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好心坏事 大夏。 江南清州城,院试考场。 “哎,惨了,这些年院试的考题都太难了,怕又要无缘秀才了。” “我这都已经考了四次,无望啊无望!” “这谁能答上来?莫不是户部出的题?” 院试结束,考场外一片哀嚎。 秦渊听着耳畔其他考生的抱怨声,脸色颇为无奈,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他原本是历史系高材生,结果毕业去找工作的路上,被一辆前四后八的重卡给传送到了这大夏王朝。 原身是清州城的一名穷苦书生,父母双亡,欠了不少外债。 眼下是他第三次参加院试,结果考题太难,自觉考中无望,心力交瘁,一命呜呼。 这才给了秦渊穿越而来的机会。 其实,真怪不了这么多考生在这里呜呼哀哉。 实在是这考题太难! 饶是现代人秦渊,看到考题时也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论如何提振税收》 这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考题? 当时看到考题的他都觉得是在开玩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大夏朝不属于正史任何一个朝代,是个完全架空的平行世界。 早些年战乱,如今休养生息,夏皇广开言路,能者居上,科举注重实用性…… 于是他一边回想当下夏朝的税收制度,一边从脑海中汲取他那个世界历史上那些盛世王朝的税收知识,再结合后世现在的税收制度,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千余字! 写完后正好考试结束,文吏收卷。 思忖片刻,秦渊收回有些放飞的思绪,刚准备离开考场,结果却被人喊住。 “秦兄,等等我!” 听到声音,秦渊停下脚步回头,就见一位青衫书生朝他走了过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此人好像叫王翰? 在脑海中搜寻此人信息后,秦渊才反应过来这个王翰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按照大夏朝廷科举考试的规章,为了避免考场作弊,凡参考学生,均需两名或以上同乡互相担保,除此之外,还需老师作为保人。 这么一层关系下来,他跟王翰,倒也称得上是生死兄弟。 这般想着,王翰已经走到身旁,苦笑道: “秦兄,这次院试题目真难,最后我看到你奋笔疾书,莫非是有了什么解题思路?” 他顿了顿,又问了一句: “话说秦兄,今年的答谢会你要参加么?” 答谢会? 王翰这话瞬间勾起秦渊的兴趣。 这答谢会相当于一种考后总结,无论考中不考中都可以参加,不仅有赏钱能领,还可以获得恩师的赏识和认可。 而秦渊的恩师在清州城也颇有名声,要是能得到他的认可,以后走仕途这条路也能平坦很多。 作为穿越者,他深知古代社会可没有现代这么光鲜。 要是没个好靠山,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况且原主还欠了不少钱,现在急需一笔钱来作为启动资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社会,不往上爬怎么能行? 这般想着,秦渊内心很快打定主意,当即朗声道: “答谢会当然要去,我记得是明天开始?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过去!” “好。” 王翰点头答应。 两人边走边聊,出了大院,也就躬身告辞。 目送王翰的身影在人群中消失,秦渊才收回目光。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一道清冷女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你出来了,今年的考题可否有难度?” 听到声音,秦渊回头朝身后看去,入目处,是位冰雪美人。 看着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高挑,样貌出众,气质更是傲人。 女孩儿叫姜秋韵,同时也是原身的妻子。 以原身的家境,很难娶到这样的人间绝色。 但奈何造化弄人。 早些时候,他们的父辈是战场下来的同乡,过命的交情,于是定下了娃娃亲。 秦渊老爹过世后,两家的关系就淡了很多。 直到一个月前,朝廷局势变动,姜家也因站错了队,惨遭针对。 为了避免女儿受到牵连,姜家便安排姜秋韵嫁给秦渊。 考虑到姜家多年来的帮助,原主答应了下来,成了表面夫妻。 “还好……” 面对这突然多出来的妻子,秦渊说话有些拘谨。 毕竟他上辈子连恋爱都没谈过,结果现在都结了婚。 “还好就行……” “要是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回家吧。” “好!” 秦渊家在西门村,距离清州城的距离不算近,步行的话足足要走半个时辰。 一路上秦渊都在想着明天答谢会的事—— 毕竟,去答谢会就有赏钱拿,而现在的他又非常需要资金。 一来是用来还债,二来么,则是作为启动资金。 七拐八拐的回到村子,刚进家门,他们两人听到后院传来惊慌的喊声,声音中都带着一丝哭腔。 “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说话的是秦渊的小姨子,姜秋月。 闻言,秦渊眉头一皱,记忆中小姨子可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主。 怎么今天声音不一样。 莫非出事了? 想到这里,秦渊放下手头的东西,一个健步冲入后院。 “怎么了?” 话音刚落,秦渊看到小姨子抱着一个纺车的零件,吧嗒吧嗒的流着眼泪。 她的腿边散落着搅成一团的麻线,纺车锭子,拆散的看轮…… 一整个纺车全都散架了。 姜秋韵后脚来到后院,见到如此场景,暗道不好。 “姐,姐夫,我错了……” 姜秋月见到他们两人后,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姜秋韵上前抱住她安慰。 “姐夫,姐姐她知道你欠了不少银子,所以借来了纺车,想着织布换钱。姐姐今天去接你,我在家也想帮忙,可我没做好,还把纺车给弄坏了……” “要是给布坊交不上布,不仅纺车要被收走,还要赔他一大笔钱,过两天就要交布了,可还差好多……” “对不起,我好没用……” 姜秋月边啜泣,边把来龙去脉给讲清楚。 秦渊心中叹息,安慰着说道:“别哭别哭,你也是好心,谁都不会怪你的。” 小姨子才十六岁,放在后世都是学生,心理承受能力弱也正常。 更别提她们姐妹俩的出发点是想帮自己还钱,更不忍心去责怪人家。 “没事秋月,别哭了,我有办法修好纺车。” ------------ 第2章 别怕有我在 姜秋月抬手拭去眼泪,呆呆的望着秦渊。 “姐夫…真的能修好纺车么?” 秦渊点头:“嗯,放心吧。” 这种手摇纺车,技术含量并不高,相对简单。 但也仅仅是对秦渊而言。 因为他真研究过古代手工业的发展。 纺织业是其中代表的行业。 所以他非常有信心。 既然想着大干一场,那就从眼下的纺车开始! 思忖片刻,他心里有了打算,便笑着道: “秋月,你回屋洗洗脸吧,看看你这样子,都哭成小花猫了。” “姐夫,你别取笑我了。” 姜秋月闹了个红脸,内心暗下一口气,拉着姐姐离开。 看着她们姐妹俩离开,秦渊在后院打量着纺车散落的零件。 这是个单锭纺车,属于比较落后的那种。 修起来倒是蛮简单的,就是缺少趁手的工具。 正思索着,姜秋韵先一步回到后院,怀里小心翼翼的揣着一个木盒,快走两步到秦渊身前打开,露出里面的玉镯。 “咱们去城里把它给当了吧。” 话音未落,姜秋月冲了过来,急切喊道:“不能当啊,姐姐,这可是母亲留给你的念想啊。” 她急的差点哭出来。 姜秋韵语气悲戚,暗自叹息: “我知道,可家里的事情还在严查,让布坊掌柜找来,万一惹上衙门,咱们可能都要遭殃。” “现在当了它,就当是拿钱免灾,余下的钱也好重新开始。” 姜秋月无助的抱着姜秋韵:“都怪我……” 秦渊颇为无奈,咋就不信我呢。 “我刚刚说了我能修好啊,你要相信我。” 姜秋韵闻言怔在原地,神色黯然,抬起眼眸,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不是不信你,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不都是哄秋月,让她不要担心么?” “况且你只是个书生,这木匠活,一两天也做不完。” “勉强做好落下的布匹也做不完,所以……” 她哀叹一声,心里的想法全盘脱出。 秦渊默默点头,理解她的做法。 从她的角度来考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如果秦渊没穿越,兴许她的方法是最优解。 只可惜,现在秦渊是穿越者,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她所有的顾虑和担忧,根本不算一回事儿。 秦渊直接开口道: “你先把玉镯收回去,我去找李叔借工具,等我回来,今晚就把他修好,不影响布匹的订单。” 秦渊抬头看向姜秋韵,语气缓和一些:“即便不相信我,还是想去当了镯子,那明天再去也不迟。” 说罢,秦渊离开了家。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可还是小瞧了秦渊。 但没关系。 秦渊要证明自己,不仅能修好,还能修的更好! 出了家门,秦渊去找李叔。 他是西门村的匠人,原先是铁匠,后因铁器管得严,转行成了木匠。 附近十里八乡谁家需要做点手工,修一修东西,都找他帮忙。 眨眼功夫,秦渊敲响李叔家的门。 “谁啊!” “李叔,是我秦渊。” 见到秦渊来敲门,李叔脸上浮现笑容。 “你小子回来了?你这是考完了?” 秦渊应声。 “是啊李叔,刚考完就回来了。这不是家里的东西坏了,找您借点工具,自己回去修一修。” “尽管拿去,你修啥啊?” “修纺车。” “纺车?你能修好?”李叔稀罕道。 “这样,你先带着工具过去,我待会儿忙完去帮你忙。” “行。” 秦渊点头,接过工具回家。 回到家后,秦渊先找了一块木块,手握木匠工具,打算再制作一枚新锭子。 手摇纺车的主要结构:锭子、绳轮和手柄。 其中锭子才是重中之重。 锭子由锭杆、锭盘、锭胆、锭钩、锭脚等组成。 且和生产速度有着直接影响。 简单来说,就是多一枚锭子,效率能翻一倍。 所以秦渊打算把现有的零部件,再配上手头上正在制作的锭子加起来。 改造成两锭纺车! 大部分农家自己都是单锭,只有少部分富家或者官家才有多锭子,至多五枚。 再往上就不是纺车,而是纺织机了。 那种超越当下时代的产品,秦渊目前是有心无力。 一来时间不够,明天还要去参加答谢会,想办法赚钱呢。 二来现阶段搞个两锭纺车就行,也够她们俩用了。 正当秦渊忙活着制作锭子的时候。 姜秋韵姐妹俩已经站在后院门口好奇观望了小半时辰。 “姐,姐夫他真的在修啊!”姜秋月惊奇道。 “这样姐姐你就不用把镯子给当了。” 姜秋韵苦涩一笑。 她当然希望秦渊能修好了。 可终究不清楚秦渊的能力,不敢全信。 一晃神的功夫,姜秋韵才看到自己妹妹已经小跑过去。 她摇摇头,随后转身去准备晚饭。 临走前最后回眸一眼,希望吧。 “姐夫,你在做什么啊?”姜秋月好奇道。 她见秦渊没有修纺车,反而琢磨一根棍子。 秦渊也没抬头,笑着解释道: “我在做新锭子,别看这东西小,用处可大着呢,纺织快不快,全都跟它有关。” 姜秋月似懂非懂的点头,惊喜道:“那姐夫你是觉得他的锭子不好用,所以才换个新的么?” “不是,我打算再把这个锭子给安装上去,让他成为两锭纺车。” “啊?再装一个?这能行么?”姜秋月惊讶的揉了揉耳朵,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能行。” 说罢,秦渊起身,举着手中的新锭子,然后道:“来帮忙组装。” “啊?好!” 就在秦渊组装纺车的时候,突然间,脑海中有关纺车的组装步骤,在脑海中具象化起来。 这是…… 穿越者的福利? 秦渊聚精会神,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愈发清晰。 他脸色大喜,福利虽迟但到啊! 有了脑海中的组装步骤,秦渊修纺车也变的游刃有余起来。 片刻后。 秦渊听到门外传来李叔的吆喝声。 “秦渊,叔来帮你修纺车了。” 李叔刚忙完手头的活儿直奔而来。 修纺车可是个技术活,怕秦渊弄不来。 秦渊闻言停下手,邀请李叔来到后院。 “这是你要修的纺车,还是个两锭纺车?” 李叔惊奇道。 ------------ 第3章 不是,你真能修啊? “啊,李叔?您来了!”姜秋月聚精会神,笑嘻嘻的打招呼。 李叔微微点头,看着眼前的两锭纺车,顿时惊讶道。 “这是从哪借来的?咱们十里八乡可没人有两锭纺车啊,这要是弄坏了,那主家不得心疼死?” 秦渊还没说话,姜秋月迫不及待的澄清道: “李叔,你这么想可就错了,这是从城里布坊掌柜那借来的……” 话音未落,李叔更是奇怪:“布坊掌柜?那可真稀罕了,他那边倒是有两锭纺车,可是从不外借啊,他自个儿的生意还用呢,怎么能到你们手中?” 姜秋月急道:“我们可没有借他的两锭纺车!哎呀!我们借的是他的普通纺车,后来被我搞坏了,姐夫他想着改成两锭,都快改完了!!” 姜秋月可是个急性子,见李叔一时半会儿没能理解,心里是干着急。 连忙把眼下的境况一股脑的脱口而出。 李叔啊了一声,嘴巴张的老大,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下修了一半的纺车。 “这是改成两锭的?” 他还是没能理解,这种超越他理解认知的事情,怎么可能? 身为老木匠,要说让他做一个两锭纺车,那也得需要十天半月,即便真有这个时间,他也未必能制作出来。 现在这才半晌不到的功夫。 眼瞅着秦渊这个两锭纺车就快修好的? 不对! 还是单锭爆改成两锭的! 这…… 他恍惚的望着秦渊,根本想不明白。 明明这小子也是看着长大的,怎么一声不吭还有这种功夫? 秦渊瞅见李叔干巴巴的望着自己,满眼困惑,不禁道: “李叔,既然您来了,那就顺道帮帮忙,还剩下一点功夫就完事了,秋月她力气小,你来帮忙正好。” “哦,好!” 李叔一脸呆滞,宛如提线木偶般,听从秦渊的吩咐安排。 他现在都理解不了,怎么做到的? 秦渊也不急的解释,眼下他需要把纺车给搞定,之后再解释也不迟。 李叔搭把手,看着秦渊的组装步骤,越看越惊奇,内心直呼,还可以这样? 只见秦渊摒弃了原本复杂的步骤结构,只让他把一些重要部件帮忙夯实组装。 他在心里跟自己的制作步骤对比一下,感觉他的这种制作工序简便一些,似乎看懂了一些,但又没有完全懂。 他内心的求知欲熊熊燃烧,多次想要开口询问,但都乃耐下性子帮助秦渊制作纺车。 搞定! 一台被制作完成的两锭纺车摆在他们眼前。 姜秋月瞪大双眼,惊喜不已,好奇的上前摸了摸。 “成了!!成了!!” 她的喊声不断,惊喜不已。 随后,她把旁边的麻线给放在纺车上,又摇了摇,看到两枚锭子同时转动,已经开始纺织了。 她更是喜悦,撒开手,一股脑的冲到秦渊身旁,兴奋的抱紧秦渊。 “姐夫,修好了,真的修好了!” 她惊喜连连,发育良好的身材此刻压在秦渊身上,感受到她饱满的热烈,真让人流连忘返。 秦渊轻咳一声,推开了小姨子。 “咳咳,好了能用了,你去跟你姐姐说吧。” “嗯!”姜秋月重重的点头,欢快的离开。 秦渊暗自松口气,自己这小姨子有点太活泼了,而且年纪不大,发育的居然这么好。 这时,李叔绕着修好的两锭纺车不断的踱步,啧啧称奇。 “秦渊,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对!怎么想到的?刚刚帮你的时候,你明明省去了很多步骤,却意外的结实,而且转动的速度还不慢,结构扎实了不少,还有啊,还有……” 李叔自己搁哪里神神叨叨半天,走到哪,指到哪,挨个询问了个遍。 最后一拍大腿,兴奋到脸色涨红。 秦渊笑着解释道:“纺车的结构本身并不复杂,重要的是锭子,这台两锭纺车其实也没那么好,因为时间紧凑,做成这样能用就行。” 他倒是司空见惯了,毕竟后世的纺织业高度发达,这东西算得了什么。 可这话在李叔听来,完全就换了副表情,震惊的呆呆的望着秦渊。 “这,这还不好啊??” 他愣是没想到,眼下在他眼中堪称完美的纺车,秦渊居然说还不够好? 这还能不够好? 李叔听到秦渊说还不够好这种话,赶忙让他呸呸呸,又安慰道: “秦渊,你也太妄自菲薄了,这已经很好了,咱们十里八乡,你是唯一个能制作出这种高质量的好纺车,难不成你要做五锭纺车?已经可以了!” 秦渊看着他这副知足常乐的模样,理解他的想法。 但秦渊的目标可不止于此,他可是要赚大钱的,这才哪到哪啊。 “李叔,今天就这样,明天我还有事,等我回来我带你做一个更好的纺车!” “更好的?!”李叔眼神里流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 眼下这个两锭纺车已经足够好了,他要是吃透了这其中的原理,以后制作两锭纺车卖钱,岂不日子会越来越好? 现在秦渊居然说还能更好。 莫非是五锭纺车?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紧促起来。 秦渊微微颔首,理所当然道:“对啊,眼下的两锭纺车而已,算不了什么,我打算制作一个大东西,李叔你有没有思考过,利用水利的筒车来纺织,咱们村里有小河,制作出来后完全不需要我们动手,水利流转,昼夜不停的纺织!” 他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句话,宛如重磅炸弹一样,彻底在李叔的心头炸开。 他彻底不淡定了! 水利?筒车?昼夜不停? 他呼吸愈发紧促,好似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片刻后回过神来,连忙直呼:“不可能,这怎么能做到,你小子就别晃点你叔了。” “晃点?没有啊。”秦渊见他一脸不信,顿时哑然,自己话说的太快了,他没办法接受。 得慢慢说,徐徐图之才行。 于是他笑着解释道: “李叔,没什么不可能的,这种纺车可不是两锭纺车,我愿称之为水转大纺车,这种纺车,锭数足足有三十二个,人力驱动不了,可水利能,所以要用筒车来驱动,昼夜不停,一天能产出上百米长的布匹,到时候咱们就发财了。” “诶,李叔,你怎么了?” 眼瞅着李叔快要一头栽倒过去,好在秦渊立马扶住了他。 李叔此刻已经无力了,感觉大脑过载。 秦渊讲的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接受不了。 他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苦笑道:“秦渊,你等会儿,让叔先回去消化消化,缓一缓再说。” 目送他离开,秦渊苦笑,内心想想,算了,让他自己消化理解吧。 ------------ 第4章 恩师 秦渊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家。 他家的构造很简单,分为前后两院,刚刚修纺车就在后院修的,中间搭建有三栋茅草屋,右边熏黑的墙则是做饭的地方,左后方是旱厕,正中间的大茅草屋有前门后门。 回到小院,秦渊喊了一声,没看到她们姐妹俩,心想估计在后院。 推开后门,看到她们两人已经站在纺车旁,转动起了纺车。 “姐夫,你送走李叔了?” 姜秋月兴奋的喊道。 秦渊应声,轻抿唇角问道:“是啊,感觉纺车怎么样,好用么?” 姜秋韵停手,点点头:“好用……” 她刚刚听到姜秋月的讲话,不可置信的来到后院,亲自转动了一下纺车,感觉比之前还要省力,而且产出的布匹也快了很多。 听妹妹说已经成为两锭,效率翻了一倍,她更是不可思议。 旋即又感到庆幸,要是这样的话,那肯定能按时的交上布匹。也不用想着把手镯给当掉了。 可问题是,她愈发看不透秦渊。 明明夫君他只是一个书生,为什么…… 心中颇有疑虑,有些拧巴,但什么都没说。 “姐姐,我们吃饭吧,饿了。” 姜秋月一句话,把她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嗯,吃饭吧。” 晚饭就很简单,应该说家里余粮不多,只有粗粟面,以及一碗寡淡的汤,若不是上面飘着米粒,秦渊都觉得是在喝水。 咬下一口粗粟面,吃惯细糠的秦渊,第一次感受到硌牙,情不自禁的眉头一皱。 这细微的动作变化,被姜秋韵给捕获。 她一脸歉意:“家中只剩下这点东西,等布匹换了钱,可以买些好的……” 秦渊咀嚼咽下,心中略微苦涩。 再看看姜秋韵和小姨子吃的跟自己一样,她们俩之前可都是富家千金,她们都没有抱怨,自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但内心在此刻暗下誓言,一定要赚到大钱,改善家中情况! …… 一夜无话。 次日。 秦渊起了个大早。 因为西门村距离清州城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他得早点起床去找王翰碰头。 清州城,是江南下辖的一个税收大城,其下辖三大税收重镇,经济发展很好。 江南富庶之所,清州城因地理位置极好,占尽地利,所以它的税收能占整个江南的三成左右。 因此,夏皇格外重视,淮王被封于此地。 而淮王此人是夏皇的三弟,宅心仁厚,且酷爱诗词,但自己作诗水准不好,经常举办所谓的诗词大会,算又菜又爱玩。 在国库亏空时,他能及时支援,且断绝与朝中大臣来往,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颇高,被清州城百姓称为好王爷。 秦渊收起思绪,感慨这位淮王可真是人精。 他继续前行,看见王翰朝他招手。 “秦兄,这里!”他高兴的朝着秦渊摆手。 “来了。” 秦渊应声,与王翰同行。 “秦兄,这次答谢会被安排在了江南书院,这可是好地方啊,非达官显贵都进不去的好地方,咱们这次可算撞上了!” 王翰一副撞大运的样子,笑个不停。 秦渊他知道江南书院的事情,能在江南书院上学的看其两点—— 身份与地位。 像他们两人这样的穷酸书生,这辈子都不可能去。 可若是答谢会的话,那可以参加。 算是特赦,也算彰显实力。 秦渊点点头,跟着王翰进入江南书院。 江南书院,占地极大,四通八达,从门口看出去,一个个鳞次栉比的院落与园林,各种楼房,池塘与山石,美轮美奂的在眼前延伸开去。 好地方! 许是因为答谢会在江南书院举办的缘故,这次前来参与的考生格外的多。 秦渊侧眸看去,一位身穿白色锦服的男子,正阔步上前,与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攀谈。 仅一眼,秦渊就被王翰叫住。 “别看了,那可是淮王,要是冲撞了他,咱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随后他又催促道: “走吧,恩师已经在厅内等咱们,别怠慢了恩师。” 秦渊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人越多,这次江南书院只开放了一处院落。 进入三层书院,远远的王翰就看见了自己的恩师——白成。 “恩师!” 秦渊也跟着喊了一声。 眼前,白成坐在雕花的椅子上,微阖着眼,鬓角已见几缕银丝,听到他们两人的喊声,笑容和蔼很多。 “你们来了。” “学生见过恩师!”他们两人拱手鞠躬道。 白成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秦渊望着自个儿恩师,清楚他在清州城的身份地位。 他可是官至五品后致仕的,要是有他的一两句美言,以后自己的路子也会好走许多。 所以秦渊才会如此看重。 但眼下恩师虽然有说有笑,可实际上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们两人。 白成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吟诗之声,声音清朗,吸引了秦渊他们的目光。 “师恩如海浩无边,学子铭心感万千。不畏书山攀险路,只缘恩师指航船。” 书生刚吟完这首诗,他的老师微微颔首,随后走过来,看着白成,言辞中颇有炫耀之意: “怎么样,白老哥,我这不成器的学生,送的诗还不错吧?” 白成宠辱不惊,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不错,不错。” 答谢会上写首谢恩诗赠给恩师,本就是答谢会的传统。 王翰此刻的脸色已经难看下来,他也有准备一首答谢诗。 可对比一下,感觉自己的诗都拿不出手,而人家都已经前来炫耀,实在是给恩师丢脸。 他小心翼翼的拽了拽秦渊的衣袖,询问道:“秦兄,你有没有准备答谢诗……” 秦渊还没开口,眼前的对方老师再次炫耀起来。 “这学生的诗也就那样,待会儿可要送入淮王手中,应该能博得淮王喜爱吧,话说白老哥,您的两个学生没有给您作诗么?” “这不没礼数么?” 他的眼中充满得意神采,毕竟身份上没有白成高,可论自己学生的作诗水平,可算能压白成一头! ------------ 第5章 秦渊的谢恩诗 秦渊对眼前这位嘚瑟的老狗没什么好感,都不认识他,暗自皱眉,询问身旁的王翰: “他谁啊?” 王翰脸色依旧难看,听到秦渊的问话,小声解释道: “他叫邬义道,是咱们清州城有名的老师,他所开设的学堂,受不少书生追捧,但前提是得有钱,据传他一节课就要五两银子。” 秦渊默默点头。 这么对比一下,也不难怪他会来自己恩师面前炫耀。 恩师白成他本身就很有威望,再加上若有学生真心求拜,他考验品行后也愿意收下学生。 因为他们两人就是这样拜师成功的。 秦渊则上前一步,看着神采奕奕的邬义道,讥讽道: “有无礼数,自然是放在心上,我们心中有恩师,那便有礼,我们恩师喜爱就行,关你屁事?” “像你这样非要让学生表现,嘴上说说,那也算礼数的话,那真是礼崩乐坏,嘴上说,心不成,你若喜欢,自个儿回家躲在被窝里偷偷笑,何必显摆出来,惹人笑话?” “你!”邬义道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气的不轻! 能来参加答谢会的,哪个不是文人墨客,哪个不是莘莘学子? 这小子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么粗鄙! 邬义道大口大口的吸气,怒视秦渊:“少逞口舌之快,把你的诗词拿出来,让大家都开开眼,都来听听,你这心中尊敬,到底怎么个尊敬法?” 就在这时,有人高呼一声: “淮王到!”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淮王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 “淮王爷!” “见过淮王爷!” …… 一声声的问好,着实让淮王心情舒畅,他可喜欢这种被人团簇的氛围。 尤其是被书生们团簇,好似自己也沾上了书生气息。 年轻时是这么个想法,他到了这个年纪,反而成了习惯。 听着问好,淮王不疾不徐的走到堂中央,四下扫视,堂内所有人都已经起身,无人不敬,他露出满意笑容,旋即郎朗道:“承蒙各位喜爱参加本王举办的答谢会,这可是每年的传统,一来希望各位能够互相吸取经验教训,互相探讨。” “二来呢,也是给大家感恩师父的机会,俗话说,一日师终身父……” 淮王侃侃而谈,说完自己心中感想,便径直走向高台的主位上。 紧接着,一位白发老者站出来,开始讲答谢会的基本流程。 “咱们清州城可谓人才济济,今日到场就有上百人之多,按照往年规矩,每位老师择旗下门生一篇谢恩诗进行鉴赏,最终由淮王定夺,谁的诗篇被淮王相中,将会获得二十两银子的彩头!” 众人一片欢呼。 银子不多,多了岂不是有辱斯文? 况且绝大部分都是和秦渊,王翰一样的穷苦书生。 毕竟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科举是古代穷苦百姓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所以这二十两的添头,也显得弥足珍贵。 “秦兄,我的诗拿不出手,还是你来写吧。”王翰挠着头,神色黯然小声道。 秦渊应下,毕竟他这次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拿下这比添头。 悠悠华夏,那么多流芳百世的诗词,秦渊就不信还拿不下这比添头! 他很需要这笔钱! 王翰领了纸笔,递了过来。 秦渊提笔就开始写。 其实在昨天他脑海中就已经想到了一首特别符合的诗篇。 “绿野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白公家。白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这首诗是白居易的诗,秦渊拿来用恰到好处。 笔落。 王翰跟看怪物一样的恐怖眼神看着秦渊,暗自咽下一口口水,结结巴巴道:“秦兄,这首诗,你写的!” “嗯,怎么样?” “恩师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王翰兴奋道。 不远处的邬义道看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内心冷笑。 说出那么粗鄙的话,能写出什么好诗? 只怕是惹人笑话,也罢,拿诗给淮王要紧。 他面带殷勤的拿着爱徒的诗去找淮王。 秦渊跟王翰已经来到白成身边,把诗交给白成。 此刻的白成并没有抱有太多期待。 因为在他心中,对眼前的两名学生的能力上限太了解了。 王翰这个人家在清州城,平时有点小机灵,家中又经营着小生意,即便科举落败,也能安稳过一辈子。 倒是秦渊,他的日子过的不是很好,而且先前多次落榜,秀才都没能考上,等到答谢会结束,他打算劝解秦渊一番,给他找个出路好好过日子。 “恩师,您看!”王翰兴奋的把刚写好的诗递给白成。 白成眯着眼,他倒是没抱什么希望,随意的打量一眼。 突然,怔在原地,不自觉的挺直腰板,仔细的观摩起来。 腾的起身,满面红光不禁道:“好诗!好诗!” 他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收到这么好的谢恩诗! 两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恩师,您喜欢就好。” “何止喜欢,简直太对胃口了!秦渊是你写的么?” 秦渊默默点头。 “真让为师大开眼界!平常你表现那么低调,没想到作诗水平这么高!” “走,随我去见淮王!” 白成一眼就认出是秦渊的诗,因为他经常看到王翰的作诗风格,头一次见秦渊的。 一直以为秦渊不会作诗,没想到他的作诗水准如此之高! “见淮王?”王翰两股颤颤,倒吸一口凉气! 他身为普通小百姓,光听到淮王二字,就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只是现在远远观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没想到恩师居然提议说去见淮王! 这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白成容光焕发,朗笑道:“秦渊,走吧,你这首诗,淮王定然喜爱!他可经常找老夫探讨诗词。” 秦渊点头应下,他可不怕淮王,毕竟他身为穿越者,知道古代的尊卑有别。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让秦渊跪舔,那可做不到。 所以他不卑不亢的跟在白成身后,一同去见淮王。 邬义道此刻还在给淮王献殷勤,但淮王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 直到看到白成,淮王才眼前一亮,起身邀请道:“白兄,本王可算盼到您了,这位是……您的学生?” …… ------------ 第6章 淮王的好意 淮王打眼一瞧,秦渊这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他心生好感。 对比一下旁边的邬义道,他还是喜欢这种不攀权附势的性格。 “秦渊,快见过淮王!” 白成笑着说道,声音格外爽朗。 秦渊拱手:“草民见过淮王。” 淮王随意的摆摆手,眼角带笑的望着白成。 “白兄,本王可很少见你把学生领到本王面前啊,今儿怎么回事?” “嗳,我这学生可不得了,刚做了一首谢恩诗,还望淮王您来品鉴一二。”白成满口轻松,一副不在意的语气。 可实际上,他眼中的那份得意神色,已经跃然。 炫耀之意藏都藏不住。 这倒让淮王来了兴趣。 淮王平生酷爱诗词,虽然自己写的实在差强人意,奈何就是喜欢。 见白成如此态度,便笑着道:“好,本王倒要好好品鉴,正巧邬师也在,那就一同鉴赏吧!” 邬义道闻言,心中多了一分不快。 明明是他先来的,结果淮王却如此看重白成。 这也就罢了,不过是白成穷学生的一首诗罢了。 怎么还拉上自己品鉴? 难道自己学生的诗还不如他的? 怎么可能! 邬义道在旁人没注意的时候,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这首诗能有多好! 正想着,白成已经把秦渊所做的诗词给摆在淮王的案首上。 淮王俯身观摩,邬义道站在一旁冷眼打量。 “绿野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白公家。” 淮王边看边品其中意味,感觉也就那样,并没有特别惊艳。 邬义道看到这句后,对比一下自己的学生,瞬间冷笑连连,这有什么好的? 可当看到后面的时候。 淮王已经忍不住拍大腿,连呼三声好,忍不住的读了出来! “白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好诗,好诗!” 邬义道浑身一震,内心大为震撼。 后半的意境已经比天还高! 绝笔! 他震撼的眼神望着秦渊,根本不敢相信这首诗是他所作! 淮王此刻忍不住赞叹道:“好啊,好啊,情感积极,语言简明,意义深远,白兄,您的这位学生,不一般啊!” 淮王笑着撇了眼邬义道,后者惭愧的低下头。 刚刚他跟淮王称赞自己学生的谢恩诗,淮王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现在白成只是把诗摆在淮王面前,淮王就如此激动。 高下立判! 邬义道垂下了头,自愧不如,觉得无颜再站在这里。 “淮王,白师,我先走一步。”邬义道拱手,头都没敢抬就离开了。 白成只是笑笑,从开始到现在,一句对邬义道讥讽的话都没说。 估计邬义道已经没脸再留下了,说了老半天自己学生如何厉害,结果一个照面就被白成的学生给打败了。 他的离去,让淮王这边的人轻松不少。 淮王淡笑:“这个邬义道…算了,有这时间不如多精进自己的水平和为人,不提了,越说越多。” “倒是你,小子,你叫秦渊?这首诗是你做的?” 秦渊点头:“没错,今日答谢会,作首诗答谢白师,白师待我极好。” 秦渊的态度让淮王很满意。 “你这首诗很棒,本王宣布你为这次答谢会的头魁。” 这就定下了? 秦渊表情愕然,这……有点太快了吧? 白成也嘴角抽抽,推脱道:“淮王,您不再多看看其他学子的诗?” 淮王轻轻摆手,随口道:“还有什么可看的,难不成场上还有人比他的这首诗更好?白兄,你这次可是捡到宝了,话说你的这位学生刚参加院试?” “惭愧,学生愚笨,今年是第三次……”没等白成说话,秦渊自个解释。 这东西又不用包装,是什么就是什么。 淮王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水准如此高的诗词,本人却三次无缘秀才? 太不应该了! 淮王招招手,把一旁候着的手下给唤来,然后道:“今年咱们清州城的院试,这为秦渊的答卷,给本王摘录一份。” 那名手下脸色微变,小声回道:“淮王大人,这不妥吧,科举之事,无权过问啊……” 淮王瞪了他一眼:“本王说现在要看么?你不会等到成绩统计结束再给本王摘录?本王拥立科举之制,难不成本王要舞弊?” “一边掌嘴去!” 淮王说完,定了定情绪,然后道:“这也不怪你,这些年科举考题以实用性为主,落榜常有的事。” “你有如此诗词水平,本王可以让你在府上做一名书童,如何?” 看着淮王笑容满面的样子,秦渊想了想,摇头拒绝道::“多谢淮王看重,草民如今并没有作诗打算,诗词只是陶冶情操,闲情雅致之物,以草民眼下的状态,还达不到,我看还是算了。若以后有机会,定然赠淮王您一首诗。” “好!” 秦渊并不是不知道古代王爷的身份有多重要,能在王爷手下谋差事,还是书童,答应了肯定比现在的日子过的滋润不少。 但那样岂不是丢了穿越者的身份,秦渊有他自己的想法和目标。 眼下答谢会只是为了头魁的添头,二十两银子。 目的已经达成了,淮王的提携就免了。 况且现在做了书童,淮王未必能看重。 他只是觉得诗词做的不错,起了招揽之心。 对未来的帮助不大。 秦渊的未来目标如星辰大海,现在就同意‘招安’,那没什么意义。 而淮王见秦渊心意已决,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聊了两句,秦渊便离开,回到王翰身边。 “秦兄,怎么样?怎么样?”王翰激动的问道,看样子比秦渊这个当事人要激动的多。 秦渊摆摆手:“淮王定下我为头魁,就这么简单。” 王翰满眼震撼的看着他,喃喃道:“这还简单啊,秦兄,您的眼光未免太高了,头魁可是有二十两银子呢!二十两,够咱们富足的过上半年了,这还了得?” 以现在的物价来说,一两银子算作千文。 普通人月花二三两银子,就已经不少了,若超过五两,那就是生活富足,普通人的天花板了。 秦渊这二十两的添头,足够生活富足,天天有肉吃上四个月,这还算少? 王翰的眼中充满羡慕神色! 心中闪过让秦渊请客吃酒的念头,但很快偃旗息鼓。 毕竟秦渊家中的情况他也了解,还是让秦渊顾得家庭才是真的。 ------------ 第7章 姐·妹 添头到手了! 秦渊在书生们惊叹羡慕的目光中,缓缓离开。 得到钱,他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倒是王翰这边,涌上来不少书生。 他们是看到王翰跟秦渊一同来的,纷纷上前请教。 王翰也乐得如此,被一群书生围着,他侃侃而谈秦渊的创作历程,似真似假,好不过瘾! 看着一群书生攀附自己,王翰心中的满足一下子充盈了。 恩师白成那边,同样被一群人围住,不是书生,而是老师们。 他们的眼中充满羡慕,羡慕白成能收到这么棒的谢恩诗,纷纷感慨还是白师有教学之道。 感慨之余又请教白成。 而白成同样侃侃而谈,语气略带炫耀,总之充满面子。 唯有邬义道和他的学生们。 见白成和王翰备受关注,他们的脸上好一阵难堪,面子上根本抹不去,拂袖离开。 …… “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秦渊刚回到家中,姜秋韵惊讶的问道。 “后面都是些文人间的吹嘘,我不习惯,就回来了。” 说着,秦渊放下背包,把东西给摆了出来。 “顺便买了些米面粮油,都在这儿了,还给你们买了桂花糕,趁热吃。” 见他大包小包的样子,姜秋韵眼眸微亮,不解的看着秦渊:“哪里来的钱啊?” “答谢会上头魁的添头,呐,总共二十两银子,还剩下十八两和一些铜板,都在这个包里。” 姜秋韵闻言,打开包一看,顿时震惊:“这么多?作诗得到的?” 她又不是没见过银子,但眼下情况不一样,有钱的时候几百两上千两都是云烟,没钱的时候一文钱都是钱。 身份不同,心态不同,她已经不再是姜家大小姐,成了普通村妇,自然很看重这些钱。 “是啊,收起来吧,给我留五两银子,我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去还村里人的钱,剩下的全都放好。” “嗯!”姜秋韵停下手中的纺车,去把银子给收好。 秦渊此时坐在长椅上,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现在手头衬了点钱,待会儿把银子还给村里的各家各户,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他兴致很高,四下看看自己这个贫困小家,心中盘算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待会儿还了钱,休息休息,就去找李叔制作新的水转纺车。 到时候日夜不停的为自己赚钱,不仅能给自己赚钱,还能带着全村人一起赚钱。 曾经在危难的时候,可都是靠着村里人的一文钱一碗饭给活过来的。 做人不能忘本! 正美滋滋的畅想着未来。 秦渊感觉后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突然眼前一黑,一双略微冰凉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秦渊呵呵一笑:“秋月,别闹了,姐夫给你买了桂花糕,你最爱吃的。” “真哒?姐夫你赚钱了?!”姜秋月立马松手,嬉嘻一笑,晃眼功夫亭亭玉立的站在秦渊面前。 她身穿黑灰色的外套,白色的内衬,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桌上的桂花糕,小手轻轻的捏起一块送进嘴里。 “嗯!!好香!姐夫你好棒!” 看着她吃的很开心,秦渊也跟着笑了。 “好吃就多吃两块,吃完了姐夫再给你买,但记得给你姐姐留,你姐她也喜欢吃。” “嗯嗯嗯……”姜秋月点着头,手就没停吃着桂花糕,一块,两块,以至于话都说不出来。 秦渊看她吃的急,内心闪过一丝忧虑。 哎,自从她们姐妹俩跟了自己,也没吃好的。 倒杯水放在她手边道:“慢点吃,别急。” 这时,姜秋韵从房间走出来,见胡吃海塞,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姜秋月,顿时摇了摇头,踱步走过来。 “秋月。” “哦!” 一看到自己姐姐,姜秋月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害怕,瞬间吃饭的姿态变的淑女起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姜秋韵刚转过头看向秦渊,她的吃相又变了回去,好在背对着,姐姐看不到! 她狡黠的看了秦渊一眼,嬉嘻一笑,自顾自的吃着。 姜秋韵站在一旁,对秦渊说道:“钱都已经放起来了。” “什么钱?”姜秋月嘴里塞着桂花糕嘟囔着问道。 “你姐夫去参加答谢会时,作诗赚到的钱。” “啊?姐夫你还会作诗?”姜秋月双眼似冒着小星星,呼呼道:“姐夫,你做的什么诗啊,快吟诵一下,姐姐她很喜欢诗词,让我们听听!” 秦渊见她们两人都看着自己,微微摇头,答应下来。 “谢恩诗,给我恩师的。”顿了顿,秦渊吟诵: “绿野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白公家。白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吟诵结束。 两女都没有说话,房间内只能听见姜秋月吧唧吧唧吃桂花糕的声音。 姜秋韵听完这首诗,内心细细品味。 她也喜欢诗词,但不是什么深闺诗,幽怨的那种,她喜欢的是婉约派。 谢恩诗她也听过几首,但跟秦渊这首对比一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秦渊这首诗简洁轻快,直抒胸臆,难怪能带着添头回家。 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夫君,还会作诗! 姜秋韵展露笑颜,莞尔道:“很棒的一首诗,很厉害。” 秦渊看着她的笑容,感觉她真的漂亮极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那副清冷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现如今展露笑颜,觉得如同盛开的小花一样,特别来感觉。 秦渊心中的满足感腾然上升。 他算是明白了,姜秋韵属于那种外冷内热的人。 “姐夫,你这首诗很直白啊,哪里好了?” 正当这时,姜秋月吃完桂花糕,歪着脑袋看着秦渊。 “秋月!让你平时多读书你贪玩,现在连诗词的好坏都分不清。” 姜秋韵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姜秋月,怒声道。 后者瞬间小脸煞白,一声娇呼,如受惊的小猫一样向后跳起,话都没敢多说,三两步跑出了房间。 片刻后又折返回来,手里拿上三块桂花糕,脸上略带尴尬的嬉笑道:“姐,姐夫,我,我先走了。” 秦渊看着这一幕,笑的合不拢嘴。 这丫头,可真是吃货。 ------------ 第8章 生活总会慢慢变好 见姜秋月跑了出去,姜秋韵无奈的摇头,略带歉意的朝着秦渊笑了笑,然后她继续去织布。 明天就要去交布匹换钱了,原本昨天耽搁了一下午,好在秦渊改了织机,提升了效率,不然还真可能完不成订单。 秦渊站起身,活动下筋骨,带着五两银子,挨家挨户的去还钱。 村里人大多都很和善,对秦渊抱有善意。 毕竟秦渊是全村唯一的读书人,为人又刻苦,还娶了好老婆,更重要的是人还年轻。 大家都是邻里四坊的,谁家没有个困难的时候。 出事了搭把手,互相帮扶帮扶也就这么过来了。 更别提古代的户籍制度,普通小老百姓一辈子基本上框死在一个地方,所以互相帮助是很有必要的。 秦渊在村里的本家还有个二叔。 二叔见秦渊进家门,连忙笑着招呼他。 得知秦渊是来还钱的,他连忙摆手,拒绝道:“小秦,你刚结婚,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叔这儿不缺钱,你先自己拿着用。” 话都没说完,就被二婶给打断,笑吟吟的接过秦渊还的钱。 “你……这…”二叔话刚出口,就被二婶一眼给别了回去,紧接着她看着秦渊说道: “小秦啊,你这是在哪发财了?” 秦渊笑笑:“没发财呢,这不手里刚有个钱,想着二叔二婶呢,就来了。” “好,好孩子,要是发财了,记着带上你弟,他可没你聪明……” 二婶絮叨了会儿,秦渊全盘接受,随后笑着告别。 等秦渊走后,二叔才对着二婶埋怨道:“你这,秦小子刚结婚,家里啥都没有,正是用钱的时候,咱不能这样……” “哪样?哪样?”二婶瞪眼,絮叨道:“你就关心你那侄子,你们倒是叔侄情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什么情况你也不看看?他还钱咱就受着,你怕抹不开面子?就不怕家里人饿死啊!” “那也不能……” “不能什么?你说说?算了,拿钱去买点粟米去,趁着天色还早,赶紧的。” 二叔哀叹一声,拿上钱去镇上买米。 —— 秦渊还完钱回到家,已经是下午。 还钱的时候每家都坐会儿,唠唠嗑,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好在无债一身轻。 “回来了?吃饭吧。”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今晚吃的是秦渊买的粳米。 一口下去,软糯,不硌牙,真香! 穿越的这一天,秦渊已经想明白了,生活质量水准肯定不如后世那种饿了外卖的日子滋润。 但现在能吃到一口好吃的米饭,他都觉得值得。 更别提还有漂亮的媳妇和小姨子陪着一起,秀色可餐,属实好吃。 “要是以后能一直吃到好吃的米饭就好了。” 姜秋月吃了两口,满足的感慨。 “会的,一定会的。”秦渊默默回应。 饭后,姜秋月主动去刷碗,姜秋韵继续纺织,秦渊则开始磨砚,打算画一份水转纺车的图纸。 今天买了笔墨纸砚,也就这么个用处,秦渊倒是对诗词歌赋的兴趣没那么大。 先保证生存,赚钱,再谈别的风花雪月。 其实,他是想直接去找李叔,跟他讲解水转纺车。 但想了想,不带上令人信服的东西直接上门,说破嘴皮子人家也不信啊。 秦渊倒是可以自己做,但问题也很明显,那么大个东西,一个人得做上多久才能做完? 所以先作图纸,再去说服李叔。 夜色渐浓,初夏的天已经有了蝉鸣。 房间内,烛灯忽闪忽暗,姜秋韵织布的梭梭声,秦渊笔落纸上的沙沙声,以及姜秋月偷吃桂花糕发出的声响。 还蛮和谐的。 秦渊聚精会神的作图,脑海中好似开启了一场头脑风暴。 有关水转纺车的图像,信息,结构特点,不断的细化,落笔构图的动线布局清晰。 这种如同心流的专注,酣畅淋漓! 以至于小姨子就在跟前垂头看着作图,秦渊都没能感应到。 姜秋月好奇的看着秦渊绘画的图纸,朝着嘴里送来一小块桂花糕。 觉得好眼熟,但又说不上来。 “姐夫……” “咳咳。”姜秋韵轻轻咳了一声。 “哦……” 姜秋月闷闷不乐的走到姐姐身旁。 “你姐夫做事的时候,别去打扰他。” “知道了~” 专注的时候,时间过的永远是最快的。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夜深了,姜秋月依靠在姐姐怀里眼皮子打架,秦渊也终于作好了水转纺车的图纸。 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水转纺车,还有自己的标注,秦渊觉得爽到飞起! 这种恐怖的专注能力,要是给到当年上学时的自己,清北都不是梦! 现在也好过! 他收好图纸,见姜秋韵还在织布,姜秋韵已经昏昏欲睡,上前道:“早些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姜秋韵微微仰头,轻声道:“嗯,还剩下最后一点,织完就睡,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嗯,我陪着你。” 姜秋韵的脸色微微发红,但在昏黄烛灯的照耀下,倒也看不出来。 “嗯。”她轻轻呢喃一声,继续手里的工作。 秦渊心里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媳妇在干活,自己去睡觉,这心里多少有点芥蒂。 “秋月她睡着了啊?”秦渊小声随意开了个话题。 “是啊,她啊就是贪玩,吃饱了就睡。” “这好啊,说明心态好。” “嗯…” 氛围有些沉默,只有织机的梭梭声。 秦渊跟女孩打交道的次数,少的可怜。 沉默片刻后,姜秋韵说道:“完了,去休息吧,明早一起去布坊,把布匹卖给掌柜。” “嗯。” 秦渊打了个哈欠,应了声,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 虽说结婚了,但姜秋韵一直和小姨子睡在一起,秦渊还是独身一人睡。 没办法,家里就这么两张床。 他难道不想大被同眠么? 心里肯定想啊,可床不够大,感情不够深啊! 算了,老老实实的睡觉去吧。 总有一天,这么一个小小愿望定然达成! 秦渊躺在床上,倒是没有立刻睡着。 回想这两天的情况,小姨子为人活泼爱玩,自己媳妇清冷心暖。 都挺好! 睡吧,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醒来还得养家! ------------ 第9章 不缺他这一家! 次日拂晓,天边泛起鱼肚白。 吃过早饭,秦渊和姜秋韵一起去清州城的布坊,把布给卖掉。 本身清州城属于税收重地,交通便利,手工业的发展要比其他地区要强一些。 纺织又在手工业中占比很大,所以城内有多家布坊。 布坊很多,但总体而言,以马,陈,两家为领头。 姜秋韵借来的纺车,布匹卖去的地方,就是这马记布坊。 天色尚早,街道上也没多少人。 马记布坊门口,倒是有个小厮在门口扫地。 两人借过,踏入布坊。 听到有人进门,伙计连忙笑脸相迎:“两位来布坊,有何贵干……” 抬头看到姜秋韵抱着布匹,瞬间态度凉了下来。 “卖布的啊,从这儿往后走,掌柜的在那边,去找他吧。” 秦渊也没在意他这看人下碟的态度,来到后面,见到了胖乎乎的掌柜。 掌柜的是马家的亲戚,经营着这家铺子。 “马掌柜,这是先前说好的麻布,您看看。”姜秋韵把麻布递过去,直接说道。 马掌柜眯着眼,手里摸着布料,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姜秋韵。 秦渊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冷哼一声,挡在了姜秋韵的身前。 马掌柜随意的把布匹给放在桌上,然后道:“倒是不错,先前说好的,一共是二两银子。” “谢谢掌柜的。” 马掌柜随意的在桌上摆了十几两银子,从中间分出二两银子,推到他们跟前,眯着眼笑道:“嗳,话还没说完呢。” “我这儿还有个好活儿,你要是干好了,不仅这桌子上的银子全归你,我还再给你二十两银子!” 秦渊脸色冷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二两银子,随后对姜秋韵说道:“我们走。” “诶,诶,别走啊,也没什么坏事,就是陪我家少爷吃顿饭。吃顿饭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这么着急走?有钱也不赚?” 秦渊停下脚步,回头冷声道:“奉劝你一句,收起你那鬼心思!” 马掌柜闻言也不恼,笑眯眯的继续道:“呵呵,我们马家的钱很好赚么,是看在她漂亮的份上,没要你们钱给你们的纺车,还收下你们的布料,我觉得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不得表示表示?” “表示你妈!”秦渊一拳砸了过去。 来不及躲闪的马掌柜,捂着自个的眼睛,啊啊乱叫。 “你,你敢打我?!” 他一声怒喊,原本在外面的伙计小厮也全都冲了进来。 秦渊冷哼,把姜秋韵给拦在身后,冲着马掌柜说道:“你自己心里那点小算盘自己清楚,你若不服,大可以去报官!” 马掌柜捂着眼睛,狰狞道:“打他,给老子打死他!” 不论是伙计还是小厮,听到他的喊声,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 他们清楚自家掌柜的为人,秦渊本身就人高马大,比他们都高,真要是动起手来,指不定谁吃亏呢。 况且自家掌柜这么个惨状,气势上就输了大半截,他们更不愿意动手了。 没人出手阻拦,秦渊也不客气,直接拉着姜秋韵离开了马记布坊。 “你动手打了他,他去报官怎么办?”姜秋韵忧心忡忡问道。 “随便他。”秦渊毫不在乎的说道。 秦渊现在的身份是童生,未来甚至都可能是秀才,更别提秦渊的恩师是白成,这一层关系下来,就算真到了衙门,那县太爷也得掂量掂量。 之所以那马掌柜敢动心思,其实就是吃准了普通人不敢报官,不想与衙门扯上关系。 还有就是钱,几十两银子砸下去,就不信有拿不下的。 但秦渊是现代人,他才不怕这些。 更何况,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的女人进行言语骚扰和侮辱。 给他一拳都算是轻的。 看着他不在乎的样子,姜秋韵的内心既有几分甜蜜又带着忧虑。 毕竟打了人家,以后出事了可怎么办。 她仰起头,努努嘴,似乎有话想说,纠结片刻,她还是说道: “夫君…我们回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别为他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秦渊点头,他没有太生气,打了一个人渣而已,有什么可气的。 “嗯,我们回家。” “回去后继续织布么,这纺车都是马家的……” “织啊,为什么不织?清州城又不只有马家一个收布匹,还有别家,即便清州城卖不出去,还有其他地方,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卖,有啥的,安心就好。” 秦渊他说道。 他回去后还要找李叔,一起制作水转纺车。 做出来就得好几天,即便想开发一下新的布坊,那也得手里有布才能说上话啊。 所以姜秋韵现在继续织布,秦渊用来投石问路,牵线搭桥。 了解行情后,等水转纺车一开,这线也算接上了,到时候无缝衔接,日夜不停的赚钱。 回到西门村,送姜秋韵回家。 秦渊便带着水转纺车的图纸,去找李叔。 李叔家里。 他自从前两天亲眼见到秦渊单锭纺车爆改两锭,又提出匪夷所思的幻想。 他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整个人处于亢奋的状态。 毕竟要是真能搞成,后半辈子光守着这些东西都衣食无忧了。 但秦渊一直没来找他,他又没好意思上门去找秦渊。 一来二去,反而他患得患失起来。 “李叔,我来了。” 听到秦渊的声音,李叔瞬间一个激灵,双眼发亮,一个健步直接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来了?快,快坐,快坐。” 李叔笑着连声招呼秦渊。 “就先不坐了,李叔,我图纸带来了,上次跟你说的水转纺车,你来看看。” “那进屋瞧!” 进屋后,李叔接过图纸,摆在桌子上。 仅仅一眼,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图纸上的无论是结构布局,还是注解,都非常详细。 更别提秦渊勾勒出的几笔线条,一下子让水转纺车立体不少,跃然于纸上。 李叔看的如痴如醉,脑海中好似已经拼凑出了水转纺车。 可当看到足足要32枚锭子后,顿时让李叔瞠目结舌,难以接受。 等等…… 这上面还画线标注了一些数字? 这什么意思? ------------ 第10章 水转纺车项目启动! 李叔不解,指着图纸上的线条,出声问道:“这些是什么意思?” 秦渊瞅了一眼,不难怪李叔他不懂。 秦渊根据脑海中有关这个时代的记忆,这个时代的大多图纸都会在旁侧标注数值。 就好像一幅画的落款一样,在最边写着数值,很不直观。 秦渊这幅图纸的绘图,是采取后世最基础的绘图法,标注了对应部件所需的长宽高。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一些数值标注,做的时候按照这个长度来做就行。” 秦渊不仅解释,还跟他解释上面的阿拉伯数字。 李叔听闻宛如听天书。 但听的格外认真。 等他在脑海中稍微有个印象的时候,再去试着理解图纸上所标注的数字。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都快震惊掉下巴! 这水转纺车居然那么大? 李叔惊得咽下一口口水,然后才道:“秦小子,咱们,咱们要不先做几个两锭纺车吧,这东西太大了,咱们两个人能做得来么?” 他真了解到后,有心无力。 最主要的是因为他没做过,不了解,这么一个大东西,得做到猴年马月才能做好? 他觉得多做几个两锭纺车,或者三锭,乃至五锭,秦渊他有想法,自己也能帮着忙,到时候卖了钱,落袋为安。 这水转纺车太大,做不好还浪费了时间,蹉跎了岁月。 面对他的疑问,畏缩,秦渊理解,毕竟水转纺车是个超越他认知的东西,第一反应是抗拒是正常的。 但秦渊可不抗拒啊,他就等着纺车一转,黄金万两呢! 更何况这是他穿越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他当做事业看待,怎么能轻言放弃! 他想了想,打算排除李叔内心的疑惑,于是问道:“李叔,你有什么问题,觉得他做不来,咱们说说,这个水转纺车必须要做好!” “问题可太多了。”李叔苦笑,指着图纸道:“这上面的东西你让我做的话,我能做出来,但麻烦,尤其是这个大东西……” 秦渊看着他手指的地方,顿时笑了:“李叔,那东西是个筒车,筒车改的。” “筒车?”李叔揉了揉眼睛,再次打量,好像还真是。 “筒车咱们找一个废弃的筒车修一修就能用,剩下的东西需要买什么也能买,组装的话还能找村里人帮忙。” 这话说的,让李叔闹了一个大脸红。 一开始没发现那是一个筒车,只觉得麻烦。 但现在听秦渊这么一解释,甚至连后续都考虑到了,顿时觉得自愧不如。 李叔搓着手,也没再推脱,尴尬着接话道:“筒车的话,我记得在村东头有一个坏的,修一修应该也还能用,其他的东西我这儿都有,你看着弄吧。” 秦渊点点头:“行,那咱们先去把筒车给运回来。” 秦渊收好图纸,跟着李叔一起去村东头。 途径二叔家的时候,二叔正巧在院子中,见到秦渊他们两人一同走,便好奇问道:“去干啥啊?” “去搬个东西,二叔,就是村东头那个不要的筒车。” “要那玩意儿干啥啊?那玩意儿可不轻,让虎子去帮帮你。” “行!” 虎子,是二叔的儿子,比秦渊小两岁。 但虎子长得又高又壮,隐隐约约比秦渊还高半头。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好在虎子又不读书,偶尔去城里做工,大多时间还是在村子里跟着他爹种地。 二叔的一声喊,便把虎子给支了过来。 “渊哥!李叔!”虎子憨厚的挠了挠头,打了声招呼。 “虎子啊,瞅瞅你这体格子,又壮实了不少,是不是在家偷吃了不少好吃的?”李叔笑着打趣道。 虎子闻言,顿时憋红了脸,立马回道:“没有,没有!我才没有!” 秦渊笑着压压手:“知道你没有,帮忙干完活儿,给你白面馍馍吃。” “真的!”虎子脸色大喜,喜悦道。 “当然是真的,走吧。” “嗯!” 等他们走远,二叔又被二婶给叫进屋里。 “你咋还让虎子跟秦渊走了?今下午不下地了?” “哎,你这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让虎子跟着秦渊干点活儿怎么了?昨天晚上可都打听到了,渊儿是把全村人的钱都给还了,他有这么大的能耐,让虎子跟着他,日后哪怕是有口汤喝,那是不是也比现在强?” “现在渊儿还认咱们这个亲戚,真要等他有本事了,到时候你能拉下脸去求他帮忙,还是我能?”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二婶的气势稍弱一些,附和了一声,但旋即脸色一变,又道: “差点被你给带跑偏了,你是不是心里还觉得秦渊他能当上秀才,多少年了?现在连秀才都没当上,就让虎子跟着他,你就不怕他把虎子给带进沟里?” 一听这话,二叔不耐烦许多:“当不当得了秀才是一码事,赚不赚钱是另一码事,下地我自己也能下,让虎子学点东西,实在不行跟老李学学手艺都好!” “你怎么说都有理!别说了!”二婶愤愤的甩袖离开。 —— 村东头的废弃筒车。 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木头边缘已经发霉,绿黑一大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秦渊从地上随意的拿起一根木棍,拨动一下,看了看筒车的大体结构。 还不错,只是外围发霉了,坏的地方不算多,骨架还能用。 “能行,来帮忙拉出来。” 秦渊丢下木棍,转身对他们两人讲道。 “行!” 三人一起抓住筒车,随后秦渊嘴里念叨着一,二,直接把筒车给拖了出来。 “李叔,这玩意儿能重新加工修一修吧?” “行,没问题。”李叔讲道。 “那咱们就把他给运走。” 这玩意儿也不轻,秦渊打算把筒车的木块给拆下来,然后把它立起来滚着运回去。 一番折腾,终于运回了李叔家里。 休息一下,喝口水。 虎子好奇的问道:“渊哥,你们这是要做啥啊?要修好这个筒车卖钱?” 秦渊淡淡一笑:“不是,是打算做一个更厉害的东西,这段时间会一直在这里忙,你平时要是有时间,也可以过来帮忙。” “我知道了,渊哥!” 其实根据记忆,跟虎子的关系不是很好。 小时候倒是能玩到一块,后来原主去读书,当了童生,就有点看不起虎子。 而虎子为人又老实憨厚,没能察觉到这点心思,只觉得原主是忙着读书,没时间一块玩。 所以对于他这种憨厚的孩子,秦渊就本着能帮一点帮一点。 二叔又安排虎子跟着自己一块忙活,那点心思秦渊也能猜的出来。 但没关系,他愿意帮忙,起码现在也缺帮手。 至于赚钱的事儿,还是得等水转纺车给搞定! “行了,李叔,咱们开始动手制作吧。” …… ------------ 第11章 科举成绩要出来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方。 这边清州城马家。 上午被秦渊赐熊猫眼的马掌柜,跑回家找到自家少爷,悲戚的指着自己的熊猫眼告状! 一停一顿讲述自己如何忠心,如何按照少爷您的吩咐办事,结果被打了。 听的马家少爷心里十分不耐烦。 “你个没用的东西,还有脸来告状?那姜秋韵能答应你才怪,之前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好声好气的请人家,你倒好,打着本少爷的名声要求人家,生怕她敢来是么?” 马掌柜沉默着低头,一脸唯唯诺诺,但思绪却不在这里。 他自个儿心里也明白,人可是马家的少爷,自己一个旁系亲戚,还能不听人家的话啊。 但自己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被小辈给训斥,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是,少爷,您说的是。” 见他这幅态度,马少爷真想破口大骂,但还有正事没问,便暂且压住内心的火气。 “打你的人身份查清楚了么?他是谁?和姜秋韵是什么关系?” 马掌柜浑身一震,立马精神起来,咬牙切齿道: “他是秦渊,是西门村的村民!据说他还是姜秋韵的相公……” 这些消息他如数家珍,记的比谁都清楚! 秦渊打了他,让他在小厮面前丢了大人,还想着找回面子呢! 马少爷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对马掌柜这种小人嘴脸,心里十分嫌弃,但没有表现在面上。 至于姜秋韵,他早就认得了。 毕竟姜家没出事之前,在清州城也很有地位。 在一场诗会上,邂逅姜秋韵后,他就被其深深迷恋。 当得知姜家出了事,他是有打算帮助姜秋韵。 但思来想去,帮助她,自己马家可能会受到波折,不帮又看不得她落难。 纠结了好一阵,便袖手旁观,什么都没做。 只等现在风头过了,想帮忙了。 结果人不见了。 直到现在。 消息是有了,可问题是这个王八蛋把事情给搞砸了! 该死! 马少爷想到这里,脸色一沉,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 “再交给你一件事,别把这件事给搞砸了!” “西门村是吧?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希望下次你来的时候,能把姜秋韵给带到我面前!” “是,是。”马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后告退。 …… 西门村。 秦渊这边正跟虎子还有李叔一起在制造部件。 他还好,毕竟图纸是他画的,能够独立制造零件,至于图纸则给了李叔,让他对照着制造。 虎子一个门外汉,空有膀子力气,对制造零件是十窍通九窍——一窍不通。 但他也没闲着,虽然看不懂吧,但需要做力气活儿的时候,搬一搬,抬一抬之类的,他上赶着来帮忙。 一晃神的功夫,就已经忙活了一天。 这时,姜秋月拎着一个小木篮子,脚步轻快的小跑过来。 “姐夫,李叔,我来给你们送饭了!” “呀,虎子你也在啊?快来一起吃饭。” 姜秋月笑嘻嘻的邀请道。 虎子不自觉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姜秋月。 毕竟姜秋月这么活泼可爱,虽说是渊哥的小姨子,但光看人家身上穿的就知道人家是城里的姑娘。 自己一个泥腿子,身份对比一下,心生几分自卑。 “不了,秋月姐,我要回去了。” 虎子垂着头嘟囔一声,飞快的跑出院子。 可半路却被秦渊给拦下。 “着急回家做什么,都忙活了一天了,要是连饭都不让你吃一口,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吃完饭了再回去。” 秦渊语气夸张,硬把虎子给留了下来。 这时,李叔挺直腰杆,擦擦汗水,朝虎子说道:“吃了饭再说,好歹你帮了你哥忙,你们一家人还要说两家话啊。” 虎子低着头嗯了一声。 三人稍微洗漱一下,围坐在桌子旁。 姜秋月已经把篮子里的饭菜全都给摆在桌子上。 都是普通的饭菜,姜秋韵的手艺不算很好,但累了一天的人吃不出来,只觉得好香! 李叔说道:“居然是粳米!吃的这么好!我都舍不得吃了!” 姜秋月接过话,笑嘻嘻的开口:“李叔,这话可不行说啊,都忙了一天,不吃点好的怎么行?” “好,好。” 秦渊吃了一口野菜,笑道:“李叔,这几天咱们忙一些,等水转纺车搞定后,到时候带你们下馆子吃好的!” “行。” 几人边吃边聊,倒是虎子成了闷葫芦,话也不说一句。 吃过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几人告别。 临走前李叔说要把收尾工作给做了。 秦渊带着小姨子回家。 虎子回到家后,二婶把虎子给拉到一旁仔细的打量。 最后一脸狐疑的说道:“秦渊没有使唤你做啥坏事吧?” 一听这话,二叔也恼了:“想什么呢!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虎子连忙道: “没有,渊哥待我很好,刚刚吃过饭,今天吃的还是粳米呢!渊哥还说了,等帮他办完事,去城里下馆子吃!” 二婶一听,顿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粳米?” 这可是好米啊,他们一年到头来,都舍不得吃上几顿。 即便是过年,那也得等家里稍微充裕点才吃得上。 秦渊居然慷慨的让虎子吃粳米? “是啊,娘,真的是粳米,真好吃。” 二叔听闻后,似找到了底气一样:“看看,我就说秦渊他有办法,虎子今天去一趟都吃上好的了,让我说,他跟秦渊多接触准没错!” 二婶心服口不服,但气势也弱了下来:“吃顿好的就吃顿好的,别把咱家虎子的嘴给养叼了……” 之后几天,如是如此。 秦渊每天都带着虎子去李叔家制作水转纺车。 晚上了姜秋月来送饭吃。 日子颇为平淡,但秦渊感觉格外充实。 一连如此,和村里人的交流也增多了不少。 大家都知道秦渊要做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消息传开后,不少人都在李叔小院外,扒着脑袋看。 只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其他的也没什么,渐渐的扒着看的人也少了,不了了之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 这晚,秦渊高兴的回到家,再过两天,水转纺车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姐夫,话说你参加科举,是不是快出成绩了啊?到时候姐夫你可就是秀才了!” 姜秋月恍然道。 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秦渊。 是啊,科举的成绩也该出来了! ------------ 第12章 这答卷…居然是他写的! 大夏朝的科举注重实践及方法理论,这点秦渊在刚穿越就深有体会。 所以,不仅仅是考生觉得难,不知道从何落笔,怎么作答。 就连主考官们也是挠破头皮,甄别出最有价值的答卷。 这不,学政衙门内,一群考官互相商讨着判卷。 学政衙门,是各州府专门负责科举考试的行政机构。 主考官是清州城知府,他坐镇其中,微阖双眼,听着底下考官们的抱怨。 “今年咱们清州城的院试考题可真难,要是我晚出生二十年,怕也难作答啊!” “隔壁州县的还稍简单些,咱们这……李大人,您说我这封该怎么判?” “老夫无能啊,大家一起来商讨商讨……” 院试不同于乡试,院试的考官为地方学政,也就是清州城的学政衙门自己出题,来考本城的学生。 上榜的人才算秀才,才有资格去参加乡试。 听着他们絮絮叨叨的抱怨声,知府眉头一挑,起身走来。 “本官还没睡过去,今年的考题是难了些,但这和淮王一同商讨过,淮王都点头,你们有什么可抱怨的?” “是,大人。”众考官消停下来,议论声也随之消散。 知府又回想起淮王手下前两天的交代,心中一阵烦闷,然后道: “所有答卷都给判完后,找到学子秦渊的答卷,淮王要看。” 他是问过了,这位秦渊是在答谢会上做了首谢恩诗,深得淮王喜爱。 他对这种投其所好的行径,并无半分好感。 话落,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惬意的休息去了。 其他考官继续阅卷。 这时,一封考卷吸引了考官的注意。 “咦,这封答卷,大家都来看看,好像真的能行!” 他们手中的答卷都是文吏抄录后的,字迹什么的都一样,名字也是遮掩住的,无人知道是谁。 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根据字迹,名字进行舞弊。 当听到有人说很好的答卷后,考官们都围了过来,都看着案上的那封答卷。 一千余字,条理清晰易懂。 可当众人看完后,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当察觉到这种细微变化的时候,只觉得精妙无比。 一名考官浑身一震,喜悦道:“这封答卷真乃上乘之作!内容易懂,条理明晰,真情实感,仔细推敲能发现,他的很多条措施,对眼下的情况真能改善不少!” “是啊,我愿意给他甲等!” “必须甲等,还要给主考官看看,请知府大人定夺!” 考官们三言两语,极力推崇这封答卷。 传到知府手中后,他只看了一眼,眼睛便移不开了。 等全看完,他爽朗大笑,心情十分愉悦! “好,上乘之作,留下吧,抓紧把余下的考卷给判了,然后把秦渊的考卷给翻找出来!” 一提到秦渊,知府笑了起来。 到时候自己拿着这一封堪称完美的答卷和秦渊的一同给淮王。 作诗好就能获得淮王青睐? 让你认清现实! 所有答卷判完,开卷排名。 知府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能做出如此上乘答卷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轻轻的揭开了名字。 当看到秦渊两字的时候,他不禁瞳孔一缩,宛如地震! 居然是他! 他做答的? 他做出来的? 这…… “知府大人,您怎么了?” 身旁的考官见知府呆愣了许久,不禁问道。 知府苦涩一笑:“没事,没事。” 嘴上说着,但凝望着秦渊的名字,他陷入了沉思。 这该如何是好,刚刚还在心里遍地秦渊是一个妄图走捷径,博得淮王好感的小人。 现在摇身一变,秦渊这封答卷,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再往上呈给陛下,那也能被夸奖两句! 要是往年,有如此天才在自己治下,那以后和同僚们喝喝酒,都有的聊,可以拉出来吹牛的那种。 可现在,只觉得脸疼的厉害。 更悲催的是,只听其名,未见其名! 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等他接受了现实,打算带着答卷去找淮王的时候。 排名也出来了。 “知府大人,这次院试甲等只有一人……” “也就是说,院案首,非他莫属。” 知府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他平复心情,然后说道:“好,本官知道,三日后放榜!” 话落,他便带着答卷,飞速的前去找淮王。 告诉淮王这个好消息。 他认命了,好在之前都是自己心中所想,就这样吧,日后见到秦渊,好好的招呼才对。 此等人才必定招揽,若日后一飞冲天,也不枉自己的慧眼识珠! —— “呼,最后一步组装,虎子你用点力!” 三人在组装水转纺车,最后的筒车跟纺车相结合,三人都铆足了劲儿。 只听咔嚓一声,成功对接! “好诶!完成了!姐夫你好棒!” 姜秋月呱唧呱唧的拍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姐姐姜秋韵在身旁连连称赞。 本来她是在家织布的。 今早秦渊说水转纺车最后收尾,想让她一起见证,于是她就来了。 见到这么个大家伙真的成了,她对秦渊的态度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他真的没有开玩笑! 真的做出来了! 同样振奋的还有李叔。 李叔比场上的所有人都要激动。 因为他是亲历者,更是见证人! 从一开始他就想着推脱,后来被秦渊说服,但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这一试不要紧。 结果忙活起来,还真成了! 还有虎子,他的变化是最小的,只是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或许在他心里,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吧。 毕竟心思不活络的人,对任何事物都有一种天然的顿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秦渊的眼眸一一扫过众人的表情变化,内心欣慰不已。 终于成了,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也证明了自己脑海中的家伙式是可行的! 他跟他们开心的点不一样。 秦渊开心的是自己的理论实践成功! 有了这次的成功,未来再想做什么,不会跟现在一样。 到时候就是,有经验,有方法,不会再过分担忧能不能成! “秦渊,那我们要不要试一试,这东西怎么用?” 李叔高兴的问道。 秦渊也很想现在投入实践,但问题是这东西太大了,仅凭他们根本抬不到河边,更别提使用了。 理清思路,秦渊沉吟道: “李叔,别着急,今天先休息,明天了和村里人商量商量,请他们帮忙。” …… ------------ 第13章 不是我教的啊,王爷您要信我! 圆月高挂,夜色迷人。 秦渊带着媳妇和小姨子,回到家中。 一路上他嘴角的笑容就没断过,一直咧着嘴傻笑。 “姐夫,别笑了,都到家了。” 就连一向活泼的姜秋月也不禁叫住秦渊,生怕他笑傻了。 在她看来,不就是个大一号的纺车么,值得这么高兴呀? 秦渊轻咳一声,眸光明亮。 “这可是好东西,等他转起来以后,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略略路,那它不还没转么?” “这……”秦渊一时语塞。 “好了,别为难你姐夫了,去洗漱。” 姜秋韵给秦渊端来一杯水,解围道。 “知道了,姐姐。” 等她走远,姜秋韵递过水杯,对秦渊讲道:“我相信你。” 秦渊神色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微笑的样子,秦渊的心头格外温暖,满足。 “谢谢!” 一向紧张的他,在此刻享受到了片刻松弛。 没有什么比自己女人相信自己做的事,更令人放松的了。 这一刻他等了有十几天。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这段时间你很努力的在做这件事,很有动力,也知道你在为了这个家,如果真要说谢,那应该是我和秋月谢谢你才对。” 秦渊心头感觉暖暖的。 自己做的事得到了认可! 棒极了! “秋韵,早点休息吧,明天可有的忙。” “好的。” …… 相较于秦渊这里已经打算休息睡觉。 淮王府上,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淮王喜欢舞文弄墨,隔三差五举办所谓诗会,今晚也一样。 知府亲自带着答卷前来这一举动,让淮王颇为诧异。 便请知府进入书房。 “淮王爷,您要看的答卷,您可谓慧眼识珠啊,秦渊的答卷甲等,暂为院案首!” 知府笑吟吟的拱手。 淮王闻言微微皱眉,面色不是很好。 “他是真有实力?还是说……” 知府立马明白淮王的担忧,怕他们为了迎合淮王,故意让秦渊当院案首的。 他也不急着解释,笑着招手请道:“那还请淮王您看看,再定论。” 淮王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撇了眼,内心暗想。如果真因为自己随口说的话就让他做了院案首,那可真是罪过,到时候自会向皇上禀明! 心思落在纸上,一眼望去,眼神惊奇,不禁出声道:“论税收提振,其一至关重要为商税……” 淮王是何等人也,主打一个安稳度日,做一个不粘锅,有事就跟皇帝禀明,整日举办诗会,很少干涉政事,人畜无害,看着像是草包王爷。 但实际上,他若不如此表现,又怎能安稳数十年。 所以,他自己的政治嗅觉很敏锐,也非常了解,只是不参与罢了。 而秦渊的这一封答卷,剑指商税,好坏一并写明,条理清晰,实操可行! 神了! 淮王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看完。 表情喜悦,不禁脱口而出:“好一个秦渊!这封答卷本王非常满意!你们让他做院案首,不无道理!” 知府心中松了口气,嫌疑解除了! “淮王爷,这封答卷出自秦渊之手,您慧眼识珠,没能让这颗明珠蒙尘啊!”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是他自己所写,和本王有什么关系?”淮王随意的摆摆手,对他的马屁行为并没有太在意。 身为王爷,身边拍马屁的人到处都是,不缺他这一个。 “这封答卷很好,本王打算……以你的名义上奏朝廷,本王的就算了,看看朝廷如何对待。” “秦渊当了本城的院案首,从本王这儿拿点东西,还有衙门的,一同送到他家,好让他光宗耀祖!” 知府心中一惊。 这两句话的分量可不小。 以他的名义送朝廷,说明淮王要把功劳给他。 至于给秦渊光宗耀祖的机会,这更是重中之重。 以往的院案首都没有的待遇。 大多都是放榜后自己查阅。 极少数能得到衙门的封赏,那也只有寥寥数人。 不仅有衙门的封赏,还有淮王的赏赐。 这算是清州城头一遭,秦渊算是第一人! 知府羡慕的红眼病都快犯了! “是,我这就着手操办,这封答卷……” 淮王笑着道:“留在本王府上,一封抄录的答卷而已,让文吏再抄录一份,秦渊的自己写的那一份上交朝廷就好。” “明白了!” 知府拱手告退。 等他走远,淮王捧着这封答卷,爱不释手。 又看了几遍,便想到了白成,吩咐下人去把白成请来。 夜已深,诗会早随着淮王离开结束了,白成也想着回家。 还没出门,便被淮王给请到了书房。 他内心颇为不解,见到淮王后,纳闷道:“王爷,这么晚了,您还有如此雅兴?” 淮王知道他错意了,哈哈大笑。 “白兄,你可有个好学生啊!” “什么?” 见淮王自顾自的笑,白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刚知府来时说了,你的学生秦渊,成了咱们清州城的院案首呢!” “啊?”白成惊住了。 之前秦渊的一首谢恩诗,让他这段时间高昂着头,走路带风。 如今秦渊还当了院案首,这可是件大事啊! 院案首,当年他参加院试都没能当上! 此等殊荣,让他这个做师父的兴奋不已。 兴奋之余很快又回过味来。 “王爷,该不会是你办的吧?那可不行,别拿老夫开玩笑啊!” 淮王见他的反应同自己如出一辙,不禁苦笑,有点理解了知府刚刚的做法。 他也把答卷给了白成:“你自己看。” 白成好奇的观望,愣在原地。 这…… 自己这是教导出了一个妖孽? 剑指商税,心存百姓,这么有理想的答卷,居然出自自己的学生之手! 这下,就连白成都看不懂秦渊了! “白兄教导有方,门下学生不仅诗词造诣极高,就连商业也颇有了解,日后平步青云,入朝为官,岂不一飞冲天?” 淮王笑着恭维道。 这些话说的白成心底发虚。 他捂着脸,有些无地自容。 “这些可真不是老夫教的。” 淮王闻言一愣,白兄就喜欢给别人脸上贴金。 “白兄就别谦虚了,谦虚是好,一直谦虚就虚伪了!” 见他不信,白成苦笑不已,诚恳的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王爷,我若能有此等办法,当初你问我的时候,不就跟你答了么?” “现在真的是秦渊所作,我没有干涉啊!” “王爷,您要信我啊!” 白成语速极快的解释。 淮王收起了笑容,表情略带凝重,然后道:“真的?全都是他一人所写?” 白成重重的点了点头。 ------------ 第14章 匹夫一怒! 淮王府书房内,烛灯闪烁,忽明忽暗。 白成与淮王两人,沉默是金。 他们两人各自的心思万千。 白成是真没有料到秦渊会做出如此惊世答卷,淮王看了都说好。 如果真的这么有能力,先前考试怎么就没能过了童生这关,当上秀才呢! 莫非是在藏拙? 但淮王想到的要比白成多的多。 知府带来消息时,他知道秦渊是白成的学生,所以他就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样的答卷,是白成教出来的。 所以当白成说不是自己教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认为白成在谦虚。 可真当确定是秦渊自己写出来的时候。 淮王陷入了沉思。 说到底秦渊也只是一个年轻学子,还没到弱冠之年,连表字都没有。 他就表现出如此惊人的天赋,以后还能了得? 沉默了好一会儿,淮王才缓缓的说道:“白兄,你真有好福气,有时间把秦渊叫到王府。” 白成略带感激的看了淮王一眼,然后道:“多谢王爷!” 他很感激。 他从官场致仕归来,就是不习惯官场的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秦渊现在就表现出如此天赋,日后还要去参加乡试,会试,甚至殿试! 保不齐会被很多人给盯上,若收不成,将其摧毁,是常有的事。 而淮王考虑的极为深远,愿意为了秦渊破了自己多年来不入官场的原则。 白成能不感激么! 和淮王有一层关系在,那些按耐不住的人真想对秦渊做点什么,那也得掂量掂量! “时间不早了,王爷,告辞了。” …… 次日,鸡鸣。 秦渊激动的醒了过来。 他现在的心情,跟女神同意和自己约会没什么两样。 一想到水转纺车马上就能投入使用,秦渊就振奋不已。 吃了早饭,秦渊前去找村长,说明来意,拜托村长召集汉子一同去抬水转纺车。 村里人都乐得帮忙,其实大多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这个时候大家又没有电视,唯一的娱乐活动还只能在晚上熄灯进行。 大白天的,有秦渊这么个新奇热闹的玩意儿看,可太精神了。 很快,在秦渊的指挥下,水转纺车被运到村里的河边。 这里已经聚集村里的大多数人,不论男女老少,甚至隔壁村的也有人跑来凑热闹。 都要看看秦渊做的这个大家伙! “那是啥啊?看着像是筒车!” “那不是你们村读书人秦童生么?他做的啊?” “是啊,忙活了大半个月呢,就做出了这么个唬人的玩意儿,说什么能让水流带动纺车织布,这咋可能?” “读书人脑子就是活,异想天开!” 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人大声议论着。 姜秋月听到这些话,那可气的不行,蹙着眉,凶巴巴的喊道:“我姐夫做的水转纺车可是好东西!” “这小丫头可真凶……” 姜秋月急的不行,被姜秋韵一把给拉了回来。 “少说两句。” “可是…姐,他们都不信姐夫啊!”姜秋月急的金豆豆都快掉下来。 “他们信不信随他们,我们相信就行,你姐夫他都不在意,咱们安心就好。” 听着姐姐的劝慰,姜秋月努努嘴,擦了擦眼眶,看向在河边指挥的秦渊。 秦渊指挥大家安置水转纺车放到对应的位置。 李叔在旁边看着都心疼,好声好气道:“都慢点,慢点,别磕碰了。” 砰~ 随着众人把水转纺车安置在秦渊预定的位置,大家也都退了出去,只有秦渊和李叔还在纺车旁站着。 “老李,那东西行么?秦渊胡闹,你陪着他胡闹啊!” 有人打趣,让不少人都笑了。 李叔涨红了脸,解释道:“不是胡闹,不是胡闹,你们都看着吧!” 秦渊让虎子去把麻线拿来,打算先用两个锭子试验一下成果。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喊声。 “让开!” 只见几个泼皮拎着一根棍子,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是镇上的泼皮,看样子是黑三的人!” “黑三的?咱们村里没人去镇上招惹他们吧?” “他们怎么来了?” 看热闹的百姓分列两排,低声窃窃私语,胆小的见形势不对,已经脚底抹油跑了。 西门村村长见到他们,尽管心里有些胆怯,但在村里汉子的簇拥之下,站在泼皮们的面前! “你们干什么?来我们村子做什么?” 泼皮头子嘴角一冷,举着棍子做做样子,村长吓的往后一退,看的泼皮们都笑了。 “你个老不死的,这里没你们的事,赶紧滚!” “谁是秦渊啊!给本大爷瞧瞧!” 找秦渊的? 所有人顿时都看向秦渊。 秦渊心里也纳闷,这群泼皮想要做什么? 回想一下,自己好像这段时间也就跟那马记布坊的掌柜有过冲突。 是他干的? 李叔连忙拉住秦渊,脸色惊慌道:“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是黑三的人,打起人来可凶猛。” 秦渊推开李叔的手,躲,能躲到哪里去? 自己的水转纺车还在这儿呢,老婆小姨子都在呢,自己畏首畏尾的跑了? 这事秦渊做不出来。 “李叔,你带着虎子去准备家伙,在咱们村,就不信这些泼皮能翻天!” 秦渊冷声道。 他不怕出事,遇事不怕事! “我就是秦渊。” 趁着李叔和虎子去准备家伙的功夫,秦渊站出来拖时间。 “你们找我做什么?” 村里人见秦渊站了出来,纷纷暗叹,这下可惨了,秦家小子要遭殃了。 但也有不少人偷偷的溜出去,去准备家伙。 不让外人欺负自己村里人! 泼皮头子见秦渊站出来,戏谑道:“你倒是有种!既然你就是,那跟别人没关系。” 说着,举起手中的棍子指着秦渊:“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不就说你做人不要太傲!” “得罪了!” 说着,泼皮就要抡起棍子朝秦渊砸去。 场面瞬间一片惊慌。 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泼皮真敢伤人! 秦渊脸色一冷,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棍子。 “姐夫!” 小姨子急了,立马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倒是让泼皮们回想起来。 “对了,把他老婆也带走!” 此话一出,秦渊顿时怒了。 “艹你大爷!” ------------ 第15章 秦秀才!全村震动! 祸不及家人,他们胆敢生出如此想法,无疑是触犯了秦渊的逆鳞。 他本身的个人体质就在线,虽说不如专业的,但穿越前也学过一段时间散打,跆拳道之类的。 更何况秦渊现在怒意上头,如同开了无双一样。 泼皮的棍子直挺挺的往秦渊的脑袋上砸,秦渊也不躲闪,伸出胳膊,直接挡了下来! 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这一幕,让泼皮惊呆了,他没想到秦渊不躲也不闪,就这么硬吃!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秦渊一把夺过他的棍子。 大夏朝铁器管的严,这种泼皮能用的只有棍子。 秦渊一把锁住他的脖颈,掐的他脸色涨红,抡起棍子砸了过去。 “该死的东西,你也敢惦记她们?谁给你的胆子!” 一棍子砸的他头破血流,无力的跪在地上。 这种泼皮平时都混日子过,能过一天算一天,有钱胡吃海喝,没钱就饿着。 所以也就嘴上功夫了得,欺负欺负老实人,棍子也不过是用来威慑的。 秦渊压着心中的恶气,又抡起棍子狠狠的砸下去。 只听卡擦一声。 泼皮的骨头断裂,啊啊惨叫。 所有人都吓坏了,没想到秦渊一个书生,打起人来也如此凶猛。 而那些拿棍子的泼皮们,无一不咽下口水,和秦渊保持着相当一段距离,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见他们都不敢上前,秦渊冷笑:“你们打不打?” 秦渊要让他们都知道,得罪自己的后果。 妈的,自己穿越后就只想安安稳稳的发点小财,怎么这种破事都能遇到! 这时,虎子和李叔已经拿着农具,带着村里的汉子们跑了回来。 “渊哥!我们来了!” 虎子高喝一声。 冲过来后,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这群泼皮全都缩在一块,不敢动手啊? 再一看,秦渊已经把一个泼皮打趴在地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不是书生么…… 这时,秦渊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些。 “村长,这群泼皮怎么办?” 就在这时,又听到了一声高喝,还有十余拿着长矛的官兵。 再次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尼玛,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遭天谴了? 泼皮来也就罢了,官兵怎么也来了? 而泼皮们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 以前他们看到官府的人,如同耗子见到猫,能躲多远躲多远。 现在再看,真的亲切。 要是没有官兵,这群泼皮怕要被这里的村民给生吞活剥掉! “干什么的?都丢下棍子,你们在这里械斗啊?!” 官兵的后面,一个身穿浅绿色官服的人高声喊道。 紧接着,他又一脸殷勤的转身看向身穿深红色官服的知府! 大夏朝官服的颜色代表品级,从高到低,分别是紫,红,绿,青。 这位浅绿色官服的大人,就是他们新桥县的县太爷。 知府昂首阔步,支开县令,凝望众人,不怒自威。 “谁是秦渊。”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又来一个找秦渊的!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秦渊稍微定了定神,看着官府的人,红色的官服,这可能就是知府了。 那马家再有能耐,还能指挥的了知府? 异想天开! 所以他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知府大人这么大的阵仗找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但肯定不会是坏事。 于是走上前道:“草民见过知府大人,见过县令。” “你就是秦渊,秦童生?不错!”知府看了秦渊一眼,不错,就是身上沾了点血,倒也算是青俊良才! “这是怎么回事?”知府指着地上散落的棍子,沉声问道。 秦渊扫了一眼那群瑟瑟发抖的泼皮,然后才道:“草民不知,他们一过来就要打草民,我这也是被逼无奈还手。” “确有此事?”知府眉头紧皱,怒道。 秦渊他现在连淮王都那么看重,居然还有人胆敢对他动手。 好大的胆子! “去问清楚什么情况。”他厉声对着身旁的官兵说道。 随后也不管泼皮,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稿,清清嗓子,朗声道: “秦渊,清州城院试,文章一流,上至淮王,下至考官,无不评价甲等,此等答卷,本官今日宣布,你为清州城本次院试的院案首!以后你就是秦秀才了!” “免除差徭,见知县时不用下跪、知县不可随意对其用刑、遇公事可禀见知县!” 嘶~ 秦秀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失色的望着秦渊! 不可置信! 西门村的村民们,可是见证着秦渊是如何考试的,连续三次落榜,没想到如今一飞冲天,成了秀才! 免除差徭等等特权,货真价实的秀才啊!! 西门村村长更是激动。 当了村长这么多年,村子里终于出了一个秀才啊! 这可是大喜事中的喜事! 他老泪纵横,热泪盈眶。 其余诸如二叔,二婶,虎子,李叔他们,纷纷激动的望着秦渊。 姜秋月眼泪落的更快,声音都哽咽了好多。 “姐,姐夫他是秀才,还是院案首,第一名啊!” 姜秋韵点头:“嗯!” 而那些被官兵逼问的泼皮们,见秦渊成了秀才,还是院案首,知府亲自来宣布。 只感觉自己犯了弥天大错! 这还得了,知府都看重的人,被自己给打了,这就是太岁爷头上动图。 找死! 自寻死路! 开始懊悔起来,当初为什么会答应马掌柜。 纷纷把知道的情况全说了出来,根本不敢有半点隐瞒。 倒是秦渊的情绪波动最小。 只是松口气,庆幸自己的答卷上的内容被人认可。 也验证了自己对这个时代商业与税收的判断。 见秦渊不动声色,这让知府多看了两眼。 “对了,这些是衙门的一点心意,这些是淮王亲自的赏赐,你且全收好。” 淮王亲自的赏赐? 所有人脸色再次一变! 淮王…… 而泼皮们听到这两个字,直接昏死过去。 得了,本以为知府已经是他们得罪的顶点,没想到上面还有淮王。 这下不死都不行了,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一个两个,全都没了希望,宛如死狗一样。 秦渊倒是没有拒绝这些赏赐,全都笑纳了。 “谢谢知府大人,也谢谢淮王,谢谢县令!” “秦秀才,你不必如此。”知府呵呵干笑,宣读完来时目的,刚准备回去,却看到了秦渊身后的纺车?还是筒车? 他看不懂,不禁好奇问道。 “那是什么?” ------------ 第16章 知府的震撼——神器降世! 知府的问询,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水转纺车上面。 秦渊随口道:“回知府大人,这是草民制作的纺车,名为水转纺车。” “水转纺车?” “它很简单,单纯的依靠水力驱动,不需要人力,且布匹产量是人力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这不可能!” 他话音刚落,在知府身份的县令开口打断,直呼不可能。 “诶,别着急。”知府淡淡一笑,让县令闭嘴。 要是别人说出这么异想天开不着调的话,他早就让其闭嘴,不听他妖言惑众了。 但秦渊不一样。 淮王看重的人,自己还把他的答卷上报朝廷。 正因如此,即便他说的再不着调,知府也会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秦渊表情略微诧异,心想这位知府大人还蛮开朗的,居然没有质疑自己? 不过他的质疑也不重要。 “秦渊,可否演示一下?让本官瞧瞧?” “没问题。” 秦渊应下,继续完成他刚刚被打断的事情。 防止麻线。 现在麻纺是主流,棉花都算是奢侈品。 而水转纺车,因为不是人力操作,所以纺织时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问题。 麻线比棉花坚韧,水转纺车纺织起来力道刚刚好。 既不会弄断,还能纺织得出来。 秦渊这边动手时,身后不论是村民亦或者是官兵,哪怕是一心寻思的泼皮,都不禁看了过来。 光听秦渊说的神乎其神,比人力还要厉害,差点就信了。 “大家快看,动了,动了,那筒车动了!” 有人惊呼,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而来。 只见筒车在水流的冲击下缓缓转动,又因筒车的转动,间接带动纺车进行纺织工作。 所有人见到这神奇的一幕全都惊呆了! “真的转起来了!” “没人,真的没人!” “神迹啊!” 百姓们惊呼,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真的没有看错,这个纺车没有人操作,真的自己动了起来! 知府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诧异的神情根本藏不住。 他以为秦渊是在开个玩笑话,异想天开罢了,没想到还真成了! 这……这! 他一时间哑口无言,惊的说不出话。 他真这么有本事? 莫非是得到了墨家真传? 不像啊,他又不姓墨! 在他思考之时,他身后的县令惊的一个踉跄,没能站稳,险些栽倒在地! 如若不是今天知府叫他来这西门村,他身为一县之主,居然不知道自己治下竟有如此天才! 秦渊这么有能力,自己之前怎么不知道。 要说最激动的,莫过于姜家姐妹。 小姨子开心坏了。 当初她把纺车给弄坏,还是秦渊修好的。 她就知道自己的姐夫有能耐。 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她嘿嘿傻笑起来。 姜秋韵满脸震撼。 虽说这么多天她是知道秦渊在做什么事。 但知道是一会儿事,纺车在自己眼前真的动起来又是一码事! 这种心情就好似,知道今天发工资,和工资真正到账一样。 不到手上,就不安心。 她的心情同是如此。 总之很震撼。 秦渊回头,扫过满眼震惊的众人,目光却在李叔身上停了下来。 因为李叔的动作幅度最大,别人顶多是惊讶,震惊,不可思议。 李叔不一样,也不顾及什么形象,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秦渊内心苦笑,这咋还哭上了。 “李叔,您这是怎么了?” “我,我激动啊,真的成了,真的转起来了,咱们真的做出来了!” 李叔激动的大喊,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水转纺车,期间脑海中浮现过多少次放弃谁又知道。 现在水转纺车真的成了。 内心苦尽甘来的喜悦,难以抑制,所以才会如此失控。 秦渊淡淡一笑,拍了拍李叔的肩膀安慰他。 对他来说,这才哪到哪啊,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这时,知府上前两步,走到秦渊身旁,手指着水转纺车惊奇道:“这水转纺车虽说不需要人来操作,可这速度之慢,效率低下啊。” 看着慢悠悠转动的筒车,知府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秦渊笑着回道:“知府大人,这只是实验,还没正式开始呢。” “实验?”知府奇道:“意思是看看水转纺车能不能用?” “是啊,您看这里足足有三十二枚锭子,我只给一枚锭子上套麻线,其他的都在闲置,您等一下,待会儿再看看。” 知府这才探头看过去,果真一排排的锭子,让他震惊到沉默。 多少? 三十二枚锭子? 他虽然是知府,但又不是不知生产,不知手工,全清州城怕都找不到一个五锭纺车,秦渊这个三十二锭? 他暗自咽下口水,目光紧盯着纺车。 只见秦渊开始行动,往所有锭子上套麻线。 众人无不看着这一幕。 等秦渊忙完,站在旁边,再次让筒车入水。 这一次,水转纺车发出了咔咔的转动声。 紧接着,纺车的锭子在带动之下,纺织的速度快了不少。 众人谁都没有眨眼,片刻不到的功夫,就看到了一片布匹的形状。 嘶! 所有人再次被这恐怖的纺织速度给看傻了。 “这么快!” 知府不由的惊呼! 也没眨眼间啊,这才多久,居然都已经出布了。 秦渊看着惊讶的知府,解释道:“这个水转纺车,能够昼夜不停的织布,一日便可产出一百多米长。” 轰的一声,知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开! 寻常人家,单锭纺车,一日两三米就已经算是高产了。 他这个水转纺车,居然能有一百多米! 是普通人家的几十倍! 神器啊!!! 知府双眼放光,紧紧的盯着秦渊。 这炙热的眼神,让秦渊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大人,您怎么了?”秦渊轻咳一声。 这才让知府的思绪回过神来。 “神器,真是神器,秦渊,你不仅仅是我们清州城的秀才,更是我们清州城的人才啊!” “本官回去以后,一定把今日见闻禀报给淮王!” 知府爽朗笑道。 今天来秦渊这里一趟,真是大开眼界! 巧妙的把筒车和纺车结合到一起,此等头脑,难怪能写出那么漂亮的答卷,我清州城的院案首,就是厉害! 秦渊沉默,因为知府的这句话他不知道怎么接。 “本官走了!”说着,知府又朝着西门村的百姓们看了一眼,吩咐道:“如此神器,你们村里人要好好爱护,严加看管,不许被人破坏!” 说完,他又看向那群泼皮,冷哼一声:“全都带走,胆敢对我们清州城的院案首,淮王的座上宾动手,找死!查,一定要狠狠彻查!” …… ------------ 第17章 二婶:我真该死啊!真该死啊! 泼皮们被官兵给拎着带走,他们一脸生无可恋。 被秦渊一棍子给打昏过去的泼皮,自然也没能幸免留下。 一并带走。 官兵们随着知府,县令,一并离开。 这下只留下了西门村的村民们。 他们等官老爷走远,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纷纷上前打招呼,或站在水转纺车旁瞧瞧看看,指指点点。 “嘿,这真的太好了,好东西啊!” “这水转纺车这么厉害,秦家小子大出息啊!” “可不是么?还是院案首呢,话说院案首是什么意思?” “那知府大人不是说了么,咱们清州城的第一名!” “哇,咱们村出了大人才了!” 村民们喜悦,纷纷为秦渊送来祝贺。 一开始没看好的那些人,也纷纷面露惭愧,尴尬的恭喜。 但秦渊也不在意,无论是谁,他都笑着应下。 二叔二婶也走过来。 二叔看着秦渊,满眼的欣慰:“好,好,就知道你会有大出息,虎子跟着你,我们也放心!” “嗯……”二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很小声的附和。 她现在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段时间她可没少跟二叔说,让他把虎子叫回来,别跟秦渊鬼混,不能因为吃了两口粳米,就被人给忽悠走了。 可现在。 知府都亲自来恭贺秦渊,还说淮王也很喜欢他。 这些事情堆在一起,以至于她都没脸站在秦渊面前。 不过好在这些都是她自个在家说的话,秦渊是不知道的。 但经此一事,她再也不会瞧不起秦渊。 巴不得让虎子跟着他做事呢。 而秦渊肯定不会知道二婶的心里想法,即便知道了秦渊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挂在心上。 他的目光长远,看的是远处的山峰,不是脚下的碎石。 格局不一样,自然心境不一样。 更何况,这些在他们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东西,跟后世的机械化比起来,都差的太远了。 还是得努力。 秦渊笑着道:“谢谢二叔。” “二婶,不知道你最近忙么?” “忙?不忙,不忙。”二婶连忙道。 秦渊点点头,然后说道:“二婶,是这样的,水转纺车你也看到了,咱们村里我可就信你和二叔,所以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帮忙看着水转纺车,放心,不让你白帮忙,一个月给你二两银子的工钱,怎么样?” 他这话,可不是临时起意的。 而是早有这个想法,纺车造出来,既然日夜不停,那万一被眼红的人看去可怎么办。 所以需要人来看着。 男人肯定不行,村里的谁家大老爷们不种地,不养家糊口,即便给钱,估计也不会好好看。 更别提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 思来想去,二婶蛮合适的。 她的性格有点彪悍,谁要是靠近,不得骂上三条街。 这就足够了。 二婶听到秦渊这番话,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渊。 居然让自己来看着这个大家伙,还给自己二两银子的工钱! 这可是大好事啊! 激动之余,又回想起之前腹诽秦渊时说的那些话。 暗骂自己不是东西,乱说话。 人家秦渊都算是以怨报德,对比一下自己,面上无光啊。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说自己真该死啊! 她惭愧的低下头:“秦渊,二婶之前……” “诶,二婶,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都过去了,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你要是不答应,这钱可就让别人赚走了。” “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钱啊……” “不行,一码归一码,该拿钱就得拿钱,不能白干活……” 一番你来我往的推脱,邀请。 二婶最终答应了秦渊的请求。 对此,她的内心既有对秦渊的敬佩,又有对自己的悔意。 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了绝对要好好对待秦渊! 秦渊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还称得上以怨报德。 他现在已经错开所有人,任凭其他人去观摩水转纺车,他则慢慢的走到了姜秋韵身边。 两人对视,微微一笑,眼神似有千言万语的交流。 终不敌小姨子一句话打破沉默。 “姐夫,你做到了!” 小姨子惊呼,如同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三两步蹦蹦跳跳的到秦渊身前,激动的一把抱住秦渊。 “都看着呢,你也不怕被人笑话啊。”秦渊轻笑,揉了揉姜秋月的小脑袋。 听闻此言,姜秋月才不愿意的松开怀抱,小脸颊微微发红。“还不是因为姐夫你太厉害,真的把纺车给制造出来了。” “还有啊,刚刚泼皮打了你,还疼么?” 最初的那一棍,秦渊是用胳膊抵挡的。 当初有肾上腺素的加持,还有愤怒情绪加持,根本没感觉疼。 现在一切平静,被姜秋月这么一说,秦渊才感觉胳膊有点疼痛,卷起袖子看了眼小臂,只见已经青紫一块。 “啊!”姜秋月心疼的看着秦渊的胳膊。 “疼么?” 秦渊摇了摇头:“不是很疼。” 姜秋月伸手碰了碰。 “哎呦!” “还说不疼呢,都紫了,姐,咱们回家给姐夫抹点药水。” 姜秋月回头喊道。 “等等,我交代一些事儿再回去。” 秦渊去找李叔,说自己要回去了。 李叔兴奋的催促,他还要再多看两眼水转纺车! 毕竟这其中的功劳也有他的一半! 秦渊笑着告别他,叫上虎子,让他帮忙把知府送给他的东西带回去。 剩下的村民们有的离开,有的也跟李叔一样围观神器,还有人去询问李叔,听李叔说当初制造时的‘峥嵘岁月’。 一片祥和的景象。 回到家中。 虎子放下东西就走,叫都叫不回来的那种。 估计是小伙子脸皮薄,秦渊也就放任他离开。 姜秋韵去把药水给拿出来,给秦渊淤青的位置擦药水,按摩,活血化瘀。 姜秋月不一样,看着送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她两眼放光。 得到秦渊的许可,她兴冲冲的打开桌上的一个包袱。 “姐夫快看!” 只见,包袱里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元宝。 足足有二百两银子! 秦渊看的都心动了。 银元宝啊,跟碎银不一样。 这可是官银! 没想到自己参加科举,还有银子拿! 秦渊立马道:“把其他的都打开看看,到时候把钱财全都给放起来。” “嗯!” 姜秋月似乎很喜欢这种开盲盒的感觉。 但其他的都是些粮食啊,布匹,米面之类的。 生活物资倒是不少。 但都不如那一锭锭的官银来的直接。 最后,只留下了一件包袱没有打开。 是淮王爷送的! …… ------------ 第18章 崩溃的秋月 姜秋月把包裹给推到秦渊面前。 “姐夫,王爷送你的,你自己打开吧。” 看着眼前的包袱,秦渊拆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雕花盒子。 盒子不大,大概有一臂长,四四方方的,有扣子扣住。 打开扣子掀起顶盖,里面摆着的是一尊玉观音。 秦渊惊讶了。 倒是姜秋韵看着玉观音怔了一下。 “淮王的玉观音,好东西啊,据说以后有了麻烦,可以拿着这尊玉观音去求淮王,可保一次平安。” 闻言,秦渊心中萌生好感。 淮王抛橄榄枝的行为,秦渊自然不会推脱。 不为别的,之前参加科举,参加答谢会,秦渊都是抱着目的性的。 如今得偿所愿,秦渊长舒一口气。 棒极了! 至少以后像是今天这种泼皮情况,他们真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后续的代价! “姐,这玉观音真的这么厉害么?要是王爷不认账怎么办?”姜秋月好奇道。 “别说胡话,王爷怎么可能不认账?” “那我们现在拿着玉观音找王爷,能不能拜托王爷解救我们家?” 姜秋月急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期待。 然而,当她看到两人都沉默不语时,那期待的眼神逐渐黯淡,希望化作了失望,情绪开始失控。她大声喊道: “那我们这玉观音还有什么用?难道真的只是一块破石头吗?” 说罢,她发疯似的冲向玉观音,仿佛要将其砸碎。 姜秋韵眼疾手快,迅速起身,紧紧抱住姜秋月,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悲伤和愤怒。 “秋月,别冲动。” 姜秋韵轻声安慰着,将妹妹紧紧地搂在怀里。 “姐,你刚刚明明说玉观音能帮我们,可现在又说不行!为什么?为什么!” 姜秋月颤抖着声音,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她用力挣扎,想要挣脱姐姐的怀抱。 姜秋韵听着妹妹的哭诉,心如刀绞,却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她只能更紧地抱住姜秋月,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姐…我想家了……” 一句话,姜秋韵的眼泪差点落下来,想安慰她,却如鲠在喉。 而秦渊看着这一幕,胸口堵得慌,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嗓子像被大石头堵住一样,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 秋月年纪还小,她只是想家了,想回家…… 可是,王爷的能力也有限啊。 姜家是被朝廷下令的。 即便去找王爷,王爷能怎么办? 这么不识抬举的事情,秦渊又怎么可能去找王爷解决。 就是给人添堵,给人家找麻烦。 这种事只能自己往上爬,爬到面见皇帝的时候,亲自解决。 可这…… 又何其难。 姜秋月真不懂么?或许她懂,但还是不想接受现实。 可秦渊不能装作不懂。 秦渊起身,看着她们姐妹俩,上前安慰道: “我们是一家人,有我在遮风挡雨,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帮助姜家平冤!” 片刻后。 姜秋月也哭累了,就去躺床上休息,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这是,姜秋韵走到院子,找上秦渊,略带歉意的说道。 “谢谢你,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们的事的。” “不可能。”秦渊直接打断姜秋韵,转身眼神复杂的凝视她。 “刚刚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你现在是我秦渊的夫人,秋月是我小姨子,你让我不管你们,抛弃你们,那我还算男人么?” “要是传出去,以后让村里人怎么看我,让其他人怎么看待我?说我是一个抛弃家庭的混蛋!” 秦渊声音低沉,却又格外的郑重。 这是他的选择。 抛弃二字,是他最讨厌的字眼。 他承认自己有那么点大男子主义。 但更重要的是,秦渊他有骨气,有血性。 如果为求安稳,选择抛弃,那就不是秦渊了。 “可是,这样只会连累你,你现在是院案首,是秀才,以后要是过了乡试,做了举人,也是有了官身,难道你要为了我们,放弃你的官位?” 姜秋韵此刻为秦渊的未来着想道。 秦渊现在能做水转纺车,还当了秀才,未来前途无量,即便没做官,那一辈子衣食无忧未尝不可。 没必要为给他们平冤,放弃自己的一切。 万一惹怒了皇帝,换来罢黜抄家,她们岂不成了罪过? 秦渊凝望姜秋韵的眼睛,很好看,也很冷静,还很坚强。 可越是这样,秦渊看在眼里,就越是心疼。 她们曾经的家境很好,就因为站错了队,导致家庭分崩离析。 可她没有抱怨,听从老爹的安排,嫁给有着娃娃亲的秦渊来过日子。 家庭情况不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也学会了做饭,也从未有怨言。 她不该有这样的遭遇的。 跟着自己,受苦了。 秦渊收起思绪,稳定心神,眼神坚毅不少:“为了仕途抛弃你们,我做不到!” “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我不会再让你们受苦。” “嗯。” 看着秦渊坚定的目光,姜秋韵的内心若有所思。 “谢谢。” “都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说谢。” “嗯,我去做饭。” 目送她转身离开,秦渊内心暗叹。 话虽这么说,但这种直接找皇帝对峙硬刚根本做不到。 本身就不是件一蹴而就,一急就成的事。 不然急驴子早就统治世界了。 所以秦渊不能急,还得专注眼下。 眼下水转纺车成了,再过几天应该能纺织出不少布匹。 之前让姜秋韵纺织的布匹也能派上用场。 明天就去清州城,去找那陈家,看看能不能跟他们合作。 谈起布匹,秦渊就想起了马家。 眼神冷冽起来。 刚刚在看赏赐跟照顾姐妹俩的情绪。 倒是把马家给忘了。 胳膊上的淤青,可是马家找泼皮来的。 还想把自己老婆给带走? 好胆! 这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都欺负到家门口了,秦渊要是再不反击,那真成缩头乌龟了! 这口恶气,必须得出! 但自己一个人,面对人家一整个家族,这口恶气怎么出,倒是值得思考。 暂且按下不表,明天先去把布匹卖给陈家,投石问路,看看他们怎么收布匹要紧。 反正赚钱才是现如今的最强目标。 没钱寸步难行,虽然说今天官府给了自己200两的赏赐。 这点钱足够一个人衣食无忧一阵子。 但秦渊的目标不局限于村里,他还要往上爬,还要转更多。 人若是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先干了再说! …… ------------ 第19章 这掌柜的吃错药了? 次日。 秦渊背着包袱,里面是姜秋韵装好的布匹。 他先去水转纺车那边看看情况。 昨天吃过饭,又抹了点药水,他睡的早,基本上没管纺车的情况。 也没人来叫自己,说明纺车还在正常运转中。 一晚上过去,应该纺了不少布吧? 来到小河边。 还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凑在这里看热闹,站在一旁指指点点,见到秦渊和善的打着招呼。 二婶跟虎子来的挺早。 见到秦渊后满脸笑容的打招呼。 “渊儿,你来了啊。这纺车可真厉害,你瞧瞧,这么多布呢,得织好几天才能有这么多啊!” 二婶恭维道,笑的合不拢嘴。 越看秦渊越顺眼,越觉得他真有本事。 秦渊瞧瞧二婶手指的方向。 嚯,还真不少! 堆放的布匹比自己包袱里的还多。 “嗯,我就是来看看,二婶你接着忙。” “这些布匹我就带走了,一并去城里卖了。” 一听秦渊要去城里,二婶立马道:“渊儿,能不能带上虎子一起去啊,虎子他在家也没啥事儿做,跟着你还能帮你拎着东西。” 二婶现在巴不得虎子能跟着秦渊做点事呢,现在她是想明白了。 让虎子跟着秦渊做活,怎么不好,那可太好了。 而虎子听到老娘的话,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不为别的,在此之前,他是想跟着秦渊做点事,他爹也经常说,但架不住老娘天天唠叨。 现在是不唠叨了,可这脸变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哎! “行啊,虎子你把这些布都收一下,跟我去城里。” “嗯,渊哥。”虎子低着头,不敢正视秦渊。 同时他很纳闷,自己老娘是怎么做到谈笑风生,好似以前的事全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秦渊跟二婶边聊天边检查纺车。 运作了一晚上,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 确认无误后,虎子也把东西收拾好了。 “二婶,那我们就先走了,纺车就交给你看着了。” “行,去吧,去吧,交给我,你放心!” 告别二婶,带上虎子进城。 “渊哥,你胳膊有伤,我来背着东西。” 虎子腼腆道。 看着憨厚老实的虎子,秦渊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就这么,两人来到清州城。 依旧是同样的一条街,不过这次秦渊只是路过马记布坊,直奔陈记布坊。 仅仅是路过,却被马记布坊的小厮看在眼里。 他怔怔的望着秦渊,不禁揉了揉眼睛,确信是他后,吓的立马往回跑。 “掌柜的,掌柜的,那个秦渊,来了……” “什么?”掌柜的哆哆嗦嗦的,手里捧着的茶杯一个没拿稳,脱手了。 滚烫的茶水直接扣在身上,夏天穿的薄,烫得他一个机灵,蹦起身,连忙呼扇自己的衣服。 “他来了?来找我们了?”他手里扇衣服的动作没停,胆战心惊的问着小厮。 “好像是路过……”小厮尴尬的看着他,他这动作着实滑稽,让人想笑,可谁也笑不出来。 掌柜的这才松口气,内心无比悲催,生怕秦渊来要债! 他是真的怕了。 先前完成马少爷交代的事,他是抱着强烈的怨恨,找来泼皮去收拾秦渊。 结果昨天,知府大人回城,那些泼皮没了消息。 打听之下才知道真实情况。 尼玛,这位秦渊的来头可真不小,知府都要敬畏三分,还和淮王是忘年交,拜把子兄弟? 总之这种风言风语他是听进去了。 如同雷击,怕的要死,以至于他连门都不敢开,生怕秦渊前来算账。 更怕那些泼皮把他给供出去,到时候自己就完蛋了啊。 果真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 这时,前堂走进来三个官兵。 马掌柜见到他们,顿时脸色煞白,呜呼哀哉。 为首的官兵冷冷的看着他:“带走!” 马掌柜顿时吓的直接瘫软在地上。 …… 陈记布坊。 陈家掌柜听闻是秦渊后,亲自迎接,态度要多低有多低。 秦渊的布匹他全要,而且还是市场价最高的价格。 如此待遇,让秦渊都不解了。 自己说啥就是啥? 不是吧? 咱们是做生意,你起码得压一压价啊? 见秦渊一副不解的样子,陈掌柜才缓缓道出缘由。 “秦秀才,您有所不知,您的身份太高了,现在大家都在传您和淮王是拜把子兄弟,而且还是咱们清州城的院案首,我们这小本生意,哪敢得罪您啊?” “啊?” 秦渊闻言,他都快惊掉了下巴。 我居然这么厉害? 和淮王都是兄弟,我咋不知道? 秦渊收起惊讶,继续谈合作。 “那这布匹我会每天都给你们供货,但我不会亲自来,派人来送,你们能全收么?” “收,全收,全收。” “您有多少货,我们陈家就吃多少!” “别的不敢说,我们陈家不仅在清州城,就是隔壁好多城里,都有自己的铺子,您要是真能每天来供应,我们自然求之不得。” “要是能稳定这质量水准,我还能跟家里申请,给您的收购价再高上那么一成。” 陈掌柜一谈起生意,脸上满是自豪,但眼神中又带着一丝忌惮。 没办法,谁让人家秦渊的来头更大呢。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不怕是假的,假的又如何,铺子的账,他又没什么损失。 就怕是真的。 如果消息传言是真的,万一得罪了眼前这位,日后出事的可是自己啊。 就在这时,小厮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说罢,陈掌柜看秦渊的眼神更敬畏了。 “秦秀才,不和家里申请了,咱们现在就开始,从这单生意开始,给您的收购价高一成!” 秦渊噗的一声,怀疑掌柜的吃错药,要不就是被夺舍了。 怎么这小厮说了一句话,让他的转变这么大? 但有钱不赚王八蛋,既然人家愿意,自己还扭捏个屁。 当即和掌柜的签了协议。 公证人都是掌柜的找的,甚至去官府报备。 秦渊内心夸赞这位掌柜的敬业。 可陈掌柜的内心真的一言难尽。 以前知道有那么个成语叫兔死狐悲,掌柜一直没有切身体会。 如今他算是真正的体验了一遭。 隔壁同行,就因为和秦渊有了矛盾,刚被官兵给带走。 那可是马记商铺,甚至比他们刘记的生意还要好些。 结果人都被带走了。 自己这…… 还是服侍好眼前的这位爷要紧。 …… ------------ 第20章 放榜! 陈掌柜这般忙前忙,让秦渊少操心不少。 忙完这些,秦渊打算去拜访王翰,一起去找恩师。 金榜题名谢师恩。 现在当了秀才,若是不去答谢恩师,免不了遭人非议。 得知秦渊的目的后,虎子迟疑了一下。 “渊哥,我就不去了吧,您去谢恩师,我跟着也没什么用。” “你跟我一起出来了,现在让你自己回去怎么能行,跟着吧,恩师他很开明的。” 秦渊轻车熟路的来到王翰家中拜访。 王翰母亲告知秦渊,他一早就去看榜了,还好奇秦渊为何没去。 秦渊随口敷衍一声,便去学政衙门找王翰。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秦渊当院案首的事情,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只知道今天放榜,能看到谁中了,谁没中。 待到了学政衙门门口,这里已经门庭若市,喧闹无比。 放眼望去,全都是当初参加院试的读书人。 人真的很多。 但王翰母亲说他一早就出门了,兴许现在他在里面。 于是秦渊跟虎子就往里面挤。 好在虎子是个粗人,往前硬着头皮挤,那些被推搡开的书生,刚想回头说些什么话,转身看到虎子这大块头,瞬间哑口,自觉的让出一条道。 秦渊走在虎子开的这条道上,感觉还不错。 待到榜下,张榜的地方还什么都没有,估计还没有放榜。 左顾右盼一下,还真找到了王翰。 王翰正焦急的等待,见到秦渊,立马脸色一喜,三两步跑了过来。 “秦兄,您来了,这位是?” “哦,他是我表弟,秦虎,我一般都叫他虎子。” “嗯嗯,你好你好。” 说着,王翰又颇有愧疚的说道:“近些日子家事繁忙,这放榜的日子都没邀请秦兄您,实在是罪过,罪过。” 秦渊摇摇头,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哪有罪过一说,这不来了么?” “是,是,秦兄,今日希望你能高中上榜,我也能跟着沾光。”王翰恭维着祝福。 秦渊笑笑,承了恭维。 就在这时,秦渊听到了熟悉又刺耳的声音。 “高中上榜?就你们两个泥腿子,还想当秀才,简直就是笑话!” 此话一出,他身后领着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秦渊皱着眉回头一看。 原来是邬义道! 这个老狗。 邬义道丝毫不顾及面子的嘲笑,在他看来,今日见到秦渊,就是冤家路窄! 当初在答谢会上,秦渊那首诗杀的他丢了大人! 害的他这段日子交钱的书生都少了不少。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怎么可能给秦渊好脸色看! 邬义道轻哼一声,旗下学生立马知意,上前一步,捶胸顿挫道: “哎,今年的考题实在是太难了,回去把我的答卷告诉邬师,邬师说我错了一些,这下糟了,原以为能上榜前三甲,这错了,怕无缘前三,只能落得前十的名次,若真前十,愧对邬师的提拔啊。” “是啊,邬师传授真乃大喜的事,若得邬师真传,小三元未曾不可,不像某些泥腿子异想天开,想往上爬成秀才?岂不笑话,怎么有脸来的?” 邬义道的学生们一唱一和,互相恭维安慰,似旁若无人。 对此邬义道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倒是真有这三分本领,一来邬义道本身的教学质量还算可以,旗下出了不少秀才,甚至举人都有,在清州城受人追捧也实属正常。 况且收费又贵些,普通学子又上不起,上得起的哪个不在清州城小有名气,他们说的这些话,即便是被外人听去又如何。 在场的不少书生对此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的学生真有背景呢。 王翰对此攥紧了拳头,真想骂回去。 但却瞧着秦渊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咬咬牙,低声道:“真有这么厉害,答谢会上作的诗怎么就没被王爷赏识?” 此话一出,仿佛一根针一样扎在邬义道的心里! 旁观书生们纷纷讨论,不解的询问怎么回事。 等事情了解后,纷纷笑了起来。 这让邬义道心头更恼,冷哼一声:“少逞嘴皮之快,我的学生各个都精通四书五经六艺,你若有本事,榜单上见真章!” 王翰的气势稍弱下来,他太清楚了,若真比纸上功夫,他的水平怕真当不了秀才。 却在此时,有人激动的大喊:“放榜了!放榜了!”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好似屏住呼吸,翘首以盼,目光全都落在张贴的榜上! 所有人都挤破脑袋,疯狂的在榜单上搜寻名字。 但大多人都有自知之明,没人会从前往后,只会从后往上看。 一时间,没了争吵,不论是王翰,亦或者邬义道,还是他的学生,全都看榜。 “噫!!!我中了!!” “好好,我也中了,我也中了!!!” “寒窗苦读十载,一朝上榜,成了秀才!!!” “终于能告诉爹娘,孩儿中了,成秀才了!” 不少书生看到自己榜上有名,激动的高呼呐喊。 有的激动到落泪,激动到无法言语。 更有甚者直接跪在地上,喊着没有辜负乡亲父老的厚望。 当然也有没看到自己名字的人,崩溃大哭。 绝望不已,看着让人心疼。 中榜众生相。 而王翰在搜寻自己的名字,终于在中间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十分激动的拉着秦渊:“秦兄,我中了,我中了。” 秦渊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由衷为他高兴。 “我再找找秦兄你的名字。” 而邬义道注意到他这里后,冷哼一声,心中暗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可下一秒,他的一位学生面容苦涩的归来。 “邬师,我……没中……愧对邬师……” 邬义道脸色微微一沉,故作镇定道:“没事。” 很快,又来一个学生:“邬师,你个骗子!我没中!!” 邬义道的脸色难看大半。 “邬师,我中了,可名次太靠后了……” 邬义道的脸色稍微好转一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中了就好,起码成了秀才,何必在意名次。” “邬师,我中了!比他高!”这位学生指着王翰意气风发。 邬义道的脸色顿时红润起来,一下子支棱起来。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的名字,何必再翻找?不就是作诗作的稍微好些么?结果连院试都过不得!” 邬义道好似找到了绝佳的抨击点,立马兴奋的抨击起来。 比王翰的名次还要高的那位学生更是如此,跟着邬义道一同抨击,不论是王翰还是秦渊,他都要好好彰显自己一番。 而王翰此刻压根就没听进去他们的声音,因为他此刻浑身一震,怀疑自己看错了…… ------------ 第21章 实至名归! 王翰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声音颤抖着说道: “秦,秦兄,你,你好像是第一名,是院案首……” 此话一出,一旁的邬义道以及他的学生们,几乎异口同声。 “不可能!你乱说什么胡话!” 他们才不可能相信秦渊一个泥腿子,没有好的教育环境,能当上院案首! 这比登天还难! 于是,邬义道也抬头看向第一名。 只一眼,他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第一名的名字,赫然就是秦渊! 轰的一声,好似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一样。 只觉得喉咙很干涸,仿佛身体所有的气力全都被抽干一样,双眼一黑,天旋地转,就要昏厥过去。 而他的学生们,纷纷脸色煞白。 见到邬义道已经站不稳,快倒下的时候连忙上前扶着。 “邬师,邬师!” “您没事吧……” 邬义道被学生扶着,刚从眼冒金星的状态缓过来。 “没事……” 话都没说完,周围的其他书生也都看向了第一名的名字。 “院案首是秦渊啊!” “据说他在答谢会上作诗很好啊!” “真是羡慕,不过我也当了秀才,虽然不是案首,以后也能再进一步。” 周围人赞叹,议论声不断。 每一句话,顿觉刺耳,如同一把利剑插在邬义道的心口。 好不容易定神的他,一个踉跄,再次站不稳,只觉得脸都丢尽,无颜再面对这个世界。 内心闪过无数个丢人现眼,只觉得身体一轻,一口老血从喉咙喷涌而出。 “邬师!” 见自己老师都气吐血了,他的学生们纷纷上前呼唤。 顷刻间,邬义道感觉自己上了天堂,见到了神仙。 一声声呼唤,让邬义道无力的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宁可昏死过去,都不愿意清醒! 秦渊看着他们,暗自摇头。 心理承受能力真差,这就顶不住了? “走吧,我找你来是想一起去答谢恩师的,现在成绩也看到了,你我都成了秀才,不枉恩师的教培。” 秦渊目光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对王翰说道。 王翰激动的点头! 秦兄真的太厉害了,难怪他一直气定神闲,感情早就知道结果了。 亏自己还担心秦兄,真是笑话啊。 正当三人快要离开的时候。 邬义道的学生,那位比王翰名次要高一点点的书生,彻底破防了! 跟王翰一比,他觉得自己比王翰强,那是因为家境,因为读书多,教育资源强大!自己强的毋庸置疑! 所以能在名次上有优越感! 可秦渊他凭什么院案首,又凭什么比自己强! 他的衣着朴素,甚至都有些破旧。 再看看他身边站着的大傻个儿,泥腿子。 这样的人能做院案首? 这种人会比自己强? 他不服! “你一定是舞弊,一定是舞弊!你凭什么,一个乡下的读书人,怕家中连藏书都没有,更别提四书五经,你们真有么?你这种人能当案首,莫非是说我们全清州城的读书人都不如你!” 他思绪一闪而过,仿佛抓住了致命破绽一样! 而他这句话,引起了周围大多落榜书生的共鸣! 在他们看来,自己落榜,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考场的问题,现在舞弊言论一出,正中下怀! 若不是有人舞弊,依靠自己的才能,怎能当不上秀才? 所以纷纷义愤填膺,附和他的言论。 而这位破防书生,见到有人认同自己,又更加深了自己的判断力! 这时,邬义道的眼皮子狂跳,立马道:“够了……” “邬师,他就是舞弊,就是舞弊!”破防书生急的立马高喊! 邬义道本身就有些虚弱,听到他这逆天言论,顿时气血翻涌,彻底昏死过去! 原本快要离开的秦渊,此刻却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破防书生,冷声道: “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舞弊?才拿下这第一名?” “好哇,现在张榜昭告全城的人,咱们清州城的主考官是知府大人,定下第一名的是淮王大人,你的意思是,他们全都看走了眼,让我这么个舞弊的人,当了第一名?” “还是说,你觉得你的眼光,比他们的还要高?” 破防书生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如遭雷击,满眼惊惧,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他现在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秦渊的每一句质问,都像是在捶打他的无知。 是啊,主考官是知府大人,皇帝钦赐的大官,掌管一府,自己说他舞弊,何止是冒犯知府,更是冒犯当今天子! 更别提淮王也认准了,那他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淮王没眼光? 如此啪啪打淮王和知府的脸,他真是活腻了! 当破防书生把这些捋清楚之后,瞬间脸色惨白如纸,毫无一点血色,眼中更是没有一丝神采,啪的一声,吓的他直接跪在地上。 其他的附和质疑的书生被秦渊的质疑给敲醒,一句话都不敢说,一个屁都不敢放,几百号人的场面,竟出奇的安静。 秦渊也没再多看他们一眼,自顾自的领人离开。 今日之事,必将在整个清州城传开。 所有人都会知道,清州城出了个院案首——秦秀才! …… “秦兄,我们去拜访恩师,要不要买点东西啊……” “秦兄,我有点紧张,你紧张么?” “秦兄……” 这一路上,王翰叨叨个不停。 他的心情不是很复杂,是非常复杂。 既有那种想把当了秀才的事告诉恩师的冲动,又有点对后续乡试怕落榜的胆怯,还有做了秀才后的未来规划,更有秦兄在身旁压力山大…… 总之,心中的想法频出,以至于话稍微多了些,好似说出来就没那么压抑。 而秦渊也看出他的不安,只是让他放平心态,都当了秀才,难不成落榜了才心中安定? 或许是这句安慰管用,还是说已经到了白府门口,王翰激动的心才平静下来。 白府。 得知两位学生前来道喜时,白成也很开心,亲自来门口迎接,拉着他们进入大堂,说什么都要中午好好的吃一顿,做一桌庆功宴。 秦渊笑着推脱,白成强留,你来我往,最终答应下来中午吃顿庆功宴。 “恩师,我也当了秀才,而且秦兄他还是我们清州城的第一名呢!” 王翰激动的介绍道。 白成早已知晓秦渊的成绩,那天晚上王爷就告诉了他。 倒是王翰也成了秀才,这是他没想到的。 “哈哈,好,老夫的学生今年就你们两人参加院试,没想到全都成了秀才,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 第22章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 听着恩师的夸赞,王翰心中欣喜无比,只觉得面上有光,腰背挺直,小脑袋都不自觉的仰了起来。 “多谢恩师指点,若没有恩师您,只怕今年也无缘秀才。” 白成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局促的虎子身上,便问道:“秦渊,这位是?” “他是我表弟,秦虎。”秦渊介绍道。 逢人就介绍,这让秦虎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荣幸。 渊哥他真好。 “这样啊,不错,既然来了,那就不用拘谨局促,你虽不是我的学生,但也是秦渊的弟弟,平常心就好。看着年纪也不大,小伙子还有点腼腆。” 白成随口道,不过秦渊出门带着一个大块头,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秦渊现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成了案首,有这么个人在身旁护着也让人安心。 但这块头,看着属实让人安心,更别提还是自己的表弟,这一层关系下来,日后起码能避免太多坏事。 至少走路都不会担心被敲闷棍了。 犹记当年他进京赶考,那一路上真的胆战心惊,指不定从哪里冒出绿林好汉抢劫一空…… 想到这里,白成的眼中升起一抹慰色。 虎子被白成夸赞,有点小不知所措,挠了挠头。 在他看来,渊哥就已经很厉害。 现在自己又被渊哥的师父夸赞。 这还得了? 这么一想,心底还有点小开心。 几人聊了几句,白成随便找了个由头,于是话题就被带到王爷身上。 “秦渊,王爷拜托我,下次去王府的时候,带上你一起去,说要好好领略领略咱们清州城案首的风光,怎么样,你要来么?” 此话一出,场面有些沉默。 王翰跟秦渊参加过答谢会,所以淮王邀请秦渊前去王府,他并没有太过震动,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神采。 但虎子不一样啊。 他老实憨厚,心思放脸上都藏不住的那种,在他的印象里,渊哥还是一个书生,全村的骄傲。 昨天知府亲自去村里道喜,他就已经很震惊了。 没想到今天来渊哥师父这儿,还能听到王爷的邀请。 那可是王爷啊! 全大夏朝才多少个王爷。 以至于他都不由的呼吸紧促起来,生怕渊哥不答应,一脸急切的望着秦渊。 好巧不巧,这一刻,他们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渊身上,都在等他的答复。 秦渊轻轻摸了摸鼻子,都这种眼神看着她,搞的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心里想归想,嘴上却说道:“既然是淮王的好意,也不能让恩师您为难,我肯定会去的。” 白成赞许的点了点头。 他心里倒是知道,秦渊肯定会去,但不如他亲口应允来的实际。 这下他放心不少。 “那就过两日,这些时日你在家好好休息,现在成了案首,保不齐有不少人要去拜访你呢。” 有道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秦渊现在一朝出名,前来拜访混脸熟的绝对不会少。 人之常情。 只是秦渊还没考虑这么长远。 但听恩师这么说,他一点就透。 看来恩师当年也没少有这方面的交集啊。 “那我应该怎么办?”秦渊虚心请教道。 白成干笑一声,缓声道:“他们登门拜访,全都应下便是,就当是结个善缘,你还年轻,未来可能还会用到他们,顺其自然就好。” 随后,白成又讲了个故事,说了些感慨。 秦渊微微点头,偶尔附和两句,这些道理他都懂,但眼下正是装不懂的时候。 白成乐意讲,那他就乐意听。 讲到性情时,白成满面红光,回忆曾经意气风发,眨眼已经三四十载,又感慨时间不饶人,过的是真快。 可就在这时,白府下人小跑了进来,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白成脸上写满了不悦,但兴致已经被打断,续不上了,索性道:“什么事?着急忙慌的?” 仆人汗颜略带歉意的说道:“回老爷,外面有个自称是马记布坊的人,想登门拜访。” “布坊的?”白成略微皱眉,他跟布坊打交道很少,而这马记布坊倒是在清州城蛮出名的,怎么想着找自己了? 秦渊听到这仆人的话,尴尬的说道:“应该是找我的……” 白成心中的疑惑这才解开,随口对仆人说道:“让他进来。” 转而又看向秦渊。 “这怎么回事?” 秦渊也没卖关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讲清楚。 众人得知情况后,都没给好脸色! 片刻后,仆人领着马家人进门。 是两个人,一个年长,一个年轻,应该是父子关系。 他们两人有点胆颤,进家拜人,先拜了白成,才表明来意。 “我们是来跟秦秀才道歉的……” 马父惭愧的说道,态度真挚诚恳。 他昨夜刚回清州城,先前在外地谈生意,便让儿子接管一下家族生意,试着打理,当做正统继承人来培养。 可昨天晚上回来,得知他捅了大篓子,气到肝疼! 想着改日再带人亲自去赔礼道歉。 但今早,自家掌柜直接被官兵给抓走了。 瞬间不淡定了,还改什么日,就得今天! 一番打听,得知秦渊现在在白府。 吓的他们都不知道该不该登门。 他们跟白成是没有交易往来,但架不住白成的名头响亮啊。 人家是致仕回乡,又跟淮王爷关系好。 不论是哪一点,都是他们三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来之前已经纠结半晌要不要来,最终一拍脑门,就到了这里。 马少爷此刻的脸是又红又肿。 物理意义上的。 昨天得知掌柜的干的好事后,他隐约有些心神不宁。 可当泼皮们全都被抓,他彻底的坐不住了,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甚至都想过要跑! 可能跑到哪里去? 马父正巧归家,他只好把事情全盘托出。 然后就高高兴兴的领了两个大嘴巴子。 因为他也清楚,自己被打了,说明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 要是没被打,而是彻底萎靡,那就说明这件事没得商量,得逃命去了。 见他们道歉,秦渊淡淡一笑,然后才说道:“我不同意。” 瞬间,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秦渊。 白成他们还好,自己人受了委屈,同意与否都是他自己说了算,他们说的话顶多算是建议,充其量也就是个参考。 但马家父子则不一样。 他们俩脸色瞬间大变,没想到秦渊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不同意…… 这,莫不是要逼死他们马家?! 秦渊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沉默,冷声道。 ------------ 第23章 秦渊的手段! 秦渊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老马和小马大汗淋漓,更别提他们还在白成的府上! 这又是何故? 察觉到异样,老马头垂的更低,再次诚恳道: “秦秀才,犬子年幼不懂事,无意冲撞秦秀才您,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儿,我们马家自当弥补秦秀才您的损失,您看如何?” 他耐着性子,姿态放的很低,但他这幅样子,秦渊根本不会买账! 秦渊随手一摆,厉声道:“这就是你们马家处理事情的态度? 好!真好! 先前认不得我的时候,觉得能踩一脚,现在也才收到个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赶来道歉,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秦渊怒目厉声,一字一句道: “好得很呐!装一波可怜,就想把自己摘出去?找泼皮来闹事,知道藏不住了才来道歉,早干嘛去了? 啊?” 不论是老马还是小马,此刻已经瑟瑟发抖起来。 哪承想秦渊这么难说话?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秀才,您说的是,那您说该怎么办,我们愿意满足您的一切,您要什么,只要我们马家拿得出来,就全都给你!” 秦渊顿时冷笑,伸手指向小马:“他的命,你给么?” “你!”老马脸色大变,眼中浮现出怒意。 而小马已经吓的六神无主,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直到这时,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白成,脸色也变了,厉声道:“秦渊!” 谁料,这时秦渊突然转怒为笑:“恩师,开个玩笑,老马啊,你也别紧张,说着玩而已。” 秦渊此刻颇有神经大条的感觉。 其实他在老马小马进门的时候,其实早已看开了。 不是说秦渊气量大,他还没有气量大到别人惦记自己人还尼玛不在乎的时候。 但这是两回事。 他们来道歉,如果秦渊一开始就直接同意,放过他们。 那岂不是在向所有人都传达一个信号。 秦秀才好欺负,冒犯了也行,反正道个歉他就答应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不然到时候成了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捏,谁都能上来踩两脚。 那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而且,马家这个情况,说直白点,就是清州城的一个小家族。 别看能把手工业的纺织做到全城老大老二的地位。 事实上赚不了大钱,手里有钱了还要开拓其他地方的市场,疲于奔波,能有什么油水。 而且秦渊的超前目光,也注定不可能和马家有太多的交集。 只是很不巧,马家正好碰上了。 那就不好意思,秦渊也不介意杀鸡用次牛刀。 所以他直接说,要他儿子的命。 这其实也无关紧要,但又恰到好处的警醒马家。 说是玩笑话,所有人看着都是玩笑话,但有心之人看来可就不是玩笑话了。 如果秦渊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劫匪,同样的抢人全家的钱。 前者是一个穷人,即便秦渊说了,他什么都没有,自然也就哈哈一笑,还说秦渊会开玩笑。 可富人不一样啊,他是真有啊,所以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要不寻求庇护,要不花钱免灾。 扯远了,但秦渊的意图就在于此。 通过马家,传递出危险信号,也算是告诉其他人,秦渊不是软柿子,好捏的。 这还真不是他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纯出于自保。 怕的就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但凡他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何须怕这些? 所以当秦渊满脸笑容的时候,他能明显感受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而老马的眼神里依旧浓浓的担忧。 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怕,怕的要死。 既然秦渊敢说这种话,那是不是就证明白成是站在他这边的? 杀人偿命是这个理儿,可问题是,他走南闯北这么久,见识肯定不少,如果秦渊真的杀了自己儿子,那他能怎么办? 去告官? 做人都分个远近亲疏呢,现在秦渊是淮王看好的对象。 即便去告了官,那县太爷会帮他还是去巴结淮王? 再往上知府,据说这次都是知府亲自去给秦渊送贺礼的,抓那些泼皮的就是知府,自己去告有什么用? 难不成去告御状? 他都不用去想,自己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指不定路上就会被人给截杀! 他能怎么办,他眼神空洞,所有想法全都付之一炬。 最后目光落在秦渊身上,只有深深的恐惧。 “秦,秦秀才,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们一家,我们错了。” 秦渊看着恐惧的他们两人,内心满意,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作为现代人,秦渊还是尊重基本人权的,杀人什么的是最low的立威方式,秦渊不屑于做。 只有让人怕,才能敬,才会维稳一段时间的安宁。 “好,我放过你们,但事情不能这么算了,你儿子他惦记我老婆,这事儿你说怎么办?” 秦渊指出问题所在。 老马内心恨不得把小马给扇死! 闯出这么大的祸,捅这么大的篓子,就因为一个女人? 内心愤怒归愤怒,但他还是满脸殷切的对秦渊说道:“我让他以后再也不回清州城,不会再出现在您的视线,并且愿意给您五百两银子补偿,您看怎么样?” 老马说完,他心里都在滴血! 五百两银子! 这可不是五百块钱! 这算是他们家半三个月的纯利润! 纯利,还不算流水! 流水看着高,实际上一来一去,能有五百两纯利就不错了。 这还是他们马家经营了数十年,才有了今天。 结果一朝惹错了人。 真是该死啊! 秦渊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说道:“钱可以送到我村里,人就不用走了,你们马家在清州城生了根,发了芽,现在让继承人走了,再去别的地方也难发展,就这样吧。” 老马闻言,顿时脸色狂喜,脸色随之而变:“谢谢秦秀才,谢谢秦秀才!” 谢完,还不忘把瘫软在地的儿子扶起来,一同朝着秦渊说谢谢。 “行吧,你们走吧,从今往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刀两断,以前的事别再提,日后兴许还有合作。” 老马闻言浑身一震。 “真的?” “嗯,你们走吧。”秦渊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心里都感叹,自己可真是大好人啊。 他这还是玩了手恩威并施,明明是来道歉的,最后还得感恩戴德的离开。 而秦渊不同意老马的提议,主要是老马家是做手工业的,在清州城的市场份额确实不小。 这么把人家继承人给逼走,以后马家可少不了落败。 到时候跟自己合作的刘家,纺织业独霸清州城,这是秦渊不想看到的。 还是因为不信任,纯合作关系,又不是自己人,干嘛帮他拓展市场。 保持现状,就挺好。 而白成看着秦渊这一通操作,眼中已经充满了骇色。 秦渊是他的学生没错,可他从没教过秦渊权衡之术啊! 就跟老马说的这几句话,以及做的事。 愤怒他展示出来,最后还能收回去,老马的提议他拒绝了一半,保持现状。 更别提恩威并施,克制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 这…… 自己这位学生,真不简单,到底脑子是怎么长的? …… ------------ 第24章 我能带全村人致富! 吃完饭,秦渊就告别白成,送走王翰,带着虎子回家。 路上,虎子低声叫住秦渊,小声问道:“秦哥,你真的要杀他们么?” 秦渊怔住,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瞎说什么,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秦渊仔细的盯着虎子,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秦哥,如果你要杀他们,出了事儿,我帮你扛。” 秦渊瞬间目光呆滞,望着虎子,他的身躯不高,但眼神格外坚定,说到做到的那种。 “别瞎说,不会杀他们,而且也不需要你顶包,更不会出事。” 秦渊的否决三连,并没有打消虎子的念头,反而让虎子更加坚定。 “秦哥,我说的是真的,俺没有你厉害,也没有当秀才,可俺知道你未来肯定比我们过的都好,你还能让俺爹娘过上好日子,所以你不能出事,如果出事了俺就去顶包,到时候秦哥你照顾好俺爹娘就好。” 秦渊内心多少有些被触动。 他无所谓的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说道:“你说的都太遥远了,不会出事了,只是吓唬他们而已,更不会坐牢,你就安心的在我身边就好,平时照顾照顾你爸妈,不会有事。” 秦渊说了好多话,才打消虎子的念头。 果然,世界上没有傻子,大多都是装傻,虎子能说这话,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只是太容易被发现罢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有这个心,秦渊肯定不会亏待他。 无论是从何种角度来说,都不会亏待! 等两人回到村子。 秦渊看到自己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村里人。 西门村村长,见到秦渊回来,立马展露笑容,上前搓着手说道: “秦渊呐,今天咱们村里人来呢,也是看到了你那个纺车织的布太多了,大家就商量着,希望你能帮帮忙。 咱们村里大多人都穷,都没什么见识,但你不一样啊,你做出这么好的东西,大家就想着看看,你能不能教教大家,让大家都能赚点钱,顾得上家里的温饱。” 村长的姿态放的很低,虽说是拿村里人说事,却没有打着人情的幌子。 这点就让秦渊很受用。 在村长说完后,村里的其他人,都跟着附和。 “秦渊,你是咱们村的大秀才,俺们想着请你出出主意,帮帮忙,这年头大家过的都不好,我们也是想着家里……” “渊儿,咱们村一直都在种地,就那么几家人能打猎,捕鱼,都不知道咋的赚钱,这年头没钱连米面都买不了……” 村民们纷纷说着自己的难处。 种田的羡慕打猎的,打猎的羡慕捕鱼的,捕鱼的还羡慕种田的。 总之听的秦渊一个脑袋两个大。 其实说来说去,真真切切的其实就两个字,缺钱。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说了,让我说两句。”秦渊舒缓眉毛上前说道。 “大家都想赚钱对不对,都是看到了那水转纺车能赚钱,你们也想要多做几个纺车?” “是啊!” “那纺车可赚钱了,这才一上午的功夫,织的布比我半个月都多!” “可不是么,咱们村织布就属你最勤快,结果这个纺车倒好,都不用自己织布,只需要放线,那水就哗啦啦的织起来了。” “那水流的声音,跟铜板进钱袋子一样,哗啦啦的,这得多赚钱啊。” 秦渊也没说什么,就等他们说完,然后才说道: “其实大家的想法也并无道理,大家有赚钱的欲望,这是好事,既然都盯着水转纺车,那咱们村里人都来参与,怎么样?” 众人闻言又纷纷惊喜起来。 可惊喜之余又发现,村子里几百人,再怎么有钱,几百个人一分,那不还是不赚钱么? 于是又就着这件事讨论起来。 村长都听不下去了,吹胡子瞪眼道: “都别嚷嚷了,带你们赚钱,你们嚷嚷,现在还没开始呢,就算计能分多少钱?要不我看,秦渊你回去吧,不赚了!” 此话一出,村民们都急了。 “别,别,村长,我们是说笑话呢。” “是啊,秦秀才都答应了,咋能说不赚钱就不赚钱呢。” “就是就是……” 说着说着,众人的目光又全都聚集在秦渊身上。 就连村长也在旁边说道:“秦渊,要是咱们村都搞这个纺车,那不就都不赚钱了么?” 村长还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可秦渊却微微摇头,轻笑道:“没错,我就是要让咱们全村人都搞纺车,以后的日子有钱大家一起赚。” 此话一出,有人开心,也有人担心。 毕竟像村长说的那样,真要是这么搞,那岂不都不赚钱。 可秦渊是穿越者啊,他才不会想这么多。 说白了就是眼界的问题。 看着大家都不赚钱了,都聚集在清州城做生意,能赚钱才怪! 秦渊的目光放在了全大夏朝。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去拓展,市场能没有么? 到时候运输不需要人,还是采集,谈合作不需要人。 都需要人去谈,所以西门村几百号人,聚在一起看着多,但一分化,其实没多少人。 想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还是得先从周边发展。 于是秦渊便开始讲道:“大家都别着急,你们的担心我都理解,有些话得提前说明白点,不然后续不好发展。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眼下这么多人,确实顾不过来,但我需要人来一起造纺车,先造二十台,还有人守着纺车,以及去和布坊掌柜谈生意,你们谁能干?” “我!” “算我一个!” “给多少钱啊!” …… 秦渊看着踊跃举手,甚至跳起来的人,他笑了笑:“给多少钱,现在暂且一个人一个月二两银子,出去跑生意的还有提成,谈成了就给二百文。” 众人一听,这也太赚钱了! 纷纷跟红了眼一样要加入。 秦渊随便挑选了十几人以后,见其他人挫败的样子,又安慰道: “既然大家都这么相信我,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现在他们是要干粗活的,你们以后可是要干轻巧的活儿,这样吧,你们不干活的,每个人,每个月都能拿50文,等日后发展起来,再让你们全都加入,怎么样?” 不干活儿还有钱拿? 全村人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秦渊在所有人的询问中,点了点头。 村长这下彻底无话了,知道秦渊现在有钱,但也不能这么的乱花钱啊! 秦渊可不一样,他这不仅仅是养人,更是为了收买民心。 看着一个月不必要开销几十两银子,实际上非常有必要。 况且根本养不了几个月,他们全都会加入布坊的生意之中。 同时也是给他们一些心理保障,现在不干活儿都能拿钱,以后干活儿了,不就拿的更多? 同时秦渊的在村民心中的地位肯定会拔高不少,这些都是秦渊所需要的。 有钱的时候用钱买人心,总归是好事。 自己不招揽,生出怨言,到时候可就是给自己身边埋雷。 看似秦渊眼下没有敌人,但事实上,他的敌人是看不到,摸不着的。 作为新青年,置身于古代社会,敌人是什么。 是禁锢的思想,是桎梏,更是一种排新。 秦渊没有普世目标,比如说教化所有人之类的。 他想要赚钱,用新方法赚钱,必然会遭到老派的针对。 人都会对未知的东西产生恐惧,以及不切实际的幻想。 更别提禁锢了上千年的古代王朝。 连某位不知名的末代皇后,见到照相机的第一反应是摄魂。 那秦渊眼下做的事,在同这位皇后的身份地位眼中看来,无外乎同样是摄魂。 所以秦渊他要提早的组建自己的势力,或者说是一种自保方式。 时刻保持一定的危机感,不会事到临头才慌乱起来。 …… ------------ 第25章 小姨子有本事! 当然,秦渊现在更着手眼前的商业帝国建设。 一来是没钱寸步难行,亘古不变的道理。 看似秦渊现在手头有几百两银子,但还是穷。 这得看跟谁对比。 跟村里人对比,那他简直就是村里的首富。 可他的目标又怎么可能甘愿是村里首富。 再往上镇上,城里,有权有钱有势的人,还是不要太多。 不然秦渊也不会展露锋芒,让人觉得自己不好惹。 待到众人兴奋结束,秦渊又单独的把刚刚选中的几个人叫到一旁。 “你们从今天开始,就跟着李叔,他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需要在半个月内再看到两台水转纺车!” 说完,他又转身跟另外几个人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比较重,我需要你们带着纺车的布匹去清州城大大小小的商铺谈,谈的时候可以打着我的名号,不论同样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去推广。 清州城跑完,就跑镇子,等所有地方跑完再说。” 秦渊心里算了算,这起码得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才能把这个任务完成。 而人手一开始没要太多,主要还是需要他们来形成谈判的体系。 也就是所谓话术。 有了话术,对付这些小布坊都好说,十有八九能谈下来。 到时候有了回款,再复制模式,继续干。 说实话,秦渊不认为自己这个商业模式很好。 起码有点废人。 但没关系,再怎么不好的商业模式,也比眼下这些没有商业体系的要好太多。 超前眼光就是这样,一个垃圾都能吊打眼下。 随后秦渊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琐事。 比如说维护纺车,布匹放的位置等等。 聊完这些,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最终才解散他们。 至于其他的村民,早在秦渊拉着他们单独聊的时候,就被村长给叫走了。 等秦渊聊完,一直站着的村长,才走到秦渊跟前。 “秦渊,这次让你大出血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只是想让你帮忙解决几个家庭困难的生计问题,顺便给大家出出主意,没成想会变成这样……” 村长有些内疚和惭愧。 秦渊没有在意,笑着说道:“村长,您放心吧,我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心里有谱,你就放一百个心,即便你今天不提,我也会想办法找大家帮忙。 既然今天能把事情解决,那也是好事。” “真的心里有谱?没有晃点我?”村长皱着眉,十分不解的看着秦渊。 “肯定的,我晃点您老人家干啥,没什么事儿了村长您早点回去,等上半个月再看看,就知道我的想法没错了。” 秦渊跟村长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最后把村长送回家。 完事了! 秦渊心中无事一身轻,哼着小曲回家,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成功一样。 刚刚村民们都在自家院子外面围着。 姜秋韵姐妹俩也没出门。 主要是他们不是村里人,而且还比较腼腆,多少有些放不开。 所以也没人在意,反正村民们更在意秦渊。 “你回来了?刚刚我们在窗边看外面情况,你要带着全村人一起赚钱啊?”姜秋韵轻声问道,这种事她觉得有些不靠谱。 难不成就靠纺车? 但心里觉得,和信任秦渊又是两码事。 她倒是很相信秦渊,只是觉得不靠谱。 等秦渊一个解释。 “是啊,纺车是一方面,眼下靠纺车就行。” “眼下?”姜秋韵敏锐的察觉到秦渊话中的含义。 “嗯,纺车织造,跟布坊谈合作。” “可咱全清州城的布坊就那么多,咱们这产出的速度这么快,他们都不要了怎么办?” 姜秋月这时小跑而来,问出自己的疑惑。 “眼光不要光放在清州城,其他地方呢?” “他们都有自己的供货渠道啊,能要咱们的?” “咱们基本算是无本万利,价格谈的低一点,那些掌柜的有钱还能不赚?只不过都是日后的事,现在就先把清州城搞定,再让所有人动起来。” 姜秋韵姐妹俩点点头。 只是没想到秦渊会想的那么长远。 姜秋韵又皱起眉,提出了一个问题。 “既然要和那么多人谈,还要发放工钱,这钱和账本,你自己来搞定么?” 秦渊想了想:“你会么?” 姜秋韵摇摇头。 但姜秋月却显得十分激动。 “姐夫,我会,我会!让我来吧!” 秦渊看着姜秋月,实在是有点不放心。 这可不是开玩笑。 出错了,账对不上,那就麻烦了。 “让秋月做吧,她之前在家里也经常管账,没有出错。” “那好吧,秋月,交给你了,不过我还得再教给你一点实用的技能。” “什么技能啊?” 秦渊神秘一笑:“数字。” “数字?那是什么?” “简单,好学,我教给你。” 秦渊一开始想着自己做账,既然小姨子会,那就让小姨子做吧。 没什么区别。 以眼下他们三人互相依存的状态,小姨子肯定不会卖了自己。 这就足够了。 同时秦渊也要用数学来试探一下,看看小姨子的接受能力,以及她的做账水平。 很显然,小姨子还真是这方面的天才! 秦渊教给他的数字,以及一些运算,公式等等。 小姨子不说一遍看会,但起码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再让她做账时,能明显感受到她的速度慢了下来。 但这是因为用秦渊教她的阿拉伯数字,所以慢了下来。 多试几次,越来越快,简直绝了。 秦渊都感叹,自己这小姨子也是个人才。 现在让她来做账,怕以后没时间出去玩了。 挺好的。 姜秋韵见两人学习起来,便去做饭。 至于姜秋月,一开始对这些数字符号表示质疑。 但很快又觉得很简便,至于秦渊给的一些公式,她觉得没什么难度。 只是比她知道的简便许多。 可越往后越是兴奋。 因为她发现,这样做账的时候,速度快了不止一个档次。 飞速啊! 这样自己做完账的时候,就能出去玩喽! 秦渊不知道她的想法,只看到她做完账后的疲惫。 “不错!秋月,明天给你买桂花糕吃!” “真的么,姐夫?” “要不这样,以后你不用给我钱,只需要给我买好吃的糕点怎么样?” 小姨子神采奕奕道,兴奋的眉飞色舞。 “可以,不过糕点成了工钱,还是从你工钱里面扣!” “啊???姐夫,你太坏了!” 糕点的价格可不便宜,现在人以吃饱为主,有糕点吃都是用来享受的。 姜秋月想天天吃糕点,买糕点的钱可不比工钱少。 所以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秦渊看出来,还戳破了。 惹得人想笑,也难怪姜秋月会郁闷。 当然秦渊肯定会给她买糕点吃,也不会扣工钱。 都是玩笑话罢了。 只是逗逗小姨子,还蛮开心的。 逗她,她的表情丰富,语气变化极大,很好玩。 要是逗姜秋韵的话。 emmmmm,她的表情变化没那么大,只会觉得秦渊有点幼稚。 哎。 不识逗! …… ------------ 第26章 淮王府 自从上次马家道歉的事情,已经过了有五六天了。 如果这个时代有网络,那么这段时间秦渊的搜索热度是最高的。 可惜没有。 但秦渊的名声已经在马家的影响下传开。 不少人都开始推测秦渊的性格,以及他跟淮王的关系等等。 毕竟清州城出了一个有名气的人物,第一反应肯定是探虚实,以及看看能否走动交流。 而秦渊这几天也确实遇到有人登门拜访,祝贺送礼等等。 他来者不拒,但都一样对待,也没特别表现,十分低调。 这让很多人都松口气。 而难受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纺织业的人! 他们是真难受啊! 其他不做这行的,对秦渊的态度自然好。 可在他们看来,秦渊就是过江猛虎,来吃肉的啊! 清州城这么大块肉,他们吃起来都难,而秦渊上来就跟开无双了一样。 手下的人,一家一家的跑,一家一家的推广,关键是量大,还他妈的便宜!! 真服啦! 哪有这么搞的啊! 那些开布坊的人跟没见过钱一样,谈十个十个答应秦渊的合作。 价格便宜又量大,谁不想要? 而那些主要生产布匹的家族,根本无力抗衡。 他们对秦渊能有好脸色才怪! 只是这一切都在秦渊的计划之中。 而今天不一样。 今天是去淮王府的日子。 淮王府。 坐落在清州城一处清净之所。 王府极大,森严无比。 周围坐落着大大小小的房子,全都是淮王的封地子民。 而王府的正前方,也就是秦渊和白成所行走的这条道,很宽阔。 两边是田地,无任何遮挡,隐约还能看到周围隐藏的士兵,但转瞬即逝。 秦渊今天穿着一身白色锦服,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戴着白色小帽,走起路来颇有书生气质。 折扇摊开,上面则是秦渊亲自写的一首诗,乃是唐代的《金缕衣》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此诗含意很单纯,可以用“莫负好时光”一言以蔽之。 其实秦渊用这首诗,也算是提醒自己。 身旁的白成走路就稳重许多,虽然和秦渊一同走路,但就是给人慢悠悠沉稳的感觉。 “白师,刚刚我看了一眼,淮王府周围戒备很森严啊。” 白成笑笑:“何止森严,淮王有卫队,是皇帝亲自派来的,足足有二百人,分散在周围,谁若敢对淮王不敬,杀之。” “从那里开始,这一片都是淮王的封地,食邑五千户呢!可是全大夏朝的食邑之最!” 秦渊懂食邑的意思,其实就是这些人的劳动所得,税收等等全都给淮王。 有这些人养着,王爷根本不会被饿死,能在自己的封地,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 只是秦渊没想到淮王的封地会这么大。 “那淮王爷应该不止是陛下兄弟这么简单吧?” “渊儿,有些事咱们还是糊涂点好,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白成的笑容戛然而止,对秦渊指点道。 “学生明白。”秦渊拱拱手,没再追问,只是在内心思考。 说实话,一个王爷,五千户,不算多。 但大部分王爷都是三千户左右。 那么淮王有五千户,肯定是被陛下所重视。 但他又不入朝堂,不涉官场。 单纯的兄弟情义? 这…… 帝王有情? 太扯了。 不知不觉间,秦渊已经走到了淮王府门口,也就收起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远看淮王府很大,近看一下,真金碧辉煌,雄伟无比,尤其是这朱红色的大门,再加上巡逻列队的卫兵,很是威严。 而在这份威严之下。 秦渊还能看到不少书生在登记名册,有些吵闹,但声音很小。 他刚想走去登记,被白成拉住,直接进入王府。 “恩师,他们这些人都是王爷请来的?” “算,也不算,今天王爷要举办一场宴会,邀请的是他们的老师以及清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限制最多带三人入场,所以他们才会在外面登记。” “那我不用登记么?” 白成笑了,说道:“你要还是登记,那你让王爷怎么看我?不用不用,王爷可想看看你了,这还登记什么。” 跟着白成进入王府。 如果说,之前秦渊觉得那江南书院的景观布局,已经很完美了。 那么眼下的王府,真称得上是巧夺天工! 无论是长廊上的雕刻,门窗镂空的图案,哪怕是一面墙上的一块砖,都有各自的刻画,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个石雕。 石雕很大,是一座展翅飞翔的凤凰。 翅膀展开长度大概在两米多,且展开的翅膀的羽毛都栩栩如生,尤其是凤凰的喙眼部分,简直绝了! 这雕刻的技术,真的太强! 见秦渊的目光落在凤凰上,白成微微一笑,解释道:“那凤凰是淮王爷最喜爱的,同时也是淮王爷的宝贝,虽然是石雕,但也爱不释手,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只可远观,就连我都不行,淮王爷也很少去触碰他。” 秦渊惊讶,没想到这么个石雕,淮王爷竟如此认真对待。 看来他的爱好还挺广泛。 秦渊点点头,又仔细看了两眼,随后收回目光,跟着白成继续前进。 长廊里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站或坐,见到秦渊白成,纷纷报以善意目光。 经过这条长廊后就来到里面的小院。 这个院子里的人更多,同时院子很大,里面是一个人工湖,湖面上还有荷花,荷叶,里面还有鲤鱼在游动。 “来,站在这里。” 白成拉着秦渊站在一个特定的位置,是西北角的角落。 随后白成小声道:“从这里看远处,别看人,你能否看到那边云雾中的山,如果看不到,你再去看看湖中的倒影。” 白成呵呵笑着。 秦渊自然照做。 只是眯着眼看了老半天,云雾是看到了,可山却没有迹象。 当他若有所思站在湖边的时候,往水里一看。 没想到还真出现了一座山。 再抬头看远处的云雾,这次倒是看到了那座山。 “白师,这是?” “这个位置恰好看不到,再往前走就能看到,就这么简单。” “可就这么没几步的距离,也能卡的刚刚好?” 秦渊还是感觉神奇。 白成默默一笑:“那就自己领会,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找王爷了。” 秦渊点了点头,紧跟上白成的步伐。 …… ------------ 第27章 税收态度 起初,秦渊对淮王的了解很少,只知道他是一位宅心仁厚的好王爷。 但今天这么一遭,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与他最初的判断大差不差。 这对秦渊来说也是好事,毕竟现在他有意收下淮王的橄榄枝,有他来当大腿。 那这条大腿又粗又硬,自然是极好的事。 从一旁的拱形门踏入,秦渊这才进入一个极大的院子中。 大概这里就是淮王府的主院。 主院很宽广,进出的门口有卫兵把守。 刚踏入其中,秦渊就看到那殿宇台前站着的淮王。 淮王峻拔健挺,见到他们两人进门,眼中含笑,朝着他们招手。 待他们走近,淮王笑着道:“秦渊,终于又见到你了,看看,瞧瞧,一表人才的样子,白兄,你的福气不浅!” 白成闻言苦笑道:“王爷,您就莫提了,秦渊他能有本事,不都是他自己的能耐么?” “说的倒也是。”淮王眯着眼,笑吟吟的打量着秦渊,然后又说道: “秦渊,你在院试所写的答卷,本王也看过了,很棒,就是本王有些好奇,你所提的商税之事,怎么想到的?” 商税之事,别说秦渊,淮王也考虑过,哪怕再往上的户部,陛下都曾经考虑过。 可这商税从立国到现在,基本上没有变过,即便是想从这方面下手,也有心无力。 无论是问题还是阻力,根本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贸然更改政策,必然会遭受非常多的阻力,到时候又免不了朝堂上一群人刀戈相向,暗流涌动,有心无力啊。 但从秦渊的答卷上来看,好像并不是没有转机? 而白成同样也看向秦渊,他知道今日淮王把秦渊邀请来,并不是吟诗作对那么简单。 现在淮王上来就抛出问题,想来最近也在苦思冥想却不得解,所以才会问道。 但他同样,也很想知道个所以然,同淮王一起好奇望着秦渊。 秦渊微笑,缓缓解释道:“王爷,商税的变革其实并不难,那得从何种角度来看问题?” “税收制度的出现,一方面是维稳国家,以及民生百姓,税收上来,维持国家运转,富庶的地区税收上来,还可以朝廷拨款救济贫苦地区,兴修水利,修建桥梁,道路等等……” “哪样不要钱?既然都要钱,钱从哪里来,自然是从税上来,把税收上来才能完成以上以及没有提及的事情。” 淮王点点头,这倒是不假,只是秦渊能考虑这么多,令他没有想到。 “不错,继续说,那这和商税的关系是?” “不急。”秦渊淡淡一笑。 “咱们先清楚这个概念,之后再说商税,就不会出现异议,至少把咱们看问题的角度拉到一块去。” 淮王突然愣了一下,秦渊最后这句话让他若有所思。 看问题的角度在一起…… 他低声呢喃。 这时,秦渊悠悠道:“既然这么多要钱的地方,那么就要收税了,税从哪里来,自然是从百姓身上来,所以每到发生一些意外,便会想着加征税收,比如说打仗,亦或者是天灾人祸等等。” “可问题是,不论是何种原因而导致的加征税收,其发生的原因已经伤害了一方百姓,而朝廷这个节骨眼依旧加征税收,自然会引得百姓不满,导致起义也正常。” 白成脸色微变:“这些话你可不能乱说啊。” 淮王摆手:“无妨,所以你的目光便从百姓的税收,放在了商税上?” 秦渊点点头:“淮王高见,商人逐利,钱到哪,他们自然会跟着到哪,正所谓赔本的买卖没人干,杀头的买卖有人做。 但问题来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些商人的税收,和普通的百姓一样?” “普通百姓的税收假设一年要一两银子,可他们一整年才赚10两。而商人的税收同样一两,但他们能赚几百两,甚至上千两。 这差距不就越来越大了么? 等过个几年,百姓越来越没钱,商人有钱,于是百姓土地贱卖,地主老爷们开始土地兼并,越来越多人无法忍受,开始起义……” 秦渊的这番话,讲的清清楚楚,直接把本质内容给呈上来。 白成和淮王两人都没想到,秦渊把问题给分的这么清楚和直白。 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秦渊的例子看似就两个人物,实际上,如果把这两个人放在全国,那可是绝大部分。 只是没想到秦渊年纪不小,居然看的这么透彻。 淮王对秦渊所说的都能理解,但他的理解跟秦渊的又有些出入。 毕竟他是王爷,凌驾于秦渊说的这两类人之上。 所以他的触动很大,他甚至可以具象化到很多人身上。 淮王深吸一口气,这次把秦渊给邀请到身后的殿宇,让手下奉茶,随后又问道: “现实如此,大家都清楚,那既然提出商税,应当怎么做,方法是什么?” 现状他清楚,现在他要听的是方法。 秦渊的一些方法是写在纸上,可他不理解,不理解的方法那有什么用。 只有理解了,用起来才会顺手。 秦渊道:“方法很简单,提升商税,先前不论是三十取一还是二十五取一,全都十五取一,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根据不同的行业,制定不同的商税标准。” 他侃侃而谈。 三十取一,也就是3%的税收。 放在后世都能笑醒。 而淮王爷的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 “这……未免也太理想化了,这怎么可能,如果真要这么做了,那些商人岂不全都要闹翻天?” 这一下子砍到大动脉,谁能受得了? 那些商人能听进去才怪! 他觉得秦渊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 纸上谈兵罢了。 而白成也忧心忡忡的看着秦渊。 秦渊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缓缓道: “谁说要马上就变的,其实这件事无外乎三板斧,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先试点。” “试点?” 这个新颖的词汇从秦渊的嘴巴里蹦出来,让他们两人一头雾水。 “不错,就是试点。” “这试点的意思就很简单,先找个好控制的地方进行实验,看看反应,然后再逐步扩散,如果成功后,总结成功的原因和不足的地方,下次扩散推广的时候,就能避免,即便出现问题,再解决问题,并且弥补不足,这个过程很长,不是一两年能搞定的,不急于一时。” 听秦渊的话,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不禁瞠目结舌,两人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还可以这样? ------------ 第28章 突来的猜忌 秦渊的构想,让两人全都陷入沉思。 在他们看来,按照秦渊的说法,时间长点倒也无所谓,毕竟他们谁都清楚急功近利没好处,时间拉长来看,能有效果的话,那自然是好主意。 时间不是问题,问题是秦渊说的试点。 这个概念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根据字面意义和秦渊的解释,好像就是先在一个地方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淮王紧锁眉头,深思许久,才抬眼看向秦渊,低声问道:“这方法本王看来,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你且好好说说。” 秦渊刚刚就是在给他们消化的时间。 现在淮王发问,他自然会解释。 “所谓试点,最重要的还是稳定性,就是说这个地方若是让朝廷来选最重要的是能够伸手管上,在出现问题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解决。 同时这个地方还不能太偏僻,或者说商业不发达,不然试点效果不仅大打折扣,还会对以后的推广做出错判。” “比如说,如果是在京城进行试点,首先京城是核心区域,商人来来往往的数量绝对不少,出现了问题也会更多,需要朝廷加强对这方面的管控,增加经验,吸取教训等等。” “比如说一年时间,当京城的商人们接受了新商税,那么再从京城辐射周边郡县,再进行商税推广等等,慢慢的辐射全国。” 秦渊的语气不快,甚至都有些慢。 十分耐着性子,时不时看看他们两人的反应,然后再根据他们的反应往下继续说。 如果他们眼神有些许疑惑,秦渊还会再次进行解释。 总之就是彻底让他们明白自己所做的这件事目的。 他的话说完,淮王已经听懂了七七八八。 内心不禁大为震撼。 主要是他讲的很详细,太详细了! 若只是一个初步构想,规划,那淮王可能会支持一下。 但秦渊能讲的如此详细,说话语气有种势在必得在其中。 这说明什么? 说明秦渊想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所有的规划计划在脑海中都倒背如流,所以他才能这么坦然的全都说出来。 真不愧是天纵奇才! 而白成此刻看向秦渊的眼神颇为复杂。 甚至都怀疑秦渊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学生! 他的这些知识,他自己都不敢打包票说自己懂。 偏偏秦渊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内心微微感慨,忍不住赞叹道:“想法很好,实操性也有,王爷,您怎么看?” 淮王此刻有些纠结,最终沉下心道:“我看很好,秦渊,你所提的试点,并没有在你的答卷中体现,要不你再重写一封答卷,好八百里加急发往朝廷!” “发往朝廷?”秦渊愕然,揉了揉耳朵。 难不成自己之前的答卷已经发往朝廷了? 不然八百里加急干啥? 见秦渊这幅样子,淮王不禁解释道:“之前你的答卷知府已经派人发往朝廷,若朝中大臣没能理解你答卷的意思,怕很难会同意进行商税试点,所以希望你能再写一封,本王亲自发往朝廷!” 白成倒吸一口凉气,不禁看向淮王。 因为这么多年来,淮王很少因政事八百里加急送往朝廷。 这说明他太重视秦渊的商税了! 只怕淮王如此下令,朝廷方面会多想。 于是他便说道:“王爷,要不以我的名义吧,这样……” 淮王抬手叫住他:“不用,本王亲自发往朝廷,谁敢截留?哪怕被参上一参,那本王也要亲自发,这件事不能耽搁,只怕夜长梦多!” 秦渊听他们两人这意思,眉头一皱,只言片语中,好像朝廷里的关系很复杂啊。 正思索着,听到淮王交代了一声:“来人,笔墨纸砚拿来!” “秦渊,接下来就靠你了,你着重写试点以及商税,待会儿就要加急发往朝廷!” “啊?行!”秦渊倒是没再多言,一声不吭的写这些东西。 写完后交给淮王,后者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密封,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做完这些,淮王才松口气,看着满眼困惑的秦渊,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本王有些小题大做了?” “没有没有。”秦渊哪会腹诽王爷啊。 见秦渊低下头,淮王知道他肯定心有所想,微微苦笑一声,解释道:“你提供的这些信息,非常重要,朝廷的税收已经连续三年入不敷出,就像你说的,若这件事解决不了,天下迟早大乱。” 秦渊听在耳朵里,非但没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反而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他不是一直在避免和朝堂产生关系,落人口舌,怎么还对这件事非常上心? 这不给人落下把柄么? 当然不排除真正的兄弟情深,和真的爱民如子,但秦渊总觉得有点问题。 他没有回应,只是在他看来,淮王的话只能信一半。 但这跟秦渊抱大腿是两码事,信不信是他的想法,抱大腿是他的行为。 也就是所谓的心口不一。 毕竟以秦渊他的身份,确实很难对王公贵族产生很深的信任。 主要是他怕自己成为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 目前他还不想参加政治斗争,眼下只想多赚点钱,好积攒实力,能为姜家姐妹平冤。 “王爷,若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想必王爷您已经知道了水转纺车,我这还要回去继续做呢。” 淮王怔了一下,回过神来说道:“这样啊,那你先回去吧,水转纺车本王也听说了,做的不错,很有手艺。” “多谢王爷夸奖,在下先行告退。” 秦渊刚走到门口,这时白成也紧跟慢赶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叫住秦渊。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就走了,这可是王爷的面子,你这一走,可让王爷怎么办?” 秦渊装傻充愣道:“啊?王爷今天找我来不就是为了答卷的事么?现在都说完了,我要回去继续做我的事啊。” 白成知道秦渊在装傻,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怎么可能? 于是他叹口气,把秦渊给拉到一旁,然后解释道:“你是不是怀疑王爷他有不臣之心?” 嘶! 秦渊倒吸一口凉气,我靠,恩师你可不能乱说话啊,我还不想被你牵连一块去刑场砍头呢! …… ------------ 第29章 八百里加急! 秦渊真想来一句,别带上我,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白成这话,已经冒犯了淮王,真要被人听去,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秦渊听的是心惊胆颤的。 好在两人是在院子的角落,没人经过。 “白师,您可不能乱说话啊,虽然您和王爷的关系好点,但您这……” 白成瞪了秦渊一眼,后者瞬间没了声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既然你这么聪明,我就不信你心里没点想法。 你是不是觉得淮王他对商税的事太重视了?以为有所图求?” 秦渊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白成说的不假,这确实是他所困惑的。 “白师,还望你讲明,毕竟兹事重大,我怕被卷入其中。”秦渊干脆直接摊牌,反正白成是自己的老师,他不会害自己。 这不是秦渊一厢情愿的相信他,而是他们本就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再算上王翰,毕竟互相担保,如果真的要坑秦渊,那秦渊直接去舞弊,要完蛋一块完蛋。 性命担保的关系,这还不信,那信谁? 白成闻言,叹了口气,幽幽道:“跟你讲讲吧。 淮王他能有如今五千户的食邑,并不是淮王要求,而是陛下硬要给他。 其实早在多年之前,那时候老夫还是户部侍郎,因为一桩税银案,被派往清州城,那时候跟淮王结缘的。 当初淮王还没有如今这么多的封地,但也是一位逍遥自在的王爷,得知老夫籍贯就在清州城,便促膝长谈许多,但我也知道,不能跟淮王有太多关系,毕竟自己身为朝廷的官员,与地方王爷牵扯关系,被有心之人检举,岂不落得把柄?” 白成顿了一下,看着秦渊,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 被秦渊敏锐察觉。 紧接着白成继续说道:“那桩税银案,最终查清楚了,还是在王爷的帮助下。 可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白成的语气悲愤道:“你现在知道咱们清州城有三个税收重镇,可知道那是怎么来的么? 那是淮王硬生生的搞出来的!” 秦渊闻言顿时心神一震! 那三个税收重镇,一举让清州城成为富庶之地。 没想到背后的推手会是淮王! 但听白成这语气,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白成叹口气:“税银案查明,足足查了大半个清州城的地主乡绅,近三百人全被斩杀,流放,震惊朝野!所抄没家产足足有朝廷两年税收之多!” “一时间,清州城没了钱,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的日子是好过的,王爷冒着大不敬死谏,上奏朝廷,请求留下一部分银子,用来建设清州城,这也是三大税收重镇的雏形!” “但一方王爷,要是手握钱财,何其容易?自然免不了被人弹劾,说王爷的心不忠。” “最后全都被陛下否决,给淮王留下一半税银,建设税收重镇,同时朝廷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这三座税收重镇的钱,除了税收以外,每年还要额外给朝廷一大笔钱。” “而今天所看到的那些哨兵,部分就是陛下派来的。” 秦渊沉默了一下,难怪明哨暗哨那么多,感情是监视啊。 “同时,也因当年的税银案震惊朝野,陛下急功近利,进行严查,以至于人人自危,导致近些年来的税收持续走低,入不敷出。” “而附近五千户的百姓,又有多少是百姓呢?” 秦渊算是明白了。 恩师致仕,估计跟那桩税银案有关。 淮王的明暗哨兵,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那五千户食邑,后增加的估计也是为了防止淮王造反。 果然自古无情帝王家! 难怪清州的百姓对淮王的评价很高。 看来很大一部分就是知情人士在背后推波助澜。 但秦渊还有一个问题。 “白师,所以我今天所说的事情,淮王要八百里加急送往朝廷,这么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成沉默一下,语气略有悲戚。 “被监视久了,只想着把这些人给撤走,所以哪怕有一丝改变的机会都不会放弃,即便已经知道结果。” 秦渊也跟着沉默,明白了淮王的苦衷,秦渊内心浮出一丝愧疚。 不知事情原貌,不予评价,秦渊知道这个道理。 可这道理知道了,自己还是会犯错。 哎! “谢谢白师,但我现在已经说了要离开,宴会就不参加了,若下次有机会,再参加。” 白成点点头,他知道秦渊回来也没用。 他把秦渊叫住,把事情原貌告诉秦渊,只是想让他不必敌视王爷。 因为王爷已经够苦的了。 “走吧,切忌这些话不要跟外人说。” “明白!” 离开淮王府,秦渊再看那些明哨暗哨,没有了憧憬。 其实在来的时候,秦渊心里就有点小感慨,若是自己有这么多手下保护自己,那还怕什么? 可现在,得知是监视后,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自己这才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就已经不自在成这样,而淮王经历了不下五年。 秦渊沉默的离开,心里为王爷默哀。 古代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明白了淮王的处境,也就清楚了他为什么会跟朝廷的人进行切割。 为双方都好。 ———— 若问天下哪里发展最好,自然是繁华的京城! 这里汇聚着全国各地的顶尖天才,大佬,以及皇家。 此刻,京城下着小雨,街道上的人们举着油纸伞漫步其中,还有人感慨好雨知时节。 城门口,守城士兵见到远处有人快马奔腾,顿时心头一紧。 却在此时,听到马上的人高喊! “淮王信使,八百里加急!” 一听八百里加急,守城校尉着急怒喊! “快把马刺拿开,快!” 八百里加急! 谁拦谁死! 没人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只听踏踏踏的马蹄声从耳边飞速闪过,眨眼信使已经冲入城中。 马蹄踏在雨中,溅起波澜。 似给暗流涌动的京城,扔入一块石头。 “校尉大人,淮王信使的八百里加急,这是有什么急事啊?” “闭嘴,不该打听的瞎打听,那是你我敢想的?去把马刺搬回来!” “我先离开一趟,你们在这里盯着,都不许闹事!” 话毕,校尉看了眼骑马消失不见的信使,收起目光,转身前去通报。 八百里加急…… 看来京城这滩浑水,要被搅动了。 ------------ 第30章 信入京城激千浪! 京城,皇宫。 巨大的朱红宫门紧闭,彰显着皇家的威严。 宫内有士兵巡逻,庄重肃穆。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函,彻底打破了皇宫的沉静。 信使飞速下马,双目狰狞,眼中布满红血丝,两天半彻夜未眠,跑死了三匹马,终于抵达皇宫。 八百里加急,乃是历朝历代最高速的信息传送,一旦启动,任何拦下来的人只有死。 哪怕是一路的土匪山贼,都不敢有任何逾越! 所有人都明白,谁敢拦下信使,只有死路一条。 逃不掉的,一旦发生重大疏漏,朝廷能把整个山头都给铲平,满门抄斩,绝不姑息! 信使冲入皇宫,两天半的昼夜未眠,此刻的他全靠着意志支撑,跌跌撞撞的狂奔,在领路太监的带领下,终于闯入御书房! 似用尽全身力气,把两封信呈上来,语气微弱道:“这两封信…一封是清州城知府呈上,半路我带走,另一份是淮王的信……说是补充……” 话落,他直接昏死过去,重重的倒地,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两份信函! 此刻,身穿明黄龙袍的夏皇,微微抬眸,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波澜情绪。 “信拿来,他抬下去休息。” “是!” 贴身太监连忙把信呈上,指挥人抬走信使。 信函上还有余温,夏皇拆开这两份信函,仔细的品读。 八百里加急,由不得不重视! 在信使被抬走后,小太监回头一看,已经有不少大臣望着他。 小太监吓了一跳,只见大臣之中,一只枯槁的手轻轻朝他挥动,太监抬头一看,是那张如同枯木的脸,但周遭没人敢不敬,这位乃当朝首辅! 大夏朝采用的是三省六部制,在此之上,还有内阁,内阁人员只有四位。 眼下这位就是内阁首辅。 他的声音不大,可以说很小,却让人难以拒绝,听命于他! “来,来,今天这八百里加急的信使,你可知道是谁派来的?送的是什么?” 小太监微微沉默,却被周遭大臣狠狠一瞪,瞬间一个激灵清醒。 “据说是淮王的,一共是两封信,信使说一封是清州城知府,另一份才是淮王。” 小太监战战兢兢回应,末了还补充一句:“我就知道这些,就知道这些,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而首辅大人枯木的脸庞挤出一个笑容。 “行,你走吧,好好服侍陛下。” 小太监如同得到赦令一般,低着头飞速告退。 首辅身边的一圈大臣,则纷纷道:“首辅,此事已经了然,淮王送来的,能有什么好事?” “不是军机要事,就是好事。” “首辅,不如您去问问陛下,想来陛下现在急需首辅您的指点。” 周围大臣拥簇,首辅眯着眼,轻轻摆了摆手:“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老夫去看看,看看。” 说着,便在亲近大臣的搀扶下来到御书房。 此刻,御书房内其他三位内阁人员已经到场,全都看向首辅。 而夏皇见他进门,随口道:“给首辅赐座。” 其他三位只有站着的份。 “陈公年岁已高,没想到一封信都让您老人家来了。” 夏皇随口道。 陈公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呵呵道:“哪里,今天下着小雨,老臣想着工部的那批上好木材,所以就来了,才得知八百里加急的事情,这不,他们可比老臣来的早啊。” “陈首辅说笑了,您的年岁已高,腿脚不便,若不是陛下紧急召见,在下肯定去扶您来。”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臣捋了一把胡须,但姿态略低。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陛下您能说说么?”另一位略显年轻的辅臣问道。 他身旁的辅臣没有说话,静静的思考。 夏皇把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冷淡道:“两封信,在你们来的时候已经让太监给你们都抄录了一份,自己看看,看完再说。” 话落,太监拿着信分次发到四位辅臣手中。 四位辅臣全都看着手中的信函,御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静的可怕,似落根针的声音都能清晰可听。 夏皇的目光也异常的平静,在四位辅臣的身上扫过,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而他们看到信上的内容后,无不惊讶,上面的详细讲解和后续的方法,让他们都狠狠震撼一番。 这超前的眼光,究竟是何人所写? 莫不是淮王? 不可能! 待看到后面,秦渊两个字的出现,让他们全都沉默不语。 没有任何人说话,却被一位籍籍无名之辈把脸抽得生疼。 两份信函,解决了旷日已久的难题。 “陛下,此计甚好,老臣支持。” 一直没有说话的辅臣开口道。 “陛下,此事应从长计议,信上的内容乃是不知名的学生所做,很难说服群臣啊。” 这时,稳坐钓鱼台的首辅陈公说道:“陛下,此人乃大才,若能依照他的内容所做,不出三年,税收肯定会翻倍,陛下明鉴!” 此话一出,夏皇的脸色一沉。 这是首辅在以退为进,逼他表态! 看似支持,实际上真要是这么做,岂不笑掉大牙? 就因为两封信,就颁发新的政令! 简直可笑! 内心愤怒之余,却又格外的清醒。 可笑归可笑,但信上的内容很有讲究,且可行性很大,夏皇想要尝试! 可没想到会是首辅面上支持,这就很耐人寻味。 “老臣认为,此事事关重大,若稍不注意,便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请陛下明鉴,依臣看来,我等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才能推广实施!” 白头发首辅开口道。 夏皇的内心松口气,然后压压手,淡淡道:“这件事朕让你们来看,就是为了能够有一个万全之策,你们拿着回去,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 “臣等领旨,告退。” 四位辅臣先后离开,等彻底听不见脚步声,夏皇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该死,统统该死! 夏皇第一眼看到这两封信的时候眼前一亮,却很快收回,看似不在意,实则非常在意。 尤其是能写下这些的秦渊,他更在意。 不可多得的良才。 可问题是,不止是他在意,现在四位辅臣也在意。 夏皇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不着急,由头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争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就好,这样就好…… ------------ 第31章 眼神幽怨小姨子 西门村。 自那日离开淮王府,已经过了足足三天。 这段时间,秦渊倒也没有闲着,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眼下的主要目的就是赚钱,让西门村的百姓去谈生意这件事,看似很顺利。 实际上是因为水转纺车很逆天,导致那些掌柜的自然选择。 真让这些憨厚老实的村民们去谈合作,问题也是很大。 所以秦渊这段时间也在搞培训,整理话术,再让人去谈。 虽说清州城的订单容易到手,但其他地区的订单很难谈下来。 比如说税收重镇之一的庆安镇。 庆安镇主要就是手工业的聚集地,这里的布坊更多,更别提织造局也有不少。 但当秦渊整理话术后,合作谈下来的概率上升了一大截。 这不禁让人想起自己在后世时面试的一些公司。 说是公司吧,其实就是小作坊。 所谓的商业模式,那根本说不上来。 无外乎定位一个产品后,再进行销售,无论是网销还是电销或者直接地推,也就是一个话术的事儿。 再直白点,就是有了一个成功的案例后,再广撒网,复制之前的成功。 什么牛逼的商业模式,无非就是把一个每月能做一万的生意放大了几十上百倍。 照样能赚。 之前秦渊还觉得没什么技术含量,自己好歹也是‘高材生’。 但现在等自己坐到这个位置以后才发现。 还真是屁股决定脑袋。 简单粗暴,还能赚钱,并且大赚。 所以秦渊借着培训的机会,又扩充了十几个村民,让他们也按照话术去谈合作。 眼下几天时间,清州城的大部分布坊已经拿下,周边县镇的订单还在稳步推进。 想要全吃下还要一段时间。 当然,这三天时间秦渊也不可能一直搞培训。 即便听的人不累,他一直说都累。 所以他把培训这件事交给了村里的二狗。 俗话说得好,贱名好养活。 二狗小时候体弱多病,就有了这个名字。 但长大后没干好事,成了村里的流氓。 所谓无地者为流、无房者为氓。 但胜在脑瓜子好使,秦渊把要点跟他讲明白,这家伙讲起来一套一套的,跟那位‘听懂掌声’的枭哥一比,有的一拼。 秦渊很看好他,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培训导师的身份。 剩下的时间,秦渊投身于水转纺车的制造。 现在有了好些大老爷们,做起来不担心人手不足。 一开始制作的速度慢,李叔忙前忙后的指点。 后来秦渊加入的时候,速度已经提了上来。 但眼瞅着效率低下,也不是个好办法。 秦渊便开始搞起流水线。 但肯定不是后世那种机械化的流水线,就是再发展十年也不一定能搞定。 秦渊所用的是笨办法。 就是每两个人负责一个环节,然后再进行组装。 这么下来,速度是提了上来,每个人只负责一部分。 干起来倒是热火朝天,水转纺车的数量从原来的一个,变成现在的三个。 并且未来只会越来越多。 可喜可贺。 …… 正当秦渊整理这三天琐事的时候,小姨子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道:“姐夫,今天有没有给我准备桂花糕啊??” 她说着,眼神忍不住地往桌上撇,很好奇布袋里的东西。 秦渊轻轻一笑:“别看了,今天没有,话说你不是出去看纺车了么?怎么回来了?” 姜秋月嘟着小嘴,眼神中有点小幽怨。 “还不是那个二狗,我刚到河边,那个二狗找我,拜托我回来跟你说,他有事找你。 真是的,他有事找你,他怎么自己不来,还让我来传话! 我看二狗不是好人,就回来了。” 姜秋月吐槽道。 秦渊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在家休息吧,桂花糕在房间里,不许偷吃。” 姜秋月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喜悦。 “好,我一定不偷吃!” 说完,姜秋月欢快的跑进房间,笑嘻嘻的找到了桂花糕。 心里想着,我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吃! 而秦渊已经离开家去找二狗。 看来二狗那边出了点问题。 二狗这家伙用起来蛮顺手的,而且为人机灵,有点小心机,秦渊也乐意用他。 村民们第一次去庆安镇的时候,遭到抵制,秦渊便派二狗去找找原因。 现在二狗找自己,估计也有了结果。 他跟二狗约定了一点小暗号。 二狗直接进家门找自己,说明是好事。 托人找自己也就是坏事。 这么做,主要是不想让家里的姐妹俩担心。 秦渊找上二狗。 二狗身形瘦小,半弓着腰,眼中满是小心思。 见到秦渊,他连忙拉着走到一旁树下。 “什么消息?” 秦渊问着,从怀里拿出了一百文,递给二狗。 二狗眼前一亮,飞速揣进自己怀里,然后说道: “打听清楚了,他们是抵制咱们的布匹,还扬言要来我们村把纺车全都给烧掉,据说为了对付咱们,几家还联合起来,搞了一个商会,就在庆安镇那块。” 怕秦渊觉得这个消息不值钱,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这都是从庆安镇的三爷手下问出来的,那三爷在庆安镇很有面儿,镇子上大小事他都有消息,但要的钱不少。” “这次的消息也不算贵,所以就问出来了。” 秦渊点了点头,二狗的获取情报的渠道他没过问,但他自己说出来,说明这个消息保真。 “这倒是个有用的情报,但没啥大用,就这点消息?” 二狗神色一慌,眼神有些不可置信,立马道:“他们要放火烧了咱们村的纺车啊!这个消息还不大?” 秦渊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可怜。 机灵是机灵,就是胆子有点小。 “你得学会甄别消息,这种放火的事,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就是一时的口嗨罢了,真要来烧的话,谁会挂在嘴边? 你干坏事的时候还得一天到晚的张扬么?” 二狗低着头,脸一下子被秦渊给说红了。 太尴尬了,自己还以为是个大事呢…… “那还有别的消息么?” “还有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真假。”二狗的语气微弱不少。 “说说看。”秦渊都有点失望了,这二狗的情报也不咋地啊,看来有时间还得自己找找人对接一下。 “听人说,咱们知府也在找人做水转纺车,清州城的不少匠人都被邀请去了,没一个成的。” “知府?”秦渊脑海中浮现出知府的身影。 他也要来分一杯羹么? ------------ 第32章 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告别二狗。 秦渊站在河边,看着水转纺车陷入了沉思。 二狗的情报没那么重要,倒是知府要搞水转纺车这件事,秦渊觉得有必要留意。 他倒是不怕知府搞出来,毕竟这玩意儿的技术含量有,但不高。 至于所谓的专利,古代压根没有。 谁能吃透,谁能懂,那能搞出来赚钱是你的本事。 所以知府要是能找人搞定的话,也是迟早的事,但绝对不是现在。 而秦渊考虑的问题是在这件事上获取更大的利益。 他想到了拉知府入局的想法。 这样还能得到知府的庇佑。 像是淮王压根对水转纺车不感兴趣。 所以秦渊没提,要是知府感兴趣的话,那倒是可以商量。 主要是现在还能待价而沽。 再拖一段时间,就不一定了。 但问题又来了,这么搞,又该怎么弄? 知府的名声在清州城还不错。 而且还有意拉拢自己。 如果眼下投桃报李的话…… 秦渊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 可以去跟知府聊聊。 天色渐晚。 秦渊打定主意,先回家,今天早点休息,明儿去清州城找知府。 …… 次日一早,府衙。 “干什么的?”守门的小吏见到秦渊警惕问道。 秦渊今天穿着书生装,小吏还算客气。 他拱了拱手,笑着道:“在下秦渊,今天来府衙找知府大人,还望您能去通报。” 话落,秦渊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塞在小吏手中。 小吏四下打量,不动声色的收下,脸上的警惕也随之消散,客气了不少。 “原来是秦秀才,失敬失敬,您可是我们清州城的案首,我这就去知会知府大人,还望您能在这里等候。” “好。” 片刻后,小吏折回,脸上的敬意更重。 “秦秀才让您久等了,随我来。” 跟着小吏走过长廊,最终在一处僻静房屋前停了下来。 “秦秀才,失敬,真的失敬,这钱您收回去……” 秦渊微微一笑:“不了,你留着吧,没什么的。” 小吏脸色有些为难:“好吧,知府大人就在里面,日后您有事的话,我一定帮您。” 秦渊点了点头,目送小吏离开。 心想他态度转变这么大,估计是知府说了什么。 算了,他摇了摇头,随后上前敲了敲门。 “进。” 里面传来知府沉厚的声音。 知府见秦渊推门而入,看着他的眼神颇为复杂。 而他的内心更是充满矛盾。 原因无他,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秦渊的水转纺车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那天宣布完秦渊为院案首,得知了水转纺车的消息以及产出的布匹,他的心里有些痒痒,但没怎么当回事。 可没过几天,清州城内已经有了太多水转纺车产出的布匹,并且数量还在持续增加,秦渊还派人挨家挨户的谈合作,他顿时觉得是个机会,不能再等了。 于是便私下找木匠制作水转纺车。 可不论是多有名气的木匠,他们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不信,即便是真的,他们也表示做不出来。 有人说愿意尝试,便去西门村观摩纺车,结果回来后又说做不了。 知府也无奈啊。 这么好的生意,怎么就只有秦渊能做的了? 身为知府,其实也很缺钱的。 他自己也有不少产业,平时里的孝敬看似不少,但这也挡不住缺钱的事实。 他自己要花钱,府上要花钱,下面要钱,上面也要钱。 哪边都要钱,都以为自己是清州城的知府,下面的税收上来的不少,指定是个大羊毛。 他也很惆怅,夹在其中,又能怎么办? 现在看到秦渊登门,他的心思活络一番,但又觉得没这个可能。 毕竟人家秦渊背后既有老师,又有淮王,看着身份差距不小,可实际上呢? 真要比起来,他甚至还比秦渊矮半头! 身份上的差距,也够操蛋的! 秦渊进门后也没说话,只是看着知府一会儿哀声,一会儿叹气的。 “知府大人,您怎么了?” 知府闻言,叹气声更大了。 “秦渊,你现在还年轻,只是一个秀才,真是好光阴啊,本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哪里会想那么多,只顾着年轻,贪玩,一事无成啊。” 说着,知府语重心长的拉近距离。 秦渊适时恭维两声。 都被知府苦笑回绝。 眼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秦渊笑着道: “知府大人,今天找您来呢,是有个好事找您聊聊。 现在这世道赚钱是越来越难了,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法子,结果呢还被人给盯上了。” 知府听到这里,顿时心头一紧。 这小子该不会是在内涵自己吧? 秦渊看了眼知府,没什么反应,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哎,就是那些人啊,总觉得是我的水转纺车抢了他们生意,甚至扬言要烧了我的纺车,真把他们给逼急了,估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知府闻言顿时一怒:“他们敢!水转纺车如此神器,他们要是敢毁了,本官饶不了他们!” 秦渊很配合的接着说道:“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再说我这也是小家小户的,真的怕啊,所以找上知府您,想办法解决一下。” “所以就想着,拉您一起来做纺车,以后纺车赚的钱我们三七分,您拿三成。 哎,主要是这纺车看着赚钱,村子里还有一群人要养活呢,所以让您吃点亏。” 知府顿时怔住了。 等……等会儿? 拿三成?? 这,这不对吧? 但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秦渊的意思。 这哪里是来抱怨的,就是来送钱的啊。 可是他怎么不去找淮王说,偏偏来找自己啊?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他轻咳一声道:“既然是在清州城,那么打击罪犯肯定是很有必要的,本官派两人守着水转纺车,谁要是敢放火,必定把他抓起来,秦秀才你放心,本官就敢给你这个保证!” “至于你说的分钱,本官觉得身为一方父母官,怎么能做如此糊涂的事? 刚刚说的话,你就收回去吧!” 秦渊见他一脸正直模样,估计是不清楚自己的来意。 于是他加重语气道:“知府大人,这怎么能行,您都派人守着纺车,不能白让人守着啊,所以纺车赚的钱,他们理应有一份,整天到晚忙活的,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所以还请您来分一分,我这一天到晚忙的不行,就交给您了。” 秦渊是来送钱的,也是来拉拢知府的。 知府沉吟:“那好吧,先说好,这钱也就在我这儿放着,给他们发。” “以后有事,你就来府上多走动走动,就没有谁敢来找你惹事了。” “多谢知府。” ------------ 第33章 谁在骚动不安 知府心里一愣一愣的,将信将疑。 看着笑吟吟的秦渊,他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真是来送钱的? 讲道理。 虽说眼下他的身份地位不如自己。 可问题是—— 人家背景好啊,还年轻,未来可期。 不出几年地位指定要比自己高。 所以他想不通,今天秦渊上杆子来送钱是怎么一回事? 要是按照他说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真的。 这种事情秦渊只要开口,就以他眼下的身份。 下面不知道多少人愿意替他分忧呢。 所以知府内心忐忐忑忑。 一直摸不住主意。 只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头。 就凭他这么一手操作,他长这么大真没见过。 也甭说见过。 听都没听过啊! 知府拿不定主意,愈发看不透秦渊。 罢了。 钱都送上门了,哪有不收的道理? 他也没多问两句。 这么些年当知府也习惯了,往上爬的念头早已磨平,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也挺好。 秦渊现在来送温暖,该接受就接受,能帮忙就帮忙,也当结个善缘。 好的很啊,这样自己也不用再找人去制作那个头疼的水转纺车。 想到这里,突然知府愣神,眼神中藏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 他佯做不经意的瞥了眼秦渊,他依旧面带笑容,什么都没有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知府苦笑,他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秦渊,纺车之事,本官知晓明晰,任何胆敢破坏神器之人,绝不轻饶,绝不姑息!” 听着知府的保证,秦渊点头:“多谢知府大人重视。” 随后秦渊拱手告退。 确定看不到秦渊以后,知府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内心百感交集。 看来这钱还不好拿,难怪秦渊刚刚一直都在等自己的答复。 自己是真老了,这都没想起来。 知府怅然,感慨万千。 …… 秦渊刚刚一直在等知府的准确答复。 最后知府说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就好。 比较难办的是,这件事还不好提,秦渊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 没办法啊,总不能指着鼻子说知府。 啊啊啊,你不能做水转纺车,那是我的专利! 这不纯小丑么,谁搭理自己啊。 好在,不论过程怎样,最终结果达成了。 至少在这段时间,不会再有人打水转纺车的主意。 因为秦渊现在纯拿钱换时间。 一方面他在清州城待不了太久。 现在是院案首,他还要去京城参加乡试,会试,甚至殿试! 乡试是八月开启,也就是七月中旬秦渊就要动身,甚至七月初就要走。 而院试结束现在已经三月份了。 满打满算秦渊还能再呆五个月的时间。 既然他打算带着全村人致富,那五个月肯定不够。 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别说五个月,两个月就能有人把纺车给搞出来。 到时候手工业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虽说秦渊还能搞别的,比如说酿酒啊,香水,香皂,穿越者必备三件套。 但话又说回来。 水转纺车项目是自己第一步的积累,也是商业拓展的新思路,还是村里人的支柱。 眼下花点钱就能杜绝的问题,干嘛无端要让自己受损,给别人提供灵感,让他们赚钱?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 如果秦渊小气,那他就不会写商税,更不会讲的那么清楚。 他这是在自己还没有彻底积累起来第一桶金之前进行的必要维护! 同时也是秦渊与这个世界打交道的重要途径。 这事没有捷径可言,全靠自己摸索。 钱是赚不完的,但作为自己的第一步,意义非凡且重大,不能马虎。 意义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人为的意志。 同一件事,有些人不看重,就觉得没有意义,有些人十分看重,那就非常有意义。 出了府衙,秦渊抬眼望去,入眼皆是繁华。 五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也不是眨眼间就能到的。 所以眼下还是专心清州城的事情要紧。 离开府衙,秦渊直接回家。 —— 与此同时,清州城内的一处宅邸会客厅。 厅内已经聚满了人,几位看起来沉稳的壮年人坐着,后面的小辈站着,神态庄重,没人说话。 氛围压抑的让人窒息。 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主位上的一个黑衣男人身上。 他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面容如刀削,眼神深邃透露着精明。 他就是这处宅邸的主人,同时也是商会的负责人,名叫魏涛。 魏涛,是清州城手工业数一数二的大家。 其产业分布主要集中在庆安镇,织造的手工作坊不下于二十个,织机纺车也有小一百个,最引以为傲的还是他拥有一台三锭纺车。 这还单单指的是生产,布坊生意更是做到了清州城每个县镇都有。 虽说不如马家,陈家的生意名声响亮,但人家胜在生产运输贩卖都是自己做的。 每个环节的支出都能压缩,整体利润可比他们要高上不少。 并且这还只是魏家手工业的一条分支,不是主要经营项目。 即便如此,也足以傲然的站在眼下这群人面前。 至于商会。 则是早些年提出的一个设想,希望能够拉拢同行,制定一些行业规范,希望能做到统一,不能无端压价,还得大家都没钱赚。 可惜,商会的设想很棒,但没有人应允,都自顾自的把钱往口袋里塞。 时隔多年。 昔日的同行全员到场,全都希望能够加入商会,以共同抵御秦渊带来的冲击。 这场面,实在是令人唏嘘。 “魏会长,今天我们大伙儿来拜访,什么情况咱们都心知肚明,也就不兜绕圈子了,您就说说。 这秦渊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他搞的这水转纺车,一天那么多布匹,害的咱们全城的布坊都得从他那里买,不买还不行。 现在可倒好,害的我们都没钱赚了!” “是啊,我们可不是魏会长您,我们一家老小全都指望着能生产更多的布匹,然后卖给布坊呢,现在秦渊卖的价格那么低,我们要是跟他一起降价卖,那不得亏到姥姥家啊!” “魏会长,您虽然自己又生产又卖,您的价格低一些,可依照秦渊这势头,迟早把咱们几个全都包圆了,到时候您就成了光杆司令,所以趁着大家都在,您表态吧!” 魏涛扫过眼前这群人,眼神如冰,内心却充满了悲哀。 当年他提议建立商会时,估计这群人也是这么诉说自己的吧。 笑了。 ------------ 第34章 下次记得关门 魏涛听着他们嘈杂的议论声,内心不屑,也没说话,端坐在椅子上,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他们。 “魏会长,您就别事不关己了,咱们要是再不行动起来,那还得了?以后咱们这些人是不是都要玩完?真到那个时候,咱们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看着眼前一边哀叹一边愤怒的年长老哥,魏涛只是笑而不语。 这家伙他认得,叫张金祥,他记得可太清楚了。 曾经魏涛说举办商会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带头反对的。 现在出了事,又找上自己说同意举办商会,还帮忙操办着。 这可太能屈能伸了。 但魏涛也能理解,毕竟在赚钱的时候,谁不想自己多赚点钱呢。 张金祥的话,给了后来者大把大把抱怨的底气。 一个两个的都在诉说,以至于议论声越来越大,隐约有掀开房顶的迹象。 魏涛看热闹结束,这才站起身。 他这一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议论声也逐渐消退。 直至消失不见。 魏涛面带微笑,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光芒,淡然道:“今日大家齐聚一堂,也是信得过我魏某的为人,都愿意加入商会,是件极好的事。我呢,感激不尽。” 话音未落,张金祥不悦的打断道:“魏涛,说正事,大家都等着你说该怎么办呢!” 魏涛一怔,眼中闪过愠怒,努力的压下火气,声音却变了调。 “好,既然大家都信我,那我就为了我们的商会,亲自去和秦渊谈一下,怎么样?” “至于那秦渊能不能答应我们的提议,还是两说,所以我就不保证一定能谈妥,也希望大家能理解。” 魏涛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挤出笑容。 话落,却没人接话了。 全都看向周遭,三两人凑在一起商讨起来。 “今天把咱们都叫一块,结果就是个商讨?那商讨还用他提啊?咱们不能去找秦渊说了?” “我看他也没什么本事,就这还想当会长呢。” “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几斤几两。罢了,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又不是咱们去跟那个秦渊商量。” “说的倒也是,谈下来了咱们跟着沾光,谈不下来是他自己的问题!” “对,对,说的对!” 怀疑,质疑,不安,愤怒,抱怨等等,在此刻具象化的浮现在魏涛面前。 魏涛内心已经看淡了。 他知道这群人的内心是什么想法,更能明白他们会说什么。 有关系么? 没有关系! 魏涛内心酝酿着,对他们的任何抨击言论都不屑于顾。 他就这么站着,任由他们商量。 足足等了一刻钟,议论声才逐渐变小。 张金祥轻咳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他呵呵一笑,然后道:“魏会长,那就麻烦您了,咱们商会要发展,还要防备,光靠你一个人操心怎么行,大家说是不是啊?” 其他人纷纷拥呵,赞同张金祥的话。 “就是,我提议张金祥也当副会长,张老他有能耐,多次帮助过咱们,人品有保障,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张老当副会长必须鼎力支持!” 一片拥呵之声,张金祥摸了把胡子,脸上的笑意更浓。 此刻魏涛轻轻拍了拍手,皮笑肉不笑道:“恭喜张老,以后您就是副会长了,要不这会长之位也让给您。” 魏涛的讥讽,张金祥听在耳中,神色微变,淡淡道:“哪里的话,魏会长说笑了,这商会是您举办的,怎么能抢了您的位置,我啊也就是帮帮忙,打打杂而已。” “刚刚魏会长也说了,既然您愿意去和秦渊谈一谈,那我们商会上下都听您的,您尽管去,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支持您。” “好。” 魏涛内心的阴霾更重了,看着厅内说笑的众人,他累了。 他想不明白,当初在发展最好的时候,他的提议明明更符合大家的利益,只要大家共同遵守,那还有秦渊什么事? 大家一同维护,即便秦渊价格压得再低,他们也有自己的渠道网,秦渊他也只能赔本赚吆喝。 现在倒好,出事了,想起商会了,想要来组织了。 来组织就算了,事一件没干,权利一件没抢。 本来他的心摇摆不定,但在此刻,却下定了决心。 ———— “姐夫,姐夫,你再讲讲故事呗,上次白蛇传还没讲完呢,快讲讲水漫金山后发生的事儿。” 姜秋月左一口姐夫,右一口姐夫的央求着,时不时的捏捏肩,拍拍腿,把秦渊伺候的舒舒服服,只求秦渊能继续讲故事。 秦渊心里不急,看着忙前忙后的小姨子,笑着说道:“却说那法海……” 能有眼下的境况,还得从上午秦渊从府衙回来说起。 回到家以后,秦渊先在村里转悠一圈,确定各方面的发展情况,进度如何,这才回家。 小姨子在家认真的做账,见秦渊回来后嚷嚷着要吃桂花糕。 就因为她太贪吃了。 导致桂花糕被姜秋韵藏起来,还勒令秦渊不许给小姨子买。 然后小姨子就有点崩溃了,于是秦渊就跟她随口讲个白蛇传的故事。 可怜的姜秋月,她年纪还小,不知道社会险恶,更不知道一切命中馈赠标记好了价格。 这才一下午,可以说是效果拔群。 平时小姨子贪玩,秦渊就以不讲故事为由,让她好好工作。 小姨子瞪了他一眼无奈接受。 于是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秦渊讲完白蛇传的故事后,小姨子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跟不要钱似得,稀里哗啦的全都撒了出来。 秦渊见状暗道不妙,现在他坐着,小姨子在捏肩,还哭了。 这要是被外人看去,岂不是自己在欺负人?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正当这时,村长已经敲了门,走了进来,边走边叨念:“怎么回事啊?秦渊,怎么还有人哭了,你家里出事了?” 当看到他们两人如此动作神态后,村长诧异了。 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秦渊啊,你现在是有办法赚钱了,还有了秀才之身,下次再做这事的时候记得关好门,被人瞧去误会可就大了。” 秦渊顿感雷人。 门是关着的啊,是你自己走进来的好不好啊,村长!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村长一把年纪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事发生。 于是便问了声:“怎么了,村长?” ------------ 第35章 给我一个不拒绝你的理由! 姜秋月被村长说的脸色微红,知道姐夫现在有事情要忙,便走回房间。 等她离开。 村长才上前继续说道:“村口有人找你,看他的衣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你可小心点,要不要找人跟你一起?” 秦渊淡笑拒绝,从椅子上站起,回应道:“不用村长,在咱们村口呢,不用那么麻烦,真出事了咱们村里人能放过他?” “这倒也是,主要是现在好些人都打听你的消息呢,我已经跟咱们村里人说了,都不能乱说。” 秦渊点头,他知道这是村长的好意。 有人找自己倒不是特别惊讶,毕竟找自己的人近期不少。 罢了,看看是谁再说。 秦渊跟着村长来到村口。 村长指着村口树下的人说道:“就是他,你去吧,我在这里盯着。” 秦渊点头,随后走到那人身旁。 “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么?”秦渊打量着树下的这个人。 身形消瘦,眼眶内凹,鹰钩鼻,年龄四十岁左右。 “你是秦渊?”他抬头问了一声,见秦渊应下,他的眼神瞬间变的复杂。 真没想到制作出水转纺车的人会这么年轻。 他内心嘀咕,随后正式自我介绍道: “我是清州城魏家魏涛,也是合纵商会的会长。” 魏涛声音很平静,没有居高临下,只是很普通的自我介绍。 秦渊听着他的语气和言语内容,总感觉有点不和谐。 合纵商会,就是二狗说的,庆安镇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的商会。 既然是敌对的关系,他的语气没有打压,很平静,甚至有种老友相见的感觉。 应该这样么? 不应该吧,既然是敌对关系,未免对自己的态度也太好了。 秦渊内心思绪闪回,既然人家好声好气,自己也好好待他,先看看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打定主意,秦渊不动声色道:“合纵商会的会长?好啊,不知道您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魏涛道:“秦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水转纺车生意做的很好,全城都能看到你们的布匹,做的不错。” 秦渊略微沉默,被竞争对手夸赞的感觉,怪怪的。 紧接着魏涛又继续说道: “秦渊,我今天来找你,不为别的,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合作?”秦渊诧异,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怎么合作? 你是合纵商会的会长,按理说不应该来警告自己么? 怎么会来谈合作? 见秦渊困惑的表情,魏涛苦涩一笑,解释道: “我来谈合作,不代表商会的立场,仅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也可以说是魏家。” “你继续说。”秦渊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让他继续说下去。 魏涛说道:“现在你的水状纺车生意很棒,我有观察过你的人,应该都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吧?他们去找布坊掌柜的谈生意的时候,明显就没有什么水平,但每个人说话的方式都大差不差,对待所有掌柜都一样,这点我很好奇,而且还谈成过很多次。” 秦渊眉头一挑,没想到他会关注的这么详细。 “说重点,你要来合作,就拿出诚意。不论你站在谁的立场。” 魏涛闻言,苦笑一声:“如果我把我魏家的生意送给你,希望你能拿水转纺车,重新制定行业标准?” 魏涛来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最初设立商会的目的显然达不成了,但秦渊的出现,给了他看到的希望。 人终究会被不得之物受困一生。 他自然也不例外。 当初要一起赚钱,结果没人愿意,反而还奚落,嘲笑。 现在他的想法变了,尤其是被商会里的大部分人给恶心到了。 魏涛他并不缺钱,准确来说,是魏家不缺钱。 纺织业只是一个分支,由魏涛负责,而他负责的不止有纺织业,所以他能说出生意给秦渊的这种话。 面对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秦渊的第一反应不是接受,而是怀疑。 “恕我无法理解,你自己的生意,你还是商会会长,以我现在的发展,你们根本挡不住,我以为你是来讲和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很令人怀疑。” 魏涛点头:“是啊,很令人怀疑。” “给我一个不拒绝你的理由。”秦渊又补充了一句。 他对魏家的了解不深,但对魏涛手中的生产和店铺还是有了解的。 他是全清州城唯一一个生产,销售两头抓的人。 说明他有一定的商业头脑。 利用自己的优势来扩大利益。 这不是一个傻子,他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既然秦渊有意拿下,那就得考虑一下他背后这件事所带来的风险。 毕竟没有免费的午餐。 魏涛看着秦渊,就凭他说的这两句话,也难怪他的生意能搞起来。 比其他的一些只顾利益的人要强太多。 他也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于是便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 “刚刚我已经说过,希望你能重新制定行业标准,起码让大家都不亏,往大了说能让百姓感受到实惠。同时不那么竭泽而渔。” “现在布匹的生意难做,很大程度上就是他们只顾着眼前利益,抓到一个人就往死里的让他掏钱,以至于现在我们这些想做长期生意的人都受损。” “最关键的是,布匹生意能赚的钱本来就不多,他们这么搞,只能越来越不赚钱。” “直到你的出现,你带来的水转纺车,害的他们没钱赚了,于是他们才回想起我之前提出的商会,才纷纷想着加入。” “结果加入商会也不是为了能够响应我提的想法,难道放下短期利益,追逐长远的发展是错误的么?他们根本不听,只想着把你打垮,然后就是分权。” “我知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想让布匹的价格下来一点,能让天下百姓都能有衣穿。” 秦渊看着魏涛略微激动的样子,语气虽然平缓,但架不住他内心的急切。 没想到他还是个理想主义者。 这是秦渊的第一想法。 魏涛说的这些话,这一切都太过理想化了。 大的暂且不提,就单说布匹价格一样,这点就不可能。 定价权又不在他手里,这怎么能做到,撑死就是出厂价呗。 想赚长期的钱确实是个好想法,但不是价格稳定就能一直赚的。 所以其他人瞧不上他,不想同意他的提议,还说他蠢,都能理解。 而他最后又提到加入商会的人想着分权。 虽然没有展开说,但他能跑来找自己诉说一通,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再往下还有不少可以分析的点,但秦渊没有继续分析下去,只是问道:“所以你找我来就为了这件事,想着让我来满足你心中的和谐社会?” 魏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秦渊嘴角勾起笑容:“我可以答应你!” 魏涛心里松口气。 “但你没有说实话,你有所保留。” 秦渊的声音再次响起,让魏涛刚放下的心又忍不住提了上来。 ------------ 第36章 你想要什么? 魏涛沉默的看着秦渊。 在他看来,他已经把自己的目的讲清楚,可秦渊显然不买账。 “我……” 话在嘴边,努努嘴,却什么都说不上来。 秦渊漠然。 “你想想你来找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只想听到你的实话。” 理想主义者虽好,可再怎么理想,也得吃饱饭,也得填饱肚子。 理想是愿望,实际来说,他有自己的心思掩藏在其中。 只不过话说的冠冕堂皇些罢了。 秦渊只是想听到他说一句真实的话。 不想听这些虚的。 实话…… 魏涛想了想。 脑海中闪过不少的画面。 有他当年邀请同行加入商会的奚落。 也有同行背后无的放矢,还有张金祥那副嘴脸。 还有被人攻讦,被人诋毁,风言风语。 太多太多。 这时他再抬头看秦渊,突然内心一震,似乎明白了秦渊的意思。 苦涩的抿嘴,自己居然都没有秦渊看的透彻,实属惭愧。 “我想要报复那些人,让他们知道错了,知道自己的贪婪毁了他们自己。” 魏涛似憋着一口气,一下子把话说出来,没有任何停顿。 却不知怎么,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秦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么,何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让他自己说出来,沉默的时候自己也会想清楚,明确自己想要什么,才不会被自己的所谓大话给蒙骗。 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骗。 秦渊让他有这个意识,对双方都好。 你是想复仇,那就别扯大义。 这样合作起来才不会出现变故。 “明白了,你的提议我接受,还有别的事么?” 魏涛闻言,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自己都把心里隐藏的话给说出来,秦渊就仅仅表态接受? 那他这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你耍我?”魏涛一阵恼怒,冷不丁的追问。 秦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有耍你么?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你不应该表态一下,说一些话么,什么都不说……” 魏涛的怒意瞬间偃旗息鼓。 仿佛他已经习惯。 他的神态秦渊尽收眼底,随口道:“那我现在答应你,我会把你想做的事做到,你把你的产业转移到我手上之后,你想看到的结果就会出现。” 短短的接触,秦渊已经看透了他。 怎么说呢,他就跟那种被保护的很好,不谙世事,但又想自己打拼,结果事事落败,却又不服输。 你不能说人家没有做出成绩,但做出的成绩又不算特别的好。 目前看来倒是没什么坏心思,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但不会深入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秦渊要他的产业,他需要秦渊来帮忙复仇。 这交易很公平。 魏涛这下无话可说,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秦渊,而且交底牌交的太快了,以至于现在只能被秦渊拿捏。 “纺车,人力,运输路线,店铺等等,过两天可以给你,你什么时候能够把他们一网打尽。” 魏涛叹口气问道。 “看心情,你先去准备吧。”秦渊随口回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魏涛伸手想要拦下秦渊,要一个确切答复,最终连手都没伸出,只能在原地看着秦渊离开。 他的心里非常憎恨自己的无能。 但最终还安慰自己,秦渊一定能够把事情给办成。 随后他默默离开。 而秦渊虽然背道而驰,但却一直在用余光观察魏涛。 最终看他的样子,摇了摇头。 哎,这哥们真的有点窝囊了。 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他这做法,算得上是又疯狂,又低能。 很难想象这两个词语能够同时出现。 还好遇到的是秦渊,要是遇到的是别人,能把他吃的骨头都不剩。 秦渊能理解他的动机,至于做法也能理解,但他的为人嘛,不好评价。 他给的这些产业,秦渊现在确实需要。 主要是店铺。 其他的都是附带,有没有都无所谓。 但有铺子的话,秦渊就可以经营一些买卖了。 他的铺子有五个,分落在清州城。 不多。 但这些铺子的地段很好。 要是按钱来算,加起来没有两万两银子下不来。 可他却直接给了秦渊,希望借秦渊之手来复仇。 这说明他们魏家是真不缺钱。 这种事又不想依靠家族的力量介入,估计是怕丢面子。 人可真复杂。 就不能学一学之前马家布坊的小马。 看看人家多坦诚。 坑自己老子往死里坑。 这时,村长看着秦渊走来,问道:“他找你什么事啊?没有威胁你吧?” 村长刚刚还有点担心,毕竟那人的衣着打扮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的,要是欺负自己村里人可怎么办? 可他不知道的是,人家压根没这个本事欺负秦渊。 反倒被秦渊给拿捏的死死的。 “没有。”秦渊应了一声。 “那他找你做什么?” “聊了点纺车的事。” “他盯上了咱们的纺车?那可不行,我得去找他去!”村长立马吹胡子瞪眼。 现在全村人都指望着纺车吃饭呢,要是被他给盯上,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不成,绝对不成! 说着,村长气冲冲的要回村里叫人,把他拦下警告一顿。 秦渊连忙拉着村长,解释道:“不会,他就是谈了谈合作,放心吧,不会给咱们村找麻烦。” 村长将信将疑。 秦渊把村长劝走之后,没有回家,倒是找上了二狗。 二狗此刻在村子里当培训导师培训村民。 见到秦渊在门口后,他立马收声,跟村民们抱歉一声,便走了出来。 “秦哥,您找我?”二狗殷切的问道。 “有点事,魏家的魏涛你知道不?” “他啊?”二狗挠了挠头:“知道,他就是一个怂蛋,三句话蹦不出一个响屁的家伙,怎么了秦哥,他惹到你了?需不需要我出手教训他?” 秦渊看了二狗一眼,就他还教训魏涛? 看来这家伙心里的有气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二狗都能说他是个怂蛋,心里的火气压抑的也够久了。 得到了确切答复,秦渊心里思索一下,觉得这次的合作问题应该没了。 魏涛心里是真有怨气,不会存在二心。 好事。 …… ------------ 第37章 全村亢奋!发钱了! 却在这时,秦渊眼见村长折返,气喘吁吁地跑来。 为难他老人家了,一把年纪还跑的这么快。 秦渊都惊了:“村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村长见到秦渊顿时脸色大喜,一双年迈的老手紧握着秦渊,兴奋道:“快回家!大好事!那些掌柜的来送钱了!” 秦渊脸色一喜,来了! “走!回去!” 二狗就在旁边听着,脸色狂喜,朝着屋里的村民招呼一嗓子,众村民纷纷响应,一同前去秦渊家。 秦渊还没到家门口,院子外的路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西门村的村民。 见到秦渊回来,纷纷朝着秦渊打招呼,笑脸相迎。 等他穿过人群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院子外已经有了好些清州城的布坊掌柜。 倒是没人进院子一步。 媳妇和小姨子见到秦渊回来,才打开院子的门,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站在他身旁。 面对这么多人,姜秋韵多少有些紧张,但秦渊在身旁,她又觉得安心不少,心想不能给秦渊掉面子。 “秦秀才,您终于回来了!” “秦秀才,第一次见面,久仰大名!” “……” 最靠近秦渊的这些掌柜,纷纷拱手,脸上堆满笑脸。 秦渊在这些掌柜之中,还看到了两个老熟人。 老马和陈掌柜。 分别代表马记布坊和陈记布坊,全清州城数一数二的领头羊! 秦渊笑着朝他们点头,随后邀请掌柜的进来,同时也让几个村里人进了院子,都是跟秦渊关系交好的。 剩下的人就没进来,主要是院子不够大,上百号人塞不下,而且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 而掌柜的进来后,让下人把箱子全都抬进来。 老马起身走到箱子旁,打开箱子,恭维道: “秦秀才,这是我们几家购买布匹的货款,以及部分心意,您看看!” 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扒着脑袋,生怕看不到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不出意外,一箱子全是银子! 不止一箱,足足有五箱,五箱银子! 村民们兴奋极了,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那些已经在秦渊手下做事的村民,纷纷仰起了头,被二狗培训的村民眼里流露出渴望,眼下还没被安排做事的村民,一个个都懊恼起来。 院子里的村长,一把年纪,当看到整整五箱银子的时候,呼吸都不由的紧促,需要缓上好久! 秦渊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终于挣钱了! 此挣钱非彼挣钱。 秦渊是有钱,但那些钱大多都是赏赐的,真正靠事业挣来的钱,眼下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意义重大! 更代表水转纺车项目的成功! 秦渊环顾眼前的掌柜们,双手合十感谢道: “多谢诸位认可,今天你们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秋韵,麻烦你去斟茶。” 老马立马道:“不必麻烦,今日我们来的匆忙,没提前打声招呼,也是想给秦秀才您一个惊喜,同时呢,这些老伙计也是想看看,名震咱清州城的秦秀才!” 老马嘴上是说笑,但目光却一直没从秦渊的身上离开,眼里还夹杂着一丝谄媚。 没错,这惊喜就是老马说服其他人一起来的! 其他掌柜的立马附和起来:“是啊,今天能见到秦秀才,真是一表人才啊,这位是夫人?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你啊,不会说话就别拽词了!” “是是。”刚刚夸赞秦渊的掌柜立马尴尬的挠头。 几个掌柜互相又捧又损,氛围异常活跃。 “秦秀才,以后还得靠您了,您不知道,以往我们根本赚不了几个钱,有时候甚至连布都买不到,没有买,哪里有卖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 其他掌柜纷纷附和。 “那以后还请秦秀才您多多关照,这些钱呢,一部分是先前的货款,一部分是心意,还有部分就是接下来的预定款,不多,加起来一共五百两银子。” 秦渊笑着道:“诸位掌柜,你们太客气了。” 这五百两银子,怕里面一半都是心意。 布匹才能挣几个钱,秦渊规模化走量,就是所有的订单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两银子。 所以说他们拿出五百两银子,真的下血本了。 其中肯定有老马不少的功劳。 估计还是怕自己惦记着他那宝贝儿子呢。 秦渊对五百两银子不是很感冒。 但不代表其他人听到不动心啊! 村民们纷纷亢奋了,听到五百两这三个字,顿时如同雷击。 甚至有人当场哆嗦起来。 五百两银子,就是把他们卖了都卖不上五百两啊! 寻常人家一年二三十两都算多的,还是城里人。 他们这些村里人,一年到头来有个十两银子都是烧高香。 现在秦渊搞出水转纺车,短短半个月左右,就赚了五百两! 祖坟冒青烟了! 小姨子看银子的眼里,都冒着小星星! 姐夫可太厉害了! 晚上了多夸夸姐夫,兴许能有桂花糕吃! 秦渊又陪着掌柜们说笑了一阵,才送走他们。 而老马则一脸期望的望着秦渊,小声道:“秦秀才,我有事情要说,您能不能……” 秦渊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你先去后院等着,我忙点事再去找你。” “好!”老马感激的望着秦渊,随后便去后院。 送走其他掌柜,剩下的全都是自己人了。 村民们乐的笑开了花。 “渊哥,你太厉害了,这才多久啊,就赚这么多!” “秦渊要不要盖小院啊,我们都能帮忙!” 村民们纷纷道。 而秦渊轻轻一笑,把二狗和虎子还有村长叫过来,让他们先去箱子那里候着,随后环顾村民,笑着道: “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不论是出去谈合作的,还是在家造纺车的,你们可都帮了大忙,要是没有你们,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村民们听秦渊说话就是感觉受用。 都没人说话,不少人都能猜到秦渊要做什么,心跟着怦怦直跳,嗓子眼也干涸起来,轻轻的咽下一口口水。 秦渊注意到他们的目光,笑了笑,然后道:“咱们都过惯了苦日子,现在钱来了,我也不能小气,大家都愿意跟着我干,我还能让你们吃亏不成?” “秋月,你去把账本拿来,二狗,虎子,村长等着发钱!” 姜秋月欢快的跑回去拿账本。 一听到发钱两字,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头都仰的很高! “好!!” 秦渊笑笑:“愣着干嘛,鼓掌啊,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不好么!” 啪啪啪! 在秦渊的带领下,所有村民都跟着鼓掌。 雷鸣般的掌声不断! 因为他们知道,哪怕不干活,秦渊都给钱! 50文呢,虽然不多,但有也比没有强! “大家听我说,以后了咱们月初了就发工钱,不仅如此,等到月尾,还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发奖金,只要干的好,钱只会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话说的,听都没有听过! 从没想过世间会有如此美妙动听的话语。 村里人不少都去外面做过工。 别说奖金这种没听过的词汇。 那些地主老爷,就是工钱都要克扣,甚至一分不发,打断腿的都有! 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回到村里跟着秦渊混,不仅有钱拿,还有奖金! 所有人都亢奋了! 等姜秋月回来,秦渊举着账本开始点名。 被点名的人兴奋的踏入小院,从二狗他们手里领钱! “五两银子!” “嘶!” 一听到这么多,所有人再度震惊,欢呼起来! “我知道!他是出去跑业务的,据说谈成了好多呢!” “哇塞,我也要去跑!” …… ------------ 第38章 收民心! 秦渊每说点一个名字,就有一个村民来领钱,这可羡慕坏了不少人。 恨不得自己也能成为下一个领钱的! 原因无他,只因为秦渊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领钱的村民,看着自己手捧着的白花花银子,各样情绪全都浮在脸上,万分感慨,百感交集。 更有汉子的眼泪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钱少,而是钱多,让他们根本一时间没能接受身份的转变。 像他们这样的庄稼汉,辛辛苦苦一整年,才能勉强糊口,手里别说存钱了,就是不欠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古代的户籍制度,基本上把人框死在一个地方,从出生到死亡,别说城里,怕镇上都没去过几次,就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活。 即便出了村,那也是服徭役。 服徭役更不可能给钱,甚至连吃的都没有,还得自备干粮。 可现在跟着秦渊干活,不仅能出去,还能锻炼能力。 都说走南闯北才算见过世面,他们以前没出过村的,现在出了村。 岂不也算是见过世面。 再加上钱给的又多,种种情绪相交,一时间竟无法自已。 第一次发钱,领钱的人不多,秦渊这么做,也是想调动村民们的积极性,让他们意识到跟着自己做事能赚大钱! 这还不算完。 等他们领完钱后,秦渊又给了所有还没干活的村民50文。 当初做出的承诺,现在说到做到! 老实巴交的村民哪见过这阵仗,立马摆手后缩一步道: “使不得,使不得,俺又没干活儿,拿着钱心里不踏实!” 负责发钱的二狗听到这话,立马恶狠狠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渊哥说了,所有人都有,一个都不能少,你不收钱,这不打我脸么?” 二狗在村里的名声不好,眼下同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怎么感觉顺眼了不少? 那村民还是感觉不可置信,试探着问道:“要不你打我吧,不然我总觉得这钱拿着不踏实……” “滚蛋!”二狗强硬的把钱塞到他手中,继续给下一个人发钱。 这村民的话,惹得其他村民哄堂大笑。 而秦渊恰时笑道:“大家都别不好意思啊,发钱到手上还不好意思?还矫情啥?” “李叔!” “这儿呢!”李叔满面红光的跑了过来。 “他心里不踏实,待会儿带去组装纺车去!” “得嘞!”李叔现在着实享受了一把被人簇拥的感觉。 自从李叔跟了秦渊,一起搞水转纺车后,村里人都没好意思去找秦渊,但好意思来找老李啊。 于是三天两头的提着自家的东西去找李叔,希望李叔能帮帮忙。 李叔可太知道他们是冲着秦渊去的,他全都拒绝,但不妨碍村民们对他的态度转变。 所以他现在特别的上心,没有秦渊说话,谁来都不好使。 小插曲过后。 村民们都拿了钱,开心的不行。 拿人手短,所以没人离开,都等着秦渊继续说话。 这时,村长走到大家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道:“看看,咱们村的秦渊多有出息啊,这才多长时间,就能带着咱们大家一起赚钱!所以啊,全都机灵点,以后了要是有人来打听秦渊的事儿,咱都不许说,没有秦渊,咱们能有现在手里的钱么?” “咱们村里更不能有叛徒,谁要是被人收买,破坏那纺车,要害人,咱们全村的人一起打,听到没!” 村长上来就唱了一通黑脸。 不得不说,效果拔群! 秦渊走过来拉着村长:“好了,您老别生气,咱们村的都是好人。” 劝下村长,秦渊对村民们说道:“大家都别在意,我秦渊能有今天,不还是靠着大家么,那时候没钱,饭都吃不上,可全靠你们啊。现在手里有了点钱,脑子活了点,就想着大家,村长也是怕出问题。” 秦渊说了说以前的事,拉近了与村民们的距离。 这时,有村民开口问道:“秦渊,俺们都懂,可是现在光一个纺车,钱是赚了不少,但俺们可还没活儿干啊,刚刚那些掌柜的也说了,这么些钱,有上次的货,也有以后的货款,你就是再有钱,再过俩月,全村这么多人,你也遭不住啊。” 这位村民的话,让全村的人都沉默。 刚刚带来的五百两银子,秦渊给大伙儿分了分,现在也就只剩下二百多两。 一次就发出去那么多,那下个月呢? 秦渊说的工钱,还有那什么奖金,真为他捉急。 秦渊闻言淡淡一笑:“很好说的不错,不过不用担心,我还有别的赚钱法子,绝对不会说大话,大家信我不信?” “信!” 村民们异口同声,听到他说别的法子,又纷纷激动起来。 果然读书人的脑子就是灵光! “既然大家都信我,那还担心什么,这几天先忙着纺车的事儿,过两天我再宣布,到时候已经干活儿的就不用来了,你们再来,让其他没干活儿的怎么办?这不抢人家钱么?” “哈哈哈!” “就是,你们下次可不许来了!” “不来了,哈哈。” 接着秦渊又安抚了一下人心,才让村民们散去。 虎子跟二狗把银子给搬到家中也分别告退。 不同于村民们的欢声笑语,姜秋韵此刻有点担心秦渊。 因为她能感觉到秦渊最后说的时候,似乎没有头绪。 “你真的有下一步打算,别太累了。” 姜秋韵给秦渊端来一杯茶水,担忧的说道。 “当然有了,你别担心,反正时间还长,钱也够,没什么可担心的。” 秦渊没有明说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需要等店铺到手才能根据店铺规模来决定卖什么。 开玩笑,他想做生意,脑海中分分钟蹦出十几个超越这个时代的物件,什么不能拿来卖? 但秦渊得针对不同场景,再贩卖不同的东西。 所以他没有明说。 “秋月,你去把后院的老马叫来,他自己在后院待的够久了,让他进屋喝茶,坐着说。” “好的姐夫!” 姜秋韵差点忘了还有这号人,想起老马跟秦渊说话时那副殷切的态度,面上露出一丝狐疑。 “相公,你该不会是威胁人家了吧?” 秦渊:“……” 这女人的第六感这么准的么? 不过他还没说话,老马已经进门,立马道:“没有,没有的事儿,我只是跟秦秀才聊得来而已。” ------------ 第39章 跪怎么了?别人想跪还没机会呢! 老马能说什么,他现在根本不敢给秦渊找麻烦。 自从上次被秦渊警告后,他是又敬又怕。 好在秦渊说话算话,真的给他们提供了布匹,而且价格要的不是很高,还把自家掌柜的给放了出来。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老马甘拜下风。 前两天他就想着抽个时间感谢秦渊,本想着自己来的。 可他又听见下面的人说,秦渊去过府衙,跟知府的关系不浅。 这让老马刚放下的心又紧了起来。 秦渊明明只是个秀才,现在倒好,他的师父白成跟淮王的关系好,他还去过淮王府,现在又跟知府的关系不清不楚。 这些信息汇聚在一起,让老马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哪还敢有二心? 连忙召集同行们,哪怕是自掏腰包,也要来秦渊面前露露面,希望能给秦渊留下一个好印象。 同时他也有自己的情报带来,期望能用情报来换取秦渊的信任。 姜秋韵见他们两人要谈话,便拉着秋月一起回房,没继续待着听他们说什么。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老马讪讪的走到秦渊面前,小心翼翼搭话道:“秦秀才……” 秦渊随意的摆手,翻个白眼:“有事你就直说,你也不用这么怕我,都跟你说过了,之前的事情已经翻篇,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你这样子,被别人看去,还以为我要吃了你呢。” “是,是。”即便听秦渊这么说,但老马内心依旧有点小怂。 “是这样的秦秀才,您现在不是布匹生意做的很好啊,我们也承蒙您的恩惠……” “重点。”秦渊不想听他说这些恭维的废话。 “哦,哦,好的,但您生意做的太大,之前跟我合作的那些人,他们联合到了一块组织个商会,要给您施压。” 秦渊打断了他:“这件事我知道,还有别的事么?” 老马诧异的看了秦渊一眼,这事他知道? 谁说的? 老马挠了挠头,又尴尬的说道:“有啊,前两天去庆安镇,他们那边的掌柜的说,您布匹的质量越来越差了,不少人都抱怨呢。” 他试探的抬眼,见秦渊面无表情,他连忙打了个哈哈,缓解气氛道:“我当时就告诉他这不可能,秦秀才您的布匹我一直在卖,质量怎么会差呢?” 秦渊眉头微皱,他可以很确信自己布匹的质量不可能出问题。 因为秦渊的布匹全都是用麻线而制,不是棉花,就因为水转纺车的动力大起来,棉花根本扛不住,只能用麻。 麻的柔韧性高,也显得糙,所以秦渊布匹的价格低,但胜在走量。 现在说自己的布匹质量出了问题,这铁定栽赃。 秦渊笑笑:“行,哪家布坊的?如果是质量问题,我肯定不会做事不管。” 言下之意是其他问题,他也绝不放过。 老马深知,因为他见识过秦渊的手段。 “庆安镇最大的布坊,刘家布坊。” “刘家布坊生意铺的很大,在布坊生意这块,我们马家排的上号,可综合生意,刘家不仅有布坊,还有酒楼,粮店,生意也很多,是庆安镇最大的地主员外。” 秦渊点了点头。 难怪最近庆安镇那块的推广不是很顺利。 被他这么一说,原来的疑问全都消散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了,老马。”秦渊笑着道。 “不用,不用谢。”老马连忙摆手:“能帮到您就好,要不是您当初愿意留下我们,我们全家都不在清州城了。” “诶,都说了以前的事不要提。”秦渊轻轻一笑,伸手一扬,起身走到老马身边。 “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前的事谁都不许再提,这以后了,你们马家出了事,可以来找我,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我都能帮就帮,要是谁针对你们马家,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毕竟咱们这合伙,也算合作共赢,你说是不是啊?”秦渊笑吟吟的说道。 这话说的,都快把老马感动坏了! 以前的纠葛没了,秦渊还愿意帮助他。 饶是一把年纪的老马,感激涕零,差点痛哭流涕。 现在秦渊在清州城都是如日中天,以后再往上爬的话,那得多厉害啊。 他心里清楚的明白,说句不好听的,这真算是不打不相识。 自己跪的快又如何,面子能值几个钱? 现在自己跟秦渊搭上关系,面子一点也不重要。 现在别人想跪,都没机会呢! 多年跑生意的他,看人的本领不算高吧,但也不低。 他激动的说道:“多谢秦秀才,多谢,以后只要有用得上老马的地方,您尽管提!” “时间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您了,再晚点回去天都要黑了。” “行,我送送你。” 秦渊需要老马这样的合作伙伴,他需要立一个典型。 不过现在这件事还不用宣布,初步的构想。 比如说分为银牌代理,金牌代理,钻石代理之类的。 让老马成为典型,其他人见老马的情况越来越好,心里难免会活络起来。 不过这么搞怎么有点传销的味道在里面? 罢了,反正秦渊又不是搞传销的。 先让自己有钱,再让村里人有钱,让合作的人都能赚到钱,百姓买到实惠,才是真的。 搞正向循环,不搞杀鸡取卵的勾当。 目送老马离开,秦渊转身回屋。 姜秋韵去做饭,他就陪着小姨子聊天。 “姐夫,今天你说发钱的样子真的好帅啊!” “有么?”秦渊轻笑。 姜秋月站在秦渊面前,学着他刚刚的样子,但动作相当的夸张。 “当然有了!” 然后她还复述了一下刚刚的场景。 “可是姐夫,你这发钱发爽了?怎么没想着给我也发钱啊?” 小姨子拐弯抹角的说道。 秦渊打趣道:“你不是说以后的工钱都折算成桂花糕么?怎么桂花糕不吃了?” “吃!但钱我也要!”姜秋月嘻嘻的说道。 秦渊绷着脸故作一脸严肃:“不行,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行,我全都要!” 跟小姨子聊会儿天,秦渊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没办法,小姨子活泼开朗,古灵精怪的,关键是还好看,看着也养眼! 最主要的是小姨子撒娇的时候,秦渊感觉心都要酥了。 而秦渊听小姨子撒娇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姐夫~人家想吃桂花糕嘛……” 这话说的,哪有不买的道理。 ------------ 第40章 委屈巴巴小姨子 晚饭时间。 今晚的饭菜格外丰盛,三菜一汤,吃的饼子都是现烙的,十分酥脆。 现在秦渊家里吃的菜,大部分都是村民们送来的。 他也想过拒绝,毕竟村里人的日子过的都不算好,可能自己的吃喝都很难顾全,但考虑到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拒绝了也说不过去,就收下了。 “对了秋韵,晚点了收拾出来一百五十两银子,明天了我要去清州城一趟。” “带这么多银子去清州城做什么?”姜秋韵好奇的望向秦渊。 “emmm,前两天不是去了趟城里么,去县衙找知府了,跟他商量好了,这钱是分给他的。” 秦渊想了想,没有隐瞒这件事。 毕竟她们俩都是自家人,没必要隐瞒。 “分给知府?姐夫,你这是去贿赂知府大人了?”姜秋月嘴巴里塞的鼓鼓囊囊,着急说话都变得吐字不清。 姜秋韵微微皱眉,担忧道:“相公,咱们是正经做生意的,为什么还要把钱分给知府?反倒成了贿赂,要是落人口舌怎么办?” 她们的担心并不是没有理由,秦渊慢慢解释道:“不算贿赂,是邀请知府入伙,布匹生意以后的三成都要分给知府,看着他什么都不做,实际上可顶大用了。” “以后万一布坊生意出了什么事儿,可还有知府顶着。” 秦渊话还没说完,姜秋月已经咽下嘴巴里的食物,眨巴着眼睛惊道:“三成,他什么都没做就分给他了,咱们今天可就五百两银子,还包含下次的货款呢,刚刚分给村民们那么多,现在又要给知府分,那到头来咱们忙活了一下午,就只剩下几十两银子啊?” “姐夫,你这做生意也太亏本了吧,不成不成,我不同意!” 小姨子自从管账以后,十分的敏感,活脱脱的成了小守财奴。 “诶,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打断我,先听我说完。” 秦渊朝着姜秋月压压手,让她别这么激动,随后他继续解释。 “这钱呐,你要是这么一算,还真是亏本,可亏本的生意你姐夫我做过么?” 小姨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你看着钱今天跟没来一样,全都分出去了,实际上也代表着咱们布匹生意算是稳定了,看着咱们分出去的多,也不看看咱们现在才几台纺车,要养多少人,现在人力成本已经摆在这里,一个月要花二百多两银子,可下个月呢,等纺车的规模彻底做大,人力成本依旧不变,咱们赚的是不是也多了?” “前期不要舍不得花钱,你姐夫要是跟你一样舍不得发钱的话,现在还能有多少人跟着做事,钱终究是个死物,能用钱换来的东西,咱不用人情去换。” “现在用钱来拉近和知府的关系也是一样的道理,别光盯着钱出去了,得看效果,今天知府是不是有官兵入驻咱们西门村了,那是知府的人,他们就负责保护纺车,要是出了事,知府肯定比咱们要急!” “前期拿钱铺路,路走的能稳当一些。” 秦渊说了一通,小姨子的表情却愈发委屈,撅着小嘴,闷闷不乐的扒拉着饭菜。 她似乎都没听秦渊说话,只知道今天钱在手里走了个过场,啪的一下,全没了! 秦渊无奈的笑了笑,小姨子这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自己的言论。 其实也能理解。 在她的角度看来,自己也就布匹生意赚了钱,然后就开始得意忘形的四处撒钱了。 再看看媳妇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估计也是这么认为。 但秦渊不一样啊,如果秦渊是这个时代的人,说不定比小姨子还要保守。 妈的,钱在自己手上才是真的,别给我画饼!我就想看着自己的余额上涨,别的什么都不看,也别扯什么未来规划,眼下钱在手里是真,其他全是假的! 可变数不一样了啊,秦渊是穿越者,无可争议的事实,并且脑子里赚钱的法子还有,只多不少,那在这种情况之下,秦渊对金钱的观念变的激进一些,也实属正常。 毕竟假设一个人知道明天买彩票必定会中奖,或者重回比特币时代,会不会梭哈比特币,等等。 大不了搏一把,又没什么损失。 或许例子不恰当,但秦渊眼下的心境就是如此。 他沉吟片刻,喊了声小姨子:“要不这样,秋月,明天你跟我去城里一趟,我明天去接手几个铺子,再跟你说说赚钱的法子如何?” 姜秋月闷闷不乐的应下,她倒要看看姐夫还能有什么赚钱法子。 吃过饭。 月色朦胧,凉风徐徐。 秦渊惬意的来到小院躺在摇椅上望着夜空。 姜秋韵洗完碗后走过来,对着秦渊说道:“我知道你有想法,秋月说的也有道理,这钱是你赚的,你怎么分配都好,只是不想你太激进,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好吗?” 姜秋韵的双手顺势搭在秦渊的肩膀,轻轻揉肩,她刚洗过碗,擦过手,但依旧很凉。 秦渊双手往后一回,按在她的手上,能感受到手背上的湿润,以及她轻轻的颤动。 秦渊仰头看着姜秋韵,入眼只有傲人的身材,看不到脸,有点尴尬。 他轻咳一声,坐正身子,让姜秋韵也坐在身旁,随后道: “嗯,我答应你,我想做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花钱会有点快,但又不想让你们疑神疑鬼,所以就很坦诚。放心好了,我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那几个铺子……” 秦渊又简单的跟姜秋韵说了说魏涛的事以及铺子。 姜秋韵明白了,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内心掀起一片波澜。 女人嘛,其实最喜欢的还是有事不瞒着她,这样能有安全感。 姜秋韵也是如此,她虽然不过问秦渊做的事,但秦渊乐意说的话,那她就愿意当一个听众,静静的听着也挺好。 “我听说魏家的势力不小,这么拿走他的铺子,不怕他以后算账么?” 秦渊轻轻一笑:“不怕,他自己做的事也不光彩,也会估计魏家的名声,而且这件事还是他提出来的,事后算账的可能性不大。” “嗯,生意上的事我不是很懂,你既然能做,想做,那就放手去做,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秦渊嗯了一声,心头一暖。 家里的事不用担心,这句话的分量很重。 没想到外表冷傲的姜秋韵,还有如此知性的一面。 很喜欢! ------------ 第41章 高射炮打蚊子 次日一早,天光大亮。 秦渊和小姨子告别姜秋韵,带着银两出门。 为了避免意外被人劫财,秦渊顺道叫上虎子一同出门。 有虎子这么壮硕的人在身旁,出门在外也安全一些。 就这样,三人来到清州城,抵达府衙门口。 “姐夫,你进去吧,我们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着你。”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要送人,姜秋月的内心是万分舍不得。 所以她都不想进去。 秦渊笑着随口安慰两句,嘱咐虎子照顾好秋月,随后便自己进入府衙。 依旧是上次带路的小吏,他老远就看到秦渊,三两步小跑过来迎接。 “秦秀才,您来了!”小吏脸上堆满笑容,见秦渊还背着包袱,立马道:“我来,我来帮您拿。” “不了,我自己背着就好。” “这怎么能行,哪能让秦秀才您受累呢?” 说着,小吏就上前要帮秦渊拿着。 可这手刚触碰到包袱后,瞬间心凉了半截。 这手感,这冰凉的感觉,难不成是一包袱银子? 嘶! 他的手如同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如果这真的是一包袱银子,那现在秦秀才去找知府大人,岂不是去…… 他立马摇头,内心十分悲催,这种事怎么就能被自己撞见。 这下可好,真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秦渊见到了他的慌张,微微一笑,然后把包袱给他抱着。 随后又给他拿了点碎银。 “待会儿了什么都不要说,我可以保证你还能继续当小吏。” 小吏的脑袋如捣蒜,疯狂的点头。 原本他想着蒙混过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可听秦渊这话一说,仿佛自己的饭碗马上不保了一样。 立马听之任之,任由秦渊安排。 秦渊也知道拿着银子光明正大的来府衙不好。 但他还是来了。 现在小吏成了半个知情人,秦渊还把主动权给握在手里,这样一来,小吏也不敢声张。 同样的路线,秦渊找上知府。 知府眼见秦渊背着包袱进门,脸色微变。 该不会是…… 包袱放在桌子上,发出美妙的脆响。 可对知府来说,这简直就是灾难! “秦秀才,您这……”知府满脸无奈,只感觉烫手山芋,接还是不接。 最后他选择去关上门。 “诶,知府大人,咱这可是正经生意,又不算贿赂,再说,贿赂您的话,这点钱哪够啊?” 这话说的知府牙痒痒个不行。 这秦秀才真是装糊涂的高手,这话是能说的么? 碍于合作在先,这只能往肚子里咽。 “秦秀才,下次您要来的话,派人来就好。” “这事也怪我,没请你去府上一坐,不如这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去府上坐坐。” “今天不行,待会儿还有事,我今天亲自来一方面也是表示初次合作的诚意,另一方面就是希望知府大人您多多关照。” “我听人说,庆安镇的刘家布坊,说我们的布匹质量差,这怎么可能?知府这件事可是会影响我们声誉的,还请您帮忙调查调查。” 知府内心有种淡淡的忧伤。 好歹自己也是知府,这种屁大点的小事,秦渊居然亲自来找自己说。 知府啊,掌管一府,下面多少县,多少镇,居然就这事找自己,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行,这件事我记下来,会去找人办。”知府随口应下,不在乎的说道。 秦渊摇了摇头:“知府大人,我希望您亲自去办。” “您的小题大做,可以让一些人老实不少。” 秦渊希望知府做这件事,纯高射炮打蚊子,小题大做中的小题大做。 就好比斗地主,人家才出个对三,秦渊直接俩王四个二。 这样好么?这样不好。 但秦渊现在想拓展生意,暂时不想让纺车的事情牵扯到现在要做的生意上。 所以小题大做就小题大做吧,先解决部分麻烦再说。 况且知府跟自己的合作也仅限于纺车,不找他找谁。 他分的很清楚,是什么项目就是什么项目,不掺和在一起。 那样管理起来更累。 秦渊得先把雏形地基搭起来,以后再做类似的事也能得心应手一些。 这就好比秦渊一家为主体,是总公司。 其他单个项目为分公司,受到总公司的管制。 秦渊现在手头上就一个,马上要开展第二个,岂能让第一个牵制住? 而知府见秦渊这副认真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 顿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可当看到秦渊露出一包袱银子后。 突然觉得去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才几天,就有这么丰厚的收益,等时间再长点,岂不赚的更多? 这不是亏本买卖,值! “那好吧,不过下不为例,这种小事……算了。”知府本想抱怨两句,但又觉得没必要。 秦渊微笑:“多谢知府体谅,那就不打扰您了,下次再登门拜访。” 说罢,秦渊离开。 而知府则有点烦闷,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头一次钱到手还这么郁闷。 罢了,他倒要亲自去看看,这刘家布坊到底怎么个回事! 害的自己还得跑一趟,不能就这么算了! …… 离开府衙,相较于知府郁闷的心情,秦渊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这下估计刘家布坊有苦头吃了。 麻烦知府亲自去,虽然有点伤感情,但效果肯定立竿见影。 静观其变就好。 “姐夫,这里!” 秦渊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小姨子左手一个糖葫芦,右手一个桂花糕,而虎子在身旁手里拎着吃食,活脱脱的成了小弟模样。 秦渊笑了:“说好了带你出来干正事,你倒好,昨天还说不愿意来,今天就吃的这么好?还麻烦人家虎子?” 秦渊佯作批评。 可虎子当真了,虎子憨厚道:“渊哥,这不怪秋月姐,是我自愿的……” 秦渊沉默。 姜秋月哈哈大笑起来。 能说会道的姐夫现在被人给克制了。 真好笑! “算了,不说了,咱们走。” 秦渊直接去魏涛提供的店铺去,就在城内,拐上三条街就到了。 “姐夫,是这家?” 看着格外大的店铺,姜秋月惊讶。 秦渊也愣神了。 这种店铺说送就送? 这魏涛还真是败家子啊! 不说别的,就单说面积,这条街上别家店铺占地才多少? 这么说吧,店铺的门,都比别家的牌匾还要宽! 本来在有限的空间里,为了显得大气,牌匾肯定会长,这样能弥补门小的尴尬。 可这店铺,光门就这么大,想不发现都难。 再看看窗户,怕是三家打通才勉强能对得上。 起码有个三百平的空间,这么大的店铺,直接送了。 …… ------------ 第42章 接手铺子了! 站在店门口,秦渊也不得不感慨一声,魏涛这哥们是真的大气啊。 带着他们两人进店,同样是一家布匹店,魏涛见到秦渊这么快上门,内心不免有些诧异,但还是邀请秦渊上楼,来到二楼的雅间。 “见笑了,这家铺子是我第一次开店时的铺子,用了很多心血,二楼这里也被我改了一下,用来待客。” 秦渊坐在椅子上,扫了眼房间格局,空间不小,墙上的字画,以及摆放的花瓶,绿植,蛮有情调的。 “挺好的地方,不错。”秦渊称赞一声。 “是蛮好的,秦秀才,您看…”魏涛的目光看了一眼秦渊带来的人,他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的事。 “刚刚看到二楼拐角有个窗户,咱们去那边说吧。”秦渊知道他的心思,便说了个地方。 “行。” 魏涛应声,安排人来招待他们俩,秦渊嘱咐好好待着,随后两人来到窗台旁。 “秦秀才,我昨晚已经把这一切都准备好了,房屋,地契,还给您留了两人,一直负责这方面的,有什么问题他们都能跟你说清楚。”魏涛苦笑道。 “嗯,那我收下了,等我把这件事搞定,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秦渊随口问了一句。 这件事他先提的,秦渊也不过是正常交易。 眼下也不过客套的问一声。 “从此不管这些,安心回府上罢了,日后秦秀才您要是登门拜访,必定大摆宴席。” “行。” 秦渊也没再问什么,他有这方面打算,所有东西全都不管,算是豁出去了,没什么可说的。 片刻后,魏涛把东西全都交到秦渊手上,尽管有些舍不得。 “秦秀才希望你以后能越来越好。” 片刻后,秦渊跟魏涛已经走到门口。 魏涛站在门口,面容苦涩。 这么放弃一切,他的心情低落也正常。 “你也一样,你的事我这段时间会放在心上。” “嗯,没有勉强你,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给你,同时也是我自找的。家里其实并不是很赞成我经商,我这硬着头皮努力经营了这么多年,也累了,玩不过他们,看着一切都很棒,但如果没有家里帮忙,我是一家店都开不起来。” “现在全都给了你,你的实力要比我强太多,相信这些在你手上能发挥的更好。” 魏涛释怀道。 “嗯。”秦渊没再多言,目送他离开。 等魏涛走远,秦渊也转身进店。 店里,掌柜的和几个伙计脸色都不是很好,努力笑道:“见过秦秀才,以后这家店铺就是您的,魏公子昨天已经交代过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您放心,我们都没二心,您要是觉得我们不好用,等我把一些事情交代给您,再辞退我们也不迟。” 掌柜的是一个羊角胡中年男,声音有点低沉。 “不用,你们留着就好,这段时间的生意照旧,该忙忙,掌柜的怎么称呼,麻烦你来跟我说一下店铺情况。” “在下姓张。”张掌柜低头回应,随后吩咐其他伙计继续忙,他则跟秦渊缓缓解释道:“清州城的魏四铺子一共有五家,庆安镇有两家,一共七家,还有清州城的三处手工作坊,全部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多人,这也包括送货的。” “负责送货的人走了差不多,领头的是跟魏公子干了好些年,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不乐意留下,带着人走了,其他的铺子也走了些人,但还能运转下去,就看秦秀才您什么时候派人接手了。” “我是无所谓,我比较看重钱,希望秦秀才您别介意我说话直白。” 张掌柜直接说道。 “嗯,这很好,出门做生意谁不看重钱。” 张掌柜笑了:“谢谢秦秀才您理解,那我继续介绍情况?” “嗯,继续说。” 张掌柜把人员册和账本拿了出来,交给秦渊,然后继续讲解一些情况。 秦渊就这么边看账本边听他讲,差不多半个时辰,秦渊明白了七七八八。 魏涛留下的这些铺子,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赚钱,刚好能达到一个收支平衡,毕竟他要养的人很多,定价也中规中矩,名声很好,但不赚钱。 秦渊一开始也以为魏涛他赚了不少,毕竟所有一切都是自己来抓,每个方面都能节省一些,那就是赚。 但看到账本后,秦渊发现魏涛这也太过理想主义。 好听点能给他冠上义商的名号。 但也仅限于此。 其他的就没别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秦渊收起账本,看着张掌柜:“行了,以前的事暂且不提,这样,你说说这条街上的其他铺子都是做什么的,你身为掌柜,每天都坐在这里,你看门口的时候,什么类型的人经过的次数最多,男的女的,目测多大,一般什么时候会经过,人流量有多少?” “这……” 张掌柜刚喝口水缓解口干舌燥,结果瞬间瞠目结舌,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这都算什么问题? 他一个掌柜,负责店铺里面的事情,还管什么路人啊。 秦秀才这是什么脑子,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我……”张掌柜戛然而止。 “不急,你慢慢回想一下。” 秦渊缓解张掌柜的尴尬,同时他的目光又放在门外。 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用力过猛了。 但没关系,身为老板,不就是来提出问题的么。 至于解决问题,那不得安排下面人解决啊。 张掌柜很不理解秦渊这清奇的脑回路。 莫非是考察自己平时有没有认真工作? 可问题都有了,他不回又不太好。 “秦秀才,虽然我不理解您的意思,但这条街上粮油店不少,还有许多吃的,平时姑娘们都爱来,不然咱们这上好的绸缎布匹卖给谁啊。” “行,我知道了,你继续忙,我先上楼去,这几天也不用补货了,这些东西卖完以后,我让你卖新的东西。” “新东西?不卖布匹了?”张掌柜呢喃,刚准备问秦渊,结果看不到人了。 秦秀才可真是奇怪,他不是做布匹的么,不卖布匹,那卖什么? 算了,不管他了,反正自己有钱赚就行,看秦秀才的样子,应该也乐意赚钱,比老东家要好啊。 …… ------------ 第43章 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啊! 回到二楼房间,小姨子出声问道:“姐夫,忙完了?” “嗯,现在这个铺子是我们的了。” “啊?什么?”小姨子愣了一下,这才下楼半个时辰的功夫,这就谈妥了? “姐夫,你别骗我啊,这么好的铺子,人家给咱了?” “嗯,他有事需要我帮忙,而且他也不想再经营下去,所以这铺子顺便送给咱们了。” “这样啊,那以后咱们拿这个铺子卖布匹,感觉也不是很赚钱啊,姐夫你没有诓骗我吧?”小姨子狐疑问道。 “怎么会,谁说我要拿铺子卖布匹了?” “这不是布坊么?那卖什么?” 秦渊笑着反问道:“谁说布坊一定会卖布匹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已经想好要卖什么,咱们回去吧。” “啊?这就要走了,姐夫要卖什么啊?” 小姨子追问,可秦渊却没有继续说,带着他们下楼准备去买点东西。 刚准备出门的时候,秦渊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气势汹汹的走来,嘴里大喊:“魏老四,你给老子滚出来!” 魏老四,就是魏涛吧?秦渊听到这话后,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心里盘算这些人来找魏涛做什么。 现在魏涛已经走了,现在这店铺是自己的,要是他们忍不住动手打砸了店铺,损失还是自己的啊! 所以秦渊没走。 而虎子见状默不作声的上前一步,似乎他们敢伤害秦渊,他就敢拼命,小姨子则被秦渊拉在身后。 这时,张掌柜见到他们几个人之后,顿时脸色微变,又瞅见秦渊还没走,顿时松口气,然后上前说道:“哎呀,这不是翔哥么,您怎么来了?” “少装蒜!”领头被称为翔哥的泼皮,把棍子拎出来,指着张掌柜怒道:“你们当家的呢?别耍花样!保护费都欠了多久了,你们能在这儿安稳做生意,没有我们三爷,你们生意做得成么?别废话,赶紧把魏老四交出来,该交保护费了!” 秦渊听到三爷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熟悉,突然一拍脑门! 好啊,上次小马找的泼皮,好像也是这位三爷的手下。 得,秦渊压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他们,看来这位三爷做的事挺杂啊! 张掌柜一脸委屈,无奈道:“翔哥,您这说的,上月不是刚交了么,怎么现在又要啊,而且今天当家的刚换……” 话都没说完,翔哥一棍子狠狠的敲在桌子上,厉声道:“上个月交过这个月就不交了?上个月吃了饭是不是这个月不用吃饭了?别废话!你们当家的怎么了?死了?没死就赶紧交钱!” 张掌柜欲哭无泪,能不能让自己把话说完啊! 他嘴快的说道:“我们当家的今天刚换了人,魏公子已经把铺子送给秦秀才了,就是他,秦秀才,麻烦您说句话啊,不然他们要把铺子给砸了……” 张掌柜哭诉道,他是喜欢钱,但不喜欢惹事啊,平时这群人上门要钱,他都在魏涛的指示下直接给钱了。 但今天刚换了人,摸不清秦秀才的性格,搞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给钱不是,不给钱也不是。 所以只能看向秦渊,等秦渊给个答复。 翔哥闻言,顺着张掌柜的话看向了在门口的秦渊,眼睛一眯,走上前来。 “你就是新当家的?还挺有本事,魏老四这铺子可值大钱了,你用的什么法子让他给了你?算了算了,也不问了,刚刚的话你也听去,我们是来要保护费的,整条街上都是我说了算,既然你是新来的,那跟你便宜一点,反正这钱你必须得交。” 翔哥想客客气气的说两句话,但他一说话就暴躁,所以显得很冲。 秦渊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我这钱可不好拿,你确定要收?” 翔哥眉头一皱,他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还什么钱不好拿,放屁! “别废话!什么钱不好拿,赶紧的,我还要回去给三爷上交呢,就差你们的了!” “好,好。”秦渊连两声好,拍了拍手,随后道:“张掌柜,他们要多少给他们!” 张掌柜一听泄了气,看来这位秦秀才也没什么背景啊。 而后秦渊又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三爷,我是秦渊,之前打过交道,希望你们三爷日后多多关照。” 秦渊淡笑,随后带人离开。 给钱不是他怂了示弱,而是秦渊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他要买的东西太多,而且还要安排人送到西门村,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不少时间。 再加上,自己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姐夫!”小姨子郁闷的喊了秦渊一声,姐夫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怎么给他们钱了啊。 这两天跟着姐夫啥也没干,光看姐夫散财了。 再这么下去,有多少钱都守不住! “秋月别慌,做人啊先学会沉得住气,不出两天,这钱就回来了,现在咱们要去买东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姐夫要卖什么么?走吧。” 秦渊笑着安慰。 之后秦渊带着他们两人在街上买东西,都是先付的定金,等东西送回村再给尾款。 而秦渊买的东西可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小二百斤的猪肉,光挑肥的买,生石灰,口碱,甚至连花瓣都要,香料啊卤块什么的。 姜秋月边看边盘算,这么多东西下来,又得花出去三十多两银子啊。 看的他是格外心疼。 虎子也心疼死了:“渊哥,这么多猪肉,都要放坏了……” “放心吧,放不坏。” 回村以后,大包小包的东西,吸引了全村人的目光。 又看到秦渊买了这么多肉,都看着眼馋。 “别光看着,来搭把手。”秦渊笑着找人,借来一口大黑锅,让人把肥猪肉全都切成小块,丢进锅里榨油,熬出满满一锅猪油。 剩下的猪油渣全都分给了乡亲们。 猪油渣可是好东西,吃着可香,嘎嘣脆,平时都不沾荤腥的乡亲们,哪见过这场面,分到手的猪油渣都不舍得吃,给孩子留着。 可当所有猪油渣分完以后,秦渊的操作,更是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只见秦渊往那生石灰里面加水搅拌,又让虎子往里面加口碱。 所有人都懵了,这玩意儿可不兴搞啊,稍微碰一点,皮肤都能溃烂! 就连村长也哆哆嗦嗦的问秦渊:“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渊没说话,只是微微抬手,刚刚搅拌好的水,一股脑全都倒进了猪油里,然后开始搅拌。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完了,秦渊这是疯了! 白瞎了一大锅猪油! 这一锅猪油,足足够全村人美美吃上一个月了。 结果就这么被秦渊给糟蹋了。 村长都快吓傻了,心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多好的猪油啊,就被你这么糟蹋了!” …… ------------ 第44章 姐夫你坏!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内心都滴血。 有一种疼,叫做看着就疼,着实心疼! “秦渊,虽然你现在有钱了,但也不能这么糟蹋啊,这么一大锅猪油,就这么浪费了,哎。” 而小姨子更为激动,气得眼泪都要飚出来。 “姐夫!你还说挣钱呢,全都糟蹋了!姐,你快劝劝姐夫,别让他乱来了。” 小姨子激动哭诉,气的话说的都不利索。 姜秋韵蹙着眉头,眼里充满不解,她没有姜秋月那般情绪激动,但心里同样不舒服。 可看秦渊一脸自信的样子,她就什么都说不上来了。 因为她愿意相信秦渊这么做是有目的的,绝不会简单的糟蹋这么简单。 她出声安抚激动的妹妹,却备受质疑。 秦渊找来虎子和李叔,让他们两人帮忙继续搅拌。 虎子和李叔两个人一副心疼坏了的表情。 每次搅拌都感觉心在滴血。 这可是一大锅的猪油啊,虎子搅拌着,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猪油这么好的东西,这辈子他都没吃过多少次,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点,平时吃都吃不上。 但秦渊的吩咐,让他不得不照做。 不多时,这口大锅就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着冒泡。 秦渊转成小火,让他们继续搅拌。 搅拌的时间要长,眼下天都快黑了,秦渊也没别的办法,又找了几个汉子轮流搅拌一夜。 这么安排,让全村人都费解,实在是心疼的不行。 “李叔,今晚辛苦一下,你待会儿安排人把那几筐花全都磨成粉,然后再用木头四四方方的模具,都有用,先做十几个吧。” “啊,秦渊你这……”李叔费解,苦口婆心道:“你这可是真糟蹋,这是好事坏事,我咋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知道是好事就行,能赚大钱。”秦渊小声透露道。 李叔将信将疑,听从秦渊的安排。 一夜过去,待到鸡鸣。 秦渊让他们把卤块兑出卤水,加入锅中继续熬煮。 不久后,锅里的浆糊分成了三层。 其他村民老早就醒了过来,纷纷扒着脑袋围观。 见锅里的情况又变化了模样,四下打听,才知道秦渊又把卤块丢进去了! “完了,完了,秦渊这不会是疯了吧,这么让人熬一夜,还疯狂的丢东西进去,都是宝贝啊!” “可不是,那些东西咱们村加起来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结果全都给浪费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传入秦渊的耳中。 秦渊没时间解释,眼下就快成了! 他连忙让虎子把上层的浆糊弄出来。 然后又拆开了买来的香料,还有昨夜安排人磨成粉的干花瓣,压入一个个木头盒子之中。 这木头盒子就是拜托李叔制作的。 之后秦渊又将锅里中间的糊糊加入灯芯,全都压入蜡模之中。 最后锅底的那些,秦渊全都倒入坛子。 等这一切弄完,天已经彻底亮了。 秦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松一口气,终于做完了! “好了,你们可以休息去了,今晚谢谢你们了。” “不累,不累。”他们都没有离开,而是强打起精神。 今晚的事情让他们彻夜难忘,他们亲手糟蹋了以前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连结果都不知道,干巴巴的瞪大眼睛,睡得着才怪。 小姨子这时失落的走了出来,看着大局已定的样子,知道什么都阻止不了。 “姐夫,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败家……” 秦渊呵呵一笑,瞥了一眼,见香皂已经成型,便拿了出来说道:“秋月,你看这是什么?” 姜秋月无精打采的瞥了一眼:“这不是胰子么。” 突然她用鼻子嗅了嗅:“好香啊……姐夫你忙活一晚上就是做了胰子?” 其他村民纷纷看了眼模具里的香皂。 嘿,好像还真是。 现在闻一闻,还挺香的。 “香有什么用,那么一大锅猪油全都糟蹋了!” “少说两句,秦渊不是说要带咱们赚钱么,这估计不止是胰子那么简单!” 秦渊微笑的说道:“不是胰子,这是香皂!” 不论是胰子,还是皂角,都是大夏朝百姓常见的洗涤用品。 而秦渊制作香皂一方面是打算通过香皂卖钱,毕竟昨天的店铺地段,女孩子居多,那香皂应该也很有市场,后续再卖一些香水,都好。 他看重的则是制作香皂之后,最底下的废渣。 这些可不单单是废渣,里面是有甘油的! 而敢要提纯出来可以做的东西可太多了,做炸药,做玻璃,鞣制皮革等等。 哪方面都能用得上。 只是现在秦渊没有做提纯装置,所以只能先保存起来。 而这一锅猪油,最上层的就是香皂,第二层是蜡烛,最后一层就是上述废液。 可以说一晚上没有白忙活,这一切都能转化成钱! “可是姐夫,感觉没什么分别啊。”小姨子试了试,区别不大,跟平时用胰子一样。 秦渊笑着道:“对你来说当然没区别了。”说着秦渊把自己的手放在小姨子手边,然后说道: “你看看,你自己的小手本来就白,效果不明显。” “虎子,你过来。”秦渊把虎子叫过来,让他把手伸出来。 虎子的手就显得黑。 “去拿着香皂洗洗手,让所有人都看看。” 虎子也不含糊,举着大黑手让大家都看看。 村里人其实都不用看,大家平时洗的时候大多都是干洗,就连小姨子说的胰子,都很少用。 而虎子端了一盆水过来,用着香皂,手心手背搓手。 洗完手之后,只见虎子的手心手背白了一点,肤色是健康麦色,可盆里的水却黑了不少。 “真的白多了!”虎子惊讶道。 之前他感觉手上黏黏的,这次用香皂洗完手,感觉格外的清爽! 闻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村民们哪见过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纷纷询问道:“秦渊,能不能让我也试试啊。” “这块给你们,大家都能去试试。” 虎子把香皂给了村民们,他们一股脑的冲去洗手,都想看看虎子的那种效果。 而小姨子此刻恍然:“姐夫,你做的这些,是打算去卖钱?” 秦渊呵呵一笑:“是啊,难道还能有假,花那么多钱出去,难道不回本么?” “刚刚谁说我败家来着?” 姜秋月松口气,这才明白姐夫的目的,但听秦渊这么一说,立马道:“姐夫你坏,你不早告诉我!” “哈哈!” ------------ 第45章 相公你真棒! 姜秋韵一直在默默的关注这件事。 此刻她才松口气,昨晚她的心里也很忐忑。 毕竟秦渊这么搞,真的太败家了。 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注意到秦渊看过来的目光,她报以微笑回应。 秦渊也朝着她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身前的姜秋月却嘀咕起来。 “姐夫,这么一锅做出的香皂,得卖多少钱啊,这怕不连本都回不来?” 她跟着秦渊在城里买东买西,回来又是交尾款的,加起来差不多都要了五十两银子呢,这些香皂能回本? “肯定能回本啊,你看这用料不少,这一锅才用了多少,剩下不还有么,我算了算,成本大概也就在八两银子左右,主要是想要这些废液,所以贵了一些,一锅大概有八十块香皂,一块卖个一百文,也能回本。” “核算下来一块的成本大概在一百文左右,再加上这些蜡烛也能去卖,而且这次的模具大了,没弄成小的,如果模具小一些,用起来也方便。” “但考虑到咱们眼下也是第一次做,能做成就算成。” “李叔,你先回去休息吧,晚点了重新制作一批模具。” 李叔此刻压根不困,亢奋的不行。 秦渊又搞了新东西,上次秦渊搞水转纺车的时候,他就不太相信秦渊但还是跟着搞了出来。 这次秦渊制作的香皂,他又没有全信,现在心头正懊悔呢。 再加上亢奋,情绪上来,现在让他睡压根就睡不着! “我现在就重新制作模具,现在懂了,你想要多小的?” 秦渊给他比划了一下,就是手掌能刚好握住的大小。 李叔当即表示没问题,兴冲冲的带着几个人走了。 这时,村民们也洗手归来。 各个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神色! “好东西,好东西啊!” “我从来都没有感觉手还能这么清爽,要是用它洗澡,都不知道能有多好!” “秦渊,你真是天才!全村的骄傲!” “渊哥,渊哥,难道这个东西也打算卖钱么?” 村民们的心中大致已经有了想法,只是没得到确切的答复。 毕竟秦渊这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有目的的,加之他之前说纺车用不上那么多人,现在又搞出了香皂…… 这么一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渊身上,紧紧的关注着他。 秦渊淡笑:“不错,我说过要让咱们全村的人都能赚钱,过上好日子,现在香皂也有办法制作,就需要大家来帮忙了。” 此话一出,没有干活的村民们纷纷眼前一亮! 终于能在秦渊的手下干活挣钱了,机会来了! 纷纷高喊自己要加入,要制作香皂。 秦渊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笑着道: “这可不是一个轻巧活儿,大家也都看到了,他们几个人熬了半天才出了一锅,有点麻烦……” 他话都没说完,村民们纷纷道: “俺不怕麻烦,俺能做!” “能赚钱就不麻烦,我也要做,给个机会啊,渊哥!” 秦渊心里想了想,然后道:“行,那就先安排一下,一口锅四个人,再加上去购买原料,运输的,总共需要三十个人,大家别急,所以大家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有赚钱的机会呢。” 秦渊说着,村民们踊跃报名。 这时,村长到了,得知秦渊又能带着三十个人赚钱,都懵了。 昨天还在败家呢,今天就要赚钱了? 当他得知香皂生意以后,直呼秦渊是村里的大恩人。 惹得秦渊哭笑不得。 但村长既然来了,那人员安排的事情交给村长也好。 毕竟村长他有经验,对村民们的了解多,知道谁家困难些,先紧着点。 把事情交给村长后,村长就领着人离开,大伙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秦渊做香皂嘛,其实也是因为香皂的制作方式不算难,其产生的甘油还有用,再加上店铺地段的情况,综合考虑下,选择了香皂。 主要是女人生意是真赚钱,再加上仅此一家,想不赚都难。 没有哪个姑娘不想让自己变得香喷喷的,干干净净的,香皂是个好东西。 再加上顺带制作的蜡烛。 蜡烛也是个好东西,但也小贵。 普通人家用的油灯,昏暗烟多伤眼睛。 刚穿越过来那些日子,姜秋韵赶着织布,就用油灯,时间长了眼睛熏得慌,止不住的眨眼,第二天早上还能看到她白眼球的红血丝,看着秦渊是心疼坏了。 而蜡烛相较油灯就好多了,烟少相对明亮,不会那么费眼睛。 所以这些蜡烛秦渊打算留一部分,送给村民们就当是福利,剩余的再拿去卖。 前提是保证自己村里人全都能用得上,余下的再卖。 “姐夫!” 正当秦渊思索的时候,姜秋月一拍脑门,好似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道:“这些香皂你是打算拿到铺子卖对不对,以后那铺子就不卖布匹了!” 她兴奋的不行,甚至还挥舞起了胳膊。 秦渊望着后知后觉的她,忍不住笑了。 “聪明!真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嘻嘻,我聪明吧……”刚自夸两句,又感觉不对味,反应过来的她脸色一下子羞红起来。 “姐夫,你说我笨!” “没有啊,我说你聪明来着。” “你就是变着花样说我笨,不理你了!”姜秋月尴尬的不行,昨天自己还哭着说姐夫败家呢,原来姐夫是要赚钱。 光想想,她就觉得面上无光,坐立难安,一股脑的小跑回家了。 秦渊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姜秋韵身旁。 “香皂做好了,以后可以用它洗澡洗衣服,还有蜡烛,以后晚上就不会累眼睛了。” “嗯,相公你真棒。”姜秋韵难得称赞道。 “哪里,都是你一直在信任我啊,没有你的信任哪能行啊。” “我们之间不就是应该互相信任的么?”姜秋韵温婉一笑。 秦渊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目光落在姜秋韵的眼睛上,她的眼睛真的很美,如宝石般璀璨。 这么说有点俗气,但在秦渊看来,姜秋韵的面容很完美,最有特点的依旧是眼睛。 所以他更不想让她的眼睛布满红血丝。 被秦渊盯着眼睛,四目相对,姜秋韵率先败下阵来,脸色微红,头轻轻低下,没再与之对视。 秦渊微笑,默默拉起她的白嫩小手。 “我们回屋吧,跟你讲讲昨天的事儿。” “嗯……” ------------ 第46章 后知后觉后怕不已 同一时间,在秦渊跟姜秋韵讲店铺发生的事情,以及未来设想的时候。 昨天收保护费的翔哥,也已经来到黑三爷跟前,上缴保护费。 “不错,翔子你这段日子干的不错,再过段日子,把周围的两条街都让你管。” 翔哥一听脸色大喜过望,兴奋道:“多谢三爷。” “三爷,昨天有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直呼您的大名呢,说的那话,还说认识您,结果还不是乖乖的交了保护费?还是三爷您威啊!” 翔哥拍马屁道。 三爷笑呵呵的咧着嘴,淡淡的说道:“呵呵,这年头是个人都说认识,结果呢,吃个饭算认识了?还是见个面算认识了?都不是,他叫什么?估计连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结果就说认识?呵呵,现在的人呐。” 黑三淡淡的说道,言语中充满不屑。 “那是,那是,三爷您威风,清州城谁不认识您呢,他啊估计也是胡说八道,就是魏老四那家铺子,被人接手了,那掌柜的也真有意思,喊新主家叫秦秀才,那主家叫秦渊,您说有意思没。” 翔哥自顾自的哈哈大笑,仿佛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殊不知,当他说出秦渊的名字时候,黑三的脸色已经变了。 脑海中浮现出都快忘记的记忆。 秦渊…… 他低声喃喃,旋即瞪大眼睛! 是他! “你说什么?秦渊?掌柜的叫他秦秀才?” 黑三突然起身,猛地抓住翔哥的衣领,张大眼睛问道。 翔哥愣在原地,不明所以道:“对啊,秦渊秦秀才啊,怎么了三爷?” 黑三神情大变,先是面部肌肉僵硬,仿佛忘记呼吸一样,后退两步,仰天呆坐在椅子上,仿佛灵魂被人收割。 翔哥就费解了,看着黑三爷这表情,不禁纳闷道:“三爷,这秦渊怎么了?就算那掌柜的说的是真的,不过是个秀才而已,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翔哥撇嘴不屑道。 黑三爷面露哀愁,秦渊两个字唤醒了他不好的回忆。 当初他收人钱财,派人去教训的就是秦渊。 然后非但没有教训人家,反而自己的人被关进大牢,自己也被喊去,让少惹事。 本以为风头过去了,就没再理会这些,可没想到,现在再次听到了秦渊的消息! 就是一个普通的秀才? 翔子你不看看你在说什么? 是人话么? 黑三内心恨不得把这两句话全都说出来! 但他知道,若不是翔子歪打正着,这辈子他都不可能知道秦渊这号人物! 可黑三不是翔子,他知道啊! 普通的秀才,能让知府为他开路,随随便便就抓走自己那么多人? 普通秀才跟王爷的关系也能好? 这明显就不是普通人! 自从上次出事后,他躲还来不及呢,好不容易最近没了消息,风平浪静下来。 结果翔子去收个保护费,又尼玛把这尊大佛给惹上了! 黑三现在脸上的平静是强装镇定,是一种事已发生无能为力的无奈。 他看了一眼翔子,忍不住叹口气:“那秦渊跟你说了什么,你如实说来,千万别说漏一个字,不然神仙也难保你!” 看着三爷的样子,听着他这幅语气态度,翔哥的内心也嘀咕起来。 不应该啊,他看到秦渊的时候,没感觉是个什么人物啊。 但三爷的这幅语气态度又不像是假的,于是翔子把话全都告诉了三爷。 “你一共收了他多少保护费?” “二十两银子,一直都是这么多。” 黑三闻言,立马道:“去库房找人要二百两,你去把收保护费的小弟也叫上,我亲自带你去赔礼!” “啊?”翔哥懵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三爷,您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黑三冷哼:“他是我都不敢惹的人,你现在惹上了他,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说我认识他?没有直接修理你?” “因为在他眼里,你压根就不配他出手,摆不上台面,修理你只会让他自己掉价,连我都不够格!” “三爷,您未免说的太夸张了。”翔哥听到这话,再不相信也咽下一口唾沫,这种事只能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夸张?之前被抓去坐牢的那些弟兄知道吧?就是因为惹了他,现在都出不来!” “他跟知府的关系好,再往上还有咱们清州城的淮王爷,你觉得他会看得上你?他连我都看不上,现在去找人家赔礼道歉还不晚!” 黑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内心叫苦不迭。 这下,翔哥彻底惊了,眼神中充满恐惧。 光说秦渊他是不知道,也不了解,哪怕是秀才又怎么样,他依旧看不上眼。 可是知府,淮王,这一个个在他看来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人物,就这么从三爷的嘴里蹦出来,而且全都跟这位秦渊有关。 这下他真的慌了。 也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一位不该惹的人物。 他吓的腿肚子发软,想想之前被关进牢里的兄弟,他去看过,惨状历历在目,格外清晰。 他瞬间清醒,立马跪在地上道:“求三爷您救我,救救我!我真不知道他这么厉害,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保护费收到他头上啊!” 黑三见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什么承诺都做不到。 “听我的,咱们现在去找他认错,赔礼道歉,兴许还不晚,你去把小弟叫来,再拿三百两,凑够五百两给他送去……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说不准。” 黑三的内心感到悲催,只能想办法补救。 而翔哥也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无精打采的领命去办事。 …… 秦渊已经带着人来到店铺。 既然是打算卖香皂,那得先看看市场反应情况。 肯定会有人买的,但秦渊得思考一个合理的价格区间。 说着是卖一二百文,但这不得贴合市场么。 不然大家手都没钱,就是金子都卖不上价,那不也白扯。 从村子离开的时候,粗略算了算,一口锅差不多能产出八十到一百块,村里支起两口锅,半天一锅,一天两锅,产量在320块到400块之间。 成本算算一天就差不多要二三十两。 所以现在开始卖就是纯属试探价格了。 试探能接受的价格区间。 “张掌柜,你来一下,我跟你讲讲咱们接下来要卖的东西,你给出个主意。” 话音未落,张掌柜瞠目结舌的望着门外,哆哆嗦嗦的伸手指了指。 “秦,秦秀才,黑三爷,黑三爷来了!” 张掌柜怕的要死! 平时来收保护费的都是翔哥,没想到今天黑三爷真的来了。 莫非是昨天的话起了作用,难不成是要来修理秦秀才的。 完了完了! 他内心闪过一万个念头,这是造什么孽啊! 哎,自己一个掌柜的,这下可怎么办! 惨了,惨了! …… ------------ 第47章 这就和解了? 张掌柜吓了一个哆嗦,眼中布满畏惧之色。 只怕是真惹了三爷,不然也不会亲自过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他紧张的不行。 就在这时,黑三走进店铺,跟在他身后仅一个身位的就是翔哥。 再后的小弟们全都抬着箱子,吭哧吭哧的进店。 秦渊虽然没见过黑三,但瞅着翔哥这吃瘪样子,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 他不动声色打量黑三一眼,这就是清州城大名鼎鼎的三爷啊! 黑三身形偏胖,目测有一百八十斤左右,脸上堆满横肉,但眼神不失精明。 能混成清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不是靠嘴巴说的。 而黑三一眼就瞅中秦渊,因为店铺里只有秦渊用眼神扫他,其他人或扭头不敢看。 他内心沉沉的上前,直接鞠躬道:“对不起,秦秀才,我不知道您接手了铺子,更不知道手下人不听话冲撞了您,还敢收您的保护费,实在是罪过!” “翔子,还不跪下!” 翔哥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秦秀才,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您的身份,冒犯了您,我真该死!还请您原谅!” 见他跪的干脆,黑三紧忙说道:“他乱收您的保护费,我派人带来了,剩下的是先前冲撞了您的补偿,您一并收下,黑三我没什么本事,以后您要是用得上,只管说一声。” “能帮到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帮您,只请您忘记之前的不快!” 黑三的这幅态度,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尤其是张掌柜,更是吓傻了。 完全搞不明白状况。 这可是翔哥,三爷啊,翔哥在他们这条街上非常有名,而三爷在整个清州城更能排的上号! 结果在秦秀才面前,三爷谄媚,翔哥直接跪? 这,这! 张掌柜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时,秦渊也有了下文:“三爷你好。” “不敢当,不敢当,您叫我黑三或者小三都行。” 小三…… 秦渊一句话噎在嘴里,没能说出来,轻咳一声: “黑三你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之间的误会是不是都算解除了?” “是,是,您说了算。”黑三内心暗自松下一口气,感慨秦渊真好说话。 “翔哥,你也起来。” “翔子,翔子。”翔哥也学着黑三的样子,弯腰谄媚。 “其实我个人是不愿意结仇的,大家能坐在一起和气生财,这难道不好么?” “好啊,好啊。”黑三连忙附和。 “这就行了,黑三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对不对,日后了还请多多关照我的这些小铺子。” “没别的事了,你们就走吧,带来的那些钱你也拿回去。” “啊?”黑三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就没事了?钱也不要? “不行,之前是我做得不对,秦秀才您气量大不追究,但这钱您必须留下,不然我这心里不痛快。” 秦渊略微推脱一下:“那好吧,钱可以留下,你们走吧,日后要是找到你帮忙,多多关照就好。” “一定一定,那我们走了哈,秦秀才,改日设宴款待,还请您一定赏脸。” “行。” 黑三来的快,走的也快。 但就这么出门,他都感觉太顺利了,顺利的有些耐人寻味却难以捉摸。 “三爷,秦渊他这么好说话么?”翔哥摸不着头脑问道。 “不像是,之前那个老马你知道吧,据说还要把他儿子给砍了呢,怎么到咱们这儿这么顺利?” “是不是秦渊他怕了您啊,毕竟您的名声可不小。”翔哥提出想法。 “放屁!闭嘴!”黑三暗骂,一巴掌抽在他脑门上。 “不会说话就闭嘴,这话是现在能说的么?” “那您说为什么啊?”翔哥捂着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来。 “为什么?不知道,但你以后别再惹事,最近在这条街上消停点,多注意一下秦渊身边的人,能不惹就不惹,能帮就帮,在人家心里落个好,听到没?” 黑三边训话边带人离开。 店铺内,张掌柜彻底的懵逼了,完全搞不懂状况。 “秦秀才,您……” “继续做生意,其他的不用你管。” 话落,让张掌柜把内心的好奇全都给咽回去。 而秦渊没有为难黑三,不是怕他,一个靠收保护费吹捧出来的人物,他有什么好怕的。 之前跟黑三有过恩怨,那也是因人而起,事是小马挑起的,秦渊已经跟马家和解。 而黑三在其中扮演的是工具人角色,手下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早就翻篇了。 秦渊跟黑三客气的主要原因,不是怕,而是就如他所说的合作。 单纯的看看有没有能够合作的机会。 秦渊在清州城又没什么根基,手下都是村里人,有些事不方便他们出手。 但有黑三这么一个人物在,那很多事情就能容易许多。 再说四处树敌也不是秦渊的风格,和气生财才是硬道理。 又是送钱,又是亲自低头,已经给足了面子。 况且全清州城混日子的,也就黑三最有能耐,眼下不跟他维持良好的关系,真的死磕,只怕到时候自己这边先出了问题。 综合考虑之下,跟黑三搞好关系才是最优解。 …… “张掌柜,来,继续跟你说,你看看这个香皂,你觉得能卖多少钱?” 小插曲过后,秦渊把香皂递给张掌柜,并且表明用途。 张掌柜这才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接过香皂嗅了嗅,又亲自体验了一下。 “秦秀才,这东西不简单,清洁能力很强,感觉比普通达官贵人买的皂豆,胰子还要好用,要是卖的话,三百文都能卖的出去!” 皂豆是用豆子,猪脑搭配香料制作,胰子更不用说,反正普通人舍不得用。 听到这话,秦渊的眉眼突然舒展。 果然还得是商人才知道卖多少钱啊,自己还是保守了。 “张掌柜,这方面我了解的不多,但这个定价,卖得出去么?” 张掌柜难得有彰显自己的机会,立马道:“这个价格已经算低了,你要是定价便宜,普通人依旧买不起,而有钱的还觉得不上档次,贵点无所谓,反正大多有钱的也不在乎这几百文。” 秦渊恍然,听着一席话,受益匪浅! 学到了。 不是秦渊笨,而是他一开始看待香皂的立场角度就不一样。 在他看来,香皂在后世就是日用品,便宜货,谁家买不起个这玩意儿啊。 所以下意识的想着让香皂成为这个时代的大众用品。 但老张当掌柜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的好处。 香皂更香,清洁效果更强,这么好的东西,没理由卖低价啊。 “行,现在库存的布匹抓紧卖,日后了店铺改名,就卖这个香皂了!” “啊??!”张掌柜嘴巴张的老大! 这泼天的富贵就砸在自己头上了? ------------ 第48章 通过试点提议! 这不算是张掌柜胡乱猜想,而是确有此事。 秦渊给他是有提成的,毕竟昨天他就有跟秦渊表明自己的态度,很看重钱。 所以秦渊也没有吝啬,有告诉他提成的事。 本以为是布匹,没想到会是香皂! 这种好东西,真卖起来,自己能赚不少钱呢! “秦秀才,以后不卖布匹,只卖香皂了?”张掌柜握着香皂爱不释手。 这哪里是香皂啊,分明就是赚大钱的工具啊! 如果真的能卖上百文,一天卖上几十块,自己都能揣兜里几两银子呢! 布匹生意赚的虽然不少,但那也是上等的丝绸,缎子才能赚! 而香皂不一样啊,一小块就能顶一段缎子! 秦渊微微点头: “嗯,这一批差不多是一百块香皂,你先卖着看看情况。 记录一下每日出货量,赚多少钱。 先试卖一段时间,要是有人提出问题建议,这些都记下,我回头会考虑。” 秦渊简单交代两句,让张掌柜来定价卖。 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张掌柜图钱,他要是能把赚钱生意给干赔了,那他的本事可太大了。 后者得知秦渊把定价权交给自己,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才相识一天,秦渊如此信任自己,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秦秀才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秦渊笑笑,交代完这些事后扬长而去。 他要去府衙找知府,询问事情进展。 —— 京城,一处静谧庭院,院子极大,有一处人工湖,与外界的湖水相连。 人工开凿,是陈公最喜爱的。 陈公正惬意的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湖水,微风吹动,湖面湖水漾起涟漪,波光粼粼。 “陈公……查明了秦渊的身份,父亲是解甲归田的老兵,母亲身份是普通村妇,但早在多年前死了,院试之前结了婚,女方是清州城姜家,姜家同样是退伍兵卒,后有了官身,前些日子的事情,姜家被波及,父母下落不明……” 陈公身旁的年轻人低声汇报。 自上次从朝堂离开后,陈公安排人去调查秦渊身份,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陈公叹口气:“哎,可怜人啊,你看看朝堂上的那些人,非要闹事,他们闹事,害的下面人都没了饭吃,家破人亡。” 青年闻言头低了下来:“陈公息怒。” “扶我起来。” 青年连忙上前搀扶。 陈公起身后,拉着青年道:“陪我到湖边走走。” 陈公走路很慢,但很稳当,目光虽然落在湖中,思绪却不在这上面。 他不说话,青年就一直搀扶着他。 快走到尽头的时候,陈公突然开口,语重心长道:“小夏,你可是我最看重的人啊,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你愿意陪着我这把老骨头了。” “朝中多少人,多少事,根本说不完,说不完的。” “但你再看看你刚刚说的秦渊,他可没在京城,祖上无基业,却能有如此天赋,做出如此棒的文章,此等人才,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老夫刚刚想明白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出去历练历练,不然怎么能对付的了他们?” “待会儿老夫就去找陛下,跟陛下好好聊聊,秦渊如此人才,宛如璀璨明星,怎能蒙尘?” “他既然提出了试点这么个新奇的概念,那他就有这方面的想法,有自己的方式,老夫也老了,就不掺和什么试点不试点的,直接就在清州城吧,到时候力荐你去,你去了后,好好的跟秦渊聊聊,谈一谈。” 陈公语重心长,一副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悉心为小辈铺路一样,说得这叫一个坦荡。 若不是朝中最大的势力就是陈党,还真信了他的话。 而被称为小夏的年轻人,他只是默默的点头,全部应下。 “陈公,如果陛下不同意怎么办?” “放心陛下会同意的。”陈公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小夏继续陪着陈公散步,内心若有所思。 陈公一共交代了三件事。 第一是拉拢秦渊。 第二自己去清州城推试点时要全力以赴,做出政绩。 第三件事就是为陈公捞钱。 - 与此同时,其他三位辅臣聚在了一起。 稍稍年轻的辅臣一口闷下一口酒,内心很是憋屈: “太难了,陛下怎么就对陈阁老听之任之?这么多年,陈阁老做的事哪件不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子,那陈阁老倒好,不允许我们去面见陛下!” “别乱说话,陛下不想见咱们,怎么跟陈阁老有关?” 另一位阁老也开口道,他的已经满头银发,但说话没有那种不疾不徐的感觉,反而很暴躁。 最后一直不爱说话的阁老淡淡道: “为今之计在于秦渊,他提出的商税,试点等,已经进入陛下的视线,既然陛下看重,想必陈阁老已经有所行动,依我对陈阁老的了解,他肯定会鼎力支持,再派自己人去接手。” “又是陈阁老接手,又是他,他现在再接手,咱们大夏朝还能有出路么?百姓的日子还能过下去么?这天下苍生,难道都要死了,他陈阁老才罢休?” 银发暴躁阁老起身呐喊,字字诛心。 “今天我们三人能聚在一起,是希望大家放下彼此成见,秦渊此人很有思想,有能力,不能再被陈阁老拿下,我等理应联合上奏陛下,既然秦渊人在清州城,那就从清州城开始推行试点。” “为了天下百姓不被压榨,为了能打垮为非作歹的陈党,我们应该一起行动,我有一爱徒,他应该能和秦渊聊得来。” “你的徒弟?哼,我下面的人也不少!” “够了!先联合上表陛下再定论,事又未定,我们一人推荐一个,再让陛下挑选也不迟!” 皇宫内,夏皇看到四份内容几乎相同的奏折,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谑。 “陈宝,你看看,朕的辅臣,他们都同意将清州城作为试点,然后各自举荐自己人去清州城。” 陈宝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服侍夏皇三十年。 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已登峰造极,心中明白陛下的意思。 “陛下,其实在清州城推行试点也好,在京城的话插手的人怕不少,但在清州城,有淮王爷坐镇,还有提出试点的秦渊在,风险就能小很多。” 陈宝垂着头低声道。 他自己内心很清楚,陛下对这件事的重视,但他又不想亲自说自己很重视,而他作为贴身太监要站出来当这个嘴替,替陛下说。 “陈宝,你分析的也有道理,但他们这四位,你觉得安排谁去最好?” 陈宝顿了顿说道:“陈阁老推荐的人不错。” “那就他吧,拟旨,封夏有德为试点督察使,主管商税试点事宜,地方官员理应竭力配合,不得有误,试点的推行至关重要,朕要看到成效!” 顿了顿,夏皇微笑:“把马维忠的名字添进去,让他为副都察。” 马维忠是另一位阁老的人。 ------------ 第49章 知府别急 府衙内。 “乱了,全都乱了!”知府见到秦渊进门,慌张道。 他刚准备去找秦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秦渊,你来的正好! 昨天本官去庆安镇,结果庆安镇那边出了大问题,他们似乎知道了本官是给他们施压的。 他们要联合抵制水转纺车的布匹,让庆安镇的店铺二选一,有咱们布匹的他们就不提供丝绸,缎子!这下算惹众怒了!” 知府停下脚步,满脸愁容望着秦渊。 “等庆安镇的店铺都解决后,下一步就是清州城啊,到时候水转纺车的生意做不下去了!” “秦渊你说句话啊,这水转纺车的生意可是你提的,现在出了事,你难道没有办法了?” 知府见秦渊没反应,干巴巴急坏了! “别急,这有什么可急的,他们自行组织商会,目的不就是这个么,只不过现在出手罢了。” 这话说的知府无言以对。 “秦渊,你有办法?” 跟秦渊接触的时间不长,他做什么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让知府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有,不过得回去准备一下,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秦渊刚来就走,这让知府有点摸不着头脑。 “诶,等等,有啥法子啊?” 秦渊轻轻摇头:“需要您出手的时候再说,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您出手,放心好了,妥妥的。” 三两句搪塞过去,秦渊离开府衙。 商会的事情略有耳闻,他猜测商会的人着急了。 昨天商会会长魏涛不辞而别,东西全都被秦渊接手,再加上知府去庆安镇警告,两件事叠加起来,他们不慌也得慌。 所以秦渊对他们的反应不是很惊讶,只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们要是没反应的话,那该轮到秦渊担心了。 指不定没憋着好屁呢。 至于对付他们的方法,在秦渊看来就很简单。 眼下就是不管。 没错,就是不管。 他们所推出的二选一在秦渊看来没啥用。 秦渊的根基是麻布,产量大,价格低,百姓购买的话也会感到实惠,只要基本盘在这儿,根本造成不了一点影响。 他们管控的丝绸之类的高端品,压根就不是竞品。 普通百姓买得起丝绸,缎子? 都是有家底的人才买的。 就不算他们,光看自己的铺子,没能卖出去的还是这些好东西。 所以秦渊压根不慌,他们的策略出发点一开始就错了。 错成这样,秦渊还慌啥。 根本不慌好吧。 甚至还有点想笑。 回到西门村。 秦渊先去河边,眼前一长排水转纺车,声势浩大,每两个纺车就有一名村妇负责收集和放置麻线,而他们全都归二婶管。 二婶见秦渊走来,脸上笑容堆砌,笑吟吟道:“秦渊你怎么来了?来看纺车情况吗?放心都好着呢!” 她自问自答,越看秦渊越觉得大有可为。 “是啊二婶,你继续忙,我就是来瞅瞅,没别的事。”秦渊笑着道。 现在水转纺车的数量多了,产量提了上来,能够辐射整个清州城。 看到这些,秦渊心里才觉得妥当不少。 二婶没有离开,眼咕噜一转,略带尴尬的问道:“秦渊呐,虎子最近不一直跟着你么,上次分钱的时候,也没见你分钱给虎子……” 这件事二婶一直记在心里,跟二叔聊过,二叔说别让她多问,但她觉得应该拿钱,这不今天算是有了机会。 秦渊笑着道:“那是给外人看的,咱们自家人的钱能不给么,虎子的钱可不少,十几两银子呢,下次再发,这账都记得清楚,放心吧。” “啊?十几两?”二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笑容更加殷切:“好说好说,哎呀,你看我这嘴,就是吓打听,就说你不会亏待自己弟弟……” 秦渊点头,他清楚二婶的性格,有点势利眼和小贪财,总体是好的,没啥坏心眼。 眼里就这么一亩三分地跟柴米油盐,都这个岁数了算是定性了。 但人又不止有坏的一面,说好的地方二婶也多,又细心又能维护自己人。 回头秦渊就让小姨子把钱发给虎子。 水转纺车这边瞅完,秦渊又去看了看香皂那边。 制作香皂被村长安排在了一处废弃宅子里。 光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温度。 推门进去,一股热浪席卷而来,里面的汉子赤身光膀子搅动,足足三口大锅,所有人都在忙活。 见到秦渊进来纷纷打招呼。 秦渊随口应了两声,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就离开了。 一切都在稳定发展。 回到家,黑三赔偿的五百两银子已经送了过来。 “相公,这些钱……” 姜秋韵一脸怀疑的问道。 上次那些布坊掌柜们送了五百两,结果今天又是五百两银子。 到底做什么了,来钱也太快了。 “这钱不是赚的,是被人赔的,之前那些泼皮不是来闹事么,这是泼皮的老大赔偿的。” “啊?这钱不能要,咱们不能跟他们扯上关系。” “留着吧,他们不敢来找咱闹事,留着钱也好,到时候还能去城里买一套宅子,不多攒点钱都买不起。” 秦渊笑着道。 他考虑过买宅子,在城里的生活可比在村里要舒坦的多,宅子大,还能有佣人,这些都要钱,粗略算算没五千两银子下不来。 “宅子啊……”姜秋韵呢喃一声。 她之前住惯了,但现在被秦渊提了一嘴,未免有些伤感,想起了自己的家。 秦渊察觉到她的异样,试探问道:“要不要回家看看?” 姜秋韵轻轻摇头,语气落寞:“想啊,可宅子已经被人给占了,我们去就成了闹事,只会惹更多的事出来,还是算了。” 秦渊拳头攥紧一些:“你们家的宅子我迟早弄回来,不会太久。” “别太勉强自己。”姜秋韵微笑安慰。 “嗯。”秦渊仰起头道:“现在咱们有纺车,还有香皂都能赚钱,未来我还会搞出更多的东西赚钱!” “钱够用就行,不用让自己太累。” “我知道,但赚的钱越多,能做的事就越多,现在咱们才赚了不到三千两银子,根本算不了什么,再不努力,连去京城的路费都没有。”秦渊开玩笑道。 说的是笑话,但他自己心里清楚,钱多,分量就重,就越容易被人重视,遭人忌惮。 否则只会如路边杂草,随意被人蹂躏,秦渊不喜欢,所以才要拼命向上爬! ------------ 第50章 卖疯了,王爷也来凑热闹! 次日下午。 秦渊坐镇店铺。 店铺里来往的莺莺燕燕试用香皂,闻着香味,不少人已经下单。 光上午就卖出去了上百块,直接卖爆! 价格也在张掌柜的能言善辩中,提高了三倍不止。 这不,秦渊又听见张掌柜在跟一位想买香皂的贵妇交谈。 “齐夫人,香皂是新奇物件,供货都不稳定,所以价高者得,您别生气,您要是觉得贵,改天再来怎么样,等日后供货稳定了,肯定是您心仪的价格。” 齐夫人暗恼,刚刚还是七百文,到她这里成了八百文,涨的也太快了。 但她握着香皂又有些爱不释手,于是便道:“好吧,八百文就八百文,我要五块香皂!” “得嘞!您收好!”张掌柜眉开眼笑。 秦渊就在一旁默默看着,对他这种拿捏客户的行为表示很满意。 奸商,不愧是奸商! 昨天试卖,今天正式开卖! 大夏朝一千文等于一两银子。 结果就给秦渊带来超过一百两银子的收入! 少不了张掌柜的频繁涨价! 上午最高五百文,现在八百文起步! 就这还求大于供,不怕没市场! 香皂生意爆火,城内的小姐贵妇闻讯而来,顺手把难卖的绫罗绸缎也给清空。 以后这家铺子只卖香皂都大赚。 秦渊美滋滋的想着。 就在这时,秦渊的目光越过一群莺莺燕燕,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 淮王? 秦渊惊讶,只见淮王穿着一身白色锦袍,腰间挂着玉佩,手里握着折扇,跟身后的仆从交谈吩咐。 既然淮王在场,他都看到了,便走过去,低声拱手道:“见过淮王。” 淮王愣了一下,今天便装出行,还有人认出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秦渊,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是你啊,你是来买香皂的?”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全城也就这家店在卖,也不知道是谁做出来的,真是个人才,要是让本王知道了,一定要赏赐他!” 秦渊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淮王知道秦渊搞出了水转纺车,挺有想法的,所以随口问了一句:“秦渊这香皂是你做出来的么?” 秦渊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 淮王一脸呆滞,旋即苦笑道:“早该猜到是你了,没想到随口一问还把正主给问出来了,瞧瞧这运气。” 秦渊嘿嘿一笑:“王爷,你也是来买香皂的?要多少您直说,我直接给您送到府上就行。” 淮王立马道:“那怎么能行,你这也算小本生意,本王不差你这点钱。”说着便让秦渊带路来买香皂。 来到柜台,张掌柜见是秦渊领来的人,内心不禁泛起嘀咕。 “这香皂多少钱?” 这话算是把张掌柜问住了,目光不由得瞥向秦渊。 淮王看着他的小动作心生有趣,于是眯着眼问秦渊:“这铺子我记得好像是魏家的吧,怎么掌柜的也看向你,莫非你把这铺子买下来了?” 秦渊闻言道:“是啊,张掌柜,是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不用看我。” “哦,哦,一块香皂八百文,这位客官物以稀为贵……” 淮王惊讶,没想到小小的香皂都卖这么贵,脸上的笑意更浓:“好,先拿二十块。” “得嘞。” 淮王让仆从拿钱带上香皂,他把秦渊叫到一旁想说两句话。 秦渊看这哪成,就请他上了二楼,来到雅间。 刚进门,淮王四下打量一眼,笑着道:“行啊秦渊,看来这香皂生意要比你那纺车生意来钱更快,这赚钱的路子还是你懂得多啊。” 秦渊捏了一把鼻子:“过奖了,只是突发奇想,突发奇想而已。” “就是不知道淮王您怎么亲自来买香皂了,这种事随便叫下边人不就买了么……” 虽然知道这话问得不妥,但他还是很好奇。 淮王才不在意这些,回应道:“王妃她的生辰快到了,本王亲自来买,算是心意,而且这些年的奇珍异宝王妃都不感兴趣,估计这香皂应该能喜欢,没成想到头来还是你制作出来的。” 说着淮王笑着摇头,又说道:“再过几日就是王妃生辰,本王邀请你来参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 “当然乐意,荣幸至极。”秦渊应声。 淮王微微点了点头,两人聊了点家常,拉近些距离。 随后淮王谈起正事:“秦渊,你之前的那封答卷上奏朝廷已经有段时间,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不知道你是否有当官的想法?” 秦渊的笑容逐渐凝固,这个话题对他来说有点沉重。 “当然有,参加科举不为做官做什么。” 淮王点点头,没有否认秦渊,只是随口提醒道:“那你可要记得本心,官不好当,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你师父。” “嗯,多谢王爷善意提醒。” “呵呵,本王什么都没说,就成了善意提醒,你呀!行,那本王就说了,日后有人拉拢你,你不要站队太深,看似忠良之人话三分信,不然只会害了你。” 秦渊点头,内心谨记。 送走淮王,秦渊回到柜台。 “秦秀才,那人是谁啊?”张掌柜看他器宇不凡,不禁问道。 “王爷。” “什么?”张掌柜呆滞住了,哆哆嗦嗦的问道:“那是王爷?” “昂。” “我累个天老爷,居然是王爷,我刚刚高价卖给王爷了,这可怎么办?” “你怕什么,有我在没你的事儿!”说完秦渊感觉有点稀奇:“你这家伙,说赚钱的时候胆子比谁都大,怎么见个人怕成这样?” 张掌柜涨红了脸,辩解道:“秦秀才,这不一样啊,谁嫌钱赚得多啊,但有些人惹不起,惹到他们赚多少钱都不保,我还想安稳赚点钱,然后再讨个小妾呢。” 秦渊看着浓眉大眼的张掌柜,好家伙,理想挺好! “你挺有理想的,为了你的理想,你现在不得抓紧赚钱么?” “必须的!”张掌柜的情绪再次高亢起来。 秦渊笑笑也投身其中,一起卖香皂。 今天再加上昨天剩余的,小四百块香皂,三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全部卖完! 到最后别说八百文,就是一两银子都大有人买。 不止是姑娘买,汉子也买,文人也买。 有人买回家是给媳妇用,有人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 更有甚者买不到,还当场作诗一首,可把秦渊看乐了。 甚至还有人买了香皂是为了求人办事,真是新鲜。 但总的来说,秦渊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怖的购买力。 纺车赚钱,那都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而这香皂,宛如天降横财一样。 但秦渊不考虑加大产量,就这样慢慢的卖也好,能卖多久卖多久,等新鲜感过去再降价也不迟。 这么来算,一块一两银子的话,一天三百块就是三百两银子! 血赚! ------------ 第51章 村民被打! 今天卖香皂赚到的钱,秦渊留在店铺一部分,剩下的全都带回家中。 小姨子见到秦渊又带了一箱子钱回来,顿时两眼冒精光! “姐夫,你又赚钱了!这么多?!” 姜秋月兴奋道。 前几天还因为秦渊发钱太多导致自家钱都不够而难过呢。 结果这两天,啪的,五百两到账,啪的,又是一箱子钱。 根据她这两天练就的看钱技能,少说也有二百两左右呢! “嗯,这些都是卖香皂挣的。” “啊?卖香皂?”姜秋月惊的不行。 那香皂她见识过,也用过,那么小一块,今早姐夫才带出去一箱子多,居然能换来这么多钱? 她都深表怀疑! “姐夫,该不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你,你敲诈人家的吧?”姜秋月笑眯眯的问道,一副看透事态的表情。 秦渊尴尬,自己是那种人么? “当然不是,卖香皂挣的,真是卖疯了,一开始三百文一个块,后来一两银子都有人买,以后一块卖一两银子。” “什么?一两!”姜秋月懵了,好似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词汇。 她的眼睛瞥了一眼在角落里堆放的香皂。 这东西一小块就一两银子,这这,城里人这么疯狂的么? “昂,行了小财迷,把钱带回去慢慢数钱吧。”秦渊笑着道。 “好的姐夫!”小姨子一蹦一跳的来到箱子旁,指挥人搬进门。 姜秋韵在一旁提出疑点:“相公,卖这么贵,真的有人买么?” “有,很多人呢,那些小姐贵妇,买起来丝毫不手软,十块八块的买,还有一个直接买20块呢。” 秦渊实事求是道,但这话在姜秋韵听来,还是有些夸张。 “这样啊,那要不要趁着赚钱的时候,再支两口锅,让香皂的产量更高,这样也能多赚钱。” 姜秋韵提出自己的建议。 “不行。”秦渊摇头。 “产量提上来,价格就低了,现在一两银子就先卖着,等什么时候一两银子没人买的时候再降,直到彻底稳定,才能扩大生产,这叫利润最大化。” 秦渊说着,只感觉自己更像是一名奸商。 但有钱赚,又不坑穷人的钱,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穷人也不会斥巨资买一块香皂,能买的又不穷,从他们身上榨取利益,秦渊毫无心理负担。 “这样啊。” “好了好了,今天晚上吃什么,都饿了。” 姜秋韵笑笑,随后把今天的饭菜摆在桌上。 秦渊美美的吃上一顿。 刚吃完饭,在院子里乘凉。 夏天的夜晚格外凉爽,悠悠躺在摇椅上,非常舒适惬意。 可就在这时,李叔慌张的跑来。 “秦渊,不好了,咱们村民被人打了!” 闻言,几乎是瞬间,秦渊腾的站起身,立马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谁干的?” 李叔上气不接下气,稍微缓了两秒才说道:“是……是庆安镇那边……咱们村民……不是去庆安镇推广么,这两天的效果不好,结果,今天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被人打了,现在人在清州城呢,郎中治疗呢,受了点轻伤的村民跑了回来……” “现在……现在大伙儿全在村长家……想着去报仇呢!你快去看看吧!” 李叔断断续续的终于把前因后果给讲明白! 秦渊脸色阴沉,冷若寒霜,好似能凝出水来! “走!” 他立马跟姜秋韵招呼一声,随后直奔村长家! 才到路口,秦渊就看到村长家的小院围着一圈义愤填膺的村民! “不能就这么算了!敢打我们西门村的人,不能饶过他们!” “就是,那老张头好惨啊,头都被打破了,血流了一地!” “他们人多欺负人少?凭什么!咱们西门村的汉子可不少!可不能让外人把村里人给欺负了,谁要去报仇的跟我走!咱们现在就去!”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我也要去,咱们现在不去,以后传出去,咱们西门村可不就人均孬种了?!” “就是!” 村民们一呼百应,愤慨的不行,恨不得当场把动手的那些家伙碎尸万段! 村长年弱力衰,想喊住暴动的村民,喊了两声却没人搭话,心急的不行,气到跺脚。 就在这时,秦渊来了,怒吼一声:“都干什么?全都闭嘴!” 关键时候,还是秦渊的喊声管用。 村民们一看秦渊来了,顿时火气下来一点。 还有村民一脸不忿,立马道:“秦渊!咱们村的人被打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是不出口恶气,以后俺们村就低人一头了!” 听着他们的叫嚷,秦渊脸色更冷。 他们愤怒,秦渊也怒啊,但秦渊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要是就这么过去,搞不好被团灭,一网打尽! 不是动手的人,而是官府的人,这么多人聚众闹事,换谁来都不好使! 为啥? 聚集这么多人,造反啊? 秦渊冷冷道:“都别着急,你们听我的还是不听!” “听!”有人义愤填膺,同样有人把秦渊当做主心骨,毕竟是他带着大家赚钱的。 那些不忿的人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听着秦渊要说什么。 村长投来感激之色,这时才插话抱怨道:“大家都消停点,听听秦渊的建议,喊了你们半天都急的不行。” 而这时,秦渊才说道:“事已经发生,我们现在打过去有意义么?到时候要是全都被官府抓起来,就好看了?那样咱们村就有面子了?” 秦渊连着反问,把那几个激动的人说的抬不起头。 接着秦渊继续说道:“所以说别着急,是谁跑回来说的?把情况给我说明白点。” 话落,只见一个捂着胳膊的村民走出来,说道:“是我跑回来的。” “你说!” “我和老张头是一起的,俺们俩这段时间在庆安镇谈不拢布匹生意的事儿,问那些掌柜的也不肯说什么情况,老张头就比较急,他就上去抓人家衣领子问,非要讨个回答,然后,然后他们就叫了一群人追着俺们俩打。” “最后老张头被人给打倒,就,就成了这样……” 秦渊微微点头:“没有了?” “没了,俺觉得他们都是串通好的……” 村民委屈的不行,补充了一句。 其他村民闻言,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被点了起来。 “秦渊,你听听,老张头脾气暴躁点,结果就把人打成那样,明显就是串通好的,逼老张头动手啊!” …… ------------ 第52章 欺负人是吧? 秦渊理解眼下他们的心情。 古代可不像现代这么便利,大家都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出了事,能帮衬就帮衬。 就像是秦渊之前要读书,家里揭不开锅,也算百家饭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所以现在老张头被人打,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回去,不能白让自己人被欺负了。 换句话来说,自古这片土地的人就武德充沛,两村械斗更是常有的事。 能理解,但不支持。 秦渊扫了一眼愤怒的村民,道:“老张头的事,也是我们村的事儿,他被人打了,更是我的责任,请郎中的费用我全包了。老张头家人在么?” 话落,一位啜泣的村妇走了出来。 秦渊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我给你拿十两银子,等老张头回来好好养伤,吃点好的。” “不,不用……” “哪能不用,他是去帮我办事,现在出了问题我还能做事不管啊,拿着。” 秦渊不由分说道。 这钱必须出,这么多村民看着呢,秦渊现在作为全村的主心骨,要是没点表态,以后可不得被人戳脊梁骨,而且愿意跟自己干的人也会减少。 村民们见秦渊善后,内心若有所思,如果以后自己出了事儿,应该也是这么对待…… 安顿好老张头家事,秦渊才继续道:“我们要讨个说法,但能用文明点的方式,现在一股脑的冲过去,我们肯定吃亏。” “那怎么办?”村民们干巴巴的望着秦渊问道。 “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叫几个人去解决这件事。”话音未落,秦渊补充了一句。 “全都互相盯着,谁要是半夜偷偷去报仇,抓起来绑了!那不是解决问题,那是让事情更严重!” 此话一出,喊得声音最大的村民不忿了。 “秦渊!我们去报仇就是要平事儿讨说法,怎么能让事情更严重,这不可能!” 秦渊轻哼:“不可能?怎么不可能?给你设套子就等着你跳进去呢,你也不想想,他们敢动手打人,就没有后手了?” “来来来,你来说说,假如你打了人,你就不怕被打的亲戚来找你麻烦,你怕不怕?” 秦渊质问他! 今晚必须把他给说服,不然其他人不服! 那哥们理所应当道:“不怕,他敢找人来,我也敢叫人!” 话说到一半,脸色就变了。 其他村民纷纷冷静下来,噤若寒蝉,一时间清醒不少。 “你看,你都知道要找人守着,他们就不知道么?刚刚就跟你们说了,他们要是守着的人是官家的,咱们一股脑冲过去,全都一网打尽,所以现在全都老老实实的回去睡觉,明天我挑几个人再去解决这件事!” 秦渊话又说回来,村民们这才默默的点头。 追问的哥们也偃旗息鼓,尽管心中的恶气咽不下去,还是沉默的点头应下。 秦渊松口气,然后招呼众村民回家休息。 他的心情也不好受,一直沉着脸。 还好有理智占据上风。 村长送走他们,来到秦渊身边问道:“秦渊,明天你有什么打算?” “上门算账,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秦渊简单说了两句,便安抚村长回家休息。 庆安镇,不用想也是商会的人,他们忍不住出手了。 秦渊冷哼,他会让他们知道,打人后的酸爽。 次日一早,秦渊挑选了几个精壮汉子,带上虎子,六个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村。 除去虎子,剩下四个都是昨天晚上喊报仇最欢的,也是在村里有号召力的人。 他们一夜根本没睡好,心里压着火气,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刚亮就醒来。 秦渊先去清州城找郎中,看望老张头。 看着他头上裹着布,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所有人的拳头都攥紧了! 老张头这时眯瞪着眼睛,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村里人。 “秦,秦渊……” “是我,我在。”秦渊应声。 “别去报仇,他们有埋伏……”老张头气息微弱道。 “嗯,我们只是来看看你,你在这里安心养伤,医药费的事你不用管,好好休息就行。” 老张头微微点头,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秦渊让村民们先出去等自己,他去把老张头的医药费给郎中结清。 二十两银子放下去,郎中瞬间吓傻了。 “多了,多了。” 他只觉得动手的那些人要惨了,惹谁不好,惹有钱的公子哥,这不自己找事么。 “多了就留着,回头给他,好好照顾他。” 话落,秦渊离开郎中馆,领人去庆安镇。 庆安镇,这地方秦渊知道是清州城手工业最繁华的镇子。 有上百家从事手工业相关的,生产,销售等等。 可以说是当年淮王选择的路子没错,这里发展起来很有前途。 事实也如此,税收重镇之一。 刚踏入庆安镇,秦渊就察觉到几束不友好的目光盯着他们。 他轻蔑一笑,大踏步的前往刘家布坊。 刘家布坊,之前老马汇报过他家的小动作,秦渊也请知府来谈过。 而这次出手的,依旧是刘家布坊。 妙啊。 秦渊冷哼,踏步走去。 与此同时,秦渊亲自来庆安镇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之前盯着秦渊的人,主要是两股势力。 一股就是商会,另一个就是黑三。 黑三在庆安镇被称为三爷,颇有名气。 可以说这地方算得上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之前二狗找消息就是通过黑三的手下。 黑三得知秦渊来庆安镇的消息时顿时脸色一变。 怎么把这位爷给招来了? 虽说上次秦渊放过了他,但他又不傻。 就秦渊的身份,真要弄自己,自己还不是两腿一翘说再见么? 于是他询问后才得知,原来是昨天晚上,秦渊村里的人在自己的地盘被人给打了! 顿时黑三的心头涌出一股无名火! “奶奶的,这群王八蛋,老子都不敢惹的人,他们尽给老子找事!叫几个人过来,跟我一起去!” “啊?三爷,您要去?” “放什么屁话,赶紧的,伺候不好这位,咱们全都要玩完!” 黑三怒道。 他能混这么久,纯靠两样不传秘法—— 找靠山和见风使舵。 召集了人,黑三匆匆的赶往刘家布坊! 而秦渊此时,已经领人进入其中。 ------------ 第53章 合谈,谈你大爷! 布坊内,见秦渊来者不善,布坊掌柜皱眉,哼声道:“你们是谁?来闹事!” 此话一出,布坊后面小门不少人涌入,很快呈包夹之势,把秦渊几人围住。 秦渊丝毫不慌,冷淡道:“今天是来讨个说法,掌柜的把你的主家叫来!” “想见我们主家?好大的口气!” 掌柜的怒喝,同时也清楚了秦渊等人的身份。 来讨说法,想必这位就是秦渊。 他心里未免也犯嘀咕,但上面已经说了让他顶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秦渊也不着急,抬眼扫了一圈,突然笑了。 “这么多人,是想把我们也打一顿?” 掌柜的怒道:“秦秀才,昨日事出有因,我们也不想动手,希望你能就此收手,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秦渊摇头笑了笑,悠悠道:“昨天打了我的人,今天我来了你告诉我井水不犯河水,一句话就想把我搪塞回去,你当我是球啊!说踢就踢?” “我告诉你,今天见不到你们主家,就别怪我不客气!” “玩些下三滥的手段,打了我的人两句话就想把我给送走?你开玩笑呢?今天见不到人,明天我就敢拿布匹对你们庆安镇倾销,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家底厚,还是我的布匹厚!” 秦渊强硬的态度,掌柜的脸色大变,一点都扛不住! 他秦渊敢倾销,那是抱着不赚钱去的,而且以他们的生产速度,说倾销一点都不为过,到时候秦渊不赚钱,他们是跟着赔钱,到时候所有人都一年甚至几年都不买布匹,他们还做个屁的生意,全都别活了! 掌柜心里暗自着急,已经扛不住了。 就在这时,躲在后院的主家终于出现。 不止有刘家,还有商会的一些人,乌央乌央一堆。 领头的挥挥手,让撞声势的下人全都离开,他自个笑眯眯的上前,对秦渊说道:“好,今天见到秦秀才,果然器宇不凡。” “别废话,你们一群人就商量出这么一个破事,说吧,你们的打算是什么。” 秦渊冷声道。 他们忍不住出手打了老张头,一方面是立威,另一方面可不就是想把自己找来合谈。 刘主家笑眯眯道:“秦秀才,这也是迫不得已,主要是你做的事情太过了。” “这位呢是我们商会的会长,张金祥,我们是不该对你的人动手,所以我们道歉,接下来就是想和您谈一谈。” 他话音未落,张金祥拖着肚子,笑眯眯的上前接话:“秦秀才,做生意嘛,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你年纪还小,之前没做过布坊生意,不太了解,你那样派人去谈合作,不否认很成功,但你的价格给的低,这不就扰乱市场么,你让我们怎么做。” “总不能布匹这块全让你一个人吃了,让大家都没得饭吃,对不对,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而后刘主家继续捧哏道:“是啊,我们庆安镇也是做这块生意的人居多,背后站着的这些都是各家的代表,你这么做已经触及了众怒,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现在见了面,也能谈一谈生意的事儿。” 秦渊对他们说的屁话压根不感兴趣。 扯什么大义,扯那么多干什么。 做生意就是抢占市场,说的冠冕堂皇的,就你们这些人,把持了布匹生产八成的资源,我想做生意可不就只能低价推广,现在才拿下清州城这块的生意,手才伸到庆安镇这块,你们就坐不住了。 秦渊咧嘴冷笑:“好啊,那你们说说,想怎么谈?” 张金祥闻言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我们诚意是有的,打了您的人,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给二百两银子的赔偿。” “生意方面嘛,考虑到你的人也不少也需要吃饭,所以清州城那边你们谈下来的生意我们不染指,但希望你们的价格能够提高,毕竟多挣一文钱是一文钱,也是为了你们考虑,之前你们一匹布才卖五百文,太便宜了,应该卖到八百文,这样你们才赚的多,你养那么多人也有钱赚对不对。” “而后其他地方的,比如说庆安镇,你们卖的话不能低于一两银子,同时每天卖的布匹不能超过五百匹,也能让我们这么多人喝口汤,布匹生意就这么多,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秦渊噗嗤一声,已经笑了出来。 呵呵,好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种不平等条约,得亏他能舔着脸说出来! 还为此沾沾自喜,好像秦渊在其中赚了多少钱一样。 给老张头的补偿看似不少,实际上这二百两银子是用来堵住秦渊的嘴。 二百两,打发叫花子呢! 清州城的市场,说着那叫一个光明磊落,说不染指。 呵呵。 秦渊靠五百文一匹布打出来的市场,他让秦渊卖八百文! 八百文,这都是上乘布匹的标准,他们自己造的布匹才600-800文一匹,实际上压根就不想让秦渊赚钱。 其他地方一匹布不少于一两银子,限制五百匹,这他妈的妥妥的脑残主意。 但看他们的表情,尤其是身后站着的那些人的表情,揶揄,戏谑的都有,好似给秦渊说出这些条件,都算是赏赐一样。 那表情好似在说,能让你来分一杯羹,偷着乐吧你! 秦渊冷冷一笑:“饶你妈!” 张金祥脸色一变:“你,你怎么能骂人呢!” “骂人?你太高看自己了,你瞅瞅你还是人么,说你是猪都不如!” “这就是你们找我合谈的态度?既然是这种条件,那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先沉不住气!” 所有人脸色难看起来。 更有人怒喊:“秦渊,做人别太气盛!你再这么下去,迟早玩完!到时候看谁还买你的布!” “我告诉你,不止是庆安镇,其他地方我们有的是人,到时候联合抵制,看你的布匹还能不能卖得出去!” 张金祥要不脸皮厚呢,即便被骂,他还能咧着嘴露出笑脸说道:“既然觉得不合适,那就再谈谈,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谈的,你觉得哪里对你不好,说出来,就有的谈啊。” 这种不平等条约,谈了也是白扯,多说无益! ------------ 第54章 这,这不对吧? 秦渊没有正面回应张金祥的话,越过他的问题转而道:“你们先打了我的人,现在又想让我同意你们提出来的方案,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拿捏?还是说你们这么多人为了逼我乖乖就范?” “还谈什么有钱大家一起赚?干脆你们把我们都扣在这儿算了,也省得让我开口,你们就这样做,把我扣下,再让我们村的人乖乖就范,多棒啊。” 秦渊风轻云淡道。 “不敢,我们只是商议。” “商议?这他妈就是你们商议的态度?昨天知府来过吧?你们是真不长记性,好啊,今天我就不走了,咱们就这么耗下去,让知府再来一趟,如果觉得不够,行,让我恩师也来一趟,让他们都看看,都听听,这就是你们商议的态度!” 秦渊厉声佯怒,如雷贯耳。 一口气直接把话语主动权给夺了回来。 人多了不起? 就你们人多是吧? 行,我现在站在身边的人没你们多。 但我抛出来的这两人身份压死你们! 一个是清州城知府,一个是曾经的户部侍郎,在清州城的地位之高,是你们惹得起的? 惹不起他们就觉得我秦渊好惹? 好啊,那再把知府来你们这儿,是我请求的消息透露出来,让你们知道我和知府的关系匪浅。 仗势凌人,谁不会! 此刻,所有人都呈出精彩表情。 张金祥的脸色陡然大变,压根就没想秦渊会跳出商议的话题谈别的。 因为在他看来,秦渊尽管是秀才,能制造出水转纺车这样的物件,归根结底年轻好拿捏。 随便拿出二百两银子,再跟他说说一起赚钱的话,就能把人忽悠住。 可没想到事实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秦渊是真的搭上了知府这条线啊。 这下可难办了不少。 一时间想不出接茬的话,撇头看向主家让他先帮忙顶着。 主家一脸无奈,表情比张金祥还要精彩。 收到张金祥传达的意思后,他才说道:“不是,秦秀才你误会了,我们所说的商议商议,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主家急的不行,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话兜圈子。 秦渊追问:“那是哪样?” “是,是……”主家被逼的哑口无言,又看向张金祥,他那表情好似在说自己已经尽力拖延了。 秦渊看着他们这些小动作根本不屑一顾,正要终结话题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所有人目光看去,只见紧闭的大门被踹开,黑三领着手下乌央乌央的冲了进来。 张金祥顿时脸色一喜! 没想到黑三爷来了! 三爷可是庆安镇道上一把手,他们在场的这些人每年都要孝敬不少,如今三爷到来,让他着实松口气。 张金祥三两步的小跑过去,谄媚道:“三爷您来了!” “起开!”三爷一把推开张金祥,连忙小跑到秦渊身边。 “秦秀才,您来庆安镇怎么不早说一声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他们欺负你了?” 此话一出,场上的所有人的表情精彩纷呈,张金祥如同石化的呆愣在原地。 三爷!这可是庆安镇道上的一把手,怎么对秦渊的态度如此恭敬! 他不就是个秀才么! 主家的脸色煞白恐惧的后退一步! 惹到秦渊他心里没有任何负担,反正大家都在,生意上的纷争罢了。 可惹到三爷,那可不单单是生意这么简单,甚至自己家人都要受到威胁啊! 秦渊没想到黑三来的这么快,现在想想,当初刚进庆安镇时被人关注到,其中应该就有黑三的人。 没再回想这些过去的事儿,秦渊开口道:“跟他们处理点事儿,昨天他们把我的人给打了。” 黑三闻言顿时震怒,眼神恶狠狠的扫过场上的其他人,怒声道:“谁干的!” 他心里急的不行! 秦渊是什么人,他都不敢惹的人,结果他的手下在自己的地盘被人给揍了! 这不是故意给他找麻烦么? 以后让秦渊怎么看他,万一秦渊旧事重提,他就别想好过! 张金祥急的额头冒汗,好死不死,其他人都沉默着伸手指向他。 黑三的目光顺着看过去,看到身后瑟瑟发抖的张金祥。 “就是你干的!好大的胆子,知道秦秀才是什么人吗?” 张金祥吓的直哆嗦,头摇成拨浪鼓。 黑三也没再废话,用力一抓,攥住他的衣领,拖到秦渊面前。 “秦秀才你说怎么处理他。” 秦渊还没说话,张金祥跪在地上哐哐磕头道:“秦秀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秦渊随意的摆摆手,伸手把他扶起来,掸了掸他的肩膀,微笑道:“我不怪你,现在能好好聊了么?” 张金祥拼命的点头:“能,能!您说,您说!” 说罢,秦渊扫了眼场上的商贾们。 他们大多低着头,没垂脑袋的人即便看着秦渊,也心有不甘,眼里有懊悔或不服。 所有神态秦渊尽收眼底。 “那我可要说了。” 张金祥咬着嘴唇,他已经知道要面对什么,无非是秦渊独占市场,他们以后的生意都做不下去。 “您说……” 一句话,张金祥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再无先前风采。 秦渊直接道:“我希望咱们清州城的布匹能有一个公价,同时我这边不会只在清州城和掌柜们合作,还会去别的省份,清州城布匹的价格需要大家一起来商议,但我可以保证大家生产的布匹都能卖得出去。”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所有人都彻底惊住了,心情急转直上。 只感叹柳暗花明又一村! 眼下秦渊和三爷已经控制全场,这个时候但凡想说点什么,他们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不然将会面对三爷的死亡威胁,这个苦头只能自己亲自咽下去。 可秦渊不光没有让他们滚蛋,还说要制定一个公家,这让原本接受注定结局的他们,顿时大喜过望。 “好,好,我们接受,我们全都接受!” 秦渊不着急,继续道:“你们打了我的人这件事,可以不追究,但按照之前说的二百两银子,待会儿我走的时候一定要见到。” “没问题,没问题!” 张金祥一口应下,同时内心如为自己的行为懊悔,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们这些商贾们欢呼雀跃的时候,秦渊身后的村民,乃至三爷都满脸惊愕,不可思议的望着秦渊。 这,明明必胜的局,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不应该趁此机会,狠狠的大捞一笔? ------------ 第55章 众人折服,玩不过! 其实在秦渊看来,他来这里就为了一件事—— 就是讨说法。 但对方要扯商议的事儿,又如此欺人,秦渊肯定不可能答应。 所以他打算先搬出身份来压,再讨说法,说法有了,商议的事儿再推行下去。 这也是他要把话语权拦在自己手里的原因。 可三爷的出现,直接让秦渊省去了好多步骤,那就干脆直抒胸臆,把这两件事一并说出去。 而秦渊没有赶尽杀绝,不是因为忌惮。 说白了,秦渊真想搞的他们生活不能自理,就像刚开始说的直接倾销,不出半月他们就扛不住。 况且布坊的利润点并不高,现在秦渊有了香皂的利润,布坊生意这块的重要性降低一些,但不代表他们的提议秦渊可以答应。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割肉喂鹰那是佛祖的事儿,秦渊做不出来。 但更合理的分配市场利益,秦渊还是做的到的。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么一手操作,就足以让他们心服口服。 也能减少很多祸端。 真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只会积累更大的怨气,被逼的离开清州城还算好,要是没离开,后续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但眼下做出这般决定,能收获名声,还能顺利达成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说不定人家还谢谢自己呢。 果然。 张金祥好一阵尴尬的说道:“对不起,秦秀才,是我们莽撞了,我们不该那样揣度您,您真是君子典范,我们错了,您定的公价好啊,这样以后大家都能赚钱,好主意,好主意!” 张金祥追捧,可他总觉得公价这俩字儿格外的熟悉。 好像听谁提起过。 刘家布坊的主家同样一脸汗颜懊悔。 “秦秀才,我们错了,谢谢您没有追究我们的过错,一把年纪都没你看得开,罪过啊。” “无妨,做生意讲究有来有回,互惠互利,之前我们想拓展市场害得你们差点没饭吃,也是我的问题,从今往后就不会这样了,希望大家通力合作,一起赚钱。” “好!” 秦渊随便说两句不痛不痒的感想,看到他们仆人从后院抬着一箱银子走来。 这是老张头的补偿,让村民抬起银子,随后秦渊告别他们。 而张金祥以及刘主家,此刻四目相对,不禁苦笑。 张金祥道:“老刘,我是看走眼了,没想到秦秀才如此高尚,真了不得,就是他说的公价,我听的耳熟,你说过?” “不是我,你忘了,魏涛前些年一直嚷嚷的事儿。” “啊!难怪我觉得耳熟,秦渊该不会是魏老四派来的吧?” 刘主家看着远去的秦渊一行人,摇头道:“不会,魏老四他就没这个本事,不管怎么说,咱们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上了,跟大伙儿好好说说,先好好干吧,咱们玩不过他。” 秦渊一行人离开刘家布坊。 黑三嘴上说着护送,便走到秦渊的身旁问道:“秦秀才,刚刚您为什么不让他们大出血,多好的机会啊,可不比这二百两银子要多?光我知道他们这群人,你就是要上两千两都能凑得出来,怎么就要这点钱?” “还有啊,刚刚听你说的那话,你明明可以让他们滚蛋啊。” 黑三一脸懊恼,刚刚恨不得自己开口多要点银子。 村民们一样,在听到黑三把他们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之后,也都附和着望向秦渊。 秦渊解释道:“你那无异于杀鸡取卵,黑三你收保护费怎么不天天去收,怎么还算着日子去收?” “那不得等那些人赚点钱再收么,天天去收他们不赚钱不全都跑了么,我上哪收去?” 黑三话落,眨巴着眼睛似乎明白了一些。 “你收个保护费都知道隔段时间收,刚刚我要是狮子大开口,他们不知道跑么?他们不跑不会去告官,不告官那不得天天想办法弄死我?” 黑三尴尬一笑,看来是自己想的少了。 村民们也听了个一知半解,那个暴躁村民追问道:“他们敢,他们理亏!刚刚多要点又怎么了,应得的,他们要是敢来咱们村,看看谁先死!” 秦渊笑着摇头:“事儿不能那样办,咱们又不是山贼土匪,干一锤子买卖,咱们那样做,以后还有没有人敢跟咱们做生意?” 村民们这下理解了,原来秦渊刚刚还想着之后的事儿。 要是换做正在气头上的他们,哪还管以后,眼下就必须得你死我活! 而黑三总感觉秦渊在说自己,怪渗人的…… 回到村子。 村民们一窝蜂的涌过来。 得知老张头的事儿解决掉了,纷纷为老张头开心。 同时感谢秦渊。 这也让他们松口气,在心里有了一个基本预期。 即,以后跟着秦渊干,出事了有人出头! 这就是大好事! 秦渊让人把这二百两银子给老张头送到家里。 这一决定举措,直接让村民们震惊住了! “二百两银子!渊哥,我现在找人打自己一顿还来得及么?” 有人振奋的问道。 这句话着实说到大家的心眼里去了。 可秦渊却上纲上线,一本正经道:“你要是找人打你一顿,那你被打也是活该,钱可以再赚,但我不希望用这种方式获得钱。” 这种心态必须杜绝,绝对不能养成。 “渊哥,开玩笑呢。” 众村民纷纷附和。 等钱送到老张头家里的时候,老张头老婆说什么都不收下,让秦渊带回去。 “老张的事麻烦你了,你给了我们那么多钱,我们还要这个干啥,你带回去也有用的地方,你给了我,这么多钱我怕自己把持不住乱花。” 秦渊理解她的意思,便留下二十两银子,剩下的全都带回家里。 回到家,姐妹俩见秦渊又带着一箱银子回来,已经麻了。 秦渊跟她们讲明白这钱的来历。 “姐夫,我看你这几天就别回家了。” “为什么?”秦渊没能摸清姜秋月这句话的意思。 姜秋月白了他一眼说道:“姐夫你每次回家都带银子回来,你要是一连好些天不回家,那不得带着上万两银子回来啊,到时候咱们可不有大钱了。” 秦渊无语:“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姐夫的玩笑你也开,过来!” “不要!” …… ------------ 第56章 京官带圣旨,大的来了! 时值夏日,六月的天,娃娃的脸。 一场夏雨,说下就下,但雨水并没有带来凉意,浇在地上,空气显得格外浑浊闷热。 让人心头好一阵沉闷,压抑。 清州城。 一队车马无惧风雨,浩浩荡荡的前行,两旁侧翼的士兵任由雨水在脸上冲刷,无人倦怠。 车队行至府衙门口。 马车上的人微微掀开门帘。 “师爷,到了?” “到了,到了。”师爷皱巴巴的脸上堆满笑容,从马车一旁抽出油纸伞撑开,抵在马车前,请夏有德下马车。 他后面的马车上同样下来一人,身材壮硕,胡子拉碴,瞅着夏有德的做派冷哼一声,自顾自的拿出油纸伞跳下马车,他就是马维忠! “夏都察,马都察,咱们进去吧?” 师爷笑着请道,对夏有德说的时候半弓着身子,对马维忠只是目光投射。 “走吧,让弟兄们都去歇息一天,也累了。” 夏有德轻声道。 师爷立马道:“都散去休息!” 一炷香后。 府衙里的所有人全都聚集到正堂,所有人都垂着头跪在地上,哪怕是知府也不例外。 因为没有人提前收到消息,今天朝廷的人会来! 夏有德撇了师爷一眼,师爷会意,从一旁抽出木盒,盒子里放着的是当今夏皇的圣旨! 师爷撑开圣旨,所有人只看了一眼,头低的更厉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诏字一出,全场震动! 圣旨的格式不同,主要是“诏、制、诰、敕、谕”这五类。 而这次以诏开头,就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更说明陛下对下文内容的重视! 诏,有公开之意,也就是说下文内容将会广而告之天下! 这由不得不重视! 师爷在此停顿一下,确认场上反应后,在夏有德的示意下,继续朗声道: “江南清州,人杰地灵,上下官员,选才举能,毫无二心,朕很欣慰。院试之题,秦渊之才,朕已知晓。其上书所写之试点,尤为重要,慧眼独具,方法老道。适合推行,故朕将清州城作为试点,派夏有德为试点督察使,马维忠为副都察,望清州上下各级官员全力配合,不枉朕信任之心,钦此!” 宣读完圣旨内容,堂内静的可怕,落根针都能清晰可听的那种。 氛围十分诡谲,所有人都在消化吸收圣旨内容。 而这时,马维忠脾气火爆道:“都哑巴了,圣旨宣读完,话都不知道说一声!”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跪在地上磕头道:“臣等领旨,一定配合夏都察,马都察!” 而知府作为府衙代表,起身战战兢兢的接过圣旨。 他一直在思索圣旨的内容,字数不多,但每个字都值得推敲。 所以他能混到知府的位置,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很快就分析出了两点。 前面夸清州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试点放在清州城,而且还要完全配合新来的两位顶头上司。 至于提到的秦渊,该不会也要让秦渊来配合吧。 这,这就有点伤脑筋了。 他来不及多想,立马走到夏有德和马维忠两人身前,微微弯腰,以示尊敬。 “两位大人,试点在清州城推行,这怎么制定,如何制定,这……” “这什么?那什么?陛下的旨意都看不明白?你这知府怎么当的!”马维忠气冲冲的怒道。 而夏有德看着知府,悠悠道:“你可是清州城知府,不要急,这段时间我们会先去观察,然后再推行试点,听闻你跟秦渊走的近些,这试点内容又是他提及的,就麻烦你邀请秦渊,约个日子我们详谈,这不就知道怎么做了么?” 知府内心无奈,这两位督察使可真会说话,三两句话就给自己找了事儿做。 地方官不问京官的来历,即便不清楚他们两人的背景,那他也得照办,毕竟有圣旨在场。 知府应下,陪着他们两人聊了聊,找个借口离开。 圣旨的事情他是要办的。 但不能因为办这件事而得罪其他人,比如说淮王,又比如白成,总得提前跟他们通气。 京官来了就是办事,事办成办不成都要回去。 但他不一样,办成了撑死履历上增添几笔,这个年纪了上爬能爬到哪? 若因为办这件事而得罪了本地人,葬送了自己的关系,那才自讨苦吃。 所以他要把这个消息给散布出去。 …… 当秦渊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此刻他正跟着知府一起前往一处酒楼。 “他们两个什么来历?知府你知道么?” 秦渊询问。 他现在真的一头雾水。 自己提的消息,最好的试炼场其实就是京城,以京城做辐射,也更好管理,出事能及时发现,朝中的智囊团难道就解决不了事情? 怎么就下方到清州城了? 难道就因为自己在清州城? 知府苦笑一声:“不清楚,待会儿你问你师父和淮王,他们肯定知道,我就不掺和了。” 他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待会儿能帮忙说两句好话就说说,我这也是无能为力啊,知道的越多,对我也不好,所以……” “嗯,明白了,多谢知府指点。” 随口聊了两句,秦渊送别知府,踏入酒楼包间。 刚一进门,秦渊就看到淮王和白成两人面色凝重的交谈。 “来了?坐。” 淮王伸手邀请道。 秦渊关上门,坐了下来。 “刚刚听知府说这次是下了圣旨,陛下的意思,让清州城来推行试点。”秦渊直奔主题,想看看他们两人的分析结果,毕竟他不清楚朝中局势。 “没这么简单,那个夏有德是陈首辅的人,马维忠不是,陛下安排他们两人一起来,只怕清州城要出乱子。” 白成思索说道。 “当初给陛下书信,明明提到最好的试点推进地点是京城,怎么到了清州城,除非这不是陛下的旨意。”淮王怀疑道。 “王爷,若不是陛下的旨意,谁敢作假,他们陈党在朝堂党同伐异,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伪造圣旨,陛下派马维忠明显就是要牵制夏有德。” 白成立马跟进说道。 秦渊算是清楚他们两人刚刚在分析什么了。 他则好奇的问道:“陈公陈党,朝堂的局势如何,白师能否讲明?” 如果不了解清楚朝廷局势,秦渊贸然出手,只怕会成了移动的血站和背锅侠。 财帛动人心,推行试点之后,商税的税收提高,钱财滚滚来,这么大的利益驱动,怎么会没人眼馋。 所以秦渊提议在京城,是为了将自己置身事外,即便失去表现的机会,但也给自己留有足够的缓冲地带。 无论成功与否,都与秦渊无关,哪怕真出了大问题,那也是执行层面的问题,再甩锅也不能甩到我这个理论的人身上吧! ------------ 第57章 鸿门宴 白成听到秦渊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在朝堂当差那些年的事儿,稍稍定神后,白成开口道: “陈党势力极大,与其说陈公是首辅,不如说他的决定很大程度上能影响朝局,近些年来年纪大了,看似对朝堂的事情不上心,实际上只是借口,如今的朝局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再然后白成就不愿意多说,或许是有一段辛酸往事。 秦渊没再追问,默默的思考白成的话。 照这么来看,这位陈公所带领的陈党,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 而眼下这位夏有德被封为试点督察使,他又是陈公的人。 那么清州城被选为试点,很大概率就有陈公在背后推波助澜。 秦渊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他们两人。 淮王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无论如何,这对清州城都算不上好消息。” 秦渊理解,这次试点商税推行,里面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大。 秦渊苦笑一声:“提出个新奇法子,反倒给自己惹来麻烦了。” 白成安慰道:“试点商税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解决朝廷的税收问题,所以这过错不在你身上。” 淮王安慰两声,继续道:“秦渊,知府跟你说过,晚上了他们会邀请你去谈,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知道他们要跟我谈商税试点,其余一概不知,猝不及防的事情,没什么准备。” 秦渊如实道。 淮王沉吟片刻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不能主动牵扯进来,事是他们在做,如果你一旦牵扯过深,对你自己也没有好处。” “本王把玉佩给你,代表你是本王的人,你要时刻戴着,希望能帮到你。” 秦渊闻言立马道:“这怎么能行。” 之前淮王送的玉观音,出事了拿着玉观音找他,能解决祸端,相当于一次性的东西。 现在要时刻戴着玉佩,那就有点荣辱俱损的意思。 一旦秦渊牵扯到了事情,淮王脱离不了关系。 到时候定然有人会以此来攻讦淮王,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秦渊才下意识的拒绝,不想让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外人身上。 淮王态度强硬道:“你必须收下,如果光让你一人面对他们,本王做不到问心无愧,毕竟你是我们清州城的人,也是白成的学生,难不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要你一个小辈冲锋陷阵,还给不了你任何保证?” 白成出言附和:“收下吧,王爷的一片真心,你若不收下,王爷心里过意不去。” 秦渊收下玉佩,系在腰间。 “多谢王爷,多谢白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厚望。” “谢谢的话不用多说,晚上跟他们聊完,你一定要抓紧回来汇报,我们在白府等你。” “嗯!” 这次事发突然,没有提前收到消息,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导致不知道来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有应对之策,导致两眼一抹黑。 但秦渊知道,今晚只怕宴无好宴。 尤其是在他得知陈公以及陈党后,更觉得没有好事。 …… 傍晚。 虽然没到夏至,但夏天终究是长白天。 秦渊已经找到知府,要面对这场鸿门宴。 “知府,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紧张?” 路上,秦渊瞅了眼知府,玩笑道。 知府闻言身子一抖,回头白了秦渊一眼:“咱们不一样啊,你又没有官身,待会儿出现问题,他们又没法要挟你,可我不行,他们向上面随便说两句,我这辈子就算到头了。” 秦渊不置可否。 来到预定酒楼,两人踏足进入二楼雅间。 “进。” 得到应许,秦渊两人进门。 知府进门后笑吟吟道:“两位大人,他就是秦渊,提出试点商税的人。” “不错,年轻有为。”夏有德目光淡然打量秦渊。 秦渊此刻也在观察他们两人。 夏有德看着文质彬彬,说话倒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做派。 至于旁边坐着独自瞥向窗外喝闷茶的,怕就是马维忠。 收回目光,秦渊微微拱手,不卑不亢道:“见过两位大人。” “坐。” 夏有德伸手邀请,知府先给秦渊拉开椅子,最后他才坐在秦渊身旁。 秦渊入座后,马维忠漠然目光瞥向秦渊,见他报以微笑,冷哼一声,怒声道:“人都来了,还不让小二拿酒上菜!” 这话看似是冲着知府喊,实际上是在喊夏有德。 夏有德微笑着也不恼,知府立马起身去让小二上菜。 酒菜上桌。 秦渊这次没有等他们开口,而是先行问道:“两位大人,小人有一事,这次商税的试点,为何会安排在清州城。” 夏有德随意道:“还是因为秦渊你在这里啊,你可是提出试点的第一人,而清州城又是税收大城,用来试点刚刚好,也符合你最初的选择。” 马维忠倒显得直白许多:“你写的只是建议,难不成让陛下听你的!” “不敢不敢。” 秦渊面带微笑,总觉得这马维忠是吃枪药了,更觉得他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综合体。 但下一秒,秦渊抛弃这个想法,觉得马维忠也是一个人才。 短短两句话就让人对他产生刻板印象,那么这就是他故意展示出来的形象。 不然他也不会被下放成为副督察。 不同于夏有德的内敛,他的这种主动展示形象,更容易伪装自己。 果然京城来的官员,没有简单的。 秦渊对他们两人稍作分析后,继续道:“多谢两位大人解惑,小人的即兴所写,能被陛下看重已是荣幸,怎敢奢求其他,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误会。” “两位大人有什么关于试点的疑问,我一定会竭力解答。” 夏有德面色微微一僵,但掩饰的很好,立马道:“好啊,你已经是秀才,何必再以小人自称,试点的提议很好,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今天的宴会,一方面是和你多多接触,另一方面是听说你搞出了水转纺车,并且还很赚钱,若商税从你这里先下手,你不会为难吧?” 秦渊知道这是夏有德在夺回话语权。 毕竟刚刚他的细微小动作被秦渊关注到,所以他才会不满秦渊的态度。 很忌讳的,上位者不喜欢被下面的人牵着话题,哪怕是自己不懂的领域。 秦渊不慌不忙回应道:“当然不会,商税自然要从我做起,毕竟是我提出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起到带头作用。只是这该怎么收,如何收,怎么才能传开,这就需要夏大人你们商量了。” 秦渊淡淡一笑。 此话一出,知府立马道:“秦渊,两位大人,酒菜已经备好,下官想着要不要咱们走一个,活跃一下气氛,也好增进感情啊!” “也好。”夏有德附和,就连马维忠也端起酒杯。 短短的几句对话他们发现了,这个秦渊能写出商税,是真的有真材实料。 无论是纸笔上的书写,还是眼下这三言两语,他都表现得极有水平。 虽然两人政治立场不和,但在商税这件事上达成了暂时统一。 毕竟是为朝廷创收,也为自己背后进账,这要是刚开始就把秦渊给得罪了,日后工作还真不好展开! …… ------------ 第58章 难以拒绝的提议,但我拒绝! 暂且放下商税话题。 夏有德看向知府手里捧着的酒坛,略带惊讶道: “这酒是?” 知府连忙给夏有德倒酒,轻笑道:“这是我们清州城的自酿黄酒,十来年了呢,专门用来招待大人您的。” “好酒啊,素闻江南地区黄酒出名,一直没什么机会品尝。”夏有德笑着道。 “哪里哪里,大人若是喜欢,让下人送坛酒便是。” 话落,知府轮圈倒酒,最后才给自己满上。 几人借着酒的话题,推杯换盏,活跃气氛。 酒过三巡,夏有德再次开口。 “秦秀才,其实本官对此事也并不了解,朝廷的命令,我们这些做大臣的,只有执行的份儿。 方才没见到秦秀才的时候就在想,秀才你是不是三头六臂,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点子,现在一看,没什么区别啊,原来只是脑子好使。” 夏有德笑着道。 秦渊略微思索他话的用意,也不再为难,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说道:“呵呵,夏大人过奖了,我也不过侥幸而已。 商税之事在想,百姓穷,商人富,赋税一直不妥,于是灵光一闪罢了。” “好,难得,本官可见识过不少人,头一次见秦秀才如此有志之士,难得啊!” 夏有德举杯邀请秦渊共饮。 杯酒下肚,步入正题。 “秦秀才,试点一事我等接受心中颇为忐忑,考虑到秦秀才和知府都是清州城本地人,一些事情还望你们能多多配合,我等人生地不熟,看似权利大,若没有你们,这件事可就推行不下去。” “若推行不下去便无脸回京,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我等只怕凶多吉少,秦秀才您的提议作废,怕也止步秀才。” “秦秀才你参加科举,步入仕途,心中有鸿鹄之志,这便是你的第一战,若成了,我等联名上奏,你为首功,他日平步青云,岂不快哉!” 秦渊点点头,夏有德的话语很直白,把利害关系给秦渊剖析的很清楚。 一副都为你考虑好的模样。 但秦渊不能轻易答应。 “夏大人说得对,只是不知道夏大人哪方面有问题,我也痛快点,直接回答夏大人便是。” “若夏大人怕推行困难,我愿意打头阵,从我做起。” 秦渊两句话回绝了夏有德的空口好处。 毕竟随便许诺是不要钱的。 那秦渊也给他表态度,因为表态度也不要钱。 夏有德见没能说服秦渊给他做事,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笑着道:“秦秀才,实不相瞒,初来乍到,当着知府的面也不怕笑话,手下可用之人甚少,总不能为难知府吧,恰好上面给了几个名额,若秦秀才您能出手帮忙,这六品官的位置,也能写上你的名字。” “商税推行后,到时候您要去参加乡试,去了京城,我还能打声招呼,舞弊的事情可不能干,但给你安排一个差位还是没问题的。以你的聪明才智,再加上我的帮忙,一定能够闯出名堂。” 怕筹码还不够重,夏有德又继续道:“听说你的爱人是清州姜家的人,我回头上奏一份,让姜家的事平下去。” 秦渊听到夏有德的糖衣炮弹,内心说不激动是假的。 只要现在点点头,立马成六品官,以后去了京城还能当京官,更别提只要答应姜家的问题迎刃而解。 只要眼下答应,秦渊目前所面对的问题,全都不会是问题。 只会成为过去式! 夏有德微笑看着秦渊,仿佛已经吃定了。 毕竟他给的这些许诺,别说少奋斗二十年,能直接安稳过一辈子! 没几个人能够扛得住。 就连知府也心惊的不行,京城来的大官出手就是阔气。 随随便便的就是六品。 六品可不是小官,而是他们能掌握的最大官职。 超过五品的人事调动,都需要内阁,乃至陛下来做决定。 所以说待遇是非常丰厚。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秦渊会答应时。 秦渊却苦涩一笑,自顾自的饮下一杯酒。 “夏大人,您高看我了,我不过一个乡村野夫,侥幸有了秀才之身,可我有什么,能劳烦大人您如此动众,罢了罢了,试点,商税的推广,从我开始便好,天色不早,我要走了。” 秦渊不可能答应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权利与责任,义务,往往成正相关性。 上来就让自己一个秀才当六品官,许诺这么多好处。 不用九成九,百分百是在为自己找背锅侠。 收人心固然没问题,但开的价码太高,秦渊无法接受。 这就好比说着高收益的产品。 图人家的利息,可人家图的是你本金。 秦渊的抱拳离开。 着实让夏有德脸色难看。 知府先看了眼秦渊,又望着黑着脸的夏有德,夹在中间都不知道去找谁。 倒是马维忠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找秦渊,把他叫回来!去啊!” 知府如同得到赦令一样,飞速追了出去。 等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后,马维忠放声笑道:“堂堂夏大人,原来连一个小秀才都搞不定,我看这日子是到头了,你也别在这让赖着不走,回京城去吧!” 马维忠笑声极为放肆,惹得夏有德脸色阴沉不变! 毕竟是不同党派的人,现在有踩一脚的机会摆在眼前,肯定不会放过! “马维忠,你若有本事去把秦渊拿下,刚刚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不知道还以为你死了呢!” 夏有德脸色不好,语气愈发尖锐。 马维忠自然不会踏入陷阱,夏有德背后可是陈公,他所许诺的那些马维忠是真拿不出来。 既然拿不出来,何必再去自讨苦吃。 所以他沉默一下,继续道:“我就不信这商税的推行没有他就执行不了,他不都说了从他的店铺开始么,那就拿他开刀!” 另一边,知府已经追上了秦渊。 他以为秦渊会一脸怒气,刚准备开口安慰,结果见秦渊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知府诧异,有点没反应过来,卡壳了。 “我没事,出来透透气。”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随手拒绝的是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知道,可我所写的试点,包括如何推行,他们直接照做便是,为什么还要找我?我现在不想掺和这些事,他们自己推行就好。” “况且,我若轻易答应,岂不是自己把小辫子递给人家,嘴里高喊着大爷快来玩。” 知府一愣,没再为秦渊感到惋惜。 他不懂,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这两人背后站着的是谁。 要是没跟淮王白成聊一聊,秦渊也会不知道他们背后是谁,兴许能答应。 但知道了他们所代表的立场,秦渊断然不会答应。 ------------ 第59章 出卖人的仕途,不稀罕! 可知府又有些不甘心道。 “秦渊,即便如此,那他们也没有害你的理由吧,他们都是京城的大官,你现在也才一个秀才,人家那么大的官看上你都已经是荣幸了,你这么拒绝人家,甩了脸子,可不就让人难做么?” “哎,我要是你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他们也是这么想的。”秦渊听知府发牢骚的时候,直接道。 “什么?”知府不解道。 “你刚刚说的,要是你的话,肯定不会拒绝,以己度人,他们也是这么想我的!” “你刚刚说了,他们是京城大官,我才一个秀才,因为商税试点看上我了,给我封官帮助他们,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对不对?” 知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我一个秀才,何德何能?备受京城来的大官喜欢,上来就封赏,我觉得我没那个能力。”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觉得轮不到我头上。” 秦渊淡淡解释道。 听完秦渊自怨自艾的话,知府这下没的说了。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得回去照看两位爷了。” 说完,知府匆匆离开。 秦渊按照先前的约定,先去白府一趟。 他把今天鸿门宴上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淮王和白成。 书房内,他们两人的深思,都在思索他们的用意。 “秦渊你拒绝他们无可厚非,刚见面就抛出高官厚禄,一心想要收买你,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淮王汇总抛出疑问。 任何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性,夏有德的行为,就以眼下来看,目的是商税。 但这显然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白成没管这件事,关切道:“刚刚没吃好吧?家里还有饭,你先吃点晚饭吧。” 刚刚哪里吃了,就几口酒下肚,现在被白成一提,确实饿了。 “多谢恩师。” 不一会儿,白府下人已经端着碗筷进门。 秦渊自顾自的吃饭,而白成和淮王两人依旧在交谈。 “淮王,我看他是想着拉拢秦渊,毕竟秦渊提出的试点和商税,成了可是大功绩,夏有德拉拢也正常。” “那马维忠呢?他可没别的意思,就在一旁坐着,他是陛下派来掣肘夏有德的,就这么放任夏有德他拉拢?” “这……”白成一时间说不上话。 秦渊吃饱喝足后,走过来说道: “王爷,白师,我看这件事咱们没必要再继续思考下去,静静的看着他们做什么就知道目的了。” “这次拒绝他,十有八九先从我这里开刀,总会慢慢发现他们目的的。” 秦渊刚刚一直在听他们聊,他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这次只是鸿门宴,他们又没什么具体行动,猜不出来也没关系。 只要他们待在督察使这个位置上,总会下令行动,到时候就知道了。 “眼下也只能如此,若是换做别人还不至于兴师动众,偏偏是陈公的人,不能马虎啊。” 白成叹口气说道。 时间不早,淮王和秦渊都离开白府。 秦渊回家还是靠着白成的马车。 商税试点放在清州城,秦渊再怎么心大也得提防起来。 听起来矛盾,但并不冲突。 因为这种事一旦推行,必定会遭人恨。 所以秦渊更倾向于在京城执行,这样即便被骂,那又如何,反正执行的又不是他。 现在倒好,落在清州城,而他作为提出者,相当于直接站在这个风口浪尖上。 秦渊要是再同意他们的提议,又提出又执行,那他不被人敲闷棍都算运气好。 再看自己这边,对商税的态度是肯定的,这样淮王身上的枷锁能够松动,也是他大半夜出现在白府的主要原因。 事态朝着复杂的方向发展了。 秦渊无奈的收起思绪,看着窗外的月色。 …… 次日。 整个清州城热闹起来。 昨天还在鸿门宴上请秦渊出手,又是许诺官职,又是铺垫未来的,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 结果今天,整个清州城上下,全都震动! 上到世家,名门望族,下到商铺掌柜,哪怕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全都收到了有关商税的消息。 同时,衙门还刻意的把秦渊的名字给提了出来。 让所有人有了更具体的攻讦对象。 而秦渊,一上午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喷嚏。 坐在店铺中的秦渊,看着店铺里多了不少人,真是想笑。 今天的店铺极为热闹,怕没多少顾客,全都是眼线。 就在这时,外面闯入两个官兵。 “秦秀才,别来无恙,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这商税是你提的,这钱准备好了么?” 话音未落,店铺内的人全都看向秦渊,眼神里的戏谑态度表明一切。 秦渊不咸不淡道:“张掌柜,拿钱,交税。” 张掌柜虽然被事先交代过,但眼下把多了一倍的税收拿出来,极其不情愿。 以前才多少,现在要收这么多! 关键是制定新商税的,还是自己主家。 这就很操蛋了。 明明知道是一个苍蝇,还得硬生生的吃下去。 真难受! 秦渊的配合,让店铺里的眼线更加咬牙切齿。 官兵收到税收后,没有为难秦渊,去下一家店铺收税。 就在这时,秦渊的店铺乌央乌央冲入不少人。 打眼一瞧,全都是熟人。 合纵商会的张金祥,老马,刘家,等等布坊生意这条线上的大多人,跟商量好似得,全都来找秦渊。 原本就在铺子里的那些眼线,全都分列两旁,把地方留给他们自己人,看他们的热闹! “秦秀才!秦秀才!这商税试点是你提的!你就是靠这个东西做的秀才?” “好啊,把我们全都给卖了,就为了自己的秀才,以后当官了,是不是还得把我们的头全都给砍了!” “亏我们这么相信你,还以为你是多好的人,现在看看,得了,就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出卖人!” “你现在就是一个秀才,何必呢!怪我们当初瞎了眼,你就是再有通天的背景,你这种背信弃义的手段,也没人奉陪!” 商会的人骂骂咧咧的,着实让那些眼线爽到不行。 秦渊的面前,几乎只有老马没有骂,只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好似在说,自己被裹胁其中,无法表态,请秦渊见谅。 ------------ 第60章 呦呵,智商占领高地了! 秦渊抬眸,眼神中带有一丝无奈。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在清州城推行商税的原因。 “大家还有什么要骂的,一并骂了,骂完以后,还是得交商税。” 众人一听,情绪更加激烈,骂声不绝。 老马这时候说道:“大家都冷静一下,这是秦渊的提议,又不是他执行的,圣旨是陛下下达的,事是官府的人做的,总不能空口白牙就来骂秦渊吧?” “你少说废话,你们都是一伙儿的,难怪秦渊会给你的店铺那么多布匹,你还巴结他,现在他把咱们全都卖了,你还巴结!” 刚为秦渊说两句好话的老马,就被他们给怼了回来。 秦渊说道:“你们不用为难别人,冲我来的那就骂我好了,实在不行捅我两刀!” 以张金祥为首的人,全都迟疑了下来,干巴巴的看着他。 张金祥生怕秦渊再把三爷喊来,一直躲在后面没敢上前,现在被人给推出来,心里只觉得毕狗了! “秦秀才,这商税是你提出来的,难不成我们都要交税,这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没那么多。” “别把自己当白莲花,这钱多不多你们自己心里没有数?总觉得自己亏了,真亏了为什么铺子越开越多?” 秦渊转变思路道。 “总觉得自己吃亏太多,现在商税从我们清州城开始,那就老老实实的配合,咱们交税多了点,百姓交税就少了点,你们谁家没有亲戚觉得交不起税的,为富者不扛起来事儿,难道要等民变了才出手?” “咱们现在交上商税,不用被官家逼,拒不交的,就等着被抄家吧!” 秦渊知道,这道理是讲不明白的。 而夏有德又把这件事是他所提,完完全全的告诉了全清州城的人。 这就是在给找麻烦。 那他还能惯着,直接把锅甩回去。 他没有否认商税是自己提出来的。 但他又不执行,只是危言耸听而已。 不交钱,那好,等着被官府抄家吧。 众人一听,更怒了。 可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 他们虽然爱财,但官府要是真抄家,他们扛不住。 钱虽然比之前上缴的多了,但命保住了。 要不人财两空,总得选一个。 众人迟疑,没有刚刚咄咄逼人的姿态。 张金祥道:“那秦秀才你说该怎么办,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多交一倍的钱,我们哪能承受的起啊。” 秦渊闻言道:“我也承受不起,我最初可没说商税要交这么多,都是他们收的,你们都知道我只是个秀才,还是商税提起者,于情于理都不应该领导你们,既然交不起那就别交了,有本事把你们家全都抄了。” “这……”众人懵在原地,搞不懂秦渊的立场。 “没别的事儿那就走吧,自己回去找人商量,我还有别的事儿。” 秦渊把人劝走,但老马没走,还有几个之前合作的掌柜也没走。 于是秦渊把他们全都带上二楼。 外面,张金祥商会的一帮人凑在一起,头疼的厉害。 “会长,你说该怎么办?” 张金祥难得智商占领高地说道:“咱们被人给耍了!” “谁?秦渊?咱们找他去!” 张金祥骂了他一声,然后才解释道:“不是秦渊,是新来的官!他就是想让咱们对付秦渊!” “不应该么?那秦渊提出的这该死的商税,咱们针对他怎么了?” “你傻啊,刚刚秦渊的态度你看到没有,明显是这次收的钱,和他提出来的不一样,说明什么,说明这多余的钱是他们私自加上去的,他们这是要贪咱们的钱!” 啊? 所有人听到张金祥的这个结论后,顿时吓了一跳。 张金祥见众人震惊,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继续讲解,语气夸张道: “你们想象,这钱收上来,是秦渊收的么?不是他收的钱,又进不了他的口袋,他之前那么喜欢钱,这次大把大把的银子不赚,这还不说明,就是那些新官的问题?” “他们故意的,故意把这些说成秦渊干的,好让咱们全清州城的人都敌视秦渊,你们再想想,秦渊背后的可是淮王大人,这哪里是针对秦渊,分明就是针对淮王!” 张金祥语不惊人死不休,仿佛抓住其中关键的逻辑,立马道! 而他的这个结论,把身旁人吓的都不敢说话。 “你小点声!” 他却正为自己猜到真相兴奋呢! “让我说,咱们都不能针对秦渊,这商税可不能上交,秦渊是被逼无奈的,真正坏的人是新官!” 张金祥毕竟是会长,有自己的威望在,三两句话就把枪口从秦渊的身上抽开,转而对准夏有德他们。 二楼的秦渊显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要是知道张金祥这家伙说的话,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对对对,多谢你帮我分走火力。 其实吧,刚刚秦渊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要死一起死的打算。 更没想到自己的话真能把人支开。 他刚刚想传达的意思也就两条,一条是我同你们一起,自己也是受害者,另一条是新官税收重,找他去。 老马开口道:“秦秀才,这事儿该怎么办,现在全城的人都看你不顺眼啊。” “能怎么办?凉拌!”秦渊没好气的说道。 “我打算消失一段时间,回村安顿,有什么事儿来村里找我,生意继续做,慌什么。” 秦渊却有这个打算。 试点的事儿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把他推到人前,这显然不是秦渊想看的。 而两位新官又盯着自己,估计没什么好事。 最重要的是眼下秦渊暂且不是很缺钱,回到村里安稳一段时间,还能再搞点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啊?秦秀才,您这次要回去躲…休息几天啊?” “不长,这个闹剧估计持续的时间不会太久,半个月吧。” 秦渊回应后,单独给老马交代了一件事,才收拾东西离开。 临走的时候,张掌柜都要哭了。 他可不是感动,而是怕了。 “秦秀才,您这一走了之,剩下的我在这里顶着,顶不住啊。” 张掌柜哭丧道。 “我相信你顶得住,不会有人为难你的,这段时间挣的钱,多分你一成。” 张掌柜的脸色瞬间大变。 “秦秀才您慢走,店铺的事儿有我看着,准没问题!” 变脸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秦渊是知道他的性格,哪有危险,有钱就没有危险! 所以直接拿钱比嘴上许诺更管用。 ------------ 第61章 回村部署 秦渊选择避其锋芒,不再理会,不是因为他怕了。 就那点骂名对他来说,没什么的。 商税试点这件事,是他提出的,唯一的影响有且只有一个,名誉受损。 搞商税成了,他能获得名誉,又没钱。 对古人来说,青史留名可是天大的事儿。 但对秦渊这个现代人来说,再大的事儿也没有自己现在吃饱穿暖,老婆孩子热炕头重要。 短视么? 也不是,秦渊退出清州城还有另一层原因。 要在村里好好的发展,夯实基础。 现在秦渊手里能打的牌太少,少掺和点城里的事儿,多想想村里的事儿才重要。 毕竟村里还有一部分百姓没能在自己手下挣钱干活。 这部分人秦渊得给他们安排去处。 回到村子以后,村民们都为秦渊担心。 “大家该忙什么忙什么,不用担心我。” “村长,二狗,李叔,虎子,你们跟我回家。” 秦渊把信得过的人聚在一起,再算上媳妇和小姨子。 全都来到秦渊家后院。 “秦渊,这事儿还是官府里派人来说的……”村长提醒了一嘴。 秦渊脑海中闪过两个人的身影,不着急道:“我知道,好了,村长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今天把你们全都叫来,是有几件事要交代一下。” “现在咱们村里人,陆陆续续的能赚钱了,同样也缺乏管理,你们几个眼下就先充当管理的角色。” 心知肚明的事儿,现在秦渊提出来,算坐实他们的身份。 “秦哥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二狗连拍胸脯表忠心道。 “好,正好需要你去做一件事,城里的铺子知道吧?” “卖香皂的那个?” “对,以后你就去那里待着,不是让你卖香皂,是去打听情报,你不是最擅长么?” “没问题!秦哥,就是培训的事儿……” “这个你不用管,会有别人接手,你只需要打听情报,有消息派人带回来。” 二狗应下。 安排完二狗,秦渊又看向村长,李叔还有虎子:“村子附近有没有矿?我要买下来。” “有,但要的钱不少。” “钱不是问题,村长,麻烦你派人去买矿,多少钱你直接说,您老就不用去跑了。” “李叔,虎子,等矿买下来,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李叔眼前一亮,听秦渊这话他就知道又能展现自己的能力了。 秦渊给他们交代完毕,小姨子立马起身道:“姐夫,那我呢?” “你?继续完善账房的活儿。” “啊!我想干别的……” “现在不行,现在事儿多,大不了我跟你姐说一说,多给你准备些糕点。” “行!” 小姨子最好哄! 秦渊给他们安排完任务后送他们离开,临走前还嘱咐二狗要注意甄别信息。 回到家,秦渊听到姜秋韵幽幽的声音:“那我呢?” 秦渊笑了笑:“帮我揉一揉肩。” 秦渊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感受到肩膀上的这双巧手。 他刚刚吩咐的事情,连姜秋韵都听出了一丝焦躁。 “你最近很烦心么?” 姜秋韵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 秦渊微微点头,也没睁开眼睛,无奈道:“这次商税试点是我提出来的,却放在清州城,还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真是多做多错!” “王爷和师父的意思也一样,先由着他们在清州城做事,看看情况。” 姜秋韵说道:“所以想着先回来清净一下啊。” “是啊,在村里好,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在外面不一样,昨天的鸿门宴,说错一句话都能被拿来做文章,因为不答应他们的要求,看看今天就成了全城商人的公敌,也怪我给人落下把柄。” “可没有,你不知道今天官差来宣布的时候,全村人都高兴呢,对商人不好,对百姓们好啊。” “未必,到时候商品涨价也是百姓们受苦,我现在都怀疑我提出的想法是不是错了?” 秦渊怅然。 “你不是说过么,名利场上不分对错。” 姜秋韵提醒道。 “有么……” 秦渊在诉说,姜秋韵就在身后听着。 他说不好的地方,姜秋韵就说好的地方。 哪怕是同一件事,立场不一样,姜秋韵都能说出秦渊想听的话。 这般聊了聊,秦渊感觉自己被治愈了。 “过两天是王妃的生辰,王爷邀请我去,我打算带上你,你要去么?” 秦渊询问姜秋韵的意见,没有私自为她做主。 王妃的生辰宴,还是那天淮王来店铺里买香皂告诉秦渊的。 这几天忙,一时间差点给忘记了。 现在想起来才问了一句。 “我去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王爷都邀请了。” “那你带着秋月去吧,她喜欢热闹的环境,我不是很喜欢。” “这样啊,好吧。” 秦渊没有强求,而且姜秋韵也不是说假话,她确实喜欢清净一点,宴会上人肯定不少,她去了也心烦。 聊了点家常,姜秋韵去做饭,秦渊则找上小姨子把这件事告诉她。 小姨子一听到是王妃的生辰宴,还能去淮王府,高兴的不行。 秦渊说她傻乐。 她反而振振有词道:“姐夫我不傻!” 秦渊仔细的盯着她,郑重其事的点头:“嗯,你不傻。” 陪着小姨子一起算账,她想偷吃桂花糕,秦渊就帮她打掩护。 同时秦渊还在思考送给王妃什么东西好。 毕竟王妃这个身份,什么都不缺,那送什么? 秦渊脑子里灵光乍现。 有了! 东西是不缺,但有一样东西,一定很缺。 有了想法,就像是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一样,他也不着急,反正还有几天时间,妥妥的。 …… 秦渊离开清州城的消息,毫无意外的从那些眼线的口中告诉各自主家。 这在旁人看来,就是秦渊怕了,怂了。 怕惹事,跑回家里躲着了。 三人成虎,这消息传的越多就越离谱。 演变成后面版本,说秦渊已经逃出江南了。 总之很离谱。 同样,夏有德也收到了秦渊的消息,表示不屑一顾。 认为秦渊不配合他,那现在的处境是他应得的。 ------------ 第62章 夏日制冰! “师爷。” 夏有德喊了一声,师爷立马低头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看?” 闻言,师爷心里捏了一把汗,这情况很明了还问自己,显然是想听自己说出他心里的话。 “秦渊他不识抬举,落得现在处境情理之中,商税的推广乃是大势,谁都不能阻拦。” 话说得冠冕堂皇,夏有德微微点头,又道:“听说秦渊已经躲到家里不敢出来?” “大人,再过几日是淮王王妃的生辰,邀请我们去参加,而秦渊和淮王的关系还算不错,到时候会见到秦渊。” 师爷把情况讲明,又凑上前小声提醒道:“还有陈公交代的事儿,也需要您来办。” 夏有德闻言脸色一沉,黑了下去,烦躁的摆手道:“知道了,你下去!” 师爷告退。 …… 一连两天,秦渊一直在家里待着,没闲着。 在家里和小姨子盘账,和姜秋韵培养感情。 时不时的在村里走动,去看看做事的村民,指点慰问。 下午接收二狗带来的有关清州城的消息。 城内的消息不多,也就是官府推进商税,大部分商人抗议,顺带骂骂秦渊等等。 一切都很平静。 倒是秦渊拜托村长办的事情有了眉目。 这天秦渊在家里盘账,被村长叫到院子。 “县太爷说了,咱们村后山是有几座矿,但不单卖,想要的话只能全都买下来。” “买下整个山头?”秦渊扭头看了眼远处的山。 “是啊,县太爷透了个底,得要十八万两银子,看在您的面子上,也要十五万两。” 秦渊蹙着眉,这有点难办啊。 要的太多了。 秦渊只想开一个矿,手里的钱算一算差不多也有四千两银子,跟县太爷卖个脸皮,开发之后再还钱,咬咬牙就弄下了。 现在却不单卖,这问题可太大了。 见秦渊紧锁着眉头,村长提醒道:“秦渊,你不是认识知府么?要不跟知府说说,让他来做主……” 秦渊摇头打断村长的话:“不行,真要是这么干,那县令得恨死咱们,而且现在知府也不好过,有商税的事儿压着他。” 秦渊啧了一下,然后道:“知道了,这件事就这样不用忙活了,我让二狗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要卖地,最好是附近的,再买下来。” 县太爷这条路走不通,秦渊只好选择另一条,从大户手中买矿。 他要买矿山,是不挑矿的。 无论是什么矿石都行,反正秦渊有的是办法炼化。 有了矿石资源,手里就能盘活更多的钱,也就能大赚特赚。 “好,我去看看。” 村长离开后,虎子来了。 “渊哥,这是你要买的东西,全在这里。” 虎子背着一个大包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来得正好,这两个桶里都装满水。” 秦渊指着一大一小两个桶。 然后他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硝石。 硝石这东西能买到,一般都是道士炼丹,或者是街头卖艺用来唬人的。 秦渊用硝石肯定不是来唬人,他要用来制冰! 硝石制冰! 硝石的主要成分是硝酸钾,硝酸钾易溶于水,具有吸热结冰的特性。 听到外面的动静,小姨子也探出脑袋,好奇的朝着秦渊问道: “姐夫,这就是你昨天说的,要制冰么?” 制冰的消息,她是昨晚抱怨天气太热而得知的。 对此她没当回事,只觉得姐夫在哄自己。 虽说姐夫很厉害,搞出水转纺车,还能做香皂,有功名。 但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都是有东西摆在哪儿,可这制冰,这么热的天,让水结冰,这就超出理解范畴。 除非姐夫是神仙! “是啊,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这时,虎子也遵从吩咐把两个桶都拿了过来。 秦渊把小桶放置在大桶里,让大桶的水不淹没小桶。 “这就行了?”小姨子看秦渊停下动作问道。 “着什么急,还差一步呢。” 秦渊笑着,从包袱里拿出硝石,丢进大桶之中。 大功告成! “等会儿就好。” 秦渊拍拍手说道。 “这么简单?姐夫你是不是耍我啊。”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步骤,就成了,小姨子一脸狐疑! 虎子他们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虽然不懂,但知道秦渊肯定有事情做! “你看,又急!” 秦渊伸手搭在小姨子肩膀上,让她老老实实的坐下。 “我不信,姐夫我不信,要是没有变出冰来,你要给我买桂花糕吃!” “那要是有冰呢?”秦渊反问。 “那……”小姨子迟疑道:“那也得给我买桂花糕。” “你这不讲道理啊。”秦渊笑着摇头。 “要是有冰,你老老实实的盘账三天,怎么样?” “一言为定!” 秦渊倒没跟小姨子打什么逆天的赌注,现在账册还差收尾工作,小姨子要是能安稳做三天就能完成。 主要是这个时代做账可不是Excel表格,只能手记。 每天的进出,之前积压的,都要做,所以麻烦。 就在这时,桶内发生异样,也就是化学反应。 可其他人不懂啊,全都看着没有被浸没的小桶外围结出凝霜。 就连小姨子蹦起身,一个健步冲过去,都紧紧盯着小桶。 “还早呢,得再等会儿。” “不,我要亲眼看着!”小姨子惊道。 秦渊则随便她,化学反应也需要时间,由她盯着吧。 他则躺在摇椅上,悠哉游哉的等着。 制冰的消息传了出去,村里人又来凑热闹了。 毕竟每次秦渊搞出新动作,他们都能分口汤喝。 真要是能制冰出来,那他们这夏天可就好受了。 毕竟这三九天,热的人根本不想干活儿,尤其是制作香皂的那些人,也只能晚上制作。 白天大太阳,再加上胸前火烤,水都喝了不知道多少,愣是没有一滴尿! 就在大家互相商讨的时候,小姨子震惊的喊道:“成了,真的有冰出来了!” 众人欣喜,只看着冰块,都感觉这天没那么热了。 小桶提出来,小桶里的冰块满满,大桶里的冰块呈现刚刚小桶的形状。 “姐夫,真成了啊!” “真成了,那你该做什么?”秦渊微笑道。 “没问题姐夫,嘻嘻!” 秦渊又说道:“大家来得正好,家里大桶小桶的都拿来用一下,全村一起制冰!” 众人兴奋高呼:“好!” …… ------------ 第63章 夏有德,你有德? 这次买的硝石非常多。 秦渊要动员全村人制冰,一方面是让大家夏天没那么热,另一方面是当王妃的礼物送给王妃,其余的则用来卖钱。 冰块,可以说是贵族享有之物。 哪怕是皇室冰块储备都不算多。 不论是皇家贵族还是普通人。 夏天获取冰块的方式,还是在冬天的时候进行贮存。 一般都是地底窖藏,储存起来,等天热的时候再用。 但西门村大多人都没冰块,主要是穷苦百姓都没那时间。 别说冰块了,冬天能有柴火烧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有那个闲心去贮存冰块。 现在秦渊的制冰法子告诉他们,让他们制冰过夏天。 村民们把自家的桶都拿来,秦渊给他们分发硝石,让他们进行制冰。 “咱们村里有地窖么?没有的话,谁愿意帮忙挖地窖?” “我来,光膀子力气大,挖地窖都是小事!” 秦渊一呼百应,几个应声的汉子也不含糊,拿来锄头铁锹就开始挖地窖。 挖地窖也是用来放冰块,总不能每次需要冰块的时候再进行制冰,不如提前制好。 村民们挖地窖的挖地窖,等冰块的等冰块! 真等冰块出现的时候,村民们各个眉开眼笑起来。 “大家用冰块的时候,千万不要用大桶里的,更不能吃,谁要是吃大桶里的冰块,神仙也难救!” 村民们纷纷附和,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 而后,小姨子问道:“姐夫,制这么多冰干啥?” “送给王妃。” 姜秋月纳闷:“王妃稀罕这东西么,就送给王妃冰块,会不会太寒酸了啊?” “不会,送礼讲究投其所好,更讲究的是时机,王府缺不缺冰块咱不知道,但这夏天已经来了,天热的不行,送冰块能够缓解燥热,这就是好事。” “况且咱们就算是下血本买个珍宝,王妃也不一定喜欢,还会让她觉得自责,送个礼物都掏空家底,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秦渊解释道。 姜秋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懂了,那以后我过生日,姐夫你是不是要给我买好多桂花糕?” 听着姜秋月举一反三的话,秦渊淡淡点头:“给你再找点活儿干,还吃桂花糕呢,回去把账给做完再吃。” “对了,冰块给你姐拿过去一些。” “知道了姐夫!” 目送小姨子,李叔上前搭话,他先是说了说水转纺车的境况,然后又把话题拐到冰块上。 “秦渊,你这么把制冰的法子告诉他们,不怕他们背着你去卖啊?” 秦渊摇了摇头:“不怕,咱们村的人还是信得过的,他们也不会拿去卖,就是卖也想着让我来卖,毕竟一顿饱和顿顿饱他们是分得清的。” “就好比现在别人给你一百两银子让你去制作水转纺车,你去么?” 李叔立马摇头,明白过来后他又问道: “那你要不要卖冰块?什么时候卖?” “卖是肯定要卖的,但不是现在,这不让人挖地窖么,把冰块全都放进去,我说卖的时候再卖。” “对了,这事儿还不能告诉别人,让大家嘴巴都收紧点。” 既然是要送给王妃的礼物,肯定不能提前出现在世面上。 先拿去卖了,再给王妃的时候就显得掉价。 得讲究个先后顺序。 村民们纷纷应下,他们都知道跟着秦渊有饭吃,有东西拿。 对于他的命令肯定维护。 之后全村都加入轰轰烈烈的制冰事业。 三日后。 王妃的生辰宴。 秦渊这天起的很早。 昨天让人去借来马车,一共三辆马车,全都塞满冰块,并用破布遮住,趁着太阳还没那么毒辣的时候出发。 王妃的生辰宴就在淮王府。 王爷平时喜欢举办诗会,这次王妃的生辰宴,自然聚集了不少文人墨客。 大多都是清州城的才子。 秦渊的到来自然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他就是秦秀才啊。” “这次可惨了,他怎么敢来的,现在全清州城上下,没有人不骂他!” “你们说人生是为了什么,仕途么?他为了仕途,害的全城人都恨不得吃了他!” “我觉得秦渊没什么问题,那些商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秦渊没有理会旁人的言语。 正打算进府的时候。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有德! 他怎么来了? 秦渊内心暗道。 但想了想,人家身为京官,背后还有大臣靠山,于情于理都该来。 秦渊本想避开他,没成想夏有德直接喊住秦渊。 “秦秀才,你也来了?呵呵,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近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秦渊闻言停下脚步,身后的姜秋月不解的低声问道。 “他是谁?” “就是京城来的大官!” “啊?就是他欺负姐夫你的!” 姜秋月顿时怒视夏有德,咬牙切齿! 恨不得吃了他的肉泄愤! 秦渊伸手安抚秋月,抬头望向夏有德冷冷道:“自是极好,用不着夏大人费心!” “只是没想到,夏大人您还有闲情雅致来参加王妃的生辰宴,不知道您商税推行的怎么样了?” 秦渊反问道。 夏有德冷哼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 商税推行的这段时间,一塌糊涂! 也就那天收了秦渊的商税后,其他店铺的都好推行。 第二天以后,就再也不好推下去,哪怕抬出官兵都无济于事。 搞得夏有德是难受的不行。 所以他把这一切的罪过,全都按在秦渊头上! 一定是秦渊跟他们商量好的! “秦秀才,你提出的方略,也不行啊,呵呵,倒是浪费了时间,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夏有德冷声道,刚准备离开,看着师爷带来的礼物,轻轻一笑。 “我这次带来的可是千年人参,稀有的宝贝,不知道秦秀才你带来了什么?” 秦渊笑了。 “我瞅那成色也就是野山参,还是刚挖出来的,在你嘴里就成了千年人参,好啊好啊,还是夏大人您会送礼!” 夏有德脸色大变:“胡说八道!这千年人参你见过?你就在这里胡扯!若是假的,我头拧下来给你当尿壶!” 夏有德怒的不行,在淮王府门口说自己带来的是假货! 潜台词不就是说自己骗了淮王,骗了王妃? 这么一口大锅扣下来,他当然得甩出去! 所以才会如此暴怒! ------------ 第64章 好一个奉旨为自己捞钱! 秦渊自然不会跟他在这里多费口舌。 况且,眼下该头疼的是他,千年人参是不是真的秦渊不知道,他又没见过。 但看夏有德这慌张解释的样子,应该不假。 而门口的动静吸引了淮王府的管家。 管家走来叫停闹剧。 “都别看了,该进去的进去,别在门口扰了雅兴。” 有管家出来制止,这场闹剧才得以平息。 但夏有德的牛眼瞪得老大,愤愤不平。 此刻秦渊已经带着姜秋月进入淮王府。 因为生辰宴的缘故,府上人非常多。 秦渊也见到了好多脸熟的人。 有当初一起考试的童生,亦或者放榜时的书生。 清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几个脸熟的也正常。 经过前院走廊,来到内院。 这里的人就少了很多,大多都是清州城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秦渊的恩师白成就在这里。 走到他身旁,白成见秦渊带来一名女子,和蔼问道: “秦渊,这位是你内人?” “不是,是我爱人妹妹,她喜欢清净,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这样啊。” 而姜秋月规规矩矩的说道:“见过白师,姐夫他在家里时常提起您的恩惠呢。” 听到姜秋月这话,白成笑意更浓:“哪里的话,初次见面,你唤我一声师,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这个玉佩给你吧。” 秦渊上前拒绝道:“白师,这不妥,您留着吧。” 白成瞪眼道:“给姑娘的,你阻拦什么,秋月是么?来,你且收好,我看着他,他不敢拦你!” 姜秋月甜甜一笑:“嘻嘻,多谢白师!” 白成笑脸盈盈,看向秦渊问道:“王妃的礼物你有准备么,看你是空手来的,为师帮你准备了一份,你待会儿呈上便是。” 秦渊内心感动,解释道:“礼物还在路上,我们先来的,白师您不必操心。” “那看来是我操心了。” 白成说着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家里,城里的事情你知道么?” “知道。” “他们这是在逼你,你当初拒绝了他们,现在又闹得满城风雨,拿朝廷的旨意来为自己谋好处,都是好样的!” 白成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从他所知道的情况来看,就因为秦渊拒绝他们,拂了面子,所以才闹的满城风雨,让秦渊下不来台! 这群人怎么当的官! 心眼这么小! 再这么搞下去,别说试点了,商税能否推行下去都是问题! 自己都过不下去,还要针对别人! 一群虫豸! 他的反话,秦渊听在耳中,于是他便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想法归类,告诉白成。 “白师,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们招摇撞市,满城风雨,其背后必定有原因。” “你之前说,这个夏有德他背后是陈公,陈公用人会用一个没头脑来办事么? 我看未必,除非他们在其下面还有事情要做,左右才要闹得这么凶。” 白成点点头:“那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的你已经猜出来的?不会是为钱吧?” “如果是为钱的话,那我也猜过,但仔细一想又不可能!以陈公的身份,他怎么会在乎这多出来的银两?” 秦渊闻言道:“白师,我猜测就是为了钱,您是不是觉得改进商税以后钱赚的不会太多?那你猜能赚多少钱?” 白成内心惊讶,这笔账他压根没算,就是单纯的觉得陈公那么大的官职,在乎这点钱干啥? “几十万两银子吧。” 他给出了自己猜测的数字。 秦渊暗叹一声。 “不止,只会更多!我最初给的商税指标是8%—15%,再根据不同行业进行上浮或者降低。但执行的时候,他们收的比这个还要多,而且还是借着圣旨的名义,还有我的提议,这样下去,绝对不可能只有几十万两银子。” “几十万两他不心动,但几百万两呢?” “若这只是他在探路子,走通这条路子之后,以后真到推广的那一天,全大夏朝都按照相同的路子走,到时候又会有多少钱?” 嘶! 白成倒吸一口凉气! 他对商业的事情一窍不通是真的,这种账压根不算,只知道改了后的好处。 但听秦渊这么一说,立马意识到了严重性。 圣旨是第一道保护,秦渊是第一道背锅。 前者直接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商铺。 积累出来的怨气,全都会洒在秦渊身上,因为曝光出的情况,就是秦渊提出的商税。 这样正反两面都能有保护,他们在中间大肆敛财。 白成恍然,越想越后怕。 尤其是在秦渊说出全国推广这几个字眼之后。 真到那个时候,上百万两银子,上下纷纷,到陈公手里的只多不少! 好一个奉旨为自己捞钱! 白成立马正色道:“你的猜测真么?” 秦渊扶额苦笑:“十有八九,到时候清州城一地鸡毛,怕是要杀我而快之!” 白成急的不行:“走,咱们现在就去找淮王!” 可突然间他脸色猛然一变,看着不为所动的秦渊。 “你把这一切都说出来,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的打算?” 刚刚怒火充斥大脑,现在回过神发现。 秦渊能够不急不躁的把猜测说出来,一点都不着急,这就说明问题了。 面对白成的疑惑,秦渊解释道: “白师,不用着急,我所说的这些,是建立在他们能办成的情况下,现在他们办不成!” “办不成?不会吧,你写的东西,还有实操办法,怎么办不成了?” “如果老老实实的按照我写的办,我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办成,但眼下他们搞成这样,能办成么?” 这话说的没错。 秦渊都不敢保证,这事能办成,就是成功率稍微高点,对半开吧。 毕竟社会结构不一样,信息传输速度也不一样。 综合因素来看,对半开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但现在所发生的,与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就已经成了薛定谔的成。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没人知道能不能成。 白成脸色缓和一点,但还是很担心。 就在这时,秦渊又看到了夏有德。 但跟刚刚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同,此刻的夏有德脸色不可谓不阴沉! 同时秦渊也看到淮王已经从房内出来。 正主到了,也就意味着要开始了! ------------ 第65章 冰块咬人了! 淮王带着王妃共同出现,场上所有人立马停下交谈,全都注目而去。 虽说今天的主角是王妃,但实际上还是淮王。 淮王笑着朝众人招呼,宾客们随着他一起前去宴会厅。 白成在身旁说道:“走吧,等宴会结束咱们再去找淮王。” “嗯。” 宴会厅。 在府上侧院。 规模不小,分为内堂和院落。 根据身份来排,秦渊自然是在内堂,跟着白成还沾了光,坐在淮王这一桌。 同时,这一桌还有夏有德。 因为夏有德是京官,地位超群,淮王就是再不喜欢,也不能当众驳了面子。 “秦渊,又见面了。”夏有德脸上挂着笑容,但这个笑容却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嗯,您把那新鲜人参带来了?”秦渊自然不会跟他客气,直接回怼过去。 一时间惹得夏有德脸上有些挂不住。 自己从陈公那里带来的人参,在秦渊嘴里成新鲜的了。 换谁谁顶得住! “你不必逞口舌之快,你带的礼物是什么?呈上去啊。” 夏有德又自顾自的恍然:“哦,你该不会是连礼物都没准备吧?不知道你是看不起淮王还是王妃?” 这是个陷阱问题,秦渊肯定不会回答,反而道: “你那可怜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我自然有礼物,倒是你在这里吵嚷什么?” “呵,你摆在面前再说话!” 说完,夏有德拂袖离开,去把礼物呈上去。 上礼不会是王妃亲自收,就在一旁有管家和下人,他们负责收礼和统计。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跑了进来,连忙跑到淮王身旁。 “王爷,秦秀才的礼物送到了,就是太多了。” “你话说明白些,什么太多?” “秦秀才的礼物是冰块,足足三车呢,这可怎么办?” “啊?”王爷吃了惊,懵逼的伫立在原地。 三车冰块? 这! 他忽然笑了。 这礼物,也就秦渊能送的出来。 想着,淮王的目光瞥了眼秦渊,不禁摇头。 “放他们进来,来的正好,待会儿一车送来,让每桌都凉快凉快!” 吩咐完下人。 淮王又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妃。 王妃得知后也笑了。 “他倒是会送礼,上次那香皂也是他做出来的吧?这次又送冰块,这下咱们夏天都好受了。” “是啊,去年冬天都没怎么下雪,秦渊这冰块是从哪来的?” 淮王有些好奇,打算私下再问问秦渊。 不一会儿。 一车冰块送了进来。 所有人都震惊了。 “王爷真是大手笔,这么多冰块啊!” “没想到夏天还能见到冰块,生平第一次!” “是极,是极!” “王爷真好,这么多冰块,去年下雪可不多,现在拿出来,真是下血本了!” “现在天才开始热,再过段日子,冰都是有价无市,谁也买不着,还是王爷家底厚!” 众人惊叹大手笔之余。 看着府上的下人给每桌都发放冰块。 不论内外。 这让外面的人感动的不行。 而后冰块陆陆续续的分享到了内堂。 内堂的每桌分到的稍微多些。 都纷纷感谢着淮王。 直到冰块放在秦渊所坐的主桌这里。 每个人都分了冰。 夏有德已经呈了礼回来。 见到冰块后,也暗叹一声大手笔。 讲真的,他是京官不假,获取冰块也不是难事儿。 毕竟背靠陈公,背靠朝廷,也不是没见过。 但王爷这样大手笔的,一口气把一整车冰块全都发出去,他还真没见过。 冰块最难的是贮存,就这么一整车,足够一户人凉快一整个夏天。 现在却全都发了出去。 真是奢靡! 夏有德摸着冰块,冰凉刺骨,爽的不行。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秦渊:“你的礼物呢?呵呵,你呀也是沾了光,夏天的冰块,没见过吧?” “我跟你说,这冰块啊还得夏天才舒服,好好的享受吧,等宴会结束,这就足够你吹一辈子了!” 夏有德暗爽不已,似乎冰块的出现缓解了他焦躁的内心。 姜秋月内心又怒又想笑,这家伙可真烦人,明明是姐夫送来的冰块,却来姐夫面前嘚瑟! 就在这时,淮王带着王妃款款走来。 “秦渊,你怎么送来这么多冰块,我还以为一车就一点,没想到还剩下这么多。” 淮王笑着道。 一句话,让夏有德瞬间傻了眼。 他呆滞的如同机器人一般,扭过头看向秦渊。 这些冰块是秦渊送来的? 啊? 夏有德如同吃了苍蝇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渊立马起身道:“王爷,这不夏天了,天是越来越热,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呵呵,这可不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啊,再过几天拿去卖都能卖不少钱,你可真能带给人惊喜!” 夏有德就在一旁干巴巴的听着两人对话。 不值钱,小玩意儿。 再想想自己刚刚那珍重的样子,跟秦渊说这东西有多么珍惜。 结果呢! 反倒是把自己的脸打的生疼! 疼的厉害! “多余的冰块,王爷要是觉得麻烦的话,可以送给夏大人,夏大人从京城来的,夏天了也热,让夏大人凉快两块。” 这句有意无意的补刀,彻底让夏有德破防。 这还凉快个屁啊! 现在心里就拔凉拔凉的! 夏有德立马道:“不必,不必,我顶得住……”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说什么话! 姜秋月此刻又神补刀道:“夏大人您不是喜欢么?拿去呗。” 原本秦渊只是反讽,多少留有面子。 可姜秋月这句话,差点把底裤都给扒下来。 什么面子? 留什么面子? 一点都不留啊! 这时淮王还不明所以道:“夏官,你这是怎么了?秦渊也是一片好意。你即便不收下,也不至于站不稳吧?” 淮王他是真不知道刚刚的情况,他只知道秦渊和夏有德的鸿门宴,不对付。 但碍于夏的身份,他这个主家肯定不能撕破脸皮,只能正常的交流。 而夏有德听到淮王的话,内心只浮现出‘一片好意’这四个字。 然后就昏死过去。 真没脸再待下去了,左右走不开,面子抹不开,只有昏死过去才能解脱! “夏大人,夏大人?” …… ------------ 第66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夏有德昏死逃过一劫,刚被淮王府上的仆人抬下去。 秦渊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罢了,反正他在不在场都一想,现在被人抬下去也好,省得看着糟心。 淮王身旁的王妃看着闹剧结束,并没有当回事,而是看着秦渊,道:“秦渊,这次你送来的冰块,我很喜欢,谢谢。” “一早就听王爷谈起过你,说你的点子多,是个人才。” 秦渊立马拱手回道:“王妃您抬举了,承蒙王爷赏识。” “你看,我就说了,你要是这么夸他,他肯定谦虚。”王爷笑着道:“好了,入座吧,有什么事儿等宴会结束再说。” 宴会正式开场。 这还是秦渊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宴会,内心多少有些好奇。 这时,只听见一阵动听悦耳的乐器声,紧接着,舞妓登场。 刚开始秦渊还有些纳闷,怎么右边空出这么大的地方。 现在一看,原来是为歌舞妓准备的。 舞妓的身段妖娆,面容精致,翩翩起舞,配合悦耳的乐器声,不失为一种享受。 琴瑟和鸣,舞姿动人。 宴客们全都注目而去。 “还是淮王养的歌舞伎好啊,今天真是大饱眼福。” “要不说呢,真得感谢淮王给的机会,又是歌舞,又是冰块的。” 宴客们都在称赞,宴会的氛围活跃起来。 虽说是坐在主位上,淮王压根闲不住,四下走走,跟来往宾客交谈。 还叫上秦渊作陪。 对此秦渊自然不会推脱。 这可是好机会,淮王让他作陪,目的很明显,向他们传达一个信号,秦渊跟他的关系很好。 “秦渊,来跟你介绍介绍,这位可不得了,是咱们清州城的大文人啊,作诗的水平高得很。” “王爷谬赞了。秦小友作诗文采亦然,实乃佩服。” …… 秦渊作陪,淮王跟谁打招呼,都愿意介绍一番。 这么一圈下来,秦渊也认识了不少人。 同时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出来,有些人对他的敌意很重。 但碍于淮王在场,只能收起敌意老老实实的打招呼。 秦渊又不傻,这些人往往都是清州城的大家族。 就比方说刚刚打过招呼的王家。 那可是根正苗红的世家大族,在清州城排的上号的。 不同于秦渊先前认识的那些小家族,泛指张金祥啊,做手工业生意的那些。 他们在清州城排不上号,纯粹的生意人。 但王家的这位可不得了,家族根基庞大,在清州城经营着盐铁生意。 其家族内还有人在京城为官,地位上虽然比不过淮王这种皇家,但在外界看来,那就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虽说历朝历代的盐铁管控很严。 一般都是官家进行掌控。 但这种事,就属于不上称没有四两重。 人家王家在清州城的地位,不比地方官大啊。 撑死也就是看着动不了,像知府那样并左右逢源的,从根本上对这种事情就是避而不见,绝口不提。 一切为了退休养老铺路。 最关键的是,像是王家这种体量的家族,在清州城还不止一家。 这让秦渊产生了一定的危机感。 因为这次商税的事情,的的确确触碰到了人家的利益。 先前顺风顺水,无外乎面对的都是小家族的人。 在他们看来,无论是淮王,亦或者知府,再不济白成,秦渊背后的这三位靠山,都是大到不可及的存在。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群大家族的人,跟淮王都谈笑风生,到时候真的狠了心对付秦渊,淮王也挡不住。 这么一圈走下来,秦渊的心情沉重很多。 不禁感叹一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宴会结束。 “我要去跟王爷谈点事,你在这里等我。” 秦渊对小姨子说道。 这时,管家手疾眼快的走来。 “秦秀才,您别担心,您的家人我会找地方安顿,不会忽视她的。” “那好,谢谢。” 姜秋月自然答应,秦渊转身的时候,还听见她说麻烦管家带她在府上转转。 来到淮王的书房。 淮王此刻倚靠在椅子旁,暗叹着说:“老了,老了。” 白成在一旁倒了一杯茶水端给他。 听到动静,见秦渊来了,白成又去倒茶,淮王则朝他招手道:“来的正好,咱们边坐边聊。” “刚刚听白成说了你的猜测,我觉得很有道理。” 等秦渊落座,淮王继续说道:“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对我们清州城的百姓都有危害,秦渊你当初制定的时候,有没有留后手?” 秦渊苦笑:“当时还真没考虑,因为我当时就觉得会在京城,现在放在咱们这儿,这不全乱套了?” “那你这几天有没有想出办法?” “没有,目前还不能动他们,现在才几天时间,他们手里能有多少钱,没有证据就污蔑人家,我怕到时候下不来台。” 秦渊把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下不来台倒是其次,秦渊有时候不那么看重面子。 主要问题就是,他们三人的身份对付夏有德还真麻烦。 先说淮王,人家一王爷,平白无故的针对京城官员,不论从哪种角度来看都是大问题。 真把朝廷里的那些御史言官当成吃干饭的了。 再说说师父白成,也不行,直白点说,一个退休的小老头,看着从朝廷中枢退下来,这身份很有分量。 但终究是过去式,背景摆在这儿,唬人还行,对付谁都行。 唯独对付夏有德免疫。 因为人家真的是朝廷的官,还是在职的。 最后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在秦渊头上。 可秦渊的身份,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个秀才。 连官都算不上。 所以明面上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剩下的只有暗地里。 白成这时把水杯放在秦渊面前。 “不着急,如果没办法的话,咱们一起想办法,你刚刚说没有证据,这是个问题,还有别的问题没有,一并说出来,咱们想办法一起解决。” 秦渊内心很感激白成。 这次商税的事件,与他而言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是直接当事人。 商税对秦渊和淮王都有好处,唯独他没有。 能站在这里出谋划策,已经很值得秦渊尊重了。 秦渊跟淮王是当事人,无外乎,一个为名,一个为自由。 那白成呢。 师生情还有跟淮王的交情。 “秦渊,本王觉得你这段时间应该在清州城多搞点大动作,你不是在纺织那块有人脉么,那么多人愿意跟你来往,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 第67章 啊?不是哥们? 秦渊点点头,他能理解淮王的意思。 搞点大动作,无外乎的打乱夏有德的节奏。 让事情的发展变成不可预料的,进而抓住破绽。 “王爷,这个办法可行,夏有德好对付,感觉他的经验很浅薄,但问题是跟他一起的那个马维忠。” 秦渊沉吟片刻,把心中想法说出来。 “马维忠这个人,接触很少,他也没有像夏有德那样抛头露面,唯一接触的一次,就是他的脾气很暴躁,但感觉是做戏给外人看的,所以我觉得他倒是个问题。” 这个还真不是秦渊瞎猜。 京城派下来两个官,这么多天过去,也就只有夏有德频频露面,这知名度,怕是路边的一条狗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但马维忠是真的低调,几乎没有消息。 最开始就听白成说过,马维忠是朝廷派来掣肘夏有德的。 可现在别说掣肘,怎么有种恨不得让他立马办成的感觉。 白成听到秦渊的话,也皱起眉。 “你这么一说,这马维忠确实安静的有点不太正常了。” “他怎么会让夏有德这么乱来呢?” 淮王闻言也想起这号人物。 他跟白成不同,他是王爷,京城的官又威胁不到他。 更别说党争,那再怎么争也跟他没关系。 所以他没放在心上。 现在听到这话,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这是打算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清楚,对这个人不了解,更不了解他的立场。” 秦渊奉行着未知全貌不予评价的标准。 “马维忠他是周辅的人,我在朝中当官时,周辅有过照拂。” “那他跟陈首辅的关系怎么样?” “不是很好,准确来说是所有的辅臣跟陈公的关系都不好,陈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严重挤压他们手里的权利,怎么会跟陈公关系好?” 秦渊点点头,然后道:“那马维忠这个人我得关注,我觉得破局点在他身上。” 秦渊得出结论。 “也好,但你最近还是得小心行事,现在清州城民怨沸腾,只怕你出去会被敲焖棍!” “明白!” 随后,秦渊汇总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一方面是盯着马维忠。 另一方面是要跟手工业的那帮人搞点动静。 都不算难事儿。 告别淮王,秦渊找上秋月一起回家。 “姐夫,你们刚刚在聊什么,虽然我知道不该问,但还是好奇,能说么?” “能啊,就是商税的事儿,那个夏有德你也看到了,想着把他给赶走。” “赶走他?好啊!有没有办法?” 姜秋月来了精神问道。 “额…暂时没有。” “姐夫,那有什么的,大不了找人把他打一顿。” 秦渊连忙捂住姜秋月的嘴:“姑奶奶诶,人家是朝廷的官,你把他给打了,那不是打朝廷的脸么,到时候事情败露,咱们全都一起死翘翘,别连说话。” “死就死,我看着他就来气!” 秦渊无奈,趁机转移话题。 不过姜秋月确实给他提了醒。 不是说打夏有德这件事,这肯定不行。 而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意思。 兴许是因为现在有了安身立命的条件,导致秦渊的行事风格不再鲁莽。 所以现在姜秋月说的这话,很切合他的心理。 怕什么,光脚不怕穿鞋,干他丫的,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 次日黄昏。 秦渊店铺二楼。 秦渊他在这里待了一下午了。 一开始他来的时候,跟要了命一样。 街道上不少人都在嚷嚷着让秦渊出来给个说法。 好在认识他的人不多,左拐右拐的进入店铺。 当时张掌柜见到他,如同黑夜中看到的明灯一样。 泪目了。 原因无他,这段时间他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 认识秦渊的人少,但知道这家铺子的人可一点都不少啊! 看在钱的面子上,张掌柜默默的扛下了所有。 再见秦渊时,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主家,能加钱么?” 秦渊对此嘴角抽抽,给他加了工钱。 闲话少叙,秦渊收起思绪。 他今天来是打算搞点动静出来。 刚刚让二狗去叫人来,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站在窗边,看向街道,发现了二狗的身影。 来了! 秦渊稍作收拾,不多时看到二狗领着四个人走来。 都是秦渊的老熟人。 张金祥,老马,刘掌柜,刘主家。 老马刘掌柜是清州城的,张金祥刘主家是庆安镇的。 “秦秀才,终于见到您了,那天下面人脾气暴躁,您也清楚,都是些没上过学的,说话粗鲁了些,希望您不要见怪。” 刚见面,张金祥脸上堆笑道。 “没事的,倒是我的问题,这个时候约你们出来,还请大家莫怪。” “不会不会,您要是不找我们,我们可都要去西门村找您了。” 张金祥今天的笑容格外灿烂。 秦渊看着他心想,莫非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老马接茬道:“秦秀才,您今天找我们来做什么?莫非您有了办法?” 老马现在是彻底折服,他才不管外界什么看法,他心里就认定了秦渊。 不认也不行啊,谁让他身份最低呢…… “大家坐。” 秦渊伸手邀请。 “今天把你们找来,是为了商税的事儿,你们心里埋怨我的话,也无可厚非,在此先给各位抱歉一声。” “没有的事儿,怎么会!” “就是,那天秦秀才您讲的很清楚,我们还埋怨啥。” 听到他们的保证,秦渊顺势道:“那就好,之前的事儿就此打住,就算心里不舒服也都憋着,你们自己刚刚保证的哈。” 众人都笑了。 知道这是玩笑话。 “好了,进入正题。” “商税现在的问题很大,首先就是收税不合理,你们说是不是?凭什么辛辛苦苦赚的钱,两成给他们?一点都不合理!” “啊?” 一句话,四脸懵逼。 尤其是秦渊这义正言辞的语气。 好像商税不是他提出来的一样。 着实让人目瞪口呆。 接着,秦渊又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抵制商税!” …… ------------ 第68章 唯您马首是瞻! 他们四人表情精彩至极。 好似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原因无他。 当初商税是秦渊你自己写的,官府看好,王爷看好,就连朝廷都派人来推行。 现在倒好,你自己却说要反对,还要带头反对,联合大家一起。 这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众人有点没看懂秦渊的想法,一头雾水。 老马收起吃惊表情,组织一下语言,说道:“秦秀才,您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啊?” 他问完,身旁的张金祥紧跟着补充问道:“这?秦秀才还请您说明啊!” 其他两人也纳闷表情望着秦渊。 都在等他的答复。 秦渊不疾不徐,压压手让他们做好,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是字面意思。” “可是秦秀才,这商税是你当初提出的啊,你现在又说这种话……” 老马脸上写满担忧,他还有下文没说,觉得秦渊脑子坏掉了,怎么会想着打自己的脸呢? “放心好了,不会坑你们的。” “算了算了跟你们说明白点好,其实现在的商税并不是我当初制定的标准,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乱子,既然路子走错了,那肯定要改掉对吧?” 秦渊的语气,表情,都堪称影帝级别。 开始还一副隐瞒模样,又做推脱,最后一副舍命也要把实际情况讲明的姿态。 结果是好的,看他们几人愤慨表情,秦渊知道成了。 “我就说!秦秀才怎么可能会制定这么高的商税!” “是啊,关键是秦秀才也做生意,他总不能自己都不赚钱也要给朝廷交税吧?” 他们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秦渊沉默,一句话都没说,任由他们宣泄情绪。 他们几人越说越激烈,声音也越来越大。 主要是围绕着先前商税收税时的情况做文章。 而张金祥则成了说的最多的一位。 老马也就是说说清州城的掌柜们如何如何抱怨,谁谁谁为了商税焦头烂额。 但张金祥不一样啊,他可是继承了商会的人,加入商会的人又那么多,再加上刘主家在一旁帮衬提醒,一时间成了话最多的人。 说的他是口干舌燥,一壶水都进了他肚子里,还说个不停。 秦渊依旧没有打断,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多说,说的越多越好,这样才能激起他们的怨气,怒气。 这样他们在做事的时候,才会更有动力。 毕竟骂了这么多,结果到头来怂了? 怎么可能。 只会为了面子不留余力的做事。 相当于自己把自己给架到了高点,下不来。 他们四人骂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秦渊一句话都没说。 老马最先反应过来,最后才是张金祥,因为他一直叭叭个不停。 他能回过神,还是因为刘主家拉了他一把。 老马不解道:“秦秀才,您这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啊,全让我们说了……” “没事,你们说你们的,想来这段时间积攒了不少,也是我的问题,现在全都吐出来是不是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秦秀才这哪里是你的问题啊,明明就是他们的问题!”张金祥心情愉悦不少,说完又继续道: “让我说他们就是乱要钱,现在咱们都知道秦秀才没这方面意思,都不许再瞎传了。” “就是不知道秦秀才您现在有什么吩咐安排,不妨说一说,我们肯定会听您安排,您说往东绝不往西!” “对对,打狗也不撵鸡!” 刘主家附和。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捧哏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没你们说的那么邪乎。”秦渊淡笑着接过话题。 “现在这个情况啊,其实是少不了你们帮忙的,毕竟我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 此话一出,众人秒懂。 秦渊现在的名声真的很差,现在说要带头反对商税,根本说服不了人。 一开始差点连他们都说服不了,那些无关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您放心,您的吩咐我们一定会搬到,绝无二心!” “对,跟着秦秀才您赚的钱一点都没少,现在您有想法,让我们帮忙,肯定会帮您!” 老马和刘掌柜连忙表态。 尤其是老马,那更是摆出了一副君让我生,我就生,君让我死,我就死的姿态! 绝了! 张金祥和刘主家他们两人顾虑的事情可就多了。 反对商税这个大主题下,他们两个是毋庸置疑的支持的。 反对商税就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为啥不支持? 但他们和秦渊的关系还没有到老马他们一样,而且他们顾虑的事情要比他们两人多的多。 毕竟还有商会,张金祥又是会长,很难立马表态。 “秦秀才,您的意思我理解,您的想法我支持,就是这事儿,我得回去商量一下。” 张金祥吞吞吐吐道。 这让老马很不爽! “刚刚就你的声音最大,嗓门最大,现在你说要回去商量商量?你怎么想的?是不是拿我们开涮啊?” 张金祥脸色微沉,现在他都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刚刚不该说那么多话。 而秦渊这时制止老马,对张金祥说道:“这事儿不急,你回去商量一下也好,跟大伙儿通通气,既然反对商税,那你肯定也不能帮所有人做主,理解理解。” 秦渊的这番话,让张金祥的心理好受不少,脸色好转不少。 “多谢秦秀才谅解,我这也是没办法,但您放心,我回去就跟他们商量!” “行。” 秦渊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位,就送走他们。 至于怎么做,他们肯定比自己更清楚,更有实践经验。 混迹商海的,能有几个善茬。 也就魏涛那心里有理想的哥们,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不也退出了么。 商税这种明犯他们利益的事儿,怎么可能会做事不管。 看着张金祥是没答应,实际上已经算是答应。 只是他还要些许面子,不像老马一样什么都没说一口应下。 老马他是已经认定了秦渊,一心抱紧这条大腿,因为他的身份最低。 现在能抱紧秦渊这条大腿,肯定不会撒手! 秦渊送走他们之后,天色不早已经不早,但他没有回家,而是打算在店铺对付一晚上。 因为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去会会马维忠。 眼下两件事,完成了一件,还剩下这一件事! ------------ 第69章语言艺术 次日。 秦渊起的不算早,因为是在闹市的缘故,宵禁结束后外面就热闹起来。 下了楼,走在大街上,早餐摊也都支起来,随便吃点东西对付两口。 吃饱喝足,秦渊便独身前去府衙。 自打上次鸿门宴后,秦渊再也没来过了。 要找马维忠,但肯定不能直接去找他。 先去找知府。 知府大人近些日子并不好过。 说凄惨都不为过。 为啥? 在夏有德,马维忠没来之前,知府的日子还算不错。 别的地方知府,那都能算是土皇帝。 但他不信,头顶上有个淮王。 对,闲散王爷。 那也是王爷啊,压在头顶上,做事肯定得有分寸,已经够累的了。 而现在呢。 京城又派了两个京官。 得了。 一府老大的地位,现在在清州城连前三都排不进去。 别提有多郁闷了。 等他看到秦渊后,那是大吐苦水,恨不得把从出生到现在的满肚子怨气全都吐出来。 “秦渊,你说本官招谁惹谁了啊?” 最后,知府郁闷的发出灵魂感慨。 “知府大人末级,这不今天来找你就为了帮你出谋划策!” “光说漂亮话,说吧,又想让本官帮你做什么?可不能太麻烦,最好别跟商税扯上关系!” 一提商税,知府更来气。 “你呀你,现在商税成了要命的摆设,谁都不能提,最好别去涉足,不然有的是办法整治。” “哎,造孽啊!” 知府喋喋不休。 秦渊看着心情郁闷的知府,苦笑一声:“这次来还真是跟商税有关,知府大人,希望你能介绍介绍,我想去跟马维忠接触一下。” “马维忠?”知府刚听到商税这个字眼心里真的想死,但又听见秦渊说想去见马维忠,很是纳闷。 “找他作甚?你可别乱来啊,京城的官真惹不起,更惹不得。” “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秦渊消除他内心顾虑。 “就是找他有点事聊聊,到时候肯定与你无关,就算谈不成,他也没理由怪罪你,安心好了。” 秦渊安抚道。 知府沉吟片刻,心里一阵的无奈,最终道:“那好吧,我帮你,咱们事先说好啊,不论成不成,都别牵扯到我身上,我最近的事情太多,真的惹不起啊。” “放心,放心。” 知府叹口气,让秦渊在这儿等着,他则去找马维忠。 其实心里很纳闷,找马维忠作甚? 要找不也应该找夏有德么? 搞不懂。 想着他又很快抛去这些没头没脑的思绪。 管他要做什么呢,想来不会害了自己! 片刻后,知府归来,告知秦渊事情妥了,现在就能去找他。 “谢了。” 秦渊告谢,随后去找马维忠。 马维忠也在府衙办公。 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秦渊叩门,马维忠让他进来。 他有点看不懂秦渊的来意。 刚才他来府衙的时候,马维忠的人已经看到了他,并且汇报了这件事。 然后马维忠就猜测秦渊的目的。 谁承想居然是来找自己的!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找自己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通了? 他面色如旧,看着秦渊问道:“秦秀才,来找老夫什么事儿?” 马维忠今年四十多岁,跟知府年纪差不多,官袍袖袂间透出一股威严和稳重。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而且举手投足间,没有了当初那种怒火,这倒拉近了不少关系! 秦渊先前就猜测过他的怒火就是伪装,现在看来,算是验证了。 “见过马大人。” 秦渊拱手,该有的礼数一个不拉。 “秦秀才别来无恙,何必如此,先前的事情……” 马维忠本想说那天的鸿门宴,试探一下秦渊的口风。 但下一秒就被秦渊打断。 “先前的事情不必再提,您说对不马大人,若人只活在以前,拿以前的过往当现在的谈资,岂不说明这个人毫无进步?” 马维忠脸色微微一僵,他这意有所指啊。 “呵呵,秦秀才说的对,就是不知道你今天来找老夫有什么事儿,老夫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秦渊意有所指,他也意有所指。 你说我没进步,那我反说你来求人办事,从姿态上就压你一头。 这还真不是马维忠小肚鸡肠,身为朝廷官员,除了头顶的那些大官以外,出门在外,尤其是在外地,谁见到不是客客气气,小心呵护,生怕惹到他。 偏偏秦渊反其道行之。 更重要的是,马维忠这么多年培养的优越感,已经成了习惯,这话说的就是纯下意识反应。 “马大人说的对,今天来找您还真有事情。” 秦渊这反应,让马维忠一时间又吃不准了。 还以为秦渊会反驳,没想到直接应允了。 这…… 他轻咳一声道:“什么事儿,事先说好,商税可是头等大事,你要我办的事儿能办。” “不麻烦,就是想听听您对夏大人的评价。” “夏有德?” 马维忠闭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夏有德是好官,别说秦渊不信,就是他自己都不信,本来就是政敌,现在说他好? 良心过不去! 但要是直言不讳,那他这么多年就白当官了。 他紧缩眉头道:“秦秀才,你这该不会是来挑拨离间的吧?” “怎么会呢,只是我觉得我跟夏大人之间有些误会,所以想要解决一下误会。” 秦渊随便扯了一个理由说道。 马维忠信了。 因为现在秦渊跟夏有德的关系真的很恶劣,他有这方面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这事儿啊,我也略有耳闻,还是你太年轻了,怎么能做事毫无分寸呢?” “夏有德他的一点小问题,其实可以忽视的嘛,这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不能总盯着缺点,应该也适度放宽,看看夏大人的优点。” “况且他是陛下钦点的,陛下都信得过他,你又有什么信不过的?” 秦渊点了点头,不禁感叹,还是马维忠说话有水平。 三句话,各打五十大板,又夹带私货明里暗里看不起,最后又搬出陛下。 但秦渊也听出了其他的意思,也看出了马维忠的部分态度。 他对夏有德这样推行商税,没有否定的意思在里面。 至少现在没看到。 但这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他们是政敌啊! …… ------------ 第70章 好样的! 这就很微妙了。 秦渊觉得马维忠这般放任不管的态度,也利于商税的推行。 让夏有德在前面冲锋陷阵,事成之后对他也有好处。 毕竟他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推行商税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是可以理解的。 其他的就不好做出判断了。 “马大人您说的对,我之前是唐突了些,有时间还望马大人您能帮帮忙,说点好话。” 秦渊随口道。 马维忠心里纳闷,还是随口应下。 谁知,秦渊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这让马维忠懵了。 等会儿? 找自己就为了说几句话没了? 他纳闷的起身叫住秦渊。 “这就没事了?” “昂,对啊。”秦渊很认真的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马维忠听在耳中,不禁暗骂,屁的对啊! 还以为秦渊找自己会有事做,闹了半天,就说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 “秦渊,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别拿老夫开涮!” 马维忠认定秦渊有事情瞒着他,立马追问道。 “马大人,我哪里敢拿您开涮啊,我还真没别的事儿要麻烦您,您多虑了。” “真的?” “真的!” “好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马大人您这双慧眼,一点小事儿,我听说庆安镇那块的商税收的不是很理想,所以想看看您的态度。” “事先说明啊,这还真不是我干的,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村子里,连庆安镇都没去过。” 秦渊欲迎还拒,欲说还休,把消息传达给马维忠。 这还是他临时想的,刚刚确实不知道说什么。 但看马维忠这幅咬定自己有心事的样子,秦渊心中来了主意。 把庆安镇的消息推给马维忠,能牵扯他的注意力。 表明自己没有参与,意有所指,相当于点明有人反对商税。 可下一秒,马维忠的话让秦渊打了一个冷颤。 “不能吧,庆安镇不会出事的。”马维忠若有所思,意识到自己失言然后道:“庆安镇那块的情况我有了解,派去的都是我的得力手下,绝对不可能出事。” 秦渊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他这么说指定是有什么消息内幕。 绝对不会是所谓的得力手下。 “那好吧,可能是我听错了消息,其实我是比较支持商税的,好歹也是我提出来的,虽然我不想执行,但也就麻烦您了,我还是继续回家躲着吧,都不敢出门。” “秦秀才要不要我派人保护你,看你这么担心。” “不用不用,那就没别的事儿了,走了。” 秦渊离开后,马维忠收起笑脸,脸色阴晴不定。 他在思索秦渊的来意,但依旧没有搞明白。 莫非就是真的来聊聊天的? 不能吧。 秦渊跟知府告别后离开府衙。 再聊下去已经没意义了,马维忠说的话很多都是绕圈子的,秦渊不喜欢。 但他最后失言的那句话,现在回想一下,也不像是无意的,而是故意透露的。 真他妈的麻烦! 秦渊内心暗骂。 还是直来直去的好,跟这种满口文章的人聊天,是真的累。 无论马维忠在其中藏着什么意思,秦渊已经不去想了。 因为他的目的达成了,眼下马维忠就是放任夏有德,并且还在积攒自己的实力,算是黄雀在后。 这就足够了。 因为接下来手工业的那些人搞事情,只有夏有德一人在场,马维忠是不会出手的。 他估计巴不得夏有德出事。 秦渊打算坐等好戏开场。 …… 庆安镇可是热闹起来。 张金祥回去后跟商会的大伙商量,说要搞事情。 大伙全都不困了,纷纷相应。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 做其他生意的掌柜们,见做手工业的这群人跟不要命一样,大受鼓舞,也纷纷加入。 原本还持着观望状态的大户们,再也稳不住了。 下面的都不交商税,那他们还交个什么。 于是庆安镇自下而上,别说商税,什么税都收不上来。 前来收税的官兵见到这阵仗,也都纷纷退缩下去。 回去禀报。 夏有德一开始并没用当回事,只是加派人手,让更多的官兵去收税。 这下可倒好,见到官兵来这么多,一副镇压的姿态,整个镇子的人都坐不住了。 收税那么多,还要来镇压。 直接激起了大众的逆反心理。 一时间,没人能拿出解决庆安镇的办法。 这下夏有德的脸色惨白的不止一点半点。 打算写信回去,询问情况。 但马维忠这个老六,比他写信更早,并且直奔朝廷而去! “马维忠!你这什么意思?”夏有德得知这件事后,气势汹汹的找上马维忠! “你以为你参我一本,这商税的事落到你头上就好过了?” “你可别忘了,这件事办不成,咱俩全都完蛋,你现在却捅我一刀!” 夏有德怒气冲冲。 马维忠却一脸笑容,着实身份调换了。 “夏大人,我可记得呢,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清楚。” “你知道你还这么做!” “夏大人,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当真不知道么?” “这么大一块蛋糕,你却想着吃独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布的局。” “这件事我没上报朝廷,我希望咱们能好好谈一谈,说不定就能解决掉这件事呢。” 马维忠笑着说道,也没跟夏有德打哑谜。 “你!”夏有德猛然醒悟:“这件事是你做的!” “不是我,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如果是我做的,咱们现在都应该全都完蛋!” 夏有德这下闭嘴了,马维忠提前把信递上去,没几天的功夫自己这边就会收到回信,这件事已经不可逆,只能遵命。 但马维忠没报的这件事才重要,现在他想来分一杯羹。 很难办啊。 本来这次能分的就少,而且还要给陈公,分给他,那自己手里的就少了。 左思右想后,最终为了利益答应了马维忠。 “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 “夏大人,我们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共赢,没有我的帮助,你自己推行也麻烦是不是,咱们得把这件事办好啊。” 夏有德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好样的!” ------------ 第71章 包括朕,全都烂透了! “陈公,清州城那边有消息了,但不是好消息……” 京城,陈公宅邸,一仆人匆匆赶来汇报情况。 陈公宠辱不惊,正在摆弄房间里的绿植,听到仆人的声音后,他微微顿了一下,继续摆弄,随意问道: “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惊慌?” 仆人老老实实的回话道:“陈公,是夏大人的事儿,他在清州城没把事办好,还被人给参了一本,据说下面一个镇子都在闹呢。” 陈公内心松口气,然后才道:“小夏他做事急了些罢了,谁参的,是那个马维忠吧?呵呵,怎么没听到他的动静,就听到他打小报告了。” “陛下有派人来传话么?” 仆人老实回道:“没有。” “那就没事儿了,下去吧。” 似乎在陈公眼里,那点事儿都没有自己手里的绿植重要。 同时。 马维忠的奏报传到朝廷,其他几位辅臣已经急不可耐的冲入御书房。 “陛下您看看,这夏有德在清州城做的事儿!一整个镇子,还是赋税最多的镇子,他们集体不干了,这是要做什么?造反么?” “陛下,这可是官逼民反,夏有德难辞其咎!” “我大夏朝还从未有过如此先例,百姓淳朴友善,那下辖的庆安镇在清州城的赋税历来能排到前三,这么一个赋税大镇,在夏有德手里却搞成这幅模样,再这么搞下去,那干脆商税也别收了,试点也别搞了!” 几位辅臣怒气冲冲道。 夏皇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现在朝廷是真的缺钱。 好不容易有一条行之有效的政策,结果却搞成这样。 不可饶恕! “大家都别吵,夏有德是陈首辅派去的人。”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哑然。 都清楚这个情况,也都明白。 现在这么一提,场面又诡异的安静。 “陈首辅的人又如何,他的人没办好事。”年轻辅臣小声嘟囔道。 虽说年轻,但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但对比这群七老八十的,还真的年轻不少! “陛下,您觉得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那个夏有德胡来吧?再这么下去,商税肯定推行不了,今年朝廷税收又不知道能有多少,指定要比往年的要少!” “你兼任户部尚书,你说说,朝廷现在的银子还能不能挺到明年开春?” 年轻辅臣刚跟夏皇说完,转头又问道一旁兼任户部的辅臣。 他也很配合的回道:“陛下,恕老臣直言,年初发了大水,如今大同那边有匈奴进犯,更别提潼关那边,南方沿海地区还有倭寇要剿,并不已经催了好多次要造大船,可朝廷的库银还有多少,根本撑不到。” “现在有了个赚钱法子,老臣真不想看到他被糟蹋啊,要是赚不到钱,国库亏空,老臣准备以死明志!” 户部辅臣一脸悲壮,就差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一旁的辅臣也说道:“陛下,我等不能为君分忧,还请陛下下旨,革去我们的官职罢了,就让那夏有德在清州城为祸百姓!” 夏皇一个头两个大。 这摆明了要让他罢了夏有德的官。 他也想啊。 可问题是,那是陈公的人。 他是皇帝不假,但陈公这些年经营了一辈子的朝堂,根本离不开。 打仗的将领,有他的人,治下的官差,有他的人,哪哪都有,怎么办? 根本没办法,离不开! 眼下三位就差哭出来的辅臣绑到一块,都没有陈公顶用。 看着他们,又让夏皇想起了送信的人,马维忠! 这个狗东西真的该死! 当初让你去牵制,牵制! 牵制到哪了? 就这么牵制的? 一点正事儿不干,就把折子给送上来,这算牵制了? 朕要你们有何用! 夏皇想到这里,眼神一凝,冷声道:“夏有德办事不利,马维忠毫无办事,朝廷派他们两个过去,一点事儿都办不成!” 他们跟夏皇多年,脾气早就摸的一清二楚,现在听夏皇这么一说,纷纷说道。 “陛下,臣认为必须要给他们点教训,不用太狠,申讨他们,让他们好好办事,别互相攻讦。” “对对,我同意。” “陛下当初咱们考虑在清州城推广,是因为清州城有秦渊,也就是当初提出商税试点的人,可现在怎么看不到他啊?” 他的话,瞬间让所有人想起被遗忘的角色,秦渊。 “对啊!当初就是看他在清州城,又是他提出的,有他帮忙,这件事肯定成了,他怎么就没帮忙,莫非是没给官职?” “是啊,这什么情况。” 在众人疑惑的时候,马维忠的后台说话了。 “马维忠说,他们最开始去请秦渊,结果夏有德把他得罪死了,还放出消息,害的秦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能配合才怪!” “夏有德!”夏皇一听睚眦欲裂,怒不可遏! “好啊!好啊!他就是这么办事的?!” “朕让他去学一学,询问一下,他就把人给得罪死了?现在那秦渊看到这情况肯定不想管了,真是好样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马维忠的后台辅臣顿时微笑。 刚刚没说这件事,其实也是他留的后手。 现在说出来,成功惹怒皇上,那夏有德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刚开始夏皇说只是申讨一番的时候,他就知道夏皇是不愿意太过得罪陈公。 现在他把夏有德自己作大死的经历给说出来。 这还不罢了夏有德的官? 其他两位辅臣默契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似再说,还是你有办法。 夏皇发怒,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好!夏有德好样的,来人,现在就写奏疏罢了他,先让马维忠兼任,之后的事情再说!” 夏皇这时说话就中气十足了很多。 他很想罢掉夏有德,但实在是没有理由,就因为那点事罢了,实在是太上纲上线了。 但现在不一样,有了夏有德得罪死秦渊这么一个借口,罢掉夏有德绰绰有余。 只是他的眼神并不是很和善的撇过刚刚提议的马维忠后台。 这是拿朕当枪使啊! 呵呵,都是好样的! 烂透了! 全都烂透了! 包括朕自己! ------------ 第72章 张金祥个二五仔! 这份人事调整通知,陈公接受了。 他无话可说,要怪就怪夏有德自己做事没有分寸,被人拿住把柄。 再强行说没事的话,未免也太过越权。 而且夏皇的这次安排,只是让马维忠代替夏有德。 相当于两人的主次调换了一下。 并没有直接把夏有德给拍死,勒令他回京。 总的来说问题不是很大。 倒是这个秦渊。 想起这个名字,陈公眼神一凝,默默思索。 夏有德办事还是有一套的,怎么没拿下他? 不应该啊。 这种寒门仕子,只要许诺了官职,难道还会不乖乖配合? 真是稀奇了。 陈公内心默默想道。 随后他写了封信,命人带给夏有德。 就在他内心唠叨秦渊的时候。 秦渊也止不住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内心暗想:“谁骂我了?” “姐夫,你怎么了?” “没事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唠叨我。”秦渊随意的挥挥手,却在这时,看到二狗来了。 “秋月,你去倒两杯水去。” 说完,秦渊起身笑着迎接二狗。 自从上次从府衙离开已经过了好些日子,秦渊一直让二狗打听消息。 二狗也不负嘱托,从清州城搬到庆安镇,每天都蹲点守着消息,现在消息是终于回来了。 “秦哥!”二狗喊了一声,但语气不是很好。 “怎么了?” “好像出事儿了。” “别慌,你慢点说。”这时姜秋月已经把水杯端出来,秦渊递给二狗。 “哎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庆安镇出事儿了。”二狗尝试组织语言,但他发现他不能用最少的话把事情讲清楚,于是便老老实实的从头开始讲。 “之前不是庆安镇那块都在闹么?” “一开始都没啥问题,可前两天风向却变了,那个张金祥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带头交税,而且不少人都开始交了,原本那些不交税的也跟着动摇了。” “张金祥带头?” 秦渊皱眉,这家伙是疯了? “是啊,就是他,我还听说,他这几天去过好多次府衙,都说他跟马维忠达成了交易。” 二狗一脸煞有介事道。 秦渊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张金祥这家伙当二五仔了? 要是他这么搞的话,情况就有点难办了啊。 原本带头的是他,现在交税的也是他。 两头都要讨好? 未必。 “你还听到过什么消息?” 秦渊思索片刻后追问道。 “其他的就没了,秦哥,我怀疑张金祥叛变了!” 二狗是知道张金祥的事儿的。 “嗯,我估计也是。” 秦渊暗叹,这家伙经不起试探啊。 张金祥只是个外围人物,秦渊对他还是有戒心的。 一开始秦渊在接手魏涛的产业时,魏涛就有说过唯一的要求就是亲自干掉张金祥,摧毁他的一切。 那时候秦渊对张金祥就有了戒心。 但不明显。 后来接触之后,哪怕是一起商讨,秦渊也都安排的是一些不核心的事物。 所以他叛变与否都不会威胁到秦渊。 但现在听到他叛变的消息,内心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 “我知道了。” 秦渊沉声道。 二狗看着一脸平静的秦渊,不禁纳闷道:“秦哥,他都这样了,你不说点什么啊?” “说什么?” “就是骂他啊,这个二五仔。”二狗义愤填膺道。 秦渊笑道:“这有什么可骂的,他自己的选择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人家只是没有按照咱们的想法做事,就骂人家,那也太霸道了。” “选择归选择,别后悔就行。” 二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有点理解了。” “没别的事了吧。” “没有了。” “那你就回去继续盯着,跟黑三联系一下,让他帮帮你,一起盯着。” “没问题,秦哥你放心,我是一条心跟着你的!”兴许是有张金祥这个前车之鉴,二狗脑子不知道搭上了哪根弦,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我相信你。”秦渊点头,随后目送二狗离开。 让二狗去跟黑三联系,是保险的做法,同时也能借助黑三的势力眼线,了解更多的情报。 至于张金祥是真是假,秦渊倒是看的不是很重,因为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到大局。 他这个时候把和马维忠的关系挑明,那就相当于告诉秦渊,再庆安镇闹事的做法,是马维忠在背后助力,间接性的帮助他达到了目的。 很有可能当初秦渊在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张金祥已经跟马维忠通风报信过,才得以发生。 如果真是这样,那相比用不了多久,马维忠会找上自己。 这不是秦渊在这儿瞎猜。 而是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马维忠想要分一杯羹的话,那就必须先把夏有德搞定。 他自己憋了这么长时间没放一个屁出来,肯定是有所准备。 现在时机到了,那他的目的肯定达成了。 目的达成之后是什么,归根结底还是商税要搞定啊。 商税这个大事儿做不好,那他还捞个屁的钱。 别说他自个儿捞不捞的到,他身后站着的那一群人都不会放过他。 那他现在该怎么办呢? 可不就是找秦渊再次协商,请秦渊来帮忙了。 话说回来,还是因为商税这件事是秦渊提起来的。 算是绕了一个圈子又绕了回来。 终于,秦渊见到了马维忠。 一切的预想全都成了真实! 马维忠此刻带着几个手下,独身来到西门村,亲自登门拜访秦渊! “呀,马大人,您来了。”秦渊惊讶道。 马维忠眯着眼看着秦渊:“秦秀才,你这说的话,未免也过于虚伪了吧?” “有么?”秦渊木讷的憨笑。 “不跟你说那些没用的,庆安镇那边的事儿,你敢说你没有参与?” “那马大人您呢?”秦渊反问。 “呵呵,好,既然你参与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怎么做,你才愿意帮忙把商税给收上来?” 马维忠直接问道,但言语中抑制不住的是他的喜悦。 “马大人,我哪敢有要求啊,只需要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儿?”马维忠听到这话,内心松口气。 他不怕秦渊提条件,就怕秦渊不提条件。 他有条件是好事,那证明他愿意出手! ------------ 第73章 给个官当当! 秦渊望着马维忠,直接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两点。” “第一,我做的事情,你不能拒绝,也不能派人插手,不然不好推行。” “你要是现在答应,之后我在做的时候派人干涉也行,后果自己承担,那就不能怨我了。” “没问题,我保证给你自主权,绝对不干涉。” 马维忠一口咬定,这都不是事儿,他还巴不得秦渊自己全部接手呢,这样他还少操心呢。 见他答应,秦渊点点头,然后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我希望马大人您能想想办法,把姜家的事情给搞定。” “你这……”马维忠这下沉默了。 姜家的事情他知道,应该说当初调查秦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 当时夏有德给开的诱人条件就有这么一点。 结果秦渊没有答应。 现在跟自己谈条件谈到这一点算什么? 要是夏有德的话,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让自己来办,这可得大费周章了。 “这点要求……” 秦渊直接道:“这件事必须完成,否则你自己想办法收商税吧。” 他没有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让马维忠办成这件事,也是看看马维忠的真实态度,到底是不是诚心诚意的。 好吧,确实有这一层意思在。 但更重要的是借着这件事,让马维忠去和夏有德商量,把他的注意力牵扯出去,这样自己做事起来才能毫无顾虑。 要是自己做个事儿,身边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回浑身不自在的。 见秦渊态度强硬,马维忠这才开口说道:“行,我会照做,但这件事不敢保证能不能办成。” “那我也不敢保证商税能不能收上来。” 秦渊毫不客气道。 这世界上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秦渊不信。 无非就是不想付出太多罢了。 马维忠见毫无商量余地,只好咬牙道:“行,这件事我帮你办了,但商税你必须要收上来,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你看着办!” “没问题,不过你总得给个身份吧,我空口白牙,嘴巴说干了也办不成啊。” “身份早就给你准备了,以后你就有了官身,情况不一样,你来负责商税,暂定钦差的位置,试点商税钦差,可以调人,但要听我的命令。” “也行。” 秦渊应声,自己这也算是有了官身。 身份高低无所谓,反正是办事的明面身份而已。 见秦渊应下,马维忠愤愤的甩袖离开。 他本来想好的算盘,却在秦渊这里还吃了瘪。 哼! 马维忠离开后,秦渊呼了一口气。 姜秋韵也从房间走了出来,担忧道:“那是京城来的官员么?你刚刚不用麻烦他的。” “不麻烦,他不都答应了么?”秦渊无所谓道。 “他那哪是答应,是你逼他的啊。”姜秋韵一脸认真。 “没事的,他不也上门来逼我做事么,我逼他做事怎么了?秋韵,这件事你不用管,他一定能办成。” 姜秋韵依旧很是担忧:“可人家终究是大官,你这样很容易惹到他,到时候更麻烦。” 秦渊见糊弄不过去,便说道:“这其中也有我的目的,他办成办不成,只要他去办目的就已经达成了,所以你不用过度担心。” “好。” 现在自己也算是有了官身。 …… 而马维忠回去之后,就把秦渊收商税这件事告诉了夏有德。 没提秦渊的条件,言语中有炫耀的意思。 这让夏有德更是郁闷。 自己办不成的事,倒让马维忠办成了。 但更让他郁闷的是,陈公的信来了。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叮嘱他好好办事。 但陈公的信从来都不简单,他苦思冥想,就看出了办不成就死。 郁郁寡欢,要死了! 秦渊当上钦差这件事,顺理成章的推了出去。 这下让全清州城的商人又不淡定了。 这到底是在闹哪一出啊? 之前是拒绝了,被骂了三条街。 然后又是反对,倒是拉了不少好人缘。 现在又成了钦差。 说到底这商税还是要收。 但收就收吧,能不能别让人心情跟过山车似得啊。 原先那些骂秦渊的人,又开始骂了。 倒是蛮有意思的。 不过这些秦渊都听不到,也不往心里去。 他现在正呼呼大睡,等着第二天上任呢。 次日一早。 秦渊前去府衙报道。 刚进门,就被知府给拉到一边的长廊,知府压着声音问道: “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强迫你了?你不是说你不干么?” “听我的,他们要是强迫你你就说一声,别干了,商税就是一个烂摊子,现在谁都不想去碰,那庆安镇都成什么样了,到时候完不成,追责下来,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了?” 秦渊内心颇为感动,知道他这全都是真心话。 一大早的拉着自己,怕是早就想说,等了有段时间了。 “多谢知府您挂念,没人强迫我,是我自己要办的。” “你自己要办的?”知府稀奇道。 当初的那个鸿门宴,他也在场,当时秦渊的态度可太明确了。 怎么现在变了样子? “昂,对啊。”秦渊点头道。 “我肯定要办啊,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现在由我来收场再合适不过,您放心好了,我有办法。” “而且我确实需要办成这件事。” 秦渊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以至于知府都没听到。 从提出解决办法,到现在自己实施,秦渊不仅面对的是夏有德,还有清州城的那些商铺。 他需要的是什么,是知名度,是展示能力,是能够让人高看一眼,让人觉得他有办法,更重要的是引起朝廷的重视! 他的目标一直没变,就是升官发财。 只是过程有点曲折罢了。 因为他也清楚,自己不往上爬,那就是如同路边野狗,是个人都能踹一脚,都能随意捏死,踩死。 只有往上爬,让自己变得有用,哪怕只是看起来有用都行。 这样才能不被拿捏。 或许想法有点极端,谁没事儿会害自己? 但问题是,如果一个穿越者在古代社会碌碌无为,不引人注目的话。 那不白穿越了? 穿越前是个社畜,穿越后成了流民? 这怎么可以!! ------------ 第74章 这俩人也真牛! 知府有点不太能理解秦渊的想法。 但既然他已经做出选择,那就没必要再说三道四。 说的多了,反而会惹人烦。 “那你就干吧,千万别和他们走的太近,这件事成了,功劳是他们的,咱们能分口汤喝都不错了。” 知府自嘲的笑笑。 秦渊应了一声,随后跟知府分别,各忙各的事儿。 秦渊轻车熟路的找上马维忠。 “马大人,我来了。” 马维忠看到秦渊,喜笑颜开。 “来的好,来的正好。走,我带你去认人。” 秦渊微愣,然后面色不悦道:“马大人不是说好由我全权负责的吗?” “你这?” 马维忠笑着摆手,然后道:“怎么说你也是帮朝廷办事的,怎么光让你一个人来做呢?” “你放心,这些人都听你的。就是帮你做事儿,端茶倒水的。这你也要拒绝啊?” 秦渊脸色依旧不变,反而更冷一些。 “你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我办不了。” 马维忠立马回道:“你看你,我还什么都没办呢。” “放心,这些人没有眼线,真的是帮你的,这些人都是从你们清州城找着的。都是你们本地人。我要是真想监视你的话,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他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理在。 “那行吧。” 秦渊叹口气应下。 现在办事要紧。 至于马维忠想做的这些事,无非是想锦上添花。 也行吧。 而且他说的也很有道理。真想监视根本不用提前告诉他。 见秦渊答应,马维忠这才继续领着他出门。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很不满意。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满意或者我满意。咱们谁都做不了主啊。” 马维忠似随意开口,但他的随意开口依旧跟兜圈子分不开。 秦渊也没想着纠正,人家习惯了,就让他说吧。 “秦渊,你有想过当官么?” 马维忠见他不搭理自己,又随口拉出一个话题。 秦渊白了他一眼。 “马大人,你何必说这些废话呢?当然了。如果不想着当官,那我干嘛要参加科举?” “那你说这官当的得有多大才算大官儿啊?” 马维忠又问道。 “你这不明知故问么,什么时候人能被自己的欲望填满?不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我现在觉得知府就是个大官。你比知府还要大,你是大官的大官。” 秦渊陪着他掰扯道。 “呵。”听到他的话,马维忠干笑一声。 “到了都在这儿。” 两人走到门口,马维忠推开门说道。 房间里一共两个人。 他们见到马维忠满脸写着尊敬,似乎是在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见过马大人。” “免礼,这位就是秦渊,以后你们俩就听他调遣,他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么。” 他们两人连忙点头说道:“明白,您放心,我们俩一定会听秦大人的安排。” 随后马维忠又看向秦渊:“怎么样,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没有。”秦渊摇头。 “行,你看着安排,这里就交给你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办公,有什么事或者需要帮助你直接找我就行。” 马维忠随口说了两句敞亮话就走了,把时间留给秦渊。 秦渊看着马维忠安排的两人,看起来都挺市侩的,应该是常在市井打交道的人物。 “你们介绍一下自己。” “回秦大人,小的叫林元,他叫林坤,我们是本家兄弟,家就在清州城。”林元介绍道。 “我俩都听说了秦大人您的事儿,您也是好意,就是旁人不懂,我们就特支持您!” 他的恭维秦渊也没放在心上,转而问道:“话说你们是怎么认识马大人的?” “这……”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便由林元解释道:“我们俩也不知道是马大人,那天敲竹杠敲到他头上了,然后……” 秦渊点点头,这俩家伙也真牛,敲竹杠敲到京官头上。 “哎,以前的事儿就不提了,秦大人,您说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你们俩是清州城的人,那就对清州城的坊市很了解了?” “那可是,我们俩走南闯北,整个清州城就没有我们没去过的地方!” “别的不说,就连咱们清州城所有青楼的头牌我都能给您找到,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给您找。” 林元笑吟吟道。 秦渊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盯着他内心之发毛。 “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那些坊市你们都知道,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所有坊市挨家挨户的写出来,全部都写一个不留。” “啊?”他们两人懵了。 这算什么?要搞什么名堂啊? “秦秀才,您还不如杀了我们呢,那么多街坊,我们全都记下来啊?” “对,不会写字不要紧,去找两个书生,让他们记,不止要记下牌匾,还要记清楚哪条街的,给你们三天时间,办不好就滚蛋。” “这,这……”两人目瞪口呆,哀叹一声,前去办事。 秦渊要他们记录去,也是为了更好的收税。 官府的登记资料,残缺,很多因为背后有人的缘故,压根就不登记。 所以没必要看。 先统计着,等统计完了再拿大户开刀。 这时,秦渊想起了王翰那哥们。 自己现在正缺人手,把他叫来帮忙还行。 秦渊没用西门村的人,主要是不想让他们掺和,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围着村子干活儿就好。 王翰可以用,他是清州城本地人,而且又是书生,还跟自己一样是秀才。 身份上能有很多便利。 所以秦渊也没留在府衙多久,就出门直奔王翰家。 敲了敲门,秦渊见到王翰母亲。 她认得秦渊,笑容和蔼的问道:“你是来找翰儿的吧,他出去了。” “出门了啊?去哪了?”秦渊问道。 “被人邀请去了,说是什么王家,一早就走了。” “嗯嗯,我知道了,我去找他。” 王家,王翰也姓王,但绝对不是本家。 而在清州城能自称王家的,怕也只有那天在淮王府碰到的王家。 他把王翰邀请去要干嘛? 王家不难找,随便打听就知道在哪,毕竟清州城大户,认识的人肯定不少。 秦渊辗转到王家门口。 ------------ 第75章 醉生梦死 作为大户,王家还真是标准的大户行头。 府邸的外墙是用青石砌成的,门口还有两个石狮子,看起来好不威风。 正门上面的牌匾,王府二字内敛中又带有霸气,朱红色的大门,门口还站着两个仆人。 他们见到秦渊在门口张望,不耐烦道:“干什么的?” “听闻今天贵府请我朋友登门,我来看看。”秦渊表明来意。 “你朋友?呵呵,瞧你那穷酸样,你能有什么朋友来我们王家?”那仆人满脸不屑道。 他身旁的人倒是记得清楚,拉了他一下提醒道:“今天府上不是来了个穷酸秀才么,应该是找他的。” “哦,酸秀才而已,管他呢。”他无所谓的摆摆手,冲着秦渊喊道:“你走吧,你那朋友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你要是愿意在这儿等着也行。” “那麻烦你回去通报一声,我是秦渊。”秦渊见他们态度恶劣,便搬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天王老子也不管用,我们王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那人怒道,就凭他一个穷书生,还想指挥自己? 要不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呢。 秦渊当即也不再废话,冷声道: “你回去找你们主家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你看他会不会跟你一个态度,麻烦你说话客气点,别到时候连累你们王家!” “呦,你还有脾气了!”他刚想说话,身旁的人好似听到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拉住了他。 “等着,我去通报。” 说完拉着他进门。 “你拽我干什么?他有什么可怕的?” “他都说了他叫秦渊,你听不明白啊,现在全清州城骂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做啥了被全城的人骂?” “你别问了,自己打听去,他现在是个霉头,谁碰谁倒霉,赶紧去跟家主说吧。” 提醒的人话也没说完就扭头回去通报。 留下发难的人一脸懵逼,这秦渊到底怎么了? 秦渊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片刻后王府大门打开,请他进去。 进门一看,一个年轻人站在眼前,秦渊和他在淮王府上有过一面之缘。 “秦秀才,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刚刚下人不懂事怠慢了您,已经教训过了。”年轻人笑呵呵道。 “没事,我是来找我朋友的,听说你们大早把他给请了过来,有什么事儿?” 秦渊表明来意。 “没什么事儿,就是知道他是秀才,还跟我同姓,也算有缘,便想着请他来喝杯酒,也算结个善缘。” 这个说辞可还行,也正常。 古代秀才是拥有了当官的入场券,大户们自然想着跟他们结个善缘,广撒网,要是谁真的当了官,还能反过头来提供便利。 非常好的说辞。 当时秦渊当了院案首后,那几天也没消停过。 只是放在现在来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院试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现在才来跟王翰联系? 糊弄鬼呢? 就凭你们王家这么多年的积累,在清州城都能做盐铁的勾当,说要看重一个秀才。 太假了。 “王公子,我奉劝你一句,心里别打什么歪主意,王翰是我朋友,你现在找他心里藏着什么目的自己清楚。” 王公子也不恼,笑着说道:“秦渊,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王某交友能有什么目的。” 秦渊点头:“好啊,王家的铺子是不是该交商税了,有几家没交,还是全没交,没关系,我出了这个门就找官兵去驻扎在你的铺子里,一天不交税,就驻扎一天,今天站着,明天坐着,后天堵门,生意也别做了。” 一句话,差点让王公子没缓过神。 卧槽! 这人好生无耻! 哪有这样做事的! “秦秀才,你敢!” “错,我现在是钦差,你说我敢不敢!” 秦渊纠正他的称呼,语气略显生硬,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玩味。 不是挺能的么? 王公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秦渊的路子他摸不透,估计刚刚说的也都是气话。 于是他表演了一个川剧变脸,邀请道:“今日秦钦差来我王家,好事儿,你朋友正在喝酒呢,你来的正好,一起坐下喝点。” 秦渊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家伙的情绪管理还真不错。 于是便应了下来。 “好啊。” “请。” 他虽然不知道王家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王翰这人就是普通人,没什么心眼,不求别的,只求别被人玩儿了就行。 再次见到王翰,秦渊的脸色沉了下来。 只见他握着酒杯,左右被女人包围,玩的好不快活。 左边一口酒,右边一块糕点送着,看起来可潇洒。 “怎么样,你朋友挺好的,这不挺喜欢的么?” 王公子眯着眼说道。 秦渊的脸色黑的更厉害了。 “王翰!” “谁叫我?”王翰酒还没醒,沉溺在温柔乡里不愿醒来,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了秦渊。 他顿时瞪大眼睛,情不自禁的揉了揉。 果真是秦渊后,王翰立马酒醒了大半! “秦,秦兄……” 王翰腾的一下起身,身子都站不稳,跌跌撞撞的跑来。 “你真的!”秦渊的话都到嗓子眼,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这是人家的个人选择,自己掺和什么。 脑海中蹦出的这句话,彻底的失望了。 秦渊转身就要走,王翰猛地抓住秦渊。 “秦兄,我……” “你自己喜欢就好!” 秦渊甩手冷声道。 自己今天还想着来找他一起办大事呢,现在看来,是自己看错人了。 王公子虽然面无表情,但这场闹剧,无疑是让人把脸都丢尽了。 秦渊离开,王翰快步跟上,虽然走路姿势很滑稽,但也不敢脱离。 出了王府,王翰喊住秦渊,声泪俱下:“秦兄,我错了……” “你错了?在我看来你一点都没错,是我错了,我当初错看了你!你刚刚那个样子,你还知道你什么身份么?别人小小的诱惑你都把持不住。” “刚当上秀才就得意忘形,以后还怎么成事!” 秦渊真不想骂他,主要是情况不一样。 但凡王翰是个富裕家庭,吃喝不愁,你爱怎么玩怎么玩,你就是天天开趴都没人在意,随便你怎么乱来都行。 可他不是,就因为小小的美人计,还不算美人计都能中招变的醉生梦死。 也难怪秦渊说识人不明。 虽说是人家的私生活,但撞见了,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 第76章 呦,还挺有文化 王翰闻言内心猛颤,摇摇欲坠,羞愧难当。 “秦哥,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有,我得意忘形了……” 他愤愤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秦渊叹息。那淡淡的眼光瞥向王翰。 “你自己回去吧,好好反思一下,过两天再去府衙找我。” 他倒不是真的放弃王翰,只是让他回去自己反省。 况且,王翰作为自己穿越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意义重大。 秦渊肯定希望他变的越来越好,而不是被一个小小的美人计拿捏。 还是一种称不上美人计的美人计。 真的有够掉价的。 倘若换做别人,那秦渊无话可说,可谁让他认识王翰呢。 王翰懵懵的点头,落寞的离开。 等他走远,秦渊才回头望着王府大门。 好样的。 打主意到我身边人身上了。 秦渊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次日,秦渊在府衙见到王翰。 他来的很早,看样子在府衙门口等了很久了。 “秦哥。”他的声音不大,但精神状态已经焕然一新。 “来的挺早。”秦渊的声音不咸不淡。 王翰也没敢在意,连声道:“秦哥,我一早就来了,您昨天说的话我记在心里,已经想明白了,一定改过自新,躬身自行,还请秦哥给个机会。” 他拍着胸脯保证。 秦渊这才脸色好转不少,露出笑容。 “好,这可是你说的,光说不做假把式。” “嗯,您放心!” 王翰斗志昂扬道。 “好,跟我来。” 秦渊领着他进入府衙自己的办公场所。 “秦哥,你真的接手要收商税么?” 进门后,王翰疑惑的问道。 “是啊,找你呢是想请你帮忙,怎么你不愿意么,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咱们就坐下聊聊天也好。” “不不不,我愿意,我当然愿意,秦哥你都自己扛下来了,我能够帮你分担些也好,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王翰立马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秦渊笑着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直白些,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也知道要收商税,就是眼下人手不够。” 王翰一时间脑回路没转过来,不解问道:“人不是挺多的么?官府那么多人。” 秦渊慢慢解释道:“你也说了,官府的人不少,可身边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培养一个太麻烦,所以直接找你了。” “有些事,只有自己人去做才放心。” 王翰点了点头,内心有一种言不明的感动。 原来秦哥那么相信自己,可自己却辜负了他的信任。 惭愧啊。 “秦哥信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我一定办,办不到的也会拼命干!” 王翰激情昂扬道。 秦渊笑着打住他;“没那么严重,又没让你去上刀山下火海。” “一点小事儿。” 正当秦渊打算说下一步他要做的事儿的时候。 林元林坤两兄弟推门进来。 秦渊一脸不悦。 林元顿时尴尬道:“秦大人您在啊,我还以为您没来呢。” “我当然在,你们两个进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敲门么?还有交给你们的事儿做完了没有!” 被秦渊劈头盖脸说的一顿,林元心里觉得有些委屈。 “秦大人,您交代的事太多了,一天时间根本做不完啊,昨天我们忙活到宵禁。” “那昨天统计了多少家?” “差不多七十多家吧,三条街全都统计了。”林元低声回应道。 “七十多家?忙到宵禁就统计了三条街?你们也叫委屈?” 三条街,只需要一上午就能统计完,找几个书生简单说一下要写什么,怎么能完不成。 一看就是他们两个没好好干。 他们两人战战兢兢。 谁料,下一秒秦渊却说道:“这件事不用你们去做了。” “王翰你来做。” “啊?”王翰愣了一下。 “事情不难,你多找几个书生就行,你认识的不也不少么,告诉他们给钱,他们肯定乐意。” “待会儿了再告诉你怎么做。” 秦渊说完,把王翰撂到一边,然后敲打林元兄弟俩。 “你们俩,一点小事儿都干不好,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要不要我去跟马大人说一声?” 他们两人顿时一脸悲催道。 “别啊,秦大人,我们不敢了,我们保证不会再玩忽职守。” “呦,你们还知道玩忽职守呢,那打算怎么办,光动嘴可不行。” “您说,您说,就再给最后一次机会,我们保证会尽心尽力,真的!” 相较于被秦渊不痛不痒的说两句,面对马维忠他们俩是打心眼里发怵。 因为马维忠的身份太高,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他们俩死的不能再死。 更别提他们还有把柄在马维忠手上。 干不好真的能蹲大牢啊。 所以他们连忙求饶。 秦渊满意的点点头:“你们昨天统计的商铺里面,有没有马家的?” “哪个马家?” 一听到马这个字,忍不住哆嗦一下。 “清州城的马家,最出名的那个!还能有哪个?” “有,有!” 林坤像是找到了将功赎罪的出口一样,连忙道。 “那好,就从他们开刀,今天你们俩跟着我!” “啊?” 他们两人齐齐傻眼了。 已经得罪了一个姓马的大官了。 现在秦渊还要让他们跟着去得罪清州城的马家。 好啊。 这辈子是跟马家过不去了! “能不去么?”林元两人哭着说道。 “你们说呢?”秦渊反问。 随后也没理他们俩,让他们俩自己消化。 秦渊转身打算找王翰搭话,安排他的事情。 谁料,王翰也是一脸激动的样子。 “秦哥,你不用去找他们麻烦,那是我的错!” “什么跟什么啊?我找他们是有事儿做,又不是公报私仇,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那点事儿自己兜着。” “过来,我告诉你要做什么。” 说着,秦渊把林元兄弟俩统计的本子交给王翰。 “你多找几个书生按照这上面的样子继续写,争取在两天之内把清州城所有店铺都写进去,你算着点人手,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十个,直到够为止,花多少钱没关系,我兜着!” 秦渊豪气道。 ------------ 第77章 太岁头上动土! 把林元兄弟俩要做的事儿转给王翰做。 他们俩办事效率低是一方面,主要的还是秦渊信不过他们俩。 毕竟统计这件事非常的吃信任关系。 而且这还直接影响接下来办事儿的成功与否。 不能马虎。 “嗯,我知道了,一定完成秦哥交代的事儿。” 王翰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 随后,四人一起出了府衙,王翰告别去忙交给他的事情。 秦渊领着俩不高兴一起走。 他们俩在背后嘀嘀咕咕的说着。 “这下可怎么办啊,完了啊。” “那可是王家啊,咱们俩不是找死么,要不咱跟秦大人说说?” “说什么,你看秦大人搭理咱们俩么?” “要不咱们跑吧?” “跑?能跑到哪去?” 他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总之一路心情很忐忑。 声音不算大,秦渊能听得到,但并没说什么。 让他们发发牢骚吧,不然得把人给憋死。 “王家店铺在哪?带我去。” 秦渊吩咐道。 “好……”林元有气无力的应道。 走过街坊,来到王家店铺门口。 他们两人的步伐微移摩擦,极不情愿。 秦渊可不管他们两人的状态,伸手推着他们两人进入店铺。 店铺里面的装潢很漂亮。 跟秦渊接手的店铺大差不差。 这难道就是这个时代的流行风格? 王家的掌柜见到他们三人进来,上前问道。 “三位,想买点什么?” 林元兄弟俩一个字都不敢说,一个屁都不敢放,脸上满是不情愿。 掌柜的也是明白人,见到这种情况,他稍稍想想,便知道来者不善! 他眯着眼道:“三位没想清楚么?我们王家商铺里可什么都有啊。” 他这句话中,王家两个字咬的极重,带着若有若无的威胁之意。 秦渊点点头:“我知道,不过你们卖这么多东西,是不是该交商税了。” 秦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掌柜的脸色极为难看:“你是谁,管你什么事儿?” 林元兄弟俩因为一句话,头低的更厉害了。 秦渊表明身份道:“当然关我的事儿,我是商税的钦差,就是来干这件事的,你们王家没有交商税,还不能来了?” “你是钦差?”掌柜的脸色黑了下来,略带迟疑的问道。 “废话。”秦渊直接甩给他身份玉牌:“自己看。” 玉牌表明身份,在大夏朝不同的官位有不同玉牌,秦渊正好是钦差,卡在授予玉牌的最低一级。 再往下的能表明身份的就是一宣纸。 这下掌柜的认了秦渊的身份。 但也仅仅是认同身份,对他来收税这件事,非常的反感! 这哪是来收税,这分明就是来打王家的脸! “听口音你也是咱们清州城的,你这是何必,难道连个善缘都结不了?” “我只是奉命收税而已,识相的就交税,不识相的话,那就别经营了!” 秦渊淡笑道。 这下掌柜的听懂了。 这哪里是来收税的,就是来找刺激的! 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清州城找王家的麻烦。 看样子压根就不是来解决问题的! “阁下敢问姓名。” 掌柜的压着怒气问道。 他已经想好,你钦差的身份确实动不了你。 但商税收完之后,你本地人还能去京城?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等着! “秦渊。” “秦渊?” 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掌柜的自然也听说过。 先前听别的掌柜抱怨,他一直都没当回事。 认为不过尔尔。 结果现在秦渊要收商税,第一个找的就是他王家! 好好好,这么搞是吧! “秦渊,我知道你!你拿我们王家开刀,你想清楚后果了么?” “费什么话,这税你交不交!” “你要是做不了主,就换个能做主的!” 秦渊大声道。 “好,好!算你狠!等着!” 掌柜的肯定做不了主,他只管收钱记账,出钱的活计他哪敢做啊。 他连忙派人去找能做主的。 秦渊此刻也在一旁对这林元兄弟俩说道。 “去把周围的掌柜的全都叫来,别说是我让你们叫的,就说王家跟商税杠上了,大家都来看,商税可能要不收了。” 他甚至连说辞都给想好了。 这俩货要是连学嘴都学不会。 那就没必要留了。 要想吸引所有人,就得找个好的由头。 得益于后世的‘黄色新闻’和标题党,这两秦渊掌握的炉火纯青。 ‘黄色新闻’指的是黄底黑字,屁大点事儿也要报道的那种。 所以秦渊说的这句话还是很有考量的。 王家,商税。 前者是附近掌柜们不敢得罪的,后者是咬牙切齿的。 这两者结合在一块,已经够吸引人了。 再补充一句不收商税这个最关注的点。 不想来的都会来看看。 果真如此。 片刻后,周围商铺的人连生意都不做了,都聚在门口,没敢进门。 王家掌柜见到这一幕,脸色黑的更厉害。 分明就是秦渊搞的鬼! 他这次真的要杀鸡儆猴! 外面那群蠢货,这都看不懂! 他们哪里是看不懂。 分明就是觉得王家必胜! “好事,好事!王家出手了,商税还真有可能不收了!” “何止是有可能,那商税敢收到王家头上,真的活腻歪了!” 甚至还有人拍手鼓掌叫好。 这差点让王掌柜气到吐血! 这有什么好鼓掌的! 终于,在掌柜的千呼万唤下,终于等到了能做主的人。 秦渊一看,还是熟人,王公子。 王公子的脸色格外阴沉。 他认定了秦渊就是为了昨天的不痛快来报仇的! “至于么你?叫这么多人看你热闹!” 王公子咬牙怒声道。 “别来无恙,今天我的目的就一个,就是来收税的,你能做主,那就交税吧!” “秦渊,你收税收到我们头上,咱们无冤无仇,犯不着吧?你可要考虑清楚,我王家的钱可不是好拿的!” “我考虑的很清楚,要是好拿的话你也不来,赶紧的,你要是不交钱,我现在就派人守在这里,我说到做到!” 秦渊态度强硬。 “就为了你朋友,要闹到这种地步,大动干戈!” 王公子双眼赤红,怒声质问! “错!” ------------ 第78章 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这一个错字出口,让王公子十分无语,压着怒火紧盯着秦渊: “你说不是为了他?那是为什么!” 眼下人就在眼前,秦渊来一句不是为了那个王翰。 那还能因为什么? 平时尚无仇怨的,平白无故就要来闹事? 这话说出来,怕连自己都不信吧! 在外围看热闹的掌柜们,全都一头雾水,有点没看明白眼下形式。 “不是说他们王家要带头反对么?怎么感觉更像是两人有过节啊。” “我看也是,看那个人也不像是钦差啊,他是谁?” “他是秦渊!就是他提出的商税!” “啊?” 原本不明就里的掌柜们,当得知钦差的身份就是秦渊后,脸色变的很是精彩。 “居然是他!” “好样的,他真是胆大包天,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不缩在家里,还敢出来?!” “我记住他的样子,改天就找人敲闷棍去!” 掌柜们咬牙切齿,愤慨不已。 商税触动了他们所有人的利益,没当场把秦渊撕了还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 林元林坤两人,心里都为秦渊捏了一把汗。 目光同时汇聚在他身上。 秦渊淡声道:“我身为钦差,推行朝廷政策,从你开始有何不可?” “你不会觉得我是在以公谋私吧?” “你这就是以公谋私!” 王公子丝毫不留颜面直接戳破。 秦渊一脸认真的微微点头:“你说的对,我就是在以公谋私,那又怎样?这商税你必须得缴!” 秦渊丝毫不尴尬的说道。 王公子还以为秦渊会为自己辩解,没成想他连辩解的话都没说,直接认了下来。 这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行,好样的!”王公子伸手怒指秦渊。 随后态度一转,看向掌柜的说道:“交钱。” 啊? 掌柜的揉了揉自己耳朵,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刚自家少爷说什么? 交钱? 还真交钱啊!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们也纷纷困惑不已。 王家这就交税了? 不应该啊。 可亲眼看着他那掌柜的拿钱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王家都要交钱,那他们…… 不对啊! 不是说好了王家会硬刚商税的么? 裤子都脱了,你给我们看这个? “这可不行!王公子,这钱不能交啊!” “不能交啊!” 已经有人控制不住大喊。 王公子要是把钱交了,那他们怎么办? 最有能力,有底气叫板的人都交了钱。 他们这些普通商户还活不活了? 所以全都寄望王公子停手。 王公子心里只觉得他们聒噪。 这钱说不交谈何容易? 也不动脑子想想,以前是谁收税?都是些官兵,他们又不靠这个吃饭,收不上来最多骂一顿,又没什么损失。 可秦渊不一样啊,他这态度就已经表明一切,收不上来他真的要死磕。 这不是他随便说两句话就能定论的。 是王公子自己感受出来的。 商税是秦渊提起的,因为这件事又被全城的人骂,现在他亲自来收,哪怕被骂也要收。 他这是要什么? 就是名啊,为以后当官铺路呢! 王公子看得懂,所以他尽管很不爽,但还是压着怒气,不想就这件事而损失家族生意。 盐铁生意是有经营,但又不止有他们王家,竞争同样相当激烈。 综合考量,才开始交税。 掌柜的准备好银子,极不情愿的要交给秦渊。 而外面的掌柜们彻底坐不住了。 这要是真的被秦渊给收上去。 下一个就是他们! 所以才拼命的反对! 秦渊接手商税,一切尘埃落定。 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下一个就是他们。 那贵的要死的商税! 不甘心啊! 而就在这时,秦渊结果税银,笑着说道:“多了,商税收取十有一,你这是五有一的吧?多了。” 秦渊笑着退回一半税银。 啊? 所有人都惊在原地。 掌柜的更是一个哆嗦,怀疑的目光看着秦渊。 多了? 真是稀罕! 头一次听见收税还嫌多呢! 他懵懵的转身看向王公子,请他做主。 而王公子此刻脑子也在飞速运转,似乎理解了秦渊的做法。 “收下吧。” 他不得不高看秦渊一眼。 尽管秦渊眼下不是朋友,还有敌对的意思。 但他眼下的手法是真的百试不爽的高明。 再外面的那些店铺掌柜们,原本死寂的心瞬间焕发新春! “多了?秦渊刚刚说要收多少?” “十有一!” “不是五有一?” 秦渊要收10%,而之前他们收到的消息一直都是20%! 现在听到秦渊的只要了一半,能不高兴么? 原本提心吊胆,认为以后就要再也赚不到钱,甚至要关店倒闭。 现在听到只比以前的商税高一半,心情急转直上,直冲云霄! “我都怀疑听错了,没想到秦渊要的不多啊!” “这商税收的也不多啊,之前是谁传的要五有一?” 外面的掌柜们窃窃私语,小声嘀咕。 在他们旁侧的林元兄弟俩,此刻内心暗自松口气。 秦大人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好样的。”王公子对秦渊说道。 这次不是反讽,而是发自内心。 “税收上来了,走了。” 秦渊说完扭身带着税银出门。 他看到门口的掌柜们,直接说道:“交税,一个人都逃不掉,商税必须要交!” 这次,这群掌柜们反抗的人少了一大半。 “秦大人,税能用粮食布匹抵么?现银没那么多!” “可以,缴什么都可以!” 秦渊说完,把林元林坤两个人叫到身边,让他们来帮忙收税。 王家店铺里的王公子看着秦渊,对秦渊产生了一丝敬意。 他服了。 明明是一盘死棋,硬生生的被秦渊盘活了! 他这招釜底抽薪可真妙! 就是不知道他收税之后,回到府衙怎么面对京官! 税收是他提的,但京官要的可比这个多一倍。 现在少了一半,他都可以想象到京官大发雷霆的样子。 不过秦渊这次利用他们王家树威望,真的很有勇气。 “公子,我们应该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 掌柜的在身旁问道。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其余的别管了。” 王公子瞥了他一眼说道。 ------------ 第79章 被耍了! 因为昨天让林元林坤两人记录过的缘故。 所以秦渊直接按照记录的店铺开始收税。 又因秦渊直接硬刚王家,又降低税率。 所以大部分店铺的税收都格外的轻松。 那些不乐意交税的,在其他掌柜的劝阻和解释之后,也都把税给交上了。 这还不完,因为交税的人多,税收多了,以至于光靠人力已经带不走,秦渊就租用了两辆马车。 反正是官家掏钱,又不是他掏钱。 收上来一车税就带回去,一上午秦渊就收上来三条街。 交税的种类也多,毕竟现银少,其他的布匹,粮食等等也能抵税。 所以运送税银的马车都跑了三四趟。 府衙里。 见到税银一车一车的往里搬,所有人都惊呆了。 最喜悦的莫过于马维忠。 这下朝廷交代的任务总算有了进展,只怕之后的税银会越来越多。 好事!好事! 夏有德脸上已经不再有来时的意气风发,现在见到税银收上来,内心也跟着颤动。 他费时费力都没办好的事儿,结果秦渊办成了。 “恭喜啊。”夏有德内心很受伤,干巴巴的对着马维忠说道。 “你这次请到了秦渊,进展神速,再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京城了。” 马维忠笑容灿烂,低调道:“都不是我的功劳,说这些干嘛,再说了这件事办成,我们回去也能有封赏啊。” “是啊,那马大人我们应该。” 夏有德笑着说道,用余光瞥了眼税银。 马维忠秒懂,呵呵一笑。 这时,府衙门口的马车声再次响起,他们两人看向外面,是林坤带着税银回来了。 正好。 马维忠笑吟吟的招呼林坤:“你别忙了,让他们搬,来说说这次税银收上来多少了。” 他的语气中藏有若有若无的炫耀。 你夏有德办不成的事儿,被我给办成了。 林坤闻言顿时内心打了个冷颤。 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支支吾吾道:“今天的税银收上来四千多两,再加上布匹粮食折算总共有一万多两银子。” “不错,大捷!”马维忠拍手鼓掌,眼神瞟向夏有德。 夏有德轻哼一声,也跟着鼓掌。 林坤低声又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啊。” 马维忠笑容抑制不住,神采飞扬。 林坤心里苦逼的要死,扭捏半天,一股脑的说道: “只是秦大人把税收的税率给下调了一半,只收十取一。” 说完,夏有德跟马维忠两人如晴天霹雳一样。 “多少?十取一!” 马维忠震惊,厉声质问。 林坤吓坏了,头缩了回去,怕的要死道:“是啊……马大人,不关我的事啊,是秦大人自己定的,您要问问他,别为难小人……” 来之前,林元林坤两兄弟就合计这件事了。 毕竟当初定的20%,现在秦渊只收10%,一半! 那他们的小命是不是也只会留一半啊! 所以怕的要死。 现在被问及,林坤想逃的心已经达到顶峰。 马维忠的笑容一僵。 夏有德却笑了,但笑容中掩盖不了的是忧伤。 “呵呵,挺好,挺好,这样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马维忠听到这话只觉得刺耳,再看看摇摇欲坠的林坤,愤愤的甩手道:“滚吧!” 林坤松口气,死里逃生! 马维忠愤愤的甩袖回屋,夏有德跟上。 等关上门后,马维忠才破口大骂! “那秦渊怎么搞的,说好的收税,哪里让他这么收了?” 马维忠怒的不行。 夏有德虽然也不爽,但看到马维忠吃瘪后,心里就平衡许多。 “人家这不把税收上来了么?一上午就一万多两银子呢,等把清州城的税全都收上来,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呢。” “几十万两银子!” “你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难道你就没有安排了,现在钱少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从哪里来?” 商税是个幌子,他们也要搞钱的啊! 而且都是带着任务的。 现在秦渊只收一半,那他们的人物铁定完不成。 商税要是少了,让皇帝看不到甜头,那日后还怎么推广。 到时候皇帝只会觉得费时费力这么多人才收上来这么点,还推广个屁。 到时候他们也只会跟着喝西北风。 “怎么办?” “怎么办?” 他们两人在冷嘲热讽过后,开始思索补救措施。 “这钱我们……” “动不了!”马维忠直接道。 “那岂不是白忙活了?秦渊是你找来的,你得想办法去跟他好好说一说,这钱少一半,到时候皇帝满意,全朝的人都不满意,我们俩也跟着玩完算了!” 夏有德直接道。 “那你还高兴什么?”马维忠怒声。 “我高兴什么?我哪里高兴了?不过你也要考虑清楚,现在的重担压在你身上,我已经被评价过办事不利,回去后还有陈公,说不定我就此过去,而你呢,到时候那些人分不到钱,你就等着玩完吧!” 夏有德的话,放大了马维忠的焦虑。 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他之前再怎么没捞上钱,这件事被自己给捅了上去,他下去了,自己成了总负责人。 现在钱捞上来又不给上面的人分。 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没贪,只会觉得自己拿走的太多了,不愿意分给他们。 “该死!”马维忠内心暗骂。 好样的,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现在说不接手也晚了。 “不行,我得去找秦渊好好说道说道!”马维忠急了。 真要是按照秦渊这么个收法,最难受的就是他! 夏有德看着他飞速狂奔的样子,顿时想笑,摇头喃喃道:“把我搞下去,你就能上位,可这是你能把控的住的?事到临头知道怕了?” “也得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话,这次我怕就要栽在这儿了!” 马维忠走到一半才缓过来停下脚步,没有再去找秦渊。 现在去找他也无济于事。 还是得等到秦渊回来再说。 一想起秦渊,马维忠就觉得悲催不已。 真难过,被秦渊给耍了! 于是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房里,焦急的等待,希望秦渊早点回来。 ------------ 第80章 油盐不进! 与此同时。 秦渊带着林元林坤,找了个餐馆吃中午饭。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他们俩,但他们好歹也是自己下面人,该吃饭时总不能饿着人家。 自从林坤回来后他的神色一直不妙,拉着林元窃窃私语半天。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很好奇。 但秦渊并没有直接发问。 在他看来,人要是想说的时候,肯定不会藏着掖着。 不想说问也是问不出来。 饭吃到一半。 林元微微捅了捅林坤,似乎在为他加油打气。 林坤支支吾吾的喊了秦渊一声:“秦大人……” 秦渊瞅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什么事?” 林坤闻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差点打退堂鼓。 真的太难了! 夹在中间真的好难。 关于马大人问话这件事,他都能明显感受到两位大人的怒火。 现在回来面对秦渊,这些话要是不说,他又觉得憋得慌。 “秦大人,有事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吧,看你也为难,没你的事儿,不管发生什么与你无关。” 秦渊摆手道。 闻听此言,像是得到免责声明一样。 林坤这才话匣子打开,大吐苦水。 “秦大人,你好像摊上大事儿了,刚刚回去的时候,马大人他询问这些税银,得知税收少了一半以后大发雷霆,你回去后可能惨了。” 林坤简短开场,然后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把刚刚的情景给秦渊描述一遍。 光看他的神态动作,秦渊都能想象出马维忠那副愤怒模样。 秦渊嗯了一声,也没当回事。 他这冷漠态度,却让林元林坤两人坐不住了。 林坤还以为是自己描述的不够生动,追问道:“秦大人,您今天回去以后可惨了啊,为啥你一点都不着急?” 他很是不解。 林元同样困惑的看着秦渊,他是不是有点淡定过头了? 秦渊见两人期盼答案的表情,随口说道:“这有什么可着急的,难道着急了事情就能解决掉么?”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的意思是说,这事儿您吃亏啊,您不想想办法解决啊?” 林坤连忙摆手,换了种方式问道。 “你们为我操心啊?倒是有心了,不过你们不用管,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他再为难也为难不到你们头上。” 秦渊打马虎眼,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怎么解决,在秦渊看来压根就不用解决。 开玩笑,他是来帮助他们收拾烂摊子的。 至于其他的,秦渊才不管。 就说商税收上来了没有。 既然收上来,那又何错之有? 他们俩看秦渊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默默的干饭。 心里突然觉得秦大人要比马大人好。 自始至终秦大人很少威胁他们,这件事林坤告诉马大人换来的是一顿臭骂。 可告诉秦渊,秦渊却说有事他担着。 同样一件事,咋态度差别这么大。 三人吃过饭,秦渊继续收税。 因为他们俩人昨天办事不利,导致秦渊下午收税的时候,还得现统计,自己来统计。 这一幕看的林元他们俩人汗颜,内心羞愧难当。 下午收税的过程倒也简单,有了上午的榜样,下午基本上就是统计,收税,走人。 但效率降低了一些,上午收了三条街,下午只收税两条街。 但成绩斐然。 五条街的税收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万两银子。 因为是闹市街区的原因,税收多也在情理之中。 但已经开了头,说明这是好事儿。 带着今天的丰盛战果回府衙。 他们俩负责税银入库。 秦渊刚进入府衙的时候,就看到黑着脸的马维忠。 他笑着打招呼,后者脸色黑的更厉害了。 “秦渊,过来一趟。” 马维忠压着怒火说道。 他气的肝疼,干坐了一下午。 越想越难办,越想越难受。 好不容易等到秦渊回来,他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糊弄鬼呢! 气的他不轻! 秦渊跟着马维忠进入他的房间。 刚一进门,马维忠怒声道:“秦渊,看看你做的好事儿!那税收……” 秦渊没给他发火的机会,比他声音更大道:“你就说税收上来了没有!商税有没有收上来!” 他的这声吼,直接把马维忠给镇住了,下意识的回了一声:“收上来了。” “这不就得了!税收上来,我的任务完成,你也好回去跟朝廷交差,对不对?合情合理的事情,你发什么火?” 马维忠:??? 不是,我还没发火啊! 马维忠的火气硬生生被秦渊给打乱了。 有火没处撒! 关键是秦渊说的话还真的对,是有这层意思在。 可问题是,他们的另一个目的没达成啊! “秦渊!让你去收税,是让你按照我们的标准去收,你怎么私自把税率给减少一半,这少的一半你来承担?” “我来承担?你们什么意思?”秦渊佯做恼羞成怒,愤青书生模样! “当初我写的清清楚楚,商税重设后收税区间在8-12%,你们提高到20%不说,收不上来不说,现在我降低税率收上来了还要责怪我?” “你们知不知道,这商税收多了没人会交,现在降低了,交的人多了,这不皆大欢喜了?” “你却因为少了一半而迁怒于我,那好啊!你们自己去收去!看看哪个白痴会给你们那么多!” 秦渊愤愤不已。 马维忠听的是百口莫辩,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要是光听秦渊这么说,那他肯定是对的。 但他的任务完不成。 可这话又不能明着告诉秦渊。 这才是最头疼的! “秦渊,你难道不能按照最高标准去收么,标准都是你定的,你提高一些怎么了?” “马大人,你当这是过家家啊,还提高一点,你提高一点,少交税的人就多一倍,您是京城来的,怎么能理会普通百姓的痛苦?” 秦渊就咬死税率不变这件事。 任由马维忠如何苦口婆心的劝,就是不改。 这可把马维忠给气的够呛。 最终马维忠咬牙放任秦渊离开。 油盐不进! 等秦渊走后,马维忠又是一顿气急败坏。 秦渊的站在大义上,道德高点,他这件事还见不得光,根本立不住脚。 既然如此,只能去找夏有德商量挪用收上来税银的事情了。 ------------ 第81章 狠招! 有了这次收税的经验。 税收工作正在缓步展开。 林元林坤两个作为收税主力,也不再图糊弄了事,老老实实的收税。 再配合秦渊让王翰登记的店铺。 以至于他们四个人每天都是固定工作,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流程。 即,晚上王翰带来登记的店铺,第二天继续去统计。 秦渊就带着他们两人去收税。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 税银一天比一天多,已经过了十万。 清州城的所有商铺全部涵盖,并且开始往下面县镇推行。 预计再过半个月就能把税全都收上来。 试点也算是完成。 可马维忠跟夏有德两人作为负责人却高兴不起来。 他们俩原本商量着挪用税银。 可后来才得知,秦渊手里攥着账本,并且统计了店铺以及税收情况。 “完蛋了!这下真的玩完了!” 夏有德面无血色的说道。 挪用税银主打一个神不知鬼不觉。 分了又如何,他们俩身为负责人,收上来多少不是他们说了算? 可现在秦渊手里攥着账本。 恶意统计商铺! 谁让他统计的! 这下倒好,要是这个账本不到手上,被人传到皇帝手中。 到时候对不上账,他们两人百口莫辩,必死无疑! 到时候别说辅臣,谁都不管用,他们俩逼死的局! “别吵了,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老老实实的把税收给带回去,这钱分不了。”马维忠长叹。 他已经看开了。 自己争来争去得到的负责人位置,就是给自己提前挖好的坑。 并且还把铲子给了秦渊,就等他把自己埋了。 不能从商税里分钱也就罢了。 到时候回到朝廷免不了被人排挤。 但不管怎么样,把命保下来才是真的。 “不行,我们得去找秦渊把账本要过来!” 夏有德低声道。 “要?”马维忠无奈。 “你怎么要?凭什么去要?” “就凭我们是督察使,是他的上级!” “呵,要去你去,我不去自找难看。” “你也不想想,秦渊都这么做了,那他在清州城跟淮王爷的关系又好,到时候你去跟淮王爷要去?” “你有没有想过淮王为什么会支持秦渊?” 夏有德沉默。 他当然清楚淮王为什么会支持。 当年就这块地方发生的事儿,以至于淮王相当被软禁。 现在有望能让陛下撤出监视,要是他们这样莽撞的动了淮王的蛋糕,他们怕连京城都回不去! “所以,就只能一分钱不拿的带回京城?”夏有德不甘心的问道。 “眼下看来只能如此。” 马维忠叹息,但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这几天发现了一个秦渊的漏洞。 秦渊说商税税收8%-12%,而他收上来10%。 那他可以上缴8%,剩下的2%拿回去交差。 只能从缝里抠了。 别看8%不多,但也是之前税收的一半多了。 拿回去交差应该不难。 所以他藏着小心思,没有告诉夏有德。 他回去交不了差那是他的事儿。 毕竟好歹他是陈公的人,理论上就压他一头。 那马维忠想要完成任务,就只能这样。 “哎,夏大人,你现在又不挑大梁,该难受的应该是我,怎么看你比我还难受……” 马维忠问道。 夏有德心想,能不难受么,陈公可是给了任务,而且还寄来了信,这要是交不了差,他真的要死。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你就别问了。” 夏有德说完告辞,找个小角落悲伤一会儿。 …… 另一边,庆安镇。 秦渊已经带人把税收到这个地方。 迎接秦渊的是张金祥他们。 “秦秀才,您来了,我们都已经准备好,就差夹道欢迎了。” 张金祥笑着,脸上褶子可不少。 秦渊看到他才回想起二狗之前说的事儿。 现在这副态度,还真有可能是跟了马维忠。 不过无所谓,他又没把张金祥当成自己人。 “都准备好了?那也得按照规矩来。” 秦渊的规矩就是他的工作流程,先统计,再登记,再交税。 张金祥察觉到了距离感,想着跟秦渊拉进关系。 “秦秀才,你现在为马大人做事儿,你这税收少了一半啊,马大人同意了?” “嗯,你要是想多交税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张金祥连忙摆手。 “那还废什么话?交税。” 秦渊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让张金祥内心很是受伤。 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秦秀才,您这么收税,也得为马大人考虑,别让他难做啊,到时候只怕事情都办不好,谁也下不来台,您说对不?” 这话他是真不想说,更不想警告秦渊。 奈何上面有命令,他不得不说。 但这也证明了他就是跟了马维忠。 证实了这件事。 秦渊对他的好感直接归零。 “我要做什么事儿,用不着你来教育我,你要是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那你来收税!” 秦渊态度生硬。 张金祥哑口,默默的退到后面。 看着都要交税的掌柜们,他知道大势已去,不可挽回。 秦渊在庆安镇收税一下午。 晚上他提早离开,前去淮王府。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税收,如今已经稳定,也该去和淮王汇报一下这个喜讯了。 淮王得知秦渊到来,亲自迎接,请他进入书房。 “秦渊,你可算来了,这些日子可是光听你的好消息,今天终于见到了人。” 淮王笑吟吟的说道。 “王爷说笑了。这不来跟王爷汇报情况了啊。” 淮王沏茶给秦渊,然后问道:“你说,你说。” “王爷,现在税收的推行已经势不可挡,不出半个月就能收完税,但我怕节外生枝,所以我这里有预计收税的账本,王爷麻烦你保留,抄录一份送到朝廷。” 淮王听到这句话后,顿时震惊。 “你这是要断了他们的根啊!他们不得把你杀了!” 淮王惊声道。 本来税收就是一笔糊涂账,能上缴多少,下面的人贪多少,朝廷只要看到前额,基本上不会过问。 假设朝廷养一个吏一年要50两银子,这个税吏能收上来51两,那就是赚1两。 至于他收一百两,二百两,朝廷也不会管,反正不赔就好。 因为也管不过来。 现在秦渊这么做,实打实的掘了所有人的根! 相当于把阴暗角落的事情公之于众,告诉皇帝,这一招不可谓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