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开局就丢了荆州 ‘荆州，荆州啊，你怎么能丢了呢。’ 王宫中，刘禅端坐在竹凳子上，忍不住开口叹息。 人是昨天来的，心态是今天崩的。 今年便是建安二十四年，便宜老爹前不久已经进位汉中王。 关羽就是在这年死的，荆州也是这年丢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但现在已经入冬，这也就意味着距离关羽身死没多久了，甚至已经出了状况。 关羽如今在荆州，哪怕是刘禅想救，极力劝说刘备，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此时，有仆从过来禀告。 “世子殿下，大王召见。” 刘禅点点头起身。 虽说刘备进汉中王，但这汉中郡也就这么大，说是王宫，实际上就是个大别院。 去到老刘那里，几步路的功夫。 内堂。 这里便是刘备日常办公的地方。 “拜见父王。” 刘禅躬身作揖，随后看向上首的老刘。 此刻大概是老刘最为风光的时候，大半辈子颠沛流离，到了如今终于是有了自己的基本盘，外有大军数十万，内有人才济济，良将如云。 前些时候更是大败曹操，得汉中之战大胜，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 这个时候的刘备，难免有几分意气风发。 “我听闻昨日午间，禅儿被噩梦所扰，说出了许多胡话，今日可曾是好些了。” 刘备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关心。 如今大业已成，三分天下，然而刘备本身年事已高，自然要考虑继承之事。 刘备有四个儿子，养子刘封，庶长子刘禅，次子刘永，小儿子刘理。 刘封本名寇封，这自然不在刘备的考虑内。 刘禅为甘夫人所生，甘夫人之所以法理上为妾，是因为刘备早年丧偶太多，这才没立正室，但家政皆有甘夫人操持，已然跟正室没有区别。 至于刘永刘理，皆为庶子，且过于年幼，自然这继承人就落在了刘禅身上。 “谢父王关心，孩儿已无碍，只是昨日噩梦惊惧，以至于口齿不清，这才胡言。” 昨日刘禅刚至，一梦醒来就到了这古代房屋里，还以为是什么闹鬼剧情，吓个半死，下意识大声呼喊呵斥，给自己壮胆。 直到仆从赶来，理顺了记忆，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到了东汉年间。 之所以是胡言，因为刘禅刚醒来的时候还没适应，说的是后世普通话。 普通话发音跟古汉语完全不同，好歹是有前身记忆，不然这说话都是个大问题。 刘备闻言，也未过多询问，继而教导道： “你娘亲走得早，这些年为父东征西战，也没顾得上你。” “如今好在是安定了下来，你应当要好生学习，不可沉迷享乐，荒废时日。” “我已经同孔明先生说了，你日后且跟随在先生跟前学习政务，熟悉朝堂民生之事。” 对于刘禅，刘备心中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当初兵败，刘备率领张飞、赵云等数十骑弃其妻子而逃，好在赵云回身救援，这才活了下来。 只是赤壁之战后，甘夫人病逝，这个时候刘禅还没两岁，就没了娘。 在刘备自立汉中王后，就封刘禅为王太子，也就是世子。 “诸葛先生大才，孩儿能跟在先生跟前学习，自当是孩儿的福分。” 听见刘禅应下，刘备微微颔首，便示意刘禅退下。 大业初定，政务繁多，有太多事需要刘备亲自处理。 不过刘禅却有些迟疑，并未直接离开。 “哦，禅儿可还是有什么话想说，直管说来。” 刘备见此，便询问道。 刘禅面露犹豫之色，而后才开口道。 “父王，是关于孩儿昨日噩梦之事，那噩梦太过骇人，孩儿这心总是不能落下。” 刘备微微皱眉，心中有几分不悦。 在他看来不过是个梦罢了，儿子却这番表现，着实让人失望。 “你且跟为父说说，做了何等噩梦，以至于如此不堪。” 刘禅面带几分后怕，语气甚至都有颤抖。 “是关将军，孩儿梦到了关将军。” 刘备气笑。 “云长何故，还能让你如此害怕，你且细细道来。” 刘禅吞咽一声，这才开口道： “孩儿午间小憩，突然惊醒，只见是关将军披头散发，立于床边。” “孩儿刚想跟关将军问好，只见是关将军脖颈之下已是全无，没了身子。” “那等景象，实在是太过骇人，孩儿想问，却口不能言，想逃，却身不能动。” “而后便听到关将军言，说他愧对父王，还请父王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他之事，坏了大业。” “再后来，孩儿便就惊醒过来，浑身大汗淋漓，口舌不清，以至胡言。” 刘备听完后，也没放在心中，只是笑道。 “你这梦果是离奇，如今云长尚且坐镇荆州，大败曹仁于沔水，更歼灭其水军。” “好教你知晓，前些日子，八月份之际，天降大雨十余日，汉水暴涨，云长水淹七军，斩杀庞德，俘虏于禁。” “正当是陆浑民孙狼受其威慑，南附云长，遥受印号，曹操所置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方尽皆投降，云长此刻声势无双，威震华夏。” “好了，且安心退下吧。” 刘禅没有再说，躬身作揖：“是孩儿愚昧了。” 种子已经埋下，大概要不了就能开花结果了。 之所以借用鬼神之说，主要还是刘禅年岁太小，今年才刚满十二岁，可谓是乳臭未干。 按照历史进程，刘禅也能活个六十四岁，安享富贵，乐不思蜀。 不过这东汉三国，来都来了，不搞点什么事情出来，岂不可惜。 只是朝廷权势，都在老刘手里，刘禅想要干点什么事，也没得法子。 如今老刘摆明是想让刘禅学习为先，所以也只能是出此下策，引入些许鬼神之说，崭露头角。 这才能有机会被看重，不至于整日被人看管，时日忙于功课之上。 且在关羽身死丢了荆州后，老刘就急忙称帝，而后攻打孙权，以至于大败病故，也使得蜀中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刘禅想试试，看能不能阻止这惨案的发生。 关羽是救不了，但他希望便宜老爹能多活几年，刘禅可不想太早当皇帝。 蜀中看似安定，实则一团乱麻，可不是刘禅能玩转的。 ------------ 第2章：马超 离开后的刘禅并没有回去。 让仆人安排马车，便前往左将军府，也就是马超所在。 前几月刘备进汉中王，便就是马超为首的一百二十余名蜀汉官员联名上疏《立汉中王上表汉帝》，劝刘备进位汉中王。 刘备称王后，迁升马超为左将军，假节。 之所以找马超，这主要还是跟目前的蜀中局势有很大的关系。 蜀中如今是派系林立，矛盾重重，自法正助力取得汉中之战后，朝堂上更是掀起一股反诸葛亮的风潮。 且这次刘备分赏群臣，其中也没有诸葛亮的名字。 当然，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诸葛亮依旧是刘备集团的二号人物。 法正名声大，也只是在军事方面，内政治国，还是得看诸葛亮。 上了马车，没多久就到了左将军府。 仆从前去通传。 府内。 听到刘禅过来求见，马超很是疑惑，不过他自然不会拒绝。 刘禅是王太子，往后这蜀中最后还是要交到刘禅手中的。 “快快有请。” “不，我亲自前去迎接。” 马超三步作两步，很快就来到了门前。 见到刘禅在门口等候，连忙上前拜见。 “世子光临寒舍，孟起有失远迎，当真是罪过。” 说罢，便训斥门童。 “尔等简直不知道好歹，竟让世子殿下门前等候，还不赶紧向世子请罪。” 被训斥的门童赶忙跪地磕首，连连道罪。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左将军，是我自己要在门前等候的，可不关他们的事，莫要为难了他们。” 刘禅心中感叹，现在的马超确实过得不怎么如意。 孟起是马超的字，自己不过十二岁小子，马超却如此自贬。 “还不赶紧谢过世子。” “谢世子殿下。” 刘禅上前两步，拉住马超手腕。 “左将军，你这般可是让我为难了。” “咱们就别在这门口杵着了，还是进屋吧。” 感受到刘禅的亲近，马超凭的有些惶恐，只能是顺着刘禅的意思回道： “还请世子随我入内。” 刘禅也不松手，就这么拉着马超的手腕跟着一起进去。 这样的行为，就跟后世勾肩搭背一样，表示亲近。 不过刘禅如今不过六尺身高，在马超这个八尺大汉面前，就跟个小娃一般。 六尺换作后世，便是一米四出头，而八尺则将近一米九了。 进了里屋，马超便招呼仆从上茶。 喝茶是从汉朝开始流行起来的，到了汉末，已经很是常见。 只是喝茶的方式让刘禅有些无语。 茶叶采摘后制成茶饼，喝前先把茶饼进行烘烤，而后捣碎加入沸水，还要加上葱姜等调味品，严格来说应该算是茶汤。 “不知世子缘何驾临。” 马超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他之前也没跟刘禅接触过，且本身名声也不好，这次突然的来访确实让他有些懵。 “为左将军报仇而来。” 刘禅没有去喝茶汤，而是直直的盯着马超的眼睛，沉声说道。 马超闻言，呼吸一滞。 这倒不是因为刘禅说出这话的缘故，而是在马超心中，这灭门之狠，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 满门两百余族人，包括马超的妻子，儿子，父亲，全都死在了曹操手里。 然而想找曹操报仇，何其难也。 感觉到报仇无望的马超，终日消沉，在历史上，最后于刘备称帝的第二年就病死了。 “还请世子不要拿老臣的事情开玩笑。” 马超回过神来，语气有些不爽快了。 他对刘禅的恭敬，是建立在刘禅是王太子的身份上，而找曹操报仇这样的事情，刘备尚且做不到，更何况是个十二岁的孩童，这简直太过可笑。 刘禅对此很是平静，这也在他意料之中，微微停顿后，这才缓缓开口。 “小子可没有要拿左将军开玩笑的意思，怎么，难道左将军就没有想要报仇的心思。” “灭门之仇，觉得没机会报了，就准备这么算了吗。” “还是说左将军根本就没想过报仇的事情，于蜀中享乐，早就忘记了自家族人。” 马超闻言，大怒。 “笑话，黄口小儿，安敢欺我。” “世人谁不知，我与曹操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矣！” “你且是满口大话，我之家仇，便是大王也且是没得办法，那曹操如今势大，要如何才能奈何得了。” “哪里是你空口白话，便能报仇雪恨。” 短短几句话，马超便已经是双目血红，状有疯癫之感，甚至还踹着粗气。 如果换了别人，恐怕这个时候马超早就已经拿刀砍上去了。 刘禅的这些话，几乎是在揭开马超伤疤狠狠撒盐。 面对马超几近失控的表现，刘禅没有任何慌张，淡淡道： “我为王太子，如果说有人能给左将军报仇的，除了我，大概是没有别人了。” “左将军说得没错，曹操势大，不是说随便就能取得，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干掉曹操，为左将军雪恨，自然是需要一些时日。” “且说自董卓之乱始，至今已经三十载光阴，当年官宦之后的曹操，又何曾是想过今日风光。” “我虽年幼，不过十二，然这也是我的优势所在，且要知晓，那曹操，比我父王还要大上几岁，如今已然是六十有四。” “敢问左将军，倘若这曹操来日病死或老死，将军此仇，算报了吗。” 听到这里，马超咬牙道：“自是不算，灭门之仇，岂是曹操一人死而能抵消。” 刘禅微微点头：“那便是了，曹操灭左将军满门，左将军又如何不能灭曹操满门。” “左将军如今不过四十出头，正当壮年，又何愁此仇不能报也。” 按照现在的时间段，曹操没几月可活了，明年三月就会因头痛病逝。 所以刘禅要激发马超的斗志，不能如此意志消沉下去。 人只要有了目标，自然就有了动力。 历史上的马超，原本也没什么病症，身体强健，最后就是这般郁郁寡终。 说白了，便是这个时候的马超，大概是患上了抑郁症。 ------------ 第3章：效仿太祖高皇帝 刘禅想要发展，离不开人。 遍观如今蜀中，马超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这其中就要涉及到现在蜀中的几大派系了。 元老派，也可说是宗室派，便是以刘备为首，兼之关羽，张飞，再加上早年跟随刘备的人。 其外便是荆州派，庞统，马良，马谡，黄忠，魏延这些人，也包括诸葛亮在内。 再就是东洲派，以法正，李严为首。 最后是益州派，黄权，李恢，费诗等人。 至于马超，他宗族上下两百多口人被曹操灭门，除了他弟弟马岱，已经是成了孤家寡人。 这就是刘禅想要争取马超的原因，虽说马超的名声不好，但遍观蜀中，刘禅已经没有了选择。 他可不想当个傀儡皇帝，这些本地派，外来派，基本上都是听老刘的，哪怕是老刘病逝后，他们也是听诸葛亮的。 没有人谁在乎一个十几岁小孩的想法，哪怕他是个皇帝。 因此刘禅就要早些为自己做打算了。 这边马超听着刘禅的劝说，突然有些回过神来。 他自然是知晓，刘禅这是在招募自己，需要自己为他效力。 这种效力不仅仅是君臣的关系，更是想要自己认他为主公。 “世子到老臣这里来，大王可是知晓。” 心中几番思索，马超开口问道。 如果是大王让刘禅来的，这自然就代表大王的意思，可如果是刘禅自己来，这情况便完全不同。 刘禅如今不过十二岁，且自己名声不好，被多数人所嫌弃，他又怎会想要自己。 刘禅回道：“非是父王，是我自己要过来见将军的。” 听到这个问话的时候，刘禅就已经明白，马超理解了自己的想法。 想要得到马超的认可，自然就需要丢点干货出来。 马超闻言，难免有几分惊讶，不由认真的打量了刘禅几眼。 面相上，刘禅尚且稚气未脱，然双目有神，不似同年人。 其实这个时候马超已经没有多少抗拒的心思，就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毕竟他都四十有三，刘禅不过十二，拜其主公，难免有些荒唐之感。 刘禅见马超沉思不语，也知晓其心中想法。 认主公这事，刘禅也不急于这两日，终归先熟悉了再说。 便就转移话题道：“左将军，我听闻将军作战神勇，麾下兵将更是精兵，我意有熟悉军阵之道，如今天色尚早，不知左将军能不能带我去军营瞧瞧。” 听到这话，马超当即笑道：“既然世子想看，这当然是可以的。” 或许连马超自己都没发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没有先前那种沉闷的感觉了。 刘禅的到来，确实让他看到了希望。 不是说报仇的希望，而是被重用的希望。 马超如今虽说是被封为左将军，实际上在朝堂上孤木难支，加之名声不好，也没有人愿意亲近他。 “左将军府上可有马驹。” 马超让人备马，军营距离城里还是有些距离，刘禅在听到后，便顺口问了一句。 “世子想要骑马？” “此去军营虽说不远，也有十多里地，不若是坐马车的好。” 马超担心刘禅不善骑术，这要是摔到了，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看来左将军府上有马驹，快快牵来。” 刘禅无视马超的关心，直接说道，这大致也算得上服从性测试了。 马超无奈，有心拒绝，但又不好说，只能让仆从去牵来小马。 刘禅见了小马，当即就翻身上去。 原身是没骑过马的，这些年跟随刘备东奔西走，要么徒步，要么坐马车。 不过骑马并非多难的事情，前世刘禅感受过几回，上手也很容易。 毕竟在马背上作战跟射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是骑马赶路普通人也能轻易学会。 “爹爹。” 就在马超跟刘禅准备出门时，一小女孩跑了出来，约莫五六岁的样子。 在马超家人被曹操灭门后，那时马超也就三十八岁，因此便再生了个女儿跟儿子。 儿子马承历史上继承了马超的爵位，女儿则是嫁给了刘禅的弟弟刘理。 刘禅闻声转头看去，小女孩长得可爱，因为是汉羌混血的缘故，有着双眼皮大眼睛，皮肤白嫩。 “令千金当真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肯定很是貌美。” 刘禅突然开口说道，似意有所指。 马超闻言大喜，回道：“谢世子夸赞。” 不是说刘禅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有什么想法，而这是给马超的一个表态。 意思是长大后我可以娶你的女儿为王妃，这也算是给马超一个保底了。 虽然没有明面上说出来，但只有马超以后听话，这份暗中的承诺肯定是不会变的。 且对于刘禅来说，也没有什么反悔的必要。 作为皇帝，也不可能就只有一个妃子。 外边跟随刘禅来的仆从，听闻刘禅要骑马离开，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世子才十二岁，要是出了意外怎么是好。 刘禅道：“有左将军护佑，难道还不够安全吗。” “你们直接回王宫吧，待我看完军营，自会回去。” 见世子执意如此，仆从们也不敢阻拦。 虽然他们感觉世子好像突然之间有了很大变化，但这不能他们能非议的。 这一幕被马超看在眼中，心中赞许。 为王者，自然不容许他人质疑，从一些小的方面也能看出，世子跟他的年龄很不符合，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刘禅跟马超一同离开，随行还有二十余骑，这些骑兵是羌人，乃马超亲卫。 出了城，刘禅骑着马驹小跑起来，速度并不快，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就熟悉了。 马超等人一直护卫左右，紧紧守护者，生怕刘禅出了状况。 刘禅倒是越骑越畅快。 汉中地处秦岭和大巴山之间，为一山间盆地，附近不远就是汉江。 奔跑了一阵，刘禅也逐渐放缓了速度，而后对着旁边的马超说道。 “当年太祖高皇帝，便就是被项羽防范，分封到了汉中地区，而后太祖高皇帝在汉中养精蓄锐，最终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建立我大汉王朝。” “由此可见，汉中一带，实乃我大汉龙兴之地。” “我等在这汉中，如同回到祖地。” “如今，汉贼曹操居于关中，我等如太祖一般，又到了这汉中。” “左将军，你说我等能否效仿太祖，再次夺得这大汉江山。” ------------ 第4章：养兵之道 众人骑行围在刘禅身边，而刘禅坐在小马上，要矮了一大截。 然而这番豪言壮语，如响雷一般炸开。 马超是读过书的，当然知道曾经太祖皇帝刘邦的事迹。 曾经刘邦被封为汉王，便是在这汉中，当初刘邦的势力，可比现在的汉中王刘备要小得多。 这么一看，好像真的能够再次中兴大汉一般。 略微迟疑后，马超的声音也变得坚定起来。 “世子自然能如太祖那般，平定天下江山。” 这番话，马超是对刘禅说，更是对自己说。 这一刻，马超的心情有些腾飞。 他原以为刘备，曹操或是这天下共主，现在看来，世子才是啊。 刘禅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对于马超，他现在可是绞尽脑汁，想法设法去降服。 至于真的能不能夺取天下，这个尚且不知道，他需要的是尽快掌控马超的势力，这样才能有自己的话语权。 毕竟年龄真是个硬伤。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军营。 营口的守卫自然是认识马超的，这些人多数都是跟随马超多年，大部分都是百战老兵。 只是经过几番折腾，现在马超手里的兵马也就万人规模了。 这万人并非都是战兵，其中还包括伙夫，马夫，辎重兵等。 万人规模里，真正的战兵应该在三千人左右。 这就是为何经常会出现几千兵打得几万兵落荒而逃，几千战兵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强劲了。 “左将军果然是治军有方啊。” 随便瞧了瞧，刘禅也不由得是感叹一句。 从扎营的情况，基本上就能看出一支军队的战力。 很多人认为，古代的军队不讲卫生，士兵们随地大小便，实际上并非这样，因为瘟疫的缘故，大多数将军都很重视卫生情况。 马超这里，就有许多修建的公厕，还可以看到一根根竹管连接，把水源引入到营区里，解决营区内用水跟洗澡的事情。 营房也是规规整整，伙房，粮仓各有布置，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马超喜笑颜开，回道：“世子谬赞了，兵法有云，行军宿营，更胜于两军交战。” “若将士们休息不好，吃喝差了，又怎么有力气精神跟敌军作战，如此未战已然败去三分。” “反之若将士么精神充足，浑身有力，于战场之上，便就夺得先机。” “是以行军作战，首先便是要找到上佳的扎营之地，如此便为养兵之道。” 马超讲述的是孙子兵法第九篇，行军篇的内容，同时也是在教导刘禅，毕竟如今是战争年代，皇帝不懂兵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左将军，小子受教了。” 刘禅拱手作揖，马超连忙避开。 这里不是演义，没有桃园结义，将军们打仗也不是动辄单挑，更多的还是养兵，用兵之道。 譬如张飞，也不是一脸大胡子粗鲁得很。 相反，张飞虽不是门阀世家，但家境殷实，相貌英俊，且熟读兵法，偶有急智，惯与战阵。 也就是说张飞治兵是很有水准的。 通经典，善书法，工绘画，惯会附庸风雅，就是性格上很差劲，性子急，脾气躁，经常殴打下属。 刘备对张飞比较纵容，劝说他不要把打过的下属还放在身边，这容易出问题。 张飞表面答应，实则依旧我行我素，最后也是被下属背叛所杀。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没有桃园结义，但刘关张情若兄弟，不离不弃，这也是关羽跟张飞虽是外姓，但属于刘备宗室派系的缘故。 这个时候，营内伙房那边，已经有袅袅炊烟。 在没有进行作战的时候，士兵是一天两顿，而作战之际，便是一天三顿。 如今临近日昳，也就是差不多下午三点，正是吃饭的时候。 刘禅自然也就跟着在军营里就食了。 汉朝时期没有炒菜，主食是小麦制作成的麦饭。 这种以麦子蒸成的饭食，粗劣难咽，便填报肚子不是问题，大多数百姓家里也是吃这个。 世家贵族则是吃蒸饼，类似于发面馒头，口感比之麦饭更加细软。 菜肴这块基本上就是蔬菜跟肉一块煮着吃了，王公贵族则流行‘炙’，也就是烧烤。 早些年原身刘禅跟着刘备颠沛流离，主食就是麦饭。 现在刘备有了地盘，情况好转了，便就是吃蒸饼，经常也吃烧烤。 天色渐暗后，刘禅也没有多待。 他来军营，其一是看看马超麾下兵士的具体情况，心中也能有个底。 其二就是跟马超多混熟，慢慢亲近。 军营里都是长年跟随马超的将士，刘禅也不可能说越过马超插手进来，而且也没太大必要。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刘禅本身也不是行军打仗的料，不到万不得已，是必然不会上战场的。 王宫门前。 马超带着亲卫护送刘禅到来。 刘禅笑着说道：“今日可算是随左将军长了见识，不过这往后怕是还会多多劳烦左将军，可不要嫌弃啊。” 马超也是满脸笑容。 “世子能够看得起老臣，这是老臣的福气，但凡有任何差遣，只管吩咐过来，老臣定是会尽心尽力完成。” 刘禅摸了摸马驹，转而道：“这小马不错，我很是喜欢，既如此那就却之不恭，让左将军割爱了。” 马超手里还是有不少马匹的，自然不会在乎这马驹。 “能被世子看重，这是它的福气。” 这大半日下来，虽还没正式称呼主公，但个中关联已是明朗。 刘禅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马超也有了被重用的希望，可谓是皆大欢喜。 如此刘禅心中的计划，也算是走出第一步。 拜别马超后，刘禅便回了王宫。 门口守卫在见到刘禅的时候，就已经赶忙回去通知了。 原先的仆从也赶过来迎接。 在刚回到自己的房屋，屁股都没坐热的时候，就有仆从来报，老刘要见他。 刘禅也不慌，他当然知道自己跟马超会面，还一起待了大半日的事情，不可能瞒过老刘。 不过对于这件事，刘禅心里早就有了说辞。 因此不急不慢，缓步向着老刘的屋子走去。 刚进门，刘禅就听见一声冷哼。 显然老刘对于刘禅今日作为很是不满。 ------------ 第5章：父子对话 “还知道回来。” 刘禅进门后，老刘的脸色就摆起来了。 也不说给个凳子，就让刘禅这般站着。 刘禅抬头一看，不仅是老刘在，还有吴夫人也在。 吴夫人吴苋便是老刘的第四任夫人，也是刘永的母亲，吴懿之妹。 吴懿便是继马超之后的第二任左将军。 “拜见父王，拜见母后。” 刘禅恭敬行礼。 “今日是累坏了吧，听说还是骑马去的，那军营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吃。” “我那边还有些糕点，蒸饼，待会给你热热，这个时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要吃些好的。” 吴夫人语气温柔关心，对刘禅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儿子一般。 早年吴夫人嫁给刘帽，可惜刘帽早死，就成了寡妇。 建安十九年，刘备平定益州，纳吴苋为夫人，今年进位汉中王后，立吴苋为王后。 按照法理，吴夫人自然就成了刘禅嫡母。 吴夫人很清楚，自己的孩子才五岁，没有能力跟刘禅争夺王位，而且刘备明年就六十了，怎么而言是来不及。 在想清楚后，吴夫人对待刘禅关怀备至，视如己出，这样在刘备死后，娘俩不至于被打压。 “你还惯着他，这才多大的年纪，就想着去外面鬼混。” “荒唐了大半日，连功课都没做，我晨时叫他过来，吩咐他用心读书，好生学习。” “结果这小子转身就溜出宫，去了孟起那里。” “孟起也是胡闹，也不知被这小子如何忽悠，给带去了军营。” 刘备想起这事就来气。 嘴上答应得蛮好，转头就跑路了。 因为汉中这才刚刚平定，因此刘备事情也多。 今日主要便是研究蜀科，便是以约束蜀地军民，治理地方的律法。 主要参与制定蜀科的人员便是诸葛亮，法正，伊籍，刘巴，李严五人。 当时想起刘禅，于是刘备就想着让刘禅拜伊籍为师。 之所以不是诸葛亮，主要是诸葛亮事务太多，根本抽不出精力来教导刘禅。 伊籍自然是答应下来，派人去叫刘禅的时候出了岔子，刘备这才得知，刘禅已经去了军营，这让他有些尴尬。 “我看这是好事，你也别太过责怪禅儿了，未来禅儿要当大王，自然要懂得军事。” “多去军营瞧瞧，了解兵将生活，想来以后禅儿肯定能当个贤明的大王。” 刘禅自从进门后，还没开口呢，就听着吴夫人一直帮着自己说话。 到了这份上，刘禅自是拱手作揖：“谢谢母后。” 吴夫人闻言，笑靥如花。 “禅儿太客气，都是一家人，还须道哪门子谢。” “好了，我若再说下去，你父王定是要嫌我多事，我去帮你热热糕点蒸饼。” “等你们聊完，给你送屋里去。” 见吴夫人离开，刘备再度冷哼一声。 “别以为你母后帮你说话，为父就不会责罚你，此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定不会轻饶。” 说罢，刘备的面色也缓和下来。 原来他是一肚子气的，只是没等发作，被吴夫人这般一折腾，也就消了大半。 “你若是想去军营瞧瞧，不必去左将军那里，我可让子龙带你。” “学武艺也好，军阵也罢，子龙都是个中翘楚，教导你个稚子当是绰绰有余。” “你虽才十二，这些年也是跟着为父走南闯北，见识不少，比同年人要早熟，有些方面须注意着个。” “因为早些年的一些事情，左将军的名声并不好，你若是跟他太过亲近，容易影响自己的名声，以后还是要保持些距离为妙。” 刘备并不怎么喜欢马超，哪怕他给马超四大将军之位，这也是因为马超有功。 不管是在个人情感上，还是如今复杂的蜀中局势里，马超基本上都没有得到重用的可能。 况且马超如今也只是个孤家寡人，在带兵打仗这块，刘备也不缺乏良将，所以哪怕马超正值壮年，刘备也只是放着他。 刘禅听到刘备的教导，略微思索后，便开口道： “父王不想重用左将军，但孩儿却可以用。” “孩儿知晓，左将军名声不好，但这跟孩儿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左将军历经曹操灭门之后，已然是孤家寡人。” “如今汉中局势复杂，诸公各有心思，全仰仗父王的威名，才能压得下来。” “从长远计，孩儿跟左将军亲近，利大于弊，他可以是孩儿手中的一把利刃，而且诸公不喜，左将军也不会有朋党之嫌，能放心使用。” 刘禅自然不能明着说，老爹你死后我压不住场子，这样的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这才委婉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反正不管刘备如何说，刘禅都不可能放弃马超的。 刘备有些愣住，不是因为刘禅跟马超的事情，而是刘禅竟然可以有这般见解。 这一刻的刘备，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好像很是陌生。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些年四处漂泊，哪里有时间去教导儿子，十多年来，见面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这些话，这些事情，是谁教你的。” 刘备沉声问道。 蜀中局势复杂，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没有深入了解跟足够的政治智慧，哪里能明白现在蜀中情况。 况且自己也没跟儿子讲过这些方面的事情。 刘禅微微摇头：“数年以来，孩儿跟在父王身边，虽未参与到朝事之中，然也是耳濡目染。” “没有人教孩儿要怎么去做，父王每逢跟先生还有诸公讨论大事之际，孩儿就在一旁听着，看着，记在心里。” “一开始有很多都不懂，后来慢慢的，就懂得了一些事情。” “父王立孩儿为王太子后，孩儿就感觉到沉重的压力，深夜的时候，就会独自思索，这未来的路，应该要如何走。” “如今皇权破碎，天下三分，仔细揣摩来，即便是连战告捷，然我汉蜀，仍旧最为孱弱。” “因此在不影响父王大局之下，孩儿也想有些作为，思来想去，左将军如今最为清闲，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行。” ------------ 第6章：老刘惊喜 刘备此刻再次有些发愣了，他原本还在猜想着，儿子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如今看来，当真是他自己领悟。 顿时，刘备心中大喜。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大半生流离失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到了今日，这才好不容易赞起了一份家业。 只是到了今年，也已经是五十九岁的年纪了。 虽说因为前不久的汉中之战大胜，如今局势一片大好，但刘备心里非常清楚，想要夺得天下，实在是太难太难。 就像是刘禅刚才说的那样，即便如此，汉蜀之地也比不得东吴。 而东吴跟汉蜀加在一起，也比不得曹操。 在进位汉中王后，刘备就突然明白过来，匡扶汉室，大概自己这辈子是没有办法完成了。 最后的希望，只能落在下一代的身上。 毕竟曹操啊，也已经是六十有四了。 “这些年，为父是亏欠你了，没成想在这个年纪，你已经如此聪慧，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吧。” “来，不要这般拘谨，你我父子，也好久没亲近过了，坐到为父身边来。” 这一刻的刘备，没有去计较儿子的冒失，不管这个想法是对的，亦或是错的，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看到刘禅如今的举措，刘备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当初自己也是一无所有，想尽办法谋取势力，如今儿子虽为王太子，但又如何不是跟自己一样，空空如也呢。 当真是类我。 刘禅闻言，也是缓步走到老刘的身边坐下。 靠近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刘禅看到了老刘那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已经很深了。 他老了，这个曾经壮志凌云，一心想要匡扶汉室的英雄，也已经是走到了迟暮之年。 按照历史的剧情，老刘的寿命，也只有五年可活了。 “为父好像从未这般近的看过你，如今看你这才发现，原来你与你娘亲，长得是如此的相似。” 刘备看着刘禅的面容，忍不住发出感慨。 甘夫人是很出名的美人，刘备担任豫州牧时，纳甘夫人为妾。 之所以是妾而非正室，是因为刘备对甘夫人太爱了，怕自己有克妻命，因此才不敢纳为正室。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备突然有了些许羞愧。 他想了当初，自己抛弃娘俩逃走的做法。 “有些事，你应当是知晓的，现在还怪罪为父吗。” 刘备心中难为，但还是开口问道。 刘禅闻言，自然是听出了刘备的意思，直言道：“我能理解父亲的做法，也知道当时的情况，但孩儿不是圣人，没有办法做到心里不怨恨。” 在这里，刘禅没有称呼父王，而是父亲。 刘备闻言，喃喃道：“怨恨，是啊，我也恨我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丢下你们娘俩逃走。” “可是为父怕啊，为父不能死在那里，大业未成，何以身死。” “世人皆以为备为英雄之人，然而其实我也是个普通人，也曾是贪生怕死过。” “不过好在子龙为我挽回了这份遗憾，于乱军中将你们救了出来。” 话到这里，屋内有些沉闷。 刘禅不知说什么，刘备也是心有自责。 可如果再给刘备一次机会，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他还会如此，抛妻弃子吗。 大概是会的。 良久，刘备也不想在这事上纠结了。 转而说道：“你能有这些心思，为父感到欣慰。” “既然你想跟左将军亲近，那便就随你吧，不过功课不能落下。” “为父今日已经跟伊籍先生说好，让他收你为弟子，明日你便带上束脩，拜伊籍先生为师。” “现在你当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然明日功课，不得少于一个时辰，余者便随你自己。” “如今这汉中局势，也正如你所看到的这般，看似平和，实则是暗流涌动，为父确实也没太多的时间来教导你。” “好好跟着伊籍先生学习，治理地方，可不仅仅只需懂得军阵之道。” 刘禅没有去反驳老刘，认真的点点头：“孩儿明白了。” 刘备轻轻的拍了拍刘禅的肩膀。 “去歇息吧，今日你大致也是累了。” 刘禅起身作揖：“孩儿告退。” 刘备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有几分萧索，脑海中不断浮现曾经甘夫人的回忆。 不知几许，当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已然是泪流满面而不知。 “大王。” 吴夫人轻声呼唤，这才让刘备回过神来。 “倒是多愁善感了些，让你笑话了。” 刘备以袖擦泪后说道。 吴夫人走到刘备身边，轻轻依偎。 “大王是真性情之人，又何来笑话一说。” 刘备心中叹息。 真性情吗，或许是吧。 “今日禅儿倒是给了我几分惊喜，原以为疏忽了，没想到我刘备之子，当是有如此灵慧。” “我先前还担忧着，禅儿太过年幼，怕是牵扯到朝堂之上无法服众，现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吴夫人道：“禅儿是个好孩子，他有今日这般表现，也是我这当母后没能想到的。” “看来平日里，还是对禅儿多有疏忽。” 这几年里，刘禅一直是吴夫人带着，今日这番表现，也是出乎意料。 好像一夜之间，刘禅就长大了。 听着吴夫人有自责之意，刘备握住其手道：“你也有太多事要管着了，这自然怪不得你。” “禅儿如今也算是长大了，你也可少操心几分。” 吴夫人闻言，含情脉脉道：“大王。” ------ 刘禅回到屋内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有了热腾腾的蒸饼跟糕点。 这显然是吴夫人送来的。 对于吴夫人，刘禅还是比较尊敬，虽不是生母，但在原身记忆里，吴夫人待他确实没得话说，完全尽力做到了身为主母的情分。 今日刘禅也是很高兴的，因为他得到了老刘的认可。 这一点至关重要，毕竟他住在这王宫里，若无刘备准许，交好马超这等事情，也不可能有什么后续。 况且他要做的，远不止交好马超这般简单。 对于老刘给他安排的师父伊籍，其实刘禅没多大印象，但在这个时代，必然是满腹经纶的大儒，至少在如今这时候的名声上，足以跟诸葛亮比肩。 ------------ 第7章：尚书令法正 来到东汉的第二天，刘禅收获满满。 交好马超，最主要是得到了刘备的认可，可以组建自己的班底了。 在这东汉末年，有了兵马，才能够真正办事。 刘禅倒也不太着急，毕竟哪怕是老刘病逝，关羽张飞挂了，在诸葛亮的扶持下，还能在位好几十年呢。 今夜的睡眠，特别的香。 次日很早的时候，仆从就来把刘禅叫醒了，这是遵循刘备的意思。 好在大汉这个时候，还没有后边朝代那么卷，官员们不存在说凌晨三四点就要起来。 此刻是辰时中，也就是差不多早上中。 不过因为是冬季的关系，天还很黑，而且比较冷。 倒是房子里已经是架起了火盆，比较暖和。 鸡初鸣，咸盥漱。 实际上汉朝之际，就已经流行漱口洗脸了，不过大多都是在世家贵族才有这个习惯。 牙刷将杨枝的一端或两端打扁成刷状制成的牙刷，形如扫帚，然后沾上盐水。 用起来有些硌牙。 洗漱之后，按照规矩，刘禅就要给父王母后请安。 刘备跟吴夫人睡一起的，就不用跑两个地方了。 “孩儿给父王，母后请安。” 两人已经起来了，吴夫人笑着道：“安好，还没吃早食吧，正好一起吃。” 刘禅走到案几边坐下。 汉朝流行分餐制，没多久仆从就端来蒸饼跟小米粥。 食不言，寝不语。 大家安静的炫饭，蒸饼就着小米粥，很快就吃完了。 仆从收拾碗筷后，刘备这才开口说道：“禅儿，既然你已经是开了智，待会便与我一起论事吧。” “等论事过后，你再拜伊籍先生为师。” 原本刘备没打算让刘禅这么早就参与到政务中来，不过因为昨晚的关系，让刘备改变了看法。 刘禅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听从父王安排。” 论事跟上朝的概念差不多，不过没有那么严谨。 等刘禅跟刘备抵达前大堂的时候，诸葛亮等人已经在此等候了。 刘备上首入坐后，臣工们这才躬身作揖：“拜见大王。” “众卿免礼，入座。” “谢大王。” 在刘备的安排在，仆从给刘禅搬来一套案几小凳，在刘备的左下方。 自东汉始，已经逐渐形成了左尊右卑的制度。 众人见到刘禅也来听政，虽有些惊讶，但并不意外。 刘禅安静坐下，打量众人。 跟后世影视剧不同，不管是诸葛亮还是其他人，虽不说膀大腰圆，但绝对是孔武有力。 只是穿着宽大的衣袖，有些看不清楚。 刘禅暗自猜测，如果诸葛亮脱了衣服，估摸着也是一身的腱子肉。 这个时期的文士，可不是只要会读书就行了，还讲究君子六艺，文武双全。 你以为的诸葛亮是羽扇纶巾，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书生。 实际上的诸葛亮身高八尺，壮硕魁梧，随便几个小兵根本不是对手，甚至一般的将军估摸着都干不过诸葛亮。 卧龙之号，又岂非浪得虚名。 刘禅原身记忆里的诸葛亮性格儒雅温和，处事不惊。 但就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没有人会认为他腰间的佩剑只是个装饰品。 坐在诸葛亮对面的，便是如今风头大盛的法正了。 法正，字孝直。 建安十三年，在张松的安排下，法正作为使者面见刘备。 刘备早就从张松那里听闻了法正的才能，是以见法正之际亲自出迎，在经过交谈后，更是引为知己。 在刘璋麾下怀才不遇的法正，认为刘备雄才大略，是自己应该辅佐的明主，回到益州后，便跟张松密谋。 之后，法正先是劝服刘璋，请刘备入川，又在入川之战时，作为内应。 可惜张松且因为事情被张肃败露而被刘璋斩杀，而刘备也是直接攻取益州。 建安二十二年，也就是前年。 法正在见到曹操夺取汉中之后，未能进取益州，定是内部出了问题。 而夏侯渊和张郃二人的能耐不足以镇守汉中。 于是主张攻取汉中，认定汉中对刘备大业意义重大。 上，可讨伐国贼，尊崇汉室。 中，可蚕食雍、凉二州，开拓国境。 下，能固守蜀中要害。 刘备听从建议，发动汉中之战，在法正的指挥使下，黄忠斩杀夏侯渊，大胜。 可以说打了大半辈子的仗，这次的汉中之战对于刘备来说意义最为重大。 法正也被册封为尚书令，风光一时无两，更在诸葛亮之上。 除了诸葛亮，法正外，还有伊籍，刘巴，李严，费祎，董允这些人。 不过在论事里，他们跟刘禅差不太多，只有听的份。 主要的话语权，基本上就是在诸葛亮跟法正手里，他们才是刘备集团的二，三号人物。 在刘备的示意下，诸葛亮首先进行讲述，或者说汇报。 主题是关于对汉中的耕地，人口进行恢复。 刘备夺取汉中前，曹操把汉中几乎大半的百姓都给强行迁徙走了，留下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 汉中良田很多，那么从其他地方迁徙人口过来就成了重要的事情。 这些事务，基本上都是诸葛亮在进行处理。 听完后，刘备客气的说道：“辛苦先生了。” 诸葛亮回道：“此臣之本分也。”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主题，关于蜀科的制定。 诸葛亮秉承的是法家理念，最早在跟随刘备的时候，就提出以法治军，使得刘备军队战斗力飙升，而后便提出依法治国。 所以认为蜀科应当严格定法，执法，百姓跟贵族都要遵守。 法正却有些不高兴了。 因为按照诸葛亮制定的法律，自己在其中违背了许多条。 “军师将军，如今汉中初定，大王晋升，当是大赦天下之时，怎的出具如此严峻刑典。” “依我之见，还是宽松些好，这也能让治下百姓，能够感受到大王的仁德。” 面对法正的挑衅，诸葛亮却没有去进行对抗，反而是顺着其话道：“尚书令言之有理，确实是亮有些考虑不周，还请尚书令多多指教，共商详细。” 这就是诸葛亮的才能和情商了，他不跟法正对着干，反而是拉着法正一起制定。 既然你认为律法太过严苛，那咱们就逐字逐句的来讨论吧。 这话一出，法正就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是难受。 ------------ 第8章：东汉经济战 刘禅发现，诸葛亮是个情商特别高的人。 他不会明着跟谁争论，而是慢慢的进行引导。 从派系上说，诸葛亮属于荆州派，法正属于东洲派。 不同派系自然会出现政见不和，从而斗争的情况。 这在任何的朝代，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但诸葛亮却很好的把控了节奏，哪怕是有所争论，也感觉很是和谐。 比如现在，虽然法正想反对诸葛亮，但最后蜀科的基调，还是在依法治国上。 或许连法正自己都没怎么感觉到，这件事就定下了。 这一番讨论，几乎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刘备也开始提出自己的需求。 “如今汉中，蜀中的情况，想来诸卿都很是清楚，曹操强行迁徙汉中青壮，府库搬空。” “虽说我等取得汉中大胜，然而在钱粮这块，消耗甚大。” “若是再有战事，府库难以承受，备为之苦恼不已，只能请诸卿共商良策。” 经济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非常的关键。 刘备一直很缺钱，虽然挂着中山靖王之后的牌子，但早已经家道中落。 早些年靠着马贩子的资助，后来得到徐州，得到徐州富商糜竺的帮忙。 不过现在糜竺正在荆州关羽那边，而且这些年来，糜竺的家底都差不多空了，即便有些余财，也不可能把巴蜀跟汉中都给支棱起来。 所以刘备就想让大家帮忙想些法子，尽快的搞些钱财出来。 这个问题，可是把诸葛亮，法正都给难到了。 刘禅也在心里思索，有什么快速的法子能够赚钱。 后世人的优势在哪里，简单来说就是先进的技术，还有对历史大致走向的了解。 想要快速的赚到大钱，刘禅心里也是考虑过的。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三白，白糖，白酒，白盐。 工艺不复杂，制作起来也简单，成本低廉，还能卖出高价。 当然，刘禅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事以密成，最好是做出来了，再来进行讲述。 过段时间，关羽身死之后，糜竺就会返回汉中。 糜竺是大商人，而且对刘备很是忠心，历史上吕蒙袭取荆州，糜竺举城投降，导致关羽兵败身亡，对此糜竺认为关羽之死自己有很大责任。 回到汉中面缚请罪，刘备劝慰麋竺，对他待遇如初，然而糜竺心中过不去这道坎，最后惭愧而终。 ‘没想到啊，在这东汉，我首先要当的不是王太子，而是心理医生。’ 一是马超，接下来就是糜竺了。 他们对蜀中都有着很大份量，刘禅只能是想尽办法去对他们进行疏导。 接下来刘禅的发财大计，可是还要靠着糜竺来完成。 毕竟糜竺作为大商人，不管是销售渠道还是人脉关系，都很是完善。 在得到这三白秘方后，可以进行快速变现。 刘禅自己去弄，即便是弄出了三白，也不可能有糜竺这般迅速扩大市场的能力。 就在刘禅在心里思索发财计划的时候。 下首刘巴突然开口。 “大王，臣有一计，或可解大王府库之忧矣。” 刘巴，字子初，东洲派系的二号人物。 历史上法正病死后，便是刘巴来担任尚书令。 “还请子初教我。” 刘备闻言精神一震，赶忙开口道。 为了这钱财的事情，刘备可是愁得很。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然而缺铜。 这个事情的钱币，都是以铜铸五铢钱，只要有铜就能铸钱。 然而蜀中这块地方，铜矿少，开采难度高，所以刘备就缺钱了。 而且因为前些时候，刘备许诺士兵，打下成都，刘璋府邸里的钱财任由你们拿去。 刘璋原本就对益州进行收刮，这就导致刘备过分赏赐，从而钱财更加紧缺。 这边刘巴也不含糊，开口讲述起来。 “董贼之乱，铸小钱以乱市，于是货轻而物贵，谷一斛至数十万，自是后钱货不行。” “此等恶计徒留，便是曹操也没有太好的法子，如今关中一带，已然是以谷锦为币。” “如今益州丰富，物产丰盛，唯缺币也，大王何不铸直百钱，一币作百币之用。” “辅之平诸物贾，令吏为官巿，如此自不缺钱也。” 刘巴话刚出口，诸葛亮那边只是略微沉思，便开口赞道：“子初果真是大才也，亮不如矣。” 法正也是说道：“子初此法，当可彻解大王之忧。” 其他人也是逐渐反应过来，纷纷赞叹刘巴的才能，刘备开怀大笑。 这边刘禅，经过一番思索后，更是有些目瞪口呆。 这..东汉三国的经济战？ 原本大家都是铸造五铢钱，现在刘巴让刘备铸造直百五铢钱。 等于是一枚直百五铢钱，等一百枚五铢钱。 简单点说，就是本来币值是一块，现在做好看的，份量足点，然后给他印上一百块，凭空多出了近乎百倍的利润。 不仅如此，刘巴这话中，还提出来保证金的概念。 巴蜀很多商品属于专营，比如盐、铁、锦，只能在官市买到，在发行直百五铢钱的同时，以官市的货物来保障它的价值。 就等于直百五铢钱的价值被盐、铁等实物充当保证，确保其币值稳定，相当于后世信用货币的概念。 也就是现在的造纸技术不发达，如果造纸技术发达的话，恐怕纸币在这个东汉时期，都要直接出现了。 这样先进的金融概念，在距离后世近两千年，就已经出现。 这让刘禅第一次感到了震撼。 对于古人智慧的震撼。 连诸葛亮都在这个时候说出，亮不如也。 这样的经济手段，比起刘禅心里想的三白发财计，还要来得更加简单粗暴。 三白主要是以奢侈品的概念，来赚富人的钱。 毕竟不管是白糖，白酒，白盐，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得起的，这就限制了数量。 刘巴这个计策，跟后世直接开印钞厂，已经没有了区别。 在众人的吹捧声中，刘巴的头颅高高昂起，本身他就是恃才傲物，现在更是高傲。 不过这些缺点，比起这番计策，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 第9章：回成都 “拜见师父。” 刘禅恭恭敬敬磕首作揖。 “世子请起。” 伊籍起身双手扶着刘禅的双肩，刘禅也顺势起身。 这个时候的拜师没有喝茶的说法，讲究六礼束脩。 这些东西，自然刘备早就给儿子准备好了。 因着刘禅是王太子的关系，流程这边自然要简便许多，只要有这份名分也就差不多了。 伊籍走后，刘备这才开口道。 “禅儿，今日论事可有收获。” 刘禅想到先前的刘巴，不由是开口道：“刘先生大才矣。” 刘备哈哈一笑，心情很是不错。 一直困扰在他心头的府库吃紧，就这么被解决了。 “因着子初的关系，原本我还打算在这汉中还待上一段时间，如今看来，要先行返回成都了。” “铸新币是件大事，还有官市那边也要看着，不能让子初之计落了下成。” 刘备的根基在成都而非汉中，之所以这段时间居于汉中，一来是刚进位汉中王。 二来也是因为汉中的地里位置比较特殊，加上之前汉中这里的百姓被曹操抽调了太多。 刘备坐镇的话，也更容易从其他地方迁徙百姓过来。 毕竟刘备仁德名声在外，他自然不可能像曹操那样搞强行迁徙，惹得民声哀怨，只能以利诱之，使百姓自然来投。 比如自己过来的百姓，分配房屋，良田这些。 而且很多百姓听到刘备在这里，来的时候也会比较放心。 不过现在因为铸造新币的关系，显然刘备回成都更好。 “不知父王如何安排左将军。” 刘禅有些迟疑的问道。 他这才跟马超建立好关系，还没用呢，就得返回成都。 仅是一日，哪怕是再怎么关系好，离得远了也会疏远。 老刘这一手，有些打乱他的计划了。 刘备微微皱眉，心里思索几番说道。 “我知你想带着孟起一同，但凉州兵马，给成都造成太大影响，城内官吏，兵士，百姓，皆对其有所惧。” “按照先前的安排，孟起大概会是继续留守汉中。” 听到这话，刘禅就知道老刘对马超根本不信任。 其实最好的方式，是让马超向凉州进发，往西北方向，进入羌人地界。 羌人马多，马超本来就是汉羌混血，而且在羌人那边名声很大。 他过去的话，可以让凉州兵团更加壮大，而且还能给刘备带来更多的马匹。 即便是说马超因为抛弃先前麾下，导致颇有微词，不过这在羌人那边也不算多大的事情。 毕竟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可没有什么忠义廉耻，他们只认强者。 但不管是刘备，亦或是诸葛亮跟其他人，从来没提及过这个事情。 其中最大的关键，就是担心马超反叛。 马超也不是第一次反叛了，比起吕布的三次，也就只差一次。 “调左将军去汶山郡驻守，父王可以吗。” 虽然老刘这么说了，但刘禅还是想要坚持一下。 汶山郡位于成都附近不远，而西北方，就是羌人生活的地区。 刘禅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想要壮大马超的凉州兵团。 刘备深深的看了一眼刘禅，问道：“你觉得你一个黄口小二，能降服住马超这般的英雄？” “或许你对于先前的事情，并不是多么的了解，孟起可是连他父亲都能放弃的人，又岂会真的在乎你。” “他现在跟你亲近，无外乎是因为你王太子的干系，想要借此踏入朝堂。” “倘若放任他接触羌人，以他的本事，恐怕到时候非福乃祸也。” 刘禅闻言，眼睛却微微一亮。 因为老刘并没有直接的拒绝，而是跟他讲述其中的道理跟危险。 这就说明他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他的话能够说服老刘的话。 “父王，孩儿从来没有认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就能让左将军效忠于我。” “孩儿之所以亲近左将军，也跟他的名声有很大的关系。” “左将军先前的一些事迹，孩儿也是听说过的，据说羌人那边，都有很多部落对他恨之入骨。” “然而孩儿之所以选择左将军，是因为这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对于左将军来说，他最大的愿望便是手刃曹操，灭曹操满门，而这些事情，同样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不管是对于曹操，还是东吴，我们都太过弱小了，只有从其他的方面想办法，才能有与他们抗衡的能力。” “况且左将军已经没有选择了，曹操没他满门，他自不可能再降曹操，东吴便更不用说了。” “如此对于左将军来说，他只能选择我们。” “我知晓父王担忧，左将军壮大后作乱，但其实没有太大的必要，因为当左将军兵马越多时，他对于我们的依赖就会越大，否则如何供养凉州兵马。” “左将军是个武人，他打下的地盘，父王派人去进行治理，不用让他操心地方上的政务，只管是操练将士，这就可以了。” “如今不比从前，天下大势已然明朗，我想左将军应是没若这般愚笨。” 刘禅也是没得办法，蜀汉的地盘太小了。 就人口上来说，即便是加上荆州，人口也就一百多万，况且现在荆州已经丢失，大致也就剩下九十多万的人口。 反观东吴，占据江南之地，人口两百五十余万。 曹操那边更多，有四百多万。 人口反馈经济和战争潜力。 以蜀汉如今的人口，养兵十余万，已经是极限了。 东吴的兵力也就二十万左右。 但是曹操的兵力将近五十万。 在战争上，曹操即便是输个几次，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如果刘备输两次，那就是动摇国本了。 即便是历史上出名的夷陵之战，刘备亲自率军出征，实际上也就四五万兵马，这已经是蜀汉的极限了。 刘备没有立即回答，虽然他觉得儿子说的好像确实是有几分道理。 以前跟现在确实有很大区别。 早些时候有十八路诸侯，袁绍袁术更是四世三公，大家的选择都有很多。 今日天下三分，就比较简单了。 但是调动马超的凉州兵团，这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 这可是一万兵马，其中还有将近两千的骑兵。 骑兵在这个时代可是属于高端兵种，只是这些骑兵主要是羌人为主，不然刘备还真想把他们交给赵云统帅。 “此事我暂且不能答复你，还须跟孔明商榷一二。” 听到这个回答，刘禅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还要经过诸葛亮这一关，但至少机会很大了。 其实就现在的官职划分来说，诸葛亮只要负责的是后勤事务，涉及到军事上的安排，一般都是经过法正。 但刘备却说找诸葛亮商量，而不是找法正。 这就说明在刘备的心里，诸葛亮显然还是要比法正的更为信任。 这其中也是因为涉及到了刘禅。 刘备让人去把诸葛亮叫来，但没有让刘禅参与。 刘禅也是退下等候消息。 出了屋。 可以看到周围的仆从变得忙碌起来。 这是因为刘备下令，要返回成都，所以都在赶忙收拾东西。 刘禅刚刚拜了师父，但马上就要踏上行程，授课这块大致是要等抵达成都后了。 没多时，刘禅就看到一个高大身影走来，自是诸葛亮。 “见过军师大人。” 刘禅如此客气，倒是让诸葛亮有些惊讶，拱手回礼道：“世子客气，大王有召，勿怪失礼。” “军师请先行。” 诸葛亮拱手，便往屋内走去。 刘禅也没别的地方可去，索性就在门口等结果了。 屋内。 诸葛亮刚一进门，还没行礼，就被刘备拉着入座。 在礼贤下士这块，刘备已然是做到极致，尤其是在私底下，更是从未摆过自己汉中王的身份。 “此番叫孔明过来，主要还是跟禅儿有关。” 刘备便把这两日刘禅的情况，讲述给诸葛亮听。 而后讲到关于刘禅跟马超亲近，想要让马超调到汶山郡的事情。 原本调马超到汉中驻守，就是诸葛亮的提议。 “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听完后，没有先说自己的看法，反而是拱手道：“恭喜大王，世子如此聪慧，日后定是能担任重任。” 听到诸葛亮爷夸赞刘禅，刘备更加开心了。 “禅儿今日表现，确实也出乎了我的意料，就是他这想法，也着实是大胆了一点。” 诸葛亮笑着说道：“亮倒是认为，世子的想法很是不错。” “先前之所以不用左将军，并非无法掌控之因，是大王麾下人才济济，左将军地位太高，不得用之。” “早些时候，亮也有过这等想法，然而思来想去，却不好安排，以左将军的威名，自然不甘居于他人之下，且诸公也没有谁想要跟左将军接洽。” “如今世子能够出面，这就妥当了。” 刘备也没想到，诸葛亮会这么直接爽快就应下这件事，反而让刘备有些心中拿捏不准了。 “禅儿今年刚满十二，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年幼了。” 诸葛亮说道：“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世子随大王南北闯荡，见识甚广，在无人教导下，能看清如今局势，找上左将军，这已然是天资聪慧，有宰相之姿。” “听大王说，左将军赠予世子小马，带其去看了军营，这便说明左将军跟世子已是亲近。” “大王要离开汉中回成都之事，因今日论事子初之策，世子肯定不会提前知晓此事。” “事后世子请求调左将军前往汶上郡，这不是左将军的意思，而是世子个人所想。” “便是这番表现，世子之才，足以担当大任。” 蜀汉朝堂的情况，派系之间的争斗，没有人比诸葛亮更加清楚了。 虽然诸葛亮是属于荆州派，但他也同样属于宗室元老派。 既然诸葛亮都觉得没问题，刘备心里就踏实了。 “让世子进来。” 仆从连忙出去通传，刘禅本就在门口等消息，闻言立即进屋。 “父王，军师。” 刘禅拱手作揖。 刘备点点头。 “我方才已与军师交谈过了，便就按照你的意思，调左将军前往汶上郡驻守。” “这件事，便由你去通传吧，让左将军安排行程，明日一同出发。” 刘禅心中大喜，他知道这是诸葛亮支持自己了。 “谢父王，谢军师。” “我这就去通知左将军。” 刘备笑道：“去吧。” 刘禅行礼后，便直接前往马超府邸。 他原以为还会多生波折，没想到不管是老刘还是诸葛亮，都会如此的好说话。 其实这是刘禅自己多想了。 当爹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儿子有出息呢，而且在刘备看来，马超如今名声差劲，很难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而且刘禅这些动作，不但不会影响到蜀中大局，反而是多有益处。 就算是有些情况出现，刘备也自信能给刘禅擦屁股。 诸葛亮更不用说了，本来浪费马超这么个人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现在王太子站出来，表现了自己的才能，他没有必要去对刘禅进行打压。 其实当刘备来询问这件事的时候，诸葛亮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如果他反对的话，这会给刘禅留下不好的印象，刘禅作为王太子，日后肯定要继承刘备的基业。 诸葛亮当然不会来当这个恶人。 刘禅出了门，就直奔马超那里去了。 这次他没有乘坐马车，有老刘的准许，行事起来就方便多了。 带了几个侍卫，让仆从把马驹牵来，直接骑马过去。 左将军府。 马超就明面上的地位来说，在刘备集团首屈一指。 然而实际上连论事的资格都没有，也根本探听不到消息。 面对刘禅的二次到访，马超显得更为热情。 “世子今日可还想去军营游玩。” 刘禅摇摇头。 “此次过来，是有一事要通知左将军。” “早上论事后，父王决定即刻返回成都。” 马超闻言，顿时心里一凉。 他这才跟世子有所接触，关系还没亲密，就要被疏远了吗。 马超想得更多，这恐怕是大王不想他跟世子亲近。 刘禅观看马超脸色，而后笑着道：“我跟父王提议，调左将军前往汶山郡，父王已然准许。” “此番过来，便是通知左将军早作准备，明日一同返回。” ------------ 第10章：打造骑兵的准备 昨日送世子回去后，马超心里一直是担忧的。 他很清楚，世子虽然很想跟他亲近，但能不能成，最终还是要看大王。 马超对于自己的名声也非常了解，自从入蜀之后，大王这边给了封赏后，基本上就没怎么管过他了。 哪怕说他在大王麾下，地位几乎是首屈一指，然而连参加论事的资格都没有，根本进不了核心圈子。 世子是他唯一的希望。 原本郁郁寡欢的马超，昨日也是被世子再度激发了雄心壮志。 如果大王横插一脚，让马超看到希望又绝望，那可真是。 在刘禅说，明日要返回成都的时候，马超几乎快要绝望了。 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是万万没想到，世子竟然能够说服大王，将他调离汉中。 “世子...孟起...” “往后孟起，唯世子马首是瞻！” 马超心情澎拜，当即作揖稽首，毫不迟疑。 汶山郡是什么地方，马超还能不清楚，再过去就是羌人的地盘了。 世子能够给他争取到这个位置，其中信任不言而喻。 “左将军何必如此，快快起来。” 刘禅也被马超的举动吓到了，比起十二岁的自己，马超都已经四十多了。 原本刘禅期待值也没这么高，感觉靠着这一手调离，大概是能笼络住马超的心，但没想到，马超能做到这份上。 虽说听起来有些夸张，其实这还是刘禅低估了马超现在的状况。 在有抑郁症倾向的马超看来，世子几乎是照耀他唯一的光，那些画下的大饼，他是真吃啊。 加上刘禅确实做到了，这就让马超真见着了光。 这个时候刘禅在马超的眼里，就有一种飘零半生，得见明主的感觉。 刘禅拉着马超的手，到座位上坐下。 “左将军，此番能够去到汶山郡，对于左将军来说是个机会。” “如今蜀中局势虽好，然虽无近忧，必有远虑。” “曹操雄霸关中，麾下口计数百万，兵强马壮，粮草充盈，想要战而胜之，非是在一朝一夕之功。” “昔年左将军也是能跟曹操匹敌，这其中，西凉铁骑占据优势，只是上次去军营时，我观马匹不到两千之数，关中不比蜀中，骑兵尤为重要。” “想要战胜曹操，左将军的骑兵为个中关键。” 刘禅没有闲聊的意思，直接就进入主题，把马超引入到骑兵中去。 西凉骑兵在整个东汉乱世里，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马超的名声，也基本上都是由骑兵打出来的。 只是经过几次战败，加上马超抛弃原部队后，骑兵规模被不断削减。 现在剩下的战马，也就一千多匹，连两千之数都没有。 马超闻言，脑海中似有回忆，深深点头道。 “世子说得在理，想要战胜曹贼，必然是要打造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出来。” “在曹贼的手里，有一支极其强大的骑兵，名为虎豹骑，其中每个骑兵，皆是百里挑一。” “建安十六年，我跟曹贼作战，便就是败在其虎豹骑下。” “说来惭愧，当时我与西凉各路兵马，其众十万，有八千骑，胶战之际，最后败于曹贼三千虎豹骑之手。” “谁能想到，曹贼手下有如此精锐骑兵，竟是连我西凉骑兵都无法与之抗衡。” 马超的心里有些泄气。 当年的马超可谓是意气风发，聚众十万，骑兵八千，但就纸面数据上来说，跟现在的刘备兵马相差无几了。 八千骑在平原地区作战，几乎可当数万步卒，而且这些骑兵以羌人为主，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却在数量优势下，八千对三千大败，从而引发整个战争溃败。 仰仗骑兵无往不利的马超，头一回吃了大亏。 从中也可看出，曹操的虎豹骑有多么精锐。 虽然曹操的虎豹骑确实很强，但刘禅也并不太过担忧。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逐步发展，打造出一支堪比曹操虎豹骑的骑兵队伍，也不是太大的难事。 除了马超外，赵云也是率领骑兵的一把好手。 而且在实际战场上，骑兵向来是属于辅助兵种，少有用来冲锋陷阵的，毕竟打造骑兵价格昂贵，再小的损失都会感觉极其肉疼，养起来也很是金贵。 “左将军不必忧虑，如今左将军麾下尚且有上万将士，只是缺少战马，只要筹备到足够多的战马，自然就能再度拉起一支骑兵队伍来。” “届时一雪前耻，自不是问题。” 刘禅给马超打气，这也不是瞎说。 现在老刘是养不起骑兵的，耗费太大，但回到成都铸造直百五铢钱后，就能以此赚取大量钱财。 再加上刘禅对白酒，白糖，白盐的制造，以奢侈品的方式倾销全国，还怕买不起战马吗。 马超听到这话，脸色有几分尴尬。 “世子误会了，我多次战败，损兵折将极其严重，昨日带世子去看的军营，虽是由我指挥，然其中我所带之兵马，不过千七八百余，其余兵马部分是大王调派，还有些是刘璋降卒。” 马超有些不好意思，他最初的时候，手下本部兵马也才一万出头。 西凉兵团是有十多万，其实是各有部族首领统帅，只不过他跟韩遂是最为强大的两支。 刘禅愣了下，不过也没太过在意。 “便是千骑，那也是足够了。” “此番我请父王，调左将军于汶山郡，左将军应该是知晓我的意图。” “以左将军在羌人那边的名声，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招募到足够多的兵马。” “此次左将军不用担心后勤之事，只管去招募，粮食军饷，我都会为左将军备好。” 刘禅的路子，其实很是清晰。 对于如今蜀汉而言，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不足，兵马不足。 招兵买马，扩充边境，就是刘禅要做的事情。 荆州丢失的事情，估计回到成都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原本兵力不足的蜀汉，这又是一拳重击。 “不知世子想要招募多少兵马。” 马超心里并没有太大底气，骑兵耗费钱财太多了，而且就蜀汉的地形来说，骑兵其实能够发挥的重要并不大。 就现在的形式来说，蜀汉先是求自保，等发展足够了，才能说主动出击。 骑兵的优势，只有在平原地带，才能有足够的发挥。 ------------ 第11章：变法才是王道 听到马超的问话，刘禅也是要考虑骑兵的规模。 毕竟最后的负担，肯是还是要老刘这边点头才能准许的。 想了想，刘禅说道。 “大约是五千骑左右，但必须是精锐，战马的话，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除了招募骑兵，还有关于屯田的一些想法。” “曹操那边的屯田发展得很是不错，羌人那边，虽是以游牧为主，但也是有不少部族，已经开始涉入农业。” “我会请父王准许，调一些有足够经验的老农过去，把羌人部落并入进来，兴修水利，发展农业。” “蜀中虽是肥沃，但其中大多数的良田，已然有主，并不归于父王，这些情况左将军是清楚的，我就不必多说了。” “是以在发展骑兵队伍的同时，我们也要打造属于自己的粮食储备。” 汉朝是皇帝跟世家治天下。 刘备集团的几大派系，可不仅仅只是在当官的那些名字。 在他们的背后，还有着数目庞大的族人。 别看如今刘备有着大量的地盘，实际上其中大多数的良田，都是掌控在这些世家的手里。 每次打下地盘后，都是需要论功行赏，赏赐就是良田跟金银财宝。 如果独吞的话，这些世家哪里还会跟随刘备。 当然，刘备作为汉中王，就是最大的地主，掌控蜀汉至少五分之一的田地。 实际上说起来，蜀汉八成的土地，是在世家手里的。 不仅是刘备这里，包括曹操，孙权，那边的情况基本上也差不多。 这里面还涉及到世家隐瞒的田地，算是个糊涂账。 刘禅不可能说去动这些世家的根本利益，哪怕知晓大多数都有隐匿人口跟田地。 现在还要靠着他们的支持，才能夺取天下。 只有在天下一统后，才能进行清算。 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的开国皇帝，都喜欢杀功臣的缘故。 因为大部分情况下，在建立王朝的前面步骤里，为了稳固人心，打胜仗的时候皇帝都会赐予大量赏赐，这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功臣的族人们，也会侵吞大量的田地。 而到开国的时候，通常国家大部分的田产都在臣子们的手里，所以就只能是抄家灭族了。 现在刘禅不仅不能去动世家的田地，还要安抚他们。 所以刘禅只能是走开荒这条路子。 “打仗这块，我倒是在行，可兴修水利，开垦农田，怕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听到刘禅的目标，马超为之惊叹的同时，也是无奈的说道。 他本身就生活在凉州，可以说是游牧民族下长大，这些种田农业上的事情，几乎就是一抹黑了。 “没事，到时自有计较，左将军只需要行军打仗，这些后勤之事，当然不会麻烦左将军。” 刘禅大气的说道。 实则他也没想过，要把农业方面的事情交给马超去做。 开玩笑，都给你军政一把抓了，那还要我这个世子干嘛，你直接称霸算了。 再是信任，也不可能信任到这份上。 人心难测，作为未来的大汉皇帝，刘禅可没什么想法去赌人性。 军政分离，就是刘禅想要定下的基调。 世家那边肯定不愿意，但是刘禅现在也不想去跟世家有太深的交道，马超也许读书不少，兵书很懂，但在政治制度这块，就是两眼一抹黑。 刘禅仔细考虑过，怎么才能夺取天下。 是凭借对历史大致走向的熟悉，挽救一些曾经蜀汉在历史上烦的错误吗？ 关羽现在是没办法去救了，还有一些时间节点上的事情，刘禅可以去完善的。 比如拯救张飞，不让其被部下所杀，亦或是劝阻刘备的夷陵之战，保存蜀汉的实力。 但只做到这些，蜀汉能的就能打败曹魏，攻占东吴，一统天下吗？ 刘禅觉得不太可能。 张飞能刘备多活几年也好，北伐取得一些阶段性的胜利也罢，但距离想要真正的夺取天下，还是差的太多了。 这已经不是十八路诸侯乱世的时候了，天下三分后，就相当于大家都在搞军事竞赛。 战争打的是什么，打是的人口，是经济。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实际上历史上的蜀汉，就各方面来说，已经很是出色了。 但同样的休养生息，这个所产生的人口跟兵力，是完全不同的。 曹魏有四百完余人口，经历东汉乱世后，他们不可能说搞计划生育，也是鼓励生育。 同样的基础下，曹魏的人口增长速度，是蜀汉的四倍，东吴的两倍。 经济的发展，也是建立在人口基础之上的。 这么看来，想要战胜曹魏夺取天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变法。 只有变法，改革制度，才能使得蜀汉有真正夺取天下的可能。 秦始皇为什么能一统天下，是变法，是改革，是奋六世之余烈。 刘禅作为穿越者，他的优势在哪里。 是先进的制度，更高的生产科技技术。 这就好比一个人，一拳下去只能打出三分力道。 刘禅要做的事情，就是通过变法，改革制度，提高生产力后，让蜀汉这个巨人，同样的一拳能出五分力，七分力。 马超是个很好的人，因为他虽说是世家，但实则又跟世家不同。 且马超族人基本上都死光了，对于复仇的追求要远远大于钱财田地的追求。 刘禅就是想着，从马超这里入手，毕竟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胡闹一些，别人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尤其是在关羽丢死荆州三郡后，就更加不会有人太过在乎他了。 只需要有个两三年的独立发展机会，刘禅相信，他绝对可以让这天下人，都要大吃一惊。 诸葛亮也会是个很好的帮手。 因为诸葛亮秉承的是依法治国，从这方面来看，是相当先进的治国理念了。 届时刘禅就能借助诸葛亮的手，对这些世家下刀子。 把他们的田地，人口，夺取到自己的手里。 再通过发展商业，积累财富，兵马。 如此，就真正具备打败曹操，干掉东吴，夺取天下的可能。 ------------ 第12章：卫所制 翌日，晴。 即便是太阳高照，但风刮在身上，还是有刺骨的寒冷。 蜀道难，蜀道难。 崎岖的小路上，是密密麻麻几万人马，有些地方连马车过去都很是困难，还需要不少人抬着。 这就是刘备回归成都的队伍。 刘禅没有选择乘坐马车，那太颠簸了，感觉坐久了，肯定会吐。 骑着小马，虽然也是有些抖，但胜在舒畅。 “禅儿，若是累了，就到马车上歇会吧，你都骑了快一个时辰了。” 马车上的吴夫人对刘禅喊道。 “母后，我不累呢，骑马可要畅快多了。” “我去前边瞧瞧父王。” 刘禅轻轻夹了夹马腹，小马便懂得了意思，欢快的扬起马蹄，不断越过人群。 前面，是刘备等一行人。 包括诸葛亮在内，基本上都是不坐马车的，至少在成都这附近不会乘坐。 世家长大的文士们，几乎没有不会骑术的。 文官们也是骑马而行，只有女眷幼童，才会乘坐马车。 “禅儿长大了，会骑马了，这马驹倒是不错。” 刘备还是第一次见到刘禅骑马，他知道这马驹是马超送的，显然不是什么普通血脉，算是比较珍贵。 “父王，孩儿想去前方看看，还请父王准许。” 刘备这里是中军所在，军队主要集中在前边。 “行，自己小心一些。” 刘备嘱咐了句，并没有太过在意。 刘禅得了应允，便就继续超前赶去。 刘备身边法正瞧了瞧，想起听到的一些消息，便开口道：“世子虽年幼，但已然有了几分大王风范。” “只是世子尚且在学习阶段，容易受到好或坏的引导，大王还是要多加注意些才是。” 法正的话，显然是在点刘禅跟马超的关系。 毕竟刘禅作为世子，他的一举一动，很容易就会受到关注。 之前刘禅去往马超那里，有心人自然记下，然后就传到了法正的耳朵里。 对于世子，不管是哪个派系，都是争取的对象。 刘备年迈，这往后的蜀汉，世子便是最为正统的继承人。 所以法正当然不想看到刘禅跟马超太过要好。 刘备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诸葛亮。 诸葛亮无奈，其实他不想参与进去，但大王都这么暗示了，他也只能站出来。 “子初所言极是，昨日论事后，大王便已让世子拜机伯为师，以机伯之才华，定是能让世子学得经纶大义，圣贤道理。” 机伯便是伊籍的字，诸葛亮直接打了个马虎眼，不扯刘禅跟马超的关系，反正法正也没明确点出。 原本这事也就这么糊涂过去了，但法正不想结束。 从党派上来说，伊籍属于荆州派系，跟诸葛亮同一个阵营，这让法正有些不爽。 他是东洲派的领头羊，不管是从党派还是个人层次考虑，都不能让世子太过亲近荆州派了。 “机伯才华自是了得，只是在武艺上，尚且还是有几分欠缺。” “如今天下虽说战事减少许多，然终归战争不减，世子除文韬外，武略亦是不能减免。” “子远乃王后兄长，跟世子是一家人，大王何不让子远教授世子武艺，军阵之道。” 法正口中的子远，便是吴懿。 吴懿初随刘焉入蜀，刘璋时任中郎将。后归降刘备，任讨逆将军、护军、关中都督。 他的妹妹便是吴夫人，也就是现在的王后，算起来也属于外戚。 从派系上来说，吴懿是属于东洲派，也算是法正这边的人。 刘备眉头微皱。 法正的用意他是清楚的，这是想通过吴懿来使得世子远离马超。 可刘备更清楚，这样的做法恐怕没什么用。 自己那儿子，心里头早就已经有了想法，在这方面，其实刘备并不想太过于去干涉刘禅。 除了刘禅外，刘备并没有其他合适的继承人了，而且刘备的年纪也大了。 之所以会同意刘禅拉拢马超，也是刘备想对刘禅有所历练，对于刘禅的想法，他也比较支持。 只是法正这里，也不好拒绝。 看到刘备为难，诸葛亮顺着说道：“孝直有所不知，大王对于世子可是在乎得很，在此前就已经拜托过云长，于世子及冠后，教授武艺。” 要说在刘备集团里，谁的武艺最为高强，关羽要称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 不管是个人战还是军队战，这个时期的关羽都是名声响亮。 吴懿跟关羽相比的话，太过于遥远了。 而且关羽作为跟随刘备起家的心腹，由他来教导刘禅武艺，谁也没得说。 “是我孟浪了，大王勿怪。” 听到是关羽，法正也没话说了，只能就此断了这个话题。 刘备向着诸葛亮微微颔首。 眼神中的意思分明是军师懂我。 实际上刘备并没有说过让关羽教导刘禅武艺这样的话，不过这里解了围，往后刘备也会让刘禅拜关羽为师，算是落实这个说法。 法正默不作声，心里是有些不甘心的，只是暂时也没其他好的办法。 另一边。 刘禅骑着小马，来到了马超的军队这里。 “见过世子，这是吾弟马岱。” “马岱见过世子。” 马岱是马超的堂弟，现在他们这一支马家族人，显然就剩这两兄弟了。 马超很显然是把跟刘禅的关系，跟马岱也一同讲述了。 马岱也为兄长开心不已，对于刘禅也很是恭敬。 到了你马超这里，刘禅的心情舒畅许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马超算是刘禅心腹，这跟其他人不一样。 他作为王太子，其他军队将领或文官会对他恭敬，但并不会听从他的命令，马超则不同，很大程度上来说。 刘禅对于马超，已经是相当于‘主公’。 到了马超这里，天色也逐渐晚了，正好是吃饭睡觉的时候。 刘禅也不打算回去，就让马超安排人去告诉老刘，他今晚就在马超这里休息。 《武经总要·卷五》：“凡军行在道，十里齐整休息，三十里会乾粮，六十里食宿”。 行军正常情况下，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全靠双脚，而且军队还有很多辎重要携带，这都是人力运输。 正常行军下，走十里地，军队就要修整歇息。 三十里地就要吃一顿饭食，乾粮指的是干粮。 六十里地，大军就要埋锅造饭，准备休息了。 从汉中到程度，大约有八九百里地，也就是需要十多天的路程。 这段路是属于刘备管辖的地界，所以沿途可以进行补给，不需要带太多粮草，因此行军会稍微快些，但一天也就是八十里地左右，至少需要十天才能抵达。 古代赶路，便是如此朴实无华。 马超这里并没有上万人的军队，总共在三千之数。 之前军营里的其他人，多数是留在了汉中，由魏延统帅。 对此刘禅也不在意，他也知道老刘不可能给他太多军队。 晚间。 营帐内升起篝火，马超跟马岱为刘禅‘炙’肉。 “世子，不知我等这番抵达汶山郡后，可是要如何作为。” 马超虽然也猜到刘禅的一些想法，但具体要怎么做，或者他会被怎么安排，并不是太清楚。 大王那边送来的诏令，也只是吩咐驻守汶山郡，也没有给他别的职务，比如汶山郡郡守的职位，大王也没给他。 刘禅接过马岱送来的烤肉咬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虽然没有什么调味料，但胜在纯天然。 “父王那边没开口，但汶山郡郡守的职位，大概是不会给的。” “不过郡守的官职对于我们来说，倒是没有太大的作用，我先前的想法，也不是说驻守在汶山郡中，而是要向外开扩。” “不知左将军麾下，对于羌人部族，可还是有一战之力。” 虽然知道马超的战斗力还是有，但刘禅对于羌人部落的情况并不是太清楚。 从汉朝时期的地图上看，羌人似乎有着很大的地盘，然而羌人并没有形成国家，依旧是属于较为零散的部落制。 大片的羌人地盘里，实际上是许多大大小小的部落，马超曾经便是其中最为强大的一支。 现在马超就剩下三千兵力，这里头战兵也就一千余数，对上汶山郡附近的羌人部落情况如何，刘禅还是要询问下的。 听到这话，马超笑着说道：“汶山郡附近的羌人部落，先前有所耳闻，莫说尚且有千余骑，便是数百骑，亦是能轻松取之，不足为虑。” 马超很是自信，打曹操的虎豹骑打不过，但打羌胡这些部落，那就是横推了。 东汉三国，哪怕是打得再是混乱，也没有外族敢于入侵。 自从汉武帝北伐匈奴后，外族基本上就被分化，各自为政，散乱不堪。 而且就东汉来说，对于外族的打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东汉时期大部分的将领，都是外出征战，拿异族练兵，然后回来升官。 “既是如此，那就简单许多了。” 刘禅心里有了底，便继续说道：“父王那边没有详细的交代，自然就是我们这边便宜行事。” “如今咱们手里也就剩下三千兵马，这自然是太少了，我们想要扩充兵马，就从羌胡这边入手，对于羌胡，我想没有人比左将军更为了解了。” “不过这次并非是以练兵为主，除了扩充之外，包括羌胡部落的老少，也是要一并整合起来。” “我意招募一些工匠过去，修建水利，开垦荒田，除此之外，还会开设学堂，教导他们简单的知识。” “这些人我不会把他们进行迁徙，要是要向曹操那样，进行屯田，但跟曹操的屯田有所不同。” “他们将会被列为军户，实行屯田，屯田所种植的粮食，不会用于上缴，而是留在军屯之中，自给自足，并且供养战马，兵士所需。” “跟现在的所行军制不同，我将重新设立制度，届时左将军只管是配合我便是。” 没错，刘禅想要搞的，便是后世明朝，朱元璋创立的卫所制。 卫所制有着大量的缺点，但这其中最大的优点，便是实现新地区的最快实际占领。 在古代，不管是现在的汉朝亦或是其他王朝，是很难开战后世著名的游击战争的。 所以战争的通常情况下，往往是针对城池的攻坚战，然后对当地地主豪绅，世家贵族的拉拢。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统治数十年上百年，连自己麾下到底有多少人口都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皇权不下乡。 脱产的情况下，保持士兵的战斗力，这是相当费钱的事情。 物资的转运，这就更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了。 军屯就不同了，可以极大的缓解这个难度和压力，刘禅的想法，就是以卫所制的方式，进行对羌胡的改造同时，还能扩充军队跟粮食。 而且只要第一个卫所建立起来，就能够快速的进行复制，马上建立起更多的卫所。 卫所就是对地区进行蚕食的最好方式。 这对于如今的刘禅来说，也是最为快速的发展方向。 因为刘禅手里可以说除了马超一无所有，老刘那边肯定不会说给他太大的支持。 他的这些想法，就现在的时代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超前了。 其实最大的好处，还是卫所制暂时可以避开世家的侵蚀。 这些开垦出来的荒地，都是属于刘禅个人，而不是世家贵族们，名义上刘禅也可以给一些给马超，但这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至于卫所制的缺点，就现在看来倒是有些无关紧要了。 如果刘禅能够夺取天下，到时候自然有时间来慢慢进行改造。 如果不能，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卫所制这里开始，就跟曾经的商鞅变法那样，算是改革制度的第一步。 而且有了自己的地盘，刘禅在其他方面的想法，也可以一步步的开始实施起来。 老刘的基本盘，并非是属于刘禅的基本盘，有了自己的地方，刘禅就能更加大胆的施展拳脚。 逐渐的把后世先进的生产力，带到这个时代来。 这边马超跟马岱听完刘禅的讲述，两个人都是懵的，对于这些制度上的事情，他们完全不懂。 但他们能够感觉到，世子，好像真的很厉害。 用后世的话来说，便是不明觉厉。 ------------ 第13章：收服羌人部落的准备 在接下来的行程里，连着三四天，刘禅就一直待在马超的军营里。 除了日常的赶路外，就是给马超讲解卫所制的关键所在。 军屯并非是刘禅首创，屯田制最早起源于秦国商鞅提出来的耕战制度。 到了汉朝时期，汉武帝征伐西域，为了把控西域地区，军队的后勤就成了问题，关中粮食运输到西域很是困难。 几千里的路程，不仅是需要大量的徭役民夫，还有着大量的消耗。 有时候运送途中所需要的粮食，甚至远远超过了抵达时候的数目。 当时著名大将，“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的赵充国献上了“军屯”之策。 主张汉军在西域的军队开展耕种，以求达到戍边与自足兼顾的效果。 关中因为东汉乱世的战争，导致民不聊生，粮食减产，谋士枣祗、韩浩就向曹操提出了建议。 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秦人以急农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 武帝通西域，复轮台、渠犁，亦置营田校尉领护，然田卒止数百人。 这话的意思是安定国家的办法，就是要军力强盛，粮食充足。 秦人把发展农业放在了首要地位，终于统一了全国，汉武帝实行了军屯，让粮食有了保障，所以平定了西域。 这都是过去的好经验。 于是曹操发展了民屯，这年就招募民众于许县外围进行屯田，收得谷物百万斛。 于是州郡按规定皆置田官，在管辖地积累粮食。 军队征伐四方之时，再无运粮的劳累。 “原来曹贼已经开始在屯田了，世子，咱们必须要把这个消息报给你大王知晓，让咱们也快速开始屯田起来。” “如若晚了些，再应对曹贼岂不是要失利。” 马超是读过书的，但在凉州那等地方，学的多是以兵书为主，平时还要苦练武艺，自然不会说去学这些经纶圣言。 况且就算学了，对于这些政治制度上的东西，没达到一定高度根本用不上。 听到世子给他讲述屯田的好处，马超就急了起来，因为现在的蜀汉还没开始实行屯田。 “自然是要跟父王说的，但不是现在，蜀道艰难，蜀中屯田积粮之地尚且不多，从蜀中运出消耗太大。” “若行屯田之策，唯有汉中方可，然汉中毗邻关中，若无大军镇压，易遭他人毁坏。” “因此汉中屯田，只能以军屯为之，不得效仿曹操行民屯之事。” “这计策等抵达成都后，左将军再行上表父王吧。” 现在是冬季，春耕也要到明年去了，倒是没这么着急。 历史上蜀汉也是发展了屯田，不过没这么早，是在刘备死后，刘禅既位，诸葛亮独揽大权后。 发展屯田的地方，就是在汉中。 北伐的时候，就相当于前边打仗，后边屯田，粮食离得近，没多大损耗，前线将士们心里也能比较安定。 “这，这是世子的主意，臣下万万不可贪功。” 听到世子要把这个功劳让给自己，马超立即拒绝。 刘禅笑着道：“我为王太子，功劳对我没甚作处。” “虽说你献上这计也用处不大，好歹往后行事能方便些。” 其实这些功劳也不像是刘禅说的没用，作为王太子，他也需要自己的名声，这样才能更好的压制刘备麾下的这些文官武将们。 只不过刘禅并不想自己太早暴露在这些世家眼里。 蜀汉的问题，在于内部派系林立，各有诉求，本身刘备集团的壮大的同时，这些世家们也在壮大。 虽说刘禅本身有很多优势，但搞政治斗争，争权夺利这些，他可不比上这些老狐狸们。 最主要的是，蜀汉也必须依赖他们对蜀中的治理。 这年头可没有科举制度，最基础的读书识字，都被世家所垄断，普通百姓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刘禅要发展，只能先从边缘进行发展，若陷入刘备集团这泥潭，反而是束手束脚了。 “谢过世子。” 马超恭声道，也没再拒绝。 其实他对这些功劳什么的，也不是很在意，因为他的官职已经足够高了，再多些功劳，也就是些金银的赏赐。 他也不需要太多金银，如今族人都差不多死光了，仅是他跟堂弟，花不了什么钱。 更大的愿望，还是在报仇雪恨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备并没有派人过来要刘禅回去一起。 好似也没管他一样，任由其在马超军营。 这并非刘备真的不管这个儿子了，而是在这样赶路的情况下，刘禅在哪块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入蜀后，道路更加艰难，整体的形成都变得慢了下来。 原本日行八十里地，在抵达蜀中的时候，一天能有四十里就很不错了。 这是蜀中的劣势，也是蜀中的优势。 凭借着蜀中天险，外面的军队想要打进来，耗费的兵力至少需要数倍以上。 从历史上的角度上来看，哪怕是说刘禅不投降，依靠蜀中天险，也不是那么容易败的。 然而实际上来说，战争更多在于人心而非天险。 刘禅哪怕是不投降，在那样的局势下，说不定也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出卖，实则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终于在经过十二天的形成后，庞大的队伍开始抵达成都附近。 夜，月光满地，中军大营中。 刘备正拉着诸葛亮一起炙烤，算是吃个夜宵。 “孔明啊，你瞧瞧我家那小子，明日就要抵达成都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自从第一日起，他就跑到孟起军营中，也不说回来瞧瞧，这都快把我给忘记了吧。” “不知这小脑袋瓜子里装的什么，怎的就这么多的想法，前些日子还想让他跟着孔明学着处理内务，现在看来这小子的心思完全不在内务之上。” 刘备是特意拉着诸葛亮聊聊刘禅的，对于刘禅现在的行为，刘备内心实则感觉很是满意，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几分影子。 曾经的自己，一无所有，也是靠着跟张飞，关羽亲近，这才逐渐有了今天的基业。 这大半辈子下来，之所以能够屡败屡战，真要说起来，跟张飞关羽的支持，是完全分不开的。 在内心里，刘备也是把关羽张飞当成手足兄弟看待。 尤其是现在的关羽，镇守荆州三郡，掌管四万余兵马。 刘备麾下总共兵马都不到十五万，关羽可谓是掌管刘备麾下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 这要是没有绝对的信任，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诸葛亮听到刘备这么说起刘禅，也大致是明白了刘备的意思，这是想让自己在更多的方面，去‘拉’一把刘禅。 要是说得深一点，那就是想让刘禅得到荆州派系的支持。 “世子聪慧伶俐，如今只是尚幼，等过些年自然就能得到威名。” “届时蜀中上下，当是臣服。” 诸葛亮这就相当于表态了，他的话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代表着荆州派系。 当然，这也是刘备亲口说了，诸葛亮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他对于刘禅，还是比较看好，一般人也想不出去拉拢马超，就行事风格上来说，还真有几分雄主的气质。 这蜀中上下，说起马超表达的看法都不会太好，那么刘禅听到这方面的声音也是最多。 但刘禅却能避开这些声音，找寻到自己的根本利益，也许对于诸葛亮来说是很显而易见之事，可这其中，要考虑到刘禅只十二岁，连弱冠之年都未能达到。 “有孔明照拂，我就放心了。” “暂且不提他了，我这身子骨还能撑几年，倒是要瞧瞧这小子能干出些什么成绩来。” “倒是孝直这边，有些委屈孔明了，只是如今我蜀中尚且需要发展，有些事情，也只能是暂且放放。” 刘备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 这是跟蜀科有所关系。 对于诸葛亮以法治军，以法治国的理念，刘备当然是认可的。 蜀科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以诸葛亮为主导的律法。 法正能力很强，但性格很差。 曾经的法正在刘璋手下得不到重用，才能得不到施展，内心很是怨恨。 在汉中之战后，法正的才能得到体现，也被任命为尚书令。 尚书令，便是相当于丞相的官职。 可谓是权倾朝野， 这个时候的法正，就开始骄傲自大起来了。 “正既临郡，睚眦之怨，一餐之惠，无不报复。” “擅杀毁伤己者数人。” 对于曾经那些有恩怨的人，法正大权在握后，直接就开始进行打压，甚至很是嚣张跋扈，也不怎么把百姓看在眼里，导致民怨升腾。 这显然是不符合诸葛亮的依法治国之策。 先前论事时，法正就对诸葛亮的蜀科律法提出质疑。 其实早就有官员跟诸葛亮汇报了关于法正的事情，但诸葛亮并没有选择上报给刘备。 不过刘备是知晓这些的。 “孝直之才能，于大王有定鼎江山之用，虽说是有些瑕疵，然瑕不遮瑜，这些亮心中知晓，谈不得委屈。” “亦如子初，只此一策，便解我蜀中财政之危难，更为往后十年乃至十数年之钱财无忧矣。” “便是除开孝直子初，亦是还有更多能人，辅佐大王建立基业，当不可或缺。” 诸葛亮点出东洲派的作用，这其中的意思也很明朗，法正刘巴，包括其他东洲派的这些人，虽然在品德上很是欠缺，但他们对于蜀汉江山很是重要。 所以有些小问题，就权是当做没看见吧。 刘备仁德，诸葛亮公正，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正仁德，哪怕不是蜀科律法，在汉朝律法上，东洲派系这些人，也是属于犯罪。 但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刘备跟诸葛亮，也只能是顾全大局。 刘备找诸葛亮聊起这个事情，也是担心诸葛亮心中不爽，特意过来安抚，听到诸葛亮这般说，也就放下心来。 ----- 次日，天光微亮，大军便开始行动起来。 这边刘禅跟马超，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马超不会跟随前往成都，而是附近的汶山郡。 刘禅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跟着一起去，要去也是往后的事。 “左将军，此间一别，再见怕是要不少时日，我如今年幼，无法随左将军前往汶山郡共谋大事，也只能是辛苦左将军一些了。” “还请左将军按照先前咱们商量的计划行事，对于羌胡部族，切莫以杀戮为先，当以招抚为主。” “待左将军第一个卫所建立之际，我必是亲自前往看望。” “想来正旦之前，我就能在成都听到左将军的好消息了。” 这些日子，刘禅已经把卫所制度的详细流程，完整的告诉了马超。 马超对于羌人的情况比较清楚，知道在汶山郡不远，就有一支羌人部落。 他们的人数不怎么多，加上老幼，也不过两千人的规模。 两人已经商量好，先把这只部落给吃下，用作于卫所制的第一批军民。 在时间上还是有些紧迫的，现在是冬天，计划里要进行军屯，那么在开春之前，不仅是要降服这支羌人部落，还要进行开荒。 为明年开春后的播种作准备。 其中还需要一些匠人过去，帮忙指导兴修水利。 “请世子放心，此番前往，不过半月左右，世子就能在成都听到好消息了。” “区区几百人马，自当轻松降服，只是这后续的准备，只能是烦请世子安排。” 马超信心很足，自小在凉州长大的他，当然清楚羌人的情况。 甚至马超都觉得不一定会打起来，只是凭借他的名声，就可以让这一支羌人部落臣服了。 “左将军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这就是刘禅的任务，便是从成都这边安排一些可靠的人手过去。 马超那边都是武夫，大字不识几个，凭借马超跟马岱两人，哪怕是懂得了这卫所制的门道，但说起兴修水利，发展屯田，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方面的人才，就需要刘禅自己去进行招募。 其中还会涉及到粮食的问题，刘禅至少要能给他们准备半年的粮食，直到开垦的荒地收割后，才算是能自给自足。 ------------ 第14章：我愿拜师赵云 汉王宫。 这里之前是刘璋的府邸，刘备夺下成都进位汉中王后，这里自然就成了王宫。 比起在汉中的府邸来说，汉王宫可要奢华许多。 回到成都，大家心中的安全感也更强。 汉中是前线，而成都这里易守难攻，他们进来艰难，曹军攻打更加艰难，只需要少许兵力，就能固若金汤。 在这里，刘禅也有属于自己的别院，老师伊籍也开始了授课。 伊籍主要教授的是《左传》，左传不仅是本历史书，其中还包含了各类礼仪规范、典章制度、社会风俗、民族关系、道德观念、天文地理、历法时令、古代文献、神话传说、歌谣言语等记述和评论。 这个时期的授课，并不仅仅只是照本宣科，伊籍在讲述历史的同时，也会引经据典，包括对一些历史记载的战役，人物进行解析。 原本刘禅以为会很无聊，没想到听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便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好了，今日的授课便先到此吧，世子当多多温习。” 伊籍合上了书本，嘴角带着微笑，对于自己授课时刘禅的专注，他很是满意。 随着蔡伦造纸术，竹简已经很少用了，在汉灵帝时期，出现一位书法家兼造纸家左伯，曾经制造出当时认为最好的“左伯纸”。 如今的书籍，基本上都是以左伯纸书写。 “多谢老师授课。” 刘禅躬身作揖，对于伊籍很是钦佩，这是真正有才华的人。 伊籍授课完后便离开了，毕竟除了当老师外，他还是官员，每日需要处理政务。 这个时期读书并不会很卷，很是宽松，老师讲课后通常也不会布置作业，学生以自学为主，毕竟现在没有科举制度，当官由举荐，普通人也没这资格。 除了左传外，刘禅还要学习《申子》、《韩非子》、《管子》、《六韬》等书。 老刘安排诸葛亮亲自抄写这些书让他学习，之所以是诸葛亮亲自抄写，这里头自然是夹杂了诸葛亮的注释。 ‘要想办法搞钱啊！’ 伊籍走后，刘禅就开始思索怎么去搞钱了。 如今马超已经去往汶山郡，按照他们的约定，估摸着也就十多天的时间，就能降服一支羌人部族，开始建立第一个卫所。 所以刘禅需要先找到自己的创业资金。 ‘看来还是只能找老刘开口。’ 没办法，就现在来说，刘禅也没其他门路，白酒，白糖，白盐这些，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搞出来变成钱的。 其实造纸术也是不错的选择，对于改良造纸术，刘禅还是有些想法。 虽说如今造纸术已经改良普及，但仍然很是昂贵，只是比起三白来，造纸术的工艺要复杂许多，至少要等到卫所那边完全成形后，才能开始研究改造。 相比之下，三白就要简单许多，不管是白酒，白糖，还是白盐，都是采用提纯法，工艺上简单，造起来也更加快捷。 ‘早上论事的时候，老刘已经安排人在铸造直百五铢钱了，应该几日后便能上市。’ ‘到时候我开口跟老刘要个十几万钱，老刘应该会答应的吧。’ ‘我培养马超的事情，老刘也是知道的，他总不能让我白手起家。’ 刘禅在心里琢磨着，越想越觉得靠谱，都是王太子了，要个创业资金不过分吧。 十几万钱听上去很多，实际上也就一千多枚直百五铢钱而已，大概就半天的产量。 这么一想，刘禅顿时就开心起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刘备就让人叫刘禅一起吃饭。 刘备虽然为王，但如今汉王宫的规矩不是很多。 而且刘永，刘理年纪都很小，刘理甚至还在吃奶阶段。 刘备现在年纪也大了，应付吴夫人都已经是有些吃力，加上心思主要还是在大业上，因此就没什么想法再度纳妾。 所以吃饭的时候，主要就是这一家三口人了。 “今日跟机伯先生学的功课如何了。” 刘备开口问道，对于儿子刘禅的学习，他还是有些关注的，毕竟刘禅是目前唯一在年龄上比较合适的长子。 这往后的基业，都是要交到刘禅手里，而且他年纪大了，在时间跟精力上也没办法去培养更多合适的继承人。 在继承人这块，刘禅基本上是没有竞争对手的。 “父王，老师的才华很高，讲述的左传很是生动。” “听老师授课，好像是一恍惚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听到这个回答，刘备很是满意，他其实已经问过伊籍了，伊籍也说刘禅学习很是认真。 “除了学文外，练武也是需要的，我准备给你安排个武艺上的老师。” “在众多武将中，关将军的武艺最为高强，不过他现在坐镇荆州，没有时间来教导你，或许只能选其他人。” “你一直跟随为父身边，对于诸位将军也有所了解，为父想听听你的想法，愿意拜哪位将军为师。” 这也算是一道考校了，在刘备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人选，但刘禅表现早智，所以刘备想知道刘禅自己的想法。 刘禅没有迟疑，直接说道：“孩儿想拜翊军将军为师。” 翊军将军，就是赵云。 这也是刘禅早就已经想好的。 刘禅跟赵云之间本来就有很大的牵扯，如果说没有赵云的话，刘禅早就死了，还是救了两次。 三国演义虽然跟真实历史有些初入，但这事上是没错的。 第一次就是长阪坡之战了。 “及先主为曹公所追於当阳长坂，弃妻子南走，云身抱弱子，即后主也，保护甘夫人，即后主母也，皆得免难。” 这一战也是赵云武艺扬名的时候，因为当时击败刘备的军队，就是曹操的虎豹骑，虽然没有演义里七进七出那么夸张。 但能够从虎豹骑里杀出来，足以证明赵云的武艺高强。 这次也让赵云被任命为牙门将。 第二次是刘备之妻孙夫人以母亲生病为由，在东吴使者周善的迎接下，准备走水路离开荆州回江东，并带走刘禅，以便日后将其作为人质要挟刘备。 最后在赵云的拦截下，阿斗未被带走。 “先主入益州，吴遣迎孙夫人。夫人欲将太子归吴，诸葛亮使赵云勒兵断江留太子，乃得止。” ------------ 第15章：末将赵云，拜见世子 听到刘禅想要拜师赵云学习武艺，刘备嘴角微微扬起。 因为这跟他想到是一块去了。 他打算给刘禅安排的武艺老师，也是赵云。 “可否告诉为父，为何是子龙呢。” 刘备想听一下刘禅的看法。 其实这个时候的赵云，在刘备集团并没有得到重用。 或者说纵观赵云一生，也没有取得太大的功名和成就。 这跟赵云的出身有很大关系，他并非是名门世家出身。 门阀制度在东汉达到巅峰，一直到唐代才开始衰落。 汉末乱世，虽说门阀制度受到冲击，但依旧有很大体现。 当初袁绍袁术，之所以能够有那般势力，跟其四世三公自然是分不开关系。 早期刘备白手起家，自然不在乎这些，但后来诸葛亮加入进来后，为了取得世家支持，也开始注重了。 刘备进位汉中王的时候，就表现很是明显，《立汉中王上表汉帝》上，马超第一，诸葛亮第八，变就是按照地位来排序，赵云连名字都没在上面。 赵云的运气也不是很好，跟随刘备的时候，是刘备最为落魄的时候，手头上没什么兵力，分不到赵云手上，自然也没办法建功立业，所以只能担任个小官。 等到刘备兵力充足的时候，已经是能人辈出，赵云除了救主外没有什么功勋。 后来赵云还得罪了很多同僚，当初刘备攻下益州后打算论功行赏，群臣也是兴致勃勃，但是这个时候赵云却当面反驳刘备 “霍去病以匈奴未灭，无用家为，令国贼非但匈奴，未可求安也。须天下都定，各反桑梓，归耕本土，乃其宜耳。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归还，今安居复业，然后可役调，得其欢心。” 这话里的意思，自然是赵云为刘备还有百姓考虑，但是却把同僚给得罪光了。 而且刘备的面子上也不怎么好过，毕竟刘备以仁义为名，这么一说，感觉刘备只顾着给自己的部将封赏，不顾百姓死活。 所以刘备也只能是停止封赏。 刘备虽被打脸，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剩下了不少钱。 可其他人就不爽了。 你赵云清高不要封赏，可我们是俗人，我们要啊，因为你的关系，大家都没了，不怪你怪谁。 这就导致赵云后来几乎没了朋友，也就一直在担任刘备护卫。 “翊军将军曾经两次救孩儿于为难之中，若无翊军将军，亦是没有今天的孩儿。” “翊军将军武艺高强，教导孩儿粗浅武艺绰绰有余。” 说到这里，刘禅微微停顿了一下。 因为他知道，刘备想听的，肯定不是这两个明面上的原因。 便继续道：“在如今父王麾下，文官武将各有朋党，然赵将军与左将军相同，皆是孤身一人。” “且赵将军出身微寒，孩儿曾经听说，此前平定益州之际，赵将军因言论得罪同僚，无人待见。” “父王创业之际，有关将军，张将军相助，如今孩儿虽为王太子，然并无心腹忠臣可用。” “是以孩儿便想亲近左将军，赵将军，建立属于孩儿之班底。” 刘禅干脆是把话直接摊开来讲，这话如果换在其他大一统朝代，或是皇帝跟太子之间，几乎就相当于谋逆之言了。 如今刘备尚且身体还好着呢，你刘禅就要组建自己的班底，想干嘛？想造反吗？ 但根据刘禅的观察，刘备不是个迂腐的人，而且如今天下没有一统，蜀汉在三国之中，势力地盘都是排名最末的。 一个有野心且足够聪慧的王太子，显然要比平庸的王太子更为适合，这也是刘禅敢于直说的原因。 藏拙也要看是在谁的面前，跟当下的情况有关系。 果然，刘备听完刘禅的讲述，哈哈大笑，甚为开心。 在刘备的心里，他希望刘禅是个强势，有能力，有抱负的君王，作为他刘备的儿子，怎么可以庸庸碌碌呢。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刘禅在笼络马超的时候，刘备知晓这个事情是支持而不是反对。 给刘禅安排赵云为老师的时候，刘备心里也是有这个意思，让刘禅能够有自己人可用。 “好，甚好，禅儿是真的长大了，知道组建自己的班底了。” “对于子龙，其实我心里一直是有所亏欠的，他曾经两度救你于为难之中，是有大恩，大功，原本我要重赏子龙，然子龙拒绝封赏。” “如今蜀中的情况，禅儿也是清楚，为父需要平衡诸方势力，因此也只能是亏待子龙了。” “既然你已有想法，那为父便就将子龙交予你，除开拜师学艺外，为父便任命子龙为王太子护卫统领，由子龙伴你左右。” 刘备知道刘禅是想要搞些事情的，刘禅请求调马超去汶山郡的原因，招兵买马的想法，自然瞒不过刘备。 原本刘备只是也没想让赵云去帮助刘禅，但在听到刘禅的想法后，便有了这个决定。 这主要还是因为刘禅说刘备有关羽张飞，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他也想要有自己的‘关羽张飞’。 索性现在赵云也就担任护卫统领，只是个杂号将军，干脆就交给刘禅。 “多谢父王。” 这对于刘禅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了。 刘禅可是知道，不管是武艺还是统领本领，赵云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最关键的是赵云有着跟马超一样统领骑兵的本领，不仅如此，他还十分的忠诚勇武。 有了赵云在手，想来对羌人部落的收服，肯定要更加速度了。 “孩儿还有一事想要请求父王。” 刘禅高兴之余，再度说道，这自然就是要钱的事了。 “哦，禅儿还有何事。” “孩儿囊中羞涩，希望父王能够给于些钱财，不必太多，父王新铸之币，有个一两千枚即可。” 刘禅耍了个小聪明，没有说十几万钱，这听上去太夸张了。 一两千枚，这个数字听上去就感觉很小一样。 刘备闻言，果然没觉得很多，当下应允道：“可。” 午食过后，刘禅便迫不及待的去见赵云了。 赵云作为刘备的护卫统领，保镖头子，自然就是拱卫王宫左右。 刘禅出发前，刘备就已经安排人去传告赵云。 因此赵云见到刘禅过来也不意外，当下抱拳道： “末将赵云，拜见世子” ------------ 第16章：赵云的骑射之道 赵云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 这年头但凡武艺出众的武将，基本都有着八尺身高，魁梧身材意味着气力非凡，才能在战场上占据优势。 看到赵云的第一眼，刘禅心里就有了足够的安全感。 毕竟自己这条小命，曾经两次都被赵云救下，况且赵云本身也是一身正气，忠心耿耿。 “赵将军何须如此客气，你我之间，不必计较这些俗礼。” 刘禅喜滋滋的去拉着赵云的手腕说道。 然而赵云却是微微摇头，认真道：“君臣有别，世子身份尊贵，子龙当是要恪守礼仪。” 果然是一板一眼，对此刘禅也不奇怪，不是如此的话，也不会把刘备麾下文官武将得罪光了。 刘禅感叹道：“父王让我学习武艺，问我想拜何人为师，公嗣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赵将军。” “赵将军两度救命之恩，公嗣一直铭记于心，有心报答，然幼冲之年无以为力，若日后掌得权势，赵将军必然是我之肱股之臣。” 历史记载的赵云虽没有演义那么夸张，但从只言片语中足可看出赵云的本事和德行。 在刘禅心中，赵云几乎是个贴近于完美的人，个人品德更是走在这个时代的巅峰。 哪怕是老刘在品德这块，比之赵云都要差上少许。 赵云闻言，心中有所悸动。 他不是个挟恩图报之人，但作为武将，谁不想掌管大军，于战场之上建功立业呢。 先前听到大王让他担任刘禅护卫统领的时候，赵云就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毕竟他知道自己跟王太子之间的情分，等到王太子登临大位，他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这话如今从王太子口中直接说出来，则更是不同了。 “这都是子龙的本分，当不得世子如此。” 赵云谦虚的说道，他本来便是居功不傲的性格。 “好了，这些话我就不多说了，都会记在心里，父王让子龙教我武艺，子龙可是想好如何教导，能跟子龙学武，我可是期待得很。” 刘禅适时改了称呼，称呼赵云的字。 虽然他年幼，但作为王太子，是有这个资格的，不算是蔑视，反而要多几分亲近。 “王宫往北约十五里地，可练射法，往返之途，亦能练骑术。” “子龙已经安排人去取小弓，即刻便能前往。” 刘禅点点头：“好，便听子龙安排。” 安排仆从取来小马，刘禅就跟赵云一同出发。 除开赵云外，还有骑兵二十人，这些都是刘备中护军的，现在被派来保护刘禅，也算是刘禅有了自己的兵马，虽然人数不多。 刘禅骑上小马后，赵云便就骑马来到旁边，开始讲解骑术。 骑马首在平衡，这个时期已经有马镫了，因此在骑马的时候，也是很讲究自身下盘的力量。 赵云对骑术的看法很有意思，他告诉刘禅，骑马主要的作用在于行，就是代替人的双脚，保存人的体力。 那么在骑马的过程中，如何去更大程度的保存自身的体力，这就是骑术的基本了。 “骑马有四，分别为行，奔，疾，冲。” “马行人亦行，骑马之际，不要以自身之力对抗马身之力，其中讲究融合，人与马之合，用心去感受马的律动，融入此律动之中，便可人马一体，最大程度保存人力。” “行为存人力，奔则为存马力，马奔之时，要感受马的气息，不能过快或过慢，否则易耗马之体力，应当如人奔跑一般，维持在比较适合的速度，如此马自然能奔更远之路。” “疾，便是借马力，个中关键在于一个‘骑’字，人在疾驰之际，与行，奔不同，当依靠双腿之力，半蹲于马背，而非是坐于马背，如此方可加速疾驰。” “冲，便是对战之法，冲讲究蓄势而冲，此时要观察自身于敌人之距离，马自静而动，约在五十步至百步内，近则势弱，远则势竭。” 赵云在教导方面很有耐心，详细的为刘禅讲解骑术要领，这也让刘禅更为清晰的认知骑术思想。 再度骑上小马时，刘禅便就开始知道怎么来练习骑术了。 这跟马超不一样，马超作为汉羌混血，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他的骑术主打一个马背上的时间长，熟能生巧，会骑不会教。 赵云的骑术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加上他本身对骑术的认知，教导起来更有方法。 在刘禅前往射山的过程中，赵云还会骑马在刘禅身边，教一些在骑马时候的小技巧，并且以身示范，让刘禅观察他如何骑马。 有一个好老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这让刘禅从门外汉迅速入门。 行十里地后，赵云就示意停下。 因为刘禅的是小马，比不得成年的战马，成年马持续奔跑二十里地，就需要休息，并且吃精饲料，小马的续航在十里地左右。 精饲料主要是麦麸跟豆类混合制作而成，还会加上一些盐，战马为了保持体力，实际上吃草料并不算多，主要是以精饲料为主。 略作休整后便再度出发，抵达射山。 这里已经有许多箭靶立在地上，显然平常也是作训练之用。 下马后赵云便开始为刘禅讲解武艺。 汉朝时期的武艺其实比较粗犷，没有后世的套路，主要在于刀，剑，射，角。 这个时期已经有很多武术著作了，如《逢门射法》、《阴通成射法》、《李将军射法》，射法外有《手博》《剑道》《弋法》等。 “射法一道，分步射，骑射，今日子龙为世子讲解步射之法。” “步射之法又分眼法，足法，手法，身法。” “箭者，杀人于百步之外者也。射者必量其弓，弓量其力，无动容作色，和其肢体，调其气息，平其心志，目稍瞬，则不及避而制于人，此眼法也。” “前腿似橛，后腿似瘸，随箭改移，只在后脚，左眉尖直对右脚尖，丁字不成，八字不就，射右改左，射左改右，此足法也。” “前手如推泰山，后手如握虎尾，一拳主定，前后直正，慢开弓，紧放箭，射大存于小，射小加于大。务取水平，前手撇，后手绝。” “射之玄机，一撇，一绝，正相应之妙，一齐着力，使两臂膞伸合，则箭疾而加于寻常数等矣，此手法也。” “颐恶旁引，头恶却垂，胸恶前凸，背恶后偃，此身法也。” ------------ 第17章：关羽身死消息传来 连着三天，刘禅都在充实的学习中度过。 上午跟伊籍学左传，下午便跟着赵云学骑射。 直到第四天回来的时候，刘禅感觉到王宫气氛变得肃然起来。 这一刻他便知道，大概是荆州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 “世子可算是回来了，大王一直在等你。” 刚入王宫，马上就有仆从迎了上来，显然是在这里等候多时。 刘禅便跟着仆从前往后院。 后院内屋中，诸葛亮，法正，刘备三人正在紧急商讨。 刘备听到儿子回来的消息，立即道：“快让禅儿过来。” 荆州三郡丢失，关羽身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王宫震动。 原本的刘备伤心不已，嚎啕大哭，后来听到详细消息说，关羽的头颅被砍了下来，而后仔细一询问时间，竟然是十月初八。 刘备恍然想起，在十月初九的那天，刘禅做了噩梦，梦到关羽只有一个头颅立于刘禅床边。 当然他还觉得颇为可笑，如今想起来，这岂不是关羽身死那日，托梦给刘禅。 “拜见父王。” 刘禅进门后，拱手作揖。 刘备也急忙问道：“可还记得那日，在汉中的时候，禅儿做噩梦，梦到云长，十月初八那天。” “云长跟你说了些什么，还能想起否。” 旁边诸葛亮跟法正，也是目光炯炯的看向刘禅。 他们刚才已经听刘备说了关于做梦的事情，而前线得来的消息，关羽正是十月初八被砍下头颅。 涉及到神鬼之事，心中自然带着一层敬畏。 刘禅回道：“那日孩儿噩梦，关将军披头散发，只剩下头颅，他跟孩儿说愧对父王，还请父王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他之事，坏了大业。” “还说...” “还说什么！”刘备催促道。 “还说上庸恐会生变，请父王早作提防。” 刘备喃喃道：“是了，上庸三郡刘封与孟达驻守，云长早发军令，让其出兵助力，然刘封孟达未曾听令。” “如今云长身死，曹操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顺势攻打上庸。” 诸葛亮说道：“大王，刘封是大王的养子，他定然不会放弃上庸，但是孟达却心思不宁，反复无常，其怕大王降罪，怕是会有投曹之举。” “关将军身死，大王深感悲伤，然现在最为主要的是保住上庸三郡，应即刻发兵支援上庸。” 刘禅看了一眼刘备，心下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假借关羽之名说出上庸，就是想让老刘马上发兵去进行支援。 很显然诸葛亮的猜测非常准确，孟达确实投降了曹操，而后配合曹操兵力反攻刘封。 刘封没坚持多久就败亡，逃回成都，以至于损兵折将眼中，上庸三郡也丢失了。 刘备闻言，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刚想开口，那边法正却开口了。 “孟达的为人，我最是清楚，他定然是不会投敌曹操的。” “虽是关将军身死，丢失荆州三郡，但孙曹想要攻打上庸，并非是简单之事。” “且说如今兵力，也不好调动，汉中之兵为我蜀中门户，若调动太多，曹操闻讯必然攻之。” “若自蜀中发兵，此去上庸一千四百余地里，抵达之时，已是深冬，士兵苦寒不说，也无战力可言。” 法正之所以要出言护孟达，是因为孟达是东洲派的人，诸葛亮在这个时候说孟达有投敌的可能，让法正心头很是不爽。 而且就法正看来，这个时候去支援上庸，是很难的事情。 因为天气的影响很大，冬季严寒，士兵长途奔波会造成巨大损失。 即便是上庸真的发生变故，这些士兵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反而会更加损兵折将。 诸葛亮闻言，却没有再度开口。 因为他知道法正说的很有道理，上庸对于蜀中来说，在地理位置上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先前占据上庸最大的意义在于支援关羽，如果在关羽北伐襄樊之际，刘封孟达能够出兵增援，那么就有很大可能保住荆州三郡。 从上庸可以乘船顺汉水东下，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能抵达前线。 哪怕是关羽大意兵败，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南郡在看到有生力军的情况下，也不一定会投降。 最主要的是，关羽出发的时候，是假节钺。 所谓假节钺，就跟后世王朝的尚方宝剑一般，可先斩后奏。 而在关羽向刘封孟达连发数道消息，令其出兵的时候，这就等于是代替了刘备的命令。 但刘封跟孟达抗命了，这就是他们的大罪，严格来说，可以问斩。 刘备这边，听到法正的话，在看了一眼诸葛亮后，也陷入深思。 出兵上庸，到底值不值得。 上庸的地理特点是，四面群山环抱，与四周的陆上交通十分困难。而在上庸的境内，有一条汉水横贯其中，水路交通十分便利。 这种地理特征，就造成了蜀汉从汉中出发，顺汉水进攻上庸容易。 而曹魏从上庸出发，逆汉水进攻汉中困难。 当初刘封顺流而下，轻易地就夺取了上庸，这个地方对汉中也构不成危险。 现在若是发兵前往上庸，倘若上庸已经丢失，那么这些兵力过于面对的是以逸待劳的曹兵。 目前刘封跟孟达在上庸的兵力，也就在一万左右，如果曹兵来攻，两人放弃上庸，也可从水路逃走，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但如果是孟达变节的话，那么就算派去兵力支援，其实也没有了太大意义。 现在是冬季了，冬季动兵是大忌，尤其是攻城战，更难以维持。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管上庸。 刘禅并不是很熟悉上庸的地理特点，不过他看到法正说完后，诸葛亮没吭声，刘备也不作声，大概就明白了一些。 因为诸葛亮已经点出了上庸的变故，这说明刘备肯定是能想到上庸可能发生的情况，但在法正开口后，刘备选择沉默。 所以诸葛亮先前开口出兵，大致是个幌子，或许是针对孟达，或许是从政治层面上打击东洲派，却不是真的想发兵上庸。 也许诸葛亮已经猜到，他的这个提议，在加上孟达之后，肯定会遭到法正的拒绝。 ------------ 第18章：我才十二岁啊 刘备是个仁义的人吗。 不是的。 或者说不应该说‘人’这样普通的词汇。 他不是仁义的普通人，但他是个仁义的大王，皇帝。 在刘禅的记忆里，很多人在指责刘备是个假仁假义的人，其实最初的时候，刘禅也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其实所有人都忽视了一点，那就是用刘备去对比普通人。 为什么史书在为刘备歌颂，因为跟刘备对比的，从来就不是普通人，而是皇帝。 纵观史书上所有登上过帝王之位的人，在这些人里，刘备是绝对值得被歌颂的，是真正有仁义的..皇帝。 所以，当关羽身死，荆州丢失的消失传来的时候，刘备在公堂上肯定是嚎啕大哭一场。 有失去关羽这位自创业开始就陪在身边兄弟的悲伤，也有失去荆州三郡让如今蜀汉局势顿时逆转的痛苦。 在此前，荆州三郡，东三郡在手。 进可夺取天下，退可安全无忧。 蜀汉在三国势力中，人口最少，兵力最少，然你势力最强。 然关羽身死，丢了荆州三郡，四万余精兵，等同于蜀汉势力直接折损三分之一，而且是相对精锐的三分之一。 关羽手底下的精兵，那可都是真正的百战精锐啊。 甚至包括关羽本身，对曹操，对东吴，又能形成多大的威慑力。 羽，威震华夏。 在这个时代，可不仅仅只是一句话。 但到现在，只是一句话了。 “世子或许应该多陪一下大王，前将军跟大王相识于微末，早已经情若兄弟。” “如今大王听到前将军心思的消息，肯定是极度悲伤。” 赵云也听到了关于荆州的消息，毕竟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没有多大隐瞒的必要，也不可能隐瞒。 作为刘备忠诚的前中护卫统领，对于刘备不仅仅是忠心，还有很深的情分。 所以在看到刘禅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赵云适时的劝说了一句。 也许在他看来，有世子的陪伴，大王应该能好受些了吧。 “我的父王，可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原本我蜀中的大好局势，如今却因荆州三郡的丢失而发生了巨大变化。” “或许子龙还不知道一些详细的经过吧，是东吴勾结了曹操，对关将军进行袭击，吕蒙，还用了十分卑鄙的伎俩。” “这些事情，要不了多久，子龙应该就能听到。” 刘禅此刻的头脑很是冷静，他很清楚接下来的历史流程。 虽然他的父王，刘备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悲伤，或者是已经表现过了他没有看到。 但压抑下的愤怒，很是明显。 就像是赵云说的那样，不管如何，他跟关羽之间的情感做不得假，只是作为大王，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镇定，不然蜀中真的要大乱了。 “大王他...会想要攻打东吴吗，为前将军报仇。” 赵云略微迟疑后，问出了这句话。 刘禅有些诧异的看向赵云，毕竟他是凭借对历史的了解，才知道这个消息。 现在的刘备是没有要表现出来攻打东吴的。 因为按照诸葛亮的隆中对策略，是联吴抗曹。 “也许，会吧。” 赵云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虽然前将军身死，大王很是悲伤，但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去攻打东吴。” “我们跟东吴本就比曹操弱小，如果这个时候再发生战争，只会让曹操得逞。” “世子应该劝谏大王，把悲伤藏在心里，以大局为重。” 赵云是很有政治眼光的，对局势判断也有自己的看法。 只是他情商确实不怎么样，这样的劝谏方式，如果换做其他人，心里肯定早就不爽了。 就好像，他在教你做事一样。 不过刘禅并没有在意，只是说道：“子龙应该要知道，我才十二岁，恐怕无法左右父王的决定，不过有诸葛先生跟法尚书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实际上现在老刘那边还没有什么坚定要夺回荆州三郡，给关羽报仇的冲动。 包括其他的文官，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提起。 赵云听到刘禅的回答，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世子才十二岁。 这肯定是没错的，只是在跟世子接触过这么几天后，世子总是能让其他人忽略掉他的年龄。 “大王会听从军师跟尚书的建议的。” 赵云对此也表示了肯定，感觉自己先前的话，好像确实有些多余。 刘禅没有再去管赵云，而是继续自己的计划，朝堂上的那些争议，即便作为王太子，也插不上嘴。 明日便是直百五铢钱面世了，他要让老刘履行对自己的承诺，搞了一两千枚直百五铢钱到自己袋子里，然后兑换出足够的粮草。 按照时间来算的话，马超已经抵达汶山郡，开始搜寻羌人部落了。 三千兵力在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有很大的作用，或许放在曹吴战场上算不得什么，可对于其他的外族来说，那就一股极强的力量。 尤其是马超的三千兵力里，还有一千多的骑兵。 打败一支羌人部落不过顷刻间的时间，稍微耗费时间的，是找到他们。 羌人部落属于游牧民族，他们居无定所，这就需要点运气。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现在马超已经把他们给收服了，那么刘禅这里肯定不能拖后腿。 次日，在刘备还没有‘早朝’论事的时候，刘禅就向老刘讨要诏书。 老刘也爽快，直接就给了。 拿着诏书的刘禅，带着赵云一行人，直奔铸币坊。 有大王诏书，来的还是世子本人，铸币坊的官员当然不敢推诿，交付了两千枚新币。 一枚便值百枚五铢钱，两千枚价值二十万钱。 果然印面额真的就是比抢劫还要来得快些，以往二十万钱，可真是需要二十万枚五铢钱，这玩意要用马车拖了。 现在分两个几个袋子，倒是要方便很多。 拿到钱后，刘禅也想去街坊上看看，百姓们对于这直百五铢钱是什么看法。 毕竟这新钱相当于一种剥削，对治下百姓的剥削，掠夺。 刘备什么都没有付出，就从民间‘抢’来了大量财富。 ------------ 第19章：赵云的信念，对刘备忠心所在 成都街道。 跟如今大多数的城池差不多，道路上都是夯实过的泥巴路，如果下雨的话，就会有些泥泞不堪。 即便处于三国乱世，但罕见的能在这里看到繁荣和平的景象。 这大概就是刘备被称赞仁义的地方，比起其他统治者来说，刘备对百姓真的很好。 诸葛亮的依法治国，在这里有充足的体现，这个‘法’，不是用来对待百姓，实际上是对百姓的保护，对地主豪强的约束。 当然总有那么一些人能无视律法，比如法正，比如东洲派系的一些人，但对比众多的百姓来说，他们也只是极少数。 “每次看到街道上的这些景象，都会让我对大王更加钦佩。” “也只有大王，会把百姓真正的放在心里，大王是真正的仁义之主。” “世子没有见过乱世之前，其实已经跟乱世差不多了。” “为官者鱼肉百姓，剥削地方，根本没有人在乎百姓的生死，他们只顾着自己口袋里钱是否足够。” “好不容易到了收获粮食的季节，然而辛辛苦苦种植的粮食，几乎都要被以各种收税的名义收走，还要经过那些有着关系的恶霸们抢夺，最后连自家老小都没法养活，只能卖去田产，为奴为婢。” “很多人说曹操是雄主，但我去过曹操治下的城池，他们的百姓依旧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地主豪强肆虐乡邻，曹操的军队曾经更是以人肉为食。” “当年大王兵败，百姓们争相跟随大王，便是知晓曹操之恶。” “东吴也差不到哪里去，世家盘踞，百姓如猪狗牛羊。” “唯有大王，真正的把百姓当人，让他们有衣穿，可饭食，我能感觉到，百姓们都是真心爱戴大王。” 在刘禅身边，赵云缓缓的说出自己心里话。 他不是名门出身，只是个普通的家庭，所以最是能体会这些人间冷暖。 国恒以弱亡，唯汉以强亡。 这是在昭示汉朝的强大，也在昭示汉朝的穷兵黩武。 汉朝末年之际，朝廷腐朽，士大夫们晋升的出路已经被彻底的堵死，想要有出头之日，只能是通过去边疆打仗，捞取足够的功勋跟政治资本。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异族，羌胡匈奴，在东汉延绵不绝的打击下，已经是极其虚弱了，所以中原大乱他们也没有能力窥探。 而这样情况下造成的景象便就是穷兵黩武，民不聊生。 他们的功绩，是踩在异族跟百姓的白骨，搭成的晋升阶梯。 对于这些，世家中人，又有谁在乎呢。 赵云在乎，因为他不是世家的人。 这也是赵云一辈子忠心所在，因为在这个不把百姓当人的乱世里，只有刘备，真正的把百姓当人。 他的愿望，他的坚持，便就是刘备能够一统天下，这跟汉室中心没有关系，只是想这天下的百姓，能够生活得好一些。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才想为这天下的百姓撑上一把伞。 刘禅拍了拍赵云的臂膀，其实是想派后背来着，但赵云太高了，拍不到。 要是跳起来拍的话，会有些失礼吧。 “会有这么一天的，子龙。” “天下的百姓都会像我们今天看到的这样，丰衣足食，生活安乐。” 刘禅声音低沉，似是对赵云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子龙相信世子，肯定能做到。” 赵云声音坚定。 刘备年纪大了，而最近蜀汉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关羽身死，又丢了荆州三郡，这让赵云心中有些许焦虑。 但想到世子，幼冲之年便如此睿智且仁义，这让赵云有看到了希望。 年龄小，是弱势，也是优势。 这意味着英明的世子，能够有更长的时间统治，而赵云也坚信，这天下终归会收归世子之手。 “好，定不会让子龙失望。” “现在我们去瞧瞧百姓们，怎么看待这直百五铢钱吧。” 刘禅带着赵云一行护卫，前往街道上瞧热闹，此刻已经有很多百姓聚集。 成都本地人跟外地人其实很好区分，得益于成都盆地的关系，这里日照少，气候湿润。 因此成都人不管是男女老少，皮肤皆白，更为细腻。 反观外地人就要黑上许多，皮肤相对粗糙一些。 城中现在各处都贴了告示，是关于发放直百五铢钱的消息。 在告示的下方，有专门的人朗诵告示内容，并且负责给百姓答疑。 这个时期，朝廷跟世家对知识的垄断，让九成九的百姓都不识字，所以每次发布告示的时候，都会安排专门的吏员进行讲解。 告示上的内容自然是经过了艺术加工，刘备也不可能直接说我缺钱，所以印了价值百枚的五铢钱。 告示大意上，是说刘备体谅民间疾苦，人们携带五铢钱非常的不方便，往往几百枚五铢钱，就跟个货物一样，钱多的人更是要马车才能进行运送。 为了更加让百姓们，商人们得到便利，所以造出了新钱，直百五铢钱。 一枚可价值百枚五铢钱，这样大家携带起来，就会方便许多。 为了更好的推广直百五铢钱，所以规定，官市的交易，只能以直百五铢钱进行结算。 刘禅观察着百姓们的反应。 只见在讲解告示的人说完后，围观的百姓轰的一下，喝彩声不断。 ‘大王仁义’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从百姓的视角看，他们并不能体会到这种剥削，反而觉得这是大王体谅他们，真正为他们考虑。 普通的家庭，家里面几百钱还是有的，小富之家几千钱上万钱。 民众苦五铢钱久矣，想要多买一些东西，都要带大量的五铢钱，或提，或背。 一段路下来，东西还没买，人就累得够呛。 现在大王发放了直百五铢钱，以后携带起来，岂不是要方便太多。 几百钱放在袖袋里，别人也看不出来，方便藏匿，不用过于害怕被抢夺。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愚民政策还是有很大好处，能让上位者感觉到舒心。 只要不是太过分，逼到绝境，百姓们都不会有造反的想法。 ------------ 第20章：不能阻止的战役 直百五铢钱很快就火爆起来，刘备仁义的名声很好，百姓对此也很是相信。 仅仅几天的时间里，大量的五铢钱就被兑换。 这些被收来的五铢钱，会被送到铸币坊重铸，加上一些重量，然后在上面印上直百五铢钱的标志，就可以再度投入市场。 仅仅只是在几天的时间里，汉王宫的府库就变得充盈起来，这给刘备有一种错觉，似乎已经有了用不完的钱。 原本刘备都有些飘了，虽然这个时候丢了荆州三郡，让蜀汉势力损失惨重，但有直百五铢钱的情况下，好像能够快速的恢复过来。 刘备甚至想多造几个铸币坊，以此造出更多的直百五铢钱。 但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刘巴否决了。 “大王不可滥造直百五铢钱，如果在坊市之中出现大量的直百五铢钱，那么所有物价将会上涨，百姓们买米粮的价格，会变得更加昂贵。” “直百五铢钱的数量，应该是跟官市里的货物相当，有足够多的货物，才能造足够多的直百五铢钱。” “反之，则如当下关中那般，数百钱都不见得能买到一石米，一只鸡。” 这个时代没有通胀的说法，但对于通胀这个概念，早就已经出现了。 刘巴作为汉末的经济学家，及冠之年，便就已经在荊州担任郡署戶曹吏主记主簿。 对于术算经济之道最为熟悉，所以他很清楚，滥造直百五铢钱的后果。 听到刘巴的劝谏，刘备也清醒了过来，不在提起这个事情。 另一边，刘禅手里有了钱，很多事情就可以开始筹备了。 不过他还缺少军需官，包括一些民夫，为他运送粮草。 蜀中这里道路艰难，在运送方面一直都是个问题，损耗会比较大。 好在马超的汶山郡那边，也就一百多里地，算不得远，哪怕每天二三十里地，也就几天时间里能送到。 至于人员这块，刘禅自然是找老刘讨要了。 左右不过几百人，想来老刘也不会拒绝。 “我听说你最近在官市上购买了许多粮食，甚至是战马所需的精饲料。” “难道禅儿已经开始为自己准备军队了吗，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这几天刘备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局势的溃败让他原本有很大希望夺取天下，转而就成了水中月。 不过刘备在性格上比较坚韧，曾经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如今基本盘还在，不至于太过失态。 “荆州三郡丢失，兵力吃紧，孩儿让左将军在汶山郡那边，收复一些羌人部族，便是施以教化，兴修水利，屯田耕种，或许能得到一些兵力。” “在曹操手中，孩儿听闻有虎豹骑精锐，很是强势，这关中之地，父王肯定是要去打上一番。” “羌人多马，因此孩儿就想多收复一些羌人部族，学那曹操一般，屯田养卒，操练骑兵，为父王讨伐关中，助上一臂之力。” 之前刘禅就跟刘备说过要类似的想法，现在只是更加具体一点。 刘备微微点头。 蜀中这里虽然还有七万余兵马，但实际上属于刘备本部兵马并不算多，很多都是其他世家部曲，亦或是其他地方投靠而来。 关羽那边的精兵损失对刘备来说很严重，因为将近一半都是属于刘备自己的兵力。 在如今直百五铢钱发行后，刘备府库充盈，也是准备增加兵力了。 现在刘禅的做法，比较合乎他的心意。 “禅儿有如此想法，当是好事，若有什么需要，便直管去找孔明，让他帮你安排一二。” “倒是骑兵这块，耗费过大，可以操练培养，但数目不宜太多。” 刘禅目光闪烁，老刘这话里，显然还有其他意思。 让自己少训练一些骑兵，好像是已经做出了准备。 “父王是再度起兵，夺回荆州三郡吗，此事已经定下了吗。” 对于刘禅的好奇，刘备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暂且未曾定下，如今蜀中兵力尚缺，百姓连年征战，当休养生息一二。” “不过为关将军报仇，亦是势在必行。” 蜀中情况并不是很好，毕竟今年几乎一直在打仗，粮食上也不怎么足够了。 刘备的想法，是准备明年休养一年，有了足够的粮食储备后，再征荆州。 刘禅想了想，问道：“不知尚书令是否也同意进取荆州之事。” 听到这个问题，刘备哪怕知晓自己这个儿子早慧，也是有些惊讶了。 因为这几次论事，刘禅并没有参加，但却问到了法正。 在这几天关于对荆州讨论中，刘备的这些文臣里，实际上是有两种声音。 一种是以荆州派系官员为主，要求夺回荆州。 诸葛亮隆中对的战略规划，荆州不可或缺，是配合汉中北伐魏国的绝佳出兵地点。 因此，荆州对于刘备来说，不容有失，如同汉中对益州的重要性一样。 在刘备麾下的势力派系中，最大最受信任的，也就是荆州派了。 如五虎上将之中的黄忠、汉中太守魏延，还有廖化、霍峻、邓方、张南、冯习、辅匡、卓膺等将领，文官谋士更多，如马良、马谡、蒋琬、费祎、杨仪等。 这些人老家都是荆州的，他们的族人，房屋，田产，自然都是在荆州。 所以在关羽丢失荆州三郡后，最为急切的便是这些荆州派系的文官武将。 论事之际，他们发出的声音，也是最为强烈。 在三国演义里，诸葛亮是强烈反对东征伐吴，但是在真正的历史上，诸葛亮不仅不反对，也同样是其中的支持者。 只是诸葛亮同样也明白，讨伐东吴的影响，所以虽是支持，但并非很是强烈。 而反对者，自然就是法正为首的东洲派系了。 诸葛亮隆中对策略，是以荆州为主。 而法正所带来的变动，就是多了一条，西进雍凉。 在法正看来，失去了荆州的蜀汉，虽然就像是失去爪牙，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 但西进雍凉，可以让这只老虎长出翅膀。 笼子也可以是一种保护，雍凉虽然比较绕远，但能够给蜀汉带来更多的人口，更大的疆域，更强的根基，同样还能避开曹操跟东吴的锋芒。 ------------ 第21章：事必躬亲诸葛亮 其实刘禅是很赞成法正的想法。 这样的策略，很是符合高筑墙广积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蜀汉可以摆脱三国的争斗，从而达到坐山观虎斗的地步。 静待天下生变，伺机而动。 “荆州必须要打，一是为云长复仇。” “吕蒙小儿以卑劣伎俩，害了云长性命，若我不出兵伐吴，要天下人如何看我。” “再是如果不攻打荆州，蜀中老家在荆州的文官武将们，又怎能安心，荆州那边稍有变故，便会使得大家人心惶惶。” “孝直的计策，是很不错的，也很是符合我们如今的情况，但有些时候，不仅仅是要考虑到局势，也是要考虑到人。” 其实刘备对当今局势，看得很是清楚，他知道，讨伐东吴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包括法正，也很明白这个情况。 这里就涉及到一些默契了。 法正在论事的时候，以东洲派系的出发点，对讨伐东吴的反对，更多的是为刘备争取一些时间。 要不然按照现在荆州派系的情况，指不定明年开春，就要攻打东吴。 蜀中的情况，显然不支持持续大战，尤其是在粮食上。 如果不能速战速决，陷入持久战的情况下，蜀中大军就只能败退，到时会反而情况会更加糟糕。 休养一年再伐东吴，是最好的选择。 “孩儿明白了。” 只有身在局中，才会明白老刘的不易。 刘禅是有想法，去改变夷陵之战，或者说阻止夷陵之战的发生。 但听到老刘的讲述后，就会发现，这是无法避免的。 哪怕是老刘不想打，下边荆州派系的文官武将们，也会把老刘架上战车。 那么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刘禅想要争取的改变，只是对夷陵之战结果的改变。 比如帮助老刘取得夷陵之战的胜利，或者即便是失败，也不至于败得太惨，损兵折将。 谁又能想到，征战一生的老刘，最后在陆逊手里惨败。 从老刘这里离开后，刘禅就去找诸葛亮了。 诸葛亮如今的职位是军师将军，署左将军府事。 这里的左将军府事，可不是指马超的左将军，而是刘备的左将军府。 建安四年，刘备引曹操攻徐州，枭吕布之首级。 曹操多次征讨徐州未果，今日得偿所愿，自然十分高兴，遂对刘备也高看了几分。 早先刘备跟曹操的关系其实是不错的，毕竟当时大家的志愿，都是匡扶汉室。 那个时候比他们强大的诸侯还有很多，南阳袁术、幽州公孙瓒，荆州刘表、冀州袁绍。 刘备能入主徐州，离不开袁绍、曹操等人的默许。 这才使得袁术才会十分生气，并暗中与吕布联合，将刘备赶出了徐州。 在刘备把徐州“送”给曹操后，曹操大喜之下，向朝廷表奏，加封刘备为左将军。 自建安四年一直到现在，刘备都在使用大汉左将军的名号，哪怕是他已经自立进位汉中王，也没丢掉左将军这个称号。 这个称号是朝廷授予，可以说是最为合法正统。 汉中王从法理上来说，其实是属于不合法的，现在是三分天下，但用的年号仍然是建安，也就是汉朝年号。 不管是曹操也好，孙权也罢，包括刘备在内，至今依旧是打着匡扶汉室的名头。 汉中王的称号，也就是在蜀汉内部沿用，曹操跟东吴都是不认可这个身份，但认可刘备左将军的身份。 这也是诸葛亮至今依旧是署左将军府事的原因了。 “见过军师大人，父王让我来这里请军师大人帮忙一二。” “是关于粮草军需之事，公嗣购买了一些粮草，想要运送到汶山郡去，苦无民夫，因而经父王准许，请军师大人帮忙。” 你以为的诸葛亮，羽扇纶巾，运筹帷幄。 实际上的诸葛亮，整个蜀汉的内务几乎都压在他的身上，忙得不可开交，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刘禅来的时候，就看到诸葛亮的书案上，正拜访着大量的文书，都在等着诸葛亮批阅。 这也是刘禅来得巧，不然平日的诸葛亮早就下乡去了。 原本刘禅是想等诸葛亮手中的政务处理一个段落，但仆从可不敢怠慢世子，马上就禀告了上去。 所以刘禅也长话短说，不敢太耽误诸葛亮的时间。 “世子早慧，大汉之福，既已准备粮草，想来左将军在汶山郡已有建树。” “不知对于羌人部族，世子是如何作想。” 诸葛亮目光炯炯，放下文书询问起来。 刘禅拱手道：“公嗣想收羌人之民，施以教化，教其耕种，兴修水利，屯田养兵。” 听到这个回答，诸葛亮很是满意。 其实对外开扩，也是诸葛亮一直想做的事情，但蜀中政务太多，而且今年才夺取汉中，益州，抽不出人手来。 不是无人用，但没有足够信任的人。 现在刘禅来做这个事情，最为合适不过了。 “我会安排人员，满足世子需求，包括一些可以实行教化的官员。” “羌人愚昧，不懂耕种，明年开春之际，我当亲自过去一趟。” 诸葛亮对于开扩的事情其实比刘备更加上心，心中考虑过后，准备亲自前往。 这也是诸葛亮事必躬亲的性格了。 这样的性格很好，但也很累。 事实上，现在一直都有人劝说诸葛亮的。 诸葛亮有一个主簿名叫杨颙，当他看到诸葛亮亲自校对行政文书的时候，就对诸葛亮提出了批评，并劝说诸葛亮。 杨颙认为治理国家要有分别，上下级官员的指责不能相互混淆。 诸葛亮作为内务总管，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亲自去做，麾下的官员应该是各司其职。 诸葛亮听后对杨颙表示深深感谢，更是任命杨颙为丞相府东曹属，负责主持选举事宜。 但到现在，实际上大量的内务工作还是诸葛亮在做，主要是下边的官员办事太不利了，而且比较拖沓。 诸葛亮选择亲自去一趟，教授羌人耕种，兴修水利，也是担心明年开春播种的问题。 ------------ 第22章：救下刘封？ “这，军师大人事务繁忙，怎敢麻烦。” 刘禅没想到，诸葛亮竟然想亲自去。 只是这感觉好像有点太耽误事了，毕竟蜀中这里数十万百姓，他那边顶天几千人。 诸葛亮微微摇头，把手中的文书放置一旁。 “西进雍凉，本就是先前尚书令提出之国策，只是如今徒生变化，使得蜀中目光尽聚荆州。” “西羌之地，虽不在我大汉九州境内，然一直受我大汉管辖，昔年汉武帝便设立临羌县和破羌县，教导耕种，兴修水利。” “后王莽篡位，要那西海羌人献地称臣，卑禾羌首领良愿，便把西海周围的土地尽皆交出，便设西海郡，置太守，下设五县。” “今曹操势大，西羌不敢不臣，改西海郡为西平郡，从天水、狄道以西，黄河以南，均为羌人游牧范围。” “然曹操据而不治，或无力管理，先前我曾派人去探查过，西羌地区名义上归服王化，实则一片混乱，部族林立，弱肉强食。” “这对于我蜀中来说，是莫大机会，可现今却也无力西进，只能图之以东进荆襄。” “若世子能借左将军之能，开辟国境，占据西羌，对大王，蜀中而言，当为一大幸事。” 听到这里，刘禅就明白了，他想去收复羌人的心思，其实早就已经被刘备，诸葛亮，法正所讨论过，连西羌的情况说不定都探查了不少。 其实诸葛亮有些话没说，最早的时候，关羽去荆州三郡，领取的命令是镇守而非是开扩。 原本刘备等人的想法，就是占据荆州三郡，作为蜀中夺取天下的桥头堡，同时进军西羌，收复西羌部族，增加蜀汉国力，亦可占据雍凉二州，虎视关中。 且借西羌，雍凉三地羌胡之力，也可操练出一支骑兵大军，能更好的在关中作战。 但是关羽的性子太傲了，选择主动攻打，这也导致了曹吴联合，至于兵败身死，坏了蜀汉大计。 “谢军师大人指点，公嗣定当竭尽全力，扫平西羌，为我蜀中开国境，增国力。” 刘禅郑重说道。 跟马超赵云不同，诸葛亮哪怕官职平平，但在地位上，只在刘备之下，哪怕说是现在的尚书令是法正。 这一点不管是法正还是其他文官武将，也是知道的。 可以说如果没有诸葛亮的话，刘备可不见得能有现在，这份功勋跟信任，谁也比不过。 老刘还在，还没兵败托孤，诸葛亮也不是丞相。 但不管是后世今生，在刘禅心里，诸葛亮都是最为值得敬佩和信任的人，所以对待诸葛亮的时候，刘禅不会依仗自己世子身份无礼，而以晚辈身份恭敬对待。 “世子有这般雄心壮志，自是好事，但也切记莫要操之过急，那羌人桀骜不驯，反叛无常，当要好生教化。” “蜀中局势复杂，颇为凌乱，不能给予世子太多助力，若世子有何困难之事，可来寻我，自当尽力解决。” 诸葛亮对刘禅越发满意，不管是谦逊的性格，还是有大志向的野心。 刘备已经五十九了，逐渐年迈，诸葛亮今年堪堪三十八岁，正当壮年。 原本诸葛亮也认为，或是可在刘备有生之年，进军关中，但荆州丢失，局势逆转，诸葛亮就不由得考虑易世之后的事情了。 就现在看来，刘禅性情温和，早慧而不骄，心存谋略志向，有雄主之风。 “谢军师大人。” 刘禅再次道谢，他也知道，调马超去汶山，对于现在的蜀中来说，已经是极限，没办法给太多兵力跟粮草。 蜀中虽有七万余兵马，实际上将近一大半部曲，都各有统领。 这些统领跟部曲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 汉朝实行部曲制，部为司马，曲为军候。 曲下设屯长，一屯一百人。一屯二队，一队五什。 部曲的数量没有定制，兵多则部曲多，兵少则部曲少。 这些中层军官，往往跟将军关系密切，要么是同族，要么就是心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诸葛亮也不可能随便抽派兵力给刘禅。 刘禅的目的已经达到，但刘禅迟疑了小会，继而开口说道：“公嗣还有一事，想要劳烦军师大人。” 诸葛亮都准备拿起文书继续校对了，便道：“世子但说无妨。” 刘禅道：“公嗣想请军师大人能否跟父王说说，调我兄长封回成都。” 刘封是刘备养子，这跟干儿子是两个概念，地位也截然不同。 在汉朝，养子是被过继来，同样是有继承权的。 当年刘备已经四十岁了，但还没有孩子，为了能让跟随的人安心，所以收刘封为养子，顶门立户。 六七年后刘禅出生，刘封在儿子这块，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诸葛亮听到刘禅的请求，有些诧异，斟酌语气说道：“封性格刚猛，于关张二位将军下习得高强武艺，本身气力过人，随大王征战多年，立下赫赫功勋。” “且作为大王养子，曾受大王器重，公嗣难道不担心其心有怨恨？” 诸葛几乎是把话挑明了，你虽然是世子，但刘封也有继承权，而且比你更有功劳，难道不担心他威胁你的地位吗。 “不担心。” 刘禅微微摇头，继而解释道：“兄长封性格刚猛，是优点亦是缺点，蜀中各派，不喜者甚多。” “自听荆州消息传来，关将军身死兵败，有兄长封与孟将军不承关将军之命缘由，然上庸未定也是事实。” “我听闻兄长封与孟将军不合，个中缘由或不得为知，现今荆州三郡丢失，曹吴兵临上庸，又逢内斗，恐难以抗敌。” “若父王调兄长回成都，再行书信一封，安抚孟将军，命其戴罪立功，上庸之地或可守也。” “上庸四面围山，陆上易守难攻，汉江贯穿，水路易攻难守，于曹吴如同鸡肋，内不生变，曹吴攻之无趣。” “于私，封为兄长，公嗣自当为其周旋，于公，上庸为我蜀中爪牙，来日攻取荆州，亦是更为顺畅。” ------------ 第23章：吾誓杀汝 刘禅从来就没担心过，刘封会对自己的地位有任何的威胁。 当初在汉中的时候，刘禅去找马超聊天，为什么马超几乎没有多大的迟疑，就追随刘禅。 就是因为刘禅王太子的身份。 换刘封去试试，估摸着刘封刚出门，马超就要去找刘备打小报告了。 而且刘封的政治格局也不怎么样，作为刘备养子，哪怕不是继承人，地位上也是要比孟达更高。 稍微有点脑子的，就能借助关羽的假节钺的命令，接管孟达的部曲支援关羽。 如果孟达不愿，还能把抗拒羽命的罪名挂到他的头上。 实际上的情况是，刘封不仅没有降服孟达，反而还遭到了部将的背叛，从而丢失上庸三郡，兵败回成都。 总的来说，刘封此人，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 刘禅暗中揣测，刘封的性格，估摸着跟关羽张飞有很大关系。 当年刘封被收为义子的时候大约十岁左右，刘备事务繁忙，自然没太多时间亲自教导，当时也没有诸葛亮这些文人追随。 所以教导刘封武艺的，只能是关羽张飞了。 “世子此求我且不能做主，当由大王定夺。” 诸葛亮有些迟疑，在他的看法里，除掉刘封对于刘禅来说是最优选。 但现在的刘禅有雄主之风，跟历史上有些软弱的阿斗不同，所以诸葛亮的选择自然也有了变化。 得到这个回答，刘禅也比较满意了，他自然是希望刘封能活下来，最好是跟着他一起开扩西羌。 白日里，刘禅照常跟随伊籍赵云学习。 晚间诸葛亮的事务忙完后，就去了刘备那里。 基本上诸葛亮晚间都会跟刘备见面，汇报现在的一些情况。 蜀汉虽小，派系斗争可不少，能有现在的平稳，诸葛亮有很大功劳。 “禅儿这个提议不错，封跟孟达之间，确有些矛盾在里面，原本我以为虽是有些小矛盾，但在大是大非上，两人应该会通力合作，没想成却是害了云长的性命。” “此过在我，若我信任孟达，或换他人前往上庸，也许云长便不会兵败身死。” “云长与我相识于微末之际，多年以来，不离不弃，便是我多次兵败，心灰意冷，仍是信我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名为君臣，实为兄弟。” “这些日子，自从得到云长身死的消息，我茶饭不思，夜间转辗反侧难以入眠，曾经跟云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总在心头浮现。” “吕蒙小儿，当真是可恨之极，何其胆大，敢害云长性命。” “先前禅儿问我是否要攻打东吴，我未有明言，然军师当懂我，势要伐吴，取那吕蒙小儿性命，以祭云长。” 刘备双目通红，语气中是压抑到极点的怒气跟悲伤，右手狠狠捏在书案上，发出咯嘣的响声。 演义里的刘备经常哭哭啼啼，真实的刘备截然相反，喜怒不形于色。 在刚得到关羽身死的消息时，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实在没忍住嚎啕大哭一场。 也就只有在诸葛亮面前，刘备才会露出更为真实的一面。 诸葛亮轻声安慰道：“云长之事，跟大王无关，谁能想到那东吴竟是如此卑鄙。” “天下十分，曹操独占八分，大王与孙权分其二，亮听说云长之威，使得曹操胆怯，几度要行迁都之事。” “谁能想到，十年同盟，因孙权惧云长威势，一朝背叛，害了云长性命。” 在诸葛亮的安慰下，刘备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只是眉间那一抹哀愁浓厚不散。 “军师知晓，我不怪封儿，亦不怪孟达跟糜家兄弟。” “他们虽有罪过，但并非是害死云长的罪魁祸首，便是孙权背盟，我亦是能够理解。” 刘备的声音有些低沉，缓缓述说。 “我早先就应该想到的，南郡于东吴至关重要，我方占南郡，如扼东吴之咽喉，他们想尽办法，都会把南郡收回。” “云长水军无敌，若沿长江之下，直取建邺，无人可挡，是以孙权通曹，背弃盟约，也是在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刘备突的沉默下来，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有嘣嘣作响之声，是刘备咬牙切齿。 眼底之中，一抹疯狂之色逐渐蔓延。 “但他们为何要杀害云长，为何！为何！” “孙权小儿，愚蠢至极，他是要跟我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吗。” “这个蠢货！蠢货！” “断我臂膀，害云长性命，于他何益，若放云长归来，这荆州我便再不染指，又能如何。” 在刘备心里，关羽比荆州三郡更为重要。 兵败就兵败，这辈子刘备都是这么败过来的。 兵没了可以再招再练，荆州丢了可以再打回来，也可以转换策略，西进雍凉。 但关羽死了，是真的断了刘备一臂。 就关张而言，关羽比张飞重要太多。 从现在的情况就能看出来。 关羽镇守荆州三郡，麾下精兵四万余，水军最是强势，跟一方诸侯没有区别。 而张飞坐镇阆中，是汉中后的第二道门户，麾下仅万余兵卒。 这其中的相差，不可谓不大。 诸葛亮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刘备的手。 良久，刘备终于是再度平静下来。 “让孔明见笑了。” 刘备声音里带着几分悲苦，凄凉之感。 “亮亦感同身受，只是如今....还请大王振作才是。” 想起关羽，诸葛亮同样是伤感不已。 他跟关羽的私交很好，当初马超投奔刘备的时候，关羽就给诸葛亮写信，问马超的将才谁人可比？ 诸葛亮回信道：“亮闻将军欲与孟起分别高下。 以亮度之：孟起虽雄烈过人，亦乃黥布、彭越之徒耳。 当与翼德并驱争先，犹未及美髯公之绝伦超群也。 关羽收到信后，大悦，以示宾客。 拿着诸葛亮的回信给众人看，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 只是如今这些开心的事，已然作古。 想到此处，诸葛亮也不由是潸然泪下。 刘备那边刚刚把情绪平稳下来，未曾想到原本是劝说安慰的诸葛亮，也跟着落泪起来。 ------------ 第24章：前往西羌 “便就按照禅儿的想法，把封儿调回来吧，不过责罚还是要的。” “孟达那边，我自会书信一封，让他莫要过于担忧，如若能守下上庸三郡，便就算他以功抵过。” 刘备转移话题开口说道，毕竟两人若抱在一起哭，多少有些失体统了。 诸葛亮也是恢复过来。 “世子想要开扩西羌，这对于蜀中来说是大好事，左将军本就是汉羌混血，对西羌之事熟悉，进程自是迅速。” “耕种屯田之事，待明年开春，我便也过去一趟，也好妥善事宜。” “说不得世子还会给大王一个惊喜。” 诸葛亮比刘备更加看好开扩西羌的事情，唯一比较担心的就是在管理方面。 不过这也算不得太大的事，等他亲自过去看了情况，再安排一些官吏过去辅佐管理。 ----- 抵达成都十余天，刘禅左盼右盼，终于是盼来了马超的消息。 根据信件上的内容，马超已经收服了汶山郡附近，一支人口在千余人左右的部族。 过程很是简单，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伤亡。 这支羌人部族，青壮不过两三百人，在被马超千余骑兵给围住后，就很干脆的投降了，连战争都没有打起来。 马超生长的凉州，是东羌人，但他的名声早就已经传到西羌。 在知道是马超后，就更加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了。 “子龙，你觉得我如果去求父王的话，他会不会答应让我过去。” “我想去左将军那边看看。” 虽说刘禅已经跟马超讲述了，关于怎么去执行卫所制的概念，可还是想要亲自去瞧瞧。 毕竟这也算是第一个千户所了。 “西羌混乱不堪，无有礼仪律法，世子尚且年幼，自不应立于危墙之下。” 赵云显然并不同意刘禅的想法，作为蜀汉王太子，在赵云看来，刘禅更应该好好学习文韬武略。 而且赵云对马超的感官并不怎么好。 “前些日子我跟军师聊过，他很赞同西进的策略，只是因为荆州的变故，现在没办法去实行了。” “西羌的地盘很大，他们没有统一的国家，都是以部族的形式，军师希望我能跟左将军一起，收服足够多的羌人，并教导他们耕种。” “军师说，明年开春之前，他也会亲自过去。” 刘禅其实可以强行前往，但他还是扯起了诸葛亮的大旗。 诸葛亮的话，对于东洲派这些人来说可能不太好使，但对于老刘，张飞，赵云这些元老派系的人来说，几乎相当于金科玉律了。 果然，赵云在听到这话，就有些犹豫了。 “既然是军师定下的策略，想来应是没有多大问题。” 有了赵云支持，刘禅就准备去跟老刘聊聊。 不过还是先行安排粮草运送的事情。 羌人的情况并不复杂，他们可能会储备一些过冬的粮食，但在这个时代，冬季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几乎就是一场灾难。 大部分身体不好的老人，小孩，都会死在这冬天里。 晚间，王宫中。 “父王，我想去一趟汶山郡，还请父王应允。” 面对刘禅的请求，刘备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你尚且年幼，首要之事在于学习二字。” “我知道你想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但你更应该相信左将军，这些事情他能处理好。” “如今已到冬季，越发寒冷，不宜奔波，你若真是想去，等到了来年开春再去吧。” 汶山郡也就百多里地，路程距离成都并不遥远，刘备也不是说一定要把刘禅关在身边学习。 只是作为父亲，刘备不想让刘禅在这大冬天里受苦。 “父王，羌人冬季难熬，如今左将军不过是收复千人部族，孩儿想着，或许能多收一些，也许不见得要行兵戈之事。” “只要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熬过这个冬天，明年就能进行耕种了，军师大人也是赞许这个法子的。” “孩儿就是想趁此机会，能够多收复一些羌人部族，我若前去的话，那边也能安定一些。” 说到后边，刘禅的语气有些幽幽。 “况且，这些能开荒的新地，都是属于我们自家的，等到明年，那边稳定之后，指不定就有人参合一手。” “届时我担心父王也不好拒绝吧。” 刘禅最后这话说的就是世家了。 这些世家大族在侵吞土地人口上，可是一个个厉害得很，很多时候哪怕是刘备，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 听到这话，刘备开始思索起来。 他确实要考虑到世家的影响。 马超那边也就算了，本身就是个孤家寡人，但若真的等到明年开春的话，这边麾下的文官武将们想要参合一手，必然要分出不少田地人口。 “也罢，既然禅儿已经想好了，那就去上一趟。” “我调三百骑于子龙麾下，西羌之地混乱不堪，禅儿去办好了事情，不要过于久留。” 刘备手里其实没有多少骑兵，但这次刘禅过去，怎么也要安排足够的人手保护。 三百骑兵听上去不多，但这些骑兵都是精锐，是刘备的亲卫营。 披甲持矛，骑射高超，战力非凡。 哪怕是数千兵力，亦能轻松突围。 而且刘备对赵云的武艺很有信心，有他的统领，这支骑兵队伍能爆发出更强大的战力。 “谢父王。” 刘禅原以为还要多费一些口舌，没想到老刘如此痛快。 其实刘禅并不知道，因为这些时日的关系，刘备已经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了，因此很多方面也会考虑到刘禅的想法。 这也是刘备本身的特点，在知人善用这块很有水准。 ---- 次日一大早，刘禅就出发了。 骑兵没有带太多干粮，一百多里地，如果没有刘禅拖累的话，赵云一行人早上出发，下午就能抵达，急行军的话还要更快一些。 开始的时候刘禅也想过，跟赵云共乘一骑，这样速度自然能够更快。 不过赵云认为这也是锻炼骑术的好机会，况且运送粮草的队伍还在后边，需要七八天才能到，他们也不必太赶，两日行程刚好。 ------------ 第25章：继续收人 成都边境，西羌地区。 岷江附近一处平原之上。 从高处可以看到，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口，跟汉人的建筑不同，大多是帐篷的形式。 不过在聚集地的周边，已经制作简易的军寨了。 “将军，这些羌人不过千余人口，属下已经派人清查过了，他们的储粮也太少了，牛羊不过几十头，粮草几乎没有，青壮也就一两百人。” “咱们这边有三千兵马，每日消耗甚大，这般多的人管着他们，是不是有些过了。” 说话的是马超麾下司马阿骨拉，也是马超的心腹亲卫。 很早之前就一直跟随马超南征北战，虽然前边马超战败几次丢下部将，但这些亲卫们一直都跟随在身边。 “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马超微微皱眉。 他们本来携带的粮草就不多，现在这支羌人部落几乎没有太多储备，不仅没有补给，还要消耗他们的军粮。 “若不管他们，省着点吃，弟兄们还能坚持个十来天。” “将军要是按照现在这边，分出一些口粮出来，怕不过就七八日了。” “这里太多老弱，白白损耗粮食，将军不如杀掉一些，也省得浪费。” 大部分的军队，并不会管普通百姓的死活，而马超在收复这支羌人部落后，就按照刘禅的指示，分出了一些粮食，保障他们的基础生活。 只是这样的行为，引发了马超麾下不少兵卒的反感。 “此事不必再提，世子早有交代，我们收复的西羌部族，往后也要实行教化，成为治下百姓。” “若行杀戮之事，定然会引发叛乱，届时要世子如何管理。” “我已经让人传信成都，先前来前世子同我讲过，只要我们这边有了消息，世子便会安排足够的粮草过来。” “想来就这几日，成都那边就会有消息传来。” 马超其实也不习惯这样的做法，他本来就是个恶人，怎的现在感觉在做好人一样。 只是世子之前千叮铃万嘱咐，不能对收复的西羌百姓进行杀戮，要尽最大程度保全他们的性命。 所以马超这段时间一直约束手下。 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恐怕羌人部落早就已经一团糟了。 世子需要的是子民，而不是奴隶。 只是马超并不知道，刘禅在得道消息后，会亲自过来。 “那边是怎么回事。” 马超向不远处看去，帐篷的附近好像发生了一些骚乱。 “属下这就前去查看。” 司马阿骨拉快速过去了解情况，没多久，就把消息带了回来，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将军，是多吉，他见到了一个美貌的女人，所以没忍住，跟她强行发生了关系。” 马超眉头紧锁，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很久的部下，此前百无禁忌，但入蜀后，因着蜀中律法，被管束得紧，确实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说详细点。” 马超认真的看了看远方的骚动，感觉没这么简单。 司马阿骨拉也不敢隐瞒，只能把缘由讲述出来。 “多吉有些过分了，那女人是有男人的，他寻了个时机，冲进那家人的帐篷里，把那男人绑了。” “然后当着那男人的面....这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司马阿骨拉没敢详细说，但马超已经明白了其中缘由。 他很生气，因为先前已经交代过军法，严禁骚扰这支西羌部族。 可现在多吉犯了军法。 “把多吉绑起来，当着那女人跟男人的面，抽十鞭。” “给一些补偿下去。” 几番迟疑，马超下达了命令。 要是按照先前定下的军法论处，自当是斩首示众，然而马超舍不得。 他手下的来宾馆就千余人，这是一直跟随他的老兵，多番厮杀的残留，也是真正的百战精兵。 要是在入蜀前，这种事情都不算事，只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 他舍不得砍了多吉。 “诺。” 司马阿骨拉心下欢喜，连忙按照马超的意思去执行军令了。 他跟多吉也算不得多好关系，但终归是一起出来的东羌人，自然要多几分照拂。 小小的骚动在十鞭子下，很快就平息下来，没人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马超也没有太把此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的时候，刘禅带着赵云三百余骑抵达。 赵云已经提前安排了人先行通知，马超早就已经在营寨外等候了。 “拜见世子。” 马超有些意外，还有些惊喜，他没想到刘禅会亲自过来，更没想到大王会同意。 “这些时日，辛苦左将军了。” 虽说只有千余人口，但刘禅很是开心，因为这是个很好的开始，随着不断的去收复西羌部族，人口就会跟滚雪球一样增多。 “为世子效劳，自是超的本分。” “只是粮草有些不够，还请世子能够多运些粮草过来。” 刘禅点点头。 “左将军放心，运粮队已经出发，要不了几日便能抵达。” “粮草的问题不用担忧，就是现在人还是少了些，怕是要麻烦左将军再度出军，多收一些人来才是。” 刘禅底气很足，蜀中天府之国可不是吹的，尤其是现在直百五铢钱出炉，老刘的府库可是丰厚得很。 “世子觉得还需多少口计。” “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刘禅的大气回答，让马超心里顿时有了底，他知道世子这是得了大王的支持。 想来也是，作为王太子，易世之后便是刘禅主宰，大王自不会吝啬。 “好了，先休息两三日，不急这两天，等运粮队过来再说。” “走，左将军陪我过去瞧瞧。” 营寨并不大，几亩地大小，左边是军营，右边是民营，泾渭分明。 开荒还没开始，因为要送来的农具还在路上。 马超已经安排人在兴修水利，这里靠近岷江，水源丰富，土地肥沃。 刘禅往民营那边走去，那边主要西羌部族的人，这让马超跟赵云有些紧张，不由得多靠近刘禅一些。 虽然这些西羌人没什么战斗力可言，但即便是冲撞了世子，也是大罪过了。 倒是刘禅并没有这些担忧。 ------------ 第26章：斩首示众 走在西羌人的民营里，刘禅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这些西羌人看向他的眼光都充满了害怕，畏惧，还有一丝丝...愤怒？ 这不应该啊。 现在是冬季，来的时候，刘禅已经吩咐过马超，在征服的过程中尽量避免伤亡。 事实上马超也做得很好，收服的过程中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民营里能看到很多粮食，每个帐篷都有，虽然不多，没办法敞开了吃，但肯定要比他们之前的生活好。 可是这样做下来，为什么这些西羌人不感激自己呢？ 刘禅有些想不明白。 这个时候，一个小女娃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大约在三四岁左右，小脚丫上挂着风铃，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 跟汉族的小孩子不同，她有着一双蓝色眼眸，头发焦黄，双眼皮，肤色呈白色。 赵云自然不会阻拦这个小女孩靠近刘禅，这太小了，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对于这样的‘洋娃娃’，刘禅也感觉到很是可爱，走上前顺势抱了起来。 被陌生人抱起的小女娃不仅没哭，反而发出铜铃一样清脆的笑声。 “娜娃！” 一道惊呼声响起，旁边的帐篷里冲出来一名女子。 应该是小女娃的母亲，她们有着相同的血统，这很好辨认。 女人身材姣好，羌人的衣服不像汉人保守，衣衫褴褛中露出大片春光。 迥异的长相更有一股异国风情的味道。 看到娜娃在刘禅的怀里，虽然她不认识刘禅，但从刘禅的服饰，还有穿戴甲胄的护卫就能明白，这绝对是个大人物。 于是她慌忙的跪在地上磕头，不断发出祈求的声音。 然而，刘禅听不懂。 “她在说什么。” 刘禅向马超问道。 马超是汉羌混血，他在东羌长大，东羌本身就是从西羌迁移过去的，他们的语言相通。 马超听到女人的话面色有些怪异，但还是进行着翻译。 “世子，她说她的孩子太小了，不能承受...能不能等到她长大一点，再成为世子的奴仆。” 马超说得有些含糊，可刘禅听懂了。 “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害怕我。” 马超转述了刘禅的话，女人听到后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支支吾吾。 在马超旁边的司马阿骨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认识这个女人，昨天就是这个女人遭到了多吉的凌辱。 “放肆，胆敢冲撞世子。” 突然，一道大喝声响起，一大汉向着女人走去，显然是准备把这女人拖走。 来人正是多吉。 多吉听到世子巡查民营，担心自己的事情败露，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这个时候也只能是铤而走险了，先把这女人拖走再说。 “拦住他。” 听到世子吩咐，赵云冷哼一声，几步过去，就挡在了多吉面前。 面对赵云，多吉显然不敢冲撞。 ‘蠢货。’ 司马阿骨拉心中大骂，这个时候也不敢开口了。 “左将军，也许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傻子都能看出这里面有猫腻，刘禅也没必要去问那女的了。 “末将治军无能，请世子责罚。” 马超无奈，只能把昨日的事情和盘托出。 不过他还是隐瞒了一些，没有说出多吉是当着男人的面，把女人那啥。 这里动静不小，本来刘禅就是焦点，现在来看的西羌人更多了。 “左将军可还记得，来前我嘱咐过将军，当如何治理。” “将军收服这支西羌部族后，可对军中颁布了军法。” 马超无奈回道：“世子嘱咐末将好生对待西羌部族，以法治军，不得行骚扰欺凌之事，违令者斩。” 刘禅点点头，指着多吉问道：“所以此人为何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还是左将军把军法当儿戏，又或是把我当儿戏？” 马超心中一震，知道这是过不去了，世子要杀鸡儆猴。 当下喝道：“来人，把多吉给我绑了。” “诺。” 立即有士兵上前去绑住多吉。 “将军。” 旁边的司马阿骨拉忍不住开口。 “滚。” 马超冷喝一声，他明白阿骨拉的意思，就算严厉一些，也可以保下多吉的性命。 不过马超不可能去保多吉，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去保，那就是不给世子脸面。 本来他的名声就不好，要还是被世子猜疑的话，唯一的出路都没了。 “多吉触发军法，按律当斩，行刑官何在。” “标下在。” 喊道这里，马超停顿了下，低声问道：“世子可需回避一二。” 他考虑到刘禅才十二岁，这种杀头的事情，过于血腥了些。 刘禅摇头：“不必。” 这是刘禅前世今生第一次看现场砍头，多少有些紧张。 但回避就没必要了。 马超闻言，继续喝道：“传令，斩首示众。” “诺。” 随着军令下达，军中专门执行军法的士官，拿着大刀上前。 无视多吉的求饶声，挥刀斩下。 大好头颅滚滚落地。 刘禅捂住了小女娃的眼睛，但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多少有几分不适，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 “拜谢世子大恩。” 跪在地上的女人，突然说出一声较为正宗的官话。 汉朝官话为河洛话，也就是洛阳话。 洛阳雅言就相当于后世的普通话了，一支延续到隋朝才有所改变。 “你会官话？刚才为何不说。” “奴过于紧张。” 这个解释有些苍白，刘禅也不想计较太多。 小女娃肯定不是乱跑，大概是授意的。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好出现在刘禅面前。 这个女人有几分聪明，接着刘禅的手来报仇。 事情发展比女人想象中的要更加顺利，可如果刘禅不管的话，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等士兵把多吉的尸身拖走，刘禅才松开捂住小女娃的手，也把小女娃放下。 小女娃则迅速跑到了女人的怀里。 刘禅注意到，这件事过后，这些西羌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几分尊敬。 女人的身份不简单，不是普通的族人，应该是有些地位。 巡查差不多后，刘禅去了中军大帐。 赵云适时说道：“世子有大王之风范。” 对于刘禅的‘仁义’，赵云很欣赏，很少有人会为了普通百姓去斩杀士兵，哪怕是触发军法。 这样的事情其实在这个时代很正常，尤其是在破城之后，为了平息士兵的欲望，多是会放纵士兵，烧杀抢夺，奸淫掳掠，美其名为犒劳。 越是强盛的军队，越是会这样做。 士兵们舍生入死，搏命杀敌，为的就是荣华富贵，这年头可没有保家卫国的说法。 明天可能就会战死，还不让士兵们及时行乐，当然会怨声载道，甚至影响到军队的战力。 曹操就一直这么干的，不仅如此，如果损失太大，还会屠城。 前前后后进行过十一次的屠城杀戮。 这就更彰显出刘备的仁义。 刘备不仅没有干过屠城的事情，而且破城后也不会让军队骚扰百姓。 这得益于诸葛亮的以法治国，以法治军的理念。 大帐内。 马超脸色有些羞愧，赵云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只是刘禅暂时不想去深究这个事情。 而是让人去把之前的那个女人叫来，他想问问附近羌人部族的情况。 一千多人口，终究还是少得可怜。 ------------ 第27章：面缚请罪 “艾丽，你太莽撞了，这样做容易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还有娜娃。” “所以，我不应该报仇，让那个玷污我的人，只承受十鞭子的惩罚，这样就可以了吗，拉赫。”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吧，也许是你对的，他已经被处死了。” “你是个懦夫，拉赫，看着自己的女人被玷污，却不敢去拼命。” “艾丽...我...只是为了族人。” 艾丽看行拉赫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在被玷污后，她就要求拉赫为他报仇，杀掉多吉。 但拉赫不敢这么做，这样的结果会导致整个部族的灾难。 艾丽在知道刘禅的身份后，于是决定让女儿娜娃引起刘禅的注意，然后故意说出那样的话。 只是现在，拉赫的埋怨让她更加失望了。 “你，过来，跟我们走。” 帐篷里进来两名兵卒，对着艾丽说道。 艾丽冷冷的看了一眼拉赫，然后起身跟着士兵离开。 拉赫想跟着一起，但他不会官话，不知道士兵跟艾丽说了什么。 ----- 大帐。 一只鲜美的小羊羔正被炙烤，略带焦黄的羊腿被切下，被送到刘禅的面前。 刘婵切了一块放到嘴里，味道还不错。 “你从哪里学会的官话。” 看着下面跪着的艾丽，刘禅有些好奇。 白种人在东汉其实并不罕见，自从丝绸之路后，羌胡，匈奴中，就有许多欧巴罗的血脉。 “尊敬的世子殿下，我的父亲是一名丝绸之路的商人，他仰慕大汉的文明，学习了大汉的语言，只是他没有能抵达大汉，在路上遭遇了匈奴人的抢劫。” “父亲被杀死，我成为了奴隶被变卖，最后来到了乌哈部族。” “我从小跟着父亲学习，所以才懂得说大汉的语言。” 乌哈部族就是这支西羌部族的名称。 匈奴曾经创建了强大的帝国，但在东汉初期，就已经被打崩溃了，即便如此匈奴在游牧民族里也是很强的势力。 艾丽的经历很正常，丝绸之路的商人经常被打劫，但为了高昂的暴利，总会有许多商人为此搏一把。 “说一下乌哈部族的情况，你可以站起来回答。” 得到准许的艾丽起身，恭敬的讲述乌哈部族的情况。 “乌哈部族曾经很强大，有上千头牛羊，还有数百匹马，头人乌哈是我丈夫的父亲。” “在一场争夺中，乌哈被杀死，我的丈夫成为了头人，部族失去了大量的牛羊，马，还有肥嫩广阔的草场，然后我们一直向南迁徙，来到了这里。” “世子殿下的部将太强大了，哪怕是乌哈部族最鼎盛的时候，也不能匹敌，所以我们放弃了抵抗。” 马超有一千骑兵，这样的战力足以征服西羌绝大多部族。 刘禅也知道了乌哈部族的仇恨，头人是酋长的意思，马超部下把头人的女人强行玷污，是对整个部族的侮辱，只是摄于马超军队的强大，敢怒不敢言。 从艾丽的话语中，也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聪明，在乌哈部族也许不全是依靠丈夫，自己也有不错的声誉。 “你叫什么名字。” “艾丽，世子殿下。” 刘禅微微沉思就有了决定，他现在需要人才，艾丽别的不说，单是懂得汉羌双语，就很有价值了，女人的身份在刘禅这里不算问题。 “乌哈部族改设乌哈千户所，任命艾丽为副百户，管辖原乌哈部族族人。” “艾丽副百户，你现在的任务，便是管理好乌哈族人，然后把附近部落的消息告诉左将军，让乌哈的勇士作为向导，找到他们。” 艾丽震惊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授封官职，这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副百户的官职有多大，但顾名思义能明白大概的权力范围。 “谢世子殿下。” 艾丽赶忙跪在地上磕头。 “你可以回去了。” “左将军，给艾丽副百户安排五名甲士听其指挥。” 艾丽离开后，赵云忍不住开口。 “世子，此女虽有几分聪慧，但封女人为官，从未有之。” 汉朝女性的地位相对较高，从刘邦开始，上层社会女性对政治就有不少干预，比如吕雉，窦太后等。 但在中下层阶级，还没有女子当官的先例。 “赵将军不必担心，这百户官职，可是听说过。” 刘禅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笑着问道。 “未曾。” 赵云微微摇头。 “这百户的官职，是我随口封的，跟父王那边没多大关系。” “异族当以异族治，此女颇有些能力，还有几分才学，现如今无人可用，让其试试也无妨。” 这个解释让赵云没了反驳，虽说这样有些离经叛道，但现在刘禅麾下都是兵卒，没有文官，暂时让一个女人担任，好像也没多大问题。 马超倒是没什么看法，他在东羌长大，跟中原不同，很多游牧民族的女人，也是要上马参战的。 “左将军，明日外出探查之事，就劳烦左将军了。” “这地界我今日瞧着有些小了，左将军外出之际，瞧瞧有哪些地方更为适合。” 刘禅没打算把乌哈千户所设立在这里，这个地方养个几千人还行，几万人的话就不够了。 次日。 马超就带领千骑出发，虽然刘禅嘱咐马超小心行事，但马超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早就探查过，这附近没有什么大的羌人部落，都只是些乌合之众。 唯一麻烦的就是寻找他们营地所在，这就需要乌哈部族的一些向导了。 ----- 成都，汉王宫。 糜兰把自己绑起来，跪在地上，向刘备请罪。 “子仲，快快起来，你这又是何苦，荆州之事，孤已听闻详细，这非是你的过错。” 糜兰不肯起身，哭着说道：“大王仁义，然吾弟有愧于大王，背主投敌，以至于关将军身死矣，其罪当诛，我亦有管教失职之罪，请大王责罚。” “只是恳请大王，绕过家中老小，他们尚且不知情也。” 刘备走到身边，给他解开绳子，安慰道： “弟罪与兄何干，子仲快些起来吧，子方家人，孤亦不会怪罪，想来子方投敌，亦是无奈之举。” 听到刘备这么说，糜兰心里更愧疚了。 长兄如父，糜芳做出这样事情，糜兰认为跟自己的管教有很大的关系。 虽说大王原谅了他，但糜兰感觉自己还是有罪过在身。 历史上糜兰因为这件事，一直心中郁结，一年多后就发病去世了。 ------------ 第28章：给赵云一个机会 刘备的仁德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他不搞株连，祸不及家人。 不仅是糜芳，后来孟达投敌，他的儿子孟林担任议督军，刘备也没有治罪他。 包括刘封的儿子刘林，一直都活到了蜀汉灭亡之后。 夷陵之战黄权投降曹魏，黄权的家人被抓问罪。 刘备说孤负黄权，权不负孤也，完全没有要连坐的想法，放了黄权的家人。 另一边，刘禅的运粮队也终于抵达了。 现在市价米粮一石在五十钱左右，刘禅的二十万钱，购买了三千多石米粮，还有一些农具，种子。 几天的路程，消耗上还是比较少，抵达营寨的粮食还能有差不多三千石。 省着点吃，加上乌哈部族的食物储备，也够几千人两月多所需了。 “世子，左将军来报，周边探马所查有四个羌人部族，这跟乌哈部族提供的消息一致。” “三部族跟乌哈类同，约莫一两千人，多不过两三千余，近百余里，远不过二百里。” “有一大部族，约有七八千口人，距二百余里地。” “大部族所占之地为一平原，土地肥沃，两面环山，水源丰富，适宜耕种，为上佳之地。” 听到赵云的阐述，刘禅问道：“那大部族情况如何，左将军可有把握战而胜之。” 游牧民族的兵卒比例要高于汉族，老弱病残很难存活。 七八千人的部族，兵力估摸着有一千多数。 羌胡马多，七八百骑少不了。 现在就需要刘禅定夺，是先打小部落，还是先打大部落。 “传令左将军，先小后大，聚西羌之兵，操练数日后，再行战事。” 刘禅不想让自己的精锐骑兵损失太大，这几个部落的马匹加起来，也能有个几百数了。 既然知道了位置，刘禅准备把步兵也带上，亲自督战。 有赵云在，安全问题不大。 现在地盘不大，传令很快，探马皆一人双骑，几个时辰就能把消息带回去。 得到消息的马超，当即对几个小部落发动攻事。 这种一两千人的部落，在马超的千骑面前完全不够看。 马超打了这么多年的战，剩下的这些骑兵哪怕是在关中也是精锐，唯一败过的对象只有曹操虎豹骑，根本不是部落兵能抵抗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陆陆续续的西羌人被迁徙过来。 刘禅的乌哈千户所，人口顿时膨胀到五千余口人。 三个部落在面对马超的时候，都是直接投降，人口上没有损失。 “统计如何了。” 大帐内，刘禅对艾丽问道。 这三个羌人部落里，懂汉话都凑不齐三个，还是半吊子水准。 刘禅没有办法，干脆让艾丽以副百户的身份先暂时进行管理。 “回世子殿下，现有牛三百二十一头，羊五百六七头，马六百三十五匹，口计五千七百六十一人，米粮两千余石，青壮一千三百余口，勇士四百五十二。” 这个数目让刘禅还算满意，羌人主食主要是奶跟米粮，牛羊马更多承担了货币属性，用来交易粮食。 死掉的牛羊才能吃，这些肉也不会到底层牧民手里，一般给族里的勇士，青壮。 西羌的青壮范围比较广，从十多岁到三十都算，勇士则是比较好的战士，猎人，战时充当骑兵，平时则进行打猎。 几千人听上去不多，实际上管理起来没那么简单，吃喝拉撒都是麻烦事。 刘禅定下的卫所制，是脱胎于蒙古成吉思汗的千户制，不过铁木真还要千年后才出生，这就跟他关系不大了。 游牧民族内斗频繁，部族之间的吞噬合并早已经是司空见惯，对于刘禅安排的打算融合，基本上也没什么意见。 比较有意见的无非是那些头人，贵族，随手册封了几个百户出去，基本上就搞定了。 矮个子里拔高个，这些人没读过书，但管理经验多少有点。 刘禅想要抽调五百勇士，作为给马超补充的骑兵，用来攻打大部族。 遭到了赵云的反对。 “世子不可，马超此人背信弃义，性情反复，不可过于信任。” “西夷之地辽阔，马超本在羌地长大，若执掌兵力过多，无人压制，势大后恐生反心。” 赵云对马超是一百个不信任，在他心里，马超就是标准的反骨仔。 五百骑在蜀中算不得什么，但这里远离蜀中，地域辽阔，如果世子一直给马超兵力，又没有别人跟他竞争，难免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刘禅觉得赵云的话很有道理，于是说道：“既如此，此五百骑，当由赵将军统领操练。” “这...” 赵云不知道怎么说了，因为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刘禅，而不是领军出征。 虽然一直统领刘备的护卫军，但其实作为前军打仗的次数不多。 “赵将军何必担忧太多，我这里留下百骑足以，何况还有步卒两千余，这些都是父王借左将军之兵，俱是汉人。” “这些时日我跟赵将军相处，知晓赵将军不仅个人武艺高强，更有统帅之才。” “蜀中那边，父王无奈，不能给赵将军施展才能抱负的机会，然我这里不同。” “是以赵将军何不壮志凌云，建功立业。” “在我心中，赵将军之才能，绝不居于左将军之下。” 史上赵云缺少机会，战绩平平，刘禅就给他这个机会。 在跟赵云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刘禅可以经常看到赵云兵书在手，对于领兵作战也有自己的想法。 然纸上谈兵不能真正的提高水准，再厉害的将军也是从一场场大小战争中逐渐磨砺出来。 赵云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帅才，更加需要战场经验。 “世子如此信云，云断然不会让世子失望。” 赵云不是个矫情的人，刘禅的这一席话让他很是感动。 赵云真的甘心一直担任刘备的中护卫军统领吗，他何曾不想跟其他将军那般，战场杀敌，建功立业。 每日苦读兵书，施展抱负的机会赵云一直在准备着。 在大王那里没等到，却在世子这里等到了。 君以国士待我云必国士报之。 . ------------ 第29章：刘备的信 马超跟赵云并不熟，在他的印象里，赵云只是刘备的护卫统领，浑身是胆，武艺高强。 直到看到赵云操练骑兵，这才发现其骑兵操练很有章法。 这其实是赵云的老本行了，最早的时候，赵云在公孙瓒麾下担任骑兵统领。 巅峰时期的公孙瓒，有着东汉最为强大的骑兵部队，麾下足足有一万五千骑。 其中白马义从更是叱咤草原，无所能敌，是公孙瓒最为精锐的一支骑兵部队，有着强大的机动力和射程优势。 公孙瓒能依靠这支轻骑部队长期威震塞外，擅长骑射的匈奴听到白马义从的名头都要闻风而逃。 号称东汉末年第一轻骑。 赵云亦是白马义从的一员。 只是白马义从最后在界桥战役中，被袁绍的大将麹义歼灭了。 公孙瓒有勇无谋，以轻骑对弩兵，最后落得身死下场，也就白马义从如流星坠落。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骑兵操练，统领，作战这块，白马义从已达到轻骑巅峰，而赵云对这些自然熟悉。 赵云以自身的两百骑兵为首，带动西羌五百骑。 原本刘禅还想给赵云安排个翻译，这才知道赵云对于羌胡，匈奴，甚至是鲜卑等游牧民族的语言都会一些，谈不上精通，一般交流不是问题。 赵云出身常山郡，在后世河北石家庄附近，中原北方，经常跟塞外打交道，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三五日操练，原本散漫的西羌骑兵，已经是颇有章法，这让马超都大吃一惊，有心想要请教赵云，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马超的骑兵训练，更多是从东羌学来，而当年的公孙瓒，在骑兵操练这块，可谓是东汉最高学府了，对比之下，马超更像个野路子。 不过马超的骑兵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战场经验也比赵元更足，现在的赵云在骑兵统领对战上，比马超还是要差上许多。 “祝二位将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我就在此等候好消息了。” 次日早上，营寨外，刘禅给马超赵云送行，也不存在什么担忧。 一千七百骑，还是马超跟赵云领队，打个七八千人口的西羌部落，真就跟杀鸡用牛刀一般。 “世子放心，有赵将军相助，三日内必有好消息传来。” 马超抱拳作揖，信心十足。 这次出战，马超为统领，赵云副统领，两百里地，估摸着也就两三日的功夫。 一千多骑呼啸而去，场面很是壮观。 刘禅其实也想去看看，奈何身子太小，只会成为拖累。 送走马超赵云后，刘禅叫来艾丽。 “我准备迁徙一些人过去，这里大概留下一千五左右便可以了。” “你是在这里，还是去那边。” 马超去打的大部族，土地要更加肥沃，适宜军屯，但这块地方，刘禅也不想放弃。 从蜀中运粮过来，这里也能成为中转站。 一千多人屯田基本上也够了，自给自足肯定不是问题，还能训练出一些脱产士兵出来。 “听从世子殿下安排。” 艾丽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女人当官要受到太多歧视，就这段时间，艾丽深有体会。 对权力的欲望从来不是男性专属，只是女人没有机会，而她想去到更高的位置，肯定要更广阔的舞台。 “好，这里的事务处理得很不错，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没有看错你。” “回去安排人员进行准备，过两天应该就要动身了，届时一同前往。” 刘禅不是夸她，而是确实不错。 说不上井井有条，但三个部族的融合，在安排上没出乱子，开荒的事情也在进行。 那边部族的情况尚且不明，带个熟悉的人去也好办事。 “谢世子殿下。” 艾丽心头欢喜，自从感受过权力后，她就已经深深的迷恋上了那种感觉。 因为先前的事，对丈夫拉赫已经彻底失望，如今更多的是想靠自己养大娜娃。 ----- 上庸郡内。 “刘副军，大王传诏，令你即刻启程返回成都。” 传令的人是费祎，后来的蜀汉四相之一，现在于诸葛亮麾下从事。 “费中丞，敢问父王叫我过去，是要治罪于我吗。” 刘封知道自己的罪过，所以感到害怕。 “刘副军，不要担心这么多，如果大王真的要治罪于你，那自然就不是派我过来了。” “收拾一下，随我返回吧。” 刘封有些迟疑。 “前些日子有消息传来，曹兵临近，此时若走，怕有失城之危。” 费祎摇头道：“不必担忧，大王自有安排，你且放心离开便是。” 刘封只能点头应下。 ---- 房陵郡。 孟达拆开信件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从成都送来，孟达知道自己的情况，心中很是不安。 子度亲启： 孤闻荆州，云长身死，悲痛欲绝，然仔细想来，非子度之罪也。 现荆州已失，上庸三郡尤为重矣，孤听闻封与子度不合，又曹兵临近，当知攘外必先安内，若外患内忧，如何安守。 是以孤调封返回成都，由子度镇守上庸三郡。 今曹兵势大，或不可守，若城危子度不必强守，自可弃城离去，先行保全性命为优。 孤已失云长，当不可再失子度。 孟达逐字逐句看完，忍不住泪流满面，心中羞愧不已。 其实这个时候他已有投曹之心，且还派了使者去暗中联系。 原以为刘备会治他死罪，又受刘封欺凌，却没想到刘备会调走刘封，把上庸三郡托付给他。 这等信任，要他如何辜负。 “请大王放心，我必定守住上庸三郡。” “曹兵若夺，当在我尸身之上踩踏而进。” 便是这个时候，有下属来报，曹兵使者求见。 孟达冷哼一声。 “见个甚，让他滚蛋，若非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吾必拿他祭旗。” 外面使者听到消息心中委屈。 叫我来的是你，现在有让我滚，这岂非是玩弄我？ 却也不敢多言，怕性命不保，快步离去。 没多久，孟达就得到了上庸的消息。 刘封走了，还给他留下了三千兵马。 孟达知道，以刘封的性子，肯定不是他愿意的，必然是大王命令。 “大王待我如是，我怎可辜负大王。” 孟达暗下决心，必要死守上庸三郡。 ------------ 第30章：轻松收服 乌哈千户所。 刘禅知道马超跟赵元会很快解决掉那西羌部族，却也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快。 昨日早间出发，二百余里地，今日落就来了消息，已然全功。 问了下战况。 对方先不肯降，而后马超赵云各自一轮冲锋，大破敌军，尽降。 马超原本就是一方诸侯，征战多年。 赵云名声不现，然骑兵之道娴熟。 让这两人率领轻骑，去打西羌的中型部落，简直就跟大人欺负小孩一般。 一日行军两百余里，修整一夜后直破敌营，而后报信世子。 “命哈鹿为乌哈千户所百户，夫罗，拉哈鲁为副百户，掌兵，分管屯田事宜。” 三人便是先前被收服部落的头人，刘禅直接给了他们三个官职，暂时这些官职是不被大汉承认，也没有品级，印信。 刘禅也只是口头册封。 三部落各留下五百人，负责开荒屯田，包括吸纳游散的羌人这些事。 虽然这里叫乌哈千户所，刘禅打算把原乌哈部族的人都迁走，去到纳罗部族，也就是最新打下的大部族。 另外刘禅还留下五十名汉人兵卒，也就是跟随马超的步卒，用来对乌哈千户所的监管。 虽是册封了百户，但这些百户没定品级，自然关系不大。 在刘禅的想法中，乌哈千户所除了军屯之外，还要承担驿站的功能。 卫所制的弊端很大，发展到后期，很容易形成割据的风险，大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后世明朝亦是。 可刘禅没有选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迅速的积累兵力跟钱粮，而且还不耗费老刘府库。 卫所制作为人力泵来说是非常顶的，不管是在兵源上还是工源上，是可借此争夺天下的利器。 若是能夺下这天下，后续再进行改革便是。 变法改革，从来不是一挥而就，而是在合适的时候，实行合适的政策。 后世律法如此完善，能直接拿过来用吗，自是不能。 太多东西，只能是一步步来。 “准备得如何了。” 刘禅招来艾丽询问情况。 按照计划，明日就要出发前往纳罗部族。 游牧民族就是这点好，因为经常迁徙的缘故，所以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世子殿下，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艾丽神情恭敬回道。 其实她很是有些无奈，对于女人来说，自身姿色也是资本。 她虽是生了娜娃，也才二十出头，身材样貌自是没得说。 男人，无非是江山美人。 可面前的世子，十多岁的年纪，她哪有什么机会可言。 唯一能做的，只有忠诚。 “自这出发抵达纳罗部族，约莫需要七八日光景，赵将军应该日落前能回。” “明日你带上几人，随我先行去往纳罗，安排事宜。” “抵达纳罗，首在开荒屯田，你为女官，那纳罗部族人定是会有诸多不愿，这就看你自身本事了。” “手段如何，我不想计较，我要看到的是尽快把屯田之事提上日程。” 刘禅声音略带几分低沉。 打下纳罗部族后，麾下人口加上马超的三千兵，已然有一万六千之数。 一万人每月就需要消耗三万石米粮，哪怕是省着点吃，估摸着现在一万六千人，每月消耗也当在四万石。 除此之外，从纳罗那里征收骑兵后，骑兵总数也超两千。 养马，尤其是战马，更是消耗的大头。 饲养维持一匹好马也需要很大的投入。一匹骑兵战马每天必须消耗25斤以上的饲料，其中的一半应当是大麦、燕麦等精饲料。 就现在来说，刘禅根本供养不起，粮食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还有战马的精饲料。 不过倒也不太担心，毕竟还有老刘呢。 等纳罗部族那边稳定得差不多了，就要伸手找老刘要钱粮了。 日落之际，赵云率七百骑回归。 “世子，云幸不辱命。” 赵云的脸上，颇有几分意气风华之感。 虽然这次不过小打小闹，也没什么挑战力，但他已经看到往后的光明前景了。 “辛苦赵将军了，且跟我说说，纳罗族情况如何。” 回到大帐内，赵云讲述纳罗族的情况。 “那地界确实不错，依山傍水，土地肥沃。” “那边已初修水利，纳罗族开垦了不少农田，约有上万小亩之地，屯了不少粮食，当有数万石。” “只是这羌人不懂轮作之法，一味消耗地力，荒芜了不少地方。” 东汉一亩地跟后世的计量大小不同，有大小亩之分，后世一亩为666平方，东汉小亩只相当于后世0.29，大亩则相当于0.7。 羌人也是要种地的，其实许多游牧民族，包括匈奴，鲜卑等都种地。 只是大部分草原地区不适合耕种，能耕种的土地不多，历来经受战乱抢夺，土地经常荒芜。 这样的情况下，农业技术自然也差劲得很。 汉朝子民耕种，向来不会休耕。 夏季收小麦，收完种大豆，秋季收大豆，收完种小麦。 在没有化肥的年代，作为农耕民族，很早之前就懂得了如何保存地力，虽然没人懂得其中原理，但方法已经普及。 后世科学讲述，豆类有根瘤，根瘤生固氮，固氮释放氮肥，一轮之后，先前被小麦消耗的地力自然就恢复了。 待得秋季收完，自是能继续种植，如此往复。 次日天还未亮透，刘禅跟赵云一行骑兵队伍就先行出发了。 这边山多，道理崎岖，也就只有骑兵赶路稍微快些。 修路的想法目前是没有的，耗费的人力太大，刘禅根本承受不起。 这次刘禅就没有骑自己的小马，而是跟赵云共乘，小马的耐力不够，耽误的速度太慢。 艾丽则带着娜娃一起。 这一日的颠簸下来，刘禅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毕竟有两百里地，路上基本上没有太多休息的时候，午间也是啃一番干粮，待马力恢复便就继续前行。 直到日落之际，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一片不小的山谷平原地区，这里就是纳罗部族所在。 马超准备好了晚宴，刘禅整个人都是昏沉沉的。 吃了东西后，也顾不得太多，先行休息，明日再说。 ------------ 第31章：治理有功 刘禅从大帐中醒来，他做了很多梦，但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 这样的长途奔波，对于十二岁的身体来说，还是太累了。 这里的大帐要豪华许多，床榻铺满了细密的毛毯，中间升起篝火，正在煮着食物。 旁边还有两个年轻女子照看。 看到刘禅醒来，两女连忙跪拜，嘴里说的话刘禅也听不懂。 “婀呜，呐嗯！” 刘禅随口打了个招呼，这是马超教他的羌语，是你好的意思。 听到这话，两女又恭敬的说了一些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是听到声响，帐门打开，赵云走了进来。 “世子可是感觉好些了。” 赵云关心问道。 从昨天日落一直睡到日出，赵云很是担心，生怕世子出了问题。 “没事了，就是太累了些。” “吃过了吗，一起吃点。” 刘禅起身向着吊锅走去，想看看是什么，顺口问了下赵云。 “云已吃过了。” 赵云心中缓了口气。 负责服饰的两个女子见到刘禅走过来，连忙用木勺从锅里装出一碗。 是粥，里面还有一些肉块。 “纳罗部族这边什么情况，跟我说说。” 刘禅一边喝粥一边问道，现在已是十一月的深冬季节，很是寒冷。 热粥入腹，让刘禅感觉到不少暖意。 “许是在乌哈部族的事情，此次左将军对部下要求严厉，未曾骚扰羌人。” “按照世子的吩咐，左将军正在组织人手，兴修水利，实行开荒。” “纳罗族的农具不少，牛羊成群，粮草丰富，哪怕是如今储备，也能熬过这个冬季。” 刘禅微微点头，跟乌哈那样的苦哈哈不同，纳罗族占有耕地，加上打猎，能过冬就不稀奇了。 有耕地的羌人部族跟没耕地的羌人部族完全是两码事。 亩产粟3石，纳罗部族有田万亩，年收两季，就是6万石。 六七千人，哪怕只是吃粟，都能吃四五月了。 实际上粟只是一部分，还有野菜，渔猎，豢养牛羊马。 也就是说，纳罗部族不仅达到自给自足，还能有所富余。 粮仓里还有几万石就是很好的证明。 纳罗部族这里比较特殊，四面环山，加上本身纳罗部族也是个中型部落，有足够的武力自保，所以才能维持下来。 大部分的西羌人没有在这大山里生存，而是在西海郡，也就是后世的青海地区。 中型部落已经是很强大了。 按照后世的界线划分，这里是在四川境内。 “开荒是重点，一万亩太少，要把所有人都组织起来，至今日起，实行三食，春耕前，要开足二十万亩方可。” 二十万亩听上去很多，兑换后世也就六万多亩。 壮年劳动力，每人每天能开三小亩左右，只是工作强度很高，所以刘禅才会实行三食，也就是一天三顿饭。 按照现在的情况，组织三千壮年劳力问题不大，算下来每日都有九千小亩了，似乎连一个月都不需要。 实际上开荒除了除草翻地外，还需要修建沟渠，实行灌溉，这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而且下雨天不能做事，下雪要等雪化后才能干。 这么算下来，春耕前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世子，纳罗部族还有不少努力，约莫有五六百之数，左将军未做处理，等世子发落。” 赵云再次问道。 东汉虽不存在废除奴隶制，有官奴跟私奴，但奴隶的待遇算是不错了，一般不会作为生产力，更多是作为衬托贵族的象征。 虽说没有人身自由，会受到压迫、残害，但东汉已有律法，禁止随意变卖，更不准私自处死。 官奴这块，对奴隶的赦免，释放很是宽松。 东汉已经没有对奴隶的称呼，多为家仆，许多地位上还要比普通百姓高。 游牧民族就不同了，奴隶地位极其惨淡，肆意打杀，与牛羊无异。 “都赦免了吧，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壮年男子安排开荒，女子年岁尚可者，正好军中还有些单身汉子，便让他们成婚吧，也能安稳些。” “若有会汉羌双语者，亦或读书识字者，再行安置。” 赵云也不意外，世子仁德，这样的决定很是寻常。 事情定下，赵云便是处理这些事务了。 纳罗部族，或者说纳罗千户所。 西边，众多奴隶被聚集一团，脸上一片麻木之相。 大多数都被转手了好几次，现在纳罗部族被汉人占据，对他们来说关系不大。 唯有少数人，眼中带着光亮，他们知道汉人的奴隶生活很好。 赵云带着世子的赦免过来，这让奴隶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得自由身。 在刘禅那里，不过是一句话，可对于这些奴隶来说，是命运的转折。 少数十来个懂汉话的被带走另作安排。 适龄的女奴不多，约莫不过七八十个，她们会被安排一场相亲会，相亲对象就是马超跟赵云麾下士兵。 鼓励生育是被写进东汉律法中，女子年十五以上就必须要进行婚配了。 事情安排差不多后，赵云便过来告诉刘禅，纳罗族的头人想要拜见世子。 “让他来吧。” 得到准许后，纳罗走进大帐，他对这里很熟悉，因为几天前，他就是住在这暖和豪华的大账里。 纳罗部族的名号，就是以他的名字为号。 这是个大概五十岁的男子，看上去还有几分健壮，进入大帐后，便迅速匍匐在地，作五体投地状。 “尊敬而高贵的世子殿下大人，您的光芒就像是中午升起的太阳那样耀眼，您卑微的仆人纳罗，向您表达最为崇高的敬意。” 纳罗说的是汉话，其实大部分羌胡或其他游牧民族的贵族，基本上都多少会说汉话。 他的腔调有些奇怪，这样歌颂咏调的说法方式，在游牧民族的上层贵族里很是流行，据说是遥远的西方传过来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纳罗，刘禅淡淡道： “纳罗治理有功，封百户，赏牛羊各十头，马五匹，田百亩，钱三千。” 纳罗磕首：“感谢尊敬而高贵的世子殿下大人，对您卑微忠诚仆从的恩典。” ------------ 第32章：打造驿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大汉时期，这可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实实在在确切的事实。 明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但凡大汉能够接触到的部落，王国，都必须要对大汉俯首称臣，否则就是叛逆，自当派兵伐之。 匈奴帝国被灭之后，从名义上来说，周边所有的异族，都是大汉的臣子，所有的地盘，都属于大汉。 按照大汉的律法，这些地盘异族只是暂时代管，所有权属于大汉。 纳罗部族所在之地，自然也是一样。 所以刘禅派兵夺取，这不是侵略，是拿回。 而纳罗部族发展不错，先前虽有抵抗，但也算投降。 因此刘禅才说纳罗治理有功，给予封赏。 刘禅摆摆手，懒得跟纳罗多说，纳罗懂事退下，心中多少有几分窃喜。 游牧民族之间的争夺向来更为惨烈，如果先前是其他部族过来抢地盘，纳罗肯定会誓死抵抗。 因为如果输了，首先被杀的就是他这个头人。 草原上更甚，失败的部落，高于车轮的男子都要被杀死。 但是大部分异族在面对汉军时，尤其是觉得大概赢不了又跑不掉的情况下，就会很是干脆的投降。 他们知道汉人不会随便杀死他们，而且贵族还能保存体面，要是投降得快，比如还没开打就闻风而降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的赏赐，连自己的地位都能维持。 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大部分异族都不会有誓死抵抗的心思。 至于那些有这个心思的，自然是倒在了大汉铁骑之下。 披上羊毛大氅，刘禅走出大帐。 外面已经备好了小马。 翻身上马，在赵云的陪同下，开始巡查这块新的领地。 若非作战，赵云都会恪守自己护卫的职责，时刻护卫在刘禅身边。 看着远方正在开荒的羌人，即便寒风凛冽，刘禅也是很有兴致。 负责组织人手进行耕种的马超，听到世子的消息，也赶过来拜见。 毕竟曾经是一方诸侯，虽说不擅长治理地方，但基本的一些东西还是懂得。 “世子。” “辛苦左将军了。” 打了个招呼后，马超也陪在刘禅身边。 这里是山谷平原，还有不少草地，只是冬季枯萎。 不远处是汶水，也就是后世的岷江。 “二十万亩地，等到明年夏收之后，这里就有了足够的粮食。” “纳罗千户所是我们进军西海郡的桥头堡，走出这片大山，就要面对羌人的大部落了。” “现在的骑兵还是少了一些，我欲练骑兵三千之数，攻打西郡。” “拿下西郡，进可取凉州。” “凉州是关将军的老家，想来对那边极为熟悉。” 听到刘禅说起凉州，马超有几分尴尬。 因为他在凉州的名声大，但很差，早些年战败的时候，很多羌人士兵直接就被抛弃了。 不过话说回来，好名恶名对于羌人来说其实关系也不大，异族蛮夷，好追随强者，只要马超还能带足够多的兵力拿下凉州，也就无所谓了。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凉州那些世家，当初马超兵败而走，他们可是被马超给坑惨了。 刘禅不是很在乎这些，马超在凉州长大，地形势力熟悉，马超带队攻打起来，要轻便许多。 “左将军，这纳罗附近的小部族是何情况，可有了解。” 逛了一圈后，刘禅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停下。 赵云翻身下马，从马背上拿出毛毯，垫在冰冷的石头上。 马超下马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赵云，而后说道： “纳罗那边说的消息，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部族了，往西去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部族，少则数十人，多则数百人。” “西南方也有不少这样的部族，多是生活在山林里，渔猎为生。” “往北六百里地，出了大山，有一块广阔的草原，那里有羌人的大部落，人口有十万之多。” 听完后，刘禅的思维就很清晰了。 纳罗距离成都将近三百里地，再过去六百余里，就有千里之遥。 暂时来说没有太大的必要，还不如先行收服这些小部落。 “我欲建设驿置，如烽火台般行通讯之事。” “这些小部族虽是人少，但也可行屯田之事，收服之后，派遣小数兵卒驻扎，养上少许马匹，可作向导，亦可存续马力，往来奔走。” “约莫三十里地设一站，兵卒作驿卒，每行三十里则换马再行，如此自可高效传递信件文书。” “唯一较为麻烦之事，便在于语言不同，须每驿置都有懂得汉话官卒。” “倒是可以把这些羌人贵族派去，可瓦解其威，不至密谋叛乱。” “今已至深冬，大雪降临，时辰紧迫，只能是劳烦左将军，赵将军，安排麾下，以十骑数十骑为队，分开进行。” 汉朝也是有驿站的，官名叫驿置，传驿。 尤其是在丝绸之路上，更是设有大量的驿站作为通讯。 功能跟后世王朝基本上差不多，敦煌郡的悬泉置，便是汉武帝建立，是西域通往中原的丝绸之路东段第一置。 也是两汉规模最大的驿站。 对于驿站，赵云跟马超都不陌生，军屯跟驿站结合的想法，在西汉就已经有了。 马超没什么感觉，凉州那边这样的屯田驿置不少，只是因为东汉乱世荒废了很多。 赵云则感叹道：“世子初学左传，便能学以致用，果真聪慧不类常人。” 跟马超不同，赵云是个读书人，除兵书外，左传这些书也读。 关于驿置军屯的记载，左传里就有详细的描写。 所以赵云认为，世子能有这样的想法，便是从左传里学来的。 “赵将军谬赞了，不过是拾前人牙慧。” “驿置军屯之事，便要劳烦二位将军。” 刘禅谦虚的说道。 马超自然是应下，赵云却摇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 “此地异族甚多，世子安危当居首要。” “驿置屯田不过些许小部族，有左将军总理足以。” “大王命云为世子护卫，云自当护卫世子左右。” 听到赵云的话，马超心中感叹其细心，他自己没想过这些，最近这些天的战事，虽然都是牛刀杀鸡，但让马超感到很是畅快。 自从入蜀后，马超几乎都没怎么出门过了。 虽说大王赏赐不少，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也可以享受享受，但曾经害死父亲族人，让马超心中悔恨郁结，几乎是在闭门思过了。 现在好不容易跟了世子，有了机会，要是出了差错，那可真是... “当应如是。”马超连忙表明态度。 ------------ 第33章：不养闲人 数日光景，纳罗千户所这里已然多了近万亩田。 刘禅定下了规矩，每日出工，若未逢雨雪，则每人至少完成两小亩开垦，方可散工。 也不算逼得太急，好歹多少能有些休息。 男人上工开荒，女人，小孩，老人，也是要上的。 帮着除草，送水之类的小活还是能做。 暂且刘禅也没练兵的想法，先把粮食搞起来，等到明年夏收之后再行练兵之举。 这冬日里，苦是苦了些，但明年就能有个好的光景了。 当然，再苦苦不到世子禅。 大帐内，滚烫的汤汁翻滚荡漾，依稀就看到大块的骨头，上便还漂浮着一些蔬菜。 调味品就是最基础的葱姜蒜盐了。 一片片薄薄的羊肉被放进去，煮熟后由侍女夹进刘禅跟赵云的碗里。 这个时候筷子还不叫筷子，叫箸，用筷子吃饭有个雅称，名并箸而食。 原本是分餐，刘禅拉着赵云在一张书案上吃。 抹上葱姜蒜末，一口嚼下，在这冬日，感觉暖烘烘的。 “世子的这个吃法，果是与众不同，十分新奇。” 汉朝也是有火锅的，不过涮羊肉的方式自然没有。 对于经常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赵云来说，这样的薄片羊肉加上调料的方式，颇有些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听说西域那边，有不少咱们大汉没有的瓜果蔬菜，还有许多类葱姜一般的调味之物，能使食物更加鲜美可口。” 一片羊肉入腹，刘禅笑着说道。 只是这话，在赵云听起来就有几分深意了。 “世子是想进军西域？” 赵云思索着道：“明年夏收之后，粮草充盈，这些羌人凑一凑，约莫能有个六七千兵力，骑兵也能有三千之数。” “或可请大王再派数千兵力，则兵力过万，西海郡自不可挡。” “这西域雍凉之地，如今被曹操掌控，曹操于凉州布有重兵把守，扼制西海，若能取西域而逼雍凉，则曹操势必担忧。” 说到这里，赵云有些无奈道：“只是如今蜀中局势，意在攻吴。” 刘禅在侍女的服饰下，连吃数片羊肉，感觉暖烘烘的。 闻言回道：“东吴肯定是要打的，江东鼠辈，若不给些教训，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愈发嚣张。” “只是如何去打，便是个中关键了，按照父王先前的意思，明年当是打不了，百姓也需要修养，战事当在后年。” “关将军如此威风，败于东吴小人之手，此番再打东吴，也须吸取教训，防曹兵一手。” “拿下西域，则曹操自会屯兵于凉州，如此再伐东吴，也可放心许多。” 说到这里，刘禅对东吴很是无语。 三国鼎力，蜀汉东吴弱于曹魏，唇亡齿寒的道理谁还不懂。 但这江东杰瑞，就跟脑子少了跟弦似的，一门心思就是怼着蜀汉干，联手抗曹成了笑话。 曹魏这个老虎，还能坐在山上看蜀汉跟东吴斗，简直是倒反天罡。 难怪江东杰瑞两千年后还要被骂，真活该啊。 东吴那边是不靠谱了，想赢得天下，只能走发展路线，所以西羌，西域就显得尤为重要。 培养出大量的骑兵，才能真正的威胁到曹魏。 “这几日天气有异，或不久将降大雪，大王虽未有传话来，但肯定是思念世子。” “世子当是要回成都了。” 还有不到二十天就过年了，也就是正旦。 夏商周三代，由于历法的变化，并不一定是在正月初一。 直到汉武帝时期，才规定正月初一为岁首，春节的日期才算固定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正旦，春节不是一个吉利的日子，过节，节为节点，也同劫。 但日子要过，要想办法过节，所以民间就是驱鬼辟邪、祈福迎祥。 此时虽没有烟花，但爆竹自古盛行。 正月一日，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避山臊恶鬼。 上层贵族则是举行祭祀典礼，表演形式多为傩戏。 “嗯，这两日准备下就回去吧，左右此时事务已经明朗，左将军那边也是顺利。” “待得正旦过后，赵将军再同我回来处置便是。” 刘禅身为世子，自然要回成都跟刘备一起过节。 赵云语气认真的说道：“护卫世子回成都后，云当返回此时，处以制衡。” “云知世子对左将军有所信任，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年他连自己的父亲族人都能放弃，又如何可尽信。” “若放任左将军一人独掌，恐其坐大，且此地羌人心思迥异，左将军又是自羌地生长，自有狼狈为奸之嫌。” “此地于世子，大王，当有大用，如何小心防备都不为过。” 刘禅点点头：“好，便只能是辛苦赵将军了。” 其实刘禅也是有想法的，他也不想去赌人性，这没必要。 早些日子跟老刘说过把刘封调回来，现在估计差不多了。 刘封本就是个莽夫，而且还气力过人，武艺高强。 这样的人用来开疆扩土最是好用。 因此刘禅的想法就是把刘封喊过来制衡马超。 ---- 马超的动作很快，赵云留下部分护卫的骑兵，其他的都交给了马超进行安排。 除此外还有羌人里懂得汉话的一些贵族。 这大山里，靠着渔猎生活的羌人很多。 几户人家，不问世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宁静生活。 但这份宁静，很快便被打破了。 穿戴着盔甲的骑兵，手持长矛，身背短弓，腰别利剑。 冰冷声音说着他们能听懂的羌语： “臣服，或死亡。” 在这些生活在大山里的羌人来说，这些汉军就是恶人，但他们没有选择。 这里不是武侠片场，隐居的羌人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廖廖几个或十来个青壮，根本不是汉军对手。 在碾压的实力面前，唯有臣服才能生存。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少数的骑兵会留下，还有一伍或一队兵卒。 他们自己跟这些羌人们会一起开荒屯田，养马，按照世子的安排建立驿置。 羌人贵族则负责沟通，当然，也是要干事的。 如今这光景，刘禅麾下，不养闲人。 ------------ 第34章：刘备的惊喜 四天后，刘禅一行数十骑，终于是抵达成都。 山路崎岖，很不好走，陡峭之地，速度就上不来，马蹄也会打滑。 路上的时候，刘禅问了个问题。 “赵将军，人穿履，便能护足，山路行走可防碎石。” “如今马行之际，亦是如此，何不也穿履乎。” 刘禅的问话，让赵云跟随行护卫都忍不住发笑。 赵云不由道：“世子，这马又如何能穿履。” 很显然，没人觉得马可以穿鞋子。 刘禅这样问，自然是为了给自己发明马蹄铁找了由头。 马蹄铁对于战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不仅避免马匹的蹄壳受到损害，还能使其更加稳定。 对于骑兵来说，马镫跟马蹄铁几乎都有着巨大意义。 ---- 成都，汉王宫。 得到消息的刘备，很早就让人去迎接刘禅。 “禅儿去了月余，山路那般难行，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自逢荆州大变，禅儿便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诶。” 刘备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欣慰和感慨。 现在不是什么和平年代，大业初定，又逢大变，唯有艰难行阻。 他年事已高，未来蜀汉的希望，都在儿子身上。 蜀汉需要英明的君主，而非是守成之君。 因此刘禅请去汶山郡时，刘备心有不舍，但还是同意下来。 他希望刘禅能尽快长大。 “大王莫要担忧，世子天赋异禀，早慧聪伶，未来必定是能成大事的。” 吴夫人在旁边安慰着。 刘备微微颔首，对于刘禅，他还是很满意的。 不多时，一个不高的身影走来。 “拜见父王，母后。” 刘禅拱手作揖。 “好，回来就好。” “一路奔波劳累了吧，你母后为你准备了饭食。” “吃了东西，先去休息。” 刘备细心看到刘禅的疲惫，父子之间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 次日。 睡了一觉的刘禅精神多了。 赵云送回刘禅后，趁着还未下雪，早上便带着几骑返回。 洗漱后，刘禅便去跟老刘一起吃早饭。 “禅儿做的那些事情，子龙已经跟我说过了，收服西羌部族，打造驿置屯田，很是不错。” “你跟着机伯才学几日，便能学以致用，果真有几分跟为父类似。” “虽是有了些许小成就，但读书之道，在于源远流长，非一朝一夕之功，切不可荒废，可是明白？” 刘备早上的嘴角就没合起来过。 刘禅这次去西羌的发展，确实是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 这都已经是压着说，担心刘禅太过于骄傲自满。 便是这蜀汉文官里，又有几人能做成这些事情。 一两万人，对蜀汉来说不算什么，但军屯的方式，不会成为蜀汉的负担。 而且赵云把刘禅想要进军西海，取西域，威凉州的想法告诉了刘备。 刘备昨夜还特地去找了诸葛亮，问这个想法是不是诸葛亮跟刘禅说的。 在知道不是后，这心里头就更高兴了。 生子当如刘公嗣。 刘备的嘴角都有些歪了。 “谢父王夸奖，比起父王，孩儿这些事不值一提，要说功劳，俱是在左将军跟赵将军。” “在孩儿心中，父王当年一无所有，白手起家，赚下如此大的家业，孩儿做的这些，只是站在了父王的肩膀上。” 刘禅当即开启吹捧模式。 只是老刘啊，你再这么歪下去，都快成歪嘴龙王了，赶紧收收吧。 “谦虚是好，有时候也不必过于谦虚。” “性子沉稳些也是好事。” “孔明跟我说了，等过完正旦，便也要过去一趟。” “羌人愚昧，不知耕种，粮草器具这些，为父会给你安排。” “孔明亦是会带上一些匠人过去，把你那纳罗千户所，给撑起来。” 说到这里，刘备微微一顿。 “你那卫所制，倒是有几分意思，孔明也很是欣赏，夸你有大才。” “晚些时候，你去孔明那边拜见一趟，好生聊聊关于这卫所制之事。” 比起军屯驿置，其实刘备更加关心赵云跟他说的卫所制。 屯田自用，闲时为农，战时为兵，养兵操练，自给自足，闲时为农，战时为兵。 虽有隐患，但从现在蜀汉的角度上来说，利大于弊。 刘备都能想象到，在对西羌不对的征服下，这样的卫所制不需要多久时间，就能快速操练出兵。 几万人刘备不是很在乎，但几万兵这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蜀汉缺兵，也缺马。 蜀中这地界，大规模骑兵不怎么好使，也施展不开。 可若去打曹操，这骑兵就很重要了。 而且刘备还注意到一个事项，那就是田。 这些新开垦出来的田，都是属于自家的，没有被世家染指，二十万亩小田，也不是个小数了。 年产足有百万石粟米。 最关键的是，刘禅并非是以田租，而是以‘军配’。 蜀中沃土千里，天府之国，粮产自然丰富。 但刘备以仁德治国，田税并不高，原先东汉是十五税一，后来三十税一，蜀汉要发展，因此取了个中间值，二十税一。 当然，蜀汉的收入不主要在田税上，还有盐铁，蚕桑等。 尤其是现在的直百五铢钱，这可比收税来得更快。 反观刘禅的卫所制，就太狠了。 屯田出来的粮食，全部属于官家，只按照人口标准发放一定数量的口粮。 刚开始的时候刘备都吓了一跳，这屯田还能这么玩？ 曹操那边搞民屯的事情，刘备也是知道的，使用官牛者，官六民四，使用私牛者，官民对分。 就这已经是搞得百姓怨声载道，甚至很多官员都认为，曹操这是把百姓在当奴隶。 结果一看自家儿子搞的卫所制，好像曹操那边都算仁德了。 后来一想，毕竟是异族，羌人那边能有口饭吃，都算是不错了，至少不会饿死。 这么想来，好像还真能搞。 刘备唯一比较可惜的是，这样的卫所制只能在异族用，蜀中没办法实施。 但是刘禅仅十二岁，能想出这般制度，用天赋异禀都难以形容。 世人都说曹操的儿子曹植多么聪明，什么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 现在看来，吾子比那曹植，可要聪慧多了。 诗才之道，小道尔。 想到这里，刘备的嘴更歪了。 ------------ 第35章：惊讶的诸葛亮 汉中王宫，左将军大司马府。 这个左将军府跟马超的左将军不同，属于是刘备幕府。 刘备进位汉中王后，官方的称呼是大司马府。 不管是大司马还是汉中王，都是刘备受麾下‘推举’而成，只有左将军才是正式册封，所以左将军这个名头也不能丢。 曹操狭天子以令诸侯，他是丞相。 因政治的需要，刘备及麾下遵从汉制。 大司马府作为刘备的权力中枢，署左将军大司马府事的诸葛亮，实际权力已经相当于丞相。 法正的尚书令有所分权，但分的是军权。两人颇有些军政分离的意思。 “军师。” 刘禅拱手拜见。 不管什么时候到这里，都能看到诸葛亮忙碌的身影。 现在的诸葛亮还没四十，身体状态还是很强健的。 而且现在蜀汉能臣也不少，跟后期诸葛亮一人承担军政要务有所区别。 “世子来了，快请坐。” 这次诸葛亮看向刘禅的目光，就有些稀世珍宝的感觉了。 先前只是觉得世子禅早慧，伶俐，未来大致不是个平庸的君主。 但这次世子禅去到西羌之地的举措，着实让诸葛亮大吃一惊。 “昨夜自大王处，得闻世子于西羌诸事，亮深受震撼。” “未知世子如何想出，以卫所制治西羌，可否阐述一二。” 诸葛亮很好奇，刘禅是怎么能想到这个制度的。 设计一套规章制度，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这需要对当今的社会矛盾，人心所向有足够的了解。 而推成出新就更不用多说了。 最关键的是，诸葛亮在听到这套卫所制时，感觉其对西羌，或者说异族蛮夷的统治效果极为适合。 莫说刘禅初学，便是满腹经纶的文官，又哪里能想出这般适合的策略来。 对于诸葛亮的问话，刘禅早就想好怎么应对了。 “禅听闻曹操于许昌行民屯之事，充盈府库，颇为好奇。” “而后至左传了解武帝以军屯之法大破异族蛮夷，威我大汉。” “那羌胡部族与汉不同，逐水草而居，未有屯粮，每逢冬季老弱难熬，死者多数。” “禅当时便想，于羌胡蛮夷百姓而言，未有屯粮之习，每日能有果腹之食，已是足以。” “又闻蛮夷老少皆兵，女子亦能拉弓射箭，上马杀敌。” “如此之相，岂不与左传军屯一出无二，何不干脆全员为兵。” “青壮为正兵，老少为辅兵，俱为军户，田地为军户之田地，所得之粮为军户之粮，统一调配，人人可食。” “一户养一兵，寻时为农，闲时练兵，逢战之时，征召兵力，自可为军。” “禅未想太多，只觉如此羌人百姓有食，我亦有兵，一举两得。” 诸葛亮听到这番解释，恍然大户，不由是哈哈大笑：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世子不懂田租佃户，以人心感天心，方才有卫所之制也。” 在诸葛亮看来，卫所制完全就是一种对人力的压迫，这些军户与农奴何异，世子下手比曹操还狠。 然而从羌胡异族的角度来说，游牧迁徙，没有存粮，冬季年关更是难过，想法跟汉人百姓完全不同，能有稳定的饭食自是足够。 包括诸葛亮在内，受儒家学说影响，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刘禅读书少，思想不受限制，只感觉怎么好用就怎么用。 “还请军师查漏补缺。” 刘禅适时说道。 其实不管诸葛亮怎么去想，他都无所谓，给个差不多的理由，剩下自己去脑补吧。 而且他需要给自己立个奇思妙想的人设，这为后边行事要方便许多。 “虽有瑕疵隐患，但就如今而言，已是足够。” 诸葛亮仔细想过，但感觉没什么需要补充的。 对此刘禅也不奇怪，好歹这套制度是后世朱元璋搞出来的。 朱元璋也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想出来，结合了前人经验，对这个时代来说，也算是比较先进的制度。 ----- 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 刘禅打听了下，知道刘封已经回来。 因为上庸三郡没有丢失，虽有不承羽命，但也罪不至死。 况且这个时候的刘禅，跟历史上的平庸不同，诸葛亮自然也没有要去劝刘备赐死刘封。 问了下刘封住处，刘禅带上几个护卫骑兵，就直接过去。 刘封虽然是刘备养子，但并不住在汉王宫，刘备另外赐予的一套宅院。 “世子禅来了？” “他来干什么？” 刘封听到仆从汇报，有些诧异。 他跟刘禅虽有名义上的兄弟关系，但实际上连话没说过几句，面也没见过几次。 刘封看着手中黄酒，微微迟疑后一口饮尽，而后对仆从吩咐道：“把酒都藏起来。” 刘备入蜀后，就颁布了禁酒令，不过大多数武将都阴奉阳违，包括许多官员也是，在家里都是偷偷喝酒。 看着仆从收起酒坛，刘封起身前去迎接。 门口。 “不知世子所来何事。” 刘封大大咧咧的说道，言语里也没有什么恭敬可言。 在他眼里刘禅只是个幼子。 虽说没什么野心，但心里对刘禅多少是有些不爽的。 “兄长这是何话，你我兄弟亲近一些，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刘禅没在乎刘封的态度，直接拉着刘封的手，就朝着屋子里走去。 刘封被刘禅的热情都搞懵了，没反应过来，就跟着进了屋子。 里屋酒气都没散去，刘封顿时有些惊慌。 他现在还算是戴罪之身，如果刘禅打他的小报告，父王肯定不会轻饶他。 “我...” 刘封刚想开口解释，那边刘禅就笑道：“好啊，兄长偷偷在家吃酒竟不带我，这冬日苦寒，正是要吃酒暖暖身子。” “兄长莫要小气，快些与我来上一碗，你我兄弟共饮。” 听到刘禅这话，刘封试探着说道：“父王颁布禁酒令，世子难道不怕父王知晓从而责怪。” 刘禅笑道：“难不成兄长你要去父王那告我一状。” 听到这话，刘封顿时感觉刘禅跟自己脾性相投，立即对仆从吩咐道：“快去，把酒拿来，我要跟世子同饮。” ------------ 第36章：郁闷的刘封 东汉可没有未成年不得饮酒的规矩。 黄酒的度数不高，也就十来度左右。 不过刘禅知道，黄酒入口绵软，易下口，后劲大。 喝的时候没啥感觉，后边就晕乎乎了。 “来，世子，共饮此杯。” 说是杯，其实是碗，刘封端起酒碗豪迈说道。 刘禅也不客气，举碗后一口饮尽。 “好酒量。”刘封赞道。 仆从在旁边倒酒。 刘禅摇头道：“我可没兄长这般豪气，且是年幼，不甚酒力，可不敢多喝。” “一碗两碗或是无碍，若三碗下来，怕不是要醉了。” “这回去后，父王一见便知，我自个倒无碍，若连累了兄长，可是罪过。” 听到这话，刘封也不敢劝酒，还瞪了一眼仆从，责怪其给刘禅倒酒太满。 “世子慢饮即可，可不能贪杯了。” 刘封赶忙说道。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暖和了许多，多少是挂着兄弟名义，刘封也感觉刘禅跟自己性格相投。 刘禅问道：“我在宫中，似听父王有责备兄长之意，不知兄长哪里惹怒了父王，待我回去后，也好为兄长解释一二。” 刘封闻言，也没多想，他以为刘禅不知道自己的事情。 当下愁眉苦脸的说道：“不必劳烦世子了，是我犯下大错。” “当时关将军水淹七军，威势正浓，随传令上庸，命我与孟达领兵前往。” “恰逢上庸初定，人心不齐，多有隐患，我与孟达商议后，遂决定先行安定上庸，再行领兵助关将军一臂之力。” “谁知...诶，那东吴狗贼，背弃盟约，以至于关将军身死，我跟孟达未能及时领命，当是犯了大错啊。” 关羽丢荆州，这事确实怪不到刘封跟孟达的头上来。 因为关羽发令让刘封跟孟达出兵，是在关羽围樊城、襄阳时，而不是败走麦城之际。 这跟演义不同，演义里孟达还挑唆了刘封，历史上没有这些事情。 当时的情况下，刘封跟孟达考虑到上庸的局势，认为没有必要出兵。 那个时候，局势对于关羽来说优势极大，没人会想到东吴背刺，关羽兵败，甚至身死。 实际上从当时的局势来看，就算是刘封孟达出兵，能救援到关羽的可能性也很低。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假节钺的关羽发令，刘封孟达抗命，这都是大罪。 刘封当时不出兵，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欺凌孟达，就是想独占上庸三郡，从而独揽大权，执政一方。 刘禅听完后没有作多评价，调刘封回来，本来就是他跟刘备请求的。 之所以会考虑到用刘封，主要还是以为在历史上，孟达叛变后给刘封写劝降信。 信里说了刘封不承羽命之罪，还说自立阿斗为太子已来，有识之人相为寒心。 如果刘封愿意归附，地位与他相同，受到三百户的封赐，弃蜀归曹，继承罗侯家族的香火，不算背亲叛族，也不算叛乱。 这样可以恢复自己的姓氏，从情理上也能说得过去，还没有生命的危险。 其实这确实是刘封最好的选择，但刘封还是坚持不降，最后兵败回成都。 早先刘备没打算杀他，但诸葛亮觉得刘封性子野，易世后掌控不住，阿斗平庸，恐会威胁其地位。 与其让刘禅背负弑兄的罪名，不如就趁现在处决了他。 后来刘备知道孟达劝降的事情，这才后悔流泪。 这也是刘禅觉得刘封还可以用的原因。 “不知父王如今如何责罚兄长。” 刘禅问道。 刘封垂头丧气的说道：“回来后，父王把我大骂一顿，拿了我副军将军的官职，令我闭门思过。” 刘封今年二十四岁，正是最有野心的时候。 好不容易升到副军将军，没想到又被打回原形，这让他很是难受。 刘禅安慰道：“以兄长的才能，父王定然会再度重用的。” “如今父王尚在气头上，等父王气消了，自然就好了。” 刘禅没想第一次见面，就要刘封跟自己去西羌那边。 况且历史上说是一回事，自己看也是一回事。 等熟悉后，觉得没问题，再行调用也不迟。 “但愿如此吧。” 刘封端起酒碗一饮而今，语气里有些苦闷。 眼看大权在握，现在官职没了，兵权也被收走了。 因着禁酒令的关系，连喝口闷酒都只能偷偷的。 ---- 从刘封这里出来后，刘禅就要继续去上课了。 虽然他已经有些成绩，但在刘备看来，读书的时候不能减少。 伊籍这边其实还不知道刘禅在西羌的事情。 他的官职是左将军从事中郎将，受诸葛亮管辖。 伊籍授课主要就是为刘禅讲解左传里的故事。 左传中有关战争的记录很多，如晋楚城濮之战、秦晋郩之战、齐晋鞌之战、晋楚鄢陵之战等。 伊籍会详细的给刘禅讲述每场战争中，各国的兵力布置，人员情况，从而延伸到谋略布局。 “今日且先到此，世子回头读书之际，若有不懂之处，可先行记录，再度询问。” “谢过伊师指导。” 伊籍点点头离开。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现在刘禅年级太小，主要就是读，伊籍也没什么要去考校的心思。 伊籍属于荆州派系，在利益关系上是属于刘禅这边。 教世子读书跟教弟子读书是两码事，不能太严格。 在伊籍看来，如果太过严苛，反而会使得世子厌学，甚至是厌恶自己，反而不是好事。 吃过午饭后，刘备让刘禅去吴懿那边，观看士兵操练。 冬天农闲，人不闲。 不需要种田的情况下，正好是军队进行操练的时候。 女人织衣，小孩读书。 跟后世的寒假不同，因为生产力低下的关系，精耕细作忙活一整年，只有农耕之后才能换取钱财，也有时间。 所以古时候的小孩，多是在冬天上学。 汉武帝时虽宣布“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并没有禁止私学。 至东汉末私学已经压倒官学的地位。 所谓私学，便是经师大儒自立“精舍”，“精庐”，开门授徒，这就跟后世的私塾差不多。 刘备入蜀后，也在发展官学，但效果并不怎么好。 去往吴懿军中的路上，听着郎朗读书声，刘禅显然有了些许想法。 ------------ 第37章：三百战马 吴懿，字子远，关中都督。 当今王后吴夫人的兄长，国舅爷。 刘备让刘禅过来，自然不只是为了让刘禅看吴懿操练士兵，主要目的还是让两人多多亲近。 吴懿作为关中都督，手里掌控着蜀中两万兵马，很得刘备的信任。 虽说刘禅跟吴懿没有血脉关连，但刘永年幼，对刘禅的世子之位没有威胁。 所以刘禅赢得吴懿支持，为日后登临王位有很大作用。 吴懿自然也清楚刘备安排刘禅过来的目的。 “世子，这外面天寒地冻，还请世子到屋内歇息，懿已备好热茶驱寒。” 吴懿的表现比刘禅想象中的还要热情许多。 从派系上来说，吴懿应该属于东洲派，然而国舅的身份，又让他属于宗室派。 “父王告诉我，这成都有吴都督的守卫，让他觉得非常安心，每日睡觉都很香甜。” “操练士兵是大事，我怎么可以独自在屋内躲避风寒，而让吴都督在外面呢。” “所以还请吴都督让我跟在身边，观看我大汉将士演练。” 刘禅的话，确实让吴懿有些出乎意料，他感觉自己好像小瞧了这位世子。 “世子尚且能不惧严寒，以身作则，将士们自当会士气十足。” 奉承了一句后，吴懿就带着刘禅去看士兵演练。 演练的场地在城外，一块广阔的校场上。 人数很多，密密麻麻，约莫有一万多人。 场面有些壮观，也有些混乱。 这些操练的主要是辅兵，他们平时训练的次数并不多，寻常也需要进行耕种，包括处理许多杂物，比如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等等。 几乎用了两三香的时间，才算是勉强排列整齐。 吴懿或许觉得这样场面不够威武，便告诉刘禅，这样操练主要是让辅兵们熟悉鼓声旗语。 进攻，撤退，这些比较简单的战术指挥。 辅兵也要上场杀敌，而不仅仅只是摇旗呐喊。 不是不想多操练，青壮的数量是有限的，如果全部拿来操练，农田里就没有壮年劳动力去进行耕种了。 吴懿麾下两万兵马，实际上脱产的士兵也就五千左右。 遇到抢收的时候，战兵也要去农田帮忙。 也就军官算是完全脱产。 成都的冬天不算太冷，至少比北方好，只是湿度大，寒风好像能穿过衣服吹进骨头里。 校场上已经动起来的士兵们自然关系不大，但待久了刘禅有些受不了。 吴懿也没真打算让刘禅跟着一起观看，差不多就带着一起回屋去了。 寻常感觉比较难喝的茶汤，现在一口下去暖洋洋的，似乎味道也还不错。 “懿听闻，世子在西羌收服了不少部族，教导他们耕种，屯田，养马。” “蜀中这边粮食收成不错，但养马者少，便是我这军中，战马不过一两百头。” “虽说蜀中骑兵用处不大，然军中将领行走传令，无马也甚是麻烦。” 吴懿显然是从吴夫人哪里得知的消息，现在多数人还不知道刘禅在西羌的情况。 蜀中缺马，很缺。 便是刘备复仇的夷陵之战，总共也才一千多匹马。 这还不都是骑兵，主要是给军官用。 所以吴懿就想能不能从刘禅这里搞些马来。 “不知吴都督这边，尚且缺马多少。” 刘禅听到这话就猜到，这次老刘让自己过来看士兵演练，指不定还有枕边风的关系。 吴懿稍微迟疑后说道：“若是能有一百匹，便是再好不过了。” “世子那边若均不出，五十匹也是好的。” 吴懿也不是说打造一支骑兵队伍出来，只是他这说是两万兵马，然马不过百，大部分的军官都没马骑。 刘禅笑道：“吴都督是母后兄长，我之舅父，都是一家人，禅自是不会吝啬。” “待正旦过后，我便传令西羌，给舅父送来战马三百匹。” 三百匹战马对于刘禅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数字了，但这笔买卖是值得的。 历史上阿斗平庸，几乎全在依仗诸葛亮撑着。 但吴懿这边并没有闹出什么不安分的事来。 后世伟人说得好，枪杆子里出政权。 手里没有掌握兵权的皇帝，跟傀儡没有区别。 刘禅想要对蜀中进行一些变法改革，肯定是需要军队的支持才行。 “三百匹战马，这...懿受之有愧啊！” 听到这个数字，吴懿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刘禅的手笔这么大。 三百这个数字听上去没什么，但要是换算成五铢钱的话，就完全不同了。 汉初，一匹马的价格在三万钱，值百金。 一直到东汉末，虽有浮动，也是在五千钱到数万钱之间。 现市面上，马价按品相血统在七八千钱至两三万之间。 哪怕是按照最低的七千钱算，三百匹也是两百万钱了。 刘禅虽然知道马不便宜，但并不清楚价格会这么昂贵。 吴懿咬咬牙说道：“懿闻世子西羌初建，缺者甚多，我那家中尚且有上百匠人，若世子不弃，便让他们随世子去往西羌，想来多少是能有些作用。” 匠人的地位不高，但很紧俏。 打造武器，盔甲等太多事情都需要匠人。 吴懿送给刘禅的这些匠人，显然是属于私户，不在官方登记造册上。 “舅父与我同是家人，何须如此见外。” 刘禅喜滋滋的收下了，西羌那边，有太多需要匠人的地方，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接下来吴懿就更加热情了。 ----- 刘禅离开，吴懿继续操练士兵完事后回家。 将近日落的时候，吴夫人来了。 “兄长的所求之事，可是有了眉目。” 刘禅的猜测没错，刘备之所以让他去见吴懿，就是吴夫人说的。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可是知晓，世子他送了我战马三百匹。” “世子竟在西羌之地收到如此之多的战马，简直不可思议。” 吴懿到现在还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吴夫人闻言，不喜反忧。 “世子有如此之多马，大王都不知晓，三百匹太多了，蜀中如今也是缺马。” “此事我要跟大王言明才是，你也不能白拿，否则大王定是心中不快。” “实在不行，你就把马让出一些来。” 这到嘴的肉，吴懿怎么肯吐出来，摇头道：“莫要着急，我跟世子说了，把家里那一百多户匠人，都交给世子，虽说是差了些，但也能说得过去了。” 吴夫人闻言，感觉也能过得去。 “我先回去，此事当早些跟大王说清楚才是，切莫误会了。” ------------ 第38章：造纸 吴夫人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把刘禅送了三百匹马的事情告诉刘备。 刘备闻言也有些惊讶。 赵云跟他说了不少事情，但马这块却没怎么提到。 这其实赵云也非故意忘记，只是蜀中对骑兵的需求不大，而刘禅承诺给赵云打造一支骑兵队伍。 “小事尔，禅儿跟子远亲近，也是好事。” “那羌人有如此之多马，倒是没曾想到，禅儿未曾接触过商事，不知马匹珍贵也是正常。” 话是这么说，刘备心里还是有些肉疼的。 这可是三百匹马，他自己麾下也才千余马匹。 马超的情况不同，那些骑兵都是他的老部下，一直跟随着的。 除了马超，整个蜀汉军队里，都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队伍了。 如果不是大舅子，还返了上百匠人，刘备这心里肯定过不去的。 三百匹马不是个小数，刘备担心刘禅有没有可能信口开河。 想了想，就把跟随刘禅去过西羌的护卫叫过来询问。 这些护卫都是刘备的亲兵，对于大王询问自然是知无不言。 “约莫有两千匹左右。” 具体的数目护卫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纳罗部族就有一千多匹马，其他部族加起来几百是有的，将近两千的数目。 听到这话，刘备也有些无语。 好家伙，这才多久，一个多月的时间吧，就有两千匹马了。 比你老子的马还要多。 ----- 第二天的时候，吴懿就把匠人给刘禅送来了。 回去仔细想了想，反正是要送，也不差这会了。 毕竟是三百匹马，这里头价值太大。 这里的送，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把人送来。 上百匠人，就相当于上百户人家，匠人通常也是拖家带口的。 这种私户跟私奴的情况差不多，但不算是奴隶，除了不在官府登记，其他的没什么区别，但要听主家安排，说去哪就得去哪。 “人都在西城外的一处庄子，都督说那处庄子也送予世子了。” “世子何时想去都行。” 过来传信的是吴懿的管事，面对刘禅很是恭敬。 刘禅问道：“这处庄子寻常谁在负责。” 管事微微低头：“是老奴负责。” 听到这话，刘禅就有些明白了。 “不知管事哪里人士，如何称呼。” 管事拱手道：“在下荆州杜氏，名休，往后听从世子差遣。” 杜休就是匠人庄子里的负责人，有名有姓，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黔首了。 刘禅对这些匠人很感兴趣，带着护卫，杜休前往。 庄子不远，十里地都不到。 说是庄子，其实跟村子也没多大区别，可以看出吴懿经营了不少时间。 这就是世家的底蕴，他们有着自己的私产。 吴懿是兖州陈留郡人，叔父吴匡是东汉大将军何进的属官。 刘焉迁任益州牧，吴懿因其父亲与刘焉交情很好，因而带着全家随刘焉入蜀。 刘备能取吴懿当时身为寡妇的妹妹吴氏为夫人，虽然吴夫人也算是没人，但主要还是看中了吴懿在益州的势力。 庄子里，杜休给刘禅讲述这里的情况。 上百匠人，就是数百户人家，这里还有不少学徒。 大部分都是铁匠跟木匠。 武器盔甲农具这些，也是现在很紧俏的行当。 还有就是布匠跟皮匠了。 除此之外，有几个少数的纸匠。 “还有纸匠？” 刘禅都有些惊讶，造纸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里面的技术汉朝官府把控很深，世家也紧抓着不外露。 这也导致如今纸贵，普通人根本买不起，市面上一张纸就值数十乃至上百钱。 纸是硬通货，已经能承担货币属性了。 现在的纸匠，简直就是后世印钞机。 杜休回道：“有三名大师傅，吴都督耗费了不少钱财，早些年从洛阳那边走关系请来的。” “他们不仅会造蔡伦纸，左伯纸也是会的，听说还在宫里干过。” 听到这话，刘禅就明白了。 吴懿应该是走的是他叔父吴匡的关系。 何进当时权倾朝野，他的属官弄几个纸匠过来确实不难。 “走，去纸匠那边看看。” 刘禅带人直接过去。 这个时候的纸匠们正在工作，他们造的是左伯纸。 看到刘禅过来，几个大师傅连忙过来拜见。 “不必紧张，忙你们的便是，我就是过来瞧瞧。” 在刘禅的吩咐下，纸匠们继续造纸。 看了半晌，刘禅也看明白了，脑海中模糊的知识点也熟悉起来。 造纸主要就是四个步骤。 原料分离、打浆、捞纸、烘干。 造纸术虽然工艺不断完善和成熟，但这四个步骤基本上没有变化，哪怕是到了后世的时候，也没有根本上的区别。 造纸术的发展主要是体现在原材料的方面。 而刘禅知道的，更加便宜的材料，自然就是竹子了。 况且这里是哪，是蜀中，是成都，最不缺乏的就是竹子。 “用竹子试试？” 刘禅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还未曾试过以竹造纸。” 几个纸匠有些面面相觑，但又不敢反驳。 “多试几次便是，左伯不也是试出来的。” “蔡伦纸，左伯纸，不都是试出来的，蜀中竹子如此多，若能造纸，岂不便捷。” “这...诺。” 几个纸匠也只能是答应下来。 刘禅再对杜休吩咐道：“造纸是大事，若能以竹子造纸，对蜀中来说是大好事。” “我安排些人手过来帮忙，你这段时间就盯着此事吧。” 杜休没想到刘禅这么来一出，好似有些荒唐，但也只能应下。 刘禅对杜休吩咐完后，又对纸匠说道：“多想些办法，花点心思，总是能办成的。” “若尔等能以竹子造出纸来，每人赏钱十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听到十万的赏钱，原本还有些不情愿的纸匠，顿时兴奋起来。 汉朝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在一万钱左右，这些纸匠的工钱高些，一年也就三万钱。 十万钱也是三年的收入了。 这动力顿时就来了。 刘禅这是从答案推过程，他知道竹子肯定是能造纸的，至于方法总归是慢慢尝试。 只要造纸这块搞定，后面的活字印刷术就要起大作用了。 ------------ 第39章：活字印刷术 自从吕蒙白衣渡江，偷袭荆州后，商人们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原本虽然是东汉乱世，四处战乱，但大家都默契的不对商人下手，通商之间没有太大的影响。 现在吕蒙这么一搞，顿时使得大家对商人平民开始防备起来。 尤其是边关地区，以往能够顺利入境的商人，现在需要被层层审核，许多人也借此机会进行敲诈勒索。 不过这对于糜竺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他现在的心思根本就没在经商上了。 刘禅最早打算是把白酒，白糖，白盐的大致工艺交给糜竺去做。 他手底下没有匠人，这些事也只能是给个指导方向，然后经过尝试去做。 只是喝了黄酒后，刘禅就感觉到白酒大概不是很好卖了，毕竟白酒太辛辣，还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况且老刘都下了禁酒令，他这个当儿子的还去做酒生意，就有些不孝了。 比起白糖，白盐更有出路。 西海郡那边，就是茶卡盐湖，等占据了那块地方，还怕少盐吗。 对于有后世记忆的刘禅来说，不能用卫生纸如厕，简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所以首要之事，就是造纸。 糜竺就是他准备找的合作人。 听说是世子来访，糜竺顾不得悲伤，赶忙过来迎接入内。 “世子是来怪罪我的吗。” 糜竺的精神状态很差，自从弟弟糜芳投降导致关羽身死后，他就一直生活在自责中。 看到刘禅的第一反应是这样也就不奇怪了。 “糜将军何苦如此，荆州之事，父王与我详细说过，这哪里是糜将军的罪过。” “就是糜太守，其实父王在心里也没有太过怪罪他。” 刘备入主益州后，拜糜竺为安汉将军，位列刘备手下众臣之首。 只是糜竺不统领军队，也不参与政事，干的还是经商的老本行。 听到这些话，糜竺恍惚的精神状态好像有所好转。 看向刘禅才发觉刚才自己有些失礼了。 “让世子见笑了，不知世子缘何过来。” 看到糜竺这样的精神状况，刘禅心里有些担忧。 于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吴都督那边送了我一些匠人，里头的纸匠发现竹子能造纸。” “蜀中竹多不胜数，造纸成本大大降低，因而我想扩大造纸规模。” “蜀中能有此实力者，当属糜将军莫属。” 刘禅把竹子能造纸的事，归咎于纸匠上，这样听起来更有信服度。 糜竺心思也被带动过去了。 “竹能造纸？” “当然，只是工艺还略微生疏，不够我想多次尝试，定是能造出好纸。” “蜀中竹多，只需砍伐便是，若真能造纸，纸价必能大降。” 糜竺是个商人，顿时脑袋开始转了起来，悲伤暂时被压了下去。 经商大半辈子，他当然明白这里头有多大的利润。 其他不说，单单竹能造纸这个消息，就价值千金。 “技艺之事，自是要多多尝试，我麾下有不少纸匠，当让他们赶紧去做。” 糜竺一直跟随刘备，散尽财富助力刘备起家，刘备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尤其是在平定益州后，刘备就给了大量封赏，其中就包括了大量的匠人。 有了目标，糜竺的状态好了很多，精神头都跟刚才不一样了。 刘禅适时说道：“对于造纸，我还有些想法，请糜将军指点一二。” 糜竺这个时候不怎么小看刘禅了，哪怕他只有十二岁。 “世子请说。” “禅观摩纸匠造纸，分为四步，原料、打浆、捞纸、烘干。” “造纸时，全凭纸匠操守，徒弟则在旁协助。” “我便想着，能否将此步骤分开，每人分别负责一类，如此岂不更加快捷。” 在这个年头，匠人的手艺都是藏着的，从头到尾不经他人手，刘禅的想法就是搞模块化生产，每个环节单独负责，最后组合起来。 这样就有最初的工厂模型了，造纸的效率能大大提高。 糜竺并不是匠人，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但他感觉世子的话很有道理。 “世子所言竺虽不懂，听来却大有可为。” “届时便按世子的方法，让匠人们尝试一二。” ----- 糜竺的动作很快，立即就让纸匠去进行尝试。 竹子在成都遍地都是，只需要按照之前造纸的方法一试，就知道能不能造纸了。 刘禅麾下的纸匠很快就测试出了结果，竹子真的能造纸。 只是造出来的纸品相不好，硬，脆。 这就需要在工艺上面下功夫了。 但有了确定的结果，干起来就动力十足。 尤其是刘禅开出的赏钱。 王宫里，听到刘禅跟糜竺消息的刘备，也不由失笑对吴夫人说道。 “我之前很是担心子仲，他对于荆州之事十分愧疚。” “前些日子我去见了他，发现他形如枯槁，心神萎靡。” “现在跟禅儿一起，倒是面色红润许多，这是个好事。” 吴夫人说道：“听说他们在造纸，用竹子造纸，每天都砍了很多竹子过去用。” “这竹子遍地都是，若能造出来，实乃大王之福。” 刘备笑道：“听说是禅儿想出来的法子，若确实能用，当是好事。” ----- 刘禅这几天看似很忙，其实还算轻松的。 毕竟他只需要嘴上说说，做事的人多了去。 糜竺手下有两百多号匠人，各种类几乎都有。 眼看造纸的工艺在不断进行完善，刘禅就琢磨着，干脆把活字印刷术也搞出来。 活字印刷术从工艺上来说，比造纸术还要简单。 只需要一个想法就行。 当刘禅把这个想法告诉糜竺的时候，糜竺大受震撼。 “若这印刷术能做成，往后书籍岂不是成箱而出。” “日后天下读书人，都要感谢世子。” 纸贵书更贵，在如今的东汉，一本书的价格跟一匹马都要高，根据纸张的多少，在八千钱左右。 仅仅是这个价格，就把普通人想要学习的路给拦死了。 百姓一户人家，一年也就这个收入，不吃不喝干一整年，才能买上一本书。 如果有名家注释，这价格还要更加离谱。 刘禅的竹纸跟活字印刷术搞出来，估摸着能把书籍的价格打骨折。 他都已经准备好在成都商铺开书店了。 ------------ 第40章：老刘的悲伤时刻 活字印刷术是个很费钱的事情。 铜就是钱，而活字主要就是以铜制作。 糜竺也是个狠人，钱不够直接就开始变卖产业。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刘备耳朵里。 刘备叫来刘禅询问。 “子仲这段时间，恢复得很不错，只是那印刷术，怎就到了变卖家产的地步。” 刘禅无奈回道：“活字印刷术，以铜为料，我劝糜将军不要搞太多，先有一本苍颉即可。” “奈何糜将军说一本书太少，要做自然要多做一些，把字都做出来，以后也能方便使用。” 蜀中缺铜，铜就是钱。 最近才发行的直百五铢钱才多大，五个五铢钱才能铸一个活字，不算人工等费用，纯成本就五百钱了。 糜竺要印的书，除掉重复的字数，也有四千余字，这就相当于两百多万钱。 刘备沉吟道：“你跟子仲说，不必再变卖家产了，差多少，我让铸币坊给送去。” 糜竺之前一直资助他，现在刘备自然也不会吝啬。 有了刘备的支持，刘禅跟糜竺搞得越发绘声绘色。 ----- 成都南城。 这里是糜竺下的庄子。 为了搞好造纸跟印刷，这里就相当于成了个大工厂。 “成了，成了！真的成了！” “快，快去通知世子！竹纸造出来了。” “不，我亲自去。” 糜竺拿着新造出来的竹纸，整个人都在颤抖，这是因过度兴奋所致。 而后糜兰立即前往刘禅所在。 这段时间刘禅除开读书外，基本上就在这庄子里。 一边看着匠人们造纸，偶尔也会根据自己脑海里残存的知识给出建议，这也让匠人们少走了很多弯路。 竹子的处理其实并不复杂，跟其他材料比起来，也就多几道工序。 碓碎，浸泡，锅蒸，打浆，抄纸，风干。 流程跟其他造纸流程无异，无非就是各工序的时间长短跟完善。 刘禅提出同时分数组进行对比，那个方法出来的纸好，就用哪个，而后再慢慢细化。 这样一来，竹纸的产出就更快了。 “世子请看，此纸品相，已然与左伯纸临近，虽说深究之下还差上一些，但我们的竹纸成本低廉。” “左伯纸一张要四百钱，我们卖两百钱，甚至是一百五十钱，也是有不少利润在其中，这等价钱，没人可比。” 糜竺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跟之前的颓废已经完全成了两个样子。 竹纸的低廉，对造纸来说，几乎能用天变形容。 在历史上，以竹造纸降低成本，直到唐朝才有，这等于是提前了四百多年，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刘禅闻言感叹道：“糜将军糊涂啊，为何要售卖竹纸呢，如今活字印刷术已成，我们当然是要售卖成本的书籍。” “坊市上一本书，最低也要七千钱吧，若我们只售卖一千钱，岂不争相购之。” 听到这话，糜竺恍然大悟。 卖白纸哪有卖书赚钱，印刷术一上，价钱顿时不同，所耗费的，也不过是些墨水罢了。 ----- 造纸跟印刷基本上路了，但等到真正售卖，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过年前有个好消息传来，让刘备开心不少。 那就是杀害关羽的凶手，在东吴志得意满的吕蒙，病疾而终。 为此刘备把自己的藏酒拿出来，偷偷大饮三大杯。 深夜的月光下。 刘备独自一人坐在后院里，望着天上的明月。 “云长，是你把他带走了对吗。” “至今我亦记得，那年黄巾作乱，昔年我年少轻狂，欲起兵杀贼，奈何囊中羞涩。” “幸得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资助，这才有了些许钱财。” “聚众之际，你与翼德挺身而出，自此相识于微末。” “我等兄弟三人，寝则同床，食则共器，恩若兄弟。” “自中平元年相识至今，细细数来，已然有三十五载啊！” “人这一生，又有几个三十五载。” “戎马半生，我等兄弟三人，不离不弃，甘苦与过，至于今年，堪堪大业初成。” “你怎能就这般走了，就这般走了呢。” “我等兄弟说好，要一起匡扶汉室，一起的啊！！！” “云长....” 这一刻的刘备，再也没有了平日的镇定，嚎啕大哭起来。 刘关张，三十五年的光阴，几乎这辈子最风光，最热血，最美好的日子，都是在一起渡过。 多少的磨难险阻，多少次生死与共，偏偏是在这大业初定之际.... 院门后。 刘禅静静的站着。 听着院子里老刘的悲伤。 几度迟疑迈动的脚步，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或许在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去打扰。 轻声叹息，刘禅返回屋内，转辗反侧。 只是刘禅走的时候，还有一个身影藏于夜色之中。 吴夫人静静的站着，亦如先前的刘禅。 寒风呼啸，只是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却没有离去。 直到院子里传来动静，这才回去。 刘备收拾好了情绪，回到屋内，看到床榻上熟睡的吴夫人，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当感受到那一抹冰冷的时候，这才恍然。 不由得是紧紧搂入怀中。 次日。 早食。 刘禅看到老刘面带微笑，情绪稳定，好像昨夜那人不是他一般。 男人呐，总是强壮坚强。 吃着蒸饼，刘备突然开口说道：“禅儿，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去拜访了封儿。” 刘禅点头道：“是的，父王。” 刘备道：“封儿这些年，一直跟随在我的身边，他的性格我是了解的，虽有些年轻气盛，但忠诚可靠。” “此番回来，我收了他的兵权，拿了他的官职，责罚他闭门思过，想来这些天了，也差不多了。” “西羌那边正是开扩之际，缺乏人手，若你觉得可以，便让封儿过去助你，禅儿意下如何。” 安排刘封去西羌，是刘备早就有的想法，但还是要取得刘禅的同意。 他最近感觉到，这个儿子确实很不一般，很有主见，所以大多数的事情，刘备都不会因为刘禅年幼直接定下，而是商量着来。 就这一点，让刘禅感觉父子间的情感最为舒服。 本身刘禅也是想让刘封过去，现在老刘都这么说了，自然没问题。 “听父王安排。” ------------ 第41章：刘禅的班底 东汉的官员并不太卷，至少在正旦的时候是有假期的。 热闹的气氛让整个成都都变得欢快许多。 只是糜竺这里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在印刷的时候，铜活字墨水晕散，以至于字迹模糊不清。 刘禅知道这是油墨的问题，要想办法开始配置油墨。 油墨也是四个步骤，炼烟、和料、制作、晾干。 关键就在炼烟上，用不完全燃烧的方法从松枝或油脂中提取烟尘。 左右铜活字都弄出来了，油墨也配套整出来。 不过一时半会在配比上可能有些麻烦，暂且只能先做木质的雕版印刷。 好在铜活字往后也是能一直用的。 只是眼下来了些麻烦。 造竹纸的事情，不知怎的，就在蜀中开始开始蔓延开来。 世家手里几乎都有纸匠，只要知道这个消息，那就能去尝试，顶多是时间长短而已。 这年头，可没有专利保护法。 事情都传到刘备这里来了。 “竹纸之事，禅儿你是如何考虑的。” 刘备想听听刘禅的想法，毕竟这是自家儿子搞出来的。 “这是好事，父王，造纸的人越多，纸的价格就会越低。” “现在市面上的纸价钱太高了，对于读书而言很是不利。” “若是大家都造纸，那么书籍的价格也会降低，我蜀中读书人多，人才自然就会更多。” “即便是这消息传出去，他人也没我蜀中竹子的优势。” 搞垄断也许是很赚钱，但刘禅不是商人。 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来说，领地的经济自然是越发展越好。 而且造纸事业能做起来的话，也能承担发行的直百五铢钱的货币属性，相当于储备金一般。 刘备笑道；“我以为你会想对其他人进行制止，能这般想，确实是好的。” “原本为父觉得已经高估你了，但现在想来，你做的这些事情，还是让父王低估了。” “始皇十三岁登基为王，而后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等正旦过完，你也是十三岁了，蜀中的一些事务，也许你也能承担起来。” “为父为你准备了两位人才，让他们随你麾下做事，你也要参与到政务中来。” 刘禅有些惊讶，不由是问道；“父王打算让我开府？” 刘备点点头：“没错，正旦过完，你便开府吧，世子府。” “院子为父已经帮你看好了，便在王宫外不远，往后论事，你也要多多参与进来。” 开府就相当于可以打造自己的班底，招纳贤才，这跟刘备的左将军府一样。 他没想到老刘会对自己这么看好。 其实想来也是不差的，刘禅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十二岁这个年纪，他做出的这些事情，完全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了。 尤其是西羌的发展，甚至都超乎了刘备的想象。 之所以要让刘禅开府治事，他也是跟诸葛亮商量过的。 既然刘禅表现出了作为君王的品质，那自然是早些培养。 刘备这个年纪了，也不存在担心刘禅得势之后，会影响到自己的权势，没有防备的道理。 “只是父王，若我开府，那西羌又如何。” 刘禅有些担心西羌的发展。 刘备笑道：“你是世子，而非将军，不可能一人把所有的事都操心完，西羌要发展，难道蜀中不要发展了吗。” “为父的这些基业，最后都是由你来继承，这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为王者，自当坐镇中央，你看自古以来，哪个皇帝可以管辖到所有的事情。” “西羌有孟起，子龙，年后封儿也会过去，这便已经是足够了。” 听到这话，刘禅嬉笑道：“这不是有父王在吗，哪里需要孩儿来操心蜀中这些事务。” “再说孩儿在蜀中未有声望，太多事也只能是看，插不上嘴，办事还容易出问题。” “西羌多是异族，随孩儿如何折腾，哪怕是犯了错，也无甚关系。” “若西羌能有所发展，对于蜀中而言，自是好事。” 刘备闻言，想起了刘禅在西羌搞出的卫所制，当下也没什么话好说。 便道：“为父跟翼德云长，虽不是兄弟，然胜似兄弟，你也要要忽略了兴国安国他们。” “你们年岁相差不大，自是可以玩耍到一块去的，你也可以足够的信任他们，就跟为父信任云长翼德那般。” “兴国有翼德之勇，且不好酒，是可以作为大将的人才。” “安国有云长之才，熟读兵法，武艺也是不错。” “还有定国，倒是随了翼德附庸风雅的性子，好读书，颇有文采，可行治世之事。” 说到这里，刘备微微沉默。 他想起了云长长子坦之。 云长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培养他操练水军，学习水战。 只是这次，也随同云长被杀，英年早逝。 刘禅闻言，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是忽视了小关张。 只是记忆中好像除了张飞次子张绍外，号称小关张的张苞，关兴都很早就死了，都同样是英年早逝。 如果历史上，小关张一直在的话，也许蜀汉或许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多谢父王提醒。” 刘禅认真的说道，他确实很缺人。 刘备道：“你们都算是自家兄弟，明日我会让他们随你开府，往后莫要亏待了他们。” 刘禅点点头：“请父王放心。” ----- 次日，在王宫朝政时，刘备就直接说了刘禅开府的事。 群臣虽然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反对的声音。 他们最近也听闻了关于刘禅造纸的事。 至于西羌那边，除了诸葛亮跟法正几个领头人知晓外，大多数都不知情。 世子开府，也就是走个流程，虽然刘禅十二岁好像太早，但也没人在乎这些，这算是刘备的家事了。 刘禅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府邸。 世子府。 当刘禅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看着刘禅骑马过来，张苞，张绍，关兴连忙上前。 “拜见世子。” 三人的脸色有些兴奋，昨天他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要跟随世子开府，这也意味着他们终于有了进入朝堂的权力。 刘禅连忙翻身下马，上前虚扶。 “快快请起。” 刘禅看到了，除了三人外，后面还有两人在，面色有些生疏。 “在下董允，拜见世子。” “在下费祎，拜见世子。” ------------ 第42章：世子开府 “世子，我来介绍一二。” “这是董允，字休昭，掌军中郎将董郎将之子。” “这位是费祎，字文伟，游学来的蜀中，军师很是看好他，所以大王也让其跟着过来随同世子。” 张苞笑嘻嘻的说道，在这些人里，就他跟刘禅比较熟了。 之前很多时候都在一起生活，后来刘备取得汉中，让张飞前往阆中镇守，张苞也跟着过去。 直到这里临近过年，张飞没有回来，但是让张苞来了。 刘禅眼睛一亮，这些可都是人才。 蜀汉四相，已经有两个在这里了。 他们的才能跟忠诚，自是不用多说。 刘禅笑着说道：“昨日父王同我说，让我开府治事，这让我很是紧张，担心会有差错，又担忧幼冲惹人耻笑。” “今日看到诸位在这里，顿时感觉心里安定了下来。” “有诸位大才大将助我，何愁事不能成。” “不过现在我想我们应该先进去，而不是站在这门口。” 刘禅的一番话，顿时让在场的众人感到亲切了许多。 张苞，张绍，关兴还好，他们本来就跟刘禅认识，关系一直不错。 他们的身份也注定了他们以后都要辅佐刘禅。 董允跟费祎就有些惊喜了。 进了世子府。 大堂上各有座位。 刘禅上首不语，张苞几人自行分配。 张苞，关兴为刘禅下左右。 而后是张绍。 第二排的位置，董允和费祎对视一眼。 最后是费祎退了一步，坐在第三排。 费祎自持才学不输董允，但他是掌军中郎将董和之子，在身份上，要比费祎高出一等。 刘禅开府，除了这些班底人才，自然还有其他官员，世家送来贺礼。 这些就由仆从去安排了。 首位上，刘禅先开口说道：“今日开府，能得诸位之助，实在一大幸事。” “只是这世子府没甚权力，也无封地，父王那边还未有安排，倒是有些委屈诸位了。” 刘禅的世子府暂时只是个名头，说是开府，但刘备还没赐下地盘，也没说让他担任哪些职务。 闻言，张苞先道：“世子哪里话，能随世子共事，已是我等之幸，大王未有交代，只是暂且之事。” 张苞说完，众人纷纷赞同。 都是聪明人，世子为王太子，越早跟随，自是越佳。 等易世之后，一朝天子一朝臣，功名富贵哪里会缺。 刘禅问道：“如今除开府，尚且不明，诸位可有想法，往下如何行事。” 这就是考校了，也是刘禅问大家，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费祎看了一眼董允，见其还在思考，便首先拱手道：“世子开府，虽大王未做安排，但依照汉制，已有监政之权。” “即是监政，自当巡查地方，了解吏治，根治乱象。” 费祎说完，董允也不甘示弱。 “文伟所言在理，然却忽略了百姓。” “世子幼冲，多行官事亦遭他人言语，不如自百姓而起。” “如今蜀中看似安定，亦有不少宵小之徒，多行不法。” “自大王进蜀中后，便就颁布蜀科，为我蜀中律法，然下层官员多有不遵，或知法犯法，无视蜀科之威严。” “欺凌百姓，霸占良田，为非作歹，这等之事屡见不鲜。” “世子可为民做主，惩治贪官污吏，明正典刑，肃清歹徒，亦可赢得好名声。” 刘禅听完，微微点头。 不管是董允还是费祎的建议，其实都非常不错，从这些话中，也可以看到他们的才能。 刘禅问的事情，他们早先是不知道的，毕竟开府的事来得太快，昨天跟老刘确定后，今天就开府了。 这就等于说，都是临时接到的通知。 之所以刘禅问话，是董允、费祎回答，也是给他们展现才能的机会。 对于两人所言，刘禅并没有进行评判，而是笑着说道：“文伟，休昭，果都是身有大才。” “有你们助我，往后这世子府自是不会让蜀中官员小瞧了去。” 说到这里，刘禅微微一顿，转而道：“有些事情，还是要让诸位知晓，之所以父王未曾给我安排事务，自有其缘由。” “约莫两月之前，我请父王，调左将军率三千兵定于汶山郡，而后兵入西羌之地，收服西羌部族。” “至今在西羌之地，已有口计一万八千之数，牛羊上千，战马上千，骑兵近两千，步卒三千余，正兴军屯之事。” 这话一出，顿时一阵惊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根本想不到，十二岁的世子，手底下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兵马，在西羌那边，都已经有了一大块自己的地盘。 简直是匪夷所思，有种天方夜谭之感。 大家今天来，主要目的还是亲近世子，为以后当官从军做准备，而不是想着一开始就有什么施展抱负的机会。 董允和费祎说了很多，但实际上心里觉得，世子首要还是以功课为主，他们没说功课的事情，只是怕世子厌学，适得其反。 先前对世子开府的事，还存有疑虑，现在看来，原来是他们小瞧了世子。 看到下方众人脸色奇异，刘禅顿感心中舒爽。 当下对张苞说道：“兴国，你我自小一同长大，知根知底，多余的话我便不说了。” “现下我给不了你什么官职，但在西羌之地，我尚且能均你百骑，你可愿为我领军，征伐西羌。” 张苞大喜，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竟能有一百骑兵。 现在就能独立领军了。 当下起身抱拳：“我...末将愿为世子领军，征伐西羌。” 旁边关兴一脸羡慕，同时眼神中看向刘禅饱含期待。 刘禅自然也不会差了关兴。 “安国，你可愿同兴国一般，领百骑，战西羌。” 关兴连忙起身抱拳：“自当为世子征战西羌。” 张苞跟关心，两人嘴角都要笑歪了。 谁能想到，世子竟有如此之多的骑兵，而且还能让他们一开始就率领百骑。 要知道蜀中多少大将，手下都没有百骑。 刘禅悠悠道：“当年冠军侯年仅十七，初次征战即率领800骁骑深入敌境数百里，把匈奴兵杀得四散逃窜。” “冠军侯能做到的事情，我等又如何不能做到。” ------------ 第43章：沐浴王化 对于所有立志于成为大将的人来说，冠军侯犹如一座高山无法超越。 谁又不想成为向冠军侯那样的传奇人物呢，哪怕是像流星一段短暂的滑落。 张苞，关兴，正是年轻气盛，听到刘禅这样的话，直感觉心中雄心壮志冉冉升起。 看到两人的反应，刘禅心里头也比较满意。 能有小关张的名头，说明两人肯定是不差了。 随后，刘禅的目光转向张绍。 这是张飞次子，历史上算是活得比较久的，后来刘禅降魏，还是让他去给邓艾送的降表。 然后跟刘禅共赴洛阳，之后受魏册封为侯。 比起张飞的名声来，张绍就比较平庸了，并没有太大的功绩跟亮点，或许唯一能说得过去的，便就是忠心。 “眼下我虽开府，然并无官职，诸君也只是挂名。” “先前文伟，休昭所言，甚是在理，父王既授我开府之事，当有监政之权。” “只是我尚且年幼，若四处指手画脚，难免招人嫌弃。” “眼下倒是有个不错的事情可以去办，也得仰仗诸位。” 说到这里，刘禅微微一顿。 董允立即懂得，当下拱手作揖道：“请问世子，是何事可办。” 刘禅看向董允的目光带着几分赞许。 君臣嘛，聊天的时候肯定是要有配合，独角戏又有什么意思呢。 刘禅继续道：“好教诸君知晓，前些日子我与糜将军一同，在造纸这块，取得了不小的突破。” “原先造纸成本高昂，这也使得纸价居高不下，如今采用竹为原料，我蜀中竹海遍布，使得造纸成本大大降低。” “纸价的下跌，必然带动书价同跌，往前我蜀中学子读书困难，想买书囊中羞涩，如今必然会兴起一股读书风潮。” “趁此机会，我意开展官学，兴办学校，大开教育之门，诸君以为如何。” 教育的口子肯定是要突破的，哪怕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这东汉天下的文盲太多了，比那过江之鲫更要多不胜数。 世家门阀把知识的路子给垄断了，私学压迫官学，普通百姓除了面朝黄体背朝天外，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纵观蜀中文武官员，哪怕不是世家中人，亦是地主豪绅之家，这东汉的天下，跟普通百姓何曾有半毛钱关系。 对于世家的人才来说，他们首先是效忠自己的家族，然后才是国家。 刘禅想要发展，蜀汉想要发展，必然是要给天下百姓一条新的出路，至少是一个机会。 竹纸的消息在蜀中已经流传开来，但具体是怎样的情况，很多人都不知道。 听到是世子跟糜竺搞出来的，众人心中不由又惊讶几分。 十二岁的世子，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加厉害。 费祎思索一番拱手道：“祎游学各地，观寒门学子读书之难深有体会，往往为求书而不得门，只能以借书，抄书方有书读。” “如今竹纸既是世子掌控，何不趁此机会，建一精庐，以纸为引，笼络寒门学子。” “世子只需多拿出竹纸，让诸多学子抄书成册，抄录多本者免去纸钱，如此有书可读，学子自是铭记世子大恩。” 费祎提出的建议，是奔着刘禅的想法去的。 他猜到刘禅是想打造自己的官员班底，现在蜀中的情况，费祎也是能感受到，诸多派系朋党，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刘禅作为世子，想要掌控朝堂，肯定是需要属于自己的一股势力。 简单来说就是发展属于刘禅的宗室派。 既然是宗室派，那肯定不能找世家的人，寒门学子就是很好的对象了。 这其中也包括了费祎自身，他也不在蜀中派系之中。 刘禅默不作声，只是目光转向董允。 他相信董允肯定也会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在感受到世子注视的目光，董允也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文伟所言，确实在理，然有疏漏。” “允认为，蜀中之地，异于他国，除汉人外，亦有大量异族之人。” “允随父观之，多地异族，说汉语，识汉字，已服王化，于允瞧来，与汉人无异。” “世子即是兴办教育之事，除蜀中汉人外，也当收纳一定异族为己所用。” 董允的为人处世，受到父亲董和很大影响。 董和早些年在刘璋麾下，任益州郡太守，他跟他与周围少数民族打交道时，总是以诚心相待，故此深受南方少数民族的信任和爱戴。 所以在董允的眼里，对于汉族异族的区分，就没那般严重。 费祎听到董允的想法，微微皱眉，想要开口反驳，但迟疑几分，还是咽了下去，保持沉默。 费祎没说，但张绍就很直接开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蜀中异族颇多，可用而不可教。蛮夷粗鲁，怎能学得圣贤之言。” “休昭这番说辞，到底是落了下乘。” 张绍的语气并不怎么好，对于异族蛮夷，他跟大多数读书人的看法相同。 尔等蛮夷，粗鄙不堪，算得了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我们汉人一般，学得圣贤道理。 张绍的说法，其他人虽没有明确支持，但心中都是暗暗点头。 对异族蛮夷的偏见，汉人自来根深蒂固。 不过刘禅倒是没这方面的看法。 蛮夷也要看是哪里的蛮夷，作为后世来人，早已经历民族大融合，五十六个民族都是一家人，哪要分什么你我。 董允这边听到反驳，也不甘示弱。 “此言差矣，或是定国不知，如今蜀中口数，汝口中异族蛮夷，占有三成。” “为何教学？教学是为让其懂得三纲五常，礼仪规范，是为了让其遵我大汉之法，为我大汉所用。” “若不教学，连上峰指令，君王诏书都不能明，如何管治？” “如此反而使得异族生乱，白白耗费精力不说，又不能使我蜀中得益，这岂非是坏了大事。” 面对董允的针锋相对，张绍想要反驳，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今日世子开府第一日，就让他感觉有些颜面无存，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但找不到反驳的点，最后只得是冷哼一声。 ------------ 第44章：兴办教育 刘禅瞧了瞧张绍，心中给他评分下降一档。 如今蜀中什么情况，三国之中人口最少，经济最差，势力最低。 明面上一百多万口技，还有这么多异族在内。 哪怕是心中再怎么有偏见，也要知道现在蜀汉肯定是要争取异族的支持。 而且话说回来，汉族什么时候流行过血统论，从来讲究的是文化传承。 能够延绵到后世数千年，这可跟血统没啥关系。 况且先前刘禅都说了，正在西羌发展，管理羌人，但凡聪明点的都能想到刘禅对异族的态度。 当然，刘禅也不会说去批判张绍，这就落了下乘。 “文伟，休昭的提议很是不错，定国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然从如今蜀中局势来看，异族这股力量，蜀汉自然是不能忽视的。” “若异族幼童，自小学汉字，穿汉服，说汉语，长大后他会认为自己是异族吗？” “教育之事，当从娃娃抓起，这也是我今日想要说之事。” “先前文伟的提议很是不错，寒门学子，自当培养。” “如今寒门学子的难处在哪，不仅是无书，更是无钱，无米。” “想要专心读书，可不仅是纸价下跌就行的，柴米油盐，谁能少之，不吃饱喝足，整日饿得前胸贴后背，怎习得君子六艺。” “既是兴办官学，自当不能拘泥于眼下，当要考虑长远之事。” “我所办之官学，七至十岁孩童，不分华夷，皆可入学。” “我之学堂，聘寒门学子为师，解其忧难，教授学子，亦可温故而知新。” “凡入学者，无须缴纳束脩，无须购置书籍，皆有学堂一力承之，且晌午学堂可供一餐饭食。” 这话可是让在场几人大吃一惊。 他们根本没想法，世子竟然如此大的手笔，这样兴办官学的方式，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汉朝从来以儒家学说为主要思想，汉武帝更是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便是最为正统的思想潮流。 在儒家思想里就有一条愚民之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刘禅这样的做法，就有些冒天下之大不违了。 这很容易遭到世家的抨击。 董允和费祎对视一眼，皆是眉头微皱，在想如何劝说世子。 刘禅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有些超前，将两人神色尽收眼底，而后才道：“学堂花销颇大，我这世子府库本来就没多少钱财，也不能说招收太多学子。” “学堂初开，便以五百学子为数，师三十人，若是再多，估摸着便承受不住了。” “五百学子三年为期，三年期满，优异者可入我世子府中做事，考校不过者，亦可从军入伍。” “好歹读了三年书，能识字，去军中当个伍长什长的，也是能多几分用处。” 听到这话，众人算是明白了世子的意思。 这不是说要开民智，而是培养自己的嫡系，如此一来，倒也是说得过去。 “世子高义。” 众人纷纷拱手赞同。 接下来就是安排任务了。 刘禅说道：“这蜀中寒门学子，想来文伟最为熟悉，聘其为师，教书启蒙之事，便由文伟负责。” 费祎本就是游学入蜀，自然认得大多数寒门学子，而且关系还不错。 “多数学子忧钱财久矣，能有这等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莫说是三十人，便是三百人也能招来。” 刘禅微微点头，而后对董允道：“南方各族，想来休昭熟悉，召学子之事，便交由休昭了。” 董允有些迟疑的说道：“各族仰慕大汉，能有沐浴王化之机，各族自当不会错过。” “只是这华夷入学之数，还请世子示下。” 五百人不多，莫说整个蜀中，即便是成都这块，就能随便凑齐。 但这五百人里，收多少汉人，多少夷人，就有个说法了。 刘禅想了想道：“学堂之中，汉人之数当为三百五十人，余者便可为夷人。” 董允闻言，点头道：“诺。” 事情安排下来，基本上今日的论事也就到此了。 毕竟世子府初开，也没太多的事情，唯一要办的，便是刘禅提出的学堂。 其实今日众人还是很兴奋的，原以为只是个简单的见面，没想到能有事情交代下来。 现在的张苞，关兴，董允，费祎，可都是年轻的人，精力旺盛，不怕事情多，就怕没事做。 现在张苞，关兴，有了刘禅允诺的骑兵。 董允跟费祎，也要去办学堂的事情。 唯独张绍，好像无所事事。 “世子，那我呢，我该干嘛。” 眼看世子准备散会了，张绍终于忍不住了，赶忙开口问道。 大家都有事做，就他没事做，这可不行。 刘禅笑道：“如今还有件事，需要定国前去处理。” 张绍眼睛顿时亮起：“请世子示下。” 刘禅道：“首先便是学堂选址之事，当可容纳五百人共同求学，小宅院可装不下这般多人，定国自要寻个好去处。” 张绍当下高兴的回道：“好，请世子放心，绍定为世子办妥此事。” ----- 开办教育，是刘禅一直有的想法，也是给自己打造的班底。 不管是那些被聘请到学堂当老师的寒门学子，还是以后从学堂里出来的学子，都会天然对刘禅亲近。 最主要的是，他们不是世家之人，算是身世清白。 晚间。 忙了一天政务的董和回家，询问今天世子开府的事。 “为父知你性子骄傲，然世子尚且年幼，你不得冒犯，当用心辅佐。” 董和知道儿子董永的性格，颇有些持才傲物。 这次世子开府，还是诸葛亮跟他说起，才有了追随世子的机会，他担心自家儿子坏了世子脸面。 董允苦笑道：“父亲多虑了，世子虽年幼，然心有大才。” “便是今日开府，便赐下两百骑兵，为兴国安国所有。” “且又定下学堂之事，由我与文伟负重。” 董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给父亲听，尤其是开设学堂这块。 董和听后，也很是惊讶，他没想到世子小小年纪，竟是有如此想法。 不过下意识的，董和觉得这应该不是世子自己想出来的，或许是大王授意。 ------------ 第45章：学堂消息 大司马府。 董和来的时候，诸葛亮已经在奋笔疾书了。 看到诸葛亮的这勤奋劲，即便自认为从不懒政的董和，也感觉有些自叹弗如。 “军师。” 董和拱手喊了一声。 按照官位来说，他跟诸葛亮是相同的，但在蜀中，谁瞧了诸葛亮都得喊一声军师。 这跟军师将军没太大关系，而是诸葛亮不可撼动的地位。 大王若非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哪能有今日之大业。 这大业，诸葛亮要占一半功劳。 因此蜀中上下，无论是谁，哪怕是刘备，都得是恭敬称呼一声军师。 “幼宰，你来的刚好，方才云南郡传来消息，那边土司有所异动，据说是跟当地驻军起了冲突。” “且过来商讨一番，看是如何处理才是。” 董和闻言，上前接过诸葛亮递来的书信，仔细的查看一番后，冷哼一声道：“这些蛮夷，当是看荆州变动，所以生了心思。” “还是要压下去才是。” 诸葛亮点点头：“季平便也是这般意思，只是特意传来书信，便是想知晓其中尺度。” 云南郡太守吕凯，字季平。 董和微微皱眉：“季平性子软，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安抚下去便是，但如今荆州变动，自当须以雷霆手段镇压，令其不再生出妄想之心。” 诸葛亮道：“大概是担心土司联合起来作乱吧。” 董和不屑道：“若真能联合，云南郡哪里还会是这等情况。” “这些土司，最是喜欢欺软怕硬，有时候自当要敲打一二才是。” 董和跟各方异族打了很多年的交道，自然明白对待异族，一味仁慈不可取，反而容易得寸进尺。 恩威并施才是关键。 诸葛亮点头道：“好，那便按照幼宰之意回复季平。” 之所以诸葛亮要通过董和这么一手，是因为吕凯跟董和一样，之前都在刘璋手下从官，而且关系还算不错。 董和继续道：“还有一事请教军师。” 诸葛亮道：“幼宰但说无妨。” 董和问道：“昨日世子开府，犬子得世子之令，着手准备开设学堂之事，此事军师可是知晓。” 诸葛亮回道：“大王并未跟亮说过此事。” 董和面色有些疑惑，不由道：“世子开学堂，收五百学子，以寒门子弟为师，教授蒙学。” “据说这五百学子中，收南蛮学童一百五十名，不仅免除束脩，还赠予书籍，晌午更是提供一餐饭食。” “如此之大事，军师没听到点风声吗。”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一本书就是几千钱，五百本按照如今的市场价，那可都是上百万钱了。 其中还有寒门学子的食禄，数十名也不是个小钱。 这么大的动静，作为军师的诸葛亮确不知晓。 诸葛亮闻言，也有些惊讶。 “亮确实不知，昨日大王也只是跟亮商议过世子开府之事。” “世子早慧，又在西羌有了成就，早些开府治事也属正常。” 董和下意识道：“难不成此事还真就是世子所想？只是这钱财如何而来，世子难道不知个中花费？” 诸葛亮也有些奇怪，但先前确实没有消息。 “亮当询问大王方知个中缘由。” 董和想了想道：“若此事真能办成，这一百五十南蛮学童，倒是能解决不少问题。” 诸葛亮点点头。 南蛮那边送来读书的学童，必然是各部落首领之子或贵族之子。 他们来蜀中就学，也能让南蛮各部落有所忌惮，安分不少。 至于愿不愿意来，这不在诸葛亮跟董和的考虑范围。 四方蛮夷仰慕王化久矣，能有这等机会，哪怕感觉有质子的意思，亦是不会放弃。 ----- 刘禅开设学堂的消息很快在成都蔓延开来。 首先最开始就是费祎这边招聘寒门学子为师的事情。 费祎原本还准备了一套说辞，结果没想到这个消息刚出口，前来报名的寒门学子就络绎不绝。 他这是不清楚寒门学子的处境，家无余财，读书开智后，谁又愿干那土里刨食的活计。 说学识又不算高，现在只需要教导蒙学，中午还包一餐饭食，更有书可读，这样的工作哪里能找到。 仅半日功夫，费祎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 不仅是寒门学子，便是一些家庭殷实，甚至世家庶出的读书人，都跑了过来。 他们自然不是奔着一餐饭食跟读书教学而来，而是这学堂是世子开的啊。 入学堂这就跟在世子麾下做事一般，再说世子面见多了，往后入仕为官的机会，岂不是要比旁人更多？ 不少世子子弟，甚至还给费祎送礼，希望得到一个名额，毕竟这次也就招三十人。 然而过来的学子何止上百。 这才只是在成都刚流传，若是等上几日，各郡得到消息，怕是人数更多。 直到日落之际，费祎才算是清净下来。 忙碌了一天，应付这么多人，费祎感觉整个人都快累垮了。 这时，院门口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费祎心中不爽，好不容易把人都送走，都这个点来，怎么还来，太不懂事。 抬头一看，却是董允来了。 “文伟今日可是名声大噪啊，恭喜恭喜。” 董允笑着走了进来，自顾自的从桌上拿上水杯给自己倒水。 结果发现水壶早就空了。 “休昭莫要笑话我了，早上才给几名好友传了消息，谁能想到才是晌午，便就人满为患。” “初到未时，我这院子里都待不下了。”. 费祎直感觉口干舌燥，水壶没水，只能用碗去水缸里舀上一口对付着。 “允听闻，不少世子子弟也想入学堂教书，还送了不少礼品。” 董允眼神闪烁的说道。 费祎冷哼一声，道：“蒙世子不弃，才给予这般差事，祎岂能辜负世子信任。” “若休昭为此事而来，自当可回去了。祎家中虽无余财，却也不被钱财迷了眼。” 听到这话，董允就放心了。 他来正是担心费祎收取世子子弟的贿赂，违背了世子收纳寒门学子的初衷。 “好，我就知道文伟不会如此短视，是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既是如此，允便为文伟摆上一桌，当赔礼道歉了。” 董允笑着说道，他知道费祎忙了一天还没吃饭。 费祎闻言，起身拉着董允就走。 他可不会放弃这个吃大户的机会。 ------------ 第46章：刘备对刘禅的支持 成都王宫。 刘备看着前面自己的儿子，很是有些无奈。 “你要开设学堂的消息，这成都城内，恐怕为父是最后一个知晓的，若非是孔明来询问，我都要被你蒙在鼓里了。” “这般大的事情，你怎不跟为父商量一二，独自一人就这般安排了下去。” “上百万钱，孔明跟为父说起的时候，为父都一头雾水，还以为这消息是假的。” 听到老刘的吐槽，刘禅有些不好意思。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先斩后奏。 开设学堂这样的事情，显然是很容易遭到世家的反对。 如果是从老刘这里开始，东拉西扯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开办。 他尚且幼冲，说干就干，别人若是说起来，就以年幼不懂事为由。 老刘这里显然也能有个缓冲。 等到事情都确定下来，办差不多了，岂是世家言语几句，说不办就不办的？ 百万钱，你说不办，你来赔啊。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很显然这样的策略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世家还没反应过来，这学堂的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 即便是心中不愿，也不可能说跟世子，大王对着干。 “其实也没这么多钱，也就百万钱听着唬人。” “竹纸的成本低廉得很，工匠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造，几百本书所耗费的纸也就这些，算不得多大的事，比之前尝试的耗费都要少些。” “唯一麻烦的就是书，糜将军跟父王说了吧，那雕版印刷术。” “雕版的第一本书，便是蒙学的《仓颉篇》，总共三千三百字，基本上已经是都雕刻得差不多了。” “此雕版拓印之法，一炷香下来，就能出好几本书，一日近百本，五百本也就五六日的功夫，卖出去值钱，在孩儿这里，就不值当什么了。” “唯一比较费钱的，也就只是学堂的饭食，然不过五六百人，大多数都是孩童，真要算起来，还没十多匹马耗费得多，这些孩儿还是能承担得起的。” 目前油墨还在尝试制造中，但竹纸已经能售卖了，所以雕版印刷用作过渡。 那些匠人，大多数是私户，况且这年头又不存在提成，即便是几百匠人，实际耗费的钱财其实少得可怜，说起来还没刘禅奖赏的那三十万钱多。 当然，刘禅许诺的三十万钱，是从老刘的府库里出的。 对于刘禅花钱，刘备没有限制过多的意思，几十万钱的，刘禅以世子的名头，就能直接从府库里拿取，如果太多的话才需要老刘准许。 主要还是直百五铢钱太赚了，铸币坊一天就能造一千多枚，相当于十几万钱，这还是刘备不敢加大产量的关系，担心造太多影响到市价。 因为利益太大，现在市场上已经出现了仿制的直百五铢钱，最近刘备跟诸葛亮等人，都在严查此事，严禁私铸。 “这般大的事，你也当先跟为父商量一二。” “难不成你还信不过为父不成。” 刘备的语气多少还是有些不爽。 刘禅问道：“不跟父王商议，是怕父王为难。” “若孩儿猜得没错，已经有人跟父王说起过此事了吧，他们想阻止孩儿开设学堂。” 刘备目光闪动，道：“没错，确实已有多人跟为父说起此事，想要让你不得开设学堂。” “人还不少，跟为父说了一大堆道理。” “不过云南郡那边传来消息，南蛮有所异动，孔明跟幼宰，都认为你那学堂不错，召一百五十名南蛮学童，或是能应付此事。” “有这事，他们自然就不好开口。” 世家对刘禅开学堂意见很大，原本刘备跟世家也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自然要考虑世家的感受。 当然，世家们并没有什么想法，来垄断书籍知识这些，他们只是不想刘禅陪同太多属于宗室的势力。 若宗室的势力太大，这自然就会对他们形成压迫。 而且官职也是有数的，往后刘禅肯定会多多安排自己人，这样他们的权力就会受到排挤。 持反对意见的，也不是说所有世家，主要就是益州本地派系为主。 毕竟益州这里是他们的根基，族人在这里也是遍布最广。 他们最不希望看到刘禅抛开他们，去培养自己的势力。 “你的想法不错。” 刘备看向刘禅：“只是有时候，你应该要相信为父。” “难不成你以为，为父不会配合你吗。” “学堂的事没错，真说起来，咱们父子在这里的根基太过薄弱。” 刘备有些感叹，他虽为汉中王，然实际手里直属兵力很是稀缺。 这些投靠他的世家大族，兵力都在他们自己的掌控里。 关羽那边四万精兵的损失，更是让刘备的宗室派势力元气大伤。 现在蜀汉的军队里，直属于刘备掌控的，也就四五万兵力了。 当然，这些兵力也足够压制了，况且世家也不可能说全部联合起来对付刘备。 只是军队的数量，也会涉及到朝堂上的话语权。 刘备这里倒不是太过重要，毕竟他本身的威严在这里。 比较相关的就是刘禅了。 “父王，只要学堂一直进行下去，我们就能避开世家，有自己的人才。” “这些读过书的，不仅是可以作为吏员，还能进入军队。” “只要在蜀地经营的时间足够久，属于我们的人才就会越来越多。” “如今荆州丢失，天下大势看似对我蜀中不利，然在孩儿看来，也并非没有机会。” 刘禅试探着说道。 他其实是不想进行夷陵之战的，虽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按部就班的发展之后，肯定是要比历史上更强。 而且熟悉夷陵之战的情况，也并非一定会输。 就算是输，也不会说输得那般惨。 但刘禅也清楚，不管是从老刘的个人情感出发，还是对局势的需要，对东吴一战不可避免。 丢了荆州三郡，又折了关羽，不让东吴付出些代价，这天下岂非是都要小瞧了蜀汉。 储备足够的兵力，转变夷陵之战的结局，对于现在的刘禅来说，就是最为要紧的事情了。 ------------ 第47章：刘备谋划西羌 刘备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把刘婵当成儿子看待了。 应该当做谋臣，是那种所有想法都为了自身的谋臣。 微微沉吟，刘备给刘禅讲述现在的局势。 “发展属于我们自己的人才，这个想法很是不错，但也要注意尺度。” “你学堂如今的人数刚好，再扩展下去就容易出现更多问题。” “荆州变动，不仅使得南蛮蠢蠢欲动，便是益州这边，人心也有些浮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你大力发展学堂，这会使得许多人心里会产生其他想法。” “所以为父必须要跟东吴打一仗，且这仗要打出声势，打出威望。” “只有携大胜之势，才能震慑宵小，届时你也能发展学堂。” 说到这里，刘备微微一顿，而后才继续道：“为父已然准备，于今年秋收之后，御驾亲征。” 打东吴有太多方面的因素考虑，这一仗不可缺。 在刘备看来，虽然东吴的兵力要更多，但在战力上，不是自己的对手。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刘备不准备派兵遣将，而是自己亲自带队。 刘禅闻言心中感叹。 就是因为亲自领兵作战，轻视东吴，领兵冒进，最后被陆逊大败，让蜀中局势进一步恶化。 当然，就现在来说，谁也不会想到刘备会败。 蜀汉的文臣武将，都认为刘备一定会胜，甚至东吴那边都是这么想的。 刘备本身的名气是很大的，虽说早些年屡战屡败，但那也是要看跟谁打。 自从周瑜死后，东吴方面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名将了。 至少在如今，明面上没有能跟刘备对抗的人。 才声名鹊起的吕蒙，也因病去世。 现在镇守荆州的是陆逊，没有什么太过知名的战绩，因此也不被太过重视。 “父王若伐东吴，曹操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刘禅开口说道。 如今蜀汉官员都赞同伐吴，然而谁也不会想到，三个月后曹操病逝，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刘备点点头，对于防备曹操，已经有了计划。 “原本为父是准备在伐吴之际，同时派遣汉中兵力威逼关中，以曹操多疑的性子，必然不会贸然你派出大军。” “况且我与东吴一战，曹操多数会作壁上观，无论谁输谁赢，对于曹操来说都是好事。” “现在你在西羌的谋划，倒是不错，等春耕之后，为父准备派遣汉升领兵，与子龙，孟起，封儿，一同攻打西海郡。” “如今曹操就算有什么想法，也要忌惮两方之兵，无法插手为伐吴了。” 刘禅在西羌的发展，引起了刘备的重视。 诸葛亮已经跟刘备商议过关于西羌之事。 原本大家对西羌的情况并不熟悉，加上蜀中也要发展，暂且没有收服西羌的想法。 但刘禅的举动，让刘备跟诸葛亮发现，西羌那边的情况跟东羌不同，部落散乱，没有统一的势力。 如此就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兵马，就能拿下西羌。 西羌马多，一是能解决蜀中缺马的问题，二能威逼雍凉，牵制曹操。 刘禅愕然。 他没想到刘备会派后将军黄忠，领兵去攻打西羌。 仔细想来也是正常。 以前没打西羌，是感觉那边山多，路艰，打下来也难以治理，反而会消耗蜀中精力。 但刘禅搞出的卫所制，顿时让西羌的价值变大，这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后将军黄忠，左将军马超。 还有赵云，刘封这样的猛将。 这样的全明星阵容，领个几万兵马，数千骑兵，西羌这些零散的部落拿什么对抗。 ----- 成都的冬天很短，大雪好像才开始下，就已经结束了。 正月还没出呢，就有一种春天要来了的感觉。 世子府内，众人齐聚。 基本上每日早晨，刘禅都会跟几人碰个头，时间上不固定。 短的时候就一两刻钟，长也不会过半个时辰。 跟早朝的形式差不多，但现在人少，自然就简单许多。 “学堂学子已经招完，祎这段时间前往其各家之中，亲自查看了家境情况，俱是家中艰难之人。” “他们很期待学堂开学，许多人甚至表示可以住在学堂。” “这里有一事要向世子禀告，部分学子希望学堂住所能有庖厨之地，以供他们自己做饭。” 费祎心中明白，这些招聘来的寒门学子，日后部分肯定会成为世子班底，首先就是家室清白，也就是不跟世家挂钩。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所以费祎选择的都是家里都快揭不开锅的学子，这样他们才能更加对世子感恩戴德。 刘禅道：“小事尔，原本我定下一餐饭食，是为了百姓学童，可以减少那些读书之家的负担。” “如今想来不够仔细，南蛮学童跋涉百里，只能住宿学堂，一餐饭食显然不够，因此学堂将开两餐。” “老师跟学子的餐食，都由学堂免费提供。” 听到这话，费祎拱手道：“世子仁义。” 这边说完，董允开口道；“南蛮学童，如今由我父亲负责，联系南蛮诸多部落。” “成都周遭百姓，听闻学堂之事，都想将家中适龄孩童送来。” “只是人数太多，允正在各地走访调查，确保无弄虚作假之徒。” 南蛮学童的事，董允已经插不上手了，但对于成都附近百姓，董允则跟费祎一样，每家每户都去查看情况。 对于世子学堂，百姓趋之若莺，不仅是可以读书改变命运，最主要的是学堂不仅不要学费，还能提供免费的吃住。 大多数百姓家庭，都有好几个儿子，养起来有很大负担。 现在世子学堂能帮他们养儿子，还能读书，这样的大好事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些报名的人，跟费祎那边的情况差不多，许多本地的地主豪绅，也是也在想办法把自己的儿子弄进学堂。 饭食是一方面，世子学堂的名声太大，很多人认为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只要在里面读书，以后肯定能受到世子青睐，入仕从官。 在没有科举制度的如今，这已经算是条终南捷径了。 所以董允亲自查看每户情况，确定每个过来读书的学子，都是家庭困难之户。 ------------ 第48章：蜀汉奸臣，黄皓 董允、费祎对待学堂的认真态度，让刘禅很是满意。 亲自走访所有寒门学子跟学童的家庭情况，这可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尤其是董允，长期生活在益州，更是有许多好友，甚至是族内子弟。 这些人想通过董允走后门，把孩子安排进来。 但这都被董允严词拒绝了。 这就是人才的重要了。 再好的制度，都是由人来进行实施，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然一切都是空谈。 “吴都督军中尚且需要几名将领操练士兵。” “兴国，安国，你们可是愿意前去。” 刘禅看向关兴跟张苞问道。 还没去西羌，这才刚过完年，刘禅答应两人的百骑自然不能到位。 所以两人也就有些无所事事。 刘禅就想着安排他们先去吴懿的军中历练。 “我等愿意。” 关兴张苞对视一眼，高兴回道。 刘禅点头道：“我会跟吴都督打个招呼，应该就这几日便有消息。” 虽然还没跟吴懿说过这事，但就现在的关系来说，吴懿肯定不会拒绝。 最后刘禅的目光看向张绍，问道：“学堂选址之事，不知定国处理如何了。” 张绍自信的回道：“请世子放心，在城外我父有一庄子，我跟兄长商议过了，便就以那庄子为学堂。” “现在安排了不少工匠在行建造学堂之事，将周边的房屋打通，莫说是数百人，便是上千人也能住下。” 张飞的家产很多，张绍跟张苞聊过后，也没给在阆中的父亲写信，直接就把这事定下了。 “好，但还是要尽快些。” “如今气候刚好，南蛮那边可能会慢一些，就不必去等了。” “只等学堂建好后，就先行让人住进来。” 南蛮学童还要去联系，定下名额，这距离也有百来里地，有些部落说不定更远。 一来一去的，指不定就是一两个月，刘禅的学堂肯定不能说等到他们全部到齐后才开始。 这边只要学堂建好，成都附近的学童就能入学。 寒门学子们，当然是巴不得早点进来。 “绍定当督促进度，约莫五六日，应当就差不多了。” 张绍想了想回道。 学堂不是凭空建造，而是把很多民房连起来，稍微麻烦一点就是对百姓的安置。 不过这也关系不大，那些百姓都是私户，为张飞所有，也就不存在拆迁难的问题。 “那学堂开学之日，便就定在正月二十吧。” 现在是正月初十，十天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散场后，刘禅也准备离开世子府。 虽说每天都在这里，但世子府其实仆从并不多。 吃饭什么的，刘禅还是会去王宫跟老刘一起，睡觉也是在王宫。 还没出门，刘禅就看到一群宦官服饰的人正在院子里等候。 “这是怎么回事。” 刘禅对旁边的仆从问道。 王宫里有不少宦官，不过并没有什么权力可言，一般也只是用作于寻常的服侍。 “回世子的话，是大王安排奴婢等人过来，特为服侍世子，打理世子府内杂物。” 为首的宦官恭声说道。 刘禅看去，这名宦官的卖相很好。 身材魁梧高大，五官周正，看上去就有一股忠臣样貌。 “你是父王安排来的总管？叫什么名字。” 刘禅开口问道。 他没想到老刘这就给他安排宦官了。 为首的宦官面对十二岁的刘禅，言语里满是恭敬。 “回世子，奴婢名叫黄皓。” 听到这话，刘禅顿时一愣。 但凡对蜀汉有些了解的，都不会没听说过黄皓这个名字。 黄皓被称为是蜀国灭亡的罪魁祸首，受到千古唾骂。 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说：“吾内不除黄皓，外不制姜维。” 诸葛亮的孙子诸葛尚说：“不早斩黄皓，以致倾败。” 姜维说：“皓奸巧专恣，将败国家，请杀之。” 可以说黄皓此人，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奸臣，罪人。 原历史上，刘禅就是宠信黄皓，这才使得蜀汉灭亡。 愣神过后，刘禅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黄皓。 果然，但凡历史上能够专权的大宦官，在卖相这块从来就不曾差过。 毕竟奸臣的脸上可不会写着奸臣两字，大多数的奸臣反而是相貌堂堂，一脸忠君之相。 如果不是这样，也不可能得到皇帝的信任了。 刘禅心中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现在就喊人把黄皓给砍了。 把这个祸害蜀汉的源头先给掐灭在摇篮里。 仔细想了想，又感觉没太大必要。 说到底，黄皓也不过是个宦官，跟历史上朝代的大宦官一样，他的权力并非来源于自身，而是依附于皇帝。 历史上刘禅宠信黄皓，也就是想利用他争夺权力，但现在刘禅可不需要这些。 况且就算杀，也不能是现在杀。 这是老刘给他安排过来的总管，理由都没有就把人杀了，显然是说不过去，反而会得个嗜杀的名头。 历史朝代上的宦官再厉害，也是皇帝的家奴，一道圣旨下去，就能剥夺走其所有的权力。 后世大明魏忠贤那么厉害，崇祯上位一道圣旨就给干死了。 说白了，在很多时候，宦官更像是皇帝手里的刀。 跪在地上的黄皓怎么想不到，自己初次面见世子，就差点要被噶了。 “起来吧，既是父王派你过来，那你便好生管理，莫要出什么差错。” 刘禅的语气并不怎么好，说完后也没搭理黄皓，径直离去。 “恭送世子。” 黄皓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唯一的动作就是刘禅走过后，他转头跪对着刘禅的背影高呼。 黄皓是个聪明人，王宫里的一些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得到了刘备的赞赏，所以这次世子开府，缺乏宦官的情况下，刘备就让他过来统筹杂务。 但黄皓能很明确的听出，世子语气里对他的意见很大。 黄皓心中揣测，可能是世子觉得他是大王派来，对他有监视的嫌疑，所以才会如此冷漠。 亦或是世子对他宦官的身份嫌弃。 不过在黄皓看来，只要世子不把他赶出去，或者撤销他宦官总领的职位，其他的都是能弥补的。 一直到刘禅的背影完全看不见了，黄皓这才起身。 ------------ 通知： 成绩惨不忍睹，无奈挥刀自宫。 另开了本新书，有兴趣的可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