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酒吧暧昧 临月市。 时光酒吧。 “沈总，这个项目……”周达擦擦脑门上的汗，有些担忧自己的项目。 据说这个沈暮是两年前突然回国，手段狠厉，眼里容不得沙子，对待项目极其严苛。 靠着这样的雷霆手段，短短两年的时间，沈暮居然建立起了现在的慕嘉集团，掌握着整个临月市的经济命脉。 谁要是能和沈总攀上点关系，说是野鸡成凤凰也不为过。 只是这沈总极为神秘，整个临月市也没几个见过他真容的。 自己是花重金买的小道消息，才有幸在酒吧遇见沈总并搭上话。 沈暮一身笔挺的西装昂贵无比，甚至上面的每一颗扣子都是大师手刻的。 他剑眉星目，气质清冷矜贵，仿佛天上的谪仙人，让人不敢靠近。 此时，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没人看得清他眼底的情绪。 半晌，沈暮说道：“挺浪啊。” 语气冷淡，听不出是喜是怒。 “啊？”周达被沈暮这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头雾水，顺着沈暮的目光，他看见了吧台前的一男一女正在说话。 从这个角度上看，俩人挨得很近，蓝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暧昧。 男的周达倒是认识，是万金娱乐集团的陈总。 女的倒是第一次见，只不过虽是第一次见…… 耀眼的灯光照在白嘉的脸上，夺不去她半分妩媚，反而愈发的风情万种。 白嘉是天生的明艳美人，她生的妖媚张扬，即使是现在，只穿着最简单不过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也掩不住她的明亮耀眼，一头海藻似的乌黑长发弯弯曲曲垂至腰间，恰巧停在她露出的一小截的腰上。 她只是礼貌地朝着陈总浅笑，却好似能勾走别人的魂。 太好看了，简直是天生尤物。 白嘉不知道陈总聊正事为什么要选在酒吧，据陈总自己说，为了找热闹。 据说是酒吧的八卦最多，方便赶在吃瓜第一线。 行吧。 白嘉掐着自己的大腿，勉强维持着体面的笑容，咬牙切齿道：“陈总，剧情真的不能再改了，我觉得再改下去，不是读者给我寄刀片了，她们会半爬到我家勒死我的。” 身为一名小说作者加编剧，白嘉此时是深深的绝望。 大女主的戏，改完了之后，紧要关头全是靠男主来救，是你疯了还是这个世界迷茫了。 陈总拍拍自己的大肚子，露出一口金牙，乐呵道：“哎呀，什么大女主不大女主的，都是幌子，相信我，观众爱看英雄救美。” 白嘉刚要说什么，陈总举出自己尊贵的手指头，说道：“三十万，你的工资再加三十万，干不干？” “稍等，我先去个厕所。” 她是有节操，可那是三十万啊。 她是有底线，可那是三十万啊。 她是有本心，可那是三十万啊。 白嘉飞速起身，躲在厕所里，哆哆嗦嗦地发着“作者说”。 “乖乖们，这本书改编成电视剧，会稍微微微有一点改动，不知道你们能接受吗？” 白嘉发完，不过三秒，底下立马出现了数十条评论。 “白夜大大是想说，大女主改成小娇妻行不行对吗？” “你要是敢改大女主，我就敢让演男主的演员成为温大医。” “大大，猫有九条命，你可没有哦！” 白嘉疯狂点着屏幕，气呼呼道：“一个两个就会威胁我。” 边说着，白嘉暴走出厕所，去洗手池洗手。 她仍旧看着评论，基本上都是友好的—— 威胁。 白嘉：呜呜呜呜呜。 白嘉要气死了，连带着洗手也用力的很，水滴都快飞出二里地了。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白嘉面前，黑色的西装袖子上满是水渍。 “唉？” 白嘉向上看，那个男人几乎高了自己一个头，精致到几乎完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薄唇轻启： “白大小姐，好久不见。” 什么运气？ 去厕所遇见前男友，还是被自己甩的前男友。 就问你还有谁？ 白嘉摸摸鼻子，讪讪道：“好久不见。” 沈暮举起手臂，上面的手表差点闪瞎白嘉的狗眼。 百达翡丽。 咋的，炫富？ 白嘉扬起头，笑的无比真诚，说道：“挺豪啊，哥们。” “……” “我是让你看我的袖子，你把我的衣服弄湿了。” 沈暮指着袖子上的一大片水渍说道。 白嘉后退一步，谨慎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赔钱。” 沈暮的声音如此冰冷，如此无情，以至于白嘉捂着心口说道：“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唐唐高岭之花，你就不能大度点吗？” “能啊。” “给你优惠点，打九五折，赔我三万块钱就可以了。” 沈暮，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沈暮，高岭之花，清冷疏离，面对什么事都是淡淡的，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白嘉表示很痛心。 白嘉又后退一步，捂着自己的口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沈暮的腿又长又直，只是往前迈了半步，便已经挨得白嘉很近很近了。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此时他略带锋利的眉眼竟然柔和了许多，带着点点暖意，他说道：“好啊，白大小姐，那就——” “把你自己赔给我吧。” 白嘉震惊成了猫猫眼，恐惧地想往后退半步，却被沈暮一把拦住腰。 白嘉的腰又软又细，沈暮一个胳膊就能拦过来。 在碰到女孩露出的一小截腰部时，光滑细腻的手感像电流一般穿过沈暮全身，他眸色加深，眼底的欲望不言而喻。 耳根也愈发烫，好像白嘉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就先害羞了。 面对白嘉，他老是这种没出息的死样子。 和白嘉分开后，沈暮一上大学便着手留学的事，也在大二时去了M国。 他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工作。 他学习投资理财，不断地创业。 在三年前，他亲手创下了慕嘉集团，一个光是私人医院就遍布全球五十多个国家两百多家的商业帝国。 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八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靠着回忆度日的。 在七年的自我折磨里，他反复确认了一件事。 他爱白嘉。 浪女又怎样？捞女又怎样？ 给她爱，给她钱，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 所以，当他知道白嘉在临月市时，他抛下了一切，来到这里。 等着—— 爱她。 “赔吗？”男人靠的很近，却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并没有喷香水，身上依旧是以前的皂香。 熟悉而温柔。 沈暮看向白嘉，那双精致的桃花眼里像是装着星辰大海，永远牵动着他的心。 暖黄的灯光，熟悉的气味，还有男人低沉带着几分诱惑的声音，都让白嘉有些情不自禁。 白嘉微微踮起脚尖，沈暮嘴角勾起一抹笑，向下弯腰，迎合她。 小巧的鼻梁微微碰上男人的脸。 沈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暧昧的氛围在发酵。 两人呼吸缠绵…… 千钧一发之际，陈总出现了。 ------------ 第二章 白大小姐，可以吗？ 他张着一口大金牙，大声道：“你，你们在干嘛？！” 果然，他就说吧，酒吧的八卦最多。 白嘉被陈总吓得顿时有些慌张，脚下不稳，向下倒去。 沈暮下意识地护住白嘉的头，俩人一齐倒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女孩柔软的红唇印在了男人的薄唇上。 只是没有感情，只有疼痛。 硌得慌。 沈暮率先反应过来，从地下捞起白嘉，抱在怀里。 白嘉躲在沈暮怀里，尴尬死了。 沈暮感受到女孩的紧张，低下眼眸微微一笑，随即搂紧怀中的女孩。 陈总一脸一言难尽地说道：“你是白小姐的男朋友吗？你们俩这样……简直是有伤风化。” 听见动静赶来的周达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 这姓陈的有几条命啊？敢和沈总这么说话？ “老陈，快别说了，快和沈总道歉。”周达跟陈总说道。 陈总回头一看，是老熟人！ 他张着一口大金牙，拉住周达说道：“你说什么沈总啊？老周啊，正好你也在，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周达生无可恋地说道：“这位是慕嘉集团的沈总。” 慕嘉集团？！ 陈总立马装成鹌鹑。 完蛋了，怎么是这位大佬？ “还有什么事吗？”沈暮面对外人，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要死的样子。 陈总自然不敢说有事，也不敢说为什么白编剧会在沈总的怀里，这不是找死吗？ “我，我看见这里有只蚊子，现在没有了。”陈总越说声音越小。 沈暮抱着白嘉，路过陈总时，瞥见他秃了的脑瓜顶。 “死秃子。”沈暮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陈总觉得沈暮几乎是要把自己的身上盯出个洞来，背后猛出汗，浸湿了大半的衬衫。 等到沈暮离开后，他才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上。 这沈总，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毒舌啊。 白嘉觉得自己即将社死，几乎是闭着眼离开了酒吧。 不知过了多久，白嘉感觉自己还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她悄悄地睁开眼，恰巧撞在那双如墨黑眸。 沈暮很轻松地抱着白嘉的腰，将她提起来又放在自己的腿上，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带着一丝温柔眷恋：“怎么？还想着刚才的吻？” 刚才那个被打断的吻。 白嘉瞬间脸通红，现在她整个人像是跪坐在沈暮腿上一样，这个姿势…… 她再看着男人无可挑剔的脸，吞咽了下口水：“才没有。” 其实有。 沈暮这张脸完完全全长在了她的点上，尤其是那张薄而淡的唇，好想尝一口。 白嘉骂自己太色，一定是因为激素的原因。 色令智昏，一定要保持清醒！！！ 沈暮双手捧起白嘉的脸，温柔地抚摸着。 美艳而张扬。 绝情也无情。 沈暮摁着白嘉的额头，温柔而缓慢地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去，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可是我想了。” 白嘉猛然一惊：“这是在——” 在车上！ 他怎么敢？ 还有司机呢。 此时司机正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暮仰起头，他的眼神一舍方才的冷清高傲，反而像是在乞求，像是在求施舍。 这样的沈暮，可怜又弱小，卑微到尘埃。 一如七年之前。 那个时候，夏日总是热的，明晃晃的阳光照的人脑袋晕乎乎的，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一个弯曲逼仄的小巷子里，少年将少女抵在墙上，汗水浸湿了发丝，落在地上摔成八瓣。 “你就这么自轻自贱吗？”少年的手青筋暴起，手中的力道却还是浅的，不忍心弄疼她。 “呵，自轻自贱？那些男人只是我的玩偶罢了，包括——你。”少女的瞳孔是浅浅的茶色，冷笑的时候微微向上弯，明明是那么好看的眼睛，表现出来的却是让人不敢靠近的凉薄。 她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下，衣领半敞开着，露出精致优美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吻痕。 少年死死地盯着那吻痕，极力压制着愤怒和痛苦，说出的每一个声调都那么艰难：“这就是那些男人在你身上留下的吗？” 少女刚想说什么，却惊呼一声。 没什么，只是温热的唇落在皮肤上，弄的人痒痒的。 少年吻在那吻痕之处，似乎是想证明这个女孩是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要妄想占有她一丝一毫。 少女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最终却停住了手，反而媚笑着抚着少年的脸，道：“你想这样吗？不如去找个好点的酒店，钱我付，反正我又不差这点钱，只是拿了钱你就别再纠缠我了。” 景象越来越模糊，不知道那少年最后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踉跄着离开了，从此再也没见过他。 记忆中的少年和面前的男人重叠起来，眼神何其相似。 白嘉不忍心看这样的沈暮，她闭上眼，鼻尖碰鼻尖，眼泪划过脸颊。 对不起，沈暮。 我不该伤害你。 可是我必须这么做。 你的前途，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包括我。 沈暮不知道白嘉的心事。 他只是跟随身体的本能，轻轻地舔舐着这个女孩的眼泪，凉薄的唇被温热的泪浸湿。 带着这份温热，沈暮吻上白嘉的嘴唇。 沈暮的心跟随着白嘉而跳动，每一分每一秒，都被面前的女孩狠狠地把控。 她的吻技很生涩，只会笨拙地接受他的邀请。 沈暮太想她了，但是不能在这里。 沈暮忍住自己的冲动，在车停下后，抱着白嘉进了自己的海边别墅。 “去，去哪里？” 白嘉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小猫勾着人的心。 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情欲。 “咱们的家。”沈暮声音沙哑，将白嘉抵在透明的落地窗上，问道：“这里，可以吗？” 白嘉感受着落地窗的冰凉，身子不自觉地柔软塌陷，仿佛要化了一般。 “不行。” 白嘉抱着沈暮，双脚紧紧地环住沈暮强健有力的腰肢，咬着下唇，担忧道：“会有人看见的。” 沈暮单手禁锢住白嘉的双臂，将它们举过白嘉的头顶，摁在落地窗上。 沈暮咬了口白嘉的红唇，眼尾因为欲望微微泛红，说道：“方圆十里都被我买下了，没人会发现的。” “白大小姐，可以吗？” 白嘉整个人悬在冰凉的玻璃与他温热的身体之中，感受着他炽热的爱意。 也许是色令智昏，也许是夜太暧昧。 此刻的她，不想顾忌太多，只想完完整整地和他待在一起，想用行动告诉他，她很想他。 很想很想。 “好。” 白嘉反咬回去。 ------------ 第三章 她不是沈夫人 第二日。 白嘉又做噩梦了。 “嘉嘉，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但是不能陪着你了。” “嘉嘉，听奶奶的，好好地活着，拿着这笔钱，自己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地活下去，昂。” “本来……我给你订了一颗粉钻作为你的生日礼物，可……我现在，嘉嘉，原谅小叔叔，好不好？“ “嘉嘉，姑姑不能护着你了，听话，赶紧跑，别回头！” 她很想跑，可她没有力气了。 身上没有，心里也没有。 巨大的无力感侵蚀着她，白嘉只觉得周围一片黑暗，直到睁开眼，入目是刺眼的阳光。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家具…… 白嘉有一瞬的茫然，可身上的疼痛让她清楚地回忆起，昨晚的自己到底有多荒唐。 白嘉苦笑，是太色了还是太想了？ 或许是昨晚在时光酒吧里喝了点酒的缘故。 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很少，但是足以让白嘉为自己的荒唐找个借口。 白嘉下意识地想要赶紧逃离事故现场，却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撕碎了。 再看看手机。 手机哪去了？ 完蛋，她也不能光着走啊。 白嘉犹豫着，裹着被子，想下床看看有没有衣服。 刚一下床，腿却一软，毫不犹豫地给推门而入地沈暮跪了下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略有些尴尬。 沈暮将手里的衣服放到床上，单膝跪在白嘉面前，嘴角勾起一摸嘲讽：“怎么？想逃跑？” 白嘉忍着腿上的疼痛，嘴硬道：“怎么可能，昨晚你伺候的还不错，没准以后还要找你呢。” 因为疼痛，白嘉本就苍白的小脸上此时布满了密密的汗珠。 沈暮看见白嘉的难受，微微蹙眉，轻松地抱起了白嘉，将她放在床上，声音清朗如月：“既然满意，那……白大小姐，下次继续，以后常来。”白嘉正想着词要怼沈暮，却觉得脚上一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暮旁边多了个药箱子，他拿着棉签，轻轻地给白嘉擦药。 昨天白嘉和沈暮倒在地上时，白嘉的脚扭了一下，不严重，但是从……咳咳，昨晚，沈暮还是发现了。 从前上学时，白嘉学武，身上有伤是常事。 那个时候，白嘉已经习惯了沈暮几乎天天备着药箱，给她擦药。 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正如现在，沈暮给白嘉擦药，状态亲昵，肌肤接触，白嘉竟然没感觉出来不对劲。 白嘉看着沈暮，桃花眼中闪烁着些许疑惑。 沈暮看见白嘉欲言又止的模样，失笑道：“怎么了？” 白嘉问道：“你……不去叫你的私人医生吗？” “啊？”沈暮抬眉，也疑惑了一瞬。 白嘉嘟囔道：“我看霸总小说啊，总裁身边都会有私人医生的。” 沈暮正色说道：“我用不着，医生都很忙，他们应该去拯救生命，而不是浪费在我的磕磕碰碰中，私人医生……” 沈暮摇摇头：“不合适。” 原来，他还会注意到这种事情。 “不过……”沈暮擦药的动作一顿，看着白嘉白皙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语气柔和，“你如果想要私人医生的话，我可以来，毕竟……我们可以日、夜、厮、混。” 白嘉又羞又气，冲着沈暮的脸就是一拳：“你不要脸！” 沈暮没有躲开，而是硬生生地接了白嘉一拳，嘴角渗出血迹。 “气消了？”沈暮没有管嘴角的血，而是略带一丝宠溺地问着白嘉。 白嘉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蔫蔫地点点头：“嗯。” 她尝试为自己辩解：“谁让你说些不正经的话？” “嗯，知道了，下次还说。”沈暮揉了揉白嘉的头，笑道，“衣服给你拿来了。” 白嘉看了眼沈暮拿进来的衣服，是旗袍。 而且是zedora的私人订制旗袍。 zedora是F国的高级设计团队，只接定制，一件至少百万元以上。 从前白家还未破产时，白嘉每年的生日礼物都是一件zedora家的礼服。 白嘉看着那件精美绝伦的旗袍，眸中难掩落寞。 这件衣服不可能现买，所以……这件衣服到底是为谁准备的？ 谁都有可能，只是不可能是她。 质问的话语在喉间百转千回，最终化为苦涩，被白嘉硬生生地吞咽下去。 “一会你试试衣服喜不喜欢。”沈暮收起药箱，起身说道。 他没有说衣服合不合身，这衣服不可能不合身。 因为——这是专门为白嘉定制的。 从他知道白嘉在临月市时，他的家，他的一切一切都在为白嘉准备着。 白嘉要换衣服，沈暮自觉地走出房间，去为白嘉准备早餐。 白嘉换好旗袍，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人个子高挑且凹凸有致，大波浪长发垂至腰间，衬得她的腰身更加细软。 蓝色旗袍上用银丝和珍珠绣着小朵的百合花，若不仔细看，还以为这百合花是真的。 如此清新脱俗的旗袍，配上那张绝美妖异的脸，此时白嘉宛若从江南烟雨中走出的勾人魂魄的妖精。 只是那双装满星辰的眼眸里藏着数不清的情绪。 “这件衣服，终究不是我的。” 白嘉对着镜子，轻声说道。 白嘉吃饭娇气，吃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宁可不吃。 所以沈暮亲自下厨，为白嘉做了蟹黄面和皮蛋瘦肉粥。 当王妈看到沈暮在蟹黄面里下香菜最后又把香菜挑出来时，一度怀疑这个人有毛病。 可是谁让沈暮给的钱事又少呢，脑子有病就脑子有病吧。 沈暮将做好的饭端到桌子上，对王妈说道：“王妈，饭我给你留了一份，一会你自己趁热吃。” 王妈很识时务地说道：“是，那以后的饭菜都是您给夫人做还是……？” 沈暮脸色一滞，说道：“王妈，她是白小姐。” 白嘉不是谁的夫人，她只是白大小姐——白嘉。 从前，沈暮把白嘉当大小姐。 现在，沈暮依旧把她当大小姐，高傲的、绝不向谁低头的白大小姐。 王妈应声答是。 刚出来的白嘉刚好听到了沈暮和王妈的对话。 是啊，现在她这样，怎么配当他的妻子。 最多，也只能是地下情人。 昨晚太过不知天高地厚，把现在的沈总和从前的沈暮完全对等，以为他会一直爱着自己。 可现实是，人都是会变的。 更何况，自己还伤害过他。 他怕是，想报复？亦或是，看上了这个身体，想要发泄自己的欲望和愤怒？ 醒醒吧，天亮了。 别做梦了。 ------------ 第四章 如果我还爱你 沈暮家的楼梯是螺旋式下降的。 白嘉从楼梯上走下来时，清晨的阳光恰巧撒在她的脸上，美的晃人。 王妈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白小姐，你长的太好看了，我没见过谁穿旗袍穿的你这么好看。” 白嘉礼貌笑道：“谢谢。” 她朝着王妈微微点头，表示尊敬，随后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正在等着白嘉吃饭的的沈暮：…… “你去哪？”沈暮放下碗筷，面露疑惑。 白嘉：“上班。” 旁边的王妈默默地离开了。 沈暮放柔了声音：“先吃饭吧，你气血不足，不吃饭容易晕倒。”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的有点头晕。 想起上次自己低血糖扒了人家裤子的尴尬事，白嘉便乖乖地去吃饭了。 白嘉默默地来到桌子旁边，告诫自己，只是吃饭。 吃完饭就走。 饭菜是……蟹黄面？ 白嘉拿过蟹黄面，浅浅尝了一口，面上的笑意便立刻浮起笑意。 好吃！ 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管多难过，吃口好吃的就能变开心。 白嘉的长发乌黑如缎，如瀑布般披在身上。 她将头发掖在耳后，露出的脖颈上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 那痕迹不轻不重，似是野兽的舔舐，也像是玫瑰的浸染。 沈暮单手撑着脸，看着白嘉，眼中难掩暧昧，他笑道：“白大小姐，有个事情不知道……” 白嘉冷漠脸：“不行。” 想让我当你的地下情人。 门都没有。 沈暮挑了下眉，好吧，这个吻痕不遮也罢。 白嘉吃饭很慢，这碗面她足足吃了半个小时才吃饭。 沈暮看着她满足的模样，轻笑道：“好吃吗？” 白嘉不可置否：“很好吃，尤其是里面有香菜的味道却没有香菜，你们家阿姨做饭还挺有品味的。” 刚才白嘉出来时，饭菜已经端到桌子上了，她没有看到，这一粥一面，都是沈暮亲自下厨为她准备的。 沈暮没有辩解，而是说道：“好吃的话以后常来。” 这句话是说这个面没错。 可是白嘉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天晚上，那个一向如云中明月般的沈暮动情的模样。 好吃常来…… 白嘉努力地把这些杂念扔出脑外。 呔。 “我要走了。”白嘉放下碗筷，有些心虚地看着沈暮。 刚吃完饭就要走，有些……白眼狼？ 白嘉眼眸清澈无尘，似是一汪清水里晃着最明亮的星子。 沈暮看着白嘉的眼眸，放在桌子下的手松了又紧，最后淡声道：“嗯。” “我刷碗吧。” “不用。” “我真的走了。” “我知道。” 两个人，因为爱而靠近，却会因为懦弱而分开。 正如现在，正如白嘉和沈暮。 一个怕不被爱。 一个不敢挽留。 白嘉向外走去，她不敢，也不应该留在这里。 “白嘉。” 清朗如月的声音传来。 白嘉顿住脚步，却只听见他说道：“门口有一双高跟鞋，还有一双运动鞋，都是你的。还有你的手机和包，都放在门口了。” 那双高跟鞋是白色的细高跟，细链子用浅粉色珍珠缀成，上面还撒着细细银粉。 这是从前的白嘉最喜欢的一种款式。 白嘉伸出手，拿了那双运动鞋。 好在这双运动鞋版型还可以，和旗袍搭起来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关门的声音很轻很轻，却仿佛在沈暮心头心头投下了一块大石头。 电话响起。 “沈总，白小姐出了门，要不要我开车送她到工作的地方？”保镖问道。 沈暮说道：“不用，她应该会打车，你伪装成出租车司机送她。” “好的，沈总。” 沈暮又说道：“派个女司机。” “好的。“ 偌大的屋子里又归于宁静。 王妈飘出来，幽幽道：“你就这么让白小姐走了？” 沈暮正坐在椅子上，眸中晦暗不明，他说道：“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能强迫她留下来，但是——” 沈暮看着白嘉坐过的那个位置，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会追随她的脚步，直至她心甘情愿地接受我。”白嘉觉得很幸运，刚出门就遇到了一辆出租车，而且司机还是个年轻女人。 车内干净整洁，细细闻，还有一股清新的香味，让白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女司机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态度温和，细心负责。 平常白嘉都是坐在后座，可这回，她坐在了前面。 “空调温度还合适吗？”女司机温声问道。 白嘉点点头，笑道：“挺好的，谢谢。” “没事。”女司机顿了一下，眼睛瞟到白嘉脖子上的吻痕，说道，“那种事以后一般身体都有点虚，多注意点。” “啊？” 白嘉本来有点睡意，一下子被吓醒了。 她怎么知道的？ 女司机揶揄地看了眼白嘉，指了指脖子。 白嘉借着车里的镜子看见自己脖颈处有一处鲜红亮眼的红印。 白嘉皮肤很白，那红色吻痕在她的身上格外显眼。 这么明显？ 那一路走来岂不是大家都看见了？ 白嘉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扒着车窗，尴尬地问道：“很明显对不对？” 女司机笑出声：“没事没事，都是成年人，我理解。” 白嘉一下车便飞奔回酒店的房间，自然也没注意到隔壁房间的异常。 她站在镜子前，看见那处淡红的吻痕。 吻痕处于衣领上方，若是长发披肩，倒是可以遮住。 只是出门时，她好像……好像把头发散在了后面。 那岂不是相当于跟所有人宣布她干了点什么？ “白编，你在哪呢？李导喊人了，该开拍了。”小童打电话过来。 白嘉忙应道：“好好，我马上到。” 白嘉看着自己身上的旗袍，叹了口气，脱下叠起来，换上了自己平常的衣服后，便强打起精神，去沙滩的片场上了。 大学毕业后，她就专职从事小说创作，如今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 她的文很火，基本上都是BE，虐的有读者说要半夜三更爬起来给她寄刀片。 可唯独这一本《如果你还爱我》是HE，如今还改编成了电视剧。 大家都说，白嘉这么偏爱这本书，会不会这本书就是作者的亲身经历。 白嘉也从来没有回复过。 ------------ 第五章 假爱？真爱？ 白嘉生的妖媚张扬，在如今清纯可爱的一众女演员中，竟如此让人挪不开眼。 “白编。” 唐景声如温玉，微笑着朝白嘉走过来。 被云层遮住的朦胧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映出来他的清冷疏离。 这身气质，是娱乐圈难得的，也是白嘉坚持选他做男主的原因。 因为，真的和沈暮……很像很像。 白嘉想起昨天那个荒唐夜晚，暧昧和伤痛交织。 白嘉收回目光，有些尴尬，淡淡地回应道：“你好。” 对于白嘉的冷淡，唐景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白编，今天是我的第一场戏，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您。”唐景带着几分试探说道。 白嘉对于这本改编的小说很上心，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余辞暮和许尔尔为什么会是这个结局，您是为了满足观众的期待吗？” 这话跟采访似的，但从唐景嘴里问出来倒显得挺自然。 余辞暮和许尔尔分别是《如果我还爱你》的男女主，历经五年的分别后又重新走到一起。 破镜重圆，经典套路。 “那你以为，应该是什么样的结局？”白嘉看向唐景，反问道。 唐景忽然笑了，说道：“您才是专业的，我想听听您的见解，毕竟把这部戏拍好是我们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不是吗？” “从客观上讲，余辞暮受过感情创伤，不容易接受别人，也不容易原谅别人的背叛和不辞而别，说实话，BE才是他们应有的结局。”白嘉缓缓说道。 往事的一幕幕浮现在心头，白嘉忍下心中酸涩，说道：“我只是——” “太想给他们一个美好的结局。” 哪怕并不现实。 哪怕只是虚妄。 她也希望在自己的笔下，能有一个属于许尔尔和余辞暮的圆满结局。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这是那年十七岁，在蓝色烟花下，白嘉偷亲沈暮时许下的愿望。 * 半个小时后。 白嘉和导演还有女主安宁讨论今天的戏份。 “我不会演。”安宁穿着粉色连衣裙，跟导演撒娇道，“李导，这才第一场戏，您就要我跟男主角产生深情的感觉，我真的演不了。” 安宁是安家的大小姐，林家投资了五千万，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要让她过足演戏的瘾。 李导不是个大导演，对于五千万的诱惑，他拒绝不了。 李导无奈地说道：“安宁啊，这场戏主要体现男主的神情，你只要在他给你戴戒指的时候哭一下就好了。” “可我真的哭不出来。”安宁声音绵软，说什么都像是在撒娇，“要不我滴点眼药水？” “你？”李导想说，好歹是演员，哭戏怎么能用眼药水呢？ 可回头一想，这要是逼她逼急了，指不定这位大小姐会做出什么事来呢，就答应了。 这位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和娇气。 万一出点什么事，安家不得把他剁了？ “不行。”站在一旁听讲戏的白嘉出口阻止道：“你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好，不能敷衍过去。” 安宁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很顺其自然地勾上白嘉的胳膊，两眼泪汪汪：“白嘉姐姐，人家真的不会演嘛，谁能跟第一次见面的人产生感情，你说是不是啊？” 一旁认真看台词的唐景听到这句话忽然顿了一下，眼神闪烁。 第一次见面？ 看来她是真的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唐景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剧本，随后慢慢松开，只是剧本边缘满是褶皱，怎么也弄不平。 若是安宁只是个有脾气的大小姐，白嘉倒是能正面和她刚。 可偏偏安宁面上柔柔弱弱，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叫白嘉生不起气来。 白嘉不习惯别人这样搂着自己，想把自己的胳膊从安宁怀里抽出来，却被安宁抱得愈发的紧。 安宁顺势倒在白嘉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白嘉的脖子，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只小猫咪一样淘气可爱。 “白嘉姐姐，人家真的做不到嘛。” 这下白嘉终于知道为什么全剧组的人都心甘情愿被安宁使唤了，这么可爱爱撒娇谁都顶不住啊。 “你……你先松手。” “不——要。” 白嘉无奈地叹口气，食指把安宁的脑袋顶出去，说道：“这样，我给你示范一遍，帮助你理解，你再参考我的情绪演，好不好？” 白嘉虽然从来没有客串过剧本里的角色，缺却为了更好的创作报过表演课，而且表现很不错，连表演课老师都感慨以白嘉的形象和天赋当演员准能火。 只是白嘉不愿意出现在荧幕上，连老师也逢年过节的感慨一遍这演艺圈的一大损失。 白嘉看向唐景，询问道：“你……” “可以。”唐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看向白嘉，注意力却放在赖在白嘉身上的娇气包。 “那就开始吧。”白嘉说道。 李导拿着剧本问道：“你不看看台词？” “不用，我都背下来了。” 白嘉说的很轻松，手拿把掐的样子。 这里面的台词已经在她脑海上演过无数遍了。 白嘉整理下情绪，便走向唐景。 虽然这场戏的设定是许尔尔穿着吊带红色连衣裙，戴着赞助商提供的蓝色耳坠，盛装打扮。 但此时白嘉穿着最简单的衣服，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却让人觉得她就是许尔尔，那个明媚张扬，肆意快活的女孩。 “阿暮。”白嘉笑颜如花，丝毫不见平时不近人情的样子。 唐景也立刻入戏，向白嘉走过去，温柔地问道：“冷不冷啊？” 白嘉凑近些，二人挨得极近，她莞尔一笑，道：“有些冷吧，要不你抱抱我，给我暖和暖和。” 唐景略过了抱她的环节，直接进入下一环节。 他低头，语气认真：“尔尔，我有话和你说。” 白嘉这个时候需要转过身，看着唐景说台词。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盛了满天繁星。 像在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却又像在透过眼前人看心上人。 ------------ 第六章 呵！女人 唐景拿出提前准备的道具，是一纸婚书，用烫金的字写着：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下面写着夫，余辞暮。 妻那行还空着，等着许尔尔亲自写上。 余辞暮三个字刚劲有力，像是刻进婚书一般。 这个字迹…… 白嘉忍不住抚摸着“余辞暮”三个字，一滴滚烫热泪落在了婚书上，浸湿了应该写上“许尔尔”三个字的空白上。 唐景念着台词：“尔尔，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看潮起潮落，春暖花开吗？” 白嘉嘴角提起笑，将婚书放在胸前，哽咽着笑道：“荣幸之至。” 这个时候，应该放有蓝色烟花。 只不过现在是试演，用不着。 只听“cut”一声，李导笑开了花，上去就要抱白嘉，却被白嘉躲开了。 李导也不尴尬，开怀大笑：“白嘉，你演的真是太好了，话说下部戏有个角色我觉得很适合你，要不？” 白嘉礼貌拒绝道：“抱歉，我不想演戏。” 说完，白嘉看向安宁，问道：“这下能演了吗？” 安宁放下手里王子牛奶，坚定地点点头：“嗯！” 说罢，她提着裙子，说道：“我去了！” 好家伙，还整得跟要出征似的。 “哦，对了。咱们的技术指导到了，是沈医生，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到时候职场情节上的事你们商量。”李导说道。 自从上个技术指导跑了以后，李导再也没找到过合适的。 直到这个沈医生出现。 他虽然没听说过这位沈医生，但沈医生能力强，要钱少，很经济实惠。 “好的。”能让戏演的更好的事，白嘉一向是来者不拒。 “说曹操曹操到。”李导朝着白嘉身后道，“沈医生，白编在这里。” “你好，我是沈暮。”一道温凉如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嘉——” “好久不见。” 白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 沈暮？ 李导挠挠头，道：“唉，白编，你和沈医生认识？” 白嘉看向沈暮，这一瞬间，她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震耳欲聋。 沈暮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白嘉，似乎是在等着白嘉的回答。 “高中同学。”白嘉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临到嘴边，却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 沈暮看着白嘉那双美艳无情的眼眸，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忽而，他嗤笑道：“呵，高中同学。” 李导感觉氛围不太对，心道：这俩不会是有什么过节吧？ 这可怎么办？ 这时，沈暮出声说道：“李导，我和白编有话要说，你有事就去忙吧。”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李导闻声见白嘉也没有反对，便走了。 “编剧和男主角试戏，我还是第一次见。” 沈暮走过来，带着一袭皂角的清香，如同八年前一般，吹向白嘉的心脏。 “我看他演的一般般，不如我和白编搭个戏，怎么样？” 沈暮一字一句，附在白嘉耳边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吹过带着一丝温热的风，烧起了白嘉的耳朵。 他为什么又来了？ 自己都要放下他，放下过去了。 为什么他还要纠缠？ 昨晚的欢愉，今天的旗袍。 白嘉脑子一片混沌，她抬起眼眸，好看的桃花眼中瞳孔漆黑，眼底泛着不明的意味。 沈暮被白嘉的眼神看的一愣，心中点点酸涩，却也掺杂着丝丝甜味。 “你要报复我吗？”白嘉低声问道，她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沈暮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让自己沦为他的金丝雀，永远屈服于他罢了。 报复？ 沈暮觉得好笑，他努力赚钱，努力靠近她，努力爱她，到头来在她这里只剩下一句“报复”。 “白嘉——” “我就是想折磨你，你永远永远都别想好过。” 沈暮这番狠话，却狠不到底，反而掺杂着一丝不明的情意。 就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野兽，恶狠狠地舔舐着主人。 他好像在说，永远永远，也别想抛弃他。 “我看还是算了吧，白编好像也不想和你对戏。” 正在等着拍摄的唐景看见白嘉脸色不好，再看沈暮的脸色，便知道一二。 他走到两人身边，拉过白嘉，说道，“沈医生，你还是不要为难一个女孩子了。” 白嘉没有挣脱开，像个没有情绪的木偶，任由唐景把自己拉走。 感受到面前一空，沈暮闭眼，敛下眸中的情绪，才看向二人。 眸中情绪全无。 直到走到沈暮看不见的地方，白嘉才默默挣脱掉唐景的手，她淡然道：“谢谢你，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说完，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唐景见此，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句“好好休息”便又回到了片场。 白嘉寻了个小板凳坐下，大长腿无处安放。 此时，她的心砰砰跳。 原本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 没想到，他还是追来了。 是爱还是恨？ 她真的不清楚，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白嘉强撑着沙滩上的男女主，安宁一直没有状态，一个镜头，导演要拍好几遍。 看着看着，白嘉忽然觉得很困，是从心底里蔓延上来的困，仿佛要困住她的整个身体一样。 这个病真是折磨人，说睡不着就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困意上来却也能倒头就睡。 白嘉脑袋一歪，正正好好落在男人的手里。 刚才白嘉走后，沈暮不过一会便跟了过来，发现白嘉自己坐在这里，孤孤单单的。 沈暮坐在白嘉身边，轻轻地把白嘉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男人也不动，好像生怕弄醒肩膀上的人一样。 她睡的不熟，也不安稳，眉头紧蹙着，时不时呢喃些什么，总之很不开心的样子。 沈暮半敛眼眸，看向白嘉。 她的衣服料子是好的，可是已经很旧了。 沈暮认出来，这是她八年前上高中时就穿的衣服了。 白嘉向来挑剔精致，也不是个念旧的人，不会穿八年前的衣服。 “白嘉……” 沈暮无声道，“你不是说离开我你会过得很好吗？”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 第七章 只要别再抛弃我 白嘉觉得自己睡了挺长的一觉，醒来时，就看见了那双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 沈暮单挑了挑眉：“你醒了？” 白嘉立刻从沈暮肩膀上弹起来，慌了神：“你，你的肩膀怎么在我头下边？” 沈暮：“……”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呢。” 白嘉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海边的戏都拍完了，只剩下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在收场。 “我在这睡了三个小时吗？”白嘉嘟囔道，“怎么这次睡这么久？” 闻言，沈暮不悦地蹙眉，问道：“三个小时很久吗？你平常都睡多长时间？” 自从得了那个病，一年的时间里能睡足八个小时的时间不超过五天。 白嘉不敢回答，也不想回答，想站起来转身就走。 没料想，坐的太久，腿麻了，刚站起来就给沈暮磕了一个。 “离过年还有七个月，你现在就给我拜年？” “现在没红包。” 沈暮嘴欠说着，把手递给白嘉。 白嘉犹豫了一下，跪着还是站着。 还是站着吧。 白嘉搭上沈暮的手腕，强撑着站起来，腿脚又酸又麻，她忍不住要跺跺脚。 沈暮什么也没说，直接蹲下来，开始为白嘉揉腿肚子。 他的动作很轻柔，手法也专业。 白嘉一点也想不到，他居然在……给自己按摩？ 她往下看，乌黑的短发打理的很利落，露出的眉眼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不知道是月光清辉，还是海浪柔情，在这带着一点点寒意的夜里，为他染上了一层温和的光亮。 恍惚间，白嘉看见八年前的少年，坐在桂花树下，看见她来，微笑如春光明媚，枯木逢春。 “好点了吗？”沈暮抬头，看见白嘉走思的样子，冷笑道：“是在想刚才的那个小白脸吗？” 白嘉缓过神来，意识到沈暮误会了，却没有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自己不会去当沈暮的金丝雀，与沈暮是再没有可能的，解释越多麻烦越多。 见白嘉默认，沈暮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却还是问道：“用我送你吗？” 白嘉甩了甩腿，说道：“不用。” 沈暮在背后骂骂咧咧，却还是跟着白嘉一起走。 “我不是说不用跟着我吗？” “我的酒店也在这里。” 白嘉心里吐槽，那刚才还要多此一举。 白嘉和沈暮一同进了电梯。 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大半夜的，只剩下白嘉和沈暮两个人。 白嘉点亮13层的按键，却不见沈暮按键。 她偷偷看向沈暮，却发现他正在好笑地看着自己。 难不成是一个楼层的？ 白嘉问道：“你也是十三层？” “嗯。”沈暮答的随意且慵懒，眼尾带着一丝愉悦。 白嘉看出来了，心道，这是去酒店，又不是入洞房，至于这么开心吗？直到白嘉看着自己住的1308，沈暮住的1309时，笑不出来了。 这跟入洞房也没多大区别了。 海滩的酒店是主题酒店。 怎么说呢，很特别。 就比如1308和1309其实是一间房，中间有个门，不过可以随意进出。 是人家一家人出来玩或者小情侣出来玩才会定的房子。 当时就说好了1309给技术指导，原本是个女医生，结果人家临时有事，就换沈暮来了。 “哈，哈。” 白嘉尴尬地笑了两声，马上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爱干净，哪怕再困再累，都会洗完澡洗漱完再睡觉。 况且，现在也不算很困，只是明天要上班，为了保持精力，今天必须入睡。 上大学时候室友玩笑过，说她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白嘉无力反驳，可从前，她也是个大小姐呢。 吃完安眠药，困意袭来，白嘉头发却还没擦干，迷迷糊糊地想去浴室拿吹风机，却不小心打开了那道隔在两个房间的门。 这个酒店很高级，门开都没有声音，以至于白嘉看到沈暮那八块腹肌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门正对着1309的浴室，恰巧能看到沈暮从浴室里出来的画面。 白嘉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待在火星，而不是这里。 “我说是误会你会信吗？”白嘉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沈暮走过来，在离白嘉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雾气弥漫的眼眸弯弯，嘲讽道：“你觉得呢，白大小姐？” 这个安眠药太管用了，白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左摇右晃。 沈暮“唉唉”了两声，没了刚才傲娇的样子，伸手去接东倒西歪的白嘉。 “唔，好想睡觉。” 女孩的头发还是湿的，贴在自己的身体上，明明应该是凉的，此时却燥热无比。 沈暮脸上染上红晕，点点白嘉的头：“别睡啊，头发还是湿的，明天起来会头疼的。” 没人应话，反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 睡着了？ 他就这样抱着她，思考了三秒，打起横抱。 女孩很轻，身上都没有几两肉。 沈暮抱着她，像是抱着绝世珍宝，易碎且珍贵。 他小心翼翼地将白嘉放在房间的沙发上，替她将湿发散在外面，免得她不舒服。 沈暮拿着自己的充电板吹风机，开了最小挡，将白嘉的头发散开，耐心地一点一点地吹。 风微凉，也温柔。 吹完后，沈暮半蹲在白嘉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 昨晚太过匆忙，还未好好看看他的爱人。 八年过去，她变的更加妩媚清丽，也更瘦了，下巴削瘦，将近一米七的身高，似乎还不到八十斤。 八年，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这个让他思念至极的人。 如今，就躺在他身边，安然地睡着觉。 没有争吵，没有抛弃，只是睡着，仿佛以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隔着一指的距离，沈暮描摹着白嘉的眉眼，一笔一划，细细描摹。 白嘉。 你不要我又怎么样？ 只要能陪着你，时时看见你，哪怕……你要找别的男人，我都能接受。 只要，你别再抛弃我。 就好。 ------------ 第八章 怀了？ 只是不到五分钟，白嘉额间沁出冷汗，从噩梦中惊醒。 睡眼朦胧间，她看见眼前有人，下意识地打过去，却落了个空，往前倾倒。 沈暮没有防御，反而敞开怀抱，接住了白嘉。 白嘉稳稳地落到了沈暮结实的怀抱里。 “原来你还会投怀送抱啊？”沈暮虽嘲讽着，眼底里却浮出一丝笑意。 这熟悉的声音。 白嘉仿佛回到了那个春天，那个清高孤傲的少年，拿着半个月的生活费，为她买了喜欢的娃娃，却傲娇道：“随手买的。” “沈暮。”白嘉脑子还懵着，却带着哭腔抱紧了沈暮的脖子，整个上半身靠在了沈暮的坏里。 感受到身上女孩的温度，沈暮搂紧了些，收起自己刺耳的声音，温声道：“我在。” 女孩身上没有多少肉，硌的人很疼。 沈暮蹙眉，这么瘦，难道是那个小白脸为了让白嘉保持身材，不让她吃饭？ “你不吃饭吗？”沈暮问道。 白嘉猛然反应过来，推开了沈暮。 不，白嘉，你在干什么？ 你不能接受沈暮，你不会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的，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白嘉力气不小，加上沈暮没有防备，硬生生地把他推到了地上。 沈暮看着眼前人，大波浪长发遮住她一半的面孔，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无助。 白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安和愧疚的情绪上来，胃里如同翻江倒海，撑着沙发硬生生地吐出酸水。 平常她都吃不下饭，即便是呕吐，也只能呕出酸水和今天吃的一点点早饭。 沈暮皱着眉头，马上去给她找来垃圾桶，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眼中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见白嘉稍微好些，他找来湿纸巾，细细地为白嘉擦拭呕吐的痕迹。 “我自己来。”白嘉虚弱地说道。 沈暮没有松手，一边给白嘉擦呕吐物，一边嘲讽道：“怎么，怀了，那个小白脸的孩子？” 白嘉气急了，一下子又呕出来。 沈暮黑着脸，却也不敢刺激她了。 白嘉终于不吐了，沈暮却也看见擦干净口红的她，是这么虚弱苍白。 “七年不见，你怎么这么惨？”沈暮心里刺痛着，嘴里像刀子。 白嘉无力地笑着：“是啊，我是坏人，罪有应得。沈总您这种人，就该离我远些，别沾染了晦气。” “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什么？”白嘉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混沌。 “为了钱？为了脸？”沈暮继续问道，似乎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白嘉强撑起来，看着月光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白嘉撇过头不去看他。 白嘉自然明白，沈暮误会了她和唐景的关系。 可她只能装傻，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和沈暮划清界限。 沈暮面无表情地说道：“昨天你也看到了，我还挺有钱的，别墅，跑车，奢侈品，我都能满足你。” 白嘉继续嘴硬道：“我真的不明白。” “白嘉——” “和我在一起，那个小白脸给的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他可能只是喜欢你。” “白嘉，我爱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沈暮放柔了声音，想把自己的所有给她。 想和她的一切产生纠葛，永远不分开。 “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你是想让我做一辈子的金丝雀吗？” 面对沈暮的告白，白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沈暮失笑：“什么金丝雀？你怎么会这么想？” 白嘉捏着衣角说道：“就是，今天早上，你给我的那件旗袍不可能是现买的，所以那件旗袍不可能是给我准备的。还有，我听见王妈喊我沈夫人，你说我只能是白小姐，你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夫人吗？” 白嘉的声音越说越小，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沈暮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从前那个鲜活骄傲的白大小姐是觉得不会把金丝雀这种词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的。 “我知道你在临月市以后，我就赶过来了，昨天你是第一次见我，却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我一直远远地看着你，只是不敢靠近你。” “我的一切，包括那栋别墅，那件旗袍，都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沈暮深吸一口气，放缓声音，深情款款。 “还有。嘉嘉，那句‘她不是沈夫人’的意思是，你并不是我的附属。你永远是白大小姐，永远是你自己。” 沈暮的声音温柔而令人沉溺。 “不是你不配当我的夫人，是我配不上你，你才是我的高不可攀。” 月光倾洒在沈暮温柔的眉眼上，一瞬间，白嘉似乎明白了—— 他的爱。 他的恨。 他的遗憾。 他的一切的一切。 这样好的沈暮，将她放在心尖上，捧着落魄的她，视她为公主。 如果她能忘掉这七年的话，故事到这里就该撒花了。 可惜，她忘不掉，所以这个故事注定BE。 沈暮向白嘉走了九十九步，白嘉却强迫自己远离他一百步。 她害怕，再不离开，自己就会沉溺。 沉溺在这场梦里，再也醒不过来。 只是这辈子，她都必须清醒着，看着痛苦把自己侵蚀完毕，不能拉其他人下水。 如果她必须下地狱，那么她希望，自己一个人就好。 “沈暮，我不爱你。”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比不上这四个字的杀伤力。 这句话像刀子一般，伤害了两个人。 白嘉低着头，不敢去看沈暮的眼睛，只是说道：“你明白了吗？我不喜欢你，也不爱你，昨晚只是喝酒上头了而已。沈暮，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沈暮知道，她在说谎。 白嘉向来不喜欢撒谎，也不屑撒谎，所以当她说谎的时候，漏洞百出。 “嘉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再把我推出去。”沈暮说道，“但是，如果你觉得从前结束了。那么，我想从现在开始追求你，我们重新开始。白大小姐，可以吗？” “我……”白嘉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再说点狠话，可她再也说不出口了。 “好了，你可以慢慢的想。”沈暮站起身，揉了揉白嘉的脑袋，温声道，“今晚好梦。” ------------ 第九章 哪里来的小白脸？ 白天导演喊人换场地。 昨晚那个镜头拍的还算不错，导演打算就这样了，接下来该拍其他部分了。 《如果我还爱你》大体分为两部分，校园里的暧昧，还有俩人分开五年后又在医院里看见对方，由此展开恋爱的过程。 余辞暮和许尔尔都是医生，只不过余辞暮是心外科，许尔尔是中医一上午，各个工作人员都在熟悉工作，白嘉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安宁有些恍惚。 她长相甜美，头发柔顺地扎着低马尾，一笑露出两个梨涡，甜的醉人。 安宁虽然娇气些，指使人干这个干那个，却也会撒娇，让人拒绝不了，所以她基本能和剧组所有人打成一片。 看着安宁，白嘉叹了口气。 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作死，把男女主都写成医生。 现在好了，还要和作为技术指导的沈暮沟通。 她犹豫着，不断地打字又删掉。 最终，她下定了决心，写道： 「有空吗？一会聊一下剧情可以吗？」 几乎是白嘉把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对面便回应道：「好。」 这么快？ 所以，沈暮自己一直在看自己的消息？ 白嘉望着手机，愣了神。 “怎么没当医生？”白嘉抬头，撞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不知何时，沈暮已经走到了白嘉面前。 白嘉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答道：“来钱不快。” 上高中时，白嘉曾经和沈暮说过，自己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救死扶伤。 彼时，沈暮眼里满是白嘉，俩人约定好，要一起上医科大。 白嘉心中感慨万分，到最后，竟然只有沈暮还守着他们当初的约定。 从李导那里得知，沈暮不仅学了医，还上了全国最好的医科大，现在在最有名的医院里任职。 沈暮许久没有说话，白嘉本以为他在蓄力骂自己，刚要走，却听见沈暮嗤笑一声：“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她’一点也不适合撒谎。” 白嘉惊觉，他知道自己在撒谎？ “那你也撒谎了呢。前天我明明听见那群人叫你沈总，结果现在又成了沈医生，你才是个大骗子。”白嘉给自己找回了场子。 沈暮露出无辜的表情：“我没撒谎啊，谁让我又有钱，又有学历呢？” 这倒是。 白嘉说不过沈暮，气鼓鼓的，说道：“不和你说了，我要吃饭了。” 沈暮紧跟着白嘉，无奈地笑道：“还是这样，说不过我就生气，小心成了河豚。” 你才是河豚，你全家都是河豚！ 白嘉猛然转身，狠狠地踩了沈暮一脚，看着他特别疼却又努力保持镇静的样子，实在好笑。 白嘉憋笑着，转身去拿盒饭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饭菜。 白嘉没钱另点外卖，百无聊赖地挑着菜。 菜花不吃，土豆不吃，海带不吃。 她挑出了一大半的菜放在饭盒的一个格子里，打算一会喂附近的流浪狗流浪猫吃。 看着眼前的大米饭，她也吃不下。 这个病是真的要人的命，嗜睡却睡不好，容易饿却没食欲。 白嘉觉得自己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只好蹲下来，满满扒拉着往自己嘴里边送饭。 “还这么挑食？” “你管不着。”白嘉不抬眼，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谁，随意怼道。 沈暮手里拿着饭菜，红烧茄子，红烧肉，还有捞汁海鲜。 都是白嘉爱吃的。 “我不爱吃这些，你这饭菜挺对我胃口，换一下，怎么样？”沈暮看着白嘉吃的鼓鼓的腮帮子，眸中露出点点笑意。 白嘉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白米饭，把饭菜推给沈暮：“你要是想吃的话都给你，我吃不下了。” 沈暮看着白嘉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体，心中堵得慌。 “我也吃不了，你不吃我就倒了。”沈暮威胁着。 白嘉知道，他说到做到。 白嘉连忙拦住，说道：“你怎么这么浪费，这一份少说五十块钱，以前的苦日子忘记怎么过的了吧。” 沈暮低声道：“我怎么会忘记。” 可是，白嘉，我可以过，你怎么可以过过苦日子？ 你应该是白大小姐，你应该永远骄傲耀眼，不知人间疾苦。 沈暮和白嘉不是高中才认识。 其实，他们已经认识好久好久了。 久到，沈暮十八年前所有的光亮与幸福几乎都来自于白嘉。 四岁时，那颗大白兔奶糖，是他第一次尝到的甜，也是他往后没有她的日子里唯一的记挂。 白嘉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却没有道歉。 她和沈暮在一起相处时，从来不用说抱歉。 某种程度上讲，白嘉和沈暮在一起时，是真正意义上的放松，不用担心沈暮抛弃她，不用担心沈暮突然不见。 只需要就这样，静静地爱着他，也许只要勾勾手，沈暮就会过来。 也许，这是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事情。 白嘉实在吃不下，端着饭菜走了。 沈暮不近不远地跟着她。 看见——白嘉拿着饭菜喂了流浪猫狗。 沈暮满头黑线，过去戳了戳白嘉的脑袋：“我给你饭菜，你就这样给它们吃？” 白嘉低声说道：“可我真的吃不下了。” 沈暮微不可见地叹口气：“以前也没见你喜欢小动物啊，要不要养只狗？” 白嘉摇摇头：“我连自己都养不好，怎么养狗？” “我来养狗……和你，怎么样？我会好好养你的。”沈暮的声音带着巨大的诱惑。 听到这话的白嘉心里猛地一击，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手机电话铃响起，打破了暧昧氛围。 白嘉手忙脚乱地接起：“喂？” 电话对面是一道欢快的声音：“姐姐，你猜猜我在哪里？” “年年？你们放假了？”白嘉有些惊讶。 因为白嘉要求徐斯年没事少联系她，安心学习，所以徐斯年几乎不会主动找她。 徐斯年的声音清澈干净，但是听不出来男女：“姐姐，我们放假了，现在我在时光咖啡馆。” 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委屈撒娇道：“姐姐，我们好久没见过了，我们可不可以见一面啊，我想你了。” 白嘉见时间还早，无奈道：“好吧，我去咖啡馆找你。” 只听手机那边笑的开心，下一秒，白嘉摁断电话，抬头却看见沈暮那张有些阴沉的脸。 ------------ 第十章 谁与争锋 “谁？” 沈暮的语气，活生生的像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白嘉如实说道：“徐斯年，我资助的一个学生，在咖啡厅等着我。” 这名字，听起来像个男生。 沈暮冷声道：“你连自己都养不好，还养小孩？” “啊？”白嘉下意识地怼回去，“不是养小孩，只是资助她一点生活费和学费。” “呵，一点学费和生活费，你的衣服都多少年没换过了，还只顾着别人？”沈暮声音放轻，像是无奈，说道，“你能不能先顾着自己？” 白嘉说不过他，转身就走。 这人真是的，总是嘴上不饶人，一点也不知道让着女孩子。 沈暮紧跟着白嘉，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沈暮拿白嘉没办法，放柔了声音哄着。 白嘉沉默，默许了沈暮的行为。 毕竟这人犟的很，不让他跟着他就会一直问。 时光咖啡厅开在离片场不远的地方，虽然是个私人咖啡厅，但装横的很有文艺范，咖啡也不贵，因此人还挺多。 徐斯年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一头清爽的短发，正在收银台算账。 她不时地向四周张望，似乎在等人。 “姐姐。” 徐斯年的声色很清透，就好像是夏日竹林中刚从水井打出来的清水一般，沁人心脾。 只是听不出来男女。 沈暮冷眼瞧着，看着像是个身材瘦小，娇娇弱弱的少年。 呵，又一个小白脸。 徐斯年和旁边的同事说了几句话，处理完手头的事，便脱了围裙，端着两杯咖啡出来。 她把咖啡放在一张空桌子上，招呼着白嘉坐下。 “你在这里打工？”白嘉知道徐斯年一有空就会去各种店打工，用来补贴生活费，有时候也会给白嘉买不贵又有心意的礼物。 徐斯年笑道：“只是偶尔来，姐姐你放心，不会耽误学习的。” 白嘉曾经劝过徐斯年专心读书，白嘉可以多给她打点钱，可她总是倔强着，觉得尽量能自力更生就不要靠别人。 慢慢地，白嘉就默认了徐斯年打工的行为。 徐斯年看向白嘉身后的男人，一张脸无可挑剔，却不知为什么有几分敌意。 “姐姐，他是谁啊？”徐斯年忍不住缩缩脖子有些害怕沈暮。 白嘉关心道：“怎么了年年，冷吗，还是感冒了？” 徐斯年感觉沈暮身上的寒意更重，却越来越困惑，说道：“没，没有。” 徐斯年乖巧地推了推咖啡，说道：“我们店的新品，你尝尝？” 但是徐斯年看向白嘉的眼神却有几分闪躲，白嘉察觉出来，向后望去，却看见沈暮不善的眼神。 “你要是觉得这里无聊，就回去吧。”白嘉边喝着咖啡，便怼道。 她也不知道沈暮犯的什么病，看向年年的眼神跟看怪兽一样。 明明年年就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嘛。 “不无聊。” 沈暮顺势坐在白嘉旁边，本来这张沙发就不大，沈暮坐下来，二人之间的空间极小，看起来像是极为亲密的情侣。 “你……你挨这么近干什么？”感受到旁边人的存在，白嘉有些紧张，一下子干下去半杯咖啡。 沈暮随意地挑着嘴角，笑道：“这里就这么大，不然——” “我们换个大点的地方，舒服点。” 沈暮偏头，温热的气息扑洒在白嘉的脖子上，弄的白嘉痒痒的。 白嘉脸通红，手忙脚乱地喝咖啡。 “要不我跟白嘉姐姐坐在一起，我瘦，也许能好点。”徐斯年看向周围，已经没有空地了，便提出来这个建议。 沈暮淡声道：“不挤。” 白嘉看出了徐斯年的难堪，温声问道：“年年，月考考得怎么样？” 徐斯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成绩单，腼腆一笑，说道：“没退步。” 沈暮瞟了一眼成绩单，英语差点，其他成绩几乎是碾压式的第一。 成绩不错，不过比他当年差了一点。 徐斯年说话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只露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白嘉笑。 白嘉看着徐斯年越发疼爱，揉了揉她的头，笑道：“我们年年很棒，不过压力也别太大，我相信你。” 徐斯年：姐姐夸我喽，开心开心！ “英语才考了90多分？”沈暮指着徐斯年的成绩单，问道，“怎么回事？” 徐斯年揪着自己的衣角，紧张道：“姐姐，我会努力的。” 她怕自己会让姐姐失望，心中忐忑。 “高中学习这么紧张，还有心思出来找人玩，心思放在学习上了吗？”沈暮找到徐斯年的缺点，使劲怼道。 毕竟这个徐斯年比自己年轻，比自己黏人，还比自己茶，难保白嘉不会对他上心。 剧组里已经有一个小白脸了，必须把这个小情敌摁在摇篮里。 白嘉迟钝，没有发现沈暮语气中的醋意。 “年年，沈医生说的也没错，你的英语确实差了点，你马上就要放假了吧，这个暑假我给你找个补习班上。”白嘉提议道。 徐斯年低着头，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一样，小声说道：“姐姐，不用了，我自己学习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白嘉反应过来徐斯年是心疼钱，便说道，“不如暑假你来找我，我给你补习英语吧。” “可以吗？” “不可以！” 徐斯年和沈暮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声。 “你到底要干什么？”白嘉咬牙切齿，今天她已经忍沈暮很久了，沈暮老是莫名其妙地针对年年。 沈暮知道自己惹到白嘉了，连忙找补道：“我是说，我给他补习。” “你？”白嘉疑惑道，刚才沈暮就和年年不对付，现在能这么好心？ 沈暮点头，如墨的眼眸里是少年意气，带着几分傲娇道：“你的英语都是我辅导的——” “是吧，同桌？” 窗外的阳光，带着绿茵倾洒在咖啡桌上。 白嘉看着他，就好像那年的少年一样。 ------------ 第十一章 心动一霎 春江市。 第十三中学。 夏日正好，树叶葱郁，树顶是带着几分嫩黄的绿叶，藏匿在深绿与浅绿中，经过夜雨的洗礼，散发着淡淡的独属于夏天的味道。 路边的红色玫瑰，粉色月季争相开放，香气萦绕，吸引了飞舞飘扬的蝴蝶。 楼道里，大家争先恐后地看着分班考试的排名。 “第一名居然是沈暮，比白嘉居然多了整整0.5分。” “当然了，他可是校长从八中花大钱买来的，能不厉害吗？” 白嘉抱紧手里的书本，姣好的面容是充满了战斗欲。 哼，沈暮是吧，早晚有一天把你从第一的位置打下来。 “别说了，白嘉来了。” 一个男生小声地和旁边的女生说道。 白嘉不服输是出了名的，之前的第一名是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傲的很，还总是讽刺白嘉失千年老二，说女孩子就是学不好理科。 气的白嘉和他打赌，期末考试要是白嘉考第一，就让那个男生喊白嘉一年“爸爸”。 要是白嘉输了，自愿去扫一年厕所。 男生答应地很痛快，结果期末的时候是白嘉考了第一，比那个男生高了二十多分。 从那以后，男生躲着白嘉走，有时候被白嘉发现了，男生只能憋红了脸喊白嘉“爸爸”。 自此，全十三中都知道白大小姐不好惹。 家世好，长的飒，脾气倔。 这导致白嘉长的好看，却没几个男生敢追她。 白嘉神态自若，看着交头接耳蛐蛐她的男生，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你也想和我比比？” 男生当面被白嘉怼，害怕但又放不下面子，说道：“不……不比，你就知道找我这种人比，你就不能和第一比比吗？” 白嘉看向贴在墙上的成绩单。 为了凸显第一的成绩，成绩单上还用大红花簪在第一名名字下边。 沈暮还用烫金的字体写上，还布灵布灵地闪着光。 好土啊，白嘉想道，十三中就爱搞又土又潮的东西。 “沈……暮。”白嘉认真地念道。 路过的沈暮脚步一顿，寻着声音朝人群中望去。 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里，白嘉站在最里面。 女孩乌黑如缎的长发用一根黑色皮筋绑起来，高高的马尾落在女孩的肩头，垂至蓝色校徽处。 高挑的身材，张扬艳美的五官，和自傲无畏的神色，还是那个耀眼的她。 白嘉站在成绩单前，她的上方正正好好地就是“沈暮”的名字，她正在认真地看着那两个字，自言自语道：“好眼熟啊。” 沈暮敛下眼中的情绪。 只是眼熟吗？ 白嘉回到教室后，按照名单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是靠窗的那一排的最后面。 这很正常，毕竟个子高。 不过…… 白嘉看着自己的座位，是靠过道的位置。 她想坐在里面，这样下课时候一歪头就能看看风景，放松眼睛和心情。 刚才白嘉看名单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同桌居然是沈暮。 也不知道这位年级第一好不好相处。 白嘉看着沈暮的座位，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本练习册，一张草稿纸和一支黑笔，多余的东西一点也没有。 草稿纸上整整齐齐地标着题号，写着每一道题的解题步骤，比答案还详细。 其中有道题是圆锥曲线压轴题，白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解题思路很清晰，要是能简洁点就更好了。” 白嘉自言自语道。 “白大小姐觉得这道题应该怎么写？” 似是带着几分轻笑戏谑，少年不急不慢地说道。 白嘉一撇头，看见少年单手抱着小书箱，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少年一头黑色短发，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眸，正弯起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她。 不过白嘉不认为这是善意的笑，更像是嘲笑。 被其他人看到了自己的小心思，还是有些尴尬。 白嘉地捋了捋刘海，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有些复杂，再简洁一点就更好了。” 少年将书箱放在自己的桌子底下，直接坐在了座位上，声音清浅如月，说道：“那以后便请白大小姐多多指教了。” “你坐在这里？可这里是……”白嘉反应过来，“你是沈暮？” 其他人都说，沈暮不太爱说话，一副清高的要死的样子，妥妥的高岭之花。 现在看来，这哪是高岭之花，明明是毒舌食人花。 “觉得我应该是不太爱说话，清高的要死的高岭之花？”沈暮问道。 这人是蛔虫吗？ 白嘉讪笑道：“呵呵，没有，一听名字就知道你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甜美可爱的大美男。” 天呐，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白嘉，你但凡只说个帅哥都不会这么尴尬。 沈暮眼尾微微上挑，声音清冷却勾人：“白大小姐的名字也很好听，确实也是个好看的姑娘。” 白嘉向来在怼人方面无敌手，此时却被噎住：“那个，方便换个座位吗？” “不方便。” 沈暮直截了当地说道。 白嘉不习惯求人，见沈暮如此冷淡，便也不强求，说道：“那好吧。” “不如——” “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赌赢了你就决定咱俩的位置。” 沈暮仰着头看向白嘉，尾音微微下降，仿佛是在哄人一般。 “你说赌什么？” 白嘉向来不怕困难挑战，而且她真的很想坐里面。 沈暮说道：“就赌下次谁考第一？” 白嘉挑眉，意味很明显，就这？ “肯定是我。” 这话明明如此嚣张，白嘉说出来的时候却显得很合理，仿佛她天生就如此耀眼。 沈暮笑道：“我觉得是我。” 白嘉忽然弯腰，女孩的发丝扫过放在课桌上的沈暮的手。 女孩的长发很柔软，扫在人的手上只觉得痒痒的。 沈暮只觉得呼吸停滞，秋天的温柔，她的温度。 女孩只是弯腰捡了个橡皮，却构成了这一刻的心动。 白嘉捡橡皮时，无意间看了一眼沈暮。 少年眉眼温柔，身后是蓝天，绿树，盛夏。 这样想起来，或许，他们都是对彼此一见钟情，又情根深种。 ------------ 第十二章 你不开心 白嘉回过神来，无声笑道：“还是这个样子。” 毒舌的死样子。 沈暮微微歪头，问道：“什么？” 白嘉苦笑着摇摇头，一口闷下咖啡，对余斯年说道：“年年，我先走了，你不要太累，钱不够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哦哦，好的，姐姐你也要注意休息。” “会的。” 白嘉快走出咖啡厅，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滴。 沈暮紧跟在身后，他不知道为什么白嘉忽然不高兴了。 回忆涌上心头，过去的时光和现在的狼狈冲击着白嘉的心脏，她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刺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沈暮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落寞感，但也只是紧紧地跟在身后，微蹙的眉和墨黑的眼眸之间写满了担心。 忽然，白嘉定住脚，嘴角提起笑，眼眸中再不见那落寞伤心，她转身说道：“抱歉啊，我们谈一下剧情的问题吧。” 还有好多钱要还，她没资格谈伤心。 “首先，读者老是提到的，男主才本科学历，就能进医院，觉得有些不符合现实。但是让他读个硕士的话，年龄上又得改一下。” 白嘉认真地说着剧情的问题。 沈暮回应道：“如果读者觉得学历上过不去的，可以读四加一，四年本科在国内读，一年硕士去国外读，虽然是个水硕，但看上去过得去。” 白嘉仔细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其次——” “你不开心。” 沈暮用了肯定句，见白嘉没有反驳，便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反而柔和了声色，说道：“不开心是不需要理由的。” “没有不开心。” 白嘉闷闷地说道，心头却轻松了许多。 被人戳穿小心思的感觉，有些不爽却又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尤其，那个人……是他。 * 下午拍完戏，这一天的拍摄便结束了。 白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酒店里，将自己甩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读者的评论。 她从大一就开始写小说，写到现在成了小有名气的作者，靠的是她三百六十五天不断更的毅力。 哪怕最近在片场，她也不会断更，兢兢业业地更着新书《予君书》。 这是一本传统仙侠文，没有系统也没有重生，算是比较小众的题材，因此数据不算太好。 “这女主怎么这么弱？” “女主除了撒娇卖萌还会干什么？” “男主没嘴吗？” 白嘉一一回复。 “女主是成长型，她很聪明。” “男主确实没嘴，可以骂。” 回复完评论，白嘉打开电脑，继续码着字。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白嘉看着自己更的四千字，满意地关上电脑，打算点个外卖吃。 用个满二十减三的券，还有200米粒。 白嘉的晚饭，十五块钱，还算不错。 她打开VX的余额，看着不到四位数的存款，叹了口气。 还有三百万，她就能还清了。 到时候，她就自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过去一个小时，白嘉饿得饥肠辘辘，瘫倒在沙发上，给骑手打电话道：“请问我的外卖什么时候送到？” 对面充满歉意的声音传来：“抱歉啊，我出车祸了，我得先做个手术，等一会我托人给你送过去。” 白嘉觉得自己得半夜起来抽自己一巴掌，她讪讪笑道：“不用了，我打算出去吃了，你好好养伤。” 说罢，白嘉便挂了电话。 她想了想，又到外卖平台点了“已收到”，还顺手给了五星好评。 白嘉正饿得胃疼，一股饭菜的香味便钻入了鼻子里。 “糖醋排骨。” 白嘉动了动鼻子，喃喃说道。 她扒着沙发勉强站起来，顺着香味走过去，却发现是与自己有一门之隔的1309。 是沈暮？ 他，好像确实会做饭。 白嘉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直接去要饭吃，她不好意思。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饿的问题了，估计再过一会，都得低血糖晕了。 最近太忙，还忘记备糖。 白嘉正踌躇，门突然被打开了。 入目便是沈暮那张淡漠清冷的脸，不过此时他戴着围裙，多了几分可亵渎的烟火气。 高岭之花自己做饭了。 他看见白嘉，原本还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立马紧张起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白嘉倚着门框，落日余晖柔和了她过分妖艳的脸，一天过后，腮红和口红也掉的差不多了，露出她苍白的皮肤。 没有一丝血色，都能直接去演死尸了。 白嘉虚弱地说道：“有点饿，能给点吃的吗？” 这样说出来显得很没出息，可白嘉已经顾不上了。 还是身体重要一点。 “你等一下。” 沈暮很快地说完。 白嘉刚听到这句话，刚想说什么，嘴里便被塞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甜的，腻的，携着浓浓的奶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白嘉本能地咽下去，都没有嚼一下。 沈暮：“……” 沈暮轻轻地拍着白嘉的后背，问道：“有没有噎到？” “没。” 白嘉艰难地说道。 沈暮指着自己的沙发，说道：“你去休息一下吧，我饭还没做好，做好了叫你，好不好？” 这般柔声细语，沈暮只有在面对白嘉时才会显露出来。 他气质清冷，导致别人以为他是个不与人争的冷性子。 其实正相反，他傲的很。 这辈子，只有白嘉能让他妥协。 白嘉听从沈暮的话，坐到了沙发上。 整个套间几乎都是淡绿色，白色为主的家具，很小清新。 而且，这里的装修很符合白嘉的审美，仿佛是专门为白嘉准备好的一样。 胃里的不适加深，仿佛坦克在她的胃上压来压去。 白嘉坐在沙发上，缩起来捂着胃。 饿的胃疼。 额头上沁出点点汗珠，白嘉窝在沙发的一角上，看上去格外的可怜，仿佛一碰就碎。 沈暮做好饭菜，正准备叫白嘉，却看见她缩成一个团的样子。 几乎是条件反射，沈暮马上就察觉到白嘉的不对劲。 眉头轻蹙，沈暮略带些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白嘉抬起头，嘴唇白的可怕，小声道：“我胃疼。” 胃疼？ 难道是胃溃疡？ “嘉嘉，我们去医院。” 沈暮下意识地叫白嘉的小名。 ------------ 第十三章 暧昧难藏 “我不想去。” 白嘉十分抗拒，她不喜欢去医院。 去医院，要打针，要挂号，要吃药，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比生病还难过。 “你有胃药吗？我吃点药就好了。”白嘉忍着胃疼和强烈的不适感说道。 沈暮马上从茶几里的抽屉里找出五六种胃药，问道：“你要吃哪个？” 白嘉指着左边第二个说道：“这个。” “好。” 不带一句废话，沈暮马上倒来了温水，看着白嘉一口吞下，随后继续窝在沙发角落里。 沈暮找来了蓝色小毯子，给白嘉裹得严严实实。 他弯腰为白嘉盖被子，身上的饭菜味很香，白嘉都想上口咬了。 真的好香。 不知道咬下去会不会留汁，好想吃一口啊。 “我想吃红烧排骨。”白嘉小声说道。 “不行，肉类不好消化，等你好了再吃。” “好。” 白嘉答应地痛快，倒是让沈暮很意外。 从前她倔的很，哪怕撞南墙也不会回头。 若是从前，她指定会说许多大道理，说服他让她吃上这顿红烧排骨。 可如今她只是乖巧地点头，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沈暮特别想让她撒娇耍赖，至少那样的她是鲜活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沈暮，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白嘉捂着胃，苦笑道，“我也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暮没有敷衍过去，而是认真地看着白嘉的眼睛，说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我也并非和原先的我一模一样。对我来说，只要你还是你，就好。” “我们都变了。”白嘉揪着小被子，故作轻松道，“你不觉得那段荒谬的感情该结束了吗？” 时间凝滞，只听得到沈暮略重的呼吸声。 他不想与白嘉争论这个话题。 他和白嘉的感情，从来都是白嘉处于上风。 感情之事，他永远都屈服于她。 “白嘉，该吃饭了。” 沈暮只撂下这句话，把饭菜端到了茶几上。 饭菜很好，色香味俱全。 白嘉没出息地咽了口水。 好香…… 沈暮把饭菜夹到碗里，坐在沙发边上，递给白嘉。 白嘉一愣，这是让她在沙发上吃？ 可现在她还盖着沈暮的被子，可能会弄脏沙发和小被子。 他不是最讨厌别人不干净吗？ “怎么，让我喂你？”沈暮调侃道。 说话间，沈暮已经将勺子递在白嘉嘴边。 白嘉一张嘴，勺子便送入了她的嘴中。 “唔……” 陶瓷的勺子温热，上面盛着松软可口的米饭和已经撕成肉条的排骨肉。 好吃，和以前一个味道。 吃完那一口饭菜，白嘉伸舌头舔了舔唇角，像小兔子一样粉嫩的舌头，舔舐着唇上的一点粒米粒。 沈暮喉结动了动。 她唇上的米粒……好像很好吃。 好想尝一尝。 是不是甜的？ 沈暮伸手替白嘉拿走米粒，声音低沉：“好了。” 他的指腹揉过白嘉的软软的嘴唇时，心也忍不住跟着塌陷下去。 白嘉却没在意这些，反而吃的愈发欢快。 后来，俩人便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喂饭，一个吃饭。 不过肉只吃了一点，吃多了不好消化。 热水壶的热水开了，沈暮拿着一个热水袋装满热水，塞到了白嘉怀里。 热水袋是卡通小兔子的图案，不像是男人应该有的东西。 “没想到你还挺有少女心。”白嘉抱着暖水壶，窝在沙发里说道。 “嗯。给你准备的。”沈暮说道。 三个月前，沈暮收到了好友周数的消息。 不多，就六个字。 “白嘉在临月市。” 就这六个字，让沈暮差点抓狂。 白嘉和他分手后的一年内，他都以为自己恨极了白嘉。 恨到不想知道一点关于她的消息，恨到拼了命的读书躲到国外。 他以为，总有一天，白嘉会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可是他错了，到了国外后，他吃饭睡觉都在念着的—— 还是她。 可是，当他趁假期回国时，白嘉却消失了。 老师，同学，没有一个人知道关于她的消息。 沈暮又觉得自己没出息，又忘不了她。 就这样过了很多很多年。 终于，他找到了她。 他特地找到原本的女医生，给了一大笔钱让她“身体抱恙”。 而他，特地住到了白嘉的旁边，房间内的家具装修，都是按照白嘉的喜好来。 就好像，他和白嘉一直一直没有分开。 “什么？”白嘉小狗疑惑。 提早准备好？多早？ 沈暮煮了红糖水，轻轻地吹着，淡薄的唇几乎覆在了杯沿上。 “没什么。尝尝？应该不烫了。” 沈暮单腿跪在白嘉面前，将红糖水递给白嘉。 白嘉没注意，拿过水杯时转了一个圈，恰好停在刚才沈暮的唇覆在的位置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昏暗的房间里，沈暮目光柔和，耳根有些发烫。 一杯红糖水下肚，身上发汗，白嘉觉得已经舒服很多了。 空调温度正好，小被子也很柔软舒适，白嘉微微陷在沙发上，只觉得无比的惬意。 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时候了。 “沈暮，你是不是给我下药，怎么这么困？”白嘉觉得自己眼皮子打架，开玩笑似的说道。 哪怕她甩了沈暮，也从不觉得沈暮会伤害她。 大概，更被爱的那个会有恃无恐。 沈暮看着头一点一点的白嘉，失笑道：“对，是毒药，从此以后你必须爱上我，否则就会一直沉睡下去。” 白嘉喃喃道：“那还是不要睡觉了。” 不想睡觉，不想你不爱我。 可惜她的声音太小了，沈暮没有听到。 昨天晚上也是这样，白嘉睡在沙发上，他看着她。 也许只有这样，俩人才能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安静地待在一起。 只是…… 他亲眼看着唐景对白嘉呵护有加，看着白嘉对那个年年无比宠溺。 她这个人，怎么这么好？ 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她打转？ 有的时候，沈暮都在想，把嘉嘉关到郊区的别墅里，每天让她只能看见他一个人，只能爱他。 真的好想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嘉嘉，可以吗？ ------------ 第十四章 有本事，别喜欢啊 第二日，白嘉发现自己睡在沈暮房间的沙发上。 只不过，脖子下有枕头，身上有小被子，睡醒后，没有一点不舒服。 白嘉觉得有点尴尬，已经第三次了，让沈暮看着自己睡觉。 别人破镜后是争吵互撕，他们是什么？ 睡觉？ 想到这个词汇，白嘉徒然觉得脸一红。 不是啊，白嘉，是单纯的睡觉，不是那个睡觉。 但是第一次确实是那个“睡觉”啊。 越描越黑。 算了，反正是心里话，没人听到。 其实白嘉还满遗憾的，那天晚上没有尽兴。 想起那又瘦又有劲的腰，那大长腿…… “想什么呢？” 白嘉寻声望去，看见沈暮倚在卧室门口。 他还穿着黑色睡衣，前两个扣子都没有系上，露出好看的锁骨。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却平添了几分诱惑。 “想着睡我呢？”沈暮见白嘉痴痴地看着自己，忍不住逗她玩。 白嘉将手边的靠枕扔过去，脸红道：“你说什么呢？不要脸。” 沈暮本能地接住抱枕。 这么大反应？ 当初白嘉追自己的时候，可是什么荤的素的都说。 而且现在，他们俩都是吃过大鱼大肉的人了。 “小白眼狼，昨天晚上我还照顾你呢。”沈暮走向白嘉，带着几分戏谑地走向白嘉。 沈暮走到白嘉面前，俯身下去。 白嘉没有躲，却抱紧自己的小被子，神经兮兮地问道：“你干什么？” 沈暮将抱枕塞到白嘉腰后，直起身来，挑眉笑道：“怕你睡一晚上沙发腰疼，给你垫着，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白嘉侧过脸，结巴道：“没，没什么。” 她以为沈暮会放弃这个话题，没想到沈暮继续道：“以为我要吻你？“ “才没有。”白嘉声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哦～”沈暮很善解人意地说道，“你没有，可是我有，而且我刷牙了。” “啊？” 白嘉被沈暮的话惊到了，脸爆红，这人怎么什么都说啊。 白嘉呆毛的表情让沈暮心里乐的不行。 他摸了摸白嘉的头，柔声道：“该上班了。” 说完，沈暮便进屋换衣服了。 真是的，这人怎么能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白嘉气鼓鼓，却忍不住害羞。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常，白嘉命令沈暮等着她出门十五分钟后再出去。 沈暮无奈地答应了，在白嘉收拾打扮的时候抽出时间做早餐。 他在白嘉出门时将早饭塞到白嘉怀里，说是自己多做的，吃不了。 白嘉虽然挑食，但是不想浪费粮食，况且这些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就……勉勉强强收下吧。 片场上，正在拍男女主重新相遇后的第一次交锋。 “许尔尔，你是真的狠心。” “彼此彼此。” “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真心吗？” “一点也没有。” 按照剧本，男女主彼此都会说着狠话，不留余地地虐。 俗话说，不虐不成书嘛。 这次总出错的倒不是安宁，而是唐景。 唐景看向安宁时，语气总是狠不下来，与人设里爱极生恨从而偏执霸道不符。 导演无奈，只得宣布先休息一会。 “唐景啊，之前状态不是很好吗？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李导找唐景问道。 女孩湿漉漉的杏眼仿佛出现在自己眼前，每次看到这双眼时，无论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多少遍，他都狠不下来。 唐景只是不断地道歉，却不敢保证自己能演好这场戏。 导演无奈，却也不能逼迫唐景。 毕竟演戏这种事，逼也逼不了，还得看天赋，只能慢慢引导了。 “那下一次你按照自己的理解演一次，看看效果怎么样。”李导也实在不想错过唐景。 毕竟，演到甜蜜处，唐景那眼神……啧啧啧，当真是柔情蜜意。 唐景为了表达歉意，给剧组的每个人都点了一杯咖啡。 “唐景好有钱，这个牌子的咖啡一杯得好几百块钱。” “听说，他是富二代，家里很有钱，为了不联姻才出来演戏的。” “是吗？我还听说……” 休息时间，安宁梳着双麻花辫，穿着白色小裙子，拿着奶茶朝沈暮甜甜一笑：“沈老师，我看你还没有拿咖啡，我点了杯奶茶，尝尝吧，双层芋泥加啵啵珠。” 她长的很美，而且和白嘉冷情妩媚的美不一样，她好看的让人忍不住要多三分疼爱，想要保护她。 是楚楚可怜的那种好看。 “不了，谢谢。”沈暮婉拒道。 安宁站在沈暮面前，娇小的身影雀跃地跳着，把奶茶送到沈暮嘴边，笑道：“尝尝嘛，很好喝的。” 沈暮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余光看见白嘉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去做自己的事了，仿佛只是个看热闹的旁观者。 沈暮声音冷了三分：“安小姐，请你自重，要是你再做出这样自轻自贱的事，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 安宁看着沈暮离去的背影，天真可爱的笑容依旧不散，笑道：“真是有趣啊。” 安宁转过身，看见唐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不喝了，你喝吗？”安宁举着奶茶，走向唐景，问道。 她的声音温柔甜美，却是带刺的玫瑰，是唐景不想放手的疼痛。 唐景温柔和顺的眼眸中满是面前这个外表娇柔甜美的女孩。 足足十秒钟，唐景没有拿这杯奶茶。 安宁收回奶茶，依旧娇笑道：“你不要算了。” 安宁离开向前走，与唐景擦肩而过时，听到他问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唐景的声音向来温和柔顺，此时却含着卑微与不堪。 仿佛在说，求你。 安宁顿住脚，问道：“不要怎样？” 她微微偏头，嘴角的梨涡浅笑：“不要勾搭其他的男人，还是不要明知道你喜欢我还这么做？” 唐景心中刺痛，听见她甜甜地笑道：“唐景，有本事——” “别喜欢我啊。” 说完，安宁继续向前走，没有任何留恋。 她依旧笑着，仿佛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 第十五章 茵茵 这边，沈暮快步走向白嘉，拉住她的手腕。 “白嘉——” 沈暮声中是少见的慌张。 他清冷又孤傲，唯独面对白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白嘉低声，带着几分不高兴：“你放手。” 沈暮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说道：“我不放。” “疼。”白嘉皱眉说道。 沈暮一愣，随即放开。 皓白纤细的手腕上顿时出现一道红印，清晰而鲜明。 “我……” “不用说了。”白嘉打断沈暮，她揉着自己的手腕，说道，“你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她说的话，总是那么无情决绝。 “大王，那个家伙又给你来电话了—” 电话铃响起，白嘉刚掏出手机，却被沈暮一把抢过。 “你干什么？还给我。”白嘉怒道。 那漂亮的桃花眼里蕴着愤怒，沈暮握住白嘉的手，一把将白嘉抵在墙上，倾身而上。 就如七年前一样。 白嘉惊呼一声，这里落到脖子上的却不是温热的唇—— 是泪。 发烫的泪珠滴在白嘉脖颈间，痒痒的。 沈暮哭了？ 反应过来的白嘉第一反应不是震惊，不是疑惑，而是心疼。 沈暮慢慢地放开白嘉的手，而是轻轻地环住白嘉，声中带着无奈与悲凉：“嘉嘉，你又要抛弃我吗？” 是唐景？ 还是那个年年？ 为什么他总是那个备选？ 手机里的铃声依旧响着，白嘉看见显示来点，轻声说道：“是我朋友，女孩子。” 沈暮闻言，看向手机的显示。 江茵。 沈暮知道这个人，她是周数的相亲对象，也是白嘉的大学同学。 白嘉朝着沈暮晃了晃手机，笑道：“那我可接电话了，不然她要是知道我是因为和男人待在一起而不理她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 沈暮放开了白嘉，沉默着点点头。 “嘉嘉，猜猜我在哪里？”电话里欢快的女声响起。 江茵没有因为白嘉晚接电话而生气，她知道，白嘉一定是有原因的。 白嘉开玩笑道：“你在我心里。” “猜错啦，我在你身后。” 白嘉一回头，便看见淡蓝色运动装的江茵，正朝她挥手，可爱又阳光。 站在她旁边的男人，正是周数。 周数比江茵高出一个头左右，一身黑色卫衣运动装衬得他愈发高挺笔直，休闲衣服并未减去他矜贵的气质，只是显得比一身白大褂的周医生更加亲和。 周数也是医生，只不过是动物医生。 上次白嘉陪江茵选宠物时，见过周数。 那个时候只是点头之交，万万没想到他摇身一变，变成了茵茵的相亲对象。 江茵大步快走过来，周数的腿很长，即使是慢悠悠地走着也能跟上。 江茵把沈暮扒开开，捧着白嘉的脸，不满道：“你怎么又瘦了？” 白嘉笑道：“没事，瘦点不是挺好的吗？” 江茵贴在白嘉的耳边，小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这悄悄话说的，单是从白嘉红了的耳朵，其他两个男人就能猜出来江茵问的什么。 白嘉摇摇头，转移了话题：“不介绍介绍？” 白嘉见过周数，但是江茵还没向白嘉正式介绍过。 江茵转而介绍道：“这是周数，我的……” 江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和白嘉介绍周数。 男朋友？ 男人？ 那个男的？ “您好。”周数自我介绍道，“我是茵茵的相亲对象。” 相较于沈暮，周数的声音比较温和，但有着不容人拒绝的魔力。 就好像，是天生的领导者。 白嘉揶揄道：“都茵茵了，还相亲对象呢？” 江茵有些害羞，白皙的脸上出现一模红晕，看着清纯可爱极了。 白嘉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带你去看看拍戏现场，怎么样？” “好啊好啊，说真的，我好喜欢你这本书，什么时候给我个亲签？” “现在就能给你。” “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等回头我找出版社要本典藏版的，给你签一百个名字，好不好？” “呜呜呜，我就知道，嘉嘉最好了。” 在两个女孩身后漫步跟着的男人也在聊着天。 周数和沈暮是在国外读书时认识，当时两个人都在读博士。 因为颜值极高又都没有伴侣，周数和沈暮一度被认为是是学校最难搞定的男人之二。 只有周数知道，沈暮心里有个女孩。 恐怕周数比沈暮更早知道，沈暮这辈子都会栽在这个女孩身上。 不出所料，现在，沈暮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追随着白嘉。 周数淡淡笑道：“怎么？不是说不爱了吗？” 当初，有个外国女孩对沈暮死缠烂打，还查出了沈暮有个初恋。 那个外国女孩一气之下问沈暮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女孩。 沈暮冷冷地拒绝了外国女孩，但也否定自己还爱着初恋。 “你不是说这辈子你就和猫过了，不找对象了吗？我记得某人还说过，可能要他变成狗才会动心吧。”沈暮丝毫不留情面地怼道。 周数是比沈暮还要神的存在，因为他的感情经历几乎等于零。 周数看着眼前一蹦一跳的蓝色身影，眼底浮起浓浓的爱意，笑道：“这不我找到了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了吗，如果这辈子都能和她在一起的话，变成狗就变成狗吧。” “会有生殖隔离。”沈暮无语的吐槽道。 周数淡淡笑道：“无所谓，她也喜欢我。” 横空飞来一支箭矢，射进沈暮心里。 沈暮和周数一直是互怼的损友，胜率是一半一半，只不过谈到白嘉时，沈暮就会输。 二人略落后白嘉和江茵一点。 周数压低声音，说道：“看起来白嘉应该还不知道这部剧是你投资的吧。” 虽然沈暮跟白嘉说过自己现在很有钱，但他比白嘉想象的还要有钱的多。 沈暮自己投资了很多项目，包括这个剧组，包括那个他们住的五星级酒店。 “嗯，她不知道。” 沈暮淡淡地说道，淡到就好像给白嘉买了一支棒棒糖。 不必多说。 周数笑着摇头，低声道：“你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倔。” 沈暮瞥了眼周数，吐出五个字：“情趣，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 周数被沈暮逗笑了。 ------------ 第十六章 你想加谁的微信啊 江茵玩累了，拉着白嘉要去吃饭。 白嘉看自己的小说刚刚更完，现在手头上没有事了，才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笑道：“好啊。” “嘉嘉……”江茵有些担心，敛下眼眸，眼底蒙上一层水雾，柔声问道，“是病情又严重了吗？” 白嘉假装轻松，说道：“我这个病，再严重都严重不到哪去，你放心，死不了。茵茵……别哭了。” 白嘉替江茵轻轻擦去眼泪。 身后周数的脚步声传来，伴着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茵茵，餐厅订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江茵赶紧擦擦眼泪，转过身假装开心道：“嗯嗯，走吧。” 江茵走的飞快，脚步飞快。 周数神色一凛，随即放缓眼神，说道：“好。” 周数定了一家家常菜的餐馆，不过靠着海，里面装修也很小清新。 他定了一张靠着窗户的桌子，向外望去，便能看能海浪滚滚，海鸥盘旋。 这一桌子四个人，颜值高的都能拍写真了，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 其中包括温柔和李寻。 “你看，那个哥哥好帅啊，我想去要个微信。”温柔悄声和李寻说道。 李寻给温柔剥着虾，无奈道：“人家又不一定能给你。” 温柔回过头，拿过李寻手里的虾，笑道：“没事啊，试试才知道嘛。” 看着开心的哼起了小调的温柔，李寻又无奈又有点心酸。 他继续给温柔剥着虾，随后起身说道：“我去给你拿饮料昂。” “那个……”温柔刚想提醒李寻今天是自己的生理期。 李寻回头比了个OK，说道：“明白！” 江茵开心地和白嘉讲着学校里的趣事。 “我跟你说，那个小孩为了逃过交作业，居然在微信群里装作是我，说作业不用交了，他以为法不责众，大家都不交作业，他就不用挨罚了。” 白嘉笑出声来：“然后呢？” 江茵露出傲娇的小表情，笑道：“后来我让他把全班人的作业都写了，他哭着跟我说下次再也不敢了。” 周数给鱼肉挑完刺，连透明的小软刺也挑了出来，才给江茵放到碗里。 江茵很自然地吃周数挑完刺的鱼，看起来像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一般。 白嘉看到周数和江茵的小互动，心里很欣慰。 “茵茵……” 白嘉话还没说完，嘴里便被塞了块肉丁。 沈暮歪头，手肘撑在桌子上，撑着头，将肉丁送往白嘉嘴里的筷子还悬在半空中。 慵懒又肆意。 “好吃吗？” 沈暮的声色清淡，却含着几分笑意。 白嘉咽下嘴里的食物，装作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说道：“还行。” 她的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某人就是不会撒谎。 沈暮眼底浮起几分笑意：小骗子。 “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一个短发女生红着脸，拿着手机问道。 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还穿着校服，面容青涩。 女孩正对着的是白嘉，白嘉好笑道：“你是想加我的微信吗？” 白嘉笑容娇媚温柔，看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刚才她看见的是沈暮。 沈暮一身黑色卫衣，清冷却又有着难以言表的性张力，好像等着被人采摘的高岭之花。 打中了女孩的心巴。 可现在一看，矜贵温和的周数，可爱清纯的江茵，还有风情万种的白嘉…… 女孩把自己的微信码调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方便的话，能都加一下吗？” “……” 周数率先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孩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却还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其他三个人。 江茵看着女孩穿的校服，笑道：“同学，你不用加我，我是高二一班班主任，有问题的话欢迎随时来问我。” “您就是高二一般班主任？！”女孩惊奇地问道。 这位高二一班班主任在他们年级很有名，可惜因为女孩是高一的，隔着一个校区，没什么机会见到。 江茵笑道：“怎么啦？认识我？” 女孩蹲下来，扒在桌子旁，大眼睛圆溜溜的，小声道：“老师，你在我们那可有名了，据说你长的好看，有钱，还总是给你们班的人买礼物，我们可羡慕了。” 江茵摸摸女孩的头：“你是哪个班的啊？下次我买礼物的时候也给你一份。” 女孩：好耶好耶。 女孩笑道：“真的吗？” 江茵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温柔道：“真哒！” 女孩举出自己的手机，眼睛亮晶晶地：“老师，我叫温柔，是高一八班的。” “老师，这是你男朋友吗？” 江茵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嗯嗯，对啊，我的亲亲男朋友。” 温柔也很机灵地朝着周数喊了声：“师公好！” 这称呼…… 但周数似乎心情很愉悦，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 温柔站起身来，又把手机推给白嘉，腼腆地笑道：“这个漂亮姐姐，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白嘉也很喜欢这个女孩，逗她玩：“你想好了，加了我就不能加这个哥哥了。” “如果我和这个只能加一个，你想加谁啊？” 沈暮听到此话，朝着白嘉挑了挑眉，用嘴型说道：“吃醋了？” 白嘉翻了个白眼。 切。 才没有。 温柔很纠结，这个哥哥长的好好看，这个姐姐长的也好好看啊。 她真的决定不出来。 李寻端着热牛奶快步走了过来，看着温柔一脸为难的表情，以为温柔是被拒绝了很难过，顿时心疼起来，安慰道：“没关系的，温柔，这四个哥哥姐姐可能是因为有什么别的事才不会加你的，不是你的问题哦。” 说着，李寻吹了吹热牛奶，说道：“温度正好，你先喝牛奶吧，身体会舒服很多。” 温柔摇摇头，捏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这个漂亮姐姐说，她和哥哥只能加一个，我决定不出来，要不你帮我决定？” “啊？” 李寻看向白嘉和沈暮，立刻决定道：“加姐姐。” 温柔像是得到了支持一样，坚定地点点头，朝着白嘉笑道：“姐姐，我选你！” 白嘉扫了下温柔的微信码，说道：“荣幸之至。” “漂亮姐姐再见，老师再见。” 温柔开心地蘑菇头都快飞起来了。 李寻端着牛奶，在后边担心地说着慢点。 ------------ 第十七章 进入ICU 温柔临走前又和江茵和白嘉打了招呼。 “真可爱啊，肯定家里很疼她吧。”白嘉感慨道，拿起勺子准备喝汤。 江茵回应道：“是啊，我听我们班说过这个女孩子，她爸妈只有她一个孩子，疼爱的紧。她身边的男孩应该就是那个青梅竹马的邻居。” 顿了顿，江茵语气有些低落：“不过，她有心脏病，听说，她活不过十八岁。” 白嘉手里一松，勺子掉在了碗里，渐起的汤撒到了她的衣服上。 沈暮没有说话，递给白嘉一片湿巾。 白嘉语气里有心疼，也有羡慕：“其实，能快快乐乐地活到十八岁，比痛苦地活到二十八岁要划算些。” “还好，她爸爸妈妈都疼她。” 沈暮看向白嘉，她精致妩媚的眼睛中带着茫然与怀疑。 这些年，沈暮也算是见过世界了。 他看见过许多眼睛，功利的，善良的，愤怒的。 却唯独，没见过这么一双眼睛，仿佛是无欲无求，不对，更像是不知道该求什么。 “在想什么？” 沈暮温声问道。 白嘉笑着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只是看到这个小姑娘才想起，原来自己也曾有过宠着爱着自己的家人，也曾被视若珍宝。 沈暮垂眸，只是默默地给白嘉夹菜。 “喂？主任？什么，提前开学，哦哦，没问题，行，我现在赶回去。” 江茵挂了电话，一脸抱歉地说道：“嘉嘉，对不起啊，学校提前开学了，我得回去了。” 白嘉提起笑容，说道：“没事，我们江老师是个大忙人，别累坏了身子就行。” “mua”江茵给了白嘉一个飞吻，便走了。 周数随后说道：“钱我已经付过了，我去送茵茵了。” 他走的时候，拍了拍沈暮的肩膀，让沈暮给点力，别老追不到小姑娘。 窗外下起了小雨，清澈无尘的雨滴坠到了深蓝色的大海里，再也回不到天空里。 沙滩上的行人匆匆忙忙，都着急回家。白嘉没什么精气神地看着外头的雨，眼中无神。 “不好意思，两位，我们店要打烊了。”服务员上前说道。 白嘉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开始收拾东西。 沈暮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看着周围没有别的客人了，便道：“今天晚上不必招待其他的客人了，对外便说打烊了。” 服务员刚想说，你算老几啊？却被赶来的经理拦下。 “小张，这位是老板。”经理很有眼力见地说道，“您放心，马上为您安排。” 白嘉这才知道，原来沈暮是店主。 白嘉手一顿，随后继续收拾。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罢，经理马上拽着小张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赶紧走了。 偌大的餐厅，此时只剩下沈暮和白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嘉嘉。” “当年你到底为什么和我分开？” 沈暮努力放轻自己的声音，近似卑微地说道。 沈暮曾经想过，是不是因为白嘉爸爸破产的缘故。 可破产只是公司破产，顶多是倾家荡产，不至于活不下去。 再说，自己也会努力，和白嘉一起度过难关，怎么就至于要分手。 白嘉看着沈暮，微微抬头，说出的话像是酝酿了成百上千的稿子：“我这人生性浪荡，不喜欢被一个人拘着。” 当初，她就是用这个理由逼沈暮离开的。 就当白嘉以为沈暮会像之前那样失望离开的时候，自己的腰被一双温暖的手搂过。 白嘉的腰很细，几乎是只剩下一把骨头。 沈暮一手搂过白嘉的腰，一手慢慢地摩挲白嘉的脸。 他的黑眸如墨，倒映着白嘉的身影。 “沈暮……” “嘉嘉，别推开我，我可以做妾。” 白嘉双眸微睁，不可置信。 下一秒，自己的唇便被含住。 这个吻又柔软又强硬。 沈暮轻轻地咬住白嘉的上唇，一点一点舔舐。 很痒。 沈暮温柔地撬开她的红唇，探索新世界。 白嘉脑子一片红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下意识地揪住沈暮的衣角。 偏偏这个动作，在这样的环境里，像是邀请。 沈暮常年健身，力气很大。 他轻而易举地举起白嘉，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白嘉的长发被汗渍微微浸湿，凌乱地贴在脸上和脖子上。 她的头发很长，即使是大波浪也能垂至腰间。 沈暮搂住白嘉时，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头发。 女孩的头发柔软，轻易地就被扯下来了几根。 “疼。” 白嘉声音如蚊子般小，被吞没在吻中，细碎成嘤咛。 “哪里疼？” 沈暮陷在情欲里，连带着声音都不复往日的清淡，反而如常年关在地窖里的红酒，醇厚弥香。 沈暮碰着白嘉的脸，吻着眉间。 “这里疼？” 沈暮眼神向下移，看见白嘉被吻红的嘴唇，继而吻过她的下巴。 “还是这里疼？” 沈暮搂着白嘉，微微发紧，二人几乎是要如榫卯般。 沈暮忍不住昂头，咬住她的锁骨。 沈暮的头发蹭过白嘉的脸，薄唇碰着白嘉的锁骨。 窗外风暴渐起，大雨倾盆。 就在白嘉快要坚持不住自己的防线时，手机铃声响起。 “大王……” 沈暮都要烦死了，怎么又是这个破手机这个破铃声？ 白嘉顿时清醒，赶紧去拿自己的手机。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拿起电话：“喂？” “你好，请问是徐斯年的家属……或者朋友吗？” 电话对面是一道陌生的女声。 白嘉连忙看了看来电显示，应声道：“对，我是徐斯年的姐姐，她怎么了？” “这里是市人民医院，徐斯年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家属赶紧过来。”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着急。 “好，我马上过去！”白嘉连忙从沈暮怀里下来，身子却发软，一下子跌在沙发上。 沈暮一把捞住白嘉，闷声道：“我送你。” 白嘉借着沈暮的胳膊，勉强站起来，应声道：“好。” 白嘉心里很慌，年年怎么会出事了呢。 她还那么小，万一…… 白嘉越想越怕，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年年是她五年前便资助的小姑娘，当年她可怜又弱小。 白嘉资助她上学，不是希望她能感恩自己，而是希望她能借着这份力可以保护自己，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这孩子还没能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怎么能折损在这里？ 外边下了很大的雨，可惜餐厅里没有伞。 白嘉毫不犹豫地就往外边冲。 沈暮皱了皱眉头，脱掉外套，挡在白嘉上面。 聊胜于无。 不过等到了车里以后，俩人还是淋成了落汤鸡。 天也暗，也冷。 沈暮打开暖风器，看着瑟瑟发抖的白嘉。 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路况还不错，不算太糟糕，因此白嘉和沈暮只花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白嘉问了护士ICU在哪里，忙赶了过去。 ------------ 第十八章 赔钱货 “你们再不签字，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医生皱了皱眉头，这父母也太无情，就为五千块钱，竟然能置自己女儿生命安危于不顾。 徐母穿着简单花色短袖和黑色长裤，有些破旧。 她说道：“就是个赔钱货，竟然就要五千块钱，你问问她，从生下来到现在，她给过我五千块钱没有？” 徐父也应和道：“我们家耀还得上学呢，没钱给那丫头看病。” 说着，徐父瞧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少年一身名牌，年纪与徐斯年差不了多少，却是满脸窝囊相，独自缩着发抖。 这少年便是徐斯年的弟弟，徐家耀。 徐家耀哆嗦着试探性地说道：“要不给姐签字……” 徐父瞪了眼徐家耀，徐家耀便再也不敢说话了。 正巧白嘉赶来，看到了这幅画面。 “医生，我给她签字，快，先救人！”白嘉浑身湿透，说话都有些颤抖。 医生立马问道：“你是她家属？” 白嘉犹豫道：“我是她资助人，算是她姐姐。” 虽然签字一般是家属，但是徐斯年情况紧急，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也勉强可以吧。 就在白嘉要签字时，纸笔却被徐母一把夺走。 “你是谁啊？凭啥给那赔钱货签字？”徐母警惕地看着白嘉。 这女的，看着就像个狐狸精，莫不是想以后找自己讹钱？ 旁边的医生和护士都惊呆了，这是闹哪样？ 医生气的头发都站起来了，他怒吼道：“你们有毛病啊？！！！” 不救亲生女儿也就罢了，竟然还拦着别人救。 天下就没有这样的父母亲！ 白嘉冷眼看着徐父徐母，直接拿起手机录音，对医生说道：“我白嘉，身份证号是……” 白嘉赶紧说完，看着医生，带着哭腔说道：“医生，人命关天，求求你救救她吧，她才17岁。” 徐母喊道：“你是哪里来的？这是我们的女儿，用不着你管！” 白嘉气的心口闷疼，骂道：“什么女儿？你们管过她吗？打她生下来，你就只会让她干活，稍一不顺心，就是各种打骂，你们配当她的爸妈吗？” 徐父皱着眉头，上来就要推白嘉，嘴里嚷嚷着：“你算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 此时白嘉和沈暮淋了雨，显得如此狼狈。 沈暮挡在白嘉面前，直接掰折了徐父的胳膊，疼的徐父哇哇大叫。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徐父大叫道。 “唉呀，你你你，你怎么这样啊？”徐母指着沈暮，想要骂，却又不敢。 她怕自己也被打。 沈暮看向医生，递出自己的名片，淡声道：“医生，人命关天，还请先救人，我做担保。” 那黑色烫金的名片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沈暮二字——慕嘉集团的总裁。 慕嘉集团的总裁？ 这么年轻吗？ 看着沈暮傲气凌人的气势，医生估摸着，大概是大家族的子弟吧。 医生看着这么大的人物做担保，松口气，说道：“好的，我们立马准备手术。” “只是他……”医生看了眼乱叫的徐父，他也很隔应这个男人，但是在这里出事就不好交代了。 沈暮说道：“我本硕博都是临床医学，可以应付他的情况。毕竟医院里这么多病人，也不能每个都及时照顾到，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对不对？” 沈暮的话意味深长。 意思是，这个人没啥大事，也不用管，就是让他多被折磨折磨。 医生心里也出了口气，说道：“好，多谢沈总了。” 白嘉见医生进去，心却没有松下来。 毕竟，年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在这里！” 两个警察看见椅子上的徐斯年，立马赶过来。 就当警察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徐父打断了。 “警察大人，你要给我作主啊，这个人他打我，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徐父可算是找到救星了，指着沈暮控诉道。 警察回头，看见徐父指的方向。 白嘉心中一惊，连忙站在沈暮面前，说道：“对，是我打的你，那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女孩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被惹到的小猫。 沈暮的心像被这小猫挠了一下又一下似的，痒痒的。 原来，遇到危险时，她还是会护着自己的。 徐父要被气死了，颤着手指，话都说不完全：“不……不是……是……” 警察看了看瘦弱的白嘉，又看了看徐父，疑惑道：“她打的你？” 沈暮上前一步，微微笑道：“没有，只是个误会。是吧，徐先生？” 沈暮握住徐父的胳膊，暗自给他接骨，随后说道：“你看，这胳膊不是没事吗？” 徐父下意识要躲开，却被沈暮攥着，等到甩开时，徐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胳膊没事了。 “唉，我胳膊怎么没事了？”徐父自言自语道。 一个看着体重不过百的小姑娘能把人胳膊扯断，谁信啊？ 警察无语道：“既然没事，那我们谈谈徐斯年和徐家耀的事情吧，你们是他们的父母吧？” 徐母一见是警察，怂了，害怕地问道：“警察大人，你们是？” 警察温和道：“您不用害怕，我们是想请徐斯年和徐家耀交代一下事情发展过程。请问徐斯年呢？” 毕竟是徐斯年报的警。 徐母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颤着声音问道：“是不是那个小贱人犯了什么事啊，我跟你讲，那个赔钱货从小就不老实，我们家耀是个好孩子，警察大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要带走就把那个赔钱货带走。” 一口一个小贱人，赔钱货的，纵然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心里也会隔应。 这就是那个小姑娘的母亲？怎么会这么恶毒？ 警察正色道：“你先别着急。徐斯年不是犯了事，今天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有一群小混混围堵了徐家耀，我们赶到时，发现没有人。经过对比监控调查显示，是徐斯年挡在徐家耀身前，替徐家耀挨打，后来徐斯年被打的昏倒了，小混混跑了，徐家耀拨打了120电话，我们就通过监控查到了这家医院。现在是来调查一下情况的。” ------------ 第十九章 是哥哥！ 原来年年是为了救她弟弟，才被打成这样子，白嘉愤愤地看了眼缩在椅子上的徐家耀，心中愤懑不平。 徐母接着说道：“你都说了是徐斯年报的警，你去抓她啊，跟我们家耀有什么关系？” 说着，徐母拉起徐家耀就要走：“走，咱回家，妈给你炖汤喝。” 这一番操作，可谓是令人大开眼界。 警察想着自己是专业的，不能和群众置气。 “阿姨，您还没听明白吗？徐斯年是干了好事。”警察说道。 徐母斜着眼看着警察，又怂又勇地说道：“我又不是她亲妈，你找我干嘛？” 原来不是亲妈啊？ 警察指着徐父：“那他总该是亲爸了吧。” 徐父嗫嗫地说道：“那死丫头亲妈早跑了，这破烂货是不是我的种还不知道呢。” 白嘉忍不住爆发道：“年年救了你儿子，她在急救室里抢救，你没有心吗？！” 说着，白嘉揪着徐家耀的衣领，逼着他看向抢救室：“你看好了，你姐姐为了救你生死不明，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让她被侮辱，被唾骂？！！” 徐母上前要分开白嘉和徐家耀：“你个疯女人，放开我儿子！！” 徐家耀哭得泣不成声：“我……我也不知道了，姐姐她会不会死啊？” 徐母气徐家耀被摆布：“你这孩子，那破烂玩意跟你有什么关系，能救你那是她的福气！” 徐家耀只会哭着，没有反驳。 警察拦架，劝白嘉松手。 白嘉冷哼一声，松开手。 “我告诉你们，年年这么好的孩子你们不珍惜，你们将来一定会后悔的。”白嘉带着几分决绝说道。 “真是神经，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母带着徐家耀走了，随后徐父也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警察反应过来，事情还没办完呢。 眼见着徐斯年是做不了笔录，便快步去找徐家耀了。 白嘉只觉得全身上下彻骨的寒。 年年在抢救室里生死难料，家里人却见死不救，还踩在她的骨头上朝她吐唾沫。 一个温暖的怀抱笼住白嘉。 “嘉嘉，我在呢。” 沈暮紧紧地抱住白嘉，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白嘉哽咽着说道：“我心疼年年。” 沈暮叹气，轻声哄道：“我知道。嘉嘉，你把她的事告诉我好吗？没准我能帮她。” 沈暮不是个多善良的人，只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白嘉，他愿意当回善人。 要是能帮到这个小姑娘，也许嘉嘉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白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在大一的时候认识的她，那个时候，她才11岁。” “大冬天的，她就穿着一件男生款式的旧棉袄在捡垃圾。” “起初，我以为她家里困难或者是被遗弃的孤儿，但没想到，她是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被家里人赶了出来。” “至于她家里的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亲妈抛弃她，她亲爸又娶了个后妈，日子过得很不好。从那以后，我就资助她上学，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字字句句朴素无比，但从中能看出徐斯年血淋淋的人生。 “其实，我都动过收养她的念头，可我自己都照顾不好我自己，再说我也不符合收养她的条件，就搁置了。” “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会把她接到身边，我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委屈的活着。” 沈暮轻轻地拍着白嘉的后背，温声细语：“你为她做的已经够多的了，嘉嘉，你不用自责。” 手术室绿灯亮起，徐斯年手术成功了。 徐斯年被推出来转入普通病房，医生交代她身体和精神状态不太好，需要悉心照顾着。 白嘉忙点头应着。 一晚上，白嘉都在徐斯年身边守着。 沈暮给徐斯年找了个护工，但白嘉还是坚持要看到徐斯年醒过来。 早晨，是晴空万里无云，一扫之前的阴霾。 徐斯年醒了，只不过迷迷糊糊的说要喝小米粥。 沈暮想着白嘉也要吃饭，正好楼下有个自助厨房，他便五点多就下去给俩人做饭。 沈暮走后没多久，白嘉就跟着生物钟醒了。 见徐斯年眨巴着一双大眼见瞧着自己，张着苍白的嘴唇：“姐姐。” 白嘉心里石头落了地，怜爱地摸摸徐斯年的脑袋：“还有哪感觉不舒服吗？” 徐斯年摇摇头：“没有不舒服了。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白嘉心疼地说道：“年年，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逞强好不好？” 徐斯年深吸一口气，苦笑道：“看着他被打，我做不到袖手旁观。小时候，家里不给饭吃，他偷偷地给我塞过半个馒头。” 确实，艰难的人生里，半个馒头也能成为拼死相护的理由。 “不过以后不会了，姐姐，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以后不会再把他们当我的家人了，我跟他们再没有关系。” 徐斯年像是下很大的决心，眼神柔和也坚定。 白嘉只为年年感到开心，这么久了，她终于能有自己的人生了。 白嘉见年年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知道她渴了，说道：“我去给你接点水昂。” “不用麻烦，姐姐，你累不累啊？” “不累，你等着昂。” 白嘉提着暖水壶去水房打水。 水声浸没在壶中，却被一道女声打破了平静。 “白嘉？” 白嘉抬头，她面前是一面镜子。 镜子里自己的旁边站着一个面容清秀温和的女孩。 是程萱，白嘉高中最好的朋友。 程萱笑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 白嘉转身和程萱打招呼，浅笑：“好久不见。” 说着，白嘉眼神落在程萱白大褂的名牌上。 上面写着“主治医师，程萱。” 当初程萱家境贫困，温柔又胆小，经常受人欺负。 白嘉明里暗里的护着程萱，才总算没让她受欺负。 如今，世事变换，当初胆小懦弱的小女孩也终于长成了大姑娘。 白嘉从心底里为程萱高兴，笑道：“都成了主治医师了，恭喜你啊。” 程萱笑的温柔恬静，扎着低马尾，十分清纯。 程萱眸中笑着，却是不达眼底的关心：“你生病了吗？” 白嘉摇摇头：“我没事，是我的一个朋友住院了。” 程萱不答话，却朝着门口喊道：“远归，在这里。” 远归？是哥哥！ ------------ 第二十章 哥哥的厌恶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他站在水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们。 那清秀俊朗的眉眼中，透出的极厌恶极无力的眼神令人胆寒。 尤其在看向白嘉时，他眼中是无尽的怨恨和悲愁。 此时俩人就站在对方面前，却仿佛隔着深渊。 从前许远归很疼爱白嘉，无论白嘉犯了什么事，只要甜甜地叫声哥哥，许远归都会心甘情愿地收拾烂摊子。 可现在，许远归恨她，白嘉的那声“哥哥”再也喊不出来了。 “远归，你站在那里干嘛啊？”程萱很自然地走向许远归，挽起他的手臂，“对了，嘉嘉，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和远归在一起了。” “恭喜……”白嘉说道。 好像除了这句话，她也不能说什么。 怎么在一起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些话她都问不出口。 许远归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 程萱笑道：“等到时候我们结婚，你来当伴娘吧。” 程萱笑颜如花，一看就是十分幸福。 “你叫她来干什么？找我们的晦气吗？”许远归嘲讽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有人还输着液呢就赶过来看看发什么事了。 “哥哥……”白嘉望向许远归，忍不住喊道。 想不到七年过去了，哥哥还是那么恨她。 女孩的声音清亮干净，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许远归有些恍惚。 面前这个窘迫瘦弱的白嘉和记忆里明媚张扬的小姑娘重叠起来，许远归这才发现，她的变化那么大。 不只是外表。 许归看向白嘉，眼眸微红，他厉声斥责道：“白嘉，七年前我就说了，我不再是你哥哥。” 白嘉心中酸涩，她握紧拳头，垂眸说道：“好，以后再见面，我就叫你许先生。” 她知道，许远归不会原谅她，就像她不会原谅自己一样。 既然愁怨注定无法解开，那不如当陌生人吧。 白嘉顺从的神态更让许远归恼火，他不顾周围人越来越多，对白嘉大声斥责。 “白嘉，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吗？你现在好好地活着，可是白家被你毁了，外婆死了，大舅死了，我妈疯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许远归看白嘉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杀人犯。 “白嘉，你知道吗，当初全家人都盼着你的出生。大舅把字典都翻烂了，才给你挑出这么个好名字。白嘉，白家，他说因为你是全家人的宝贝，所以你叫白嘉。” 许远归的妈妈和白嘉的爸爸是亲兄妹，打小许远归就跟自己的大舅关系很好。 曾经，许远归也很盼着这个妹妹出生，也曾护着她，爱着她。 可是如今，许远归恨不得掐死她。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恨不得搬个板凳拿点瓜子过来看热闹。 程萱心里闪过一丝得意，表面上却还柔声劝道：“好了，远归，当年嘉嘉也不是故意的，只要让嘉嘉道个歉就可以了。” 程萱说道：“嘉嘉，和远归道个歉吧。” 吃瓜群众将三人围起来，白嘉低着头，却能将周围人的议论尽入耳中。 那么多的猜测，谩骂，甚至是诅咒。 可明明，他们连发生了什么事都还不清楚。 “你们要我道什么歉呢？”白嘉抬起头，苦笑道，“如果是因为我救了那个孩子，我不会道歉。” 许远归刚才劝自己，只要白嘉道歉，他就还给她一次机会。 但是如今…… 许远归愤怒到极点。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辜，你是不是觉得你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我告诉你，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善良。你毁了我！你毁了白家！你就是个杀人犯！” 许远归握紧拳头，朝着白嘉砸去，在最后关头，他往旁边挪了一点点，砸向白嘉旁边的镜子。 白嘉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听见骨头微微碎裂和镜子碎了一地的声音。 清脆又响亮，甚至盖住了周围人的议论声。 白嘉睁开眼，只见许归恨极了的眼神和血淋淋的伤口。 她心中猛烈地疼痛，仿佛是要把心脏撕出一个口子，流出活生生的血。 巨大的痛苦蔓延着她，似乎是要扼住她的一切，令她呼吸不得。 “当年，要不是你救了那个孩子，他活不下来，也就不会告上法庭，白家不会破产，大舅不会被逼得跳楼，外婆不会一时气急心脏病发而死，舅妈不会出车祸，我妈妈……也就不会疯了……” 许归声音越来越弱，这些年，他真的受够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白嘉看着许归抓狂的样子，辩解的话一点也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 白氏集团欠工钱，导致工人被逼死。 那个孩子的爸爸就是被逼死的其中之一。 白氏集团罪有应得，白家罪该万死。 她没有做错，只是站在了正义的一边。 甚至白家家破人亡，她都勇敢地担起了一千万的债务。 可是每次睡觉，梦里都是家里人惨死的模样。 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白嘉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每年的生日礼物是一条上百万的裙子，而那个孩子的爸爸一年的工资是十万块。 她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她应该下地狱。 “那你杀了我吧。”白嘉眼前渐渐模糊，她听见自己无比清晰地说道，“你这么恨我，杀了我吧，我肯定不反抗。” 这七年折磨的何止是许远归，还有白嘉。 明明没做错，可她就是原谅不了自己。 这七年就像噩梦一般，她逃不了，死不掉。 当一个众星捧月的大小姐落入泥潭时，会过得连条流浪狗都不如。 她有债务，有仇人。 没钱，没房，没时间。 被打过，被骂过，被排挤过。 她不过是凭着会写点小破字，以及一身武功，才能勉强活到现在。 所以，当她看到徐斯年时，才会想要拉她一把，一如拉一把当年的流落街头无处可去的自己。 ------------ 第二十一章 尊重与爱 破碎的镜子引来了医护人员。 “这里是医院，你们要闹出去闹！”医生严厉批评道。 是那位替徐斯年医治的医生，叫李松云。 程萱温声笑道：“李医生，是他们兄妹俩出了点小误会，你去忙吧，我能解决好。” 程萱的温柔可人让李松云有些脸红，他声音降了一个八度：“那个，程医生，你……没受伤吧？” “没有，多谢。”程萱朝着李松云微微一笑。 李松云心动不已，只是看到许远归时，心啪叽一下就凉了。 李松云一直喜欢程萱，得知她有男朋友后，便放弃追求的想法，心里却还一直较劲。 他总觉得自己年轻有为，还是能和许远归一较高下的。 直到今天看见许远归后，李医生才泄了气。光凭这张脸，许远归就能甩自己三个地球。 随后李医生帮着疏散人群。 程萱带许远归去包扎。 只留下白嘉一个人打扫镜子的碎片。 地上的碎片星星点点，她蹲下身来，徒手去捡碎片。 碎片锋利，划破了她的指尖，流出殷红的血。 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只是麻木着，继续捡碎片。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白嘉面前，轻轻地掰开白嘉的手指，取出她手里的碎片。 “嘉嘉乖，松手，好不好？” 沈暮的声音温柔又焦急，仔细一听，还微微喘着。 听说白嘉出事了，他是跑着过来的。 果然，他赶到时，看见白嘉麻木地收拾碎片，如没了魂魄的木偶一般。 听见沈暮的声音，白嘉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眸中含泪，像是天上的星子落入大海，皎洁又脆弱。 “沈暮。” 白嘉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珍珠断了线，砸到地上。 沈暮将白嘉拥入怀中，任由白嘉的眼泪洒在自己的身上。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沈暮回到病房时，只听说水房有人吵架，并未放在心上。 可当徐斯年说白嘉打水很久没回来时，他便隐隐担心，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沈暮不知道白嘉为什么哭，但他知道，以后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白嘉知道白家的事快瞒不住了，她问道：“你不问问我什么事吗？你就不想知道当年的事吗？” “我想。” 沈暮自然是想的。 他想知道白嘉这七年的经历，想知道他放在心尖上姑娘过得好不好。 “可是，我在等，等你想让我知道的那一天。” 这七年，无论好不好，白嘉都经历完了，而且隐藏起来，不想让他知道。 他想尊重她的意愿，尊重她的选择，并无条件支持她。 要是白嘉愿意敞开心扉，他会一辈子呵护这个白嘉心中的刺。 要是白嘉不愿意，他会一辈子不去碰它，就这样度过余生。 所以，沈暮在隐隐猜出当年的事时，并没有立刻派人去调查，而是装聋作哑，等着白嘉同意的那一天。 反正，无论发生过什么，他都不会再离开她了。 白嘉感到手中有刺痛。 他的七年，光辉耀眼。 她的七年，阴暗不堪。 他们之间要怎么横跨这七年？ “沈慕，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的包容。 话刚说完，白嘉便瘫软在沈暮怀里，不省人事。 沈暮心上一惊，看见白嘉脸色苍白，知道她低血糖又犯了，立马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接了一杯温水，将奶糖放在温水里，不过一会，奶糖便融在水里。 沈暮喂白嘉一点点喝下奶糖水。 白嘉喝一半吐一半，但总算吃下去了。 “陈院长，对，我是沈暮，请给我安排一间病房。多谢。” 不过一会，陈院长便带着科室主任们来了。 陈院长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沈暮，问道：“您是沈总？” 沈暮微微点头，打了个横抱，将白嘉抱起来，说道：“是我，陈院长，烦请带路。” 沈暮语气疏离冷漠但又不失礼貌。 陈院长立刻殷勤道：“好的，请随我来。” 路上，陈院长打量着沈暮。 传说中的慕嘉集团的总裁是个极为霸道狠戾的人，陈院长本以为这位沈总怎么着也该是个年过半百的人，没想到这么年轻。 陈院长给安排了一个Vip病房。 这里大约有一百平米，两个卧室，两个卫生间，一个客厅。 自带一个露台，上面养着各种绿植，每天会有专人来打扫。 这个病房位置不错，打开窗户便能看见外面的鸟语花香。 沈暮小心地把白嘉放到床上，给她掖好被子，医护人员给她吊上葡萄糖后，沈暮才松了口气。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沈暮才轻轻地弹了下白嘉的额头，轻笑道：“别装了，都走了。” 白嘉睁开眼，浅茶色的眸中满是好奇，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沈暮想笑，却又不敢笑的太明显，手攥成拳头抵在唇边，憋笑半天才说道：“你一开始是真的昏倒了，后来看人太多，你怕尴尬，直接装晕。” 其实刚才所有医护人员都看出来了白嘉装晕，只是心照不宣地没有拆穿她。 那睫毛，抖得都能飞起来了。 “啊？真的吗？”白嘉脸上一片绯红。 白嘉佯怒，怪沈暮：“你怎么拆穿我？你就不能配合配合我吗？” 沈暮笑道：“好好好，下次我不会了。白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白嘉眸中亮晶晶的，开玩笑道：“等以后啊，我找到你的囧事，也要拆穿你。不过你不知道的是，以前我也装晕过，你都没发现。” 白嘉回想着那次装晕的经历，笑的狡黠。 ------------ 第二十二章 破了的草莓，还值钱吗？ 八年前，春江市。 雨滴仿佛都染上了一层翠绿，落在八角亭上，带来了一整个江南的春。 沈暮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面无表情地拧着身上的衣服，看着雨水哗啦啦地落到地上。 “沈暮？” 女孩带着些许鼻音的声音传来。 沈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她茶褐色的眼眸，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而微微上挑，妖媚动人。 她在雨中也待了很久，身上的寒气很重，白皙的皮肤似乎是因为冷而微微发青。 今天她穿的是一身蓝色旗袍，没有任何装饰，也不是名贵布料，只是普通的棉布。 不过旗袍的版型却很好，也很合身。 她用着一根木头簪子挽起长发，露出一小截天鹅颈，白皙修长。 沈暮撇过头，不好意思看她了。 “你怎么在这里？”白嘉问道。 沈暮藏起伤口，无所谓道：“赏雨，你呢？” 白嘉收起纸伞，俯身靠近沈暮。 女孩身上带着春雨的寒气，一点点侵袭着人的心房。 白嘉笑道：“放伞。” 白嘉心道：小样，这回总能迷到你了吧？这可是姐从小蓝书上搜的追求的办法。 沈暮蹙眉，说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啊？” 这么一说，白嘉还真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的。 沈暮扶着白嘉坐下。 额头对额头。 白嘉都能感觉到沈暮温热的气息。 这下好了，脸是真的有些发烫。 “你发烧了。”沈暮正色道，“我送你去医院。” 白嘉还想和沈暮多待一会，嘟囔道：“下着雨呢，怎么走啊？” 白嘉的眼神愈来愈发散迷离，精神不济。 白嘉心道，想我学武十年，竟然败在了小小的发烧上。 沈暮见雨变小，试探性地说道：“你能自己走吗？” 白嘉发烧，却也没有很严重。 但她不想计划就此泡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装晕，倒在沈暮怀里。 “白嘉！” 一瞬间，沈暮是真的慌了。 可下一瞬间，他就看到白嘉颤抖的睫毛。 “……” 小骗子。 还是不擅长骗人的小骗子。 沈暮思考再三，决定背白嘉去医院。 他小心地背上白嘉，撇头看见还在装晕的白嘉，带着几分无奈，笑道：“我举不了伞，你帮忙举一下伞，好不好，白大小姐？” 白嘉装作迷迷糊糊刚醒的样子：“好吧。” 少年背上自己喜欢的姑娘，踏雨而行。 姑娘以为自己得逞，躲在少年背后偷笑。 这一天，二人都以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八年后的病房中，沈暮看白嘉笑的开心，没有拆穿。 其实发现过的。 只是我也想和你多待一会。 * 许远归得知白嘉晕倒了，心头焦急。 他买了草莓，站在白嘉的病房前踌躇很久也没有进去。 最后许远归走的时候，路过程萱的办公室，见程萱不在，便把草莓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程萱吃完午饭回来，看见桌子上有一盒草莓，个个圆润饱满，鲜红晶莹。 “哎呦，程医生，你们小两口好幸福啊。这草莓不便宜吧。”陈护士过来找程萱签个字，恰巧看见许远归放草莓的场景。 程萱腼腆地笑道：“他这人总是这样，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护士揶揄道：“干啥不好意思，又不是……698，美元！就这一小盒草莓！程医生，你男朋友够有钱的嘛。” 本来陈护士是打趣的语气，在看到标签上的数字后，转而为震惊。 程萱拿着草莓盒的力度大了一些，脸上维持着笑容：“还好，是他家里有钱。你喜欢吗？拿去吃吧。” 陈护士拒绝道：“你男朋友送你的，我怎么还拿？好了，我得赶紧去查房了，先走了。” “嗯，拜拜。” 陈护士出去后，程萱温柔的脸上顿时出现了裂痕。 她猛地将草莓砸到墙上，鲜红的汁水浸满了白色的墙壁。 什么草莓？ 什么恩爱？ 都是假的！ 她一点也不喜欢吃草莓，喜欢吃草莓的是白嘉！ 小时候就是这样，白嘉不要的零食，衣服，书本都塞给她。 现在依旧是如此，送不出去的草莓扔她这里。 程萱死盯着墙上的草莓汁液，心中嫉妒、愤怒。 凭什么白嘉生来就是白家的千金，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 而她就要从小被歧视，被当成垃圾一样被人扔来扔去。 明明现在，白嘉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却还是被沈暮捧在手心里，被许远归惦念着。 她努力学习，考上研究生，出国留学。 她接近许远归，一番折腾，和他成了合作情侣。 她利用许远归的关系，进入医院，二十五岁就当上了科室主任。 程萱不明白，她这么努力，凭什么比不上白嘉！ 既然上天不公，那她就要为自己争取。 程萱深呼吸几口气，捡起地上的草莓放在盒子里，去找了白嘉。 “嘉嘉。”程萱拿着草莓，朝白嘉笑道：“远归给我买了草莓，可我刚吃过午饭，吃不下了。我想着你喜欢吃，就给你拿过来了。” 说着，程萱脸上略带着抱歉，柔柔地说道：“只是路上不小心掉了，你不介意吧？” 干扁的纸盒子里，是几颗破了皮露汁水的草莓。 这种草莓，每颗都是现摘空运过来的，这一盒子，少说也得有几千。 从前，因为白嘉爱吃，白家的冰箱里总有几大盒草莓，白嘉从没体会到想吃吃不到的感觉。 只可惜，白家破产之后，她再也没吃到过。 白嘉安慰程萱道：“没关系，这不还算完整吗？谢谢你还想着我。” 程萱坐在白嘉旁边，打量着四周。 这一间VIP病房，一晚上要一万八，更别说要搭上很多人情。 程萱今早才知道，原来慕嘉集团的沈总就是沈暮。 那个被白嘉狠狠甩了的沈暮。 他非但没有报复她，还将她捧在手心里，一如八年前一样。 “你怎么了？”白嘉看程萱面色苍白，有些担心地问道。 程萱心思细腻，遇到事情不会轻易说出来，白嘉怕她自己憋出病来。 程萱摇摇头，把草莓递给白嘉，说道：“嘉嘉，你不嫌弃吧？” 白嘉怕程萱多想，虽然不知道草莓有没有洗，但还是从容地拿出一颗草莓，塞到嘴里，笑道：“当然不嫌弃了，这么贵的草莓，怎么能浪费呢？” 白嘉一颗一颗地把草莓全吃完了，脸上丝毫没有尴尬难堪的模样。 程萱看着白嘉吃草莓的样子，忽然问道：“嘉嘉，你说，这颗草莓都破了，还值钱吗？” 白嘉觉得程萱说话怪怪的，但还是答道：“卖给有钱人家肯定是不行了，但如果卖给我的话，10块钱一盒，我勉强接受。” ------------ 第二十三章 质问 “谢谢你啊，我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草莓了。”白嘉朝着程萱莞尔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嘉的笑容，程萱只觉得自己愈发像阴沟里的老鼠。 程萱问道：“嘉嘉，当年你家是怎么回事？” 程萱觉得，这大概是白嘉内心最痛苦的一件事了吧。 白嘉笑容凝滞，但也只当程萱是关心，并未冷语相向。 “没什么，家里破产了。” 白嘉避重就轻。 若是只是破产，就好了。 程萱假装抱歉，咬着下唇说道：“嘉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远归很少提起你，我……我担心你才……” 原来哥哥那么恨我啊。 白嘉再也维持不住笑容，淡声说道：“我知道的。” “而且，听远归说，他妈妈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程萱继续道。 姑姑？ 白嘉连忙问道：“你见过我姑姑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程萱眉眼温顺，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远归说过几句，他不愿意我和他谈论起家里的事情。所以，嘉嘉，你们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萱的追问让白嘉心里猛地刺痛，仿佛被人逼着把她最痛苦的伤口撕开。 白嘉察觉到不对，反问道：“你为什么对我家的事那么好奇？” 程萱浅笑道：“因为我担心你啊。” 因为—— 我是凶手啊。 当年，逼死白父的，就是程萱。 “好了，嘉嘉，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们就不说了，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程萱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回眸一笑道：“祝你——有个好梦。” * 沈暮做好了白嘉的午饭，正准备给她端过去时，却在门口发现了鬼鬼祟祟的许远归。 许远归站在门口，想要敲门，手指却放上去又放下来。 磨磨唧唧的。 沈暮走近许远归，淡声道：“你要是手断了，也可以踹门进去。” 许远归一回头，便瞧见沈暮那张清冷中带着点嘲讽的脸。 呵。 许远归不屑一顾：“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 当年白嘉追了沈暮很久，家里面也知道了这件事。 其中最反对的，莫过于许远归了。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反倒要去给人家端茶倒水追在人家身后。 许远归受不了。 沈暮冷笑道：“是啊，就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当初许远归明里暗里的阻挠，沈暮也是相当的看不惯许远归。 许远归讥讽道：“当年死皮赖脸住进白家，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白嘉刚和沈暮同桌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一个午间，教室里只剩下白嘉和沈暮。 白嘉写题写累了，便坐在窗台上看看风景。 她天生胆子大，又仗着自己会武功，直坐在窗台上晃荡。 沈暮劝白嘉小心些。 白嘉只是做了个鬼脸，嘴里嘟囔着胆小鬼，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下一秒，白嘉就摔下去了。 沈暮手疾眼快，却只能拽住白嘉的手腕。 沈暮半个身子已经被拽出窗户，胳膊搭在窗台上，硌的渗出了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白嘉整个人悬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暮。 “要不你还是放手吧。” 白嘉不想欠沈暮人情。 沈暮只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别想陷害我。” “……” 沈暮就快拽不住白嘉了，窗户太小，用不上力气。 就在即将松手的时候，沈暮也从窗户上一跃而下，护住白嘉的头。 俩人掉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白嘉擦破了点皮，沈暮全身五处骨折。 最后，以沈暮住进了白家收场。 许远归想起这件事就气的牙痒痒，虽说沈暮只住了三个月，可这三个月里，白嘉和沈暮眉来眼去，暗通曲款，简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仗着救过白嘉，登堂入室。明面上是白嘉追的你，可实际上，就是你先动的心。”许远归气愤道，“自从你救了白嘉，她就开始对你格外上心，要不是她说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推的她了。” “说，你们俩之间，什么美救英雄，半夜偶遇，图书馆遇知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你设计的？” 沈暮挑眉，没有否定：“对，除了嘉嘉掉下去这件事，其他的事都是我设计的。” 沈暮认下来，自己确实在一点一点勾引白嘉，让白嘉认识他，靠近他，喜欢上他。 白嘉有一句话没说错，沈暮是朵不正经的高岭之花。 别的高岭之花等着人采摘。 他这朵高岭之花表面上高高在上，其实暗地里偷偷地勾引着白嘉来采摘。 “你简直是不要脸。”许远归没想到沈暮这么容易就承认了。 沈暮唇角挑起一抹笑，说道：“跟她比起来，脸算什么？” 许远归指着沈暮，气的半天说不出来话。 “你进去吗？”沈暮握着门把手，想起白嘉哭着喊哥哥的样子，心中一软，看向许远归，说道，“她很想你，可能，你是她唯一能见到的家人了。” “她……过得好吗？”许远归犹豫地问道。 沈暮说道：“我不知道，这七年，我们分开了。” 一个拳头猛然砸到沈暮脸上，沈暮连连后退了几步，却仍旧抱紧怀里的饭菜。 许远归揪着沈暮的衣领，怒骂道：“沈暮，你混蛋！你让她一个人过了七年，你个王八蛋！” 说着，许远归又要给沈暮一拳。 这次，沈暮躲开了，冷着脸说道：“你给我那一拳，我受着。但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撒泼，嘉嘉身体虚弱，需要休息。” 许远归握紧拳头，手上的纱布又重新浸染上红色。 这只手跟着他，可算是倒了大霉。 许远归原以为，就算白嘉没有了一切，可她至少还有沈暮。 但是，沈暮居然在这时候毫不留情地甩了她。 那她这些年是怎么过得？ 许远归怒极反笑：“我本来以为，虽然你哪里都配不上白嘉，可至少你很爱她。好，是我眼瞎，看不清你的那颗心！” ------------ 第二十四章 坦白 “当年，嘉嘉以一种几乎自毁的方式斩断了她和我们所有人的联系。”沈暮自嘲道，“是我不好，竟然真的信了她的话，离开了她。” 他本以为那是短暂的离别，白嘉会再看到他的。 可没想到，一别便是七年。 许远归吐出一口浊气，问道：“现在她成了医生了吗？” 许远归还记得，小姑娘总是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捧着一本医书看得起劲。 沈暮说道：“没有。” “也是。”许远归无奈地笑道，“她这样，没钱没家，怎么学医啊？” “你现在怎么又回来找她了？”许远归态度温和了许多。 沈暮倚在门口，抱胸而立，修长的手指提着装着饭盒的袋子，散漫又慵懒。 他微微眯起墨色眼眸，眼神柔和清亮，薄唇轻启：“我还是放不下她，我想和她耗一辈子。” 许远归瞳孔微微放大。 多年前，白嘉曾对他说道：“哥哥，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 彼时，月光柔和，她笑靥如花。 原来，白嘉和沈暮如此相爱。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沈暮给白嘉做饭，白嘉除了睡就是吃，还有就是做身体检查。 沈暮从不强迫白嘉做任何事，除了关乎身体的。 沈暮知道，白嘉身体亏空严重，她自己又不上心，便报了所有体检检查项目，给白嘉一一检查。 白嘉没有办法，只好听沈暮的话，待在医院里做了三四天的检查。 徐斯年身体很好，才过了几天，已经能够自己下地走了。 白嘉看着这个前几天还病危，现在就能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地小姑娘，心里不由得感慨，果然年轻就是好。 “姐姐，那个大哥哥是你男朋友吗？”徐斯年一边扒橘子，一边好奇地问道。 正在喝水的白嘉被这么一问，生生地呛着了。 “啊……这个，怎么跟你说呢？” 其实白嘉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和沈暮的关系。 已经分手了，而且沈暮又没有再正式向她表白。 应该，不算男朋友吧。 徐斯年像小松鼠一样把食物往自己嘴里塞，吃急了便就着白开水咽下去，说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有点凶，当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白嘉好奇：“什么？” 徐斯年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又指了指白嘉，笑道：“他把我当成男孩子了，以为我在追求你。” “啊？哈哈哈哈哈哈。”白嘉爆笑。 白嘉笑道：“好像，你说的没错。” 确实唉，第一次见面沈暮还针对年年，后来就相对温和点了，说话也没火药味了。 白嘉刚刚喝水喷出来一点，要去卫生间收拾一下。 不巧的是，门口响起敲门声。 “姐姐，有人敲门。”隔着卫生间的门，徐斯年询问着白嘉。 白嘉不是很在意，说道：“你帮我开一下门吧。” 徐斯年自然应好。 徐斯年一开门，便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程萱。 和白嘉不同，程萱长相温柔甜美，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徐斯年也是如此，她觉得这个姐姐好可爱啊。 只是，看着有些面熟。 在哪里见过呢？ 程萱拉起笑容，问道：“你是？” 徐斯年笑道：“我是徐斯年。” 程萱一下子如坠冰窖，这三个字对她来说简直是恶魔低语。 “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程萱转身便走来了，留下一脸懵的徐斯年。 白嘉出来，看到还站在门口的徐斯年，问道：“怎么了？” 徐斯年挠挠头，说道：“敲门的是个姐姐，她说她敲错门了。” 只不过，徐斯年不觉得这个姐姐像敲错门，反而像做错事被抓包一样。 “没事，敲错门很正常。我这还有巧克力，你尝尝吗？” “好呀好呀。” 俩人便不再去纠结这件事了。 程萱跑到楼梯间里，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 怎么会是她？ 世界怎么这么小？ 不会的，一定是偶然，刚才那个人是个男孩子，当年的那个孩子是女孩，只是恰巧都叫徐斯年，凑巧都在临月市罢了。 对，凑巧而已。 程萱抱着自己的头，不断安慰自己。 “程医生。” 李松云见程萱躲在楼梯间里抱着头哭，以为她遇到什么事了，焦急地问道 “啊！” 程萱抬起头，圆圆的杏眼里布满血丝，红肿的可怕。 李松云没有害怕，他看到平日里温柔宁静的程医生竟还有这样一面，反而升起了几分保护欲。 “我没事。”程萱勉强地朝李松云笑了笑。 李松云拿出一包卫生纸，说道：“擦擦吧。” 程萱说了声谢谢，擦拭眼泪时，低头瞥见程医生怀里的资料，当看到“徐斯年”三个字时，她心头猛地一惊，在看到性别女的时候，她更是心头一紧。 原来，真的是她。 “你这是什么啊？”程萱指着李松云怀里的资料，假笑着问道。 自己的女神主动和自己搭话，李松云有些开心，他乐滋滋地讲起来：“这些是病人的资料，我准备拿给她们呢。” “我能看看吗？”程萱低垂着眼眸，无比温顺地问道。 李松云连忙说道：“当然可以啊。” 程萱甜甜地笑道：“谢谢你。” 李松云立马被迷的走不动道了。 程萱翻看着资料，她确定了，这个徐斯年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程萱接着往下翻，看到白嘉的体检报告。 低血糖，营养不良。 还有……抑郁症高风险？ “这是怎么回事啊？”程萱指着抑郁症，问道。 李松云叹口气，说道：“她很有可能患有抑郁症，只不过进一步的还要靠专业人士来判断。” 程萱抽出白嘉的体检报告单，故作伤心道：“李医生，能不能不要写上白嘉患有抑郁症？” “你是说……篡改？”李松云惊讶地问道。 这可是违反医院规章制度的啊。 程萱哭道：“嘉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已经过的很惨了，我不忍心她现在的生活被这一张纸打破。” “她男朋友是沈总，难道沈总会接受一个心里不健康的人做自己的女朋友吗？” “如果到时候沈总抛弃嘉嘉，她该怎么办？” 程萱柔弱又善良的样子让李松云在理智和情感两边游走。 “好，我答应你。”李松云答应道。 ------------ 第二十五章 往事 白嘉体检完，就准备要回剧组了。 临走的那一天，徐斯年来送白嘉。 “姐姐，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 白嘉捏了捏徐斯年的小脸蛋，笑道：“知道啦。年年，要是你暑假没地方去，就来找我吧。” “真的吗？我可以去找你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白嘉笑道，“一张小床还是有的。” 徐斯年激动地抱了抱白嘉，说道：“姐姐，谢谢你，没有你恐怕我都活不到现在，等长大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对了，姐姐，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白嘉问道：“什么事？” 徐斯年松开白嘉，说道：“那天不是来了个姐姐嘛，她说她走错房间了。” “我后来又看见她了，才知道她叫程萱，是姐姐你的朋友。” 白嘉眉头轻蹙，说道：“她？” 程萱不是粗心的人，即使是看到年年误认为自己走错房间，也会再看一眼房号的。 “而且，我之前见过她，在七年前的夏天。”徐斯年说道。 凭着强大的记忆力，徐斯年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程萱眼熟。 在一个废弃楼旁边，程萱穿着一袭白裙，和捡垃圾的徐斯年有过一面之缘。 白嘉问道：“你在哪里看见的她？” 徐斯年说道：“就在临月市啊。” “这不可能！”白嘉下意识地否定道，“七年前，程萱应该在春江市备战高考，临月市和春江市离得那么远，她不可能出现在临月市啊。” 春江市在江南一带，而临月市靠近海边，虽不是天南海北吧，却隔着挺远的。 徐斯年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其实当时我也就是看了她一眼，之所以能记住她，是因为她长的比较好看，还有就是，她穿着白裙子，却到废弃楼那种脏地方，挺奇怪的。” 白嘉忽然想起，七年前的夏天，爸爸也来过临月市。 可这……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只是凑巧？ 白嘉扶着徐斯年的肩膀，说道：“年年，这件事你不要跟别人说。你就当没见过程医生好不好？” 徐斯年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说道：“姐姐你放心，你不让我说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回剧组的路上，白嘉一直心神不宁。 沈暮从航空桌中取出一条毛毯，盖在白嘉腿上，问道：“怎么了？” 白嘉抿着嘴，迟疑着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事。” 毕竟这是件没有任何依据的事。 沈暮也不逼迫她，而是温声说道：“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白嘉摇摇头：“没有。” 她扭头看向窗外，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夜幕降临，车窗上映着她精致的脸庞，艳丽的五官，就像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般。 只不过她神情倦怠，脸色也很苍白，没有正常人的红润。 “沈暮，这好像不是去剧组的路。” 白嘉疑惑道。 这条路怎么越看越熟悉。 沈暮说道：“是去剧组的路，该拍校园剧情了，我们要去临月十三中学……附近的酒店。” “在十三中拍戏？”白嘉有些奇怪，“不是说在大棚里拍吗？怎么改成去学校里拍了？” 临月十三中是全临月最好的高中，要在这里面拍戏，校长能同意吗？ 沈暮轻描淡写道：“我跟校长提了这个建议，他觉得不错，就同意了。” “这么……简单吗？”白嘉觉得匪夷所思。 临月十三，虽然是私立学校，但出了名的讲规矩不讲人情。 当初茵茵进这个学校当老师，家里面怕她吃苦，想花钱找关系让她进这个学校，校长愣是拒绝了。 最后茵茵是凭着自己才进的学校。 沈暮点点头，算是同意白嘉的说法。 至于校长是怎么“简单地”答应的？ 因为，临水十三中学就是慕嘉集团创办的学校，只不过很少人知道罢了。 白嘉拿胳膊肘杵了下沈暮，开玩笑道：“那感情好啊，你以后孩子上学都不用愁了。” 说完这句话，白嘉才慢半拍的感觉不太对劲。 沈暮定定地看着白嘉，黑色眸子里隐着说不清的情绪，他勾住白嘉的胳膊，将白嘉往自己身边一拉，缓缓地开口问道：“好啊，还缺个孩子妈妈，白大小姐，你要不要试试？” “？” 白嘉半个身子靠在沈暮身上，体力不支，倒在了他怀里。 沈暮食指抬起白嘉的下巴，笑道：“国家鼓励三胎，嘉嘉，你想生几个？” 白嘉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了。 沈暮和自己的颜值，智商都很不错，沈暮也很有钱，如果有个孩子的话…… 不对，白嘉，想哪去了！ 白嘉猛地甩开沈暮，唾弃他：“你想哪里去了？孟浪！” “孟浪？”沈暮好笑道，“白大小姐和我这孟浪子醉生梦死，你侬我侬的那晚又算什么？” 白嘉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这人怎么，口无遮拦！ 白嘉解释道：“我那是，那是，醉昏头了，要是我还清醒，肯定不能被你迷惑住。” 还真不一定。 沈暮的颜值，身材都是顶好的，白嘉真不一定能抵挡住这诱惑。 “哦～” 沈暮故作明白道：“我车上正好还有一瓶红酒，你要不要再醉生梦死一把？” 说话间，沈暮已经拿出了红酒，正往高脚杯里倒酒。 白嘉推了把沈暮，害羞道：“谁要跟你醉生梦死，你要死啊？” 白嘉力气不小，沈暮被推的晃了一下，酒撒出来大半。 沈暮不紧不慢地拿出纸巾擦手，不正经道：“能死在你身上，也算是我……死得其所，而且心甘情愿。” 外面的灯光总是一闪而过，照在沈暮的脸上，却如专门为他打的灯光一样。 他面容清俊冷淡，长的睫毛下生着一双黑的浓郁的眼眸，气质清冷矜贵，仿佛是天上的谪仙人。只不过，当他笑起来时，却如妖僧一般，勾人心魂。 白嘉别过头，却从耳边红到了脖颈深处。 沈狐狸！ 蛊惑人心！ ------------ 第二十六章 扭曲 “你不回家吗？”程萱问许远归道。 许远归揉了揉眉心，说道：“我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你先回去吧。” “嗯，好，你自己注意休息昂。” 程萱说完后，自己开车走了。 程萱住在许远归家，准确来说是住在许家。 当年在M国留学时，程萱就和许远归交往了，虽然是合作情侣，但也见过彼此家长，许远归的爸爸许文贤对这个儿媳妇表示很满意。 回国后，程萱没有地方住，许文贤便提出让程萱住在许家。 起初，许远归是拒绝的。 还没结婚就让人家姑娘家住进来，多少有点不合适。 后来，许文贤劝许远归说，程萱好歹是个医生，上学的时候还研究精神类疾病，多少对川灵的病有些好处。 川灵，姓白，是白嘉的姑姑，也就是许远归的妈妈。 许远归和程萱说明一切后，程萱非但没有生气，还很大气的说没有问题，自己很乐意照顾白川灵。 就这样，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许远归为了补偿程萱，还给她买了一辆百万级别的豪车。 外面阴沉沉的，月光完全被云层挡住，整个别墅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形状，像是扭曲了一般。 别墅里没有开灯，许文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茶杯里的水变凉。 许文贤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上的皱纹并没有抹去他的英俊儒雅，反而平添了几分中年男人的成熟稳重。 只是在他眉宇之间，总能感觉出来三分阴气。 程萱走到许文贤身边，说道：“远归今天不回来了。” 许文贤头也不抬，道：“我知道。” 程萱攥着拳头，下唇都要被咬出血了，面色有些苍白，平时温柔可人的脸上布满恐惧。 “我看见白嘉了，就在医院里。” 许文贤没有搭话，抬头看着程萱精致小巧的脸庞。 长发柔顺地贴在她的脸上，温顺至此。 “茶凉了，小萱，再去帮我泡一杯吧。”许文贤食指点了点茶杯，笑着说道。 程萱乖巧地点头应是。 她弯腰去拿茶杯时，感受到那温热的身体蹭了蹭自己的大腿。 程萱身子一僵，也不敢回头，快步走向茶室。 她哆嗦着手去拿木橱柜里的茶叶，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许文贤要喝的那种茶。 许文贤拢住程萱，他拿着程萱的手去拿最右边的茶叶，说道：“记住，我最喜欢的茶叶是这个。” 程萱垂下眼眸，说道：“我在医院里发现了当年的那个孩子，她好像记得我。现在她和白嘉关系很好，我不确定她会不会说出来。怎么办？当年的事会不会暴露？” 程萱心思细腻，她没有错过徐斯年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不解。 许文贤摸着程萱光滑细腻的手，眼中淬了鹤顶红一般的毒，他说道：“当年，是白川穹自愿跳下去的，和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程萱迟疑道：“白川穹是白嘉的爸爸，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了解她，哪怕有一丝可能，她也会追查到底。” 许文贤放开程萱，坐在椅子上，说道：“那就灭了这丝可能。” “你要杀白嘉？！”程萱转过身，惊恐地问道。 许文贤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处，看着程萱笑道：“你不舍得？也是，毕竟从小到大，她可帮了你不少呢。” 程萱眉眼冷漠，说道：“谁要她那些施舍？可是，如今她身边有沈暮，慕嘉集团的沈总。沈暮对白嘉情根深种，如果杀了她，难保沈暮不会追究。” “追究？”许文贤捻了茶叶，放到茶壶里，“追究什么？我没说我们要亲自动手。小萱，坐。” 程萱不敢抵抗许文贤，坐在了许文贤对面。 许文贤烧上热水，看着蒸腾的水面，缓缓道来：“我记得，白嘉的仇人可不少，光当年被那场事故害死的工人就有几十个，他们的家人，难道不想要报仇吗？” “白嘉承担下来了这笔债款，每年都给那些人打钱，他们会这么恨白嘉吗？”程萱问道。 许文贤将烧开的沸水直接浇在程萱手上，程萱叫了一声，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许文贤死死地禁锢住。 她别过头，咬着嘴唇，忍受着这份非人的待遇。 十秒钟，足以让一双白嫩细腻的双手烫的红肿，水泡密密麻麻地布满她的双手，恶心又恐怖。 许文贤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慢慢地用凉水冲洗着那双手，说道：“热水没了，还疼吗？” 程萱一字一顿：“疼。” 许文贤松开程萱，说道：“这就对了。” 程萱飞快地收回自己的手，猛地喘着粗气。 许文贤继续道：“我记得当年死的工人里有一个叫孙峰的人，他儿子哭着喊着来找他的时候，我可是记忆犹新啊。据说他儿子挺不错一小伙子，孝顺，讲义气，就是脾气不太好，进去局子好几回了，你说，要是他知道杀父仇人的女儿还好好地活着，会怎么办？” 程萱低眉顺眼，说道：“轻则让白嘉吃点苦头，重则……” 杀了她。 许文贤像看猎物一般看着程萱，笑道：“果然，你和你妈妈一样聪明。” 提到妈妈，程萱心头一紧。 程萱跟着妈妈姓，她的妈妈叫程美华。 当初，程美华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和许文贤恋爱了。 俩人校园恋情，郎才女貌，是一对璧人。 只不过大学一毕业，许文贤就消失了。 程美华抑郁之下，随便找了个人结婚，生下了程萱。 小时候，程萱几乎没见妈妈笑过。 长大后……什么长大后，程萱十岁时，程美华就生病死了。 至于爸爸，呵呵，赌博，被抓起来了。 程萱就这样自己养自己，好不容易长这么大，眼见着就要能获得新的人生。 直到遇见许文贤，他又重新把自己拉进了地狱。 许文贤站起来，走到程萱身边，捏着程萱的下巴，眼神扫过程萱的每一处，压低声音道：“不过，你比你妈妈还要有魅力。” 程萱不敢去看许文贤。 许文贤手上力量加重，程萱疼的痛呼出来。 许文贤满意道：“这就对了，乖乖的。” 许文贤拿手盖住程萱的双眼，让她乖乖的臣服。 ------------ 第二十七章 CP感 恰巧赶上十三中真的在办运动会，因此第一场校园剧情就是运动会。 夏日炎热。 白嘉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穿着淡蓝色的运动短裙，修长笔直的腿在阳光下照耀下发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五官精致艳丽，哪怕只是涂着淡色的口红，也显得很妩媚动人。 她站在观众席上，看着男女主的互动和运动会现场的布局，想着如何才能增加男女主的CP感。 “哇塞，那个姐姐长的好好看，是哪个明星啊？” “长的超正点唉。” 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眼睛里都冒星星。 白嘉看见女生手里拿着气球，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朝女生走来，桃花眼睛弯起，笑道：“小妹妹，气球能借给我用一下吗？” 被Q到的女生红着脸把气球递给白嘉，结结巴巴道：“不，不客气。” 哦？ 白嘉补了那句迟到的：“谢谢你啊。” 白嘉有一米七多，个子偏高，面对只有一米五多的女孩子时，特地弯了腰，靠的极近。 女生都觉得自己能闻到白嘉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青柠味了。 白嘉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星空棒棒糖，放到女生手里，桃花眼微微上挑：“请好心的小妹妹吃个棒棒糖。” 女生的脸爆红，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暮倚着栏杆，一身黑色的薄款卫衣和宽松长裤，黑色瞳孔散着淡淡的笑，他调笑道：“白编这么受欢迎啊？” “高中的时候就挺受欢迎的，你不知道吗？” 白嘉从小就好看，虽然没几个人敢明目张胆地追求，但时不时地有男生过来要微信。 有一次运动会的时候，白嘉穿了身白色长裙，黑色长发垂至腰间，青春又妖媚，那天沈暮都不知道自己替她挡了多少桃花。 措不及防的，一道黑色阴影倾覆而来，低沉带着些委屈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摩挲：“可是，我只想你属于我一个人。” 他的眼眸明亮，但好像也只能容得下一个她。 白嘉推了把沈暮，抿了抿嘴，笑道：“正经点好不好，上班呢。” 沈暮懒散地往后一靠，笑道：“好好好，都听白编的。” 白嘉撇了撇嘴，心里却开心，找导演加剧情去了。 白嘉加的剧情就是男女主最后放了气球，气球里面写着少女的心事。 结果就是，李导欣然同意。 连校领导都觉得这个意见好，把这个活动添加在最后的活动中。 运动会刚开始，正在进行方队表演。 “十三中运动会，正式开幕。” 白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一看，这不是当初餐馆里的小姑娘吗？ 小姑娘穿着一袭黄裙子，可爱有活力，声音甜软，听着就招人喜欢。 温柔读稿间隙的时候，向下一暼，见白嘉笑着看着她。 阳光暴晒下，大家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出油，只有白嘉依旧皮肤光滑细腻，白的反光。 温柔抿抿嘴，带着几分羞涩地朝白嘉笑了笑。 白嘉笑道，小姑娘还真挺可爱的。 “现在正在走来的是高二一班，他们以昂扬的姿态，朝着高考胜利的目标前行。” 这是茵茵带的那个班。 白嘉马上拉出横幅，上面红底白字地写着“茵茵加油，茵茵最棒，我为茵茵扯大旗。” 不但有横幅，还有音响。 操场上环绕着声响：“茵茵加油，茵茵最棒，我为茵茵扯大旗。” 江茵闻声，回头看见白嘉为她加油，开心地比了个OK，表示自己收到白嘉的嘱咐了。 “我去我去，那个穿粉色汉服的就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吗？长的好可爱啊。” “对，好像叫……江茵，她们班同学都巨幸福。” 高二一班的的同学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有的是汉服，有的是Cosplay服，虽然江茵穿的汉服款式简单，但是质量很好，再配上江茵那张脸，妥妥的人间小仙女。 到了高二一班喊口号，大声喊道：“我为茵姐举大旗，跟我一起喊，茵姐牛逼！”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啊这是？” “她们班好搞笑啊。” “我看他们别叫尖子班，改叫搞笑班得了。” 江茵明显愣住了，怎么回事，之前定的不是这个口号啊？ 江茵回头，之间班里几个活跃的男生女生调皮地朝她眨眨眼。 “你们啊。”江茵无奈地笑道，只是这笑中又带了几分幸福。 开幕式结束后，江茵坐在班级的位置上，和同学们说说笑笑。 白嘉有时候会坐过来和江茵聊聊天，但是不久就又会被李导叫走。 “老师，那个大姐姐是谁啊？长的好漂亮啊？是那个《如果我还爱你》的哪个演员吗？” 朱橙是小说爱好者，《如果我还爱你》就是她最喜欢的现言之一，当她知道剧组要来拍戏的时候就一直特别兴奋，只是看到女主的时候有些失望，到不是觉得演员不好看，就是太甜美了，和小说里描写的不太一样。 江茵含糊地答道：“不是演员，算是剧组工作人员吧。” 白嘉一直隐藏着自己的马甲，江茵可不想给她戳破了。 朱橙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这个大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从外貌到气质，朱橙觉得，这个大姐姐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许尔尔一样。 朱橙偷摸拿出手机，给白嘉拍了张照片，发到微博上，上面写着：“唔，好漂亮的大姐姐，今天我又幸福上了。” 手机里的白嘉穿着简单，却也正是如此，相较于之前的妩媚成熟，此时的她显得十分青春洋溢，看起来就像一个女高中生。 “怎么看都好好看呐。”朱橙嘟囔道。 “你说什么？”江茵听到朱橙嘟囔，以为在跟自己说话。 朱橙忙收起手机，可不能让老师知道她偷摸带手机。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这个大姐姐叫什么啊？什么样的名字能配得上这样一张脸？”朱橙捧着自己的脸，一脸痴迷。 江茵点点头，表示赞同：“她叫白嘉，嘉是嘉许的嘉。” “我觉得她不应该叫白嘉，大姐姐长的这么好看，就应该取个惊为天人的名字。” “什么啊？” “冷语蝶雨雪梨霜。” ------------ 第二十八章 吃醋 “哈哈哈哈哈。” 江茵爆笑：“好好好，回头我就告诉她，从此以后她就不姓白，改姓冷了。” 刚赶过来的周数提着一大袋子零食，远远地瞧见江茵。 她正和同学们玩笑，好像特别开心，笑的直拍椅子。 周数嘴角也禁不住提起笑，他推了推金丝框眼镜，快步走向江茵。 “周数，你不是说不能来了吗？”江茵看见周数走来，有些吃惊。 周数把零食放在江茵旁边，替江茵整理了一下发丝，温柔笑道：“那边事忙完，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呦呦呦，老师，这是谁啊？还不介绍介绍？”朱橙跪坐在椅子上，一副吃瓜的表情。 班里的男生突然像猴一样，开始怪叫起来，说要让老师请吃喜糖。 江茵一下子抱住周数的胳膊，笑道：“你们这群傻孩子，这还看不出来吗？我的男朋友啊，也许未来还是你们师公呢。” 这群孩子啊，你要是避着，他们能聊的更欢。 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大方方承认，最多折腾一会也就觉得无聊散去了。 “师公！” “师公！” “公！” “公公？” 孩子们此起彼伏地叫着，虽然有几个不太和谐的调皮的声音，但是被周数自动忽略掉了。 “师公，你带的零食吗？我可以吃吗？”朱橙看着一大袋子，馋的流口水。 没办法，这个月的零食吃完了，下个月才能回家呢。 住宿生活，就是这么悲催，可不管家里有没有钱。 周数温和地对学生们笑道：“这个……还是问你们老师吧，我做不了主。” 毕竟这也不是他的学生啊。 “啊？师公还是个妻管严啊！” 朱橙一声疑问响彻整个一班，班里的笑点又被点燃起来了。 江茵佯怒道：“别笑了昂，笑跑了这个男朋友我可就要孤独终老了。” 江茵说着，手里却还发着零食。 班里同学笑着说道：“不会的，到时候我们给你养老。” 江茵发完零食，却听见周数在自己耳边小声道：“我不跑，一辈子都不抛弃。” 江茵的陈年老脸悄悄红了。 校园剧情趁着各个班级比赛就抽空拍了。 剧情里的余辞暮参加3000米长跑，获得了第一名。 李导问唐景对自己有没有信心，能不能跑过这些高中生，获得第一名？ 这样的话拍摄效果更真实。 唐景谦虚地表示自己可以一试。 结果就是，唐景和十三中的高中生一起比长跑。 唐景长的帅，个子高，气质好，最重要的是有点人气，不用剧组撺掇，旁边早有一群女生女生摇旗呐喊了。 其中就有温柔。 温柔站在人群里，并不显得兴奋，只是安静地站着，注视着唐景。 “你人气还挺高的，你是什么明星啊？演过什么剧？”李寻看见温柔只注意唐景，酸溜溜地说道。 唐景温声道：“我只是个新人，没演过什么剧。” 李寻心道，原来是个关系户啊。 李寻有些委屈地看向温柔，自始至终，温柔的眼神只落在唐景身上。 这小白脸就这么好吗？ “你挺招女生喜欢啊，很得意吧。”李寻话中夹枪带棒。 唐景却无心理会李寻的挑刺，因为……他在意的人也围在其他人旁边。 安宁穿着剧组准备的校服，头上带着粉色发带，不顾沈暮一脸冷漠，凑在他旁边笑。 李寻看着温柔，温柔看着唐景，唐景看着安宁，安宁看着沈暮，沈暮看着……白嘉。 此时，六个人的眼神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预备备，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人全都飞了出去。 尤其是李寻和唐景，简直是不要命似的往前跑。 “李寻怎么回事，怎么跑的这么快？” “对啊，老师不是说拍戏，要让一下唐景吗？” “跑这么快？！疯了，他俩都疯了。” 后面的几个男生跑着跑着凑到了一起，蛐蛐着唐景和李寻。 此时唐景和李寻都丧失了面部管理。 尤其是李寻，几乎是咬牙切齿，狰狞着眼睛往前跑。 李导一拍大腿，要的就是这种真实。 临到终点时，李寻要比唐景稍微快一点。 当他撇过头去看唐景时，却恰巧看见站在边上的温柔脸上的担忧。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让李寻禁不住慢下了脚步。 你这么担心他吗？ 这么想让他赢吗？ 李寻慢唐景半步而成为了第二名。 既然是你想的，那我可以不当第一名。 毕竟，我早就输了。 比赛结束后，唐景气喘吁吁地朝李寻温声道：“谢，谢谢你。” 唐景看出来了，李寻让的他。 李寻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没事——温柔？” 温柔拿着水和毛巾，满脸担心地朝他们走来。 那她……是来找谁的？ 此时李寻的心跟坏了的灯泡一样，亮一下，暗一下，亮一下，暗一下。 温柔走到二人面前，抬手就朝着李寻的额头给了一记爆炒栗子。 “干嘛跑那么快，不要命啦？”温柔细心的哪个毛巾给李寻擦着汗，说道，“不知道在拍电视剧吗？你跟他争什么？” 李寻明明还在呼呼大喘气，却仿佛觉得心跳骤停。 “你，担心我啊？”李寻问道。 温柔替李寻擦着脖子上的汗，说道：“我当然担心你了。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有点充血？” 李寻脾气上来了，夺过温柔的毛巾，自己给自己擦汗，傲气道：“你还知道担心我，刚才怎么一直看那个什么唐景啊？” 温柔无奈道：“其他学校的朋友托我拍几张唐景的照片，我当然要一直看着唐景了，好能拍出几张出圈的照片。” 温柔拍了拍手里的相机。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什么？”温柔问道。 “啊，这个，没什么，话说你拍好照片了吗？要不要我陪着你再多拍几张照片。”李寻说道。 温柔下意识地掩着手里的相机，笑道：“不用，已经拍好了。李寻，我有点饿了。” 李寻马上道：“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零食。” 李寻马上去包里拿提前备好的零食。 温柔看着李寻着急找零食的背影，小声笑道：“真是个傻子。” 温柔打开相机，里面除了唐景，就是李寻。 温柔悄悄地打开相机，拍下了李寻的背影。 她摸着自己的心脏。 最近心脏不舒服的频率越来越快，可能，自己要死了吧。 这些照片，就算是自己能留下来的最后一点东西吧。 ------------ 第二十九章 吃醋 “嘉嘉，你好像有情敌了哦。”江茵拿着周数买的可乐，走到白嘉旁边，看着沈暮和安宁，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说道，“你再不去，沈暮就要被抢走了。” 白嘉不去看沈暮和安宁，掩着自己都不清楚的落寞，说道：“如果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如果他不属于我，我强求不了。” 江茵呲的一下打开可乐，说道：“你看昂，这可乐呢，一开始有很多气，然后冒了很多泡泡，最后，没气了。“ 江茵看着白嘉闷闷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感情是相互的，这样下去，你确定你能在沈暮没气之前喝到可乐？”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过去有点多余。”白嘉不自信道，“你看安宁，活泼可爱招人喜欢，又是安家大小姐，我哪里比得上她？“ 江茵一口可乐差点呛死自己，猛地将可乐放在旁边的台子上，说道：“我们嘉嘉长的好看，写书又这么厉害，还会武功，哪里比不上她了？” “可我……” “没那么多废话，我就问你一句，你喜欢沈暮吗？”江茵问道。 “喜欢的。”白嘉昂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和当空的骄阳，诉说自己的心意，“从十七岁，到现在，我就只喜欢过他一个人。正因为喜欢他，我总觉得，他跟我在一起，会被我拖累。” “你是说债务，还是那些……人？”江茵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沈暮他不在意这些的。” 江茵看得出来，沈暮给予了白嘉极致的爱与尊重。 要是白嘉肯开口，别说一千万，就是一个亿，沈暮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不是。”白嘉苦笑道，“是我自己，可能现在的我，不适合谈恋爱甚至结婚吧。” 毕竟，沈暮喜欢的是那个耀眼自信的白嘉。 谁会喜欢一个卑微懦弱，又患有抑郁症的人呢？ “嘉嘉，你别这么说，我……” “好了，茵茵，你不用劝我，我这个人犟的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这样吧。” 白嘉打断江茵说话，径自喝起了酒。 江茵无语，行吧，这个劝不动。 * 很快就到了成人友谊赛。 老师，还有剧组的一些人都参加了。 “嘉嘉，你不试一试吗？” 江茵想到了什么，低声在白嘉耳边笑道，“周数也参加了。” 白嘉喝的有些醉，但人还是清醒的，她摇摇头，说道：“还是不了，累。” “姐姐，你去参加友谊赛吗？” 白嘉一抬头，是那个送气球的女孩。 “我……”白嘉本想拒绝，却看见女孩亮晶晶的眼神，一闪一闪的。 谁会拒绝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呢？ “好吧。”白嘉站起身，有些摇摇晃晃的，她说道，“我去参加。” “姐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喝酒了？”女孩看着白嘉手边的酒瓶，担忧地问道。 白嘉摆摆手，作打太极状，一顿操作猛如虎，接着说道：“好了，我现在身体不晃了，我们习武之人喝点酒不算什么。” 江茵劝道：“嘉嘉，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 白嘉甩开江茵，脸色微红，说道：“茵茵，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放心，我一定拿个第一给你看看，等有一天我称霸武林……” 江茵扶额，简直没脸看白嘉。 耍酒疯呢。 白嘉喝多了跟其他人喝多了不太一样。 其他人顶多是说点胡话，或者呕吐。 白嘉喝多了，会一直跟人家显摆她的武功，得瑟得很，跟平常略显内敛的白嘉一点也不一样。 女孩也很中二，雀跃道：“姐姐，我会为你加油的。等你称霸武林那一天，一定要收我做小弟啊。” 白嘉点点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会加油的。” 江茵在心底里给白嘉点了根蜡烛，能不能称霸武林先放在一边，先盼着不会在比赛时丢脸吧。 跑道旁，白嘉看到了沈暮。 “你在这里干什么？”白嘉疑惑道，“挡道的？” 沈暮憋笑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心眼？” “不小。”白嘉比出来小拇指，“就这么大。” 沈暮眉眼中的笑淡了下来，正经道：“加油。” 以前的白嘉从不服输，凡事都要挣个第一。 是个争强好胜的小姑娘。 只是现在的她，好像没了那种心气，而变的有些怯懦，胆小，暮气沉沉。 得到沈暮的支持，白嘉很开心，但是想起刚才安宁缠着沈暮的样子，白嘉觉得自己不能给沈暮好脸色。 她忍住笑意，眼睛却笑的弯起来。 沈暮这才发现白嘉脸色红的不同寻常，刚才他还以为这是晒得，现在看来怎么像是喝酒了？ “你喝酒了？”沈暮上前一步，闻到了白嘉身上淡淡的酒香。 “对啊，我就是喝了，怎么，你打我啊？”白嘉喝了酒，脾气更像小孩子了。 沈暮面带担忧，走向白嘉，想要替她整理一下发丝，劝道：“喝酒了你还要比赛吗？” 白嘉想起刚才的安宁，委屈一上来，一口咬住了沈暮的手臂。 白嘉咬的很疼，沈暮极力忍住这疼痛，他不知道白嘉为什么突然咬他，但他知道，嘉嘉好像不开心了。 血腥味充斥着口腔，白嘉慢慢松开了手，一脸委屈地看向沈暮。 沈暮伸手替白嘉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叹了口气，问道：“解气了？” 白嘉生气道：“谁让你刚才和那个什么安宁在一起？” 沈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连忙解释道：“是因为……” 白嘉踩了一脚沈暮，又娇气又蛮横。 她发了狠话：“我不听，这话你留着跟别人解释去吧。” 此时白嘉真是喝醉了，什么坏脾气都上来。 她跑到跑道上，而比赛马上就开始了，沈暮都无法拦住她。 沈暮看着气呼呼的白嘉，抚上那处被白嘉咬过的地方，失笑道：“咬人还挺厉害。” 白嘉跑的很快，却呼吸均匀，脚步前后一致，一看就是练过的。 很快，白嘉就把一众人甩在身后。 “很快吧？”江茵不知什么走到沈暮旁边，抱胸笑道，“我们家嘉嘉厉害吧。” “什么时候成你们家了？”沈暮眸中带着笑，“她以前学过十年的武术。” “是啊，要不然大学时候她可能就要被打死了。”江茵像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幸亏学过武术。” ------------ 第三十章 兔子小姐，我把我赔给你 “你说什么？” 这句话像把刀子一样猛然戳在沈暮心里。 被打死？ 沈暮看向江茵的眼神凌厉的吓人，江茵却没有后退，“其他的，你自己问她。” 烦死了他们这种有嘴不问不解释的样子。 自己也只能帮到这里。 这会，白嘉已经跑完了，得了第一。 她扶着膝盖，汗水顺着红彤彤的脸掉在地上，笑的肆意，酒劲却还没下去，直嚷嚷自己厉害。 剧组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平时那么内敛的白编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沈暮愣住的时候，江茵已经走上前，替白嘉擦汗：“我们嘉嘉真的很厉害，给你点个赞。” 白嘉憨笑着摇摇头，下一秒却有些不清醒地晃了晃身子。 沈暮眼疾手快地拦住白嘉的腰部，白嘉整个人瘫在沈暮怀里。 江茵啧啧了两声，说道：“嘉嘉个子很高，在你怀里居然还有小鸟依人的感觉，我看你们俩就是天生一对，明天劝劝白嘉，让她和你领证得了。” 沈暮挑眉笑道：“求之不得。” 江茵说完就走了。 一个磕CP终极者——江茵。 * “放气球啦！” 运动会的最后一项，就是放生气球。 江茵班里的学生特地找来了最大最好看的气球，放到江茵手里。 江茵一整天开心地合不拢嘴，拉着班里的同学一起在气球上写上他们的梦想。 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正是最清纯蓬勃，热爱生命的年纪，他们或是写下想去的大学，或是写下理想的职业或是写下喜欢的人。 江茵没有阻止他们，任由他们将自己的爱意和热烈洒在气球上。 “哦，原来我们橙橙想当小说家啊。”江茵笑着说道。 朱橙骄傲地点点头，笑道：“我可想写小说了，这样我就能把我脑子里想的故事告诉别人，就好像，他们本就存在过一样。” 江茵鼓励道：“橙橙语文作文成绩这么好，肯定能得偿所愿，成为最厉害的小说家。” 朱橙笑道：“不是啦，最厉害谈不上，在我心里，白夜大大才最厉害。” 白夜？ 这不就是白嘉的笔名吗？ 江茵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你这么喜欢白夜啊？” 朱橙不好意思地捂起自己的脸，说道：“那当然啦，白夜大大写的文都特别好看，她肯定是个又温柔又强大一个又美又飒的大美人。只可惜她从来都不参加活动，要是有生之年能见她一面，我死而无憾了。” 江茵连忙劝道：“说死多不吉利啊，呸呸呸。” 小朱橙啊，你的白夜大大就在你面前啊。 此时小朱橙口中温柔强大又美又飒的白夜大大正耍小孩子脾气呢。 白嘉酒劲上头，已经是晕乎乎的了，蹲在角落里缓缓。 “不然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沈暮温声哄道。 白嘉摇摇头，说道：“我—不—要，我还没放气球呢。” 沈暮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气球，放到白嘉手里，问道：“气球在这里，我们回去，好不好？” 白嘉摇摇头，说道：“不好。” 白嘉直接坐在地上，气鼓鼓道：“我就不回去。” 沈暮无奈了，也随着白嘉坐在地上，问道：“那你想在这里坐一天？坐一天的话可能会很累的。” 沈暮语气轻柔，很像在哄一个生气的小朋友。 白嘉倔犟道：“我要兔子气球，不是兔子气球，我不走。” 兔子气球，他哪里会啊？ 沈暮四处望，也没见一个复杂样子的气球。 唉？女孩子耍酒疯怎么办？求求求！ 沈暮捧起白嘉的脸，揉了揉，装作恶狠狠道：“我不会做小兔子气球，不过你这个小兔子不乖的话，我就……” 白嘉歪歪头，问道：：什么？” 沈暮眉眼弯起，轻轻地吻在白嘉的额头，轻声道：“我就吃了你这个小兔子。” 语言是能混淆人的意识的，尤其是对喝醉的人来说。 白嘉眨眨眼，眼前的沈暮真的变成了大灰狼。 她缩缩脖子，委屈巴巴道：“不要嘛。” “我乖乖的，你别吃我。” 沈暮笑出声来，捏着白嘉的脸，笑道：“好，我不吃你，我还要养着你呢，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白嘉扁扁嘴，委屈道：“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口感更好，然后再吃吗？” 沈暮倒是没料到喝醉的白嘉思路这么清奇。 “你个大坏蛋！”白嘉气呼呼道，“我不要理你了。” 沈暮挑眉问道：“真的不理我？” “嗯。” “不想见到我？” “嗯……嗯！” “那我走了昂。” “嗯嗯嗯嗯嗯嗯。” 白嘉看着沈暮走开，心里莫名的失落。 眼前少年少女们的欢笑，又熟悉又陌生。 他们都是谁来着？ 我这是在哪？ 白嘉有些晕乎乎的，摇摇脑袋。 对了，好像是来拍剧的。 刚才那是……沈暮？ 自己把他赶走了？ 白嘉抱住自己，又把他赶走了。 “白嘉。” 白嘉一回头，便看见沈暮拿着一只兔子气球，笑着看着她。 此刻，阳光倾洒，也不如白嘉眼中的他耀眼。 “给我的？”白嘉食指杵了下兔子气球。 沈暮笑道：“嗯，给我们家兔子小姐的。喜欢吗？” 白嘉傻乎乎地说道：“喜欢。” 白嘉要去拿气球，却被沈暮躲开了。 沈暮弯腰笑道：“是更喜欢它还是更喜欢他？” 沈暮指了指气球，又指了指自己。 白嘉拥住沈暮，伸手去够兔子气球。 沈暮温柔地回抱住白嘉，将兔子气球交到白嘉手里，说道：“都是你的。” 白嘉抱住兔子气球，说道：“当然都是我的了。” 她抬眼看到漫天气球，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放气球，你要把你的兔子气球放飞吗？可以在气球上面写上你的愿望，让它替你跟老天说说。” 白嘉晃晃小脑袋，珍惜地抱住气球，说道：“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兔子气球待在我身边。” 沈暮眼底溺着柔情，他回应道：“嗯，只要待在身边，就好。” 沈暮情不自禁地吻上白嘉的唇，温柔地掠夺。 白嘉乖乖地任由沈暮掠夺，手中一松，兔子气球飞走了。 “唔，我的兔子气球。”白嘉着急去够气球。 沈暮反手拉住白嘉，左手抚过白嘉唇上的印记。 白嘉难过道：“我的兔子气球不见了。” 沈暮笑道：“我赔给你。” “兔子小姐，我把我赔给你。” ------------ 第三十一章 月下美人 白嘉醒来时，已是半夜。 她晃了晃剧痛的脑子，这是哪？ 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左半脑是水，右半脑是面粉，晃一晃就是浆糊，迷糊得很。 不过还好，还知道手机。 白嘉要去拿手机，却看到了手机边的蜂蜜水，还有一张纸条。 “醉酒喝蜂蜜水会好一点。” 字迹，力透纸背。 是沈暮。 白嘉闷下一口蜂蜜水，嘴硬道：“谁要你关心？” “不过，这是哪？” 白嘉环视四周，这周围不像是酒店，也不像是出租屋，这好像是宿舍？ 哦，对了，这些日子剧组为了方便拍摄，就住在学校宿舍了。 不过，这里看起来不是单人间，而是八人间上下铺，那就是还有其他人住？ 算了，有其他人就有其他人吧，自己平常写作写剧本也很安静，不会吵到她们。 白嘉去冲了个澡，换了一件红色吊带出去吹吹风。 “这怎么还有一堵墙？” 与其说是一堵墙，倒不如说是一个破木头堆砌在楼道中间，敲了敲，好家伙，还是个空心的。 很奇怪。 不过白嘉没多在意，总不可能是隔绝男女生宿舍吧。 从这里望出去，下面是操场，远处是山。 操场上有不少人，大多数都是跑跑步，看看书，还有谈个小恋爱的。 “年轻真好，我也好想谈个恋爱啊。”白嘉单手撑着下巴，无不羡慕地说道。 “呵。” “谁？” 白嘉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却与沈暮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满月之下，他那黑曜石般的双眸愈发显得深沉而透彻，满含温柔。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女生宿舍吗？”白嘉疑惑道。 沈暮懒散地倚在围栏边，说道：“这栋楼是鸳鸯楼，男女混住，我这边住男生，你那边住女生。” 白嘉撇撇嘴，不解道：“还能这样啊？鸳鸯楼，我还鸳鸯锅呢，把我涮了助助兴得了。” 沈暮忍俊不禁：“怎么了？” 白嘉说道：“你说怎么了，女生宿舍突然出现个男人，吓我一大跳。” 不知何时，白嘉和沈暮说话时，语气中总是带着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娇纵。 沈暮举手投降：“好好好，我错了，白大小姐不生气了好不好？” 白嘉忽然想起自己白天咬了一口沈暮，好像那一口还挺严重的。 “那个，你的手，给我看看。”白嘉说道。 沈暮知道白嘉是要查看他的伤口，但他不想让白嘉内疚，只故作吊儿郎当道：“什么手？你不会是要占我便宜吧？” 白嘉一下子拽着沈暮的手，见上面有一排明显是牙印的伤痕，已经结痂了。 “你都不知道躲吗？由着我咬你？”白嘉声中带了点哭腔。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咬沈暮，也怪自己为什么只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不疼的。”沈暮轻声哄道，“真的，一点也不疼。” 白嘉弯下腰，轻轻地为沈暮的伤口吹气。 黑发青丝及腰，红衣肤白凝脂。 此时沈暮只想到了一句话：“红色最称美人。” “行了，我们两清。”白嘉吹完，便把沈暮的手甩回去。 沈暮无奈笑道：“你本来也不欠我什么。” 白嘉背过身去，仍觉得心中有些委屈。 “沈暮，你和安宁是怎么回事？”白嘉问出了自己积攒在心中很久很久的话。 她相通了，哪怕结果再坏，自己也应该去问沈暮，而不是一直在这里瞎猜。 她就这样安静地等着，在沈暮给出答案之前，她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对安宁一点喜欢都没有，我对其他女人也一点喜欢都没有。” 沈暮的声音清冷而沉稳，仔细地解释着来龙去脉。 “白嘉，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哪怕你要离开我，你要忘了我，我都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辈子，我都要和你纠缠不休。” 沈暮说这些话时，仿佛是要把白嘉揉进自己的心里，这份爱，阴暗而沉重。 但此时此刻，白嘉需要的，刚好是这份至死不渝，纠缠不休的坚定的爱。 “嘉嘉，我知道，你今天生气了，大概是因为我和安宁单独说话。” “我本来想和你好好解释，但那个时候你很生气，听不进去我的话。” “不过，我一定要解释。安宁有一枚玉佩，那是安家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我发现，那是你的玉佩，所以，我想买下来，送给你。” 白嘉愕然失色，一回头，便见那枚玉佩出现在自己眼前。 沈暮拎着玉佩，笑道：“嘉嘉，生日快乐。” 玉佩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晶莹剔透，温和柔软，正面刻着白嘉的生辰八字，反面刻着“平安喜乐，一生无忧”八字。 这是白嘉刚出生时，白嘉的爸爸为白嘉买的。 “这是……我的玉佩？” 玉佩依旧温润。 白嘉伸出手去接玉佩。 这触感，这感觉。 白嘉抬头，便看见沈暮朝她笑着。 一瞬间，在这难得的宁静的夏天，任风抚过脸颊，爱意丛生。 “你，是为了替我买玉佩？”白嘉握住玉佩，眼中闪着泪光。 沈暮温声说道：“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可以做。” 沈暮倚在围栏边，笑的肆意开朗：“只要我们嘉嘉想要的，就算上碧落下黄泉我也会为你抢过来。” “沈暮，你有没有想过，这不值得。”白嘉问道。 沈暮笑道：“我乐意。” “白嘉，你别想甩掉我。” 沈暮忽而笑道：“是不是很感动？白大小姐，要不你好好考虑我这款男人，我很有钱的。” 白嘉贴身收起玉佩，此时这块玉佩不仅仅承载了家人对她的爱，还含着沈暮的……爱。 “沈暮……” 沈暮温柔说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可以慢慢想，想明白我的心，也想明白你的心。” “嘉嘉，我永远在这里等你，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我。” 多年以后，白嘉回想起此时的沈暮，还是忍不住心动。 这般好的沈暮，这般爱着她的沈暮，她真的配拥有吗？ ------------ 第三十二章 校园霸凌 晚修铃响起，学生们陆续回到宿舍。 当第五十六的学生成群结队地过来参观白嘉和沈暮时，俩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白嘉看见几个女生站在不远处或者羞涩或者大胆地望着他们。 有的女生还壮着胆子要白嘉的微信。 沈暮笑看着白嘉，调侃道：“原来白大小姐不但受男生欢迎，也很受女孩欢迎嘛。” 白嘉“嘁”了一声，说道：“那当然了，从小到大我都很受女孩子们欢迎的。” 俩人没说几句话，便听见睡觉铃响起。 “原来时间这么短。”白嘉喃喃道。 沈暮笑道：“这么舍不得我啊？” 白嘉背过身，嘴硬说道：“少嘚瑟了，我先走了。” 楼道里灯熄灭了，寂静无比，只留下她纤细的身影，沈暮温声道：“晚安。” 白嘉想着先去洗手间一趟，刚一进去，却厕所隔壁听见女生的哭泣声。 女生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哭声，却还是在某个点实在忍不住，痛哭出来。 白嘉敲了敲门，温柔地问道：“你怎么了？” 女生明显吓了一跳，慌张道：“我，我没事。” 白嘉温声道：“是考试考差了，还是受委屈了？” 女生小声说道：“没，没有，就是我脚崴了。” 白嘉有些担心，问道：“用不用送你去医院？还是帮你叫家长” 女生抽泣着，连忙说道：“不用，小伤，已经找校医看过了。老师，别叫我爸妈行吗？” 把自己当老师了？ 白嘉解释道：“我不是老师，我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女生明显松了口气，说道：“对不起，姐姐，我把你当老师了，你快去睡觉吧，不用管我。” 白嘉没走，这个年纪的女生又敏感又倔犟，什么事都往心里搁还不肯和别人说，白嘉真的怕她出点什么事。 “你的脚不要紧吗？你是住上铺还是下铺？”白嘉看见学校宿舍是上下铺，万一女生住上铺，那上下床就是一大难题。 女生扭捏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道：“上铺。” 白嘉笑道：“是不是上床比较困难？我住下铺，不然今天你先睡我的床，好不好？” 女生打开厕所门，低头说道：“对不起，真的麻烦你了。我跟宿舍下铺的女生关系比较一般，我不太敢跟她们说话，但是我又上不去床，所以……我打算在厕所里睡，就是……” 白嘉伸手去扶女生，笑道：“没关系的，我住在309，2号床，你去吧。” 女生点点头，心中分外感动，朝着白嘉道了好几声谢谢才走了。 白嘉去女生所住的房间，轻轻地开了房门准备上床睡觉。 白嘉习惯性地试探着去够梯子，却发现上面涂上了胶水。 幸好踩的不深，白嘉只是稍微用力挣脱胶水。 可如果一个本来腿脚就不好的女生，踩上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白嘉假装弄出点动静，让她们以为自己摔了。 “谁啊？大晚上不睡觉有毛病吧？” “是不是苏榆回来了？” 苏榆，就是那个女生。 “哎呦，不会摔着了吧？” 这些声音中，有关心也有嘲讽。 “苏榆，你就先忍着吧，反正医务室也没开门。” “要不还是去找老师吧……” “找什么老师，就你事多！” 苏榆平常话就少，现在沉默也是众人意料之内的事，压根没想到回来的根本就不是苏榆，而是白嘉。 白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拍下照片。 其他人被手电筒的光亮照醒了。 白嘉拿着手机，倚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你是谁啊？”叶若楠见不是苏榆，有些懊悔，还有些羞愤。 朱橙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见白嘉，惊讶道：“你是……那个姐姐？” 白嘉点点头，笑道：“又见面了。” 朱橙从上铺下来，走近白嘉，问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白嘉指了指胶水，说道：“我跟苏榆换了位置，这胶水是怎么回事？” “什么胶水？”朱橙说着，去查看胶水，她皱着眉，暼了眼心虚的叶若楠，说道，“姐姐，这，这我收拾吧。” 白嘉看出来那个小姑娘的心虚，她拦住朱橙，说道：“谁洒的，谁收拾。” 白嘉定定地看着叶若楠，笑道：“对吧？” 叶若楠憋红了脸，一掀被子，怒气冲冲地下床，说道：“对啊，就是我弄的，怎么了？你又不是老师，你管我干什么？” 白嘉笑容变淡，问道：“为什么？” 叶若楠提起苏榆就生气，说道：“你还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啊，我告诉你，那个苏榆就是个绿茶婊啊，我就是不待见她，我就是要她不好受。” 白嘉说道：“如果今天真的是她踩到了胶水，轻则摔倒，重则骨折，而且要是她站不稳倒下来怎么办？摔到脑袋怎么办？死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叶若楠明显有些后悔，但还是嘴硬着。 “那，那她做的那些事就算了？”叶若楠不服气，“我才不要就这么放过她。” 白嘉问道：“她做了什么？” 叶若楠气愤，却气的过了头，说话也不利索。 朱橙说道：“算了算了，我说吧。原本她俩是好朋友呢，有一次放假苏榆忘记写作业了，就借若楠的作业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师查出来了，苏榆就说若楠借她的作业抄，为此若楠还被请家长了。” 朱橙说起来，也是觉得有些气愤。 “她家里条件不好，我还，我还经常给她带饭带零食，现在看起来，那些都是喂了狗了。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叶若楠愤愤道。 “你们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白嘉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叶若楠一脸恶心的说道：“吕秃子。” “你们干嘛呢？赶紧睡觉。” 宿管阿姨在门外说道。 朱橙忙道：“好好，阿姨，我们马上睡觉。” 朱橙连忙招呼几人睡觉：“别说了，回头再被扣分。” 等几人睡着以后，白嘉回到刚才苏榆待的那个厕所。 在厕所的门板上，她看见那温柔又柔和的字迹。 怎么会这样？ ------------ 第三十三章 解密 第二天，警车就来了。 警察把吕秃子，苏榆和叶若楠一起带走了。 白嘉作为提供证据的人也走了。 郑警官看到白嘉时，问道：“又是你啊？白小姐。” 白嘉笑了笑：“对啊，又是我。” 郑警官朝四周看了看，随后低声：“那人马上就出狱了，你最近小心些。” 都不用提那个名字，白嘉就知道郑警官说的是谁。 害怕，恐惧，像深渊里的魔鬼一样涌上心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白嘉脸色苍白，强忍着害怕说道，“我自己会小心的。” 沈暮听到白嘉要去警局时，立马就赶了过来。 来的时候，甚至衣服都没穿好，几颗扣子散乱着，露出结实的胸肌。 白嘉见沈暮那慌张的样子十分好笑，笑道：“你看你，衣服都没穿好。” 说着，白嘉就要替沈暮整理衣服。 沈暮反手握住白嘉的手，担忧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受伤？” 白嘉怔愣住，随后开玩笑道：“怎么非得是我受伤？你不觉得可能是我杀人放火吗？” 沈暮脸上担忧丝毫未退：“嘉嘉，你不会的。所以，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郑警官看不下去了，他实在看不下去小情侣打情骂俏，无语道：“白小姐跟这个案情没多大关系，只是去警局做个笔录而已，你要实在不放心，那你就亲自送白小姐到警局好了，不必跟着警车回去。” “没事就好。”沈暮松了口气，才开始慢悠悠地整理衣服，朝郑警官说道，“我送她过去就好，不麻烦您了，我们稍后就到。” 郑警官点点头，临走时说了句：“你这男朋友对你不错啊。” 白嘉还未来得及解释，郑警官就开着警车潇洒走了。 “你认识这位警官？”沈暮问道。 白嘉含糊答道：“有缘见过几次。” 沈暮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也比不上我和你有缘，是吧，女朋友？” 白嘉看向沈暮，想起了茵茵说的话。 再不抓紧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要不，抓一下试试？ “嗯。”白嘉闷声说道，“女朋友。” 这下轮到沈暮凌乱了，他问道：“什么？” 白嘉憋着笑，说道：“你没听见吗？那就算了。” 说罢，白嘉假装要走。 沈暮一把拉住白嘉，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激动到颤抖：“你能不能再和我说一遍，我想再听你说一次。” 白嘉红着脸说道：“那，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试试。” 白嘉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好久，才勉强说出这些话。 “我觉得你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 “还有，我——” “挺喜欢你的。” “所以，我们试试？” 沈暮温柔浅笑，其实最打动他的那句话不过是，我喜欢你。 虽然只是试试？ 试试就试试。 “那你打算给我多长时间的试用期？”沈暮温声问道。 白嘉假装思考：“一周，两周，三周……三个月吧，如果不行的话，咱们好聚好散……唔唔唔。” 白嘉剩下的话被吞没在沈暮热烈又温柔的吻中。 “嘉嘉，我保证我会让你满意的。”沈暮抵着白嘉的额头说道。 白嘉低声道：“我知道。” “那……我做的好有没有什么奖励？” “你别得寸进尺了。”白嘉佯怒，拳头轻轻地敲了下沈暮的肩膀。 沈暮假装很疼，撒娇要白嘉吹吹。 白嘉见旁边人越来越多，红着脸说道，“别耍赖皮了，还有事呢。” “对了，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沈暮问道。 白嘉说道：“我怀疑有个孩子被欺负了，干脆报警了。” 沈暮有些疑惑，问道：“你只是怀疑，就报警了？你不怕别人说你报假警？” 白嘉说道：“虽然只是怀疑，但我也有证据。我也想过，要不要告诉学校，但是，我怕学校给不了那个孩子应该有的公道，所以我报警了。” 白嘉脑子里涌现之前自己被欺负时的画面，痛苦，无助，她不想这个孩子也经历跟她一样的事情。 她坚定道：“就算到时候我猜错了，大不了关我几天，但是我不能任由自己坐视不管。” 有的人，自己下了地狱，也要拽着别人下地狱。 有的人，却是自己身在深渊，也要帮着别人远离。 沈暮自始至终爱的，就是这样一身光明的她。 到了警局后，警察开始询问白嘉，不过白嘉知道的也不多，简单说几句警察就让白嘉走了。 “苏榆怎么样了？”白嘉临走前问道。 警察说道：“情况不是很好，起初她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跟吕老师交流过后，突然情绪不好崩溃大哭。” 白嘉犹豫了一下，问道：“所以，真的是老师霸凌她？” 警察没说话，只说还没调查完。 白嘉问道：“我能不能见见苏榆？” 警察皱着眉还没答应，就听见外面有吵闹声。 说是吵闹声，其实声音并不算太大，只是女人的嗓门比较大。 她是吕秃子的夫人——吕太太。 吕太太身材偏胖，穿着一身大红色连衣裙，挤的肉都黏在一起了，抹着大红唇，妆容浮夸但精致，提着包，大摇大摆地站着。 吕太太说道：“我也问过学校里的那些学生了，估摸着就是苏榆胆小又内向，不太喜欢和人说话，性格上呢就稍微……不过带回去之后我们一定对她多加关注，好好教育，您看苏榆和我老公是不是能领回去了？” 警察拒绝道：“不行，我们还没调查完。还有您是……苏榆的什么人？” 听这语气，也不像是陌生人的关系。 吕太太朗声笑道：“哎呦，我和苏榆能是什么关系？我可是她小姨，她没妈了，我就是她妈，她的监护人，所以警察同志，你明白了吧，归根结底呢，这就是家事，也没必要非得在警察局里闹个不停，对吧？要不然这样，你让我看看他俩，这下总行了吧。” 警察犹豫道：“你真的是她监护人？” 要真的是监护人的话，这件事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 白嘉听到了，随后说道：“你要去，那我也去。” 吕太太看见白嘉，问道：“你是……？” 苏榆突然冲出来，满脸慌张，看见白嘉就抱了上去，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随后吕秃子也出来了，果然是地中海，只不过眼神精明，而且情绪稳定，看起来要比苏榆可信多了。 沈暮警惕着，这孩子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可能会伤到白嘉，还是要防着点的。 白嘉摸了摸苏榆的小脑袋，问道：“不哭不哭，我在呢，不用怕。” 苏榆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哽咽着说不出来话，看向吕太太，更是少有的愤怒。 吕太太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鉴定报告出来了，苏榆患有精神分裂症！” ------------ 第三十四章 解密2 苏榆只红着眼看向吕太太，也没有反驳。 吕太太说道：“本来呢，我也不想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是那丫头她自己精神有毛病就算了，还要拉着我老公进监狱，虽然我是她小姨，可我也不能亲疏不分，对吧？” 吕太太看了眼吕秃子，吕秃子情绪也没多大变化，只是点头说道：“我太太说的没错。” 沈暮看着吕秃子，这个人他有点印象，今年十三中报告上来的要升职升为副校长的人选里，就有他。 警察看着那张报告，头痛欲裂，这都是什么事啊？ 以为是校园霸凌，结果是老师霸凌学生。 以为是家事，结果还有什么精神分裂。 “警察同志，苏榆她受不了刺激，不如我先把她接回家吧。”吕太太提议道。 “我不要回去！我才不要和你们同流合污，狼鼠一窝呢！”苏榆大喊道。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几乎要把人的耳膜穿透。 白嘉搂着安慰苏榆。 苏榆冷笑一声，说道：“当初你们骗我妈，说会好好照顾我，拿走了她所有的钱，结果呢？给我点饭吃，不让我饿死就是好好照顾我吗？” 吕太太骂道：“小白眼狼，我让你上最好的十三中的，你居然还说我虐待你？” 苏榆怼道：“你让我上？不是因为我学习好吗？你想着赚学校给我的奖学金，我偏不让你赚！每次考试我都故意考低分，我就不让你们赚我的钱！” 吕太太指着苏榆说道：“好啊，你还敢骗我？警察同志，你看见了没有，她品行低劣，又有精神病，这样的人说的话怎么能信？” 苏榆破罐子破摔，说道：“我品行低劣？那吕秃子挪用学校公款，你拿着钱去找男模，我看品行低劣的是你们夫妻俩吧？” 吕太太被戳到肺管子疼，颤抖着说道：“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吕太太仗着自己身宽体胖，上面就要打苏榆，苏榆也是没了昨天胆小的模样，敢直接和吕太太刚起来。 白嘉怕苏榆受伤，使劲地将苏榆护在身后，手上用了巧劲把吕太太推到在地上。 结果没想到吕太太像狗一样咬着白嘉不松口。 吕秃子自始至终都站在一旁，眼神冷冰冰的，还有些阴暗，像是阴沟的老鼠一样。 沈暮眉头紧皱，赶紧把吕太太和白嘉分开。 白嘉皓白的手腕上硬生生多了个牙印，沈暮看着都觉得揪心。 他从口袋里拿出来药膏，用指腹挖了一点点，轻轻地涂在白嘉的那个牙印上。 这么多年，他的习惯还是没变，总是喜欢随身带着药膏。 “你是不是叮当猫啊？总能随手掏出来药膏？”白嘉笑道，从高中的时候，沈暮就经常能随时随地掏出来药膏给她上药。 沈暮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心几分无奈：“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受伤。” 苏榆躲在白嘉身上，想说话又不敢说。 “白嘉姐姐，对不起。”苏榆面对白嘉，小声说道。 白嘉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说吕老师挪用公款，你有证据吗？”沈暮头也不抬地说道。 苏榆点头说道：“证据就在那吕秃子的手机里。” 吕太太早就破口大骂了，而吕秃子还是一脸淡定。 慌什么？ 吕秃子向来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他能拿捏住苏榆，拿捏住吕太太，自然不会做没有保障的事情。 虽然现在苏榆发疯，但总归留有后手，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只是这苏榆是留不得了，改天把她整到精神病院，看她怎么蹦哒。 “就算是这样，这也是民事案件吧，得等学校里的人来，和警察没有关系，对吧？”吕秃子问道。 警察也有些无奈，虽然看出来了这吕秃子有些问题，可确实不在他要处理的事情范围内，也不能随意动人家的手机。 苏榆气到发疯，冲上去要挠死吕秃子。 “凭什么！明明就是他的错！他们的错！偏偏要来威胁我，要不是你威胁我，你拿若楠威胁我，我才不会拖到今天才告发你，你杀了我吧，我要拖着你们去找我妈，让我妈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她的女儿的！” 有一件事说的没错，苏榆确实是精神病，让她一个内敛的小姑娘会突然发狂发飙的那种病。 吕秃子神情自若。 那时候苏榆不小心发现他挪用公款的秘密，为了拿捏苏榆，他用苏榆最好的朋友威胁她。 起初苏榆还有告发他的念头，但是吕秃子用了老师最方便的手段——叫家长，伤害了若楠。 这在大人来看没什么，在孩子看来，尤其是好孩子看来，这就是天塌了。 从那以后苏榆被若楠孤立，性子也变得越来越内向，吕秃子一度以为自己拿捏住了苏榆。 苏榆哭的几乎晕厥过去。 警察也调查不出什么实证，毕竟这也算是家事，教育了一下夫妻俩，就把人放了。 白嘉坚持不让吕秃子夫妻俩把苏榆接走，而是叫来了江茵，以班主任的名义接走苏榆。 白嘉和沈暮走在街上，她气愤道：“这人明显有问题，还不能把他抓起来，不行，气死我了，我要缓缓。” “谁说不能将他绳之以法？”沈暮搂过白嘉，问道，“不是还有我吗？” “你，对哦，据说临水十三是私人承办的，你认识临水十三的创始人吗？”白嘉问道。 沈暮傲娇地点点头，随后指了指自己。 白嘉羞红了脸，吧唧一下亲了口沈暮，小声道：“真不要脸，还得人家亲你一口。” 沈暮：“……” 沈暮愣住：“我的意思是临水十三的创始人是我。” ------------ 第三十五章 处理 白嘉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啊！哈！我知道，哈哈哈哈哈哈，那个你现在是不是要给你助理打个电话，给你五秒钟，把这个事给我处理好。” 沈暮无语，说道：“说什么呢，我招的是助理又不是超人。” 白嘉嘟囔道：“我看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做不好的都开除了。” 沈暮一脸淡定，说道：“那违反劳动法。” “……” 沈暮捏了捏白嘉的脸蛋，笑道：“少看点小说，你多看看我行不行？” 白嘉拍掉沈暮的手，说道：“我就是写小说的，怎么能不看小说呢？” 说到小说……… “余辞暮？许尔尔？这本小说，你是为了我写的吗？”沈暮虽是问句，心中已有八分确定。 “昂。”白嘉有种自己掉马甲的窘迫感，但不得不强装镇静。 “哦～我说怎么那些校园剧情这么熟悉呢，看他们拍摄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重上了一遍高中一样，原来，你一直在盼着我和你能破镜重圆啊？”沈暮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白嘉捂着脸说道：“别说了，别说了，好尴尬。” 沈暮扒开白嘉的手，笑道：“有什么可尴尬的？” 白嘉脸颊绯红，说道：“你肯定觉得我死装死装的，明明就还喜欢你，喜欢到写本书来纪念，但是面对你时，还是那么冷淡，一直把你往外推。” 沈暮柔和地看着白嘉，笑道：“怎么会呢？我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赚了，那你拒绝几次也是应该的。” “真的？”白嘉有些不信地问道。 沈暮握着白嘉的手，打趣说道：“不信？要不你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要不是真的，你一口吃掉我这个负心汉的心好了。” 白嘉嫌弃地说道：“咦惹，我又不是老巫婆，吃你的心干什么？” “对。”沈暮低头轻轻吻了下白嘉，笑道，“还是这里好吃，甜的。” 白嘉嘴角忍不住上扬，轻轻踢了下沈暮的小腿，说道：“好了，别没个正形，你赶紧给你助理打电话吧。” “好好好。” 夜晚。 月光清冷柔和，照在沈暮身上，留下挺拔的影子。 “沈总，您吩咐我的那件事处理完了。”特助一脸疲惫地说道。 沈暮下意识地想点一根烟，随即想到白嘉不喜欢烟味，便将烟收了起来：“嗯。干的不错，加工资。” 作为勤勤恳恳的打工人，特助最喜欢的就是加工资这三个字，他立马就不困了，接着报告工作：“沈总，我还发现一件事，帮着吕老师做假账的那个会计……” “一块送进去。”沈暮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是，那个会计从前是白氏集团的会计，我想您和白小姐关系，所以……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特助不愧是特助，干活就是仔细，不敢把工作做的极致，而且把老板的私人情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去村口大妈情报会工作简直是亏了。 白氏集团？ 从前沈暮只觉得，像白嘉那样的人，肯定不喜欢他插手她的生活。 只是到现在，好像也不能干看着了。 “还有，沈总，明天有个宴会，您看您的时间上……” 沈暮看了眼白嘉宿舍的方向，说道：“我不是说能推掉尽量推掉吗？” 特助苦恼道：“真推不掉，这次是裴老的八十大寿。” 裴老是沈暮当时的老师，也是临江市最大的医疗器械公司的实际掌权者。 当初沈暮求学出国甚至是走上商业之路，都少不了这位裴老的帮助。 别人的宴会，他可以不去。 裴老的大寿，他不能不去。 “嗯，知道了。”沈暮说道。 “对了，白小姐去吗？用不用我帮白小姐准备礼服？”特助贴心地问道。 沈暮想了想，给白嘉发微信：「明天你有空吗？」 还在熬夜码字的白嘉看见微信，两眼一黑。 明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 剧组要在海边团建。 茵茵约她去参加一个宴会。 沈暮也问她有没有时间。 明天出去能成仙吗？ 没办法，在茵茵的软磨硬泡下，白嘉只能选择陪着江茵去宴会了。 码字码到近乎晕厥的白嘉怒气冲冲道：「不去不去。」 沈暮挑挑眉，好吧。 不去就不去吧。 第二日，学校放假，白嘉去江茵家试礼服。 江茵家住海边别墅，院子还里种了一个花钟，按照季节和月份开放。 “这是谁种的啊？”白嘉好奇道。 江茵颇为自豪道：“我爸爸种的。” “不对啊，你不是说你妈妈喜欢花花草草的吗？”白嘉问道。 江茵笑着说道：“我妈妈喜欢花草没错，不过我妈妈太懒了，懒得浇花，懒得翻土，所以这些花草都是我爸爸侍弄的。好了，不说了，快试试礼服吧，我爸带我妈出去玩了，一会就来接咱们两个。” 江茵拉着白嘉去衣帽间。 白嘉昨晚凌晨三点才刚码完字，现在还困的头皮发麻：“你怎么一定要让我陪着你呢？” 江茵说道：“我没去过这种宴会，怕出什么差错，有点担心，你陪我的话，我会安心很多。” 白嘉头也不抬地说道：“说实话。” 江茵转过头，露出洁白整齐的八颗牙齿：“周数也去，我紧张。” “你……” 好家伙，原来自己成了爱情保安了。 白嘉搂过江茵，掰着手指头盘算道：“好闺蜜，那你和那个闺蜜夫甜蜜的时候，请问我是该钻地缝还是变成天使飞走呢？” “你们小两口万一干柴烈火，你侬我侬，我就在旁边看着？” 江茵恍然大悟：“这样啊……你就赶紧走，顺便帮我把门。” 白嘉点了点江茵的脑袋瓜，说道：“小没良心的，还让我帮你把门。” 江茵说道：“那怎么了，我也为你的爱情加油助力了，咱们这叫互惠互利。唉，你看这件这么样？” 江茵手里拿了条鹅黄色的礼服。 “还行，挺好看的。”白嘉给出中肯的评价，“你要穿这个吗？” 江茵把礼服塞到白嘉手里，说道：“不是我穿，是给你的。” 白嘉看着手里的礼服，问道：“我穿？不用了吧，我今天特地换了件裙子，应该可以。” “不行，你那个太日常了，还是穿礼服。” 江茵硬生生地把礼服套在白嘉身上，白嘉哭笑不得。 “我怎么觉得我像一只大黄鸭呢？” 确实，这件鹅黄色礼服是天鹅绒材质，看起来就像是大黄鸭成了精。 ------------ 第三十六章 抽象 江茵爸妈临时玩嗨了，打电话说自己不去了。 最后的结果是，江茵和白嘉两个人穿着小礼服，踩着小高跟，骑着共享单车去了宴会。 一辆辆车闪亮登场。 黑色的，高贵的，精致的，昂贵的。 还有……特别的小黄车。 白嘉本身就穿了一身黄色，还骑着黄色共享单车的，活生生像鸭子成了精，场景十分独特。 白嘉自认一生中没做过什么坏事，但尴尬的事不少，还老被熟人碰上。 “白嘉？” 程萱穿着黑色修身鱼尾裙，一脸惊讶地看着白嘉。 她从豪车上下来，便见白嘉蹬着小黄车就来了。 “你怎么，这样就来了？”程萱问道。 白嘉锁上了车，淡淡道：“没钱。” 自从上次年年说过她见过程萱以后，白嘉越看程萱越觉得不像好人，仔细回想，程萱说话中总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白嘉也就不太想和她说话了。 程萱微笑道：“这样可不行，你还穿着高跟鞋呢，不然一会让远归送你回去吧。” 朝着程萱的眼神望去，许远归正倚在车门边，一脸的无所谓。 许远归喜欢赛车，因此平常他都是自己开车，从来不找司机，觉得司机开的比乌龟爬的都慢。 “坐他的车，我难道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白嘉默默吐槽道。 小的时候，许远归刚拿到驾照，就要拉着白嘉飙车。 白嘉到现在还记得，许远归臭屁的模样。 “小嘉嘉，看你哥我怎么风驰电掣！” 结果那一天，车轮飞出去了，白嘉的魂也飞出去了。 回家之后，许远归就被揍得体无完肤。 从那以后，白嘉就没坐过许远归的车了。 许远归怼回去：“就是某些人胆小，心眼也小，小时候的事还记得那么一清二楚。” 白嘉默默回怼道：“你不也记得那一天吗？是因为那顿打，对吧？鬼哭狼嚎的，最后还不是我给你送药送饭，你还有脸说呢？” 许远归气的够呛：“上次见到我还唯唯诺诺呢，现在直接开怼，白嘉啊白嘉，你这段时间是去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白嘉说道：“那个事犯法，我才不会违法乱纪呢。” 说完，白嘉就拉着江茵进去了，也不给许远归怼回来的余地。 “嘉嘉，你也太勇了。我都没想到你这么能怼人。”江茵说道。 自打大学认识白嘉时，白嘉就是一副默默的，不想被人注意的性格，无论别人怎么欺负，也只是平静地解决，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怼人怼起来没完。 只是她不知道，这才是白嘉原本的样子。 有些张扬。 白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懊悔：“我是不是说的话太难听了，哥哥他会生气吗？” 刚才说话上头了，都忘了他们早就不是以前那种“和谐”的兄妹关系了。 “不会吧，我看他虽然上头，却没有恨意。” 甚至有些开心。 他是受虐狂吧。 “那就好，你去找周数吧，我自己随便逛逛。”白嘉看见周数走过来，自己连忙闪开，她才不要当这个电灯泡呢。 宴会中，觥筹交错，来的都是各行各界的大佬，看似是来给裴老过寿，其实是打着过寿的名头活络人脉。 白嘉寻了个糕点台，独自品尝小蛋糕。 她一身鹅黄色礼服，前后长度不一，前面裙摆较短，露出一小截又白又细的小腿，后面的裙摆较长，直拖到地上。 大波浪长发蜿蜒至腰间，浓密乌黑的头发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宛若白玉一般。 明明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特地凹姿势，就那么坐着，就仿佛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人吗？”裴明宣走到白嘉身边问道。 白嘉礼貌地笑了一下，朝着江茵的方向抬了下下巴：“陪朋友。” 白嘉正琢磨着哪个蛋糕更好吃，当看到那枚草莓蛋糕时，她眼睛一亮，想要拿过来。 裴明宣眼疾手快，拦下了那枚小蛋糕。 “你很爱吃草莓蛋糕？”裴明宣捏着那蛋糕问道。 那小蛋糕原本光滑细腻，现在被裴明宣一捏，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小蛋糕了。 有点生气。 白嘉告诉自己，这是陪茵茵参加宴会，不要惹是生非，她闷声道：“爱吃。” 裴明宣把蛋糕放到白嘉眼前，说道：“从此以后你不用爱吃了，因为你的爱来了。” 白嘉冷笑一声：“我喜欢草莓蛋糕，但我不喜欢你手里的蛋糕，不喜欢你手里的草莓，还有，我更不喜欢你。” 呵。 女人，欲擒故纵是吧？ 裴明宣扶额苦笑道：“到现在了，还是喜欢玩这一套。难道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吗？” “没有。” “你在撒谎。” 白嘉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惊恐，她说道：“大哥，你别玩这么抽象的，行吗？你敢玩我都不敢看，太尴尬了。” 裴明宣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嘉呆滞地摇摇。 谁家二傻子被放出来了啊？ 裴明宣又笑了一声，问道：“你知道我妹妹是谁吗？” 白嘉又呆滞地摇摇头。 很好。 裴明宣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问道：“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你妹妹，你爷爷是谁。我得先走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说完，白嘉提着裙子就要走，想着怎么跑比较合适。 裴明宣连忙拦住白嘉，疑惑道：“你是哪家的啊？连我爷爷都不认识，你是上流社会的吗？” 说完，裴明宣感觉自己真相了，问道：“你该不会就是专门来找男人的吧？我懂，我懂，你看，我不就是最佳选择吗？” 白嘉将小蛋糕一下子摔到了裴明宣脸上，冷声道：“滚！” 白嘉气的浑身发抖，手止不住地发抖。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一瞬间，裴明宣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 “你，这是我家，你也敢撒野？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裴明宣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沈暮站在不远处，身穿定制西装，清贵温雅，俊秀挺拔。 ------------ 第三十七章 如果死神有眼睛 沈暮将白嘉护在身后，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地盯着裴明宣。 裴明宣只觉得身后发凉。 如果死神有眼睛，大概就是此时沈暮眼睛的模样。 “原来是沈暮你小子的人啊？你不早说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裴明宣傻笑了两声，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沈暮转过身，轻声问道：“嘉嘉，你有没有事？” 白嘉揪着沈暮的衣角，问道：“你认识他？” 沈暮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随后安慰道：“他有没有伤着你？” 白嘉连忙摇头，沈暮这样子也太可怕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暴打裴明宣。 反正也只是口头骚扰，这种事情她都不知道经历多少遍了，也无所谓这一次。 “没有，你别担心。”白嘉扬起笑脸，看似没心没肺地说道。 “真的没有？”沈暮看着白嘉，温柔而狠厉。 沈暮握紧拳头，若是白嘉真的被欺负，若是裴明宣不是裴老的孙子，今天他豁出去，也要让裴明宣知道，随便骚扰女孩子是个什么下场。 白嘉握住沈暮的手，笑的烂灿：“真的没有。” “唉？容容，你怎么来了？”裴明宣问道。 这场宴会，所有人都穿的分外隆重，尽可能得体华贵。 独独裴明容，一身白色修身连衣裙，平底鞋，低马尾，连一根项链，一个手镯都没带，穿的简单地不能再简单，容貌清丽，戴着无框架眼镜，看着就很知书达礼。 作为裴老最器重的孙女，裴明容有这个底气，能够以自己最真实的样貌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宴会。 “阿暮，爷爷找你。”裴明容淡淡笑道。 “嗯，知道了。”沈暮摸了摸白嘉的头，问道，“我去找一下裴老，你自己可以吗？” 白嘉佯装无所谓，说道：“你去吧。” 沈暮跟着裴明容走了，两人一黑一白，连身影都那么般配。 这一瞬间，白嘉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失落。 裴明宣知道白嘉是沈暮的人，也不敢随意骚扰，但还是忍不住犯贱道：“你和沈暮是什么关系？” 白嘉皱眉，问道：“你不都说了，我是他的人，还能是什么关系？” 裴明宣挤眉弄眼，说道：“你是他的人，也有很多关系嘛，夫妻，女朋友，或者是情人，还是床伴？” 情人？床伴？ “听我爷爷说，他最得意的学生就是沈暮，而他最器重的孙辈就是容容，若是他俩能结合……其他的，你自己想想吧。”裴明宣说道，语气中难掩讽刺。 白嘉心头密密麻麻地疼，嘴上不饶人：“你爷爷器重这么多人，却独独没有人，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可怜虫，活在别人光芒下，刚才沈暮一瞪你，你就不敢说话了，你也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白嘉没有给裴明宣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裴明宣独自生气，却又不敢发作，只能自己闷头喝酒了。 白嘉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江茵，估摸着江茵应该是去哪甜蜜去了，便独自去花园里散步。 花园里有一处秋千，周围是繁茂的花叶，白嘉看着高兴，便自己坐上去玩了。 她依靠在秋千的绳子上，晃晃悠悠。 许远归和程萱追了出来。 许远归看见白嘉自己坐在秋千上，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从小到大就这样，一生闷气就自己待着，这么不把怼我那个劲用到沈暮身上？欺软怕硬的蠢货！” 许远归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就觉得看见白嘉这样，心里莫名地升起一团火。 “嘉嘉本身性子很软，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刚才许叔叔说找你，你快去吧。”程萱善解人意道，“我是嘉嘉最好的朋友，我去安慰安慰她，你不用担心。” 许远归也不肯承认自己担心白嘉，只说道：“看着她，别气死自己就成。” 程萱对着不舍离去的许远归，笑道：“你去吧。” 转身面对白嘉，程萱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 “嘉嘉。” 白嘉抬头，便见程萱用一个极其标准的笑容对着自己。 白嘉有些警惕，问道：“有事？” 程萱察觉到白嘉的冷淡，叹了口气，问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这次你对我这么冷淡？” 白嘉定定地看着程萱，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我应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走这么近。” 程萱眼神没有闪躲，而是顺其自然地回应道：“是呢，就像你我和裴小姐，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听说裴小姐去国外留学的时候，和沈暮是同学，俩人读博的时候是一个导师，听说关系挺好的。” 白嘉抱胸倚在秋千绳上，嗤笑：“你想说说什么？” 程萱握住白嘉的手，说道：“嘉嘉，我也不是想打击你，我就是担心你。裴小姐特别优秀，人在国外的时候本来能留校继续做研究，可还是放不下沈暮，人家才放弃高薪聘请回国的，你还是别执着了，只会伤到自己。” 白嘉抽离自己的手，一字一顿道：“裴小姐是很优秀，但我也不差。而且我不信，她放弃自己的学业事业只是因为一个男人，我想，她大概有其他的原因，也许是为了继承裴老的家业呢？” 程萱乐道：“嘉嘉，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天真呢？难怪会吃那么多亏。好，我问你一句，假如沈暮真的和裴小姐结婚了，你要怎么办呢？” 说这话时，程萱笑吟吟的，甚至脸上还浮现两个可爱的酒窝。 可白嘉就是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白嘉明白，程萱说这话是为了刺激自己。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呢？ 自己该如何自处？ 良久，正当程萱以为白嘉还要犹豫好久时，白嘉缓缓说道：“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程萱低头浅笑，问道：“有一场好戏，你看不看？” 一场关于沈暮的好戏。 ------------ 第三十八章 原来他有未婚妻 裴明容带着沈暮去了后花园。 一路上，二人无话，一个清冷，一个冷淡，像两块冰一样，硬碰硬。 “那位就是白小姐？”裴明容率先开口问道。 沈暮嘴角挂着一丝甜蜜的笑，说道：“嗯，她就是白嘉。” 裴明容捋了捋长发，笑道：“长的很漂亮。” 白嘉一身黄色礼服的样子还留在沈暮的脑海里，那样明媚，那样亮眼。 “对，她很漂亮。”沈暮毫不吝啬自己对白嘉的夸奖。 裴明容问道：“是因为漂亮，你才对她念念不舍七年之久吗？就是因为脸，你才不喜欢我吗？” 裴明容自认除了长的不如白嘉漂亮，哪里都很好，所以男人都这么肤浅吗，只喜欢脸？ 在国外上学的时候，裴明容追求过沈暮。 沈暮拒绝过不少人，理由无非是不喜欢，没时间，不想谈。 但是裴明容很执着，坚信能打动沈暮，而又因为裴明容是裴老的孙女，沈暮不能敷衍地拒绝她。 那一天，是一个阴雨天，沈暮把裴明容约到咖啡店里，郑重其事地说自己心里一直喜欢一个叫白嘉的女孩子，所以他是不会喜欢裴明容的。 这些话对裴明容来说有些刺耳，她也被打击到了。 从那一样，裴明容再也没有纠缠过沈暮。 俩人算是好朋友吧。 沈暮停住脚步，很严肃地说道：“她很漂亮，但她不止有漂亮的脸蛋，她很优秀，很勇敢，很坚韧，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描述她的好，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喜欢她，我只能说，因为她是白嘉，所以我喜欢她。” 裴明容点点头，认下了这个说法。 也许吧，喜欢这件事是不能量化的。 她不理解，浅浅地选择尊重吧。 “行吧。对了，沈暮，那个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裴明容问道。 沈暮答道：“不怎么样，和你结婚骗裴老，这件事，很不怎么样。” 裴明容乐道：“又不是真的结婚，骗骗我爷爷得了。你是不是担心伤到白小姐的心啊？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这个消息流出去的，就是骗骗我爷爷。” 沈暮不解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结婚？” 裴明容无奈道：“因为我想要继承家业。我那个哥哥再不怎么争气，再堕落，我爷爷还是想把家业给他。只有我和他的爱徒结婚，我才能多几分胜算，懂？” 沈暮语气平淡：“懂，但我不能这么干。” 裴明容心道，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这么轻易同意。 她拿出手机，一边翻找一边说道：“十三中的会计，出事了，对吧？” “嗯。” “你干的？” “嗯。” 裴明容也是十三中的股东之一，知道这些事对她来说不算难。 “你知道那会计以前是白氏集团的会计吗？” “知道。” 沈暮一句一句话接着，他总觉得裴明容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裴明容问道：“那你知道当初白氏集团被查封，他是怎么躲过牢狱之灾的吗？还有他的账户上多了五百万，你知道是谁给的吗？” 沈暮眉头微皱，问道：“你知道？” 裴明容晃了晃手机，说道：“我知道是谁干的，而且证据就在我的手机里。” 两人对视，很久。 “条件？” 裴明容也并非是不理世事的大小姐，她很有野心，也很有心机，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把证据交给沈暮。 “很简单，和我结婚。”裴明容说道。 沈暮想也不想的拒绝掉：“不可能。” 他想了想，说道：“百分之二十的公司股份。” 裴明容微微摇头，说道：“我本来就有你公司的股份，我不稀罕。” 沈暮创业时，裴明容以资金入股。 沈暮说道：“有了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甚至可以成为慕嘉集团实际的操纵者。” 裴明容不在意道：“你知道我们裴家的产业有多大吗？我不要你的公司，我要的整个裴家。” 两人都没有办法说通彼此。 裴明容看见沈暮为了白嘉竟然做到这样，宁愿把自己亲手创立的公司拱手让人，也不愿意和她假结婚。 裴明容心里又无奈又气愤。 她最后妥协，说道：“这样吧，不结婚，订婚，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无论我的事情成与不成，我都和你解除关系。而这三个月，你只需要陪我参加一些商业活动，只要我爷爷和合作伙伴知道你我的关系就好，不必公之于世。这样，怎么样？” 听着裴明容的话，沈暮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白嘉。 最近，他总是能梦见，白嘉一个人扛起破败的白家，被唾骂，被欺负的样子。 如果当年的事情真的有隐情，真的能调查清楚的话。 她是不是不用那么痛苦了。 “好。” * 后花园里，裴老正在给自己的草药浇水。 “爷爷，我带阿暮来了。”裴明容说道。 沈暮毕恭毕敬道：“裴老师。” 裴老转过身，指着一条长椅，说道：“坐。” 沈暮乖乖地坐下。 裴明容顺势坐到沈暮身边。 裴老见到俩人便笑了，越看越般配：“金童玉女啊，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有缘分。” 裴明容意味深长地笑道：“是啊，缘分还不浅呢。” 裴老震惊一瞬，这就在一起了？ 年轻人行动力果然强，年前的时候容容还说没心仪的男孩子呢。 “你们在一起了？”裴老问道。 裴明容怕沈暮反悔，拿了颗葡萄递给沈暮，问道：“你说呢？阿暮？” 她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威胁。 等着这个回答的还有躲在不远处的白嘉和程萱。 白嘉捏着自己的裙子，有些紧张，还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她不断告诉自己，沈暮不会抛弃自己的，但恐惧和担忧依然如蚂蚁一般爬满她的全身，令她喘不过来气。 “是。”沈暮答道。 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空气中弥漫着花香，都很好。 但白嘉就是觉得，自己快被勒的喘不过来气。 她漂亮的桃花眼中泛着泪水，却强忍着不掉下来，本就白皙的皮肤变的更加惨败，唇上血色全无，只有被抛弃，被背叛的苍白。 原来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从前是，现在也是。 白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花园的，是怎么应付程萱的冷嘲热讽的。 只记得这个夏天，还是那么冷。 ------------ 第三十九章 天选许尔尔 许远归和许文贤谈完话以后，就打算溜了。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活动，都是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假模假样的笑，虚伪得很。 突然，那抹鹅黄色身影出现在许远归的视线里。 她提着高跟鞋站在天桥边，向远方眺望。 看起来失落无比，就像一只要被宰的小黄鸭一样。 站在天桥边欣赏海景的人不少，特地穿的好看来打卡的也不少，所以即使白嘉身穿礼服，周围也没有感觉到怪异。 只是白嘉生的好看，会有人多看几眼罢了。 “白嘉，你怎么在这里？沈暮呢？”许远归缓缓地将车停在白嘉旁边，摇下车窗问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白嘉回过头，看到那张狂傲又冷漠的脸，忍不住有些委屈：“他不要我了。”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含着几滴泪。 许远归忍不住心软：“上车。” “啊？”白嘉怔愣住。 许远归不耐烦道：“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闻言，白嘉马上上车，习惯性地坐在副驾驶上。 许远归将一包纸巾扔给白嘉，说道：“擦擦你的鼻涕眼泪，丑死了。” 可当白嘉一遍遍擦拭眼泪还是会哭的时候，许远归心中烦闷，不由得问道：“沈暮那小子怎么你了？” 说实话，刚才白嘉那句“他不要我了”，许远归是不信的。 白嘉哭的嗓子有点哑，说道：“他和裴小姐订婚了。” “裴明萱？”许远归猛地踩住刹车，他将车停在路边，问道，“沈暮和裴明萱订婚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嘉哭出声来：“我就是知道，我亲耳听到他说的。” 白嘉小孩子耍脾气似的说道。 “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再问问沈暮比较好，他们可能……”许远归也说不出来了，无论怎样，白嘉是听见沈暮亲口说的，这做不了假。 白嘉哭的身子发软，她蹲在地上，扶着树，只觉得心慌，脑子一阵阵发懵。 许远归不由得担心道：“你……没事吧？” 白嘉拍了拍自己苍白的小脸，摇摇头，勉强说道：“我没事。” 死不了，就是没事。 许远归扶起白嘉，问道：“你去哪？” 白嘉身子很软，一下子倒在许远归的怀里，从远处看，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小情侣在拥吻，并且被人拍了下来。 “去医院吧。”许远归皱着眉头说道。 白嘉反驳道：“我不要，回十三中，那里放着我的药。” 说着，白嘉抱着路边的树，骄横道：“我不要去医院。” 许远归一拍白嘉的后脑勺，真是拿她没办法。 ”行，小姑奶奶，送你回学校，这下行了吧。”许远归说道。 白嘉这才松开了树。 路上，白嘉沉默无语，既不哭也不闹，只是眼圈始终红红的，惹人心疼。 “行了，别哭了，回头哭瞎了，你怎么和你的读者交代，她们可都等着你的文呢？”许远归说道。 白嘉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许远归戳穿了白嘉的马甲，有些小得意，笑道：“网上猜的。” 白嘉疑惑道：“网上？我最近有点忙，都没怎么玩手机了。不对啊，虽然剧组是有宣发，可那都是专门请人来弄的，我基本都躲着不上镜的，怎么会被猜出来的？” 许远归说道：“是运动会的时候，应该是有私自带手机的人，她拍了张照片，发到网上，现在还有你的话题呢。#天选许尔尔#，人家一搜，就把你人肉的差不多了了。” 白嘉一打开手机，果然是这样。 天呐。 偷偷带手机就算了，怎么还把她发网上去了。 这下好了，马甲藏不住了。 许远归把白嘉放到学校门口，下意识地嘱咐道：“上学乖乖的，听老师话。” 这是以前许远归送白嘉上学时经常说的话。 白嘉愣了，许远归也愣了。 三秒钟后。 许远归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行了，走吧。” 就在许远归要走的时候，白嘉扒住车窗，说道：“哥哥，我觉得，你要小心程萱。” 程萱不像个好人。 许远归“嘿”了一声，说道：“程萱是我女朋友，你对她尊重点，行不行？” 白嘉也没说什么，从许远归说这句的时候她知道了，许远归不会因为她而怀疑程萱，而且程萱针对的人似乎是她，而不是许远归。 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嘉扬起笑脸，摆摆手：“哥哥再见。” 这个场景，就好像小时候，小白嘉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梳着高高的马尾辫，走起路来一蹦一跳，抽个空回头和他摆手说再见。 那样的小白嘉，被他刻意丢在记忆角落里。 他以为，那段记忆已经被蒙上灰，甚至被丢掉了。 原来他依旧珍藏。 他依旧爱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为数不多还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 直到白嘉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自嘲似的笑道：“就这么原谅她，是不是太贱了？” 白嘉拿着手机。 沈暮一条消息也没有发给她。 倒是茵茵，问她去哪里了，白嘉回了消息：太累了，回学校了，你和周医生好好过甜蜜夜晚吧。 白嘉看着沈暮的消息框，输入了很多字，但最后都被自己删了。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能改变什么呢？ 沈暮抛弃她是事实，即使不是因为感情，是因为商业或者公司，沈暮也是实实在在地要和裴小姐结婚。 换句话说，她就是被放弃了。 这些日子沈暮的出现，让白嘉觉得，原来，自己是这么被坚定地选择，被热烈地爱着。 可原来，自己还是被放弃了。 在自己和其他事之间，沈暮选择放弃自己。 甚至都不用和自己说一声，沈暮就能和裴小姐结婚。 难道是觉得自己都不配拥有一个正式的分手吗？ 还是觉得自己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离开他，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待在他的身边，做他的情人？ 那这些日子的甜蜜，最终也只是为了满足他少年不可得的梦，是吗？ 得到了之后，自己这个白月光也终究成了白米粒。 真是可笑。 真是荒谬。 白嘉眨了眨自己酸涩的眼睛，好难受。 眼睛好难受，心里也好难受。 她拿出药瓶，倒出两倍的量，直往自己嘴里灌。 吃完药后，白嘉再次拿出手机，打开和沈暮聊天的对话框。 她最终只发了三个字： 分手吧。 ------------ 第四十章 分手吧 沈暮收到了一条陌生人发的短信，什么也没说，只有一张照片。 茂密的大树上，一男一女在亲密拥抱。 虽然都被打了码，但沈暮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女生是白嘉。 沈暮没有发火，这张照片明显是别人拍的。 也许白嘉是被人算计了。 沈暮打开微信，刚想要问问白嘉是怎么回事，却发现白嘉发的三个字：分手吧。 那张照片没有让沈暮动怒，这三个字却是实实在在地戳了沈暮的心。 他心里窜出一团火，故作冷静地收起手机，和裴老道：“老师，我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裴老点点头，说道：“年轻人嘛，以事业为主，去吧。” 裴明容也站起来，说道：“爷爷，我送送阿暮。” “好。”裴老笑道，年轻人啊，果然喜欢腻在一起。 也好，俩人感情这么好，有了沈暮的扶持，裴家也好放心地交到容容的手里，不然单容容一个女孩子，自己还真是不会放心。 裴明容送沈暮到裴家门口。 沈暮说道：“就送到这里吧。” 裴明容揶揄地问道：“怎么了？真的公司出了事情？” 沈暮的脸铁青铁青的，黑着脸说道：“嘉嘉要和我分手。” 裴明容也不想自找没趣，说道：“刚才我家抓到了一个内鬼，说是内鬼……呵，也算不上，是裴家的一个女佣，收了一个女人一点钱，就说出了你我的事情，我猜白嘉是因为这个事情要和你分手。” “那个女人是谁？”沈暮问道。 裴明容说道：“是程萱。” 程萱？许远归的女朋友？ 沈暮淡声说道：“多谢。” 裴明容笑道：“谢什么？你是我的合作伙伴要是因为感情的事情破坏了你我的合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对吧？” “话说，要是你真的和白嘉分手了，也不能怪在我头上，知道吗？该和我演戏还得配合。” 裴明容说出自己最重要的目的。 沈暮冷冷地说道：“当时，你我的约定，是不要让嘉嘉知道，现在因为你的失误，导致现在这个局面，你觉得我还应该和你履行承诺吗？” 此时沈暮心情差到极致，说话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裴明容摸摸鼻子，她就是知道这件事多少和自己有点关系，怕沈暮撂挑子不干，才会主动说出来。 “你这人，真是的，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信息，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裴明容佯装不高兴道。 沈暮想到裴明容手机里的信息，想着也许能对自己和白嘉的关系有一丝转机，便道：“合约继续履行，希望你信守承诺。” “成交。” * 沈暮打白嘉电话，白嘉始终没接，所以他只好找上江茵，才知道白嘉已经回了学校。 这一路，沈暮直接抄了荒无人烟的小道，飙车200迈，愣是20分钟就到了临水十三中。 白嘉住在女生宿舍，只是现在还没下课，同学们都没回来，沈暮咬咬牙，直接闯了上去。 待沈暮见到白嘉时，距离沈暮见到白嘉发的分手的微信，仅仅过了半个小时。 和想象中的不同，白嘉既没有撒泼打滚，也没有喝的烂醉，除了眼眶有点红，其余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端坐在电脑前码字。 完全不像一个为情所伤刚分手的人。 白嘉淡淡道：“想不到堂堂沈总，青天白日硬闯女生宿舍。” 沈暮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倚着门框说道：“想不到堂堂白大小姐，青天白日，就要说胡话。” “我说什么胡话？”白嘉看也没看沈暮，继续码字。 沈暮恨不得把牙咬碎了：“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白嘉攥了下手，随后松开，继续码字，说道：“你说呢？” 沈暮松了语气，问道：“是因为裴明容吗？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白嘉打断他：“我不想听。” 此时白嘉换下了礼服，只穿着宽松的睡衣，妆容精致，眉眼微微上挑，显得格外居高临下，傲气凌人。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 哪怕和裴小姐的关系只是假的，沈暮也是选择放弃她了，不是吗？ 白嘉说话时，只是平静地看着沈暮，看不出来丝毫的不舍，爱恋，哪怕是恨意。 都没有。 就好像她在和一个陌生人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过往一样。 良久。 沈暮问道：“嘉嘉，你有没有那么一刻，一瞬间，你会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放开我，都要和我一起度过这一生，有吗？” 他的眼神，近乎是乞求。 就好像只要现在白嘉点点头，他就能把自己所有一切都献给白嘉。 白嘉无语凝涩，半晌，她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要我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这可能吗？” 做情妇吗？ 不顾一切？ 这本来就是个伪命题。 她的每个字都从她温柔殷红的唇瓣吐出，却化作利刃，直击她的灵魂。 原来，她从未想过。 沈暮只觉得自己的心千疮百孔，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好像在她眼里就是个笑话。 “我有。”沈暮望着白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想过。哪怕你爱上了别人，哪怕你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哪怕你被所有人抛弃，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我原本以为，就算你骄傲一些，我需要花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才能让你低头看看我。但我始终觉得，我能捂热你的心。” 白嘉别过头，心里酸酸胀胀的。 白嘉不明白，分明是他的错，为什么难受的是自己呢？ 沈暮眼眶泛红，右眼滑下一滴热泪。 “只不过，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就是一个笑话。” 就算白嘉误会，生气，哪怕是打他，骂他。 他也只会心疼白嘉，温柔地和她解释。 只是现在，她什么情绪也没有，就好像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分个手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如同七年前一样。 “你也不过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白嘉，你不配被爱。” ------------ 第四十一章 分手2 心里，像被人攥着一样。 是情绪和病痛在撕扯着她。 她的身体和情绪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沈暮，既然你觉得我不配被爱，我们分手，不正合你的意吗？”白嘉冷冷地看着沈暮，说道，“你觉得我不配被爱，可自始自终纠缠的不是你吗？” “是你放不下，是你要强求，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爱你一辈子？” 毕竟，照她的身体状况来说，也爱不了他一辈子。 沈暮怒极，他一拳砸向身边的墙壁。 肉体和钢筋水泥的碰撞，可想而知谁能获胜。 “好，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白嘉，我们分手。” 沈暮气急，直接拉黑了白嘉的微信和电话。 他走后，白嘉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又崩溃了，她疯狂给自己灌药，祈祷不被别人看出来自己的异常。 * 这几天，剧组的氛围很奇怪。 沈暮追求白嘉，整个剧组都知道，还有不少人背地里偷偷磕cp。 但是，这几天沈医生和白编似乎有点……不太和谐。 白嘉在给唐景讲戏时，沈暮也不会用嫉妒的要死的眼神看着唐景，而是若无其事地和安宁聊天。 沈暮也会时不时地和安宁聊天吃饭，也不顾白嘉自己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坐在旁边。 “我说，沈医生，你和白编真的分手了？”安宁戳着饭菜说道。 沈暮闷声“嗯”了一句。 安宁毛遂自荐：“那，你看看我怎么样啊？当你女朋友可不可以啊？” 沈暮冷声道：“不怎么样。你也不用拿我当挡箭牌，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和唐景好好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安宁捋了捋刘海，说道：“他也配？” 沈暮放下自己的碗筷，说道：“随你，我吃饱了，你随意。” 沈暮临走前，装作不在意地向四周望了望，发现白嘉没在剧组。 安宁偷笑，大声道：“白编接了个电话，走了。好像是去找什么东西。” 沈暮没搭话，心道，关我什么事，我才不在意。 心里头却莫名在意，她向来是个敬业的人，什么东西能把她叫走？ 厕所里，沈暮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一下，却听见一个叫陈刚的人在发微信。 “天呐，白嘉居然是这样的人。” “平时看着多清高啊，私底下也不过是biaozi，改天找她去……嘿嘿嘿。” “woc，谁啊？” 后背忽然来的一拳硬生生地把陈刚的手机打掉了。 手机上，是白嘉衣冠不整地站在人群中间，看不清表情。 沈暮瞟了一眼手机上的图片，怒火中烧，他压住怒火，眼神却是寒冰般的冷。 陈刚想发火，抬头却看见沈暮那样恐怖的眼神。 “你，沈暮？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打人，杀人，可都犯法。”陈刚畏畏缩缩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陈刚感觉那一刻，沈暮甚至有杀人的念头。 “谁拍的？” “谁发的？” “谁欺负她？！” 沈暮咬着牙问出了这三个问题。 “我不知道啊。” 陈刚说完，就想要弯腰捡起手机。 沈暮踩住手机，像看一只蚂蚁一样看着陈刚。 陈刚也有些生气。 这个沈暮，也不过是个技术指导，就是个破医生，有什么可神气的？ 他可是资方派来的人。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沈暮，你别太过分。”陈刚指着沈暮说道。 沈暮捡起手机，说道：“我过分？我还可以再过分一点。陈刚，我记得你马上就要升职了。” 陈刚说道：“你以为这事能威胁到我？我是慕嘉集团派来的人，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威胁到我？” 慕嘉集团？ 这陈刚又是董事会哪个龟孙的远房亲戚？ 沈暮冷声道：“这不是你在背后开女孩子黄腔，肆意传播谣言的理由。” “你管我呢。”陈刚调侃道，“哦，对了，你在追白嘉，怎么？你也想睡她？要我说，你不用费那么大劲追求，给她几千块，我看她缺钱缺德厉害！” 陈刚话还没说完，就迎来沈暮的另一拳。 陈刚想要还手，却被沈暮压制而不能动弹。 沈暮常年健身，身强体壮，他将陈刚打在地上，脚踩着陈刚的脸，说道：“我再问一遍，谁拍的？谁发的？谁欺负她？” 陈刚被打怕了，捂着自己的脸哭道：我的真的不知道啊，这是一个网友发给我的。” 陈刚找出那个网友，展示道：“你看，就是他。” 那人头像是一个灰白的背景，连网名都是一个句号。 对话框弹出来一个信息。 那个发了条说说。 “一切都该结束了。” 沈暮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头不安，不仅是这些照片，更是心里头莫名的对白嘉的担心。 她不在这里。 “你担心……白编啊？”陈刚说话的语气都恭敬了些。 沈暮嘴硬道：“她会武功，没准我都打不过她。” 说完，沈暮自嘲似的笑道，“我为什么要担心她？” 电话铃响起。 沈暮心里咯噔一下，来电却不是白嘉，而是特助。 今天医院有一场会要开，他得到场，特助是来催他的。 沈暮也没放过陈刚，打了电话报警，看着警察把陈刚带走，才去医院。 沈暮特地吩咐过，不要大张旗鼓，只正常进行就可以。 于是，医院门口愣是没有人迎接，大家都去干自己的事了。 沈暮很满意，一看时间，还没有到开会的约定时间，于是他打算先看看医院各个科室，算是探查一下。 这个医院是慕嘉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算是福利性质的，挣得钱刚够医院运转，而且科室全，水平高，在临水市很有名。 精神科，妇科，儿科……都很不错。 只是抢救室，沈暮皱眉，病人也太多了，医生护士超负荷运转，看来还得多招一些人。 “医生，求求你了，先救我老头子吧。”一个大娘跪在地上求道。 医生无奈道：“您老伴就是个胃肠炎，先等等好不好，这个姑娘失血过多，再不救就死了。” 大娘抱着医生的大腿，哭喊道：“我不管，我老头子要是死在你们医院，你们医院就是杀人凶手，我告让警察把你们都抓起来。你们领导呢？领导呢？” 护士焦急道：“不行了，那姑娘已经休克了，得赶紧治。” 医生也是无奈着急，额头上冒汗。 保安也在站旁边不敢动，他们怕大娘碰瓷，到时候丢了工作不说，没准还得惹上官司。 他也能让保安把大娘直接拉走， 沈暮见状，淡淡道：“把她拉走，再闹事，报警处理。” 大娘怒哄道：“你算什么东西！你简直是……不是东西！哎呦喂……” 医生也有些担心：“您不知道，我们医生……” 最怕医闹。 沈暮拿出名片，说道：“我是慕嘉集团的总裁，我可以为你们作证，负责，对待这种医闹，我不可能为了他们牺牲你们。” 医生露出感激又惊喜的眼神。 他以前也在不少医院工作过，可没有领导像这位一般通情达理。 医生赶紧和护士进去治疗，不过一会，便拿了八百毫升的血袋。 沈暮轻蹙眉，这女孩伤的不轻啊。 不一会，一个护士出来问道：“谁是B型血？” 沈暮上前说道：“我是B型血，抽我的吧。” 这种时候，沈暮想也不想就知道，肯定是血库告急。 护士投给沈暮一个感激的眼神，便带着沈暮去验血抽血了。 等待结果的时候，沈暮问道：“那姑娘受的什么伤？” 护士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别说，那姑娘是真的惨，被人打的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不说，还被捅了至少三刀，送过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她还是自己报的警打的急救电话，不然指定……唉。” “联系不到她的亲人朋友吗？”沈暮问道。 护士刚想说什么，验血结果就出来了。 “B型血，来跟我抽血。”护士惊喜道。 沈暮直接道：“抽400。” 这是献血最大的容量。 护士一边抽血，一边感慨说道：“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好心人不多了。那姑娘也是真的惨，没有家人，有个男朋友吧，还被人家拉黑了，只能把她的朋友叫来了。我说那男朋友心也是真的狠，直接把人家拉黑了，那姑娘临被捅之前，一直给她男朋友打电话，但一直打不出去，但凡她男朋友接了一次，她都不至于这样。” 沈暮突然想到，好像嘉嘉也是B型血。 沈暮怔愣住：“你说的那个姑娘，叫什么？” “她好像说自己叫……白嘉。” ------------ 第四十二章 沈暮是混蛋 白……嘉。 沈暮看着自己暗红的血液，满脑子都是白嘉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遍遍拨打电话。 “她会死吗？”沈暮近乎颤抖地问道。 护士摇摇头，说道：“不好说，那姑娘受的伤挺重的。” “你，你怎么了？”护士见沈暮脸变的愣白愣白的，以为是献血太多了，赶紧要拔下来，说道，“我，你别献血了。” “别拔。”沈暮拦住护士，颤抖着嘴唇说道，“你说那个姑娘，她是我爱人。” * 江茵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周数也陪着江茵。 江茵被拦在抢救室外，看见沈暮走过来，她怒声道：“你个混蛋！” 白嘉和沈暮分手的事，江茵知道，虽然惋惜，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对着沈暮生气。 “你不是说会很爱很爱她吗？你不是说会保护她一辈子吗？”江茵质问道。 沈暮垂下眼眸，低声道：“你不懂。” 他和白嘉的矛盾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江茵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说道：“我是不懂，我大学才遇见嘉嘉，我不懂她的过去，可我懂她的伤痛。” “她过的很苦。” “大学的时候，最难最难的时候，她都不知道下一顿有没有吃的。” “甚至……没钱买药。” 从前的一幕幕闯入沈暮的脑海，白嘉藏起来的药瓶…… 他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颤着音问道：“什么药？” “什么药，你不是很清楚吗？”江茵哭道，“你不是知道吗？！” 沈暮看向旁边的护士，眼里写满了无助和迷茫。 护士怯懦地小声道：“我们确实在那姑娘的身上找到了治疗抑郁症的药，而且是治疗重度抑郁症的。” 抑郁症。 沈暮忽然觉得自己很混蛋，这样的白嘉，光活着就很难了，怎么还能强求她付出更多的感情呢？ 江茵哭道：“我是不知道她的从前，因为她从前都不说。” “有一次，她喝醉了，被我撞见，哭着跟我说了这七年的委屈。” “上高中时，她不得一边准备高考一边躲那些人的追打。” 那些被白氏集团的伤害的人和家属，都把愤怒放在了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身上。 “上大学了，她甚至都不能申请贫困补助，守着那些卖不出去的私定，她吃了上顿没下顿。” “你以为她过的很好吗？我告诉你，她被打过，被骂过，被抢过劫，甚至差点被那群小混混得了手。要不是她会点武功，她那样的长相，那样的家庭，就会成为杀死她的一把刀……”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死，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只会强撑着把日子过好，外面的人看着光鲜亮丽，都向她插刀子，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了。” 江茵都要心碎了：“我不敢问她，因为那晚后，她吃了很多很多药，把自己吃进了医院。” “她说她不想死，她只是，太难受了。” “如今，你来了，你拿着最尖利的刀子，知道她哪里最疼。” 江茵的话像箭矢雨林，射向他。 记忆中明媚娇艳的小姑娘，那个梳着高马尾永远高昂着头的小姑娘。 被打过，被骂过。 挨过饿，受过伤。 沈暮都不敢想象她是如何害怕地躲在角落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沈暮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攥着，猛然间喘不过气来，像要被溺死一样。 “你这个混蛋，你配不上嘉嘉。“江茵挣扎着要去揍沈暮。 “茵茵，冷静点，冷静点，现在是在医院。”周数抱着江茵，柔声安慰道，“你先稳定下情绪，一会白嘉出来，还需要你照顾呢。” 江茵闻言，瞪了眼沈暮，也不再说了。 ------------ 第四十三章 浑浑噩噩 病房里，白嘉朦朦胧胧间有了意识。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白家大小姐，被家里人宠爱。 有着令人羡艳的美貌和聪明的脑子。 天资卓越，体质强健。 宠爱自己的哥哥，还有一群好朋友。 还有……喜欢的人。 几乎是无可挑剔的一生。 可，那又怎么样呢？ 白氏集团倒闭，白家只剩下她和哥哥两个人了。 可偏偏，哥哥也恨她。 她无处可去，顶着一千万的债务和那些人的打骂。 他们骂她、打她，她是恶人的女儿，所以他们无罪，她有罪。 最难过的时候，她连一袋方便面都买不起了。 那些人在学校里散播她的谣言，其实也不能说是谣言，无非是白氏集团单位罪行，白家的罪行。 舍友的霸凌，老师的冷眼相待。 这个时候，美貌，天赋，都成为了别人害她的利刃。 她是白家大小姐时，男生只会因为她的美貌捧着她，而当她成为罪人之后，男生们只会暗地里开她HQ，对她评头论足，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个精光。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七年，她以为，沈暮回来了，那般呵护她，会给她一个家的。 结果，她刚刚伸出手，就被划了一个口子。 原来，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报复吗？ 可是自己不能死，还有那么多债务没还，白家的罪孽没有消除。 不可以死。 该还的，她不会拖欠。 可是，那些为非作歹，作奸犯科的人，她也不会放过。 恍惚间，白嘉似乎看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他们正笑着，哄着她。 “我们小嘉嘉呦，长大了。” “嘉嘉疼不疼啊？” “过来，让妈妈抱抱。” 病房里的白嘉，蠕动着嘴唇，轻轻地喊了声：“妈妈。” 白嘉转危为安，没过多久就被移到普通病房里。 郑警官过来做笔录，看着面色苍白的白嘉，无不担忧：“是孙峰吧？” 白嘉点点头。 “说一下案情经过吧。” 白嘉回忆道：“本来我从出租屋里搬出来了，那天房东跟我说我有东西落在出租屋了，我就回去拿。” “什么东西，尽量说详细一点。” 白嘉犹豫了一下，说道：“是一张照片，一张……我和沈暮的合照。” 病房外的沈暮，微微攥紧拳头。 “本来我以为那张照片丢了，但是房东跟我说落在出租屋了，我很高兴，也就没想那么多，就去了出租屋，然后，我刚到那，就看见孙峰等着我。” “我知道他找我没好事，我下意识地就要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门打不开了。” 白嘉有些发抖，江茵在一旁搂着白嘉，企图给她一些安慰。 白嘉只是虚弱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什么事，别担心。 江茵心疼地都要哭出来了，但想着白嘉都如此坚强，自己不能哭，还得让白嘉反过来担心她。 白嘉忍着心里恶心，继续道：“他说，我欠他们家那么多，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他要……先奸后杀。我会点功夫，能和他打个平手，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抑郁症突然发作，就是身体使不上力气，他拿着我的头，使劲往墙上磕，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总之就是他打我，我反抗。” “后来，我找了个机会打电话，报警，打120，幸亏，幸亏今天有查水表的，察觉到不对，我才活下来。” 白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可明明她那么害怕。 “你别害怕，我们一定会将嫌疑犯捉拿归案的。”郑警官说道，“看来这个房东也很有疑点，她为什么要帮孙峰？” 白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见过她一面，后来就是微信联系，按理说我们没有什么恩怨。” “好了，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是最重要的。”郑警官又嘱咐了几句，就先走了。 看着空旷的单人间病房，白嘉知道，这又是沈暮的安排。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不过那又怎么样，终归只是路人罢了。 白嘉跟江茵笑道：“茵茵，我有点饿了，我想吃糖醋排骨，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江茵点点头，温声说道：“你乖乖的昂，我给你买完就回来。” 白嘉笑着答应了。 病房又归于平静，白嘉想去拿药，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包，她叹口气，熟练地拿起手边的玻璃水杯前往浴室。 只听玻璃破裂的声音，白嘉捡起一块玻璃，往自己的左胳膊上拉了一块不深不浅的刀痕。 那血液释放，生命流逝的感觉能让她心里舒服一些。 以前还不是作者，没有钱买药的时候，她总是这么干。 “这次，有点疼啊。” 可能是因为好久没这么干了，白嘉觉得有些疼。 白嘉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腕间流出的血，看着流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起身包扎。 可当她摸向旁边的纱布时，却被人猛然攥住了右手。 白嘉感受着那人掌心的温度，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沈暮的眼神向来淡漠疏离，从未像现在这样，仿佛被人打碎了，粘也粘不起来。 沈暮拿起纱布，为白嘉上药，为她包扎。 少年天才，年轻有为。 可这样的人为自己的心上人包扎的时候，竟然也会手抖。 白嘉手微微抖着，靠在浴缸旁，无力地笑着。 “竟然被你发现了，看来下次要防着你了。” 白嘉嗤笑道，像个叛逆的少女一样。 沈暮盯着白嘉，猛然吻上去。 一瞬间，鼻尖只剩下血腥味和酒精味。 血腥和爱意的碰撞，这感觉畸形而刺激。 沈暮顾及到白嘉受伤的手臂，浅尝辄止，在她耳边摩挲说道：“别想逃了，嘉嘉，你是我的，逃也逃不走。” ------------ 第四十四章 坦白 “我是你的？”白嘉抽回自己的手腕，坚定地说道，“我不是你的，我只是我自己。” 沈暮没有搭话，而是望向白嘉那处伤痕。 “疼吗？”沈暮酝酿了很久，也只能问出这句话。 白嘉说道：“不疼。” “谎话精。”沈暮说道。 白嘉气愤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是你问的我，我说了你又不信。” 沈暮沉默半晌，说道：“嘉嘉，关于裴小姐裴明容的事，我想和你解释。” 白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问道：“解释什么？又要说什么为了给我赎回什么东西？” 沈暮柔声：“不是，我很爱你，只是……” “停！”白嘉打断沈暮，说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才会和裴小姐结婚，我也相信你的真心。毕竟你念了我七年，谁又能说你的爱是假的呢？” “只是，要是以前，你和我解释，这件事就过去了。你看看现在，你看看我，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经不起你的折腾了，你一边说爱我，一边伤害我，一边靠近我，一边推开我，我现在身体也不好，心理也不健康，我求求你了，我活着就已经很累很累了，你能离我远一点吗？再这样下去，我怕我都活不过三十岁。” 白嘉神色之中满是倦怠，是不可言说的厌倦。 沈暮心疼又心痛。 “是，前几天我很生气，也恨愤怒，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缺你一个解释，一个道歉。可我后来冷静下来好好想了想，我们才刚重逢多久，意外就接踵而来，我想，要是我还是白家大小姐，你根本就不用帮我赎回玉佩，你也不用因为什么原因和裴小姐结婚，这一切一切，终究只是因为，我不是那个被人捧着的大小姐了。” “现在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我很累，也没有心力追上你，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而且不会断，我真的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要是我坚持和你在一起之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每天生活在怀疑，猜忌，不信任中，我会磨掉我最后一点心气，我们的感情也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消耗殆尽。” “沈暮，我们之间，就这样吧，你放过我，好不好？” 沈暮低声问道：“你还会伤害自己吗？” 白嘉近乎恳求似的说道：“我不会死，我只是在还没完全治愈我自己，我需要时间，哪怕十年二十年，我可以治愈我自己的，而你，只会加速我的死亡。” 待在她身边，她会死。 沈暮心如死灰。 他轻轻搂过白嘉，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顺：“嘉嘉，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嘉原本以为，沈暮只是道个歉就会走，没想到他继续道，“那天我说你不配被爱，是我一时气急，是我口不择言，我本意不是如此。你很好，特别好，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那样好，正是因为你是如此的好，我才会对你念念不忘。” “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白嘉问道：“多小？你是说十六七岁吗？” 那是她和沈暮第一次相遇的年纪。 沈暮轻声笑道：“不是，是五岁的时候。” “五岁？”白嘉不敢相信。 沈暮回忆着，笑道：“那个时候，你作为幼儿园小朋友代表，来孤儿院里安慰小朋友，和他们做朋友。” 白嘉似乎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时间久远，任谁也不会记得这样一件事。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外婆刚去世，我也是刚到孤儿院，和小朋友们不太合群，我想和他们玩，但是他们抢我的吃的，把我关到了小黑屋里，我很饿很饿，几乎就觉得要死了。” 白嘉心头密密麻麻地疼，她只知道沈暮是孤儿，没想到在孤儿院还这么可怜。 “等等，你是说……” 白嘉忽然想起来，那个孤儿院的小男孩。 沈暮笑出声，道：“对啊，我就是那个小男孩。那天，你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公主裙，打开了小黑屋，给了我一颗草莓软糖，我永远记得，你那个时候可爱又明媚的笑脸。” 白嘉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 沈暮笑道：“还好，我当时问了你的名字，记下了你的模样。你以为我们是高中时候才认识的，其实我们已经认识好久了，五岁那年，我就把你记到了我的心里。我看见你上小学时，总是穿着公主裙，坐着很好很好的车，可我当时只是孤儿院的孩子，除了学习好点，也没什么特殊的，不敢靠近你。” “到了初中的时候，我看见你就不太喜欢穿裙子了，因为……” 沈暮笑出声，“你成了校霸，跟人打架，穿裙子不方便。” 白嘉红了脸，原来从小沈暮看着自己打架，难怪当时总觉得沈暮很了解自己。 “那是因为他们老欺负别人，我见义勇为。” 白嘉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沈暮笑道，“到了高中，我和你分到了一个班，我用了点手段，和你做了同桌，你以为是你追求我，其实都是我使得小手段。” 白嘉怔愣住，一会，她才慢慢开口道：“原来你是这样的高岭之花。” 她以为是她亲手摘下了高岭之花，原来是高岭之花主动靠近的她。 沈暮说道：“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在我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不多不少，恰好你是我的全部，如果我不在，你能活得更好一点，我可以远离你。但是——” “如果我不离开你，你能活的更好一点，我绝对绝对不会放手。” “我们都离开对方太久了，都忘记了对方是怎样一个人，也许我们可以好好重新认识对方，你说呢？” 白嘉闷闷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沈暮搂着白嘉更紧了些，他笑道：“嘉嘉，我想告诉你，我对你不仅仅是喜欢。” 不仅仅是喜欢，他爱她。 沈暮闭上眼，感受着白嘉的气息。 嘉嘉，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调查完当年白家的事情。 这样你就能放开心结，你就又是那个满身阳光没有负罪的白嘉了。 我会爱你，陪着你，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沈暮眼中满是执着。 他这一辈子，放手那一次就够了，他再也不会离开白嘉，直至生命尽头。 ------------ 第四十五章 胁迫 沈暮亲自去看了孙峰。 暗沉的灯光下，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坐的笔直，矜贵无比。 一个弯了脊梁，满脸不屑。 许久，沈暮都只是盯着孙峰，没有开口说话。 他淡然地咬着烟蒂，周身烟雾飘渺，看着孙峰的眼神，是不屑与寒意。 孙峰不耐烦道：“你想干什么？” 沈暮取下烟蒂，两指夹着烟，散漫不羁，他淡淡道：“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孙峰抬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半晌，他冷笑道：“你是那个贱人的男人吧，怎么着，来替你娘们报仇了？” “我告诉你，她就是那么贱，她该死，一点也不无辜。” “我爸是被他们白氏集团害死的，所以她就应该不得安生，她就应该去死。” 说这话时，孙峰的神情并没有很激动，反而异常的冷静，但眼神却阴毒。 沈暮没有说话，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表情胆怯，手里还攥着一支糖葫芦。 “你王八蛋，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孙峰面目狰狞，挣扎着要掐死沈暮，但是却有手铐的限制，只能在原地狰狞。 沈暮冷笑着，慢慢地收回照片，说道：“现在知道着急了，当时你一刀一刀要捅死白嘉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自己还有个女儿？” “现在，我的人就在你女儿身边，要是你还执迷不悟，就拿你女儿来偿还吧。” 沈暮自然不会把孙峰做的事牵连到一个小姑娘身上，但他要孙峰尝尝，那种身边的人被人威胁拿捏在手里的感觉。 孙峰这人脾气不好，但是重感情，尤其是对接家里人特别好。 不然也不会为了他爸做到这个地步，也不会为了女儿抓狂。 孙峰挣扎着，手腕被手铐勒出血迹，直至筋疲力尽，青筋暴起。 “你不是人，你要绑架这么小的孩子？！” 沈暮突然笑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 “我的嘉嘉被你害的丢了半条命。这次是她，哦不，是你运气好，她活了过来，若是她没活过来，现在你看见的就是你女儿的尸体！” 孙峰咆哮着，用最肮脏的词汇辱骂沈暮。 沈暮不怒反笑，仿佛在看着无能的野兽一般。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孙峰挣扎了一会逐渐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发狂没有用，女儿还在人家手上。 “你是怎么知道白嘉要回出租屋的？那个房东跟你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两百万是谁给你的？”沈暮接连抛出三个问题。 孙峰犹豫着，不肯开口。 沈暮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射杀人的寒意。 “我的耐心不多，你的女儿，还等着你呢。再给你十秒钟，十，九，八，七，六……二……” “是……我说！”孙峰打断沈暮，说道，“当时我刚出狱，一个女人找上我，说可以帮我报复白嘉，事成之后，她还能给我五百万让我带女儿远走高飞去国外，这两百万是定金。” 沈暮冷声道：“什么女人？” 孙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平常只是给我打电话，从来不见面。” “她为什么要帮你？”沈暮接着问道。 孙峰说道：“她说，她也是白嘉的仇人，所以……她肯帮我。” 一个不要钱，一个不要命。 都让嘉嘉赶上了。 孙峰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以放过我的女儿了吗？她还小，还什么都不懂。” 沈暮说道：“那要看你后期表现。” 孙峰只觉得无力：“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暮单手掐灭烟蒂，将烟握在自己的手里，感受着炽热的疼痛。 “是吗？我觉得不够。”沈暮站到孙峰面前。 这时候孙峰才发现，这男人竟然这么高，威慑感十足。 沈暮掐着孙峰的脖子，手上使劲，冷声说道：“我要你时时刻刻记住，你女儿在我的手里，所以，尽量乖些，你要是想到什么线索随时告诉警察，不然……你女儿，会死。” 沈暮深谙，对待孙峰这种人，感化和爱没多大用，威胁才有用。 虽然不道德，但是有用。 沈暮走后，孙峰额头上直冒冷汗，想着自己的女儿，无比懊悔。 * 白嘉身体好的比较慢，徐斯年都好的差不多了，前来看望白嘉。 “姐姐，疼不疼啊？”徐斯年杵着小脸，一脸难过地看着白嘉。 白嘉刮了刮徐斯年的鼻子，笑道：“姐姐没事，我们年年当时那么坚强，这么小都挺了过来，我又怎么会怕疼呢？” 徐斯年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因为我自己疼过，所以才特别心疼你啊。” 白嘉笑着摸摸徐斯年的脑袋，问道：“学校里怎么样啊？课程还跟得上吗？” 徐斯年点点头，笑道：“还好我很聪明，没有落下课。” 说着，徐斯年吐了吐舌头，小丫头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了，姐姐，你现在成了风云人物了，你知道吗？”徐斯年问道。 白嘉微微歪头，问道：“什么风云人物？” 徐斯年拿出手机，今日热搜第一名。 #白夜大大身份揭秘# 点进去一看，就是白嘉一身运动装参加运动会的照片，下面评论999+。 “我去，长的太好看了吧。” “营销号吧，那个白夜不是说是个男的吗？” “我说有些人别太爱男，那种语言风格明显是女孩子好不好？” “我记得她，当时她是我们学校校花来着，叫……白嘉。” 热搜第二条。 #天选许尔尔# 是白嘉那天和唐景对戏的照片，和安宁的照片对比。 很明显，无论从外表还是深情，都是白嘉更胜一筹。 “我去，这种傲娇劲，尔尔就是这种美艳张扬的感觉。” “真是，那个什么安宁，根本比不上这个素人。” “导演组赶紧把这什么安宁换掉吧，我看这个姐姐就挺合适的。” 白嘉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先不说这是女主角，根本换不掉。 就这么宣传，对安宁的演绎会有很大影响，会很影响她发挥的。 “姐姐，你真的是白夜吗？”徐斯年只知道白嘉时作者和编剧，但却不知道她是白夜。 白嘉点点头，却有些懊悔，说道：“早知道不把外貌写那么详细了。” 因为当时她情绪低落，都有些自杀倾向，所以写这本书来安慰一下自己。 自然而然的，外貌就按照自己本身来描写了。 不过现在，白嘉只有懊悔。 这些舆论，对整个剧的播出都有影响。 “白编，我来看你啦。” 安宁捧着一大束洁白的百合花，笑脸盈盈地站在病房门口，身后跟着一大群记者。 ------------ 第四十六章 交换 安宁穿着淡粉色的绸缎裙，小腰盈盈一握，麻花辫披在肩上，我见犹怜，小巧可爱。 “你……？”白嘉有些震惊，安宁怎么会来这里。 安宁上来把花放在一旁，抱住白嘉笑道：“白编，听说你受伤了，我有点担心你，就来看望看望你。” 安宁没顾上白嘉身上的伤，猛然一抱，触痛了白嘉身上的伤口。 白嘉看见门口的记者，了然安宁的心思，便忍住疼痛，配合地抱住安宁，笑道：“谢谢你啦，小安安。” 安宁现在风评不好，以前改剧本，耍脾气的负面消息都报道出来，因此她现在很需要一些正面消息来挽回自己的形象。 白嘉就是一个很好的转机。 本来白夜就拥有一大批粉丝，要是能把自己和白嘉关系好的消息传到网上，或多或少可以利用白嘉的粉丝基础来替自己挽回点形象。 “安小姐，姐姐她的伤口……”徐斯年在一旁欲言又止。 她很担心安宁这样不管不顾会碰到白嘉的伤口。 白嘉阻止徐斯年说下去：“年年，我饿了，你去帮我买饭吧。” 徐斯年知道白嘉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好说些什么。 接下来，白嘉和安宁进行商业互吹，拍了好多组照片，安宁一一检查过后，便让公关部去处理了。 记者一走，安宁就松开了白嘉，但仍然笑的娇媚可爱：“多谢啦，我就知道白编很聪明，会配合我的，唐景还说要提前跟你打招呼，我看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嘛。” 白嘉笑了笑，没有回应。 打个电话能有多长时间？ 这是料定了白嘉不会反抗，只会乖乖地配合她，才这么不尊重她。 哪里有人家还重伤呢，就拉着记者又拍又照的。 “网上的那些黑料是怎么回事？” 安宁的粉丝不少，她的公关也很不错，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多人宣传她的黑料的。 安宁看着白嘉苍白又精致的面孔，忽而笑了。 她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百合花，笑道：“你知道我是安家大小姐吗？” 这有什么的，不是全组人都知道吗？ 白嘉点点头：“知道。” 安宁笑容更灿烂些，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心里想着，我带资进组，被人千娇万宠啊？” 白嘉默认。 安宁接着说道：“唉呀，明面上我爸就我一个孩子，实际呢，什么私生子私生女一大堆，就说我那个大姐吧，她妈妈是当时我爸的家教老师，一来二去俩人就在一起了，生下我大姐，因为是第一个孩子，我爸也是最宠爱我大姐。” “后来，我那个大姐和她妈去M国生活了，什么豪车豪宅，一点也不缺，这不，前几年回国了，就想着继承家产，正和那几个私生子私生女打的不可开交呢。” 大户人家，阴暗之事比较多。 只是白嘉一直以为，能养出来安宁这个性子，她们家一定把她保护的很好。 没想到，他们家这么乱，还把安宁也暴露在里面。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听了半天，白嘉还是不知道这到底跟安宁这些黑料有什么关系。 安宁掰折了一支百合花，笑靥如花：“因为，他们想把我赶出去，赶出安家，赶出临月市，最好，我死在外边，他们才满意呢。” 白嘉蹙眉，问道：“你……只是个小姑娘，对他们又没有威胁，他们干嘛这么害你？” “嫉妒。”安宁指着自己，认真说道，“他们嫉妒我，嫉妒我是安家唯一可以带到明面上的孩子，嫉妒我就算是个花瓶，我爸也愿意斥巨资捧我，嫉妒——我爸偷偷给了留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就为了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白嘉想道，这个安宁她爸还挺会转移矛盾。 明明是她爸造的孽，到最后处理不好，全让子女背锅。 “其实呢，我也不觉得我爸爱我，他爱的只有他自己。他这么做，无非是把矛盾转移到我身上，锻炼我那哥哥姐姐罢了。” 安宁看得很透彻，只有她那哥哥姐姐才会被她爸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真以为自己是皇上呢，挑选继承人，真可笑。” 安宁眼中透出满满的讥讽。 白嘉问道：“那你跟唐景又是怎么回事？” 在拍摄的时候，白嘉明显感觉出来二人的异常。 他们之间的氛围，不是不爱，是太爱。 就好像，谈过？ 看着白嘉询问的眼神，安宁点点头：“谈过。”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和他在一起过。” 白嘉接着问道：“那你们……总是感觉怪怪的？” 唐景似乎一直在靠近安宁，而安宁总是在推开唐景。 安宁嘴边的笑淡下来，她说道：“因为他骗我。” “我和他是从小的婚约，他骗我说他会娶我，结果，转头就因为家族的胁迫和另一个女人定下婚约。” 白嘉犹豫道：“我觉得唐景不像这样的人，也许是因为……” 安宁打断白嘉：“我知道，他另有原因。安宁不如从前，唐家却蒸蒸日上，所以唐家单方面毁约，我爸就想把我嫁给别人，唐景做不了唐家的主，他用他自己的婚事作为交换，换我终身自由。” “我没太明白。”白嘉疑惑道。 “意思就是。”安宁眼底一片阴雾，“他让唐家威逼利诱安家，让我爸放我自由，代价是，他会娶别的女人。” ------------ 第四十七章 地震 白嘉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你为什么恨唐景？” 按理来说，唐景为安宁付出了，即使不会感激，最起码不会恨他吧。 安宁说道：“我恨他，没有能力还要许下那种一辈子的诺言，我恨他明明摆脱不了家族还要靠近我。” 哦～ 因爱生恨。 安宁性格执拗甚至是有点偏执，她也放不下唐景，但是又不能在一起，所以只好通过恨唐景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门外的唐景，闻言垂眸。 “你来干什么？”沈暮左手水果，右手饭菜，一脸疑惑地望着唐景。 唐景被吓了一跳，说道：“我，我来看看白编。” 沈暮打量着唐景，嗤笑道：“我看你是来看安宁的吧。我都懂。” 这个位置，是窃听病房里谈话的绝好位置。 沈暮为什么知道？ 他都偷听过很多次了。 二人对视，决定一起偷听。 病房里。 白嘉脖子上的玉佩很显眼，安宁问道：“沈暮给你的？” 白嘉下意识地捂住玉佩，点点头，说道：“对，怎么了？” “你知道他用什么买的这块玉佩吗？”安宁问道。 白嘉犹豫了一下，问道：“钱吗？” 还有什么？ “你猜猜多少钱？”安宁起了兴趣逗一逗白嘉。 白嘉回忆着，说道：“我记得当时买的时候就有几十万，现在应该更多了吧。” 白家很宠白嘉，这块玉佩是从一位大师手里买下来的，据说可以保平安。 白嘉觉得简直是胡说八道，什么保平安，要是灵的话她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 “三千万。”安宁一脸不屑，“我挺喜欢这个玉佩的，可是他给的太多了，我就忍痛割爱了。” 白嘉震惊：“这个这么值钱呢？” 话音未落，只见一阵地动山摇，灯，门，还有周围的一切家具，都肉眼可见的晃动起来。 医院警报响起。 “地震了！” 霎时间，一阵慌乱。 能自己走的病人赶紧冲了出去，不能走的病人有医生推着出去。 “让一下！” “我要出去，别挡着！” “妈妈，我要妈妈！” 此时的春江市，墙体坍塌，支零破碎，整个城市成了废墟，孩童哭闹，惨绝人寰。 地震波及到了临月市，但不算太糟糕，再加上这所医院基建很不错，没有大面积的坍塌损毁。 安宁被地震晃了一下，摔倒在地上，不小心磕到了头，晕了过去。 白嘉也被晃的有些头晕。 难不成天要亡我？ 不行啊，今天的小说还没更新啊，要被读者催更了啊。 白嘉觉得自己简直是劳模，都这样了还想着更新呢。 身上的伤口撕扯着，疼的她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 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还是受不了这种大规模的撕扯。 白嘉从床上起来，靠着墙慢慢蹲下，企图找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她看见安宁倒在地上，想要去扶她一下，却看见唐景已然跑了过来。 唐景温润柔和的面色变的慌张起来，他扶起安宁，小心地搂在怀里，找了个角落缩着，等待地震过去。 与唐景一同出现的还有……沈暮？ 沈暮紧紧地抓住白嘉，双手撑在白嘉头顶，双膝跪在白嘉面前，以一种几乎全包围的姿势护住了她。 这种姿势，可以保证即使房屋坍塌，白嘉活下来的机率大大增加，而且是以沈暮生存几率下降为代价的。 就这种情况，沈暮还有心思调侃白嘉：“别担心，我经常健身，就算上面是十层楼，也压不瘫我，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白嘉几乎是与沈暮面对面，能清晰地看见他额头上的汗，说话时睫毛颤抖，和他眼中透出的爱和包容。 白嘉撇过头，说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别被砸死了。” 说话间，灯掉下来了，砸到沈暮的身上。 沈暮闷哼一声，脊梁也没有弯下半分。 因为他身下，是白嘉。 白嘉看着鲜血从他的后背流出来，滴在地上。 桃花眼蓦然睁大，她看着沈暮，说不出来话来。 为什么……总是这样？ 每当自己狠心要和沈暮分开时，他总是能用行动告诉她，他爱她，很爱很爱。 沈暮挑了挑眉，声音虚弱又欠揍：“怎么？怕当寡妇？” 白嘉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沈暮……”白嘉带着哭腔，无比复杂地喊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沈暮慌了神，柔声哄道：“哭什么？我死不了。” 地震持续了很久，不断地有墙皮和其他东西砸下来，想要压弯他的脊梁。 物体和肉体的碰撞，听着都疼，沈暮却再也没哼一声。 他害怕白嘉哭。 救援人员来的时候，沈暮依旧保持着保护白嘉的姿势，只是人已经撑到了极限。 白嘉只是轻微的擦伤，沈暮断了几根骨头，需要静养。 但是白嘉精神过度紧张，晕了过去。 她做了很多很多梦。 梦到自己的过去，现在，将来。 梦到那些受害者家属把自己围堵在街头巷尾，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她，她会武功，他们就把她的腿打断了，她上大学，他们就在学校里“宣传”白家的事迹，每节课，每一天，都堵在学校门口，将她逼到不得不搬出去。 她知道这是自己罪有应得。 她梦到自己和沈暮在一起，可沈暮却不得不为了她的事奔走，牺牲了很多，付出了很多，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沈暮为自己的公司殚精竭虑时，她甚至帮不上一点忙。 她就是个累赘。 她梦到自己和沈暮结婚，那些人诅咒沈暮，沈暮也不得平安。 自己带给沈暮，永远只有苦难。 她不想连累任何人，从前是如此，往后也应该如此吧。 只是，她好像又看到了沈暮在喊她。 沈暮紧紧抱着她，让白嘉不要放弃他。 “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你身边，你能不能不要轻易放弃我？” 白嘉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没过多久，白嘉就疲惫地醒来。 沈暮麻药劲还没有过去，正躺在床上昏睡。 白嘉穿着病服，站在病床旁，静静地看着他。 ------------ 第四十八章 他说了才算 她浅褐色的眼眸如古水无波，没有生机。 “白小姐？”裴明容走过来，她穿着医护人员的工作服，戴着口罩，但也难掩天生丽质。 裴明容熟练地走到沈暮床旁，查看了沈暮的情况，便对白嘉说道：“你身体也不是很好，需要休息。” 白嘉苦笑道：“我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他。” 裴明容定定地看着白嘉，说道：“你想问我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有问必答，答必言真。” 白嘉和沈暮大吵一架，好像还分手了。 裴明容觉得，这多少也和自己有点关系，还是推波助澜一把，帮帮这对苦命鸳鸯。 裴明容如此坦荡，白嘉只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阴暗，胆小，还见不得人。 “裴小姐，你喜欢沈暮吗？”白嘉问道。 裴明容不知道为什么白嘉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地说道：“我喜欢他，在国外上学时，我就喜欢他。” “你为什么学医？”白嘉继续问道。 裴明容笑出声：“白小姐，你不觉得这样的问题是在浪费时间吗？” 这位白小姐怎么净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白嘉喜欢的是她呢。 白嘉淡淡地笑着，说道：“随便一问，裴小姐若是觉得为难，可以不用回答。” 裴明容皱了皱眉，但还是老实说道：“说实话，他们都说学医很难，我不信，我就要试试。” 原来是不服输啊。 白嘉欣赏地看着裴明容，说道：“你很好——” 白嘉看向病床上的沈暮，笑道：“他也很好。” “你们很般配。” 白嘉下了个结论。 裴明容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磕你男朋友和情敌的CP？不是，你能不能问点有用的话啊？比如沈暮他的感受。” 白嘉摇摇头：“不用问了，我早就知道那个答案了，他爱我，我一直都知道。” 裴明容看不下去了，说道：“你都知道你还说这样的话？他爱你，你也爱他，你们之间只要还有爱，那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 裴明容不明白白嘉和沈暮为什么这么拧巴，都爱成这样了还不在一起？ 换成她，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绑也把人绑着结婚了。 事实上，裴明容也这么说出来了。 白嘉眼中闪着迷茫，她问道：“你觉得，我配的上他吗？” 裴明容给了白嘉一个白眼，说道：“别人说的配不配都不算，他自己说的才算。” “如果现在沈暮能醒来，他一定捧着你，和你说，他有多爱你。哪怕全世界都反对，我相信，他也一定义无反顾地牵起你的手。” 裴明容觉得，就连自己这个情敌，都相信沈暮对白嘉的真心，为什么白嘉一再退缩。 她想不明白。 白嘉浅浅笑道：“谢谢你，裴小姐。” 她和裴明容本来是情敌，裴明容却愿意开解她。 裴明容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么拧巴。” 裴明容想了想，凑到白嘉身边说道：“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解决拧巴的问题。” “什么？” “抛硬币。”裴明容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硬币很光滑，看起来裴明容经常抛硬币。 白嘉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更大的疑惑。 “现在想两个解决方案，一个方案是甩掉沈暮，一个方案是和他在一起。想好了吗？”裴明容说道。 白嘉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 裴明容眨眨眼睛，有些调皮地握住硬币，说道：“现在选择正反面，选好了吗？” 白嘉愣愣地点点头。 “我开始抛了昂。”裴明容很熟练地把硬币抛在空中，完美地落在了手背上。 “是花面！”裴明容有些高兴，一般花面是她给自己准备的较为轻松的方案。 比如减肥的一天吃沙拉还是炸鸡时，炸鸡就是花面。 白嘉缓缓开口道：“这个方案是，要是我活着从春江市回来，我就嫁给沈暮。” * 沈暮醒来时，看见的是裴明容。 他心里忽然有些空唠唠的，明明在昏睡时，他听见的是白家的声音。 “嘉嘉呢？”沈暮刚醒，声音也有些沙哑。 裴明容有些不敢看沈暮，装作很忙的样子，说道：“我，我不知道啊。” 沈暮眸色变暗，冷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裴明容火大，说道：“我能对她做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她这么不要命，在这个时候抛去春江市。” “春江市怎么了？”沈暮刚醒，还不知道春江市就是地震的重灾区。 裴明容嗫嗫道：“春江市就是震，她说要去当志愿者，要是她能活着回来，她就……她就……” 沈暮看着裴明容，气场低沉而强大，开口道：“什么？” 裴明容说道：“她就嫁给你。” 沈暮想过很多可能性，现在白嘉身体不好，情绪也不好，干出什么都有可能，但他独独想不出来是这个可能性。 嫁给他？ 裴明容见沈暮神色缓和，长呼一口气，继续道：“她说什么自己有罪，但是去这一趟，再多的罪也该赎清了，到时候她一身清白来嫁给你。” 沈暮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白家可能是无辜的？” 当初裴明容就是攥着证据，才让沈暮和她演戏。 裴明容不答话，有些心虚。 她是知道没错，可要是告诉白嘉了，到时候要是白嘉想通了，拼着不要白家清白，想要快快乐乐地和沈暮在一起。 那……谁配合她演戏？ 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暮冷哼一声，了然裴明容的心思。 “不如你就让她去，这样她心理负担减轻了，能安心地嫁给你。你呢，就留下来配合我，找白家清白的证据，这样，多好啊，皆大欢喜。”裴明容给沈暮洗脑道。 沈暮冷着一张脸：“她说是活着回来……” “我觉得她就那么一说，现在就还有点余震，不会有多大事的。”裴明容倒是觉得沈暮多虑了，哪那么容易死在那里。 沈暮担忧道：“可她身上还有伤，她身子那么弱，精神也……” ------------ 第四十九章 陈情 在沈暮与裴明容交谈的这点功夫，白嘉已经到了春江市。 这是她长大的地方，也保存着所有美好的回忆。 只是现在，满目疮痍。 白嘉早就是红十字会成员，这次来也是代表红十字会来的。 不过因为身体原因，红十字会也没派给她很重的活计，只让她做登记之类的稍微轻松一点的活计。 虽然忙起来的时候连口水也喝不上，但白嘉觉得心里很满足。 她从小就想当医生，治病救人，悬壶济世。 这段日子，因为地震剧组暂停拍摄，她不用忙剧本的事，那本小说也停更了，她全身心地投入到现在的工作里，并不觉得疲累，反而觉得充满希望。 救灾现场。 白嘉登记着物资，看见一个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询问过后，知道那女孩因为没救出来一个孩子而伤心。 白嘉安慰道：“人各有命，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她也是濒临死亡过的人，对于生死要比一般人看得开一些。 所以，她会为得救的人开心，但也不会因为没救出来人而崩溃。 有个伤员刚刚失去了家人，听见这话，朝着白嘉扑过来，又哭又闹：“什么叫人各有命？我家里人就是活该吗？都是你们，你一点也不尽心尽力，就知道偷懒，不然我家人肯定死不了，你怎么不去死？” 周永华是领队的，听到这话，脸都黑了，让人安抚伤员的情绪，自己安慰白嘉。 如今正是三伏天，最热的时候，白嘉只穿着单薄的短袖短裤，脖子上被挠地出了血。 周永华自责道：“你没事吧，要不然我帮你上药？” 白嘉淡淡地摇摇头，说道：“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 打白嘉刚到这的时候，周永华就注意到了她。 不是因为出色的外表，而是她那种淡然的却有些悲伤的神色。 能来这里的志愿者，大多数都是善良的内心能量满满的，如白嘉一般，守着自己那颗破碎的心，还想要帮助别人的人，不太多。 周永华怜悯道：“要不你去车上休息一会，把药涂了吧，这里情况复杂，感染了就不好了。” 地震，天又很热，这里的情况很适合病菌的生长。 白嘉没有再推辞了，接过药瓶，道了声谢，就回红十字会车上休息了。 她倚靠在窗边，抬手想要为自己抹药，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累了，手都抬不起来了。 就连眼皮子都在打架。 好困啊…… 一阵凉意蔓延上脖间，白嘉警惕心很重，即使是在睡梦中也醒过来了。 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夹杂着几分无奈地笑道：“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沈暮拿着药膏，轻轻地为白嘉涂药。 白嘉肤色天生的白，那两道红印便显眼的很。 白嘉盯着沈暮，相较于之前那副矜贵的模样此时的他有些虚弱，也有些狼狈。 沈暮受的伤有些严重，现在应该是刚可以走动。 他怎么来了？ 白嘉撇过头，不想让沈暮看见自己红红的眼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白嘉想着，沈暮可能是从裴小姐那里得知自己会来春江市，可沈暮是怎么找到这辆车的？ “猜的。” 其实沈暮准备了五百万的物资，往各个救援队捐赠，只有一个要求，帮忙看一下各自的队伍里有没有一个叫白嘉的女孩。 沈暮发挥了自己的“钞能力”，很顺利地就找到了白嘉。 白嘉问道：“你……伤好点了吗？” 虽然当时脑子晕乎乎的，但白嘉记得很清楚，沈暮替她挡住了所有的伤害。 他竭尽全力地保护着自己。 “嗯。” “嗯？” 白嘉歪头，看着沈暮。 嗯是什么意思，好了还是没好。 按理说，应该是还没好。 女孩清澈的眼睛一眼无余，是满满的担心。 沈暮没有再隐瞒自己的伤势，而是慢慢地解开了扣子。 白嘉满脸惊恐，不是在聊着天吗？ 怎么好好的开始解扣子了？ 沈暮的手一如既往的修长白皙，慢条斯理地接着扣子，像是在精雕细琢一件艺术品一般。 白嘉刚想说非礼勿视，却看见他往日里健壮的后背上满是伤痕。 有一条疤痕从脖子处蔓延至腰部。 “这是为了我受的伤吗？”白嘉立刻反应过来这伤疤的来源。 沈暮垂眸低声道：“是也不是。” “那种情况下，我本来就是要受伤的，只是护着你，顾不了我自己，伤的更严重些。” 这些话，像是责怪。 白嘉一时语塞，以前沈暮从不会和她说这些。 她忍着哭腔说道：“对不起。” 沈暮只是脱了三秒钟，怕被人当成变态，又马上穿上去。 沈暮望向白嘉，眼底是浓浓的爱意与思念。 “嘉嘉，我给你看我的伤疤，不是想让你愧疚，我是想告诉你，做这些，我心甘情愿。这些伤疤对我来说，不是伤痛，它是荣耀，我保护了我最爱的人。我疼一分，你就少疼一分，这样一想，疼的那一分也不算疼了。” 沈暮柔声说道。 白嘉咬住下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什么都瞒着你，想着等我都解决了再告诉你。我都忘记了，我们嘉嘉是那么勇敢强大的人，那可是十几岁时就敢一人和十几个人对打，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嘉啊，我怎么能用养花的方式来对待你呢？” 沈暮笑道，“我不该总是想着，如今我厉害了，可以把你护在身下，我应该与你一起，面对这些风风雨雨，无论有多难，我们都坦然地面对彼此，不再逃避，好吗？” 白嘉没想到，沈暮居然会这么想。 她以为，沈暮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从前他就是天之骄子，如今更是行业新贵，居然也会彻彻底底地从她的角度考虑事情。 她要的，不就是这份平等，尊重而且坚定不移的爱吗？ 白嘉伸出小拇指，说道：“那说好了，你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任何事，我也不会再逃避你，这样？” 沈暮立刻伸出小拇指，笑道：“求之不得。” 白嘉缩回了手，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说道：“一生不变。” ------------ 第五十章 求婚 慕嘉集团的员工一大早就收到了五千到五十万不等的奖金，虽然纳闷不知道自己啊抽的哪门子风，但都高兴的不得了。 慕嘉集团的老板一直是神龙不见首尾，这次现身，却来了个惊天大雷——老板要结婚？！ 这是当天中午员工得到的消息。 原来自己老板并不是什么首富的私生子，也不是什么年过半百的老人家。 而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 “我去，咱们沈总，居然长的这么帅？” “不是吧？给你点奖金你都能……我去，真的挺帅的。” “呜呜呜，有钱有颜还不扣，我都快爱上他了。” “他好像要结婚了，这位小姐是……白嘉？好眼熟的名字啊。” 整个慕嘉集团的员工琢磨着这位未来的老板娘的身份，一个人一拍大腿，这不就是网上很火的那个姑娘吗？ “我去，老板娘长的这么漂亮，明艳大气，姐姐我好爱。” “等等，她不就是白夜大大吗？白夜大大好像讲过，《如果我还爱你》是有原型的。” “这么说来，许尔尔和余辞暮，不会就是沈总和白夜大大本人吧？” “天呐，什么校园恋情呐，沈总结婚我能去吗？我一定要去看看。” 看着网上满天飞的消息，白嘉无奈地推了推躺在自己身边看书的男人，说道：“我刚答应你求婚，你就说出去了，还弄得这么大张旗鼓？” 昨晚俩人刚和好，情意正浓，干柴烈火时…… 沈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钻戒求婚。 白嘉脑子一热就答应了，沈暮一高兴，拉着白嘉玩了一晚上，这不，累的第二天中午才醒。 沈暮搂过白嘉，挑了挑眉，说道：“不赶紧说出去，你反悔了怎么办？” 白嘉任由沈暮捏捏自己的脸，说道：“我都答应你了，怎么还会出尔反尔呢？再说了，你身价这么高，我和你结婚，可是我赚了。” “我觉得，是我赚了。”沈暮低头吻了下白嘉的额头。 白嘉找着手机，看见江茵十几个未接来电，就知道自己肯定要死了。 会被江茵唠叨死的。 白嘉小心翼翼地打过去，就听见江茵平日里温柔甜美的声音变的无比暴躁：“嘉嘉！你要结婚居然都不告诉我！” 江茵表示很生气，看到白嘉要结婚，居然是从网上知道的。 白嘉痛彻心扉地表示自己内心受到了严厉的谴责，以后一定会改的。 “所以——你被求婚是什么时候的事？”江茵问道。 白嘉尴尬地笑道：“还能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呗。 “他怎么跟你求的婚？” 白嘉又尴尬地笑道：“还能是怎么求的——” 床上求的呗。 “没有其他人在场吗？” 白嘉立马打断说道：“那个什么，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呢，救援队少了我不行，我挂了。” 沈暮在一旁幸灾乐祸。 白嘉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拧了沈暮一下，说道：“都怪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说了。” 沈暮脸皮厚的很，说道：“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情意绵绵，情到深处，情难自抑……” “停停停！！！” 白嘉拳头砸了下沈暮，气恼道：“不和你说了，我是真的要去救援队了。” 说着，白嘉打算去淋浴室。 沈暮还在一旁嘴欠：“白编体力真好。” 白嘉被沈暮的话惊到，差点摔倒在浴室门口，沈暮忙去扶她，却被羞红了脸的白嘉甩掉。 唉，老婆太凶怎么办？ * 刚才又有一阵余震，不少人因此受伤亡命，到处都是哭声。 有嘶声力竭的，也有哭的眼红喉咙肿的，也有惨叫的。 白嘉正在给患者包扎，有个女人披头散发，满身尘土，哭喊着：“求求你们去，救救我女儿吧，她被埋在那里，才五岁啊。” 周永华叹了口气，赶紧去扶女人，说道：“我们是红十字会，只负责包扎，帮不了您。”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女人似是疯疯癫癫，只在原地打转，精神濒临崩溃，却死死地盯着白嘉。 白嘉问周永华道：“她怎么了？为什么找到这里来救她女儿？” 红十字会可以替伤员包扎，救治，但是不能把人从废墟里拉出来。 周永华说道：“她闺女被废墟压着了，虽然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暂时塌不了，但是……怎么说啊，那里一块压着一块，很复杂，动不了那块地方，只能她女儿自己爬出来。” 白嘉立刻领会道：“她女儿是不是被困时间太长，晕过去了，所以，需要找一个体型娇小的人把她女儿救出来。” “是啊。”周永华说道。 其他救援队的人都是男人，当然不行，只有医生护士和红十字会的成员有女性，所以只能到这里寻求帮助了。 白嘉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身子，陷入了沉思。 自己个子虽高，但是很瘦，如果那个洞不算特别特别小，那自己应该可以钻进去。 似是察觉到了白嘉的意图，周永华说道：“我跟你说，现在随时可能有余震，你要是去……” 周永华看了眼疯疯癫癫的女人，没有再说话。 救人是他们的任务，但不是白嘉的义务，她能够不要一分钱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帮忙已经很不容易了，没必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周永华说起来，也算是善良心软的人，当然不愿意看到五岁孩子的生命就这么被放弃。 可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队员送死，他也是不愿意的。 “没事，没那么倒霉的。” 白嘉依旧浅浅的笑着，像一支向阳而生的向日葵一般。 她走向那个女人，然后跟着女人离开了。 “我的女儿，救救她。”女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却不似之前的疯疯癫癫，而是胆怯而内疚。 她本来就没疯，她只不过是早就发现白嘉瘦弱，也许可以帮她，就利用这种办法博得同情心。 不过这姑娘好像发现了她的小算盘，却什么也没说。 ------------ 第五十一章 死亡 白嘉跟着女人来到那个废墟，确实，这个口很小，只容得小孩或者身材娇小的女性通过。 向里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也看不到那个小姑娘 “你女儿真的在里面吗？”白嘉问道。 女人以为白嘉要反悔，说道：“我没有撒谎，我女儿还清醒的时候，我听见她喊我呢，只不过那时候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出不来。” 女人言辞恳切，语气真诚。 白嘉点点头，将自己的志愿者铭牌交给女人，说道：“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麻烦你替我报个丧。” 说话时，她的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下一顿饭该吃什么。 随后，白嘉调整姿势，进入那个废墟，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嘴里叼着小型手电筒，照亮这一片小小废墟。 闷热，恶臭，黑暗，无不冲击着人类脆弱的大脑。 白嘉忍着恶心，匍匐前进。 在一处角落里，白嘉发现了那个小小的姑娘，看起来，她已经没了生气。 白嘉赶紧去探她的呼吸，却发现她的呼吸微弱但还还是有的。 小姑娘的手被一块大石头压着。 在逼仄的空间里，白嘉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把石头移走，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 幸好，成功了。 白嘉拖着小姑娘通向洞口，就差一点…… 余震到来，一阵地动山摇。 这片废墟本就摇摇欲坠，这一下，塌的更严实了些。 在关键时刻，白嘉推了把小姑娘，将她退出洞口，随即脑子不知道不知道被什么砸到了，天旋地转后，晕了过去。 女儿出来了，女人喜不自胜，抱着小姑娘哭泣。 余震使这里坍塌更为严重，各路救护人员都忙的不可开交。 女人看了眼昏迷的女儿，又看了眼废墟。 刚才她看得分明，在生死时刻，白嘉将生的希望推给了自己的女儿。 只是现在…… 女人抱紧了自己的女儿，咬咬牙，不管了，先救活女儿，再过来找白嘉。 她抱着小姑娘，跑的飞快，冲向了医护人员。 沈暮留了下来，做救援工作。 那阵余震让沈暮莫名的心慌。 他安慰着自己，白嘉做的都是较为安全的工作，不会有事的。 可是心里那种不安，久久不能散去。 沈暮决定回去看一眼白嘉，只需要看一眼，她安全就好。 白嘉一般待在红十字会车旁边做登记工作，可此时，那个位置变成了另一个小姑娘。 沈暮只觉得脚下虚浮，那种不安感加重了。 沈暮找到周永华，问白嘉的去向。 周永莫名的有些心虚，说道：“她，她去救一个小孩了。” “白嘉身体不好，为什么要派她去？” 周永华说道：“那个地方口很小，她这么瘦，只有她进的去，而且，是她自己要去的。” “她去了多久？”沈暮颤抖着声音问道。 周永华闻言，脸色一变，说道：“余震前……前十分钟。” 按理说，应该回来了。 但是，她没有回来。 沈暮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随后便是疯了一样的寻找白嘉。 他脸上都是土，形容狼狈，再看不出半分从前总裁高高在上的样子。 所有人几乎都能看见一个满身尘土的男人寻找一个叫白嘉的小姑娘。 角落里，一对母女正在接受医治。 女人手里攥着的正是志愿者铭牌。 不知为何，沈暮脚步不听使唤，只定定地向女人走去，盯着那铭牌不放。 “这铭牌能给我看看吗？”沈暮问道。 女人抬头，只见男人近乎恳求似的说道。 她愣住了，反应过来后马上就给沈暮看了铭牌。 那铭牌上是一张明媚可爱的笑脸，下面写着名字“白嘉”。 “你这铭牌是哪来的？”沈暮说话间，有一种淡淡的死意。 女人脸一下子煞白，她意识到，这男人也许是那位姑娘的家人。 她自知理亏，不肯说话。 “我问你她在哪？！！”沈暮质问间，已然明了白嘉在哪里。 沈暮的怒哄惹来了旁边人的围观，她的女儿也吓得嗷嗷哭。 女人一边哄着女儿，一边哭的泣不成声：“她被埋起来了，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一个人也挖不动。” 沈暮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智，说道：“她在哪？带我去！” 女人说道：“当初那废墟就结构复杂，我女儿就差点没救出来，现在恐怕，恐怕……” 沈暮冷眼瞧着女人，此时的沈暮恨不得杀了她，攥紧拳头，强忍怒意，说道：“带我去那。” 女人见沈暮面色可怖，也不敢再说半句话，忙带沈暮前去。 那片废墟果然如女人所言，烂的不能再烂。 而他的嘉嘉，就埋在这片废墟之下。 沈暮跪在废墟面前，面色冷淡，手上不停歇，徒手挖了起来。 就在今天早上，他还沉浸在求婚成功的喜悦中，转眼间，嘉嘉就生死不明了。 这片地形复杂，一不小心就会坍塌，所以沈暮只能徒手挖。 沈暮挖的手都流血，浸红了大片砖瓦。 天也暗了下去，留下大片红血般的残阳。 他就这么挖着，却不见白嘉半分痕迹。 谁看见了都要感叹一声人疯了。 就连周永华也劝过。 没用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 可只有沈暮知道，他不信白嘉会这么轻易死掉。 白嘉那么骄傲，那么勇敢，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死的这么潦草。 到最后，陪沈暮一起挖的只有那个女人，只是后来，她也要陪自己的女儿，就走了。 沈暮挖到近乎绝望，手指发抖，汗滴混着泪滴往下掉。 与此同时，他既害怕看到白嘉，又害怕看不到白嘉。 他害怕，他看到的白嘉会是一具尸体。 他承担不了这个结果。 肮脏的地面上，混着尘土的玉佩依旧完好如初。 沈暮破涕为笑，忙将玉佩捡起来，擦一擦，塞到怀里。 好了，玉佩在这里，他一定能找到白嘉。 一定的。 果然，不到十分钟，沈暮便看到了一只手臂。 那双手，那手臂，都被土和血浸染了，格外狼狈。 沈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挖到最后的。 他只知道自己逐渐看见白嘉的脸，她的衬衫，她的腿。 她毫无生气，就那么像个玩偶一般躺在他的面前。 沈暮附在白嘉耳边，说了句谁也听不见的话：这次，我没有离你而去。 ------------ 第五十二章 重生 医护人员发现俩人，把两人都抬走了。 没错，是两个人。 沈暮本来就有伤在身，这下身心俱伤，也伤的不轻。 不过刚昏迷十分钟，他就醒过来了。 医生让他再休息一会，他却怎么也不肯睡，因为睡梦里，都是嘉嘉死的景象。 可怕。 沈暮握着玉佩，说道：“她怎么样？” 说话时，他看着玉佩，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 医生立马反应过来，说道：“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姑娘？她……不太好，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一直醒不过来，她之前脑子就受过伤，这次又砸着脑子了，你是他朋友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可能醒来了也会有后遗症。” 沈暮握紧玉佩，淡淡笑道：“我不是她的朋友，我是她的爱人。” 沈暮带着白嘉离开了春江市，回到了临月市。 这里，有全国顶尖的脑科医生。 可是，就连这里的医生都说白嘉醒过来的几率不过一成。 沈暮轻轻地吻了下白嘉的额头，目光痴迷且沉溺。 没关系，嘉嘉，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治疗，总有一个地方可以治好你。 半年的时间，沈暮几乎花重金将国内外的脑科医生都请了个遍，但都还是那句话，能不能行过来，看她自己。 沈暮求上裴老。 起初，裴老还很生气，气他骗婚。 可是知道了事情原委，尤其当沈暮跪在他面前时，裴老不得不承认，自己心软了。 裴老叫上自己那帮老伙计，却也是连连摇头。 这情况，比他想象的复杂啊。 到最后，西医摇头，中医也无法。 后来，有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说道：“你带着她去求神拜佛吧，也许哪位神佛心软，就会救她一命。” 神佛一事，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不过是给病人家属的一个心理安慰。 沈暮听进去了，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开始求神拜佛。 彼时，江茵觉得沈暮疯了。 她挺着大肚子，过来拦住沈暮。 “嘉嘉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乱动，你这是干什么？为了虚无缥缈的神佛嚯嚯她的生命？”江茵觉得不可置信。 沈暮只是温柔地看着白嘉，她苍白的皮肤像极了枯萎的白荷。 “我们嘉嘉能坚持，对不对？”沈暮贴在白嘉额头上，说道，“再坚持一下，别抛弃我，我马上就能让你醒过来。” 江茵气哭了，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心疼谁。 是受尽磨难最后因为救人昏迷的嘉嘉，还是深情至此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的沈暮？ 周数陪在江茵身边，哄着她，稳定了江茵的情绪后，单独找沈暮谈话。 “决定好了，带着她求神拜佛？”周数问道。 “我知道我自己荒唐，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沈暮暗声道。 周数拍了拍沈暮的肩膀，笑道：“我想，若是茵茵发生这样的事，我只怕比你更荒唐。” 想到如今每天回家就能看到江茵穿着卡通长裙，看着动画片嘎嘎乐，周数只觉得庆幸，幸好，茵茵还在。 周数拿了把长命锁，还有一张卡，说道：“这张卡是你公司这半年来的收益，虽然你不差这点钱，可亲兄弟明算账，你只是托我保管，我不会收这钱的。” 沈暮也没说什么，只道：“谢了。” “这把长命锁，是我打算送给孩子的，你要去求神佛，那就顺便帮帮我，每到一处，帮我的孩子求份祝福吧，就当我帮你打理公司的报酬。”周数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这些东西是很不屑的。 可他有了江茵，却希望，如果人有来生，该多好。 因此，他抱着这亿分之一的可能，希望神佛能予这个承载着他和江茵血脉的孩子，万般福泽。 沈暮淡然地笑着，收下了长命锁。 “孩子出生时，我会和嘉嘉送上贺礼的。” 周数笑道：“她可是孩子干妈，肯定要送的。” 此后，沈暮带着白嘉去各处佛庙。 人们总能在各处佛庙看见一个男人，背上背着一个穿的很好看的女孩。 女孩好像是睡着了，神情安详，却打扮得体。 沈暮给白嘉买了很多衣服，不少是zedora家定制的衣服。 沈暮知道，白嘉其实是个很挑剔的人，她不会希望自己是个邋里邋遢的人，即使是昏迷也不行。 每一天，沈暮都先给白嘉洗漱扎头发穿衣服，随后才收拾自己。 每一天，沈暮都会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块玉佩。 因为，白嘉说过，那玉佩是家里人送给她保平安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绝望又充满希望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沈暮总是抱着白嘉，低声说道：“嘉嘉，睡够了吧？醒一醒好不好？” 他踏遍山河，寻遍每一个寺庙，就连山里破庙都不放过，都要拜一拜才肯走。 春日，山花烂漫，小溪清澈透明，花朵飘在水流里，沈暮便带着她在江南小楼里吃糕点。 夏日，枝繁叶茂，蝉鸣空桑林，沈暮总是听着蛙叫蝉鸣，给白嘉讲故事。 秋日，满地是枯黄的落叶，金色占满了整个世界，沈暮亲自去打果子，带着白嘉在秋日下小睡。 冬日，雪山之巅太过寂寥寒冷，沈暮舍不得嘉嘉受这份苦，就找了个小木屋，窝在木屋里看雪花飘落。 沈暮买下了这片森林，雇了几个护林员，不允许别人打扰这里的动物。 这里的动物也好像有灵性一般，小松鼠过来送果子，小鹿也偶尔会过来瞧瞧，而凶猛强大的动物却会避开这里，仿佛怕吓着白嘉一样。 沈暮跪在白嘉床边，握着白嘉的手，说道：“嘉嘉，国内的寺庙没有用，咱们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等春天来了，我带你去国外，好不好？” 白嘉依旧是那副神情，那副身体，没有变化，没有生气。 沈暮轻轻地吻上白嘉的手背。 我爱你。 ------------ 第五十三章 新的开始 春晖明媚，照在这个小木屋上，格外温暖。 在这片森林之中，只有这块地方人为地开辟出来，建造了一个二层高的小木屋。 阳光透过窗棱，倾洒在睡在木床的少女身上，她脸似乎都因此镀上了一片金辉，而显得不那么苍白。 什么……地方？ 白嘉挣扎着睁开眼，却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整个身体软绵绵的，脑子也很混乱。 “宿主，欢迎来到霸总的世界——” 脑子里有个故作萌态的机械音。 “啊？”白嘉有些疑惑，什么鬼东西。 系统解释道：“我是您的系统，您现在在一个霸总的世界，请完成您任务。” 白嘉勉强地动了动，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而且，脸朝下。 “你是什么玩意？”白嘉问道，“而且什么任务啊？” 系统强调道：“第一，我不是玩意，我是你的系统。第二，你的任务很简单的，就是充当霸总早死的白月光的替身，好好地当个金丝雀，苟到故事大结局，就好了。” 白嘉不屑，早死白月光，还替身？ 去他大爷的！ 姐姐我才不伺候呢。 “我不干！”白嘉很有骨气地说道。 系统慢悠悠道：“你要是不干的话会被抹杀，按照人类的说法，就是神魂俱灭，到时候连渣渣都不剩了哦。” “我不干——才怪。”白嘉觉得，什么骨气不骨气的，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系统满意地说道：“宿主乖乖地哦，本系统就先退下了。” 随后，任凭白嘉怎么呼唤，系统都不出声了。 白嘉暗暗唾弃这种不负责任的系统，并决定以后逮着机会一定要投诉它。 白嘉强撑着坐起来，环视四周。 话说，自己是什么来着？ 哦哦，金丝雀。 可金丝雀不一般都是待在地下室或者城堡里吗？不应该被锁起来吗？ 可现在这是…… 白嘉咬着牙支撑着站起来，爬到窗户边，外边居然是一整片大森林，偶尔还有鸟飞过来，飞过去，飞过来，飞过去…… 啊？ 这这这，这是金丝雀？ 这不会是白雪公主被小矮人强制爱，然后被关起来的地方吧？ 白嘉半死不活地耷拉在窗户上，完蛋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而且，这里也不像有人住啊。 难不成自己就要困死在这里吗？ 要不喊两嗓子试试？ 白嘉清清嗓子，刚才和系统说话都是在心里对话，也不知道自己嗓子还好不好使。 “唔，哇，咦，咳咳，我，白嘉，嗯嗯，唉？我能说话？”虽然嗓子有些沙哑还有些控制不住音调，但白嘉肯定，这副嗓子包好用的。 底下有一只小鹿，正昂着头看白嘉。 白嘉晃动了一下自己无力的双手，打了个招呼：“你好。” 小鹿歪歪头，似是有些不明白。 白嘉和小鹿大眼瞪小眼。 许久，白嘉似乎明白了。 她顺手拿起旁边的苹果，扔下去，说道：“吃吧，昂，包甜。” 小鹿拿蹄子蹭了蹭苹果，又嗅了嗅苹果，随后赶紧跑了。 …… 白嘉看着那鲜红欲滴，饱满圆润的大苹果。 难道，有毒？ 白嘉叹了口气。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纯棉的白色睡衣。 额，这也看不出来什么啊？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太细了，而且不是普通的细，应该是在床上躺了很久的那种细。 难道这个金丝雀是个瘸的？ 不对啊，这不也能走吗？就是走的有点奇怪。 白嘉看见角落里有轮椅。 她奔着角落就去……拿了鱼竿。 芜湖，拿鱼竿当拐杖，她可真是平平无奇小天才。 白嘉费力地一瘸一拐地走着，她先是在这个房间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装修偏向于绿色小清新风格，衣服也是她喜欢的旗袍，就连床头的糖果都是她喜欢的草莓软糖。 嘿嘿，这个霸总还蛮有品味的哦。 白嘉拄着拐杖，开门却发现，自己下不去楼梯。 于是，倔强的白嘉决定，爬下去。 * 沈暮穿着黑色冲锋衣，背着个竹筐，在林子里采点蘑菇。 画面诡异又和谐。 一头小鹿跑过来，拉着沈暮的衣服就要跑。 沈暮以为小鹿饿了，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苹果，扔给小鹿。 小鹿不屑，小鹿伤心，小鹿生气，小鹿继续拽沈暮的衣服。 沈暮摸摸小鹿，说道：“乖，别捣乱。” 没想到，小鹿直接拿鹿角撞沈暮，撞得沈暮直接瘫坐在地上。 沈暮疑惑，这头小鹿平时性子挺温顺的，怎么今天…… 心里一阵一阵的慌。 这种感觉，就和一年前嘉嘉出事一样。 沈暮不敢离木屋太远，只有几分钟的路，他便赶了回去。 等到一进屋，沈暮便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姑娘正手脚并用地从楼梯那往下爬。 沈暮进屋的声音太大，白嘉发觉了，她僵硬地转过头。 一时间，四目相对。 “嗨。”白嘉弱弱地打了个招呼。 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霸总吧。 别的不说，颜值还是够够的，是她喜欢的菜。 沈暮第二百零五次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想着今天是不是吃了有毒的菌子，出现幻觉了。 可是，不是还没吃呢吗？ 难不成现在的菌子已经进化到不用吃也能出现幻觉了吗？ 白嘉发现沈暮也不说话，就愣在那里，疑惑起来。 “系统，你给我打发到这里也就算了，你怎么给我派个傻的？”白嘉控诉道。 霸总就霸总，怎么还是个智力不健全的。 系统继续装死。 白嘉咬咬牙，强撑着站起来，想要摸摸沈暮。 智力不健全，身体总该健全吧。 不如摸一把，过过瘾。 可身体软绵绵的，白嘉没站稳，便要倒下去。 完蛋了，丢死人了。 白嘉想道。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抱住了自己。 沈暮感受到女孩真实的触感。 她正戳戳自己的脑袋，声音带着疑惑：“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沈暮闭上眼，紧紧拥住白嘉，说道：“听的懂。” 白嘉犹豫着，问出了关键问题：“你是傻子吗？” 沈暮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缓缓道：“我不傻——” “我爱你。” ------------ 第五十四章 娇软金丝雀 面对霸总的突如其来的表白，白嘉表示，她很懵。 不过自己现在是金丝雀，好像要娇软一点。 那就……娇软一点吧。 “唉呀，人家也爱你啦。”白嘉轻轻地锤了下沈暮的胸口。 沈暮轻松地将白嘉公主抱起来，紧紧地抱着，生怕白嘉跑了一样。 他将白嘉放在松软舒适的床上，目光温柔眷恋：“嘉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嘉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好像看见过。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白嘉小声道：“腿有点软，身上没有力气。” 沈暮担忧道：“你都躺了一年了，身上当然没有力气，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打个电话，你不要乱跑，好吗？” 白嘉乖乖地点点头。 沈暮不舍地把自己的目光从白嘉身上移开，出去给医生打电话。 白嘉在疯狂叫系统。 “统子，出来，你还没说完呢，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替身吗？我不是金丝雀吗？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白嘉着急地问道。 系统慢悠悠地解释道：“宿主，你不要只看表象。谁家好霸总是烂黄瓜啊？那肯定是专一深情的好男人，我都说了，他白月光死了，作为最像他白月光的替身，他肯定好吃好喝温柔地对待你啊，你呢，不要被这些表象迷惑，继续好好当你的金丝雀，OK？” 白嘉表示，不OK又能怎么样。 “但我是谁啊？我都不了解我的设定OOC怎么办啊？”白嘉疑惑道。 系统又装死。 呵，今天又是无能暴怒的一天。 不过这个霸总从长相到身材，都是她的菜。 唔，暂且把他当作虚拟男友吧。 沈暮这边已经约好了医生团队，他们正赶过来。 沈暮进屋之前，敲了敲门，温声问道：“嘉嘉，我可以进来吗？” 唉？ 还挺懂礼貌。 白嘉说道：“可，可以。” 沈暮来到白嘉身边，轻轻地握住白嘉的手，笑的牙龈都露出来了。 “嘉嘉，我还以为我要等一辈子，没想到上天眷顾，让我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 沈暮原本以为，他要到死，才能在阴曹地府里和白嘉再次遇见。 白嘉也不了解事情原委，以为沈暮是对着他那死去的白月光的说的话，她只能敷衍了事：“嗨，多大点事。” “嘉嘉，这里是我买下的一片森林，这个木屋也是按照你的喜好打造的，你喜欢吗？”沈暮问道。 白嘉想道，看来是这霸总入戏太深，自己都陷进去，分不清白月光和替身了。 “挺好的，我挺喜欢这里的。”白嘉只能顺着沈暮的意思说道，“这里空气好，环境好，我喜欢。” 沈暮进而问道：“你想住在这里吗？” 白嘉想了想，这里人少清净，自己OOC的概率比较小，便点点头：“我喜欢在这里。” 白嘉想了想，秉着遵守职业道德的原则，她说道：“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沈暮吻了下白嘉的额头，说道：“好，我们就住在这里，谁也打扰不了我们。” 男人的嘴唇冰冰凉凉的，似乎还带着早晨的寒气。 只是，好熟悉啊。 白嘉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了。 沈暮笑道：“饿了？” 白嘉点点头，想到自己的身份，试探性地说道：“我做饭？” “笨蛋嘉嘉，你哪里会做饭啊？你想吃什么，我来做。”沈暮揉了揉白嘉的头。 白嘉本来想说，她想吃糖醋排骨，但想了想，她还是说道：“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沈暮应好。 沈暮做饭时，白嘉就在一旁看着。 沈暮在厨房里忙碌，看这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做饭，特别熟练，难不成这位霸总是开厨师学校的？ 一米八几的个子，穿着小兔子围裙，这画面怎么看都好笑。 他做饭时，很专心，骨节分明的双手切菜都像是在做艺术品，看着还挺赏心悦目的。 白嘉笑出声来，原来这金丝雀是这么当的啊。 她还以为要自己虐身虐心然后干很多活呢。 白嘉的笑声不小，但偏偏她还想藏着掖着自己的笑声，于是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沈暮浅笑摇头，她还是这样。 这顿饭做了很长时间，怕白嘉挨饿，沈暮先是蒸了碗鸡蛋羹，撒上葱花，让白嘉先垫垫肚子。 白嘉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蛋羹，没想到鸡蛋羹鲜嫩，入口即化，她便都吃了。 不等其他饭菜上桌，白嘉就饱了。 “你刚醒，吃点清淡的，这竹笋我昨天用鸡汤煲了三个小时的，这白菜是今天新摘的，这……”沈暮一一介绍着。 这一年里，他别的什么也没干，只有两件事，照顾白嘉，等白嘉醒过来。 “尝尝？”沈暮把筷子递给白嘉。 也许是长时间没拿过筷子，白嘉不太会用了，手一直使不上力气，筷子掉到了地上。 原来……这副身体这么弱啊。 白嘉愣愣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刚要弯腰去捡，沈暮却先她一步捡起来筷子。 “洗洗就好了。”沈暮说着，坐到白嘉旁边，拿筷子夹起一片竹笋，细心地吹了吹，笑道，“尝尝吧。” 白嘉将竹笋吞进去，心里却道，唉，这白月光死的太冤了，不然这么好的手艺哪里轮得到自己吃呢。 一连十几天，沈暮都亲自给白嘉做饭吃。 医疗团队也来了，给白嘉做了次全身检查后，发现白嘉身体被照顾的很好，接下来只需要观察就好了。 白嘉也慢慢地能站起来自己走，偶尔还能蹦哒两下，随后假装要摔到，每次都能吓沈暮一大跳。 每次沈暮都会被捉弄到，白嘉乐此不疲。 他们俩的食材都是新鲜的，因为沈暮每天早上都会去森林里自己采摘。 包新鲜的。 没到这个时候，白嘉都会趴在窗户旁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书，实则偷偷瞄着沈暮有没有回来。 ------------ 第五十五章 夜雨 今年的春雨来的格外的晚。 晚上，夜雨降临，打在树叶上，声音格外清亮，随后是一阵雷声，为这个森林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白嘉不怎么怕打雷，但这声音实在是太吵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决定去客厅里找几本书看。 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妈呀！”白嘉被这身影吓到了，随后揉了揉眼睛，疑惑道，“沈暮，你站在我门口干什么？” 沈暮上前握了握白嘉微凉的手，说道：“我担心你害怕打雷，想守着你。” 白嘉环视四周，看见屋里很暗，一点灯也没开，她问道：“你为什么不开灯？” 沈暮笑道：“担心灯太亮，会打扰到你睡觉。” 白嘉将手抽出来，抱住沈暮，笑道：“你是不是想这样，想抱我就直说，还搞这么多弯弯绕。” 沈暮回抱住白嘉，顺着白嘉的话，说道：“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我们嘉嘉智商可高了。” “那当然了，我上高中的时候……” 以前？ 白嘉卡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以前的记忆。 “是，我们白大小姐可是当年远近闻名的学霸。”沈暮自然而然地接上话。 白嘉有些不知所措，便先支开沈暮：“我想喝牛奶，要热的。” 沈暮说道：“夜里凉，你回屋里去吧，我去给你拿热牛奶。” “嗯。” 白嘉坐在床上，脑子里跟水泥一样沉重，为什么她记不起来她是谁了？ 好像所有的记忆都是从见到沈暮那一刻开始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嘉在心里唤了好几声系统，系统都没有出来，气的白嘉说出声来：“死系统，你怎么还不滚出来。” 系统这才慢悠悠道：“干什么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白嘉着急问道：“我有急事找你，你听好了昂——我是谁？” 系统不明所以，答道：“你是白嘉呗，还能是谁。我得睡了，别叫我。” 系统的回答让白嘉沉默，感觉不太对劲。 门外的沈暮也沉默了。 本来他想来问问白嘉牛奶要不要加糖，却听见白嘉的自言自语。 当初医生团队来的时候就说明了，因为之前的心理创伤，白嘉可能会有其他的后遗症，比如失忆，幻想症，躁郁症之类的。 本来沈暮以为，他是幸运的，白嘉醒来后，一切如初。 不但没有忘记他，性子还活泼了不少，就像她从未遇到过这些事一样。 直到刚刚听到了白嘉的自言自语，沈暮才发现，原来上天还是没有饶过白嘉。 可遗忘，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沈暮沉思间，却想起，自己还要热牛奶。 对，不管她得了什么病，至少现在开开心心地或者，就很好了。 去给嘉嘉热牛奶。 白嘉使劲想着自己的过往，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揪着被子，郁闷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牛奶热好了。”沈暮端着个木制餐盘，上面不但摆着一杯牛奶，还有白糖和花朵。 上高中时，沈暮去白家给白嘉做家教，就看到白嘉是这样喝牛奶的。 白嘉并没有觉得不对劲，顺其自然地把捏了一小点糖放在牛奶里，然后吹一吹，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嘉嘉，你不是最讨厌牛奶里加糖了吗？”沈暮试探性地问道。 白嘉愣住了，原主讨厌牛奶加糖吗？ 还是，这是霸总的白月光的习惯，只是强制安到原主身上？ 白嘉想不通，便糊弄过去，说道：“会变的，我现在喜欢这么喝了。” 沈暮原本挺直的身子微微垮下，如夜的黑眸里看不清情绪，随后他抬手为白嘉擦干净嘴边的奶渍，说道：“都好，你喜欢就好。” 白嘉喝着牛奶，瞧瞧观察沈暮的情绪。 怎么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霸总了呢。 好像，他是真的喜欢原主。 而且，自己到底是谁啊？ 不行，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她要寻找真相。 “我不想住在这里了。”白嘉心里想好了一百个理由，等着沈暮发问。 沈暮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她还会记得春江市吗？或者临月市？ 那些储存着他们一点一滴记忆的地方。 白嘉说道：“就去我们以前待过的地方。” 沈暮笑道：“春江还是临月？” 完蛋了，这怎么还整上选择题了。 白嘉试探性地说道：“春江？” 沈暮挑挑眉，说道：“你确定？” 白嘉立马改口：“临月？” 沈暮笑道：“你究竟想去哪？” 他已经有八分确定，嘉嘉好像忘了曾经的一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假装记得。 白嘉说道：“都去，咱们一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好不好？” “好。” 夜已深，雨已停。 白嘉躺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问道：“你不走吗？” 沈暮坐在床边，低声道：“我不走，我想在你身边多待一会。” “会着凉的吧？” “不会。” “你不困吗？” “我不困。” “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我就安排。”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过了一会，白嘉声音越来越小，发出安稳的呼吸声。 睡着的白嘉没有白日里古灵精怪，安静，祥和。 可沈暮怕了白嘉这副样子，她已经这样睡了整整一年。 沈暮低头想亲吻她的额头，却怕弄醒她，最后也只是小声地说了句，晚安，便继续守在她的床头，一夜不睡。 ------------ 第五十六章 捡到一只奶娃娃 大片的森林里，一个奶娃娃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公主裙，抱着自己脏兮兮的小兔子，在森林里走啊走。 她栗色的头发又脏又乱，那双绿色的眼睛却澄澈透明，可爱至极。 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体力有些不支。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啊？”缘缘抱着自己的兔子大哭。 从坏人那里逃出来以后，她就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个人也看不见，三岁缘缘的觉得，自己可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一只小鹿突然出现，凑上钱，闻了闻缘缘，又拽了拽她。 “大牛，你要带我去哪？”缘缘还小，分不清鹿和牛。 但是因为孩童亲近动物的本能，缘缘还是选择跟着小鹿走。 缘缘腿短，走路慢，小鹿看不过去，干脆叼着缘缘走。 没多会，缘缘就被叼到小木屋前，功成身退。 白嘉就站在窗前，和缘缘大眼瞪小眼。 白嘉柔软的长发编成两股麻花辫，缀着沈暮踩回来的小花，一身蓝色棉质长裙垂至小腿，不施粉黛，皮肤却又白又亮，整个明媚灵动，像精灵一样。 小小的缘缘不知道什么叫好看，却发自内心地喊道：“哇塞，我看到仙女姐姐了。” 白嘉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女娃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又穿越了吗？ “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白嘉问道。 缘缘委屈的扁扁嘴，说道：“我被坏人抓到这里了，仙女姐姐，你能帮我找爸爸妈妈吗？” 孩子的眼泪就跟水龙头一样，说来就来。 白嘉马上下楼，待走近一看，却发现这个孩子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还是个外国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what's your name？”怕孩子听不懂中文，白嘉还特地说了两种语言。 缘缘委屈道：“仙女姐姐，我听的懂中文，我妈妈是华国人。” 缘缘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响起来，缘缘问道：“仙女姐姐，我能吃饭吗？？” 白嘉赶紧翻箱倒柜，把沈暮给她做的早餐翻找出来喂给缘缘吃。 没想到这孩子这么饿还能保持优雅的姿态，整的跟公主学院出来的一样。 “缘缘，你爸爸妈妈电话是多少啊？或者你家住在哪里？”白嘉问道。 缘缘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我爸爸妈妈没有电话，我家住在山上。” 没有电话。 因为爸爸妈妈都有十几个助理扶着日常工作和生活。 住在山上。 因为那座城堡建在山上。 没错，完全正确。 缘缘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白嘉想的却和缘缘的想法完全不同。 不应该吧。 这外国人混这么差呢。 白嘉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什么啊？比如你的大名，还有你家住在哪个城市？” 缘缘说道：“我的大名是奥意丝露可妮娜，我家的城市是费科列多。” 什么玩意。 没听说过。 白嘉见什么都问不出来，便只能先给警察叔叔打电话。 “对，一个小姑娘。” “我没开玩笑，她是混血儿，叫奥，奥……” 缘缘在一旁提醒。 “对，奥意丝露可妮娜。” “我不是骗子，她大概三岁左右。” “我也不是人贩子，青天大老爷啊，我真的住在森林里，警察叔叔，我不是报假警。” “对对，她家是什么费科列多。” “什么，我住的地方太偏了，您得一天后才能到。我，我不会照顾孩子啊，好吧好吧，我就照顾一天吧。” 白嘉费劲巴拉地打完电话，一脸绝望地看着缘缘。 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 怎么搞啊？ “仙女姐姐，我可以洗澡吗？”缘缘眨巴着绿色的大眼睛，问道。 白嘉说道：“你不用叫我仙女姐姐，我不是仙女姐姐。” “哦，好的，仙女姐姐。”缘缘说道。 “唉。”白嘉无力纠正，问道，“会自己洗吗？” 缘缘摇摇头，平常都是有女仆姐姐帮她洗澡的。 白嘉艰难道：“那，那我帮你洗吧。” 缘缘郑重地给白嘉鞠了个躬，将兔子娃娃郑重地交到白嘉手里，说道：“承蒙仙女姐姐照顾，爸爸妈妈说，我要知恩图报，这个兔子就送给仙女姐姐了。” 白嘉有些嫌弃这个脏兔子，可又不能伤了孩子的心，便道：“好好好，姐姐收下了，咱们去洗澡吧。” 调试好水温，白嘉开始帮缘缘洗澡。 她的衣服脏兮兮的，但感觉质量不错，背面还写着“zedora”的字样。 zedora？ 白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面也有这个单词。 难不成这是什么牌子？ 霸总不能买杂牌吧，难不成这小姑娘家里也挺有钱的？ 白嘉打上沐浴露，开始给缘缘洗澡。 “姐姐，这个香香的是什么啊？”缘缘好奇地看着泡沫，问道。 白嘉很自然地答道：“沐浴露啊。” “哦，我就没有用过。”缘缘遗憾道。 以前女仆姐姐都是在浴盆里撒些什么精油还有花瓣，据说是什么特制的，根本就没有沐浴露。 白嘉怜爱地看着缘缘，原来连沐浴露都没有用过啊。 唉，看来这衣服应该也是盗版的。 想到这，白嘉就多用了点沐浴露。 “来来来，咱们一次性用个够。” “好呀。” 结果沐浴露打的太多，一下子弄的整个浴室都是白色泡泡。 白嘉见自己闯祸，赶紧把缘缘冲干净，换上一件玩偶的衣服，让缘缘先自己玩会，而白嘉自己则是赶紧在沈暮回来之前收拾好屋子。 本来每天做饭也是沈暮，收拾屋子也是沈暮，去采蘑菇也是沈暮，自己不但不帮忙，还要添乱，感觉这金丝雀当的不太称职啊。 沈暮采完蘑菇，往家里赶。 一回家，天塌了。 谁能告诉他那个坐在椅子上和牛奶的女娃娃是怎么回事？ 不，不应该吧。 应该不是他和嘉嘉的孩子吧。 奶娃娃看见沈暮，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哥哥好，我叫缘缘，今年四岁。” 沈暮放下竹筐子，尴尬地笑道：“呵呵，你好，我叫沈暮，今年二十六。” 浴室里的泡泡都溢出来了，沈暮赶紧去查看，一打开门，白嘉正在浴室里奋勇作战。 “这是怎么了？”沈暮哭笑不得。 白嘉捧着泡泡，欲哭无泪：“我要说不是我弄的，你信吗？” 沈暮把白嘉抱出来，笑道：“好好，我信，我先打扫浴室，你去看看外面的那个奶娃娃。” 说罢，沈暮开始收拾屋子。 白嘉则和缘缘继续大眼瞪小眼。 “姐姐，我还饿。”缘缘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说道。 白嘉拒绝：“不行，你吃的太多了，回头该把小肚子撑坏了。” 缘缘乖巧地点点头，也不嚷嚷着吃东西了。 半个小时后，沈暮好不容易收拾完浴室。 他倚在门上，笑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姑娘。 “说说吧，这个娃娃是怎么冒出来的？” ------------ 第五十七章生命的狂欢 白嘉还没说话，缘缘先说道：“哥哥你别骂姐姐，都是我不好。” 说着，缘缘护上了白嘉，抱着白嘉不肯撒手。 沈暮一愣，说道：“我没想骂她啊。” “哼。”白嘉佯怒，说道，“看到没，我有崽子护着了。” 沈暮憋不住笑，说道：“好好好，你有崽崽了，不过这个崽崽合法吗？” 白嘉笑道：“我问过了，她应该是被人贩子绑起来，然后自己逃出来，误打误撞过来的，我已经报警了，明天警察就过来接人。咱们今天不能走了，得等警察。” “好，你说了算。”沈暮说道，“那这个崽崽今天睡在哪里啊？” 缘缘举手说道：“我要跟姐姐睡，而且我不叫崽崽，我叫缘缘。” 说着，她自己又否定道：“不对，我不能跟姐姐睡，哥哥跟姐姐睡，我自己睡好了。” 平常在家里，爸爸都是要跟妈妈睡，那这个大哥哥也要跟大姐姐睡吧。 “不，不用，姐姐跟你睡。”白嘉连忙反驳。 虽然她已经醒来很久了，但是沈暮还没有碰过她，平常也只是亲亲抱抱，从来没有过深层次的交流。 缘缘赶紧摆摆手，说道：“不用的，爸爸跟我说，缘缘要学会独立，我可以自己睡的，姐姐你跟哥哥睡就好。” 沈暮嘴角漾起一丝弧度，饶有兴致地开口：“是啊，嘉嘉，缘缘还要学会独立。你……不敢跟我一间房——” “是怕，我吃了你？” 沈暮压低声音，又妖又浪。 白嘉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道：“才没有，我就是怕……怕带坏小孩子，唉呀，你不要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了。” 白嘉又怕沈暮发觉她不是原主，赶紧找补道：“我们找一天黄道吉日再睡在一起。” “黄道吉日，要不要我再找个大师算算日子？”沈暮开玩笑道。 缘缘看看白嘉，又看看沈暮，忽然拍起手来笑道：“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要生小孩。” 沈暮和白嘉都被缘缘的话惊到了，呛得直咳嗽。 “你，你说什么？”白嘉不可思议地看着缘缘。 这孩子这么小就懂得这么多了？ 缘缘笑道：“我记得爸爸说过，我的生日就是算出来的，什么，什么卵，这么什么的。” 白嘉语塞，随即解释道：“那个不是黄道吉日，就是，就是，唉呀，沈暮，你来教孩子。” 沈暮是霸总，自己是金丝雀，那孩子的教育扔给他是应该的吧。 虽然……这也不是自己的孩子。 沈暮摸了摸缘缘的头，尽量哄着说道：“乖，你别想了，回头问你爸去。” 缘缘乖巧地点点头，说道：“那我今天到底睡哪啊？” 沈暮无奈道：“跟你姐姐睡，好不好？” “好耶！” 小洋鬼子还挺好哄。 晚上，缘缘睡不着，睁着大眼睛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 白嘉戴上耳塞，缘缘稚嫩的声音还是清晰可见，她苦着一张脸，说道：“小缘缘啊，你怎么还不睡啊？” 缘缘泪眼汪汪地说道：“每天晚上，我妈妈都会给我讲故事，不讲故事我睡不着。” 白嘉投降，说道：“好好好，姐姐给你讲故事。” “从前有一只大灰狼，他老婆老是拿着平底锅打他，后来他去抓羊，一只叫喜羊羊，一只叫美羊羊，哇～困，一只叫懒羊羊……” “姐姐……” “咋了？” “我妈妈都是给我讲英文故事。” 老天奶啊，如果她有罪，把她抓起来吧，而不是让小孩子来折磨她。 “long time ago,there is a……” 白嘉用尽自己的英文，讲述了美好的“顾家狼叔叔和快乐大羊的故事”。 白嘉讲完，缘缘倒是睡着了，自己整精神了。 她像幽魂一样，准备去客厅里寻摸点吃的，却鬼使神差地去了沈暮房间门口。 等到她回过神来，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 糟糕！ 难道是白天缘缘提醒她了，所以她色心大起？馋人家身子？ 不行不行，要不得。 白嘉，从现在开始，你是戒色的唐僧，别想沈暮了，别想了别想了。 白嘉狠下心，刚要转身离开，却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果然，门被打开了。 “白大小姐，有何贵干？” 白嘉僵硬地转过身，打招呼：“嗨。” 沈暮穿着黑色真丝睡衣，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好看的锁骨和隐隐的胸肌，他倚在门框上，眼眸半眯，唇色淡红，一张一合之间，格外诱人。 男妖精！ 白嘉暗暗吐槽，刚醒过来看到沈暮时，还以为他是高岭之花。 结果—— 什么高岭之花，就是千年妖花成了精，还是要吸人气的那种。 “我……转转。”白嘉没底气道。 “转转？所以你就从你的房间转到了我的房间？” 沈暮的房间在一楼，白嘉房间在二楼，很明显，这个转转的理由并不成立。 白嘉屏住气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这怎么说啊？ 突然，沈暮凑过来，白嘉下意识地闭眼，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沈暮替白嘉将头发捋到耳后，轻笑道：“你在想什么？” 白嘉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吻，却是沈暮无情的嘲讽，她有些恼羞成怒：“我没有想什么！我困了，先走了，晚安。” 沈暮拉住白嘉的手，将白嘉拉进自己的怀里，下巴顶着白嘉的额头，说道：“你想吗？” 白嘉装作不懂：“想什么？” 沈暮捧着白嘉的脸，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低声笑道：“想不想？” “不想。” 沈暮又吻了下白嘉的眼睛，问道：“想吗？” “不想。” 沈暮又吻了下白嘉的唇，加深力度，问道：“这样呢？” “我……” 沈暮打起横抱，将白嘉抱进房间里，放到床上。 他吻了下白嘉锁骨，但并不是蜻蜓点水，而是轻轻地咬着，舔舐着，仿佛要留下某种印记一般。 白嘉受不住，轻轻推了下沈暮，娇声道：“疼。” 沈暮笑道：“真的疼吗？” 白嘉红了脸，小声说道：“其实，也不疼。” “那，我继续了，白大小姐。” 夜已深，明月害羞地躲在云层里面，留下小星星们观赏着森林的夜景。 春天来了，这是动物交配的季节，尤其是在晚上，那些习惯夜间活动的动物开始交配，为了下一代的出生做准备。 它们先是选取自己最心仪的伴侣，然后靠在树下，躺在地上，享受着动物最原始的狂欢。 偶尔，一颗星星闪过，留下白色的划痕。 偶尔，动物在对方身上留下暧昧的痕迹，期待着小生命的到来。 这是生命的交响曲，是春天的狂欢。 ------------ 第五十八章 皇室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白嘉才懒懒地起床。 不对，日上三竿说的有些不太准确，现在外面下着暴雨，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日上三竿。 白昭揉着腰，心里埋怨着沈暮。 没想到沈暮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劲还挺多，做运动做到半夜，快累死她了。 缘缘乖乖地坐在饭桌旁边，看到白嘉以后，开心地喊道：“姐姐，快来吃饭了，有好多好吃的。” 白嘉像虫子一样蠕动过去，飘在饭桌旁，没精打采。 “姐姐，你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啊？”缘缘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高兴吗？是不是不尽兴啊？”正在做饭的沈暮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白嘉一激灵，立马表示：“很尽兴，很尽兴。” 缘缘扁扁嘴，说道：“你们玩去了吗？没有带我吗？是不是趁我睡着玩游戏去了。” 白嘉哭笑不得，说道：“别哭别哭，我们，嗯，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告诉你。” 白嘉企图糊弄过去。 “唉？姐姐，你脖子上红红的是什么啊？被蚊子咬了吗？”缘缘发现白嘉脖子上都是这种红红的，好像草莓一样的印记。 白嘉乐道：“对，一只好大的蚊子，咬了我一晚上。” 缘缘气愤道：“坏蚊子，把姐姐咬成这样，该打！” 白嘉偷瞄着沈暮，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对，该打！” 等到沈暮一来，白嘉就不说话了。 嘿嘿，还是背后蛐蛐更好玩。 沈暮端来最后一道菜，说道：“忘了跟你说了，我听力挺好的，你说的什么蚊子啊，游戏啊，该打啊，我全都听见了，今天晚上咱们好好算算账昂。” 白嘉背后一凉。 “姐姐，哥哥要跟你算什么账啊？”缘缘咬着红烧肉说道。 白嘉也夹了块红烧肉，生无可恋地说道：“没……没事，小孩子少打听大人的事哦。” 缘缘点点头，叹口气说道：“我懂我懂，寄人篱下嘛，少说话多做事总是应该的。” “呦，你还懂寄人篱下这个词喽？”白嘉逗缘缘玩。 缘缘小手一摆，说道：“低调低调。” 外面响起轰隆隆的声音，白嘉疑惑道：“打雷了吗？不像啊。” 缘缘歪歪头，说道：“这声音好耳熟啊，好像是我家车的声音。” 白嘉说道：“你家开卡车吗？声音这么大。” “卡车，是什么车？” “就是很大的车。” 白嘉一本正经地糊弄缘缘。 缘缘点头说道：“那我家开的卡车。” 门口有敲门声。 “我去看看是谁来了。”沈暮放下饭菜，去开门，没想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人。 为首的是一个中国女人，背后有十几个保镖和保姆，她穿着华贵，容貌精致，眼睛却红肿，整个人也很憔悴。 “妈妈！”缘缘跳下椅子，一下子扑到女人怀里，哭着说道，“你怎么才来啊？” 女人抱起缘缘，哭道：“宝贝，对不起，妈妈来迟了。” 二人母女情深，让端着碗筷来的白嘉都多吃了几勺米饭。 这些人来历不明而且气势汹汹。 沈暮神情淡漠，将白嘉护在身后，冷静地问道：“您是缘缘的妈妈？” 面对陌生人，女人马上扬起温和不失礼貌的笑容，说道：“是的，沈先生，我是缘缘的妈妈，您放心，我对您决定没有恶意，我是来接回缘缘并感谢您的。” 知道他是沈先生？ 沈暮回头看向白嘉，柔声问道：“这是你找来的？” 白嘉摇头，说道：“不是啊，我是给警察打的电话啊，怎么会……” 女人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在卫星上用了一点特殊的手段，在您报警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得知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通知警方，我就先赶来了。白小姐，很感谢您照顾缘缘，真的感激不尽。” 白嘉也没啥好问的，缘缘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女人肯定是缘缘的妈妈，她说道：“既然这样，你带缘缘走吧。” 缘缘揪着女人的衣服，说道：这个姐姐和哥哥对我很好，给我洗澡，给我吃好吃的，还给我讲故事，妈妈，你要好好感谢他们。” 女人亲了口缘缘，说道：“这是自然。不知您二位想要写什么？” 沈暮盯了女人一瞬，随即回头问道：“嘉嘉，你想要什么？” “我？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白嘉觉得现在自己衣食无忧，唯一的心事就是自己的来历，不过这却不是女人能够解决的事情。 女人笑道：“白小姐至真至诚，我真的欣赏。我知道，您二位不缺钱，这样吧，我给您二位一个承诺，以后但凡您二位遇到麻烦，无论什么事，我们家族定当鼎力相助，绝不推脱。” 白嘉心道，这算什么回报？ 没想到沈暮竟然露出笑容，很高兴地说道：“菲立皇室向来重诺，多谢殿下。” 菲立皇室？ 那是什么东西？ 女人笑道：“你竟然猜出来了，不愧是裴老的徒弟，这位就是让你舍弃一切的白小姐吧，赤城之心，难得。” 女人叫文雪珠，是华国人，也是菲立皇室开国以来第一位外国的皇后。 她也听说过沈暮的事情，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旁人大多笑话沈暮。 可是文雪珠倒是想看看白嘉到底有何魅力能够留住沈暮，让沈暮心甘情愿为她放弃一切。 是才华横溢的才女？ 是貌若天仙的美女？ 虽然资料上显示，白嘉有才又有貌。 可文雪珠觉得，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沈暮最爱的，大概是她那颗真诚可爱的的赤子之心吧。 ------------ 第五十九章 闺蜜相见 雪珠带走缘缘，顺便也把白嘉和沈暮打包带走了。 无他，唯省车费耳。 白嘉还在震惊于缘缘居然是位小公主，难道自己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子？ 可惜了，最近系统罢工，怎么也不肯出来说话，不然自己肯定揪着系统问他个百八十遍。 雪珠和缘缘住在临月市的酒庄，白嘉和沈暮也回了临月市。 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白嘉心中涌动着一股神奇的感觉。 就好像，眼前的景象这才是她拥有过的真实。 “我去公司处理一点事情，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出去玩。”沈暮递给白嘉一张卡，说道，“没有密码，额度不限。” 白嘉脱口而出：“那我去夜店点点男模。” 沈暮本来都要走了，脚步一顿，单手掐着白嘉的脸蛋，恶狠狠道：“你要是敢点男模，我就把你锁起来。” “疼疼，唉呀，我开玩笑的。”白嘉眼珠一转，求饶说道，“沈暮哥哥，饶了我吧。” 听到这个称呼，沈暮手一松，脸色有些不自然。 昨晚情到深处时，白嘉也喊着这个称呼求饶。 白嘉发现，沈暮和她的关系，就是一进一退。 要是她害羞，沈暮便会得寸进尺。 要是她脸皮厚些，沈暮反而会脸红。 果然，现在沈暮脸色发红，忙说自己有事就跑了。 白嘉看着沈暮的背影，还大力地挥手，喊道：“沈暮哥哥，我等你回家。” 沈暮逃走的时候被白嘉吓一跳，险些摔到。 白嘉在后面偷笑。 白嘉百无聊赖，玩着手机，看到今日微博热搜。 #如果我还爱你热播，男女主升咖# #唐景安宁深情对视# #白夜大大停更一年# 一天十几条热搜，都是关于这个剧的，白嘉忍不住点进去看看。 第一集是男女主破镜重圆，初次见面，别的不说男女主CP感还是在的，白嘉都忍不住磕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剧情也太眼熟了，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嘉觉得自己都能猜出来后面的剧情，她开了个VIP，一看，果然如此，跟她猜的大差不差。 嘁，什么好剧啊？剧情让她猜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白嘉无聊，拿起沈暮的卡决定去逛逛商场。 慕嘉商厦。 周数和江茵抱着孩子逛商场，俩人颜值颇高，又亲密无间，惹得旁边的人频频看过去。 “这个女的看着有点眼熟啊。”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如果我还爱你里，她客串了一个角色啊？” “好像不是客串，是剧组在人家学校拍摄，不小心拍到她而已。好像叫江什么……” 白嘉也凑过去，听见俩人的对话，脱口而出：“江茵！” 说完，白嘉也懵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白嘉喊的声音有些大，正在付钱的江茵听见后，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见角落里的女孩，一时间百感交集，喉间酸涩。 红裙子，白球鞋，一头五黑亮丽的长发绑成高马尾，桃花眼亮晶晶的，这个天真活泼的女孩，是她从未见过的白嘉。 沈暮早就在白嘉醒了的时候发消息告诉江茵，只是碍于白嘉的情况，他们商量着要让白嘉循序渐进的记起过往，不要太刺激她，所以江茵一直没有去见白嘉。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她。 “嘉嘉……” 周数抱着孩子，心疼地拿出纸巾给江茵擦眼泪，孩子也咿呀咿呀地说着，要给江茵擦眼泪。 白嘉怕自己暴露不是原主这件事，但自己实在不认识江茵，打算糊弄过去：“呀，是你啊，好久不见。” 江茵擦了眼泪，笑道：“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 周数沉默着，他不擅长演戏，既然要配合白嘉，就先装哑巴吧。 江茵主动介绍道：“这么久不见，你肯定忘了他吧，他是我丈夫，叫周数。这是我儿子，叫藏藏。” 说起藏藏，江茵目光柔和，身上散发着一种温柔的光辉，她笑道：“本来，我还想让你做他干妈，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分开这么久。” 干妈？ 那这是原主的闺蜜喽。 白嘉看着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挠了挠他肉肉的脖子，逗的藏藏嘎嘎笑。 “这是我干儿子啊，对不起哦，干妈都没参加你的满月礼，没事，我给你补上。”说着，白嘉朝着店员招招手，“您好，您家的长命锁在哪里？要最贵的。” 这里本来就是高档首饰店，长命锁自然是有的。 店员带着白嘉几人去看长命锁，江茵知道沈暮不差钱，也就让白嘉尽了这份心。 “这个吧，好看，霸气！适合我们藏藏。”白嘉指着一款最贵的长命锁说道。 “您稍等，我给您包起来。”店员开心坏了，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有钱，上来就这么大手笔，花六十万买个长命锁。 “等等。”江茵叫住店员，说道，“这款长命锁，帮我再拿一个，好吗？” 店员为难道：“小姐，这款长命锁只有一个，不过还有一个同价位的长命锁，是去寺里开过光的，您要不要看看？” 江茵点点头，店员把两款长命锁都拿过来了，一个赛一个的精致。 藏藏的这款长命锁是虎纹，上面镶嵌着金丝楠木和翡翠，极其奢华。 而另一款长命锁则是金子和白玉做成，温和柔润。 看到长命锁的一瞬间，白嘉似乎看到了另一块块玉，那好像是一块玉佩。 好像在某个夜晚，某个星空下，吹着湿热的风，有个看不清楚脸的人说道： “嘉嘉，生日快乐。” 白嘉脑子里没由来地冒出这样一个场景。 江茵笑道：“这块长命锁给我们嘉嘉，愿我们嘉嘉长命百岁，安乐无忧。” 白嘉接过长命锁，有些愣愣地看着江茵。 唔唔唔，感动死了。。。 白嘉说道：“谢谢你，没想到我也有啊。” 白嘉下意识地摸摸脖子那里，总想着应该有一枚玉佩，可最终只摸到空荡荡的脖子。 “我就说嘛，总感觉应该带点什么。”白嘉笑道。 江茵试探性地问道：“嘉嘉，快高考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年年？“ ------------ 第六十章 特权 年年又是哪个？ 这个原主这么多亲友呢？ 那怎么不见她的爸爸妈妈来找她。 江茵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如沈暮所说，白嘉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她这个糟糠闺蜜，也不记得那个被她养大的年年。 “算了算了，她要高考了，见到你肯定要分心的，我们过段日子再去找她吧。”江茵语气轻松，替白嘉解围。 呦，还是个高中生，难不成是原主的弟弟妹妹之类的？ 藏藏困了，一直在哭闹，江茵和周数只好先回家。 白嘉自己一个人去了海边，看着雪花一般奔涌的大海，拿出长命锁，反复看着。 这些日子系统一直没出来过，本来她以为，是系统坏了。 可现在，她越来越觉得可能有别的原因。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人，和逐渐增加的记忆，都让她怀疑，她是不是原主？ “白嘉？” 裴明容坐在车上，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带着几分震惊地下车，问道，“你，你醒了？” 白嘉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想着正好验证自己的想法，便直接说道：“你觉得我像白嘉吗？” 裴明容被白嘉的话整的一愣一愣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嘉请了清嗓子，说道：“我是穿越过来的。” “……” 裴明容探了探白嘉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 白嘉秀眉轻蹙，说道：“真哒！你看，我都不记得你是谁？” 裴明容说道：“不记得也正常吧，毕竟你都没见过我几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裴明容。至于和你的关系嘛，我是沈暮的……前绯闻未婚妻？” “啊？”白嘉惊掉下巴，她什么运气，一出门就开出来两个盲盒。 一个是多年未见有了崽崽的闺蜜，一个是前情敌。 好大的信息量。 “裴，裴小姐，你好。”白嘉尴尬地笑道，赶紧圆回来，“我，我刚才开玩笑呢。” 唉，可不能让前情敌发现自己的异常啊，搞不好明天就得上热搜。 热搜名都想好了。 #惊！前情敌竟然是穿越者！# 这事整的。 裴明容也干笑了两声。 说实话，不好笑。 为了缓和气氛，白嘉客套两句，说道：“那什么，我要去找沈暮了，你要去哪里啊？” 裴明容露出不失礼貌的笑容，说道：“我要去找沈暮。” 那，话都说到这了。 就……一起去吧。 于是前情敌开着她的越野车载着装鹌鹑的白嘉去了沈暮的公司。 慕……慕嘉集团？！ 这个商厦头顶上闪亮亮的写着这四个字，看得白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跟公开表白有什么区别？ 裴明容刚进大厦，想要直接乘着电梯上去，便被前台拦下了。 “女士，请问您找谁？”前台很有礼貌地问道。 裴明容说道：“我找沈暮，他在33层，我知道，你不用告诉我。” 作为合作伙伴，这点事还是知道的。 前台拦着裴明容不让进，说道：“请问您贵姓，有预约吗？” 裴明容递出自己的名片，说道：“裴明容，这下可以进了吗？” 死沈暮，办公室搞得比皇宫还难进。 前台仔细地看了眼名片，语气更加恭敬，但也没有让裴明容进，她说道：“不好意思，裴总，您没有预约是不可以进的，不然您给沈总打个电话？” 裴明容也不像为难一个前台，给沈暮打了电话。 没接。 不过沈暮是个工作狂，上班时间经常接不到电话。 裴明容说道：“我的事很着急，耽误了合作不是你能承担的。不然这样，你就当没看见，有了事我担着行不行？” 前台拒绝道：“不行的，裴总，我们有规定，没有预约，没有沈总的命令是不可以进的。” 眼见着裴明容脸色不悦，白嘉忙劝道：“我试试，我给沈暮打个电话。” 白嘉其实也不太确定沈暮能不能接，但不能眼看着裴明容和前台吵起来啊。 “嘟——嘟——” “嘉嘉，怎么了？” 沈暮温柔低沉的声音出现在电话的另一边。 此刻沈暮正一边听着经理们讲年度汇报，一边接白嘉的电话。 工作的时候，他向来专心，从不接电话回信息。 但是自从上次白嘉被人捅的进了ICU，可他却没接到白嘉的电话后，他就让人对手机改造了一下。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接到白嘉发来的一切消息和电话。 白嘉说道：“我到你公司了，裴小姐也在，你能不能派人下来接我们啊？我们没有预约，上不去。” 裴明容？她来干什么？ 基于上次他和白嘉闹别扭就是因为裴明容，沈暮对俩人在一起表示十分担忧。 于是沈暮马不蹄停地让自己的特助把俩人请上来，并加速了会议。 特助对于自己的老板娘和前绯闻老板娘十分的殷勤，给二人泡了茶和咖啡，还拿了份菜单让俩人点。 白嘉表示，专业！ 特助表示，哪里哪里，都是老板给的太多了。 裴明容一边看资料一边不耐烦地等着沈暮。 这个合作真的很着急，不然她也不会亲自跑一趟。 “嘉嘉，你怎么来了？” 白嘉望过去，只见穿着定制黑西装的沈暮走过来。 平时在家里，沈暮都只穿休闲衣，这还是白嘉第一次见沈暮穿的这么正式。 相较于平时，穿黑西装的沈暮禁欲又冷淡，气质拿捏的死死的，完美地踩在了白嘉的审美点上。 “想你了呗。”白嘉笑着跑过去，马尾辫一晃一晃的，青春洋溢。 沈暮双手接住白嘉，揉了揉白嘉的头，笑道：“我也想你。” 裴明容表示没眼看，赶紧打断小情侣的浓情蜜意，说道：“沈暮，你看看这个项目怎么样？” 沈暮接货裴明容递过来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白嘉见沈暮专心工作，笑道：“你们先聊，我先去吃饭了。” “完成集团？那个新成立的公司？”沈暮弯起手指，轻轻地扣着文件，说道，“这个公司，我不合作。” ------------ 第六十一章 家庭教师 裴明容知道沈暮一向是个很谨慎的人，这么好的案子他都不合作，一定是有理由的。 “理由呢？”裴明容问道。 沈暮说道：“他们公司不干净，和他们合作，迟早要跌个跟头。” “不干净的公司有很多，你就能保证你的公司完全干净吗？”裴明容质疑。 沈暮点头：“可以。” “……” 裴明容也有些犹豫，说道：“我再想想。” 晚上，酒庄。 缘缘乖巧地坐在客厅里，等着爸爸回来。 伊洛卡一到酒庄的别墅，就赶紧进去。 他喊道：“亲爱的宝贝女儿，快让爸爸看看。” 缘缘扑到伊洛卡怀里，撒娇道：“爸爸，缘缘想你了。” 伊洛卡亲了亲缘缘的头发，无比怜爱地说道：“是爸爸不好，以后爸爸再多给你配几个保镖，你没有受伤吧。” 自从缘缘丢了以后，伊洛卡派了很多人手去寻找，不过都没有结果。 他只能去京城找官方帮忙。 这不，知道宝贝女儿回来以后，他连夜坐飞机飞回来。 文雪珠说道：“女儿身上没有受伤，不过也是被吓到了，晚上经常做噩梦。” 伊洛卡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憎恶与愤怒，说道：“我到要看看是谁敢绑架我们的小公主，我要他百倍的偿还！” 缘缘摸摸伊洛卡的胡子，笑道：“爸爸别生气，缘缘没有事，多亏了那个仙女姐姐和大哥哥，他们一直照顾缘缘。” 缘缘虽然还小，但也懂得知恩图报。 爸爸是国王，让爸爸知道是谁救的自己，以便让爸爸去报恩。 嘿嘿。 伊洛卡看向文雪珠，问道：“亲爱的，仙女姐姐和大哥哥是谁？” 文雪珠解释道：“是沈暮和沈暮的妻子。” 虽然俩人还没有结婚的消息，不过看沈暮对白嘉的态度，文雪珠知道，白嘉肯定会成为沈暮的妻子。 缘缘摆手说道：“不对不对，仙女姐姐有名字，叫白嘉，白色的白，嘉奖的嘉，她不叫沈暮的妻子。” 伊洛卡被缘缘的反应逗笑了，说道：“你为什么叫她仙女姐姐？” 缘缘拍着手，说道：“因为她长的很漂亮啊，又善良，就像爸爸妈妈经常给我讲的故事里的那个仙女姐姐是一样的。” “亲爱的，不如让那位白小姐到这里来照顾缘缘吧，我想我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伊洛卡说道，“本来这次来访华国我们是秘密进行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以了，我们在这里最多待上三个月，白小姐也只需要在这里待上三个月。” 文雪珠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好，我明日去找白小姐问问。” * 白嘉是被请到酒庄里谈话的，沈暮不放心，坚持要跟着。 看到一望无际的葡萄藤，白嘉感慨道：“好惬意的田园生活，沈暮，咱们以后也弄个酒庄吧。” 沈暮却拒绝，说道：“不要葡萄，咱们以后弄个草莓酒庄。” 白嘉最喜欢吃草莓了。 文雪珠盛情邀请白嘉和沈暮共进晚餐，缘缘穿着好看的公主裙，小脸严肃，行着很正规的礼节，说道：“欢迎白女士和沈先生到来。” 白嘉捏了捏缘缘的小脸蛋，开玩笑说道：“这么正式啊？那姐姐该行什么礼好呢，行的不好是不是要被我们小公主笑话啊。” 缘缘笑道：“华国有句话，不知者无罪，姐姐也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不懂礼节不行礼都是可以的。” 文雪珠欣慰地看着缘缘，以后的一国女王就是要有这个气度，尤其是对自己的恩人。 “白小姐，您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文雪珠恭敬地问道。 白嘉摇头：“吃喝玩乐，没工作。” 她也记不起来自己曾经干过些什么。 文雪珠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可愿意照顾缘缘？” 说完，文雪珠怕白嘉误会，解释道：“不是保姆，是家庭教师。” 公主的老师？ 这工作有点……高大上啊。 白嘉问道：“具体是做什么呢？” 毕竟公主的课可不是她能教的。 文雪珠用了比较委婉的说辞：“呵护公主心灵成长。” 哦，陪玩。 白嘉挺高兴的，陪玩她擅长啊。 “不知道一个月多少钱啊？有没有五险一金？”白嘉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文雪珠说道：“钱不是问题，白小姐想要多少，尽管说就是了，至于五险一金，我们皇室在华国有个公司，可以为白小姐交五险一金。白小姐有什么其他的条件，也可以尽管提出来。” 果然是皇室，大气。 “好，我没问题了。”白嘉笑呵呵道。 “等一等，我有问题。”沈暮侧过头看着白嘉，问道，“我怎么办？” 好像，是个问题。 沈暮说道：“你要照顾缘缘，应该要和她一起住吧，我怎么办？” 这时沈暮的语气活像一个被抛弃的小怨妇。 文雪珠说道：“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来一起住。而且三个月后我们就要回国了，你们就当来这里玩一趟，我们不会太拘束你们的。” “好啊好啊。”白嘉正好想在这个酒庄里玩玩。 沈暮怨气冲天，却看见白嘉明媚的笑容，顿时泄气。 “沈暮，我们留在这里吧，好不好？”白嘉向往道，“我真的很喜欢这个酒庄，远处还能看见大海呢。” 文雪珠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一会会有人带你们去挑房间的。” ------------ 第六十二章 密室逃脱 人家来问白嘉是要一间房还是要两间房时，白嘉还扭捏了一下，最终决定要一间房。 这把沈暮开心的，赶紧回家收拾衣服去，没想到白嘉找到了工作还能推进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日是星期日，沈暮特地空出来时间去陪白嘉，白嘉想要去玩密室逃脱，俩人便收拾收拾准备去过二人世界。 “姐姐，我也想去。”缘缘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说道。 白嘉犹豫一下，说道：“那个不适合小孩子去玩的。” 缘缘看着白嘉，一动也不动。 倔脾气。 白嘉没办法，只能向文雪珠汇报，得到文雪珠的同意后，几个人才去玩密室逃脱。 白嘉委婉的表示自己想玩点刺激的，文雪珠却没有伊洛卡那么娇惯孩子。 “缘缘以后是要成为女王的人，不能太胆小了，没事，她胆子小都是在她爸爸面前装的，实际上她的胆子大的很。”文雪珠朝着白嘉眨眨眼睛。 好家伙，这母女俩是一脉相随啊，都这么鬼机灵。 好吧好吧，既然人家妈妈都同意了，那就带着去呗。 为了照顾缘缘，白嘉还特地找了一家不那么吓人的密室逃脱——“夺命女幽魂”。 一进密室，老板就表示小孩子不能玩，随后在十五分钟内，缘缘带来的保镖和保姆花三倍的价格买下了这间密室，老板表示玩的尽兴。 不过老板还不能走，他得指导三个人玩游戏。 在拿到了对讲机后，几个人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这密室讲的是一个书生路过破庙，遇见女鬼，然后听女鬼讲述自己悲惨的一生的故事。 故事老套，胜在氛围。 一进密室，便是满面的红黑色，只有破庙门口挂着白色灯笼，面前是一口闪着红灯的井。 白嘉又怂又爱玩，第一间密室就被吓得不行，抓着沈暮的袖子不肯松手。 沈暮抚了抚白嘉的后背，说道：“别怕，我再。” 白嘉安全感爆棚，使劲往沈暮怀里钻。 可实际上……沈暮也吓得要死，在刚进来时就吓得腿抖，不过他不想承认自己不行，硬着头皮走了下来。 结果三个人之中，最不害怕的就是缘缘。 她看了眼害怕的白嘉和装作不怕实际更害怕的沈暮，内心鄙夷，嘁，还不如她呢。 忽然，音乐突然响起来。 这音乐非常诡异，凄厉中带着悲凉，总之十分可怕。 接下来是一段女鬼的自述。 “唔唔唔，我死在井中，你能把我救出来吗？” 这女鬼声音凄惨，吓得白嘉躲在沈暮怀里不敢露面。 沈暮搂紧白嘉，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颤着声音哄。 不过三秒，寺庙门开了。 沈暮看向缘缘，只见缘缘指着井说道：“里面有提示，密码很简单，寺庙门开了，进去吧。” 沈暮的脸煞白煞白的，跟着缘缘进去了。 第二关密室里摆着一面镜子。 很显然，需要有一个人坐在镜子前，才会有提示。 缘缘义不容辞地说道：“我去。” “不行，你别去。”白嘉想着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去冒险呢，便推了把沈暮，说道，“你去。” 沈暮惊恐地望着白嘉，白嘉正抱着缘缘，给沈暮投以欣慰的目光。 沈暮僵硬地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上逐渐浮现红色的字体：“金木水火土……” “你好。”一个身穿红衣的长发男人从沈暮脚下的洞里钻出来，握住了沈暮的脚。 “啊啊啊啊啊啊！” 沈暮吓得跳起来，抱着白嘉就往外跑，一直跑到第一个密室。 俩人瘫坐在地上，却发现少个人。 缘缘！ 白嘉和沈暮对视一眼。 “你去开门！” “你去开门！” 最后是沈暮妥协了，哆嗦着去开的门。 没想到缘缘正和npc聊天呢。 缘缘：“你是男鬼还是女鬼啊？” npc：“我男的。” 缘缘：“那怎么扮成女鬼的样子啊？” npc：“你知道为什么有道德经吗？” 缘缘：“为啥？” npc：“因为老子乐意。” 得，还是个脾气不太好的npc。 缘缘直接贴脸开大，将npc的头发撩起来，发现是个青涩的大学生。 npc又缩回去了。 缘缘朝着白嘉喊道：“姐姐，鬼没了，来玩吧。” …… 这也行？ 下一关需要手动开门，必须将手从从门旁边的小洞里伸进去，然后从里面打开门。 白嘉又看向沈暮。 沈暮淡淡说道：“不公平，事情都我干了，你玩什么？” 其实是害怕。 白嘉想出来一个办法：“猜拳吧。” 最后结果嘛。 沈暮赢了，白嘉死皮赖脸，说赢得去开门，沈暮耐不住白嘉撒娇耍赖，只好去开了门。 从前就是这样。 白嘉总是懒得去打水，就和沈暮猜拳。 赢了沈暮帮白嘉打水，输了沈暮自愿帮白嘉打水。 第三件密室是一个有着佛像的地方，四角还贴着符纸。 什么求子求财求姻缘求功名。 沈暮盯着姻缘那张符纸盯了好久。 “你不会想在这里求姻缘吧？你不怕找个鬼出来啊。”白嘉惊恐地说道。 谁知沈暮这下倒是不害怕了，只说道：“如果你死了，哪怕你是鬼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 沈暮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殉情，但是他知道，如果世界上有鬼，他愿意人鬼殊途一把。 白嘉勾起手指敲了敲沈暮的脑壳，说道：“你搁这人鬼情未了呢，快点找线索了，别让缘缘一个小孩子替咱俩玩。” 好家伙，这一场游戏下来，全靠缘缘和老板的指挥。 最后一个密室是一间婚房。 需要人和女鬼结婚。 这下好了，真成了人鬼情缘了。 桌子上准备着一件婚服，很明显，是给男玩家准备的。 沈暮看着婚服发呆。 “你干嘛呢？”白嘉有些担心沈暮的精神状态。 刚开始还挺正常的，怎么越玩越呆呢，不会是吓傻了吧。 “沈暮，你别吓我啊。”白嘉拉住沈暮的手，发现是一片冰凉的汗渍。 沈暮抬起头，看着白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叹息，说道：“嘉嘉，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虽然之前沈暮就和白嘉求过婚，但是现在白嘉应该不记得了。 “不是，大哥，哪有人在密室求婚？”npc本来在最后一关还有个吓人的环节，没想到人没吓成，狗粮吃了一堆，他顾不得暴露，穿着女鬼的衣服就跑出来谴责沈暮。 白嘉瞪大眼睛，也很疑惑。 这这这，太突然了。 沈暮拉起白嘉的手，说道：“我知道这里有些简陋，委屈你了。没关系，以后的日子里，鲜花，戒指，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好不好？” 白嘉好笑了：“不是，你怎么想的啊？现在求婚？” 沈暮老实解释道：“刚才npc吓我的时候，我开始想，我这辈子有什么事情是有遗憾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件事，我还没和你结婚。” npc装作吐一大口血的样子，受了一万点伤害。 不是大哥，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 第六十三章 失踪 在这诡异的氛围里，白嘉问出了一句更为诡异的话：“你觉得……我是白嘉本人吗？” “或者说，你觉得我是夺舍的吗？” 白嘉查过，夺舍，就是一个人的灵魂抢占另一个人的身体。 所以她这种情况，应该叫做夺舍。 缘缘捂住小嘴，和npc对视着。 npc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逃走了。 他只是扮鬼，并不想真的遇见鬼啊。 “这样的话……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沈暮故作深沉。 npc抱住缘缘，吓得发抖。 “其实你——” “脑子有点毛病。”沈暮说道。 ？ 沈暮掏出手机，给白嘉看了眼那张病历单子。 ”白嘉，女，26岁，有失忆，妄想症……” 额，所以脑子里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和穿越的设定，其实是她妄想。 白嘉不敢相信：“不会吧，我脑子怎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个设定？” 沈暮笑道：“大概，因为你是作家吧，知道最近的那个很火的电视剧《如果我还爱你》吗？它的原著就是你写的。” “啊！！！！”npc蹦起来，握着白嘉的手，两眼泪汪汪，说道，“你就是白夜大大吗？我可喜欢你了，能签个名吗？” 沈暮面无表情地打掉npc握住白嘉的手，说道：“说话归说话，随便动手动脚算什么？” npc憨憨地搓搓手，笑道：“第一次见到活的白夜，有些激动，你已经退网一年多了，原来是养病去了啊。” 退网？ 作者？ 失忆？ 白嘉脑子里一片混沌，艰难地开口道：“我是怎么失忆的？” 难不成是被恶毒女配推下悬崖，不对不对，自己没有穿越，也没有恶毒女配。 “你是为了救一个孩子，被埋在了一堆废墟中。”沈暮从来不敢说起这个话题，那个场景，是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的痛。 零零散散的碎片在白嘉脑子里左晃一下，右荡一下。 白嘉摇摇头，说道：“我……我还是想不起来，怎么办？” “没关系，我陪着你。医生说了，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 “那我要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我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旁边传来呜咽声，沈暮看过去，便见npc拿红色袖子抹着眼泪：“太感人了，没想到白夜大大还有一段这么凄美的爱情故事。” 缘缘看不过去，说道：“你怎么比白嘉姐姐还激动？” npc说道：“你不懂，你白嘉姐姐可是我偶像。” 旁边的人叽叽喳喳，白嘉却能清晰地听到有力跳动的心脏。 白嘉再一次握住沈暮的手，告诉沈暮：“我愿意。” * 沈暮和白嘉筹备婚礼，不过这些日子沈暮太忙，基本上都是白嘉在筹备。 白嘉不好意思地和文雪珠说，因为婚礼的缘故，自己可能照顾不了缘缘了。 文雪珠表示没关系，让白嘉安心照顾照顾缘缘，自己派出了皇室的总管去筹备白嘉的婚礼。 于是乎白嘉过上了吃喝玩乐的生活。 “白小姐，这里有几十条婚纱等待您试穿。”总管戴着白色手套，捧着一本册子，很优雅从容地说道，“您可以挑选一款您最喜欢的婚纱。” 虽然白嘉表示随便，可向来严格要求一切流程的总管却表示：“您的婚礼怎么可以随便，这样吧，我为您选一款。” 接下来，总管从颜色到皮肤到气质再到性格测试多方面综合考虑选择了一款最适合白嘉的婚纱。 这是一款奢华至极的拖尾婚纱。 一字肩的设计，淡粉色樱花成簇点缀在一侧，露出优美的锁骨和脖颈。 月光纱柔和轻盈，仿佛是从油画里走出来，透彻细腻的光泽。 白嘉的大波浪长发没有做造型，而是蜿蜒至腰间，展现出她盈盈一握的腰线。 白嘉生的娇媚，那双桃花眼看谁都深情，只不过穿上这婚纱时，竟然显得如此端庄。 “哇塞，真的是仙女姐姐唉。”缘缘感慨着，自己果然没看错人，仙女姐姐穿什么都好看。 白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在森林里时，沈暮给她准备了很多衣服，回到临月市，她自己也会买衣服，但她从未感觉到一件衣服竟然也可以承载这么多的情感。 她真的要和沈暮结婚了。 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白嘉觉得自己现在恨不得赶紧买棺材住进去。 “姐姐，怎么胖了？都有小肚子了。”缘缘指着白嘉微微凸起的小肚子说道。 “唉呀！”白嘉前后照了照，发现果然胖了不少，说道，“你们家的饭实在是太好了，我都胖了，不行不行，我得减肥，不然婚礼上可怎么办啊？” “白小姐，婚纱比平常的衣服要紧一些，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显得您长胖了，您看，除了肚子，您脸，手臂其实都没有胖的。”总管安慰道。 总不能让人家试一次婚纱回家就绝食吧？ 总管觉得，结婚虽然繁琐，但终究是要新娘高兴的，不能让新娘这么焦虑。他崇尚的是健康体型。 再说了，现在白嘉一米七几的个子，体重110斤，不说瘦骨嶙峋，苗条匀称总是称得上的。 白嘉觉得总管说的对，并决定吃块小蛋糕慰劳一下自己。 这下缘缘不干了，也吵着要吃蛋糕，而且要吃那家私人订制的蛋糕。 缘缘口味刁钻，而且口味多变，今天喜欢吃这种，明天喜欢吃那种，总是不一样，所以一般要总管亲自去买蛋糕。 总管没有办法，只能先停下手头的事情，去给缘缘买蛋糕。 谁让这是他们国家的小公主呢。 白嘉继续试衣服，缘缘也要挑选自己的小礼服。 她不愿意让别人帮自己换，想让白嘉帮她换。 “你今天怎么这么调皮啊？”白嘉刮了下缘缘的小鼻子，有些宠溺地问道。 平时缘缘都是有保姆伺候的，不存在不习惯什么的。 缘缘不好意思地说道：“仙女姐姐，感觉我那个试衣间有点……有点恐怖，我进去以后，就感觉，感觉特别难受，有点像我被绑架的时候的感觉。” 白嘉怕缘缘会有心理障碍，赶紧道：“我一会陪你去看看好不好？没事的，这里是婚纱店，外面还有你爸爸妈妈派来的便衣保镖，没事的，昂。” 这里不太可能不安全，只能是什么物件引起了缘缘的恐惧。 白嘉觉得陪着缘缘看看，消除她的心理障碍，不然这恐惧是要伴随一辈子的。 白嘉特地将试衣间的门敞开，抱着缘缘进去看看。 试衣间很大，东西也很多，白嘉抱着缘缘挨件寻找。 “是这个椅子吗？”白嘉指着椅子问道。 缘缘摇摇头，指着气球说道：“是气球。” 怎么会是气球呢？ 小孩子不一般最喜欢气球了吗？ 店员进来，将门关上，她问道：“白小姐，您有什么问题吗？” 透过旁边的镜子，白嘉看到店员的脸，心想，现在店员要求都这么高了吗？店员都要求这么好看。 “好像是这个。”缘缘挣扎着跳下来，指着其中一个粉色气球说道。 翻过来，是个吓哭了的鬼脸样子，一看，果然很吓人。 “哈哈哈哈，没事，不害怕昂。”白嘉笑嘻嘻地做着鬼脸安慰缘缘。 缘缘被逗笑了，下一秒，背后一凉，只见白嘉缓缓地倒在自己面前，随即也昏倒了。 ------------ 第六十四章 寻找线索 “沈总，有人给您寄来一封信件，上面没有署名。”特助将一封很不起眼的信放到沈暮桌子上。 沈暮看也不看，问道：“怎么回事？” 从前上学的时候，总会有不同的信封出现在沈暮的桌子上，出于教养和避免麻烦，他看了以后还得一封封回过去，表示自己的歉意。 所以自从沈暮开了自己的公司以后，管理很严格，从来不会有不明信件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人买通了保洁阿姨，让保洁阿姨把信塞到您的门缝里。” “……” “给保洁阿姨涨工资，别让阿姨干这种事了。”沈暮说道。 “好的。” 走的时候，特助要将信封拿走。 沈总不喜欢他的办公室有不明信封，作为年薪一百八十万还有双休年假的特助，他当然要尽职尽责。 就在特助要走的时候，沈暮想了想，还是看一下吧。 打开信封，一张崭新的照片掉落在桌子上。 照片很普通，不讲究角度，也不讲究美感，就那么赤裸裸地站现在沈暮面前——一张白嘉被绑架的照片。 照片上，白嘉穿着一件陌生的蓝色连衣裙，头发凌乱，低着头坐在墙角，看不见表情，也看不见眼神。 随着照片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封信。 信上写道：“不许报警，带着股权转让书过来。” 沈暮几乎是当机立断，马上给特助打电话。 “把那个保洁阿姨叫过来。” “给我找最好的私人侦探。” “做一份股权转让书，对，我的全部股权都要转出。” 做完这些，沈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是要股权转让书，那多半就是商业竞争对手。 会是谁呢？ 沈暮看着电脑里半年来的商业来往，在心底里一个一个排查。 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绑架嘉嘉？ 与此同时，电话响起。 “沈先生？” 沈暮愣住，是……伊洛卡。 伊洛卡的声音沉重又焦虑，他说道：“缘缘被绑架了。” 缘缘？ 皇室公主？ 沈暮听到那头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是文雪珠，她说道：“缘缘和白小姐是一起被抓走的，在婚纱店。” 若是只有白嘉被抓走，那很有可能是商业竞争对手，但他们应该没那个胆子抓公主。 “缘缘出门，没带着保镖？”沈暮沉声道。 文雪珠说道：“保镖是便衣保镖，当时缘缘和白小姐去了一件试衣间，有个店员进去，然后……白小姐和缘缘就不见了，我派人去查了，那里是一个机关，最后的通道是城外。” 这就麻烦了，城外……哪里都有可能。 沈暮心下一冷，问道：“他们给你送信了吗？” 文雪珠忍着哭腔，疑惑道：“什么信件，我没有啊。” 这就奇了怪了，按理说，缘缘的价值远高于嘉嘉，为什么绑架的人要给他送信而不是给伊洛卡和文雪珠送信呢。 “沈先生，你收到了什么信件吗？”伊洛卡问道。 沈暮的眼神扫过那张照片和信件，眼底一片阴鹜。 “是，绑架者送来的。” 很显然，伊洛卡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说道：“我马上去找你。” 半小时后。 伊洛卡将信和照片送给了皇室侦探去检验，和沈暮商量对策。 “沈先生，你有什么敌人吗？”伊洛卡两指夹着一根王冠雪茄，平时他都不怎么抽烟，可这时却接连抽了四五根雪茄。 沈暮将整理好的档案交给伊洛卡，说道：“这几个有可能绑架嘉嘉。” 伊洛卡翻看着档案，说道：“我女儿可能是被白小姐连累了。” 那些人很有可能不知道缘缘的来历。 沈暮站在落地窗面前，长身玉立，却有着化不开的忧郁。 他淡淡问道：“上次缘缘被绑架，有结果了吗？” 伊洛卡攥紧雪茄，说道：“是我哥哥的人干的。不过，我已经派人将他囚禁起来了。” 沈暮没说话，像是在沉思什么。 月光柔和，撒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似乎在跳跃着，反射出淡淡的光泽。 良久，伊洛卡说道：“动用我的势力吧。” 这意味着，要有高层介入。 伊洛卡继续道：“信件的结果出来了，我们可以知道这封信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派人包围住那里。今晚十二点动身，我会派人来接你。” 说完，伊洛卡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暮叫住伊洛卡。 沈暮问道：“他要股份转让书，有问让我们去哪里给他吗？” 伊洛卡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让我们去那里的。” 沈暮点头，算是肯定这个答案。 伊洛卡明显动怒，心头的火上蹿下跳，缘缘是他的宝贝女儿，也是他培养的继承人，若是女儿有一丝闪失，那那个绑架者就别想着有全尸了。 “你知道他在哪里？”伊洛卡看着沈暮黑不见底的眼眸问道。 沈暮摩挲着戒指，说道：“跨海大桥，有一处废弃的烂尾楼，那里应该就是嘉嘉被绑架的地方。” ------------ 第六十五章 奇怪的女人 跨海大桥的烂尾楼。 这楼从外面看比较破败，里面却是装修家具应有尽有。 白嘉身体不好，过了好久才醒过来，脑子胀痛迷糊，有些不明所以。 “姐姐，你怎么样了？痛不痛啊？”缘缘小声地询问道。 白嘉胸口有些难受，下意识地想要揉一下，却发现白色婚纱变成了蓝色裙子，一个荒谬的想法袭击着白嘉，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我们，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周围是简单的装修，说不上豪华也说不上简陋，就是最普通的那种装修。 要不是昏迷了，白嘉还以为自己到了哪个旅馆呢。 缘缘耷拉着小脑袋瓜，小手一摊，说道：“好像是吧。” 谁会绑架她们呢？ 正想着，隔壁传来敲墙的声音。 没有规律，也没有节奏，就好像是上学时调皮捣乱的孩子随手敲墙。 咚。 咚咚咚。 白嘉靠近墙壁，也跟着敲了几下。 隔壁敲墙的声音突然停下，随后传来一阵含糊不清地询问：“你、是谁？” 这明显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好像很久没有正常说话，说话时一顿一顿的。 真难道是个人贩子？还绑了其他的女人？ 但如果真的只是人贩子，怎么会到婚纱店绑人，而且缘缘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 见白嘉迟迟没有回应，那边的声音有些焦急，说道：“我是、白川秀，你、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白嘉扒着墙的手猛然攥紧，指甲上沾满墙的粉末。 “姐姐，你认识她？”缘缘蹲在白嘉旁边，小声问道。 白嘉说道：“我，我不认识啊。” 奇怪，明明她不认识这个名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白嘉试探性地回应道：“我叫白嘉。” 白川秀顿了一下，问道：“是家人的家吗？” “不是，上面一个十，中间一个大豆的豆，下面一个加法的加。” 白川秀听到后，喃喃道：“嘉嘉，是你吗？” 额，自己的名字这么大众吗？ “你说什么？”白嘉说道，“你说的嘉嘉是谁啊？” 白川秀没有再回应，而是背过去，自顾自地拿起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洋娃娃，说道：“大哥，嘉嘉长得好可爱啊，别人肯定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侄女，不像我那傻小子，一天就知道给我惹事。大哥，你怎么不搭理我，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白川秀对着空气又哭又笑，说道：“是啊，我害了你，大哥，我没脸求你和嫂子的原谅，可我还不能死，嘉嘉和远归闹掰了，俩人都赌气不吃饭。不过大哥，你放心，远归平时最疼爱这个妹妹了，过不了几天就会主动找嘉嘉和好的。” “大哥，我，我找不到嘉嘉了，她，她在哪里啊？” 白川秀眼神涣散，似乎是要崩溃的样子。 白川秀抱着洋娃娃到处乱窜，忽然，她撞到了一个人，一抬头，却发现是许文贤。 许文贤推了推眼镜，温润儒雅，只是那双眼睛后却藏着令人胆寒的恶毒。 他拿着药和水，只是笑道：“阿秀，该吃药了。” 白川秀拼了命地摇头，抱紧怀里的洋娃娃。 “阿秀，不可以不吃药，吃了药你的病就会好了。” 许文贤也不着急，只是慢慢地靠近白川秀，将她逼到角落里。 白川秀感受到了威胁，一把将药和水打翻，说道：“我不吃！你个狗东西，给我滚！” 水很快浸湿了地毯，留下一大片水渍，药片赤裸裸地躺在地毯上，半分都挣扎不得。 许文贤凝视着白川秀的每一寸肌肤，随即捡起地上的药片，说道：“还是这样的大小姐脾气，阿秀，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暴脾气？” 从上大学，许文贤见到白川秀的第一面起，她就是这么蛮横，却也漂亮到耀眼。 白家的人都长得不错，尤其是白川秀和她那个侄女，居然能有五分像。 说起她的侄女······ “阿秀，你知道隔壁是谁吗？”许文贤压低声音说道，“是你日夜思念，从小呵护到大的嘉嘉啊，话说八年过去了，那孩子竟然长得更漂亮了，和你也更像了。” 白川秀忽然抬起头，眼神恢复清明，这八年来，她经常清醒一阵迷糊一阵，但即使是清醒，她也只能看着许文贤囚禁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 因为，许文贤警告过自己，如果她敢有什么轻举妄动，嘉嘉孤身一身，难免会出什么事情。 白川秀嫌恶憎恨的眼神太过明显，许文贤笑道：“清醒了？那喝药吧” 说着，许文贤就把手里的药往白川秀手里放。 白川秀冷声道：“许文贤，你别太过分。” “过分吗？”许文贤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了，你需要助兴才能吃下药，对不对？不如我把隔壁的那个女孩叫过来，给你助助兴？” 许文贤是特地把白嘉安排在白川秀的隔壁的，透过针孔摄像头，俩人的一举一动，说话交流他全都了如指掌。 “那个女孩是嘉嘉？”白川秀试探性地问道。 她不敢相信，想念了八年的孩子就在自己隔壁，她更不敢相信，白嘉也被绑架了。 许文贤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吃药，不然我只能让她过来给你助助兴了。” 白川秀知道，许文贤口中的助兴自然不是唱歌跳舞之类的，而是用一种极其恶心令人厌恶的方式来助兴。 “不要，我吃药！”白川秀脸色发白，夺过许文贤手里的药便吞下去，艰难地说道，“放了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许文贤说道，“明天远归会过来看望你，你知道该怎么办，对吧？” “知道。”白川秀有气无力地说道。 说完，白川秀便像只气球一样泄了力气，她这几年都像只提线木偶一样被许文贤摆布，清醒着，痛苦着，撕裂着。 可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嘉嘉，难道嘉嘉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不对！ 刚才嘉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反应，难道她出事了？不记得自己了？ 等明天远归来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决不能让嘉嘉受到伤害。 ------------ 第六十六章 帮助 翌日清晨。 许远归早早地买好了水果，来这栋烂尾楼看望白川秀。 自从八年前白家败落，白川秀就一直疯疯癫癫，许文贤将一切责任推到白嘉身上，并以此为借口让白川秀住在这栋号称是他们爱情见证的烂尾楼里。 这里的烂尾楼都被许文贤买了下来，周围没有一个人，连只鬼都很难遇见，美其名曰静养，甚至连许远归都只能一个月来看望一次。 “妈，我可以进来吗？”许远归敲门，声音尽可能放小，怕吓着白川秀。 白川秀应道：“进来吧。” 许远归走到飘窗面前，半蹲下来，笑道：“妈，我给你买了点水果，你要尝尝吗？” 白川秀看向那精致的果篮里，有芒果，莲雾，草莓······ “草莓给嘉嘉吃。”白川秀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许远归的表情。 许远归手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道：“嘉嘉有草莓，这果篮是给您的。” 说起来，自从白嘉在地震救援中受伤后，俩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当时，许远归知道白嘉生死未卜时，赶紧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从国外飞回来看她，后来白嘉虽然人没死，但是昏迷了，许远归也帮着白嘉找了很多医生，沈暮决定要带着白嘉去四处求神拜佛时许远归也曾为白嘉求了块平安福，只是在那丫头醒来后，他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他听说白嘉失忆了，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他也只是看着那蹦蹦跳跳的身影，说道：“忘了就忘了吧，从此恩恩怨怨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嘉嘉最娇气了，你给她洗草莓的时候要仔细些，她喜欢吃的那款草莓要提前备一些······”白川秀絮絮叨叨着白嘉的小习惯，最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嘉嘉怎么不来看我，她不要我这个姑姑了吗？” 这个问题，白川秀问过无数遍。 许远归也只是像往常那样回应道：“嘉嘉很忙，她是大作家，要忙着赚钱呢。” 白川秀不死心，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啊？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许远归给白川秀扒橘子，说道：“你把病养好了，我带你去看她。” “远归说的是，阿秀，拖着病体去见嘉嘉，嘉嘉会担心的。”许文贤端着药进来，说道，“乖，先把今天的药喝了。” 许远归接过来药，说道：“爸，我来喂妈喝药吧。” 许远归一点一点喂白川秀喝药。 这些年来，白川秀的病一点都美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许远归不是没有怀疑过药的问题，但这些药带给任何一个机构检测，都是一个结果：有安神的功效，没有问题。 这些药当然没有问题，因为当面许远归的面，这要是有镇定安神功效的中药，背着许远归，许文贤则会给白川秀吃能令人神志不清的药片。 白川秀看见许远归，心里就一阵阵犯恶心，到最后竟然吐了出来，一口药也没喝下去。 “爸，你衣服脏了，去换身衣服吧，我来照顾妈。”许远归说道。 好巧不巧，白川秀吐了许文贤满身脏污，却一丁点也没吐到许远归身上。 许文贤温笑道：“好。” 随后，许文贤去换衣服，许远归收拾污渍，包括给白川秀擦擦脸。 “远归，别回头，别惊讶，听我说，嘉嘉在隔壁的屋子里，是许文贤绑架的她。你一定要救嘉嘉出去。” 许远归手一顿，消化完白川秀的话，却更是不知所措。 这还是人类的语言吗？ 他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白嘉被绑架了，还是被爸绑架了，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白川秀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我发疯是因为许文贤暗地里搞垮白家，设计杀了你大舅和舅妈，和嘉嘉没有关系。儿子，记住妈妈的话，保护嘉嘉，救嘉嘉出去。” 很快，许文贤就换好衣服，说道：“你妈累了，你先走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走在走廊里，许远归瞟了一眼隔壁的房间，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远归，你和妈妈都聊了些什么？”许文贤问道。 许远归刚想脱口而出妈妈的胡言乱语，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下来。 “没什么，她念叨了一些我小时候的事，还念着妹妹。” 当年，白家出事的时候，白川秀恰巧怀上了孩子，只是经过一系列刺激后，孩子没保住，白川秀这些年胡言乱语里，经常念叨那个没出世的孩子，说如果孩子还在，一定是和嘉嘉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女孩。 许文贤说道：“你妈妈啊，这些年病的越来越严重，有的时候说的话都不着调，听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你就当个乐子一样，不用太理会。” 许远归坐上车，看着那个嘱托自己的父亲，第一次觉得那么陌生。 印象里，父母恩爱，爸爸也总是温润儒雅的样子，对待妈妈总是很有耐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影变得这么陌生了呢？说出的话，也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好像自己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许远归回应过后，便开着车离开。 透过后视镜，他清楚地看到，这个以“安静”为名的地方，是如此的荒凉，一点人气也没有，妈妈那样爱热闹的人，住在这里，恐怕是比坐牢还要可怕上十倍。 离开这里后，许远归想要给沈暮打电话，确认白嘉的安全。 却在打开手机的那一刻，停住了。 他调转车的方向，去了一家网吧，包了个房间，借别人的手机给什么沈暮打电话。 “沈暮，我是许远归。” 彼时，沈暮正在和警察沟通营救的细节。 沈暮听到许远归的声音后，沉默了一会，听到对方问道：“白嘉她······” “嘉嘉被绑架了。” “绑架者是许文贤。” 沈暮如实告诉许远归。 空气中死气沉沉，过了一会沈暮听到许远归问道：“需要我干什么？” ------------ 第六十七章 夜色如墨 白嘉在房间里什么也干不了，唯一的乐趣就是逗缘缘玩，和隔壁的女人说话。 很奇怪，那个自称是白川秀的女人说话疯疯癫癫的，但却很有逻辑，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用疼爱怜悯的语气和白嘉说话。 缘缘说，她的心理学老师说过，这样的女人一般都是高知识分子，可能是被亲近的人背叛过才会成了现在的样子。 缘缘睡着了，白嘉无聊，便和白川秀聊起天。 “你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啊？”白嘉询问道。 白川秀现在处于清醒的状态，她只是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你还有家人吗？” 依旧没有回答。 白嘉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有家人，也许我有家人，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知道自己被绑架后，白嘉一点也不慌张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过往，不知道自己的来历，所以她对这个世界一点归属感也没有，总是觉得自己活在梦里一样。 “你……不记得了？”白川秀问道。 白嘉回答道：“是啊。” 沈暮也不肯告诉她的过去，只说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有一个小侄女。”白川秀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白嘉顺嘴问道：“那她怎么不来找你啊？” “她……” 门突然被打开，白嘉下意识地护住缘缘，警惕地看着门口那个陌生的男人。 他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看起来温和可亲，不像是能害人的样子。 “白小姐，你别紧张，我只是需要你配合我打个电话。”许文贤说道。 白嘉面色冷漠，质问道：“你绑架我究竟想干什么？” 许文贤拿出手机，说道：“请配合我打电话，不然我就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说着，许文贤背后便出现了两个高大强壮的保镖，一看就不好惹。 “配合配合。”白嘉立马迎着笑脸，说道，“您想让我给谁打电话？” 为人处世嘛，该认怂就认怂。 许文贤笑道：“给沈总打电话，我想这么久都没有来赎你，他也许是忘记你了，我们来让他——想起来。” 电话拨通，那边传来沈暮疲惫的声音：“谁？” 白嘉捧着手机，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小声道：“沈暮，是我。” “嘉嘉？！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我一切都好。”白嘉不知所措地听着沈暮絮絮叨叨问她有没有饭吃，能不能睡好觉。 “沈暮，对不起。”白嘉说道，“我给你添麻烦了。” 白嘉知道，为了救自己，沈暮肯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许文贤看不过去小情侣拿着他的手机谈恋爱，便用变声器说道：“沈总，我要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我的耐心可不多了。” 沈暮说道：“慕嘉集团的股份不都是我的，我需要时间集资去买其他人的股份。” 许文贤顺手拿出一根针管，往里面放着什么东西，说道：“给你18个小时，要是再不把我想要的东西送来……” 说着，许文贤就要将针管扎在熟睡的缘缘身上。 白嘉三步并两步跑到床上，将缘缘抱在怀里，大喊道：“你要干什么？！缘缘可是菲立皇室的公主，未来的女王，你要是敢对她干什么，菲立皇室是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 这小丫头片子是菲立皇室的公主？ 当初把白嘉绑架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小丫头，当时许文贤以为这小孩顶多是个富人家的女孩，便没有太在意。 这下可怎么办？ 许文贤是想用白嘉来威胁沈暮，可他不想得罪皇室啊。 许文贤忙挂掉电话，黑着一张脸把程萱叫过来。 程萱来时，身上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经过一宿的手术，那张小脸无比苍白和疲倦。 “您找我有什么事？”程萱恭敬地站在许文贤茶室里，问道。 “和白嘉一起的那个小姑娘是菲立皇室的公主，这件事，你知道吗？”许文贤手里攥着茶杯，因为过度用力，指尖泛白。 “我知道。” 许文贤将茶杯猛地扔在了程萱的额头上，滚烫的茶水瞬间在白嘉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红印，并且红肿起来。 “程萱！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你怎么敢的？”许文贤掐着程萱的脖子，眼神狠厉毒辣。 程萱攥紧拳头，面色无辜，说道：“我这么做都是为您啊。” “为了我？你知道那小孩是菲立未来的女王吗？要是她有什么闪失，你跟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你赶紧把人给我平平安安地送回去，不然不用等菲立皇室来找你算账，我现在就可以掐死你。”许文贤厉声说道。 程萱已经被掐的有些气短，但依旧在解释：“我们为什么非要……非要受皇室的威胁呢？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什么合作？”许文贤手松了一下。 程萱说道：“菲立皇室的那恩威殿下找到我，让我绑架这位公主，引诱伊洛卡来到这里，趁机……刺杀他，这样那恩威殿下就能顺利得到王位，我们自然不用怕菲立皇室的报复。” “我们有什么好处？”许文贤显然有些心动，松开了程萱。 菲立皇室地理位置特殊，财产相当的丰富，若是能得到菲立皇室的支持，他便会如鱼得水。 “那恩威承诺我们，若是我们帮他办成此事，他肯定会让我们的‘产品’卖到他们国家，您也不用费尽心机去套取沈暮的公司来售卖‘产品’了。”程萱说道。 许文贤抬手摸着程萱白皙脖颈上掐出来的红印，笑道：“你错了，那恩威的人脉我要，沈暮的公司我也要。那恩威还和你说什么了吗？” 那恩威不可能只是动动嘴皮子什么也不付出。 “那恩威殿下派了二十个特工，现在就在临月市。”程萱说道。 许文贤察觉到不对劲，问道：“你是怎么和那恩威联系上的？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程萱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只道：“原本是想和您说的，但是最近远归盯着我盯得很紧，我没有机会……” “远归？”许文贤皱眉问道，“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程萱连忙否定：“那倒没有，估计是觉得我最近很奇怪，不过应该不会怀疑到您的。” 这番说辞，天衣无缝，谅许文贤也找不出来半点漏洞。 他摩挲着程萱的脖子，眼神里满是贪婪。 程萱看着他那个眼神，胃里一阵阵犯恶心。 最可怕的不是猛兽，而是披着羊皮的狼。 程萱不敢拒绝，只暗暗攥紧拳头，等到明日，你们这些人一起去死吧…… ------------ 第六十八章 动手吧 正值初夏，一夜风雨不断，海面波浪翻涌，像是要卷掉墨色的黑夜一般。 各方势力盘旋在这栋烂尾楼旁，伺机而动。 根据许远归给的线索，警察大概能锁定白嘉处在哪个位置。 沈暮和伊洛卡穿上防弹衣，各自拿着合同和象征着王室尊荣的王冠。 是的，前不久伊洛卡接到电话，是那恩威打来的，话不多，就几个字：“带着王冠，救你女儿。” 伊洛卡将国家安排好，与妻子诀别，只身前来。 即使有万全的准备，但那恩威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伊洛卡心里明白，这次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 但是，为了女儿，他愿意放弃一切。 “再过二十分钟，就是第十八个小时，到时候你们将前往他们给的地点，也就是跨海大桥中心，我们将全力解救公主和白小姐。”警察讲述着此次的任务。 沈暮抬头看向天空，明明是白天，但却是黑压压的云朵，看起来无比的沉闷，连平日里清澈湛蓝的海水都显得如此污浊。 他手里，是白嘉的那块玉佩。 “沈先生，我们该走了。” “好。” 伴着刮起的大风，点点海浪扑打在脸上，是透骨的凉意。 沈暮与伊洛卡走在空无一人的跨海大桥上。 在未来两小时内，临月市将会有台风，所有行人车辆不准靠近跨海大桥，许文贤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放心让沈暮和伊洛卡前来。 沈暮穿着黑色冲锋衣，手里拿着一份合同，喊道：“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伊洛卡捧着王冠，但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那些人肯定在暗地里看着他，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轰隆—” 一架直升飞机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伊洛卡和沈暮面前。 只是那飞机没有停飞，是随时要跑的样子。 许文贤站在飞机门口，戴着墨镜，说道：“好久不见。” 沈暮问道：“居然是你？白嘉呢？” 许文贤说道：“我要的东西呢。” “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沈暮晃了一下手里的合同，说道，“不过我要先见白嘉。” 许文贤嘲笑两声，嘴上答应道：“好，我让你见她。” 许文贤左手揪着白嘉，右手揪着缘缘，恶狠狠道：“见到了吗？” “缘缘？！” “嘉嘉？！” 此时缘缘和白嘉都被绳索捆着，嘴上贴了胶带，简直是任人宰割的模样。 因为被揪着头发，白嘉疼的眼泪都渗出来了一点。 沈暮想过千百次自己该说什么样的话安慰白嘉，到嘴边却只有一句：“不怕，有我在。” “好了，人你看过了，东西交过来吧。”许文贤眉头微皱，嫌弃沈暮事太多，也担忧沈暮耍花招。 毕竟这个沈总可是出了名的不按套路出牌。 “万一你拿了东西之后伤害她怎么办？许总，不如这样，让嘉嘉先过来，反正跨海大桥这么大，你有直升机，我们也跑不到哪里去了。”沈暮商量着。 许文贤冷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警告你，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对，人也可以是死的。” “好，我听你的，只要你能放了我的宝贝女儿，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伊洛卡见许文贤放狠话，忙说道。 只见伊洛卡捧着王冠小心地放在直升机上。 许文贤冷眼看着王冠，又看向沈暮。 沈暮面色凝滞，走向直升机，将合同放在直升机…… 砰！砰砰！！ 忽然，枪声响起。 许文贤注意力被转移，沈暮和伊洛卡趁这个机会赶紧把上直升机要把缘缘和白嘉抢回来。 缘缘体格子小，伊洛卡使劲往后一抱，缘缘便被抢过来，两人滚出直升机，军队和警察便赶紧将二人保护起来。 而许文贤与沈暮纠缠一会，便被压倒在地上。 沈暮本不欲纠缠，但是在他上飞机的那一刻，直升飞机突然起飞，开向了海域。 “呵呵，沈总，我说你何必呢？”许文贤吐了口血沫，冷笑道，“这下，你和白嘉一个都跑不了。” 沈暮不欲理会许文贤，把他打晕后，想赶紧把飞行员赶走他来开，他学过开飞机，应付这种情况应该是没问题。 却见飞行员不是别人，而是程萱。 程萱连忙示弱：“我是被他强迫的，沈暮，你来开飞机，我绝对不捣乱。” 程萱是许远归的女朋友，可能会与许文贤有利益关系，被强迫也不是不可能。 见程萱离开的动作利落，沈暮不疑有他，想着赶紧驾驶直升飞机驶回地面。 直升飞机上一片混乱。 程萱冷眼瞧着地上的男人。 多么温文尔雅的一张脸啊，却做着那么禽兽的一件事。 程萱拿着刀子，割断许文贤的喉咙，笑靥如花。 当年，许文贤找到她，说什么，她的妈妈是他的初恋，他要一辈子照顾她。 照顾？ 都照顾到床上去了，还拍了许多肮脏的照片。 年少的程萱反抗不得，只能听从许文贤的话，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包括杀害白嘉的爸爸，包括和许文贤偷情，刺激白川秀失去了孩子还精神失常。 其实，程萱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她嫉妒白嘉，恨白嘉都是真的，但是，这也不妨碍她早就想铲除许文贤。 程萱面色狰狞，既然世界待她如此不公，你们都去死吧。 程萱将许文贤丢进海里，手里尽是鲜血。 而这一幕，被白嘉尽收眼底。 奈何，她身上绑着胶带和绳索，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声。 程萱看了眼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白嘉，决定先对沈暮动手。 ------------ 第六十九章 跳飞机 她拿起枪抵在沈暮脑袋上，冰凉的机械让人脑后发凉，沈暮依旧在开飞机，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虽不知程萱为什么这么做，但世界上精神不正常的人这么多，让他碰到一个两个也正常。 真想给他们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在想，我们玩个游戏吧。” 程萱原本甜美可爱的脸上布满了恶趣味，就好像是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地小朋友笑呵呵地徒手掐死一只兔子一样。 “你想玩什么？”沈暮问道。 按照他看电视剧的经验，接下来程萱可能要说一些骇人听闻的话。 程萱笑道：“你和白嘉只能活一个，你选谁活下去？” 沈暮嘴崩成一条直线，没有开口说话，毕竟要是说了不合这个疯婆娘心意的答案，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疯同归于尽呢？ “许远归怎么办？”沈暮试图转移程萱的注意力。“你这样做，有考虑过他吗，听说你们已经谈了很久的恋爱了，马上就要结婚了。” 空气凝结，随后被程萱的爆笑打破。 “你以为我和他是真爱？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听从那个老贱人的安排。” 程萱口中的老贱人，正是那个被她丢进海里生死未卜的许文贤。 沈暮还想要找个别的话题糊弄这个疯婆娘，却听见程萱说道：“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给你十秒钟，若再选不出来，一起去死好了。” “十······” “九······”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跟我玩这个游戏？” 沈暮说道：“我想不明白，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做。” 程萱拿枪往沈暮脑袋上顶了一下，笑如恶魔，说道：“从前我觉得，我与白嘉简直是两个极端，她那么幸福，我那么卑贱，可谁让人家生下来就是大小姐呢。但是，白家都败落了，她都负债了，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居然还有心思供小孩上学，居然还有人那么爱她，就连表面上恨她的许远归都暗地里护着她，我就在想，她既然这么好，那么你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应该愿意吧。” “好了，时间到了，你选谁？” 沈暮正欲开口说话，却听见程萱惨叫一声。 原来白嘉早就暗地里潜伏好，看准时机狠狠地咬了口程萱的腿。 程萱疼的乱叫，手里的枪放出去好几发子弹。 沈暮左躲右躲，才逃过程萱的无差别攻击。 他冲上前牵制住程萱，把她的枪扔进大海里。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过这场游戏了吗？自毁模式，启动。”程萱大喊道。 沈暮还没来得及捂住程萱的嘴，就听见飞机警报响起，将在十秒钟后自毁。 白嘉手脚都被绑着，不然现在肯定要弄死程萱。 这女人不但疯，还有毒。 沈暮赶紧上前给白嘉解开绳子，即使是跳海，也不能就这样跳下去，不然那不叫逃生，那叫给鲨鱼送口粮。 沈暮三两下就给白嘉解开了绳子，随后俩人默契地寻找降落伞之类的东西，不然就这个高度，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找降落伞还是逃生工具，我告诉你们，都没有哦。” 程萱笑道，“我在来的时候就没想着能回去。只要能杀死你们，我做什么都愿意。” 哎呦，您还挺舍身取义呢。 白嘉拿起绳子就给程萱捆起来，阴恻恻地说道：“你不是说没有逃生工具吗？你不就是现成的吗？到时候把你垫在下面，好歹你比我先死。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降落伞在哪里？不然我把你丢下去。” 程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只听飞机警报声响起，是时间到了，可——没有爆炸。 “你骗我们？！”白嘉上来就给了程萱一拳头。 程萱顾不得脸上疼痛，赶紧求饶，说道：“嘉嘉，看在我们多年好友地份上，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多年好友？ 白嘉又给了程萱一拳头，说道：“不好意思，我失忆了，不记得什么多年好友，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沈暮趁着白嘉收拾程萱的功夫去检查飞机，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嘉嘉，这飞机指数不正常，我们马上就得迫降了。"沈暮看着远处的小岛说道，“你做好准备。” 怕白嘉直接掐死她，程萱立马说道：“这不是我干的。肯定是许文贤那个老东西在飞机上做的手脚。” 程萱也许在撒谎，也许说的是真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先逃命要紧。 眼见着这架飞机飞不到那个小岛了，沈暮拉住白嘉的手，说道：“嘉嘉，别害怕，我们降落的地方离小岛只有几百米，能游过去的。” 程萱立马跟着说道：“我会游泳，我能游过去的，把我解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哦？圣女，现在想起来救人了呢，刚才玩游戏威胁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 白嘉冷笑一声，不管程萱，和沈暮看准时机跳了下去。 正值初夏，海水不算冰冷刺骨，但苦咸发涩。 第一次跳水，白嘉没有经验，被海水冲击的喝了几口。 海水倒灌在耳朵、嘴巴和肺里。 海水充斥着整个身体，白嘉心想，呛水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啊， 她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方向，却见沈暮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托着自己向上游。 在海水里，视线并不清晰。 但，白嘉却感觉自己能清楚地感受到沈暮的存在。 忽然，白嘉感觉往日里沈暮说的那些情话，那些誓言，都不是空话，他真的爱她胜过自己。 被托举到海面之后，白嘉忽然发现，自己的肢体好像能自己动，唉？她会游泳？ 一浮一沉之间，以前完全想不起来的场景和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一瞬间，从前所有的痛苦与欢乐，不堪和掌声，一齐想起来了。 ------------ 第七十章 恢复记忆 “要不叫娇娇，女孩子嘛，总还是要娇气一点的。” “不行，我的女儿怎么能起这么普通庸俗的名字呢？” “那你说叫什么？” “嘉嘉，多好，白嘉，白家，我们女儿可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白父和白母向三岁的白嘉第N次演示白嘉名字的由来。 白嘉三岁生日这天，一家人聚在别墅里，为白嘉唱歌庆祝。 “吃蛋糕喽。” 白嘉穿着几十万的公主裙，吃蛋糕弄得满脸都是，衣服也脏了，全家人没有一个责怪嘉嘉的，而都是赞赏道：“不愧是我们的小公主，动手能力真强。” 七岁的许远归则表示不屑，妹妹明明就是在捣乱，家里人还要惯着她，真是不公平。 想起自己因为调皮被打开花的屁股，许远归更看不惯这个表妹了。 他臭着一张脸，却情不自禁地想要捏捏白嘉的脸。 这个妹妹白白嫩嫩的，又软又好rua，像娃娃一样。 “远归，怎么不去和妹妹玩？”白川秀笑道，“你不会是嫉妒嘉嘉吧？嫉妒大家都围着嘉嘉转。” 许远归气红了脸，说道：“我才没有什么妹妹，你又没生二胎！” 没想到小小的白嘉捧着蛋糕，朝着许远归走来，笑道：“哥哥，给你，你别生气，嘉嘉的蛋糕给你吃。” 旁边大人哄笑着。 许远归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蛋糕，说道：“好吧，这就当作你的保护费了。” 许远归比白嘉大四岁，白嘉上幼儿园时被同伴调皮的男生揪头发，刚上小学二年级的许远归叫着自己的兄弟们对着小男孩一阵恐吓，此后白嘉变成了幼儿园的孩子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白嘉有个特别能打，特别凶的哥哥。 白父知道这件事后，一直忧心忡忡，决心给白嘉找个师父，学习功夫。 别的名媛学习跳舞时，她在扎马步。 别的女孩在练钢琴的时候，她在被师父揍得体无完肤。 ······ 白父最终得到了一个明媚可爱的——暴力女强人。 原本白嘉长得好看，很多小男生就会给白嘉送情书，甚至欺负她来引起她的注意。 “女人，做我女朋友，我罩着你。”某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朋友说道。 无一例外，都被白嘉收拾了一顿。 凭着这身功夫，再也没有男生敢揪白嘉辫子，故意找白嘉茬了。 到了初中以后，追白嘉的人就更多了。 这次，男生们变得高级了。 写情书，送鲜花都是家常便饭。 上高中的许远归便一直给白嘉挡桃花。 什么？想追我妹妹？ 成绩能进年级前十吗？ 长得有明星帅吗？ 家里资产有我家多吗？ 能挨得住我妹的揍吗？？ 不行，滚一边去吧。 后来，许远归去外地上大学去了，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精心保护的妹妹居然就这么被拐走了。 白嘉对沈暮是—一见钟情。 而沈暮对白嘉却是—情根深种。 白嘉追沈暮，可以说是慢校风云。 她这个人，向来热烈，不管什么后果。 反正，她是白家大小姐，再怎么样都不会过的很惨。 她就这么肆意快乐地活着，直到那一天，白家败落，父母惨死，姑姑流产发疯，哥哥厌弃，她亲手推走了世界上唯一可以将真心给她的人。 此时的人生，何止惨淡二字可以说明。 她原以为，日子就这么慢慢熬吧，可沈暮又回来了，闯进了她的世界。 从此，她远离深渊，可以继续向阳而行，肆意潇洒。 白嘉和沈暮游到海岛上，大口大口地吐着海水。 沈暮仔仔细细地给白嘉检查着身体，一遍又一遍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头发全都浸湿了，贴着发白的脸庞，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沈暮。”白嘉声音中还带着一点鼻音。 “我在。”几乎是白嘉声音刚落地，沈暮就回应道，“别怕。” 白嘉说道：“我爱你。” 恢复记忆后，白嘉想了许多话，可都不如这句话简单而热烈。 沈暮一愣，随即检查起白嘉的脑子，问道：“这是怎么了？脑子坏掉了？” 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沈暮差点以为白嘉糊涂了。 白嘉别扭道：“才没有脑子坏掉，我······我都想起来了。” 沈暮眼神柔和下来，问答：“想起来了什么？” “我爸爸，我妈妈，我哥哥。” “我还想起来了我是个作家，我写了很多小说。” “我还想起来了——我爱你这件事。” 沈暮却没有想象中地那么高兴，因为他知道，白嘉想起来这些，就意味着她也想起来那些痛苦的事。 那些曾经困住她的回忆，如今又要锁住她了。 沈暮轻轻地抱住她，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想起来了什么，你都不要做傻事，我陪着你呢，以前的日子很难，但是往后的日子我们会过的很好。” 海浪拍打着沙滩，周围并不安静，但白嘉却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 白嘉抽了抽鼻子，说道：“别说以后了，先看看现在吧，我们该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要当鲁滨逊，在这荒岛上过一辈子？ “虽然这里不属于华国海域，但是距离华国海域很近，并且时常有国际邮轮经过这里。短则两三个小时，长则两三天，我们能获救的。”沈暮冷静地说道。 沈暮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脱衣服。” 说话的时候，沈暮已经在脱自己的衣服了。 不是，脱衣服？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白嘉扭捏道：“在这里不太好吧，我们·····” 之间沈暮脱掉了冲锋衣，露出里面的防弹衣。 “穿上这个。”沈暮将冲锋衣递给白嘉，说道，“虽然这里没有海盗，但是可能会有别的危险的东西，穿上防弹衣会安全一些。”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社死。 白嘉拒绝：“那你很危险的，我会武功，没事的。” 不由白嘉分说，沈暮将防弹衣套到了白嘉身上，声音低沉而暧昧，他说道：“你活着，是我最大的愿望。” 面对白嘉，沈暮总是一副花孔雀开屏的样子。 只是，他总是能用这不太正经的腔调说出最可靠的誓言。 忽然，树林里传出一阵诡异的声音。 ------------ 第七十一章 被囚禁 沈暮将白嘉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草丛。 这荒岛上难道还有野猪？ “你们是什么人？”只见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拿着枪对准沈暮和白嘉，用着一种听不懂的语言问道。 沈暮将手举起来，用英语说道：“我们是不小心漂到这里的，并没有恶意。” 那两个男人能听懂英语，却没有放过沈暮和白嘉，直接把白嘉和沈暮抓起来。 沈暮和白嘉乖乖地顺从，并表示自己很有钱，可以拿钱来赎自己。 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的，竟然还有军队驻扎。 越往里走，树林和草丛就越稀疏，而且大多数都是人为砍伐的。 走了差不多一千米左右，便看见一个大门，旁边有许多持枪的人，神色凝重，也不像是华国人的长相。 倒像是——伊洛卡他们国家的长相。 “这是在巡逻时发现的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华国人。” “先带他们去审讯室，我去通报队长。” 大门之内，三步一个小队伍，五步一个大队伍，戒备森严，非寻常有钱人会干的事。 哪怕有钱人怕被刺杀，也不会搞这么大阵仗，除非·····他们是在屯兵。 白嘉和沈暮被带到了一个黑色的屋子，这里夹杂着血腥和人肉味，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不会是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吧？ 白嘉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保不住了。 “你们是哪国人？”那人用着英语问道。 沈暮如实回答道：“我是华国人。” 接着，那群人像查户口问了个遍以后便离开了。 沈暮和白嘉极其配合，也用不着上刑具之类的。 “女的跟我走，我们殿下要见你。” 此时白嘉已经筋疲力尽，身体和精神接近极限，身体都有些摇晃。 沈暮面色一沉，冷声道：“慕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们，你们放了她。” 白嘉朝着沈暮摇摇头，说道：“沈暮，相信我，我可以应付的。” 沈暮攥紧了拳头，仿佛在揉捏着他自己的心，他一字一顿道：“嘉嘉，我相信你。” 白嘉眨眨眼，也带着颤音笑道：“毕竟我也曾是年级第一哦。” 白嘉从小好胜心就很强，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 在和沈暮成为同学以后，她发现沈暮居然——抢了她年级第一的位置。 士可忍婶不能忍。 虽然后来白嘉喜欢上沈暮，但这并不妨碍她想超越沈暮。 她甚至在想，如果以后真的要和沈暮在一起，生了小孩，小孩嫌弃她学习没有沈暮厉害怎么办？ 此后，白嘉看向沈暮的眼神都是“爱恨交织”，恨不得能考个全省第一。 一开始，沈暮还稳居全校第一，后来就是沈暮与白嘉交替坐第一的位置。 要是后来白家没出这样的事，也许才是那年的高考状元。 昏暗的审讯室里，照着男人墨黑的眼眸，他说道：“好，我等你回来。” 随后，白嘉被带到了这座小岛的正中心——一座外观看来像太阳的别墅。 这里却不同于岛上其他的建筑，它采取了现代西方样式的建筑，简约大方，奢华有度，一进去便能看到泳池，花园甚至烧烤，简直跟度假村差不多。 白嘉被带到泳池旁边，那人说道：“殿下，人带到了。” 只见一张太阳椅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他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碧绿色的眼睛，露出来的肌肉健硕有力，神情闲散，眼神中却透露着他的野心勃勃。 “这位美丽的小姐，很抱歉让您受惊了，他们实在是太不绅士了，请允许我替他们向你道歉。”那恩威站起来，用十分标准的华国话说道。 那恩威与伊洛卡长相有五分像，气质却完全不同。 伊洛卡十分正直严肃，只有在面对妻子和女儿时才会展现一分柔情。 而那恩威却像个花花公子，说话间尽显浪荡多情。 白嘉面容惨淡，她微微一笑，回应道：“谢谢，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那恩威殿下？” 毕竟要给缘缘做保姆，这点事还是要调查清楚的。 那恩威没有诧异，反而转移了话题，说道：“您面色不太好，是否需要医生？” 白嘉拒绝道：“不用了，您只需要告诉我们，您到底想干什么。” “您不要生气，您一生气都不漂亮了。”那恩威靠近白嘉耳边，吹了口气。 瞬间，白嘉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什么人呐？ 那恩威说道：“其实您一点也不重要，一个没有资源，没有权利，空有美貌的女孩子，是不值得我花费心思去谈判的，真正有用的是沈先生。只可惜啊，根据我手下的调查，沈先生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唯一的弱点恐怕就只有你了，白小姐。” 原来，他并不想对自己做什么，只是以此来让沈暮产生危机感，从而让沈暮妥协。 这样的状况下，即使沈暮明白这只是计谋，也会顾及自己，被迫和那恩威做些勾当。 “你都说了，沈暮是个宁折不弯的人，虽然他可以为我付出生命，但是他真的会为了我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吗？”白嘉装作担忧地问道。 "白小姐，你这么不相信你的男人吗？"那恩威嘲笑道，“我手下报告给我的，说什么你们情比金坚，恩爱两不疑，我想，只是帮我和人谈生意，他应该能做到吧。” 原来是想利用沈暮的商业头脑来赚钱。 不过，真的只是谈生意，卖的什么，军事装备？ 那恩威笑道：“华国有句古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相信你和沈先生的爱情是经过时间认证的。” 小洋鬼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白嘉笑了两声，说道：“希望如此。” 那恩威说道：“我为您准备了一间房间，就在我房间的隔壁，您可以随时来找我。” 随后，有个外国女人带白嘉去往房间。 果然啊，落魄的凤凰也比鸡强，看看这装修，给她一个囚犯的房间都如此好，比得上五星级酒店了。 除了到处都是监控，其他的也没什么。 唉，难道她天生就是被囚禁的命吗？ 被许文贤囚禁完被那恩威囚禁，整的跟萝卜蹲一样。 ------------ 第七十二章 怀孕 那恩威没有立刻去找沈暮，而是等夜幕降临，人最容易脆弱破防的时候去。 “沈先生，久等了。”那恩威穿着西装，很正式地说道，“我想，你应该猜出来了我要干什么。” 沈暮双手被手铐锁着，脸色无比阴沉，抬眼问道：“嘉嘉呢？” “白小姐？”那恩威身体往后倚靠，说道，“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她现在应该正在睡觉呢。” 沈暮冷叹一声，一言不发。 那恩威说道：“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的问题呢？” 沈暮问道：“你要让我帮你干什么？操纵市场还是谈生意？”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私生子，也就头脑这点利用价值了。 “聪明。”那恩威说道，“既然沈先生这么上道，我也不好隐瞒什么，既然是做生意，总还要了解咱们卖的是什么。” 随后，手下拿来一个盘子，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产品”。 沈暮脸一沉，随即打翻盘子，说道：“你居然干这种丧良心的事，那恩威，你是疯了吗？” “呵呵呵。” “既然沈总不愿意，那我们改日在聊，只是，你记住，白小姐还在床上躺着呢。” 那恩威调出监控摄像头给沈暮看。 只见洁白柔软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的长发披散在床上，眉目明艳似娇玫瑰，诱人而纯洁。 是嘉嘉。 沈暮的心软了一瞬。 画面一转，是几个壮汉看着白嘉的监控，指指点点，不怀好意地讨论起来。 “皮肤又白又嫩，@￥#%%&！” “好像以前是个什么大小姐，也不知道@&￥&*#” 几个壮汉的话不堪入目，仿佛白嘉是什么商品一般。 沈暮红了眼眶，想要冲进屏幕里暴打这些人一顿。 “混蛋！” 他的手腕被手铐磨得出血了，将银白色的手铐浸染成了鲜红色。 那恩威说收起监控录像，说道：“你好好想想吧，我的手下还等着这位你捧在手心里的白小姐呢。” 这是个无眠的夜晚。 包括正在睡觉的白嘉。 其实自从上次被许文贤绑架后，她就总是睡不好觉。 而且……还总是恶心。 白嘉本以为是自己适应不了，或者焦虑过度而引起的身体不适。 可今天这种不适感加剧，而且小腹坠痛。 算下来，她已经……两个月没来月经了，平常她的月经都很准的。 在森林里的那次，他们都没有准备。 其实本来也是要结婚的，他们就都没有在意，如果孩子真的来了也不过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可是现在看来…… 白嘉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宝宝，如果你真的来了的话，乖一点。 好不好？ 第二日。 那恩威派人给白嘉送早餐和药。 这里的医生都是西医，没有中医，他们只是检查了白嘉的外伤，并没有进一步用仪器做检查。 白嘉看着药，一边吃早餐一边想对策，现在她的肚子里可能有个小宝宝在，不能乱吃药。 可是，她也不想让那恩威知道自己怀孕了，那样的话他操纵沈暮就更容易了。 “我想去花园里逛逛。”白嘉望着窗外说道。 特斯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想耍什么花招？” 他是顶级营养师，却因为会华语被那恩威派来照顾一个外国女人，他本来就厌恶娇气麻烦的女人，白嘉的反应让他更是反感。 “我不想耍什么花招，就是笼子的鸟也该出去遛一遛，要是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吃饭，要是我饿死了，我看那恩威拿什么威胁沈暮！”白嘉故作任性道。 特斯心道，果然，女人就是上帝制造的废物，娇气蛮横还不讲理，真是难搞。 “好吧，但是你只能在门前的这块地方遛弯，别的地方都不可以去。”特斯说道。 他不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逃出去。 白嘉这才装作满意地起身，随手抓起三明治和药，还让特斯端着牛奶，说道：“我出去吃心情好，有利于我身心健康。” 特斯无语，不理解也不尊重，但是不得不跟着大小姐走。 特斯端着牛奶走在后面，大小姐时不时来一句渴了，特斯就得立马把牛奶端上去。 白嘉走在花园里，看着满院子的花，开始给特斯讲解起每朵花的花语和背后的含义。 “这是玫瑰，象征爱情。” “这是栀子花，象征纯洁。” “这是满天星，象征不可得的爱。” “唉？你怎么不说话啊？”白嘉嘚嘚道，“你这不行，太内向了，不好找工作。” 特斯冷笑，现在他不就在工作嘛，不然为什么陪着她逛花园，是嫌床太舒服了吗？ “白小姐，您说话太多了，不渴吗？”特斯问道。 白嘉盯着特斯手里的空牛奶，沉默了一瞬，随后点点头，说道：“我要喝草莓牛奶。” …… 特斯说道：“没那个东西。” 白嘉啧了一声，说道：“怎么会没有呢？不过就是把草莓打成汁和牛奶充分融合再放入苹果梨等水果然后加冰糖熬成糖浆最后把草莓果肉放在糖浆和牛奶里，很简单的。” 特斯：“弄不了。” 白嘉抱胸说道：“那我也喝不了药，你看着办吧，去弄草莓牛奶还是等着我的尸体，二选一。” 这女人…… 特斯冷笑一声，乖乖去弄草莓牛奶了。 临走之前，特斯还特地让两个雇佣兵在一旁看着她。 白嘉蹲下来，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然后看看花，摸摸草，顺便把胶囊打开，把里面的粉末倒进土里，然后再把胶囊按回去。 因为白嘉动作幅度很小，再加上花花草草的遮挡，所以雇佣兵并没有发现这异常。 白嘉摸着肚子，心道：宝宝放心，妈妈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 没过多久，特斯端着草莓牛奶过来。 一喝，白嘉愣住了。 这味道真的好像沈暮做的。 沈暮会在做草莓牛奶时加上一点柠檬汁，这个配方谁也不知道。 可为什么特斯做的草莓牛奶会有这个味道。 ------------ 第七十三章 准备逃跑 不过无论什么原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就回去吧。”特斯说道，“殿下要见你。” 白嘉警惕地问道：“他见我干什么？” 特斯冷漠：“今天殿下会办一场舞会，殿下希望你作为他的舞伴出席。” 那恩威送来一条裙子，这是一条宝蓝色的贴鱼尾裙，裙摆缀着青蓝色孔雀羽毛，碎钻石如夜空中的散星一般散落在裙摆各处，最巧妙的是裙子胸前有一处白色太阳的图形设计，如此应景美丽。 几个专业化妆师为白嘉弄造型。 白嘉虽然五官深邃艳丽，但终究是华国人的长相，化妆师挑选了一个略自然大气的妆容，加以花钿点缀，既古典又华丽。 白嘉忍住了抚摸肚子的冲动，那恩威这个卑鄙小人，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干出什么事情。 “白小姐，您应该多笑笑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妆容发挥最大的魅力。”化妆师不满道。 笑你大爷。 白嘉呵呵两声，说道：“我不笑，是因为我天生就不爱笑。” 化妆师：“······” “我只是提醒你，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小姐了，这里也不是华国，面对殿下，你最好收敛着你的坏脾气。”化妆师说道，“殿下是我国的王子，绝不允许你这种外国女人糟蹋他。” 也许是因为还不熟练，化妆师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稀碎，用词也很是特别。 白嘉抬头，发现化妆师是一个又白又高的外国女人，只是左边脸上有块胎记，因此显得格外丑陋。 “你叫什么名字啊？” “斯兰卡。” 斯兰卡为白嘉选择珠宝，红宝石太耀眼，粉宝石太娇嫩，珍珠太素，总之觉得哪款珠宝都不适合白嘉。 “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白嘉故意挑衅，“从小我身边的人就夸我长得好看，也许殿下也会被我迷住呢。” 斯兰卡坐不住了，恶狠狠道：“殿下只不过是看上你男人的头脑了，想利用你威胁那个男人，你别妄想了。” “那不一定。”白嘉抚着自己的脸蛋，说道，“虚情假意也好，利用也罢，这也不妨碍我可能会成为殿下的女人，你说是吧？” 斯兰卡气得将珠宝放在一旁，说道：“你······” “你为什么生气啊？”白嘉单手支撑着脑袋，疑惑道，“难不成你喜欢殿下？” “殿下英俊潇洒，高大威猛，哪个女人不会喜欢他呢。”斯兰卡瞬间变成小迷妹的模样，眼睛放光。 她的哥哥是殿下的贴身护卫，因此她才有机会做殿下的造型师，只不过殿下竟然让她来给这个贱女人做造型！ 要不是脸上有块胎记，自己也算是绝美的容貌，哪里容得下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蹦高。 白嘉循循善诱，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当殿下的女人呢？” 斯兰卡泄气道：“殿下不喜欢我，我没有机会的。” “怎么会呢。”白嘉笑道，“华国有一句古话，女追男隔层纱，要是你能与殿下亲密接触，为他生个孩子，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为殿下生个孩子？”斯兰卡立马清醒过来，说道，“这绝对没可能，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接受的。” 再多说几句，她就要忍不住心动了。 白嘉若无其事地敲着桌子，说道：“好像今天的舞会灯光会比较暗，要是戴上面具，没准殿下认不出来呢。” 在斯兰卡落荒而逃之前，白嘉扔下这么一句话。 斯兰卡脚步顿了顿，随后赶紧离开。 白嘉挑着桌子上的宝石，但是一件也没有佩戴。 沈暮在哪里白嘉倒是知道，不出所料的话，因该就在审讯室。 毕竟那里黑暗还伴随着惨叫声，很能折磨人的心灵。 只剩下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逃出去之后该怎么找到船。 对了，今天的那杯草莓牛奶。 特斯没准有点问题。 白嘉随后将珠宝扔在地上，然后大声叫道：“快来人！” 特斯立马进来，看到地上的珠宝，皱眉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珠宝并不都是易碎的，但只要脏了或者有一点瑕疵，对于那恩威这种人来说，珠宝都不能要了。 “我不是故意的。”白嘉低下头，故作可怜，说道，“不用我赔吧，用不用禀报殿下？” “自然得禀报殿下。”特斯说道，“白小姐，看来您的手不是很稳，以后还是不要做拿珠宝这种粗活了吧。” 阴阳怪气第一名。 白嘉说道：“今天的那杯草莓牛奶，我还想喝，特斯先生，你再给我做一杯呗。” 特斯没有犹豫，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你要去哪里做啊，是不是要去厨房啊？”白嘉问道。 特斯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白嘉，不然呢，不在厨房难道在厕所嘛。 “特斯，你说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学会做这么好喝的草莓牛奶呢，是天赋异禀还是有人教你呢。”白嘉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像你这么有天赋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特斯说道：“不就是在里面放了一点柠檬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果然，他知道这个配方，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特斯和沈暮合作了。 特斯盯着白嘉许久，眼珠向左转了一下。 有监控！ 也许现在那恩威就在监控后面看着她和特斯对话。 白嘉立即反应过来，说道：“那既然这样，你就再给我做一杯吧，辛苦你了。” “还需要什么吗?”特斯来了这么一句。 白嘉轻笑几声，说道：“要是能有点海鲜就更好了，毕竟我从小在内陆长大，不临海。每次旅游我都喜欢乘着船去海边亲手捕点鱼虾之类的。” 白嘉在疯狂暗示，自己不太会游泳，还需要点工具！ “好。”特斯笑道，“我去给你准备这里的特色海鲜。” 给你准备这里特有的出海工具。 ------------ 第七十四章 恶意 夜幕很快降临。但你却没有夜晚应该有的静谧，有的只是歹徒们地狂欢。 斯兰卡还是没忍住，给白嘉送来面具，别扭地说道：“殿下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今天是我哥值守，我会想办法进入殿下的房间，你把殿下送到房间里，然后我·····” 说着，斯兰卡的脸便红了大半。 “我懂得。”白嘉比了个OK的手势，说道，“你放心，我肯定说到做到，不会失约的。” 斯兰卡却有些担心：“话说你为什么帮我，你不是有什么阴谋，是不是想逃跑？” “被你猜到了。”白嘉掉下来几滴鳄鱼的眼泪，说道，“实话告诉你，我不想和殿下在一起，因为我，我——有孩子了，现在孩子还小，如果殿下强迫我的话，只怕孩子会保不下来，对不起，斯兰卡，可我真的想让我的孩子活下来。” “你怀孕了？！”斯兰卡震惊地看着白嘉，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你想摸摸她吗？虽然她还是个胚胎，但是她还能动呢。”白嘉说道。 斯兰卡慢慢地蹲下来，轻轻地摸了下白嘉的肚子。 柔软的，温暖的。 斯兰卡眼眶湿润，她说道：“我没见过我妈妈，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一直是哥哥把我带大。” 所以，即使哥哥干这种被世人唾弃的事，她也无怨无悔地跟着哥哥。 毕竟，在他们兄妹俩睡桥洞，跟狗抢饭吃的时候，世人也从未怜悯过他们。 她更是因为胎记的缘故，一直被别人唾弃和厌恶。 甚至有个人说过，她妈妈肯定也很恨她，因为是她害死了妈妈。 斯兰卡说道：“我都不知道我妈妈有没有这样担心着我的出生。” “当初，你妈妈肯定和我一样，盼着你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只要想到她能因为我感受到世间的喜怒哀乐万般滋味，我就觉得很高兴了。” 白嘉微微弯腰，低身摸了摸斯兰卡的头。 斯兰卡身体一僵，看向充满慈爱眼神的白嘉，赶紧站起来抹泪，说道：“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什么的，你别做什么冬春梦了。” 是春秋大梦。 白嘉心里暗暗吐槽道。 斯兰卡再看向白嘉，眼神里敌意全无，再看向白嘉那二十厘米的恨天高，有些担忧地说道：“我给你换双鞋吧，你怀着孕，这双鞋不好走路。” “谢谢。”白嘉说道。 斯兰卡为白嘉准备了一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平底鞋的水晶鞋，只不过白嘉个子高，穿上礼服倒也合适。 在特斯的陪同下，白嘉前往舞会所在的场所。 白嘉闲聊：“你是哪里人？” 特斯说道：“算是菲力人，只不过我外婆是华国人。” 四分之一混血儿，那他到底是是什么身份，间谍还是特工，还是只是被沈暮收买了。 “来这里之前你在干什么？” 菲力瞳孔涣散了一下，仿佛在回忆过去，随后说道：“来到这里之前，我是无国界医生。” 特斯是跟着妈妈生活的，从小走遍世界各地，看着战火纷飞，看着流离失所，看着信仰崩塌，最后看着妈妈在战火中死亡。 “你准备好了吗？”特斯小声地说了一句，“进去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白嘉只是浅浅地笑着，没有半分犹豫。 这个那恩威他不仅要扰乱国际秩序和国家安全，更贩卖DP，她是绝对不能容忍沈暮和这种人同流合污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舞池里男男女女穿着礼服，喝着红酒，尽情狂欢。 甚至有的人喝多了，还在舞池里洒金子，引得人争相去争抢。 甚至有的女人当场脱了礼服，和男人苟合。 白嘉穿梭在其中，矜持高贵，显得格格不入。 那恩威坐在最上方，那里有一把椅子，是他按照皇室的标准做的一把王椅。 见白嘉来了，他勾勾手，以表示邀请。 白嘉提着裙子，一步步走上阶梯，在距离他五步的时候停下来，什么也没说。 “哦，白小姐，你今晚真漂亮，好像一位公主。”那恩威夸赞道。 奢靡的音乐和男女欢爱的声音不绝于耳，白嘉只觉得烦躁，说道：“那恩威殿下，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观赏你的舞会？” 那恩威打了个响指，一个女人托着个钻石宝盒走上来。 打开一看，是一顶价值上亿的红宝石王冠。 “这王冠才配上你的绝世容貌。”那恩威将王冠随意地往白嘉的脑袋上一扔，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沉重地王冠似乎是刺破了头皮，只是不知道那红色的是鲜血还是宝石，总之在灯光下异常闪耀。 白嘉冷漠道：“谢谢。” 那恩威将白嘉一把拉到怀里，说道：“宝贝，不喜欢吗？我还有很多王冠，不然你再挑选挑选。” 白嘉想要忍着恶心，只是那恩威身上的酒臭味实在是难闻，她不由得撇过头，说道：“那恩威殿下，请您自重。” 那恩威拇指和食指涅起白嘉的下巴，说道：“我们国家民风开放，都是可以为爱疯狂的，白小姐，你怎么就不可以为爱疯狂呢？” 疯狂？真是挺疯的。 白嘉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展现出三分拒绝，三分暧昧，还有三分欲拒还迎，这样才能引起那恩威的兴趣。 白嘉从包里拿出面具，戴上去，魅惑一笑，说道：“我觉得，这样更好。” 这是一张狐狸面具，戴上去只露出白嘉那双妖媚人心的桃花眼和红润的嘴唇，看上去格外美丽。 那恩威大笑道：“你们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啊，果然是妖艳贱货。” “妖艳贱货也需要活命啊。”白嘉表面笑着，实际心里强忍着不适。 “既然如此，我们就再玩点更刺激的。”那恩威笑着打开屏幕，里面出现了沈暮。 此时沈暮眼底发青，面色颓废，与意气风发的沈总简直是若判两人。 这段时间，那恩威一直精神折磨沈暮，反复用虚拟制造的白嘉被欺负，被杀害的影像来折磨他。 因为那恩威发现，即使沈暮知道这影像是假的，也会痛苦甚至是崩溃，现在他也只是残存着最后一点理性。 “沈先生，快看看你的夫人，此时此刻就在我的怀里。”那恩威搂着白嘉说道。 ------------ 第七十五章 逃跑 白嘉的心停了一瞬，看向屏幕，心脏狠狠一跳。 虽然这只是计谋，虽然她知道这是假的，可沈暮不知道，他会不会以为自己背叛了他？ 狐狸面具是笑脸盈盈，而面具下的白嘉却是恐惧不已。 沈暮头也不抬，被折磨的看不出人样的脸微微动了一下，他扯起嘴角，傲慢又不屑：“那恩威，你的手段越来越拙劣了。” 旁边的雇佣兵将沈暮的脸抬起来，逼迫他去看眼前的屏幕，让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是如何被折磨。 那恩威笑道：“前几次的视频只是前菜，让你适应适应，现在我怀里的这个才是真的白嘉，沈暮，今晚十二点后，你再不屈服，我就要你看着她完完全全地属于别人了。” 沈暮猛然抬起头，发现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脖子上也有一颗痣。 特斯不是说会安全地带她走吗？ 难不成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那恩威牵起白嘉的手，在上面落了一个吻，堂而皇之地说道：“白小姐，我很荣幸地邀请您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 说实话，现在沈暮有点想杀人。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吻，更是因为现在的白嘉就像是一个被操纵的面人，僵硬，没有自由。 那恩威逼迫嘉嘉在他的面前难堪，剥夺她的自由，给她堪比犯人的待遇，沈暮只恨当初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 在白嘉昏迷的时候，他也在调查白家当年的真相，只差最后一步，他就能在许文贤绑架白嘉之前得知真相。 如果他能提早调查出是许文贤和程萱动的手脚，就能够把他俩送进监狱去，他们没有机会绑架绑架白嘉，也就不会阴差阳错之下被那恩威囚禁起来。 都怪自己无能，不能给她安全安稳的生活，让她沦落至此。 “沈先生，提醒你一下，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十二点了。” 那恩威将白嘉带离舞会，一路上都有雇佣兵和士兵相随。 “从小我就是娇生惯养起来的，说是家里的公主也不为过。” “我最喜欢的牌子是zedora，最爱的珠宝是南海珍珠。” “我经常想，以我的美貌，嫁一位王子都不为过。” 白嘉若无其事地说起来。 那恩威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嘉，说道：“白小姐，你想说什么？” 白嘉将头发捋到而后，红唇轻笑：“我也看出来了，沈暮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废物是没资格娶我的，你说对吧，王子殿下。” 那恩威挑起白嘉的一缕长发，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合作吧。”白嘉说道，“我也知道我的身份当不了王妃，我们可以做情人，你给我权势，财产，保护我的安全，我可以帮你说服沈暮，若是今天十二点沈暮仍然没有答应你，那我们可以来一场狂欢，刺激刺激他。” 白嘉说这话时，眼尾上挑，红色的眼影像是在诉说着勾人的欲望，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她的妖媚动人。 那恩威接触过的女人，有的是公主名媛，大多矜持有礼，无趣的很，有的是舞女，随意性感，却唾手可得。 所以，像白嘉这样主动但不随便的女人，最得他的心。 “我忽然有些期待沈先生不会再今晚就投降了。”那恩威轻佻地说道。 白嘉微微一笑：“我想，会如你所愿的。” 那恩威凑上前闻了闻，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好香啊。” 白嘉故意凑近些，在那恩威耳边说道：“我们可以去殿下的房间，您好好闻闻。” 那恩威觉得这女人愈发有意思，便也没拒绝，带着白嘉去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房间门口是斯兰卡的哥哥卡德把守，看见那恩威带着白嘉，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恭敬地开了门。 唉，谁让他就这一个妹妹呢，希望妹妹能成功吧。 房间里是昏暗的，那恩威想要把灯打开，白嘉阻止道：“你不觉得，黑着灯才更有趣吗？” 那恩威笑着挑了下白嘉的下巴，说道：“小**” 真恶心，就你这样的，去当男模都得是业绩倒数第一。 白嘉说道：“请您去床上，我一会就来。” 也许是因为新鲜感，那恩威对白嘉言听计从。 一双手攀上白嘉的腿，白嘉机灵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斯兰卡。 这孩子，一直在墙角蹲着呢。 黑暗中，斯兰卡对白嘉小声道：“沿着花园的小路一直跑，那里戒备稍微宽松。” 说完，斯兰卡便走了。 也许她看穿了白嘉的计划，但是仍然选择帮助。 白嘉从浴室窗户跳下去之前，小小声地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特斯就在窗户底下接应，二人准备去解救沈暮。 “你去码头接应我们，还记得船的位置在哪里吗？”特斯问道。 白嘉点头应道：“记得。” 不但记得，白嘉还观察到一条绝佳的逃跑路径。 特斯不准备带着白嘉去救沈暮，一是太过显眼，二是白嘉怀孕了。 上次白嘉把特斯支开，特斯便有些怀疑，后来特斯暴露身份后，他就给白嘉把脉，结果是白嘉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看守沈暮的地方戒备很是森严，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十一点四十五分，两个队伍交接班时做点手脚。 特斯走向看守沈暮队伍的队长，说道：“兄弟们辛苦了，殿下让你们也去舞会好好放松放松。” 谁不知道舞会里好吃好喝还有美女，当初被分到这个班次的时候兄弟们就有怨言，如今终于可以好好去放松了，大家警惕性自然就会放低。 “可是，下一班队伍还没来。”那人有些犹豫道，“里面关押的可是重要人犯。” 特斯眉头紧皱，装作为难道：“他们大概是玩高兴了，可能会晚来一些，不如这样，我替你们值守一会吧。” 特斯向来是老好人人设，这么说大家也没有怀疑。 那些士兵立刻欢呼起来，虽然只有特斯一个人，可他是王子殿下的心腹，里面的人犯又都有着手铐脚链，逃出来的概率几乎为0。 “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喝酒。”士兵头头撂下这么一句便走了。 特斯见人走后，赶紧进去，拿提前准备好的钥匙给沈暮解锁，边解锁边说逃跑路线。 “不是说让你和嘉嘉走吗？这样嘉嘉很危险，还有，你暴露了怎么办，证据怎么办。”沈暮说道。 特斯是缉毒警察，潜伏到这座小岛上，就是为了掌握证据，然后围剿这些法外之徒。 当初，那杯草莓牛奶就是沈暮教给特斯的做法，目的就是让白嘉相信特斯。 至于沈暮为什么这么相信特斯，当初特斯环游世界的时候，俩人就是好友，一直以来联系也没断过，直到五年前，特斯突然联系不上，沈暮还以为他失踪了，特地去报警，结果警局一直推脱，沈暮就猜出了个大概。 “计划有变，我提前拿到了证据，咱们可以一起跑，你别废话了，怎么以前不见你这么磨磨唧唧的。”特斯嫌弃道。 沈暮没有反驳，心里却在计算着逃跑路线。 ------------ 第七十六章 发现 那恩威这里打得热火朝天，斯兰卡和白嘉身形差不多，又都带着狐狸面具，再加上斯兰卡一直不出声，导致那恩威以为斯兰卡就是白嘉。 十二点一过，那恩威满身是汗地起来，说道：“宝贝，我们去迎接沈先生吧，你现在模样一定很动人。” 那恩威打开灯，却发现不是白嘉。 他猛地打掉狐狸面具，厉声道：“混蛋，你是谁？” 斯兰卡仰着自己的脸，再也不顾及自己脸上的胎记，说道：“殿下，是我，斯兰卡，您·····还满意我吗？我可以当你的女人。” 那恩威想起今天的守卫是斯兰卡的哥哥，一阵暴怒，这对兄妹俩竟然敢算计他！ “白嘉呢？！”那恩威揉着额头，头疼地说道。 斯兰卡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那恩威掐着斯兰卡的脖子，暴怒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最好老实回答，白嘉在哪里？” 门外的卡德听见王子殿下的怒声，就知道妹妹闯祸了，他一进去，便看见那恩威掐着斯兰卡的脖子，斯兰卡的脸色变得青紫，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掐死的样子。 “殿下，求您饶斯兰卡一命，她只是太爱您了。”卡德赶紧求饶。 “卡德，你居然敢背叛我，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后果吗？！”那恩威只恨自己的手不够长，不能一齐掐卡德的脖子。 “我费劲心机从我哥哥那里逃出来，就是为了能够重振旗鼓登上王位，结果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让我失望！”那恩威将斯兰卡摔在地下，一副杀了她也难以泄愤的样子。 卡德也不敢去扶妹妹，毕竟殿下还在暴怒，他说道：“殿下，我一直看守着门口，从您进去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进出，我觉得那个女人肯定躲在哪里。” “那还不赶紧去找！”那恩威怒道。 卡德说了声是，便赶紧去搜寻，结果他在浴室里发现打开半扇的窗户。 窗户外的花丛，还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殿下，那个女人应该是从这里······逃了。”卡德越说越心虚。 刚才还说那女人一定在房间里呢。 那恩威回想起白嘉今天的殷勤，心道不好，赶紧给关押沈暮的那个队伍打电话。 没人接。 因为那支本应该在十二点交接的队伍被特斯灌醉了。 而十二点之前的那支队伍被特斯忽悠走了。 “该死！”那恩威立马吩咐道，“你，赶紧去沈暮那里看看，把小岛警报灯拉响，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卡德立马应是，结果到那一看，沈暮不见了，本该看守沈暮的队伍也不见了。 “调集人手，给我去海边，他们一定会乘船离开的。”那恩威冷静下来后，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手下。 * 那恩威和沈暮逃到半路上，便听见了警报声响起。 特斯脸色一变，说道：“不好，那恩威发现了。” 随即，二人便听到了枪声。 这树林里，不时有子弹突突突的声音，真是枪林弹雨啊。 特斯拿起手枪就反击一下，沈暮没学过射击，不过也能按两下吓唬一下敌人。 此时，子弹太过密集，俩人躲在一棵大树后。 沈暮面色一沉，说道：“你带着嘉嘉和证据离开，我断后。” 特斯会枪法，嘉嘉有武功，应该能勉强逃出去。 特斯直到沈暮这是在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说道：“我才不帮你养孩子呢，你得出去自己养。” 什么养孩子？ 只听见特斯立马解释道：“你的爱人，白小姐，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你要当爸爸了。” 原来，他和嘉嘉有了结晶，只是不知道嘉嘉怀孕辛不辛苦，孩子闹腾不闹腾。 要是特斯知道沈暮的想法，肯定给个白眼，说，什么闹腾不闹腾的，现在孩子还没你指甲盖大呢。 既然这样，他就更不能让嘉嘉和孩子冒险了。 “特斯，你听我说，你身上承载着的不仅是你自己的命，还有为这份证据搭进去的无数缉毒警察的命，你不能拿他们的命去冒险。”沈暮义正言辞道，“你要把证据带出去，让坏人得到惩罚，还有，别让嘉嘉听别人说的什么殉情啊自杀啊，让她好好活着，带着我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 特斯实在受不了沈暮托孤式的发言，说道：“要说什么话你自己跟她说去，而且，咱俩要么都能逃出去，要么就一块死了。” “真是让人感动啊。”那恩威坐在直升飞机上，俯瞰着这一切，末了，还添了一句，说道，“快点再多说几句，不然就得等到下辈子再说了。” 怎么还特地说华国话来讽刺他们呢。 “特斯，我待你不错，可你怎么总是想着背叛我呢。”那恩威微微一笑，仿佛掌握一切，再没有阴晴不定的模样。 特斯心里发毛，原来，之前那恩威都是装的。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特斯问道。 那恩威掰着手指头数：“嗯，第一天我就发现了。” “······” ------------ 第七十七章 生死一线 “宝贝，你就别挣扎了，回来吧，我饶你一命。”那恩威坐在飞机上，俯视着特斯，眼神中满是爱欲。 这可把特斯恶心坏了。 没错，特斯早知道那恩威对自己特殊的感情，但是特斯不知道那恩威看似沉溺于美色，但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只是，可恶，这人装的太像了。 什么被白嘉诱惑住，什么被设计，根本就是——他故意的！ 故意让白嘉出逃，故意让自己救出沈暮，其实就是想试探，然后一网打尽！ * 白嘉在海边一直等待沈暮和特斯，却一直没有等到。 直到丛林里发出枪声，白嘉发觉，那些人可能发现了。 根据枪声，可以计算出，沈暮他们大概距离岸边有五百米。 白嘉刚想准备冲进去和那些贼人殊死拼搏，有人制止了她。 “你好，我是华国海军陆战队。”女兵解释自己的身份，随即关心道，"你没事吧。" 他们本就潜伏在附近的海域，待接收到特斯的信号，他们便立即赶来。 他们也得知，这里还有两位意外进入这座小岛的华国公民。 白嘉像是见到了家人一样，哽咽道：“沈暮和特斯还在里面。” 女兵说道：“白小姐，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帮助你们的，你先上船跟随船员离开。” 虽然担心沈暮，但是白嘉知道现在自己不能留在这里给人家添乱，便乖乖地走了。 白嘉来到船上，一直呕吐不停，忽然有人拍拍自己的后背，有些别扭地哄道：“晕船吗？” “不是，我怀孕了。”白嘉勉强停止呕吐，看着许远归。 “你怎么来了？”白嘉问道，“我记得你不是当兵的吧。” 许远归出过国，又是学的医，当兵的概率比较小。 许远归倚靠在船边的围栏上，说道：“你哥我是特邀人员。” “怎么说？” “我在这附近有一个小岛，能给海军陆战队作为暂时的指挥地。”许远归骄傲地说道。 所以？ 是作为岛主人的特邀人员。 白嘉面对许远归也没有之前的局促，毕竟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生死都看淡了，也不会再向以前那样求奢求什么了。 现在的她只希望沈暮活着回来，哪怕他傻了，残了，她也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面对白嘉的冷淡，许远归会错意了，以为白嘉在怪他，他愧疚道：“我爸爸······不是，许文贤绑架了你，对不起。” 许文贤死了，尸体飘在海面上，被渔民打捞起来，尸体已经被鱼吃没了大半。 许远归知道，哪怕爸爸死了，也弥补不了他所做的一切。 “也不是你绑架我，和你没关系。” 白嘉不打算把仇恨转移到许远归身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许远归本来就无辜。 “对不起，我以前误会了你，我妈流产和发疯不是因为你。”许远归憋了半天，说出真相。 “当初是我爸爸做假账，也是他克扣工人工资，才导致一系列后面的事情。后来舅舅查出来可能是我爸······许文贤动的手脚，便来春江市调查真相，也是那个时候，他伙同程萱杀死了舅舅。” 白嘉苦笑，原来是这个样子。 所以，是因为这个原因年年才能见到本应在临月市的程萱。 原来自己不是许远归口中的杀人凶手，许文贤才是。 “那姑姑她······” 白嘉恢复记忆后就想起来了姑姑，那个和她隔着一堵墙聊天的疯女人，大概就是姑姑吧。 “当年我妈妈不小心发现了真相，想要去揭发许文贤。结果不小心被许文贤发现了，将我妈推下楼梯，孩子没了，我妈也疯了。这些年我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许文贤一直拿你我的安全来威胁我妈，不让我妈说出去半个字，把她关在烂尾楼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折磨她。”许远归说起这些，又愤怒又无可奈何。 说起姑姑，白嘉总会想起一个烫着大波浪的红裙女人，踩着高跟鞋，帅气地摘下墨镜，笑得开朗：“小白嘉又变好看了。” 白嘉彻底忍不住了，眼泪直往下掉，身体瘫软在地上，心痛到无以复加。 她在谁哭，她也不知道。 也许是在为命运吧。 谁让命运如此捉弄她，亲近的人都要一个个离她而去。 许远归看着白嘉，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白嘉，自己该怎么去弥补她。 他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情绪来面对许文贤，所以干脆把他的尸骨扔在一个公墓里，再也没去过。 那他自己呢？ 当初他骂白嘉骂的这么狠，甚至恨上这个妹妹，结果自己的亲爸才是杀人凶手，罪魁祸首，他是不是应该赎罪呢。 “姑姑现在怎么样？”白嘉咽下喉咙里的酸苦，问道。 许远归说道：“妈妈很好，只是很担心你，想要见一见你。” 许远归说的很小心，仿佛要看着白嘉的脸色过日子一样。 “哥哥。”白嘉抹了把脸上酸涩的泪水，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跟我说话，我不怪你，要是算起来，你也是受害者。” 白嘉还记得，小学第一次打架，对方是个六年级的大块头，而且不讲武德，叫来了一堆大块头。许远归为了稳固妹妹校霸的地位，硬生生地把人家打得哭爹喊娘，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还要让白嘉和同学们去炫耀，说自己有个很厉害的哥哥。 “我没有家人了，你和姑姑就是我的家人。”白嘉小声道，“等沈暮回来，我们改天一起去见姑姑吧，我想吃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许远归很高兴白嘉能够原谅自己，但看着白嘉自信的样子，许远归忍不住问道：“要是他回不来呢？” 白嘉望向远处，那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她说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 第七十八章 事情不大，先发个微博 沈暮回来了。 但是心脏中了一枪。 他们说，是在解救人质的时候，那恩斯发现了，朝着特斯开了一枪，是沈暮挡在了特斯前面，救了特斯，自己却中了这一枪。 医生说，并非完全没有希望，但是希望很渺茫。 所有人都很担心，担心沈暮，也担心白嘉的精神状态。 自从知道沈暮受伤昏迷不醒以后，白嘉就一直是没事人一样，待在沈暮身边，讲讲故事，没事就看着沈暮傻笑。 “嘉嘉，你累了吧，休息一下吧。”白川秀好了不少，都能到医院看望沈暮和白嘉。 白嘉眼底下一片乌青，偏偏她自己还察觉不到，只笑着说道：“我没事，姑姑，我真的没事。” 这几天无论谁来劝白嘉，白嘉都是这一句话。 就好像当年白家倾覆，她也只是默默扛起了三千万的债务。 沈暮只觉得自己睁不开，困得很，但是白嘉的声音在耳旁，一清二楚。 “沈暮，我们的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我买了两份东西。” “茵茵说，我怀的像个女孩，我也是这么觉得，你觉得她叫什么比较好？” “沈暮，你不要害怕，我守着你，十年二十年我都守着你，等你醒了我们就去领结婚证，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你是不是很疼啊？对不起。” 沈暮感觉自己的手背湿冷湿冷的，是泪水。 他很着急。 嘉嘉，别哭，一点也不疼，真的。 过了几日，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 这天，白嘉来到沈暮身边，但是这次她并没有哭，也没有掉眼泪，而是平静地说道：“医生说你醒来的概率很小，死亡的概率极大。” “到了那个世界，你先不要着急走，你等等我，等我——” 白嘉将沈暮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颜如花，“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去找你。” “茵茵和周数都是很好的人，我相信他们会照顾好孩子的，再不济，我还有哥哥，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顾好小孩子。” “总之，你不要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 沈暮着急地想要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突破不了这黑暗的囚笼。 只能听见自己日益衰弱的心脏的声音和白嘉日复一日的祈祷。 直到这一天，白嘉生了可爱的小姑娘。 江茵，年年，缘缘，还有白川秀和许远归，大家都来了，一起来迎接这个小生命的诞生。 刚生出来的孩子一般都皱巴巴的，可这个孩子却是粉雕玉琢，白嫩可爱得很。 连一向不喜欢逗孩子的许远归都多都弄了几下。 白嘉抱着小姑娘，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小丫头，可把你妈妈折腾坏了。唉，嘉嘉，你打算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呢？”江茵接过小姑娘抱着。 白嘉笑道：“小爱，沈爱。” “哪个爱？不会是爱心的爱，这也太俗了。”江茵有些嫌弃这个名字。 白嘉笑道：“对，就是这个爱，我希望能有很多人爱她。” "肯定有很多人爱她。"年年笑道，“我们小爱小盆友有好多人爱呢，是不是啊，小爱。以后你的成绩我承包了，怎么样，保你考上好的大学。” 年年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如今正在医学院就读。 “以后就安排小爱去临月十三上学吧，离家近，而且还有我看着她。”江茵建议道。 “还有我呢。”缘缘撇撇嘴，说道，“我给小宝宝准备了很多衣服，还有珠宝，保证她是最好看的小宝宝。” 白嘉看着这么多人围着小爱，自己也放心了。 白嘉说自己想去看看沈暮，告诉他——是女儿。 许远归不放心白嘉，想要跟着去，却被白嘉拒绝。 “我想单独告诉他。” 白嘉换上来到沈暮的病房，面色枯黄而虚弱。 美丽的容颜依旧在，只是难掩疲惫。 她轻车熟路地坐在沈暮身边，笑道：“我们家的小姑娘可好看了，我给起的名字，叫小爱，怎么样？” “沈暮，她不会受欺负，她会像我那样快乐无忧无虑地长大的。” “所以，我要来找你了。” 白嘉闭上眼睛，将袖子里的小刀往动脉上一划。 哐当一下，小刀掉了。 沈暮攥着白嘉的手腕，刀子在他身上浅浅地划了一下，他苦笑道：“嘉嘉，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差一点，我就要拦不住你了。” * 沈暮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身体。 可是医生进来以后，却发现沈暮身上有道莫名其妙的伤痕，地下还有把莫名其妙的刀子。 医生惊恐道：“就算沈先生不行了，那白小姐你也不能直接捅死他啊。” 白嘉：“……” 沈暮一番解释，医生才将信将疑地信了。 好家伙，差一点，爱情剧场就能成为谋杀现场了。 沈暮醒了，那大家就都操心婚礼的事了。 毕竟孩子都生了，再不举办婚礼，恐怕说不过去。 只是沈暮身体得需要恢复时间，白嘉刚生完孩子需要坐月子，就连小爱也需要时间长大，刚生下来还不能出去参加婚礼。 以后小爱吹牛，我可是参加过我爸妈的婚礼，你们参加过吗？ 就这样，一家三口老老实实地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婚礼什么的，有怨种朋友们帮他忙活。 包括裴明容，因为裴明容觉得，沈暮和白嘉的婚礼可是招商的大好时机。 白嘉不明白，什么大好时机啊？ 裴明容恨铁不成钢地把年度最佳情侣评选翻了出来。 好家伙，原来是《如果我还爱你》大火，人家就翻出来白嘉和沈暮是原型，还经历这么多生死时刻，觉得这不当个年度最佳情侣都亏的慌。 白嘉连忙翻微博，果然，被扒的什么也不剩。 好多读者在下面评论，祝沈暮早日康复。 白嘉连忙发了这两年来第一条微博：“不用担心哈，我和沈先生HE了。” 本来白嘉热度就不小，毕竟之前是个挺火的作者。 安宁和唐景又对这条微博进行转发，还附上自己的官宣。 “还是和你在一起@唐景。” “我喜欢你好久了@安宁。” 好家伙，这下微博彻底炸了。 ------------ 第七十九章 结婚 “什么，老子的CP成了，还是两对！” “原型和演员都HE了，这还是演艺圈里头一份吧，唔唔唔，好开心。” “话说安宁和唐景不是要二搭了吗？不知道沈暮和白夜大大能不能参加呢。” “他们生小孩了吗？” 微博上吵得热火朝天，就连江茵也受不了找白家吐槽。 “你倒是在医院躲清闲，那群小破孩知道你是我朋友，天天缠着我问你的事。” 白嘉开玩笑道：“那你怎么回应的？” “不用我回应啊。”江茵打了个哑迷，说道，“你猜谁来了？” “谁啊？” “温柔和李寻！俩人在一起，手牵手来的呢。温柔就给那群孩子讲你的事迹。” 白嘉惦记着温柔的心脏病，问道：“温柔她的病怎么样了？” 江茵笑道：“还得多亏沈暮搭的线，裴老亲自给温柔做的手术，手术很成功，现在她挺好的。不说能跑能跳吧，至少能有跟正常人一样的寿命，说说笑笑的，也不用老担心情绪一激动就晕倒了。要我说，李寻那小子真是着急，温柔高考完做的手术，还没进手术室呢，就跟温柔求婚了，说是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 听着孩子们的事迹，白嘉也开心的不得了。 这次办婚礼，白嘉既不要在礼堂办，也不要搞旅行婚礼。 她打算……在沙滩上办派对婚礼。 邀请的都是真正的亲朋好友，不是只交礼金的亲戚。 话说白嘉和沈暮也没有什么亲戚了。 派对婚礼在沙滩上举办，大海就是证婚人，没有司仪，没有婚闹，不收礼金，酒水畅饮，烧烤海鲜管饱。 每个人都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无论是礼服，还是Cosplay装，不用顾忌新娘新郎的装扮，可以尽情打扮。 还有高级摄影师随行，拍出大家最热闹的照片。 几百万的音响和灯光设备，放在上万朵鲜花堆簇的爱心里。 玩累了就可以到海边酒店直接睡觉，毕竟这是沈暮的产业，也不用花钱。 白嘉还特地准备了伴手礼，本来要来沙滩上玩的游客可以继续玩，也可以加入他们，每人都可以领一份伴手礼。 而且怕媒体提前知道，都来捣乱，白嘉特地随机选日子，并且是傍晚举行，玩累了就去休息。 怎么说呢，人家都说结婚要黄道吉日，白嘉不这么认为，只要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是黄道吉日。 周数调侃沈暮：“你这样的商界大佬，举办这样的婚礼不怕笑话吗？” 沈暮反问道：“我可是听说嘉嘉说江茵可是伴娘呢，给我们这样的婚礼作伴郎伴娘，你们不掉价？“ 周数是伴郎，江茵是伴娘。 周数和江茵都是结了婚的，伴郎伴娘应该是未婚的。 不合规矩，但人家乐意。 到了这一天傍晚，正好是个大晴天。 夜幕降临，太阳微笑着把最后的光芒撒在云朵上，抹成玫瑰紫和粉蓝色。 海滩上人声鼎沸，灯光四射，散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白嘉穿着一身白裙，垂至脚边，大波浪长发乌黑透亮，撒在她的腰间，随着晚风微微飘扬。 白嘉既没有选择穿婚纱，也没有选择穿秀禾，只是穿了一条最简单不过的海边白裙。 因为幸福不是华丽，而是——老娘乐意！ 这么好玩的一天，怎么能被那些繁琐的衣服束缚住呢。 就连小孩，白嘉和江茵也没带着。 也是因为孩子还小，到了晚上，该睡觉了。 只让他们来看个开头就让保姆抱回去睡觉了。 白嘉和沈暮手牵手面向大海，听着亲友们对自己的祝福。 然后—— 抛捧花。 白嘉向后使劲一扔。 捧花越过看着妻子的周数，抱着未婚妻的李寻，抛出了一道幸福的弧线，落在唐景的手里。 没错，安宁和唐景也来了。 如今这可是一线小花和流量巨星，也不知道狗仔们得知一直蹲守的两位明星居然在参加婚礼会是什么表情。 唐景接过捧花，一激动，双膝跪地，惹得众人哄笑。 唐景颤抖着说不清楚话。 安宁拿过话筒，高呼：“我愿意——” 幸亏周围是酒店，不是居民楼，要不然警察叔叔都得接投诉接到手软。 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唐景拿了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粉钻套在安宁无名指上。 蛙趣，牛！ 要是他们的CP粉看到，估计会更激动。 以后这可能会是个网红打卡景点，说不准的事呢。 周围一桌都是蛋糕烧烤和海鲜，切过蛋糕后，大家想吃什么吃什么。 有的人还一边喝一边猴叫，没错，这就是当年在运动会上猴叫的那一批人。 沈暮站在台上，抱着吉他，温声唱着“想去海边”。 白嘉在提出派对婚礼时，沈暮就开始学吉他，为的就是今天能给白嘉谈一曲。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短袖外套敞开，肆意又张扬。 比起平时的清冷不亲人，此时的他就像个最普通不过的少年，为自己的女孩唱着喜欢的歌。 “余晖消失之前都不算终点。” 沈暮自始至终都在看着白嘉，眼神温柔。 “可记忆中的你想要我怎么说再见。” 耳边欢呼声和歌声震耳欲聋。 “再来一个！” “呜呜呜呜！” “牛逼！” 大家都站起来了，举着酒杯和帽子，朝着夕阳干杯。 有人看夕阳，有人看爱人。 “下海吗？” 一人呼，百人动。 大家啧哇乱叫地下海了。 男男女女，互相泼着水，谁也不生气，反而很开心。 不喜欢这样玩的也不勉强，躺在泳圈里，喝着小饮料。 哦，对了，怕出意外，沈暮还安排了五十个救生员，时时刻刻盯着要玩嗨的众人。 什么，不乐意？ 一天一万，肯定乐意。 白嘉也被带动起来，赤脚踩在沙滩上，笑着奔跑去吹海风。 她蓦然回头，晚风抚过她的发丝，笑容依旧。 不带一丝勉强和不愿。 发自内心的笑容。 白裙，夕阳，笑容。 这是沈暮最爱的夏天。 ------------ 第八十章 我永远追随你 这年冬天，唐景和安宁二搭的剧在宣传。 俩人现在可是最有热度的荧幕CP，导演特地邀请了国内外著名的演员。 包括著名演员安卡洁丽。 当年，安卡洁丽和沈暮上的是同一所大学，据说安卡洁丽还追求过沈暮，有不少外国狗仔追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小道消息。 安洁卡丽出演了一部科幻片而出名，后来又出了几张专辑，可以说是全能型艺人，在M国很受欢迎。 当然，也非常大胆。 就比如现在，记者采访：“您为什么会答应这次的邀请，难道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是为了沈先生吗？” 安洁卡丽挑了挑眉，说道：“当然，我想暮是有独特的魅力的，能让我这么多年都还喜欢他，所以我想看看，他的夫人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吸引到他。” “那您不觉得您这样的行为很不妥当吗？” 采访的是华国记者，表示不太理解安洁卡丽的行为。 安洁卡丽同样不理解：“为什么不妥当，大家都有自由追求爱情，难道我不能竞争吗？” 记者语塞，好吧，果然是安洁卡丽，一贯的大胆。 采访结束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安洁卡丽走向沈暮。 “暮，好久不见。”安洁卡丽主动打招呼道。 沈暮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转身就走。 安洁卡丽拦住沈暮，说道：“暮，听说你在做内娱的项目，我可以为你拉一些资源。而且听说你在筹备新戏，是一部灾难片对吧，我可以不要片酬，做你的女一号。” “不需要，谢谢。”沈暮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说道，“女一号已经定下来了。” “谁能比我更合适？”安洁卡丽不可置信地问道。 沈暮答道：“我夫人，白嘉。” 这部灾难片讲的是在洪水来临时的众志成城，男女主就是白嘉和沈暮，其他人是公司的演员。 当然，也是因为俩人有颜有热度，而且真正经历过生死，所以很合适。 “你夫人。”安洁卡丽想起媒体上宣传的白嘉，总是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也根本没有正脸，肯定是因为长得一般，想到这里，安洁卡丽嗤笑一声，“就你夫人的长相，能当演员吗？暮，你选我吧，我肯定比白嘉更好。” 安洁卡丽声音不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这算什么，小三刚原配？” “小声点，那可是安洁卡丽。” “完蛋了完蛋了，要是沈总发怒，我可怎么办啊。” 导演祈祷着，盼着沈暮不要当众掐死安洁卡丽。 此时最兴奋的就是记者和狗仔。 果然，沈暮面色立刻沉下来，像是酝酿着一场腥风暴雨。 却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人。 皑皑白雪中，白嘉踩着淡蓝色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过来，发尾落在细腰间，像是要命的刀，勾人的很。 她的眼尾淡淡扫过红色的细粉，朱唇贝齿，眼眸微微向上挑，带着藐视一切的感觉。 “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白嘉看向安洁卡丽，说道。 白嘉一米七的个子加上恨天高，很有压迫感。 沈暮勾起唇角，眼底是藏不住的爱意与欣赏。 “那就是白小姐？” “白夜大大，唔唔唔，终于见到本人了，好好看呐。” “天呐，比那年网上传的照片好看一百倍。” 白嘉看向沈暮，走近些，一把拽过他的领带，沈暮顺着她的意思微微低头。 沈暮搂过她的腰，主动弯腰，迎合她。 白嘉带着挑衅地朝着安洁卡丽，说道：“不好意思，名草有主了，别纠缠了。” “还有——” 白嘉靠近安洁卡丽，眼尾上挑，问道：“我不好看吗？” 白嘉身上有着清甜的桃子味，却不是甜腻，而是带着冬日寒松一般，淡淡的，却不容易让人忽视。 “我明明就是好看死了。” 白嘉说这话的时候，霸道又张扬，带了几分让人臣服的意味。 安洁卡丽翻了个白眼，但却不得不承认。 好吧。 网上是谣传。 白嘉确实好看，比网上的照片好看一百倍。 随后，安洁卡丽便走了，沈暮和白嘉也在活动结束后就走了。 * 是夜大雪，天地一体，茫茫一片。 白嘉坐在摇椅上，淡绿色的旗袍上面绣的是玉兰花，穿着蓝色的高跟鞋一晃一晃的。 白嘉做了个壁炉，干燥温热，坐在壁炉旁边，让人不由得燥热起来。 她一摇一晃摆弄着团扇，不算是扇风，只是在悠闲。 沈暮端着茶过来，看见白嘉这副悠闲可爱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温暖。 此时此刻，他有家，家里有妻子。 这个他十七岁就放在心尖上的人。 哪怕时光流转，哪怕千山万水。 也最终找到了你。 沈暮吻了吻她额头，半蹲在她身边，笑道：“在想什么呢？” 白嘉笑道：“我在想，下辈子我们是不是还能遇到。” “遇到了，我还会不会爱上你？” 沈暮几乎没有犹豫：“会。”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倾尽所有，来换和你的再一次相遇。 只要遇见，我就一定会爱上你。 “嘉嘉，天色晚了，我们该干些更有意义的事了。” 说着，他的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倾覆而上。 白嘉握住他的手，笑的妩媚动人：“玩的挺野啊，在摇椅上……” 沈暮好笑：“那你想怎样？” 白嘉站起身来，将沈暮推到摇椅上，笑道：“我想……这样。” 白嘉单腿膝盖跪在摇椅的边上，离那处只有一指之隔。 说话间，白嘉已经搂住沈暮的脖子。 秀发倾泻而下，柔顺至极。 沈暮咬住白嘉旗袍上的扣子，抬头似乎在询问白嘉的意见。 白嘉塌下去一些，笑道：“这么解不好解。” 白嘉看着沈暮红了的耳朵，握住他的手，说道：“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沈暮笑道：“那又怎样，你嫌弃我？” “我哪里敢嫌弃沈总啊？”白嘉笑道，“而且孩子都生了，我想跑都跑不了。” “不准跑。”沈暮吻住白嘉的唇珠，说道，“这辈子，下一辈，都不准跑，你永远在我身边，我永远追随你。” ------------ 第八十一章 整个甜甜的小番外（1） “嘉嘉。” 白嘉从午睡中醒来，却看见一张稚嫩甜美的笑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念念。” 白嘉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在梦里吗？ 她站起来，围着谢念转，扒着她的眼皮看了又看。 “嘉嘉，你在干什么？” 谢念瞪大了眼睛，掐着白嘉的脸，结巴道：“你不会傻了吧？” “我……” 白嘉正要说话，却看见靠窗的人，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阳光透过树荫撒在他的身上，半是绿茵半是暖阳，透在他玉雕似的脸上。 “你，我，她？” 白嘉环视四周，下课时间，大家该吃零食的吃零食，该睡觉的睡觉，该打闹的打闹。 难不成，她穿越了？ 还是做梦了？ 这可怎么办，小爱和沈暮肯定还在等着她呢。 白嘉走到沈暮面前，看着少年浅浅的笑意在树下摇晃，她忽然有些不痛快。 笑什么笑，小沈暮。 一片阴影倾覆而下，白嘉双手撑在沈暮课桌上，恶狠狠地却小声道：“小沈暮，就知道欺负我。” 女孩穿着最简单不过的校服，长发扎成高马尾，发尾搭在肩膀处，随着女孩恶狠狠地动作而晃荡着。 看着白嘉清透白皙的脸颊，沈暮别过脸，有些不自在地问：“我没有。” 白嘉冷哼一声。 乌龙茶。 小沈暮。 没想和沈暮过多纠缠，白嘉转身踏上窗台，就要往下跳。 谢念： ！！ 沈暮： ！！！ 周围的同学：我的妈呀。 “来人啊，有人跳楼了。” “白嘉，别干傻事啊。” “妈妈，我害怕，呜呜呜呜。” 沈暮手疾眼快，却只能拽住白嘉的手腕。 沈暮半个身子已经被拽出窗户，胳膊搭在窗台上，咯的渗出了血。 白嘉整个人悬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暮。 “要不你还是放手吧。” 沈暮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别想陷害我。” “……” 沈暮就快拽不住白嘉了，窗户太小，周围的同学也帮不上忙。 就在即将松手的时候，沈暮也从窗户上一跃而下，护住白嘉的头。 俩人掉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临昏迷前，沈暮想着，白嘉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怎么抓都抓不住？ …… 白嘉身上只有一点擦伤，其余完好无损，倒是沈暮，胳膊和腿都摔骨折了，还有轻微脑震荡。 医生表示，从四楼掉下来，能摔成这样，已经是很幸运了。 此时，许归和唐念都紧张兮兮地看着白嘉，好像下一秒白嘉就会挂掉一样。 “是不是沈暮那个家伙对你做了什么，你跟哥说说，哥替你报仇。”许远归听说白嘉跳楼受伤，赶紧跑了过来安慰白嘉。 白嘉愣住，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记忆里，自己是跳过一次楼，但是哥哥不应该出现呐。 还有唐念，为什么自己跟唐念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而且唐念和哥哥看起来关系也不错，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唐念从后面给了许远归一巴掌，许远归哇了一声捂住脑袋，委屈巴巴地问道：“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傻，嘉嘉掉下去的时候是沈暮抓住的她，还护着她。” 沈暮？ 孩子她爸？ * 白嘉的病房和沈暮的病房只有一墙之隔，白嘉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 这个世界的沈暮不是自己那个世界的沈暮。 习惯了那个总是缠着自己的沈暮，面对现在这个少年，总感觉有些发怵。 别怕别怕。 白嘉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白嘉挺直了腰板，站在病房门口，傻眼了。 人呢？ 空荡荡的病床上，只有摆放整齐的被褥，床单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似乎是被人熨过一样。 “你在干嘛？” 后面清朗的男音响起，白嘉吓得转过身，看见同样一身病号服的沈暮坐在轮椅上，用那副要笑不笑的眼睛看着她。 白嘉小声啐了句，乌龙茶。 “我来谢谢你。”白嘉笑盈盈道。 白嘉生的一双妖媚张扬的桃花眼，笑起来弯起眼眸十分动人心魄。 蓦然，沈暮脸上出现红晕，慢慢散开，红透了整张脸。 “你脸红了？”白嘉不可思议道。 也对，现在的小沈暮好像就喜欢她了。 沈暮在心中暗道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还是要看她就会脸红。 白嘉脑子百转千回，最终俯下身来，决定逗逗小沈暮。 一瞬间，黑与白尽消失。 只余下眼前女孩乌黑的如缎长发。 “你不会——” “发烧了吧？” 女孩冰凉的手触碰到少年的脸上时，少年的脸更烫了。 ------------ 第八十二章 整个甜甜的小番外（2） 一辆宝马停在医院门口，助理熟练地打开车门，很专业地和白川穹报告着：“据说是小姐她自己跳楼，已经安排了全国最好的骨科医生和心理医生，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 白川穹脚步一顿，身上的威压扑面而来。 助理暗道不好，头上冒汗，却也不敢擦掉。 白川穹向来沉稳的脸上带着不言而喻的愤怒：“什么叫做没什么大碍？我的女儿在学校里出了这种事，去给校董会打电话，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是，我马上去办。” 一想到自己娇气的宝贝女儿跳楼受伤，白川穹就心急如焚。 白川穹走的VIp通道，直接去了白嘉的病房。 只见楼道里一个穿着病服的女孩站着，单凭那个背影，白川穹就看出来那就是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女儿。 “宝贝女儿，你怎么了？让爸爸看看！” 白川穹冲了过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白嘉，眼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他还穿着西装和领带，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来，看起来是临时赶回来的。 “爸爸……” 白嘉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呢？ 好像很久很久了。 白家人惨死的画面仿佛还在她的眼前，血液仿佛都被凝固住了，一点也动不了。 种种委屈涌上心头，白嘉一下子抱住白穹苍，大哭道：“呜呜呜，爸爸，我好想你啊。” 白川穹轻轻地拍着白嘉的后背，柔声哄道：“宝贝女儿，告诉爸爸谁欺负你了，爸爸替你主持公道好不好？” “呜哇，没，我就是看到桌子上有虫子，一下子有些害怕，就……就跳了下去。”白嘉有些心虚地撒着慌。 自家表哥是个傻子，能随意地蒙骗过去。 但是自家爸爸可是白氏集团的总裁，当年是春江市的高考状元，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自己。 白川穹沉吟不语，看着自家女儿心虚的表情，内心叹息，随后吩咐助理道：“从我的卡上拨两百万给学校，让学校做一次昆虫清洁，不许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助理应道：“是，董事长，我马上去办。” 白川穹的目光转移到沈暮身上。 他刚才都看见了，自家女儿和这小子靠的极近，俩人亲密无比。 白川穹冷哼一声，不就是长的好看了点吗？ 想这样就把自己的掌上明珠拐走，想都别想！ 不过听说这小子在嘉嘉跳楼的时候拉了她一把，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给点钱表示一下自家的诚意吧。 白川穹恢复了往常那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静，说道：“多谢你救了我家嘉嘉，白某感激不尽。作为报答，你可以随便开条件。” 这个报答不可谓不诱人。 白嘉看向沈暮，猜测小沈暮到底会要什么样的条件。 钱？机会？工作？ 沈暮孤傲，也许什么都不要？ 白嘉猜测着。 沈暮看向白川穹，心却不知飘到何处，他淡淡开口道：“我想去你家住。” “什么？”饶是白川穹这样的人此时也绷不住了。 什么叫做去你家住？ 白嘉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暮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想去你们家住。” 原来无论哪个世界，沈暮都这么不要脸。 “我是个孤儿，一直靠着奖学金勉强租了个地下室。” “如果我能去你们家住，不仅可以有很好的学习环境，别人也会看在我和你们家的关系上不敢惹我，甚至让我三分。” 沈暮给出的这几点理由，切合实际而且似乎没有让人拒绝的理由。 “作为一个孤儿，我最想要的是靠山。” 合情合理。 只是住在家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反正家里是别墅，房间多得很。 只是…… 白川穹拉着笑脸问白嘉道：“嘉嘉，你怎么想啊？” 白嘉看向沈暮，少年的眼眸无比清澈，跟那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大佬一点也不一样。 “我同意。”白嘉说道。 既然白嘉都同意了，白川穹也没有理由去阻拦了。 白川穹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有一小点不高兴。 只有一小点！ “等你可以出院了，我会吩咐管家把你接到家里的。”白川穹像个机器人似的说道。 “多谢伯父。”沈暮微微低头，表示敬意。 一旁的助理突然开口说道：“董事长，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需要您去处理。” “行，我知道了。”白川穹说道，“我二十分钟后到公司。” 公司出了问题？！ 这几个字狠狠地刺痛了白嘉的心。 当年，就是公司接连出现了资金链断裂，丑闻不断，合作伙伴跑路等事，爸爸才会被逼死。 奶奶一气之下心脏病发去世，妈妈奔波于业务死于车祸，几乎是一夜之间，白家倾覆。 白嘉拉住白川穹的胳膊，眼眶微红，着急道：“爸爸，公司怎么了？” 白川穹不知道女儿这是怎么了，只是以为她在撒娇，便温声安抚道：“嘉嘉啊，你是不是还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爸爸给妈妈给个电话啊？” 白川穹还没有来得及跟家里人说白嘉跳楼的事情。 现在看来，有必要跟家里人说说，这些日子看着点嘉嘉，这孩子怕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反应才会这么大吧。 “不用了，我没事，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医生说我原本都不用住院的。爸爸，我不要住在医院里，我想回家了。”白嘉假装任性道。 是啊，现在离白家倾覆还有一年，自己还有时间慢慢谋划，不必急于一时。 而且，现在白家如日中天，就算自己和爸爸说公司遇到了危机，爸爸也不会信的。 当务之急，是要回家，看看家里其他人的状况。 “行啊，回家就回家，我让小张给你安排一个医生。一会让医生接上你和你表哥一块回家。”白川穹说道。 “爸爸，你怎么知道表哥在这里啊？”白嘉有些惊讶，白川穹还没见着许归人呢，就知道许归在这里？ 白川穹哼哼两声，说道：“那小子，从小就护着你护的紧，我还知道，唐念那丫头也在医院呢，那俩孩子向来是形影不离。行了，不和你说了，爸爸得先走了昂。” 白嘉勉强笑着，不熟练地撒娇道：“那我先回家啦，你好好工作，注意身体。” 白川穹开心道：“乖女儿长大了，爸爸今天争取早点回家，给你买最爱吃的草莓好不好？” 其实白家的水果都是从各地空运过来的，不需要白川穹亲自去买。 只不过白嘉爱吃草莓，总说白川穹挑的草莓是最甜最好吃的，白川穹便每次都亲自去给白嘉买草莓。 ------------ 第八十三章 整个甜甜的小番外（3） 白嘉挥着手和白川穹说“拜拜”。 看着白川穹健步如飞，高大挺拔的背影，白嘉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白家遭难，一夜之间白川穹头发花白，整个人十分颓废。 “白嘉。”一道清亮干净的少年声音响起。 白嘉回头，微微歪头，表示疑惑：“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同意我去你家住？” 沈暮问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抓紧了轮椅，白皙修长硬生生地勒出青痕。 白嘉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毕竟他可是沈暮唉，住在一起又怎么了。 虽然这个人看似孤傲，却心机满满，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心高岭之花。 可是无论是现在还是八年后，白嘉都清楚的知道，沈暮爱她，很爱很爱。 若是能得到沈暮这样天才的助力，白嘉可以更好地解决公司的麻烦。 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因为——” 少女的声音响起，如同春天的细雨，浸润人的心里，如此温柔。 “我喜欢你啊。” 沈暮瞳孔微微放大。 霎那间，他的眼中只有这个女孩。 那桃花眼中的星辰大海，似乎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 白家。 “都这么晚了，嘉嘉和小龟怎么还没回来？” 说话的正是白家的老太太，白嘉的奶奶，李梅英。 她出身书香世家，年轻时是大学教师，才华横溢，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 现在哪怕是穿着最简单的家居服，半黑半白的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起来，用玉簪子别起来，端坐在中式沙发上。 林锦绣倒是不怎么担心，她柔声哄道：“我刚才给司机打过电话了，孩子们马上就到了。” 白天的时候白川穹就给家里来电话了，说明了白嘉的情况，大家都担心的不得了。 李梅英放柔了眉眼，轻轻地拍着林锦柔的手，说道：“阿柔，嘉嘉出事，你这个做妈妈的自然是最担心的，现在还要反过来安慰我，真是难为你了。” “嘉嘉呢，从小被咱们娇惯着长大的，我看呢，她应该就是失恋了，一时气不过，才会跳楼的。” 歪坐在沙发上的白川秀一身干练西装，大波浪长发披在肩上，单手抵着头说道。 白家一共有两个孩子，老大白川穹。 她是第二个孩子，白川秀，上有哥哥宠着，从小无法无天，说话也是率性洒脱。 李梅英佯怒道：“就知道胡说八道，嘉嘉还小呢，懂什么情情爱爱。” 白川秀坐起来，笑道：“嘉嘉都快十七了，自然懂啊，当年啊，我……” 厨房里切菜的声音传来，白川秀悄悄地望了眼厨房里忙碌的男人的背影，低声道：“我十四岁就看上了班里的男同学，追了人家一个月才在一起的呢。” 林锦秀柔柔地笑着，打趣道：“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怕他知道你以前早恋啊。” 许文贤的妈妈从前是李梅英家里的保姆，跟着李梅英嫁到了白家。 许文贤长白川秀一岁，李梅英怕白川秀在学校里挨欺负，便安排时许文贤和白川秀一起上的贵族学校。 俩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然而然地有了感情，结婚生子。 不过白川秀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女，许远山硬生生地等到白川秀浪女回头，才把人追到手的，婚后更是把白川秀宠上了天，无论工作有多忙，他都会亲自为她下厨。 这可是上流圈里人人羡慕的一对眷侣。 白川秀说道：“你不懂，这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强，每次别人一提到我的前男友，晚上他就……”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边的少男少女的轻快声音。 白嘉推门而入，忍住眼里的泪水，笑的眉眼弯弯：“我回来啦。” 白川秀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去抱住白嘉和唐念，给白嘉和唐念的脸上一人印了一个大红唇，笑道：“让姑姑和干妈好好稀罕稀罕。” 后面的大怨种许远归推着坐轮椅的沈暮，一脸幽怨：“老妈，你都不稀罕稀罕你儿子我，你都出国一个月没见过我了，不想我吗？” 白川秀一只胳膊搂一个女孩，嘲笑许远归，说道：“怎么着，让我好好稀罕稀罕你的28分数学成绩？” “不是说不告诉老妈吗？老爸真是个骗子！”许远归脸都拧在一起了，又气愤又委屈地说道。 许文贤把一盘子小龙虾端到饭桌上，推了推金丝框眼镜，很是儒雅。 他无奈地笑道：“我哪敢骗你妈啊？” 许文贤顿了一下，看到轮椅上的沈暮，继而笑道：“这就是沈同学吧？” 白家所有人都知道沈暮救了白嘉，因此沈暮也是白川秀的首要怀疑对象——嘉嘉的早恋对象。 白川秀大方地打着招呼：“哈喽，你好啊，沈同学，一会你自己挑个顺眼的房间昂，别拘谨，就当自己家一样。” “多谢。”沈暮朝着白川灵点了下头，表示尊敬。 沈暮却注意到，白嘉攥起来的手。 白嘉暗暗想道：许文贤，上辈子你害我和白家那么惨，这辈子，要是你转性我就饶了你，要是你还是有害白家的心思，我定会让你碎石万段！ 李梅英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暮。 嗯，不错。 长的好看，气质干净，举止也很得体，据说成绩很不错去。 倒是个值得嘉嘉喜欢的。 随后李梅英说道：“说的没错，就当自己家一样。想必你也饿了，一起吃饭吧。” 众人依次落座。 白川秀吧唧一下亲了口许文贤，搂着他的胳膊，尽是小女儿情态：“辛苦你啦。” 许文贤眉眼温柔，为白川秀整理了一下头发，笑道：“给你做饭，不辛苦。” 许远归被酸到了，阴阳怪气道：“咦惹，不～辛～苦～” “吃你的吧，”白川秀笑骂着，给许归加了个小龙虾。 许远归嘁了一声，很顺手地剥了小龙虾，放到唐念的碗里。 ------------ 第八十四章 写个甜甜的小番外（4） 白嘉好久都没见到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样子了，不得有眼睛有些酸。 “洋葱熏到眼睛了吧。” 白嘉抬头，却见沈暮递过来一张纸巾。 “谢谢。” 白嘉拿过纸巾，擦擦眼泪。 林锦柔看到这幅画面，只是低头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吃过晚饭后，白嘉便回房间休息了。 熟悉又陌生。 她顺着八年前的记忆，一步一步走上楼梯，那房间门口还挂着“白家的宝贝”牌子。 白嘉，白家。 因为是全家人的宝贝，所以取了这样的名字。 白嘉推门而入，房间里是浅绿色的墙纸，和古风古色的竹子做的家具。 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真好。 家里的家务是有阿姨负责的，只是白嘉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所以整个家只有白嘉的房间是最乱的，等她有空会自己收拾。 白嘉坐在椅子上，看着混乱不堪的桌子，不禁轻笑。 以前的自己还真是个任性傲娇的小姑娘啊。 家里的人居然还很容忍她，连奶奶那样精致了一辈子的人都能惯着她不收拾屋子。 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卷子和书，白嘉扒拉扒拉准备收拾，却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一个有密码锁的日记本。 “我还写过日记吗？” 白嘉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专门买个密码本写日记。 自己也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可是密码是什么？ 生日？妈妈的生日？ 都不对。 正当白嘉百思不得其解时，敲门声响起。 林锦柔站在门口，轻轻地敲着门：“嘉嘉，妈妈可以进来吗？” 完蛋了，这个密码本可不能让妈妈知道，万一里面写了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慌忙中，白嘉把密码本塞进了《红楼梦》里。 “妈妈，进吧。”白嘉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看着进来的林锦柔。 林锦柔都四十岁了，却还是温柔婉约，保养得体，连细纹都看不太出来，典型的江南女子。 白嘉和林锦柔出去，都能被人当作是姐妹。 林锦柔看着女儿一反常态，没有随意地躺在床上或是坐在地上，而是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便叹了口气。 林锦柔轻轻抱住白嘉，双手搂住白嘉的头，柔声道：“我们嘉嘉，是不是过得不开心啊？” 这一瞬间，委屈如洪水般涌向白嘉。 爱可抵万难，也可让人卸下全部伪装。 白嘉犹豫着，环抱住林锦柔，听着那熟悉的，有力跳动的心脏，呜咽声中，她不能自抑。 妈妈，我过的不好。 一点也不好。 林锦柔的声音不是吴侬软语，却也柔和清亮，她问道：“不能告诉妈妈吗？” 白嘉摇摇头，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哽咽道：“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林锦柔抚着白嘉的头发，眼中充满爱怜，她说道，“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妈妈吧。这个时候，你不用解释，撒娇也好，撒泼也罢，想哭多久哭多久。在妈妈这里，你可以永远开心，也允许永远不开心。” “因为，你是妈妈唯一的女儿啊。” 白嘉只觉得从心暖到身体的四肢。 从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回来了。 林锦柔感觉到自己腹部的衣服已经被白嘉的眼泪打湿了，便又抱得紧了些。 “有一件事情，妈妈想问一下你。”林锦柔说道。 白嘉抬起头，桃花眼里湿漉漉的：“什么？” 想到那个清冷又有些傲气的男生，林锦柔最终还是摇摇头，只随口说道：“明天想吃什么？” 白嘉笑道：“我想吃红烧肉。” 林锦柔刮了下白嘉的鼻子，笑道：“小馋猫，明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 白嘉像小猫似的狠狠地点了几下头。 深夜。 白川穹面色不好，但在进家门的一瞬间，还是提起笑容，提着草莓进厨房。 他想着现在洗好草莓，放在桌子上，这样嘉嘉一起床就能吃到了。 “川穹，你回来了。”林锦柔穿着一身蓝色睡衣，温柔笑道，“怎么今天这么晚？” 说着，林锦绣就要接过草莓去洗。 白川穹手一躲，心疼地道：“这几天你生理期，不能沾凉水，我洗就好昂。阿绣，你怎么还没睡啊？” 林锦绣没有再去拿草莓，而是苦笑道：“睡不着。” 白川穹放下草莓，担心道：“是因为嘉嘉吗？” 林锦绣点点头，说道：“不过我已经跟嘉嘉聊过了，应该没什么事，嘉嘉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 白川穹环抱住林锦绣，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辛苦你了。” 自家老婆这么柔弱，还要为自己操持家内外大小事宜，好辛苦。 第二日。 白嘉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在白家的别墅里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以为自己又做梦了，直到下楼，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沈暮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好像……他是被自己害的骨折的。 本来司机是要送白嘉，沈暮和许归一起上学。 可是唐念生病了，许归闹着不去上学要去看唐念，便只有白嘉和沈暮结伴去上学。 司机很负责，把沈暮抬上车，把沈暮抬下车。 可……沈暮还要进教室哇。 望着飞驰而去的加长林肯，白嘉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想推沈暮啊，有点尴尬。 校服的衣角被某人拽了拽，白嘉低头，便见沈暮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不然白大小姐现在变成超级飞侠，把我扔到教室里？” 沈暮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惹得旁边的人驻足观看。 白嘉：他绝对是故意的！！！ 其实沈暮没说这句话之前，就有许多人注意到了奇异的景观。 毕竟之前，白嘉和沈暮可是人尽皆知的死对头啊。 毕竟，沈暮抢了白嘉的年级第一。 ------------ 第八十五章 写个甜甜的小番外（5） 只不过之前大家是假装闲逛晃悠观看白嘉和沈暮，现在直接伴着小板凳挑了个好位置看好戏。 有的甚至还特地去超市买了瓜子和饮料。 白嘉咬牙小声道：“你别太过分昂。” 小沈暮，还是这么惹人厌。 不如她的大沈暮。 说起来，也不知小爱怎么样了。 沈暮眼底的笑意更浓：“怎么了，白大小姐？是不想管我这个救命恩人了吗？” 白嘉冷哼一声：“管，怎么不管？！” 白嘉看了一眼旁边坐着板凳的男生，男生嗑瓜子的动作一愣，犹豫着上交了小板凳。 “我不要你板凳。”白嘉觉得这男生脑回路还挺清奇。 白嘉清清嗓子，便开始叫卖。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春江市十三中大校草，注意是大校草沈暮，因伤骨折，须有人推他回高二一班教室。” “这可是绝佳的接近……哦不，与沈暮同学交好的机会。” “起拍价，一毛钱！” 女孩个体高挺，站在人群中也没有被淹没，随着她的卖力的动作，百褶裙裙摆略微晃动。 她说到激动处，还会有意无意地回头看沈暮一眼，狡黠地像只偷吃的小狐狸。 沈暮气笑了。 一毛钱。 意思说他一毛不值吗？ 人群中大多数人处于观望状态。 “真的能买这个机会吗？” “看沈校草的意思，倒也不拒绝。” “你们怎么磨磨唧唧的，你们不买我可买了昂。” 有个染着金发，穿着超短裙的女同学率先站出来：“我出两块钱。” 沈暮差点没被气吐血，两块钱。 虽然他还是个穷学生，到也不至于两块钱就能被卖吧。 “我，我出十块。” 有个短发黑框眼镜的女孩说道。 她满脸通红，却还是大胆地看着沈暮，目光真诚又炽热。 白嘉伸出十个手指头，笑道：“十块钱哦，还有人加价吗？” “都给老娘让开，我出一百块。” 一个带着粉红色小卡子的男生站出来，叉腰说道。 他个子很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却很瘦，瘦的肋骨都凸出来了，留着过眉的短发，张扬的很。 白嘉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原来沈暮也这么受男生的欢迎。 “她们都不行，我力气大，可以推你上楼梯。”男生看着沈暮，就像老虎看见肉，眼里冒绿光。 “还有人出更多的钱吗？”白嘉问道。 没人应答。 虽然许多人都不差钱，可她们不敢和这个男生争啊。 这个男生是出了名的母老虎，他看上的东西，没人能和他争。 “恭喜你，这位……”白嘉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个男生的名字。 “我叫牛大力。”男生撇了下自己的短发。 白嘉说道：“好……牛大力同学，推沈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微信还是支付宝？” 牛大力拿出手机：“微信。” 微信扫码后，白嘉转过身，对沈暮无辜地眨眨眼，说道：“没想到沈同学很受欢迎嘛。” 沈暮嘴角勾起笑，意味不明：“以后的日子，还请白大小姐多多请教。” 白嘉觉得背后一凉，随口糊弄道：“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奇怪，这小沈暮怎么……有点像那个人？ 难不成他真的穿过来了？ 白嘉背着书包，着急忙慌地上楼。 “唉呀！” 白嘉上楼太着急，在迈最后一个台阶时两步并一步，直接来了个劈叉，还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呜呜呜，疼死了～）” 白嘉边捂着脑袋边道歉。 “我不碍事，倒是你，你没事吧？” 时遥扶了扶眼镜框，有些担忧地看着白嘉。 刚才白嘉duang地一下撞到了作业本上，那声音，那叫一个清脆。 白嘉一看，这不是三班的英语课代表吗？ 孟老师同时教一班和三班的英语，白嘉是一班的英语课代表，时遥是三班的英语课代表。 因为时遥是男生，力气大点，有时候会帮白嘉搬作业本，一来二去，俩人就比较熟了。 时遥知道白嘉跳楼的事，现在应该还没恢复好，要是这摔出毛病……不会讹他吧？ 白嘉自然不知道时遥的想法，时遥向来温柔谦和，便以为这就是正常的关心。 白嘉摇摇头，为了表达自己身体还算好，甚至蹦哒了几下，咧着嘴笑道：“你看，我身体壮的像头牛。” 正巧，牛大力抬着沈暮和他的轮椅上楼梯，听到这句话。 “……” 白嘉：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 牛大力不想理白嘉，正要推沈暮去一班，被沈暮生生地卡着轮椅。 “谢谢你，牛同学。不过学校规定不允许串班，还是让白大小姐推我吧。” 沈暮朝着牛大力微微一笑，牛大力便不知东南西北，忙红着脸答应了。 白嘉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问道：“你发什么疯？咱们学校的学生会遵守校规这种东西吗？有现成的人你不用，就使唤我？” 确实，春江市十三中，全国都是前十的高中。 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要不就是极其聪明。 总而言之，都是傲的不行的天之骄子，所以才看不上学校规定的破烂规矩，都特立独行。 沈暮单挑眉，问道：“怎么？想抛弃我？” 这话说的，跟她是什么渣女一样。 白嘉拉住沈暮的轮椅，小声嘟囔道：“真是欠你的。” 时遥怕引火烧身，赶紧跟两人摆摆手跑了。 “白大小姐很受欢迎嘛。” 这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弄的白嘉很懵。 “什么？”白嘉疑惑道。 沈暮刚才恰好看到白嘉摔在时遥怀里，还冲着时遥笑。 对别人就能笑的那般开心，怎么单单躲着自己呢？ 不争气的腿，要是没骨折就好了。 腿：大哥，你没事吧？ 沈暮牙磨了好几遍，才从牙缝里抠出几个字：“白大小姐和那位同学是不是关系很好？” 白嘉回忆道：“还好吧，就是平时帮我搬个作业，偶尔一起写作业喝奶茶，过生日的时候送送礼物，然后我家和他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 时间太久远了，都有点忘了，不过就凭自己脸盲却还能记得这个人，就证明自己和时遥的关系还不错。 白嘉总结道：“这么说来，关系是不错。” ------------ 第八十六章 写个甜甜的小番外（6） 沈暮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白嘉推沈暮进教室的时候，惹来班里的人注视。 她赶紧把沈暮甩到他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出去找英语老师抱作业了。 有个小胖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沈暮边上，问道：“沈哥，听说今天你被白嘉卖了一百块？” “你知道了？” 沈暮收拾着东西，淡淡地问道。 小胖子疯狂点头：“不仅我知道了，全班，哦不，全校都传遍了，校草沈暮被卖了一百块，刚才还有别的班的女生来问我，明天你还卖不卖？” “卖——” 小胖子高兴坏了：“太好了，那些女生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买零食作为红娘费。” “卖个腿！” 沈暮几乎是平生第一次说脏话。 小胖子皱着眉头道：“那可不行，贩卖器官犯法。” “……” 沈暮闭上眼睛，努力平静。 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同学都这么颠？ * 白嘉一路小心翼翼地找着教师办公室，在第三次被人觉得像个贼之后，她终于找到了孟老师的办公室。 说实在的，她已然不记得孟老师长什么样子，只凭着气质找到了孟老师。 记忆中，孟老师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最大的表情，就是男生在她黄腔时，眉头微皱。 “孟老师？”白嘉站在门口，轻轻地喊道。 孟老师放下笔，看向门口，平静地说道：“作业在那里，发下去，课前改好，上课我检查。” 白嘉这才看清孟老师的脸，原来…… 这么可爱！！！！ 孟老师是四川那边的女孩，身材娇小，圆圆的眼睛有硬币那么大，脸蛋白皙圆润，看起来就很好rua。 实际上白嘉也这么干了。 在她思索的时候，手已经捏上了孟老师的脸。 “……” “白嘉，你想被罚抄写是不是？” 孟老师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白嘉问道。 白嘉忙放下自己的手，讪笑道：“老师，我是觉得你脸蛋太好rua了，皮肤这么好，你是不是还没结婚生孩子啊？” 十三中的老师大多是有经验的老教师，因此大多数都是已婚状态。 只是孟老师看起来跟没结婚似的。 单身的孟老师：“离婚带俩娃。” “哦，这样啊。孟老师，你别伤心，我……我帮你看孩子？”白嘉问道，企图挽回点自己的形象。 孟老师友好地问道：“你是不是想挨揍？” 白嘉后退两步，抱着作业赶紧跑了：“老师，我，我得赶紧去发作业了！” 白嘉抱着作业，却发现只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要是以前，她准能发完，可是现在她人都认不全，怎么发作业本？ 女孩时而皱眉，时而叹气，站在讲台上抱着作业本不知所措。 沈暮对旁边的小胖子勾勾手，小胖子马上抱着薯片跑过来，问道：“咋了，沈哥？” “帮课代表发作业，行不行？”沈暮知道白嘉脸盲，把高中同学都忘了。 但是白嘉却能一眼认出他，是不是说明自己在白嘉那里还是有点地位？ 沈暮想到这，心里升起丝丝甜味。 小胖子看了眼白嘉，摆摆手：“不行，我薯片还没吃完呢。” “帮你写一个月的英语作业。” “成交！” 小胖子什么都不怕，就怕老师让他写繁琐的作业。 又没什么技术含量，干嘛要写？ 小胖子将薯片放到桌子上，生怕沈暮反悔似的，连忙来到白嘉面前说自己要帮忙发作业。 白嘉感激涕零，把作业本塞到小胖子怀里，还夸了他许久。 “我们宝宝真棒！” “宝宝真是最最可爱的孩子！” 小胖子是少年天才，一直跳级。 他今年才十岁，可经不住这样夸，被白嘉夸的晕乎乎的。 “嘿嘿嘿。” 小胖子一脸娇羞，乖乖地去发作业本了。 久别重逢的高中课堂，令白嘉兴奋，快乐，平淡，累……睡着了。 高中时，白嘉大小是个学霸，胜负欲也很强。 可是现在，再看这高中题目，只觉得困。 她坐在第一排，直接就拿着课本挡在前面，脑袋一低，睡着了。 俗话说，灯下黑。 说的就是白嘉这种情况，老师居然都没发现她睡着了，而且睡的格外香。 这个身体，年轻，健康，最重要的是，没有抑郁。 上一世，白嘉因为家庭的变故和生存的压力，一直郁郁寡欢，最终抑郁躯体化，即使后来沈暮养好了她，那种痛苦也不是一时能散去的。 “啊！！！！！” “是小白！！！” “妈妈爱你。” 白嘉被窗外女孩子们的尖叫吵醒了，腾的一下书本掉到了地上。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呼～ 老师没有发现。 语文老师敲敲桌子，厉声道：“上课呢，心都飘到哪去了。” 教室里的女孩纵使没有大喊大叫，也都一个个壮着胆子瞄着窗户边。 语文老师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下课铃响了，她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说了句“下课”便走了。 白嘉睡的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的同桌是唐念，可惜今天唐念生病请假了，周围的人她都不太认识，想找个人问都不知道找谁。 白嘉也就放下这件事，去黑板上把孟老师的要求写在左下角，“上课前改好作业本”。 一袋薯片递过来，白嘉看去，是那个小胖子。 “那个，请你吃薯片。”小胖子憨憨地笑着，脖子上还挂着家门口的钥匙。 白嘉摸摸小胖子的头，夸道：“谢谢宝宝。” 上一世，白嘉读的师范大学，自然也学会了如何哄孩子。 再说了，对于白嘉而言，这十岁的小胖墩就是个宝宝。 ------------ 第八十七章 写个甜甜的小番外（7） 小胖墩腼腆地笑了两声，问道：“你不去看看吗？” 白嘉看了眼围在窗户边的女孩子们，好奇道：“她们都在看什么啊？” “好像是一个什么明星来咱们学校拍电视剧了。”小胖墩努力回忆道，“好像是个快30岁的男演员。” 来学校里只能拍青春偶像剧，都30岁了，还演高中生呢。 白嘉表示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你不去看看吗？据说长的可帅了。” 白嘉摇摇头，说道：“不去，我有正事要干。” 现在是大课间，她打算去图书馆借点经济类管理类的书籍，不求深究，至少稍微了解。 学校的图书馆建的还算不错，是独立的一栋楼，但是和每栋教学楼都相连。 白嘉从暖廊走到图书馆，从机器上看到是第二书库，便进去了。 上辈子白嘉就经常来图书馆，不为别的，就为偶遇沈暮。 她追沈暮不说轰轰烈烈，但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结果呢，没过多久就把人家甩了。 唉，好像个渣女。 白嘉感慨着，看中了一本书，伸手去拿。 “嘶，这书怎么这么重啊？” 白嘉觉得这书是粘在上面了吧，怎么怎么拿都拿不走啊？ 算了，一本书而已，还有别的。 白嘉便松手了。 “啊！” 脑袋和书柜相撞和女孩的惊呼声掺杂在一起，惊动了图书馆里的所有人。 白嘉忙绕过书柜，看到一个女孩倒在地上，身边的书撒了一地。 女孩低头咬着下唇，似是有些难堪，紧紧地拽着自己洗的发白的校服。 白嘉看向洒落的书本和空了一块的书柜，便知道前因后果。 要不怎么说刚才那书那么难拿呢？原来是可怜的小书书被两个人拉扯。 自己和这女孩拿同一本书，女孩原本用力拿着书本，自己一松手，女孩重心不稳，便倒在了地上。 白嘉双手合十，小声道：“抱歉啊，同学，我不知道你在后面，要不然我肯定不松手。” 女孩摇摇头，默默地收拾书。 白嘉想要扶女孩起来，却被女孩躲开了。 她抬起头，看着白嘉哆哆嗦嗦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原本这一动静就惹得图书馆的同学围观归来。 如今大家一看，好家伙，这还不明显吗？ 白嘉站着，女孩倒在地上，还这么害怕。 白大小姐“威武”啊，就知道逮着穷学生欺负。 “白嘉，你过分了昂，怎么能欺负江薇？”庞子渊有些恼怒，他最烦这些自以为是的大家小姐。 一个个看起来多么知书达礼，其实骨子里都很看不起人还很嚣张张扬。 而且江薇和他是一个班的，他知道江薇就是个和善好说话的软柿子，最容易被白嘉这种大小姐欺负了。 “子渊……”江薇看着庞子渊，眼里噙着泪，别提有多可怜了。 偏偏她还努力忍住泪水，看着就像坚韧的小白花。 庞子渊见江薇这样，保护欲爆发，质问白嘉：“你要是娇纵回你家去，别在这里欺负女孩子。” 白嘉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你谁啊？” 庞子渊觉得白嘉越来越过分了：“你别装傻！” 庞子渊和白嘉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校，只不过从来都没同过班。 虽然庞子渊和白嘉确实认识，奈何白嘉记性不好，早把他抛之脑后了。 一旁坐在地上的女江薇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她刚才看到庞子渊了，原本打算利用白嘉的张扬来展示自己的柔弱可怜，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记得庞子渊，这对比效果就弱很多了。 “我真不认识你。”白嘉老实道。 不是，这大哥究竟是谁啊？ 庞子渊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我，庞子渊！” 白嘉仔细回忆着，恍然大悟：“那个，那个幼儿园的时候被我打掉两颗门牙的那个，小学的时候拉裤兜子，初中时追了三年女神都没追着的小矮子啊，哎呦不错，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江薇也不知道事情的发展方向居然是这样，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江薇柔柔地问道。 她都提前打听好了，应该没错啊。 从小长大，感情不错，青梅竹马没错啊。 她本来想摔倒了赶紧起来，但却看到白嘉。 让青梅竹马关系破裂的好机会，她怎么能错过？ 白嘉把江薇拉起来，顺手拍拍她身上的灰，乐道：“哪有那么多青梅竹马啊？有爱情那叫青梅竹马，就我跟小庞，顶多叫一块玩的。” 庞子觉得自己男人的威严顿时萎下去了，原来自己在白嘉眼里就是一块玩的。 江薇察言观色，马上弱弱地说道：“那个……我脚踝扭到了，子渊，能不能带我去医务室啊？” 白嘉万分惊恐地跟江薇说道：“你让他带你去医务室？” 就这臭小子，要是懂一点怜香惜玉，就不会追三年女神都还没追到。 江薇温声细语：“我相信他。” 庞子渊听到江薇说这话，眼睛都冒光，忙跟白嘉说道：“听见没有？” 白嘉无语，摆摆手：“得得得，你带她去。” 庞子渊顿时又觉得自己行了，马上接过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江薇点头，脸颊微红，小声道：“我没事，我们走吧，在图书馆会打扰到别人的。” 瞧瞧人家，善解人意，温柔善良，这才叫姑娘。 庞子渊临走前，还瞪了眼白嘉。 白嘉也翻了个白眼，死庞子，死胖子，有毛病。 啊啊啊啊啊啊！！！ 江薇原本以为庞子渊会抱着她或者背着她走，再不济也是扶着她。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夹着她走。 庞子渊又高又壮还装，江薇瘦瘦小小，跟个奥利奥馅似的被庞子渊夹着。 江薇红着脸，都要喘不过气了，忍声吞气：“子渊，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庞子渊压根没顾及到江薇，直接拒绝道：“你不懂，这样快。” 快你麻痹！ 江薇觉得自己都要被气死了。 ------------ 第八十八章 写个甜甜的小番外（8） 最终是白嘉收拾完地上散落的书本，又借了几本书，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 本来是没什么事，可偏偏这节课是英语课！ 天要亡我啊。 孟老师最讨厌不认真的学生，其中尤为讨厌迟到的学生。 但她瞄到白嘉抱着书本，还气喘吁吁的，猜测是从图书馆进来的，就打算放她一马。 “老师，白嘉肯定是不务正业，去参加演员的面试了。” 说话的女孩叫朱烛，她早就看不惯白嘉了，不就是有点钱吗？老师都惯着她，就连孟老师都想放她一马。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孟老师不能厚此薄彼，询问道：“你去了？” “去哪？”白嘉一头雾水，什么演员面试。 “演员面试。”朱烛不屑地说道。 还装呢。 “什么演员面试？” “就是白……” 朱烛刚想说什么，便被孟老师拦下了：“这件事，下课讨论，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老师，你怎么偏袒她？”朱烛不满地小声说道。 孟老师没有因为被质疑而生气，反而平静地说道：“上课时间是大家的，不应该占用。好了，白嘉，进来上课，现在打开课本第三页开始上课。” 课堂小组讨论时，有个男生问道：“你真的去演员面试了？” 白嘉苦着一张脸：“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再说了，你们又不是没钱，想演戏砸钱不就得了。” 男生啧啧啧几句，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剧组，不允许有人拿钱塞人。” 白嘉嘁了一声：“那就是钱给的不够多。” 想当初她当编剧，一个本子，因为资本方想要塞人，蛙趣，改的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男生说道：“你还别不信。对了，这个演员面试我觉得还挺好的，你可以去试试，人家说了要好看的。” “不去。”白嘉冷酷地拒绝掉。 又上班又上学，她图什么？ 不过…… 白嘉情不自禁地看向沈暮，要是沈暮去演戏的话，肯定能演好吧？ 至少，能演好那部戏。 沈暮本来在认真地看着答案，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抬头，便和那双星海似的眼眸撞了个满怀。 “赶紧讨论。” 孟老师在下面巡视，看到白嘉愣神，敲了下桌子提醒道。 白嘉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讨论。 一个教室，有个人的耳根都悄悄地红了。 下课后，孟老师倒是依照自己说的话等着解决矛盾，却发现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无他，该吃饭了。 白嘉良心未泯，一下课就赶到沈暮座位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推着沈暮冲向食堂。 那一刻，沈暮觉得就这样吧。 世界毁灭了也行。 脑浆子都快被摇匀了。 白嘉带着沈暮冲向二楼的那家米粉店。 呜呜呜，真的好吃。 米粉都很劲道，吸饱了汤汁，咬下去软嫩Q弹，还有笋，那叫一个鲜美。 都多少年了，白嘉依然惦记这一口。 白嘉买了两碗米粉，端到桌子上，说道：“我请你吃。” 沈暮还未说什么，白嘉便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着米粉。 “烫烫，好吃，呜呜呜呜，太好吃了，好烫好辣。” 白嘉满足地吃着米粉。 沈暮轻笑两声，算着卡里的钱买了最贵的冰饮料和一包纸巾。 白嘉只买了米粉，而且很辣。 就当她辣的不行不行的时候，一包纸巾和冰饮料递过来。 白嘉忙拿过来，开心地一饮而尽。 “爽。” “白嘉？你怎么和沈暮待在一起？” 白嘉抬头，看见一个披着头发的女孩子站在自己面前，表情不悦。 这又是谁啊？ 不过李妍旁边站着朱烛，这个倒是认识，上课的时候怼她来着。 白嘉觉得这俩人要找事，不太想搭理，筷子一撂：“沈暮，你吃饱了吗？吃饱了走吧。” 刚拿起筷子的沈暮：…… “吃饱了。” 沈暮放下筷子，乖乖地等着。 李妍上前一步拦着白嘉：“难不成你也喜欢沈暮？” 也？ “沈暮，她喜欢你？”白嘉摸着下巴问道。 沈暮觉得后背一凉，否认道：“不认识。” 李妍喜欢沈暮，但她觉得自己应该矜持，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出击过。 没想到，矜持着矜持着，人家压根都不认识她。 白嘉要推着沈暮走，李妍觉得自己场子没找回来，还被无视，又羞又怒。 朱烛见这位大小姐要发火，立马卡住沈暮的轮椅，说道：“唉，我们家妍妍是要去当女明星的，今天去参加演员选拔，我们妍妍还被导演夸有天赋。” 白嘉使劲推着轮椅，说道：“哦，祝你家妍妍早日当上女明星。” 语气极其敷衍。 尤其是白嘉容貌艳丽，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深情，也看谁都淡漠，即使平常说话聊天，也像在鄙视，玩弄人于股掌之间一样。 李妍自小被人捧着，但却一直被白嘉瞧不起，上前一步，说道：“白嘉，你有本事鄙视人，你有本事别走啊。” 白嘉无奈：“我没鄙视你，你能不能别老瞎想啊？” 怎么自己人缘这么差？ 一个两个都来针对自己。 还是青春期的孩子都这么敏感？ 食堂里的人多了起来，人员攒动。 “怎么了？地震了？”白嘉第一反应是地震，琢磨着从哪个门口逃比较好。 奇怪，上一世没有地震啊？ “是白小河来了。”李妍极其傲慢地说道。 白小河？ 那个三十岁还老黄瓜刷绿漆的男演员？ 一言难尽。 白嘉再仔细一看，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穿着卫衣的男子。 他被女孩子们簇拥着，仿佛是众星捧月。 他很得体地朝着女孩子们笑着，不停地签名。 这都没什么。 重点是，这货好像在看她！ ------------ 第八十九章 白嘉觉得很冒名奇妙，自己竟然被选上女主了，虽然是少年女主，但戏份不少。 望着导演和蔼的笑容和朱烛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好吧，谁让她天生丽质难自弃。 还好，这是一个校园剧。 应该没什么大难度的戏份……吧。 这戏还紧赶潮流，讲的是女主重生，在校园里遇见病娇男主攻略救赎的故事。 白嘉很努力很努力背着剧本，但还是磕磕巴巴的。 虽然她演戏不错，但那是基于她和剧本充分融合的结果，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匆匆地瞥一眼剧本就演戏。 到了时间，白嘉被硬推上去演戏。 奇怪！ 看见对方，白嘉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怎么是沈暮这个臭小子！ 不是那个男演员吗？ “怎么是你啊？”白嘉直接问道。 那小子穿着蓝白校服，好不潇洒地挑挑眉，说道：“长得帅。” 噗。 白嘉没忍住笑，还是这么臭屁。 难怪自家小爱天天照镜子，自言自语说什么长的又好看了呢。 随她爹了。 “好了好了，别笑了，准备好状态，这是一场悲情戏。”导演皱着眉头指挥道。 没错，这是男主意识到女主是为了任务而接近他时发飙的一场戏。 这一场戏，基本是女主在说话，男主就是看着，然后给出凶狠的眼神。 白嘉：…… 不想说这么多台词。 “你不要生气，行不行？”白嘉按照剧本的内容悄悄地拉着男主的小拇指。 女孩的手有些冰凉，沈暮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沈暮按照剧本给了个冷眼，然后甩掉白嘉的手。 白嘉接着说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男主冷漠，不说话。 白嘉：这剧本有点大病吧，男主拽什么拽，要是她写，一定不这么写。 白嘉按照剧本里写的那样，掉下两滴泪，然后转身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 这个时候，男主应该看着女主走，直到成年后再次重逢后才爆发病娇属性。 没想到沈暮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却在距离白嘉一掌的位置停下。 白嘉感受到少年的靠近，愣了一瞬，转过身，疑惑道：“你，你演错了吧……” 不应该是看着她走吗？ 沈暮小声道：“白嘉，你该回去了吧。” 就像这个剧本里的女主一样，完成任务就回去吧。 “什么？！” 沈暮笑道：“在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你不属于这里，回去吧，这样，我的嘉嘉才能回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 “千千万万个世界里，沈暮都爱着白嘉。” “他一定等你很久了，回去吧。” 白嘉只觉得眼前眩晕，随着一道白光，她看到了一个熟悉但更为苍老的背影。 白嘉浅浅笑着，果然人到暮年，就爱瞎想。 “醒了？做了个什么梦笑的这么开心？” 暮年沈暮拄着拐杖，坐在白嘉床边，温柔地问道。 白嘉回想着梦里的少年，笑道：“我梦到，千千万万个世界的我们。” “哦？”沈暮握住白嘉的手，笑道，“他们过的怎么样？” 白嘉反握住沈暮的手，一字一句都极为认真：“他们都如我们一般，很幸福很幸福。” 太阳落山，余晖也如此的美。 沈暮和白嘉一起等待夜幕降临。 暮色中，遇见佳人。 这大概是他们用一生也说不完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