工作忙,也没有细想,但是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身体不好了吧。” 她叹息着,精致的眉目间笼罩着一层黯然,司绍廷抚摸着她的脸颊,“会好的。” 姬桃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好半晌,嗯了一声。 车驶上机场高架桥,从前住在苏城的时候,她没有坐过飞机,这一条路乃至这一片区域,对于姬桃来说,感觉都有点陌生。 “啊,那是月亮湖!往那边还有个湿地公园,以前我们学校组织春游去过。”总算看到了熟悉的景色,姬桃一下来了劲,指着车窗外,“我家乡是不是超漂亮?” 苏城向来以水乡风景宜人闻名,司绍廷朝车窗外看了一眼,眸光流连在她白皙的脸上。 嗯,很漂亮。” 姬桃转过头,无意间对上男人的眼眸,正要说的话卡住了。 那目光浓稠而深沉,就那样专注的望着她,叫她心头阵阵的发软。 无法形容,只能说是一种很好的感觉。 “哼,我就是漂亮。”她抬起娇俏的下巴,带着股小傲娇,“你去打探打探,我从小就是远近闻名的美女,经常有外校的男生专门组团跑来看我哦!” y司绍廷失笑,“小臭美。”他挑眉,捏着她的下巴,“是么,都有哪些男生? L{ ” 怎么司阎王还要拉清单,挨个走访问候吗。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别看小鬼跳得欢,阎王迟早拉清单? Ll不告诉你!” 司绍廷不过调笑,看她的情绪终于好起来,低头轻啄她的唇瓣,“等回头有时间,我再陪你过来, 你带我这个外地人好好的逛一逛,嗯? y“好呀!”姬桃一口答应下来,“我们学校那边有超多好吃的,还有吴桥边上有家米粉的汤头简直绝了,鲜掉眉毛!卖粉的阿婶每次都会多给我加几块肉,下回我带你去吃司绍廷看着她眼眸晶亮的细数起苏城的美食,小脸上满是怀念。 叽叽喳喳的清甜嗓音钻入耳膜,很动听,很舒服。 J回到徽城,司景齐还在。 看见姬桃,他有几分心虚,讪笑着打了个招呼,“小婶婶,那个,不是我故意打小报告,就是您懂的,知情不报,过后幺叔追究起来,我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姬桃呵了一声,倒没怎么跟他计较。 不过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她抬着下巴,学着司某人的样子,笑得一脸温和,“这次就算啦,下回再打小报告” 她的眼神和蔼,勾起的唇角愈发温柔,“我骑共享电动车创飞你哦。” 不要笑眯眯地说出这种威胁之语好吗! 而且这笑脸怎么这么像幺叔司景齐的脊背一凉,旋即不解,“啊?为什么是共享电动车?” 难道他不配被好一点的豪车创吗? 姬桃用看傻子的眼神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有驾照。” 司景齐:“” 您还怪遵纪守法的咧! “噗哈哈哈!”一旁的谢嘉澍没忍住笑出了声,“没事,小婶婶你随便创,我再开车帮你碾几遍!” 司景齐哀怨脸,合着都欺负他一个是吧! “对了小婶婶,”谢嘉澍笑完,又严肃了脸色,“你的粉丝可能需要约束一下了,不然会给你招黑的。” “流芳杯”的比赛备受关注,剧院门口围着不少舞迷,周恒闹的那一出免不了有人讨论。 谢嘉澍作为助理尽职尽责,反应很迅速的处理掉了,没有扩散开。 然而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一些粉丝在网上抱怨接机扑空,指责姬桃耍大牌溜粉。 还有自称是普通路人的抱怨: “粉丝接机的风气什么时候能消停?今天一下飞机,就堵得差点出不去,就看见一个什么古典第一仙女姬桃下凡指导流芳杯,还什么公主驾到,统统闪开不知道的还当是外国领导人来了呢! 好好的机场搞的乌烟瘴气的,影响我们正常旅客不说,也是安全隐患,希望有关部门管管!” 配了那个有一人高的接机展架的照片,底下的评论一片哗然: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有粉丝了吗?是自己花钱雇的吧?” “虽然但是,这位还真不是阿猫阿狗,是现在人气很旺的一个古典舞舞者,之前上过《舞韵》拿了冠军,挺厉害的” “能厉害到指导流芳杯?上个综艺而已,真当自己是国舞首席了,脸太大了吧!! JJ“我有个朋友当天就去接机了,等了好半天,根本没等到,不知道是不是走VIP通道了,反正体验挺差的,回来的脱粉了” “这女的什么背景啊,国舞的杨首席都没她这么大牌吧? J“还杨首席呢,她的粉丝可看不上杨首席,踩得一无是处,天上地下唯有他们公主会跳,这不是我瞎编的,请看桃粉逆天发言: [截图] [截图] [截图]” 姬桃看着那个辣眼睛的超大接机展架,唇角直抽,“这谁做的啊?太欠揍了吧!” 这算是一粉抵十黑吗? @不是,这真的是她的舞迷吗? 不用谢嘉澍建议,她也知道,这必须得出面澄清一下。 旁的不说,“流芳杯”有那么多的前辈评委呢,这不坑她嘛!! 姬桃看了眼时间,她今天还没来得及练功,索性去了包下的私人练功房,架起手机打开了直播。 港城。 徐助理候在舷梯下,看着高大俊美的男人迈着长腿走下飞机。 “司总。”他紧随着跟上,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黑色宾利。 只听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吩咐:“查一查苏城的周家都有些什么人,给他们找点麻烦。” ------------ 70 流芳 Chapter 70- 关注姬桃的粉丝看到她直播上线,不少人第一时间点了进去。 打开就看见她对着镜子在编头发。 姬桃生了一把好头发,又黑又浓密,发质顺滑,这两年一直留着,长度已经长到了臀间。 只见她纤纤玉指翻飞,简单的将长发编成了一条粗而蓬松的辫子。 进来的粉丝纷纷按爪发评: “居然蹲到了桃桃直播!!前排贴贴!” “来了!! 桃桃用什么发膜啊,头发太顺太亮了叭! (?-?)” “来了来了!喜欢这套练功服,豆沙绿好显白,腿好长啊啊啊求链接” 姬桃过来看了一眼,被这噌噌上涨的观看人数和飞快滚动的评论砸懵了。 l好多人啊。” 发完一句感慨,她赶紧管理好表情,微笑着挥手打招呼,“Hello舞迷朋友们,下午晚上好呀!今天过来练晚功,想着正好给大家直播一下,然后再聊会儿天。” 她一边说话,一边读着飞快滚动的评论,有夸夸的,有贴贴的,还有要链接的从她用什么洗发水,什么护肤品,到她身上的练功服,乃至她的耳钉手链,甚至舞鞋。 不愧是一生要链接的网友。 姬桃挨个儿一一回答,心里想着自己要是哪天不跳舞了,没准儿还能当个带货主播。 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能赚钱嘛。 L好啦,那我要开始练功啦。”@照她原本的打算,是先练一会儿功,等直播的观众人多起来,再正面澄清一下接机的问题,也算两不误。 时间管理大师狠狠拿捏了√ 可是她练功一向很投入,练到中途,就已然忘了还有镜头在直播。 练功其实是一件挺枯燥的事情,可是古典美人纤腰长腿、身姿柔软的画面太过赏心悦目,不知不觉间看直播的观众人数反而越来越多。 “惊了,这身材这比例,好直观的逆天长腿啊,控腿直接出镜头了” “等一下,刚才那个后腿软开,那有270度了吧?!! J“舞蹈生来了,是的那就是270,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_(3J∠)_” “宝宝你不累的吗,我躺着看都累了,咱要不停下先歇会儿吧” 笑死。直播练舞又是什么洗白套路啊?敢不敢回应一下拉踩前辈的事情,真当自己是古典第一人了啊[白眼]” 有人挑事,粉丝们自然是蜂拥而上,出言维护。 “谁需要洗白啊?桃桃什么时候拉踩过前辈了?” “就是,承认别人厉害很难吗?” “是是是,就你桃厉害,脚踢前辈拳打首席,宇宙第一呱唧呱唧[白眼][白眼]” 评论区很快混乱起来,谢嘉澍看到苗头,赶忙下场维持秩序,所幸这时姬桃已经收尾,拿毛巾擦着汗回到手机前。 L啊,不要吵架啊大家!”她连水没顾上喝一口,赶紧劝架,“拜托大家不要吵,先听我说。” 她索性拿起手机,盘腿坐下,正色面对镜头。 “我的舞迷朋友们比起粉丝,我更想这样称呼你们,很感谢你们支持我,谢谢你们喜欢看我跳舞。” “我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没能去国立舞蹈学院,但是我对所有的舞者前辈、同僚都非常敬重。”她用手指接住一滴从发稍淌落下来的汗珠,“所有的舞者都要经历艰苦的训练,流泪流汗,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很多,之前在《舞韵》节目上,还有这几天在‘流芳杯’的比赛里,能有幸跟最优秀的古典舞同僚交流切磋,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特别特别幸福的事情。” “古典舞是一项美好的艺术,相信我的舞迷朋友们也是为了这份美,而聚集在一起的。优秀的舞者很多很多,每个舞者对舞蹈的见解、表达都不一样,我也还在学习摸索,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中,从来不敢以第一自居。在这里我想请求大家,请不要用不理智、不和谐的言语攻击其他舞者,我看了真的觉得很难过。” 她垂下纤细浓密的眼睫,抿了抿唇,还残余着运动后的红晕的脸上透着一丝难过,分外的我见犹怜。 观众纷纷刷评安慰的刷评,刷礼物的刷礼物: “桃桃老婆别难过啊!贴贴” “那些喜欢拉踩的真是够了,真的怀疑是不是故意装粉丝黑桃桃的! J“我喜欢桃桃每次都正面回应,上回也是直接拍了个视频回应,比某些只会通过工作室发通告的所谓艺人强多了! 刀“虽然跑题了但是我想说,美桃桃这是什么盛世美颜顶得住前置摄像头素颜怼脸直拍啊啊啊皮肤也太好了吧!! J@“另外就是接机的事情。”姬桃继续说道,“很抱歉因为我临时更改了行程,让来接机的舞迷朋友白跑了一趟。”临时改坐私人飞机也算临时更改行程吧,这么说也不算撒谎,“但是我想说,大家实在没有必要接送机,更不要花钱去做什么立牌啊展架的,又不便宜!” 说到钱,她是真情实感的心疼,“我查了下,做个展架要大几百块呢,都能买张舞剧门票了!就算不买门票,给自己给家人朋友买点好吃的也好啊!真的,不要把钱花在这些东西上。” “还有上面那些标语,”她忍不住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认真的吗家人们?我做梦都不敢这么飘, 怕一不小心飘进太空流浪回不来了! 刀一场直播下来,姬桃的超话里异常的热闹。 截图的截图,舔颜的舔颜,还有认真分析她练功中的动作技巧的,怀疑她是不是偷偷比正常人多长了几个关节的更有不少新的表情包出炉,什么“仙女落泪”桃很心疼你的钱” 还有人用她的舞蹈动作P了“流浪桃桃”,继而衍生出“流浪桃桃奔月变成了嫦娥”的神话支线,以及“流浪桃桃遇到流浪地球”的科幻支线。 尤其是那张“认真的吗.gif”,很快成为热门表情包,甚至迅速的火出了圈。 谢嘉澍以最快速度把姬桃最后那一段适当的剪辑了一下,作为一个表态的声明,由姬桃发布在了社交平台上。 而她最后明言表示是舞迷都是她的朋友,而不是偶像和粉丝这样不对等的关系,所以不希望也不需要有粉丝后援会,态度可谓是非常明确。 让才成立没多久的非官方后援会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之前谢嘉澍就联系过牵头成立后援会的大粉,表示后援会没有必要,不过对方嘴里好好好,该建群还是建群。 气得谢嘉澍直接查了那名大粉的身份,打算再说不听就要来硬的了。 只是硬来终究影响不好,而这下姬桃公开表明了态度,大粉在向指示自己的人做完请示后,宣告后援会解散。 姬桃松了一口气,人红是非多,她算是见识到了一斑。 “流芳杯”的半决赛和决赛如期举行,决赛的门票早已经被炒出了天价。 青年女子组进入决赛的三人除了姬桃,另两位都是舞蹈学院的尖子,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一周后的后台,姬桃画好了妆,感到一阵阵的紧张感冲刷过神经。 她向潘老师保证过,要拿下金奖。 不光是保证,她也很需要这个含金量极高的奖项来证明自己。 梳妆台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弹出一条信息: 司绍廷:【快上台了吧?】 那天离开苏城后,他取道港城,又出了国,算起来已经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虽然每天睡前都要视频,可是还是不一样的。 姬桃摸了摸心口,感到思念如渗入水中的墨,悄然蔓延。 还真的有点想他了。 她眼眸流转,手指飞快的打字: 【哥哥我好难受啊~你帮帮我好不好】 车驶入剧院的停车场,司绍廷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回复,好几秒钟没有动作。 又在搞什么。 司绍廷回她:【你马上就要上台比赛了,先忍一忍】 小女人的回复来得很快,好似真的很急不可耐: 【忍不住了嘛~现在就要你帮我~~】 【拜托了哥哥(/ω)老公~~】 司绍廷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修长的手指敲出几个字:【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明明只是一行文字,却仿佛化为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沙哑的贴着她的耳骨,性感蛊惑。姬桃咬着唇瓣,慢慢的打字: 【帮我上台比赛吧】 一秒,两秒对面的男人不回复了。 噗。 小小的恶作剧了一把,紧张的情绪一下缓解了不少。 反正他人还在国外,鞭长莫及,又不能把她怎么样。@等他回来咳,到时候,再说吧。 姬桃走出化妆室,热身等待上台。 她为决赛准备的是关越岭老师新近编排的剧目,《上春赋》。 这是一支非常活泼欢快的舞,情窦初开的少女宛如一只翩然的蝴蝶,在初春的桃林里快乐的嬉戏,憧憬着与心上人的邂逅。 整支舞清新又灵动,动作节奏衔接快而富有韵律,有少女的娇俏活泼,也有情窦初开的妩媚。 脚背起腰,一串拧身探海翻几乎舞出残影,荡开的裙摆仿佛一尾斑斓的孔雀鱼。 欢快的情绪极富感染力,观众仿佛也跟着少女进入了那片桃花林,无忧无虑的纵情享受着美好的春意。 一舞结束,掌声雷动。 这支舞的难度颇高,外行看起来只觉得是视觉的享受,内行人却看得清楚,单是快节奏下的衔接流畅就对基本功和技巧要求非常高。更难得的是她跳出了那种轻灵而充满生机的感觉,将少女的明媚活泼与憧憬爱人时的妩媚柔婉糅合得恰到好处,一颦一笑都灵动而完美。 另外两名选手也各有所长,但最终还是这支《上春赋》更加让人耳目一新。 评委一致通过,金奖获得者为姬桃。 现场的掌声经久不息,网上也一片沸腾。 “厉害了我的桃公主!![拇指[拇指]” “这支舞太灵动太丝滑了吧!!好几个动作我都没看明白她是怎么做出来的,大写的respect" “没看明白+1但是桃桃老婆好美!!太嫉妒抢到票去看现场的幸运鹅了,好想摸摸妹宝啊啊啊啊啊” “想摸摸桃桃的在这里集合!我们一起想(~-~)~zZ" “流芳杯”举办至今已经有二十几届,少年组还偶尔会有普高生打败艺术生,摘走金奖的情况,可是青年组的冠军都只在有“三大”之称的三所顶尖舞蹈学院和舞团内流通,无一例外。 本届是第一次出现了例外。 姬桃和另外两名选手拥抱,接过国立歌剧舞剧院的主席亲自颁发的奖杯,忍不住激动的红了眼眶。 “谢谢,感谢各位评委老师对我的认可,感谢关越岭老师的编舞.…”她感谢了一圈,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坠不住,流落了下来,“我想把这个奖献给我的妈妈,妈妈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 她哽咽了一下,“还有我的恩师潘春燕老师,感谢老师对我的帮助,还有” 视线无意间扫过台下,朦胧的泪眼间她好像在前排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俊美面容。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眨掉眼中的泪光。 毫无阻碍的视线直直的撞入一双湛湛深沉的黑眸中。 他不是还在国外,说是,赶不上看她决赛吗? 她刚才是不是作了个大的? ------------ 71 原始 Chapter 71- 隔着舞台的对视让人心跳紊乱,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如潮水般褪去,唯有他们之间的眼神静得没有声音。 她愣神的时间稍微久了点,主持人以为她是拿到金奖过于激动而失语,为避免冷场,赶忙收回了麦克风,圆起了场子,“那么我们本届的‘流芳杯’也是人才济济,让我们再次恭喜获得古典舞青年女子组奖项的选手们.” 蹲守比赛直播的舞迷观众里不乏火眼金睛: “我怎么觉得刚才桃桃好像是在台下看到什么了呢?那个表情好生动,一下从激动到惊讶,惊喜好像还有一咪咪的心虚?! 乃“我也发现了!!直播这个固定机位我也是醉了,就不能给台下一个镜头嘛!!让我康康我老婆看到什么/谁了!! JJ“之前不是有人说遇到过桃桃和她男朋友吗?不过无图无真相,我们妹宝还这么小,不用这么早谈恋爱吧~” “不装了,摊牌了,我在现场,她看的就是我(~v)~” “直播什么时候有回放啊,好想再看一遍这支上春赋啊啊啊” 颁奖环节结束,选手和评委们在台上合影留念完,在掌声中依次谢幕下了台。 观众席第二排的女生戳了戳身边的朋友,指着前排那个身材颀长气质优雅矜贵、从座椅上站起身迈开长腿离席的男人,“快快看,前面那个,哇靠好帅啊!! 乃朋友疯狂点头,“他刚才中途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巨帅好吗!肩宽腿长的,光看背影都巨有气场,不知道是何方大佬” “刚才桃桃突然看这边,是不是就是在看他啊,你说会不会是” l啊啊啊!!”朋友捧着脸尖叫,又伸长脖子想看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消失的方向,“那他现在是去找桃桃了吗?! 乃姬桃在后台跟其他选手寒暄道别,心里犹豫着是先找个地方等司某人呢,还是先去卸妆换衣服? 早知道他会来,她就不在上台前玩那一出了“小桃桃。”谢嘉澍在走廊那边冲她招手,手指着某个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眉毛扬了扬,嘴朝那边一努。 意思传达得十分到位,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独立的化妆间和演员休息室,尽头是贵宾厅。姬桃抱着奖杯走过去,贵宾厅厚重的木门虚掩着。 她推开门,刚走进去,迎面一只手臂将她的腰肢扣住,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拉入男性气息浓郁的怀抱。 “哎呀,小心点,别戳到你”姬桃赶忙移开手里的奖杯。 “流芳杯”的奖杯造型是一个裙摆飘逸的女舞者,后腿高抬,舞姿舒展,金灿灿的线条修长优雅。 但是那条纤细的后腿要是不留神戳到人的话,肯定也是蛮痛的。 男人低低的轻笑了一声,并不在意,抬脚随意一勾将门关上,单手托着臀把她抱起来,顺势将她抵在了门背上。 姬桃单手握着奖杯,另一条手臂下意识的圈住他的脖子,睁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还不待她做任何反应,他的薄唇便重重的压了下来。 “唔” 熟悉的清冽气息包裹着她的呼吸,轻易令心头窒息,勾起心底最深刻的想念。 想念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怀抱。她搂紧了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着他。 贵宾厅里冷气开得很足,空气却仿佛被点燃,深长的热吻让她几乎失了力气,手里的奖杯也险些拿不稳脱手。幸而被男人的大手接住,薄唇稍微离了她的唇,目光扫视过金灿灿的奖杯,漾着笑意的嗓音低低的,“祝贺小桃子,实至名归。” “那是!”姬桃犹带着喘息,有几分小得意,又疑惑,“你不是说来不了吗? 1司绍廷将奖杯放在一旁的矮柜上,黑眸注视着她染着红晕的脸蛋,“本来是来不了,可是JJ他唇角意味深长,“谁让司太太那么急不可耐,需要老公帮忙呢?” 桃花般的绯色迅速从耳根到脖颈一路蔓延开,姬桃辩解,“都说了是帮我上台比,人家就是赛前紧张啊!” 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肆意,面上却好整以暇,“哦?可是我怎么觉得,小桃子现在,”指尖摩擦着小巧的宝珠,“.好像很需要帮忙? 刀好似在神经末梢炸开一朵朵焰火,焰火的尽头,潮热濡湿的花朵酝酿开来。姬桃紧咬着唇瓣,不敢开口,怕出口是糟糕的音节,更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门外,谢嘉澍面色如常的跟经过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心里跟猫抓似的。 小别胜新婚,幺叔一回来,就把小婶婶叫来关进了小黑屋。虽然大剧院整体都是隔音设计,在外面听不见什么动静,可这天雷勾动地火起来,怕是要没完没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吧一门之隔。 炎夏潮热的雨落下,海棠绽放,花叶不住的颤动。 姬桃腿软得站不住,全靠男人支撑着,低哑的轻笑贴着她的耳畔,“我就碰了一下,这么快,看来是真的很需要” 目之所及处,男人骨节如玉的手指上沾染着一层薄薄的水光,一双黑眸就这么瞧着她,动作优雅的抽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衣衫整齐衣冠楚楚的模样,更衬托出一股斯文败类的味道。 姬桃整个人都烧了起来,羞恼的闭上了眼睛,“你闭嘴!不许说!” 明明是因为太紧张,刺激来得格外极致,她才才软绵绵变了味道的嗓音全无气势,倒更像是撒娇。司绍廷低笑着低头轻啄她的睫毛,“好,不说。” 大手滑落,攥住她纤细的膝窝抬起,沉入的同时薄唇堵住了她的唇。 “只做。” 贵宾厅的门打开,外面的谢嘉澍闻声回头,看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小婶婶软绵绵的靠在高大的男人身侧,被他搂着腰走了出来。 脸颊到脖颈的白皙肌肤透着一层嫣红,仿佛涂了水胭脂一般,笔墨无法形容的媚。 那尊珍贵的奖杯握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谢嘉澍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糟糕的念头。 咳,应该不会的吧。 外面还有媒体在等着采访,好在有卸妆换衣服这个幌子,虽然耽搁的时间比寻常久了不少,可是刚刚拿下金奖,需要时间平复心情,和家人通报喜讯,也不是太不能理解的事情。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采访应该不会花太久的。”姬桃理了理头发,努力恢复平常,“结束后这边就没什么事情了,我们直接回沐城?” 司绍廷低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只是不经意的道,“你不想让人看见跟我在一起?” “啊?”姬桃愣了一下,“我没有” 他的身份太显赫,而她好像又是个挺招黑的体质。 她只想纯粹的跳舞,舞蹈以外的私生活,她不想暴露在大众的眼中,被人八卦来八卦去的。 况且他不是也不喜欢在媒体中露面吗?之前环球慈善基金的颁奖典礼,媒体稿件发出来无一例外,都没有出现他的照片。 她拉着男人的手晃了晃,眼睛眨巴,“我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个奖诶,要是让人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公,搞不好要说我走了什么后门,多冤枉啊。” 司绍廷盯着她的脸瞧了十几秒,掀起唇角,“你知道进化心理学吗? J这话题的转折太突兀,姬桃满头雾水,“啊?还有这种心理学?” “人类的心理机制是在漫长历史的进化过程中由自然选择形成的,而我们的祖先99%的进化历史发生在狩猎采集时代。” 司绍廷嗓音沉稳,不紧不慢,“那时候的人类都是部落群居,一辈子能接触到的只有本部落里的那一小撮人,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对生存是有利的,在群体中获得更高的评价,能得到更多的生存资源,被排挤意味着死路一条,从自然竞争中被淘汰掉。” “作为生存者的后代,这套心理机制镌刻在基因里。”他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即便现在科技发达,每天接触到的不再只是身边对自己的生存至关重要的同伴,足不出户也可以欣赏到全天下的蠢货,这颗原始的大脑却还是被基因驱使着,本能的在意遥远的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蠢货们不值钱的看法。” 姬桃揉了揉额心,愣愣的似懂非懂。 他是不是在嘲讽她长了一颗原始人的大脑? 所以她不该在意别人会怎么八卦她吗. 可是不待她捋清楚,男人揽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向,大手轻拍了拍她的臀,语气很温和。 “去吧,采访完我们直接回家。” “流芳杯”之行圆满结束,当日姬桃就跟司绍廷一道飞回了沐城。©她和潘老师通了电话,潘老师看了比赛直播,见证她拿下金奖,高兴又欣慰。 当然也有遗憾,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没能亲身到场支持她。 姬桃安慰她,“老师你好好休养,未来我还会拿很多很多奖的。” 这口气着实不小,但潘老师毫不怀疑她的能力,笑着道,“好,下回我一定到场。” 听到潘老师的声音积极乐观,自然是一件好事。正如专家所说,抗癌的过程中,好的心态能起到巨大的积极作用。 只是想到妈妈没能看到这一天,心下又忍不住黯然。 挂断电话前,姬桃听见背景里有周恒的声音,好像是在提醒潘老师该吃药了。 眼下正值暑假,他不需要回去上学,况且潘老师需要人照顾,他作为潘老师唯一的儿子,留在国内也不奇怪。 左右周恒都早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姬桃很快将他抛到了脑后。 “流芳杯”之后,那支灵动欢快的《上春赋》火出了圈,在网上掀起了一波翻跳热潮。 只是因为舞蹈的难度太大,让各路舞蹈网红吃尽了苦头,有人发了自己的翻车集锦和姬桃原跳的对比,自我吐槽: “看桃桃跳:娇俏桃花小公主我自己跳:四肢乱飞大吗喽” 这条视频又搞笑又心酸,被点了几百万赞。更多的网红们看准了流量密码,将翻跳《上春赋》又带上了一波更高的热潮。 姬桃也是看得哭笑不得,留言鼓励她:“你跳得很好啊!这支舞比较需要功底,练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勉强自己。” 她自己为了排练这支舞,手肘和膝盖都淤青的惨不忍睹,脚背也磨得伤痕累累。当天换衣服的时候让司绍廷看见,顿时脸色就黑了又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回到沐城之后,更是强行要求她休息两天,再继续参与排练。 姬桃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根本不想休息。可是这暴君男人居然不惜拿封杀舞剧作威胁,强行压着她做了个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发现她的肩膀有轻微的韧带拉伤,这下可好,她被强制待在家里疗养休息了一周,才允许她继续去排练。 “流芳杯”出圈的光环加持下,姬桃在业内业外更加名声大噪。 她趁着休息的那一周,接受了几家媒体的采访邀约。与此同时,还有好几家时尚杂志向她发出了拍摄邀请。 “RIZZ杂志这个是时尚顶刊吧?”姬桃记得三五不时的就会看到一些流量小花的粉丝们晒实绩,RIZZ杂志的封面属于可以置顶的时尚实绩,值得大吹特吹。 她问谢嘉澍,“拍这个给钱吗?” 谢嘉澍一时无言,像这种顶刊的封面,多少艺人自掏腰包都愿意上,还得打破头。 这种一般就象征性的给点儿,不会很多。” s姬桃撇撇嘴,“还顶刊呢,真小气。” 嫌弃归嫌弃,姬桃还有很有劳模精神的能接就接了。 爱莲》和《洛神》两个舞剧分别于八月底和九月开演,目前首演的门票都已经售罄,不过多一点曝光宣传,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蝉鸣声声中,炎热的夏季渐渐进入尾声。@转眼到了《爱莲》的首演的这一天。 虽然是重排,可毕竟是自己第一次负责制作的舞剧,直到前一天,姬桃还盯着彩排忙到很晚,认真细致的核对每一个环节,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 好巧不巧,正好赶在同一天,RIZZ杂志金秋九月刊开始发售。 照片和采访的稿子姬桃早就提前看过了,因而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眼下她最关心的是晚上《爱莲》的首演。 这段时间司绍廷也格外的忙,在外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前几天又出差去了。一大清早,姬桃起床下楼,曾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她坐在餐桌边,一边喝着香喷喷的粥,一边打开手机查看信息。 剧院那边一切妥当,只待今晚开演。姬桃微微放下心,刚夹起一个小笼包,谢嘉澍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要撕了RIZZ杂志社!”谢嘉澍的火气很大,“他们提都没提,金九封面原本定的是宋柳伊!” “啊?”姬桃没懂,“什么意思,重了吗? J这么大的杂志,不至于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吧? “宋柳伊的粉丝一直以为宋柳伊要上九月封,今天杂志出来炸了锅!”谢嘉澍火冒三丈,细究起来这算是她工作失误了,可是谁会想到一家顶刊杂志还能搞出这种飞机,“小婶婶你别上网看,她的粉丝普遍低龄,出了名的降智。” 好家伙,现在还在放暑假呢。 姬桃揉了揉额角,听谢嘉澍继续道,“RIZZ那边的解释是本来九月封的意向是宋柳伊,不过编辑认为你这个古典舞新生代领军人物更合适,所以最终定的是你,宋柳伊的是十月刊的封面。” 粉圈最爱撕咖位撕含金量,即便是同一家杂志,封面的月份也有高低贵贱,金九银十,九月的含金量是最高的。 要拿出去吹,银十和金九不在一个level,会被对家嘲笑的。 姬桃不听劝的打开社交软件,快速的看了一眼。 用炸了锅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放暑假的低龄粉丝果然战斗力十足。 有冲杂志社的:“溜人有意思吗?我们伊宝给你脸了!” “破杂志赶紧倒闭倒闭!遛人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凸^^凸” 有骂她的:“亏伊宝那么欣赏你,每次都圈你,给你蹭热度,才红了一点就反水抢伊宝资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恩将仇报白眼狼!” “封面穿的这件Valentino高定也是抢伊宝的吧?谁不知道我们伊宝是品牌大使,每次都是全球首穿! J“这女的是不是跟杂志社领导有一腿啊,怎么什么都偷啊,偷感这么重一女的,改名叫姬偷得了! JJ还有骂得更难听的,姬桃及时打住,不再往下看了。 她哪里偷感重了啊,那条裙子明明是她自己的啊! 她有好大一个衣橱的高定裙子呢! 还有全球首穿又是什么鬼?一定要论的话,第一个穿的难道不是高定工作室的试衣模特吗? “反正RIZZ杂志社甩锅,意思是宋柳伊的团队搞错了,宋柳伊在拍一个荒岛综艺,目前还没发声。”谢嘉澍顿了一下,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直接飙了一句脏话,“我叼!扑街田家铲!” 她的难以置信和愤怒冲破听筒,“刚才只顾着封面,没来得及细看里面的内容这个里面的采访稿,也跟之前发来审阅的样刊不一样啊!! JJLl…啊?” 这一大清早的,惊喜真是一波接着一波的。 挂了电话,姬桃很快收到谢嘉澍发来的电子版杂志,打开翻到内页里自己的专访部分。 这个专访主要就是讲述了一下她学舞的历程,对古典舞的理解,对兴起的国潮时尚的理解,顺便提了一下自己正在参与的两部舞剧,以及未来的一些规划。 样刊的稿件大致就遵循着采访的内容,她个人觉得还算是言之有物的。 然而在正式的电子刊里,前半部分讲述她学舞的历程时,深挖了她的家庭背景。 单亲,丧母,由恩师收留。 与恩师的独子相恋,却抛弃了对方。 一股凉意从脊椎直冲向指尖,姬桃的手指颤了颤,这时手机忽然又震动起来。 是孟叶的来电。 姬桃接起来,听筒里传来孟叶的抽噎声。 “桃桃!我刚才出门准备去剧院,被一个骑电动车的撞了一下.” 她泣不成声,“小腿好像骨折了” ------------ 72 混战 Chapter 72- 半个小时后,姬桃在医院的急诊室里见到了孟叶。 好消息是,事故刚发生时孟叶太慌了,判断严重有误,不是小腿骨折。 坏消息是是右脚外踝撕脱性骨折。 没有小腿骨折那么严重,但显然也不是马上就能恢复的。 @工头请假,顺便还想借钱。 撞到孟叶的肇事者是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正一脸苦相的在旁边打电话,听着似乎是在跟孟叶的眼泪掉得停不下来,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里的难受更加难忍,“早知道我就让我爸开车送我了,怎么办啊,今晚的首演” 她从加入这部剧,就知道时间紧、任务重,几乎是放弃了所有其他活动,没日没夜的在抓紧排练。 前几天大剧院抽取观众进行了彩排观摩活动,反响很不错。今晚终于要正式上演了,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她怎么能甘心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不严重,起码也得一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作为受过大大小小小不少伤的人,姬桃很清楚受伤急性期很关键,要控制住伤势的蔓延,直接关系到日后的恢复。 心里吸着氧,她强自镇定下来,软声安慰哭得一抽一抽的孟叶,“没事的啊,这谁也没办法预料到, 你只管好好养伤,我会想办法的。” “上B卡吗?”孟叶犹豫了一下,“可这是首演” 像话剧舞剧音乐剧这类的现场演出,通常会准备替补卡司,以应对特殊情况。 眼下就是特殊情况,但姬桃明白孟叶的顾虑-B卡作为替补,水平比起孟叶还是稚嫩了一些。 她当初想用孟叶,就是看中孟叶的专业水准,而且在舞剧迷中有一定的基础和知名度。而自从上回那一番话疗之后,大概是心态有所转变,孟叶就像是迈过了一道坎,水平更是又有所突破。 《爱莲》本来就是一部停演后复排又重新开演的舞剧,如果首演再上实力不如孟叶的B卡,不能充分展现这部剧的最佳水准开局不利,以后可能也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往更坏的方向想,待会儿宣布孟叶受伤的消息,估计就会有部分观众要退票了。 L我上吧。”姬桃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权衡过,这是唯一的选择。 孟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你下个月还有洛神” 眼下是八月的尾巴,说是下个月,其实也就是两周后。 开演前最后两周的时间有多忙就不用说了,要彩排联排,查缺补漏,要拍定妆照,要配合宣传这个节骨眼上,再担下另一部舞剧的主演,对时间、精力还有体力,都是极大的挑战。 孟叶皱着眉心,舞蹈这一行说白了,是体力劳动,她作为专业舞者最了解不过,“那怎么吃得消啊? JJ就算是机器,一直高强度的使用都会磨损,更何况是人。 多少优秀的舞者都是不断的过度透支体力,导致年纪轻轻身上就积攒了很多潜在损伤,甚至直接过早的因伤病不得不结束舞蹈生涯。 姬桃正是考虑到客观情况,才一开始就放弃了自己上,而是另请了演员。 可是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她揉了揉脸,“先把今晚搞定再说吧。” 她拍拍孟叶的肩膀,“你好好的养伤,我等你养好了归队。” 离开演只剩不到十二个小时,没有时间可供她磨蹭了,姬桃甚至来不及多安慰孟叶几句,马不停蹄的赶往艺术中心大剧院。 路上也没有耽搁,她先通知了所有前台后台的演职人员即刻集合,紧接着联系了剧组负责宣发的人员,写公告宣布孟叶受伤,由她替代的消息。 RIZZ杂志的九月刊一经发售,翘首以盼的宋柳依粉丝“柳絮”们就炸了锅。 作为时尚顶刊,RIZZ杂志保持着一定的神秘性,原则上是不提前公开封面,乃至封面人物的。 不过纸媒没落的时代,顶刊杂志也早己走下神坛。这种原则也是名存实亡,艺人工作室总会通过后援会和大大小\小的粉头放出风去,让粉丝们提前准备好钱包和做数据的小手。 临到头来,幕布揭晓,却不是自己的偶像,粉丝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这不明摆着是被抢了吗! 封面上还写的什么“绝世舞姬,横空出世”?! “绝世舞姬”,那是宋柳依爆火的角色小惟在剧里的称号,也是宋柳依的专属称号好不好! 宋柳依的忠实粉丝们满网的撒泼打滚: “姬偷偷怎么什么都要偷啊,连绝世舞姬的名号都偷!我们伊宝才是唯一的绝世舞姬!” “只有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女的吗?跳的也没多好,倒是挺会炒作,不知道为什么吹那么高,背后绝对是有资本在推!要不是伊宝受伤不能再跳舞,哪儿有她什么事啊!” “太心疼伊宝了,高高兴兴的拍了美美的大片给我们看,结果被资本硬挤了下去,凭什么凭什么我就问凭什么欺负她啊!! 她那么善良那么好!! 刀“还横空出世呢,别出世了,去世吧!” “你们都去看她的采访文章啊!我的妈呀信息量巨大! 我粗略总结一下,这女的从小没爹长大没娘,有个痴情的初恋男友,是帮了她很多的老师的独生子,她为了到沐城发展‘忍痛’抛弃了人家,还有脸假惺惺的说没想到他会轻生,把她吓得不轻…我靠大姐!你差点把人害死诶!还抱怨自己吓到了! 你们还是去看原文吧!她会背刺伊宝一点都不奇怪,就是恩将仇报,惯犯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jpg】" @“还有人记得之前那个何樱说姬偷勾引她爸吗?空穴不来风吧” “我听过一个可靠的小道,她是傍上了大佬,不过是撬墙角撬来的,不敢多说怕被封” 宋柳依的粉丝上蹿下跳吵的凶,喜欢姬桃的舞迷乍看到RIZZ杂志新刊的封面是姬桃,才沸腾了一下,就被宋柳依的粉丝气势汹汹的入侵了广场。 古典舞迷和单纯喜欢姬桃的粉丝虽然数量也不少,但跟宋柳依这种流量明星比起来,不论人数还是拉踩撕义的经验,都不在一个级别。 很快姬桃的超话被宋柳依的粉丝刷得不堪入目。 主持人忙着删帖封禁,收集层出不穷的黑词条,交给平台处理。 另一边,姬桃召唤完剧组,又马不停蹄的打电话给《洛神》的导演,说明目前的紧急情况,请求请一天假。 今天有《洛神》的带妆联排,照理说她是不能缺席的,还是临时请假,她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 “抱歉秦老师,我知道很突然” 导演自然有顾虑,开口就是几连问:“你这个是要连演五场的吧?那还有体力留给洛神吗?洛神的难度可不低,你体力不支受伤怎么办?到时候我岂不是也没了A卡女主? 刃这是完全合理的顾虑,负责《洛神》的导演,自然是把自己的剧放在第一位考虑。 姬桃道,“我先顶上今晚的首演,然后看情况,不行余下的上B卡。”她保证道,“我会努力调整,不让自己受伤的。” 导演呵了一声。 要是努力就能不让自己受伤,那就没有舞者会受伤了。 姬桃被她呵的心虚,心里正没底的时候,听见导演叹了一口气,“行吧,不过我只批你今天一天。 别怪我不近人情,我得保证《洛神》不出问题。” 姬桃舒了一口气,“谢谢导演!” 刚挂断通话,谢嘉澍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我跟杂志社交涉过,要求撤回期刊,那边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说什么没有权限,要跟上面请示。”她又骂了一句脏话,“请示个屁!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刚找了他们集团的顶头老大,话已经吩咐下去了。” 姬桃蹙眉,还没售出的纸质版杂志可以停售,可是已经售出的,总不能一个个闯进别人家里强行没收吧? 何况还有已经下载的电子版“不过宋柳依的团队坚持跟杂志社沟通的时候一直说的是金九,不想背这个锅。她本人态度有点暧昧,出来安抚了粉丝两句。”谢嘉澍显然不满意,“我叫他们好好的约束粉丝了,约束不住别怪我不客气。” 姬桃记得宋柳依之前对她的态度一直是明里暗里的巴结,无非是冲着她的“司太太”这个身份。混迹名利场的人,这么现实再正常不过。 她能理解,但实在不大喜欢跟这种满身心眼子的人打交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回应浮于礼貌,但不甚热络的关系,近段时间宋柳依很少主动圈她了。倒是刷到过她跟程筱宁出席活动和名媛聚会的合照,看着似乎关系还不错。 听起来确实是杂志社那边的问题,那宋柳依和她的团队也挺冤的。总不能逼着人家承认不属于自己的失误吧,那岂不是成了以势压人? “辛苦你了。”姬桃这会儿是真的没有功夫处理这些,眼看艺术中心的大剧院就在前方,她匆匆的收了线,“你看着办吧,有情况再通知我。” 在重排《爱莲》的过程中,她对情节和舞蹈编排做了一些调整。相比起胡春茂的版本完完全全是男主剧,莲花公主这个所谓的女主只是个镶边的客体角色,她更侧重了莲花公主的女性视角,让这个角色的形象更加饱满。 换句话说,莲花公主的戏份比胡版的更加吃重得多。 只是她在改的时候,是真没想到这戏份最终还是要落到她自己头上好在整个重排的过程她全程都盯着,莲花公主全部的舞蹈她都很熟,甚至一大部分都是她编的, 剩下这短短几小时的时间,重点在于跟其余卡司排练磨合。 排练进行的同时,服装组也在紧锣密鼓的改衣服。 为了舞台上呈现出最完美的效果,舞蹈服装是根据演员的身材量身定制的。孟叶比她稍微高了一点,骨架也比她略宽一些,做给孟叶的舞蹈服她穿着不完全合身,必须得赶紧修改。 时间滴答滴答飞快的流逝,剧院里忙得人仰马翻。与此同时,网络上也是一片混战。 先是RIZZ杂志突然宣布暂时停售九月刊,紧接着,舞剧《爱莲》的官方账号贴出一则通告: “由于原定出演莲花公主的孟叶因意外受伤,无法出演今晚的首场,莲花公主的角色将由姬桃代演。 已经购买了首场演出门票的观众朋友如需退票,请联系购票平台。” 消息一出,舞剧圈先炸了。 公告下面的评论肉眼可见的噌噌增长: “天啊!!小叶子怎么受伤了?严重吗?这节骨眼上! 刀“我没看错吧,是姬桃来代演?!不是有B卡吗? 乃“虽然这样说有点对不起孟叶但是我以为我买的是A卡,结果是S卡?! JJ“有谁要退票吗,我收,我加价收!!求你们了退票吧” “额额额我忍不住阴谋论了,怎么这么巧孟叶就受伤了,还不用B卡,她不会就打着自己上的主意吧,那孟叶也太惨了…” “哦哟哟姬偷偷又在偷了,偷封面偷高定偷角色偷男人,一生爱偷的姬偷偷” 姬桃跟卡司先排练过一遍,又被拉去试改好的舞蹈服。©好容易趁上洗手间的功夫喘口气,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才看见有来自司绍廷的未接来电。 出了洗手间,她靠在走廊的墙上,给他回了个视频通话。 提示音响了有一会儿,在她猜测他大概正忙,准备挂断晚点再打的时候,才被接了起来。 屏幕上显现出男人线条深邃的俊脸,低沉磁性的嗓音随即响起,“宝宝,怎么不接电话?” 旧金山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姬桃看见他的身周开阔,明亮的灯光照亮起伏的绿茵草地,显然是高尔夫球场。 大晚上的还挺有兴致。 “我在忙啊,孟叶受伤了,今晚的首演上不了,只能我顶上,压力好大啊。”她的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撒娇,又好奇的瞄他身后,“你跟谁打高尔夫呢?” 背景里隐约能听见挥杆声和英语交谈的声音。 司绍廷皱了眉头,他已经从谢嘉澍那里得知了今日的风波,杂志的事情和网上那些,他已经吩咐了人去处理。 “跟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应酬。”他审视着女人巴掌大的白皙小脸,干净英挺的眉宇皱得愈发的深, “你不是有替补吗,就非得自己上?” 男人脸上的不悦浓得几乎要溢出来了,跟上回发现她韧带拉伤时差不多。姬桃知道他是不喜她工作太多,太过劳累,嗓音愈发温软,“没事啦,问题不大,我体力很好的。”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嗤,“做一次就喊累的人没有资格说这个话。” L" “那又不一样!”姬桃白他一眼,小声嘟哝,“谁要你每次翻来覆去折腾那么久。” 这话男人倒是挺爱听的,紧抿的薄唇勾起几分痞意十足的弧度,“我怎么觉得司太太似乎每次都比我享受,看来下次要在镜子前,让你看看自己舒服的样子,有多” “啊!”姬桃低叫一声打断他,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捂住他的嘴。 怕他再蹦出点什么更加下流的话出来,她索性道,“我得接着去忙了,不跟你说话还没说完,只听那边一道女声欢呼了一声, J} 在一片“Wow™Nice birdie!”之类她听不太懂,但听起来应该是惊叹夸赞声,还有鼓掌声口哨声中,一道穿着白色高尔夫球裙的身影拎着球杆跑了过来,笑声清脆的高呼: “绍廷,我抓了小鸟!” ------------ 73 金矿 Chapter 73- 姬桃的耳朵对人声不算是特别敏感,可是几乎就在那道女声响起的瞬间,她就听出来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朱丽叶小姐啊。 程筱宁雀跃地小跑着到了近旁,红润的脸上透着兴奋,嗓音轻快喜悦,“你看到了没,我刚才那一杆噢。” 她的角度恰好部分入镜,靠近后,像是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他在通话中,她一下从兴奋中醒悟般的顿住,吐了吐舌头,“Sorry” 方才打球时,她看见他的助理将手机递给他,低声说了句,太太来电。 司绍廷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球场上,自然没有看到。 他掀起眼皮,随意的扫了一眼数十米外插着果岭旗的球洞,漫不经心的道了句,“是吗,不错。” 目光转瞬便收回,重新落回手机上。 “是吧!”一旁的程筱宁却似乎实在是难掩兴奋,不见外的轻撞了撞他的手肘,“果然你教的技巧就是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抓鸟!” 哦哟,原来是在忙着教朱丽叶打球啊。 还抓鸟。 抓的哪个鸟哦。 回想起那次在游艇上,他圈着她的腰,手把手教她握杆打球的样子,姬桃的心口涌上来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翘着的唇角却保持着弧度,“程小姐也在啊。” 司绍廷嗯了一声,“今晚是湾区几个生意上的朋友组的局,她跟Stratosphere Ventures的老总布雷克·多默尔相识,也来了。” 那几个都是高尔夫球资深爱好者,聚在球场免不了交流球技。程筱宁跟他请教,他便随口指点了两句。 他低眸看着手机,嗓音不自觉的温柔,“这边有几家餐馆不错,回头有空带你来吃。” “啊,是桃桃吗?”程筱宁拎着球杆站在一旁,捋了捋晚风吹乱的头发,嗓音含笑的打招呼,“有段时间没见了,前些天在沐城,本来想约你出来喝茶的,但是感觉你好像很忙,就没好贸然开口。” 不愧是沐城公认的No.1名媛,总是这么大方体贴,为人考虑呢。 姬桃也笑得端庄,“程小姐有心灵感应吗,感觉好准啊!我还真的挺忙的,今天格外的忙。” 她弯了弯眼睛,温温凉凉的,“我去忙了。长夜漫漫,你们抓鸟抓个尽兴。” 说罢没再看那端的男人一眼,直接挂断了通话。 司绍廷的眉骨跳了跳,小醋坛子这是说翻就翻了。 “抓小鸟”是高尔夫球场上的行话,一个标准的高尔夫球场由18洞组成,根据发球区到球洞区的距离分为长、中、短三种洞。长洞用5杆,中洞用4杆,短洞用3杆完成,是理想成绩,叫做标准杆。 虽然名为标准,可事实上,只有非常优秀的球手能打出这样的成绩,更常见的是多于,乃至远多于标准杆数。 偶尔有球手能低于标准杆一杆,把球打进洞,球场行话称之为“Birdie”“小小鸟球”,或者“捉小鸟”。 如果是低于标准杆两杆完成,那就更加厉害,叫作“抓老鹰”。再进一步,还有十分罕见的低于标准杆三杆完成,那叫作“信天翁”,也叫“双鹰”或者“金鹰”。 程筱宁方才用3杆完成了一个4杆洞,是抓了小鸟。 司绍廷手指滑动,拨打回去。 “啊。”程筱宁发出一声恍悟的声音,捂住嘴巴,“她不会是误会了吧? JJ她有些无奈,又有些难以启齿,“那也太粗俗我怎么可能说那么粗俗的话啊!她不懂高尔夫的抓小鸟吗? 刀出身在上流阶层,高尔夫球这种日常消遣,大家自小都有接触,吃饭喝水一样的熟悉。 她知道他喜欢打高尔夫,一直特意的苦心练习过,水平相当不错,否则一个小鸟球,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出来的。 不过贫民窟长大的麻雀,自然是不懂的。连最基本的共同语言都没有,这种没见识又心智幼稚的女人,怎么能做好司太太呢。 小麻雀实在不难对付,她给她准备的一点小小礼物,就够她喝一壶了。 视频通话迟迟没有接听,司绍廷捏了捏眉心,小女人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有胆子挂他电话的人,这世上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 话都不听他说完,这样下去还了得。 上回在游艇上,时间有限,他只教了她基础的握杆挥杆。游艇上毕竟没有真正的高尔夫球场,那些行话黑话她自然也不了解。 司绍廷收了手机,淡淡的道,“不懂我回头再教她,没有人生来就什么都懂。” 什么都要教,总会累的,又不是养女儿,他会意识到,他需要的是一个势均力敌,能成为他的助力的女人。程筱宁抿唇微笑,点了点头,半带玩笑似的,“真是辛苦你了。” 高尔夫俱乐部的侍者端来了威士忌,按照传统,有人打出了Birdie,所有人都要聚集起来,一起举杯庆祝。 于上流人士而言,高尔夫球场向来是颇受偏爱的社交场。品着美酒,彼此闲聊着,消遣之余,交流交流内部信息。多少重大的合作通常都不是在谈判桌上,而是就在这球场上挥杆闲聊之间,愉快的决定下来的。 “谢谢宀”程筱宁虚虚的提着不存在的裙摆,行了一个优雅的屈膝礼,接受着众人的举杯祝贺,态度自然又落落大方。 “She's truly amazing, a rare lady. (她可真是了不得,难得一见的上流淑女。)”头发花白的金融大鳄史蒂芬摇晃着威士忌杯中大颗的球形冰块,看向程筱宁的眼中透着欣赏,对他而言说,这样的东方美人魅力惊人,“You don't see a woman hit a birdie every day. (能打出小鸟球的女人可不多见。)” 无怪被称为继司明钰之后,最耀眼的明珠。 史蒂芬侧首看了旁边年轻俊美的男人一眼,“I've always thought you'd make a lovely couple.A power couple, no doubts. (我一直觉得你俩在一起的话,会是很般配的一对。毫无疑问的权力夫妻。)” 司绍廷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并不在意,“我结婚了。” 史蒂芬不是什么消息闭塞人士,自然知道他已经结婚的事情,只是似乎没有办婚礼,大部分人都无缘得见这位神秘的司太太。他很好奇,“不知道司太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玻璃杯中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般的色泽,只见年轻俊美的男人勾唇微微一笑,菲薄的唇溢出简单的三个字,“是仙女。” 史蒂芬:“” 他这个岁数的亿万富豪,结过几次婚,情史更是丰富,见识过的女人不知凡几。国际名模,好莱坞明星,美貌各有千秋,再是初看美若天仙的女人,看多了也就腻了。 更何况是家里的老婆。 听闻中国有句古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位司阎王要么是在开玩笑,要么就是情人眼。 不过众所周知这位年纪轻轻手握大权,看似温和儒雅的外表下面,是强势狠辣的手腕。这样的人对手足血亲都没有多少人情可言,更遑论对哪个女人痴心。 史蒂夫更倾向于是开玩笑,他注意到接受完祝贺,端着酒杯走过来的程筱宁,也玩笑道,“难道司太太比程小姐更加美貌?我很难想象,还有比程小姐更漂亮的东方美人。” 程筱宁眸光微动,抿唇浅笑着谦虚道,“姬小姐是舞者,跳古典舞的美人,比我可漂亮多了。” “古典舞?”史蒂芬的眼中掠过一抹了然。 舞者身段柔软,什么姿势都可以,别有一番趣味。男人嘛,为色所迷再正常不过,他也是男人, 懂的都懂。 司绍廷眉目不动,他没有同别的男人谈论自己妻子的爱好,只淡淡的道,“漂亮是我太太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他轻晃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意的转开话题,“史蒂芬,之前我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y“兰德的金矿么?”交情归交情,谈到生意,史蒂芬的眼神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那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字面意义上的,我没有出手的打算,也没有出手的理由。” 南非的兰德金矿区是世界最大的金矿区,拥有上百座矿山,每年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500至700吨的金矿。作为金融大鳄的史蒂芬通过层层架构,控制着开采公司背后的资本。 这些产出的金矿又通过司氏的船运,被运送往世界各地。双方的合作可谓是由来已久。@而前不久,司氏这位年轻的航运巨擘向他提出,想要收购他手中的兰德金矿的股份。 程筱宁微微讶异,“绍廷,你什么时候对矿业有兴趣了?” 她近两年在南非,对黄金矿业多少也有点了解。他想收购金矿的话,她也有人脉可以搭上桥司绍廷看了她一眼,出声道,“你的威士忌快见底了,不去换一杯么? J程筱宁都不用看自己手中的酒杯,瞬间就明白,这是在支开她。 心头有一瞬的黯然,只是她转而又想到,社交场上的商业谈判,出的牌有时候不足为第三人道。 知道的太多有时反而对她不利,支开也是一种保护。 “啊,我都没注意到。”她不着痕迹的含笑道,“那我先去换一杯了。” 女人的背影走出一段距离,史蒂芬扬了扬灰色的眉毛,“司总还有话要说?" 他刚才的回答已经是婉拒了,他不信对方听不明白。 司绍廷勾唇淡笑,将酒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开口,“史蒂芬你最近,很需要现金吧。” 史蒂芬面色不变,还哈哈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叱咤金融业的老油条,可不是被人一句话就能诈住的。 身为知名的亿万富豪,说他缺现金,随便在旧金山街头拉个路人来听了也会觉得好笑。 司绍廷晃动着酒杯中的冰块,淡淡的腔调很不以为意,“你的一些投资出了问题,那部分客户还被蒙在鼓里。”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史蒂芬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只不过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想唬住他还嫩了点,史蒂芬轻笑,“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谣言? J他摇摇头,年轻人,对于信息还是谨慎些好。” 司绍廷没有理会他的否认,只是淡淡的继续道,“一旦漏出去,不仅对你的声誉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肯定会联合起来对你发起诉讼,正在秘密调查你的证券交易委员会,也有文章可作了。” “你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把那部分账目抹平,虽然短期亏一点钱,但是好过被官司和证券交易委员会缠上。” 史蒂芬灰白的眉毛抖了抖。 那可不是“一点钱”! 富豪的身价虽高,可绝大部分资产都是不动产和股权,真正可以随时随意支取的现金,其实没有普通人以为的那么多。 他一面维持着完美的表面,一面犹豫至今,一来是钱的数目不小,令人肉痛;同时也难免心存侥幸,说不定可以安然渡过去。 二来也是钱的数目不小,他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金周转。 史蒂芬搁下酒杯,脸色沉了下来,“你在威胁我?” 如果他不肯卖,他就把消息泄出去? 司绍廷眉宇清淡,继续加码,“对了,还有你的前妻,该付给她的赡养费如果没有如期到账,恐怕问题也不会小吧? 乃史蒂芬这下是真的挂不住了,面皮轻抖,“够了!” 他此前的那次离婚代价昂贵,每月需要支付给前妻天价赡养费,还有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他和前妻离婚时明明是签有保密协议的,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史蒂芬,你与我长姐从前交情不错,我想帮你。与其守着一只会下金蛋的鸡饿死,不如把它变现,解决眼前的问题。”司绍廷语调不急不缓,“我给你的offer十分慷慨,世上不止这一座金矿,我也不是非要你这个不可。” “等你急着要变卖的时候,其他买家就未必有我这么慷慨了。” 史蒂芬看着眼前的男人年轻英俊的面容,脑海里浮现起往昔,他也曾和司明钰在这家俱乐部里打过球,有过愉快的交流。 一时间万般感触涌上心头。 半晌,这位年过半百的金融家叹了口气。 他说自己没有出手的理由,对方就给他理由,环环相扣,有胡萝卜有大棒。有晓之以理,也有动之以情。 再不肯接受,就真的是不识时务了。 却又忍不住和程筱宁有同样的疑惑:“你为什么突然想买金矿?你知道,我还有别的资产,那座金矿受南非政府税收政策变动的影响,并不是最赚钱的。” 难道有什么不为他所知的内幕,或者他嗅到了什么风头?史蒂芬一时浮想纷呈,只觉得眼前这年轻而深不可测的男人,突然下这一步棋,必然有什么深层次的谋划。 晚间的球场微风凉爽,不远处几个友人正在试杆。男人低醇的嗓音随着晚风飘来,回答很简单。 “我太太喜欢黄金。” 沐城。 姬桃转过走廊的拐角,黑沉的脸色让迎面过来的群舞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了桃总? 乃这是《爱莲》剧组对她独特的爱称,虽然姬桃觉得自己算不上一个什么“总”,但他们爱叫,就随他们去了。 姬桃缓和了一下脸色,开演在即,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影响剧组的气氛,什么都不能。 跟朱丽叶抓鸟的屑男人也不能! 她笑笑,“没事,我就酝酿一下情绪。” 不守夫道的屑男人,活该被忽必烈的铁蹄踏成渣渣! 这酝酿的什么情绪啊,感觉莲花公主要黑化杀夫了!群舞感觉有点毛毛的,正要摸摸胳膊, 结果被姬桃挽起,就向前走。 她手臂一挥,指着舞台,豪情万丈,“走,跟我去征服舞台,征服观众!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乃从官宣今晚的《爱莲》首演由姬桃替演,短短大半天的时间,这场演出的转让票价节节攀升,被炒出了令人咋舌的天价。 这一点难免又被不肯消停的宋柳伊粉丝抓住,一顶“吃相难看”的帽子就扣了过来。 一些路人都看不过去了: “我说你们这些人过了吧,黄牛炒票你骂黄牛啊,钱不都进了黄牛的口袋吗?这也逮着姬桃骂?” “被冲我也要说,宋柳伊的小学鸡粉丝就是毒瘤!活该正主演一部扑一部,拿得出手的就一个小惟,天天搁哪儿吹绝世舞姬,那几段舞都被你们盘烂了吧!” 宋柳伊的粉丝很快闻风而来: “偷粉少装路人!装一次正主在舞台上摔断一条腿!” “首席的心,坐轮椅的命心” 谢嘉澍得到司绍廷的授意,下了狠手整治这些人身攻击的嘴臭粉。 但凡恶毒发言,火速喜提小黑屋待遇。 可让她头疼的是,之前解散的姬桃后援会又卷土重来,那个ID叫“桃公主的大宫女”的大粉召集了粉丝,宣称要反黑反个毛线的黑啊,黑统统关进小黑屋,哕嗦个屁! “桃公主的大宫女”提出的是一个质疑,针对宋柳伊的质疑: “我从桃桃上《舞韵》时开始粉她,可是一开始看她跳舞,我总觉得,有一种既视感?后来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宋柳依出圈的那个角色的舞,有没有人觉得,很像? 我怕自己记错,又重新回去扒拉了一遍宋柳伊的剧。下面是我截出来剧里的动作,和桃桃做过相似动作的对比,不能说有点相似吧,只能说一模一样! 熟悉古典舞的都知道,每个舞者的身韵气质都不一样,同样的动作不同的舞者跳出来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我怀疑剧里跳舞的根本就不是宋柳伊,是用了桃桃的舞,剪辑加AI换脸!! 这通质疑一经发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刀舞替在影视圈并不罕见,毕竟不是每个演员都会跳舞。比起让演舞蹈家的演员随便摆摆pose敷衍观众,用专业舞替能呈现出更好的效果。 可是宋柳伊是专业舞蹈生出身,号称是亲自上阵,还以此为宣传点。 如果是用了舞替,冒充是自己那不就是诈骗?! 这下连路人都不困了,开始逐帧扒视频。 而宋柳伊的粉丝完全不信,疯狂攻击“桃公主的大宫女”以及任何质疑的人: “某些偷偷不要登月碰瓷OK? 依宝火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明明是伊宝先火出圈,姬偷偷模仿伊宝!真就什么都偷呗[白眼][白眼]” “有本事让正主出来说句话啊!是不是她跳的她自己心里没数?真是她跳的她能不早出来蹭了?姬偷偷你有本事指使后援会来给伊宝泼脏水,你有本事出声啊!躲在后面不说话是吧?别以为乱造谣不用负责!等着律师函吧!! JJ“不是,说姬桃模仿宋柳依?搞笑了有没有,你们柳絮能不能睁开眼睛看世界啊,说专业舞者模仿业余的,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宋柳伊本人身在外地拍一个荒岛综艺,虽然是荒岛综艺,但重点是综艺,并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 但是荒岛的名头给了她现成的借口,她只当自己不知道网络上的风波,任由着粉丝们冲锋陷阵。 前段时间她在一场活动中结识了回归沐城的程筱宁,迅速的跟对方成为了好朋友。 不像那个走了狗屎运成为司太太的女人那么高高在上难讨好,程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名媛千金,没有任何架子,为人处事让人如沐春风。 带她进了之前挤不进去的千金阔太圈子,还为她介绍了时尚资源。 她也在千金圈子的闲谈中,渐渐的了解,原来她们根本看不上那个所谓的司太太。 不过是岑氏专门培养出来联姻用的,认回岑家后连姓都不让她改,低贱可见一斑。 司总也不是真心想娶她的,千金阔太的圈子里众所周知,她是司总的生母挑的。 连婚礼都没办,可见司总的态度。 而且据说当初刚新婚,司总就直接飞去给程大小姐过生日了。 司总平日的行程那么繁忙,不在沐城的日子比在沐城多,那不就是妥妥的空有个司太太的名头, 独守空房么! 和不爽。 想到之前自己误以为那女人很受宠,拿热脸贴了这种破落户的冷屁股,宋柳伊只觉得满心的憋屈在千金圈子里混了段时间,她不难知晓程筱宁与司总的旧事。她倒不至于太真情实感的嗑什么CP,毕竟如果给她机会傍上司总,她肯定抓住,不上才是大傻子。 不过这次的事情,她得了那位程大小姐的一句暗示。 到底是夺夫之仇,她不奇怪程筱宁的意难平,想给姓姬的添点堵。她从来都没信过完美女神的那一套。 混名利场,有时候要懂得投桃报李。 添堵的事情么,又不难办。她只要不发话,她的粉丝自发的就会冲锋陷阵。 时候差不多了,她再出来安抚一下粉丝,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宋柳伊出道这么久,流量这一套早就玩得纯熟。 综艺拍摄中间休息的时间,她回到自己的休息房车上,这时经纪人敲门进来。 “伊伊,你看看这个,网上有人质疑你用舞替。” 宋柳伊不以为意,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质疑过,不过当时找的那个舞替跟她的身形很像,衣服又是飘逸的裙子,没有实锤,随便压下去就是了,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说起来拍舞蹈戏份那天,她轧戏拍别的去了,没有跟替身打过照面。后来也忘了问是谁了,反正就一替身,又不重要。 再说反正签了保密协议的,不可能说出去,除非想吃官司赔钱。 那管她谁呢。 经纪人说,“可是是那个姬桃的粉丝。” 宋柳伊愣了下,转念又觉得正常,她的粉丝攻击别人,别人的粉丝也会攻击她,粉丝掐架不就是这一套。@她没好气,“管他谁的粉丝,该压就压,你不会吗?” “不是,可是”经纪人犹豫了一下,她是在宋柳伊红了之后才开始带她,所以也是刚刚才知道,“你的舞替就是姬桃啊。” ------------ 74 掌控 是谁说过,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变成事实? 至少在宋柳伊的意识里,时间久了,她早已心安理得的接受并相信,那就是她自己。 甚至多少会在潜意识里避开探究,仿佛只要不想不看,就不存在什么替身。 就真像一直以来宣传炒作、被吹捧被夸赞的那样,是她自己的真本事。 …怎么可能是她?”宋柳伊一瞬间怀疑经纪人在耍她她前前后后和姬桃见过面不下十次,那女人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啊! 而且她不是岑家专门培养,好拿出去联姻用的吗,怎么会需要去做舞替? 去城南95号会所跳舞,很容易理解,那是个结识权贵的好地方,符合她的定位。可是做舞替又是个什么路数? 就算岑家给那位“公主”的规划是先进圈做明星,她也犯不着从小小的替身做起啊. 宋柳伊想都没有往姬桃的身上想过,然而这事真实与否,其实不难确认。 催着当初的制作人从故纸堆里把合约翻出来,亲眼确认过,宋柳依在呆滞了好几分钟后,突然站起身,勃然大怒的掀翻了小茶几。 哗啦一声,小茶几倾翻,夹杂着跳着脚的暴怒:“狗屁的质疑!分明就是她自个儿指使出来放话的!” “怪不得之前假惺惺的解散后援会,装什么人淡如菊呢!原来是憋着这一招!想撇清关系是吧!” 谁家的后援会不是团队掌握着的?之前用后援会又是拉踩前辈又是接机的炒作,后面眼看着风向不对,又赶紧装模作样的号召解散。 现在正好用这表面上没关系的前后援会来爆料是吧? 以为不是自己亲自爆的,就不违反保密协定了?! 宋柳依越想越觉得这脉络是摸的一清二楚了,真是环环相扣,心机深厚,“她这是想毁了我!还‘桃公主的大宫女’这狗腿子的名字明晃晃都不带遮掩的!” “我姿态摆的低了点,给她三分好颜色,就真当老娘是好欺负的吗!”宋柳依又是惊惶又是暴怒, 抬手又砸了一个咖啡杯。 碎瓷片四溅,真恨不得那个妄图毁了自己的恶毒女人也像这杯子一样,摔个四分五裂,“她以为她自己多高贵,还不也是个出来卖的!想玩是吧,老娘奉陪!” 这事坚决不能认,认下来就全完了。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享受了名利浮华,众星捧月,如果跌落下去宋柳伊打了个冷噤。 绝对不行!! 旧金山。 酒店套房的SPA间里,柔柔的淡黄烛光静谧,流水轻音妙曼,香薰袅袅。 面容英俊的理疗师半跪在沙发旁,手法娴熟的捏脚。程筱宁半阖着眼眸,从旁边的茶几上摸起一直震动的手机。 “喂?” 来电的是助理,告诉她,宋柳伊行动了。 意料之中。 她喜欢这种有一点小聪明,却自以为聪明极了的人。稍微给她点甜头,她懂得适当的给点回报, 以求获取更多的甜头。 就像那只被吊在眼前的胡萝卜引着的驴,总想更进一步,永不知足。 让“大宫女”在这个时候捅出舞替的事情,当然不是为了给姬桃讨公道,而是告诉宋柳伊你的胡萝卜,随时可能被人拿走。甚至连你自己,眼下的一切不过是空中楼阁,脚底的那块木板随时会被抽走,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从底层爬上来,在高处待过的人,是最怕跌下去的。为了不重新跌落回底层,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要的就是这份狗急跳墙。 如果不是先有了封面之争不,在更早之前,让宋柳伊意识到姬桃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高高在上,心态先失了衡,那么以宋柳伊的圆滑,或许还会选择先与姬桃那方沟通协商。 可是关系的平衡已经打破,正如破窗效应,狗急跳墙的人只会应激攻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程筱宁伸出指尖,轻轻一弹,将茶几上她刚摆好的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推倒。 紧跟着,一张接着一张,沿着她摆好的既定路径,哗啦啦的倒下。 最后一张倒下的牌越过茶几的边沿,坠落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而今晚有演出的姬桃,临时顶替第一次主演舞剧,被架得高高的,场外风波不断能演成什么样,还挺让人期待的。 程筱宁阖着眼,懒懒的嗯了一声,“另外那边,也准备好吧。” 助理应是。 挂了电话,程筱宁把玩着手机,抬起脚,涂着精致指甲油的脚趾勾起理疗师的下巴。 身形轮廓,尤其是背影,有几分像那个男人。 仅仅是几分相像,就已经很出色了,在女人堆里颇受欢迎。 “这个发型不太适合你。”程筱宁懒洋洋的吩咐,“明天一早就去剪了吧。” 理疗师想说这明明是她才带自己去剪的,指点着发型师一点点修剪成这个样子。 不过有钱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换个发型而已,又不麻烦。他低头亲了亲女人的脚趾头,用自己最性感低沉的声音答,“好的,公主殿下。” 真卑微啊,一点都不像他。 程筱宁轻笑,打开手机摄像头,冲男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内娱饭圈里有句话流传已久,“柳絮出征,寸草不生”说的就是宋柳伊的粉丝之疯魔猖狂,谁沾谁死。 去年暑假宋柳伊主演的那部古偶剧大爆,剧里的几段舞被剪进过无数MV,有工作室的助推也有粉丝的自发安利,相当的出圈。 尤其是其中那段雨中独舞,凄婉哀凉,让人肝肠寸断,被推崇为“破碎感的天花板”,为宋柳伊圈粉无数。 而据说她就是拍这部戏的舞蹈时腰部受伤,无法完全恢复,以后都跳不了这么高水准的舞了,剧中的惊艳表演已成绝响。 大写的“美强惨”,更是把粉丝虐的不要不要的。 当然不是没有人提出过是否用了替身的质疑,很快被粉丝打成“黑子”、“对家的红眼病”,被迫消了声。加上也没有哪个替身出来认领,这零星的质疑都是水过无痕,没有闹起什么风浪。 但是这回不一样,发声的是姬桃的前后援会会长。 虽然是“前”,可是在路人的眼里,多少比随便哪个路人甲有分量。尤其是围绕着RIZZ杂志封面的换人风波还未平息,这一波再起,格外的引人注目。 没有什么东西是经得起一帧一帧认真细扒的,转眼就有吃瓜网友上了干货,分享自己发现的剪辑换脸细节破绽。 “这不妥妥的是诈骗吗?我真是惊了,之前都没人发现吗?偷别人的当自己的,还吃了那么多红利,过于无耻了吧?” “她粉丝还到处骂姬桃偷,合着是贼喊捉贼呢?”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就是不懂如果是姬桃跳的,她为啥从来不说?” 而宋柳伊的粉丝看来,这分明就是姬桃宣战,有预谋有组织的想置宋柳伊于死地。 在“桃公主的大宫女”跳出来之前,宋柳伊顶多是沉默无为,任粉丝自发的冲锋陷阵。 可这一下质疑非同小可,宋柳伊授意工作室联络大粉们,如往常一样,熟练的煽动虐粉一条龙。 偶像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忠实粉丝们只消稍稍煽动,心疼化为战斗力,为了偶像对抗黑暗势力,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的悲壮感油然而生。 再加上大批的水军,疯狂反扑。 分析视频的路人通通被打为“桃粉”,所谓的破绽都是牵强硬拗,乃至根本是造假,就是想抢宋柳伊的成就。 RIZZ杂志那段专访的截图被到处散播,先前何樱的种种传闻也被翻出来,添油加醋,加工成黑料宋柳伊工作室很快也发了回应,指所谓的“分析”为不实,将会走法律途径维护宋柳伊的名誉。 这下小粉丝们更加起劲了。 “谁敢欺负我伊宝,我送她全家进火葬场!哦不对,忘了鸡偷女士好像是没马的孤儿来着,好死好死(^?^)" “连造谣黑伊宝都不敢自己站出来,躲在背后拿后援会当枪使,阴沟里的老鼠还妄想抢夺日月的光芒,滚回你的阴沟发臭发烂去吧!!” “远看像个人,近看就是一只黑料上长出来的破鞋,怪不得腿张的那么开,早就被玩坏了吧~” 有在沐城的柳絮想线下去当面骂她吗?我家离艺术中心不远” “有本事还来封我的号啊!封一个偷偷被xxxx一次” 污言秽语不堪入目,甚至P了各种鬼图、遗照、轮椅图,乃至用AI一键脱衣的艳照不少网友震惊于粉丝言语行为之恶毒,可难免还是有路人受到洗脑包的影响,认为流言不会凭空产生。 理中客摆出自认清醒的姿态,宋柳伊的粉丝固然疯魔,可对面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放出的料未必可信。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宋柳伊工作室回应的刺激,“桃公主的大宫女”再度发声。 这一次更加语出惊人: “我本来还想给宋柳伊留点面子,没把话说死,没想到真的有人这么死鸭子嘴硬。 你们知道吗?你们喜欢的那段雨中独舞,当时拍摄的时候是大冬天,造雨的喷头冷水往身上洒, 一遍一遍的拍,是什么感受? 遭受这些的不是宋柳伊,是桃桃!淋了大半晚的冷水,高烧肺炎,差点儿把命都丢了!她因为这个落下了病根,这辈子都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了,这对一个女孩子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宋柳伊你晚上睡得着吗!!” 这一番爆料不止火上浇油,根本就是在火上浇了一整个伊拉克油田,瞬间爆炸: “真的假的?大冬天淋冷水,剧组也太不做人了吧?” “拍戏就是这样啊,冬天拍夏戏冻死,夏天拍冬戏热死,都不容易的” 柳絮们嗤之以鼻: “你卖泥马的惨呢!戏真多真会编啊,去医院查查是不是妄想症呢?” “笑死,我看是打胎打多了不能生吧,恭喜喜提断子绝孙心” 飞机在夜色中冲过跑道,呼啸升空。 司绍廷靠在沙发上,听着电话里的汇报,一张俊脸越来越阴沉,几乎要滴下水来。 “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 隔着电话,谢嘉澍都能感觉到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湛湛寒芒,冰寒彻骨。 “我本来已经按下去的差不多了…”处理舆论这个事情很微妙,宋柳伊这种爆火后传销养蛊式养出来的粉丝根本异于常人,同样的话术洗脑出来的,简直跟AI一样,跟正常人都有壁了! 跟他们对骂就输了,只会把热度推得更高。一味的捂嘴也是下策,且不说对方的脑残粉太多,蟑螂似的杀不完,捂得太厉害也容易激起普通网友的逆反心理。 谢嘉澍一面着人引导风向,一面直接找上了宋柳伊,识点时务就该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可是宋柳伊这回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居然敢无视她! 这短短一天不到,她按下葫芦起了瓢,简直像引爆了连环雷一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谢嘉澍甚至都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搞事?!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水被搅得太混,状况真的很棘手。 千丝万缕混在一起,很难快速破局电话里传来一声不悦的冷哼,虽然没说话,但谢嘉澍自动从里面读到了五个字: 没用的东西。 谢嘉澍的后脑勺麻了麻,这位活阎王幺叔多少还是给她留了两分面子,没有直接开骂。 要换做是司景齐,估计已经被骂到主动回到娘胎里把自己流产了吧“我已经调来了小婶婶当初的合约,还有剧组的知情人…”谢嘉澍犹豫了一下,舞替的事情锤死宋柳伊不难,她本来就正在安排了。 可谁知道那个“桃公主的大宫女”又跳出来,爆了那个关于小婶婶的事情这个牵头后援会的大粉,她之前出于谨慎,查了对方的身份和以往的网络痕迹。 可那就是个普通的白领,看舞剧也有三四年了,偶尔还上古典舞成人班学舞。开始发姬桃的物料是在《舞韵》期间,一早就拉了粉丝群,感觉就是个比较活跃的舞迷,没有什么异常。 后来解散后援会也算痛快,谢嘉澍便没有太在意。 今天突然发声质疑舞替的事情,作为姬桃的粉丝,行为也不能算不合理。 这还真不好下手捂嘴,否则好像这边心虚似的。谢嘉澍忙着处理网暴,哪知这人后面还有发声。 虽然她一看见,就第一时间让平台先把那条屏蔽了,可是发在网上的东西,避免不了会有人截图留存。 证实舞替的事情不难,可问题是,证实了舞替,无形中会给这人增加可信度。 在路人眼里,这个前后援会会长无疑属于姬桃的知情粉,那么后面的爆料,关于不孕的事情,也会被相信并流传偏偏这种事情还不好澄清。 被卷进舆论漩涡的人总是吃亏的,不管再怎么澄清,总有人已经先被带偏了,澄清也于事无补。 谢嘉澍想不到完美破局的法子,一时间被卡在了两难的境地。 她能想到的问题,敏锐如司绍廷自然也察觉到了。 “控制住那个大宫女,”男人面色冷沉,淬着冰的嗓音不带停顿的吩咐,“给她套个宋柳伊工作室前工作人员的身份,用她的账号发道歉信,坦白自己是被宋柳伊压榨霸凌,怀恨在心,所以将工作之便了解的舞替的秘密爆了出来。 “还刻意编造了桃桃的身体状况,意图进一步挑动桃桃的粉丝和网民,报复宋柳伊。” “附上舞替合约。” 谢嘉澍愣了几秒,旋即眼睛一亮。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可以栽给宋柳伊啊! 这样就可以认一半否一半,合情合理这就是司阎王吗,不择手段,好狡诈啊谢嘉澍脑子灵活,瞬间就计划好了该怎么布置,紧接着又听男人沉声吩咐,“你去看着你小婶婶, 别让她受影响。我会给你调几个保镖过去,不要让闲杂人等骚扰到她。” 结束了通话,司绍廷又打给姬桃。 果不其然,还是关机。 眸光森寒扫过那条爆料,本就冷沉的脸庞愈发的寒意凌冽。 他知道她因为受凉高烧入过院,落下了痛经的毛病。 却不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须臾他拿起手机,手指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宋柳伊,”他眼角眉梢透着凌厉的戾气,“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另外给我查,撞到孟叶的肇事者,还有那个大宫女,所有的人际交往,钱财往来,都给我查个一清二楚。” 为了避免情绪受外部影响,专心准备,姬桃早早的就把手机关机了。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又回响起那天司绍廷说的,那什么进化心理学。 网上唧唧歪歪的那些人,实质上摸不着也打不到她,不值得她在意,不要被原始人的大脑骗了。 她要面对的只有今晚剧院里的观众。 剧组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看到一点网上的风波,心里为姬桃捏了一把汗。 现场演出本来就压力很大,第一次临时上台主演舞剧,还是关键的首演,又被名气架得那么高, 还有这不间断的场外风波难以想象面临着多大的压力,要是被扰乱了心境,哪怕稍微心态不稳一点,演砸了可以想象有多少不怀好意的人,或者纯粹吃瓜看戏的,等着看她演砸。 谢嘉澍赶到艺术中心大剧院时,离开场只有不到四十五分钟了。 外面观众已经在排队等待入场,她进入后台,看见了化好妆,正在抓紧时间热身的姬桃。 “好漂亮!”谢嘉澍眼前一亮,只觉得热身的动作都赏心悦目极了。 等到姬桃收了势,她走过去,先说最重要的,“对了小婶婶,幺叔叫我跟你解释一声,抓小鸟是高尔夫球术语” 她大致解释一下杆数的基础知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这个,但是幺叔这么吩咐一定有他的道理。 姬桃听完,看着谢嘉澍,忽然似笑非笑的道,“嘉澍,你是他的人吧?” 又扫了一眼跟在谢嘉澍身后那两个身形魁梧,一身黑衣的保镖,“怎么,他怕我跑了?” 谢嘉澍:“” 谢嘉澍赶忙摆手,“小婶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太有歧义了,我是侄媳妇。” 姬桃其实早就隐隐约约有感觉,一个千金大小姐这么鞍前马后的给她做助理,虽说公司有她的股份,可人家又不缺钱,图什么呢。 总不能是图她的人格魅力吧。 当然她能感觉到谢嘉澍挺喜欢做经纪,为人也是真诚的,但这跟她是否另有任务不冲突。 “他让你跟着我,盯着我?” 谢嘉澍抿了抿唇,没想到小婶婶还挺敏锐的。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否认,“幺叔只是希望你能安安心心的跳舞,不用操心琐事,正好我闲的无聊” 确实有了谢嘉澍这个助理,很多事情都不用她操心了。 但是姬桃明白,他专门放了一个人在她身边,也不只是为了处理琐事的。 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会做出这样的安排,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呢。 这不是谢嘉澍的问题,她暂时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只是笑了笑道,“好了,我马上就要上台了, 祝我好运吧!” 晚间七点四十五分,沐城艺术中心大剧院满座,舞剧《爱莲》正式开场。 周恒找到自己的位置,落了座,摘下头顶的棒球帽。没有戴手串的手腕上,狰狞交错的伤疤触目惊心。 《爱莲》取材于《聊斋志异》中莲花公主的故事,原作讲的是一名姓窦的书生,某日午睡时,忽然见一个家仆在他的床前,道自家主人请他过去一趟。©窦生跟随过去,到了一处亭台楼阁重重叠叠,宫人女官熙熙攘攘的地方,被邀入一座名为“桂府” 的王宫,见到了一位君王。 酒宴之上,君王出对,上联为:“才人登桂府。”窦生对上下联:“君子爱莲花。”君王大喜,直言莲花是公主的乳名,如此有缘,唤公主前来一见。 莲花公主绝美,让窦生心神动摇,痴痴凝望,连君王暗示许婚都没有听到。 醒来始觉梦一场,悔恨叹惋,却再也寻不到梦中境界。孰料过了几天,在他入睡后,上次的家仆又来相邀。 这次君王再次许婚,窦生立即应下,与装扮好的公主拜堂成婚,好不快活。 可是好景不长,新婚翌日,夫妻正说笑间,宫女匆忙来报,有妖怪闯进宫殿,王国恐有灭顶之祸。原来那是一条千丈长的巨蟒,君王将公主托付给窦生,窦生把公主带回家中,公主却悲啼不已, 祈求窦生另筑一间房舍,拯救她的父母国人。 窦生焦急醒来,枕边却有两三只蜜蜂嗡嗡盘桓,拂之不去。同睡的朋友询问,窦生将两番梦境讲述,朋友恍然有悟,劝他为蜜蜂筑巢。 窦生当即请人来建造蜂巢,很快有大量蜜蜂飞入,来此安家。窦生追寻蜜蜂的来处,发现是邻居家花园的旧蜂巢,打开一看,内里盘踞着一只大蛇。 原来他梦中所入的是蜜蜂王国,巨蟒正是这只蛇。蜜蜂迁移入窦生家后,繁衍得更加旺盛,而窦生再也没有入梦了。 这是一个颇具浪漫色彩的故事,胡春茂的原版基本照搬了原故事,重点落在书生身上,以他的视角展现出一段奇妙而梦幻的际遇。 从书生乃至君王的视角,这都是一个圆满的故事,君王请来窦生,通过许婚,让他帮助拯救了王国,而窦生得到了一段奇妙的艳遇。 可是莲花公主,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工具。需要她出面笼络书生时出面,故事结束时,自动消失。 姬桃当初在编舞时,就试图加进一些舞段,展现莲花公主的内心世界。然而胡春茂表示并不需要,没有被采纳。 这次重排,她便对故事的视角做了调整。大蛇不是一天来到的,危难之时,是公主先物色到了隔壁的窦生,确认他有怜悯之心后,方才邀请他入梦。 短暂的相恋浪漫美好,真相大白后,公主亦是大方洒脱的同窦生告别。 最后一曲诀别舞,夕阳之下,层层叠叠飘飞的幔纱营造出一种半梦半醒的氛围。两人在幔纱之间追逐共舞,身影翻飞,却始终相隔,无法接触。 直至灯光渐渐黯淡下去,两人的身影在幔纱后分开,从同步调的串翻身旋转,至一左一右,渐行渐远舞台暗下去,灯光熄灭,音乐渐止,观众鸦雀无声。 一秒,两秒。 足足过了十几秒后,有人带头鼓掌,旋即掌声雷动。 前排的女孩一边拼命鼓掌,一边抹着眼泪,“妈呀我好像也做了一个梦太美了太美了,我一定要二刷!” 身边的朋友已经打开了购票网站,火速抢票,“靠,都没几张了!” “啊,不知道桃桃是不是只演这一场啊?” “先买了再说说起来,我一开始还真担心她被网上的那些糟污事影响状态,现在看来担心的多余了,不愧是桃公主,抗住了压力,内心好强大啊” 姬桃下了台,那十几秒钟的静默把她吓得整个人都僵了。 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脑海里飘过无数种可能。 编的不好,观众没看懂,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演砸了,观众不喜欢,高喊退票,让她滚出舞蹈界直到掌声响起,震耳欲聋,她捂着胸口,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耶!”不知道是谁小小小的尖叫了一声,舞者们欢腾起来,激动的相互拥抱。 “我们好棒!” “啊啊啊!” 姬桃被几个群舞夹在中间抱了又抱,激动中总算还有点理智,“好了好了,我们得上去谢幕了!观众还等着呢!” 领着全组上台,深深鞠躬,还未停息的掌声又潮水般响起,夹杂着欢呼声,姬桃绷不住红了眼眶,紧绷的那根弦松下来,抑制不住的眼泪落了下来。 台下观众使劲录像拍照。 “啊啊啊这是什么绝美仙女落泪!!” “来了来了,桃桃的谢幕!果然是绞腿蹦子!我的天啊起飞了!!" “男主刘柳也很棒啊!很扎实!!” “值了值了,太值了,这是我今年看过的最值的舞剧” 观众的热情经久不息,主演们足足谢幕了四次,才结束。 因为时间关系,这场没有准备签售环节。不少还意犹未尽的观众转而蹲守在Stage Door,也就是演职人员入口的外面,等候主演们出来。 姬桃一返回休息室,就瞧见了化妆台上的大束鲜花。 大朵的皇冠贝母搭配蝴蝶兰和郁金香,点缀着千鸟飞燕和瓶子草。浅黄缀绿的配色,和她身上的舞蹈服是一致的色调。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送的。 从之前去流芳杯比赛的时候,每次下台都会收到鲜花,色彩搭配与她一致,仿佛已经成了惯例。 哼,一边忙着会朱丽叶,还不忘记给她送花,真是两手抓啊。 先前刻意不去想这个事情,可这会儿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一声欢快的,“绍廷,我抓了小鸟!” 就算抓小鸟不是那个意思吧,可是那亲昵的称呼,更亲昵的语气,萦绕着耳畔,就像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那些被她刻意无视的过去。 “咚咚。”有人敲响休息室的门,探头进来,“桃总,好多人在蹲SD。" 姬桃问:“好多是有多多?” 就,贼多。”来人咧了咧嘴,“绝大部分都是蹲你的,你有个心理准备。”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姬桃依然被后门外面的盛况惊到了。 街灯点亮夜色,门外堵得里三层外三层,甚至溢到了马路上。 真的好多人啊。 看到姬桃出来,人群响起一片呼声和尖叫声,举起的手机对准了她。 “公主公主!啊啊啊她好瘦好漂亮啊!白得发光有没有!” “桃桃看这边!看这边!” “可以合影吗?” “能签名吗?” 闪光灯闪烁,姬桃面带微笑,不住地打招呼,“大家好!谢谢,感谢支持,谢谢来看爱莲” 替她抱着花束的谢嘉澍指挥着保镖想替她隔开人群,被姬桃止住,“不用了,影响不好。” 说着走出去,接过递来的票根、场刊,一个个签名、合影。 “不要挤不要挤,注意安全,”她一边签,一边安抚奋力朝前伸胳膊的人,“都会签的,签不完我不走。” 间或有粉丝递上自制的贺卡和小礼物,她感激的收下,太贵重的退回去。 有个粉丝激动的拉着她,“桃桃加油!别理宋柳伊的脑残粉,我们都不信那些造谣,永远支持你! n姬桃已经大半天没摸手机了,以为她指的还是抢封面的事情,笑着道,“谢谢支持!” 谢嘉澍皱着眉头,看到有人的手机都快怼到姬桃脸上了,忍不住拦了一下。 转过头时,忽然对上一张棒球帽下的脸。 在苏城的一面之缘,足够她对这张脸印象深刻。 小婶婶的前男友,周恒。 谢嘉澍的眉头皱得更紧,担心他又搞什么幺蛾子,正要干脆唤保镖把他请出去,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面色激动的干瘦年轻男人不管不顾的拨开人群,冲向姬桃。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水瓶,微凸的眼睛紧盯着姬桃,眼底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狂乱,拧开瓶塞就朝她泼去。 “贱人! 去死吧!” 姬桃正低着头在签一张海报,听见动静下意识的抬头,只看见男人干瘦狂乱的脸,和泼过来的液体。 变故来得太突然,她完全来不及反应。 飞溅的液体泛着灯光,余光里,她看见身边人惊变的脸色,看见几步外的保镖奋力的扑来,看见谢嘉澍惊恐的伸出胳膊似乎是想推开她最后,是斜方一道戴着棒球帽的身影动作朝她撞了过来,将她挡住。 桃桃小心! ------------ 75 毒瘤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又好像是一帧一帧定格的慢动作。 视野里是周恒放大的脸,她被他扑过来冲击力撞得朝后趔趄,旋即被他张开手臂,牢牢的抱住。 啊啊啊!!!”周遭响起几道痛苦的哀叫,尖叫声混着惊呼声,人群慌乱四散,场面一下混乱成一片。 保镖几乎是同一瞬间到了跟前,一脚踢飞了干瘦男人手里的瓶子,将男人摁在地上。 “贱人!敢动伊伊!老子弄死你个臭xx!”男人不停的挣扎,用不堪入耳的脏话辱骂着,被保镖拽着手臂一拧,顿时发出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啊啊啊!!老子的胳膊!!” “啊!”同一时间,谢嘉澍尖叫着,扔开了手里正冒着烟、迅速变黑的花束,还有爱马仕包包。 目光落在周恒和旁边好几个痛苦哀叫的人身上,她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倒吸着凉气,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姬桃的眼前,那张曾经熟悉的清俊面容仿佛正承受着极度的痛苦而近乎扭曲,额角的青筋暴起,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不可闻,“桃桃,你,没事吧?” 她能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这时听见周边有人尖叫,“硫酸!是硫酸啊!! n硫,酸? 姬桃的脸色剧变。 那股刺鼻的烧焦气味和从他身上冒起的烟,让她一下失了方寸,惊慌失措的就要推开他,好查看他的情况,“周恒你怎么样?让我看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疼痛太过剧烈,周恒的手臂将她抱得死紧,紧咬着牙关,身体不住的打着颤。 姬桃看不见他后背的状况,可是从旁边被溅到的人痛苦的样子也能想象,挡下了大部分酸液的他必然伤得不轻。 “这位先生,救护车马上就到。”保镖认真的查看着姬桃的状况,一边劝说周恒,“你先放开,以免沾到姬小姐的身上。” 姬桃的脑子一片空白,“对,救护车!急救有没有急救?” 以前化学课上是怎么教的?沾到硫酸该怎么急救? 她不知道他被泼到了多大一片,有没有伤到要害这么多的硫酸烧灼的气味. “别哭,没事的,”周恒抬手想擦她的眼泪,却怕自己将酸液蹭到她身上,遂又将手收了回去, 额角大片的冷汗在灯光下泛着光,“你没事,就好。” 说着艰难地松开手臂,剧痛之下却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欲坠。 姬桃慌忙伸手想扶他,这时谢嘉澍总算反应过来,赶紧将她拉开,嘴里道,“小婶婶你离远一点! 这东西危险,千万别沾到了” 她只看到一眼周恒的后背,就吓得忙不迭的撇开了视线。 身上仿佛能感受到那种被浓酸烧灼腐蚀的痛,直钻入骨髓. “赶紧把衣服脱掉!”见姬桃被带远,保镖立刻行动起来,谨慎的帮周恒脱着上衣,这时候,剧院的保安也赶了过来,搬来了桶装水。 被酸液飞溅波及到的伤者先被带去用水冲洗急救,方才还在叫骂的干瘦男人被保镖照着嘴巴踹了一脚,掉出两颗混着血的牙齿,张着嘴模糊不清的喊着疼。 哭声,喊声,七嘴八舌的嘈杂声,远处响起的救护车警笛声混杂交织在一起,刺在鼓膜上。姬桃看着眼前混乱又充满痛苦的场景,仿佛深陷在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 从首演成功的美梦中滑落,美梦的尽头,是噩梦下午的时候,“桃公主的大宫女”新发的那一条才发出来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不过宋柳伊不仅看见了,还手快的截了个图。 她拿给助理看,“这是在卖惨虐粉吗?还挺豁得出去的嘛。” 也够蠢的她嫁的可是司家啊!不能生,还敢宣扬出去,司家哪能容忍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占着司太太的位置! 转念又一想,噢,难道是已经被司总厌弃了,索性破罐破摔了,虐粉搏一把同情,之后还能割割韭菜? 想到自己之前还那么忌惮巴结这位“司太太”,宋柳伊简直想笑。 麻雀就是麻雀,变不成凤凰。这段位,比起那位程小姐差的太远,真是云泥之别啊. 宋柳伊喜滋滋的把截图发到好几个沐城千金群里,带着震惊的表情包: “天啊!她是真的不能生吗?司家知道吗?” 那帮富贵闲人们当然也在在线吃瓜,宋柳伊抢没抢舞替功劳没人关心,又没有利益冲突,看看戏得了。但是这么juicy的料可就太让人兴奋了: “她不是向夫人挑的吗?向夫人肯定不知道吧,不然能选她?刻意隐瞒不能生育,岑家这算骗婚吗?” “嗯~怎么不算呢.jpg" “这也太过分了吧!向夫人最近回城了吗?这下全天下都知道了,她怕不是还被蒙在鼓里吧” “Emmm, 不如回头找机会探探口风呢” 从来不缺传话的人,就算不知道,现在也得知道了!! 爆料秒删,不出意外的引发了众多吃瓜网友的猜疑。 不过没多久,某资深的业内人士站出来,说自己认识“桃公主的大宫女”,对方曾经是宋柳伊工作室的工作人员,跟自己对接过工作。 甚至还拿出了聊天记录,有图有真相。 而不止是一个业内人士,很快又有别的业内出来证实。 这情报可不得了宋柳伊的工作人员,怎么成了姬桃的大粉,还反过来锤宋柳伊? “我去,这又是什么反转,情节也太扑朔迷离了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O_O)” “会不会是宋柳伊偷人家的舞,做贼心虚,派人到姬桃那边当卧底?无间道啊这是!” “细思极恐,她之前还搞后援会吧,这是想把姬桃的粉丝都控制在自己手里?妈呀,我看宋柳伊不如穿越回去搞宫斗吧,往别的娘娘宫里插人,打胎” 吃瓜群众们猜测纷纭,纷纷去宋柳伊工作室的官号,想要一个解释。 结果却发现,宋柳伊工作室的账号因违反相关法律法规,被禁言了。 不仅是工作室的账号,连宋柳伊本人的账号也被禁言了。 所有人: 啊??? 宋柳伊还在得意那只纸麻雀不足为惧,这不,屁都不敢放一个! 利益相关,影视公司肯定站她这边,只要回头再洗几波地网民的注意力很容易转移,互联网没有记忆,这事不难安然过去。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业内人信口雌黄,把那个什么大宫女说成是自己工作室的人! 这么低级的谎言,怎么敢的!? 然而不待宋柳伊应对,她的工作室就被税务部门找上门了。 几乎就在同时,工作室和她的社交平台账号都被封了。 这么大一个流量明星,被禁言肯定不是小事,一时间,网络上更多的阴谋论起。 宋柳伊的粉丝上蹿下跳的维护,相信伊宝无辜,肯定是对家在趁机搞鬼。 然后遭到了群嘲。 天下苦柳絮久矣,平日里这些粉丝到处控评,拉踩这个撕那个,早已经惹得很多人不满,连路人都烦透了。 这下还不得一拥而上,摁着冒头的柳絮们使劲嘲。 这行动甚至得到了一个命名:“治理柳絮”,词条飞速的窜上了热搜。 积怨已久的各家粉丝和广大路人网友们翻起柳絮攻击所谓的对家,自认世间万物起源而到处出警的旧账,治理柳絮的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 就在这时,“桃公主的大宫女”再次发声了。 这次是一篇长长的小作文。 小作文里,“桃公主的大宫女”承认自己是宋柳伊工作室的前工作人员,称自己在职期间,领着微薄的薪水,没有福利保障,要24小小时待命随叫随到的伺候大明星,稍有不满意就要挨骂,还常被PUA打压。 她顺便爆料了一句,宋柳伊的大粉经常鼓动粉丝到别的明星的后援会、粉丝群卧底,搜集黑料, 反串煽动。 这段工作经历让她身心俱疲,心理压抑,离职时还被克扣了工资,因而一直怀恨在心。 她在职期间无意中看见了一些旧合同,这才得知了舞替的秘密。捅出来就是为了报复宋柳伊,既然说出来了, 她也豁出去了,合同她偷拍了下来,现在传上来为证,证明她没有撒谎。 最后一部分是向姬桃道歉。 自己为了给宋柳伊拉更多的仇恨,想进一步挑起姬桃的粉丝和网友的情绪,还编造了姬桃的身体状况。但是后来想想,其实没有必要添油加醋,只要揭露出宋柳伊的真面目,相信公道论断自在人心。 整篇小作文信息量巨大,更不用说还附带了舞替合同。 这一下是实锤的不能再锤了。 关于宋柳伊工作室的待遇,以及搞饭圈插卧底的事情,都是谢嘉澍查过的实情,也不算冤枉她。 而这些实情,让网友很能共情: “以前不是有张片场照,她坐在那里,助理跪旁边给她撑伞?还特爱发通稿营销自己给工作室发大红包,虚伪死了!终于塌房了,这种人赶紧封杀吧!!” “怪不得柳絮这么毒瘤,原来是自上而下的啊,烂透了” “所以剧里的舞真的是姬桃跳的!!!宋柳伊天天营销是自己亲自上阵,吃了那么多红利,还卖惨说受伤不能跳了,不亏心吗?!! #诈骗犯宋柳伊##宋柳伊滚出娱乐圈#” “我看这个大宫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编造什么不行,造谣人家不孕,太恶毒了吧!!还九分真一分假的混着爆,谁不知道最高明的谎言就是半真半假?该说不愧是宋柳伊工作室出来的人吗,精通挑拨拉踩,龌龊腌入味儿了都[捏鼻子]” 舞替合同锤得太死,即便仍然有柳絮不愿相信,拿出自认为的P图证据力证合同是假的,很快就被一拥而上的群嘲淹没。 一篇小作文令宋柳伊塌房塌得彻底,不少人同情姬桃: “心疼桃桃,被宋柳伊抢了功,被她的前手下当报复工具,还被她说脑残粉骂得那么难听她怎么不出来说句话啊?” “合同有保密协定啊!姬桃说出来要吃官司赔钱的,一个小舞蹈演员哪儿惹得起啊。而且她今晚有演出,应该在忙着准备吧!” “话说她之前表态不要后援会,会不会就是多少感觉到这个会长不对劲了?” “马上就要出发去艺术中心看《爱莲》了,希望桃桃不要被这些破事影响状态[双手合十]” “啊啊啊没买到票的慕了!看完记得repo!!" 从突然被封,宋柳伊嗅到势头不妙,急慌慌的到处摇人。 原来那几个业内人信口雌黄,是在为大宫女扯谎做铺垫这么荒谬的谎言,网上的人怎么会信?都没有脑子的吗?! 工作室的人都被带走协助调查,宋柳依连个人商量都没有,紧跟着综艺导演组这边通知她,接到上面的通知,鉴于一些舆论风险,暂时停掉她的拍摄。 说是暂时,可是都是在圈里混的,言下之意谁都清楚。 摇了一圈人,可是往日那些大佬要么不接她的电话,要么直接告诉她,帮不了。 打击来得太突然,仿佛当头一棒,宋柳伊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是姬桃的反击吗? 跟那些千金大小姐们混久了,她好像忘了,她们嘴里万般瞧不上的纸麻雀,依然能动动指头摁死她. 像是被黏在一张杂乱的蛛网上,六神无主之下,她想到打给程筱宁求助。 程大小姐的话,肯定能帮到她!毕竟一开始的起因不过是就着杂志社的失误,给程大小姐的夺夫情敌添点儿堵而已没有接。 响铃一声一声,直到转入语音信箱。 宋柳伊算不得聪明绝顶,但肯定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当恐慌过了头,被冲昏的头脑反而慢慢的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也终于察觉到了点什么。 仔细想想,这件事透着古怪。 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的添点儿堵,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事情的转折点在于“桃公主的大宫女”跳出来,捅穿舞替的事情。 在她看来在任何人看来,“桃公主的大宫女”都是姬桃的人,这举动毫无疑问是姬桃指使,在针对她,想搞死她。 这是生死之局,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如果“桃公主的大宫女”不是姬桃的人呢? 最显而易见,却被她情绪上头而忽视的矛盾,是如果是姬桃的人,爆不孕的料根本没好处。 她笑对方犯蠢,拿这个卖惨虐粉。可是真的会这么蠢吗? 至于后来“桃公主的大宫女”的账号发小作文,显然已经换了皮下,解释的什么添油加醋,想挑拨拉仇恨,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那就是编故事公关,向公众否认么? 那之前,要么是“桃公主的大宫女”发疯独走。 要么,她根本就不是姬桃的人,那爆出舞替的事情,就不是姬桃指使的这念头宛如一盆冰水,从天灵盖灌入脊柱,宋柳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是不是,被利用了? 是她的对家设局害她? 宋柳伊的脑海里一一闪过圈里那些有竞争关系的女明星,可是怀疑的种子却像一颗蒲公英,慢慢的飘向了一个人。 程筱宁。 可是为什么? 闹了这一出,姬桃毫发无伤,还不用违反保密协议,让舞替的事情被曝光了出去。 程筱宁总不能是在帮姬桃讨回公道吧? 献祭了她,为姬桃铺路? 宋柳伊觉得可笑,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娱乐圈里到处都是人设,她再熟悉不过。外人眼里的名媛典范,完美女神,在她看来也是人设大于实质。 她能想到的动机,就是程筱宁想赶在姬桃临时接替首演的这天,用她掀起点儿风浪。扰乱姬桃的心态,给她上上压力。 现场演出最考验舞者的状态,要是顶不住压力,演砸了最好。 如果不小心失了大误,摔出个三长两短,落下个终身残疾,那就更是完美结局了。 可这也不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啊! 要是没有演砸,那姬桃岂不是名利双收,白捡了舞替的风光吗? 宋柳依的眼前浮现出程筱宁那张温婉清丽的脸,唇角永远带着完美的优雅笑容,没有大小姐的傲慢,待人接物如沐春风。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为赌一个几率? 会不会太雷声大雨点小了一股隐隐的不安压在心头,宋柳伊看着窗外昏沉沉的天色,小岛的上空,大团的浓云阴沉沉的压下来。 山雨欲来的气息。 关注着舞剧《爱莲》首演的古典舞迷,以及非古典舞迷但是因为一天的吃瓜而顺带着关注了一下这场首演的网友,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现场的一手repo。 “一个字:绝赞,强推,必看!” “我哭得停不下来但是要做第一个repo的人!!舞蹈,故事,舞美场景都太绝了,最后一段舞太好哭了呜呜呜,醒来方知梦一场QAQ" “一部含舞量极高的新舞剧!大家都有感觉吧,近年的新舞剧含舞量越来越少,好多就只有单一动作重复定点摆pose(在此就不点名了,那谁,那谁谁,自己对号入座)舞剧就应该回归到舞蹈本身, 以舞叙事,以舞作剧,以舞动情,可以说这部《爱莲》做到了! P.S.桃桃公主美翻了啊啊啊啊!!小表情小动作都好可爱!!好了我要去堵SD了,先发两段谢幕的视频,完整的repo等我回头再写!!" 不在沐城的和没有票的舞迷被好评的repo勾得心痒,循着repo,找到了几个现场蹲Stage Door的直播。 当姬桃出现,打招呼签名的时候,直播弹幕都在舔颜表白。 也有人注意到跟在姬桃不远处的谢嘉澍: “那个小姐姐也很漂亮啊!好像经常看她跟着桃公主,是助理吗?” “没有人发现她拎的是鳄鱼皮爱马仕吗,助理赚得这么多吗(_μ∠)_” “我靠真的诶!!公主还缺助理缺宫女吗?我报名!” “太监要吗,我马上去净身” “楼上的兄弟大可不必这么拼[笑cry]" 弹幕正一片欢乐的插科打诨,变故陡然发声。 突然冲上来的男子,泼出来的不明液体,混乱,惨叫不少人一直举着手机,抖动的镜头拍下了整桩袭击事件的全过程。 看直播的观众纷纷被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我听见有人喊硫酸?桃公主没事吧?” “镜头差点给我晃吐了博主你还好吗?是谁在惨叫?我好像看见有人受伤了?”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恐怖袭击!!那人刚才喊的什么,敢动依依?是宋柳伊的粉丝???” “卧槽卧槽真的是硫酸!我亲眼看见助理小姐姐的爱马仕包被烧黑一片,直冒烟,被她扔出去了…” “桃桃好像没事!有人挡住了!” “我去,我好像听见她叫周恒?那不是那个杂志专访里写的,她的初恋前男友吗?” “天啊,他扑上去的时候毫不犹豫,这是真爱吧” 这一场突发事件通过直播视频和图片,第一时间引起了全网关注。 网友们分析了现场流传出来的各个视频,很快断定,袭击者是宋柳伊的狂热粉丝。 从他冲出来时喊的内容,还有被摁倒后那些污言秽语的谩骂,这并不难断定。 姬桃今晚在沐城艺术中心大剧院演出,这是公开的信息。先前就有宋柳伊的粉丝叫嚣要去线下对线,但大家都没当一回事,毕竟网上掐架归网上,一般不会发展成线下冲突。 又不是欧美rapper圈,动不动就正主直接线下真人快打! “卧槽,太丧心病狂了吧!泼硫酸??这是人干事??这特么是恐怖分子吧!!!" “感觉精神不正常,宋柳伊果然是毒瘤” “啊啊啊有没有人知道桃桃怎么样了?听说替她挡硫酸的那个是她的初恋对象?呜呜呜我又相信爱情了” “应该是的吧,我截到了一张清晰图,你们看他手腕这里!那个杂志专访不是写当初分手,男方一度割腕轻生吗?哎,这是真的做到爱到命都不要了吧!”©“希望他没事啊[祈祷[祈祷[祈祷]虽然我以前嗑的是杨桃CP,但周小哥用行动证明了真爱,那是浓硫酸啊!有几个男人敢想也不想的冲上去挡,周哥纯爷们儿” “插句题外话啊,桃桃的昵称【大周在桃公主】,里面那个‘周’,该不会就是” “我靠这么一说,那其实桃桃也?呜呜呜赶紧复合吧,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徐思淼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飞机也是可以玩了命的加速狂飙的。 湾流在飞行的最后航段再次提了速,硬生生的提前了近两小时降落在沐城机场。 医院。 夜已深,病房里很安静。姬桃有些疲倦的坐在病床边,周恒被送来后不久,就陷入了昏迷。医生说他的后背大面积灼伤,所以造成暂时的昏迷。 除了周恒之外,还有六名伤者也被送来了医院。所幸溅到的浓酸不多,现场的急救得当,包扎处理之后,就先回去了。 但那也是无妄之灾。 姬桃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裙角,裙角上被溅到了一小滴,布料被烧灼出一个黑色的小洞。 她难以想象,这么可怕的东西,烧灼在皮肉上“桃桃。”低哑的嗓音响起。 姬桃立即抬起头,看向趴在病床上的人,“你醒了”目光落在他后背上厚厚的绷带上,“伤口, 疼吗?” 周恒扭着脸看着她,挤出一抹微笑,“没事,不疼。” 那么大面积的烧伤,医生说后续需要植皮,怎么可能不疼。 姬桃抿了抿唇,低声道,“我给潘老师打了电话,说你来看演出,时间太晚,司绍廷招待你住下了。护工我也交代过,不要让她看新闻。” 潘老师已经回了家,由专业的护工照顾,定期去医院接受靶向药治疗。她定期跟潘老师通电话, 今天临时替演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 周恒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忽然伸出手,覆在了她搭在床沿上的手上,收紧手指,握住了她的手。 姬桃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可是才刚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了哪里,只见周恒的面容痛苦的扭曲了下,痛嘶出声。 “抱歉,我刚才,撒谎了真的很疼。”他闭了闭眼,额角渗着冷汗,“太疼了…可以让我牵一会儿吗?就一会儿,”他说,“会疼得,好一点儿。” 姬桃的手僵硬着,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动弹。 “他呢?”周恒哑声问。 她的手机落在了剧院的储存柜里,混乱中也没有回去拿。 后来用谢嘉澍的手机跟他通过话,但是那会儿她的脑子里全是空白的,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 只依稀记得他柔声哄慰她,别怕,他马上就到。 “应该,快回来了吧?” 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同时响起的还有医生的声音,“浓酸烧伤面积较大,皮肤坏死,需要住院观察,后续可能需要进行植皮手术” 姬桃转过脸,一眼就看到颀长挺拔,气质深沉温雅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的黑色衬衫不像平常一丝不苟,有些皱褶。司绍廷的目光隔着半个病房,扫过她有些发白还带着干涸的泪痕的脸蛋,落在床沿上两人交握着的手上,眸色暗了一层。 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长腿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抬手落在她的头发上,低眸打量她,“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温热的手掌轻抚她的脸颊,低声温柔的问,“是不是吓坏了?” 姬桃的手被周恒抓得很紧,试了试没能抽出来,又不敢太用力。 她胡乱的摇了摇头,“我没事。”还是一用力,将手抽了出来,“都被他挡下了。" 袭击的具体过程,司绍廷已经知晓。袭击者被当场抓住,带去警局先审问过了。 宋柳依的狂热粉丝,有吸毒史,在首饰加工厂工作,用的强酸溶液是用于首饰加工的。 他的手搭在姬桃的肩头,冲周恒淡淡的颔首,“感谢周先生见义勇为,救了我太太。" 周恒笑了笑,“不必客气,我心甘情愿的。” ------------ 76 工具 Chapter 76- “不必客气,我心甘情愿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俯趴的姿势不方便跟立在姬桃身边的高大男人对视,周恒说话时,目光始终看着姬桃。 姬桃无意中跟他对视上,那眼神里有太多她不想懂,也无法回应的东西,带着某种令人心惊的执拗。 她刚要别开眼睛,就感觉到男人搭在她肩上的手收紧,温淡的嗓音响起,“周先生有心了,我作为桃桃的丈夫,自当重重酬谢。” 分明是客客气气的语气,君子如玉风度翩翩,无形中却透着一股深刻的压迫感,犹如摩西分红海般,划开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跟进来的医生垂手立在一旁,偷眼瞧过去。灯光勾勒出男人的侧脸,英俊而气质成熟深沉,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矜贵,叫女人看着就怦然心动,方才他一走进来,全科室的护士们无论老少都直了眼睛,四面八方的围观打探。 医生的视线向下,搭在女人肩头上的那只手姿态随意而亲密,衬衫的袖口往上挽着,腕表一看就很名贵,而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设计简约的婚戒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今晚的这起恶性事件,听说是饭圈撕逼引起的。当时病床上的这年轻人被送过来时,后背大面积被强酸溶液烧伤,部分皮肤已经出现了碳化。 作为医务工作者,他很清楚硫酸伤害皮肤,是怎样一种残酷的过程。 要用直观感受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烧红的铁水泼在身上。但是比铁水更可怕的是,它每一分钟都在向更深的组织钻,每一秒钟都是非人之痛,那折磨无边无际,没有止境。 更不要提严重的话会造成脏器衰竭,威胁生命。 他对文娱圈这块儿不熟悉,还是救治的间隙听护士们八卦才知道,这漂亮得出尘绝世,跟仙女似的女孩是个有名的舞蹈家,当时那疯子拿着强酸,是冲着她泼来的。 靠,这特么可真是歹毒至极! 要是真泼中了,这张美丽明媚的面容会像一尊融化的蜡像,瞬间就面目全非。往后的舞蹈生涯必然断绝不说,她还这么年轻,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都让人不敢想象这男孩子说是拿命护着她,挽救了她的一生,一点都不为过。 科室里的护士们都感动不已,感叹原来世间还是有真爱的,遇到愿意为你挡硫酸的男孩子,二话不说肯定嫁了。 而女孩也是情深意切,一直守在病床前没有离开。 可是哪知道她已经结婚了,丈夫还是个明显身居高位的男人,方才院长亲自出面接待,态度恭敬得就差没当场磕一个了一瞬间,医生脑补出一出美女舞蹈家被大佬看上,强行拆散小情侣,强取豪夺的戏码。 当然也可能是美女嫌贫爱富,另攀了高枝,痴情小伙依然默默守候周恒轻嗤了一声,满脸明显的不屑,“或许在司总眼里,什么都可以用钱衡量。不过不必,我只要桃桃平安无事就满足了,不需要你的酬谢。” 他的额角渗着冷汗,显然是在强行忍痛,不想流露出来。对于严重的烧伤,镇痛泵能起的效果有限,只能稍微缓解。 姬桃腾地站了起来,不待身侧的男人再开口,主动拉起了他的手,抬眸看着他,低低的道,“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让周恒自己好好休息。” 司绍廷眸光一寸寸的扫过她白皙的脸庞,心底漫起层层的冷意。 怎么,嫌他吵到他了? 他好声好气的道谢,难道不是这小子句句带刺? 偏偏他的语调很闲适,温和的点头,“好。” 转头看向病床上的人,“周先生安心静养,我和太太晚些时候再来探望。”他不急不缓,眼神却变得愈发的晦暗和凛冽,“这起事件还在调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凶手也必加严惩。” 周恒搭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动了动,看着高大矜冷的男人牵着姬桃的手,转身离去。 他闭上眼睛,身上的皮肤仿佛被烈火吞噬,疼痛如无数尖锐的刀刃在他的神经上疯狂舞动。每一次呼吸,灼烧的痛感如同千万根针刺入骨髓,仿佛他的灵魂也在熊熊烈火中煎熬。 时间被无限延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周恒细细的品味着这毫无止境、蔓延到每一个角落的痛楚,连同着姬桃走出门前时,看向他的眼神,一丝一丝的,慢慢回味。 嘴角一点点的勾起。 天知道她的眼神已经太久太久,都没有这样为他停留过了。 那么软柔,那么心疼走出病房,姬桃想把手松开,可是男人的十指紧扣着她,她无法抽开。 夜色黑沉沉的,黑色的劳斯莱斯停靠在外面。 姬桃默不作声的上了车,下一秒,腰肢受到一股力道,她整个人都被捞起,抱了过去。 她下意识的挣扎,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司绍廷低眸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指腹轻轻摩擦过她泛红的眼梢,“吓坏了吗?抱歉,我回来晚了。” 他柔声道,“这趟给你买了个小礼物,回头手续办完了给你。” 接到消息的瞬间,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受到了伤害©直到真切的看着她好端端的,将她抱进怀里,一颗心仿佛才终于安定下来。 姬桃别过脸,避开了男人落下来的唇,耳边又回响起程筱宁轻快中透着无边亲昵的嗓音。 忙着她不懂的高端商务活动,也没落下私人活动呢。 她总是装鸵鸟,不愿意去细想。反正婚后这么久,他对她没有不好,说是宠爱有加也不为过。即便察觉到他在她身边安插人,盯着她,她也只当不知道。 甚至放任着自己,慢慢喜欢上了他。 区区朱丽叶,既然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也没有必要揪着不放。就算刚新婚他就去给程筱宁过生日,送黄钻戒指,可那会儿他们还差不多是陌生人,她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既然是过去的事情,那就留在过去吧。 可是过去式,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希望而已。这次不再是照片的边角里碎尸般的一鳞半爪,怼到她眼前的事实明晃晃的告诉她,他们根本就没有断过。 想见就见,她无从知晓,更无权干涉。 @想到他跟程筱宁在一起,拥抱接吻甚至是做更亲密的事情的画面,姬桃的胃里一阵翻腾,使劲想从他的怀里挣脱,“不晚,耽误你跟程小姐约会了。” 薄唇擦着凌乱的发丝而过,她全身上下排斥抗拒的意味很明显,无法忍受他的触碰似的。 深夜的街道笼罩在黑暗里,昏黄的路灯从车窗中一一掠过,忽明忽暗的掠过她的脸,别开的眼眸完全不看他,只一味的激烈挣扎,“司绍廷你放开我!” 司绍廷压着的脾气一点一点的冒了上来。 念着她今天受了委屈,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即便一进门就看见两人拉着手眉目传情,即便她一步三回头,眼睛里只有姓周的,他也忍下了,只想抱着她好好的安慰。 可这是什么态度。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他出门的时候,她分明还像只猫儿似的赖在他身上,一副舍不得他走的样子。缠得他心头发软, 只想把全世界都捧给她。 转眼就变了副态度。 “你是在找借口跟我闹吗?”他动作强硬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过来,“我几时跟程筱宁约会?球场那么多人你看不到?还是我让谢嘉澍向你解释的信息,她没有传达到? JJ司绍廷紧盯着她的眼睛,嗓音变得阴冷,“还是说,看你那位初恋英雄救美,被感动了,又想以身相许了? 刀一感动就想对那小子以身相许,也不是第一次了,典型的记吃不记打。他眯起眸,慢条斯理的冷笑,“要我现在送你回去,继续含情脉脉,执手相看泪眼吗?” “还是怪我回来得太早,打扰了你们手牵着手互诉衷肠?” 姬桃张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这样倒打一耙。 不对,这男人向来很会倒打一耙! “你不用这样以己度人,我不像你,心里惦记着旧人,还能对着新人甜言蜜语,三心二意人品低劣! J一股热意涌上脑门,姬桃被烧红了眼,“你自己跟前女友勾勾搭搭出轨偷情,是个男人就大方点承认,我不会死缠着你不放的!何必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周恒救了我,伤成那个样子,差点连命都没了,难道要我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吗?如果不是他,我现在的样子你可能看一眼都要做噩梦!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冷血无情!” 三心二意,人品低劣,冷血无情? 他的妻子对他的评价,真是够高的。 司绍廷捏着她的下巴,怒极反笑,“说清楚司太太,什么旧人,什么前女友?你最好是真的在吃醋,而不是在我面前为了别的男人,摆出这种不想让我碰的样子。” 周恒救了她是事实,该谢的他会谢,但是他不允许她因此而心生动摇。 他的指尖沿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向下滑,钻入领口,若有似无的摸索着她锁骨下方的那颗小痣, 低沉的嗓音轻佻恶劣,“我看我这个冷血无情人品低劣的人,你不是也挺喜欢,在我身下叫得挺欢的?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 1姬桃的唇瓣颤了颤,难以置信他居然装傻,“程筱宁!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当我是傻子还是聋子瞎子? JJ归根结底还是她太贪心了,明明早就知道程筱宁的存在,还是一头跳了进来。 人果然不应该对ATM产生多余的感情。 “我理解你没法跟自己最爱的女人在一起,内心空虚寂寞,你拿我泄.欲也好,当个宠物解闷也罢,反正本来也不过是交易,我会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可是你不要拿什么‘你是我的’之类的鬼话来骗我行不行!”她想表现得坚强一点,淡然一点,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冲出了眼眶,她真是个傻子才会信了,“还好我早就看清楚你就是那种出轨理直气壮的花心男人,当初明知道要结婚还想包养我,所以从来都没有信过!”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谁要跟你睡,天天应付你。”姬桃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抬起下巴, “吃醋不至于,我只是不像程小姐那么有爱包容,我会嫌脏。当然如果你非要做什么,我也反抗不了, 反正你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管我想什么,是不是为了别的男人呢!” 后座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声,好像还有哭声,司机丁叔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趁着深夜交通状况良好,加速回到了佘园别墅。 车门打开,司先生俊美的面庞上脸色比夜色还要黑沉几分,几乎要渗出墨来。司太太红着眼眶, 两人谁也不看谁。 别墅内,一直守着没睡下的曾妈看见两人,想说什么,却被司绍廷浓云翻滚的脸色吓了回来。@ 姬桃走在前面,径直上了楼,才走过楼梯的转角,身后的男人长腿一步上前,拦着腰将她整个拎了起来,甩到了肩头上。 一阵天旋地转,她尖叫着出声抗议,“司绍廷你干什么! J男人却充耳不闻,扛着她长腿迈着步伐走进卧室,抬脚带上门,接着走到床边,将她扔在了床垫上。 姬桃摔得头晕目眩的,下一秒,只觉身上一沉,男人的身躯覆了上来,薄唇精准的堵上她的唇瓣。 怒火通过辗转纠缠的唇舌传递过来,姬桃料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触怒了他,可能还伤了他的男性自尊。 可是谁让他自己不干净,却反而来指责她的? 她发了狠一样的拼命踢打反抗,用力的咬他,可是她这点力气在同样发了狠的男人面前,跟小猫挠抓没什么两样。 司绍廷单手攥着她两只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顺手扯过旁边的领带,将她的手腕绑在了床头上。 L变态,是吧?” 她才刚张开嘴要骂,他先替她说了,顺势低头含住她的唇,肆意的又吻了一通。 不是说他向来都是随心所欲吗? 那他今天就给她看看,他真正随心所欲起来,是什么样的。 姬桃被他吻得整个人发软,嘴唇都有些发麻。不是没有试图骂他,可是台词还没出口就全部被男人霸道的吞咽了下去。 他甚至不急着进行下一步,只是亲吻她。 肆意的,彻底的,不放过任何一处。 后仰的脖颈拉扯出一道天鹅般优美的弧度,一朵朵红痕如海棠绽放。姬桃放空的神智还没有回归,手腕上的领带被解开,软成一滩的身子被抱了起来。 她足足花了有十几秒钟,或许更长,才意识到自己被放在了梳妆台上,面对着镜子。 她整个人都发软得随时会掉下去如果不是司绍廷的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从身后将她牢牢抵住的话。 镜子里映着他们的姿态,交颈鸳鸯般的亲密无间。 “小桃子,”耳垂被重重的咬了一口,男人温存并着狠辣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骨,“睁开眼睛仔细看清楚,谁是你的男人。甘愿与否,你都只能跟我。” “至于你怀疑的别的女人一_” 他沉暗的眸光在镜子中紧锁住她失神的眼眸,沉重的实木梳妆台被撞得摇晃,低哑透了的嗓音宛如情人间的低语,却又透着恶劣,“有你这么好用的工具,我何必找别的女人?” 天边泛起鱼肚白,倦极的女人已经沉沉的睡着。 黑色的长发铺陈满枕,湿漉漉的睫毛上犹带着泪珠,司绍廷用指腹轻轻抚过,低头亲了亲她红肿的唇瓣。 这张小嘴只适合接吻,说的话没一句他爱听的。 眸光掠过自己小臂上的牙印。咬人还很凶。 卧室里四处狼藉,诉说着昨夜战况的激烈。司绍廷从地板上的衣服里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凌晨五点,多数人还在睡觉,电话那端的人却不带丝毫睡意,嗓音平缓,“有事?” “没事。”司绍廷忽然意识到对面也姓周,顿时一股恶意涌上来,“突然想起你没老婆。” L”周洵之放缓慢跑的脚步,平静的道,“你听起来中气不足,还是节制一点,不要纵欲过度。” l” 互相伤害一回合,打成平手。 周洵之出身锦城周氏,两人少时关系不错,后来周洵之去了军队历练,有几年没见,再见却并不生疏。 “替你太太挡硫酸的年轻人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司绍廷眉目不动,冷冷的道,“康复的风险很高。” ------------ 77 开溜 Chapter 77- 周洵之沉默了一下,“烧伤很容易感染并发症。” “然后让她一辈子都记着?”司绍廷低嗤,说话间牵动嘴唇上被她咬破的伤口,他抬手用指腹擦过, 面容却很平淡,“那不就在她心里永垂不朽了,哪有这种美逝。” 周恒就算现在想死,他都不会让他死。 天光朦胧,司绍廷的眼神落在女人熟睡的脸庞上,娇艳恬静,仿佛一幅泛着柔光的油画。 “你替我查一查,近日是否有人跟周恒有联络。” “你怀疑跟他有关?” 司绍廷伸出手,拨开落在她脸蛋上的发丝,动作轻柔,薄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直觉。” 那么巧,他恰好就在现场,恰好能及时冲上去。 多疑也好,阴暗也罢,他不相信巧合。 只是这怀疑不能跟她提,甚至他查出来什么,她都未必肯信。 “好。”周洵之没有多问就答应了下来。顿了下,又道,“你二哥那边最近有动静,你小心一点。” 司绍廷垂着眼,眸光笼罩在阴影之下,深邃晦暗。 半晌嗯了一声,“我知道。”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助理的号码,淡声吩咐,“准备一些合适的礼物,晚些时候以太太的名义,给昨晚受波及的伤者送去。” “另外告诉程筱宁,试映会我会携太太出席。” 姬桃从极深的沉睡中醒来,像是一条刚从深海里浮上来的鱼,视野和大脑里都是一片混沌。 光线透过纱帘轻柔地洒落在房间里,她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去摸手机看时间,却没有摸到。 习惯性的想先搬个腿,可是全身上下都酸软的厉害,腿抬到一半,映入视线的是大腿内侧如雪中红梅般的斑斑痕迹,密密麻麻,深浅不一。 她不用看也知道,这样惨不忍睹的痕迹,她全身上下到处都是。 他向来很喜欢在她身上留印子,只是从前多少会顾忌一些,尽量不在会露出来的地方留下太显眼的痕迹。 姬桃用胳膊挡着眼睛,唇角溢出一抹自嘲。果然是泄.欲工具,被用得很彻底。 那么暴怒的样子,一整夜按着她的腰将她困在身下,一遍一遍用最简单粗暴的姿势翻来覆去的折磨回想起当初,他想圈养她做情妇时,云淡风轻的告诉她,无须在意他要娶的倒霉老婆,与她无干。 结果她是那个倒霉老婆。 那么同理,不管前女友也好,情妇也罢,也都与她无干吧。 她听过不少豪门夫妻的八卦,无外乎某太太看着风光,其实天天忙着手撕小三小四小五六七八; 或者是表面夫妻,各玩各的;要么是看开了,管她男人怎么花,甚至还有跟外面的姐姐妹妹相处愉快,平日里还会一起喝茶购物乃至一起遛同父异母的娃的。 就连她的便宜婆婆,她也在别人的八卦里听过,在她上位之后,司老爷子在外面的红颜也没断过。 现在再回忆起之前每次见到程筱宁时,对方笑容温婉,态度友善的样子。 那不就是铁打的姐姐,看流水的妹妹的表情吗。 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每次都隐隐觉得不舒服了。 他说她好用,以此否认找过别的女人,她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啊。 偌大的卧室里寂静无声,安静得只有残留的味道在漂浮。姬桃忍着腰酸坐了起来,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下了床,拿起搭在旁边的丝绸睡袍随意的裹上,慢吞吞的朝楼下挪。 刚下楼,就看见端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谢嘉澍。 谢嘉澍一抬眼,刚要开口,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她领口外面的皮肤上斑驳的痕迹。 从脖颈到锁骨,延伸进领口,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显得很醒目,很打眼。 谢嘉澍的瞳眸收缩了下,那位幺叔虽然凶名在外,人人惧怕,可是外表看上去挺温和儒雅的。 原来私底下这么粗暴的吗女人精致的眉眼倦中透着掩不住的媚,宛如雨打过的海棠花,颓靡又艳丽,笔墨无法形容的风情。她瞧着,一瞬间倒是有点能理解幺叔。 姬桃像块破布似的瘫坐在单人沙发里,没心思也没力气注意形象,只道了句,“来啦。” 声音嘶哑得厉害。 谢嘉澍来了有一会儿了,听曾妈说太太还没起床,就待在这儿一边办公一边等待。 今天是个阴天,大中午的也没什么太阳。落地窗外花园幽静,偶尔有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过,留下一串婉转的鸟鸣声。 “小婶婶,你的手机。”谢嘉澍拿出姬桃落在剧院储物柜里的东西。 跟手机放在一起的,还有她的戒指。因为上台不方便也不适合戴,就摘下来收了起来。 阴天的光线偏暗,戒指上镶嵌的海螺珠的火焰纹也不显光彩,显得有些黯淡。 姬桃手里握着小巧的戒指,指尖抚过那颗粉红色的珠子,想起昨夜他扣着她的手,从身后凶狠的撞着她时,好像在耳边逼问过她,她的戒指呢。 曾妈端来了粥,让她先垫垫肚子。姬桃把戒指放在一边,转而拿起了手机,开机。 已经过了中午了,显然她错过了上午的洛神排练,连招呼都没打,可想而知导演会很生气。 还有在外地拍戏的李淞夏,肯定急坏了吧“昨晚可吓死我了!幸亏幺叔的那束花和我的小Birkin,不然我身上也得烧几个窟窿”谢嘉澍想想都还后怕,端起茶杯又吨吨喝了几口。 姬桃歉意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的。” 谢嘉澍急忙摆手,“那种疯子怎么能怪你!疯狂粉丝是真可怕,当年披头士的约翰·列侬不就是被一个精神病歌迷枪杀的?人疯起来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又愤愤的咬牙,“宋柳伊给粉丝煽动洗脑的那一套也功不可没,这回非叫她凉得透透的! JJ泼浓酸袭击事件实在太过恶劣,网络上一片哗然。 从杂志封面这个导火索,牵扯出宋柳伊隐瞒舞替被曝光,继而本人和工作室账号被封,全线塌房。 网上本来就有不少顽固粉丝依然相信宋柳伊,认为这是阴谋,是陷害,各种辱骂他们所认为的幕后黑手姬桃。有狂热粉丝发疯去报复,也不是那么不可想象。 更何况是个毒虫,精神本来就有问题。 出了这样的事情,全国上下所有的剧院都在加强安保,不少干脆暂时禁止蹲Stage Door,剧迷们更是把怒火转向了宋柳伊。 墙倒众人推,现在主流的声音是谴责宋柳伊,甚至还有要求把宋柳依抓起来的。 与此同时,周恒英勇以身挡硫酸的事迹也流传开了。 初恋前男友的身份被挖了出来,大众都在感慨,如果这都不算真爱,那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爱了。 许多人给姬桃留言,希望她不要辜负一片真心,早日跟初恋复合,修成正果。 也有人猜测,“之前不是说桃桃有男朋友吗?会不会其实已经复合了,他来看她的首演,结果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少人认为不无可能,“哇,如果是真的话,那祝99~~如果不是真的,那我希望变成真的! J“就是就是!现在的男朋友(如果有的话)自觉点让位吧,我只认可周小哥!” “对了,洛神那边我先替你请过假了,秦导让你好好休息,等你调整好状态。”谢嘉澍道,“今晚的《爱莲》已经宣布了,公主上B卡,大家都挺能理解的。” 其实是今天一大早,幺叔打电话给她,吩咐她办的。 她的身份到底是助理,不好在不经过小婶婶的前提下,去拍板做决定。 姬桃多少能猜到这是谁要求的,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先给李淞夏回了个话报平安。 昨天李淞夏联系不上她,差点儿没急疯,还好后来联系上了谢嘉澍,知道她安好,不然可能直接从剧组翘班飞回来了。 另外还有来自岑家人的未接来电,后来估计是联系上了司绍廷,转而留言让她好好休息。 姬桃在爱莲和洛神的群里也都冒了下泡,得到一大串的摸摸抱抱安慰。 孟叶激动的发了一大串的表情包,昨天她还发过文,澄清自己不是被姬桃抢了首演,更坦言自己之前遇到瓶颈,是姬桃主动找她演爱莲,费心开导她,俩人关系好着呢,让某些人闭嘴少造谣。 姬桃的心里暖暖的,一一回复过去。 随即有人问:【周小哥怎么样了?他真的是这个[大拇指]】 【是啊是啊,我看视频都快吓死了,还好他反应快!】 都是舞蹈演员,深知那一瓶浓酸泼下去,断送的不仅仅是舞蹈生涯,或许连下半辈子活着的希望都没了。 很难不心有戚戚。 姬桃简单的回复了一下,转而打开微博扫了一眼。 她以为会看见很多不堪入目的评论和私信,毕竟惹上了粉圈,不挨骂是不可能的。 经历过不少事情,她自认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因为一句辱骂而破防了。 然而她的私信里干干净净,评论也很干净。 显然是有人清理过了。 她的最新一篇微博是昨晚发布的一份声明,简单的澄清了几点。 第一,她跟RIZZ杂志沟通的一直是九月,封面的衣服是自己的私物,不存在抢。杂志的文章内容与专访不符,已经采取法律措施。 第二,关于舞替一事,因为法律约束,不方便发言。 第三,谴责将饭圈纷争引入古典舞界,希望能给舞蹈一片净土。 专业公关写的稿件,内容简短真诚,甚至还模仿了她平时的用语习惯,姬桃乍一眼读下来,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梦游写的。 “那个,是幺叔让人发的。”谢嘉澍说道。 当然是他。 虽然她不记得几时给过他自己的账号,但是只要他想,就不难办到。 曾妈准备好了午饭,谢嘉澍留下简单的吃了一顿。 她今天过来一是送东西,二是应司绍廷的要求来陪姬桃。 姬桃放下筷子,想起来,“等下我得去买点礼物,去看看被我连累受伤的那几个舞迷。” 顺便再去医院看看周恒。 谢嘉澍告诉她,“幺叔已经叫人准备好,送过去了。” 又道,“对了,医院那边安排了专业的护工,24小时照顾,小婶婶你不用担心,好好在家里休息就好。” 真周到啊。 姬桃似笑非笑,“那我如果想出门的话,需要向他申请吗?” “还是说,我哪儿也不能去,什么都不用做,只用乖乖在家里,等他回来‘用’我?” “司总,太太刚才出门,去了医院。” 司氏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里,徐助理汇报完,小心的觑了一眼落地窗前男人的神色。 司绍廷微哂,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写字楼下蚂蚁般渺小的行人和车辆,英挺的眉目间掠过一抹阴沉。 那么不喜欢医院,当初他出车祸的时候她赶过去,待了没一会儿就要吐。 现在倒是不介意了。 还挺迫不及待的。 男人高大的身形逆着光,背影宛如一团黑雾。徐助理等了几分钟,感觉司总可能会站到地老天荒,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 “司总我觉得,太太去医院看周先生,也不代表什么,算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是恩人嘛。” 司绍廷转过身,逆光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嗓音冰冷,“那是我不讲情理?” 是恩人,他身为丈夫不会替她报恩吗? 用得着含情脉脉的执手相看泪眼,用得着一步三回头的眼神拉丝? 还又是借口找茬跟他吵,又是说那些惹怒他的话,一副贞洁烈女不让他碰的表情。 他昨夜对她是粗暴了些,可是她说的那都是些什么话?! 一口一个人品低劣,一口一个交易,一口一个看在钱的份儿上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她自己说过,当初肯答应跟周恒在一起,是出于潘老师的恩情。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是吧。司绍廷的眸底泛起一抹戾气,那这次的英雄救美,恩情更不小。 更何况,共同经历过险境的男女,还有一种叫吊桥效应的东西。 往事时过境迁,时间会冲淡怨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容易被一个愿意为自己去死的男人迷住。 为了这么个行径可疑的玩意儿跟他闹。 他说的话她不听不信,对于周恒倒是没有分毫怀疑。司绍廷薄唇噙着几分冷笑,拿起桌上的手机,抬脚朝门外走。 单人病房里,趴在床上的周恒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望向门口。 男人身形颀长,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迈步走了进来,没有来势汹汹的气势,而是一种淡漠而隐隐的居高临下,自有一股温雅矜贵的气场。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贵公子,人生顺风顺水,什么都能拥有。 可是他凭什么拥有桃桃。 他只是靠着权势把桃桃困在身边罢了,除了桃桃之外,他还有数不清的选择。 可是自己不一样,周恒心想,他已经向桃桃证明了,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他的一颗真心永远是属于她的。只属于她。 司绍廷目光扫过病房,“桃桃呢? J“刚走。”确切来说是前脚刚走,周恒面带微笑,“司总没有在她身上装定位器吗? 乃她身边有他安排的保镖,出了昨天的事情,照他的要求是一步也不准离开。 司绍廷姿态闲适,“周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周恒勾起嘴角,“如果桃桃不那么心疼,就更好了。” @司绍廷薄唇噙着笑,“桃桃心肠软,看见蚂蚁被踩到都会心疼。” “是啊,她从小就心肠软。以前我们出去春游,我捉蝴蝶给她,她都要我放了,说她可以扮蝴蝶跳舞给我看。”周恒面露回忆,“那是我看过的最美的舞蹈。” 司绍廷面色不变,依然笑意温淡,“保存点回忆挺好的,毕竟以后都看不到了。”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周恒侧首,直视着他,“她不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 JJ姬桃没有在病房里待太久,她对医院的阴影大概是深入骨髓,即便周恒住的病房条件很好,那股混着药味的消毒水的味道依然无孔不入一般,让她的手脚冰凉,一阵阵的反胃难受。 况且她其实也没有太多能跟周恒聊的,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门保持着半开的状态,黑衣保镖一直站在门口。 姬桃出门上了车,没开出多远就叫了停,指着路边的一家面包房,“我要去买点东西。” 这个时间,面包蛋糕刚开始打折出售,店里挤挤挨挨,全是图便宜的大爷大妈。 姬桃借着身形灵活,在人堆里窜来窜去装作挑选面包,趁着一个大爷叫嚷保镖踩到他的脚了,她一个闪身,从后门开溜了。 她可没有把自己送回去坐牢,等着被用的自觉! 跑过街角,姬桃招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 一个人漂泊,没有人兜底,她总是习惯性的给自己留条退路。 当初被带回岑家,她从前的小出租屋,她没有退租。 这房子因为是凶宅,房租很低,万一发生点儿什么意外,她总有个退路,不至于一夜之间无家可归。©当然她也可以去住酒店,但是姬桃怀疑自己只要一开房,马上就会被司绍廷知道。 虽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她还得按时去排练,可是至少今晚她想清净一下,不想面对那个屑男人。 打开房门,门里立着的一道男人的身影把她吓了一大跳,差点尖叫出声。 反应过来,忍不住唇角抽搐。 什么嘛,是她的纸片人门卫。 好久不见,都把他给忘了。他还矜矜业业的杵在这里站岗,真感人。 姬桃拍了拍人形广告立牌宽而单薄的肩膀,“美阳阳,本公主回宫,你还不跪下来接驾?” 白衣帅哥充耳不闻,举着饮料瓶,露出八颗白牙的笑容清爽阳光。 看着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姬桃没有为难纸片人,毕竟他要是跪下来,有了折痕,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她绕过纸片人,走进自己曾经的住所。 房子太久没有人住,到处积了不少灰尘。 小小的客厅连着巴掌大的厨房,一个卧室,接着一小块阳台。 从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她还觉得挺宽敞的。可是这会儿站在这里,她竟然有种连身子都转不开的感觉,压抑又憋闷。 怪不得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住惯了上千坪的大别野,换回这小鸽子笼,真是哪儿哪儿都难受。 姬桃在落满灰尘的客厅中央站了一会儿,果断的转身。 @不行,公主受不了这委屈。 住酒店去! ------------ 78 床照 “我找剧团的小王帮我开的房,就不用用我自己的身份证了,是不是很机智?” 酒店房间的浴室里,姬桃一边拿着刚买的卸妆液擦脖子上的遮瑕,一边跟李淞夏视频。 凶宅打扫一下倒不是不能住,但也不是非住不可她现在又不是没有钱,干嘛非要自找苦吃, 给自己制造困难呢? 人能吃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厚厚的遮瑕被卸掉,露出白皙脖颈上密密麻麻惨不忍睹的痕迹。那边的李淞夏倒吸一口冷气,“靠, 禽兽啊!!” 谁说不是呢。 她身上不方便展示的地方更加触目惊心,腰间还残留着淤青的手指印。姬桃将用过的卸妆棉扔进垃圾桶,她长这么大虽然算不上娇生惯养,练功时该吃的苦也没少吃,可是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对待。 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沉甸甸的压下来,胸腔仿佛被一团巨大的棉花塞得死死的。 可是为什么会失望呢。 还是因为擅自期待了吧。 姬桃扯起嘴角笑了笑,故作轻松,“往好处想,起码是个大方的禽兽。说出来怕吓到你,姐现在巨有钱!我自己赚的先不说,之前每个月的生活费我都没怎么花,累积起来还真不少呢。” 主要是平时衣食住行,都没有多少需要她花钱的地方,司绍廷还时不时就给她订一大堆衣服首饰, 也不从她的账上走。 “我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小升初哦不是,是赶紧使劲花钱,不然亏了!” 说到花钱,李淞夏也来劲了。 当然她看出来姬桃是不想聊那屑男人的话题,也轻松道,“要不学人家太平洋上买个岛?哦对了, 现在不是有商业太空旅行了嘛,可以坐火箭上天溜一圈啊!下海就算了,之前载人去海底看泰坦尼克号残骸的那个潜艇不是爆炸了嘛,里面的那几个富豪瞬间灰飞烟灭,可惨了,不安全” “啊?!”姬桃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像她这种穷人乍富,想挥霍都想不到烧钱去潜到海底看泰坦尼克号的尸体,果然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天啊,这船也太不吉利了吧!都沉了多少年了,还能继续收人头?” 想当初她还感慨自己好不容易上了一艘大船,结果是泰坦尼克号果然上了泰坦尼克号,日子都不会太顺吧。 “可不是嘛!”李淞夏道,“咱要不还是就在地球的表面上花吧… y两人正发挥想象,畅想怎么挥霍钱财,这时姬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顶部弹出来一条新信息。 程筱宁:【Hi!我刚回国,有空过来坐坐吗?】 天阴沉了一整天,雨终于还是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司绍廷的脸色比天边的浓云更加阴沉,隐隐有电闪雷鸣。 保镖的脑袋低得快要垂到了腰间,“已经调取了附近的监控,太太上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城南。那边小胡同多,有的地段没有监控,不过我们查到太太在那边有租下的房子,但是” 但是他们赶过去,太太并不在那里。 她的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司绍廷发信息过去,收到的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显然是把他拉黑了。 让谢嘉澍打给她,也没有接听。 她没有回岑家,岑家人当下都不在沐城,岑伯礼和岑叔文在外出差,庄沛芹陪着双胞胎去美国看大学了,岑宅里只有佣人值守,没有看到大小姐回来。 她的那个朋友李淞夏也不在沐城,派去查看她租住的公寓的人汇报,那里没有人。 淅淅沥沥的雨滴连成一片,雨势越来越大,厚厚的乌云连着暴雨,天色暗沉得如同深夜。 男人一张俊美的脸落在保镖等人的眼里,比天际骤然撕裂夜空的闪电还可怖。寒意凛冽的气势压迫在头顶上,徐助理一后背的冷汗,神经被拉扯得像绷到极致的弦,就快要断了。 太太这是,玩失踪吗? 可这才失踪多大一会儿啊,司总有必要这么紧张吗看这样子,十有八.九是吵架了。这夫妻吵架嘛,一气之下跑出去散心也不是多大的事,说不好这会儿在美容院做SPA按摩,或者在哪儿lshopping烧钱发泄呢。 司总这是爱妻心切小题大做,而且把太太看得也太紧了吧徐助理硬着头皮,“会不会太太就是一时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晚点就自己回来了呢?” 司绍廷下颌紧绷,看了一眼外面乌沉沉下着暴雨的天色,一双深眸仿佛浸了浓墨,暗得可怕,“我不想听废话,继续找。” 这样的天气,她怎么能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眼前闪过她咬着唇无声的掉眼泪的模样,悔意在心间愈发的蔓延。 他真是气得昏了头了,才会这么欺负她。 又回想起她骂他的那些话,心头的怒意依然隐隐盘桓。 原想着让她先在家好好休息,冷静下来,晚上带她一道出席活动,正好让程筱宁当面澄清。 他身为男人大度一点,可以不跟她计较,多哄哄她也无妨。 电话再次打过去,依然没有接听。司绍廷握着手机的手指蓦然收紧,手背上青筋跳跃。 周恒倒是有一点没说错,他真该给她装个定位器的。 一般来讲,成年人失踪要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报案,超过四十八小时立案。但司绍廷不愿再等, 直接动用了警方的力量,查她的手机定位。 程筱宁约见的地点在一家现代画廊。 说是纪录片的试映。 李淞夏坚决反对她去赴约,“这女的肯定没憋好屁,万一她发疯刀了你怎么办!” “人家慈善女神呢,刀人也不用真刀当面刀啊。”姬桃当然也不觉得程筱宁咳,憋了什么好屁。 但究竟是什么屁,总得闻闻才知道吧。 画廊坐落在外交中心区的康庭路上,周边环境高雅,分布着不少艺术工作室和美术馆。 姬桃将从酒店拿的雨伞收起,插进门边的伞筒中,走进大门。 虽然舞蹈也是艺术,不过她从前买不起高价艺术品,对艺术品市场自然也没有太多研究,这还是头一次走进这家一看就很高端的画廊。 里面很宽敞,整个空间以白色为主色调,墙上挂着一幅幅现代画作,木质楼梯蜿蜒向上。 一台放映仪对着空白的那面墙,靠着楼梯的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和酒水饮品。 衣着精致上流的男女们端着酒杯,三三两两聚集聊着天,看见姬桃走进来,有人一眼瞥过,也有人认出了她,面色闪烁不定。 姬桃不知道是这种高端活动,穿得比较随意,圆领上衣搭阔脚裤,长发简单的束起,跟现场精致的鸡尾酒小礼服们显然格格不入。 “你来啦。”一身白色套装的程筱宁走过来,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婉大方。 她发那条信息是试探一下,结果立刻让她明白,他们之间如她所期望的那样,出问题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么晚才邀请你,今晚是纪录片的小型试映会,我本来以为你有show要演,抽不出空。” 程筱宁笑了下,“绍廷一会儿也会来。” “是吗。”姬桃随着她上了楼梯,扫了一眼下方衣香鬓影的宾客们,“原来看片儿要穿礼服啊。” 程筱宁轻笑,“穿什么都可以,没有要求。他们只是看场地,就穿得正式了点,其实没关系的。” 哦,原来要看场地。 姬桃点点头,“没关系就好。” 反正她又不可能现场去换件衣服,也不是没穿衣服,脖子也重新上了遮瑕,没什么可尴尬的。 谁看不惯的话,可以自己把眼珠子抠了。 姬桃的目光环视,落在墙边立着的纪录片海报上。正上方司氏的logo很显眼。 程筱宁倒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坦然,不过转念一想,经常上台表演的人,心理素质自然不会太差。 自己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明明可以毁掉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却还是好心地给了她一个被救的机会,将一切交给天命。 她的运气很不错当然,那个周姓的疯子也勇气可嘉。 那才是真正跟她般配的人。 她真该感谢她是个仁慈的人,总会给人留出一线生机,一个选择。即便是宋柳伊,一开始其实也可以选择退让,也就不会走到后面的地步。 程筱宁心想着,顺着姬桃的目光看过去,很快笑着道,“我想做这个片子很久了,绍廷很支持,没有他愿意投资金,我这个愿望怕是很难实现。你知道,纪录片很少有赚钱的,不过还好有他。” “当时悲剧发生,司家乱糟糟的,明钰姐留下的很多慈善项目,绍廷想延续下去,只是分身乏术,顾不过来。” 程筱宁抿唇浅笑,“绍廷想做,但无暇顾及的事业,我替他完成。” 一口一个绍廷的。 姬桃靠在栏杆上,偏着头,“你没有自己的事业吗,净忙着完成别人的?” 她也浅笑,语气无辜,“没有自己的老公,净盯着别人的?” 这就忍不住,端起正房太太的架势了啊。 “这就是我的事业啊。” 程筱宁叹息,目光带着几分怜悯,“你的眼界见识,还是窄了些。绍廷和我,都不是在意那一纸婚书的人。” 尽管努力克制着保持微笑,姬桃的脸色还是变了变。 【我对婚姻没有兴趣,一纸婚书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男人干净低沉的声线回响在耳畔,不仅是他亲口承认过,她也清楚,那是事实,当初他就是无所谓娶谁,毫不在意。 虽然紧接着他说,那是从前。 可是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作为工具,特别“好用”吗? 程筱宁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她的神色,从她的反应,她很容易判断,自己成功的戳中了什么。 相识多年,她很了解司绍廷。她更擅长拿捏人心, 把控对话的走向。 程筱宁看着眼前娇嫩细腻的脸蛋,到底还是太年轻,太嫩了啊。 唇角的弧度加深,笑意高深莫测,“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绍廷都跟我说了。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他目前对你挺满意的,年轻干净,容易上手,算是省事省心。” 都跟她说了。 还挺满意的仿佛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掉,在对方的面前被扒得赤裸裸。 姬桃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狈,“你这么大方吗,他跟我做什么,你都不介意?” 程筱宁看着她,目光带着叹息,又透着些许的高高在上。 “肉体算什么呢,不过一具皮囊。他是个正常男人,总有发泄的需求,你的身体能满足他,我为什么要介意呢?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们之间,是更高一层的东西,精神的共鸣,soulmate。 真正的忠诚在精神,不在于肉.体,那是太低级的东西。”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当然,你可能永远不会懂。” 姬桃听得叹为观止。 好家伙,听说过开放式婚姻,原来还有开放式灵魂伴侣啊? 这是一种什么境界! 她确实不懂。 姬桃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原来你们是那种,阿拉伯式的爱情啊!” 程筱宁愣了下,失笑:“你是想说‘柏拉图’吧?” “不对,是阿基米德式爱情!”姬桃一本正经的思考了一下,“还是阿里巴巴来着?” 程筱宁意识到她是故意在打岔。 算了,给她最后一击吧。 “不是哦。”程筱宁挽着唇角,拿出手机,给姬桃看了一眼锁屏。 不过几秒钟的短短一瞥,锁屏照片上的画面却像是刻印在了姬桃的视网膜上,无比的清晰。 那是一张床照。 男人深深的埋首在女人的肩窝里,肢体交缠,赤.裸的,沉迷的。 黑色的短发,后脑勺的轮廓,她都很熟悉。 黑白的照片,不显色情,很艺术,朦胧暧昧而又情.欲痴缠的氛围,甚至有几分唯美。 当做艺术品挂在这画廊的墙上,都不为过。 底下的宾客们闲聊着,不时抬头看一眼楼梯上交谈甚欢的两个女人。 香奈儿套装精致,气度温婉大方的程女神,旁边是一身便装,略显不合场合的现任司太太。 “单看脸的话,还是岑家这位赢了啊,长得是真勾人” 这句评价得到了一些附和,也有人唱反调,“谁家挑媳妇光看脸啊!也就向岚那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家子气的瞎挑。” “男人看脸啊!要睡肯定得睡漂亮的,跳舞的身子又软哎哟我是真羡慕司总的艳福,”说话的男人嘿嘿一笑,艳羡之情溢于言表,“还是齐人之福!” “睡归睡,司阎王真心牵系的,还得是程筱宁啊。真金白银的支持她多少年了,这纪录片里不是还破例出镜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 “哎,说起来我听说岑家这位好像不能生?” 那条爆料如今在圈子里已经快传遍了,虽然未经证实,但空穴不来风不是? “啧啧,向岚八成是不知道,岑家也是真不厚道,我看啊,回头还有得好瞧.…” 姬桃没有在放映会久留,她听到看到的已经够多了。 不需要再留在这里,看那个用程筱宁半开玩笑般的介绍,“这个项目的孕育过程,打个比喻,就像是我们的孩子”的纪录片。 也不需要再听人议论司总是怎么大气,无条件支持程筱宁,捧着程筱宁,一如既往。 雨细细密密的落在脸上,混着泪水流下。 姬桃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儿,身上湿漉漉的凉意沁入皮肤,她猛地回过神来。 哦,伞忘记拿了。 环顾四周,安静无人,她好像不知不觉的走进了一条背巷。 鼻息间隐隐有一股臭味,灯光很暗,身侧的墙边立着几个巨大的垃圾桶,看起来这边好像是一家餐馆的后门。 不知道这会儿什么时间了,莲花公主今晚上的是B卡,她还是得过去看看姬桃想着,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然而口袋里是空的。 她今天出门,临时跑路,没有带包,手机一直放在口袋里。 她记得下车前还用手机付过款,谨慎起见还借用了小王的账户,然后应该是重新塞回口袋里了吧? 身上的衣服就两个口袋,一个是空的,另一个里只有一支录音笔。 没有手机。 姬桃无语的抬头,望着落着雨的天空,沉默几秒,抬手比了个中指。 垃圾老天,就跟她过不去了是吧。 都怪她没听李淞夏的话,好奇心过剩,非要来闻闻人家憋的是什么屁。 把自己恶心到了吧垃圾的腐臭味混着雨水的腥气,执着地往鼻腔里钻。眼前闪过那张锁屏照片,一股反胃的感觉翻滚着,从胃间涌上喉咙。 真是“soulmate",又“馊”又“霉” 姬桃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她没吃晚饭,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反胃的感觉一上来,呕起来就很难停下,鼻息间挥之不去的垃圾馊臭味更是加剧了胃逆。 她强忍下不停翻涌的恶心感,下意识的想离垃圾桶远一点,转身时,余光却瞥见垃圾桶旁边的墙根处,有一团灰扑扑的东西,好像动了一下。 看着像是一团被扔掉的烂抹布,但是抹布会动吗? 姬桃真恨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捏着鼻子走上前,小心的探头查看了。 后门上方的灯泡光线昏黄,巨大的垃圾桶投下一大片阴影。她担心会有杰瑞突然窜出来,不敢靠太近,眯着眼眸隔着雨幕,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阴影里,那团灰扑扑的东西上的毛纠结杂乱,乍一眼就是一团破布。 只是细看的话,有耳朵,有爪子。 好像是一只猫吧? 皮包骨的身体浸泡在脏污的雨水里,一动不动。 刚才可能只是被雨淋的,看起来像是动了。 姬桃叹了一口气,生命脆弱。她看见垃圾桶顶上有一个被丢弃的宜家的蓝袋子,捡了起来,打算把这可怜的小东西收起来,找个地方埋了。 之前路上碰到已经死掉的鸽子,还有猫头鹰什么的,她都这么干过。 以前妈妈也是这么干的。 她蹲在地上,手隔着袋子,想将那东西翻转过来,转移到袋子上。可是刚刚碰到,浸在污水里的爪子忽然动了一下。 姬桃吓了一跳,身体朝后仰,差点一个屁墩坐进水坑里。 活的? 她又隔着袋子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那脏兮兮的爪子又弹了弹,耳朵也动了下,仔细看还能看见身体微弱的起伏。 真的没死!! 但好像也不是很活。 就在这时,后门吱呀一声打开,透出厨房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的声响。一个系着围裙,左耳戴着耳钉的年轻男人拎着大垃圾袋走了出来。 冷不丁看见一团人影蹲在垃圾桶旁边,男人吓得一激灵,一声“卧槽!”冲口而出。 姬桃闻声回头,看见人,眼眸一亮。“你好!能不能帮个忙,这里有只小猫,可能是生病了!” 我真的是打算跑完这单,就去警局上交,真的!” 出租车司机好好的开着车,被追着拦了下来,第一次见这阵仗,吓得还以为自己是犯什么大事儿了。 结果警察直接查看后面的乘客,转而又盘问他,是不是捡到了手机。 那是之前那个漂亮女乘客落下的,最新款的苹果机。他是起了点儿心思,想昧下,就把手机关机了。 这年头抓捡到手机不还,抓得这么严吗. 红光闪烁,司机瞧见警车的后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车上下来的男人颀长的身形立在夜色中,白色衬衫和深色西装裤看着矜贵一尘不染,周身那股气场却比暗夜还黑沉,令人战栗心悸。 方才问他话的那个队长将手机递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态度很是尊敬。 徐助理站在一旁,气都不敢喘了。 手机定位追踪到太太,显示一直在移动,是往机场的方向。 将范围内的车子拦截下来,却没有见到人。 唯一的好消息是,盘问完这个司机,总算知道了太太是在哪儿下的车。纪录片《为有活水来》的预告片和试映会同步,在网上发布。 纪录片不同于商业片,一般热度不会特别高。不过程筱宁作为顶级名媛名气很响,又与娱乐圈一众明星交好,预告片放出来,转发捧场十分热闹。 慈善相关的正面热度,不蹭白不蹭嘛。 在颜值就是生产力的互联网上,最不缺少的就是颜狗。预告片里司氏总裁短短两秒钟的一个镜头闪过,迅速的被颜狗们注意到,疯狂截屏。 “我去!这是船王家族那个司氏的总裁?这么帅合法吗??” “我说我手上怎么突然多了双筷子,原来是刷到了我的菜…(?-?\*)" “啊啊啊我听说司总和程女神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原来童话不是骗人的,王子就是要配公主,howpay how pay我嗑了(\*∽√∽)” “这片子就是司总投的啊,Clean Water Project也一直是他大力出资支持的!了解一下CWP的使命更敬佩了,志同道合,一起做一件这么有意义的事情,这是什么神仙眷侣嗷嗷嗷!!” “今晚的试映会他也亲自去了哦!上一张偷偷拍的司程同框” 试映会接近尾声,画廊门口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司总!” “啊,司总来了” 司绍廷一身冷沉,面无表情的迈着长腿走进画廊,无暇回应热情迎上来的寒暄,深眸扫视过去, 却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窈窕身影。 “绍廷!我还说你是不是被公事拖住,来不了了呢。”程筱宁迎上前,笑容温婉。 司绍廷直接问,“桃桃呢?” “我想着你可能来不了,单独给桃桃发了邀请。不过她只待了一会儿,说还有事,就先走了。”程筱宁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面露关切,“怎么了?她没有回家吗?” 先走了。 司绍廷抿着唇,脸色暗沉了好几度,“什么时间离开的,她有说去哪儿吗?” “这个我没问。”程筱宁歉意的道,“我那会儿在忙着应付媒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她不可能出事,他不允许。 司绍廷俊脸冷漠,快压抑不住那股烦躁的情绪。 这样的雨天,黑漆漆的夜晚,她没穿多少衣服,没有手机钱包,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面,能到哪里去? 他没有功夫浪费在这里,转身就要离开,脚步顿住,转头对程筱宁淡淡的道,“回头找时间,当面跟桃桃澄清一下,你我之间并无暧昧。” “天啊,你真的是姬桃!”戴单边耳钉的年轻男人眼睛亮亮,连声感慨,“真没想到,你怎么会在这里?” 姬桃看清楚垃圾小哥的脸,也是感叹人生之奇妙,你永远也不知道转角会遇上谁这不是她的纸片人门卫美阳阳…哦不对,骆舒阳,3D版吗? 当初骆舒阳拍那个饮料代言广告的时候还正当红,可惜后续资源没跟上,演艺圈竞争残酷,跟不上就很快过气—用饭圈的话来说,就是糊了。 代言合约到期也没有续约,所以那个立牌被撤下,便宜了姬桃。 按理说偶像明星再糊,也不至于要到餐馆打工,但是这间餐馆是他爸妈开的,他最近闲得在家抠脚,正好对烹饪颇有兴趣,没事就来帮帮忙。 纸片人突然3D化,感觉很怪,又有一丢丢微妙的亲切。 好在骆舒阳家里养了四只猫,一看小猫的状况,立刻帮着她把猫送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 检查下来,小猫有肺炎,失温脱水,严重的营养不良,瘦得几乎只剩一张皮,标准的奄奄一息。 “看能不能熬过今晚吧。”医生说着,打量这俩好心送流浪猫来的俊男美女,总觉得两人看着都有点眼熟。 “我阿嚏!” 姬桃的头发和衣服都淋湿了,模样有几分狼狈。之前骆舒阳提议让她先去换上餐馆的制服,可是她怕耽误了小猫,坚持先送猫去医院。 她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的对骆舒阳道,“那个我没带钱,你可以先帮我垫一下吗?我回头还给你。” 骆舒阳摆摆手,“没事儿,别在意。” 小猫在恒温箱里输液,看得出求生的欲望很强烈,努力的舔了一些医生喂的营养膏和水,眼睛睁开了一点。 一蓝一黄,还是一双漂亮的异瞳。 不知道它是不是明白是姬桃救了它,看见姬桃伸手指凑近它,它摇摇晃晃的抬起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猫舌头扎扎的,触感很奇妙。 想到它孤零零的蜷缩在墙角,独自挣扎求生,不知道怎么,她好像从它的身上,看到了一点过去的自己的影子。 它当时动了一下,是不是想向她求救呢? 姬桃小心的摸了摸它的脑袋,一瞬间做了决定,低低的道,“我看你也没有家,你以后就不要流浪了,跟我回家吧。” 骆舒阳听着,感觉怪怪的。什么叫“也”没有家? 又想到她大晚上的,一个人淋着雨,蹲在垃圾桶旁边。身上也没有带钱,看样子连手机都没带。 正想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就听见她对着小猫碎碎念,“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吧,有了名字好养活。” “你是一只灰色的小白猫,又是在垃圾桶旁边捡到的嗯,有了!”她一拊掌,“就叫你姬发吧, 发财的发!” 骆舒阳:“” 你这前后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骆舒阳笑出八颗白牙,“姬发我演过啊!你看过没有,翻拍苏冉的新版《商纣传奇》?” “啊,那个是你演的?”姬桃摇摇头,“我没看新版,因为太喜欢老版了,小时候每年暑假都看重播,还跟着扮妲己。” 翻拍的就不是那个味儿l。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大家都一样~”骆舒阳唱了一句,又忙澄清,“当然我没有跟着扮妲己啊,我扮的是纣王。” “然后长大了就演姬发伐纣吗?”姬桃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感觉你扮妲己也不会赖啊,你的粉丝肯定狂喜。” 骆舒阳摸着下巴,貌似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女装吗,倒是没有尝试过的新赛道” 他还真考虑上了! 姬桃被逗乐了,“你要是尝试了,可千万别让你的粉丝知道是我建议的,我怕她们问候我。” 骆舒阳瞪眼,“怎么会,她们会感激你的…” “叮咚。” 就在这时,宠物诊所的玻璃门被推开,门上的铃铛发出一声轻响。 一道颀长的身形裹挟着夜色和丝丝雨水的气息,长腿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 79 离婚 Chapter 79- 雨夜的风带着凉意,男人修长的身形浸湿在夜色里,视线透过玻璃门,落在诊所里白亮的灯光下, 有说有笑的年轻男女身上。 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交谈中的两人闻声下意识的转头,一眼望过去,姬桃的眼眸倏然张大。 “你好”宠物诊所的护士是个年轻女孩子,刚才见到骆舒阳就已经激动过了,准备等下他走之前一定得要个签名。 没想到居然又来了一个更出色的男人… 而且这张英俊的脸,她刚不久前刷手机才刷到过这不是那位船王家族的掌权人,司氏的总裁,她关注了N久的顶级名媛程筱宁的另一半吗? 真人更是帅得太超过了!英俊立体的轮廓,身姿颀长挺拔,周身透着一股矜贵内敛而又存在感极强的气场,看一眼就觉得止不住面红心跳。 护士微笑着上前接待,心中对程筱宁的羡慕到达了顶点。 怎么有这么好命的女人啊!生在豪门,长得还漂亮,名校毕业,联合国发奖认证的人美心善,门当户对志同道合、无条件支持她的另一半还这么出色呜,她本来也想投个这么好的胎的司绍廷像是没看到也没听到护士的招呼,深邃暗沉的眸光锁着女人透着震惊的脸庞,长腿径直的走向她。 眼眸扫过她尚未干透的头发和衣服,眉心拧紧,抬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姬桃太过于震惊他的突然出现,乃至于都忘了躲开他的手。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反应过来,就想要从他的怀里挣开,“你别碰阿嚏!” 话没说完,被一个喷嚏打断,还没缓过来,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控制不住的“阿嚏!阿嚏!” 司绍廷眉宇皱得更加的深,她身上半湿的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上面溅了不少脏污的泥点子,灯光映着她苍白的小脸,鼻头红红的,狼狈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叫人的心口发紧,又窜起一股幽幽的火苗。 @简直想把她拎起来,按在膝头上教训一顿。 真是低估她了,生气发脾气也就罢了,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把自己搞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他调取了画廊周边的监控,看见她没有撑伞,丢了魂儿似的一个人淋着雨走在街头上。 有擦肩而过的男人回过头,看样子像是对她吹口哨调戏,她像个游魂似的,充耳不闻。好在那男的今晚不想死,没有纠缠她,否则这样漆黑的夜晚,她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孩子,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监控追踪到她拐进了一条背巷,隔了一会儿,跟一个男人一道出现,怀里抱着一个纸盒子。 司绍廷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睫毛,低低的叹息,“是我错了,宝宝,都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乖,我们先回家。”他摸了摸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的拧紧了眉心,低沉的嗓音温柔, “你这样会感冒生病的,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嗯?” 住院的小狗在隔壁不时的汪汪叫,骆舒阳站在一旁,感觉自己的存在感从来没有这么弱,这么透明过。 护士的下巴已经掉到了地上。 她吃过姬桃和宋柳伊的瓜,自然也认出来了她。刚才还在暗自震惊她竟然和骆舒阳一块儿,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吃到了一个大瓜——回头可得好好的跟小姐妹们八一八! 可是刚刚这位司总叫姬桃什么? 宝宝?! 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似哄似慰,温柔又耐心,甚至算得上有几分低声下气。 目光无意间扫到男人左手的无名指,护士更是瞳孔地震。 搂在女人纤腰上的大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无名手指上分明的戴着一枚婚戒。 等等,等等啊这位司总,已经结婚了?! @那司太太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门当户对的程女神咯。这种顶级豪门世家,都是内部联姻,那样般配的一对,简直是天造地设,天经地义嘛。 那姬桃这算是小三?情妇? Ll医生!” 突然诊所的门被撞开,铃铛一阵乱响,一个卷发大婶和一个中年男抱着狗冲了进来,惊慌的嚷嚷,“医生在吗?快快,看看我家薯条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一边抽搐一边吐的.” 大婶急得都快哭了,护士顾不上别的,赶忙上前询问情况,医生也快步从里间出来,查看狗的状况。 诊所里一时间七嘴八舌的热闹,夹杂着小狗嗷嗷的哀叫。 姬桃吸了吸鼻子,既然已经被他找到,这会儿又不可能再跑到哪里去。 她今天已经够狼狈了,不想在不相干的外人面前吵闹。姬桃看向站在旁边闲着没事,低着头在观察姬发的骆舒阳,“那个,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的手机丢了,回头加了你,再把钱转给你。” 骆舒阳转过头,瞟了一眼她身侧的男人。 男人看着温和儒雅,俊美的五官在对着旁人时却显得过于的面无表情,抬眸一个眼神,就瞬间生出无形而深刻的疏离冷漠。 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骆舒阳不是没有社会经验的愣头青,本能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绝非一般人。 “好的,你看怎么方便都行。”骆舒阳客气了一句,便听她身侧的男人淡淡的开腔,“多少,我现在转过去。” 姬桃抿了抿唇,简单的介绍道,“这是好心人,帮我救了这只小猫。” 司绍廷方才就瞧见了保温箱里那团灰不溜丢,乍看像一团烂棉絮一样的小东西。 监控里看到的纸盒子里装的,显然就是这个。 司绍廷向骆舒阳微微颔首,“多谢帮助我太太。”说着拿出手机,递给姬桃,温声道,“赶紧转完回家。” 姬桃接过他的手机,手指点开,亮起的屏幕上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她微微的怔住。 拧身探海,氤氲荡开的裙摆仿佛一尾的孔雀鱼,眉眼笑意如春水潋滟,眉心一抹朱红花钿鲜艳。 这是“流芳杯”决赛时的抓拍。 那曲《上春赋》风格活泼欢快,动作转换很快,能拍到一张这么清晰,且还正好是望向镜头方向的瞬间,不知道是摄影技术好,还是运气不错。 “密码是你的生日。”男人温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姬桃的指尖顿了下,忽然想起,她的生日,其实也是她第一次遇见他的那天。 解锁划开,桌面上还是她的脸。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她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青丝柔顺的铺陈散开,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睡颜恬静。 好心人骆舒阳被那一句“我太太”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同样瞥见了男人无名指上的婚戒,对于两人的关系,也有一定的猜测。 这个圈子里,傍大佬的事情司空见惯,男女都有,见怪不怪了。个人选择,他不评判。 只是免不了有点点失望。 可是他说太太?! 姬桃默不作声的转完了账,低头抚摸姬发的小脑袋,轻声道,“发发你乖乖的哦,要活下来知道吗,活下来我就养你。” 刚才她已经给小猫办好了住院,留了自己的手机号。夜间这里有护士值守,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会联系她,联系不上她的话会联系骆舒阳。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看这小家伙自己了。 “不放心的话,我派个人过来守着。”司绍廷摸了摸她的脖子,感觉有些发热,眉心不悦的深蹙, “现在跟我回家。” 雨不知不觉间停了,湿漉漉的街道上映着路灯的光影,抽象派的油画一样。 走出诊所的门,迎面的一阵风吹得姬桃打了个冷颤,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司绍廷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停在街边的车旁,把她塞进了后座里,随后上了车。 引擎发动,车轮划过积水,很快汇入主道。 车门落锁的同时,男人拎住她的上衣下摆,就要脱她的衣服。 眼前闪过昨夜他不管不顾压着她肆意逞凶的模样,继而是程筱宁手机上的那张锁屏照片。 姬桃下意识的按住衣服,身体贴向车门躲避,“你又想干什么?!” “湿衣服穿着不难受吗?你已经着凉了。”司绍廷伸手过去,放柔了声音,“多大的人了,下雨不知道打伞,嗯?先脱了,回家再洗个热水澡,乖。” “我不回去!回去干什么,继续让你随心所欲吗?昨晚还没用够?” 姬桃双手捂着胸口,眼睛看着他,“司绍廷,我要离婚,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话音落下,后座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司绍廷的手顿在半空,眼底眉梢溢出一层阴霾,须臾敛了起来,态度依然温和,“抱歉,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 掌心落在她的发顶上,察觉到她的闪躲,心头那股悔意更加蔓延开。 方才掀起的一点衣摆,他看见了她腰间残留的指痕。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又细嫩,随手稍微用力一点都能弄出来痕迹。 脑海里闪过早间结束后,朦胧黯淡的光线下,她一身青青紫紫仿佛被躏蹂过一般的模样。 真是昏了头了,被她几句话气到完全失去了理智。 “都是我的错,不生气了好不好?我没有旧人也没有前女友,本来今晚想带你去试映会,让程筱宁当面跟你说清楚。” 当然不是前女友,不是那种低级的世俗定义的关系,是“soulmate",是吧。 程筱宁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她更是看得很清楚。 过于清楚了。 “司绍廷,我真的受够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啊,装深情很有意思吗? JJ即便是眼下,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望着她,宠溺得仿佛能将她溺毙,就像是满心满眼都是她,那样深爱着她一样。@还故意给她看手机锁屏桌面是她的照片该说是soulmate的心有灵犀吗,一个锁屏都被他们玩出花了。一个刚打完她的脸,另一个又来给她塞个甜枣。 身体深处像是有一团火,又像是结成了冰,撕裂的感觉撕扯得她的脑子一阵阵的昏沉,胃里又开始翻腾,“我是你们的play的一部分吗?看着我傻乎乎的上钩,你们是觉得很好玩,有什么特别的快感吗?真的,你们soulmate'能不能锁死一起发‘馊’发‘霉’,不要拉上我这个低级的俗人,玩我不懂也不想加入的游戏啊。” 司绍廷紧盯着她透着疲倦的脸,静默了一会儿,缄淡的问道,“程筱宁跟你说了什么? J恶心的事实她不想复述,再恶心自己一遍。 姬桃闭着眼睛,不想看男人这张迷惑人的脸,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扔了过去。 “我觉得你们俩特别般配,真的,有一种宿命感,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反正你们这个圈子里也没几个人瞧得上我,包括我那俩便宜弟弟,都觉得我不配。我们还是赶紧离婚吧,该让位让位,免得我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了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还是说,你们就好偷情这一口?” 司绍廷眸光沉沉盯着女人张合的红唇,修长的手指捏着录音笔,额角的青筋跳跃。 …说谁是茅坑? 程宅。 顶灯洒下柔和的光,程筱宁坐在梳妆台前,摘下首饰,顺手拿起手机,将那张锁屏照片换掉。 女人总是疑神疑鬼,无理取闹,是一件很让男人厌烦的事情。 她太了解司绍廷,像他那样的男人,连外界对他的误解抹黑都从不解释,更没有耐心去低下头哄女人。 她并不担心那女人跟司绍廷转述些什么,她们的对话没有第三人听见,照片也只是晃了一下眼。 只是进行了几句正常的对话,被心里有鬼的女人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曲解罢了。 ------------ 80 束缚 Chapter 80- 这支录音笔,还是姬桃临时找酒店的管家要的。 会随身带上,纯粹是因为她答应了李淞夏,给她也闻闻。 正好免去了她费劲吧啦的复述,也省得他再污蔑她是在找借口跟他瞎闹。 姬桃用手指捂着耳朵眼,扭着脸看着车窗外。深夜的佘园别墅区一片漆黑,远山的轮廓和没有星星的夜空融为一体,一座座岛静静的漂浮在深幽的湖面上,只偶尔透出星点灯光,没有什么人气。 据说国外以前很喜欢把监狱建在岛上,让犯人插翅难飞。 想想他最开始不就是,把她远远的发配到这里么好半晌,身侧却没有声音。姬桃不禁起了疑惑,她的手指头隔音效果不可能这么好吧? 难不成她突然聋了? 转过头去,对上男人深黑而幽沉的眸。 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那根黑色的录音笔,看出她的疑惑,淡淡的道了句,“打不开。” “可能是进了水。” " 姬桃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好到了这个地步。 一把夺过来,点开机按钮,没有反应。翻来覆去的摁了半天,晃了又晃,甚至在隔板上梆梆磕了好几下,显示屏就是死赖着不肯亮起来。 司绍廷眸光沉沉的看着她折腾,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 说了什么,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甚至就算没说什么,被她解读出了那些意思,也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她相信。 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她更愿意相信他不忠,这样她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这段从一开始就并非出于她意愿的婚姻。 【她不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 有的时候,他分明能感觉到她是喜欢他的。她会跟他撒娇,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叽叽喳喳的分享鸡毛蒜皮的趣事。 时而也会大胆的挑逗他,当他深入时,又羞涩得宛如一枝风雨中摇曳的海棠生平第一次,司绍廷有这种摸不透,掌控不住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车在别墅门前停下,姬桃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都忘了要求回酒店了。 算了,要求了也没什么用。这男人霸道起来根本不讲道理,跟土匪强盗没什么两样,她还能跳车不成? 就是可惜了一晚上的房费。 姬桃气恼地扔开报废的录音笔,“听不了算了,反正就是一些发馊发霉,跟你跟我说的差不多的话。放心,我都明白了,我们确实就是那种关系,你爱跟她分享还是爱昭告天下,我一个供你发泄的工具都管不着。” 她伸手打开车门,男人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我跟程筱宁没有关系。” 姬桃真想翻个白眼给他看,床照都怼到她眼前了,人尽皆知的事情,还在这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淋了一身湿的后果已经显现出来了,方才她就感觉身体冷一阵热一阵的,刚下车,只觉一阵头重脚轻,她的腿软了软,险些没站稳。 @一只手臂从身后及时捞住了她的腰,男人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暖的热度隔着快要干透的衣服传递过来。 “你不要碰乃话没说完,身体一轻,她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姬桃铆足了劲的挣扎,“我自己会走!你别碰我!” 叫喊声从门外传进来,看见被司先生公主抱着,还在不断挣扎扭动的太太,曾妈已经快麻木了。 这架还没吵完呐她来这儿这么久,一直觉得这对夫妻的感情不错。司先生公务忙,常出差,但是在家的时候小两口总是黏黏糊糊的,偶尔拌个嘴,也是小夫妻间的情趣。 太太前几天还在偷偷的跟她学做先生爱吃的荔枝虾球,还要她保密,准备等先生出差回来,好好儿的给他露一手。 吵得这么凶,这还是头一回。 司绍廷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抱着她迈着长腿进了门,自顾自的吩咐曾妈,“煮碗姜汤,拿感冒退烧的药来。” 上楼梯时她闹腾得太厉害,他抬手不轻不重的拍在她圆翘的臀上,淡淡的威胁,“老实点,不然我叫人把那只破猫扔出去。” 姬桃难以置信,“司绍廷你做个人吧!! J回答她的是男人的一声轻笑。 “怎么办呢,我不做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司绍廷轻哂着,不温不火,“你昨晚是怎么骂我的来着?让我想想啊J他哦了一声,脚步不停,徐徐淡淡的语调不带起伏,“禽兽,流氓,土匪,混蛋,恶霸,变态,王八蛋,不要脸” " “我做不做人有什么分别? 反正太太对我的评价不高。”司绍廷抬脚,踢开虚掩的卧房门,然后反脚勾上,径自走向浴室。 男人英俊的脸清贵逼人,语气很淡的笑着,不紧不慢云淡风轻,“你尽管接着骂,我现在就要把你扒光,然后给你洗澡。像我这样的变态,你越是挣扎反抗,越是能勾起我的兴致。要是把我骂硬了他将她放在浴缸旁,抬手脱她的衣服,黑眸扫过她轻颤着的身体,“那只能由你负责了。” 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满缸的热水,加了她喜欢的精油,是司绍廷提前吩咐曾妈准备的。 衣服被随手扔在地板上,姬桃紧咬着唇瓣,跨入浴缸,将身体浸没入温热的水中。 蒸腾的热气很快让她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男人的大手拆开她束起的长发,动作很轻柔。 她的头发又长又多,浸在水中,宛如游荡的水藻。柔软的身体在他触碰时微僵,眼睫低垂着始终不看他,抵触和排斥的意味很明显。 司绍廷拿起花洒,冲掉她身上的泡沫。 白皙的肌肤上未消的痕迹青青紫紫,仿佛是无声的控诉。 司绍廷薄唇紧抿,扯过浴巾将她包起来,抱起走出浴室。 桌上放着煮好的红糖姜汤和感冒药,他把她放在椅子上,淡声道,“把药吃了,姜汤喝完。” 姬桃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又累又困,泡完澡后更觉得整个人困乏得厉害。 她没有力气同他争辩,也怕再反抗,真的又惹得他兽性大发,她实在经不起再一轮的折腾了。 她也真是傻了,失魂落魄的连伞都忘了拿。 学人家苦情女主淋什么雨呢,还不是自己遭罪不过要不是不辨方向的一通乱走,她可能就没办法救下那只可怜的小猫了。 还不知道有没有救到呢,也不知道小猫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撑过去。 她都已经给它取名字了,姬发,多好的名字啊. 吹风机在耳边嗡嗡的响,姬桃实在抵挡不住疲倦,脑袋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她的头发特别多,及腰的长度,每次洗完头都要吹半天。她自己都没有耐心完全吹干,每回吹个半干,就直接躺下了。 每每被男人发现,一定会把她揪起来,重新给她把头发吹干。还要在耳边念叨,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等到浓密柔顺的长发完全干透,司绍廷关上吹风机,随手放在桌上,低眸看着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已经睡着的女人。 那样的一句威胁,倒是真能让她乖乖的。 壁灯柔和的灯光洒落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肌肤细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长长的睫毛如蝶翅般投下一片阴影,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看上去睡得并不踏实。 司绍廷看着她的睡颜,半晌,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药膏,细细的将她全身上下的淤青都一一的涂抹上药。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热气,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药膏的清凉气味,还有她身上独有的馨香气息, 萦绕在鼻息间。司绍廷本来是想伸手去拿枕边的睡裙,结果没忍住,直接低头亲了下去。 没有深入的吻,只是薄唇如蜻蜓点水般,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扫过,辗转来到唇边。身下的温香软玉自带蛊惑,方才洗澡时被勾起的渴望更是紧绷得发疼。 她不安的动了动,眉心蹙得更紧,但是没有醒,也不知道是真的就有这么困,还是宁愿睡过去也不想面对他。司绍廷叹息一声,给她套上睡裙,拉起薄被将她裹好。 修长的手指落在女人的脸颊上,指腹擦过她柔嫩的唇线。 这是他的。 谁也不能夺走。 连她自己,也不能。 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他抬手调暗了灯,顺便按下内线电话,“叫吴医生上来。” 两鬓斑白的吴医生大半夜被紧急的叫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就是着凉感冒了。 这已经吃了药,人也睡下了,一点点的低烧,不就是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么。 反倒是露在领口外面的皮肤上的斑斑印痕…@吴医生暗暗感慨,这司阎王就是司阎王,只有取错的名,没有叫错的号,果然够狠,够凶残的。 偏偏还一副很体贴又心疼得紧的样子。是做给他这个外人看呢,还是骗自己呢,还是骗他的小妻子呢? “太太是轻微的感冒,吃了药,多休息就好,”豪门水深,不该管的不要管,吴医生扶了扶无框眼镜,建议道,“之前调养滋补的药,还可以继续吃一段时间。” 她近段时间痛经的毛病改善了不少,就是还很不规律。她嫌药太苦,不怎么疼就不肯乖乖的吃了,拿糖哄都没用。 比小孩子还难哄。 “她的身子好些了么? y灯光暗淡,男人背光的脸庞有些晦暗交错。吴医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斟酌了一下,道: “不容易不等于不能,有的时候也讲一个缘分。况且太太这么年轻,身体的底子也不算差,先好好调养着看看。” 司绍廷低眸看着半张巴掌小脸陷在枕头里,安静沉睡着的女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简单的道,“我知道了。” 抬手将她的被角掖好,他转身朝外走,语气淡然的道,“麻烦医生,给我开一份报告。” 一场雨将夏末残余的暑气冲走了大半。 感冒药带有一些安眠效果,姬桃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出了不少的汗。 依然是习惯性的先搬了个腿,感觉有一点点虚,但总体的情况似乎还行。 扭头看向一旁,她的金砖戴着一顶路飞同款的金黄色小草帽,靠在竹编的小篮子里。 跟它亲亲热热的挤在一块儿的,是套着桃粉色壳子的手机。 姬桃伸手将手机拿过来,抬手时看见,那枚被她扔在梳妆台上的戒指,又回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透过窗帘的阳光清淡,海螺珠火焰纹光华流转。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落在贴在手机屏幕上的便利贴上。 上面是几个潇洒的钢笔字,落笔遒劲飘逸: 【猫活着,勿念。】 活着就好。 悬着的心稍微落下来一点,姬桃撕下便利贴,打开了手机。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司绍廷究竟是怎么精准地在那家宠物诊所里找到她的,更不知道她自己都不清楚丢在哪儿的手机,又是怎么回来的。 从前看的小说里,形容一个人特别强大,会用“手眼通天”这个词。 这男人算得上是,真·手眼通天了吧。 手机里弹出一大堆未读信息,占比最高的当然是李淞夏。 从打听前线战报,到【人呢】,到大串的【????】,到【我要报警了!!!】 最后说自己接到了自称是屑男人的秘书的电话,告诉她太太安好,不用担心。 李淞夏:【你若安好,就吱一声。你若安不好,我把头给他打掉】 姬桃沉默,回:【吱】 指尖顿了下,她眸光闪动,点开了联系人列表。 果不其然,之前被她拉黑的男人已经从黑名单里越狱了。 能找回她的手机,那能打开把自己放出来,也不奇怪。 她已经连着缺席了两天的排练,今天再不去,自己都没脸见人了。姬桃洗漱完毕,正要下楼,又回过身,把金砖拿起来,塞进了包里。 楼下曾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还有一大碗又黑又苦的药。 姬桃异常乖巧地吃了药和饭,摸了摸摆在旁厅里的那架旧钢琴,拎着沉甸甸的包就出门了。 雨后天气放晴,车刚开出别墅区,李淞夏的电话就轰炸了过来。 ”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去闻个屁,人还给闻失踪了呢?可把我给担心坏了! ” 姬桃沉痛地通知她,录音笔进水阵亡,她闻不到原汁原味的了。 然后大致地转述了一遍会面经过。 李淞夏听得原地爆炸:“什么鬼东西!锁死锁死,打包丢到海底泰坦尼克号的残骸堆里去,再也别浮上来了!” 又问,“他没答应跟你离婚?” “没有。”姬桃抿了抿唇,“不是没答应,确切来说,他是根本没答。” 他说自己跟程筱宁没关系,但是对于她说要离婚的话,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一个字都吝于回应。 想来也是,在他的眼里,她哪来的资格提离婚呢。 方才吃饭的时候,她本来是想刷一下爱莲的repo,结果不小心刷到了那部纪录片的讨论。 原来今年是公益组织CWP创立二十周年,赶在这个时间上映,正是因为司明钰的生日就在下个月。正式上映的日期就在她的生日,以此纪念这位创始人。 当然,一部纪录片本身,哪有人的八卦有意思。话题很快就歪到了程女神和那位帅出天际的司氏掌权人身上。 金童玉女,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故事,怎么能不让人津津乐道。 像程筱宁这样的顶级名媛,完美女神,一直都有人好奇,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拥有女神。 现在答案出来了一英俊多金,有权有势的司氏总裁,还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志同道合。 程筱宁的粉丝和吃瓜群众们都扒得津津有味,有程女神的铁粉po出自己保存下来珍藏的女神发过的旧图。 一张张照片里,不乏蛛丝马迹,能找到这么多年两人在世界各处相会过的证据。 多浪漫啊。 那枚黄钻戒指当然也没有逃过八卦群众的火眼金睛,纷纷猜测,两人是不是早已订婚? 姬桃甚至刷到了用预告片里司某人的截图PS的婚纱照。 P图大手功力不凡,P得十分自然,豪门氛围感十足。评论直呼般配:“以后看豪门强强小说都有可以代入的脸了!” 有颜有钱的神仙爱情羡煞凡人,还有人玩笑:“有没有人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啊?我算好时间自鲨投胎!” 一片嗑神仙爱情声中,也有人爆料,表示这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好,男方出轨有情妇,自己亲眼所见: “司总和程女神应该是已经结婚了,司总手上有婚戒!小三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吧,应该挺多人认识她的,要不是亲眼看见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吧嗯,只能说有钱男人玩得花,程女神也免不了被渣呀一” 下面多数回复都在指责这爆料造谣,姬桃看第一句就知道不靠谱,直接划过去了。 呵,不过渣倒是真的。 大概是跟“渣男”关键词关联,划过去下一则热贴是抱怨渣男老公的。 “结婚三年,没有孩子,老公出轨成性,在外面的女人没有断过,现在已经发展到基本上不回家了。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好失败,很迷茫,这样的婚姻还要继续吗? y下面一开始都是劝离的:【这还用问?这种守活寡的婚姻维持下去有什么意义?楼主趁年轻赶紧离了吧,别耽误找下一春。】 一片劝离声中,有比较现实理智的网友问了一句,【他不回家,那他给钱养家吗?】 楼主回复:【给的,一个月给我五万块。】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排起了长队: 【接一个月给五万不回家的老公】 【接一个月给五万不回家的老公+1314211】 【接,再加五万,小三坐月子我来照顾】 【我只加两万就行,看看我】 【禁止内卷!】 姬桃本来不怎么美妙的心情看得都乐了,切小号快速的回复了一下: 【我觉得五万块有点儿少,我老公一个月给五百万,他爱回家不回家爱谁谁,反正我要游山玩水四海为家了,他想见我都得先预约~~】 围绕着豪门CP私生活的八卦,让广大群众饱足了八卦瘾。上层人士们也嗅到了风声,私底下议论纷纷: “这是司程两家有意和解,在吹风吗?” “我看就是这么回事儿,借着纪念司明钰官宣呗。能放出来肯定就是司阎王点了头的,看来啊,是好事将近了。” “结仇的本来就是老一辈,司老爷子时日无多了,旧怨也该放下了。” “哎你们是不是忘了,司绍廷可是出继给了司老爷子的弟弟司承皓,就是死在程家人手里的那位啊!照理讲这可是杀父之仇,说起来可不好听!这都不在乎不讲究,看来司阎王是真的喜欢程筱宁” “啧啧,那现在的司太太岂不是尴尬了?岑家不能善罢甘休吧? 羽“岑家现在早不是以前的岑家了,有什么资格跟司氏叫板啊,还不是得乖乖的认了!而且不是说那姬桃不能生?再说她不是有男人吗,给她挡硫酸的那个?大庭广众之下抱得那么紧,英雄救美以身相报,天经地义,听说俩人还是旧情人,这不正好嘛!” “这么一说还真是,当初跟岑家联姻就不对味儿,咱们大家不都断定久不了么?这也算是拨乱反正,重回正轨了吧” 司氏总部大楼,顶层办公室。 太太排练完,去探望了受波及受伤的那几个粉丝,然后去了宠物诊所看猫。” “在宠物诊所遇到那个叫骆舒阳的过气小明星,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向骆舒阳讨教科学养猫的经验和知识。” “之后又去医院看了周恒,待了差不多十分钟。” “另外太太在RC酒店订了个房间,直接包了一个月。她,呃,她让我转告您,叫您” “没事不要找她,有事更不要。” 徐助理硬着头皮汇报完,没敢去看老板的脸色,一口气不带停顿的接着请示,“程小姐过来了,要让她进来吗?” 司总真是,把太太看得比眼珠子还紧,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昨天一会儿不见,就满城的找人,那阵仗他真是从来没见过。 好在人总算是找到了吧,可是这转告这不是司总当初吩咐他转告太太的话么? 司绍廷坐在办公桌后的座椅上,眉宇皱起,沉声道,“叫她进来。” 徐助理领命出去,须臾,程筱宁走了进来,清软的嗓音带着些兴奋响起,“绍廷,你看到预告片的数据了吗?” 程筱宁的心情很不错,脸上带着笑,《为有活水来》的搜索指数上升趋势是第一了! 羽富有感染力的笑音回荡在冷色调为主的办公室里,司绍廷仿若未闻,身体向后靠,目光清贵冷漠,“昨晚你跟我太太说了什么?” “啊?”程筱宁愣了一下,像是刚想起来,“哦对了,我记得你昨晚在找她” 她有些懊恼,“昨晚试映会媒体太多,我都忙昏了,我该注意到她不对劲的。我们是聊了几句,她有些苦恼,我以为她是想着我比她大一点,阅历多一点,想听听我的建议呢。” “她不是刚经历过危险吗,有人奋不顾身的救了她?”程筱宁喟叹,“她大概是一时有些分辨不清楚,我跟她讲了有种心理叫吊桥效应,心里当下感觉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她说得隐晦,可是落在男人的耳中,不难明白所谓的苦恼,还有一时分辨不清楚,究竟指的是什么。 “是么。”司绍廷语气淡淡,不置可否。 @摇摆不定的女人,魂不守舍,听起来很合理。 程筱宁看着男人矜贵俊美的脸,“我承认我当时有点生气,毕竟她是你的妻子,我不希望她闹出什么丑闻来,让你蒙羞,所以我隐晦的指责了她两句。她的情绪不是很好,而且.她似乎对你我,有一些误解。” “我的解释她好像并不想听,我忙着过去应付媒体,没有送她出去抱歉,是我疏忽了。”她拍着胸口,流露出几分后怕,“幸亏没有出什么意外,不然我的责任可就大了。” 几句话把前因后果讲得十分清楚明白。 个中情节,聪明人不难听明白。 无非是自己心里有鬼,以己度人,故意跑去挑衅假想敌,以此借题发挥。 司绍廷修长的手指轻叩着座椅的扶手,眼神沉静莫测,“你没有跟她说什么,我们是soulmate之类,引她误会的话?” 程筱宁眼眸张大,表情震惊。 继而失笑,“我的天,她这么跟你说的吗?”她摇摇头,有些无奈,“找理由也该找个好一点儿的啊,她怎么算了。” 她大度的笑笑,“推卸责任是人之常情,我不跟小妹妹计较。” 司绍廷淡淡颔首,“原来如此。” “你也不要太苛责她了,”程筱宁抿了抿唇,“毕竟我们这样的人家,家族联姻都是身不由己,可是心总是不受身的束缚的。” 心不受身的束缚。 司绍廷深沉不见底的眼眸若有所思,背着光的俊脸上落下一片阴影,让人无法看透彻。 程筱宁知道他听进去了,正要再开口,却见男人忽然笑了下。 “你可能不清楚,桃桃的英文水平很一般。” “她能听懂soulmate这个词,我都很意外。” “让她自行发挥,她是不会想到用这个词的。不在她的日常词汇储备当中。” ------------ 81 有猫 Chapter 81- “让她自行发挥,她是不会想到用这个词的。不在她的日常词汇储备当中。” 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没有多少起伏,细听却又仿佛笼罩着一层宠溺的意味,缠绕着一种别样的柔软。 不经意的流露出来,那么的自然而然。 程筱宁微微的怔了一下,指尖朝内扣。 旋即蹙了下眉,“或许是在别处听说的?”她无奈的笑了笑,“你也知道,有些媒体特别八卦,知道这部纪录片是你主投的,就会发一些感慨。用上了这个词来形容我们的关系,也说不定?” “或者也有可能,是哪个宾客背后闲聊,让桃桃听见了?”程筱宁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确定她在哪里听了些什么,但是肯定不是来自于我。” 一个单词而已,她用得顺口,确实忽略了对方的学识水准。 程筱宁叹气,语带关切地问,“绍廷,到底怎么了?她闹得很厉害么? 9男人没有言语,眉目有些沉。 程筱宁心中有了数,顿了一下,再开口时,温静的嗓音克制中多了一丝柔婉的情绪。 “我能理解她的内心撕扯,想要有个正当的理由,能更心安理得。那种突然认清自己的内心,却因为一些世俗的外界的因素,而被困住无法向前一步的心情,我懂。” 她看着男人深而黑的眸,目光中千言万语,盈盈脉脉,交汇出不必说出口的婉转柔情。 “这个年纪的小妹妹,冲动起来容易不顾后果,你想哄就辛苦多哄着点儿,别跟她计较太多了。有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相处之道嘛。” 不过习惯于掌控的男人,眼里又哪里容得下沙子呢。 信任这东西,就像是初冬湖面上那层薄得看不见的浮冰。 @只需要一道微小的裂痕,就会如蛛网般扩散开,直至分崩离析。 更何况是天差地别,本就没有多少信任基础的两个人。 大方劝完,她又一笑,“不过这锅我可不能接啊。” 一番话字字句句体贴周到,克制又不失委婉,拿捏得细微且巧妙。 司绍廷英挺的眉眼间掠过寒凉的嘲弄,家里那只笨蛋又顽固的小丫头,着实不是一个段位。 突然认清自己的内心,却因为一些世俗的外界的因素被困住。 没准儿她还真惦记着医院里的那个。 可那又如何呢。 他迟迟不开口,程筱宁理解这种事情对于男人来说,到底有些难堪。 她并不急于一时,迄今为止,事态的走向都如她所计划的那样,犹如她摆好的多米诺骨牌,显然命运女神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让她不禁产生了一种运筹帷幄的飘飘然。 她换上轻松的语气,将话题转回纪录片上,“片子已经送了几个国际电影节的纪录片单元,我想趁着这个势头,再增加几个城市的路演。” 她抿唇道,“也能更好的纪念明钰姐姐。你如果能抽出时间的话,能来路演露个面,那就更好了。” 司绍廷看着程筱宁,眸底颜色很凉,“我再跟你出席几场路演,她岂不是更要跟我没完没了了? y那想来是必然的呀。 程筱宁扶额,无奈道,“实在不行,我再当面跟她澄清一下?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为了纪念明钰姐姐,这点事理她应该还是能明白的吧?” 男人随手拿起桌上的钢笔,骨节漂亮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深不可测的眸底沉浮着凉薄的玩味,“没有那个必要。” “程筱宁,你的剧本写得不错。”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程筱宁有些意外,旋即惊喜的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其实还是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 “我说的不是纪录片,”司绍廷打断她,“我是指,你这一系列的安排。” 一些调查的事情需要时间,那个泼浓酸的袭击者在审讯中犯了几次毒瘾,整个人前言不搭后语, 甚至有些分辨不清想象和现实,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只说是自己在网上看到桃桃的演出信息,恨透她害了他狂热迷恋的宋柳伊身败名裂,一心只想要让她付出代价。 桃桃出演是当天临时决定的,如果不是原定的孟叶被撞断了脚,无法出场,她本没有打算上场。 以她的作风,她绝不会抢女主角的风头,到场也会低调,外人很难随意窥探到她的行踪。 而偏偏就那么巧,一场因杂志封面而起的舆论风波,爆出宋柳依隐瞒舞替的事情,一步步断送了宋柳依,刺激到了狂热粉丝做出偏激行为,拎着工作之便能接触到的浓酸溶液去剧院后门报复。 “RIZZ杂志虽然不是程氏旗下的,但是传媒圈子你很熟,想安排点儿什么易如反掌。至于宋柳依的那些饭圈伎俩,利用起来,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司绍廷深黑的眸底不见半点温度,“她本人跟我的人声称,你暗示她找桃桃的麻烦。” 程筱宁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仿佛不可思议,随即揉着额角苦笑,“她可真会胡乱攀扯,也太过于厚颜无耻了吧!” “难道不是她冒认桃桃的舞,心里有鬼,才闹起那一出吗?”程筱宁蹙着眉毛,宋柳依那种人,狗急跳墙什么都能抖落出来,她从不指望对方守口如瓶,对此早有应对,“那几天我人都不在国内啊. 不是还和你一道打了高尔夫么?后来听说桃桃差点出事,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在回国的飞机上,才搞明白这前因后果。真是,我不过出席品牌活动时见过宋柳依几回,怎么还扯上我了?” “暗示她以为发明一个幕后主使,能让她的罪名轻一些?”程筱宁捏着眉心,摇了摇头,“算我交友不慎,当面拍马屁,背后咬一口,怪不得我妈妈叫我少跟这些戏子来往,一个个无情无义。” 口头的暗示,宋柳依当然拿不出任何证据。 而那个“桃公主的大宫女”账号背后的人,交代自己是经由一个玩交友软件认识的朋友介绍,做饭圈自媒体,起势迅猛的姬桃是个好目标,很快便运营了起来。 爆料也是那位“朋友”透露给她的。 不管从表面上还是从调查来看,没有一件事情是和程筱宁相关的。 然而司绍廷不讲证据。 “你该庆幸桃桃没有真的受伤。” 司绍廷面色森寒,眼眸里能结出一层冰,想到当时的危险情形,难以抑制的怒火从骨子里燃起, “否则你整个程家都不够陪葬。” 程筱宁张了张嘴,恍然意识到,他似乎已经给自己定了罪。 “这太离谱了。”她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更多的是冤屈,“绍廷,你真认为我有这么神通广大,远在万里之外,能控制一个人去泼硫酸?那种疯子的行为谁能预料?用钱收买吗?” 事实上,警方的调查中没有发现袭击者有可疑的经济往来,只能暂时认定是毒品吸坏了脑袋的狂热粉丝的疯狂行径。 司绍廷眉目不动,“通过技术手段,把特定的信息推到特定的人面前,不难做到。” 袭击者作为宋柳伊的狂热粉丝,每天高强度的关注着宋柳伊的资讯。 带有暗示性的信息反复集中的推送到眼前,诱导的作用是巨大的。 男人那双黑眸深不见底,又异常的锐利,仿佛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人看透,无所遁形。 程筱宁按捺下上涌的心慌,露出一脸荒谬,“那也不能保证疯子就会行动啊?推点信息就能精准地控制一个人的行为,那不是技术,是魔法吧。” “的确不能保证。”司绍廷不以为意,“但你也不需要保证就算他不行动,亦或是行动不如你的预期,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么?” “如果我是你,我还会有别的后手,来日方长,不一定要一击即中。” 纵火者只用放一把火,至于火烧不烧得起来,烧多远,没有必定的结果。大不了换个方式再放一把。 程筱宁从待客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紧握,清丽的脸上满是受伤,夹杂着肉眼可见的屈辱,“这么说你就认定是我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这样无凭无据的怀疑我?” 男人无动于衷,薄唇吐露出的话语冰冷,“程筱宁,人自诩聪明,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环环相扣,首尾干净,放在剧本里,还能夸一句设计精妙。可是在现实中,我不相信太多的巧合。” 他的眸光愈加的森寒,“最重要的是,桃桃在见完你之后不开心了。” “桃桃可能会误解,但是她不会编造谎言污蔑谁。” 姬发是一只顽强的小猫咪,撑过了最危险的漫漫长夜,虽然还是很虚弱,需要继续治疗,不过比起垃圾桶旁奄奄一息等死的状态,起码算是活过来了。 姬桃趴在保温箱边,跟状态全损的新猫来了个自拍,跟全世界分享有猫的喜悦: 【家人们,捡个猫!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家二宝姬发,发财的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没猫的野人啦!o(=??ω??=)³】 发发脏兮兮瘦巴巴的模样引得一干粉丝姨姨们心疼怜爱,纷纷留言感叹,可怜的小猫遇到了心软的神。 然而很快就有火眼金睛的粉丝留意到保温箱的玻璃上有个人的倒影,继而放大,认出来这不是骆舒阳嘛,红过一阵子,现在有点糊的那个?! 【等一下,骆舒阳不是演过新版《商纣传奇》里的姬发吗?这名字取的,有情况?!】 【啊啊啊我不同意!!桃桃老婆是我的!!!答应我不要随便谈恋爱好吗!!】 【不是,那大明湖畔的周小哥咧??】 【啊你们都对二宝没有疑问吗?大宝呢??】 大宝沉甸甸的压在包包里,过于金灿灿,不方便示人。姬桃拍照的时候哪儿留意到骆舒阳的影子,更没想到网友的眼睛跟显微镜似的,赶紧回复说明: “捡猫的时候偶然遇到,他帮我一起把小猫送到了医院,是个超级大好人!!! 喜获超级好人卡的骆舒阳:也行叭。 骆舒阳后来也看到了那部造势很猛的纪录片背后的豪门八卦,自然也认出来那位男主角就是前晚来接姬桃,管她叫“我太太”的那个男人。 这是司太太,那程女神是?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骆舒阳有心想打探,然而萍水相逢,问这个好像又不合适,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是萍水相逢不合适,可周恒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见到来探望他的姬桃,周恒直接问,“他跟别的女人勾缠不清,满世界都知道,你也能忍么?” 忍不了一点儿。 但姬桃不想给周恒任何误会还有机会的空间,“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周恒手撑着垫子坐了起来,扯到背上的伤,痛楚混着激动将一张清俊的脸撕扯得狰狞,“他有什么值得你相信的? 像他那种男人,随时厌了烦了就能抛弃你,他跟他的女人随便践踏你的尊严,你就这样任他作践?” 周恒冷笑,“桃桃,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不过付出手指缝里一点点小小的物质,把你圈养起来做个消遣而已!但凡对你有丝毫的尊重,他会从来不向外公开你的身份? 会连个婚礼都不给你?会光明正大的跟他的女人柔情蜜意,一点脸面都不给你留?” 姬桃抿着唇,“他的女人”四个字,刺入耳中,一阵针锥般密密麻麻的难受。 别的不论,不公开,还有没办婚礼,是她的意思,不能赖给司绍廷。 之前因为不想被过多的关注私生活,她一直没有公布自己已婚的事实。 可是现在她的婚姻这艘泰坦尼克号也已然撞了冰山,这时候公开已经没有了意义——总不好今天宣布已婚,明天宣告离婚吧? 况且有程女神的光环在上,现在跳出来只会被八卦得更惨烈,甚至沦为笑柄。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某些无所事事的富贵闲人们这会儿怎么在背后看她的笑话呢。 “你安心养你的伤,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姬桃站起身,“周恒,我很感激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会努力偿还。但是我跟司绍廷如何是我的私事,跟你没有关系。” 见她转身就要离开,周恒在她身后喊道,“你的事情永远跟我有关!” “我等你回到我身边,一直等下去!我会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只爱你! J明明是痴情的承诺,却犹如蟒蛇缠绕在身体上,令人感到一阵窒息。姬桃的脚步未停,乃至加快了脚步,奔出病房,将门在身后合上。 一瞬间甚至有想法闪过,有些后悔被他救了,欠下一个巨大又难以偿还的恩情。 难道这就是天意弄人吗,怎么就那么巧,偏偏他及时出现可是这样想实在是过于忘恩负义了。以血肉之躯受了那么重的伤,保护了她的安全,她又凭什么无端的怀疑人家呢心不在焉地走出医院,姬桃猛然想起来,有件事情忘了跟周恒商议。 周恒的伤势这么严重,需要住院,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了苏城的。 潘老师的身边有护工照顾,目前还不知道他的情况,她当然也不敢把实情告诉潘老师,怕她担忧之下导致病情恶化。 可是时间久了,周恒迟迟不回去,潘老师肯定要起疑的啊她思来想去,脑袋都想破了也没能想出一个好主意,能完美地向潘老师解释周恒的行踪问题。 烦躁使人想花钱,去往艺术中心大剧院的路上,姬桃刷着手机,一不小心就下单订购了一大堆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猫窝猫碗猫砂盆,买买买,通通送到酒店去。 她的回帖可不是开玩笑,既然屑男人对她离婚的要求置若罔闻,那她分居总可以了吧? 顺手定了张机票,过两天去找李淞夏玩。那边有个号称亚洲第一高的蹦极圣地,她想尝试好久了。 嗯,世界这么大,好玩的地方可真多啊。与其凄凄惨惨戚戚,纠结什么被抛弃不抛弃的,游山玩水享受不香吗? 姬桃抬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随他跟他的女人恩爱去吧,大骗子!! 今晚《爱莲》照常有演出,因为之前不确定姬桃是否能出演,对外宣布的卡司里女主依然是B卡。 受袭击事件的影响,演职人员通道暂时还是关闭状态。姬桃拎着包,穿过停车场时,迎面撞见了几张熟脸。 长卷发的蒋小姐,圆脸的郁小姐。身边还有两个年轻男人,她在司景齐的婚礼上见过,不过忘记是哪家的了。 看样子是看完剧散场出来。 “哎哟,这不是司太太吗?”蒋小姐笑意盈盈,开口招呼,“你也来看戏哦不对,你是有戏要演吗?” 郁小姐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司太太,位置还能坐几天,还不好说呢。” 故作老成的大发感慨,“人啊,还是不能占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不然早晚也得还回去,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唉,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这就遇上了看戏的人。 姬桃谦逊地摆摆手,“好说好说,我先坐着,不坐了随便谁捡。二位要排个队吗?”@无限好文, 尽在她很贴心的道,“排队先拿号码牌,可以走后门帮忙安排插队哦,一口价五百万。” " 两人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郁小姐瞪眼,“你装什么呢,还不坐了搞得像你有得选似的,别笑死人了!” 蒋小姐笑咪咪的拉了拉她,“哎呀,都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允许人家挽个尊嘛。本来就是走了大运,也不知道是凭什么。” 想到之前还传她怀孕了,是借腹上位,现在想想还挺好笑的。 谁能想到这是块盐碱地,根本没那能力? 居然没人接茬她兜售的五百万插队特权,不知道是司先生的行情不如她想象中的好?还是有程女神这尊正牌大佛压在上面,小喽哕们都自觉的避其锋芒? 而且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这么快就都知道她被扫地出门了虽然她明明是自己携砖出走的好伐。 姬桃也笑咪咪的,已读乱回,“凭我有超能力呀。” 她晃了晃手指,“我能让司绍廷的头上发绿光,独家的超能力哦,是不是很酷炫? 两个女人完全摸不到她的路数,一时没人接上话。这时旁边穿雕牌T恤的年轻男人笑了一声,一η 双吊梢眼上下打量姬桃,眼神透着垂涎。 “这你们女人就不懂了,我早前在会所看到,就觉得不一般这跳舞的身段,不知道司总有多快活?” 之前只敢想想,回头有机会倒是可以试试,还是司阎王睡过的女人,啧总有一些男的,一张嘴就让人大发骟心。 姬桃露出一个骟意的微笑,“想知道,你可以报个培训班嘛。” 她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另一个寸头男,“也让你男朋友快活起来吧! y懒得跟这些人浪费时间,说完她就要走。可是自诩阳刚的纨绔少爷最受不了被污上同性嫌疑还暗示他是底下的那个! 雕牌工恤顿时破防,伸手拽住姬桃的胳膊,“真他妈当没人敢动你了?!" 平日里都是横行无忌的主儿,恼火上了头,更是不把这个离了司阎王,不过是个岑氏私生女的女人放在眼里。 但到底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他低下声音,淫.邪的目光落在女人嫣红饱满的唇上,“牙尖嘴利的, 这小嘴儿用来伺候男人,想来别有一番滋味儿啊!” 话没说完,一道魁梧的黑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只手攥住了雕牌T恤的手腕。 强大的力道捏得他几乎手骨开裂,顿时松开了手,惨叫出声。 姬桃下意识地朝后退,下一秒,被长腿大步走过来的男人拥入怀中。 手掌覆上她方才被攥着的胳膊,司绍廷低眸查看她,“没事吧?” 叫嚷声引得停车场里不多的路人朝这边投来目光,姬桃看着被保镖拧着胳膊压制住的雕牌T恤, 默默地拎好了刚才准备抡起砸过去的带砖包包。 她挣不开男人的怀抱,别开了脸,“没事,有人嘴巴不干净。” 司绍廷揉了揉她的胳膊,英俊温和的五官明明面无表情,偏偏轮廓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愠怒。 他看都没看在场的其他人一眼,语气极淡地吩咐,“带出去,把他的牙给我敲下一半来。间隔着敲。” “然后送回邱家去,问问邱其昌怎么教的儿子。” 寸头男人僵立着,想开口求情,还没出声,只听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一字一句,“你的牙也不想要了么?” 两个女人脸色发白,想说什么,又嗫嗫着出不了声。 @她俩顶多就是看不惯阴阳两句,谁知道邱三的嘴上这么没把门儿啊“还不道歉,是需要我一个个上门,讨教你们家里的教养问题吗?” 男人冷淡的语调不紧不慢,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瞬间让吓懵了的女孩们本就发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司司总,我们真的没说什么” “对、对不起。”郁小姐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想起上回在司景齐婚礼上的屈辱,她只是想着风水轮流转,想找回场子而已,“呜” 唉,还真吓哭了啊。 眼看着快要被围观了,姬桃揉了揉额角,“她俩是没说什么过分的,人家是你和程女神的CP粉, 看你们要终成眷属百年好合了,来安慰一下我这个失意人而已。” 她笑笑,“也没说错什么。” 网络上,那则“老公不回家的婚姻该何去何从”的热帖,从热门蹿升为火爆。 原本网友们跟帖,也只是玩玩五万十万的梗,甚至还互相压价,卷了起来。 可是当那个ID叫【PrincessPeach】,头像是超级马里奥里的碧姬公主的回复称“老公每月给五百万”后,帖子一下子就爆了【我去,我顶多只敢想想十万,我真是个胆小鬼,做梦都不敢梦个大的】 【该说不说,这ID还挺合适,想peach呢(v)】 【哈哈哈哈哈每月五百万?一年五百万我都把家让出来,我自己出去租房子住!】 【@PrincessPeach睡醒了吗?我尿黄我来滋一下】 【@PrincessPeach是津巴布韦币吗?】 【@PrincessPeach是越南盾吗?】 【@PrincessPeach我觉得五百万有点儿少,我老公一个月给五亿,他爱回家不回家爱谁谁,反正我要游山玩水四海为家了,他想见我都得先预约~~】 【@PrincessPeach我觉得五个亿有点儿少,我老公一个月给五个星系,他爱回家不回家爱谁谁,反正我要拳打三体人脚踢奥特曼满宇宙流浪了,他想见我都得先发个宇宙安全声明~~】 另一边,还在快乐吃豪门CP瓜的网友忽然发现,相关的讨论在减少。 纪录片的预告被全部撤下,与慈善活动本身无关的八卦评论全部被清理,甚至程筱宁相关的消息不少都不予显示。 与此同时,司氏集团向来只发行业资讯,一年更新不了几回,冷漠得像个机器人的官号突然转发了姬桃的那条捡猫微博。 【恭喜司总有猫了!】 ------------ 82 唯一 Chapter 82- 起初还没什么人注意到司氏集团官号的转发,毕竟航运业虽然跟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但是业务直接对接的都是企业客户,普罗大众鲜少会意识到这一环节,大众知名度甚至远比不上那些日用快销品牌。 而且这号顶着一个严肃正经,乃至颇有年代感的logo,只是间隔几个月发一个季度财报,偶尔的收购重组动向,不要说人情味儿了,连人味儿都不多。 一般人谁关注这个?可想而知,企业账号的粉丝数量不说相当可观吧,只能说聊胜于无。 它甚至都不屑于买几个粉丝装点门面。©不过托纪录片引发的这一波豪门八卦热潮,让一些吃瓜网友被科普了司氏的背景,很快还是有人眼尖地注意到了这条转发。 继而是疑惑:【啊??啥意思,桃桃捡猫跟司总有猫了有什么关系咩?】 【被盗号了??】 【我还专门点进去看了下,有认证,是真的司氏官号,不过这粉丝数是认真的吗[笑cry]】 【小编下班了吗,没下班的话出来解释一下啊,哪个司总,是巨帅的那个吗?什么有猫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抓住猛摇.gif]】 【插一句,有没有人发现女神的ID“筱宁S" S诶!是司吧?!什么以我之名冠你之姓矮马这对真是越扒越有,太好嗑了吧(---)】 【好家伙,刚从一个爆料贴出来,说司总和程女神已经结婚了,手上有戴婚戒的,但是出轨有情妇, 小三带着捡的猫看医生妈呀,这细节不全对上了吗??】 【啊??姬桃=小三?!那还这么高调?小编是被拖欠工资了故意报复老板吗(O\_O)】 艺术中心停车场。 司绍廷一张英俊的脸阴沉得能渗出水,“你们算什么东西,瞧不上我太太? y眸光扫过这几个人,眼里不带半点温度,“一个个酒囊饭袋,混吃等死的废物点心,除了家世一无是处,给桃桃提鞋都不配的智障玩意儿,谁他妈给你们的资格,给我安排女人? u不高不低的嗓音淡漠,犹如夹带冰渣的冷风从鼓膜上刮过,几个人同时瑟缩了一下。 姬桃忍不住侧目,司绍廷是个修养很好,就算发脾气,也不会跟女人吼的男人。 更加鲜少听他这样爆粗口。 我与程姓女人从无瓜葛,再让我听见一句不知所谓的编排,惹我太太生气y他勾了勾唇,弧度冰冷,薄唇平平淡淡的吐出四个字,“后果自负。”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倘若是别人说出来,可能不过是一句空洞的威胁。 可是这位是司阎王自己也一脸惶然,眼泪汪汪。 姬桃被男人搂着腰走进电梯,扭过头,还能看见蒋小姐在安慰吓得哇哇直抽泣的郁小姐,蒋小姐你放手。”她回过神来,想拍开他的手,司绍廷非但没松手,还顺手将她的包包接了过去。 入手沉甸甸的,显而易见,里面装着压舱石。 压包石。 “你也不嫌重。”司绍廷皱了皱眉头,薄唇溢出无奈的叹息,低头看着她,语气却是淡淡的宠溺, “又不怕被抢了?” 姬桃的腰还被他搂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使的力道,她转来转去,怎么都转不出他的怀抱。@电梯里就这么点儿空间,倒是折腾得她自己出了一层薄汗,最后反被男人抵在了厢壁上,只得抬眼瞪他,“我让你的助理转告你的话,他没跟你说吗?” 叫他有事没事都不要找她? 司绍廷记得,那是当初自己随口吩咐过助理,转告刚上任的太太,希望她识相点安安份份,少刷存在感的。 一报还一报,时过境迁,倒是还回来给他了。 “嗯,说了。”司绍廷看着她愠怒的小脸,只觉得生动鲜活极了,“不过我这会儿既不是没事,也不是有事。” ” “说有,倒也没什么事;说没有吧,又有一点。”男人勾出点微末的笑,“来找你,不违反规则。” 这是什么无赖逻辑! 姬桃没话讲。 司绍廷轻叹,低声解释,“我跟程筱宁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交往过也没有暧昧,是她刻意诱导你,网上那些我已经叫人清理了,也会澄清” “叮!” 这时电梯到达楼层,门一开,外面的人闲聊着抬脚就要进来,下一瞬察觉里面有人,顿住,看着里头被高大的男人搂着腰壁咚的一幕,目瞪口呆。 姬桃的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膀,对上好几双圆溜溜的盯着他们的眼睛。 “司绍廷!”她的小脸腾的一下子涨得通红,手上也用力的推他的胸膛。 啊,桃总。“ 剧务小王先回过神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总之先打招呼,视线悄悄的打量转过身来的男人。 男人一双凤眸漆黑,英俊的轮廓深邃,温淡的眼神扫过来,隐含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气场。 他的手臂环在女人的纤腰间,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女士包包。过于可爱的包丝毫无损男人身上那股优雅矜贵的气质,反而矛盾又奇异的融合成一股呃,人、人夫感? 小王的眼神下意识地往男人的左手上瞟,只见修长如玉的无名指上,赫然戴着婚戒。 司绍廷朝一干人淡淡的颔首,“诸位是爱莲剧组的成员吧,鄙姓司,是桃桃的丈夫。” 下巴掉落一地,无人顾得上捡拾。 热爱八卦是人的天性,剧团的人没事也爱吃瓜,更何况还是身边认识的人的瓜。 关于姬桃是否有来头有背景,众人背地里早就有议论。能扳倒胡春茂这样的资深前辈,从他手里拿到了《爱莲》,再重排重演,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况且她身边的那位谢助理,穿戴用度全是奢侈名牌,光爱马仕包都换了不知道几个了什么家庭条件啊! 这得是能让这样的超级富婆给她当助理跟班,那本人岂不是更胜一筹? 不过姬桃的专业水准有目共睹,还把这个半散架的剧组重新拉扯了起来,性子又开朗随和,平日里跟大家都打成一片,剧组的氛围很好。大家私底下八卦归八卦,内心里对她还是服气的。 管她叫”桃总“,半是开玩笑,另一半也是真心的认可。 也就是这两天豪门八卦风很大,那位帅得一塌糊涂又富可敌国的司总着实惹人垂涎,女孩子们私下没少羡慕程女神,这辈子什么好处都占了。而今天有人无意中刷到了那个小三爆料贴,再结合姬桃发的捡猫微博这,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男人转身的那一刻,认出他的身份,有人脑子里禁不住的一个想法飘过完蛋了,咱们桃总真当小三了。 可是,听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温温淡淡的介绍,鄙姓司,是桃桃的丈夫。 丈夫啊所以不是程筱宁的老公咩? 排练厅里,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小王挨到姬桃身边,拿眼角偷偷的瞟了一眼坐在靠墙边的椅子上,长腿优雅交叠的俊美男人,期期艾艾的问,“那个,桃总,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姬桃平日里在剧组里很少聊私事,想到刚才男人凑近她耳边,低低的落下一句“太太不给我名分, 我只好自己来了”,忍不住磨了磨牙。 “今年初。” “噢”小小王点点头,不由感叹,“你结婚挺早的哈。” 是啊,年轻天真,上了贼船。 “司总真的好帅啊,又温柔体贴,还来陪你上班”小王手捧着脸,这种有钱得不得了的男人, 对他来说最值钱的就是时间了吧,跟着老婆不仅任劳任怨的拎包,老婆工作就乖乖的坐在一边等着, 眼神都不离开她姬桃转头望过去,一眼撞进男人那双熠熠深沉的黑眸之中。 他的秘书刚才送来了一大堆的饮料水果点心,剧组这帮见风使舵的家伙,人心一下都被他收买了。 小王忽然想起来,“噢对了!怪不得司氏的官号转了你的那条捡猫微博,说什么恭喜司总有猫了原来如此,蹭你的猫啊!” 网络神探们忙着破解司总有猫之谜,不过很快的,小编出来一一回复: 【没有被盗号,爱来自司氏总部[心]】 【司太太捡猫和司总有猫了有什么关系呢?猫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但是司总有猫了是怎么回事呢,下面就让小编带大家一起了解吧。猫是司太太捡的,其实就相当于司总也有猫了,大家可能会很惊讶桃桃公主怎么会是司太太呢?但事实就是这样,小编也感到小编并不感到惊讶。这就是关于司总有猫了的事情了,大家有什么想法呢,欢迎在评论区告诉小编一起讨论哦!】 【粉丝太少斯密吗喽.jpg】 【嗑错了,打回去重嗑】 一篇小编废话文学让网友们笑喷,纷纷评论调戏,“没想到皮下是这样的小编!” 紧接着,官号发布了一则声明。 这次很简短,很正经: 【受司绍廷先生委托,郑重声明: 本人已婚,无前任,珍司太太姬桃为此生唯一。 特此声明。】 还特意at了“大周在桃公主”,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个是司太太,别弄错人了。 这则声明一出,瓜田里的猹们瞬间都振奋了。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连二十个字都不到,照理说没什么可分析的。可是网上缺什么就是不缺闲人,还是被逐字解读了个透彻: 【已婚’就不说了,无前任’之前不是传得很真,程女神跟司总读书的时候就在一起过吗,那不算前任吗?是没在一起过还是不承认? 但是我更震惊的是真正的司太太居然是桃桃啊啊啊啊啊!!! 之前怎么一点苗头都没有,@大周在桃公主公主在吗在吗,出来说句话呀!!】 【完蛋,杨桃党和周桃党都沉默了】 【我我才刚嗑上骆桃】 【不对我想起来了!老早前不是有人说过偶遇桃桃,说她男朋友超帅,一眼大佬?那个该不会就是司总吧?!】 【现在再回去看那条‘恭喜司总有猫了’,莫名喜感有没有?老婆捡个猫,司总赶紧出来蹭wwwww老婆有猫等于我有猫,没毛病√√】 【不是等等,那程女神呢?程女神算什么??】 开演前后台的准备工作忙碌,姬桃抽空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登录的还是她的小号,只一眼,被回复通知999+吓了一跳。 点进去一看,顿时唇角抽搐。 全都是回复那个老公不回家帖子里她的评论的。 那个楼中楼,已经被盖出了上千层,从五百万逐级加价,越来越离谱,俨然已经被玩成了梗。 都挺闲啊。 切回大号瞟了一眼,更是目瞪口呆。 她的那条捡猫微博下面热闹非凡,很多新的留言都是在询问她和司氏总裁的关系。 一眼扫过去,忽然注意到有个叫KnightPeach的ID,一连串的回复了不少评论,尤其是管她叫老婆的。 【桃桃老婆prpr】 KnightPeach回复:是我老婆,prpr是什么东西? 【桃桃老婆好米腻!猫猫可爱捏!挨个亲亲mua mua】 KnightPeach回复:猫可以亲,人不可以,是我老婆。 【老婆我今天要考试了,可以祝我考试顺利吗?】 KnightPeach回复:祝你考试顺利,但是这是我老婆。 点进主页,没有任何内容,连头像都没有,唯一的关注是她,看着像是个刚注册的小号。姬桃看着那个ID,心里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嗯,是我。”司绍廷收起手机,十分坦然的承认了。 J姬桃的唇角抽了抽,“你几岁了啊,不觉得很幼稚吗?” “老婆生气不理我,他们还管你叫老婆,我心理不平衡。” 还心理不平衡。 “是谁说跟远在天边的不相干的人较劲,是原始人才会干的事情?” “是控制大脑的遗传基因来自原始时期。”司绍廷纠正了一句,好整以暇的道,“我也是人,不能免俗。” 姬桃撇嘴,“你这样睁着眼睛否认人家程小姐,合适吗? y“事实有什么不合适的?”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她化着偏浓的舞台妆,薄荷曼波的眼线带着些微闪粉,眼梢扫一抹桃粉,微微上挑,如夏日里的一支碧荷,清新又妩媚,一身轻纱罗裙飘逸曼妙。 分不清是不染凡尘的仙女,还是诱人堕落的桃花妖。 拿眼梢就那么睨过来一眼,眼波横生,如水潋滟,俏楚楚嫩生生的,勾得人心痒。 司绍廷眸光掠过她嫣红的唇,流连几秒,有几分心不在焉,不顾周遭人来人往,搂着腰将她带入。 怀中,低低的解释,“我跟她从来没有交往过,中学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传言而已,她是请托过我不要直接否认,不然她会很丢脸,这种流言时间久了自己就散了,我懒得理会罢了。” 姬桃推不开他,抬脚踩在他的脚上,冷笑,“跟不喜欢的人被扯在一起,不会觉得很恶心吗?不澄清还默认了,还敢说没有想法?” “只是不在意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想法。”脚背上传来一阵痛感,这小女人下脚是真不留情,司绍廷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柔声认错,“是我错了,什么时候发明了时光机,我第一时间回去全世界发公告澄清,嗯?” 他继续道,“我们新婚的时候,我是去谈一桩重要的合作,当时二哥那边盯得很紧,合作谈拢之前不能泄密。让旁人以为我去会女人,只是个幌子。程筱宁只是配合,提前讲明了资源置换,就是一桩交易。” “交易需要送她戒指?” “什么戒指?”司绍廷皱了皱眉,“我只送过你戒指。” “黄钻戒指!”姬桃不自觉地抬高了声音,引得过往穿梭做台前准备的人员投来八卦的小眼神,又慌忙压低了声音,“就是你那回送给她的! y” 一桩简单直接的交易,结束便结束了,他哪里知道还有什么戒指的事情。 司绍廷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宝宝,用用你这个圆明园里借来的脑子,你老公是有钱,不是有病。” “交易是等价交换,我给了她足够的资源回报,为什么还要赔上一枚不便宜的戒指?我又不是散财童子。” 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这也不是重点。 “那床照呢?”说来说去,最让姬桃恶心的莫过于这个,每每想到都令她胃里一阵翻腾,“别跟我说你是喝多了犯了错,那种烂借口就不必了! J男人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想借口,姬桃的脸蛋一下就冷了下来,用脚底踩他都嫌弃,拿手肘顶着他的胸膛,身子朝后避,“放开,脏死了! y司绍廷笑了,仿佛被她炸毛的模样取悦了,忍不住低头,薄唇凑上她不停躲闪的脸蛋亲了一下, “我是在回忆,我什么时候跟你拍过床照。” 哈? 司绍廷挑眉,“我只睡过你一个女人,你问床照,那只可能是跟你的。” 他摇摇头,“可惜我想不起来有跟你拍过床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偷拍的? 刀薄唇勾出的弧度带着痞意,低低的声音沙哑暧昧,“想不到太太还有这样的癖好。” 姬桃:“” 又来倒打一耙! 她还要再说什么,只听男人无奈地轻叹,“你想看谁的床照,就算是英国国王和大马哈鱼的,或者美国总统和峨眉山的猴子,我都能让人给你做出来。” 姬桃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照片是假的。 不是没有这样的念头闪过,照片可能是P的。可是可是什么,她自己一时也说不清。 舞监过来提醒她准备登台了,姬桃只能暂且先把其他的事情放到一边。 她昨晚淋雨受了点儿凉,司绍廷担心她的身体,本来不想让她上台,可是她又怎么可能肯乖乖听话。 这场原本宣布的是B卡,发现将由姬桃出演,观众显而易见的惊喜。 司绍廷在VIP席位落座,灯光渐渐暗下。 他平日里工作太忙,没有多少时间用来看戏。父亲喜欢歌剧,年少的时候他偶尔能陪他去看,还有长姐也会同行。 母亲有时也会去,不过她看不懂,只觉得无聊,又不能表露出来,还要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 看着都替她累。 司绍廷眯着狭长的眸,眸光追随着舞台上的那道轻盈的身影。 她的发髻高挽,用金线在发间交织绑成花环,显得既古朴又有趣。柳腰轻旋,衣袖舞动,指尖划出令人痴迷的弧度,舞姿似丝绸般柔软飘然,轻盈得宛如一片羽毛。 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 一颦一笑一回眸,引人梦绕魂牵。 有一瞬间,心间甚至涌起了阴暗的念头。 想将这满座观众都驱散,想将她私藏起来,为他独占。 90分钟的演出仿佛眨眼就过去了,谢幕时,观众掌声如雷,久久不息。 姬桃挥手向台下鞠躬致意,目光不经意间对上男人英俊而格外深沉的眉眼。 那灼灼的眼神深邃,专注,令人心悸。 今晚的演出之后,场外大厅里安排了一个签售见面环节。 谢完幕,姬桃下了台,跟共演们去往签售见面区域。 还没走到大厅,就被震撼到了。 只见大厅的一侧,通常是摆放花篮的地方,装点着一片花海是的,只能用“花海”来形容数不清的鲜花形成了一面花墙,繁复锦簇,芬芳馥郁,开得热闹,开得震撼。 如果是“莲花公主”这只蜜蜂公主,看到这片花海,想必会开心的舞蹈起来,流连忘返吧。 不少观众驻足拍照,有人念着下方的落款: “祝爱妻: 演出顺利司” “司哎哟喂,是那位司总吧?”这是冲在吃瓜前线的观众,“我去,我来看剧的路上才刷到司氏的公告,我的妈呀,他居然是桃桃的老公?! y“可惜Stage Door不开放,不然开演前还可以去蹲一下桃桃,直接问问她什么情况” “待会儿签售桃桃肯定在,想问可以问嘛!就是不知道问私事会不会不太礼貌呀?” “我的天啊,这么多花,得多少钱啊…有钱人真会烧” “啊,桃桃出来了!” 保安维持着秩序,引导人群有序排队。姬桃不好靠近那片花,不过剧团的人已经让她知道了那是谁送的。 虽然不说她也能猜到。 这么大的手笔,还能有谁啊。 排队签名的人群窃窃议论着,无数双眼睛盯着身姿颀长挺拔的俊美男人,看他长腿迈步走向姬桃,低头跟她说话。 不少手机镜头对准了这一幕,照片视频很快被传到网上。 画面上,男人黑色的衬衫和西装裤熨帖得一尘不染,低着头神情温柔,看着女人的眼神专注。 一阵风调皮的吹过,卷起女人的裙摆,浅绯的飘逸轻纱勾缠上深色的西装裤,缠绕出一片旖旎的遐想。 【报!!看看谁也来看《爱莲》了,新鲜的,活的,司总!!!】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不愧是司氏的掌权人啊,出手送老婆就是一面花墙!!花海配蜜蜂公主也太用心了吧,真的好漂亮好漂亮,拍照超级出片,今晚没白来,好想看桃桃在这面花墙前跳一段啊啊啊】 【我宣布所有其他CP都是邪.教,真夫妻才是坠好嗑的!!】 【妈呀这个西装+汉服的画面好涩好涩啊谁懂!! 有没有太太能产点粮,文画都可以,孩子饿饿, 敲碗在线等\_(3⊥∠)\_】 【不是你们在场的就没一个上去按头的吗??这个身高差这个角度不亲下去很难收场!!!】 【之前是谁说司总从来不在媒体露面来着?这已经不光是露面了,这完全是跟老婆同框,站着给随便拍吧[笑cry][笑cry]】 大厅排起了蜿蜒的长队,姬桃和主演们坐在桌后,跟舞迷见面签名。 刚才见司绍廷过来,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结果就是问她夜宵想吃什么。 问夜宵什么时候不能问啊。 不对,谁要吃夜宵啊! 一个男舞迷带着自制的礼物,本来想热情告白,男人的眸光淡淡的扫过来,仿佛一下把过度的热情扫熄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尊大佛在后面镇着的缘故,签售见面会的气氛特别好,极其的有序。 姬桃签名签得手酸,但难掩开心。 首演那晚观众的反响很好,她跳得也很开心,但是紧接着就在Stage Door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让人实在没法开心得起来。 @可是今晚不同,演出顺利,观众满意,见到了热情的舞迷,尽量满足每一个人合影的请求,一切都那么的好。 “结束了?”司绍廷拿起姬桃的包,看着换完衣服出来的她,“回家?” “” 姬桃警惕,噌噌后退,“不回!” 开什么玩笑,她才包好了酒店,才不要又被他强制性的带回佘园别墅呢! 司绍廷点点头,“那回酒店?” 姬桃一下疑惑起来,这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随即忽然反应过来,“那是我给我自己定的房间,没有你的位置!” 男人一双黑眸望着她,“那我怎么办? u语气竟然有几分委屈,好像她恶意抛弃了他似的。 ------------ 83 追求 Chapter 83- 语气竟然有几分委屈,好像她恶意抛弃了他似的。 可是脑海里又浮现起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梳妆镜中双颊酡红眼神迷离,被他压着冲撞得溃不成声的自己,一遍一遍翻来覆去的在她耳边逼问,要她回答她到底是谁的女人。 她的脖子和胸口上还盖着一层遮瑕霜,不然哪里能见人,更不要说登台了。 还他怎么办,姬桃没什么表情,“你家那么大的别墅,我管你呢?还是我这么好用的工具,隔了一晚上没用,觉得亏了?工具也需要休息,我还没恢复——当然,你照样可以硬来。” “是我们家。” 司绍廷纠正,低眸看着她紧绷的小脸,没有遵从心头的念头将她抱住,只是低低的道,“前晚,是我不对。” 他没想过那么对她的,只不过她当时说的那些话太伤人心,那样的抗拒排斥他,又加上周恒显然刻意的挑衅他明明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可是却被刺激到了神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除了彻彻底底的将她占有, 里里外外都打上他的烙印,让她记住她是谁的女人,脑子里没有了别的念头。 休息室外的走廊灯光泛黄,几个群舞经过,七嘴八舌的打招呼,“桃总!司总!” 姬桃笑着挥挥手,“回去啦?路上小心啊,注意安全。” “我们准备去唱会儿K,"一个大眼睛的群舞扑闪着眼睛,偷偷觑向她身边俊美矜贵的男人,“桃总, 和司总也来嘛? J姬桃看着不显,可实际上已经很疲惫了。一场投入的演出非常消耗精力,演出之后又签售营业了那么久。@热闹散尽,兴奋渐渐消退,始觉疲倦不堪。 “我还有点感冒,你们去吧。”姬桃没有看身边的男人,他想去他可以去,反正她要回酒店洗洗睡觉了。 “啊桃总你注意身体啊!” “我给你推荐过的那个冲剂很有效的!可以试试!” “好好休息啊” 群舞们关切遗憾着,结伴离开,渐渐的走远了,还能听见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飘过来: L这长相身材气质,全方位碾压男明星好吧,站在一块儿真的很般配有木有?! JJ“原来咱们桃总是豪门贵妇耶” “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是那种灰姑娘还是门当户对,好好奇哦” 人声渐远,走廊重又安静下来。姬桃的手被男人温热的手掌牵起,好似没有感觉到那些充斥着仰慕艳羡的目光和议论声,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他看着她,低沉的嗓音浸染着夜色,缠绕着某种别样的缱绻意味,“桃桃,你之于我,不是工具, 也不是什么宠物,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我知道,我们的开始并不完美,有很多地方,我做得不够好,让你无法全心全意的信赖我。” 她像只警惕的小兽,失去了母亲的庇护,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经历过人心险恶,对一切都充满戒备,不敢轻易地将自己的信任全盘交托出去。 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刻想转身逃跑。 但这怎么能怪她呢。 “我不会再强迫你,一切都听你的。给我机会,让你看清楚我的心,在那之前,不要把我推开,好吗? J他的眼神太深,又太烫,低醇性感的嗓音说着如此动听的情话,姬桃看着眼前这张英俊如斯的脸,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如果如果程筱宁的事情真的不是那样的,那,那她说的那些话,好像是有点太过分了。 可是他做的难道不过分吗! 情话虽然说得好听,可他总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看着好像很温和,其实强势得不讲道理。轻而易举地将她的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根本不给她置喙的余地。 她还没怎么样呢,他就那个样子对她。他自己跟别的女人绯闻满天飞,两句解释就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姬桃抿了抿唇,杏眸黑白分明,“都听我的?” 男人低眸看着她,“嗯,听你的。”顿了顿,轻描淡写的补充,“离婚除外。” 姬桃抬起脸蛋儿,浓密的睫毛忽闪,“这可是你说的。” 二十分钟后,RC酒店外。 司绍廷幽深的目光透过车窗,看着橘黄色的灯光下那道纤细的背影走进玻璃门,消失在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内。 已经开始后悔答应都听她的了。 不让他跟进去,还不准他随时想见就能见到她。 他不发话,司机也不敢贸然出声。 黑色低调的豪车静静的停在路边,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良久,司绍廷捡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淡淡的吩咐,“过来一趟,有事问你。” 挂断电话,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委托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J司景齐屁颠屁颠地赶到佘园别墅,时间已经是半夜了。 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的,从门廊到客厅都留着灯,淡淡的灯光却更显得冷清,没有什么人气。 曾妈领着司景齐穿过走廊,“先生在书房里。” 推开门,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书桌后的男人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白森森的,为他英挺的轮廓镀上了一层冷色。@他闻声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指向一侧,“坐。” 司景齐听话地在单人沙发上落座,双手搭在大腿上,坐姿乖巧。 司绍廷顺手将笔记本合上,身子在座椅里朝后靠,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扶手,沉默了两秒,徐徐缓缓的开腔,“我有一个朋友,近日跟他的妻子出了点小问题。你不是对女人经验丰富么?请你过来,帮忙参考一下。” 司景齐:“” 司景齐:“ J接到电话,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公事上出了什么大纰漏,阎王爷大半夜召他来兴师问罪。这一路上,他连遗嘱的稿子都快打好了。 他忍了又忍,总算是忍住了。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gif司景齐努力维持住表情管理,“哪儿用得上请啊,幺叔您说。”一边竖起了耳朵。 曾妈送上茶水,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司绍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半晌,方语调不变的开腔,“我这个朋友的妻子,对他有一些信任方面的问题。究其原因,我猜测,或许是因为刚遇见的时候,那个朋友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娶的妻子是她,提出过想” 他顿了顿,本欲找个体面的词汇,然而转瞬回忆起她当时反问他的话,还有前晚那些不中听的话语里夹杂的那句,“当初明知道要结婚还想包养我”。 这应该就是一切的根源。 司绍廷垂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想包养她。” 司景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反应过来,又迅速调整回正常的大小。 面上若无其事,心头表情包狂飙。 还,还有过这么一出啊“他的妻子似乎认定他是一个对婚姻不忠,随时会出轨的花心男人,加上近期有一些误会,”司绍廷停顿了半秒,眉心拧起,“她不想继续下去。” 嚯,这么严重! 司景齐又不是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消息闭塞人士,这几日的传言沸沸扬扬,盛传司总有意与程氏和解,已经将小婶婶扫地出门,甚至有言之凿凿曰已经在走离婚程序,一切妥当之后,就要迎娶程大小姐了。 这不连婚礼都没办,估计就是早有心思,要把真正的婚礼留给真爱的女人。 司景齐当然觉得这是狗屁—他又不是没见过幺叔有多宝贝小婶婶! 甚至还听谢嘉澍跟他吐槽过,幺叔把小婶婶看得太严密,要是她自己遇到占有欲和控制欲这么强的男人,估计早受不了跑了。 就算幺叔真跟程筱宁有过一段过去,那也是过去了。 不过他今天竟然还特意发了个声明,无前任司景齐一不留神,思维发散想得太多,目光忽然对上男人幽深莫测的眼眸,猛地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这个嘛呃,女人是感性的,第一印象又格外的重要。”他斟酌着语言,这算术业有专攻么,显然堂堂司阎王对女人的心理并不那么了解,“而且我猜在你朋友,和他妻子的关系中,他的妻子本来就弱势一些,管不到他对不对?这两相叠加,她可能会更加的难有安全感,毕竟只要你朋友有意愿,随时都能像当初提出包养她一样,包养别的女人。” 安全感。 司绍廷咀嚼着这三个字,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动了念头,想把一个女人养起来。 后来他只觉得,天意如此,她就合该是属于他的。 “况且女人有的时候就是喜欢无理取闹,”司景齐想到家里那盏不省油的灯,磨了磨牙,“没什么道理可讲,不听就不听,她只要她觉得” 话没说完,被冷冷的打断,“那不是她的问题。” l” 行行行,小婶婶今天就是按下了核弹发射按钮,把全人类都送上了天,也只能怪按钮待的位置不对怎么就不长眼跑去撞小婶婶的手指了,不是她的问题是吧,是吧是吧! 明明是小婶婶冥顽不灵,乱吃飞醋,舍不得对她发脾气,气都撒别人身上是吧。司景齐乖巧地微笑,“那幺叔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的话他要回去偷笑了。 堂堂司阎王搞不定老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绍廷薄唇紧抿,症结他多少心中有数,只是,“有什么方法,能让她转变心意?具体的,行之有效的。” 这就问对人了,哄女人他可是经验丰富,司景齐侃侃而谈,“这个嘛,烈女怕缠郎,又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女人就喜欢那种浪漫的被追求的感觉呃,幺叔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来,司景齐缩了缩脖子,“我是说你的朋友,可能没怎么谈过恋爱?” 其实话说回来,只要幺叔想,小婶婶哪儿翻得出他的手掌心啊?哪里由得她想不想继续,压根儿用不着费劲巴拉的去哄吧。 “追女人的招式就太多了!可以砸钱搞大场面,鲜花钻石珠宝,也可以体贴入微接地气,嘘寒问暖早晚请安,带她出去约会,吃吃饭,看看电影,骑马攀岩潜水泡温泉,密室逃脱剧本杀可以玩的太多了!看她喜欢玩儿什么,带她去玩儿,再因地制宜来个浪漫告白,甜言蜜语使劲的砸。噢还有” 司景齐掰着指头滔滔不绝,就看见男人听着,顺手拿过一个硬皮记事本,长指翻开,捡起桌上的钢笔,不时龙飞凤舞的写上几笔。 不是,您这是在做笔记?! 酒店。 姬桃洗完澡,扑倒在大床上,来回滚了两圈。 柔软的被褥和枕头散发着一股很淡的清香,是陌生的味道。 她还挺意外的,司绍廷居然真的肯放她自己住酒店。 念头闪过,旋即又唾弃自己,莫不是被CPU傻了,太容易满足了吧! 本来身体很疲惫,可是洗了个澡,好像精神又来了。姬桃伸长脚尖勾过手机,靠在床头划开屏幕。 打开社交app,信息流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推送,就是今晚的签售环节开始之前,司绍廷低着头和她说话的那一幕,背景是那面漂亮的花墙。 朝旁边点开一看,果不其然,#爱莲司总现身#的词条赫然在热搜榜上,相关的搜索还有司氏声明。 她那会儿快要登台,演完又马不停蹄的参加签售,没来得及去上网回应诸多询问她与司氏总裁关系的留言。 但其实也不怎么需要她回应声明和花墙的落款都写得很清楚,签售现场男人无论身份还是颜值气场,存在感都那么高,众目睽睽,难不成她还能否认? 说到否认,他倒是把程小姐全盘否认了呢。 没有交往过,没有送过戒指,也没有睡过。 姬桃咬着唇,如果,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那程筱宁这个人,未免有些过于可怕了。 “哼,招蜂引蝶,也不是什么正经男人。”姬桃正要放下手机,手机震了一下,弹出一条新信息来。 来自不经念的男人本人。 格式很正式: 亲爱的桃桃公主殿下: 您好!请问您是否愿意于明晚,与我一起共进晚餐?在用餐约会过程中,我将提供贴心的伴侣服务,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拥抱和亲亲,希望能与公主殿下共度良宵,守护我的公主入眠。 期待您的回复。 @你忠诚的专属骑士20XX年X月X日 ------------ 84 爸爸 Chapter 84- 离开司氏后,程筱宁若无其事地驱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一天的工作。 然而男人冷淡的声音像是一股寒意,停留在鼓膜上,侵入她的五脏六腑。 “程筱宁,人自诩聪明,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初请你配合之前,我想我说得十分清楚,利益交换。你借着CWP接近政要,刷名誉声望,乃至某些奖项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J“我自认没有给过你任何逾越的暗示,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动到她的身上,差点伤了她。” 他说话时,那张俊美的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却莫名有一种冰冷的刀锋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凌冽刺骨。 那么近,又那么远。 一整天,她收到郁可馨那个蠢货的哭诉,没有功夫如往常那样细细安慰她。看到预告片被撤下,接到院线的通知,会应要求将纪录片从原定的档期撤掉。 他不在意投资的钱也就罢了,竟然也丝毫不顾忌这样的举动临时撤掉一部纪念司明钰的纪录片,对本来就背负着嫌疑而被诟病这么多年的他自己,只会雪上加霜么? 程筱宁想着,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这样的时候还在为他着想。 想想又忍不住后悔,早知那个疯子泼得那么准,何必把周恒拉进来呢。 @可是简单粗暴的毁掉多没意思,不如将人心计算安排得精妙无遗,来得更有满足感啊不过顶多也就到此为止了。连司绍廷都承认首尾干净,他没有证据,叫她过去也不过是当面敲打几句。 程筱宁的心慢慢的定下来,她又不是寒门出身、任人践踏的蝼蚁,他不可能不顾忌程氏。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是不必付出代价的。 不知不觉,窗外已是夜色浓稠。程筱宁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发了一个简短的回应。 【近日有一些媒体朋友捕风捉影,在这里澄清一下,没有插足他人婚姻。请大家不要乱猜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制作一部纪录片不易,这几个月我和幕后工作人员每天都忙到很晚,熬夜通宵都是常态,还是希望能有机会如期与大家见面心今夜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司氏总裁高调官宣认领老婆的讨论,八得热火朝天。 比起纪录片预告里那一闪而过的镜头还被消息人士扒出来是几年前的一场慈善晚宴上的旧录影,不是特意为纪录片出镜拍的,这回才真正的是他头一次主动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 而且不是以司氏总裁的身份,而是作为当下最耀眼的青年舞蹈家姬桃的丈夫,陪伴她演出全程。 在先前的那轮八卦里,就有人科普过关于船王家族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对于这位外号“司阎王” 的司总那些冷血狠辣,乃至骇人听闻的事迹,无论几分真几分假,总让人听着心生寒意。 然而今晚流传出来的照片和视频中,男人英俊成熟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专注的眼神不离自己的妻子,干净英挺的眉目间不见一丝不耐。 就那样如护花使者一般,守在她的身侧,任由着现场观众全方位各角度的随便拍。 随手一拍,都养眼得仿佛偶像剧中的截图。 甚至还有人蹲点到最后,拍到了结束后,俊美矜贵的男人一手拎着粉红色的大包包,一手开车门,护着太太上车的画面。 反倒是司太太,好像有些爱搭不理的。对待排队的舞迷们如春风和煦,签名合影有求必应,对司总的态度嘛不说柔情似水吧,只能说不咸不淡。 不乏有眼尖的吃瓜群众瞧出一些端倪,各种分析解读两人之间的肢体语言: 【我怎么瞧着像是司总在做小伏低的哄老婆呢[笑cry]】 【都跟别的女人传绯闻了,搁谁谁没脾气啊wwww怪不得火急火燎的发声明澄清,小编还卖萌, 画风都不对了笑死(?)】 【呜呜呜真的有又帅又有钱又疼老婆的男人啊,好羡慕】 【只有我觉得这样当众不给老公面子不好吗?做了豪门贵妇至少得识大体吧,在家里关上门随便怎么闹,出了门夫妻一体,要给足男人面子,让他们在人前抬得起头啊。我还是更喜欢程筱宁这样真正的大家闺秀,换作是她,肯定能处理得妥妥帖帖,不会让司总在人前丢脸。】 【楼上当了几年豪门贵妇啊这么懂,还来教真贵妇做事了(v)】 【没用的男人才只会在老婆身上找面子,有本事的男人给老婆拎包画面也比偶像剧还偶像剧=w=】 【可是他和筱宁明明就交往过啊!有那么多证据,一句无前任就打发了?呵,男人薄情,果然现实中没有真正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筱宁等了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太不值了太不值了!】 程筱宁身为顶级名媛的典范,公众形象打造得极佳,真情实感的羡慕、崇拜她,乃至梦想成为她的粉丝不在少数。 女神疑似被渣,被全盘否认,本人作出了回应,真情实感的粉丝们稍加解读,更加义愤填膺女神当然不可能插足别人的婚姻,可是并没有提及往事,避而不谈,重点显然还是落在那一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谁误会?显然只可能是现任的司太太误会,没看后面紧跟着,就是在担忧纪录片无法上映了么? 那么情况不就很明显了——无非是司太太吃前任的醋,司总为了哄老婆欢心,直接把即将上映, 热度很高的纪录片撤下了。 女神这是在隐晦的求情,希望不要牵连到整个制作团队付出的心血啊! 回应虽然简短,可是字里行间的意思可解读的空间就太大了。粉丝们替程筱宁委屈不值,一部分在司氏官号下面留言,要为女神讨个说法。 更多的是柿子捡软的女人捏,质疑姬桃才是小三上位,迷住了男人的心窍,连前女友都不承认。 可问题是,姬桃也不是没有粉丝的。 和宋柳依的纷争,以及随后的浓酸袭击事件闹得不小,反倒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姬桃。 有人用AI换脸把宋柳依出圈的舞段重新替换成了姬桃,视频发出来不久就冲上了热门榜,播放量还在不断上升。 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天赋,惊艳舞台的实力,加上无可否认的顶级美貌堪称是美强惨,凭实力圈的粉,还大都是姐姐粉妈妈粉事业粉,对她是既欣赏又怜爱,盼着她能继续跳下去,走得更高更远。 虽然妹宝英年早婚的事实令人震惊,可来自野女人的挑衅更让姐姐妈妈粉们撸起了袖子什么档次的绿茶,也来内涵桃桃! 不过还不待粉丝们下场掐起来,司氏又发了一份声明,这次是律师函。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无前任,未出轨,望程女士停止一切影射引导行为。此外,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近日恶意造谣污蔑侮辱司太太的已经搜集完证据,将会提告一批,法院见。 正儿八经的声明发完,那个废话文学的小编又蹦哒出来,煞有介事地在评论区贴了个链接,语气卖萌:“咱家的必胜客了解一下呢~” 点开链接,指向的是司氏集团律师团队的介绍页面。 网友们直呼好家伙直接点名了“程女士”,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啊! 【“停止一切影射引导行为”好家伙,就是说都是程女士在刻意引导咯?这算直接打脸了吧[笑cry]】 【啊这,程筱宁可是程氏的大小姐啊!这样的人家一般不会公开撕破脸皮的,而且司程两家的关系不是还挺敏感的吗?这样公开的不给脸,看来是不是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陷入沉思.jpg]】 【还慈善女神呢,这是借着慈善的由头搞小动作,离间人家的夫妻关系?太虚伪了吧!表脸!】 姬桃看着这封“预约函”,缓缓地打出一个:【6】 对面立刻开始输入中… ATM:【6=5+2-0-1+3+1-4】 ATM:【原来宝宝这么爱我】 ATM:【我也爱你】 姬桃:6啊。 你是懂数学的。 被这个6的解析硬生生的震撼了足足半分钟,她的目光向下,落在了最后那四个字上。 我也爱你。 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太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猛然加快了几拍的心跳声。 司绍廷不是一个天天把情话挂在嘴边的男人,虽然有时会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撩拨她,可是像这种告白的话,他说得并不多。 诡计多端的屑男人。 姬桃正要回复,这时李淞夏丢了个链接过来。 李淞夏:【别睡了,起来看,你男人手撕绿茶!![吗喽吃瓜.jpg]】 姬桃不明所以的点开,就看见司氏那则最新的声明。 旋即瞪大了眼眸。 还真的直接点名啊? 澄清自身和直接点名指责谁谁刻意引导是两码事,这样一点名,程筱宁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这还不算完,紧跟着,一家大媒体发了一篇调查报道,直指近日的舆论风波背后,有一只手在操控。 点进去看完全篇,姬桃整个人都震惊了。 从撞倒孟叶的那个肇事者被调查,肇事者与孟叶素不相识,也没有任何不寻常的经济往来,乍看起来就是一场交通意外。 一般来讲,像这样普通的交通意外,连逃逸情节都没有,处理好责任划分,赔偿善后,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深入调查后发现,肇事者出轨的情人有个弟弟,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的债。那笔债近日被还上了一部分。 肇事者在审问的重压下,承认自己被情人吹了枕头风,只需要把那姑娘撞伤,过后还有钱拿。 至于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清楚。而赌鬼弟弟也只知道是有人给了他一笔现金,外加一条指示,他连人都没见着。 紧接着是宋柳伊塌房事件。 报道过于劲爆,大半夜发出来,这下子谁都别想睡觉了。 最劲爆的部分,莫过于精准定向推送信息的技术,报道援引了几家硅谷科技公司的信息,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能做到。而当日那名袭击者的网络浏览记录里,全都是宋柳伊的纷争相关,煽动性非常强的内容。 写报道的作者是个舞文弄墨的人才,里面几乎没有怎么提到程筱宁,也没有板上钉钉的指控她, 可是读完报道,毫无疑问,那只操控的手就是她。 有动机,有资源,有能力。 报道的最后一句,则是强力一击有关平台涉嫌开后门的人,正在接受警方调查。 还没睡的网友们一下全爆了: 【卧槽!大半夜被吓出一身冷汗!我平时刷到的是不是也是别人想让我看到的?细思极恐.】 @【恐什么,大数据时代,你刷到的本来就是想让你看到的啊[烟]】 【我的妈呀,一般人谁想得到这些手段啊?这哪是女神,这比女鬼还可怕,无孔不入,杀人于无形啊】 【等等,让我捋捋啊首演当天撞伤主演,逼得桃桃只能临时顶上,同时挑起宋柳伊的撕逼, 柳絮们什么德行大家都清楚,桃桃被骂成那样,心理素质要是差点儿都得直接自闭了,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临时上台,完美完成了首演,殊不知门外还有一个疯子在等着她妈的这是什么地狱剧本,一步一个坑啊摔!!我桃桃居然闯过来了!!大写的RESPECT!】 【RESPECT+1】 【RESPECT+1314211】 【不光闯过来了,她还捡了个猫[笑cry][笑cry]】 【噗!我们桃公主这心理素质,杠杠的~】 姬桃被报道震惊得脑子都快不转了,手机震动,她下意识地就点了下接听。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缓缓传来,“宝宝还没睡?” 本来早就要睡了的。 姬桃咬着唇,“我睡了是鬼在接你的电话吗?” 耳边响起一声低低的轻笑,“不一定,也许是隔壁的精怪公主。” L你还挺入戏呢。” 今晚的月亮很亮,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更加显得这间卧室空荡荡的。司绍廷的声音愈加的低, “不入戏,我不喜欢那个结局。” 舞台上的她光芒耀眼,宛如坠入凡间的仙子。不过那个故事,他并不怎么喜欢。 公主为了王国的危机,献身引诱了书生。书生出手解决完问题,便一拍两散,此生再不相见。 怎么想都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故事。 又或许,是他与她的开始,多少有几分相似吧。 司绍廷闭了闭眼,“怎么不说话了?好久没看见你了,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从他将她送到酒店门口,根本就还没有两个小时不见好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粘人呢。 话题倒是有现成的,姬桃到现在都还在震惊中,“你大半夜不睡觉,在那边搞什么啊?网上的吃瓜群众这下都被炸得睡不着了! J“本来是打算明天白天再处理的。” 男人微哑平淡的嗓音像是贴着她的耳朵,“可是你不在我身边,不抱着你我睡不着,索性不留着过夜了。” 所以是痛失人形抱枕惹的祸? 睡不着就大家都别睡了,很好,这很阎王。 姬桃哼了一声,想问那些是不是真的,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这些桩桩件件,不可谓不严重,他还不至于编造些有的没的,去凭空污蔑程筱宁。 吵架的时候情绪上头,什么样的恶言都能冲口而出,可是内心深处她多少了解,他不是那么没有底线的人。 那篇报道十分详尽,而她作为当事人更是清楚,整个脉络细节理下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能招惹上这么厉害的女人,司先生你也不简单呐。” 软软糯糯的小嗓音,酸溜溜透着股阴阳怪气的调调,又带着点儿小别扭,可爱得像朵棉花糖,融化在了他的心尖上。 司绍廷心头发软,有些后悔,至少应该打个视频通话,起码还能看看她。 “我想招惹的只有我家桃桃公主,可惜公主不理我。” 富有磁性的嗓音低不可闻,带着点儿抱怨,还有点儿委屈。 哪儿像优雅矜贵的司先生说的话啊。 “我哪儿不理你了?不是接了你的电话嘛。”她的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我明晚还有演出呢,没有时间跟你吃晚餐。” 男人低低的叹息,似是遗憾,“那我早上去接你?” 姬桃咬着唇瓣,低低的嗯了一声,“那,你早点睡。” “好。” 说着好,却没有挂电话。 听筒里唯独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声,隔着电波明明没有温度,落在耳朵里,却让她的耳朵越来越烫。 姬桃翻了个身,把脸颊贴在金砖上降温,“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有,”司绍廷轻笑,“医生刚才给我发了姬发的视频,小东西挺活泼的。我转给你。” 姬桃一下瞪圆了眼睛,“我捡的猫,为什么发给你视频啊?” 男人的嗓音染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我也是家长,发给妈妈跟发给爸爸,不都一样?” L" “什、什么爸爸,”姬桃觉得这男人也太理直气壮了,“你叫她一声她答应吗? 乃司绍廷十分笃定,“当然会答应的。” 医生说这猫是只小话唠,有话必应。 “打个赌吧,”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带着引诱般的蛊惑,“我叫她,她答应的话,你就回家来,嗯? 刀姬桃把手机换了一边,将发烫的耳朵贴在金砖上。 沉默了几秒,忽而一笑。 “我、不、赌!” 想忽悠她,没那么容易! ------------ 85 预约 Chapter 85- 深夜一则报道引起轩然大波,以程氏在传媒行业的实力和资源,竟然也没能第一时间压下去。 那家媒体属于程氏的对头公司,态度十分头铁,不仅拒绝删稿,对于程氏的交涉,回复很强硬: 报道里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空穴来风,想告的话欢迎去告,奉陪到底,到时候难堪的不一定是谁呢。 如此有恃无恐,想也知道,背后有人撑腰。 程筱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如此绝情,一举将她经营多年的公众形象毁于一旦。 她是玩惯了公关舆论的人,当然知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认下的,火速发了回应声明,否认一切指控。 然而这次,不似以往她发了任何东西,评论区都是一片没见过世面的跪舔,这回的评论区里却是质疑和质问声不断。 【你的意思是司氏的话事人闲得没事直接点你名,叫你没事少倒贴?管你是不是前任,人家现在已经结婚了,好好一个大小姐上赶着当小三,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我仔细看过那个纪录片的介绍,写着为了纪念CWP已故的创始人司明钰,那司氏会投资不是很正常吗?宣传的时候用这个当噱头,引导嗑CP是什么骚操作啊,别说你没有引导,都是吃瓜群众自发嗑的哦,不要把大众当傻子玩弄OK?】 @【终于可以说了,我老早就觉得她好假!什么No.1名媛,装得一副很亲民的样子,骨子里的那股高高在上都快怼脸上了,怕被她的腿毛骂酸鸡我都不敢说,今天终于能说出来了!!】 【我姐那晚在现场,胳膊上被溅到浓酸,皮肤烧伤了一大块,就算好了也肯定会留疤。那文里说,有证据显示被标记为推送目标的不光是那个疯子,还有他同群里好几个极端狂热的宋柳依粉。 你想干嘛,批量制造恐怖分子吗??】 0000报道里曝光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太过恶劣,让人越想越心惊。 越是阴谋论的东西,越是吸引眼球,不少人吃瓜吃得彻夜难眠。 昨夜躺在床上聊着没营养的天,姬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早上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电量耗尽,关机了。 司绍廷过来接她,看着她打着呵欠,一脸困顿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么困?我明明听着你睡得挺香,还打呼噜。” l谁打呼了,你才打呼!”姬桃瞪他一眼,没忍住又打了个呵欠,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我要先去趟孟叶家。” 之前以为只是意外事故,可是现在知道了孟叶是无辜被她牵连,姬桃真的很过意不去。 孟叶的脚腕上还打着石膏,不然非跳起来不可,“老娘跟她拼了!那女的什么心理变态啊,知不知道舞者的腿有多珍贵,比她的命都贵啊! J姬桃很愧疚,“对不起啊,都怪我” “你对不起个什么劲儿?你差点用脸接了一瓶子浓酸好不好!”孟叶看了一眼她身侧的俊美男人。 在心里道了句,蓝颜祸水。 “还好我比较走运,应该不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孟叶忍不住问,“那个疯婆娘家里的势力不小吧,难道就这样算了? 乃姓程的失去的只是一点名声,她可是差点失去一条腿啊!! 姬桃忍不住看向身侧,司绍廷揉了揉她柔软的指腹,淡淡开腔,“不会,凡做过的事情必会留下痕迹,一些证据已经交给了警方。” 那孟叶就放心了,“那就好!” 又眼巴巴的看着姬桃,“回头巡演还有我的份儿吗?” 按照预定的安排,《爱莲》将于十月开启全国十个城市的巡演,孟叶如果恢复得好,到时候还能赶上。 “当然啦,你好好养着,团里都在等你回来!” 孟叶家住得离周恒所在的医院不远,慰问完孟叶出来,上了车,姬桃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顺道过去看看。 内心深处她其实不怎么想去,周恒太过执迷不悟,想到他的眼神,就仿佛口鼻被一层薄膜覆住, 一股窒息的感觉。 可是人家实打实的救了她,他在沐城又没有别的亲属,一个人在医院里承受烧伤的痛苦继而又想到她还没有想出怎么向潘老师交代的方案,更加烦躁了“我已经告诉你的潘老师,我看周恒不顺眼,叫他父亲过来把他接走了。” 男人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低沉温润,姬桃怔怔的抬起头,迷茫,“…嘎?” “我联系了他的父亲,他愿意配合这套说辞。让人合成了几个周恒在那边的视频,就说他被我胁迫,强行赶走,心情不好有些自闭,他父亲也跟潘老师通过话,糊弄过关了。” 姬桃看着眼前男人干净俊朗的脸,一时反应不过来。 周恒作为前男友,不招她的丈夫的待见,乃至被赶走倒是挺合理的。 就是,直接把人赶走,丝毫不顾人家母亲重病,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这不是,背了个黑锅吗“反正我是禽兽,流氓,土匪,混蛋” 司绍廷低头凑近她呆呆的小脸,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我这么做,潘老师相信了,那就行了。” 是啊,潘老师相信了。 潘老师也以为他是那种没有人性,冷血至极的人。@“怎么能让你背这样的锅啊,”姬桃的胸口聚集着一团说不上来的情绪,那滋味有些酸,又有些涩, 又带着软,“我还是委婉一点,把实情告诉潘老师算了,本来就是被我连累的” “正是靶向治疗的关键期,还是稳妥一些,埋怨一下我这个外人,情绪波动好过担忧儿子。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告诉她也不迟。”司绍廷很轻的笑了下,“锅么,也不差这一个。” 姬桃望进近在咫尺深邃不见底的眼眸中,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晚他的那句,反正太太对我的评价不高。 “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她扁着嘴,低低软软的道,“我只是那会儿太生气了” “嗯,我知道。” 司绍廷抬手抚过她的发顶,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极好的发质手感也一等一的好,凉凉滑滑的,流水一般从他的指间泻下。 柔软的触感传递向心间,心头像是蜷缩着一只温软的小动物,又哪里舍得苛责她。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眸光扫过她的脸蛋,他伸手从身侧的座椅上拿起一个平板,“你自己看吧。” 姬桃不明所以地接过平板,低头扫了一眼,瞳眸微微扩大。 上面是一些通讯记录,用的是某款加密聊天软件。 一方是周恒,另一方不知道是谁。 可是浏览过那些对话记录,那另一方是谁,她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那边向周恒“科普”过她的近况,告诉他她找到父亲,认回了家,却被迫嫁给了一个不爱她的有钱男人。 说假也不全为假,可说真又不那么真,真真假假,反而可信度很高。 刚看到前面的部分,姬桃的心中就有了一种很坏的感觉。待到浏览到最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周恒知道。 那人告诉他,Stage Door可能会出事。 不一定,但很有可能。 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司绍廷审视着她的神色,缓缓开口,“这是我委托了一个朋友查的,他向来处事公正,出了名的老古板。”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叫他来亲自告诉你查到的情况。” 姬桃抬眸,男人英俊的脸庞温和又淡然,乍看没有什么情绪。 他怕她不信他,还特意找了个第三方调查? 姬桃攥着平板的手指收紧,“去医院!” 车在医院楼外停下。 姬桃拎着平板,脸色黑沉,走到走廊上,顿住脚步,转向陪在她身边的男人,“你别进来了,我跟他说完就走。” 司绍廷低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扫向身后的保镖,“让他们跟你进去。” 姬桃点了点头。 病房里,周恒百无聊赖,身上的伤口又疼又痒,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血肉。 目光瞧见推门进来的人,他的眼睛一亮,身上那些难忍的痛楚顿时化作乌有,“桃桃,你来了。” 姬桃在病房的正中顿住脚步,任由着两个保镖上前,如铁塔般守在病床前面。 周恒皱眉,不明所以,“桃桃?” “周恒,我一直觉得,你只是有点偏执。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目光扫过他后背上包扎的绷带,浓酸烧灼的痛苦,即便植皮也会留下一辈子的疤痕,而她欠下他的恩情也会像这疤痕伴随他一般,伴随她终生。 一辈子那么长,她永远也摆脱不掉他。 真是个疯子。 “桃桃?”周恒看着她,想要撑起身子,却被保镖拦住了。©姬桃将手中的平板打开,翻转过去。 “你明明知道。周恒,你明明知道!” “你知道可能会出事,你明明可以通知我,可以通知警察。可是你一句话都不说,你等在一边,等着那个机会,好挺身而出,做那个英雄。” 想到当时的场景,连谢嘉澍都险些遭殃,姬桃攥紧了拳头,胸口上下起伏,“要是你没能及时挡住呢?你是在拿我赌吗? J周恒眯着眼睛,看清楚平板上的内容,瞳仁猛地一缩,面上却十分冷静,带着一丝不解,“桃桃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刀他面露恍悟,“是司绍廷给你的?这样的对话我能编出一堆来。”他看着姬桃,“我怎么可能会拿你赌?如果我早知道,可以早点阻止,又何必受这份罪。” 是啊,正常人都不会。 所以更加可怕啊。 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个疯子还真的挺在意她的,没有犹豫的冲出来,竭尽全力的为她挡住了? 姬桃摇了摇头,“不要狡辩了,周恒。我相信他。” “当初你偷改我的志愿,只影响了我一个人,我可以选择不追究,自己离开。可是这次的事情受害的不是我!那些来看我的舞迷做错了什么? J她的目光变得冰冷,“我不是来向你求证的。我是来最后一次把话和你说明白,我不爱你,也不需要你自以为的爱。” “你是一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说罢,她转身离开,没有再听周恒的辩解,也没有理会他在身后的呼喊。 推开门出去,直直的撞进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 她抬手抱住男人劲窄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潘老师明明那么好的人。” 怎么会有个这么病态的儿子呢。 司绍廷摸了摸她的脑袋,“好竹也会出歹笋。” 多想无益,他不喜欢她的小脑袋被别的男人占据,为别的男人情绪低落。 司绍廷偏头亲了亲她的额角,“这附近不是有一家你喜欢的小蛋糕么,我们去买?” 姬桃点点头,“嗯。”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剧院的停车场停下。 姬桃拎着点心甜品下了车,顿了顿,弯腰钻进车里,嘟着红唇在男人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奖励,今早陪着我到处跑。” 刚才还顺道去看了小猫。 司绍廷眯着眼眸,眸光落在她饱满的樱唇上,倏而抬手扣住她正要后撤的脑袋,薄唇堵住了那两片他觊觎已久的唇瓣。 呼吸相缠,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席卷她的感官,带电一般麻痹着她的神经。手里的点心袋子不知不觉间落地,身体软倒在他的膝上。 姬桃喘着气,白皙的脸蛋布满红潮,“大胆,谁准你亲我的! J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瞪着他,如水潋滟的眼波没有什么威力,娇滴滴得活色生香。 亲,是吻你。” l" 么? 乃“不是你先亲我的么?”司绍廷指腹摩擦过她的唇角,透着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而且我不是姬桃紧贴着他,感受到了某种异样,手忙脚乱的想爬起来,就听见男人问,“下回见你,还要预约“当然要!” 司绍廷低低的叹息,“那我可以预约今晚为公主殿下侍寝吗?” L{ 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儿上,”姬桃抬起下巴,“准了。" 拎着点心甜品走进排练厅,迎面便是一堆七嘴八舌的打听八卦。 甜品都堵不住他们的嘴。 好容易应付完一波,手机又响了。 是程筱宁。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接了起来,“喂?” 程筱宁开门见山,“有时间见面吗?我想跟你聊聊。” 姬桃直接拒绝,“不了,不约。” 了解了那么多的前因后果和内幕,她得承认一点:她的脑子不如程筱宁好使。 不过人各有长嘛,不丢人,她能用脚后跟踢到后脑勺,程筱宁肯定不行。 程筱宁像是预料到她会拒绝,轻笑,带着点挑衅,“怎么,连见个面都不敢?” “对啊,不敢。”姬桃理直气壮,用最强硬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我害怕你,惹不起。” L" 她继续道,“我承认我的好奇心是比较重一点,可是明知道长矛沾屎戳谁谁死,还非要上赶着靠近,那不是纯纯脑子有坑吗? 1“你刀程大小姐显然是被她气着了,姬桃还真就不明白了,“你喜欢司绍廷干嘛不在他身上下功夫,你去勾引他啊!他要是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你再给我一笔赔偿的巨款,我二话不说扛着钱就走,多回头看一眼都算我输。” “你说你搞那么多花样折腾我做什么啊?你就算把熊猫全杀了,你也当不了国宝啊?” 这话落在程筱宁的耳中,就是赤.裸.裸的炫耀,“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只会勾引男人?你真以为他有多爱你?你才认识他多久?荷尔蒙控制的激情消退,你们之间又能剩下什么? 乃她冷笑,“你既不信任他,也不了解他。像你这样的女人,不配与他并肩。” 嗨呀,这话真难听。 “配配配,你是种猪场的场长吗,眼里就只有配!”姬桃也恼火了,“你家里这么有钱,生下来就什么都有,读了那么多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不去琢磨点建设祖国啊促进人类共同富裕的大事,天天就操心跟男人配不配,你格局小了! J她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有猫吗?” 1啊?”程大小姐显然被这话题的转折闹懵了。 姬桃笑了一声,语气咿瑟,“我有猫,不想跟没猫的人说话,感觉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了,白白咯。”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 86 完整 上层圈子的富贵闲人最多,八卦流言传得格外的快。何况程筱宁这事是被直接揭出去,闹得路人皆知。 连一丝体面都不留,足可见司阎王的震怒程度。 墙倒众人推,往日里提到程筱宁时有多推崇,这会儿在背后奚落起来,就有多刻薄。 程家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动用了影响力想把事情压下去。可是泼酸事件影响太过恶劣,演出行业也联合起来,要求必须彻查,司法机关介入,以程家的关系竟也走不通,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这是程筱宁始料未及的。 她从一出生,就顺风顺水,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唯一没有得到的,就是司绍廷这个她恋慕多年的男人。 可是现在,她才意识到,她即将失去的,还有很多,很多。 关于程大小姐面若菩萨心如蛇蝎的议论充满茶前饭后,同时不乏有人蠢蠢欲动,盘算着是不是该去巴结一下司太太姬桃。 “听说她还住在酒店里?这是恃宠而骄吗?司总够给她脸了吧,对程筱宁那么无情,她不赶紧见好就收,还作个什么劲儿啊…” “话说她不能生那事儿,八成也是程筱宁造的谣吧?不然哪能这么硬气” “要是真的,司家哪可能不介意?造这种谣,也太没下限了,啧啧,真看不出来程筱宁这么” 上回的交锋,因为她的个人心态原因没有发挥好,这一回,姬桃给自己的发挥打满分。 嗯,是可以加入吵架发挥好了小组的成绩。 她当然还是有一丢丢好奇程筱宁这个时候想见她做什么,但是吃亏吃一次就够了。 万一对方不讲武德,捅她一刀,她上哪儿说理去? 该怂就怂,身段就是这么的灵活。 一整日,她时不时的收到司绍廷的短信,还有定位和照片。 ATM: 【到公司了】 ATM: 【开会[图片]】 ATM:【继续开会[图片]】 ATM: 【[定位]乾园俱乐部】 ATM: 【跟一群心眼比头发多的老登应酬,不好玩[图片]】 起初姬桃还有些不解,在收到几条之后,她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这是,在跟她报备行踪? 目光落在最新的一条上,姬桃没忍住笑出了声。 司先生的嘴巴也是挺坏的,背后这样吐槽人家。 姬桃编辑图片,圈出来一个脑门很亮,不多的几根头发侧梳的腰子脸大叔,发送回去,感叹: 【这个长得跟个依古比古似的,涂个色简直一毛一样!】 包厢里,空气有些浑浊。司绍廷半倚在沙发上,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优雅的交叠着,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机。 有人想过来敬酒,可是见男人的手机似乎震了一下,他低眸扫过屏幕,不好再凑上去。 接着就见他掀起眼皮,淡淡的瞥过来一眼,突然笑了一下,唇畔挽着一抹压制不住的弧度。 被目光扫到的腰子脸中年老总头皮一紧,旋即又是一松,这阎王今晚看起来心情不错,忙端起酒杯,谄媚的声音凑趣道,“司总,来,我敬你一个!” 司绍廷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语气慵懒闲适,“我待会儿要去接太太,不好喝太多。” ATM: 【他屁话最多,永远喜欢十八岁的】 “听说司太太今晚还有演出?我太太带着儿子女儿去了,有这个荣幸能给司太太捧捧场,都激动着呢。”腰子脸的依古比古拍完马屁,又嘿嘿笑了声,“我那个干女儿从小学的芭蕾,这洋舞啊,还是比不上古典舞有意境啊” 聊起女人的话题来,几个老总来劲了。 乖乖桃:【噫,呕熏熏】 乖乖桃:【男人果然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剪刀.jpg]】 “这女人呐,就是不能惯着灬”一个老总喝得有点多,大着舌头,嘴也管不住了,“不是我说啊, 司总,男人哪能给女人拎包,鞍前马后的呢?我痴长你呃,二十岁,过来人,听额的,老婆绝对不能惯,得让她分清家里头谁是大小王” “哎呀,刘总喝多了,说胡话了都。”一边的人赶紧打呵呵,想起在网上看见这位阎王爷陪着太太演出签售,温柔耐心,好好先生的模样。 心道也不知道是真情种,还是有什么业务需求,炒妻人设? 司绍廷懒得跟烂醉鬼计较,瞥都未瞥他一眼,冷冷淡淡的道,“我不惯她惯谁?爱妻者风生水起, 没听过么?” 在座皆是讪讪。 还有这说法吗. 正事聊完,司绍廷起身离开。 车驶出乾园,手机震动起来,是曾妈,言道向夫人来了。 司绍廷面无表情,吩咐司机,“先回趟佘园。” 主人都不在,独曾妈一人留守的佘园别墅静谧空旷。 向岚正在拉着曾妈问东问西,看见高大的男人迈着长腿走进来,忍不住站起身来,“绍廷。” 她整个夏天几乎都待在疗养院里,陪伴司老爷子。 亲人都记不得的老头子,说实话陪伴不陪伴的,意义都没那么大了。 可是她心里就是憋着一股劲儿,要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看着,她就是能善始善终,会一心一意的送老头子最后一程。 省得后半辈子都要让人戳着脊梁骨贬损,说她无情无义,靠着老头子爬上来,等他不能动了就置之不理。 她的儿媳妇礼节还算不差,人虽然没到,隔三岔五的送东西过去,嘘寒问暖的,姿态是做足了。 可是近日里传到她耳朵里的那些传言,让她实在坐不住了。 “绍廷,程筱宁那是怎么一回事?”向岚刚一坐稳,就忍不住发问,“她真的…?" 男人淡漠的嗯了一声,“具体的警察会查。” 向岚倒吸了一口气。 “真是没看出来”更加庆幸自己从来都是态度坚决,没考虑过这个既有家族旧怨,自己又很难拿捏得住的儿媳人选,“不过我从前就觉着她心机深沉,笑面虎一个!” 马后炮的鄙夷了一句,不过程筱宁到底是别人家的女儿,别人家的麻烦。向岚说起自己更关心的话题,“绍廷,我听见到处都在传,说桃桃生不了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叫章姨过去问了,她说, 是她亲耳听见吴医生说的,太太难以受孕。” 说着脸色难看起来,“你如今等于是兼祧两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又是懊恼,“你们结婚这都大半年了,也没有分房,她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我早该想到有问题了!” 司绍廷没有很大的反应,俊脸上平静无波,“章姨听错了。" 他起身,迈着长腿去了书房,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将文件放在向岚的面前,低沉的嗓音语气平淡,“医生说的是我有问题,弱精症,所以太太难以受孕。” “啊?” 向岚是学护理出身,多少知道这个症,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 y司绍廷长身立在她的身前,一只手插进西装裤的裤袋里,语气很平淡,“就是精.子数量不足,活力低下,难以让女人受孕。” 向岚仰着脸,张着嘴巴看着他,好一会儿,急急的低下头,翻看面前的检查报告。 “这” 向岚抓着这份抬头是沐城医院生殖医学中心的报告,一项项的看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前向运动数量,畸形率,DNA碎片率她盯着报告的顶端,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她儿子的名字。司绍廷,年龄27岁。 怎么会呢。 她的儿子从小就各方面都出类拔萃,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缺陷。 “这是真的吗?”向岚不愿意相信,“是不是你想维护她,编造来骗我的?” 司绍廷冷笑,“我吃饱了撑的,编造自己没种?” 精.子数量少,活力低,说得难听一点,差不多就是没种。 是啊,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 “吴医生的意思,这样的情况即便侥幸怀上,也容易胎停流产,建议先调理,等调理好了再做打算。” 司绍廷顿了下,淡淡的道,“所以你没事不要催桃桃,我告诉她我暂时不想要孩子,她可以接受。 你要是催得她起了心思,时间久了,她就该疑心了。" 向岚的嘴巴动了动,最终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她懂,男人是要面子的。 她原本想着,实在不行,就赶紧的再换一个儿媳妇。 能生孩子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想嫁进司家来的女孩子更是不知凡几,分分钟能再挑一个。 向岚的脑子里一团糟,“那,可以做试管” 司绍廷轻嗤,“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问题?” l” “外面那些关于桃桃的传言,我让人放了风声出去,就说是程筱宁编造出来污蔑桃桃的。”司绍廷眉眼未曾动弹,人尽其用,现成的背锅人选,他用起来毫无愧疚。接着道,“章姨是你的人,乱传话该怎么处置,你看着办。” 临上台前,姬桃接到了亲爹的电话。 岑叔文刚刚回到沐城,那日得知了泼酸事件,把一家子都吓得不轻,本来打算飞回来看看,可是实在脱不开身。 “程家欺人太甚,回头我一定得去找那老小子问问,怎么养的女儿,心思忒恶毒,这样欺负我女儿! J岑叔文骂完,又语重心长,“不过桃桃,你也别太落司绍廷的脸面啊。” “男人在外面是要面子的,司绍廷那样的男人,只有别人捧着他的,不管什么别扭,小闹一下就算了,别弄得下不来台。” 姬桃心道要是知道她还闹离婚了,不得按着她的脑袋让她把话吃回去啊。 “好的爸爸。”乖巧.jpg“我看着他对你还行,你啊,趁着感情好,早点要个宝宝,爸爸也想早日当上外公,也省得.” 岑叔文想说省得那程筱宁瞎造谣,可是这种糟心事,不提也罢,“总之你先回家去,别老是闹别扭,没事抓紧给我生个小外孙” 舞监来提醒姬桃时间,姬桃打断他的唠叨,敷衍道,“行我会努力的,我要准备上台了,先不说了啊。” 【新鲜的公主殿下谢幕!!前排看桃桃太幸福了啊啊啊啊啊这根本不是舞台,明明是她为我们展示的梦中世界好吗!我要是书生我绝对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我要追随着公主,当小蜜蜂我也愿意呜呜呜呜呜】 【让我看看是谁抢到了下周洛神的票,哦原来是我自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偷走楼上的票!】 【哼我才不羡慕呢,反正桃桃老婆就睡在我旁边(=-=)】 【哈哈哈你叫老婆,一会儿把K哥召唤来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位K哥的ID意思是“桃子骑士”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司总的小号??】 【哈哈哈我也想过!不过堂堂司氏掌权人哪有那么闲啊,发声明不都是通过司氏官号嘛?应该没这么多时间上网闲逛吧~】 【有一说一,我们桃桃的嘴是真的紧啊!明明是真贵妇,从来不炫富,不晒名牌,太低调了吧!】 【她平时的穿搭虽然没有什么大logo,但都不简单噢宀指路这个博主,有扒她的穿搭,看着简单其实都不便宜的~ 不过话说回来,有这个脸和身材,批床单都好看啊(=-=)】 【前两天那个老公不回家的帖子有人看过吗?那个每月五百万的,我刚突然发现,那个五百万姐的ID是“PrincessPeach" 那不就是桃子公主吗? 我在想会不会. 有没有可能那是我们桃桃啊[笑cry][笑cry]】 【!!!求链接,rwkk】 KnightPeach回复3楼:【别做梦了,这是我老婆】 【笑死,骑士哥虽迟但到.】 散场后的地下停车场里,大批热情的舞迷蹲守,保安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秩序。 有前车之鉴,保镖们目如鹰隼,盯紧了人群,生怕再出任何意外。 不远处,黑色的豪车缓缓停下。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目光毫不费力的在人群中, 一眼看见了那道纤细的身影。 气场在无形之中就是无法忽视的存在感,随着男人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人群自觉的分开让路, 看着他走到姬桃身侧,熟练地接过她肩上的包,侧脸温淡矜贵,低沉的嗓音很柔和,“Sorry宝宝,来晚了一点。” 姬桃收到了他的一步一报备,当然知道他先回了趟佘园别墅。 抬眸望着他俊美的脸,心口有点乱了节拍,声音不自觉的软,“稍等我一下哦,我先签完。” “好。” 舞迷们窃窃私语:“司总真的好高好帅啊往那儿一站,比GQ封面男模还有型有没有?” “声音也好好听,优雅成熟,好有磁性!他叫桃桃宝宝诶妈呀,不敢想象每天对着这样一张帅脸,听他说话,在耳边调情昂!我们桃桃吃得也太好了吧!” “终于见到真人了,可以理解桃桃为什么英年早婚了,好登对好养眼啊,我都想随个份子…” “哎你上去问问他,那个桃子骑士K哥到底是不是他小号嘛?” “你怎么不去问?” “我不敢…” “那我就敢了吗?” 英俊清贵的男人伴在妻子的身侧,眉目温柔,看着她认真的叮嘱舞迷们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周身的气场过于强大,纵使好奇得不得了,终究没人敢直接求证。 看到他亲自替她拉开车门,一只手挡在门框上方,而姬桃没察觉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被他护在怀中,只顾着向舞迷们挥手告别,白皙精致的脸上笑容甜美,唯美如画。 有人眼疾手快的拍下了这一幕,发到网上,又是一波舔颜热潮。 都市的霓虹灯牌在夜色中闪烁,司绍廷搂着姬桃的纤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不回家么?” “不要,我要四海为家。”姬桃想到自己随手一回复,哪知不小心火爆了的帖子。 甚至还有人把她的回复截下来,裁了一半,当骂人的表情包用五百万的一半,二百五嘛。 不知道该说是网友油菜花,还是夺笋。 话都放出去了,哪能半途而废,“你不觉得很有偷情的感觉吗?” 司绍廷:“” 好好的合法夫妻,为什么要偷情? 司绍廷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薄唇溢出若有似无的叹息,“听太太的。” “对了,”姬桃忍不住好奇,“你干嘛跟我一步一报备的呀?” “谁让我家太太不想管我?那我只好自觉一点,让你时时刻刻都能知道我跟谁,在哪里,做什么。” 姬桃的脑子里忽然冒出那句—“具备很强的自我管理意识”。 一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又板起小脸,“少跟依古比古那种人混在一起,那种不检点的老男人, 扔进破壁机里日的一声打成糊糊就老实了。" “u司绍廷轻笑了下,也一本正经的沉吟,“我觉得放进高压锅里压两个小时,也未尝不可。” 姬桃瞪大了眼眸,“哇,你好狠!” 随即抱住他的脖子,脸蛋贴着他的脸颊,笑吟吟的道,“不过我喜欢!” 轻轻软软的嗓音钻进耳朵,司绍廷的心头一动,长指扳过她的脸,低眸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低哑开口,“喜欢我吗?” 车窗外闪进来的灯光明明灭灭,男人的眸色浓得像墨,深邃不见底,里面清晰的映着她的影子。 只有她的影子。 姬桃咬唇,嗓音半软半嗔,“你说呢?” 男人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我想听你说。” 他的心意像烈日下摊开的书,明明白白,就这样摆在她的面前。 她总想给自己划上一道界限,像是一道保护锁,仿佛只要不迈过去,就不会受伤。 可是,就像刚开始学舞的时候,学前桥后桥空翻的动作,太害怕受伤,不敢起跳,就永远也体验不到学会的快乐。 姬桃稍稍的垂下了眼眸,纤细浓密的睫羽如蝴蝶的翅膀,继而抬眸直视向他,“喜欢你。”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酒店门前。 姬桃低垂着脑袋下了车,将半边红透的脸蛋藏在男人的胸前,顺便遮掩住又红又肿的唇瓣。 大堂里,搂着个年轻女孩的腰子脸老总一回头,瞧见了司总,先是一乐,就要上前打招呼这男人嘛,嘴上不离太太,转头带女人来酒店过夜—这不还是同道中人嘛! “呀!那是在桃公主吗?”这时只听身边年轻的女伴惊呼一声,“我刚才还刷到她的下班直播旁边的那位,是司总?” 腰子脸老总眯起眼睛,看清楚了人,不禁咋舌。 敢情传闻说司太太闹脾气跑到外面去住,是真的啊. 司总也纵着她,看样子还是来陪住的,真是宠得不像话嗯,回头得跟家里人叮嘱叮嘱,别得罪这位司太太,没事多交好“司总。”腰子脸老总盘算着,点头哈腰,“司太太。” 姬桃转过脸一瞧,噫,这不是依古比古,掉色老登版嘛。 年轻的女伴捋了捋头发,乖乖巧巧的跟着打招呼,“司总,司太太。” 倾慕的目光粘上高大俊美的男人,恋恋不舍的分出一缕,打量着他怀中长发柔顺,一张脸素颜干净却照样精致娇艳的女人,满满的艳羡快要溢出来。 她的网红小姐妹群里,八得最多的就是这位公主了。 超级好命的女人,听说出身不怎么样,还在会所跳过舞。不过也有说法是她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千金—豪门大户专门培养来联姻用的那种,所以才能跟司总结婚。 可是人家的古典舞是顶尖专业水平,看她的舞蹈视频,她一个女的都瞬时能理解了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 谁看谁都麻啊。 比不过啊比不过。 “依单总。”司绍廷淡淡颔首,眼神并未给他身侧的女伴,姬桃却是被那一个“依”字逗得噗嗤一笑。 目光交触,相视莞尔,只有彼此才懂的心照不宣。 夫妇间亲密的氛围无人能插足,腰子脸老总盯着姬桃笑靥娇美的脸,下一瞬,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猛地醒悟过来。 连忙搂着女伴的腰闪身让开,“司总,司太太先请。” VIP电梯直达套房,打开的电梯门泄出女人清脆的笑声,“老天,真的有真人这么像依古比古,还原度好高啊喂!他怎么不去出cos啊,喷个蓝色就行了” 走出电梯,她眼眸闪烁,睨向身边的男人,“十八岁的眼神很炙热呢~司先生没有感受到吗?” “什么十八岁,没看见。”司绍廷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在沙发上,倾身覆上。 “我满脑子都在想,十八岁的小桃子是什么样的。”低低的话语模糊在亲吻中,“说喜欢我,宝宝, 再说一遍,你喜欢我” 落地窗外,迤逦绚烂的霓虹灯晕染着夜空,绮丽得宛如一场迷梦,彻夜不熄。 司先生每天预约侍寝,一晚不落。 抽空一道吃烛光晚餐,一起逛街散步,还陪着姬桃玩了一场恐怖密室逃脱。 “你不知道,我们拼到的那对情侣全程吱哇乱叫,我们家司先生那个忍耐啊,好险没把他们丢出去。”姬桃跟李淞夏煲电话粥,想到当时的情景,笑得乐不可支,“唔,好像有一种谈恋爱的感觉” 恋爱还是得看真夫妻谈,李淞夏羡慕得捂胸口,“啊,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舞剧《爱莲》的首轮演出完美收场,紧接着便迎来了《洛神》的首演。 首演当晚,国立大剧院爆满,大厅快要被各方的祝贺花篮淹没。整个沐城所有的名流人士几乎全部出动,去观看捧场。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髡髯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诗赋中神女那瑰姿艳逸,柔情绰态的描绘,在舞台上轻盈飘逸的舞蹈中有了具象。 【我现在怀疑曹植是不是睡梦中穿越过来看了这场舞剧的桃桃,然后醒来写了《洛神赋》?】 【你们发现没有,姬桃不光是对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控制,连身体上缠绕的衣服,甚至连头发丝的流动,她都能控制走向似的这也太神奇了吧,就像是绝对领域一样!还有钟飚也很棒,这俩都不归牛顿管一样,绝了绝了~】 【其实桃桃的很多技术动作单拿出来,也有不少有实力的舞蹈生能做,但是区别在于,她能把高难度技术动作融会贯通,毫不费力地用在舞蹈的表达里,气息和感情连贯丰沛,完全看不出发力的痕迹,所以格外的丝滑舞蹈生才知道,要有多努力,才能看起来这样毫不费力,我反正是服了】 【专业的好会分析,而我只会一句卧槽】 线上线下的赞美声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姬桃应付完熟的不熟的人和各路媒体采访,急吼吼的拉起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等候的男人,“快快,走,我们去接发发!” 姬发经过治疗,终于被医生批准可以出院了。 小猫堪堪捡回一条命,身体还太弱,不能洗澡,一些已经结成块的毛只能剪掉,看起来不仅瘦, 还坑坑洼洼的,整体比较的破旧。 “宝宝,你是一只破破烂烂的小猫。”姬桃摸摸它的小脑袋,“没关系,麻麻一样爱你,爸爸还给你准备了豪华猫房哦。” 姬发蹭她的手指,粉红的小嘴巴软声软气,“喵心” 这几日,司绍廷让人把锦府的一号别馆收拾了出来。 当初把她安置在佘园,后来住惯了,也没想着搬。 可是既然不是完美的开始,他想,他们也可以换一个家。 锦府别馆离艺术中心和国舞都更近,装修风格比起简约冷淡的佘园,更加温馨一些。 姬发探头探脑的钻出航空箱,在布满猫爬架和各种玩具,以及好几个不通造型的猫窝的大房间里,嘴里咪呜咪呜着,东闻闻西嗅嗅,警惕地巡视了一圈自己的新家。 最后爬到了放在窗边的姬桃同款一米六乌龟壳上,皱着粉嫩的鼻子嗅了嗅姬桃随手放在乌龟壳上的金砖。 然后挨着金砖趴了下来,冲两人“喵”了一声,看样子比较满意。 司绍廷轻笑着摇头,“果然品味都一样。” 姬桃睨他一眼,拿手机拍照发微博: 【喜报:发发出院啦!在新家跟大宝姐姐贴贴~】 评论区瞬时热闹起来: 【清晨,武王陛下从他八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_(:_∠)_】 【猫很贵吗,怎么才买这么点儿?果然越是有钱人越抠门[挖鼻子]】 【等等,大宝姐姐是哪个,乌龟吗??】 【那个比猫小不了多少的那一大块金砖,我想请问一下,那该不会是真金的吧?!】 【怎么可能是真金的啦!那么大一块得有几斤重了吧?那得上百万了】 【银行从业人员,肉眼鉴定这个妥妥是真金的,目测应该有2-3公斤吧[微笑]】 【公主你家还缺猫吗,上过大学,会自己用马桶,上完会冲的那种?】 “这都能看出来是真金啊?”姬桃真是服了这些火眼金睛了,“还好放在家里,应该不用怕被抢1留下小猫熟悉环境,司绍廷牵起她的手,缓步走出房间。 走廊尽头的门廊上方,装着一个别致的黄色小灯。 超级马里奥里那个问号砖的造型,姬桃的眼眸一亮,“你把这个也带过来啦!” 她伸出小拳头,跳起来顶这个问号,如同游戏里一样,发出“叮叮叮”冒金币的音效。 她之前买了好几个,放在佘园别墅的各处,每次经过都忍不住要狂顶一通。 “唉,要是真的会冒金币就好了,我直接顶爆” “真的会冒金币的也有。”司绍廷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从桌上拿起一叠厚厚的文件,“上回想送你的小礼物,手续刚办好。” 文件是英文的,贴心地附了一份中文翻译。 姬桃才扫过开头,眼眸就一下瞪得溜圆,“金、金矿?!” 这叫…“小”礼物?! “喜欢吗?”司绍廷轻抚着她柔嫩的脸蛋,低低缓缓的道,“从前我以为,反正我的就是你的,家里的一切,包括我,都随你支配,那份婚前协议有无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以为我表现得足够明白,可是,或许我们的角度和思维方式有差异,没能顾忌到你的不安,是我的疏忽。” 他的手捉住她的小手,落在那叠文件上,幽深的风眸注视着她的眼睛,嗓音很轻缓,却又无比的郑重,“我的资产,我的一切,包括我,都属于你。我们放弃那份协议,再重新来过,好吗?” 姬桃怔怔的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带,“你,你不怕我卷了你的钱跑路吗?” “怕什么?”他低低的声音缠绕着无边的温柔,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比起身无分文,我更怕没有你陪伴的未来。” 从前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日复一日,没有什么特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可是有了她在身边,那么的鲜活,那么的生机勃勃。 像在不见光的井里,突然照进来一缕调皮的阳光,变幻着形状色彩,在在长满苔藓的井壁上跳跃,舞蹈。 从前并不觉得暗,可是在见过那可爱绚丽的光束,有了热热闹闹的陪伴后,谁又能忍受重新坠回黑暗的深寂中呢? 手被包裹在男人的掌心,温暖的,坚定的,一如他对她的包容,乃至纵容。 不是说他这样的男人都是现实又清醒,失去什么都不会失去理智的吗? 姬桃呆呆的望着近在咫尺熟悉的俊脸,浓密卷曲的睫毛眨了眨,忽然鼻子一酸,大颗的泪珠一下涌了出来。 “你好犯规啊,怎么可以这样” 司绍廷哪想到这小女人说哭就哭,探臂将她揽入怀中,手指给她擦着眼泪,一边温声哄慰,“怎么还哭鼻子呢?不哭了啊,你看,发发都来围观你水漫金山了。" 还很瘦弱的小白猫大概是听见了她的声音,站在走廊口探着头张望,喵喵叫了两声,试探之后, 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仰着脑袋,用小爪子扒拉她的裙角,“喵呜?” 司绍廷怕猫爪子抓到她,将小猫拎到一边,“就你这不到两斤重的小身板,站一边儿去,别被冲走了…” 我的眼泪哪有那么多!”姬桃吸了吸鼻子,嗔他一眼,“不要欺负小猫咪。” 那双清亮的眼眸水洗过,泛红的眼尾就那么一挑,几分楚楚可怜,几分娇俏,小猫爪子似的,勾得男人的心神一漾。 司绍廷低头啄上她的唇瓣,低声的呢喃,“嗯,只欺负我的小桃子…” 夏天的小尾巴悄然溜走,姬发一天天丰盈起来,毛发也慢慢长了出来,一双漂亮的异瞳宝石般通透,跟破抹布的样子判若两猫。 很快到了司明钰的诞辰那天,姬桃陪着司绍廷去寺庙里,和他一起为长明灯换灯油,听大师念经祈福。 出来的时候时间尚早,姬桃拉着男人的手,抬眸看着他,“你有空陪我回一趟苏城吗?我想带你去见见妈妈。” 乘私人飞机到达苏城,下飞机时,已经是下午。 苏城下着小雨,雾蒙蒙的。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司绍廷下车陪她选了一束粉剑兰。 蒙蒙细雨笼罩着墓园,像是一团沉沉的雾。 司绍廷撑着一把黑伞,挡在她的头顶,跟着她俯身蹲下,看着她将那束温柔的粉剑兰放在墓碑前,抬手轻轻的抚去照片上的雨珠。 照片里的女人微笑着,那张美丽的面庞与姬桃有七八分的相像,只是眼型更柔和,面容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婉从容。“好久没来看你了,妈妈。”姬桃看着照片,低低的呢喃。 她来得不多,上一次还是忌日。好像只要不来,就不用被提醒自己已经没有妈妈,只余下一道冰冷的墓碑了。 “从我上次来看你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找到了爸爸嗯,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想要他了, 不过他对我,还算可以吧,有一定的关心, 比下有余了。你教我的,人不能太贪心,要看好的一面, 我一直记着呢。” “我的舞蹈事业终于起飞了哦!我演了舞剧,还拿了奖,国立歌剧舞剧团邀请我加入了。” “真希望你能看见啊,妈妈。” 细雨无声,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柔的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姬桃深吸了一口气,脸颊在那只手上蹭了蹭,抬手牵住,手指滑入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间,十指紧扣住。 “妈妈,这是司绍廷,是我决定好了,想要携手共度余生的人。” “他对我很好很好,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他会照顾我,疼爱我,包容我的小脾气” “我也会努力对他很好很好的。就算哪天他没有了钱,我也会把我的钱藏好,陪他一起过苦日子的。” 男人与她紧扣着的大手捏了捏她的手背,她转头看过去,对上他湛湛深沉的黑眸。 她嘟起嘴巴,“怎么,不觉得很感动吗?” 感动。”司绍廷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角,转头面对着照片上的面容,温和儒雅的俊脸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认真,语气自然而低沉的开口。“初次见面,伯母。” “小的时候听牧师布道,讲圣经里说,上帝创造了男人,怕他孤独,于是取出他的一根肋骨,做成了女人。 我的长姐十分讨厌这个说法,认为贬低了女性,我也深以为是。不过同时,我也有一点不同的看法。” “肋骨离开了人,依然是一根完整的肋骨。而人少了一根肋骨,却算不得一个完整的人了。" “肋骨并不需要人,是人需要肋骨。” “在遇到桃桃之前,我从未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什么。可是自从有了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奇奇怪怪的想法,可爱的气人的,如此牵动我的情绪,令我牵肠挂肚。” “我再也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就像灵魂的缺角一下被补全,融为完整的一体,再也不能撕扯开。” “谢谢您把桃桃带到这个世界上,她让我完整。” 一阵风吹过,灰雾似的雨丝中,粉剑兰柔嫩的花瓣轻轻颤动,仿佛是在点头。 交握的双手如共生的蔓藤般紧紧缠绕,皮肤之下,血管的脉动相贴,仿佛两颗心脏依偎着跳动。 男人低醇的嗓音萦绕在风中,如誓言般的坚定。 “每个公主都有自己专属的骑士,我很荣幸,独一无二的桃桃公主,选择了我。” “我会用一生来守护她。” ------------ 87 大盗 一番外【1】一“我是一只猫~快乐的星猫~周围冒气泡~音乐的符号~心” 我是一只猫~带给你热闹~一起来舞蹈~你快乐就好~心” “我的身体摇摇哎呀!” 姬桃停下动作,抱着猫转过头,没好气的嗔视出现在门口的男人,“人家拍视频呢,你冒出来抢什么镜头啊? J秋日渐深,随着两部大受好评的舞剧相继开启了全国巡演,姬桃真正的进入了四海为家模式,奔波往返于各个城市演出。 好在孟叶已经伤愈归队,另外还有一名优秀的资深舞者加入了进来,而《洛神》这边考虑到演员消耗和可能的意外状况,备了三套卡司,让她不至于分身乏术。 难得今天收工早,姬桃到家先玩了会儿猫,一时兴起,本来打算随性拍个视频,满足一下发发的赛博姨姨们的云吸猫需求。 当初像烂抹布一样奄奄一息的小破猫如今终于长全了毛,猫大十八变,摇身成了一只威风又漂亮的长毛小美猫。还有好几家猫粮品牌找上门,问接不接恰饭广告呢。 “你看,我们发宝的嘴巴是ω形的哦!”姬桃像狮子王里举辛巴一样高高的举起姬发,忍不住得意的炫耀,“是不是超可爱?小猫咪怎么哪儿哪儿都这么可爱,我也太会捡了吧!” “昂呜~”姬发乖乖的也不挣扎,毛绒绒的尾巴一甩一甩。 秋日下午的阳光干净而温暖,落在她的身上,和她的笑容一样,明媚得恰到好处。司绍廷薄唇噙着笑意走到她的面前,抬手勾了勾甩动的猫尾巴,“嗯,真可爱,给我抱一下? y姬桃大方地把猫朝前一递,“喏,给你,随便抱!” 男人却没有接猫,摸猫尾巴的大手顺势攥住了她的小臂,轻轻的力道一带。 “呀”姬桃不由自主地向前,整个人落入他的怀中,下意识的松手放开了姬发。 猫咪轻巧优雅的落地,仰着脸“咪呜”的叫了一声,一蓝一黄如玻璃珠般的圆眼睛中映着亲密拥抱的两个人类。 “抱到了。”司绍廷蹭了蹭她小巧微凉的耳垂,唇角掀起淡淡的笑容,“太太太可爱了。" 人家说的是猫猫啦。 洒在身上的阳光柔柔的,恰到好处的温暖舒适,鼻息间是男人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心间像是咕噜噜的冒起欢喜的泡泡,姬桃仰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声音软成了一汪水,“老公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近段时间特别的忙,她大致知道是他那个不省心的二哥又在给他找麻烦。生意上的事情她帮不上忙,所以演出之余的时间她都尽量多在家,把锦府别馆的新家好好的收拾布置,打理得温馨妥帖。 司绍廷搂着女人纤细柔软的身体,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好久没陪小桃子了,晚上我们出去吃?” 姬桃眼眸一亮,“约会吗?” “嗯,约会。”男人低头轻啄她的唇,眉宇间盈着星星点点的宠溺,低沉的嗓音和秋日的暖阳融为一体,“今晚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玩弄我都可以。” " “喵呜~喵呜~”姬发在两人的脚边蹭来蹭去,拿尾巴刷着主人的腿,想要关注。 “小声点,小猫咪可听不得这种虎狼之词!”姬桃嗔他一眼,“再说你本来就是我的!” 说着兴致勃勃的转身,“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正是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仿佛秋风打翻了金粉,洒落满世界的碎金。 沐城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好吃的好玩的数不胜数。姬桃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多,可是头两年光忙着讨生活,没有条件深入体会。 而这段时日,时不时的跟司绍廷二人约会,倒是解锁了不少闻所未闻的好玩场所原来东郊有那么大的马场,骑马太特么好玩了,跑起来像风一样的自由; 原来马场旁边还有一个私人的温泉度假村,骑完马去泡温泉过夜,水雾氤氲,头顶繁星点点,不要太惬意晚餐选在江边的一家餐厅。 新鲜的时蔬都是自家的有机农场种植,当日采摘运来,经由米其林厨师的妙手烹制,保留了食物本身的鲜美风味,每一道都让姬桃赞不绝口。 吃完饭,天色已经全黑,江面上画舫游弋,浮光流彩在粼粼水波中荡漾。 姬桃看着刷卡签单付账的男人英俊的侧脸,跟着起身,无比自然的将手递过去,被他牵住,包裹进温暖的掌心。 她仰脸看着他,软声问,“老公,你还想办婚礼吗?” @司绍廷低头瞥了她一眼,“我想有用吗?” 唔,司先生有点怨气啊。 姬桃抱着他的手臂,眉眼弯起,晃着他撒娇,“那我也想,可以吗? y“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前些天国舞剧团里不是有个前辈姐姐结婚,我去参加了婚礼嘛。” 她还跟都是专业舞者的伴娘们一道,献艺表演了一段。视频发到网上,很是红火,网友们都感慨,婚礼上最不尴尬的表演,果然还得国家队出手。 那场婚礼的规模算不上特别盛大,可是新郎新娘青梅竹马的感情甜蜜,眼神对视间满满的爱意流露,让整个仪式温馨而又浪漫,有一种细水长流的幸福感。 她头一次感觉到,原来婚礼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给自己和爱人的见证。 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办婚礼嘛? n早知道这样她就能改主意,司绍廷就让人搜集感情好的情侣婚礼,天天带她去参加了。 江边的风微凉,他低眸望着她的眼睛,手指抚过她的脸蛋,“你想在哪里,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乃姬桃偏头想了想,有些苦恼,“好难决定啊,感觉教堂的氛围比较庄严,草坪好像也不错,更浪漫,游艇我也喜欢啊,听说还有人跳伞婚礼?够刺激,就是万一有个万一就殉情了” 这种举棋不定的苦恼在男人眼中根本不算事,“谁告诉你只能选一种?你喜欢的话,我们全都来一遍。” 轻描淡写得来一个嗔视的白眼,“哪有办那么多婚礼的?” “怎么没有?国外有一种仪式,叫做Vow Renewal誓言重申。”司绍廷语气闲适,“很常见,婚后每年或者隔几年再举办一次仪式,再续婚礼上对彼此许下的誓言。” 姬桃孤陋寡闻了:“还能每年都办? n“有何不可?” “” 也是,有何不可呢。©都说生活要有仪式感,多办几回婚礼嗯,怎么不算仪式感呢。 婚礼的细节反正不需要现在就敲定,沿着江边散了会儿步,时间还早,姬桃提议想去看电影,司绍廷自然是顺着她,“你想看什么?” 近期上映的新片都是一脸烂片相,不过因为正在沐城电影节期间,倒是有不少经典的旧电影在重映。 “这个这个!”姬桃给他看手机屏幕,《精灵旅社》,老公看过没有?我小时候看过的,好喜欢,记得第一部是跟李淞夏一块儿看的.” “动画片?” “不要歧视动画片好吗!动画片也可以很深刻的。”虽然年代久远,具体情节其实她都不怎么记得了,也不记得深不深刻,就记得当初挺喜欢的。 “或者看《爱乐之城》?哎呀不行,这场只剩第一排和边边上的座位了,对脖子不友好.” 另一部片因为她夸年轻时候的吴彦祖好帅,感叹了一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而惨被男人paSSo最终还是买了《精灵旅社》的票。 司绍廷基本没有去过电影院的记忆,年少时兴趣缺缺,后来家里乱了起来,勾心斗角忙碌得腾不出任何的闲暇,过了那段时间,也没有非去电影院不可的理由。 司绍廷低眸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头上,叽叽喳喳着试图回忆情节的小女人。 现在有了理由。 JCF购物中心的影院拥有亚洲最大的IMAX巨幕。司绍廷原本想着这年头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去影院看电影了,可是到了才发现,人数出乎他意料的多。 大厅里喧哗吵闹,有不少一家人,爸爸妈妈带着孩子,有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也有手勾着手的小情侣。 姬桃怕被认出来,特意戴了口罩,饶是如此,他们两个的身形气质过于出众,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般的突出,一路走到取票机前,饱受各方投注过来的眼神的洗礼。 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香味,姬桃快速的扫码取票,仰头看向牵着自己的男人,露在外面的眼睫眨巴,“老公我想吃爆米花。” 卖爆米花和零食的柜台在大厅的另一侧,司绍廷接过店员递来的饮料和一大桶爆米花,瞧见她盯着烤肠机里转动的烤肠,一张小脸被口罩遮得严实也能看出馋相,转头淡淡然的开腔,“再拿两根这玩意。” 这玩意年轻的店员手脚麻利的拿竹签串起两根烤肠,偷瞟着男人俊美的脸,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呜,好帅男人付完款,颔首温淡有礼的道,“谢谢。” “不客气,请请慢用。” 店员眼巴巴的看着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一手搂着女朋友,一手端着跟他一身装扮和气场相当违和的爆米花桶,渐渐走远,忍不住捧着脸对身边的打工小伙伴低声大发花痴: “我的天啊,刚才那个男人真的好帅啊,比昨天首映式来的那几个男明星都帅,而且一看就有钱的不得了一一你看见他手上的表没?” “而且他好宠他女朋友啊,眼神都没离开过她,他女朋友就看了烤肠一眼,什么都没说呢还很有礼貌说谢谢” “那女的身材绝了啊,腰超细腿超长,就是戴着口罩看不见脸,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哦,能泡到这样又帅又温柔体贴的男人” 正在忙着打饮料的打工小伙伴斜了她一眼,“拜托,你是山顶洞人不上网吗?那是司氏的司总啊! 他一进来我就认出来了,我靠,真人比照片视频还有气场,我都没敢开口说话!怪不得叫他司阎王” 店员不怎么追豪门八卦,听小伙伴大致科普了一下船王司氏,目瞪口呆,“我的乖乖呀,那得多有钱啊”说着更好奇了,“那他女朋友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是有钱人喜欢的那种,外围吧?" 打工小伙伴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对这拨号上网的家伙绝望了,“那不是他女朋友,是亲亲老婆!姬桃,舞蹈家,很有名的,超级大美人,身材比例能不好吗!隔着口罩我都认出来了。” 就是摄于男人的气场,认出来也没敢嚷嚷出来。 小伙伴也忍不住捧起了脸,“之前官宣的时候还有人酸呢,说司总不过是立爱妻人设,演戏而已。 没想到能亲眼目睹,他们夫妻感情也太好了吧,会拉丝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烤肠香喷喷的气味闻起来实在太诱人,姬桃撩起口罩飞快地咬了一口,一脸感动,“嗷,好久没吃了,就是这个味道老公你尝。” 司绍廷瞥了一眼递到自己唇边,泛着油光的烤肠,微皱着眉心,不过还是张口咬下了剩下的一半。 他没怎么吃过这种路边小吃,入口的味道和闻起来一样,很人工的香味,咄咄逼人,带一点甜。 “嗯,不错。” 矜贵的司先生显然没有吃过“这玩意”,况且这男人的嘴有多挑,她比谁都清楚。姬桃睨了他一眼,笑吟吟的道,“不要小瞧这一口哦,里面满满的可都是科技与狠活” 话没说完,男人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倏然一紧,将她朝旁边带了一步。 几乎就在同时,一个举着冰淇淋的小男孩擦着她的裙角飞跑过去,没刹住车,一下摔趴在了地上。 “哇”小小男孩哭得惊天动地,家长连忙上前搀扶,一边心肝宝贝的心疼。 姬桃看了一眼跟着小男孩一起在地上摔成一滩的冰淇淋,心痛的同时心有戚戚。 好险,差点就结结实实的撞她身上了“当心,别让人挤到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很紧。 不知道是他将她护在怀里的姿势,还是他身上那股温淡无形又存在感极强的气场,尽管检票进场的人潮拥挤而有些推搡,也没人挨到她分毫。 影厅里,电影还没开始,正在放广告。在自己位置上落了座,姬桃打量周围,摘下口罩,凑过去飞快地在男人的唇角亲了一口。 “奖励骑士保护公主有功。” 司绍廷低头睨了她一眼,俊脸温淡闲适,贴在她耳边的气息却炙热,透着蛊惑,“奖励我晚点领, 公主殿下准备好。” 低哑性感的嗓音钻入耳孔,酥酥麻麻的痒沿着神经一路向下。姬桃的脸颊发烫,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塞给他,“吃你的吧!” 大概因为是动画片,观众不少都是带孩子来看的。 听着小孩子的声音,姬桃忽然想起来,婆婆大人最近好像没有催她生孩子了。 之前不是三五不时就要催上几句吗,怎么突然改性了? 而且还隔三差五的,就送一些大补的东西过来很快电影开场。打断了她的琢磨。司绍廷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身体朝后舒舒服服的靠在男人的怀里,一双眼眸盯着前方的大屏幕,不知不觉进入了看电影的状态。 进入开头几分钟,她就回忆起了自己当初为什么很喜欢这部电影。 片子讲述的是吸血鬼德古拉伯爵和他的女儿的故事,与传说中不同,德古拉是一个无比温柔的好爸爸。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小公主不受人类伤害,单亲爸爸修建了城堡,却终究还是没防住女儿对混进来的人类男孩春心萌动。老父亲从保守封闭的过度保护,到接受女儿探索冒险,整部片子温情满满。 她从小没有爸爸,当初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忍不住想象过,要是她也有一个这么好的爸爸就好了。 电影里的吸血鬼老爸灵巧的用魔法给女儿换尿布,活灵活现的给她讲睡前故事,小心翼翼地在她学飞时给予保护,并为她成功的飞起来而欢呼雀跃那时候年纪还小的她想,说不定她的爸爸就是吸血鬼,只是不能出现在人类社会,但是他其实默默的关注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 梦做得挺不错的。姬桃朝嘴里塞着爆米花,想着想着倏而有点乐了。 虽然现实差得有点远,可是她的亲爹大小算个资本家,就跟吸血鬼也差不多吧。 她偏过脸,电影院的光线很暗,荧幕上变幻的光影投射在男人的脸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凤眸漆黑,鼻梁高挺,从唇线到下巴的线条,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心脏仿佛陷入了一团棉花糖里,软绵绵,甜丝丝的。 这是她的男人。 好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 她的目光太灼热,敏锐如司绍廷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微微侧脸,鼻尖轻蹭她的,低低的嗓音含笑,“好看么? y姬桃被抓了包,也不羞恼,“比电影好看一丢丢。” 男人挑眉,“就一丢丢?” “那,两丢丢吧算了,我吃点亏,给你算三丢丢吧。”姬桃扳着手指头,煞有介事的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呢,不能更多了。” 这评价属实不低,司绍廷失笑,“多谢公主赏识。”薄唇擦过她的耳朵,近乎低不可闻,“回去好好为公主服务,聊以回报公主。” 姬桃白他一眼,不忘压低声音,“…专心看你的电影啦!” 从不着调的人类小子乔纳森混进城堡出场,搞七搞八,司绍廷眉间的皱褶就没有舒展开过。 散场后姬桃问他感想,司先生显然对德古拉老父亲颇为嫌弃:“太心慈手软了。换作是我,发现外人混入,第一时间直接杀掉,根本不会给他接近我女儿的机会。” " 怎么还狠狠的代了呢。 为司先生未来的女婿点根蜡。 姬桃笑得不行,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好好好,乃一组特,通通组特,十分钟电影就结束啦!” 她越看这男人越觉得可爱,松开他的手,蹦蹦哒哒的朝前几步,回转过身来面对他,一边倒退着学着片尾曲里的舞蹈扭扭,一边唱起片尾曲,“Cause you're my Zing~你是我的Zing~” 在电影里,人只要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真爱,心动擦出火花,就会发出“Zing”的一声响。 她用手圈出一个心形,框住胸口心脏的位置,然后向他推出去,“ZingZing! 心脏仿佛被击中,塌陷下去一块。司绍廷长腿两步上前,搂着腰将她圈入怀中,大手覆上她的心口,隔着口罩与她鼻尖相抵,低低沉沉的启唇: “Zing." 这个时间,购物中心已经快要关门了。购物的顾客大都已离去,清洁工在打扫着地板,电影散场出来的观众三两成群的往电梯的方向走,不少眼神朝相拥的两人投来注目。 像是有火花通过温热的掌心,直传入她的心口。姬桃怔怔的望进近在咫尺的深邃黑眸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不远不近的人声嘈杂声都褪去,只有她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么的响,仿佛想从胸腔中跃出来,交入他的手中。 头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她还太小,不明白Zing的含义。 现在她懂了。 “宝宝的心跳得好快不如我们来做点更刺激的事情吧。” “诶?”男人低沉的嗓音染着丝丝缕缕的笑意,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姬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牵起手,朝电梯相反的方向走。 “诶,等等姬桃有点慌,这里可是商场,公共场所啊!“这里到处都有监控,我以前在商场打过工的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打什么不正经的主意,被拍下来就完蛋了” 男人转过脸,睨了她一眼,“什么不正经的主意?小桃子的核肯定是黄色的,思想这么猥琐。” ” 姬桃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秀气的眉毛竖了起来,“司绍廷你说谁猥琐?” 满脑子都是各种花样的男人,有什么脸说她思想猥琐?! “是我猥琐。”司绍廷从善如流的改口,“小桃子温柔端庄,是最矜持的仙女仙桃。” 姬桃被牵着手跟随着他的脚步,穿过一条通道,依然十分不满,“我怎么听着像是在讽刺我?” 她看着男人推开通道尽头的一扇门,里面看着像是一间空的员工办公室,还不待她打量清楚,只见他反脚踢上了门,扣着腰将她抵在了门上。 司绍廷抬手摘下她的口罩,随手丢开,自上而下的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心头蔓延出无边的绵软。 他忍不住就失笑,唇畔的弧度扬起,带着点性感的哑,“桃桃公主这么难伺候,矜持也不行,猥琐也不行。” 他叹了口气,似是妥协,“既然说什么都不行,那我做到公主殿下满意。” 说着便俯首吻住了她的唇瓣。 姬桃张口想要说话,却被他趁势而入,卷起她的舌尖,深入缠吻。 @唇舌相缠,属于他的气息如同柔软而坚固的茧,将她包裹起来,如此的安全,如此的安心。 如此的令人沉溺。 姬桃手指攥着他衬衫的衣角,几乎溺毙在缱绻绵缠的吻中,心中仅剩的一丝清明还惦记着这不知道是谁的办公室,可是才稍微分了一点心,唇瓣便被轻咬了一口。 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模糊在唇齿间,宛如情人间最亲昵的呢喃,“嘘,别出声,专心点…我们先躲在这里,等一等。” 躲在这里躲什么? 等什么? 门外的通道似乎有人走过,脚步声隔着门,有些模糊。 仿佛有一种高中生背着老师偷偷躲起来缠绵的错觉,被亲得七荤八素的脑子无法正常思考,她沉溺于他的气息他的吻中,不自觉的回应着他,小手从他的衬衣下摆探进去。 男人的身体一震,按住她的手,呼吸粗哑,“宝宝,这里不行,不可以干坏事。” 薄唇摩擦着她的唇瓣,嗓音哑得一塌糊涂,“只能亲亲。” 姬桃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那双黑眸中欲望的浓云翻滚,暗得吓人,形状漂亮的薄唇在灯光下泛着薄薄的水意,俊美,性感,危险。 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吃了她。 可是他把她撩拨了起来,结果跟她说只能亲亲?! 当然这里她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是什么合适的地方,她也不是,也不是那么的想。 嗯,就是有一点点好吧,两三点点还不待她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呼吸再次被夺去。 接下来的时间,他把“只能亲亲”贯彻得很彻底,明明相贴的身体能感受到他的蓄势待发,却生生的忍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被放开,看见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又低头在她有点发麻的唇上轻啄了下。 “可以了。” 什么可以了? 她被吻得小脸绯红,一双眼眸迷离潋滟,真正的眼含春水,面若桃花。 司绍廷身上紧绷得发疼,强忍着平复下来,为她收拾好身上被揉皱的衣服,整理好凌乱的头发。 接着牵起她的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偌大的购物中心里空荡荡的,安安静静。 白亮的灯光映照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和脚步声的回声响荡,更显得空旷。 “人呢?”姬桃一开口,隐隐听见了自己的回声。 男人语气理所当然,“商场关门了,当然没有人。” 姬桃惊讶得张大了眼眸,环顾四周。 整座五层的商场里空无一人,从一楼的美妆珠宝柜台,到天井下颜色鲜艳的儿童游乐区,到其他楼层的男装女装奢侈品,乃至负一层的国际超市。 关门了一个荒谬,又好像不那么荒谬的念头,渐渐浮现在脑海中。 这样一座安保森严,监控密布无死角的高档购物中心,怎么可能由着两个大活人躲起来,不被发现? 除非是安排好的。 “小桃子不是幻想偷偷躲到商场关门,出来当大盗么?我们躲过了关门,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 可以随便吃,随便玩,随便拿J司绍廷揉捏着她柔软的小手,低眸瞧她的眉目间带着宠溺,“太太想先偷哪家?” ------------ 88 鸳鸯 一番外【2】一“芜湖~心” 清脆的欢笑声沿着五层楼高的超大旋转滑梯一路下落,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从管状的通道口溜出来,滑势渐止,姬桃旋即侧身,玉手支着下巴,摆了个贵妃侧卧的妩媚姿势。 一只手朝长身玉立在旁边,手持着手机拍摄的男人伸出,软声撒娇,“老公拉我一下呀~” 司绍廷低低失笑,俯身弯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被她顺势搂住脖子,两条长腿盘上他的腰。 好似一只树袋熊,手脚并用的缠在了他身上。 “你不跟我一起滑,在下面拍什么呢?” 男人单手托着她的臀,朝上掂了掂,抱小朋友似的轻松闲适,任由着她在手机上点回放,悠然的作答,“早期仙女下凡的珍贵影像。” “…” 谁家仙女滑滑梯下凡啊。 这白色系流线型设计的建筑,到处光洁如镜,回声阵阵的超大空间,要是再加点烟雾效果,还真有几分天庭的感觉。姬桃噗嗤笑了,眉眼弯弯的瞧着他,“怎么办,人家刚下凡就落入了坏人的魔爪,人间好险恶哦。” “那没办法,被抓住就只能给坏人当压寨夫人了。”坏人云淡风轻,大手不老实的捏了捏她圆翘的臀,“认命吧小桃子,这辈子都别想跑了。” 姬桃咯咯大笑着倒在他的肩头上,“罢了罢了,看你一个人怪孤单的,我这个善良美丽的小桃仙就陪陪你好了哎老公别动。” 小手忽然按住他的脸,一只手举着手机,“这个角度的光线好好,好适合自拍啊!来看镜头,给爷笑一个” 接收到男人似笑非笑地睨过来的眼神,她从善如流的改口,“还是我来笑一个吧J脸贴着脸咔咔自拍了一通,司先生十分配合,看她费劲的伸长手想将身后的那个水晶海盗船艺术装置纳入镜头,索性将手机拿了过来,仗着人高胳膊长的优势,听她的指挥调整角度。 “好了别动,拍吧,雌雄大盗和海盗船”摆好了表情,男人却迟迟不按快门,姬桃忍不住转头催促他,“你快拍唔。” 就在她扭过脸的瞬间,唇瓣被凑上来的薄唇吻住。 与此同时,快门连续按下。 “拍好了,雌雄大盗和海盗船,请太太过目。”司绍廷手指划动屏幕,与她一道浏览方才拍下的照片。 她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姿势的缘故让她比他要高出来一点儿,看上去反倒更像是她在强势地压着他亲似的。 司绍廷唇畔扬起,似是愉悦的调侃,“我们家雌大盗真是热情如火。” 真心机。”姬桃嗔了他一眼,怕他一直抱着她会累,“好了,放我下来啦,雌雄大盗该开工了!” 就这样手挽着手,两个人迈着悠哉的步伐,大摇大摆地出入各个大门敞开的店。 “如入无人之境”不是一句形容,琳琅满目的华服,包包,珠宝,家居品如同她小时候最狂野最贪心的梦里的想象一模一样,任凭她随便拿,随便取。 虽然平时也是看上什么随便买,可是平平无奇的普通购物,和在歇业后空无一人的商场里大摇大摆的随便造作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是小时候正大光明的拿着钱去买雪糕,和趁着妈妈不在家打开冰箱偷吃雪糕的区别,那种难以言喻、带有一丝禁忌的刺激感,仿佛让入口的雪糕变得更美味了。 他们这对雌雄大盗反正又没有KPI要完成,不急着偷哪一家。姬桃先拉着他逛了几家男装店,顺手牵羊的牵了一些衣服和配饰。 好吧,不止一些。 谁让她家司先生肩宽腰窄腿长,天生衣服架子的身材,随便拿一件比划一下都好看呢。 唔,不穿其实也挺好看的总之她不由自主的就把好几家男装店大肆扫荡了一番,至于回头怎么把堆成小山的战利品扛走…回头再操心吧。 “老公你知道‘人生四大铁关系’吧?”姬桃在卡地亚的柜子里随手拿了一顶镶钻的王冠,戴在头上, “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 “前三铁我们是没指望了,”她眨巴着眼睛,“老公我们现在算一起分过赃了,可以算一铁吧?” “何止一铁?前两者我们不是也有么。” 司绍廷抬手将她的王冠扶正,低低沉沉的嗓音透着暧昧,意有所指,“一起扛过枪,”低眸看着她, 唇角的弧度更深,“一起同过床那么多回了。” ”你这枪正经吗。 “还不够铁的话,太太什么时候有空,再跟我一起去抢个银行?” 姬桃斜睨着他,“这是要在法外狂徒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吗?要奔着亡命天涯去了! 司绍廷低笑着蹭了蹭她挺翘的鼻尖,“跟我做一对亡命鸳鸯不好么?” 我们就不能做一对正常且长寿的鸳鸯吗?活到七老八十,牙齿掉光光,到时候我们就开着电动轮椅去抢银行,就算被抓到了,也因为年纪太大,不会判刑了。" “连几十年后犯罪计划都想好了?”司绍廷挑眉,“小桃子果然很有做法外狂徒的天赋,真令人刮目相看。” 他的眼眸如午夜的深海,眸底勾漾着细碎的笑意,“不管什么犯罪计划,我都是你的共犯唯一的共犯。” 话语带着调笑,听着却说不出的悦耳。姬桃弯起唇角,“那共犯先生,法外狂徒有点饿了,我们下一步劫掠超市可好?” 负一层的超市以贵著称,被人称为“贵妇超市”。刚走进去,姬桃就被震撼到了。 “嚯,这什么葡萄啊,1899一盒?妲己喂给纣王的葡萄吗?”她不客气的直接拆开盒子,揪了一颗塞进嘴里,“唔,好甜老公你尝尝。” 她又揪了一颗递到男人的唇边,在他正欲张口时,忽然缩回了手,张口将那颗葡萄咬在了贝齿间。 然后勾住他的脖子,掂起脚尖将自己的红唇送了上去。 妲己喂纣王是这么喂的吧。 葡萄微凉,樱唇软柔,司绍廷只是怔了一瞬,旋即反客为主,手掐着她的腰,微微的用了点力将她抵在后面两步远的柱子上。 甜蜜的葡萄汁液充斥着口腔,却不及她的甜度半分。司绍廷极深的吻着她,用力的品尝着她,将香甜的葡萄尽数吞入口腹,却仍嫌不够。 不够,永远不够。 姬桃闭着眼睛,淹没在男人火热的唇舌,低而粗的呼吸间,他低哑的声音在她的唇上呢喃,“饿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想要你” 她的手指没入他黑色的短发间,紧贴的身体感受到他的渴求,她点了点头,“嗯,我们回家。” 0主楼:你见过哪些有钱人玩的东西超出你的想象力? 1楼: 来早了,放个屁股。 2楼: 点进来长见识的,我也放个屁股。 3楼: 萝莉岛,算吗?不光超出想象,还击穿底线。 4楼: 楼上太黑暗了,我说个身边的,我妹的同学,小学生,买叶罗丽的卡片出手就是二十盒,塞在她的古驰小包包里,几万块的包包都塞变形了拆完就留了几张自己想要的,其他的连变形的包一起随手送我妹了(;工) 5楼: 笑死,确实是玩的东西小孩姐有一定的实力@10楼: 谢邀,匿了。某高级商场打工仔一枚,日销售额过亿的那种顶壕商场,这么一说大家估计都能猜到是哪家了。 前两天临下班时被通知速速清场离开,听安保的小伙伴说,那晚监控关闭了几个小时,所有店都开着,也没有保安巡逻。 据说是某大佬夫妇想体验一把躲过安保,在关门后的商场里为所欲为的感觉( o)他们走后有专人去打包他们挑的东西,送到家里去。 怎么说呢,实不相瞒我小时候也做过这种梦,可谁能想到有钱人真的会这么玩呢11楼: 卧槽谁小时候没做过这样的梦啊!但是啊??这样也行??? 12楼: 啊??这样也行??? 13楼: 啊??????? 14楼:©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我能在闭店后的JCF商场里随便造,想拿什么拿什么,我会是一个多么开朗的小女孩LV,香奈儿,爱马仕,嘿嘿. () 15楼: 决定了,今晚就梦这个16楼: 我不信你们没偷偷留个监控,看看他们都干啥了[坏笑][坏笑] 36楼(楼主)回复16楼: 那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好吧,偷留监控是嫌命长吗(;一工) 37楼: 我靠到底是谁啊这么壕,这不光是有钱就能做到的吧,能不能透露一下?好奇死我了! 38楼: 同好奇话说我就不能莫名其妙变成有钱人吗?老天奶看看我吧! 000000000000做大盗的一晚仿佛是一场梦境,浪漫,恣意,最后化为无边的旖旎。 赴韩城巡演的飞机上,姬桃浏览着手机里的照片,从水晶海盗船前的照片里挑了一张,发了个微博。 大周在桃公主: 【全世界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你的身边[心]@KnightPeach】 近期忙着巡演,她上线营业的频率不高,私生活类的更少,而像这样高调秀恩爱,还是头一回。 舞迷们一下都炸了: 【啊啊啊啊啊桃桃这是在公开示爱吗?甜死谁了?甜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骑士哥真的是司总的小号?司总你马甲被老婆扒掉啦@KnightPeach】 【桃桃早就回关了骑士哥,他的主页只有点赞和转发桃桃的微博,头像还是桃桃没发过的姬发发的照片,其实很明显了吧wwwww】 【全世界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你的身边啊啊啊桃桃怎么这么会!!谁对我说这句话我会立刻心动而死!!!】 【谁懂啊我盯着照片露出了姨母笑,笑得脸都皱了好美好配的一对,溢出屏幕外的甜蜜,呜呜呜又是为绝美爱情疯狂流泪的一天】 【这个背景的水晶海盗船是JCF商场的吧?可是怎么这么空啊,好像都没有人?JCF生意爆好,人流量很大的呀】 【偶买噶!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链接]你见过哪些有钱人玩的东西超出你的想象力? 这个帖子里有人说,前两天有大佬夫妇在关闭的商场游玩!难道】 【!!!!!】@正猜测间,KnightPeach点赞转发了姬桃的这条微博。 【My zing[心]】 不少舞迷表示疑惑,询问zing是什么东西,立刻便有喜欢《精灵旅社》的同好出来科普: 【“Zing”就是对一生挚爱心动的那一声响!我不管了我先嗑了,你们随意!】 【啊啊啊啊你们能不能给狗留条活路啊!又是全世界我最喜欢的地方又是一生挚爱的,不怕造成胰岛素脱销吗!!】 【我就说上网能学到东西吧!我要去Zing我的crush了!】 不一会儿,姬桃回复KnightPeach,一个简单的:【Zing】 评论区整整齐齐: 【来人啊,把我杀了给他们助助兴】 【来人啊,把我杀了给他们助助兴】 夜色已深,不少写字楼依然灯火通明。 地下停车场里,司机恭敬地拉开后座的车门,待优雅冷贵的男人上了车,轻轻地将车门合上。 司绍廷身体朝后靠,捏了捏眉心。 她不在家,早归也没有意义,索性多加了一会儿班。 拿出手机,锁屏被她换成了两人的自拍合照,她娇嫩的小脸亲亲热热的贴着他,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指间抚过她的脸颊,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 小骗子,全世界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他的身边,却偏偏不时时刻刻都待在他的身边,非要到处乱跑。 解锁打开,修长的手指流畅的编辑着文字,发送。 司绍廷:【宝宝,我刚下班】 司绍廷:【今天有没有要我配合的呀】 司绍廷:【想亲亲你,感觉有一个世纪没见了】 片晌,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眸看了一眼,唇角的弧度微僵。 周洵之:【】 周洵之:【困糊涂了吧】 周洵之:【肉麻引起不适】 司绍廷:“” 妈的,真是报表看多了眼花了,怎么发给这无趣的家伙了。 司绍廷:【发错了,给我太太的】 司绍廷:【撤不回了,你当没看见】 周洵之:【迟了,已经看见了】 周洵之:【看不出来你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周洵之:【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 司绍廷:【我们老婆宝男就是这样的,没老婆的人是不会懂的】 司绍廷:【别太嫉妒】 司绍廷:【手机黑屏照照你丑恶的嘴脸】 周洵之:【】 司绍廷:【没人和你说晚安吧】 顺手发了一个阴阳怪气的loopy表情包,从桃桃那儿偷的。 司绍廷:【没关系】 司绍廷:【我也不会和你说的】 周洵之:【你那支录音笔里的数据还要不要?】 ------------ 89 猫好 一番外【3】一自打那篇直指程筱宁在幕后所作所为的报道曝光,在上层圈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程筱宁向来稳坐沐城名媛的头把交椅,投身慈善事业更是为她赢得了大把赞誉。不仅公众形象经营得好,在上层圈子里也拥趸颇多,仰慕追求者不少,对她又羡又妒者不知凡几,更不乏像郁可馨这样一心崇拜她的跟班小妹。 这一下可谓是两极反转,天翻地覆。 郁氏夫妇打探了一下情况,直接勒令女儿绝对不许再跟程筱宁接触。 “你个愣头青,傻乎乎的出头,那程筱宁除了私下安慰你两句,有替你说过话吗?” 郁太太抓住机会教育女儿,“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躲在背后操纵别人,把人当枪使,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跟这种人混在一块儿,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郁可馨上回被司阎王敲打,吓得不轻,回来就生病了。 仔细琢磨司阎王的态度,好像真的不像她以为的那样。紧接着他甚至还公开声明,否认和程姐姐有任何关系。 那从前她以为的都是假的? 罗密欧与朱丽叶,都是,程姐姐让她以为的?@只是她实在难以接受,程姐姐是那样可怕的人。什么指使人去撞人,煽动吸毒的疯子…一桩桩一件件都完全超乎她的想象,简直人生观都震碎了。 “那些,有没有可能是司阎王编出来,污蔑程姐姐的?” “你当程家是属脸盆的吗,接了脏水不吭声?”郁太太打破女儿的最后一丝幻想,“那司阎王又不是个没脑子的莽夫,手里没有足够的把柄,怎么可能这样直接公开掀桌子,一点脸面都不留!” “我跟你爸爸打听过了,有几个给程家做事的人被抓了,供出来不少东西。程筱宁一早就被限制出境了,防止她逃去国外,这还不清楚吗?” 郁太太戳着女儿的笨脑门子,“丫头你可长点心吧!她的名声已经完了,之后还有得要受呢!” 郁可馨这下总算是真的醒悟了,讷讷点头,“我知道了。" 迅速切割划清界限的不仅仅是郁家,短时间内,从前跪舔巴结女神的舔狗跟班们大都倒戈,与程家关系不深的人家纷纷割席,将程家排除在社交活动之外。 早前吃过亏的某家千金发朋友圈庆祝过年: “终于!我早就想揭穿她的真面目了!当年读书的时候,我因为穿了一件跟程筱宁同款的裙子,被她的跟班姐妹团嘲笑霸凌了好久,说我死肥婆,学人精。她嘴上假惺惺的安慰我叫我不要介意,可是从来没有制止过那些人嘴我! 我还当司总眼神不好,喜欢这种虚伪货色呢,原来都是她自己做梦,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y茶前饭余,圈子里议论的都是程筱宁。 “之前是我瞎了眼,怪不得司总看不上她,蛇蝎心肠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脏事都煽动别人去做,自己躲在背后当好人,心机太他妈深了…” “这回还好是让司总识破了,换个人来,谁能看破那些手段?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跟她有关啊!不行,想想都起鸡皮疙瘩,这要是我哪天被她盯上了” “我说,程筱宁是不是那什么,反社会人格啊?” “呵呵,养出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儿,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话说当初司程两家结仇那事儿,究其起因,还不是程老三先动的手,之后程家还想包庇,走路子弄了个轻判?根子里就是歪的.” 程家当然不是属脸盆的,只是程氏虽然在传媒业根基深厚,可是网络时代,传统的传媒格局早已被打破,新的对手崛起,虎视眈眈的就等着程氏出错。 被司绍廷授意爆出新闻的媒体就隶属于程氏的劲敌,这么大的丑闻,对手旗下大大小小小的媒体们自然是一拥而上,饶是程家也无法控制住。 上下活动无果,眼看势头不好,程家便想着让程筱宁先出国去避一避风头,所谓的限制出境,只要想,总会有办法的。 然而司阎王那边递了话来,就简简单单的一句—_“国外更方便。” 短短五个字,让程家人通体发凉。 当初失手砸了司老爷子亲弟弟的老三,不就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国外的监狱里么。 所谓的监狱暴动,好巧不巧就赶在临出狱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外人不敢断言,可程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国外更方便更方便什么,不言而喻。 那位是司老爷子亲生的种,睚眦必报一脉相承,手腕之狠辣比起当初的老爷子来,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头号名媛,成了过街的老鼠,程筱宁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大的落差。 起初她想尽量淡化这些指控的影响,甚至还若无其事的去参加了一个社交活动,以证明自己行得正坐得端。 可是才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令她如芒在背,往日里这种活动可是求着她去参加的! 紧跟着,当几个为她做事的人被带走协助调查,她的身边似乎也有人监视,程筱宁终于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恐怕迟早会牵连到她身上。 那支录音笔进水严重,检查后发现是储存芯片泡水损坏,普通手段很难将数据恢复。 正好某些保密的情报部门专研各种破解和修复,通过一些特殊的技术手段,和破解数据加密算法的设备,将其中的录音数据提取了出来。 数据文件很快传输过来,司绍廷半阖着眼眸,点下播放。 修复后的人声稍微有些失真,夹杂着一些杂音,不过不影响听清楚内容。 “绍廷和我,都不是在意那一纸婚书的人” “他目前对你挺满意的,年轻干净,容易上手” “肉.体算什么呢他是个正常男人,总有发泄的需求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是哦。” 不长的录音播放完,司绍廷一张英俊的脸阴沉得与夜色融为一体,怒火燃烧到极致,轮廓处处都散发着暗色的戾气。 脑海里闪过那晚在监控里看到的,她从那间画廊里走出去,没有撑伞,一个人淋着雨像丢了魂似的走在街上的画面。 雨夜的监控画面看不清楚,可是他知道,她在哭。 程筱宁很善于揣摩操控人心,那些话字字句句,显然都是在观察她的反应,朝最痛的地方戳。 在那晚之前,那些时日,他能感觉到,她对他敞开了一些。像紧闭的蚌壳终于肯打开,小心翼翼的向他袒露出自己最柔软脆弱的部分。 她无人可依,小兽般的狡黠又警惕,连司景齐都能看出来她难以有安全感。 这样的她愿意尝试着对他敞开,那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信任,还有…对他的感情。 可是程筱宁竟然敢这样伤害她。 “喵呜心” 姬发在门口晃着大尾巴,毛发蓬松的身体像个棉花团子,被全身笼罩着凌厉戾气的男人单手拎起来,抱在怀里挠了挠下巴。 “嗯唔~”猫咪眯着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惬意享受的小模样,倒是跟捡它的小女人十足的相像。 司绍廷抱着猫,迈着长腿进了门,另一只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告诉王队,我要这个案子办成铁案。另外,看守所里给她准备个好狱友,教教她怎么做人。” 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抹阴鸷,“去拿人的时候多带几家媒体,好好的宣传一下。” 另一端,接到电话的徐助理赶忙去办。 好狱友证据警方已经搜集得差不多,本来不日就会行动。看守所可不是度假村,日子本就不会太好过, 可是司总似乎还是嫌程大小姐的日子会太舒服了。 昔日慈善女神程筱宁因涉嫌教唆罪被批捕,蓝底白字的公告一出,甚至还有她被带走现场的照片视频被媒体公开,互联网上一片哗然。 “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沦为法制咖的名媛我靠这是毒蜘蛛黑寡妇吧,佛口蛇心啊!” “所以那个报道里说的全都是真的啊!?我的妈呀,感觉她很有变态连环杀手的潜质,就那种心思缜密云淡风轻的干坏事,好可怕” “抓得好,抓得好哇!这种人简直就是恐怖分子!! “之前看她穿高定参加晚宴,跟外国政要谈笑风生,还觉得好羡慕她的人生,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 “只有我心疼桃桃吗,真是好险” “知道一点内部消息,那个姓周的事先是知情的,等在那里英雄救美,好道德绑架姬桃,疯批一个” “我擦咧,真的假的,这么疯?!顺便问问,教唆罪判几年啊?” 不少法律博主出来科普有关教唆罪的知识,一时间,关于昔日女神沦为法制咖的议论甚嚣尘上, 几乎人尽皆知。 是谁说死刑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等待执行的过程? 当警察上门,这段时日一直神经紧绷的程筱宁并不觉得像第二只靴子落地那般,有“终于来临”的解脱感。 媒体狗仔围在程宅前,扛着长枪短炮,快门闪烁。往日里她很享受聚光灯的聚焦,可眼下那些镜头仿佛一双双审判的眼睛,将她扒得精光,赤裸裸的供那些穷鬼普通人审视议论。 看守所是她生平从未住过的简陋,她的“狱友”是个没文化的中年妇女,举止粗鲁脾气暴躁,她的学识、她的话术对对方完全是鸡同鸭讲,不起任何作用,得到的只有唾沫横溅的辱骂和欺凌恐吓。 夜晚,程筱宁蜷缩在狭窄的床铺上,在此起彼伏,震得床板震动的呼噜声中,难以入眠。 “喵呜~” 晨曦微露,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缝挤进来,继而是整个毛团子似的身体。 “咪呜~咪呜~”毛团子夹子音小声的哼唧着,跳上了大床,漂亮的异瞳中倒映着隆起的被子,和交颈缠绵的男女主人。 小猫咪什么都不懂,呼噜呼噜的开着摩托,在被子上挑了一块满意的地方,小爪子交替着踩起了奶。 司绍廷转头看了一眼,低眸看着身下咬着唇偷笑的女人,收紧手指揉捏着掌心中的柔软,暗哑的嗓音慢条斯理,“又不把门关好,嗯?” “嗯”指尖有意的刮过嫩果,姬桃轻颤了下,含笑的气息不稳,“猫帮爸爸按摩,猫好;爸爸嫌弃猫,爸爸坏。” 男人面无表情,“那它能不要按我的臀部吗? y“噗”姬桃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姬发同学选中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好在司先生的尊臀上方。 被子下的小手摸啊摸,不老实的沿着腰线摸了过去,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笑意潋滟,“老公满翘的哦,手感不错。” @司绍廷睨了她一眼,姬发一双猫眼瞧见人手在被子下面动,捕猎的本能让它伸出小爪子,追逐扑打。 他正要驱赶,就听小女人甜软的嗓音透着坏笑,“发发可能是怕爸爸体力不够,来帮爸爸呢。” 男人的眼眸危险的眯起。 “体力不够?” 他撑起身体起了身,将呼噜呼噜摩托开得震天响,越踩越起劲的猫咪掀翻,反手拎了起来,长腿迈着大步走向门口。 被丢出去的猫咪在走廊上落地,喉咙间发出一声哼唧,旋即门被合上,咔嗒落锁。 男人折返回来,颀长挺拔的身形赤条条的沐浴在天光下,精瘦结实的肌肉线条流畅,腹肌块块分明,满满属于男性的荷尔蒙充斥着每一处线条,性感得一塌糊涂。 “看来最近没有满足太太。” 他薄唇勾勒着几分邪,俯身覆了上来,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濡湿的气息辗转,低哑要命的声线,“今天把太太干到满意为止,看看体力究竟如何,嗯?” 天哦,真要命这男人哪怕什么都还没有做,光是这声线这气息这样的话,就让她的身体如过电般不住的轻颤, 情动不已。 姬桃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樱唇。 “那司先生,还等什么? η @在外面挠门的姬发被曾妈抱走了。 姬桃软绵绵的趴在男人的胸口上,看着他带着事后慵懒满足的俊颜,心间的欢喜如桃子汽水中的粉红泡泡般咕噜噜的冒出来。 她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他的喉结,软糯的嗓音带着沙哑,“我今天约了试婚纱你想来看,还是想留个惊喜?” ------------ 90 熊猫 一番外【4】一从法国飞来的设计师团队按时抵达锦府别馆,拎着箱包的工作人员在曾妈的引领下,走进豪宅大门。 沿着一条铺着名贵地毯的走廊前行,两侧是高大的落地窗,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外面的花园景色。墙上悬挂的艺术作品,每一幅都价值不菲,整个空间的装饰风格温馨而典雅。 饶是满世界的经常服务达官贵人,见惯了各种豪宅别墅,也不得不感慨,不愧是船王家族掌权人的宅邸,底蕴和品味都不同凡响。 姬桃抱着姬发发走下楼梯,浅笑着向一行人打招呼,“你们好,远道而来辛苦了。” “您好,司太太。”戴玳瑁眼镜的助手恭敬的介绍,“这是设计师皮埃尔先生。” 皮埃尔是高定业界大师,以高冷严苛、吹毛求疵著称,贴面的络腮胡子打理得整整齐齐,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默默的审视这位年轻的女主人。 满室光线通透,照在女人那张白皙明媚的小脸上,像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有几分不真切。 她的身段高挑,长长的黑发及腰,体态纤细婀娜,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盈,那股独特的东方韵味,让人移不开眼。 姬桃拎着姬发的爪爪挥了挥,“发发,跟皮埃尔先生打招呼,Bonjour~" 姬发作为一只猫咪,胆子挺大的,并不怕人。两只清澈漂亮的异瞳打量了一下闯入它的领地的陌生两脚兽们,尾巴甩了甩,带着几分倨傲,“喵呜心” 助手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嘀嘀咕咕的用法语向皮埃尔介绍,“这是司太太救助的小猫,它的名字是中国古代一位非常有名的帝王,司太太的姓氏那个朝代的王室之姓。” “顺带一提,这是华夏最古老的姓氏之一,您知道华夏文明有五千年历史,中国人认为自己是炎黄子孙,其中黄帝就是姬姓的始祖” 皮埃尔严肃的神色在听到救助小猫时缓和了不少,他对东方神秘古国绵延千年的历史颇感兴趣, 听完科普更是肃然起敬,“这位司太太是上古贵族的后裔?” 助手答道:“根据我查到的资料,可以这么认为。” 皮埃尔点了点头,顶级家族的话事人娶贵族后裔,十分合理。 他也是养猫人,看得出这只窝在主人怀里的漂亮猫咪被照料得极好,皮毛油光水滑,优雅高贵的气质和主人如出一辙。 他笑着抚胸向姬发发欠身行礼,“发发陛下,失礼了。” 又向姬桃欠身,“古老王室的公主殿下,很荣幸为您制作婚礼的礼服。” 姬桃摸着猫脑袋,听了翻译,有点啼笑皆非。 嗯作为上古八大姓,怎么不算黄帝后裔,华夏正统的公主呢。:) 皮埃尔的团队这次带来了婚纱的样衣,姬桃将姬发放在沙发上,在几名工作人员的拥簇下,进内室试衣。 繁复重工的婚纱靠自己很难穿上,工作人员一边为她穿上裙子,目光不可避免的留意到她白皙细嫩的肌肤上,那些可疑的暧昧痕迹。 肩胛,腰间,小腹,乃至大腿内侧看来这对名流夫妇的感情很好啊。 姬桃哪儿知道试婚纱要脱光了试,心道真是吃了第一次结婚没经验的亏。 “呃,我是专业的舞蹈演员,”她有点尴尬,没话找话,“练功总是磕磕碰碰嘛,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很容易淤青”©这解释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工作人员很体贴的附和,“舞蹈家真的很辛苦。” 有的拍马屁,“我看过司太太的表演视频,真的太绝了!希望有生之年能去看一次您的舞剧呀。” “您的体态是我见过最优美的,肩颈的线条真的好漂亮,天鹅一样” 皮埃尔在客厅等待司太太出来,再讨论对礼服进行调整。 他注意到旁厅的一角摆着一架钢琴,不是常见的施坦威,是非常普通的陈旧型号,价值不高,与这幢豪宅有几分格格不入。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被猫咪吸引了过去,看着那毛茸茸的小家伙竖着大尾巴,大摇大摆的跳上沙发,上身俯趴,撅起屁股,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喉咙间发出一声可爱的“嗯唔~心” 小爪子抬起来时,价值数百万的意大利小牛皮沙发上顿时留下了几个小洞洞。 优雅的发发大王浑然不觉,舔了舔粉嫩嫩的爪子,圆眼睛瞧见一旁茶几上的水杯,耳朵动了动, 继而轻巧的一跃,跳上茶几。 伸出小爪子,试探的推了推水杯。 装满水的杯子纹丝不动。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小猫咪试了几次推不动,也不纠结,直接将茶几上的几个小摆件全推到了地毯上。 然后低下头,小舌头叭叭的舔起了杯子里的水。 曾妈见怪不怪,等到它喝好,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印着发发头像的标签贴纸,撕下一张来, 贴在了那只被光顾过的水杯上。 这货除了自己的碗里的水,哪儿的水都偷喝。 太太一开始还想着纠正一下,可是听人说了猫咪喝水不足容易导致尿闭,就决定只要孩子肯喝水,想喝哪个杯子就给它喝哪个吧。 那天它还在太太泡澡的时候遛进浴室,扒着浴缸喝起了洗澡水,被先生揪住命运的后颈丢了出来。 别的什么大半夜上蹿下跳跑酷,窗帘上荡秋千制造流苏,那都是常态了。 别人家养的是熊孩子,他们家养的是熊猫。 不是黑白的那种,就是很熊的,猫。 被太太惯得无法无天,而太太又被先生惯得无法无天“看看你,调皮的小家伙。”皮埃尔看得有趣,伸手想摸一下这只漂亮的猫咪。 “哎别” 曾妈脸色微变,正要出声提醒,只见姬发张嘴警告的“哈”了一下,随即一爪子对着那只伸来的手招呼了过去。 “嘶”皮埃尔的手背上顿时出现两条血痕。 “哎哟!”曾妈一惊,赶紧将姬发抱过来,“皮先生您小心!”扭头吩咐佣人,“快拿酒精,拿医药箱来!” 姬发发这只小猫咪不怕人,但也不是谁都亲。 只有太太和先生怎么抱怎么摸都可以,尤其是太太,把脸埋在猫肚皮上猛吸,揉圆搓扁都没事, 猫顶多一脸生无可恋。 换做别的陌生人,大王就没那么赏脸了。太太的朋友李淞夏头一回来看猫,想强行抱它的时候就被哈了,幸亏及时收回了手,不然也难免被挠。 姬桃在帮忙提裙摆的工作人员们的簇拥下走出来,就瞧见皮埃尔捂着手背,一个佣人提着医药箱快步奔过来。 “怎么了?”她很快反应过来,“是被猫抓到了吗?糟糕,我忘记告诉你们了,别看这家伙长了一张天使脸蛋,脾气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喵呜喵呜~”姬发在曾妈的怀里挣扎,姬桃伸手弹了一下它的粉鼻头,板起面孔怒斥它,“坏小猫,怎么可以挠人! J皮埃尔摆了摆手,养猫之人哪个没被挠过,习惯了就好,“没事,只是破了一点皮。” 想起这只猫咪是救助的,更加宽容,“或许是小家伙在流浪的时候,被不好的人类欺负过。是我先伸的手,不怪它。” 姬桃很歉疚,“真不好意思还是赶紧好好消消毒吧。” ll怎么了?”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男人颀长矜贵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件偏休闲的黑色风衣,剪裁挺括有型,让他整个人显得优雅闲适,玉树临风。 眸光落在一袭白纱的女人身上,他的神色微微凝住,眉眼间闪过一抹惊艳。 淡淡的阳光透进落地窗,她穿着一袭抹胸婚纱,亭亭的站在那里,长长的拖尾铺散,像高塔上华贵冷艳的公主,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 姬桃转头望过去,眼眸一亮,“老公!”她嘟着嘴巴,“你的猫把人家皮埃尔先生给抓了。” 这会儿又成他的猫了。 司绍廷迈着长腿走过去,自然而然的牵住她伸过来的手,看向正在由佣人拿着酒精棉片擦拭消毒的皮埃尔,用法语道,“抱歉,皮埃尔,需要去医院检查么?”©皮埃尔再次摆手,“只是很轻的伤。比起这个,司先生和太太对这件婚纱有什么想法?” 这件婚纱是这位司先生起了大致的型和元素,然后交由他来丰富完善,制作出来的。 身为高定大师级的人物,皮埃尔自然不愿意接受这种委托在外行人画的半成品骨架上发挥, 对设计师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然而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而且他得承认,司先生对太太的身形气质把握精准,按照他的设计想法做出来的这件婚纱,就像是天然应该穿在她的身上,独一无二,浑然天成。 司绍廷低眸,一点一点仔细的扫过她的全身。 这件样衣还没有完工,部分精细的钉珠和刺绣还没有完成。抹胸的设计露出纤细漂亮的肩颈,接近A字型的大裙摆,层层氤氲的纱上蔓延着经过精心设计和排列搭配的立体花朵。 不是婚纱上常见的玫瑰蔷薇,而是一朵朵的桃花。 刺绣的花瓣晕染着极淡的粉,从柔软的白色裙摆中透出来,仿佛少女白皙的脸蛋泛起娇羞的浅绯,满满的浪漫气息,却也不会显得过于繁杂。 姬桃看着男人指着几个地方,用流利的法语跟皮埃尔沟通,英俊的侧颜温和矜贵,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认真的魅力。 她听不懂,但是他说法语真好听啊,大提琴般的低沉优雅,浓黑巧克力般的醇厚“太太。” 男人的一声低唤让她回过神来,“嗯啊? y“喜欢么? n对上男人漾着星星点点笑意的眼眸,姬桃下意识的答,“喜欢。” “我问的是衣服。” ” 一股热意涌上脸颊,姬桃羞恼的嗔他一眼,“我答的当然也是衣服!” 司绍廷低头看着她,低低轻笑,“是么。” 诡计多端的坏男人。 皮埃尔的团队带着样衣和修改意见还有手背上的两道猫抓痕返回巴黎,继续赶制这件华丽的婚纱。 干了坏事的姬发发被拎回它的房间,接受教育。 “谁教你挠人的,嗯?” 姬发趴在龟丞相那只巨大乌龟壳柔软的肚皮上,圆圆的猫儿眼无辜,小\小声的“喵呜”了一声。 可怜,弱小,无助。 姬桃不忍心,“发发不是故意的,毕竟它很小就离开了妈妈,一个猫在外面流浪” 司绍廷瞥她一眼,“慈母多败猫。” “它一个猫能败到哪里去”姬桃的话语在男人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胸膛上几道明显可见的抓痕时,低没了下去。 男人瞧着她,温温淡淡的道,“差点儿忘了,谁教的,看来不用问了。” “…”姬桃红着脸嘟哝,“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每次” 他低头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下,低沉性感的嗓音透着点儿故意的恶劣,“我每次怎么? 乃不待姬桃回答,男人单手将她抱了起来,长腿两步走到定制的城堡型木制猫爬架前。 脚刚落地,身体被转了过去,她下意识的抓住了猫爬架的柱子,整个人向前俯趴在城堡三层的围栏露台上。 “啊”她出口的抗议变了调,转为一声吸气,又透着难言的娇媚。 男人炙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耳边,湿濡的吻卷起她的耳垂,“爱挠人的坏桃子……该罚。” 刚才看见她穿着婚纱的模样,他就忍不住了。 她还眼神晶亮,那样看着他司绍廷低低沉沉的笑,“都准备得这么好了” 悬挂在城堡塔尖上的小鸟一下下剧烈的摆动,姬桃咬着唇,腿软得支撑不住,气息发颤,“发发发发还在。” 司绍廷扣着她的腰,嗓音贴着她的皮肤,低哑得一塌糊涂,“猫咪又不懂” 木制的城堡嘎吱作响,摇摇晃晃仿佛发生了地震,剧烈而持久。 小猫咪好奇地跳上爬架,被女主人按住,蜷缩的手指捂住它的眼睛。 遍染桃花的脸蛋埋在猫咪柔软光滑的皮毛间,不时泄出的娇吟,混着难以自持的低喘,交织成最绸缪缱绻、婉媚入骨的音弦。 那间凶宅,当初签了一年的租约,如今差不多快到期了。 姬桃还有少许的物件落在那边,找了个时间,打算过去收拾一下,把房退了。 “你有事的话去忙你的,我自己去收拾就行。”她看着男人开车时专注的侧颜,“也没多少东西。” 司绍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顺路,收拾完陪我去看看父亲。” 姬桃陪他去看过几回司老爷子了,头一回看见那位老人,与她想象中精明狠辣的模样相去甚远。 他谁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至亲,儿女,都遗忘了。 姬桃的心口又酸又涩,乖乖的点头,“嗯,好。” 老破小区外面,几个老头老太们在晒太阳聊家常。 乍然瞧见一辆豪车驶进来,停在靠里的单元楼前,一个相貌俊美气质出众的男人下了车,绅士地打开副驾车门,护着一个窈窕漂亮的女人下了车,八卦机器瞬间开动: “那个车,叫什么来着?凯迪拉克?” “那是劳斯莱斯!可老值钱了,你看那车牌号,还是连号,那可不是光有钱就能搞到的哎这后生真俊啊,女的也漂亮,到咱们这儿来干嘛啊?” “哎那小姑娘,不就是租凶宅的那个吗!好久没看见她,我还当她搬走了,要不就是撞鬼出事了呢” “你一天天就不能想点儿好的?瞧这模样,是傍上大款了,啧啧,光天化日搂搂抱抱的,现在的年轻人啊” 老破小没有电梯,姬桃撒娇着说了句不想爬楼梯,男人便背起她,长腿迈步不紧不慢的上了楼。 走廊逼仄狭窄,采光相当的差,大白天也昏暗压抑。司绍廷英挺的眉宇紧紧的皱着,看着面前老旧掉漆,防盗功能肉眼可见的近乎不存在的门板,极其不悦的开口,“你从前就住在这种地方?” “什么这种地方,这地方不算差啦” 姬桃从他宽厚的背上跳下来,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角亲了亲,软软嗲嗲的问他,“老公累不累?” “你又不重。”司绍廷捏了捏她的腰,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近期她忙着巡演,眼看着又瘦了一圈, 连婚纱的腰线都要改,“就不能让我把你养胖一点么?” “胖了还怎么跳舞嘛!”姬桃掏出钥匙开门,一边转头看着他笑,“当然也有灵活善舞的胖子,比如安禄山”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推开的同时,她看见男人一双凤眸眯起,眉梢高高的挑了起来。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姬桃扭头看向门内。 …叉,怎么又忘了这个门卫! ------------ 91 生日 番外【5】一il老公你听我狡辩。” 骆舒阳的人形立牌杵在门口,阳光开朗大男孩笑得清爽灿烂,八颗白牙耀眼。 司绍廷单手插在裤袋里,颀长的身形姿态闲适,“嗯,你狡辩。” 姬桃给纸片人门卫转了个方向,让他面壁,顺便带上门,“他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 那晚要不是及时遇上了骆舒阳,以她没钱没手机、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甚清楚的迷茫状态,说不好就耽误了救治奄奄一息的姬发发。算起来,骆舒阳是姬发发的半个救命恩人。 骆舒阳自己养的四只猫咪也都是收养的流浪猫,作为资深铲屎官,还给她科普了不少科学养猫的知识。 平日里她在网上发姬发的照片视频,骆舒阳少不了会点赞捧场,有粉丝戏称,他应该算发发的干爹。 不过骆舒阳为人挺有分寸,倒是没有衍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流言。 “他在这里,主要起一个造型上的作用震慑一下撬门进来的不速之客。”姬桃若无其事地觑了眼男人的侧颜,“我一个年轻女孩子独居很危险的嘛,免费的门卫不用白不用,能把坏人吓一跳,不就多一分逃脱的机会?” 要是有人撬开门,冷不丁的对上一个笑得傻不拉几的男人,是很难不被吓一跳。 司绍廷睨了她一眼,抬手捏住她的脸蛋,轻笑了下,“你慌什么,司太太?” 谁慌了啊。 姬桃撅着唇咕哝,“还不是怕你误会嘛。” “我有那么不讲道理吗?” 难道你觉得你很讲道理吗。 话虽没有说出口,可是从她睨视他的眼神里明明白白的传达了出来。 生动娇俏的小模样,让人禁不住心底发软。 只是回想起那晚他找到宠物诊所,站在玻璃门外,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的画面,那熟络的氛围不似初见的陌生人。 终究有一股淡淡的不爽萦绕在胸腔间。 一种略显矛盾的心态,有东西能及时将她的注意从程筱宁的那些谎言里转移开,让她不沉浸在难过之中,不乏是一件好事。 然而那东西是一个专业会哄女人开心的男人,到底不那么令人愉快。在看到这个不知道在她的房里站了多久的立牌后,那股不快更加难以忽略。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似乎都爱花痴追捧这些偶像明星。 巧合与否,她给猫咪取的名字,还是对方演过的角色。 “我看你跟他挺聊得来的。”司绍廷眸光落在她的脸上,状似不经意的问,“喜欢的明星?” 屋子太久没有人住,积了不少灰尘。姬桃撸起袖子,“还行吧,我看过他走红的那个校园偶像剧, 演一个深情的学霸校草,还满帅的。” “是么。”男人半眯着眸,神色淡淡的,“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学霸。” “多正常啊,混演艺圈的能有几个真学霸啊,还不是靠脸吃饭。”姬桃道,“而且那不正说明他的演技不错嘛,学渣能演出学霸的聪明劲儿来” 她侧脸看向脸色越来越黑沉的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烁,“不过这不是他最大的优点你知道他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还滔滔不绝起来了。 司绍廷盯着她兴致勃勃的小脸,冷着脸不咸不淡的道,“不知道。” 这男人吃起醋来,怎么瞧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傲娇味儿,不同于平常优雅矜贵的模样,显得有点孩子气,特别的…可爱。 姬桃抿着唇憋笑,仿若未觉,像上头了一般特别起劲,“长得帅身材好就不说了,在我眼里,他最大的优点就是” 她瞧着男人不善的脸色,笑靥倏然绽开,“他不要钱呀!” “兢兢业业的24小时站岗,不吃不喝全年无休,堪称保安中的007。”她笑吟吟的指着面壁纸片人, 一脸的精打细算,“而且他还有剩余价值,现在用不上了,回头把他挂到闲鱼上,估计还能卖个几十块钱。” ilJ1司绍廷低眸就这么瞧着她,一张俊脸面无表情。 坏了,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姬桃吐了吐舌头,正要安抚,男人倏然伸手扣着她的腰肢,将她拽了过去,低头吻了下来。 他显然是不高兴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故意使坏逗弄他,还是真的吃醋,又或是两者兼有之。 与其说是吻,倒更像是在啃咬她他没有深入,只是唇舌厮磨,用牙齿咬着,轻舔着,力道始终控制在疼与不疼濒临的边缘,似是惩罚,又像是刻意的诱引,却偏偏厮磨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喜欢他的长相,嗯?” 低低的质问声缠绕在唇齿间,姬桃晕晕乎乎的下意识想摇头,却又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声气愈发的低沉,“他长得帅,身材好?” “" 她睁开眼眸,午后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照在这间狭窄老旧,曾经是这茫茫都市中她唯一的容身之所里,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 她曾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过上百个日夜。 可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在这茫茫的人世间,她有了真正的归属。 他的怀抱里。 姬桃看着男人近在咫尺透着不悦的俊脸,心口蔓延开密密麻麻的绵软。 贵公子出身的男人,估计一辈子都没踏进过这样简陋的住宅吧。 狭小的空间仿佛一下被他占去大半,他与这遍布灰尘、墙壁油漆剥落的环境,格外的格格不入。 曾经他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却成了最亲密的恋人。 “不喜欢,”她手臂抱着他的脖子,主动的亲吻他的薄唇,低喃,“我只喜欢你,司绍廷,我只爱你. " 轻软的嗓音说着世间最动听的话语,司绍廷微微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心上最敏感最柔软的地方刮过,每一个器官每一份神经都为之荡漾,为之震颤。 抱着她的手臂情不自禁地用力收紧,恨不能将她揉碎,一点一滴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再也没有与他分开的机会。 “再说一遍,桃桃,”他闻着从她肌肤里散发出来的馨香,暗哑的嗓音贴着她的唇瓣,近乎祈求, “再说一遍好不好?说你爱我” 他得到了回应,柔软却坚定,“我爱你,全世界我最爱你。” 当初被接去岑家的时候,重要的用得上的东西姬桃都已经带走了,剩下的只有一些留之无用、扔之可惜的鸡零狗碎。 与其说是收拾,不如说是清理。 司绍廷拿起一个约莫一尺来长的黑色铁笼子,“这是什么?” 姬桃扭头看了一眼,答:“米奇不妙屋。” 司绍廷挑眉,“不妙屋?” “捕鼠笼子。” llJ} 司先生脸色青黑,十分嫌弃的把笼子放下了。 果然是贵公子,特别厌恶老鼠蟑螂这些脏东西。姬桃眨巴着眼睛,“来沐城头一年冬天,我租的那个公寓闹米奇,我就买了这个米奇不妙屋,九块九包邮,抓到一只米奇,本来准备就地处决的。” “可那会儿不是快过年了嘛,见血光多不好,再说我一个人过年也怪寂寞的,就想着不如先留它一命,养几天做个伴。等过完年再杀。” 没见过养老鼠作伴的。 心口涌起无尽的怜惜,司绍廷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就见她小脸一垮:“可是它真的好臭啊!” 姬桃皱了皱鼻子,“我算知道为什么没人养米奇了,而且仔细一想,万一有什么病菌呢?只好加急送它回天上的迪士尼,然后全屋消毒了。哎,大过年的。” ll" 这个九块九包邮的米奇不妙屋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姬桃把它和其他一些还能用的物件留在了门口,有谁用得上的话,可以捡走。 “你不怕那些东西么?”司绍廷早就发现,他的小妻子的胆子大得不像话,发生过命案的凶宅都敢住。“寻常女孩子看到这些,不是都吓得尖叫么?” “怕也没用啊!我妈妈超级怕这些,小时候家里进虫子,都是我处理的,习惯了。”姬桃锁上门,挽起他的手臂,“而且你没看到我墙上挂的国旗吗?建国后不许成精,也不许闹鬼!” 她抬起尖俏的小下巴,“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信仰元素周期表第79位!真有鬼也得给我乖乖掏钱分担房租,别想白住!” 清甜的嗓音充盈在楼梯间里,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可爱得让人心尖发痒。司绍廷忽然顿时脚步,眯起眼眸,直直的看着楼梯间拐角的一处。 薄唇低低的吐出一个字,“鬼。” 他俊脸上神情凝重,姬桃的小心脏猛的突突一跳,下意识的扭头,“哪儿?” “你看不到么?” 男人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痒痒的,姬桃的后颈发麻,“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真的。”司绍廷压低着声音,“是个女的。” 他严肃的模样不似作伪,姬桃的心里是真的开始发毛了。 她的那间屋子,之前被丈夫杀害的,就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楼梯间光线昏暗,空气好像变得阴冷起来。男人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很紧,一副不可轻举妄动的态势,姬桃也禁不住紧张起来,朝他的怀里缩了缩,小小声,“你别骗我啊你真的看到,呃,东西了?” 男人皱着眉头,声音依然压得很低,“你真的看不到?” 姬桃被他凝重的语气弄得更紧张了,摇摇头,“到底在哪儿啊?”她抓住他的手,“要、要不,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 “走不掉了,缠上我了。” l" 姬桃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点发颤,“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什么鬼敢缠你,我才不信。” 说着就拉着他的手想赶紧离开。 男人纹丝不动,大掌抚上她的发顶,嗓音很轻柔,“没有骗你,不是就在这儿么?” 他低头看着她,薄唇勾着笑,“就是这只可爱鬼,说是要缠我一辈子。” ll" 就知道! 姬桃攥起粉拳捶他,“这儿也有一只!讨厌鬼!” 男人笑着搂住她,任由着她捶打,低醇的笑声在昏暗老旧的楼梯间里回荡。 “讨厌鬼要缠你一辈子了,认命吧小桃子” 天气一日日冷起来,姬发发一身的长毛也一日日膨胀起来,胸脯前围起了厚厚的毛围脖,大尾巴更是蓬松爆毛,让狐狸尾巴都相形见绌。 蹲坐在猫爬架上,犹如一座小雪山,高贵又威武。 姬桃早早的给它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小衣服,就等着冬天穿。 “来来,宝宝看这边~” 大王就要有大王的排场,姬桃给它穿上了专门定做的玄色周天子冕服,头上戴着十二旒冕。 合乎周礼。 金砖也裹上了配套的冕服,戴着同款的小旒冕,立在姬发发的旁边。 然后被发发大王伸出爪子,无情地推倒了。 这组照片和视频分享到网上,赛博姨姨们吸得如痴如狂: 【大王威武!吾王千秋万岁!】 【大王的叫声好夹好奶,反差萌啊啊啊!它刚是不是叫我麻麻了?天杀的猫贩子,我哦是桃桃啊,那没事了(;工)】 【大王的这个猫爬架这是一整个城堡吗?我去,太宏伟了吧,比我的卧室还大发出了没见识的声音.jpg】 【武王发发推翻了金砖砖!难道金砖砖竟是纣王?!】 【龟丞相何在?听闻龟丞相惹怒大王,被开膛剖腹了,是真的吗?】 龟丞相之前被姬发磨爪子划破了肚皮,棉絮都冒出来了。但是经过曾妈的巧手缝合,保住了一命。 姬桃po上了姬发发仰躺在乌龟壳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照片,回复:【龟丞相伤愈,依然在为大王鞠躬尽瘁】 赛博姨姨们十分感动: 【龟丞相实乃忠臣!社稷之幸啊!】 【大王长大了好多哇,之前趴在龟丞相身上小小的一坨,现在是大大的一坨了】 【Big胆!怎么能用这种词来形容武王陛下!我们大王明明是一滩!】 【不对,是一辆,半挂卡车!】 【分明是一桶,煤气罐罐!】 【俺觉着应该是一头…】 姬发发并不知道赛博姨姨们为它的量词争得如火如荼,扭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沙发边,夹着嗓子咩咩叫着,不停的蹭姬桃的腿,拿蓬松的大尾巴扫它。 前几天带它去体检的时候,医生表示它有点偏胖,建议适当控制一下饮食。 这两天姬桃削减了它的零食,于是它时不时就要来装可怜要吃的。 “咩唔~喵~” 小夹子音夹得人心都要化了,软软的身体蹭来蹭去,漂亮的异瞳清澈又无辜,姬桃哪里受得了, 脚尖戳了戳身边的男人,“去给它拿点儿吃的吧,孩子起码有五分钟没吃东西了,都饿瘦了。” 司绍廷瞥了这心软的小女人一眼,从沙发上起身。 姬发得偿所愿,立马屁颠屁颠的往厨房的方向跑,蓬松的长毛晃荡,像颗跳跃的大毛球。 哪知男人又坐了过去。 小猫咪跑出半个客厅远,才发现人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望过来,“喵呜?" 男人老神在在地倚在沙发上,姿态闲适慵懒,仿佛未曾动过。 “喵呜~”姬发走了回来,再次施展夹子大法,蹭了姬桃又蹭司绍廷,来回往返,“喵呜~” 眼看孩子急得都快要说话了,司绍廷再次站起身。 姬发发兴奋地扭身就跑,脚步轻快。 跑出半个客厅远,再次发现不对。 转头回望,男人依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根本没有跟上来。 “喵呜~”姬发发有点委屈,叫声也更夹了,大尾巴扫着男人的裤腿,“咪呜~咩~心” 姬桃拿手机拍摄着,忍笑忍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只见男人再度站起身,姬发发再一次兴奋的扭头就跑。 不过这一回,小猫咪好歹学聪明了一点,只跑出了几步路,就回头检查他跟上来了没有。 自然是没有。 “噗哈哈哈哈!”姬桃忍不住笑弯了腰,“发发你这个笨笨小猫,怎么会有小猫咪连着被骗三次啊!” 她抱起姬发发,在它笨笨的小脑袋上连亲了几大口,又捞起它的小爪子邦邦揍了男人几下,“坏爸爸,欺骗我们单纯天真的小猫咪!” 司绍廷抬手摸了摸猫头,波澜不惊的开腔,“我是帮它增加运动量,顺便教它一课,不要轻易相信人类,免得以后出了社会被骗。” 姬桃笑得不行,“什么出了社会我们发发大王又不要当社会猫!” “喵呜~”发发大王很忧桑。 为了不失去小猫咪的信任,最终还是由不做人的司先生给它喂了一些零食。 晚间司绍廷有个应酬,回到别馆时,夜色已经深沉如墨。 明天是他的生日,今日席间免不了有人拿这个由头敬酒。 往年他并不会大肆庆祝生日,今年也没有这个打算。只是这些天,他的小妻子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不知道他的生日似的。 出于一种莫名的心态,他也没有出言提醒她。 或许她真的不记得吧。 到底有一层淡淡的失望。 几杯酒还不至于让他醉倒,司绍廷捏了捏眉心,迈着长腿上了楼。 卧室里亮着一盏落地灯,灯光暖黄。 姬发大剌剌的躺在床上,睡得四脚朝天。听见他进来,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啊呜”了一声作为打招呼,顺势张大嘴打了个呵欠,蓬松的大尾巴轻甩。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司绍廷伸手揉了揉猫肚皮,抬脚走向浴室。 水声骤歇,他刚走近,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啊!”打开门,冷不防的对上一道高大的人影,姬桃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抚着胸口嗔道,“你搞什么呀!” 浴室里雾气氤氲,她的脸蛋粉扑扑的,肌肤水润吹弹可破,体香混着沐浴露的清香扑鼻而来。 一双含嗔的杏眸像是要滴出水,水灵灵俏楚楚的立在那里,出水芙蓉一般的鲜嫩。 身上裹着粉色的浴袍,像一个待拆的礼物。 不记得也罢。司绍廷低眸看着眼前鲜嫩可口的小女人,漫不经心的想,她不给他准备礼物,那他便自己来拆好了。 共同生活这么久,对彼此的了解足够深入,姬桃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翻滚的欲念,比窗外的夜色更加浓沉。 还不待她开口,男人俯身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转身长腿两步走到床边。 后背深深的跌落入柔软的床垫中,她的浴袍腰带只是随便系了一下,这一下全散开了。 雪白细腻的柔软,晃得人眼花缭乱。 姬发机敏的跳下了床,在床下晃着尾巴喵喵叫了两声,无人搭理它。 姬桃的脑子摔得还有些晕乎,男人颀长的身形便覆了上来。 犹如燃烧的火焰,瞬间呈燎原之势。他的呼吸又重又紊乱,姬桃在他的唇舌间尝到了酒精的味道,火热的仿佛要将她整个燃烧殆尽。 “不行…”她抬起腿用膝盖抵住男人的胸腹,咬着唇摇了摇头,“你现在要的话,待会儿你会后悔的。” 司绍廷的嗓音沙哑得一塌糊涂,也性感的一塌糊涂,俊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还有一丝压抑和隐忍,“后悔?” 姬桃的意志没有那么坚定,只是想到自己准备的东西,强撑着拒绝,“你先去洗澡好不好?” 她软声劝哄,“你身上好大的酒味,还有烟味,先去洗澡好不好嘛?” 司绍廷眯眸盯着她,没有在她的脸上找到嫌弃的痕迹。 借口。 催他洗澡是假,她不过是想拒绝他。 他就这样盯着她,一言不发,仿佛暗夜里的猛兽盯紧了猎物,姬桃的心里有些没底。 算了,他实在想要的话就由着他吧。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身上忽然一轻。 男人从她身上起身,转身去了浴室。 淋浴的水声旋即响起,姬桃半撑起身体,眨了眨眼睛。 好像,生气了呀。 司绍廷关上淋浴,随手扯了条浴巾围在腰间,走出浴室。 卧室里已经没有了人,他的脸色微沉,余光瞥见地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迈开长腿走过去,那是一个莹光的小箭头,沿着箭头的方向向前,旋即是更多的箭头,一路引着他穿过走廊。 在楼梯的角落里,箭头指向的地方,立着一个小册子。 不足掌心大的小豆豆本,翻开,里面全都是他们的照片。 第一张是结婚证里的那张红底照。他面容冷淡,她望着镜头,抿唇微笑。 是那种营业式的笑容,漂亮,虚假。 后面是婚后的照片。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拍的他,更多的是合照自拍。 游艇,马场,餐厅里,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密室逃脱里,游戏厅里抓娃娃她有那么多古灵精怪的小表情,小鸟依人一脸陶醉的靠在他的肩头上,撅着唇像小鸭子似的亲他的脸颊,趁着按快门的瞬间忽然坏笑着挠他的痒司绍廷翻看着,唇角扬起的弧度愈来愈深。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上面用粉色的水彩笔画着一个大大的爱心。内里写着四个娟秀的字: 未完待续!!! 三个感叹号。 未完待续,多么美妙的四个字。 @他们未来的日子还有那么长。司绍廷轻笑着,跳过第一页又翻看了一遍,这才将小册子收起,跟随着箭头下了楼,来到起居室。 悠扬的钢琴声从门内流泻出来,他驻足倾听了一会儿。 似乎是Taylor Swift的LoveStory. 他记得几句歌词。 Romeo,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罗密欧,带我走吧,一起去到一个仅有彼此的地方) I'll be waiting, all there's left to do is run(我一直在等待和你一起逃离束缚) You'll be the prince and I'll be the princess(我们会像王子和公主一样快乐地在一起) 一道红衣的窈窕背影坐在钢琴前,琴声流泻。 她满头的青丝随意的垂直而下,落在纤细的腰间,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头上还有两只狐狸耳朵。 哪儿来的小狐狸精。 姬桃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指尖在琴键上轻轻一划,一串清脆的音符跳跃流淌,她咬着唇瓣,媚眼如丝,缓缓地转过脸来。 下一瞬,目光落在长身半倚在门框上的男人身上,酝酿好的情绪一下破了功。 “你就不能穿件衣服嘛!” 他整个赤条条的,只在腰间随意的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松松垮垮的堪堪挡住了关键部位。暴露在灯光下的肌肉线条匀称,腹肌块块分明,腰侧漂亮的人鱼线蔓延向下,隐匿入浴巾中到底谁是勾引人的狐狸精啊! 司绍廷挑眉,“自己家里,又没有别人,穿什么衣服?” 曾妈今天休假,家里是没有别人。 可是“果然是讨厌鬼,害人家的戏都要演不下去了” 她起身轻旋着扑进他的怀中,脚步轻悄曼妙,身上红色的轻纱裙子飘逸,毛茸茸的大尾巴拖在身后。 司绍廷将人搂住,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耳朵,薄唇噙着笑,“你是哪个山头来的小狐狸精,闯进我家里来想做什么,嗯?” “这里是你的家吗,这位先生?”姬桃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咯咯娇笑着,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 呵气如兰,“我很喜欢,送给我可好?” 司绍廷低眸盯着她,“喜欢我的家,还是喜欢我?” 他喜欢听她对他说情话,姬桃咬着嫣红的樱唇,眼角挑出一抹潋滟的弧度,娇音又软又媚,“都喜欢都给我吧。” 男人却拿起了乔,沉暗的眸光在她身上游走了一圈,低低沉沉的嗓音兴味十足,落在她的耳畔: “那狐狸精小姐,拿什么来交换?” 姬桃单手勾着他的脖子,黑白分明的眼眸骨碌碌的转了转,狡黠得宛如一只真正的狐狸精。 她玉手抚上男人赤裸的胸膛,唇瓣贴向他的薄唇,隔着薄薄一张纸的距离,娇嗲的气声宛如情人间的私语,“听闻司先生的生日到了,我带了一份礼物,就藏在我的身上” 玉手向下,牵起男人修长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身上,妩媚潋滟的眼眸直视着他,“你来找呀,找到了,就是你的” 游走的掌心不紧不慢,所过之处,勾起一团团惊心动魄的火苗。 良久,那只手顿住。 轻纱裙摆之下,纤细的大腿上,绑缚着一根蕾丝丝带。 一个长条形的小盒子紧贴着大腿内侧,别在丝带上。 “呀!”姬桃张大了眼眸,佯作惊讶,声气因着男人的动作而带着颤音,“让你找到了” 那是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根据形状,司绍廷猜测或许是钢笔一类的东西。 钢笔也不是没有别的玩法他一只手搂着女人的纤腰,单手打开盒子,眸光扫过,却是微微一怔。 盒子里排列着五枚玉石。 确切来说,是五颗玉石雕制而成的骰子。 羊脂玉洁白温润,莹透无瑕,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愈加油润坚密。 五颗骰子,一颗六面,一颗八面,一颗十面,其余的两颗则是十二面。 司绍廷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那颗六面的骰子,把玩端详着,英挺的眉梢高高的挑起。 六个面上分别雕刻着一个英文单词:Kiss,Lick,Stroke,Suck,Blow,You Choose。 那是六个动作指令:吻,舔,抚,吸,吹,任意选择。 姬桃蜷缩在男人的怀里,不敢跟他对视,闭着眼睛将红得快要渗血的小脸埋了起来。 因为实在害羞,所以定做的时候,上面雕刻的文字她选择做成了英文的。 不是母语,感觉似乎就没那么羞耻了。 然而落在她身上的眸光如有实质,仿佛要将她融化,姬桃害羞得整个人都红透了,连脚趾头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头顶响起男人低沉的轻笑声,继而是玉石碰撞的轻响,显然他在检视其余的几枚骰子。 那枚十面的骰子上雕刻的分别是十个部位:Lips,Ears,Neck,Nipples,Fingers,Below Navel, Inner Thigh,Toes,Ass,XXX。 嘴唇,耳朵,脖子,R头,手指,脐下,腿内,脚趾,臀部,以及最隐私的部位。 另一枚八面的骰子则是地点:Bedroom(卧室),Balcony(阳台),Shower(浴室),Car(车),Kitchen(厨房),Garden(花园),Window(窗户),和一个自由的“?"。 余下的两颗十二面骰子,上面雕刻的不是字,而是画。 两个小人,各种姿势。 怀里的小狐狸精已经快要冒烟了,司绍廷手指间把玩着玉石骰子,薄唇贴着她红透如血玉的耳朵,“你们狐狸精都这么会玩么,嗯?” @小狐狸精害羞装死。 司绍廷拉起她身后的尾巴,用尾巴尖扫了扫她的脸颊,笑意在胸腔中震荡,“春宵苦短,不如我们先来玩一把,让小狐狸先掷可好?” 小狐狸精继续害羞装死。 毛茸茸的耳朵都歪倒了一只。 他低笑着牵起她的小手,将动作和部位的那两枚骰子塞进她的手心里,“先玩个简单的。” 玉石温润光滑,姬桃回想起骰子上的内容,头皮发麻。 她家司先生显然很喜欢这份礼物,她不用睁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的兴致勃勃。 是他的生日呢。 心口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柔软,姬桃抬起手,将骰子丢了出去。 羊脂玉石在地毯上咕噜滚动,很快停下。 丢出去的瞬间,她才想起来,好像忘记确认游戏规则了。 确切来讲就是是她投,他来执行,还是谁投谁买单? “Lick。" 男人低沉的嗓音念出了第一个结果,继而是第二个。 @“Inner Thigh。" 隔了一层不甚熟练的语言,姬桃还没反应过来具体的意思,身体便被放平在了沙发上。 “这里。”司绍廷的手向下摸去,进而是唇,感受到女人抑制不住的喘息和颤抖。 薄唇贴着她的肌肤,性感沙哑的嗓音满满都是逗弄的低笑,“宝宝别抖,还没开始呢…” 时针转动,不知不觉已经划过午夜。 姬桃鬓发湿透,懒懒地趴在男人的胸膛上,看着他透着餍足的俊颜,一颗心仿佛被填满。 “司先生,生日快乐。” 她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笑靥明绽。 “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我。” ------------ 92 桃花 番外【6】一春日的地中海,阳光温暖而明媚,微风轻拂着碧蓝的玻璃海面,星星点点浮光跃金。 一艘豪华私人游艇缓缓行驶在波光粼粼的海水中,雪白的泡沫翻涌,宛如一座漂浮的海上宫殿。 主人房的起居室里,新娘造型团队正围着姬桃忙碌,作为伴娘的李淞夏几人跟着忙前忙后,不停拍着照,一边啧啧感慨: “妈呀我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么大的超级游艇太爽了吧!”李淞夏给姬桃的水杯插上吸管,递给她,然后陶醉地捧起了脸欣赏,“我们家桃桃真美啊!这件婚纱好仙好适合你,呜呜呜我都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要不我们私奔吧” 谢嘉澍喷笑,“这话可不要乱说哦,小心幺叔听见把你扔进海里!” 李淞夏挺胸无畏:“没事我会游泳!我狗刨上岸!” 姬桃小口喝着水,觉得OK:“正好安排个跟拍,做一部勇敢女明星狗刨征服大海的纪录片吧,顺便赚点钱。” “这都要赚钱吗!”李淞夏惊恐的抱紧了自己,“这是贼船吧!” 姬桃说:“给你分红。” 李淞夏一秒支棱:“什么时候扔?来吧不要怜惜我,My body is ready! u满室欢声笑语不断,造型团队的工作人员认真调整着婚纱,见缝插针的全方位夸赞姬桃,“司太太的头发真是漂亮,发质太好了,直接去拍洗发水的广告,都不用打光做特效。” “皮肤也好好哦,又白又通透,我做化妆师这么多年,头一次感觉没有用武之地,底子太好了” “这身材比例是怎么长的呀,完全是真人芭比,婚纱和您的气质结合得太完美了,美得好像花仙子一样u“这件婚纱的设计初稿是幺叔亲手画的哦!”谢嘉澍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兴致勃勃的跟李淞夏八卦,“皮埃尔的脾气很大,很爱惜羽毛的,像这种拿着雏形让他去完善,一般肯定被拒据说他从幺叔的设计和小婶婶身上得到了不少灵感,新一季的秀还想请小婶婶做模特。” 她摇了摇手指,“这不光是钞能力的问题,幺叔是有两把刷子的。“ 李淞夏嘟哝,“我管他有几把刷子,我只要他对桃桃好” 这时整个造型团队的人员忽然神色整肃起来,朝门口的方向恭敬的行礼,“司先生。” 面容英俊,身材颀长的男人身着一套手工高定西装,剪裁完美贴合他的身形,显得既精致又优雅。白色衬衫洁净无瑕,领口的黑色领结系得一丝不苟,散发出一股不可言喻的尊贵气场。 他淡淡的颔首算是致意,那双深邃如海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紧锁在窗前一身婚纱的女人身上,眼底的惊艳清晰可辨。 之前试纱的时候,她只试穿了主纱,没有做全套的造型。 此刻她及腰的青丝挽了起来,发髻间编织着珍珠和钻石,披上缀满碎钻的头纱,精致美丽的娇颜如画。一双盈盈潋滟的眼眸望向他,清澈的眸底隐含着期待,忐忑,娇媚。 漂亮优雅的公主走下高塔,在等待她的骑士。 工作人员很有眼色的退开,姬桃看着男人长腿迈步走到她的身前,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 蓬松的轻纱裙摆层层叠叠,缀满了看似没有什么规则,实则是精心排列,繁复锦簇却不显累赘的桃花朵朵,长长的裙摆拖曳到了地上,将她的一双脚遮盖住。 司绍廷低眸扫过,温声问她,“脚还痛不痛?” 首轮巡演临近末尾时,姬桃脚骨的旧伤发作,不吭声强忍着疼痛完成了最后两场表演,才去接受治疗,然后戴了大半个月的固定器。 她家司先生为此发了好大一场脾气,直到她再三保证以后再也不强撑了,方才暂且作罢。 姬桃摇摇头,“不痛了。” 司绍廷睨她一眼,从西装的裤袋中拿出一条项链,长指打开锁扣,环过她白皙的脖颈,为她戴上。 细细的金链上缀着一个小巧的吊坠,圆润饱满,是一颗桃子。 姬桃抬手轻抚着那颗小小的金桃子,紧接着身体一轻,男人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周围的工作人员星星眼,姬桃抿着唇小小声,“我可以自己走的。” “嗯,但是我想抱你。”司绍廷理所应当,“公主当然要公主抱。” 想抱就抱吧。 在诸多让人挑花了眼的婚礼方案中,姬桃最终选择了游艇婚礼。 消息放出去,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船王家族的掌舵人婚礼在海上举行,才是题中应有之意嘛。 司绍廷抱着她从二楼走下楼梯,甲板上由司景齐带头吹了声口哨,响起不少起哄的声音。 姬桃手臂圈着男人的脖子,脑袋和脸蛋一并埋进他的肩窝里。 男人低哑性感的嗓音弥漫着止不住的笑意,贴着她的耳畔,低低的只容她一个人听见,“司太太怎么还害羞了?” 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她属于标准的e人,活泼大方,平常不论任何场合,无论多大的舞台,她都少有怯场,闺房之外更加少流露出这样的神态。 特别的娇羞,特别的小女人,软软的蜷缩在他的怀里,像只温驯的小猫咪,软萌得让人的心尖儿都化了。 姬桃依然没有抬头,明明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了,仪式更多的是补足起初的缺憾,可是到了这样的场合,却忽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感觉,让她禁不住的娇羞起来。 “好多人啊…”她小小小声的道,“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啦。” 男人故意在她的耳边低低的笑着,炙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颈间和脸颊,桃花般的绯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晕染开,诱人极了。 蓬松的裙摆层层叠叠,他低笑着道,“宝宝好像一块桃子味的小蛋糕漂亮又可口。” 姬桃眨巴着眼睛,扑闪的浓密睫毛划过他的侧颈,冲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那司先生想吃吗?” 男人抱着她的大掌倏然收紧,染上一层沙哑的嗓音愈发的低得不行,“等晚一点,我会一口一口, 仔仔细细,吃干抹净。” 婚礼只邀请了世交近亲和友人,规模算不得宏大,然而是不折不扣的极尽奢华。 豪华游艇宽阔的主甲板被布置成了一片桃花林,仿佛将春天的气息带到了这片蔚蓝的海洋之上。 粉嫩的桃花在枝头灼灼绽放,海风吹拂,层层叠叠的花瓣随风轻轻飘落,犹如一场粉色的花雨,将整个甲板装点得宛如仙境。 巨大的游艇仿佛一座在茫茫大海上浮动的桃花岛。 一片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 桃花林的中央,搭建了一座精致华丽的拱门,由交错缠绕的桃花枝编织而成。拱门下方铺着一条洁白的花瓣地毯,两旁的宾客席位也被鲜花环绕,桌子中央布置了一条长长的花艺装饰,桃花、白玫瑰与绿叶交相辉映,细节之处尽显浪漫与用心。 海面上碧波粼粼,向岚满脸喜气,一直在甲板上穿梭,招待宾客,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会场的花艺都是她一手挑选,盯着完成的。 这是姬桃的主意她的这位婆婆,其实没有那么难相处,尤其是现在突然改了性,不三五不时的催生了。 只是可能是日子过得比较闲,总想摆布一些事情。 说白了就是需要刷存在感,彰显一下自己的地位和价值。 当年她成功的嫁给司老爷子,满以为可以就此成为人上人。可是贵妇圈子里的那些人自恃出身, 不大看得上她,几个继子继女除了司明钰外,对她这个继母都没有多少恭敬可言,甚至是轻视的。 人越缺什么,就越容易对什么产生执念。偏偏司绍廷这个儿子完全不受她的掌控,圈子里的贵妇们或许会因为她是司阎王的生母,而在面上对她客气恭敬几分,可实际上,她能掌控支配的事情少之又少。 所以在筹备婚礼的过程中,姬桃适当地给婆婆分配了一些事情做。 只要在一部分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给她掌控权,让她忙起来,就没空来找事了,计划通√ 做人媳妇嘛,要学会向上管理。:) 有人高兴,就有人失落。 听闻要办婚礼,岑叔文满心欢喜。要知道婚礼上最重要的环节,不就是父亲牵着女儿的手入场, 将她交给她的丈夫么? 女儿人生的前二十年,他没能参与,像这样重要的时刻,他做父亲的必须撑起场面来。 可是他等了又等,直到临近婚礼,也没有被叫过去参加彩排。 等到他实在忍不住问起,女儿却告诉他,婚礼上没有计划这个环节。 “我是人又不是货物,为什么要由一个男人转手给另一个男人?麻烦爸爸你尊重我一下。” 还扯上尊重不尊重了,拔得够高的啊! 岑叔文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要是惹了她不高兴,回头那位姓司的少不得又要拿岑氏出气。 这倔脾气显然不随他,跟姬箫倒是一模一样! 随着婚礼仪式的开始,柔美浪漫的音乐声在甲板上回荡。 新娘手捧一束桃花编织的花束,华美的婚纱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头纱上的碎钻在阳光下煜煜闪耀,似星河流淌。裙摆上缀满的花朵随着海风轻轻飘扬,氤氲的轻纱仿佛一团烟雾,宛如桃花仙子从仙境中降临。 极尽唯美,极尽浪漫,极尽奢华。 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礼服的新郎伴在她的身侧,没有交换环节,两人从一开始就手牵着手,一同出现,一道踏着花瓣地毯,缓步穿过桃花林,走到那道桃花拱门前。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诠释“夫妻一体,永不分离”。 无数道目光投注过来,有祝福,有艳羡。姬桃的脑子里好像只能听到悠扬回荡的婚礼进行曲,眼眸中只有薄唇噙着笑,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男人。 这是她的男人。 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 “我的妈呀,太唯美了”李淞夏抹着眼泪,总算还记得自己负责送上戒指。 这场婚礼处处特别,新人交换的也不是传统的婚戒,而是一对尾戒。 婚戒两人此前已经互送过,无需重复。仪式上交换的这一对尾戒,则是司绍廷设计,请著名珠宝品牌的工匠特别打造的。 简约的戒圈,中间扭起,两相交错的设计。 单独看来平平无奇,可是当两人互相为彼此戴上,尾指相扣,拉钩两枚戒指交错的部位不偏不倚,正好严丝合缝的相互卡上,形成了一个符号F∞j无限。 爱意无限。 海风轻柔,拂起头纱,姬桃垂着眼眸,看着男人修长如玉的手,彼此勾起的尾指,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染着笑,“拉钩上吊,永永远远不许变。” 正是某天她耍赖,非要跟他拉钩,让他忽然有了这对尾戒的想法。 看到设计的草稿时,姬桃还很惊讶当然知道婚纱的雏形出自他之手时她就惊讶过一次了,没想到司先生还会这个。@@她家司先生只是睨了她一眼,不温不火的回答了一句,“读书时选修过一点。” 他说这话的语气云淡风轻,但姬桃分明在他英挺的眉眼间捕捉到了一缕微不可察的得意。 男人俊美的脸上笑意温柔而蛊惑,姬桃眉眼弯起,唇角绽开一朵笑容,纤细嫩白的小指勾紧了他的手指。 旁人看不见,可是她却知道,当这两枚戒指紧紧的彼此卡住,戒指内侧相接的地方,拼合成了一个雕刻的单词。 Zing. 她直视着男人深邃的眼眸,语气郑重,“嗯,永永远远,不许变。” 漫天花瓣洒落,他们在碧蓝无垠的大海上,在锦簇繁盛的鲜花间拥吻。 海浪翻涌,周围的掌声和欢呼声热烈。忽然,盘旋的海鸟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扑扇着翅膀远去,须臾,天上响起一阵轰鸣声。 宾客们纷纷仰头望去。 原来是这片海域所属岛国的空军出动,数架飞机拉着彩烟飞过,上下翻飞,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留下两行祝福的文字: MR&MRS SILOVE FOREVER司先生&司太太相爱永远“天啊好浪漫,这是我参加过的最浪漫的婚礼了,也太用心了吧.” “司氏在这边有港口,跟军政府的关系向来不错,也难怪” “但是真的很用心啊,光这一片桃花林空运过来装饰到船上,都不知道得烧多少钱,就因为新娘的名字” “光她头上的那几颗粉钻,加起来都得有上百克拉了,司总这是完全不惜成本啊.” 仪式结束后,宾客们在桃花林中玩乐social,有人在花树间合影留念,有人在长桌旁品尝美食, 还有人随着音乐轻舞飞扬。 夜幕降临,星光与灯光交织在一起,将这片桃花林映照得更加梦幻。 漂浮的桃花岛继续航行在地中海的碧波之中,这场极尽奢华而又如梦似幻的婚礼,在接下来数月乃至数年里,作为浪漫婚礼的天花板,一直在沐城上层圈子为人津津乐道。 即便婚礼上姬桃几乎什么都不需要做,但是光换婚纱做造型就花了两个小时,吵吵闹闹又应付宾客,整场婚礼下来,她还是腰腿酸软,累得不行。 等到司绍廷应付完几个关系好的世交哥们儿,推门回到主人房的卧房时,就瞧见他的小妻子躺在床上,没有形象的摊成一个大字。 缀满桃花的蓬蓬裙摆散开,铺满了整个红色的大床,她整个人仿佛现在一团云雾里,抹胸式的婚纱下移了一点,隐隐可见白皙起伏的柔软。 他迈着长腿走到床边,大手覆上她的腰,薄唇噙着笑,俯身轻啄她的唇,“累成这样脚又痛了没有?” 姬桃半睁着眸,微微摇了摇头,软绵绵的撒娇,“好累,我想洗澡帮我拉一下拉链,我够不着。” 说着她就翻了个身,露出后背。 床头灯光暖黄,女人肩背线条纤纤,奶白的肌肤欺霜赛雪,凝脂般的滑腻。司绍廷的手指划过她玲珑的蝴蝶骨,换来一声带颤的嘤咛,“讨厌,好痒. " 他轻笑着,依言捏住拉链,往下拉。 随后一点一点的,将这件华丽的婚纱慢慢的从她的身上褪去。 男人的手一路上都不怎么规矩,姬桃也懒得跟他计较,软绵绵的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 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贴在耳畔响起,“这边有一个按摩浴缸,宝宝想试试么?” 姬桃眼眸睁开一条缝,睨了他一眼,带着几分颐指气使,“那还不快去给我放水?” 神气的小模样活像一只傲娇的女王猫,司绍廷失笑,捏了捏她的脸蛋,“遵命。” 男人迈着长腿走进浴室,须臾又回转,姬桃从蓬蓬的婚纱堆里爬了起来,抬手伸向他,被他自然而然的接住,顺手就环住她的腰。 她抱住他的脖子,脸蛋在他的肩膀里蹭着,爱娇的模样太招人疼,司绍廷低低的笑着去吻她,爱不释手的,“怎么了?小猫咪一样,是跟姬发发待久了,也变成小猫了么?” 姬桃轻笑出声,仰脸看着他,浓密的眼睫眨啊眨,“喵呜~喵呜喵呜~入” 男人偏着头,沉吟几秒,微微颔首,“司太太说得对,我应该跟太太一起洗澡,再好好的给太太按摩。” “乱翻译。”姬桃嗔他一眼,明知故问,“你说的一起洗澡真的只洗澡吗?” 男人笑声低醇,俊脸却神色很正经,“当然是全听司太太的,司太太想做点什么,我自然是任凭差遣,无条件奉陪。” 说着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抬脚朝浴室走,“水差不多放好了,我们去洗澡。” 姬桃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乖乖的被他抱着,没有出声。 海涛荡漾,窗外是夜色茫茫的大海,和璀璨闪耀的星河。 浴室里热气蒸腾,在凉意阵阵的春夜里显得格外的温暖。 宽大的按摩浴缸泛着泡泡,水里加了她喜欢的精油,薰衣草和洋甘菊混着薄荷,令人放松。姬桃趴在浴缸的边沿上,男人的手替她按着身上酸软的部位。 “唔我们司先生按摩的技术真的是日益长进啊,”姬桃闭着眼睛享受,“要是改行去SPA会所打工,富婆们肯定抢着指名,说不定还会大打出手…啊!” 她抑制不住的轻.颤着娇呼一声,搭在浴缸边沿上的纤纤玉指收紧。 那只大手采撷到一颗珍珠,略显粗粝的指腹把玩似的打着转,指甲轻轻刮过,水面更剧烈的哗啦一响,“别” 男人从后面咬着她的耳朵,低哑的嗓音不悦极了,“我给司太太按摩,司太太倒想着让我去伺候别的女人?” 她咬着唇瓣,被热气蒸腾的脸蛋呈现出花瓣般的粉色,嫩生生红艳艳的,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滴出水来。 她按住他的手,抬眸委屈的瞧着他,温软的嗓音媚得不像话,“谁让你去了,你就会欺负我” 司绍廷手臂一捞,将她圈进怀里坐到自己的腿上,“想也不行,我只给我的小桃子服务也只欺负我的小桃子。” 男人的嗓音沙哑透了,姬桃抿着唇,感受到他的渴求那么清晰,红着脸蛋,小手向下探。 夜幕深沉,海面如同一片深邃的黑绸,闪烁着星辰般的微光。游艇巨大的流线型船体仿佛一头巨兽,船头犹如一把利剑,切开平静的海面,激起一道道细碎的浪花。 洁白的浪花翻涌着,起伏飘荡着,伴随着游艇的前行,驶向旭日初升的方向。 婚礼结束后,姬桃跟随丈夫绕道去了南法,探望居住在那里的外甥女唯唯。 小姑娘因为心理创伤,适应不了人多热闹的场合,无法去参加婚礼。之前只在视频通话里短暂的打过招呼,这回才终于见到了面。 回到沐城,姬桃把那件桃花婚纱送去清洗熨烫干净,小心地保存了起来。 司先生亲手设计的心意,世间仅有,独一无二,每一分她都想珍藏。 婚礼摄影师送来了婚礼上跟拍的视频和照片,姬桃一张张翻看着,回忆起婚礼上的点点滴滴,甜蜜的笑容不知不觉爬上唇角。 她索性从中挑选了几张,分享到网上。 大周在桃公主:【你+我=∞】 美照让舞迷们集体过大年: 【啊啊啊桃桃居然才举行婚礼吗?这是在游艇上修了个桃花林?!(OoO)好像桃花岛啊!!】 【卧槽!人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私人游艇!这得多少玛尼啊.】 【我桃婚纱look绝美呜呜呜,连人带婚纱都是艺术品!!司总穿正装太优雅贵气了吧,howpay howpay, 什么你+我=∞甜死谁了甜死我了!!】 【你们没发现吗,∞是那对戒指啊!!拉钩钩什么的太萌太甜了吧(\*/ω\\*)】 【!!!求同款】 【妈妈问我为什么落泪,嘤嘤嘤又是相信爱情的一天】 光阴荏苒。 婚礼同年的冬天,司老爷子去世了。 消息传来,正在参加展演中的姬桃取消了工作,赶回沐城陪司绍廷治丧。 以老爷子的年纪和身体状况,所有人都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亲人的悲伤依然无可避免。 盛大肃穆的葬礼结束,回到家中,姬桃搂着默然不语的男人,指腹安慰的轻抚着他的后颈。 良久,有湿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颈侧。 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抱着他,抚慰着他。 陪伴着他。 加入国立歌剧舞剧团的次年,姬桃就坐火箭式的升任首席舞者,成为了国舞最年轻的首席。 速度太快自然会惹来一些非议,质疑她是否是因为大佬丈夫的背景而被优待。 然而质疑声很快遭到大批舞迷的驳斥: “但凡看过姬桃的一场演出都说不出这么外行的话!她的身韵软度力量技巧情绪表达都是顶级水准,实打实的六边形战士好吗!国舞的几个前首席都夸她是难得一遇的天才舞者!” “关键人家桃桃还努力啊,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她还反过来把勺子夺了,自己去锅里再盛几碗” “她参加流芳杯百荷杯千瑶杯全都拿了金奖,代表国家参加世界舞林对抗赛拿了第一,还受A国王室邀请去了世博会开幕表演,这履历谁敢嫌不够做首席?!” “我说真的,她要真靠老公还辛辛苦苦跳什么舞啊,躺平当贵妇不香吗” “都别吵了!我刚刷到司总夫妇成立了一个艺术基金,用来资助贫困落后地区的艺术教育!” “我也刷到了!重点是报道写的是‘著名舞蹈家姬桃女士携丈夫捐赠blahblah',笑死,堂堂司总成老婆的挂件了” “咳咳,司氏员工在此,其实PR通稿本来写的是‘企业家司绍廷携夫人’,被司总划掉,改成了这个” “哈哈哈哈哈哈该说不愧是宠妻狂魔吗,老婆肯定是要放在前面啦!!!” 忙忙碌碌间,春去秋来,一晃四年过去。 “咩呜~心” 出差数日,姬桃刚踏进家门,姬发发就竖着大尾巴凑了过来,围着她的腿打转,一边呼噜呼噜一边喵喵叫着,拿脑袋和身体不停的蹭她。 “哎哟我的发发小宝!”这谁顶得住啊,姬桃将它抱起来就是一通狂吸,“小猪咪是不是想麻麻啦, 给麻麻亲一下, mua mua mua~小脑袋好香呀,小猫咪生来就是要被麻麻次掉的噫嘻嘻嘻嘻” 笑声逐渐猖狂,曾妈见怪不怪了,猫瘾犯了是这样的。 @十五斤半的“小”猪咪着实不轻,姬桃抱了一会儿就将它放下,“等一下哦,麻麻给你拿肉肉吃心” 可是姬发发今天好像格外的黏人,吃了几块零食肉干,就又喵喵叫着到她身边,跳到她的腿上, 粉嫩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凑到她的胸口,一路闻到她的肚子。 “诶怎么肥四你这个小色猫?”姬桃捏住猫脸,“麻麻身上又没有藏小鱼干!” 姬发发无辜脸,“喵呜~心” 这几天司先生也出差在外,一如既往的主动报备行踪。 My zingzing:【开会[定位]】 My zingzing:【换个地方继续开会[定位]】 My zingzing:【换一批老登还是开会[图片]】 可怜的司总,总是有开不完的会。 姬桃倚在床上,拍了张姬发发挨着她,小脑袋趴在她肚子上的照片,发给他。 姬桃:【大王今天超级黏人,我走哪儿它跟哪儿,非要挨着我(V)】 得瑟之情溢出屏幕。 男人很快回复:【那是我的位置。】 姬桃:【你又不在,我跟小猫咪贴贴( ^ω^)】 My zingzing:【不许贴贴】 姬桃扑哧轻笑,就贴贴,管得着嘛你。 她跳下床去洗手间,姬发发立刻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迈着猫步亦步亦趋的跟上。 “不是,我上个厕所你跟进来干嘛算了随便你吧。”姬桃坐在马桶上,看着蹲守在旁边,好像生怕她被马桶冲走的姬发发,伸手揉搓猫头。 摸着摸着,心头倏然一动。 今年年初,谢嘉澍生了个宝宝,她去探望,捏着人类幼崽可爱的小手,不由动了心。 算算日子,他们结婚也有五年了回来的当晚,当男人用牙齿咬着包装熟练地单手撕开时,她按住了他的手。 可是司先生对要宝宝似乎并不热衷咳,确切来说,他对造宝宝的过程一直挺热衷的,但是对结果似乎不是那么热衷,态度是可有可无。 沉默了几秒,他只道可以试试,有没有都随缘。 不过还没试两回,她就飞去外地演出了,紧接着司绍廷又出差姬桃的目光闪烁着,与猫咪圆溜溜的一蓝一黄,漂亮如宝石的异瞳对上。 “不会吧,姬发发?”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别馆门前缓缓停下,司机拉开车门,司绍廷下了车,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进门厅。 “老公~心~” 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像只小鸟飞奔而来,卷起一阵香风。 司绍廷抬手接住扑进他怀里的柔软娇躯,低眸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眸。 “你回来啦!” 一个蓬松的大白团子竖着大尾巴,跟屁虫似的紧随在女人身后,夹里夹气的,“喵呜心” 妻子如此热情的迎接,让男人的唇角忍不住弯起,“小桃子这么想我?” ------------ 93 骰子 一番外【7】一秋日晚间的温度有点低,她身上穿着一件柔软的奶油色毛衣,下面是针织裙,宽松慵懒,抱在怀里软乎乎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服。 门厅有风吹过,司绍廷搂着她的腰走进家里,就听见姬发发的喵呜喵呜叫声中,夹杂着小女人在耳边的叽叽喳喳: “老公你累不累呀?” “晚饭吃的什么?渴不渴?饿不饿?” 这几年姬桃照自己的喜好把别馆的家具陆陆续续的更换了一部分,装潢也做了一些改动,整体的风格更加温馨舒适。 家的感觉。 仿佛从触碰到她,踏入这扇门,一颗心便犹如漂泊的船儿驶入港湾,安宁下来。 “让我抱抱。”小别之后想念格外蔓延,司绍廷搂着人就要在沙发上坐下,想先好好亲热一番。可是没想到怀里的小女人灵活地一拧身,像条滑不溜手的小鱼,他不防之下,被她从他怀里挣脱开了。 一个轻盈如舞蹈般的旋身,拉开了几步距离。 司绍廷眯起了眼眸,“怎么了?”随即若有所悟,“是我这个月出差太多,没有时间陪你,生气了么? J他伸手想去牵她的手,浅笑着温声道,“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去南边度假,顺便完成今年的誓言重申仪式,好不好? J他们夫妻俩近段时间各有各的忙,行程错开,确实是聚少离多。 姬桃背着手,避开黏在脚边打转的姬发发,又朝后退了一步,“没有生气啊!人家就是问你饿不饿嘛!” 她看着他,笑得温软,“我跟曾妈学着煲了一盅党参鸽子汤,秋天进补最好了,我给你盛一碗?” @司绍廷挑起眉梢,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她的脸色。 须臾,他点了点头,“好。” 白瓷汤碗里,鸽肉和辅材浸在清亮油润的汤里,上面漂着几颗枸杞,鲜香扑鼻,热气腾腾。 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 司绍廷看了一眼桌对面手背支着下巴,杏眸晶亮的女人,拿起汤匙。 无事献殷勤,有非奸即盗的嫌疑。 不能怪他多心,毕竟这小女人有那一碗西红柿鸡蛋捞面的前科。 不过她顶多也就是往碗底加点料,司绍廷在女人灼灼眼神的盯视下,不紧不慢,姿态优雅的喝起了汤。 “怎么样老公?”她巴巴的问,“我的手艺还可以吧? JJ司绍廷嗯了一声,“味道不错。” 那张娇媚的小脸上笑容绽开,郑重其事的强调,“那你多喝点,一定、一定要喝完哦!” 随着汤碗一点点见底,女人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中期待之色愈加浓烈。 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司绍廷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小笨蛋,干坏事也不知道掩饰一下。 不动声色的舀起最后一块鸽肉,司绍廷向碗底瞥去一眼,做好了心理准备。 白瓷的汤碗底部没有异物,只是写着几个小字: 【看什么看你以为有什么(# 皿)=o】 l” “老公你看什么呢?”姬桃扑闪着眼眸,忽然恍悟般地“啊”了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又在你的碗底放东西吧? JJ她捂着胸口,一脸受伤,“老公,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司绍廷:“” 司绍廷放下汤匙,起身走到桌对面,搂住她的肩,“哪有?我只是看看喝光了没有。” 小女人却抱着猫别过脸,哼唧着不满,“少狡辩了,哼,生气了,哄不好了。” “喵呜~”姬发发抬起爪爪,邦的给了他一记喵喵拳。 你可真是你麻麻的好大儿。 姬桃没忍住扑哧笑了出声,随即赶紧又绷住脸,手赞赏地摸了摸猫脑袋。 喵喵拳不痛不痒,司绍廷没有理会,只顾搂着女人劝哄,“是我错了,宝宝亲自下厨煲汤给我,做的那么好吃,我感动都来不及,居然还多心,实属不该。” 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她就是故意的。 玩了一个反向的心理暗示,故意做出奇奇怪怪的可疑举动,让他以为碗底放了东西。 姬桃撅着嘴巴,“我不管,我受伤了。” “都是老公不好,是我的错。”司绍廷抱着她,低低的哄,“不生气了好不好?我都挨猫揍了。” 倘若让外人看见堂堂司阎王这么毫无原则,低声下气的哄老婆,惊掉的下巴大概能开个下巴批发市场。 姬桃拿眼梢睨了他一眼,“那你要无条件的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还没想好,你先欠着。” 换做是其他任何人,司绍廷都不可能应允这种空白支票。他半秒都没有犹豫,“好。” 本来就只是逗着玩的,俩人都清楚她没有真的生气,姬桃捏着猫爪跟他拉了勾,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姬发发特别黏我?” 姬发发是只心眼子很不少的猫咪,平日里最黏人的时候,就是它想要吃的,或者想玩的时候。 小夹子音环绕蹭腿,尾巴勾勾缠,卖萌耍赖无所不用其极。 需求得到满足后,大多数时间它都是找自己喜欢的地方睡大觉。 司绍廷将姬发发拎了起来,与它平视,“谁准你缠着我老婆的?去找你自己的老婆去。” “啊呜~”小猫咪也绝非善类,显然不是很服气,企图使出后腿蹬,被男人轻松的避过。 “噗”姬桃忍不住喷笑,把猫抢了回来,顺毛安抚,“别太过分哦,宝的铃铛早就被没收了,哪有机会找老婆。” 当初才捡到姬发的时候,她一直默认是个妹妹。哪知养着养着,突然发现它的屁屁上长出了两颗小铃铛。 不过好景不长,到了适当的时间,就被拎去嘎掉了。 男人不为所动,薄唇吐出一个冷酷的:“呵。” 姬桃笑个不停,见他主动收碗拿进厨房,她也放下猫咪,起身去倒了两杯茶。 将其中一杯递给司绍廷,在他伸手来接时,她忽然收回手,一只手抬起托着杯子,另一只手绕过头顶扶着杯沿,挺胸翘臀,凹了一个椰树椰汁包装上的经典造型。 一个媚眼抛过去,她嗲声嗲气,“大郎,起来吃药哦不,喝茶啦,”又强调,“一定要喝完哦。” L" 司绍廷探臂,勾着腰将她搂了过来,姬桃哎呀一声,跌坐在他的腿上,旋即手里的茶杯被男人拿了过去。 这个茶杯和桌上的那个一样,两个歪歪扭扭的手工陶艺杯子,外面涂着五颜六色的波点。 这还是有一回两人约会,在一个陶艺教室里,自己亲手捏的。 “又想使什么坏,嗯?”司绍廷把玩着陶制茶杯,低眸看着她。 姬桃咬着唇瓣,满脸纯良,“哪有?人家好心倒茶给你喝。” 说着就要去抢他手里的茶杯,“不喝算了,我喝” 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男人睨了她一眼,抬手将半杯茶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 茶香浓郁,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味道。 垂眸一扫,杯底有字。 【小狗看我(^ω^)】 lJ“噗哈哈哈哈”姬桃笑倒在他的肩膀上,“是谁连上两次当呀?哦,是我们家司先生呀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洒落满室,开心得不得了。 司绍廷挑眉,眸光落在她笑容灿烂的脸上,“很好玩儿么?” 姬桃抿着唇点头。 能恶搞到司先生,怎么不算好玩呢。 男人淡淡的哦了一声,“太太玩够了,该轮到我了。” 姬桃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一轻,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低沉的嗓音伴着温热的吐息,钻进她的耳朵,“我们好像有段时间,没有玩骰子了…” 姬桃的小脸瞬间红透。 脑海里倏然闪过去年的跨年夜,他们在港城跨年。最后一把,她掷到了窗户。 套房临港的落地窗前,窗外零点的烟花从黑色的海平面升起,一朵朵炸裂在漫天的星河里,将夜空和海面点亮。 从身后传来的低喘声和水声,混合着隔岸人群的尖叫喧闹。他从她的尾椎向上吻到耳朵,沙哑的低笑声贴着她的耳朵,“宝宝你得叫大声一点,烟花太吵,我听不到了…” 姬桃将脸蛋埋在男人的肩头,虽然计划里没有这一环,但是好像也不是不行。 她娇娇软软的不说话,显然就是默许了。司绍廷轻笑着,抱着她迈开长腿上了楼。 五枚玉石骰子温润剔透,按照惯例,先从简单的两枚玩起。 今晚的规则先约定好,是谁投谁买单。姬桃咬着唇瓣,将手心里的骰子掷出。 骰子骨碌碌转动,在长毛地毯上停下,司绍廷扫了一眼,“Stroke…xXX。” 他勾起唇角,笑得有几分痞,“宝贝儿,一上来就这么刺激?” 他就这么随意的坐着,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着,凭添几分妖孽邪肆的味道,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不急不躁,等着她的动作。©姬桃红着脸蛋,手伸向他腰间的皮带,手指微微用力。 …@两轮下来,两人已是衣衫不整。司绍廷黑色的衬衫扣子全开,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胸口新鲜的草莓印明显。 L该你了。”姬桃白皙的双颊染上了一抹胭脂般的绯红,唇瓣又红又肿,看着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把玩着骰子,随意地一抛。 “Kiss”司绍廷眉梢挑起,眸光缓缓向下,“Below Navel。” Below Navel.脐下。 姬桃抿了抿唇,眼睛看着他,身体慢慢朝后仰。 男人薄唇勾着笑,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挑起毛衣的衣摆。 她常年跳舞,腰腹纤细紧实,马甲线清晰可见,圆圆的肚脐可爱极了。 指尖滑入半裙的腰带,轻轻向下拉。 刻意放缓的动作,一点一点缓缓的向下褪。 布料下滑,渐渐露出白皙肌肤上些微文字的痕迹,司绍廷眯了眯眸,掀起眼皮瞧了一眼贝齿咬着唇瓣,乖乖的任由他施为的小女人。 鉴于今晚此前的再一再二,显而易见,又是耍他玩的把戏。 居然连这里都准备了司绍廷低低失笑,“小桃子,这里又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姬桃搭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的轻划着地毯,睫毛微颤,“你你不要磨磨蹭蹭的好吧。” 司绍廷眉梢挑起,似笑非笑的又看了她一眼,动作不再刻意放缓,直接利落的扯下。 平坦紧实的小腹,随着呼吸起伏,白皙嫩滑的肌肤上,露出两行字。 大概是因为不顺手的关系,字迹相当的七倒八歪,但并不妨碍辨认。 然而司绍廷却像是突然得了阅读障碍症,薄唇带着痞意的弧度连同攥着她的裙子的手一道僵住, 一双漆黑的眸直直的盯着那短短的不到十个字,久久的无法反应。 司先生^_^ 你要做爸爸啦! ------------ 94 开盘 作者:酥芙蕾一番外【8】一落地灯洒下柔和的暖光,小腹白得晃眼的皮肤上,黑色的笔划歪歪扭扭,勉强拼凑成形。 司先生做爸爸JL{ 老公? 姬桃拿手在迟迟没有反应的男人眼前晃了晃,“怎么回事,网卡了吗?没流量了?” 自己在自己的肚皮上反着写字还挺难的,她写完用手机拍照再反转过来看过,虽然字迹像狗爬了一点,但应该不是很难认吧? 她在网上刷到过那种老公得知自己要当爹的反应视频,有高兴得跳起来,又笑又叫直接返祖的,有感动落泪抱着老婆狂哭的,她还挺期待她家司先生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l喂喂?司先森,掉线了吗?” 司绍廷闭了闭眼,看着她平坦紧实的小腹,大手半腾空的覆盖上去,隔着毫米的距离,近乎于不敢触碰,乃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真的吗? J他抬眸,对上小女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盈满期待之色的杏眸,“不是又在恶作剧? JJ姬桃眼睛眨巴了一下。 她故意先虚晃了两枪,原本是想更加出其不意,给他个惊喜来着。 惊是惊到了,不过好像玩成了狼来了灯光轻柔,男人的手干净而又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无名指上简约的素圈婚戒在灯光下闪着银光。 他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一张纸的距离传递过来,给小腹的皮肤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细看的话,会发现那骨节颀长的手,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 姬桃按住男人的手背,让他的掌心贴上自己的小腹,“是真的,你要当爸爸啦!” 她偏了偏头,“不信你问姬发发。” L问姬发发?”许是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回神,司绍廷自觉平素反应极快,可是生平第一次, 大脑似乎有点跟不上节奏。 姬桃撑起身子,察觉男人立刻扶住了她的腰,动作间下意识的小心翼翼,让她弯起了眉眼,“是姬发发最先发现的哦!我不是问你有没有发现它格外黏我吗? y“那小混蛋平时除了骗吃骗喝骗玩,它想躲起来睡觉的时候,喊破喉咙它都装聋,不带搭理的。可是前两天我一回来,它突然成了跟屁虫,我走哪儿它跟哪儿,还特别喜欢贴着我的肚子…我就想起一个说法。” “据说猫咪的嗅觉比人类灵敏很多,人类怀孕会分泌激素,气味也会跟平时不一样所以我就验了一下。” 她伸长胳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塑料棒,笑吟吟地举到男人的眼前,露出小窗口的两条清晰的红杠。 “结果就是我的肚子里有我们的宝宝啦!” 掌心下的肌肤柔软温热,清甜软糯的嗓音萦绕在耳畔,真实感仿佛水中的气泡,终于一点一点的慢慢浮上来。 他要做爸爸了。 医生说她的身体经过调养,较之前有所改善,可是她每个月那几天虽然不至于痛不欲生,依然还是会难受,而且她的经期仍是不怎么规律。 况且要孩子这件事有时候说不准,有的夫妻双方都没有问题,但就是怀不上孩子,分开后另组家庭,很快就分别有了孩子—这种事情在世交家里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当她眼眸迷离,娇声在他耳边说,想要个宝宝时,他尽量云淡风轻,不想表现得过于热衷。 能有一个像她也像他的小宝贝固然令人向往,可如果没有,也无需强求。 他甚至考虑过万一无果,就把那份他让吴医生做的报告给她看,总之不要让她因为这件事而有压力。 可是他没有想过,上苍居然如此眷顾于他突如其来的惊喜好似流星砸中脑袋,乃至有几分眩晕。就在他的掌心之下,她的肚子里,孕育着他们的宝宝男人静默无言,英俊的脸上神色深邃莫测,难以辨别出情绪,姬桃的兴奋微微冷却了下来。 她想到他每次都会做措施,甚至连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都备着,说是以防万一起了兴致而且他本来也不是很热切,当初她说暂时不想考虑生孩子时,他就没有反对,这么久以来更是从来没有主动提过想要宝宝“你是不是不想要宝宝?”这个可能性让姬桃的一颗心仿佛落入冰水中,她攥着那根验孕棒的手落了下来,细白的手指收紧,“没事,反正本来也是我想要的” “不许胡思乱想。” 司绍廷此生从未体会过如此巨大的惊喜,汹涌交杂的情绪让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哪知这几秒钟的空白,就让她解读出了完全相反的意思。他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我当然想要,我只是很高兴…我太高兴了。” 姬桃却怎么看都觉得他的反应很敷衍,很勉强。 她强撑着唇角的笑意,眼眶却忍不住一下就红了起来,“你不用勉强的,不喜欢也没关系,我生下来我自己养,不会烦你的” 说着就想推开他站起身。 司绍廷收紧手臂将她抱紧,低低的叹息,“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要我们的宝宝? 刀他的指腹擦过她眼梢的湿濡,低眸看着她强忍委屈的脸蛋,无奈又心疼,“你突然给我这么大的惊喜,我只是一时过载了。” 姬桃怔怔,“过载了?" “嗯,宕机了。” l” 身体依然有一种梦游般飘忽的感觉,司绍廷望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眸,“我真的,要当爸爸了吗?” 他确认一般的问,“我不是在做梦吧?” 暖黄的灯光很柔和,衬着男人英俊儒雅的脸庞,从神情到嗓音都透着一层恍惚。 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运筹帷幄游刃有余,似梦似醒,乃至于冒着一丝傻气。 还真的过载了啊. 方才玩游戏,两人都是衣衫凌乱。姬桃抬眸看着他,忽然抬手覆上他敞开的衬衫衣襟下赤.裸着的胸膛。 指尖从坚实的胸肌一路流连到腹肌,轻快地继续往下走。 然后稍微用力弹了一下。 男人喉间发出一声似痛楚又似愉悦的闷哼,呼吸粗重起来。 “疼吗老公?”姬桃扑闪着浓密的睫毛,“疼就不是做梦。” 这颗坏心眼的桃子。 “轻点,别弄坏了…”司绍廷轻叹着把她作乱的小手拿开,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她的重量她的体温,她发丝间的清香,偌大的世界仿佛化作虚无,只有她的存在,真实的,温柔的包围着他,成为独属于他的全世界。 唇畔的笑弧不知不觉的扩大,他低头靠近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哑的嗓音轻喃,“我要做爸爸了,我真的要做爸爸了” 宕机重启的男人好像变成了复读机,姬桃失笑,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中闪动着喜悦,像是弥漫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又让她的心软成了一汪春水。 她凑上前轻啄他的唇,眉眼弯弯,“恭喜司先生,还有我,要升级啦!” 夜色浓沉,洗漱收拾好后,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不觉声线低了下去, 呼吸变得均匀。 司绍廷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手掌轻轻的贴着她的小腹,感受着她的呼吸起伏。 一个吻印在她的额间,他嗓音轻柔的道: “谢谢,我的宝贝。” 隔了两日,姬桃在司绍廷的陪伴下去医院做检查。 倒不是不想尽早做检查,只是她在往肚皮上写字的时候,没有留意用的马克笔,等到洗澡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墨水是防水的,在皮肤上很难洗掉。 她死活不肯顶着一肚皮狗爬的字迹去见医生,于是拖了几天,直到差不多洗掉了,才肯来检查。 检查室窗明几净,桌上摆着鲜花,布置得十分温馨,如果不是仪器设备,几乎感觉不到是身处在医院。 姬桃依靠在检查床上,勾着男人修长的手指玩,一边好奇地伸长脖子看仪器的屏幕,“老公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乃“都好。” 答案过于标准了,姬桃眼眸闪动,可是还不待她开口下套,只听戴无框眼镜的医生“嗯?”了一声,随即笑着转过脸来,面向他们。 @“恭喜司先生、司太太,有两个小宝宝。” L啊?”姬桃眼眸张大,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立在她身侧的男人,在那张英俊的脸上看到了同款的意外。 她顺着医生的手指,愣愣的看着屏幕上的两块小黑斑。 那是两个宝宝“能只要一个吗?” 男人沉静的嗓音让姬桃回神,医生惊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J司绍廷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能只要一个吗?怀两个太辛苦了,风险也更高,没有必要。一个就够了。” l” 医生的嘴角微抽,通常如果是三个以上的多胞胎,为了母体的健康着想,他们会建议酌情减胎。 可这才双胞胎而已更何况这种超级有钱人,孩子应该不嫌多才对吧“老公!”姬桃拉着男人的手晃了晃,眉目嗔恼,“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萝卜啊,拿两个嫌多了就放回去一个? 1司绍廷英挺的眉毛紧锁,“可是你会很辛苦” “闭嘴。”姬桃直接打断他,“一边儿站着去,没让你开口不许说话。” l医生看得暗暗咋舌。 司太太好勇啊,她叫司阎王闭嘴诶检查完毕,听完医生嘱咐的注意事项,两人牵着手走出医院。 “你呀,怎么能说只要一个呢?让两个宝宝听到了多伤心啊。”姬桃一只手不自觉的护在小腹前, “医生都说两个胎囊目前看来很健康,后续定期检查就好了。”她嗔了身侧高大的男人一眼,“再说两个还不是你放进来的。” 那两个黑点现在比芝麻大不了多少,司绍廷不认为他们能听见什么,遑论伤心。 L老公?”他没有答话,姬桃晃了晃他的手,“老公你说句话啊。” 男人低眸看了她一眼,“太太没让我开口,不敢说话。” 深秋的温度偏低,阳光漏过法国梧桐的枝桠洒下来,他穿了一件款式简单而经典的黑色呢子大衣,天生衣架子的颀长身材,更显得矜贵温润。 姬桃看得喜欢,垫脚凑过去在他线条好看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这么听话的吗?” 她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看着他笑,“老公你好可爱啊哎呀。” 一声惊呼让男人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下一秒,只见她偏了偏脑袋,若有所思,“我该不会是因为怀孕了,看谁都母性泛滥吧?嗷。”她捂着被弹了一下的脑门,睁圆了眼睛,“你家暴!” 司绍廷揉了揉她的脑门,“占谁的便宜呢小桃子?” 姬桃哼哼唧唧,“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哦对了,”她想起来,“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向你的大伯母通知这个好消息吧,她听了肯定开心! JJ这几年姬桃贯彻向上管理的方针,经常积极的向婆婆分配任务。 反正婆婆闲着也是闲着,像逢年过节准备给世交家族的节礼啊,各种聚会晚宴活动的策划筹备啊,这些她懒得干的繁杂事务都交给婆婆去操心。而她则负责说漂亮话,花式鼓励夸赞婆婆,在外人面前更是给足婆婆面子。 就这样,她成功的躲了懒,向岚得到了权力感和成就感,人特别精神,意气风发,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婆媳关系也相当和谐。 得知姬桃怀孕,还是双胞胎,向岚自然是喜出望外,激动得落泪。 她这几年可没少求医问药,烧香拜佛,怎奈儿子不爱配合,态度很是消极。 外面少不了有一些流言,她倒是想过推给儿媳妇,可是又怕惹儿子不高兴。 况且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久了,儿媳妇乖巧嘴甜,对她恭敬有加,她实在很难不喜欢。 而且怎么说都是个高雅艺术家,比旁人家里那些不着四六的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向岚不是个傻子,外人都知道司总最宠爱太太,而司太太给足她这个婆婆面子,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司总对她这个生母的态度。 于情于理,她都没有理由破坏与儿媳妇的关系。 所以这人啊,还是得多积善缘。送走了来报告喜讯的小夫妻俩,向岚抚着胸口感慨,还真是缘分到了,说来就来了。 哼,这下看那些闲言碎语的人还说什么! 自从得知太太怀孕,司先生一改他风轻云淡的作风,如临大敌。 姬桃身边照顾的人盯得更加严密,好像她随便磕着碰着,都会酿成惨剧,一尸两三命似的。 没多久,早期的妊娠反应就来了。早晚呕吐,吐得天昏地暗,中间嗜睡,才起床没一会儿就又开始打瞌睡。有时恨不得一边吃饭,一边都能栽进碗里睡着。 司先生更是紧张万分,换了几个厨师变着法的做不同的菜式,吴医生三天两头的被召唤,后来索性住进了别馆隔壁,以备随叫随到。 待到头三个月过去,妊娠反应稍微减退。姬桃发了个微博,公布消息。 大周在桃公主:【家人们请个假,我要暂别舞台一段时间,去结两个小小小桃子(^ω^)】 配图是两人十指相扣交握着的手,贴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前,旁边靠着的是姬发发毛茸茸的猫脑袋。 相扣的尾戒形成一个无限符号,猫咪漂亮的异瞳圆溜溜的,紧挨着女主人,似陪伴似守护。 画面温馨极了。@从姬桃近期减少了活动,舞迷们就在猜测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这下总算是官宣了。 KnightPeach第一时间转发:【[心][心][心][心][心][心]】 评论区一片恭喜声: 【啊啊啊恭喜公主恭喜司总!!】 【等一下,两个小小桃子…是双胞胎咩?!】 【司总发了六颗心诶!是夫妻二人+两个宝宝+发发大王,还有谁?】 【还有金砖砖啊!仔细看照片,在姬发发的爪爪下面踩着呢!】 【哈哈哈哈哈一家六口,诠释什么叫一个都不能少!】 【插个题外话,我才知道原来这对尾戒是黑宝绿陨石做的,比黄金钻石珍贵】 姬桃翻着评论区里潮水般的祝福,唇角上扬着。 看了一眼不远处在教训姬发发不许踩妈妈肚子的男人,她转发了他那六颗心: 【6=5+2-0-1+3+1-4】 司太太怀孕的消息公布,上流圈子里的人家纷纷送来礼物祝贺,奢侈品牌的公关也送上了礼物, 礼品盒堆成了小山。 更有一些人精心思活络了起来。 司总是出了名的对风月场毫无兴致,不爱玩女人的男人,想讨好都难以下手。可是现在老婆怀了孕,过不了夫妻生活,这男人素着…打个野食再正常不过吧? 饭局上多了花枝招展的女人,环肥燕瘦,铆足了劲儿想投怀送抱。 哪知司总并不领情,嫌恶地直接走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过后,攒局的那位老总被司氏中断了合作。 冬去春来,初夏的五月,花园里开满了绣球花,形成一片浅蓝色的花海。 “老公~心心” 司绍廷刚进门,接住蹦踺着迎面扑过来的女人,忍不住皱眉,“慢一点。” 她怀着双胎,头几个月一直不显怀,一开始还担心有什么问题,然而检查都很正常,医生只道是个体差异,每个孕妇都不一样。 到五个月后,肚子才逐渐明显起来,可是她双胎的肚子,看着比有些单胎还小。 向岚忍不住陷入焦虑:“桃桃是不是想着保持身材,都没好好吃饭?孩子太大了不好生我知道,可是太小了也影响健康啊” , 司绍廷不以为意,“检查过了,两个都发育很正常,肚子小不代表宝宝小。” “可是” 她还想再说,被男人淡淡的一句堵了回来:“活着就行。” LlJJ或许是头三个月把妈妈折腾得太狠,两个小家伙后面倒是乖了起来。姬桃拍了拍肚皮,“没事,哪儿有那么脆弱,不信我劈个叉踢个腿给你看。” 她孕后也没有放松状态,除了有危险的高难度动作不能做,每天的早晚课还是坚持不落。 “今天又有哪个漂亮妹妹扑我们司先生了?”她凑到男人的身上,像姬发发一样鼻尖一皱一皱的, 上闻下闻,语气酸溜溜的无中生有,“我怎么闻到一股很腻的香水味?” 司绍廷睨她一眼,伸臂搂住她,一只大手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不就是这个漂亮妹妹么? JJ姬桃以为他说的是她肚子里的宝宝,秀气的眉毛挑起,“你怎么知道有妹妹?说不定是两个臭小子呢。” 想知道宝宝的性别自然不难,可是姬桃想开盲盒,司绍廷自然是由着她。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女人居然开起了赌局,赌宝宝的性别。 双女,双男,一男一女,三种可能随便押注。 参与者还真不少,像李淞夏司景齐这些自不必说,还有剧团的钟师兄孟叶等人也欣然参与,乃至向岚都凑趣押了个双男。 开盘坐庄的小女人十分得意:“嘿嘿,不管他们怎么下注,我这个庄家是绝对不亏的!” 司先生只能说太太开心就好。 “要是两个臭小子就扔给大伯母养,她押的送给她。”男人低垂的眼眸酿出深深的笑,低头亲吻她的唇,“正好我们继续过二人世界。” 姬桃咯咯直笑,“不行,我生下来至少得先让我玩一段时间,玩够了再送” 数周后,众所期待的盲盒打开了。 VIP家化产房里,两道哇哇的哭声此起彼伏。姬桃浑身脱力的躺在产床上,只觉得比不间断连跳五场洛神还累。 @“宝贝你怎么样?”司绍廷为她擦拭着额角的汗,沙哑的嗓音发紧,“还痛吗? J姬桃看着男人透着苍白的俊脸,在他望着她的眼眸中看到了浓浓的心疼。 晚上窝在别馆的家庭影院里看电影,她感觉自己可能要生了,尽量冷静的告诉他时,司先生一张俊美的脸庞瞬时白了。 这家妇产医院的疼痛管理做得很到位,姬桃摇摇头,眼神瞟向一旁正在给新生儿清理的护士,有气无力的声音低不可闻,“我生了两个什么?” 司先生俊脸微微一僵。 L…没仔细看。” 姬桃:“” 她忙着用力生孩子,没有心思关注就算了,这位先生陪产的怎么也不清楚啊! 她哪里知道,司绍廷的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满头是汗,苍白虚弱的样子,一颗心被拧紧成一团,仿佛连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只记得孩子出来,护士举着给他看了一眼,还说了句什么。 好在这时护士抱着两个宝宝走了过来,将停止啼哭的宝宝放在姬桃的身上,“恭喜司先生,司太太,是一对龙凤胎!这个是哥哥,五斤重,这个是妹妹,四斤七两。” 姬桃先数了数两个孩子的手指头和脚趾头,呼出一口气,还好,一共四十根,不多不少。 哥哥妹妹啊,让李淞夏那个家伙押中了…姬桃嘀咕着,仔细端详自己生的两个小人儿lo红通通,皱巴巴的,身上还糊着几块不知道什么像灰色泥巴一样的东西。 一双秀气的柳眉渐渐蹙起,她低低惊呼,“我的天啊,这真是我生的吗? J司绍廷低着头,看着软乎乎的趴在妈妈身上的两个小家伙。 软软的黑发,圆圆的脑袋,小小小的手,小\小的脚丫。 如此的可爱而且是双份的。 他伸出手指,小心的触碰女儿的小手,低头亲了亲姬桃的脸颊,“老婆真厉害,生了这么漂亮的两个小小桃子。” 小女人却充耳不闻,一脸天塌了的样子:“有没有天理啊,怎么这么丑啊.好像两个皱皮小老头啊” 她哭丧着脸,“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我白白嫩嫩的宝宝呢可以申请退货吗?” 司绍廷:“ J司先生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两个闭着眼睛,举着藕节般的手臂的小宝宝。 皮肤是有一点点红,一点点皱,可是,“你看他们俩的头发多浓密,睫毛那么黑那么长,鼻梁多挺拔。”他修长的手指比划了一下宝宝们的腿,“这么长的腿,尤其是妹妹,以后肯定像妈妈,明明是两个漂亮宝宝。” 姬桃看看他,又看看身上的两个红皮猴子。 父爱滤镜这么强大的吗? ------------ 95 人夫 一番外【9】一“新生儿都是这样的,过两天长开了就好了。”等不及进来的向岚看到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来的两个小孙孙,喜上眉梢,“哎哟,跟绍廷刚出生的时候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可我妈妈说我生下来就白白嫩嫩的像个瓷娃娃一样,整个产科的护士都跑来看我呢”姬桃将信将疑,眼神瞟向身旁的男人,总算找到了原因,“像你就破案了,果然是你的锅!” 天降巨锅的司先生:“” 自己开的盲盒,开都开了,又不能塞回去。 况且看她家司先生如今玉树临风的俊朗模样,应该不用太担心。 姬桃放下心来,勾了勾宝宝们柔嫩的手指头,“左左右右,终于见面啦!” 孕中每次做产检的时候,照出来这两个小家伙在她肚子里,都是一左一右的位置。她便笑言,“干脆给他俩取个小名,就叫小左小右好了。以后也像在妈妈的肚子里这样,并肩同行,相互扶持。” 为给宝宝想名字而翻遍了各大典籍的司绍廷若有所思,沉吟道,“诗经里有一句,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 意为不管在哪里都无往不宜,做任何事情都悠有余地。 倒是再合适不过。 司绍廷揽着妻子,手指点了点宝宝挺翘的小鼻头,“乖一点,以后做妈妈的左右护法。” 不过短短数日,司左左和司右右两个小朋友睁开了眼睛,皮肤的红皱慢慢褪去,现出了白白嫩嫩的模样。 包在小襁褓里并排躺着,两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乌溜溜的,双重的可爱暴击,让来探望的人各个都受不了,嗷嗷喊萌。 干妈李淞夏赢了赌局,一点儿不含糊,不仅把赌博所得全部塞进红包给了干儿子和干闺女,还豪气地给两人一人打了一只沉甸甸的黄金汤勺,勺柄上还镶了漂亮的宝石。 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宝宝。 司左左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大大的瞳仁黑亮亮的,好奇地追着金闪闪的金汤勺,司右右直接啊啊叫着伸手想去抓。 “哦哟哟,怎么跟你麻麻一样,见金子眼开啊”李淞夏笑弯了腰,“果然是亲生的! J姬桃早就忘了自己一开始的嫌弃,每天看着自己生的两个漂亮宝贝,爱不释手。 她得意地抬起下巴,“那可不是嘛!不愧是我女儿,有钱途!” 这东西还不适合才几天大的小宝宝玩,司右右的小手没有抓住汤勺,抓住了爸爸阻拦的手指,小嘴扁了一下像是要哭,很快被男人抱了起来,轻轻晃着安抚。 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柔和,男人坚实的手臂托着宝宝肉乎乎的小身子,一只大手护着柔嫩的后颈, 姿势很娴熟,一看就是认真学过,没少实践。 李淞夏看得暗暗点头,转头瞧见姬桃唇角含笑,眼神柔和的看着哄着女儿的男人,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忍不住莞尔。 真好啊真虐狗啊。:)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初夏的六月,花开似锦绿树成荫,处处生机盎然。 车在别馆门前停下,司绍廷下了车,弯腰将姬桃从后座抱了下来。 “我自己能走啦”抗议没有奏效,那天她生产完太过疲惫,倒头睡了过去,一口气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只觉得病房的气氛似乎有点紧张。 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睡得太久,司先生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即便医生查看后表示她只是体力透支,需要充分休息,男人依然黑沉着一张阎罗脸,把医生护士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这几天更是处处紧张,好像她是沙做的,吹口气就会散似的。 姬发发竖着大尾巴迎了上来,喵喵叫着亦步亦趋。姬桃被放在沙发上,迫不及待的指着婴儿提篮里还在呼呼大睡的两个宝宝,朝跳上来的姬发发炫耀: “看,两个新鲜的小小小桃!” 她献宝似的得意,“我生的哦!是不是很可爱?” 曾妈一脸紧张,不错眼的盯着,害怕猫咪伤到孩子,万一没个轻重抓到挠到,可不得了。 姬发发前爪扒拉着婴儿提篮,立了起来,粉色的小鼻头一皱一皱,甚至嘴巴半张着,从提篮到里面的两个人类幼崽,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嗅闻检查,录入新的气味。 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姬桃。 眼神颇有点无语。 仿佛在说就这?你搁肚子里揣了大几个月,又好几天不见人,结果就生了俩? l抱一丝啊,我们两脚兽就是这么低产,我一次生俩已经很厉害了!”姬桃很不服气。 “喵呜一” 姬发发轻甩着大尾巴,司绍廷弯腰拍了拍猫脑袋,淡声吩咐它,“弟弟妹妹以后就交给你罩了,你这个做大哥的要负起责任起来,听到没有? 乃“喵呜~” 姬发发喵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挨着提篮趴了下来。姬桃笑着拉着司绍廷坐下,“来老公, 一起再来拍个全家福吧。” 提篮里,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儿头挨着头,睡得香甜。白色的长毛猫咪趴在旁边,十五斤的体格比新生的宝宝大了许多,小狮子般的威武,一双异瞳清澈漂亮。 司绍廷看着他忙着指挥摄影师的妻子,低着的黑眸中漾着柔和的笑意。 上一回的全家福里,宝宝还在妈妈的肚子里。 家庭摄影师举起了相机,姬桃还在调整着pose,他就已经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上去。 姬桃感受到他笼罩下来的气息,下意识的仰脸,抬眸看向他。 咔嚓摄影师眼疾手快的按下快门,将温馨甜蜜的画面定格。 双胞胎的满月宴由向岚一手操持,办得热闹盛大。 新生的宝宝长得飞快,几乎一天一个样,白嫩嫩的肉肉小脸,藕节般小胳膊小腿,奶呼呼软绵绵的,一逗就咯咯笑,可爱得不得了。 姬桃拿了自己和司绍廷小时候的照片作对比,哥哥司左左跟爸爸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长长的眼梢微微上挑,标准的凤眸。 “司先生,你的基因真是强大啊”姬桃忍不住发出感慨。 好在妹妹司右右继承了妈妈的脸型和鼻子嘴巴,一双凤眼依然很像爸爸。 糯米糍似的小人儿,粉妆玉琢,妥妥的美人胚子。 满月宴上就有不少人暗暗打起了主意,不过慑于司阎王的压迫感,无人敢随便提什么有的没的。 姬桃掐着胳肢窝拎起儿子,放在男人的脸旁比对了一下,再次感慨,“真像啊!” “像我有什么好的?”男人不以为意,接过挥舞着手臂嘎嘎叫的儿子,一手一个掂了掂,剑眉微皱,“这小子是不是抢右右的饭吃了?怎么越来越沉了。” l怎么当爸爸的,不要随便冤枉人好不好。”两个奶娃娃有专业的育婴师照顾,每顿都是定量的奶,只是司左左本来生下来就比妹妹重了几两。姬桃看着男人俊脸认真,交代女儿以后要多吃点,长得壮壮的,长大一拳一个臭小子,不由喷笑。 “儿子像你好看啊!”她支着下巴,眼眸闪烁,“以后像爸爸一样,有大把的小姑娘前仆后继的扑上来,还有人发裸.照,生怕老婆怀孕亏待了…哎哟!” 姬桃捂着被捏了的脸蛋,不服气,“怎么,我说错了吗?” 前两天她闲着没事干,玩司绍廷的手机的时候,随手打开KnightPeach那个账号的后台看了一眼。 那个账号只关注了姬桃一个人,平日里只用来给她点赞转发。 私信里信息爆满,全是未读,显然司先生根本懒得看。 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加上好奇,随便一溜儿点开看。 有不少是她的舞迷,祝福他们夫妻和美99。一些是司先生的粉丝,表达对他的崇拜,也有发简历求职的,还有网络乞丐在线乞讨的。 还有一些么也算是司先生的粉丝吧,梦女粉的那种。 条条私信情深意切,各种热情表白,甚至有大胆的直接发来了裸.照,希望能与司先生建立某些不清白的联系。 看得姬桃叹为观止,世界之大,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明知道这是个已婚男人。 @再仔细一了解,更是刷新认知—网上居然还有司太太团! 当晚司先生惨被连坐,险些被赶去睡书房。 “我都已经设置成不接受陌生人的私信了。”司绍廷平日里不玩这些社交软件,哪里知道还可以直接这样设置,反正他根本没时间更没兴趣查看。 他将一双儿女交给保姆抱出去哄睡,迈着长腿走过来,在酸溜溜的小女人身边坐下,揽着腰将她搂入怀中。 “那些过分的我交给徐助理处理了,不吃醋了好不好?” “谁吃醋了。”姬桃哼了一声,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怀孕,倒是有人那么积极的关心她男人的下半身,就觉得很不爽,“孕期出轨的男人就该丁丁切薄片!” “司太太说得对。”司先生问心无愧,积极赞同。 “再丢进破壁机里日的一声打成糊糊,喂他自己吃下去!” L司太太言之有理。” “再把唔!” 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司绍廷也不是很想听老婆盘算怎么处理别的男人的器官,索性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卧室里暖黄的灯光柔和,姬桃看着近在咫尺男人干净英俊的眉眼,呼吸被他清洌的气息占据,难以言喻的柔软爬上她的心头,将她的整颗心包围。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手指没入他浓密的黑发中,回应他。 唇舌绵缠,勾起一团团火,空气迅速升温。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尽情的亲密过了,头几个月她孕反严重,中间虽说可以,可是顾忌着她的身体,总是畏手畏脚不能尽兴。到了晚期担心早产的风险,就更加不敢造次了,顶多用其他方式纾解一下。 对彼此的渴望到达了顶点,潮水般汹涌袭卷。不知道吻了多长时间,五分钟,十分钟,或者更久,直到姬桃喘不过气,整个人都快要融化的时候,他才稍稍的离开了她的唇瓣,依然一下下的轻啄着她的唇角和脸颊,英俊的眉目染着某种压抑许久而迸发的欲.望。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低低的问,“可以了吗?" 灯光勾勒出男人温和深邃的轮廓,低哑的嗓音显得温存,但是透着猛兽蛰伏般的危险,尤其是她紧贴的身体感受清晰。 医生说过可以了,他明明清楚,可是姬桃知道,他是在问她的感受,觉得可以了吗。 她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张口咬住他的耳朵。男人的那里很敏感,姬桃明显感觉到他的身躯蓦地一震,她吃吃的笑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在男人不可抑制的吸气声中,娇声诱引,“老公快点呀,我想要你” 猛兽出笼。 出了月子后,姬桃便开始积极复健,为重返舞台做准备。 一大清早,司氏顶层的专属电梯打开,婴儿咿咿呀呀的小奶音倾泻出来。 秘书们的眼睛都亮了。 这个楼层,会带娃来上班的,除了司总,不作第二人想。 “这里是爸爸工作的地方,怎么样?” 英俊的男人低头逗弄着婴儿车里的一双小宝贝,低沉的嗓音温柔耐心,与平日里一个脏字都不带的把高管骂成狗的阎王模样判若两人。 秘书们看着两个咬着安抚奶嘴,白嫩嫩圆乎乎的小萌娃,死命的握紧了拳头,竭力遏制住冲上去抱起来猛亲的冲动。 瞧那大眼睛,瞧那小嘴巴,睫毛又长又翘,洋娃娃一样,好可爱好可爱呜,又是骗人生娃的一天! 随行的保姆接过奶瓶,看着男人蹲下身,跟两个小宝宝商量,“等爸爸开完会,我们去接妈妈,好不好? 刀“呀呀!” “好的,那你们乖乖的,左左照顾好右右,不许打架。” “呀呀!” “真棒,跟妈妈一样乖。” “呀呀!” 她作为高端育婴师,服务过不少有钱人家庭,绝大多数男主人都是甩手掌柜,忙得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人,有的连女主人也是,偶尔抱起孩子逗弄两下,一哭了赶紧丢开。 像司先生这么亲力亲为带娃的男人,在这个阶层,属实是稀有动物。 不过这两个孩子也的确是可爱,因为从出生就得到了父母足够的关爱,安全感很强,并不难带。 当然这不意味着她们几个保姆可以放松偷懒。当初面试筛选时,过程极为严格,背景调查更是把她们查了好几代,她更清楚这两个孩子在这位司先生眼中的重要性,敢出点纰漏,后果恐怕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一连串的会议终于结束,两个小宝贝已经玩累睡着了。哥哥胖乎乎的小胳膊搂着妹妹,头挨着头,睡得香甜。 司机将车开得平稳,接近国立歌剧舞剧团的时候,妹妹先醒了。 闭着眼睛吭哧了两声,接着便是熟悉的哭声,“呜,呜,哇” 哥哥随即跟着醒来,加入哭声二重奏,“哇啊啊.”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剧团楼外停下。 司机拉开车门,司绍廷下了车,抱起刚止住哭泣的司右右,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亲,“好了好了, 不哭了,待会儿妈妈看到,该以为我又欺负你们了。" “呀啊啊”司左左在婴儿提篮里踢了踢腿,穿着跟妹妹同款的钩织小兔子鞋的小脚丫翘得高高的。 剧团外蹲守Stage Door的舞迷有的眼尖,“发现!那边有个大帅哥!” 深秋的阳光淡而明媚,洒满一地的金黄。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薄款风衣,衬得身形挺拔而矜贵,英俊深邃的五官很温和。 他一手抱着一个穿粉色软绒连体衣的小女婴,另一只手提着婴儿提篮,长腿迈步不紧不慢,走进剧团的玻璃门。 “哇去真的,好高好有气场等一下,”眼镜妹揉了揉眼睛,“这个是不是桃桃的老公?桃桃今天来剧团了吗?! 1@“诶真的!真是司总!啊啊啊那是他们的双胞胎吗,可爱爆炸了! J“据说是一对龙凤胎呢!抱的那个是妹妹吧,好白好嫩,眼睛好大,漂亮宝贝呜呜” 有人眼疾手快的拍到了照片,发到网上,随即网上也爆炸了一一【笑死,这算是区别对待吗?小公主抱在怀里,哥哥在篮子里拎着[笑cry]】 【救命我的XP带娃人夫有没有人懂!!!就男人抱娃,小婴儿软软小小小的一只,高高大大的daddy单手抱着轻轻松松,加上无名指上的婚戒,就斯哈斯哈[脸红耳热jpg]】 【楼上我懂你真的好辣】 @【快擦擦口水,别花痴了()()()】 【接高质量带娃人夫和萌娃】 ------------ 96 Daddy 番外【10】一r全球富婆榜前(3)J群聊里。 淞夏电器:【[转发链接]标题:顶级人夫daddy的魅力谁懂啊啊啊】 淞夏电器:【@人间水蜜桃公主】 淞夏电器:【啧啧啧这人夫辣爹的赛道算是让你老公狠狠拿捏了[坏笑][坏笑]】 南方有嘉澍:【有一说一,幺叔确实】 南方有嘉澍:【妈蛋同样都是姓司的,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人间水蜜桃公主:【???】 人间水蜜桃公主:【这又是什么赛道,感觉不是很正经的样子(O_O)】 姬桃点开链接,认出里面是不久前有一天司先生带着两个宝宝去剧团接她,还有前几天他们带着孩子去南法看望外甥女唯唯,回来时取道去了趟巴黎,在巴黎街头散步遛娃的照片。 照片里,初冬的巴黎街头,一身黑色开司米大衣的男人单手推着双座婴儿车,另一只手挽着戴红色绒线帽的女人,漫步的姿态颇有几分闲适的慵懒。他的侧脸英俊儒雅,低眸看着女人的眉眼温和,剪裁修身的大衣将他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衬得愈加矜贵温润的颀长,风掀起大衣的下摆,深灰色西裤包裹的双腿笔直,长得逆天。 低调的优雅清贵,堪比时尚大片的氛围感。 底下的评论区简直是大型裤衩子掉落现场: 【我靠我以为司总那张带娃探班照已经很顶了,这张直接可以封神了吧!!这又A又D的优雅成熟人夫气息(D是Daddy的D!),行走的荷尔蒙啊啊啊,我直接斯哈斯哈~心灬】 【谁拍的给我狠狠加鸡腿!我乍一眼还以为是哪个时尚杂志的大片呢,好强的那什么张力……本人已死,死因是XP被狠狠戳爆[升天.gif]】 【那些卖人夫感人设的男明星都好好学着点儿,没这个水准就别出来硬凹了!】 有人放大截图局部:【谁懂啊,这只握着婴儿车把杆的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凸起的腕骨,手背上微露的青筋,无名指上的婚戒】 【我懂我懂我太懂了!一只手都好欲[捂脸[捂脸]想象不到他要是这只手用来服务[捂脸][捂脸] [捂脸]】 【妈呀桃桃公主吃得也太好了吧!代入想象了一下,每天面对着这样一张脸,听他说话,跟他深深地慕了】 【好了今天的网就上到这里,我要带着我的做梦素材去睡觉了,晚安玛卡巴卡,帮我关下灯带上门谢谢\\_(3⊥∠)\\\_】 也有人另辟蹊径:【退一万步讲,他们夫妻俩难道就不能领养我吗?我不用daddy推,我可以自己走】 【退一万步讲,他们夫妻俩难道就不能领养我吗?我不用daddy推,我可以自己走+1】 【退一万步讲,他们夫妻俩难道就不能领养我吗?我不用daddy推,我可以自己走+5+2-0-1+3+1- 4】@初冬的晚间北风萧瑟,气温很低。司绍廷踏入门厅,温度舒适的暖气扑面而来。 女人软糯的声音混着婴儿奶声奶气的咯咯笑声,隐隐约约的飘过来,他的唇畔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将外套交给迎上前来的曾妈,抬手松开领带,一边迈着长腿熟门熟路的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在等待两个小宝贝降生的几个月里,别馆里做了不少的准备,装点好了育婴室和游戏房,花园里也搭好了秋千和滑梯,还有不少玩乐设施。 灯光柔和,宽敞的游戏房里铺着地毯,各种色彩明快、造型可爱的玩具散落在各处。 电动玩具鸭子妈妈带着三只圆滚滚的小鸭子,摇摇摆摆的唱着歌走来走去。姬发发翘着脚露着肚皮,四仰八叉的躺在旁边,尾巴尖偶尔甩动。 六个月的宝宝已经会自己坐了,司左左和司右右两个小小的人儿坐在地上,像两个小糯米团子似的,乌溜溜的大眼睛追着小鸭子,咿咿呀呀的叫着,开心得直挥胳膊。 姬桃盘腿坐在地毯上,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来,看妈妈给宝宝变个魔术…”手掌忽然挡在两个宝贝的眼前,语气惊讶,“哦呀,鸭鸭都不见啦!” 眼前的世界一下消失,兄妹俩都瞪圆了眼睛,白嫩嫩的小脸上写满迷茫,圆张着小嘴巴发出疑惑的,“嘎嘎?” 懵懵的小模样呆萌呆萌的,双份的可爱,让人的心都化了。姬桃忍不住笑弯了腰,“哎呀我的小宝们怎么变成斗鸡眼小鸭子啦!” 她挪开手,“挞哒,鸭鸭又变回来啦!” “啊呀呀!” 小游戏乐此不疲,逗得小宝贝们手舞足蹈,咧着没牙的小嘴咯咯直笑。司右右太兴奋没坐稳,身子朝旁边倒,一下倒在了姬发发毛茸茸的肚皮上,小脚丫翘在半空。 姬发发惊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猫脸上似乎有点无语。 不过它没有动弹,呼噜呼噜的任由着人类幼崽划拉着手脚,咯咯笑着扒拉自己的毛,蓬松的大尾巴一扫一扫。 据说猫咪很有尊老爱幼的美德,只可着中间的欺负,对幼崽的容忍度尤其的高。姬发发也确实很有当大哥的范儿,平日里两小只怎么压、怎么揉搓它都不生气换做是外人,高低得邦邦赏几记喵喵拳。 顶多半眯着眼睛,猫脸上写满忍耐,一副老子看透了就这样凑合着过吧的超脱。 “好了小坏蛋们,不要压着发发大哥,哎不可以揪胡子…”姬桃把女儿和也凑热闹滚过去想玩叠叠乐的儿子拎开,熟悉的脚步声让她回头看向门口,对上男人盛着笑意的黑眸。 她笑颜绽开,“宝宝们快看,爸爸回来啦!” 虽然还不会说话,但两个宝宝已经会认爸爸妈妈了,看见爸爸,都兴奋地挥起了白藕似的小胳膊,奶声奶气的“啊啊”叫着,甚至试图撅着屁股往过爬。 司绍廷长腿迈步走了过去,弯腰轻啄妻子的唇瓣。 然后一手一个将小宝贝们抱了起来,挨个在香嫩的小脸蛋上亲了口,“宝宝们今天乖不乖,嗯?有没有想爸爸?” “呀啊啊!” “真乖。”男人又俯身,挺拔的鼻尖蹭了蹭妻子的鼻子,嗓音低沉,“这个大宝宝呢,想老公了吗?” 姬桃轻笑着,玉指攥着男人的领带,主动送上香唇,“当然想了…” 爸爸抱高高也是宝宝最喜欢的环节,两小只被举高高,兴奋得不得了,咿咿呀呀手舞足蹈。司左左小手拽着爸爸的衬衫领子,蹬着胖腿还想往爸爸的头顶上爬,司右右的一只小脚丫踢得高高,直接大剌剌的踩到了爸爸的俊脸上。 你可真是你妈妈的衣钵传人,”司绍廷轻轻咬了一口女儿白生生肉乎乎的胖脚趾头,小丫头翘起小脚咯咯直笑,不见眼也不见牙,“跟妈妈学的是吧?” “我可没教啊,不要随便冤枉人!姬桃侧身歪在地毯上,支着下颌看着一大两小互动,抬起长腿用脚尖戳了戳宝贝的小屁股,笑得眉眼弯弯,“我闺女这是无师自通,好样儿哒心” 男人睨了她一眼,大手一手一个托起两只小皮猴,玩起了他们最喜欢的飞高高游戏。 欢声笑语洒落满室温馨,姬发发站起身,弓起背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嗷呜一声被女主人捞了过去,抱在怀里一通撸毛。 姬桃的指尖从猫咪的长毛间梳过,目光从男人透着温柔的英挺眉目,扫过他托着宝宝的坚实手臂,流连向下,描划过劲窄的腰,紧实的臀,还有被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 脑海里闪过那个帖子。 唔好像,是挺辣的小婴儿到底精力有限,不一会儿就玩累了,开始打起了呵欠。 保姆们把被哄睡着的两个宝宝抱下去安置,姬桃拉着男人在长毛地毯上躺下,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忽然凑过去,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眼睫扑闪着,娇声嗲气的唤他: “Daddy≈” 像一只蝴蝶轻轻掠过水面,荡漾出层层的水纹,又好似有人在他身体里点了一把火,司绍廷按住她不老实乱蹭的纤腿,半眯着眸看着她娇媚狡黠的脸蛋。 女人弯着的眼眸亮晶晶的,唇角的笑意透着一丝挑逗,又软软嗲嗲的叫了一声,“Daddy~∽”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嗯?”被她稀奇古怪的坏主意坑多了的男人总觉得又有什么坑在前方等着。 “哪有,”姬桃的手指爬呀爬,从他线条分明的下巴,轻轻划过精致的喉结,继续向下,划入解开的衣领中,“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司绍廷任由着她作乱,收紧的手指缓缓松开,沿着触感柔腻的大腿内侧徐徐的摩挲,“跟谁学的?” “人家跟网上的人学的呀。”姬桃睫毛轻颤着,最终还是忍不住攥住了他的手腕,脸蛋染上一层绯色,“网上都这么说啊,说你是顶级人夫daddy” jJ什么鬼东西。 姬桃咬着唇闷笑,把那个热帖拿给当事人司先生看。 她看着司先生一目十行的浏览过去,好看的剑眉挑起,然后睨了他一眼,薄唇噙着笑,抬起修长的手指,淡定地在那个羡慕她吃得好的评论上点了个赞。 不是,等一下。 姬桃的头皮轰的一下都要炸开了,那是她的微博账号,还是登录的大号啊啊啊!! 他用她的大号点赞!!! 司绍廷带着怀里的女人坐起身,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抬高,另一只大手钳制着她的腰肢,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气急败坏地伸长胳膊想抢夺手机,唇上隐着的笑意更深。 快还给我!”姬桃只想把手机抢回来,在任何人看到之前消除痕迹然而她心里清楚估计为时已晚,以她的人气和网络吃瓜群众的清闲程度,十有八.九已经被看到了。 可是人活着总是要抱着点希望的,不是吗… 然而司绍廷并没有给她机会,手在她面前晃了下,然后直接随意一抛,将手机扔到了绑着小飞机的摇篮里。 逗猫似的,摆明了就是逗弄她。 姬桃怒得在他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就要爬过去够摇篮里的手机。 司绍廷瞧着她弓着身子跪在地上,柔软的家居服贴合着身体,从纤细的腰肢到圆翘的臀部,勾勒出一条美妙起伏的曲线。 让他想到她脖子上的那颗吊坠。 总觉得这女人是故意的,刻意引诱她。 小狐狸已经成精了。 姬桃的指尖才刚碰到摇篮的边沿,就被男人拖了回去,握着腰拎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他扛在了肩膀上,下一秒,大掌落在她的臀上,“啪”的一声响声清脆。 司绍廷长腿迈开步伐,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乖乖的小朋友们已经睡了,接下来,Daddy要教训不乖的小桃子了…” 女人呜呜的抗议声洒落一路,上了楼梯,消失在卧室里,很快淹没在娇媚的喘息声中,与无尽的夜色融合,化为无边旖旎的色彩。 暂别舞台一年半后,国立歌剧舞剧团首席舞者姬桃在以“华彩乐章”为主题的跨年晚会上亮相,以一支盛唐琵琶舞正式重返舞台。 虽然表演的舞段相对较短,只有几分钟,依然让翘首期盼她回归的舞迷惊喜激动万分。 【泪了,还是那个桃桃公主!这身段这眼神,这轻盈流畅度,这哪像生过孩子的样子啊!这小腰,恢复得太好了吧!绝美!!】 【妈妈呀真的太美太震撼了,看得我好激动但是!我桃会不会太拼了一点啊?其实还是希望她好好休养身体,女人生孩子很伤的】 【虽然但是,她孕中挺着肚子还在练功踢腿呢,李淞夏不是发过一次,被她要求删了嘛,因为不想给别的非专业舞者的孕妇做错误示范,免得盲目效仿出事我想说公主真是高估大家了,非孕妇我也踢不上去啊,根本效仿不来好伐[笑cry]】 【别忘了人家是顶级贵妇好不好!她身边肯定有最好的营养师理疗师什么的,一整个团队精心伺候着,应该不用太担心吧?话说这段舞跳得真好啊,感觉她现在更多了一股温柔雍容的气势,一抬手一挥袖就是大唐盛世的感觉,媚而不俗,太绝了!!】 【刚才镜头扫到了,司总在台下!!导播很懂啊,这侧脸又帅出新高度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台上的老婆,眼里都是欣赏,他超爱】 【话说桃桃子上回不是还手滑点赞了粉丝说她吃得好的评论吗,笑死,虽然第二天又取消了,反射弧也是够长的,掩耳盗铃了属于是[笑cry][笑cry]】 【哈哈哈我在现场围观过!司总算是老婆认证了吧哈哈哈哈哈】 今年有几个司绍廷的世交哥们儿来沐城跨年,爱热闹的司景齐牵头安排了江边的一间私人俱乐部HighGarden, 嚷嚷着要好好聚会玩闹一番。 司景齐包下了HighGarden的二楼的包厢,半开放的阳台可以俯瞰一楼的吧台舞池,舞池的另一边是一个室内泳池。 泳池另一端的天窗对着江水的方向,可以看见跨年的烟火,正因如此,这里是沐城年轻人跨年的首选场所,一般人要提前很久都未必能抢到入场券。 新年的星星和气球装饰从天花板垂落下来,灯光绚烂闪耀旋转,打扮时尚的年轻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尽情的扭动身体,泳池边还有不少穿着清凉的辣妹,颇为吸睛。 怎么说呢,就,不愧是司景齐这个资深纨绔选中的地方吧。 平日里都是大忙人,头一回见面还是在他们的婚礼上,后来在不同场合零星见过几回,也不算太陌生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看见宗大少爷宗衍时,姬桃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与她家司先生优雅内敛的英俊不是一个风格,宗大少爷帅得咄咄逼人,像一把镶满了华美宝石的匕首,俊美得光芒耀眼,又危险性十足。 “桃桃!”宗大少爷的太太封窈亲昵地挽起她的胳膊,“我看了你的跨年晚会表演,天啊你是仙女吧!你的身体里真的有骨头吗,怎么能那么软?” 姬桃从小看着苏冉版的《商纣传奇》,cos妲己娘娘长大,对妲己娘娘这位现实中的女儿自然也是爱屋及乌,更不要提对方的性格风趣幽默,两人也算是一见如故。 而且人家的身材也太让人羡慕了,好大好软啊宗大少爷太有福气了吧。:) 姬桃没有谦虚,“我是天生软度就比较高,再加上后天训练。不过你也可以练的,就是开软度比较疼。” 封窈赶忙摆手,“我不行,我的筋可硬了,小时候我妈妈非要送我去学芭蕾,第一天我就哭着回去,之后死活不肯再去了” 一旁身着一身红裙的宁大小姐宁缈撩了下波浪长卷发,噗嗤笑了一声,“怎么谁小时候都逃不过被送去学芭蕾啊?我也学过几天,一开始的新鲜劲儿过了,果断放弃了。" 两个软开未半中道崩阻的女人相视一笑,姬桃表示可以理解:“我们舞蹈生有句话,成了舞蹈生就再也不用怕没人疼了,”她一本正经,“没人疼就去开软度,开完整个人都疼。” 哈哈哈!那我还是选没人疼算了!” 女人们说说笑笑,乐成一团,姬桃的目光越过长桌,看向台球桌边的几个男人。 除了她家司先生和宗大少爷以及大侄子司景齐,那个白衬衫笔挺,长相清隽斯文的是宁大小姐的老公萧行言,另外那个则是锦城周氏的掌权人周洵之。 像今天这样的跨年party,连她家司先生都是一身休闲装扮,整个人显得闲适慵懒。这位周先生却依然是笔挺考究的三件套,浅色的衬衫搭配深岩灰色的西装马甲,暗金的丝线隐织在衣料间,低调却精致,深色的西装裤修长合体,裤线笔直,衬着他挺拔的身材,显得格外成熟稳重。 男人浅色衬衫领口的扣子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一颗,深蓝色领带打结工整有型,铂金材质的领带夹镶嵌单颗蓝宝石,与衬衫袖口的蓝宝石袖扣交相呼应,相得益彰,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块素雅的丝质手帕。 仿佛从英伦油画上走下来的绅士,严谨工整深刻在骨子里,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禁欲气息。 姬桃看着不禁十分好奇,这男人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丝不苟的躺着,包得严严实实,一整晚一动不动,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乱掉? 周洵之拎着桌球杆,面色清淡,目光无意扫过楼下,掠过泳池边衣着清凉的辣妹们,目不斜视地移开,英俊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动。 他微微俯身,正要架起球杆,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蓦地转头,眸光沉沉投射向楼下狂欢的人群。 这时姬桃正好端着一杯饮料,准备送过来给她家司先生,经过男人的身边,就看见他拿出手机, 低眸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虽然偷偷窥屏不好,但姬桃实在挡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和绝佳的视力,悄悄斜眼把屏幕上的信息看了个清晰: 【在干什么?】 她循着男人视线的方向,在狂欢舞动的人群中,一眼就锁定了一个人。 如果说宗大少爷是帅得咄咄逼人,那楼下舞池里的那个年轻女人就是漂亮得咄咄逼人。 犹如一朵带刺的玫瑰,张扬的美艳,美得很有攻击性。 她的身形很娇小,小小小的一只,却是完美的沙漏型身材,比例极佳。缀满亮片的裹胸短裙勾勒出婀娜的曲线,前凸后翘,腰肢纤细,一双长腿雪白笔直。 这样艳光四射的大美人在舞池中,无疑是一滴花蜜洒在了蜜蜂窝里,猎艳的男人们前赴后继,蜜蜂般嗡嗡盘旋着,都想凑上前,与美艳火辣的尤物美人贴身热舞一番。 不过美人带刺,她手上拿的手包更是实打实的镶满了碎钻和尖尖的铆钉,她身边的朋友也是十分警觉,一直在驱赶试图凑过来的男人。 姬桃看见她停下热舞的动作,瞥了眼手机,低头在手机上打起字来。 就在她收起手机,拿铆钉手包狠狠地拍开一只意欲贴上来的咸猪手的同时,周洵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对话框里新的消息气泡跳了出来: 周太太:【洗白白躺床上准备睡觉觉了~心想老公了,亲亲(夕3)宝贝老公不要忙太晚哦!爱你么么~】 富有节奏的电音喧闹,姬桃觑了眼男人黑沉得要渗出墨汁的脸色,又看了眼舞池中挥舞着手臂尽情扭动蹦哒的美人——周太太? @姬桃:哦豁。 周洵之唇角挑起一抹冷笑,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敲出两个字的指令。 【抬头。】 美艳的“周太太”抬起头,张望了一圈,首先看向的是HighGarden顶上那一排标志性的天窗。 此时还没到午夜,窗外的夜空只有城市的光污染。她的目光扫过二楼包厢半开的阳台,已经一扫而过移开,紧接着又猛地拉了回来。 目光与男人的视线隔空对上。 她一下瞪圆了眼睛,呆了两秒,忽然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拽起身边的朋友,急慌慌的转身就要跑。 满头雾水的朋友明显在问怎么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在解释,冲了两步发现错了方向,又调转方向朝门的方向跑。 说是跑,其实根本跑不起来——人太多了,她踩着恨天高跌跌撞撞的奋力在人群中拨开一条缝, 费劲的移动了半天,还没摸到大门。 周洵之收起手机,朝司绍廷等人颔首,礼貌地歉意道,“Sorry,临时有点事,今晚先失陪了。" 说罢转身,迈开长腿离开了。 姬桃翘着脑袋,伸长了脖子还在往楼下张望,一只大掌落在她的头顶,将她的脑袋转了过来。 司绍廷半眯着眸,似笑非笑,“这么好看?” 说实话,是挺好看的,人好看,八卦更好看。 但是实话肯定不能这么说,姬桃抱住男人的手臂,贴着他撒娇,“没有我老公好看。” 司绍廷冷哼了一声。 他一早就察觉到,这女人一直在盯着姓周的瞧。他倒是想看看,她能看到什么时候,结果隔着距离看着不够,还颠颠的凑过去窥屏了。 “不用看了,他结婚了。” “哦,我看到”姬桃很快反应过来,“他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睨她一眼,“呵。” 简单的一个字眼,不满的意味表达得淋漓尽致。 小气巴拉的。 周先生这种不苟言笑的古板男人不是她的type, 跟他开个玩笑抖个包袱估计都得掉地上,想想都很无趣。 她还是喜欢她家司先生这样的,不管她怎么胡闹,都不会冷场。 就连小气都小气得这么可爱,姬桃看了眼周围,迅速地踮脚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老公好可爱。” 男人又是一声冷哼,低头在她眼红饱满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嗓音低低沉沉,“乖一点。” 旁若无人的恩爱散发着酸臭的气息,但所幸这里没有单身狗,无人受伤。 其他人没有看到方才楼上楼下的精彩联动,只当周洵之是临时有急事。 宁大小姐撇嘴,“该不会是怕输给我们阿言,找借口遁了吧?” 萧先生的桌球技术十分精湛,司景齐自诩牛逼上前挑战,结果被按在地上摩擦。 对于自家太太的信心,萧先生显然十分受用,不过还是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耳朵,谦虚道,“洵之不至于,想来是真有急事。” 那可不是嘛,抓老婆,挺急的。 宗大少爷半倚在沙发上,半边身子黏在老婆身上,目光看向司绍廷夫妇,“你们家右右挺可爱的, 以后给我们家阿尧做媳妇怎么样?” 想跟司阎王做亲家的人家不少,只是不敢随便乱提,况且左左右右都还是奶娃娃,来日方长。 宗大少爷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交情摆在那里,知根知底,成不成都不影响。 司绍廷冷嗤一声,毫不客气,“你家阿尧已经七岁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宗大少爷的眉毛挑了起来,“你还不是比你老婆大七岁?”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都是七岁能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 “” 两个年过而立,在商场上一句话能让人心惊胆战半天的男人斗起嘴来,跟小学生吵架一样毫无营养。 封窈丢给姬桃一个眼神,别理他,他就盼着儿子赶紧长大独立了,带着媳妇消失得远远的。 姬桃点点头,没关系,她家司先生吵架应该不会输。 花园里的树叶黄了又绿,玩具换了好几波。从适合小婴儿的,到学步宝宝的,再到先学前期小幼儿的。 转眼间司左左和司右右已经三岁,夏天过后,可以上幼儿园了。 夫妻俩经过多番考察,选择了一家离家不远的私立国际幼儿园。 大清早,姬桃给两个小团子穿好了衣服,拿手机不停地给他们拍照。 三岁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兄妹俩长得很像,肉嘟嘟的脸蛋,皮肤嫩白,眼睛尤其的相像。 大大圆圆的眼,瞳仁清澈漆黑,眼梢微微上挑,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每次带出去遛,都要被花式夸赞。 司左左穿着一身小西装,打着小领结,司右右则是同款的格子裙,白袜子配玛丽珍小皮鞋。 两个宝贝一人抬前爪,一人抬后爪,抬着姬发发,嚷嚷着,“我们带发发一起上幼儿园!” 姬发发喵呜喵呜叫了两声,也不挣扎,习以为常了。 姬桃哭笑不得,“发发不上幼儿园,发发只是一只小猫咪。” 司左左偏着小脑袋,“小猫咪就不用上幼儿园了吗?” 司绍廷道,“小猫咪不用。” 司左左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忽然蹲下身,虚握的小手一左一右的举在头顶充当耳朵,“那我也是小猫咪,喵,喵喵!” 司右右有样学样:“我也也是小猫咪!喵呜喵呜!” “… ,μ 可以,为了不上学,连物种都可以跨越。 可惜人转猫无效,司绍廷跟两个宝贝讲道理,“我们之前不是去看过学校,你们很喜欢的,在里面玩得很开心吗?学校里有很多玩具,有小朋友一起玩,还有特别会给右右编辫子的老师。” 老父亲的一番劝说起了一些作用,总算是顺利的把两小只送去了幼儿园。 站在门口对着被老师牵着的儿子女儿挥了挥手,姬桃有些庆幸,“还好我一下子生了两个,同样的年纪,干什么都有个伴儿。” 又有些担心,“他们兄妹俩从来没离开过我们,第一天没问题吗?” 司绍廷揽着妻子的腰,心中虽然有同款的担心,面上却不动声色,安慰她道,“没事的,他们两个人有伴。” 幼儿园里,第一天开学,小朋友们哭成一片,这是正常现象,老师们有条不紊的安抚。 只有司左左和司右右这对双胞胎兄妹没哭,老师格外表扬了兄妹俩,给他们搬了小椅子,一人一块小点心安顿下来,然后去哄其他哭得惨烈的小朋友了。 好不容易把孩子们的情绪稳定下来,终于消除了魔音穿脑的哭嚎声,老师们都松了一口气。 司左左扣着小面包,“老师,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 “哇”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带头哇的哭了,刚刚止住哭嚎的小朋友们顿时又哭成了一片。 场面瞬间失控。 老师们一个头有两个大。 等好不容易把孩子们再次稳定下来,司右右又发问了,“我们会被卖掉吗,卖到山沟沟里?” “” “哇” “我要回家,我不要被卖掉” “我要粑粑我要麻麻. 羽场面再次失控,已经有小朋友哭得太伤心,几乎气都喘不上来了。 老师们头大如斗,等到再一次好不容易把孩子们哄好,情绪稳定下来,带着大家一起做了一会儿小游戏。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 这对瓷娃娃一样粉装玉琢的双胞胎兄妹实在太可爱,乖乖巧巧的坐在桌边等分饭,两个小天使一般,老师的心都被萌化了。 刚把饭菜端上桌,司左左看着饭菜,扁着小嘴巴泫然欲泣,“不是麻麻做的饭我不吃。” u“哇” “我也不吃,我要回家J“我要粑粑我要麻麻” 场面又双聂一次失控,围着饭桌的小朋友们哇哇大哭,甚至有小朋友哭着把盘子扔了。 两个心肝宝贝第一天离家上学,夫妻俩都惦记着,下午早早的就去等着接宝贝放学。 他们来得太早,小朋友们还在由老师们帮忙收拾东西。 姬桃注意到老师们的表情有点怪异,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可是随即左左右右两个小宝贝跑过来, 扑到她的怀里,“妈妈!爸爸!” “哎!”姬桃抱住宝贝们一人一个亲亲,“左左右右真棒!” 司绍廷摸了摸儿女的小脑袋,颇感欣慰。 姬桃不忘夸夸班里其他的小朋友,“小朋友们都好棒呀!” 司右右抱着小书包,小嘴微扁,“可是明天我们还会被送来的。” 小朋友们:“” “哇” 场面又双灸聚一次失控!! ------------ 97 魔王 一番外【11】一事实证明,哭和笑一样,是非常具有传染性的,尤其是在小朋友之间。 又有道是,小孩儿见了娘,有事无事哭三场。 其他班的小朋友也被感染,加入了哭声大合唱,接送处一时间宛如大型被拐卖儿童认亲现场,哭嚎的小朋友们见到来接的家长和保姆,哭得更伤心,大人们忙着安抚。 鸡飞狗跳此起彼伏,场面实在过于激烈。 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司先生都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一步。 等到终于听老师汇报完这一天的曲折,姬桃总算明白,怪不得她一来就觉得班上其他的小朋友们看着眼睛肿肿的。 怪不得老师们好像有点欲言又止,表情怪异“真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姬桃按着自家的两个宝贝疙瘩,头皮发麻。 这俩小东西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心眼子跟莲藕似的。 谁能想到上个幼儿园一天也能这么多戏啊! 好容易从幼儿园撤退,上了车,姬桃一拍座椅扶手,“从实招来,你俩是不是故意捣乱的? JJ司左左和司右右兄妹俩排排坐在儿童座椅里,舔着爸爸给的棒棒糖,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司左左奶声奶气,摇头,“不是故意哒!” 司右右小鸡啄米,附和,“是不小心哒!” 姬桃:“” 就知道你们这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小恶魔!! 还一唱一和的!! 她抬手给一人的脑瓜赏了一个大栗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别的小朋友哭得那么伤心,还增加了老师的工作量,这是不对的知道吗? 刀兄妹俩齐齐的捂着小脑袋瓜,懵懵的扑扇着小扇子般的睫毛,似懂非懂。 一个问:“麻麻什么叫工作亮啊?老师的工作亮了不好吗?” 另一个追问:“那有工作暗吗?” 姬桃:“” 司绍廷安抚的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俊脸严肃,“小朋友们哭了,老师就得哄,本来计划好的游戏是不是就没法做了? 刀“噢” 两小只乖乖的点了点头。 “上学不是玩过家家,爸爸妈妈不会不要你们,也不会把你们卖掉,不许再这样吓唬别的小朋友了,知道吗? 刀两小只再次乖乖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 姬桃看得唇角直抽。 同样都是讲道理,两个小东西在爸爸的面前就是格外的乖巧。 难道这就是阎王气场的震慑力? 她咬着牙掐住男人的手臂内侧,使劲一拧,压低声音,“都随你,一肚子坏水!” 司绍廷:“” 他面上不动声色,拉下妻子的小手,在她耳边轻笑,“一唱一和的这么多戏,坏心眼难道不是随你? JJ很快他的腰间也被掐了一把,“说什么呢!我小时候可乖了,我妈妈都说我是天使宝宝!” 司绍廷从善如流的改口,“好的,坏心眼都随我,不像天使小桃子。” 姬桃睨他一眼,却见男人低眸看着她,低低的轻笑了一下,凑过来轻啄她的唇角。 两个举着棒棒糖的宝宝瞪着乌溜溜的圆眼睛,看得津津有味。 司绍廷捏了捏妻子一下子泛红的脸颊,气定神闲,“妈妈太可爱了,可爱就要亲亲。” 左左右右两小只在安全座椅里扑腾起胳膊腿来,“我也要亲亲!” “我也要!” 黑色的宾利载着和乐融融的一家,平稳驶向东郊的马场。 为了庆祝左左右右正式入学幼儿园,司景齐这个老大哥特意给他俩买了礼物,刚运过来不久,就安置在马场里。 那是两匹荷兰马的小马驹,正巧是同一天出生的,还不到一岁。两匹都是通身棕红色,鬃毛漂亮。 只是其中一匹的额头上有一块菱形的白斑,另一匹则是左肚子上有一片白色花纹。 夫妻俩才看清楚这两匹小马,俱是脸色微微一变。 旋即非常有默契的一个搂住两个宝贝,“哎呀,妈妈忽然好想吃冰淇淋我们先去拿冰淇淋吃, n再过来看小马,说不定小马也想吃冰淇淋,好不好? 自从不久前司左左被发现长了一颗蛀牙,夫妻俩最近一直管着他们,不让兄妹俩吃太多甜食。像今天既吃了棒棒糖,还有冰淇淋吃,两小只自然是喜出望外,抓着妈妈的手熟门熟路的奔向马场的餐厅。 “我要吃巧克力的……” “我也要吃巧克力的” 趁此机会,司绍廷迅速叫来马场负责照顾这两匹小马的工作人员,“去找白色颜料来,给两匹马的头上身上画上一样的斑纹。”他沉声吩咐,“现在立刻去办,务必要一模一样!” 经常生双胞胎的朋友都知道,养育一对双胞胎,最重要的是一碗水要绝对端平。 换言之,就是一个有的东西,另一个必须也要有,而且必须是一模一样的。 奶瓶要一样的,碗勺筷子刷牙的杯子都要一样的,连学上厕所用的小马桶也要一模一样的排排坐。 出门的时候门要关两次,哥哥关完,妹妹也要关一次。 跟姬发发一块儿玩的时候,姬发发只能被一左一右的夹在中间,不能离一个比另一个更近,脸也不可以面朝任何一个。 @一岁多点儿的时候,司左左看见妹妹有蓬蓬公主裙穿,才学会说话的小不点儿就也闹着要穿裙子。 司绍廷十分开明,儿子想穿裙子,就给他裙子穿,想扎小辫儿就给他扎小辫儿。 只是那段时间特意留下了大量珍贵的影像资料,用司先生的原话来说“等不及在这小子的婚礼上大屏幕滚动播放了。” 司太太锐评:“这一看就是亲爹。” 不仅是衣食住行都要一样,对别人的衣着也有要求。 有一回向岚来看两个小孙孙,想一左一右把两个孩子抱在腿上拍个照。 问题是那天她穿的一条丝绸裤子,左边裤腿上有大朵的绣花,右边那条裤腿是素净的。 兄妹俩都要坐有绣花的那条腿。 为了抢那条腿,差点儿打起来。 更让夫妻俩每每想起来都无奈又好笑的,还要数今年夏天,他们带两个小宝贝去法国看唯唯姐姐和姐夫。 唯唯养了好几只威武的大狗,兄妹俩很喜欢跟狗狗玩。当然,谁摸了哪只狗,另一个也一定要摸。 某天司左左跟在一只狗狗后面,看见了狗狗拉屎。 司右右没看到。 司右右不能接受,当场哇哇哭着要求狗子再拉一坨。 换别的狗拉还不行,一定要是哥哥看到的同一只狗狗,再拉一坨一样的。 姬桃一边劝哄女儿,一边实在憋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言狗子都无语的翻白眼了狗生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就连内敛的唯唯都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这两匹小马的白色斑纹位置不一样,可想而知,搞不好一场世界战争就要爆发。 工作人员迅速行动,待到母子三人舔着甜筒从餐厅里出来,两匹小马其中一匹的头上被画上了一块菱形的白斑,另一匹的左腹上则多了一片白色的斑纹。 细看的话,肯定不是百分之百完全一样,但是糊弄两个小朋友足够了。 姬桃松了一口气,悄悄的跟司绍廷击掌,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配合得不错,老公棒棒! 司绍廷睨着她,轻笑:老婆反应迅速,也棒棒的! 不到一岁的小马还是宝宝,远没有到可以骑乘训练的时候,蹄子腿都细溜溜的,满场的馏哒,漂亮的大眼睛看什么都好奇。 驯马师小心的指引着小马,跟马腿差不多高的兄妹俩拿着胡萝卜喂给马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抚摸马儿的鼻子和耳朵,一边用软软的童音跟小马聊天。 “小马你几岁了呀?你们也是双胞胎吗?” “你们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呀?下次把你们的爸爸妈妈来带来玩吧” 马儿咀嚼着香甜多汁的胡萝卜,亲昵地低下头,轻蹭着面前小小的两脚兽幼崽,引得两只幼崽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爸爸妈妈快看!我的小马舔我!!” “也舔我呀!我也要舔” 初秋的傍晚,夕阳的余晖散开,淡淡的柔和。姬桃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看着两个小朋友和两匹宝宝马友好的交流,唇角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真好。 “左左右右,听老师说你俩不爱吃水果,今天发的水果又被你们俩偷偷的扔了? J正在跟脑袋上戴着王冠,脖子上挂着一大堆珍珠宝石项链,满脸写着高兴的姬发发玩参见大王游戏的双胞胎抬起头来,看着长身半倚在门框上的爸爸,黑亮的大眼睛忽闪。 司左左摇了摇脑袋,“不爸爸,今天没有发水果。” 司绍廷淡淡的哦了一声,薄唇带着微笑,看着两小只努力地想把只想摊在地上的懒猫大王扶起来。 左右两位肱骨忠臣力图匡扶社稷,十分努力,奈何发发大王实在是懒猫糊不上墙。一松手,就又像液体一样流到了地板上,舒服的躺下了。 顺势张大嘴打了个呵欠,扯长身子伸懒腰,山竹般的爪子开花,喉咙里惬意的呼噜呼噜开摩托。 隔了几秒,司绍廷又开口,“今天的哈密瓜好吃还是葡萄好吃?” 两只忠臣忙着劝陛下支棱起来,忙得连头都没有抬,“才不是,今天只有苹果和香蕉。” l… " 1噗。” 旁观的姬桃没忍住笑喷了。 小崽子们,跟你们的老爹玩心眼儿,还是太嫩了! 小魔王还得大魔王治!! 为了锻炼小朋友们的独立能力,幼儿园组织了去古都的秋游活动,需要外宿两晚,家长不能跟随。 姬桃跟司绍廷商量过后,给两个宝贝报了名。 虽然家长不能跟随,不过司绍廷私底下跟园方做好了安排,旅行的司机和随行安保人员都是他的人,随时可以掌握两个宝贝的情况。 夫妻俩时不时的会带着两个孩子坐私人飞机,去了满世界不少地方旅游,因而兄妹俩对于出行早已十分习惯了。 不过到底是第一次独立外宿,还是要有一点仪式感。姬桃给儿子闺女重新准备好了两个新的小行李箱,可爱的巴士造型当然,两个是一模一样的,里面的内容也尽可能的一模一样。 兄妹俩各自拖着小行李箱,兴奋雀跃得像两只小麻雀。 姬桃看着,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小惆怅。 哎,不知不觉间,从前抱在怀里像小猫一样的宝宝,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 再过些年,慢慢的独立,就要离开爸爸妈妈,去追寻自己的世界了车辆渐渐远去,司绍廷搂着妻子的腰,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放心,有我的人看顾着,不会有人欺负他们的。” 姬桃心想,我倒是有点担心这两只小魔王欺负别人她抬眸,看着男人成熟俊美的面庞,“你今晚要陪我去吗?” 今晚在沐城大剧院里,要举行两年一度的金百合颁奖典礼。 姬桃凭借主演的舞剧《文成公主》,入围了舞剧最佳女主角。 李淞夏也凭借主演的电视剧《一世沦陷》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文成公主》作为重点项目,已经拿到了不少的奖项。不过此次同时入围舞剧最佳女主角的几位同行也都是顶尖的优秀舞者。 司绍廷还有点事情要办,约好晚点回来接她。 姬桃换上挑选的礼服试了试,见时间还早,想起自己作为国舞首席,还有一个总结报告没有完成,于是去了书房。 她晕字,尤其不爱写报告,每次都是绞尽脑汁写个大概,然后央着司先生帮她整理通顺。 这次也是一样,司先生一如既往的高效高质量,修改好的报告语言简练,条理分明,可以直接交了。 书桌上,旁边还有一叠文件,上面几张被用彩笔横七竖八的画了涂鸦。 是谁干的,显而易见。 姬桃抿着唇角,想起有回司绍廷问左左右右,是不是乱画他的文件了。 兄妹俩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爸爸我们没有。” 司爸爸点了点头,“没有就好。” 过了一会儿,玩游戏的时候,司爸爸平淡的问,“铅笔在我的文件上画好用吗?”@司右右奶声奶气,“不如马克笔好用。” 回忆的场景让唇角的笑意不知不觉的扩大,姬桃摇了摇头,想着小朋友们的秋游团大概走到哪儿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信息骚扰老师。 转身正要出去时,不小心撞到了书架。 顶层的一个文件夹落了下来,她弯腰捡起来,里面的一张文件纸从侧旁落了出来。 姬桃弯腰捡起来,正要塞回去,无意间扫到纸上的文字,手不自觉的顿住。 这是一口康检查报告,抬头是沐城医院生殖医学中心。 顶上的名字是司绍廷,和他的出生年月。可是这个检查结果弱精症? 具体的医学术语姬桃看得似懂非懂,不过她多少听闻过这个病症。 顾名思义,就是米青子太少太弱,容易不孕不育。新闻报道里说现在年轻男性的质量下降,有弱精症的比例越来越高。 可是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吗? 他们婚后的头几年一直很严格的避孕,直到她说想要宝宝,才没有做措施。 没试两回,她就怀孕了一根据孕检的推算,很可能是第一回就中了。 “我还一下怀了俩呢,这要是弱精,那他强起来还了得啊” 姬桃一脸的难以言喻,“那岂不是要牵一下小手,都能怀孕了” 司绍廷办完事,特意赶早回到别馆,进了门,迈着长腿上了楼。 偌大的卧室和衣帽间里都没有人,躺在床脚睡觉的姬发发伸了个懒腰,竖着大尾巴过来蹭他,“喵呜~入” 司绍廷挠了挠猫下巴,眼眸微微一转,便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开着,他的女人站在宽大的深色书桌旁。 落地窗外晚霞漫天,夕阳淡金色的光线静静的洒落进来,勾勒出女人窈窕妩媚的轮廓。 她穿着一件挂脖的红色礼服裙子,柔软轻薄的衣料将她身上所有的曲线全都勾显了出来,纤稼合度,婀娜玲珑,该有的地方都如此的恰到好处,比例迷人。 于初遇时少女的娇俏灵动之外,现在的她身上,更多了成熟女人的韵致。 偏偏她又毫不自知,弯着腰专心致志的在看什么东西,随意的一个动作就如同舞蹈般的柔美。脖颈间细细的系带镶着碎钻,浓丽的红色映衬着雪白的肌肤,那一撞的艳色冲击视觉和感官。纤裸的后背玲珑,那不盈一握的杨柳纤腰微陷,让前后饱满的起伏愈加的惊心动魄。 诱惑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就这么一眼,司绍廷觉得自己直接hard了。 修长的双腿迈开步伐,每走过去一步,眸底翻滚的浓云就要暗得浓稠一分,呼吸也粗沉一分。 姬桃正在低头研究那份检查报告,因为她注意到,出具这份报告的日期早在九年前,他们结婚的那一年。 她正要去找手机,想打电话询问一下吴医生是否清楚情况,结果还没转身,就被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扳过身子锁进了怀里。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体温。她再熟悉不过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姬桃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落下来的薄唇准确无误的直接吻住了。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被抵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只能仰起小脸,承受着他疾风骤雨般的掠夺式亲吻。 她被亲吻得头脑发昏,几乎要瘫软下去,男人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桌面上,依然近乎狂热的吻着她,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姬桃不明白这男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进来一句话都还没说,就直接兽性大发了。 唔,也许是因为那两只小的稍微大了一点,会走会跑了,经常在关键的时候,跑过来拼命的敲门,嚷嚷着要找爸爸妈妈吧可是她待会儿还要去参加颁奖典礼呢她喘息着睁开眼眸,眼前的男人还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和衬衫,衣冠楚楚,英俊矜贵的优雅贵公子。 可是那紧锁在她身上的眸光那样的肆无忌惮,赤.裸裸的占有欲和侵略性沉淀在眸底,如同平静水面下不见底的深潭,暗沉得令人心惊。 他形状漂亮的薄唇染着一抹薄薄的水色,唇角勾着几分邪气,浓烈的荷尔蒙充斥在空气中,性感得一塌糊涂。 心脏仿佛直接在鼓膜上怦怦怦的狂跳,姬桃在这样的视线下软下去,嗓音带着不自觉的媚,嗔道,“你干什么呀,别把我的裙子弄坏了,定做的很贵的…唔。” 话没说完,唇瓣再次被封住。 她被亲的七荤八素的大脑还没想明白他今天是怎么了,耳畔就传来清脆的“嘶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 腿上有点凉,继而是全身。 姬桃怔了足足有好几秒,才蓦然反应过来。 他直接撕了她的高定裙子! ------------ 98 恩爱 番外【12】一“我的裙子!!”姬桃炸了,想也不想的张口在男人的唇上咬了一口。 司绍廷吃痛,稍稍后撤了一点,低眸瞧着她气恼而活色生香的眉眼。 她的头发还没有做造型,长发原本随意的挽着,可是发夹因着方才激烈的亲吻,而滑落了下来。 乌丝如瀑,披散下来,几缕发丝落在她染着潮红的脸颊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恼怒的瞪着他, 可到底被亲得意乱情迷,这炸毛猫咪般的模样不仅毫无气势,反而可爱妩媚得让他全身发疼。 “我还一次都没有穿过!你,你你” 司绍廷抬手,拇指指腹从唇角缓缓的擦过唇上被她咬过的地方,低低的轻笑了一声,让他原本温和的冷贵沾上了一抹斯文败类的邪气。 看着炸毛的小女人气急败坏,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他直接就再度低头,一吻封住她的唇瓣。©“乖桃桃,”男人低哑的嗓音辗转在她的唇齿间,沙哑的哄着她,“老公赔给你全世界的漂亮裙子都赔给你” 夫妻这么多年,姬桃哪能不清楚眼下男人的兴致有多么高涨。可是就算…也不至于猴急得直接撕了她的礼服裙子啊! 全世界仅此一件的高定裙子,定做的价钱不菲不说,工期都耗费了几个月,上面缀的细钻都是手工一颗颗缝上去的,细肩带小露背的设计深得她心,优雅中透着一丝小性感。 结果就这么阵亡了男人的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一下下流连着,吻上她的耳朵,卷起一阵阵的战栗,她的声气不稳,“我还要,还要准备去参加颁奖典礼,你别” “没事,来得及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姬桃扬起粉拳,没有什么力道的捶了他两下,“我选了半天才挑好的裙子,被你撕了,我穿什么” “嗯,等一会儿,我再帮你挑”男人只是轻轻啃咬着她小巧的耳垂,炙热的气息沙哑模糊,“不穿这件,这件太勾人,穿给你老公一个人看就够了” “” 所以这裙子只是犯了一个过于美丽的错误? 男人果然是禽兽,一回家乍然撞见她穿性感晚礼服的样子,就被迷得理智全无,只剩下半身了… 她脸蛋酡红,潋滟的眼眸瞪着他,嗔怒的模样落在心思本就荡漾得无法掌控的男人眼里,只觉得千种风情,万般撩人,活色生香。 司绍廷扣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把她抱了下来,将她在怀中转了个身,胸膛压上她纤细的后背令她俯趴在书桌上,另一只手将桌面上的东西尽数扫落。 文件纸张哗啦啦四散开,散落在地毯上,钢笔摆件落地的响动中混杂着皮带扣的金属声响。 他咬上她的耳朵,“果然是个小狐狸精!” 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让姬桃不由自主的惊喘出声,白嫩的手指蜷缩,指尖划过光滑的深褐色桌面。 “司绍廷” 几个字模糊破碎,男人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她紧紧相扣。 然而任凭她怎么求都不管用,天边的晚霞仿佛都被揉碎了,化作胭脂,染在了她白皙的肌肤上。 迷离摇曳的视野里,姬桃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门口的地方,一团毛绒绒的白色在晃动。 “喵呜一” 她猝然意识到,书房的门都没有关上。 姬桃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一瞬,下一秒全都往直脑门上冲。 她恨不得捶死身上不管不顾胡搅蛮缠的男人,“你没关门…司绍廷你怎么不关门!左左右右要是来追猫” 她不知道她突如其来的紧张这一下,极致的刺激,绞得男人差点儿直接交代。 司绍廷深埋在她的发丝间,缓了好一会儿。 那两个小崽子总是喜欢追着猫跑,更喜欢专挑着不该挑的时间来打扰他们。 湿热的吻密密麻麻,沿着她的后颈向下,伴着低低哑哑的笑,“小桃子被做傻了吗,忘了那两个小崽子不在家了” 噢,对哦。 可是姬桃随即又想起了别的事情,“我还约了造型师,万一,万一曾妈上来叫我” 曾妈很有分寸,他们夫妻都在的时候,是不会擅自上楼来的。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布满红潮的小脸,蹙着的柳眉透着担忧委屈,一副被人欺负的不行的样子。 太过惹人怜爱,也让人更想狠狠的欺负她。 身体深处那股还远远没有发泄完的疼痛愈发加深,司绍廷叹息一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亲吻她的额头脸颊,低低的哄着,“听你的,去关门。” 姬发发喵喵叫着绕在男人的腿边,以为他是get到了自己的要求,要去给它拿零食吃,快步小跑着几步跑在前面。 然而猫尾巴才刚出门,司绍廷长腿一抬,直接将门踢上一“砰”的一声,厚重的木门紧紧地合上。 与关门声同时落下的,还有姬桃被抵在门板上的背,和喉间溢出的一声惊喘。 沐城大剧院外,红毯上群星璀璨。 来自电影电视舞台的各路明星名人齐聚一堂,粉丝们人山人海,将外层围得水泄不通,记者们举着长枪短炮,镁光灯不停的闪烁。 李淞夏手握大爆剧,作为视后热门,在红毯上是绝对吸睛的存在。 好容易走完红毯拍完照,她端着已经笑僵的脸,低声问谢嘉澍,“咱们桃桃子人呢?怎么还没来?” 谢嘉澍保持着微笑,时不时隔空同业内同行和媒体们点头打招呼,“目前是无线电静默状态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李淞夏:“” 算了,爱来不来,大不了她或者经纪人谢嘉澍代她领奖,反正媒体也不敢乱写。 今晚的颁奖典礼在视频网站上全程直播,观看热度十分火爆,弹幕刷得飞快。 【啊啊啊舒阳哥哥今晚杀疯了!!阳光永远灿烂~】 【夏姐这套好美好飒!!是谁弯成蚊香了…哦是我啊[迷晕]】 【桃桃公主怎么没来啊?】 【坐等公主】 加长豪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司绍廷看着气鼓鼓的女人,低声劝哄,“放心,我说赶得及就赶得及。” 姬桃板着小脸,横了他一眼。 都怪这不知餍足的屑男人,在书房里胡闹了一回还不够,捡起西装把她裹起来,抱着她又回了卧室。 借口给她洗澡,在浴室里又折腾了好久. 结果等到收拾好,重新挑衣服,做完妆造,再出门就是这个时候了。 好消息是衣帽间里,做好了却还没有穿过的高定裙子很多,倒不用愁没有衣服穿。 最终选择了一套因为太过精美,她一直舍不得穿,同时也是露肤度最低的云锦礼服。 其实别无选择,因为她整个脖颈,锁骨,前胸后背,全都蔓延着密密麻麻的新鲜痕迹,雪中红梅一般,烙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让她根本不能穿任何包裹得不够紧实的礼服。 她很怀疑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姬桃不想理他,左左右右的秋游团今晚是外宿的第一晚,老师们带着一帮小团子洗漱好,准备睡觉觉了。 “妈妈好漂亮呀!”视频通话中,两小只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抹了蜜一样,“妈妈是最美的妈妈!” “妈妈跟爸爸去参加一个活动。”姬桃止不住的笑,“宝宝玩得开心吗?” 到底还是才四岁的小朋友,虽然有兄妹俩作伴,但还是会想爸爸妈妈。两个小团子小嘴同步的一扁,司左左说,“开心是有一点,可是我想妈妈,想爸爸" 姬桃的心都碎了,就想说不行就直接接回来算了,司绍廷开口道,“幼儿园这次秋游,是表现好的独立小勇士才有资格参加的哦,之后会颁发勇士勋章。确定要退出,不做小勇士了吗?”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 第一次跟他俩说这事时,说的就是表现好的小朋友才能参加,他们表现好,所以被选中可以去。 因为这句话,兄妹俩一直到出发,都心情特别好。 “想退出也没关系” “我不要退出!”司右右挺起了小胸脯,作为哥哥的司左左也不甘示弱,“我是小勇士,我也不退出!” 司绍廷赞许地点了点头,不掩骄傲,“真棒!爸爸妈妈等我们的小勇士们回来,到时候我们把勋章挂在客厅的墙上。” “嗯!!!” 姬桃看着被忽悠得找不着北的一双儿女,不由感慨,果然是还小,太嫩了啊。 红毯趋紧尾声,谢嘉澍已经收到姬桃的消息,知道她在来的路上了。 直播弹幕里,不少粉丝还在询问姬桃怎么还没有出来,自己是不是来晚了错过了。 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加长豪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红毯的尽头。 高大俊美的男人下了车,随即俯身弯腰,半扶半抱的护着一身长裙的女人下来。 @“姬桃来了!”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眼尖的记者们早已将长枪短炮对准了那边,快门咔擦不断的响。 “怎么样,能走吗?”司绍廷低头为她整理着裙摆,一边低声询问。 方才下车时,她因为腿软,小小小的踉跄了一下。 姬桃瞪了他一眼,挽着他的胳膊,对着乌压压的镜头露出营业的微笑。 她穿的是一身定制的云锦礼服,修身的深色暗纹刺绣立领上衣,下面是宝蓝底织金妆花伞裙。 大大的裙摆曳地,金丝银线波光粼粼,行走间随着灯光角度的变化,折射着光泽,精美巧夺天工的绣纹也仿佛有了生命,无与伦比的华丽。 优雅华贵的衣裙,与那张豪无瑕疵的绝美容颜交相映衬,形成一种让人窒息失语的视觉冲击。 她身侧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修身的手工西装,宽肩窄腰,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腿,侧脸温淡矜贵,一双凤眸含笑,注视着臂弯中的妻子。 闪光灯将红毯照成了白昼,现场尖叫连连,气氛一下嗨到了最高点,直播弹幕瞬间沸腾: 【恭迎公主殿下!!!】 【啊啊啊她穿的这是云锦啊!!咱老祖宗留下的顶奢!!我大天.朝的长公主就是这样的,太美太有气势了!!】 【她这只翡翠手镯好绿水头好足啊.得值多少钱啊,我都不敢想】 【有一说一,手镯算什么,她带的最贵的配饰难道不是她身边的男人嘛[手动滑稽]】 【哈哈哈哈哈那确实,以司总的身价,最贵配饰非他莫属[笑cry]】 【哇刚才那个镜头特写,摄影师很懂啊,拍了司总左手的无名指,手指好修长,戴婚戒好涩哦人夫yyds】 【啊啊啊只有我注意到司总的领带和桃桃的裙子是同款料子吗?秀恩爱也太细节了吧!算起来他们结婚也有快十年了吧,感情还是这么好,果然还是真夫妻最好嗑呜呜呜】 【用老婆做裙子的边角料做领带,节俭人夫(不是】 【这对夫妻真的!我今年夏天在托斯卡纳旅游的时候遇到他们在教堂举行誓言重申仪式,他们家那两个超级可爱的小朋友是花童,超甜蜜超浪漫】 【乡下人问一句誓言重申仪式是嘛玩意?】 【搜索了一下,vow renewal, 就是婚后每年或者每隔几年再举行仪式,重申对彼此许下的誓言啊啊啊啊啊这也太甜了吧!!】 【(嗑到眩晕)(强撑着站起来)(被裤子绊倒)(就地打滚)(滚上峨眉山)(变成吗喽)(荡来荡去抽所有人大嘴巴)(都给我嗑)】 现场的粉丝们尖叫得不能自已,无数镜头追着这对超养眼的夫妻,镁光灯不住地闪烁。 姬桃眼梢的余光里,身侧的男人看上去这么衣冠楚楚,气质成熟矜贵,唇角一抹温淡的笑意,举手投足间优雅的贵公子派十足。 脑海里又闪过没多久前,他不管不顾肆意逞凶的模样。 哼,大写的衣冠禽兽。 “司先生,司先生!”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问中,一个记者喊着问,“能说说你们结婚这么久,保持恩爱的秘诀是什么吗?” 男人英俊的眉目染了些薄笑,语调温和,“没有秘诀,因为我太太太可爱了,我根本没有办法不爱她。” “于我而言,爱她是像吃饭、喝水、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无需刻意维持。任何人和她相处过,都会爱上她,不过不好意思,她选择了我,别人都没有机会了。” 他低眸看着女人娇美的脸庞,轻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有机会。”@甜言蜜语说到这个份儿上,大概也是独此一家了。 有人吹起口哨,记者都忍不住捧着脸,直呼甜购了。 姬桃的脸颊发热,目光对上男人漾着星星点点笑意的深眸,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这是她的男人呀颁奖典礼流程顺利,李淞夏成功的斩下视后奖杯,成为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后,一手带她杀出来的谢嘉澍与有荣焉,激动落泪,姬桃更是把手都拍红了。 她自己也不负众望,拿到了舞剧最佳女主角。 会场掌声雷动,姬桃从国舞老前辈的手中接过奖杯,照例感谢了一圈主创同事和同僚们。 目光落在台下前排,与司绍廷含笑的眸光对望,她忽然想起那一年,她头一回拿到“流芳杯”青年组金奖时的场景。 时光流转,男人英俊的眉目间多了几许成熟的魅力,依然那么的令她心动。 她也一样,没有办法不爱他呀“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要感谢我的丈夫。”她望着他,唇角笑意温柔,“谢谢你,一直陪伴我支持我,爱我护我,和我一起拥有了两个小天使。” 她移开目光扫视观众,话锋一转,“不过有件事情他至今都不知道,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的内侧,镶着一颗红钻,当初他问我有没有什么说法,被我糊弄了过去,说是闷骚。” 现场发出一阵哄笑,司绍廷眉梢微挑,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无名指根。 姬桃吐了吐舌头,视线重又与他交汇,“Sorry司先生,一直忘了告诉你。那颗红钻代表的是” 她甜软的嗓音漾着笑,一字一句,“独一无二的心。” 独一无二的心。 婚戒之所以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种说法,是根据古罗马的传说,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条血管直通心脏,这条血管被人们称为“爱情之脉”。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人体的任意哪条血管都与心脏相通。不过象征意义毋庸置疑,便是婚戒套在贴近心脏的手指上,爱意如血流不息,直达内心深处。 司绍廷摩挲着那枚简约的指环,那颗红钻就在内侧,紧贴着他的皮肤。 原来,她早已将那颗独一无二的心,交给了他心间翻涌起浪潮,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锁着台上的女人,薄唇不自觉勾着笑意,唇瓣微动。 姬桃读懂了他的口型。 My zing. 两个独立小勇士秋游归来,获得的勋章被司绍廷亲手挂在了客厅的墙上最显眼的地方。 秋高气爽,这天周末闲来无事,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陪向岚去空门寺上香。 秋风将山吹成了五颜六色,每棵树似乎都各有心事一般,沉浸在各自的季节里。 左左右右并排坐在安全座椅里,指着窗外闪过的景色,“爸爸你看,那颗树秃了!” 司绍廷嗯了一声,“小树晚上老是很晚都不睡觉,时间久了,头发掉光光了。" 两个小东西最近一到晚上就特别精神,闹腾到很晚都不肯上床睡觉。 司右右捂着自己的小辫子,求证地看向姬桃,“真的吗妈妈?” 姬桃一本正经,“当然是真的。” 为了增加说服力,她指着司绍廷,“我上回不是给你们看过爸爸老了的样子,头发是不是没有现在多了?那就是因为他有时候会工作到很晚。” 那是她上回觉得好玩,试了一下P图软件的变老滤镜。凭心而论,软件预测她家司先生老了也是个银发帅老头,只是多了一些皱纹,发际线后移了少许。 司左左肉乎乎的小手捂着自己浓密的黑发,“我不要变秃,我以后都早早睡觉!” 司右右拼命点头,两条小羊角辫儿晃荡,“我也要早早睡觉!” 不错,真好忽悠。 司绍廷摸了摸两颗小脑袋,十分欣慰,“真乖。” 司右右眨巴着大眼睛,许是又想起了那张变老滤镜的照片,“爸爸,我不要你变老,一点点都不行。” 说着小嘴巴一扁,泫然欲泣。 他的小棉袄果然心思柔软,司绍廷深感触动,安抚的揉了揉女儿的发顶,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司右右皱着小脸,“因为,因为你老了,就不能出去工作养我,养哥哥,要全靠妈妈了。” ll” 司先生的表情五味陈杂,姬桃憋笑憋得很辛苦。 哎,小棉袄真懂事。 真漏风啊。 等到到达空门寺的时候,司先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他们来得晚,向岚在佛堂已经燃起了香,烟雾缭绕。 司左左的小鼻尖皱了皱,惊叹,“佛祖好大的烟瘾啊!” 向岚:“” 她失笑,赶紧念叨了几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拍了拍身边的蒲团,召唤两个崽崽,“来宝宝,你们也过来跪着,可以跟佛祖许愿。” 最好能许愿妈妈再给他们添个弟弟妹妹,人丁兴旺才好。 司左左背着小手站在一边,摇了摇头,“你自己跪吧,我没有愿望。” 司右右紧跟着哥哥,同款的果断拒绝,“我也没有愿望。” 向岚眨了眨眼睛,缓了缓,以为自己听错了。 姬桃看着自己生的两个崽,也有点儿恍惚。 小孩哥小孩姐,你俩太酷啦!! 无欲则刚,很刚的小孩哥和小孩姐蹦蹦哒哒的去跟老和尚玩了。 向岚终究还是不死心,旁敲侧击,“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左左右右也大了。话说这兄弟姐妹之间啊,年龄还是不要差得太多,不然像绍廷跟他那些哥哥姐姐,就很难亲近得起来她顿了下,赶紧又找补了一句,“当然,明钰还是很照拂绍廷的。” 拐弯抹角,无非是暗示要生快生。 姬桃却忽然想起那天在书房看见的那份检查报告。 那天被他胡闹了一通,没有机会问,后来又有别的事情忙,她竟然一直都忘了问了。 她觑了身侧面露不耐的男人一眼,眼眸微转,状似无意的道,“我们能有左左右右两个,已经是十分幸运了,别的不敢想太多了。” 向岚的脸色微动。 哦豁,婆婆知道。 姬桃恍然间,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婆婆突然转了性,不盯着她催生了。 为什么隔三差五的送补品过来。 为什么有时外人打探他们怎么还不生孩子,婆婆会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 还有告知她怀孕的消息时,当时她看着司绍廷,一脸欣慰可是问题是…他,弱精症? 开玩笑的吧司绍廷多敏锐的人,那天他后来在书房的地上捡到那张旧报告单,就怀疑是不是她看到了。 听到刚才她这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行了,你慢慢拜,我们出去逛逛。”说着牵起姬桃的手,出了佛堂。 山涧清幽,风吹落叶,僧人拿扫帚清扫着地上散落的叶子。 司绍廷直截了当,“你不要乱想,那报告单是假的,我让吴医生做的。” 姬桃抬眸看着他,浓密的睫毛扑闪,半晌,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哦是几个意思。 司绍廷停住脚步,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声线低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弱精症。” 男人果然很在乎这个。 这么在乎,还非要弄了那个报告。姬桃稍将事情前后联系起来一想,不难明白,他就是用这个理由堵住婆婆的嘴,免得婆婆紧迫盯着她,念叨着催她生孩子。 “我知道啊。”心仿佛浸在蜜里,姬桃踮起脚尖,唇瓣贴上他的唇,“你傻呀要不是我看到,你都不打算告诉我是吧?” 有些事情她永远都不必知晓,知道这么多已经够了。司绍廷瞥她一眼,面上淡然,手掌掐了掐她的腰,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是我的错,任凭司太太惩罚,嗯?” 气息吹拂得耳朵痒痒的,姬桃瞪他,“佛门净地,想什么有的没的呢?” 男人一脸无辜,“我想什么了?” “… " 他低眸看着她,凤眸似笑非笑,“小桃子倒是说说看,你觉得我在想什么,嗯?” “” 女人恼羞成怒,“闭嘴,你好吵!” 秋夜的山寺,周围一片宁静祥和。 夜空中繁星点点,闪烁如钻石,灯火微微闪烁,映照出寺庙古朴的轮廓,与远山的重重影子形成了一幅神秘而庄重的画卷,仿佛与世隔绝,让人忘却尘世的喧嚣。 左左右右兄妹俩白日里上蹿下跳,抓小鱼追松鼠,缠着大和尚问东问西,蓝条耗尽,早早的就关机休眠了。 明亮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给山间披上一层银白色的轻纱。姬桃披着毛毯,坐在廊檐下的秋千摇椅上。 “俩小东西睡得真熟,一点儿都不认床。”司绍廷迈着长腿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将她揽入怀中。 摇椅轻晃,清冷的秋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松涛声,与大殿深处隐约传来的梵音相互交织,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跨越千年的故事。 姬桃轻笑,将毛毯撑开包裹住两个人,毯子底下的整个人倚靠在男人温暖的怀里,听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真好,真安静啊。” 这样静谧的夜晚,树叶翩翩起舞,小草摇动,就这样静静的依偎着,汲取着彼此的体温,听着彼此的呼吸心跳,不用说话都很美好。 “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司绍廷拿出来扫了一眼。 姬桃好奇地瞄了眼,打开的聊天对话框是跟宗大少爷宗衍的顶上的备注是“宗[狗]"。 一条语音信息跳了出来,足足整整60秒。 显然60秒只是语音信息的极限,不是暴躁大少爷的。很快又跟过来一条60秒,然后再一条。 最后是一连串的表情包刷屏: 【有些人就是死皮不要脸.jpg】 【桃树底下想peach.jpg】 【迪士尼公主中指.jpg】 司绍廷完全没有点开听的打算,“肯定不是什么象牙。” 不读,并悠然地回给对方一个从姬桃那里不问自取的吗喽表情包: 【告到中央!你有本事告到中央!! jpg】 姬桃忍不住靠在他的肩膀上笑,“你又跟他吵什么呢?” 司绍廷气定神闲,“我夸他家甜甜聪明伶俐,等我们左左长大了正好求娶。” “μ 男人有的时候也真是幼稚得不行,就因为之前宗大少爷打过右右的主意,居然到现在都还不忘反击。 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姬桃笑得东倒西歪,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夜色中荡漾,被男人落下来的薄唇封缄。 月华似水流淌,风吹得廊檐下的挂灯轻轻晃动。 温柔缱绻的一吻方尽,姬桃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那清冽熟悉的男人气息将她包裹,温暖而安心。 忽然想起多年以前,会所里再遇的那晚,她追着他出去。 她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阎先生,今晚的月色真美呀。” 皎白的月光洒落在她桃花般娇媚的脸上,灯光摇曳,映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宛如无数细碎的星子在闪烁,狡黠灵动。 司绍廷轻笑,蹭了蹭她的鼻尖。 “不及你一分,周小姐。” ------------ 99 if(1) if·养成小桃子【1】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炎热,进入七月,白天的阳光火力全开,每一缕光线都带着刺痛皮肤的热度,地面被烤得滚烫,空气中弥漫着热浪,整个沐城仿佛成了一座火炉。 山庄里花木葱郁成荫,掩映着一座占地广阔的西班牙式别墅。白色的大理石外墙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高耸的柱子和精美的雕刻更显华丽。 近。 正值午后时分,知了的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这时,忽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如野兽咆哮着,由远及一辆颜色外形都极为打眼的跑车以惊人的速度接近这座宅邸,车头突然一偏,完美地切入雕花大门,车身漂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进入了庭院。 只见跑车毫不减速,飙过石板车道,猛然一个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伴随着一阵青烟,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豪宅门前。 打扫庭院的佣人们吓了一跳,看着车门如蝶翼缓缓升起,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车中迈出。 那是一个样貌极其出色的年轻人——十七岁的翩翩贵公子,正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过渡阶段,身姿挺拔,一身设计简约而质感精良的休闲穿着,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形和优雅的气质。 他的面容俊美,五官如刀刻般分明,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眸,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双唇,勾勒出一张完美的脸庞,微微凌乱的发丝增添了一丝随性与不羁。 佣人们赶忙俯身行礼: “小少爷!" “少爷好!” @司绍廷唇角噙着一抹笑,淡淡的颔首,长腿迈着大步走进了门厅。 佣人们张望着那道身姿挺拔潇洒的背影,一个新来的忍不住好奇,“小少爷就是司老爷子最小的那个儿子? 乃“严格来说,不算儿子。”同僚压低了声音,津津有味的讲起主家的八卦来,“咱们这位太太,是老爷子的第四任妻子了,跟老爷子的时候才十八九岁,年纪可差得远了!据说是用了点手段,挟着肚皮才上的位。” “不过老爷子不是有个弟弟,就那两年,出了意外没了吗?身后也没个一儿半女。是以这小少爷还在肚子里,老爷子就决定把他出继给弟弟了。” 新来的佣人恍悟,“原来如此那他得叫老爷子大伯父咯?” 司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将至,门厅旁摆放着一堆相熟的不相熟的人家送来的贺寿礼物。 司绍廷穿过前厅,行至连接宅邸前后的小花园,迎面遇上一行人。 领头的白裙女孩眉梢微挑,旋即微笑着打招呼,“小堂叔。” 她跟司绍廷同岁,却生生的差了个辈分,平日里跟这位还没出生就被出继、定位稍嫌尴尬的小叔叔见面不多,算不上很熟。 秉着大家闺秀的礼节,她随便介绍了一句身旁的人,“这是我的芭蕾舞私教老师,姬老师,和她的女儿。” 姬箫牵着女儿,礼貌地行礼,“您好。” 她是专业芭蕾舞演员出身,身形纤细高挑,脖颈修长,通身气质如白天鹅般的优雅。 司绍廷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边的小丫头身上。 真的是个小丫头瞧着约莫十岁左右的模样,身穿一件浅粉色的连衣裙,人偶般的精致漂亮, 白皙粉嫩的小脸蛋,黑亮清澈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樱桃般的嘴唇,比人偶更多了几分娇俏与灵动。 乌黑的头发一左一右挽成了两个圆圆的包包,上面绑着红丝带扎的蝴蝶结。 有些像古时候的小丫头片子扎的那种发髻。不过司绍廷无端的觉得,更像哪吒。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手痒,很想捏一捏。 小丫头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视线不小心与他对上,忙不迭地垂下眼皮,状似乖乖巧巧地立在妈妈的身边。 然后从浓密纤长的睫毛下面,偷偷的打量他。 司绍廷暗暗失笑,他没有为难小丫头片子的爱好,只是微微颔首,“去上课?” 司含音点头,“嗯,正要去呢。” 彼此算不得熟,也没有太多可聊的,司绍廷随意道,“哦,那你去吧。” 说着便抬脚继续前行。 这座山庄本就是避暑用的,司老爷子每年夏天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 @一阵穿堂风吹过,卷来淡淡的花香。司绍廷踏入幽静清凉的茶室,笑着向坐在竹椅上悠闲品茗的老人打招呼,“大伯父。” 又转向他身侧的年轻贵妇,唇角的笑意微凉几分,“大伯母。” 有“船王”之称的司鸿泰已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年纪,混着银丝的头发整整齐齐的向后梳,五官深邃,一双利眼透着凌厉。 “听人说,你偷偷跑去跳伞了?”司鸿泰放下茶杯,沉下了脸,“平日里是怎么交代你的,那么危险的事情,万一出了岔子,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乃向岚拍着胸口,也是后怕,“就是啊,你这孩子,那么高跳下来,多吓人啊” 后果么,大不了就是摔成肉饼呗。 司绍廷不以为意,“这不是好好儿的么?跳伞没有那么危险。” “你还嘴硬!”司鸿泰一拍桌子,脸色更加阴沉。 纵横商界大半生,船王发威,压迫感足以令人瑟瑟发抖。 向岚拼命的向儿子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认错,不要更加激怒父亲。 司绍廷长身如玉,眼梢的余光里忽然闪过一抹粉红色,起初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方才那个小丫头片子,定眼瞧去,却原来只是窗外的一丛芍药在微风中摇曳。 他漫不经心地低头认错,“是我莽撞了,下次不会了。" 从小到大,他都不被允许做任何冒险的事情。更遑论跳伞这种极限运动。 他应该安安稳稳的,住在安全的温室里,最好身上再裹上一层厚厚的防护海绵。 到了年纪就赶紧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再尽快生一堆孩子。 这就是父亲…大伯父对他所有的期盼。 他的人生全部的使命,就是安稳的活着,无趣的日复一日,当一根人形香火,为早逝的嗣父延续血脉。 可惜长姐司明钰今天不在,否则多少会为他辩解两句吧司老爷子是何许人物,当然能看出来他认错认得并不诚心。 “从今天起,给我老实的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一次万米高空的坠落,换来期限未定的禁足。 要问值不值司绍廷回忆起舱门缓缓开启,呼啸的风声扑面而来,站在机舱边缘,脚下是几千米的高空,视野里是广阔无垠的大地,仿佛世界在瞬间变得渺小,而自己也变得无比渺小。@纵身一跃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短暂的失重感让人有一种在空中漂浮的错觉。肾上腺素在血液中狂飙,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风力推着脸颊,头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心脏剧烈跳动抑制不住的惊恐,却又无比兴奋。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鲜活起来。 难以言喻的,活着的感觉。 他觉得很值。 下次还敢。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随便从书架上拿了本书,躺在床上翻了几页。 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无时无刻不在钻进耳朵,直戳心头,令人烦躁。 拿起手机看了眼,邀他出去玩的信息不少,有男有女,音乐节演唱会,露营探险,游艇派对,泳池party,各种活动丰富。 给被禁足的人发这些,未免过于没有眼色。司绍廷全部无视,扔下手机,无意间朝窗外看了一眼,却是微微一怔。 他的窗户对着后花园,一条蜿蜒的青石小径通往中心的池塘和凉亭,两旁是精心设计分布的低矮灌木,错落有致,各类花卉次第绽放,姹紫嫣红,交相辉映。 花园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草坪。草坪四周种植着高大的树木,其中有几棵是桃树。 正是桃子成熟的时节,树上挂满了果子。 一个小小小的粉红色身影站在树下,头上顶着两个圆圆的发包,仰着小脸,眼巴巴的望着满树的桃子。 望了一会儿,只见她左右四顾,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脚,撸起裙子,双手抓着树干,吭哧吭哧的往树上爬了起来。 姬桃小心地踩着树干上的凸起,小脸憋得通红。 慢慢的朝上爬啊爬,直到成功的跨上了一根树杈,这才抬手抹了抹汗,呼出一口气来。 今年夏天真的超乎寻常的热,火上浇油的是,家里的空调突然坏了。 妈妈要带私教课,可是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蒸笼一样的家里,没有办法,只好把她也带上了o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她多少对金钱有了一些概念。 这座巨大巨华丽无比,像城堡一样的山庄的主人,必定就是传说中的超级有钱人。 这里比城市里凉快好多,室内甚至还有点儿冷,外面绿树成荫,清幽又安静。 那个穿白裙子的客户姐姐说她可以去花园里玩,她在花园里转悠了一会儿,发现这后面居然有桃树。 桃子沉甸甸的挂在枝桠间,有些已经烂掉,掉在了地上。 好浪费呀。 虽然附近没有人,姬桃还是很注重淑女形象的扯了扯裙摆。然后才伸出小爪子,伸向一颗挂在枝头上的红扑扑圆溜溜的桃子“你在做什么?” 一道温润的嗓音骤然响起,有一种自然的磁性,说不出的好听。姬桃吓了一跳,一不小心把那颗桃子带着叶子一块儿拽了下来。 枝叶晃动,沙沙作响,她扶着树杈,下意识的朝下望去,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草地上闪烁着金色的光点。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树下,白皙的俊脸微仰,五官如同雕刻般精致,鼻梁挺拔,星辰般深邃明亮的凤眸看着她,嘴唇微翘。 是那个长得超级好看的…呃,小堂叔? 可是他明明这么年轻,像个大哥哥,一点都不像叔叔呀小丫头白净的脸蛋上是肉眼可见的慌乱,司绍廷眼眸微眯,压下唇角快忍不住要加深的弧度。 以为是个小哪吒,没想到是个小弼马温,偷桃子来了。 他单手落在裤袋里,好整以暇的望着坐在树杈上的小丫头,看她坐得还算稳当,又问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J姬桃攥着桃子,心慌得快要从胸口撞出来了。 她会不会坐牢啊完蛋了,人赃并获,她是不是要被交给警察叔叔了人在绝境,小脑袋瓜疯狂运转,她张嘴道,“我,我看这个桃子很亲切,长得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上来问一下。” LlJ司绍廷挑起眉梢,“亲姐妹?你跟桃子? y“我,我叫姬桃。”姬桃小小小声,“桃子的桃。” L{ " 司绍廷没忍住,扬唇笑出了声。 好看的人笑起来更加好看了,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星光,弯成了月牙儿,眼角微微上扬,“原来如此,小桃子。” 自己编的认亲戏,跪着也要演下去。姬桃抱着那颗桃子,十分珍惜。 “那个…”好看的大哥哥这么年轻,叫叔叔总觉得把他叫老了,怪不得客户姐姐要在前面加个“小”,姬桃也从善如流,“小叔叔,可以把这个桃子给我吗?我,我可以付钱。” 说到“付钱”两个字,小脸上闪过一抹肉痛。 司绍廷生性敏锐,区区一个小丫头的小表情,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心疼钱? 他淡淡的哦了一声,“小桃子打算出多少钱,买你的亲姐妹?”他悠然闲适,故意道,“这棵桃树可是很珍贵的品种。” 姬桃抿着唇,伸手往兜里掏。 很珍贵的品种她攒的零用钱都加起来,恐怕也买不起吧?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带钱司绍廷看着她在裙子的口袋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才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白嫩的小手里拿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片,乍一眼他以为是一枚硬币,可是仔细一瞧,形状不对。 形状圆润的小扁片,一侧的中部凸起一块小尖尖,远看着有点像一把钥匙。 姬桃白皙精致的小脸一本正经,“这是我在夏威夷的房子的钥匙,”她说,“我用这个跟你交换。” L{ " 司绍廷终于想起那小铁片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夏威夷果的开果器。 神特么在夏威夷的房子的钥匙。 “哈哈哈”他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清润而绵长的笑声与盛夏的蝉鸣交织在一起,炎热的空气仿佛增添了一丝清爽与愉悦。 这满嘴跑火车的小丫头今天带给他的乐子,别说一颗桃子,她想把这几棵桃树都砍了带走,都是值得的。 司绍廷笑了一会儿,好容易才止住,清润的嗓音犹带着笑意,“OK,成交。”他朝树上伸出手, “好了,你先下来” 就在这时,花园里起了一阵喧嚣,一道女人的声音带着焦急,呼唤着,“桃桃?桃桃JJ糟糕,是妈妈! 姬桃小脸上脸色一变,要是让妈妈逮到她又调皮爬树,少不了又要吃一顿竹笋炒肉了! 她一着急,抱着树枝桠,闭着眼睛就要直接往下跳。 她打小儿就皮,爬上窜下惯了,这棵树本来就不高,她专门观察过,挑选的枝桠最矮最好爬的一棵。下面的草地非常柔软,就算掉下去,也顶多就是擦破点皮。 眼看着小丫头摇摇欲坠,司绍廷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想象中摔个屁股墩儿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从下方托住了她。 鼻息间是一种清新好闻的味道,淡淡的清香,仿佛刚刚沐浴过的皂香和阳光晒过的棉布混合在一起,带着自然的纯净与温暖,还夹杂着一丝青草的气息,很清爽,很舒适。 姬桃的手里还攥着那颗桃子,睫毛轻颤着,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时,她听见妈妈的声音更近了: l桃桃?桃桃!你在哪儿?” 她赶忙想要从司绍廷的臂弯中跳下来,“大小叔叔,谢谢你,我妈妈来了” 只听他闷哼了一声,顿了两秒,动作缓慢地将她放了下来。 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庞上有几分扭曲,像是在忍耐着疼痛,姬桃攥着他的衬衣衣角,站稳了身子, 目光不经意的向下一掠,看见他的一只手失去了力气一般,不自然的耷拉着。 她顿时吓得尖叫出声“啊啊啊!大叔叔,你的手断了!! JJ ------------ 100 if(2) .if.养成小桃子【2】 姬箫下了课出来,没有看见女儿,不由心慌了起来。 她家这个丫头,静静地坐着不动的时候,粉妆玉琢冰雪可爱,精致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那一动起来别说脱兔了,把她放上花果山,不出半天,她都能混成齐天大圣的二把手。 听见女儿惊叫的声音,姬箫的心一紧,慌忙循声奔过来,“桃桃" 姬桃看着少年俊美的面容上挂着一丝痛楚,右手的手腕无力地垂着,关节处肉眼可见的肿胀发红起来,她吓得连手里的桃子掉了都没有察觉到,“你,你等一下,我我我喊人” 司绍廷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面上却很快恢复了平常,左手若无其事的捂住剧痛的手腕,“没事,山庄里有医生,不要慌。” 从前在新闻里看到过有人徒手接住坠落的人,手臂受冲击而骨折。 原来真的会折啊。 眼角的余光里,姬箫和陪她寻找的佣人们正快步奔过来,司绍廷看着吓得眼泪汪汪手足无措的小丫头,低声吩咐了一句,“待会儿安静点儿,不许乱说话。” 看到女儿全须全尾的出现在眼前,姬箫提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而佣人们很快注意到司绍廷捂着的手腕,涌过来惊呼,“小少爷!您的手怎么了?” “天啊,医生呢,快点去叫医生” 钻心的疼痛让司绍廷皱了下眉,面上不动声色,“不小心绊到石头跌了一跤,手撑着地,崴了一下。” 早已有佣人转身去叫医生了,姬桃张了张嘴,被司绍廷一个眼神制止住。 是他自己要伸手去接的,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担后果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让大伯母大伯父知道了,说不好要找这对母女的麻烦。 没有那个必要。 司绍廷扫了眼掉在地上的桃子,“你的亲姐妹,不要了么?” “啊。”姬桃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弯腰把那颗桃子捡了起来,攥在手里。 最金贵的小小少爷受了伤,这可非同小可。佣人们拥簇着司绍廷,急匆匆的就要进去,却见他脚步未动,朝那个粉裙子的小姑娘伸出完好的左手。 “夏威夷房子的钥匙呢?”他挑眉,“谈好的交换,不会想抵赖吧?” 谁要抵赖了! 姬桃拿出那个银白色的小铁片,递过去,放在他摊开的手心上。 好看的人的手长得也一样好看,白皙清瘦,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拢起,将那把“钥匙”握在掌心,唇角挑起一抹笑,对她道,“好了,这下就银货两讫了。” 说罢,他转身,在佣人们的簇拥下朝别墅里走。 清润的嗓音随着裹挟着花香和青草气息的清风飘过来: “多摘几个桃子给这位姬小姐这么多桃子年年都吃不完,年年都烂在树上,不觉得浪费么?” “消耗不掉就拿出去派送,捐赠,总有人会需要” 常驻山庄的家庭医生即刻赶到,一番诊断过后,判断为腕关节脱位。 山庄上下围着受伤的小少爷忙碌的同时,完成了授课的姬箫和女儿连同一大兜的桃子,被安排的车送了出去。 方才姬箫没弄清楚状况,也不敢贸然插话。待到终于回到自家的老破小公寓中,她把脸一沉。 “你给我从实招来,司少爷的手是怎么弄伤的?” 到底只是个10岁的小女孩,巨大的负罪感和担忧恐惧压在心头,早已被压得不堪重负,姬桃“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 “都怪我,都怪我我看到树上好多桃子,就想摘一个” 听女儿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讲述完整件事情的前后经过,总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姬箫头痛得直揉额角。 这丫头可真是够能耐的! 这得亏那位少爷没有追究,否则姬桃哭得眼睛红肿,眼角还挂着泪花,抽抽噎噎地问,“妈妈,他的手是不是断了,会会变成残废吗?” 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姬箫忍着头痛,打定主意要给她个教训,故意道,“怎么不会?弄不好要截肢。” 戒指?”姬桃眨着沾满泪珠的睫毛,不解,“他要戒指,就能好了吗?” 那,那她把攒的零花钱都拿出来,再找李淞夏借点儿,给他买个戒指“…是截肢!” 姬箫竖起一只手掌,架在另一只手腕上,来回拉扯作锯木头状,“手坏了,不能要了,要拿锯子截掉!” j姬桃小嘴张着,整个人呆滞住。 隔了一会儿,比刚才更响亮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哇,不要啊,不要截肢都怪我,是我害的,呜呜. " 翌日,姬箫带着礼物打车去了司家的山庄。 人家司少爷不计较,还替桃桃遮掩,那是人家大度。 但是她们不能这样心安理得,该认错就得认错,该负责得负责。 房间里,司绍廷半倚在躺椅上,受伤的右手腕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外面缠着夹板。左手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一支飞镖,指尖不时划过飞镖尾端红色的羽毛。 听到消息跑来探望的司景齐拿着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嬉皮笑脸,“你这右手伤了,这段时间… 岂不是很不方便?” 说着手虚握着,上下晃动了一下,嘿嘿笑得猥琐。 司绍廷睨了他一眼,半倚的慵懒姿态未动,左手抬起,手腕翻转,随意地轻轻一掷。 飞镖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红色弧线,没入镖靶正中的红点,尾端的羽毛微微震颤。 靶盘周围的灯瞬间亮起,五彩闪烁的灯效酷炫,激昂的音效过后,一道电子女音用兴奋的语气播报: “BULLSEYE! (牛眼/正中靶心!)” 司景齐:“” 擦咧,忘了这家伙是双利手了,左手跟右手是同样的灵活好使,写作业都能双开“咚咚。” 一个佣人敲门进来,“小少爷,姬老师来探望您。” 司景齐闻言,眼睛一亮,“等一下,是音音的那个芭蕾舞老师吗?”他苍蝇搓手,“听说是个漂亮姐姐,气质超好” 司绍廷从躺椅上站起身,长腿迈着步子朝门外走,一面凉凉的丢给他一句,“有空去国立美院,把你脑子里的东西倒一倒,就当是我们司氏捐赠的黄色颜料了,还能抵税。” 司景齐:“” 您这嘴儿跟抹了蜜一样,而且还怪会做慈善的咧! 会客厅里,姬箫看见缓步走进来的司绍廷,连忙站起身,“司少爷。” 目光落在他右手腕上厚厚的石膏夹板上,面上更加不安,“真不好意思,昨天的事情,桃桃她” “她没来么?”司绍廷有意无意的打断了她,目光环视,没有看见那个小丫头。 姬箫抿了抿唇,“那丫头太不像话了,我罚她在家里关禁闭。” …也被禁足了? 同是天涯禁足人,司绍廷忍不住失笑,“小孩子淘气些,不是很正常么?姬老师这么严格。” 姬箫只觉得自己对女儿还是不够严格,惯得她上房揭瓦,上树摘桃。 若论起来,十多岁的少年在她眼里,同样也是个孩子。但是眼前这位小少爷这通身的气度,待人接物的姿态,却有着超乎年龄的稳重成熟,游刃有余。 这就是顶尖的豪门养出来的精英子弟吧,各方面都如此出色也不知道再过几年,等桃桃到了他这个年纪,能不能有人家一半的稳重。 确定这位少爷不欲将自己的伤与桃桃扯上关系,姬箫也不会不识趣的硬要掰扯,驳了人家的好意。 姬箫关切地询问,“司少爷您的伤怎么样了?” 司绍廷随意地抬了抬右手,淡淡的腔调不以为意,“只是关节脱臼而已,已经做了复位,慢慢养着,等恢复就行了。” 话说得轻巧,可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况且昨日她眼看着他的手腕红肿起来,想来疼痛肯定也不轻。 姬箫又关心地询问了几句,怕影响他休养,便先起身告辞了。 佣人将姬箫送出去,司绍廷看着她带来的礼盒,抬手扯开扎成蝴蝶结的缎带。 礼盒里是各色水果,品相很好,独立包装精心,显然是送礼专用的。 水果的旁边放着一个小一些的盒子,红色的丝带绑着,系成蝴蝶结。 那红丝带看着很眼熟,好像昨天才在某个小丫头的哪吒头上看见过。 司绍廷轻笑了下,解开丝带,打开盒盖,两道好看的眉毛随即挑了起来。 里面是一盒夏威夷果。 唔,给了钥匙,把她夏威夷的房子也送给他了? 还挺大方。 司绍廷唇角勾起,圆溜溜的坚果外壳油亮,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目光却瞥见果子下面,似乎有一个绿色的信封。 他将信封抽了出来,坚果滚动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拆开信封封口的桃子图案贴纸,从里面抽出一张折成三折的格子信纸来。 抖开信纸,一笔一划娟秀工整、略带稚嫩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小叔叔, 展信佳。 首先我想向您十分郑重地道歉,我没有经过主人允许,(划掉)善(划掉)擅自爬树摘果子,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如果我没有爬树,就不会害您受伤了。您的手怎么样了呢?是不是很痛?妈妈说很严重,要(划掉)节只(划掉)截肢。我很难过,很羞愧,很后悔,对不起,都是我做错了事情,害您失去了一只手。” 信纸上有几块皱皱的痕迹,明显是干掉的曾经被打湿的斑痕。司绍廷手指抚过,小丫头这是一边写一边在掉金豆子? @不是,谁失去了一只手啊? 司绍廷唇角微抽,一想便知,肯定是姬老师吓唬小姑娘的。 他继续往下看。 “我知道,人的手断了,就不能再长出来,道歉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不会逃(划掉)必(划掉)避责任,我会对您负责的。 只有一只手肯定很不方便,等妈妈让我出门了,我一定去看您。您想打我骂我,使唤我做事,都可以的,我以后也会好好挣钱,养活您的。 姬桃XXXX年X月X日” 这还是这辈子头一回,有人说要对他负责呢。 司绍廷扶着额角,哭笑不得。满嘴跑火车的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负责吗,就乱许诺。 司绍廷又从头将这封透着稚气,又无比认真的信浏览了一遍,终是忍不住,弯起唇角笑出了声。 可怜的小丫头,背上了一辈子的重大责任,肯定吓坏了吧? 他把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信封里,抬脚上了楼,回到房间里。 在书桌前坐下,扯下一张新的信纸,左手握着钢笔,挥笔潇洒自如。 “亲爱的小桃子, 展信佳! 很高兴收到你的信,和几十栋夏威夷的房子。 爬树是危险的行为,万一摔下来的话,你也可能会受伤,所以如果你保证以后不再做危险的事情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至于我的手,请不必担心,我依然拥有两只手,不会成为独手大侠。【手绘的杨过与大雕简笔画】 你有空的话,在你妈妈允许的前提下,欢迎来山庄玩儿。 司绍廷XXXX年X月X日P.S.不要再哭鼻子了,小桃子哭多了会变得皱巴巴哦:)” 收到司绍廷的信,得知他没有被截肢,姬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晚上总算能安稳的睡觉,不做被只有一只手的人追杀,要她还他手来的噩梦了。 她又回了一封信,保证自己会乖乖的,不会再爬树了。 至于去山庄里玩儿,姬箫没有松口允许。 小孩子不谙世事不知深浅,可是她却很清楚,豪门水深,越是有钱人,越容易有各种各样好的不好的癖好,有些黑暗恶心得普通人想都想不到。 ©她不知道司家宽阔的屋檐下,又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肮脏,也无法知晓。 漂亮的小姑娘,还是离这些有钱人远一点的好。 否则万一她不敢想。 那日司老爷子得知他是自己飙车回的山庄,罪加一等。司绍廷反正有伤在身,索性老老实实的在山庄里禁足。 炎热的夏天在司老爷子的寿宴和来来去去贺寿拍马屁的人来人往中,匆匆而过。 等到拆除了石膏,手腕能活动自如,风中已经有了一丝微凉的气息。 临近开学,这天,司绍廷在前厅遇见来看望司老爷子的司含音,忽然想起,某只小丫头好像有些日子没有给他写信了。 通讯发达的年代,书信来往反倒是一种挺新鲜的体验,有点像旧时候的笔友。 不过那小丫头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手表,他想过送她一个,但是姬箫女士显然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他只是想了想,便作罢了。 单亲妈妈带着女儿,把女儿看得很严,也实属正常。毕竟豪门世家里的腌攒事儿从来都不少,有些人表面光鲜正派,背地里的肮脏勾当没少干,像姬箫女士这样不带厚厚的金钱滤镜,保持清醒保持警惕,挺好的。 “小堂叔。”司含音礼貌的打招呼。 司绍廷淡淡颔首,状似关心的问了一句,“音音最近还在学芭蕾舞吗?” 不同于司绍廷有资格长住在司老爷子的身边,其他的子女,除了司明钰外,都顶多只是过来住几天。当然,司明钰工作忙碌,也没有时间天天蹲在山庄里。 之前那几天司含音住在这边,所以将姬箫接了过来上一节课,过后就回了自己的家里。 司绍廷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司含音蹙起了眉心,烦躁地叹了一口气。 “我那个老师突然病倒了,好像是脑袋里长了个什么瘤,挺棘手的”她一脸的心烦,“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技术教学都不错的老师,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又得再磨合新的了…” “肿瘤?”司绍廷面色微沉,“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司含音愣了愣,“我哪儿知道啊,最近忙开学呢,忙翻了” 司绍廷立在门厅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帮我查一下,姬箫,在哪个医院,还有病历,都发给我。”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曾叔,现在跟我出去一趟。” 医院的走廊逼仄,惨白的灯光照不亮昏暗的角落。 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药味,无处不在,仿佛从毛孔中渗进皮肤,深入到五脏六腑,让身体发凉。 “桃桃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得回家一趟,一会儿就回来。”潘春燕拍了拍女孩稚嫩的肩头,拿着缴费单,脚步匆匆的走开了。 姬桃蜷缩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看着自己发白的手指头。 妈妈病了。 需要钱。 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痛恨,痛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个小孩子,为什么没有能力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教她跳舞的潘老师帮忙垫了一些钱,可是手术的费用还不够。 借钱姬桃咬着指甲,能找谁借呢眼前忽然一暗,一片巨大的阴影投下来。姬桃愣愣的抬起头,看见一个庞大的啤酒肚。 带日字母logo的皮带艰难地勒住被撑得满满的裤腰,她又把脸仰高,才看清面前是一个身材矮胖,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 中年人背光的脸上带着笑,横肉挤成一团,“桃桃是吗?还记得我吗?我是樱樱的爸爸。” 姬桃眨了眨眼睛,想起来了。这是她在舞蹈班的同学何樱的爸爸,来看过她们的汇报演出。 “何叔叔。” “听说你妈妈生病,我来看看”中年男人伸出肥厚的手掌,像是想摸摸她的头,可是姬桃不知道怎么,本能地抗拒他的接近,脑袋下意识的偏了一下,避开了那只手。 “谢谢何叔叔。” 中年男人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旋即又笑了笑,在她旁边挨着她坐下。 “我听说你妈妈要动手术,钱还没有凑够。叔叔呢,做生意的,手里还有点钱,需要多少,叔叔帮你出。” 他贴得太近,腰间的肥肉几乎要流淌到她身上,一股发馊般的气味漂浮在空气中。姬桃感到有些不适,朝旁边挪了挪,然而钱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太过诱惑,“叔叔可以借钱给我吗?” 中年男人看着小女孩白皙精致的脸蛋儿,嫩豆腐一样,仿佛能掐出水儿来。细伶伶的胳膊腿儿, 稚嫩纤弱的身体像一根鲜嫩的小葱,可以随意弯折,随意摆弄他看得近乎痴迷,挤成一线的眼睛里闪着淫.邪的光。 心头的痒痒实在按耐不住,他把手伸向小女孩的裙角,“当然,你听叔叔的话,叔叔不会亏待你一道颀长的人影如风,几乎是瞬间闪至面前,中年男人的手才刚刚碰到裙角的布料,便被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攥住。 攥着他肥胖的手指,狠狠地往手背的方向弯折。 “嗷” 指骨生生被折断,中年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抬起头,一张淡漠阴鸷的脸倒映在他张大的瞳仁中。 下一秒,他被揪着衣领,整个人提了起来,紧接着迎面便是极狠的一拳。 拳风凌厉快速,骨头碰撞骨头的声音,中年男人的脸歪到一边,剧痛中只觉得自己的颅骨都开裂了。 还来不及再次惨嚎,紧跟着的第二拳又落了下来。 少年英俊的眉目间是一层阴鸷戾气,浓稠得要溢出来,毫不收敛的张扬散发着,狭长幽深的眼眸里是溅出来的杀气,“你他妈手往哪儿摸?” 旋即又是一拳狠狠地落了下去。 曾叔一开始没有阻止,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这满脑肥肠的男人一脸色眯眯的在往小姑娘的身上凑。 该挨千刀万剐的恋.童癖。 人人得而诛之! @有医护人员听见动静,被守在走廊口的保镖拦住。可饶是如此,眼看着那一拳拳下去,平日里温和懒散的贵公子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血色弥漫的残暴气息,透出最原始的雄性凶狠。 曾叔上前,拦住司绍廷又要落下去的拳头,对上那张冷静又凶狠的脸,示意他一旁的椅子上瞪着大眼睛,一脸惊恐的小姑娘。 司绍廷眉心紧拧,闭了闭眼,稍微平复了一下心中燎原般的怒火。 中年男人满脸是血,哀叫呻,吟着滑倒在地上,听见那个从眼神到动作都狠辣得毫不留余力,仿佛要直接打死他的少年冷漠的吩咐,“把他带走,我不想再看见他。” “你,你是什么人?”中年男人满嘴的血,口齿不清,“你凭什么打嗷!” 又是狠狠的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他像只虾米般痛苦的蜷缩起身子,模糊的视野里,少年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唯有一双凤眸冰得厉害。 宛如玉面修罗,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温度。 “我是送你上路的人。” 曾叔叫来的两个保镖很快把中年男人架起,像拖死猪一样拖走了。 司绍廷低着眸,用丝绢擦拭着指节上沾到的红色,仔仔细细,直到那双手恢复了如常的白净如玉。 将丝绢递给一旁的曾叔,他唇角噙着一抹笑,若无其事的摊开两只修长的手,在呆呆的小姑娘的面前晃了晃。 “喏,你看,两只手,一只都不缺。” “" 曾叔:您这个若无其事未免太刻意了。 刚才的场面确实少儿不宜,他也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戾气。 “那是个坏人,放心,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司绍廷把话题转移开,“你妈妈怎么样了?” 提到妈妈,姬桃呆呆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别的表情。 “小、小叔叔?”她像是才认出司绍廷来,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像蓄水池般,迅速地蓄起满满的泪水,“妈妈要做手术” 来时的路上,司绍廷已经看到了姬箫的病例和诊断报告。 十分不乐观,脑胶质瘤,发现得太晚了。 “别怕,”司绍廷低声道,“那就做手术。” 姬桃小手攥住他的衣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小叔叔,你,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 我会还给你的,我会做家务,会洗衣服做饭我可以不上学了去打工,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司绍廷皱起眉毛,“你才几岁,打什么工?” “我可以去做童装模特!我还可以去演戏,以前有几个经纪公司找过我的,还给我妈妈留了名片, 应该还在家里” 娱乐圈那个大染缸,不知有多少像方才那头肥猪一样的掠食者混迹其中,她母亲都没有考虑过推她进去。 况且司绍廷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要想太多。”他抬手,掌心落在小姑娘的发顶上,“先欠着,等你长大了再还。” 人人都期盼奇迹,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总是有奇迹。 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正是因为它鲜少发生。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冬天也来得格外的早。 冬日的风凛冽而刺骨,呼啸着肆虐,从胸口巨大的空洞中呼啦啦灌过去,卷走了残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暖意。 女孩小小小的身影默默的立在墓碑前,单薄得像一片树叶,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走。 身后来送别的姬箫生前的熟人们看得不忍,压低着声音叹息: “唉,可怜的,这孩子今后怎么办啊?” 姬箫是孤儿,母女俩相依为命,没有别的亲戚。 潘老师流露过想要收养姬桃的意思,可是她的丈夫不同意。 收养一个孩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增添了不少负担。 “实在不行,福利院会收的吧” 姬桃恍若未闻,她并不关心自己的前程,如果可以,她希望下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让她消散在空气中。 或许那样,她还能和妈妈再相聚茫然没有焦距的视野里出现一块白色的丝帕,轻柔的擦着她脸颊上不断流淌的泪水。 那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干燥的风吹过,柔嫩的皮肤都起了皴。 一声低沉的叹息淹没在风声中,“真成皱巴巴的小桃子了” 她听见那道清润的嗓音淡淡的道,“我有不少空着住不过来的房子,不在夏威夷,就在沐城。” 他的声线很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动声色的不容置疑。 “不是要打工还债么?我给你一份工作,你就帮我看房子吧。” ------------ 101 if(3) if.养成小桃子【3】 “桃子小姐,这边就是您的房间。” 顶层复式豪宅大得吓人,内敛优雅的奢华,是她平生见所未见。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踩上去都怕弄脏了。 姬桃抱着一个木匣子,跟着那个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年纪,头发梳得很整齐,自我介绍可以叫她曾妈的保姆阿姨,沿着像海螺壳一样的螺旋楼梯上了二楼,穿过走廊,进入东侧的一间房间。 房间宽敞而明亮,奶油色调的墙壁柔和温暖,中央摆放着一张宽敞的四柱床,床架上装饰着细腻的雕花,浅粉色的枕头被褥看起来松软舒适。 大大的落地窗挂着轻盈的纱帘,窗外是一片宽阔的阳台,摆放着小桌子和铺着软垫的椅子,还悬挂着一个蛋形的吊篮摇椅。眼下正是寒冬,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坐在外面看书晒太阳,肯定很舒服。 “我先随便拾掇了一下,这些东西不喜欢的话都可以换。小姐喜欢吃什么,随时吩咐我就好” 姬桃小心翼翼的把木匣放在奶油色的书桌上,“谢谢曾妈,我很喜欢。”顿了顿,又道,“曾妈叫我桃桃就好,我不挑嘴的。” 女孩儿瘦得下巴尖尖,显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的大。细伶伶的单薄小身板包裹在厚大衣里,看起来空荡荡的,大衣的毛呢表面已经起了球。 曾妈看着心疼,想到小姑娘孤苦伶仃,更是怜惜不已。暗暗决心要多做些有营养的东西,把她养胖一点。 她笑着道,“那桃桃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说罢便要转身出去。 姬桃犹豫了一下,开口叫住曾妈,“小叔叔呢? J她其实想问的是,司绍廷也住在这里吗?还是这个这么大的房子,就只有她一个人住?@到底只是个小女孩,一个人被接来这陌生的地方,尽管很努力的掩饰,可是从紧紧攥着裤边的手指,到颤动的睫毛,都泄露出了心底的害怕不安。 先前少爷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司家大宅里,不过这里也有他的房间,曾妈估摸着他偶尔可能也会过来住。 曾妈更加放柔了声音,“少爷今天有事回了大宅,晚些时候应该会过来的。” 司家大宅。 司老爷子在国外视事,昨晚回到沐城,就听妻子向岚絮絮叨叨了半天,说是绍廷要搬出去独立。 绍廷上个月刚过了十八岁生日,从法律上来讲已经是成年人了。半大小子总想证明自己的成熟, 想要开始独立生活,也无可厚非。 不过又听向岚说,他还捡了个小女孩。 “大伯父,大伯母。” 司绍廷长腿迈着步子进了餐厅,冲上首打了个招呼,在长桌边佣人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佣人们安静地布菜,向岚按捺不住,先开口了,“绍廷,我听说你接了个小女孩,放在锦府,是怎么回事儿? JJ司绍廷并不意外她这么快就得知了这事,他身边多少有一些人,会向老爷子夫人汇报。 清理身边的人不急于一时,他抬手拾起筷子,俊脸不以为意,“是啊,她妈妈之前教司含音,前段时间生病过世了,看着怪可怜的。” “这世上可怜人多了,总不能都接回来养着吧?”向岚面露不赞同,“给她找个条件好点的福利院, 打点一下负责人,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抿了抿唇,觑了身侧没有发话,神色深沉莫测的司老爷子一眼,“主要那是个小女孩你这刚成年的男孩子,带个非亲非故的小女孩住在外面,那外人少不得要嚼舌根子,人要恶意揣测起来,能说得多难听” 福利院能有多好的条件? 况且一个漂亮精致的小女孩,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太容易被与那天医院里那头肥猪同类的人渣盯上,陷入深渊。 他没有考虑太多,只是觉得那样鲜活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就这样泯然于世间,太过可惜。 司绍廷眉眼未抬,漫不经心的道,“那我要是养个小男孩,外人就说得好听了么? JJ向岚:“” 不说还罢,这么一说小男孩更糟糕。 司绍廷用筷子挑着鱼刺,干净英俊的脸上云淡风轻,“就一个小孤儿,给口饭吃而已,跟捡个小猫小狗没什么差别,就当行善积德了,大伯母不也总吃斋念佛么?再说J他轻笑了下,眉眼矜傲,“我们司家人什么时候做事要看外人的眼色?”他不屑的轻嗤,“什么东西,也配指指点点。” 向岚一时无语。 须臾,只听上首传来一声轻哼,司老爷子拿着汤匙,搅了搅碗里的汤,难辨喜怒,“你倒是有理的很。” 司绍廷撇了撇嘴,声音不高不低的嘟哝了句,“本来就是,屁大点事。” 向岚担心他惹老爷子生气,立刻低声斥道,“怎么说话的呢?” 司绍廷没有再开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不过面上显然不以为然。 司老爷子起初也想到这件事情容易被揣测得难听,不过有句话绍廷说对了,他司氏做事,从来不用看外人的眼色。 作为司家的后代,承皓的嗣子,合该有这份从容气度。 他司家的少爷,养个小猫小狗还是小孤儿,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养得不高兴了,大不了再放出去,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反正他并不要求他此生成就什么大事,做个闲散的富家子弟,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就行了。 “就你歪理一套一套的。”司老爷子筷子轻敲,“吃饭。” 司绍廷面上微微的笑着,理所应当又理直气壮,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饭后,佣人送上来清茶。 司绍廷端起茶杯,吹了吹,目光看向司老爷子,开口道,“我打算gap一年。” 他在月初已经收到了斯坦福大学的提前录取,明年秋季入学。向岚还很是高兴的摆宴庆祝了一场。 事实上,以司绍廷的成绩,他早就可以跳上几级,提早申请大学。可是他的人生又没有什么需要急着争分夺秒尽快完成的,所以他还是按部就班,一级一级读下来了,即便有时候着实很无聊。 所谓Gap year, 就是在被大学录取后,推迟一年入学,用这一年去做想做的事情实习,做义工,旅行,等等,任何事情。 国外许多大学鼓励gap year,认为先用一年去体验真实的世界,再开始大学生涯,有利于更好的自我认知和发展。 司老爷子对这个概念也并不陌生,只是问,“你想干什么? JJ司绍廷状似随口道,“进司氏实习吧,给大姐打打下手。” 司老爷子浓密的眉毛微皱了下,司绍廷低眸抿了口茶,浓黑的睫毛遮挡住了眼底的神色。 他很清楚,老爷子宁可他无所事事,也不喜欢他野心勃勃。 他身子朝后靠,姿态闲散慵懒,并不坚持,笑嘻嘻道,“当然不用做事更好,反正我上了十几年的学,快上吐了。我要好好的吃喝玩乐一年,玩够了,再接着上。” 浑然一副混吃等死的纨绔模样。 司老爷子拿手指点了点他,“没出息!” 向岚警觉了起来,“你可别又去玩些危险的东西啊!” 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偷偷溜去跳伞,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我要有什么出息?”司绍廷笑着,英挺的眉眼张扬得意,“有大伯父和大姐遮风挡雨,我背靠大树好偷懒。” 理直气壮的无赖起来,让司老爷子好气又好笑,手指点着他,“想得美,回头让你大姐给你找点事做。” 司绍廷俊脸一垮,“啊” 黑色的宾利驶入地下车库,在私人直达电梯前停下。 司绍廷面无表情的下了车,电梯直达顶层的家中,弧形的玻璃门缓缓张开。 “少爷。” 曾妈接过他的外套,一边汇报,“小姐晚饭吃得不多,饭后说想看会儿书。我准备了宵夜,打算一会儿送上去。”她觑了眼少年的神色,问,“给您也备一份吧? J司绍廷晚饭也没吃多少东西,点头嗯了一声,抬脚上了楼。 走到门口,他停下了脚步。 房门没有关,台灯亮着,小丫头坐在书桌前,面前的书本摊开着,她咬着笔头,皱着秀气的小眉毛,一脸的苦大仇深。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她的姿势。 @女孩纤薄的肩背挺直,一只脚架在旁边的床沿上,另一只脚跷在另一边的书架上,超过一百八十度的劈叉,整个人摆成了一个近乎“\|/”的形状。 孩子这样正常吗? 司绍廷额角跳了跳,抬手在门上轻叩。 笃笃。” 敲门声让姬桃回头,看见长身如玉立在门边的修长身形,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什么,急急慌慌的把脚放了下来。 膝盖并着膝盖,脚尖挨着脚尖,坐姿乖乖巧巧。 “小叔叔。” 司绍廷迈开长腿走过去,眸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嗓音很温和,“不疼吗?” 姬桃的小脸涨得通红,舞蹈生的毛病,不知不觉脚就跷起来了她摇摇头,小小声,“不疼的。”她还可以抬得更高。 她知道那样的坐姿不雅,就是以前在家里没规矩惯了。脑袋一点点低了下去,“我会注意的,下次不会了。" 司绍廷很难相信不疼他看着都疼。 但是看她收放自如,瘦得尖尖的小脸上也没有痛楚的痕迹,似乎确实很轻松。 小姑娘低垂着脑袋,纤细的睫毛轻颤着,在脸颊上投下两道长长的阴影。小心翼翼的拘谨模样, 让人的心口像是被指甲尖刮了一下,一种酸涩的感觉。 @司绍廷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不疼就好,在自己家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低头,目光扫过她面前的书本,那是数学课本,“在做什么?” 姬桃咬着唇,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念妈妈,又忍不住想哭。 可是没有人会喜欢一直哭个不停的人。 曾妈不会喜欢,小叔叔也不会喜欢。 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要是小叔叔也讨厌她了她需要做点什么,让脑子忙起来。 “这学期落下了好多功课,马上快要期末考试了。”姬桃抠着手里的笔,看着刚才让她耗尽了脑细胞的数学课本,“有的不会做。” 司绍廷拎过一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哪个不会? J小姑娘小手抠着弹簧笔夹,“就,两个不会。” 两题不会,那问题不大。司绍廷拿过课本,就听见她小寸小声,“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l” 曾妈端着盛夜宵的托盘上来,就看见台灯柔和的光线下,少年英俊的侧颜很专注,清润的嗓音不紧不慢,在给小姑娘讲题。 小姑娘听得认真,不时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扎起的马尾辫轻晃。 l行了,今天先到这儿吧。”司绍廷合上课本,“没事,期末你只管大胆去考,我相信你们年级肯定有比你更重量级的笨蛋,总不至于倒数第一。” l" 谢谢,有被安慰到呢。 姬桃小声嘟哝,“反正我以后考国舞,文化课也不是很重要。” 今晚的夜宵是花胶肉粥和水果沙拉,还有热腾腾的牛奶,香气扑鼻。 司绍廷拿起汤匙递给她,“小桃子将来想当舞蹈家?跳芭蕾么? J姬桃捧着粥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学的是古典舞。本来我一开始学的是芭蕾” 毕竟她妈妈是芭蕾老师,因伤退出前也是优秀的芭蕾舞演员。 想到妈妈,她的鼻子忍不住一酸,眼眶一下又红了。司绍廷以为她要哭了,手伸向旁边桌上的纸巾盒。 可是小姑娘深呼吸了几下,那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几次都在要落下的边缘,却被她眨巴着眼睛,就那样眨回去了。 不能哭,不要哭姬桃吸了吸鼻子,努力咽下堵在喉咙间的肿块,“有次妈妈带我看了一场古典舞剧,我特别喜欢,就决定要改学那个了。潘老师说我很有天赋,让我准备考国舞附中。” 这么小的小丫头,就已经学会了控制情绪。 司绍廷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文化课也是有最低录取分数线的吧? JJl” 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姬桃咬着白瓷汤匙,含糊的嘟哝,“分数线又不高。” 司绍廷挑起眉毛,看了一眼书桌上两个不会的课本,又看了看她。 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小姑娘羞恼的跺脚,“我会考上的! J严酷的冬天总会过去。 春风吹走冬的阴霾,空空的衣帽间一点一点被女孩子的衣物填满,那张瘦得尖尖的巴掌小脸稍稍丰润一点,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大学录取已经到手,高中剩下的学期司绍廷索性就不去了。司明钰本就不赞同父亲的圈养政策, 更不介意让幼弟进公司历练。 只是公司里难免有一些倚老卖老的老人儿,瞧着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刚成年的毛头小子进来发号施令,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司绍廷毫不意外,也不急着立威,摆出一副谦和的态度,不动声色地将部门里各人的底细摸清。 驭人之术,无非是拿捏住每个人的弱点,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忙忙碌碌勾心斗角间,夏末秋至,又是一年冬。 弧形的玻璃电梯门缓缓张开,司绍廷放下揉捏酸胀的眉心的手,迈开长腿走出电梯。 出乎他的意料,家里静悄悄的。 平日里他一回家,总有一道身影欢快地奔出来,像只小狗似的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叽叽喳喳的跟他说起今天的见闻,不时还给他露一手今天新学的舞蹈技术。 余光里,二楼的栏杆边上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司绍廷眉梢挑起,抬脚上了楼。 楼上也是静悄悄的,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司绍廷沉吟半秒,长腿迈步不紧不慢,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修长的手指扯下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他脚步不停,走进浴室。 刚进浴室的门,他就微不可察的顿了半秒。 视野侧上方的余光里,墙角和天花板交界的三角区,赫然窝着一只人形蜘蛛。 她本来就手长腿长,又正在抽条期,这一年长高了不少,更显得四肢细伶伶又修长。尤其是穿着舞蹈体服的时候,一眼看去,整个人全是胳膊腿。 前日去接她的时候,他调侃了一句,说她可以去演蜘蛛女侠。 蜘蛛女侠细长的手和脚分别撑着两边墙壁,后背贴着天花板,披散的黑色长发垂落。 换个心脏脆弱的人来,搞不好要被吓出个好歹来。 够能爬的。 饶是司绍廷也受了点冲击,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须臾,佯装没有看见,若无其事的走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 黑色大理石的盥洗台上,原本设计简约大气的洗手液容器,被换成了一个单眼的小黄人。 他按了下小黄人的头顶,小黄人叽里呱啦吵吵闹闹的声音顿时响起: “Bello!Bello! Bananaspor tu! Gelato, papaya, ahahaha, ahahahaha hahahahaha.” 小黄人嚣张的笑声在浴室里回荡,久久不停。 这是他今年收到的生日礼物,她用私下辅导同学软开赚的小钱钱买的。 说是等小黄人笑完的时间,正是科学推荐的正确洗手时长。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需要被小黄人监督洗手,而且他很怀疑根本就是她自己想要这玩意,不过吵归吵了点儿,小东西还挺可爱的。 他在这边不慌不忙的慢悠悠洗手,墙上的姬桃却快要坚持不住了。 爬上来不难,只要用手脚分别撑住墙壁,朝上沽涌,直到碰到天花板,然后在角落苟住。 他居然完全不往上看的果然自古CT不抬头吗?! 多危险啊,万一上面躲个刺客,岂不是很容易得手撑得太久,她的胳膊腿都有点酸了,有要往下滑的趋势。 司绍廷眼角的余光里,蜘蛛小女侠在努力的撑住,却依然止不住沿着墙壁朝下出溜。 小黄人的笑声莫名的应景。 很快笑声终于停止,司绍廷关上水龙头,拿起毛巾,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上的水迹。 “啊…” 细伶伶的胳膊腿儿终于坚持不住,姬桃整个人直朝下掉。 这时,只见不紧不慢擦手的人扔开毛巾,转过身来,长腿一步上前,及时的将滑落下来的她捞住。 两只手掐着她的腋下,像拎猫一样,将她拎起来,两道好看的剑眉高高挑起。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弄个猫爬架?” ------------ 102 if(4) if·养成小桃子【4】 “你不是说我可以cos蜘蛛侠吗?”姬桃小脸得意,“怎么样,我很厉害吧?要不是刚练完晚功,体力不够用了,我还能再多撑一会儿! JJ她扁了扁嘴,“我还想看你猛一下子发现,会不会吓一跳呢!结果你根本就不抬头的嘛” 整蛊没能整到他,看得出来是相当的失望。 司绍廷用指尖弹了弹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你是挺厉害的,也不怕我被你吓出个好歹来。” 怎么会呢?是我呀~”姬桃捂着脑门,笑嘻嘻的,“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害小叔叔的。” 时间能冲淡一切,虽然失去唯一至亲的伤痛或许永远无法愈合,不过这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他看着她从一开始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到现在除了某些特殊的时间节点,或者被一些事情触动到外,她基本上恢复了以往的活泼开朗。 超乎他意料的坚强。 司绍廷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就是个调皮鬼?调皮鬼堆里也能混个小鬼王。”@眸光朝下一掠,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又不穿鞋袜!” 穿鞋袜不好爬墙呀。 一看他的表情,姬桃就知道自己又要挨唠叨了。她见风使舵,立刻脚踩西瓜皮,溜之大吉,“我回房穿鞋去! J小鱼一般灵活的身影一溜烟儿的消失在门外。 司绍廷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了件衣服,先下了楼。 曾妈出去买菜还没有回来,女孩挂着一只粉红狐狸的书包就这么随意地丢在岛台边的椅子上。 书包的拉链敞开着,塞得横七竖八的课本上方,一个贴满了花里胡哨blingbling的水钻和贴纸的手机仰躺在书脊上。 司绍廷不紧不慢的挽起衬衫袖子,考虑了一下是否要亲自下厨,正要去看一眼冰箱,这时那只blingbling的手机“叮叮叮”的连着响了几声,屏幕亮起。 这个手机是他今年送给姬桃的生日礼物。当然,鉴于现在网络上的牛鬼蛇神,还有诱导沉迷的奶. 头乐产品太多,他对她每天的手机使用时间有限制,而且系统和大部分的app都设置了青少年监护模式。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几条新信息提示: 淞~夏~颠器:【明天把你的肌肉男男朋友带过来】 淞~夏~颠器:【换我玩几天】 淞~夏~颠器:【(=^皿^=)】 肌肉男…男朋友? 目光扫过,落在这几个字上,司绍廷眼眸微眯。 …玩几天? 曾妈拎着菜回到家中,就看见司少爷坐在岛台边的椅子上,低眸在手机上浏览着什么,俊脸上神情专注中透着一丝凝重。 “少爷,您回来了。” 司绍廷未曾抬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绕过岛台去厨房时,曾妈无意中瞥了一眼。 只依稀瞧见屏幕上标题的几个字眼,好像是什么,“11岁女孩早恋家长如何引导”.…? 姬桃故意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小叔叔已经cool down完毕,应该不会再挨唠叨了, 才蹦蹦哒哒的下了楼。 她穿着一双鲨鱼造型的毛绒拖鞋,鞋头是圆圆憨憨的鲨鱼头,每走一步,触动鞋跟的机械,鲨鱼的血盆大嘴就会开合一下。 只见两张大嘴交替开合着,啪唧啪唧蹦哒着到了近前。 曾妈出门前已经备好了晚餐大部分的菜,很快就将一桌饭菜端了上来。 菜肴丰盛,鲜香四溢,有姬桃爱吃的捞汁鲍鱼,还有煎得金灿灿的迷你小煎包。 姬桃在桌边坐下,先狗腿地夹了两个司绍廷喜欢的荔枝虾球,放到他面前的碗里,笑容甜甜,“小叔叔上班辛苦了,多吃点! J司绍廷的目光在她脸上掠了一圈,嗯了一声,拾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 深冬的天黑得很早,餐桌上方造型别致的吊灯洒下柔和的光,长得好看的人就连吃饭,都那么优雅养眼。 姬桃正在啃着香喷喷油汪汪的小煎包,对面的司绍廷掀眸,淡淡看她一眼,语调轻淡,“小桃子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 J他最近忙于公司的事情,索性她每天去学校,都有司机接送。 他方才跟司机确认过,小姐每天的情绪看起来挺正常,除了上学就是去上舞蹈班。有时跟朋友逛逛校门口的商店,买买文具玩具,喝喝奶茶,就是正常小女孩的日常,没有发现可疑的外人接近她。 @考试成绩也没有太大变化,基本保持在中等偏上一点点。 他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可是细加思索,他想起来,他自己上小学的时候,早已经常收到不少女孩的情书了。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甚至比她年纪更小的,就已经开始有了懵懵懂懂的想法,会喜欢男孩子了。 还“换她玩几天”.司绍廷脸色渐沉,这关系听起来,就不是很健康。 “就老样子啊,上学,练舞。”姬桃嘴里包着一整只鲍鱼,腮帮子鼓鼓得像只小仓鼠,吐词含含糊糊,“马上就小艺考了,最近都要加练呢。” 看她这食欲蓬勃的吃相,加练看来是辛苦了。 L{ 慢点吃,先喝口汤。” 姬桃吞咽完这一口,听话地端起碗,咕咚喝了口汤。 就听见他又闲聊般的问,“你们班上有长得帅的男生吗? J姬桃不假思索,点了点头,“有啊!最帅的是钟飚,公认的校草呢~” 讲到帅哥,不禁有些眉飞色舞,“他好像是混血儿哦!个子特别高,皮肤特别白,眼窝很深,鼻子又直又挺,我们班哦,不光我们班,我们整个学校的女生都喜欢他。不过他很高冷,不怎么爱搭理人的。” 看来嫌疑人已经基本可以锁定了。 钟洋是吧,司绍廷不动声色,“我们桃桃也喜欢他?” “啊?”姬桃张大了眼眸,旋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喜欢这种问十句答一个字的,互动体验不好。” lJ细想的话,短信里说的是“肌肉男”,同龄的小男生确实很难担得起这三个字。 而且还让她带过去难道是校外的? 司绍廷眉目不动,将剔好了刺的鱼肉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那舞蹈班上呢,有肌肉好看又互动体验好的男孩子吗? J姬桃咬着筷子,凝眉思索了几秒,然后摇头,“那么完美的只有纸片人了吧! JJl纸片人?”司绍廷挑眉。 “乙游里的纸片人老公啊!”一看他就不懂二次元,姬桃解释道,“现在很火的游戏,里面有各种帅哥,可以谈恋爱互动,我有好多同学在玩。”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是成年人玩的东西吧! 司绍廷俊脸沉肃,“那种游戏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玩。” “我没有玩啊!”姬桃戳着肉质细嫩的鱼肉,“那个要氪金的。” “我妈妈说,女人倒霉从爱给男人花钱开始。”她语气坚定,“我才不给男的花钱,圆的扁的都不给,休想花我一分钱!” l”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倘若是别的理由,司绍廷可能还要斟酌一下真假。 但是这个理由这小丫头是属貔貅的,一般只进不出。虽然他会定期给她零花钱,可是她很有节制,从来不大手大脚的乱花。 甚至还曾经试图通过借贷给同学,收取利息赚钱被他及时发现叫停了。 司氏业务庞大,也有涉足金融领域,家里就不需要一只放高利贷的小扒皮了。 @旁敲侧击半晌,一无所获。 司绍廷索性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方才看到你的朋友发信息给你,叫你明天把你的肌肉男男朋友带过去,给她玩几天。” 姬桃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眼书包的方向。 司绍廷黑眸微眯,视线锁着她的脸,回忆着刚才看的那几篇文章里讲的,引导早恋小姑娘的沟通技巧。 保持平常心态,不能过于强硬,以免引起逆反心理。 要侧面教育,讲清楚早恋的后果。 文章里还说,缺爱的孩子会更容易早恋,也更容易陷入不正常的恋爱关系他斟酌着语言,正要开口,却见小姑娘转过头来,哦了一声,夹起剩下的半块鱼肉塞进嘴里。 …“哦”? “哦”,就完了? 剔好了刺的鱼肉香嫩,入口即化。姬桃吃完,放下筷子,“我吃饱啦。” 说着就要站起身。 等等。” 司绍廷叫住她,眉心拧了起来,尽量和颜悦色,“姬桃桃,你这个‘肌肉男男朋友’,不介绍给小叔叔认识一下么? J保持平常心态,不能过于强硬。 先把信息问出来。 然后不声不响的弄死就行了。 引导什么引导,不如从根源上解决制造问题的人。骗小姑娘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小丫头片子过两天就忘记了。 司绍廷神色语气愈加温和,“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J家里暖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却莫名的有一股寒意。 姬桃抿了抿唇,浓密的睫毛眨巴,“小叔叔你想看呀?” 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 只见小姑娘点了点头,“好吧。” 伸出一根白嫩的食指,指向楼上,“你等一下,我上去拿哦。” 说完便起身,鲨鱼拖鞋啪哒啪哒的跑开,脚步蹬蹬上了楼梯。 司绍廷难得的有点懵。 拿? 很快啪哒啪哒的脚步声又下楼来了,脚上的两只鲨鱼嘴交替一开一合。 姬桃高举着一只手,“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偶像,阿姆斯特朗! J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看着像是橡胶材质的。 那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肌肉男金发碧眼方下巴,倒三角身材,两手握拳,胳膊架起,摆着健美先生的标准姿势。 身上只穿着一条三角短裤,胸肌发达,八块腹肌,短裤下面的大腿小腿肌肉壮硕。 司绍廷沉默不语,俊脸上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看着她兴奋的介绍: “他很厉害的哦,天赋异禀,你看JJ她捏着阿姆斯特朗的两只拳头,朝两边一扯。 两条肌肉健壮的胳膊顿时像橡皮一样,被扯得越来越长。 只见她把两条胳膊拧巴拧巴,拧得跟麻花一样,然后绕着身体绕了几圈,在腰上打了个结。 “他的腿也可以哦!”她熟练的让阿姆斯特朗先生劈了个叉,将他的两条腿绕过头顶,用脚踝在他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 然后把脚塞进了胳膊里。 “可好玩儿了!这软度,多么令人嫉妒心” 姬桃举着被自己的四肢缠得喘不过气的阿姆斯特朗,有点心疼,“这个是进口正版的,好贵的,要两百多块呢。李淞夏可眼馋了。" 司绍廷:“” 他接过这位扭成麻花的阿姆斯特朗,唇角微抽,“你一天天的都是在哪儿找到这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的? 乃姬桃抬着小下巴,很得意,“我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呀~” LlJJ司绍廷两根手指拎着阿姆斯特朗的脑袋,这东西唯一跟“美”搭边的地方,就是他一看就是个美国人吧。 罢了,小孩子家家的,喜欢玩怪东西总比早恋强。 一场虚惊消弭,跨过年后,姬桃吹灭了十二支生日蜡烛。 很快就到了小艺考的时间。 姬桃已经顺利的通过了初试,到了复试这天,司绍廷亲自送她去考场。 眼下依然是隆冬时节,道旁还堆积着未消的冰雪。国立舞蹈学院附中门外,来送孩子的家长和考生都裹着长长的厚羽绒服。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紧跟着,一个小姑娘跳了下来。 “慢点,小心地上滑”司绍廷扶了她一把,语带无奈,“马上就要考试,你要是在门口摔一跤受伤了,看你亏不亏。” 姬桃抓着他的袖子站稳了身子,笑容轻松,“我知道小叔叔会接住我的。” 豪车引来附近不少目光,看到下来的两个人,更是眼睛一亮。 年轻男人穿着款式简练而经典的黑色大衣,衬着挺拔的身材,更显矜贵温润的颀长,翩翩贵公子英俊如玉。 他身边的小姑娘一身亮黄色的羽绒服,映衬得围巾外的小脸如雪般白皙细嫩,一双大眼睛清澈灵动。 家长路人们窃窃私语: “哎哟,这车哪家的公子小姐啊,也来参加小艺考?” “这是兄妹俩吧?哎不得了,这长得是真没得挑” 不少目光盯着兄妹俩中的哥哥,感慨,他不应该在小艺考的现场,艺考在隔壁呀不过话又说回来,长成这个样子,还参加什么艺考啊,直接出道都能爆火吧“这女孩儿呀我认识,跟我女儿一起上过课的,身体条件特别好啧啧,没想到家里条件也这么好啊” 姬桃摸了摸头上的丸子头,感觉到头皮的拉扯,嘟着嘴巴,“小叔叔,你今天给我头发扎得有点儿紧。” 司绍廷有空的时候,偶尔会帮她梳头。从一开始不甚熟练,毫无美感度可言,到现在会梳几个常见的发型了,手艺算得上不错。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应她的要求,由他来给她梳个幸运丸子头。 “不是你让我扎紧点儿,说怕跳一跳就散开了?”司绍廷抚过她发际毛绒绒的碎发,“疼么?要不要回车上,拆了重梳?” 疼倒是不疼,就是感觉好像有人拎着她的丸子,在把她往上提。姬桃摇摇头,“算了,不要迟到了。”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你确定?” “嗯,确定。”姬桃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幸运丸子,“那我进去啦。” “加油,中午带你去吃大餐。” 艺考现场不允许家长旁观,司绍廷在考试楼外止步,目送她进去。 虽然如果他想进去,也不是不能安排,不过他担心自己在场反而会影响她发挥,反倒不好。 至于她能不能考上那定然是毫无疑问的。 室内开着暖气,姬桃脱下厚羽绒服,露出里面桃红色的形体服,跟随着指引,进入等待的大房间。 “桃桃!”一个细眉细眼的女孩冲她招了招手,姬桃笑着走过去,“如凡,”又向她身旁几个认识的女孩一一打招呼。 “我刚才看见你了,”细眉细眼的杨如凡目光闪烁,十来岁的小女孩对金钱已经相当有概念了,平日里从姬桃的衣着用度,她就能看出来,她家里肯定很有钱。 每天接送她上下课的车是宾利,她的袜子是fendi的,前两天还戴了香奈儿的发卡“来送你的是你哥哥吗?长得好帅呀!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了。" 另一个女孩也猛点头,“我也看到了!比我偶像骆舒阳还帅!” “你哥哥有女朋友吗?他多大啊?什么血型什么星座?什么mbti啊?” “他好高啊,有一米八几吧?他等会儿是不是还会来接你?我能认识一下吗?” 人是看脸的动物,女孩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打听。 “他不是我亲哥哥啦他超厉害哦,马上要去斯坦福大学”姬桃选择性的回答着各路刺探, 忽然嗅到了一丝商机。 “你们想认识他的话,可以给他写信呀!他还挺喜欢跟人通信的。” 这话也不算撒谎,当初他不就跟她书信往来过几回吗? 只是后来姬桃按捺下心头一下涌起的难受,通过呼吸调整好情绪,笑着道,“我可以帮你们送信,”她搓了搓手指,“只要一点点跑腿费哦。” 唉,早知道就让小叔叔多出来露露面了。 等他的颜粉足够多,她还可以印他的小卡卖,岂不是又多了一笔收入 ------------ 103 if(5) if.养成小桃子【5】 司绍廷办完了事情,算着时间,返回国舞附中接人。 时间卡得刚好,结束了考试的考生络绎走出来,奔向门口翘首等待的家长们。@司绍廷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那颗熟悉的丸子头,于是推门下了车,径直走向考场所在的辅楼。 出色的外形太过亮眼,一路走过去饱受眼神的洗礼,他迈着长腿笔直的进了门,迎面拦住一个考场工作人员。 “ 每隔两三个小时要更换一次,一定要记住,必须要勤换,不要太久不换,不然会滋生细菌,容易生病” 姬桃听着潘老师悉心的叮嘱,从她的手中接过几个软绵绵的颜色包装各异的袋子。 其实她从早上就隐隐感觉肚子有一点不舒服,不过她以为只是今天有重要的考试,有点紧张的反应而已,没有当回事。 等到热身准备的时候,她感到一阵热热的潮湿,不太对劲,就向考场老师示意,去了一下洗手间。 看到内裤上暗红色的痕迹,她一下子慌了。 对于这件事情,她不是全然一无所知,班上很多女生都已经来了,而且学校也有发生理教育读本。 可是第一次真正的经历,心头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慌乱和害怕。她神情呆呆的在马桶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找潘老师。 事发突然,潘老师也有一瞬的慌张,随即先找另一个女老师借了一块卫生巾,先教她如何使用, 安抚好小姑娘的情绪。 好在姬桃的书包里带了备用的衣物,在她被安抚好冷静下来,进场面试的时候,潘老师抽空下单叫跑腿送来了几个不同品牌和种类的卫生巾。等她结束考试出来,再带她到办公室里,一一跟她细细说明。 “从今天起,我们桃桃就真正的长大了,是大姑娘了。”潘老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眼中有些湿意。 这些本该由她的妈妈来教给她,陪她度过这个小女孩成长中的重要节点当初她动过收养这孩子的心思,奈何做不通丈夫的工作。后来那位司少爷出面,接走了桃桃。 一开始她很担心,才刚成年的豪门少爷,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又非亲非故的,怎么会起了心思收养桃桃呢? 那种有钱人家,养小姑娘做什么,要是往坏的方向去想,那真是让人越想越害怕只是看着桃桃慢慢的走出了悲痛,重新开始跟着她上课,一日日的恢复了活泼开朗,她看得出来,那位司少爷把她照顾得很好。 可是今天这事又提醒了她,那到底是个男性。 还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的大少爷“桃桃,”潘老师看着小姑娘的眼睛,声音很柔和,“司绍廷平时对你,会很亲近吗?” 姬桃睫毛眨了眨,不是很明白,“亲近?” “就是,比如说,他会抱你吗?或者摸你?”潘老师拉着她的手,怕她不敢说实话,愈加温和的放低了声音,“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老师,不用害怕。” 如果…如果真的有,那她就是拼了,也要把桃桃接过来。 姬桃不是完全什么都不懂,她的同学有的都养着几个纸片人老公了,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她也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些了解。 从前妈妈也反复教导过她,不能让任何人随便碰她。 那时候在医院里的那个何叔叔,她后来回想起来,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虽然小叔叔打人的时候很凶,样子有点吓人,但那是因为那是个坏人。 “没有,潘老师,”姬桃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小脸无比认真,“小叔叔不是坏人。" 潘老师仔细的审视着小姑娘的脸,稍稍放下心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好。你现在是大姑娘了,更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跟男生” 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伴着一阵风,一道颀长的身形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目光落在姬桃身上,那张年轻而干净淡漠的脸上神色略缓,朝潘春燕颔首致意,“潘老师。” 姬桃还抱着一堆卫生用品,赶忙拽过书包,把东西一股脑儿的往书包里塞。 “司先生。”潘春燕猜测他应该是来接人,在外面没等到,就直接进来找了。她解释道,“有一点突发状况,我叫桃桃过来交代些事情。” 司绍廷的视线掠过姬桃手里抓的东西,略微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是了,小姑娘到了这个年纪“是我疏忽了。”他朝潘春燕微微欠身,“多谢潘老师关照桃桃。” “不用这么客气,桃桃在我眼里,跟亲闺女没有什么分别。”书包被塞得鼓鼓囊囊,潘老师看着姬桃努力的拉上拉链,忍不住又叮嘱她一遍,“记住老师交代的,这几天不要吃冰的,尤其要注意保暖,不能剧烈运动,洗澡不要坐浴,还有,一定要勤换。” 姬桃乖巧的点点头,“我记住了。" 司绍廷伸手接过她的书包,察觉到小姑娘白净的小脸上闪过一瞬的犹豫和不自在,但还是松开了攥着书包带子的手。 他眉目温淡,向潘老师礼貌道,“那我们先走了。” 外面的风有点大,潘老师站在走廊上,看着年轻男人臂弯里挂着颜色粉嫩的书包,低头给小姑娘拉好羽绒服的拉链,又拿过围巾,一圈又一圈的将她围了个严实。 一高一矮的两道背影消失在门外。 车里暖气开得足足的,姬桃一圈一圈的拆着脖子上的围巾,小声的嘟哝,“我都快被你裹成木乃伊了,就几步路” “潘老师不是说要注意保暖?”司绍廷放下她的书包,低眸看着她问,“感觉怎么样,肚子疼吗?” “” 小腹有一点坠坠涨涨的感觉,疼倒是算不上,姬桃摇摇头,“还好。” 虽说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她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谈论,掩饰般的抬手拆开丸子头,让头发散落下来。 仿佛提溜着她的那只手一下松开,整个人都放松了,她偏过脑袋,睫毛扑闪,“小叔叔你怎么不问我考得怎么样?” 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肯定惊慌失措,身体又不舒服,多少会影响到状态。 没发挥好也无所谓,司绍廷不动声色,“这还用问?” “那是,我是谁啊!”丸子头虽然拆了,姬桃的小辫子却翘了起来,“你不知道吧,当初我才上了两节课,潘老师就跟我妈妈说,一定要培养我考国舞,说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自信的小辫子快要翘上天了,司绍廷失笑,“那我能先请未来的大舞蹈家吃顿饭吗?” 姬桃眼眸晶亮,“我要吃喜乐坊!”她掰着指头数,“想吃松子黄鱼,还有片皮鸭,虾子大乌参” 小馋猫。 清甜的嗓音一连串的报菜名,报的他也感觉饿了。司绍廷弯起唇角,吩咐司机,“去喜乐坊。” 一顿饱饱的美餐后,回到家中,姬桃抱着书包急匆匆的先回了房。 司绍廷落在后面,低声对曾妈交待了几句,曾妈“哎哟”一声,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少爷放心。” 司绍廷淡淡的嗯了声,他毕竟是男性,有些事情小姑娘可能不大愿意跟他说,“你多留意一下,另外给她准备个漂亮点的小包包,给她放书包里备着。” 曾妈领悟,“好的少爷,我会准备的。” 果然颜值是第一生产力,帅哥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姬桃的书信代投递业务开展顺利,没几天就收到了好几封信。 司绍廷回到家中,面对着面前献宝似的摊开的一溜儿信封,陷入了沉默。 粉红粉蓝各色压印花纹,满满的精致少女心。 沉默了足有十几秒,他淡淡开腔,问:“这是什么东西?” “是信呀!”姬桃像拿扑克牌一样,把信封们呈扇形展开,扇起一股香风,“我的同学觉得你好帅, 都想认识你,给你写了信,想跟你做那个… 笔友?” “” 姬桃急吼吼的把信往他的手里塞,“小叔叔你拿着,我拍个照!” 这是投递成功的回执,证明她拿钱办了事! 司绍廷没有接,额角一跳一跳的,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鬼主意。 打到他的头上来了! 他没好气,睨着她,“你收了她们多少好处?” “, 诶?”姬桃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打着哈哈企图萌混过关,“都是同学,谈什么好处,当然是互帮互助” 鬼扯的话在男人微眯的眸光下,越来越低,“就,一点点。” 好么,一点点就把他给卖了。 “退回去。”司绍廷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没好气的斥道,“一天天的哪来这么多的花样!” 还不带重样的! 眼见他拒绝完,就迈开长腿上了楼梯,姬桃揉了揉脑门,像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还在再努力一下,“你就看一眼,象征性的回一下嘛,回个‘已阅’啊,签个名什么的…” “你看,你之前不是也给我回过信的嘛” 司绍廷脚步不停,头也没回,随口道,“嗯,我现在都有点儿后悔了。" 走到卧房门口,察觉到身后的跟屁虫没有跟上来,他转过脸,就看见她站在走廊上,眼梢唇角都耷拉下来,可怜兮兮的模样,看起来快要哭了。 这小丫头也真是被他惯的不行,他还一句重话都没有说,她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司绍廷无奈,长腿两步走到她面前,“我没给你零花钱么,你还缺这点钱?” 姬桃攥着手中的那叠书信,她也没想摆脸色,可是心脏就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一股难过抑制不住的涌上来。 本来也是,她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也没有回报给他什么,本来就是个寄生虫,大累赘大包袱。 小叔叔会后悔把她领回来,也是正常的敏锐如司绍廷,很快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有问题。 小女孩本就心思敏感,更何况是像她这样的处境。司绍廷叹了一口气,抬手覆上她的发顶,嗓音放得低柔,“是小叔叔说错话了,我没有后悔,要是没有你在这儿上蹿下跳的折腾,日子得多无聊?” 姬桃抬眸看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真的吗?” “骗你有钱拿吗?” “.” 用钻进钱眼里的小丫头的逻辑,果然最容易说服她。 看着那张白皙小脸上一点点恢复了平日的神采,司绍廷放下心来,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零花钱不够用跟我说,”眸光掠过她手里揉皱的信封,仍是没好气,“少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罢他转身要走,却听见小姑娘小小声的嘟囔,“可是我想攒钱,给小叔叔买生日礼物啊” 姬桃咕哝着,“哪有用人给我的钱,再给人家买礼物的,没有诚意。” 司绍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我的生日还有大半年呢,你想得够远的。” “可是你到时候就不在了呀,我得提前准备好送给你” 她不说,他都几乎快忘了,这一年的gap year过后,等到秋季开学的时候,他就该去美国了。 司绍廷按着她的脑袋,胡乱的揉了一通,“我只是不在国内,不要说得我好像不在人世了一样!” “哎呀,真讨厌,你把我的丸子都弄散了” 房门在小丫头软声软气的跺脚抗议中关上。 司绍廷迈入浴室,拧开淋浴的花洒。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他闭着眼眸,脑海里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上回好像有人说,她一分钱也不会给男人花来着? 难道他不是男人? 因为收信人拒不配合,姬桃的书信代投递业务就这样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卒。 赚钱事业失意,所幸学业还算得意。 冰消雪融,春风吹绿了杨柳,姬桃收到了国舞附中复试通过的好消息。待到这个学期结束,文化课考试过关,她也如愿的收到了附中的录取通知书。 炎夏匆匆的接近了尾声,尽管她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司绍廷要离开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沐城国际机场一如既往的往来繁忙,一架架飞机呼啸着起飞降落。 司绍廷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小丫头,在心中暗暗的叹息。 临近离别的这几天,她的情绪一直肉眼可见的低落。 她的情绪,他完全能够理解。 因为不希望他和保姆过于亲近,乃至认保姆为母,在他的幼时,身边更换过无数个保姆。 他的记忆里,每次刚和保姆熟悉起来,熟悉的人便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陌生人。 这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除了他去外地出差办事,还有偶尔回大宅过夜外,她基本上都和他在同一屋檐下。 刚刚熟悉习惯起来,就又要离别了。 司绍廷不是没有考虑过带她一道去美国,然而她学的是古典舞,属于中国特色舞种,在国外没有教育资源。 她有她的人生,不是为了给他解闷消遣而存在的。 “好了,大学圣诞节前就放寒假了,没两个月我就回来了。”她今天又扎了两颗包包头,司绍廷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两个发包,语气故意轻松道,“抬起头我看看,不会哭鼻子了吧?” 谁哭鼻子了。 姬桃的眼泪本来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听他这么说,她使劲眨眼,硬是把快要落下的泪水眨了回去。 她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绑着缎带的小盒子,递给他,“你的生日礼物,提前给你。” 还真的给他提前准备了? 司绍廷接过来,正想拆开,被她按住,“你等到生日那天再拆呀。” 司绍廷挑眉,“还要等那么久?”他摇摇头,将小盒子放进裤兜,“好吧,那我晚点再拆。” 看了眼旁边的曾妈,又交代她,“你乖乖的,听曾妈的话,不许调皮捣蛋,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身边有曾妈和曾叔照顾,这些时日他一直避免带她见司家的人,就是不想让她卷入复杂的大家族里。 不过他拜托了长姐司明钰照拂她,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纵然万般不舍,送别终有一别。 飞机起飞前,司绍廷的视线透过舷窗,看见小丫头抬着手在抹眼泪,曾妈揽着她的肩膀在安慰她。 还是哭了啊。 白色的飞机呼啸着爬升,直到云层之上的万米高空。 司绍廷倚坐在宽大的沙发座椅上,从裤兜里拿出那个绑着缎带的小盒子。 白皙修长的手指挑开缎带系成的蝴蝶结,打开盒子,深色的绒布上,嵌着一个黄金的小吊坠。 司绍廷拿起那颗小吊坠,圆滚滚光溜溜,形状圆润饱满,中间凹一道沟。 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个小屁股。 细一打量,原来是个小桃子。 黄金的小屁股…不,小桃子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司绍廷紧抿的唇角勾起,无声的轻笑着,拿起卡在盒盖上的小卡片。 “To全世界最好的小叔叔: 我就知道你会提前拆开,所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丶(^o^)丿这个吊坠是我自己画图让金匠做的,独一无二,就是钱不够买链子了,你自己配一个吧。 不配也行,我明年再送你链子。 桃子” 司绍廷按着额角,低低的笑出了声。 怎么送礼物还带分期付款的啊。 家里少了一个人,本就很大的房子仿佛突然一下子变得无比空旷。 几天后,国舞附中正式开学,姬桃也忙碌了起来。 司绍廷每天接收着曾妈的汇报,从一开始小丫头还会偷偷的哭,到每天忙得起早贪黑,有时候回到家里累得倒头就睡。周末有点时间,就约着朋友在外面玩。 她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圈子,是件好事,不过同时,不禁也让他有些五味陈杂。 该不会还不等他假期回去,她就把他忘到脑后了吧? 日复一日的练功虽然枯燥,姬桃的进步也一日千里。 不过她最期盼的,还是寒假暑假。 不仅仅是因为放假,还因为小叔叔会回来。 @虽然gap了一年,但司绍廷没有打算按部就班,而是计划提前一年毕业,用三年完成大学四年的课程。 他从十二三岁就开始尝试拿零花钱做些投资,收益相当不错,等到成年之后,有了更多可以支配的资源,他投资孵化了一些科技初创企业,更是成功的孵化出几个独角兽公司。 大学最后一年的寒假,司绍廷取道纽约,打算先去自己投资的几家公司巡视一番,然后回国,带那只最近表现很乖,第一次参加“流芳杯”比赛就拿下了少年组金奖的小丫头去夏威夷过寒假。 让他没有意料到的是,他前脚刚离开斯坦福大学,司明钰夫妇便带着女儿抵达了南加州,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访问。 扑了个空后,一家人转而去了隔壁州的赌城拉斯维加斯,参加音乐节。 “哎,你看今早的国际新闻了没有?” 奶茶店里,李淞夏风风火火的放下书包,还没坐下就开始了小喇叭广播,“我靠,吓死宝宝了,美国真是危险!就刚刚发生的,在那个什么赌城,名字太长我忘了,有个疯子拿着机枪,从几十层的酒店窗户里,对着楼下突突疯狂扫射!下面在搞什么音乐节,人山人海的,死了好多人呢!那场面,想想都可怕!” 李淞夏感慨,“还好我们这儿不让持枪,妈呀太乱了!” 姬桃不怎么关心国际新闻,不过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她也吓得双眼瞪大,“真的假的,这么丧心病狂?等等,你说美国哪里?” 她的心提了起来,听到李淞夏终于想起那个很长的城市名,是拉斯维加斯,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昨天跟小叔叔视频的时候,他说他在纽约姬桃捂着胸口,“幸好小叔叔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是国内安全” 李淞夏托着下巴,忽然想到一种糟糕的可能性,“他会不会在那边交女朋友啊?万一交个洋妞女朋友,不回来了呢?” “没有吧?”这个可能性姬桃倒是没有想过,“他每天那么忙,又要读书又要忙生意,应该没有时间交女朋友吧?而且我也没听他说过啊” “你一个小屁孩,他当然不会事事都告诉你啊!”李淞夏不以为意,只是客观分析,“他长得那么帅,又是豪门贵公子,大学里喜欢他的女生肯定从西海岸排到东海岸,交女朋友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有也不奇怪呀有很多都不奇怪!” “……”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啦,以小叔叔的样貌背景,交多少女朋友都不奇怪。像那个司景齐哥哥,还没有小叔叔长得好看呢,不照样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花边新闻不断? 可是可是什么,姬桃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胸口好像堵着一团棉花,有些闷闷的。 这根本没道理,小叔叔又不是专属于她的,虽然在她的心里,她把他当做唯一的家人,可是他有他的家人,有他的朋友那自然,也会有他的女朋友。 在不久的将来,他还会结婚,有他的妻子,孩子姬桃的眼前仿佛能看到小叔叔挽着一个高贵优雅的女人,温柔的低眸看着她,在他们的身边,几个小孩跑来跑去。 温馨圆满的一家人,仿佛被一颗粉红的泡泡笼罩起来,不容任何外人插足。 堵在胸口的那团棉花好像变成了石头,不仅很闷,还沉甸甸的。 时间久了,她好像忘了,她只是小叔叔好心收养的小孤女,她并不完全的了解他,更不拥有他“…当然没有洋妞女朋友最好啦!赶紧毕业回来就没事了。”李淞夏只是随口一提,很快将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去,“对了,最近有本小说超好看,叫. ” 今天是个阴天,姬桃的兴致也不太高,跟李淞夏只逛了会儿街,就各回各家了。 司机曾叔过来接她,姬桃坐在后座里,拿手机刷了一下新闻。 \#拉斯维加斯大规模枪击案#还高高的挂在热搜上,姬桃点进去扫了一眼,大致的情节跟李淞夏说得差不多,疯子用机枪朝毫无防备的人群扫射,造成上百人死亡,伤者无数,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她正要退出页面,报道中的一行字却让她顿住。 “据悉,遇难者包括华籍富豪夫妇司明钰和丈夫时骞” 姬桃的手脚一下冰冷。 呆了几秒,她赶紧点开其他的报道,有好几则报道里都有这条信息,有的甚至配了照片。 明钰姨姨。 小叔叔拜托过明钰姨姨照拂她,上个月明钰姨姨在沐城的时候,还来看过她,给她送了一套英文书。 她知道,明钰姨姨是小叔叔最信任的长辈,甚至比他亲生的妈妈还亲近。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全世界最冰冷的地方不在极地。 世界上最冰冷的地方,在站在停尸间里的,活人的胸腔里。 阳光仿佛也透着阴冷,司绍廷倚靠在医院建筑外面的墙壁上,停留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的,是两张苍白的人脸。 那么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不再有温暖的笑容,剥离了所有的生气,仅仅是两具苍白的,冷冰冰的肉.体。 两张苍白的人脸渐渐远去,余下的是外甥女唯唯瑟瑟发抖着,瞪大眼睛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惊恐地尖叫着,直往后退缩的模样。 保安看惯了生离死别,递给他一支烟,贴心的替他点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的大衣口袋,“Your phone's buzzing.(你的电话在震。)” 手机已经震了好一会儿了,司绍廷接起来,是向岚。 向岚的嗓音透着沙哑,“我还没敢跟你爸提,也严令家里的下人,不许讨论这事。你爸刚才看见我眼睛红肿,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是看小说感动哭了,他还笑话我。” “你知道的,你爸最疼明钰,他要是知道”她吸了吸鼻子,又咬牙带着哭腔,“那个杀千刀的凶手,警察直接击毙太便宜他了,至少该凌迟完了,再扔去喂狗!” 司绍廷的视线投向远处,那块地标性的“欢迎来到拉斯维加斯”标牌在日光下闪着光,简直充满了讽刺。 “狗不吃那种东西。” 向岚显然是在抹眼泪,司明钰性格敞亮宽容,对她这个过分年轻的继母,也不像其他几个继子女那样瞧不起,乃至明里暗里的奚落为难。 她是真心实意地感到莫大的哀痛。 擦干了泪,有件事她还是不得不提。 “绍廷,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也很难过。但是,你大姐没了,司氏群龙无首,你上面的那几个一定起了心思,你得尽早打算” “妈。”司绍廷忽然打断了她。 太阳西沉,建筑投下的阴影,将他所在的这个角落切割成了两个三角,一半明,一半暗。 烟头燃烧的尘烬落下,司绍廷的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低沉沙哑的嗓音也染上了一丝阴霾。 “你对大姐的哀悼,不掺杂利益,不掺杂别的任何考量的那种,纯纯粹粹的哀悼,连24小时都不能持续吗?” 挂断电话,司绍廷掐灭了燃到一半的香烟。 他其实很讨厌烟味,也很讨厌这些算计。 他更讨厌自己已经自动的开始计算起了哪些人可用,哪些人值得拉拢,哪些人又有哪些弱点。 转身时,却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朝这边跑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或者是一夜没睡,又悲痛过度,产生了幻觉。 是幻觉吧,记忆里那小丫头应该要矮上几公分“小、小叔叔。”姬桃跑得有点喘,在医院下了车就一路跑进来,一开始找错了地方,问了几个人, 才找到这个区域,远远的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穿着黑色风衣的颀长身形。 还好她有听明钰姨姨的话,有好好的学英文,勉强能问路想到明钰姨姨,她的鼻子一酸,“小叔叔” 男人修长的指尖落在她的脸颊上,冰冷的温度,让她忍不住稍微的瑟缩了一下。 指腹下少女的脸颊温热,大概是哭过后,泪水干掉,细嫩的皮肤有一些紧绷。 是真的。司绍廷心想。 姬桃强忍着难过,她知道小叔叔肯定比她难过得多难过得多得多得多。 她想说点什么安慰他,还没有想到该说什么好,这时男人忽然抬手,攥住她的手臂,将她轻轻一带。 她整个人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中,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很紧,紧得她甚至有点疼。 但是姬桃没有开口,因为男人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须臾,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皮肤上。 有风吹过,颈间的湿热很快变成凉凉的一片。姬桃没有出声,只是抬起手臂,静静的回抱住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五分钟,十分钟,也可能是半个小时。 紧锢在她腰间的手臂一点点的慢慢松开,司绍廷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脸来,低眸看着她, 开口时声音透着沙哑,“你怎么来了?” 他的眼眶泛红,下巴泛着一层浅浅的胡茬,憔悴的模样是姬桃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答道,“我看到新闻…打不通你的电话。” 她又是难过,又担心小叔叔,想到本来寒假要去夏威夷,出国的证件手续都提前办好了,正好马上就有一个航班,索性就直接过来了。 这一天一夜过于混乱,他大概是漏接了她的电话。司绍廷问她,“你学校的课呢?” “我旷课了。” “μ 司绍廷拧起眉毛,斥了她一句,“胡闹。” “” 姬桃低下脑袋,乖乖听训。 却只听他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牵起她的手,“外面冷,进去吧。” 豪门水深,这句话从前对于姬桃来说,只是在小说和小道八卦里看到,一句不知真假的臆测。 可是这些天,她跟在司绍廷的身边,亲眼见识到了人心的凉薄。 明钰姨姨夫妇尸骨未寒,唯唯受了刺激精神崩溃,这些血缘亲人却立刻开始争夺她的归属,甚至不惜惊扰刺激到她。 只因为唯唯是明钰姨姨夫妇唯一的继承人。 他们大声指责,说小叔叔及时的把唯唯转移到清净的地方静养,是企图通过控制住唯唯,来夺取司氏的控制权。 真可笑啊,这难道不是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吗? 司氏内部的夺权战争已然打响。而时家也虎视眈眈,想要通过拿到唯唯的抚养权,从而将手伸进司氏。 姬桃仿佛看见了一群秃鹫,盘旋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分食逝去之人的遗骸。 这场闹剧,直到司绍廷顶着压力,整理清算好了司明钰夫妇的遗产,将所有的一切,房产游艇古董名画股票,全部进入以时唯唯为唯一受益人的信托基金,由独立的第三方监管,任何人都无法染指,才暂且告一段落。 但也只是围绕着监护权的争执暂告一段落。 纸包不住火,随着司老爷子终究还是得知了噩耗,悲痛之下病倒,司氏的内斗更加进入白热化。 光阴荏苒,转眼四年过去。 在这四年间,司氏这艘巨轮风雨飘摇,在激烈的内斗中险些沉没,又被一路杀出来,夺取了大权的司绍廷重新拉了回来。 明明是亲生的手足,争权夺利起来却仿佛生死仇人,不择手段。这些年坊间流传过不少流言,骇人如那场大规模枪击案的幕后指使是司绍廷,无疑将是司家人放出来的。 也有流言是关于姬桃的他捡了一个小孤女,从小养在身边,背后能编排出多少龌龊来,只取决于编排之人的内心有多龌龊。 “绍廷。” 司家大宅里,看望完司老爷子,正要离开的司绍廷顿住脚步,转头望着走出来的向岚。 “大伯母。” 向岚张了张嘴,笑容有几分勉强,“回来了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她是后来过了很久才意识到,司明钰离世的那天,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叫了她一声“妈”。 那是长久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那样叫她。 司绍廷是回来看望司老爷子的,看完自然就要走了。他不欲多言,只淡淡的道,“我还有事。” 说罢抬步就要离开。 “哎” 向岚叫住他,想到那些关于他的难听的流言,忍不住暗自叹气。 简直是不像话。 “你也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是不是也该考虑了?”她拿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我知道你天天都在忙,这是一些跟咱们门当户对,家里透过意思的千金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的。” 司绍廷皱着眉毛,目光扫过向岚手里的文件夹。 在多费口舌拒绝,再听半天唠叨,和拿去扔掉之间,选择了更省时间的后者。 “我回来” 姬桃进了门,目光落在倚在沙发上,闭眸睡着的男人身上,把还没说完的后半句吞了回去。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包包放在地上,低头静静的注视着他英俊的脸庞。 他睡得很沉,睡着的模样比平常待人处世更显得冷淡凌厉,英挺的眉宇微微皱起,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 男人的睫毛也能长得这么长,快要跟她有一拼了…姬桃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只见他不悦的动了下,眉心皱得更紧。 她慌忙收回手,屏息等待了一会儿,但是男人并没有醒来。 累坏了吧这几年他一直都很忙,她见过他忙得几天没休息,眉眼间写满疲惫的回来,还要继续开越洋视频会议。 姬桃拿了张毯子,动作轻柔的搭在他身上。 正要转身时,余光瞥见茶几边的垃圾桶里丢着一个文件夹。 挺精致的一个文件夹,就那样随意的斜插在垃圾桶里,内页微微敞开了一些,露出一双眼睛。 是一双漂亮的杏仁眼,眼妆很精致。姬桃好奇的捡起来,翻开那一页,看见一张半身照片。 美女耶。 照片中女人的长相打扮都透着一股富家千金的气质,照片对面的那页应该是她的资料,姓名,出生日期,身高,体重,学历,以及父母分别是哪个家族,出任什么职位。 确实是富家千金。 姬桃翻看了一下,这个文件夹里都是像这位一样,长相家境都很了得的千金。 她抿了抿唇,脑海里冒出一个词来。 选秀花名册。@ ------------ 104 if(6) if·养成小桃子【6】 血腥味和硝烟,还有福尔马林的气息弥漫,司绍廷站在一片狼籍的废墟之中,周遭是炼狱般的黑暗。 一只苍白的手蓦地伸出,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猛地回过头,对上长姐含笑的脸。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长姐的神色一如往常的温和,带着一丝亲昵的嗔怪,“老是喜欢到处乱跑,我和你姐夫带着唯唯去看你呢,哪儿知道你躲开了” 司绍廷的唇动了动,可是不论他怎么尝试,声带却像是被挤压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是的,天知道他有多少次希望回到那个周末,他无论如何都会待在大学里,不会离开去纽约。 如果他在如果他在如果他在的话,他就可以邀请他们多逗留几天,或许他们就不会去拉斯维加斯,可以避开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躲开的.司绍廷想要解释,可是越是焦急,声带却仿佛越是被挤压得更紧。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姐的笑容中染上一丝悲戚,哀哀的质问: “你为什么不在” 他应该在的,他应该在的“你为什么不在” 司绍廷无法发声,无法行动,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能为力,只能就这样看着,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上,悲戚和指责吞噬了温暖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渐渐转变成没有一丝一毫生气的,冰冷的苍白的,僵硬。 “就是他搞的鬼…” 另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司绍廷转过头,异母兄姐们带着嘲讽鄙夷,仇雠般冰冷的眼神向他扎过来。 “小野种,上不得台面” “害死了大姐,抢了大姐的位置,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绍廷”长姐苍白僵硬的脸忽然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有姐夫的脸,两道声音交织着,质问着,“你为什么不在为什么要争” 我要保护唯唯,我需要能护得住唯唯! 他明明在喊,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张冰冷苍白的脸贴得更近,司绍廷朝后退了一步,被脚下一具中枪的尸体绊到,向后倒去。 一股剧烈下坠的失重感让司绍廷的身体猛地一震,蓦然睁开眼眸。 落地窗外,天空被晕染成了一片粉紫色,光线有些昏暗。 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气,司绍廷抬手,指尖触碰到柔软的毛毯。 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掀开搭在身上的毛毯,神思仍然有几分恍惚。 厨房那边亮着灯,暖黄的灯光透着温馨的气息,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还有不成调的哼唱歌声: “钱儿来~钱儿来~我爱钱~钱爱我~钱从四面八方来~时时刻刻来~铺天盖地来~” “钱从四面八方来~我不想谈情说爱~耽误挣钱的节拍~心” 透过半开放式的岛台,能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挥舞着锅铲,打开头顶上方的橱柜,拿出一只白瓷盘子。 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锅铲,她优雅的旋转半周,接着一个漂亮的侧踢腿转后踢,用绷直的脚尖关上了上方的橱柜门。 姿态轻盈流畅,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在厨房里穿梭,嘴里还在哼唱着: “恭喜我发财,恭喜我精彩~钱多人不怪~心嗷!” 放下盘子时,姬桃一抬眸,乍然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影,小小的惊了一下。 旋即眼眸弯弯,“啊,你醒啦!” 炒菜和米饭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灯光暖黄柔和,在女孩笑意盈盈的脸蛋上洒下一层明媚。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柔软的薄针织衫,浅浅的蜜桃色粉嫩柔和,将她白皙肌肤衬得愈发水嫩清透,吹弹可破,一头浓黑的长发柔顺的垂到腰间,在灯光下泛着丝缎般的光泽。 那股明媚的温软,鲜亮亮嫩生生,甜丝丝的,渗进皮肤,一点点将缠缚在身上,如铁铅般沉重的阴霾驱散。 L怎么了小叔叔?”客厅里没有开灯,隔着一段距离,男人俊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姬桃的眉心微微拢起,轻声问,“是又做噩梦了吗?” 她的神情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切,司绍廷从沙发上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关节,长腿迈着步子走进暖色灯光照到的范围。 挽起唇角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没有。” “哦”姬桃眼眸闪动,贴心的没有继续追问,笑容轻松灿烂,“你醒得正好,我正准备去叫你呢。饭差不多好了,过来洗手吃饭吧! J司绍廷眸光扫过桌上的菜肴,眉梢扬起,“你做的?" 嗨呀,瞧不起谁呢! 姬桃娇生惯养长大,身边一直都有人照顾,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要让她自己做这么一桌子的菜…那还是很有一些挑战性的。 曾妈今天有事回老家了,走之前已经预备好了食材,汤也煲上了,她只用稍微加工一下,再清炒个时蔬,就算大功告成了。 饶是如此,也很是费了她一番功夫。 “最后一道工序是我完成的,怎么不算是我做的呢?”姬桃抬起下巴,发号施令,“你,还不去盛饭! 刀颐指气使的模样像只傲娇的猫咪,司绍廷失笑,“好,遵命。” 热腾腾的米饭冒着谷物的香气,在他盛饭的时候,姬桃又从柜子里拿了两个汤碗。 @厨房明明很大,她却偏要从他身边挤过去。 路过他身边时,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脚在他的脚背上踩了一下。 l" 调皮鬼就是调皮鬼,司绍廷刚抬手作势要敲她脑门,她便嘻笑着朝后躲闪。 却没留意后方是岛台的角,她的侧腰被撞了一下,差点儿没站稳,就要朝旁边栽倒。 “小心…”司绍廷探臂,及时的捞住了她的腰。 她的毛衣宽松,后背下半部分是开叉的设计,小露一抹纤腰,而他扣住她后腰的手恰好穿过毛衣下摆的开叉,没有阻碍的落在了她的皮肤上。 男人掌心的温度好像比她的体温要高上一些,灼人的热意仿佛从腰间扩散开,直冲向脸颊。 姬桃的脸颊发烫,手指紧攥着汤碗,呆呆的望着近在咫尺英俊得令人无法挪开视线的男人,心脏失了好几个节拍。 她完全没有察觉,毛衣宽大的领口滑落下了一边的肩头,大片雪白的肌肤猝不及防的闯入男人的视野,灯光下白得耀眼。 掌心下是凝脂般温热滑腻的触感,原来不盈一握不只是个形容词,她的腰肢在他的掌心里,柳枝般的柔韧,一手就可以掌握住。 女孩肩颈白皙如玉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剥了壳的荔枝一般,纤细锁骨下方的那颗小痣格外惹眼。视线的边缘,是随着呼吸的起伏,从领口漏出的白色胸衣的一抹蕾丝花边厨房忽然变得安静,只有珐琅锅中的汤冒泡的声音,汤气仿佛将空气也蒸腾得热了起来。 司绍廷的喉结滚动,蓦地收回了手。 “慢一点,冒冒失失的。” 淡淡的语气带着斥责,落在耳畔,莫名的有几分冰冷。姬桃仿佛忽然一下被浇醒,手指攥着汤碗,“哦噢。” 耳朵还烫得厉害,她的脑子一时还没有恢复运转,下意识的抱着汤碗就出去了。 走到餐桌边,才总算想起来,自己本来拿了碗,是要去盛汤的呀。 姬桃悄悄的捏了捏热得要烧起来的耳垂,偷眼望向高大的男人,只见他慢条斯地的盛了两碗米饭,面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端着碗迈着长腿走到餐桌边坐下,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来吃饭?” L哦。” 姬桃在他对面坐下来,拿起筷子。 心口有些闷闷的。 她闷着头扒饭,司绍廷夹了一块鱼肉,仔细的挑着里面的刺,目光却总时不时的被引向对面,划过毛衣领口露出的一抹纤细锁骨,落在下方那颗小痣上。 他闭了闭眼,然而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那温热滑腻的触感,萦绕着久久不散。 该死。 司绍廷在心中低咒了一句,收束心神,敛着眸淡淡的开腔,“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马上是不是又有比赛了? 刀姬桃两年前十六岁就从国舞附中毕业,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进了国立舞蹈学院。 扒了几口饭,她的情绪也差不多恢复了过来,说到这个,忍不住翻了个小白眼。@“我跟你说,杨如凡那几个可讨厌了!以为我不知道她们在背后蛐蛐我吗?不就是嫉妒比赛名额给了我吗,那是因为我厉害好吧! n姬桃撇撇嘴,一筷子扎起一颗圣女果,“不过没关系,我也在背后说她们的坏话了,她们说得还未必有我难听呢! 1哪里都免不了明争暗斗,她有关系好的同学,自然也有关系不那么好的。 有些人看她的穿着用度,每日豪车接送,断定她出身豪富,进而编排出她靠钞能力背景,每次都得到参赛推荐。 “练习室里那么大面墙的镜子,也不好好照照自己跳的什么东西,腿抖得跟开了震动模式一样,不知道自己菜是原罪吗?哼!” 小嘴叭叭diss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司绍廷唇角含笑,将挑好了刺的白嫩鱼肉放在她面前的小碗里。 表面上看来,是他在养她。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尤其是最近这几年来,每当他带着满身争权夺利的乌烟瘴气回来,看到她蹦蹦跳跳的欢快身影,听她说说话,压在心间再浓重的戾气也会消散开。 其实,一直都是她在滋养着他。 姬桃diss完不顺眼的人,把装着番茄炒蛋的盘子朝他推了推,笑容甜美,“小叔叔你工作辛苦了, 多吃点。” 看着男人拾起筷子夹菜,她眼眸微转,若无其事的发问,“你每天那么忙,什么时候找小婶婶啊? JJ她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我听说你们这样的豪门世家,一般都是商业联姻。那是怎么运作的呀,就盲婚哑嫁,利益合适就直接结婚吗?有没有爱都无所谓?”她扁了扁嘴,“跟自己不爱的人结婚,怎么能幸福呢? 刀司绍廷握着筷子手微微顿了顿,抬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小桃子操心的还挺多。” 他回大宅被向岚催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小丫头也操心起他的婚姻大事来了。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爱不爱的,况且那东西又有什么重要的。 司绍廷随口道,“你都知道我忙了。放心,真到时候,也会先让小桃子过目。” 多么明显的敷衍。 姬桃抿着唇瓣,耳边又响起从前李淞夏说过的话来。 【你一个小屁孩,他当然不会事事都告诉你啊!】 骗小孩子呢,明明都有选秀花名册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饭吃的差不多了。 知道那是唯一一道姬桃自己炒的菜,司绍廷很给面子,将那盘卖相还行,味道只能说非常一般的番茄炒蛋吃了个七七八八。 筷子夹起盘底最后一块炒蛋,他的手蓦地一顿,眉心猛地一跳。 炒蛋的下面,一颗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他。 眼珠子上还挂着星点的西红柿残沫,红色的固体像溅出的血沫凝固,让这可怖的画面更加有冲击力了。 “怎么了呀?”姬桃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着男人那张俊美矜贵的脸上闪过一抹铁青,攥着筷子的修长手指骨节泛白,像是极力的在忍耐什么。 姬桃眨巴着眼睛,拼命压制着想要上翘的唇角,伸长了脖子瞧了一眼,捂着嘴巴惊呼,“天啊!谁的眼珠子掉这儿啦?” 眼见男人那张素来从容闲适的英俊脸庞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紧抿着漂亮的薄唇一言不发,似乎有要发飙的趋势。 换做是在刚刚经历过一轮清洗的司氏高层,仅仅是这位人送外号“司阎王”的年轻掌权人沉下脸, 就足够令人胆寒,忐忑不安了。 可是姬桃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咬紧了腮,生怕不小心笑出声,睁圆了眼睛软声软气,“小叔叔吓到了吗?别怕哦。” 说着直接伸手,两根玉指把那颗眼珠子捏了起来,张开嫣红的樱唇,直接塞进了嘴里。 这种万圣节仿真整蛊果汁软糖有一整个系列,各种造型,什么眼珠子,牙花子,大肉虫,蟑螂, 蜘蛛做得挺逼真,挺恶心的。 她本来是想派出大螂的,可是想到那本选秀花名册上露出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又改了主意。 嫣红唇瓣下两排洁白整齐的贝齿咬着那颗布满血丝的眼球,姬桃微微一笑,用力咬下去。 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惊悚。 眼球爆裂,一口爆汁,夹心的葡萄果汁喷射出来,溅到了司绍廷的脸上。 恶作剧真是越来越next level了o换个心脏脆弱的人来,搞不好就被直接送走了。 司绍廷抬手按了按额角跳跃的青筋,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脸上溅到的东西。 “怎么了,小桃子今天对我有什么意见么?” 又是故意踩他一脚,又是在盘底放东西,搞这一出惊悚场面。 司绍廷扔开纸巾,略加思索,大概明白了,“抱歉,是因为我近期太忙,好久没有陪你了么? J他看着她,轻笑着问,“后天周末,我把下午空出来,想去哪儿玩?” 果汁软糖酸酸甜甜,姬桃眼眸一亮。 换做是平时,她肯定高高兴兴的开始计划了。 可是【你一个小屁孩,他当然不会事事都告诉你啊!】 又在哄小孩子了。 姬桃睫毛轻颤,拖得长长的“噢”了一声,面露难色,“可是周末我有约了诶。” 她手指勾起一缕发梢缠绕着,脸色流露出一抹娇羞,“景齐哥哥约我去骑马。” “司景齐?”司绍廷英挺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跟他玩到一块儿去了? JJ姬桃偏着脑袋,长长的睫毛扑闪,“我跟景齐哥哥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啊!景齐哥哥人长得帅,说话又好听,天天夸我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她捧着脸,弯着唇角显然很受用,“景齐哥哥超级会玩,跟他一起玩超开心的! 那纨绔整日混迹女人堆里,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当然会玩。 更擅长哄女人。 还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司绍廷的目光落在女孩白皙精致的脸蛋上,眉心拧得愈加紧。 他的脸色更沉,冷声严厉道,“离司景齐远点,他不是好东西。” “为什么啊?”姬桃不高兴了,“他哪儿不好了? @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连那纨绔的企图都看不出来,还敢跟他犟。 司绍廷眼眸眯起,往日里温和的五官镀上一层冷沉,“你是在顶撞我么?” 姬桃紧咬着唇瓣,白生生的手指绞紧。 她向来乖巧听话,从来没有过不省心的时候。就连前两年内斗最凶的那段时间,他担心有人从她身上下手,给她安排了保镖,要求她学校和家中两点一线,她也没有丝毫怨言,乖乖的从不任性乱跑,生怕给他添麻烦。 司绍廷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心脏仿佛塌陷下去一块。他暗暗叹息一声,正要放软声音安抚她几句,却见女孩抬起眼眸,唇瓣抿了抿。 “我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姬桃努力的挺直脊背,直视男人英俊的脸庞,“你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搬出来独立了,为什么我连交个朋友都不可以? JJ她攥着毛衣衣摆的手指攥紧,指尖几乎要将薄薄的针织衣料戳出个洞来,“我不光会交朋友,我以后还会交男朋友,难道小叔叔也不允许吗? 刀司绍廷盯着女孩白净的脸,眉宇皱的更加的紧,一股莫名而又浓沉的戾气几乎要跳跃出来。 “你才十八岁,急什么?”他压着脾气,语气温淡,“你是女孩子,容易吃亏,离不怀好意的男人远一点,这是为你好。” 男人眉眼温和,看起来很温柔,可是骨子里的强势跟冷锐无法掩饰,字字句句不容违背。 “我”姬桃还想再开口,可这时一阵手机铃声从客厅传来,打断了她。 她看着男人起身,迈着长腿走过去,捡起沙发上的手机,接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低眸看着她,温声道,“公司有点事,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曾妈明天一早就过来。” 他有公事的时候,姬桃是不会给他添乱的。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司绍廷抬起手,在半空犹豫了一下,手掌还是落在她的发顶,轻轻的揉了揉,“乖。” 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出地下车库,汇入夜晚的车流中。 夜晚的灯光从车窗外闪过,映在后座里男人轮廓深邃的脸上,明明暗暗。 司绍廷身子向后靠,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交叠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机,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胸腔中一股说不上来的烦乱。 不知不觉间,那个还不到他胸口高,晚上会想妈妈而偷偷哭湿枕头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引来如司景齐那样混迹花丛的蜜蜂,闻到鲜花的芳香,嗡嗡叫着就黏上来了。 还学会顶撞他了。 而且是为了男人难道是进入了叛逆期? 司绍廷捏了捏眉心,拿起手机拨打给助理。 “马上要出海的船上给司景齐找个职位,让他出去历练历练。” “还有,”他顿了顿,嗓音冷沉,“查一查桃桃都有哪些追求者,各自的背景来历,家庭状况,过往情史,通通给我查清楚!” 姬桃收拾完餐桌,怏怏的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卧房里。 司绍廷待她算得上是如珠似玉,她的一应吃穿用度,不比任何一位富家千金差。 她自己都没有留意,有回她随手在网上发了一张自拍照,有火眼金睛的网友看出来,她房间里的垃圾桶都是爱马仕的。 后来她留意了一下,才发现那个爱马仕的垃圾桶,可以说是这房间里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难怪只能当个垃圾桶。 姬桃走到穿衣镜前,撩起毛衣的后摆,扭头看镜子里自己的后腰。 腰肢纤细柔韧如柳,令她失望的是,白皙的肌肤上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明明他掌心灼热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扣得那样的紧。 姬桃向后仰倒在松软的床褥上,瞪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给李淞夏发信息。 【大事不好!小叔叔搞不好要娶老婆了(T^T)】 李淞夏秒回:【纳尼?!】 姬桃把选秀花名册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 李淞夏:【往好处想,他不是都扔垃圾桶里了嘛,说明没有那个心思】 李淞夏:【摸摸头.gif】 就算现在没有那个心思,说不准哪天就有了。 这种事情他又不可能跟她商量,再说难道她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拦着他吗? 他只会当她是小孩子任性瞎胡闹吧姬桃有些沮丧:【我觉得他养着我,大概就跟养只小猫小狗一样吧】 姬桃:【那个花名册里都是跟他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能对他的事业有帮助,相比之下我什么都没有o(一)o】 发出去又觉得太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她又补了一句:【当然我比较漂亮,而且我能用脚后跟踢到后脑勺,我赌她们都不行[叉腰]】 李淞夏:【没用的男人才要指望娶老婆助力事业,跟当鸭有什么区别!】 李淞夏:【不行咱下药强了他,大不了你对他负责!】 ------------ 105 if(7) if.养成小桃子【7】 又到一年清明时节,连绵的阴雨持续了好几天。 失去至亲的旧伤也在这样绵延的潮湿中隐隐作痛,如影随形。 待到云开雨散,天气也一天天的热了起来。 “今晚会回去,可能会晚一点。你放学早点回家,不要乱跑。” 电话的另一端,女孩清软的嗓音叮嘱他不要忙得忘记吃晚饭,司绍廷唇角挑起一抹浅弧,“嗯,知道了,小管家。” 大概是每年这个时节的原因,近些日子她好像格外的粘人,几乎每天都要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挂了电话,他丢开手机,抬眸看向方才敲门进来的徐助理。 徐助理将一个文件夹递上,放在办公桌上,“司总,这是您之前让调查的,桃桃小姐的追求者们的详细资料。” 司绍廷一眼扫过,眉心拧了起来,“这些都是?” 文件夹里,资料是厚厚的一摞,相当的可观。 徐助理解释道,“桃桃小姐,呃,比较受欢迎。而且,是您说要每个人详细的资料。” 艺术类院校里从来不缺美人,更不用说舞蹈学院,身材比例和长相本就是选拔的重要标准之-。 可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国舞,这位姬小姐的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出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加上她的性格又活泼开朗,受欢迎是必然的。 徐助理觑了一眼办公桌后的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一五一十的汇报:“桃桃小姐从附中的时候,就被评为国舞之花,同学们都管她叫‘公主’。大概是因为‘姬’在日语里是公主的意思吧,然后学校里流传她家境富裕,是真公主。” 徐助理顿了一下,接着道,“而且国立舞蹈学院的隔壁就是国立体育学院男生挺多的。两所学校之间的交流活动不少,桃桃小姐在两校汇演晚会上表演过,在隔壁的知名度也很高。另外桃桃小姐在社交媒体上的粉丝不少,也有一些纨绔子弟发私信撩她” 司绍廷垂眸翻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资料,一张俊美的脸一点点的阴沉下来。 他近几年实在太过忙碌,虽然不忘时常过问她在学校里的情况,确认她没有被欺负,可是他却忽略了那些青春期男生们骚动的心。 他一直还当她是那个喜欢玩稀奇古怪玩具的小丫头。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一堆歪瓜裂枣,满脑子都是肌肉和荷尔蒙。 男人总爱指责女人现实,可事实上,最现实的非男人莫属。 这厚厚的一沓子男性生物里,有一个算一个,要么是贪图桃桃的美貌,色胆包天。要么是贪图财富,想少奋斗几十年。 当然更多的是两者兼有之,想财色双得。 像这个姓吴的,父母的年收入加起来,还不够买桃桃阳台上那张躺椅下面的木头架子。谁给他的勇气追求桃桃,养得起她么?! 还有这个,长得贼眉鼠眼,二十岁,十几个前女友,情史丰富,劈腿成性。 这他妈活着呼吸都是污染空气。 司绍廷将文件夹扔在桌面上,力道太大,一部分纸张从文件夹中散开出来。 沙啦啦散落的声音中,男人冰寒的声线冷得几乎能掉下冰渣来,“这是女娲造人的时候甩的泥点子集合么?” 徐助理:“” “把名单发给HR,这些东西将来如果来司氏求职,一律不得录用。” 好的,我马上去办。” 头顶的低气压如有实质,徐助理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喘,蹲下身捡拾这些犯了天条的泥点子的资料。 关于司总身边的那位小姐,虽然司总将她保护得很好,外界很难窥探,可是架不住圈里人的八卦之心,各种传闻向来不少。 好听一点的说法,是那小姑娘的父母于司总有恩,才得到司总的怜悯,将她收养在身边,抚养长大。 当然更多的说法都是不那么好听的效法光源氏,玩养成什么的豪门大少爷养个小女孩,能让人浮想联翩的空间就太大了。譬如某些见不得人的癖好,又或者是他作为助理,自然知道司总不是那样的人。而这些不中听的说法在坊间流传,少不了司总那几个让“司阎王”本就恶名昭彰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异母兄姐们刻意的推波助澜。 地下车库里,司绍廷下了车,走进私人电梯。 【我不光会交朋友,我以后还会交男朋友,难道小叔叔也不允许吗?】 他不是不允许,可这都是些什么癞蛤蟆开会? 他把她金尊玉贵的养大,一点委屈都没让她受过,可不是为了跟这些癞蛤蟆卿卿我我,出双入对的! 想到那扎眼的画面,一副无名的烦躁裹挟着怒意,在心间蔓延。 司绍廷捏了捏眉心,他得好好的跟她谈谈,就算是进入了叛逆期,也不是这么个叛逆法电梯直达顶层的家中,弧形的玻璃门缓缓打开。 曾妈迎上前,目光对上男人隐隐翻卷着深暗戾气的俊美面庞,心口扑通一跳,连问候的话都卡住了。 “桃桃呢?” 曾妈下意识作答,“小,小姐吃完晚饭,就上楼去了” 男人沉着一张俊脸,没有再开腔,迈着长腿径直上了楼梯。 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之上,曾妈拍了拍胸口,念了声阿弥陀佛。 是小姐又调皮捣蛋,做了什么事情,惹少爷生气了吗? 女孩闺房的门敞开着,轻纱窗帘摆动,房间里空无一人。 二楼的其他房间里也没有人。 司绍廷拧着眉毛,推开自己的卧室,一进门,便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紧接着,水声骤歇。还不待他有所反应,浴室的门打开,一道裹着浴巾的窈窕身影裹挟着水汽, 哼着歌,步伐轻盈的走了出来。 “我想化作那流星,瞬间划入你眼睛啊!” 姬桃似是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的浴巾,看着长身如玉,立在门口的男人,“小叔叔肘空气中的水汽裹挟着沐浴露的香气,直扑向鼻息间。她显然是刚沐浴完,连擦都没有擦,半湿的长发尚在滴着水,随便的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白色的浴巾围得松松垮垮,只堪堪从胸口遮挡到大腿,露出大片的肌肤,以及浴巾下俏生生的细而长的腿。 白皙的肌肤被热气熏蒸得泛着一层绯粉,水珠在灯光下剔透晶亮。司绍廷的眸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一颗水珠,沿着修长的脖颈滑落,淌过纤细的锁骨,擦过锁骨下方凹陷处的那颗小痣。 坠入浴巾下方雪白的起伏之中。 不论是万人瞩目的舞台,还是重大比赛的评委面前,姬桃从来没有像眼下这样紧张过。 属于男人的卧室没有太多装饰,风格简洁优雅,一如房间的主人。偌大的空间安静得仿佛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整个人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她抓着浴巾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洗澡时被蒸腾得嫣红的脸颊更加血红欲滴。 姬桃舔了舔发干的唇,好半晌,才总算想起来自己提前编好的说辞: “我那个,我的浴室里有一只好大的蜘蛛,我,我害怕,不敢进去,所以才到你这边来洗的. " 那天李淞夏出的馊主意,下药强上什么的…她觉得,还是有点过于激进了。 虽然司绍廷对她向来很宽容,乃至于可以算得上是纵容,可是真要是干了那样糟糕的事情后果很难预料。 她知道他到了该考虑婚姻大事的年纪了,或许说不准哪一天,就有某个幸运千金入选,和他订婚,结婚,成为司太太。 到了那个时候,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还要送上祝福,然后识相的从他的生活中退出。 可是她不甘心。 还记得从前潘老师担心她,私下问她,小叔叔有没有对她有过非分的举动。 怎么可能有呢。 一些外人将小叔叔谣传得那样可怖,可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是一个多么好的人。 是他亲手将她养大的,那自然的,他看待她,更像是长辈看晚辈。 而不是男人看女人。 过于激进的事情,姬桃自认实在做不来,可是她至少得做点什么,得让他察觉,她早已不再是什么都不懂,前后都一样的小孩子了。 她提前算好了他回来的时间,为了策划这一出,还专门搜了影视剧里美艳女主女配勾引男人的香艳场面剪辑,逐帧逐帧的观摩学习了一番。 然而学习归学习,计划归计划,等到事到临头,对上男人那双漆黑而深不见底的凤眸,她却像个翘课了一整个学期,直接被抓去期末考场的学渣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说了什么,司绍廷一开始完全没有听见。 @视线扫过濡湿发梢上又滴落下来,划过肌肤,没入浴巾下雪色柔软中的一滴晶莹水滴,他的眉骨又跳了跳,喉结上下滚动。 指腹仿佛又感受到了那温热滑腻的触感,司绍廷蓦地转开脸,捏了捏眉心。 回想她方才的话语,他粗哑着嗓音淡淡的道,“蜘蛛是么,我去看看。” 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姬桃傻呆呆的,眼看着男人长腿迈着步伐,两步就出了门,颀长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她一下子慌了。 “哎” 她还什么勾引戏码都没来得及做呢! 姬桃心下一急,顾不上思考,抬脚就要追上去。 然而她光着脚,身上还在不停的滴水,湿漉漉的脚底踩在地板上,慌张之下打了下滑,身体失去平衡,朝前栽去。 她惊慌地挥舞着纤细的手臂,下意识的想扶住点什么,可是她却忘了,自己身上的这块浴巾只是松松的包在身上。 随着她的手一松开,浴巾也一下松散开来。她还慌乱地在寻找平衡支点的一只脚踩在了浴巾的一角上,又是一滑扑通!” 一声人体倒地的沉闷声响,让刚要走出门外的司绍廷回头。 顶灯柔和的灯光下,女孩趴在地板上,不着寸缕。浴巾散落在一旁,那具白皙柔软玲珑的身体就这样撞入视线里,他的眸光狠狠的震了一下。 湿漉漉的青丝散乱下来,掩不住细腰和摇晃的雪白玉兔,隐隐绰绰的风光更加蛊惑。 乌黑的发,雪白的肤,彼此映衬对比,愈发惊心动魄。 姬桃整个人都是懵的。 大脑短暂的的空白过后,一股钻心的疼从膝盖和手肘上传来。 姬桃痛得生理性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活了,就让她直接液化,渗进地板里消失好了司绍廷俊脸微变,看着她红了眼圈,大颗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他长腿迈着大步走到她面前,抿唇蹲下身,伸手想抱她起来,可是目之所及,尽是白得晃眼的凝脂雪肤。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蜷了蜷,手背上青筋跳跃。 司绍廷薄唇紧抿,迫使自己将脸偏向一边,捡起地上的浴巾,凭着感觉把她包裹起来。 指尖不可避免的触碰到温热柔软,他强迫自己不去想究竟是哪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的走向床边,把她放在了床上。 “别乱动,把自己盖好,”司绍廷仍是偏着脸,嗓音干得发紧,“我去拿医药箱。” 姬桃又羞又急,膝盖和手肘那阵阵的钝痛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更是被自己蠢得生无可恋。 完蛋了,还勾引呢,搞得这么狼狈,丢死人了… 什么香艳氛围感,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她倒好,直接在他面前摔了个光溜溜狗啃屎不活了,不呼吸了,憋气把自己憋死算了司绍廷拿着医药箱回转,就看见她脸上盖着一个枕头,将一张小脸捂得严严实实。 这是鸵鸟么? “桃桃?”司绍廷放下医药箱,伸手去揭枕头,“别捂坏了一_μ 柔软的枕头掀开,枕套内侧已经打湿了一片。姬桃闭着眼睛,湿漉漉的睫毛颤动着,莹润的泪珠在脸颊划出一道泪痕。 “很疼么?是不是伤到骨头了?”司绍廷心口拧紧,看着咬唇一声不吭,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的女孩,很快的决定道,“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乖,忍一会儿。” “不去!”姬桃猛地睁开眼眸,挣扎起来,“我没事!我不去医院!” 是了,他怎么忘了,她最害怕医院。 她母亲在医院里最后的那段时光,让她对医院有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她一挣扎,身上的浴巾又向下滑落。司绍廷暗沉的眼眸微微一震,眉骨又跳了跳,伸手按住她。 透着干哑的嗓音轻声哄劝,“好了好了,不去医院。嘘,别乱动,让我看看。” 姬桃扁着嘴,透过婆娑的泪眼,看着男人英俊线条干净的侧脸。 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她太自私,想要的太多,老天爷这是在告诫她,这是不该属于她的,想也没用可是他这么好,她想据为己有,有什么错? 呜,老天爷太冷酷,太不近人情了!让老天爷滚蛋吧,换老天奶来,说不定老天奶心肠软,能对她好一点儿… 司绍廷眉心紧拧,她白嫩嫩的膝盖上两大块渗人的青紫淤红,手肘上也是,还有一些破了皮的擦伤,渗着红血丝。 触目惊心。 “乖,我先给你消毒,上点药,回头再叫医生过来看看。” @姬桃吸了吸鼻子,手指攥住他的衬衫的衣角,点了点头。 可是,大概是男人的手温度太高了,又或许疼痛让人更加敏感,她总是忍不住的战栗。 他碰一下,她就恨不得敏感的抖一下。 “啊”消毒酒精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咬着唇瓣呻吟出声,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司绍廷闭了闭眸,喉结连着滚动了几下。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画面,传入男人的耳中,落在男人的眼里,究竟是怎样的刺激。 身上硬得发疼,他的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草草的上了一层药膏,起身转过身去。 “我叫曾妈拿衣服过来。” @匆匆丢下这一句话,男人长腿大步流星,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姬桃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 她这么笨手笨脚的,又一直哭个不停,小叔叔果然开始讨厌她了曾妈抱着全套的衣服进来,看着躺在先生的床上,毯子下的身体明显不着寸缕,纤细的胳膊腿上青青紫紫,还在默默的掉眼泪的女孩,整个人也是懵的。 这这这这淤青虽然看着吓人,可是姬桃从小学舞,日常磕磕碰碰,也受过比这重得多的伤。 姬桃沉浸在莫大的沮丧和失落之中,只觉得天都塌了,全然没有留意到曾妈的欲言又止和神色复杂。 “小叔叔” 月华如水,透过落地窗,洒落一地水银。 司绍廷躺在床上,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裹着浴巾的窈窕身影推开门,悄悄的溜了进来。 那条松松垮垮的浴巾随着她的走动,松开,掉落在了地上,她浑然不在意,轻巧的爬上来,抬腿跨坐在他的腰间。 “小叔叔,你看看我呀。”她咯咯娇笑着,长长的青丝垂落,雪色的柔软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少女的一颦一笑,娇憨明艳,眉眼流转间,又多了属于女人妩媚风情。司绍廷抬手,掌心在温软滑腻的玉肌雪肤上流连。 她敏感地轻颤着,眉眼妩媚如丝,“小叔叔,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那双迷离的眼眸自上而下的望着他,洁白的贝齿咬着嫣红饱满的唇瓣,她抬起身,缓缓的向下沉。 细柔的腰肢宛如春风中的柳枝摆荡,跟随着风的频率,时缓时急。 锁骨下方的那颗小痣上上下下,在视野里晃动。 柔韧的柳枝弯折成一道美妙的弧度,蓄满春水的池塘也一下决了堤。 司绍廷的身体猛地一震,蓦然睁开眼眸。 快慰舒畅的感官冲刷神经,他喘息着,身躯在床上松懈开,紧绷的神经和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 今晚没有月亮,卧室内是昏暗的一片。 黑暗之中,尚未平复的那处冰凉黏腻的感觉,更加难以无视。 安静的卧室里唯有粗重的喘息声,司绍廷抬起手臂搭在额前,薄唇翕动,低低的咒骂了一句。 “Fuck" 自那晚之后,姬桃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有见过司绍廷了。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的时候,曾妈就告诉她,先生出差去了,天没亮就出门了。 当然他没有失联,短信电话都能联络到他,一如往常。 可是跟往常又不那么一样。 他很冷淡。 她能感觉得到,他每次不过寥寥几句话,就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匆匆挂断了。 他甚至都没有过问过一句,她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反倒是曾妈每天都认真的查看她的伤,给她上药。 谁让她这段时间老是缠着他,天天打探他在哪儿,回不回家,小叔叔已经彻底的,厌烦她了吧可是他也不欠她什么。 他们非亲非故,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伸手帮助了她,还担负起了不属于他的责任,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将她养到了成年。 她本该被送到福利院里,过属于孤儿的人生。 她现在的生活本来就只是来源于他的好心施舍,他任何时候想收回去,也都是理所应当的“喏,拿好。” 一个小瓶子被拍在她的面前,姬桃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李淞夏,“这是什么?” “那个药啊!”李淞夏见她还是不解,索性道,“催那什么的!” ” 姬桃差点儿把那个小瓶子扔出去。 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你从哪儿弄来的?” “网上买的啊!”李淞夏一脸得意,“我跟你说,网上什么都买得到,平台的监管烂死了,就是你得会搜。” 【 J} 姬桃难以置信,“卖这东西这不违法吗?” “当然违法啊!所以我收到就反手把卖家举报了。放心吧,那个店铺已经被封了。" 这很难让人放心啊! 李淞夏拍拍她的肩膀,劝慰她,“好了别emo了,看得我都心疼了。就这个,全给他搞里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不行不行,这太过了!” 姬桃把这烫手的小瓶子丢还给了李淞夏,头摇成了拨浪鼓,“小叔叔可能真的只是太忙了,他之前忙起来也会出差很久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司家大宅。 “确诊了么?” 向岚看了一眼儿子英俊而面无表情的脸,叹了口气。 “他总是忘记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脚说的话,后脚就忘了,有回甚至想不起来我叫什么而且脾气越来越暴躁,总是动不动就发火,起先我只当是你知道的,明钰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 老爷子性格倔强,好容易才说服他做了个检查,确诊是阿尔茨海默氏症。 一种中枢神经系统的退行性病变,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加重,直至遗忘掉所有,失去生而为人的情感,无法言语,无法行动。 司绍廷闭了闭眸,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向岚轻声道,“你在家里多待几天吧,陪陪他。” 父亲未必想要他的陪伴,司绍廷很清楚,长姐猝然离世后,父亲私下秘密派人调查过他那段时间前后的行踪。 或许父亲并不是真的怀疑他,只是无法接受,想要找一个人来责恨,毕竟那个枪手已经被当场击毙,想报复都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他也多么希望有一个幕后黑手,那样他就可以把那人关起来千刀万剐,只留着一口气,无穷无尽的折磨。 司绍廷缓缓的松开不觉间握紧的拳头,还是点了点头,“好。” 次日清早,司绍廷照例去茶室,陪老爷子饮茶。 “桃桃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瞧这皮肤多水灵,唉,年轻就是好啊” 欢快的笑声从茶室中传出来,熟悉的名字落在耳中,司绍廷微微一怔,长腿加快了脚步。 “您可太过奖了,夸得桃桃都不好意思了” 茶室里,司老爷子端着茶杯坐在上首。向岚跟一个打扮雅致的贵妇正闲聊得热闹,贵妇身边坐着一个身穿粉色套裙的年轻女孩,抿着唇笑容腼腆。 “呀,绍廷来了。”向岚笑着朝他招呼,“来,过来坐。” 贵妇站起身,朝司绍廷点头致意,女孩也紧随着起身,一双描画精致的眼眸看向他,有点羞涩的移开少许,很快又鼓着勇气移了回来,大胆的与他对视,“你好。” 向岚介绍道,“这是阮太太,和她家的陶陶。” 阮太太忙补充,“我姓陶,陶渊明的陶,陶陶的名字就取了我们夫妻俩的姓氏,偷了个懒儿! y眼下是什么情形,司绍廷大致明了了。 他向阮太太淡淡的颔首,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继而向上首的司老爷子问安,然后在老爷子的右手边落座。 两位贵妇聊得热络,阮小姐悄然打量着对面英俊矜贵的男人,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她曾经在一场活动上见过这位司阎王一面,一见倾心,念念难忘。知道他还没有结婚,更是蠢蠢欲动。 好在她的父母也一直在筹划与司氏联谊,先前母亲就把资料给了向夫人,今天又直接约她们母女过来喝茶。 也就是说他也是有意的。 司绍廷低眸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有些心不在焉。 耳边来来回回贵妇们毫无营养的闲扯中,时不时夹杂着一句桃桃的发音,莫名的让人心浮气躁。 他居然对自己从小一手养大的小姑娘起了旖念,夜夜旖梦连连,难以安睡。 简直是禽兽不如。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依赖倚靠的长辈,对她抱着这样龌龊的想法,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 或许他的异母兄姐们没有看错他,他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又或许让司景齐那纨绔说中了,他就是需求不满,欠女人了… “不好意思,我妈妈就是个话匣子,正好跟向阿姨特别聊得来。”阮小姐觑着男人干净儒雅的侧脸, 半掩着檀口,眼睫不失娇俏的眨巴,“是不是有点儿聒噪?” 如果桃桃也有母亲好好陪伴呵护着长大,她应该比现在更快乐,更无忧无虑吧。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在他的身边了。 多么自私透顶的想法。 况且她也不会一直在他的身边。他的小姑娘现在长大了,已经开始心心念念的要交男朋友了想到资料里的那群癞蛤蟆流着口水觊觎着她,司绍廷英挺的眉目间闪过一层浓郁的阴霾,眸底掠过一瞬的狠戾。 他低眸抿了一口茶,薄唇淡漠的吐出两个字,“无妨。” 目光无意间掠过女人光洁的膝盖,眉心蹙了一下。 那晚她都哭成了泪人,摔得那么重,想来是疼得厉害。 虽然医生检查说没有伤到骨头,曾妈也每日汇报,说她膝盖和手肘的淤青差不多快消掉了,回头还是得叫医生再去复查一下。 她那么喜欢跳舞,不能落下什么隐患才刚进入五月,天气晴起来,气温仿若进入了夏天。 姬桃下课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吩咐司机去了JCF购物中心。 李淞夏的生日就快要到了,她想去给她挑件礼物。 作为数一数二的高端商场,JCF里面高奢品牌店齐全。姬桃没有特定的目标,又不赶时间,索性先买了杯奶茶,吸着奶茶慢慢的逛过来。 早早的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小叔叔今天大概率还是不回家。 经过她房间的垃圾桶品牌店,姬桃倍感亲切,踱着步子溜达了进去。 店里几个店员,只有一个在帮顾客试鞋子,其余几个看着并不忙碌,但也并不急着上前接待她。 姬桃才刚下课,身上就穿了一件白T恤,下面是宽松的阔脚裤,肩上背着一个舞蹈生专用大帆布包。 除了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学生妹还是一天的零花钱不超过二十块的那种。 姬桃不以为忤,自顾自的浏览,看到墙上的包包,她突发奇想她要是给李淞夏买个铂金包当礼物,会不会把李淞夏吓晕过去? “你好,”姬桃朝离得最近的一个销售招了招手,她其实不太分得清什么铂金包啊凯莉包的,就随便指了一个亮橙色带扣的,“这个包多少钱?” 销售不太情愿的挪了过来,意思一下的笑了一笑,“这个是陈列品,不出售的。” 姬桃“哦”了一声,“那哪个是卖的?” 销售假笑,“我们的包包目前都没有货。” 姬桃震惊了:“都没货你们开门做什么生意?” 一旁画着蓝色眼线的男销售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销售脸上的假笑不变,“目前没有货哦,要不您先看看我们家别的商品,等包包有货了,可以通知您。” 不远处正在挑选丝巾的一个女孩噗嗤笑了一声,好心跟姬桃解释,“买包要配货的,你这样直接问,他只会跟你说没货。你要先买够了别的东西,最好跟SA搞好关系,他有包了才会offer给你。” 姬桃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规矩,“买个包还得先上贡?” 女孩摊手无奈,“可不是嘛,谁让咱想要包呢” 姬桃觉得这包也不是非买不可。 况且她又不是没有,她生日的时候,小叔叔送过给她也没听说过还要配什么货啊。 配什么配,真是种猪站门口发名片,您配不配? 姬桃谢过女孩的好心讲解,见销售一副穷逼好走不送的样子,她反倒不急着走了。 就在店里看东看西,从丝巾看到鞋子,边看边问,一路看到男装配饰。 目光被柜台里的一对红宝石袖扣吸引住。 “这个卖吗?”出于谨慎,她先问了一句。 蓝色眼线男销售摆弄着指甲,瞟过来一眼,闲闲凉凉的道,“这个是我们的高珠系列,红宝石镶钻石的哦。” 脸上大写的三个字很贵的。 “我问的是卖不卖,不是是什么。你们上岗前不培训的吗?答非所问。”姬桃也闲闲凉凉的笑,“还是站在贵点的店里卖货,就觉得自己也跟卖的东西一样贵了?” 蓝色眼线男销售被怼得脸色难看,就在这时,又有两个年轻女子走进来,最开始接待姬桃的那个销售抬眼望过去,立刻笑容满面。 “阮小姐!”她迎上前,态度殷勤热络,“您的Special Order到了哦!稍等,我马上去取。” 阮小姐和她的朋友被请到一旁的沙发上等待,很快有饮料和小甜点奉上。 姬桃今天还就跟这眼线销售杠上了,“既然是卖的,那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男销售不情不愿的打开柜子,取出那对红宝石袖扣。 圆角方形的袖扣,中间镶嵌着一颗细腻润泽的红宝石,四周环绕着一圈细钻。 宝石熠熠生辉,戴在衬衫袖口上,衬着男人偏白皙而又清瘦的腕骨,一定很好看“对了陶陶,听说你跟司阎王相亲了?” 乍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个熟悉的名号,姬桃忍不住转过头。 阮陶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唇角上扬的弧度压制不住,“对呀。” “哇哦” 朋友眼睛一亮,一脸八卦,“他真人什么样啊?吓人吗?” 阮陶吃吃的笑,“很帅,真的巨帅,看着那张脸都能高潮的那种,声音也巨好听,低音炮” 进入心动模式的女人,整张脸都发着光,“而且态度也挺好的,虽然话不多,但是我跟他聊天都会回话的,一点都不凶.” 朋友十分捧场的跟着花痴雀跃。 接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可是我听过一些传闻,”压低声音含糊道,“就他喜欢小女孩什么的” 阮陶嗤了一声,“怎么可能!” 她偏过脑袋,想了想,不以为意的道,“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啦,那种玩意儿又上不得台面,婚前他自己就会处理干净的…” “女士,”蓝眼线男销售见姬桃半天没有动静,出声催促,“袖扣您看好了吗?” 拿包的销售捧着一个拼色的包包出来,阮小姐和朋友雀跃的跳起来,围着自己的新包欣赏。 销售也不停的吹着彩虹屁,“这个拼色真的美翻了,等六个月完全值得…” 姬桃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睫,将那只精致的袖扣放回深色的丝绒垫子上。 “太贵了,我买不起。” ------------ 106 if(8) if·养成小桃子【8】 姬桃闻声回过头看的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位阮小姐。 她在那册选秀花名册里,看见过这张脸。 鹅蛋脸,长相温婉清秀,妆容衣着处处精心,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每一片贴着水钻的指甲。 只是看名字印在纸面上的时候,姬桃完全没有意识到,陶陶念起来也是桃桃。 【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啦,那种玩意儿又上不得台面,婚前他自己就会处理干净的……】 “那种玩意儿”。 阮小姐应该没有想到,她口中的“那种玩意儿”,就在离她几米开外吧。 姬桃望着车窗外暗下去的天色,攥着手机的手指发白。 所以小叔叔这段时间都不回来,就是忙着相亲去了吗。 入选的幸运千金,看来就是这位阮小姐了。听起来进展似乎挺顺利的,如她之前预想的那样,阮小姐会和他订婚,结婚,成为司太太然后在那之前,就该把她处理干净了吧0000明明白天还是风和日丽,到了傍晚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黑压压的浓云遮蔽了西沉的落日。 包厢里,酒桌上推杯交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污浊的气息。 乌烟瘴气的味道和喧哗吵闹的氛围让司绍廷皱眉,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英挺的眉目间隐隐不耐。 不断的有人想过来给司总敬酒,但是看男人修长的手指摁在眉心的动作,没有人敢硬凑上去。 “司总,要不要” “轰JJ乌压压的浓云终是坠不住,一道闪电蔓延着亮彻天际,几秒后,响亮的雷声轰隆隆的炸响,盖过了谄媚的声音。 司绍廷看着窗外再次被闪电照亮的夜空,眉心的皱褶愈加的深。 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回去过了。 之前不是没有出过长差,有时忙起来连着在外超过一个月,也是有过的。 可那时候似乎不一样。 最近几天,她没有再天天打电话追问他今天回不回去,什么时间到家了。 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已经习惯了他不在,怎样都无所谓了? 起初他只是想暂时隔开一段距离,让自己冷静一下。那些念头大概率只是头脑不清醒的一时错觉,只要冷静下来,自然就会消失了。 可是似乎收效甚微。 那不省心的小丫头不知道给他下了什么咒,越是不见她,她反而会加倍的在脑海里盘桓。那些光怪陆离的旖念不仅没有消失,反倒更加香艳多姿了起来。 雷声轰鸣的间隙中,还有人想凑上来提议些余兴节目,却见男人抬腕看了眼手表,不紧不慢的站起身。 温温淡淡的嗓音落下,“不早了,我还有事。你们继续,我先失陪了。” 雨点在车窗上汇聚成水流,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入地下车库,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 在外面应酬了几个小时,虽然轻易没有人敢灌司绍廷,可是饭局上还是免不了会喝一点酒。 空腹饮了酒,在乌烟瘴气的密闭空间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空气混浊,司绍廷揉了揉额角,感到头有些轻微的昏沉。 私人电梯的门打开,曾妈迎上前,“先生回来了。” 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问,“桃桃呢?” “小姐刚才练完舞,回房洗澡去了。” 洗澡司绍廷一只手狠狠的捏着自己的眉心,像是想从物理上把某些白得晃眼的画面掐断。 他点了点头,沙哑的嗓音淡淡的道,“知道了,你也去歇息吧。” 曾妈看着他的身形不算很稳,有些担忧,“我给您煮碗醒酒茶吧,喝了人会舒服一点。” “嗯。” 司绍廷只是有些微微的眩晕,手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的一级一级走上去。 “叮叮! 男人喝醉了的脚步声比平常要略重一些,声控的走廊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 走到一扇房门前,司绍廷停下,抬手握拳,顶了顶门框上方那盏超级马里奥游戏里同款金黄色方砖形状,上面带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的小夜灯。 刀黄色砖块发出爆金币的音效。 司绍廷薄唇泛出浅浅的笑,自从买了这盏灯装在这里,她进进出出都要像马里奥一样,跳起来一通狂顶,叮叮叮的爆金币声音听不够似的。 小财迷。 她在洗澡,那现在显然不是去找她说话的好时机。 甚至刚刚洗完,也不是合适的时机,就如同上回一样。 司绍廷转身,迈着长腿步伐略微摇晃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桃奶油香味的泡泡浴泡走满身练功后的疲惫酸乏,姬桃美美的从浴缸中起身,换好衣服,下楼去拿睡前热牛奶。 看见曾妈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她好奇地凑过去,问,“曾妈你在煮什么呀? “先生刚才回来,我看他喝了酒,有点醉了。”曾妈答道,“这是醒酒茶,可以缓解一下。” J“小叔叔回来了?”姬桃先是条件反射的眼眸一亮,顿了顿,目光落在小锅里翻滚的深色液体上。 “是啊,瞧着挺累的,唉,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一天天的总那么辛苦” 姬桃听着曾妈的絮叨,长长的睫毛低垂,眸光微微闪动。 @“曾妈,这个我给小叔叔端过去吧。”她细嫩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角,面上尽量若无其事,“我反正要上楼去,顺路。” “哦,好。”曾妈手脚麻利的把煮好的醒酒茶倒进杯子里,“仔细着烫,稍微放一下再喝,但也别放冷了。” 那天进去送衣服,看见那场景,她还懵了一下。不过后来稍微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原来只是小姐借用先生房间里的浴室,出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姬桃一手端着一杯深色的醒酒茶,另一只手里端着热牛奶,一步一步的上了楼。©她先回房去,换了一套成套的内衣,在外面穿了一条同样是她专门买的吊带丝绸睡裙。 柔软的丝绸贴合着身体的曲线,长度只及大腿,露出两条纤细白嫩的长腿。 用上这一招,简直是卑鄙他妈给卑鄙上坟,卑鄙死了。 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加了料的醒酒茶,外观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黑咕隆咚的。香气袅袅氤氲,闻起来也还是那个味道。 李淞夏说卖家保证这东西是无色无味的,让人难以察觉,防不胜防,竟然还真的没有说谎。 姬桃端着茶杯,站在司绍廷的卧室门外,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睡裙。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门把手,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l…小叔叔?” 外面下着暴雨,看不见月亮。房间里黑漆漆的很安静,借着走廊的灯光,她能看见大床上侧躺着的男人修长的轮廓。 睡着了? 姬桃将门带上,想了想,一咬牙,反锁住。 眼睛渐渐的适应了这个程度的黑暗,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微微弯腰,用目光静静的描摹男人沉静的睡颜。 英俊的容颜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点模糊,他睡得好像并不是很沉,呼吸中带着酒精的气息,两道好看的剑眉微皱着,好像在睡梦之中也有什么挥之不去的烦心事,惹他不悦。 曾妈说这个醒酒茶不能放得太冷,她刚才换衣服,又是做心理建设,耽搁了好一会儿时间,现在已经只是温热了。 姬桃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轻轻的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小叔叔? y力道太轻,他没有醒,指尖下男人的体温隔着一层衬衫的衣料传递过来,姬桃像触电似的弹开了手。 顿了顿,她咬着唇瓣,手指一点一点的,贴向他的胸膛。 男人的胸膛很结实,散发着热度,蕴含着雄性力量的感觉。不知不觉,她的整个掌心贴了上去, 感受着胸腔中强劲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 她乱七八糟狂跳的心仿佛也跟随着他的频率,慢慢变得平稳。 “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嗓音透着沙哑,在头顶响起,姬桃才刚刚平稳下来的心跳猛地一下又飙至最高点。 她骤然抬起眼眸,对上一双带着朦胧醉意的漆黑凤眸。 “我” 司绍廷眯着眼眸,意识犹在半梦半醒半醉之间。 昏暗光线之中,他的小桃子穿着一件吊带丝绸睡裙,看不清是什么颜色。肩带那样纤细,丝绸薄若无物,将她身体起伏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妩媚得让人血脉喷张。 司绍廷闭了闭眸,低声的喃喃,“又来了。” 她只会穿各种可爱款的睡衣,小熊,小兔子,没有这种性感的款式。 被酒精影响的大脑昏沉浑噩,类似的场景,与他的梦境中的某些画面重叠。 像只狡猾的猫咪,好像是液体的,只要有一丝缝隙,就会被她溜进来。司绍廷伸手,攥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朝身上一带。 温热香软的身体跌落在他的身上,伴着一声娇呼,他一只手扣住她的纤腰,身体翻滚,将她压在了身下。 梦有一个好处,那便是他,梦境的主人,可以为所欲为。 从被男人拽倒到被翻过来压在身下,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姬桃还停留在偷摸小叔叔被抓包的羞窘紧张中,转眼却是天翻地覆。 不是,等等,醒酒茶“小叔唔。” 唇瓣被压下来的薄唇堵住,来势汹汹。炙热的呼吸扑洒下来,属于男人的强势的气息席卷而来, 混杂着酒精的味道,侵袭着她的嗅觉跟味觉。 姬桃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肆意的亲吻着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火热的舌带着酒味攻入她的口腔,近乎蛮横的攻城略地,下巴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钳制着,强势的让她避不开更逃不掉,她下意识的刚想动,腰肢也被掐住,紧紧的锁住。 唇舌绵缠,仿佛带着电,又像燃起了火。陌生的感官体验,让姬桃止不住的战栗,有一种要被他整个吞下去的心慌和错觉。 所有的呼吸仿佛都被夺去,她几乎没有听见那声清脆的“嘶啦”,布帛撕裂的声响。 身上有点凉,紧接着,她精心挑选的蕾丝内衣也以同样的方式加入了那条被撕烂的丝绸睡裙。 “小、小叔叔”男人湿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颈侧,火热的掌心游走,姬桃喘不过气来,缺氧过度的大脑做不出任何反应,心脏仿佛直接在鼓膜上跳动,“我” 她从未跟人如此亲密过,那唇舌所过之处,像是着火带电一般的麻,又像是在神经上炸开了一朵朵小小小的烟花。这一切都完全超出了她的计划,超出了她的经验,超出了她的思考能力,超出了她的一切一切。 她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好像一具人偶娃娃,被男人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肆意把玩着。 直到她的身子被翻了过来,趴在柔软的枕头上,她恍然间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挣扎起来。 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挣扎扭动,落在男人的眼里,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软若无骨的腰肢和摇晃的雪色,足以让圣人都理智丧失,重新拥抱凡俗之乐。 这个梦太过真实,不像过去的梦那样琐碎跳脱,混沌迷茫。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她肌肤的触感,她的每一分颤抖,喉咙间发出的每一声可爱的细碎声响。 司绍廷浓墨般的眸中早已燃起暗色的火,遒劲有力的大手扣着她的腰,强势地控制住她的身体, 带着浓重呼吸的炙热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后颈,沙哑得一塌糊涂,“桃桃,乖,抬起来一点” 姬桃完全无法动弹,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被掐断了。 她还没能理解话语的意思,突兀的仿佛被撕裂的疼忽然在她的神经里炸开。 “啊…” 姬桃的手指陷入柔软的枕头中,眼泪一下冲出眼眶,掉了下来。 “嘘,没事的,别乱动,”司绍廷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手背上青筋跳跃,呼吸和喘息贴着她的肌肤, “不哭,我的乖桃桃,别哭” 雨过天晴,空气中沁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花园里的绿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亮。 司绍廷还没有睁开眼睛,先感觉到了怀中纤细温软的身躯。 纷纷杂杂的画面在脑海里爆开,司绍廷缓缓的张开眼眸,映入视野的是铺陈的青丝和玲珑光.裸的后背。 掌心下方的柔软,随着呼吸的节奏均匀的起伏。 不是梦。 白皙肌肤上遍布的痕迹,宛如雪中的点点红梅,也像是一份斑斑罪状,清晰地告诉他,他都干了些什么。 司绍廷松开手,动作轻柔的抬起横在女人腰间的手臂,缓缓的坐起身,低眸看着晨光下她宁静的睡颜。 她的半边脸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红肿的唇瓣微嘟着,长长的睫毛下落,看上去安静又柔软。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茶杯,杯中的茶水已经冰冷。 司绍廷拿起杯子,将冰凉的茶水一口气灌了下去,抬手狠狠的揉捏着眉心。 该死的,他怎么会以为那是梦? 即便他梦见过太多次,她偷偷溜进他的房间,钻到他的床上这一切都根本不应该发生的。 她可能只是担心他,来查看她的状况,却被他头一回的时候,他甚至没有顾忌那是她的第一次,用了那样强迫性的姿势。 姬桃悠悠醒转,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骨头都被人一节节打断过,肌肉一缕缕的撕下来,然后又重新拼接了回去。 拼接的技术还很不好,完全不连贯,让她连完成一个抬手的动作指令,都很艰难。 还有一个地方的不适无法忽略。 昨夜的记忆争相涌上来,姬桃闭着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拿来的醒酒茶,他不是根本就没有喝吗那他怎么就突然兽性大发了呢假如她早知道,做那件事情那么疼,那么可怕,还那么累那么久,任凭她怎么求饶都没有用,她说什么也不会打这样的歪主意的! “醒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床边响起,姬桃的身体条件反射的颤了颤。 昨夜就是这道嗓音沙哑的贴着她的耳畔,哄她乖乖的,说什么很快就好,这是最后一次骗子!! 世纪大骗子!!! 姬桃浓密的睫毛颤动着,缓缓的睁开眼眸。 落地窗的窗帘闭合着,挡住了外面的天光。男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背光的脸上看不清楚表情。 姬桃用手肘撑着床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条印着啃桃子的小兔子的睡裙。 视线不经意的从床头柜上的茶杯掠过,她又忽然猛地转头,死死的盯着空荡荡的杯子。 L你喝了?”开口才察觉声音沙哑的厉害。 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沙发的扶手,眸光落在她的脸庞上。 在她醒来之前,他设想过很多种她醒来后的反应。 哭闹,骂他,打他,都是正当的,都是他应得的。 恨他,憎他,厌恶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也在所难免。 姬桃全然没有察觉他的目光,仍然在盯着那个茶杯看。 然后转过来看着他,小脸上带着一丝犹疑,“你没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吗? J敏锐如司绍廷,本能地察觉到她的关注点似乎不同寻常。 他眯起眼眸,不动声色,“我应该感觉哪里不对吗?” L{ ” 姬桃猛然清醒,这一刻脑子转得飞快。 “不是,曾妈叮嘱说,这个醒酒茶不能喝冷的,”她眨了眨眼睛,“我以为,后果会很严重” ------------ 107 if(9) if·养成小桃子【9】 “我以为,后果会很严重J床上的狼藉和那处脆弱之处肿胀的不适感觉,提醒着她昨夜的混乱,火烧般的热意随着记忆里荒唐颠倒的画面一寸寸涌上来,姬桃忽然不敢再跟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视,垂下了浓长睫毛,一张脸蛋儿血红欲滴。 卖家没有撒谎,那东西是无色无味没错。 就是好像也无效这情形,就像数学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拿了没墨水的笔,过程全部抓瞎,却莫名其妙的得出了正确的结果起码是她想要的结果,稀里糊涂的交了卷一样。 至于交完卷之后,下一步该干什么,姬桃现在完全是迷茫的。 昨夜端着茶进门之前,她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排练要如何劝他喝茶,等药效上来,自己又该如何趁势色诱。 只是排练的一点儿都没用上,进来之后,司绍廷根本没有给她任何机会施展,直接将她压住,折腾得死去活来。 可是这会儿姬桃才忽然意识到,她光顾着积攒勇气莽上去,却好像忘了提前打好草稿,关系真的发生之后,她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偌大的卧房里一时间陷入安静。 透过窗帘的光线不算明亮,但足够司绍廷看清楚她脸上的每一丝细微的小表情。 目光掠过女孩攥着被角的白嫩玉手,有些肢体的小习惯她自己都未必有意识到,譬如每当她做了坏事,心虚的时候,她的小拇指会幅度极小的来回划动。 正如眼下那根不安分的小指头。@昨晚他醉得头脑昏沉,躺下时还在心中盘算,对她起了邪念已是不该,她现在大了,他早应该跟她保持距离,或许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已经不合适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她当成了梦,全无理智的沉沦,错得那般彻底的。 清晨刚醒时,面对已然酿成的大错,司绍廷按着宿醉后抽痛的太阳穴,前所未有的懊悔。 可是当他下了床,发觉房门是反锁着的,本能的敏锐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司绍廷没有开口,眸光沉沉落在那几件他从地板上捡拾起来,搭在床尾的破碎小衣上。 轻薄脆弱的布料被粗暴的撕裂,蹂躏得不像样,却还是能看出生前的模样。 胸衣和内裤薄薄的蕾丝近乎透明,欲遮还羞,丝绸睡裙轻若无物,两根细细的肩带,连接着缀着蕾丝花边的深v胸口。 与其说是蔽体的衣服,更像是为了激起男人的破坏欲,为了被暴力的撕开而设计的。 拎在手里打量的瞬间,心头竟然有一丝遗憾一闪而过。 昨夜太急,没有好好看清。 司绍廷养她养得很精心,她的衣帽间里满满当当,有专门的买手负责从每季大牌设计师的少女线中,为她挑选当季的新品服饰送来。她偏爱哪些式样,他都了如指掌。 更清楚她的衣橱里没有这样的性感衣物。 她穿成这样,进了他的房间,反锁住房门。 司绍廷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淡淡的开腔,“茶里放了什么? JJ这不能改变他借着醉意强占了她的事实,但司绍廷依然要问清楚。 几个字仿佛昨夜的雷声在耳边炸响,姬桃蓦地抬眸,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啊?” 又赶忙摇头,大眼睛无辜眨巴,“不是曾妈煮的醒酒茶吗?我不知道放了什么原料。” 她涉世尚浅,城府不深,在跟商场上那些老狐狸们打惯了交道的司绍廷面前,近乎透明。 她穿成那样,端着一杯加了料的茶进了他的房间,反锁住房门。 倘使他没有醉得辨不清真实和梦境,她又会做些什么? 司绍廷强行掐断了思绪,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人黑眸湛湛深沉,就这样盯着她,姬桃感觉自己像是被缠在蛛网中央的小虫,动弹不得,一张红透的小脸慢慢的褪去了颜色。 她虽算不得绝顶聪明,但也不笨,先前是头脑发热,一门心思的只想达成目的。 眼下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稀里糊涂的煮成了夹生饭,稍微冷静下来一想,便知自己的行动漏洞百出。 她都想得到,就更不可能糊弄过心思缜密的小叔叔了。 “小叔叔”她都已经豁出去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已经造成,她不能在这里退缩。姬桃睫毛轻颤着,抬眸望向沙发上的男人,“那个,昨天晚上,我们” 她有一头浓密的乌发,发质极好,胜过最好的绸缎,纵使发丝略有凌乱,依然如丝般顺滑,垂落披散在单薄的肩头,掩不住白皙脖颈上的斑斑红紫痕迹。 司绍廷看着她,他不是圣人,甚至算不上是个好人,难得发一回善心,不忍见一个伶俐可爱的小姑娘颠沛流离。 他大概算是亲缘浅薄,父母隔阂,最亲近的长姐也早逝。这个他精心培育养大,一心仰赖他的小姑娘,倒更似他的亲人。 先前世交友人调侃,宝贝似的养得这么用心,往后是要自己用的? 这种龌龊的诨话自然要教训一顿,他身为长辈,怎么可能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下手。 然而正是他,将她翻来覆去半宿,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早晨他为她清理,换上睡裙时,看见那一身白嫩肌肤上遍布的痕迹,指痕,齿痕,吻痕灬如浆果碾碎在白雪地上,红紫交错,触目惊心。 还有那一处的红肿不堪“昨夜是我的错。”司绍廷说,“是我醉酒,一时糊涂,强迫了你。” 姬桃攥紧了被角,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我没有不愿” “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青春少女懵懵懂懂,分不清对一直照顾自己的年长男性的依赖和男女情爱,又对男女之事好奇, 才会有那样荒唐的举动。 也是他太过娇惯纵容她,把她养得如此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司绍廷看着她,平静的道,“错在于我,是我对不起你。我会搬出去,曾妈会留在这里,继续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姬桃蓦地张大了眼睛,仿佛一下子听不懂中文了,“搬,出去? J继续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信不过他自己。他已经做下了错事,就更不应该再利用她的这份依赖。 在她醒来之前,他坐在这里,看着她懵懂安静的睡颜,考虑良久,这是最好的选择。 司绍廷伸手,指尖点了点沙发旁小圆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抱歉,昨晚没有做措施,这种药多少伤身体,这是医生推荐的副作用最小的一种,你记得待会儿吃一颗。” 家里当然不可能备着套,她还小,又要做职业舞蹈家,万一怀孕,对她有害无利。 小盒子的旁边,是一管药膏。 “这是外用的药膏,你那里,”他顿了顿,“有点伤到了,早上我上过一次,你记得擦。” 拉着窗帘的房间光线暗淡,男人背对着窗户,背光的俊脸落在阴影里。 他低沉的嗓音语调冷静镇定,她甚至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多余的情绪波动。 那么平静从容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姬桃死死的盯着他,“你打算,就这样走人了?” 【婚前他自己就会处理干净的.】 那位阮小姐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姬桃的手指发白,眼睛即刻便红了,泪水一下盈满了眼眶。 女孩一张小脸苍白,闪闪泪光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司绍廷心口揪紧,想要起身,过去为她擦去眼泪,却极力克制住了。 想到她小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无依无靠,定然很害怕再次被抛弃不管。 他放柔了声音,“我不是要丢下你不管,我依然是你的小叔叔,会一如以往的对你负责。和过去一样,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保证。” 小叔叔。 明明只是她不懂事的时候,学着那位司家小姐瞎叫的。他也没有纠正她,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叫了下来,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 可其实按照年龄的差距,她应该称呼他一声哥哥才对。 “和过去一样为什么要和过去一样?”姬桃终是没有忍住,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你都跟我睡过了,还怎么跟过去一样? J她红着眼,带着哭腔,“我又没有不愿意,你也不要说什么你喝醉了糊涂了…你明知道是我!你叫我的名字了! J她果然聪慧敏感,昨夜他征伐狠送时,反复的在她耳畔唤着她,教她察觉到了一丝他想掩藏的心思。 司绍廷抬手,按了按眉心,叹气,“桃桃,我是为你考虑。” “你年纪还小,经历见识得少,只不过因为我是你最熟悉亲近的异性,多关照了你一些,让你产生了感激依赖。你以为那就是喜欢,是爱,但那只是错觉。” 他看着姬桃被泪水打湿的小脸,终究还是忍不住,起身走到床边,抽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你还是小孩子,尚未定性,我对你做任何事情,都是趁你无知,占你的便宜。等再过几年,你心智成熟了,你会后悔的。” 姬桃又气又恼,“你怎么知道那是错觉?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后悔?” 这么细细小小小的一个人儿,身体里哪来这么多的眼泪,擦也擦不干。司绍廷低低的叹息,她还小,往后的事情说不准,他却很清楚自己的性子。 一旦开始,即便她日后反悔,厌他恨他,他也不会放手。 哪怕最终会变成相互折磨,他也会把她困在身边,至死方休。 与其那样,不如就让她伤心一下。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说不定过两天就释怀了。 趁着还不算太晚,对他也是。 司绍廷扔开湿透的纸巾,低眸看着她,“你先好好的读书,跳舞,我仍是你的小叔叔。等过上几年,倘若你的心意还没有变,届时再考虑我们的关系,如何? 乃说来说去,他就是不要她。 还等过几年等过几年,他跟阮小姐的孩子都会满地跑了吧。 到时候他们还能有什么关系,难道要她给他做情人吗? 姬桃虽然打小没有父亲,但姬箫把她保护得很好。即便骤然经历了丧母之痛的黑暗时光,可随后司绍廷就将她纳入了羽翼之下,精心呵护照料,金尊玉贵的养大。 她本来就生得美貌,舞蹈天赋又高,老师们都对她青眼相加,在同龄人中也向来很受追捧,当之无愧的国舞之花,更是不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公主。 她虽算不上飞扬跋扈,可性子也免不了多少有些任性骄纵。只是平日里在司绍廷的面前格外的听话乖巧,真要论起脾气来,她可绝非是什么温驯小绵羊。 她睁着婆娑的泪眼,仰脸看着眉眼温和的男人,一时又想起了昨夜。 如金刚石剖开花蕊,他并不温柔,随心所欲的肆意蛮冲,要说有多舒服,得了多少乐趣,那肯定是谈不上的。 她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沉溺于这桩事情,只是因为对方是他,她觉得疼痛不适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姬桃忽然抓起司绍廷的手,低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腕间。 像是一头发狠的小狼崽,狠狠地咬下,仿佛要生生的咬下他的一块皮肉来。 唇齿间尝到了铁锈味,眼泪再次沾湿了面颊,落在他衬衫的袖口上。 “我讨厌你!全世界最讨厌你!” 姬桃讨厌宣言发表的当日,司绍廷就匆匆的离开了沐城。 倒不是为了远远的避开她,而是司氏出事了。 @消息突然传来,一艘司氏的远洋货轮在海上被海盗劫持,张口索要巨额赎金。 据说登船时跟海员起了冲突,海员有伤亡的情况。 司绍廷掌控司氏的时日尚短,纵有阎王的名号,也只是少数人对于他在司明钰遇害一事中是否掺有黑手的揣测而给他安的诨号。 劫船事件一出,举世轰动。各方面都在关注这艘船的命运,同时也在关注司氏这位年轻的掌舵人。 想看他会如何解决,到底是只会窝里内斗,还是真有能耐,又有几分能耐。 L瞧你这点儿出息,一会儿恨不得把他踹进大海里,再不理他,一会儿又担心得脸都皱了。” 李淞夏掀开闺蜜的领子,看着那细皮嫩肉上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又瞧她细伶伶的脚腕上一圈清晰可辨的淤青手指印痕。 她嘶了一声,啧啧评价:“真他爹的禽兽。” 姬桃仰躺在李淞夏的床上,扁着嘴巴,神情郁郁。 仔细想想,是她太痴心妄想了。 不管阮小姐还是硬小姐,还是软硬兼施小姐,作为司氏的掌权人,他肯定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而她只是个仰赖他善心才得以在他身边长大的孤女,除了他之外一无所有——不,连他也不是属于她的。 送上门去他都不要。 要了也不认。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姬桃猛地弹坐起来,拿起看了一眼,小脸黯淡下去。 不是小叔叔。 是司景齐。 幸而司景齐不在被劫持的那艘货轮上,而且还能有网上。 司景齐:【没事的,不用担心幺叔~】 司景齐:【你不如担心一下那帮海盗】 司景齐:【或者担心担心你景齐哥哥啊,这破船上什么都没有,我都快长毛了小桃妹妹给我跳段舞看看呗(*^3^)】 看什么看,做梦呢,梦里什么都有。 姬桃翻了个白眼,正要把手机丢开,忽然手一顿,眼眸微转。 被劫持的货轮价值不仅在于一船货物和轮船本身,更重要的是船上的二十几名海员。 海盗是一门生意,狮子大开口,无非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东非K国首都的一处私宅中,卫兵与安保人员在门外持枪守卫。 司绍廷与几名肤色黝黑的当地人对坐谈事,对方口沫横飞,他始终神情淡淡,并不着急。对面频频互使眼色,读不透这位年轻却极度沉稳的司总的想法。 司绍廷早看出对方并无诚意,不过想将事情闹大。这与只想要钱的海盗做派不符,背后显然有人指使。 腕间隐隐发痒,他抬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衬衫袖口下,那圈见血的齿痕已经结了痂,摸上去触感分明。 牙尖嘴利的。 肯定还在生气吧,这几天给她打电话都不接。不过他从曾妈那里,可以得知她每天的情况。 这些年他宠着她,要什么给什么,这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挫折,怄气是在所难免的。 桌上的手机震动,司绍廷低眸扫了一眼。 桃桃:【[视频】 桃桃:【新学的一段,怎么样哥哥,辣不辣(*^3^)】 桃桃:【下回出来给你也爽爽~_^】 司绍廷点开视频。 灯光变幻迷乱,看起来像是酒吧里。一个短发男人背对镜头坐在椅子上,姬桃穿着清凉,上身只穿了件亮片抹胸,露出纤细蛮腰,下面是亮片的包臀短裙,双条白生生的长腿分开,立在男人的身前。 她一只手撑在椅子靠背上,身体如水蛇般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几乎是贴着男人的身体磨蹭。亮片在灯光下闪亮,裸露的大片细嫩肌肤上,还依稀可见未消的斑斑痕迹。 男人耐不住,猴急的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她娇笑着跌向他怀中,视频戛然而止。 司绍廷眉心深深的拧紧,眉眼间阴霾缠绕,淡淡的道了句失陪,起身的同时拨号过去。 依然是不接。 “司总。”实为摆设的翻译跟出来,垂手恭敬的立在一旁,询问道,“那边想问,您认为赎金多少可以接受,让您开个价。” 司绍廷没有理会,再次拨号,这时手机震了震,弹出两条新信息。 桃桃:【不好意思小叔叔,发错人了,不是发给你的】 桃桃:【超时无法撤回了,你当没看见吧小叔叔】 ------------ 108 if(10) if.养成小桃子【10】 桃桃:【超时无法撤回了,你当没看见吧小叔叔】 女孩子的小心思,假装发错人的小伎俩,对于司绍廷来说,并不是多么难以看穿。 可是再怎么赌气任性,也不该找个不知哪里来的男人,拍这种视频。 带着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印痕,跟别的男人膝上贴身热舞,故意发给他看。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司绍廷手指按着眉心,是他一手养出来的女孩,这脾气也是他一手宠出来、纵出来的。 男人一张俊美的脸阴沉得能渗出墨来,英挺的眉目间透着阴鸷。翻译不敢插言,也不敢擅自走开, 只能垂手立在一旁,看他拨通电话,劈头冷声: “叫桃桃听电话。” 另一头,曾妈握着电话,道:“小姐不在家里。” 司绍廷眉心拧得更紧,“大晚上的她去哪儿了?” 曾妈一五一十的回答:“小姐有舞剧排练,说是排练完,晚上有个同学生日聚会,聚完去她的好朋友就是那位李小姐家里过夜。” 很好,还打算在外过夜。 司绍廷怒极反笑,低冷的嗓音仿佛从喉骨蹦出,“谁允许她夜不归宿的?” 浓浓的不悦犹如掺着冰渣,隔着电波劈头盖脸的打过来,曾妈从头皮到指尖都一片冰凉。 照顾姬桃这么些年,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可爱又伶俐的女孩儿。这几日看着她心情不好,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她想着小姑娘出去跟朋友玩闹一下,散散心,也挺好的。 十七八岁正是爱玩的年纪,而且先生也从来没有限制过小姐的正常社交还不待曾妈开口,电话猝然被挂断。 有对方的随从在门口探头探脑,谈判中途突然离席,对方不免心生疑惑。 翻译机敏地上前打太极,阻挡住窥探的视线。司绍廷兀自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冷声吩咐,“你带人去李淞夏家里,把小姐请回去。” 见司总离席复返,对面几人正要继续之前的拖延议题。 然而这位年轻的司氏掌权人一改先前的沉静莫测,一张俊脸依然温温和和,却仿佛有无形的杀气在周身环绕。 他坐下,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一双深眸冷锐不带温度,“叫你们真正能做决定的人来。” “哎哟哟,这视频拍的,真有水平!" 李淞夏抱着手机,又点开那段视频欣赏了一遍,“瞧我们桃桃子这小腰扭的,这么火辣性感,这哪个男人顶得住啊不是,这咸猪手黄毛是谁啊?” 她得意的嘿嘿一笑,“哦原来是我啊,那没事了心” 李淞夏偶尔玩玩cosplay,还接过纸片人男友委托,配合姬桃扮个猴急咸猪手男,更是不在话下。 “你小叔叔什么反应?” “他打电话我没有接,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姬桃揪着小黄人抱枕头顶的几根毛,闷闷不乐,“果然还是我想太多了吧他根本就不要我,又怎么可能会吃醋。” 他肯定是爽了的,不然也不会不管她怎么求饶,都不肯停下。 这就是男人吗?下了床就变了一个人一不留神,小黄人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毛被她揪了两根下来,姬桃咬着唇瓣,“我听人说,那个阮小姐家里在东非有业务,还主动表示愿意帮忙斡旋” 李淞夏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他爱理不理,咱们也别理他了。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还比他年轻呢!” 她扳着指头细数,“话说今晚生日会上那么多男生抢着加你微信,就有几个还不错啊!体院游泳队那个,一米九宽肩窄腰,邀你去看他比赛,明显是想脱衣露肌肉勾引你. 还有外交学院那个姓程的也很帅啊,斯文挂的,好像还是他们校草来着” 姬桃的手机上一大串未读信息,都是生日会上新加的男生,聊天搭讪的花样路数各不相同,各显神通孔雀开屏。 姬桃礼节性的回复了一下,兴趣缺缺的丢开手机,朝后仰躺,“累了,不想再爱了…” 话没说完,忽然外面响起了门铃声。紧接着是李淞夏的妈妈问着“谁啊”,一面脚步声走向大门。 “诶,这个点儿了,谁来啊?”李淞夏好奇地将门打开一条缝,朝外面瞧。 “你们是…?” “您好,李先生、李太太,叨扰了。敝姓徐,是司总的助理,请问姬桃小姐是在这里吗?” 模模糊糊的对话声从门缝中飘进来,姬桃坐了起来。 她认得这把声音。 李淞夏的父母知道姬桃的身世经历,自然也知道司总是何许人物,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啊,是的,她俩在房间里” “徐助理?” 姬桃走出去,目光扫过徐思淼身后跟着的两个黑衣保镖,看着他,忽然心头一突,有一种最坏的可能性闯入脑海。 那几通她没接的电话后,司绍廷再没有打来,一直静默。 他现在在不太平的地方,处理危险的事情,这么晚了,徐助理急慌慌来寻她“是小叔叔”姬桃手脚冰凉,几乎不敢问出来,声气被挤压得低不可闻,“小叔叔,出了什么事吗?” 啊?” 徐思淼一愣,旋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您别担心,司总好好儿的。他让我过来,接您回家。” 姬桃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全身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已经换好的睡衣,“不用了,我今晚想跟夏夏睡。” 徐思淼赔笑:“这是司总的吩咐” 从小司绍廷把她管得很严,放学不许乱跑,去哪儿都有司机接送。 那时她才被他接过来,刚刚失祜的小女孩心怀怯怯,总害怕自己不够乖,会惹小叔叔讨厌,会被赶走,致力于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后来少女心思萌动,更不介意被他管束着,甚至甘之如饴。 如今美梦的粉红泡泡破碎,叛逆心起,姬桃站着不动,“我连跟闺蜜卧谈聊天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李淞夏也帮腔,“就是,在我这儿睡一晚上怎么了?” 徐思淼真想叫一声祖宗。 徐思淼都快哭了,“这您可以改天再聊,要不今晚就先回去吧?” 他只是奉命行事,办不好少不了要吃挂落。姬桃眼梢的余光扫过面露为难的李叔叔和阿姨,知道自己再僵持下去只会给人添麻烦。 “行吧,我回去。” 一路沉默着回到家中。 几乎就在她踏入家门的同时,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曾妈接起电话,低声两句,连忙唤住正要上楼的姬桃,“小姐,先生的电话。” 姬桃赌气,继续上楼,“我不想接,告诉他我要睡觉了。” 曾妈无奈,追上楼梯,拿眼神望着她。 姬桃慢吞吞的接过曾妈递来的电话,她本来就又气又委屈,声音听起来像是带着哽咽,“我已经听命回家了,小叔叔还有什么吩咐?” 司绍廷叹息,“桃桃。” 熟悉的低沉嗓音透着磁性,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就让姬桃心头更绵延出无限的委屈,喉咙间像是横着一个巨大的肿块,“小叔叔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去睡觉了。” 隔着电话看不见人,却能听出她的声音里浓浓的心伤委屈。 司绍廷的责问也随之软了下去,只问了句,“那男人是谁?” 他问的,自然是视频里她贴身跳膝上舞的那个。姬桃随口瞎掰,“不认识,随便拉的幸运路人。” “姬桃桃!” 男人骤然扬高的声音冷厉,“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拉男人跳那种舞?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你还随随便便拉着人上床呢!”姬桃也火了,大声呛了回去,“你管我跟谁跳舞,还是跟谁做了什么!你自己说的,你只是我的小叔叔!又不是我男朋友!” 还没走远的曾妈听得心惊肉跳。 她又不愚笨,先前小姐在先生房里摔了一跤,尚且说得过去,可是前几日小姐早上没起来,紧接着先生就有急事出门了。 她上去收拾房间时,发现先生床上的床单不见了。 那晚的晚餐桌上,小姐弯腰的时候,她分明看见领口露出的红红紫紫,似洁白羔羊被狼叼走,彻夜尽情啃噬过一样先前她就担忧过,小姐虽然叫先生小叔叔,可两人又不是真的亲叔侄。先生这个年纪的男人单身,身边又没有女人,而小姐渐渐大了,出落得标致动人,还像这样住在一起司绍廷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俊美的脸庞黑沉得能滴出水来。 真是人长大了,脾气也见涨,敢跟他呛声,还敢挂他的电话了! 像个没要到糖吃的小孩子,撒泼打滚,口不择言。 他年长一些,不与她计较。司绍廷抬手,捏了捏眉心,脑海里却又闪过她跨立在男人的膝上,细腰和长腿贴着他忘情地摇晃扭动的画面。 还有那只搂上她腰肢的手一股怒火燎原,司绍廷眸底寒意凛冽,俊逸的下巴紧绷得厉害,恨不得立时把她揪过来,按在膝头上狠抽一顿臀。 算了,就轻轻抽一下。 她那一身细皮嫩肉,手劲重一点都要留印子,弄哭了又难哄司绍廷唤来秘书,沉着脸吩咐:“把那个男人给我找出来。另外派两个人,看好小姐,”他嗓音冷沉,“不要让不三不四的人接近她!” 身边多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严密的跟随着她,看管犯人似的,姬桃气恼了半天后,索性把他们当空气。 不日,有消息传出来,那艘被海盗劫持的货轮已被放行。除了因海盗登船时的冲突,造成了一名海员死亡,两名海员轻伤之外,其余人员都已平安。 事情算是得到了解决,然而坊间议论声又起。 据说海盗答应放船放人,是因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司氏支付了令海盗满意的赎金。 这就让一些有心人有话说了——所谓“阎王”,名头叫得响亮,也不过如此! 自己人都死了一个,还不是乖乖的滑跪付赎金? “就说是只会窝里斗吧什么阎王,只收自家人头,啧啧,司氏在他手里,未来堪忧咯” “真是窝囊,死的那个海员才叫倒霉,白白的死了……” “我要是那段航线上的海盗,我就专盯着司氏的船劫,反正就算弄死了人也无所谓,左右司绍廷都会认怂,乖乖掏钱来赎” 闲言碎语姬桃听得火大,问司景齐,“人和船都安全救回来了,还想要小叔叔怎样啊?那么多人扣在海盗手里,谁知道拖久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不见这些人衔着嘴炮攻上去,把他们抢回来呢?” 因着劫船事件,司景齐被提前召回来了,正好抽空带着机场买的小礼物过来看看姬桃。 “站着说话不腰疼嘛,就是这样的。”他顿了顿,轻声嗤笑,“况且这么放风声挑刺儿的,可不一定是外人。”他叹息,“有的时候啊,自家人才是最恨自家人的。” 姬桃愣了一下,很快想起之前司氏家族的手足内斗。 司绍廷很少带她回司家,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还有点儿伤心,觉得是小叔叔是不是认为她只是个孤女,没有资格见到他的家人。 后来有两年司氏内斗进入白热化,连司绍廷自己都遭遇过不止一次莫名其妙的危险,那时她才明白,他是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卷入大家族的是非争斗中。 不待她说什么,司景齐又嘻笑着扯了扯她粗黑的发辫,“桃子妹妹倒是无条件挺幺叔,看来幺叔真没白疼你。” 姬桃看了一眼守在不远处的两个牢头似的保镖,扯唇呵呵一笑。 司景齐顺着她的视线瞧了眼,也是笑得桃花眼弯弯,“就说幺叔是真疼你,瞧把你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往后幺叔要是娶了老婆,幺婶怕不是得狂吃醋” 他眼睛放电,坏笑着口花花,“要不小桃妹妹将来嫁给我好了,名正言顺的侄媳妇,不用改口,也免得幺婶瞎吃醋,给你穿小鞋。” 姬桃心口一窒,桌下的手指收紧。 “. 幺婶?” “哦,我就是听说,祖父和向奶奶都挺中意阮氏那位的,想等幺叔这趟回来,就正式让他们订婚。” 司景齐喝了口咖啡,随口道,“阮家那边本来就巴不得,这回也挺主动的出力,我看这事儿挺有谱咦?”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那位叫阮陶,那以后幺叔该叫老婆什么,总不能叫陶陶吧?听着跟你桃桃一样,岂不是怪怪的,尤其是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啧,有点儿糟糕啊” 司景齐后面说了些什么,姬桃已经听不到了。 她就知道,什么等过几年都是敷衍她的。 这个骗子大骗子湾流商务机平稳地飞行在云层之上,飞机的影子投射在下方的白云上,像是一只伴飞的鸟。 秘书接了个电话,过来汇报,“司总,已经办妥了。” 就在刚不久前,一支装备精锐的国际雇佣兵队伍突袭了正在庆功的海盗营地。 海盗团伙整个被火力血洗,两个为首的大头目被高高的挂在了桅杆上,随海风晃荡。 秘书觑了一眼沙发上低眸看着文件的男人。 英俊的眉目很清贵,俊美儒雅的外表会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而事实上,司总确实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大发雷霆的暴躁上司,鲜少有动怒的时候。 大人物的眼里,一般的小打小闹哪里够资格让他费心计较。 正如这次的这帮海盗,以及躲在背后借机生事,妄图给司总安上“窝囊”软脚”的标签,进而质疑他领导司氏的能力的人。 劫了司氏的船,杀了司氏的人,竟然还以为能拿着钱去逍遥! 明面上是在通过中间人谈判,讨价还价,可实际上,借着这段时间,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后事拿了阎王的钱,自然是要去下面花! 消息已经放出去,那些质疑“阎王名不副实”的人,不知道又该作何感想。 而经此一事,相信各条航道上真真假假的海盗们,看到司氏的船,都会绕着走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桌边的卫星电话响起,他接了起来。 是徐助理。 徐助理有些忐忑,“司总,方才桃桃小姐身边的保镖连络我,说呃,说小姐去参加联谊活动了,不准他们跟随。” 怕司总不知道什么是联谊活动,他还特意委婉的解释了一句,“就是那种,有男生,有女生,互相认识了解然后交男女朋友那种联谊活动。” 司绍廷当然知道什么是联谊活动。 机舱内有几秒钟,只有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秘书看着那张温温淡淡却莫名透着杀气的俊脸,屁股默默的在座椅里朝后面挪了挪。 司绍廷没有抬眸,嗓音很温和,“他们是做什么吃的,不会拦住她么?” 徐助理咽了咽口水,有点想哭,“他们他俩说,小姐威胁他们,要是敢拦,她就脱光了给他们看。” “” 好半晌,电话里只有背景的飞机引擎杂声。 徐助理可以理解,他接到保镖的报告时,也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谁不知道司总很宝贝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女”当然关于两人的实际关系, 坊间一直有各种传言,有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虽然不大相信小姐真的会脱,但是,谁敢赌呢? 万一…那眼珠子还不得被司总剜了啊。 姬桃从衣帽间里挑了一件水手领的白裙子,化了个不浓不淡的妆,将发尾用卷发棒卷了一下,收拾妥当,拎着包款款出门去了。 正是荷尔蒙旺盛的青春年纪,大学之间大大小小小的联谊活动向来不少。这个每年一度在某别墅里举办的Pre-Summer Party是最出名,也是门槛最严格的。 主打高质量俊男靓女,卡颜卡背景。 姬桃很早以前就收到了邀请,没有当回事,直到这几天好多人问她,她才决定过来看看。 凭什么她就要被两个牢头看管着,哪里都不能去,什么都不能干? 许他跟阮小姐谈婚论嫁,什么都不许她做,凭什么啊。 她偏要去! 别墅很大,音乐声热闹。夕阳的余晖洒在泳池里,波光粼粼,几个穿泳衣的女生坐在池边,聊天打闹。 “桃桃,你来啦!”有认识的男生迎上来打招呼,热情向她介绍,“里面也有人,那边是吧台,晚餐待会儿在那张长桌,会有一些互动的小游戏…” 姬桃从国舞附中时期就小有名气,精致明媚的美貌又格外引人注目,在场不少人要么是早已认识她,不认识的男生也大都跃跃欲试的想来跟这朵国舞之花认识一番。 姬桃应付了几个搭讪的男生,拿了杯饮料,走到几个认识的女生间。 “哇桃桃!”一个眼角贴着亮片的女生挽住她,“你这件裙子是香奈儿的runway新款吧?国内店里还没有上呢,你都已经穿上啦!” 姬桃衣橱里的衣物大都是司绍廷雇的买手为她挑好了,直送过来,她自己都不清楚原来这么新鲜。 “这得什么样儿的家庭条件啊”另一个女生半真半假的感慨,又笑着问她,“哎桃桃,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这种刺探姬桃见的太多,她微笑,回答一成不变:“就做小生意的,一般般。” 听者交换着眼神,什么小生意,鬼才相信哦! “诶对了,你们看最新的新闻了吗?我刚刷到有消息说,那伙劫船的海盗被团灭了!老大还被挂起来了,哇靠好刺激” 旁边女生捂嘴惊呼,“啊,是那个司阎王的报复吗?好血腥好残忍啊。” 姬桃走到哪儿,很快就有男生像闻着花蜜的蜜蜂,跟着围过来了。有男生加入话题,“要不怎么叫阎王呢?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哦,是不是青面獠牙…” 另一个穿polo衫的男生摇头评论,“我觉得就算是报复,也太过了,那位司总太意气用事,戾气过重,不堪大用. 1姬桃听得皱眉,忍不住道,“那无辜被海盗杀害的船员呢,对于他的家人来说不残忍吗?被劫持那么久,其他海员生死未卜,对于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不残忍吗?” “海盗杀害无辜者的时候不残忍,满手血腥的海盗受点儿伤害,倒是残忍了?”姬桃冷笑,“不要太双标,对坏人仁慈,才是对好人残忍。” 穿polo衫的男生脸上挂不住,争辩道,“那可不止受点儿伤害”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颀长,白衬衫一尘不染的男生长腿步伐沉稳的走过来,清隽的脸上笑容温文,“晚餐马上开始了,大家入座吧。” 长桌上摆好了名牌,一边是男生,一边的女生,大家对号入座。 姬桃找到自己的名字落座,抬眸对上一张斯文清隽的脸。 @她的正对面就是方才招呼她入座的男生,之前也见过,外交学院的校草,程宇泽,据说出身外交世家,家世相当显赫。 初夏的微风习习,庭院里亮起了灯,年轻男女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眼波对视间,暧昧横生。 程宇泽对其他人态度淡淡,全程却很照顾姬桃,不时给她添水。 在她玩小游戏遇到不想做的指令时,还主动出面替她解了围。 不需要明眼人也看得出来,程公子这是在追人了。 显然连座位都是刻意安排的。 对程校草有意的女生难免失望,而把姬桃作为目标的男生比较了一下自己和程宇泽的条件,也有些没把握。 天色已然黑透,晚餐结束,一些人留在桌边继续闲聊,有人跳下泳池嬉戏,也有看对眼的男女换个隐蔽的地方,接着深入的聊。 “要去走走吗?这里是建筑名家设计,景致不错,我还算熟悉,可以做向导。” 对上姬桃看过来的目光,程宇泽微微一笑,“这栋别墅是我家的。” 噢。 原来是活动的场地赞助,金主爸爸啊。 姬桃晚餐间喝了半杯葡萄酒,虽然不至于醉,但也感觉微醺。 大晚上的,她可不想跟不熟悉的男生,在自己不熟悉但他很熟悉的地方乱走。 姬桃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找个地方坐着吹会儿风就好,可是一不小心摇过了头,脑袋一晕,身形微微摇晃。 “小心…”程宇泽抬手扶了她一下,见她站稳,便绅士地收回了手。 夜风习习,将她身上的芳香混着酒香送入鼻息间。灯下看美人,白裙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身形, 亭亭玉立,宛如一支百合。 淡妆的脸莹白透亮,被酒意晕染上一层桃绯,乌黑的长发挽在白皙的耳后,露出天鹅般修长的脖颈,盈盈眼波潋滟,无限娇媚动人。 程宇泽心头一荡,再也按捺不住,开口道,“其实我今天,就是为你来的。” 姬桃抬眸,她又不傻,当然多少察觉到了。 坦白讲,程宇泽真的挺帅的,气质谈吐也都不凡,人也很绅士。从其他女生的花痴议论中,她也了解到他家世了得,前途光明。 算得上是差不多年纪的男生中最出色的。 “其实上回的生日聚会,我也是为你去的。”程宇泽唇角含笑,“去年我看了你的一场演出,念念不忘,从那时候就想认识你了。” 姬桃不是没有被表白过,拒绝人的经验也很丰富,“谢谢,但是我” “我知道很多人对待恋爱的态度是玩玩就好,”程宇泽没有给她机会把拒绝的话说完,“但是我这个人比较死心眼,对人对感情都一样,如果认定一个人,我会排除一切障碍,一直走下去。” 姬桃怔怔。 排除一切障碍,一直走下去。 听起来真美好啊。 程宇泽看着她,表情认真,“桃桃公主,我很喜欢你。希望你能考虑,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一阵清风卷来泳池边的嬉笑声,姬桃蓦然回过神来。 听起来很美好,可惜她唇瓣动了动,正要委婉拒绝,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阴影中,一道长身如玉的熟悉身影。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真的喝多了,又或是想多了,产生了幻觉。 然而幻觉应该不会这么真实的迈着长腿大步朝她走过来。 姬桃仰脸看着程宇泽,倏然轻笑了下。 娇媚笑容晃得男生心神一荡,只听她甜丝丝的嗓音软声道,“可以呀,我考虑考虑” 话未说完,腰被一只大手扣住,身体被一股力道拉扯,下一瞬,她整个人落入了男人微凉的怀抱中。 “桃桃醉了,醉鬼的话不必听。”司绍廷俊脸面无表情,揽着她的腰就要带她走。 “等等”程宇泽回过神来,“你是什么人?” 他的手劲太大,把她的腰都捏疼了,姬桃蹙眉,“我没醉” “醉鬼都说自己没醉。”司绍廷不欲与她争辩,直接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跟我回家。” 说着迈开长腿便要离开。 “那是谁啊?哪个学校的,怎么没见过?” “卧槽好帅哪个学校有这样的绝世帅哥,不可能没听过吧,μ “你们是不是傻?这气场这么强大,怎么看都不像学生好吧?不知道是何方大佬” “偶买噶,公主抱耶” 司绍廷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姬桃愣神过后,反应过来,挣扎,“放开我!” “放开她!”程宇泽也追上前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绍廷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跟随而来的两个保镖很快将程宇泽拦住。 他抱着还在挣扎扭动的女人,就这样畅行无阻的走了出去,径直将她塞进了等候在门外的黑色豪车中。 酒精和颠簸的双重作用下,姬桃好一会儿头晕眼花,只听车门重重的合上,车子很快行驶上路。 后座的光线昏暗,她揉着发晕的脑袋,朦胧醉眼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嘴巴却没有闲下来,“小叔叔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吧?没看见我正答应人家的告白吗?” 她嘟着唇抱怨,“真是的,明天还要跟我男朋友解释” 司绍廷盯着她的视线阴沉,一个字一个字宛如从喉间最深处蹦出,“男朋友?” 无形的怒意从男人身上勃发出来,人人畏惧的司阎王,姬桃却一点都不害怕他。 不知道是酒精,还是郁积的情绪,她的头脑好似一片清明澄澈,又像是塞满了棉花,轻飘飘在云端。 眼前飘过阮小姐从头发丝到指甲盖无一处不精致的模样,司景齐的话又回响起来: 【想等幺叔这趟回来,就正式让他们订婚】 “是呀,他告白,我接受,那不就是男女朋友了?”姬桃用手指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小叔叔不是说我年纪小,经历少,还没定性吗?小叔叔英明神武,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打算多经历几个男人,多试一试。” 她勾起红唇,嫣然一笑,“说不定多试试,试到了真正喜欢的男人,果然小叔叔说得没错,之前我以为的只是错觉呢。” 赤裸裸的挑衅。 暗色的戾气一点一点,覆上男人本就阴沉的俊美轮廓,须臾他伸手,拿过一个长形的锦盒,手指挑开盒盖。 冷沉的嗓音响起,“继续说。” 说就说!姬桃启唇,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住了。 盒子里,深色的天鹅绒衬布上,躺着一条翡翠珠串。 玉珠颗颗圆润剔透,浓翠欲滴的绿,宛如一汪汪碧潭,凝聚成珠,富有生机的色彩。 一般年轻女孩子都偏爱白金钻石,嫌金玉老气,可是姬桃不同,她就爱俗气的黄金和玉石。 她看着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将珠串缠绕在指间把玩,玉石轻轻磕碰,浓翠的碧绿映衬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她几乎移不开眼,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也不用等上几年,我一个礼拜睡一个,一年也能睡不下五十个男人,没准哪天就跟哪个睡出了真爱,认定他了,小叔叔也不用再说我还没定性,可以安心去订婚结婚啊!” 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喘将话语打断,她的裙摆一下被撩开,男人手握翡翠珠串,猝然送入。 车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隔壁车道的白色轿车里,一家三口正逗弄着扒在车窗上朝外好奇打量的小朋友。 尽管知晓车窗是隐私玻璃,外面窥视不进来,姬桃依然惊惶紧张得眼眸张大,两只手攥住他的手腕,“你” 她专长古典舞,也偏爱有古典韵味的衣裙首饰。前几日忙中瞥见佳士得拍卖会目录上的这条圆珠翡翠项链,十分衬她,司绍廷便着人去拍了下来。 玉石磕碰,发出轻微的响声。紧闭的蚌壳被强行掰开,柔嫩的蚌肉抗拒外物,初时艰涩难行。 司绍廷全身都散发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湛湛寒芒,嗓音却很温和,语气和指尖的动作皆是慢条斯理,“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一颗,两颗,圆润的玉石冰凉,男人的指腹似有意若无意,擦过那颗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脆弱珍珠。 姬桃颤抖得宛如风中的树叶,翡翠玉珠浸透,染上她的温度。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地下车库里停下。 车门打开,司机看见司总将姬桃小姐抱了下来。 姬小姐似是醉得厉害,脸蛋酡红,腿软站不稳,被司总扶着腰,半扶半抱着走向私人电梯。 女人纤细单薄的身形依偎着高大的男人,画面说不出的和谐。 司机耳朵微动,好像听见什么声响,很轻微,似玉石碰撞,左右四顾,又没有瞧见什么东西。 电梯门合上,姬桃贝齿紧咬着嫣红唇瓣,几颗翡翠玉珠沿腿根垂落,不时碰撞她的大腿。 在此之前,她仅有的经验是疼痛多于快活。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不全然如此。 只要他想,便能如最高明的琴师,温柔耐心的轻挑慢捻,让琴弦震颤,送琴音直上云霄。 余音绕梁,弦颤未消。她额头浸着薄汗,偏偏男人低头,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额角被汗水浸透的发丝。 薄唇摩擦过她的耳朵,低哑性感的嗓音轻佻恶劣,“小桃子,你最好咬紧些,别掉下来,教曾妈看到” 电梯弧形的玻璃门打开,姬桃脚步不稳,索性将脸埋在司绍廷胸膛,任由他半扶半抱着。 与此同时,客厅沙发上的两个女人听闻电梯声响,起身笑脸相迎。 “啊,绍廷回” 向岚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 在她身边,一身精致套裙的阮小姐瞪大了眼睛,花容失色。 ------------ 109 if(11) if·养成小桃子【11】 这段时间,向岚跟阮陶相处融洽。阮陶情商颇高,有意讨好,不动声色的奉承,让明里暗里受尽贵妇圈排挤的向岚颇为受用,看阮陶这个准儿媳是越看越满意。 今天两人逛街做美容,途经这一带,念及司绍廷应该回到沐城了,向岚便想着过来看看。 阮陶能见到司绍廷的机会不多,自然是顺水推舟的跟着过来了。 这套顶层复式内部的风格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并不像男人居所的冷硬,反倒是处处充满了生活气息。 露台上种满了各种绿植,铺着软垫的躺椅舒适,一个直径快有一人高的巨大毛绒玩偶乌龟壳,随意的摆在地上。 一些造型稀奇古怪的摆件随处可见,沙发上放着几个玩偶靠枕,有巨大的仿真榴莲,尖尖看似硬得扎人,实际靠上去是软的;有一只捆好炖汤用的童子鸡形状,开口的肚子里还能掏出板栗大枣和人参小玩偶。 还有一只穿着小蜜蜂黄黑条纹衣服,头上带触角的胖鲨鱼。 阮陶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鲨bee。 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与装修高雅的豪宅有些格格不入,但却又莫名的透着一种微妙的和谐。 她很难想象像司绍廷这样温淡优雅的贵公子,会喜欢这些玩意。更大的可能性,这些是那个与他叔侄相称的“养女”弄的。 关于这个“养女”,各路传言向来不少。 有的说司绍廷有特殊癖好,喜好幼女。也有的感慨到底是司阎王,眼光不俗目光长远,打小便挑中了一个尤物胚子,不管是当个小情人金屋藏娇,还是调教好了送出去笼络权贵官员,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阮母对此有些担忧,担心有这个小妖精的存在,会影响她将来的夫妻关系。阮父却相当不以为意,不过是个无父无母无背景的孤女,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司绍廷归根结底是个商人,还是个出色的商人,在婚姻大事上更不会犯糊涂,因小失大。 阮陶当然不可能不介意,但又觉得父亲的话也有道理。 正好今天或许可以顺便见一见,亲眼一探究竟。 电梯门打开,尽管早有猜测两人的关系多半不清白,阮陶还是被眼前的画面冲击得一时无法言语。 只一眼,她就明白了。这女孩,确实是个勾人的狐媚尤物。 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生得杏眼桃腮,琼鼻樱唇。她脸泛红霞,眼如水杏,似醉酒微醺,娇软无力的靠在男人的怀中,发丝微微凌乱,有一种被狠狠的疼爱过,宛若雨打过的海棠般的娇艳妖媚。 男人坚实的手臂搂着她,大手毫不避讳的扣在她细得惹人嫉妒的腰间,与其说是扶着她,不如说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阮陶恍然间好像听见细微的似玉石碰撞的声音,细听又似乎只是错觉。 脑海里突然冒出来那句出名的唐诗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这样的情状下,乍然看见家里有外人,姬桃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从司绍廷怀中退开。 然而扣在她腰间的大手纹丝不动,司绍廷看着两个不速之客,眉心不悦的皱了下,神色自若的开口,“大伯母,阮小姐。” 姬桃手指攥着司绍廷的衣角,冰冷的玉石已经被她的体温染得温热,垂落的几颗珠子贴着她大腿内侧的皮肤,当着外人,更有一种隐秘的羞耻,伴着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她的头皮发麻,脚趾都忍不住蜷缩。 “向夫人……”她声气细微的打招呼,又看向那位阮小姐,“你好。” 向岚好容易终于回过神来,脸色依然有些难看。 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她不是不知道,她也曾问过司绍廷,可是当时他明明否认了。 她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这个儿子,但是起码那时,他不像是在撒谎。 真真是大意了司绍廷仿若没有看见两人脸上的五颜六色姹紫嫣红,径自唤来了曾妈,吩咐道,“桃桃同学聚会喝了酒,去给她煮碗醒酒茶。” 曾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向夫人突然上门,她本来是打了电话想通知先生的,可先生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有接听。 曾妈应了声好,赶紧去了厨房。司绍廷对向岚淡淡道,“桃桃身体不太舒服,我先送她上去休息。” 姬桃本就无措,听他这句更是惊惶。原因无他玉珠圆润光滑,她能感到沉甸甸的,一点点在下坠。 她不敢迈步,怕万一还不待她一团混乱的大脑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只觉身体忽然一轻,被司绍廷打横抱了起来。 姬桃不由自主的抽了一口气,下一瞬,觉察到他托起她腿弯的那只手按着她的裙摆下方。 司绍廷抱着她,迈开长腿,不紧不慢的上了楼梯。 L原来是身体不舒服,怪不得脸那样红。”向岚张口结舌半晌,只能硬着头皮干巴巴的粉饰太平,“绍廷心细,会照顾人,向来把她当女儿养的。” 男人的举动旁若无人,分明就是根本不加遮掩。况且手段酷烈的司阎王什么时候以体贴会照顾人著称了? 可阮陶也只能干巴巴的附和,“是啊。” 楼梯的转角隔绝了下方的视线,姬桃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点。 她被抱回了自己的房间,放在沙发上,紧接着,男人的大手揭开她的裙摆。 “小小叔叔” 姬桃下意识的并拢了腿,两只手攥住他的手腕。 司绍廷看着她,挑眉,“小桃子这么喜欢这条项链,吃下去就不想吐出来了? Jl” 热意让姬桃本就泛红的脸蛋更是烧红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膝盖被分开,司绍廷大手流连,沿着细腻温热的肌肤缓缓向上,手指勾住翡翠珠串。 珠串被轻轻拉扯,玉石珠子的凹凸摩擦过柔嫩的花蕊。 感官仿佛被无限放大,姬桃咬着唇,攥着司绍廷手腕的指尖陷入他的皮肤,她好似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颗珠子的轮廓,带着她的体温。 偏偏他还坏心的故意勾着珠串抬高,让圆润玉珠一颗一颗,擦过蚌肉孕育的那颗娇小珍珠,贴身同它招呼,让它羞涩得不住颤抖。 层层云间无数细微的电流噼啪闪烁,渐渐汇集起来,凝成一道闪电,将长空照得一片空白。 骤雨挥洒,淋漓落下。浓绿的翡翠被雨水浸润,通透的碧色更加鲜艳欲滴。 好似灵魂飞出了躯壳,触摸到天堂,又像是堕入地狱,沉湎不可自拔。 姬桃大口的喘着气,莹白小巧的脚趾深深的蜷缩,脚尖划过沙发坐垫,整个人瘫软。 眼前雾蒙蒙一片,她失神涣散的眼眸看着男人掌中握着那串翡翠玉珠,几颗亮晶晶的从他白皙的手掌中落下,翡翠表面覆一层润泽,那极致的翠色仿佛愈加浓郁欲滴。 她看着他俯身,低低沉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小桃子真是敏感。” 他真是好手段,三两下就让她浮浮沉沉,来来回回上天入地。 不知道是在多少女人身上磨练出来的。 还有楼下那一个,都上门来了。 姬桃心口酸涩,转过身去,将小脸埋在沙发靠背的软垫上,声音闷闷,“比不得小叔叔身经百战。” 这小丫头的脾气真是厉害,司绍廷看着她纤细的脊背,好气又无奈,“什么身经百战?我怎么不知道? 刀姬桃把脸埋得更深,“你还不下去招待你的未婚妻,别晾着人家。” l什么未婚妻?” 司绍廷捏着她的肩膀,想将她翻转过来,却被她躲开。 只给他一个倔强的后脑勺,闷闷的声音从软垫下传来,“反正我只是小叔叔养来解闷的玩物,小叔叔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想睡就睡,想关就关,想玩就玩,玩腻了还可以送给别人玩…”@“姬桃桃。” 越说越不像话了,司绍廷沉下的嗓音带着警告,“你再胡言乱语一句试试?” 他看着她长大,对她的脾性摸得多少也算清楚,看似纤细柔弱,实则坚韧又倔强。从小就是个胆大包天的行动派,上树爬墙没有她不敢干的,又被他宠纵娇惯的无法无天。 跟他生气甩脸子,什么胡话都敢乱说。 他手下微一用力,将她翻了过来。 只一眼,更多训斥的话却无法再出口。 她眼眶红红,小脸还透着余韵的薄红,海藻般的浓黑长发铺陈散开。白裙凌乱,裙摆堆在腰间, 露出两条俏生生的白嫩长腿。 像只从深海浮上水面的海妖,要引人深陷,诱人与她沉沦。 他养育她多年,精心照料,在她身上花费的心血关爱,多少人家养女儿都未必能及。 金堆玉砌的一个人儿,只要他想,就可以是属于他的。 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 灯光柔和,司绍廷的手指沿着纤细的肩膀,抚过她玲珑锁骨,指尖在凹陷处那颗小痣上流连摩挲。 “我们司氏行船起家,人若上了船,不达目的地靠岸,便无法下船。中途跳海,等同死亡。” 他的手放在她的脖颈上,手背上青筋暴露,睫毛如浓云压下,眸底敛着暗色,黑漆漆深不见底。 “桃桃,我给你选择。”他说,“你有最后一次机会,可以下船。” 这男人也真是有意思,口中说着给她机会选择,大手却卡在她的脖子上。 姬桃睁大眼睛,看着那张俊美深邃的脸庞,望进那双仿佛洒了浓墨,暗得可怕的凤眸中。 感官之中,全是他手掌的温度,偏白的手背上突起青筋中奔流的血液,他衣袖上淡淡的清冽雪松香。 他的手指只是放在那里,松松的没有用力,但却好似只要她反悔退缩,那力道便会骤然收紧,钳住不放,至死方休。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然而姬桃心中全无恐惧,她甚至微微仰起脸,引颈就戮般,将那天鹅般纤细修长而又脆弱的脖颈送入他掌中。 “我不下船。我要小叔叔。” 她偏头,咬住他手指,澄澈眼眸望着他,如洁白羔羊心甘情愿将自己献祭给狼王,坚定得义无反顾。 “我只要小叔叔。” 只这一句话,点燃熊熊烈火。 薄唇狠狠的碾压下来,勾起她的舌,仿佛要将她嚼碎,吞入腹中。姬桃睁大眼睛,贪婪的望着上方近在咫尺的男人俊美的脸,于缺氧而昏蒙的大脑中冒出星星点点的欢喜,萤火虫般漫天飞舞。 不像那夜黑暗中的混乱,什么都看不清也来不及品味,她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尝到他的味道放在她脖颈上的手松开,抚过她的面颊,覆在她的眼睛上。 她眨眼,睫毛刷过他的掌心,一声无奈的低叹贴着她的唇,“宝贝,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房门没有关,曾妈端着醒酒茶,看见沙发上忘情缠吻的两个人,骤然一惊,差点摔了茶杯。 慌忙退回走廊,靠着墙心中直呼阿弥陀佛。 虽然大致猜到,可是亲眼撞见,还是让她颇受冲击。 作孽啊作孽,小姐明明还小司绍廷将呼吸重新还给她,指尖抚摸她红扑扑的脸颊,“把醒酒茶喝了,洗洗你的小花脸。” 见她迷蒙懵懂,他低头轻啄她的唇,提醒她,“楼下还有客人。” 噢。 姬桃看着他捡起落在沙发缝隙的翡翠珠串,捏在手中,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将碧绿珠串缠上手腕。 玉珠莹泽,她一张小脸顿时熟透。 那上面司绍廷睨她一眼,捏她脸蛋,爱不释手,“我去打发客人,不许胡思乱想。” 两个人上去半天不下来,向岚心浮气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后悔自己一时兴起,早知便不来了。 阮陶过了初始那阵失措,已经冷静下来了。 这件事她回去自然得跟父母商量,不过她不认为会对联姻有太大的影响。 司绍廷样貌出色,又权势在握,这样的男人身边不会缺女人。像这个“养女”这样的玩物,他想要多少都能有,反正又无法成为司太太,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来日方长,婚后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司绍廷下了楼,在沙发落座,神色自若的交谈,“阮总和太太回沐城了吗? J阮陶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他手腕。 男人白皙清瘦的手腕上缠着一串翡翠珠串,上好的翡翠通透无暇,每一颗都均匀圆润,浓翠润泽,绿得仿佛要活过来。 出身富贵的千金小姐,自然是识货的,况且这串圆珠翡翠她认得,前不久佳士得拍卖会上刚刚拍出去,成交价格八位数。 原来是被他拍下。 可是这明明是一串女人的项链而且方才他的手上,有戴着这样一串珠串吗? 阮陶只怔了一下,赶忙回答,“还没有,估计下周回来。” 司绍廷淡淡颔首,“请代我转告阮总,这次的事情麻烦他奔走,过段时间我会登门感谢。” 阮陶听父亲说过,这次其实阮氏并未帮上多少忙,司绍廷虽然年纪轻轻,但人脉广阔,连阮父都不知在明面上斡旋赎船的同时,他竟已安排好了报复的后手。 手段狠辣如斯。 这反而让父亲更加坚定了要跟司氏联姻的决心,直言有司绍廷在,司氏未来还会更上一个台阶。 阮陶优雅微笑,“司总太客气了,人命关天,能帮得上忙是一定要帮的。” 司绍廷捻着翡翠玉珠,指尖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波澜不惊发问,“阮小姐有男朋友么?” 向岚微讶的抬起眼皮,阮陶心口怦怦直跳。 男人询问女人是否有男朋友,通常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她感兴趣,追求前询问是否有主。 @她没有想到司绍廷如此直接,压抑下喜悦,保持大家闺秀的端庄,抿唇矜持道,“总也遇不上合适的,大概是缘分未到。” 向岚赶忙插话,疯狂暗示,“缘分这事可不好说,说不定说来就来了。” 司绍廷今天似乎心情很好,点头表示赞同,“正是如此。” 态度已然如此明朗,阮陶抿着唇,飞快的看了英俊的男人一眼,羞涩的低下头。 却听男人语速缓慢而清晰的道,“我侄儿景齐仰慕阮小姐多时,不好意思自己开口。阮小姐没有男朋友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J阮陶愕然抬眸,见司绍廷姿态优雅闲适,淡淡然漫不经意,修长手指盘着珠串,俨然长辈给小辈做媒的模样。©当然论辈分的话,他确实是长辈 ------------ 110 if(12) if·养成小桃子【12】 客尽茶凉,曾妈收拾打扫。 司绍廷长腿迈步上了楼,走到姬桃的房门前。 门没有关,暖黄的光线倾泻出来。姬桃穿着浴袍,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 司绍廷将门在身后合上,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电吹风,耐心细致的一缕一缕为她吹干长发。 他养她养得精心,她的一头长发也悉心保养,没有烫染损害过,顺滑得几乎握不住。 镜子里,那张粉白透红的精致小脸紧绷着,长长的睫毛低垂,就是不跟他对视。 “怎么了小桃子?”电吹风嗡嗡的太吵,司绍廷关掉,薄唇轻蹭她的耳朵。 她刚沐浴过,浑身散发着沐浴乳的香气,白桃奶油的香甜味道,混着独属于她的体香,像只可口的水蜜桃,让人想一口吞掉。 大手把玩着她的浴袍腰带,低低的嗓音沙哑,“谁又惹我的宝贝小桃子生气了? J姬桃偏过头,嘟唇不悦,“你还上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跟阮小姐私奔了呢。” 小醋坛子。 这是嫌他在下面待太久了,司绍廷瞧着她气鼓鼓的小模样,黑眸中笑意闪烁,抬手刮了刮她的下巴,“要做人家小婶婶的人,这般小气合适么? J姬桃没忍住扭脸看他,“什么小婶婶?” “景齐一把年纪,吊儿郎当不像话,我看阮小姐跟他挺般配。” L" 姬桃愕然,红唇微分,半晌才反应过来,“景齐哥哥同意吗?” 叫得还挺亲热。 司绍廷捏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什么景齐哥哥,小桃子,你叫谁哥哥?” 倒是提醒了他,他还有账没有跟她算完。 司绍廷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梳妆台上,一只手撑在桌沿上,将她禁锢在身体与梳妆台之间,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眸光沉沉审视她的脸。 “视频里那个男人是谁?今晚那个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姬桃眼神飘忽,不想把李淞夏供出来,“都说了是随便抓的了…”至于今晚那个,“那个是外交学院的校草。” 呵,校草。 她的浴袍腰带散开,方便男人的手钻入衣襟,沿着她纤细的腰线轻轻摩挲,“喜欢他?答应跟他交往,嗯?”@“以结婚为前提?一直走下去,嗯?” 漂亮的薄唇开合,随着每一个字,他的手便向下几分。姬桃没想到他听到了那么多,一时惶惶然,双手想去阻止他的手,却又忽然改了主意。 柔嫩的玉手覆上他坚实的胸膛,指尖沿着衬衣的衣襟,一路向下,直到落在他腰间的皮带扣上。 “那是他说的,”那只顽皮的手用指尖描摹着皮带扣的轮廓,若有似无的摩擦下方的地带。 宛若沧海桑田,山丘崛起,绵延起高峰。姬桃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手抓住,睫毛扑闪,“我又没有答应。” 司绍廷呼吸骤然粗重,攥住她纤细皓腕,“是么?那句可以,是谁说的?” 姬桃偏过脑袋,大眼睛眨巴,“我只答应考虑,又没有保证考虑的结果。” 说这话时,浑然是一副耍无赖的模样了。 即便如此,司绍廷仍是不悦,想到她一口一个男朋友,眉目间掠过一层重重的阴霾。 “不许再去什么联谊会,也不准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 姬桃撒娇,“好了我知道了” 她浴袍的腰带散开,衣襟半敞,雪色的风景若隐若现。男人却依然衣冠楚楚,只黑色衬衫的前襟被她揉皱了些许,长身如玉,仍是风度翩翩绅士贵公子范儿。 姬桃觉得不公平,长腿勾住他的劲腰,伸手去拆他衬衣纽扣,“小叔叔你穿的太多了” 猴急的小模样让司绍廷无奈失笑,拍了拍她臀,“我先去洗澡。” 姬桃得寸进尺,“我想看你洗澡。” Ln她一向与他亲近,心愿得偿,更是像终于得到了渴求许久的糖果的小朋友,满心都是快乐,只想抱着自己的糖不撒手。 “小色鬼。”司绍廷索性托着臀将她抱了起来,任由着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长腿迈步走向浴室。 一个澡从浴室洗到卧房。 姬桃深陷在柔软舒服的被褥里,密密麻麻的吻覆遍她全身。 夜已深,一室的光线温暖而明亮。男人的肤色偏白,却并不女气,全身的肌肉线条均匀流畅,腹肌块垒分明,人鱼线绵延而下姬桃躺在他的身下,眼眸迷离,她的指尖摸了摸男人浸着薄汗的额头,那里和撑在她脸侧的手臂上,都跳跃着青色的筋脉。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她自己的小叔叔她的男人,她的被褥柔软如云朵,舒服得好有安全感, 他俊美而克制的脸庞让她的心上开出了欢喜的花朵。 喜欢喜欢好喜欢。 她的藕臂如藤蔓,缠上他的脖子,仰头学着他,轻咬着他的耳朵,朝他的耳廓吹气。 原来他的那里很敏感,姬桃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躯震了一下。 她咯咯娇笑,舌尖舔他耳朵,软声娇媚,“小叔叔快点呀,我要你” 姬桃好像忘了,距离上回那一夜,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禁欲了半个月的男人有多恐怖,她算是体会到了。 她那一句话,放出来一头好似饿了好几年的野兽,直到天际泛白,她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他才放过她。 @那晚之后,司绍廷几乎是住在了她的房间里。 这变化自然瞒不过曾妈,毕竟姬桃的日常起居都是由她照料。而司绍廷也没打算瞒着。 不仅不瞒着曾妈,司绍廷没打算避着任何人。 两人出双入对,司绍廷开始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手牵着手姿态亲密,俨然热恋中的情侣模样。 坊间的闲言碎语当然不可避免,无论如何,将自己亲手养大,以叔侄相称的女孩吃干抹净,于道德上多少有几分值得诟病之处。 也有人认为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且不说是不是这侄女借着姿色刻意勾引多半就是,毕竟一介孤女无父无母无背景,舍不得荣华富贵,所幸生得颇有姿色,心机爬床也不是不能理解。 况且这种关系顶多玩玩而已,司绍廷又不会真的娶她。对于男人来说顶多是一段花边风流轶事, 连多大的污点都算不上。 更何况那可是司阎王不说搞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女,就算搞十个八个,甚至就算搞上了亲侄女,谁又能拿他怎么样? 还有怜香惜玉的纨绔蠢蠢欲动,那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舞姿曼妙身段柔软,还是司阎王玩过的。等他玩腻不要了,一定得弄上手尝尝“啧啧,我们桃桃子真是被滋润得,水汪汪容光焕发呀” 这些天姬桃的心情极好,连走路都想时不时的来一个大跳。 李淞夏这种程度的调侃,她连脸都不会红一下,“这叫阴阳调和。” 李淞夏:“” 坏了,黄暴已经黄不过她了! 这就是有经验的女人吗,恐怖如斯姬桃睨她一眼,“你得感谢我,顶住了压力,怎么被逼供都没有把你供出来。”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叔叔的心眼还挺小的,不时趁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再度拷问她视频里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李淞夏:“细嗦逼供。” 姬桃:“…”你就只听到了这个是吗。 刚走到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外,斯文隽秀的脸庞含笑,“桃桃公主。” 李淞夏努努嘴,“桃桃子你的桃花债来了。" 姬桃学着司绍廷捏了捏眉心,她差点儿都忘了,那天那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不过她确实该给人家一个交代,顺便也得道个歉,毕竟人家程宇泽不应该是她和小叔叔的play的一部分。 近旁有家咖啡厅,环境很清幽。 一张张桌子之间被绿植隔开,姬桃落座,只要了杯水,开场便直接道,“不好意思程学长,你那天的话我考虑过了,我很欣赏你对待恋爱的认真态度,但是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跟你交往。” 程宇泽看着她,“你跟司绍廷司总的事情我知道。恕我直言,你真的以为他对你是认真的,他会娶你吗? J程家不是普通人家,一般人不容易打探到的事情,程宇泽却调查得相当清楚。 搜罗孤女养在身边,养大了吃干抹净,借着上位者的地位占尽便宜,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姬桃有点不高兴,但还是保持礼貌,“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 小叔叔对她是不是认真,她有自己的判断。至于会不会娶她她都还没到婚龄呢。 或许以他的身份地位,很难真的娶她做司太太,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当下小叔叔是属于她的,她选择享受当下。 程宇泽观察力很强,她的避而不答,让他知道了她自己心里也不是那么有底。 “我没有拿自己和他比较的意思,毕竟他年长我几岁,而我还在读书。”程宇泽道,“我只想告诉你,真的爱一个人,是会排除万难,也要跟她结婚的。那天我说,希望你跟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正是因为我已经想好了。” 姬桃揉捏着手中的吸管,“程学长你的家世也很厉害吧?你确定你的家人不会让你娶门当户对的女生吗? 乃程宇泽轻笑,非常自信,“一般来讲是会的,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天赋型舞者,未来不出意外,会进入国立歌剧舞剧院。我将来会走仕途,有一个高雅文艺界的舞蹈家妻子,对我来说是加分项。我的家人不难理解这一点,会支持我的。” 他笑笑,“你也能得到我家里的帮助,可以很顺利的成为首席。” 哇哦,权衡利弊,还真是考虑得很清楚呢。 这就是要走仕途的人吗,脑子果然很好使。 姬桃也笑,然后摇了摇头,“听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安排,国舞有很多优秀的舞者,并不比我差, 相信你可以再挑一个。” 程宇泽有些失望,仍想说服她,“长远来看,选我比选他对你有利。” 姬桃站起身,浅笑嫣然,“我目光短浅,不走仕途,不看利弊。我只选我喜欢的。” 一段小插曲没有影响姬桃的心情,前几天司绍廷就告诉她,让她把明后天空出来,他要带她去港城玩。 当初他还在读书的时候,假期总会抽出时间,带她出去玩。国内,欧洲,北美,她也跟着他游历过不少城市了。 就是近几年他实在太忙,轻易抽不出时间来,一起出游也少了。 这还是他们成为情侣后第一次出行,姬桃十分期待,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这两天司绍廷在外出差,次日一早,司机送姬桃去机场。 湾流私人飞机宛如一只白色的大鸟,静静的停靠在停机坪上。 姬桃下了车,蹦蹦跳跳的冲上舷梯。 这架私人飞机是今年新换的新机型,比之前那架更大更宽敞。 宽大的沙发上,男人低着头,剑眉微锁,专注而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报表,干净英挺的眉宇清贵, 带着股不动声色又锋芒湛湛的气势。 姬桃顿步欣赏,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啊。 这么迷人的男人是她的! 她翘起唇角,蹦哒过去,扭身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吧嗒一口亲上他的脸颊。 “小叔叔”她嗲声嗲气,“报表有我好看吗?” 司绍廷低笑着,扔开报表,大手搂住她纤软的腰,低头同她接吻。 她喜欢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摸摸,戳戳胸肌,捏捏手臂的肌肉,又或是牵着他的手,玩他干净修长的手指。 少女的爱意不加掩藏,司绍廷有时会想,他何德何能,能得到她满心满眼,全心全意的钟爱。 “就这么喜欢我?” 姬桃使劲点头,小脸认真,“只要能跟小叔叔一直一直在一起,哪怕让我再多拿几个流芳杯金奖, 让我明天就成为国舞首席,我也心甘情愿。” 司绍廷失笑,“怎么还连吃带拿的?” 姬桃振振有词,“做人就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我抢银行都不带袋子,要用银行的! J司绍廷笑得不行,“你直接用银行的运钞车搬运不是更好?” “咦?”姬桃眨眨眼睛,“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刀l” 大笑声响彻云霄,不久,飞机在港城降落。 姬桃不是第一次到港城,虽然有点奇怪司绍廷为什么选择带她来港城,而不是别的没去过的地方玩,但是跟他一起,去哪儿她都开心。 一路悠悠逛逛,不知不觉来到摩天轮边,姬桃自然要拉着司绍廷去坐。 港城以夜景闻名,白天其实不是坐摩天轮的最佳时间,但是来都来了。 司绍廷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轿厢门打开,刚一进去,姬桃就呆住了。 轿厢内摆满了鲜花,环绕着座椅。花团锦簇的玫瑰,百合,好似置身于童话中的森林小屋之中, 连顶上都铺满了精心搭配的鲜嫩花朵。 L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吗?”姬桃目瞪口呆,倏然灵光一闪,“啊,该不会我们之前的乘客是在求婚吧?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她忽然蹲下去,在座椅下方东看西找。 司绍廷无奈地把她捞起来,“你找什么呢?” “戒指啊!”姬桃眼眸发亮,“说不定可怜的老兄惨被拒绝,戒指被扔这儿了呢?你看这么漂亮这么贵的花都不要了,”她搓手手,“仔细找找,万一能捡个大钻戒,不就赚大发了” 司绍廷:“” 轿厢摇晃,司绍廷弹她额头,低斥,“坐好。” 鲜花环绕的轿厢越升越高,姬桃很快被窗外的海港景色吸引住了。 整个海港映入眼帘,碧蓝的海水与天空相接,对岸是繁华的都市天际线,一栋栋摩天大楼拔地而起,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远处的山脉绿意盎然。©海面波光粼粼,浮光跃金,十几艘白色的游轮整整齐齐的排列开,几乎占满整个港口咦? 游轮为什么排这么整齐?这正常吗? 姬桃正要问司绍廷,然而这时海面忽然起了变化。 好似有一朵花缓缓从海中绽开,花瓣舒展开。与此同时,那些一字排开的游轮上升起了白色的帆。 不是纯白色,每一面白色的帆上都有一个字母。 当轿厢升至最顶端的那一刻,那朵花也于海面上完全绽开,淡淡的粉色,五个花瓣。 是一朵巨大的桃花。 那些白帆上的字母连接起来,形成一句话: WILLYOU MARRY ME? 这一幕太过壮观,姬桃震撼得嘴巴还没有合上,这时她对面的男人起身,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他的手中托着一个深色的小锦盒,盒子里是一枚戒指,硕大的黄钻在阳光下光华流转,流光溢彩。 深邃凤眸凝望着她,低沉在嗓音在这鲜花环绕的轿厢中响起: “小桃子,嫁给我。” 这这一切,是为她而策划的? 仿佛一下子被无数彩带亮片砸中,眼前都是星星,姬桃捂住了嘴巴,一时间无法言语,无法行动。 他在,向她求婚轿厢过了最高点,朝另一侧下行。 司绍廷看着她,“这颗黄钻有13.14克拉。” 姬桃迅速向锦盒中的戒指伸出手。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被截住,男人依然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深眸紧锁在她的脸上,“答案呢? J“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姬桃一叠声的答应,又急着拉他,“快起来吧小叔叔,我愿意的! J司绍廷顺势起身,接住扑进他怀中的小女人,牵起她的手,将戒指套上她纤细的无名指,一面语带无奈,“都不知道你是愿意嫁给我,还是嫁给戒指了。” 她的手本来就漂亮,白净纤细,十指纤纤,方糖般的黄钻衬着她白皙的手指,相得益彰。 “当然是你呀!”姬桃对着阳光欣赏了一下纯净璀璨的钻石,转头勾住他的脖子,一下下的亲吻他,“小叔叔,我好爱你!你不给我戒指不给我这些,我也会嫁给你的。” 她好爱他。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脏上狠狠的敲击了一下,震动响彻肺腑,传向神经末梢,在身体里,在灵魂上,久久的回荡。 司绍廷捏着她的下巴,低眸打量她,她的眼眶中有泪,脸上却笑容璀璨,比那颗钻石,比阳光下的海面都更耀眼。 “我不给你给谁?”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花,薄唇轻啄她泛红的脸颊,然后吻上她的唇。 “我也爱你,全世界最爱你” 从摩天轮上下来,姬桃激动的心情还难以平复,不停的抬起手,盯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猛瞧。 一双眼睛几乎要焊在那颗13.14克拉的钻石上。 司绍廷不得不捏着她的下颚,把她的脸扳过来,凤眸沉沉盯着她,“你这样,我很难不怀疑你的‘我愿意’,是说给这个戒指的。” 姬桃凑过去亲他线条好看的下巴,“可是我要看到戒指,才有实感,小叔叔真的跟我求婚了啊!” 她又叹气,“可惜我还没到婚龄,还要等好久好久,”掰着指头,越数越哀怨,“五百多天呢,怎么熬啊” 假若李淞夏在,多少要吐槽一句她别太恨嫁。 司绍廷不语,望向车窗外。 黑色的宾利在一栋浅黄色的建筑前停下,姬桃下了车,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景点?看着一般啊。” 抬头仔细一看,眼眸微微张大。 门口的标牌上用中英文写着,“婚姻登记处。” 司绍廷牵起她的手,揉捏她柔软的指腹,低醇嗓音含笑,“笨蛋小桃子,按港城的法律,16周岁以上就可以登记结婚了。” 按规定的流程有些繁琐,但这对司绍廷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繁琐的流程被压缩,当天就办好了登记。 傍晚时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温柔的暮光中。 姬桃抱着自己的婚书,回过神来时,已经身处在一座教堂。 石墙在夕阳的余晖下染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辉,窗户上的彩色玻璃在余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宛如天堂映照在人世间的梦幻之光。 她今天穿的衣服是司绍廷为她挑的,正好是一条白裙。 他什么都计划好了“这个是为了满足结婚登记的要求,”司绍廷捏了捏她的手,“这里小了些,回头我会给你一场更盛大的婚礼。” 彩色玻璃色彩斑斓的影子,像一座拱门,正好将他俩交叠的影子框在门中。姬桃握紧他干净温暖的手,摇头,“我喜欢这里。” 神父听完誓词,宣告他们结为夫妻。 咚咚咚教堂高耸的钟楼剪影映衬在渐暗的天空中,钟声响起,悠扬的声音荡开。广场上,一群白鸽扑棱棱的飞起,几片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飘舞。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色彩斑斓的影子拱门中,属于男人的高大影子低头,他的妻子仰头迎向他的唇。 仪式的吻尽,他的唇依然贴着她的唇瓣,沙哑的低喃温柔缱绻,似祈求,如誓言。 “小桃子,我的公主,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有你相伴的每一天,都让我那么的快乐,让我知道,原来生活那么的有趣,空气是彩色的。” “我此生最幸运的事,就是看着你长大。” “你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长在我的血肉里,永远不分离。” “永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