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1章 千年古观,祖师座前 江北省,真武山。 盘山公路上,观光大巴驱驰而行,隔着玻璃窗便能见到旁边的悬崖绝壁,葱葱古树擦身而过。 “我就不信这仙家圣地都洗不净你这颗肮脏不堪的心灵。” 笃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张凡靠着窗户的头稍稍歪了些,看着一脸自信的死党,旋即又死气沉沉地看向车外。 大学四年的感情,最终应了毕业季即是分手季的诅咒,劳燕分飞,曾经最亲密的两人,从此人生再无重合的轨迹。 夕阳下奔跑的身影,彻底沦为逝去的青春…… 这样的落差让张凡好一阵子都难以走出。 身为死党,李一山不得不将其拖了出来,登山朝圣,进庙烧香,换一换心情,求一求神佛。 “你说……仙人有没有情关?” 就在此时,张凡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这可是真武山,灵得很,你别乱说话。”李一山双目圆瞪,小声道。 “不过老话说,凡人求仙堕红尘,需过两关得道闻……” 李一山大学研修民俗文化。 “哪两关?”张凡随口问道。 “情关和生死关……过了这两关,才会有高人来度化你。”李一山低声道。 “自古以来,真武山便号称仙家福地,还是……” “5A级国家风景区,门票两百八……” 不等对方说完,张凡便接口道。 “这里可是真武大帝的道场,当年真武大帝在此得道,坐镇北方,横扫妖魔,又称九天荡魔祖师……”李一山郑重道。 真武山,乃是天下名山。 唐朝贞观年间,朝廷便在此地敕建“五龙观”,祈天求雨,至此开玄宗之山门,为天下七十二福地之一,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求仙客登山栖隐,望窥仙道。 到了如今,确实成了5A级国家风景区……这是不争的事实。 “听说山上一瓶矿泉水要十块钱……”张凡自顾自地说道。 “……” “真武山的香火最为灵验,听说……” “一套全家福要三百八……” 临来前,张凡在“小黄书”上看过攻略了。 “……” “求神拜佛如果有用,世上就没有可怜人了。” 张凡靠着窗户,望着车外,群山连绵起伏,笔峰挺立透空霄,曲涧深沉通地户,两崖花木争奇,几处松篁斗翠。 片刻后,观光大巴驶离盘山公路,停在了一处空地前,下车望去,一座古道观宇浮现眼前,檐牙高啄,颇具古韵,袅袅香火升腾,幽幽钟鸣绕耳。 “紫霄宫……真武山九宫之一,著名景点……” “到了这里别乱说话了。” 李一山跟着张凡下了车,从旁小声提醒道。 “小伙子,买香吗?里面的可贵……一套全家福四百八……” 众人刚刚下车,几位大爷大妈提着一袋子的香火蜡烛便围了上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神吃神……显然这便是他们的活计。 “不需要……谢谢。”张凡摆了摆手。 “小伙子,见神不烧香,是要遭报应的……”大妈笑眯眯,和蔼可亲道。 “……” 张凡脚步不停,倒是李一山买了两份香烛,拎着袋子赶了上来,递过来一份。 “一百二,记得转给我。” “还要钱?”张凡白了一眼道。 “废话,香火钱只能自己出。”李一山说起忌讳来。 “我说你看开点行不行?” 李一山望着张凡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劝诫起来:“不分手又能怎么样?” “想结婚,想拜堂,不怕变成武大郎?” “闭嘴。”张凡无语道。 “老祖宗都说了,又要车,又要房,想想还是单身强。” “你们家祖宗说的?” 张凡提着香火蜡烛,一步踏入山门,便见建筑古色古香,非是明清两朝的风格,沟壑纵横的墙壁上,烙印着岁月的痕迹。 深吸一口气,山中清凉直入肺腑,脑袋都清醒了不少。 “真是好地方。”张凡喃喃轻语,心情似乎好了些。 “这座道观可是有一千多年历史了……你就当来登山旅游的……” 李一山凑了过来,眯着眼睛笑道:“新的不去,旧的不来……” “听说这里常有登山媛光顾,保不准还有艳遇……” “天爷,你怎么敢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 张凡如避瘟疫般,与李一山拉开了距离:“神仙在上,这话是他说的……” “你踏马不是不封建迷信吗?”李一山狠狠瞪了一眼。 “我现在无欲无求,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张凡满脸清心寡欲,提着香烛,走进了朝拜殿。 殿内供奉着三尊神像,最中央自然便是【真武大帝】,左边则是【三丰祖师】,右边则是【纯阳祖师】。 两位都是在真武山修行得道的仙人,在历史上名气极大。 此刻,殿内的香客倒是不多,张凡在庙祝的指引下点燃香火,朝着真武上神顶礼膜拜。 紧接着,他便来到左边【三丰祖师】神像前。 “排队……” 李一山拉着张凡,排在了两位大妈身后,她们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叨叨,似在祈求什么,其中一位磕头都磕出了声响。 “嗯!?” 就在此时,张凡余光瞥见,身后排着一位少女,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皮肤白皙,短发齐肩,五官明媚俏丽,气质空灵阴秀,一身水波纹黑色锦缎的衣服,极为特别。 “美女啊……”张凡眼睛亮了起来,不由多看了两眼。 “快拜啊。” 李一山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三丰祖师】神像前,拜了三拜。 起身之后,张凡便瞧见那黑衣少女也上前跪拜,双手叩礼,极为虔诚。 “她是一个人?”张凡下意识打量了周围,却没有见到那黑衣少女有同伴在侧。 “她怎么连行李也没带?” 张凡泛起了嘀咕,来这里旅游的,谁不是大包小包背了一路。 “来拜拜纯阳祖师。” 说着话,李一山便将张宗灵拉到了大殿右侧,恰巧,黑衣少女拜完【三丰祖师】也跟了过来,站在两人身后,排着队。 李一山虔诚无比,口中念念有词,似在祈求,倒是张凡大半的心思已不在上面。 此时此刻,大殿右侧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礼毕之后,两人起身,眼见黑衣少女上前,便稍稍让出路来,回转着走出了大殿。 出了门,张凡便有些魂不舍守,时不时转头看向渐行渐远的朝拜殿。 “想什么呢?你也太痴情了吧……都分手……” “刚才那美女看见了吧,气质真是特别啊!” 远离庙观,不在祖师座下,张凡才敢开口,回忆起刚刚那美女的身姿。 “什么美女!?” 李一山满脸疑惑,却是让张凡停驻脚步。 ------------ 第02章 游客止步,相信科学 “那么大个活人,你没看见?” 张凡愣在原地,一脸狐疑地看着李一山,眉头皱成了“川”字。 “美女我会看不见?刚才不就我们两个人吗?”李一山古怪地盯着张凡。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眼花了?” 说着话,李一山抬手在张凡的眼前晃了晃。 “不是……你起身的时候不是还让了一下她吗?”张凡抓住了细节,急声道。 “我让的是柱子啊。” “别开玩笑。” 张凡面色微沉,脑海中浮现出刚刚那黑衣少女的模样。 “是你在开玩笑……分手而已,魔障了?” 李一山白了一眼,一把勾住了张凡的肩膀。 “分都分了……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搞钱上……买车买房……最起码先弄辆四个圈吧……” 说着话,李一山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句老话听过吗?” “年少有为买奥迪,裤子都是销售提!” “……” “大丈夫何患无妻?” “你真没看见?” “好了,这是真武山,别乱开玩笑……大巴快开了,下个景点距离这还有十几公里呢。” 话音未落,李一山便拉着张凡奔向观光大巴。 山路崎岖,葱葱古树从车窗外擦肩而过。 一路上,张凡沉默不语,脑海中尽是那黑衣少女的阴秀空灵的气质。 许是殿内灯光太暗,香火缭绕,自己真的眼花了? “一个人?还没带行李?气质如此特别……” 张凡暗自嘟囔着:“你说她会不会是狐仙?” “别整封禁迷信那一套……再说了,你看哪个小说电视剧,狐仙敢往道观寺庙里跑的?”李一山斜睨了了一眼,淡淡道。 “你就是杂念太多了……” “前面就是观心峰了……那里的地理磁场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能够洗涤心灵……” 说着话,李一山凑到了张凡耳边。 “景色也不错,不少登山媛都喜欢在这里拍照。” “嗯!?” “小黄书都说了……观心峰上观山水,仙女裙下大长腿!” “两百八的票价,硬是让你玩出了一千八的效果。” 张凡摇头轻叹,暗自祷告真武大帝,自己跟眼前此人不熟。 半小时后,观光大巴停靠在观心峰景点聚散地。 此地最为著名的除了宜人山色之外,便是依山悬空建造的一处宫观,名为【南玄宫】,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 “看那边……据说那柄桃木剑乃是纯阳祖师所留,距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 凭栏眺望,眼前便是万丈悬崖,抬头看去,绝壁之上竟然孤零零地竖立着一把木剑,样式古拙,依稀能够见到些许裂痕,透出岁月的斑驳。 “六百多年风吹雨打,居然还能留着?”张凡直勾勾地盯着悬崖绝壁上的那柄木剑,露出异样的神色。 六百年光阴,别说是一把木剑,就算是把铁剑也应该腐蚀风化了吧。 “5A级景区嘛……总得有点噱头……你怎么知道有没有换过?”李一山小声道。 “神仙在上,这话可是他说的。”张凡闻言,立刻拉开距离。 “……” 攀山拾阶,观览景色,确实让人心旷神怡,能够暂时忘记烦忧,怪不得古来那些大文客,大贤士一旦遇见世俗烦苦都喜欢往山里钻。 “神仙不渡无劫人……还是古代好啊,承受太多压力,就会成妖,成仙,成神,成魔……” “现代人承受太多,只会成神经病。”李一山登高远望,不禁感叹。 “嗯?快看……” 就在此时,张凡扯了扯李一山的衣角,顺手一指,便见不远处,草木掩映着一条林荫小道,路头处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 游客止步,禁止通行。 “那里是什么地方?”张凡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真武山太大了,很多地方还没有开发,山路崎岖,不许游客随意出入。”李一山随口道。 “不过,我也听说这山里还有许许多多的道观,不作为景点,也不对外开放。” “要不要逛逛?”张凡突然来了兴趣。 “你没看见牌子上的字?” “你当没看到不就行了?” “有道理,走。” 两人一拍即合,绕过警示牌,踏过荒草掩映,踏上了隐藏的林荫小道。 山道崎岖,尽是碎石泥路,倒是比景区的路难走许多,关键是越往里走,空气越是湿冷,甚至还能看到游蛇沿壁蹿动。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禁止通行了。”李一山后悔了。 “回去吧,前面应该没什么好看的。” “那里有座道观……” 就在此时,张凡停驻脚步,指着前方道。 李一山跟了上来,果然见到不远处,一座道观藏于荒林之间,好似黄土垒成,门户低矮,与外面景点的宫观不同,显得既寒酸又破旧。 “这里有人吗?” 张凡和李一山相视一眼,径直走了上去。 破旧道观门户紧闭,锈迹斑斑的锁链早已凝成一坨,只能透过门缝依稀瞧见前院内,有一口古井,应该已经废弃许久,上面还用石条给封了。 “这地方有点意思……”李一山突然道。 “哪有意思了?”张凡不解道。 “水浒传看过吗?” “看过,怎么了?这里有梁山好汉?”张凡反问道。 “水浒传原著第一回,老版电视剧没有拍,讲得是洪太尉邀请张天师前往京城祈禳消瘟疫,却误将山中伏魔殿的封禁打开,挖出石碑,放出了石碑镇压地洞中的一百零八颗魔星,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说到这里,李一山又朝着门缝里的那口枯井看了看。 “我听说……好多道教名山未必有伏魔大殿,却都有一口古井,镇压着历代道士抓来的妖魔鬼怪……” “说不定这口就是……” “封建糟粕啊,爬进去看看!?”张凡建议道。 “两位居士,这里不对外开放。”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凡转头望去,却见一位胖乎乎的中年道士站在身后,正眯着眼睛,盯着他们两人。 “那……那什么……我们迷路了……”李一山脑子转得最快,随口胡诌,全然不怕报应。 “你们沿着原路返回即可……这里年久失修,道路湿滑,随意出入会有危险。”胖乎乎的道士脾气却是不错。 “多谢道长……敢问道长道号……”张凡有些心虚地点头称谢。 “贫道破戒……” “原来是破……破戒!?”张凡愣了一下。 “道长,这里面的那口井是不是传说中的伏魔井?” 就在此时,李一山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 破戒闻言,不由仰头大笑起来:“封建迷信要不得,宗教的教义是劝人向善……修仙捉妖,那是艺术创作里才有的东西……” “两位居士,要相信科学。” 张凡和李一山面面相觑,露出尴尬之色,旋即告别了破戒道士,沿着原路返回。 片刻后,幽长的小道上再无两人身影。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响从观内那口古井之中猛地传出,伴随着沉重铁链碰撞之声…… 破戒眉头一挑,眯着眼睛,透过门缝看向古井,下一刻,那沉闷的声音终究消散不闻。 ------------ 第03章 凡俗蜉蝣,七十三代 南玄宫至金顶这一段,全是山路,只能靠两条腿。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为什么《道士下山》要专门拍一部电影了……” 张凡拄着登山杖,喘着粗气,汗水早已侵湿了衣衫。 “为……为什么?”李一山机械般地问道。 “道士……下趟山……太不容易了……”张凡抬头看着一眼不见头的阶梯,只觉得头晕目眩。 “你现在还难过吗?”李一山问道。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都要来登山朝圣了……” “为什么?” “大脑缺氧,谁踏马还有功夫想那些烦心事?”张凡弯着腰,再也支撑不住了。 “不愧是道门名山,还没登顶,我便悟了。” 就在此时,李一山突然停驻脚步,看向山巅,满脸的大悟大彻。 “你悟到什么了?”张凡踹着粗气,昂着头,仰望着李一山突然高大的身影。 “你还记得我们系里那个爷爷养大的姑娘吗?”李一山反问道。 “爷爷养大的?谁啊?什么意思?” “没奶……” “哦……熊珍晓同学,怎么了?”张凡脑海中浮现出一道前后一致的身影。 “上个月返校,她带了一个特别精致漂亮的胸针……都毕业了,我就想着夸夸她……就随口说了一句你胸针不错……” “谁知道她一言不发,直接给了我一巴掌……”李一山摸了摸脸,似乎现在还觉得火辣不已。 “我踏马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扇我这一巴掌……” 说到此处,李一山回过头来,有些欣喜道:“刚刚,我突然悟了……原来她……” “你踏马给我赶紧往上爬……这种事还用悟?”张凡深吸了一口气,拄着登山杖便开始最后的冲刺。 “等……等我一下啊……你玩什么命啊……”李一山喘着气,在身后叫嚷着。 三个半小时后,两人累得跟狗似的,终于登山了真武山的金顶巅峰。 “先办入住吧,为了抢这间房,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李一山喘着粗气道。 真武山上可以夜宿,但是大部分人只能住在南玄宫集散地的民宿,金顶上只有一家酒店,五点以后,游客便只能乘坐缆车下山。 “等清场了,我们包场。” 说着话,李一山便按图索骥,来到了金顶上唯一一家酒店,迎宾楼。 仅仅一间两人标间,便要1800一晚。 “办入住。” 来到前台,张凡和李一山拿出身份证,放在了桌上。 “不是说不让闲杂人等进来了吗?”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凡转身望去,便见一位青年走来,看模样跟他差不多年纪,瘦瘦高高,穿着运动服,凝起的双目中透着厌烦之色。 “什么闲杂人等?我们是订了房间的。”李一山闻言,顿时不开心了。 “乾先生,这两位是你们包圆前就定下房间的,我们也不好……” 前台的经理搓了搓手,一脸谄媚,抱着歉意道。 “好了,让他们入住吧,别再放其他人进来了。” 就在此时,一位戴着金丝框眼睛的青年走了过来,身在山上,他却是西装笔挺,虽是斯斯文文,却显得极为怪异。 “吾哥……”运动服青年瞪了一眼张凡和李一山,还要说话。 “好了,跟这些普通人计较什么?”金丝框眼睛男子抬手示意道。 “谁是普通人?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李一山压不住火了。 “抱歉,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金丝框眼睛男子推了推眼镜,随口一言,连正眼都没有看张凡两人,转身便走。 “烧高香吧。” 运动服青年冷笑轻语,手插口袋,慢慢悠悠跟上了那金丝框眼睛男子。 “经理,这两人谁啊?口气比脚气还大?”张凡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忍不住道。 “小声点,大客户,他们把我们这里所有的房间都包了,也不见有人来住……奇奇怪怪的。”经理压低了声音道。 “烧包。”李一山啐了一口。 “两位,你们的房间在2013,左手边……” 经理抬手,为张凡和李一山指明了方向。 …… 此时此刻,3027房间内。 “吾哥,你刚刚也太客气了……”乾少坤刚进房间,便脱下了运动服,露出了一身结实的腱子肉,直接躺在了床上。 “凡俗如蜉蝣,朝生暮死,不知春秋……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乾生吾凝声轻语,他对着镜子,摘下眼睛,镜面内,他的眼珠突然转动了一下,好似虫子爬动,瞬间又恢复如常。 “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吾哥,你说真武山怎么回事?玉牒传度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邀请各方观礼?” 乾少坤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露出疑惑之色。 玉牒传度,非同小可,乃是道门法脉的传承,同时也是降妖伏魔的凭证,关乎这一脉兴衰荣辱。 从来这等关乎门庭传承的大事,都要昭告天下,邀请各方高人观礼见证。 可这一回……真武山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甚至还静悄悄,偷摸摸的…… “因为这次不同以往。”乾生吾淡淡道。 “不同以往?有什么不一样吗?”乾少坤露出疑惑之色。 “真武山,乃是天下道门十大名山之一,当年真武成道于此,曾经留下一段偈语,言预此山法脉传承……” 乾生吾慢慢悠悠地坐了下来,端起白瓷茶壶,泡了一杯茶,水汽升腾,茶香四溢。 “什么偈语?”乾少坤直起了身子,好奇地问道。 乾生吾推了推眼睛,放下手中茶杯,凝声轻语。 “绝不绝,灭不灭,七十三代有一歇……” “七十三代有一歇!?”乾少坤咀嚼着这句话,露出深思之色。 “算起来,真武山传到今天,已经有七十三代了。”乾生吾眸光微凝,淡淡道。 “你是说……” “真武山……这一代会断了根!!?” 诧异的声音在房间内猛地乍起,一抹惊疑之色渐渐爬满了乾少坤的脸庞。 ------------ 第04章 谁才是我?识神元神 五点后,金顶上的游客全都下了山,原本热闹的山顶变得冷清起来。 空谷幽幽,飞鸟相还,远处云蒸雾海,隐见群山起伏,倒是真有了一丝出尘避世的味道。 李一山早已累得呼呼大睡。 张凡休息了一会儿,便独自在山上闲逛起来,不得不说,在5A级风景区想要享受这样的包场,哪怕是旅游淡季都是痴人说梦。 “嗯!?” 就在此时,张凡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下,却有一位老者,身着道家常服,弯腰拱背,一手后指,以如此古怪的姿势静立不动。 “这是在练功!?”张凡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倒是听说,不少道教名山之中确实有不少修行的道士,虽然不会像影视剧里面那般拥有飞天遁地,降妖除魔的力量,不过也能延年益寿,强壮体魄。 “这是遇见高人了……” 张凡心头微动,赶忙上前,走到了那位老道士的身边,虚心求教道:“道长,你是在练功吗?” “可算来个人了……年轻人,我腰扭到了,快扶我一把……” “……” 张凡撇了撇嘴,还是上前,搀扶了老道士一般,后者揉了揉自己的老腰,靠着大树,缓缓盘坐。 “年纪大咯。” “道长,你先歇着。” 张凡隐隐有些失望,随口应付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开。 “年轻人,旅游,还是求道?” 就在此时,老道士的话语却是让张凡停驻了脚步。 “求道?求什么道?这年头还有人进山求道修行?”张凡露出好奇之色。 “自古修行长生,谁不想啊。”老道士笑了。 “长生……”张凡露出尴尬的笑容,经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世上真有长生之说。 至于修行,最多也就是强身练体之法。 “道家修行,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 老道士好似看穿了张凡的心思一语道破。 “有什么不一样吗?” “一字记之曰:静。”老道士轻语道。 此言一出,张凡更加兴致缺缺了,他在不少养生鸡汤里听过,人生在世,便要平心静气,才能了却烦恼。 “这里面可是藏着修行的秘密。”老道士咧嘴笑道。 “什么秘密?”张凡下意识问道。 “年轻人,你学习怎么样?”老道士话锋一转,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不怎么样。” “刻苦用功过吗?” “这……倒是想过……”张凡撇了撇嘴,奈何该死的拖延症晚期确实是不治之症。 “谁都知道刻苦用功会变得更好,事到临头,却总有一个声音再说,明天开始吧……” 老道士絮絮叨叨,似在说给张凡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让你刻苦用功的你……是你?还是让你明天开始的你……才是你?” “这……”张凡一愣,旋即露出古怪之色:“谁才是我?” “天生万物,有先天后天之分,人也一样……” “元神先天,识神后天。” “所谓识神,便是后天所习知识,经验,规律等等形成的东西……”老道士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 “人生在世,看似是你自己在主宰,实际上便是识神在主宰,佛门称之为第七识,为末那识……” “它浮于七情,纵于六欲,一切好色动气的坏习惯都来自于识神……” 它会自动将遇见的事情分为好,不好,以及不好不坏。 人们对于好的事情会贪恋焦虑,对不好的事情会恐惧排斥,各种念头纷飞,从而产生不同情绪,影响人的行为。 识神一辈子都在消耗人的精气神。 张凡若有所思,想来确实如此,许多道理自己都懂,可是真正做起来,却又总是为自己找各种借口,如此矛盾集于一身,身在其中并不觉有何不妥。 可是如今…… 识神便如飞扬跋扈的军阀,割据一方,尾大不掉,欺负上面孤立的君主,也就是先天元神,久而久之,君臣的地位便会颠倒过来。 “道家炼长生,有句话,叫做要想人不死,除非死个人。” 老道士的话再度响起:“其中关窍,便是灭识神,存元神。” 庄子说过,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人一旦出生,接触后天,识神一生,元神便入寂灭,可若是识神一死,元神复而再生,便是这个道理。 “道家许多经典都藏着修行的奥秘,只是普通人看不透彻。” 老道士望着张凡深思的模样,继续道:“平日里,识神极难察觉,唯有深陷苦难病困,才最为显化。” “为什么?”张凡不解道。 “因为人只有深陷苦难,杂念才最多……”老道士解释起来。 譬如有人失恋,她便会生出无数念头,纠结过去,焦虑未来,生出痛苦,愤怒,焦虑,委屈等等各种情绪,情绪影响行为,甚至有人为此疯狂自杀…… 再譬如,你想戒撸,可总有一个声音再说撸啊撸。 这便是识神在作怪。 老道士凝声轻语:“自古以来,丹道大家,无一不是遭受重大挫折,方才得到度化,了然成仙。” “丹书中说,凡人求仙堕红尘,需过两关得道闻……” 唯有情关和生死关,人的念头最为杂乱,情绪波动最为强烈…… 这也是识神最躁动到时候。 一念又起,妄念纷飞,欲要斩魔,必先见魔。 此时,若是能够守中入静,将杂乱的念头统统降服,便如同在消耗识神的力量,此消彼长,元神渐生。 “所以一个静字,便是修炼性功的关键。”老道士淡淡道。 “世人都说道家经典尽是思想空语,不过假大空而已,实际上里面是有方法论的……” “道德经五千言,方法论就六个字……” “致虚极,守静笃……身心虚静到极致,一念不起,识神归静……你便能看到许多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当那道天光透过来……” “你就能见到元神,真正开始修行长生。” 老道士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秘无比。 “可惜啊,现在人生活节奏太快了,别说修行长生了,压力大的,念头驳杂,还会有各种焦虑症,抑郁症……神经病都能搞出来……” 说着话,老道士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天悯人之色,红尘越发浑浊,这是修行的末法,也是他们这些人的悲哀。 “道长,这个静字怎么修?”张凡忍不住问道。 “年轻人,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老道士一把抓住了张凡的手腕,眼睛微微眯起,泛起一抹骇人的精芒。 “真武山静修班,骨折价5680,四天三夜,赠送一套道门常服和一把太极剑……” “……” “现在报名,我给你优惠三百块。” “……” 不怕陌生人的突然关心,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那……什么……道长,我还有事……” 张凡抽身便走,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山上居然也能碰到卖课的骗子。 “年轻人啊……”老道士看着张凡远去的身影,不由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两名年轻的道士从远处走了过来,待到身前,却是朝着那老道士深深行了一礼。 “掌教师祖,两位天师已经等很久了。” ------------ 第05章 修行之法,黑衣少女 山上,夜色降临。 天黑了,窗外风声呼啸,见不到半点灯火,昏昏然一片。 回到房间,张凡脑子里还回想着刚刚那卖课老神棍的话,旋即躺在床上,掏出手机。 “怎么?又忍不住想要联系她了?”李一山见状,不由鄙夷道。 “有些人只适合遇见,有些故事只适合珍藏。”张凡面无表情道。 话音刚落,李一山猛地起身,竟是对着他深深鞠了一个躬。 “你干嘛拜我?”张凡疑惑道。 “我求你别酸了行吗!?我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人只有过情关的时候才会这么酸,你会觉得全天下的情歌都是为你写的……太难得的状态了。”张凡淡淡道。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似乎并没有上山前那么难受了。 “人只有在过情关和生死关的时候,识神才最为躁动。” 突然,老道士的话又一遍在张凡的脑海中响起。 “如何静修入定?” 就在此时,李一山凑了过来,看着手机上的搜索词条,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 “你干嘛?我们是来旅游的,你不会真想当道士吧。” “华国人的老传统,来都来了,当然得沉浸式体验。” 张凡头也不抬地看着小黄书上的各种帖子,至于李一山却是翻箱倒柜起来。 “你干嘛呢?” “找找酒店的手电,过会我们去夜游真武山。”李一山钻进柜子里。 “老子说,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如果想穷究生命的本质,便只有静能够达到……” 就在此时,一篇帖子引起了张凡的注意,发帖人ID叫做【千年老妖】,头像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丹书上说,顿觉明真我,周天降运火,烧见黄金体,道证无为果。” “这里的真我,便是元神……” “元神不是炼出来的,长生才是炼出来的,元神先天所有,居住于双目之间,这方寸之地道家叫做玄关,儒家叫做虚中,佛家叫做灵台,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 “西游记里面有很多佛道两家的隐喻,灵台方寸山,说得便是人体的这个部位,因此孙悟空唯有到了那里,才能闻道,才能修行……” “凡人修炼也是如此,唯有入静,复生元神,才能谈及修行。” “有点东西啊。”张凡不由来了兴趣,继续往下看。 “近年来,不少小说影视剧都提到灵气复苏,实际上,灵气从未断绝,只不过普通人看不见,科学来讲,人的眼睛有1.25亿个感光细胞,产生信号后,通过视神经传递到大脑,处理成影像……” “可是人类能分辨光的波长是有范围的,就连听到的声音也有频率的限制……” “所以佛家说,通过眼耳口鼻身意感知的世界是虚假的,便是那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幻】……”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何为如来?便是真性,便是元神……也就是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以元神观看世界,便能看到许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当你真正入静,一念不起,那一道天光投进来,也可以称为灵气,或者佛性……称呼只是名字……到了那等境界,你便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世界……” 张凡盯着手机,看得渐渐入神,不得不说,这个叫做千年老妖的楼主,对于佛道儒三家的文化精义都极为了解。 “道家讲究性命双修,性功自悟,命功师传,所谓性功,便是入静修元神的法门……” “那如何自悟入静呢!?” 帖子到了这里,张凡不由打起精神,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以下为付费内容,请支付888元继续观看。” “……” “我恨知识就是金钱的时代。” 张凡白了一眼,忍痛支付了888元,点击继续观看之后,他傻了眼,竟然直接跳转了链接…… “真武山静修班……现在报名可用888元抵用券?” “我……”张凡感觉自己被诈骗了。 他丢开手机,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怎么了?”李一山见状,不由问道。 “没……没事。” 张凡摇了摇头,又拿起手机,自顾自地搜索起来。 片刻后,他才发现,关于静修的法子网上到处都是,禅修,冥想,观止,瑜伽等等,几乎有成百上千种。 似乎,每一种学派,每一种宗教都讲究入静。 最终,张凡选择了一种道门最常见的盘坐入息法,开始尝试。 说来也简单,双腿盘定,双手合抱,置于脐下三寸,眼睛似闭微张,舌顶上颚……诸如此类动作,要旨便是听息…… “一呼一吸之间,便是息……心中杂念纷飞,便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呼吸上……” “此乃【一念抵万念】之法。” 张凡记住其中关窍,盘腿坐定,起初还想姿势标不标准,紧接着,各种杂念便开始泛滥,曾经在校园内的时光,两个人的美好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与当下的境遇产生了极大的落差。 紧接着,痛苦,难过,焦虑,恐惧……等等情绪也如同洪水泛滥一般,让张凡如坐针毡,细密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 “若入两关之间,识神最为躁动……” 老道士的话语于脑海中再度响彻,张凡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呼吸的节奏上,渐渐,涌动的情绪平复了不少,纷杂的念头也一个接着一个消散…… 张凡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都松弛了不少,软乎乎,暖洋洋…… 恰如道书中所言,专气至柔,能婴儿乎? 虽未至此,却也是颇为特别难得的感觉,渐渐,张凡便觉得,一道光从身体外面透来,进入那似闭微张的双目之中。 “一念不起,识神归静……当那道天光透来,你便能见到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老道士的话语在心间流淌而过。 “成了……我成了……” 张凡的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响彻,透着闻道欣喜。 “酒店的手电可真亮啊……” 就在此时,李一山的声音在耳畔响彻。 “妈的……我就知道……”张凡心中暗骂了一句,猛地睁开了双眼。 夜黑风高,山中料峭,古老的宫观如同沉睡的野兽浮现眼前,周围半点光亮都没有,混茫之中,仿佛藏着未知。 “这……这是哪儿?” 张凡愣住了,自己刚刚不是还在酒店吗? 他心神大震,不由恍惚,走向了那座藏在黑夜中的宫观,一抬头,便见三个古拙大字: 南玄宫!? “这里是南玄宫?” 张凡露出惊异之色,白天他和李一山可是爬了足足三个半小时才达到金顶,怎么晃神的功夫,自己便从酒店到了这里? “这……” 张凡有些慌了,他猛地转身,突然,浑身汗毛乍起。 不远处的山间小道上,似乎立着一道人影…… 张凡面色微变,透着幽幽泼洒的月光,方才瞧得清楚,那是一位少女,齐耳短发垂肩,皮肤白皙,气质空灵,一身锦缎黑衣。 “是她!?”张凡愕然,那正是他在紫霄宫朝拜殿见到的黑衣少女。 ------------ 第06章 日精月华,山中大蛇 夜色朦胧,山中混黑一片,周遭唯有风声吹动树林,稀落中偶有虫鸣鸟叫。 幽幽月光下,黑衣少女站在远处,却是看了过来。 “是……是人吗?” 张凡壮起了胆子,颤巍巍地问了一句。 “你迷路了。” 片刻的沉默后,一阵空灵婉转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跟我走吧。” 说着话,黑衣少女转身便走。 张凡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咬牙,最终还是战胜了犹豫,跟了上去。 “美……美女……你是真武山的道姑?”张凡跟在后面,刻意保持了距离,试探性地询问道。 “道姑是蔑称,就像不会魔法的人被叫做麻瓜。”黑衣少女头也不回道。 “道士还看哈利波特?”张凡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过他倒是听李一山说过,无论男女,都可以被称为道士,又或者男的称为乾道,女的称为坤道。 “敢问仙姑道号……” “没有道号。”黑衣少女的语气依旧波澜不起。 “那仙姑怎么称呼?”张凡愣了一下,不由追问道。 又是短暂的沉默,那空灵婉转的声音方才在黑夜中再度响起。 “姜莱!” “姜莱……好名字,我叫张凡,是来……” 张凡刚刚自报家门,黑衣少女突然停驻脚步,夜黑山陡,张凡刹车不急,却是撞了上去,温润的感觉透过身体传递。 “活的……” 此时此刻,张凡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下,与此同时,一阵淡淡的香气从姜莱的身上传来,不同于香水的气味,倒像是道观里的香火气,闻着极为舒服,让人心中安定。 “怎么了?” 张凡开口询问,遮掩自己的心猿意马。 呼……呼……呼……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骤起,吹得山路两旁的古树连连弯腰,飞沙走石,苍云浮动,好似大雨欲来。 “怎么突然变天了?”张凡泛起了嘀咕。 就在此时,姜莱却是将其拉到了一旁的大青石后面,空灵的双眸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嗯!?” 张凡心头微动,顺势也看了过去,便见不远处,一座荒芜废弃的小土庙,突然裂开,一道黑漆漆的巨大身影竟是从中窜了出来。 “这……这……” 张凡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 那是一条黑色巨蟒,仅仅探出的头颅,便有一张八仙桌大小,幽幽的月光泼洒在黑漆漆的鳞片上,泛着摄人的油光。 “这是什么品种?能养这么大?”张凡只觉得有些恍惚。 那条黑蛇从废弃的土庙里钻了出来,庞大的身躯盘成一团,远远望去,黑漆漆的一片,恍若小山丘一般,周围的风更大了…… 此刻,它昂着头,对着天空中的月亮,吐着信子,周围空气的温度迅速下降。 “那……那是什么?”张凡忍不住靠近姜莱,小心翼翼地问道。 “拜月……它已经有五百年的修为了。”姜莱淡淡道。 “五百年?这条蛇活了五百年?” 张凡一愣,只觉得不可思议。 “动物的寿命按照月亮圆缺一次为一岁……”姜莱语气平静,随口道。 月满月缺一次为一个月,相当于动物的一岁等于人类的一个月。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动物都会拜月,譬如狐狸,黄鼠狼,蛇,猫,蟾蜍等。 如此计算,狗出生1年至1.5年就可以繁殖,按照动物时间计算,1至1.5年的狗相当于人类的12至18岁。 所以五百年修为的蛇,便相当于人类的50岁左右。 一般蛇类的寿命,也就10年至15年而已。 “我说怎么动不动就千年修为呢……原来如此……这么说……” “这是妖精?” 话音刚落,那条黑色大蛇的腹部猛地膨胀起来,喉咙蠕动,发出如闷雷一般的声响,周围的风越发狂劲。 就在此时,张凡便看见,一阵阵莹白色的雾气,从天空中,从月亮周围缓缓飘荡而来,恍若流光聚拢,被那条黑蛇吞食吸纳。 几乎同一时刻,黑色大蛇周身的鳞片有节奏地起伏着,腥臭之气从它体内分泌出来。 “日精月华!?” 张凡心中波澜骤起,他总听说山中动物,采补日精月华修炼,谁能想到今天居然看到真的了。 吼…… 突然,黑色大蛇发出一声嘶吼,竟然有些类似牛叫声,它吐着信子,猛地转过头来,却是盯着不远处的大青石。 “发现我们了。” 张凡心头咯噔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宛若小山丘般大蛇便动了,庞大的身躯压踏了一片山林,如同一片阴影横压过来。 就在此时,姜莱缓缓起身,竟是挡在了张凡的身前。 “你……你干什么?逃……逃啊。”张凡愕然道。 轰隆隆…… 几乎同一时刻,黑色大蛇冲撞过来,姜莱一手探出,那纤细的手臂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竟是将那头暴虐的妖物生生抵住,恐怖的余波沿着脚下蔓延,震出一道道裂痕。 “这还是人吗?” 一念骤起,姜莱的手轻轻一划,黑色大蛇便如断线的风筝横飞了出去,庞大的身躯竟是将山中道路都撞得崩塌破碎。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其吐出一口老血,紧接着,一团乳白色的气流从其体内飞了出来,。 “月华!?” 张凡心头微动,那团月华却是径直向他飞了古来,来不及反应,后者便直接融入自己的体内。 顿时,一股清凉感遍布全身。 吼…… 黑色大蛇见状,发出愤怒的嘶吼,绿油油的两只眼睛在黑夜中恍如灯笼一般吓人,它蜷曲身子,荡起狂风,却是朝着张凡冲撞而来。 “回去!” 突然,姜莱闪身,横档在张凡面前,她一手抵挡大蛇的冲击,一手将张凡推了出去,后者立刻失去重心,向后倒飞出去。 “姜莱……” 张凡一声惊呼,猛地睁开双眼。 “你可真能睡……静修入定还有助眠的效果啊。” 李一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张凡有些恍惚,自己还在酒店房间里,汗水早已将衣衫侵湿,他转头望去,李一山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窗外,天色早已大亮。 “我睡着了?”张凡下意识问道。 “睡得跟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本来还想拉着你夜游真武山呢。”李一山撇了一眼道。 “姜莱是谁?你做梦的时候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原来我做了个梦啊……看来我是压力太大了。” 张凡长长吐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看向窗外,只觉得今天的阳光都格外的明媚。 “现在插播一条通知……” 就在此时,景区内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因昨夜大风,致使山路崩塌,目前正在紧急抢修排险,南玄宫路段暂时关闭,请游客绕道,禁止通行。” ------------ 第07章 道门境界,因凡应劫 南玄宫路段坍塌抢修,让大批游客滞留,无法上山。 今天的金顶倒是显得冷清许多。 张凡和李一山走出酒店,却未曾见到昨天的热闹。 “你想什么呢?睡蒙了?” 早晨的空气如同薄荷一般清凉,真武山的天然氧吧却也未能将张凡满脸的恍惚和疑惑驱走。 “姜莱……我们在朝拜殿遇见的那个美女……” “你梦到她了?看……我就说你在做梦吧……我压根就没有见过……” 李一山拍了拍张凡的肩膀,好似抓住了那美女不存在的证据。 “让开。”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凡转身望去,便见昨天将酒店包圆的两人也从大门走了出来。 金丝眼镜男换了一套西装,依旧斯斯文文,倒是那身穿运动服的魁梧青年,依旧眼高于顶,仿佛这山上的路是他们家开的。 话音刚落,两人便径直从张凡的身边走过。 擦身之际,张凡面色骤变,便见那金丝眼镜男的眼珠竟然化为两只虫子,在眼眶里游窜,转瞬之间,便恢复如常。 “卧槽……” 张凡惊声低吼,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乾家两兄弟眸光斜睨,似乎也未曾将其放在眼里,径直离开。 “你怎么回事?”李一山忍不住问道。 “你……你没看见?那眼镜男的眼睛……是虫子变的……”张凡压低了声音道。 “虫子?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李一山眉头微骤,沉声道。 “我……” 张凡唇角微动,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我没有看错……昨夜也绝对不是一场梦……老李看不到……难道是因为我吞了月华的缘故?” 张凡若有所思,他没有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联想到昨夜那条山中大蛇吐出的月华…… “确实是被我吞了……可老李说我一晚上都在睡觉,没出过酒店啊。” 张凡低着头,心中泛起了狐疑。 “吾哥,那小子能够看到你的【色瞳虫】啊……” 就在此时,早已走远的乾家兄弟稍稍驻足,注意力却是向着后方扫来。 “能够破障见真知,说明已经到了蕴养元神的境界……” 乾生吾推了推眼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芒。 “昨天,我倒是看走了眼,没想到这小子也是同道中人。” “藏得够深的……也不知道是哪家调教出来的……难道也是冲着真武山玉牒传度来的?”乾少坤露出深思之色。 “盯着他……如果碍手就做掉。”乾生吾淡淡道。 “我早就这么想了。” 乾少坤舔了舔嘴角,吐出的舌头却是千足千手的诡异虫子,缩进嘴里,便消失不见。 “今夜,便是真武山玉牒传度……” 乾生吾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金顶,喃喃轻语。 …… 此时此刻,金顶太和宫。 一众道士都在忙碌着,玉牒传度关乎法脉传承,涉及山门兴衰,相应的斋醮规格极高,香火灯烛,五贡十献,上表,榜文,法箓等等所需之物需要提前半年准备。 “今夜便是玉牒传度了,也不知道师姐准备得怎么样了。” 就在此时,一位面容清朗的年轻道士放下手中经卷,看向太和宫最深处。 那里的幽室内,便是真武山最杰出的传人正在闭关。 今夜,真武山的玉牒金册也将传度到她的手中。 “定然是成竹在胸……师姐可是我真武山最年轻的【高功】,这般年纪便授如此阶位,放眼天下道门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旁边,一位胖乎乎的道士盎然道,提及真武山的骄傲,他的眼中都不由泛起精芒。 道门修行,若至一念不起,入虚静之极,窥见元神,才算堪堪踏入修行门槛,称为【初动】。 从此开始蕴养元神,从而身体生出种种玄妙,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道家手段,称为【显灵】。 但凡踏入此等境界,往往可以授予【气工】,【术徒】,【玄师】,【灵司】,【高功】,【大士】,【斋首】,【观主】以及【天师】九大阶位,根据修为高低,以及掌握术法层次不同,由低至高。 就像眼前这两个小道士,在真武山,不过【气工】职位,刚刚窥伺元神之妙,就如同苦工一般,整日搬运灵气天光,蕴养元神。 如果能够更进一步,便可以修炼道门术法,可以担任【术徒】。 掌握十二门小术以上,便可以担任【玄师】。 如果能够掌握一门如【五雷正法】这般大术,便可以担任【灵司】之职。 至于【高功】……那可是能够独自开立法坛,主持祭祀鬼神科仪的存在,其手段已至呼风唤雨之境。 像两个道士口中的师姐,实际上年纪比他们还小,不过二十出头,却已经是【真武山】为数不多的高功之一,前途不可想象。 “长辈都说……师姐极有希望在羽化之前成为真人。”面容清朗的道士小声道。 提及【真人】之名,他们的脸上俱都流露出恭敬之色。 显灵九大阶位,最高乃是天师,跨过之后,便是【纯阳无极之境】,炼尽神中阴滓,成就纯阳无极。 这般存在,便称为真人。 历史上,像三丰祖师便是此等境界。 至于再往上,便是传说中的【三花聚顶】以及【五气朝元】,跨过三五之变,则是陆地神仙,那就只能在古书之中才能窥见一二了。 “师姐若是能够得传玉牒,极有可能达到此等境界……” “我听说师姐天赋异禀,参悟【初动境】时,只花了三天时间,便入静窥虚,得见元神……” “后来只花了七七四十九天,便能够元神出窍,夜游八方。” “真是天才啊……当初我做到一念不起,窥见元神花了足足三年,师傅还说我有慧根,至于元神出窍,则是又花了三年……” “要不怎么说我们是凡人,师姐是天人呢……唯有天人才能传度玉牒。” 两名道士不禁唏嘘感叹,惊羡得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太和宫最深处。 “不过……我听说这次的玉牒传度非同一般……” 就在此时,胖乎乎的道士话锋一转,突然道。 “有什么不一般?” “听师祖说……祖师曾经留下一段偈语,似藏大凶之祸……” “什么偈语?”面容清朗的道士开口询问。 “真武传道七十三,因凡应劫后人参。”胖乎乎的道士沉声道。 “因凡应劫!?” “难道我真武山的法脉会因为一介凡俗而遭劫数?” 两个小道士相视一眼,露出深思之色。 ------------ 第08章 三尸道人,真武掌教 傍晚,孤月高悬。 山中夜凉,云气如沧海变化,遮映群山起伏。 贵宾楼,2013房间。 “明天就下山了,早点休息吧。” 李一山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玩着手机,余光瞥见,便发现张凡起身,竟是拿起了登山杖。 “你要出去?” “明天就下山了,出去转转,否则对不起两百八的票价。” 张凡随口说着,脑海中却是浮现起姜莱的身影。 那一夜光影如梦,让他难以忘怀,下山前如果不去南玄宫探个究竟,此心难安。 “别走远,听说真武山上有熊出没。”李一山叮嘱道。 咚…… 随着一阵关门声,张凡拄着登山杖,朝着【南玄宫】的方向,独自下山。 山中清冷幽黑,连半点光亮都没有,只能借着月光赶路,偶尔听见远处有虫鸣鸟叫声传来。 这样的氛围既清寂空灵,又让人浮现连篇。 “我体力变好了?” 连续赶了一个小时的山路,张凡竟然赶不到半点疲惫,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连大气都不喘。 当初,上山的时候,他和李一山可是走十分钟,便有歇十分钟。 “嗯!?” 就在此时,张凡突然驻足,抬头望去,便见幽幽月光下,一座宫殿群坐落起伏,藏在混茫夜色之中。 “到了?”张凡眉头一挑,不由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当初上山的时候,他们可是爬了三个半小时才到,如今才一个小时左右。 正当张凡疑惑之际,远处山林之中,一道若隐若现的火光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有人!?” 张凡心头微动,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山林中,篝火苒苒,旁边赫然立着【杜绝山火,严禁火种】的警示牌…… 篝火旁坐着两个男人,赫然便是金顶之上,将酒店包圆的乾生吾和乾少坤两兄弟。 “是他们?” “吾哥,今夜便是真武山玉牒传度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就在此时,乾少坤开口了。 “别着急……此次机会难得,一定要看准了才能动手……毕竟这里是真武山,高手众多……”乾生吾沉声道。 “如果能够迎回【难虫】,我滇南乾家必定能够大放异彩……” “吾哥,这【难虫】真有如此厉害吗?”乾少坤忍不住询问道。 滇南乾家,传承【虫蛊】一道,家学渊源,追溯历史,已有千年。 即便如此,【难虫】在乾家珍藏的诸多虫蛊之中都属于极品,其传说在族中弟子之中口口相传。 “不知天高地厚……”乾生吾推了推眼睛,跳动的火光中,冰冷的眸子泛起一抹精芒。 “你可知【难虫】来历?” 乾少坤一愣,旋即摇了摇头。 “八十多年前,天下道门出了一位奇人,名为三尸道人……”乾生吾话锋一转,突然道。 “此人亦正亦邪,无人知道他的师承来历,然而,他的境界修为却堪称当世绝巅……太爷爷生前说,当年得见此人,便如蜉蝣见青天……” “那般修为,极有可能跨过纯阳无极之境。” 此言一出,乾少坤的脸色瞬间变了。 纯阳无极之境,便是真人,如此存在,放眼天下都是凤毛麟角。 在这之上……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那岂不是三五之变?当今世上,还有人能够修炼到这般境界?”乾少坤有些不信。 跨过三五之变,即为陆地神仙,那可是纯阳祖师一般的人物,如今也只能在古籍丹书之上能够窥伺此等人物的风采。 “三尸道人极为神秘,当年他游历天下,曾经做客于我乾家,从而结下一段缘分,临走前,他留下了三纸秘法……”乾生吾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那可是滇南乾家的无上大秘。 “那三纸秘法便是三种古虫的炼制之法,分别是【恶虫】,【欲虫】以及【难虫】……” “欲虫也是?”乾少坤豁然变色。 欲虫,乃是乾家供奉的五条祖虫之一。 须知,修道者,最忌欲念。 所以,自古以来,不少求道者都要遁入深山,远离红尘,断绝欲念,才能修行有成。 丹书上都说,牢擒意马锁心猿,慢着工夫炼铅汞。大道教人先止念,念头不住亦徒然。 欲念断绝,才能修行有成,反之,修道者若起欲望,纵有千年道行,也能在一朝沦丧。 因此,欲虫,便是修行者的克星,极为可怕。 “当年我们乾家不知耗费多少心力才炼出【欲虫】和【难虫】……”乾生吾沉声道:“难虫初生,便见玄妙,能采厄难为大药……” 道门修行的功夫,主要围绕“种,采,养,炼”四个字。 所谓种药,便是先播种一颗种子,即为真种。 这颗种子,便是元神,藏于祖窍玄关方寸之地,也就是双目之间。 初动之后,窥伺元神,便等于将种子种下。 下一步,便是采药养炼。 天生万物,内外精华,皆可化药采补。 譬如山中动物望月,所采之药,便是月华。 实际上,人体之中也有日精月华,心火为日,肾水为月,取月魄入日魂,便如铅汞相投,取坎填离,妙在颠倒之间。 根据各家法脉传承不同,采药的种类和关窍也不相同。 譬如道门中极为神秘的【阴山派】,专修太阴,至于极巅,太阴方转纯阳,他们所采之药多为尸骸之气。 “难虫既食厄难,也能带来厄难……人间红尘,最不缺的便是苦难……”乾少坤不由感叹。 “当年三爷爷带着【难虫】从滇南一路北上,横推无敌,结果偏偏遇上了他命中的克星。” 说到此处,乾生吾不由叹息。 “谁?”乾少坤忍不住问道。 他们的三爷爷乃是乾家辈分最高的存在,据说天资之高,当年冠绝乾家,被视为最有希望炼出【恶虫】的存在,却因为与人斗法,废掉了一双眼睛和双腿,从此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楚超然!” “楚……楚真人?真武山掌教?”乾少坤面色微变。 那可是当今天下道门公认的泰斗级存在,外界揣测,楚超然应该已经触摸到了纯阳无极之境,为当世活真人。 “当年楚超然骤出山门,锋芒便不可一世,遇见三爷爷,见他驱驭难虫,横行无忌,便以道门神通将其废掉,并将难虫镇压在真武山【清微宫】伏魔井之中……” “道门神通……不愧是楚真人啊。”乾少坤忍不住叹道。 道门神通,非是寻常术法能够比拟,浑然天成,可与神通,非是修行可得,其中机缘和奥妙,外人难以尽知。 “今夜玉牒传度,真武山的高手应该都会前往观礼……我们正好可以打开伏魔井……”乾少坤冷笑道。 “欲开伏魔井,迎回难虫,还需要活牲祭祀。” 乾生吾推了推眼睛,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幽幽的目光却是投向密林,看往张凡所在。 “虫子就是虫子……听了这么久,可以出来了吧。” ------------ 第09章 回光返照,龙蛇之变 风吹草动,月影沉山。 凌厉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穿过疾风,望破劲草,看见了张凡身形所在。 “走。” 几乎瞬间的功夫,张凡便作出反应,转身便走。 他不知道乾家兄弟的来历,但是话里话外他都能听得出,这两个绝对不是正经人。 “大好的祭牲还想走!?” 乾少坤冷笑一声,他歪着头,一根发丝化为黑影激射而出,向着张凡飞袭而至。 下一刻,那道黑影如同绳索一般,将张凡重重缠绕,捆锁如封,后者“噗通”一声,瞬间失去了行动力,摔倒在地。 幽幽月光下,缠绕张凡的“绳索”方才暴露无疑,那是一条细长的虫子,通体肉色,恍若蚯蚓一般在蠕动,片刻的功夫,张凡便觉四肢无力,好似浑身的精气都被抽空一般。 “原来才初动……连【气工】都不是,怎么挡的住我的【梢虫】?”乾少坤戏谑地望着张凡,不由冷笑。 发为肾之梢,乃是肾水精气所生。 所以肾脏不好的人,往往能够从头发上看出来,轻则头发枯黄发叉,重则便是掉发秃顶。 所谓梢虫,便是乾家秘法以肾水养出来的虫子,平日里寄居于发根之上,专吸精气。 “元神初动,也算是道门中人,用来迎接难虫最为合适不过。”乾生吾走到张凡身前,居高临下,露出满意神色。 此时,张凡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量,四肢麻木,好似千万只蚂蚁在噬咬自己的身体…… 这般痛苦,前所未有。 “嘿嘿,梢虫进食之后的感觉最为美妙,好好品尝吧。”乾少坤如同看着猪崽般,盯着张凡,似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若入两关之间,识神最为躁动。 情关伤心,生死损体,心绪败坏,身体困苦,遍生种种情绪,致虚守静,降服其心,便见元神…… “嗯!?” 就在此时,乾生吾眉头一挑,冷峻的脸上却是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张凡受困【梢虫】,躺在地上,非但没有陷入无边痛苦,他竟然双目似张微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整个人仿佛入静一般,就连周围蚊虫都不愿落在其身上。 “这小子脑子进水了吗?这时候还想入定?”乾少坤沉声道。 “他不是脑子进水了……”乾生吾观察着张凡,不由露出凝重之色。 “当年纯阳祖师在【太乙金华宗旨】里曾经说过,修行之秘,唯有四字……” “回光返照!” “若依此道,诸法生其心,诸劫避其体……” 什么是回光? 纯阳祖师说,天光,乃是先天太乙之真炁,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灵气】。 回光返照,便是引天光入体,返照元神。 这是修行的不二法门。 然而,人只有在还未出生的时候,能够窥见元神,一旦降生,沾染后天,身体便会被识神所支配。 除此之外,人在死的时候,识神逐渐消亡,此时元神暂时复生,往往引得天光入体,所以能够恢复暂时的清醒。 这也就是普通人所知道的回光返照。 他们并不知道,这关乎生死的四个字,却蕴藏着修行大秘。 “这还不是脑子进水?现在才磨刀……未免晚了些。”乾少坤冷笑道。 修炼,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初动之后,便是显灵,就算是最底层的【气工】也要如牛马一般,整日搬运灵气,滋养元神,日积月累,身体才能生出种种玄妙。 “道理确实如此。”乾生吾点了点头,却是缓缓收回来目光。 “带上他吧。” 说着话,乾生吾转过身来,看着茫茫夜色,藏在深山密林之中的千年古观。 “清微宫……那里便是镇压……” 砰…… 突然,一声巨响猛地乍起,紧接着,乾少坤如同炮弹一般横飞而出,砸断了一根又一根古树。 “怎么回事?” 乾生吾面色骤变,猛地转过身来,便瞧见张凡已然站了起来,他双目混黑,身体紧绷,仿佛蕴藏着极为可怕的力量,右臂处毛孔蠕动,竟然生出多细小如鳞片的纹路。 “这是……” “龙蛇之变!?” 就在此时,乾少坤飞奔回来,嘴角残留着血迹,满身灰尘尽落,面色凝重地盯着渐渐变化的张凡。 道门修行,讲究天时。 二月惊蛰,春雷一响,冬眠的大蛇便会吐出衔在口中的泥土,生机复苏,甚至有些望天化龙。 此时修行,最为有利,若是初动,蕴养元神,能证【气工】之位,身体壮大,生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妙用。 道家称之为“龙蛇之变”。 所以,易经之中有一卦名为【雷天大壮】,雷上天下,春雷一动,生机勃发,元神便能壮大。 可是如今,正值盛夏…… 吼…… 就在此时,张凡低着头,发出了一声闷吼,右臂处的细鳞纹路越发鲜活,恐怖的力量在他四肢间运动暴走…… 恍若锁链的【梢虫】竟是在这股蛮力之下,迅速变形。 “他的力量……”乾少坤瞳孔遽然收缩。 “不可能!”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身陷梢虫,还能入定望虚,他更加没有见过,错过惊蛰春雷,还能化入龙蛇之变…… “怪胎!!!” 砰…… 就在此时,张凡猛地跺地,恐怖的力量在脚下生根蔓延,激得烟尘冲天…… 一阵爆裂声响自黑夜中划落,那条牢不可破的梢虫,竟是在张凡的怪力之下被撑爆开来,纷飞的血肉,溅洒十步之内。 “这小子……” 乾少坤脸色微沉,终于动了杀心,他一步踏出,冲入烟尘,却没有张凡的踪影。 “跑了?” 乾少坤猛地挥手,散去烟尘,左右观瞧,哪里还有张凡的踪影。 “不可能……那小子就算龙蛇之变,有了些许【气工】的能耐,在我们兄弟两面前也是跳梁小丑……怎么跑得了?”乾少坤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想享受猫戏老鼠的快感,谁能想竟让那只老鼠给溜了。 “有人救走了他。”乾生吾面色凝重道。 “什么人?莫非是真武山的人?”乾少坤冷静下来,如果是真武山的高手发现了他们,那便麻烦了。 “不知道……应该不是,否则的话……”乾生吾露出深思之色。 “吾哥,刚刚那小子有古怪……”乾少坤心中稍定,忍不住道。 “先别管他,正事要紧。” 乾生吾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茫茫夜色。 …… 山中溪涧,流水潺潺,在幽幽月光下泛起阵阵鳞光。 张凡靠在大树下,只觉得浑身无力,好似透支一般,手臂上的细小鳞纹也消失不见。 “刚刚那种感觉……难道是因为我吞了大蛇月华的缘故?”张凡若有所思。 “你不该乱跑。” 就在此时,一阵空灵清冷的声音从溪涧旁传来,张凡抬头望去,便见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 “姜莱!” ------------ 第10章 清微宫中,士别两日 皎皎月光,幽幽深山。 潺潺溪水旁,姜莱盘坐在青石之上,短发齐肩,柔骨纤形,清眸流盼恍若空谷深深,透着几许灵秀之气。 张凡沉默不语,这是他和姜莱的第三次见面…… 每次相遇都常入不可思议之境遇,转眼抬望,总觉得这样的女人不染人间烟火,空灵得有些虚幻。 “昨天夜里……遇见的那条大蛇是真的?”张凡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疑问。 “元神出窍。” 姜莱美眸轻抬,语气清冷,只是道出了四个字。 “我真的窥见元神了?修行是真的……” 张凡若有所思,自从进入真武山之后,他所遇种种皆是匪夷所思,尽管心中已经有了揣测,可是当听到“元神出窍”四个字,内心依旧是波澜起伏。 “那我刚刚……” 张凡抬手,看着自己的右臂,想起方才的变化,不由露出犹豫之色。 “元神采月华,气机交感,龙蛇之变……” 姜莱的目光从张凡的身上一扫而过,似在观察。 初动之后,便是显灵,通过养炼元神,化尽阴滓,身体产生种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拥有奇异力量。 龙蛇之变,等若筑基成功,相当于显灵九大阶位中的【气工】。 “修行如此神奇……” 张凡若有所思,他感觉此时自己的身体确实轻快了许多,力量似乎也变强了不少,耳聪目明,甚至能够听到泥土中虫子在爬动的声音…… “我刚刚手臂好像还长出了鳞片,不会变成蛇吧……”张凡想起刚刚自身的变化,不由担忧起来。 “抱一为天下式……”姜莱眼帘低垂,轻声细语。 抱一为天下式,师法自然,便生万法。 能如婴儿至柔,如龟蛇吐息,如松柏长寿,如蜉蝣生死……最终万法归一,终至于道。 方法各不相同,但那不是最重要的,唯有“抱一”,无论何等法脉,无论怎样变化……其实并无区别。 “抱一为天下式……”张凡喃喃轻语,咀嚼着这句话。 “走。” 就在此时,姜莱缓缓起身。 “去哪儿?” “清微宫。” 说着话,姜莱纵深跃起,好似林中小鹿,掠向茫茫夜色。 “等等我。” 张凡紧跟其后,不过片刻,那座破旧古老的宫观便浮现眼前,赫然便是先前他和李一山想进却未能进的地方。 “这里便是清微宫?” “你在这里会很安全……”姜莱淡淡道。 此言一出,张凡下意识地向后看了看,既然是真武山的地方,乾家兄弟应该不会追过来。 呼…… 就在此时,姜莱纵身一跃,竟然直接翻墙而入。 “不是……你……” 张凡见状,双脚蹬地,三米多高的围墙,竟然直接窜了进去。如果换作以前,高低也得踩着李一山才能翻进去。 对于自身的变化,他感到惊喜莫名。 前院内,那口古井孤零零地伫立在荒草之间,月光下,张凡能够见到横压在井口处的石条,上面还有复杂的符箓刻纹。 “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张凡跟着姜莱,一路来到了后殿堂院。 “相传,这里是真武成道之地……平日里少有人来……”姜莱淡淡道。 “这么大来头?”张凡一愣,忍不住打量起这平平无奇的宫观。 “怎么不包装一下,对外开放啊?” 真武成道之地,仅仅这样的名头,稍微宣传一下,那真就是秦始皇吃花椒,赢麻了。 “你会把你们家祖坟当景点对外开放吗?”姜莱头也不回地淡淡道。 “门票两百八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 “什么人?” 就在此时,一阵威喝从远处传来,堂院内的灯光猛地亮起,紧接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名道士走了出来,持着手电,刺眼的光亮照向张凡。 “别误会……自己人” 张凡赶忙抬手,挡住恍眼的灯光,同时侧身道:“姜莱,跟他们解释……” 话未说完,张凡愣住了,自己身旁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姜莱的影子。 “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胆敢擅闯清微宫?” 高瘦道士举着手电,眼中流露出警惕之色。 “拿下再说。” 矮胖道士一步踏出,狂风劲起,恍若猛虎下山,转瞬之间,便已到了张凡身前,肉乎乎的手掌却是直接抓想张凡肩膀。 嗡……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本能反应,身体骤然收缩,猛地向后褪去,电光火石之间,竟如游蛇一般,躲过了矮胖道士的擒拿。 “龙蛇已变……果是道门中人……”矮胖道士面色微变。 这样的反应,这样的速度,能够躲过他这一爪擒拿,非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可以办到。 至少也是跨入显灵,龙蛇之变,达到【气工】阶位方才可以。 “留下。” 就在此时,矮胖道士双手握拳,竟是合抱之势,紧接着,喉咙蠕动,发出一声暴喝,却如钟声骤响,振聋发聩。 “惊钟吼!!!” 真武山的道法之中,有【十二吼法】,配合手印,专慑鬼神……【惊钟吼】便是其中之一。 刹那间,张凡面色惨白,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念头难以集中,心神失守之间,矮胖道士已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将其高高举起。 “住手。” 就在此时,一阵淡漠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矮胖道士稍稍一顿,方才将张凡缓缓放下。 “师兄,他……” “吴忧,吴畏……你们先退下,这里是真武山,谁来了也不值得识神如此躁动,平日里养气的功夫都修到哪里去了?” 那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张凡只觉得耳熟,定住心神,抬眼望去,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破戒道长!?” 当日,张凡和李一山窥伺清微宫,便是眼前这位道长好言相劝,将他们驱赶离开。 “嗯!?” 破戒道长被张凡叫出姓名,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上下打量起后者,稍稍一顿,他才想了起来。 “是你?你……你怎么会……” 就在此时,破戒道长的面色骤变,他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张凡,饶是修行多年,此刻却依旧是心潮起伏,波澜难平。 他记得,两天前,张凡还仅仅只是一个普通游客,身为凡俗,误闯宫观…… 这才两天的功夫,怎么会…… ------------ 第11章 活死人墓,真武传人 两天前,破戒第一次见到张凡的时候,便发现他气息杂乱,念头纷纷,心中如乱絮狂飞,与大多数世俗中人一般,压力太多,深陷困苦。 这才两天的功夫,竟然就能降住心猿,栓住意马,压制识神,窥伺元神,甚至历经龙蛇之变,有了【气工】阶位的道行。 “这怎么可能?”破戒神色惊疑,上下打量着张凡,忍不住问道:“居士,你的师傅是谁?” “师傅?我没有师傅……网上查资料瞎炼的,还被骗了八百多块钱……”张凡絮絮叨叨起来,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姜莱的身影。 严格来说,他确实没有师傅指点,不过因为姜莱,却是吞了一部分大蛇月华,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无师自通!?”破戒脸上疑云更盛,情绪都变得浓烈起来。 “师兄识神躁动了啊。” 旁边,吴忧,吴畏感受着破戒神情的变化,不由相视一眼。 “才两天的功夫,他竟然直接跨过初动,得证气工?这怎么可能?”破戒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张凡。 他倒是听门中师长说过,抱一为天下式,若能抱一内求,便得自然大道。 佛门说本自具足,儒家则言,吾性自足,不假外求。 有些人内观自身,闭门造车也能进境如飞。 明朝有位大儒,龙场悟道,一步成圣,朝夕之间便入纯阳无极之境,名震后世数百年。 在破戒眼中,如果张凡真的是无师自通,虽然无法与那位大儒相比,却也是一位天生修道的可塑之才。 “居士,今夜我真武山有大事,你不该来此,我先让人送你出去。” 破戒镇定心神,方才开口。 今夜乃是玉牒传度的法会,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有人要杀我……”张凡赶忙开口,将方才的遭遇说了一遍。 “虫子?难道是滇南乾家?”破戒若有所思,旋即道:“吴忧,吴畏,你们带人出去看看……” “可是他……”胖道士吴畏忍不住看向张凡。 “无妨,他不是凡俗中人,倒也不用太过紧张。”破戒摆了摆手道。 今夜的玉牒传度非同小可,只因祖师留下偈语,真武传道七十三,因凡应劫后人参。 真武山传到今天刚好七十三代,门中长辈猜测,真武法脉会因为一介凡俗中人,至此断绝。 因此,真武山上下对于进山的凡人,格外警惕。 “倒也是。”吴忧,吴畏相视一眼,便放下心来。 不怕你修为在身,就怕你是个凡人。 “我们这就去。” 说着话,一胖一瘦两位道士便赶往前院。 “你跟我来吧。” 破戒深深看了张凡一般,转身将其带往偏殿。 铛……铛……铛 就在此时,一阵古老悠扬的钟声从【清微宫】的主殿内传来,袅袅香火升腾,便见火光闪烁,明亮一方。 “这么晚还有法事?”张凡忍不住问道。 破戒走在前面,却也未曾回答。 “嗯!?” 突然,张凡眉头一挑,便见宫观角落处,竟有着一道道人影盘坐在那里,借着暗淡的灯光,那些人身上裹着厚厚的石壳,好似尘土日积月累一般,脸上的肌肉早已萎缩,水分流失,皮肤也干瘪得如同纸壳……远远望去,便好似一条条风干的腊肉。 “破……破戒道长……那是什么?”张凡看着,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加快脚步,忍不住问道。 “活死人。” “活死人?”张凡不解。 “炼长生的,一辈子都受困于识神,除非达到纯阳无极之境,炼尽神中阴滓,才能真正做到一念归真,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起念头……” “否则,哪怕是睡觉都会念头纷飞,会做梦,会乱想……”破戒道长淡淡道。 张凡若有所思,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乃至于儒门,都讲究入定守静,唯有静到虚极,一念不起,才算是真正的修行开始。 然而,只有是人,便会受制于识神,困于七情,浮于六欲,哪怕是【天师】之位,也会因事生情,会动怒,会伤心,会执着……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断灭一切念头……可如果死了,还修什么仙,炼什么道?”破戒道长沉声道。 “那些都是真武山的前辈……活死人乃是道门内一种极为特别的修炼之法,将生未生,将死未死,断灭一切念头,如果能够死而复生,便能更进一步,窥伺那纯阳无极之境。” 实际上,像佛门之中也有类似的修炼之法,名为枯禅,一枯一荣,便得妙理。 “武侠小说看过吧,王重阳打遍天下无敌手,他在终南山下有一座墓,名为活死人墓……” “王重阳本就是丹道大家……” “活死人三个字道尽道门修行的奥秘,若能出生入死,一念归真……道便成了……” 言语至此,破戒不由叹了口气:“只可惜,古往今来,依着这个法子修行成功者,不过双手之数。” “成功率这么低?那他们还……”张凡的话没有说完,在他看来,这跟自杀没有区别。 “修行路漫漫,我辈之士,当有飞蛾扑火之志,心向光明,身死无憾,唯有如此……”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说着话,破戒驻足,向着那一条条恍若风干腊肉的前辈稽首行礼,眼中噙满了崇敬之色。 “飞蛾扑火……这便是修行吗?”张凡喃喃轻语,若有所思。 炼长生,炼长生,古来求仙多少人,又有几人得长生!? “天灵灵,地灵灵,再瘦五斤,显灵显灵……”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远处高楼之中传了出来。 “微生师姐,你虽是【高功】,也不能这样乱造秘咒,祖师爷会动怒的。” 与此同时,一阵无奈的声音伴随而来。 “她又来了。” 破戒循声望去,不由揉了揉太阳穴,好似头疼欲裂。 “破戒师兄,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带了个……人进来?”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呼啸,张凡眸光微凝,便听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竟是从自己身后传来。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远处高楼,旋即转身望去,便见一位明媚少女竟然是站在身后栏杆之上,居高临下,正望着自己…… 那少女杏眼明仁,双瞳剪水,身姿高挑曼妙,披肩的长发梳着马尾,一袭道袍迎风猎猎,颇有英姿飒飒。 “龙蛇之变……还采补过月华……” 少女似笑非笑,明眸中泛起狡黠的光泽,像极了狐狸,她俯下身子,凑到张凡跟前,琼鼻微动,一句话便让张凡变了脸色。 “月华?” 破戒若有所思,深深看了张凡一眼,旋即道:“师妹,今夜乃是玉牒传度,此时应该在真武殿……” 说着话,破戒看向张凡,随手介绍道。 “她叫……” “夏微生!” 这位被称为师姐的少女双手叉腰,英姿飒爽,横立在栏杆之上,凝声轻语。 破戒稍稍一顿,方才补充道。 “她是我真武山这一代的传人。” ------------ 第12章 五雷正法,超然真人 夏微生,真武山七十三代传人。 她的年纪比张凡还要小两岁,却是当今真武掌教【楚超然】的关门弟子,同时也是真武山最年轻的【高功】。 “师兄,你既然知道今天是玉牒传度,还让外人进了清微宫!?” 夏微生美眸轻凝,恍若月华般的目光在张凡的身上一扫而过,白透的琼鼻轻轻动了动。 “我看他可不像好人。” 真武传道七十三,因凡应劫后人参。 正因为祖师偈语,真武山上上下下对于外来的凡俗都格外警惕。 更何况夏微生乃是真武山这一代传人,今夜便要传度玉牒。 “事出有因……师妹放心,这位……这位居士过了初动,历经龙蛇之变,也不算是凡俗中人了。”破戒看出夏微生的心思,旋即轻语道。 夏微生神色稍缓:“师兄,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对了,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破戒尴尬地转头,看向张凡,开口询问。 “哦,我叫张凡。” “嗯,他叫张……” 破戒点了点头,话过一半,便愣住了:“你叫什么?” “张凡啊……怎么了?我不能叫这名儿?” “张凡……凡……”破戒眉头一挑,咀嚼着这个名字,面色变得渐渐难看起来。 “因凡应劫?原来你便是那应劫之人……” 嗡…… 夏微生一声轻语,原本平静的眸光变得凌厉起来,周身劲风忽起,道袍猎猎生响,一道道璀璨的弧光竟是在其掌中升腾,恍若雷电奔涌,闪烁夺目。 “五雷正法!”破戒面色微沉,失声叫道:“师妹,不可……” 显灵九大阶位,【气工】仅仅只是搬运灵气,壮大肉身。 再往上便是【术徒】,能够参悟修习道门法术,如果能够掌握十二门小术,便可以授予【玄师】之位。 像【五雷正法】这样的大术,至少也得是【灵司】才能修炼掌握。 小者称术,大者称法。 道门法术之中,雷法最难修炼,更不用说是最为正宗的【五雷正法】,也只有像夏微生这样的【高功】才能信手捏来。 要知道,同为高功,即便是破戒也只掌握了【三雷役法】而已。 轰隆隆…… 弧光闪烁,雷气纵横,在夏微生五指之间奔腾涌动。 恐怖的气息沿着其脚下蔓延,将地面震开了一道道裂痕,汹涌的劲风如狂浪席卷…… “人类真的可以修炼到这等地步?” 张凡抬手,抵挡着呼啸而至的狂风,脑海中浮现出姜莱的身影。 她和眼前的夏微生一般,掌握着寻常人类不该拥有的力量。 “师妹,不可……” 破戒一步踏出,横档在张凡的身前。 “师兄,我可不想伤着你……” 淡漠的话语轻轻划落,一道道弧光沿着地面横扫而来,所过之处,碎石翻飞,划出一道道裂痕…… “三雷役法!” 破戒右手探出,中指和无名指蜷曲握起,三指凌立,赫然便是道门指印中的【三清指印】…… 须知,道门法术之中,许多都需要配合手印,罡步,方位,秘咒等等。 三清指,便是最常用的手印之一。 嗡…… 三指生雷,蔚蓝如空,泛起的弧光却不及夏微生的【五雷正法】。 瞬息之间,两道雷光猛地撞击自一起,地面的石头转纷纷炸裂,烟尘冲天,恐怖的余波横扫肆虐…… 下一刻,一道狼狈的身影从烟尘之中横飞出来,空中如陀螺旋转,踉跄落地,赫然便是破戒…… 他的道袍寸寸裂开,一道道肆虐的弧光缠绕其上。 “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故称五雷正法……” 轻慢的话语在月夜下悠悠响彻,烟尘散灭,夏微生缓缓走来,似闲庭漫步,璀璨的弧光在其五指尖间奔腾四溢,散发着可怕的波动。 “师兄,我横立中央无敌,大势茫茫,五雷横扫……你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夏微生言语轻和,然而自信盎然,如比山高。 “师妹,你可真敢说啊……”破戒眉头皱起,一滴冷汗从额头上缓缓渗出。 “师兄,此人今夜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夏微生眸光轻移,却是落在了张凡的身上。 “因凡应劫……他便是应劫之人……祖师的法脉不能断在我这一代的手里。” 话音刚落,夏微生一步踏出,五指间的弧光豁然跳动,一道道如游蛇游窜,瞬息之间,竟缠绕周身,更加可怕的气息如浪奔涌…… “再不让……可就不讲同门之谊了……” 夏微生百无禁忌,美眸中骤然浮起一抹凌厉之色。 “福生无量……” 就在此时,一阵苍老的念唱之声在幽幽月色中豁然响起…… 刹那间,浮光沉壁,尘埃落定……就连夏微生掌中的雷电弧光都似返璞归真,缓缓消散不见。 “师尊!” “师傅!” 夏微生和破戒道长循声望去,纷纷稽首行礼。 张凡下意识抬头看去,便见一位老道士踩着月光,从黑夜中走来,虽是鹤发童颜,却没有仙风道骨,倒像是田间常见的老农,乍一看,似乎还有些眼熟…… “真武山静修班,骨折价只要5880……” 眼见来人,一阵熟悉的声音在张凡的脑海中响彻。 “卧槽,你不是卖……” “迈步要准,做人要稳,年轻人,你稳重些……” 不等张凡说完,老道士便到了眼前,一把抓住了张凡的手,和蔼可亲地提醒道。 “别放肆……这位是我的师尊……”破戒瞪了一眼,小声提醒道。 真武山掌教,楚超然,乃是当今道门的活化石,同时也是外界公认的【真人】,修为已达纯阳无极之境,如当年三丰真人一般无二。 “楚真人!?”张凡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位卖课老头。 “师傅,他……”夏微生上前,警惕地盯着张凡。 “我知道了。” 楚真人一抬手,深邃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张凡的身上,沉吟半晌方才幽幽轻语。 “时也,命也。” “小微生,你随我去真武殿吧……玉牒传度的吉辰快到了。”楚真人淡淡道。 “那他……”夏微生指着张凡,开口询问。 “破戒……” “师尊……”破戒道长赶忙上前。 “先将他带下去,好生安置吧。”楚真人眼皮轻抬,看向张凡。 “师尊,将他安置在哪里?” 楚真人一转身,道袍长舞,一阵幽幽的声音方才从夜色中传来。 “纯阳殿。” ------------ 第13章 纯阳碑帖,吕祖法剑 清微宫,纯阳殿。 故老相传,当年纯阳祖师闭关真武山,便是于此宫观之中悟道十年,最终化虹归去。 此殿不同于寻常明清道观建制,却是宋元风格,古旧的木制殿门早已斑驳累累,布满裂痕,轻轻一推,灰尘洒满一地。 “因凡应劫?” 张凡跟在破戒道长身后,听了前因后果,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 “道长,既然事关重大,干嘛不封了山门?岂不是省了很多麻烦?”张凡不由抛出了心中疑问。 关乎法脉传承,还大开山门,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游客,能不出事吗? “你知道真武山每年对当地的gdp贡献有多少吗?”破戒道长头也不回,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张凡愣了一下。 “每年旅游进项50亿,你说关门就关门?” “这……”张凡无言以对。 “你答应,政府答应吗?” “这……” 张凡撇了撇嘴,忍不住道:“道士也讲经济效益啊。” “道士是出世,不是去世,干什么不得花钱?”破戒道长忍不住回头道:“别的不说,山上装个wifi都要钱……” “……” “再者说了,祖师都说过,人间处处是修行,平常心是修行,吃穿住行是修行,你捏脚498也是修行……” “与钱无关。” “道长,你在哪儿捏脚要498?”张凡不由追问道。 “你倒是会抓重点。”破戒道长狠狠瞪了一眼,便打开手电,带着张凡上了二楼。 纯阳殿二楼,空空荡荡,周围尽是碑刻和字画,古拙见岁,也不知传承了多久。 “这是……”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 张凡走到一副碑刻前,看着上面奇形怪状的文字,待见落款,便只有一个名字: 吕岩。 “这里供奉的乃是纯阳祖师的碑帖……”破戒道长稽首行了一礼。 “纯阳祖师当真在这里修道过?”张凡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那……南玄宫悬崖绝壁上的那把木剑不是道具?” “妄言……”破戒道长闻言,握住的手电差点没掉在地上,他狠狠瞪了一眼,赶忙稽首道:“祖师见罪……祖师见罪……” “那是纯阳法剑,你不要乱说话。” “我就随口问问……” 张凡撇了撇嘴,心中暗骂李一山,旋即转身观看起墙壁上的碑帖。 “这些字好奇怪啊,像是跳动的火苗。” 张凡忍不住道,每个字的收锋都是朝上,恍若火焰升腾之相。 “你倒是有些慧根……” 破戒道长眼睛一亮,忍不住道:“纯阳祖师早年曾经跟随火龙道人修习丹法,自得真火之妙……” “更何况,道家真火,不弱雷法,同样极难修炼……” “所以纯阳祖师的碑帖之中当然也是韵味悠长,藏匿真火之妙。”破戒道长郑重道。 “道家真火?那是什么?”张凡虚心求教。 “道门修炼,讲究【种,采,养,炼】四字精要……” “采药,便是为了炼养元神……” “炼药,便需用真火,通俗点解释的话……”破戒想了想,继续道。 “热能量是生命之源,人死的时候一口气在,便是体内最后的阳气,死后身体温度下降,便是阳气消散……” “道门修炼,便是炼尽阴渣,成就纯阳……在此之前,阳气散布于【精气神】三宝之中,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 “唯有元神才能洞悉调动……” “所谓元神,也就是我们种下的真种,以此调动【精气神】三宝中的阳气,将其点燃,便是真火。” “此乃修炼内丹的核心秘密,所以道书上说【圣人传药不传火,从来火候少人知】……” “每个人的修行境界不同,身体状况不同,能够调动的阳气不同……点燃的真火火候自然也不一样……这个没法传……” “所以道门之中,火法与雷法一般,极难修炼。”破戒深入浅出道。 “这么多门道啊。” 张凡不禁感叹,修炼之道果然浩如烟海,仅仅【真火】便牵涉这么多道理。 难怪网上都说,命功需要师来传,不能闭门造车,瞎机八乱炼。 虽说许多道家经典,乃至于修行之法网上都能找到,可是道门传承,里面有很多秘语,暗语……若是没有师承指点,差之毫厘,缪以千里。 练错了,轻则身体出现各种问题,如绝经绝育,重则甚至走火入魔,成为疯子傻子都有。 “纯阳祖师,乃是丹道大家,精通火法……”破戒继续道。 道门火法与雷法一般,也是包罗万象,有术法上下之别。 传闻,火法之中,有些厉害的,甚至连人的情欲念头都能作为薪柴。 “人愤怒的时候,会说,他火了……因为情欲念头躁动也是一种火,中医称为【相火】,道家却视为虚火……因为它是无形的……” “然而这种虚火却可以影响人的行为,若是投入真火之中,人,火,念……三昧合一,便能产生一种道家之中,极为神秘的火……” “三昧真火!”破戒压低了声音道。 “三昧真火!?”张凡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可是在不少小说,影视剧里看过。 “怎么炼?” “炼?”破戒道长莞尔一笑:“三昧真火,乃是道家神通……” “神通神通,能够通神,那不是修炼得来的,天生天赐,无法修炼。” 破戒道长摇了摇头,道门神通,没有任何修炼之法,他们的来历非凡莫测,外界视为天赐,唯有特殊之人,才能够于契机之中领悟。 像楚超然在三十岁的时候,便领悟了属于他的道门神通。 “你就待在这里吧……玉牒传度法会结束之前,别出去。”破戒道长叮嘱到。 “放心,我不是惹事的人。” 张凡郑重地点了点头,目送破戒离开之后,他便观览起墙壁上的纯阳碑帖,那一个个字形在他脑海中却如火苗蹿动,看累了,他便盘坐入定…… 此时的张凡,已经极为享受那种入定归静之后,心无杂念,一片空灵的感觉。 尤其是入定之后,他便好似空中漂浮,能够看见自己的一举一动。 然而,这次却有些不同,入定之后,他“看着”自己盘坐在纯阳殿内,似有一团火光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这也算是杂念吗?看碑帖太久了?唉,还是修行不到家啊。”张凡长长叹了口气,念头骤起,便从入定的状态苏醒过来。 与此同时,九百米外,南玄宫,悬崖绝壁之上。 那柄横立六百多年的纯阳法剑,终于在这一刻轻轻颤动,荡起一声剑吟如龙。 ------------ 第14章 道门神通,三昧真火 悠悠千年南玄宫,吕祖法剑第一重。 今有火光忽然至,只听剑吟惊如龙。 悬崖绝壁之上,那横立枯寂六百年的桃木剑发出一声轻吟,荡得流风破碎,洗得月光皎皎,苍云浮动,似伫停留。 “六百年了……六百年了……纯阳祖师留剑于此……终于有人动了纯阳真意……” 南玄宫深处,悬崖峭壁之间,一处掩映的洞穴内传出一声沙哑低沉的声音,伴随着锁链激荡作响之音。 “师叔祖……您……您稍安勿躁……” 就在此时,洞口处,一位举着手电的小道士颤巍巍地看向洞穴深处,踟蹰不前,小心翼翼地劝诫道。 “不要怕……我现在很正常……”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 跳动的灯光将洞内的影子拉得老长,此刻,一道干瘦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个男人,披头散发,瘦得皮包骨头,衣衫褴褛,几不蔽体,四肢被沉重的铁链锁住,钉在狭窄洞穴的沿壁之上…… 头顶上方,却是悬着一尊狮子头颅的石刻,嘴里衔着一把七尺长剑,对准了那干瘦男子的头颅。 狮子衔剑,镇压邪魔! “清微宫那里……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干瘦男子突然问道。 “今……今天是玉牒传度的法会……夏微生师……师姐……在那里……”小道士颤巍巍道。 “夏微生?师兄收的那个小丫头……是她动了纯阳真意?真是不错的天姿啊……”干瘦男子低垂着头颅,长发披散,看不清样子。 “你过来……我有些渴了……” 小道士略一犹豫,双手紧紧握住手电,刚刚向前踏出一步。 “哈哈哈……” 就在此时,那干瘦男子突然狂笑起来,脖子如长蛇扭动,猛地抬头,额头处竟是露出森然白骨,狰狞的双目猩红如血,他张开嘴巴,森然洁白的牙齿如同利刃一般,朝着小道士的脖子咬去…… 嗡…… 几乎同一时刻,一只宽厚的大手猛地落在小道士的身上,将其猛地往后拽去。 干瘦男子扑了个空,沉重的锁链铛铛作响,豁然收紧,将其拖了回去。 与此同时,狮子咬剑发出一声轻吟,好似野兽嘶吼,振聋发聩…… “杀……全都杀了……我便成了……我便成了……纯阳……纯阳……” 干瘦男子仰天嘶吼,如同疯魔,狮子口中的剑缓缓落下,剑尖刺入头皮,渗出猩红的鲜血,方才让其渐渐安静。 “师……师兄……” 小道士惊魂未定,回头望去,便见一位面色冷峻的道士站在其身后。 “说过多少次,不要靠近……不要命了?”冷峻道士沉声道。 “师兄……他……他……怎么会……” “师叔祖修炼的道法与众不同……”冷峻道士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关押在这口洞中恍若疯魔的男子,却是当今真武掌教楚超然的师弟,他天资极高,冠绝真武…… 就连楚超然都曾经说过,若非自己托身于真武,掌教之位必不出师弟之手。 然而,就因为他太过惊艳,所走之路也是与众不同…… “心魔引,心魔引,此身不过大药引,奉养诸念如魔醒,残躯化作伏魔井……” “焚一焚,烧一烧,从此内外不见了,唯入纯阳踏天桥。” 冷峻道士幽幽轻叹:“此乃奉魔入道之法,一身念头化诸魔,斩却便能见纯阳……” 道门修行,便是要抑识神,存元神,直至一念归真,不再动心起念。 奉魔入道之法,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再压抑念头,反而将其无限放大,如同养魔,群魔一起,斩杀归寂…… 那便是无极之境,便是无阴纯阳。 “以身入魔,却向道而生……这……太疯狂了……”小道士有些恍惚。 入魔,却是为了成道…… “纯阳……纯阳……古今多少求仙客,又有几人得纯阳……他们疯,他们死……便是为了那纯阳大道啊。” 冷峻道士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崇敬之色,下意识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清微宫。 今夜,若是夏微生能够传度真武玉牒,遥远的将来,或许也有机会冲击那般境界吧……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如洞中这人一般,或疯或死…… “走吧……”冷峻道士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旋即轻语道。 “不死金丹种土砂,诸人会得早离家。一心只望长生路,神也杀来魔也杀……” “哈哈哈……神也杀来魔也杀……” 癫狂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回荡在幽幽古洞之中,渐渐熄灭,唯有孤寂与黑暗长伴。 …… 清微宫,纯阳殿内。 张凡百无聊赖,朝着窗外【真武殿】的方向看了看,大殿内灯火通明,诵经念唱之声不绝于耳,殿外,一座七层铜灯塔极为醒目…… 破戒道长说,七层琉璃灯……当里面的灯油全部燃尽,玉牒传度的法会便宣告大功告成。 “已经第六层了……”张凡扫了一眼。 只剩下最后一层的琉璃灯,燃尽即成。 “再等等吧。”张凡打了个哈欠。 砰……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声响从殿外传来,伴随着地面隆隆震动。 “怎么回事?” 张凡猛地一个激灵,身子探出窗户,循声望去。 “前院……” 一阵尘土激扬,却是从前院传来。 张凡略一犹豫,便转身下楼,出了纯阳殿,冲向前院。 砰……砰……砰…… 刚刚赶到前院,两道身影横飞,如同炮弹一般砸落在张凡脚下,赫然便是吴忧,吴畏两位道士…… 他们口吐鲜血,衣袍尽碎,面色惨白到了极致,尤其是吴忧道长,右臂处却是空空荡荡,鲜血横流不止…… “这……” 张凡面色微变,抬眼望去,却是见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又是你?” 乾生吾,乾少坤两兄弟也注意到了张凡,然而他们目光依旧轻蔑,似乎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中,身后,那口伏魔井早已打开,上面的石条尽都碎裂…… “你……你们敢在真武山放肆……”吴畏咬牙喝道。 “嘿嘿,今夜真武山玉牒传度……高手都不在……如此空虚,放肆又如何?” 乾少坤露出冷冽的笑声,寒彻的目光如同刀子般,从张凡的身上一扫而过。 “赶紧摇人啊。” 张凡心头咯噔一下,咬着牙,低声道。 “对……对啊……摇人……” 吴忧和吴畏相视一眼,纷纷看向身后的真武殿……那里可正在进行着玉牒传度法会,眼看最后一盏琉璃灯便将燃尽。 “现在摇人,晚了……”乾少坤冷笑。 “难虫……饿了……” 乾生吾推了推金丝框眼睛,冰冷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寒光。 噗嗤…… 话音刚落,一声轻响划落,猩红的鲜血缓缓滴落…… 张凡低头望去,便见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穿过了透过后背,转过了自己的胸膛…… “我踏马……” “居士……” 吴忧,吴畏面色骤变,缓缓后退,一道巨大的阴影缓缓升腾,足足有三米多高,看不清样貌,浑然一片,好似披着黑暗正在蠕动的虫子。 “这便是难虫……”吴畏喃喃轻语,只觉得山中温度骤然降低。 丹书中记载,人身有百零八虫,关乎体,牵乎命,生老病死,息息相关。 也就是说,人体之中,生来便有一百零八种虫子,关乎性命,牵扯生老病死。 譬如【难虫】,人一生有多少灾难,都与这种虫子有关。 后来圣人尝百草,驱儺治疫,这些藏在人体之中的虫子大部分也就消散不见。 滇南乾家,不知从哪里获得炼制【难虫】之法,并且成功炼制出一条,后来被真武山降服,镇压于【伏魔井】中。 如今,这条【难虫】终于出世了。 “若见其难,必受灾厄!” 猩红的鲜血顺着【难虫】的尾巴缓缓滴落,张凡被其高高举起,紧接着轻轻一甩,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胸膛处的空洞触目惊心…… 他的生机在这一刻消散殆尽。 “终于死了。” 乾少坤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先前未曾杀死张凡的遗憾算是彻底弥补了。 铛……铛……铛…… 狂风呼啸,苍云尽走,一阵古老的钟声幽幽响彻。真武殿前,那最后一盏琉璃灯在燃尽之前,终究熄灭。 与此同时,一道璀璨金光从真武殿内冲天而起,竟是朝着张凡飞来。 “那……那是……” “玉牒……真武玉牒……” 一声惊呼响彻月夜! 真武殿门户大开,夏微生冲了出来,青丝披散,满脸疲惫,嘴角残留着淡淡的血痕…… 她失败了……玉牒传度,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 谁也未能想到,那枚古老的玉牒,那枚代表真武法脉的玉牒,会在最后一刻突然失控,破空而出…… 嗡…… 玉牒浑圆似珠盘,凤体龙纹刻尘凡,今有天文书丹篆,直教法脉后世传…… 漫漫霞光中,真武玉牒化为一团温润辉芒,竟是直接飞入张凡体内,化入胸膛空洞之中。 “张凡……”夏微生玉手紧握。 “真武山的玉牒……传到了一个死人手里?从此法脉断绝……”乾少坤忍不住道。 吼…… 就在此时,恍若一片阴影的难虫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竟是朝着张凡的尸体俯冲而来。 刹那间,一声巨响划落,激起烟尘冲天,将难虫和张凡吞没。 嗡……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亮在弥漫的烟尘之中幽幽升腾,伴随而来的却是【难虫】凄厉的惨叫。 “怎么回事?” “那是……” 真武山上,风烟俱净,苍云如白狗,明月似珠盘,映照着这恍若定格的一刻。 一道道骇然的目光纷纷望去…… 尘土弥散,一道身影缓缓浮现,赫然便是张凡,荧荧火光从他眼,口,鼻中喷薄而出,煌煌如红菱缠绕,熊熊似真火降凡,月光揉碎,空气扭曲…… 就连难虫在这种奇异火焰的灼烧下都发出一声凄厉恐惧的嘶吼,周身阴影化灭,露出本来面目。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乾生吾面色骤变,声音近乎颤动,他的脑海中升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的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狂吼…… “玄门不传之秘,道家无上神通……” “三昧真火!” ------------ 第15章 真武劫运,灭杀难虫 秦西省,终南山。 重阳宫。 皓月当空,洗得苍穹几许留白,古拙宫观前,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盘坐在门旁,干瘪的皮肤下没有半点血丝,好似江河日下,转瞬即逝。 然而此刻,他抬头望天,看着遥远北方,原本暗淡的眸子却是泛起一抹异样的光泽。 “今夜北天格外明亮……”老者沉声念道。 “北方玄冥之地,却生离精焰芒,扶摇冲天三万里……” “那里是真武山所在……” 就在此时,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从宫观内缓缓走出,恭敬地站立在老者身侧。 他眸光凝如一线,到了这般境界,自然能够看到多人看不到的东西。 “绝不绝,灭不灭,七十三代有一歇……真武山法脉遭逢大劫……” “劫运劫运……大劫之下必有大运,此火不灭,便能为真武山再夺六百年气运……”老者不由凝声感叹。 “再夺六百年气运?难道那离火所在,能够如当年吕祖一般?”中年道士面色微变,吃惊非小。 “真武山……出了楚超然那样的人物,难不成后辈之中能够再出绝顶吗?” 说着话,老者缓缓闭上了双眼。 中年道士不由动容,他知道,老者口中所言绝顶,若是真的出现,必定能证那纯阳无极之道,如当年吕祖一般惊艳无双。 “纯阳!纯阳!谁能似吕祖入梦黄粱,证那无极纯阳……” “唯此执念,终生无望……” 话音刚落,老者手指低垂,竟是再无呼吸。 中年道士沉默许久,对着老者稽首,深深行了一礼。 “恭送师叔!” 话音落下,中年道士缓缓转过身来,遥望北方,深邃的眸子里好似藏着万里星空。 “真武山……” …… 此时,真武山,清微宫内。 火光灼灼映苍天,远远望去,真武山上空,一片赤红如丹霞。 幽幽古院内,张凡变得不似人类,玄玄火光从【眼,口,鼻】中喷薄而出,缠绕周身,似异非神…… 他仿佛失去了自我的意识,本能地向前走着,每迈出一步,脚下的地砖便在那恐怖焰光之中气化,卷起的热浪荡起恐怖的波动,压得众人噤若寒蝉,不敢靠近半步。 “道门神通,三昧真火……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乾少坤双目颤动,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一个勉强算作【气工】的小子,一个原本他可以随意揉捏的虫子……怎么可能觉醒道门神通? 神通神通,可以通神,那是天赐,非是修炼可得。 就算是当今活真人楚超然,也是在他三十岁证【天师】位的时候方才觉醒属于他的道门神通。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远处,夏微生美眸颤动,俏美的脸蛋上爬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人为根,真为火,念为薪,三昧既定,万火称王…… 这便是道门神通,三昧真火,可令妖魔形消,可令诸法寂灭。 【西游记】中便有三昧真火,这部奇书藏着许多佛道两家的隐喻,圣婴大王红孩儿,代表了道家内丹之中的离火之精,他所悟之法便是三昧真火。 书上说,肝木能生心火旺,心火致令脾土平。脾土生金金化水,水能生木彻通灵。生生化化皆因火,火遍长空万物凝。妖邪久悟呼三昧,永镇西方第一名。 此火一成,便杀得心猿难挡,惊得意马癫狂。 吼…… 就在此时,一声刺耳的嘶吼声响彻月夜,恍若阴影般的巨大虫子尾巴横扫,向着张凡砸了过来,万钧之力,破空裂风。 嗡…… 张凡机械般的抬头,他横立不动,周身跳动的焰光如游蛇蹿动,巨大长尾还未落下,便化为灰烬…… 阴影蒸发,露出了难虫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种恍若怪鸟的虫子,羽翼鲜活,托着长长的尾巴,尾巴上有着密密麻麻的虫足…… 难虫!难虫! 在古老的象形字中,难便是禽鸟之象,古人认为,但凡见到这种虫鸟,乃是不祥,必会多灾多难。 正因如此,难虫修得假相,如藏阴影,凡俗难见其身。 可是…… “三昧真火,能令妖魔消形……”破戒喃喃轻语。 纵是难虫,在三昧真火之下也无所遁形。 吼…… 难虫一声嘶吼,颤动的声音充斥着愤怒和恐惧,它震动双翅,便要冲天而起,飞离此地。 嗡…… 几乎同一时刻,一道阴影横压而来,张凡如同火焰生灭,转瞬之间,竟已挡住了难虫的去路,一手探出,猛地抓住了后者的头颅。 轰隆隆…… 三昧真火如凶似狂,转身之间,便蔓延了【难虫】全身,后者扑腾着翅膀,疯狂挣扎,恐怖的力量将地面震碎…… 然而,在张凡手中,三昧真火须臾之间,便让其形体消弥,瞬间化为灰烬散灭。 “太……太强了……那……那可是难虫啊……” “那又如何?那可是三昧真火啊!” “太恐怖了……这便是道门神通,妖魔退避,横扫无敌?” 清微宫内,一道道骇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张凡,眼中溢满了敬畏之色。 那是真正的道门神通,却出现在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男人身上。 今夜,因缘际会,内中玄妙,却入非非。 “时也,命也!!” 就在此时,一阵悠悠的叹息声在清微宫内响彻,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清风拂过,一位老道士便出现在了张凡的身前,三昧真火激荡浩然,却无法欺身分毫。 “楚真人!” “师傅!” “不愧是超然真人,三昧真火都无法近身!?” 乾生吾和乾少坤相视一眼,颤动的面皮流露出恐惧之色,他们刚想退走,破戒为首的真武山道士早已拦住退路。 “睡吧。” 楚超然一手探出,落在张凡的额头上,刹那间,三昧真火顷刻消散,张凡身子踉跄,竟是直接倒在了楚然然的怀中。 “师尊……这两个乾家的小辈,便是今夜的始作俑者。” 就在此时,破戒压着乾生吾和乾少坤走了过来。 “杀了他们!” 一阵阵义愤填膺的声音猛地响彻,今夜,这两人胆大包天,居然大闹真武山,杀人伤人,放纵难虫,还破坏了玉牒传度法会…… 如此大罪,条条当诛。 “福生无量……”楚超然悠悠念号:“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辈修道,怎么能妄言杀生!?”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低头,露出惭愧之色。 “把他们送到后山,你师叔那里……让他过过瘾。” 就在此时,楚超然话锋一转,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 ------------ 第16章 道门秘咒,天母心咒 月亮如同狐狸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人间。 清微宫,静室。 张凡醒来的时候,天色渐亮,他踉踉跄跄地起身下床,走出门外,便见东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破戒道长?”张凡唤了一声,沙哑低沉,他感觉自己的嗓子仿佛被火烧过一般,痛疼难忍,身体也是虚弱无比。 幽静的长廊上看不到半个人影,偌大的清微宫也回到了往日的死寂。 “人都去哪儿了?不会都死光了吧。” 张凡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明明记得自己被一记贯胸,应该已经去见列祖列宗了才对…… 他恍恍惚惚走出了清微宫,顺着后山小路前行,不多时,便见一池塘浮现眼前,池塘边还立着一道人影,短发齐肩,皮肤白皙,日月交辉处更显空灵。 “姜莱……” 张凡眼睛一亮,忍着剧烈的头疼,赶忙上前。 “你怎么在这里……” “别说话……” 姜莱抬手提醒。 此时,张凡方才发现,姜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池塘中央,那里竟有一头大龟浮出水面,龟背足足有磨盘大小…… “这……” 张凡扫了一眼,倒是见怪不怪,来了真武山,看过望月的大蛇,操纵雷法的道士,破井的难虫…… 这样的大龟也显得平平无奇起来,更何况,现实生活中有些龟确实也能够养到这么大。 “昨晚你去了哪儿?”张凡忍不住问道。 “祂要出来了……” 姜莱仿佛没有听见张凡的话,目光始终盯着池塘中央的那头大龟。 “什么?” 张凡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头望去。 就在此时,池塘骤起波澜,水纹荡漾,波涛起伏,一道黑黝黝的身影却是从大龟的身后盘旋而起…… “这……” 张凡瞳孔遽然收缩,方才瞧见,那黑黝黝的身影竟是一头大蛇,最诡异的是,那头大蛇竟然与大龟连成一体,仿佛后者的尾巴一般…… 张凡猛然警觉,转头望去,身边空空荡荡,哪有一丝人影。 “姜莱……” 张凡大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这回真的只是梦!!! “你醒了……” 轻慢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张凡看着天花板,自己依旧还在清微宫的静室内,汗水早已将衣衫侵湿,转头望去,便见一位俏美少女,坐在床边,一手托腮,明亮的杏目微微眯起,好似狐狸的眼睛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夏……夏微生……”张凡一眼便认了出来。 “还认得我,看来没事了。” 夏微生缓缓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转手递给了张凡。 “我……我不是……” 张凡赶忙起身,查看着自己的胸口,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伤痕,道士有着一道淡淡的印记,好似一条曲线托着浑圆…… “你运气好,夺了我们真武山的玉牒,所以保住了一条小命……” 夏微生将水杯塞到了张凡的手中,继续一手托腮,盯着他。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张凡被夏微生的目光盯得发毛。 “道门玉牒,代表了一家法脉,关乎山门兴衰……它可不是只有象征意义那么简单……”夏微生淡淡道。 “可以取出来吗?”张凡忍不住问道。 “你达到天师阶位,便可以将玉牒传给他人……” “这……” 如今,他也只能勉强算作【气工】……九大阶位之中,【天师】可是最高成就,他就算长命百岁,也不知能否达到这般成就。 所以,这个办法显然不靠谱。 “还有个办法……” “什么?”张凡追问道。 “杀了你……” “……” 此言一出,张凡立刻警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他可没忘记,当初仅仅因为【因凡应劫】四个字,眼前这个女人便要将自己做掉,最可怕的是,她的【五雷正法】就连破戒道长都挡不住。 “跟你开个玩笑啦……”夏微生看着张凡紧张的神情,微微一笑,眼睛眯起,越发像只狐狸。 “杀人是犯法的……更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 夏微生缓缓起身,很是热乎地坐到了床边,靠近张凡,顿时,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有些心猿意马。 “你天资不错,好好修行,还是有希望达到【天师】阶位的……我们会帮你的……” 夏微生拍了拍张凡的脑袋,像极了一位贴心的邻家大姐姐。 “我教你一段道门秘咒……这可是我真武山的不传之秘,没事多练练,能斩诸邪群魔。”夏微生压低了声音道。 “真的?” 这一刻,张凡颠覆了对夏微生的刻板印象。 什么是道门密咒? 天上常有神圣,授人秘语应气,谓之秘咒,凡人念诵,可役使鬼神之力。 像比较出名的便是【金光咒】,【清心咒】,【天蓬神咒】等。 每一种秘咒都是各家法脉的不传之秘。 夏微生作为真武山大师姐,掌握的秘咒自然不是普通货色。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我传你的这门秘咒,名为……” “天母心咒!” 夏微生凝声轻语,她站身来,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便将门窗紧闭。 所谓法不传六耳,功不落外坛。 “天母心咒!?”张凡咀嚼着这个名字,倒是没有在网上见过。 所谓天母,乃是道教神话之中的【斗母元君】,传说她是元始天尊之先天阴气托生所化,后来更是诞下【勾陈天皇大帝】,【北极紫薇大帝】以及【北斗七星】…… 正因如此,她在道教神话之中地位极高,被称为群星之主,斗府之尊。 “来自于斗母元君的秘咒……” “我现在传你咒子,你好好记住……”夏微生认真起来,喉咙蠕动,发出奇怪的音节。 “先天道母,周天辰皇,群星之主,斗府尊王,中天梵气,九帝上皇……” 半个小时,门开了。 夏微生心满意足地离开,脸上洋溢着意犹未尽的笑容。 静室内,张凡还在默默念诵着夏微生所传【天母心咒】,细细回想,确是韵味悠长。 “张凡……” 就在此时,破戒道长前来探望。 “好点了吗?” “已经没事了。”张凡轻笑道。 “有人来过了?”破戒道长看着桌上的茶杯。 “微生刚刚坐了一会儿……” 此刻,张凡连称呼都变得亲近起来。 “她?她来干什么?”破戒道长面色一变,显得紧张非凡。 “来看我啊……她人还是挺不错的,不仅来看我,还传了我一门秘咒。” “什么?” 此言一出,破戒道长的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难看。 “她传了你道门秘咒?”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张凡愣了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这……道门秘咒可不是谁都能练的啊……平日里连念都不能乱念……”破戒语重心长道。 “为什么?”张凡不解。 “这个……”破戒道长略一沉吟方才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有蓝扣蓝,没蓝扣血!!” ------------ 别猜了!!! 纯血萌新啊!最近人气上来了,评论区和章评各种猜马甲,有些名字都至高了,各位金主爸爸,拜托你们别再乱猜了,别给我招黑!!!拜求!!!! ------------ 第17章 谁是姜莱?道士下山 道门修行,手段千万,心法便只有一个…… 抑识神,壮元神。 元神壮大,炼尽神中阴渣,成就纯阳无极。 阳气越盛,道行越高。 道门的种种手段,如术法,秘咒,掐诀,开坛等等全都依赖于此。 换句话说,道行足够,任何道门手段都是信手捏来,否则…… “道行不够,也就是蓝不够……那只能扣血条了……” 破戒道长有些同情地看向张凡。 “也就是说……” “秘咒不能瞎机八乱念……否则会折寿。” 破戒道长安慰道:“其实……你之前妄用神通,已经折寿不少了。” 神通神通,能与神通……这种力量号称天赐,并非凡俗能够驾驭。 当初,楚超然觉醒神通,已经三十岁,证得天师阶位,道行高深,驾驭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可是张凡,不过初证【气工】,生死之际,传度玉牒,占此先机,方才勉强能够施展神通,即便如此,也是折福折寿…… “我现在的寿元还有多少?” 张凡的脸色就跟打野被人抢了蓝buff一样难看。 “说不好……总之很短。”破戒道长不忍道。 “有多短?” “男人不能承受之短。” “卧槽,这么短!!?” 张凡的面色就如同红buff也被人抢了一般。 “恐惧忧心,皆因识神躁动……生死有命,倒也不必如此。”破戒看出张凡情绪起伏,赶忙安慰道。 “……” “师尊说,下山之后,好生修炼,若是能够抑识神,壮元神,采药养炼,修至【高功】阶位,也是可以弥补回来的。”破戒语重心长道。 高功,便是夏微生的阶位。 彼时,张凡才算真正拥有参悟三昧真火的资格!!! “道长,如何修行?”张凡赶忙问道:“有没有什么秘籍之类的!?” “道法自然。”破戒道长神秘莫测道。 “何谓道法自然?”张凡心神一凛,面露恭敬之色,虚心求教。 “足道也是道,手法也是法,道法自然,莫不如是……” “……” “我的意思是……行,站,坐,卧皆是修行……道,便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破戒道长真挚道。 “……”张凡语塞。 就在此时,破戒道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递了过来。 张凡低头一看,便见小本本上赫然写着【道门教职人员资格证】…… “你传度了我真武山玉牒,也算是道门中人了,这是你的证……” “工本费一百二十块……” “……” 张凡接过证件,有些恍惚道:“我现在算道士了?” “勉强算是……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着话,破戒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张凡的肩膀。 半天后,张凡便离了清微宫,准备下山。 “老弟,回去以后,不要怠慢了修行。”破戒道长将张凡送了出来。 “修行修行……你踏马倒是送我本绝世秘籍啊。”张凡斜睨了一眼,心中泛起了嘀咕。 “老弟,你在说什么?” 破戒眯着眼睛,盯着张凡,好似听到了他的心声。 “对了……破戒道长,临别之际,我想见一见姜莱。”张凡话锋一转,突然开口。 “姜莱?姜莱是谁?”破戒道长愣了一下,旋即问道。 “真武山的坤道啊。”张凡脱口道。 破戒道长略一沉吟,旋即摇了摇头:“真武山并无此人。” “不可能……”张凡眉头一挑,急声道:“你要不要去查查?” “不用查……” 破戒道长淡淡道:“我就是负责真武山人员管理的,无论是在册,还是不在册的道士名单,全都在我脑子里……” 说着话,破戒道长点了点自己的脑门。 “真武山并无此人。” “怎么会!?” 张凡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脑海中浮现出姜莱的身影。 他知道,那确实是真切存在的。 “这样吧……回头我再去查查看。”破戒道长看着张凡的神情,便知此人重要无比,当即允诺道。 “麻烦了。”张凡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说着话,他便起身告辞,走向幽长深远的山道。 “张老弟,一路保重。”破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真挚的祝福。 “小凡凡,回去以后记得多念秘咒。”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透着一丝鼓励和希冀。 “滚蛋!” 张凡转身,冲着走出来的夏微生比了个国际手势。 …… 盘山公路,绿荫匆匆,于车窗外一一闪过。 张凡看着手中的【道门教职人员资格证】,只觉得这一趟真武山之行,如梦似幻。 “大哥,我们是来旅游的,你怎么真成道士了?”李一山看着张凡,神色变得古怪异常。 “失恋而已,你也不用出家守身吧……我要不要给你立个牌坊?” “我让你平时多读书吧……” 张凡斜睨了一眼淡淡道:“道门也有分属,全真派不能娶妻生子,正一却可以……” “我是正一的道士。” 说着话,张凡将小本本塞进口袋,嘴角微微扬起,面露得意之色。 “以后跟我说话恭敬点……” “我也是有祖师爷罩着了。” “你踏马……”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观光大巴内传来,沿着盘山公路,渐行渐远。 …… 真武山上,古松树下。 楚超然望着远处云雾飘绕,好似看穿虚无,望见山下种种。 “小道士下山了……” “师傅,真武玉牒乃是本门至宝,为什么要让那小子带走?”夏微生不解道。 原本,真武玉牒该是由她传承,如今她这位真武山的传人倒是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绝不绝,灭不灭,七十三代有一歇……” “我真武山的劫数现在才刚刚开始啊。”楚超然神色幽幽,凝声轻语。 “什么?”夏微生花容失色,不由追问。 “修行之道,关乎玉牒?”楚超然话锋一转,淡淡道:“小微生,你太过看中这东西了,识神躁动,乃是大忌,回去闭关一段时日吧。” 此言一出,夏微生秀眉微蹙,最终银牙紧咬,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云雾涌动,偌大的真武山巅,便只剩下楚超然一人。 “普天大醮,道门大劫,转眼八十多年过去了……真武玉牒,终究还是和光同尘……” 楚超然一声叹息,旋即幽幽道:“你也下山吧。” “好!!” 话音刚罗,一阵空灵的回应随之响起,角落出,一位短发齐耳的少女缓缓走出,赫然便是姜莱。 ------------ 第18章 六朝古都,桃花恶债 江南省,玉京市。 六朝金粉地,十里鎏金河。 作为天下知名的古都,玉京市也是全国唯二带“京”的城市。 “我送你回家吧。” 刚下飞机,李一山便嚷嚷着要开车送张凡回去。 “不用了,我爸今天回来了,我正好买点菜回去。” “宗叔回来了?”李一山忍不住问道。 张凡家庭条件一般,十二岁那年,母亲便因为车祸去世,只剩下他和父亲张灵宗相依为命。 自从张凡上了高中以后,张灵宗便常年在外,混迹工地,靠着省吃俭用,硬是供完了张凡的四年大学。 以往,正是工地最忙的时候,张灵宗也只有年底快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 “毕业了,应该是不放心我,回来看看。”张凡随口道。 这些年,父子两虽然只有年关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可是老爸的辛苦和关心,他也是知道的。 “宗叔临走前,务必告诉我,我请吃饭。” 与李一山作别后,张凡独自乘坐地铁回家。 刚过下班高峰期,2号线上倒是没多少人,尤其越是远离城区,车上的人便越少。 “昨晚我喝多了,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就在此时,一阵娇滴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透着百转千魅。 张凡下意识瞥了一眼,一位双马尾少女印入眼帘,高挑纤瘦,JK短裙,白色直筒袜,黑色皮鞋,背着可爱的狐狸包包,正在打着电话。 “送我回来,你也没有碰我,你真好。” 双马尾少女眼角含春,声音微夹,听得电话那头心猿意马,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喜欢你,所以尊重你……” “好喜欢,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不骗你啦……我试探了九十九个男生,只有你忍住没有……” “好啦,别吃醋,他们第二天就都走了……” “乖……我答应你,以后孩子肯定跟你姓……” 双马尾少女朱唇泛着淡淡的光泽,在地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嗯!?” 就在此时,张凡眉头一挑,便露出异样的神色,刚刚,他分明见到双马尾少女的短裙下,一根毛茸茸的尾巴露了出来,几乎一扫而过。 “真会玩啊。”张凡撇了撇嘴,脑子里浮想联翩。 与此同时,双马尾少女的谈话刚好结束,她转过头来,含水的眸子刚好与张凡四目相接。 张凡做贼心虚,赶忙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机,然而余光瞥见,那双马尾少女却是向他走了过来…… 还未靠近,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便弥漫而至,像极了春天花草复苏的气息。 “哎哟……” 突然,双马尾少女在路过张凡身边时,立足不稳,一个踉跄,便要跌倒在地。 张凡眼疾手快,赶忙将其扶住,双马尾少女顺势靠向张凡胸膛,一只手搭在了上面,温软酥麻的感觉随之传来。 “你……你没事吧……” “谢谢大哥哥……” 双马尾少女娇弱地看向张凡,显得既礼貌,又人畜无害。 “遇见大哥哥真好……” 就在此时,地铁到站,双马尾少女看着张凡,弱弱道:“大哥哥,我到了,你要一起下吗?” “我下一站。”张凡摇了摇头。 双马尾少女闻言,愣了一下,眼看着大门即将关闭,却也只能多看了张凡两眼,带着疑惑下了地铁。 张凡透过窗户,看着双马尾少女渐行渐远,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嗯?怎么有撮毛?” 张凡抬手,便发现自己的胸口处不知何时沾染了一撮毛发,赤色短绒,还有一股奇怪的骚味。 “有点恶心。”张凡嗅了嗅,顺手便将那撮毛丢在了一边。 与此同时,双马尾少女刚下地铁,便落到了一个无人角落,竟是对着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语起来。 “怎么回事?我借了他桃花债,怎么会没有反应?竟然拒绝了我?”双马尾的少女再也不似刚刚柔弱,显得有些凶狠。 “丫头,出马不是那么容易炼的……你才烧几株香,便能将我们胡家太爷传下的法子运用到随喜所欲?” 一阵阴恻的笑声幽幽响起,与此同时,双马尾少女的影子竟然变成了一颗狐狸头的模样。 所谓出马,乃是假借精怪淫祀之力修行,最为出名者,不过胡黄白柳灰五家。 其中,胡家术法最为繁多,【桃花债】便是最容易修炼的一种。 但凡借了胡家的【桃花债】,出门必有艳遇,身边多有倾慕者,心中所爱之人,也大多能够委身相随。 只不过,借了【桃花债】便要受制于出马仙家,最关键的是,还债得用自身的阳气。 “我用了你的狐狸毛,怎么会施术无用?”双马尾少女银牙紧咬。 “嘿嘿,你自己道行不到家,还来怪我?”阴恻的笑声再度响起。 “我来帮你……不过晚上得加一只鸡的供奉。” 说着话,狐狸头的影子轻轻晃动起来,眉心处的阴影好似被一团光遮住,呈现出桃花瓣的形状,一缕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引得远处的行人纷纷驻足…… “桃花债,桃花债,生不还来死不埋,阳气如财,十恶大败……” 阴恻的声音幽幽响起,透着一丝神秘深邃。 双马尾少女的脸上浮现出浪荡的笑容,她最喜欢得便是在地铁上寻找目标,色心大动,喜欢往她这副身子打主意的,都要借债来还…… 她供奉的【胡小娇】可是胡家一窝小狐狸当中,天资最高的一位…… “你不是喜欢偷瞄我吗?姑奶奶让你偷个够……”双马尾少女冷笑道。 “啊……” 就在此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猛地响起。 双马尾少女骤然变色,低头望去,便见狐狸头的影子眉心处,那多桃花光斑竟是猛地燃烧起来,伴随而来的是一滩腥臭的鲜血缓缓涌出。 “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伤了?”双马尾少女双目圆瞪,惊疑道。 “他……他……那小子……” 阴恻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了刚刚的邪狂嚣张,透着深深的忌惮和虚弱。 “他怎么了?” “玄门正宗,道家气脉……那小子是道门中人!!?” ------------ 第19章 南北宗源,天下至凶 傍晚,洪福花苑。 阴云伴着一阵狂风卷来,压在头顶,好似随时都会下雨。 刚进小区,张凡抬头看了看天气,却发现不远处的楼顶上站着一个人。 目光垂落,楼下围满了人。 “兄弟,你先别跳,给我的直播间带点人气……家人们,你们往我头上看……” “你踏马有没有人性?兄弟,你听我一句劝,你去隔壁小区跳,我正好想在那里买栋楼。” “世风日下……上面的,你到底跳不跳?我要下班了。” 一阵阵嘈杂声响起,将气氛烘托得相当到位。 “又跳楼了!?”张凡瞥了一眼,却也见怪不怪。 这栋楼年年有人跳,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就是不干净,有了地缚灵,每年都要找个替身来换一换。 正因如此,洪福花苑在老城里算是房价极低的小区,就连租金都便宜许多。 对此,张凡不得不佩服起老爸当初的眼光,居然挑了这么个风水宝地,这些年可是节省了不少租金,房东每次想提价,结果总能遇上有人跳楼。 砰…… 张凡刚走到楼口,身后便传来一阵剧烈声响。 “得,又走一个!!”张凡叹息道。 进了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打开昏黄的灯,映照出简陋的家居,墙角处放着一个大大的红蓝编织袋…… 显然,这就是张灵宗的行李。 “回来过了?” 张凡放下刚刚买的菜,卤牛舌,猪头肉,拌三丝,还有一些鸭货……这些菜对于他们家而言已经算是极为奢侈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听着无人回应,张凡放下手机,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赫然写着【道秘录】三个大字。 这是临行前,破戒道长留给他的,上面记载了道门常识,以及修行之法和禁忌。 “总算没有白白拜了真武山的堂口。”张凡咧嘴轻笑。 如今,他也算是道门中人,最迫切需要的便是修炼法门。 当即,他便翻开册子,寻到了【内丹篇】。 所谓内丹之法,便如同武侠小说中的内功心法。 对于道士而言,一旦元神复苏,便再也不会轻易寂灭。 除非识神躁动,不断消耗【精气神】三宝中的阳气,当阳气衰败到极点,元神便会重新归于沉寂。 所以,古代的道士都喜欢遁入深山,远离红尘,如此一来,没有外来事物的干扰,念头渐渐熄灭,识神便再也无法作乱。 当初,释迦摩尼也是在菩提树下枯坐四十九天,寂灭诸念,方才一朝顿悟,成就佛陀之尊。 现代人修炼,不可能离群居所,远入深山。 因此,压制识神的同时,不断壮大元神便显得尤为重要。 如何壮大? 依靠内丹法,采药入体,炼出真阳,蕴养元神。 道门之中,最常见的“药”便是灵气,纯阳祖师在【太乙金华宗旨】内称为天光。 这也是公认最正宗的道门大药。 除此之外,还有采日精月华为药的法门,譬如【日乌月兔法】。 借助外丹,以外药催生内药的法门也有不少,譬如【丹母化炁法】。 还有采补自身精气为药的法门,譬如老君山的【三一归元法】等等。 采药之后,以人体为鼎炉,炼成阳气,蕴养元神…… 这便是道门内丹之法,随着元神阳气越盛,身体素质越强,便能修炼施展各种术法。 尤其像【五雷正法】那样的大术,不仅需要天资领悟,还需要浑厚的阳气施展,强横的身体素质承载。 由此可见,夏微生不仅天赋了得,在内丹法的修炼上也是睥睨诸人。 “当真是包罗万象啊……”张凡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眼花缭乱。 他最倾心的自然是道门最正宗的采灵气为药的法门。 即便如此,这一类内丹法也是门道极多。 譬如,终南山有一门极为高深的内丹法,乃是不传之秘,名为【太乙含真法】,至于口诀,却也简单,只有一句话: 守真一于天谷,气入玄元,即达太乙本真。 这里的【真一】便是【元神】,元神平日虽然藏于灵台,也就是眉心处,可是修炼内丹法的时候,各家却有不同…… 【太乙含真法】里的天谷指得是人体的什么地方?差之毫厘都不行…… 另外,气入玄元…… 玄元在人体的什么地方?采多少?什么火候?采药之后多少天才能返转真阳? 这些关窍才是一门一脉的不传之秘,每一个步骤都精细到了极致。 “修行就是一门科学啊。”张凡不禁感叹。 最终,他在真武山的诸多内丹法中,选择了一门极为特别古老的法子,名为: 南北宗源! “南北宗源翻卦象,晨昏火候合天枢。若学此种神仙法,一朝闻道踏天都。”张凡认真参悟。 人体按照卦象乃是【下北上南,坤北乾南】,此为先天定位。 “南为上丹田泥丸,属离火,北为下丹田气海,属坎水……” “天光入体,圣胎凝结,取坎填离,妙在颠倒,先天定位,归于宗源……” 不得不说,在诸多【内丹法】中,【南北宗源】显得极为特别,只是如何特别…… 如今的张凡却又说不上来。 “嗯!?” 就在此时,张凡翻看到了【内丹篇】的最后一页,却见上面用红笔标出了一特殊法门…… “神魔圣胎!?”张凡扫了一眼:“居然还能以念头为大药采炼?” 张凡露出异样的神色,须知修行之人最怕妄念纷飞…… 神魔圣胎法却极为另类,然而除此之外,只有寥寥数笔评语…… 天下至凶,非正非邪,古往今来,我辈不染。 “这世上还有如此奇妙的内丹法。”张凡若有所思,再想看却已尽了。 上面只说,神魔圣胎,凡修炼此法者有一个明显的特征,从来不睡觉。 古书上说,精满不思欲,神满不思睡……正因修炼此法之人,元神强大到不可想象之境。 咚…… 就在此时,一阵关门声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将小册子塞进枕头下,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张灵宗走了进来,常年混迹工地,靠着出卖体力养家,让他的身形既消瘦又精干,黝黑的皮肤显得粗糙,只是他双目却是异常明亮,丝毫没有中年人的浑浊。 “爸……”张凡唤了一声。 张灵宗一转身,愣住了。 “怎么了?”张凡不明所以。 “半年不见,你瘦了。”张灵宗随口道。 “吃饭吧,我买了菜。” 父子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话题,这顿饭吃得很是沉闷。 “爸,我如今也毕业了,工地你可以不用去了。”张凡低着头,边吃边说。 张灵宗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那你这次就不用再出去了……”张凡追着道。 “再说吧,先吃饭。”张灵宗扒了两口,便放下碗筷,走向了卧室。 “你别收拾了,回头我来弄吧。” 话音刚落,便响起了一阵关门声,张凡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倒也没有觉得什么。 张灵宗常年在外奔波劳累,身边又没有朋友,便养成了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 …… 夜深了,张凡将家里收拾了一番,清出一堆垃圾。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爸,我出去扔个垃圾。” 张凡在房门口轻轻唤了一声,见无人回应,这么晚,想来也该睡了。 他拿起垃圾,轻悄悄地走出了家门。 幽幽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卧室内,旁边的桌上放着两瓶安眠药…… 那结实消瘦的身影靠在窗户,从烟壳里抽出了一根烟,将滤嘴掐掉…… 张灵宗看着楼下,张凡的身影,不由轻语:“真是长大了啊……” 话音刚落,火光亮起,点燃了掐掉滤嘴的香烟,一口轻吸,烟雾缓缓吐出,遮掩着张灵宗的脸庞。 ------------ 第20章 妖鬼精怪,逆行成仙 玉京市,皇畿道。 深夜浮云下,高山起伏连绵,似大龙卧人间。 山腰处,几家灯火明亮,别墅成群,高墙大院内甚至还有亭台楼阁,颇具古韵。 这里是玉京市的富人区,能够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一般人甚至都没听说过这地方。 一座白色建筑群,门庭下圆上窄,顶端凸起,像极了一颗鸡首,周围四面环山,远处流水潺潺…… 这样的格局叫做山水祭凤局。 古时候,深山之中,若是有狐狸生出心智,便会寻找依山傍水之地,入一古洞,凿出这样的格局,闭关于内,可以成仙。 幽静的前院,双马尾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便要赶往内堂。 此刻,她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春风得意。 “何欢……” 就在此时,一阵淡漠的声音在清冷的夜晚响起,让双马尾少女止住了脚步。 她转头望去,便见一位青年,穿着居家常服,正坐在亭子里,手里捧着一卷线装的古书。 “何非!”何欢秀眉一挑,眼神有些闪躲。 “连哥哥都不叫一声……”何非放下了手中书卷,淡淡道。 “你跟我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叫什么哥哥?”何欢冷笑道。 “你跟人动了手,还受了伤,学艺不精,损了供奉的仙家,可是会遭到反噬的。” 何非头也抬头,然而一句话,便让何欢变了脸色。 “你道行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何欢眸光闪烁,她早就听长辈说过,这个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天资了得,可是没想到竟然恐怖如斯,不见不闻,便看出了她的虚实。 “炼长生,炼长生……人人都想求长生,若问此法,天下以道门为尊,却不知我出马一道,也有长生之法。”何非抬头望天,眼中噙着一丝落寞。 在道门眼中,出马不过旁门小道,最受轻贱,可是…… “你若不好生修行,只怕将来也只能成为你供奉仙家采补的大药……”何非话锋一转。 何欢俏美的面皮却是猛地一颤。 仅此一言,便道出了出马仙家的大秘。 何谓出马,借精怪而修行,反过来也一样,精怪同样在借助人类修行。 佛家说,人身天生便比精怪多五百年道行,换句话说,动物成精要再修五百年,才能修出人身果位。 正因如此,出马既是一场交易,也是一场博弈。 到了最后,要么人类将供奉的仙家作为大药采补,元神无漏,了见长生有望。 要么供奉的仙家将人类采补,雀占鸠巢,那便是真正的…… 妖!!! “如今的时代,常有精怪现世,却很少有妖横行了。”何非叹息道。 妖,鬼,精,怪,实际上是不同的东西。 所谓鬼,乃是人死之后,阳气散尽,元神脱离形体,纯阴无阳形成。 所谓精,乃是动物草木吸收天精地华,日久通灵,常有异术,称之为精。 所谓怪,非常类而生异者。譬如家里的老物件,时间久了,渐渐通灵而生异样,便称为怪。 至于妖,最为特别,【崆峒符录】中说,人之造假为妖。 也就是说,妖乃是精怪与人类相结合的产物,它们元神强大,鹊占鸠巢,从而拥有了人身,省去了五百年的苦修。 白蛇传里说,白素贞在青城山下修行了一千年,化身成人,实际上,她的那具人身如何而来,却要打个问号。 因为,精怪是无法直接转变成人身的。 出马的悲哀便再于此,借助了精怪的力量,便要还债,凄惨者,便要失了这具人身,成为真正的妖。 因此,自古以来,道门对于妖向来持杀伐之念,因为既然成妖,便等于已经是有人命在身了。 “我们何家从老祖起,便供奉胡氏仙家,传到今天已有一十三代,能够化仙成药者,寥寥无几……”何非淡淡道。 “我不过是受了点小伤而已,用的着你跟我说这些?” 何欢将其打断,不过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你遇见道门高手了?”何非转过头来,询问道。 “什么道门高手?不过是个愣小子,我一时大意而已。” 何欢银牙紧咬,脑海中浮现出张凡的身影。 “嗯,凡是道门正宗,大多远离红尘,深居山门,倒是很少在外走动。”何非点了点头道。 “不过道门开枝散叶,从古至今,丹法外传,何止千万……日后遇见此道中人,你还是得注意。” “道家内丹法,我也知道一些,我供奉仙家,未必不如。”何欢心高气傲。 “寻常内丹法倒也罢了,道门之中有一种内丹法,极为特别霸道,你若遇见,必要退避三舍。” 何非话锋一转,突然道。 “什么?” “逆仙法。” “什么是逆仙法?”何欢露出疑惑之色。 “自古天人有别,可大道之下却有一线生机……修行,便是大道留给凡人的一线生机……”何非沉声道。 寻常内丹法,依旧在这一线生机之中,无论是采补日精月华,还是采补外药炼身…… 可是…… “古时候有一帮子道士发现,不同内丹法,采药之后,转化真阳的效率不同,纯度也不同,元神吸收成长的速度也不同……” “他们发现,在这一线生机之下,即便皓首穷经,也难以突破天人之限,于是乎……” “这帮疯子却是另辟蹊径……” “怎么另辟蹊径?”何欢忍不住问道。 “顺行成人,逆行成仙……跳出那一线生机。”何非沉声道。 说着话,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正常人,心火在上,肾水在下,炼一辈子,火烧干了,肾水也不会起半点波澜……” “可是如果反过来,心火在下,肾水在上,逆行易位,坎离相交,离火便能将肾水煮沸,精气袅袅如烟,散入四肢百骸,直通天灵元神……” “道可期,仙可成……” “这种事……”何欢越听越是心惊。 人体天成,如此一来,岂非逆天而行。 “顺为人,逆为仙……如此内丹法门乃是道家绝密,玄门正宗,霸道非常,恰是妖邪一路克星,你遇见了,必要退避三舍。”何非再度叮嘱到。 “放心,能够得传如此内丹法,必是道门传人,远在深山……那些老道士怎么舍得将其放入红尘厮混,受这浊世污染?”何欢轻语,脑海中张凡的身影始终挥之不去。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你给我等着,最好求神拜佛别让我遇见。” …… 接下来的日子,张凡每天便是在家投简历,找工作。 六七月份的大学生是最不值钱的,他投了五六十份简历,几乎全都石沉大海。 除此之外,他便是将自己关在家里,苦练【南北宗源】法门。 这门内丹法确实特别,才练了一周,张凡便感觉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六感更加敏锐,躺在床上,甚至都能够听到小区门口大妈聊八卦。 不过最近几天,他不敢继续练连,每次行功,到了中午,便感觉上身冰冷如寒霜,下身燥热似烈火…… 对此,张凡知道道家功夫,尤其到了深处不能瞎炼,必须有师傅指点,不然轻则残废变植物人,重则小命不保…… 对于这种情况,他当即打电话给破戒道长,虚心求教。 “你练了【南北宗源】?” 手机那头传来了一阵愕然声。 “怎么了?不能炼?” “没……没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破戒道长听了张凡的问题。 “你说你才练了十天?” “才十天就出问题了……破戒道长,你练的内丹法跟我一样吗?真武山有哪位师兄师姐也修炼此法?我跟他交流一下,请教经验。”张凡问道。 “没……没人……”破戒道长沉默了半天,方才道:“你才修炼几天,这是正常情况,年轻人,不要心浮气躁……” “本来你天资就不高,慢慢练,不要识神躁动。” “我明白了。”张凡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功夫不到家,只要没有练错便好,当即他连连称谢,挂断了电话。 此刻,真武山上,破戒拿着手机,如同石化一般,脸上溢满了古怪之色。 “破戒师兄,你怎么站在这里?” 就在此时,夏微生从远处走来,看着破戒如此模样,忍不住问道。 “鼎炉归位,坎离交合……他……他竟然炼成了?”破戒道长缓过神来,脸上溢满了震惊之色,下意识地看向夏微生。 “什么炼成了?”夏微生一头雾水。 “邪门……这小子……太踏马邪门了!”破戒道长连连摇头。 ------------ 第21章 食气不死,大夜不亮 从真武山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张凡每天除了投简历,便是闭门苦修【南北宗源】法门。 起初,还有上身如寒霜披戴,下身似真火灼灼之感。 至于今时今日,那般难熬的感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暖洋洋,麻酥酥的感觉……如同阳光普照,渗入毛孔。 尤其是在抱一入静时,能够感知身体种种变化之妙,沉坠似金钱落地,飘忽如宝马腾空,识神渐安,元神归虚,眼见莲花遍地开放,转瞬又如白雪漫天纷飞…… 张凡知道,自己采药有成,返转真阳,元神吸收壮大之后,反哺肉身产生的种种【外景】。 古代丹书中说,阳气渐足,元神渐壮,可观万八千外景之相,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空空妙玄,无所不有。 换句话说,张凡的元神渐渐壮大,开始逐渐突破【眼,耳,鼻,舌,身,意】这种最低等感知世界的方式,逐步看到许多寻常人见不到的外象。 除此之外,张凡的身体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血肉壮大之妙,聪慧机敏之变倒在其次…… 最近几日,每每入夜,他总能感知到根器勃发,九次反转,让他如置身火炉,躁动欲狂。 张凡知道,这是自己精气太盛之缘故,肾水沸腾,必要以心火炼化,坎离交合,保先天元精不漏,此为炼精化气之法。 如此一来,这副皮囊才能越发壮大,鼎炉一变,元神自然受益。 这也就是道家所说【性命双修】,既修元神,亦炼血肉。 所以纯阳祖师说过,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修命不修性,万劫阴灵难入圣。 性命双修,本就不可分割。 除此之外,张凡对于食物的需求降低了许多,起初修炼【南北宗源】法门,还需要一天吃上一顿,到了后来,即便两三天不吃不喝,也是精神奕奕,龙精虎猛。 古人说,民以食为天。 食物,决定了进化的方式和路线,对于普通人,乃至于修道者而已,同样重要。 丹书上说,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寻常五谷肉食虽然也能够滋养血肉,壮大筋骨,聪慧耳目……然而因为人类先天的身体构造和消化系统,时间久了,也难免产生杂质,损害精气。 所以,古代道士或者和尚都讲究过午不食,让身体能够长时间处于空净的状态。 就连现代科学也渐渐发现【断食】的好处,断食超过12小时,肝脏会消耗最后的糖原储备,身体供能便会开始消耗脂肪,所以如今流行的168减肥法便是基于这样的理论。 此时,身体进入酮症代谢状态,能够有效减少炎症,对于大脑,新陈代谢以及心血管都有莫大的好处。 断食超过24小时,身体便会诱发细胞自噬功能,将受损的旧蛋白转化为可用的新氨基酸,更新体内组织,修复身体,抗老化等等。 由此可见,我们的身体虽然依赖食物,可同样受制于食物。 所谓修炼,便是从作为天的“食”开始改变,回光返照,吞食灵气,如此便能达到食气者神明而寿的境界,随着修为渐深,甚至可以做到辟谷不食。 更进一步,便能如古代丹道大家一般,不食者不死而神。 那便是陆地神仙的修为才能了望的境界了。 “炼长生,炼长生……修行之道,竟是如此神奇。” 这一日,张凡从修炼中转醒过来,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只觉得不可思议。 长此以往,不说真正长生寿极,最起码也能比普通人活得久一些。 当然,先前因为觉醒神通的原因,张凡已经透支了不少寿元,如今刻苦修炼,不过是在弥补损失,否则他只怕比普通人还要活得短一些。 英年早逝,也是大有可期。 “妈的……”张凡想起自身症结,忍不住啐了一口。 别人若是觉醒神通,必定是欢欣鼓舞,宴请天下,可对于张凡而言,却如同得了绝症。 实在是因为,他修道时日尚短,勉勉强强算是【气工】阶位,像极了初生婴儿挥舞绝世神兵,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今天先到这里吧,过会儿还有面试。” 张凡停止了修炼,便准备出门。 在如今时代,即便身怀异术,也不能随便显化,下山前,破戒道长可是特意交代过。 当下不比古代,便如破戒道长所言,哪怕是修道之士,也只能和光同尘,也要吃饭,也要捏脚,也要赚钱…… 如今,张凡也只能先顾着吃饭,等自己能耐长出来,再寻其他出路。 “夜不亮文化有限公司……” 张凡打开手机,看了看今天的面试通知。 这是一家专注于道教宗法文化传承的文创公司,主营道教用品,服饰,工艺品的设计和销售。 张凡面试的岗位是网站管理和维护,试用期三个月,单休,月薪四千。 六七月份,研究生满地走,大学生不如狗的环境下,这样的待遇已经算是不错了。 “夜不亮……大夜不亮……这是道门秘语……”张凡咀嚼着这个名字,猛地想了起来。 当年三丰祖师论及修炼有无生灭之法,曾有言: 无根树,花正无,无影无形难画图。 无名姓,却听呼,擒入中间造化炉。 运起周天三昧火,锻炼真空返太无。 谒仙都,受天符,才是男儿大丈夫。 一朝识神躁动起,大夜不亮遭天诛。 大夜不亮,便是形容识神躁动,纵有金丹妙转之修为,也要一朝沦丧,遭劫诛戮,如天地黑暗,再无出头之日。 这也是修道者最怕的外景。 那日,张凡阅览【道秘录】,看到关于【神魔圣胎】法门介绍时,也见过这句话…… 天下至凶,神魔圣胎,采念为药,必入大夜不亮之境。 对于修道者而言,那便是噩梦,可对于参悟此法者而言,却是必经之路。 有此可见,此法之凶险,此道之恐怖,实在不是常人可以想象。 “夜不亮……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凶险呢……”张凡泛起了嘀咕。 张凡没有修行之前,倒也没什么,如今反而感觉有些忌讳。 “嗯?这家公司在桃源广场?”张凡愣了一下,面色变得渐渐古怪起来。 桃源广场,那可是玉京市有命的凶地啊,当地人又称其为桃源尸场。 ------------ 第22章 桃源广场,白衣不染 桃源广场,位于玉京城【金宁区】,地段一流。 据说,乃是那一区龙脉所在,从来都是经商旺地,可是自从桃源广场建成以来,却是事故不断,每年横死者时有发生。 有人说,桃源广场的位子极为特别,处于龙脉所在的七颗龙牙之上,最为凶戾。 当初曾经有道士于此地葬下七口棺材,名为【七星封口】,又称【七棺镇邪】,如此一来,等于是在龙牙的位子挂上食物,龙口有食,才能免于血光。 后来,桃源广场破土动工,却是挖出来七口棺材,破了原本的格局,从此事故不断,再加上,桃源广场题字的那个“广”字,笔走龙蛇,像极了尸体的“尸”字,所以当地人称之为桃源尸场。 “怎么在这个鬼地方?”张凡撇了撇嘴,当即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我踏马现在都是道士了,还怕个鸟?” 走了一趟真武山,他的世界观早已颠覆,即便这世上真有怪力乱神,自己也算是同一系统之内,当然百无禁忌。 中午,张凡随便对付了两口便出了门,挤着地铁,便转到了桃源广场。 “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冷清嘛。” 刚过中午,桃源广场虽然算不上热闹,却也没有沦落到门可罗雀的地步,依旧有不少人流。 张凡虽然自小在玉京市长大,不过这地方却还是第一回来。 “十七楼……” 张凡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寻到了写字楼的电梯,直接按了十七楼。 “坏了?” 连着按了两下,电梯却没有任何反应,张凡眉头一皱,刚要下去,十七楼的按钮突然亮了起来,电梯缓缓上升。 “应该只是线路老化吧。”张凡想起有关桃源广场的传说,忍不住自我解释起来。 叮…… 到了十七楼,电梯门刚刚打开,张凡便打了个激灵,便觉得一股寒气涌来。 “这……” 凡是极阴之地,磁场都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不仅手机会没信号,就连温度都比其他地方要低不上。 “这地方真不干净啊。” 张凡面色微沉,警惕地走出了电梯,从他专业角度来看,这座大厦确实不太干净。 “妈的,哪个王八蛋把冷气开这么低?不知道线路老化,不怕跳闸啊……操……” 就在此时,一阵不满的叫妈声从电梯旁边的公司传了出来。 “……” “破戒师兄说得对,相信科学。” 张凡扫了一眼,十七楼内差不多有五六家公司,夜不亮便在最里面。 “先上个厕所。” 头一回面试,张凡有些紧张,毕竟关乎饭碗,他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了进去,昏黄的灯光吱吱跳动,显然线路确实老化了。 “嗯!?” 看着跳动的灯光,张凡不自觉地想起许多电影中的情节,都说厕所是阴气最重,也是最不干净的地方…… 据说,桃源广场每年都有人横死在厕所里,尤其是去年,有位大叔,中年失业,讨薪未果,结果大半夜潜入大厦,直接吊死在厕所坑位里…… 第二天,打扫的阿婆差点没被当场吓死…… “也没鬼啊……网上的遥信不能信啊。” 张凡流水潺潺,只觉得身心一阵舒爽,抖了三抖,迈着欢愉的步伐走出了卫生间。 就在此时,那灯光跳动的越发频繁,最里面那无人的坑位却是传出冲水的声音。 “妈呀……刚刚那个还是人吗?我吓得差点现形。” “什么人?我只看到火光一片……现在这社会是怎么了?深更半夜,那些加班的怨气比我们还重……这就算了……” “大白天的……还碰上这种,这年头鬼也不好当啊。” “这大厦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邪性……” 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里,老旧的灯光忽明忽暗,滴水声中混杂着如梦呓般的低语交谈声。 …… 夜不亮文化有限公司。 张凡透过玻璃门往里面看去,公司很小,公共区域只有五六张办公桌,旁边则是两间独立的办公室,就连前台都没有…… 此时,张凡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间皮包公司。 “请问……有人吗?” “进来吧。” 话音刚落,最里面办公室的门开了…… 一位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五官分明,样貌颇有些英俊,只是胡子拉碴,显得有些不修边幅,神情更是慵懒,最关键得是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有些像是…… 孝服! “应聘的?”中年男子站在办公室门前,上下扫量了张凡一眼。 “你是……”张凡询问道。 “我叫白不染……这里的老板,跟我进来吧。” “白不染?老板?” 张凡愣了一下,赶忙跟着进了办公室,里面比起外面更加简陋,办公桌上摆满了杂质和手办…… “二次猿?” 张凡神色越发古怪,看着那身穿泳装的手办,目光扫向墙壁,角落处却是挂着一把只剩半截的青铜剑。 “张凡……对吧……”白不染依靠在椅子上,随口道。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自我介绍……”张凡愣了一下。 “因为只有你接受了面试邀请。”白不染随口道:“恭喜你,你被录取了……” “啊!?” 张凡又愣了一下:“你还什么都没问,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就录取了?” “懂了……年轻人,想走一遍流程是吧。”白不染眯着眼睛,微微笑道。 “怕工作多吗?嫌工作烦吗?” “额……我……” “不要怕不要烦,工作永远做不完。” 不等张凡回答,白不染便自顾自地说道:“年轻人,如果获得这份工作,你会摆烂吗?” “我……” “你摆烂,我摆烂,老板变成流浪汉……最好不要。”白不染接口道。 “如果有脏活苦活,你会抢着干吗?” “这个的话,我……” “你不干,我不干,老板明年捡破烂……年轻人,还是上进点好。”白不染打断道。 “……” “最后一个问题……你对加班怎么看?”白不染终于正色起来。 “关于加班,我的意思是……” “天天加班天天愁,天天搬砖像只猴……”白不染嘴角微微扬起,笑着道。 “嗯!?” “开个玩笑啦,年轻人,你怎么没有半点幽默感?” 白不染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放心吧,我们这里加班是没有加班费的。” “哦,那我就放……嗯?没有加班费?”张凡愣了一下。 “我们这里不鼓励加班,全凭自愿。”白不染展现出老板的格局。 “如果没有问题,下周一上班,试用期三个月,月薪四千,转正五千……” 说着话,白不染站起身来,便与张凡握了握手。 “额……” 张凡怔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对方送出了门外。 “这么简单?我还以为面试有多难。” 张凡泛着嘀咕,自顾自地走到了电梯,按了一楼。 “嗯?又坏了?” 电梯没有反应,张凡又按了两下。 就在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年轻人,你是怎么上来的?” 进来的是个老保安,花白的头发,满脸的褶皱,看着得有六七十岁,他喘着粗气,一脸凝重地盯着张凡。 “坐电梯上来的啊……我来面试……”张凡生怕对方误会自己不是正经人,心虚地解释道。 “面试?”老保安面色骤变,猛地按了一下电梯…… 电梯缓缓降落,他的面色方才缓和了一些。 “怎么了?” “十七楼早就封了,根本没有公司?你面什么试?”老保安面色沉重道。 “啊!?”张凡不由动容。 “年轻人,你……你回去以后不要乱说话,一个字也别乱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老保安盯着张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叮嘱道。 叮…… 就在此时,电梯到了一楼,在老保安的簇拥下,张凡走出了电梯,他回头看了看楼上,有些疑惑,转过身来,却已经没有了老保安的身影。 “请问……” 张凡走到大厅,找到了一年轻保安,开口问道:“你们这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保安在哪儿?我想跟他问点事。” “老保安!?”年轻保安愣了一下,旋即狐疑地上下打量起张凡来。 “我们这里的保安就没有超过三十五岁的……” “哪来的老保安!?” ------------ 第23章 普天大醮,道门大劫 深夜,桃源广场。 十七楼长廊的灯忽明忽暗,不停闪烁。 最深处,唯有夜不亮文化有限公司的灯还亮着。 “老余,你年纪也不小了,何必跟一个小家伙开这样的玩笑?” 就在此时,白不染慵懒的声音悠悠响起,他躺靠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迎面却是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赫然便是张凡白天见到的那位老保安。 “我只是想看看夺了真武玉牒的小鬼是什么成色。”余凫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满脸的褶皱几乎拧成一片。 “这样不好……吓跑了他,我可没办法跟楚老头交代。”白不染摇了摇头道。 “那小鬼夺了真武玉牒……如此重要,楚超然为何要让你一个真武弃徒照看?”余凫咧着嘴,一脸调侃之色,浑浊的目光却是在白不染的身上扫量着。 “我毕竟是你老板……说话带点尊重……真武弃徒这样的名声可不好听……”白不染斜睨一眼,淡淡道。 “我听说,当年你在真武山的时候可是干了不少缺德事……” 余凫脸上笑意更浓:“当年,柳南絮证【天师位】的时候,在山中渡雷劫,你却在旁边偷偷练引雷,差点没把他劈死……” 说到这里,余凫几乎笑出声来,如果真是如此,名动天下的真武山三大天师,便要缺上一位。 “年少岂无荒唐事,谁人年少不荒唐?那都是陈年往事了啊……”白不染靠在椅子上,靠着天花板,目光悠悠,似入回忆。 “所以,当年,你到底因何被逐出真武山?” 此言一出,白不染眸光微凝,一缕寒芒乍现,如剑光飘忽,纵然未曾对视,余凫苍老的面皮都是猛地一颤,眉头皱起,不再多言。 “那个小鬼……”余凫略一犹豫,便将话题扯了回来。 “正因为他重要无比,所以才交给我照看……”白不染淡淡道。 “一来,我跟他同在玉京市,照看起来方便……” “二来,真武弃徒,行事自然是百无禁忌,出了天大的纰漏也轮不到真武山背锅……” 说到这里,白不染轻轻一叹,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 “老余,你应该看出来了,那个小鬼就是个麻烦……” “照料这样的麻烦,多半是不能讲规矩的……看着吧,咱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说着话,白不染仰面朝天,缓缓闭上了双眼。 “真武玉牒,关乎一宗法脉……怎么会落到这个小鬼的手里?他甚至都不算你们真武山的弟子……” 余凫眉头皱起,露出疑惑之色,旋即问道:“真武玉牒,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当年佛门禅宗二十八祖达摩远来中土,一苇渡江,赴临嵩山少林,从此禅宗便在北国生根发芽,达摩也成为中土禅宗初祖……”白不染话锋一转,不论道门,却说佛事。 “此后达摩衣钵先后传给二祖慧可,慧可传三祖僧璨,僧璨传四祖道信,道信传五祖弘忍,最后弘忍将衣钵传于六祖慧能,历经五代,六祖方才完成达摩遗志,法传南国……” “至此之后,禅宗便成为中土佛门影响最深远的一脉,直至今日,信众何止千万?” 言语于此,白不染稍稍一顿,缓缓睁开双眼,混黑的眸子里泛起一抹精芒。 “佛门衣钵尚且如此……我道门深植本土,传承何止千年?真武玉牒,关乎宗法传承,并非象征意义那么简单,祖师玄机深藏,内中奥妙,实在不为外人所知……” “王失其鼎,必失天下!?”余凫想起一段典故,关乎冥冥气运之说。 “除此之外,真武玉牒还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白不染压低了声音道:“关于八十年前,道门的一桩旧案。” “你是说……”余凫面皮猛地一颤,好似想到了什么。 “普天大醮,道门大劫。” 只此一言,办公室内突然陷入沉默,恍若死水寒潭,无论是白不染,还是余凫,脸上俱都流露出凝重之色。 道门之中最高醮仪有三种,分别是【罗天大醮】,【周天大醮】以及【普天大醮】。 此三种,在古代只有皇帝诏命,朝廷谕旨,才能举行,届时全天下的道门高手齐聚一堂,灵请上天诸神众仙,赐福降凡,保佑人间国泰民安。 其中,罗天大醮,乃是恭迎上天一千二百尊神。 周天大醮,则是恭迎上天两千四百尊神。 至于【普天大醮】规格最高,恭迎上天三千六百尊神,正因如此,自道门有史以来,普天大醮总共也只举行过十七次而已。 最近一次,便是八十年前,苍生遭劫,中土蒙难,天下道门高手齐聚龙虎山,共襄普天大醮…… “普天大醮,灵请诸神……原本是为人间祈福的法会,却成为道门大劫……” “那日之后,天下道门高手凋零,真武山一代精英全都留在了那里……天下十大道门之一的龙虎山从此山门紧闭,八十年未有香火再起……”白不染幽幽叹道。 如今,天下道门十大名山,也唯有龙虎山不是5A级景区,起因便源于此。 “怎么会这样?”余凫沉声道。 对于八十多年前的旧案,他也只是有所耳闻,据说天下道门精英,几乎九成命丧于此,真武山上一代五位天师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 “普天大醮,不是灵请诸神,赐福人间的法会吗?” “八十年前,真武山赴会的高手,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白不染摇头轻叹。 “谁?” “楚超然。” “他!!?”余凫微微变色。 “那时节……楚老头也是少年风姿,初出茅庐,或许正因如此,他未能深入其中,结果避过大劫,只是从龙虎山带出来一只血手掌……” 说到这里,白不染轻声一叹:“那只血手掌乃是楚老头师尊所有……” “当时……那只手掌紧紧握着的便是真武玉牒。” 言语至此,白不染缓缓直起了身子,幽幽地看向余凫:“老余,那东西不仅仅关乎真武法脉传承……” “还有可能藏着当年道门大劫的秘密。” “这么说来……那个小鬼还真是个麻烦啊。”余凫的面色变得沉重异常。 他想不通,如此重要的真武玉牒,为何会落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鬼身上,既然如此重要,楚超然又为何会将其放下山来。 “楚老头已是真人之境,参悟纯阳无极之道,深知自然妙理……或许冥冥之中,已谙天命?”白不染喃喃轻语,眼中也藏着些许茫然和疑惑。 “张凡……那个小鬼今天被我一吓,还能来吗?”余凫忍不住道。 “他必定会来。”白不染好似看穿人心。 “为什么!?” “那小子看上去平平无奇,跟咸鱼一样,可是骨子里却藏着不安现世的躁动和狂热……” “他早已迫不及待了……” 说着话,白不染坐在椅子上,稍稍旋转,看向窗外云天碧空,星光灿烂,明月高悬,脸上不见喜怒。 “欢迎来到修行的世界。” ------------ 第24章 新人报道,命中神煞(感谢小小无书的盟主) 两天后! 周一! 早上八点半,张凡按时来到了桃源广场十七楼。 夜不亮大门敞开,刚到门口,张凡便碰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是那个老保安!?” “小伙子,那天跟你开个玩笑。”余凫咧着嘴,上下扫量了张凡一眼。 “他叫余凫,大家都叫他老余……是我们这里的司机兼安保。” 就在此时,白不染拿着保温杯,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安保!?” 张凡愣了一下,旋即面色古怪地扫了扫这一眼便能看到头的公司……与其说是公司,不如算是作坊,比他家也是大得有限…… 这种地方还需要安保?偷什么?偷人吗? “老板……我们公司不会就三个人吧。”张凡有些打退堂鼓了。 说实话,他们楼道里干保洁的都不止三个人。 “这位是新同事吧。” 就在此时,一阵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凡转身望去,便见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走了进来,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扮,淡妆相宜,让俏美的脸蛋挑不出一丝瑕疵,戴着眼镜更添了一丝御姐的味道。 “她是温禾……负责后勤和送货。”白不染淡淡道。 “送货?” “我们这里的客人都很特别,所以送货也是不能马虎的……” 温禾露出甜美的笑容:“忙的时候,新同事也要一起哦。” “我也要送货?我是来……” “不仅仅是送货……” 不等张凡说完,温禾柔声打断:“车要加油,人要吃饭,只要不死,你就得干……” “忙的时候,可不许挑活哦……有时候连孝子哭丧这种事也是有的呢!” 说着话,温禾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好似在为新同事打气一般。 “孝子哭丧?我们不是文化有限公司吗?怎么连这种事都要干?”张凡越听越不对劲。 “对啊,文化有限,所以什么都要干。”温禾温柔地解释道。 “客人买了白幡纸钱大别墅,总得送点增值服务吧。”白不染补充道。 “……” “对了……凡凡,你过来,把这个填一下。” 就在此时,温禾转身,拿来一份文件,贴心地放在了张凡跟前。 “劳动合同?”张凡下意识扫了一眼,立刻愣住了。 “死亡意外保险!?” “为什么受益人是你的名字?” 张凡瞪着眼睛,看向温禾,神情越发古怪,这间公司处处透着不正常。 头天上班,不签劳动合同,先签死亡意外保险,受益人还是同事? 这世界怎么了? “因为我们的客人都不一般,难免意外,我护着你,万一出事,也算是回报啊。” 温禾的脸上如春光泼洒,露出让人心悦的笑容。 “你护着我?你凭什么护着我?”张凡淡淡道。 “就凭这个啊。”温禾笑着道。 嗡…… 话音刚落,一张白纸从她纤细的手指之间猛地震荡而起,恍惚间,化为一道白影,从张凡耳边呼啸而过,紧接着,那张白纸竟如刀刃一般,直接插进了旁边的办公桌。 “凡凡,你看我这手功夫护不护得了你!?”温禾微微笑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 “修行者……” 张凡眸光微凝,他看了看温禾,又看向旁边的白不染和余凫。 原来,这间公司真得很不正常。 “我来这里不是巧合吧。” “真武山托了关系,让我照看你……可我是开公司的,也不会白养闲人。”白不染开门见山,倒是没有任何隐瞒。 “这是要摸我的底。”张凡心领神会。 “我们公司的客户都是修行之士,普通人很少……你如今也算是道门中人,若是没有点手段,日后难免吃亏……”白不染淡淡道。 “温禾护着你,倒也不会有大碍。” 话语至此,白不染眸光微凝,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张凡。 “从真武山回来也有些时日了,我也想印证一下,我闭门造车到底有没有精进。” 说着话,张凡便将手中的死亡意外保险放在了桌上。 “这小子……倒是有些骨头。”余凫眼睛微微眯起,心中笑道。 “凡凡是想试试身手吗?”温禾贴心道。 “请赐教?”张凡淡淡道。 “上天台吧。”白不染一招手。 片刻后,众人便出现在天台之上,这里空旷无人,正适合交手。 “新同事刚刚入职,这样不太友好吧。”温禾有些哀怨地看向白不染。 “无妨!” “小温禾,手下留情,别伤了他。”余凫求情道。 “好吧。” 温禾撇了撇嘴,无奈地摊开双手,看向张凡,露出抱歉之色。 “凡凡放心,我会留手的。” 嗡……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高跟鞋点地的声音猛然乍起,狂风呼啸,吹拂面门,张凡猛地睁大双眼,温禾便已经到了身前,纤纤玉手似龙蛇出洞,直扑面门。 “为什么这么慢!?” 元神复生,便不会再入寂灭,随着采药养炼,不断壮大,感知世界的方式再也不同。 这一刻,温禾的动作在张凡的眼中竟然是变得无比缓慢。 嗡……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身子一矮,竟如游蛇一般,从温禾的扑杀之下遁出百米之外。 “这个小鬼……好快的速度。”余凫眉头一挑,露出异样的神色。 这样的速度,并非寻常身体素质可以承载。 仅此一避,在【气工】阶位之中都属顶尖一流了。 “他修炼的内丹术……” 白不染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深思之色。 所谓性命双修,内丹术在采药返转元阳,壮大元神的同时,也在滋养肉身。 就像张凡,修炼得乃是【南北宗源】法门,于体内敕造鼎炉,鼎在上,炉在下,乾坤异位,坎离交合,心火在下方灼烧,肾水沸腾,如同水蒸气一般不断散入四肢百骸,充盈滋养肉体…… 这便是众人所知的【炼精化气】之象,精便是这样化为气…… 气无孔不入,五脏六腑,血液皮膜,肌肉根骨,乃至于细胞等等都能够获得滋养。 如此一来,元神壮大的同时,肉身也在变化。 这便是【气工】阶位的修行。 显然,以张凡如今的身体素质,他在这个阶位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比起真武山的时候强大了何止十倍。 再进一步,元神阳气充足,肉身强横已备,便可以修炼术法,冲击【术徒】阶位。 “凡凡很厉害呢!” 温禾一记不中,倒也不恼,反而露出鼓励赞美的笑容。 “气工之中,凡凡也算是走到头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动真格的咯。” 说着话,温禾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她的玉手轻轻抬起,便将自己的眼镜给摘了下来。 轰隆隆…… 刹那间,一阵狂风骤起,撩拨长裙,吹动青丝。 “道门法脉千万,我修炼的乃是神煞一脉!” 凡人生来有八字,命中必定带神煞! 冰冷的声音如刀兵交错,杀伐骤起,回荡在清冷幽寂的天台之上。 ------------ 第25章 天罗地网,借假修真 神煞,乃是命理术数之中极为神秘的存在。 人生在世,根据出生方位,时辰,气候的不同,对应天上的吉星和凶煞也有所不同。 这些照应入命的吉星凶煞,便统称神煞,它贯穿影响着一个人的命运。 四柱八字的不同,每个人命中的神煞也不相同。 譬如,一个人的异性缘很好,感情不断,那么命中大概率带有【桃花】神煞。 又如,一个人容易出轨,尤其是在婚后,那么命中大概率带有【红艳】神煞。 如果学习成绩好,考公考研都能成功,大概率带有【文昌】神煞。 如果身处高位,手握权柄之人,通常命中都会带有【国印】神煞。 如果能够获得异性的帮助,比如参加完女朋友七十大寿就获得巨额遗产,大概率带有【金舆】神煞。 命带【金舆】神煞之人,大多有吃软饭的命,大概率能够避免“年少不知软饭香,老来喝粥又吃糠”的悲剧。 又譬如,【孤辰】和【寡宿】两大神煞,也是男女最忌怕的两种神煞。 有道是,男带【孤辰】早丧妻,女带【寡宿】亡夫易,命中若是带了这两种神煞,多半婚姻不幸,容易孤独半生。 神煞一脉,便是能够感应运用【吉星凶煞】的一路法脉。 “神煞门……这一脉自古流传,八十多年前,道门大劫,不是都已经死绝了吗?” 余凫浑浊的眸子微微眯起,不由看向旁边的白不染。 他虽然知道温禾师承【神煞】一脉,却不知道白不染是从哪里找出这么一位,毕竟无论是在外界的认知里,还是在他的印象里,这一脉早就应该没人了才对。 “命里劫运由天定,诸般神煞听我令。古来芸芸随波流,唯此一门窥真性。” 白不染喃喃轻语,凝起的眼睛泛起淡淡的精芒。 “神煞一脉,也就只剩下她了……” 话语至此,白不染稍稍顿了一下,旋即喃喃道:“或许……只剩下她了。” “张凡……” 就在此时,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将众人的思绪拉了过去。 温禾面无表情,眸子里不起半点波澜,他漠然地看向张凡淡淡道:“我也不欺负你,只出一招,你若无恙,便算赢了。” 此言一出,张凡目光微沉,他初出茅庐,也难怪别人口气大得没边。 然而,自入真武山,初见道家修行以来,这却是他头一回与人真正交手,倒也不敢托大,当下全神贯注,一言不发。 “凶煞……” “天罗!!!” 温禾双手结印,朱唇轻启。 张凡面色微沉,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偌大的天台之上,一阵清风浮动,并无任何变化。 然而,那是以凡俗肉眼所见,若是元神窥伺,便能发现,随着清风浮动的还有无数的尘埃,洋洋洒洒,密密麻麻,瞬息之间,便是布满了天台的每个角落。 “这是什么?” 张凡若有所觉,他探出手来,想要抓住漂浮的灰尘。 嗡…… 就在此时,浮动的灰尘猛地震荡,化为一条条,纵横交错,竟是将偌大的天台化为无数的网格。 “什么鬼东西?” 张凡心头微沉,刚要反应,纵横交错的网格便已经将其困在其中,恍若牢笼一般。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双足猛地点地,巨大的力量将他如同炮弹一般弹射而出。 嗡…… 纵横交错的网格轻轻震荡,却未曾被张凡的冲撞击散,反而聚合地越发紧密,转眼间,张凡能够移动的空间便被压缩到了十米范围。 “牢笼!?”张凡眉头猛地一挑。 “男怕天罗,女怕地网……这是困兽之法!”远处,白不染轻语道。 男怕天罗,女怕地网。 天罗地网,乃是凶煞。 女人若是命中带【地网】,必见血光之灾,尤其是在生养的时候,所以看看那些难产的女子,四柱八字之中大概率带有【地网】。 男人若是命中带【天罗】,必有牢狱之灾,生平运势低迷。所以如果去监狱里看看那些囚犯的生辰八字,大概率会带有【天罗】。 “天罗本是命中带,岂因人力来败坏?” 温禾双手持印,淡漠的眸子里泛起冰冷的光泽,天罗之下,任何蛮力都是无用,就连元神都要遭到禁锢。 这便是神煞一脉的术法。 这便是凶煞一道的可怕。 “结束了!” 天台之上,张凡整个人趴在地上,四肢张开,身躯紧绷,纵然青筋暴起,依旧动弹不得。 “天罗困身,无可奈何。”白不染忍不住摇了摇头。 对于仅仅只是【气工】阶位的张凡而言,这一招实在无懈可击。 “结束了吗?” 此时,张凡双目紧闭,抱一归静,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质问。 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似乎在【天罗】之下,就连一丝一毫的力气也都用不上了,识神躁动,元神渐寂,无数的念头,无数的光影在他脑海之中闪烁奔腾…… “啊啊啊……妈……妈妈……”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透过尘封的记忆,在那无数交织的念头中翻腾起伏。 “那是我吗?” 这一刻,张凡便如同看客一般,见到了十二岁的自己…… 那一年…… 那一天…… 大雨倾盆,雷电交织,他的母亲死在了一场车祸之中,年幼的张凡就在旁边,他浑身是血,无力地哭喊,无力地挣扎,摇晃着早已没有了气息的母亲,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那天以后,他忘记了很多事情。 张灵宗说带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是创伤性选择失忆症。 黑夜弥漫,唯有雷电交织,无数的念头在翻腾,无数的光影在跳动…… 张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他只觉得自己的元神自渐渐沉沦,即将被这些情绪和念头吞噬。 “识神躁动,元神归寂!” “万物无常不停,所现尽是假象……” “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驻空……” 幽幽的声音在张凡的脑海中响彻,似是他自言自语,又如同来自本就觉悟的元神。 “既然都是假的,那一切存在经历又有什么意义?” 无数念头交织,张凡的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嘶吼,在咆哮,在质问。 沉默良久,闪烁的光影中唯有雷霆震荡,奔腾不息。 就在此时,那恍若呓语的声音再度响彻,幽幽浮动,回荡在脑海深处,却只有四个字: 借假修真!!! …… 天台上,温禾缓缓走向了张凡,她向着白不染和余凫抬手示意。 “结束了,我来为他解开吧。” 轰隆隆…… 突然,一阵狂风劲起,似如野兽咆哮,激荡非凡。 “退!” 白不染一声低喝,一阵恐怖的波动自张凡体内冲将出来,硬是将温禾震飞百米之外。 “那是……” 余凫苍老的面皮猛地颤动,这一刻,他便见身遭禁锢的张凡体内,阳气喷薄,炽烈非凡,如鼎烹炉,玄玄生光。 “逆仙之法,南北宗源!!” 白不染眸光微沉,终于露出凝重之色。 ------------ 第26章 道门印决,玉京何家 一朝识神躁动起,大夜不亮遭天诛!!! 当识神躁动,念头纷飞,情绪狂舞,张凡元神便如坠永夜黑暗,难以超脱。 可就在此时,他却能归根入静,参悟到了【南北宗源】的一丝玄妙。 鼎炉已生,真阳狂沸…… 他体内的阳气源源不绝,浓烈非凡,贯通诸大气脉,散入四肢百骸,若以元神窥伺,他的身体仿佛充斥着灼灼火焰,奔腾不息,霸道已然成狂。 “这个小鬼……他体内的真阳为何如此霸道?” 余凫苍老的面皮猛地颤动,浑浊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异样的神色,透着些许惊疑。 如此霸道的真阳,深藏体内,呼之欲出,却已经让他感到了一丝燥热。 最重要的是,眼下,张凡竟然渐渐恢复了活动的能力。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此时,温禾原本平静的脸蛋终于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她怔然地看着张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凡浑身青筋暴起,竟是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炽烈霸道的真阳滚滚浓烈,凡俗见之如无物,元神窥伺似狂炎…… 如此霸道的真阳,竟是将那纵横交错,恍若牢笼一般的网格尽数挣断,碾得粉碎,重归化尘…… “气工……他竟然……”温禾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仅仅【气工】阶位,仅凭体内真阳,便能破了她的【天罗】神煞!? 尽管,这仅仅只是试手,尽管,她也未尽全力…… 然而这样的事实依旧惊世骇俗,乃是师门未有。 砰……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声响猛地划落,狂风成劲,逼得温禾又退了一步,她挥舞双手,散去眼前的灰尘,张凡缓缓走出,已然恢复了自由。 天罗神煞,破了! “怪胎!?” 温禾美眸轻凝,炽烈的目光将张凡牢牢锁定,玉手紧紧握起,一步踏出,似是生出了极大的兴致。 “到此为止吧。” 就在此时,白不染横身走出,站在了温禾和张凡的中间,同时略带警告的眼神却是投向了温禾。 “新同事刚刚入职,也不能太不友好了。” 话音落下,温禾撇了撇嘴,将地上的眼镜捡起,戴上。 “凡凡好厉害哦!棒棒哒!”温禾露出甜美的微笑。 “欢迎入职。” 白不染转身,看向张凡,慵懒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善意的笑容。 “小伙子,好好干,等明年大爷给你娶个大妈。” 余凫走上前来,拍了拍张凡的肩膀,鼓励道。 “夜不亮……” 张凡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老余和温禾,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自己便算是夜不亮的一份子了。 …… 第二天,张凡便开始了自己在夜不亮的职业生涯。 一整天倒也没有什么事情,清闲得很,用温禾的话来说,便是“枯藤老树昏鸦,上班摸鱼回家”,平日不忙的时候,能闲出鸟来。 “温姐,我们公司就我们四个人吗!?”张凡忍不住问道。 就一家公司而言,四个人确实显得有些寒酸。 “还有两个,去山里收锅灰去了。”温禾随口道。 以前乡下的厨房都供着灶神,所以民间传言,锅灰辟邪,尤其是那些上了年头的大铁锅,时间越久,辟邪效果越来。 过去有人那锅炉灰抹墙上,还有许多神婆,道士之流会去收锅炉灰。 有段时间,价格炒得还挺高,不过现在这东西少了,一般只有山里面才有,寻常乡下都很少见。 夜不亮的客户大多是修行人,对于这种东西也是有需求的,一斤上等的老锅灰,能卖五千块钱。 “凡凡,可惜了,你不属马,也不是金牛座,否则的话,每个月还能多一千块钱补贴。” 温禾登记着张凡的个人信息,看了看生日,有些惋惜道。 “为什么?”张凡愣了一下,旋即问道:“属马,金牛座……为什么有这种福利?” “老板说这种人是天生牛马……当然得有补贴……” “……” 午休时间,张凡百无聊赖,独自一人在位子上,修炼起【道门手印】来。 如今,他体内真阳已足,在【气工】阶位上已经算是熬出了火候,可以参悟修炼道门术法了。 然而,在此之前,必先修炼【道门手印】。 如果说内丹术,相当于内功,那么手印,便是相当于如马步在内的一般基本功。 须知,道士诵经,行符,施法,念咒,结坛等等都需要配合手印,又称捏诀。 所谓“掐诀念咒”,诀便是道门手印,咒,便是道门秘咒。 如果说体内真阳如同电流,那么不同手印便是等同于不同的线路,电流通过之后,呈现的效果也不相同。 此时,张凡左右手掌相叉搭在一起,左手大拇指屈于掌内,其余九指皆露在外面…… 这道门手印之中最为常见的一种,名为狮子印。 在佛门之中也有类似手印,叫做无畏狮子印。 狮子这种动物在佛道两家之中都被视为能够驱邪避凶的灵兽,有护法之能。 道门内丹术中,还有观想狮子,祛除杂念的法门。 佛门之中,也有【狮子吼】一类的功夫,一吼之下,脑子里的杂念便统统没了。 “啧啧,练狮子印啊……你这么练一辈子都练不出来。” 就在此时,白不染拿着保温杯走了出来,看着张凡手掌都快摆抽筋了。 “为什么?”张凡不解道。 “你看过人家练拳的吗?”白不染不答反问。 “什么意思?” “练螳螂拳的,得观察螳螂的姿态变化,练虎拳的,还要观摩老虎的腾挪扑闪……” “修炼任何东西,不仅要得其形,还要夺其神……” “神韵神韵,犹如神助……修炼手印也一样。”白不染淡淡道。 “这玩意……我观察谁去?”张凡看着自己几乎凝成麻花的手掌,忍不住道。 “道门印决,皆有出处……” “狮子印,代表九头神狮……也就是【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骑……” “西游记看过吧,里面那位【九头元圣】便是……”白不染解释道。 九头元圣,血口一张,就连齐天大圣都奈何不了,只能束手就擒。 为什么? 因为狮子一吼,便生九思,心中念头尽消,自然能够降住心猿,锁住意马。 “你练狮子印,便要观看九头狮子的神像。”白不染拍了拍张凡的肩膀道:“自己去网上搜……” “对了……” “下周三,你跟温禾送趟货……” “送哪儿?”张凡一边搜索着九头狮子的神像,一边询问道。 “玉京市,何家!!” ------------ 第27章 道门禁忌,采补元神 黑夜,不亮无光。 大雨磅礴,雷霆震震,乍现的电光偶尔照破浑然无尽的黑暗。 猩红的鲜血遍地流淌,远处似有嘈杂声不断响起,萦绕在耳,嗡嗡难听。 十二岁的张凡,跪坐在大雨之中,守着早已没了气息的妈妈,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弱小无助…… “张灵宗……” 一阵嘶吼声从远处传来,透过瓢泼大雨,似要盖过震震雷霆。 弱小无助的张凡机械般地抬头,眼中透着绝望,看向远处无尽黑夜,似乎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 雷声隆隆作响,越发浩大。 狂风骤雨下,他羸弱得如同一只嗷嗷将死的小兽。 “别哭……” 就在此时,一阵淡漠却又暖心的话语从身后传来,张凡愣住了,骤雨未停,却再也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抬头望去,不知何时,一把雨伞撑起,挡在头顶。 张凡下意识转身望去,便见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女孩从黑夜中走来,撑着一把黑雨伞,站在其身后。 “你是谁?”张凡机械地询问,眼中唯有麻木。 “我叫姜莱!” 小女孩轻语,澄澈的眸子在划破长空的闪电照耀下,更显空灵。 “姜莱……”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筛落在房间内,张凡猛地起身,汗水早已将衣衫侵湿。 “又是做梦!” 张凡恍惚地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由抚着自己的额头,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自从那日与温禾交手,强行破了【天罗】神煞之后,他便时常做梦,梦见十二岁那场车祸…… 张灵宗说,那场祸事之后,他便得了创伤性选择失忆症,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行的缘故,许多画面总是跳出来,甚至于连做梦都有些错乱,竟然连姜莱都乱入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张凡摇了摇头。 或许,真武山三次相遇,让姜莱太入人心,之前拜托破戒道长探查,至今也没有回应。 “今天还要送货!?” 张凡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机,面色微变,一跃而起,简单洗漱便出了门。 …… 玉京市,近郊。 幽静的山道上,五灵虹光缓缓驱驰,这是公司最值钱的座驾。 白不染说,五灵虹光是最适合修行者的车。 所谓,五方灵气贯长空,日月星光化惊虹。 仅仅这个名字,便是大气磅礴,如大河滔滔,气势充塞山川,灵动之中,更夺造化之妙,对于修行者而言,简直就是大吉大利。 当然,最关键的是,它便宜,耐造。 “小张,听说你刚失恋啊?” 路上,老余开着车,偏着头,突然问了一句。 “谁……谁说的?”张凡面色一紧,刚忙问道。 “凡凡的朋友圈啊……” 温禾温柔轻语,笑眯眯地拿出手机,打开了张凡的朋友圈,只见最近一条便是学校操场的照片,配着一句酸不溜丢的伤痛文字: 故地重游,如刻舟求剑,唯有那年,胜过年年。 “卧槽……” 张凡老脸一红,瞬间便烫到了耳朵根,赶忙掏出手机,将这条朋友圈删掉。 人啊,失恋的时候,识神躁动,念头纷飞,深陷其中,怎么酸、怎么矫情都不觉得,可是一旦转醒过来,回看种种,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 “明白……那是识神躁动,绝对不是你……”老余咧着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年轻人嘛,失恋很正常,心死过一次,简直就是祖坟冒了青烟……” 所谓心不死则道不生,元神居住于玄关,也就是眉心处,识神则是居住于心脏之中。 因此,失恋过情关的人,最适合修行,一旦心死,压制种种念头和情绪,便能见到元神,道也就生了。 可惜啊,大部分失恋的人,识神躁动,被念头和情绪消耗精神,非但不能抱一守静,自身的磁场和能量反而会降到最低。 所以,这些人在失恋的同时,往往会将自己的生活,学业,工作等等搞得一团糟。 “不是人人都有天赋,在过情关的时候,能够摒弃纷杂念头的……”老余感叹道。 修行人,最怕的便是妄念纷飞。 哪怕修为有成,也有一朝识神躁动起,大夜不亮遭天诛的风险。 念头,便是毒药,除非…… “神魔圣胎……老余,我听说有一种内丹法叫做神魔圣胎,能够采念为药……”张凡开口道。 呼…… 话音刚落,车子明显晃了晃,老余看着前方,双手握紧了方向盘,短暂的沉默之后,方才缓缓开口。 “神魔圣胎,天下至凶……此法渊源古老,从来只有名声在外,我从来没有听说这世上有人炼成过。” “采念为药,比起逆仙之法更加疯狂……”老余稍稍一顿,继续道。 “真武山有一法,名为心魔引,乃是将念头化魔蕴养,待到长成,一并斩杀……” 这法子,便是参考了【神魔圣胎】,只不过此法修炼到最后,依旧是要将念头斩灭,即便如此,依旧是凶险万分,恐怖却不如【神魔圣胎】之万一。 “神魔圣胎,天下至凶,我不信这世上有人能够修炼此法。” 说着话,老余摇了摇头,满脸的笃定之色,在他眼中,这就不是人能够修炼得法门,如玩火自焚,与死无异。 “道门千万法脉,果然是包罗万象啊!”张凡闻言,不禁感慨,越发觉得修行妙趣嗯。 “道门千万法脉,却是殊途同归,抱一为天下式……”老余话锋一转,突然道:“不过……唯有一法,乃是禁忌,古往今来,凡是修道者,切忌沾染……” “什么?”张凡下意识问道。 “所谓修行,不过是灭识神,存元神,采药养炼而已……” “这采药的功夫,千千万万……可是有一种却是道门大忌,为天下公敌……” 说到此处,老余话语一顿,突然道:“小张啊,你听说过以形补形吗?” “听过,老人常说嘛!”张凡点头道。 他记得,大二的时候,李一山打篮球伤了手臂,他妈天天送猪肘子过来给他吃,说是以形补形。 “修行者之中,也有此类说法……其中有一群疯子觉得,既然修炼元神,那么何不以形补形……” “你是说……”张凡眉心大跳,好似猜到了什么。 “古往今来,天下道门之中有一群另类,便是采补元神为药!” ------------ 被审核了…… 还有一章被审核了,我……不开车,不玩梗也会被审核!???我不懂!! ------------ 第28章 破山伐庙,只杀不渡 红尘孽海炼大丹,六天魔魅毛骨寒。 直教元神入我腹,只做仙人不做凡。 “采补元神为药!?”张凡心头一动,这种事情便如同…… “同类相食,妖异当诛!”老余沉声道。 “谁也不知道第一位采补元神为药的人到底是谁?如何出现……” “这一脉似乎并无定法,也无传承,他们的存在很是诡异,江浪浮动,总是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聚散成沙……” 五灵虹光驱驰在幽长的山道上,老余的声音也渐渐低沉。 提及道门的历史,这一脉便永远无法绕过去。 “他们号称【无为】,以有为生灭之法,求无为长生之道。” “立庙于山,定观于川,统慑天下妖鬼,囊括四海香火,横扫六合,镇道寰宇……” “历史上,这一脉曾经无比强横,高手层出不穷,可怕到令天下道门侧目。”老余沉声道。 “这群疯子认为,古来多少修仙客,又有几人得长生?红尘不过炼狱,所谓修行,便是从后天返先天,在杀机中盗生机。” “在杀机中盗生机?貌似有点道理。”张凡喃喃轻语。 “妄言。”老余一声暴喝,车子猛地冲了一下。 “这种话不要乱说,会招祸。” “他们是异端,纵观道门历史,但凡大事,几乎都与这一脉有关,更有甚者,天下道门曾经数次联合,对其绞杀,或许你也听说过……” 话语至此,老余稍稍一顿,就连旁边的温禾也不再言语。 “什么?”张凡下意识问道。 “破山伐庙,只杀不渡!” 简单的八个字从老余的齿缝里崩了出来。 道门历史上,总共有九次大规模的【破山伐庙】,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正一天师道大举横扫,当时的口号是:正一盟威,太上法旨。统承三天,杀鬼生人。诛邪伐伪,整理鬼气。 “九次破山伐庙,终究是将这一脉彻底清除。” “现在还有吗?”张凡忍不住问道。 “采补元神为药……现在已经是传说了,早就死绝了。”老余淡淡道。 呼…… 说着话,五灵虹光沿着山道,驶进一高大铁门,两边青松成排,蔚然耸立。 “从这里开始,到山上全都是何家的地界。”温禾微笑道。 “那岂不是小半座山?现在还能这么买山圈地?”张凡忍不住道:“上面不管?” “年轻人,有钱人的世界你想象不到。”老余咧嘴笑道。 “何家是炼出马的,每天进出的达官贵人不知多少,求权的,求名的,求利的……” “人心便是欲望啊……红尘的温床,也是精怪的乐园。”老余感叹。 在古代,出马乃是淫祀,只能藏于乡野偏僻之地。 可是如今,却摇身一变,能够登堂入室,甚至被许多达官贵人奉为上宾。 当真应了祖师所言,末法时代,妖魔混迹于人间,大行其道。 “那我们还做他们的生意?”张凡忍不住嘀咕道。 “有钱赚就行了,我们又没伤天害理。”老余随口道。 “原来玉京市还有这种地方。” 张凡算开了眼界,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什么景区,远远望去,一座庄园掩映于绿郁青葱之中。 “温姐,我们送的是什么货?” 张凡忍不住看向车后座,十几个坛子,坛口全都用黄泥封着,上面还贴着夜不亮公司的封条。 “铁公鸡的鸡冠!”温禾柔声道。 “铁公鸡!?” “丹砂养出来的一种鸡……”温禾解释道。 这种鸡从小养在山里,饮山泉,服丹砂,十年期满才算是一只真正的铁公鸡,体内血气浓烈,毛孔都泛着殷红色,正因如此,其全身翎羽勃发不落…… 这就像人的毛发一样,血气旺盛,毛发便浓密,血气衰弱,毛发枯黄分叉,甚至还会脱发秃顶。 所以,一般秃子调理,都要先养血气,可是这种人一般肾水不足,即便补充血气也难以养住,大部分依旧会流散掉…… 当然,这是外话。 像铁公鸡,血气旺盛浓烈,浑身羽毛不会脱落,也就应了那句老话,铁公鸡,一毛不拔。 除此之外,这种鸡的肉特别紧实,大火熬煮两个小时也不会烂。 “何家供奉的狐狸最喜欢铁公鸡的鸡冠,那一身的血气全都集中在那里……”老余冷冷道。 每年盛夏,何家都会向夜不亮订购大量的铁公鸡鸡冠,就这十几坛…… “一个坛子十万块!” “这么值钱!?”张凡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凡凡过会跟我一起卸货哦!”温禾柔声道。 …… 此时,何家庄园。 三楼内层,房间外,散落衣物一直到了门口,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娇喘声。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歇一会儿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一阵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下一刻,那娇喘声变得骤然激烈起来,似乎狂风暴雨,又如万马奔腾,漫长的两分钟后才得安宁。 “你的修为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何欢缓缓起身,修长匀称的肌体暴露在空气中,她扎起双马尾,看向躺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何非,潮红的脸蛋露出疑惑神色。 “你练的不是出马的功夫,教我……” “此法凶险,不是人人都可以学的。”何非摇了摇头:“我是你兄长,我不能害你。” “现在知道你是我兄长了?”何欢冷笑道:“我不管,你一定要教我。” “我修炼的法子是别人传给我的,你要学,我得先问过他。” 话音刚落,何欢猛地起身,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美眸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 “你又要杀人了。” 何非眉头一挑,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任性成狂,情绪极不稳定,一旦识神躁动,便起杀性,那些被她玩坏最后弄死的男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要你管?”何欢穿着衣服,莹白色的袜子透过脚丫,缓缓至大腿。 “现在不是古代,杀人太多,会有麻烦,不怕反噬吗?”何非眉头皱起,沉声道。 “红尘本是无情道,斩尽天下不收刀……我们这些人还怕反噬?”何欢冷笑道。 此时,她心情已经相当不好,必须见血才能舒坦。 “少爷,夜不亮的人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低呼声从门外传来。 “我知道了,等会就过去。”何非沉声道。 “我还有事情,你不要出去。” “哼!” 何欢一声冷哼,透过窗户,看向楼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赫然便是正在卸货的张凡。 “是他?啧啧……看来不用出去了。” 何欢愣了一下,紧接着,美眸中泛起一抹快意光泽,好似狐狸看到猎物般的兴奋。 ------------ 第28章 破山伐庙,只杀不渡 从那个恶魔爬出来的地点来看,要说他与这天灾一般的景象没有关系,打死陆皑伯都不信,他能感受到缠绕在那恶魔身上的恐怖毁灭气息。 “牛肉火锅?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十香的双眼立即绽放出了看见食物时才会出现的光芒。 随着青尘飞升失败,道门气数大为折损,此消彼长之下,朝廷的气数自是高涨,此时道门有他这位天下第一人亲自坐镇,还看不出什么,可待到他飞升之后,朝廷和道门之间强弱互易,已是无可挽回。 “哟,爸爸,你最好了!”刘玉荷高兴地冲进爸爸的怀里,高兴地唤道。 扩音神玉的效果极为明显,整个玄武神殿响彻着青阳愤怒的声音,一下子所有人都躁动了起来,他们都朝着广场的方向奔去,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开玩笑,大嫂、璎宝被老母弄成那样子,怎么可能现在过来做她的佣人!自家老母的性子,他还能不明白?他脸皮没有这么厚,只能委屈自己老婆了。 就见那吸盘紧紧吸附在触手上,紧接着,庞大的磁力从触手中辐射而出,瞬间把其他触手,以及整个巨大的机关,全部笼罩在里面。 一旦时机达成,便会发动雷霆奇袭,绝对不会给地球反击与喘息的机会。 傅中天被誉为暗卫府府主,专司修士之事,若是自身没点真本事,只凭暗卫府的名号是吓不住那些无法无天的修士的。 这种造型不符合江筠的温泉审美——泡温泉讲究的就是要在露天中去感受大自然的神奇和力量。 民族唱法,就和民间乐器一样,一定要听现场,那种悠扬高昂的频率特别容易引起人的共鸣。 江筠吐了口气,赶紧去拎了开水来,给自己泡上一杯暖暖的红茶。 一声令下,特战队员们马上就四散开了。这回可把后面追击的国民党部队难住了,无奈之下也分开进行追击。 袁秋华说:人若不要脸,就天下无敌,要是懂事明理,也不会像她娘一样,活成祸害,为害亲人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感觉耳边一阵风吹来,刘轩本能的侧身一躲,同时一刀砍出,噗呲一声,一只妖兽的头颅瞬间滚落下来,身体则是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日是午时毒,姜是老的辣。其歌,其词,暗示着青春年少,情真意切,一时失控,未婚先孕,情有可原,只要结了婚,皆大欢喜,过往不成污点,风流不必取笑。 出发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风速也正常,飞行的也平稳,怀里的月璃也渐渐睡得安详。但是,要知道,chen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 首先就是倭军大量的动兵船停靠了过来,不过那些航母和战舰都没有靠近,因为这是先锋军方面提出来的,怕他们趁机捣乱。 虽然目前华娱视频网已经稳占了第一视频网的头衔,但也是基于苏越出品的所有电视剧和综艺都上架在之上。就算刷了数遍,但也会有腻的一天,这就必要要保证新鲜货。 一时间,他也是怒火中烧,不过看在老妪有炼神境的实力上,只好隐忍。 看到眼前这一幕,陈阳心中堵得慌,充满了愧疚感,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被他害死的。 叶轩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耳边是从下方不断传来的鞭子抽打和怒喝的声音。 只不过,他刷房卡打开的,难道,她就一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吗? 不得不说,他们家少夫人还真的是料事如神,就知道他们家少主会跟去。 他冷冷的一笑,然后,走下了台,来到苏凉秋的身边,拉起她,直接走进休息室内。 高院士和冷院士都点头同意的事情,刘参谋长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乔希很高兴,对方答应了赔偿,拿了钱,再加上童童又答应了他,可谓是春风得意。 “你脑袋全是坑,说,到底还说了什么?”赵家老太太还是往那一个地方打,打的特别的重。 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一旦自己完全掌握了这其中的奥妙,他自身的功法和剑法能够增长的怎样的地步。如果说六翼刀法的最大威力是他所不可控的,那么在风系力量上的感悟,才是梁动修为精进的根本。 “如果高飞没有得到造物主留下的传承,那他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力突飞猛涨,连刀神都差点死在他手里?”火神问道。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有这些皇协军们的配合,和没有皇协军们的配合,完全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赤壁之战曹操虽然被烧了船,病死了一些军士,但依然对敌军兵力有绝对优势,却主动撤退了? 正巧从Bigbang待机室出来的音乐银行制作组的工作人员,正要揉揉笑过头的脸颊肉,转身一看到来人,脸上又堆满了开始僵硬的笑容。 三百多公里的直线距离,时间限制是五天,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到不了。在加上实际路线本就多出来不少路程,然后还要绕过城市,避免遭遇尸潮,所以也注定了他们的行进速度会很慢。 郭涛的目光寻找着什么,而他想要寻找的东西张绍苧已经找到,就是他握在手上的那个绝缘钳子。 “你这次是刚从江东来要去巴蜀?”孟达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和一介商人谈论国家大事,突然话锋一转。 ------------ 第29章 二十年前,划江为界 山荫生凉,绿树如盖。 何家的庄园藏于山中,庭院内种满了槐树,虽是盛夏,却如初秋般清凉。 “难怪古时候皇亲贵族都有专门避暑的地方……”张凡喃喃轻语。 先前他还想过,换个地方,也不至于凉快到哪里去吧,现在一看,他浅薄了。 “何家庭院里种得是槐树……” 老余一边帮着温禾搬下坛子,一边说着。 槐树又称为鬼树,乃是聚阴之树,常年吸收阴气而生,最受精怪喜爱。 一般人家中不会种这样的树,不过…… 槐树又被称为财树,如果种对了位子,便能聚集八方之财,有道是“家中有槐,后人有财”。 当然,种槐树有许多讲究,如果位子不对,便会有大祸患,所谓“槐树位子错,家中有子落”。 此时,十六坛铁公鸡的鸡冠全都卸了下来,放在推车上。 “凡凡,你是生面孔,第一次来就别进去了。”温禾轻柔地叮嘱道。 这里是仙家堂口,轻易不见外人,以免冲撞。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张凡修炼得乃是真武山一路法脉,身上气息特别,贸然进去,温禾怕引起堂内仙家警觉和不快。 “小张啊,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老余交代了一声,便随着温禾一起推车小车走进何家。 张凡百无聊赖,便独自在庭院内逛了起来。 与其说是庭院,倒像是花园,这里的绿植比他家小区加起来都多。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想象不到啊。” 张凡喃喃轻语,突然,他余光扫过,便见远处,一座凉亭,高悬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 “王封堂!?” 他也听说过,炼出马的供奉仙家,有所谓堂口,像出马堂,保家堂,执法堂等等。 不同堂口,规模不同,职能也不相同。 像【王封堂】,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大哥哥怎么在这里?”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亲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恍若银铃震震。 张凡转身望去,便见一位身穿JK的双马尾少女走了过来。 “是你……” 张凡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不就是那天在地铁上遇见的女孩嘛。 “我来送货……你是何家的人?” “是的呢……我跟大哥哥真有缘。” 何欢走了上来,亲热地凑到了张凡身边,一股沁人的香气浮动扑来。 “原来你是练出马的。”张凡若有所思。 “人家不喜欢这些……可是家里人非逼着……”何欢嘟着嘴,一脸的委屈,眼中还有晶莹闪烁,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极了被欺负的洋娃娃。 “额……王封堂……什么意思?”张凡撇了撇嘴,赶忙将话题岔开。 “我太爷爷供奉的仙家与众不同,曾受王封……这使得我们何家区别于其他出马。”何欢轻语道。 “曾受王封?什么意思?”张凡追问道。 “一言九鼎胜王侯……我太爷爷供奉的仙家曾经受到过一位高人点拨,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欢凝声道。 “高人?有多高?” “神魔圣胎!”何欢轻语。 简单的四个字却是让张凡眉心大跳。 “神魔圣胎?你是说……二十多年前,你们家遇见过修炼神魔圣胎的高手?”张凡有些不信。 以老余的阅历和见识都斩钉截铁说,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够练成此法。 “我也是听长辈提及……那位年轻人……二十多年前的年轻人疑似修炼神魔圣胎的高手……不过此法名头太大,不排除拉大旗扯虎皮,只是……” 何欢话锋一转,继续道:“那人的手段确实高得没边……因为他,我何家在玉京市的地位无人可及,你怕是不知道,其他练出马的,势力能与我何家比肩的,是无法过江的……” 玉京市雄踞江畔,以江为险。 如今的时代,练出马的越来越多,有些人道行浅薄,甚至连供奉的仙家都没有,却还是广收弟子,开设堂口,便是为了敛财。 正因如此,眼下出马一脉倒是显得兵强马壮,尤其是老牌的【胡黄白柳灰】五家,更是盛况空前,势力之强,前所未有。 然而,在玉京市,若论出马仙家,却没有哪方能够与何家媲美。 何家势大,在玉京市出马圈子里已经横行了二十年。 “划江为界,便是那位高人当年定下的规矩……”何欢凝声道。 “如果过江了呢?”张凡随口问道。 “绝户!” 何欢朱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真是霸道啊,他敢随便杀人?”张凡忍不住道。 破戒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如今时代,修行者不能随便杀人! “或许在那种高手眼里,我们这些普通人已经不算是人了。”何欢美眸中透着一丝向往。 “丧心病狂啊……这种人早晚断子绝孙。”张凡心中暗道。 对于他这种修为低下的普通人而言,有那种存在可不算什么好事。 “大哥哥好像对神魔圣胎很感兴趣?”何欢靠得更近,轻轻晃动着张凡的胳膊。 “有点好奇。” “当年那位倒是留了点东西在我们家,大哥哥想看的话,我可以偷偷的……”何欢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可以吗?” “大哥哥跟我来。” 说着话,何欢转身便拉着张凡的手,一股温润的感觉随之传来。 两人一路出来庭院,沿着石阶往后山走,越走越是偏僻,眼看怪树嶙峋,荒芜破败的岩壁碎石满地可见。 “大哥哥,你对这地方可还满意?” 就在此时,何欢突然温柔地问道。 “满意什么?”张凡随口问道。 “埋你!” 话音刚落,一阵腥风骤起,何欢豁然转身,纤纤玉手竟是长出修长的指甲,如同刀刃一般锋利,泛着森然寒光,径直抓向了张凡的脖颈。 呼……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身子一矮,如同游蛇一般,竟是从那指爪之下遁了出去,骤然拉开十米范围。 “骚狐狸……那次在地铁看你就不像什么好货色。” 张凡双足轻点,缓缓落地。 “竟然没有见血!!?” 何欢一改方才单纯柔弱的模样,俏美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恼怒。 “你没有看上去那么木讷老实,你为什么不给我杀?” “妄念啊!!!” 一声轻叹,张凡的身子缓缓挺直,眼中的警惕和紧张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冷冽寒霜。 “嗯!?” 何欢怔然,只觉得这一刻的张凡似乎变了个人。 ------------ 第30章 相由心生,九头神狮(求追读) 荒芜掩映芳草没,山风伏杀催骨寒。 “识神躁动,狂性如此,居然给我贴标签?”张凡淡淡道。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一人千面,就连自己都无法真正了解自己。 破戒师兄说过,人这一辈子,所遇到的人,其实都只是自己…… “别人眼中的你不是你,你眼中的你也不是你,你眼中的别人才是你……” “万事万物,不过心中投影罢了……” “道士果然都是神棍!”何欢眉头皱起。 “诸法无常,人也无常,这就是我们的悲哀,总是将眼下看到的当作真相……” “这已是妄念了啊。”张凡凝声轻语,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世上八万字,唯有一个“想”字最为玄妙,上相下心,一切外相尽由心生,不过人们自己想出来的罢了。 万事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所谓诸法无常,莫不如是。 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是大脑传送呈现给我们的相,是片面的,有延迟的…… 此刻看到的,已非上一刻,也非下一刻。 所以,对于大修行者而言,诸相皆假,过去不存在,现在不存在,未来也不存在,唯有当下刹那而已。 佛门称之为【三际托空】! 然而,对于芸芸众生而言,偏偏就是这些假相,让人们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产生各种念头,滋生各种情绪,形成各种行为,不断地壮大识神,压制元神,消耗着一身的精气,直至形神枯败。 所以,佛门说红尘如炼狱,众生沉沦其中,以苦为乐而不自知。 就像前两年,张凡和李一山前往滇南,后者误食菌子,产生幻觉,毒素损害身体,可是他却不自知,反而沉迷幻觉,乐在其中,拒绝治疗。 道理都知道,可是做起来却很难,这便是修行的意义,借助假相,修出真性。 彼时,无真无假,亦真亦假,一切尽在其中。 那便是无极! 那便是纯阳! “虚伪的男人,装成那样,就是为了降低别人对你的戒心。”何欢冷冷道。 “算不上伪装……那也是我……只不过人是无常的……” 当下的你,比起五年前,五个月前,五天前,甚至五秒钟之前都有所不同。 就像张凡,自从过情关,入真武以来,经历了太多,见识了太多,甚至观览道门典籍,参悟修行之法,比起之前自然有所不同。 总之对于道士而言,就一句话,别下定义,别贴标签,活成什么样,道爷说了算。 “说实话,我也没有看透你……” 张凡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我踏马挖你家祖坟了?” 张凡实在无法理解,他跟眼前这疯子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说过的话加起来估计连二十句都没有,直接在自己家门口杀人? 这世界是怎么了? “男人都该死!我想杀就杀……” 何欢冷冷地看向张凡,俏美的脸蛋露出一抹寒彻的笑意。 “你是变态!?” 张凡眉头皱起,看向何欢身后的小路。 “你还想逃!?”何欢看着张凡的眼神,不由露出讥诮之色。 “下山的时候,破戒师兄跟我说,修为有成前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切忌识神躁动,好勇斗狠……”张凡叹息道。 此言一出,何欢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你是在求饶?” “祖师爷也说……” “求饶没用。”何欢摇头笑道。 “忍一时坏我修行,退一步乱我道心……” “嗯?”何欢愣住了。 “今天不收拾你,我还修什么行,炼什么道?” 趁着这个空档,张凡缓缓走到一旁,挡住了何欢的去路。 “我倒是小瞧你了!” 嗡…… 话音刚落,张凡一步踏出,狂风劲起,直扑面门。 “你……” 何欢花容失色,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迎面而来,压得她呼吸急促,几乎停滞,一抬头,张凡便已经到了眼前,恍若一片阴影欺身而至。 呼…… 就在此时,何欢朱唇轻张,竟是吐出一口浓烟,滚滚攒动,扑向张凡的面门。 刹那间,张凡身子晃动,便升起一阵眩晕。 练出马的,常年供奉仙家,元神交融,身体难免生出异样,譬如刚刚的指甲如刀,譬如现在的吐纳成烟…… 嗡…… 突然,张凡体内真阳骤起,如浪涛狂涌,转瞬之间,便恢复清醒,一拳轰出,直取胸膛。 “好霸道的真阳!”何欢面色再变。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狐狸瘴】竟然无法让张凡停驻片刻…… 砰…… 电光火石之间,何欢双臂交叉,横档在胸前,一声闷响划落,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横飞出去,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呼…… 突然,何欢的双马尾猛地炸开,长发披散,在空中却如尾巴一般轻轻摇晃,荡起劲道托着她的身体缓缓落地。 “好……我当真是小瞧了你……夜不亮这样的小公司,竟然还藏着你这样的高手。”何欢擦去嘴角的鲜血,眼中透出一抹狠厉之色。 “我这样就算高手了吗?”张凡神色古怪道:“你是不是对夜不亮有什么误解?” “白不染……一个野路子出身的道士,靠着点所谓人脉才在玉京市站住了脚跟,麾下不过大猫小猫三两只而已……” 说到此处,何欢冷笑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不摸清你背后实力,就会随意动手,妄造杀戮的蠢货?” “……” “你找死!” 何欢死死地盯着张凡,银牙紧咬,竟是原地盘坐,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眼珠转动,似入癫狂,竟是泛起了眼白。 啾……啾啾……啾啾啾…… 就在此时,一阵奇异的声响从何欢身后,一处荒草掩映的洞中传出,洞口处还有许多鸡骨头…… “这是……” “这是狐狸口……狐狸唱歌好听吗?”何欢的神态越发癫狂,猩红的鲜血从眼角流出,那奇异声音的频率越发古怪。 张凡大脑嗡地一下,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前的光景都变得模糊起来。 “男人都该死……这里是我供奉仙家的地方……你还能活吗?”何欢看着摇摇欲坠的张凡,眼中涌起一抹快意。 七岁那年,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将母亲献给了供奉的仙家。 十五岁那年,父亲甚至用她来练功…… 从那时候开始,她便觉得世上的男人全都该死,每当识神躁动的时候,只有看着这些男人在她的折磨下死去,才能消减那如狂的情绪。 嗡…… 就在此时,遍地的荒草疯狂生长,竟是化为赤红色,如同狐狸的毛发一般,缠向了张凡。 “这身【狐狸裘】可是舒服得很……”何欢似乎快要达到了巅峰,那种快感无以言表,眼看着张凡便被那恍若皮毛的荒草缠绕吞没。 “魁杀凶门,福临禄存!” “九头神狮,斩邪破魂!” 突然,一阵恐怖的波动从那裹得严严实实的荒草之中传出,起初低吟如唱,辗转之间,便如狮子惊吼,震动八方,撕裂耳膜。 “这是……” “道门印决,九头神狮!?” 这一刻,何欢花容失色,美眸中终于涌起深深的恐惧。 ------------ 第31章 狐死首丘,把玩生死 狮子化印,镇妖伏命。 道门丹经之中,有很多隐喻,如【龙虎】,有时候代表坎离血气。 有时候,龙代表,心火妄念,虎代表,肝火欲念。 龙虎躁动,识神大跳,对于修行者而言便是最可怕的境遇,大夜不亮便在眼前。 所以,道家修行讲究“降龙伏虎”,此时便要“一笑抛经高卧隐,龙归沧海虎归山”,佛门称之为“如如不动”。 至于如何做到,那便有诸多法门,其中也有一路法门,便关乎“狮子”。 《道藏七解》中说,狮子者,能伏羣兽。凡圣讲法,天魔外道来袭,狮子一吼,万邪尽消,百兽畏服。 许多佛道经典里的天魔外道,实际上指得便是心念,妄念…… 一念骤起,妄念纷飞,便如同天魔外道,洪水猛兽,识神躁动,坏人修行,直至大夜不亮,然而狮子乃是百兽之王,能生无畏勇敢,震荡诸邪。 所以,在道门之中,有【狮子印】这样的印诀,在佛门之中,也有【狮子吼】这样的神通。 就连许多神仙菩萨的坐骑都是狮子。 譬如【狮子印】便是脱自【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骑,九头神狮,一吼惊上界,顿地威九幽。 西游记里面,九头神狮私逃下界,化身【九头元圣】……它也是西行路上为数不多对唐僧肉不感兴趣的存在,一招擒拿,纵有齐天大圣之能,也只能束手就擒。 这也是一种隐喻,狮子惊吼,可降心猿。 正因如此,【狮子印】乃是道门印决之中最基础的印决之一,主刚猛正大。 轰隆隆…… 剧烈的声响从恍若狐狸毛的荒草之中传出,似重锤擂鼓,又如狮子惊吼,摄人的波动听得何欢花容失色。 道门的【狮子印】她也见过,不过是诸多印决之一,道士修行的基本功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这门平平无奇的印决在张凡的手中却显现出非同寻常的威力。 砰…… 就在此时,一声爆响划落,诡异缠绕的荒草猛地撑破,张凡一步踏出,双手结印,握九竖一。 如此仙家供奉之地,这身【狐狸裘】也承受不住这狮子惊吼的刚猛浩大。 “这不可能……烂大街的狮子印……怎么能用出这般效果!?” 何欢面色惨然,嘴角溢出鲜血,美眸惊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仅仅一道手印,甚至都未曾修习术法,居然能够破掉她的【狐狸裘】,要知道,在这里,她能够获得仙家加持的力量乃是最强最大。 轰隆隆…… 张凡神色漠然,狮子印在他手中恍若一头真狮,阳气滚滚浓烈,震荡气脉…… 凡人在此,或许看不出任何端倪,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 可是对于修心者而言,那狮子惊吼之声越发刺耳惊悚,就连远处的荒芜洞口都传出一阵奇异声响…… 狐狸唱歌,转变哀鸣,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刻,何欢慌了,她第一次在张凡面前显露出惊乱骇然之色。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仅凭一记【狮子印】便具如此广大威能,如如不动摄人心,狮子惊吼镇妖魔。 “顺为人,逆为仙……如此内丹法门乃是道家绝密,玄门正宗,霸道非常,恰是妖邪一路克星,以后遇见这种人,必要退避三舍。” 就在此时,何非曾经的叮嘱不由地浮现在何欢的脑海之中,声犹在耳,与眼前张凡的身影渐渐重合。 “道家绝密,玄门正宗!?” 何欢瞳孔遽然收缩,好似猜到了什么,就在此时,张凡便已到了身影,恍若一片阴影横压而来,裹挟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你……你不敢杀我……”何欢颤颤巍巍,再不似刚刚的狂性狷嚣。 嗡…… 话音未落,张凡抱狮子印,一指点出,落在了何欢的眉心处,后者身子一挺,双眼一翻,便径直倒了下去。 她的呼吸变得渐渐微弱,未曾消散,却生机如断。 呼……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荒芜洞口,传出一阵古怪的声音,紧接着,一只恍若野狼大小的狐狸冲了出来,浑身如锦缎一般的赤色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黯淡。 那只狐狸死死地盯着张凡,眼中竟是噙着如人类一般的眼神,仇恨且愤怒。 它走出洞口,方才五步,便倒了下去,呼吸也变得微弱。 “出马供奉的仙家?”张凡若有所思。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精怪,刚刚那样的眼神确实是生出了灵智,再也不似普通的动物。 念及于此,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狮子印还未解开。 嗡…… 就在此时,一只苍老手掌从身后传来,握住了张凡的手腕,后者本能松开双手,解开了狮子印。 “你闯祸了。” 老余的声音幽幽响起,张凡转身望去,便见温禾也跟了过来,从来温柔的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何欢,也不由推了推眼镜。 “凡凡,你破了她的元神?”温禾俯身探查,有些哀怨地看向张凡。 “我……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凡支支吾吾,眼中有些慌乱。 “她……她没事吧。” “醒不过来了,元神一破,便再也醒不过来了。”老余沉声道。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藏于元神,七魄藏于识神。 魂,主神智,一旦受损,便会导致功能性障碍。譬如很多植物人,便是三魂受损,乃至于丢失。 魄,主情欲,一旦受损,便会影响情感和情绪。譬如很多精神病,如抑郁症,自闭症,躁狂症等等,实际上就是魄受损或者丢了。 现在来看是心理精神问题,在古代,可是要找道士或者神婆,叫魂寻魄。 何欢的元神被张凡的狮子印破了,这辈子也不可能转醒过来,只能躺在床上,永远地当个植物人。 “小张,你的狮子印练得不错啊。”老余淡淡道。 “现在怎么办?”张凡急忙道。 “凡凡别慌,这事不怪你。”温禾赶忙安抚着张凡的情绪,对于何家这位小姐,她也是有所耳闻。 “老余会处理好。” 话音未落,老余便已经走向了那只奄奄一息的狐狸。 张凡望去,便见老余背对着他们,也不知干了什么,那只狐狸猛地抽搐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生机。 那只狐狸死了,头向着自己的洞口。 狐死首丘,据说生出灵智的狐狸,就算死了,头也会朝着自己巢穴的方向。 老余转过身来,走到了何欢面前,将其抗在了肩上。 “小温禾,我们走。” “凡凡,你去车上等我们。”温禾交代着,便跟上了老余的步伐。 刚刚走出两步,老余突然驻足,回过头来,咧着嘴,似有深意地看向张凡:“小张啊,挥霍力量,把玩生死的感觉是不是很棒?” “什么?”张凡一脸茫然地问道。 “没什么。”老余咧嘴轻笑,缓缓收回来目光,扛着何欢,带着温禾消失在视线之中。 就在此时,张凡眼中慌乱方才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淡淡的精芒。 “老余啊老余……” ------------ 第32章 三元九运,张凡元神 晚上十一点。 何家庄园,灯火通明,往常这时候的何家依旧是门庭若市,登门相求者非富即贵。 可是今天,何家却是闭门谢客,全家上下显得肃穆寂然。 大宅内堂,中央处,何欢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身上一丝不挂,眼见气息微弱,身体却显得僵硬。 “发现她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何非看着已经宛若行尸走肉的何欢,冰冷的眸子难掩暴怒之色。 “在哪儿发现的?” 就在此时,内堂之上,一位神情威严,两鬓稍许有些斑白的中年男子开口了。 他便是何欢与何非的父亲,如今何家的掌事,何泰然。 “在她自己房间。”何非冷冷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沉声道。 “元神破了……她再也醒不过来了。”何泰然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淡淡道。 “什么?”何非面色骤变,看向何欢,不由露出一抹痛色。 “谁……到底是谁干的?” 何非脸上的痛惜,转瞬之间便化为滔天怒火。 “好手段,竟然看不出一点痕迹,连手法都瞧不出来。” 何泰然走上前来,指尖轻轻划过何欢的肌体,眉头微微皱起。 “要么出手的是位高手,要么擦屁股的是位高手。”何泰然淡淡道。 “查……凶徒必定是今日出入何家之人。”何非咬牙道。 “查?你怎么查?查谁?” 何泰然面色猛地一沉,目光如剑,看向何非。 能够登上何家大门的,大多是玉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非富即贵,正是这些人脉,才让何家在玉京市站稳了脚跟,开枝散叶,于出马圈子一家独大。 查这些人……岂非自败根基? “难道就这么算了?”何非不甘道。 “现在是非常之时,一切都要低调,不能明查,只能暗访。”何泰然定了调子。 “非常之时?什么非常之时?”何非不解道。 “你先下去吧。”何泰然挥了挥手。 “可是……” “下去。” 一言落下,透着不可违背的威严,何非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何欢的身体,旋即转身走出了内堂。 何泰然望着何非远去的身影,指尖轻轻划过何欢的身体,方才转过身来,对着后面的清纱幔帐轻轻一拜。 香火缭绕,夜风吹拂,清纱幔帐后的神坛上,隐隐浮现出一道影子,双耳竖起,长尾横卧,竟如一只枯瘦的狐狸,瘦得皮包骨头,如同人类一般盘腿而作,双手合十如参。 焚香敬火,野狐参禅。 “何家开始死人了……便如当年那个男人所言,二十年大运将终。” 就在此时,清纱幔帐之后传来一阵奇异的狐狸叫声,可是落在何泰然的耳中却如人类低语。 “一言九鼎胜王侯……因为那个男人,我何家才有了二十年大运……难道这运道不能长久?”何泰然眉头皱起。 “天有天运,地有地运,人有人运……天地无常,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自古以来都有三元九运之说……” 那诡异的狐狸叫声再度响起,透着玄玄妙妙。 三元九运,乃是古来之说。 古人将一百八十年作为一个【正元】,每个正元分为三元,即上元,中元,下元。 每元分为六十年,分为三运,每运二十年。 就像过去二十年,便是【八白艮土运】,所以在这二十年里,涉及房地产,矿产,农牧业等行业都是崛起迅猛,蕴藏无数机遇,造就无数强人。 八白艮土运即将结束的时候,这些行业也都江河日下。 从今年开始,便是【九紫离火运】,科技,人工智能,能源,文化产业等相关行业都将迅猛崛起,许多人的命运都将发生改变。 一个时代,便有一个时代的运数。 天地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家族,一个人…… “运终劫至……当年那个男人曾经说过,二十年大运一旦耗尽,何家便要重新选择……一旦选错,便是万劫不复……” 诡异的狐狸声再度响起,幽幽回荡在清冷的内堂之中。 “万劫不复?怎样的万劫不复?”何泰然眉头皱起,沉声问道。 “绝户!”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让何泰然这位何家的掌舵者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 “该死……该死……” 房间内,传来何非歇斯底里般的声音,他如同一头暴怒的公牛,将眼前见到的所有东西,统统砸在了地上。 “何家的这群老家伙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就在此时,一阵略带磁性的声音从角落出传来,透着一丝调侃的味道。 这样的声音,却是让何非稍稍冷静了下来。 “你有办法救她,对不对?” 何非转身看向角落出的那道身影,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贪食,乃是上天赋予人类最宝贵的品质,也是成仙的法门。” 那神秘的声音不置可否,话锋一转,突然道:“《方仙志》里说,食为天,化万物而丹,服丹而成仙……” “世间的万物,便是上天赐予的食材……你只要吃对了,吃好了……死而复生,举霞飞升也非难事。” 那神秘的声音透着深深的蛊惑。 就像婴儿,初生喝母乳,稍大食米粉,再大便能食五谷鱼肉,气力渐长,身体渐成,如蝇羽蜕变,妙不可言。 “贪食!?” “修行者,更要注重吃……这世上的美味实在太多了……除了念头之外,都应该尝试……” 那神秘的声音显露出一丝陶醉。 “念头不能食吗?”何非冷笑道。 “神魔圣胎,以念为食,天下至凶,那不是人类可以修炼得法门。”神秘的声音悠悠叹息,那是他的向往,可惜非是常人可以染指。 “除此之外,元神亦可食,只不过……道门九次伐山破庙,这世上已经没有这样的存在了……” 采补元神,乃是道门大忌,这一脉并无定法,也无传承,古来神秘莫测,甚至无人知晓它是如何出现存在,九次破山伐庙,早已诛尽。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食万物以成天……何非,跟着我,会让你见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神秘的声音再度响彻,透着无人无法拒绝的蛊惑。 …… 夜深了。 张凡回到家中,依旧是独自一人,他盘坐入定,修炼了片刻【南北宗源】,便开始睡觉。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泼洒在他的身上。 就在此时,张凡的胸口处,【真武玉牒】的印记闪烁出淡淡的光泽,一道柔和的身影跳脱出来,竟是何欢的模样。 “我的元神……” 何欢看着自己,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元神碎片竟然残存了下来。 就让她正自欣喜的时候,猛地抬头,便见一道更加浩大的身影盘坐在天花板下方,正漠然地俯视着她。 “张凡!!?” 何欢面色骤变,骇然地看着张凡的元神,与她不同,张凡的元神充满了空灵寂然,他好似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无善无恶,无他无我,更没有那一丝本能的意识。 “你要干什么?”何欢的元神颤颤巍巍地问道。 嗡…… 就在此时,张凡元神大口一张,猛地吞吸,竟是直接将何欢元神吞下。 幽幽月夜中,清冷房间内,响起一片诡异的咀嚼声,大音希声,了然无迹。 ------------ 第33章 道门宗派,北帝主杀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筛落在张凡的脸上,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下方传来。 丹书上说,修行者,阳气充盈,根基勃发,香燃一炷不败,即可修行术法。 古代一炷香大约就是半个小时。 在没有任何外部刺激的情况下,一般人是无法做到根器勃发,持续半小时的。 “睡了一夜,竟然龙精虎猛,真阳如此充沛?” 张凡感受着自身的变化,不由欣喜。 他知道,这绝对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勤修苦练的结果,如今他在【气工】阶位上积蓄已经足够,完全可以尝试参悟修炼术法了。 若是能够掌握一门小术,他便等于跨入【术徒】阶位了,再也不是修行界的菜鸟了。 “天道酬勤,古人诚不欺我啊。” 张凡纵身一跃,匆匆忙忙出了门,挤着地铁便来到了夜不亮。 刚进门,他便将温禾来到了旁边,小声询问:“温姐,何家那边……” 言语至此,张凡有些忐忑地看向温禾的脸色。 他第一次与人斗法,便破了人家的元神,自然知晓其中凶险,更何况何家势大,尤其是在玉京市盘根错节,如果真的查到他头上来,只怕是前途无亮,不说吃上官司,至少也是小命不保。 “凡凡放宽心……还没查到你头上呢。” 温禾依旧如同一位贴心的邻家大姐姐,安抚着张凡的情绪。 “老板知道了吗?”张凡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道。 “知道了。” “老板怎么说?”张凡又紧张了起来。 “老板说,你是公司的一员,出了事情,公司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务必将你留下……” “好人啊。” “必要的时候,好在第一时间把你推出去。” “……” “万恶的资本家!!” 张凡白了一眼,下意识看了看白不染的办公室,旋即便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 刚刚开始工作的社畜都知道,所谓上班,便是“枯藤老树昏鸦,打卡摸鱼等回家”。 张凡扫了一眼,确定周围环境安全之后,便打开了“小黄书”的页面,找到关注列表。 他关注的账号,既有擦边主播,也有美媛网红…… 虽然老话说,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里面藏,若能跳出墙头外,不成神仙命也长…… 可张凡毕竟是修行者,深知女色皮囊的厉害,网络比起红尘更加可怕,看了这些,情欲躁动,念头纷飞,识神大跳…… 如果面对这些,还能把持住,抱一归静,那功夫便深了。 “我要你们助我修行!” 张凡咧着嘴,随便看了两个小时,心猿意马之际,方才将列表拖到了最下面,一个熟悉的ID映入眼帘: 千年老妖!!! 那天在真武山,张凡被这货坑了888块钱,后来也曾私信要求退款,对方居然已读不回…… 我踏马…… 已读不回,如同杀人父母,侮辱性buff叠满。 即便如此,张凡还是偷偷关注了此人,实在是他的帖子篇篇精辟,尤其对于内行而言,简直便是醍醐灌顶。 张凡敢百分百断定,这位千年老妖现实中绝对是位修行者。 “妈的,你别让我现实中遇到你,否则让你连本带利给我拉出来。” 张凡嘴上骂骂咧咧,手底下却是不含糊,直接打开了【千年老妖】的主页…… “道门宗派与术法修行……” “好好好,看我把你身上的羊毛薅秃噜皮。”张凡盯着帖子,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在很多小说影视剧里,道士就应该是能够腾云驾雾,呼风唤雨,降妖伏魔的形象,凡此种种手段,便离不开术法修炼。 道门传至今日,法脉条条,派别林立,诸如名气极大的【正一派】,【全真派】等等。 每一派都有自己的师派传承,核心术法等等。 然而,到了今时今日,各山宫观却是呈现诸派融合之象,倒也不似古代,划分如此明显。 譬如真武山,既有正一派的道士,也有全真派的道士,除此之外还有【三丰派】,【松溪派】等等。 看到这里,张凡若有所思,如今时代,许多古代秘不传的东西都能在网上找到,诸派融合,确实不像古代那般门户森严。 不过最核心的东西依旧是心口相传。 就像真武山,压箱底的东西就连破戒给他的【道秘录】上都没有,无论是研习哪一派,想要学到真东西,便只能拜师,只能秘授。 “仅从术法而论,无论何种派别,首先要确认法主……”张凡继续看了起来。 所谓法主,便是术法依凭的尊神。 道门术法的施行都要祈请相关尊神差遣神将。 譬如,当日夏微生传授给张凡的【天母心咒】,其法主便是【斗姆元君】,还有她自己掌握的【五雷正法】,其法主便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当然,还有些派别则是引这一脉祖师为法主。 “真是庞大的体系……”张凡不由感叹。 “道门派别虽多,可是并非所有术法都适合人们修行……” 千年老妖的帖子写得明明白白:“若论术法威力,如今网上有这样一种说法……” 闾山主刑,神霄主雷,北帝主杀,都是狠角色。 闾山派,大多都是散居道士,隐于闹市,很少在山中宫观内修行,这一脉的术法以强硬霸道著称,主张便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一派的诀和咒都带有很强的攻击性,就连罡步都能体现出霸道之处。 所谓罡步,便是如印决一般的基本功。 其他派别的罡步都是什么“踏七星”,“登六绝”等等。 可是闾山派的罡步都叫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登云楼”等,由此可见其刑杀之强,作风之彪悍。 所以道门斗法,闾山派从来都是以凶狠著称,有道是“宁遇丰都阎君,不遇闾山精英”…… 这群道士真的就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啊。 神霄派自然不用多说,名头最大,以雷法著称,实际上却是正一支派,奉【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为法主。 “这里着重说一下北帝派……” 看到这里,张凡顿时来了精神,因为帖子上一句话,让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道门法传千万年,北天玄帝第一杀!! ------------ 第34章 天蓬神咒,再见姜莱 天下诸法,北帝为先。 北帝派乃是初唐道士邓紫阳开创,也就是西游记里面,四大天师之一的邓天师。 以【北极紫薇大帝】为法主,其麾下共有四圣真君,分别为:天蓬元帅、天猷真君,黑煞将军,以及真武大帝。 为人熟知的【天蓬神咒】便是北帝派的核心大法,因为天蓬元帅乃是北帝派第一大护法,有求必应,有祸必消。 西游记里面的猪八戒,便是天蓬元帅转世。 孙悟空在高老庄收猪八戒的时候,曾经化身高翠兰糊弄猪八戒说她爹请了法师来降他…… 结果猪八戒口出狂言说,就算你爹请下【九天荡魔祖师】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九天荡魔祖师便是真武大帝化身,按照猪八戒前世而言,天蓬元帅和真武大帝同为北极四圣,并且天蓬元帅的位份还在真武大帝之上。 所以,这还真不是一句狂言。 北帝派的【天蓬咒】记载了北帝派座下三十六天罡神将,七十二地煞五雷都猛将,九元杀童大将,以及轰魔法,荡魔法,吞鬼食魔法等,诸般法门融于其中。 此咒杀伐第一,乃是后世雷法的雏形,就连神霄派和清微派都曾经吸收其中精华,融入自身法脉之中。 所以道门里面有句老话,叫做“无天蓬不可役雷神”。 “这么牛逼吗?” 张凡喃喃轻语,这篇帖子彻底颠覆了他对西游记里猪八戒的刻板印象。 之前,他还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帖子说,西游记的作者老吴因为污了天蓬元帅的威名,死后被北极驱邪院左判官论以谤圣辱圣之罪,押往阴山服刑八百年。 “具体怎么修炼呢?”张凡看到关键处,不由愣了一下,便见帖子上写着: 以下为付费内容,请支付1288元继续观看…… “你踏马就是个诈骗犯!!!”张凡一甩鼠标,破口大骂。 上回888元申请退款到现在还没到账呢,这位千年老妖真就没有别的招了,一招鲜,吃遍天!!! 张凡平复了一番心情,便将这篇帖子拉倒了最下面,结尾处便只有一句话…… “大修行者,从不以神通炫耀于人间……” 千年老妖话锋一转,在帖子里写道:“修行者,若执术法神通之玄妙,如入魔道,识神躁动,大夜不亮便在眼前。” “切记!切记!切记!!!” “大夜不亮……大夜不亮……”张凡若有所思。 执着术法的玄妙,追求力量的强大,这本身就是一种执念…… 只要有执念,识神便不会熄灭。 就如同修行者追求长生,渴望纯阳……只要有这种念头在,便永远无法将识神归于寂灭,也就永远无法达到那样的境界。 可如果没有这样的念头,还修什么行,炼什么道? 这似乎是一种矛盾,一种悖论,一种永远不可调和的魔障!!! “千年老妖……你被他骗了多少钱?” 就在此时,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张凡一个激灵转头望去,便见白不染站在自己的身后,盯着电脑屏幕,也不知看了多久。 “老板,我……你也认识这位?” “早些年,他在网上最活跃的时候关注过……”白不染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愉快的神色。 “你也被他骗过钱?”张凡忍不住问道。 “开玩笑,我是看别人被骗了……”白不染话锋一转,淡淡道:“不过他说得倒也不全是废话……” “识神躁动,大夜不亮……这便是修行者的劫数,无时不刻不在的劫数……” 言语至此,白不染再也不似平日里那般慵懒,深邃的眸子里却是泛起一抹凝重。 纵然证得【天师】之位,也有识神躁动的风险,一旦七情成狂,六欲如魔,纵有盖世修为也要一朝沦丧,大夜不亮,便在眼前。 “天师也会遭劫?”张凡忍不住道。 九大阶位,天师乃是最高,一旦跨过去便是纯阳无极之道。 这样的存在,放眼天下道门都是凤毛麟角。 这般修为竟然也会退转,也会遭遇大夜不亮!? “我曾经见过……”白不染沉声道。 “天师!?”张凡下意识道。 “天师啊……实际上早在他修行之初,心中便已种下隐患……一颗种子,不易察觉,结果被人钻了空子……” “那恐怕是他唯一的执念了,结果……” “结果怎么样?”张凡追问道。 “大夜不亮,身死道消!”白不染目光微沉,吐出了八个字。 “死了!?” “所以……你别以为照见元神,踏入修行便再也没有风险……” 白不染盯着张凡,郑重告诫道:“修行人的劫数时刻存在,除非有朝一日,你能证得纯阳无极之道……” “否则的话,这一辈都可能伴随劫数……” “尤其是那些天资绝代,修行迅猛,一帆风顺的人……他们精进太快,随着道行高深,一旦识神躁动,劫数也比一般人更强……” “到了那时候,大夜不亮,就在眼前啊。” 说着话,白不染指着电脑屏幕,沉声道:“切记!切记!” “我记住了。” 张凡点了点头,他感觉白不染还算是不错的老板,在这里干活轻松不说,还能学到不少道门修行的知识和经验。 跟对了这样的老板,真是祖坟冒了青烟啊。 “温禾,给他扣两百块钱。” 就在此时,白不染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为……为什么?”张凡先是一愣,旋即急声道。 “上班摸鱼,看帖子……不该扣吗?”白不染指了指张凡的电脑屏幕。 “……” 话音落下,白不染抱着头的保温杯,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万恶的资本家。”张凡看着白不染的背影,啐了一口。 “我们回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好似久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欢迎回家!” 温禾亲切的声音予以回应。 张凡下意识转头望去,他听温禾说,还有两位出去采购的同事今天便回来了。 然而,当他转头的刹那,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短发齐肩的少女,皮肤白皙,气质空灵…… “凡凡,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姜莱!?” 张凡站起身来,愣愣地看着这位久违重逢的故人!!! ------------ 第35章 佛门八识,元神启动 “姜莱!?” 张凡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玉京市,在夜不亮再遇姜莱。 真武山中,三次相遇,给张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便如那山中朦胧,神秘莫测,让人好奇向往。 “你……” 张凡起身,正遇上前。 就在此时,一位青年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休闲装扮,长相颇为英俊,尤其是眉眼之间,若带流风。 “他是……” “我姓江,三分明月照大江……” “江葫!” 那俊俏青年走上前来,笑得阳光灿烂,很是自来熟地跟张凡打了声招呼。 “新同事吧!” “我……我叫张凡。” 张凡点了点头,机械式地回应,注意力却是全都在姜莱的身上。 “终于来新人了,以后不用再像牛马一样了。” 说着话,江葫上前,勾着张凡的肩膀,好似一见如故:“你可千万别辞职啊!” “……” “我努力!” 张凡干笑了一声,眼中唯有姜莱,可是后者却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自顾自地回到了工位上。 “她瞎了!?” 张凡泛着嘀咕,寻了个空档,找到温禾。 “温姐,姜莱她……” “怎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温禾看着张凡,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旋即小声道:“那是老板亲戚,就比你早来一个星期。” “老板的亲戚!?” 张凡神色古怪,他略一犹豫,走到了姜莱身边,低声问道:“你不是在真武山上的嘛?怎么在这里?” “上班!”姜莱头也抬地回道,接下来,无论张凡再问什么,前者便是闭口不答。 “见鬼了,她应该是还记得我……老板的亲戚?” 张凡忍不住看向白不染的办公室,眼中透着深深的狐疑。 “妈的,识神躁动了。” 张凡摇了摇头,脑子里各种念头纷飞,他知道自己心有些乱了,赶忙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注意力从姜莱的身上抽离出来。 稍许平复了心情,张凡再度打开【千年老妖】的主页,随便挑了一篇帖子,想要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佛门八识与道门元神奥秘】 “千年老妖……他还真是融通佛道儒三家所长啊。”张凡感叹了一声,不由认真学习起来。 天下修行之法,不出佛道两家。 佛门有八识,眼耳口鼻身意,此为前六识,乃是认识世界的手段,也就是信息收集器。 第七识【末那识】,相当于道门【识神】,算是信息处理器,前六识收集的信息汇总于此,产生好恶分别,各种念头滋生,各种情绪纷飞,所有行为受此影响。 再往上,便是第八识【阿赖耶识】,相当于道门【元神】,也就是终端服务器。 两者之间有些区别,道门修行,身死之后,肉身消弥,元神便会散尽。 可是佛门的【阿赖耶识】却能够带着前世的信息,不断轮回。 这便是佛门的轮回之说,【阿赖耶识】在这一理论中承担着重要角色。 阿赖耶识,没有悲喜,没有好无,甚至没有任何意识,它只是记录着前世的业力和习气。 “那是不是相当于潜意识?”张凡若有所思。 他曾经听李一山说过,人的潜意识很可怕,尤其是在自我意识模糊的时候,比如睡觉,潜意识用你的身体干了什么,你自己根本不知道。 “修行果然是一门科学啊。” 张凡继续看了起来。 什么是习气? 有些人出生书香世家,父母性格都极为温和,可是他的性格却火爆冲动,这是为什么? 这便是前世习气所带来的影响。 佛门修行,便是要将前世不好的习气炼化。 “这么说的话……其实我挺完美的,那些不好的习惯都是前世造的孽?”张凡恍然道。 “呸,前世的小辣鸡。” 张凡啐了一口,越看越有兴趣。 除此之外,阿赖耶识蕴藏最重要的东西便是业力。 几乎所有华国人都听说过业力,业报,可这究竟是什么? 通俗来说,业力就是一种惯性的力。 打个比方,一辆车在山坡上疾驰下山,拿个木桩挡在路上,车停下来了,看似一切都结束静止了,实际上,那种无形的惯性一直都在,只需要特定的条件,譬如拿掉木桩,或者猛推一把,那种惯性的力量便会显现出来,从而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惯性力量,便是业力。 今生今世的因果了结了,可是它带来的惯性却会跟着你生生世世,只需要一个契机,也就说佛门所说的缘,它便会形成报,也就说所谓的业报。 佛门说,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这便是众生的悲哀,红尘如同炼狱,只要坠入其中,便会沾染因果,因果消了,可是业还在,有些人前世的业还未还尽,又会沾染新的业,生生世世,永无止尽。 就算佛门的高僧大德,生生世世的修行都在消业。 佛门之中,即便是罗汉,也分四等果位,唯有修成四果罗汉,才能够真正消弥诸业,不用再入轮回。 “罗汉还要受轮回之苦,修行果然很难啊。”张凡感叹,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帖子。 阿赖耶识与元神虽然有些区别,可是共同点便是它们先天所有,存储着最原始,最神秘,最根本的信息…… 甚至,或许连天地的奥秘,长生的终极都藏在里面。 所以佛陀说,明心见性,。 明心见性,便是认识真性,认识阿赖耶识,认识元神…… 可是问题来了!!! 你所谓的认识……是谁在认识? 没错,你的识神在认识,世界是怎么样?这人是怎么样?这份工作怎么样…… 全部都是你的识神在甄别,在判断,在喜好…… 然而,识神和元神乃是二元对立,此消彼长,恍若宿敌一般。 因此,识神想要洞悉认识元神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对于修行者而言,你,姑且称之为你,是无法真正认识自己的元神的。 因为元神才是真正的你。 那么,到底如何才能认识自己的元神?窥伺其最深处的秘密? 看到这里,张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便如同一盆冷水,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以下是付费内容,请支付1288元继续观看!” “……” “我踏马举报你!诈骗犯!” 张凡骂骂咧咧,直接点了举报按钮,紧接着便将帖子拉到了最后,便只见一句总结。 所谓红尘,便是识神躁动的投影。 所谓修行,便是认识真我,便是…… 元神启动! “元神启动!?”张凡若有所思,咀嚼着这句蕴藏修行大秘的话语。 ------------ 第36章 陨落天才,北帝煞鬼 “元神启动……” “我踏马现在启动不了一点!” 张凡莫名地感到心烦意乱,下意识地看向姜莱。 难怪白不染说,修行者识神躁动,时时刻刻都有劫数的风险。 自从过情关,入真武以来,张凡开始涉及修行之道,总觉得自己在抱一守,消弥念头的功夫已经很深了,谁知道,一旦遇见自己在意的事情,依旧不能做到一念不起,心平气和。 “红尘果然是炼狱啊,时时刻刻勾人念头,识神躁动。”张凡摇头叹息。 “兄弟,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就在此时,一阵微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江葫像蛆一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没……没有啊。”张凡镇定道。 “我劝你离她远点……这个女人厉害得很。”江葫看向姜莱,眼中透着一丝余悸,小声提醒道。 “怎么说?”张凡忍不住问道。 “看见没?” 说着话,江葫猛地张嘴,指了指自己的口腔。 “一巴掌,给我干掉了两颗智齿!” 话音落下,江葫有些哀怨地看向姜莱的方向:“这娘们手是真黑啊。” “你怎么她了!?”张凡狐疑地问道。 “刚入职,老板就让我带着她出去见识见识……” 江葫的脑海里涌起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那天中午,我们在饭店吃饭,我看旁边有个美女也在吃饭,就随口夸了一句……” “她就一个巴掌招呼过来了!” 说话间,江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那种痛疼至今还在。 “你夸什么了?”张凡忍不住追问道。 “我就说……” “吃完还把筷子舔干净的女人必须加分!!!” “……” “你就说,我夸得难道不对吗?”江葫痛心疾首道。 “你就说你欠不欠吧。”张凡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 “没……没什么……” 张凡干笑了一声,旋即缓缓收回来目光,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 “兄弟,我听温姐说,你是真武山下来的道士?名门正派啊。”江葫自来熟地问道。 “你是哪门哪派?” 张凡心头一动,不由生出好奇。 夜不亮不算老板,总共四个人,张凡自己就不用说了,姜莱和老余他不清楚。 温禾是练神煞的,至于江葫,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就是不知道师承那一法脉。 “符箓!” 江葫靠着椅子,伸了个懒腰,随口吐出了两个字。 “符箓派!?” 张凡不由多看了江葫一般,在道门的历史长河中,符箓派和丹鼎派算得上是最早期,也是流传最广的宗派了。 如今,各山各观的法脉之中都有丹鼎与符箓之法。 其中名气较大的便是茅山上清宗的符法,还有龙虎山天师道的符法。 “那你是在哪座山观学艺?”张凡追问道。 “其实,我从小就不喜欢学符箓一道,我想学的是算卦……” 江葫话锋一转,却没有接张凡的话茬,反而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从小就立志,要做天底下最厉害的卦师……”江葫畅想起儿时的美好愿景。 “等你攀登九万六千三百道石梯上山向我求卦,我便会告诉你,住宿一千八,包热水,不含餐。” “……” “可惜啊,误入歧途,居然学了符箓。”江葫感叹道。 “所以,你师承何处?” “对了,兄弟,你现在开始学术法了吗?我有个好东西……”江葫继续岔开话题。 “凡凡,别问了,葫芦没有宗门师承。” 就在此时,温禾走了过来,贴心地解围道。 “没有宗门师承?无师自通?”张凡疑惑道。 “原本是有的,只是后来被逐出师门,所以就没了。”温禾微微笑道。 “……” “温姐,能不提这茬吗?”江葫撇了撇嘴道。 “这……”张凡欲言又止,他很想问一问江葫为什么被逐出师门。 “葫芦可是天才,十六岁的时候便通晓门中三百六十道符法!” 温禾似乎看出了张凡的心思,微微笑道。 “三百六十道符法!?”张凡不由动容。 他知道,有些山门虽然也有符法传承,可是全部加起来都没有三百六十道,十六岁便有如此造诣,可见其天资不凡。 “十八岁那年,葫芦便只掌握一百二十道了。” “嗯!?” “十九岁,只剩下九十道了。” “怎么越来越少了?”张凡露出疑惑之色。 “葫芦,你现在还会多少?”温禾随口问道。 “八九道吧。”江葫白了一眼,随口道。 “陨落的天才!?”张凡神情越发古怪,忍不住道:“总不能因为越学越回去就把你给逐出师门了吧。” “这是怕你给师门抹黑!?” “那倒不是。”温禾极力为江葫证明着清白:“他被逐出师门是因为放火烧了供奉祖师牌位的祠堂。” “……” “我说我是故意……呸……无意的,你信吗?”江葫幽怨地看向张凡。 “我……可以信!”张凡干笑道。 “温姐,你去忙吧,老板好像叫你了。” “是吗?” 江葫瞥了一眼,送走了温禾,他凑到了张凡跟前,勾着他的肩膀,看向电脑屏幕上的帖子。 “兄弟,我听温姐说,你已经过了【气工】阶位,已经准备开始修炼术法了?” “还在摸索。”张凡点了点头。 术法修行,不必搬运灵气,也不是说随便拿来一门术法就可以修炼的,他至今还没有头绪。 “我有一好法子,可以送给你……” 江葫压低了声音道:“你答应过,干下去,别辞职。” “啊!?”张凡愣了一下,旋即神色古怪道:“你不是被逐出师门了吗?” 被逐出师门还将师门之法外传,这可是道门大忌,若是被发现,传的人和学的人都得…… “符法有什么好学的?”江葫摇了摇头:“那玩意狗都不学……” “当年我被逐出师门,下山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位高人……我可是跟了他半年,他才传了一个法门给我……” “为了学这个法门,我可是费老大劲了。” “有多费劲?”张凡忍不住问道。 “我伺候了他半年,他才答应传法,传就传吧,还跟我打哑谜,在我后脑门上拍了三下,便负手离开……”江葫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后来呢?” “后来我就被拍成脑震荡,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 “……”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虽说住院半个月,可是法子却学到了。”江葫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法子?”张凡下意识问道。 “此法名为……” “北帝煞鬼法!” ------------ 第37章 葬地焦土,阴山一派 黄昏,残阳如血。 张凡坐在五灵虹光后座,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高楼大厦,脑海中浮现出【道秘录】中关于【北帝法】的记载。 北帝法源于两汉,成于两晋,从北极紫薇帝星中汲取信仰衍生而成。 初唐道士邓紫阳吸收天师道遣将法,以及三皇派的召神精髓,从而自成一派,号称道门第一杀伐大法。 “北帝煞鬼法!?”张凡喃喃轻语,忍不住看向正在开车的江葫。 “这门术法你练过?” “没练过……”江葫摇了摇头,倒也没有隐瞒。 “北帝一派的术法不是那么容易练的,而且规矩太多。” 北帝派最主要的法分别是【天蓬法】和【酆都法】,一旦修炼,便要严格遵守【北帝黑律】,这可是号称道门第一森严戒律。 举个例子吧,凡是修炼北帝法的人,上厕所不能朝北,犯者去寿三年,再犯去寿六年,死后入酆都刀山地狱。 再比如,修炼【天蓬法】的人,遇到外教都要淬之骂之辱之。 “这一脉太凶太狠了,而且规矩极大,好像除了他们之外,其他外教法脉都不是个东西。” 江葫撇了撇嘴,他机缘之下获得的【北帝煞鬼法】便属于【天蓬法】中的一门。 此法凶狠暴戾,最关键得是极难修炼。 “我们现在去哪儿?”张凡忍不住问道。 “郊区公墓!” 片刻后,夕阳落山,江葫开着车,来到了玉京市西郊最大的一座公墓,太平别院。 “这里一座坟,二十万起。” 江葫下了车,抬眼望去,寥落的星光下,一座座墓碑密密麻麻,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一眼望不到头。 “二十万……还起?”张凡双目圆瞪。 “这踏马比房价还贵啊。” 玉京市的房子均价大约是三万一平,一座坟大约也就一平米左右,居然开价二十万!? “地段好啊,靠地铁,以后扫墓方便,而且这里是有名的学区坟。”江葫随口道。 “什么玩意?学区坟?我踏马听都没有听说过?鬼还能上学?”张凡神色古怪道。 “看到没?” 江葫指着远处的山头道:“那里就是有名的凤鸣寺,葬在这里,日夜聆听佛音诵经,早日超度,早日投胎,起点可比葬在其他地方的鬼早了几十年……” “再苦也不能苦先人,再穷也不能穷葬地……” “离谱……现在做鬼也这么卷了?”张凡忍不住道。 “我现在传你【北帝煞鬼法】……” 就在此时,江葫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传?”张凡不解道。 “北帝煞鬼法,乃是炼阴成煞,镇杀一切妖魔恶邪之法,凶狠异常……”江葫郑重道。 道门修行,乃是以元神炼尽阴滓,成就无极纯阳。 因此,除了少数法脉有采阴炼术之法外,大部分道士对于此等玄阴之气都避之唯恐不及。 可是【北帝煞鬼法】却要吸呐四方阴气,以术化煞,以凶镇邪。 “此法运转元神,驾驭真阳,吸呐阴气,实则有阴阳运转之妙……”江葫详细地为张凡讲解起来。 修炼术法,元神便是中枢,肉身便是载体,真阳便是能源。 一切术法都要通过元神运转,真阳驱动,肉身显化,如此才有种种妙用威能。 正因如此,九大阶位的最开始便是【气工】,既是积蓄真阳,也是调理肉身。 有些术法,真阳足够,肉身无法承受也不行。 比如【北帝煞鬼法】,需要吸呐阴气入体,一般人若是如此,必会大病一场,体质弱的,很有可能就要买墓地了。 “元神如此玄妙,为什么不可以直接元神来炼?”张凡忍不住问道。 “绝对不可以。”江葫眉头一挑,深深看了张凡一眼。 “元神斗法,凶险异常,就如同开着摩托飙车,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异处。” “你不要有此妄念。” 道门斗法,除非真正不死不休,否则不会元神出窍,生死相搏。 最关键的是,元神玄妙无比,不入纯阳无极之境,谁也无法窥伺其真正奥妙,谁敢随意拿自己的元神来实验!? “我现在秘传此法,你用心听……”江葫低声道:“我也不怕告诉你,传你此法,我也有私心。” “什么私心?让我别辞职?”张凡下意识问道。 江葫稍稍一顿,旋即摇了摇头道:“当年我被逐出师门,认得那位高人……那时候年轻识浅,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得了天大机缘……” “现在想来,传了此法,便有天大的干系……” “你如果真的修成此法,恐怕日后会有因果。” 说到此处,江葫眸光微凝,深深地看向张凡。 “这就是你没有修炼的原因?”张凡淡淡道。 “不完全是……北帝煞鬼法,实在太过凶狠霸道,玄阴入体,阴阳骤变,识神躁动,便有无穷心魔幻象,大夜不亮,便在眼前……”江葫摇了摇头,眼中透着一股无力感。 显然,他也曾经尝试修炼此法,可是失败了。 事实上,如果真的这么容易修炼,北帝法就不会被称为道门第一杀伐大法了。 “我明白了。” “我传你此法,学不学在你。” 说着话,江葫压低了声音,面授机宜,将【北帝煞鬼法】的诀目符窍,罡斗咒诀,以及役使鬼神行持之法一一传授。 “果然博大精深,确实有难度。” 张凡接受之后,稍稍消化,不由感叹。 “法门虽然繁复,可是最关键得一步,便是【真阳炼玄阴】……” 话语至此,江葫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美工刀,竟是直接划破手掌,猩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你干嘛?”张凡眉头一挑,问道。 “修行者,血液蕴藏真阳,如此可以检测你是否适合吸收阴气,能够吸收多少……” 江葫解释道:“你可以启动元神看看……” 诸相非真,许多东西只有元神才能窥伺,普通人站在这里,也就只能看见鲜血落入土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元神启动!” 张凡抱一守静,识神归寂,元神渐生,果然看见江葫鲜血滴落的土壤竟然好似燃烧起来,变得焦黑,隐隐的火光还在向周围蔓延,转瞬之间,遍布百米范围,一缕缕黑色的烟气从地下窜了出来。 “这里是公墓,又靠近凤鸣寺,阴气虽然没有那么浓烈,不过以我的真阳和身体,大概能够汲取千米范围的阴气……” 仅从第一关【真阳炼玄阴】来说,江葫修炼此法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后续却是一步比一步困难。 “你来试试……” 说着话,江葫将美工刀递给了张凡,后者接过,略一犹豫,咬着牙,在自己的手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猩红的鲜血缓缓滴落,渗入土壤之中。 1秒。 2秒。 3秒。 …… 五分钟过去了,即便以元神窥伺,沾染鲜血的地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难道你不适合修炼此法?”江葫眉头皱起。 他知道,有些人的真阳无法吸收承载阴气,只会排斥,相互抵消…… “我这算是失败了?”张凡忍不住问道。 “恐怕是这样……”江葫不由苦笑道:“看来你与此法无缘……” 说着话,江葫勾着张凡的肩膀,颇为无奈道:“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天意如此,注定无缘啊。” “没关系,就当长长见识。”张凡倒是看得很开。 “先回去吧。” 江葫眼看天色已晚,招呼着张凡,开着五灵虹光,便将其送了回去。 …… 夜深了。 十一点,也就是古人说得子时,这也是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一辆骚气的粉红色蓝勃基妮缓缓停在了公墓前,车灯恍眼,为这漆黑阴森的墓园带来了些许生气。 “师傅,我们大半夜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我……我怕……” 就在此时,一位少年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下了车,前者神情紧张地看着周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戒备。 “没出息的东西,你踏马是道士啊,怕个鬼?”须发皆白的老者骂骂咧咧道。 “你踏马出去别说是我们阴山派的弟子……真踏马丢人。”谷雨明看着自己弟子的怂包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阴山派凶名赫赫,供奉阴山老祖,在道门之中算是极为神秘的一脉,自古以来便有采阴炼长生之法,其他人避之不及的阴祟气物,阴山派却是视为珍宝。 因此,在其他道门宗派眼中,阴山派极为神秘又诡异。 事实上,道门法脉千千万万,可是能够传到今天的,却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 “师傅,我还是怕……会不会有鬼……”熊霸颤颤巍巍地问道,死死地躲在谷雨明的身后。 “你看我现在的怨气比不比鬼重?”谷雨明幽怨地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宝贝徒弟,恨不能立刻恰死他。 “今天是为师第一次带你采阴气,你学着点。” 说着话,谷雨明便不再理会这宝贝徒弟,他手捏印决,刚要行法,突然,面色微变。 “奇怪,怎么感觉不到一点阴气?” “师傅,怎么了?是不是见到鬼了?”熊霸紧张道。 “闭嘴!” 谷雨明一指点眉心,元神启动,眼前光景便再也不同。 “这……这是……” 灼灼火光映苍天,似有鬼哭惊地幽,所立之处,一片焦黑,目光所及,满目疮痍。 “十里葬地,尽化焦土!?” “这……是谁!?” 谷雨明面色骤变,浑浊的眸子里涌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 第38章 太阴成煞,张凡元神2.0 阴云集聚于长空,好像随时都会下雨一般。 十二岁的张凡独自一人,蜷曲在学校长廊的角落,呆呆地看着天空,面色阴沉得便如天气一般,眼中唯有麻木。 “那个刚刚转来的新生叫张凡,听说他妈妈刚刚出车祸死了。”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怪不得整天都不说话。” “我总觉得他怪怪的……还是离他远点,我爸说出过事故的人性情会大变,很危险的。” 远处的教室,几个年龄相似的同学探出头来,看着角落处,这位刚刚转来的不速之客。 一阵阵议论声毫无阻滞地传入张凡的耳中,然而他仿佛没有听见,麻木的双目之中不起半点波澜。 就在此时,一片阴影压来,挡住了张凡的视线,他凝目望去,便见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站在跟前,脸上挂着一抹和善的笑意。 张凡撇过头去,仿佛没有看见。 “听说你刚刚死了妈?”少年轻语。 一句话,仿佛挑动了张凡最敏感的神经,原本麻木的双目中涌起深深的愤怒和悲伤。 “真幸福……” 少年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张凡握紧了拳头,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对方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妈跟别人跑了……我上小学的时候就跑了……后来还带了个叔叔回来……把我爸给气死了……” “嗯!?” 张凡愣住了,他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少年,后者一脸笑意,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不过我爷爷对我挺好的,他把我养大的……”少年自顾自地说着。 “他们都有爸妈……” 少年转头,看向教室里那些还在议论的同学。 “你还有爸……” “嘿嘿,你猜我有什么?” 张凡看着那少年脸上的笑容,仿佛面具一般,他突然陷入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我叫张凡,三班的……” 片刻后,张凡终于开口,或许,他在眼前这位同龄人的身上找到了一点共鸣。 “我叫李一山!”少年轻语。 两人比肩坐在长廊上,渐渐熟络起来。 就在此时,上课铃声响起。 “张凡……张凡……” 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张凡抬眼望去,便见一位面容严厉的中年女人站在长廊上,向他招着手。 张凡见状,赶忙起身跑了过去。 “你是……” “你入学也一周了,怎么连班主任还不认得?”中年妇女沉声道:“你再这样,我得找你爸爸谈谈了……” 说着话,中年妇女眼皮轻抬:“上课铃声响了你听不到吗?你在那里干嘛?” “我在跟李一山聊天……”张凡低着头道。 “什么李一山?我就看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中年妇女皱眉道。 张凡猛地转身,长廊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其他人影。 呼…… 房间内,张凡沉浸在睡梦中,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泼洒在他的身上。 就在此时,天台之上,张凡的元神盘坐如定,周身光晕飘忽,如雾如电,一团团浓烈的阴气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凝结在头顶上空,转瞬之间,竟成阴云密布,散于穹天,遮蔽明月。 顿时,天空深处传来“隆隆”声响,就连周围的温度都开始下降。 …… “变天了!?” 皇畿道,何家庄园。 何泰然站在窗前,望着天空,目光投向极远的方向。 在普通人眼中,今晚的夜空并无特别,可是在这位何家的掌舵人眼中,他却看到了很多…… 在玉京市的某个角落,阴气汇聚,云天已变,气象如此,让他都有所察觉。 “阴阳乃天地之功用,鬼神乃二炁之良能……若有气象变化,必是阴阳旋动!” 就在此时,一阵沙哑的声音从清纱幔帐中传出,香火之中,那盘坐如老僧一般的狐狸身影若隐若现。 “有人在炼惊天法,竟以此道逆阴阳!?” 何泰然闻言,眉头一挑,眸光凝如一线,看向远处长空。 与此同时,何非的房间内。 阴冷的山风从窗外吹进,晃动着那一缕幽幽的烛光。 “感觉到了吗?玉京市的阴阳失衡了,阴气狂涌……” 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裹挟着一丝兴趣。 “有人在采阴炼法!?”何非眉头皱起,露出疑惑之色。 “谁这么大得胆子?” “这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傻子……敢在玉京市如此大张旗鼓,采阴炼法!?”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 “茅山那帮道士可不是瞎子!” 玉京市,乃是江南省的中心,而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一的茅山,就在江南省。 “谁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何非不解道。 “纯阳本是神仙法,少有太阴传世间……”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 “采阴炼法,世间少有,玉京市内也只有阴山一派!” “阴山派!?他们胆子可真够大的。”何非露出恍然之色。 能够闹出这般阵仗动静的,似乎也只有阴山一脉的术法。 “看着吧,如果闹大了,茅山的道士该下山了。”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房间内,角落处,闪烁的烛光映射在那冰冷的瞳孔之中,闪烁出一抹精芒。 “茅山!!!” …… 玉京市,近郊公墓。 谷雨明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他所立之处,尽化焦土,眼看遍地灼灼如生焰,不见阴气丛然而生。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谷雨明喃喃轻语,满脸的不可窒息。 “师傅,真的有鬼?”熊霸看着谷雨明的面色,吓了一跳,赶忙躲到了他的身后,拉了拉衣角。 “你给我闭嘴!”谷雨明一声暴喝,正欲教训这个阴山之耻。 就在此时,远处夜空传来“隆隆”声响,谷雨明抬头望去,便见那里阴云汇聚,大黑如天。 “这是……” “太阴成煞,化凶成术!?” 谷雨明瞳孔遽然收缩,苍老的面皮猛地颤动,他一声暴喝,猛地拍向脑门,元神出窍,竟是朝着阴云聚集方向,飞掠而来。 ------------ 第39章 元神斗法,救苦天尊 深夜。 玉京市的老城区上空,阴云汇聚,浓烈非凡,伴随着狂风呼啸,将原本皎皎明亮的月亮也遮蔽不见。 “怎么突然变天了?天气预报不是说这两天没雨吗?” “天气预报要是准,明天我就得脑梗!快睡觉!” “你能不能别弄在里面?我老公能尝出来。” 深更半夜,唯有几家灯火未灭,可是在这些普通人眼中,也只看得见天气突变,阴云聚涌,却丝毫未曾察觉…… 在那阴云之下,却有一道人影盘坐,如道入定,周身似有光晕闪烁,模糊虚幻…… 张凡元神,仿佛坠入到了一种奇妙境界,他双手结印,却非狮子印,四方阴气汹涌而至,如氤氲沸腾,将其笼罩在其中。 “采阴气而动四方……” “何方妖孽,敢行此逆法!?” 就在此时,一阵凌厉的暴喝声从天空中传来,谷雨明的元神如一道光团,飘飘荡荡,便来到了近前。 他望着被无边阴气笼罩的张凡元神,顿时露出惊骇之色。 采阴炼术之法,古来少有,尤其是玄门正宗,道教名山,更是专擅纯阳之法。 放眼玉京市,若论此道,绝对没有人可以出他阴山派之左右。 可是眼前这一幕,却让谷雨明心惊肉跳,四方阴气聚涌于此,竟是乱了此地阴阳平衡,乌云涌动,天象已成。 这般光景,让他都不敢贸然欺身。 “居然敢对我不敬!?”谷雨明眉头一挑,明烁的眸子里闪过凌厉之色。 “召魂引!” 就在此时,他步踏天罡,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恍若绳索的光自己他腰间飞出,缠向张凡所在。 此乃阴山派的一门法术,名为召魂引。 要知道,元神出窍,肉身无所依附,便是最大的隐患和弱点。 召魂引,能够让元神强行回归肉身,让施法者寻到所在。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敢在玉京市修炼此法?”谷雨明心中冷笑。 嗡…… 就在此时,那恍若绳索的光缠向张凡元神,却如石沉大海,悄无声息,缓缓散灭。 “竟然无用?他的元神竟然不受肉身辖制!?” 谷雨明看着眼前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古怪之色。 肉身如巢,元神宿鸟,两者不可分割,除非修成纯阳无极之境界,否则离开肉身,元神便是无主亡魂,散灭天地,不过迟早刹那。 “他的元神有问题!?”谷雨明目光微沉,露出凝重之色。 这样的元神,他别说见过,就是在阴山派历代祖师的秘本口传之中也从未听说。 “好!好!好!” 谷雨明一连道出三个“好”字,紧接着,双目之中精芒爆射。 “我今天不让你显出真身,便白修了这三十年阴山法。” “万鬼炼形法!” 话音刚落,谷雨明一拍脑门,大口一张,顿有阴风阵阵,紧接着无数鬼影从他口中跳脱出来,披头散发,青光成瘴,冤孽似幡,如影随形,或见白骨嶙峋,又见枯冢遍地。 元神斗法,比起撑着一副皮囊更为玄妙,术法一成,或现鬼神之相,或现凶域宝境,又或现神魔法器……似真则虚,若虚还真,变化不过刹那,生灭不过须臾,虚虚实实,实有真空生妙有之玄。 万鬼炼形法,便是谷雨明苦修多年,收集阴气亡魂炼就的一门术法。 此法一成,元神召见,便有万鬼临身,阴煞如劫而至,损那道行几许,破那纯纯真阳。 “阴山派的万鬼炼形法!?” 就在此时,远在皇畿道的何家高手都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动静,那阴云聚集之地,不仅阴气汇聚,还有阵阵鬼哭哀嚎之声响彻,冤孽凝结,震荡气象。 此刻,若是元神启动,便能召见那万千鬼影,遮天蔽日,吞纳阴云。 “还真是阴山派的人,他们疯了吗?敢在玉京市如此明目张胆?” 何家庄园内,就连何非都能隐隐察觉到那遍布阴天的重重鬼影,正因如此,他的脸上方才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在如今时代,红旗招展,科技昌明,就算是修行之人也要讲规矩,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你修你得长生法,但是不能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这般明目张大,吸呐四方阴气炼万鬼之法,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万鬼炼形法……啧啧,胆子真大……看来茅山道士要下山了。”角落处,那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 江南省,乃是茅山的地界,身为道门十大名山之一,那群道士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阴山派的高手在与人斗法!?”何非有些不确信道。 他的修为并没有太过高深,隔着这么远,许多东西都看不透彻。 “元神斗法,凶险异常,阴山派的万鬼炼形法非同小可,不知道那人挡不挡得住。”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显然他更看好阴山派的高手。 轰隆隆…… 老城区长空之下,阴云滚滚沸腾,万鬼哀嚎,如狂潮奔涌,杀向了张凡元神所在。 嗡…… 就在此时,张凡元神动了,他双手结印,握九竖一,竟是荡起狮子惊吼。 “狮子印!?” 谷雨明见状,不由笑了,烂大街的道门印决,不过基础而已,如果他的万鬼炼行法被这种小玩意破掉,那他就真成了笑话了。 轰隆隆…… 就在此时,无尽的鬼影凝结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哀嚎啼哭之声,声音阴恻成怨,周围的空气都在冰结。 鬼哭之声,寻常人虽然根本听不见,可是长期沉浸其中,也会身体不适,火光弱得说不定还要大病一场。 这便是修行之人斗法,要远离人群的原因,普通人虽然不可见闻,可是影响却时刻都在。 嗡…… 鬼哭之声瞬间压过狮子惊吼,万鬼涌动,化生凌厉,生生撕开了张凡元神周围的浓烈阴气,便要将其揪出来。 “现!” 就在此时,一阵轻音响彻,张凡元神再度结印,却再也不是狮子印,紧接着,他的身前竟是显出一座高台宝座。 “这是……” 谷雨明看着那高台宝座,明色骤然变化。 好个法王宝座,巍巍玉局层台,眼见九莲分明,遍地宝光珠结。 刹那间,天空下隐隐有诵经念唱之声响彻,缠绕在那高台宝座周围,袅袅升腾,镇怖不绝: 浮空妙气于徘徊,一切羽士赞妙斋。 七宝林中七宝台,宝林宝树宝花开。 若要亡灵升仙界,请师登上法王台。 梵音漫唱,一声落毕,张凡元神一步踏出,便坐在了那高台之上,与此同时,他双手结印,口中却是念念有词: 此座此座非凡座,救苦天尊曾坐过。 如今说法度存亡,一切地狱都解脱。 太乙天尊坐莲台,十殿阎君两边排。 判官展开生死薄,摄招亡魂受度来。 “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 谷雨明失声惊吼,简直不敢相信。 ------------ 第40章 度化亡魂,第一杀伐 道门术法,以上天尊神或者本脉祖师为法主,一旦练成施展,便有虚相外景显化,似真非真,似假非假,或成鬼神之相,或成凶域灵境,或成仙佛法器等等,尤其元神斗法,此中外景更是繁盛如花,妙不可言。 此时此刻,张凡元神召请出来的“莲台”正是秉承【太乙救苦天尊】为主法的一路术法显相。 道门神话之中,东极青华大帝,又称【太乙救苦天尊】,张凡修炼【狮子印】所附九头神狮便是他的坐骑。 传说,太乙救苦天尊化身如恒沙数,物随声应。人类在危难之时,只要念诵天尊圣号,天尊即随声赴感,前往解救。尤其在道门的度亡斋醮科仪上,无一不请天尊加持。这是由于天尊广大久远的大愿力,发起悲心度一切不幸堕入地狱的亡魂所致。 正因如此,凡请【太乙救苦天尊】之法,便能度化一切亡魂鬼魅。 “太乙玄修,度亡之法……此乃玄门正宗,你到底是什么人?”谷雨明厉声合道。 太乙度亡之法,可不是谁都能修炼参悟的,也不是在网上随便查查资料就能炼出东西来的。 能通此法,必经秘授,法不传六耳,功不落外坛,得观【太乙救苦天尊】之法相,妙得其中玄虚之奥秘,才能召请出这九瓣莲台。 “太乙度亡之法?这一脉是从东岳传出来的……” “天下道门名山,或有涉猎,可是眼看此法正大,显然是得了真传。” “怪哉!度亡化万鬼……玉京市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高手!?” 此时,老城区上方的动静越来越大,许多藏匿在玉京市内玄修隐士都被惊动,关注到这边,不由掀起一阵阵惊疑。 轰隆隆…… 张凡元神盘坐莲台之上,刹那间遍地生光,熠熠无量成辉,纵有万鬼如狂潮奔涌,却也不敢靠近半分,哀嚎恐惧之声骤然而起,伴随着那神秘的诵经低吟: 始青天上弥罗讳,吾今登上狮子位。 吾为真人说法来,仙花满地金莲坠。 四生六道听宣扬,灵魂早赴慈航会。 …… 梵音漫唱,在普通人耳中无声无息,可是在修行者耳畔却是恢宏浩大,震人心神,转瞬之间,凌空乱舞的万鬼身影都变得虚幻起来,似要在此法之下,度化归天,往生极乐。 “太乙天尊下紫庭,九幽长夜放光明。千愆只念天尊号,万罪全消一卷经……” 何家庄园,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透着一丝贪婪:“果然是太乙度亡之法,世间阴鬼克星……” “此人得了真传,想来必是美味啊。” 言语落下,窗前的何非眉头一挑,瞳孔深处却是有异样的光彩闪烁,他看向角落,忍不住道:“这么说阴山派的那位死定了!?” 元神斗法,凶险异常,便如摩托飙车,人家是铁包肉,他们是肉包铁,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那到未必……” 就在此时,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话锋一转,幽幽道:“那位差不多也看出来了吧……” “你是说……还有变故!?”何非眸光微凝,忍不住看向浩瀚长空,那阴云聚集之处。 轰隆隆…… 夜空下,张凡盘坐在九色莲台之上,周身阴气涌动,遍地宝光分明,如此亦正亦邪,显得极为诡异。 远处,谷雨明的元神阴晴不定,突然,他一招手,漫天鬼影涌动,竟是向他掌中聚拢。 “万鬼万魂听我令,从此化为召魂镜!” 话音刚落,无数鬼影仿佛陷入漩涡一般,竟是在谷雨明的掌中化为一面古拙铜镜,似云雾显化,如白骨森森,漫漫鬼哭哀嚎之声从镜内传出。 “破!” 谷雨明一声暴喝,运转【万鬼炼形法】,驾起森森召魂镜,青光乍现,如破空长虹,照向张凡元神所在。 砰…… 瞬息之间,张凡元神周身宝光破碎,身下九色莲台竟是猛地消散,化归无形。 “哈哈哈,你的元神果然大有问题,身负正法,却不能圆通自如,道行低下,险些让你骗了过去。”谷雨明冷笑道。 真正的太乙度亡之法,一旦练成,仅诵天尊名号,便可度化亡魂,怎么可能像张凡这般,召请九色莲台,声势浩大如此,可是万千鬼影却没有消散半点…… 如此纸老虎差点将谷雨明糊弄过去。 此时此刻,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道元神大有问题,恍若只有零星本能,甚至并不完全。 “应该是个小家伙,只是不知道是哪家山门调教出来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元神斗法,岂是玩笑?这个小家伙怕是要吃苦头了。” “能够保全性命便已是祖师护佑!” 玉京市,一位位藏匿的隐士玄修不由纷纷感叹,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斗法竟然会如此峰回路转,看似势均力敌,实际上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 原因无他,张凡的元神实在太唬人了。 “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个玩意。”谷雨明冷笑,他一招手,驾起召魂镜,便对准了张凡元神。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 就在此时,一阵轻音响彻,幽幽回荡在浩夜长空之下,紧接着,张凡元神周身的阴气猛地震荡起来,滚滚如江海翻波,诡谲似风起云涌…… “这是……” 谷雨明元神猛地一颤,双目圆瞪,好似捕捉到了什么,眼中涌起深深的震惊之色,比起刚刚见到九色莲台,看见度亡之法更加惊异莫名。 苍云横空,阴气森然,一片灰蒙蒙的光晕闪烁,此乃太阴成煞之相。 煞者,大凶之征,主杀伐,不利众生。 道门术法之中,凡以术成煞者,皆为凶戾暴绝之道。 “这不可能……” 谷雨明面色冷冽到了极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何眼前这道元神能够采阴炼法,聚集八方之气。 “八十年前,道门大劫,这一脉不是已经死绝了吗?” “道门法传千千万万,北天玄帝第一杀!” “这是……道门第一杀伐大法!” “北帝法!?” 此时此刻,谷雨明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深深的凝重之色。 ------------ 第41章 北帝传人,大夜不亮2.0 北帝煞鬼,天蓬神咒!? 何家庄园内,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悠然如他也不禁正视起来。 何非若有所觉,看向角落,便见那隐藏于阴影之中的人却是站了起来。 “八十多年前,普天大醮,道门大劫……道门高手精英近乎沦丧,诸多法脉传承也几近断代……” “北帝法号称道门第一杀伐大法……应该已经死绝了才对。”低沉略略带磁性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疑惑,幽幽的目光也不由看向窗外。 “难道这一脉还有传人!?” 道门大劫之后,这一脉已经有八十年不曾现世,虽说外面有不少人自称北帝派,甚至还有人在网上打着北帝法的幌子,广收门徒,精修班12888元,不包工作分配,专家班38888元,包速成,可向各大宫观推荐就业…… 可那也不过是招摇撞骗之徒罢了,真正的北帝法,早已不见世间多年。 “当真是北帝法?见鬼了……这一脉不是已经断根了吗?” “别瞎说……这一脉霸道的很,你敢说他们断根?没看见有个传人跳出来了吗?小心杀你全家。” “你放肆,动不动就杀人全家,你把修北帝法的道爷当成邪修?” 玉京市内,一位位隐藏的玄修高人都不淡定了,如果只是寻常法脉那也就算了,吃吃瓜,看看戏倒也无所谓,可是北帝法却非同小可。 此时,谷雨明的面色异常凝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张凡元神,浓烈的阴气在其周围不断聚合,于掌中化煞。 那可怕的波动隐有实质,倒也不似刚刚太乙度亡之法那般虚弱无根。 “他不会真的练成了吧。”谷雨明心中泛着嘀咕。 在他看来,眼前这道元神虽说道行低下,可如果真的掌握了北帝法,说明身手必有师门传承…… 这一脉可都是狠人啊!!! “道友……” 谷雨明略一犹豫,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刚刚开口。 砰…… 一声巨响划落,张凡掌中凝聚的煞骤然破灭,隐隐之中的念诵之声也都消散无形,就连周身滚滚浓烈的阴气也开始溃散。 “他……他是个半吊子!?” 突然安静的空气,让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愕然和沉默之中,就连刚刚面色稍稍缓和的谷雨明,也是双目瞪大,眼神变得游离古怪起来。 “你果然是个纸老虎!” 北帝法如果这么容易修炼,早就烂大街了,又岂能称为道门第一杀伐大法!? 如今,网上倒是能够找到这一脉的许多咒子,印决等等,也有许多人沉迷其中,自照样修炼,可是闭门造车,自己摸索是绝对修炼不出来的。 事实上,无论何门何派的术法丹功,必须言传身教,师傅手把手地教,而且修炼到关键处,还需要从旁护着,以免走火入魔。 自己学,自己练,一辈子都不可能练出来。 “这……” “我就说北帝法断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有传人在世。” “这个小鬼什么来头?这么会糊弄事?老夫都险些被骗了过去。” 此时,隐藏在玉京市内的诸多玄修也没有了兴致,这场看似凶狠的斗法更像是一场闹剧,显然,如今该收场了。 “小鬼,你还有什么法子?我今天一并给你扯了。” 谷雨明冷笑不已,他已然彻底摸清楚了张凡的虚实,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说着话,谷雨明便要上前。 嗡…… 就在此时,谷雨明的元神豁然止步,他双目圆瞪,面色骤变,周身的光华突然黯淡了几分,猛地一个激灵,如坠冰窟,转瞬之间,有如真火炽烤,大热难耐。 “他怎么回事?怎么不动手?” “不对劲……有些不对劲……他的元神出问题了。” “不是元神出问题了……是他的肉身出问题了……有人寻到了他的元神……” 玉京市不乏高手,一眼便看出了谷雨明的异样和端倪。 元神出窍,肉身便是最大的弱点。 传说,昔年,上洞八仙之一的【铁拐李】,样貌奇伟,身材魁梧,有一日,元神出窍,前往华山赴仙友丹会,临行前让弟子好生看守肉身,如果七日不返,便是得道成仙,就将其肉身烧掉,结果他的弟子家中母亲突然病故,未曾等到七天,便将其肉身烧掉…… 结果铁拐李元神回来,见无肉身,便如孤魂野鬼一般,最重无法,只能附身于一已死的瘸腿乞丐身上。 “不好,有人坏我肉身!” 谷雨明面色骤变,顾不上张凡,转身便走。 一旦肉身坏了,元神无所依托,别说是一身修为,就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此时此刻,近郊公墓。 谷雨明的弟子熊霸鼻青脸肿,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躲在车后面,眼睁睁看着一短发齐耳的少女,对着自己师傅的肉身拳打脚踢,时不时还一蹦三丈高,直接踩落在谷雨明的身上,俨然是将其当成了肉垫。 “太可怕了……”熊霸颤颤巍巍,畏惧地看着那短发齐耳的少女,好似要永远将其记住,后者不是别人,正是姜莱。 …… 此时,老城区的上空,阴云散去,一轮明月流照当空。 一切恢复平静,谷雨明走了,张凡元神归窍,也再无踪影。 这时候,他躺在床上,呼吸绵长,显然还没意识到此事影响深远,不知会在玉京市掀起怎样的渲染大波。 就在此时,睡梦中的张凡眉头猛地皱起,他身子轻轻颤动,露出稍许的痛苦之色。 梦中,他又回到了那天,见到了十二岁的自己。 依旧是黑夜笼罩,满眼的混茫漆黑,母亲的尸体无声无息地躺在旁边,远处偶尔有雷光闪烁纵横,划破长空,除此之外,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一丝一毫。 “妈……妈妈……看不见……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十二岁的张凡嚎啕大哭,他使劲地揉着眼睛,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 可是无论他如何哭喊,周围依旧是混茫黑暗。 “因为这是……” “大夜不亮啊!” 就在此时,一阵幽幽的叹息声响彻,不知从何而起,回荡在张凡的梦境中。 ------------ 第42章 三山符道!天下至凶 江南省,茅山。 天下道门十大名山之一,5A级旅游景区,门票一百八。 深山藏松柏,瘦藤缠老树,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巉崖苔藓生。起伏峦头龙脉好,必有高人隐姓名。 一座古拙道观前,香火袅袅升腾,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身着布衣,踩着草鞋,拄着扫帚,正拱着身子在扫地。 “师傅,您叫我?” 就在此时,一位道士模样的少年从远处走来,刚到近前,便向着老道士行了一礼。 老道士依旧扫着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师傅……”少年愣了一下,再次轻语,依旧没有回应。 老道士握着扫帚,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地面,充耳不闻,好似对周围的一切察觉不到半分办毫。 片刻后,老道士扫完地,方才抬头。 “小齐迹,你来了。” 说着话,老道士放下扫帚,走到石阶前,缓缓坐了下来。 “师傅,你刚刚在干什么?”齐迹神色古怪道。 “修行。”老道士随口道。 “修行?扫地也是修行吗?”齐迹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行,站,坐,卧皆是修行……上山是修行,砍柴是修行,扫地也是修行……只要念头注于当下,处处便是修行……” 老道士苍眉低垂,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 “可惜啊,现在人受到红尘荼毒太深……” “上山就是上山,扫地就是扫地,你扫地的时候想着上山的事,吃饭的时候想着工作的事,念头纷飞,心念永远都是外泄,无时无刻不在消耗你的精气神……” 说到这里,老道士看向齐迹:“修道的,切忌妄念纷飞,时刻内照,便得自在。” “徒儿记下了。”齐迹抱手,行了一礼,将老道士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刻在心中。 “小齐迹,你自幼在山中修行,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老道士话锋一转,突然道。 “师傅让我下山?”齐迹吃了一惊。 修道者,最忌红尘浊染,尤其是各大名山的传人,几乎不会在世俗之中走动。 “红尘炼心,入世也是修行……” 老道士话语一顿,方才继续道:“我们茅山上清的符箓一道,名动天下……”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符道有三,自宋起,天下符道归正一……” 符箓,在道门术法之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乃是道士的重要手段之一。 如果说咒是道士沟通鬼神的语言,那么符便是道士沟通鬼神的文字,其历史渊源甚至可以追溯至上古。 传说四千五百多年前,仓颉造字,观天地之规律,察阴阳之变化,链接虚空法界,得二十八个原始箴文字符,以此为根基,以鸟兽足迹,山川地貌为形,创出代表文明的象形文字。 字成之日,山川炁动,江海奔腾,鸟兽齐鸣,百鬼夜啼。 人族大巫,得其真意,将极阳字符,刻于桃木之上,命之为符。 两千五百年前,百家争鸣,巫文化逐渐消亡,融于道家,直至东汉天师道祖师张道陵,于鹤鸣山得太上老君点化,创立正一盟威道,造作符书,始有符道。 天师道曾有言:吾家符箓,上可动天地,下可撼山川,明可役龙虎,幽可摄鬼神,功可起朽骸,修可脱生死。 从此之后,符箓一道,横行天下,大放光彩。 到了今时今日,天下符箓之道,唯三家正宗,分别是【茅山上清】,【龙虎天师】以及【阁皂灵宝】。 “八十年前,普天大醮,道门大劫,龙虎山从此封闭山门,唯有香火再起……” “可是听说【阁皂山】这一辈倒是出了不少好苗子……”老道士幽幽叹道。 “除此之外,真武山的夏微生,终南山的安无恙,老君山的齐德龙,齐东强两兄弟……也都早已声名在外……” “这些好苗子可都已经入世历练过了。” “夏微生!?”齐迹眸光微凝,三年前,他曾经跟随门中师长拜访真武山,见过这位真武山大师姐,果然是出类拔萃,不让须眉。 尤其是一手五雷正法,颇有火候。 “真武传道七十三,因凡应劫后人参……师傅,我听说前些日子,真武山玉牒传度,怎么没有动静了?” 齐迹忍不住道:“外界都说,真武山这一代将有大劫,怕是度不过去。” “那是真武山祖师留下的玄妙之言……若是成真,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道士摇了摇头,浑浊的眸子里泛起一抹精芒。 “楚超然已是纯阳无极之境,他都挡不住的大劫,恐怕波及的不仅仅是真武山……” 老道士的面皮轻轻颤动,担忧之色渐渐爬满了脸庞。 “搞不好又是一场道门大劫!” “师傅……”齐迹心头微动,刚好说话。 “扯远了。” 老道士摆了摆手道:“你这次下山,先去一趟玉京市……” “玉京市?” “昨天那边传话来了,阴山派的人着实不讲规矩,竟然当夜逞凶,在闹市采阴炼法!”老道士沉声道。 “阴山派?抓起了吗?”齐迹忍不住问道。 道士修行,一旦得了道行,很是忌讳在凡俗之中施展术法。 “阴山派的谷雨明,现在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人已经控制起来了……”老道士不由感叹。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敢如此,自遭天谴……” “关键是,当日他采阴炼法之时,有一正义之士出手,不仅精通太乙度亡之法,竟然还懂一些北帝法,只是未成火候。” “北帝法!?” 齐迹眉心微跳,他虽然久在山中,却也是听过北帝法的凶名,那可是号称道门第一杀伐大法,自八十年前道门大劫,便已经绝迹天下。 “你这趟下山,稍微注意一下,若是发现此人,探其根底,如果可以,就把他带回山来吧。”老道士叮嘱到。 玉京市斗法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首恶谷雨明已遭报应,成了植物人,怕是这辈子都很难醒过来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那位身负【北帝法】的人。 “弟子记下了!”齐迹点了点头道。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声爆裂声响从山中深处传来,伴随着冲天的烟尘。 老道士苍眉一挑,看向那爆裂之声惊起的方向,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你师叔又犯病了!” 修道的,追求纯阳无极之道,要么疯,要么死,要么残……都很正常,各山各宫,谁没有几个不正常的疯子? “师傅,师叔他这身伤是怎么来的?”齐迹忍不住问道。 这位师叔他见过几次,能耐大得很,一身修为惊天动地,然而状态却恍若疯魔,一旦犯病,便如野兽一般,极难压制。 “他早年与人斗法,落下了病根……”老道士叹了口气。 “什么人能伤师叔?”齐迹不由追问道。 他这位师叔的天资在整个茅山上清宗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年轻的时候便已是山门翘楚,在十大道门名山之中都是威名赫赫。 “神魔圣胎!”老道士微微张口,吐出了四个字。 “天下至凶之法?”齐迹面色微变。 如果说北帝法曾经还有传承炼者,那么【神魔圣胎】就真的只能在传说之中窥见一二了。 “这世上当真有人练成此法?” “二十多年前,有位年轻人曾经练成此法……”老道士无比笃定道。 “如果他还没死,如今应该也四十多岁了吧。” 说到这里,老道士微微一顿,苍老的面皮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神魔圣胎,天下至凶……当年你师叔便是败在此人的手中……” “仅仅一招啊……现在想来,依旧恐怖非凡!” 说着话,老道士缓缓闭上了双眼,好似不愿回忆这曾经的过往。 “师傅,神魔圣胎到底有何厉害之处?”齐迹追问道。 他没有想到,自家门中长辈竟然与这般传说交过手,当真骇人听闻。 “采念为药,这种人的元神强大到不可思议,强大到无法理解……”老道士沉声道。 在他眼中,神魔圣胎根本就不是寻常内丹法,甚至于那根本就不是给人修炼得。 “正因为他们元神强大无比,修炼任何术法都是信手捏来,速度之快,精进之猛,让人瞠目结舌……” 当年,那位身负【神魔圣胎】的年轻人,便掌握着诸多术法,手段之多,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修炼此法,有一个极大的弊端……” “什么?” “必入大夜不亮之劫!”老道士沉声道。 大夜不亮,乃是修道者的噩梦,可对于修炼【神魔圣胎】的人而言,却是必经的劫数。 “修炼【神魔圣胎】之法,落入大夜不亮,称为应劫……这也是他们独特的修行之法,一旦脱劫,道行便会精进……” “听说,自古以来,修炼此法者,最强共脱劫九次。”老道士沉声道。 “那是什么修为?”齐迹心头微动,下意识问道。 “跨过纯阳无极,踏过三五之变,那便是陆地神仙之流泪。” 老道士幽幽一叹,缓缓睁开了双眼:“当年那位青年,应该已经脱了三次劫数,修为深不可测啊。” “入大夜不亮,竟然还能脱劫?”齐迹喃喃轻语。 他是修道者,所以方才知晓【大夜不亮】的恐怖。 一旦坠入其中,元神归寂,如天地黑暗,再无出头之日。 “有些人修炼神魔圣胎,入【大夜不亮】之劫,元神便会出现极大的问题,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转醒过来……” “一定会坠入此等劫数吗?”齐迹不由问道。 “一旦修炼此法,便停不下来的,运气好的,还能忘却所有,做个普通人,运气不好的,身死道消也是等闲。”老道士幽幽道。 “如果醒过来了呢?”齐迹随口问道。 老道士稍稍一顿,看向齐迹,方才沉声道:“那便是天下至凶!” ------------ 第43章 清晨邂逅,何非登门 清晨,桃源广场。 张凡走进大厅,神情有些恍惚,刚刚起床,他便察觉到了身体的一些异样,真阳涌动,却附阴气,于玄关元神处凝聚。 换句话说,昨天晚上,他在睡梦中似乎修炼了【北帝煞鬼法】,还汲取了大量的阴气。 “睡觉也能修炼?难道我是天才!?”张凡泛着嘀咕,他隐隐感觉自身出了问题,又或者说是元神出了问题,可是具体是什么问题却又说不上来。 “哎哟……” 就在此时,张凡身子一震,好似撞到了什么温软的东西,紧接着,一阵吃痛声便传了过来。 他低头望去,便见一位身材高挑,穿着包臀裙的美女被他撞到在地,此刻正揉着那修长的大腿。 “对……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张凡的目光从黑厮上抽离,赶忙上前搀扶。 “没关系……以后走路看着点,好吗?” 身材高挑的美女在张凡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声音甜美温柔,带着天然的夹子音。 “如果撞到老奶奶,你不得赔死?” “下次注意!”张凡尴尬道。 “你刚毕业?”美女看着张凡的模样,随口问了一句。 “东大刚毕业。” “你也是东大的?”美女眼睛亮了起来,不由多看了张凡一眼。 “学姐也是?”张凡拉进着彼此的关系,只觉得今天真是美妙的一天。 “我叫王甜甜,也在这栋楼里上班,大你两届。” “我叫张凡!” 张凡看着王甜甜主动伸过来的手,轻轻握了握,果是温香软骨。 “你是东大毕业的,有没有喝过南大门汤婆婆的肉汤?”王甜甜微微一笑,打趣道。 “汤婆婆的肉汤?学姐真会开玩笑,没喝过,但是听过。”张凡笑了。 东大校园有个传说,晚上十点后,在南大门外,偶尔会遇见一小吃摊,摊主是位老婆婆,大家都叫她汤婆婆,她这里没有别的吃的,一个大铁锅里煮着香浓的汤。 传说,如果有人能够遇见汤婆,并且喝到她家的一碗汤,会有意想不到的幸运发生。 小美是大三的学生,人长得很漂亮,瓜子脸,大眼睛,眉心处还有一颗红豆痣,追求她的人很多。 后来,她答应了一位学长的追求,并且发生了关系,谁知道从那以后,学长便开始对她疏远,甚至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小美很伤心,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学长是有女朋友的,她在不知情下被小三了。 那天,小美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过南门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一阵香气。 这时候她才发现,南门外,有位老婆婆推着一辆破车,车上炖着一口大铁锅,里面浓汤翻滚,也不知道在煮着什么。 小美走进一看,那老婆婆穿着灰色的长裙,头发苍白,皮肤仿佛枯木一样干瘪。 只是那汤的味道实在太香了,小美忍不住叫了一碗,她一口喝下,只觉得滋味特别,不同于尝过的任何一种美食,等到她回味过来,准备付钱的时候,那位老婆婆却不在了。 小美惊疑不定,回到了宿舍。 五天后,闺蜜告诉小美,之前追求他的学长被查出来,得了癌症,就连他的女朋友也极为倒霉,遇上了车祸,断了一条腿。 小美听到后很是开心,没过多久,她又恋爱了,是临系的一位男生,又高又帅,对她也特别好。室友都极其羡慕,小美心中得意,她猜想或许是因为那晚,自己喝了汤婆婆肉汤的缘故…… 毕竟大家都说,只要谁能喝道那晚汤,便会有幸运的事情发生…… 可是没过多久,小美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开始掉发,并且,所剩的头发也开始泛白,最可怕的是,她的皮肤一天比一天苍老,干瘪,就像冬天的枯木一样。 没过多久,小美退学了,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两个月后,一名女生晚上回到学校,在南门遇见了一位老婆婆,推着车,车上的大铁锅煮着汤,她穿着灰色的长裙,头发稀疏苍白,眉心处有着一颗红豆痣。 东大校园的传说有很多,汤婆婆的肉汤便是其中之一。 王甜甜这样说,显然也是在跟张凡找共鸣。 说着话,电梯便开始上升。 “我没有喝过汤婆婆的汤,不过在A1教学楼上过晚自习。”张凡小声道。 “啊?那你胆子好大哦。”王甜甜露出惊讶之色。 东大的A1教学楼则是流传着另外一个恐怖传说。 “我到了……” 就在此时,电梯停在了十三层,王甜甜背着包,转过身来和张凡招了招手,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小学弟,以后有空中午一起吃饭哦。” “好!” 张凡点了点头,目送王甜甜走出电梯,直到电梯关上了门。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张凡喃喃轻语,转瞬之间,他又摇了摇头。 “心猿意马,识神躁动了啊。” 色欲迷情,乃是修道者的大忌,不仅滋生妄念,纷飞乱舞,还会败坏血气,腐朽肉身…… 昨天在车上,江葫跟谈及女人和修行,还曾经说过,对于修道者而言,那是大忌讳,老话说得好: 世人都爱神仙洞,不知那是棺材缝。 就连纯阳祖师都曾经说过,二八佳人体似酥,色刀欲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催人骨肉枯朽。 “祖师说得对啊……操,忘了加超信了……”张凡一拍脑门,猛地警觉过来。 叮…… 就在此时,一阵轻响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一抬手,便见电梯停在了十七楼。 张凡挎着包,出了电梯,走向夜不亮。 就在此时,迎面一位面容冷峻英朗的青年,西装笔挺,刚好从夜不亮里走了出来,温禾操着职业笑容,却是将其送到了门外。 “他是……何家的人……” 张凡看着迎面走来的人,瞬间想了起来,那天他跟着温禾老余去何家庄园送货,曾经在别墅外,远远看到过此人站在阳台上。 听温禾说,他是何家最出色的年轻人,也是何泰然在外面的私生子,九岁的时候才被带回何家,也是练出马的。 “何非!” 张凡想起了此人的名字,心中顿时涌起异样的感觉。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位何非可是何欢的妹妹,当日在何家庄园,张凡可是亲手废掉了何欢的元神。 “他来干什么!?” 张凡做贼心虚,不由心中打鼓。 何欢被他废掉元神,早已成为了植物人,半死不活,他听温禾说,如果不是何非一直坚持,何家早就将其安乐死了。 这对兄妹的感情不是一般二般的好,甚至于何非一直在暗中调查当日加害他妹妹的凶手到底是谁。 “不会被发现了吧!?”张凡心中嘀咕着。 就在此时,何非已经走到了近前,他和张凡擦肩而过,突然,何非猛地驻足,回过头来,看向张凡。 “站住……” 张凡心头一紧,转过身来,体内真阳呼之欲出。 “什么事?” “你拉链没拉好!”何非随口说了一句,转身走向电梯。 “……” ------------ 第44章 余不吃鱼,江葫的符 桃源广场,夜不亮。 “凡凡,早!” 刚进门,温禾捧着一杯刚刚冲泡好的咖啡,露出甜美的微笑,跟张凡打着招呼。 “温姐,刚才那是何非吧,他过来干什么?”张凡凑了上来,忍不住问道。 “谈生意啊……先前葫芦采购的铁锅灰就是他订购的。” 说着话,温禾看向旁边的江葫。 “对了,老板让你加二十斤碳粉进去。” “嗯!?”张凡愣了一下。 碳粉才多少钱一斤? 江葫收来的铁锅灰一斤可是要卖五千块,十斤碳粉等于净赚十万块钱。 “这……有点丧良心了吧……” “老板说,钱没了还可以赚,如果良心没了,赚得就更多了……”温禾拍了拍江葫的脑袋:“记得照办哦。” “真他妈黑啊。”张凡暗自嘀咕着。 “温姐,我听说他们何家的生意极大,买个锅灰,那何非不至于亲自登门吧。”张凡随口道。 “他在桃源广场有一家公司,就在十三楼……”温禾笑着道。 “一家瘦身医美公司,叫做【瘦猪】,生意可好了,人家每个月的利润抵得上我们公司一年……” “瘦猪?十三楼?”张凡若有所思。 王甜甜工作的地方就在十三楼。 “他今天只是顺便过来……” 说到这里,温禾拍了拍张凡的脑袋,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贴心道:“凡凡放心,老余擦的屁股,谁也看不出来。” “那就好!” 张凡松了口气,旋即看向余凫:“老余,今天中午我请客……楼下新开了一家剁椒鱼头,我们去吃怎么样?” 话音刚落,整间公司突然陷入死水一般的寂静,温禾愣愣地看着张凡,旁边的江葫也是露出古怪的神情…… 至于老余,双目圆鼓,狠狠地瞪了张凡一眼,放下手中的报纸,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起身便离开了自己的工位,走出了公司大门。 “我说错什么了吗?” 张凡一脸懵逼,看向温禾,又看向江葫。 “我忘了跟你说了……” 温禾一脸歉意,小声道:“老余不吃鱼……” “啊!?”张凡稍稍一怔,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忌讳……老余非但不吃鱼,在他面前提都不能提,什么剁椒鱼头,松鼠鳜鱼,葱烧黄鱼,酥炸鲽鱼,麻辣鱼鳞……都不能提……”温禾咽了咽口水道。 “老余还有这忌讳?那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张凡神色古怪,嘟囔道。 “没事的,不知者无罪,回头我跟老余说一声。”温禾贴心地宽慰道。 张凡点了点头,余光瞥见,却发现姜莱的位子却是空的。 “温姐,姜莱呢?” “哦,她今天请假了。”温禾随口道。 “请假?她住哪儿?” 张凡的话还未问完,旁边的江葫便扯了扯他的衣角:“你都邂逅学姐了,还惦记姜莱,合适吗?” “你怎么知道?”张凡奇道。 “嘿嘿,我刚才在大堂都看见了,你们聊得火热,我没好意思跟你打招呼。” 江葫挤眉弄眼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就问了个名字而已。”张凡撇了撇嘴,走到自己工位,坐了下来。 “少来……” “人都是贪心的,开始想知道姐姐叫什么,后来还想知道姐姐怎么叫。”江葫一脸的不相信。 “……” “你踏马真不是人啊。”张凡会心一笑,立刻秒懂。 “听我一句劝,修道者最忌女色,永远不要相信女人的嘴,虽说有时候挺舒服……”江葫义正言辞道。 “……” “你真是修道的?”张凡闻言,神色古怪地看向江葫。 “我现在有些理解,你为什么被逐出师门了。” “你先前在哪做宫观修行?”张凡特别好奇,哪做名山宫观能够教出江葫这样的……人才! “我……对了,温姐……前些日子你不是还让我给你画道【化食符】的吗?” 江葫话锋一转,突然道。 道家符箓有千种之多,【化食符】便是其中之一,据说只有贴在肚皮上,吃再多都不会胖。 另外,【化食符】还有一种用法,就是将自己的食指指甲剪下来,跟着符一起烧掉,混入井水之中喝掉,如此,不运动,不节食,一个月能瘦三十斤。 之前,张凡倒是在【道秘录】中见过关于此符的记载。 “真这么神奇啊?” “丹书上说,人的食欲乃是由食指控制的……以【化食符】镇压食指,可以抑制食欲,刺激胰岛素分泌,降低血糖,减少胃排空,增加饱腹感,从而达到降低体重的效果……” “啊!?” 张凡愣了一下,前面听着还听科学,怎么越到后面越觉得有些不靠谱!? “温姐,我给你便宜点?” “算了吧,小葫芦,你的符箓……实在有些一言难尽,等你什么时候重新练出来,姐姐再买你的符。”温禾撇了撇嘴,脸蛋上的笑容礼貌不失分寸。 江葫从小修炼符箓一道,可是听温禾私下里说,他走了一条另类的路,出了岔子,导致他的符箓时灵时不灵,有时候还会出现意外。 譬如先前,他给客户画了一道【避鬼符】,此符贴在家中门上,原本是可以退避鬼怪邪物的,结果人家回去用上,方圆十里的妖魔鬼怪都给招来了…… 为此,公司赔了一大笔钱。 “保持身材,我还不如去【瘦猪】,听说他们有一款瘦身精油,可神奇了……” 提及保养和美容,无论什么样的女人,眼中总是能够绽放出相同的光彩来。 “凡凡,等会中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温禾随口道:“你那位学姐不是也在是十三楼吗?” “你怎么也知道?”张凡愣住了。 “葫芦说的……全公司都知道!” “……” 张凡转头看向江葫,后者尴尬地笑了笑。 “算了吧,我就不去了。”张凡摇头道。 那毕竟是何家的公司,他做了亏心事,把人家妹妹都给干成植物人了,还是离他们远些好。 “放心啦,何家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注意到我们的。”温禾走了过来,拍了拍张凡的脑袋,贴心地抚慰道。 …… 此时此刻,十三楼。 相比于夜不亮的寒酸,整层楼都属于【瘦猪医美科技公司】,大堂内,不少或胖,或黑的女人正在等待着,旁边,还有专门接待,正在一对一的倾听者客户的诉求。 最里面的办公室,何非坐在桌前,桌上则是放着几张照片,赫然便是夜不亮公司的几人…… “张凡!” 此时,何非拿起了其中一张照片,上面赫然便是张凡的模样。 ------------ 第45章 玉京格局,龙口生涎 “大夜不亮……夜不亮……” 何非看着手中的照片,冰冷的眸子里泛起一抹精芒。 “我记得……我妹妹出事的那天,这些人也在何家……” 说着话,何非看向角落,沉声问道:“你有证据……我妹妹的事情是他们做的?” “没有。” 角落出,一阵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悠悠响起。 “那你……”何非稍稍一顿,不由道:“还要他们的命。”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裹挟着一丝冷冽的笑意。 “我只是跟他们的老板有些渊源。” “白不染?他不是一个野路子出身的道士吗?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何非目光微沉,忍不住看向角落,他招揽的这个人能耐大得可怕,恐怕放眼他们何家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野路子?白不染啊……他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说起来,我们也很多年没见了。” 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悠悠感叹,好似在咀嚼过往一般。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随便杀人,时代不同了……” “你知道玉京市的格局有何特别之处吗?” 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猛地将何非的话打断,话锋一转,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有何特别之处?”何非不知对方为什么有此一问。 “山川河海各有龙,乘风跨月窥仙踪……”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幽幽说道。 “华国的历史,从来都受天下龙脉的左右……” “你看……” 角落处,那神秘的身影突然指向墙上的地图道:“华国地图沿着昆仑山,祁连山,秦岭,大巴山,太行山,燕山画成一条线,走势如龙……” “长安,洛阳处龙头之上,上京处于龙头之下,山为石,属阳。” 何非若有所思,长安,洛阳自古以来便是各大王朝的都城,彼此交错而成。 至于上京更不用说了,如今华国的首都所在。 “这三座城市乃是石龙之首,势沉气稳,建都于此,国运长久不衰。”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又道。 “可是玉京市不同,它处于水龙长江之首,水属阴,有形而常流……” “始皇帝时,国中方术称,江东有天子气,乃东游以厌之,故凿玉京以断其气,今天的方山石硊,便是其所断之处。” 何非闻言,沉默不语,这段典故他也曾经读过。 就是说,始皇帝的时候,有高人看出这里有王气,所以始皇帝下令,开凿钟阜,也就是今天的方山,使淮水流贯城内,泄散王气,淮水也就是今天的鎏金河。 从此之后,金陵难成天下大势。 “当年诸葛孔明出使江东,感慨此地‘钟阜龙蟠,石头虎踞’,城内外有三山一水,山北水南,山西水东,本是帝王之都的好格局……” “可惜地势南高北低,东高西低,皆为阴,故有王势而气不足……” “虽然玉京市又名【石头城】,以名补势,借此稳固江山基业,可是大势先天而成,所以建都六朝,皆是短命。” 不过玉京以水成势,沉稳不足,灵秀充盈,自古就是文风颇盛,风花雪月,十里鎏金河,多少王侯将相,多少才子佳人!?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何非眉头一挑,露出疑惑之色。 “玉京市虽然王气不足,可毕竟占据长江水龙之脉,不知养出来多少‘小龙’,你看不出来?”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幽幽道。 自古龙脉所在,在修行者眼中,便是天地风水宝地,若是利用得当,甚至了望长生,逆天改命。 “你是说……”何非若有所思。 实际上,桃源广场所在的位子便是【金宁区】的一条龙脉之上,不过却是在七颗龙牙之上,最为凶戾。 当初破土动工的时候,还从地下挖出了七口棺材。 “那是茅山的术法,名为【七星封口】,又称【七棺镇邪】……”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继续道。 “茅山不愧是道门名山,自古以来高手层出不穷,当年布此格局的道士是位高人,七星封口,如此一来,等于是在龙牙的位子挂上食物,龙口有食,才能免于血光。” 可惜后来,桃源广场破土动工,将那七口棺材给挖了出来,破了原本的格局,从此事故不断,每年横死者不在少数。 “你什么意思?”何非皱眉道。 “这家公司自从成立以来,已经死了五个人了吧。”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淡淡道。 “贪食乃是成仙法,就算是恶龙也喜欢吃……” “活牲饲喂,龙牙大动,血口吞食,这处龙脉怕是就要活了……” 说到这里,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竟是透出笑意,隐隐有些兴奋。 “你到底想干什么?” “龙口咀嚼,你猜会有什么?”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不答反问。 “有话直说。” 何非沉声道,眼中透着一丝深深的忌惮,说实话,他虽然得眼前之人助力极大,可是对方的来历底细,他至今都还没有摸清楚。 “你吃东西的时候,嘴里会有什么?” “什么?” “口水!” “嗯!?”何非愣了一下。 “若以活牲饲龙口,龙口必定生龙涎……那可是一方龙脉宝地之中的宝贝,天生地养而成……” “龙涎!?” 何非瞳孔遽然收缩,他好像在某部丹书之中见过关于【龙涎】的记载,可这到底是什么宝贝,他却不知道。 “龙涎……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吗?”何非追问道。 “那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之一……” 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透出深深的陶醉和向往:“对于元神有着不可想象得滋补之效……” “它可以修复你妹妹的元神。” “什么?”何非面色骤变:“你不要骗我。” 何欢的元神已经被破了,就连家里的老人,甚至那些隐修的狐仙都束手无策,可是如今,对方却说那龙涎可以修复元神!?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宝贝……别说修复元神……” “就算你入了【大夜不亮】,它也有可能将你给拉回来啊。” 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透着深深的蛊惑!! ------------ 第46章 东大传说,真武道士 骄阳似火的七月,一切风平浪静。 张凡渡过了一段安闲的日子,每天正事没有,除了日常修炼【南北宗源】,参悟【北帝法】之外,便是上班摸鱼,看看【千年老妖】的帖子。 “江葫,在这么闲下去,公司会不会倒闭?要不要提前找工作?”张凡看向白不染的办公室,老板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来了。 “七月份将有一千多万大学生毕业找工作,便宜又好用。” 江葫头也不回,打开手机,主页至少有十几款社交软件。 “下个月的话……”张凡咂了咂嘴。 “八月份是最热的时候,这时候找工作?上哪儿吹免费空调去?”江葫淡淡道。 “九月……” “九月中秋,十月国庆,不仅发节日礼,还放假……” “那……” “十一月,十二月是全年淡季,天气又冷,你确定这时候找工作?” “……” “再下面可就过年了,你有钱过年吗?”江葫放下手机,认真地看向张凡。 “那……那什么,我就随口说说,我挺爱公司的。”张凡尴尬地笑了笑。 闲出鸟的七月,张凡倒也不是一无所获,除了道术修行方面依旧是突飞猛进,每天午饭时间,他总是能够遇见那位学姐王甜甜。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熟稔起来。 此时,张凡才知道,王甜甜还真就在何非开的【瘦猪】工作。 “学弟,你真在A1上过自习?” 这天中午,两人在【老王剁椒鱼】吃饭,王甜甜想起当日张凡的话,忍不住追问起来。 “这……”张凡尴尬地笑了笑。 东大A区1号教学楼在整个大学城都算得上是赫赫有名,不过这个名声却有些邪乎,好多学长学姐甚至有些谈之色变。 就算是在东大内,那栋楼除了白天上课以外,其他时间几乎都不会有人踏足其中,大夏天的别说空调,连风扇都没开,人坐在那里都能感受到阵阵凉意,直窜后脖颈,好似有人在对着吹气一般,而且吹得还是冷气。 有人说,这栋楼不干净,阴气太重,一般下午四点以后就不要在里面走动了。 张凡曾经听一位学长说过,他们系有个女生,男朋友是外地的,周末的时候大老远过来看她,临行时误了车,回到学校又太晚了,正好看见这栋楼里亮着灯,就想着在里面对付一夜。 当晚,那位女同学和男朋友聊天,她男朋友还夸东大的学生真是用功,这么晚了,还那么多人在上自习。 当时,那位女同学就傻了,因为她知道,学校的A1教学楼,每天五点钟就会锁楼,根本不会对外开放,哪里的同学上自习? 那位女同学立刻就打电话过去想要确认清楚,可是没有人接,整晚,她男朋友便再也没有回复任何嘻嘻。 第二天,那位女同学一大早便去了A1的自习室,结果自然没有找到人,电话那边已经变成了盲音。 最后自然是报了警,按照失踪处理。 她的男朋友就好像人间蒸发了异样,再也没有找到,后来,那位女同学也变得精神恍惚,甚至出现幻觉,没多久便退学了,她们宿舍则是全体保研。 当时,张凡刚刚入学,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漫天飞,学校都出面压过。 有人说,那位女同学本身精神就有问题,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就比如她说她跟男朋友那夜的聊天,聊天记录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她男朋友失踪,她受不了打击,臆想出来这些。 也有人说,A1的那栋楼藏着一间自习教室,每天半夜十一点以后,里面就坐满了人,其中便有那位女同学的男朋友。 “当年我刚入学就碰上这事,我哪敢啊,上次是开玩笑。”张凡笑着道。 东大的恐怖传说有很多,整个大学城都说东大不干净,正因如此,以至于后来许多传说都是凭空杜撰,真真假假根本无法考证,反而让东大的名声越发邪乎。 “你说得这事我知道……”王甜甜夹起剁椒鱼头的鱼眼,小声道。 “你知道?” “嗯,那女生跟我是同学……准确来说是室友。”王甜甜道。 “啊?”张凡一愣,忍不住八卦起来:“我听说当时你们宿舍集体保研了,有这回事吗?” “这个嘛……嘻嘻……”王甜甜甜美一笑:“我说个你知道得。” “什么?” “当时学校……私下里找过一位道士来看过。”王甜甜凝声道。 “这……” 张凡撇了撇嘴,虽然如今他已经踏入修行界,知道这世上确实有许多怪力乱神,可对于普通人而言,学校乃是教书育人,弘扬科学和道理的地方,搞这种封建迷信实在有些不妥。 最关键得是,传出去,名声不好,舆论也不会好听。 “私下请的,听说是我们系主任的朋友……”王甜甜道。 “我们系主任早年曾经在道门名山上过一阵子静修班,认识不少道士。” “静修班!?”张凡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这项业务他太熟了,骨折价5888元,要知道当初给他推荐这课程的可是真武山掌教楚超然,当今世上的活真人…… 如果传出去,这牛逼他能传代吹。 “据说那道士有些真本事,我们系主任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请过来……” “茅山的道士?”张凡脱口问道。 江南省的地界,最有名的便是茅山的道士。 “不是……”王甜甜摇了摇头:“那道士说他来自真武山,江北省的真武山……” “啊!?” 张凡倒是没有料到,论起来如果是真武山的道士,跟他也算是同属一脉。 事实上,天下十大道门名山的名头很大,在修行界,就相当于是双一流大学,不仅有就业优势,走到哪里都比野路子出身的道士要高出一头。 “那道士叫什么?”张凡随口问道,或许他还认识。 “名字倒是挺特别,他姓白……” “白不染!” “老板!?”张凡一愣,却是没有想到会从王甜甜的口中听到白不染的名字。 ------------ 第47章 诡异瘦油,工地老张(求追读) 听温禾说,白不染是七年前来到了玉京市,从此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王甜甜说的事发生在四年前,那时候夜不亮应该还没开张。 先前,张凡只知道白不染和真武山有些关系,否则那边不会将自己托付给他。 可是现在从王甜甜口中得知,白不染竟然出身真武山!? “他是真武山的道士!?”张凡若有所思,随口问道:“他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吗?” “那道士说……A1那栋楼的位子很特别,东大本就处于一条龙脉之上,偏偏这条龙脉的嘴角生生出了一毒疮……” “A1教学楼便建在了那毒疮之上,恶犯刑杀……”王甜甜凝声道。 “龙脉……” 张凡沉默不语,对于修行者而言,龙脉不仅仅是夺了天地造化的风水宝地,关乎生死,涉及吉凶,干扰阴阳,蕴藏天机。 他在【道秘录】之中倒是见过一段记载,关于龙脉。 五十多年前,江北省有位风水先生,一生潦倒,临终前,他将儿子叫到床边,千叮万嘱,死后将他葬在后山那块荒地,并且衣不蔽体,头朝下倒着葬。 风水先生死后,他儿子不忍父亲光溜溜地入葬,便以草席裹尸。 十年后,儿子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豪商,此时,他想起了风水先生故去前的叮嘱,若将来子孙得享富贵,必要迁居祖坟。 后来,儿子遵从遗嘱,打开了风水先生的墓穴,这时候众人发现,十年间,风水先生的尸体非但没有腐烂,反而身上长出了鳞片,下半身更是变得如同巨蟒一般。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风水先生寻到了龙脉,头朝下葬可以吸尽地气,羽化成龙,造福后代,可惜他的儿子偏偏多此一举,草席裹尸,身有长物,断了成龙之路,反而化成了恶蛟,虽有福泽,但暗藏凶险。 果然在儿子四十岁那年,家中遇火,一十三口,无一生还。 “龙脉……玉京市是六朝古都,王气虽泄,倒是养出来不少小龙……”张凡嘟囔着。 早先,他看【千年老妖】的帖子,后者还提过,桃源广场便是建在一条龙脉之上,而且还是一条恶龙,七齿獠牙外露,凶相大显,若祭活牲,必有异乱。 “张凡……” 就在此时,王甜甜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里……桃源广场也不干净啊?”王甜甜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听说过。”张凡点了点头。 他当然听说过,桃源广场在玉京市的名声可大得很,当地人都称之为桃源尸场。 “其实……”王甜甜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 “你知道我们公司是做瘦身医美的……我入职半年以来,已经死了六个人了。”王甜甜语出惊人。 “怎么死的?” 张凡露出惊异之色,他可是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上面定性是医疗事故……”王甜甜凝声道。 何家势大,关系硬得很,赔点钱,私了也就完事了,捂得紧以至于连点风都没有透出来。 “什么医疗事故半年死六个人?”张凡觉得不正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现在,女生爱美,可以忍受一切痛苦和代价,美白针,玻尿酸,削骨,假体植入……她们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蜕出原来那副皮囊,变得更加美丽,犹如蝴蝶一样。 虽说痛苦和代价不可避免,但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更不用说半年死六个人,太不寻常了。 “我们这家公司有问题……”王甜甜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 【瘦猪】的明星项目便是瘦身,它们有一款瘦油,极为神奇,无需手术,也不用吃药,不用运动,不用节食,仅仅涂抹全身,便能够起到瘦身的神效。 “半个月前,死了第六个……那还是我接待的客人……”王甜甜回忆道。 那姑娘叫小美,因为男友退婚,开始自暴自弃,疯狂地进食让她的体重飙升,眼看就要突破180斤了。 小美因此自卑贪食,不愿出门与人交往,人生几乎停滞荒废,闺蜜看不下去,将她带到了【瘦猪】。 “起初,她就订购了一个疗程,三罐【瘦油】,那东西是我们这里的王牌产品,微微泛白,有些腥气……”王甜甜道。 小美用了两天,腰围就瘦了一圈,食欲都变小了。 她看到效果,自然每天坚持使用,一周后,她的体重掉了二十斤,气色越发红润,可油也用光了。 小美再来公司买油的时候,便是主管接待的了,上面说,她用了一个疗程,效果已经很好了,可如果想要保持这样的效果,就需要进阶版的瘦油。 “主管带她去了【精研市】,那是我们公司的核心部门,一般人都没有权限进去,听说瘦油的研发和制作便是在那里……” “那就是你们公司生钱的地方啊。”张凡了然道:“里面有啥高科技?” “其实有一次,我隔着门,偷偷往里面看到过一次,什么都没有……不像是搞科研的地方……”王甜甜秀眉微微蹙起。 那里只有一座神龛,上面供奉着一副画像,画着一头异兽,其形似猪,瘦皮包骨,周身分泌着油亮液体,附近尽是森然骸骨。 “那里面香火旺得很,其他的我没看清。”王甜甜摇了摇头。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小美,直到上周,小美家人来闹事,她才知道,小美已经死了。 “这……学姐,要不你别干了吧。”张凡沉声道。 何家本就有着练出马的背景,按照王甜甜所说,何非开的这家公司确实有问题。 “我已经辞职了,今天是最后一天……”王甜甜露出轻松之色。 “张凡,明天我就不来了,晚上学姐请你吃饭。” “好。”张凡心中不由有些失落,却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你来接我下班。”王甜甜露出甜美的笑容。 “没问题。” …… 傍晚。 十三楼,瘦猪最深处的办公室。 一缕幽幽烛火跳动,映照在何非的脸上,他的眉心处似有一道红气跳动,所谓红光满面,便是如此。 “还差一个,七牲齐备,龙牙衔尸,便生龙涎……” 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二十多年前,我何家因为一位高人的指点,从此一飞冲天……那人说何家将有二十年大运,二十年之后便要重新选择,生死祸福便在一念之间。”何非看向角落,沉声道。 “你已经作出了最好的选择,一旦炼出龙涎,何家便是你的天下,能够再夺二十年气运。”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冷笑起来。 “到时候,我会帮你……夜不亮的人一个不留。”何非淡淡道。 …… 广陵市,一处建筑工地。 夏日炎炎,一位身形精瘦干练的男人坐在空旷之地,周围全身钢筋水泥,他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老张啊……你又不睡觉啊。” 就在此时,一个老头满身酒气,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睡不着。”张灵宗随口道。 “你精神可真好啊……整宿整宿不睡觉,想家了?”老头咧嘴笑道。 “我们家那小子今年毕业了……” “啧啧,这么说开始经受社会毒打了……明白了,这是不放心你们家小子,怕他在外面被人欺负?。”老头笑道。 “想开点,年轻人,吃点苦头是好事。” “他吃得苦已经够多了……”张灵宗看着玉京市的方向,喃喃轻语:“如果真有人欺负了他……” 话到此处,张灵宗的眼中闪过一抹漠然神色,旋即转身,走回了工棚。 “绝什么?” 老头愣了一下,最后他只听到了两个字。 ------------ 重要!重要!重要 振臂一呼,求个追读!今天的追读无比重要,所以烦请养书的兄弟们帮忙追读到最新章节!拜谢!!! 这本书目前来说口碑还不错,成绩也还行,当然也有不少意见,我集中回复一下。 首先,最重要的,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开头主角分手那个背景居然也有人搞男女对立,拜托,别这么上纲上线好不好?分手很正常,有些人可能是因为现实问题,比如异地不远嫁诸如此类的,别动不动就男的渣滓,女的垃圾好不好? 这只是个背景而已,没有那么多戏。 还有说主角刚分手,看到美女就发情的……都说分手好一阵子了,而且他只是觉得那个美女有些特别,不是发情…… 另外,还有扒我马甲,各种猜测,各种骂的……要骂就单纯把我当成萌新骂,别牵扯别人好不好?我真的很尴尬!!! 骂就客观的骂,吹也别那么浮夸的吹! 黑粉已经不少了! 有些离谱的一天发十几条相同骂评,禁言了换个号继续骂,大哥,没这么深仇大恨吧!!! 至于说剧情,评论区倒是有些人分析得挺有意思,大家没事可以看看,多多讨论!!! 最后,再次呼吁,求追读到最新章节!!! 拜谢! 南北宗源!! ------------ 第48章 七星封口,龙牙衔尸 傍晚,黑云横渡,遮掩一轮弦月。 桃源广场披盖在夜色之中,没有了白天的热闹,只有零星的楼层灯还亮着,那是照亮996社畜未来的指路明灯。 十三楼,瘦猪医美科技公司。 张凡赶来的时候,里面的灯还亮着,不过已经看不到人了,这个点应该都已经下班了。 “有人吗?” 张凡走了进去,四周张望,见无人回应,不入大厅,前台也是空空荡荡。 “甜甜姐?” 张凡朝里面唤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拿出手机,发了个语音,告诉王甜甜,他已经在门口了。 紧接着,张凡便自顾自地在大厅内转了起来,周围的墙壁上贴着各种成功案例,隆鼻,丰胸,纤体等等。 只要你需要,便可以让你回炉重造,拥有更完美的体态身材和容颜样貌。 张凡听王甜甜说,他们这里有不少客人,在身上花了几十万,全都是高科技,那身材模样,出来之后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下了如此血本,各种社交平台上秀一秀,好好包装一下自己,能卖出高价,一个月就能回本。 老话说得好,皮不破来肉不坏,自力更生赚钱快。只要裤子提起来,谁说姑娘不正派。 为此,他们公司还推出了【美容贷】,【瘦身贷】……甚至于还有底下黑色产业链,整容包装的钱全由他们出,但是成功之后,需要为他们接待政商界的各种各样的客人,按照成本的不同,接待的时间也不同,少则半年,多则两三年。 对此,张凡倒是见怪不怪,本来何家就是练出马出身的,黑白两道均有涉猎,也不算什么正经人家,做起生意来自然是百无禁忌。 “嗯?怎么还能出来?” 张凡打开手机,却发现王甜甜并没有回复消息,他转身看向里面,迈步走了进去。 就在此时,张凡眉头一挑,却是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六感敏锐,能够嗅到如此细微的气味也不稀奇,甚至于在这种医疗公司,嗅到血腥气也没有什么奇怪…… 唯一奇怪的是,这一缕淡淡的血腥气毫无生气,换句话说,这不是活人身上的血液…… 张凡缓步前行,来到了最里面的【精研室】,他听王甜甜提过,这里是他们公司的核心部门,一般人平时都不让进。 可是此刻,大门却是虚掩着,这里的血腥气最为浓烈。 张凡略一犹豫,推门而入,几乎凝成实质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眼前的一幕让张凡面色微变,一张张惨白的皮子悬挂在半空中,依稀能够看见那狰狞扭曲的五官,连同发丝披散…… 一道道诡异的符箓画在那一张张白晃晃的皮子上…… 最里面,一口土池内充满了猩红的液体,旁边点着七盏灯,其中有六盏已经亮起,剩下的一盏正对北方,唯有一缕火光忽明忽暗…… “甜甜姐!?” 张凡面色微变,便见王甜甜盘坐在那口土池内,双目紧闭,似乎没有半点气息。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红尘谁肯修?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的淡漠的声音幽幽响起。 张凡凝目望去,这才看见,那口土池前,白晃晃的皮子下还盘坐着一道身影,赫然便是何非。 他的身后供奉着一副诡异的画像,上面是一头异兽,其形如猪,瘦骨如柴,香火缭绕不息。 “张三丰的这首词写得好,贪恋红尘,终不自由,不如早日修行望成仙……” “可惜啊,身在红尘,既然身不由己,不得自由,如何才能脱身修行的?” 何非悠悠感叹,眼中噙着一丝浮世沧桑。 “你在做什么?” 张凡神色凌厉,看向王甜甜,已然感受不到对方的生气。 “七星封口,龙牙衔尸,肉祭活牲,凶生龙涎……”何非淡淡道。 桃源广场,乃是【金宁区】的一条龙脉的龙口所在,而这间房则是整个广场的大凶位…… 七星封口,龙牙衔尸…… 半年来,这间公司已经死了六个人,只差最后一个,便能凑齐祭牲,使得龙脉复苏,吞口进食。 届时,大凶之位便如龙口一般,会生涎液…… 那可是道教宝物,古时候外丹一道盛行,曾有言,若得龙涎液,天人可相见。 “你叫张凡……来得正好……” 何非抬头望来,冰冷的脸上却是难得地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疯了!” 张凡双拳紧握,体内真阳涌动,正准备上前。 呼…… 就在此时,一只手掌落在肩头,将其猛地向后拖去。 “温姐!?” “别过去,那里最危险!” 江葫紧跟在温禾身后,赶忙将张凡拉到了旁边,警惕地盯着何非,盯着他身后的那口土池。 “夜不亮的人?这间公司还真是藏龙卧虎啊。”何非看向温禾,轻笑道。 “何总,你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温禾摇了摇头,缓缓将眼睛取了下来,原本温柔亲和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凌厉之色。 今夜,桃源广场气机暴走,太阴浊往,龙脉大动,若以元神观照,大凶之气浮浪如生,别说温禾这样的高手,就算是写字楼内的蟑螂,老鼠都感到了浓烈的不安。 “何总,到此为止了。”温禾的声音变得淡漠肃杀,再也不似平日那般温和,言语之中透着不可违逆的滚滚大势。 “哦?温小姐,你跟原来不同了,我倒也看看,你有何手段。”何非笑了。 温禾沉默不语,双手结印,俏美的脸上未有波澜起伏,只听一言落下。 “凶煞!” “十恶大败!” 吼…… 几乎在同一时刻,整栋大楼轻轻晃动了一下,好似地震一般。 张凡面色微变,元神若动,便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声响,好似龙吟响彻,惊天动地。 温禾娇躯颤动,体内真阳随之溃散…… 她的术,她的法…… 未成先败!!! “怎么会这样?”温禾失声道。 “你们看过老虎进食吗?”何非淡淡道。 “老虎进食的时候,其他动物在旁边动都不敢动一下,百兽之王尚且如此,更何况这是一条龙脉?” 言语至此,何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龙脉已复,龙牙衔尸,大凶杀伐,元神归寂……” 如今的桃源广场便如同这条龙脉的餐盘,獠牙已露,修行者的元神自然动也不动,如戴枷锁,何以犯威!? “贪食果是成仙法……” 何非冷笑,看向血池中的王甜甜,旁边那唯一未曾亮起的蜡烛泛起幽幽的火光。 “该上路了。” 说着话,何非看向张凡:“都是同一个公司的,早死晚死,都得死……” 嗡…… 话音刚落,何非身后一道血气冲天,如同狐狸的尾巴一般,猛地扫向张凡的头颅,凌厉的锋芒还未触碰到,便引得肌骨生寒。 “张凡!”温禾失声大叫。 砰…… 就在此时,一声爆响划落,震动幽室,一道身影如鬼神乍现,横档在张凡身前,白嫩的拳头却是将那恍若狐狸尾巴的血气暴力砸碎。 “姜莱!” 张凡看着眼前那短发齐肩的少女,空灵的眼中唯有一往无前的坚定。 ------------ 第49章 谁是主角,张凡元神3.0 姜莱,她一身宽松短袖,牛仔短裤,踩着白色运动鞋,横档在了张凡身前,便如同当日在真武山上一般。 “嗯!?” “莱莱,你终于来了。”江葫高呼。 “你竟然还能动手?”何非看向姜莱,不由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你又乱跑了。” 姜莱眸光斜睨,瞥了一眼张凡,面无表情道。 “不是……你怎么来了?不是请假了吗?”张凡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们还在我面前聊起来了!?” 何非冷漠的话语猛地响起。 轰隆隆……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血气冲天,如同狐狸尾巴一般,向着姜莱狂卷而至。 嗡…… 几乎同一时刻,姜莱动了,在只有一百多平的空间内,她身形纵横腾挪,快得犹如残影,在那一道道血气尾巴之间闪烁奔袭。 砰…… 两道尾巴交错袭杀之间,姜莱在空档间隙猛地转身,白嫩的拳头猛地砸落,爆响惊起,两道血色尾巴猛地破碎…… 紧接着,姜莱落地,双足轻点,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弹射而出,恐怖的力量让她身形化为一道残影,杀向剩余的尾巴…… “太快了……温姐,她真是老板的亲戚吗?”江葫看得脊骨发寒。 那天他生生挨了姜莱一巴掌,只是被打掉了两颗智齿,如今看来,这一挨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砰砰砰…… 接连几声爆响,那一道道血色尾巴被纷纷击碎,眼看姜莱便到了何非的身前,只有五步距离。 嗡…… 就在此时,一道更加猛烈的血气冲天而起,竟是化为一颗狐狸头颅,睁开血盆大口,咬向了姜莱。 姜莱神色依旧如常,双臂横档在身前,被那血色狐狸头猛地咬住,向后压去,撞向墙壁,激起烟尘弥漫。 呼…… 几乎同一时刻,姜莱从烟尘中走出,肩膀处的短袖破碎,白皙的皮肤侵染着猩红的血迹。 “姜莱……”张凡看着那一抹殷红,目光猛地凝起。 “你不要说话。” 姜莱漠然地盯着何非,径直走到了张凡身前。 “美女救狗熊?”何非冷笑道。 “你很特别……但是不够特别……” 何非摇了摇头,淡淡道:“谁都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我很小的时候,便被父亲丢进了狐狸洞……” 说着话,何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惨烈的笑容。 身为私生子,他在何家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谁也不知道在那黑漆漆狐狸洞里,那些狐狸是怎么摆弄他的…… 可是最后,他活了下来…… 正因如此,他才得到了稍许的重视,可真正因为这样的经历,何家上下谁也没有把他当人看,只有何欢,偶尔会将自己的零食和玩具分享给他…… 这或许是他黑暗人生中唯一的一点光。 从那以后,他便对这个妹妹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即便在何家,这个妹妹也算不得什么正常人…… 可这不妨碍何非对她的狂热和依赖,至此,何非开始了不一样的人生,他疯狂的修行,忍受着常人不可忍受的痛苦,甚至将他供奉的仙家都融入体内,不分彼此…… 那些曾经在他面前流露出傲然鄙夷神色的同辈,统统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何家年轻一辈,没有人可以违逆我……” “在他们面前,我就是主角,今夜也一样……你们的生死也由我说了算。” 哗啦啦…… 突然,何非的衣衫猛地破碎,露出了诡异的胸膛,他的胸口处竟长着一张狐狸脸,便如同标本一般,干瘪狰狞,仿佛是被人缝合在了这具身体之中…… 紧接着,猩红的鲜血从他双手之间缓缓流淌,没入身后的那口土池之中。 位于正北方位的蜡烛忽明忽暗,那闪烁的烛火眼看便要点燃…… 众人面色骤变,只觉得耳畔处,那若隐若现的龙吟之声越发浩大,体内的元神都龟缩起来,如畏惧天地一般。 “七星封扣,龙牙衔尸!”何非冷冷道。 他的身后,血光涌动,一团模糊的虚影闪烁升腾,好似随时都会跳脱出来一般。 “快走!” 姜莱眸光微凝,对着张凡轻语,紧接着一步踏出,直面何非。 “姜莱……” “道法!定龙桩!” 就在此时,姜莱双手结印,一声轻语落下,她的气息恍若一道长虹冲天而起,旋即直冲地下三尺。 轰隆隆…… 整座桃源广场轻轻晃动了一下,好似地震一般,龙吟之声似乎小了许多,位于正北方位的蜡烛也变得黯然无光。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非面色微变,死死地盯着姜莱:“竟以人身定龙脉!?” 姜莱沉默不语,她伫立不动,俏美的脸蛋上瞬间便没有了气血,她仿佛桩子一般,死死地将身下的龙脉定住,以至于其不能复苏抬头。 如此道法,就连温禾都不由露出诧异神色,却是闻所未闻。 “可惜啊……” “桃源广场的这头龙乃是一头恶龙,口不张,唇不开,七颗獠牙外露……”何非漠然地摇了摇头,眼中噙满了戏谑之色。 “大龙不抬头,凶牙起杀刑!” 话音刚落,猩红的鲜血如注一般,从何非体内流向那口土池,位于正北方位的蜡烛猛地点燃…… 刹那间,整座桃源广场猛地晃了晃,一声龙吟在众人耳畔响彻。 紧接着,何非的身后,血光涌动,若以元神观照,便可见七颗血色獠牙缓缓浮现,凶戾暴绝,让人不寒而栗。 “完了……” 温禾心头一颤,她没有想到何非出身出马仙家,竟然负有如此异术,能够运转龙脉之妙,集聚大凶龙牙。 “他的身后必有高人!”江葫咬牙道。 龙牙已露,大凶成威,所有人的元神都如归寂,战战兢兢,无法显化自如。 “我说了……今夜我依旧还是主角……”何非冷然,杀伐的目光看向张凡,又看向姜莱。 “按照原来的顺序,还是女士优先?” 何非露出绅士般礼貌的笑容,旋即道:“还是女士优先吧。” 话音刚落,血光之中,森然的獠牙如同刀刃一般缓缓探出,对准了姜莱。 “元神……元神……” 张凡心中在狂吼,这一刻,他无比地渴望力量,疯狂地想要观照自身的元神…… 然而,情绪炽盛,念头越杂,识神越发躁动,距离元神也就越远…… 此时,他仿佛回到了十二岁的那天,依旧是这样的绝望无力…… 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冰冷的大雨之中,他只能无力地哭喊…… “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雨夜,十二岁的张凡使劲地揉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这天地的黑暗。 “大夜不亮……大夜不亮……” “你还没有醒过来吗?” “或许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虚无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好似张凡自己的声音,又好似旁人一般。 “快了,你已经快了……” “人啊,是最奇妙的生灵,身上兼备着神性和魔性,进可成神,退可成魔,可是在那神魔之间……” “寻到那道光……当那道天光投进来,你便能看到前所未有的世界……” “当年看清世界,看清真性,你便能醒过来……” 纷纷杂乱的话语在那混茫黑暗之中幽幽响彻,如同梦境之中的呓语,让张凡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梦境…… “我还不能死啊……”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在幽室内响彻。 所有人都愣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凡却是已经站起身来,横档在了姜莱的身前。 “你……”姜莱空灵的双目之中泛起别样的光彩。 “我来吧!” 张凡凝声轻语,双手结印,突然,一道恐怖的气象冲天而起,如识神寂灭,似元神归复。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温禾,江葫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的元神怎么可能在龙脉压制之下还能归复!?” 这一刻,何非终于变了脸色。 ------------ 第50章 天蓬天蓬,亥猪王饕 七星封口起龙吟,凶牙血中见真灵。 幽幽静室内,一张张白晃晃的皮子下,张凡恍如屏障一般,横档在姜莱的身前,双手结印,口中念诀,一股恐怖的波动盎然而生。 那是元神归复。 那是真阳狂涌。 那是修行之道。 那是道门术法。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大凶龙脉生獠牙,凡俗岂能动元神……你怎么可能不被压制!?” 何非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张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即便姜莱以身化为定龙桩,压住了桃源广场所在龙脉,然而活牲已祭,七颗凶牙毕露,在如此气机之下,纵然是修行者也只能如陷囹圄,元神不可妄动。 “他的元神……” “不正常!?” 温禾和江葫相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震惊与不可理解。 正常人的元神,绝对不可能在【七凶龙牙】之下还能归复显化,更不用说张凡才修行多久!? “张凡……” 就在此时,姜莱轻语。 “让我来吧……” 轰隆隆…… 话音刚落,整间房猛地颤动起来,何非身后血光狂涌,化为一片猛地罩向张凡。 “张凡……” 江葫面色骤变,失声叫道。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七政八灵,太上浩凶。” “长颅巨兽,手把帝锺。” …… 就在此时, 咒言轻起,却如宏音浩大,从那涌动的血光之中传出,回荡在幽幽静室之内,响彻在众人耳畔,却如雷霆震震,振聋发聩。 “这是……” 就在此时,江葫瞳孔遽然收缩,颤动的面皮之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唇角轻企启,便只吐出了八个字: “北帝煞鬼,天蓬神咒!?” …… 玉京市,高铁南站。 白不染推着行李箱,从出站口出来的时候,老余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板……” 老余挥了挥手,赶忙上前,接过了白不染的行李箱,领着路前往露天停车场,五灵虹光早已静候多时。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走出高铁站,白不染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口问道。 “能有什么事?一切风平浪静,大家都挺好的。”老余拍着胸脯道。 “嗯!?” 就在此时,白不染猛地停驻脚步,看着天空,看着桃源广场的方向…… 阴云汇聚,遮蔽明月,苍天星隐,黯淡无光。 “道门法传千万年,北天玄帝第一杀……” “这是北帝法!?” 白不染喃喃轻语,原本随意慵懒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老板,怎么了?”老余望着白不染的神情,不由追问道。 “出事了啊。”白不染沉声道。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呼啸,残影如魅,白不染却已经消失在原地。 …… 桃源广场,十三楼。 幽幽静室内,张凡念诵的咒言越发恢宏浩大,震得众人耳膜刺痛,他双手结印,真阳涌动,却有太阴之气浮现,凝结成煞。 “素枭三神,严驾夔龙,” “威剑神王,斩邪灭踪。” “紫气乘天,丹霞赫冲,” “吞魔食鬼,横身饮风,” “苍舌绿齿,四目老翁。” …… “北帝法……这是北帝法……那天与阴山派高手缠斗的人是你?”何非面色骤变,死死地盯着张凡,好似重新认识了他一般。 天蓬神咒,北帝煞鬼大法,内隐丰都六宫鬼神名讳,北帝秘其道。若世人得此法恒能行之,便为不死之道也。 自初唐开始,北帝法便号称道门第一杀伐大门,然而八十多年前,道门大劫,这一脉早已死绝,怎么还会有传人在世,精通此道!? “他练成?他竟然真的练成了北帝法?这才多久?” 此时此刻,江葫愣愣地望着张凡,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狂吼。 这门术法,还是多年前,他从一位高人那里得来,参悟多年,却未入门径,没想到冥冥之中,另有天意,不过假借他手,传法张凡而已。 “杀!” 何非一声暴喝,土池周围的七根蜡烛火焰大盛长明,身后血光涌动,虚化的七颗龙牙猛地刺出,如同恶龙进食一般,咬向了张凡。 “天丁力士,威南御凶,” “天驺激戾,威北御锋。” “三十万兵,卫我九重,” “辟屍千里,扫却不祥,” “敢有小鬼,欲来见状。” “钁天大斧,斩鬼五形。” 张凡横身不动,口中咒诀越发宏大,他凝神定息,叩齿九通,手恰变神诀,念召元帅咒,观想天蓬元帅法相,双手结【天丁印】,以中指于额上点眼,又用剑诀点,存想有电光进入进出。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声响在张凡身后荡起,阴气成煞,混茫一片,突然,两颗如同弯刀的巨大獠牙,竟是从那阴煞之中缓缓探出,其后面似乎还连着一道恐怖的身影,藏在那片混茫阴煞之内,未曾显化。 “天蓬牙!?”江葫凝声轻语。 传说,天蓬元帅有三头六臂,长颅獠牙,显大忿怒像,分执钺斧、弓箭、剑、铎、戟、索六物。 念此神咒,行此大法,能够召请变神,化身天蓬像。 天蓬牙,便是其中一道术法所化。 轰隆隆…… 血光降临,七颗龙牙成咬杀之局,将张凡困在当中。 “天蓬开路,只杀不度!” 张凡一声凌厉暴喝,太阴成煞,天蓬獠牙如弯刀刺出,凶戾暴绝的力量将漫天血光生生撕裂,紧接着,那两颗獠牙成摧枯拉朽之势,竟是与血光所化的龙牙碰撞在一起。 砰砰砰…… 巨响划落,天蓬獠牙大势成凶,竟是毫无阻滞地粉碎了一颗又一颗龙牙,刹那间,便有龙吟之声响彻耳畔,裹挟着深深的愤怒。 “北帝法不愧是北帝法,竟然霸道至此!?” 众人心头震惊,简直难以接受眼前这暴戾碾压一般的局面。 即便桃源广场的这条恶龙已经被姜莱定住,这七颗龙牙依旧非同小可,然而在张凡的天蓬獠牙之下,却如同儿戏一般…… 砰…… 随着一声巨响划落,七盏烛灯猛地熄灭,血光中的七颗龙牙豁然破碎,如烟云消散,化为无形,就连那龙吟之声也如同幻听一般,再不可闻…… 七星黯灭,龙牙缚口! “怎么会这样……” 何非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面色惨白,死死地盯着张凡,他做梦都不相信,自己身为主角,怎么可能会败? “我怎么会败!?”何非咬着牙,低声嘶吼,他回过头来,看向那口土池,想要看看他梦寐以求的龙涎到底有没有炼出。 噗嗤…… 就在此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如同刀刃一般,从身后洞穿了何非的胸膛,蓬勃跳动的心脏却是被那只手掌轻轻握住。 “何家的气数果然是尽了,我手把手的提点你,竟然也能功亏一篑。” 温柔婉转的声音在幽幽的静室内响起,透着一丝淡漠与无奈。 “甜……王甜甜……你……” 张凡看着从土池内缓缓站起,一手贯通何非胸膛的王甜甜,脸上却是浮现出惊异之色。 “好学弟,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王甜甜看向张凡,甜甜一笑。 “我叫王饕!” “亥猪,王饕!!!” 就在此时,那温柔婉转的声音猛地一变,变得低沉略带磁性。 ------------ 第51章 十三生肖,大夜将亮(感谢 “logwait”的白银盟) 泛黄的画卷上,皮包瘦骨的猪形异兽,在缭绕的香火中显得诡异狰狞。 王甜甜……不,王饕的声音从一个女人,竟是变成了男人,低沉略带磁性。 “你刚刚是在……做法!?”张凡目光猛地一沉,厉声道。 他闯进来的时候,眼见王甜甜身陷血池,便先入为主,以为她被当成了活祭,现在看来,他是在池中做法。 真正的活祭是…… “本来是你,现在却是他!” 王饕漠然地看着还在微微挣扎的何非,眼中竟是漠然。 “你没用了……龙涎自然也是没有资格享用了。” 王饕舔了舔嘴角,他的外貌依旧是王甜甜的模样,甜美可人,然而声音却低沉略带磁性,如此诡异,让所有人都露出异样的神色。 “你……”何非身躯颤动,艰难地转身,似要在濒死之际,抓住对方。 噗嗤…… 就在此时,王饕的手掌猛地一握,那可原本还在跳动的心脏猛地爆碎,紧接着,何非便如同死狗一般,被前者扔进了血池。 嗡…… 突然,原本已经熄灭的七盏烛灯却是重新燃烧起来,池子内的猩红液体咕咕沸腾,竟有一丝澄澈的液体,如同琼浆一般,缓缓析出。 “张凡,快走!” 就在此时,温禾一声轻喝,猛地提醒。 嗡……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已经动了,他双手结印,身后天蓬牙未曾散灭,恐怖的力量直接压向了王饕。 砰…… 王饕立地不动,紧紧抬起一根指头,缓缓探出。 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一声爆响划落,无坚不摧的天蓬牙却是在那根指头面前再也无法挺近分毫。 “好学弟,你还太嫩了!” 王饕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 轰隆隆…… 紧接着,他的指头轻轻弹动,一道道裂痕浮现在天蓬牙之下,转瞬之间,獠牙爆碎,荡起的余波将张凡猛地震飞出去。 “张凡,你很特别……现在开始,我注意到你了。”王饕舔了舔嘴角,目光却是轻轻移动,落在了姜莱的身上。 “不过,你更加特别,竟然能以人身定龙脉?这似乎是一种很古老的道法……” 王饕伸出了湿滑的舌头,看向姜莱的目光炽烈无比,泛着别样的异彩。 “让我来看看你的身子到底有多么的美味……” 说这话,王饕便走向了姜莱。 “你踏马别碰她!” 张凡一声暴喝,挣扎起身,朝着王饕扑杀而至。 “好学弟,你活得不耐烦了。” 王饕立在原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眸子里唯有轻蔑和冷漠,就在此时,他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探出,摊开的手掌中央竟然长着一张嘴,一张如同猪一般的嘴…… 吼…… 与此同时,那猪嘴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竟然如同口袋一般,罩向了扑杀而来的张凡。 轰隆隆…… 突然,一道璀璨的雷光猛地闪烁,在张凡和王饕之间猛地炸开,恐怖的波动,将两个人都震飞了出去。 “五雷正法!?” 弥漫的烟尘中,王饕缓缓走出,身形优雅依旧,原本轻松漠然的目光却是浮现出淡淡的凝重之色,看向来人。 “白不染,好久不见了!” “老板!” “你可算来了!” 温禾和江葫见到来人,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竟有晶莹闪烁。 “亥猪!?” “你还记得我?”王饕舔了舔嘴角,盯着白不染,仿佛见到了最心仪的猎物,整个人都充满了兴奋。 “你们可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还敢露面!?”白不染面色阴沉,冷冷道。 “你的【五雷正法】炼得不错,这么多年不见,我正想讨教。” 说着话,王饕将修长的衣裙猛地撤掉,露出了纤细白嫩的大腿,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嗡…… 就在此时,一阵灰蒙蒙的烟雾在王饕的身边猛地涌动升腾,一只干瘪的手掌从中探出,死死地按住了王饕的手腕。 “走吧!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冰冷的声音从那灰蒙蒙的雾气之中传出。 “子鼠!?”王饕眉头一挑,却未曾多言,只是冷冷地看向白不染。 “真是可惜啊,久别重逢总是如此短暂……” “白不染,我们还会再见的,你跟我们是同一类人……” 说着话,王饕转身,步入那灰蒙蒙的雾气,刚刚走进一般,他停驻脚步,突然回首,看向白不染,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弑师的感觉怎么样?” 话音刚落,王饕一步踏出,竟是消失在那灰蒙蒙的雾气之中。 白不染瞳孔遽然收缩,双拳紧握,青筋浮动,凝神再视,那诡异的灰色雾气已然消散无形。 哗啦啦…… 就在此时,张凡从血池之中爬了出来,显得有些狼狈。 “没事吧!?”白不染神情稍缓,看向张凡。 “没事……你认识他?那是什么人?” 张凡面色阴沉,咬牙问道。 刚刚面对王饕,对方简直是在戏耍他,那种绝对碾压的力量让他感到无力。 “不要放在心上,你才修炼多久?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不敢随意招惹这些人……”白不染看出张凡的心思,沉声道。 “这些人?他们是谁?”张凡忍不住问道。 “十三生肖!”白不染略一沉默,吐出了一个名字。 “十三生肖?那是什么?” “别问了,快走吧……该有人来了。”白不染摇了摇头。 “谁回来?” “上面的人。”白不染指了指头顶,未曾多言。 砰…… 就在此时,姜莱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张凡面色微变,赶忙上前,将其扶起。 “老板,姜莱她……” “没事,先离开这里再说。”白不染略一查看,旋即摇了摇头,带着众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今夜注定无眠,回到夜不亮之后,白不染和老余为众人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 温禾和江葫还好,张凡受伤不轻,却也是皮外伤。 唯有姜莱,一直昏睡不醒。 “没有大碍,她只是累了……” 白不染给众人喂了一颗定心丸,便将大家一一送回家。 一路上,张凡沉默不语,他总觉得白不染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 回到家中,张凡只觉得疲惫无比,自修行以来,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似身体被掏空了一般。 原本还想入定修炼【南北宗源】,可是只支撑了一小会儿,他便呼呼睡去 夜深了,张凡躺在床上,呼吸绵长。 天花板下,他的元神出窍,盘坐如入定一般,身前却是漂浮着一团晶莹的液体,恍若琼浆一般…… 七星封龙口,大凶生龙涎…… 此时,张凡的元神双手结印,吞吸炼化起这道门至宝。 与此同时,张凡的梦中,他又回到了十二岁的那一年,那一天,那场车祸…… 黑夜如恒,周围一切混茫,他依旧什么都看不清,唯有大雨滂沱,冰冷的雨滴砸落在他的脸上…… 忽然,远处一道雷霆震动,竟是有微弱的声音传来。 就在此时,十二岁的张凡猛地抬头,他竟然在中无尽的黑夜之中见到了一丝光亮,即便微弱,却让他看清了一些模样的影子。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并非是在公路之上,眼前似是一座高山,古拙苍耸,破旧的碑文伫立在山脚下,上面笔走龙蛇,隐隐间透着两个字: 龙虎!!! ------------ 第52章 赤龙卷水,老爸来电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筛落在张凡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双眼,空气中的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洋洋洒洒,他的睫毛倏地颤动了一下。 “龙虎……” 张凡喃喃轻语,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昨夜的梦境却是无比的清晰。 自从下了真武山,入职夜不亮,与温禾交手之后,张凡经常梦境十二岁的那场车祸…… 然而,每次的梦境几乎都大相径庭,黑夜无明,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唯有这次,有些不同,比起十分的清晰,仿佛昨日刚刚经历一般。 “龙虎山……”张凡若有所思。 那是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一,不过作为景区却只是4A级,听说因为主峰未曾作为景点开发,普通游客也上不去。 “龙虎山在昌南省……我去过吗?”张凡眉头皱起。 他的妈妈死在了十二岁的那场车祸里,他记得是跟着父母,在下乡的路上,一辆货车司机疲劳驾驶,结果装上了他们乘坐的大巴。 由此可见,疲劳驾驶害死人! 在张凡的印象里,他根本就没有去过昌南省,更没有去过龙虎山。 “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张凡皱着眉,顺手摸到床边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了老爸……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紧接着便是一阵机械且礼貌的提示。 张凡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多,往常这时候,张灵宗在工地上已经开工了。 “中午再打吧。” 张凡起身出门,挤在人群如潮的地铁上,他双目似闭微张,任由空气中弥漫的各种味道在鼻尖处肆虐纵横,喉咙轻轻蠕动,发出细微的声音,好似吞咽口水一般。 这是道门之中生精养气的法子,叫做“赤龙卷水”。 别看吞口水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里面却藏着修行的奥秘。 其实道门之中有很多养生修行的法子,哪怕身在红尘,也可以尝试,只不过传下来的法子里有很多是秘语,普通人看了如同看天书一般,所以不得其意。 譬如“赤龙”,在丹经中指女人的大姨妈,女子修道便要斩赤龙,不是说真的斩杀一头赤色的龙,其实就是锁住一身精血,达到绝经之相。 这里的“赤龙”却是指人的舌头,舌为心苗,其身赤红,活动柔软。有时候也被称为“红莲”。 丹书上说,红莲叶下藏丹穴,赤水流通九候珠。 舌头,自两窍通心,两窍通液。 正因如此,人一旦生病,首先便会感觉口干舌燥,舌下的津液干涸而损耗真气。 养生修炼时,以舌头在口腔里搅动产生津液,人称“赤龙搅海”,又称“赤龙卷水“,丹书上说,赤龙卷水,纳津咽气三十六口,降入黄中。 这是一种生精气的法门,普通人也可以尝试。 所谓“黄中”也就是人的丹田。 道德经中,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玄牝之门】也是指人的丹田。 道家养生,有【赤龙卷水】一说,普通人做起来也简单,舌顶上颚,舌下便会产生口水,也就是道家所说的【金津玉液】,将其吞下,便会自主流入丹田,催生精气。 古时候,很多道士隐居深山修行,没有吃喝的时候,便用这个法子,三天三夜,依旧是龙精虎猛。 现在人压力大,应酬多,经常熬夜,血气损耗得不成样子,便可以用这个法子,尤其是纵欲过度,喜欢撸啊撸,或者经常饮酒熬夜,每天坚持十分钟,便有奇效。 张凡尝试了半个月,如今已经不需要吃早饭了,头发浓密漆黑,眼睛越发有神,最关键得是不像大部分人早上起来有那种昏沉感。 如今的张凡已经不是当初刚下真武山的修行小白了。 来到桃源广场,张凡便看见楼下停了好几辆警察,工商的车…… 一群人聚集在大厅里,私下议论着。 他听了一会才知道,十三楼的【瘦猪】被查封了,说是偷税漏税,制假贩假,无证经营……总之十几条罪名,如果何非没死的话,估计出来也可以领退休金了。 “这就是上面?办事效率真快啊。”张凡嘟囔着,好似与他无关一般,转身离开。 来到公司,他便敲响了白不染的办公室,如今最让其挂念的自然还是姜莱。 “老板还没来呢。” 江葫一手全家福煎饼,一手豆浆,咬了一口,嘴里嘟嘟囔囔道。 “这个点还没来?”张凡看了看时间。 “瞧你话说得,老板又不是牛马,干嘛来这么早?” “……” “公司的规矩是个牛马订的!” “……” “你是惦记老板,还是惦记姜莱?” 江葫嘴里丢着一块里脊肉,看着坐到工位的张凡,凑了过来,挤眉弄眼道。 “什么叫惦记?我只是关心同事而已。”张凡淡淡道。 “修道者,当待人以诚,你这个虚伪,当心大夜不亮。”江葫沉声道。 “你如果真的惦记,就该请个假,直接去陪床。” “陪床!?” “女生过得不好的时候,爱这种东西才能具象出来……这可是你表现的最佳时机。” 江葫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女人很简单的……” “要么给我钱,要么给我爱,要么给我滚……” “你能给什么?” 说着话,江葫看向张凡,放下了手中的豆浆,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兄弟,听我一句劝……” “要爱请到底,不管在哪里。” “到底!?”张凡一愣,旋即神色古怪地看向江葫,眼中大有鄙夷之色。 “你……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踏马不是那个意思。”江葫反应过来,赶忙解释道。 “我说是什么意思了吗?” “你踏马……”江葫一时语塞,张凡大笑。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动听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张凡掏出手机一看,却是张灵宗打了了过来。 他赶忙起身,立刻了工位,接通了电话。 ------------ 第53章 父子对话,何家覆灭 十七楼,幽长的走廊内。 张凡拿着手机,来回度着步子。 一般寻常,除了有事之外,他很少与张灵宗通电话,并非父子两感情淡薄,或许这是华国特有的父子关系。 “爸,过段日子就是妈的周年祭了,你要回来吗?”张凡开口道。 今年是他妈十周年的忌日,算起来,距离那场改变了他们父子两一生的车祸已经过去十年了。 “我会提前回去的,正好最近工地不忙,房子都卖不出……”张灵宗的语气依旧平稳低沉。 “好。”张凡点了点头。 “还有事吗?没事挂了,话费挺贵的。” “爸……” 张凡眼见张灵宗就要挂电话,赶忙叫道。 “什么事?” “我很小的时候……你跟妈有没有带我出省旅游过,比如……昌南省……” “比如……龙虎山!?” 张凡想起昨晚那无比清晰的梦境,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那场车祸之后,他受了不小的刺激,医生说他得了创伤性选择失忆症,有些事想不起来了。 话音落下,手机那头却是陷入沉默。 “爸?”张凡唤了一句。 “没有。”张灵宗的回应传来,低沉透着无比的坚定。 “哦,没有就算了,我随口问问。” 张凡倒也没有在意,便准备挂了电话:“爸,你忙吧,注意安全。” “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太好。” 就在此时,张灵宗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打断了张凡挂电话的动作。 “经常做梦!?” “你怎么知道?”张凡愣住了。 “你刚毕业参加工作,压力大,睡不好很正常,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张灵宗淡淡道。 张凡闻言,心头一暖,老爸虽然平时沉默寡言,可是心里却还是始终惦记着他。 “没事,这两天好多了。”张凡笑着道:“同事对我都挺好的……” “我房间……” 张灵宗略一沉默,突然道。 “什么?” “我房间抽屉里有两瓶安眠药,你如果实在睡不好,就吃上一粒……” “记住,一次只能吃一粒,每周不能超过三次……”张灵宗叮嘱道。 “好,我记下了。”张凡点了点头,他的印象里,老爸的睡眠一直不太好。 “还有,这药别给别人吃,挺贵的,记住了……” 张灵宗反复提醒,对于常年在工地卖苦力的人而言,吃安眠药却是很奢侈。 “嗯嗯。”张凡应付一番,便匆忙挂了电话,刚要回公司,一抬头,便见白不染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转眼便到了近前。 “老板……姜莱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白不染随口轻语,看了张凡一眼:“到我办公室来。” 张凡眸光微凝,他大概猜到,白不染要跟他说说昨晚的事情。 进了办公室,白不染刚坐下来,便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何家完了!” “完了?完了是什么意思?”张凡愣了一下。 “从今以后,玉京市再也没有何家了。”白不染沉声道。 “就因为昨晚?”张凡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即便何非倒行逆施,可是何家枝繁叶茂,在玉京市盘踞多年,关系错综复杂,哪怕受到牵连,也不至于一夜覆灭,从此连根都保全不了吧。 “王饕……到底是什么人?”张凡想到了关节所在,不由问道。 “你倒是聪明。”白不染深深看了张凡一眼,冰冷的眸子里涌起一抹凝重之色。 “十三生肖……那是一群疯子,我也是很多年前跟他们打过交道……” “十三生肖,代表着十三种另类的成仙法……” “你昨晚看到的是【亥猪】……” “十三?不是十二生肖吗?”张凡不解道。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十二之外,便是人!”白不染压低了声音道:“这群疯子,乃是道门大忌,人人得而诛之,你以后见到,一定要退避三舍,离他们远一些。” “为什么?”张凡依旧没有听出这些人的可怕之处。 “你听说过【无为门】吗?”白不染眉头一挑,淡淡道。 “采补元神为药!?”张凡眉心大跳,他曾经听老余说过…… 提及道门历史,这一脉便是永远无法绕过去的一个名字。 以有为生灭之法,求无为长生之道。 立庙于山,定观于川,统慑天下妖鬼,囊括四海香火,横扫六合,震道寰宇! “破山伐庙,只杀不度……”白不染言语沉重。 道门历史上,九次破山伐庙,便是为了诛杀这些异端。 然而,江浪潮涌,这些异类总能死灰复燃,于历史长河之中聚散成沙。 “他们又回来了……” 白不染盯着张凡,沉声道:“何家沾染了这些人……那就是自寻死路,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人救得了他们……” “大罪株连,没有一个是无辜的。”白不染沉声道。 恐怕以他的言语也无法形容,道门上下对这一脉的忌惮何恐惧简直如同病态心魔,但凡发现蛛丝马迹…… 只杀不度! “不怕告诉你,为了这件事,上京的白鹤观都来人了。” “白鹤观!?”张凡沉默不语。 白鹤观并非华国最大的道观,却代表了最高意志…… 因为它在上京市,也就是京城。 毫不夸张的说,各地道门但凡组织任何活动,都要报到上京市,由白鹤观审批通过了,才可以举办。 白鹤观出手,一般都是影响道门的大事。 “何家真的完了。”张凡忍不住看向窗外。 …… 此时此刻,皇畿道。 半座山都被封禁,连只耗子都跑不出来。 何家庄园一片狼藉,幽深的内宅,一片血腥之气弥漫。 “区区淫祀,也敢妄称仙家?” 跳动的火光中,一位身着道袍的青年缓缓走出,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右手却是捏着一只干瘦狐狸的脖颈,轻轻一扭,一道火光乍现,直接将其焚化为灰尘。 “无伤道长……何家的人怎么处理?” 就在此时,一位西装笔挺,官气十足的中年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警惕和害怕。 “还是得依法办事,给他们都扣个罪名吧,往死里扣的那种……”身着道袍的青年淡淡道。 “明白。”西装中年点了点头,略一犹豫,方才道:“无伤道长,听说这次……雷狱天师也来江南省了,能不能劳烦他老人家给我签个符?” “哈哈哈,你听谁说的?对付这种野狐狸,哪里需要我师叔出马?”曹无伤大笑道。 雷狱天师,乃是白鹤观不世出的高手,十五年前便已经达到了【天师】阶位,在天下道门之中都是顶尖高手。 外面都说,他极有可能冲击真人之境,追上楚超然的步伐。 这种存在,怎么会轻易出上京,随便出手? “师叔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手了啊……”曹无伤喃喃轻语。 他记得雷狱天师最后一次出手应该是…… “十年前吧……” 从那以后,这位天师便再也没有离开过白鹤观半步! ------------ 第54章 再开龙虎,千年老妖 次日,上午九点。 桃源广场。 张凡刚到公司,便发现白不染的办公室大门紧闭,透过窗户缝隙,似是来了客人。 “有生意了?”张凡泛起嘀咕。 如果再没有生意上门,他都怀疑夜不亮是不是随时都会倒闭。 “好好好,可以放心大胆的摸鱼了。” 张凡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毫无顾忌地点开了“小黄书”的页面。 此时,白不染办公室内,一位身穿道袍的青年,扒拉着百叶窗,透过缝隙,正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道兄,你这里来新人了?”曹无伤头也不回地问道。 “曹无伤……当年你跟随白鹤观的师长来真武山的时候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如今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白不染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这位新人什么来头?”曹无伤随口问了一句。 “他叫张凡,实习生。”白不染随口道。 “他姓张?”曹无伤转过身来,坐在了白不染的对面。 “姓张有什么稀奇?”白不染似笑非笑。 “古往今来,天下间十个道士,九个姓张,一个姓李。” “倒也是。”曹无伤点了点头。 “你如今是白鹤观的高足,怎么得空到我这座小庙来了?”白不染开门见山道。 “小庙?”曹无伤笑了。 “八十年前,道门大劫,神煞门便只剩下两脉香火,你这里独藏一脉……” “茅山上清宗的那个逆徒也在你这里……” “还有余凫……当年川渝走蛟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上面花了多少力气才平息了舆论……这老东西命可真大,竟然还活着……” 言语至此,曹无伤眸光微凝,似有深意地看向白不染。 “道兄,你这里庙观虽小,妖风却大。”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白不染悠悠道:“这恰恰说明,我这一池子水,一眼能见底。” “道兄别离真武多年,依旧是机锋犀利。” 曹无伤指尖弹动,突然道:“你见过亥猪了?” “见过了,不过没有交手。”白不染目光低垂。 他就知道,曹无伤登门必定是为了十三生肖的事情而来。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曹无伤沉声道:“无为门这群魔头啊,总是杀之不尽……” 言语至此,曹无伤话锋一转,凝声道:“上面决定……” “重开龙虎山!” “重开龙虎山!?”白不染眉心大跳,淡然如他也不禁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八十年前,普天大醮,天下道门高手齐聚龙虎山,原本是灵请漫天仙神,为人间祈福的法会,却成为道门大劫…… 那一代道门精英几乎全都留在了龙虎山,甚至许多法脉从此断绝。 至此之后,天下道门元气大伤,龙虎山封闭山门,八十年未有香火再起。 如今,八十年过去了,竟然要重开龙虎山!? “这么多年的悬案,总得给各门各派有个交代。” 曹无伤看出了白不染的疑惑,开口道:“当年死了那么多人,普天大醮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该有个真相了。” “这么多年都没要个真相,为什么挑这时候?”白不染沉声道:“因为无为门?上面想再行普天大醮?” “不仅仅是因为那群魔头……” 曹无伤摇了摇头,下意识扫了一眼白不染。 “绝不绝,灭不灭,七十三代有一歇……真武山传到如今已经有七十三代了吧……祖师预言大劫,便在当下……” 曹无伤沉声道:“真武山若是遭了劫难,超然真人何在?” “你们是怕这道门擎天柱倒了!?”白不染眸光微凝。 楚超然,乃是当世活真人,在天下道门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 如果真武遭劫,这位真人只怕也要应劫,到了那时候,就真是天下大乱了。 “八十年前,道门大劫,超然真人是唯一的活口……他活着自然是皆大欢喜,这时候重开龙虎山也最合时宜。” 还有一句话,曹无伤没有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总不能等楚超然死了,再开龙虎山吧!! 言语至此,曹无伤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对了,前些日子,真武山玉牒传度,还顺利吗?” 真武玉牒,乃是当年楚超然从龙虎山之中带出来的,里面很有可能藏着道门大劫的真相,上面自然关注。 “应该顺利吧,这你得问真武山……”白不染淡淡道。 “顺利就好,夏微生这位真武传人,上面还是认可的,他日重启龙虎山,说不得还要她带着真武玉牒前往。” 曹无伤似有深意,言外之意,便是要白不染带话给真武山,如果真的重开龙虎,真武玉牒必要到场,一解八十年前道门大劫的真相。 “重开龙虎山,什么时候?”白不染询问道。 “明年,九月初九!!” 说着话,曹无伤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好走,不送。” 白不染未曾起身,看着曹无伤远去的身影,眸光凝如一线,方才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只小狐狸,还真成了精。” 吱…… 办公室的门开了,曹无伤走了出来。 张凡警觉地犹如一只兔子,赶忙切换页面…… 眼动头不动,斜眼探门缝……这是张凡在学生时代苦练大成的技能,能够防住班主任的“窥窗幽魂眼”。 “道士!?” 张凡余光瞥见,刚巧,走出办公室的曹无伤也向他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在空气中交错一瞬,却又各自收回。 眼见曹无伤出了公司,张凡又回头看向白不染的办公室,大门依旧紧闭,他才又放心大胆地继续摸鱼。 “叮……” 就在此时,一阵轻快的系统提示音传来,张凡点开自己“小黄书”的信箱…… “退款通知?哈哈哈,终于退回来了。”张凡大喜。 “您申请的退款888元已到账,对于您的投诉,系统已核实,已对用户【千年老妖】禁止发帖7天处罚,为表歉意,现赠送真武山静修般333元抵用券一张,请尽快使用……” “……” 张凡眼睛微微眯起,随手打开了千年老妖的对话框,被骗的888元总算是回来了。 “嗯!?” 就在此时,张凡却发现,千年老妖对话框的最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回我了!?急了,准备骂街了是吧……”张凡冷笑。 先前,他私信了几十条给千年老妖都石沉大海,如今退款到账,对方急了…… 张凡怕吗? 不怕! 键之巅,傲世间,有我键盘便有天,屏幕后的他无惧任何人。 念及于此,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等着与【千年老妖】的大战。 叮…… 就在此时,对方的信息发了过来,张凡只是扫了一眼…… 咔嚓…… 手中的茶杯应声破碎,他双目圆瞪,眼中竟是惊疑之色,便见【千年老妖】发过来的信息只有六个字: 梦见龙虎了吗? ------------ 第55章 有烟无伤,道门内景 黑夜无尽,大雨磅礴。 十二岁那年的经历如同噩梦一般,尤其是在最近的日子,让张凡饱受煎熬。 可是最近一次梦境,他却见到了不一样的光景。 黑夜之中,他隐隐瞧见了眼前所在,那是一座高山,延绵起伏,如藏迷雾,山下破旧古拙的石碑上只有两个龙蛇大篆: 龙虎!!! “他怎么知道?” 张凡愣愣地看着【千年老妖】对话框中的六个字,甚至顾不得手中被他失控捏碎的茶杯。 “怎么了?怎么了?在网上碰到傻哔了?” 旁边的江葫闻声凑了过来。 张凡双手,切换了页面,将破碎的茶杯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没什么……”张凡心不在焉,摇了摇头。 “不要识神躁动,在网上遇见傻哔,你应该高兴才对。”江葫赶忙安慰道。 “高兴?为什么?”张凡愣了一下。 “这说明时代在进步,国家在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在快速提高,不是上网的人变傻哔了,而是网络已经普及到了傻哔中去…… “这盛世如你所愿。” “……” 张凡眼睛微微眯起,盯着江葫:“你还真会安慰人啊。” “还有更会的……” 江葫看了看左右,从怀中掏出一张传单,塞到了张凡的手中。 “广场新开了一家足疗店,下班一起去放松放松?” “知足常乐!?” 张凡看着足疗店的名字,便见传单上赫然写着两行宣传标语: 洗迎天下客,保健赠英雄。 “看到没?知足常乐啊……”江葫跺了跺脚,显得有些兴奋。 “等发工资再说吧。” 张凡将传单塞了回去,如今他可没有心思去捏脚。 原本,从真武山回来之后,张凡的目标就很简单,努力修行,早日达到【高功】阶位,将觉醒神通损耗的寿元弥补回来,如果能够在有生之年,晋升【天师】阶位,将真武玉牒还给真武山,那就更好了…… 这东西带在身上,他总觉得跟带着定时炸弹似的,保不齐哪天就有麻烦上门。 除此之外,道法大成若是能够再过上吃喝玩乐的平凡日子,那更是极好的。 可是…… 自从回来之后,张凡才发现,生活与从前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似乎已经无法回到以前那安静平凡的日子了。 念及于此,张凡打发了江葫,转过身来,打开与【千年老妖】的对话框…… “你什么意思?” “说话……” “你到底是谁?” 张凡一连发了三条信息过去,就在此时,千年老妖漆黑的头像却是变成了灰色…… “下线了!?操……”张凡暗骂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着躁动的识神。 “算了……” 人世间的执念最怕的两个字就是,算了! “我踏马还是好好修炼吧。” 张凡心中拎得清楚,如今重中之重便是好好修行,提升实力。 无论是弥补损耗的寿元,或者甩掉真武玉牒这个麻烦,又或者过上吃喝玩乐的平凡日子……这一切都需要强大的修为。 如果拥有足够的实力,再遇上王饕这样的高手,张凡也不至于捉襟见肘,需要姜莱舍命相护。 要知道,如今姜莱到底恢复得如何,他都不知道。 “姜莱……” 念及于此,张凡下意识握紧双拳,从真武山开始,姜莱已经不知救了他多少次,现在的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地变强过。 “我如今也算是【术徒】了……” 道士九大阶位,跨过【气工】,便是【术徒】。 如今张凡练成了【北帝法】中的【天蓬牙】,也算是正式踏入【术徒】之列。 “还不够啊!”张凡感到了一丝压力。 术徒之上还有玄师,玄师之上还有灵司,灵司之上才是高功…… 张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唯一庆幸的是【夜不亮】给了他相对安全稳定的成长空间和时间。 “要是有什么办法可以速成就好了。” 张凡若有所思,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他收拾东西便准备离开。 “明年九月初九,公司团建。” 就在此时,白不染抱着保温杯,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张凡身边,随口说了一句。 “去哪儿?”张凡问道。 “昌南省,龙虎山。” 这个名字让张凡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在此之前,你最好能够升至【高功】……” 白不染的一句话,让张凡的神情微微变化。 高功?距离明年九月初九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如今不过才术徒而已…… 这么短的时间,让他晋升至高功?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把他当什么了? 天才吗!? “老板,团建还要求修为?”张凡神情越发古怪。 “为你好……”白不染似有深意地看了张凡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重开龙虎山,一定要迎回真武玉牒,那么张凡无论如何是要前往的,没有高功的修为,在那种场面下,他恐怕就真的不能自已了。 …… 夜色渐渐笼罩在玉京市。 张凡走在路上,想着老板的叮嘱,明年九月初九之前,修至高功…… 这可能吗!? “他真把我当成牛马了?”张凡心中泛着嘀咕。 “张凡!” 就在此时,一阵呼唤从旁边的小巷子里传来。 张凡停驻脚步,转身望去,却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是……白天的客户?”张凡看着眼前这位青年道士,瞬间认了出来。 “我叫曹无伤,来自白鹤观。” 曹无伤自报家门,缓缓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我在这等你,是想问你点事。” “什么事?” 张凡暗自警惕,如今的他对于白鹤观这个名字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有人看见,何家事发之前,见到你和王饕过从甚密。”曹无伤淡淡道。 此次何家事件,他全权负责,早在第一时间便掌握到了所有情报。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张凡解释道。 谁能想到娇滴滴的学姐王甜甜,转身就变成了十三生肖中的亥猪王饕!? 为此,张凡恶心了好一阵子。 “嗯,不知者无罪……”曹无伤点了点头:“不过……” 他话锋一转,突然又道:“我今天当着白不染的面特意提起,可是他却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 “如果真的没有猫腻,他大可以解释清楚……” “两种可能……” 曹无双竖起了两根指头:“要么,你和无为门有关系,所谓误会并非误会……” “要么,你本身的身份就有问题,所以白不染才遮遮掩掩……” 言语至此,曹无伤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个人更倾向第二种可能……” “不过你与无为门到底有没有关系,调查过才知道……” 说着话,曹无伤走向了张凡:“跟我走吧。” “跟你走?你有执法权吗就跟你走?” 张凡眉头一挑,冷冷道。 “这么说你是想吃些苦头了?”曹无伤横立原地,周身衣袍却是无风自动。 嗡……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竟是直接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 咒言震荡,手掐印决,浓烈阴气骤然化煞,两颗獠牙化虚成真,自张凡肩头浮现,猛地刺出,直接撞向曹无伤。 “北帝法,天蓬牙!” 曹无伤瞳孔遽然收缩,整个人在【天蓬牙】的冲击下如同炮弹一般飞出,砸向幽静小巷的深处,撞碎了一堵墙壁,激起烟尘弥漫。 “来,走一个?”张凡冷然,飞身上前。 “大宗律法,有烟无伤!!”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弥漫的烟尘之中传出,紧接着,曹无伤缓步走来,周身烟尘缭绕,身上却是连半点伤痕都没有,衣服都未曾破损。 “原来闹得玉京市沸沸腾腾的北帝传人就是你……” 曹无伤看向张凡的眼神骤然变化,原本的轻慢之中却是多了一缕骇人的精芒。 “白不染的这座小庙,藏着的果然都是怪胎……” 略带兴奋的言语在张凡的耳畔响彻,他眸光大跳,便见一阵烟尘涌动,曹无伤便如一枚枯叶,飘飘荡荡,落到了他的近前。 “今天我替白不染教教你,什么叫做真正的道法!” “大宗律法,貌合神离!” 说着话,曹无伤一指点出,落在了张凡的眉心处,落在了元神居住的方寸之地。 貌合神离,容貌犹在,元神移位…… 此乃鸠占鹊巢之法,能够以自身元神入他人之体,窥伺对方奥秘。 嗡…… 刹那间,张凡身躯猛地震荡,眉心处好似火烧一般滚烫。 下一刻,曹无伤的元神便进入到了他的体内。 嗡…… 大雨滂沱,雷霆震震,周围的景象让曹无伤的元神为之一怔。 “这是内景!!!?”曹无伤愣了一下。 道士修行,元神启动,能见万八千外景之相,即天地日月星辰云霞之光景变化。 除此之外,还能于体内观照内景,乃是血肉筋骨腑脏元神之相。 轰隆隆…… 迅雷疾电,狂风怒吼,唯有大雨如狂,周围却是黑暗一片,见不到半点光亮,一阵寂灭之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这是……大夜不亮……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此时,曹无伤的元神猛地警觉,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深深的震惊和恐惧。 ------------ 第56章 张凡暴走,离火炽烈 一朝识神躁动起,大夜不亮遭天诛。 这是修道者最恐惧的劫数,元神若入大夜不亮,便如同溺水之人,有力无处使,有气无处用,大浪滔滔,吞没所有,纵有金丹妙转之修为,也要一朝沦丧,遭劫诛戮,如天地黑暗,再无出头之日。 “大夜不亮……怎么可能……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曹无伤的元神猛然惊悚,颤动的声音幽幽响彻,却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这一刻,他再也没有刚刚的从容淡定,眼中唯有震惊和恐惧。 大夜不亮,他从来没有听过,更加没有想过,一位修道者的内景竟然会呈现【大夜不亮】之相。 须知,这是修道者无法跨跃的劫数,若入大夜不亮,元神必归寂灭,术法何以恒通,长生何以久视!? 可是张凡…… 大夜不亮,他的元神如何还能归复修行!? 嗡…… 此时此刻,曹无伤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些,元神震荡,便要退出张凡玄关所在。 刹那须臾间,周围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不断拉扯着曹无伤的元神。 这一刻,曹无伤的元神便如同溺水之人,不断扑腾,消耗着自己的体力,却无济于事。 “大宗律法,神燃炽熄!” 突然,曹无伤的元神如同火焰一般,猛地燃烧起来,炽烈的光芒似要照亮这方黑暗,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那种无力窒息,即将沉沦的感觉在这道光华的照耀下似乎消散了一些。 曹无伤的元神猛地纵起,便要脱离这片黑暗,根本不敢逗留半分。 轰隆隆…… 就在此时,周围的黑暗猛地聚拢,原本炽烈的光芒豁然散灭,余晖之下,似有一只手掌的轮廓从黑暗中探来,伴随着沉重锁链的撞击声,一把便将曹无伤的元神捏住。 “你……你到底是……” 曹无伤双目圆瞪,看向混茫的黑暗,脸上只剩下了原始的恐惧。 哗啦啦…… 没有任何的回应,曹无伤在那看不清的力量下,被拖进了黑暗深处,紧接着,一阵诡异的咀嚼声幽幽响彻,大音希声,了然无迹。 夜深了。 幽静的巷子里,曹无伤倒在一片碎石堆里,呼吸微弱,若断若续。 “啊啊啊……” 张凡缓缓站起身来,他捂着脑袋,只觉得头疼欲裂,眉心处似有什么东西要爆出来一般…… 他低着头,发出痛苦的低吼,周身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变得滚烫炽烈。 嗡…… 狂风骤起,张凡一步踏出,便化为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 玉京城,东郊。 大学城,羊山公园。 “东哥,你的符真有用啊,刚刚我们看到的……真是鬼!?” 幽长的山路上,一群大学生各自拿着手电,紧凑地走在一起,围绕在一位高瘦的男生后面,显然他是这支队伍的头头。 “普通人元神归寂,识神躁动,原本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不过你们喝了我的符水,一般的脏东西倒是可以看见。” 沈向东感受着众人敬畏崇拜的目光,不由露出了笑容。 虽然他才大二,可是在学校里却很是风光,就连不少学长学姐都对其奉若神明,只因为他手里有“真功夫”,显露一两次,自然是树立了威望。 今夜,他答应带着大家看看所谓的“怪力乱神”,毕竟大学城,尤其是东大可是有着不少恐怖传说。 就在刚刚,他们亲眼见到了羊山公园那可歪脖子树下“穿婚纱的女人”…… 据说,那是很多年轻,一对大学城的情侣,快毕业的时候,男生始乱终弃,另寻新欢,女生想不开,便穿着婚纱在他们经常约会的树下上吊了…… 从那以后,这里便流传出各种各样的传闻。 “那女生真可怜,我看她刚刚一直在哭……” “她无法离开那里吗?要不我们帮她把当年那个负心汉找来吧。” “我还一直以为符水什么都是假的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得极为兴奋。 “道家符箓,不是随便拿张纸,上面画两笔就可以了。”沈向东淡淡道。 制符作箓,乃是一门技艺。 仅仅符纸,便有上百种分类,最简单的“黄纸符”也需要十三种材料,二十多道工艺才能作出一张,落在符箓派的道士手中,一笔成符,能摄鬼神。 更不用说,还有符笔,符墨等等,制作起来也是极为繁琐。 沈家,世世代代“制符作箓”,就连茅山上清宗每年都要向其订购大量的符纸,符笔以及符墨。 “我烧掉的符纸,里面可是有糯米浆,人参粉,珍珠末……”沈向东淡淡道。 一张符纸的制作颇为费工费料,除此之外,道士画符,还要灌注真阳…… 正因如此,这些人喝了符水之后,一点真阳入体,即便未曾觉醒元神,也能暂时观照寻常看不见的东西。 “东哥,这么说……以后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我们都能看见了?” 此时,一位容貌甜美,穿着短裙的少女兴奋道。 “那倒不是……”沈向东摇了摇头。 “你们虽然喝了符水,不过一点真阳入体罢了,看看小鬼还行,有些东西还是看不到。” “什么东西我们看不到?”此时,有人开口询问。 “譬如……我都束手无策的东西。”沈向东眸光微凝。 “啊?那如果真的遇上了……”容貌甜美的少女露出害怕之色。 “别怕,那种东西一般碰不到。”沈向东安慰道。 此言一出,众人稍稍心安。 嗡…… 就在此时,一阵奇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什么声音?”沈向东耳朵微动,立刻警觉。 “没有声音啊。”众人面面相觑。 沈向东眉头一挑,循着声音向前走去,便见不远处的密林之中,竟有一道人影盘坐,他低着头,浑身肌肉鼓荡,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这是……” 沈向东面色骤变,只见那人的眼中泛起炽烈的白光,周身却是森然黑气沸腾,恐怖的波动卷起狂风震荡,压得密林惊颤。 “东哥,你看什么呢?都起风了,我们走吧……” 此时,众人凑了上来,拉着沈向东。 “你……你们看不到?” 沈向东面色骤变,立时警觉。 “东哥,你在说什么?别吓我们好不好?” 沈向东心头猛地一颤,再度转身,森然黑气缠绕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眼中的白光越发炽烈,他每发出一声嘶吼,恐怖的波动便从其体内荡漾而出,压得周围的树木尽都弯腰。 “这……这人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他消化不了?”沈向东看出了眉头,心中越发惊异。 吼…… 就在此时,那诡异的声音一声嘶吼,周身的空气迅速扭曲变形,一道火光猛地冲天而起,转瞬之间,便将密林燃烧…… “我的妈啊,起火了……山中林火,快点打电话……” 众人看见火光,瞬间后退,在他们眼中,看不见任何异象,看不见那假相之下的真实…… 在他们眼中,这只不过是夏日的一场山火。 可是在沈向东的眼中,那是黑白之间,那恐怖身影荡漾玄生的…… “道家真火!!?”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沈向东面皮颤动,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狂吼,当他缓过神来,那诡异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 ------------ 第57章 天下第一,甲子荡魔 凌晨一点。 洪福花苑。 张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头疼欲裂,如同喝断片了一般,那种炽烈感让他始终无法入眠。 他感觉无比疲惫,却始终睡不进去。 这种感觉如同上刑一般,时刻折磨着他,哪怕抱一守静,他也无法平息这种异样的知觉。 张凡从来没有向今天这般渴望睡眠,渴望那梦中的宁静。 他抱着头,好似要将其掰开一般,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我房间的抽屉里有两瓶安眠药,你如果实在睡不好,就吃上一粒……” 就在此时,白天张灵宗的话回响在张凡的脑海中。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来到了张灵宗的房间,打开了抽屉,里面果然有着两瓶安眠药,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张凡忍着头疼,打开了其中一瓶,倒了一粒药片,表面还包着金箔,果然如张灵宗所言,一看就很贵。 张凡来不及多想,赶忙拿起桌上的水杯,就着药片,一口吞下,清凉且苦涩的感觉顺着喉咙直线而下。 很快,药效渐渐起来,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缓缓消散…… 张凡的眼皮越发沉重,他直接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张凡的身上,就在此时,他的眉心处两道黑白之气幽幽浮现,相互交织,转瞬即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 凌晨三点。 玉京市,光明路381号,江南省道门盟会。 一间空荡的办公室内。 曹无伤躺在冰冷的地上,虽然还有呼吸,可是极其微弱,双目紧闭,身体已经有些僵硬。 “师傅,曹师兄怎么了?” 就在此时,一位十二三岁的道童走了上来,搀扶着刚刚还在查验的老道士,后者须发皆白,一双眼睛却是异常明亮,脸颊处还有着一道深深的刀疤印痕。 “元神没了。”楼鹤川沉声道。 身为江南省道门盟会的会长,同时也是白鹤观出身的高手,他一眼便看出了曹无伤的问题。 元神离体,这身子虽然还在,最好的情况便是成为植物人,再差点,要不了多久,这具肉身便会慢慢腐烂发臭…… “怎么会?曹师兄……”十二三岁的道童面色骤变,看向曹无伤。 “采补元神为药……果然是无为门的手段……” 楼鹤川咧着嘴,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 “甲子荡魔之后,这帮杂碎又死灰复燃了。” “甲子荡魔!” 听到这四个字,小道通神情一正,他从小便曾听门中长辈说过。 一个甲子前,也就是六十年前,道门之中曾经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当年,还未成为真武掌教的楚超然,向天下第一高手发起了挑战。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道门近百年来,恐怕也只有那个男人可以称为天下第一……”楼鹤川喃喃轻语,念诵着那不可企及的名号,苍老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三尸道人!” 小道童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绝对不可提及的名字。 甲子之前,三尸道人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有人说他便出自无为门,甚至是无为门的门主。 六十年前,楚超然与三尸道人于东岳之巅斗法,大战连天,惊天动地…… 最终只有楚超然走了下来。 这一战被称为甲子荡魔,从此之后,无为门销声匿迹,再无门人显于人世。 如今,六十年过去了,这群魔头终于还是出来了。 “好,好,很好……这是公然宣战了……” 楼鹤川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苍老的脸上竟是森然,他一指竖起,黄豆般大小的火苗腾腾升起,办公室内的温度陡然上浮。 嗡…… 楼鹤川屈指一弹,那黄豆般大小的火苗激射而出,落在了曹无伤的身上,后者的肉身猛地燃烧起来,去无半点异味。 “你自入观以来,曹无伤便待你极好,你为何没有半点悲伤?” 就在此时,楼鹤川看向旁边的道童。 “祖师曾经有言,若将花比人间事,花与人间事一同。死生开谢雨和风,朝生暮死妙空空……” 小道童略一犹豫,方才稽首道:“生死无常,若是看不破生死执障,如何修那太上忘情道!?” 此言一出,楼鹤川摇了摇头。 “日月转空不驻空,太上忘情非无情,执此一念,便入魔障啊。” 楼鹤川一声叹息,拍了拍小道童的脑袋。 小道童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似在咀嚼楼鹤川的话语。 “回头你将无伤的骨灰送回白鹤观,在此之前,绕道去一趟茅山,取两道【伏魔九镇符】……你小师叔的伤势怕是又要复发了……” 此言一出,小道童面色微变。 他的那位小师叔,多年前与人斗法,身上留了很重的伤势,似乎永远难以愈合,尤其是每个月月圆的时候,伤势复发,痛苦非凡,不但需要丹药缓和,还需要道家灵符压制才可以。 “师傅,师叔的伤到底怎么来的?”小道童忍不住问道。 在上京白鹤观,他主要负责服侍这位小师叔,那伤势他看过,确实触目惊心,几次询问来历,可是那位小师叔却是沉默以对,似乎并不愿意提及过往!! “十年前,他出了上京,与人斗法,落下了病根。”楼鹤川淡淡道。 “十年前!?” 小道童若有所思,旋即道:“十年前到时候,师叔便已经是高功了啊……什么人可以伤他?” 十年前,他的那位小师叔便已是高功阶位,能够将他伤成那般模样,十年伤势都难以复原,想来不是一般高手。 “你猜的不错,那确实不是一般的高手……” 楼鹤川面色微凝,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只恨当年远在西北,分身乏术,未能亲往,见见伤你师叔的那位高手……” “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小道童心中好奇,忍不住追问道。 楼鹤川稍稍一顿,不由看向小道童,苍老的眉头微微颤动,方才开口。 “一个孩子……一个跟你现在差不多的孩子!” ------------ 第58章 保安刘叔,姜莱元神 凌晨五点。 洪福花苑小区内,还显得冷清,只有三五大妈大爷,坐在大树下聊着闲天,嗑着家长里短。 看着他们眉飞色舞的神情,也不知何人在他们口中已然身败名裂。 张凡走出楼台,深深吸了一口气。 即便昨晚吃了张灵宗留下的安眠药,他也只睡了三个多小时而已。 醒来后,倒是再也没有了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反而龙精虎猛,最关键的是,张凡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阳竟然暴涨了一大截。 这几乎抵得上他数月修行的苦功了。 如此一来,他至少能够在段时间内,将【北帝法】之中的小术法,再练成两三道。 须知,术徒一旦掌握十二道小术,便能够授予【玄师】阶位了。 “见鬼了?难道我真是天才?睡觉也能修行?可是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张凡漫无目的地走在小区内,眼中竟是疑惑之色。 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昨天与曹无伤交手的那一刻,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印象。 “他送我回来的?不应该啊……”张凡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是对方出手伤了他,心中有愧,将其送了回来。 可是曹无伤看着也不像是这种有天良的好人啊! “找他问问?”张凡念头刚刚升起,便猛地啐了一口。 “我踏马一受害者,不是应该他来慰问道歉吗?呸……” “小凡……”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和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张凡循声望去,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区门口,保安室里,一位四五十岁的老保安正亲切地向他招着手…… 他身形微胖,面容慈祥和蔼,两鬓泛白,虽是盛夏,不过右手却带着一黑色手套,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刘叔,早!”张发挥了挥手,热情地打着招呼。 刘福生,洪福花苑的保安,也是张灵宗为数不多的朋友。 张凡记得,打从他们搬到这里开始,这位刘叔叔就来这个小区做了保安,平日里,张灵宗外出打工的时候,刘福生对张凡也是多有照顾。 至于他的右手…… 听张灵宗说,刘叔年轻的时候在工厂上班,由于事故,右手被车床给压断了手指,所以有些自卑,常年戴着手套,生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小凡今天挺早的……” 刘福生招了招手,打开了桌上的餐盒,里面却是香喷喷,热腾腾的包子,旁边还有豆浆……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睡不好。”张凡随口说了一句。 刘福生手里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年轻人,刚进入社会,压力大很正常……” “还没吃早饭吧,来,陪叔吃点。”刘福生张罗道。 “平时有空就过来,刘叔给你煲汤喝,顺便教你写写字……” “现在人啊……压力大,练字能静心。” 说着话,刘福生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大肉包,其余的连着饭盒统统推到了张凡的跟前。 “刘叔,你还会写字啊?”张凡随口问了一句。 “嘿嘿,你别看刘叔这样……”刘福生竖起了带着手套的右手,露出和蔼慈祥的笑容。 “可是这一手字却漂亮得很……” “可惜啊,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心浮气躁……练字是静心的功夫……”刘福生摇头叹道。 张凡倒是没有想到,刘叔干了这么多年保安,私下里还有如此风雅的兴趣爱好。 “叔,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到……有人送我回来?”张凡吃着包子,喝着豆浆。 “昨天晚上不是我值班。” 刘福生咧着嘴,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谈女朋友了?” “不是……我……算了……”张凡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尴尬地低头吃包子。 “年轻人,别不好意思,叔是过来人,懂的。”刘福生拍了拍张凡的肩膀。 “那什么……叔,我吃饱了。” 张凡赶忙将半个包子塞进嘴里,转身便走。 “再吃点啊,你才吃了五个……”刘福生招呼道。 “我还要上班……叔,你别跟我爸乱说。” 张凡跟兔子炸窝似的,一溜烟便出了小区。 …… 上午九点,桃源广场。 刚到公司,温禾踩着亮黑的高跟鞋,便将一张单子塞到了张凡的手里。 “什么?” “填一下外出单,下午跟江葫送一批货。”温禾微笑道。 “送到哪儿?”张凡随口问道。 “玉京沈家!” 江葫如同幽灵一般,从张凡的身后窜了出来。 “沈家……” 之前,温禾倒是给了张凡一份名单,上面记载着玉京市大大小小的隐修以及家族,上面不少都是夜不亮的客户。 譬如之前练出马的何家。 玉京沈家,乃是制符世家,听说明清的时候,祖上便定居于此,制作符纸,符笔,符墨的技艺天下一绝,不少符箓派的道士常年跟他们拿货。 其中,茅山上清宗便是他们最大的客户之一。 因此,玉京沈家与茅山的关系极好。 “就我们两吗?”张凡随口问道。 “就我们两还不好?”江葫胳膊肘点了一下,低声道:“这趟货有提成……” 此言一出,张凡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就在此时,夜不亮的大门被推开了,张凡余光瞥见,不由愣了一下。 “姜莱!?” 自从何家的事情出了以后,姜莱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了,整个人清瘦了许多,皮肤更加白皙,短发齐肩,依旧显得空灵秀美。 “你没事了?”张凡上前问道。 “本来就没事。”姜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点了点头。 “上回多亏你,中午我请你……” “张凡……” 话未说完,姜莱突然将其打断,回过头来,明亮的眸子却是与张凡四目相对。 “什么?”张凡愣了一下。 “以后别乱跑!” “额……我知道了。”张凡怔然,点了点头,紧接着面色变得古怪起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此时,办公室里,白不染隔着百叶窗,正注视着外面。 “老板,以身定龙脉,怎么会没有半点事情?”老余抛出了心中的疑惑。 别说普通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手段,若真是如此,恐怕人早就没了。 “你这亲戚有古怪。”余凫稍稍一顿,似有深意地看向白不染。 “你说得不错……”白不染眸光微凝,稍稍点了点头。 “她确实有古怪。” “哪里?”余凫眉头一挑,追问道。 “她似乎……没有元神!?”白不染有些不确定道。 ------------ 第59章 符道四绝,九指符魔 玉京市,紫金山。 五灵虹光行驶在幽长见不到头的山道上,两边的郁郁葱葱沿着车窗不断闪过。 “张凡啊……你不会真的看上姜莱了吧。” 江葫开着车,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别瞎说。”张凡瞥了一眼,自然不会将他和姜莱在真武山的渊源说出来。 “我劝你不要……办公室恋情要不得。”江葫语重心长道。 “为什么?”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江葫话锋一转,反而问道。 “什么电影?” “就是……公司老板威胁员工妻子的电影!”透过后视镜,江葫的眼中流露出无限遐想的神色。 张凡愣了一下,旋即面色古怪地问道:“是不是场景很简单,两三个人就演完的电影?” “对对对……”江葫的语气立刻高昂,好似遇到了知音一般:“你看过?” “……” 张凡眼睛微微眯起,单手结印掐诀,四指握起,唯有中指树立,对准江葫,盎然勃发。 道家印决,国际版!!! “这些修行家族怎么都喜欢待在山上啊。”张凡看着车外的景色,忍不住道。 想要住在这种地方,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办到的。 “山川河海各有龙,乘风跨月窥仙踪……天下山川大多依附龙脉,更不用说紫金山这种名山,钟灵毓秀,自是修行妙地!?”江葫头也不回道。 据说,当年当年楚威王熊商灭越,在玉京城外高山埋金钟以镇王气,所以此山得名钟山。 后来晋朝衣冠南渡,晋元帝因常见此山山顶紫气缭绕,至此始称紫金山。 “沈家乃是制符世家,选择的道场自然不同……也只有玉京的钟灵龙盘之气才能续出那般香火浓烈。” “符箓……”张凡若有所思。 符箓,乃是道士最主要的手段之一,堪比术法,秘咒等等。 张凡接触修行时日尚短,倒是还没有来得及研究这方面的学问。 “葫芦,你是符箓派出身吧……”张凡看着开车的江葫,问道:“这玩意有多厉害?” “符者,上天之合契也,群真随符摄召下降!”江葫想了想,开口道。 所谓符箓,便是道士与上天鬼神签订的契约,能够役使鬼神自然之力。 《太上洞玄经》里说,符箓,托鬼神之名,有辅助真教,召会群灵,御制生死,保持劫运,安镇五方之能。 “厉害的符箓,可不比完整的北帝法弱,甚至更加厉害。”江葫沉声道。 如今的张凡方才掌握了【天蓬牙】,不过【北帝法】中的一门小术而已,完整的【北帝法】,乃是堪比【五雷正法】的无上大法。 即便如此,有些厉害的符箓仅仅一道,也能与之抗衡。 “这么厉害?那直接都用符不就行了?”张凡眼睛亮了起来。 身上多备一些厉害的符箓,那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越强大的符箓,越需要高深的修为……”江葫摇了摇头。 凡一切符箓,皆有文字,但凡人不解识之。 打个比方,画符涉及的主要字体,便有八种之多,如云篆,凤篆龙章,光明章文等等,有些还涉及星图,神像。 每种字体画出的符文,可能代表不同的鬼神或者召请的祖师,功用也不一样,有度亡,有延寿,有请雷等等。 所以,施展一道符箓,不仅仅需要熟知每一道符文的意义,还需要记住相应的咒诀。 这些符文就好似电路图一般,行符者需要极其了解,才能将自己的真阳以正确的路径注入,形成通路。 “所以,每一位符师都是千锤百炼,需要经过繁复修行才能成长起来。” 江葫余光向后撇去,轻笑道:“制符,画符,行符……这些都是必修课,想要掌握其中关窍比掌握一门术法还难……” 丹书上说,画符不知窍,徒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 “仅仅【一字符】你都需要反复观摩练习很久。” 所谓“一字符”,便是一道符只有一个符字,最简单,也是基础。 有些强大的符师,甚至可以在瞬息之间,画出【百字符】。 “百字符!?那么小的纸能做到?”张凡露出异样的神色。 “那种级别的符师,可不是你能够想象得。”江葫的脸上露出向往之色。 虽然,平日里,他对符箓一道嗤之以鼻,可是此刻,张凡却透过后视镜,从他的眼中见到了光。 “百字符师啊……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能够遇见,他们之中甚至有些已经创造出独属自己的符了。”江葫感叹道。 “独属于自己的符?” “不错,无中生有……创造出独属于符师自己的符,那是每一位符师的终极梦想。”江葫的声音低沉却有些颤抖。 “你见过吗?”张凡不由问道。 “我没有见过……但是我听过……”江葫开着车,看着山路,眼中却是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道门之中,符师千千万万,各山各观均有涉猎。 不过,江葫很小的时候便听说过,在众多符师之中,有四位堪称绝顶,全都是在三十岁之前便创造出了独属于他们自己的符。 这四位被称为【符道四绝】。 江葫从小在山上便听着这四位的传说长大,不过这四人之中,他最崇拜向往的却是…… “什么?” “你知道人的十根手指有什么妙用吗?” 说着话,江葫竖起双手,十指灵活地动弹起来。 “你踏马好好开车,握紧方向盘。”张凡慌了,赶忙道。 “十指连心,心可通天……” “符师,本就是以自身之力,沟通上天鬼神之力的存在,因此手指便是我们的命。”江葫沉声道。 无论是制符,画符,行符……都离不开这十根手指。 “可是……” “符道四绝之中,有一位他的手指是残缺不全的……” 言语至此,江葫的眼中泛起一抹骇人的精芒。 能以残身登绝顶,常以符道傲世间,那个男人在【符道四绝】之中都属于极为另类的存在,那样的手段,那样的凶名,便如一盏明灯,照亮着千千万万的符师砥砺前行…… 其中当然也包括江葫。 “他的名号叫做……” “九指符魔!!” ------------ 第60章 万物凝一,玄鉴宝箓 玉京市,紫金山。 山中碧翠成华盖,隐隐香火透天光, 此中若藏善人家,必是福荫攒十方。 沈家居所不似庄园别墅,倒像是道观,檐牙高啄,古朴盎然,刚进大门,便有一口香炉伫立,内中烟火不熄。 “姐,你相信我……昨晚我真的看到了……” 斋堂内,沈向东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在大学城羊山公园所见所闻,跟在一位长发美女的身后,她一身素衣,虽然宽松,可是鼓荡间却难掩那玲珑的身段。 “那个怪物……” 沈向东忘不了那道诡异身影,周身森然黑气缭绕,眼中莹白光华喷薄,虽然看不清样貌,但那绝对是个人…… “小弟,你魔障了吗?” 就在此时,沈清梨停下来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姣好面容的烛光的映照下更显精致柔美。 “道家真火,必是玄门正宗……可照你所说,那人所修功法,必是旁门一脉,似正非邪……” “而且,他所显之外相我听都没有听过。” 沈清梨摇了摇头,抬手便是一记脑瓜崩,弹在了沈向东的头上,一声闷响便是一道红印。 “卧槽……姐,疼啊……你用狮子印弹我?”沈向东捂着脑袋,只觉得鼓起了一个大包。 “谁让你心浮气乱,识神躁动?”沈清梨美眸轻凝,看着自己这个不成才的弟弟,不由沉声道。 “你以为你将【显真符】分给同学,我不知道?” 此言一出,沈向东面皮一颤,立刻止住哀嚎。 “上个大学,你就彻底放飞自我了是吧,以为家里管不住你了?平日里的修持就是为了让你炫耀道法?” 显然,沈清梨是个严厉的姐姐,沈向东彻底不吱声了。 “若以道法常显耀,如迷执障入魔道……你去把沈家的教训抄一百遍吧。”沈清梨淡淡道。 “啊?姐,不要吧……”沈向东哀嚎道。 他那迷死人的老祖宗留下的家训足足有两千多字。 “两百遍。”沈清梨淡淡道。 沈向东沉默了,他有些畏惧地看着自己这位姐姐,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女人,背地里为何有那么多追求者…… 那些人是疯了吗? “早知道不回来了。”沈向东嘴里嘟囔道。 东大在玉京城近郊的大学城,距离紫金山倒是不远,因此每个周末他都会回家一趟。 这是沈清梨定下的规矩。 “既然回来了,就多待两天吧。” “啊?不要了吧……姐,我学校还有课呢!”沈向东面皮一颤,生出恐惧,赶忙辩解。 “不是放暑假了吗?哪来的课?” “额……” “这些日子,家中有大事,你不要乱跑,安分些。”沈清梨淡淡道。 “大事?”沈向东神情为之一变:“难不成……” “玄鉴宝箓……我沈家三代人的梦想啊……” 沈清梨喃喃轻语,美眸中泛着别样的光彩。 就在此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沈清梨透过窗户,便见大门敞开,一辆五灵虹光开了进来。 “夜不亮的车……他们公司穷成这样了?”沈向东瞥了一眼,淡淡道。 “不用问都知道,又是那个江葫……” 说着话,沈向东有意无意地看向沈清梨,他知道,自己这位姐姐跟夜不亮的江葫,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三百遍。” 沈清梨随口一句,便出了斋堂,只留下仰天哀嚎的沈向东。 “葫芦,沈家在搞什么?” 刚下车,张凡便察觉到了不对,沿路两旁插满了法旗,若以元神观照,便能发现沈家深处,隐隐有火光冲天,妙玄非凡。 “沈家是制符世家,每年都要炼制大量的符纸,符墨,符笔……” 说着话,江葫眸光微凝,看向沈家深处:“他们家有十口炉子,不过有一口是常年不熄的……已经烧了将近八十年了。” “八十年?这是在炼什么?”张凡忍不住问道。 “玄鉴宝箓!”江葫唇角轻启,吐出了四个字。 “那是什么东西?” “你应该听说过,张道陵悟道鹤鸣山的故事吧。”江葫话锋一转,突然道。 “鹤鸣山……”张凡若有所思。 这座山在华国诸多名山大川之中并不算有名,可是在道门之中,它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号称…… “道教祖庭!” 传说,先秦时便有练气士于此隐修悟道,大名鼎鼎的广成子更是在此骑鹤飞升,老子后人也曾隐于山中,后世之中,如北宋陈抟老祖,明初张三丰等丹道大家都曾在此修行…… 当然,其中名气最大的便是东汉大真人张道陵…… 传说,他于鹤鸣山得太上老君点化,秘授天书,创立正一盟威道,造作符书,始有符道,开启道教之宗流。 也就是说道门虽源远流长,可是道教却是从张道陵这里正式开始,就连符箓一道也是从此开启源流。 正因如此,鹤鸣山在道门之中地位非凡,号称【道国仙都】,各大名山道观每年都会组织弟子前往朝圣学习,特别是学习如何在当前环境下,发扬道教宗门在传承发展中主动融入华国社会和文化的优良传统,加强道门人才队伍建设,积极发挥各山宫观的传承作用。 “传说,当年太上老君秘授天书于张道陵的时候,天起大风,将那天书卷走了一页……”江葫沉声道。 大成若缺,法必有失,天下事,莫不如此。 “八十年前,沈家的先祖曾经遇见过一位异人,那人拿出一页古卷,声称这便是当年张道陵遗失的那页天书。” “还有这种事?太玄奇了吧!?”张凡忍不住道。 “修行之事,本就玄奇。” 江葫凝声轻语:“那一页古卷上便是记载了【玄鉴宝箓】的炼制之法。” “玄者,道也,鉴者,镜也。” “玄鉴能照天下物,万符归一印宝箓。” 言语至此,江葫稍稍一顿,沉声道:“张道陵曾经说过,能使万物凝一者,即为大道真王!” “能使万符凝一者,即为符道至尊。” 说着话,江葫抬头,看向沈家深处。 “传闻,玄鉴宝箓若是练成,能容天下万符于一身!” ------------ 第61章 大罪江葫,教你修行 能使万物凝一者,即为大道真王。 张凡若有所思,咀嚼着这句话。 “玄鉴宝箓……这世上真有这种宝贝?” 一路上,张凡倒是听江葫说了不少关于符箓的只是,甚至炼画一道最简单的【一字符】都要耗费不少时间和心血。 至于【百字符】更是威力巨大,神鬼莫测,比起【北帝法】,【五雷正法】这样的大法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玄鉴宝箓,若是练成,当真能够凝万符于一身? 那是何等光景? 那是何等威力? “那便是纯阳……那便是无极……”江葫眼中炽烈,低声轻语。 显然,身为符师,没有人能够对这样疯狂且位大的设想无动于衷。 凝万符于一身…… “江葫,你居然还在江南省。”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透着一丝淡漠。 张凡转身望去,却见一位青年道士走了进来,身着道破,背着双肩包,包上还挂着一口葫芦。 “齐迹师兄!?” 江葫愣了一下,低声轻语,却是认出了对方。 “你早已被逐出茅山,我不是你的师兄。”齐迹摇头道。 “茅山上清宗!?” 张凡眸光微凝,忍不住看向江葫。 如今,他才知道,江葫一身符箓之道到底是从而何来,竟是符箓三山之一,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中的茅山上清宗。 “名门大派啊!”张凡心中暗道。 茅山的名声可丝毫不在真武山之下,尤其是早些年的影视剧将茅山道术演绎地神乎其神,更为其披上了一道光环。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迹冷冷地看着江葫。 “当年你犯下大罪,如果不是门中师长垂怜,本该废掉你的元神……只将你逐出师门,已是天恩浩荡……” “你竟然还留在修行界,留在江南省?”齐迹声音沉重,眼中泛起深深的厌恶之色。 “废掉元神!?” 张凡面色微变,吃了一惊,道门之中,若受此刑,必是倒行逆施,身犯大罪。 可温禾不是说,江葫是一不小心烧了祖师祠堂,才被逐出师门的吗!? “我……” 江葫面色难看,他双手紧握,显得有些局促,眼中再无生气,身上也没有了往日的逗趣。 “你谁啊?我们在这里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就在此时,张凡横身,挡在了江葫面前,有些不爽地看向齐迹。 “你是谁?”齐迹眉头一挑,扫向江葫。 “眉毛底下装两蛋,光会眨眼不会看……”张凡斜睨道。 “我是人啊!” “……” “你刚认识他吧。”齐迹稍稍沉默,旋即淡淡道。 “有问题?” “这么说他做过什么,你一无所知?”齐迹冷笑道。 “他挖你家祖坟了?”张凡顺嘴问了一句。 “江葫,你……” “好了。”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将众人的对话打断。 沈清梨从远处走来,看向齐迹,又看向江葫,最终目光落在了张凡的身上。 “清梨,好久不见。”齐迹打了声招呼,显然两人是熟识。 “齐迹,你难得下趟山,远来便是客……在这里多住两天吧。” 说着话,一位身穿西装的男子走上前来,接过齐迹的行李,做了个请的姿势。 “江葫,如果我是你,就没有脸待在这里。” 话音落下,齐迹转身便走,唯有江葫双拳握得更紧了,头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江葫……”沈清梨看着他的模样,眉头一挑,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我去卸货。” 江葫转身,走向五灵虹光。 “我来帮你……”张凡上前。 “张凡,刚才谢谢你……你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江葫头也不回,步子迈得更快了。 “葫芦……”张凡唤了一声。 “那是他的心魔……让他去吧。” 就在此时,沈清梨走了上来,看着江葫远去的身影,眼中透着一丝落寞。 “心魔!?”张凡不解。 “你叫张凡?”沈清梨转身看了过来,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 “我听江葫提起过你,刚刚谢谢你为他解围。” “你跟江葫……” “沈家和茅山常有生意往来,我小时候经常上山,那时候就认识他了,还有齐迹……”沈清梨悠悠感叹,美眸中涌起追忆之色。 “你刚才说得心魔……” “山中清苦,道士的生活并非普通人想的那样……”沈清梨话锋一转,突然道。 五点钟便要起来早课,诵经,练功,劳作,晚课……每天九点便要睡觉,不能刷视频,也不能玩游戏…… “江葫和齐迹一样,从小便在山上修行……” “他们全都是拜在【青阳子】道长的门下,他是当今茅山掌教的师弟,道行高深,专擅符箓一道……”沈清梨凝声轻语。 入门五年,乃是修行静起,复照元神,之后才能开始学习参悟符箓之道。 那时候江葫十二岁,他和齐迹的距离渐渐拉开。 齐迹从小便表现出超强的天赋,尤其是在符箓一道上,几乎是触类旁通。 反倒是江葫,表现平平,并没有任何的才能,一道最简单的【通气符】,专治便秘,也要耗费两个多月才能掌握。 为此,江葫经常受到师长责罚。 好在,负责照顾他的领头师兄,为人极好,待江葫很是不错。 他叫随缘,每次江葫被罚抄经,误了饭点,随缘师兄总是会为他留两个馒头,有时候受到师傅戒尺惩处,晚上也是随缘师兄为其擦药疗伤。 甚至于,私下里,随缘师兄还为江葫开小灶,手把手教他画符行符。 奈何,他似乎在符箓一道上没有半点才能。 有天晚上,江葫再次受到惩罚,需要挑满十大缸的水才能睡觉。 “不干了……小爷这就下山。” 月上中天,小江葫坐在井边,将木桶随意一扔,气呼呼地叫嚷起来。 “平庸之辈才会无能狂怒。” 就在此时,一阵冷冽的笑声在朦胧夜色中响起。 “谁?”小江葫猛地抬头,便见一位高大的身影站在墙壁之上,他穿着极为宽大的道袍,好似将整个人都包在了里面,脸上缠着绷带,似乎受了重伤,只有一只眼睛暴露在空气中。 “你是谁?”小江葫面色微变,警惕地问道。 “我叫吴岐路,是青阳子的师弟。”来人操着沙哑的声音道。 “师叔?我怎么没见过你?”小江葫忍不住道。 “你才几斤几两?还能将茅山上下的人都认全了?”吴歧路不由哑然失笑。 “我身上有伤,很少在外走动……今天难得出来透透气,便听到你这小家伙在这鬼喊鬼叫……” “师叔说得对……我就是平庸之辈……”小江葫嘟着嘴,黯然地低下了头。 “小东西,你身上还有潜藏的才能没有被发现……” 就在此时,吴歧路纵身一跃,如同一片枯叶飘飘荡荡,落到了小江葫的身前。 “我来教你修行……” “你教我?不成的……师傅都说我没有才能……”小江葫摇了摇头道。 “我教你的东西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小江葫抬起头来,眼中透出好奇之色。 “我教你的是……” “万物凝一之法!”吴歧路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月夜下,裹挟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 第62章 生死之间,从不存在 月亮好似狐狸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人间。 荒芜山中,一片乱葬岗,坟头满地,磷火泛着幽蓝的焰光。 小江葫畏畏缩缩地跟在吴歧路的身后,他没有想到茅山竟然还有这么一块地方,阴森得让他感到胆寒。 “师叔,我们干嘛来这?不是要教我修行吗?”年幼的小江葫忍不住问道。 “你来告诉我什么是修行?”吴歧路淡淡道。 夜风呼啸,吹动着无比宽大的长袍。 “啊?”小江葫愣了一下,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 他的生活几乎被各种戒律惩罚填满,一心只想着逃下山。 “黄帝阴符经中说,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这里面藏着修行的大秘密。” “大秘密?”小江葫不解道。 阴符经他也读过,甚至被罚抄过上百遍,然而对于里面晦涩的文字和道理却不是很明白。 “天有五贼,如果能够了解运用他们,天地万物,宇宙一切都将控制在自己手中。” “什么是五贼?命,物,时,功,神……至于他们具体是什么?这都不重要……”吴歧路摇头道。 “重要的是这个【贼】字……” “贼者,盗也……”吴歧路沉声道。 天地修行的奥秘,便在于一个“盗”。 黄帝得贼命之机,白日上升;殷周得贼神之验,以小灭大;管仲得贼时之信,九合诸侯;范蠡得贼物之急,而霸南越;张良得贼功之恩,而败强楚。 就连人的由来,都是盗窃二五之精,妙合而成。 “所谓修行,便是在杀机之中,盗取生机!” 吴歧路的声音回荡自幽幽夜色之中,沉落在荒芜枯塚之间,让年幼的江葫眼中泛起了别样的异彩。 这样的言论,他从来没有听门中师长提及过。 “那到底如何做?”吴歧路话锋一转,突然道。 “关键便再于那个【一】字……这是世上最奇妙的文字……” “符箓之道,千变万化,却都是从这个【一】字开始一笔一画,勾勒而成……” “这个字是天下万符的基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一,乃是道的功用显化,也是化生万物的载体……” “抱一为天下式!” “掌握了它的奥秘,便能掌握一切,盗取天机,使得万物凝一……” 吴歧路的声音直入人心,让年幼的江葫听得如痴如醉。 “一的奥秘是什么?”江葫忍不住问道。 “问得好……”吴歧路笑道:“生的最后一笔是一……” “死的第一笔也是一……” “生死之间,便藏着【一】的奥秘……” “生死之间!?” 江葫喃喃轻语,咀嚼着这四个字。 轰隆隆…… 狂风呼啸,吹卷阴云,不远处的一座破旧草棚猛地门户大开,一道道诡异的身影从中游荡出来…… 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他们的额头贴着一道道明黄色的符箓,双目空洞无神,毫无生气,周身散发着浓烈的阴气。 “鬼!?”小江葫吃了一惊。 他虽然在茅山修行,可毕竟年纪尚小,而且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鬼。 “用你的符……杀了他们。”吴歧路淡淡道。 “什么?”小江葫愣住了。 “斩妖除魔本就是我辈职责,更何况生死杀伐之间……他们的极阴之气,可以淬炼你的元神真阳……” “这才是真正的修行,光是躲在门里画符,永远炼不出真东西。” 说着话,一道明黄色的符箓从吴歧路的宽大袍子下飞出,紧贴在了小江葫的胸膛处,一股温热的感觉随之传来。 “这是什么符!?”小江葫低头望去。 符箓,最简单的符文也分为,符头,符中,符尾,符胆,符窍等等……便如同人体的各个部位,以真阳贯通,就好似那一道生气,如此一道符才算真正激活。 符中,便代表着人的躯干。 吴歧路的这道符的【符中】好似一道门户,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这是【凝神符】,能够凝合壮大你的元神,提升调动真阳的效率和威力。”吴歧路沉声道。 “动手。” 话音落下,小江葫下意识从自己的符袋之中取出一道【明火符】…… 这是【一字符】中最基础的符箓,他手掐印决,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微弱的真阳灌入符中,上面的符文幽幽闪烁…… “煌煌离焰,幽幽浮乾。” “生我光明,破照黄泉。” 一声念喝,小江葫手中符箓激射而出,化为一道炽烈焰光,竟是直接冲破了一头老鬼的身躯,后者猛地燃烧起来,发出凄厉的鬼叫声。 火光中,阴气如焚,竟是将符箓中残余的真阳淬炼壮大,反哺回小江葫的体内。 “真的壮大了!?”小江葫感受着那回归体内的暖流,不由欣喜莫名。 “从今以后,每个周末的子时,你便来这里,修炼【一笔画】,炼杀游鬼……”吴歧路沉声道。 “师叔,你住在哪里?我平时可以去看你吗?”小江葫抬头问道。 “平日,我住在后山,那里清静,一般不会让弟子涉足……”吴歧路淡淡道。 “我明白了。”小江葫点了点头。 从此以后,小江葫每周都会前来这片乱葬岗,参修【一笔画】,炼杀游鬼。 他在符箓一道上的修行突飞猛进,仅仅一年的功夫,便掌握了三百道符箓之法。 轰隆隆…… 这一日,一声巨响从茅山【明心殿】前传出,伴随着弥漫的水汽。 “不可能……你连【赤蛇火符】都练成了?” 蒸腾的水汽中,小齐迹后退连连,至于墙角方才站住,他的衣袍寸寸破碎,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反观对面,小江葫气定神闲,横伫不动,周身还有隐隐的火光在跳动不灭。 明心殿前,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江葫,片刻后,方才有阵阵议论声响起。 “赤蛇火符……那可是六字符啊,这才多久?他竟然……” “听说……他已经掌握了将近三百道符箓,进境之快,连掌教都被惊动了。” “江葫……一年前他还是个……难道他是隐藏的天才?” “齐迹都败了……败在了他的手里。” 一道道惊愕的目光纷纷落在小江葫的身上,此刻,他的身上仿佛有着光环闪耀。 一年前,他的才能和修为,甚至还抵不上齐迹的零头,彼时,后者也是这般光华闪耀。 可是如今,两人的境遇却是掉了个个。 “你输了!!” 小江葫瞥了一眼,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走,深藏功与名。 “江葫……”小齐迹双拳紧握,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敢。 …… 中午午饭的时候,大家议论最多的还是刚刚的那场斗法。 小江葫的天赋和才能越发惊艳,以至于让人无法忽视。 此刻,他独自一人,躲在角落,啃着馒头,脸上早已乐开了花。 “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傻乐……这会儿不装高手淡定了?”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随缘师兄。”小江葫转头,咧着嘴。 茅山上下,他对谁都可以伪装,唯独对随缘师兄不行,因为自入门以来,随缘师兄对他最好,如兄如父。 “江葫,你真是让师兄刮目相看,才一年,居然就成长到这种地步……” 随缘坐了了小江葫的身边,拿出了一瓶水,递了过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别人问,那肯定是天道酬勤……师兄问,我可以偷偷告诉你……”小江葫故作神秘道。 “还真有秘诀?”随缘愣了一下,他本是随口一问而已。 “后山的吴师叔,偷偷传授了我一些法门。”小江葫压低了声音道:“我只告诉师兄,你别外传哦。” “吴师叔?”随缘眉头皱起,看向小江葫,幽幽的声音骤然而起。 “山上从来没有姓吴的师叔!” ------------ 第63章 生肖午马,人间炼狱 深夜。 黑云横渡,遮蔽明月,夜幕苍穹之上,大星寥落。 荒芜的乱葬岗,恶臭遍地,磷火灼灼,泛着幽蓝色的焰光。 “你迟到了!” 夜色中,吴歧路依旧穿着那无比宽大的袍子,整个人如同置身阴影之中,面对姗姗来迟的小江葫,淡漠的声音中透着些许严厉。 一年多的传法授道,让两人有了师徒之实。 “师叔,我……”小江葫眼神质疑,欲言又止。 “你已经来晚了,开始吧。” 说着话,狂风呼啸,将破旧草棚的大门吹开,一道道身影鱼贯而出,依旧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个阴气森然,鬼影重重。 “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的长进。”吴歧路催促道。 不得不说,在符箓一道上,他既是明师,也是严师。 “师叔,你不是茅山的人?” 小江葫低着头,双拳紧握,最终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夜风呼啸,吹动宽大的袍子,绷带下看不清吴歧路的表情,然而他的目光却是微微凝沉。 “还是让你发现了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教我?”小江葫提起头来,直面问道。 “今天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教你了。”吴歧路略一沉默,缓缓开口。 “最后一次!?” 小江葫愣了一下,眼中不由浮现出失落之色。 一年多的相处,让他对吴歧路有了深厚的感情,后者如师如父,不仅让其在一年多的时间内修为突飞猛进,更是传授了他不少道理。 可以说,除了随缘师兄之外,吴歧路应该是对他帮助最大,关心最多的存在了。 如今,面临分别,年幼的江葫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伤感。 “不要露出那样的神情……人生聚散无常,所谓缘分,不过虚相,执着于此,妄生情绪,乃是识神躁动。” 吴歧路摇头道:“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教导……” “动手吧。” “好!” 江葫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心中的疑惑和情绪暂时压制。 嗡…… 他手中一道明黄闪烁,顷刻之间便化为灼灼大火,喷薄如游蛇,猛地窜向了远处那一道道森然身影。 那可怕的温度和力量,胜过昔日【明火符】十倍不止。 “啊啊啊……” 顿时,一头老鬼在火蛇“獠牙”之下,烈焰焚身,不消片刻,便化为灰烬,一缕淬炼的真阳反哺入体。 “江葫……” 就在此时,一声急促的嘶吼声在月夜下猛地响起。 江葫下意识转身望去,皎皎月光下,随缘师兄站在远处,双目圆瞪,正死死地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愤怒和震惊。 “随缘师兄……”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随缘厉声吼道,那样的眼神,仿佛不认识江葫一般。 “我在杀鬼啊。”江葫下意识道。 “你疯了吗?你疯了吗?” 随缘摇着头,机械地嘶吼着,他一抬手,数道劲风激射而出,拂过那一道道鬼影的面门,摘下了贴在他们额头处的符箓。 刹那间,那一道道“鬼影”周身的森然阴气陡然消散,眼中渐渐恢复生机,不再麻木,只不过面色惨白,仿佛被抽干了活力,纷纷倒了下去。 “他……他们……” 这一刻,江葫瞳孔遽然收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不是鬼!?” “他们是……” 就在此时,吴歧路的声音在江葫的耳边幽幽响起,透着一丝兴奋和欢喜。 “活生生的人啊……” 简单的一句话,便如同深渊巨口一般,猛地将江葫拉入黑暗,他猛地跪倒在地,双目颤动,幼小的身体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怎……怎么会……那以前……” “那些被你杀掉的……也是人……” 森然的月光下,吴歧路好似一道阴影,伫立在乱葬岗前,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江葫,闪烁的精芒唯有见猎心喜。 “怎么会……不会的……师叔……” 江葫机械般地抬头,眼中透着最后一丝希冀,看向吴歧路,似乎是想从对方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你的符贯穿他们身体的感觉如何?”吴歧路淡淡道。 这一刻,江葫眼中的生气好似被无情地抽离,绝望,痛苦,不信……各种情绪疯狂涌动,撕扯着他幼小的心灵。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道庞大的火蛇喷薄而出,照亮了混茫夜色,比起江葫的【赤蛇火符】威力更强数倍不止。 呼…… 吴歧路的身形犹如一片枯叶,悠悠荡荡,飘向了远方,轻易便躲过了那道炸裂的【赤蛇火符】。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茅山造次。” 随缘面色难看,飞身上前,横档在了近乎崩溃的江葫身前。 “为什么……为什么……”江葫跪倒在地上,双手嵌入泥土,脑海中回想起那些被他灭杀的“鬼影”,只感觉一阵干呕。 “万物凝一……” “万事万物,尽为后天所生,不过虚假幻相而已……能够使得万物凝一,便只有那先天所生的……” “元神!”吴歧路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 “那才是一切的根本,万物的载体……” “能够创造出天下最强的符箓……元神才是最好的材料……” 说着话,吴歧路那唯一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葫,透着一丝森然和期待。 “元神的滋味如何?” 嗡…… 话音刚落,小江葫胸膛处的符箓猛地燃烧起来。 “啊啊啊啊……” 就在此时,他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一道道血痕在他眉心处蔓延开来,好似一笔一画,在勾勒符文。 “江葫……” 随缘面色骤变,元神观照,便见江葫的元神泛着幽幽血光,密密麻麻的影子攀爬拉扯着他…… 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那些元神碎片好似要与其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勾勒出最原始本真的符文来。 “镇邪归寂,幽符听驱。” “六丁六甲,保真守形。” 就在此时,随缘手掐印决,祭出一道明黄色的符箓,上面有六团离火之相,另有六团阴气之图,氤氲雾起,化散流光,镇向江葫眉心。 轰隆隆…… 那道流光还未触碰道,便被江葫元神震破,密密麻麻的身影伸出手来,便要将其拉入血光之中,诡异的血痕在其身上不断交织,眼见便要成型。 “吼……” 小江葫低声嘶吼,眼中尽是痛苦之色,他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胸膛,好似要将自己的身体剖开。 “江葫……” 随缘咬着牙,飞身扑上前去,将其死死抱住。 噗嗤…… 就在此时,那不受控制的手掌透过了随缘的胸膛,从背后穿透而出。 猩红的鲜血缓缓流淌…… 随缘依旧死死地抱着江葫,他的鲜血在指尖流淌,竟是于江葫的身上画出一道特殊的符文…… “嗯?以命化符,盗转机要……人间红尘,欲望和情感当真是最有意思的东西……”吴歧路看着眼前,未曾阻止,反而越发兴奋起来。 嗡…… 当那道血符成型,江葫身上的诡异血痕缓缓消退,那些元神碎片好似获得了度化,化为烟云离散。 此时,江葫的眼中恢复了清明,他双目圆瞪,感受着靠在身上的随缘师兄,气息渐渐微弱…… 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忘了……今夜……” 虚弱话语如同一缕游丝,终究断绝。 “啊啊啊……” 月夜下,小江葫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如同野兽一般。 那些无辜,那些冤魂,还有随缘师兄……他们注定会如梦魇一般纠缠一生。 “可悲啊……” 月光下,吴歧路漠然地看着这一切,转身便要离去。 “你到底是谁?” “我是午马!”吴歧路的声音回荡在血色杀伐夜中。 “小鬼,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 言语至此,沈清梨的眼中涌起一抹黯然,他看着走向五灵虹光的江葫,又看向身旁的张凡。 “从那以后,人间于他,便如炼狱!” ------------ 第64章 沈家邀请,神仙妙境 那一夜后,江葫囚困三年,最终还是被逐出门墙,断了香火之情。 “事发的时候……他才十三岁!?”张凡眉头皱起。 幽禁三年,逐出门墙,从此断绝一切恩情,对于从小便在山上长大的江葫而言,实在太过沉重。 那一夜,他失去了所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知者无罪?”沈清梨摇了摇头道。 “可是他犯下的杀孽却是真实存在的……他能保全性命,已是网开一面。” 言语至此,沈清梨的眼中泛起一抹黯然之色。 从那以后,江葫心魔根种,再难抹除,他的修为出现了问题,日夜倒转…… “符箓一道上,他彻底废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过往。”张凡若有所思。 这样的江葫,实在难以与平日里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有所重合。 “那是他的保护色……他的心魔太重,早晚有一天会入【大夜不亮】……”沈清梨叹息道。 修行之道,如履薄冰,一旦识神躁动,便有大夜不亮的风险,就算是天师,也有修为退转的可能。 “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志不坚……所以上天才会降下无穷劫数吗?”张凡沉声道。 “纯阳祖师有丧家落榜之难,紫阳真人有贬谪岭南之灾,陈希夷有举士不第之困……自古以来,凡是丹道大家,必经人世艰难困苦,历百劫而不败……”沈清梨幽幽叹道。 “他这一劫……太难了!” “张凡……” 就在此时,沈清梨突然唤了一声,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们家最近有件大事,你可以帮我留下他观礼吗?” “玄鉴宝箓?”张凡脱口道。 “看来他跟你说过……”沈清梨似有深意地看着江葫远去的方向:“他在符箓一道上还是有才情的,可是……” “或许此宝出世,能够让他有所触动。” “我明白了。”张凡点了点头。 “我会让人给你们安排客房。”沈清梨浅浅一笑,露出感激之色,旋即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张凡……” 就在此时,江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张凡赶忙跑了过去。 “卸完货了,这五大桶纸浆可真够沉的。”江葫靠着五灵虹光,长长地吐了口气。 夜不亮的这车货,全都是特制的纸浆,采南山桃木,三十多道工艺,每月十五,月圆时还要在山上沐浴月光,大暑开始,还要浸晒一个月,如此才能交货。 这都是炼制符纸的上好材料,一桶木浆便要二十万。 仅仅这一车货,便价值百万,光是提成就有一个点。 “一万块……不怕身上无分文,辜负小巷俏佳人。”江葫咧嘴笑道:“我们走吧。” “听说沈家的【玄鉴宝箓】快练成了,我们留下来瞅瞅吧。”张凡随口道。 “快练成了?”江葫微微一怔,眼睛猛地亮了起来,紧接着,他的神色便恢复如初。 “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别人家的宝贝,你想看就能看?” “沈清梨答应了……” 张凡似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胳膊肘点了点江葫:“她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别了……” 江葫赶忙摇了摇头,避之如虎豹。 “爱情啊,是修行路上的真大妖。” “……” “那就留下看看吧……说好了,我可是瞧你面子。”江葫昂着头道。 “好好好,多谢道友给面子。” 张凡大笑,拖着江葫,便走向沈家。 “等会儿,车还没锁呢。” “你把它扔路上,看看有没有人捡……” “这可是老板的爱骑……” “扣死他算了……” 两人一路说笑,便来到了沈家内宅,还在远处,张凡便见许多人聚集在庭院前,进进出出。 “怎么这么多人?” “沈家的生意做得很多……”江葫沉声道:“何家在他们面前就是个暴发户。” “更何况,炼制【玄鉴宝箓】需要大量的符师和资源……这些年沈家可是招揽了不少人才……” “那你还不赶紧?” “赶紧什么?”江葫下意识问道。 “抱住沈清梨的大腿啊……年少不知软饭香,别把青春插错秧。”张凡提醒道。 “滚……”江葫狠狠瞪了一眼,心里却是嘟囔起来。 软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早些年,他在山上的时候,倒是见过一位师兄因缘际会,结实了一位富婆,两人联系紧密,进展神速。 有一天,那位师兄终于鼓起勇气,跟那位富婆说,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结果富婆回,不想努力就去死! 后来,那位师兄就自杀了。 “那位也是符师?” 就在此时,张凡的声音将江葫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指着不远处,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正在和沈清梨交谈,看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模样正派,只是双臂处的衣袖空空荡荡。 “他叫裘正道,是沈家背后的金主之一。”张凡小声道。 “金主?” “沈家三代都以练成【玄鉴宝箓】为目标,可是想要完成需要的人才和资源是不可估量的……” “听清梨说,这个裘正道早些年也是符箓派出身,后来一场变故,被仇家灭了满门,只有他活了下来,双臂都被砍了……” “从此之后,便一心做生意,可对于符箓一道的热情却丝毫不减……这些年给沈家提供了大量的资金和资源。”江葫沉声道。 双手便是符师的命根,没有手,这一道也就废了。 要知道,就算是九指符魔也只是断指而已,即便如此,他能于符道之上有如此成就,号称四绝,已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什么深仇大恨啊。”张凡忍不住道。 “江葫……张凡……” 就在此时,沈清梨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 “你可真大方,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参观你们家的宝贝。”江葫随口道。 沈清梨浅浅一笑,也不辩解,当即道:“要不要带你们先参观一下?” “可以吗?”张凡脱口问道。 江葫沉默不语,可是眼睛却是亮了起来。 “当然可以。” 说着话,沈清梨引着两人,穿过内宅,来到了后院,走过一条幽径小路,参天树木掩映下,竟藏着一座宫观。 “这得花多少钱啊。”张凡暗自嘀咕。 步入宫观前殿,里面的温度明显高了不少,元神观照,便能发现,这座宫观深处,似有一团大火燃烧,还奇异的声音不绝于耳。 然而,就在此时,宫观最上方的一副巨大画卷却是吸引了张凡的注意力。 只见那幅画卷几乎占满了整面墙壁,那上面是一座高山,横伫大地,盘踞如升龙,苍古似仙岳,旁边赫然写着两行小诗: 碧水丹霞盘龙虎,神仙妙境第一家。 “这是……” “天下道门十大名山……” “龙虎山!!” ------------ 第65章 元神密码,张凡的妈 龙虎山,神仙妙境,天师祖庭。 自道门存在以来,这一脉便有着举足重轻的地位,贯通古今,无一例外。 “你们家的【炼符宫】为什么要祭挂龙虎山?”江葫忍不住问道。 显然,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 “因为沈家祖上曾经拜在龙虎山门下。” 就在此时,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凡转身望去,便见一位双臂空荡荡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裘正道!?” “裘叔叔……”沈清梨浅浅一笑,打了声招呼。 身为沈家的金主之一,这地方他自然也能来。 “沈家是龙虎山的道士!?”江葫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 “我太爷爷小时候曾经在龙虎山做过道童……”沈清梨凝声道。 “天下符道,尽归龙虎……你们家若是没有你太爷爷在龙虎山的这段经历,只怕也没有今日的福荫。”裘正道笑着说道。 符箓一道,本就始于张道陵悟道鹤鸣山,后来法传天下,各山各脉均有参悟发展,其中最强者便是【茅山上清】,【龙虎天师】以及【阁皂灵宝】三山符箓。 到了元代,龙虎山张家获得总领三山符箓的资格,从此天下符道,尽归龙虎。 “裘叔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两位朋友……” “江葫,张凡!”沈清梨介绍道。 “你姓张?”裘正道不由看向张凡,开口询问。 “姓张不奇怪,古往今来,天下十个道士,九个姓张,一个姓李。”江葫随口道。 “倒也是……张和张可不一样。”裘正道点了点头。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清微的震响从内殿传来,好似鞭炮爆裂之声。 “裘叔叔,你们等会儿,我去看看,现在能不能进去。”沈清梨招呼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种宝贝……真可以随便看?”张凡泛起了嘀咕。 “玄鉴宝箓……不是一时之功,倒也不像影视剧里面炼制仙家宝贝那样受不得半点干扰……”裘正道看着沈清梨远去的背影,开口道。 “裘先生见过?”江葫询问懂啊。 “你们知道什么是符箓吗?”裘正道似有深意道。 “那并非只是简单的役使鬼神之法……” “那是元神密码,解开天地奥秘的钥匙。” 裘正道的言辞倒是让张凡耳目一新。 “符箓一道,源于天地间最原始的二十八个极阳字符,就连最古老的象形文字,都是从此而来。” 裘正道淡淡道:“依托二十八个极阳字符,衍生出千千万万的符箓……” “世间事,从来都是由简化繁,又有繁化简……” “玄鉴宝箓便是解码器?”江葫若有所思,开口道。 “小友当真有慧根!” 裘正道点了点头:“各门各派的符箓,少得有几十种,多得上千种……” “这些便是庞大的数据库,将这些数据输入到玄鉴宝箓之中,或许便能推算出最原始的代码,从而解开元神的奥秘……” 言语至此,裘正道的眼中泛起一抹精芒。 “那便是无极……” “那便是纯阳的奥秘!” “这种事真的可以做到吗?”张凡忍不住道。 “这是众多成仙路中的一条……”裘正道沉声道:“天下十大道门在这条路上走得都很深远,摸索出了各自的东西……” “他们将本门的符箓,也就是数据糅合,参悟出来的代码,称之为至高秘符……” “那是一脉的核心,威力强大不可思议……” “有多强大?”张凡追问道。 “年轻人,有时候强大并非体现在力量上……至高秘符有着更玄妙的功用……” “比如?” “比如封印……”裘正道沉声道:“一脉的核心大秘,传承之精……统统可以以此封印,万代不灭,外道不染……” “就像真武山的真武玉牒,本身就是一道至高秘符,里面藏着的东西,除非解开这道秘符,否则谁也无法染指……” “就算是玉牒崩碎,里面的东西在至高秘符的保护下,依旧能够传承延续。” “真武玉牒!?”张凡眉心大跳,他没想到自己体内的这东西竟然还有如此大的玄妙。 “至高秘符……都未能窥伺那元神密码?”江葫突然道。 裘正道略一沉默,旋即点了点头:“元神密码,关乎天地的奥秘,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即便有庞大的数据库,有解析的程序,还需要相应的硬件承载运行。” “硬件?裘先生是说……”江葫心头一动,好似猜到了什么。 “符文需要画在符纸之上……” “哪怕万符凝一,一切数据还原出最原始的代码,也需要有材料可以拓印它,让它真正呈现出来……” “这便是炼符!” “沈家找到了那样的材料吗?”江葫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裘正道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找到,或者找错了……那玄鉴宝箓便是一个笑话……” “可是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去搏……” “因为那是纯阳无极之道啊。”裘正道的眼中泛着炽烈的光彩。 “元神密码……真的有那样的材料吗?”江葫皱眉道。 “或许有……我听人说过……这世上炼符的最好材料……也只有那等材料,或许才能炼出万符凝一,炼出元神密码……”裘正道的声音变得低沉颤动。 “什么?”江葫下意识问道。 “人!” 此言一出,不仅是江葫,就连张凡的面皮都是一颤。 “有个疯子,他把玩生死,摆弄人心,操纵七情,驾驭六欲……将别人的命运当作儿戏,就是为了炼制出那道蕴藏元神密码的……” “人符!” 此言一出,江葫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双拳紧紧握起。 “年轻人,你跟我一样……都是他的玩物,都是他的材料,都是他的作品……”裘正道目光冷冽,看向了自己的断臂。 “午马!”江葫沉默不语,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夜的光景。 “走吧。” 裘正道深深看了江葫一眼,招呼着两人,向内殿走去。 “江葫……”张凡唤了一声。 “我没事。”江葫深吸了一口,抬起头,露出了一丝笑容。 “对了……”张凡见状,赶忙将话题岔开:“你刚刚说,古往今来,天下间,十个道士,九个姓张,一个姓李……什么意思?” “因为,从古至今,道士里面最厉害的,很多都是出自这两个大姓……” “巧了,我妈就姓李。”张凡咧嘴笑道。 “是吗?你妈叫什么?”江葫随口问了一句。 “李玲珑!!” ------------ 第66章 龙虎道符,张凡元神4.0 沈家,炼符观内。 幽静的符室,足足有三个篮球场那么大,通透的水晶玻璃将众人隔绝在为…… 内部,一尊巨大的炉子在灼灼燃烧,也不知用的什么燃料,火焰赤色通明,竟无八点杂色。 六十四名符师依据八个不同方位,围绕在炉子旁,一边画符,一边灌注真阳,紧接着,便祭出符箓,投入炉子里。 在普通人眼中,那些符箓在火焰中直接化为灰烬。 若是以元神观照,便能发现一道道金色流光从燃尽的符箓之中飞出,纷纷升腾,化入炉子最上方的一片龟甲之中。 “龟甲……” 张凡看着那片不规则形状的【龟甲】,密密麻麻的金色流光飞入其中,留下一道道奇异的痕迹,好似在画符一般。 “那便是【玄鉴宝箓】吗?” 画符的材料有很多,比如纸张,帛锦,玉片,桃木等等。 至于龟甲也有人,只不过很少…… “龟藏真灵,不箓凡文……” 丹书上说,龟天生便有灵性,可以通天,一般的文字符号是没有资格记录在上面的。 在古老神话中,龟一直都扮演着极为神秘且重要的角色。 传闻,女娲补天时,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女娲斩鳖足已镇四极。 也就是说,女娲补天之前,先从大洪水之中抓出了一头巨龟,将其四足斩下,作为撑天的柱子。 就连华国文明中最重要的【洛书】也是一只大龟从洛水之中背负而出,献给大禹。 “据说八十多年前,沈家先祖遇到了一位奇人,那人将当年太上老君授法张道陵遗失的一页天书留在了沈家,同时还有这片龟甲……” 裘正道站在张凡和江葫身边,看着浮空灼烧的龟甲,道出一段往事。 “那位奇人说,一年黄河断流,于干涸泥沼之下挖出一座古老道观,里面供奉得便是这枚龟甲,下面则是压着那页天书……” 裘正道的描述,为沈家的【玄鉴宝箓】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他们在干什么?”张凡忍不住问道。 “炼符……不,喂符……”裘正道沉声道。 六十四名符师,日夜不断,炼制各种符箓,喂养【玄鉴宝箓】,就好像程序员一般,疯狂写代码…… 这些数据汇总到【玄鉴宝箓】之中通过解构重组,便有希望还原出那最原始的代码,也就是…… “元神密码!” 一旦成功,这道【玄鉴宝箓】便是成仙的钥匙。 “怪不得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秃子……”张凡扫了一眼。 六十四名符师,有一多半头发稀疏枯黄有分叉。 “符可成仙……能够成功吗?”江葫喃喃轻语。 “只要数据库足够庞大,只要那是完美材料……” 裘正道幽幽的目光落在了那枚龟甲之上。 “天下符道,尽归龙虎……这里除了没有龙虎天师道的符法,几乎囊括天下符箓……” 沈家三代人的心血和希望,这些年为了炼制【玄鉴宝箓】可是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和资源。 仅仅这座宫观,每天烧得不是符箓,是钱。 “为什么没有龙虎的符法?”张凡忍不住问道。 “八十年前,道门大劫,龙虎山山门紧闭,未有香火再启……这一脉已经没人了……更何况……龙虎与其他道门宗派不同……” “他们很神秘,从不入世……”裘正道低声道。 “听说龙虎的弟子,三岁开始学的儿童简笔画都是【天师箓】……” “这……” “他们人数很少,却很强大……强大到贯通往来古今都有他们的身影……”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可以称为龙虎弟子……这一脉唯有张家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此时,一阵凌厉且冷漠的生意猛地响起,打断了裘正道的话语。 张凡转头望去,便见茅山的齐迹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相陪,那人看着三十多岁,眼睛微微眯起,好似睡着一般,周身散发着极为柔和的气场。 “高手!” 张凡如有所动,他曾经在【道秘录】中见过,道门之中,有些养生大家,平时能够很好的保护精气神,不会浪费到无用的事情上…… 所谓“虎行似病,鹰立如睡”,便是这般道理,精气神内敛于一寸之地,静如眠长不醒,动则雷霆万钧。 “齐迹……”江葫眉头微微皱起。 “江葫……这么多年,我以为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罪过……做个普通人,已经是祖师慈悲庇佑……” “没想到你竟然还想窥伺【玄鉴宝箓】……你应该知道……你这一身符法本就该还给茅山。” 齐迹的话语如同刀子一般,直接捅在了江葫的心里,他面色难看,沉默不语。 “他有他的劫数,你有你的缘法……怎么他的劫数倒成了你的枷锁?” 就在此时,张凡一言不合,冷冷道。 此言一出,齐迹先是一愣,旋即皱起眉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心意外放,执着他物,也是一种识神躁动。 张凡此语,颇有机锋。 “江葫,这里是我沈家重地,你跟清梨虽然相识,却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带着你的朋友走吧。” 突然,旁边那位西装男开口了,他声音轻慢,却威严十足,微凝的目光却是在张凡的身上稍稍顿了一下。 “大哥,他们是我请的客人。” 就在此时,沈清梨走了过来,不满地目光投向了那位西装男,也就是沈家长子,如今的掌事沈向荣。 “清梨,你不要任性……能够进入这个地方,哪个不是符道大家,德高望重?” 沈向荣声音清冷,显然并不愿意给自己妹妹这个面子。 他的话外之音也很明显,无论是江葫,还是张凡,既跟符道大家沾不上边,也跟德高望重扯不上关系。 他们是没有资格进入到沈家这处重地,关乎沈家兴衰荣耀的重地。 “大哥……” “清梨,别说了,我们走,反正也看到了。”江葫抬手,挤出一抹微笑,跟张凡使了个眼色。 齐迹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裘正道识趣地让出一条路来。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声响从巨大熔炉之中传出,震耳欲聋。 张凡转身望去,便见炉内火焰喷薄,好似失控一般,浮空的龟甲猛然震动,金色流光妙转不息,落在张凡眼中,却是那样的玄玄非凡,看得他如痴如醉,好似沉迷梦境一般。 嗡…… 下一刻,云天生丹霞,星光如缀珠,一道道元神出现在这片奇异光景之中,举头望去,巨大的龟甲好似苍穹幕布一般,遮天蔽日,上面有无数星霞符文,如演山河之相。 “这是外景!?”江葫面色微变,他看着周围,有着一道道与他相似的身影,只是有些模糊。 他不知道,为何【玄鉴宝箓】会出现如此变化,显现外景,竟是将所有人的元神统统拉了进来。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巨响幽幽落下,混茫云天之下,大星照耀,一道身影从混茫之中豁然走出,竟是伸出大手,猛地抓向天空中那巨大的龟甲。 “大胆,什么人?胆敢染指我沈家宝物?” 一声惊吼响彻,来自沈向荣,不过他元神未动。 沈家敢招募这么多符师,不怕他们生有异心,便是因为【玄鉴宝箓】威能广大,敢以元神染指,必会形神俱灭。 轰隆隆…… 混茫之中,那道元神豁然出手,他一指点出,在空中画出奇异流光,腾挪似猛虎,起伏如惊龙,璀璨生华,明明不绝。 “这是……” 云天外景之中,一道匪夷所思的声音猛地响彻,透着深深的难以窒息。 “三山总箓,龙虎道符!” ------------ 第67章 破山镇狱,真武炼形 动静生灭起狂心,降龙伏虎炼玄经。 自古以来,天下符道,尽归龙虎,正因如此,凡是这一脉的符法,必以“龙虎之形”起势,意归降龙伏虎,破灭诸邪。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云天外景之中,最受触动的便是齐迹的元神,他得茅山上清符道真传,深知那一脉的玄妙和可怕。 然而八十年前,道门大劫,龙虎关山,便未有香火再启。 这一脉早已凋零绝迹,怎么可能还有符道传世!? “谁?到底是谁?”齐迹的脑子飞速运转。 这座宫观内,仅仅沈家养的符师便有六十四名之多,参观进出的也有二十三十人,近百道元神之中,便只有一人,掌握着那龙虎符道。 “龙虎符道……这不可能……八十年了……那座山已经有八十年没有人走出来了……”沈向荣死死地盯着那道诡异的元神,眸光颤动,几乎不能自已。 沈家祖上,曾经拜师龙虎,于那座山中学道。 正因如此,他们世代相传,口口相授,深知那一脉的神秘和恐怖…… 轰隆隆…… 遮天龟甲之下,那道元神一步踏出,距离更近了。 就在此时,金色符文跳动,流光泼洒,好似一道屏障,生生挡住了那道元神的来路。 嗡…… 突然,那道元神又动了,他手捏剑诀,一指点出,又在“龙虎之形”下,分别画出了一道“剑形”和一道“山形”。 轰隆隆…… 刹那间,一股恐怖凌然的气息冲天而起,震荡云汉,破碎星光,那种一往无前的力量将金色流光揉碎。 “破山镇狱符!” 冷冽且沉重的声音从裘正道的牙缝中跳出,他目光炽烈,看着天空中,看着那道元神笔下浮现出的奇异符箓,脸上却是涌起前所未有的的神采。 “破山镇狱符……果然是龙虎道符!?” 齐迹双拳紧握,依旧觉得眼前如梦似幻,不可置信。 破山镇狱符,乃是龙虎道符之中极为有名的一道符法。 须知,道门历史上九次破山伐庙,诛杀无为妖人,其中有五次都是龙虎张家挑得头。 可以说龙虎张家和无为门乃是仇深似海,血浪涛涛。 齐迹曾经听门中师长说过,当年无为门鼎盛之时,不仅香火遍布天下,更是囊括四海妖鬼,无法无天…… 道门破山伐庙,以龙虎张家最为神通广大,他们道法惊世,符道通神,其中便有一门,名为【破山镇狱】,此符一出,破山观香火,镇地为狱,不知灭杀了多少妖魔鬼怪。 “破山镇狱符……这道符还没有失传?”江葫看得如痴如醉。 当年他在山上的时候,也曾经听说过这道符箓的威名,只不过八十年前道门大劫,连龙虎张家都不在了,更别说一道符了。 轰隆隆…… 破山镇狱符化为一道剑形,轻易便破开璀璨金光化为屏障,紧接着,符箓上的“山形”豪光大盛,如同一座牢笼,将那遮天龟甲死死禁锢。 “他要干什么?” “此人疯了?竟敢染指沈家至宝。” “那可是沈家三代人的心血,难不成他想带走?” “废话,这是外景,并非真实,怎么带走?” 一道道匪夷所思的声音此起彼伏,在众人注视下,那道诡异元神来到遮天龟甲之下,大手探出,竟是直接伸进龟甲之中。 一道道金色符箓那只大手拘禁出来,一口吞下。 “他……他在抢夺【玄鉴宝箓】的符文!?” “这……冲着数据库来的?” “不对劲啊……真的不对劲……” 所有人的脸上俱都流露出古怪的神色,眼中透着疑惑和不解。 如果此人真的出身龙虎,掌握龙虎符道……那么这些符文对他来说便形同鸡肋,毕竟天下符道,尽归龙虎…… 他已掌握高深,还要这些符文干什么? 可如果不是,那他如何能够画出这道【破山镇狱符】来? 咔嚓……咔嚓…… 撕裂耳膜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畔,那道诡异的元神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肆吞噬着遮天龟甲内的金色符文,将这些“数据”统统食入腹中。 “找死!” 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在云天外景之中猛地响彻,遮天龟甲猛地震荡,金色流光如狂潮乱涌…… 刹那间,云天外景猛地破碎,所有人的元神全都归入肉窍。 这是有人在现实之中影响【玄鉴宝箓】,从而破了这方外景。 “刚才……” 炼符观内,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就连那六十位符师都难得地停下来手里的活,不敢妄动。 “今天这里的人,谁也不能离开沈家……” “烦请大家留住几日。”沈向荣横扫了一眼,显示出沈家掌事人的魄力,他凝望了一眼【玄鉴宝箓】,转身便走。 “张凡……张凡……” 就在此时,江葫唤了两声,张凡方才回过神来。 很快,炼符宫内的众人,便被沈家的人带到了各自的房间,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不能离开沈家。 “龙虎道符?”张凡听着江葫的话,若有所思。 “这事太蹊跷了,龙虎山八十年都未有香火再启,怎么会突然有人施展出龙虎道符!?”江葫喃喃轻语。 “或许是谁得了外传……毕竟龙虎山的历史不在真武山之下,漫长岁月,有些道法外传也不稀奇。” 江葫道出来最大的可能和猜测,即便如此,以沈家和龙虎山的渊源,也是要将人挖出来的。 “挖出来?”张凡眉头皱起。 “咱们不用担心……咱们最没有嫌疑了……你是真武山的人,我是茅山……我以前是茅山的人……来历清清白白……”江葫完全是一副看戏吃瓜的心态。 “说的也是,清清白白。”张凡点了点头,闲聊了两句,便将江葫送出了房门。 关门的那一刻,他的面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我的元神……出问题了!?” 江葫所说的一切,他完全没有印象,他根本没有进入外景,见到有人施展龙虎道符的记忆。 对此,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的元神未曾出窍离体,要么…… “不会吧!?” 张凡眉头皱起,赶忙摇了摇头,凝神静气,运转【南北宗源】法门,修炼片刻,扫除杂念,他便呼呼大睡。 睡梦中,张凡胸膛处,那代表真武玉牒的印记泛起幽幽的光泽、 与此同时,元神内境,大夜不亮,一道道金色符文如同数据一般缓缓汇聚,不断勾勒推演着相同的痕迹…… 那道痕迹巨大无比,其背如龟,其尾似蛇,不断吸收融合着汇聚的金色符文,好似要凝聚成型,于张凡内景显化出来。 ------------ 第68章 元神化墨,来自三尸 夜深了,山中寂静,唯有蝉鸣之声忽显躁动。 沈家大院,内堂。 香火缭绕,环荡于神龛之上的一众牌位间,现代都市内,能有这样一座供奉祖宗的祠堂,已属少见。 “只缘彼此怀真土,遂使金丹有返还……” 就在此时,一阵苍老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引得烛火跳动。 沈向荣刚刚进门,便听此言,当即恭敬地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妙啊……真是妙……道家丹语,真是妙不可言……” 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一丝回味悠长。 意止为土,止于肾为戊土,止于心为己土,二土相合为用,便是真意,就如大地一般,安忍不动,一念不起,骤显金丹返转之妙。 “可惜啊……人类最大的悲哀便在于此,心猿难伏,意马难收……如何才能证得那无极纯阳之道啊。” 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一丝落寞和悲凉。 “爷爷,您枯坐山中二十年,性功已深,念念不随,已得真意,未必就不能……”沈向荣看向祠堂深处,忍不住开口道。 “念念不随,已得真意?” 话音未落,那苍老的声音便再度响起,将其打断。 “修行,便是最大的执念啊。” 此言一出,沈向荣沉默不语,似在咀嚼着这句话中的玄妙。 “龙虎道符……那人找到了吗?” 就在此时,那苍老的声音话锋一转,变得凌厉非常。 “还没有……当时炼符观内人太多了,实在……” “一定要找到!” 沈向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苍老的声音打断,后者的语气变得沉重冷冽。 “龙虎张家……八十年未有香火再启,我一定要确认这一脉是不是真的断了根……” “爷爷,龙虎山这一脉传了这么多年,难免有法门外传,即便有人精通龙虎道符,也未必是张家的人……” 沈向荣忍不住开口,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爷爷避居山中二十年,养气功夫已经极好,可是仅仅龙虎张家这个名字,便让他方寸大乱,坐立难安,好似心魔一般。 “你不懂……你不懂……” “你没有见过张家的人……自然不知道……” 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一丝沉重。 沈向荣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的太爷爷早年曾经拜在龙虎山门下,修行道法,那时候,他的爷爷也跟着住在山上一段时日,或许接触过龙虎张家的人。 “目中无人……目中无人……” 苍老的声音好似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 “这般心性也能纵横道门……” “不……” 沈向荣的话还未出口,便被那苍老的声音否定。 “那不是娇柔做作的目中无人,也不是狂傲孤绝的目中无人……” 所谓高高在上,还有高下大小之别,可是龙虎张家的人…… “目空一切,物我两忘……在他们眼中似乎连自己都没有……”苍老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甚至有些嫉妒。 “那种天生的道感和天赋,让其他人在他们面前不得不低下头颅。” 苍老的声音咬牙切齿,他忘不了年幼时的那段经历,无论他的父亲如何努力,如何刻苦……却始终追不上那些人的脚步。 他拼搏半生,耗费心血取得的成就,甚至连张家人的起点都够不着。 如此逆差,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中埋下了种子。 “可惜啊,天道眷顾弱小,不喜强大……道门大劫,这一脉也完了……” 苍老的声音话锋一转,好似松了口气一般,然而那股执念却好似未曾散去。 “我不管今日那人到底是不是张家的人,给我挖出来……” “我要让他看看……我们沈家是如何超越他们的……” “爷爷……”沈向荣心头一动,顺着跳动的烛光,看向内堂。 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从黑暗角落处传来。 “我已经看过了,【玄鉴宝箓】并未受到影响,用那秘诀,三日之内,此宝可成。” 话音落下,一位形容枯槁的干瘦老人坐着轮椅,缓缓出来,他的皮肤如同被暴晒至皲裂的树皮一般,仿佛风一吹便要脱落,随着他的呼吸,皮肤渐渐膨胀,抹平着那一道道裂痕,吐气之时,皮肤又重新恢复褶皱干瘪。 “爷爷,你的符用完了。” 沈向荣眉头一挑,看着沈阴峰的腹部,一道明黄的符箓贴在那里,上面画着诡异的图形,好似膨胀的腹部,上面还有一张鬼脸,细小的肉须从符箓上衍生出来,如同爪子一般,死死地嵌入沈阴峰的血肉。 此刻,若是以元神观照,便能发现,那一根根细小的肉须,直接进入体内,与沈阴峰的腹部缠绕在一起,而他的肺部有一半已经成为黑色。 “这道【肺藏符】确实好用,可惜太费元神了。”沈阴峰摇了摇头,一把便将那黯淡的符箓扯了下来…… 顿时,一股粘稠黑色的液体滴落下来,泛着腥臭的气味,符箓上的图形瞬间黯淡,竟有一阵痛苦的嘶吼声传出,渐渐熄灭。 “元神化墨,果然神妙。”沈阴峰冷冷道。 他一抬手,一张崭新的【肺藏符】从他掌中飞出,贴在了原来之处,一根根肉须刺入,伴随着一阵女人哭泣的声音,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皮肤膨胀,却是脱落了不少死皮。 肺主皮毛,包括人身之毛窍,因此人的呼吸与皮肤之开合紧密相连。 五年前,沈阴峰便被查出肺癌晚期,却是靠着这道【肺藏符】续命延年,活了下来。 这道符制作起来倒也不是很麻烦,唯一珍贵的便是需要以活人元神为墨。 沈向荣沉默不语,他知道,此法乃是传自祖上得到的那一页天书,就连【玄鉴宝箓】的炼制之法都记载在上面。 方才,沈阴峰说若用秘法,三日可成……这秘法便是元神为墨。 沈家三代人的荣耀和目标,便要在这一刻实现,为此,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沈向荣自幼丧夫,从小便是被爷爷带大,受到的教育和熏陶也是以练成【玄鉴宝箓】为至高。 这一刻真正到来,他比任何人都要期待和兴奋。 “元神确实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沈向荣看着渐渐恢复体力和元气的爷爷,忍不住开口询问。 “爷爷,如今【玄鉴宝箓】即将功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年留天书于我沈家的奇人到底是谁了吧。” 八十年前,沈向荣的太爷爷离开龙虎山,遇见了那位奇人,从此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这是沈家最大的秘密,如今除了沈阴峰怕是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他的名讳……”沈阴峰略一沉吟,方才道。 “他曾是这天下第一高手……”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难道……”沈向荣面色微变,好似猜到了什么。 “三尸道人!”沈阴峰喃喃轻语,吐出了那个名字。 ------------ 第69章 老爸失联,张凡老妈2.0 次日,山中蝉鸣鸟叫将张凡从睡梦中叫醒。 他睁开眼,便觉得精神焕发,体内的真阳竟是增长了许多。 “难道我真是修道奇才?睡个觉也能长真阳?”张凡若有所思。 他如今虽然还在【术徒】阶位,可是体内真阳提升迅速,估计能够支撑施展四五门小术。 须知,掌握十二门小术,便能晋升【玄师】之列了。 从真武山开始,他仅仅花费了一夜时间,便能观照元神,离体出窍,后来又觉醒道门神通三昧真火…… 至今为止,他修行不过两三个月而已,便有如此修为,就连张凡自己都觉得有问题。 尤其是昨天,江葫所说的事情,他竟然没有半点印象。 “我的元神真出问题了……” 张凡眉头一挑,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拨通了张灵宗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如需对方回电……” “无法接通?”张凡眉头一挑,不是无人接听? 他挂掉电话,又打了一通,依旧是无法接通。 “什么情况?” 张凡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张灵宗应该还没有上工地才对。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 就在此时,张凡的手机响了,一阵悦耳动听的铃声回荡在房间内,盖过了窗外的蝉鸣鸟叫。 “回了……” 张凡一振,拿起手机一看,却不是张灵宗的回电,来电显示…… “李一山!” 从真武山回来以后,张凡一直忙着夜不亮的事,倒是有一阵子没有跟李一山联系了。 “喂……”张凡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李一山的声音。 “大清早,你去哪儿了?你家里怎么没人?” “你在我家门口?”张凡愣了一下,他又看了看时间,才六点。 “废话,你不在家?”李一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我在紫金山。” “你在紫金山干嘛?” “工作啊……这么早你找我干嘛?”张凡忍不住问道。 “请你吃豆腐脑啊。” “你有病吧,大清早找我吃豆腐脑?” 张凡白了一眼,露出古怪的神色。 “关键不是豆腐啊……你不刷抖乐吗?城东的豆腐西施啊,如今都成网红了……”李一山有些兴奋起来。 白寡妇豆腐坊,如今在网上可是火爆得很,每天去吃她豆腐的人络绎不绝,光是排队便要排上一个多小时。 “我花了八百块钱买得黄牛票,原本想找你一起去看……去吃的。”李一山惋惜道。 “你真是闲得……”张凡撇了撇嘴道。 “算了,我自己去吧。” 说着话,李一山便准备挂电话。 “老李……” 就在此时,张凡突然开口,将其叫住。 “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十二岁刚刚转学过来的时候,跟你说过……我总是能看到奇怪的东西……” “你是说……看不见的班主任?”李一山稍稍沉默。 张凡十二岁的时候,刚刚转校过来,在学校里不爱说话,性格相对孤僻,也只有李一山跟他能成为好友。 可是他经常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说话,这让大家都觉得他有问题。 李一山曾经问过他,可是张凡回答说,班主任找他说话,对方戴着眼睛,穿着高更鞋,擦着口红,样子很凶,他不敢不听话。 当时李一山便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当时的班主任是男的。 “记得……你还说有天晚上,你爸没来接你,那个班主任要送你回家,结果半道上,有个小女孩拉着你就走……短发齐耳……说那个班主任不是人……” 李一山絮絮叨叨起来:“后来……你是在学校的保健室门口被发现的……昏了过去……” “你爸不是带你去看医生了吗?说是创伤性幻想症……” 言语至此,李一山稍稍顿了一下:“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是说如果……我看到的是真的……如果那些不是幻想……”张凡喃喃轻语。 “喂喂喂……老张,你怎么了?时间经不起算,过去经不起看……以前的事别乱想,你别精神错乱了。”李一山赶忙唤了两声,将其打断。 “我知道了……没事了……”张凡随口应付了两句,便将电话挂断。 怪力乱神之事,唯有元神观照才能看见。 如果当初,他看到的东西是真的,如果那些并非幻想,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我的元神……醒过一次!?” 当张凡这个猜测刚刚升起,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细想下去,却又很像那么回事。 一切都是在他十二岁那年生出了变故,假设他的元神真的醒过一次,十二岁开始,他的元神便渐渐归寂,所以后来就再也看不到那些东西了。 念及于此,张凡拿起手机,又打了个一遍张灵宗的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 他挂了电话,翻开通讯录,找到了刘福生。 几声“嘟嘟嘟”声响,电话那头传来了刘福生的声音。 “小凡啊,这么早……什么事啊?” “刘叔,我爸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张凡开口道。 “打不通?他应该还在工地上啊……”刘福生愣了一下,旋即问道:“有急事?” “没有……就是关心一下。”张凡随口道。 “到底是长大了啊,知道关心老子了。”刘福生笑了:“别着急,晚些时候再打过去试试看。” “嗯。”张凡点了点头。 “没事,我先挂了。” “刘叔……” 就在此时,张凡突然叫住。 “还有事?” “刘叔,你还记得我妈吗?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张凡开口问道。 他的记忆似乎以十二岁为分界,形成了断层。 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沉默。 “你妈很温柔,待人也很和善……她很爱你……” 刘福生略一沉默,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落寞。 “她应该很好……很好……”张凡喃喃轻语,对于母亲的印象,他确实已经很模糊了。 “是啊……她很好……”刘福生凝声道。 “毕竟……” “她可是人啊……” 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这样的评语让张凡觉得无比怪异。 “一个不错的人……” ------------ 第70章 染指念头,元神病毒 两天,张凡和江葫被留在沈家已经两天。 即便温禾打电话催促了几次,可是他们依旧无动于衷,毕竟沈家是夜不亮的大客户,对方强留,他们也不好离开。 最重要的是张凡和江葫都想留下来,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玄鉴宝箓】到底有何玄妙,是否真的能够万符凝一,衍生出元神密码,解开长生成仙之秘。 为此,温禾也是无可奈何,白不染都挑不出半个不是。 毕竟,他们是为了公司。 两天的时间,江葫有一多半跟沈清梨泡在一起,两人自幼相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唯一膈应的就是齐迹时不时冒出来,一副卫道士的模样,让江葫很不自在。 至于张凡偶尔出来透透气,跟沈向荣照过几次面,除此之外,他遇见最多的便是裘正道。 此人早年遭劫,虽然失了双臂,不过见识非凡,对于道门之中的事情,尤其是符箓一道知晓甚多。 张凡跟他攀谈过几次,倒是受益良多。 当然,两天虽短,张凡也没有闲着,他已经对自己的元神产生了怀疑,开始尝试探索。 “元神最怕识神躁动,念头纷飞。” 这一日,山中夜色渐起,张凡盘坐在自己房间内,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既然元神与识神相生相克,互有生灭,那么若是以识神刺激元神,或许能够窥伺出其中异样。 “念头……识神因念躁动,元神因念归寂……这东西似乎可以参悟参悟……”张凡的胆子大了起来。 他观照元神的同时,不再守静,念头纷飞,便离开从元神觉醒的状态之中转回现实。 如此繁复,一层细密的汗水从毛孔中渗出,这种感觉就像是火烤冰寒,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让他痛苦不已,心猿腾挪,意马纵横,复又归寂…… 然而,当他渐渐适应了这种感受,一种奇妙之感却是从元神深处传来…… 此时此刻,张凡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探索和尝试有多疯狂,有多大胆,有多冒险…… 他乐此不疲,沉浸其中。 …… 今夜的月格外明亮。 庭院内,江葫和沈清梨靠坐在一株绿荫如盖的大树下,看着山中朦胧夜色。 “也只有在紫金山上才能看到这样的夜色。” 沈清梨仰望星空,柔美的脸蛋说不出的动人。 “你怎么不叫张凡一起?”沈清梨浅笑道。 “他在这里就显得太亮了。”江葫别着头,也不看沈清梨的脸,颇有些暧昧道。 沈清梨轻声笑着,也不点破。 “我听大哥说,玄鉴宝箓左右就在这两日便成了。”沈清梨话锋一转。 江葫不由动容,下意识看向炼符观的方向。 “你们沈家三代人的梦想……不,应是执念就快达成了。” “红尘滚滚,只要是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便有执念……” 沈清梨喃喃轻语:“江葫,你也有……” “我的执念……”江葫沉默不语。 “你对符箓一道依旧还有执念,否则不会留下来……”沈清梨看着天空中的明月,美眸中泛起一抹异样的神采。 “凡所有相,皆是虚幻……因为执念,我们才能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活得越发真实……” “清梨……”江葫不由转头望去,今夜的沈清梨格外动人,却与平时又有些不同。 “江葫,如果人没有了执念,那还是人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修行的意义又在哪里?” 沈清梨的目光仿佛落在了极远处,落在了沈家三代人的执念上,落在了玄鉴宝箓所指引的未来。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巨大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从【炼符观】的方向传来。 “玄鉴宝箓!?” 江葫猛地起身,转身望去,他以元神观照,面色骤然变化。 炼符宫的上空,阴云涌动,内部却是黑压压的一片,一道诡异的气息幽幽升腾,好似一笔笔奇异的痕迹组合而成,竟是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无数的声音在呐喊,在嘶吼…… 黑色粘稠的液体不断涌入那一笔笔痕迹之中,使得其越发鲜活真实,呼之欲出…… “这是……” 江葫面色骤变,从那黑色粘稠的液体之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元神……你们……你们用元神为墨?” 江葫猛地转身,看向神采飞扬的沈清梨,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炼成了……那是真正的成仙之法……” 嗖…… 江葫一步踏出,如狂风疾驰,奔向了炼符观。 一阵阵嘶吼声从观内传出,刚到门口,江葫便看见,一位三十多岁,头发几乎已经掉光的符师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的脸上溢满了惊恐之色,见到江葫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救……救我……” “发生了什么?”江葫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人疯狂地摇头,突然,他的眉心处猛地一跳,竟是浮现出一道诡异的符文,如同两条盘踞的蛇,像极了一组序列…… 就在此时,他好似疯了一般,猛地向江葫扑了过来,与此同时,他的舌头猛地吐出,好似长舌一般,朝着江葫的眉心处席卷而来,黑色粘稠的液体泼洒了一地。 嗡…… 突然,一道火符闪烁,如流星划过,生生洞穿了那人的脑袋,后者身躯猛地一顿,硬挺挺地倒了下去。 “齐迹……” 江葫转身,看见来人,刚刚生死几乎就在刹那。 他不知道,那人为何突然发狂,甚至身体异变…… 江葫隐隐感觉,如果方才自己被那舌头卷上,或许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玄鉴宝箓……妖异不祥……”齐迹面色难看,冷冷地看着炼符观的大门,严阵以待。 “那是真正的成仙法啊。” 就在此时,沈清梨的声音在月夜下响彻,她款款走来,换了一身黑色晚礼服,好似要参加盛宴一般。 “清梨,你们沈家到底干了什么?”齐迹沉声道。 “齐迹,你出身茅山上清宗……应该知道符箓一道的玄妙……” “那是解开天地奥秘的钥匙,通往成仙之路的不二法门。”沈清梨淡淡道。 “你们竟敢以元神为墨?”齐迹冷冷道。 “玄鉴宝箓凝聚出的原始符文,能够与元神结合……” 元神即符,符即元神! “并且,它能够在其他人元神上烙印相同的符文……” 此言一出,江葫忍不住看向倒在地上的尸体,其眉心处的符文正在缓缓消散。 “这种符文可以湮灭识神,将七情六欲彻底扼杀,只保留元神的力量。” “当原始符文的力量耗尽,便可以寄宿在新的元神之上……” “如此一来,只要这道符文不断地传播出去,个体无穷,元神无穷,那枚原始的符文就不会死……” “那便是元神密码!” “那便是长生!” 言语至此,沈清梨美艳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热烈的向往。 “那不是元神密码……” 江葫面色难看,他想不到沈家竟然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那是病毒……” ------------ 第71章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玄鉴宝箓,异道至此。 江葫凝重的目光落在沈清梨的身上,皎皎月光揉碎,将其映衬得比起以往更美艳动人。 可是,江葫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觉得眼前的沈清梨是如此陌生。 “古来多少求仙客,又有几人得纯阳?”沈清梨喃喃轻语,纯黑色的晚礼服随风摇曳,生出那些许姿态。 “现代末法,红尘污浊,更不见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如今成仙路就摆在眼前?那便是正道……” 沈清梨的美眸中透出一丝决绝。 九岁那年,她便和沈向荣眼见父亲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元神献给了【玄鉴宝箓】…… 那种向道而生的勇气和果决,至今如同烙印一般,常常回想在脑海之中。 “沈家的血脉,便是为了那长生的希望和荣光!” “万符必定凝一……当玄鉴宝箓衍化出元神密码……” “沈家……我们都将永远在一起……” 父辈话语,沈家世代的希望……刻印在骨血之中,终于在今夜开花结果。 “你疯了……”江葫咬牙道。 “江葫……我说过……人生在世,皆有执念……” “那才是唯一的真实啊!”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划落,齐迹已然出手,他双手结印,步踏天罡,口中念念有词。 “三五合气,冥斗日月。” “负甲持符,杀门大开。” “授我凶池,荡以鬼穴。” “幽魂拘所,五龙转灭。” …… “杀!” 齐迹双目圆瞪,凌厉之色恍若三尺法剑,骤然迸溅,接连五道流光从他掌中飞出,元神观照,便如五道长虹一般,裹挟灼灼真火,遍布于炼符观五个不同方位。 “五龙转灭符!?”江葫面色微变,失声道。 五龙转灭符,传自茅山丹书火符,威力巨大,一旦施展,灌注真阳,火成龙形,五方轮转,能够焚灭一切阴灵元神。 “茅山上清宗……”沈清梨冷眼旁观:“齐迹,你跟小时候一样,果断刚毅……里面的人你是全然不顾了……” “怪不得我爷爷都说,茅山后起之秀当中,你算个狠角色。” “齐迹……里面还有人……还有活人……那些符师……”江葫沉声吼道。 “受制于人,便不再算人……他们被种了妖符……放出一个,便是祸害无穷。”齐迹冷冷道。 那些符师便如同刚刚那被击杀的男人一样,身种妖符而不知,这种符文便如同病毒一般,如果放下山去,后患无穷。 念及于此,齐迹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一步踏出,便要催动真阳,引燃【五龙转灭符】。 “等等……齐迹……里面可是有六十多号人啊……肯定还有办法……” 江葫面色骤变,他横身挡在了齐迹的身前。 “你想当救世主,还是为了赎罪?”齐迹眉头一挑,冷冷道。 “你杀得那些不是鬼……而是人……活生生的人啊……” 那一夜,【午马】的话语回荡在江葫的耳畔,渐渐和眼前的光景重合,他仿佛听见炼符观内,有无数的冤魂在呼喊痛诉。 “一定还有办法……”江葫急声道。 “滚开!” 齐迹冷然喝道,一张明黄色的符箓便已经出现在手中。 几乎同一时刻,江葫的手中也多了一道符箓。 “你的符道早就废了,还想跟我动手!?”齐迹斜睨道。 “赤蛇火符!!” 没有多余的话语,两人几乎同时祭出来手中的符箓,真阳灌注,符箓燃尽,顷刻之间,便化灼灼真火,如同游蛇一般,猛地碰撞在一起。 火蛇吐信,獠牙毕露,溅起的火光照亮了黑芒的夜色。 然而,齐迹的“火蛇”比起江葫的“火蛇”足足大了五倍不止,转眼之间后者便被前者吞没…… 巨大的炎浪汹涌而至,将江葫猛地震飞出去。 江葫猛烈地撞在墙壁之上,噗通一声重重落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些年,他心魔根种,修为退转,已经和齐迹相差太多了…… “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对我出手了……”齐迹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江葫。 此时此刻,在他眼中,江葫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山上能够与他平分秋色的竞争者了。 “江葫,你总是在错,杀了不该杀的人,想救不该救的人……”齐迹摇头道。 “你以为你救了他们就可以洗刷你身上的罪孽吗?” “不会,那些罪孽会跟着你一辈子,你谁也救不了,包括你自己……” 齐迹的话诛心杀意,如同刀子一般捅在了江葫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蜷曲着身子,仿佛又听见无数的哭喊和嘶吼声从炼符观内传出……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 月光森然,那片乱葬岗,鲜血肆意横流,那些惨死在他手中的亡灵从地底深处爬了出来,白骨嶙峋,怨气冲天,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 他们的手臂如同枯朽的藤蔓枝干,缠绕着江葫的元神,似要将其一起拖入地下,拖入那深不见底,混黑一片的地下…… “好黑啊……” 江葫的元神喃喃轻语,随着陷入深渊,他眼前那仅剩的光越发微弱。 “这样也好……” 江葫的元神彻底放弃了挣扎,便要随着那无数的亡魂藏入黑夜永恒的深渊。 啪…… 就在此时,一只宽厚的手掌莫名地从上方伸出,猛地抓住了江葫的手腕。 在他的元神内景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那仅剩的光亮内,将他从黑暗之中拉了回来。 “张……张凡……” 江葫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张凡……他既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元神内景中。 “人啊……这一辈子,既有蝇营狗苟,也有光明伟岸……” “那就是不可分割的你……现在的你……” 一声叹息如惊钟响彻,震荡着江葫的元神,他眼前的光亮越发璀璨,回首望去,那无尽黑暗的深渊却是越来越远…… “张凡……” 轰隆隆…… 炼符观前,齐迹漠然地走过了江葫,警告的眼神扫过远处的沈清梨,便要催动【五龙转灭符】。 “齐迹,你说得对……” 就在此时,江葫的声音悠悠响彻。 “嗯!?” 齐迹转身望去,在他淡漠的注视下,江葫低着头,却是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我身上的罪孽这辈子都无法洗刷干净……可是……” “这就是当下的我啊。”江葫喃喃轻语,他低着头,嘴角微微扬起,透着闻道的欣喜。 “他笑了?他为什么在笑?”齐迹皱眉道。 “小齐迹,记住了……修行便是见真我……当你见到真我的那一刻,便会很强大……” 这一刻,不知为何,昔日师长的话语回荡在齐迹的脑海中。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就在此时,一阵恍若呓语的念唱声悠悠响彻…… 江葫的指尖流光闪烁,荡起金色涟漪,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和谐优美的痕迹。 ------------ 上架感言 上架了,明天00:00准时上架,当我接到编辑通知的时候,我就知道卖惨……求订阅的时候终究还是来了…… 在这里吼一嗓子…… 求订阅! 求订阅!! 还是求订阅!!! 大家应该都知道,订阅几乎就是一本书的生命线,能否长生久视,能否证道纯阳,决定权全都在各位道友手中,在这里就不多加赘述了,现在就聊聊这本书吧!!! 《纯阳!》的题材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种尝试,在书里,南北融合了大量的道家修行体系,知识以及方法……甚至于其中有些方法是真实存在的,比如识神元神说,参考了吕祖的【太乙金华宗旨】…… 仅从作者的角度来看,它的故事,节奏以及设定等等,确实不算是当下主流网文的写法,就连编辑都说是“逆潮流”的写法…… 当初发书的时候,南北也跟编辑聊过,这本书要么大成,要么大败,应该是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的,原本也是尝试之作,心态很好,所以写的时候比较任性。好在喜欢的人还不少,当然骂的人也很多,这本书应该是我写书以来两极分化最严重、争议最大的一部作品…… 我踏马至今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说回正题,追读到最新章节的道友们,应该也看出来了,目前主要就是两条线,一条是张凡身世修行的成长线,一条是关于道门大劫的暗线,围绕这两条线,引出隐藏在现代都市之中的道门江湖…… 当然,大家最感兴趣地应该还是张凡的身世,张灵宗,李玲珑,十二岁以前的张凡……还有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无为门,以及现代末法的修仙之道…… 写……只要写不死,就往死里写…… 明天上架,万字更新,至于加更,走个形式吧,盟主加5更。 最后,求首订,求订阅,求月票!! 拜谢! 南北宗源! ------------ 第72章 凌虚画符,道友助我(求订阅) 指尖骤有灵光起,凌虚点画动山河。 “凌虚画符……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齐迹双目圆瞪,眸光颤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葫体内的真阳滚滚炽烈,化入双手之中,金色流光好似拖出的长尾,在空中画出玄妙的痕迹,荧荧闪烁,生生不息。 凌虚画符,乃是符道之中一种极为高深的法门,无需借助纸笔墨,也能虚空一指,画出各种符箓来。 然而,此等法门,并非勤修苦练就能掌握…… 天赋,运道,努力……还有冥冥之中那一丝奉符至上的赤诚。 齐迹自幼便在茅山修行,参悟符道二十多年,都未曾领悟【凌虚画符】之法,然而如今…… “小齐迹,你的天赋在同龄弟子里算很高了。” “很高,不是最高吗?” “当你有一日觉得自己达到最高的时候,前面的路,便尽了……” 昔日,山中与师傅对话的光景再度浮现在齐迹的脑海之中。 “那山上还有谁的天赋能够比我高?” “他不在山上,而在山外……” “弟子不解……”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真正的修行从来不在山中……有些人若入红尘而不堕,他的才情将会锋芒毕露!” 轰隆隆…… 刺耳的轰鸣声将齐迹拉回到了现实,这一刻,他只觉得江葫变得再也不同,指尖金色流光跳动,竟是在身前虚空画出了一道巨大的符箓,恍若蛇形攒动,又似火焰升腾。 “赤蛇火符!” “他斩灭了心魔!?” 远处,沈清梨美眸颤动,显然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 就在刚才,她明明感觉到江葫的气息变得极其微弱,元神归寂,眼看便要彻底沦落大夜不亮之劫数,转瞬之间,为何便能斩灭心魔!?‘ 突然,沈清梨余光瞥过,却见角落处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人,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张凡……他什么时候来的?”沈清梨若有所思。 轰隆隆…… 就在此时,赤蛇火符骤然成型,一声嘶吼惊天动地,巨大的符箓在空中化为火焰蓬勃,如巨蟒生升天,荡起层层炎光,扑向了齐迹。 嗡…… 几乎同一时刻,齐迹飞身后退,拉开距离,同时一张明黄色的符箓出现在掌中,依旧是【赤蛇火符】。 “赤火灼灼,灵蛇煌煌!” “燃我真阳,焚寂无常!” …… 轰隆隆…… 随着幽幽念唱之声,齐迹的符箓威力更甚,一道火蛇冲天而起,獠牙毕露,火光灼灼,却是朝着江葫的“火蛇”扑杀而来。 “平分秋色?不……”沈清梨眸光微凝。 吼…… 两道人影之间,两头火蛇猛地纠缠在一起,江葫的火蛇似乎更加凶猛,一口便咬住了对方的头颅,真火从眼中迸发而出,更加赤红汹涌,瞬间便燃遍全身。 砰…… 随着一阵剧烈声响,齐迹的“火蛇”豁然爆碎,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卷起的热浪,将齐迹猛地震飞出去。 嗡…… 齐迹周身裹挟着浓烟,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他的衣袍猛地鼓荡,如鹞子翻身,轻轻落地。 “白玉如蟾俱是妄,青天指月亦非真……” “江葫,你堪破了心中的那重虚妄迷障啊……” 齐迹凝声轻语,看向江葫的眼神再也不同,堂堂正正,没有了半点轻慢之意。 话音落下,齐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五道流光却是从炼符观五个不同方位飞来,悬浮于周身,化出五道金黄色的符箓。    “五龙转灭符!” 江葫眸光微凝,他知道,此乃茅山丹书火符,并非齐迹自己画出,而是门中长辈赐予,威力非凡莫测。 “江葫,你的凌虚画符虽然神妙,可惜方才领悟,尚不能融会贯通……” 齐迹一眼便看出了江葫的弱点,凌虚画符虽然神妙,却也如大多道门术法一般,需要勤修苦练,才能融会贯通,任何符箓方能信手捏来。 刚刚那一道【赤蛇火符】乃是江葫擅长的符箓,所以他才能一笔而就,发挥出如此威力。 可如果面对【五龙转灭法】,他这一招便显得捉襟见肘。 “五龙转灭!” 齐迹一声轻语,周身五道符箓冲天而起,咆哮之声如雷鸣嘶吼,撕裂耳膜,炽烈真阳中,那五道符箓豁然焚尽,竟是化为五道烈烈炎光,如长虹贯日,分从五方杀至,罩向江葫。 “江葫,你虽然看破执障,可是你犯下的罪孽却是真实存在……” “今日阻我……我只能卫道。” 冲天火光中,齐迹的声音悠悠浩荡,他的身形渐渐模糊,再也看不清那脸上的神情。 “齐迹,你说得对……我犯下的罪孽真实存在……“ 江葫的眼神无比的诚挚热烈,无数梦魇成心魔,他都无法走出那片乱葬岗。 即便如此,哪怕大罪临身,纵然身化恶鬼,堕身幽冥炼狱,受那冤魂啃食,他也从未停止过指尖的轨迹,只为画出心中的那道符。 那道可以通神的符。 轰隆隆…… 此时此刻,江葫的元神闪耀到了极致,他的生命仿佛达到了最浓烈的时刻。 “你会死的……” 远处,沈清梨凄美的脸蛋上浮现出复杂的生死,他感觉到了江葫生命在绽放,那升腾的烟云将整座宫观彻底封死。 紧接着,江葫指尖金色流光涌动,却是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符文…… “那是……” 齐迹瞳孔遽然收缩,原本平静的面皮却是猛地颤动起来。 “修行便是见真我,当你见到真我,便能创出那独一无二的符箓,只属于你自己的符箓……” “真一道符……” “符师的最高梦想便是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真一道符……” 往事种种,声犹在耳,于眼前的一切渐渐重合。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难道他真的是天才?”齐迹的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嘶吼。 “我此身……一半为恶鬼,一半向仙神……”江葫低吼。 他指尖流光跳动得越发厉害,在空中不断模拟勾勒出那前所未有的符文,然而还未成型,便在空中溃散碎裂。 “凌虚画符……你的功夫还不到家……无形之虚空,无法显出有形之符箓……” 齐迹眼中迸发异彩,双手结印,五龙绞杀而至。 “纵然画不出那道符……必有后继者……” 江葫咬着牙,突然仰天嘶吼。 “道友助我!” “如你所愿!” 就在此时,一道平和的声音在众人的耳畔响彻,一道元神出窍,煌煌夺目。 “张凡!”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江葫指尖跳动,金色流光运转玄妙,画出了那前所未有的符文,烙印在了张凡的元神之上…… 凌虚画符,元神为箓。 这是属于江葫的真一道符,敕名鬼神!! 今夜,张凡的元神明亮如星,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 (本章完) ------------ 第73章 至高秘符,真武玉牒(求订阅) 物外光阴元自得,人间生灭有谁穷? 此身本来非我有,了却人身作鬼神。 金色流光涌动,几乎耗尽了江葫全部真阳…… 这是属于他的符箓,也是他这一生的写照,大罪临身堕恶鬼,心中有道向仙神。 人生在世,不是非黑即白,既有蝇营狗苟,也有光明伟岸。 黑白混茫独我身,谁说不是此中人? 点点滴滴,汇聚于此,便如天道茫茫,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无论善的,还恶的……全都是它的一部分。 没有分别,没有喜恶,顺其自然,应运而成。 “真我唯一,敕名鬼神……这便是他的……” 沈清梨怔然出神,她的眼中从未有过如此光彩…… 金色流光在江葫指尖跳动,画出前所未有的痕迹,烙印在张凡的元神之上。 此刻,他便是符,他便是箓…… 鬼门大开,神光万丈,如阴阳轮转,似人间善恶…… 张凡的元神泛起前所未有的光彩,好似黑白二色,疯狂流转,再也不似那般泾渭分明。 “他的元神……” 齐迹双目圆瞪,眼中唯有深深的震撼。 “所谓天才,便是那千万劫数也压不住的锋芒啊!” 曾几何时,山中修行,师长的话语再度回响在他的脑海深处,恍若梦中呓语,久久挥之不去,渐渐与眼前的现实相重合。 轰隆隆…… 五道长虹横贯夜色,荡起灼灼炎光,向着江葫所在冲杀而来。 张凡的元神如同一道光横档于前。 砰砰砰…… 几声爆响碎裂,五龙轮转,炎光爆碎,滚滚气浪之中,张凡的元神岿然不动,烙印在上面的符文也渐渐黯然,如同尘沙散灭,徐徐不见。 “败了……” 齐迹双目紧闭,面色变得惨白,他身子松弛,缓缓倒了下去。 斗法于此,他也再无余力了。 此刻,他只能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赢了!” 张凡元神回归身窍,幽幽的目光却是投向远处身着黑色礼服的沈清梨。 “你不出手吗?” “张凡,玄鉴宝箓的命运,便是我的命运……”沈清梨摇了摇头。 此时,江葫踉踉跄跄,走到了齐迹的身前,低头望着他。 “你赢了……可你什么都改变不了……”齐迹沉声道。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你,江葫的身上藏着他看不见的锋芒。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失败,以及失败带来的后果。 江葫未曾多言,转身便走向了炼符观。 “你去哪儿?”齐迹艰难地抬头,开口问道。 没有任何回应,火光映照下江葫的背影,显出前所未有的孤独。 就在此时,他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你歇着吧。” 突然,一只大手横档,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张凡……” 江葫微微一怔,旋即摇了摇头:“我可以平息……” “你想将命留在这里吗?” 此言一出,江葫瞳孔遽然收缩,有些惊讶地看向张凡。 “让我来吧……” “你?”江葫眉头皱起。 “有些事我想印证一下。” 说着话,张凡手掌挥起,恍如刀子一般直接落在了江葫的脖颈处,后者直接瘫软在地。 “你会杀了他们吗?” 张凡转身,看向沈清梨。    “你会死的。”沈清梨皱眉道。 “看来不会。” 张凡起身,走向了炼符观,大门敞开,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似腐肉发酵,蛆虫钻营酝酿而成。 一具具尸体横档在地上,有些被摘掉了头颅,有些则是被断了四肢,有些甚至是被啃食掉了其他部位…… “一旦种下符文,便能湮灭识神,斩掉七情六欲……” 沈清梨的话语回荡在张凡的脑海中,这些人被【玄鉴宝箓】种下符文,识神遭到压制,有些直接成为行尸走肉…… 还有些,七情六欲未被彻底斩掉,反而某部分被无限放大…… 玄鉴宝箓凝聚的符文,便如同病毒一般,因为个体差异,每个人的反应和状态也不一样。 他们便如子病毒,只要不断传播出去,这些人的元神便是原始病毒寄居的资粮。 随着张凡不断深入,他看到了更多,有些人浑浑噩噩,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神…… 有些人的元神甚至开始裂变,相互撕咬…… 还有些人虽然未被种下符文,却再无反抗之力,如同流水线上待宰的羔羊,等待着被那【玄鉴宝箓】最终的转化。 除此之外,最为诡异的便是,这些人好似没有看见张凡,让出了一条路来。 炼符观最深处,原本从不熄灭的炉子早已倒塌,不见火光,只有焦黑的碳洒落遍地。 “又有人来了……正好让我来为你种下符文,共享长生之道。”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幽幽静室内,张凡便看见,一坨……姑且成为一坨吧,庞大的肉团在蠕动,他浑身的皮肤不断地脱落,旋即又长出新的……便如同蛇蜕皮一般…… 那黏糊湿滑的红色血肉,却与身下的轮椅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最关键是,那团肉上竟是长着两张脸,一张苍老无比,另一张却是沈向荣…… 他们的胸前,便是那枚神秘的龟甲,凝聚原始符文的【玄鉴宝箓】。 “张凡……你是江葫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沈向荣的脸说话了。 “小鬼?你姓张?姓张的都该死……”苍老的脸庞发出狞笑。 “你们变成了怪物!” 张凡眉头皱起,感觉越发恶心,他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吃红烧狮子头了。 “这是一种进化……或者说是成仙必经的蜕变……” 苍老的脸庞眼中涌起一抹讥诮之色。 “天地广大,人类寿元纵有百年,不过蜉蝣而已,朝生暮死……” “正因如此,他们才需要交配,需要通过繁衍延续血脉……” “可是仙人不一样,长生久视……任何的分化都是在消耗……”苍老的脸庞似乎洞悉了天机。 如果说,人类繁衍是从最初的一,衍生出千千千万,这是某种意义上的长生。 那么真正的成仙,便要逆转这个过程,将散失的血脉凝合为一。 彼时,那便是真正的长生。 “顺行成人,逆行成仙……沈家的血脉也将凝合唯一……” “这才是仙!” “你们都是我等的丹药啊。” 苍老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狞笑,紧接着,一根肉须从那团肉中分化出来,猛地刺向张凡,后者未曾躲避,竟是挺身上前…… 那根肉须却是直接刺入张凡的胸膛之中。 “年轻人,你果然想得开。” 苍老的脸庞冷笑着,玄鉴宝箓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般,泛起幽幽的光泽,诡异的符文通过肉须传来,印入张凡的胸膛。 “恭喜你,成为我等的丹药。”沈向荣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快意。 烙印的个体越多,他们能够寄宿替换的元神也就越多,如此便是真正的不死不灭。 “现在可以瞧瞧,谁更厉害了。” 就在此时,张凡嘴角溢出鲜血,然而一抹疯狂的笑容却是在他的脸上浮现。 嗡…… 突然,他的胸膛处,一道淡淡的印记泛起玄玄光华,恰死一道天痕托着浑圆。 “这……这是……” “至高秘符,真武玉牒!!”张凡心中喃喃轻语。 (本章完) ------------ 第74章 诡异内景,午马现身(求订阅) 幽幽玄光生暗室,真武门中见真我。 粘稠腥臭的肉须刺入张凡胸膛的刹那,一股恐怖的威压便从其体内爆发出来,骇然的波动如惊涛狂怒,震动人心。 “不可能……玄门正宗,至高秘符……那是一门核心大秘……你身上怎么会有!?” 沈向荣扭曲的脸变得越发狰狞,凸起的眼珠之中透着深深的难以置信。 符箓之道,天下道门均有染指,尤其十大道门名山,凝诸符于一,类似【玄鉴宝箓】的路子,只不过人家是堂堂正正,玄门正宗,非是这一类诡异之流。 那便是十大名山核心符道,至高秘符,如祖师大法,从来不落山门之外。 它既是枷锁,也是钥匙!!! “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人?”苍老的脸疯狂嘶吼,巨大的肉团震荡扭曲,似想将那根肉须收回。 嗡…… 张凡岂能让他如愿,一把便抓住了那根肉须,诡异的符文好似养料一般,通过肉须传递过来,烙印在了张凡的身上。 轰隆隆…… 刹那间,他的元神仿佛链接到了中枢服务器一般…… “这是……” “内景!?” 沈向荣和沈阴峰的元神,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眼中溢满了震惊之色。 此时,周围黑暗混茫,竟是看不到半点光亮,唯有他们身前一团幽幽的镜光,方能看清些许。 那团镜光便是【玄鉴宝箓】的光华。 “爷爷,这是元神内景?那个小鬼的元神内景?” 沈向荣的脸上爬满了震惊之色,面对那不可测度的黑暗,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元神本能地战栗起来。 “不可能……” 沈阴峰苍老的面皮也不由抖动起来,面对如此诡异的内景,他心中的似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大夜不亮!?” “这怎么可能!?” 沈阴峰和沈向荣相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 元神若入大夜不亮,注定与修行无缘,凡俗无异,怎能妄行道门术法!? “他到底是什么人?”沈向荣喃喃轻语。 那日,他跟张凡仅仅一个照面,压根就没有将其放在眼中,可是现在看来……沈家内外,藏得最深的恐怕便是此人。 “不管他是谁……挡我成仙必死!” 沈阴峰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的右手猛地探出,竟是直接抓住了沈向荣的元神。 “爷爷,你……你干什么?” “你早晚要和我的元神融为一体……如今便当是为沈家献身吧。” 话音落下,沈阴峰不顾沈向荣的哀嚎,便将其元神按入身前镜光之中。 轰隆隆…… 突然,那道原本微弱的镜光猛地炽盛,紧接着,一头巨大的肉虫从中跳脱出来,周身一道道诡异符文,如同暴起的青筋一般,狰狞恐怖。 这便是【玄鉴宝箓】的原始符文。 这一刻,它出现在了张凡的元神内景之中。 吼…… 肥硕的肉虫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荡起的罡风好似要将这漆黑的夜都掀翻。 “咔嚓……咔嚓……”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咀嚼声猛地响起,肥硕的肉虫竟然开始吞食起张凡的元神内景。 “吃吧……吃吧……统统吃掉……连他的元神……” 沈阴峰苍老的面皮猛地颤动,眼中泛起兴奋的光泽。 如今,他的元神早已与【玄鉴宝箓】的原始符文融为一体,同生共长,在这元神内景之中,原始符文为所欲为,便是他为所欲为…… “小鬼,我不管你是谁,今天都只能身死道消。”沈阴峰冷冷道。 沈家三代人的努力,才凝聚出这道原始符文,他信心满满。 吼…… 就在此时,一阵另类的嘶吼声从茫茫黑夜之中传来,让沈阴峰的目光为之一颤。 他抬头望去,便听“哗啦啦”水声作响,紧接着,借助微弱的镜光,金色流光涌动聚合,一尊庞然大物,好似从水中爬了出来…… 龟背圆身,黑蛇玄冥,两者缠绕在一起,浑然如一体。 “这……这是……” 沈阴峰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 那恐怖的庞然大物刚出水面,猛地跺地,整个元神内景仿佛都在颤动…… “龟蛇二灵……你……真武山的玉牒在你手里?”沈阴峰失声惊吼。 轰隆隆…… 那恐怖的庞然大物一步踏来,巨大的肉虫在其跟前,变得如同蚯蚓一般渺小。 下一刻,庞然大物猛地抬腿,轻轻一踩,便将那巨大的肉虫踩成了一滩肉泥,恐怖的力量将其碾得粉碎,顷刻之间,便化为尘埃,只见那巨大的肉舌刚刚吐出,还未来得及挣扎嘶吼,便消散无形。 “不……你到底……” 沈阴峰面色骤变,沈家三代人的心血在真武玉牒的力量面前,简直如土鸡瓦狗一般。    他的元神早已与原始符文相结合,如今后者被破,他自然也无法长存。 “小鬼……” 沈阴峰双目圆瞪,看向混茫黑暗,好似想要看清张凡的元神。 “爹,纵有一天,我会超越龙虎张家。” 昔日话语音犹在耳,他守在床榻前,守着他的父亲,最终送了他最后一程,立下了奋斗一生的誓言。 “龙虎……” 轰隆隆…… 沈阴峰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元神便彻底化为了虚无。 金色流光涌动,真武玉牒衍化出的庞大大物越发真实,它彻底出现在了张凡的内景之中。 铛……铛……铛…… 就在此时,一阵沉重的锁链声从黑暗深处猛地传来,紧接着,一根粗重的锁链激荡而出,被那庞然大物张嘴咬住,它仰天嘶吼,猛地拉扯,似要将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存在扯出。 吼…… 突然,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沿着锁链猛地传来,竟是抵住了那庞然大物的力量,两者之间形成了平衡。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嘶吼声也随之传来,如雷霆震震,似虎啸龙吟。 炼符观内,粘稠的肉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败坏,镶嵌在胸前的【玄鉴宝箓】竟是浮现出一道道裂痕,那承载原始符文的龟甲猛地破碎…… 下一刻,那些幸存的符师额头处,隐隐跳动的符文也化为烟云消散。 母体既破,这些子符文自然也无所依托。 “得……得救了……” 劫后余生的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晶莹闪烁,终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他们茫然地看着周围,便见那腐烂的肉泥前,唯有一位青年伫立,赫然便是张凡。 …… 轰隆隆…… 片刻后,炼符观的大门再度打开,紧接着便有人冲了出来。 “糟糕……”齐迹面色骤变,挣扎着起身。 此刻,江葫也转醒过来,严阵以待。 “得救了……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首先冲出来的一群符师放声大吼,透着劫后余生的欢愉。 齐迹眉头一挑,死死地盯着他们,元神观照,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这些人与常人无异,身上并未被种下符文。 “失败了吗?” 沈清梨看着眼前这一幕,喃喃轻语,俏美的脸上透着说不出的落寞和哀痛,可是她身子一送,却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 “他……他竟然做到了?”齐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逃脱出来的人,眼中难掩骇然之色。 “张凡……” 江葫双拳紧握,眸子里却是泛着别样的异彩。 自从入职以来,这个看似一窍不通的新人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前不久,他还练成北帝法,与姜莱一起,阻止了桃源广场的龙牙祭。 如今,他不带救了这些人,同时也救了他……将他深渊之中拉了回来。 “妈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江葫眼中隐隐有晶莹闪烁,忍不住激动道。 “沈家完了啊。”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叹息声在耳畔悠悠响起。 “裘先生!?” 江葫转身望去,便见裘正道走了过来,他披着一件外套,双臂处依旧空空荡荡,幽深的目光盯着那座火光遍地的炼符观。 “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有新人换旧人。”裘正道喃喃轻语。 “江葫,你这朋友真不一般啊。” “张凡吗?他确实不一般。”江葫点了点头。 “这些年……你也成长了不少。”裘正道话锋一转,突然道。 “嗯?”江葫愣了一下,旋即看向旁边的裘正道。 “我们以前……见过?” “江葫……我不是说过吗?”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裘正道转过身来,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样的眼神,像极了那一夜乱葬岗…… “你……你是……” “午马!?”江葫双目圆瞪,失声惊吼。 (本章完) ------------ 第75章 道门神通,万物为箓(求订阅) 吴歧路,便是裘正道。 裘正道,便是吴歧路。 “求得正道无歧路,只缘身在仙途中!!” 幽幽月色下,朦胧深夜里,一声轻音响彻,拨乱了江葫的心弦。 “江葫,好久不见!” 吴歧路咧嘴轻笑,好似故友重逢一般,透着久违的欣喜,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升腾,将江葫猛地震飞出去。 噗嗤…… 江葫重重落地,一口鲜血狂涌而出。 那一夜的点点滴滴如同噩梦一般,再度降临!!! “什么情况?”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齐迹面色骤变,失声问道。 “别过去……他就是……当年那个疯子……”江葫咬牙道。 “你冒充茅山前辈,乱我道心,引我屠戮……” “算不得冒充。” 吴歧路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清冷:“我们本来就师出同门啊。” “你是茅山……”齐迹失声道。 然而话未说完,他便豁然住嘴。 “怎么不说下去了?”吴歧路冷笑着看向江葫:“那是什么眼神?” “怎么?茅山的那帮道士没有告诉你吗?” “人啊,总是被那片面的所谓真相所迷惑……这就是人的悲哀……” “生人炼法……山里面没教过你们吗?” 吴歧路戏谑地看向江葫,又看向齐迹,丝毫不顾及他们错愕的神情。 “有部电影你们看过没?”吴歧路话锋一转。 “那里面有句台词特别好,人活一世,有人活成了面子,面子不能沾一点灰尘,有人活成了里子……” “里子可是脏的很啊。” 此言一出,吴歧路却是大笑起来,笑得肆意狂放,笑得讥诮藏锋。 “千年的传承,仅靠光明伟岸是传不到今天的……” “小鬼们,别太天真了,非黑即白的世界只在书里面。” 说着话,吴歧路看向江葫:“就像你……杀了那些活人,即便毫不知情,可是手染鲜血,按照他们的标准,你就该死……” “如果杀了你,你觉得公平吗?是不是觉得这该死的世界该变一变了?” 言语至此,吴歧路脸上的笑容透出一丝兴奋来。 “无为门的妖孽……”齐迹咬牙道。 先前他只是听门中师长偶尔提及过,这一脉渐有复苏之象,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妖孽?”吴歧路冷笑道。 “人食谷肉化尸骸,入土成泥养植栽。草木一秋生鹿麂,虎豹吞食入腹来……” “人啊,不过是这天道循环中的一环而已,有生有死,无关善恶……” “天道混茫,也从来没有善恶之分,正邪之别……” “所谓正邪不过是圣人强言而规罢了……” “所以道德经上都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他们窃取了天道的话语权……” 说到这里,吴歧路的目光从齐迹的身上缓缓收了回来:“小鬼,你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清,还修什么行,炼什么道?” 话音落下,吴歧路眸光一转。 “江葫,你是至今为止,我炼出的最完美的一道符……可惜,还不够完美……” 说着话,吴歧路迈步走向了江葫。 “你该死……”江葫咬牙,调动着体内仅剩不多的真阳。 此时,齐迹也是如临大敌,然而他的身体却有些支撑不住。 “站在那里。” 就在此时,沈清梨横身挡在了江葫的跟前,警惕地看向吴歧路。 “裘先生,我没有想到你藏得这么深。” “这些年,我可是给沈家提供了很多元神……可惜啊……你们太不中用了,功败垂成,枉费了我对你们的看重。”吴歧路摇了摇头。 “你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沈清梨秀眉微蹙。 “算不上推波助澜,我只是在顺势而为。”吴歧路轻笑道。 “倒是你……沈家完了,你竟然还帮着外人?” 吴歧路讥诮地盯着沈清梨,不由啧啧道:“人啊,真是矛盾……” “你双臂已废,还敢在这里逞凶?” 沈清梨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纤细的双指间已有一道符箓燃起…… “握风符!” 符箓刚刚燃尽,周围的狂风猛地卷起,好似被一只大手握住,如重锤一般,猛地轰向了吴歧路。 “一符,破风!” 吴歧路伫立不动,一片树叶飘飘荡荡,落在了他的跟前。 话音刚落,那枚树叶之中竟有一道符文凭空浮现,刹那间,豪光冲天,生生化为一道屏障,将那席卷而至的狂风生生挡住。    恐怖的余波震碎地面,激起一道气浪灰尘。 “这……那……那是……” 苍天孤月下,一片死寂。 江葫,齐迹,还有沈清梨,各个双目圆瞪,愣愣地看着那道从烟尘中走出来的身影,颤动的脸上布满了震惊之色。 他们都是自幼研习符道的修士,自然知道刚刚那一幕,那一手,那一招到底意味着什么。 “道门神通,万物为箓!” 齐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崩出,眼中渐渐涌起敬畏之色。 道门神通,万物为箓,一旦觉醒,无需借助任何器物,心念一动,便可将符箓烙印于世间万物之上。 这一切都将是他的符。 “当真是万物为箓……” 江葫做梦都没有想到,如此被符师视为最高之技的道门神通,竟然出现在无为门人得身上,出现在一个连双手都没有的残废身上。 这简直不可思议。 “马无趾,却能画万符之道。”吴歧路咧嘴笑道。 “当年我身遭劫数,离开茅山,反而觉醒了这门神通……” “世间事,果然有意思吧。”吴歧路缓缓走来,如绅士一般优雅。 呼…… 沈清梨立时警觉,一步踏出,便要出手。 “一符,剑杀!”吴歧路淡淡道。 一枚落叶飘荡于身前,话音落下,符文闪烁,刹那间,那枚枯叶激荡而出,竟是化为一道黑色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生洞穿了沈清梨的胸膛。 沈清梨娇躯猛地一颤,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一口生气散尽,却是硬挺挺地倒了下去。 “清梨!” “清梨!” 江葫和齐迹几乎同时叫出声来,前者龇目欲裂,涌动的真阳在指尖画出金色流光。 “若因生死起心念,必遭魔劫堕幽尘……”吴歧路看着江葫的动作,不由笑了。 “你的修为还不到家啊。” 话到此处,吴歧路略一侧身,看向角落阴影。 “小鬼,你倒是阴险得很,躲在暗处,想找我的破绽?” 话音落下,张凡从角落阴影中走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也没有料到,沈家这位看上去最人畜无害的客人,竟是最危险的存在。 “我听亥猪提起过你,今日一见,当真特别……” “王饕!?”张凡眸光微凝,脑海中浮现出王甜甜……不,亥猪王饕的身影。 “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吴歧路摇了摇头。 话音落下,他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张凡面色微变,心生警觉,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清冷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高手是没有破绽的!” 话音刚落,吴歧路的身影如一座大山横压而至。 “楚真人!” 就在此时,张凡看向吴歧路的身后,露出惊喜之色。 吴歧路心头咯噔一下,猛地转身望去,便见身后空空荡荡,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至于张凡早已逃之夭夭! “你踏马不是说你没破绽吗?”张凡一溜烟,嘴里却没有闲着。 “小鬼……” 吴歧路面色微沉,唇角轻启,只吐出了四个字。 “三符,囚地!!!” 嗡…… 三枚飘落的树叶立时烙印符文,分别向着张凡,江葫以及齐迹激射而至,转眼之间,那三枚树叶便化为如气似烟的锁链,将三人囚困。 “这道符既可以锁住肉身,也能困住元神……” 吴歧路强大到近乎碾压,三位年轻人别说刚历斗法,早已力竭,就算是全盛状态,也难以与之匹敌。 “你们还太嫩了,跟我走吧。”吴歧路冷笑着看向张凡。 “想必亥猪会很想见你。” 说着话,吴歧路吐出了舌头,好似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猎物一般。 轰隆隆…… 就在此时,山中的天气骤然变化,阴云汇聚,遮蔽明月,一阵隆隆声响从天空中传来。 “变天了!?”吴歧路下意识抬头望去,山中天气多变,对此,他并未在意。 然而,天空中,震雷声响越来越大,似天公震怒,不可违逆。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竟是朝着吴歧路横劈而来。 (本章完) ------------ 第76章 眉生白光,张凡记忆 天公震怒,黑云横天。 一道雷电划破苍穹,如大蟒狰狞,似孽龙摆尾,璀璨的光华夺目骇然,照破茫茫黑夜,竟是朝着吴歧路所在的方向劈了过来。 “装逼遭雷避!?” 电光火石之间,张凡的心中猛地升腾起这样的念头来。 吴歧路何等高手,瞬息之间便作出反应,可是他反应再快,又岂能快得过雷电? 轰隆隆…… 一声爆响划落,吴歧路所立之处猛地炸裂,恐怖的波动卷起风火烈烈。 众人面色骤变,定睛再看,巨大的深坑内空空荡荡,唯有焦土漆黑,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炸死了?”张凡双目圆瞪,透着惊异,忍不住看向天空。 这雷来得也太巧了,竟然将堂堂十三生肖中的【午马】给劈没了!? 嗡…… 刹那间,困在张凡,江葫还有齐迹三人身上的符箓枷锁统统消散,如烟云幻灭。 “这也太幸运了吧。”江葫撇了撇嘴,都觉得匪夷所思。 “天道茫茫,邪不压正。” 齐迹大义凛然,好似洞悉玄机,抬头望天,眸子里透着一丝深深的敬畏。 “装你妈呢!?” 张凡斜睨了一眼,心中暗道。 嘀嘟……嘀嘟……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警铃声响,张凡抬眼望去,便见一辆辆警车,消防,还有印着道盟徽章的车子浩浩荡荡,开进了沈家。 “你摇的人?”江葫看向齐迹,后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下次摇人能不能早点?” 张凡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里的事都完了,来干嘛? “下次?还有下次?”齐迹眯着眼睛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次已经是铤而走险,稍有不慎,便是遗祸人间,到时候多少……” “行了行了……你当我们想跟你有下次?” 江葫抬手,打断了齐迹的说教。 话音刚落,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一副银手铐便铐了过来。 “干嘛……” “不是……我们是好人……” 张凡低头,赶忙辩解起来,话不多说,便已经被带上了车。 “我踏马长这么大,还没进去过呢。” “一回生,两回熟,习惯就好。” 车上,江葫靠着窗,仰着头,闭门眼神。 进了局子,负责审问他们的却不是警察叔叔,而是两位来自道盟的道士,毕竟处理这种事情,都是相关部门专案专责。 关于【玄鉴宝箓】,张凡只能含糊其辞,毕竟炼符观内发生的一切涉及到他身上的秘密,涉及到真武玉牒,他只能是能混则混。 “我混……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两名稍微上了年纪的道士,相视一眼,旋即狐疑盯着张凡。 询问了半个小时,这小子不是说昏过去了,就是头疼失忆想不起来了。 “我有失忆病史的……想不起来也很正常,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一位警察叔叔走了进来,在两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两名道士相视一眼,旋即拿起口供,走到了张凡面前。 “签个字,你可以走了。” “这样就可以走了?”张凡怔然道。 “怎么?你还想留下过夜?” “我就不占地方了。” 张凡干笑着签了个狗爬字,刚走出审讯室,恰好江葫从另一间房走了出来。 两人来到大厅,便见白不染已经等候多时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不染压着张凡和江葫,鞠了个躬,便带着两人离开。 “白不染……真武山的那个弃徒,想不到他竟然藏在玉京市。” 两名道盟的道士看着白不染远去的身影,眸子微微凝起。 “真武山的柳天师亲自打电话过来了……此人虽然被逐出真武山,可是交情还在啊。” 此刻,另一名道士开口道。 “我倒不这么觉得……柳南絮何等人物?真武山三位天师之中,他的年纪最小,也最嫉恶如仇,他是看不上白不染的。” 其中一名道士摇头道:“电话里说得很清楚……” “那个叫张凡的小鬼,是他们真武山的弟子,他如果真的有问题,真武山愿意一力承担责任。” “张凡……刚刚那个不着四六的小鬼?”另一名道士眉头一挑,看向大门,不由露出古怪的神情。 “柳南絮堂堂天师,竟然亲自打电话为这么一个小鬼作保!?”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好说啊。”其中一名道士幽幽叹道。 “明年九月初九,上面要重开龙虎山……如今是暗流涌动,各大山门早已经在准备了……培养个把弟子不算什么……” “有些是公开的,有些则是藏着的……” 如今,天下道门是百家争鸣,也是到了新人崭露头角的时候,名气比较大的如真武山的夏微生,终南山的安无恙,老君山的齐德龙,齐东强两兄弟…… 这些苗子早已是声名鹊起,在年轻一辈的道士之中享用威名。 可这些都是台面上的,但凡大门大户,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私下里培养出什么样的角色来,外人就不知道了。 就像楚超然,当年在真武山也是不显山,不露水…… 结果…… “楚超然二十五岁之前,名不经传……可是芒砀山一战,老一辈的十三生肖,有五个死在了他的手里……”’ “就连当时的【仙人】都压不住他,从此一战成名,天下尽知。”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他的代号,便叫【仙人】。 “你是说这个张凡是真武山秘密培养的弟子?”另一名道士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太不着四六了,这小鬼一身的坏习气,哪里有半点修道人的模样?” 方才,刚刚坐下来,这个小鬼竟然问他们抽烟吗!? “……” “这……算了吧,真武山的面子不能不给,毕竟楚真人还坐镇在那里。” 两名道士相视一眼,旋即摇了摇头,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夜注定无眠了。 回去的路上,老余开着五灵宏光,白不染则是坐在副驾驶上,一脸不悦,时不时看向后座。 “我让你们两个去送货,你们给我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是不是不想干了?” “老板,沈家杀人放火……我们是受害者好吧。”张凡忍不住道。 “怎么哪儿都有你啊?”白不染盯着后视镜,狠狠瞪了张凡一眼。 张凡来之前,他的生意做得是如火如荼,一帆风顺。 自从张凡来了以后,好家伙,麻烦就没有断过。 何家出马炼龙脉的事情刚刚平息没过多久,如今沈家【玄鉴宝箓】的事情算是让夜不亮在道盟那里彻底有了名号了。 “看着吧,以后就等着被相关部门找喝茶吧。”白不染无奈道。 “老板,你面子真大,一句话居然就让道盟放人了。”江葫还是懂些人情世故的,赶忙笑道。 “低调点,别出去乱说。”白不染高深莫测道。 “当然,还得感谢茅山上清宗的那个小家伙,为你们作证。” “齐迹!?” 江葫和张凡相视一眼。 五灵虹光疾驰在高架上,仅用来半个小时,便将江葫和张凡分别送到了家。 洪福花苑门口,张凡下了车,和白不染还有老余告别。 看着张凡远去的背影,白不染打开了车窗,点了一根烟,一点火光亮起,烟雾吞吐,从车窗飘了出来。 “老余,你看出来了吗?这小子不同了……” “不同?哪里不同?”余凫眉头一挑,下意识看向渐渐远去的张凡,盯着那道缓缓走了夜色中的身影。 “眉放白光,神炼真阳!”白不染沉声道。 元神炼真阳,三返九转,便如百炼成钢一般,唯有极深的功夫,才能有此异象,眉放白光。 丹书上说,眉间常放白毫光,炼得真阳出无常。 古代丹道大家,修为高深到莫测之境,眉宇能生无量光,能照破世间诸般假相,见闻便是得道,道经上称为【虚室生白】之境。 如今,张凡的眉宇间隐隐有着一点微光透出,这说明他在【术徒】上的造诣和修为已经极深了。 须知,有些【术徒】即便掌握十二门小术,踏入【玄师】阶位,也未必能有【眉生白光】之相。 “他练成【天蓬牙】才多久?这……”老余眉头骤得更紧了,他丝毫不怀疑白不染的眼光,只是惊讶于张凡的进境。 如此修行速度,简直不可思议。 “无心生大用,有物不通神……术法的多少强弱,从来不是衡量修为的标准……” 白不染摇头道:“甚至于有些丹道大家,根本不屑于修炼术法神通,境界到了,一切手段便是信手捏来。” “张凡……这一趟,他确实变得不同了。” 白不染看向洪福花苑的门口,车窗缓缓升起,五灵虹光缓缓驶离。 …… 此刻,张凡家中。 房间内,桌上放着张灵宗留下的安眠药的药瓶,金箔包裹的药片撒了一桌。 张凡盘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黑暗中,幽幽月光透进窗户,映照在脸上,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东西……” 张凡喃喃轻语,右手捏指成诀,却是在空中拖出了一道黑白色的流光,画出了一道奇异的符文图形。 “凌虚画符,破山镇岳!!!” (本章完) ------------ 第77章 沈家余波,洪福保安 次日,张凡刚到公司,打开电脑,便有一则新闻跳了出来。 《突发!沈氏集团涉黑被查,恒业广场遭围堵!》 “这么快啊……” 张凡愣住了,沈氏集团乃是玉京市有名的大集团,生意涵盖商旅地产,物流,新能源等等,至于恒业广场则是他们最大的资产之一,据说当年光地皮就卖出五个多亿的高价。 案子是昨晚发的,今天各大媒体舆论便已经铺天盖地。 昨天还是优秀民营企业的沈氏集团,瞬间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各种黑料被挖了出来。 “沈家也完了……嗯?我为什么要说也?”张凡撇了撇嘴道。 念及于此,张凡抬手关掉了新闻网页,本来跟他也没有关系了。 此次沈家之行,他还是有些收获的,自己的元神确实有些问题,经过【玄鉴宝箓】的刺激,真武玉牒的力量显化,竟是让他的元神壮大了不少。 除此之外,居然还获得了【凌虚画符】的能力,以及【破山镇岳符】的画法。 这些东西,凭空而来,仿佛……仿佛就在他的脑子里,就在他的元神中。 张凡的修为因此提升了不少,距离他心心念念的【高功】阶位又近了一步。 不过,张凡如今依旧还在【术徒】之列,想要达到【高功】,还要先跨过【玄师】和【灵司】两大阶位。 “切忌好高骛远啊。”张凡喃喃轻语,顺手打开“小黄书”,点开了【千年老妖】的主页,对方的头像依然是灰色,经过上次的举报,这段时间,也不能发任何帖子。 张凡照旧,打开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踏马到底是什么人?视奸我?” 滴…… 就在此时,一个提示框跳了出来: 对不起,您已被对方拉黑!!! “卧槽……” 张凡猛地一拍键盘,整个人都快炸了。 “我踏马最讨厌动不动就删除拉黑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这千年老妖不会是个水瓶座吧!?” 张凡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恨不能顺着网线把对方揪出来。 “嗯!?” 就在此时,张凡眼见对方的头像竟然亮了起来,而且就在刚刚竟然改了个性签名: 识神躁动,乃是修行大忌! “这踏马点谁呢!?”张凡躁动了。 “温禾,给他扣两百。” 就在此时,白不染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张凡转头望去,后者已经抱着保温杯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是大哥……你摸鱼还摸得这么嚣张跋扈吗!?” 江葫坐着转椅,转了过来。 “算我倒霉。” 张凡关掉页面,突然道:“对了,你在玉京市待了这么多年,应该很了解吧。” “你说哪方面?” “玉京师各大修行世家,门派和势力。”张凡随口道。 “你问这个干嘛?”江葫反问道。 “好奇。” 从沈家回来以后,张凡的脑子里陆陆续续浮现出很多记忆的片段,他知道自己的元神绝对有问题,有些事情需要去验证一下。 “没问题,回头我整理一份资料给你。” 江葫看着张凡,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未曾离开。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有事?”张凡察觉出端倪,忍不住问道。 “我……” 江葫欲言又止,他心中有个疑问,昨天在沈家,就在他元神即将沉沦的时候,张凡的元神竟然能够出现在他的元神内景之中,并且将其拉了出来…… 他倒是知道,有些宗派却是有元神入体之法,不过那都是不传之秘,譬如上京市白鹤观的【大宗律法,貌合神离】…… “没……没事,回头我把资料给你。” 江葫转着椅子,又转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倒也没有那么好奇。 他只要记住一点,张凡救过他的命。 这便足够了。 叮咚…… 就在此时,又一则新闻跳了出来。 《震惊!沈家昨夜突发大火,沈家兄妹葬身火海,独剩幼弟……》    张凡打开看了一眼,新闻上说,沈家突遭大火,沈向荣和沈清梨都葬身火海,只有一个弟弟沈向东因为回了学校,所以幸免于难。 “家道中落,人生大变啊。”张凡叹息道。 这位沈向东从小就家境优渥,如今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人生遭受如此打击,恐怕一般人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 此时,玉京市大学城。 东大校园。 暑假早已开始,校园内只有少数留校的学生,为着绩点内卷于各类项目竞赛以及论文。 “那就是沈向东?前些日子还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啊……” “狗屁风云人物,还不是因为他家有钱,现在什么都没了,看他还怎么得瑟。” “以前那些狐朋狗友现在都没了踪影……” “都是过街老鼠了,谁还会巴结他!?” 就在此时,三名学生路过操场,看着独自坐在看台上的沈向东,不由窃窃私语。 沈向东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双目空洞,仿佛丢了魂一般,对于那些刺耳的言语也好像没有听到。 “完了……全都完了……” 一夜之间,哥哥,姐姐,还有沈家……他曾经依赖的一切全都没了。 如此变故,正常人估计一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遇见。 “此身如不遭劫数,何以成仙得道闻?” 就在此时,一阵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阵脚步声。 “现在的你,才是修行的最好材料啊……” “沈家虽然完了,可是你还在……” 沈向东身子一震,不由转头望去。 “跟我走吧,我可以帮你!”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双臂处空空荡荡,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是谁?”沈向东忍不住问道:“我沈家的朋友?” 他很小的时候便在外求学,家里的生意也未曾染指,对于沈家的一些朋友,他几乎都不认识。 “我叫吴歧路……是你爷爷的好朋友。” “跟我走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拥有重振沈家的力量……”吴歧路眼中泛起别样的光彩,他盯着沈向东,好似寻到了了不得的材料。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再带一个人走。” “一个人?”沈向东露出疑惑之色。 …… 傍晚,洪福花苑。 今天的天气格外阴沉,狂风呼啸,好似随时都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小区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连街道上都冷清了许多。 “张凡,他就住在这里面吗?” “吴先生说了,一定要带他走。” 此时,两名着装怪异的男子出现在了洪福小区的门口,虽是酷夏,可他们却穿着长衫,带着墨镜,一高一矮。 门口的大黑狗看到两人,都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低着脑袋,摇着尾巴,转着圈,似乎极为恐惧。 “走吧,捎带手的事。” 说着话,那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便要进入小区。 “两位……等一等……”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转头望去,便见一位穿着短袖裤衩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地走了古来,他的身形有些发福,手里提着一袋包子。 “今天虽然不是我值班,可是这个小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轻慢的声音在狂风中响起,透着尽职尽责。 “你是什么人?”高个子冷冷道。 “洪福花苑,九年保安员……” “刘福生!!!” 说话间,刘叔将包子放在了门口保安室的窗户前,摩挲的手掌将右手的手套缓缓摘了下来。 (本章完) ------------ 第78章 老爸音信,阴山鬼医 次日,天还没亮,张凡便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原本最近这段时间,他睡眠就不太行,能够入睡的时间越来越少,好在还有张灵宗留下的安眠药,勉强可以睡上三四个小时。 “大清早的……干嘛呢这是?” 张凡睡眼惺忪,下了楼,刚到小区门口,便见一堆人围在旁边的巷口。 “怎么了?大妈?” “小伙子乱叫什么呢?人家今年才五十八,谁是你大妈?” “……” “昨天晚上打雷,把巷子都给轰塌了……好像还压了两个人……” “妈呀,刚才那两个是人啊?” “都成麻花卷了……” 片刻的功夫,周围的大爷大妈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刹那间,那两人便已身败名裂。 毕竟,深更八夜还便雷劈的主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这年头,怎么打雷专劈人啊。” 张凡喃喃轻语,刚一转身,就碰见了刘福生。 “刘叔,早。” “早……”刘福生打了个哈欠。 “我爸联系你了吗?”张凡开口问道。 这两天,他一直联系不上张灵宗,打电话到工地上,那边却说工地已经停工快半个月了,毕竟房子卖不出去,尾款结不了,耗着也是耗着。 “他临时有点事,好像去了上京市,让你别担心。”刘福生随口道。 “上京?他去上京干嘛?怎么电话也打不通?”张凡露出狐疑之色。 “他手机丢了……等补办好了,就会联系你了。” “丢了!?”张凡眉头一挑,沉默不语。 “凡凡,还没吃早饭吧,来,陪叔吃点,刚出炉的大肉包,还热乎着呢。” 刘福生提着一牛皮纸袋,还有两杯豆浆,慢慢悠悠走向了保安室。 “叔,我爸以前是做什么的?” 张凡跟了上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刘福生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旋即道:“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你也知道,我十二岁那年……有些事记不起来了。” “他以前啊……什么都做过……干得最多的……” “帮人收尸。” 刘福生语出惊人。 “什么?”张凡愣了一下:“我爸还在殡仪馆干过?那也算是编制内了吧……” 现在想要在殡仪馆谋份差事,可是需要考试才能进的,虽说不太体面,可工资却很高。 “殡仪馆……嗯……也算是吧。”刘福生点了点头道。 “后来怎么不干了?”张凡追问道。 虽然这份工作听着不太吉利,但是却比在工地上卖苦力要轻松多了,张灵宗年纪也不小了,张凡早就劝过,等他一毕业,工地就别去了。 “收了那么多尸……换你你也想吐啊……”刘福生摇头道。 “作孽啊。” “作孽?这不是积德吗?” “额……对对对,积德……行善积德的大好事。” 刘福生咧嘴笑着,将一个大肉包塞进嘴里,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 ……    上午九点,桃源广场。 张凡正在等电梯,余光扫过,不由眼睛一亮,姜莱刚好走了过来,依旧是短发齐肩,清新可人。 “姜莱,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张凡打了声招呼,关心起来。 “你最近没睡好?”姜莱看着张凡,突然开口道。 “有黑眼圈了?这么明显吗?”张凡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睡不着可以吃药。”姜莱转过头,盯着电梯,就在此时,门开了。 两人走了进去,此时电梯内便只有张凡和姜莱。 “姜莱,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是说真武山之前……”张凡盯着姜莱,开口询问。 “见过。” 突然,姜莱的回答让张凡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在哪儿?什么时候?”张凡赶忙问道。 “你说……让我等你回来。”姜莱转身,空灵的目光不起半点波澜,落在张凡的身上。 “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张凡神色古怪道。 姜莱转过头去,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电梯停在了十七楼,门开了,她径直走了出去。 “姜莱……姜莱……不是,你说清楚啊,我们在哪儿见过?” 张凡赶忙追了上去,姜莱却是再也不发一言。 进了公司大门,张凡神色古怪地盯着姜莱,却不再追问。 “怎么了?你没睡好?” 江葫坐着转椅,凑了过来。 “……” “对了,你要的资料,我帮你准备好了。” 说着话,江葫将一叠资料放在了张凡的桌上。 “这么多?” “废话,你知道玉京市多大?江南省十三市,它居龙首,隐修的高手世家多不胜数……”江葫低声道。 毫不夸张地说,玉京市基本汇聚了江南省大部分修行者,其中个人巨多,传承三代以上的家族倒是屈指可数。 譬如何家,练出马出身,在玉京市的修行家族之中根本不入流。 至于沈家,出身符箓派,原本和茅山这样的大宗也颇有交情,算的上二三流,也正因如此,此次【玄鉴宝箓】这么大的事情,沈家倒了没有像何家一般,上下诛连。 “阴山派熊家!?” 张凡注意到在玉京市诸多修行家族之中,阴山派熊家却是毫无争议的一流家族。 “阴山派,乃是道门千万派别中的极为神秘的一派,传到玉京市的差不多有三脉,其中熊家为主,势力最大,除此之外,还有谷家和明家,也都是阴山派,附属于熊家。”江葫介绍道。 “嗯?这个明成钧……也是阴山派人?” 就在此时,张凡看到资料上一个名字,他不属于任何家族,被归类在隐修一栏。 “听说这老头出身阴山派明家,早年脱离家族,在玉京市支了个摊子,靠着行医治病糊口……” “外人看,这就是个退了休的老中医……圈内人却称他为阴山鬼医。”江葫随口道。 这个人在玉京市内名气不大,修为似乎也不入流,平平无奇,如果不是因为出身阴山派明家,甚至不会让人注意到他。 “城南拐子胡同368号!!?”张凡看着上面的地址,露出异样的神色。 “我小时候……好像去过这个地方!?” (本章完) ------------ 第79章 父子关系,张凡过往 傍晚,夏日的晚风都显得有些燥热。 城南,拐子胡同368号。 作为老城,这里依旧保持着民院矮墙的建筑风格,邻里的小孩在狭窄的巷子里追逐打闹。 张凡根据江葫提供的地址,摸到了这里,越往里走,他脑子里便总有画面闪过。 他知道,自己绝对来过。 “368号……就是这里来……” 张凡来到了一座小院前,古旧的木门上纹路斑驳,贴着传统的桃符,狮首衔着的铜环与木门撞击,荡起“咚咚”声响。 “没人?” 张凡目光微凝,又敲了两下。 “谁?” 就在此时,门开了,只露出了一道缝隙,透过门缝,张凡便见一位美女站在门后,长发及腰,梳起麻花辫,一双美眸如含秋水,看着宽松的短袖,露出白细的胳膊。 “我找明老先生……”张凡透过门缝,开口道。 “我爷爷不在家。”少女说着话,便要关门。 “怎么才能联系到他?” 就在此时,张凡赶忙挡住了即将关上的门,急忙开口。 “你干什么?”少女秀眉蹙起,警惕地盯着张凡。 “额……我没有恶意……就是想找明老先生问些事情……我小时候好像来这里看过病,只是记不得了……”张凡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你……姓张!?”少女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张凡愣了一下。 “张凡!?”少女语出惊人,竟是直接报出了他的名字。 “嗯!?” 张凡双目圆瞪,透过门缝,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来。 “你果然找来了。” 少女露出了然的神色,却是打开了门,将张凡让了进来。 “我们见过?你认识我?”张凡狐疑地看向少女。 “我叫明云夏,你不记得我了?” “嗯!?”张凡眉头皱起,露出疑惑之色。 “你十二岁那年,你爸爸带着你来我家求医……”明云夏开口道。 “十二岁……十二岁……”张凡若有所思。 那年,他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变故,妈妈遭遇车祸逝世,他也因此大受刺激,得了创伤性选择失忆症…… 张凡记得,最开始张灵宗带着他跑了很多大医院…… 再后来,确实是带他看过一位老中医…… “就是这里。”张凡似乎想起了些事情。 “你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你那时候有点凶,也不爱说话,我带着你玩,你还不理人。”明云夏道。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是云夏姐……” 张凡依稀记得,当年他的情绪极其不稳定,甚至有些攻击性,在这所院子里,似乎是有一位小姐姐一直带着他玩。 每次过来看病,便是那位小姐姐陪在他身边。 “进来吧。” 说着话,明云夏便引着张凡走进内堂,一股浓烈的药香弥漫了整座厅堂,墙壁上挂着人体经络图,周围的架子上则是放着各类医采和器具。    “云夏姐,明老先生去哪儿了?” 张凡走到墙角处,看着上面一副奇异的图画,随口问道。 “他去滇南寻药去了。” 说着话,明云夏走到了张凡身边,指着墙壁上那幅画道,画上乃是一株乳白色的菌菇,扎根黄色土壤之中,却是长着一张人脸。 “这是药?” “这叫美人菇。”明云夏介绍道。 自古以来,修桥补路都有诸多禁忌,因为涉及动土破水,便是改了龙脉走向,动了地气。 据传古时候,在滇南边境一带修路,有山民在半山腰挖到了一张人脸。 那张脸呈现肉色,微微泛白,有眼,有鼻,有口,双目紧闭,仿佛是长在岩壁之中,嘴巴还不停地蠕动,并且时不时发出如闷雷般的声响,很是吓人。 当时山民都吓坏了,有人说他们破了土,不小心挖到了山神的府邸,这张人脸就是守护府邸的山鬼。 也有人说,这张人脸是枉死在山中的冤魂所化,若是张开眼睛,便要被它勾去魂魄。 总之各种说法纷纭,最后有位老人带头,将那处山道重新掩埋,并且以大石镇压,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那种东西。 多年以后,有位云游的道士路过此地,听到了这个传闻,暗叹可惜,他说那人脸叫做【美人菇】,乃是一种奇药,据说它的根茎扎入幽冥黄泉,若是有人从那人脸之上取得一滴眼泪服用下去,便可通鬼神,寿元能过百岁,至于关于更多的用途,那道士却闭口不谈,后来直接在那山中住了下来,并且修建了一座观宇,一直活到一百二十三岁才寿终正寝。 “居然还有这种药?”张凡啧啧称奇。 不过他现在知道,明成钧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老中医,他乃是道医,而且出生阴山派,手段自然不必多说,就连珍藏的药都是非同一般,颇有奇效。 “爷爷找这种药找了小半辈子……每年盛夏,他都会前往滇南。”明云夏凝声道。 “你跟你爸关系好点了吗?” 就在此时,明云夏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张凡愣了一下。 “我记得你小时候……跟你爸爸的关系很不好……两个人经常在我家大打出手。” “啊!?我跟我爸动手?十二岁?”张凡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的印象里,自己对张灵宗很是尊重,连大声都不敢有,至于脏话……他甚至觉得张灵宗以为自己都不会说脏话。 动手?开玩笑!? “你亲眼看到了?”张凡忍不住问道。 “没有……不过每次你们在内堂听诊的时候,我都能听到,很吓人的那种……”明云霞的眼中浮现出追忆之色。 “我当时还想,我如果是你爹,有这样一个逆子,还不如直接掐死。” “啊!?” 张凡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只觉得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对了……” 就在此时,明云夏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爸的病好了吗?” “我爸的病?”张凡愣了一下。 “对啊,你爸每次带你来这里,当然是为了看病。“明云夏凝声轻语。 “等会儿……不是我看病吗?” “不是……”明云夏摇了摇头:“我爷爷说……你爸病了……他得了很严重的病……” “不过他还说……” “说什么!?”张凡追问道。 “他说……你就是他的病。”明云夏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本章完) ------------ 第80章 鬼门神针,阴山熊家 傍晚,孤月高悬。 医堂内,张凡听着明云夏的只言片语,脑海中依稀浮现出碎裂的画面来。 十二岁那年,他的状态确实有些浑浑噩噩,按照李一山的说法,魂都丢了。 可能刚刚经受过打击,还未从创伤中走出来,有时候连人都认不全。 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了一年,张凡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正常起来。 “云夏姐,后来我爸还来过吗?”张凡开口询问。 “没有了……你们父子两大概就来了半年,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明云夏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我爷爷临走的时候交代了,如果有一天你来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嗯!?”张凡赶忙问道:“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那是留给你的……你等一下。” 说着话,明云夏便转身走向里屋。 “这是知道我要来?”张凡泛起了嘀咕,他缓缓收回目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一边等待,一边在医堂内逛了起来。 明成钧乃是出身阴山派的道医,馆里倒是收藏了不少罕见的药石奇材。 就在此时,张凡走到一柜架前,玻璃罩内放着一枚茶叶,上面的纹路泛着淡淡的银灰色,光泽流转竟似道家符文一般。 “妖茶!?”张凡眸光微凝,却是在【道秘录】上见过此类茶叶的记载。 据传在东南沿海一带,雷雨过后,经常有人在山中遇见一位衣衫破烂,头戴花环的老乞丐沿路乞讨。 若是遇上讨要,一定不要赠送金银之物,去路边随意采摘一些茶梗送给她,便能从这老乞丐的身上取走一样东西。 记住,一定要取他头上花环上的叶片,一次最多只能取三片,否则会倒大霉。 有人说这是住在山中的茶精怪,那花环上的茶叶,一片能够抵得上二十年的寿命,古时候战乱的时候,曾经有一逃兵走入深山,身上的干粮都吃完了,眼看就要饿死,结果遇见了那老乞丐,换来了两片花茶,吃下去之后,逃过一劫,最后一直活到了九十岁才离世。 当年有位华商,肺癌晚期,后来出价八百万,也不知道从哪里求来了一枚,结果硬是续了二十年的命,不过他的晚年很是凄惨,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可见这种东西,若是没有缘法命格,若是一味强求,终究还是会遭报应。 “这东西真能续命?一片能值八百万?”张凡若有所思。 玉京市房价高,他租住的洪福花苑虽然在老城区,设施破旧,可那套房子如果卖的话也能值八百万。 一片茶叶能换一套房!?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云夏姐,有人敲门。”张凡随口唤了一声。 “告诉他们,医馆停诊,恕不招待。”明云夏的声音从内堂传了出来。 张凡走到院子,将门打开,便见两位青年站在门外,为首穿着休闲宽松,右手小拇指带着一枚翠绿色的玉戒指,旁边那位身形高大,看样子得有一米八五左右。 两位青年见到张凡,俱都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明老先生不在,这段时间医馆停诊。”张凡招呼道。 “嘿嘿……”为首青年眸光微凝,上下扫量了张凡一眼,不由露出冷笑:“明云夏那个浪蹄子,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个姘头看家护院?” “嗯!?”张凡听着这颇具侮辱性的言语,目光不由一沉。 显然,这两人不是来看病的。 “小子,你如今能吃上这口软饭,也是沾了我们明家的光,让明云夏乖乖出来。”旁边,身形高大的青年冷冷道。 “怎么?你们还想擅闯民宅?”张凡不悦道。 此言一出,两名青年相视一眼,不由笑得更加灿烂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小子,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为首青年眼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 “熊千行,你想干什么?” 就在此时,明云夏走了出来,俏美的脸上如覆寒霜,冷然喝道。 “明云夏,你终于出来了。”熊千行冷冷道。 “明老头已经死了,原本属于明家的东西该还回来了吧。”旁边,明辰轩附和道。 “爷爷没有死……他只是出远门了。”明云夏银牙紧咬道。 “死在外面也是死……这么久杳无音讯……” 熊千行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争执。 “鬼门神针本就是明家绝学,当年明老头脱离家族,却是将这门绝学带了出去,如今该还了。”明辰轩冷冷道。 “鬼门神针!?”张凡若有所动。 他曾经在【道秘录】上见过这门术法的记载。 鬼门神针,乃是以气化针,针刺阴穴的法门。 人体穴位分阴阳,阳穴主生人,阴穴主鬼神,若依此法,能引鬼神之力,运转吉凶祸福,乃是【阴山派】之中极为高深的不传秘法。 据说,三十多年前,清河县有个云游的道士便精通此术,当时有户人家,小儿子堕水溺亡,尸体在家里摆了三天,都准备下葬了,结果那位道士看了以后,手掐印决,以气成针刺穴,竟是将其从鬼门关生生拉了回来。 “鬼门神针是我爷爷自己悟出来的,明家这么多代,怎么就没人学会?”明云夏冷冷道。 “尽是废话……你连这个姓都是明家的。” 明辰轩一声冷笑,迈步上前,他身形高大,恍若一座小山直冲门内,根本没有见过档在门前的张凡放在眼中。 嗡…… 突然,张凡身子轻轻向前一冲,一股巨大的力量好似野牛冲撞,盎然升腾,硬生生将明辰轩震退了数步。 “修行者……” 熊千行眸光微凝,瞬息之间便已出手,他手掐印决,一声轻喝,却是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灌阴风!” 阴山派之中有一门术法,乃是采尸阴气入体,淬成一口浊气,平日里养在喉管内,一旦吐出,能自人体天灵灌入,邪风入体,必有八漏。 丹书上记载,人体亏损,必有八漏。 譬如目泪肝漏,眼睛经常不由自主地流眼泪,就说明肝出了问题。寝而涎脑漏,晚上睡觉经常不由自主地流口水,就说明脑子出了问题,鼻涕肺漏,经常流鼻涕就是肺部出了问题…… 灌阴风,乃是极为狠毒的术法,一旦中招,身体有漏,弱一些的,甚至会血肉生脓,最终活活溃烂而死。 “小心。”明云夏花容色变,失声叫道。 嗡…… 就在此时,张凡双指捏诀,轻轻一指,指尖泛起混黑流光,竟是在空中画出一道奇异轨迹。 “这是……” “道门秘宗,凌虚画符!” 熊千行面色骤变,眼中涌现出深深的震惊之色。 (本章完) ------------ 第81章 大夜不亮,凶神可解 符箓一道,天下道门均有涉猎。 然而,凌虚画符,乃是此道秘传宗学,即便得了本门真传,没有天赋运道,也是万万难以掌握。 就像齐迹,出身茅山上清宗,苦修多年,都未能掌握凌虚画符的奥妙。 至于江葫,也是从小钻研符箓之道,历经大劫,九死一生,方才领悟出凌虚画符。 “你到底是什么人?”熊千行失声叫道。 指尖骤有灵光起,凌虚点画动山河。 身负【凌虚画符】的手段,必是道门正宗。 轰隆隆…… 张凡一指点出,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山”形,煌煌威严,立地生根。 仅仅这样一道印记,便如屏障一般,将那道【灌阴风】催生的浊气生生挡了回去。 嗡…… 熊千行面色骤变,赶忙捏诀,喉咙蠕动,猛地张嘴,便要将那口浊气收回。 “你踏马当你是蛤蟆?” 就在此时,张凡一步踏出,右手摊开,五指交错,竟是将那团浊气生生握住。 嗡…… 那团阴风浊气刚一入手,便有一股湿滑感觉传来,透着刺骨的寒意。 普通人,体内湿气大,或者寒气重都会导致各种疾病,因此夏天是祛湿祛寒最好的季节。 阴风浊气,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一旦入体,必生异病。 “什么?” 远处,明辰轩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没有阴山派的法门,此人竟以血肉染指这口阴风浊气? 嗡…… 张凡如同鬼魅一般,闪现到了熊千行的身前,右手叩下,阴风浊气震荡,竟是直接从他天灵处猛地灌入。 “噗嗤……” 刹那间,熊千行便感觉不对了,他眼珠上翻,露出眼白,浑身止不住地哆嗦,嘴角开始流口水,冷汗也不断渗出,渐露八漏之相。 “你……你……” 熊千行瘫软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刚刚的从容嚣张,看向张凡的眼神泛起一抹森然恐惧。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苦练的【灌阴风】有一天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我认栽了。”熊千行咬牙道。 此刻,他感觉下身也开始漏了。 灌阴风的狠毒和效果此刻才刚刚开始显露,如果不及时将体内那口阴风浊气逼出来,天知道会漏成什么样子。 “明云夏,难怪你有恃无恐,原来是找到了一个大靠山。” 明辰轩赶忙上前将熊千行扶起,颇为忌惮地看向张凡。 凌虚画符,这样的手段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道士就能拥有的,有此人在,他们就算翻了天也不可能从这座小院内带走任何东西。 “我们走。” 熊千行在明辰轩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转身,便要离开。 “这就走了?”张凡冷冷道。 来的时候目空一切,口气比脚气都大,技不如人,说走就走,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想怎么样?”明辰轩咬牙道。 此时形势比人强,平时骄纵如他,也不得不低头。 “别说了……” 就在此时,熊千行抬手,将其打断,他目光微凝,脸上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紧接着,一道阴风皱起,恍若刀子一般划过手掌,血光喷涌,两个指头生生断裂,掉落在地上的血泊中。 如此狠辣果决,让张凡的眼角都忍不住地抽了抽。    “现在可以走了吧。”熊千行忍着剧痛,咬牙道。 “走吧走吧。”张凡摆了摆手。 实际上,他只是想让两人当真明云夏的面道个歉,却没想到这个熊千行这么狠,一言不合就断指,简直不是人。 “好!” 熊千行艰难地将地上的断指捡了起来,在明辰轩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消失在巷口处。 “这回多亏你解围了。” 明云夏走上前来,面带感激之色。 “这种人啊……就算我不出手,早晚也有天收……”张凡轻笑道:“前些日子,我就看有个人,比他们还横,还装逼,结果被雷给劈死了。” “啊?”明云夏愣了一下。 “不重要……不重要……” 张凡摆了摆手,继而问道:“明老先生留给我的东西呢?” “给你。” 说着话,明云夏从身后拿出一方小木盒,颇为精巧,上面还刻着一条龙和一头虎。 “明老先生还有什么话留给我吗?”张凡接过盒子,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没有了,他说盒子你拿回去,看了里面的东西就知道了。”明云夏摇头道。 “好,谢啦。”张凡点了点头,将木盒收好,旋即又跟明云夏闲聊了一会儿,互相加了超信,便起身告辞了。 当着明云夏的面,他也不好直接开盒。 “好走,路上慢点。” 明云夏将张凡送出了门,后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幽深的小巷内。 “他……变弱了!?” 明云夏望着张凡远去的方向,俏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 洪福花苑。 张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路过门口保安室,他和今夜值班的刘福生打了个招呼。 “小凡啊,这么晚……” 刘福生依旧笑眯眯,好似庙里的佛爷一般慈祥温和。 “今天有点事。” “小凡,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刘福生看到了张凡手中的木盒,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朋友送的。” 张凡随口道:“不早了,刘叔,我先回去了。” “好,早点休息。” 刘福生点了点头,目送着张凡离去,目光始终盯着他手里的那方木盒。 直到张凡走进了楼道口,刘福生才缓缓收回来目光,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 “作孽啊!” 回到家中,张凡方才将木盒打开,盒子很轻,里面却是只有一张纸条,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微微有些泛黄了。 “纸条?谁留给我的?” 张凡愣了一下,旋即将那张泛黄的纸条从木盒内取出,便见上面只有八个小字: 大夜不亮,凶神可解!!! “大夜不亮!?”张凡眉头一挑,联想到自己的梦境和元神内景。 “谁……到底是谁留给我的纸条!?” 张凡翻转纸条,细细查看,终于在角落处还看到了字体更小的落款,那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张凡!!! (本章完) ------------ 第82章 天下霸道,天地夺运(5k大章) 深夜,玉京市南城。 一座私人会所,气派的大门前,一座六瓣莲花为主台的喷水池上飘着片片荷叶。 大门两旁摆放得却非寻常的石狮子,而是两匹白马。 一件幽静雅致的包房内,奢华的水晶吊灯中央亮着的却是一盏颇为常见的莲花灯盏,点着烛火。 此时,熊千行横躺在一张大圆桌上,周围不同方位分别摆放着八颗骷髅头骨,眉心处分别连着灯丝,点着绿豆大小的火苗。 八颗骷髅头骨仿佛咬住了熊千行,将其体内的阴风浊气不断吸出,化为那火苗的灯油。 “山哥,这样就可以了吗?”明辰轩看向靠坐在沙发最上方的男人,忍不住问道。 “八鬼败气术乃是熊家秘传的绝学,对付【灌阴风】自然是手到擒来。” 熊千山还未说话,旁边,一位手持高脚杯,晃动着里面晶莹酒液的男人说话了。 说着话,谷川风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酒,走到了熊千山的身旁,恭敬地递了过去。 自古以来,道门之中,阴山派便属于极为神秘的一支。 它们以炼阴之法著称,正因如此,神秘并且强大,香火也算的上旺盛,仅仅在玉京市便有三家。 其中熊家最大,至于明家和谷家都以其马首是瞻。 像这【八鬼败气术】便是阴山派之中一门极为常见却很实用的术法。 据说过去,有些地方村与村之间械斗成风,每次都闹出人命,惊动官府,后来有些村子的老人便请来阴山派的道士,施展这【八鬼败气术】,只要在对头的祖坟下依照方位,埋下八颗骷髅头骨,术法一成,三五年内,便有成效,主家必有血光之在,而且人丁衰败,财不入门,有些甚至从此断了根苗,难续香火。 “山少,对头什么来历,竟然敢在玉京市的地面上动熊家的人?”谷川风见熊千山未曾接过酒杯,忍不住开口道。 “凌虚画符……能领悟这一手已非池中之物。”熊千山淡淡道。 天下符道,不出三山,可即便在三山符箓之中,如此年纪便掌握凌虚画符之法的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明家的那个丫头竟然能找来这样一个高手?难道是冲着我们三家来的?”谷川风忍不住道。 “想太多了。”熊千山气定神闲,摇头轻语。 一家一族能够传承至今,香火浓烈不灭,靠得是人才,是气运,是生生不息…… 何曾见到能以一人之力,朝夕覆灭一族!? 更不用说,阴山一脉,本就擅长炼阴聚气之法,干涉生死吉凶。 就连破戒给张凡的【道秘录】上都记载了这一脉的种种传说。 早些年,玉京市南城近郊还是一座乡村,村里有个老头,活到了九十多岁,有人问他长寿的秘诀,他说年少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位道人,藏在深山,因为偷喝了他半壶酒,所以便教了他一个法子,能够跳出生死之外。 众人再问,老者闭口不答。 有一天,村里有个小孩,半夜偷偷溜出家门玩耍,见老头家中院内还有光亮,他走进一看,吓得面无土色。 院子里,摆放着一桌桌宴席,每个位子空空荡荡,只是供奉着一尊尊牌位,上面也没有名字。 最上方则竖立着一口红木棺材,前面顶着一盏长明灯,里面躺着的赫然便是那位老者。 小孩吓得昏死过去,后半夜,他依稀醒来,似乎看见有人影在院子里晃动,推杯交盏,好不开心。 后来,这件事传开了,有人说老者的长寿之法实为鬼宴。 鬼宴一开,百鬼聚集,以此点燃长明灯,至于红棺西侧,此时人入棺中,立不入土,只要等到佛晓,百鬼化尽,长灯燃灭,寿元便能增长一年。 这本是躲避鬼差勾魂的法子,不过极为阴毒,后世子孙穷苦,男盗女娼,施术者死后也难入轮回,只能受地狱之苦。 像如此【百鬼炼灯】的避死之法便是出自阴山派。 “炼阴成术,逃死夺生,趋吉避凶……这本就是我们这一派的看家本领。”熊千山冷冷道。 更何况,他熊家早在十年前,便撞大运,封禁了一头凶神,以搬运之法,借来大兴之势,纵横玉京,十年不衰。 “凶神……” 提及这段过往,明辰轩和谷川风忍不住相视一眼。 鬼凶称神,可见这头鬼凶戾到了何等程度,简直是世间难寻。 至今为止,明家和谷家都不知道那头凶神到底什么来头。 阴山派本就是炼阴弄鬼的行家,十年前,熊家也不知道祖坟冒了什么样的青烟,竟是捉到了这头凶神,将其压在本家宗祠之下,施展搬运之法。 十年大势,让熊家声名鹊起,纵横玉京,成为一流世家。 须知,兴旺成败乃天数,非是人心可逆为。 如今大势在熊家,熊千山才有恃无恐,不过他毕竟出身大族,素养极高,倒也没有狂妄到不将身负凌虚画符手段的高手放在眼里。 更何况…… “他那一手倒灌阴风的手法更加玄妙……” 熊千山的修为比起他的弟弟熊千行要高出一大截,仅从明辰轩的只言片语便看出了张凡的可怕。 “倒灌阴风……若以真阳强拘那口浊气,未必不能办到。”谷川风忍不住道。 若是换成他,以强大无匹的真阳也能拘禁熊千行的那口阴风浊气。 “差之毫厘,缪以千里。”熊千山摇了摇头道。 “道门之中有一种手法,能够让精气逆流,易转坎离之位,如黄河倒涌。” “此法名为倒涌黄河。” 熊千山不愧是出身大家,身得阴山法脉真传,眼界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倒涌黄河灌鼎炉,真火锻出长生花……此人所炼内丹之法,必是逆仙之道。”熊千山一言便勘破张凡虚实。 南北宗源法,在真武山诸多内丹法之中都属于顶尖一流。 取坎填离,逆行成仙。 “逆仙之道,必是道门正宗……难道他出自十大名山?”谷川风忍不住道。 按理说,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乃是当今道门魁首,他们的嫡系传人是不会轻易放下山,丢进这污浊红尘之中的。 道心不够,轻入红尘,一旦识神躁动,必入大夜不亮,曾经修为,便要毁于一旦。 “也未必……”熊千山摇了摇头道。 道门传承至今,已有千年,宗派林立,法门众多。 十大名山虽是正宗一流,却也没有囊括天下法脉。 “譬如神魔圣胎……此法号称天下至凶,却也不属于十大名山中的任何一脉。”熊千山沉声道。 他从小听得最多的便是此法之凶名,熊家长辈提及此名,如同噩梦,仿佛亲眼见过一般。 可是据他所知,若修神魔圣胎之法,必入大夜不亮之劫。 如此凶狠的法门,天下谁人可炼? “神魔圣胎,徒有其名,根本就无法练成。”谷川风摇了摇头。 如果说南北宗源算是顶尖一流的内丹法,那么神魔圣胎便属于传说级内丹法。 这种传说级内丹法,名声极大,可是只有传说,未见现实,天地茫茫,根本无人可以练成。 “倒也未必……” 就在此时,熊千山突然开口道。 “我听说上京白鹤观有一门传说级内丹法,已经有人练成了。” “谁?” 明辰轩和谷川风同时开口问道。 “他叫李长庚……年纪似乎比我还小,二十出头,已是玄功莫测。”熊千山声音变得凝重起来。 族中长辈称,若论年轻一辈,无人可出李长庚左右。 他几乎已经是外界默认的年轻一辈第一人了。 甚至有人说,他的惊艳程度,让人想到了年轻时代的楚超然,或许若干年后,上京白鹤观将会有真人出世。 真人,那可是纯阳无极之境,这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李长庚……”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此人?” 明辰轩和谷川风相视一眼,俱都流露出疑惑之色。    各大道门宗派有名的年轻高手他们都知道,譬如真武山的夏微生,老君山的齐德龙,齐东强两兄弟等等。 这李长庚出身白鹤观,可谓是根正苗红,若有如此资质,应该早已声名在外了。 “这是个宝贝疙瘩,神通大成之前,白鹤观怎么舍得轻易示人?”熊千山冷笑道。 像李长庚这样的苗子都是当作下一代接班人来培养的,自然捂得严实,只有通过特殊渠道才能窥伺一二。 熊家也是因为去年参加玉京市道盟年会的时候,才听说了一些。 “那李长庚修炼的是何等法门?”谷川风忍不住问道。 既然是传说级内丹法,那当与【神魔圣胎】比肩,只在传说之中,根本就不是人类……或者说是普通人类可以修炼成功的。 “此法名为天地夺运!!”熊千山的眼中泛起一抹精芒。 丹书上说,天有五运,地有六气,万物以生,造化乃成,人能夺天地之运,必入长生不死之境。 “这是天下至霸法门!”熊千山想起族中长辈对于此法的评语,便只有八个字: 天下霸道,天地夺运!!! 幽幽的声音回荡在包厢内,突然的寂静似乎为这门【天地夺运法】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哥,那人……” 就在此时,躺在圆桌上的熊千行转醒过来,他刚一张口,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水,粘稠腥臭。 这便是阴风浊气入体之后形成的秽物。 换做一般人,不出三个月,这副身子就废了,不说小命不保,至少也是卧床不起。 这便是阴山术法的毒辣之处。 “凌虚画符,逆仙之法……那人只怕有些来历,在玉京市,我熊家虽然不惧,却也不要无故树敌。”熊千山摇头道。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玉京市毕竟是熊家的根基所在,势大无惧。 可根据明辰轩的描述,对方显然也不是小角色,没有必要为了意气之争大动干戈,白白结怨。 毕竟,能够培养出如此出色的年轻人,其身后的势力自然也不容小觑。 “难道……我的断指之仇就这么算了?”熊千行咬着牙,看着自己的断指,眼中泛着仇恨的光泽。 “你技不如人,这便是教训。”熊千山沉声道。 “以那人的手段,你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我说过多少次,我辈修道,切忌好勇斗狠,此乃识神躁动……你们觊觎鬼门神针已是犯戒,如今得了教训,还心生怨怼?” 熊千山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这个不成才的弟弟。 “你的断指……回头我会用【鬼骨法】帮你接上……不过你们两都要受罚,去【鬼池】待上三天吧。” 此言一出,熊千行和明辰轩全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听到【鬼池】的名字,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色。 “哥……” “五天。” 熊千山一声令下,两人便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 次日,天还没亮,张凡便走出家门,离了洪福花苑。 最近,他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尤其是昨天,那张纸条上的信息让他彻夜未眠,就连吃了张灵宗留下的安眠药都不顶用。 “大夜不亮,凶神可解……” 仅仅这八个字让张凡半点头绪都没有。 “最踏马讨厌谜语人了,握草!” 张凡骂骂咧咧,加之最近张灵宗也联系不上,让他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左右睡不着,不如去东郊公墓转一转。 他修炼的【北帝法】本就是炼阴称煞之术,需要采集玄阴之气,炼杀伐之道。 自从张凡踏入【术徒】之后,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真阳日渐充沛,元神日益强大,已成【眉生毫光】之相。 这是【术徒】大成的标记,如此速度让张凡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真的是修道天才,睡觉都能有所精进!? 此时,他只需按部就班,掌握十二门小术,便可以授予【玄师】阶位。 距离【高功】则是越来越近。 如今张凡除了掌握了【北帝法】中的【天蓬牙】,从紫金山沈家回来之后,他还领悟了【破山镇狱符】,这便是他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也算是一道术法。 除此之外,上次和白鹤观的曹无伤交手之后,他莫名其妙地领悟了对方的术法【大宗律法,貌合神离】…… 至于为何能够领悟此法,张凡也想不明白。 当日,张凡便是依照此法,进入江葫元神内景,将他从大夜不亮劫数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如此算来,张凡踏入【术徒】不过一个月,便已经掌握三门术法,而且全都是威力巨大,不传之秘。 当然,他耗费功夫最多的还是北帝法。 此法号称道门第一杀伐大法,若是练成,神威广大,不在夏微生的【五雷正法】之下。 张凡自然要多下功夫。 …… 东郊公墓,平日里,就算是大白天都少有人烟,更不用说如今天色未亮,连个鬼影都没有。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 张凡来到公墓中央,盘坐入息,念诵【天蓬神咒】,此咒乃是【北帝法】的根基,诵此咒言,可假借天蓬大将威德,降伏众魔,消荡妖凶,扫诸秽毒,保令清肃。 念诵咒言,炼阴成煞,手掐变神诀,观想天蓬真君法相,可召现种种异状玄妙,最终化身天蓬真君,荡起神威广大。 就像如今,张凡只是练成【天蓬牙】,除此之外,还有【三凶颅】,【六神臂】,【天蓬印】,【天蓬尺】、【天蓬钟】等术法。 每练成一种,便有一种法相浮现,一旦全部练成,便有天蓬真君之相,群魔镇服,众妖惊悚。 嗡…… 张凡运转法门,采集玄阴之气,以体内真阳炼化,阴阳熔炼,骤然成煞,一股杀伐气象陡然升腾,天蓬牙的虚影在他肩头浮现,獠光毕露,凶狠异常。 此时,这门术法在他手中的威力早已今非昔比。 “嗯!?” 就在此时,张凡停止了修炼,缓缓睁开双眼,他发现方圆五里范围内的阴气竟然还有一小缕向着其他方向涌去。 “还有人在采集玄阴之气?” 张凡若有所思,道门之中,精通采阴炼阴之法的门派可不多。 当即,他以元神观照,顺着那一缕阴气寻了过去。 墓园角落,一位少年盘坐,周围点满了白色蜡烛,身前却是点着一根红色蜡烛,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散乱的阴气朝着他的眉心聚拢而来。 “玄阴照神法!?”张凡看着那跳动的烛光,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在【道秘录】上见过,此乃阴山派修炼元神的法门,采集玄阴之气,太阴返真阳,于极阴之中,生出一缕阳气,淬炼元神。 那根红色蜡烛,便代表修炼者的元神。 “这小子是阴山派的弟子?”张凡暗中观察。 那少年浑身哆嗦,眼角甚至还有泪光闪烁,他口中念念有词,非是道家咒言,而是……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只要我不害怕,就没有东西可以吓到我……”熊霸无比坚强道。 自从前些日子,他的师傅谷雨明与人斗法,肉身又被一位短发齐肩的少女打爆以后,彻底变成了植物人。 那时候,熊霸便知道,自己该长大了,只有直面恐惧,才能不辜负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师傅对他的殷殷期待。 “我……我可以的……这……这世上没有鬼……” 熊霸如同着魔一般,不断安慰着自己,给予各种心理暗示,然而眼角处却不争气地留下了一滴晶莹,也不知道是自己感动了自己,还是吓着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 远处,张凡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本章完) ------------ 第83章 天下第一,三尸照命(5k大章) 红烛火不灭,玄阴炼元神。 东郊墓园内,浊浊阴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点燃熊霸周遭白色蜡烛,与此同时,他身前的红烛反而火光大盛。 这根红烛便代表了他的本命元神。 阴山一派,采八方阴气而炼元神,阴极生阳,乃是另类玄修。 正因如此,这一脉常染亡魂游鬼,见生死,感吉凶,恰成一路玄妙。 “玄阴炼真阳……阴山派果然有独到之处。” 张凡藏在暗处观察,以他如今的修为却是能够瞧出些许眉目来。 此时,一缕缕阴气化入熊霸腹中,他的衣衫猛地鼓荡,竟有灼灼热气从背部散发,连汗水都被蒸腾化为雾气。 这便是【炼阴成阳】之相。 须知,《黄帝内经》中记载,腹为阴,背为阳,阳强则寿,阳衰则夭。 现代人,因为生活饮食习惯的原因,体内淤积了大量的湿气寒气,导致阳气不足,从而引发各种健康问题,譬如女生宫寒脾虚,失眠长痘,男生脱发,不可持久等等。 这便是阳气不足的表现。 道门之中有一种养生法,阳气不足可向天借,也就是在夏日,尤其是三伏天的时候,脱衣晒背,通过晒背,向天借能量,积蓄阳气,将体内淤积的湿寒逼出来,身体自然轻健,脸蛋也会变得红润通透。(控制时间和强度,当心晒伤) 这便如火苗添薪柴,可使火势兴旺,将体内的邪湿寒气统统烧光。 所以中医也讲究“春夏养阳,长夏胜冬”,夏日将阳气养足了,冬天就不容易生病了,这便是冬病夏治的缘由。 嗡…… 就在此时,熊霸周围的白色蜡烛火光猛地颤动起来,连带着身前的红色烛火也变得黯淡,背部散发的阳气难以持久,散而不凝。 “嗯?他无法聚集阴气?” 张凡愣了一下,便看出端倪。 这小子虽然修炼得是正宗的阴山法,可是不知是天赋的问题,还是身体的问题,他竟然无法持久地集聚阴气,而且即便集聚的少量阴气转化效率也极低。 可无论是哪方面的原因,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没有修行的天赋,至少是在阴山法上没有修行的天赋,不像张凡,睡个觉都能突破,有所精进。 “唉,果然还是不行。” 熊霸停止了修炼,他看着身前黯淡的红色烛火,长长叹了口气,显得极为沮丧。 他出身阴山熊家,可就是因为没有修行的天赋和才能,所以才只能拜了谷家一位长辈为师,也就是谷雨明。 要知道,谷家和明家虽然也是阴山一派,却是熊家附属。 如此一来,熊霸的境遇不言而喻,他无法修炼熊家最核心的法门。 关键是,就算是谷雨明也没能将其调教出来,反而前些日子因遭意外,如今彻底变成了植物人,至今都没有醒过来。 否则的话,熊霸也不会大清早,独自一人,跑到自己最害怕的公墓,偷偷刻苦练功。 然而,成在术数,不在力耕。 有些事,天生注定,不是光努力就有用的。 “我果然是熊家的败类……”熊霸垂头丧气。 身为阴山派的弟子,却于本门修行一道上毫无天赋可以,不说将祖师法脉发扬光大,他就连原地踏步都办不到,说是败类似乎也并无不妥。 “就算同出一祖,也有个体差异啊。”张凡暗自叹道。 眼前这小子,比起他昨晚遇见的熊千山差远了,虽然后者也不算什么,可相较之下,似乎已是精英。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看到这里,张凡便有些兴趣缺缺,转身便要离开。 “符命与通传,惠光照九泉。三魂朝上帝,七魄听灵篇……” 就在此时,一阵幽幽念唱之声隐隐传来。 “嗯!?” 张凡驻足望去,便见那熊霸口中念念有词,好似换了一路法脉,双手结印,握九竖一,赫然便是【狮子印】。 “这不是阴山的术法!”张凡眸光微凝,不由地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来。 这小子出身阴山大家,竟然暗中修炼他门术法!? “三途离长夜,五苦尽释愆。孽海皆息浪,闻法到人天……” 随着那幽幽念唱之声响彻,白色烛光豁然跳动,八方阴气涌动聚合,竟是在那熊霸周身净化,骤成轻灵之气,化入身躯。 与此同时,他的周围好似有诵经之声响彻,恍惚中,仿佛有无数亡灵浮现,虔诚膜拜,聆听教化。 “这是……” “太乙度亡,阴山克星!?”张凡眸光凝如一线,简直不敢相信。 须知,众生在世,不离生死之苦,但凡寂灭,便欲往生极乐。 佛门因属西方庚辛金之教,特别强调西方极乐世界,我道门属东方甲乙木之教,故特别强调东方长生极乐净土。 《三官经》上说,东极天界救苦门庭有一长乐世界,只有天堂无地狱,乃是修行好去处,能使人出离地狱,免遭四生六道轮回生死,永离苦难,径往人天,超生净土,快乐无量,一去一来无挂无碍。 此即是道门所言东方长乐净土——东极妙严宫。 这也是【太乙救苦天尊】,也就是九头神狮主人的道场。 太乙法,度亡术,乃是以【太乙救苦天尊】为法主,能消孽业,能平阴浊,能度亡魂,能镇压妖邪…… 这一脉,恰是阴山一派的克星。 张凡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出身阴山派且毫无才能的少年,竟然暗中修炼【太乙法】中的度亡术。 在道门万千法脉之中,太乙法的威名不在北帝法之下。 然而,同样,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之中,这一脉也显得神秘莫测,渐隐至消,世上得真传者不过三五人而已。 “这小子从哪里学到的?”张凡泛起了嘀咕。 他瞧着这太乙度亡术极为眼熟,可自己肯定……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先前他也只是在【道秘录】之中见过相关记载,上面说,度亡一成,可化万千鬼怪妖灵,神通广大,威能莫测。 对于这种秘传之法,张凡也只能眼馋。 他知道,此类术法,非有机缘,根本不可染指,连见都未必能够见到。 显然,眼前这个少年便是有缘之人,冥冥之中得了真传。 乃至于张凡今日能够亲眼瞧见,已是天大的福缘。 “咳咳……” 就在此时,张凡心头一动,干咳了两声,从一座墓碑后面走了出来。 “谁……鬼还是人?” 熊霸如同惊弓之鸟,立刻从修行的状态转醒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的像天线,循着可疑的声音,死死地看向张凡。 “你……你是谁?”熊霸无比警惕道,那慌乱的模样透着做贼心虚四个字。 “你是阴山派的弟子?”张凡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熊霸。 “胡说……我才不是。”熊霸挣红了脸道。 “我不仅知道你是阴山派的弟子,我还知道你姓什么。”张凡笑道。 “姓……姓什么?” 熊霸慌乱道,言下之意便已是承认了自己阴山派弟子的事实。 “不是姓明,就是姓谷。” “哈哈哈,你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嘛?”熊霸听着张凡的猜测,不由大笑起来。 “原来你姓熊。” “……” “你……你怎么知道?”熊霸支支吾吾,眼中透着惊疑之色。 “啧啧……阴山熊家的弟子,修炼太乙度亡之术,有点东西啊。” “你……你别瞎说。”熊霸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不承认?要不找你们家大人认一认?”张凡威胁道。 “别……别……”熊霸猛地站起身来,赶忙摆手道。 “嘿嘿,这个秘密我吃一辈子。” 张凡看着熊霸慌乱的神色,不由笑了,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响起。 “你这太乙度亡术从哪里学的?”张凡话锋一转,开口询问。 “这……”熊霸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你们家大人……” “我告诉你……”熊霸面色微变,赶忙打断了张凡的话。 “我……我小时候开坛入门,祭拜祖师的时候……在家里的祠堂学到的。”熊霸咬着牙道。 “啊?你们家祠堂?”张凡露出古怪的神色。 “我们家祠堂下面压着一头鬼……一头很凶的鬼……他暗中传我的法门……”熊霸压低了声音道。 “一头很凶的鬼?”张凡若有所思。 阴山派的炼阴驭鬼之术独步天下,据说他们能使搬运之术,借鬼成势,趋吉避凶,夺生逃死。 “那头鬼……暗中传了我此法,说修炼此法,将来有天大的机缘等着我……” “他还说……”熊霸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说什么?”张凡忍不住问道。 “他还说……炼了此法,将来熊家就是我的。” “嗯!?”张凡愣了一下。 “都是鬼话……鬼话不能信……”熊霸摇了摇头。 他在熊家的地位,从名字上便能看出来。 阴山熊家,但凡嫡传弟子,皆按字辈取名,这一代的嫡传弟子都是千字辈,譬如熊千行,熊千山。 可是他却是在嫡传之外,连师傅都是从谷家挑选的一位长辈,由此可见,他在熊家的地位是有多么边缘,更不用说,他在阴山一脉的术法上毫无天赋才能。 这种存在,按照惯例,一般都是成年以后没多久,就出去自立门户,两三代以后就跟熊家没有太大关系了。 事实上,明云夏的爷爷明成钧当年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机缘非凡,脱离明家之后,反而另有成就,竟然领悟了明家绝学鬼门神针。 “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否则让家里知道,我就死定了。”熊霸忍不住看向张凡,近乎哀求道。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不像好人,就踏马不是好人。 “你别害怕……太乙度亡术我也懂一些,只不过看你修行不得其法,所以才忍不住想要指点指点你。”张凡话锋一转,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也懂?”熊霸愣了一下,旋即狐疑地打量起张凡来。 “你不信?”张凡斜睨一眼:“不信的话,你将你修炼的太乙度亡术一一道出,我来与你印证。” “好。” 熊霸点了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当即盘腿而作,与张凡面对面论起道来。 时间飞快,转眼大日东升,已是早上八点多。 轰隆隆…… 东郊墓园上空,一片浊阴之气涌动,竟是在玄音念诵之声中化为轻灵之气,浮空如云,散灭如幻。 “他……他真的会啊……而且比我练得好太多了……” 此时,熊霸站在远处,愣愣地盯着已然入定的张凡,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个男人果然没有骗他。 “难道我真的是天才,第一次练竟然就有如此奇功?” 此刻,张凡的心中却也有一道声音在呼喊,他不过是借着熊霸吐露的些许法门,稍加尝试,竟然便已入门。 须知,太乙法声名在为,难度并不在北帝法之下。 当初,张凡为了修炼北帝法可是耗费了不少苦功,可是今日不过初次接触太乙法,竟然就直接入门了,速度之快,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难不成,我真的就是为修道而生!!?” 一个念头刚刚升起,张凡赶忙静守心神,摒弃杂念,默默消化着熊霸方才传授的部分法门。 “东极青华妙严宫,紫雾霞光彻太空。千朵莲花映宝座,九头狮子出云中……” 玄音袅袅,如自虚空出,张凡双手结印,岿然不动,周身竟有异香涌动,体内真阳盎然勃发,竟有狮子惊吼,震动八方。 “太乙救苦,解难度亡……他太会了……”熊霸双目圆瞪,再也不将张凡当作坏人看待,眼中竟生敬畏崇拜之色。 唯有心生大慈悲者,才能练成此法,普渡亡灵众生。 …… 与此同时,熊家祠堂。 一位满头花白的老者原本正在焚香祭拜祖师…… 突然,神龛最上方的一古旧坛子猛地震荡起来,上面贴着条条符箓,周围还以锁链囚困,连着祖宗的牌位。 嗡…… 就在此时,那古旧坛子前方的烛火猛地窜起,焰光大盛,熠熠生辉。 “怎么回事?”满头花白的老者猛地起身,死死地盯着那跳动的火焰,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骇然之色。 不过片刻功夫,那古旧的坛子再度恢复平静,火光渐落,成了往日气象。 “父亲……” 此时,一位身穿道家常服的男子从祠堂外走了出来,眉宇凝重,走到跟前,便向着老者行了一礼。 “十年了……那头凶神竟有异动?”熊观尘苍老的眉头几乎骤成了一个川字。 “十年大运……当年熊三七说这头凶神能为我熊家带来十年大运,难道如今将生变故!?”熊宝瓶抚着自家老爷子,忍不住道。 熊三七,乃是他这一辈的同门弟子,虽非嫡传,却毫无疑问乃是熊家三代之中最强者。 只不过早年,他将这头凶神留在熊家之后,便再无音信。 当年,熊三七便曾说过,留此凶神,可助熊家十年大运,若有人妄动,必遭天谴,族败人亡,就在眼前。 他此举便等于是还了熊家生养大恩,从此断了香火之情。 “熊三七……他确实妖孽,非是嫡传却成最强……” “我熊家百年之内,无人可出其左右……可惜,他不能为我熊家所用。”熊观尘不由感叹。 论起来,他还是熊三七的亲叔叔,可惜这个侄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早年漂泊在外,结识了许多不该结实的人。 “当年他跟随那个男人,纵横东南之地,横推七省,无有敌手……惹下来多少麻烦?” 熊宝瓶下意识看了一眼神龛最高处的那个古旧坛子。 “爹,如果他今天还在我们熊家,麻烦便会接踵而来。” 话到此处,熊宝瓶嘴唇动了动,还是开口道:“外界一直都有传言,当年那个男人来自无为门,乃是三尸道人的隔世传人。” 此言一出,幽静的祠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好似万丈寒潭,不起半分波澜。 片刻后,熊观尘方才长长叹了口气,满是花白的头摇了摇。 “不会……” “为什么?”熊宝瓶忍不住问道。 “那个男人修炼得乃是天下至凶,神魔圣胎……可是三尸道人却不是……” “你可知道八十年前,三尸道人为何能够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熊观尘话锋一转,道出一段往事秘辛。 “为什么?”熊宝瓶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修炼的乃是天下第一奇功……” “三尸照命!!!” “那个男人若是三尸道人的隔世传人,必修此法……”熊观尘幽幽叹道。 神魔圣胎和三尸照命,同为传说级内丹法。 然而,三尸照命却号称天下第一奇功。 当年,甲子荡魔,三尸道人与楚超然战于东岳之巅,一战身死,从此之后,此法便成绝响,天地茫茫,再无可见。 “此法如此厉害!?” 这等隐秘,哪怕身为熊家族长的熊宝瓶也是头一回听说。 “天下第一,岂是儿戏,他的第一不仅仅在于其强大,而且关乎命数……” “关乎命数?” “不错……天地茫茫,世上能够练成此法者,注定唯有一人……” “那人必为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三尸照命!?”熊宝瓶眸光涣散,喃喃咀嚼着这个名字。 (本章完) ------------ 第84章 五行错王,凶神真貌(5k大章) 玉京市,东郊墓园。 张凡参悟修炼太乙度亡术,一直临近中午方才转醒过来。 此时,熊霸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了,先前的警惕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敬重。 实在是因为张凡展现出来的【太乙度亡术】似乎比他要正宗不少。 须知,自己可是已经暗中苦修了多年,方才有了今时今日的成果。 显然,张凡在这门道术上耗费的功夫和心血要比他多得多。 “我果然没用。”熊霸低下了头。 本家的阴山道法他没有天赋,就连机缘得来的【太乙度亡术】也炼得没有别人好。 “你也被气馁。”张凡摇了摇头,赶忙安慰道。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小子身上藏着巨大的潜能,否则他连【太乙度亡术】的门都入不了。 或许正因如此,这些年,他在本门的阴山道法上毫无建树。 原本,太乙法便是这一脉的克星。 “以后每天早上六点,还有晚上八点……你就来这里,我来指点你。”张凡发了善心。 “先加个超信吧。” 今天从熊霸那里得来的法门已经让他受益匪浅,回去之后还需要慢慢消化,至于后续的修炼之法,只能慢慢来了。 “真的?”熊霸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顺手掏出手机:“多少钱?” 话音刚落,熊霸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冒昧了……像你这样的高手怎么会缺钱?提钱是在侮辱你……对不起……” “不是……”张凡嘴巴动了动,很想说两句。 “哥,我先走了。”熊霸一脸歉意地向张凡深深鞠了一躬,带着满腹的羞愧转身便走。 “不是……那个……” 张凡看着熊霸远去的背影,恨不能立刻给自己抽上两个耳刮子,这个熊霸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出身熊家,就算再怎么边缘也应该比他有钱。 “你装你妈呢!?”张凡暗骂自己。 从这天开始,张凡几乎每天早上和傍晚都要来东郊墓园和熊霸碰头,一两回还好,次数多了就连值班的大爷都纳闷,这两个年轻人也踏马孝顺祖宗了。 怎么扫墓还天天来呢!? 多日交流苦修,张凡对于【太乙度亡术】的掌握越发娴熟,当然熊霸也是受益匪浅,得了张凡的不少经验。 “你被人打了?” 这一日,天还没透亮,两人刚刚见面,张凡便发现了端倪。 熊霸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痕,左右青紫,脸颊上还有一道血痕。 “谁揍得你?下手这么狠?”张凡忍不住道。 如今,熊霸也算得上他朋友,甚至于半个小弟了。 “同门斗法,很正常。”熊霸挤出一丝笑容,显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事实上,为了激发族中弟子的竞争意识,提高道法水平,熊家每个月都会组织三五次弟子之间的斗法,算是同门切磋。 “切磋下手这么狠?”张凡白了一眼。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完全就是往脸上招呼啊。 “算了,反正都习惯了。”熊霸摇了摇头。 他本就不是嫡传弟子,在同辈之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斗法切磋,有些人自然愿意挑软柿子捏,如此一来才能起到立威之效。 对于同宗而言,他们可能与熊霸并没有矛盾,后者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彰显手段,威慑他人的工具而已。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啊。”张凡不由感慨,旋即招了招手。 “来,我来传你一道阴煞……有此护身,可以自保。” 说着话,张凡观照元神,调动真阳,将周围的阴气聚拢过来,运转【北帝法】,炼出一道阴煞。 聚阴成煞,大凶之征,这玩意比寻常的阴气要强大数倍,等同于废铁百炼成钢。 原本熊家也是走的聚阴炼气的路子,即便显露出这道阴煞,也不会露馅。 “这……”熊霸犹豫不决。 “放心……看不出来的,仅仅只是一道阴煞,不涉道法……你们阴山派本来也有聚阴成煞的法子。”张凡看出熊霸的心思,赶忙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凡哥,谢了。”熊霸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自从他的师傅谷雨明成为植物人以后,张凡算是对他最好的人,不仅指点【太乙度亡术】,还传了他一道阴煞。 “大恩不言谢。”张凡随口道。 “嗯,那我不说了。”熊霸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噙着感激之色。 “……” 闲聊了两句,张凡今天倒也没有忙着修炼【太乙度亡术】,跟着熊霸便离开了。 等到公司的时候,刚好九点,没有耽误打卡。 “你可真是准时,每天九点,一秒钟都不带早来的。” 江葫看着时间,忍不住佩服起张凡。 “最近这今天怎么没看到老余啊。”张凡坐在自己工位上,瞄了一眼,随口问道。 “老余的老毛病,打雷下雨的时候他就见不到人了……说是风湿犯了……” 江葫头也不转地回道:“最近不是梅雨天嘛。” “修道者还有这种毛病?”张凡泛着嘀咕,下意识撇过头,看向白不染的办公室,见其大门紧闭,方才放心地打开“小黄书”,点开了千年老妖的主页。 千年老妖的头像依然是灰色,按照惯例,张凡问候了一句,这几乎已经成为他每天除了打开之外必做的事情。 然而,系统提示及时跳了出来:对不起,对方已将您拉入黑名单…… “握草!” 张凡骂骂咧咧,扫了一眼,不由眸光微凝。 “千年老妖又发帖子了?” 张凡看着【千年老妖】的主页,发现他最近又更新了一篇帖子,看时间是昨天夜里三点半。 “三点半还没睡?他也不怕过劳死。” 张凡喃喃轻语,却见那篇帖子的标题赫然写着《人体五行奥秘,最可怕的修行者》 开头还是拿丹道奇书《西游记》作引,这本书能成为四大名著,绝对不只是降妖打怪,西行取经的故事。 写这本书的人,必是精通丹道的大家,里面许多佛道两门的隐喻简直就是信手捏来。 譬如,书里关于长生的法门,介绍了几种,如蟠桃,人参果等等。 这些天地灵根,吃了都可以长生不老,益寿延年。 然而,其中还有一种长生的法子,属于很多妖怪的首选,毕竟那些天地灵根他们是无法染指的。 这个法子就是童男童女。 事实上,这也是一种道家隐喻。 道门修行之中,人体五脏都有异名秘语,肝叫做【木母】,肺叫做【金公】,脾叫做【黄婆】,心叫做【姹女】,肾叫做【婴儿】。 所以,这里的童男童女指得就是心火和肾水。 因为,道家结丹讲三家会合,这三家比喻是婴儿、姹女,外加黄婆。 脾脏即是黄婆,五行之中属土,它本身的功能是造血,存血,还有免疫,所以有运化万物之用。 同时,脾脏也代表真意,加上童男童女,三家结合才能成丹。 意守丹田,水火相济,阴阳调和,大丹乃成,这便是长生之道。 丹书上说:黄婆其间为媒妁,婴儿姹女两团圆。水火相济阴阳合,功成遂作佛与仙。 所以凡人修仙,必要童男童女,缺一不可。 “不得不说,他虽然坑人,可确实有真东西。”张凡忍不住叹道。 “那么具体如何做呢?” 张凡继续看了下去,这一回倒是没有支付链接了,或许是被平台警告过的原因。 “关键便再于一个【逆】字。” “人体五脏分五行,顺流无制,必至精气耗散,去死不远,生机转作杀机,所谓生者死之根也。” “生便是死……”张凡喃喃轻语,若有所思。 “丹道修行,全用逆转,譬如先天元精属金,元神为木,识神为水……” “金木乃是水火之母,可是道门修行元神,却要从识神之中炼就先天元精,也就是所谓【儿产母】,即逆行之有无。” 看到这里,张凡露出深思之色。 实际上,他的【南北宗源】也是一种逆行之法,坎离易位,以心火燃烧肾水,精气沸腾,滋养肉身,锻炼真阳,壮大元神。 “人体的生命系统全是顺着来,注定无法长生……” “这世上有一种法门,便是按照阴阳五行,先从人体生命系统入手,将五行五脏全部逆转过来……” 看到这里,张凡不由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即便是他的【南北宗源】法也只取逆转之意,调动体内水火,实际上,身体构造并没有任何改变,可是……    “依照此法修行,这样的人的生命系统和内部构造已经非是常人。”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法门!?”张凡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 “此法古来秘传,天地难见一二,大成者,必为人间恐怖,同道若遇,必要退避三舍……” 千年老妖的这篇帖子说得惊悚,修炼此法者,生命构造完全凌驾常人之上,即便是修道者若是遇见,其体内五行能够轻易比对方影响,改变甚至掌控。 “五行颠倒,劫外长存,逆者成仙,错者为王……” “此法名为……” “五行错王!!!” 江葫的声音从旁边幽幽传来,他如同鬼魅一般,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盯着张凡的电脑屏幕。 “你踏马吓我一跳……”张凡打了个激灵:“回头我高低贴个防偷窥膜。” “这人什么人啊?这种东西都敢在网上说?” 江葫盯着张凡的电脑屏幕,忍不住追问起来。 “五行错王……你听说过?”张凡反问道。 “当年我在茅山修行的时候,听长辈提起过……” “五行颠倒,劫外长存,逆者成仙,错者为王,此即为【五行错王】。” “那是传说级内丹法。”江葫沉声道。 “传说级!?” “不错,你知道【九】这个数字在道门之中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我听师门说,自古以来,道门之中共有九大传说级内丹法……” “五行错王便是其中之一。” 江葫的话让张凡陷入沉默,如此秘辛【道秘录】上可没有提。 “既然是传说,便只能当作故事,现实之中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练成……事实上,到底有没有这九大内丹法都不得而知。” 江葫摇了摇头,九大传说声名在外,可是若问谁亲眼见过,却无依据。 不过当年在茅山的时候,他的师长曾经说过,道门之中许多道术和法门皆是从这九篇丹法之中传出来的。 毕竟,单一修炼,无人可成,便有人退而求其次,从中领悟出各种法门,触类旁通。 “譬如,真武山有一门极为邪门的功夫,叫做【心魔引】,乃是养念成魔,斩杀见道的法门……” “此法便是从九大传说中的【神魔圣胎】传出来的一门大法。”江葫低声道。 “神魔圣胎也是九大传说之一?”张凡问道。 “不错。”江葫点了点头:“还有你修炼的【南北宗源】,虽然已是顶尖一流的内丹法门,不过它却是【五行错王】的一脉分支而已。” 南北宗源修炼起来已是千难万难,放眼真武山,除了张凡之外,无人修炼此法,一旦练成,日久年深,身体自然会出现许多异化。 可是跟完整的【五行错王】相比,这样的异化却不值一提。 “同道若遇,退避三舍!切记切记!” 张凡若有所思,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那篇帖子最后一句话。 “千年老妖?最后一句话就是废话,谁能遇见?谁又能练成?”江葫忍不住吐槽道。 这种概率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 “他为什么突然在这时候发这样一篇帖子?” 张凡若有所思,自从那次对方问了他梦见龙虎了吗?他总觉得这位千年老妖虽藏迷雾之中,可是一言一行似乎都很有深意。 “你认识他?”江葫随口问道。 “不认识。” 张凡摇了摇头:“他都把我拉黑了。” “你骚扰他了?他不会是个女的吧。”江葫猜测道。 “女的?”张凡下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姜莱,此时,她竟然趴在桌上睡觉,似乎完全不怕被老板发现扣工资。 “应该不是她。” 张凡摇了摇头,千年老妖注册的时间比他都大,怎么可能是姜莱。 “对了……” 就在此时,江葫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过两天,你可能要跟我去送一趟货。” “送去哪儿?”张凡随口问道。 “阴山熊家!” …… 玉京市,阴山熊家。 幽深的长廊两旁点着烛光,火焰跳动,灼灼不熄。 “行少,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 长廊的尽头,熊千行脸上如覆寒霜,冷冷地看向长廊深处。 “昨天不是拿熊霸拿小子出过气了吗?”明辰轩忍不住道。 “我让你查的……你查到了吗?”熊千行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手缠着厚厚的绷带,黑色的血迹映了出来。 “山少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明辰轩面色有些难看道:“行少,你别让我为难。” “他太小心谨慎了。”熊千行咬牙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那小子……” “算了。” 熊千行想起前不久在【鬼池】的遭遇,不由摇了摇头。 “谁进祠堂了?” 他话锋一转,眼中依旧有着散不去的怒火。 如今的熊千行,确实火很大。 “还是熊霸那倒霉玩意……”明辰轩冷笑道。 不是熊家嫡传弟子,就连他这个外姓都看不上眼。 “你们熊家的规矩,非是嫡传弟子,每三年都要进祠堂祭拜祖师,怕他们忘了本分。”明辰轩轻笑道。 “走,跟我去提点提点这位堂弟。”熊千行眸光微沉,现在的他急需宣泄一番压抑的情绪。 此时,祠堂内。 熊霸依照规矩,焚香三炷,恭恭敬敬地敬拜祖师。 幽静的祠堂内,香火缭绕,隐隐火光跳动,便只有他一人。 这里虽是熊家重地,不过平日里除了弟子祭拜,几乎不会有人前来。 “你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幽幽的声音在熊霸的脑海中响彻。 “谁?” 熊霸面色微变,猛地起身,左右观瞧,空荡的祠堂内便只有他一个人。 “你遇见机缘了……” 那一阵幽幽的声音再度响彻,紧接着,他身躯猛地震荡,大脑“嗡”地一下,眼前的光景骤然变化…… 黑雾弥漫涌动,隐隐的光透过来,好似深渊万丈,看不清前方的一切。 “元神内景!?” 熊霸心头微动,他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元神内景,很多年前,他也经历过一次。 “我们又见面了。” 那幽幽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 “凶神!?”熊霸面色微变。 当年也是这般光景,那头凶神在这里传了他【太乙法】中的度亡之术,只不过当时他未曾见到对方的真貌。 如今,黑雾涌动,竟有一道身影呼之欲出。 “你……” 熊霸面色微变,元神下意识向后褪去。 他早就听说,族中镇压的这头凶神极为非凡,大凶成鬼,百无禁忌。 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 嗡…… 就在此时,周围的黑色雾气疯狂涌动,如潮水一般缓缓退散,紧接着,那头凶神竟是直接走了出来,暴露在了熊霸的面前。 “你!?怎……怎么会是你!?” 熊霸看着眼前的身影,双目圆瞪,这一刻,他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张凡?” (本章完) ------------ 第85章 凶神之秘,分神大法(5k大章) 黑雾如同大魔起,冥冥之中见凶神。 “张凡!?” “怎么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熊霸的元神如狂焰颤动,他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从黑雾中走出的凶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镇压于熊家宗祠内的那头凶神,竟是张凡的模样。 “太乙法脉,同气相应,传你此法之日,便注定有此相遇之时。” 黑雾中,那道像极张凡的虚影晃动如幻,幽幽的声音回荡在熊霸的元神内景之中。 熊霸闻言,露出疑惑之色,对于这样的话语却是一知半解。 难道这头凶神传自己太乙度亡术的那一天,便已经料到自己会遇见张凡!? “你……你到底是谁?”熊霸的元神忍不住追问道。 眼前这头凶神虽然跟张凡的容貌一般无二,可是感觉却是天差地别,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将他带到这里。”黑色迷雾中,那诡异的身影开口了。 “谁?张凡?”熊霸惊疑不定。 嗡…… 就在此时,黑色迷雾豁然涌动,如狂潮席卷,疯狂溃散。 “等等……等等……” 熊霸元神猛地震荡,立刻从内景之中回转过来。 当他睁开眼睛,依旧身在熊家宗祠之中,香火缭绕,烛光跳动,两条拉成的影子横压于眼前。 熊霸抬头望去,便见熊千行和明辰轩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 “熊霸,什么时候回来的?”熊千行的脸上透着笑意,淡淡道。 “刚回来。”熊霸声音有些干涩。 上次族中斗法,他可是在熊千行的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回来了怎么不过来打声招呼?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熊千行目光微凝,声音变得阴冷,如今他心里正有一团邪火无处发泄,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 柿子本就应该挑软的捏。 “我还没来得及……”熊霸站起身来,赶忙解释道。 “没有来得及?”熊千行冷笑道:“我现在给你一巴掌,再跟你道歉,你说算不算来得及?” “你……” 熊霸闻言,不由变色:“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负你怎么样?”熊千行笑了,如果平日里,他还真不会将熊霸放在眼中,可是今天,他必须要发泄一下。 “算你倒霉,碰上了。”明辰轩有些同情地看向熊霸。 “过来……” 熊千行五指错动,发出咯吱声响,朝着熊霸使了个眼色,以命令的口吻沉声喝道。 “熊千行,你别以为我好欺负。”熊霸咬着牙,低声道。 “嘿嘿,就是以为你好欺负。” 熊千行目光一冷,手掐印决,一张口,便喷出一口阴风浊气,赫然便是熊家的【灌阴风】。 这是他拿手的道术,一口阴风浊气,不知淬了多少尸骸枯骨,采阴练成,一旦阴风入脑,必有邪病骤生。 “你逼我。” 熊霸面色猛地一沉,原本闪躲的眼神竟是闪过一抹凶狠之色。 这些日子,他跟随张凡,修炼太乙度亡术,道法精进,胆子自然也大了几分,当即一腔热血上涌,面对滚滚阴风浊气,他未曾退避,竟是一步踏出,抢先而动。 轰隆隆…… 就在此时,熊霸掌中似有灰雾蒙蒙,周围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恍惚中,那团灰蒙蒙的雾气凝合聚变,竟是犹如一把刀子,轻易便将那一口阴风浊气撕裂开来。 “这是……聚阴成煞!?” 熊千行面色骤变,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 熊家的道术全都是炼阴的法门,包括他这口浊气。 聚阴成煞,已经算是极为高深的功夫,相比而言,他这口浊气连个屁都算不上。 “怎么可能!?”熊千行心中似有一阵声音在狂吼。 这个连嫡传弟子都算不上的边缘人物,前几天族中斗法还是他手下败将,如今怎么会身负如此手段。 嗡…… 来不及多想,熊霸已如鬼魅一般闪身到了近前,阴风怒号,煞气狂涌,恐怖的力量轰落在熊千行的腹部。 顿时,他便感觉如同置身冰窟,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自己的腰子都开始萎缩,精气散落,头发瞬间变得枯黄跌落。 这便是玄阴入体,煞气生邪的病状。 砰…… 随着一声巨响划落,熊千行横飞出去,继而又重重落地,再度喷出一口老血,面色变得惨白无比。 “行少!” 明辰轩面色骤变,赶忙上前搀扶,畏惧闪躲的余光却是死死地盯着熊霸。 他没有想到,毫无悬念的虐菜竟然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变故。 那个废物……他竟然深藏不露!? “你……你竟然扮猪吃老虎!?” 熊千行在明辰轩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熊霸。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这个废物。 “熊千行,你以为自己是谁?真能横行霸道?”熊霸一招得手,瞬间便有了底气。 “以后你再敢跟我玩横的,就不是今天这么轻松了。” 这一刻,熊霸顿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曾经被欺负的阴霾郁闷一扫而空,他的脊梁似乎都挺拔了起来,冥冥之中,气质都变得有些不同。 “滚。” 这样的话,放在以往,他无论如何是不敢说的,可是今天,面对曾经欺负他的熊千行,他却是说得钪锵有力,掷地有声。 熊千行面色变了又变,咬着牙,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宗祠。 “我变强了。” 熊霸看着熊千行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刚刚,他虽然是依仗张凡传给他的那道煞气才击败了熊千行,可是他也知道,正是这些日子的苦修,他体内真阳渐足,元神渐壮,修为一日千里,才能驾驭如此力量。 “张凡!” 熊霸若有所思,咀嚼着这个名字,下意识看向宗祠神龛最高处的那古旧坛子,旋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大步流星,走出了熊家宗祠。 幽幽香火生青烟,只须点火透红烛。 片刻后,熊观尘和熊宝瓶走了进来。 满头花白的熊观尘佝偻着身体,看着地上的血渍,浑浊的眸子里却是涌起一抹精芒。 “炼阴成煞……我熊家嫡传之外,还有这样的苗子吗?” “爹……”熊宝瓶若有所动。 炼阴成煞,在熊家嫡传弟子之中,能够达到这等手段的也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堆。 “嫡传之外还是有人才的。”熊观尘沉声道。 “当年明成钧也是离开明家之后才领悟出【鬼门神针】这样的绝学……” “还有三七……当年他也不是嫡传弟子……” 说到这里,熊观尘苍老的面皮轻轻一颤,浮现出一抹惋惜之色。 “阴山鬼王,熊三七。” 当年在玉京市可是响当当的人物,熊家三代之内,无人可出其左右,一人之力,便可压服熊家一干嫡传。 “爹,我承认他的天赋确实可怕,可是以他的性子,如果留在熊家绝对是灾难……”熊宝瓶咬牙道。 即便如今他已经身为熊家家主,可是也不得不承认,熊三七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现实,让他无法想象,熊家若是在熊三七的手中会是何等光景。 “当年熊三七,还有九指符魔那帮子人,跟着……” “好了……” 熊观尘一抬手,打断了熊宝瓶追溯的往事,似乎并不愿意提及。 “刚刚那个小家伙叫做熊霸吧。” “嗯,他原本是跟着谷雨明修行的。”熊宝瓶点了点头道。 “身在外宗,却有如此天赋,难不成又是一个熊三七?”熊观尘不由感叹道:“或许,熊家培养人才的方法出了问题。” “爹,熊三七那样的妖孽只是个例,从长远计,集中资源,培养嫡系依旧是家族传承兴旺的最优解。”熊宝瓶沉声道。 熊家传了这么多代,也不会只出了一位【阴山鬼王】而已…… 熊三七已是异数,不能视为寻常来看,否则的话,当年他也不会毅然决然离开熊家,甚至跟着那个男人,纵横东南之地,横推七省无敌,惹下仇家无数。 “无论如何……刚刚那个叫做熊霸的小家伙还是稍稍提携一下。”熊观尘凝声道。 他可不想当年熊三七的事情重蹈覆辙,只要是人才,无论内外,该拉拢得还是要拉拢 “我记下了。”熊宝瓶点了点头。    “还有……下面的那些小家伙该整顿整顿了,心性如此,何以修行见道?”熊观尘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冷冽如寒霜。 熊宝瓶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老爷子说得自然是熊千行这样的弟子,像这般心性,在熊家这样的大族之中必定不会是少数。 嫡传的身份,优渥的生活,让这些人忘记了自己修道者的本分,养出来颐指气使的坏习性。 “确实该整顿一下了。”熊宝瓶点了点头。 …… 临近傍晚,桃源广场写字楼,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不过大部分楼层的灯还亮着,毕竟不加班的公司只存在于科幻片当中。 “张凡,过会下班,请你去【知足常乐】,那里来了位新人……” 江葫晃荡着转椅,凑到了张凡跟前,压低了声音道。 不得不说,这家【知足常乐】足疗店开在桃源广场之后,生意确实火爆…… 洗迎天下客,保健赠英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让江葫成了那里的常客。 “新人?” “模样水灵,手法专业,身世凄惨……以后我就点她。”江葫低声道。 “身世凄惨?”张凡愣了一下,这种话他怎么感觉听李一山说过。 “对,这姑娘……” “好赌的爸爸,生病的妈,年幼的弟弟,懂事的她,我不帮她谁帮她?”张凡下意识道。 “握草……你怎么知道?”江葫大呼。 “我有个朋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张凡白了一眼,淡淡道。 “朋友?啥意思?”江葫一脸的不解。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妈妈的爸爸……”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内猛地响起。 张凡顺手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是熊霸。 “喂。” “说话方便吗?” 熊霸的生意从手机的另一头传来。 “你等一下。” 张凡看了看左右,起身走出了公司,来到长廊,方才低声道:“什么事?说吧。” “我……” 熊霸稍稍停顿了一番,组织措辞,便将自己在熊家宗祠里遇见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凶神!?”张凡眉头猛地一跳,瞬间便响起那日从明家老宅带回来的盒子,里面那张纸条上便写着八个字: 大夜不亮,凶神可解。 “你确定没有看错?”张凡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绝对没看错,你的模样,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还有另一个我?”张凡眉头几乎骤成了一个“川”字。 “我也觉得蹊跷,所以立马打电话告诉你了。” 熊霸的声音从手机的那头传了出来。 “这头……凶神在你们家压了多久?”张凡忍不住问道。 “十年!” “十年!?”张凡顿了一下。 十年前,他刚好十二岁。 “我知道了。”张凡稍稍平复了一下,旋即叮嘱到:“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我明白,凡哥,你打算怎么做?”熊霸想起那头凶神的叮嘱。 “让我捋捋,等我通知。” “好。”熊霸重重地说了一句,旋即挂断了电话。 “另一个我?” 张凡看着手机屏幕泛起的光亮,露出疑惑的神色,他转身回到公司,似乎还沉浸在熊霸所说的话语当中。 “下班了,走啦。” 就在此时,江葫的声音传来,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白不染刚好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眼见便要离开公司。 “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 说着话,张凡赶忙起身,拦住了白不染的去路。 “老板,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工作的事?下班了还聊什么工作?”白不染看了看时间,旋即道:“有事明天再说。” “不是工作的事。”张凡撇了撇嘴,谁他妈脑子有病,下班了还找老板聊工作。 “跟我来吧。” 白不染扫了一眼,便带着张凡进了办公室。 “握草?这就卷起来了?”江葫望着走进办公室的两人,喃喃轻语。 “我们要不要加个班?”温禾凑了过来,若有所思道。 …… 此时,办公室内。 白不染抱着保温杯,吹开了浮在上面的茶叶末,轻轻抿了一小口。 “说吧,什么事?” “老板,你修行的年头比我们都长,见多识广,我想问你个事……” 张凡身边,能够咨询的长辈……姑且算作长辈吧,似乎也只有白不染了。 毕竟,夜不亮里,白不染的修为最高,当初他可是凭借一手五雷正法,喝退了【亥猪】王饕。 “修行上遇见困难了?”白不染轻笑道。 在他看来,张凡的修行速度未免太快了,遇见困难也很正常,事实上早就该遇见困难了。 “那倒没有……” “……” “只是有些疑惑。” “什么疑惑?”白不染放下保温杯,随口问道。 “老板,你说一个人会不会有两个元神?” 张凡略一犹豫,最终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说什么胡话呢?”白不染眉头一挑,不由道:“元神先天所生,一个人只会有一个元神,怎么可能有两个元神?” 元神居于玄关之内,赠一毫,减一毫,都会引起一连锁的反应,轻则变成植物人,重则身死道消。 如此微末变化都能对人体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更不用说拥有两个元神了。 “一人拥有两个元神……这种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没有听说过……不过两个人拥有一个元神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白不染话锋一转,突然道。 “老君山这一代培养出两名弟子,乃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名为齐德龙,齐东强……” “听说他们与生俱来便有一种天赋,能够将两人元神融合为一,产生1+1大于2的效果。” 白不染提起这段秘闻,也是啧啧称奇。 元神融合,非同小可,形成的力量不可想象,正因如此,齐家这两兄弟在天下道门之中可是拥有着不弱的名声。 “真的没有吗?”张凡若有所思,喃喃道:“我明白了。” 说着话,张凡便要起身离开。 “不过吧……” 就在此时,白不染话锋一转,将张凡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什么?” “我以前在山上修行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一则奇闻。” “什么?” “你听说过【三尸照命】吗?”白不染不答反问。 张凡摇了摇头,露出茫然之色。 “那是天下第一奇功,位列九大传说之一……”白不染眸光深沉。 他自然知道,天下道门,近百年来便只有一人炼就此功,那便是八十年前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三尸道人。 “三尸照命之中,有一门道术……据说能够将人体的元神裂变分割……” “此法名为……” “分神大法!!”白不染的声音低沉神秘,回荡在张凡的耳畔。 (本章完) ------------ 第86章 黄泉炼鬼,老爸故友(5k大章) 分神大法,传自天下第一奇功【三尸照命】。 从来只有声名传,未见玄法现世间。 九大传说内丹法,也只是传说而已,每一门都极难修炼,即便是从中分支出来的道术功法,也为世间顶尖一流,即便有纵天之才,也难参悟玄妙万一。 譬如传自【神魔圣胎】的【心魔引】,便落在了真武山的手中。 卓狂生乃是楚超然的师弟,才情何等绝艳?却也只能困于魔劫之中,难以练成此法,不可超脱,将自己囚于南玄宫后山荒洞。 分神大法同样如此。 如果说【心魔引】是在念头上做文章,那么【分神大法】便是在元神上做文章,更加的凶险莫测。 “传说,如果能够练成【分神大法】,便可以将自身的元神分裂开来,一分为二,一分为三……都有可能。”白不染压低了声音道。 “只要其中一道不灭,此人便是不灭。” “分神大法,不灭之术?”张凡喃喃轻语。 “这本就是追求长生不死路上的所衍生的副产品……”白不染似有深意道。 古来多少求仙客,又有几人得长生。 在这条路上,道门之中不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他们苦苦耕耘,苦苦追求,在追求长生的路上留下了诸多尝试和法门。 这些路有些是绝路,还有些未曾走尽,需要后继者继续开拓,或许有些人穷其一生,走到最后方才发现,这依旧是一条死路。 可那又如何?求仙之道,本就是死中觅活。 “老板,有人练成过这【分神大法】吗?”张凡追问道。 “元神最为精密,增之一分,减之一分,便有天壤之别。”白不染摇了摇头。 元神若有微毫之动,稍有不慎,轻则就是植物人,重则身死道消,便在眼前。 更不用说将元神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三,为四…… “即便这【分神大法】真实存在,也可能仅仅只是一种未曾完善的理论而已。” 白不染抱起保温杯,轻轻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末,稍稍抿了一小口,旋即眼皮轻抬,似有深意地看向张凡。 “你最近在干什么?” “什么?” 白不染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我问你最近在修炼什么东西?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白不染沉声道。 “我……我最近只是在看一些道经丹书,有些想法。”张凡随口糊弄道。 “修行者,当怀敬畏之心。” 白不染将手中的保温杯放在桌上,凝声道:“道门广大,法有三千,每个人都想从中选出一条长生路来,了望无极纯阳之道……” “可是有些人就是因为少了些许敬畏之心,走上了一条另类的路。” 言语至此,白不染稍稍一顿,看了看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方才继续道:“你不能说这些路是错的,但确实很危险,尤其是人心易变,很容易在这样的路上迷失自己……” “老板,你是说……” “无为门!?” 张凡眉头皱起,脑海中浮现出两道人影来。 亥猪王饕,午马吴歧路……他们全都来自无为门,来自十三生肖。 这两人在修道一途上的天赋和实力无可争议,然而他们走的路太过另类,离正近邪。 “祖师赐我长生法,三分人心七分命。”白不染似有深意地看向张凡。 “许多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可是这条路太长了,长到看不到尽头……” “人心易变,识神躁动,便会生出诸多妄念,尤其是聪明绝顶之辈,他们往往会摸索出很多另类又极度危险的路来……” 话语至此,白不染稍稍顿了一下:“张凡,我知道你有些天赋……” “在这条路上,天赋从来不是指路明灯,你不要自己瞎琢磨……就像无为门的那帮人。” 白不染的话透着极其严重的警告成分,他隐隐感觉到张凡如今摸索的领域似乎已经触碰到了某种禁忌。 “我明白了。” 轰隆隆…… 就在此时,窗外一声响雷乍起,划破夜色的电光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将张凡和白不染的目光拉了过去。 “要变天了啊。”张凡喃喃轻语,起身离开。 …… 此时,玉京市南站。 一辆从上京市驶来的高铁缓缓到站,车门刚刚打开,乘客门便鱼贯而出,唯有一道门,只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 那是位中年男子,身形魁梧,足足有一米八几的个头,满脸络腮胡,显得极为粗犷,左眼戴着眼罩,右眼上眼睑有着一条细长的疤痕。 或许,正是这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让这道门下来的乘客只有他一人而已。 “十年没回来了,怎么刚回来就下雨啊?”独眼汉子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喃喃轻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说着话,独眼汉子放下手里的背包,附身一阵摸索,紧接着便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略微有些泛黄的相片。 相片上有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赫然便是张灵宗,只不过显得格外年轻,皮肤也极为白皙,旁边则是一个小孩,十一二岁的模样,有些娃娃肥,五官轮廓依稀有着张凡的影子。 “张凡……这小子今年二十多了吧,应该变化很大了。”独眼汉子咧着嘴,将照片翻转过来,便见后面的空白处写着一个地址: 洪福花苑73幢甲单元903室。 “洪福花苑……”独眼汉子咀嚼着这个名字,顺手便将那皱巴巴的照片塞进了口袋里。 …… 玉京市,方山。 黑云横渡,遮蔽明月,远处雷声隆隆作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藏在山中的一座土庙。 “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山风正起,熊千行顶着风来到了土庙前,站在了熊千山的门口。 “你胆子不小,敢在宗族祠堂动手?”熊千山头也不回道。 “哥,你都知道了?”熊千行面色微变。 他没有想到自己刚才动的手,熊千山这会儿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哥,是那熊霸……” “闭嘴。”熊千山狠狠喝道:“回头我在找你算账。” 说着话,熊千山则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废弃土庙内,幽幽的火光中,那土庙深处竟藏着一口古井,井水沸腾,往外涌动,竟是土黄色,并且伴随着奇怪的声响,好像有人在哭泣。 “这是……黄泉!?”熊千行眼睛猛地一亮,不由失声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熊千山竟然在这里寻到了一口黄泉。 《南阳怪志》中曾经有记载,南阳西屠寺后山有一口泉眼,泉水昏黄似土,常有怪声从里面传出,每到子夜,泉水如沸,有异人从中出,极为怪诞。 城南有一书生,新婚第二年,妻子亡故,他很是伤心,便入住西屠寺,一住便是半年。 这天夜里,书生思念亡妻,来到后山,见到了那口泉眼,其时,泉水如沸,他的妻子竟从中走出。 书生大喜,两人相见如昨,互诉衷肠,情思可表。 从那以后,书生每日夜晚便来到后山,那口泉水旁与妻子相会,不过半月的功夫,他整个人便苍老了十岁不止。 这天夜晚,书生再次来到后山那口泉眼旁,妻子刚刚现身,只闻得西屠寺钟声大作,如狮子惊吼,震动山林,妻子一声凄厉惨叫,转身不见,书生当即昏死过去。 当他醒来,已在寺中,西屠寺的高僧说,那口泉眼乃是黄泉,下通幽冥,可与亡人相通,但凡俗亲近,必定会被吸食寿元。 果然,书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苍苍,宛若老人,从那以后,他便在西屠寺彻底住下,以洒扫卫生,至于那口泉眼,再也没有人见过。 所谓黄泉,乃是通往幽冥的通道。 传说,天底下最大的一口黄泉便藏在东岳泰山之下,那里联通着地府。 “哥,这可是炼鬼的宝地啊。”熊千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黄泉,乃是太阴至玄之地,沟通生死幽冥。 对于阴山派的道士而言,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宝地,尤其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抽魂炼鬼!” 阴山熊家的传家本领便是【炼鬼之术】,需要尸骸,灵骨,尸油等物,以元神为引,招阴聚魂,于壳窍之中炼出鬼形。 这里的鬼可不是幽魂野鬼,而是道家兵马,能破真阳,能吞道术,凶戾非常。 根据熊家传承,炼鬼之术共分为鬼差,鬼兵,鬼煞,鬼将,以及鬼帅。    仅仅一头鬼差,便足以镇压一位道门术徒。 至于鬼帅,那是连高功都要头疼的可怕存在。 “哥,我们熊家传到今天,也只有一口黄泉,还是当年【阴山鬼王】熊三七留下的。”熊千行不由激动起来。 凭借那口黄泉,熊家耗费了多少年的心血和资源,方才炼出一头鬼将,已是镇族之宝。 可见黄泉的妙用实在神奇。 “哥,有了这口黄泉,你便可以将你的鬼兵提升到鬼煞的层次了。”熊千行激动起来。 到了那时候,熊千山在族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他自然也能获利。 “熊千山,你弟弟想得可真美啊。” 就在此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土庙中传出,幽幽火光中,一位少女缓缓走出,超短牛仔裤将那修长的双腿暴露无遗。 “熊千秋!?”熊千行看着来人,面色猛地一沉。 熊家年轻一辈中,能够稳压他兄长的人不多,但是熊千秋绝对算是其中之一。 “哥……” “你不要说话。”熊千山面色难看,看着从破庙中走出的少女,沉声道。 “熊千秋,这口黄泉你打算如何处理?” “一切为了家族。”熊千秋淡淡道:“自然是交给族里。” “嗯!?” 熊千行和熊千山相视一眼,纷纷露出异样的神色,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格局这么大! “以你们的身份自然不知道,我熊家如今到底在干什么。”熊千秋淡淡道。 “那什么意思?” “鬼帅!”熊千秋摩挲着白嫩的手,唇角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什么?你的意思是……族中正在炼制鬼帅?” “当年熊三七横空出世,霸道非凡,将我阴山一脉弟子尽都压服……从那时候开始,族里便开始针对他研究克制之法。” “鬼帅乃是必备之物……”熊千秋冷冷道。 如此阴邪凶物,高功都要退避三舍,为了炼制鬼帅,熊家费尽心力,还托夜不亮寻到了一头尸鬼。 “尸鬼?那东西也能找到?”熊千行忍不住道。 所谓白衣为冥,红衣为凶,黑衣为煞,身死之前,最忌穿这种衣服。 不过还有一种更为恐怖,叫做紫衣炼尸鬼,活祭生死门。 就是说将鲜活的人皮剥了穿在活人的身上,死后魂魄会被拘谨在体内,无法超生,成为一种极为恐怖的厉鬼,这种鬼近乎于妖,叫做尸鬼。 东汉末年,有一盗墓贼误闯了一座古墓,因为年代久远,就连他也无法分辨出这座墓穴的来历。 盗墓贼心生贪念,一路寻到了主墓室,这里除了棺椁之外,还有一座高台,如同祭坛,上面放着一具尸骸,身穿紫衣,宛若皮肤,肩骨穿着厚重的锁链。 这座古墓至少尘封已有百年,可那具尸骸躺在高台之上,身体竟然还微微起伏,口鼻发出闷响。 盗墓贼心生恐惧,赶忙退出,回去之后金盆洗手,直到晚年,他才提及此事,他说用活衣祭来供奉陪葬,那座古墓葬得可能不是人,至于详情就连他也不知道,至于那座墓在哪儿,他也不愿多说。 就在盗墓贼提及此事的第二天,他便去世了,无疾而终,很是蹊跷。 那座大墓便是阴山派祖师的手笔,也是紫衣炼尸鬼的途径。 如今,这种道法早已绝迹,想要寻到一头尸鬼,只能在各大古墓之中找寻,如此也只有夜不亮可以办到。 “仅仅一头尸鬼,便要五百多万,而且还得是税后。”熊千秋淡淡道。 “炼制鬼帅,非同小可,族里这是大手笔了。” 熊千山若有所思,他知道熊家之所以如此谋划,多半还是因为当年那位阴山鬼王。 谁也没有想到,熊家嫡传之外,竟然出了如此人物,手段之强,横行无敌,偏偏还不受族中管制。 这样的存在,对于熊家而言便如同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会带来风险。 “熊三七离开玉京市已经十年了,他毕竟是熊家的人,族里未免也太谨慎了些,太害怕了些……”熊千行忍不住道。 “你是什么见识?怎么知道三七叔当年是何等的横行霸道?”熊千秋冷笑道。 那时候,她还年幼,却是眼睁睁看着熊三七凭借一人之力直接打穿熊家,在祖宗祠堂里,逼着一帮长辈跪在那里,互扇耳光。 从那时候开始,熊三七这个名字在熊家便成了一种禁忌,同时也成为了许多人的噩梦。 在他们眼中,这个男人就是熊家的病,必须寻到一种能够根除的药。 鬼帅一成,就算他回来了也不能像当年那般横行无忌。 当然,在熊家,也有不少人对于熊三七这样的异类抱着崇拜的情绪,尤其是在年轻一辈中,不少人将其奉为偶像。 “他发过誓,终此一生,不会踏足玉京半步。”熊千山沉声道。 “笑话。” 熊千秋冷笑道:“对于那样的高手来说,百无禁忌,什么誓言能够约束他们?” “你如果这样想就太天真了。”熊千秋摇了摇头。 当然,如果熊三七能够恪守誓言,那是皆大欢喜,许多人都会松一口气。 可如果他不守誓言,熊家自然也要做万全的准备。 “熊三七,他真是熊家的噩梦吗?但愿他永远不要回来!” 熊千山望着土庙内的那口黄泉,喃喃轻语。 …… 玉京市,老城区。 阴云涌动,天高风疾,远处的雷声越发震耳,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道路两旁的路灯滋滋颤动,好似接触不良。 张凡抬头望去,便已经到了洪福花苑的门口。 “年轻人,等一等。” 就在此时,一阵粗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张凡转头望去,便见一位独眼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有事?” “年轻人,看着有些面熟啊。” 独眼中年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放在张凡旁边,比对了一番。 张凡余光撇过,却看见照片上赫然便是张灵宗还有小时候的他。 “老爸?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张凡露出异样的神色。 “我是你爸的朋友,我正好路过玉京,他托我来看看你。”独眼中年男人轻笑道。 “叔怎么称呼?”张凡大喜,这么久终于得了老爸的消息。 “我叫三七,你叫我三七叔就行了。” “三七叔,我爸现在在哪儿?”张凡忍不住问道。 “他在上京,有些事,忙完了就回来。”独眼中年男人笑着道:“他让你不要担心。” 说着话,独眼中年男人探出手来,拉着张凡:“大侄子,来,跟叔走,叔带你吃顿好的。” “小凡。” 就在此时,一阵呼唤声从不远处传来。 张凡刚想跟着走,听到声音,猛地驻足,转头望去,便见刘福生从传达室走了出来。 “刘叔……” 张凡打了声招呼,赶忙介绍道:“这位是三七叔,我爸的朋友……” “小凡啊,你先回家休息一下,过会下来吃饭,我跟先聊两句。”刘福生挥了挥手,目光却未从眼前这独眼中年男人身上移开半寸。 “刘叔,你们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独眼中年男人冷笑道。 “好,我马上就下来。”张凡点了点头,转身便进了小区。 “熊瞎子,你还没死呢?” “刘残手,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夜风中,两人四目相对,紧紧握手,恍若同志,刹那间,天空中一道惊雷响彻,好似山雨欲来。 (本章完) ------------ 第87章 少年张凡!潜龙无敌 晚上11:37分。 老城区,相柳街101号。 老九涮肉坊。 “这里还有一家涮肉坊?” 张凡跟着两位叔叔来到门前,不由愣了一下。 这里距离洪福花苑也就两条街的距离,住了这么多年,他却是没有留心过,看门面似乎是家老字号,就是偏僻了些。 这条老街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都是一些老人,年轻人早已搬离。 如今正值炎炎夏日,生意更加冷清,走进去一看,几张破旧的桌子上油渍都已经结痂,木制的长条凳仿佛是从过去学校淘汰下来的,有些都已经缺了腿。 吊着的灯泡托着一根长长的电线,在空中摇摆,显得有些恍眼。 这样的环境还没有倒闭,简直就是商业奇迹。 “这……叔,要不我们换一家吧。”张凡忍不住道。 “就这家……你爸以前经常来这家。”熊三七淡淡道。 “我爸?他怎么没有带我来过?”张凡不由道。 “怎么没带你来过?不过自从你吃……” “咳咳咳……” 熊三七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福生便干咳了两声。 “吃什么?”张凡追问道。 “吃……坏了肚子之后,你妈就不让你再来了。”熊三七笑着道。 “我妈很严吗?”张凡开口询问,他对于母亲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严……当然严啦……谁都怕她,谁让她吃……” “咳咳咳……” 刘福生又干咳了两声,面对张凡的目光,他不由干笑道:“年纪大了,最近空调吹多了,嗓子有些不舒服。” “三七叔,你刚才说我妈什么?”张凡转过头来,看向熊三七。 “我说她……吃相有些凶,她吃东西的时候,我们都不敢说话。”熊三七干笑了两声。 “来来来,我们坐那里。” 说着话,熊三七指向角落的一张桌子,引着张凡过去。 刘福生在后面,狠狠拉了熊三七一把。 “你嘴巴是不是漏了?” “我还想说你呢,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咳嗽?抖这个机灵干嘛?一把年纪了都……” 熊三七狠狠瞪了一眼,旋即走了过去。 “九爷,点菜。” 熊三七拍了拍桌子,不多时,一位身形佝偻,光着头的大爷从后厨走了出来…… 虽是三伏盛夏,可他却穿着黑色长袖,看着有些闷热。 “熊家的崽子,你回来了。”光头老者走到桌前,瞥了一眼熊三七。 “熊家?” 张凡心头微动,这位三七叔姓熊!? “九爷,有些年没见了,你还没死啊。”熊三七咧嘴笑道。 “刘福生,你怎么把这张臭嘴又带来了。”九爷看向旁边的刘福生。 “您多担待。”刘福生干笑道。 “这位是……” 就在此时,九爷眸光微凝,看向旁边的张凡。 在这家老店,像这样的年轻面孔可是不多见了。 “他是张凡。” 熊三七和刘福生相视一眼,低着头,淡淡道。 “张灵宗家的那个小崽子!?” 九爷浑浊的眸子里猛地泛起一抹异彩,仿佛比头顶上那老旧的灯泡还要亮。 “九爷爷好。”张凡起身,恭恭敬敬地叫道。 他看得出来,这个老头不仅仅是这里的老板,而且跟他的两位叔叔颇为熟知,按理说算是他的长辈。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九爷死死地盯着张凡,旋即咧嘴笑道。 “等着吧,给你们备菜去。” “我们还没点呢。”熊三七望着九爷转身的背影,招呼道。 “不用点,就那几样。” “叔,他刚才是说我吗?”张凡神色古怪道。 “别理他,年纪大了,老年痴呆了。” 说着话,熊三七从包里拿出了一瓶又一瓶马栏山二锅头,将盖子打开,一股浓烈的酒气弥漫开来。 “来,陪叔喝两杯。” 说着话,熊三七直接将一瓶推到了张凡的跟前。 张凡撇了撇嘴,不好拒绝。 片刻后,一盘盘切好的鲜肉上了桌,也不知道是什么肉,三分肥,七分瘦,在铁盘上烤得滋滋冒油,配上洋葱和韭菜,一股诱人的肉香能扫满半条街。 “叔,这是什么肉?好香啊。” 张凡夹起一块肉,裹着生菜,蘸着大酱,一口吃下,油脂便滴落在桌上,满口的肉香几乎可以把舌头化掉。 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烤肉。 “嘿嘿,这不就是那……” “猪五花……猪五花……”刘福生接口道。 “猪五花?他们家什么猪五花这么香?” “土家猪,山上养的,喝山泉,吃五谷,能不香嘛。”刘福生随口道。 “来,小凡,你多吃点。” 说着话,刘福生夹起一块肉,便放到了张凡跟前的餐盘里。 张凡吃得停不下来,余光瞥见,那位九爷站在柜台前,眯起的目光似乎一刻未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夜色渐深,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雷声隆隆,不绝于耳。 盛夏之夜,躲在这样的小餐馆,听着雷雨声声,吃着肉,喝着酒,别有一番趣味。 “三七叔,我小时候见过你吗?”张凡借着酒意,开口问道。 “见过,经常见,你那时候脸上还有点肉……”熊三七打开了话匣子。 “你那时候比现在招人喜欢,尤其是杀人……” “咳咳咳……” 刘福生的嗓子确实不太舒服,又咳了两声,刚好将熊三七的话语打断。 “杀人!?”张凡愣住了。 “杀人……故事听多了,就总是缠着叔陪你。”熊三七拿起酒,仰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看吧,就说少讲点血腥故事,不健康,不利于未成年人的身心成长。”刘福生咧嘴笑道。 与此同时,他却是狠狠瞪了一眼意味犹尽的熊三七。 “对了,大侄子,你还记得那个……那个谁来着……” “李长庚吗!?” “李长庚?”张凡咀嚼着这个名字,搜肠刮肚,旋即摇了摇头,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 “他是谁?” “哦,记不得就算了。”熊三七摆了摆手:“也不是很重要。” “来来来,喝酒,陪叔多喝两杯。” 说着话,熊三七又从包里掏出来两瓶酒。 半小时后,张凡终于支撑不住,满身酒气,倒在了桌上,头靠着自己的双臂,呼呼睡去。 “大侄子酒量不行啊。”熊三七咧着嘴,哈出的气仿佛酒精挥发一般刺鼻。 “你这次回来干什么?” 此时,不大的涮肉坊里仿佛就只剩下了熊三七和刘福生。    “老大说……他去了一趟真武山,回来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熊三七放下了手里的酒瓶,脸上却没有半点醉意。 “这是命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刘福生沉声道。 “你应该知道……三灾之劫不是那么容易渡过去的。”熊三七冷冷道。 神魔圣胎,必有三灾之劫。 大夜不亮只是其中之一,名为永夜劫。 “潜龙勿用……我们这个大侄子可不是池中之物,他早已有了完全的准备。”熊三千看着醉的人事不省的张凡,喃喃轻语。 “他要脱劫。” “不错……从他下了真武山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脱劫了。”熊三七沉声道。 “分神大法,以一化三,善神归于体,凶神藏于阴,至于恶神……” 熊三千话语一顿,露出凝重之色。 分神大法,诡异莫测,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这是当年为了挣脱【大夜不亮】方才兵行险招,下得一步险棋。 将元神裂分为三,善神为主导,依旧留在躯壳之中,凶神被留在了阴山熊家,至于最关键的恶神。 “有可能在白鹤观。”熊三七沉声道。 “怎么在那里?”刘福生眉头皱起。 白鹤观并非天下最大的道观,甚至未曾占据名山大川,可它却在上京,在京城…… 那代表着最高权柄。 “白鹤观的那个李长庚……了不得,年纪轻轻,便有惊龙之姿,比起当年可怕太多了。”熊三七凝声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你见过那小子了?当年一面之缘,就应该将他宰了。”刘福生冷冷道。 他知道白鹤观培养出来的这位传人有多恐怖,原因无他,只是他修炼得乃是九大传说之一【天地夺运】。 “那小子已经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了。” 熊三千幽幽轻弹,凝起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张凡的身上。 “他若不能脱劫,但愿这辈子都别遇上。” 话音落下,趴在桌上的张凡,额头靠在双臂之上,面目朝下,此时睁开的眼睛却是缓缓闭上,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 深夜,上京市。 白鹤观。 一间丹房内,有跳动的火光依稀照耀出角落出的人形轮廓,此时,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是盯着电视屏幕,上面放着一段视频,有些模糊,夹杂着白色雪花。 明月高悬的黑夜,一片苍林之中,传出阵阵嘶吼之声。 “快退……快退……不要将他当成普通的小鬼……” 伴随着一阵嘶吼,十几道人影从密林之中窜出,出现在画面内。 浮动的月光下,一位少年缓缓走出,大约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运动服,踩着白色帆布鞋,脸上有些娃娃肥。 他神情冷漠,眸光凝如一线,扫过众人。 “不要用元神跟他对拼……拼不过……这个小鬼修炼的也是……” “神魔圣胎!!!” 嗡…… 话音刚落,那少年一步踏出,便消失在原来伫立之地,紧接着,他如鬼魅一般浮现于那提醒之人的身后。 轰隆隆…… 强大的元神压迫让那人瞬间失去了行动力,双目流血,他抱着自己的头颅,露出痛苦之色,紧接着,头颅应声爆碎。 砰…… 就在此时,地面如同波浪一般浮动起来,一双大手猛地探出,抓向了少年的双腿。 “土葬!”少年单手掐诀,一声轻语。 刹那间,他脚下的土地如巨浪沸腾,沙砾激荡碾压,瞬息之间,便将那地下之人压成了一团肉泥。 “握风法!” 就在此时,两名道士同时出手,卷起罡风烈烈,如同刀子一般,罩向少年。 “火葬!” 话音刚落,一道真炎骤起,竟是倒转罡风,逆流而生,瞬息之间,便点燃了那两名道士的身躯。 痛苦嘶吼之声响彻月夜,好似来自炼狱一般。 “五行大葬术!?” 一名中年道士露出惊恐之色,几乎同一时刻,那少年却是在他视线之中消失不见。 “糟糕!” 那名中年道士心头咯噔一下,一只小手便已落在头顶。 仙人抚我顶,寸劲开天灵。 嗡…… 血光迸溅,侵染长空,那名中年道士直接硬挺挺地倒在血泊之中。 几乎同一时刻,剑光泼洒,一名青年道士手持法剑,赫然出现在少年身后。 呼…… 一剑破空而至,恍若一道白练袭来,就在此时,少年猛地张口,银牙如钳,竟是将那口长剑生生咬住。 “度亡!” 他双手结印,周围似有诵经之声响彻,那名青年道士身躯猛地一颤,立时三魂尽消,七魄皆亡,身躯如化泥沼,瘫软在地,丧尽一命生机。 “太乙度亡术还能这么用?”众人惊悚,眼中已生恐惧。 “小鬼,你别狂。” 就在此时,一位两鬓斑白的道士猛地暴喝,他肉掌颤动,纹路之间竟有雷光跳动,暴乱非凡。 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故称【五雷正法】。 轰隆隆…… 汹涌的雷光如炮击,以不可捕捉的速度轰向少年,紧接着一声爆响划落,后者所在之地烟尘冲天,一个巨大深坑浮现。 “成了。” 众人惊喜莫名。 嗡…… 突然,一声恐怖的气息盎然升腾,竟是将周遭烟尘散灭,紧接着,那少年缓缓走出,周身竟也有雷光涌动,好似灵蛇攒动,生生不息。 “神霄……雷法!!” 刚刚那两鬓斑白的道士看见眼前这一幕,面皮颤动,眼中终于流露出绝望恐惧之色。 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小鬼为何如此恐怖,身兼多家之长,手段凶狠,百无禁忌。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都拿不下他。 “大家别怕,白鹤观的高手马上就到。”有人颤颤巍巍,一边退,一边鼓着劲。 唳……唳…… 就在此时,一阵鹤鸣如泣,幽幽响彻,回荡在月夜之中。 “白鹤观的高手来了。”众人惊喜,纷纷循声望去。 “想不到除我之外,同龄人里面还藏着你这样的怪胎……” “可以为敌!!!” 轻慢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紧接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缓缓走出,年龄也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皎皎如月,纤尘不染,那明亮的眸子却是看向眼前。 “你是谁?”少年看着来人,轻语道。 “我叫李长庚。” 白衣少年轻语,五指交错间竟有雷霆涌动,绛紫通玄。 (本章完) ------------ 第88章 阴山鬼王,十年重临(5k大章) 次日,清晨。 213省道,五灵虹光疾驰而过,卷起路上的易拉罐,发出铛铛声响。 “你怎么没睡醒的样子?”江葫透过后视镜,看着张凡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来了个叔叔,昨晚多喝了两杯。” 张凡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车窗外疾驶而过的车子。 “熊家不在玉京市啊。” “他们在玉京市有不少产业,可是根却是在玉京市外,听说是个村子。”江葫开着车,随口道。 “你没去过?” “以前都是老余去,熊家是阴山一脉,跟我有些犯冲。”江葫淡淡道。 他修得乃是正宗茅山上清符道,对于阴山派本能地有些抵触。 “老余最近怎么总请假?半个月见不到人。”张凡忍不住问道。 如果换做其他公司,这么频繁的请假,早就被开了。 “你不知道,夏季多雷雨,老余的风湿老毛病,通常都会请假一个多月。”江葫开着车,头也不回道。 “老余是哪儿人?他身边有家人吗?”张凡开口询问。 说起来,老余也一把年纪了,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家人,似乎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巴蜀的,好像没有家人吧。”江葫摇了摇头。 老余很少在公司说自己的事情,关于他,可能也只有白不染知道底细。 事实上,夜不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秘密。 “嗯!?” 就在此时,张凡随手一摸,却从座椅靠背的缝隙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来,黑色页面上写着两个大字,笔画弯弯曲曲。 “龙志!” “这是谁的?”张凡晃了晃。 通过后视镜,江葫瞥了一眼,随口道:“应该是老余的吧,我好像在他包里看过。” “龙志!?”张凡好奇地打开了小册子。 “高邮湖龙吸水事件!” “青海湖升龙事件!” “马葬山坠龙事件!” …… “这是什么?”张凡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当即随手翻到一页。 “巴蜀东阳化龙纪事!” 巴蜀川南,东阳镇有家穷户,五代贫苦,到了这一代只能靠乞讨为生,三十多岁连老都没有娶上。村子里都没有人愿意与他来往,见到他如躲瘟疫。 不过人有三衰六旺,那一年,穷户突然变得富足起来,不仅仅置办了良田产业,甚至还买下了村东的后山,将祖坟都迁了进去,周围邻里都大为惊奇。 没过多久,他便成了远近闻名的富商,家里妻妾成群,出手便是黄白之物,有人问其如何发迹,可他都闭口不谈。 直到穷户八十寿宴那天,他将子女叫到身边,说出了隐藏了一辈子的秘密。 就在他三十六岁那年冬天,大雪封山,家里的口粮早就断了,原本以为会饿死在这个严冬。 谁曾想,那天晚上冬雷震震,如同擂鼓一般吓人,穷户家的草屋都被吹塌了,他从废墟里爬出来,就看到后山有热气升腾。 穷户胆大,跑了过去,就看见后山的小河旁有一头锦鲤躺在岸上,浑身冒着热气,像被雷火烧过一样。 那条锦鲤身上的鳞片都泛着淡淡的金光,嘴里发出像兽吼般的声音,极为吓人。 穷户当成就蒙了,不过他因为的常年四处乞讨,也有点见识,早前便听人说过,这东西叫做龙鱼,乃是登天化龙失败妖物,寻常人若是遇见会有意想不到的好运。 穷户当时便将那锦鲤拖回了家中,放在缸里养了起来,果然没过多久,他的日子便渐渐好转起来。 后来,他耗费巨资,找到了一位高人给他出了个主意,那高人让穷户,在后山打一口深井将那锦鲤养在里面,而后在上面建墓,将祖坟迁进去,可保子孙世代富贵,不过在他死后十年,必须开墓挖井,将那锦鲤放出来。 穷户与子女说完这些,第二天便去世了,后来过了十年,他的子女依照遗嘱,选择了吉日,将祖坟打开,地下三尺果然藏着一口古井,上面有锁链封住,当众人打开古井的时候,便听到下面的水剧烈沸腾起来,并且伴有兽吼声,后来有传言流出,说当天有人看见,有龙从深山飞出。 “化龙!?这世上真有龙吗?”张凡喃喃轻语。 “那册子上都是些什么?” 就在此时,江葫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一些小故事,还挺有意思。” 说着话,张凡便打算继续翻看,然而前方峰回路转,一座村落映入眼帘,将他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熊家村!” 这里便是阴山派熊家的根基所在,原址不过是一座土丘上的破落道观,乃是熊家先祖道场所在,他出身阴山派,于此开坛受香,借了玉京龙气,势力渐大。 如此方才有了熊家现在的根基。 “这座村子靠山北,踞南水之畔,其势成阴。”江葫介绍道。 张凡抬眼望去,果然这条存在靠在山北一侧,周围一条河流环绕,刚好将其围在南畔。 山北为阴,水南也为阴。 如此太阴藏势的格局便形成了,如果换做一般人家居住于此,不出三代,必定是人丁凋零,财帛空亡。 可偏偏熊家出身阴山一脉,太阴藏势,反而有助法脉。 “这叫太阴之中求纯阳,一点生机破死藏。” 江葫不愧出身茅山大宗,尤其是破劫之后,修为更是一日千里。 “这条存在排外,过会别到处乱跑。”江葫叮嘱到。 “放心,我不是惹事的人。”张凡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由地看向后备箱。 那里放着一口棺材,大概只有半米多长,棺口有七根铜钉钉着,上面还贴着茅山的镇尸符,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货。 不过听江葫说,就这一趟货,纯利便有七位数。 五灵宏光刚刚开进村子,张凡便见村口停着不少豪车,那些车标,有些带圈,有些带牛,有些带马……相比之下,五灵虹光…… “熊家可真有钱啊。” “那是什么?” 就在此时,张凡看到村子中央,竟有一株奇异的植物,长长的根干顶端长着一团肉冠,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奇异的纹路遍布全身。 这种植物,张凡从来没有见过。 “那是如意。” “如意!?我们知道的那种如意?”张凡露出好奇之色。 “这可是宝贝啊。”江葫不由轻弹。 《南阳怪志》中有记载,东晋时,庐陵有位樵夫,进山砍柴,在山涧旁见到了一株奇木。 那奇木长于巨石之间,宛若肉须,顶端好似骨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樵夫引以为奇,便将其摘走,回家以后,那清香引起了邻里的注意。 有人认了出来,觉得这奇木像极了庙里神佛手中的如意,这件事传到了一位大豪商的手中,他连夜赶来,欲要出巨资将其买走。 谁曾想,当大豪商赶到的时候,樵夫听信了邻里的话,说吃了如意便能得到成仙,便将那奇木煮成了汤水,一饮而尽。 大豪商听闻之后,叫苦不迭,他说如意乃是天地灵根,多生于山泽大川之中,极其罕见,若是寻得便是福缘,供奉于家宅之中,日夜以香火祭之,可以事事如意,永享富贵。 如今那樵夫竟然吃了此等灵根,实在太损阴德,只怕遗祸不小,说完大豪商便离开了。 五日后,樵夫的家中糟了大火,一门五口除了他以外,全都葬生在了火海之中。 樵夫虽然活了下来,却失了双腿,遍体烂疮,下半生以乞讨为生,很是凄惨。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这东西放在一般人家,可以传代,保七代富贵……长成这么大的如意,至少也得是八位数,而且有钱也买不到。”江葫轻声道。 “八位数?这条村子里最值钱的应该就是这玩意了吧。” 张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恨不能连根拔了带走。 片刻后,五灵虹光停在了村内一颗歪脖子树下,江葫绕到车后,打开车厢,将那口棺材拖了出来。 就在此时,两名身着道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夜不亮的?” “嗯,我们来送货。”江葫掏出单据,对方接过看了一眼。 “跟我来吧。”    说着话,两名道士便上前搭手,抬起棺材。 “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我办完交接就回来。”江葫叮嘱了一声,便跟上了那两位年轻人。 “凡哥……凡哥……” 就在此时,一阵低吼声从角落处传来,张凡转头望去,便见熊霸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你还真来了。” “走吧,祠堂在那里。”熊霸招呼道。 “这……被人发现对你不太好吧。” 一族祠堂,乃是重中之重,他一个外人若是随意出入,被人发现,熊霸必定是难逃干系。 “今天族里长辈都在炼祭,应该不会被发现。”熊霸低声道。 他隐约知道,最近族中似乎在炼制一件了不得的宝贝,很多长辈都闭关不出。 况且祠堂那种地方,平日里也不会有人进进出出,倒也不会招惹耳目。 退一万步说,以张凡对他的恩情和交情,就算被发现,大不了被逐出门墙,反正他又不是熊家嫡传弟子。 “走吧,迟则生变。” 熊霸招呼了一声,便头前领路,张凡略一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这便是熊家宗祠?” 张凡抬头望去,大门敞开,两盏灯笼高高悬挂,好似鬼口一般,凹凸不平的门槛便如同獠牙外露一般。 刚刚来到这里,张凡便感觉一阵不舒服,周围的磁场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即便是炎炎盛夏,都感到一阵寒彻,越是靠近,越是如此,连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头凶神就压在最里面。”熊霸压低了声音道。 他隐约猜测,那头凶神和张凡有着极大的关系。 “我有些感觉了……” 张凡双拳紧紧握起,看向祠堂深处,跟着熊霸步入其中,穿过一条幽长的走廊,在那尽头,便是熊家供奉历代祖师的宗祠。 “熊霸,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着外人,擅闯本族宗祠!?” 就在此时,一阵冷冽的声音在幽长的走廊上响彻,紧接着,熊千行缓缓走出,挡在了走廊的尽头。 “熊千行,你是记吃不记打,皮又痒了是吧。” 熊霸愣了一下,反而很快恢复了镇定,既然已经被发现,他索性光脚不怕穿鞋的。 不得不说,跟着张凡修炼了一段时间,他修为渐进,气质都变得不同起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如果换做以前,他必定已经六神无主,慌乱不堪,可是现在,倒是有一股胆气升腾,霸道非凡。 “你找死?” “我找你妈,你先走,我挡着。”熊霸啐了一口,反正今天以后,他在熊家也呆不下去了,索性不藏了。 “熊霸,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我们熊家还有你这样的反骨。”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熊千行的身后缓缓走出,阴冷的气息恍若一片鬼雾弥漫,瞬间笼罩长廊。 “熊千山!?”熊霸眸光微微凝起,露出戒备之色。 “今天无论是你,还是他,都走不出熊家。”熊千山气定神闲,幽幽的目光扫过熊霸,最终却是落在了张凡的身上。 …… 与此同时,熊家村土丘之上,一座古拙道观。 这里便是熊家发家之地。 “熊霸那个小鬼自甘堕落,竟然带着一个外人擅闯祠堂?” 熊宝瓶看向宗祠方向,不由露出一抹冷冽之色。 “有些小崽子,胳膊肘总是向外拐,就像当年的熊三七,总是养不熟。” 旁边,一位身穿道袍,半头花白的中年男子冷冷笑道。 “熊宝峰,那个男人都走了十年,还提他干什么?”熊宝瓶眉头一挑,似乎对于那个名字有些过敏。 “嘿嘿……”熊宝峰咧嘴一笑,作为熊家高层,他自然也知道忌讳,当下不再言语。 “唉,原本以为还是个人才,可惜天生反骨。” 就在此时,熊观尘走了出来,他佝偻着身体,看着祠堂方向,摇了摇头。 “还是废掉吧,别又养出一个熊三七来。” “好。”熊宝瓶重重地点了点头。 熊家这么多年,出了一个熊三七已经足够了,万万不能重蹈覆辙,养不熟的白眼狼就应该统统扼杀于摇篮之中。 “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天真了,单枪匹马居然敢直接擅闯熊家?” 熊宝瓶不由露出冷笑。 事实上,从张凡跟着熊霸前往宗族祠堂的路上,他便已经注意到。 这样的年轻人,毫无城府,毫无根基,居然也敢来闯空门,简直是自寻死路。 “爹,跟着熊霸进来的那小子……” “也处理掉吧……夜不亮的人,自己管教无方,坏了规矩,自然要承受代价。”熊观尘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白不染那边……” “一个真武弃徒,在玉京的地界上还能掀起什么风浪?”熊宝峰冷笑道。 阴山熊家,在玉京市可是跺跺脚都能让地面上抖上三抖的存在,白不染的底细他们自然知道,可那又如何? 熊家跟江南省道盟的关系一直不错,每年的赞助便是天文数字,这让他在江南省如鱼得水。 至于白不染,别说是真武弃徒,就算还在真武山门墙之内,后者的手也伸不到这么远。 正因如此,在熊宝峰眼中,那个年轻人也真是蠢得可以,这条村子,别说是他,就算是白不染亲临也不敢乱闯。 这般没头没脑,可不就是找死嘛。 “这世上啊,总是有人嫌命长。”熊观尘一句话,便决定了张凡的命运。 那个小鬼以为他是谁?熊家可不是他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今天也只能留在这里当沤花肥。 轰隆隆…… 此时,天空中阴云涌动,狂风皱起,青天白日,一声闷雷乍响,惊动各方。 “嗯!?”熊观尘苍老的面皮轻轻一颤,突然,心中升起一阵不安。 “十年不见,诸君无恙!?” 就在这时候,一阵高声朗朗,如藏诸气,竟是传遍了整条熊家村。 “这是……” 熊观尘佝偻的身躯猛地颤动,满是褶皱的脸上瞬间爬满了震惊之色。 就连旁边的熊宝瓶和熊宝峰都不淡定了,他们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骇然不信之色。 砰砰砰…… 一道道恐怖的气息,自熊家深处冲天而起,如狂焰涌动,似罡风烈烈,仿佛这一声轻语让熊家所有隐藏的高手都无法保持淡定。 “不可能……他回来了……那个男人回来了!?” “他立下过重誓,终此一生,绝对不会再踏足玉京半步。” “该死……该死……他又回来了……” 一阵阵狂吼声从熊家村深处传来,透着深深的愤怒和恐惧,昔日的点点滴滴如同梦魇一般再度降临,压迫着熊家每一位高层的神经。 与此同时,一位身形粗犷,左眼带着眼罩的男子大步流星,缓缓走来,出现在了熊家村的村口处。 这一刻,全村上下,万籁俱寂,如同死水寒潭,无论是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到底还是回来了……” 熊观尘苍老的面皮猛地一颤,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阴山鬼王,熊三七!”熊宝瓶咬着牙,眼中的恐惧再也无法抑制。 (本章完) ------------ 第89章 熊家噩梦,横扫无敌 阴山鬼王,熊三七。 藏于山水之间的熊家村,恍若风雨飘摇中的不系之舟。 当那个男人踏足村头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元神尽都悸动,感受到了一丝阴冷,一丝不安,一丝恐惧…… 熊家的小辈,听着那个男人的无法无天而长成。 熊家的长辈,看着那个男人的横行无忌而束手。 如今,十年恍然而过,他又踏足了这片土地。 “阴山鬼王……他回来了。” “这样的压迫,不以术法现人前,却以元神压众魁……” “高功之上!” 熊家宗祠之内,无论是熊千山,熊千行,还是熊霸全都感受到了来自元神的压迫,那是一种近乎血脉相连的恐惧,同宗同源,却仿佛凌驾虚空之上,俯瞰诸人如蝼蚁。 “三七叔!?”张凡若所动,眸光凝如一线,下意识看向祠堂外的方向。 …… 此时,村口处,熊三七一人独立,恍若天关。 熊家众人如临大敌,严正以待。 “熊三七,当年你发过誓,终此一生都不会在踏足玉京市半步。” 熊宝瓶面色阴冷,眸光之中噙满了深深的戒备。 “万般由心造,言语岂为真……” 熊三七咧嘴轻笑:“修道者,百无禁忌,看不破虚假,怎能参悟那玄真?” “熊宝瓶,你还是这般天真,难怪这么多年,修为精进得有限啊。” “你……” 熊宝瓶的脸色瞬间便如同酱爆的猪肝,一阵红一阵青,他堂堂熊家家主,平日里端坐高位,一言胜九鼎,威仪隆重,熊家上下什么时候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 “无需争执,他这样的人,没有任何誓言可以束缚……” 就在此时,熊观尘抬手打断了这毫无意义的争论。 “言语是最无力的假相。” “十年不见,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熊观尘开门见山。 “我来取寄存在熊家的那件东西。”熊三七淡淡道。 “凶神!?” 话刚出口,旁边的熊宝峰眉头一挑,直接开口:“那怎么行?” “那头凶神已合我熊家格局,夺来十年大运,怎么可以轻易还给你?” 此言一出,熊家一众高层纷纷点头。 那东西对于熊家而言,确实极为重要。 “唉,黄鼠狼下耗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熊三七摇了摇头。 十年大势,已经让阴山熊家成为玉京市顶尖一流的家族,即便如此,他们还不满足,依旧要仰仗那凶神镇压气运。 自能成羽翼,何必仰云梯。 这样的宗族注定没有未来,没有希望。 念及于此,熊三千看都不看众人,一步踏出,便要走进熊家村。 嗡…… 刹那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三七……” 就在此时,熊观尘开口了:“你毕竟是熊家的血脉,难道不念半点香火之情?” 面对阴山鬼王,即便是熊观尘也不得不打起感情牌来。 “我为熊家留下一口黄泉,藏凶神于此,夺来十年大运……该还的早就还了……” 熊三七神色平静,深邃的眸光望着面前的老人。 “叔,你忘了吗?” “无生无死,无父无母,你这辈子只服那个男人。”熊观尘声音寒彻,苍老的眸子里终于涌起一抹杀机。 “熊三七,你别狂,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如今也不是十年前了。” 就在此时,熊家一位老者高呼,声音急促,显出深深的暴怒。 “那我就来看看有何不同。”熊三七一声轻语如滴水落深潭,泛起层层涟漪。 嗡…… 天空中,阴云涌动,聚如浓墨。 虽是炎炎盛夏,骤起寒风刺骨,众人面色骤变,原本繁盛的熊家村,瞬息之间,竟成乱葬荒地,枯塚林立,遍地骸骨,寒鸦阵阵高飞,啃食腐尸如麻。 “尸塚万鬼生!” “这是外景!?”熊观尘苍老的面皮猛地一颤。 道士斗法,若于人体之内,可生内景,乃是血肉筋骨脏腑元神之相。 若于体外,能见万八千外景之相。 熊三七修为恐怖如斯,一念骤起,元神大动,便将所有人引入化境,得见此番外境。 刹那间,遍地尸骸,阴风阵阵,无数的鬼哭之声响彻在众人耳畔。 “这……这是什么?好多死人……好多死人……” 此时,有人承受不住,抱着头,惊恐地嘶吼哭喊。 他的眼前,仿佛人间炼狱一般,活人死在眼前,早已难以计数。 昼死人,莫问数,日色惨澹愁云护。 三人行未十步多,忽死两人横截路。 夜死人,不敢哭,疫鬼吐气灯摇绿。 须臾风起灯忽无,人鬼尸棺暗同屋。 …… 如此意境扑面而来,人死成鬼,混同红尘,纷纷扰扰,难以辨别。 纵然是阴山一脉的道士,哪里见过这么多的死人,这么多的厉鬼…… “这是外境假相。” 熊观尘一声暴喝,他双手掐诀,步走天罡,一缕黑气从他天灵处窜起,竟是在这森然外景之中化为一杆大旗,上面符箓诡谲,好似枯骨嶙峋,最上方却是四个古篆: 阴山老祖! 阴山派奉阴山老祖为祖师,这杆阴山旗便是熊观尘一辈子心血所系,道法修为全在于此。 轰隆隆…… 阴山旗猛然晃动,阴风怒号,便将漫天鬼影席卷荡碎。 熊家众人顿时感到了稍许轻松。 “叔,你活了大半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是鬼啊。”熊三七一声轻语。 丹书上说,虽修道有成,不免有死,遗枯骨于人间者,纵高不妙,终为下鬼之称,故曰鬼。 生人无穷尽,鬼亦无穷尽。 轰隆隆…… 熊三七驻地不动,周身的外景越发鲜活,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周遭,几乎挤满了整条村子,他们仿佛原本就活在这里,从墓地中爬出,从枯骨中爬出,腐肉生蛆,不知生死…… 乌啼不断,犬泣时闻。 人含鬼色,鬼夺人神。 白日逢人多是鬼,黄昏遇鬼反疑人。 人死满地人烟倒,人骨渐被风吹老。    …… 虽然身在人间红尘,满眼却是森罗炼狱,鬼影漫天哭嚎,尸骸遍地嶙峋,涌动的鬼气瞬间便将那杆晃动的【阴山旗】撕扯破碎。 “啊……” 终于,一位熊家的老人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外景,元神爆碎,身子硬挺挺地倒在地上,气息悬若游丝。 “熊三七,你要大开杀戒吗?”熊宝瓶双手结印,镇守心神,脸上痛苦到了极致。 显然,身在如此外景之中,他也极为辛苦,然而身边接连有人倒下,他也不得不放声怒吼。 “内有心魔,必陷外景……”熊三七面无表情,淡淡道:“你们的修为还不到家啊。” “太强了……阴山鬼王,果然如同传言一般。” “这个男人当真可以横扫无敌?” 偌大的熊家村唯有祖宗祠堂未曾受到影响,似乎是熊三七有意避开,好让张凡方便行事。 此时,无论是熊千行,还是熊千山,又或者是熊霸,都陷入到深深的震撼之中。 他们虽然未曾堕入外景,却能以元神感知到外面的情况。 那个男人,当真以一人之力,硬控整个熊家,外景一生,如造魔相,竟然没有一人可以挣脱。 传言是真的,难怪这个男人能在十年前将熊家搅得鸡犬不宁。 现在看来,阴山鬼王当真是百无禁忌,什么法脉,什么宗族,什么血缘,什么香火……在他眼中统统都是空无。 一念骤起,便是天翻地覆,一念再起,便是神通横行,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好机会,凡哥,你先进去,这里交给我。” 熊霸瞬间转醒过来,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不存一,恐怕也只有这时候,张凡可以毫无阻滞地进入熊家祠堂。 “你可以吗?”张凡眉头一挑,他不知道外面的阻拦还可以持续多久。 “放心,这些日子我可没有白跟你。”熊霸舔了舔嘴角,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斗志。 他实在压抑太久了,身负道法而不能横行,如今正是大展拳脚,印证过往的好时机。 “好。” 张凡重重地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矫情,他一步踏出,恍若残影,掠向熊家祠堂深处。 “找死。” 熊千山面色猛地一沉,闪身上前,便要阻拦。 “熊千山,你的对手是我。” 就在此时,熊霸率先一步,挡在了熊千山的身前。 “熊霸,你这个废物,以为暗中修炼,得了些聚阴成煞的皮毛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熊千山冷冷道。 他可不是熊千行那样的蠢货,他的修为在熊家小辈之中都算得上出类拔萃。 嗡……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熊千山身躯轻轻震荡,真阳涌动,返转太阴,于四肢百骸之中流淌周天,竟化玄玄煞气,瞬间覆盖身体表面。 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不少,如此不祥的气息让熊千行都忍不住后退。 炼阴成煞,相比而言,熊霸那天所展现出来的甚至比不上熊千山的一个零头。 “不退,便死!”熊千山无情道。 刺啦…… 就在此时,熊霸褪去外套,双手掐诀。 “嗯!?”熊千山目光微沉,看着熊霸结出的印决,不由露出冷冽之色。 “这不是阴山派的道法。” “一炷真香烈火焚,金童玉女下瑶闻。此香愿达青华府,奏请太乙救苦尊。” 熊霸步踏天罡,神色庄严,口中念念有词,一声唱罢,真阳浓烈如火,直冲天灵。 “太乙法,度亡术!?” 这一刻,熊千山眸光猛地一颤,终于流露出凝重之色。 …… 熊家村村口。 众人依旧陷入外景之中,苦苦支撑,不断有人倒下,唯有熊观尘,此刻面色骤然变化,忍不住转头看往宗祠方向。 “那个小鬼进了祠堂……” 说着话,熊观尘面色森然地看向熊三七。 “你是为了他而来?那个小鬼到底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熊宝瓶都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 熊三千这样的人横行霸道,百无禁忌,他的心中连宗族血亲都没有,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小鬼不惜违背誓言,重回玉京,甚至以一人之力压迫整个熊家。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叔,人老了,糊涂些比较好,否则容易早死。”熊三七淡淡道。 “你真以为我压不住你?”熊观尘冷冷道。 “不然你在等什么?等成棺材瓤子?”熊三七淡淡道。 “征魂童子,百鬼下都。” “上张天罗,下布地网。” “受炼魂荣,回骸请死。” “阴山老祖,敕炼鬼猖。” …… 熊观尘眉心处一道黑气涌动,骤化符箓,他双手掐诀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一阵恐怖的嘶吼声从熊家祖上的道观之中传出。 紧接着,一道诡异的身影如同黑云一般冲天而起,阴风怒号,浊浪排空,一双大手从中探出,如同鬼爪一般,竟是将那森然外景撕裂破碎。 “这是……” “鬼帅!!!” “成了……我熊家的底蕴从此成了。” 众人欣喜莫名,阴山熊家的本门功夫便是炼鬼之法。 这些年,熊家穷究心力,不知耗费了多少资源,付出了多少代价,就连当年熊三七留下的那口黄泉都已耗尽,便是为了炼出这条鬼帅。 这东西,可是让高功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天空中,那团黑漆漆的身影如同一团墨云涌动,虽然是青天白日,却是天上无光,鬼哭之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惊胆寒…… 呼星召鬼歆杯盘,山魅食时人森寒,这样的意境扑面而来。 “熊三七,十年了,炼制这头鬼帅,便是为了防备今天。”熊观尘沉声道。 十年前,他便没有见过什么誓言放在心上,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为此,他不惜耗费代价,举全族之力,炼制鬼帅,便是为了克制熊三七。 “你还有什么话说?”熊观尘底气十足道。 “不错,不错……”熊三七不由鼓掌,看着天空中那团涌动的墨云,流露出赞赏之色。 “这些年,熊家确实长进了不少……” 此言一出,熊宝瓶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得意之色,再也不似刚才那般惧怕,显得有恃无恐。 “不过……” 就在此时,熊三七话锋一转,突然道:“这样的东西……我有十二个……” 话音落下,熊三七身躯猛地震荡,一团浓烈的黑气从他体内逸散出来,恍惚如暗夜临,伴随着十二道恐怖的虚影。 (本章完) ------------ 第90章 神一化三,吞食凶神 日月煎人寿,十二鬼还休, 抬头见虚空,遍地听鬼咒。 熊三七横立村头,高大的身形如藏迷雾,这一刻,他的双眸泛起骇人的精芒,仿佛变得再也不似人类。 身后迷雾之中,十二道恐怖的虚影闪烁不定,好像虽是都会跳脱出来。 十二道身影,有些身形佝偻,恍若行将就木的老者,长长的须子恍若鞭子般凌空殴打…… 有些身形魁梧,足有三米多高,头生犄角,峥嵘恐怖…… 有些婀娜妖娆,腰肢摆动似长流,十指狂乱如魅魔…… …… 人有千面,鬼有万相,能夺万相魁首者,即为鬼帅。 咚咚……咚咚…… 一阵阵恐怖的声音从那浓烈迷雾之中传出,似如擂鼓阵阵,犹如人体心跳,太阴鬼相,却藏生机勃发。 “太阴纵地结丹煞,生死河畔鬼藏心。” 熊观尘苍老的面皮猛地颤动,他死死地盯着熊三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鬼帅,熊三七身后的气息毫无疑问便是鬼帅,而且比熊家炼出的鬼帅更加的纯正,更加的恐怖。 偏偏,这样的东西,竟然有十二头!?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熊宝瓶几乎嘶吼地呼喊,极力否定着眼前的事实。 熊家何等根基,耗费全族之力,这么多年也才炼出一头鬼帅,镇压本族之内,本来就是作为对付熊三七的杀手锏。 这也是熊宝瓶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熊三七不是当年的熊三七…… 可是熊家同样也不是当年的熊家。 他以为,两者的差距早已抹平,可事实却是…… “他……这个疯子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办到的?” “十二鬼帅……难道他要重现祖师风姿,凌驾阴山法脉?” “熊三七……这个怪胎……熊家出了这样的怪胎……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一阵阵颤抖的声音从熊家高层之中传出,这一刻,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那是如坠深渊,无法自赎的绝望。 这座深渊,便是熊三七。 “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熊观尘一声叹息。 这一句话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的身形似乎变得越发佝偻,真正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那是我熊家的根基。” 熊观尘无力地看着天空中那团涌动的黑雾,好似在祈求一般。 这头鬼帅耗尽了熊家的心力,有他在,可保后世无虞。 “叔,你老了。”熊三七面无表情懂啊。 吼…… 就在此时,一声诡异的嘶吼声从身后迷雾之中传来,紧接着,其中一道身影十指晃动,指甲暴涨,弯弯曲曲,如同大网一般罩向天空中那团墨云。 嗡…… 熊家的鬼帅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凝成一团转身便走。 几乎同一时刻,那恍若大网的指甲裹挟四面八方,竟是将那头凝成墨云的熊家鬼帅生生禁锢。 “你不可以……”熊宝瓶面色骤变,失声惊吼。 轰隆隆…… 话音刚落,熊三七身后的十二道诡异身影如同鲨鱼嗅到了血腥气,纷纷朝着那团凝缩的墨团扑了过去。 一阵阵森然的叫声从那团墨云之中传出,好似纸壳撕扯,夹杂着女人哭泣嚎叫,还有兽吼之声…… 熊家一众高层陷入诡异的寂静,他们瞪大双眼,元神观照,看着眼前这一幕,眸子里唯有恐惧。 哗啦啦…… 突然,那团凝缩的墨云被猛地撕扯开来,好似五马分尸,腥臭的红色液体如同雨滴一般洒落在地上。 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土壤便变得焦黑,杂草都迅速枯萎,地下的虫蚁更是疯狂地爬出来,瞬间腐烂,化为血水。 天空中,十二道身影摇曳,好似盛宴狂欢一般,贪婪地汲取着散落的腥臭液体。 “完了……” 熊宝瓶面色惨然,仿佛一瞬间丢了精气神,他看着熊三七,整个人一下子好似苍老了几十岁。 他知道,终此一生,自己都不可能追上这个男人的步伐。 他虽然成为了熊家的族长,却永远也不可能企及这个男人的高度。 “还是传统项目,抽耳光吧。”熊三七轻描淡写道。 此言一出,熊家高层如丧考妣,昔日的噩梦如同潮水一般逆流而来,然而面对熊三七那冰冷的眼神,一阵阵啪啪啪声响骤然而起。 “你闹这么大,是为了闯入祠堂的那个小鬼?” 熊观尘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没有想到,因为那个小鬼,熊三七不惜违背誓言,十年再临玉京,并且以绝对碾压之姿硬控阴山熊家,就连辛辛苦苦炼出的鬼帅都在朝夕覆灭。 如此兴师动众,仅仅是为了那个小鬼!? “他到底是什么人?”熊观尘咬牙道。 “叔,你老糊涂了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熊三七眸光凝如一线,看往熊家宗祠的方向。 “他是什么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十年了啊。” 轰隆隆…… 天空中,阴云聚涌,划过一道雷霆,震动的声响将熊三七的喃喃轻语盖过。 …… 此时此刻,熊家宗族祠堂。 当张凡走进来的那一刻,原本明亮的烛火猛地跳动起来,香火凌乱如雾散。 “熊家的列祖列宗……” 张凡看着满眼的牌位,幽幽灯火下,显得阴森诡谲。 然而,他的目光未曾停留,而是顺着熊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向上移动,见到了那置于最高处,尘封已久的古坛。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感情,见到那古坛的瞬间,张凡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大夜不亮,凶神可解。 落款便是,张凡。 那张纸条再度浮现在张凡的脑海之中,他知道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那段藏于迷雾,被人改写过的真相。 “大夜不亮,凶神可解。” 张凡眸光凝如一线,他的胸口猛地鼓起,玄阴成煞,化为一炁,猛地吐出。 哐当…… 一声脆响划落,那尊置于最高处的古坛猛地破碎,满眼的牌位猛地震荡起来,就连烛火也一一熄灭。 就在此时,一股浓烈的黑色雾气逸散开来。 “你终于来了……” 突然,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张凡的脑海中猛然响彻。 “元神内景!?” 这一刻,张凡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夜,周围浑然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可就在此时,一道微弱的光亮出现在眼前,仿佛来自迷雾。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中走出,接着微弱的光亮,他的模样竟是与张凡一模一样,只是气质更加冰冷凶乱。 “你……” 张凡的元神看着眼前那似曾相识的身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熊霸说得不错,这头凶神真的跟他一模一样。 “你是谁?” 张凡开口询问,下意识抬手,颤动的指尖在触碰到眼前这头凶神的时候,一道灵光闪过,无数的光影如同数据一般传输而来。 “大夜不亮……大夜不亮……”    一声惊吼划破夜晚的寂静,荒芜破败的道观前,鼎炉翻倒,一位少年盘坐,他衣衫染血,双目紧闭,黑白二色之气不断从他体内流散出来。 “李长庚……刚刚那个小鬼是白鹤观的传人……” 不远处,一位粗犷的大汉猛地惊吼,赫然便是熊三七。 他猛地抬头,看往一个方向,便见一只白鹤冲天而起,展翅高飞,背上驮着一位少年,白色道袍尽碎,一道狰狞的伤口附着着森然黑气,几乎将其胸膛全部撕开,隐隐间可以看见跳动的心脏,猩红的鲜血流淌不止。 “白鹤观的那个小鬼也活不了。” “该死,他引发了大夜不亮……” “两败俱伤……两败俱伤……” 一阵阵沉重的声音在黑夜中猛地响彻,谁也没有想到白鹤观这一辈中竟然出了这样一位少年高手,神魔圣胎之下,竟然能够引发永夜劫。 不过他也没有讨到便宜,那样的伤势,换做一般人已经死了。 “神魔圣胎……你若不死,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 冲天的白鹤背上,那少年气若游丝,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个小鬼若是活下来,他日必成大患。” 黑夜中,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好似看到了遥远的未来,透着无比的凝重。 吼…… 就在此时,破旧古观前的少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声,大量的黑白气流从他体内溃散奔腾,他的气息越发微弱,元神渐寂,如坠永夜。 “神魔圣胎,必入大夜不亮……他的劫数来了。”熊三七咬牙嘶吼。 “宗老大不在这里。” 突然,黑夜中又一道声音响彻,温吞却显焦急,像极了刘福生的声音。 “在这里也没有用,神魔圣胎,大克小,强克弱……他们父子互为劫数……那是神魔圣胎的第二灾劫!” 那冰冷沙哑的声音从黑夜中传来。 吼…… 少年越发痛苦,体内的黑白之气流散殆尽,他双目昏沉,似要入劫。 “没办法了吗?没有一点办法?” “神魔圣胎,位列传说……凡俗岂能染指?这劫数如果那么容易渡过去,它便不是神魔圣胎。” 一道道强大的气息跃动于茫茫黑夜,显得极为焦急。 他们知道,大夜不亮一旦来临,不可退转,永难挣脱。 这便是神魔圣胎的劫数,亦是诅咒。 轰隆隆…… 就在此时,少年身躯猛地颤动,他的元神跃然升腾,脱体而出。 一道道神秘且古老的纹路浮现在他的元神之上,恍若裂痕一般。 天空中,黑云涌动,雷霆震荡,似是对于这样的异端骤生怒罚。 “这是……”熊三七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 “三尸照命,分神大法……李玲珑,你竟敢将此法传给你的儿子。” 突然,一阵愤怒的时候声从天空中传来,雷霆闪烁间,似有一头庞然大物纵横云层之间。 “辰龙!?” 黑暗中,那道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杀伐冷冽。 “大逆诛心!大逆诛心!” 天空中,那道愤怒的嘶吼声越发恐怖,庞然身躯纵横云层,荡开层层雷电。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那是因为人拥有镇压十二生肖的实力。”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茫茫夜色中传出,温柔婉转,却不吝杀伐。 下一刻,天空中,那庞然大物仿佛隐遁一般,再也不见踪迹。 然而,黑云涌动,越发狂暴,一道道雷霆如狂龙席卷,划破苍穹。 吼…… 破落道观前,少年元神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一道雷光垂落,似天公震怒,直击在那道元神之上,顿时激起层层火光。 灼灼火光沿着元神上神秘的纹路蔓延开来,裹挟着不可逆转的伤害。 “分神大法,非同小可,若炼此法,必遭天谴,他受不住。”熊三七咬牙道。 元神先天而生,若乱常理,等于逆天而行,天又岂能容你!? 这一劫,他度不过去。 轰隆隆…… 就在此时,又是一道雷光垂落,直接轰击在少年元神之上,他的光华越发黯淡,转瞬之间,便要被激起的火光焚灭殆尽。 “到此为止了……想以此避劫,实在太难了。” 所有人都生出了绝望之色,心中好似有丧钟响彻,只等下一道雷霆落下,纵然修炼了神魔圣胎,那道元神也再难保全…… 身死道消,便再眼前。 轰隆隆…… 天公震怒,又一道雷光闪烁,震破苍穹,朝着少年黯淡的元神轰杀而至。 砰…… 就在此时,一身闷响划落,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一道弱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横档在少年身前,竟是以血肉之躯,抗住了那道雷霆。 “那……那是……”熊三七瞳孔遽然收缩。 破旧道观前,一位少女横档在了少年身前,短发齐肩,双目空灵,稚嫩的脸蛋上浮现出倔强的神情。 “她是谁?” 轰隆隆…… 雷光不绝,恐怖的力量几乎透过了少女的身体,她的肌体好似干涸的大地,寸寸裂开,一道道光从裂缝中透出。 即便如此,她未曾退缩,娇嫩的小手缓缓探出,竟然是猛地刺入少年元神之中。 “你会死的……” “开!” 少女无比倔强,她眸光坚定,身在雷劫之下,却未有半分动摇。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姜莱!” 少女轻语,她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猩红的鲜血从身体裂缝之中迅速蒸散于雷霆之中,双手猛地一挣,竟是将少年的元神生生撕裂开来。 “哈哈哈……神一化三……太美妙了。” 疯狂的声音从其中一道元神之中传出。 “等我回来!” 另一道沉稳的声音传自另一道元神。 “这是先天的蒙昧!” 最后一道元神变得无比虚弱,他喃喃轻语,回归肉身。 嗡…… 下一刻,两外两道元神冲天而起,分别飞向不同方向。 “禁!” 就在此时,熊三七豁然出手,太阴化玄,如同一个巨大的口袋,将其中一道元神托住。 轰隆隆…… 无数光影猛地破碎,张凡的元神重新回归内景,他看着眼前那似曾相识的身影,竟是升起一丝明悟。 “我们意念合一……”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两道身影异口同声地说道,幽幽的话语回荡在诡异的内景之中,似空若有。 紧接着,张凡元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凶神,缓缓张口,下一刻,一阵诡异的咀嚼声响彻在元神内景之中!! (本章完) ------------ 第91章 万法缘来本自由!咚咚,咚咚(5k大章) 苍云涌动成雾霾,煌煌大日若藏渊。 熊家村上空,一片愁云惨淡。 宗族祠堂内,幽深的走廊早已是一片破败,栏杆坍塌一片,碎石满地可见。 弥漫的烟尘中,熊千山踉踉跄跄地走来,面色惨白,嘴角溢出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看着曾经那唯唯诺诺的熊霸。 “南极丹台开宝笈,北都玄冥破罗酆……”熊千山咬着牙。 “太乙法,度亡术……你竟然得了真传!?” 此时此刻,熊千山的心中似有滔天巨浪,翻腾不惜。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苦练的阴山道术,在熊霸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玄玄破法,熠熠生威 若非得了太乙法脉的真传,绝对不会有此威能。 “熊千山,阴山派的道法你还没有学到家啊。”熊霸淡淡道。 原本他跟着张凡参悟太乙法,修为渐成,气质已是不同,再也不似原来那般怯懦,如今,他一战定势,就连熊千山都被其踩在脚下,彻底奠定了他的信心。 如今的熊霸,早已今非昔比。 雄心已成,霸道成势。 “怎么可能?这个废物……他连兄长都……” 远处,熊千行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连嫡传弟子都不算的熊霸,那个唯唯诺诺任他欺侮的熊霸,竟然在不知不觉已经成长到了这等高度,就连熊千山都压不住他了。 “熊霸,你炼得不是阴山派的道术,身负旁门之道,你好大的胆子。”熊千山语气沉重,眼中再也没有了刚刚的轻慢,取而代之得却是深深的忌惮。 太乙度亡一术,恰是阴山法脉的克星。 “神仙从向心中求,万法缘来本自由……熊千山,你连这个道理都参悟不透,眼中所见唯有门户之分,道术之别……这辈子只怕只限于此了。”熊霸淡淡道。 “你……” “好……好一个万法缘来本自由。” 就在此时,一阵抚掌声缓缓响起,伴随着婉转轻柔的赞叹声。 熊霸抬头望去,便见一位的婀娜身姿从角落处缓缓走出。 “熊千秋!?”熊霸眸光微微凝起,恍若一线。 熊家年轻一辈之中出色的弟子不少,熊千山算一个,熊千秋也算一个,并且这个女人的道法修为还在前者之上。 “小心点,他练了……”熊千山看见来了,面色微沉,可还是出言提醒。 “退下吧。” 熊千秋并不领情,摇了摇手,将其打断。 “你不要太大意了,轻敌必败,他不是弱手。” 熊千山压着火气,不知是在提醒对方,还是在为自己开脱。 “他当然不是弱手,否则岂能将你镇压?”熊千秋淡淡道,眸光却是一瞬不瞬,未从熊霸身上移开过半寸。 “你从刚才开始,就藏在暗中观察。”熊霸眉头皱起,沉声道。 “什么?” 旁边,熊千行面色微变,原来熊千秋一早便已经藏在这里,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不,准确来说是瞒过了除熊霸之外所有人的耳目。 “哦?想不到我熊家同辈之中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熊千秋美眸亮起,又高看了熊霸三分。 “或许……族里的那些长辈真的老了,这样的人才竟然都未发觉,白白养出反骨。” 言语至此,熊千秋冷艳的脸上如覆寒霜。 嗡…… 几乎同一时刻,熊霸猛然警觉,飞身向后退走。 “敕请祖师,阴山炼法。” “凶门大开,幽炼鬼亡。” …… 熊千秋双手掐诀,结【阴山印】,踏【寒渊步】,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阴山派独有的印决罡步,【阴山印】便代表十万亡魂盘踞阴山之地,传闻这便是阴山派祖师阴山老祖的道场所在。 【寒渊步】则代表一切生灵往死皆入寒极渊。 寻常人若是结此印,踏此步,即便元神未启,也能在午夜子时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只不过若常用此法,身体会越来越差,寿元折损,必有大病。 嗡…… 就在此时,熊千秋的衣裙无风自动,周围空气温度骤然下降,她的影子竟是栩栩如真,自己动了起来。 “阴山本宗,炼鬼之术。”熊霸目光猛地一沉。 鬼是没有影子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影子,寻常人根本看不见。 此刻,若以元神观照,便能发现,熊千秋的影子之中,似有一团更加浓烈的阴影便要跳脱出来,他不断扩大,仿佛一片黑暗,向着熊霸侵袭而至。 “度幽魂,炼宗眷,慢上重楼十二院……” “泥丸宫内会群仙,逍遥俱赴蟠桃宴……” 熊霸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狮子印】,踏【登天步】,此乃引领亡魂登天超度之法。 顿时,一道赤线在他脚下升腾,弯弯曲曲,不断蔓延,好似梯子一般。 嗡…… 就在此时,那团阴影横压而来,竟有獠牙一般的影子延伸出来,将那条赤线猛地截断。 “鬼煞!” 熊霸面色微变,只觉得一股阴冷的寒气沿着那獠牙影子袭来,后者不断截断了那条赤线,更是直接入体,打散了他体内真阳,使得太乙法难以施展。 阴山炼鬼,分为鬼差,鬼兵,鬼煞,鬼将,鬼帅…… 谁也没有想到,熊千秋平日里低调不显,暗地里竟然已经练成了一头鬼煞,虽然只是初步成型,不过已经足以压制熊霸。 砰…… 顿时,熊霸一声闷哼,那片诡异阴影横压而至,竟是将其震飞出去。 他重重落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面色惨白,再也无法聚集调动体内真阳。 “这个女人果然厉害。”熊千山不由看向熊千秋,心中暗自戒备。 此时此刻,他方才知晓,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方,两者之间的差距比他想象得还要大得多。 果然,永远不要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底牌,这才是真正的隐,真正的道。 熊千秋如此,熊霸也是如此。 然而两者之间的差距,却不是熊霸苦修短日就能追上的。 “可惜,你的太乙法火候尚浅,否则再给你一年时间,怕是就压不住你了。” 熊千秋漠然地看着倒地不起的熊霸,眼中唯有冷色。 “你毕竟是熊家的血脉,不杀你,但是你这身道法不能留。” 话音刚落,蜷曲在地上的阴影猛地扩散,如同涨潮一般向着熊霸侵袭而来,冰冷的寒流汹涌而至,好似要将人拖入那枯寂的棺材。 “完了。” 熊霸心头咯噔一下,眼下却已无力。 “熊家还是有人才的。”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幽幽响彻,熊霸面色微便,唯见一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闪烁,横档在了自己面前,不是张凡又是谁? 嗡…… 张凡伫立不动,脚下的地面却是猛地裂开,一阵浮尘荡起,如同涟漪扩散,竟是将那团涌动而来的阴影猛然止住。 “什么人?”熊千秋花容失色,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鬼煞逞凶,化为的阴影猛地脱离地面,竟是露出青面獠牙,向着张凡扑杀而来。 “小心,那是鬼煞!”熊霸失声提醒。 轰隆隆…… 话音未落,张凡的右掌缓缓探出,轻轻震荡,劲风如狂,竟如漩涡一般在其掌中生灭。 吼…… 下一刻,那头鬼煞仿佛遭遇无边恐惧,仰天嘶吼,竟是逆转方向,想要逃离。 “太乙天尊坐东阳,拔度亡者上天堂。” 刹那间,张凡的右掌好似热血激涌,呈现赤红,若以元神观照,如同霞光升腾,真阳灼灼。 轰隆隆…… 紧接着,那头鬼煞竟是直接被其揉成一团,握在掌中,肌肉震荡之间,霞光烁烁如焚,竟是在须臾之间,将其化为一股青烟,升腾散灭。 “这……这……这怎么会……” 幽长的长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凡,就连熊霸的脸上都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这一刻,他似乎感觉眼前的张凡有些陌生,有些不同。 那可是鬼煞,玄阴成煞,炼灵成凶,竟然在张凡手中连一丝生机都未曾寻到,鬼哭都没有来得及放上一声便化为飞灰。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霸道简直不可想象,彻底颠覆了熊霸对张凡的认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熊千秋花容失色,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鬼煞,乃是她以元神炼出,既已焚灭,她自然也遭到重创。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熊千秋银牙紧咬。 嗡…… 一阵狂风呼啸,她一个愣神的功夫,张凡便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那种恐怖的压迫感让她本能地战栗。 “你既然留了他的命,我也不杀你。”    张凡轻语,他一指点出,便落在了熊千秋的眉心处。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熊千秋的元神既然被这一指生生从躯壳给拘了出来。 “我的……这……” 熊千山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道法能够将人的元神从肉身躯壳之中强行拘禁出来。 至少阴山派没有这样的法门。 “这……这到底是谁?”熊千山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嘶吼,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你要干什么?” 熊千秋的元神在张凡掌中嘶吼,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张凡漠然地望着,掌中热血涌动,熊千秋的元神便如同经受炽烤,那是如同坠入炎海炼狱一般的痛苦。 “啊啊啊……” 痛苦的嘶吼声响彻在众人耳畔,听得人头皮发麻,熊千山和熊千行缩着脖子,如同鹌鹑一般,面皮颤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唯有张凡,面无表情。 嗡…… 张凡屈指一弹,熊千秋的元神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一刻,她的面色变得更加惨白,没有半点血色,气息也微弱到了极致,恍若风中残烛,好似随时都会寂灭一般。 “你……你废了我的道行。”熊千秋银牙紧咬。 “若能历尽千般劫,便能了然度成仙。”张凡淡淡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 “是在度化你。” “……”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熊千秋咬牙道。 “如果你能压灭心中的仇恨,如果你能破立重修,你还真得谢谢我。” “你……” “你现在不理解,不怪你……”张凡一副悲天悯人,度化凡夫的模样。 “你现在不理解,是因为你愚,你痴……当你破了心中那重迷障……放心,你肯定给我磕一个。” 话到此处,张凡微微笑道:“送你劫数,便是送你机缘,别人求都求不来。” 说着话,张凡转身,扶起熊霸,便向着祠堂外走去。 “他……他刚刚是不是骂人了?”熊千山看着张凡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嘟囔道。 此时,熊家宗祠外,早已站满了人,其中不少人脸颊通红,仿佛被黄瓜抽打过一般,印子分明清晰。 张凡刚刚踏出大门,看见这样的阵势,不由愣了一下。 “就是这个小鬼。” 熊观尘眸光凝如一线,死死地盯着张凡,心中充满了好奇,不过碍于身旁的熊三七,他也只能将这份好奇压了下去。 “叔,熊家还是有人才的。”熊三七看了一眼张凡,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熊霸的身上。 “这个小鬼很不错……熊家将来的气运只怕全系于此。” 此言一出,旁边的熊宝瓶都不由变了脸色。 “我明白了……从今以后,我会将他当作熊家下一任继承人培养。” “爹。” 熊宝瓶面皮猛地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熊观尘。 别说熊霸不是嫡传弟子,就算是,当作继承人培养也太儿戏了。 要知道,阴山熊家传承自有一套规矩法度。 “这件事决定了。”熊观尘摇头轻语。 别说熊三七看重这个小鬼,仅仅熊霸和张凡的关系,将来也非池中之物。 熊三七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长远,他虽然灭了熊家的鬼帅,间接取走了镇压的凶神,动了熊家百年根基。 可是这一句提醒,便等于是让熊家再续香火,夺来百年大运。 至于他们能不能把握住,就看熊家自身的造化。 “三七叔。” 张凡走向前来,轻轻鞠了一躬,他知道熊三七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给他压阵保架。 此时的张凡确实想起了一些事情,可依旧有些模糊。 “三七叔,有些事我想问你。”张凡开口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 熊三七摇了摇头,将张凡拉到了旁边:“这些事只能你爹亲口跟你说……” “我明白了。”张凡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继续纠缠。 “熊霸,你跟我来。” 就在此时,熊观尘招了招手,竟是要引着熊霸,前往祖师留下的道观。 “三七叔……”张凡有些担忧。 “没事,让他去,这是他的造化。”熊三七凝声轻语。 张凡点了点头,稍微宽心了一些。 “走吧,想必今天你也累了。” 熊三七招了招手,今天的事情算是圆满结束,告一段落,无论是张凡,熊霸,熊千秋,或者是熊家…… 今天之后,许多人的命运都将改变。 江海波澜,涟漪何至,漫漫前途,谁也看不到那变化的未来。 “我送你回去。” 熊三七开着大勾,载着张凡离开了熊家村。 “好像有什么事情给忘了?”张凡看着渐行渐远的熊家村,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忘了什么?”熊三七随口问道。 “没什么,应该不重要。” 张凡摇了摇头,将心中仅存的一丝疑惑给压了下去。 …… 傍晚,洪福花苑。 73幢楼的天台上,熊三七和刘福生比肩而立,看着远处万家灯火。 “分神大法果然神妙,小凡取回了凶神?”刘福生忍不住道。 “应该是,他好像恢复了一些力量。”熊三七沉声道。 “那他……” “本人应该没有什么影响。”熊三七有些不确信道。 分神大法,神一化三。 善神主人格性情,凶神掌握知识经验…… “恶神带走了关键的记忆和力量……那才是最重要的。”熊三七沉声道。 张凡融合了凶神以后,他以往的经验和知识便回来了,元神的力量也恢复了一些,可若想真正脱劫,恢复全盛,便要寻回恶神。 可是如今,那道恶神到底在哪儿? 谁也不知道。 “有件事情我很在意。”熊三七突然道。 “什么?”刘福生问道。 “宗老大说,当年李玲珑并没有传授分神大法给他。” “嗯!?”刘福生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古怪的神色。 “那小凡的分神大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不知道。”熊三七摇了摇头。 “宗老大也不知道。” 话音落下,两人俱都陷入沉默之中。 …… 此时此刻,张凡家中。 房间的桌上放着一瓶安眠药,张凡早已睡去,他的呼吸绵延悠长,身体轻轻起伏。 元神内景,依旧是十年前那个夜晚。 无尽的黑暗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咚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奇异的声音猛地响起,好似人体心脏跳动,为这寂灭的长夜带来了些许生机。 “十年了……我终于又听到了你的声音……” 突然,一阵诡异的低语从无尽黑暗之中传出,伴随着沉重锁链的碰撞之声。 “小鬼,要不了多久,你便可以脱劫了。” “要不了多久……” 那诡异的低语渐渐沉寂,仿佛陷入睡眠一般,唯有沉重的锁链声,碰撞不断,囚禁永恒。 (本章完) ------------ 第92章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人间至味是元神 次日,凌晨。 张凡从睡梦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隔壁楼下争吵的声音幽幽传入耳中,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 “多大的管,出多大的水,你管太小,就不能怪人家没水。” 一阵哀怨的女人声响起,伴随着一阵沉默的呼吸声。 吞食凶神之后,张凡的元神比起从前更加强大,六感也越发敏锐,就连人家夫妻间关起门来的私房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元神果然奇妙。” 张凡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元神强大之后,他感觉肉身都显出诸多玄妙,真阳也越发浑厚浓烈,甚至于脑海中多出来许多知识,经验,还有道法。 “分神大法确实精妙。” 如今,张凡脑海中多出来些许记忆片段,也知道自己的元神之所以如此特别,乃是修炼了【分神大法】的缘故。 能够让竟然能够让人之元神生出如此变化,以一化三,渡劫避灾,堪称“偷天盗机”之神妙。 只可惜,分神大法,以一为三,最关键的乃是那头【恶神】。 张凡元神大半的力量以及关键性的记忆全都藏在【恶神】之中。 “有些事我还是弄不明白。”张凡叹息。 他虽然取回凶神,可增长的不过是知识,经验以及力量而已,想要知晓一切,要么寻回【恶神】,要么等张灵宗回来,问清楚一切。 如今【恶神】下落不明,那也只有…… “老妈的忌日快到了,老爸应该会回来吧。”张凡心中嘟囔着。 眼下,张凡能做的也只有扫清心中杂念,努力修行。 取回凶神之后,他的脑子里倒是多了诸多道法妙术,可以尝试一番。 除此之外,张凡总觉得,不久的将来,前方便有一场凶险在等着他。 或许,那才是他此生最大的劫数。 如今,他所需要的便是力量,便是时间。 “修行便是千岁功,时不我待啊。” 张凡纵身一跃,起床出门,走出小区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看保安室,今天似乎不是刘叔值班。 到了桃源广场,刚刚走进电梯,张凡便收到了一条超信,打开一看,却是三七叔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张照片…… 那是在高铁站,熊三七背着行囊,比了一个剑诀,粗犷的脸上带着微笑。 “三七叔,那走了?”张凡愣了一下,赶忙问道。 “已在车上,勿念。” 嘟的一声,熊三七的回复便来了。 “走太急了,我都没去送送……” 张凡有些自责,此次如果不是熊三七为他压阵,他未必能够取回凶神,从熊家全身而退。 “玉京市这地方龙蛇混杂,你叔我对头太多,留下来不是好事。”熊三七的回复又来了。 “你照顾好自己,切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玉京市……水很深。”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提醒张凡,如今虽然取回凶神,可他的力量依旧浅薄,神通大成以前切记招摇过市。 事实上,张凡的身份比熊三七更加敏感。 “我记住了,叔。” 张凡回复之后,便到了夜不亮,刚进门,他看着江葫空空荡荡的座位,猛地驻足,一拍脑门,仿佛想起了什么。 “握草!” “怎么了?凡凡?” 就在此时,温禾踩着高更鞋,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关心的笑容。 “江……江葫来了吗?” “没有啊,他昨天不是跟你一起去送货的嘛?”温禾柔声道。 “怎么了?” “那什么……我打个电话。” 张凡尴尬地笑了笑,旋即走到工位,赶忙拨打了江葫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阵忙音过后,张凡彻底傻了眼。 紧接着,他又拨通了熊霸的手机,说清了事情原委。 “昨天,有人跟凡哥你一起来的?” “我让人去查查看。” “找到了,人关在地窖里了,一开始以为是咱两同伙,被族里的长辈给镇压了。” “昨天事太多……把他忘了。” “凡哥,你朋友也是,被堵着嘴就不说话了。” …… 搞清楚之后,熊家那边自然放人。 “凡凡,江葫怎么了?” “没……没事,我帮他请半天假。”张凡尴尬道。 他就说昨天有什么事情给忘了。 糊弄完温禾,张凡稍稍松了口气,打开电脑,下意识看了看白不染的办公室,见大门紧闭,方才点开小黄书,找到了【千年老妖】的主页。 头像依旧是灰色。 聊天依旧是拉黑。 “老贼,又更新了……更新倒是挺勤快的,卷谁呢?” 张凡冷笑,顺手打开了【千年老妖】主页最新发布的帖子。 《性命双修,人间至味是元神!》 “嗯!?” 张凡看着这样的标题,不由眉头一挑,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道门传法千万年,宗派林立,各有所长。 宋元时期,皇朝为了方便管理,将天下道门各派强行归于两脉,一为【全真】,一为【正一】。 正因如此,直到今天,全真和正一都是道门之中名气最大,势力最强者。 正一,始于龙虎张家,在此不便多说。 全真,全其先天性命之本真,“性”是指心性,元神,而“命”是指人的生命本体或元气。 说白了,就是元神和肉身。 全真分为南宗和北宗,两派皆主张“性命双修”,区别是修炼次序不同。 南宗主张“先命后性”,而北宗主张“先性后命”。 王重阳,就是武侠中的那位【中神通】,历史上便是南宗的代表人物。 他主张修炼重在修性以统命功,曾言“本来真性号金丹,四假为炉炼作团”,也就是说唯有元神为真性,肉身四大乃是假托。 “元神若成,必全命功。”张凡若有所思。 元神先天而生,蕴藏着天地的密码,近乎于道。 若是能够窥伺其中奥秘,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通,皆是信手捏来,一步成就。 传说,明朝大儒王阳明,龙场悟道,得见真性本来,一步成圣。 儒家的最高境界,便是【至诚之道】。 所谓“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一旦达到这等境界,能观过去,察未来,洞悉天地之变化,观察阴阳之妙理。 什么是至诚之道?并非诚实守信。 所谓“至诚”乃是真实不虚,儒家说【至诚无息,至诚无神】,便是洞悉了本性真实,一呼一吸之间都无需思考,自然而然,类似道家的道法自然。    一旦达到这等境界,元神启动,无需思考,一切的行为都符合于道。 那时候,一切神通都能显化。 譬如佛门之中,参悟本性,只观元神,到了一定境界,身体便会生出五种神通,如神足通,他心通等等。 “元神,乃是根本。”张凡若有所思。 有些人,只修命功,不修性功,肉身强大,真阳充足,掌握诸多术法,可那些便如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一旦劫数来临,覆灭便在朝夕之间。 就像当年江葫一般,符道突飞猛进,实力与日俱增,却因为遭了午马算计,道心大崩,几入大夜不亮。 昔日修为道行几乎一朝沦丧。 “天下内丹法,若论炼神之冠,唯【神魔圣胎】。” 看到这里,张凡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不由往下看去。 “然而,此法只存传说,炼者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又或者是缺心眼,并不在讨论之列。” “……” “元神,藏万全之妙,隐大道之理……正因如此,古往今来,有一批人,将其视为成仙之秘,采补炼药,返转九真。” “这些人横贯道门岁月长河,如隐匿波涛,起伏纵横。” “无为门!” 张凡眸光凝起,若有所思。 自从下了真武山,他跟无为门总共打过两次交道,无论是【亥猪】王饕,还是【午马】吴歧路,全都是手段惊奇,玩弄人心之辈。 “关于无为门的来历,有一种说法……” 张凡目光投落,不由来了兴趣,然而接下来一段话,却是让他傻了眼。 “以下是付费内容,请支付666元继续观看……” “我踏马……” 张凡白了一眼,反手就是一个举报,旋即便关掉了页面。 “采补元神为药……无为门……十三生肖……” 张凡独自一人坐在工位上,他依稀记得,吞食凶神时见到的画面,那一夜,似乎也有十三生肖的高手在场…… 或许,那位还认识张凡。 “无为门的人果然都是杂碎。” 张凡心中默默念叨,越发感觉到了修行的紧迫。 如今,他的元神比起从前壮大了数倍不止,如今也可以尝试一些比较特殊的道法了,如此一来,日后若是遇见高手,尤其是无为门的高手,他才有自保之力。 …… 傍晚,方山。 幽长的山道上没有半点灯火,皎皎月光下,两道人影孤独地行走在山中,赫然便是熊千行和明辰轩。 “行少,我怎么听说熊霸那小子被你们熊家老祖看重。” 熊霸进入祖师道观的消息传得很快,谷家和明家自然也早已收到了风声。 “闭嘴。” 听到熊霸的名字,熊千行便不由烦躁起来。 “那小子原本就是个废物,怎么异军突起?难不成身后有高人指点?”明辰轩小心翼翼道。 “高人指点!?” 熊千行面色越发阴沉,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张凡的身影。 一切都是因为他,否则凭借熊霸那个废物,怎么能够骑到自己的头上来。 原本,熊千行的心中一直压着一团火,一团仇恨的火。 可是熊千山的话却是及时回响在脑海之中,将那团火焰熄灭。 “愚蠢的弟弟啊,你可知道那小子废掉熊千秋的手段是什么吗?” “不知道。” “拘神!” 简单的两个字从熊千山的口中跳出,裹挟着难以言喻的凝重。 “拘神!?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是一门极为古老的道法,能以血肉之身强行拘谨道士元神……” “如此霸道?” 熊千山沉声道:“这门道法原本只有极少数人掌握,他们强拘元神便是为了……” 言语至此,熊千山稍稍一顿,似乎极为忌惮。 “什么?” “吞食!?” “什么?那岂不就是无为妖人?”熊千行面色骤变。 “这么说,那个张凡是无为……” “不要乱说。”熊千山厉声喝道。 “哥,那小子如果真的是无为门的人,我们去道盟告他……那他就死定了……”熊千行恶狠狠道。 “你找死。”熊千山狠狠瞪了一眼。 “别说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是无为妖人,就算你有,灭了他,他身后的无为门只怕更加不会放过熊家。” “到时候便是灭族大祸,更不用说,那小子的身后还有熊三七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主。” “阴山鬼王,能够为了那小子违背誓言,强闯熊家,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你敢告发,天上地下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 熊千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听得熊千行脊背发寒,再也不敢有别的心思。 “算了,以后躲远点吧。”熊千行无奈道。 “行哥,你这是怎么了?心气都没了。”明辰轩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熊千行到底遭遇了怎样的变故,怎么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锐气。 “你经历的事还是太少啊。”熊千行仿佛饱经沧桑,轻声叹道。 明辰轩愣愣出神,好似再也不认识眼前的行少。 “好男儿志在四方,也不是只有留在熊家才有作为。”熊千行话锋一转,腰背挺直。 “我听族中长辈说,近些年,无为妖人大有复苏迹象,我等勤修道法,斩杀妖人,也未必不能大展雄风。” 熊千行似乎又寻到了人生目标,豪迈涛涛冲天。 “好,斩杀无为妖人,果然是豪气干云。” 就在此时,一阵赞许声从不远处传来。 幽长的山道上,一男一女走了过来,男的一身休闲短袖,踩着运动鞋,手腕处有着一根羽毛纹身,至于女的样貌娇俏妩媚,耳垂处挂着铃铛耳坠,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嗯!?你们是什么人?”熊千行开口询问。 嗡……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呼啸,一男一女便已经到了近前,速度之快,恍若鬼魅。 “你们……” 熊千行面色骤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旁边的明辰轩便已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他猛地低头,那女子纤细的手掌落在其头颅之上,轻轻抚摸,便将熊千行的元神给拘禁了出来。 “这是……你们是……” 熊千行的元神发出恐惧的嘶吼,不断挣扎,却难以挣脱那女人的手掌。 “真是人间美味啊。” 一男一女相视一眼,望着掌中拘禁的元神,纷纷舔了舔嘴角,露出贪婪之色,紧接着,他们张口吞食…… 诡异的咀嚼声回荡在森然月色之中!! (本章完) ------------ 第93章 拜斗派王家!310路公交车 清晨,张凡很早便出了家门。 今天,他和李一山约好,上班前得先回一趟东大,取校友证以及个人档案。 “我踏马委屈受大发了,明天你请个假。” 昨晚,张凡接通李一山电话的第一句便是这般诉苦。 “什么情况?” “你还记得秦一龙吗?就是大我们三届的那个学长?” “记得,你跟他关系不是挺好的嘛?”张凡回应道。 “昨天,他老婆来找我……” 电话那头,李一山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原来,秦一龙跟他老婆结婚快两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后来去医院查了查,男方有问题,想要怀上孩子就必须人工试管。 然而,光是前期费用就需要五万,他们拿不出来,可又想要一个孩子。 “所以龙哥让嫂子找我……”李一山话语一顿,张凡都听傻了。 “握草,这种事怎么都能让你遇上?你还是人吗?” “我当时就很犹豫,直接明说这样不好,对不起我龙哥……”李一山痛心疾首道:“最起码也要等龙哥不在家,或者去酒店……” “我踏马还没说完,嫂子就给了我一个大逼兜。” “为什么?”张凡不解道。 “她说这钱我们不借了。” “……” “你说我好心好意的,冤不冤?” “你踏马活该。”张凡笑出了猪叫声,只能答应李一山。 “笑死我了。” 过了一夜,张凡想起此事,依旧不免嘴角上扬。 刚出洪福花苑,一辆大勾停在门口,在这破旧的老小区前显得格外惹眼。 “凡哥。” 熊霸打开车窗,摇手招呼。 “嗯!?” 张凡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到大清早熊霸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张凡走了过去,忍不住询问。 “上车再说,过会该堵了。”熊霸欲言又止。 张凡略一迟疑,打开车门,刚坐下便见车后竟然还有一位熟人。 “熊千秋。” “早。”熊千秋头也不回,看着车窗外,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 按理说,张凡废了她的修为,两人之间应该是冤仇已结才对,不过眼下,熊千秋的态度倒是颇为玄妙。 “她怎么也在这里?她不是你死对头吗?”张凡压低了声音道。 “我听得到。” 熊千秋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熊千行死了。” 熊霸启动车子,突然开口道。 “死了?怎么会死了?”张凡愣了一下,他离开熊家村的时候,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甚至于,那天,熊千行这等货色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全须全影,怎么一夜之间人就没了? 就在此时,透过后视镜,张凡发现熊千秋正以一种狐疑的眼神盯着自己。 “等等……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张凡眉头一挑,沉声道:“杀人是犯……是不对的。” “有人倒是这么怀疑……”熊霸摇了摇头:“不过家里长辈倒是站在你这边。” “有个熊三七站在后面,谁敢不站。”熊千秋淡淡道。 “到底怎么回事?”张凡撇了撇嘴,追问道。 “人是早上发现的,还有谷明辰,回来的时候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熊霸沉声道:“家里长辈看过,他们的元神都没了。” “元神没了!?”张凡眸光微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无为门!?” “或许是……家里已经将此事上报给江南省道盟了。”熊霸凝声道。 他虽然跟熊千行不太对付,对方死了,他也没有太多感觉,可毕竟这是熊家的人,死后无元神,这可不是小事。 “但凡与无为门有关的事情,各地道盟都要上报到玉京白鹤观。”熊千秋突然道。 “今天天不亮,道盟那里便已经有高手来看过了。” “十有八九是无为妖人,他们越发肆无忌惮了。”熊千秋凝声道。 六十年前,甲子荡魔,天下第一高手【三尸道人】与楚超然斗法于东岳之巅,应劫身死,道消成空。 从此之后,无为门便销声匿迹,再无萍踪起伏。 谁能想到,甲子之后,近年来【无为门】大有复苏之迹象,这些妖人行事诡谲,霸道近妖,实在无法无天。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凡淡淡道。 无为门的死灰复燃肯定不是近年的事,但是他们突然变得如此嚣张,甚至于开始不藏形匿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些人有了足够的依仗和底气。” “你找我干嘛?”张凡按住心中猜想,开口询问。 “今天有个聚会,本来是熊千山过去的,如今他要忙他弟弟的后事,所以只能我过去了。”熊霸撇了撇嘴,颇有些无奈。 人家死了亲弟弟,自然没有心思在管其他杂事。 “聚会?什么聚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拜斗派王家的聚会。” 就在此时,熊千秋开口了。 在玉京市,王家乃是不弱于熊家的大族,他们师承【拜斗派】。 拜斗源于龙虎张家,原本乃是一种为人消灾解厄,祈福延年的科仪,称为【朝真礼斗】,后来有一脉道士专奉北斗七星为主神,大兴道法,号称【拜斗派】。 在道门之中,人之生死魂魄,其来源归宿均在【斗府】,所以人怀胎第一个月称为【胞】,第二个月称为【胎】,第三个月称为【魂】,第四个月称为【魄】,都是受斗极陶魂铸魄之功,人死后也归于北斗,所以羽化升真称为【星沉北斗】。 斗,即是人得本命元辰。 正因如此,北斗七星在道门之中乃是极为重要的信仰。 王家出身【拜斗派】,道法广博莫测,论势力不在熊家之下,放眼玉京,也属于一流。 “大族之间,小辈聚会很常见,算是切磋交流。”熊千秋淡淡道。 原本这是熊千山的事,即便他死了弟弟,也应该是熊千秋出面,毕竟以她的实力倒是能够镇得住场子。 不过如今,她修为被废,加上熊霸获得族中认可,正好让他见见世面,锻炼锻炼。 “凡哥,所以我想请你一道,帮我镇镇场子。”熊霸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以前连嫡传都不是,王家的人多半都认识他。”熊千秋淡淡道。 正因如此,她才会跟着,可无奈一身修为尽丧,若是遭遇变故,她也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 “我明白了。”张凡点了点头:“没问题。” 熊三七临走时,倒是跟他说过,熊霸若是成势,将来掌管熊家,那么这股力量便可以依靠。 “不过你得先跟我去一趟东大。” 张凡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李一山应该已经在东大校园等候了。 “好。” 熊霸见张凡答应,咧嘴一笑,转动方向盘,调转方向。 “你是东大的学生?”熊千秋随口问了一句。 “已经毕业了。”张凡回道。 “没想到学弟之中,竟然还出了你这样的人物。”熊千秋双手横叉胸前,托起那不可忽视的伟大。 “你也是东大的?”张凡倒是没有想到,熊千秋竟然还是学姐。 “大你三届。” “女大三,抱……”熊霸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熊千秋在后面就是一个脑瓜崩,如果不是她修为尽丧,这一下能把熊霸天灵盖都打穿了。 “滴滴滴……” 刚刚驶进大学城,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便从后面传来。 张凡透过后视镜,便见一辆公交车急吼吼地行驶而来,打着转向灯,直接从旁边超了过去。 “310的师傅应该去开坦克。”张凡撇了撇嘴道。 当初上大学那会儿,310这路公交车在整个大学城都赫赫有名,司机师傅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往里走,往里走,里面还有空”…… 以至于,李一山后来谈了个姑娘,在翻云覆雨时,对方说了这么一句,他瞬间就萎靡了。 当然,除此之外,310路公交车也是大学城诸多传说之中极为有名的一个。 当年,张凡入学第一年,便听许多学长学姐提起过。 据说, 310路公交车最后一班是晚上十点半,途径大学城十三所高校,即便是最后一班,每天都挤满了人。 那年,东大新闻系一位大二的学生,小美独自一人返校,坐上了最后一班车。 小美站在角落里,随着颠簸的路况摇摇晃晃,在进入大学城之前,这段泥泞的小路是最难开的。 就在310路公交进入医科大站的时候,坐在角落的一位女生突然站了起来,将位子让给了小美。 那女生穿着白纱裙,长相很普通,不过皮肤很白。 可能她快下车了吧。小美心里想着,道了一声谢谢便坐下了,然而车子开了很久,那白衣女生始终没有下车,眼看就要达到终点站了,也就是小美的学校所在。 小美心里很奇怪,不过也没有在意,夜风从窗口吹来,让她生出了睡意,渐渐,小美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美醒了过来,可车子还在继续行驶着,她看了一眼窗外,医科大站? 这是刚刚路过的站台,怎么又经过了?小美心里疑惑,她看着车厢内满满的人,询问着,可是没有人搭理她,就连司机都置若罔闻。 310路公交继续行驶着,眼看就要抵达终点站,小美坐在那里,眼神恍惚,等她回过神来,看向窗外,车子再次经过医科大站。 小美仿佛陷入到了怪异的轮回之中,被永久地禁锢在那座位之上,直到有一天,车门打开,上来了一对男女,男的是小美的男朋友,女的赫然便是那日让座的白衣女生,小美疯狂地大叫,可是没有人搭理她,男友搂着那白衣女生,却叫着小美的名字,在抵达终点站的时候,两人相拥下车,脸上溢满了幸福的微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美坐在车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终于有一天,她看着身边的女生,嘴角扬起,露出微笑,说了一句,同学,坐我这吧。 “310公交车的传说……还有人采访过小美?”熊霸不由笑道。 “普通人看不见,可是我们看得见。”熊千秋坐在后排,似有深意道。 片刻后,车子停在了东大门口,李一山背着包站在大门旁,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的脸上依稀还有五条黄瓜印,想必是来自嫂子的关怀。 “你干脆吃完午饭再来吧。”李一山看见张凡,不满道。 “早高峰啊大哥……”张凡一脸歉意。 “嗯?你居然还坐上大勾了?”李一山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车上。 此时,熊霸和熊千秋也走了过来。 “这是我朋友。”张凡简单介绍,双方打了声招呼,便见李一山从包里将他的档案取了出来。 “你的,帮你领了。”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张凡拍了拍李一山的肩膀道:“中午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我还有事。” “要不你回头找嫂子解释一下?”张凡忍不住大笑道。 “你过来。” 李一山斜睨一眼,便将张凡拉到了旁边。 “什么人啊?靠不靠谱啊。” “你这是什么话?”张凡神色古怪道。 “我是怕你交友不慎。”李一山淡淡道。 “应该跟你差不多靠谱。”张凡淡淡道。 “这种人你还敢结交?” “……” “凡哥,我们该走了。” 就在此时,熊霸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 “好了,别瞎操心。” 张凡拍了拍李一山的肩膀:“回头我再找你。” 说着话,他拿起档案,转身便走。 “我等你电话。”李一山高呼道。 “你这朋友真有意思,还问我们靠不靠谱。” 熊千秋转身走向车子,余光扫了扫李一山。 “你听到了!?”张凡有些尴尬。 熊千秋冷冷笑着,却不言语,她只是修为被废,可是元神还在,未入寂灭,耳聪目明,感知能力自然超过普通人。 嗡…… 熊霸发动车子,在东大的校园门口划出一道弧线,缓缓驶离。 “等你电话,别让你爹等太久。” 李一山望着渐行渐远的车,挥手呼叫。 “回家等电话,孙子。” 张凡的手探出车窗,适时回应,正应了那句老话,兄弟的尽头可能是父子,也可能是爷孙。 李一山看着那一骑绝尘而去的车子,荡起一阵烟尘,缓缓放下手来,脸上再无表情。 “阴山派!?” (本章完) ------------ 第94章 山不见张,道不见李!十一年前 玉京市,夫子庙。 5A级国家风景区,这里也是玉京市最负盛名的景点之一,当地文旅甚至都不用宣传,每年接待游客便以千万计。 “一座江南贡院,一条十里鎏金河,便演尽江南风情。” 张凡一行人来到夫子庙,不由生出感叹。 六朝金粉地,青衫竞风流,当年鎏金河上画舫楼船,不知留下了多少才子佳人,王侯将相的传说。 至于江南贡院,独占天下一半文运,天下才子多出江浙。 就算到了今天,每逢中考高考前后,都有家长带着孩子前来上香祈拜。 张凡依稀记得小时候,父母似乎也带他来玩过,只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关于母亲的印象越发模糊了。 “我小时候就住在附近,我记得有一年发生了一场特别严重的火灾。”熊霸不由轻语道。 按理说,像这样的景区,发生那么严重的火灾乃是大事,估计上面得一撸到底。 “我好像也有点印象……”张凡眉头一挑,脑海中却有火光的画面闪过。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十一二年前的事吧。“熊霸略一沉吟,却也有些记不清了。 十一二年前,张凡还未遭遇变故,他的元神未入大夜不亮,他妈也还没死。 “走吧,前面就是乌衣巷了。”熊千秋打断了两人的闲聊,不由催促道。 如今正值暑假,也是旅游旺季,往来游客络绎不绝,她已经感觉有些发闷了。 “乌衣巷……” 小时候大家都背过刘禹锡的这首【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不过倒是少有人知,乌衣巷就藏在这夫子庙里。 “王家在这里还有宅子啊?张凡忍不住问道。 在夫子庙这样的景区,能坐拥一座这样的小院,闹中取静,动静阴阳,实在不是光有钱就可以办到的。 “周围的产业有一小半是他们家的。”熊千秋随口道。 “太离谱了。”张凡闻言,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别人修道,他也修道,人家修得是腰缠万贯,他修得是叮当作响。 天道不公,恐怖如斯!? “走吧。” 熊千秋从人群中硬生生地挤了出来,从前带路。 不得不说,在5A级别景区,还是旅游旺季,面对这般浩浩荡荡的人流,就算是纯阳真人来了,元神都得被挤出来。 …… 乌衣巷内。 一座古拙盎然的庭院内,梧桐高展,绿荫如盖。 此时,三位年轻人悠然地坐在庭院内,炉火之上烹煮新茶。 他们的身前却是放着一尊香炉,袅袅香火拂清风,流转夏阳生清凉。 这叫【霜降香】,乃是道门之中的一种奇香。 霜降,乃是秋季最后一个节气,万物毕成,毕入于戌,阳下入地,阴气始凝。天气渐寒始于霜降。 此时,取地下三尺窖藏之中结出的一层霜,加入数十种大药,以古法炼制,历经三载,才能炼出这种【霜降香】。 夏天的时候,若是点燃此香,效果比空调还好,不仅能够降低室温,吸入体内,甚至还能祛除寒湿暑气。 这种奢侈品,在外面买都买不到。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就在此时,其中一位青年开口了,他的手腕处有着一枚羽毛纹身,太阳穴高高隆起,眸光深邃,一看便是内养元精,外壮筋骨,体内真阳充沛的高手。 “玄清,怎么有此感慨?”旁边,年纪稍长的青年忍不住问道。 自六朝起,这里便是望族聚居之地,商贾云集,文人荟萃,儒学鼎盛,素有“六朝金粉”之誉。 这条巷子也因为刘禹锡的那首【乌衣巷】名满天下。 “自古以来都说,天下十个道士,九个姓张,一个姓李……”王玄清冷笑道。 “可惜啊,人力岂能抵得过天命?” “时移世易,如今山不见张,道不见李,江浪潮涌,注定是我辈出头之日。” 王玄清脸上透着调侃的笑容,悠然的目光却是落在自己手腕上那根羽毛纹身之上。 “山不见张,道不见李……”旁边,王玄刹喃喃轻语,不由点了点头。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八十年前,三尸道人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结果陨灭于东岳之巅,楚真人的威名震慑天下一个甲子。” “如今,他也老了,固步真武,未有出世……” “年轻一代的浪潮注定席卷天下。”王玄刹凝声道。 这是历史的规律,也是大道的必然。 纵然修至纯阳无极之境,也难以长生不死。 长生,长生,道门古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都在追寻那飘渺无踪的长生。 然而,纯阳并非尽头,长生依旧了然无望。 正因如此,才有一代代人前赴后继,才有一代代传说此起彼伏。 “我听说上个月老君山齐家的两兄弟去了上京,拜访了白鹤观。” 就在此时,三人之中唯一的女子开口了,她一身素衣宽袍,不施粉黛,却难掩容姿俏丽。 “齐德龙,齐东强两兄弟!?”王玄刹道出了两个名字。 “不错。”王玄菲点头道。 老君山本就是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一。 齐德龙,齐东强两兄弟更是这一辈弟子中的翘楚,名声之大,不在终南山安无恙,真武山夏微生之下。 “他们敢去白鹤观挑事?”王玄清冷笑道。 白鹤观虽不占名山大川,可毕竟是在上京市,如果在古代,那便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意义非凡。 “这兄弟两声名在外不是没有缘由,我听二叔说,这两人一奶同胞,先天便有一种天赋感应,元神融一,能够两两相合。”王玄刹沉声道。 “元神融一?这种事情也可以办到吗?” 话音刚落,王玄清和王玄菲的脸色都变了。 元神,先天而生,比起大脑都要精密,增一分,减一分都有莫大影响,更不用说完全不同的两人元神融合,运气再好,也要精神错乱。 “这是天赋异禀,老天的恩赐。”王玄刹凝声道。 元神融一,如白云擎天,博然浩瀚。 那种压迫感是任何一位修行者的元神无法比拟的。    元神,乃是修行者的根基,也是参悟纯阳的钥匙。 普通人,即便修炼一等一的内丹法,元神壮大,亦有极限。 可是齐家两兄弟,元神相融,却能够获得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寻常道士的元神在他们面前几乎触之即溃。 功大欺理,便是如此。 “结果如何?”王玄清摩挲着手腕上的羽毛纹身,淡淡问道。 “他们兄弟两自然逞足了威风,横扫白鹤观年轻一辈十几名高手。”王玄刹凝声轻语。 “切磋斗法,连败同辈十几名高手,这是在打白鹤观的脸啊。” 王玄菲美眸轻凝:“这兄弟两如此张扬!?” “张扬也是需要本钱的。”王玄刹淡淡道。 显然,齐德龙,齐东强两兄弟拥有这样的本钱,若无锋芒如何毕露!? “最后怎么收场?难不成是白鹤观的师长出手,压了这两兄弟的气焰?”王玄清忍不住问道。 “倒也不是。” 王玄刹眉头微凝,有些不确信道:“白鹤观还有一位年轻高手,他破关而出,只用了一招,便将那两兄弟击溃。” “什么?一招?” 此言一出,无论是王玄清,还是王玄菲的脸色全都变了。 老君山这一代的顶尖传人,拥有元神融一这样天赋的怪物,仅仅一招便将其击败!? 如何出手的是白鹤观的一位长辈,那也就算了。 “同辈!?白鹤观年轻一代中还有这样的高手?”王玄清追问道。 “不知道……那人似乎身体不太好,常年养伤,就连白鹤观内的诸多弟子都难以轻易见到。” “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那人姓李。”王玄刹凝声道。 “姓李!?”王玄清面皮轻轻一颤,响起刚刚自己所言,顿时露出冷冽之色。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这世上总有我们看不见的高手。” 王玄刹似乎看出了白玄清的想法,不由沉声道:“别说在外面,就算是在我们王家……” “最好也要收起逞强的心思,你们天赋不错,修为渐起,但也并非最强。” “三哥,你是说王玄罡那个怪物?”王玄菲开口道。 提及那个名字,王玄清的面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王家小辈之中有一个怪胎,名叫王玄罡,传说他是七星入命,出生的时候,北斗七星临空当照,星光入室,他的脚底板更有七颗红痣成胎记。 此人从小便天赋异禀,尤其是在修习拜斗派的道法中展现出非人的才能。 “王玄罡的精神有问题,他常年闭关,足不出户,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王玄清冷冷道。 “他不正常是有原因的。”王玄刹沉声道。 “什么原因?” “你们可记得十一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王玄刹提及一段往事。 “记得……” 十里鎏金河,火光冲天,灼灼耀空,黑天恍若白昼。 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不过很快被上面给压了下去,从头头到下面,几乎一撸到底。 “王玄罡的神经病与此有关?”王玄清忍不住问道。 “说话注点意,他只是精神不正常,不是神经病。” 王玄刹眉头一挑,显得有些不悦。 王玄罡虽说精神不正常,可是这些年他的修行却没有落下,反而道行精进迅猛。 正因如此,哪怕他是一个疯子,王家对其也特别看重,曾经下过严令,王家上下,无论是谁都不许对王玄罡说三道四。 抛开族中严令不说,这种话若是落在那个疯子耳中,谁挡得住?就算被宰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三哥,别管他,你继续。”王玄菲狠狠瞪了王玄清一眼,颇有些好奇。 这些年,他们只知道王玄罡的精神出了问题,却不知到底是何缘由。 “跟那场大火有关?” “那是因为他品尝到了人生第一大败。”王玄刹沉声道。 “第一大败?”王玄清不由道:“那一年,王玄罡应该才十五岁,已是族中翘楚。” “他在族中横扫无敌,可是在那场大火之中,他却遇见了一位高手。” 王玄刹声音凝重:“大火熊熊如焚,那人从火海中走出,仅仅一个眼神,便让王玄罡生死两难,道心几近崩溃。” “什么?一个眼神!?” 此言一出,王玄清和王玄菲的脸色都变了,这样的故事,比起刚刚齐家兄弟被人一招击败还要荒诞离奇,还要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十一年前,王玄罡虽然才十五岁,却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了,他的道法有着拜斗派的根基……” “怎么可能被人一个眼神就压得道心崩溃?”王玄清摇了摇头,显然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事实就是如此。” 王玄刹摇了摇头,稍稍一顿,方才道:“王玄罡的精神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不正常,可是这些年,族里耗费了一些力气,也从他嘴里或多或少得知了些许真相。 “他之所以疯疯癫癫,恐怕便是因为这一败。” “因为这一败,这些年,他疯疯癫癫,心无旁骛,道行反而是突飞猛进。”王玄刹不由唏嘘感叹。 人之祸福相依相托,实在难以预料。 如果王玄罡没有当年这一重劫数,恐怕也未必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也难怪故人都说,唯有渡过千般劫,才能了然度成仙。 劫数,便是修行者的大药。 “三哥,到底是什么人出手?一个眼神便压垮了王玄罡?哪位前辈以大欺小?” 就在此时,王玄菲开口问道。 “以大欺小!?”王玄刹喃喃轻语,旋即摇了摇头:“恐怕并不是你想得那样……” “根据王玄罡所言,当日从那大火中走出,对他的出手之人,乃是……” “一位少年!” “一位看上去比他还小的少年!” 此言一出,王玄清和王玄菲面面相觑,两人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 (本章完) ------------ 第95章 立秋值缘起!元神对拼(5k大章) 乌衣巷口,雅致古拙的院落前。 张凡抬头望去,便见门户前,却是高挂着一把勺子,红丝系垂,勺柄正对西南方向。 “头一回见有人家门口挂勺子,有什么说法吗?”张凡驻足,忍不住问道。 “王家出身【拜斗派】,这一派供奉北斗七星。”熊千秋解释道。 北斗七星看上去,便像是一把勺子。 “勺子是他们家的吉祥物啊。”张凡忍不住撇了撇嘴道。 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王家人吃饭会不会用勺子。 “今天是立秋了。”熊霸开口道。 立秋,乃是秋天的第一个节气,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西南方向,太阳位置也刚好到达黄经135度。 “你不说我都忘了,要不要请你喝一杯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张凡看向熊千秋打趣道。 “我们修道的,不兴这玩意。”熊千秋摇了摇头。 “还有,今天立秋,乃是【缘起日】,需要戒口,你可别乱说话。”熊千秋提醒道,看了张凡一眼,又看了看熊霸。 立秋,为“四立”,乃是“五气”的开端,因此被视为重要的【缘起日】,在这一天当中,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所生的念头都会成为未来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应缘结果。 因此,修道者在这一天需要戒口,否则稍有不慎,必有灾劫。 普通人则可以说一些相对吉利的话,譬如【缘起缘起,福禄寿喜,良缘好运,今日开启】…… 见者有喜,福生无量!!! 除此之外,今年的立秋,乃是“母秋”,所谓“公秋爽,母秋凶”,后半年的序幕缓缓拉开,身弱之人要特别注意,切忌晚归瞎溜达,尤其是爬山涉海,深山老林,不要胡言乱语…… 须知,祸从口出,切忌切忌! 咚咚咚…… 张凡顺手敲了敲门,半天却无人回应。 熊千秋则是瞥了一眼,抬手按了按旁边的门铃。 “……” “叮咚……” 紧接着,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门禁开了。 “现在修道的都没那么传统了吗?”张凡尴尬地笑了笑。 “修道者是出世,不是去世,当然与时俱进。” “我们熊家旗下也有家居智能设备的产业,你有兴趣,回头让人去你家,定制一套。”熊千秋淡淡道。 “要钱吗?我家房子是租的。”张凡随口道。 “……” 熊千秋愣了一下,撇了撇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修道者,需要过百关千劫,如金钱关,劳病关,生死关,情关等等。 张凡的身上倒是有着一股市井气,脱不了金钱俗物。 她也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何能修炼到那般境界,抬手定生死,一念之间便能废掉自己的修为。 “走吧。” 熊千秋推开了门,刚要进去,却是稍稍一顿,看向熊霸,让出路来。 “你进去吧。” 今天是带着熊霸来见世面,也算是代表熊家崭露头角。 从今以后,他的地位怕是比一般的嫡传弟子还要高,这样的场合,熊千秋当然不能抢了他的风头。 更何况,如今熊千秋修为已废,确实也不适合出头。 熊霸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当即迈步走在了前面。 刚刚走进院子,张凡便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霜降香!?” 融合凶神之后,张凡的脑子里倒是多了不少知识经验,刚刚嗅到气味,脑子里便浮现出【霜降香】的名字,显然,他以前曾经用过这种香。 “熊家的人来了。” 就在此时,庭院内三名年轻人站起身来,为首得自然便是王玄刹。 “熊千秋?” 王玄刹看见来人,不由愣了一下,旋即眸光微微凝起。 “熊千山没来?倒是让你来了?怎么?他怕了?” 在玉京市的圈子里,谁都知道,熊千秋的实力还在熊千山之上,她虽是女流,可是阴山道法却属一流,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炼出属于自己的【鬼煞】。 “他有些事,脱不开身。” 熊千秋倒是见惯世面,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虽然她修为已失,却依旧气定神闲,显出大家弟子的风范来。 “上回,我输给了他的【百邪烟】,这回正想讨教回来,他脱不开身?” 就在此时,王玄菲俏美的脸蛋露出冷冽之色,显然对于上回切磋的失利耿耿于怀。 所谓【百邪烟】也是阴山派一门道术,属于【灌阴风】的进阶版,阴风凝聚成烟,生有百邪,一旦入体,破损真阳,尤其对于女子来说,伤害翻倍。 过去,阴山派的道士为了防止自己的墓穴被盗,一般都会施法,藏一口【百邪烟】在极为精致的锦盒或者锦囊之中。 盗墓贼见到,必定欣喜打开,一旦打开,那就完了。 上回,王玄菲回去之后,吐了三天三夜,全都是黑水,甚至还有些失禁。 每每想起,她都是又羞又恼,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聚会。 事实上,阴山派的道术特点便是如此,一旦中招,体内的恶脏邪病统统就出来了。 “什么切磋交流,原来是找场子。” 张凡心领神会,默默坐在了角落,左右他今天是来打酱油的,以熊霸如今的实力,勉强应付应该不成问题。 “熊千山当然来不了,听说他刚死了弟弟。” 就在此时,王玄清开口了,他摩挲着手腕处的羽毛纹身,脸上透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嗯!?” 熊千秋秀眉微微蹙起,冷冽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王玄清的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 熊千行是昨晚出的事情,今天一大早道盟才得道通知,按理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熊家内部都不是人人得知。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王玄清微微笑道。 “熊家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玉京市都会知道。” “好了。” 就在此时,王玄刹开口了:“千秋,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既然你们家出了事,今天我看就……” “不必了。” 熊千秋知道对方的意思,却是抬手打断:“我熊家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其他不相干。” “更何况,今天也不是我说了算。” 此言一出,王家三人面色微变,疑惑的目光却是在熊霸和张凡身上来回扫过。 对于他们而言,这两人都是生面孔。 要知道,熊千秋已是熊家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她都说了不算,难道是这两张生面孔? “他叫熊霸,未来熊家的掌舵人。” 话音刚落,别说是王家的人,就连张凡都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 这是将熊霸放在火上烤啊,看来只要是人都有私心,哪怕熊千秋表现的如何亲近和善,从心底里,他对于熊霸的上位似乎依旧有些耿耿于怀。 “熊霸?没有听说过,他甚至都不是熊家的嫡传弟子。” 王玄刹露出狐疑之色。 熊家嫡传弟子都是千字辈,这个熊霸连辈分都没有,一看就是旁支外系。 熊千秋竟然称他是未来熊家的掌舵人? “熊千秋,你说什么胡话?就凭他?”王玄清冷笑道。 “你刚刚不是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吗?你以为他是小角色?”熊千秋冷笑道。 “今天,他站在这里,代表得便是熊家。” “好!” 话音刚落,王玄清的眼睛猛地亮起,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开水沸腾,白气滚滚…… “既然如此,我敬你一杯茶。” 话音刚落,王玄清手腕一抖,那杯茶便横飞过来,凌空一滴水都没有撒出来。 熊霸抬手,顺势接过,滚烫的触感便从指尖传来。    所谓“神敬香火人敬茶”,这是道门之中独有的敬茶方式,开出炉的开水将近一百度,人家敬茶,你便要喝,否则便是不给主家面子,白白落了脸皮。 “好好。” 熊霸自然知道规矩,他点了点头,口中舌头搅动,正是【赤龙卷水】,生出的津液藏在舌下,与此同时,他运转真阳,化阴生煞,凝注到舌下津液之中。 顿时,那一口津液变得寒彻如霜,这时候他如果一口吐出,便是滚滚寒气。 熊霸仰着头,便将那杯滚烫的茶水灌入口中,顿时,含在舌下的津液上涌,寒热交替,瞬间便将那滚烫的感觉抵消。 喉咙蠕动,发出“咕咚”声响,那杯茶水化为一线,直入腹中。 “好茶。” 熊霸面不红,心不跳地放下茶杯。 “赤龙卷水,化阴成煞。”王玄刹眸光微凝,深深看了一眼熊霸,旋即点了点头:“好功夫。” “这点功夫可没有资格继承熊家。” 王玄清摩挲着手腕处的羽毛纹身,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昨天半夜,他和王玄妙联手夺了熊千行和明辰轩的元神,立地吞食。 今天,他又怎么还会让熊家的人出尽风头。 嗡…… 十步之内,王玄清双手结印,左手捏诀,扣第四指第一节,上竖朝天。 “招星印!”张凡眸光微凝。 这是道门印决中的一种,但凡供奉天星,修星君法都要修炼这种印决。 凡欲招星气,对着该星所在分野掐动此诀便可。 “化欲!” 就在此时,王玄清的中指一道血线浮现,此刻若以元神观照,便能看见他的头顶上方,有一层明黄色的星光闪烁。 在那道明黄色的星光照耀下,他的指尖那道血线激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熊霸眉心。 如此近的距离,熊霸根本来不及反应,血线刚刚入体,他的面色便挣得通红,身体剧烈颤动,发出一声低吼。 他浑身充血,昂起的脖子青筋暴露,双目通红,好似野兽一般,散发着难以压制的欲望。 “禳星术!?” 如今的张凡何等见识,一眼便看出端倪。 道门法术面对灾难一般有四术,分别是祈,禳,袪,避。在道门之中,这四种法术称为【格灾四术】。 当年诸葛亮命陨五丈原,在此之前便是想要借【禳星术】祭北斗七星续命。 这种术法延寿有一个前提,便是【寿不满五纪】,一纪便是12年,五纪为60岁一花甲。也就是说不满六十岁的人因故折寿,是可以用禳星术延寿的,超过60岁便不管用了。 除此之外,禳本身就有挡回去的意思,也就是将自身不好的东西统统反弹格挡。 对于修道者而言,最不好的东西便是念头和欲望。 欲海无边,一旦沉沦其中便是万劫不复。 “他供奉的是贪狼星!?”张凡凝声道。 “你倒是好见识。”熊千秋不由多看了张凡一眼。 人的性情命运,受到天象星辰的影响。 北斗七星之中,贪狼星主多才多艺,同时也主欲望。 所以,紫微斗数里,如果贪狼星落在福德宫,这个人的欲望一定很强,甚至强大到成瘾的地步。 王玄清的这门道术,便是将自身的欲望反弹,加持到其他人得身上,尤其是修道者,欲念一起,识神躁动,如入魔劫。 这种力量,像极了温禾的神煞之术,两者都是借助天象星辰,生吉化凶。 吼…… 此时,熊霸的眼神已然迷离,浑身散发着欲望的狂野,脖子红的几乎能渗出血来。 “不过如此。”旁边,王玄菲冷笑道。 “百鬼噬煞!” 突然,熊霸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与此同时,一股股森然的黑气从他体内窜出,伴随着鬼嚎之声。 “这是……” 张凡眸光微凝,便见一道道黑影如同虫子一般,藏在熊霸体内,竟是疯狂吞噬着化入血液之中的欲念。 “百鬼附体!?” “这小子……” 王玄刹面色终于变了,就连旁边熊千秋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百鬼附体,乃是阴山派道法之中最高深的不传之秘,万阴化体,百鬼随行。 这不是苦修就能办到的。 熊千秋却不知道,熊霸另辟蹊径,以太乙度亡法为根基,在熊家族老的加持下方才炼成此法。 虽然这百鬼都是最低等级的鬼差,可是假以时日,一旦成长起来,恐怕又是一个熊三七。 “有点意思。” 王玄清眸光凝起,眼中敌意大盛,突然,他翻手一转,掌中竟然多出来一样东西,黑色管状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那危险的扳机却已在食指扣下。 “枪?你踏马敢用枪?”张凡眉心猛地一挑。 王玄清只是冷笑,挥了挥手中的东西,熊霸面色微变,却是立在了当场。 趁着这个空荡,王玄清已然跨过十步,到了面前。 “我可没用。”王玄清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一指点出,便朝向了熊霸。 这是一记狠招,直对元神而来。 “你找死。” 就在此时,张凡的胸中没由头地升起一股凶狠,他一步踏出,便已抢占到了熊霸跟前,将其护在身后。 “强出头?” 王玄清面色一冷,不由露出讥诮之色,从进门开始,他也只是将熊千秋放在眼中,直到熊霸施展【百鬼噬煞】,他才稍稍正视。 至于张凡,他都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人,当下掐诀捏印,再度施展【化欲术】,指尖的赤线,直入张凡体内。 轰隆隆…… 就在此时,张凡身躯猛地震荡,狂涌的真阳如洪水决堤般,竟是在瞬息之间将那道赤线碾得粉碎。 “真阳潮涌!?”王玄刹面色微变,倒是没有想到熊家带来的这张陌生面孔,竟然也是深藏不漏。 “学人强出头,便要付出代价。” 王玄清一记不中,终于动了杀心,他单手结出奇怪印决,欺身上前,直点张凡眉心。 “这是……” 熊千秋花容失色,便见张凡的元神在这一刻,竟是被王玄清强行拘禁了出来。 “拘神!” “留人不留命。” 王玄清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凭借这一招,只要近身,他便立无敌之境,可以随心所欲地强行拘禁别人的元神。 此时,张凡在他眼中,不过随意揉捏的玩物罢了。 “嗯!?” 然而下一刻,王玄清脸上的笑容稍稍一滞,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别人的元神,他通常都是瞬间便拘禁出来,可是眼前,张凡的元神却只拘出一角,他好似庞然大物,藏匿深海汪洋,即便只拘出一角,王玄清便已感觉到无比沉重。 “怎么回事?他的元神为什么这么重?” 王玄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所谓【拘神】乃是肉身为媒介,以元神为支点,四两拨千斤,将对方的元神强行拘禁出来。 然而这一刻,王玄清只拘出了一角,他便感觉力不从心,甚至于自己的元神开始战栗,仿佛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狠狠压迫。 “这……这是……” 突然,王玄清双目圆瞪,他终于看清了张凡元神的本来面目,那是一片阴影,如同藏在黑夜之中,无穷无尽,恐怖如渊。 “这是元神!?这是他的元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元神?” 王玄清的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狂吼,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想要抽身,却已经太迟了。 轰隆隆…… 那近乎绝望的碾压感猛地传来,好似天崩地裂一般,他的元神瞬间浮现出一道道裂痕。 “啊……” 就在此时,王玄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目淌血,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本章完) ------------ 第96章 大灵宗王!第五永夜劫 幽香微冷起清风,一缕幽魂惊断肠。 小院内,忽然如死水一般沉寂。 王玄清在众人的注视下,硬挺挺地倒了下去,气若游丝,几欲断绝。 谁也没有想到,王玄清如此气势汹汹,道法烛照,连熊霸都险些栽在上面,可是在眼前这个陌生的青年面前,一招之下,竟如魂丧。 “他又变强了?”熊千秋秀眉微微蹙起,忍不住看向张凡。 距离熊家村事件才过了多久?如今的张凡似乎与当日又不一样了。 她甚至没有看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凡到底是如何出手。 “你……你伤了他的元神?” 王玄菲附身查看,不由花容失色,俏美的脸蛋瞬间覆上一层寒霜。 道门斗法,最忌伤及元神,轻则精神错乱,重一些便是植物人,甚至性命不保。 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青年从进门前便默默无闻,山水不显,可是一旦出手,便百无禁忌,狠辣至此,无法无天。 “你竟敢……”王玄菲银牙紧咬,冷冽的目光扫过熊霸和熊千秋。 人是他们带来的,这笔账自然要算在熊家的头上。 “好了。” 就在此时,王玄刹开口了。 “三哥……”王玄菲还要说话,却被前者抬手打断。 “斗法切磋,他技不如人已是无话可说,祖师座下,他还敢动枪,就算死了也与人无尤。” 王玄刹看着倒在地上的王玄清,声音冷冽漠然。 “三哥……” 王玄菲愣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闭嘴。” 王玄刹狠狠瞪了一眼,旋即抱拳道:“千秋,今天便到此为止吧,好走不送。” 说着话,王玄刹也不等熊千秋反应,漠然的目光落在了熊霸的身上。 “熊霸……我记住你了。” “告辞。” 熊千秋见事已至此,只能起身离开。 “道友。” 就在众人刚刚走到门口时,王玄刹的声音再度传来。 张凡转身望去,便见对方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张凡!” 话音刚落,张凡转身迈出了小院的大门。 “张凡……”王玄刹看着空荡荡的大门,眸光凝如一线,咀嚼着张凡的名字。 “三哥,这是多大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那人明显不是熊家的人……你怕什么?”王玄菲终于忍不住,沉声道。 “愚蠢……难道你看不出来?” 王玄刹咬着牙,死死地盯着王玄清。 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刹那须臾之间,王玄清不知用了何等手段,差点将那张凡的元神给强行拘禁出来。 “拘神……那是【无为门】的手段。” 念及于此,王玄刹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这件事如果深究下去,便会为他们王家引来大祸,他息事宁人都来不及,怎么敢闹大? “这个白痴,竟然敢如此招摇过市?他的脑子进水银了吗?” 王玄刹想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没有想到王玄清狂妄无脑到这等地步,简直就是不知死活,要知道,他这一手稍微露出马脚,便是杀身大祸,还会累及王家。 “三哥……三哥……” 就在此时,王玄菲的声音传来,将王玄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你知不知道这小子最近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王玄刹沉声问道。 “他的圈子我不太清楚……”王玄菲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家里他跟玄妙走得最近。” “王玄妙!?”王玄刹眉头一挑,露出深思之色。 “三哥,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王玄菲忍不住问道。 “到此为止,你不要出去乱说,也不要私自去找熊家,还有那个张凡的麻烦。” 王玄刹郑重警告:“否则让我知道,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知道了。” 王玄菲秀眉微蹙,脸上爬满了疑惑之色,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但愿那人没有警觉。” 王玄刹看向空荡荡的大门,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张凡的名字。 “到点了,吃饭吧。” 刚刚离开王家的院子,张凡便建议道。 “吃什么?”熊霸随口问道。 “猪脚饭吧。”张凡提议。 隆江猪脚饭,吃出男人的浪漫。 “张凡……” 就在此时,熊千秋突然停驻脚步,开口唤了一声。 “什么?”张凡回头问道。 “没什么。”熊千秋摇了摇头,默默走在了前面。 她很想开口问问张凡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就在她念头升起的刹那,她明显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压从张凡元神之中传来,透着浓重的警告异味,凶戾异常,霸道非凡,简直和张凡的气质判若两人。 此刻,熊千秋自然一个字都不敢说。 …… 傍晚,洪福花苑。 房间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唯有幽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桌上放着一瓶安眠药,旁边,张凡盘坐在床上,一呼一吸间传递出奇妙的频率。 天花板下,一道与张凡一模一样的身影悬空盘坐,好似他的投影,周身泛着微弱的光亮,仿佛月华披身。 张凡的元神在吞食凶神之后越发玄虚莫测。 嗡…… 就在此时,张凡元神双手结印,一道恍惚的虚影缓缓升腾,仿佛烟云聚合,竟是化出王玄清的身影。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王玄清的元神碎片颤颤巍巍,充满了恐惧的情绪。 此刻,他再也没有了白天的嚣张狂傲,眼中唯有惊颤。 “你……你也会拘神!?” 王玄清见张凡没有反应,颤抖地问道。 白日斗法,他被张凡的元神压得生死两难,最后更是被对方以拘神之法捕捉了这一缕元神碎片,手段之强,胜过他何止百倍。 “你我是同道中人,你的拘神法是从何处学来?”王玄清颤颤巍巍,试图套近乎。 “谁跟你是同道中人?”张凡元神漠然开口。 “我的法不知从何而来,但是我现在想知道,你的拘神法从哪里学到。” “这……”王玄清略一迟疑,旋即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能放过啊?” 他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下的形势他并没有多少谈条件的筹码,乖乖就范才能保命。 “你恐怕是会错意了。”张凡元神开口道。 “什么?”王玄清的元神露出疑惑之色。 “我并没有打算问你。” “那你怎么……”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恐怖的波动自张凡元神之中猛地升腾。 “你……你……” 紧接着,王玄清恐怖的呼喊猛地响起,下一刻,一阵诡异的咀嚼声幽幽传来,渐渐沉寂于幽幽的月夜之中。 ……    深夜。 玉京市,方山。 王家。 冰冷的房间内,王玄清横躺床榻之上,头脚处各摆着一根蜡烛,燃起的火光瑟瑟抖动,微弱近灭。 此时,一位身材火辣,穿着超短牛仔裤的女人站在床前,她的耳垂处挂着银铃一般的耳坠。 “力量能够让人变得强大,也能让人变得愚蠢。” “他可是说过,这种力量是不能见光的,你竟然还敢乱用。” 王玄妙俯瞰着奄奄一息的王玄清,不由摇头。 “你这样的心性也能修道?你若不死,那谁也该死呢?” 说着话,王玄妙纤细白嫩的手掌轻轻覆在了王玄清的额头,下一刻,头脚处的两根蜡烛同时熄灭,后者也彻底没有了气息。 从始至终,王玄妙美艳的脸蛋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她漠然地看了一眼再无气息的王玄清,便退出了房间。 “你杀了他?” 房门外,王玄刹双手横叉胸前,靠着墙壁,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我只是送了他最后一程,这样的活死人留着只是痛苦。”王玄妙淡淡道。 “你跟他走得很近,你们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 “三哥,你在说什么?”王玄妙不动声色,只是微微一笑,显得人畜无害:“我跟他可不熟。” “送他一程,也是父亲的意思。” “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玄刹凝声道:“你最好安分一些。” “我不明白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玄妙走过王玄刹的身边,美眸中涌起一抹挑衅之色:“三哥如果看不惯我,大可以出手教训,小妹受着便是。” 话语至此,王玄妙稍稍一顿,旋即轻笑道:“三哥如果不愿出手,那小妹就先走了。” 说着话,王玄妙转身离开,轻慢的脚步声回荡在幽深的长廊之上。 …… 此时,王家大宅深处。 一间封闭的幽室内,刺鼻的药气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内,盛满了碧绿色的液体,冒着泡泡,底部沉淀着许多嶙峋的白骨,也看不出是何动物。 一具残破的躯体沉浮于碧绿色的液体之中。 那是一个男人,下半身早已不见,上半身的小腹处也缺失了一小部分,双臂也只剩下左臂,幽黑的气流如同毒液一般,在残缺处肆虐蠕动。 这样一个人已经不能算作人了,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死了。 “你又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站在了玻璃容器面前,里面的残躯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来看看你。” 面带威严的中年男子盯着盛满碧绿液体的玻璃容器,沉声道。 “你如今贵为王家之主,轻易是不会来看我的。” 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一丝嘲弄。 王镇宇眸光微凝,略一沉默,方才道:“王家三代之中,你是最有天赋的,如果当年不是站错了队,或许也能如熊三七一样……” 王镇荒,当年在玉京市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是如今,又还有谁记得他的名字!? “陈年往事,还提这个干嘛?那个男人能留我一命,便说明他还是人……” “只要是人,便还有破绽。” 话音刚落,玻璃容器内,那具残躯仅存的一只眼睛缓缓闭上,他的思绪瞬间便回到了第一次与那个男人相遇的岁月光阴。 那一年,他带着王家的几名同族,还有熊家的弟子,一同前往昌南省,其中便有熊三七。 那时候的熊三七还只是一个名不经传,默默无闻的旁支弟子,拎包的角色。 他们穿州过省,不知翻过多少大小山川,一路降妖杀鬼,道行精进,他更是其中翘楚,风头一时无二。 直到有一天,这一行人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峰回路转,寻到一座古拙道观。 这里人烟罕至,自然不见香火。 走进道观,唯有三柱清香,神坛之上供奉得也非三清玉皇,而是一尊不知名的泥塑,头上两面,无形无相,双手结印,混合太虚。 “这是什么神仙,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当时,便有人发出疑惑。 “会不会是淫祀?” 古时候,有妖魔乱世,假托神仙之名,大兴淫祀,掠夺凡俗香火。 这座道观藏于山中,不见人烟,确实可疑。 “现在这年头,哪里这样的妖魔?”王镇荒摇了摇头。 他出身大家,见识非凡,要知道,寻常的妖魔鬼怪是受不得人间香火的,更不用说假托仙神之名。 道门之中有句老话,若托神仙名,不是凡间人。 如今天地末法,纯阳都已是传说,更见不得那样的妖魔。 “那是大灵宗王。”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位身穿道袍,皮肤稍黑的青年走了出来,他赤足而来,恍若山中野人,唯有一双眸子,泛着异样明亮的光彩。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庙祝。”青年挠了挠头,仿佛刚刚睡醒,淡淡道。 “你也修道?” 众人见状,不由笑了,他们各个都是出身修行大家,天生便有一股优越感,面对这样的山中野道,就好似双一流的高材生见到了野鸡大学的毕业生。 “道士,这大灵宗王是什么神仙?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万灵之长,诸法之宗!”青年看向那尊泥塑,淡淡道。 “嗯!?” 众人微微一怔,俱都露出疑惑之色。 “诸位,入门便是有缘,捐点香火钱吧。”青年开口,再度引得众人大笑。 “你在这地方弄个假神可骗不到钱。” “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此时,人群中,从来沉默寡言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熊三七开口了。 “名字!?” 青年稍稍一顿,唇角轻启,吐出了四个字。 “大灵宗王!” 嗡…… 昔日光影涣散,玻璃容器的中残躯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闲聊吧。” “无为门死灰复燃,我王家的弟子之中,或许有人……”王镇宇欲言又止。 “孽缘啊……无为门的那帮疯子到底是忍不住寂寞了。” “当年围杀那个男人,也有无为门的高手……我想知道,你到底向无为门透露了那个男人什么样的秘密……” “让他如此对你?”王镇宇沉声道。 这是一段往事,当年王家的这位绝世天才也曾跟随过那个男人的步伐,可是,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卖了他,将那个男人最重要的秘密透了出去。 “过了这么多年,告诉你也无妨。” 玻璃容器内,那具残躯,咬着牙,咧嘴道:“那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关乎那个男人的生死……” “十年前,他将入第五次永夜劫。” “那可是杀他的最好时机啊!” 话音刚落,一声刺耳且疯狂的笑声从那巨大的玻璃容器中响起,激得碧绿液体汩汩沸腾。 (本章完) ------------ 第97章 七夕的生意!王家的疯子 次日,张凡很早便来到了公司。 昨夜,他通过王玄清的元神碎片,倒是捕捉到了关于无为门的蛛丝马迹。 王玄清的【拘神】确实有些来历,然而他的元神不知是碎片的原因,还是被人动过手脚,关键的记忆却是一片灰蒙蒙的星光,根本看不透彻。 不过有一点,张凡可以确定,王玄清绝对是接触过无为门的人。 十年前那场变故,张凡遭遇大夜不亮,当时也有无为门的高手在场。 自他下真武山以来,也跟无为门的十三生肖打过交道,他跟这一代似乎有着说不清的缘分。 如今张灵宗行踪沉迷,恶神下落不明,张凡想要知道十年前的真相也只能从这些妖人身上入手了。 因此,他费心费力探索了王玄清的元神碎片,虽然缺失了关键,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熊千行是栽在了他的手里,当晚还有另一个人……”张凡若有所思。 “王玄妙!” 这个名字便是他掌握的最重要的信息,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个女人应该也掌握着无为门的【拘神】之法。 “今天得请个假,早点走。” 刚进公司,张凡便见竟然大家都比他还早到,并且已经在各自忙碌。 江葫身前的桌上放着一堆符纸,他躬着身子,奋笔疾书,刻画符箓。 温禾则是如邻家大姐姐一般,贴心地为大家保障后勤,豆浆咖啡,包子油条,煎饼蛋堡……一应俱全。 就连姜莱都默默地站在旁边,安静地为江葫研着墨。 “什么情况?”张凡忍不住问道。 “凡凡,咖啡还是豆浆?包子还是煎饼?”温禾俏美的脸蛋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贴心地问道。 “温姐,我吃过了,这是在干嘛?”张凡再次问道。 “明天不是七夕节了吗?画一些【合和符】,为公司创收啊。”江葫头也不抬道。 “合和符!?” 张凡倒是知道茅山上清宗确实有这么一道符,据说一旦炼成,将其挂在床头,就算是八十岁的老光棍都能在朝夕之间找到真爱。 如果是情侣或者夫妻,将这道符压在枕头下面,更是能够化解冤亲,恩爱好合。 “可是【合和符】不是不能用普通的符墨吗?” 张凡自从吞食【凶神】之后,知识经验早已今非昔比,自然知晓这种符到底是如何炼制。 炼制【合和符】所要用到的符墨极为特别,其中需要用到一种极为罕见的花的花粉…… 此花名为【彼岸花】。 《南阳怪志》有一段记载。 东晋浮屠郡有一偏僻山村,村里有个姑娘,名为娇娥,自从便长得水灵,还未成年,邻里的媒婆便已经踏破了她家的门槛,人们都说,将来她必有一个好的归宿。 十二岁那年,娇娥进山采药,见到了一株奇花,那株花花开一瞬,花开叶落,永不相见。 她引以为奇,想要上前采摘,可到了近前,那株花却不见了,当晚,娇娥便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修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从那以后,她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中一名男子前来与她相会,那男人的额前有着一道淡淡的血痕。 两人日久生情,相思入骨,情念不绝。 数年后,娇娥到了婚配的年龄,然而她至死不愿嫁于他人,言称上天已经给她定了姻缘,她愿意等那男子出现。 大家都以为她疯了,渐渐远离,多年后,娇娥的父母含恨故去,她依旧孤身一人,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出现,只是每晚前来与她相会。 就这样,光阴无情,娇娥垂垂老矣,容颜早已不在,这天村里诞下了一个男婴,啼哭声洪亮如钟。 娇娥前来,见到了那男婴,在他的额前有着一道淡淡的血痕。 娇娥泪眼朦胧,当晚她便去世了。 后来这件事传开了,有人说,娇娥年幼时见到的那株奇花叫做彼岸花,据传诞生于黄泉路旁,世上男女本是一对,但走过黄泉路,见过彼岸花,生生世世,便再也难以相见。 那株花本不该出现在人世间,娇娥遇到了,所以才能见到命中注定之人,可两人终究还是错过。 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这便是【彼岸花】的奇异之处,然而它的花粉却又是世上最具姻缘之物,若是以此化墨,刻画【合和符】,便有男女合和之奇效。 “握草,葫芦,你真不愧是茅山出来的道士啊,彼岸花都能给你搞到?” 张凡可是知道【彼岸花】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古时候或许还能在深山大泽之中偶尔寻见,比如熊家的那口黄泉旁,可能会有。 到了今时今日,几乎已经找不到了。 因此,茅山的这道【合和符】也是难以画出。 张凡没有想到,江葫能耐这么大,连失传已久的【彼岸花】都能找到。 “在哪儿找到的?”张凡忍不住问道。 “楼下。”江葫头也不抬地回道。 “楼下?”张凡愣住了:“楼下哪里?竟然能找到彼岸花?” “楼下花坛,狗尾巴花。” “啊!?狗尾巴花?”张凡眉头一挑,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年头上哪儿去找【彼岸花】,就算有成本得多高?” 江葫淡淡道:“老板说,节省成本,意思到了就行了,主要是传播美好的祝愿。” “这美好的祝愿多少钱?”张凡忍不住开口询问。 “一百三十一块四毛。” “一三一四?一道符?” “难不成是一沓?”江葫瞥了一眼。 “逢年过节,就是搞钱的最佳时机啊。”江葫郑重道:“老板说了,我道兴隆,不能太穷。” “真是我道门楷模!”张凡眯着眼睛道。 “莫心慌,莫心慌,心慌容易挂墙上……” “莫着急,莫着急,着急容易请吃席……”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且悦耳的铃声猛地响了起来,回荡在办公室内。 “莫烦恼,莫烦恼,烦恼容易走得早……” 江葫放下符笔,拿出手机,一看是老板,赶忙接通。 “老板……” “对对……都在……已经差不多了……” “没问题……” 江葫脸上挂着笑,点着头道。 “什么?这……这怕是……” “喂喂喂……老板……不是……” 话未说完,手机那头便传来一阵忙音。 “草……” 江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忍不住对着手机一阵问候,当真是职场写实…… 人前笑哈哈,背后草泥妈。 “什么情况?” “老板说……老板说……”江葫支支吾吾,显得有些为难。 “说什么?”    “老板说,明天大家早点来公司,去各大酒店楼下蹲守……” “蹲守什么?” 就在此时,连姜莱都忍不住问了一句。 “垃圾桶!” “啊!?” 张凡愣了一下,倒是温禾微微一笑,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蹲守垃圾桶干什么?” “老板说,看看有没有谁丢掉鲜花礼物,捡回来,养起来……” “再过一周就是七月半鬼节了,留着卖给别人上坟用。” “握草……太踏马缺德了……” 张凡彻底懵了,他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不,连听都没有听过这样的商业奇才。 身在这种公司,简直有辱先人啊。 “太丢人了。”张凡捂着脸,晃着头。 “七夕节嘛,这也算商机,有人心醉,有人流泪,有人酒店把妹狂睡……” 江葫倒是很能理解这样的人间百态。 面对老板明天加班的决定,姜莱默不作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倒是张凡难以接受,甚至有些武媚娘当寡妇,失去理智(李治)的意思。 “我要请假。” “这会儿请假?你去哪儿?”江葫忍不住嘀咕道。 “你知道【北斗会馆】在哪里嘛?”张凡反问道。 他从王玄清的元神碎片之中得知,那是王家年轻一辈修道之地,根本不对外开放,知道的人也很少。 在那里,应该就能找到王玄妙。 “就在城郊……那可是拜斗派王家的地盘,听说王家小辈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练功修行。”江葫不愧是江湖通,玉京市地面上的大事小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过会早点走,带我去看看。” “你要干嘛?” 江葫的神色变得异常警惕起来,自从张凡入职以来,他已经隐隐觉得不妥。 最开始出马何家没了的时候,他还没有往那边深想。 后来符箓派的沈家也没了,可张凡对他有救命大恩,江葫只有感激。 再后来,去了一趟熊家,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他被关了一天一夜,江葫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他想到了传奇动画片,名侦探阿南。 “哥,你要干嘛?”江葫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干嘛?我就看看。” 张凡斜睨了一眼,拍了拍江葫的肩膀。 “就这么说定了。” “下班,五灵虹光见!” 这些日子,老余不在,老板不在,五灵虹光都成了公交车,谁想上都能上,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 …… 玉京市,城郊。 北斗会馆。 这是一座藏于山间的庄园,乍一看有些像农家乐,外面溪水潺潺环绕,空气清新倒是适合疗养。 此时,空旷的操场上,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运气行功,挥舞拳脚。 道士觉醒元神,炼内丹,聚真阳,身体素质超越常人,有些也会练习一些家传的功夫,毕竟与人争斗,也不能出手便是术法,比拼就是元神。 如此好勇斗狠,必有劫数。 “玄菲,听说你们跟熊家的人照面,碰到硬茬了?” 会馆内,王玄妙站在一副北斗七星的古画卷下,拦住了刚刚进来的王玄菲。 “你知道了还问我?” 王玄清刚死,王玄菲的心情并不太好。 “具体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王玄妙看似随意地问道。 “熊家出了一个新人,叫做熊霸,倒是有些能耐,连熊千秋都说如果不出意外,以后熊家只怕会传到此人手里。”王玄菲沉声道。 “哦?熊霸?连嫡传都不算,竟然有继承熊家的资格?”王玄妙眸光微凝,算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是他破了王玄清的法?” “不是他……”王玄菲摇了摇头道:“是一个叫做张凡的青年。” “张凡?怎么没听说过?玉京地面上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王玄妙美眸微凝,露出深思之色。 从古至今,天下十个道士,九个姓张,一个姓李。 从前,但凡姓张的道士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让人无法忽视。 可是自从八十年前,道门大劫之后,龙虎山未有香火再起,张姓也随之没落,变得不再特别。 所以那日,王玄清才敢说出【山不见张,道不见李】这样的狂言。 “我也不认识,确实是张生面孔,那人是熊家请来的帮手。”王玄菲凝声道。 “他是如何出手,破了王玄清的法?用得是什么道术?”王玄妙问出了关键。 王玄清身负【拘神】之法,竟然当众被人破掉,连元神都未曾保住。 所以,她有些慌,就怕对方看出端倪,引火上身,那她也无法置身事外。 “我没看出来,三哥也不让追究。”王玄菲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张凡的身影。 那个男人留给她唯一的印象,便是深不可测。 “你问这个多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找回场子?” “三哥既然说了不追究,那便不追究……更何况,王玄清都折了,我又能干什么?”王玄妙淡淡道。 “是吗?三哥说你深藏不漏。”王玄菲似有深意道。 “三哥开玩笑而已,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猛人,连我王家都不放在眼里。”王玄妙话锋一转,将话题岔了回来。 “你还怕他敢上门挑事?”王玄菲笑了。 “那倒不至于,这里毕竟是北斗会馆,是王家的地盘,他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 王玄妙摇了摇头,下意识看向会馆深处,一阵恐怖的低吼声从那里传出,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更何况,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只要有这个疯子在,谁敢放肆?” “不疯魔,不成活!”王玄菲面皮轻轻一颤,忍不住也看向那最深处的密室。 十一年了,那个号称王家小辈之中最惊才绝艳的男人虽然疯疯癫癫,可是道法反而大成,凶威之盛,十步之内,无人胆敢近身。 “王玄罡!!” (本章完) ------------ 第98章 长生不老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玉京市,城郊。 北斗会馆。 “疯子……你这个疯子……” 一阵惊恐的嘶吼声从会馆深处封闭的练功房内传出。 幽暗的练功房内,一片血腥气弥漫,天花板上刻画着北斗七星的图像,阳光透过星洞,洒落在满是血渍的地板上。 一名名王家弟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些大口吐血,有些双肩粉碎,还有些则是直接昏死过去…… “王玄罡……你……” 此时,一名年纪稍长的中年男子看向眼前的青年,脸上难掩愤怒之色,后者一米七五的身高,体型偏瘦,然而暴露出的手臂却是肌肉干实,深邃的眸子里泛着疯狂的精芒。 王玄罡,王家三代之中最有天赋的弟子,据说出生时北斗七星入命,脚下有七星胎记,颇为不凡,年少时便已学贯拜斗派道法。 奈何十一年前,鎏金河一把大火,几乎将他烧成了疯子,从此之后,王玄罡的精神变得极为不正常,状态癫狂,行为出挑。 “不中用,不中用,全都不能称为药。”王玄罡乱糟糟的头发。 “杀身八禁你都犯了……这是同门切磋,你敢下死手!?”王镇石沉声喝道。 所谓“杀身八禁”,乃是同门切磋时身体不能击打的部位,也就是一不打泰山压顶,二不打双耳闭门,三不打咽喉气管,四不打胸膛穿心,五不打乳下双肋,六不打海底撩阴,七不打腰中两肾,八不打尾闾中心。 这八个地方都是身体命门,若受伤害,便有性命之忧。 同门切磋,乃是印证道法,勘实肉身,自然不会下此狠手。 可是王玄罡这样的疯子,却是百无禁忌,出手必犯八禁,以前甚至出现过打死人的情况。 即便如此,王家为了培养弟子人才,依旧甘冒大险,将他作为磨刀石。 毕竟,想要在王玄罡的手下活命,不仅需要实力,就连面对他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意志,这一遭走下来,对于性命的提升绝对胜过闭关苦修。 “我在喂药,我在喂药啊……”王玄罡挠了挠头,眼神变得空灵起来。 “他的病又犯了……” 王家一众弟子,看着王玄罡神神叨叨的样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救护伤员,一边警惕地盯着他。 “喂药?喂什么药?”王镇石面色一沉,冷冷问道。 “当然是长生不老药!” 王玄罡咧着嘴,脸上的神情越发疯狂兴奋。 “长生不老药!?”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王玄罡的神情越发古怪,此时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王玄罡又犯病了,开始胡说八道了。 “嘿嘿,一群傻子,都以为我疯了……” 王玄罡看着众人沉默不语的模样,不由拍腿大笑。 “你知道什么是长生不老药吗?” 突然,王玄罡一偏头,看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名青年。 “我……我不知道……” 那名青年瞬间慌了,王玄罡的眼神便如同猛虎一般,死死地盯着他,让他不寒而栗。 嗡……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那名青年双手合十,三指交叉竖起,捏【赤火印】。 “不要……”王镇石面色骤变,失声提醒。 嗡…… 诀目成赤火,离焰放光明。 此印一成,那青年体内真阳涌动,竟是沿着脚下蔓延,乍起一道赤光,如同火焰灼灼,大放光明,横拦在了王玄罡的身前。 他是真的害怕这个疯子,所以才本能出手。 嗡…… 王玄罡一步踏出,竟不见有任何动作,身躯横推而至,便撞碎了那恍若离焰的赤光。 “这踏马还是人吗?” “他到底是怎么修炼得?能以血肉破道法!?” “这个疯子怎么越来越恐怖了?疯子也能修炼?” 众人双目圆瞪,脸上爬满了惊悚之色,尤其是那青年,便见一片阴影横压而来,他的【火术】竟是连这个疯子的半步都没有挡下。 “长生不老药……” “便是劫啊!” 王玄罡大手落下,按在那青年的脸上,将其猛地砸向地面,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练功房内。 嗡…… 就在此时,王镇石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袖袍鼓荡,卷起一阵罡风烈烈,竟是将王玄罡这般一百多斤的男人给吹飞了出去,后者凌空招展,恍若鹞子翻身,缓缓落地。 “喂药不吃,可惜可惜。”王玄罡看向那被他打得面目全非的青年,摇头叹息,悲天悯人。 “他真的疯了……应该关精神病院……” “他……他刚刚说什么?” “长生不老药是劫!?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众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眼中王玄罡越来越像一个怪胎。 “都是疯子啊……有药不吃……都是疯子……” 王玄罡的目光扫过众人,仰头大笑,笑声显得刺耳非常。 劫,这个字原本来自于外教佛门,乃是一个时间概念,却包含了【成,住,坏,空】四个不同阶段。 事实上,万事万物都逃不出这四个字,也就是说一切存在非存在,都在劫中。 就连神话传说中天地的起源,盘古开天辟地,也是经历空坏之后,才有了成住。 大破灭之中,方才诞生了天地,它不过是无限生灭中的一环而已。 在本土概念里,什么是劫? 人欲从之,以力胁止为劫。 也就是说,劫是一种强迫性的力量,按照辩证唯物论来说,劫就是矛盾,矛盾则是一切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 就连道门经藏【度人经】中都说,生身受度,劫劫长存,随劫轮转,与天齐年。 在劫数之中生灭,便能打破原来的固有体系,产生质的跃迁,也就是从人到仙。 所以,凡人修行,需要经历重重劫数。 所以,西行取经,才有九九八十一难。 所以,三教封神,才有神仙大劫。 这些都是要在原来的体系之中进行生灭,从而诞生跃升出新的体系,新的形态。 因此,劫,便是一切事物长存不灭的药。 那便是长生不老之药。 “都是疯子……有药不食……你们看我吃了药……才有现在的光景啊……”王玄罡喃喃轻语,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十一年前那场大火。 离焰滔天,河水潮涌,那个少年从大火之中缓缓走出,黑白炁煞涌动,恍若神魔一体,惊世骇俗。 “我心不死道不生,此劫不来命难存!” 那少年的话语幽幽如雷霆乍现,回荡在王玄罡的脑海中。 “十一年了,他喂的药可真是美味啊。” 王玄罡舔了舔嘴角,露出兴奋之色。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嘈杂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北斗会馆外,大门前。 一群人围在门口,将中央处的两道人影团团围住,赫然便是张凡和江葫。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北斗会馆?这里是私人会所。” 一位青年从人群中走出,神色不善地盯着张凡和江葫。 “误会,有熟人,我们是来拜访的,没看还带果篮了吗?”张凡聚气手中的水果 这是他临来时,在桃源广场楼下水果店买的,打折促销,十块钱三斤苹果。 江葫看着张凡手里用塑料袋装的烂苹果,有些都有虫子眼了。 买的时候,江葫还以为张凡是自己吃,还劝他别贪便宜。 可是张凡却说,虫子都能吃,说明这是绿色天然有机无污染的苹果,没有农药化肥,虫子的作用就相当于古代给黄帝试菜的太监。 这种苹果属于皇家特贡。 江葫见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是自己吃,大不了化身喷射战士。 可是江葫玩玩没有想到,张凡竟然提着这一袋子烂苹果送人,还是王家的人。 “太踏马丢人了。”江葫看着那红色塑料袋,默默低下了头。 “让开。”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声音从大门内传来,众人让出一条路来,便见王玄菲和王玄妙走了出来。 “张凡!?”王玄菲看见张凡,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她倒是没有想到,张凡会出现在这里。 “还真有熟人!?” 江葫见状,赶忙松了一口气,看来张凡这一回确实靠谱起来了。 “看见没?都说是来拜访,有熟人,还不让开?” 江葫瞬间有了底气,迈步走出,目光扫过众人,喝退道。 “你来干什么?”王玄菲沉声道。 “哦,前两天我不是废了王玄清吗?回过之后便有些过意不去,今天就是过来问问,有没有人想报仇!” 话音刚落,偌大的庭院内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爬满了难以置信,仿佛每个字都听得懂,可是串在一起却如天书一般。 此刻,就连江葫脸上的笑容都缓缓凝固,猛地转头,看着满脸真诚的张凡,眼中似有五个字迸发出来。 “我草你大爷!” 说是访友,原来是寻仇……不对…… “张凡,你狂妄!” 终于,王玄菲缓过神来,一声娇喝,裹挟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王玄清的事情,她耿耿于怀,只不过因为王玄刹的警告,她才选择息事宁人。 王家都不曾追究,谁能想到这货竟然主动上门问有没有人想要报仇。 这是什么? 这踏马不是贴心贴肺的人文关怀,而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别以为你身后有熊家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王玄菲银牙紧咬。 “在玉京的地面上,熊家也不能只手遮天,更何况你现在是在我王家。” 王玄菲俏美的脸蛋上如覆寒霜,他王家出身拜斗派,在玉京市树大根深,实力之强,属顶尖一流,何曾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辈如此轻视过? “你怎么听不懂好赖话?我就是考虑到你们心理不舒服,所以才来问问有没有想报仇的啊?” 张凡撇了撇嘴,再次认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好,我满足你。”王玄菲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 她的实力还在王玄清之下,后者都折在了张凡面前,更何况是她!? “你还是算了吧。” 张凡摇了摇头,眸光凝起,落在了旁边王玄妙的身上,他在王玄清的元神碎片之中见到了这个女人。 那天夜里,便是她和王玄清,分别吞食了熊千行和明辰轩的元神。 “这位姑娘看着厉害,不知怎么称呼?”张凡不动声色,随口问道。 “王玄妙!” 王玄妙凝声轻语,自报家门,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然而心中却已是杀机大盛。 从她露面的那一刻起,她便感觉到张凡的注意力便从未从自己身上移开过半分。 此时,王玄妙有九分的把握眼前这个所谓的无名之辈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不成他发现了王玄清的秘密?来探我虚实?”王玄妙心中瞬间便升起了无数的念头。 “此子不可留。”王玄妙美眸微凝,瞬间便作出决断。 不过她心机深沉,也知道王玄清既然折损在此人手中,对方必有高招,在这里想要不动声色将其抹除并不容易,好在这里是王家,这里是北斗会馆。 一招借刀杀人瞬间成型。 “年少成狂我也见过不少,可是狂妄到你这种地步的,如同疯魔,我还是第一次见。” 王玄妙开口了。 “你既然自恃道法,我自然接着,跟我来吧。” 说着话,王玄妙转身引路,走向了练功房。 众人见状,纷纷让开一条路来,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张凡和江葫早已被撕成碎片。 练功房的门缓缓打开,一束光透了进来。 王玄妙走了进来。 “玄妙,你怎么带了两个外人进来。” 一道道目光纷纷投来,王镇石抬眼,不由露出不喜之色。 “这两人是来踢场子的。”王玄妙的话锋骤然一转,眸光却是落在了房间内,那道最狂野的身影之上。 此时,王玄罡也看到了张凡。 “踢场子?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来我王家找事?” 顿时,一阵热议声猛地沸腾起来,透着恼怒。 “看你还不死?” 王玄妙心中得意,她已经注意到了王玄罡的眼神,这个疯子好似见到了猎物一般,狂野之中透着兴奋。 一般被他这么看的活物,基本就没有活路了。 嗡…… 果然,王玄罡一步踏出,虎虎生风,瞬息之间便到了张凡面前。 众人见状,不由暗自叹息,一个年轻人便要在身前凋零。 轰隆隆…… 王玄罡脚下的地步被他踩得咯吱作响,他体内的真阳如狂潮涌动,发出呼啸之声。 此时,王玄妙不由花容失色,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王玄罡有过如此反应,显然这个叫做张凡的算是一个不错的玩具,只是把玩之后,难留全尸。 “好久不见。” 然而,就在此时,张凡突然开口了,言语之中,竟是久违重逢。 “甚是想念。” 王玄罡仰天大笑,张开双臂,竟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给了张凡一个大大的拥抱。 (本章完) ------------ 第99章 十一年后再重逢!十三生肖,酉鸡 青山一道同风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修行路远,总有结伴之人,漫漫长生途,稽首见道友,虽是年少相识,纵是光阴如箭,再重逢依旧如故。 “我心不死道无门,此劫不来命难存。” “我送你造化,大劫当作长生药。” 昔日光影涣散,再度浮现在王玄罡的脑海中。 大火漫天,灼灼惊涛。 “你跟以前不同了……” 十五岁的王玄罡,望着十一岁的张凡,眸光惊悚,难以置信。 黑白两色之炁流转,在十一岁的张凡周遭生灭,那样的感觉,神圣至高,转念之间,却又如魔临渊。 恍惚中,王玄罡便感觉到张凡的元神铺天盖地,恍若一片云天横压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动不了身。 “他的元神……人啊……元神能够强大至此吗?” 那一刻,王玄罡汗雨淋漓,侵透衣衫,几乎难以自己。 面对这样的压力,王玄罡的元神近乎崩溃,他心中战栗,即便出身拜斗派,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异数,这样的怪胎。 “此法已成,自然无法无天。”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声响传来,惊得十里鎏金河碧波荡漾,漫天大火中,两道恐怖的身影交错如幻。 “那……那是什么?”王玄罡骇然惊悚。 他双目圆瞪,只觉得那大火之中两道气息玄虚如真,可怕得不似凡间生灵。 这一刻,他们在战,在斗。 “我爹娘。” 十一岁的张凡随意瞥了一眼,只是淡淡轻语。 “什么?”王玄罡愣住了,他还要再问,却被张凡打断。 “我要走了。” “去哪儿?”王玄罡追问道。 这一年来,他和张凡时常在此切磋斗法,早已结下情谊。 王家同辈之中,能够被他看重,当作对手的寥寥无几。 可是眼前这个少年不同,年岁比他小,然而道法之强,却是让他望而生畏。 一来二去,两人彼此熟络,王玄罡也是心悦诚服,既为道友,亦为兄弟。 如今,道友远行,他自然百感交集。 轰隆隆…… 鎏金河上,大火焚焚不绝,那两道可怕的身影还在碰撞,天空中阴云涌动,聚拢而来,伴随着汹涌的雷霆震震。 十一岁的张凡漠然地望着。 “你要去哪儿?”王玄罡再度追问道。 “龙虎山!”十一岁的张凡唇角轻启,吐出了三个字。 “若见我本命星陨,或遭生死之祸。” 张凡缓缓转过头来,眸光深邃,似乎不像十一岁的模样。 “你保重。” 说着话,张凡转身便要离开。 “我们还能再见吗?”王玄罡失声问道。 “青山一道同风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话语幽幽,混入炽烈夜风之中,大火滔天,却再也不见那少年身影,唯有黑白二色流转,似如神魔虚影。 “大劫当作长生药,道友,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练功房内,王玄罡爽朗的笑声震得地板嗡嗡作响,惊得众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王家的那个疯子,那个人见人怕的疯子,竟然也有这样一面,对于一个外姓人表现出如此的善意,好似故友重逢,喜不自胜。 这简直不可思议。 “有些事我记不清了,不过幸好还记得你。” 张凡笑了,当年为了脱离大夜不亮的劫数,他早早便作谋划,修炼【分神大法】。 他大部分关键的记忆和力量全都被【恶神】带走,好在吞食【凶神】之后,依旧找回来零星的记忆。 王玄罡便是其中之一。 “你怎么在这里?”王玄罡开口询问。 “为了她。” 张凡抬手指向了王玄妙,后者花容失色,面皮猛地一颤。 她原本是想借刀杀人,利用王玄罡这个疯子将张凡永远地留在这里。 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王玄罡和张凡竟然是旧识。 这个疯子,在族中都没有朋友,更何况是一个外人,最关键的是,自从十一年前,那场大火之后,王玄罡便藏在王家,足不出户,他哪来的朋友。 “她?” 王玄罡歪着头,凶狠的眸光如长剑出鞘,瞬间便将王玄妙锁定。 “你等着。” 王玄罡问都不问缘由,转身便走向了王玄妙。 “你……你要干什么?” 王玄妙慌了,眼前这个疯子,横行王家年轻一辈,别说是她,就算是有些长辈面对这个疯子都要退避三舍。 “来!” 说话间,王玄罡便已到了身前,他气息雄浑霸道,恍若一座小山横压而来,大手落下,便有真阳涌动,恍若漩涡一般,罩向王玄妙。 刹那须臾见,王玄妙便如瓮中之鳖,笼中之鸟,娇躯颤动,几乎不能自已。 “王玄罡,你别狂。” 就在此时,王玄妙一声长啸,她双手结【招星印】,直指北斗七星所在,口中念念有词。 “北斗七星,巨门辰照。” “逢凶化暗,荡虚灭幻。” “上有惊神,受我礼赞。” “下有鬼魅,殊途伏乱。” …… 王玄妙向后踏出一步,元神观照,便能看到她身前三寸之地,竟有星光涌动,恍若一道门户,竟是吞纳起王玄罡掌中真阳。 “巨门避祸法!?”张凡认了出来。 此乃【拜斗派】门中道法。 北斗七星之中,巨门星主是非,化吉凶。 古时候,若有人惹上是非官司,便会在道观之中请一副【巨门星君】的法相,供奉在家中,朝北祭拜,祈求能够化解是非,遇难成祥。 拜斗派道法之中,巨门星一脉便住化解格挡。 嗡…… 王玄罡掌中真阳外泄,就连他的手掌都失去准头,调转方向,好似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 砰…… 就在此时,王玄妙竟然挺身上前,化防化攻,双手握拳,单以食指中关节突出,左右开弓,分别击向王玄罡头颅双侧的耳门穴。 “双峰贯耳,好杀招!”张凡眼睛微微眯起。 不得不说,王玄妙虽是女流,却是深藏不漏,无论是实力,还是胆识都在王玄清之上。    她先是以弱示人,一招【巨门避祸】化解王玄罡的猛烈攻势,退走之际竟然反守为攻,一招【双峰贯耳】只取要害。 所谓【双峰贯耳】,以食指关节突出处为峰,只取耳门穴要害,一旦中招,轻则双耳失聪,重则当场毙命,乃是一记杀招。 “果然深藏不漏。” 旁边,王玄菲都不由流露出异样的神色,在她眼中,平日里的王玄妙从来都是低调不显,山水不漏,没想到她的战斗经验如此丰富,挡煞攻伐,一点心思机敏,便让王玄罡陷入险境。 王玄妙出手如电,双峰贯耳,毕集真阳的双指关节正中王玄罡脑颅耳门穴。 嗡…… 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王玄罡头颅嗡地一下,好似大钟响彻,轰鸣大震。 他仅仅是歪了歪脖子,脸上的血色竟没有半点浮动,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你……你怎么会……” 王玄妙花容失色,简直不敢相信,她以真阳贯通,直击命门,如果换做一般人早就死了,可是眼前这个疯子竟然安然无恙? “我以北斗炼真身,你在给我挠痒痒?” 王玄罡咧着嘴,大手落下,真阳如狂潮涌动,猛地压在了王玄妙的脸上,下一刻,他猛地按下地面,只听得一声“咔嚓”爆响,地面应声碎裂,猩红的鲜血溅洒了一地。 王玄妙身子一挺,当场昏死过去。 “太踏马凶残了。” 如此暴戾的一幕,直惊得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王玄罡,你想造反了吗?” 就在此时,王镇石终于坐不住了,他身为会馆的负责人,眼看王玄罡越发癫狂,行事如此过火,已经到了不能不收拾的地步了。 “再废话连你一起锤。” 王玄罡头也不回,扛起昏死过去的王玄妙,便走向张凡,随口招呼了一声。 “走。” “好勒。” 张凡双手插兜,向着江葫使了个撤退的眼神。 “你踏马的……以后这种事能不能别叫我?” 江葫在一众敌视的目光中,跟上了张凡的脚步,压低了声音道。 “打车太贵了,谁让五灵虹光的钥匙在你手里?” 张凡贴心安抚,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王镇石眼中怒火喷薄,几乎成狂。 “他再有天赋,如此无法无天,留着便是祸害。” 此刻,一个声音在王镇石的心中在呐喊。 这些年,关于王玄罡的争议就没有在王家内部停止过,有人觉得他虽然疯癫,行为也大为出挑,可是天赋太高,道行与日俱增,留着将来便是王家的一张王牌,足以护道。 可有些人觉得,王玄罡的性子实在太难以驾驭,他道行越高,风险越大,一旦神通大成,若是成狂,对于王家而言是祸非福,应该尽早压制或者抹除。 正是因为族中尚无定论,王镇石方才投鼠忌器,不敢痛下狠手。 “此子不除,他日必成大患。” 王镇石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这一次,他一定要向族中力陈,解决掉这个隐患。 …… 北斗会馆,三楼。 一间房内,这是王玄罡的卧室,比张凡的家都大。 哗啦啦…… 王玄罡拿起一杯冰水,直接泼在了王玄妙的脸上,冰冷的感觉瞬间将其激醒,脸上凝结的鲜血也被冰水冲散。 “想干嘛……干吧。” 王玄罡漫不经心地坐到一边,便将王玄妙交给了张凡。 “你……你要干什么?” 王玄妙看着身前三个男人,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慌乱之色,好似受惊的小鹿,下意识躲闪后缩。 张凡见状,却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熊千行和明辰轩是你们干掉的?” “你们……” 这个词儿值得玩味,也就是说当晚她和王玄清做的事情,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知道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玄妙的心中瞬间千头万绪,可她的素质依旧过硬,顿时冷静下来,摇头否定。 “哦?这么说,你是打算死扛到底了?”张凡微微笑道。 “有种你就杀了我,泼脏水算什么男人?”王玄妙冷笑。 她确实不是一般的女人,眼中神色决绝,无论眼前这三个男人打算对她做什么,都打算死扛到底了。 “挺好的,我就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模样。” 说着话,张凡缓缓起身,走到了王玄妙的身前。 “你要干什么?”王玄妙警惕道。 “你。” 一字轻语,张凡探出手来,落在了王玄妙的额头。 嗡…… 一阵奇异的波动泛起,若元神出窍,化入迷雾烟云。 “这是……” “元神入侵之法!?” 王玄罡眸光微微凝起来,一眼便瞧出端倪,张凡的手段果然依旧诡谲凌厉,刹那须臾间,便入侵了王玄妙的元神内景。 “这是白鹤观的道法!?” “大宗律法,貌合神离!” 江葫不由动容,露出凝重之色。 当日在沈家,张凡便是借助此法,将他从深渊中拉出,免遭大夜不亮的劫数。 他想不通,张凡为何身负白鹤观的道法,此时后者在其眼中变得越发神秘。 “年轻人,算个命吧,测测吉凶,看看前程。” 此时,王玄妙元神内景之中,无数的光影画面呈现在张凡的眼前。 一道模糊的身影被他捕捉到,在一个极为熟悉的场景之中,那道身影挡在了王玄清和王玄妙的身前。 “天上下雨地上滑,你爸爸姓啥你姓啥!” “就问你们准不准。” “出门打车你得打出租,你爸的姐姐你是不是叫大姑?” “准不准?” 那道模糊的身影自顾自地说着,俨然一副神棍的模样。 王玄清和王玄妙如同看待小丑一般看着男人,随手丢下一张百元大钞,好似施舍乞丐一般,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便走。 “天上星君地上人,北斗之内谁封神?” 就在此时,那道模糊的身影突然轻语,让王玄清和王玄妙停驻了脚步。 “你是什么人?”王玄清沉声问道。 “嘿嘿,好说……你们可以叫我……” “酉鸡!!!” (本章完) ------------ 第100章 本命元辰,顺星拜斗!诡异的张凡 十三生肖,酉鸡。 张凡元神稍稍动容,无为宗门,十三生肖,他们好似藏在迷雾中的阴影,诡谲莫测,手段奇变。 自从下了真武山以来,张凡分别遇见过【亥猪】王饕,以及【午马】吴歧路。 前者贪食,将何家玩弄鼓掌,活祭桃源广场龙脉凶牙,妄图尝食道门圣品龙涎。 至于【午马】吴歧路,玩弄人心,操纵生死,欲炼人符而成仙。 这些人既是天才,也是疯子,他们分别有着各自的道路,就连白不染都忌惮极深。 “酉鸡!” 张凡的元神剖析着眼前光影中可用的信息,不得不说十三生肖的手段却是厉害,无论是王玄清的元神碎片,又或者是王玄妙的记忆,关于酉鸡都只是一片模糊的身影,根本看不清楚。 换句话说,就算他们真的暴露,也不会泄露酉鸡的行踪和信息。 “好手段,真够鸡贼的。” 张凡元神在无尽光影之中寻找着有用的线索。 “北斗炼神乃是我王家不传之秘,你到底如何知道?” 记忆中,王玄清对于眼前的神秘身影无比警觉。 “天下道法之中,星辰斗术,一脉源流,藏着成仙法门,我自然知道。”那道神秘身影回应道。 星辰斗术,乃是道门法术中一极为重要的分支。 在古老神话之中,天庭共有八部,其中斗部便是调控周天,梳理三界星辰运转的部门,凡是星辰一系神灵,皆属斗部,故斗部人数是八部中最多的,宛若恒河沙数。 其中像中天北极紫薇大帝,五斗星君、九曜星官、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基本上我们知道的比较出名的神仙都在这个部门。 甚至曾经有得道之士称,若寻长生法,必参星辰秘,只要参悟出天上星辰的秘密,才能掌握一生吉凶,勘破生死,得道成仙。 还有人说,这世上能够成仙者皆有定数,统统都是天上星君转世为人。 跳动的光影中,那道神秘的身影向着王玄清和王玄妙讲了一个故事。 西晋末年,天下大乱,龙虎山出了一个小道士,因为妄图染指天师道法,被废掉了双眼,逐出山门。 那个小道士流落在外,却于一座荒山之中发现了一座废弃的道观。 当时,他元神已觉,虽然目不能视,却依旧可见诸物。 那座废弃的道观之中供奉着一座奇异的神像,着黄衣,架黄云,朝北而立,身有星文。 当地的山民说,这座观宇名为北斗观,里面供奉的还是北斗星君。 这座道观算是北斗星君在人间的一处行宫,早年间香火旺盛,甚至有人曾经见过北斗星君下凡于此,那一夜星光灿烂,从那道观之中透顶而出,被传得神乎其神。 只不过那年头,五胡乱华,饿殍遍野,凡人再也不信鬼神,人心更值敬畏,从此也就断了香火,渐渐废弃。 “嗯!?” 看到此处,张凡便觉得很奇怪,酉鸡好似神棍一般,不知为何要对王家的兄妹讲这样一个故事。 想到此处,张凡继续听了下去。 “当地人还说,北斗星君有一件法衣,上面有着凡人的姓名,主宰着他们的生死吉凶,不过却遗失在了人间……” “谁能寻到这件法衣,便能成仙,长生不死。” “那小道士本就无居无所,便在那座破旧道观之中住了下来,重新供起香火。” “当晚,那小道士便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一片黑暗,似乎有人在叫那小道士的名字,他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渐渐前方有了一丝光亮。” “走到近前,才发现,那是一尊铜烛,一簇微弱的火苗灼灼燃烧。” “突然,那铜烛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锁链声,黑暗中,一阵阴风袭袭,仿佛呼吸般。” “这时候那小道士才看清,那微弱的烛火之后似乎锁着一道高大的身影,看不清样貌,不过祂似乎很想出来。” “或许是因为在梦中的缘故,小道士的胆子很大,问祂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祂叹了口气,沉默许久方才说,自己偷了北斗星君的东西,所以才被关在这里,除非铜烛燃尽,否则便永无出头之日。” “在梦中,那小道士壮起胆子,问祂到底偷了【北斗星君】什么东西,要受此劫罚?” “黑暗中,那道高大的身影沉默了许多方才说道,祂偷了【北斗星君】的法衣,并且那东西就藏在道观之中……” “梦止于此,那小道士豁然惊醒,之后他大病一场,足足一个月才缓了过来。” “那天之后,小道士果然在那座废弃道观下挖出来一方盒子……” “那里面是什么?” 跳动的光影中,那道神秘身影的言语仿佛透着让人无法离神的魔力,至此王玄妙都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在那盒子里面看到了漫天星斗,看到了生死吉凶……”那道神秘身影道。 “那小道士本就有着龙虎山的底子,得此机缘,山中顿悟,自号【无星子】,创出一脉道法。”神秘身影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 星辰又被称为星宿,神煞。 天上的星宿乃是掌管人间的神仙,且吉凶之分。 人出生的时候,以本命元辰为主,照临神煞一一显现,预示他一生吉凶。 吉为神,凶为煞,此为神煞大宗。 “神煞!温禾!?”张凡眸光微凝,若有所思。 温禾所在神煞门,也属于星辰斗术。 “天上的星辰,藏着生死吉凶,藏着长生不老,藏着纯阳无极……”酉鸡的声音越发虚幻,然而一字一句却透着让人极度沉湎的魔力,深入其中,便难以自拔。 跳动的光影中,王玄清和王妙玄听得如痴如醉。 嗡…… 光影破碎,关于【酉鸡】的信息戛然而止。 房间内,王玄妙彻底昏死了过去,她低着头,元神变得无比虚弱,被一个男人如此进进出出,换做一般人早就变成植物人了。 由此可见,元神被侵入,风险有多大。 张凡的手掌从王玄妙的额头缓缓抽离,神色凝重。 “怎么样?有收获吗?”王玄罡开口询问。 “她和无为门有勾结。”张凡淡淡道。 “无为门!?” 王玄罡目光微沉,好似猛虎一般闪烁精芒。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但凡有些历史传承的宗派或者家族,一定会知晓无为门的历史。 “九次破山伐庙都杀不尽这些妖孽。” 无为门的妖人,无法无天,以元神为药,追寻那虚无缥缈的纯阳无极之道。 “你们王家有一门法,名为北斗炼神!?” 就在此时,张凡开口了,他总觉得【酉鸡】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接触王家的人。 “不错。”    王玄罡点了点头,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北斗炼神,乃是拜斗派至高内丹法。” 北斗炼神,相当于张凡修炼的【南北宗源】,都属于顶尖一流的内丹法。 此法乃是采补北斗七星的星光为药,壮大元神,增益真阳。 寻常王家弟子,天赋所限,也只能供奉北斗七星中的一星而已。 可是修炼【北斗炼神】却非比寻常,不同季节,不同时间,分别采补北斗七星,一年往复,七辰星光入体,煌煌如大药,玄玄炼灵功。 传闻,一旦练成,人体之中,隐藏的七大穴窍开启,上应北斗七星,下启玄玄法体,能趋吉避凶,神威广大。 “这门内丹法很难修炼,百多年前,我王家有位老祖倒是练出一点门道……”王玄罡沉声道。 一流内丹法,并非那么容易修炼,更何况还要采补北斗七星的星光为药。 须知,天上群星以北斗为尊,凡间生灵的命运也皆被其掌管。 当年诸葛孔明面临生死大限,都要步罡踏斗,摆下【七星灯】代表北斗七星,祈求延年增寿,这便是祈禳术中的【七星元辰法】。 北斗七星之下,便映照着每个人的【本命元辰】。 如果一个人磁场较低,运势颓废,做什么都不顺利,他的【本命元辰】必定黯淡无光。 相反,一个人如果运势正旺,事业顺遂,爱情美满,他的【本命元辰】必定光辉灿烂。 所以,现在很多寺庙道观之中都有【供七星】的业务,这叫顺星拜斗。 求爱情的可以供七星灯,求仕途的也可以供七星灯,求健康长寿的也可以供七星灯。 供奉七星灯,便等于是求拜北斗七星。 “我王家那位老祖本就是肺癌晚期,可因为修炼【北斗炼神】炼出了一点皮毛,所以多活了二十三年。”王玄罡沉声道。 “你练了吗?”张凡忍不住问道。 “练了。”王玄罡点了点头。 如果换做其他人问,他肯定一个字都不会说,可是对于张凡,他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事实上,修炼【北斗炼神】对于天赋要求极高。 据王玄罡所知,他们王家三代之中只有两个人修炼了这门内丹法,一个便是他,还有一个叫做王镇荒,十年前遭遇大劫,他没有见过。 除此之外,就连族长王镇宇都未曾修炼这门内丹法。 “不对……”张凡的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自从吞食凶神之后,他的思维也变得敏锐起来。 十三生肖,每个人都是异数,既是天才,也是疯子。 像午马那种存在,双手已断,却能掌握道门神通【万物为箓】,达到符道至高境界。 酉鸡同属十三生肖,北斗炼神虽然属于顶尖一流的内丹法,可也没有道理让其如此趋之若鹜,不惜培养王玄清和王玄妙这两枚棋子。 “这门内丹法肯定还有特别之处,让他极为在意的特别之处……”张凡猜测道。 “特别之处!?” 就在此时,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葫开口了,他眼睛微微眯起,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 “我在茅山修炼的时候,倒是听门中长辈提起过此法……” “北斗炼神确实有一处极为特别的地方。” “什么?”张凡忍不住追问道。 “一旦练成此法,便能窥伺他人的本命元辰。”江葫沉声道。 “窥伺他人的本命元辰!?”张凡若有所思。 他倒是在不少影视剧里面看过,一些得道之士,看着天上的星辰,眼见哪颗黯淡,便知道谁谁谁将遭遇大祸,眼看哪颗陨落,便知道谁谁谁已遭不测。 那便是本命元神。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本命元辰,隶属北斗七星管辖。 若是能够窥见本命元辰,便能掌握一个人的许多秘密,他的近况,他的运势,他的吉凶祸福,他的生死大劫……统统都可以看出来。 这也是【北斗炼神】最特别的地方。 “他是为此而来?”张凡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他猜测,酉鸡如此谋划,多半便是为了【北斗炼神】的这种能力。 “此法若是大成,甚至能够凭借一个人的本命元辰,探查出他在何方,过往种种。”江葫继续道。 “如此神奇!?”张凡眉头一挑。 那不成那【酉鸡】窥伺此法,是为了寻人!? 什么人值得他如此费心费力? “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能通过这种方法找到老爹?”张凡摸了摸下巴,露出思索的神情,旋即看向王玄罡。 “你有这种能力没?” “北斗炼神,精妙玄深,我倒是掌握了一些皮毛,看个大概,应该没有问题。”王玄罡点头道。 “来来来,给我们看看。”张凡笑了,他对于算命测卜之事还是极感兴趣的。 王玄罡倒也没有推辞,双手先结【指星印】,再结【北斗印】,步踏天罡,口中念念有词,双目猛地睁开。 刹那间,他的脊椎猛地一挺,如同大龙抬头,又似星纹布轨,紧接着,双目之中便精芒闪烁。 张凡元神观照,竟是从他双目之中看出北斗七星的投影,神妙非凡。 嗡…… 王玄罡稍稍转头,看向江葫,便见他举头三尺,隐隐有一颗大星浮现,光华明亮,透着一股明黄色的气息,这是运势正望,道法兴隆的征兆。 明黄主贵,如果本命元辰之中有此光彩,必是前程似锦。 “你得了贵人之助,如虎添翼,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王玄罡不由叹道。 “贵人之助!?” 江葫心领神会,下意识看向张凡,如果他命中有贵人,那必是张凡。 “来看看我。”张凡迫不及待。 王玄罡双手结印,撑起双目,猛地看向张凡,精芒闪烁之间,他愣了一下。 “怎么了?”张凡见王玄罡神色异样,不由开口询问。 “北斗天目,开!” 王玄罡眉头皱起,再结法印,猛地跺脚,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张凡。 “怎么会这样!?见鬼了!?” 王玄罡面皮颤动,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脸上爬满了难以置信。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会要走霉运了吧!?”张凡暗道不好,赶忙开口询问。 “你……” 王玄罡双手缓缓落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张凡,喃喃轻语:“你……你没有本命元辰!!?” (本章完) ------------ 第101章 大宗灵王生死谜!名呼金昴日 本命元辰,藏着一个人的生死命运。 若说这世上谁没有本命元辰,那便只有一种人。 “死人!” “怎么会这样?” 王玄罡眉头一挑,不可思议地看向张凡,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可是从法,从理上来说……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此时,就连江葫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我还活着……” 张凡眸光微沉,忍不住问道:“这世上有没有什么道法能够让一个人的本命元辰消失不见?” “拜星一脉,察天象,观生死,已是内中大家……我没有听说过有此法门。” 王玄罡沉声道:“蒙蔽天机,连天都要骗过……这世上或许有这样的道法,但是我不知道。” “你应该也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手段,移星换宿,倒转生死……” “这又需要什么样的修为。” “张凡……你到底是谁?” 旁边,江葫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从张凡轻松掌握北帝法开始,他的身上就表现出种种不同寻常,这让出身茅山上清宗的江葫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要往外透。” 张凡扫过两人的脸庞,虽然他对于王玄罡和江葫有着充分的信任,但是这件事关乎他的秘密,自然要无比谨慎。 “这件事自然到此为止。”王玄罡沉声道。 “你自己也要小心,这世上没有永恒的忠诚。” 此言一出,江葫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他自然听得出王玄罡的话外之音。 古往今来,忠诚最受称颂,便是因为它最是难得,纵是血亲兄弟也会同室操戈,更何况是外人!? “王玄妙交给你了……你们王家自己处置吧。”张凡点了点头,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话锋一转。 “注意……无为门的高手可能盯上了你们王家的【北斗炼神】……多留心点。” 此时,张凡有九成的把握是冲着拜斗派的【北斗炼神】而来,或许他是想要寻找某个重要的人,窥伺他的秘密。 这个人的重要程度,足以让身为十三生肖之一的【酉鸡】寝食难安。 “我明白了。” 王玄罡点了点头,冰冷的目光投向昏死之中的王玄妙。 …… 傍晚,王家。 地下室内,一间冰冷的房间内,周围的墙壁均是铁铸而成,沉重锁链的碰撞声不断传来,伴随着痛苦的低吟。 此时,王玄妙已经沦为阶下之囚,头发披散,浑身是血,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最残忍的是,她的琵琶骨被刀勾穿过。 所谓“琵琶骨”,也就是肩胛骨,很多影视剧中一些法力在身的仙家,被捉住之后,为了防止他们施法,便会锁住他们的琵琶骨,如此一来,纵有盖世的法力,也就无能为力了。 西游记里面,孙悟空被二郎神擒住之后,便是被穿了琵琶骨,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实际上,穿琵琶骨也并没有那么神奇,之所以能够困住修行之人,便是此法乃是在肩胛骨上打洞,直穿锁骨,如此一来,上肢的行动能力便要受到极大限制,几乎废掉。 然而道士施法,往往要配合印决,罡步,咒言等等,因此一旦被穿了琵琶骨,一身的能耐便施展不出。 当然,若是到了那种一念生法的地步,只怕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此时,铁门外,王镇宇透过玻璃,看着门内的王玄妙,眼中闪过一抹森然寒意。 身为王家的掌舵人,族中弟子勾结无为妖人,这不算什么,偏偏让人抓住把柄,那就是罪该万死。 “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就在此时,旁边的王镇石开口了。 “白天那两个年轻人什么来头?”王镇宇稍稍一顿,随口问道。 “一个叫做江葫,原本是茅山上清宗的弟子,如今在夜不亮混生活,前些日子沈家那档子事跟他有关。”王镇石早就摸清了底细,赶紧汇报。 “江葫……我知道了,是那个小家伙。”王镇宇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另一个叫做张凡,如今也在夜不亮。” “张凡!?什么来路?”王镇宇追问道。 “听说这小子跟熊家走得很近。” “熊家!?上回折了王玄清的也是他?”王镇宇眉头稍稍皱起。 “不错,就是此人。” “玄罡怎么认识他?他们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这……就不清楚了……我派人摸了摸那小子的底细,没查出来。” “怎么可能?” 王镇宇眉头微颤,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在玉京的地面上,只要是个活人……不,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就没有他们王家查不出来的底细。 “听说这小子是真武山的弟子。”王镇石压低了声音道。 白天的时候,他也以为张凡只是个小角色,不过仗着熊家的势力而已,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真武山……那地方可是藏着一尊擎天柱啊。”王镇宇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您是说变形……” “滚蛋!”王镇宇眸光斜睨,露出厌烦之色:“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般风声鹤唳……” 王镇石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下意识看向铁门内的王玄妙。 “族长,其实这些年无为门渗透的有多厉害,大家心知肚明,哪一家是干干净净的?” 王镇石看了看王镇宇的脸色,忍不住道:“现在不比从前了……” 历史上虽有九次破山伐庙,但若说是纯粹的正邪之战,那是扯淡,追溯缘由,谁能说得清楚!? 可是如今,连当年无为门头号大敌龙虎张家都不在了,若说无为门一脉还是妖孽,只怕声音不会像从前那么齐整了。 “糊涂!” 王镇宇面色微沉,厉声喝道:“不过现在的环境怎么样,上面的口号依旧一致……” “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那就离死不远了。” “其实……我们王家之前不也出过这种事吗?当年老七……” 话到此处,王镇石的声音戛然而止。 “镇荒当年在我们之中可是出类拔萃,唯一练成【北斗炼神】的人物……他勾结无为门,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王镇宇沉声道。 “巨大代价?”王镇石露出好奇之色。 关于王镇荒的传言,在王家从来没有断绝过。 有人说,他年轻的时候,与熊家的熊三七一样,跟着那个男人远走他方,横推东南七省,纵横无敌不败,凶名赫赫,甚至惊动了白鹤观。 “他背叛了那个男人,所以上面才愿意留他一条性命,即便如此……如今的他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王镇宇不由感叹。 “那个男人……” 王镇石沉默不语,到了今时今日,或许已经没有了记得那个男人的尊号,可是在他们那个年代,其名号却是惊天动地,横贯南北。 “大灵宗王!” …… 此时,那间尘封的房间内。 巨大的玻璃容器内,碧绿色的液体不断泛起泡沫,狰狞且诡异的残躯沉浸其中,上下起伏。 咚……咚……咚…… 突然,一阵轻慢的脚步声在房间内幽幽响起,门未开,人却至。 一道身影披着斗篷,如藏阴影,突兀地出现在巨大的玻璃容器前。    与此同时,玻璃容器内,那具残躯缓缓睁开了仅剩的一只眼睛。 “真是悲哀啊……当年名动天下的【北斗荒士】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一阵轻蔑的调笑声回荡在清冷的房间内。 “出入王家如无人之境,不愧是你啊……” “酉鸡!” “仙人至隐……当年我跟【仙人】学了点手段。”来人轻笑道。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 “人肖的名号便叫做【仙人】……”王镇荒狰狞残缺的脸上露出讥诮之色:“你还敢学祂的道法!?” “古往今来,天下十个道士,九个姓张,一个姓李……” “李姓乃是万道之宗……【仙人】便是姓李,我学祂的道法也算是归宗了。”来人淡淡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王镇荒沉声道。 “有些旧事,我想问问清楚。” “什么?”王镇荒追问道。 “当年,你出卖大宗灵王,泄露了他将入第五永夜劫的秘密,如此我们才抓住了机会,将他们父子斩杀在龙虎山下……” “可是这些年,我却是越想越不对劲。”来人凝声轻语。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玻璃容器内,那具残躯沉声道。 “大宗灵王……他是什么人?神魔圣胎……那又是什么法?” “我总觉得……他还没死!?” 咕咚咕咚…… 话音刚落,巨大玻璃容器内,一串急促的泡沫猛地泛起。 “没死?当年付出那般巨大的代价,他们怎么可能还能活命?” “他如果没死,我怎么还能苟活于此?”王镇荒的牙齿暴露在残缺的脸庞之外,紧咬道。 “正因为你没死,才表明他还活着。”来人冷笑道。 “他为了应劫,故意让你泄露秘密,引我们布下死局,他借此脱身,十年啊……那可是能够做很多事情了……” 来人的声音变得森然寒彻。 “王镇荒……谁能想到你这样的叛逆却是那群人中对他最忠心耿耿的……” “宁愿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一条丧家之犬都不如,竟然也甘心为他入局。” 来人的声音越发的冰冷,越发的愤怒,隐隐间竟是透出了一丝颤抖。 “你害怕了?” 巨大玻璃容器内,一阵嘲弄之声从那具残缺的身体之中传了出来。 “可惜啊……他还是不够狠……原本他是可以杀了你的……” 来人冷静下来,阴森的斗篷下,冰冷的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容器内的那具残躯。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酉鸡……你这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 “就算他死了十年,几乎都快成为你的心魔了……” “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来了。” 说着话,巨大玻璃容器内的那具残躯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猩红的鲜血从肉体的缝隙创洞中不断渗出。 “他不是心魔,是真正的魔……” “当年他留在子鼠身上的伤,十年都未曾尽除……” 话到此处,来人的声音稍稍一顿,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恐惧。 “你可真是怕到死啊。” 巨大玻璃容器内,王镇荒笑得越发肆无忌惮,哪怕伤口崩裂,这具残躯仿佛随时都会裂开一般。 十年了,他像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已经足足十年了,却从来还没有像今天这般开怀大笑过。 “怕?我又怎么会怕?” 就在此时,来人的声音变得异常平稳,言语中透着一丝戏谑。 “人肖死了已经十年了吧……你大约不知道……” “新的人肖已经诞生了!” 咕咚咚…… 一串串泡沫不断从巨大玻璃容器内的液体中升腾。 “现在……你来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没死?他脱劫了没有?” 来人凝声轻语,声音中透着一丝渴望。 “你可以猜猜看。” 王镇荒咧着嘴,疯狂笑着。 砰…… 话音刚落,一阵无形的波动猛地升腾,玻璃容器内,那具残躯猛地爆开,化为血雾雾侵染了碧绿色的液体。 “我猜你妈!” 来人冷然,幽幽地看了一眼那污浊的容器,转身便走。 …… 次日,清晨。 桃源广场。 张凡如同没事人一般,依旧是三点一线,准时上班。 刚到门口,他便遇见了温禾。 “温姐,早啊……” “凡凡,你看着像是没睡好的样子。”温禾好似贴心的邻家大姐姐,关怀道。 “最近睡眠都不好。” “上班没精神,事业定难成,凡凡,要不你去买点橙子吧。”温禾建议道。 “橙子还有助眠的功效?” “没有,不过有助事业。”温禾摇了摇头。 “为什么?” “事业有橙(成)啊。”温禾微微笑道。 “……” “我刚好准备买点水果……对了,楼下刚刚开了一间水果店,可便宜了,一起?”张凡想了起来。 昨天那三斤苹果也只有十块钱而已。 “凡凡自己去吧,我还有一堆事呢。”温禾甜美一笑,径直上了电梯。 张凡独自一人,来到地下广场,角落出,一间不起眼的水果店早早开张,一位满头花白的大爷,一脸和煦,正笑嘻嘻地将水果搬出来。 “大爷,给我来两斤橙。” “年轻人,又来了?”大爷好似记住了张凡一般,毕竟像这么年轻还喜欢挑挑拣拣,讨价还价的可不多。 “好眼光,事业有橙,大爷给你挑便……挑大个的。” “回头给我算便宜点。”张凡轻笑道:“大爷,你怎么称呼?便宜的话,以后我经常来。” “好好好,还是年轻人照顾大爷生意……”大爷附身挑着橙子,头也不抬道。 “我姓金……名叫……” “金昴日!!” (本章完) ------------ 第102章 道心一起,魔相即生!两脉分传成杀业 “金昴日!?” 张凡咀嚼着这个名字,不由道:“金大爷,你这名字还挺特别。” “大爷师傅起的。” “师傅!?卖水果还有师傅?”张凡怔然道。 “大爷也不是生下来就卖水果……”金昴日笑了:“大爷年轻的时候,跑江湖混饭吃,各处奔走讨生活。” “不容易。”张凡凝声轻语:“大爷,你亲友呢?” “亲友……”金昴日手中的动作稍稍一顿,旋即似笑非笑道:“大爷孤身惯了……” “很多年前倒是还有一个兄弟……可惜啊……” “人生南北多歧路……” “他也不在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金昴日为张凡挑好了橙子,一过称,刚好两斤。 “十二块六,零头抹了,十三块。” “好勒……啊?” “十二块!”金昴日笑着将橙子递了过来。 “年轻人,有女朋友吗?要不要买点榴莲送给女朋友?刚到了的,又甜又糯。” 张凡刚刚扫了码,付了钱。 “送榴莲?” “送女朋友,榴莲最好了,留你一生,恋你一世。”金昴日咧嘴笑道。 “大爷还玩谐音梗!?”张凡扫了一眼价钱,尴尬地笑了笑。 “等我找着女朋友,就来买。” 说着话,张凡赶忙打了声招呼,转身便走。 金昴日自顾自地挑拣着水果,缓缓直起身子,看着张凡远去的背影,浑浊的眸子却是微微眯起。 “人生南北多歧路……人生南北多歧路……师兄,你的忌日也快到了啊。” 苍老的声音缓缓落下,那微不可闻的话语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 夜不亮。 张凡刚进公司,便走到了姜莱的办公桌旁,挑了个最大的橙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尝尝。” “中元节快到了,别乱跑。” 姜莱抱起橙子,也不剥,只是淡淡轻语,似乎她成天都在担心张凡乱跑。 “鬼节?我们修道的还忌讳这个?” “道心一起,魔相即生……你自己说的。”姜莱抬头,一双明眸仿佛藏着光亮,直勾勾地看向张凡。 道心一起,魔相即生。 凡俗中人,只要有修道之心,上天便会生出种种魔相劫数前来考验。 正因如此,无论是道行浅薄,还是神通广大,都要怀抱敬畏之心,时时临劫数,须臾见魔劫,若无此等心,刹那入生灭。 “你还没全须全影就翘尾巴了。”姜莱抱着橙子,指了指张凡的身后 “……” 张凡眯着眼睛,却没有说过,可是从姜莱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十年前,那一夜,他入大夜不亮,以分神之法应劫,最后是一位少女出手,助他应劫,将元神一分为三。 那个少女,便是姜莱。 真武山上,不是张凡和姜莱的第一次见面,他们的缘分早在十年前便已结下。 正因如此,张凡越发好奇,他好几次开口,询问姜莱究竟,可是后者却是沉默不语。 “等我寻回【恶神】,我便全须全影了。”张凡低声道。 “你可能会被吃掉。”姜莱低声道。 “你真是难得请一回客。” 就在此时,江葫如同游魂一般,从旁边窜了出来,顺手接过了张凡手里提着的橙子。 “哪买的啊?又干又瘪?既无口感,又无手感。”江葫拿起一个橙子,撇了撇嘴,凑到张凡跟前。 “太抠了吧。” “温姐,明天过生日,待会儿还得买个礼物。”张凡为数不多的资金都早有规划。 夜不亮的规矩,无论谁的生日,都要一起搓一顿,老板买单。 “算了吧,温姐从来不过生日。”江葫放下橙子,随口道。 “为什么?”张凡愣了一下。 “不知道。”江葫摇了摇头。 “今天公司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有事电话联系哦。” 就在此时,温禾从老板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微笑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嗯!?” 张凡愣了一下,这才上班就走了,往常温禾可是公司里最负责认真的,每天最后离开公司的一准便是她,而且从来没见她请过假。 “凡凡,老板叫你进去。”温禾柔声道。 “哦……好……” 张凡站起身来,离开了自己的工位,便见温禾已经走出了公司,他泛着嘀咕,敲了敲老板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 白不染靠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最近的【二刺猿】杂志,封面是个萝莉娘。 “老板,你叫我?” “坐吧。”白不染随口道。 “有事?” “这两天……真武山可能有人要来。”白不染放下了手中的【二刺猿】杂志。 “真武山来人?”张凡眉头一挑:“来干嘛?” “最近无为门在江南省活动极为频繁,江南省道盟向江北省借调了一批高手,真武山身为江北省的头脸,自然也要出出力气。”白不染淡淡道。 说实话,他本能地不太像跟真武山的道士打交道。 “都有谁来?”张凡忍不住问道。 其实他也是多次一问,真武山下面那些道士,他也就只认识夏微生和破戒,这两人在真武山的地位非同一般,按理说是不会被派遣出山的。 “夏微生和破戒!” 白不染似有深意地看了张凡一眼:“他们说不定会来看看你。” “看我……”张凡撇了撇嘴,倒也没有说什么,谁让他把人家山门传承的信物都给拐跑了呢! “我知道了。” “也不用太在意,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准备。”白不染漫不经心道。 “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老板……”    张凡未曾起身,突然开口道。 “有事?” “温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感觉她这两天有些不对劲。” 自从入职夜不亮以来,温禾对他最是照顾,像个邻家大姐姐,待人温柔可亲,张凡甚至没有见过温禾大声过,他都怀疑温禾是不是不会发火。 “明天是她生日了。”白不染略一沉默,旋即开口道。 “嗯,我听江葫说……” “你知道温禾是神煞门的弟子吧。”白不染话锋一转。 神煞门祖师,出身龙虎山,后来被逐出山门,因缘际会,误入一座山中破旧道观,门中窥伺大秘,在道观下方寻到了一件宝贝。 “有人说那盒子里藏着北斗星君被盗走,留在人间的法衣。” 白不染沉声道:“凭借这等造化,神煞门祖师窥天象而悟道,留下了星辰斗术之中极为重要的一脉……” “天生星辰,照应人间祸福,凶者为煞,吉者为神。” “神煞一脉,从此开启。” “这些我都知道。”张凡打断道。 “可你不知道,神煞门从来都是一脉单传,每一代都只有一名弟子。”白不染道。 “为什么?”张凡不解。 道门之中,无论何等派别都求祖师庇佑,大兴香火,门人弟子遍布天下。 神煞门却有些古怪,一脉单传,每一代竟然只有一名弟子?也不怕断了香火。 “一来是因为神煞之术对于体质天赋要求极高,适应者本就稀少,二来,此法一成,窥伺天机,斡旋吉凶,能够干预凡人生死,自然不可轻传……”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因为神煞门的祖师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张凡追问道。 “两脉分传造杀业,龙争虎斗死中活。”白不染沉声道。 “什么意思!?” “若是一脉两传,必生无边杀业,而这两人也将争斗不止,生生世世,唯死方休。”白不染凝声道。 “那神煞门……” “神煞门自创立之初,便是一脉单传,直到八十年前……出现了变故。” “八十年前!?”张凡若有所悟。 八十年前,天下道门出了一件大事,那便是普天大醮,道门大劫。 原本是祈求漫天仙神的法会,结果却成为天下道门的大劫,赴会高手几乎全部都折在了那里,更有很多法脉从此断绝。 譬如说,号称道门第一杀伐大法的北帝派。 至此之后,天下道门高手凋零,就连龙虎山都山门紧闭,未有香火再启。 这桩谜案至今都没有说法。 据传,进入大醮法坛之中的道门高手,只有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那便是当时尚且年轻的真武山楚超然。 “那一年,神煞门的【秦幽天】也曾经赴会,只不过他只在山门之外,未曾进入大醮法坛,所以才活了下来。”白不染沉声道。 “虽然活了下来,可他也是命不久矣,他一路藏形匿迹,躲到了一处渔村内……” “那时候,秦幽天已是油尽灯枯,为了防止法脉失传,他便想就近寻一弟子传法……” 说道此处,白不染不由叹息:“可当时,他大限将至,又能去哪儿寻找良才,即便寻到,短时间内,将神煞一脉的法门倾囊传授?” “于是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在渔村之中,找到了两名资质最佳的孩童,将神煞门的道法分成两部分,让两人各修其一,如此一来……” “神煞的法门,便能完整地传下去。” “一法传两脉!?”张凡喃喃轻语。 “秦幽天在最后的一个月,将神煞门的道法分传两人,之后便驾鹤西去,却不知,他临终之行,却是埋下无边祸根。” “神煞门祖师一语成真了?”张凡猜测道。 “秦幽天临终收下的两名弟子,性情不同,师兄沉稳忠厚,师弟却是机敏跳脱……” “传法时,师弟便感觉两人所学不同,秦幽天仙逝之后,他便找来师兄印证,果然是大相径庭……” “他天资聪慧,知道两人相合才是完整神煞道法,便怂恿师兄相互传授对方所学……” “他们两人本就是自幼长在一起的伙伴,如今又有同门之谊,师兄拗不过他,便相互传法,可是这位师弟却暗中留了一手。”白不染沉声道。 “就这样,两人成为了神煞门最后的传人,走出渔村……” “那时节正值天下大乱,逢此乱世,两人当然想要有一番作为,可是就因为性情不同,渐渐他们之间有了分歧,有了隔阂,从此踏上了不同的道路……” “人生南北多歧路。”张凡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了金大爷念叨的这句话。 “他们之间的恩怨,外人难以知道,神煞门祖师一语成真,两人之间从兄弟情谊,到了不死不休,最关键的是后来师弟才知道,秦幽天早就看出他的性子大有弊端,所以临终前,将神煞门的镇派之宝传给了师兄。” “并且让他立下重誓,绝不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镇派之宝!?”张凡心头一动,不由询问。 “神煞斗衣!!”白不染压低了声音懂啊。 “据传,此乃神煞门祖师在山中道观寻到的那件法衣,乃是北斗星君遗留在人间的宝物。” 白不染的话语让神煞门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这两人原本就是新仇旧恨,如今又关乎师门香火衣钵,更是不死不休。”白不染沉声道。 师弟入了凡间红尘之后,心思越发凌厉狠辣,行事更是百无禁忌。 他为了夺取【神煞斗衣】,成为神煞门唯一香火,一直在苦苦追寻师兄的踪迹,然而那位师兄却也有手段,加上有【神煞斗衣】在身,他隐姓埋名,一躲便是六十多年。 直到十年前,他感知大限将至,便想要寻一门人,将神煞一脉的衣钵传下去。 “那位师兄夜观天象,寻找星斗,辗转之间,来到了南方的一座小城,寻到了他想要找的传人。” “难道是……”张凡心头一动,仿佛猜到了什么。 “他寻到到是一双姐弟……”白不染轻声叹道。 “姐姐比弟弟还要大三岁,当时,他便看出来,姐姐的天赋还在弟弟之上,奈何,姐姐有七杀入命,又是鬼月生人,若修神煞道法,将来恐造无边杀业。” “所以,他选择了弟弟作为传人?”张凡下意识懂啊。 “不错。” “他在那座小城住了下来,谨遵祖师遗训,一脉单传,选择了弟弟,传其道法。”白不染幽幽道。 “然而……上天最喜玩弄凡人的命运,那位师兄每次传法,姐姐总是喜欢有意无意地听上一会儿……” “法不传六耳,功不落外坛……任你天资再高,神煞门的道法可不是听上三言两句就能学会……因此,那师兄倒也没有在意。” “可是弟弟看出了姐姐的喜欢,便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天,送了她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他将神煞门的道法偷传给了她。”白不染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从此埋下了大祸的根源。” “一法传两脉!?”张凡面色微变。 “或许,你也猜出来了。” “那位弟弟名叫温勤,他的姐姐便是温禾。” (本章完) ------------ 第103章 姐弟异道,从此无生辰!酉鸡金昴日 两脉分传造杀业,龙争虎斗死中活。 此乃神煞门的诅咒,自祖师传法以来,唯有一脉单传,若传两脉,必生杀业,龙争虎斗,唯死方休。 八十年前,神煞门的秦幽天从道门大劫之中得以幸存,油尽灯枯之际,收了两名弟子,从此夙孽纠缠。 师兄名为【崔司夜】,为人忠厚沉稳,所以秦幽天临终之际,将神煞门镇派之宝交托于他。 正因如此,引起了师弟的不满,两人从此渐生嫌隙,越走越远,乃至于后来生死相争。 十年前,崔司夜洞悉天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寻星踏斗,来到南方一座小城,收了一名弟子。 那便是温禾的弟弟,温勤。 “她的弟弟竟然私自传法?”张凡听着白不染的话语,不由目光微沉。 事实上,当初崔司夜一眼便瞧上了温禾,她的天资远在其弟弟之上,奈何温禾有七杀入命,又是鬼月生人,若传道法,恐造杀业,所以才退而其求次,选择了弟弟。 “命运啊……总是这般弄人。”白不染幽幽轻叹。 谁能想到,温勤看出了姐姐心中向往,便在其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将神煞门的道法一一传授。 仅仅两年的功夫,温禾的道行便突飞猛进,甚至超过了温勤。 彼时的温禾,自然是引起了崔司夜的注意,她的道行又岂能瞒过这位神煞掌门的眼睛。 “后来呢?”张凡忍不住问道。 私自传法乃是窃道,在道门之中是大罪,轻则废去修为,重则身死道消。 “这当然是大罪,不仅仅是温禾有罪,就连她的弟弟都有大罪,背师传艺可不是什么后名声。”白不染眸光凝为一线。 “然而……” “崔司夜看出了温禾身上潜藏的才能,她不过闭门造车,在神煞一道的造诣却已在温勤之上,这是天生的衣钵传人……” “他动了恻隐之心!?”张凡下意识道。 “不错!”白不染点头道:“这样的璞玉良才,若经雕琢,必能广大神煞一门。” “所以,崔司夜作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收了温姐为弟子!?”张凡猜测道。 “确实如此。” “一法传两脉!”张凡喃喃轻语。 白不染的脸上不见半分波动,然而沉静的声音却是再度响起:“只此一念,便埋下了日后大祸的根源。” “温禾天资太高了,人啊……一旦太过光辉耀眼,便会遮住其他人的光。”白不染的感叹道。 “崔司夜感叹其对于神煞一道的感悟能力,他的重心渐渐偏移,目光似乎永远停留在了温禾的身上,至于温勤……他仿佛被遗忘在了某个角落……” “他生出了妒心!?”张凡猜测道。 “仅仅只是嫉妒,只是不平衡……或许还没有什么,男孩子正值叛逆期,得不到关注,获不得认可,难免激进,这本来也没有什么……” “怕就怕……他时时刻刻想要证明自己,这时候如果有人轻轻推上一把……” 言语至此,白不染幽幽叹息。 “你是说……”张凡若有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 “没错……” 白不染好似看穿了张凡的心思,旋即点了点头道:“崔司夜的那位师弟寻到了这里。” “他藏在了暗处,如同恶魔的低语,萦绕在温勤的耳畔……” “他没有动手?”张凡问道。 “那是个疯子,比起生死,他更喜欢玩弄人心……于是,开始暗中教授温勤……”白不染轻声叹道,作为看客,他早已知道了那悲伤的结局。 “你应该知道,神煞一道,乃是星辰斗术中极为特别的一脉……” 每个人因为出生时间,地点,方位,气候等等不同,对应天上的星辰也不相同,这些映照入命的星辰影响了人一生的命运。 吉者为神,凶者为煞,这便是神煞。 神煞门的道法便是通过改变影响星辰对人的影响,产生种种不可思议的结果。 “那个疯子虽然与崔司夜同出一门,可是两人走出的道路却截然不同,他告诉温勤,人的命运受天上星斗影响,可如果将这些星斗纳入身体之中……” “那么人的命运不就受自己掌控了吗?” “我命由我不由天……那便是仙啊。” “纳星斗于一身!?这种事情也可以办到吗?”张凡露出古怪的神色。 “道门修行,本就有【人身一小天地】的理论,人体经络便如天地经纬,诸大穴窍对应天上星辰,只不过这些穴窍是空的……” “那个疯子已得神煞法脉精髓,既知星移斗转之妙,只需要按照天上星辰与人体对应,将这些穴窍点燃即可……” “修行之道,长生之法……多少人为此皓首穷尽,极尽疯狂啊。”张凡喃喃轻语。 古来多少求仙客,又有几人得长生,在这条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路上,多少人前赴后继,又生出了多少奇思妙想。 “可是……如果能够点燃那些穴窍?对应天上星斗?”张凡问出了关键。 “凡俗真火点诸穴,光华岂可比星辰……这世上唯有那先天的光才能比拟天上星斗……”白不染沉声道。 “你是说……” “元神!?” “那疯子是无为门……”张凡面色微变。 “那个疯子不是无为门的普通高手,而是十三生肖当中的【酉鸡】……” “酉鸡!?”张凡眉头一挑。 “鸡司夜,能见诸天星斗。”白不染沉声道。 “以有为生灭之法,求无为长生之道,于杀机之中盗取生机……”白不染目光深沉,言语凝重。 “无为门那帮妖人确实善于蛊惑人心,不干传销简直就是屈才。” “温勤太年轻了,三言两语便被蛊惑,他沉迷于那种力量,那种追求力量的快感,让他难以自拔……” “在那个疯子的调教下,他的修为突飞猛进……” “他和温禾的距离越来越小,每次切磋斗法,总能看到他那不可思议的成长,就连崔司夜都大为惊异……”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称赞,让温勤越发沉迷于这种力量,可是他和温禾之间却仿佛拥有保持着某种特定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似乎永远都无法抹平,这让他越发的急躁激进……” “他渐渐迷失了吗?”张凡皱眉道。 白不染摇了摇头:“如果仅仅是这样,或许还不足以将他压垮……” “可就在此时,崔司夜作出了一个决定,一个让命运彻底走向拐点的决定……” “什么?”张凡下意识地问道。 “崔司夜决定将【神煞斗衣】传给温禾,也就说是她便是神煞门唯一的传人。”    命运的不公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明明,他才是唯一的传人,所谓姐姐,不过是沾了自己的光,偷学了几手人而已,可是为什么到头来,身为姐姐却夺走了他的一切,师傅的钟爱,神煞的传承,就连镇派之宝都要落在姐姐的手里。 “那时候的温勤已经炼了不少人的元神,他的心态渐渐扭曲……”白不染沉声道。 没有人可以夺走他的一切,也没有人可以超越他……彼时的温勤心中唯有此念。 他找到了那个疯子,也就说所谓的师叔,迈出了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张凡不解。 “神煞门中有一门极为阴毒的术法……”白不染略一沉吟,旋即道。 “要知道,人生在世,不仅受到天上神煞影响,也会受到其他本命元辰的影响,其中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便是父母宫,夫妻宫以及子女宫。” “若求成仙法,必要断凡缘……如果将父母的星光引到自己的身上,无生无死,无父无母,那便能够超脱原来的极限……” “此法名为【斩缘亲】……” “难道……” 张凡眸光颤动,心中猛然升起一个猜想,却又不敢相信。 “那年七月……农历鬼月,街上已有人在烧纸钱,祭亡人……同样是温禾的生日……” “那天,她回到家中,温勤送了姐姐人生中又一份大礼。 父母双尸悬命,红烛燃燃引星。 血泊中,她的父母早已断绝了生机,温勤双手染血,眼中唯有疯狂,他对着温禾在笑…… “如此一来,姐姐便什么也夺不走了。” “痛苦吗?跟你夺走我的一切同样痛苦吗!?” 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如同棺材的房子内,好似命运的嘲弄。 “姐弟异道,生死相杀!?”张凡目光微沉,他没有想到从来温暖柔情的温禾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往。 “大战不可避免……最终,还是姐姐胜了一筹……” 温勤死在了温禾的怀里,临终前,他在忏悔,就像小时候做错事一般,仅仅地抱着姐姐,没有获得原谅,却已断绝了气息。 看着眼前父母和弟弟的尸体,看着双手占满的鲜血,温禾的世界终于崩塌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好似这一次便要将一生的眼泪流干。 她识神躁动,几入大夜不亮。 崔司夜赶了过来,他以【祈星法】为温禾元神续命,方才将其从大夜不亮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至此,崔司夜也几近油尽灯枯。 就在此时,那位隐藏在阴影中的疯子终于现身。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眼中满是光彩。 “你赢了……”崔司夜低下了头颅。 “师兄,从那踏入这座小城的时候,便已经输了。” 彼时,那个疯子才道出一切,他的星辰斗术造诣极高,早就窃取天机,算到了崔司夜的师徒缘分,比起后者更早地来到了这座小城。 “他们姐弟两是我留给你的礼物……他们就是你的命中克星……你的命注定要因为他们留在这里……” 听到这里,张凡都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无为门的高手,算计深沉,玩弄人心,比他想象得还要可怕得多。 “崔司夜的临死反扑,终究还是带着小温禾杀出来一条生路,他们一路逃到城外水坝……” “在那里,崔司夜将【神煞斗衣】传给了小温禾……” “彼时,那个疯子终究还是找了过来……” “崔司夜死了……小温禾则是被其临死前,丢下了水坝,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言语至此,白不染幽幽叹息。 “她活了下来。” “不错,她活了下来,被我捡了回来……”白不染看着天花板,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 从那以后,温禾仿佛得了情感障碍,她的情绪里仿佛只有笑,或者说,那是她隐藏悲伤过往的面具。 “那天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温姐……太苦了。”张凡感叹。 “唯有历经千般劫,才能了然度成仙……”白不染沉声道。 劫数便是修行者的长生药,踏上修行路的那一天起,前路便注定布满荆棘。 “道心一起,魔相即生。”张凡沉声道。 模糊的记忆中,不知是谁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但凡有修道之心,便有无穷劫数和魔相来考验你,因此修道者的劫数比一般人都要大得多。 夜深了。 东郊公墓,温禾扶了扶眼睛,俯身将带来的供果鲜花,分别布置摆放在身前四尊墓碑前,上面赫然写着: 父,温良之墓。 母,温暖之墓。 弟,温勤之墓。 师,崔司夜之墓。 “我又来看你们了!” 温禾浅浅一笑,夜风吹拂,落下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脸庞。 “小温禾,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藏在玉京市。” 就在此时,一阵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茫茫夜色中猛地响起,回荡在一眼看不到头的墓场之中。 温禾听着这道声音,娇躯轻颤,如遭电击。 “师兄啊,你真是收了个好弟子……” 咚咚咚…… 随着一阵轻慢的脚步声,那道声音越来越近,温禾转身望去,便见一位满头花白的老者乘着夜色,踏着月光而来。 “金昴日!”温禾俏美的脸蛋再无半点血色,唇角轻启,念出了至死都不会忘却的名字。 “小师侄,好久不见。”金昴日提着一袋子苹果,咧嘴轻笑。 轰隆隆…… 话音刚落,温禾戴着的眼睛猛然破碎,一股凝若实质的杀意冲天而起。 “杀了你!” (本章完) ------------ 第104章 十年前,龙虎山下!人肖李玲珑 夜风幽起,黑云横渡。 张凡走在通往洪福花苑的僻静小道上,回想着白不染跟他说的话,看时间已经快过十二点了,街道上早已没有了人影。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动听的铃声响起,打破了夜晚清冷街道的寂静。 张凡掏出手机,低头一看,来电显示却是李一山。 “喂……”张凡接通了电话。 “这么晚找我干嘛?” “我看你下班了没,要不要去接你吃宵夜。”李一山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带着调侃的味道。 “哪个丧良心的资本家让员工加班到这个点?”张凡撇了撇嘴道。 “那你早点回去吧。” “不是说要请我吃宵夜的吗?” “变天了,早点回家,下次吧。”李一山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啊,快变天了。” 张凡抬头望去,今夜的风格外大,黑云奔走,群星闪耀,在玉京这样的大城市,已经很久没有能够见到这样的星空了。 …… 玉京市,高铁南站。 高铁缓缓进站,车门开启,两道身穿道袍的身影背着行囊,走了下来,男的高高瘦瘦,女的却如春光明媚。 “长这么大,我还没来过玉京市呢……六朝古都,这趟我要好好玩玩。”夏微生轻语道。 “我们不是来观光旅游的。”破戒寻找着出口的指示牌,颇有些无奈道。 “师兄,你说张凡有没有好好念我传他的咒子?”夏微生突然道。 “天母心咒对他来说还太早了,他刚刚觉醒元神才多久?” 破戒摇了摇头,看向夏微生。 “我知道他夺了真武玉牒,你心中有气,开个玩笑也无可厚非。” “我不在乎传人名分,只是怕真武山香火断绝,愧对历代祖师。”夏微生笑容收敛,认真道。 “时也,命也。”破戒稽首道。 “师兄,你越来越像师傅了。”夏微生俏美的脸蛋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天,张凡下山之后,我听师傅说……终究还是来了。” “嗯!?”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融合了真武玉牒,元神初觉,涉世未深,师傅竟然放心让他下山?”破戒凝声道。 “你什么意思?”夏微生凝声道。 “我总觉得……师傅……好像认识他。”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雷声划破长空,夏微生和破戒抬头望去,黑云横渡,星斗闪烁,神隐不显,乍现不祥。 “南方多潮湿,玉京的天说变就变化啊。” 夏微生秀眉微蹙,喃喃轻语,话音未曾,一阵清风拂过,她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 玉京市,东郊墓园。 一片坍塌的墓碑激起烟尘弥漫,星光垂照下,温禾头发披散,嘴角流淌着鲜血,双目通红,怒如真魔,与平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小温禾,这么多年了,你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金昴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惜啊,你还是太弱了。” 说着话,金昴日咧着嘴,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你的天赋还在你弟弟之上,若是能得我调教,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你该死……如果不是你,他们原本都可以活下来。”温禾银牙紧咬,眼中唯有仇恨。 “啧啧,识神躁动……这可是修行大忌啊。”金昴日轻笑道:“成大事者,别人当面杀你父母,你都要有分一杯羹的气魄。” “小温禾,你还早得很!” 轰隆隆…… 话音刚落,一阵恐怖的气息从温禾体内爆发出来,她青丝倒竖,周身变得黯淡无光,好似陷入泥沼阴影之中,若以元神观照,腥臭粘稠的液体不断从那阴影之中滴落。 “凶煞,十恶大败!” 神煞命理之中,【十恶大败】乃是绝对凶星,若是一个人命中有此凶星,必有厄运缠身,最突出的表现就是破财,财库九空,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道门修行,以法为财。 轰隆隆…… 突然,一阵爆响划落,温禾如同炮弹激射,猛地消失在原地,可怕的力量将地面压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紧接着,她便出现在了金昴日的身前,腥臭粘稠的液体在她指尖流淌,恐怖的力量直接轰落在金昴日苍老的躯干之上。 砰砰砰…… 剧烈的声响在夜色下回荡,金昴日划出一道暴力的弧线,砸碎了一块又一块墓碑,腥臭粘稠的液体附着在他的身上,疯狂蚕食着他体内的真阳,就连元神都要被其入侵。 嗡…… 耳边狂风呼啸,金昴日还未落地,温禾便如鬼魅一般闪现到了他的身后,暴力的一拳裹挟着浓烈真阳,猛地砸在了金昴日的脊梁之上,恐怖的力量沿着那一线,瞬间贯通全身…… 腥臭粘稠的液体越发凶猛,好似洪水猛兽一般,侵入到了对方身体之中,损耗真阳,压制元神。 这便是【十恶大败】的可怕之处,一旦练成,凶煞入体,不仅仅可以让自身道行瞬间暴涨,一旦接触到对方,那腥臭粘稠的液体便能消耗折损对方的道行,此消彼长。 正因如此,【十恶大败】在神煞门诸多吉星凶煞之中,也算极为难练的一种。 砰砰砰…… 爆裂之声不绝于耳,温禾恍若疯魔,身形快到不可捕捉,她疯狂地输出,一拳又一拳,砸落在那苍老的身躯之上,好似在释放着压抑多年的仇恨和痛苦。 轰隆隆…… 终于,随着一声巨响划落,金昴日重重地砸进地面,激起烟尘冲天。 温禾喘着粗气,汗水淋漓,被高热的体温蒸发成一阵阵白雾升腾。 十恶大败,乃是透支自身道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此时,温禾也渐渐虚弱,然而,她眼中的光彩却越发明亮,压抑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亲手…… “我不是说了嘛……” 就在此时,那恍若梦魇的话语再度回荡在清冷的月夜之下。 “这不可能……”温禾面色骤变,直勾勾地看着远处弥漫的烟尘,金昴日缓缓走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小温禾,你还太弱了。” 金昴日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身受【十恶大败】,竟然毫发无伤!?‘ “怎么会?”温禾眸光颤动,简直不敢相信。    “人啊,生来便受天下星斗的影响,生死祸福,全在此中……”金昴日摇着头,脸上浮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这便是众生的悲哀,渺渺如蝼蚁,祸福凭天定。” “可若是将那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 话音刚落,温禾面色微变,她以元神观照,便见金昴日那苍老的躯体之中,竟藏着一团团光,体内各大穴窍,便如同天上的星斗,竟然泛起璀璨的光华,闪耀夺目。 “这是……” “人身一天地,藏星布斗在穴窍,从此祸福在心头……” 金昴日眸光微凝,苍老的面皮上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吉星凶煞,尽在我身……小温禾,你的神煞道法对我无用啊。” 话音未落,金昴日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紧接着,他的手掌却如一片阴影横压而来,落在了温禾的脸上。 砰…… 满是褶皱的手掌猛地按下,随着一声爆响划落,猩红的鲜血肆意流淌,温禾周身真阳涣散,整个人倒在土坑中,气息微弱到了极致。 纵然她在神煞一道上有着难以想象的天赋,却也难以追上金昴日的步伐。 十三生肖,每一位都独一无二,在他们的故事之中,他们便是主角。 “啧啧,真够狠的啊,那可是你的小师侄。” 就在此时,一阵戏谑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月光下,一双修长的大腿缓缓走来,踩着高跟鞋,穿着黑丝,可是声音却是男人。 亥猪王饕!!! “师侄又算什么?不过一条人命而已……”金昴日头也不回。 “不愧是前辈,够狠。”王饕恍若女人惊艳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人命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你没有见过啊……”金昴日淡淡道。 他经历过乱世,真正见过什么叫做人命如草,尤其是四二年,他一路向北,路上全都是死人,比起路边的杂草还不如,纵然身负道法,可是在时代的浪潮前,在残酷的生死前,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 那般年月,他的心中也曾有过想要守护的东西,可是命运最是无情,大道最是无私,祂对每个人的残酷都如出一辙。 “万事万物,因劫生灭……遍地多尸骸,却为长生药……小鬼,跟我走吧,我带你见见不一样的世界。” 尘封的记忆中,当他看着这人间炼狱,迷茫无助的时候,一个道士站在了他的面前,为他推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大门。 “你是谁?” “三尸!” 那个名字仿佛贯穿了岁月光阴,就算过去了这个多年,金昴日每次想来都是心潮澎湃,那是他一生的追求和向往。 嗡…… 就在此时,金昴日一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温禾托了起来。 “小温禾,将神煞斗衣交出来吧。” 温禾沉默不语,倔强的眼神之中唯有怒火喷薄。 “神煞斗衣,乃是神煞门镇派之宝,有了它,便能推算天机了吗?”王饕开口询问。 这一次,她跟随酉鸡同来,便是为了这件大事。 推算那被掩藏的天机,对于十三生肖而言,此事关系重大。 “王家的北斗炼神,配合神煞斗衣,便能移星换斗,察看天机。”金昴日沉声道。 “那对父子的生死如此重要?”王饕不解。 十三生肖之中,酉鸡精通星辰斗术,此次耗费心神,便是要推算那对父子的生死之秘。 “年轻人,你根本不知道那对父子有多特别……” “也是,十年前,你还不在。”金昴日冷笑道。 “八十年前道门大劫之后,唯有真武山楚超然活了下来,从此之后,龙虎山山门紧闭,未有香火再启,可是……” “十年前,龙虎山却是曾经开启过一次。” “什么?”王饕面色微变。 道门大劫,乃是一桩迷案,关乎天下道门宗派,甚至牵扯到无为门。 然而,八十年来,谁也不知其中真相,唯一的幸存者楚超然也对此讳莫如深。 至于龙虎山封闭了整整八十年,谁也不知内中乾坤。 “十年前竟然开启过一次?” “不仅开启过一次,还有人进去了,并且从里面带出了一件东西……关乎道门大劫。”金昴日沉声道。 “难道是……”王饕若有所思。 “大灵宗王……那个男人从出现的那一天起,他的身份便就存疑……” “神魔圣胎,九大传说……岂是那么容易修炼的?” “十年前,他曾经进入龙虎山,带出了那件东西。”金昴日死死地盯着身前的温禾,掌中用力,勒着对方的脖子。 “难怪我听说十年前,龙虎山下,曾有一场大战,牵扯道门各派,连白鹤观都曾出手。”王饕凝声轻语。 他进入十三生肖也就是近十年的事情,却未曾参与过十年前那场大战。 “那个男人很神秘,无门无派,却炼就神魔圣胎……无门无派能练成此法?糊弄鬼吧。”金昴日冷笑道。 “偏偏……他还有一个崽子,也练成此法。”金昴日沉声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九大内丹法,每一门都只有一人可以练成。” “那个崽子是个异数……”金昴日的眼神变得森然寒彻。 “推算天机是为了那个男人从龙虎山带出来的东西?”王饕忍不住道。 那东西关乎八十年前道门大劫,所以才引起道门各派,乃至于十三生肖的觊觎…… 正因如此,才有了十年前,龙虎山下的那场大战。 只是大战过后,那东西的下落却从此成迷。 “不仅仅是为了这个……那一夜之后,这对父子的本命元辰便不见了……按理说是应该死了……” “可是辰龙总觉得不会……那个男人绝对不会轻易死去,他跟他的那个崽子若是不死,很多人都会睡不着。” “这对父子与我们十三生肖牵连太大了。” 言语至此,金昴日都不由摇头叹息。 “牵连?什么意思?”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你应该知道【人肖】早在十年前,便已陨灭,可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金昴日话锋一转,突然道。 “人肖的身份是秘密,没有人可以知道她现实中的身份。” “嘿嘿,我却知道。”金昴日咧嘴轻笑。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二十多年前,她便嫁给了大灵宗王,还生下了那个孽种……” “她的名字叫做李玲珑!” (本章完) ------------ 第105章 张灵宗!群星之主,斗府尊王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 曾经的【人肖】名为李玲珑,她不仅仅是大宗灵王的妻子,还为那个男人生下了一个孩子,一个异数,一个同样练成【神魔圣胎】的异数。 “古往今来,天下十个道士,九个姓张,一个姓李。”金昴日沉声道。 “李玲珑……她确实特别,不愧【仙人】的名号。” 十三生肖,人肖最为神秘,就连其他十二生肖都不知其真实身份,名字都为禁忌,只以【仙人】为号。 “可惜啊……她有了牵挂,人一旦有了牵挂,便有了弱点。”金昴日的声音变得低沉寒彻。 “你们胆敢犯上?”王饕神色微凝。 十年前,人肖陨灭于龙虎山那一战,她一直有所耳闻,现在看来,这里面竟然还有十三生肖的影响。 “身为人肖,她竟然嫁给了一个男人……偏偏那个男人有着天大的来头……” 言语至此,金昴日不由露出冷冽的笑容:“什么大宗灵王,藏头露尾,连真名都不敢示人!?” “可是……能够练成神魔圣胎,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能够让堂堂人肖为他生下孽种,这样的人又岂是凡俗?” 说到这里,金昴日脸上的笑容越发冰冷。 “当年,他聚起一帮强人,横推东南七省,纵横无敌不败,总会是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十年前,那一夜之后,辰龙一直都在探查,终于知晓了那个男人的名讳……” “他姓张……龙虎山张家的张……” “张灵宗!”金昴日齿缝中吐出了三个字。 “龙虎山张家!?”王饕眸光微凝,露出异样的神色。 “道门大劫之后,这一脉不是已经断了香火吗?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会……” “确实如此……”金昴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可如果不是龙虎山张家的人,十年前,他怎么能够再开龙虎山门,从里面带出那件东西?” 金昴日声音沉重如刀兵交错。 “不管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和他那个崽子的生死都至关重要,尤其是那个孽种……” “神魔圣胎……一世之中,竟有两人同时炼就此法……他的神魔圣胎跟张灵宗的神魔圣胎不一样……” “人肖……她留下了一个噩梦……” 金昴日的声音微微颤抖,这让王饕都不由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纵然那个女人陨灭已有十年,可是她留下的压迫感和恐惧感依旧存在。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即便过去了十年,也不惜如此兴师动众,窃取北斗炼神,夺来神煞斗衣,定要确认那对父子的生死,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十年前,张灵宗从龙虎山之中带出来的东西。 那件东西可是关乎八十年前道门大劫。 “小温禾,你是不打算将【神煞斗衣】交出来了吗?” 金昴日面无表情地看着气息微弱的温禾。 “我们修道的,虽求长生,却怀死心……你大可以把我杀了。”温禾淡淡道,语气冷漠到了极致。 “崔司夜将【神煞斗衣】传给了你,以为便是给了你一道护身符?” 金昴日笑了,笑容却是这般戏谑。 “当年,我可是跟随那位大人,神煞门的秘密我比你更加清楚。” 金昴日提及的那位大人自然是三尸道人,十三生肖之中,他的年纪属于极大,年轻时见过三尸道人的风采。 天下第一,无愧是天下第一,他的见识囊括道门诸法,他的胸中包容三教宗流。 “我猜……神煞斗衣就在你的身上……” 话音未落,金昴日的指甲如同利刃一般,轻轻划开了温禾的衣衫,白皙婀娜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之中。 “神之最灵,凶之成煞。” “念祖师之法名,见神煞之斗衣!” 金昴日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印,缓缓点出。 嗡…… 元神观照,便见一片星光洒落,温禾发出一声轻吟,她的皮肤竟是变得渐渐透明起来…… “这是……”王饕眸光凝起,便见温禾的皮肤仿佛活了过来,轻轻起伏,好似在呼吸一般,与此同时,一道道光晕浮现,应合上天星辰,彼此相连,恍若星图一般。 “这便是神煞斗衣!?”王饕若有所思。 这东西像是某种皮肤,准确来说,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肤,竟是包裹着温禾原本的皮肤,或者说是与她原本的皮肤融合为一。 “神煞门镇派之宝……祖师曾言,此宝乃是北斗星君的法衣,被盗落人间……”金昴日眸光涣散,喃喃轻语。 “北斗星君……神仙……古往今来,又有谁见过真正的神仙?” 山中常有庙观存,从来不见神佛现,许多传说,不过假借神仙之名。 到了今时今日,纯阳无极之境便已是传说绝响,世人修道求仙,又有谁能够炼尽神中阴滓,成就无极纯阳!? “小温禾,就算你得了这件宝贝,凭你的道行,也无法运用啊。” 说话间,金昴日一指点出,温禾缓缓飞出,却是落在十步之外空地之上,周围摆放着七盏明灯。 “起!” 金昴日一声低喝,七盏明灯便亮起灼灼火光。 “北斗七星,中天大神。” “上朝金阙,下履崑仑。” “调理纲纪,统制乾坤。” “大魁贪狼,巨门禄存。” …… 金昴日口中念诵【北斗神咒】,步踏天罡,手结指星印,七盏明灯的火光越发明亮。 恍惚中,他的元神便恍若一轮大日,缓缓升腾,绽放光辉,滚滚真阳化入【神煞斗衣】之中。 “酉鸡……”王饕沉默不语。 酉鸡金昴日,不愧是专擅星辰斗术的大家,拜斗派的【北斗炼神】竟在短时间内练成了,如此一来,配合【神煞斗衣】,他便能移星换宿,推测天机。 嗡…… 果然,神煞斗衣表面泛起星光,就连温禾都仰天朝天,眼中竟是漫天星斗。 七盏明灯在神煞斗衣的星光照耀下,越发明亮,恍惚中,仿佛化为七颗大星,上映北斗…… 北斗,乃是群星之首,一旦轮转,天上的星辰便要随之变化。 嗡…… 这一刻,在金昴日的眼中,诸多星辰开始变化,按照某种规律,转向了属于自己的方位…… 星象腾变,诸气乃动,刹那须臾,过去未来。 顿时,天上的星辰便如同无数的数据在金昴日的眼中跳动闪烁…… 这些数据代表着芸芸众生的生死祸福,兴衰吉凶。 “啊啊啊……” 猩红的鲜血从温禾的体内渗透出来,承载【神煞斗衣】的她此刻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这张皮子越发鲜活,每一寸斗在蠕动,跳动的星光如同涌动的鲜血,似要将这具鲜活的生命同化。 “你们胆子太大了!” 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猛地响彻,紧接着,一阵罡风凌然而生,竟是如同刀刃一般,横劈而来,卷向金昴日。 砰砰砰…… 一座座墓碑碎裂坍塌,荡起的烟尘被那凌厉的罡风荡灭。 “巽风尸解法!?” 王饕眉头一挑,身子一横,便挡在了金昴日的身前,他双手探出,左右手掌的掌心竟有两张嘴在蠕动,面对罡风如剑,两张嘴缓缓睁开,猛地噬咬,便听得“咔嚓”一声,好似刀兵破碎。 紧接着,那道无比凌厉的罡风猛地破碎,伴随着森然刺耳的咀嚼声。 “白不染,我们又见面了。” 王饕轻语,堪比女人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诱人的笑容。 他的手掌在蠕动,那刺耳的咀嚼声显得越发诡异。 “亥猪!” 白不染眉头皱起,看向还在痛苦低吟的温禾。    “今夜你可不该来哦。”王饕发出男人般带有磁性的声音。 “我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 白不染未曾多言,他双手结印,罡风涌动,在他掌中竟是聚合成一道三尺九寸剑形,闪烁的光化出丑,已,丁等字,内现日月二纹,外现日月之形。 “真武山的【巽风尸解法】啊。”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的声音从白不染的身后幽幽传来。 巽风尸解法,乃是不逊于五雷正法的道门大法,据传,此法聚风成剑,能够助人尸解,一旦斩破肉身,元神便会离体。 此法历来为道门不传之秘,为尸解上品。 “你是……” 白不染侧身望去,便见一位高瘦男子从角落处走来,双肩处空空荡荡,竟无手臂。 “午马吴歧路!”来人咧嘴轻笑。 “午马,酉鸡,亥猪……”白不染面色渐渐凝重,他倒是没有想到今夜,十三生肖竟然便有三人聚集于此。 “白不染,看来今夜你很难活着回去了。”王饕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 “衔齿,吐风!” 话音未落,王饕的身形竟如一阵幽风飘飘荡荡,卷向白不染,与此同时,他朱唇轻启,一缕罡风喷薄而出,凌厉如刀兵交错,竟与刚刚白不染的风法如出一辙。 嗡…… 白不染手中风剑凌空劈来,一声爆响划落,璀璨的火光溅洒遍地,那口幽风顿时四散。 “一符,剑杀!” 突然,一阵轻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不染面色骤变,余光瞥见,一枚落叶在吴歧路身前飘荡,符文闪烁,瞬息之间竟会化为一道剑光向他激射而来。 “道门神通,万物为箓!” 白不染心头咯噔一下,掌中风剑冲天而起,直接背负身后。 砰…… 随着一声巨响划落,风剑猛然破碎,与那道符剑共然泯灭,荡起的狂风直接将白不染震飞了出去。 “结束了!” 几乎同一时刻,王饕的声音从白不染的身后传来,纤细白嫩的手掌却已是落在了白不染的肩头,他的速度实在太快,恍若融入风中,此刻却是张开了嘴,仿佛将要品尝美味一般,咬向了白不染的脖子。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沉重的闷响划落,伴随着撕破夜色的璀璨雷光,生生轰向了王饕。 “五雷正法!?” 王饕面色骤变,双手探出,掌中的嘴巴猛地吐出一口罡风,好似喷气机一般将其带飞了出去,避过了那道汹涌刚猛的雷光。 轰隆隆…… 雷霆坠地,轰出一个巨大的土坑,弥漫的烟尘中,白不染缓缓走出。 “白师兄,好久不见了。” 一阵悦耳动听的声音在夜色下幽幽响彻。 白不染抬头望去,便见一位明媚少女身着道袍,踏着漫天星光而来,不是夏微生又是谁!? “真武山,夏微生!?”吴歧路目光微沉,竟是认了出来。 “你来得还真是巧。”白不染活动了一下手腕。 “对付两名生肖,还是太吃力了。” “他们在干嘛?”夏微生美眸轻抬,立刻便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金昴日和温禾。 “不管干什么……总不会是好事。”白不染摇了摇头。 “这样啊……” 嗡…… 话音未落,夏微生的周身竟是荡起一层弧光,她的身形如同奔雷骤闪,迅猛到了极致。 “好快!” “葬符,地吞生!” 吴歧路伫立不动,突然,所有人脚下的地面都猛地颤动起来,紧接着地面如同崩塌一般,迅速下沉。 夏微生离开失去重心,奔涌的泥土如同一张巨口猛地向她吞来。 “雷震!” 轰隆隆…… 夏微生右手轻轻握起,一缕弧光猛地炸裂,竟周围用来的泥土炸出了一口缺口。 “双符,双极斩!”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的声音从夏微生的身后传来。 “白不染,有我在,你还敢分神?” 王饕如附骨之蛆,瞬息之间便欺身于白不染的近前。 “獠牙,震雷!” 下一刻,一缕幽幽璀璨的雷光竟是在王饕的掌中泛起,生生罩向了白不染的命门。 轰隆隆…… 两道巨响划落,烟尘分别从墓园不同的风向升腾,大战骤起,难分伯仲。 “小温禾,认命吧,谁也救不了你……”金昴日的声音在温禾的脑海中响彻。 “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便是为了蕴养神煞斗衣……你本该跟你的弟弟,你的父母一同去死的。” 金昴日的脸上透着无情。 崔司夜都已经不在了,那可是他的师兄,他曾经最爱,最敬的师兄…… 连他都已经死了,其他人更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神之最灵,凶之成煞。以我此躯,奉彼星光。天地煌煌,日月……” 就在此时,温禾低吟轻语,她的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可是眼中却是不屈的倔强,纵然临死一博,她也要尝试夺回神煞斗衣。 “你想要玉石俱焚?”金昴日不由冷笑。 在决定的力量面前,就连生死斗无法自已,更何况是玉石俱焚这样愚蠢的念头!? “神煞门终究还是一脉单传。”金昴日淡淡道。 “温姐,我来帮你!”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却显得极不和谐的声音在清冷的月夜下响彻。 金昴日立地不动,抬眼望去,却见一位年轻人出现在了温禾的身后。 “金大爷,你不卖水果,犯起罪来了。” “张凡!?”温禾听着声音,恍惚道:“你快走,否则你也会一起化掉的。” 温禾的声音越发颤动,她感觉到自己的血肉,骨头,乃至五脏六腑似乎都要化入神煞斗衣的星光之中了。 “我有一门咒子,可以试试。”张凡轻语,宽厚的手掌却是已经落在了温禾的肩头。 “先天道母,周天辰皇。” “群星之主,斗府尊王。” “中天梵气,九帝上皇” …… 咒言顿起,轻慢的声音回荡在墓地上空,落在众人耳畔却是越发宏大,恍惚中,好似无数的声音在念诵着那至高的名讳,苍天之上,北斗七星星光大盛,映照在那道身影之上。 “这是……” “群星之主,斗府尊王!” “天母心咒!!!” “他竟然练成了!!!” 此时,夏微生跳出战圈,看向张凡所在方向,俏美的脸蛋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本章完) ------------ 第106章 命运的起点!新的人肖 举头三尺,北斗群星闪耀。 星光熠熠,气象诸天为王。 “天母心咒,斗姆元君!?” 天上星斗,皆以北斗为尊,然而北斗九辰,却为斗姆元君之子。 古老神话之中,斗姆元君乃是天庭斗部之主,诸天众星之母,执掌金阙,坐镇斗府,居周天列宿之首,为北极紫气之尊,八万四千群星恶煞,尽是服耳听命。 “他竟然真的练成了?”夏微生的眼中噙满了不可思议。 当初,她传张凡天母心咒,本就是个恶作剧,虽说道行不够,念咒伤身,可即便没有人告诉他,真武山传他的道秘录上也有相关警示。 天母心咒,在道门秘咒之中都属于高深法门,上祭斗姆元君,祈请斗府星辰,辟易妖魔,无所不杀…… 当初,她修炼这门咒子也不知耗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 张凡下山才多久!? “天母心咒……他果然是个妖孽!” 此时,刚刚赶到墓园的破戒站在远处,感受着周围气机的变化,抬头望着漫天璀璨繁星,眼中泛起异样的精芒。 “大功垂生,法力无穷。” “炁入玄玄,运合九冲。” “群星恶煞,威我道重。” …… 张凡的声音仿佛越来越大,好似梵音漫唱,震动耳目,恍惚中,北斗星空所在,似有星光垂落,映照在他的身上,皮肤下,流动的真阳都泛起斑驳霞光,隐隐间透过手掌,化入温禾的体内。 轰隆隆…… 就在此时,温禾猛地抬头,她的双目之中,竟是泛起斑驳霞光,神煞斗衣在这一刻彻底活了过来,皮肤的纹理化为神秘的符文…… “张凡……又是他!” 王饕周身弧光纵横,将她和白不染拉出了一段剧烈,她下意识看往张凡所在方向,美艳的脸庞浮现出一抹冰冷之色。 当初,亥猪在桃源广场,引诱何家何非,祭大凶龙牙,炼龙涎宝液,最终也是因为张凡功败垂成。 “好学弟,你还真是个变数。”王饕的眼中唯有森然寒意。 “果然有麻烦的地方就有他……” 白不染看着星光垂幕中的张凡,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尽是有着一丝欣慰。 自从张凡入职夜不亮的那天开始,白不染便知道这会是一个麻烦,只不过这个麻烦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当然还有惊恐。 “张凡……” 此时,就连森然冷酷的午马眼中都不由泛起一抹精芒。 当日,沈家的【玄天宝鉴】便是毁在张凡的手中,三代人的野心最终功亏一篑,甚至就连他觊觎厚望的人符江葫,也是因为他,避免了大夜不亮的劫数。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小鬼……”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恐怖的波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温禾仰着头,脖颈处筋络浮现,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呻吟声,神煞斗衣仿佛要从她原本的皮肤下剥离开来,猩红的鲜血滴滴落地。 原本金昴日强大的元神配合北斗炼神之法已经将其激活,如今在张凡【天母心咒】的加持下,神煞斗衣的活性达到了前所未有。 “师叔,你不是一直想看这件镇派之宝吗?” 温禾咬着牙,璀璨星光中,她的面庞渐渐模糊,唯有眼中的倔强不曾磨灭。 金昴日岿然不动,他似乎还在推算,在那无尽虚无和假相之中,窥伺本真。 轰隆隆…… 七盏明灯的火焰升华到了极致,猛地爆开,璀璨的星光在神煞斗衣之上汇聚于一点,恍若惊龙出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激荡而出。 伴随着一声音爆,那璀璨的星光便如惊鸿贯空,生生洞穿了金昴日的身躯。 猩红的鲜血在璀璨星光中蒸腾殆尽,金昴日的小腹处,一口血洞能够看到对面的景象。 “生符,活延法!” 几乎同一时刻,午马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金昴日的身旁,猩红的鲜血滚滚流动,闪烁出奇异的符文,竟是填满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万物为箓果然不可思议。”夏微生凝声道。 此乃道门神通,天赐之法,一旦觉醒,万事万物都可化为符箓,一念之间,法式已成。 “诸位,告辞了!” 王饕轻语,已经退到了午马的身旁。 “大雷藏地!” 几乎同一时刻,夏微生双手猛地按向地面,奔涌的雷霆瞬息之间覆盖百米范围,汹涌的弧光如同囚笼一般,困锁诸生。 “噬地蚕雷!” 王饕的双足轻轻颤动,她的皮肤血肉仿佛都在蠕动,紧接着,周围的雷霆弧光竟是纷纷涌向他那光洁白皙的双脚。 “遁符,转空!”吴歧路一声轻语,冰冷的目光最终却是落在了张凡的身上。 话音未落,周围的空气发生了不同寻常的逆流,瞬息之间,他们三人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不愧是道门神通,当真难解。” 此时,破解赶来,面色凝重,站在刚刚三人消失的地方,俯身捡起地上的泥土闻了闻。 道门神通,乃是天赐,非是修炼可得,能够觉醒者必是万中无一。 既然是天赐之法,那必是bug无疑。 要知道,楚超然年轻三十岁的时候也曾觉醒过道门神通,只是这么多年,他入纯阳无极之境,早就没有人见过他的神通到底为何了。 咚…… 就在此时,一声闷响划落,张凡和温禾同时到底。 刚刚那瞬息之间对他们消耗实在太大,张凡还好一些,他元神本就强大,此时只是感到虚弱。 可是温禾……神煞斗衣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她还太早了。 如果不是金昴日以元神启动,如果不是张凡以天母心咒加持,此时她恐怕也只剩下一张皮子了。 “五雷禁制!” 夏微生俯身察看,右手缓缓落在了温禾高耸的胸膛处,五指间雷光涌动,刚一触碰到便有符文闪烁,烙印在温禾胸膛处。 顿时,那还带着活性的神煞斗衣渐渐平复,再次与温禾的血肉融为一体。 “这是我道门的东西?只能先简单处理一下了。”夏微生自顾自地说着。 她目光轻抬,看向张凡:“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张凡撇了撇嘴。 不得不说,夏微生赶来的太及时了,否则今夜仅凭他和白不染,恐怕凶多吉少。 “我怀疑你是来讨债的。”夏微生美眸轻凝,一瞬不瞬地盯着张凡。 之前,真武山玉牒传度因为张凡无疾而终,就连真武玉牒都被其融合带走。 如今,夏微生和破戒代表真武山,刚刚下山,便帮了他一会。 如果说张凡是讨债鬼,他们真武山负责还债似乎也没有什么毛病吧。 “你们怎么还聊上天了?” 破戒走了过来,看着遍地狼藉,还有那一座座坍塌的墓碑废墟,便觉得头疼无比。 “师兄,你不是最喜欢擦屁股了吗?” “我踏马是不得不擦屁股,不是喜欢擦屁股。” 身为出家人,破戒都忍不住破了戒,爆了粗口。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下山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擦屁股。 如果说与他真武山无关有就算了,白不染是真武山弃徒,张凡如今也在真武山挂名,至于夏微生,真武山传人没跑了。 她在外面的名声比他这个师兄还大。 “你们快走吧,道盟的人快到了。”    破戒看着满地狼藉,颇为无奈,只能全往无为妖人身上推了,本来就是他们造的孽,不服出来对质。 “师兄辛苦了。” “有劳破戒师兄了。” “好好干。” 夏微生,张凡,白不染拍了拍破戒的肩膀,带着温禾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 ……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张凡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疲惫,可见那神煞斗衣对他的元神消耗有多大。 这一回,张凡没有服用张灵宗留下来的安眠药,便沉沉睡去。 嗡…… 元神内景,漫天星斗还在运转,神煞斗衣斡旋推算出的天机,却是在这一刻显化出来。 无尽光影跳动,时间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一夜。 龙虎山下,混茫黑暗中,一道精瘦的身影从山中走出,披着星光,踏着月华,他的身形轮廓像极了张灵宗。 此刻,他的身上背负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口棺材,似乎只有正常棺材的一半大小。 龙虎山下,那个男人放下了背负的棺材,巍巍高山之前,朗朗月光之下,那口棺材缓缓开启。 一只嫩白的小手竟是从中伸了出来。 紧接着,一位少女从棺椁中缓缓走出,短发齐间,双目空灵。 “这是……” 张凡元神颤动,简直不敢相信。 轰隆隆…… 光影散灭,再度变化,这一次,张凡却是无比熟悉。 破旧的道观前,大敌远走,乘着一只白鹤,血染长空。 十二岁的张凡以分神之法,在滚滚天雷之中,在姜莱的帮助下,将元神一分为三,强大的力量,将姜莱震飞出去,没入荒山。 这一夜,注定无眠,不知多少白骨葬龙虎,不知多少道灭落人间。 星移斗转,圆月西坠。 少女从一大坑内缓缓爬了出来,空灵的目光看着破旧道观的方向。 “大宗灵王竟然从龙虎山带出来了一个活人!?” 就在此时,一位身形肥硕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没说一句话,浑身的肥肉都在颤动。 “嘿嘿,他们拼得你死我活,却没想到最终会落在我的手里。” 说着话,那身形肥硕的男子便走向了无比虚弱的少女。 “居士,回去吧。” 突然,一阵苍老的声音在幽幽荒野间响彻。 “嗯!?” 那身形肥硕的男子眸光微凝,抬头望去,便见一位恍若田间农夫的老道士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我乃亥猪……” 话音未落,老者一声叹息,刹那间,那肥硕男子仿佛坠入无边炼狱,皮肉,脂肪,骨头,五脏……好似被一股无名之火炼化,顷刻之间,便化为灰烬四散。 少女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她转过身来,看向老者。 “女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老者露出和蔼的神情。 “姜莱。” “跟我走吧。” 少女略一迟疑,转头看向破旧道观的方向。 “总有一天,还会遇见,在那命运的起点……” 说着话,老者转身,走向远处。 少女稍稍一顿,便紧跟了上去。 “老爷爷,你叫什么?” “楚超然!” 幽幽的话语沉落在这无名荒野之地,散落如灰尘。 …… 中土山河多奇景,一座大山深处。 悠扬钟声响彻,袅袅香火升腾。 山林掩映,一座古拙的道观藏在其中。 道观深处,一座小楼内,幽闭的房间内亮着昏暗的光,中间则是一张大圆桌,共有十三张座位,虽是悬空无人,其中十二张座位的桌前分别点着一根蜡烛,三柱清香,唯有最上方的座位空荡冷寂。 升腾的香火,分别显现出十二种动物的虚影,唯有鸡相的虚影显得无比缥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散灭一般。 “酉鸡,你失败了。” 龙相的香火之中传出一阵威严的声音,仿佛雷霆震震,引得墙壁都在震颤。 “嘿嘿,失败……我怎么会失败?” 金昴日的声音缓缓响起,虽然微弱,却透着一股得意。 “我看到了……张灵宗,还有他的那个崽子……他们还没死……” 此言一出,幽闭的房间陷入沉默,甚至有沉重的呼吸声响起。 大宗灵王,那个男人还活着,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那个孽种……” “他在哪里?” “张凡!他就是当年那个异数……” 嗡…… 话音刚落,猪相与马相的香火都猛地摇曳起来,显然被这个消息深深所震撼。 “这么说,他入了大夜不亮,还未脱劫!” 就在此时,鼠相的香火传出一阵神秘的声音,竟然听不出是男是女。 “无须彷徨,无须恐惧……就算那对父子活着也无妨,今时不同往日了。” 鼠相的香火摇曳缥缈,恍若稽首膜拜一般,卷向了最上方那尊座位。 “你的意思是……” “仙人的位子悬空太久了。” “一人一山,即是仙啊!” 话音刚落,最上方的座位,那原本寂灭的蜡烛却是猛地亮了起来。 “三教之中无上品,古来唯道独称尊!” 突然,一阵神秘的声音自那幽幽烛火之中传来,升腾的香气中,一道人影呼之欲出。 “这一世,无为当兴。” “恭迎人肖!!” 就在此时,十二道声音齐齐响彻,念诵着那至高的名讳。 (本章完) ------------ 第一卷总结及时间线 从第01章张凡观光旅游,直到106章新的人肖诞生,总共三十万字,算是完整的一卷,作为一个故事的阶段完成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因为穿插了大量的时间线,可能有些人看得不够明白,今天给大家按照正常的时间线捋一捋。 实际上,从故事开始,张凡前往真武山旅游,初识修行,第一次尝试便能元神出窍,相比于夏微生这样的天才,人家可是练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做到这一步,如此对比,主角可以算是挂逼,但其背后肯定是有逻辑上的合理性。 看过的人应该都知道,真武山之前的张凡,元神曾经觉醒过,只是后来入了大夜不亮,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忘记了很多事。 所以,第一卷如果有个主题,那应该叫做【寻回】或者【重生】,整卷都是围绕张凡下山之后,踏入修行世界,渐渐发现自己的不同,自己老爸的不同,自己身边很多人得不同……推翻以往,找到丢失的自己,寻到十年前的真相。 下面,我就把张凡寻回的时间线按照正常顺序给大家捋一捋。 …… 东汉年间,大真人张道陵于【鹤鸣山】得太上老君点化,秘授天书,创立正一盟威道,后于龙虎山开山立派,启道教之宗流。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无为门】乘势而起,号称“以有为生灭之法,求无为长生之道”,立庙于山,定观于川,统慑天下妖鬼,囊括四海香火,横扫六合,镇道寰宇,影响之大,波及天下道门宗派。 往后两千年,以龙虎山张家为首,联合天下道门高手,发起九次【破山伐庙】,诛杀无为妖人。其口号:正一盟威,太上法旨。统承三天,杀鬼生人。诛邪伐伪,整理鬼气。 百年前,无为门【三尸道人】练成九大内丹法之一【三尸照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八十年前,中土蒙难,苍生遭劫,天下道门高手齐聚龙虎山,共襄【普天大醮】,灵请漫天三千六百尊神,为人间祈福,不料引发【道门大劫】,从此之后,天下道门高手凋零,诸多法脉从此断绝,天下十大道门之一的龙虎山山门紧闭,八十年未有香火再起。那一年,龙虎山上只有一位年轻人死里逃生,避过大劫,其为真武山楚超然,他带着师尊断手,握着真武玉牒回到真武山,绝口不提此事。 六十年前,真武山楚超然入【纯阳无极】之境,与三尸道人,在东岳之巅斗法,三天三夜,唯有楚超然走下山来,天下第一高手从此成为绝响,无为门就此偃旗息鼓,再无行踪现世。 二十四年前,【大灵宗王】张灵宗练成九大内丹法之一【神魔圣胎】,率领【九指符魔】刘福生,【阴山鬼王】熊三七,【北斗荒士】王镇荒等伙伴,寻访名山道观,横推东南七省,纵横无敌不败。同年,结识无为门【十三生肖】首领【人肖】李玲珑,两人结合,次年诞下一子,取名【张凡】。 十一年前,张凡练成九大内丹法之一【神魔圣胎】,同年,白鹤观传人李长庚练成九大内丹法之一【天地夺运】。 十年前,张灵宗再开龙虎山之山门,进入其中,带出三世棺,关乎八十年前【道门大劫】,引起无为门和天下道门觊觎,祸乱开启,大战于龙虎山下。 那一夜,张凡与李长庚第一次交手,后者重伤垂死,张凡入【大夜不亮】劫,临劫之际,以【分神大法】将元神一分为三,凶神藏阴,恶神入道,善神归窍,从此只留下善神的张凡,元神入寂,道行退转,前尘遗忘,成为凡人。    当夜,【十三生肖】首领【人肖】李玲珑身死,在后来张凡的记忆里,母亲李玲珑死于十年前的一场车祸。张灵宗以偷天之法,掩盖父子两人【本命元辰】,诈死避祸,从此藏在玉京市内,在工地卖苦力为生。【九指符魔】刘福生成为洪福花苑保安,暗中护持。 这一年,张凡大学毕业,因与女友分手情伤,被好友李一山带到真武山观光旅游,拜神散心。(故事的开端) 真武山祖师曾有言:真武传道七十三,因凡应劫后人参。真武山传到这一世刚好七十三代,张凡因缘际会,接触道门修行之法,元神觉醒,并且结识少女姜莱,在其帮助下,数次躲过劫数,融合真武玉牒,觉醒三昧真火,重新踏入修行世界。 回到玉京市,张凡入职夜不亮,结识伙伴,如真武弃徒白不染,茅山弟子江葫,神煞传人温禾,还有余凫等,从而掀开隐藏在世俗都市之中的道门江湖,并且在与【十三生肖】的数次交锋中(桃源广场龙牙事件——亥猪王饕,沈家玄鉴宝箓事件——午马吴歧路,神煞门师承事件——酉鸡金昴日),张凡也逐步接近十年前的真相,渐渐恢复力量,并且找回了最关键的记忆。 直至十三生肖聚首一堂,新的人肖诞生,这一卷算是完整了。 这一卷三十万字,挖了不少坑,但也基本填上了,当然还有些坑没有填…… 比如张凡父子的身世来历,他妈李玲珑的过去和来历,道门大劫的真相,姜莱的秘密,九大内丹法,三尸道人,张凡恶神,张凡与李长庚等等。 这些坑都会在以后的主线剧情慢慢填上,大家稍安勿躁。 最后,回复一些讨论比较激烈的问题。 首先,有人猜测姜莱是器灵,这……这本书里应该不会有器灵这种东西,所以姜莱她不是器灵。 其次,张凡是练了【分神大法】,但他没有练【三尸照命】,换句话说【分神大法】只是【三尸照命】的入门基本功,九大内丹法,每一门都极难修炼,至少目前的设定没有人能身兼两门及以上。 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代只有一人甚至没人可以练成九大内丹法的原因。 如今出现的九大内丹法有【三尸照命】,【神魔圣胎】,【天地夺运】,【五行错王】(仅仅提及,未有修炼者出现】,还有五门应该会在以后出现。 最后就是李一山……算了,不说李一山了。 接下来的剧情容我捋一捋思路。 感谢大家支持!! (本章完) ------------ 第107章 元神夺舍 三天后。 桃源广场,那夜之后,白不染破天荒地给张凡放了三天假,还是带薪的。 不得不说,酉鸡偷天换日,窥伺天机的手段确实厉害,他强用神煞斗衣,运转北斗炼神之法,即便承担了大部分压力,张凡仅仅是施展【天母心咒】,便让元神负荷不小,三天的时间,才堪堪恢复过来。 “老爸真的很有问题啊。” 张凡若有所思,实际上,早在他取回【凶神】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张灵宗向他隐瞒了许多事情,他自己的过往,他们家的过往,张凡的过往,老妈李玲珑的过往…… 凡是张凡对于过去的认知,似乎统统被推翻了。 如今,他从十年前窥伺的天机中,见到了张灵宗的身影,他进入过龙虎山…… 自道门大劫之后,龙虎山封门八十年,他是唯一一个进去过的人…… 就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李玲珑身死,张凡也入大夜不亮那个夜晚。 那一夜,张灵宗从龙虎山中带出了一口棺椁,里面竟然是…… “姜莱!?”张凡有些不确信道,他以为自己接近了真相,谁曾想却陷入到更大的谜团之中。 “我踏马现在开始怀疑,老爸这些年是不是在工地上上班!?” 张凡泛着嘟囔,走进了公司。 温禾伤了元气,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姜莱还没到。 唯有江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盯着电脑屏幕。 “现在这行情,你还买房?” 张凡凑了过去,扫了一眼,忍不住道。 “刚需啊,道士也是人,也是需要买房的。”江葫头也不抬道。 “啧啧,烂尾太多了啊。” “这帮丧良心的资本家,再多烂尾也不耽误他们赚钱啊。”张凡淡淡道。 “嘿嘿,牛逼的资本家不都这么干吗?” 江葫摊开双手,颇为无奈道:“收益个人化,亏损企业化,风险社会化。” “纯纯披着人皮的妖魔啊,早几年,道爷直接一道符给他们化了。” “葫芦,我就佩服你这点。”张凡突然道。 “什么?” “嘴比符厉害。” “……” “修行不是打打杀杀,我等体悟天心,就该知道,在这浊浊红尘之中,许多命运是不可违逆,是无可奈何的……”江葫不由感叹。 “比如?” “比如……岳母的哀嚎,嫂子的强求,姐夫的挽留,丈夫的无能,公公的强硬,还有……” “你踏马修得是什么道?” “道可道,一本道!” “……” 张凡一时无言以对,打开了“小黄书”,习惯性地点开了【千年老妖】的主页,头像依旧是灰色的。 “老贼又更新了?”张凡扫了一眼。 不得不说,自从他关注【千年老妖】以来,这老贼的更新频率就很高。 《元神夺舍,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元神夺舍!?” 张凡如今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雏了,尤其是他取回凶神之后,脑子里多了许多知识经验。 夺舍,乃是道门之中一种极为古老且神秘的手段,能够占据他人躯体,鸠占鹊巢,达到另类重生或者复活的目的。 只不过,真正的夺舍禁忌极多,风险极大。 千年老妖的这篇文章,开头却是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招魂】的故事。 关于招魂,在有些地方,又叫做关魂。    懂这玩意的人并不多,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也有年轻的,可听说都不怎么灵验。 至于男的做这行的,倒是没有见过。 以前在西南山区,也曾见过,那些神婆将亡故之人从下面请上来,用自身做媒介。 上身的时候,夸张的要命,有些翻白眼,有些浑身抽搐,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这种招魂之术并不复杂,只要亡者的生辰八字就行了。 不过有个禁忌,就是不能用活人的,前两年,玉京市倒是发生过一件真事,有些细思极恐。 说有个儿媳妇,跟她公公很不对付,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好像八字相冲,时常争吵,甚至还大打出手过。 后来有次儿媳妇去找当地一个有名的神婆,请她招魂。 当时,她给出的生辰八字就是公公的,要知道,后者可还没死。 但是神婆并不知道,请香点烛,可招了半天也没有招上来。 神婆也是有些尴尬,用了些手段,居然成功了。 可刚刚上身,那神婆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破口大骂,骂那儿媳妇没良心,他人还没死,居然就招他魂魄。 当时旁边的助手脸色立马就变了,赶忙熄灭了香烛。 神婆清醒之后,极为恼火,说她犯了忌讳,以后再也不能行此道了。 回去以后,公公大病了一场,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儿媳妇心中更加得意。 然而两个月后,儿媳妇就死了,大白天,也不知道为何跑到工地里,卷进了搅拌机,惨极了。 至于那位神婆,似乎再也没有帮别人招过魂。 “人死之后,元神纯阴无阳,也就是鬼……” 所谓招魂,也就是招元神,不过这是旁门左道。 道门之中,有些厉害的能够将活人的元神拘出,强行占据他们的身体,也就说传说中的借尸还魂,只不过相比而言,更加的霸道厉害。 “借尸还魂!?”张凡若有所思。 “夺舍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炼的。” 就在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余!?” 张凡转头望去,却是多日不曾现身的余凫。 “老余,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干了呢。”张凡调笑道。 老余咧着嘴,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张凡的电脑屏幕。 张凡见状,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别紧张,我不管上班摸鱼的事。”老余摇了摇头:“小张啊,你都开始研究这东西了。” “刚巧看到。” “元神夺舍,乃是道门禁忌,非生死玄关不可染指。”余凫沉声道:“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人最擅长此道吗?” “什么人?”张凡忍不住问道。 “两种人。” “其一便是山中精怪,他们得了道行,日久年深,若是元神出窍,占据人身,那便是……” “妖!?”张凡脱口道。 山中精怪是不能化为人形的,就像之前炼出马的何家,后山养了一群狐狸,全都是道行在身,有了灵智的精怪,可他们再怎么修行,也只能是畜生,想要化为人形,必要元神夺舍,占据肉身。 像古代许多传说之中,什么狐狸精化为妙龄少女,那必是狐狸元神出窍,占据了少女肉身。 有了人身的叫做妖,比起寻常精怪可是厉害多了。 “老余,你说这世上现在还有妖吗?” 此言一出,余凫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张凡,那样的眼神看得张凡发毛,果然半晌,他才开口幽幽道。 “自然是有的!” (本章完) ------------ 关于总结和时间线 总结字数太多了,超过两千字了,入v以后好像发不了公众章节,没操作好,抱歉!!!真不是故意的!!!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 第108章 恶神疑踪!老九烤肉坊 人类天生便比精怪多五百年道行,也就说是精怪修行,元神往复转生,也要五百年才能转世为人。 至此一步,逆行成仙,距离那长生依旧缥缈。 因此,为了那虚无的希望,古时候许多精怪便想走捷径,直接元神夺舍,占据人身。 那便是妖。 逆常为妖,非常理而为人。 “精怪是不可能自己化形为人的……那些炼出马的,供奉仙家,最终的下场都是被占据了人身,最后连人都做不了。”老余淡淡道。 像白蛇传里面说,那条白蛇在青城山下修了千年方才修成人形,她那具人身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正因如此,道门高手或许可以容忍山中精怪,但是视妖为邪。 只要是妖,必定占据了人身,乱了天地常理,甚至有杀戮在身。 “山中精怪,一旦元神占据人体,化身为妖,身体多多少少会出现一些变化。”老余盯着张凡的电脑屏幕。 千年老妖的这篇文章也提到了妖的特殊之处,即便有了人体肉身,可因为元神乃是山中精怪,身体渐渐会出现精怪化的特征。 譬如狐狸精,身上可能会生出狐骚味,有些还会长出狐狸尾巴。 譬如蛇妖,前身是山中蟒蛇,皮肤表面可能会出现鳞片。 随着他们对于人体适应度的提升,或许可以隐藏压制这些特征,可是在特定的环境或者条件下,还是会露出马脚,显出原型。 就像白素贞号称有千年道行,一杯雄黄酒便让她原形毕露。 “妖……”张凡若有所思。 即便他如今修道,见识过不少高手,甚至与无为门这样的异端都打过交道。 可是妖对于他而言,似乎依旧是只存在于影视剧当中的传说。 山中精怪常见,而妖不常见。 毕竟前者于山中苦修,觉醒灵智,天生天养,自然而生,无可厚非。 可是后者却要迈出那最关键的一步,这一步是立国以后不被允许的。 “八十年前,道门大劫之后,三百年以上的老妖几乎都死绝了。”余凫感叹。 “三百年以上就能称为老妖了?”张凡忍不住道。 “妖,乃是精怪夺舍所生,乱了造化纲常,劫数本就比一般的修道者要多,能够活到三百年以上,已经很罕见了。” 余凫白了一眼,颇有些无语,这世上哪里的那么多千年大妖!? “说的也对。”张发点了点头。 劫数本是长生药,凡人不识神仙笑。 道家修真,炼得便是元神,按理说比一般人要活得更久,奈何,道心一起,魔相即生,因此,从踏入修行的那一天起,路上的劫数便不会断绝。 因此,大部分修行者最终都是落于劫中。 普通修行者尚且于此,更何况是妖!? 这年头,无论什么物种都能给你干灭绝了,能活到三百年以上确实能够称为老妖了。 “如今……真正的妖越来越少了,立国之后,全国经过一次摸底排查。”余凫压低了声音道。 “一般的妖都是登记在册,造作户籍。” “一般的妖?难道还有二班的妖?”张凡听出其中关窍。 “若是真有【二班】的妖,就算是修道者也难一见。”余凫瞥了一眼,淡淡道。 “老余,你对妖的理解认识,比对人还多啊。”张凡打趣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江葫一口水没噎住,猛地咳嗽起来。 余凫沉默不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张凡。 “老余,你有没有见过真正的妖?” 就在此时,张凡开口询问。 即便作为道士,他对于妖也是无比好奇。 “见过。”余凫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劝你还是不要那么好奇,每一个妖都是麻烦,招惹上未必是好事。” “我倒是想招惹,哪有这种机会?”张凡撇了撇嘴,话锋一转:“对了,元神夺舍,你不是说有两类人精通此道吗?” “还有一类,便是无为门。” 话音落下,张凡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天下道门,古往今来,若说谁对元神的研究最为深入,近乎于魔,除了无为门,不作第二人想。 无为门,采元神为大药,于杀机之中盗取生机。 在他们眼中,天生万物,唯有那先天之元神此时求取长生的大药,这也是上天留给红尘众生的一线生机。 天已赐之,若是不取,便是大罪。 正因如此,他们百无禁忌,不仅采元神为药,而且经常夺舍肉身,鸠占鹊巢。 “元神夺舍,乃是大忌,既伤天和,又违伦理,道门之中虽不禁此法,可是讲究极多……”余凫沉声道。 据说,当年铁拐李便是因为元神出窍,弟子误以成仙,将其尸身烧掉,他没了肉窍,时间长久必成无主孤魂,无法之下,才元神夺舍,即便如此,也是夺了一具刚死不久的乞丐之身。 无为门却没有这么多讲究。 “正因为他们百无禁忌,一旦夺舍,便等于有了新的身份,所以无为门的高手藏得很深,极难发现。”余凫沉声道。 自道教开启宗流以来,以龙虎山张家为首,联合天下道门高手,发起九次【破山伐庙】,横贯两千年岁月光阴,都未能将无为门诛杀绝尽,便是因为这些人拥有元神夺舍的本事。 一旦行迹泄露,大劫临身,便可以【元神夺舍】之法,金蝉脱壳。 新的身舍,便是新的身份。 他甚至可能就在你身边,你也无从发现。 “这才是无为门最可怕的地方……他们从来无视规则。”余凫凝声轻语。 “新的身舍,新的身份……”张凡喃喃轻语,心中骤生警觉。 “不错,六十年前,天下第一高手【三尸道人】陨灭之后,无为门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内中手段,不言而喻。” 余凫稍稍一顿,旋即又道:“他们神隐至极,无所不在……” “这么说吧,你就算告诉我天下十大道门之中有无为门的高手,我都不觉得奇怪。” “真的有吗?” 就在此时,旁边的江葫都忍不住问道。 这看似玩笑的话可是非同小可,如果是真的,简直不敢想象。 “我怎么知道?”余凫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十大道门的人。 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大,毕竟,龙虎山张家没了以后,对他们威胁最大的便是代表道门顶尖力量的十大山门,不,九大山门。 如果我是敌人,也会向内部渗透的。 但是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更不能提出来,一旦提出来,人心就会乱,那才是更大的灾祸。 “无为门……”张凡沉默不语。 真正的无为门比他想象得还要深不可测,还要慑迫人心啊。 “无为一脉和山海妖鬼,尽为无视禁忌,元神夺舍的行家,所以……” “在古代,天下妖鬼大部分依附无为门。”余凫沉声道。 “立庙于山,定观于川,统慑天下妖鬼,囊括四海香火,横扫六合,镇道寰宇。 张凡想起关于无为门的介绍,这句话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无为门全盛之时,势力竟然如此之大,不仅分了天下香火,就连山海妖鬼都归附羽翼,也难怪龙虎张家也联合天下道门宗派,发起九次破山伐庙才能与之对抗。 “你现在知道了吧……元神夺舍非正法。” 余凫指了指张凡电脑屏幕上的那篇帖子,语重心长道:“无论无为门,还是妖,碰上了都不是好事。” “但愿你这辈子也被碰上。” 说着话,余凫转身便走。 “老余……” 就在此时,张凡突然开口叫住了余凫。 “还有什么事?” “元神离体之后,若想长存,是不是只有封禁和夺舍两个办法?”张凡询问道。 十年前,他以分神大法将元神一分为三,善神居于肉窍,凶神便是被封禁在熊家祠堂。 “不错……只有这两种办法。”余凫点了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元神得不到外力加持,无法封禁,它想长存下去,便只能夺舍了?”张凡心念急转。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不过元神夺舍风险也很大,不是说随便一具身体就能适配,有时候元神与肉身产生排斥,很可能会伤及元神……” 老余对于元神夺舍似乎颇有研究,谈起来头头是道。    “另外,频繁地更换身舍也会导致元神出问题,轻一些神智错乱,精神病都有可能,重一些那就没边了。” 元神夺舍极难修炼,即便修炼成功,活得适配身舍,完成夺舍的概率也只有千分之三而已。 当然,一旦成功。 “那便有了新的身份,人海茫茫,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洞悉窥伺他这最大的秘密。” 余凫的声音在张凡的耳边久久回荡。 “恶神……” 这一刻,张凡的心中却唯有一个年头。 “你可千万别是夺舍了啊,否则人海茫茫,我去哪儿找你!?” 作为元神而言,恶神也是残缺不完美的,如果夺舍之后,天知道他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张凡……张凡……” 就在此时,江葫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 “这两天老板都不在,待会儿去【知足常乐】?”江葫建议道。 “老板这两天去哪儿了?”张凡反问道。 “好像是跟真武山下来的人去了道盟!” “江南盛道教盟会!?” 张凡沉默不语,那可是官方组织,如此看来应该是为了那日东郊墓园的动静,关乎十三生肖。 “嗖……” 就在此时,张凡电脑上的超信亮了起来,点击打开,却是姜莱的对话框。 “你跟人动手了?” 简单的一句问话,后面跟着一个顶着巨大问号的狐狸表情包。 “没有,我只是打酱油,动手的是老板和温姐。”张凡回复道。 “嗖……” 消息刚发过去,姜莱便回了一个表情包,一个咆哮男喊出了两个:骗子。 张凡莞尔一笑,抬头看向姜莱的位子,后者正认真地盯着她的电脑屏幕,仿佛是在等待张凡的回复。 “下班请你吃饭。” “吃肉!” “没问题!” 张凡回复,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 傍晚,夜幕降临。 老城区,相柳街101号。 老九涮肉坊。 自从熊三七带着张凡光顾了一回,他便爱上了这家烤肉店,虽说偏僻了点,可胜在清静,尤其是他们家的肉,十五块钱一盘,鲜嫩多汁,堪称一绝。 “九爷……” 张凡领着姜莱,撩开门帘,刚进门,便跟柜台后的光头老者打了声招呼。 熊三七说,他老爸年轻的时候,经常来这家烧烤店,老板人称九爷,张凡自然也跟着这么叫。 “还带姑娘来了。” 九爷眸光微凝,上下扫量了一番姜莱,目光相接,却是停留片刻。 “坐吧。” 九爷招呼了一声。 “点菜吧……” 张凡扫了一眼,今天店里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除了他们这一桌外,就再也没有旁人了。 有时候,张凡甚至怀疑,九爷是怎么撑着这家老店直到现在的。 “有什么忌口吗?”张凡看向姜莱,贴心问道。 “不吃蒜。” “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张凡忍不住道。 “不吃内脏,不吃葱,不吃蔬菜……”姜莱想了想,补充道。 “只吃肉?” “嗯嗯!”姜莱点了点头。 “先来十五盘肉吧。”张凡倒也省事,直接下单。 片刻后,十五盘烤肉和酱料便上来了。 张凡烤着肉,姜莱则是拿着筷子,等着肉到碗里来,片刻的功夫,十五盘肉便都进了她的肚子。 “你还吃得下?” “刚够溜溜缝。”姜莱头也不抬道。 “九爷,再来十五盘。” …… 铁盘上,七分瘦三分肥的肉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张凡拿着夹子翻着面,突然开口道:“姜莱,你知道自己是从哪里的嘛?” “知道。”姜莱点了点头。 “哪里?”张凡眼睛亮了起来,瞬间便想起在星斗推算中见到的过去。 “龙虎山!” “果然!” 当这三个字从姜莱口中说出,张凡的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握了一下。 “你还记得什么?” “不记得了。” “……” 张凡手中动作一顿,眯着眼睛道:“你是不是耍我。” “烤肉。” 姜莱指了指铁盘。 张凡撇了撇嘴,将烤好的肉夹到姜莱的碗里。 “你让我等你回来。”姜莱低着头,吃着肉,说着话。 “我不是回来了吗?” “不是这个你。”姜莱摇了摇头。 “……” “姜莱,你不会是妖吧!?” 就在此时,张凡突然开口,他总觉得姜莱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从真武山开始便这么觉得。 “你才不是人。”姜莱放下了筷子:“吃饱了。” “不是一般的妖。” 张凡摇了摇头:“老余说,有些不同寻常妖,是二班的。” “回家。” 说着话,姜莱起身,径直走出了门。 “你等等我啊。” 张凡结了账,刚忙招呼道:“九爷,钱付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嗖”地一下,便追了出去。 片刻后,九爷方才晃晃悠悠从后厨走了出来。 “你们吃你们的。” 就在此时,九爷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紧接着便走到杯盘狼藉的桌前,收拾起来。 “二班?有意思!!” (本章完) ------------ 第109章 超然弟子!人肖元神 玉京市,光明路381号,江南省道教盟会。 上午八点,张凡刚到公司,便被老余开着五灵虹光拖到了这里。 “坐牢还有减刑,上班只有加班……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张凡看了看手机,才八点半。 “老余,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老板的吩咐。”余凫将车子开到了停车场,一边找着车位,一边开口道。 “我听说是因为最近无为门闹得厉害,各地道盟人手不够。”江葫从旁,小声道。 各地道盟人手不够,开始向各大山门道观借调高手。 夏微生和破戒,便是道盟从真武山借调而来,只因最近十三生肖在江南省频繁现身,他们从不远千里,从江北省赶了过来。 “关我们什么事?”张凡忍不住道。 “老板做的生意可不是只在工商局挂名,在道盟这里也得报备。”江葫随口道。 想要生意做得好,衙门里面经常跑。 道盟可是官方组织。 “该出钱的时候出钱,该出力的时候也不能含糊。” “小葫芦,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老余将车停好,掏出来口袋里的烟,点了一根。 “你们去吧。” “老余,你不一起进去?”张凡随口问道。 “走吧,老余不喜欢这种地方。”江葫打开了车门,催促道。 江南省道盟从外面看是一座不大的中式庭院,如果不是门口挂着的牌子,还以为是哪户人家。 可是张凡站在门口,便感觉此地气机不凡。 院子里面一株梧桐树,枝叶繁茂,恍若华盖,周围的空气都清凉清新不少。 “这儿的风水格局……一口活眼生甘泉啊。”张凡喃喃轻语。 “啧啧,张凡,你这眼力是越来越毒了。”江葫闻言,忍不住赞道。 玉京市东有紫金山龙蟠,西有石头山虎踞,南有鎏金河,北有玄武湖,刚好应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格局,仅一城而言,乃是历代堪舆家眼中王气所钟福地…… 奈何放在华国版图之中,玉京市所在方位却是九宫八卦的死门。 所以玉京也叫做金陵,金陵金陵,天然的帝王冢。 江南省道盟所在方位恰在玉京生门,死中藏活,便如阴极生阳,有生生不息之玄妙,恰死一口活眼。 正因如此,这座院子虽不在名山大川,却在闹中取静,荡涤红尘污浊,最适参道玄修。 “放眼玉京市,只怕没有其他地方比这里更加适合修道了。”江葫凝声轻语。 他上一回来江南省道盟,还是小时候跟着茅山师长。 “走吧。” 张凡迈步,走进大门,敞亮的前院内,一位道士模样的年轻人正在俯身扫地。 旁边,一间屋子门口,两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回头恭恭敬敬地向着身后的一位中年道士行了一礼。 “清风道长,听你为两个孩子批过八字,我们就放心了,结婚那天,您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其中,一位中年妇女诚恳道。 “这里还能为人批八字!?”张凡露出异样的神色。 “道士批算八字,测卜婚姻……不是很正常吗?” 江葫随口说着,顺手便将张凡的右手抬了起来,扫了一眼。 “我也能给你看出点门道……看……” “看什么?” “尾指过两房,夫妻分两床。” “什么意思?”张凡不解道。 “你把手伸直了,如果尾指过了无名指两处关节,将来结婚,必定会跟你另一半分床而居……”江葫淡淡道。 “也就是说……” “要么就是异地分居,要么就是感情不和。”江葫故作高深道。 “还有这种说法?你口才这么好,怎么也没看你找个姑娘?”张凡白了一眼。 “爱情里面口才没有用,口才有用。” “你……” 张凡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双目圆瞪,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 “来,我给你看看……” 说着话,江葫握着张凡的右手,便将他的手指齐齐掰直。 “谁让你看了?我的意思是说……道盟不是官方组织吗?怎么还有这种业务?”张凡看着那被送出去的两位中年妇女,露出疑惑之色。 在他眼中,批八字,测婚姻那是江葫术士的饭碗,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以为谁都能来这里问八字?”江葫摇了摇头。 “那句话听过吧。” “什么?”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能来这里批八字的非富即贵。” 话音未落,江葫指了指旁边那间屋子,门上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一个朱红色的大字:医! “这里的道医也是一绝……” “医术出神入化,专治各种分叉……你要不要看看?”江葫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滚,谁踏马分叉了!?”张凡白了一眼。 “两位是夜不亮的人吗?” 就在此时,一阵轻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张凡转身望去,便见一位女人走来,二十出头的模样,个头高挑,皮肤白皙,长发梳髻,身着道袍,气质颇为出众。 “你是……” “我叫展新月,江南省道盟的在编公职人员。” “这也算编制内了吧!?”张凡心里泛起了嘀咕。 临来时,他还特意问过江葫,想要进入道盟特别严格,除了参加考试之外,对于学历也有要求,至少也得是211本科毕业,听说今年开始研究生都很难进了。 除此之外,还有上查三代背景。 “我是江葫,他是张凡,我们老板……”江葫开口道。 “江葫……我听说过你……这一回茅山那边特意举荐了你。”展新月开口道。 江南省道盟借调道门高手,首当其冲自然便是茅山。 毕竟,茅山乃是天下十大道门之一,又刚巧位处江南省。 “茅山!?”江葫愣了一下,他可是被茅山赶出山门的弃徒。 “谁推荐的我?” “齐迹!” “他!?” 江葫愣了一下,旋即与张凡相视一眼,两人全都露出了古怪之色。 顿时,张凡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不可一世,满口说教,张嘴他就想往死里怼的齐迹的身影。 “死傲娇上次败在了你的手里,居然还会向道盟推荐你?”张凡低声道。    “他应该是还上次沈家的恩情吧。”江葫撇了撇嘴。 当日,如果不是他和张凡,恐怕那几十条人命便要死在齐迹的手中,更不用说后来午马现身,两人也拖延了不少时间,争取了一线生机。 齐迹向道门推荐了江葫,若是能够攒点功劳,得了官方认可,日后回归茅山山门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啊?”张凡嘀咕道。 “别瞎说。” “张凡……” 就在此时,展新月又开口了,她双眸轻凝,含水的目光却是在张凡的身上扫量了一番。 “我听夏微生师姐说,你是真武山的弟子。” “夏微生……她在哪儿?”张凡随口问道。 “她去了姑苏市。”展新月凝声轻语:“夏师姐对你似乎颇为看重,可真武山稍微有点名气的弟子我都知道,却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不知道兄何时入门?” “这……” 张凡欲言又止,顿时有些为难,他总不能说自己拜在真武山门下满打满算才三个多月吧。 而且还是观光旅游,捎带脚的事。 “怎么?入门时间也不能说?”展新月狐疑道。 “新月,过门便是客,别多问,失了礼数。”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张凡抬眼望去,便见一位青年走了过来,同样身穿道袍,踩着一双运动鞋,倒是显得阳光健康。 “春生师兄。”展新月上前招呼道。 “见过两位,我叫随春生。” 张凡和江葫相视一眼,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两位进去吧,白老板在里面等着你们的。”随春生指了指楼上,开口道。 “好!” 张凡和江葫看了看眼前这两位,旋即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小楼。 “春生师兄,这个叫张凡的透着古怪……”展新月凝声道:“去年统计各山宫观人员名单的时候,真武山并没有这么个人……” “而且上面关于他的资料也不清不楚……” “各山宫观都会秘密培养一些传人,名声不显,默默无闻……这倒也不稀奇……”随春生摇了摇头。 像真武山的楚超然,年轻的时候也是名不经传,并不像如今的夏微生这般,年纪轻轻,便在外面有了很大的名气。 除此之外,像如今江南省道盟的负责人楼鹤川,据说四十岁的时候还在盟里帮厨,低调到让人觉得他在道法一途上毫无天赋可言。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真正的高手善于隐藏,有没有名气并不重要。 只不过…… “夏微生说他是真武山的弟子,还特意嘱咐让盟里多加照抚……” 随春生眸光微凝,露出深思之色。 “他若真是真武山暗中培养的传人,还需要夏微生打招呼,让我们多加照抚?”随春生淡淡道。 “可是夏微生既然开口,恰恰又说明他确实不是普通角色。” “师兄觉得此人深浅如何?”展新月俏美的脸蛋上不由浮现出好奇之色。 “不清楚……” 随春生摇了摇头:“不重要……这一趟的重任主要还是在你我身上,他们只是随行而已,打打下手。” “如果真遇上无为门那帮妖人,到时候还得看你我道法。” “我明白。” 展新月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美眸中却昂扬着难以抑制的自信,这种自信源于他们强大的实力。 毕竟,在江南省道盟之中,他们也算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了。 …… 此时,三楼一间办公室内。 一位满头花白,面色和蔼的老头,正抱着一个保温杯,站在床前,注视着楼下庭院内的一切。 “江葫……听说这个小鬼练成了凌虚画符……啧啧,茅山还是有气运的……一个弃徒竟然也有这般天赋和成就。” 楼鹤川端起保温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茅山如果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倒是可以安排他来这里工作。” 说着话,楼鹤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染啊,你舍得吗?” “会长说笑了,你能看重那小子,是他的福气,走仕途他还能不乐意嘛。” 白不染坐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 “那个张凡……” 就在此时,楼鹤川毫无征兆地话锋一转。 “他是真武山的弟子,也就是放在我这里历练历练。” 白不染不等对方说完,便直接开口,将背了八百多遍的台词说了一遍。 “我知道。”楼鹤川点了点头:“实际上,真武山向道盟推荐张凡的时候,他早已亲自打电话向那边核实过了。” 真武山弟子的身份不会有错,可是让他唯一在意的是…… “楚真人的关门弟子!?” 真武山竟然给出了这样的回应,这让楼鹤川这位江南省道盟的会长都有些不淡定了。 “楚超然的关门弟子不是夏微生吗?” 什么叫做关门弟子?就是生平收的最后一个弟子,收了以后,门墙已关,便不再另收他人了。 “楚真人嘛……他的门还不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白不染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或许,他见那小子蒲玉良才,就又开了一次门。” “……” “楚超然,真乃当世活真人,任何规矩都不能束缚于他啊。”楼鹤川不由感慨道。 “楼会长……你这次要给他们什么任务?” 白不染话锋一转,终于转回到了正题上。 “这两个小子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怕是难当大任。” “放心……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送个东西去姑苏市的玄妙观。”楼鹤川淡淡道。 “原来就是送东西啊。”白不染松了口气。 江南省十三市,距离都不远,姑苏市距离玉京市坐高铁也就一个半小时而已。 “送什么东西?”白不染随口问道。 “一个破土罐!”楼鹤川转过身来,缓缓坐在了白不染的对面。 “土罐?那里面是什么?”白不染询问道。 “人肖元神!!!”楼鹤川咧着嘴,吐出了四个字。 (本章完) ------------ 第110章 人肖道法,五魔大妖!安眠药,神息丹? 人肖元神!? 仅仅四个字,即便是白不染见惯世面都不由变色。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 人肖,号称【仙人】,从来都是神龙见首难见尾。 据传,每一代人肖都神秘无比,就连同为十三生肖的其他成员都无法知晓其真实身份。 最可怕的是,每一代人肖都拥有镇压其他十二生肖的力量。 正因如此,祂才能高居大位,成为十三生肖的首领。 “我听过一个传言……” 白不染略一沉吟,欲言又止。 “什么传言?”楼鹤川饶有兴趣地盯着白不染。 “听说十年前,人肖已然陨灭,身死道消,不复存在,怎么会……” “不染啊,你虽然离了真武山,可是消息倒是灵通。” 楼鹤川放下手中的保温杯,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不染。 “无为门,妙参元神之道……当今世上,只怕没有人比他们更能掌握元神之玄妙。”楼鹤川话锋一转,沉声道。 “你说这样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死的?” “难道人肖还没死?” 白不染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十三生肖,以人为首,如果人肖未死,元神还落在了道盟手中,传扬出去,只怕十三生肖就坐不住了。 “人肖……听白鹤观跟祂交过手的道友说,祂似乎是个女人,而且还修炼了部分【三尸照命】……”楼鹤川沉声道。 十三生肖之中,人肖最为神秘,几乎很少出手,更是很少露面。 十数年前,仅有的几次露面,便是与白鹤观的高手,对方大约瞧出来祂的路数。 “甲子荡魔之后,三尸道人陨灭东岳之巅……” “三尸照命便成绝响,能够领悟出皮毛来,便已是当世翘楚,更何况,那人肖还有一种极为特别的能力。”楼鹤川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白不染下意识问道。 他和十三生肖打过交道,无论是亥猪王饕,午马吴歧路,还是酉鸡金昴日,各个都是玩弄人心的好手,手段凌厉,道法通神,绝对不是易于之辈。 实在难以想象,身为首领的人肖该有多深不可测。 仅从楼鹤川只言片语,大约能窥伺一二。 三尸照命,何等玄妙艰深,能够领悟出一二,便已是惊才绝艳,更不用说,这并非人肖真正可怕的地方。 “她的能力名为【豢妖】……” 那两个字在楼鹤川这位江南省道盟负责人的口中显得沉重如山。 “豢妖!?”白不染眉头一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山海藏妖鬼,伏豢炼九魔!”楼鹤川凝声轻语。 众所周知,妖乃是精怪夺舍人身而成。 元神与身舍之间,难免产生排异反应,尤其是在特殊环境和条件下,狂性大起,便会原形毕露,人体之上变异出前身特性,并且这种变异是不受控制。 就像白蛇传里面,白素贞喝了一杯雄黄酒便开始蛇化,这种不受控制的变异到最后很有可能变成不人不蛇的怪物。 所以,几乎所有妖都有这样的隐患,尤其是月圆之夜,元神躁动,身成狂性,每每生出异变。 除此之外,不同妖类,种族属性不同,关于变异的禁忌也不相同。 譬如水族一类的妖,每逢雷雨天气,便容易变异,这时候,他们大多会躲起来,以避灾劫。 “豢妖能够抑制狂性变异,甚至于可以激发妖身上最大的潜能,九转成魔,神通广大……”楼鹤川沉声道。 在道门古籍中曾有关于【豢妖】这种力量的记载。 古老岁月之中,曾经也有道士染指了这种力量,他们深入山海,踏遍泽川,豢养妖鬼,日久年深,他们的潜能获得了释放,九转九炼,果成翻江倒海真大妖,立化颠倒红尘森魔王。 “白鹤观的机密档案里有记载……人肖……她凭借这种力量,曾经收服了五头大妖,成为她的护法。” “那五头大妖非是凡种,不在档案户籍之中……” “白鹤观称之为……” “五魔大妖!”楼鹤川的声音低沉无比,透着神秘莫测。 “五魔大妖!?”白不染咀嚼着这个名字。 “五魔大妖……每一头都是妖法高深,藏匿红尘……他们山水不显,只听人肖诏令,就连其他十二生肖都不识其法。” 言语至此,楼鹤川稍稍一顿,不由冷笑道:“十年前,人肖身死道灭,五魔大妖全都不在身边,你觉得蹊跷吗?” “蹊跷……确实蹊跷!” 白不染泛着嘀咕,一脸狐疑地看向楼鹤川。 “楼会长,你是说人肖未死,她的元神还落在了你们手里?” 相比于人肖未死,白不染觉得这种事更加蹊跷。 那可是人肖啊。 “十年前,那一夜后,这道元神一直藏在江南省道盟……可是……” 楼鹤川苍眉一挑:“这道元神很奇怪,如封似闭,竟然炼不出半点东西。” “以您老的修为都炼不出来?”白不染忍不住道。 “元神精妙,差之毫厘,便不可得……我也不敢用强。”楼鹤川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想让人将其送去姑苏市的玄妙观。” 玄妙观,乃是姑苏市有名的道观,早在东晋时便已存在,香火鼎盛,绵延千年之久,可谓底蕴深厚。 “玄妙观内有一方龙虎山的法印,乃是玄妙观立观千年法祭时,张家赠予。”楼鹤川沉声道。 “龙虎法印,可照元神!”楼鹤川低声道。 “楼会长……十年……” “今天便要出发,白鹤观那边怕是已经得道消息了。” 楼鹤川不等白不染道出心中疑问,便开口打断。 此言一出,白不染心中便已了然。 江南省道盟瞒着所有人,甚至瞒着白鹤观私藏了人肖元神,本想是炼出点东西来,要知道人肖元神里可是藏着无为门的秘密,如果真的炼出来,那是多大的功劳,这一世无为门恐怕都要灭在他们手里。 可惜,十年光阴,江南省道盟都未曾炼出来,如今只能借助玄妙观供奉得那尊龙虎法印,一旦动用,白鹤观必定会得道消息。 到时候,这道人肖元神的所有权只怕就得上移了。 所以,楼鹤川才如此着急。 “还有一个问题……”白不染开口道。 “什么?”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让四个年轻人护送?是不是太儿戏了?万一……” “无为门的妖人若是知道了才好。”楼鹤川冷笑道。 “我就怕他们不来。” 话语至此,楼鹤川的眼中闪过一抹森然寒意,此刻,这位老道士的身躯仿佛变得无比挺拔,好似刀兵出鞘,锋芒毕露。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进来。”楼鹤川开口道。 门开了,张凡和江葫走了进来,看着白不染,道了一声:“老板。” “这位是江南省道盟的楼会长。” “见过楼会长。” 张凡和江葫身为小辈,赶忙稽首行礼。    对于他们而言,眼前这位老者可是大人物。 “年轻人,前途无量。” 楼鹤川站起身来,面露笑容,和蔼地像一位退休大爷。 “你们聊吧。” 说着话,楼鹤川背着手,走向门口,在经过张凡身旁的时候,他稍稍驻足,看了一眼。 咚…… 大门关上,白不染方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坐吧。” 说着话,他便将此行的任务说了一遍,至于护送的土罐内到底是何物,白不染却是绝口未提,毕竟事关重大,知道得越少,对自己越好。 “不能找个快递吗?”江葫嘟囔道。 “老板,那土罐里面是什么东西?”张凡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别多问。”白不染摇了摇头:“你们跟着道盟的人就可以了,路上少说话,如果真遇上事,尽量往后躲。” “明白。” “我们最擅长这个。” 张凡和江葫齐声道。 “……” “我踏马都招了些什么人啊。”白不染无言以对。 …… 下午14:23分。 张凡和江葫便已经出现在前往姑苏市的高铁上,同行的便是已经见过的展新月和随春生。 那尊土罐被一斤帕裹得严严实实,放在行李箱里,由随春生贴身保管,展新月则是护卫在旁。 倒是张凡和江葫显得有些多余。 “两位,啃鸭脖吗?” 就在此时,江葫从包里拿出了一份麻辣味的鸭脖,好意地问了问展新月和随春生。 “你既是茅山正宗,怎么还贪口欲?这些食物只会耗费你的元气。”展新月摇了摇头。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已经可以长时间辟谷,修炼内丹法,采药炼养,便可以保持元气充盈。 寻常五谷进入肠道消化,虽然可以滋养血肉,却要消耗元气,日久年深,便也只能做个守尸鬼。 随春生一言不发,却是从包里取出一个小葫芦,打开盖子,倒出一枚丹丸,拇指大小,朱红色,泛着幽幽道光泽,一口吞下,紧接着便是双目紧闭。 “我们自己吃。”江葫讨了个没趣,将鸭脖推到了张凡的面前。 “草……” 就在此时,张凡突然叫嚷起来。 “怎么了!?”江葫问道。 “我忘了带安眠药了。” “你睡眠这么不好吗?”江葫忍不住道。 “算了算了,反正呆两天就回去了。”张凡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想不到同车之上,竟然还有道门中人。” 就在此时,隔壁车厢,一位少年放下了手机,侧着头,看向后面,不由冷笑道。 “不识真铅正祖宗,万般作用枉施功。休妻漫谴阴阳隔,绝粒徒教肠胃空……” 一身休闲打扮的少年悠悠念诵。 “草木金银皆滓质,云霞日月属朦胧。更饶吐纳并存想,总与金丹事不同。” 就在此时,旁边一位两鬓斑白,气色却颇为红润的老者接着道。 这首七律出自道门经典【悟真篇】,本意是排斥吐纳存想,烧茅辟谷服外丹等修炼方法,主张内丹修炼,使得元神真阳充足的炼养思想。 “若得修行真意,怎还需服用外丹?装逼罢了……”休闲少年不由讥笑。 “道臻无极,本无参差,外丹一道,也有玄妙之处……” 就在此时,老者摇了摇头,开口道:“当年……五魔大妖之中便有一位善炼外丹。” “师傅,什么是五魔大妖?”休闲少年不解道。 老者仿佛没有听见,眼中却是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他有一门丹药,名为【神息丹】,鎏金浑圆,颇为玄妙,早年间我倒是服用过一粒。” “神息丹……那是什么丹药?”休闲少年好奇道。 “神息入寂成假死,一睡了了万事空。” “神息神息,一旦服用,元神止息,便入寂灭。”老者叹道。 “服用此丹,元神止息?那不是就死了吗?”休闲少年露出惊异之色。 “对于普通人而言,那确实是必死之药,不过元神强大,止息一念,便如假死入梦,回光返照,元神复燃,强则恒强。”老者凝声轻语。 在道门之中,睡眠也称为小死,或者假死,乃是最接近识神归寂的状态。 尤其是深度睡眠,对于人体机能的回复有着极大的助益。 三丰祖师便曾道破睡眠对于修行之妙,实藏成仙之法。 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卧忘其年,三光沉沦性自圆。 气气归玄窍,息息任自然。 莫散乱,须安恬,温养得汞性儿圆,等待他铅花儿现。 无走失,有防闲;真火候,运中间;行七返,不艰难。 练九转,何嗟叹。静观龙虎战场战,暗把阴阳颠倒颠。 人言我是朦胧汉,我欲睡兮眠未眠。 学就了,真卧禅。 养成了,真胎元。 卧龙一起便升天。 此蛰法,是谁传?邋遢道人三丰仙。 老者自然深知蛰睡假死之妙,他早年也曾服用此丹,入假死之状,七天七日,方才转醒过来。 现在想来却是后怕,当时如果再醒不过来,只怕假死便入真死,元神油尽灯枯,再也不可复燃。 每服用一次神息丹,便等于将元神扼杀一次。 由此可见,神息丹虽然玄妙,能够让人入假死之状,但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 除非,元神强大到能够在一夜之间,耗尽神息丹的药力。 “这种丹药不是给人吃的……这世上几乎没有人的元神可以长期承受此丹之凶狠……”老者感叹。 “那炼出来干嘛!?” “常人凡种不可食,可还有异种。” “异种?那是什么?”休闲少年追问道。 “神魔圣胎!!”老者唇角轻启,吐出了四个字。 (本章完) ------------ 第111章 神通不及天数!崂山道士 神息入寂成假死,一睡了了万事空。 神息丹,对于寻常道士而言,服用此丹,便入假死之境,元神寂寂,离合活死,一旦醒不过来,那便是假死成真,凶险异常。 然而,神魔圣胎不同,修炼此法,天下至凶,元神强大到不可思议,一夜之间,便能耗尽丹效,对于这样的存在,他们不过大梦一场。 “道门有始,九极称王……那九门内丹法乃是天下绝顶……” 一身休闲装扮的少年眼中流露出炽烈的神采。 “师傅,我听师伯说二十多年前,曾经有人拜访过我崂山道门,此人修炼的便是神魔圣胎。”顾惊秋忍不住道。 崂山,天下十大道门之一,5A级国家风景区,门票一百八,位处东山省临海,号称海上第一山。 因此,自古便有“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的说法。 自古以来,崂山便是道门修行圣地,秦皇汉武都曾临驾于此,求取仙药,当年大方士徐福出海寻仙山,更是从此地出发。 身为崂山弟子,顾惊秋见识自是非凡,对于九大内丹法也有所耳闻,尤其是【神魔圣胎】号称天下至凶,修炼此法,必入大夜不亮之劫。 这让他初次听闻的时候,便大受震撼。 修道者,对于大夜不亮,唯恐避之不及,一旦入劫,元神入寂,一身修为付诸东流,运气好的能够保住性命,忘记前程往事,运气不好,便是身死道消。 如果修炼此法,真会入劫,那还修什么,炼什么? 顾惊秋不信这世上有人能够炼成此法。 可是,他在门中却听师伯提及,二十多年前,曾有一位青年拜访山门,此人道法玄妙,所炼内丹之法便是九大传说之一…… 神魔圣胎! “大灵宗王……那是一位故人了啊。”华一寻幽幽叹道。 “当真有人练成了?那还是人吗?” 顾惊秋唇角轻动,明亮的眸子里却是浮现出深深的惊异之色。 “师傅,我听说修炼神魔圣胎,必入大夜不亮……既入此劫,修为退转,记忆消失,与凡人无异……” “既然如此,他们如何脱劫!?” 在顾惊秋看来,落了大夜不亮劫数,便等于将过往种种全部推翻,道行,力量,甚至连记忆都没了,如此一来,恐怕比起一般的凡人还不如,又怎么可能挣脱劫数? 若真如此,神魔圣胎便是一个笑话。 “这便是此法最大的秘密之一……”华一寻沉声道。 “我小时候曾经听我师傅提及过……历代神魔圣胎的传人,都有各自的应劫之法……” “入大夜不亮之前,他们便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便是【神魔圣胎】最可怕的地方,就好像提前告诉你,哪怕你积累万贯家财都会在一夜之间失去,你要做的便是提前布局,才能失而复得。 如此过程,对于心性,智慧,耐力等等都是极大的挑战和磨练。 修炼此法,便如人生一般,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往复循环,在生灭有无之间寻到不灭的灵光。 “大灵宗王……他的应劫之法很是特别,也很霸道。”华一寻神色凝重。 “什么方法?”顾惊秋好奇道。 华一寻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师傅,那位……来我们崂山干什么?”顾惊秋眼珠一转,换了个问题。 “借香火!” “借香火?香火也能借?”顾惊秋露出古怪之色。 “怎么借?” “凭实力借。”华一寻淡淡道。 “这……” 顾惊秋神色微凝,却是听出其中凶险。 他虽不知香火如何借,可是想要从天下十大道门之一的【崂山】借东西,只怕没有那金刚钻,怕是连山门都进不去。 “天下至凶……当真是天下至凶。”顾惊秋不由感叹。 “师傅,那人如今在哪里?” 顾惊秋心中升起了无限好奇,九大内丹法,好不容同时代之中竟有一位活着练成其中丹法的人物,身为修道者,他自然心生向往。 “有人说他死了……”华一寻淡淡道。 他最后一次听到大灵宗王的消息还是在十年前。 从此之后,大灵宗王便在道门江湖之中销声匿迹,就连他身边的那帮强人都如隐没在滚滚长河中的浪花,从此消失不见。 “神魔圣胎……那可是神魔圣胎,他是怎么死的?”顾惊秋不由变色道。 那种存在,便如同传说一般,怎么能够轻言生死。 “这有什么?甲子之前,就连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三尸道人都死在了东岳之巅……”华一寻喃喃轻语。 “这世上从来没有永恒不落,你记住了……” “神通不及天数!” “神通不及天数!?”顾惊秋咀嚼着这句话,下意识点了点头。 “前面就是姑苏市了,进站前把她找出来。” 就在此时,华一寻话锋一转,将顾惊秋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师傅,那妖孽肯定是在这班车上。” 顾惊秋下意识看了看前后,旋即道:“隔壁车厢那几人会不会跟那妖孽是一伙的?” “不会……那几个年轻人里面有一个乃是茅山弟子,小时候曾经跟着茅山的几位道兄拜访过我崂山。” 华一寻值得自然便是江葫,上车前,他和江葫擦身而过,便已经认了出来。 茅山,乃是玄门正宗,道门十大名山之一,既是其门下弟子,自然不会和那妖孽同流合污。 闻听此言,顾惊秋方才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同伙,那妖孽插翅难飞。” “不要大意了,那可是妖啊。”华一寻压低了声音,提及那个字,他的眸子里不由闪过一抹冷冽之色。 “蛇妖!” 立国之后,精怪难以成妖,然而顾惊秋师徒两追捕的却是一头货真价实的妖,而且还是一头蛇妖。 《南阳异志》曾经记载了一个故事。 南北朝时期,南山郡有位光棍,每日以采药为生,三十好几都没有娶上媳妇。 有一日,深山遭雨,光棍躲进了一处山洞,在里面遇见了一位女子,容貌绝色。 光棍见猎心喜,便将女子带回家中,日日与其欢好,一年之后,美女诞下一枚白色蛋卵,光棍大惊,转身来找,美女却已不知去向,唯有一滩白皮留在家中。 深夜,狂风大作,村里有人见到一头白色巨蟒蛇,如水桶般粗细,凌空飞来,叼走了那枚白卵。 后来,那光棍活到了一百多岁,才寿终正寝,村里人去他家中,发现床榻上正垫着那张白皮。 自古以来,蛇都被认为是灵物,其中以白蛇为最,古人认为白蛇蜕皮是一种新生和轮回,其中蕴含生死的力量,可以得到重生。 所以古代道士创造出了一种可以保持不老容颜的方法—— 就是用白蛇褪下的皮制成一种皮蛹,人进去之后,便会跟着皮蛹渐渐融合,从而获得蜕皮的能力,这种能力可以将体内老旧的细胞组织统统代谢掉,从而保持鲜活的生机。 新生的皮肤便如少女一般娇嫩,头发也是浓密乌黑…… 可是这种方法却有个弊端,融合皮蛹之后,体内的身体机能就会改变,新陈代谢几乎是正常人类的数十倍,那样的身体会渐渐将自己消同化掉,最终变为一条真正的蛇。    即便有着如此弊端,到了今时今日,依旧有些道士在深山之中饲养白蛇,以丹点化。 顾惊秋师徒追捕的便是一头道门饲养的白蛇,这头白蛇通灵之后,渐成妖法,不仅逃出生天,甚至元神夺舍,化身成妖。 “显形香带来了吗?”华一寻开口道。 妖,乃是夺舍所化,元神与身体存在排斥,每逢月夜或者特殊环境,便会狂性大法,产生不受控制的异化。 譬如水族一类的妖,每逢雷雨天气,便容易出现狂性异化。 除此之外,诸多道门手段也能够让他们通过异化显现原型,譬如【显形香】。 “师傅,这可是高铁……”顾惊秋忍不住道。 众所周知,高铁之上可是禁烟的。 “笨蛋……你不会用无烟香?”华一寻狠狠瞪了一眼。 “师傅教训的是。”顾惊秋点了点头。 崂山的【显形香】也有无烟版,为得便是在这种特殊环境和场所下使用。 “这妖孽以为混入人群就万无一失了?”华一寻冷冷道。 妖,一旦狂性异化,便是不可控制的,到了那时候,自然是原形毕露,难逃法网。 “师傅,那妖孽会不会压制住狂性异化?”顾惊秋担忧道。 前面不远便是姑苏市了,如果那蛇妖凭借妖法,压制住身体的异变,一旦下了车,那就更难发现了。 “不会……”华一寻冷冷道。 天道无私,既然给了妖夺舍化人的机会,自然也会埋下弊端。 狂性异化是不可控制的,除非是三百年以上修为的老妖,或许还能压制,否则的话,一旦开始,便无法逆转。 除非…… “除非什么?” “道门之中有一种极为特别的力量,名为【豢妖】……”华一寻刚刚开口,便摇了摇头。 豢妖,不仅仅可以压制妖的狂性异化,甚至还可以激发他们的潜能,化妖成魔。 然而,这种力量从来只存在于道藏典籍之中,古来少见,更别说今时今日了。 “师傅,什么是豢妖?” “没什么,你去准备吧,车快到站了。”华一寻叮嘱到。 顾惊秋点了点头,从包里取出一盘香,手指轻捻,便有异样的香气缓缓升腾,向着车厢内弥散开来。 “等着吧。”顾惊秋嘴角微微扬起,双目紧闭,养起神来。 十分钟后。 张凡看了看时间,余光瞥了瞥展新月和随春生。 这两人,一个在入静修炼,一个却是在看书,看得还是思想政治类的相关书籍。 反观江葫,鸭脖啃得正香。 “你看看人家这觉悟,你再看看你。” “废话,人家是体制内的,能一样吗?”江葫嘬了嘬手指头,撇头扫一眼。 “太想进步了!” “你干嘛?” 就在此时,张凡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上厕所。” 说着话,张凡从江葫的身前挤了出去,来到了车厢的尽头,拉了拉厕所的把手。 “有人!?” 张凡转身,便打算去隔壁车厢的厕所方便一下。 哗啦啦…… 就在此时,门开了,一只白皙纤瘦的手臂伸了出来,竟是直接抓住了张凡胳膊,将其拖了进去。 下一刻,厕所的门再度关上。 “你……” 狭窄的空间里,张凡看着眼前的妙龄少女,露出异样的神色。 少女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身材纤细,皮肤白皙,穿着紧身短裤,梳着马尾辫,颇为干练飒爽。 此时,她紧紧贴着张凡,呼吸急促,喘息喷薄在张凡的脸上,竟是透着一丝冰冷。 “你……你没事吧!?” 张凡看着少女的模样,抬手便要开门。 就在此时,少女猛地抓住了张凡的手掌,竟是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紧紧将其抱住。 “好冷……” 张凡面色微变,只觉得少女的体温不似常人,大夏天竟是这般冰凉,而且她的体温似乎还在下降。 这种感觉像极了冷血动物。 “我……我好难受……” 少女几乎瘫软在张凡的怀中,她低着头,娇柔的身躯瑟瑟颤动,低着的脸上却是浮现出诡异的鳞片纹路。 她紧紧抱着张凡,露出虎牙,脸上浮现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那是一种压抑进食温血动物欲望的痛苦。 “师傅,我感觉到了一丝妖气。” 与此同时,车厢内,顾惊秋眼睛猛地睁开,眸子里涌起一抹骇然的精芒。 “那妖孽藏不住了。”华一寻淡淡道。 “啊……” 此时,狭窄的厕所内,少女紧咬着嘴唇,渗出猩红的鲜血,她的鲜血却是冰冷无比。 这一刻,她似乎再也无力压制,脸上的鳞片纹路越发鲜活。 “我先带你出去吧。” 就在此时,张凡抬手,抓住了少女纤细的胳膊,便要打开厕所的大门。 嗡…… 瞬息之间,一股温热的感觉透过张凡的手掌传来,少女娇躯颤动,狂性异化戛然而止,脸上的诡异鳞片纹路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消退。 “嗯!?” 与此同时,车厢内,顾惊秋面色骤变,他看着前后,眼中透出不可思议的光泽。 “那妖气……消失了!!?” (本章完) ------------ 第112章 女儿国!千年老妖的邀约 高铁徐徐进站,车速慢了下来。 微妙的气氛在狭窄的空间内酝酿,怀中少女渐渐平复,只是娇柔的身躯依旧酥软,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张凡怀中,温润柔软的感觉几乎溢了出来,阵阵幽香弥荡。 “这踏马不会是碰瓷吧。” 突然,张凡猛地一个激灵,无论是高铁,还是地铁,这样的新闻屡见不鲜,有些男的不过是在玩手机,就被说是偷拍。 他这种情况,万一把人叫来,不得进去蹲个十年八载的!? “我……我没事了。” 就在此时,一阵低吟娇柔婉转,从怀中传来,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少女直起身子,捋了捋散乱的头发,俏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些许的尴尬。 “不……不好意思……刚刚吓到你了……” “你……你什么情况?”张凡忍不住道。 “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了。”少女有些局促:“我叫苏时雨……刚才真的很不好意思。” 说着话,苏时雨朝着张凡鞠了一躬,狭窄的空间内,实在是容不得她施展开来,一低头,便碰到了尴尬的部位。 “握草……” “你……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张凡涨红了脸,抬手便要开门。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加个超信吧……刚刚真的很抱歉。”苏时雨赶忙到。 “啊?”张凡愣了一下。 这算搭讪吗!? 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回在高铁厕所里,被一个美女要超信,怎么感觉有那么一丝丝怪异!? “我叫张凡。” “你也在姑苏下站吗?” “嗯,你也是?” “好巧,有时间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说着话,两人打开了厕所的门,前后走了出来。 此时,高铁刚刚靠站,厕所旁边的门口处刚好挤满了一群人,看着张凡和苏时雨一男一女,从同一个厕所走了出来,顿时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咚…… 就在此时,高铁的门开了,一时间却没有人下车,一道道裹挟着好奇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张凡的身上。 “老张,你可以啊,上个厕所的功夫你竟然……” 人群中,江葫挤了出来,凑到了张凡跟前,脸上浮现出一抹暧昧的笑容,那眼神仿佛是在说…… 巴山楚水凄凉地,兄弟牛逼我服气。 ”你的笑容已泛黄……”张凡白了一眼,赶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上的白鸽不会亲吻乌鸦,就像撒谎的男人没有亲妈……老张,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江葫义正言辞,不由生出些许落寞。 人家看到的不是美女就是腿,他看到的不是捉妖就是鬼,同样是道士,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 “两位下车吧,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就在此时,展新月和随春生托着行李走来,看向张凡的眼神多了些许冷漠,增了几丝鄙夷。 “不是……你们听我狡……解释……苏……” 张凡转身,便想让苏时雨帮他解释一下,然而身旁空空荡荡,苏时雨已然下了车,混入茫茫人流之中。 “好了,这是你的私德,不必解释。”随春生抬手示意,推着行李箱从张凡身前走过。 “道友,还请自重。”展新月凝声轻语,跟上了随春生的步伐。 “老张,别放在心上,反正丢的是公司的脸。”江葫拍了拍张凡的肩膀。 “你可真会安慰人。”张凡白了一眼,转身下了车。 “等等我啊。” 姑苏市高铁站,人流攒动不息。 “师傅,那妖孽应该是下站了。” 站台上,顾惊秋看着来来往往的旅客,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刚刚在车上都没能将那妖孽揪出来,如今下了车,更是大海捞针。 “算了,那妖孽暂且放在一边,既然来了姑苏市,那便随为师先去拜访玄妙观吧。”华一寻沉声道。 算起来,他已经有足足二十年没有来过姑苏市了。 玄妙观,乃是姑苏市最负盛名的道观,自东晋起始便香火不绝,如果那妖孽真的来了姑苏市,有玄妙观的高手相助,想来那妖孽也跑不了。 …… 傍晚,山塘街。 僻静小巷内,幽幽的路灯在黑暗中开辟出一道光亮。 趁着朦胧夜色,一道倩影走到了一座小院前,轻轻敲了敲门,两下之后,门开了。 “时雨姐姐,你可来了。” 开门的是个小女孩,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梳着双马尾,见到苏时雨,赶忙将其迎了进来。 “崂山的道士太难缠了,我险些来不了。”苏时雨想起白天车上的遭遇,不由一阵后怕,同时,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张凡的身影。 “怎么?你现了原型?”小女孩神色骤变,忍不住道。 对于妖而言,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现了原型,乃是大忌,性命多半是保不住。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那倒没有。”苏时雨摇了摇头,美眸中却也是噙着一丝疑惑。 按理说,当时她狂性已生,异化几乎是不可逆转,可到了最后关头,竟然返转逆止。 苏时雨隐约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逆转异化,多半与遇见的那个男人有关。 “张凡……” 苏时雨喃喃轻语,念叨着张凡的名字。 如果当时不是崂山道士追得紧,她急于脱身,必定会留下来,看看那个叫做张凡的男人有何特别之处。 好在,两人加了超信。 “时雨姐姐,你在说什么?” 小女孩见苏时雨神情恍惚,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云姨来了吗?”苏时雨将话题岔开。 “云姨前天就到姑苏了,她收到了风声,江南省道盟护送了一件极为要紧的东西来了姑苏,与我无为门大有关联。”小女孩凝声道。 “怪不得召集人手如此之急!”苏时雨若有所思。 她是经由云姨之手,方才进入无为门的,因此她知道,无为门虽然山水不显,可是能量很大,门中不仅聚集了不少道门之中的奇能异士,还有许多妖鬼也都依靠附无为门。 事实上,在古代,无为门最为鼎盛的时候,号称“统慑天下妖鬼”,毕竟两者都擅长元神夺舍之道,道门视为妖邪禁忌,如此一来,便是将山海诸妖全部推到了无为门一边。 所以,从第一次【破山伐庙】开始,无为门便号称天下妖鬼之首,辟易生杀,保全性命。 “召集如此之匆忙,看来护送的东西了不得啊。”苏时雨凝声道。    她很清楚云姨的作风,寻常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调集妖鬼一流,这一回,连她都召了过来,那东西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奇怪……既然如此重要,江南省道盟怎么会露出消息来?”苏时雨秀眉微蹙。 “今时不同往日了,道门之中也并非铁板一块,有些人早就暗中投靠了我无为门……”小女孩淡淡道。 无为门,乃是采补元神为药,对于修行而言,可谓捷径。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纯阳之道,唾手可得的力量自然能够吸引许多道门高手。 除此之外…… “元神夺舍……道门之中可是有不少人早已被我门中高手夺舍……别说是道盟,就算是十大山门之中,也不乏……” 小女孩的话戛然而止,言下之意却呼之欲出。 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中,藏着无为门的高手。 “云姨什么时候过来。”苏时雨询问道。 “可能今夜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应该知道,云姨的身份很神秘,我们从来都是单线联系。”小女孩躺在沙发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云姨很神秘,苏时雨只知道她是道门中人。 除此之外,她只知道这位云姨的本事很大,本身来历身世就很离奇,道上关于她的传言有很多。 据说,她来自传说中的女儿国。 这里的女儿国和西游记里的女儿国有些不同。 《南阳志怪》中记载,早年间,军阀混战,尸殍遍野,有支军队在深山来寻到了一座村落。 这村子几乎与世隔绝,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最诡异的是这里竟然没有男人。 起初那支军队并不知道,一进这村子见到这么多女人,自然欲火焚身,要知道这些兵油子常年在外作战,根本见不到几个女人,自然按耐不住,领首的团长带头闯进村子,掠夺女人,残暴的奸淫了三天三夜,对于他们而言这是狂欢,可对于那些女人却是噩梦。 那些兵油子尝到了甜头,干脆在那村子里住了下来,不过很快,那些人就意识到了这个村子的古怪。 这个村子里有个习俗,每月初一、十五,半夜子时,村里的女人都要梳妆打扮,穿上红衣,在铜镜前,焚一柱清香,并且这铜镜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一直要守到凌晨鸡鸣,月月如此。 那些兵油子开始也只是觉得好奇,不过穷乡僻壤,有些特别的风俗也并不奇怪,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些当兵的开始有人陆续失踪。 在那山沟里,一点踪迹也寻不到,开始领头的团长觉得是村里的女人暗中报复,于是讲她们全都聚集在一起,加以囚禁,甚至严刑拷打,可是,那些当兵的依旧有人失踪。 不过后来,他们还是发现了这个村子的秘密,就在离村三十里之外藏着一座土楼。 那土楼是何时建成,何人所建,即便村里的女人都不知道,只是每年冬至的这一天,村里凡事年满16岁的女人都会进入土楼,呆足七天七夜,回来之后,这些人当中,会有人怀孕。 这是那村子最大的秘密,至于那些没有怀孕的,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去,这个村子就是这样繁衍下来的。 那座土楼高过九层,样式古拙,外面立着一尊石碑,上面只写着四个字:生人勿入。 那座土楼显然有些年代了,里面藏着什么?或许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那些兵油子显然动了贪念,全然不顾石碑上的警告,闯了进去。 从那天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些当兵的,那条村子也再也没有人寻到过。 “女儿国……这世上真有这种地方吗?” 苏时雨即便是妖,却也未曾见过所谓的女儿国,不过外面有人说,云姨便是从那条村子里走出来的,自小便入了道门,天赋极为不凡。 轰隆隆…… 就在此时,屋外一阵惊雷响动,伴随着划破苍穹的摧残电光。 “变天了啊,今夜热闹咯。”小女孩喃喃轻语。 苏时雨看向外面,天空中,阴云涌动,似山雨欲来。 …… 此时,三季酒店。 “玄妙观不就在附近吗?东西送过去就完事了?为什么要多待一天?” 张凡躺在床上,对于展新月和随春生的安排实在不能理解。 “体制内办事嘛……多一些流程,少一些便捷,很正常。”江葫随口道。 “反正我们是来打酱油的,爱待几天待几天……” 说着话,江葫从床上蹦跶了起来。 “江南风光,姑苏古城,咱们正好玩两天……” “姑苏城外寒山寺,停车做……” “葫芦……你知道道盟护送的那个坛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吗?” 就在此时,张凡开口,眼中透着好奇。 “不知道,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否则怎么会让我们护送?”江葫斩钉截铁道。 “说的也是。” 张凡点了点头,打开了“小黄书”的APP。 “嗯!?” 刚进去,张凡便发现关注列表里【千年老妖】的头像竟是亮着的。 他刚忙点开对方头像,打开对话框,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有种你回我。” 嗖…… 信息竟然发送成功。 “他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张凡眼睛一亮,便见信息呈现已读。 “你到底是谁?” “千年老妖。” 对方回了一句。 “我问你现实中到底是谁?你对我的事情似乎知道一些……” “我们认识?” 张凡一连发了几个问号过去,他对于这位千年老妖可谓充满了好奇。 然而,对方沉默了,迟迟没有回应。 “说话,你到底……” 张凡有些急不可耐,赶忙又打了一串字出来,还没来得及发送,对方回复了。 “要不要见一面?” 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张凡心头咯噔一下。 “什么时候?” “现在!” 千年老妖回复道。 (本章完) ------------ 第113章 白玉京中仙犹在!火龙丹剑 “现在!?” 张凡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千年老妖】的回复,顿时露出异样的神色。 “你在开玩笑?”张凡赶忙回了一条信息。 然而,对方又是一阵沉默。 “现在怎么见?你在哪里?”张凡想了想,换了个问法。 “若有所念,吾必照临!” 就在此时,屏幕跳动,八个大字从【千年老妖】的对话框中跳了出来。 嗡…… 刹那须臾之间,张凡身躯大震,手机划落,双目似闭还张,恍若寺庙中的神佛泥塑一般,双目垂帘,只留下一线。 “这是……” 眼前光影离合,幻灭复生。 “元神内景!?” 张凡若有所觉,他的元神被扯入内景之中,不过却不是他的元神内景。 此时,天地广阔,浮光掠影,幽幽黑天之下,江河浩荡,如巨龙蜿蜒,奔腾远方,天涯咫尺,唯有三分明月,映照大江。 “逐天地,渡江海,周旋经年登楼台。逢月开,见月来,白玉京中仙犹在。” 就在此时,一阵轻音响彻,透着洞穿岁月的孤独与落寞,辗转之间似浪涛呜咽,如天地风起,寂兮寥兮,回荡乾宇之间。 张凡元神凝照,方才瞧见,在那浩荡江河之上,竟有一道人影停驻,浮浪而立。 “是你!?” 张凡惊疑不定,他不知道眼前此人到底是何来头,未曾现身,竟然就能将其拉入其元神内景之中,神通之强,手段之横,简直匪夷所思。 哗啦啦…… 浪气潮涌,揉碎了映照在江面上的明月,荡起的风吹拂着那道孤影的衣角。 天地间,唯有风声浪音,衬着那孤独的身影,使其显得越发落寞。 “你是千年老妖!?” 张凡略一迟疑,方才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轰隆隆…… 话音刚落,浩荡江面之上,大风骤起,吹得狂浪相叠,惊得怒涛滚滚。 就在此时,那道孤独且神秘的身影缓缓转动,看向了张凡。 “嗯!?” 张凡立时警觉,下意识向后退去。 滚滚长江之上,那道神秘的身影未曾移动半分,祂好似融入到了这无尽苍凉落寞的意境之中。 嗡…… 就在此时,那道神秘身影缓缓抬手,却是凌空虚画,仅仅一笔,自上而下。 一笔奇势如剑起,纵横乾宇荡江河。 仅仅一笔,恍若剑形,然而收势向上而生,又恍若跳动的火焰。 这样的意境像极了,张凡在真武山纯阳殿见到吕祖碑帖。 当日,张凡见到的纯阳碑帖,每一个字也都如同跳动的火焰,破戒师兄说,纯阳祖师早年跟随火龙刀刃修习丹法,得了真火之妙。 后来,纯阳祖师火道大成,修仙炼剑,还留下一言。 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天地山河从结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此时此刻,那虚空一笔似剑如火,在张凡眼中与他见过的纯阳碑帖渐渐重合,无尽玄妙生其中,便有丹火真剑诀。 …… 轰隆隆…… 酒店外,雷声隆隆作响,阴云涌动,遮蔽明月。 江葫看向窗外,不由眉头皱起。 修道之士,感应天人,对于气机的变化最为敏感,显然酒店周围的磁场已经乱了。 “张凡……今夜怕是不太平。”江葫唤了一声,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嗯!?” 江葫转头望去,便见张凡盘坐在床上,气息绵长,似有若无。 “这时候入定!?”江葫目光微沉。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江葫立时警觉。 “我们……” 展新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葫神情稍稍放松,赶忙起身开门。 门开了,随春生抱着一个破旧古拙的土罐,上面贴着黄明色的符箓,竟是【百字】成符,篆以诛魔镇妖大印。 “见鬼了……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江葫心头咯噔一下。 他是符箓一道的高手,传自茅山正宗,自然能够看得出来镇封土罐的符箓非同一般。 百字符,一般的高功都未必能够画得出来,更不用说这道符上还有诛魔镇妖大印。 这几乎是江葫见过封印妖邪最高等级的符箓了,如果是在古代,这种级别的妖邪是有资格被镇压在名山道观伏魔井中的。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江葫泛起了嘀咕。 他原以为让他们几个年轻人护送的东西,自然是普通一般,没想到竟然如此重要,镇封如大魔,这要是稍有差池,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江南省道盟是没人了吗?”江葫心中暗道。 “他入定了?” 展新月刚刚进门,便察觉到了张凡的状态,元神离合,似有还无,只是入定归静之相。 “嗯。” 江葫随口应付了一声,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口土罐。 “今夜不太平。” 随春生放下土罐,推到了江葫的面前。 简单的一句话,便表示这两位江南省的年轻高手也察觉到了酒店周围的异样。 如今刚过立秋,正值半夜,雷声大作,酒店周围竟然有雾气涌动,如此不寻常的气象实在不合常理。 “无为门的高手来了。”展新月声音轻慢,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不出意外……果然是出了意外。”江葫心中暗叹。 他现在可以断定,江南省道盟护送的这罐子非同寻常,里面封印的东西或许关系到无为门。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们去把垃圾清理了。” 说着话,随春生和展新月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到底是编制内的,真够从容的。” 江葫走到窗前,元神观照,便见楼下,两道身身影从酒店内走了出来,出现在清冷的街道上,雾气越发浓烈,甚至透过窗户,弥漫进入房间,酒店周围安静得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无为门的鼠辈,出来吧。”展新月的声音悠悠响起。 “擂风鼓!” 就在此时,随春生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呈现出极为夸张的起伏,好似气球一般。 下一刻,随春生单手结印,点落胸膛,一声沉闷的声响猛地乍起,好似擂鼓震震。 紧接着,一阵狂风呼啸,自他口中喷薄而出,竟是将周围的雾气统统吹散。 “好风法!” 突然,一阵冰冷的声音在幽幽夜色中猛然响起。 嗡…… 浓雾刚刚消散,视线之中,一道道白晃晃的身影竟是从四个不同风向逆着流风而来,乍看之下,竟是四道白纸人。 “祭纸术!”    四道纸人胸膛处分别画着一道符箓,好似心窍开启,双目点红,飘飘荡荡,速度之快,恍若疾风,瞬息之间,便欺身于展新月跟前。 刺啦…… 一道纸人手臂猛地探出,原本柔软的纸恍若锋利的刀子一般,竟如切豆腐似的直接刺穿了展新月的胸膛。 哗啦啦啦…… 下一刻,展新月的身形轻轻化开,就如同水中映月,一石激起千层浪,将那月影揉碎。 “水中月!”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夜色之中。 展新月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两道纸人身后,她双手结印,步走天罡,手掌缓缓落下,覆在那两道纸人后背。 “浸水法!” 嗡…… 大量的水汽在展新月的掌中聚合,瞬息之间,便将那两道纸人浸湿,后者悠悠荡荡,化为一团,瘫软在地。 砰…… 与此同时,另外两道纸人趁着流风,在空中疯狂旋转,刺耳的声音好似利刃轰鸣,从不同方向斩向随春生。 “风化刀!” 随春生结【巽风印】胸膛鼓起,一股罡风喷薄而出,竟是在他掌中印决之间,化为无形利刃,就在两道纸人靠近之机,将其生生切割开来。 嗡…… 荡碎的狂风如同绞肉机一般,将两道纸人绞得粉碎,碎纸片如雪花纷飞,洒落在清冷的街道之上。 “不愧是江南省道盟的高手,当真是年少有为。”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在幽幽月色下响彻。 街道尽头,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脚下伴随着涌动的迷雾。 那是位光头青年,一米七七左右的的个头,踩着一双皮鞋,踢挞踢挞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街道上。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石守宫。” 光头青年稍稍欠身,行了一礼,显得极有教养。 “无为门未免太寒酸了……找死就来了你一个?”展新月看见来人,淡淡道。 “道友说笑了……” “杀人就我一个而已。” 悠悠的话语还未落下,石守宫便在随春生和展新月的注视之下消失不见。 “快退!” 几乎同一时刻,随春生面色骤变,本能反应,向后退了一步。 “五色使人目盲。” 清冷的话语从身后传来,随春生心头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他飞身后退,狂浪的劲风在其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春生……”展新月面色骤变,直勾勾地盯着随春生,他的右臂不过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并不深,可是转瞬之间,整条手臂便已坏死,变得漆黑。 “瘟毒法!?”随春生咬着牙,冷冷地看着眼前那突然出现的光头青年,眼神戒备到了极致。 “你猜猜看。”石守宫微微笑道。 “李代桃僵!” 随畜生咬着牙,他身子猛地晃动,右臂震荡,原本漆黑坏死的血肉如同枯木一般,从表面缓缓脱落,泛着森然青烟和腥臭之气。 在其之下,右臂便如剥了壳的鸡蛋,透着白皙光亮,焕发着勃勃生机。 “好生法!”石守宫眸光微凝,看着随春生惨白的脸色,脸上笑意更浓。 “你还能来几次!?” 呼…… 就在此时,展新月飞身上前,将随春生挡在身后,她双手结印,美眸之中似有一点精芒含藏,体内生机骤起藏伏,原本娇柔的身躯,竟然瞬间僵硬如死木。 “嗯!?行僵法!?” 石守宫目光一沉,不由露出讶然之色。 “想不到你这娇滴滴的美女还是近战型!?” 石守宫点了点头,颇有赞赏之意:“你的道法倒是有些克我。” “不过不要紧……” 言语至此,石守宫缓缓直起了身,双手插兜,竟是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差不多该发作了。” 噗嗤…… 话音刚落,展新月身躯猛地一颤,嘴角溢出黑色的鲜血。 随春生更是瘫软在地,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 “刚刚那浓雾……” “啧啧……江南省道盟还是有人才的啊,反应很快。” 石守宫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他舔了舔嘴角,吐出的舌头竟不似人类,反而像极了一种动物,一种冷血动物,善变色,长于伪装…… 蜥蜴! “你是……” “妖!?” 随春生瞳孔遽然收缩,他虽是道盟中人,可是修行至今,却也没有遇见过真正的妖,头一回见,却没有想到手段如此奇诡强横。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杀人我一个就够了。” 石守宫双手插在衣兜里,轻松随意,抬头看向酒店那一扇开着的窗户。 “江葫……” 随春生和展新月猛地抬头,看向那扇开着的窗户,分明瞧见,一道人影晃动。 此时,他们两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房间内,残留的雾气还在涌动,江葫瘫软在地上,只觉得四肢无力,散落的符箓被一道人影踩在脚下。 “守宫的雾总是这般醉人。” 幽暗的灯光下,一位身穿道袍的青年居高临下,看了看瘫软的江葫,最终漠然的目光投向了入定之中的张凡,以及放在他身旁的那尊土罐。 “唾手可得。” 身穿道袍的青年嘴角微微扬起,径直走向了土罐。 “调虎离山!” 清冷的街道上,随春生咬着牙,冷冷地盯着石守宫。 “调虎离山的前提……你们得是虎才行……”石守宫微微笑道。 “你们下不下来,结果都一样。” 此言一出,随春生和展新月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们知道,今夜彻底栽了。 “走吧。” 石守宫看着两人的神情,脸上的笑意透着三分嘲弄,看向那扇开着的窗户,催促起来。 砰…… 就在此时,一阵爆响乍起,一道恐怖的火光从那房间之中喷薄而出,恍惚中似有龙吟响彻,辗转如剑吟冲天,破碎的窗户玻璃溅洒了一地,可怕的动静震荡了半条街。 紧接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却是从破碎的窗户飞了出来,重重地落在了石守宫的身前。 “这……这是……” 石守宫面色骤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猛地抬头,便见半面墙壁都已经没有了的房间,一道身影从幽幽火光中缓缓走了出来。 “张……张凡……” 随春生和展新月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难以置信。 (本章完) ------------ 第114章 丹火藏剑意!万里长江横渡,胜似闲庭漫步 修成功行满三千,降得火龙伏真虎,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昔年,吕祖追随火龙真人,悟法剑,习丹法,功成之日,曾有此言。 幽幽黑夜,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半条街。 酒店房间的墙壁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破碎的玻璃溅洒满地,喷薄的火光将夜晚的黑暗驱赶。 灼灼烈焰中,一道人影缓缓走出,站在破碎墙壁的窟窿前,眸光涣散空灵,漠然地注视着下方。 “张凡……”随春生眼皮大跳,被身前发生的一切所惊。 “玄门正宗,道家火法!?”展新月俏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 道门修行,便是炼尽神中阴滓,成就无极纯阳。 通过采药炼药,淬炼【精气神】三宝之中的真阳,炼养元神,追求无极。 也唯有元神,可以调动【精气神】三宝之中的真阳,若是将其点燃,那便是道门真火。 此玄关,凶之又凶,玄之又玄,能焚尽天下诸邪,也能化尽血肉身舍。 道书上说,真阳若出三宝外,一点燃就心火旺,心火旺盛催狂性,识神躁动引火焚。 人的情欲是火,念头是火,躁动是火,起心也是火…… 一旦真阳燃起,狂性便生,心火如龙难降伏,稍有不慎,便会引火自焚。 因此,道门火法极难修炼。 炼火法,便要降火龙,否则就会引火烧身。 像之前齐迹和江葫施展的【赤蛇火符】乃是借助符箓之道,催生自然之火,可不是以自身小天地催生的道家真火。 “三宝骤分生离精,狂性躁起催火龙……竟然还有高手!” 石守宫面色凝重,森然的目光却是从脚下焦黑的尸体,移向灼灼火光中的张凡。 道教神话之中,天庭共分八部,道家玄术也分八法,斗法最玄,雷法最狠,火法最凶…… 能够练成道家真火,必是玄门正宗。 只不过石守宫没想到,今夜此地,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位高手。 呼…… 热浪滚滚,炎风呼啸,石守宫面色骤变,一只宽厚的手掌恍若一片阴影横压而来,竟是直接罩在了他的脸上。 “好快!?” 石守宫心中似有一道身影在狂吼。 砰…… 几乎同一时刻,巨大的力量扣着他的脸,将他整个人按飞了出去,瞬息之间,便已经飞至十米开外。 “张凡……” 随春生瞳孔遽然收缩,刚刚那一瞬间,他只见火光跳动,那一道人影快如鬼魅,便在火光之中闪烁不见,等他回过神来,石守宫便已经飞了出去。 嗡…… 石守宫的脸上泛起一片灼伤,一块快皮肤竟是化为焦黑,缓缓脱落,他眼角抽搐,忍着剧痛,还未落地,便在半空中渐渐消失,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 “小心点,他是妖……能隐身形。” 就在此时,随春生开口提醒,刚刚他就是吃了这一招大亏。 然而,张凡好似没有听见,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体内滚滚真阳涌动,在他掌中如无形气流涌动,运转斡旋之间,便化为一道道赤色流光,散发出极为可怕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 “丹火……丹火……” 张凡喃喃轻语,仅仅一丝赤色流光,稍微失控,便将他的右臂灼伤,皮肉泛起黑烟,猩红的鲜血蒸腾弥散。 “张凡……”展新月花容失色,失声叫道。 然而,张凡充耳不闻,甚至对于自己的灼伤仿佛都感受不到。 “他还在入定的状态……见鬼了……”随春生面色骤变,简直不敢相信。 换句话说,此时的张凡元神未醒,一切全凭本能。 嗡…… 就在此时,张凡身后的炎浪豁然浮动,好似被撕开了一个缺口,石守宫仿佛从空气中走来,显现身形,凌厉的指爪仿佛利刃一般,划开了张凡的手臂。 一抹幽黑好似浓墨一般化开,直接钻入肌体,融入血液,向着四肢百骸扩散。 “遭了……”展新月咯噔一下。 眼前这头妖的手段凌厉奇诡,如此术法似瘟毒,一旦入体,回天乏术,他们全都折在了上面。 “你还太嫩……”石守宫冷然道。 嗡…… 突然,张凡手臂轻轻一颤,体内血液好似沸腾,竟是将那如浓墨一般的混黑瞬息燃尽。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臂好似长枪弹动,一个回转,直接勒住了石守宫的脖颈,将其高高提在半空中。 “啊啊啊……” 就在此时,石守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不见半点火光迸溅,然而,他的身体却如同被大火灼烧一般,水分疯狂流失,皮肤紧缩干瘪,渐渐变得枯黄焦黑,空气中甚至弥漫出一阵肉烧糊的刺鼻味道。 “他……他炼得是什么火法!?” 这一幕,看得展新月心惊肉跳,俏美的脸蛋上浮现出深深的难以置信。 道门火法,不见真火灼灼,却有焚身炼神之威。 这样的术法,她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张凡……他到底什么来头?”展新月神情恍惚,只觉得重新认识了张凡一般。 在江南省道盟总部的时候,她就没有将【夜不亮】派来的两人放在心上,也就是江葫出身茅山,在她这里有些分量,除此之外,无论是在道门之中的身份地位,还是关于此行的任务,她和随春生有意无意间都透露着一种优越感。 尤其是此次姑苏之行,俨然将张凡和江葫当成了添头,有没有都一样,一切都以她和随春生为主。 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颠覆了展新月对张凡的认知。 这个男人…… 哗啦啦…… 就在此时,石守宫焦黑干瘪的皮肤突然裂开,一道黑影竟是从里面跳脱出来,粘稠的液体洒满了一地…… “蜕皮!?” 随春生眉心大跳,看着鲜活的石守宫,浑身光溜溜,仿佛刚刚脱离母体一般,沾染着粘稠的液体,他面色惨白,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凡,心神戒备到了极致。 “妖……这便是妖……当真难缠……”随春生眉头皱起。 精怪夺舍,便是妖,他们有了人类身舍之后,身体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化。 平日里,这种异化是可控的,甚至于能够赋予他们特殊的能力,比起道门术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显然,这个叫做石守宫的妖,拥有隐身,瘟毒以及蜕皮的能力。 三种能力,让他拥有极强的生存能力,这多多少少能够看出他前身的来历。 “就像阳光穿过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 “谁的身影穿梭轮回间……”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激扬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回荡在幽幽夜色之中。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穿越时空竭尽全力,我会来到你身边……” 那激扬的歌声时近时远,自黑暗之中恍若一道光,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该走了啊。” 石守宫眼神冰冷,森然地循着声音望去,紧接着,他眸光微沉,看向张凡,好似要将其永远记住。 “下次再见,就不会像今天这般了。” 话音刚落,石守宫的身形缓缓消失,好似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随春生和展新月依旧警惕,凝重地看了看周围,可是对方却再也没有现身。 “他走了!?” “应该是走了。”随春生点了点头,下意识看向了张凡。    此时,张凡渐渐平静,周围的炎浪也缓缓消散,他甚至直接盘坐下来,双手合抱于丹田。 “他又入定了。”展新月忍不住道。 “他就没有醒来过。”随春生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地起身。 爆炸的酒店房间,满地的玻璃碎片,还有焦黑的尸体……在这清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惹眼。 此时,浓雾带来的影响渐渐消退,已经有人露头观望了。 “又是麻烦啊。” 随春生揉了揉太阳穴,赶忙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这里的善后工作会有专人处理。 眼下,他和展新月赶忙抬着张凡,回到了酒店之中。 爆炸的房间内一片狼藉,烟火感应器早已启动,喷洒的水将火焰渐渐浇灭。 “草了……” 角落处,江葫从废墟中爬了起来,满脸黑灰,一咳嗽便有二两土。 幸好,他还有一道符箓护身,才没有被当场火化了。 “坛子……” 此时,江葫猛地一拍脑门,转头望去,便见那尊古旧的坛子早已碎了一地。 “这……这……” “别紧张。” 就在此时,随春生抬手示意,安抚了起来。 “这坛子里本来什么都没有。” “啊!?什么情况?”江葫忍不住问道。 “真东西由道盟的高手护送,大约明天就能到玄妙观。”随春生弹弹岛。 “我们护送的是假的。” “嗯!?” 此时,就连展新月都不由流露出异样的神色,因为这件事她都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让我们几个小辈护送?” 随春生虚弱地坐了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不过是为了吸引无为门的注意力罢了……当然,还能挑出藏在玄妙观内的暗线。” “暗线!?” “无为门的手伸得太长了,据我所知,玄妙观里面便有他们的人……”随春生沉声道。 “所以你们才不急着前去玄妙观交差,而是在这里住一晚。”江葫恍然道。 “我们护送法罐来姑苏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很容易将那条暗线引出来。” 随春生眸光微凝,露出沉重之色。 “我只是没有想到无为门的势力已经如此庞大,不仅渗透到了道门之中,还招揽了各路妖鬼。” 想起刚刚那石守宫的手段,随春生便感到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张凡,他们今天很可能都要栽在这里。 “江道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念及于此,随春生忍不住询问,一开口就连称呼都变得客客气气。 “他是真武山的弟子。”江葫淡淡道。 “这个我知道……夏微生提起过……可是有着如此道行,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 随春生露出不解之色。 “他师傅是谁?” “超然真人。”江葫想起白不染的叮嘱,吐出了一个名字。 “超然真人!?他是超然真人的弟子?” 随春生猛地起身,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还在入定之中的张凡。 “超凡真人的关门弟子不是夏微生吗?怎么会又……”展新月露出惊疑之色。 “这我就不知道了……” “听说是他去旅游,被超凡真人一眼看中,死活要收他为徒。 “啊!?” 此言一出,随春生和展新月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超凡真人,那可是道门之中的活化石,当世活真人,已入纯阳无极之境,甲子荡魔,更是斩杀天下第一高手三尸道人的无上存在。 这般身份,这般传奇……别说是拜在他的门下,就算是见上一面都是祖坟冒了青烟。 观光旅游?死活要收他为徒!? 这是人话!? “难怪我第一眼见张道兄,便觉不凡……原来超然真人的弟子……” 随春生看向张凡肃然起敬,眼中仿佛有光。 “现在怎么弄?”江葫忍不住问道。 “换个房间,等当地有关部门来处理吧。”随春生对于此类突发事件的处理流程还是很熟悉的,当即便又开了两间房,特意让张凡单独一间。 元神内景中,江浪潮涌。 那一笔竖画如剑归鞘,缓缓消散。 “丹火之中藏剑意……像极了那日我在纯阳殿中见到的吕祖碑帖……不错不错……” 张凡回过神来,刚刚那凌空一笔倒是让他获益良多。 大江之上,明月流照,那孤独且神秘的身影似要归去,化入朦胧水汽之中。 “你是千年老妖吗?”张凡开口询问。 嗡…… 话音未落,那孤独的身影走向大江深处,潮起潮涌,寂兮寥兮,唯有那一轮明月永恒。 “呼……”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张凡的脸上,他睁开双眼,日头已高,拿起手机一看,竟已是上午九点三十七。 “都这么晚了?” 张凡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 “不是昨天的房间!?” 张凡眉头皱起,露出疑惑之色,随手打开了手机。 “你终于醒了。” 就在此时,张凡走了进来。 “我怎么睡在这里?”张凡忍不住问道。 “你是一点都记不得了吗?” “有点印象……好像跟人打架了……”张凡揉了揉脑袋,只觉得右臂火辣辣的疼。 “你昨天……” 江葫刚刚开口,便见张凡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 江葫开口询问,走了过去,便见张凡的手机上,正有一则新闻跳了出来。 【震惊!昨夜长江惊现不明生物,踏浪横行】 点开新闻,一个画质颇为模糊的视频跳了出来。 无尽长江,浪涛滚滚,三分明月,流照大江,一道神秘且孤独的身影浮浪而立,云舒漫卷之间,那道身影缓步而行,万里长江横渡,胜似闲庭漫步。 (本章完) ------------ 第115章 吕祖真意!巳蛇白玉京 姑苏市,山塘街。 偏僻小巷子内,一座幽静小院。 一阵阵低沉的嘶吼从后院传来,一路寻过去,遍地都是碧绿粘稠的液体,还有随处可见的块状皮肤。 “道门火法……好……好……” 一方水池内,石守宫浸泡在冰水之中,头顶处不断有雾气升腾,即便已经蜕下了一层又一层皮,那股灼烧感依旧未曾消退。 “你遇上高手了。” 就在此时,苏时雨走了过来,眸光凝如一线,看着遍地狼藉,最终投落在狼狈的石守宫的身上。 “你如果能够早来半天,便能见识到了……” 石守宫咬着牙,脖颈处依稀可见,那无指烙下的焦痕。 “崂山的道士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也是九死一生,才将他们甩开。”苏时雨摇了摇头。 事实上,如果不是在高铁上遇见了张凡,或许,她真就栽了。 这是她的机缘,也是她的运数。 “你伤的不轻。”苏时雨凝声道。 吼…… 石守宫吐出一口气,竟是热浪滚滚,水池里的冰水都开始升温。 “道门火法,非同小可,内引真阳,外动心魔……”石守宫咬着牙道:“我没想到江南省道盟之中竟然还有如此高手。” 能够练成道门火法,必是玄门正宗,这样的人物哪怕是在道盟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绝对不是小角色。 “你如果早来半天,你我联手,或许……” 石守宫话音未落,面皮猛地一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在地上,竟然是泛着丝丝热气。 “就算是道门火法,也不可能将你重创于此。”苏时雨秀眉微蹙。 他知道,石守宫的前身乃是浮浪山中一只碧眼龙蜴成了精怪,夺舍化妖,其体内印有一枚朱砂痣,锁了前身纯阴元精,极寒至柔,对于道门火法有克制之效。 “你的那颗朱砂痣都压不住这等火气?”苏时雨忍不住问道 “那小子有古怪,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修炼得是何等火法。”石守宫的脑海中浮现出张凡的身影,心中忌惮到了极致。 “曾经天上三千劫,又在人间五百年。腰下剑锋横紫电,腹中丹焰起苍烟……” 就在此时,一阵幽幽声起,空灵百转,回味悠然。 “那青年的火法得了纯阳真意,丹火藏剑锋,才有这般凶威。” 话音落下,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看样子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唇红齿白,肤若凝脂,身段婀娜妖娆,踩着一双黑色漆皮高跟鞋,走起路来,颇有韵味。 “云姨。”苏时雨看见来人,不由叫道。 “纯阳真意!?那小子得了吕祖的法脉?”石守宫面色骤变。 吕祖纯阳,乃是民间名气最大的仙人之一,他本是唐朝人,因缘际会,步入道门仙途,修成无极纯阳,成就陆地神仙,被全真道奉为北五祖之一,神通之大,灵威之盛,在道门之中享有赫赫声名。 当初,吕祖不过留了一把法剑在真武山南灵宫岩壁之上,便成为网红景点,每年不知吸引多少游客观光驻足。 真武山的吕祖法剑旅游纪念品,每年能卖出八十多万份。 “云姨,你知道那小子的来历吗?”石守宫沉声道。 “他的来头比天都大,不是你们能够知道的。”被称为云姨的美艳女子淡淡道。 “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姑苏,正合我意。” 此言一出,石守宫和苏时雨相视一眼,尽都沉默不语。 他们虽然归入无为门麾下,可是却也知道,无为门盘根错节,门内更是高手如云。 其中最神秘的便是被称为山门护法的【十三生肖】,除此之外,无为门中还有其他高手,各有山头堂口,势力广大…… 历代以来,除了无为门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方能够统一调动整个无为门的力量。 “云姨,江南省道盟到底护送了什么东西来姑苏市?如此大费周章?” 就在此时,石守宫开口了,他已经看了出来,张凡那帮人不过是个扣子,真东西并不在他们手里。 “这也不是你们能够关心的。”美艳女子摇了摇头道。 “那东西如今已经送到了玄妙观……这些日子,你们便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话,美艳女子转身,便离开了庭院。 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苏时雨美眸微沉,露出异样的神色。 “人心如妖魔……这些道门中人信不过。” 就在此时,石守宫的声音将苏时雨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道门视我等为妖魔……从第一次破山伐庙开始,天下妖鬼,尽归无为……” 苏时雨凝声轻语。 “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除了他们,我们无可依附。” 早在龙虎张家发起第一次破山伐庙之前,无为门的势力便遍布天下山川,广纳香火,收容山海妖鬼,号称有教无类。 从那时起,凡妖所生,大多都会受到无为门的招揽。 “但你也看出来了,云姨对我们有所保留。”石守宫沉声道。 他和苏时雨全都是受到了云姨的招揽,方才加入无为门。 对于这个女人,他只知道其手段诡异莫测,真正出手没有几次,可确实是道法通玄,这样的身手只怕在无为门中都不是什么小角色。 可是除此之外,他对于云姨便是一无所知。 这对于一头生存在现代都市中的妖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无为门盘根错节,内部更是等级森严,我们身在外围,自然有许多事情是要避着我们,只不过……” 话到此处,苏时雨稍稍一顿。 “只不过什么?”石守宫追问道。 “我跟了她这么多年,倒是知道了她现实当中的身份。”苏时雨凝声道。 “什么?”石守宫眼睛亮了起来。 他没想到,平日里对于云姨最是俯首帖耳的苏时雨竟然还藏着如此心机。 要知道,无为门的高手在现实中都有其他身份,隐藏他们真实的背景。 譬如午马吴歧路,之前便是以商人裘正道的身份作为掩饰。 还有亥猪王饕,先前更是以张凡学姐王甜甜现身于人前。 云姨,既然是无为门的高手,她现实中自然也有隐藏的身份。 “她是谁?”石守宫开口询问。 “她是玄妙观里的道士!”苏时雨凝声轻语。 …… 姑苏市,玄妙观。 中午刚过饭点,张凡一行人便来到这里,在斋堂先吃了斋饭。 “市中心居然还有这么一座道观啊。” 张凡长这么大,还没有来过姑苏市,玄妙观前面便是一条商业街,乃是姑苏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当中是闹中有静,和光同尘。 “玄妙观历史悠久,早年江南省道盟刚刚成立的时候,总部还设在这里一段时间过,后来才迁到了玉京市。”随春生介绍道。    经过昨夜一战,他们见识了张凡的手段,彻底放下了姿态,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尊重,就连话都多了起来。 “不过这里的道士大部分都不是实修。”展新月低声道。 所谓实修,也就是真正的修行之士,元神觉醒,钻研道法,追求无极纯阳之道。 相比于实修,许多道士也只是研究道门经典而已。 不过想想也对,玄妙观处于闹市,沾染红尘最深,想要修行,何其困难。 “实修虽少,却也有高手。”随春生沉声道。 “昨晚死的那个便是玄妙观的人……” “啊!?” 江葫和张凡相视一眼,俱都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此时,张凡已然知晓昨晚发生的一切,那个死在他火法之下,已经化为焦尸的年轻道士,竟然出身玄妙观。 “无为门的手伸得真长啊。”江葫忍不住道。 那年轻道士可是跟石守宫一同前来,想必他们的行踪也是他透出去的。 “这算什么?别说是玄妙观,就算是道盟,十大山门之中恐怕都有无为……”展新月沉声道。 “新月……” 随春生眉头一挑,将其打断:“慎言!” “真东西送到了吗?” 就在此时,张凡开口询问,将话题岔开,他们一路护送的法罐既然是假的,那么真的想来必是安然无恙。 “送到了。”随春生点了点头,倒是没有隐瞒。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可以说了吗?妖魔鬼怪?”张凡好奇询问。 “我也不知道。”随春生摇了摇头:“不过稍后,我们应该有机会见到。” “走吧,先去见见玄妙观的前辈。” 随春生带着众人,出了斋堂,走向三清殿。 幽幽香火缭绕,声声钟鸣响彻,古观内一片祥和静谧。 三清殿前,一位中年道士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见到随春生众人,便走了上来。 “钟叔,好久不见。”随春生上前行了一礼,显然是认识的。 “春生啊,才两年不见,你就能独当一面了,昨夜凶险吧,没想到你还有那等手段……”钟长明拍了拍随春生的肩膀,忍不住赞道。 “钟叔,不是……”随春生面皮一颤,知道对方误会,有些尴尬的眼神下意识看向张凡。 昨夜凶险,可都是因为张凡,他们才能脱离险境。 “好了,你们道盟的长辈……领导已经在等你们了,快去吧。”钟长明挥了挥手道。 张凡闻言,心头若有所动,他知道,那才是真正护送法罐的高手。 “钟叔,他们是我朋友,这次跟我们一起来的。” 随春生指了指张凡和江葫。 “这位是谁啊?”江葫凑到展新月身边,小声道。 “这位是玄妙观观主的弟子,钟长明,平日里主管观里的一切事宜。”展新月简单介绍道。 玄妙观观主,道号玄机子,据说已经九十多岁,跟真武山的楚超然属于同辈,年轻的时候还在真武山上静修过一段时日,资格极老,如今深居简出,已然不问俗务。 “师妹,麻烦你照料一下这两个小家伙。” 就在此时,钟长明朝着三清殿内招呼了一声。 紧接着,一位美艳女子走了出来,身着道袍,不施粉黛,却难掩容颜俏丽。 “云姨。” 随春生和展新月对着那女子恭敬地行了一礼。 “好久不见了。” 美艳女子轻笑,柔和的目光扫过江葫和张凡,方才道:“我叫云见月……” “你们可以叫我云姨。” “云姨。” 张凡和江葫齐齐叫道。 “你安排他们吧。” 说着话,钟长明便带着随春生和展新月赶往偏殿。 “你们是第一次来姑苏吗?”云中月看向张凡和江葫。 “我是第一次。”张凡开口道。 “既然来了,就多玩两天,姑苏不比玉京钟灵大气,却别有江南韵味。” 云中月浅浅一笑,透着万般风情,她一招手,便唤来一名年轻道士。 “你们谁留下跟他一起搬行李,剩下的跟我去登记一下?” “我来搬吧,张凡,你去登记。” “嗯。” 张凡点了点头,便跟上了云见月的步伐。 两人一路来到了后面小楼,转到三层一间偏房,云见月从兜里取出钥匙,将门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云见月走了进去,却是从旁边的桌案上取出一盏油灯,拿出打火机,将其点燃。 “云姨,这里怎么没有点灯啊?”张凡忍不住道。 “这座楼是木质结构的,怕烧不起来,所以一直用火烛哦。”云见月随口懂啊。 “哦,原来……啊?”张凡愣了一下,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凡,你们是昨天到的吗?”云见月举着火烛,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房间内空空荡荡,唯有墙壁上挂着一尊尊石刻碑帖。 “嗯,昨天下午到的……” 话到此处,张凡顿了一下,目光微沉,看着云见月的背影。 “云姨,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记得我介绍过吧……” “我当然知道……”云见月转过身来,幽幽的火光映照在那俏美的脸庞上,衬出的阴影让她显得有些虚幻。 “酉鸡对你评价很高啊……天母心咒,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云见月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凡面色骤变,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心神戒备到了极致。 “你到底是谁?” “我是玄妙观的云见月……” 昏暗的房间内,那恍若梦呓的声音幽幽响起:“当然,我还有另一个名字……” “巳蛇白玉京!!” (本章完) ------------ 第116章 蛰眠假死成仙法!你妈是人肖 无为门,十三生肖。 巳蛇,白玉京。 “十三生肖……” 张凡面色骤变,他没有想到,堂堂十三生肖,竟然有人潜藏于玄妙观内,当真是大隐隐于市,最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竟然堂而皇之直接当着他的面表露身份。 “修道者,一息如长明之灯,心动风起,焰光难存。” 就在此时,云见月又或者是白玉京开口了。 “张凡,你的呼吸乱了。” 话音刚落,张凡余光瞄准了身后门口,转身便要退走。 砰…… 然而,他的念头刚刚升起,破旧的木门猛地关闭,荡起一声剧烈的声响。 幽暗的房间内,唯有云见月手中那盏油灯滋滋作响,泛着昏黄的火光。 “人的念头之所以会躁动,情绪会起伏,是因为没有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无常……” “诸法无常,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既知于此,怎生躁动?” 云见月嘴角微微扬起,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凡。 “你的父亲没有教过你吗!?” 轰隆隆…… 突然,张凡一步踏出,双手结【天丁印】,凝神定息,叩齿九通,口中念念有词,双目骤起精芒。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七征八灵,太上浩凶。” …… 一语念诵真姓名,咒开八方鬼神惊,此法一开,张凡周身荡起烈烈狂风,凛然变化间似有两颗獠牙晃动,纠纠凶威欺太岁,昂昂玄法压妖邪。 “北帝法,天蓬咒!?” 云见月嘴角微微扬起,她驻足不动,手中灯盏轻轻晃动,一缕青烟缭绕,竟如锁链一般,将狂风骤生的獠牙虚影死死缠绕,力量越来越大,瞬息之间,便崩得粉碎。 “没人告诉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 嗡…… 强劲的余波震动地面浮现出一道道裂痕,碎裂的木屑好似刀刃一般从张凡脸颊划过,猩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先天道母,周天辰皇。” “群星之主,斗府尊王。” “中天梵气,九帝上皇” …… 张凡身形还未立稳,双手结【指斗印】,口中念念有词。 “天母心咒!?” 刹那间,一点星光落凡尘,凝聚此身换彼身,张凡的衣服猛地古荡起来,流光熠熠,似有大星临照,神威不凡,举手投足都有莫大威能,一步踏出便已欺身于云见月面前,势大力沉的一拳裹挟灿烂星光,叩向后者头颅。 “此地不见天日,哪有星光璀璨?” 云见月一声叹息,手中灯火豁然熄灭,顿时,就连张凡周身星光都如入黑夜,弥散消失。 砰…… 紧接着,一声爆响划落,一道黑影横飞出去,伴随着血液泼洒之声。 下一刻,那昏黄的烛火再度复燃,照亮幽暗的房间。 张凡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胸口处一道伤痕触目惊心,绽开的皮肉不断有鲜血涌出,墙壁之上更是浮现出一道道裂痕。 “张凡,比起十年前,你修为不见长,脾气倒是大了不少。”云见月轻笑道。 “十年前……我们见过?那天夜里,你也在龙虎山下?”张凡眉头一挑,冷然道。 “哦?看来你想起来不少事情。” 云见月手持灯烛,眼睛一亮,似有深意道:“看来你快脱劫了。” “你如果脱了劫数,怕是会很危险。” 烛火映照下,云见月的美眸中泛起一抹森然的寒芒。 张凡面色微沉,立时警觉,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不是第一次跟十三生肖交手,这些疯子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手段高深莫测,即便他的修为突飞猛进,面对他们,依旧感到一股无力感。 “身陷囹圄,你觉得还有一线生机?” 云见月笑了,略带戏谑的目光却是落在张凡胸膛处的狰狞伤口,看着那猩红鲜血不断滴落。 嗡…… 突然,滴落的鲜血刚刚触碰到地上便泛起一股青烟,破旧的地板燃起一丝丝火光,仿佛那鲜血之中蕴藏着极为可怕的温度。 “嗯!?” 就在此时,云见月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眸子里涌起一抹凝重之色。 轰隆隆…… 这一刻,张凡双目渐渐赤红,恍若火光升腾,若以元神观照,他的身体便如同火炉一般,四肢百骸内的真阳如同狂焰涌动,虽然不见一丝火光乍现,然而他脚下的地板却已在燃烧。 “腹中结丹三尺剑,吞吐离合火中精。” 云见月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 “纯阳真意,火龙丹剑!” 轰隆隆…… 张凡一步踏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化成易燃易爆,直接将屋顶炸开,汹汹火光冲天而起,几乎将半个房间掀翻。 如此恐怖的动静,终于是让云见月后退了两步,灼灼火光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引燃,扭曲的烟尘中,张凡的身影横行而至,眼中精芒喷薄,可怕得不似人类。 “你果然是个异数,入劫重修,竟然得了纯阳真意,炼就火龙丹剑!?” 云见月看得出来,张凡此法仅得其意,还未彻底成型,然而仅仅是锋芒初露,已是气象不凡,如果真正练成,必有当年三分凶威。 轰隆隆…… 张凡口中喷薄火气,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变形,诺大的房间瞬间便灼灼真火所吞噬,并且向着整栋楼开始蔓延。 木质结构的小楼,转眼之间,便被点燃。 “真是不错啊。” 云见月手持烛火,轻轻一叹。 叹息落寞深沉,幽幽落下,回荡在昏暗空荡的房间内。 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 没有大火灼灼,没有遍地狼藉,没有鲜血淋漓,就连张凡都依旧站在那里,完好无损。 他余光瞥见,身后的木门刚刚关上,震耳的声响还回荡在耳畔。 张凡有些恍惚,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云见月手中那盏烛火分为明亮,离焰分明,玄之又玄。 “刚才……”张凡眉头皱起,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那种空虚无力感,就好像大梦初醒,许多念头纷纷跳动,却也抓不住,摸不着。 “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云见月将手中的灯盏放在了桌上,喃喃轻语。 “刚刚那是你的道法?虚假若梦?”张凡神情有些恍惚道。 十三生肖,每一个都有着独一无二的手段。 酉鸡专擅星辰斗术,午马掌握万物符道,亥猪身负贪食补漏…… 巳蛇白玉京,自然也有他的成仙之法。 “世事大梦一场,梦中借假修真。”云见月纤细的手指轻轻扬动,晃动烛火。 “张凡,你觉得刚刚那是一场梦,又怎么知道现在的不是一场梦?”云见月轻笑道。    “或者说,从十年前那一夜之后,你一直身在梦中,还未醒来。” “你在乱我道心?”张凡眉头紧皱,心中戒备到了极致。 “你知道江南省道盟送来的法罐内封禁的是什么东西吗?” 就在此时,云见月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我怎么知道?”张凡神色古怪,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云见月的目光从张凡的身上缓缓收回,看向旁边那跳动的烛光。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凡无比警觉道。 “我曾经因为一场意外,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医院中疗养,直到二十岁那年……” 云见月对于张凡的反应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曾经的一场意外,让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二十岁那年方才醒过来。 彼时,年幼的云见月方才发现,她所在乃是一家私立医院,位处大山深处,收的全都是像他一样的植物人。 她在这些病人之中,算是年纪比较小的,同时也是最为幸运的,才三年的功夫,便醒了过来。 “当时,我身边没有亲人,只有医护人员照料……他们说我的家人都出国了,很快就会来接我。”云见月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那家医院的医疗条件很好,由此也能看得出来,她的家境不错。 “我醒来以后,只是在医院里做一些康复性的训练……”云见月接着道。 当时,医院里大部分都是像她一样的植物人,只有少数醒来的人跟她一起每天做着康复性训练。 “其中……有一位老爷爷最为奇怪,他只有一只眼睛,瞎了的那只眼睛有着一道深深的刀疤,他每天都对着太阳说话,天一黑就变得神神叨叨,甚至用头撞墙……” “他总是说……一旦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所有人都睡着了……” “对此,医生只是说这是沉睡太久的后遗症,再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位老爷爷,护士说,他的家人将他接走了,直到有一天……” 说到这里,云见月稍稍一顿,下意识看了张凡一眼。 那天夜里,云见月早早入睡,到了后半夜,她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迷迷糊糊中她隐约瞧见自己的房门开了,起身来看,便见一道黑影在床边蠕动。 当时,她揉了揉眼睛,接着月光方才瞧见,那是一条大蛇,浑身鳞片泛着油光…… 那条大蛇只有一只眼睛,瞎了的眼睛还有着一道深深的刀疤,它竖起了身子,向着云见月吐着信子,幽幽的月光下,好似想要诉说什么。 “我当时便吓晕了过去,等到醒来,便跟护士说起昨晚的事情,护士只是笑笑,说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言语至此,云见月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我开始信了,直到有一天夜里,我再次听到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壮着胆子,走出了房间,在幽静的长廊上又看到了一条大蛇,只不过不是那天晚上见到的那条……” “它也看到了我,转身便走……”云见月的语气变得异常冷漠。 当时,她如同着了魔一般,跟着那条蛇,一直来到了医院的角落,乘着一部老旧的电梯,来到了地下室…… 在那里,她见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周围的玻璃容器内满是不知名的液体,里面装着各种标本,婴孩的头骨,部分泛着黄金般的光泽,如同炼出的丹药…… 还未成型的胚胎被人生生挖出了九个空洞,好似人体九窍…… 跳动热乎的心脏却连着一副蛇类的骨架…… …… 满眼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个病人,其中有几个云见月还认识,他们的头部连接着各种管子,插入头皮之中…… “那是什么?”张凡终于忍不住问道。 “道门修行,有一种特殊的成仙法,名为睡法。”云见月淡淡道。 人睡着的时候,心思沉寂,识神渐熄,最接近先天自然之态,除此之外,最能够达到这种状态的便是活死人。 因此,古时候,道门之中曾有大能便想若是能够在睡梦中修行,或可参悟纯阳无极之道,洞悉长生不死之秘。 “希夷老祖!”张凡若有所思。 陈抟,陈希夷,乃是宋朝丹道大家,据说他便是在睡梦之中成就纯阳无极之道,踏入陆地神仙之流,白日飞升。 “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卧忘其年,三光沉沦性自圆。”云见月喃喃轻语。 “自然之中,最接近这种状态的是蛇……它们冬日潜藏地下,口中含一口泥土,蛰眠假死,待到春雷响动,生机勃发,如死而复生,甚至有登天化龙之相。” 道门之中,蛇也被称为蛰龙,便是因为它既有蛰眠假死之法,也有复生龙蛇之变。 “那座医院,既是人间炼狱,也是修行人家,既是道门洞府,也是红尘魔窟……”云见月冷笑道。 “那些病人不过是炼丹的材料,睡梦之中,大脑能够分泌出特殊的物质,结合蛰龙之法,或许便能炼出那长生不死的法门……”云见月淡淡道。 “可惜,长生不死……古往今来,谁又能真正长生不死?” “那些材料大部分都变成了怪物……” 言语至此,云见月转过头来,看着张凡异样的目光,不由轻笑。 “我也只是炼丹的材料,早晚会沦为怪物……所以……” “所以什么?”张凡沉声问道。 “那天夜里……我将医院的出口统统锁死,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云见月笑了,笑得快意恩仇。 “你把他们全都烧死在里面了?”张凡忍不住问道。 “活下来也会成为怪物……”云见月淡淡道。 “那你自己呢?”张凡反问道。 “我也是……所以我也在那场大火之中……”云见月咧着嘴,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你没有走?”张凡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云见月。 “我至今还记得那场大火的感觉,皮肉灼烧,最后连骨头都化掉了……”云见月脸上的笑容越发森然。 “就在我化为灰烬的那一刻,我醒了过来……” 话音落下,张凡愣住了,旋即神色古怪地问道:“你做了一场梦?” “谁知道呢?或许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云见月摊开双手,摇了摇头道。 “当我醒来的时候,身在一座道观,躺在一个土坑里,周围只有昏黄的烛光……”云见月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那么多人,只有你醒了过来。” 一阵娇柔的声音在观内幽幽响彻,紧接着,一位少女持有着一盏油灯走了过来。 “你还算不错,可以留在我身边。”少女老气横秋地说道。 “你是谁?”彼时,云见月开口询问。 “人肖。” “你是人肖!?” 这样的回答,让刚刚转醒过来的云见月露出异样的神色,在她的脑海里,这个名字似乎至高无上,不可亵渎。 “现在还不是,将来会是的。”少女放下了灯盏,淡淡道。 “那你现在是谁?” “我叫……” “李玲珑!” 少女的话语回荡在云见月的脑海中,仿佛光阴涣散,也无法磨灭,在这一刻从她口中说出。 “李……” 张凡双目圆瞪,面皮轻颤,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没有听错……当时站在我面前的那个少女便是李玲珑……” “日后的十三生肖之首!” “她,便是人肖!” (本章完) ------------ 第117章 道门大劫,成仙之秘!楚真人的电话(5k大章)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 人肖,乃是无为门中最为神秘的存在之一,哪怕对于其他十二生肖都恍若迷雾一般。 可当那个名字从云见月,又或者是巳蛇白玉京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是深深震撼着张凡的内心。 “人肖……李玲珑?” “老妈?这……这怎么可能?”张凡眸光颤动,简直不敢相信。 “你没想过自己还有这般来历吧。” 云见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凡,美眸中映照着那浮动的火光。 “十年前,龙虎山下,那场大劫让你入了大夜不亮,许多事情都已经记不得了……” “但是你应该知道,你的母亲便是人肖。” “江南省道盟送来的那法罐内,封禁的便是人肖的元神。” 云见月的话语好似晴空起惊雷,挑动着张凡的神经,让他的面皮轻轻颤动。 “我妈……” “道门高手从她的尸骸之上,截取了那道元神,封禁至今……” “嘿嘿……多年来,这可是道门对于无为门最大的胜利啊,人肖元神,藏着多少秘密?一旦炼化,便是屠戮无为门最大的利器。”云见月的眼中好似见到了腥风血雨。 “十年前,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凡很想知道。 自从下了真武山,逐渐走进了这道家修行的世界,张凡对于过往的认知便被彻底颠覆了。 曾经的世界是假的,父亲是假的,母亲是假的,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他自己都是假的…… 即便他收回了凶神,通过酉鸡窥测天机,看到了十年前的一角,可是距离真相,似乎依旧有些距离。 “这一切的起源便是八十年前,道门大劫!”云见月凝声道。 “道门大劫……”张凡眉头皱起。 如今,他已不是初入道门的雏,对于【道门大劫】四个字并不陌生。 “八十年前,天下道门高手齐聚龙虎山……那是一个时代的精华啊……”云见月喃喃轻语。 普天大醮,乃是道门最高醮仪,自道门存在以来不过举行了十七次而已,身逢此世,居于道门,谁不想参与此等盛会? 万里挑一,当年能够站在龙虎山上的都是各门绝顶,未来精英。 “灵请漫天仙神的祈福法会,最后竟然演变成为道门大劫……赴会之人全都死在了龙虎山上……”云见月沉声道。 那天之后,天下道门高手凋零,许多法脉从此断了香火,就连号称道宗祖脉的龙虎张家也从此绝灭。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凡忍不住问道。 “没有人知道。”云见月摇了摇头。 这是道门最大的秘密,知道的人都死在了龙虎山上,除了…… “楚超然!” “他是唯一的活口。”云见月沉声道。 当年楚超然赴会之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后进之辈,年少风华,唯有他活者走出了龙虎山,死死抱着他师尊的断手,手里握着的便是象征真武传承的玉牒。 “有一种说法……” “道门大劫,藏着成仙之秘!”云见月沉声道。 “所以,楚超然才会在后来的二十年内,修为突飞猛进,直接踏入纯阳无极之境,并且在甲子之前,打败了天下第一高手三尸道人。” “成仙之秘!?”张凡眸光微凝,若有所思。 “古来多少求仙客,又有几人得纯阳?”云见月摇了摇头道。 古往今来,纯阳之境都属传说,更不用说那虚无缥缈的神仙,到底是否真实存在,就算是修道之人也不敢妄言。 尤其是当今末法,修行渐隐,只怕就连纯阳都将化为缥缈。 然而,八十年前,那场法会本就是灵请漫天仙神,到底有无仙神降临人间不得而知,但是劫运劫运,大劫之下必有气运…… “那场大劫藏着成仙之秘,楚超然是那个时代的主角,他窥伺一二,所以才能成就纯阳无极之境。”云见月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异彩。 甲子之前,三尸道人也曾经说过,无为门若想大兴,唯有洞悉道门大劫之谜。 所以这么多年来,无论是道门各派,还是无为门,对于八十年前那场劫数均是念念不忘。 曾经也有高手,进入过龙虎山,倒是全都无疾而终,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走出来,直到…… “十年前,有人再开龙虎山,并且成为唯一活着走出来的人。” 言语至此,云见月稍稍一顿,别有深意地看向张凡。 “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 “他的名字叫做张灵宗!”云见月眸光凝如一线,提及那个名字,她的眼神甚至有些躲闪。 “果然!”张凡心中暗叹。 这和他在酉鸡窥伺的天机中见到的如出一辙,十年前,那一夜,老爸确实进入过龙虎山,并且带出了一副棺椁,里面却是少女姜莱。 “我老爸到底是什么人?”张凡忍不住问道。 “天下至凶,神魔圣胎……”云见月凝声道。 “他修炼的内丹法,便是九大传说之一,神魔圣胎!” “二十多年前,张灵宗横空出世,号称大宗灵王……他几乎是那个时代的主角,就连白鹤观都视其为大忌。” 说到此处,云见月不由看向张凡。 “你也修炼了神魔圣胎,应该知道此法凶险。” 张凡闻言,沉默不语。 修炼神魔圣胎,必入大夜不亮,十年前,他就是因为入了此劫,才忘记前尘往事,最后如果不是以分神大法,将元神一分为三,或许他并没有重修的机会,更不会像今日一般,收回凶神,渐渐回复力量。 “你如今还未脱劫,可是你的父亲却已经入了四次大劫!” “四次!?”张凡双目圆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即便他早已知道,那个常年混迹工地,靠着卖苦力供养他上大学的老爸并非普通人,即便他早知道那个经常失眠看似普通的老爸修炼得或许便是传说中的神魔圣胎…… 可当他从巳蛇口中听说,那个沉默寡言的老爸,竟然已经连入四次大夜不亮,张凡的心态还是一时间没有绷住。 要知道,他仅仅只是入了一次,便是九死一生,至今都还未真正脱劫。 正因如此,张凡才知道修炼此法到底有多凶险。 “四次?那还是人吗?”张凡张了张嘴,忍不住道。 “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云见月看着张凡,皮笑肉不笑道。 “你父亲如果没有这般实力,怎么能够在二十多年前,纵横一时,如过江强龙,引得天下道门纷纷侧目……” “如果没有那般实力,又怎么会让堂堂人肖青睐有加?”云见月感叹道。 神魔圣胎,元神强大到不可思议,这样的人,无论何门何派的道法都是信手捏来,一学就会。 正因如此,当年的张灵宗号称集百家之长,成诸灵宗法之王,霸道非凡,强大得不可思议。 “那般年纪,天下间能够压住他的人没有几个。”云见月凝声道。 “十年前那一夜,你一家三口全都在龙虎山下……” “你父亲成为自道门大劫之后,唯一一个开启龙虎山门,并且活着走出来的人。”云见月的声音变得低沉。 张凡闻言沉默不语。 现在想来,或许他入真武山,传承玉牒,并不是巧合。 因为真武玉牒与道门大劫有关。 他们家也与道门大劫有关,尤其是十年前,张灵宗进入龙虎山带出来的那件东西,别人不知道,可张凡却看到了…… 那是姜莱! “成仙之秘啊……多少人的渴望,多少人的梦想……”云见月凝声道。 “天下道门各派高手蜂拥而至,就连白鹤观都来了人……” 白鹤观,在天下道门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位处上京,如执天下道门牛耳。 “张凡,你不是也跟白鹤观的那位传人交过手吗?”云见月似笑非笑道。 “李长庚!” 早在取回凶神的时候,张凡便已回想起了这部分记忆。 同样的年纪,却能够与他平风秋色,十年前的天下,只怕也只有白鹤观的李长庚。    “听说,白鹤观的这位传人非同小可,他修炼的也是九大传说之一……” “天地夺运!” 说到这里,云见月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可比你现在厉害多了。” “你跑题了。”张凡淡淡道。 “你父亲既然从龙虎山活着走了出来,自然受到了天下道门高手的觊觎,大战在所难免。”云见月转身,看向那幽幽跳动的火光,好似看到了那一夜的光景。 “他神通虽强,却也难敌众手……” “你母亲便是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死在了道门高手的手里。” 言语至此,云见月看向张凡,眼中透着讥诮。 “真是好儿子,他们杀了你的母亲,你却还站在了他们这一边,甚至帮着送来了她残存的元神?” “我凭什么相信你?”张凡面色猛地一沉。 “我没有必要冒着暴露的风险来骗你。”云见月淡淡道。 “你只要揭开法罐的封印,放出镇压在里面的那道元神,你便能知晓一切,更何况……” 说到这里,云见月稍稍一顿,美眸中浮现出一抹是森然之色。 “白鹤观已经决定重开龙虎山……” “明年九月初九,天下道门高手齐聚龙虎山,你们父子未死得消息若是传出去,你看看那些道门高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云见月俏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九月初九,重开龙虎……”张凡面色沉重。 “张凡,以你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面对那样的局面……你只有站在我们这一边,才是唯一的选择……” “我可以帮你,放出你的母亲……” “她可是人肖啊,即便只有残存的元神,那也是无法无天……” 云见月的话语透着深深的蛊惑,话音未落,便听“砰”的一声,身后的门开了,阳光投射进来,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不用急着回答,我说的话,你可以好好想想。” “道门中人,才是道貌岸然……他们当中有好人,当然也有坏人,可是在成仙的面前,哪有善恶好坏?” 说着话,云见月吹灭了手中的火烛,从张凡身边掠过,走出了屋子。 张凡满怀心思,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房间。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江葫收拾着行李,随口问道。 “葫芦,你去过龙虎山吗?”张凡躺在床上,喃喃轻语。 “没去过……听说自从八十年前那场大劫之后,龙虎山就关闭了。”江葫随口懂啊。 如今开放的景区仅仅是龙虎山的一部分,真正的法脉香火早已断绝,上面有明文规定,不能随意出入。 “不过听说明年九月初九,龙虎山要重新开启,那可是道门盛会,老板不是说我们都要去团建的嘛?”江葫凝声道。 张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默不语,脑海中回荡着巳蛇的话语。 …… 傍晚,身为姑苏市知名景区的玄妙观内早已没有了白日的热闹。 张凡孤身一人,走出了房间,在空旷无人的观内散着步。 此时,他心绪沸腾,比起当日失恋有过之而无不及。 哗啦啦…… 就在此时,一阵泼水声将张凡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张凡抬头望去,便见昏暗的灯光下,一位大爷光着膀子,正在一口水井旁打着水 那位大爷虽然干瘦,可身子却极为结实,满头的白发并未掩住他矍铄的精神。 “小伙子,来帮我一下。” 此时,那位大爷似乎也注意到了张凡,赶忙招了招手。 张凡上前,将快要到井口的水桶拉了出来,里面盛着满满冰凉澄澈的井水。 “大爷,你也是玄妙观的人吗?这么晚还打水?”张凡忍不住问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水,明天是要用来结缘的。”大爷擦了擦汗,做到了旁边,锤了锤腰。 “小伙子,过来给大爷锤两下。” “……” 张凡一时语塞,不过见对方年纪大,还是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井水?也能结缘?” “玄妙观的长生井没听过?”大爷忍不住道。 这可是玄妙观著名景点之一。 据说,东晋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山,附近有着一座村子,村子里有位老人,活了一百三十多岁,身体依旧康健,丝毫没有衰败的迹象。 有人问他长寿的秘诀,老人却不言语。 后来有一天,酒宴之上,老者多喝了两杯,醉意上涌,其时又有人问他如何能够活得这般长久。 老者一时口快,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位云游的道人,那道人受到他大恩,所以告诉他大限之期是在四十三岁那一年。 当时他还年轻,并没有当回事,那位道人见他不信,也不多说什么,留下了一个锦囊便走了。 谁知道,四十三岁那年,老者生了一场大病,这时候他才想起道人的话,找出了那锦囊,将其打开。 锦囊上说,西山藏着一口古井,只要找到,每月十五躲进去,便能长命不死。 后来老人入西山,果然找到了那口古井,在那下面躲了一夜,没过两天病就好了,往后每月十五他都会进入西山小住几日。 众人闻言,大为惊奇,不过却觉得太过玄乎,并不相信。 可席间有位青年动了心思,他辗转入西山,果然找到了那口古井,当时,他便从那古井之中取水来喝。 谁知道,水刚出井便听到下面有隆隆巨响,好似野兽嘶吼一般,紧接着风沙起石,等到那青年来看,古井却不知去向,没过多久,那老者便死了。 后来有人说,那口古井名为幽井,直通地府幽冥,躲在里面可以避过鬼差的探查,只不过里面的水只能用来擦身,不能用来喝,一旦喝了,那口井便会躲藏起来。 “啊?这就是那口井?” 张凡听着大爷讲述的故事,忍不住看向那口井,露出异样的神色。 “等会儿,将这些井水装瓶,结缘价十五块钱。”大爷随口道。 “小伙子,你要不要带两瓶回去?” “……” “你这是什么眼神?现在创收卖的不都是故事吗?”大爷白了一眼:“再说了,我讲的也不是故事。” “那是什么?” “传说!” “……” “大爷……那什么……天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着话,张凡起身,招呼了一声,转身便走向了自己的居住的小楼。 “现在的年轻人啊……十五块钱还嫌贵,太离谱了!!” 大爷看着张凡远去的背影,拿起身边的瓢,从木桶里舀起一瓢水,喝了一口,好似品尝老酒一般,咂了咂嘴。 “师尊,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此时,一位中年道士走了过来,眉宇威亚,赫然便是白天接待张凡等人的钟长明。 “小长明啊……什么事!?”大爷淡淡道。 “您的电话。” 钟长明拿着手机,恭敬地走到了那位大爷的身前,递了过去。 “这么晚了,谁的电话啊?”大爷接过电话,随口问道。 “真武山的楚真人。” 钟长明压低了声音,言语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敬畏。 (本章完) ------------ 第118章 威灵镇魔金印!龙虎山张家 清晨,玄妙观。 钟鸣悠悠,闲鸟徘徊,宝幡晃晃千风动,香火袅袅升青天。 天刚蒙蒙亮,经宝殿内便有一众道士在行法事,殿门紧闭,门外却是围了不少人。 “大清早,这是在干嘛?” 人群中,张凡挤了出来。 “请印!”随春生神色凝重,低声道。 “请印?请什么印?” 张凡看着旁边玄妙观的道士一脸恭敬,不由凑到随春生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道。 “玄妙观内有一颗法印,乃是百年前龙虎山张家所赠,玄妙通灵,威能广大。”随春生的眼中透着恭敬之色。 所谓法器,乃是道士修行或者降妖除魔的器具,内生法脉,外显神通。 每一件法器都极为珍贵,并非像影视一般,寻来天材地宝便可以随意炼制。 道门之中,每一件法器都是经过数代人千锤百炼,术法祭化而成。 因此,真正法器都是传承有序,代代相传,越是古老,威力越大。 有些修为高深的道士,守着一座破旧道观,一盏破烂油灯都已经残缺不堪都当作宝贝一般传下去,这油灯很可能就是这一脉祖传的法器。 在外人眼中不过破烂,可是在这一脉的道士手中却有神威广大。 龙虎山张家的法印,在道门诸多法器之中都是赫赫有名。 据传,龙虎山法印,乃是得天此法,太上老君秘授天符,上书【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有役使鬼神之力,惊妖镇魔之能。 “据传龙虎山祖印总有只有五枚,乃是当年大真人张道陵于鹤鸣山悟道之时,太上老君所赐,有惊天动地之能。”随春生凝声道。 龙虎山张家,在道门之中地位特别,号称神仙人家,道宗源流。 自龙虎山开山之后,方启道教之源流。 将近两千年岁月光阴,龙虎山张家炼制的法印有记载可循的只有六十三枚。 “玄妙观供奉的这枚法印名为【威灵镇魔金印】,还是百年前,为了庆贺玄妙观立观千年,龙虎山张家特意所赠。” 随春生看着紧闭的殿门,听着里面的诵经之声,眼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恭敬之色。 龙虎山张家,乃是道门第一家。 自从八十年前,道门大劫之后,龙虎山山门不开,这一脉便从此断了香火,有关种种,尽成传说。 至于这龙虎法印,更是难得一见。 “这么说来,那可真是个宝贝啊。”张凡忍不住看向大门紧锁的经宝殿。 放眼江南省,就算把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一的茅山算上,里里外外翻上三层,所有宝贝聚拢到一块,玄妙观的这枚【威灵镇魔金印】恐怕都能排得上号。 “这么一件宝贝疙瘩,请出来干嘛?”张凡忍不住问道。 随春生面色稍稍一滞,看了看左右,便将张凡拉到了旁边。 “怎么?” “我们送来的那尊法罐。”随春生低声道。 此言一出,张凡眸光微凝,他们送来的那尊法罐是假的,真的早就由江南省道盟的高手送到了玄妙观。 云见月,或者说是巳蛇白玉京告诉张凡,那法罐之中封禁的乃是人肖元神。 “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吗?”随春生反问道。 “什么?”张凡不动声色,开口询问。 “人肖元神!”随春生低声道。 “人肖元神!?”张凡眉头一挑:“十三生肖的首领!?” “不错……” 随春生凝声轻语:“我听领导说,十年前,十三生肖发生内乱,人肖遭到其他十二生肖的围攻,身死陨灭……” “这道元神碎片便是从她尸身之上掠来,一直封禁到了今天。” “好,第二个版本了。”张凡神色不动,心中却是暗道。 云见月跟他说,人肖乃是遭到道门高手围攻而死。 现在,随春生告诉他,人肖是因为十三生肖内乱,被反水围攻而死。 事实上,昨天,张凡对于云见月所说的一切便持怀疑态度,只是他不动声色,就想看看对方下一步想要如何。 现在,随春生的话依旧让张凡无法完全相信。 当日,他取回凶神的时候,看到了十年前那一夜的零星片段。 那一夜,龙虎山下,既有道门高手,也有十三生肖,谁的话他都无法完全相信。 不过有一点,双方倒是出奇的一致,那便是法罐之中封禁的确实是人肖的元神碎片。 “请出这枚【威灵镇魔金印】便是为了炼了人肖元神。” 随春生的眼中仿佛藏着光,人肖可是十三生肖的首领,一旦炼了她的元神,无为门的许多秘密便不再是秘密,到时候便能对他们予以沉重的打击。 “难怪这么兴师动众。”张凡喃喃轻语。 “请印法会需要一天的时间……”随春生低声道。 “估计炼神是在两天以后……到时候我给你留给好位子。” 自从那一夜张凡显露过手段之后,随春生对他的态度倒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处处透着敬畏。 “那就多谢你了。”张凡拍了拍随春生的肩膀,转身看了一眼紧闭的经宝殿,旋即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刚走出没两步,一道人影闪身出来,便挡住了张凡的去路。 “云见月!?”张凡眉头皱起。 “真是不懂礼数,你可以叫我云姨。”云见月轻笑着,走到了张凡的跟前。 “想了一夜,怎么样?” “我想报警!”张凡白了一眼,淡淡道。 “……” “傻孩子,说什么玩笑话?云姨又不会害你。” 云见月笑语盈盈,纤细的玉手轻轻抬起,便要抚过张凡的脸庞。 张凡顿时警觉,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瞧瞧,算起来,我还是你长辈呢,还能害你不成?”云见月脸上笑意不减,倒也没有在意。 “你跟我来,我带你看点东西。” 说着话,云见月不等张凡反应,便径直走向玄妙观外。 张凡略一犹豫,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云见月平日里在玄妙观内修行,可是世俗之中却也有产业,在姑苏市倒也算是颇有声名的企业家。 她开着车,载着张凡直奔山塘街,领着他来到了一座幽静雅致的小院。 “这么破旧的巷子里还有这种院子?”张凡站在门外,忍不住道。 这条巷子从外面看,破旧得让人以为这里居住的都是一些留守的老人,可是没想到里面却别有洞天。 “这地段的房子可不便宜……”云见月轻笑道。 姑苏市的城市发展不像其他城市,没有将老城推了重建,而是保留了老城的格局,江南水乡的风韵别具一格。 正因如此,这里一座院子价格不菲。 “多少钱?”张凡忍不住问道。 “这座院子按现在的市价也要八位数。”云见月推开了门,笑着道:“也就是这两年行情不行了,否则的话……”    “好了,别说了。”张凡摇了摇头。 八位数,对他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张凡开口询问。 “进来吧。” 云见月招呼着,在前面引路。 来到前院,遮阳伞下,一男一女正坐在那里,享用着早饭。 早饭倒也清单,除了白粥咸菜之外,便是油炸的虫子。 “嗯!?” 张凡停驻脚步,看着那一男一女,不由愣住了。 “是你!?” 三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 石守宫双目圆瞪,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张凡,那一夜的败绩可是让他耿耿于怀。 苏时雨妙目连连,她也没有想到高铁上匆匆一别,竟会在这种场景下再次见到张凡。 至于张凡,更是一脸懵逼,他怎么能料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两个熟人!? “你竟敢来这里!?” 石守宫一声暴喝,眼睛变得如野兽一般,瞳孔倒竖,凶光闪现。 嗡…… 狂风骤起,直接将身前的小桌掀翻,他一步踏出,仿佛化入风中,瞬息之间便到了张凡近前,腥臭的风扑面而来,让人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石守宫的手掌骤生变化,如同爬虫的爪子,表面泛起鳞片,指甲修长如刀,径直抓向了张凡的脖颈。 “石守宫,你要干什么!?” 苏时雨一声娇喝,恐怖的气息从那纤柔的身躯之中爆发出来,她脚下的地面猛地炸裂,一道道裂纹向着四周满眼,碎石飞溅如刀。 紧接着,她便横档在张凡身前,手臂竟如无骨的绳索一般,伸长扭曲,将石守宫探来的手臂牢牢锁住。 “她也是妖!?” 张凡目光凝如一线,看着横档在身前的苏时雨。 刚刚那瞬间的爆发,苏时雨展露出来的力量还在石守宫之上。 “你干什么?他就是那晚伤我的人。”石守宫咬着牙,眼中却是噙着一丝忌惮。 “跟我没关系,我在这里,你不能动他。”苏时雨面色清冷。 她不知道张凡是何身份,但是那天在高铁之上,正是因为张凡,才让她躲过了崂山道士的搜查,从而避过一劫。 “好了,别紧张,他也伤不了我。” 就在此时,张凡开口了,他轻轻拍了拍苏时雨的肩膀。 顿时,苏时雨的手臂缓缓缩回,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就连石守宫的异样也随之消退,修长的指甲恢复如初,表面的鳞片也消失不见。 这一幕落在云见月的眼中,却是让她的瞳孔遽然收缩,下意识深深看了张凡一眼。 “豢妖……人肖的能力……他果然是个怪胎啊。”云见月心中暗道。 此时,张凡在她心中的分量也沉重了几分,她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身上还蕴藏着巨大的潜能,只是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好了,不要争斗。” 云见月抬手,制止了纷争。 “云姨,这是怎么回事?”石守宫不解地看向云见月。 “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听从他的命令。” 此言一出,别说是石守宫和苏时雨,就连张凡都不由脸色骤变,不明所以。 “什么?云姨,你在开玩笑吗?”石守宫失声道。 “我从来不开玩笑。” 云见月神色如常,淡淡道:“从今以后,他便是你们唯一的归属。”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凡眉头皱起:“你想把我拉下水?” “我知道你心中还有诸多怀疑,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云见月仿佛看穿了张凡的心思。 “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法罐内的东西炼掉吧。” 言语至此,云见月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他们可以帮你,我也可以帮你。” 说着话,云见月走到了张凡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真假虚实,只有你自己才能看清。” 幽幽话语落下,石守宫和苏时雨相视一眼,却是朝着张凡行了一礼。 …… 玉京市,江南省道盟。 夜深了,三层小楼内,一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楼鹤川,这位江南省道盟的会长,站在桌前,手里提着笔,挥毫泼墨,旁边放着太上清静经。 “玄妙观的请印法会已经差不多了。” 就在此时,旁边一位中年道士开口了。 “一切还算顺利。”楼鹤川头也不抬道。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说。”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将夜不亮那两个小鬼牵扯进来?”中年道士皱眉道:“他们不是组织的人,不值得信任。” “按理说,您不该……” 话到此处,中年道士欲言又止。 人肖元神,那是多大的事情,偏偏这件事捂得跟漏风似的,还牵扯进来两个不相干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合常理。 “那个叫做张凡的年轻人……”楼鹤川手中的笔顿了一下。 “最近玉京市闹出了不少动静,都有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江南省道盟,主掌江南省内一切关于道门事宜,玉京市接连发生的几件大事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巧合吧,就算不是巧合,也不值得……”中年道士随口道。 “就算是巧合也没有什么,年轻人嘛,闹腾一些很正常,可偏偏……” “他姓张!!”楼鹤川直起身子,浑浊的眸子里泛起一抹骇人的精芒。 “您的意思是……不会吧……龙虎张家的香火都断了八十年来,怎么会凭空……”中年道士面色微沉,露出凝重之色。 “姓张的和姓张的是不一样的……我也感觉不是……可是真武山那位……怎么会平白无故又收了弟子?”楼鹤川沉声道。 楚超然那等身份境界,无论如何出色的年轻人也不值得他再开山门,延续香火。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便会生根发芽,这便是楼鹤川最在意的事情。 “他的那个张到底是不是龙虎山的张……过两天就知道了。” “您是说……” “他的那个张如果真是龙虎山的张……那尊法印会告诉我们答案。” 楼鹤川眸光微沉,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办公室内。 (本章完) ------------ 第119章 龙虎赤月!请印炼神 十年前,九月初九。 深夜。 龙虎山下!! 深山火光起狼烟,苍茫夜幕雷万千,远处几道灵光闪烁,隐藏在升腾的雾霭之中。 “堂堂【人肖】就这样死了,实在恍如梦境啊。” 苍老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一道干瘦的身影盯着远处。 “这么多高手齐聚龙虎山下,如果都留不住她,那她真就通天了。” 月光下,楼鹤川手持一尊古旧的土罐,周身点着火烛,双手结印,心神全都集中在身前那具早已失去生命的尸身之上。 “玄机子,这回如果不是你请来了龙虎法印,也未必能够拘住人肖元神碎片。”楼鹤川头也不回道。 “快些吧,再慢点,便有人寻来了。”玄机子眼眸藏光,幽幽地盯着月光下的那道尸身。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么多高手厮杀混战,却不想人肖尸身最终却是落在了他的手中,唯有这间隙空荡,他才能施展道法,将残存的元神碎片拘禁封存。 “没想到十三生肖之首,堂堂人肖竟然是一个漂亮的女娃娃。” 玄机子吐出一口粗气,坐在远处大青石之上,取下挂在腰间的葫芦,打开木塞子,仰头豪饮起来,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十三生肖乃是无为门的护法,自古以来,人肖的身份都神秘无比。”楼鹤川沉声道。 “他们的元神同样神秘莫测,如果不是你【玄妙观】还藏着这枚龙虎法印,我也未必可以留住这道元神碎片。” “你留着这道元神碎片便是麻烦。”玄机子抬眼轻扫,摇头叹息。 “自从道门大劫之后,龙虎山张家香火断绝,无为门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楼鹤川眸光微凝。 “十年……我料定不出十年,无为门必成大势,有了这东西,嘿嘿,乱世纷纷,我等也能把握先机。” 说着话,楼鹤川凝起的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身前的古旧土罐。 “有一点我很在意……” “大宗灵王……那个炼就神魔圣胎的年轻人,他和人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搅和在一起?” 说着话,玄机子放下手中的葫芦,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跟他交手了?”楼鹤川手中的动作稍稍一顿,开口询问。 “神魔圣胎……神魔圣胎……不愧是天下至凶啊……” 玄机子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的左腿之上,却是混黑森然,仿佛被某种东西灼烧一般,血肉干瘪,甚至可以见到森森骸骨,也成黑色。 “他很奇怪……龙虎山的法印竟然对他无效……”玄机子咬牙道。 此言一出,楼鹤川瞬间陷入沉默,半晌过后,方才幽幽开口。 “道门大劫之后,已经过了七十年,大灵宗王……他是唯一一个进入山门还能全身而退的存在……” “说不定……他的身上流着龙虎山张家的血。” “这不可能吧。”玄机子眉头皱起,眼中却有寒芒闪烁。 “道门大劫之后,龙虎山张家便未有香火再起,都快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楼鹤川眸光幽幽,如灵谷深谭,光影如幻。 今夜,龙虎山下,既有道门各宗,亦有无为高手,龙蛇起陆,豪强争雄,流血漂橹,尸横遍野。 “这般杀伐,难逃生天。” 楼鹤川看着巍峨耸立的龙虎山,望着森然惨赤红的高悬明月,似听悲歌萦绕耳畔。 嗡…… 玄妙观内,玄机子望着跳动的火烛,昔日种种如光影泡沫,在那浮动的光晕中生灭。 “师傅……师傅……” 就在此时,一声轻轻呼唤,将玄机子的思绪从尘封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何事?”玄机子拿起桌上的葫芦,扒开木塞,轻轻抿了一口。 “师傅……”钟长明看着玄机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了。 “自从昨晚,您接了超然真人的电话,便有些……心神不定了……” 钟长明乃是玄机子的大弟子,从小便跟随在身边,有些话问起来倒是没有颇多禁忌。 他知道,玄机子年轻的时候,曾经游访真武山,在其门中修行过一段时间。 那时节,超然真人已是名动天下,芒砀山一战,老一辈的十三生肖,便有五个死在了他的手里,因此,年轻的玄机子视其为偶像,倒是经常请教,一来二去,便结下情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花开花落,同时代的故人渐渐凋零,这般情意更显珍贵。 昨晚的电话,在钟长明看来,不过是故友叙旧而已。 可是那通电话之后,玄机子就显得心不在焉,对于修道者而言,心念浮动,神不守一,这可不是寻常之事。 “师傅,是出什么事了吗?”钟长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玄机子摆了摆手道。 “超然真人那么晚找您,有什么事?” “他问了我一些事情。”玄机子眸光幽幽,苍老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事情?什么事情?”钟长明下意识问道,眼中透着一丝担忧。 “他问我……十年前……那一夜在不在龙虎山下……” “十年前?龙虎赤月?” 钟长明眉心大跳,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 十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龙虎山下,不知多少高手葬命于此,血雾朦胧,明月都恍若赤红。 这件事影响极大,但是极为隐秘,只在道门上层流传,私底下大家都称之为【龙虎赤月】。 “师傅,您当时……”钟长明欲言又止,忍不住看向玄机子。 龙虎赤月,牵扯太大,听说不少道门宗派都牵扯其中,里面还有无为门的影子。 这一战,因何发生,至今都众说纷纭。 “我自然不在。”玄机子摇头轻叹。 钟长明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龙虎赤月,不知关乎多少人命,牵扯多少秘密,玄机子若是牵扯其中,怕有因果,既然当夜不在龙虎山下,自然省去不少麻烦。 “小长明……” 就在此时,玄机子的声音响起,将钟长明的思绪拉了回来。 “师傅……” “这些日子,为师经常想起一些往事……静极思动,只怕大限将至。”玄机子幽幽轻语。 “师傅,怎么会?”钟长明面色骤变。 “世人皆知仙逍遥,不知化仙万年朝……” “在这红尘之中,有生自然便有死……”玄机子神色平静,淡淡道。 “师傅修为高深莫测,还未参那无极纯阳之道,怎会……” “纯阳……纯阳……古来多少求仙客,又有几人得纯阳……” “或许,那只是一个梦。” 玄机子眸光涣散,眼皮垂落,道袍之下,却是那条混黑如焦的腿,干瘪的血肉如同树皮一般挂在上面,里面的骨头都早已发黑。 “小长明,我若去了,玄妙观便交在你手里了。” “师傅……”钟长明眼中却有晶莹闪烁,还要再说。 铛……铛……铛……    就在此时,一阵钟鸣响彻,从屋外传来,回荡在清冷的夜色之中,幽落在空寂的玄妙观内。 “走吧,随我去经宝殿。”玄机子站起身来。 请印法会已然完成,今夜便可以启用那枚【威灵镇魔金印】,开启法罐,炼化人肖元神。 …… 玄妙观,经宝殿。 殿门大开,香火袅袅升腾,在月光下好似雾霭恍惚。 此时,大殿内,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有一位道士占据法坛,眼前灯盏通明,手中符箓燃燃,上达朝闻。 其中,钟长明便占据东方方位。 “师傅,今夜玄妙观有法会?” 顾惊秋跟随着华一寻还未踏入殿门,便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那日,他在高铁之上更丢了苏时雨,便随着师傅来了姑苏市,拜访玄妙观。 毕竟,崂山乃是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一,与各地知名道观皆有交流。 尤其是这玄妙观的观主【玄机子】,年轻时云游天下,拜访各大名山,也曾在崂山修行过一段时日,算是结下交情。 “不要多言。” 华一寻踏入殿门,便察觉到了异样。 法坛立四方,经宝合四相,此乃四座祭灵之法,古时候唯有问天镇大魔的时候,才会有道行高深之士行此法门。 “老观主,叨扰了。” 华一寻来到玄机子身前,稽首行礼。 论辈分,论年纪,玄机子可以算作他的前辈。 “如有不便,我们师徒可以闭了耳目,离开……”华一寻知道分寸,赶忙道。 “无妨。”玄机子抬了抬手道。 “老道年轻时,也曾访名山,拜仙友,与崂山算是有三分香火之情……”玄机子和蔼道。 “今日恰逢其会,也算是缘分。” “今夜如有意外,还请小友护法卫道。” 此言一出,华一寻神色正起,知道其中利害,赶忙点头:“全听老观主吩咐。” “倒也不必如此紧张,只当是寻常。”玄机子微微一笑,平静柔和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旁边顾惊秋的身上。 “这是小友弟子?” “正是,年轻气盛,带他出来历练历练。”华一寻轻语。 “抱残守缺炼玄功,皎皎月盈入蟾宫……崂山一脉,后继有人啊。” 玄机子看着顾惊秋,微微点头,不由露出赞赏之色。 此言一出,顾惊秋心中却是一惊,他修炼的内丹法正是崂山不传之秘【金蟾望月】之法。 吞吐月华采大药,金光自成阴阳合,坎离颠倒炼真形,此是法中逆仙流。 金蟾望月法,属于一流内丹法,其中玄妙不在真武山【南北宗源】之下。 顾惊秋心中稍惊,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老道士眼光如此毒辣,一眼便看出他的根底。 “老观主谬赞了,年轻人,还欠火候。” 华一寻谦虚,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笑容。 顾惊秋确实是他颇为得意的弟子之一,年纪轻轻,便能参悟逆仙法门,广修内丹,练成【金蟾望月】之法。 这让他在年轻一辈之中都显得出类拔萃。 正因如此,华一寻才不辞辛劳,亲自带他出来历练。 “崂山法脉自有独到之处,后辈如此,我道兴隆。”玄机子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崂山不愧是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一,走出来的弟子确实比玄妙观的弟子要出色不少。 不过玄妙观虽是千年古观,然而实修毕竟稀少,大多皓首穷经,钻研经典,不善修行。 “见过老观主。” 就在此时,一行人走入大殿,朝着玄机子行了一礼,赫然便是随春生等人。 张凡站在最后面,他知道今夜便是玄妙观请印炼神的法会。 他抬头望去,便见一位老者仙风道骨,身披道袍,站在大殿中央上方。 “这不是打井水的那位大爷吗?他就是玄妙观的观主?”张凡瞄了一眼,赶忙低头。 一瓶井水十五块钱,那天晚上,张凡听着报价,险些将对方当成了神棍。 “怎么老一辈的心思都放在了创收上?”张凡心中嘟囔。 那日在真武山,他初遇楚超然,对方也是不遗余力地向他推销了真武静修班。 “老观主,这几个年轻人也是玄机观的弟子?” 华一寻眸光扫过,他自然记得张凡几人,早在那日高铁之上便曾见过。 只不过,四人之中,他也只认得江葫,还是因为后者小时候跟随茅山长辈拜访过崂山的缘故。 “这两位年轻人是江南省道盟的后起之秀。”玄机子指了指随春生和展新月。 此言一出,顾惊秋不由看了一眼。 江南省道盟,代表了官方,身份倒也非同一般。 “见过前辈。” 随春生和展新月相视一眼,昨天他们在观里便已见过这对来自崂山的师徒了。 “这位……” “茅山弟子!”华一寻看向江葫,道出了他的来历。 “曾经是。”江葫尴尬一笑,稽首行了一礼。 “这位……” 玄机子目光轻移,落在了张凡身上,眼神稍稍凝起。 “他叫张凡,真武山门下!” “哦!?” 华一寻眉头抬起,不由多看了张凡一眼。 真武山,位列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一,与崂山起名,能够在江南省遇见真武山的弟子,倒也难得。 “真武山……”顾惊秋的目光在张凡的身上停留片刻,便缓缓收回。 真武山有名有姓的弟子他大多见过,除此之外,一般人倒也入不得他的法眼。 “小友,你大约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不仅师出真武山,而且……” “还是超然真人的弟子。” 玄机子声音低沉,似有深意的目光幽幽地落在张凡的身上。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顿起哗然,一道道不可思议的目光纷纷向张凡投来。 “什么?” “超然真人的弟子!?” 华一寻面色骤变,终于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本章完) ------------ 第120章 道门宗流,神仙世家!搜寻恶神 楚超然,当世活真人,已证纯阳无极之道。 于末法时代,对于修道者而言,那便是高山,便是星辰,便是大海,便是活神仙。 如此存在的弟子,身份之重,可想而知。 然而,张凡这个名字对于所有人来说,却显得极为陌生。 如果不是出自玄机子之口,顶着超然弟子这样的名头,怕是只会被当成骗子。 “超然真人的弟子?” “他竟然是超然真人的弟子?” 大殿内,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张凡的身上,透着三分好奇,七分惊异。 “楚真人的弟子?”华一寻眸光凝如一线,盯着张凡,上下打量,好似要将其看透一般。 “不可能,超然真人的关门弟子是夏微生……” 就在此时,顾惊秋忍不住失声道。 “放肆。” 话音未落,华一寻便是厉声暴喝,凌厉的目光瞬间递了过去,让有些失态的顾惊秋立刻闭嘴。 他这样的言论等于是在质疑玄机子,作为崂山弟子,便是失了礼数。 “想不到……想不到……” 华一寻凝声轻语,目光一瞬不瞬不曾从张凡身上移开过半分。 “既是楚真人的弟子,必是人中惊龙。” 华一寻也知道,天下十大道门名山既有弟子声名在外,如真武山夏微生,终南山安无恙,老君山齐德龙,齐东强之流,也有传人默默无闻,被秘密培养。 就像他们崂山,也有弟子身在玄关,未有声名起于红尘。 “你露大脸了。” 江葫凑到张凡身边,小声耳语道。 刚刚那一瞬间,张凡立刻便成为全场的焦点,在如此场合,能够获得这样的关注,实在难得。 “那是露得我的脸吗?”张凡白了一眼,下意识看向高高在上的玄机子。 他知道,大家之所以如此在意,并非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楚超然。 只是张凡有些想不明白,在如此场合,玄机子为什么要让他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刚刚的那般介绍似乎有些太过显露痕迹了。 “开罐请印!” 就在此时,玄机子手中拂尘挥动,一声轻喝悠悠响起,将众人的思绪给拉了过去。 拂尘拂尘,便是拂去滚滚红尘,开法坛,求真我,上达天朝闻仙果。 嗡…… 钟鸣声起,香火袅袅,四方法坛之上,以钟长明为首的道士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身前长焰腾腾燃起,灼灼生光不灭。 与此同时,一尊古旧的土罐被两个小道童搬运到了玄机子的上前。 嗡…… 玄机子屈指一弹,一点火光从红烛上跳脱出来,落在那破旧土罐口处封禁的符箓之上。 “太上立教宣说法,众生悉皆闻道鸣。今宵得入此门中,南辰光芒北斗明……” 玄机子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间,大殿内,一阵无名风起,吹动宝烛,晃动幽香,几许金光乍现,一方宝盒开启。 嗡…… 玄机子身前宝盒打开,一方古拙金印浮现在众人眼前,巴掌大小,圆陀陀,金光内敛,表面留有岁月斑驳印痕,沧桑之感跃然而升。 “龙虎法印……这便是当年龙虎上张家赠予玄妙观的【威灵镇魔金印】吗?” 华一寻眼睛猛地亮起,身为崂山道士,他自然听说过龙虎山法印的威名,更加听说过玄妙观的这枚【威灵镇魔金印】。 此时此刻,他能够感觉到这枚古印周身似有一股无名气机在流动,牵引着整座大殿内气机,跳动的烛光好似朝向同一个方向,冉冉升腾的香火向着同一处涌动而至。 “威灵镇魔金印……那可是来自龙虎山的法印啊。” “道门法器,龙虎法印号称一绝……九次【破山伐庙】不知诛杀多少无为妖人,镇压多少山海妖鬼。” “龙虎山张家,号称道门宗流,神仙世家……自八十年前道门大劫之后,这一脉便成绝响,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龙虎法印。” 不同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炙热的目光纷纷投落在那巴掌大小的金印之上。 恰逢其会,对于今天站在这座大殿中的所有人而言,能够见到这枚金印,便是缘分,便是福运。 此时,就连张凡的眼睛都是一瞬不瞬,盯着那枚金印。 他心血来潮,不知为何,心中却是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久别重逢,狂喜难平。 “龙虎山张家……近两千年岁月光阴,除了那五尊【祖印】之外,只炼制了六十三尊法印,上刻承天法旨,敕书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顾惊秋双手紧握,死死地看着那枚金印,心神浮动,几乎难以自持。 自古以来,天下十个道士,九个姓张,一个姓李。 这里的张,便是龙虎山的张。 对于天下修道者而言,那是一座无法忽视,且无法逾越的大山,横压人间近两千年。 道起先天,却兴于龙虎,这一脉天地无双。 只不过,道门大劫过后已有八十年,龙虎张家香火断绝,这个姓氏对于现在的年轻人而言更接近传说,虚无缥缈,不可知见。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声剧烈的声响从大殿外传来,伴随着森然诡谲的气息。 “妖气!?” “大胆妖孽,竟然敢在玄妙观逞凶!?” 众人心头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今夜观内高手云集,请印炼神,竟然还有妖孽胆敢叨扰,简直不知死活。 “石守宫?是他的气息……” 随春生和展新月相视一眼,便感觉到那涌动的妖气极为熟悉,分明便是那夜阻击他们的石守宫。 “除了他……还有一道妖气,似乎更加强大。”江葫眉头皱起,沉声道。 “有劳华小友了。” 玄机子神色如常,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请印炼神,非同小可,又岂能一帆风顺,又岂能没有劫数降临。 “除魔卫道,我辈之责!” 华一寻点了点头,一步踏出,荡起狂风席卷,便出了殿门,与此同时,还有几名玄妙观的高手也跟随追了出去。 张凡不动神色,便感觉到,殿门外的两道妖气未逗留,第一时间便朝着不同方向逃窜。 轰隆隆…… 就在此时,法坛之上,那尊古旧的土罐突然猛地震荡起来,一道道裂痕在表面浮现,一股恐怖不可名状的气息呼之欲出,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嗡…… 就在此时,玄机子双手结印,步踏天罡,口中念念有词…… 一声高诵天都名,换来法印显威灵。    古拙的金印表面的光泽似乎越发凝练,若以元神观照,便能见璀璨金光生芒,如同涌出的泉水,不断灌入那尊破旧的土罐之中。 轰隆隆…… 就在此时,大殿内一阵奇异波动浮生幻灭。 “这是……” 张凡心头震动,便觉元神出窍,来到了一玄妙境地之中,眼前高山仰止,闲云悠悠,白鹤鸣鸣。 “外景!?” “这是外景?” “龙虎法印果然玄妙莫测,竟然拨动我等元神,进入外景幻象?” 此时,不仅仅是张凡,顾惊秋,江葫,随春生,展新月……乃至于玄机子的元神全都进入到了这奇异外景之中。 威灵镇魔金印,乃是龙虎法印,玄妙无比,最擅镇魔。 何为魔? 凡所有象,皆是虚妄,乃识神所化,心若不动,见如不见,自然消灭,无境可魔。 心念滋生,必生大魔。 “这里……龙虎山吗?” 朦胧雾气之中,玄机子看着眼前那高耸的山岳,目光迷离,喃喃轻语。 威灵镇魔金印藏在玄妙观已有百年,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玄生外境,骤见龙虎。 铛……铛……铛…… 就在此时,一阵幽幽钟鸣响彻,一道道元神观照,便见朦胧雾气之中,一座破旧古老的道观浮现眼前。 那座道观荒芜破败,门匾坍塌,宫观内的神坛上竟是供奉着一尊大印。 “威灵镇魔金印!?” 众人惊愕莫名,神坛上供奉的金印巨大无比,足足有三米多高,只不过通体已经石化,黯淡破败,斑驳的裂纹随处可见。 铛……铛……铛…… 震耳的钟鸣声越发洪亮,回荡在天地之间,响彻于山川之内。 突然,神坛前的烛火猛地亮起,只是鼎炉内未有香火燃起。 “法印显灵,当受香火。” 就在此时,朦胧雾气涌动,一道元神呼之欲出,口中念念有词,竟是走到神坛前,拿起祭香,凑到火烛前,便要点燃祭拜。 “这是顾惊秋……崂山的顾惊秋,他的气息纯正自然,隐隐藏月华神芒,正是崂山的金蟾望月法。” 有人轻语,认出了那道元神。 此时,众人深陷外景,元神如坠朦胧雾霭,彼此相见,如同一团团模糊,不可见真实,却也能从气息之中分辨出来历。 呼……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顾惊秋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手中的祭香点燃,那跳动的火光仿佛摆设一般。 “香火断绝……香火断绝……难道我等无法燃此香,祭此印!?” 一团元神跳脱出来,拿起祭香,凑到烛火前,便想点燃。 “我们也试试。” 一道道元神跳脱出来,依葫芦画瓢,纷纷拿起祭香,便要点燃膜拜。 然而,手中的祭香仿佛无法点燃一般,在火光之中没有半点反应。 “当真是香火断绝……” “龙虎山张家断了香火……这尊法印注定无祭,泯灭人间红尘。” “这便是命数,便是天意……龙虎张家纵横两千年,终成绝响。” 众人喃喃轻语,若有所悟,好似窥见大道天机,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震动从神坛之上传来,一层层石壳从巨大金印的表面脱落,万道金光冲天而起,破开古老道观的穹顶,直冲天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金印……威灵镇魔金印……受到了感召……” 一道道惊异的嘶吼声在神坛前响彻,金芒熠熠,万道流光,威能百代,镇魔彷徨…… 在那恐怖的威压之下,一道道元神再也无法自持,纷纷破灭,从那外景之中被生生挤了出去。 此时,神坛前,朦胧雾气涌动,分明有着一道元神伫立,他手持祭香,竟是火光腾腾,香火点燃。 “龙虎山张家……” 突然,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幽幽响彻,回荡在那古老荒芜的神坛前。 “不愧是玄妙观主啊……威灵镇魔金印之力都压不住你的元神……” 神坛前,张凡的元神手持祭香,对着那复苏的巨大金印恭敬一拜,旋即将其插在了鼎炉之中。 嗡…… 巨大的金印浮空而起,威能越发浩大,金光浮动,上达苍穹,惊得白云纷飞,震得大地轰鸣。 “果然是龙虎张家的骨血……老道就知楚超然何等身份,他收徒弟,必有猫腻……” 玄机子声音沉重,好似刀兵交错,震惊之中透着一丝疑惑。 他想不到,道门大劫过去已有八十年,这世上竟然还有龙虎山张家的血脉未绝,威灵法印生外景,便有香火续仙山。 “不可能……不应该……这一脉应该已经断了香火才对……你是怎么……”玄机子惊疑不定,对着张凡元神询问。 “我也不知道。” 张凡摇了摇头,他身在外景,所历种种玄妙虽是虚幻,却也印证了他心中猜测,他们家果然与龙虎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过眼前,他倒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呼…… 就在此时,张凡纵身一跃,跳上神坛,漫漫金光好似披在了身上,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威灵镇魔金印受到感召,悬空而立,浮于举头三尺,莫大威能涌动,灌入张凡体内。 这一刻,他有如神助。 “不愧是龙虎山张家,心念一起,便能驱动法印。”玄机子眸光闪烁不定。 就在此时,张凡一拍脑门,元神如离天之焰,光明大盛,内里虚影跳动,竟好似有不同的张凡。 “这是……” “三尸照命,分神大法!?” 玄机子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你……你要干什么?” (本章完) ------------ 第121章 恶出上京!我是巳蛇 三尸照命,分神大法。 道门所出,九极为王,在那流传红尘几近传说的九大内丹法之中,【三尸照命】无疑百年来最特别的一门。 原因无他,祂的上一任修炼者乃是天下第一高手,三尸道人。 三尸照命结道果,天下第一世无双。 甲子荡魔之前,那个男人便已站在了人世修行绝巅,成纯阳无极之道,望陆地神仙之境。 纵有楚超然横空出世,回首百年,那个男人依旧是一尊丰碑,凶威冠绝世俗,神通盖压道门。 “三尸照命,分神大法……不会错的……” 玄机子元神震颤,几乎难以自持。 自那天下第一高手陨命东岳之巅后,三尸照命便成绝唱,而【分神大法】则是三尸照命入门法门,时隔多年,竟然有人将其练成!? “龙虎山张家的血脉,练就分神大法!?” 玄机子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张凡,只觉得无比怪异。 “楚超然,你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样一个怪胎?” 玄机子心神大跳,此刻,他似乎有些理解楚超然以百年之身,为何会收下这样一个年轻人,纳入门墙之内。 轰隆隆…… 外景浮动,古老的神坛上金光大盛,巨大的威灵镇魔金印彻底复苏,光芒万道生玄妙,一念感召降神通。 张凡盘坐在神坛之上,举头三尺,便是那浩荡威灵。 在这方法印的加持下,他运转分神大法,心念横飞三千里,便要穷尽山海,搜罗那道恶神所在。 “不愧是龙虎山张家……威灵镇魔金印彻底激活了……” 这枚法印自从藏在玄妙观已有百年,却还未像今日这般,神威广大,金光无穷,如鬼神复苏一般。 此时此刻,如果说张凡的元神好似天线一般,龙虎张家的【威灵镇魔金印】便是信号放大器,祂将张凡元神的力量无限增强,以至于能够巡山过海,感知那道漂泊在外的恶神。 对于张凡而言,分神大法,元神一分为三,那道恶神带走了绝大部分的力量。 那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一旦寻回,分神合一,张凡便能记起所有,彻底脱离大夜不亮劫数,觉醒【神魔圣胎】。 轰隆隆…… 漫漫金光中,张凡的元神变得无比广大,他手持金印,好似有两道不同的“自我”从中跳脱出来,各持法印,吞吐金光,一朝天而立,一盘而坐。 他们的念头,好似已经飞到三山之外,不在汪洋之内。 “分神大法果然玄妙……”玄机子的元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张凡。 此时,他能够感觉到张凡的元神进入到了一种极为奇妙的境界,裂变分合,好似大树盘根,衍生出复杂的脉络根系,探入天地,穷究玄妙。 “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既能感召【威灵镇魔金印】,必是龙虎张家一脉,这般出身,却还炼就三尸照命中的【分神大法】,如此怪胎,让玄机子充满了惊疑。 身为玄妙观观主,玄机子元神强大,即便在【威灵镇魔金印】神威之下,却也未曾离开外景。 此时,他心念大动,将张凡元神锁定,便要见其虚实。 轰隆隆…… 突然,玄机子元神上方,一片黑云涌动,惊雷震动,划破苍穹。 “不好!” 玄机子元神面色骤变,他一拍脑门,眼前白光灼灼,瞬息之间,便离开了这片外景。 与此同时,经宝殿内。 一道道身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刚刚,但凡殿内之人,全都受到了【威灵镇魔金印】的影响,进入外景,后来,法印显灵,一般人的元神根本承受不住,即便回过肉窍,也是昏迷不醒,元神强大者,也是萎靡虚弱,垂垂如大病。 “师妹,你在干什么?” 钟长明看着突然闯入大殿,一脚便将玄机子身体踢飞的云见月,双目圆瞪,又惊又怒。 “师兄,如果我是你,这时候就应该闭嘴。” 云见月嘴角微微扬起,看也不看,便走向了玄机子。 “斩邪!” 云见月刚刚欺身靠前,一道威严苍老的声音猛地乍起,无形的力量在大殿内徐徐升腾。 云见月本能侧身躲闪,一缕青丝依旧割裂落地,她的衣袍也被撕裂开来,回头望去,她脚下的地面,一道巨大的裂痕触目惊心,好似被某种利刃划开的豆腐一般。 “师傅……不……玄机子,你果然深藏不漏啊。”云见月目光缓缓收回,看向眼前那行将就木的老人。 “老了老了,眼睛也瞎了,倒是没有看出来,阁下是哪位高手,竟是在无声无息间夺了我这位弟子的身舍。”玄机子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元神夺舍!?”钟长明面色微变,骇然地看向云见月。 “元神夺舍?不,玄机子,你看走眼了。” 云见月似乎并不愿意在这样的话题上多做停留,她的目光从脚下裂痕移向殿外。 “玄机子,我听说你早年炼就一身降妖伏魔的手段,尤其是【五兵斩形大法】,当初在川蜀之地,更是斩了一头浊水恶蛟。” 云见月神色如常,侃侃而谈。 “不知道我今天是否有幸,能见此法!” “好魄力,好杀伐!” 玄机子神色凝重,浑浊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冲和平静,如汪洋起狂风,怒涛生波澜。 “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无为门的风采了。” 一声叹息落下,好似一潭清水皱起涟漪。 轰隆隆…… 下一刻,一阵刺耳的声响在幽幽大殿内猛地爆开,惊得钟长明勃然变色。 几乎同一时刻,玄机子便已经出现在云见月的身前,他的身形仿佛卷入那鼓荡的狂风之中,狂风如刀,直接将云见月轰出了大殿,落在苍茫夜色之中。 …… 此时,威灵镇魔金印所生外景之中。 张凡的元神彻底化入璀璨金光,无数的光影在他眼前跳动幻灭,他不断耗费着元神的力量,借助【威灵镇魔金印】的神威,催动分神大法,寻找着有关恶神的蛛丝马迹。 终于,无数跳动的光影越来越慢,最终定格在一幕。 深夜,孤月高悬。 苍山隐处,一座古拙道观内,幽静的场院内,一尊火炉灼灼赤火跳动。 一位少年五花大绑,被吊在火炉之上,满脸恐惧,苦苦挣扎。 “救命……救命啊……”少年声音颤抖,不断呼叫。 “大胆妖孽,敢来璇玑山逞凶?” 就在此时,一声威喝响起,狂风如刀,将那绳索割裂,卷着少年徐徐落地。 紧接着,一道道人影鱼贯而出,足足有八九人,身着道袍,衣角处绣着白鹤印记。 “妖……这里有妖……” 少年劫后余生,挣脱绳索,颤颤巍巍地盯着那尊火炉,眼中噙满了恐惧之色。 “什么妖怪?在哪里?”一位坤道开口询问。 少年一脸茫然,眼中唯有恐惧,瑟瑟发抖,好似受惊的小兽。 “他没有修为,只是个普通人,看不到的。” 为首青年看着濒临错乱的少年,摇了摇头。 “璇玑山好歹也是白鹤观的道场之一,怎么就你们大猫小猫三两只?” 突然,一阵笑语盈盈,幽幽月光下,一道婀娜的身姿从火炉后面缓缓走了出来,肤白如雪,魅眼含春。    嗡…… 少女一袭红裙,美眸流转,身后似有雾气朦胧,恍若一只狐狸虚影,转眼消散。 “狐妖!?” 一众道士之中,为首的青年面色微沉,眼中顿涌杀机。 “当真不知死活,既知璇玑山乃是白鹤观道场,还敢前来盗丹?” “将璇玑丹交出来。” 说话间,一众道士纷纷散开,脚踩斗步,占据方位,暗合天罡,骤成围杀之势。 “璇玑丹……璇玑丹……谁把璇玑运化功,取坎填离蛟化龙……” 红衣少女幽幽轻语:“听说白鹤观的【璇玑丹】乃是外丹法不传之秘,一旦服食,能夺日月星三光宝露,内结琉璃,外显妙法,能省十年苦修之功。” 说着话,红衣少女美眸中精芒大盛,看向一众道士,显出一丝戏谑。 “如此宝贝,既然落在我的手里,哪里还有交出去的道理。” “除魔卫道!” 就在此时,为首青年一声暴喝,森然的杀意呼之欲出。 “丹煞!” 突然,一声轻慢的声音幽幽响彻,八位道士身躯猛地一颤,眉心处顿时浮现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从后向前,猩红的鲜血混同着白色的浆子缓缓滴落。 他们双目圆瞪,挣扎地想要回首,看清一切。 噗通…… 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响彻,八人接连倒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下次不要给自己加这么多戏。” 幽幽月光下,刚刚被救下的少年缓缓走来,脸上的恐惧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漠无常。 “你还是喜欢背后捅刀子,出手还是这么狠辣。” 红衣少女撇了撇嘴,此刻再也没有了刚刚的不可一世,看向少年的目光却是噙着深深的敬畏。 “修得逍遥自在功,杀得东西南北中。” 少年喃喃轻语,看着遍地尸骸,眼皮轻垂,一缕淡漠声音再度响彻。 “大炎葬!!” 话音刚落,八具尸骸猛地燃烧起来,灼灼火光映照苍穹,在幽幽月华普照下扭曲变形,顷刻之间,那八具尸骸便形消体散,化为飞灰,洒入茫茫夜色之中。 “有必要吗?”红衣少女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要想思想不退步,挫骨扬灰是正路。” 少年不知可否,只是淡漠地看向红衣少女。 “璇玑丹呢!?” 红衣少女闻言,不敢有丝毫迟疑,从怀中掏出一方精致的盒子,递了过去。 少年结果,打开盒子,便有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浮现眼前,泛着晶莹的光泽。 “璇玑丹,好东西啊。” 少年咧嘴轻笑,一张口,竟是将那枚璇玑丹直接吞入口中。 红衣少女见状,俏美的脸蛋轻轻一颤,却不敢有任何言语。 “我们快走吧,白鹤观的高手应该快来了。” “说的也是。” 少年点了点头,一抹殷红便出现在了红衣少女修长白皙的脖颈之上。 她猛地捂住割裂的动脉,却也止不住鲜血流淌,骇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充满了不可置信。 “要想思想不滑坡,总得有人背黑锅。” 少年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他一手点出,落在了少女天灵之上。 “拘神!” 一言轻落,红衣少女的元神便比强行拘禁出来,朦胧月光照耀下,却是一只小狐狸。 嗡…… 少年大口一张,便直接将那道元神给吞了下去。 “炎屠狱!” 与此同时,少年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恐怖的气息自他体内爆发出来…… 元神临照,似开恶门,炎神火部,浮屠炼狱…… 轰隆隆…… 顿时,少年脚下的地面寸寸裂开,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赤芒如星,映照长空,瞬息之间,那幽幽古老的道观便被森然大火吞没。 下一刻,那少年从火光中走来,回首凝望,嘴角微微扬起。 “杀人放火修金身,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少年身后火光冲天,他大步流星,走入茫茫夜色,消失不见。 轰隆隆…… 光影破碎,一切重归眼前。 “恶神……”张凡眉头紧皱。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十年前,那夜之后,恶神已经夺舍成人了。 “他在上京市!?” 从刚刚的画面,张凡已经确定,恶神如今身在上京市。 因为璇玑山便在上京,乃是白鹤观三十六道场之一。 “那个疯子……真是无法无天了。”张凡神色微凝,通过刚刚的画面,他便能感受到恶神的强大和疯狂。 轰隆隆…… 就在此时,外景浮动,周围的山川景象统统消融,唯有混茫一片,璀璨的金光成为了这里唯一的亮光。 “这里是……土罐!?”张凡心头一动。 请出威灵镇魔金印,便是为了炼化那尊土罐内的元神,十年前从李玲珑尸身之上获得的人肖元神。 “我的元神进入到了那尊土罐之中吗?”张凡若有所思。 “十年了……终于有人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幽幽的声音在张凡的耳畔响彻,回荡在这混茫的空间之中。 “谁!?” 张凡心头大跳,下意识开口询问。 “十年了,我们又见面了……张凡……你长大了……” 那幽幽的声音再度响彻,透着一丝感怀,比起刚刚更加清晰。 此时,混茫的空间内,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好似从无尽黑暗的大地深处醒来,睁开的双眼似明灯闪烁,照亮身前张凡的元神。 “你是……” “我是巳蛇……” “白玉京!!!” 幽幽的话语沉落在张凡的耳畔,一头巨大无比的蟒蛇元神浮现眼前。 (本章完) ------------ 第122章 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你也活够了吧 巳蛇白玉京!? 森森土罐镇元神,玄玄灵蛇白玉京。 混茫空间内,当那玄蟒元神浮现在张凡身前时,那种压迫和震撼如狂潮涌来,让人的念头都随之停顿。 土罐之内,恍若一潭死水,随着那道元神的出现,荡起层层涟漪,浮光掠影,惊得大梦初醒。 “巳蛇白玉京?十三生肖里的巳蛇?”张凡愣愣出神。 所有人都告诉他,这尊土罐内封禁的乃是人肖元神。 十年前,龙虎山下,人肖李玲珑身死道消,江南省道盟会长楼鹤川起偷天之法,从那具尸身之上截取了这道元神碎片。 可是如今…… “你是巳蛇……那云见月呢!?”张凡疑惑问道。 元神夺舍!? 不对,巳蛇的元神被封印于此,又怎么能够夺舍云见月。 除非祂像张凡一样,练成【分神大法】,元神裂分,才有这种可能。 然而,分神大法脱自【三尸照命】,又其实那么容易修炼成功的!? “百年大小枯荣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她不过是在我梦中罢了。” 一阵幽幽轻语回荡在封闭的混茫空间之中,落在张凡耳畔恍若梦中呓语。 此时,他看着身前玄蟒元神,只觉得无比虚幻,周围诸多泡沫生灭,光怪陆离,转瞬生灭,伴随着无数的光影。 “睡神仙,睡神仙……”张凡喃喃轻语。 他隐约知道,巳蛇白玉京所炼之法与众不同,乃是蛰龙而眠,假死成仙。 浑浑无岁月,假死了长生,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 此睡法,收敛生机炼金丹,一梦入心假众生。 “云见月……身在现实亦在梦中!?”张凡喃喃轻语,若有所悟。 对于其他人而言,云见月确实是在现实之中,可是对于云见月而言,她却是在梦中,这场大梦,她便是巳蛇白玉京。 此刻,张凡看向巳蛇元神的目光都变得不同,不得不说,十三生肖就没有一个是废物,手段诡谲离奇,恐怖得没有边际。 尤其是这巳蛇白玉京,蛰龙成仙之法,似乎比起他见过的酉鸡金昴日,午马吴歧路,还有亥猪王饕更加恐怖。 “龙归元海,阳潜于阴。人曰蛰龙,我却蛰心。默藏其用,息之深深,白云高卧,世无知音……” 就在此时,一阵幽幽声音响彻,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念语如咒,便道破睡法之玄妙,大梦之离奇。 刹那间,张凡便感觉到,那道如梦似幻的元神变得越发真实,好似一觉醒来,万千假相尽都湮灭,修为广大,真实不虚。 “十年一觉,恍若一瞬啊。” 那巨大的蟒蛇缓缓蠕动,下一刻,竟是化为一道人影,身姿婀娜,容貌绝色,淡漠的眼神却让人颠倒。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张凡依旧无比警惕。 “你怎么不问完?”白玉京笑了:“你是不是还想问,封印在这罐内的不应该是你妈的元神吗?” “……” “那我现在告诉你……十年前,你妈压根就没有出现在龙虎山下。”白玉京幽幽道。 “什么?” 张凡面色微变,十年前,他们父子身临绝境…… 张灵宗开启龙虎山,引来各方高手围杀,至于张凡更是入大夜不亮之劫。 那一夜,李玲珑竟然不在龙虎山!? “不对……她应该就在龙虎山……”张凡眉头一挑。 在他取回的凶神记忆碎片里,还有楼鹤川见到的尸骸…… “她会化妆,还是我教的……” 就在此时,白玉京话锋一转,突然道。 “什么?” “你妈虽是人肖,却从来不依靠十三生肖的力量……”白玉京嘴角微微扬起。 十三生肖,虽说以人为首,可是每一个人都拥有着自己的意志,他们绝对的独立,相对的服从。 因此,纵是人肖,也不过是名义上的首领。 但是,李玲珑却拥有着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和心腹。 那便是…… 五魔大妖!!! “你是其中之一?”张凡沉声道。 “我既是巳蛇,也是五魔大妖……这个身份只有你妈知道……”白玉京淡淡道。 “你妈第一次跟你爸约会的妆,还是我帮她化的。”白玉京轻笑道。 五魔大妖,各有特长,巳蛇最擅美妆。 蛇无骨,可化诸形,加上那以假乱真的梦境。 那一夜,她便是李玲珑,李玲珑便是她。 “瞒天过海!?” 张凡的神色变得无比古怪,他那个没有什么印象的老妈竟然骗过了所有人!? 甚至于,他都不知道张灵宗有没有被骗过去。 “她这样干嘛?”张凡不解道。 “她的身份太敏感了,身为人肖,却跟你爸走到了一起……” “大灵宗王……自道门大劫之后七十年,他是唯一一个进入龙虎山,还能活着走出来的存在。”白玉京沉声道。 外界都在传,那个男人窥伺到了道门大劫的秘密,便如当年出超然一般。 要知道,八十年前,楚超然成为道门大劫唯一的活口,仅用二十年,便成就纯阳无极之境。 那场劫数,藏着成仙之秘,只要是修行者,没有人不会不动心。 所以,那个男人成为众矢之的。 “身为人肖,她的境遇不是你能想象的,天下道门视其为贼首,无为门内部对其也有不满的声音。”白玉京沉声道。 当年【三尸道人】曾经说过,无为门若要大兴,便要洞悉道门大劫的秘密。 身为人肖,却和大灵宗王走到了一起,这让十三生肖内部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有些人甚至起了杀心。 “十年前,龙虎山下,那些围杀的高手,既有道门中人,也有十三生肖……”白玉京道出了真相。 “可惜啊,他们斩杀的不过是我的一具身舍。”白玉京悠悠笑道。 那一夜之后,她的元神便被封禁在江南省道盟之中,蛰眠归寂,恍若假死。 正因如此,楼鹤川那样的高手都无法窥伺其中奥妙,不敢轻举妄动。 “当楼鹤川将土罐送来玄妙观,我便知道机会来了。”白玉京凝声轻语。 “所以,你通过云见月,一步步引导我。”张凡沉声道。 “你是她的儿子,帮我脱困不应该吗?”白玉京淡淡道:“你可别忘了,我还送了你两只小妖……” “他们可是好用的很。” 张凡的脑海中浮现出石守宫和苏时雨的身影。 “十年一梦,步步为营……巳蛇白玉京,你果然厉害。” 张凡回首想来,只觉得每一步都计算到了极致,深沉得让人感到心境,最可怕的是,十年前那一夜,她竟然你竟然能够瞒过那么多高手的耳目!? “人生本就是一场大梦,虚虚实实,谁又能真地分清?” 白玉京好似看穿了张凡的恶心死,似笑非笑道:“你又怎么能够肯定,你现在不是在梦中。” “说不定,你一觉醒来,还在真武山上旅游。” “你连这个都知道?”张凡面色骤变。 巳蛇的元神封印在这罐中已有十年,可是他对外面却是了若指掌。 “我说了……云见月在我的梦里,我也在她的梦里……” “这十年她便是巳蛇。”白玉京淡淡道。 她虽然睡了十年,可是对于外面的事情却了若指掌。 “告诉你一个消息,十三生肖已经知道你们父子俩当年乃是诈死……”白玉京沉声道。 “另外,新的人肖已经诞生了。” “新的人肖?是谁?”张凡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白玉京摇了摇头。 自古以来,人肖的身份乃是大秘,就算其他十二生肖也不会知道。 当年,如果不是李玲珑嫁给张灵宗,生下了张凡这个怪胎,引发【龙虎赤月】,酉鸡等人也不可能捕捉到那蛛丝马迹。    “你应该庆幸,现在只有十三生肖知道你的身份,如果道门各派都知道了你的来头,天晓得会引起怎样的震动。” 白玉京目光幽幽,仿佛又看见了一场龙虎赤月。 实在是张凡父子的身份太过敏感。 张灵宗成为道门大劫之后唯一活着走出来的人,至于张凡,更是融合了当年楚超然从道门大劫带出来的真武玉牒。 如果说,那场劫数藏着成仙之秘。 那么这道大秘却是彻底关联在了他们父子两的身上,一旦引爆,天下震动。 “众矢之的啊。”张凡面色凝重。 他们父子两的身份一旦曝光,所有的麻烦都会找上门来。 当务之急,他便是要寻回凶神,三元归一,彻底脱离大夜不亮,觉醒神魔圣胎,早日达到【高功】阶位,最好能把真武玉牒剥离出来,还给真武山。 “时不我待啊。”张凡心中暗自嘀咕。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好似要将这混茫空间破开。 “睡了十年,该醒了。” 白玉京抬头,看了看那一眼见不到头的上空。 “还有一个问题。” 就在此时,张凡开口,将他叫住。 “问你妈的话,我什么也不知道。” 白玉京摊开双手,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张凡,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白玉京一声轻笑,元神骤起,恍若一道白练冲天而起,照亮了这一方混茫空间,破碎了那狭隘禁制。 砰砰砰…… 与此同时,一道道裂痕在幽闭的空间内浮现。 张凡元神震荡,下一刻,便脱离了土罐,回归身窍中。 经宝殿内,一道道身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只有钟长明,顾惊秋,随春生等有数的几人还保持清醒。 即便如此,他们也是面色惨白,身体虚弱到了极致。 毕竟,威灵镇魔金印显灵所产生的力量,对他们的元神造成了不可想象的压迫和影响。 轰隆隆…… 大殿内,狂风骤起,如江海倒涌,将一切烛光香火吹灭。 法坛之上的土罐猛地破碎,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落殿门之外。 “不好。” 钟长明见状,面色骤变,身子一挺,嘴角却是溢出一口鲜血。 镇压大魔的法罐破碎,这还了得? 嗖…… 就在此时,张凡如同兔子一般,率先窜了出去。 这样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他……他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速度竟然还是如此惊人?” 顾惊秋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 他乃是崂山正宗,嫡传弟子,修炼的更是【金蟾望月】这等一流内丹法,即便如此,刚刚也承受不住【威灵镇魔金印】的力量,元神孱弱,身体难以成行。 可是反观,张凡反应之迅速,身形之矫健,力量之迅猛,仿佛毫无损碍。 “楚真人的弟子……当真有别常人!?”顾惊秋咬着牙,强撑着身体,看着大殿之外,眼中精芒闪烁,升起了无边的好奇。 “哈哈哈,玄机子,今日一别,便是龙归大海,虎入深山。” 突然,一阵朗朗笑声在大殿前悠悠响起。 张凡刚刚走出殿门,便见云见月青丝披散,一道白光灌入天灵,刹那间,她的气息变得恐怖无匹,皎皎月光揉碎,烈烈罡风倒涌,双眸之内精光现,颠倒众生如魔狂。 “元神夺舍……”张凡面色微凝。 他知道,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元神夺舍。 云见月从梦中醒来,她再也不是她,她却彻底成为了她。 此时此刻,站在众人面前,立在这天地之间的……便是真正的…… 巳蛇白玉京! 嗡…… 一阵白色雾气朦胧,仿佛飘逸的光晕,涣散动人。 下一刻,白玉京便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玄机子身形踉跄,一口老血喷涌而出,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前辈……” 张凡下意识走上前去搀扶。 “张家……” 玄机子看着张凡,惨白的老脸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旋即摆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颤巍巍走向大殿。 这一夜,注定无眠。 土罐破封,巳蛇出世,玄妙观如同虚设,这是自创观以来都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我们走吧,今晚不能住在玄妙观了。” 后半夜,收拾完残局之后,随春生便带着张凡等人前往酒店居住。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尤其是巳蛇现身,玄妙观怕是要闭观一段时间,另外,当地道盟的高手也过来了。 “听说崂山华一寻也是无功而返。” “那两头妖孽分明就是调虎离山,当真是好算计。”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楼会长应该会亲自过问了。” 随春生和展新月忧心忡忡,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尊土罐破了,也就是说封禁在里面的大魔跑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玄机子看我的眼神……” 前往酒店的路上,张凡心事重重,他透过窗户,看着渐行渐远的玄妙观,心中却是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今夜,注定无眠。 后半夜,玄机子方才恢复了一些,他从入定中缓缓醒来,长长吐出一口气,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 “师傅,楼会长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伴随着钟长明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会回给他的,你下去吧。”玄机子看着自己干瘪漆黑的腿,淡淡道。 “师傅,你早些休息。”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渐渐远离。 “巳蛇……龙虎张家……这或许便是我玄妙观的劫数啊。”玄机子缓缓起身,看向桌上的手机,便走了过去。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我已经知道了,楼会长……” 玄机子眉头皱起,走了过去,将门打开,话还说完,便愣住了。 门外,一道身影伫立,披着长衫,带着帽子,身后竟然跟着早已远遁的云见月……不,是白玉京。 “玄机子,十年了,你也活够了吧。” 一声轻语浮动,温柔似流水。 那道人影却是缓缓摘下了帽子,露出真容。 刹那间,玄机子双目圆瞪,颤抖的面皮浮现出骇然之色。 “人……人肖!?” (本章完) ------------ 第123章 万岁江山!生日快乐,张凡的礼物 清晨。 玉京市,江南省道盟总会。 晨曦微露,透过大梧桐的枝叶晒落在清幽的小院内。 三楼办公室内,楼鹤川正在悠然地品着刚刚冲泡好的茶,白色水汽升腾,清新的茶香瞬间溢满了整间办公室。 名泉烹新茶,谈笑解君愁。 此时,这位江南省道盟会长的心思却不在品茶之上,苍老的脸庞反而显出一缕疲态,浑浊的眸子里更是布满了血丝。 原本,以楼鹤川的修为,即便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食不饮,体内真阳充沛,炼精化气,也是龙精虎猛,精神上不会显现出丝毫的疲惫。 仅仅一夜,便是这番模样,显然是识神躁动,耗费了精神心血。 毕竟,昨夜从姑苏市传来的消息,让楼鹤川是三尸暴跳,七窍生烟,险些将其送走。 十年前,他几番计算,耗费心思从龙虎山下摄取镇封的人肖元神竟然散了,纵是玄妙观供奉的【威灵镇魔金印】居然都未能将其炼化。 十年谋算,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楼鹤川脑溢血都快发作了。 他打了几次电话给玄机子,想要问个明白,却没有任何回应。 为此,楼鹤川独自一人,在这办公室内枯坐了一夜。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会长,玄妙观的电话。” 中年道士拿着电话走到了沙发前,恭敬地递了过去。 “终于来电了。” 楼鹤川苍老的眉头稍稍抬起,眸光微凝,接过电话。 “喂,我是楼鹤川……” “什么?” 就在此时,楼鹤川神色骤变,手中的茶杯应声破碎,滚烫的茶水溅洒开来,在茶几上肆意流淌,划出的轨迹便如那不可测度的命运。 “玄机子……死了!?” 楼鹤川龇目欲裂,猛地站起身来,再次确认询问。 当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答复,楼鹤川眸光瑟瑟微颤,简直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这位江南省道盟会长,一字一句,好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显然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会长,玄机子死了?” 眼见楼鹤川挂断电话,怔然立在原地,旁边的中年道士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大限将至……大限将至……又让那个老东西给说中了。” 楼鹤川眸光凝如一线,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一道苍老却挺拔的身影,一个名字在他心中呼之欲出。 江万岁,道门中人称之为【万岁江山】,意为天下道门半壁江山,不朽不落。 他是白鹤观不世出的高手,地位之高,能与真武山楚超然比肩,所以有【南江北楚】的说法。 年初的时候,楼鹤川曾经率江南省道门代表团前往上京市,拜访过白鹤观。 玄机子也跟随前往,见到了江万岁。 当时,江万岁看着玄机子,便说他是大限将至,生死不测,唯在今年,劫数必至,只在八九。 楼鹤川神色凝重,若有所思,下意识看着旁边墙壁上的日历,封禁人肖元神碎片的法罐是在8月31日送到姑苏市的,玄机子是昨夜没的,时间是9月3日。 “劫数必至,只在八九。”楼鹤川喃喃轻语:“江万岁……那个老东西的修为越发深不可测了。” “会长……会长……” 就在此时,旁边中年道士轻声呼唤,将楼鹤川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思齐,你亲自跑一趟,去玄妙观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楼鹤川嘱咐道。 “好,我即刻动身。”中年道士点了点头。 “等一下。” 楼鹤川勾了勾手指,中年道士走到近前,俯身聆听教诲。 “问清楚了……昨夜法会,楚真人的那位弟子有无异样。” “张凡!?”中年道士微微一怔。 “无须张扬,毕竟是真人弟子。”楼鹤川盯着道:“其中尺度,你应该能够拿捏。” “会长,我明白了。” 中年道士点了点,转身便走出了办公室。 …… 晌午,姑苏市。 玄妙观。 张凡等人休整了一夜,便从酒店赶了过来,刚刚抵达,便见观内白幡灵仪,缟素丧礼。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死人了?看这阵仗……死的还不是一般人。” 张凡等人进入玄妙观,稍稍打听,便得道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玄机子死了!? “人是昨夜走的,听说走得很安详。”随春生低声道。 听说,玄机子被发现到时候,身体都已经硬了,盘坐在房内,面带微笑,走得很是从容。 “昨天我们离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张凡若有所思。 “毕竟年纪大了,贸然动手,油尽灯枯也是有可能的。”江葫凝声道。 命数从来由天定,半点不得人做主。 许许多多的人哪怕身体康健,步履轻盈,去体检都没有半点毛病,晚上可能还能吃上两碗大米饭,后半夜睡着睡着便走了。 这就是命,寿元既定,与其他一切都无关联。 哪怕是修道之人,搬运坎离,降龙伏虎,了望长生,纵有神通无敌,却也难敌天命已定。 “去拜一拜吧。” 随春生招呼众人,前往经宝殿。 玄机子乃是前辈,尤其是在江南省道门之中,地位非同寻常,他们身为小辈,自然要前往祭拜,上三炷清香。 经宝殿内,灵幡飘荡,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玄机子棺椁停放在大殿中央,他一身道袍,面容祥和。 张凡一众小辈纷纷上香祭拜。 “人啊……无论生前有多风光,死后都一样……” 张凡心中感叹,突然,他倒是想起死党李一山曾经说过的话,人活一辈子,临了临了,无非就是“三个响头三炷香,三两小酒敬中央”,“一座坟头一块碑,一堆果盘一堆灰”。 “还是老李活得通透啊,还没死过就看透人生了。” 张凡心中暗道,这趟回去,定要将李一山拉出来,让他请客吃顿饭。 “这里的事情了了,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随春生凝声轻语,他们原本就是为了护送法罐而来,如今罐子都没了,里面的大魔也跑了,他们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你们等会儿,我们去打声招呼。” 随春生和展新月代表的乃是江南省道盟,来去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必是要知会一声。 “总算结束了。” 走出大殿,江葫长长吐出一口气,算起来,这一趟差事,他们也没有出什么力气,纯属打酱油。 “昨天晚上,老板还特意打电话过来问了一下。” “问什么?”张凡忍不住道。 “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江葫白了一眼:“我们还是暂时借给江南省道盟……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组织的人了吧。” “……” “我们那公司叫什么来着?”张凡突然问道。 “……” “夜不亮。” “我们老板叫什么来着?” “白不染。”    张凡和江葫相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疯啦?” 笑声刚起,张凡便猛地捂住了江葫的嘴巴,下意识向身后大殿看去,好在诵经之声震耳欲聋,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还好没人听见。”张凡松了口气。 “张道友。” 就在此时,一声轻呼从身后传来,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过。 张凡转身望去,却见一位青年也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 “顾惊秋!?” 张凡认出了对方,那个来自崂山的小道士,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却印象深刻,毕竟人家是名门正派。 “张道友师出真武山,昨晚匆匆,还没来得及亲近亲近。”顾惊秋走上前来,倒是显得颇为有礼。 “亲近……亲近!?” 张凡和江葫相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或许有些唐突,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二?” 顾惊秋眼中噙着一丝期待和热烈。 真武弟子,超然传人,这样的身份非同一般,他既出身崂山,眼见年轻一辈之中还藏着如此人物,自然见猎心喜,忍不住想要讨教一二。 “讨教?这里?不太好吧。” 张凡忍不住侧目望去,人家办白事,里面吹得噼里啪啦,你堵在门口要动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合适。 “我冒昧了。”顾惊秋难掩失望之色,低声轻语。 平日里,他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可如果遇上同辈高手,却是只有狂热,不顾其他。 “要不……加个超信吧。” 张凡掏出来手机,直接亮出了二维码。 “啊?” 这番举动让江葫和顾惊秋都愣了一下。 “以后会有机会的,没事常联系。”张凡给出了大饼。 “以后?什么时候?”顾惊秋的眼睛亮了起来。 “等下次……你来玉京市,我肯定好好招待你,满足你的心愿。”张凡轻笑。 大饼啊,最怕“等下次”,“回头”这样的馅料。 “一定。”顾惊秋无比热切,拿出手机,赶忙扫了张凡的超信。 张凡咧嘴轻笑,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人家还是名门正派,出身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一,谁又能拒绝这样的朋友呢!? “你怎么还有齐迹的好友?” 江葫瞄了一眼,突然在张凡的朋友列表之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账号,最后的回复是: 下回玉京聚! “你们还聊上了!?”江葫面色古怪道。 “上次……沈家那件事之后,他死乞白赖要加我,说是可能还会有后续调查……”张凡随口道。 “我没告诉你吗?” “……” “张道友,今天我就得跟师傅回崂山了。” 就在此时,顾惊秋开口道:“等回去之后,闭关一段时日,我一定会去玉京市,登门讨教。” 说话间,顾惊秋的神情比起炙热真诚。 崂山的规矩,凡是下山历练的弟子,回山之后,必定要闭关一段时日,消化所得。 “好好好,我在玉京市等你。” “好酒好菜好捏脚。”江葫补充道。 “捏脚?” “额……那是一种喜闻乐见的修炼养身之道。”张凡狠狠瞪了一眼,干笑道。 “两位,玄妙观如今已是是非之地,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们也早点离开吧。”顾惊秋低声道。 “是非之地?” 张凡下意识看向经宝殿内玄机子的棺椁。 “借一步说话。” 顾惊秋看了看左右,将张凡和江葫拉到了旁边。 “怎么?还有啥内幕?”江葫忍不住问道。 “都说老观主是油尽灯枯,寿终正寝。”顾惊秋凑到两人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其实……有猫腻。” “怎么个情况?”张凡忍不住问道。 “老观主是昨天夜里去的,除此之外……” 话到此处,顾惊秋稍稍一顿,声音越发低沉,继而道:“玄妙观的那枚【威灵镇魔金印】也丢了。” “什么!?” 张凡和江葫相视一眼,俱都露出惊异之色。 威灵镇魔金印,乃是龙虎法印,供奉于玄妙观已有百年,竟然丢了!? “老观主刚死,这宝贝就丢了……里面有没有猫腻,你们就细品吧。”顾惊秋给了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这么说……这玄妙观如今还真成了是非之地啊。” 人家丢了看家的宝贝,不得着急吗?再不走说不定都要怀疑到他们身上。 “两位,就此别过,玉京再见。” 顾惊秋稽首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当天,张凡一行也未曾逗留,虽说玄妙观丢了【威灵镇魔金印】,可他们毕竟代表着江南省道盟,倒也没有被太过为难,直接放行。 一人行乘坐着下午的高铁,返回玉京市。 “终于回来了啊。” 傍晚,张凡回到洪福花苑,天色渐黑。 路过门口的时候,张凡朝着门卫看了看,今天似乎不是刘福生值班。 进了家门,张凡放下行礼,好似放下了一身的疲惫,只是清冷的屋子让他顿生些许孤独。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拨打了张灵宗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嗯?谁啊?” 张凡起身,打开了门。 “您的快递,请签收。” 快递小哥递过来一个包裹,张凡愣了一下,他最近没有买什么东西啊,接过一看,电话和名字没错,都是他的。 “谢了。” 张凡拿着包裹,关上了门,晃了晃,只觉得有些分量。 他迫不及待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普通的木盒,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四个字: 生日快乐。 “生日礼物?”张凡愣住了。 他的生日乃是九月初九,算起来,还有一个月的样子。 自从十年前,张灵宗告诉他,就是他生日那天,全家出去吃饭,出了车祸,他的老妈死在当场。 从那天之后,张凡便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毕竟,老妈的忌日和他的生日在同一天,换做是谁,也只会愧疚,哪里还有心思过生日。 “谁啊,提前给我把生日礼物都寄来了?”张凡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可能。 李一山?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会干这种事。 老爸?这不是他的风格。 …… 张凡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脸上写满了疑惑,凝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普普通通的木盒之上。 “来看看什么生日礼物。” 张凡拿起木盒,有些压手,打开盒子,一道沉甸甸的金色落在了手中,赫然便是: 威灵镇魔金印!! (本章完) ------------ 第124章 李一山的邀请!有朋自远方来 清晨,玉京市。 地铁2号线。 拥挤的车厢内,弥漫着各种各样的味道,加里脊肉肠的煎饼味,廉价刺鼻的香水味,挥洒一天汗水却没有洗澡的体味…… 在这样的环境里,形形色色的人为了生活,开始了一天的奔波和劳累。 车厢角落,张凡脚步虚站,舌顶上腭,眼帘低垂,似张未张,似闭未闭。 经常逛寺庙道观的人,便可以发现,里面的神佛塑像的双眼,便是这般低垂而视,似张还闭,只留一线。 张凡这样简单的动作,叫做【太玄生神水之法】,双目凝如一线,只留天光透入,可以神游太虚,却绝思绝念。 要知道,人生在世,最消耗气血精力的便是人的思欲念头。 道书上说,北方有沧海,沧海生玄龟,玄龟吐真气,真气化神水,神水生肾。故神水者,气之根元,由人呼吸以出入。一呼出一寸,一吸入一寸。人能少语少思少劳动,则一时生一尺。人睡一时,亦生一尺。 所谓“玄龟”,便是人的肾脏,肾气乃是先天之元,后天之本。 道门秘语之中,神水也指肾气滋养身体所化,如果人能够少思少语少劳作,便能增长,除此之外,睡觉的时候也能增长。 所以,道家说睡眠是最好的养生之法。 然而,人在睡梦中也会有魂魄不守之状,所以平日里应该做到昼则无思,夜则无梦,使得人在安定状态中守住神水,如此一来,精气勃发,身舍日渐壮大,久而久之,便可达到“长生不死”之效。 像张凡这样简单的动作,便可以达到少思少念的效果。 人如果一旦能够做到无想无念,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事半功倍。 张凡记得,他高中的时候看过一篇武侠,里面有一种极为厉害的剑法,号称天下无敌,名字便叫做【无想无念之剑】,修炼此等剑法,唯一的心法,便是做到无想无念,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剑法如鬼神,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决出生死。 事实上,道门之中也有类似的成功学心法,叫做【以无为用】。 任何事情,想太多反而做不成,以无为有,必有大成。 “姐姐,那里有个练家子。” 就在此时,车厢另一端,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张凡。 那是位少女,梳着马尾巴,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右手戴着一枚碧玉戒指,旁边则是坐着一位稍微年长的女人,样貌端庄,一袭长发齐腰,颇有韵味。 听着话,长发美女不由顺着马尾少女的目光看向张凡。 “太玄生神水……道门正宗的养生之法。” 长发美女眸光微凝,将马尾少女的头歪了过来。 “不要乱看。” “怎么了?”马尾少女不解道。 “这可不是半路出家的野狐禅。”长发美女凝声道。 养生法,不同于修炼法,普通人也可以尝试,可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做到守一入定,无论身外如何,自是岿然不动,这就是真功夫了,非是元神觉醒,常念道法之人不可进入之状态。 “此人元神已醒,随意窥伺,会被察觉。” 普通人,感知敏锐,坐在那里,如果有人看他,可能都会有所察觉,更何况是修道之人!? “大隐隐于市……姐,到底是时代不同了,以前,这样的道士只在深山,如今地铁上也能看见……” “怪不得爷爷说,末法时代,纵有上法,也要和光同尘。”马尾少女不由道。 “大隐隐于市?” 长发美女下意识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凡。 “他算什么大隐?那般存在,可不会显法于常人,招摇于闹市。” 长发美女轻轻一笑,在她看来,那只不过是一个得了皮毛,还算勤奋的普通修道之士罢了。 “妙语,这里是玉京市,江南首府,自然是卧虎藏龙,你虽然道法小成,可是来了大地方,也要低调一些。”长发美女叮嘱到。 “知道啦,姐……”周妙语撇着嘴,有些不满道:“你都说了一路了。” 周妙婵闻言,只是笑笑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的余光下意识扫过车厢,却已不见张凡的身影。 “下车了!?” “姐,我们今天要见的那位……叫什么来着?”周妙语突然开口询问。 “李一山。” 周妙婵朱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名字。 …… 桃源广场,十七楼。 夜不亮。 出去转了一个星期,回来上班,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现在的境界,应该算是一直叫踏入【灵司】阶位了吧。” 走进电梯,张凡的脑子里还想着修行,暗自估算着自己的实力。 道门境界,一旦元神觉醒,初动夜游之后,便可分为九等境界,分别是【气工】,【术徒】,【玄师】,【灵司】,【高功】,【大士】,【斋首】,【观主】以及【天师】。 气功,自然不必多说,不过是元神采药,炼养真阳,属于是水磨的功夫。 术徒,乃是真阳充沛,元神壮大之后,能够修炼法术的状态。 张凡早早便达到了这等阶位。 术徒之上,便是玄师。 掌握十二门小术,便可以授予【玄师】阶位。 张凡自从下了真武山以来,孜孜不倦,机缘不断,倒是修炼了不少法术。 如【北帝法天蓬牙】,【太乙法度亡术】,【大宗律法,貌合神离】,【凌虚画符,破山震岳】,【斗姆法,天母心咒】等。 虽然,还未达到十二门小术,可是张凡修炼的每一门法术都非同小可,对于元神的强度,真阳的要求,都不是一般小术能够比拟。 就比如【天母心咒】,哪怕是资深的【玄师】,其元神强度也无法承受这门法术的力量,更不用说所要耗费的真阳几乎能够在瞬间将其抽干。 因此,如今的张凡实力几乎超过了任何一位【玄师】。 玄师之上,便是灵司。 唯有修成一门如【五雷正法】这般大术,才有资格授予【灵司】阶位。 “火龙丹剑如果练成,不弱于五雷正法。”张凡若有所思。 这门法术,乃是张凡跟【千年老妖】聊天,元神夜游入外景领悟而成,虽说是耗费了不少功夫和心血,日月参悟,却还未真正练成。 所以,如今张凡只能算是一只脚踏入【灵司】阶位,距离他梦寐以求的【高功】阶位尚远。 “如果练成火龙丹剑,加上【威灵镇魔金印】,倒是能够跟【高功】掰掰手腕。”张凡对于自己的实力有了大概的预估。 威灵镇魔金印,他还有这等隐秘的底牌。 然而,这东西却见不得光,一旦暴露,便有杀身之祸。 “妈的,到底是谁给我寄来的……这不是坑我吗?”张凡泛起了嘀咕。 昨天他收到【威灵镇魔金印】的第一反应便是震惊,紧接着就是狂喜,继而后怕,最后便将其藏了起来。 这可是人家【玄妙观】的镇观之宝,供奉了百年,现在丢了,能不着急上火吗? 如果被发现了,还不得大动干戈?    为了平息纷争,张凡只能自己承受压力,将其藏起来。 “这东西不得万不得已,还是不能乱用。”张凡暗自作出了绝顶。 当务之急,还是努力修行,早日练成【火龙丹剑】,冲击【高功】阶位。 如此一来,他才算真正有了立足的资本,可以前往上京市,寻找恶神。 自从通过【威灵镇魔金印】,运转【分神大法】,窥伺到了恶神踪迹之后,张凡便知道,这东西现在已经是无法无天,并非那么容易降伏。 相比而言,恶神已经夺舍,可比凶神厉害太多了。 不入【高功】,那去了也是白给。 除此之外,张凡如今对于自己的身世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老爸是大灵宗王,二十年前,横行道门,入龙虎山全身而退…… 老妈更是十三生肖上代人肖…… 这踏马要是传扬出去,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如今,张凡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活着都是罪孽。 “妈的,忘了,我身上还有一枚真武玉牒……”张凡只觉得太阳穴都快裂开了。 这东西也跟当年道门大劫有关,他只有到了【高功】阶位,才能尝试将其从体内剥离出来。 “还是苟着好好修行吧。” 张凡心中叹息,活这么大,他从来没感觉自己的处境是如此危险,不能露头,不能露尾,只能低调地活着。 “凡凡,早上好。” 刚进公司,迎面便碰上了温禾,后者打着招呼,笑容如往常一般甜美。 自从酉鸡那件事之后,温禾倒是变得正常了一些,有了些许正常人的情绪,尤其对于张凡,比起从前更加热情。 “温姐,姜莱请假了?”张凡看着那空荡荡的办公桌,忍不住问道。 “啧啧,刚回来就问姑娘,你果然不是人。” 江葫坐在位子上,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头也不抬道。 “出差啦,过两天就回来了。”温禾微微一笑,眼中藏着一抹意味深长。 “……”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张凡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李一山。 “喂?” “今晚酒局,速来。” 李一山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大早上就约酒局?你没事吧?”张凡白了一眼。 从大学开始,李一山有事没事就喜欢喝上两杯,常年混迹各大酒吧夜店,好几次都是喝得咛叮大醉,睡在马路上,被张凡背回来的。 他也就是个男的,否则早被人家给捡尸了。 为此,李一山的回应很简单,起初我滴酒不沾,后来我无酒不欢,配上那落寞的神情,好似他喝得不是酒,而是人世沧桑,爱恨情仇。 “到底来不来?”李一山不耐道。 “李大公子,你这成天吃喝玩乐……不用工作啊?”张凡撇了撇嘴道。 “人生嘛,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工作是什么?”李一山回道。 “……” 张凡沉默不语,他倒是知道,李一山的家境确实非同一般。 “我给你介绍两个美女。” “美女?” “跟你一样,也是道士……” “嗯?这是什么角色扮演吗?”张凡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古怪的神色。 “呸呸呸……跟你一样,人家有证的好吧,正儿八经的坤道。” 李一山鄙夷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上回去真武山旅游,你不是出家了吗?我给你介绍两个同行,看看能不能擦出点火花来。” “擦出火花!?”张凡眉头皱起,神色越发古怪。 “思想的火花!” 李一山好似隔空看到了张凡的表情,立刻补充道。 “你几点下班?” “规定是六点。”张凡回答道。 “实际呢?”李一山问道。 “可能七点半左右吧。” “这么晚?”李一山好似活见鬼了一般。 “废话,坐牢还有减刑,上班只有加班!”张凡白了一眼。 “行吧,晚上见,回头我把地址发你。” 说着话,李一山便挂断了电话,下一刻,“嗖”的一声,超信便发了过来。 “皇冠大酒店!?” 张凡扫了一眼,倒是距离桃源广场不远。 “也好!” 张凡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修行之道讲究张驰一度,成天修行,绷得太近了也不行,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放松一下,接触接触新人,沾沾人气,换换磁场。 如此一来,说不定张凡的【火龙丹剑】能够有所突破。 “凡凡,你朋友找你。” 就爱此时,温禾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朋友?” 张凡一口水还未咽下,便愣住了,大清早,什么朋友会找到公司来? 念及于此,张凡起身,探头看向公司门口。 噗嗤…… 只一眼,他一个没忍住,便将嘴里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双目圆瞪,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两道身影。 “嗨。” 苏时雨俏美可人,露出甜美的微笑,打着招呼,石守宫站在旁边,一脸冷漠,却还是招了招手。 “你……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张凡愕然失神。 (本章完) ------------ 第125章 来自无为门的跟班!九大内丹,甲生癸死 古来道门多奇士,逢妖开山起杀业。 如果在古代,像石守宫和苏时雨这样货真价实的妖,如果这般招摇过市,一旦被道门高手发现,必是一场腥风血雨。 就像白蛇传里的白蛇,一旦被法海盯上,那就是不死不休。 那夜,玄妙观中,请印炼神,石守宫和苏时雨作为疑兵,调虎离山,将观中大半高手都吸引了出去。 从此之后,这两人便销声匿迹。 张凡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找到玉京市,找到夜不亮。 “见鬼了……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张凡双目圆瞪,立在原地。 要知道,从名义上来说,石守宫和苏时雨可算是无为门的人,而且还是巳蛇白玉京的麾下。 “你朋友?姑娘不错……” 就在此时,江葫凑到张凡耳边,小声嘟囔了一句,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对……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很快,江葫的目光扫过苏时雨,眼中泛着狐疑之色。 紧接着,他一拍脑门,顿时便想了起来。 那日,前往姑苏市的高铁上,张凡就是跟眼前这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一起从厕所走了出来。 当时,随春生和展新月都在场,看张凡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你可以啊,桃花债都找到公司里来了,那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江葫压低了声音,目光在石守宫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微皱起。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也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 此刻,如果随春生和展新月在场,必定能够认出,这位差点将他们斩杀于姑苏的妖孽。 那夜,江葫留在房中,守着张凡,倒是没有亲自下场,否则必定也能够认出石守宫来。 “我们可以进来吧。” 苏时雨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柔声询问。 “进来吧。” 温禾刚要上前招呼,张凡一个箭步,便抢了上去。 “不……不麻烦了……我带他们下去坐坐。” 张凡一声干笑,便拉着两人走出了公司。 刚出门口,便碰见了余凫。 “老余,早……”张凡下意识打了声招呼。 “嗯!?” 余凫看着走出来的三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凝起的目光在石守宫和苏时雨的身上扫过。 “小张啊,这两位是……” “朋……朋友……”张凡头也不回,推着两人便进了电梯。 余凫站在原地,看着那渐渐关上的电梯,眸光凝如一线。 “老余,怎么了?看什么呢?”温禾凑了上来,循着余凫的目光,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今天的风可真大啊。”余凫喃喃轻语,缓缓收回了目光。 “风?哪里的风?”温禾抬头,看了一圈,伸手感受,一脸茫然。 “妖风!” 老余随口轻语,转身便走进了公司。 …… 桃源广场,一楼。 瑞心咖啡。 “你们是不是疯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们是妖对吧!?”张凡瞪着双眼,盯着眼前这两个一人一根吸管,喝着咖啡的妖孽。 “真的看不出来。”苏时雨轻语道。 “一看就知道你没当过妖。”石守宫眸光斜睨,淡淡道。 精怪元神夺舍之后,化身成妖,元神藏于身舍灵台,与人类一般无二。 除非是以特殊方法,譬如道门法术开天眼,照妖镜等,才能看出真身,又或者是妖起狂性异象,否则的话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一般人看不出来,万一碰到二班的呢?”张凡无比心虚道。 他如今已是惊弓之鸟,自己的身份本就已经相当敏感了,只想苟起来,早日达到【高功】阶位,自然不想因为这两只妖被人盯上。 “哪这么巧,就能碰上这种人?”石守宫瞥了一眼:“你真当这样的高手是大白菜啊。” “好了,废话少说,你们找我干嘛?”张凡摆了摆手,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投靠你啊。”苏时雨甜美微笑,露出两个酒窝。 “投靠我?投靠我算怎么回事?”张凡眼珠一转,露出惊异之色。 “那天……云姨不是让我们从今以后就跟着你了吗?”苏时雨帮着张凡回忆起来。 “云姨……那可是巳蛇……”张凡眯着眼睛,心中嘀咕道。 “所以,我们来投靠你。” “不是……”张凡摇了摇头:“她也就是那么一说,我这边确实没啥需要,你们可以……” “云姨跟我一直都是单线联系,她已经不在姑苏市了,就算想要找到她,也只能通过你。”苏时雨柔声道。 “我也找不到她。”张凡直接道。 他这辈子都不想在找到她了,那可是巳蛇白玉京啊,无为门十三生肖,简直就是祸害,是麻烦。 “放心吧,她既然把我们交给了你,肯定还会找你的。”苏时雨给张凡吃了颗定心丸。 “我踏马还能放心个鬼。”张凡心中暗骂。 “对了,云姨离开前,把姑苏氏那套院子留给你了。” 说着话,苏时雨从背包里拿出一文件袋,递了过去。 张凡愣了一下,接过打开,里面却是一沓文件,还有那套院子的门禁钥匙。 “这……其实我也觉得她会回来找我的。”张凡无比真诚道。 姑苏氏的那套院子,可是价值八位数啊,这么多钱,他也只有在清明节的时候才见过。 就算是在夜不亮干成灰,怕是也挣不出来这么多钱。 “那套房子不是送给你,只是暂时让你住……” 石守宫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张凡火热的心。 那一沓文件只是表明张凡拥有使用权,并没有过户到他的名下。 “对了,那套院子,每个月物业费是六千八百三十六……这是这个月的……” 说着话,石守宫从怀里掏出一张票据,推到了张凡跟前。 “物业费?六千多?”张凡愣住了,他一个月工资也才五千,扣除五险一金,到手也就四千多。 “你不会是没钱吧?”石守宫淡淡道,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笑容。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可以将这套院子租出去。” 苏时雨打着圆场。 那套院子如果租出去,一个月至少三万五,刨除物业费,还有不少盈余。 “啧啧,好主意,赶紧给我租出去。”张凡眯着眼睛道。 他在夜不亮修行,境界倒是突飞猛进,眼看便要踏入【灵司】,冲击【高功】,往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的是。 毕竟,修道四诀,法,侣,财,地。 想要冲击更高的境界,钱财自然必不可少,修法术,养肉身,炼符箓……哪样不要钱? 光靠死工资可不行。    “就这么办……至于你们的话……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我不说话,你们别乱跑,这里可是玉京市……藏龙卧虎。”张凡想了想。 与其放任这两个麻烦在外面,还不如留在身边看着好。 “太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苏时雨坐到了张凡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顿时喜笑颜开。 “我去办。” 石守宫拿起桌上的文件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句话,彻底将张凡干懵了。 “恭喜你,加入无为门。” 说着话,石守宫便扬长而去。 “不是……不是……不是……” 张凡如梦惊醒,看了看苏时雨,又看了看远去的石守宫,突然咂摸出滋味来。 他们是无为门的人,现在跟着自己…… 那算怎么回事!? 这算什么关系!? “同事!?”张凡神色越发古怪。 打发走了苏时雨,张凡回到公司,江葫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除此之外,温禾的笑容也多少带了点暧昧。 就连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余,都时不时用余光瞄他。 “我不在的这会儿功夫,你说啥了?”张凡盯着江葫,问道。 “我什么都没说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那种背后嚼人家舌头的人吗?”江葫义正言辞道。 “凡凡,以后不要在车上,容易上社会新闻。” 就在此时,温禾路过,俯身贴心地叮嘱了一句。 “……” 张凡眯着眼睛,机械般地转身,死死地盯着江葫。 “这是同事间的关心。” 江葫咧着嘴,尴尬地笑了笑。 …… 傍晚,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张凡一溜烟地便出了公司。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他扫了一辆共享单车,穿过两条街,便到了皇冠大酒店,直奔十九楼【听潮阁】,这是李一山定好的包间。 “不算晚吧……” 张凡推开门,便嚷了起来,进去一看,却没有发现李一山的身影,反倒是坐着两位美女。 “嗯!?” “是他!?” 周妙婵和周妙语看见进来的张凡,相视一眼,俱都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这不是早上,在地铁上,她们见到的那位修道青年吗!? “无巧不成书,这世上的事还有玄奇。”周妙婵心中暗道,表面却不动声色。 “我们是李一山的朋友……你是张凡吧……” 就在此时,周妙婵站起身来,主动介绍,显得落落大方。 “你们好……” 张凡点头示意,扫了一眼,却是没有见到李一山的身影。 “他去取酒了。”周妙语打量着张凡,轻语道。 白天,在地铁上倒是没有看得真切,想不到晚上居然又遇见了。 张凡独自一人,面对两位美女,还是两位陌生美女,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他下意识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手机。 “张朋友好像有点不自在。”周妙语打趣道。 “倒也不是……这个厅去年发生过火灾,烧死过人……”张凡随便找了个话题。 “张道友也是修行之人,还忌讳这个?”周妙婵轻语道。 “你怎么知道?” “听李一山提起过。”周妙婵不动神色,随口道。 “虽说生死有命,无关吉凶,可死而终焉,毕竟让人忌讳。”张凡淡淡道。 修道者,虽向死,望长生,非是有修为在身,就百无禁忌。 死亡,代表了终结。 “我听家中长辈说,修道者,从生到死,有人执着于无,有人执着于空……不过都是想避过那死……其实都是落了下乘,永远无法证就纯阳无极之境。” 周妙婵好似生出感慨,侃侃而谈。 “不知道周姑娘有什么高见?”张凡随口问道。 “庄子说,万物一府,生死同状……生死都在那大道自然之中,只历生,不经死,如何能够证得那纯阳大道?”周妙婵凝声轻语。 “人都死了,还修什么行?炼什么道?又如何参悟那纯阳无极之境?”张凡感慨。 这世上最容易说得是道理,最难做得也是道理。 “那倒也不是……”周妙婵摇头轻语。 “我听说,这世上有一门内丹法,能让人从生到死,由死到生……” “还有这种内丹法?”张凡露出好奇之色。 如果真有这种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内丹法,其玄妙程度恐怕不在神魔圣胎之下。 “难道张道友没有听说过,万物甲生,终而癸死!?”周妙婵凝声轻语。 古人观察天象,以天干纪年,甲为起始,万物兴荣,癸为终焉,万物归藏。 “佛门说生死轮回,必有来生,我道门不讲来生,只求今世……”周妙婵凝声道。 “此法就如同将无数的生死轮回,压在了同一世,元神死而复生,生而复死,就好似经历轮回一般……” “竟然还有这样的法门。”张凡目光微沉,露出凝重之色。 “万物甲生,终而癸死,死而后生,生灭不止……”周妙婵凝声轻语,眼中透着一丝向往。 “这便是传说中的九大内丹法之一……” “甲生癸死!!!” 生死大秘,在此法面前,也不过尔尔,每经历一次生死,这样的人便如同蜕胎换骨,再也不同,强大到不可思议。 他还是他,他又不是他…… “甲生癸死……”张凡喃喃轻语,咀嚼着这个名字。 那可是能够比肩神魔圣胎的传说级内丹法。 “生死岂是儿戏,这世上真有人能够练成这种法门吗?”周妙语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 “或许……它只是传说罢了。”周妙婵摇了摇头。 传说级内丹法,每一门都恐怖无比,同样,每一门都玄妙非凡,这不是人类可以炼就的法门,从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甲生癸死,死而复生,或许注定无人可以练成。 “来了来了……” 就在此时,一声爽朗声音传来,李一山推门而入,姗姗来迟。 (本章完) ------------ 第126章 三阴戮妖刀 !李张不往来(5k大章) 李一山拿着两瓶酒,走进了包厢,抬头便看见了张凡。 “你来了啊,都认识了吧,不用我介绍了吧。” 说着话,李一山直接坐到了张凡的身边,打开了酒。 “认识了。”周妙婵停止了刚刚的话题,轻语道。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李一山端起酒杯,便要为张凡倒酒。 “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张凡抬手示意。 “你买车了?” “自行车。” “……” 李一山眯着眼睛,给张凡满斟了一杯。 “人生苦短,倒满倒满。” 说着话,李一山举起酒杯,走了一个。 “我们姐妹最近还在斋戒,只能以茶代酒了。”周妙婵示意道。 “修道之人,可以理解。”李一山点了点头。 “我踏马也是修道之人啊。” 张凡凑到李一山耳边,小声嘟囔道。 “你个半路出家,混进道门队伍里的野狐禅,算哪门子修道之人?” “我可有证。”张凡冷冷道。 他的【道门教职人员资格证】可是真武山破戒师兄给他办的,工本费收了一百二十块钱。 要知道,真武山景区门票也就两百八而已。 李一山白了一眼:“如果不是跟你一起旅游,我都怀疑你是办了假证。” “……” “一山,你那位朋友暂时还是先搬出去住两天,等煞气化结,再搬回去稳妥一些。” 酒打了一圈,茶喝了三杯,周妙婵开口了。 “这两天我让她先在酒店住着。”李一山点了点头。 “什么情况?” 张凡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询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李一山解释道。 最近这段时间,他认识了一位姑娘,也是东大的学生,跟他们同届,上回返校拿档案的时候认识的。 “你可真是个人面桃花。”张凡白了一眼。 此言一出,周妙婵和周妙语会心微笑,却不说话。 李一山却是狠狠瞪了一眼,继续说着。 从那以后,两人一来二去,便熟稔起来,后来那姑娘搬家,都找了李一山帮忙。 然而,自从那姑娘搬入新家以后,便常有怪事发生。 原本谈好入职的工作泡汤了,公司倒闭,老板带着小姨子连夜卷铺盖跑路。 紧接着,她自己也出了车祸,连人带包被撞飞十几米,居然没死,不过腿断了,没有三五个月怕是好不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张凡撇了撇嘴。 “不会是那房子风水有问题吧!?” “我也是这么说的,她不信啊。”李一山淡淡道。 华国人的传统就是这样,对我有利深信不疑,对我不利封建陋习。 结果,上个月点外卖,外卖小哥骑得太快,路上出了意外,结果连带那姑娘一起告了,说是她点的外卖,也有连带责任。 “……” 张凡一时无言以对。 到了这时候,那姑娘也不得不相信,所以李一山才找来了周家这对姐妹。 言语至此,张凡忍不住扫了一眼,仅从刚刚的聊天他便能看出来,这对姐妹可不是普通的修道之士,见识非凡,必是出身名门大山。 他倒是有些好奇,李一山怎么能够认识这样的人。 不过李一山家境殷实,似乎有不少生意,如果说家里长辈结交一些玄门风水之士,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当官做生意的,无论明面上信不信,私底下总是会结交一些道门中人,用来趋吉避凶,化煞解冤。 就像夜不亮,也有这方面的业务和生意,客户非富即贵。 “人家可是根正苗红,在江南省道盟总会听差……”李一山郑重道。 “原来是编制内!” 张凡忍不住多看了周家姐妹一眼,那岂不是跟随春生和展新月是同事!? “我是今年刚刚考进来的……”周妙语轻笑道。 道盟,可不是那么容易进,除了是修道之士,对学历也有要求,本科起步,不是985,也得是211,除此之外,还得上查三代背景,通过重重考核。 体制内的这碗饭可不容易吃。 别看张凡挂着真武山门下的头衔,学历,背景,考核……恐怕他一关都过不了。 “离谱啊,我踏马都修仙了,居然还看学历。”张凡心中嘟囔着。 他知道,进了道盟,便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别起一般山门道观出来道士,都要高上一截。 难怪,这对姐妹气势非同一般,言语之中都显得盎然于上。 周妙语是今年刚刚进的江南省道盟总会,至于周妙婵,前两年倒是积累了不少基层工作经验,一直在各地降妖伏魔。 李一山通过关系,找到了这对姐妹,到了那姑娘家里一看便瞧出来问题。 “风水确实有问题……” 那姑娘所在的楼栋前后对有一条马路,刚好正对她的房间,在风水上来说,这叫做钢枪戳背。 钢枪戳背,便是指类似这种阳宅房屋被马路直冲屋后,犹如钢枪捅进脊梁骨,好似乎被人背后阴了一刀。 “钢枪戳背,不死也废。”周妙语淡淡道。 犯了这种风水大忌的阳宅,屋主易逢不利,连背厄运,有血光这灾,常有横死。 “钢枪戳背!”张凡若有所思。 风水之道,【道秘录】上也有记载,他也看过这类风水格局,若遇【钢枪戳背】,需要用比较大得泰山石敢当对冲马路摆放,抵御外枪煞,或者悬挂一面八卦镜来挡煞,当然如果有条件,最好还是搬走。 毕竟,钢枪戳背,乃是阳宅第二凶,能够压它一头的也只有【穿风堂煞】了。 所谓,家中若遇穿堂风,人财到头两空空,也只有这等风水格局,比起钢枪戳背更为凶险。 也难怪那姑娘霉运连连,想来她本身八字也弱,如果住下去,怕是小命都难保全。 “如果只有长枪煞,那姑娘倒也不至于如此。” 就在此时,周妙婵开口了。 张凡一愣,不由看向李一山。 “她自从住进这房子,便经常噩梦不断,半夜里梦见有个男人趴在她的床尾,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李一山撇了撇嘴道。 “不会是……”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房子出过人命。” 那栋房子前主人是一对夫妻,女的是个律师,忙于事业,结果老公趁机出轨,居然在女的出差的时候,带着小三回家玩耍。 女的提前两天回来,一进门,满地的衣物和液体。 “那女的也算厉害,一言不发,很是平静地退了出去,过了两天,就把男的给宰了。”李一山淡淡道。 据说,男的生前遭受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虐打。 “不至于吧?”张凡忍不住道。 “那女的拿过市职业散打冠军。”李一山淡淡道。 “……” 男的被打了个半死,最后直接被砍下了头,放在床尾。 女的自己报的警,进门的时候,便看见她躺在床上,盯着床尾的老公。 这回,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别的女人了。 “……” 张凡听得愣愣出神。 “后来呢?” “后来女的判了五年。” “啊?杀人啊……就五年?”张凡愣住了。 “那女的文有律师证,武有散打证,还有精神疾病证明……”李一山淡淡道。 “握草,四边形战士啊!”张凡忍不住道。 “男的冤魂不散,一直困在那栋房子里,每天就那样等着等着……”李一山压低了声音道。 “等什么?” “等女人!” “……” “冤煞相结……你那姑娘命可真大啊。”张凡忍不住道。 “其实也只是小事。” 周妙语凝声轻语,无论是化解长枪煞,还是降伏枉死鬼,对于她们姐妹俩都是手到擒来。 “花了多少钱?”    张凡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给李一山发了一条信息。 既是托关系找的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你铲事,多多少少也得给点报酬。 “五万!” 李一山的恢复让张凡差点跳了起来。 “你还不如找我。” 张凡忍不住嘀咕道。 他声音虽小,却是引来周家姐妹侧目,看着张凡和李一山的神情,她们便猜出了大概。 周妙婵不动声色,倒是周妙语美眸轻凝,涌起一抹精芒。 道门平事,最忌同门多言,钱财倒是小事,落了脸面,有辱师门,便是大事。 “耗子耗子,吱吱吱,老牛老牛,哞哞哞,老虎老虎……”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宛如童谣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那微妙的气氛。 李一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皱起。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着话,李一山握着手机,起身走出了包厢。 咚…… 随着大门关上,周妙语眸光一转,看向张凡。 “不知张道友在哪座名山修行?看样子,似乎道法有成。” “小门小派,瞎鸡……瞎练的。”张凡淡淡道。 “谦虚了,我看道友倒是眼光甚高,想来道法非凡,说不得今天要讨教一二。” 说着话,周妙语已经站起身来。 “啊?这么突然吗?没必要吧。”张凡愣了一下,他却是没有想到,刚刚自己无心之言,已经引得对方不快。 “既是同门,切磋一二也无妨……” 周妙婵不等张凡反应,便开口表态:“妙语,大家都是朋友,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 “好说!” 周妙语眸光凝起,恍若刀光迸溅,玉手轻扬,真阳逆流,五指交错之间,却听得一声“叮当”声响,恍若刀兵交错。 张凡面色微沉,元神观照,便见一缕阴风在周妙语掌中聚合,灰蒙蒙,阴沉沉,转念成煞,开合化刀势,启窍露锋芒。 嗡…… 顿时,那一缕阴风如刀光闪烁,忽然而至,却是斩向张凡。 “三阴戮妖刀!?” 张凡吃了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寻常法术。 三阴炼气,化煞成刀,磨尸砺锋,斩妖杀鬼。 传说,此法古老,来历极大,不少道门高手都曾修炼,其中名气最大的便是明末杀人魔王张献忠,他曾立下七杀碑,号称天生万物予人,人无一物报天,世上无不可杀之人。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仅此一言,便可看出杀性之重。 据传,这门三阴戮妖刀在这位杀人魔王手中最显凶威,他曾说过,修炼此法,今生无男又无女,绝嗣绝种杀尽人。 嗡…… 那阴森刀气离体还有三尺之地,张凡便觉得浑身汗毛竖起,大恶催寒,毛骨悚然。 “好凌厉的刀。”张凡眸光凝如一线。 据说【三阴戮妖刀】,能斩阳存阴,坏人道行,刀气入体,一身修为便要付诸东流。 不过显然,周妙语只是修炼其法,却并未得其精髓。 毕竟,三阴戮妖刀,唯有男子修炼,才能尽得其凶威,可一旦男子修炼必要绝种绝后。 可如果女子修炼,反而不得其精妙。 嗡…… 电光火石之间,那凌厉刀气恍若一股阴风,拂过张凡身躯,透过皮肤毛孔,直入血肉五脏。 “躲都躲不开吗?”周妙语秀眉微微蹙起,原本只是想给张凡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厉害。 谁能想对方竟然这般不中用,躲都躲不开这股刀气。 三阴戮妖刀,非同小可,即便她未大成,刀气入体,也要损伤根基,有害元神。 念及于此,周妙语面色微凝,便要上前,为张凡解开刀气。 轰隆隆…… 就在此时,张凡体内传出一阵隆隆闷响,似大火灼灼,如雷霆震颤,一缕灰蒙蒙的烟气却是从他毛孔之中喷薄而出。 “这是……” “伐毛反骨!?” 此时,周妙婵终于色变,美眸中不由流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道门之中,有一种养身之法,名为伐毛反骨。 伐毛者,真阳之气,攻伐毛下阴邪。反骨者,真阳逆行骨中,自顶至踵,如水泻地,无微不入,一气贯注,通体之骨节皆灵,引起消除,通体之骨节皆健,故又谓之换骨。 现代人,因为饮食习惯,生活习惯,乃至于生活环境的问题,寒湿之气入体,久之成邪,年纪大了,血气枯败,皮肤松弛,骨质疏松,乃至于五脏六腑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 有些人花期短,才二十多岁,胶原蛋白便流失殆尽,这些都是阴邪之气入了皮肤血肉,乃至骨髓的原因。 可有些人四五十岁,却还是如二十多岁一般,尤其是那种少年感的大叔,这就是体内阴邪之气稀少的缘故。 道门这种养生法,能够将藏在毛发皮肤,乃至血肉骨髓中的阴邪之气排除体外,经常练习,不仅仅可以保持身体轻健,还能让皮肤红嫩细腻有光泽。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门养生法而已。 “烂大街的养生法,他竟然能够破了妙语的【三阴戮妖刀】,此人……” 周妙婵眸光大跳,终于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好法术,再来吗?” 张凡摩挲着手中,一层汗水却是从掌心泛起,滴落在桌上,居然还冒着一丝丝寒气。 “你……” 周妙语俏美的脸皮轻轻一颤,还要说话。 “到此为止了。” 就在此时,周妙婵一抬手,开口道。 “想不到今天能够在这里遇见同门高手,倒是我们姐妹唐突了。” 说着话,周妙婵拿起桌上的酒瓶,竟然给自己斟了一杯。 “我在这里代妹妹陪个不是。” 话音落下,周妙婵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姐姐,你……”周妙语一时急了。 “山水有相逢,道友,后会有期。” 周妙婵将杯子倒悬示意,旋即将其扣在桌上,拉着周妙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真有意思!” 张凡看着关上的大门,稍稍摇了摇头,他的手中在桌上轻轻划过,刚刚滴落的冰冷汗水,便蒸腾化为白蒙蒙的雾气,四溢弥散。 片刻后,李一山走了进来。 “怎么都走了啊?没搭上?” “搭你妈!”张凡白了一眼:“你组的局,把我扔这里……” “天地良心,我可是为你组的局,你分手都这么久了,总不能一直单着吧?”李一山可谓是用心良苦。 “你喜欢道士……人家全家都是……还是体制内的……配你绰绰有余……” 说着话,李一山凑到张凡身边,挤眉弄眼道:“你看上哪个了?” “……” “握草,你不会姐妹俩个都看上了吧?” “……” “丧心病狂啊。” “你干嘛去了?打电话打这么久?”张凡白了一眼,赶忙将话题岔开。 “唉,我妈啊……”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先走了,改天再聚吧,我们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李一山摇了摇头,拍了拍张凡的肩膀。 “我买过单了,你自便。” 说着话,李一山便起身离开。 “回头让你们家改改规矩。”张凡白了一眼。 李一山家里有个很奇怪的规矩。 他刚出生,妈妈就跟人跑了,后来他爸爸给他娶了一个后妈,没过两年,亲妈带了个男人回来,气死了亲爸,从此以后,便有后妈带着他,一手将其拉扯大。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李一山家里便多了一个规矩,一个很奇怪的规矩…… 那便是他们李家人不能跟姓张的来往…… 听李一山说,当年他亲妈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就姓张。 正因如此,张凡虽然跟李一山从小就是死党,却还要偷偷摸摸。 “姓张跟姓张又不一样,她妈偷汉子,关我屁事!!” 张凡吃着桌上剩下的菜,嘟囔道。 (本章完) ------------ 请假条 出门在外,今天实在赶不上了,请假一天,欠更会补!见谅!!! ------------ 第127章 张灵宗的音信!张家老宅 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白露之后,暑夏的燥热只剩余味,玉京大梧桐上的知了叫声已没了平日的劲道。 晚上九点,光明路381号,江南省道盟总会。 一阵刺耳的声响如同音爆般,从后院广场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随师兄……”展新月急促的呼声接踵而至。 幽幽月光下,凌厉狂风劲走,如同刀子一般,在随春生的脚下纵横满眼,将水泥地面割裂出一道道裂痕。 他喘着粗气,豆大的含住从额头上滴落,破碎的衣衫上却是侵染了一抹殷红,刺目的鲜血从指尖落下。 “三阴戮阴刀!你竟然得了真传!?” 随春生眸光一瞬不瞬,死死盯着身前,弥散烟尘中,一位青年缓缓走出,看样子,比他还要小两三岁,身形笔挺,五官硬朗,双眸含光似藏。 “春生老哥,实在对不住,我已经收手了,可还是……” 青年摊开双手,言语无奈,神色却极为轻松。 “三阴炼气,化煞成刀,磨尸砺锋,斩妖杀鬼……” 随春生喃喃轻语,面色冷若寒霜。 “果然是三阴戮妖刀。” 三阴戮妖刀,不是寻常法术,杀性之大,斩阳存阴。 此时,随春生体内真阳如同冰洁一般,极阴大凶,危险到了极致,这还是对方已经留手的缘故,显然这是得了真传。 正因如此,随春生心中惊讶更盛。 据说,三阴戮妖刀,若是女子修炼,不能尽得其妙,唯有男子修炼,才能参悟三阴戮妖之凶威…… 然而,男子修炼此法,若得真传,便要绝种绝嗣,也就是没有后代。 “春生师兄,你受伤了……” 就在此时,展新月赶了过来,搀扶着随春生,察看着他的伤势。 “马步庭,说好只是切磋,你……” “确实只是切磋,不信你问春生老哥。”马步庭双手插兜,淡淡道。 “他确实已经留手了。” 展新月还要再说,却被随春生抬手拦住:“是我技不如人。” “马老弟法术通神,确实厉害。” “春生老哥过奖了,以后大家便是同事,来日方长,还有切磋的机会。” “今天得罪了。” 说着话,马步庭稽首行了一礼,平静的目光从随春生身上缓缓抽离,双手插兜,转身离去。 “师兄,你怎么样?” 展新月眉头皱起,她能够感觉到随春生元神的虚弱。 如果说,先前随春生的元神如一股凌冽罡风,那么现在,这股风便显得有些散乱,纷纷难合。 “三阴戮妖刀果然厉害。”随春生面色凝重道。 据说,三阴戮妖刀能够斩灭真阳,毁人道行。 马步庭得了真传,虽然已经留手,可随春生一身真阳如坠寒冬,半个月内怕是都不能运转法术,与人交手,至于元神更是需要借助外药蕴养。 这一养,怕是一二十万就不在家了。 “好狠的手段。”展新月看着马步庭远去的方向,银牙紧咬。 “此人道心不拔如山,心性狠辣成狂,你不要招惹他。”随春生叮嘱道。 修炼【三阴戮妖刀】必定会断子绝孙,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修炼,道心之固,可想而知,哪怕绝种绝嗣,也拦不住他向道之心,对别人狠不算什么,对自己狠才是真的厉害。 如此心性,纵癫成狂,极端到了极致。 这样的人,历来不是大败,便是大成,展新月这般火候,若是与之为敌,那便是自取屈辱。 “会长从哪里招来的这种人?”展新月忍不住问道。 江南省道盟招人极为严格,逢进必考。 不过,马步庭却是例外,早在他们前往姑苏市之前,由楼鹤川亲自特招进来,他的档案也是高度保密,就连师门来历都无从知晓。 甚至于,楼会长还特意给了他两个名额,允许其自己组织人手,成立特别小组,如此待遇,前所未有。 显然,这个马步庭是被当作特殊人才引进而来的。 “他的师承必有来头,否则怎么能够练成【三阴戮妖刀】这样的法术?”随春生凝声道。 “不过我听会里其他人说,此人之前一直在隐秘前线,常年与无为妖人打交道。” “原来如此。”展新月闻言,露出恍然之色。 如今,无为门闹得越来越凶,像马步庭这样常年与无为门打交道的实战型人才自然是格外受到重用。 “他可是杀了不少无为妖人,手上担着人命。”随春生再度提醒道。 如今时代,即便是道士身负法术,降魔除妖,可是真正杀人的机会并不多。 手上沾染了人命,必是狠角色。 “我明白了。” 展新月点了点头,收起了刚刚躁动的心思。 “师兄,你现在这身体,万一……我听说那老宅子已经有动静了……” “无妨,最近半个月应该不会有行动,实在不行,还可以找外援帮帮手。” 随春生摆了摆手,倒是显得胸有成竹,这是他混迹道盟多年的经验和底气。 此时,三楼房间内。 马步庭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办公书,便见已有两人坐在了里面,赫然便是周妙婵和周妙语两姐妹。 “李一山的案子了了?” 马步庭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随口问道。 测算吉凶,勘察风水,降妖除魔……这些也都是道盟的业务,只不过能通过关系找上他们的客户都是非富即贵。 周家姐妹是马步庭的师妹,同时也是他调来江南省道盟的,第一单案子自然要办的漂漂亮。 “已经了了。”周妙婵点了点头。 那种小儿科对于她们姐妹而言,不过手到擒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嗯!?你喝酒了?” 马步庭眉头一挑,凌厉的目光便落在了周妙婵的身上。 他的感知何等敏锐,即便周妙婵只喝了一杯酒,甚至运转体内真阳,将酒气化尽,可依旧瞒不过马步庭的鼻子。 如今,周妙婵还在斋戒之中,斋戒破戒,乃是大忌,于修行不利。 “遇见了一个同道。” 周妙婵略一沉吟,将晚上在皇冠大酒店遇见张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起初,马步庭并不在意,神色随意,仿佛并没有再听,可是越到后面,他的目光却是渐渐凝起,指尖在桌子上有节奏地弹动着。 周妙婵话音落下,办公室陷入了一阵沉默。 周妙语刚要说话,却被周妙婵一个眼神制止。 “伐毛反骨……” 就在此时,马步庭终于开口了,一阵轻微的轰鸣声从他体内传出,似骨骼战栗,与此同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清冷的气流浮动,仿佛是从体内排出。 “烂大街的养生法,竟然能够被他用出这样的效果……”马步庭沉声道。 “师兄,我的三阴戮妖刀未成火候,否则的话……”周妙语开口道。 “就算你成了火候,也不是此人对手!” 马步庭一抬手,便将周妙语打断。 修行便是如此,修为越高,对于敌我的判断越是精准,修为越低,对于敌我的认知也就越模糊。 此时,仅仅从周妙婵的描述之中,马步庭便可以看出,她们遇上的是位高手,至少是位比周妙语还高的高手。 “玉京市不愧是六朝古都,江南首府……当真是卧虎藏龙。” 马步庭悠悠轻语,靠在了椅子上。 “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倒也不值得耗费心思。” 说到此处,马步庭目光一沉,眼中更复清明,仿佛将刚刚谈论的一切统统忘记。 “前些日子,玄妙观观主玄机子突然死了……这件事你们知道吧。”    “听说是无为妖人下的毒手。”周妙婵凝声道。 “这帮妖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上面已经决定,在道门之中择优选拔,成立一个独立的组织,诛杀无为妖人。” 马步庭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弹动着,眼中涌起一抹骇然精芒。 这并非是江南省道盟的决定,而是最上面道盟总会的决定。 如此组织,前所未有,若是能够进入,便如当年破山伐庙,必将对于无为门形成毁灭性打击。 “师兄,你有机会吗?”周妙婵忍不住问道。 华国太大了,中原浩土,名山道观,不知藏着多少高手,如果真是择优选拔,想要进入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或许有吧。”马步庭摇了摇头。 天下能人奇士太多了,真武山的夏微生,终南山的安无恙,老君山的齐德龙,齐东强等人,都早已是声名在外。 那般组织如果真是要揽尽道门精英,内卷程度怕是空前绝后。 “如果能够在江南省道盟有所作为,或许有机会。”马步庭沉声道。 他需要让自己的履历变得更漂亮一些。 一般的案子帮不了他,除非是能够擒住像十三生肖那样的大人物,那便是板上钉钉,毫无悬念可言了。 “这……” 周妙婵和周妙语相视一眼,俱都沉默不语。 十三生肖那样的存在,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的行踪成迷,别说是抓,找都找不到。 “眼下倒是有个机会。” 说着话,马步庭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丢在了桌上。 周妙婵拿起打开,里面却是一堆照片和文件。 “这是什么?” “多年前,江南省道盟便检测到玉京市龙脉有龙气外泄的情况。”马步庭沉声道。 “龙气外泄!?”周妙婵看着手中的文件,若有所思。 玉京市,居长江之头,乃是水龙之首,自古以来,虽不能作为王都,可是龙气充沛,乃是钟灵之地。 正因如此,不少道门中人隐居于此,选择在这里入世修行。 “山川变迁,沧海桑田,龙脉移位,龙气外泄也属正常。”马步庭沉声道。 龙脉,乃是山川河海形成,地形变化,龙脉迁移,龙气自然外泄。像地震,洪水等天灾便会引起这般。 历史上,便有不少天灾引起龙脉移位,导致王朝覆灭,甚至短寿的情况。 正因如此,江南省道盟并没有太过在意 “十年前,玉京市的龙气发生了一次不同寻常的泄露……” 马步庭指着周妙婵手中文件的一张照片,道。 那次龙气泄露,使得长江淮延断水域断流了三个小时。 彼时,茅山的一位高手才发现,玉京市龙气外泄,并非自然缘故。 “有人在窃龙气!?”周妙婵花容失色,简直不敢相信。 窃龙气,如同盗天机。 这是何等手段?什么人能够拥有这样的本领? “自从那次之后,玉京市龙气外泄的情况好转了不少,虽然还在外泄,不过却是断断续续……”马步庭沉声道。 正因如此,加大了江南省道盟搜查的难度。 不过幸运的是,最近,他们终于锁定了目标,寻到了龙气外泄最终涌入的源头。 “三秦区的一片老居民区……” “其中一座老宅子。” 马步庭的眼中涌起一抹骇人的精芒。 “师兄,那座老宅子里有什么?”周妙婵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马步庭摇了摇头。 “不过……胆敢窃取玉京市的龙气,或许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妖魔。” “只要锁定,将其捉拿,便是大功一件。” “明白了。” 周妙婵和周妙语相视一眼,纷纷道:“我们定会协助师兄。” 如今,只需要再花费一点时间和功夫,锁定龙气涌入的源头,找到那座老宅子,上面自然会派遣人手前往探查。 到时候,马步庭只需要尽力表现便可以了。 “快了……快了……” 马步庭靠在椅子上,双目缓缓闭上,心中却是充满了期待。 ……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张凡便出了门。 最近,他的睡眠越来越不好了,每天就算服用张灵宗留下的安眠药也只能是两三个小事。 趁着天刚亮,他便走出家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小凡啊,起挺早,过来陪叔吃早饭。” 刚走到小区门口,刘福生的头便从保安室探了出来,戴着手套的手招呼着张凡。 “刘叔……” 张凡走进保安室,热乎乎的鲜肉大包便已经放在了桌上,配上一杯鲜榨的豆浆,这辈子值了。 “刘叔,你今儿早班啊。” 张凡拿起包子,一口咬下去,满口的肉汁在嘴里化开。 “是夜班,还没换班呢。”刘福生咧嘴笑道:“小凡,你最近是起得越来越早了。” 张凡闻言,面皮一抖,喝了一口豆浆,顺了嘴里的包子,却没说话。 实际上,有时候,他是一夜没睡。 “对了,你爸昨天找我了。” 就在此时,刘福生的话,让张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找你了?怎么找的你?找你干嘛?” 张凡实在是有不少问题想要找到张灵宗,当面问个明白。 “他是用一个路人的手机打过来的。”刘福生随口道。 “路人!?”张凡皱着眉头,一脸狐疑。 “刘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是不是跟我爸一直都有联系?” “说什么傻话呢?”刘福生拍了拍张凡的肩膀。 “你叔就是一个普通的保安,怎么会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年轻人啊,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 “叔,我爸找你干嘛?” “小凡啊,你小时候住哪儿来着?” 刘福生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住哪儿?三秦区的一片老居民区吧……”张凡随口道。 十年前,老妈出了意外,死在车祸当中,他和张灵宗才搬到了洪福花苑。 当然,这是张灵宗的说法。 也就是那时候,刘福生才来到这里做了保安。 “怎么了!?”张凡追问道:“这跟我爸有啥关系?” “你爸说……让你没事回老宅子看看,他还有些东西留在了那里。” 刘福生吃着包子,轻描淡写道。 (本章完) ------------ 第128章 事如春梦了无痕!第五永夜劫 清晨。 玉京市,地铁2号线。 距离上班高峰期还有一个多小时,车厢内倒是显得空荡。 张凡特意请了半天假,回一趟老宅。 “好多年没回去了。”张凡坐在位子上,若有所思。 他从记事开始,一直到十二岁,也就是十年前那场祸事前,一家三口便都生活在那座老宅子里。 三秦区的那片老居民区,应该算得上是玉京市年代最久的片区了,按理说早就应该拆迁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 自从他那位老爸没了音信之后,这是第一次主动联系,找得还是刘叔,突然提起那座老宅,这让张凡不得不重视。 “老爸……他会留什么东西在那里?”张凡泛着嘀咕。 滴滴…… 就在此时,一阵轻音从口袋里传出。 张凡掏出手机,打开超信,李一山的消息便跳了出来。 “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绝对动心。” “什么消息?”张凡回复道。 “告诉你,你得管我叫爹。” “你踏马到底说不说?”张凡白了一眼。 “跟许知夏有关!” 李一山的消息回了过来,配着一个坏笑的表情。 “许知夏!?”张凡愣住了。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曾几何时,这个名字几乎占据了他生活的一大半,然而分开之后,他做过最努力的尝试,便是忘记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 时过境迁,分开那么久,这个名字突然再度出现在眼前,还是让张凡有些恍惚。 许知夏,便是张凡大学时期的女友,准确来说,应该是前任。 “想不想知道她的近况?”李一山的消息再度传来,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想。”张凡白了一眼。 他倒也不是口不应心,而是真的不想,时移世易,人的心境便不同了。 刚分开那段时间,确实是杂念纷纷,情绪飞扬,难以自持,可一旦抽身出来,心情便再也不同,那段时间的执着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幼稚可笑。 苏东坡一代词宗,便曾说过,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这句话颇得禅机。 人这一辈子,会遇见很多人,也会告别很多人,他们的来去便如秋天的鸿雁,有迹可循,但是经历过的事情,却如同春梦一般,过往云烟,了无痕迹,什么也都记不住了。 “倒是有点意思。” 此刻,张凡看着曾经那个拨弄自己情绪的名字,心情却是平静如水。 这般变化,印证时日来道门所学,却别有一番味道。 “昨日种种,皆成今我。今日种种,皆成新我。”张凡喃喃轻语,便要将手机揣入口袋。 “许知夏回玉京了。” 就在此时,李一山也不再卖关子,信息及时地发了过来。 “回就回呗。”张凡回复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停靠的站点。 “你没有点想法吗?” 李一山问了一句。 许知夏并非玉京市的人,老家甚至都不在江南省,当初毕业,也是因为地域的原因,两人才分的手。 “大清早,你是喝多了,还是吃撑了?”张凡白了一眼。 破镜哪能重圆,覆水岂可回收,分都分了,还有复合一说吗? 要知道,对于男人来说,这世上有三种草是不能吃的。 回头草,窝边草,还有来历不明的草。 “前方到站上马坊站,有到五灵虹光4S店的乘客注意了……” 就在此时,一阵广播声响起,张凡起身,便准备下车。 出了地铁,眼前的街道就显得有些熟悉了,毕竟是老城区,不比新区,几乎一年半载便有许多变化。 这里早已经不在城市规划之中,几乎十几年如一日。 尤其是如今,许多年轻人都已经离开,剩下的也只是一些老人。 张凡穿过几条胡同,周围的平房却是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应。 这样老旧的建筑,也只有在这里能够看见了,不少墙壁上都写着大大的“拆”字,许多房子都已经搬空了。 “怎么封路了?” 张凡照着地址,却见整片老居民区的路都被封了,路口架着禁止进出的牌子。 “大爷,这怎么回事?” 张凡走到路口,找了一个正在乘凉的大爷问道。 “前些日子有些轻微地震,政府来人说是地质结构改变……这里都是老房子,许多还是危房……”大爷随口道。 本来这片老居民区也没有多少人居住,剩下的老人也被疏散,需要等专家勘察评估以后,才能重新搬回来。 “那要等多久?”张凡问道。 “估计快了吧,都评估两个多月了,我看不少专家都撤了,估计也就这两天了。”大爷回道。 “白跑一趟。” 张凡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是太久没有回来了,那老宅子在哪儿估计还得找找,万一被人撵出来就不好了。 “再等两天吧。” 请了半天假,也不能白来一趟,张凡便在附近逛了起来,算是温故一下童年。 毕竟,十二岁之前,他可是一直住在这里的。 “倒是没怎么变。” 老旧的环境勾起来张凡不少回忆,他记得,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一座老宅子里,父母早出晚归,有时候家里不做饭,便让他来巷子口这里,卖点卤味。 彼时,张凡一家就如同大部分普通家庭一般,日子不算富裕,却是其乐融融。 “这里以前可是有不少摊位的。”张凡走到巷子口。 他记得,以前放学回家,每次都要路过这条巷子口,天还没黑的时候,便有许多摊位,拌菜,烤鸭,蒲包肉,油炸豆干……几乎都是吃食。 “小凡……是小凡吧!” 就在此时,一阵粗犷的声音响起,将张凡的思绪拉了过去。 巷口处,一个孤零零的摊位摆在那里,一位身形干瘦的中年大叔,围着白色的裙兜,正在摊着煎饼。 他眯着眼睛,上下扫量着张凡,好像认识他一般。 “你是……” “啧啧……这么多年不见,都成大小伙子了……记不得了?”那干瘦的中年大叔放下手里的活,满手的油渍却是在围兜上擦了擦。 “冯平安……你冯叔……你小时候可是天天吃王叔摊的煎饼……”冯平安咧嘴笑道。    “冯叔!?我想起来了……” 张凡一拍脑门,他从记事开始,冯平安便在这里摊煎饼,那时候的煎饼,一个鸡蛋,加根王中王,只要两块钱。 他上小学的时候,张灵宗每个月都会在冯平安的煎饼摊存五十块钱。 小张凡早上路过的时候,便能够拿一个煎饼当作早饭。 “冯叔,这么多年,你还在这里摆摊子啊。”张凡忍不住道。 他看了看左右,不禁觉得有些异样,附近都已经没有多少居民了,在这里摆个煎饼摊,怕是连水电费都挣不出来。 “年纪大了,也懒得挪窝了。”冯平安咧着嘴,笑道。 “小凡,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得有七八年了吧。” “七八年!?”张凡心头微动。 十年前,搬家之后,他印象里似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啊。 “冯叔,我搬家以后,回来过?” “来过几次,你爸带你回来的……”冯平安淡淡道:“也就几次,不常来,倒是你爸,经常来。” “我爸?你是说搬家以后,我爸也经常回这里?”张凡忍不住问道。 “对啊,几乎每周都来。”冯平安随口道。 “啊!?” 张凡眉头一挑,忍不住看向那幽深的巷子,他没有想到搬家以后,张灵宗居然每周都会来一趟老宅子…… 他来干什么? “一晃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你爸妈刚搬来的样子,那时候他们刚结婚……”冯平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那应该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张凡喃喃轻语,忍不住道:“冯叔,你能跟我说说,我爸妈的事情吗?” “那时候……你爸妈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感情……怎么说呢?”冯平安言语一顿,神色略显尴尬。 “怎么?他们感情不好?”张凡眉头一挑,忍不住问道。 “也不是不好,就是你爸那时候有点毛病……所以经常控制不住,对你妈动手动脚的。”冯平安小声道。 毕竟是老房子,哪有什么隔音,那时候邻里经常能够听见张凡家里传来乒乒乓乓摔东西,打闹的声音。 再加上,张灵宗平日里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巷子里的人背地里都议论,是张家的男人家暴,刚结婚就打老婆。 不过张家的媳妇倒也硬气,那么大的动静,愣是没有听她哼过一声,叫过一次。 “毛病?我爸有什么毛病?”张凡沉声问道。 “就是刚结婚那会儿,他老记不住事情,有时候连你妈都认不得了。” 此言一出,张凡眼角猛地一跳,四个字在他心中几乎本能出现,呼之语出。 “大夜不亮!?” 张凡知道,张灵宗也修炼了【神魔圣胎】,若修此法,必入大夜不亮之劫。 一旦落入此劫,最大的特征便是修为沦丧,记忆消失。 冯平安的描述让张凡本能地就联想到了大夜不亮。 二十多年前,老爸和老妈刚刚结婚的时候,或许便入了大夜不亮之劫!? “不过后来你出生之后,你爸的毛病好像就再也没有犯过。”冯平安看着沉默不语的张凡,赶忙道。 “我出生之后?”张凡若有所思。 那时候,张灵宗应该已经脱劫! 凡是修炼【神魔圣胎】之人,每次进入大夜不亮,修为退转,记忆沦丧,可一旦脱劫,如同再造,实力突飞猛进。 这门内丹法自诞生以来,修炼者寥寥无几,其中最强之人,共脱九次大夜不亮之劫难,那已是跨过三五之变,跻身陆地神仙之流。 “不过……” 就在此时,冯平安的声音再度响起,神色颇为凝重。 “十年前,你妈出事之后,你爸的老毛病好像又犯了。” “什么?”张凡眉心微微一颤。 “他很多事情记不住了……我听他说看过医生……” “阴山鬼医!?” 张凡脑海中浮现出当日拜访阴山鬼医的场景,那时候,他以为张灵宗是带着他去看病,可是阴山鬼医的孙女却回忆说,小时候,每次过来看病的却是张灵宗。 那时候,张凡还不明所以。 “大夜不亮?难不成老爸又入劫了!?” 张发心头狂跳,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便能够理解,老爸为什么要带着自己藏形匿迹,躲在玉京市整整十年,什么也不告诉他。 “冯叔,你最后一次见我爸是什么时候?”张凡忍不住问道。 今天这一趟,还真没有白来。 “上个月……月初吧。”冯平安回忆道。 “上月初……刚好是老爸失联的时候。”张凡若有所思。 “冯叔,我爸的病好了吗?他有没有跟你提过?” “还没好。” 冯平安摇了摇头:“上个月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要外出看病,去很远的地方,可能有一阵子不会回来。” 张凡闻言,却是沉默不语。 这算是一个比较糟糕的消息。 他没想到老爸竟然还在劫中。 大夜不亮,一次比一次凶险,不过张灵宗显然不是第一次入劫,倒是没有像张凡一样,忘记前尘往事。 他必定有着自己脱劫的办法。 可如此状态下的他,依旧凶险万分。 “小凡……小凡……” 就在此时,冯平安的呼声再度响起,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爸常年在工地干活,身子骨还算硬朗。”冯平安轻语道:“说不定下次回来病就好了。” “嗯,我知道。”张凡点了点头:“冯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来都来了,叔给你摊个煎饼。” 说着话,冯平安便低头打火,然而试了又试,却怎么也搭不着。 “叔,是不是没气了?” 冯平安闻言,俯身从摊位下搬出煤气罐,晃了晃。 “还真是没气了。”冯平安露出尴尬的神色。 “叔,等下次,我再来尝尝你的手艺。”张凡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去。 “叔等你,记得常来。” 冯平安轻呼,目送着张凡的背影渐渐远去,他才缓缓收回了目光,盯着自己的煎饼摊。 “第五次啊……哪是那么容易好的。” 话音落下,冯平安抬手,敲了敲摊煎饼的铁板,一缕火焰腾腾升起,明亮动人!! (本章完) ------------ 第129章 焦土炎君!再见前女友 傍晚,檀公馆门口。 一辆出租停靠在路边,张凡破天荒的打了回车。 毕竟,巳蛇白玉京留给他的那套院子租出去,每个月至少能有三万二的租金,扣除物业费,他还有两万多的盈余,算上工资,他也是月入三万的人了,奢侈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租在这里?” 张凡站在小区门口,檀公馆距离洪福花苑倒是不远,不过两者的档次却是天差地别。 别的不说,人家门口的绿植,比他们小区的绿化加起来都要茂盛繁密。 檀公馆,便是石守宫和苏时雨落脚的地方。 这毕竟是两头妖,如今名义上算是跟了张凡,他自然要来看看,否则万一出了意外,这口黑锅怎么也得算在他的头上。 “外卖放门口……” 刚到门口,张凡还没来得及开口,保安室内的保安头也不抬,随口道。 “我看着像送外卖的吗?”张凡撇了撇嘴。 此时,保安方才抬头,扫了一眼:“修空调的?” “……” “找人。” “访客先填信息。” 说着话,年轻的保安将一张登记表递了过来,等张凡填写完访客信息,方才打开了门禁。 “论专业程度,还得是刘叔。” 张凡狠狠瞪了一眼那年轻的保安,径直走进了小区。 “137幢……” 张凡看着苏时雨发过来的地址,在恍若迷宫的小区内转了半天,终于摸对了门。 “凡哥来了。” 门开了,苏时雨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踩着一双松软的拖鞋,修长白皙的大腿格外惹眼。 她看见张凡,露出甜美的微笑,挽着他的胳膊,便将其迎了进来。 “凡老大这么晚还大驾光临。” 石守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冷不热的话语幽幽响起,他的脸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在见到张凡的刹那,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 “你……你作什么妖!?”张凡看着石守宫的异样,猛地瞪眼,厉声道。 这副模样,如果在外面被人发现,甚至传到网上,道盟的人必定会跟狗闻到了屎一般…… 不敢想,不敢想! “他刚刚只是在修炼。”苏时雨也是瞪了一眼,赶忙解释道。 妖鬼修炼,必入幽关,常有原型显露。 不过这种异化是可以控制的,与当日苏时雨在高铁上的情形不同。 张凡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还是得低调谨慎点。” “放心,元神入舍,就算我们是妖,一般道士也看不出来。”石守宫淡淡道。 精怪夺舍人身,便是妖,如此一来,除了特殊时期的狂性异化,显现原型,他们和人类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就算是道行高深的道士也难以凭借肉眼看出来。 张凡闻言,点了点头,靠坐在沙发上。 “勤修苦练也没什么不好。” 说着话,张凡有意无意地瞥了石守宫一眼,从进门开始,后者看他的眼神便透着一股炽烈,并非敌意,而是战意。 显然,如今石守宫虽然名义上归到了张凡麾下,可是对于姑苏一败,他依旧耿耿于怀。 “怕我追上你吗?” 石守宫嘴角微微扬起,修长的舌头如一道黑影,迅速吞吐,一卷而过。 与此同时,他的头发微微竖起,浑身寒毛也随之倒立,一股是湿滑冰冷的气流在表面泛起。 苏时雨秀眉微蹙,她知道守宫这种动物的习性,每每捕杀猎物,周围的温度和湿度便会随之改变。 这是一种将环境改造成适应他们生存和猎杀的特殊能力。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自信。”张凡靠在沙发上,眼皮轻抬,露出一抹和蔼的笑意。 轰隆隆…… 几乎同一时刻,一股恐怖的波动自他体内盎然升腾,真阳躁动起狂性,龙蒸虎腾炼炉火。 “这是……” 苏时雨花容失色,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眼前一片赤光灼灼,元神观照,便见张凡周身焰光通明,玄照法夜。 “道家真火!” 石守宫面皮猛地一颤,刚刚还略带挑衅的笑容迅速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恐惧。 他能够感觉到,房间内的温度迅速升高,水分也在不断流失散发,他的嘴角甚至开始干涸,裂出了一道口子。 身为守宫,对于温度和湿度的感知最为敏锐。 “道门火法……他比上次更强了。”石守宫面色难看,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低吟。 上次在姑苏市,张凡顿悟参火法,不过本能妙用,便将石守宫震退。 如今,他已经很难进入那种状态了,可是坐立不动,仅仅一念心起,便如有大火焚灼,这让石守宫感受到了比上次在姑苏市更恐怖的压迫感。 “凡……凡哥,他……他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苏时雨瑟声道。 轰隆隆…… 就在此时,那股恐怖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消退。 滴…… 空调的制冷系统启动,冷风吹起,让室内的温度缓缓降低。 此时,一滴豆大的汗珠却是从石守宫的额头滴落。 “我也是开个玩笑。” 张凡轻笑道:“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啊,不幽默了。” “呵……呵呵……我去给你们做点水果捞。” 苏时雨打破了僵局,转身走进了厨房。 “坐吧。” 张凡掏出手机,眼皮不抬,拍了拍沙发。 石守宫颇为忌惮地盯着张凡,略一迟疑,还是坐了下来。 “你的火法大成了!?” “大成……” 张凡手中的动作稍稍一顿,心中却是叹息。 道门火法岂是那么容易练成的? 道门修行,只养元神,不炼身舍,如造悬空楼,只炼身舍,不养元神,徒当守尸鬼。 养神炼身,法门便在于内丹法。 张凡修炼的内丹法乃是【南北宗源】,属道门正宗,采天地灵气为“药”,所谓天地灵气,纯阳祖师在【太乙金华宗旨】内称为天光。 采得大药需火炼!!! 所谓真火,体现为热能量,也就是生命之源。 人死之前,一口气提在喉处,便是体内最后的阳气,也就是最后一缕生命能源,身死之后,这口气一旦散了,体温便会迅速下降。 真火,便是将散布身舍之中的一点阳气点燃,自然而成。 内丹法修炼中,火候至关重要,乃是道家不传之秘。 古人说∶“传药不传火”即是指“药非火不产,火非药不生“。修炼内丹法,“药熟则由火化,火到则自药成“。 唯有以火炼药,才能炼身舍,养元神,炼尽神中阴滓,成就纯阳无极。 寻常道士,就连掌握这一点火候都是千难万险,摸索一生都难得法门,更不用说是“以火成法”,更何况张凡修炼的【火龙丹剑】还不是普通的大法,那可是能够比拟【五雷正法】的玄妙。 如今,张凡依旧在摸索之中,如果他真的能够练成【火龙丹剑】,便能真正踏入【灵司】阶位,下一步便可以冲击【高功】阶位。 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境界啊。 一旦成就【高功】,张凡或许便能够将体内的真武玉牒取出来,同时,他也能够动身前往上京市,寻找恶神。 “你以为那么容易?”张凡淡淡道。 “自古雷火最难修……”石守宫身为妖,自然知道这两种法门的可怕。 雷火如劫罚,浩浩藏天威,既能锻金丹,又能生杀业。 正因如此,天下道门之中,修炼雷法与火法的高手寥寥无几,能有大成者,更是凤毛麟角。    倒推三十年,天下炼火法而有凶名者…… “我倒是听说过一位……” 石守宫想了起来,他曾经听云见月,也就是白玉京说过。 道门真火虽难炼,可是二十多年前,东南七省之中却是出了那么一位,号称精通百家火道之法,一念起无名之火,可化百地为焦土,号称…… “焦土炎君!” “焦土炎君!?”张凡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 “据说此人火法之妙,已不拘泥于法门印决,心念一动,便有火起。” 石守宫凝声轻语:“这么跟你说吧……” “你要是有他那般修为,家里的煤气罐都不用充气。” “……” “难啊……”张凡心中叹息。 这一步千难万难。 他能够领悟真火之妙,参悟【火龙丹剑】,大概率是跟那晚与【千年老妖】有关。 可是那天之后,【千年老妖】又跟失踪了一般,一直不上线。 张凡打开“小黄书”app,点开关注列表,千年老妖的头像依旧是灰色的。 “没死的话,你能吱一声吗?” 张凡有些烦闷,随意给【千年老妖】发了一条信息。 “对不起,您已被对方拉入黑名单……” 看着系统跳出来的提示,张凡彻底愣住了,他再一次被【千年老妖】拉黑了,而且是毫无征兆地拉黑了。 “这踏马纯纯有病……动不动就拉黑……” “水瓶座!?” 张凡无语到了识神躁动。 “来了。” 就在此时,苏时雨走了过来,水晶碗里摆放着芒果,西瓜,香蕉,橙子……在淋上浓密的酸奶。 “你们动作倒是挺快的,这么快就找好了住处。”张凡拿起铁叉,挑起一块西瓜,边吃边聊。 “也看了很多地方,这里离你住处最近……”苏时雨柔柔地看着张凡,似乎看他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不便宜吧。”张凡随口道。 “一万二。”石守宫淡淡道:“一个月……” “什么?一万二?” 听到这个数字,张凡差点没跳起来,一万二,几乎抵得上他三个月工资了。 就算有姑苏市那套院子的租金,也不能这么挥霍啊。 “你可是养了两头妖啊……”石守宫看着张凡的模样,撇了撇嘴道。 “你知道我们在无为门里的待遇是怎样吗?” 古时候,妖鬼都属罕见,更不用说今时今日了。 一头妖的稀罕程度,不在高功之下,他们潜能巨大,手段多诡。尤其是三百年以上的大妖,呼风唤雨,恐怖如斯。 从来是无为门招揽的对象,同时也是道门眼中的心腹大患。 “你们在无为门还拿工资?”张凡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古怪之色。 “没好处谁卖命?”石守宫忍不住道。 虽说从古至今,因为同样是钻研元神一道,妖鬼历来依附无为门,但同时也得有好处,才能真正为其卖命。 毕竟,妖鬼修炼,比起一般的道士更加耗费资源,山精大药,必不可少,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不仅拿工资,还交社保。”苏时雨轻笑道。 “……” 无为门也有不少门人跻身上流社会,产业遍布各个行业。 许多无为门弟子都是挂靠在这些企业名下,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不易被人察觉,二来,在如今时代修行,也需要有敛财之道。 “算了,我也懒得管这些事。”张凡摇了摇头,再次叮嘱道。 “这里是玉京市,江南省道盟的总部就在这里,你们还是要当心点,平日里一定要低调谨慎。” 闲聊了一会儿,张凡便起身告辞。 檀公馆距离洪福花苑只有两条街的路程,张凡便晃晃悠悠走了回去。 一路上,他倒是心事重重。 毕竟,张凡已经知道,老爸入了大夜不亮之劫,至今还未脱劫,这是相当危险的信号。 除此之外,他的【火龙丹剑】也迟迟没有进站,好似遇见了瓶颈一般。 嗤…… 就在街道拐角处,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飞速而来的庞然大物,让张凡本能地后退,好在那辆车刹车也算及时,避免了车毁人在的惨剧。 “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张凡看了看地面上那拉出十米的刹车印,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那辆车。 三叉大勾,豪车啊,价值两百多万。 “张凡!?”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且略带惊讶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张凡抬头望去,便见副驾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美眸皓齿,五官明艳,秀发披散,朱唇轻颤,似乎有着难以掩饰讶然想要诉说。 “许知夏!?”张凡愣住了。 他白天才从李一山那里知道了许知夏回到玉京市的消息,谁能想到晚上就碰到了,还是在这样一个场景。 此时,张凡目光微移,便见驾驶座上是一位高瘦青年,戴着金丝框眼镜,穿着白色衬衫,斯斯文文,一看就是青年才俊,成功人士。 “你朋友?” 那青年只是瞥了张凡一眼,便转头看向许知夏。 许知夏盯着张凡,愣愣出神,旋即点了点头。 “有事吗?要不要带你去医院?还是赔你点钱?” 那青年坐在车上,也不下车,握着方向盘,淡淡询问。 “不用了。” 张凡斜睨了一眼,侧身转入旁边的街道。 再次重逢,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果然是物随心转,境由心生,往事种种,便如过眼云烟,已难让再起念头分毫。 在张凡眼中,他有他的道路,许知夏也有她的生活,两人早已不在一个世界。 “走吧。” 许知夏坐在车上,看着张凡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收回了目光。 车子一路行驶,半小时后,出现在近郊一座别墅前。 许知夏下了车,径直走向别墅后花园。 “听说……刚刚你遇见以前的男友了?” 刚刚踏入花园,一道淡漠的声音便从远处的凉亭内传出,清纱随风摇曳,映照出那朦胧的身影。 许知夏停驻了脚步,秀眉微微蹙起。 “二八谁家姹女,九三何处郎君,自称木液与金精,遇土方成三姓。更借丁公锻炼,夫妻始结欢情,河车不敢暂停留,运入昆仑峰顶……” 就在此时,那淡漠的声音再度从凉亭内传来。 “龙虎山祖师的这首词写的好……运火炼药过三关,炼神入虚走泥丸……” “修道如此美妙,为何还有人痴迷男女欢爱……真是可笑啊。” 夜风骤起,吹拂清纱,那幽幽的声音回荡在花苑内,透着一丝调侃的味道。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许知夏玉手紧握,银牙紧咬。 “你不要碰他!!!” (本章完) ------------ 第130章 六尘是毒亦是药!戌犬韩地厌 太上忘情非无情,道似无情却有情。 男女情爱,本是平常,纵是修道之人,也难以免俗,然而太上有情,却能忘情。 就如同张凡,无论曾经的恋情有多么美好,或许在当时是真,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便是假,真假离合,并无绝对,不过借此修行,压住那躁动狂心,抑制那纷飞识神,元神归复,借假修真。 “你的呼吸乱了。” 凉亭内,那轻慢冷漠的生意再度传来,缭绕在耳,洞穿人心。 “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没必要因为一次偶遇便小题大做。”许知夏淡淡道。 “红尘红尘……这个词儿越品越有味道。” 就在此时,凉亭内的那道身影话锋一转,突然轻语。 “人生此处蒙六尘,浑浑不见成仙门!” 人生在世,便要受【六尘】污浊,道门称之为【六贼】。 所谓【六尘】便是色,身,香,味,触,法。 人从出生开始,便会通过眼耳口鼻身意,受到【六尘】污染,渐渐元神沉寂,识神躁动,终其一生,困于其中,不得超脱。 【西游记】里面,有一回叫做“心猿归正,六贼无踪”,说是孙悟空刚刚被唐三藏从五行山放出来,在西行路上遇上了六个毛贼,号称积年的山主,却要祖传的大王孙悟空留下买路钱,结果被孙悟空一棒灭杀。 这六个毛贼分别叫做:眼看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身本忧。 这里其实就是一种隐喻,这六个毛贼代表了【六尘】,六尘不净,便生六欲,识神躁动,离道渐远。 心猿灭了六尘,才能取得真经,得见真佛。 所以,红尘这个词儿用得好,人生来便是被尘所染,若要求道,必除六尘。 “人被六尘所迷,不识真性。” 言语至此,一阵幽风吹拂,荡起了那轻纱幔帐,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知夏,真爱也好,旧情也罢,不过是蒙心的红尘,若是借其修行倒也无妨。” 话音落下,凉亭内的那道身影缓缓起身,打开了身前拜访在桌上的香炉。 “啊啊啊……” 突然,一阵阵痛苦的嘶吼声从香炉内传出,仿佛来自炼狱深处,透着刻骨的疯狂。 许知夏秀眉微蹙,冷冷翘着。 凉亭内,一只手臂探出,手腕上戴着一枚金色的铃铛,修长的指头伸进香炉,两指轻夹,竟是取出来一道元神。 “六尘是毒亦是药……” 幽幽话语轻轻落下,那修长的手指缓缓揉搓,那痛苦挣扎的元神便化为齑粉尘埃。 与此同时,凉亭内那道诡异的身影,向前探出半截,贪婪地将那洋洋洒洒的尘埃吸入鼻中。 见到这一幕,许知夏再也站不住了。 “我再说一遍,他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你如果还觉得有问题,随意吧。” 话音落下,许知夏头也不回,转身便走,离开了清寂的后花园。 “普通人!?” 凉亭内,金色铃铛轻轻晃荡,发出悦耳的声响,那道诡异的身影看着许知夏远去的身影,缓缓抬头,刚刚吸入的尘埃似乎起了作用,让他发出欢愉的声音。 “那可是张灵宗的儿子,人……李玲珑留下的孽种啊。” 凉亭内,那诡异的身影轻轻颤抖,六尘入体,光怪陆离,似那蚀心的毒药,又如那磨镜的砺石。 当年全真丘祖说得好,须知物外烟霞客,不是尘中磨镜人。 成道者,超脱物外,明镜照真性,不在红尘中。 若想成仙,便要借助那六尘磨镜,直到照见真性。 “谁能想到啊……他竟然是张灵宗的儿子,当年龙虎山下那个未死的异数。” “一次分手,居然让他入了情关,破境重修……” “啧啧……这就是命吗!?” 凉亭内,那诡异的身影捂着脸,发出疯狂的笑声。 嗡…… 就在此时,香炉的盖子再度揭开,一道道元神从中跳脱出来,纷飞乱撞,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要逃离这座凉亭。 “哈哈哈……” 突然,那诡异身影的笑声越发疯狂,如擂鼓隆隆,振聋发聩。 下一刻,那一道道元神在恐惧尖叫中纷纷化为尘埃。 顿时,洋洋洒洒的尘埃溢满了整座凉亭,那道诡异的身影,抬着头,鼻子颤动,猛地一吸,便将空中的尘埃尽都吸入体内。 “好爽啊!” 那道诡异的身影浑身颤动,毛孔都仿佛全部张开,他泛着眼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无数的光影在他眼前跳动。 这一刻,他仿佛已然成仙。 “张凡……张凡……” 呢喃轻语恍若梦中低吟,从凉亭中传出,随着那渐渐平复的情绪,散落在茫茫黑夜之中。 …… 晚上十点。 洪福花苑。 张凡快要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人了,毕竟是老小区,大爷大妈们都是睡得早,起得也早。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妈妈的爸爸……”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清冷街道上的寂静。 张凡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李一山。 “喂。” “老张,你现在可以了,是不是有女人了?” 李一山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啥意思?为什么这么问?” “男人最怕的就是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我现在白天晚上都找不着你,你这不是忙着鸟事,就是鸟忙着事……”李一山认真分析道。 “……” “是不是你那个叫做姜莱的同事?” “你有事没事?”张凡白了一眼,开口问道。 “有事有事,早上跟你说的那事,你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张凡不明所以。 “许知夏啊……她回玉京市了,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动心。”李一山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现在可是再续前缘的时候,你也知道,她家条件可是不错……” “遇见富婆把握住,连夜住进大别墅……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李一山无比热心肠地为张凡考虑着将来的幸福生活。 相比于张凡这样的单亲家庭,老爸又是常年在工地卖苦力的,许知夏的家境要优渥太多了。 大学时期,就连张凡那用到卡裆的手机,最后还是许知夏出钱给换掉的。 如今,佳人重回故地,自然可以想着再续前缘。 “我今天见到她了。” 张凡略一沉默,方才回道。    “见到了?”李一山愣了一下,旋即问道:“在哪儿?你现在在酒店?” “滚蛋!”张凡白了一眼,淡淡道:“她坐在一个男人的车上,还是豪车,估计得两百多万……” 此言一出,李一山沉默了。 “没事……大丈夫何患无妻,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 “好了,我没事。”张凡淡淡道。 “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 张凡说得倒是实话,真武山之前,如果他遇见今天这事,或许还真接受不了,可是现在…… 与李一山闲聊了两句,张凡便挂断了电话。 呼…… 夜深了,一阵凉风吹起,荡起街道上的灰尘。 张凡站在洪福花苑的门口,却是有些恍惚。 今天也不知怎么,虽然天色已晚,就是不想回家,毕竟就算回去,也睡不着。 “吃点夜宵吧。” 张凡掏出手机,本想着将李一山也叫出来,可是看了看时间,还是算了。 他转入街角,在附近逛了起来,随处觅食。 本来老九烤肉坊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大半夜一个人去吃烤肉,多少显得有些孤独。 “豆腐脑……豆腐脑……鲜嫩可口的豆腐脑……”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响亮的叫卖声从远处传来,清冷的街道旁,支着一个摊位,大锅里盛着白花花的豆腐。 “小时候……” 张凡眸光凝起,他依稀记得,当初还住在老宅子的时候,老妈就经常带着他去吃豆腐脑,白花花的豆腐,淋上香油和酱油,撒上榨菜碎和虾皮,再点缀点葱花…… 一碗豆腐脑只要一块钱,鲜嫩可口。 “妈,我不要吃豆腐脑,我要吃大肉包。” “我看你像个大肉包!” 这是张凡关于老妈为数不多的记忆。 傍晚,路边摊,年轻的老妈美丽动人,她挽起长发,吃着自己最喜欢的豆腐脑,丝毫不顾及小张凡不满的情绪。 “他们为什么可以吃大肉包,我只能吃豆腐脑。”小张凡嘟着嘴,指着不远处的路牙子。 那里坐着三位跟他年纪相仿的小朋友,每人都捧着一个包子,有滋有味地吃着。 “凡凡乖,你想吃大肉包,可以用你的豆腐脑去跟他们换。” 记忆中,老妈在小张凡的脸上狠狠捏了一把,和蔼可亲地给出了建议。 小张凡肉乎乎的手捧着还未动嘴的豆腐脑,走到了三位小朋友的面前,提出来交换。 常吃豆制品对身体有好处,可以促进骨骼生长,相反大肉包油腻荤腥,吃多了消化不良。 小张凡卖力地诉说着这笔交换对于对方的稳赚不赔。 可是那三位小朋友似乎并没有兴趣,只是低头啃着手里的包子。 “小朋友,你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什么呢?” 就在此时,豆腐摊的老板走了过来,一脸古怪地看着小张凡,又看了看他身前空荡荡的路牙子。 此时,小张凡捧着豆腐脑的小手微微颤抖,眼中已有泪花闪烁,回过头来,老妈早已笑得花枝乱颤。 “老妈……” 张凡的记忆虽已模糊,可是点点滴滴,能够想起来的却是有着别味的温馨和珍贵。 “老板,来一碗豆腐脑。” 张凡走了过去,小摊子只有一张座位,大部分人都是打包带走。 “吃甜的还是吃咸的?”老板头也不抬,开口问道。 显然,这家的豆腐脑照顾了方方面面的口味。 “咸的。” 张凡撇了撇嘴,豆腐脑他只吃咸的。 招呼了一声,他便掏出手机,随意翻看起来。 “嗯!?” 就在此时,张凡眼睛一亮,突然发现老板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里,暧昧灯光下,两只水晶酒杯碰撞在一起,配文是:智者不入爱河,除非遇见富婆。 “想不到老板是这种人……”张凡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刚要评论,便发现,那条朋友圈竟然火速被删了。 下一刻,老板便又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只有一段简单的文字。 “故友重逢,小玩笑,非本人。” 张凡见状,不由会心一笑,在下面评论道:已截图!!! 嗖…… 他这边刚评论完,老板的信息便发了过来。 “在哪儿?” “在吃豆腐脑。”张凡回复道。 “想不想去上京白鹤观长长见识?” 就在此时,老板的信息再度发了过来。 “嗯!?” 张凡眉头一挑,眸光凝如一线,不知道白不染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请问……这里有人吗?”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响起,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张凡抬头望去,便见一个男人正在身前,大约三十出头,皮肤白皙,梳着大背头,模样颇为俊朗,右手手腕带着一枚金色铃铛,轻轻晃动,便发出一阵悦耳声响,回荡在清冷的街道上。 “没人。”张凡摇了摇头。 毕竟是路边摊,跟陌生人拼座很正常,更不用说这小小的摊位只有一张桌子。 “老板,来碗甜豆腐脑。”男人招了招手,手中的铃铛再度作响。 就在此时,老板刚好将张凡的豆腐脑给端了上来。 “你喜欢吃咸豆腐脑?”男人看了看张凡的碗,很是自来熟地问道。 “嗯!”张凡轻唔了一声,随意应付着。 “味尘染舌根,入定难自拔。”男人凝声轻语。 “嗯!?” 此言一出,张凡不由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这句话颇有道机,人的口味很难改变,是因为舌根被味尘所蒙蔽,故步自封,不可解脱。 这是修行的大忌。 “我们认识?”张凡开口询问。 “相逢便是有缘,以前不认识,现在便认识了。”男人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手中的铃铛再度响起。 “鄙人姓韩,韩地厌!” 说着话,男人伸出带着铃铛的右手,示意握手,并且彬彬有礼地补充道。 “戌犬,韩地厌!” (本章完) ------------ 第131章 九指符魔,刘福生!天下至凶,神魔圣胎 十三生肖。 戌犬,韩地厌!!! 张凡握着勺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看着眼前这位彬彬有礼的男人,颤动的目光凝如一线。 他万万没有想到,无为门人,堂堂十三生肖之一的戌犬,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没有半点征兆,没有半点掩饰。 “别紧张,可以聊会儿再死。”韩地厌露出和善的微笑,安抚着张凡的情绪。 就在此时,摊主将那晚甜豆腐脑端了上来。 “要不要来点?”韩地厌拿起勺子,未曾享用,反而先问了问张凡。 “你自己吃吧。” 张凡凝神戒备,语气冰冷,桌子底下却已经掏出手机,编了一条信息: 十三生肖现身,速来。 紧接着,他便将这条信息群发到【夜不亮公司群】以及【江南省道盟小组群】…… 后者是当日跟随春生和展新月一同前往姑苏市组建的小群。 “摇人了?” 韩地厌吃了一口豆腐脑,旋即侧目看向张凡。 昏暗的街道旁,桌子底下投射出来的光映照在张凡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 “没关系,等人来了,你也已经死了。” 韩地厌嘴角微微扬起,吃着碗里的甜豆腐脑。 “你真的不来点吗?还是甜的味最正……” “看不起人?”张凡面色微沉。 “张凡……其实你早该死了……十年前,龙虎山下,那样的局面,入了大夜不亮都没死,你跟你老子的命可真大啊。” 韩地厌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却是收敛了三分。 “酉鸡……”张凡眉头皱起。 他知道,十年前,张灵宗偷天换日,掩藏了他们父子俩的本命元辰,诈死远遁,混迹市井。 当日,酉鸡金昴日借助【神煞斗衣】和王家的【北斗炼神】,窥测天机,洞悉了真相。 “十三生肖,各有所长……”韩地厌淡淡道:“酉鸡既然出手了,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 说到这里,韩地厌眼皮轻抬,深深看了张凡一眼。 “小鬼,你还没脱劫吧!” “我脱你妈!”张凡冷冷道。 韩地厌神色平静,淡漠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反而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嘲弄。 “言语是最无力的反抗。” 韩地厌拿着勺子,搅弄着碗里的豆腐脑。 “小鬼,你没有脱劫……张灵宗也还没有脱劫吧。” 此言一出,张凡面色微变,猛地站起身来。 “你们父子俩活在这世上,许多人会睡不安稳。”韩地厌摇头轻语,并未将张凡放在眼中。 “大灵宗王,当年入龙虎山全身而退,不止无为门在惦记他,道门各宗也有不少人对他心心念念……” 说到这里,韩地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趁他病,要他命。 张灵宗诈死十年,还未脱劫,如今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也是取他性命的最佳时机。 大灵宗王,当年横行一时,凶名动彻天下,不知惹下多少冤家对头,更不用说他的身上还藏着道门大劫的秘密,以及神魔圣胎的玄妙。 此时,只要稍微放一点风出去,各方高手必会闻风而动。 “张灵宗活不久了……听说白鹤观的高手都有动作了,正在寻他。” 韩地厌带来了一个消息,无为门的渗透很厉害,有意无意见放出一点消息,便让昔年的大灵宗王置于险地绝境。 “张凡,你先行一步吧。” 韩地厌放下手中的勺子,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一抹杀机骤显,既知隐患在前,自当以雷霆手段扼杀,岂能放任成长!? 轰隆隆……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动了,真阳滚滚,喧嚣而起,恐怖的气息将身前的桌子瞬间掀翻。 “当真是怪胎,破境重修,竟然还能如此霸道,进境之快,近乎于妖,这样你还能活!?” 韩地厌坐立不动,眼中唯有冷冽之色。 嗡…… 就在此时,张凡周身暴动的真阳豁然溃散,他身躯颤动,便觉得四肢无力,竟是直接瘫软在地。 “怎么会?” 张凡眉头皱起,眸光凝如一线,方才看清周围尘土飞扬,场景渐渐模糊,就连远处做豆腐脑的摊主都变得扭曲起来。 “六尘是毒亦是药,尘尽光生方入道。” 韩地厌的声音幽幽响起,他坐在那里,漠然地看着渐渐蜷曲的张凡…… 灰蒙蒙的尘埃,洋洋洒洒,漫天遍地。 寻常人的眼睛无法看见,唯有元神观照,才能见到这奇异的尘埃。 它便是红尘,透过张凡的皮肤,穿过了他的毛孔,进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好似病毒一般,瞬间便侵袭了他的元神。 嗡…… 刹那间,他的元神仿佛是被攻破了免疫系统,一个个空洞浮现,似乎躯体腐烂溃败。 “六尘毒!”韩地厌无情地看着,欣赏着那渐渐熄火的“火光”。 人生在世,所见所闻皆是毒,所经所历尽归尘,那些看过的,听过的,闻过的,触过的,想过的……无时无刻不在激生新的念头,消耗着众生的血气,直到最终走向死亡。 即便是修道者,也要在这红尘之中,受到六尘的污染。 所谓【六尘毒】,便是从元神之中炼化出的六尘,凝练大丹,亦毒亦药。 它既是长生的大药,也是杀人的剧毒。 元神受此锤磨,玄玄丹炼,一旦生出那不灭的光华,便是天人有别,神仙之道。 就连吕祖成道之时都成说过,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而今尘尽光生,照破山河朵朵。 可同样,对于其他人而言,那便是杀身的大劫。 除非修炼到【纯阳无极】之境,六尘净灭,才不会受此毒影响。 “只要是人,便要受到这【六尘】的污浊啊。” 韩地厌缓缓站起身来,悲悯地看着气息渐弱的张凡,后者的意识越发模糊,他所见到的豆腐脑摊似乎只是儿时所见的投影,所尝的味道也源于曾经的记忆…… 色尘,声尘,味尘,触尘……六尘滚滚,恍若大毒,便是那元神大劫。 轰隆隆…… 张凡的身体蜷缩一处,肌肉紧绷,血液流淌的速度都变得缓慢,心脏跳动渐渐无力…… 最可怕的是他的元神,便如风中摇曳的烛火,光明黯淡,随时寂灭。 “生命啊……在这红尘之中总是如此脆弱。” 韩地厌眼中的杀机缓缓消散,却是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因为【六尘毒】一旦深种元神,便是死人。 “给你个痛快吧。” 韩地厌漠然地看着颤抖的张凡,缓缓走了过去。 “你最好离他远一些。”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的声音在幽幽夜色中响起,一道胖乎乎的身影从街角处缓缓走来,他穿着一身保安服,森然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融入了那混茫的黑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洪福花苑的保安,刘福生。 “嗯!?” 韩地厌停驻脚步,看着来人,目光微沉。 “你是谁?” “戌犬?你是新加入的十三生肖吧。”刘福生摩挲着手中,将戴在右手的手套缓缓摘除。 “以前那条老狗,早在十年前就死在了龙虎山下……被宗老大撕成了两半。” 说着话,刘福生的右手的手套被摘了下来,却是露出四根手指,他的小拇指处却是断了一截。 “九指符魔!?” 韩地厌看着那残缺的手掌,眉头一挑,竟是认了出来。 “有点眼力……不愧是狗!”刘福生淡淡道。 “你来晚了……” 韩地厌神色恢复如常,漠然地看向奄奄一息的张凡。 “沾染六尘毒,神仙也难救。” 这是红尘之毒,也是元神大劫,一旦沉沦寂灭,那便是不可逆转。 刘福生眉头皱起,眼中浮现出一抹浓烈的寒意。 “那么……你就陪葬吧。” 轰隆隆…… 话音刚落,一阵恐怖的波动冲天而起,瞬间覆盖方圆百米。 “雷符,葬地!” 几乎同一时刻,韩地厌猛地抬头,瞳孔遽然收缩,便见头顶上空,一道巨大的符箓不知如何成行,方圆纵横十几米,繁奥的符文引得云层激荡,一道道雷光从天而降。 “符道类魔……” 韩地厌面色骤变,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道雷光垂落,直接将他所在范围全部笼罩,恐怖的力量在地面之上肆虐咆哮,划出一道道裂痕,碎石翻飞,如刀芒交错。 “触尘,雷火遁!” 就在此时,璀璨雷光之中,一阵尘埃骤起,韩地厌的周身泛起雷火光华,灼灼炫目,仿佛融入到了那垂天落下的雷霆之中,身行纵横,便从那巨大符箓的笼罩之下跳脱出来。 “色尘,囚身障!” 无尽尘埃在刘福生身前激荡涌动,突然,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天色阴沉,伴随着朦胧细雨,他的眼前却是一个白色的建筑物,周围被铁栅栏封闭,门口处挂着一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字。 南望山精神病院!!! “人啊,这辈子最想忘掉,却又最忘不掉的便是心中的恐惧……” 冰冷的声音在刘福生的耳边响起。 人对于恐惧的事物,无论是所见,所闻,所听……都是最深刻的。 这种深刻的记忆,便如同囚笼一般,让他们众生都难以走出来。 这是六尘的业障,也是心魔的劫数。 “障眼法而已!” 刘福生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他右手捏诀,轻轻一划。 “剑符!” 嗡…… 顿时,身前的景象如同水墨画一般,在他的指尖之下顷刻化开,那座【南望山精神病院】也随之崩解。 “声尘,落地沼!” 几乎同一时刻,洋洋洒洒的尘埃缠向了刘福生的右臂,伴随着一股刺耳的轰鸣声,紧接着,刘福生的手臂迅速扭曲,仿佛陷入泥沼一般,竟是血肉分崩,肢解落地。 “生符,枯木!” 突然,刚刚落地的断肢竟是化为一道道焦黑的符箓,彼此缠绕,如同枯木一般,渐渐焦黑,最终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刘福生的右臂焕然如新,剑符再斩,破开涌动的尘埃,他一手落下,便将一道人影抓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死死地勒着对方的脖子,将其提在了半空中。 “小狗,你还太嫩了!”刘福生狞笑道。 砰…… 就在此时,刘福生掌中的韩地厌猛地爆开,化为散落的尘埃。 下一刻,他的身形在远处缓缓聚合,从尘埃中走来,嘴角带着猩红的血迹,眼中噙着深深的忌惮,死死地盯着刘福生。 “不愧是九指符魔……销声匿迹已有十年,手里的功夫半点都没有落下。” 韩地厌擦去嘴角的鲜血,却是露出一抹冷笑。 “可惜,他死了。” 说着话,刘福生面色骤变,看向一动不动的张凡,他的心跳渐渐停止,元神也如风中残烛,只剩下那一缕青烟。 红尘之中生毒障,便是我道死劫门。 “好累啊。” 元神内景之中,张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母胎之中,便要沉沉睡去,再也不分昼夜,再也不用醒来。 什么【南北宗源】,什么【道家法术】……似乎统统都化云烟。 元神的光华,终入寂灭。 “以神魔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性情为龙虎,念头为真种,以心炼念为火候,念息为养火,含光为固济……如此朝朝还暮暮,自然赤子产圣胎。” 就在此时,一阵虚无的声音在张凡的元神内景之中响起,幽幽广大,无处不在。 “谁?” “先把神魔为鼎器,次将诸念药来烹,结胎运起三昧火,煅尽余阴入纯阳。” 那虚无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让人着魔的力量,张凡听着只觉得似曾相识。 “忘了吗?忘了吗?你真就忘了吗?” 那虚无的声音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回荡在张凡的元神内景之中,伴随着那玄妙的感觉,一股尘封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缓缓复苏。 “黑中有白为丹母,神中藏魔是圣胎!” 嗡…… 清冷的街道上,张凡的气息终于绝灭,他的元神如同风中残烛哦,在呜咽的风中,泯灭了那最后一丝光。 “这个孽种,终究还是死了。” 韩地厌眯着眼睛,看向刘福生,眸子里噙着一丝嘲弄。 轰隆隆…… 就在此时,张凡的身躯突然动了一下,一股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恍若一片炽烈的白光,照亮了那混茫的黑暗。 “那……那是什么?” 三里之外,白老板正开着五灵虹光向着张凡所在的方向赶来,当他看到那冲天的白光,他猛地刹车,颤动的眸子里仿佛见到一道元神在升腾,在苏醒。 “这是……” 清冷的街道上,刘福生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他只见一道元神从张凡的体内跳脱出来,无比的广大,无比的炽烈,几乎覆盖了方圆数十米。 此时,韩地厌的面色变得无比难看,他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终起惊涛,一个可怕却又不敢想象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从他口中道出。 “天下至凶,神魔圣胎!” (本章完) ------------ 第132章 神魔圣胎的可怕!五行错王修炼者 黑中有白为丹母,神中藏魔是圣胎! 混茫黑夜,黯淡无光,若是以元神观照,便能见到那一抹炽烈白芒冲天夺冠,煌煌余威中,一道诡异的元神正在苏醒,正在成长…… “沾染了【六尘毒】,元神竟然不灭!?” 韩地厌双眸圆瞪,死死地盯着那炽烈白芒中的诡异元神,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知道,张凡还未脱劫,大夜不亮,元神迷离,并未掌握真正的【神魔圣胎】。 然而,这一刻,张凡的元神似乎因为【六尘毒】的刺激,产生了不可预计的变化,神魔圣胎的力量竟然显露三分。 “这个怪胎……”韩地厌的双手不自然地握紧起来。 他曾经听【辰龙】说过,九大内丹法独一无二,每一门都只能有一人练成。 然而,大灵宗王的崽子却是个异数,他独立张灵宗之外,成为了同时代之中,第二个炼就【神魔圣胎】的存在。 这样的异数前所未有。 轰隆隆…… 就在此时,那冲天的炽烈白光豁然颤抖,似真性不朽,如大日不灭,一团灰色的气流从中震荡出来,转眼之间,便化虚无。 “六尘毒……他竟然抗住了?不……” 面对眼前这一幕,韩地厌的眸光却是止不住地颤动起来。 那并非抵抗,而是免疫。 那道元神,竟是免疫了他的六尘毒。 “这不可能……” 韩地厌气愤到颤抖,他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现实。 只要是人,只要生在这人间红尘,便要受到【六尘】的污浊。 那是修道的毒药,那是元神的大劫。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元神沾染了【六尘毒】之后非但无事,还能对其免疫。 “天下至凶,神魔圣胎……跟宗老大的力量如出一辙……” 远处,刘福生看着眼前这一幕,眸子深处亦是泛起了别样的光泽。 神魔圣胎,采念为药,元神强大到不可思议,除了修炼任何法术速度奇快之外,它还有一种极为可怕的能力,便是几乎免疫一切法术对元神造成的伤害。 一旦练成此法,元神近乎不灭,几乎很难杀死,他唯一的破绽,便是大夜不亮之劫。 “这小崽子太难杀了!”韩地厌咬着牙,眼中泛起森然寒意。 九大内丹法,每一种都是玄妙到无法理解。 张凡的元神怪异到了极致,就连【六尘毒】都奈何不了,换做平常,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轰隆隆…… 就在此时,那冲天的白光猛地颤动,竟是发出如雷鸣般的声响,震耳欲聋。 那道诡异的元神变得越来越大,几乎覆盖方圆百米,可怕的气息沾染了张凡的身舍,似要将其吞噬。 “元神吞肉身!?”刘福生面色骤变。 他听张灵宗说过,九大内丹法,玄妙非凡,最近于道,神魔圣胎,浩瀚如海,藏着诸多可怕的能力,就算是他渡过四次永夜劫,也未能真正掌握这门妙法的精髓。 眼下,张凡还未脱劫,他并没有觉醒神魔圣胎的力量,生死关窍间乍现的力量几乎是不可控制的。 “这种力量太危险了!” 刘福生眉头皱起,解开了衣领的口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一指点出,凌虚画符。 “云海归于天,山岳葬于地……” “二相镇魔符!” 轰隆隆…… 天地间,一阵奇异的波动如涟漪一般在扩散,划出奇异的纹路,苍天如大魔,大地似凶神,两道截然不同的符文于上下成型,将张凡的元神困在中央。 “敕!” 轰隆隆…… 天地相合,二相归元,两道恐怖的符文渐渐靠近,恍若一体,可怕的力量竟是压着那炽烈的白光,将那诡异的元神重新迫入张凡的身舍之中。 砰砰砰…… 炽烈的白光如怒潮汹涌,荡起狂风肆虐,一道道裂痕在张凡的脚下蔓延,瞬间遍布了清冷的街道。 那可怕的力量仅仅余波便让人心生胆寒,如神魔惊怒,蕴藏着毁灭杀伐。 “神魔圣胎……难怪能够跻身九大传说,历代以来,举世茫茫,唯有一人可以练成。”刘福生面色凝重。 他并非第一次见识神魔圣胎的力量,可每次相见都有不同的感受。 张凡还未脱劫,仅仅那乍现的气机便如此恐怖,至凶至烈。 也难怪九大内丹法,从来都只是传说,数代之中都未必能有一人练成。 这种力量超乎常理,本就不是寻常修道者可以理解掌握的。 轰隆隆…… 终于,在天地相合的符箓之中,那冲天的炽烈白光终究消散如云烟,诡异的元神重新回到了张凡的体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如同一团火焰,吹散了周遭的烟尘。 “练成这般法门,便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刘福生神色凝重,九大内丹法,神威莫测,可同样凶险万分,每一门都蕴藏着难以想象得劫数。 神魔圣胎如此,三尸照命如此,天地夺运也如此…… 修炼者一生都在渡劫,一旦练成,便再也无法停下来。 他们既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异端,同样也是这个世界劫数最大的存在。 “嗯?跑的倒是挺快。” 就在此时,刘福生好似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清冷的街道上早已空空如也…… 戌犬韩地厌也已经不知去向。 刘福生冷笑了一声,径直走向了张凡。 “小凡……” 刘福生看着虚弱的张凡,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总觉得张凡的【神魔圣胎】与张灵宗的【神魔圣胎】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先回去吧。” 刘福生扛起张凡,转身便走,渐渐消失在了清冷夜色之中。 片刻后,一束车灯照亮了昏暗无人的街道,一辆五灵虹光缓缓停靠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下来,赫然便是白不染。 “人不在了……” 白不染看着遍地狼藉,眉头紧皱,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凡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余味浓烈,必是高手……” 白不染能够感受到残留在空气中的波动,真阳汹涌,术法通玄,即便战斗已经结束,可是弥漫的余味却还未散去。 “尘归尘,土归土,散入红尘枉作蛊……”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五灵虹光的副驾上传来,紧接着,一道高挑婀娜的身姿缓缓走了下来,踩着高跟皮鞋,穿着黑皮短裤,身材火辣,容貌艳丽。 “戌犬来了玉京!?”美艳女子神色凝重道。 “不愧是白鹤观的高足,这都能看出来?” 白不染眸光凝如一线,下意识看向那美艳女子。 庄晓梦,她既是白鹤观的高手,同时也是白不染的故友。 白不染年少时,还在真武山修道,便与之相识,算起来,两人结交已有十多年了。 “小白,你远离山门,大隐于市,自然不知如今道门世界的变化……”庄晓梦淡淡道。 “近三十年来,无为门渐有复苏之势,白鹤观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然知道一些根底。” “自从十年前,【龙虎赤月】之后,十三生肖也经历过一次大换血,戌犬和亥猪都是那次之后加入的新人。” 庄晓梦俯身,查看着地面留下的痕迹,胸前的伟大呼之欲出。 白不染瞥了一眼,便礼貌地将目光移到别处。 “六尘丹法……不愧是十三生肖啊。”庄晓梦神色凝重道。 十三生肖各有所长,他们修炼的成仙法有别寻常道门传承。    譬如亥猪王饕,他的道名为【贪食化法】,平日里采补元神,积蓄精华,大战之中能够爆发出乘以数倍的力量,除此之外,他还可以通过贪食对方的法术,催生相同的力量。 午马吴歧路,他的道名为【人符炼箓】,乃是以元神为材料,万物化箓为根基,欲要炼制出那解开元神密码的唯一道符。 酉鸡金昴日,他的道名为【星斗法身】,乃是采补元神,点亮人体诸大穴窍,上应星斗辰宿,将吉星凶煞归于己身。 …… 至于戌犬韩地厌,便是通过采补元神中的六尘之毒,炼就大丹,既可炼身,也可化为诸多法术,玄妙非凡,防不胜防。 这些年,天下道门不知有多少高手死在了那【六尘丹法】之下。 “他的对手也不弱啊……” 白不染眼光毒辣,看着街道上残余的痕迹,露出深思之色。 “那是位符道高手。” 庄晓梦突然抬头,便见天空中,阴云涌动,还未散灭,恍惚朦胧如同渐渐化开的符文轨迹。 “符道同灵,恐怖如斯……”白不染眸光凝如一线,盯着那渐渐散开的阴云,好似要将那残留的痕迹牢牢记住。 “江南省道盟的高手吗?”白不染看向庄晓梦。 各地道盟最上面的领导便是白鹤观。 全国道盟总会的总部也是在上京市,由白鹤观统辖。 这回庄晓梦从上京过来,相当于是“钦差大臣”,对于江南省道盟的根底,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会。” 庄晓梦摇了摇头,否定了白不染的猜测。 “此人符道造诣之高,不可想象,放眼全国,符道一门能有这般修为的……不过双手之数。” “江南省道盟没有这样的符道高手!” 说着话,庄晓梦看向白不染,凝声道:“你那个员工叫张凡吧……” “我有一点很奇怪,戌犬何等身份,为什么会找上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家伙?”庄晓梦的眼中泛着狐疑之色。 “或许……” “他住哪儿?”庄晓梦问道。 “他住在……”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坟,坟里有口棺,棺里……”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动听的手机铃声响起,回荡在清冷的街道上。 白不染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张凡。 “喂,老板……” 白不染接通手机,另一头却是传来了张凡的声音。 “你人在哪儿?没事吧?” 白不染最关心的自然还是张凡的安危。 “没事,我在家……” 手机那头,张凡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不过还是稍微应付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具体的明天再说。” “嗯嗯,好…… “就先这样……” 说着话,白不染挂断了电话。 清冷的街道上,唯有他和庄晓梦两人,呲呲作响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怎么说?”庄晓梦问道。 “他说是无意中碰上的……”白不染沉声道。 “碰上的?”庄晓梦秀眉微蹙。 “走夜路,正好遇见两个高手在斗法,其中一个喊另一个叫做戌犬。”白不染淡淡道。 “就这样?” “具体的等明天再问吧。” “好吧。” 庄晓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夜深了。 黑云横渡,遮住明月。 玉京市近郊。 凉亭内,弥漫尘埃涌动,将韩地厌裹挟在中央,他面色惨白,一口深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在地上。 “九指符魔,名不虚转,不愧是成名已久的高手。” 韩地厌咬着牙,他揭开身前的香炉,抓出一把元神,在手中猛地挫开。 痛苦呼号中,那一道道元神化为尘埃,被韩地厌猛地一口,吸入腹中。 顿时,他养着头,翻着眼白,浑身颤抖,发出舒爽的欢愉,面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你见到那个孽种了?” 就在此时,桌子上,燃烧的线香变得越发明亮,一缕烟气涌动,浮现出猪相的虚影。 “见到了……李玲珑留下的孽种,可真是难杀啊。” “这对父子的命确实够硬……其实可以借刀杀人,将他们父子的身份公布出去,十年前,【龙虎赤月】,道门之中可是也有不少高手死在他们父子手里。” 香火中传来一阵阴恻的声音。 当年,大灵宗王横行一时,可是他真正的身份至今成迷,无人知晓。 如果不是,上代人肖李玲珑嫁给了他,并且生下一子,露出了破绽,十三生肖也不可能知晓这一家三口的真正身份。 就算是这样,也是花费了诸多心力和人力。 “这小子的身份不能曝光……别忘了,当年张灵宗从龙虎山带出来的东西至今还没下落,这小子如果落在道门手里,我们就没有筹码了。”韩地厌沉声道。 这是【辰龙】定下的规矩。 如今已经确定张灵宗,还在大夜不亮劫数之中,倒是可以借刀杀人,让道门高手下手,如果能够坐收渔利自然最好不过。 若是不行,张凡的身份掌握在无为门的手里,还可以当作最后讨价还价的筹码。 “张灵宗死定了,听说道门十大名山之中,已经有三家出面,将他方位锁定了。” 缥缈的香火中传出一阵笃定的声音。 “如果能够拿下张灵宗,这个小子也就没用了。”韩地厌沉声道。 “辰龙确实厉害,当年他布下杀局,以下犯上,灭了上代人肖,似乎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就在此时,缥缈香火中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一丝深深的敬畏。 十三生肖之中,除了【人肖】之外,子鼠最为神秘,辰龙则最为强大,他的强大不仅仅体现在实力,还有心机。 十年前,龙虎赤月之后,他是唯一一个怀疑张家父子还没死的存在,耗费十年,不仅挖出了他们的真正身份,还确定了这父子俩诈死的真相。 “十三生肖,以人为首……自无为门存在以来,他是唯一一个,以下犯上,却还能诛杀人肖的存在。”韩地厌咬着牙,看向那缥缈香火中的猪相。 “你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缥缈的香火中传来了疑问的声音。 “因为早在十年前,辰龙便练成了九大内丹法之一……” “什么!?辰龙?他练成的是哪一门?”缥缈香火中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惊异。 “五行错王!”韩地厌压低了声音,吐出了那至高的名讳。 五行颠倒,劫外长存,逆者成仙,错者为王! 身负通天法,自有齐天心。 当他炼就【五行错王】的那一天起,反心便生!! (本章完) ------------ 第133章 举报有奖!张凡元神5.0 深夜,荒山。 月亮好似狐狸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人间。 “小朋友,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在北邙山乱逛啊。” 皎皎月光下,婆娑树影间,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抱着小脑斧的背包,坐在一截树桩上,身前却是站着一位美丽的大姐姐。 “我迷路了。” 小男孩抱着背包,嘟囔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你爸妈呢?你叫什么名字?” “不管我了。” 小男孩嘟囔的嘴翘得更高了,脸上的不满都快溢出来,稍稍一顿,方才抬头看向那美丽的大姐姐。 “姐姐,我叫张凡。” “来,姐姐带你下山,天黑了,山里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说着话,美丽姐姐挽住了张凡的小手。 “不干净的东西?鬼吗?”小张凡抬头看着美丽姐姐,开口问道。 “小东西还知道鬼哦。”美丽姐姐露出甜美的微笑,拍了拍小张凡的脑袋,压低了声音道。 “这山里可是有很多鬼的,尤其是吊脖子的鬼,舌头吐出来,可长了。” 说着话,美丽姐姐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张凡,期待着小家伙害怕的表现。 “姐姐,你见过吊脖子鬼吗?” 小张凡肉乎乎的脸上并未表现出惊恐的神色,反而透着一丝好奇。 “见过……很可怕。”美丽姐姐压低了声音道。 “吊脖子鬼长什么样?”小张凡咽了口吐沫,眼中噙满了求知欲。 “山里常有人悬颈而死,所以吊脖子鬼的脖颈处都会系着一条红丝带……”美丽姐姐淡淡道。 “就像姐姐脖子系的这条吗?” 就在此时,小张凡抬起稚嫩的小手,指了指美丽姐姐修长的脖颈,一根细长的红丝带恍若血痕一般,在胸前随着夜风摇摆。 “对啊,小东西……” 美丽姐姐低着头,长长的舌头挂在身前,原本俏丽的脸蛋变得紫青,双目之中溢满了血色,牵着小张凡的手也变得无比冰冷湿滑。 “嘿嘿,家里大人没告诉过你,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吗?” 美丽姐姐长长的舌头轻轻晃动,看向小张凡的目光透出无比的贪婪,这样鲜嫩的供奉在山中可不常见。 “乖,让姐姐……” 呼…… 话音未落,一道血光冲天,在接触到空气的刹那化为灰蒙蒙的烟气,那只挽着小张凡的手臂高高飞起,不知何时离开了它的主人。 “姐姐,家里大人没告诉过你,夜路走多路总会遇见道士的吗?” 荒芜深山之中,小张凡手捏剑诀,一缕真阳如火光跳动,映照在那美丽姐姐颤抖的脸上。 “道士?你……你是道士!?” 吊脖子鬼死死地盯着小张凡,看着那指尖跳动的赤焰,猩红的眸子里噙满了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小鬼才多大岁数?不过六七岁的模样?竟然会是个道士?而且看样子,已经觉醒元神,炼就真阳,术法玄起,便生镇邪杀鬼之能。 “姐姐,对不起,我妈说每日杀一鬼,否则不给大肉包。” 小张凡一脸委屈,说话间,却是从背包里取出来一把木头小剑,好似玩具一般。 呼…… 一阵夜风吹过,那吊脖子鬼恍若融入风中,瞬间便向后飘出七八米,与小张凡拉开了距离。 “小鬼,这里是北邙山,你……” 吊脖子鬼捂着断臂,紫青的脸上涌现出森然的杀意。 嗡…… 话未说完,小张凡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那把玩具木剑却已经抵在咽喉三尺之处。 “这……不可能……” 吊脖子鬼双目圆瞪,看着那古拙的木剑,紫青的脸上爬满了震惊之色。 “姐姐,遗言下次再说吧,我妈让我早点回去吃饭。” 小张凡乖巧得犹如三好学生,真阳跳动,灌注剑身,古拙的木剑荡起灼灼剑光,轻轻一刺,便洞穿了吊脖子鬼的头颅。 “啊啊啊……” 顿时,吊脖子鬼的身形剧烈燃烧起来,阵阵青烟冒起,转身之间,便已经形神俱灭,化为飞灰散落。 小张凡缓缓收回目光,将玩具木剑重新塞进背包里,走到大树下,抱着双膝坐下,肚子里传来“咕咕”叫声。 “好过分哦,还不来接我。” 小张凡捂着肚子,一脸的委屈。 “前人坟茔催幽鬼,北邙山下累荒丘……” 就在此时,一阵轻音响彻,恍若梦中呓语,又似夜风呜咽。 小张凡如同受惊的小兽,立时警觉。 铛……铛……铛…… 与此同时,一阵清脆铃声响彻,小张凡抱着背包,抬眼望去,便见幽幽山道之上,密密荒林间,一杆白色幡旗随风鼓动,蓝色的火光在夜色中跳动。 一道道人影仿佛凭空出现,追随着那杆白色幡旗。 这些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些还穿着道袍,森然幽幽,诡异至极…… “百鬼夜行!?”小张凡瞪大了眼睛,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如此场景,他曾经听老妈提起过。 呼…… 突然,山中的风越来越大了,风沙弥漫。 小张凡不由揉了揉眼睛,可当他再次定睛观瞧,白色的幡旗调转了方向,那一道道身影却是纷纷转过身,幽幽地看向了他。 “跑。” 小张凡心神一凛,本能转身,便要逃离。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此时,那清脆的铃铛声再度响起,小张凡只觉得身子一软,脚步踉跄,摔倒在地。 等他再度抬头,那杆白色幡旗竟已横立在自己身前,森白的幡面上画着奇异的符箓,似龙虎相缠,大丧成凶。 轰隆隆…… 与此同时,那一道道诡异的身影便如猛鬼出笼一般,纷纷朝他扑了过来。 这一刻,小张凡便如同溺水一般,浑身无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 “完了。” 小张凡心头咯噔一下,瞬间便了然了自身的处境。 白色幡旗晃动,诡异铃声响彻,百鬼夜游,大开盛宴,享受着深山荒林之中唯一的贡品。 “鬼者,元神脱身,纯阴无阳……难得的一顿大餐啊。” 就在此时,一阵神秘的声音在小张凡的心头升腾,恍若来自梦中的呓语。 “现在,可以使那我教你的法子了。” 幽幽的话语刚刚落下,突然,一道炽烈的白光从小张凡年幼的身体内冲天而起,似如一盏明灯,照亮了这冰冷的夜。 刹那间,漫天的鬼哭哀嚎声响彻,百鬼惊悚,如遭恐怖,竟是猛地暴乱起来。    轰隆隆…… 就在此时,冲天的炽烈白光中,一道弱小的元神浮现,好似漩涡的中心,产生了不可违逆的吸力,一道道鬼影在这股力量之下,根本无法逃窜,纷纷被其吞噬吸收。 “啊啊啊……” 一阵阵可怕的嘶吼哀嚎声响彻荒山,如同来自炼狱一般,却也无法阻止那弱小元神的炼化…… 炽烈白光中,那弱小的元神渐渐产生了变化…… 每个呼吸,祂都变得与先前有所不同。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练成此法……” 那神秘的声音在小张凡的心中再度响起。 “祂可是你父亲最不想传授于你的法门……” “神魔圣胎!!!” 随着百鬼尽灭,那神秘的声音在小张凡的心头缓缓落下,伴随着一阵锁链激荡的声音,恍若那永远无法挥洒的梦魇,久久不灭。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妈妈的爸爸……”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动听的手机铃声响起,将张凡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呼…… 张凡猛地起身,看着房间内熟悉的环境,见是在自己家中,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显得有些刺眼。 昨晚,他被刘福生背回来之后,意识便已经模糊,随意应付了两句,便睡了过去。 自从张灵宗走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酣畅淋漓了。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妈妈的……”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张凡揉了揉眼睛,倒是从恍惚游离中抽了出来,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白不染。 “老板……” “来江南省道盟,现在。” 手机那头传来了白不染的声音,简单的一句交代便挂断了。 张凡知道,应该是为了十三生肖的事情。 昨晚,他情急之下,可是将戌犬韩地厌现身的事情群发了。 张凡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手机里有许多未接电话和短信,其中便有温禾,江葫,随春生,还有姜莱…… 因为出差的关系,姜莱如今不在玉京市,一晚上给他打了十七个电话。 张凡赶忙回了一个电话过去,却是忙音。 “安然无恙,勿念。” 张凡打开超信,便给姜莱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别乱跑,等我回来。” 很快,姜莱便回来信息,还配了一张警告的表情包。 “好的。”张凡会心一笑,回复道。 说着话,张凡纵身一跃,便下床洗漱。 “该死的十三生肖,都是麻烦。” 自从他下了真武山,逐渐接触到无为门,十三生肖,他遇见过五位,几乎每一次都是麻烦不断,九死一生。 其中,也只有巳蛇白玉京那一回虚惊一场。 现在看来,十三生肖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至少巳蛇似乎倾向于张凡,还将石守宫和苏时雨两只妖留给了他。 出了洪福花苑,张凡便叫了一辆车,达到江南省道盟已是上午十点多了。 办公室内,除了白不染之外,随春生和展新月也在,昨晚的消息他们也收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容貌艳丽,身材火辣的女人。 “这就是张凡。”白不染介绍道。 “她是庄晓梦,来自白鹤观。”白不染指着那火辣的女人。 “白鹤观!?”张凡心头咯噔一下。 白鹤观的高手都来了玉京市。 “张凡是吧,坐吧,聊聊昨晚的事。”庄晓梦露出善意的笑容,抬手示意道。 “昨晚的话……是这样的……” 张凡随口糊弄了起来,对于他而言,这是一场偶遇,偶然遇见十三生肖当中的戌犬与一位神秘高手斗法。 他不过是路人而已,级别太高,他也只能远远观瞧,最终还被余波震伤,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街道上早已无人,他也只能独自回家。 “那位神秘高手什么来路,你看出来了吗?”庄晓梦略一沉吟,开口询问。 “没看出来,似乎是用符的高手,说不定是茅山的前辈……”张凡模棱两可,虚虚实实,三句假话夹着一句真话。 “茅山……”庄晓梦若有所思。 茅山,乃是三山符箓之一,同时也是道门十大名山之一,正好地处江南省,临近玉京市,以那位符道高手的道行,如果说是茅山弟子,还真有可能。 “回头致电茅山,询问一下吧。”庄晓梦心中暗道。 接下来,她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张凡的回答不是不清楚,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记不得了,一副大病初愈,难以回忆的模样。 “好了,事情我都知道了,如果有其他疑问,可能还会找你。”庄晓梦深深看了张凡一眼,旋即道。 “这段时间,最好不要离开玉京市。” “我明白了。” 说着话,庄晓梦便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等我一下。” 白不染起身,交代了一句,便跟着走出了办公室。 “你命可真大啊,遇见十三生肖,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此时,办公室里没有了旁人,随春生终于放松了一下,拍了拍张凡的肩膀,开口道。 “白鹤观的高手都来了,这是来抓捕无为门的妖人。”张凡随口问道。 “那倒不是……这还是凑巧。”展新月摇头道。 “听说这位庄姐在白鹤观里地位极高,三十岁之前便已经达到【高功】阶位,这次来玉京市是为了调查一桩旧案。” “什么旧案?”张凡追问道。 “这……”展新月欲言又止,忍不住看向了随春生。 “张凡又不是外人,告诉他没关系。”随春生直接道。 姑苏一行,他可是见识了张凡的手段,彼此之间也算是结下了情谊。 “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魔头,疑似曾经在玉京市出没过……”展新月开口道。 “你如果有线索的话,举报有重奖。” “重奖?”张凡眼睛一亮,忍不住问道:“什么魔头?” “相关信息成迷,只知道他有个称号,叫做……” “大灵宗王!!!” “啊!?”张凡愣住了。 (本章完) ------------ 第134章 长夜永恒,不见白昼!大灵宗王的葬歌 玉京市,江南省道盟。 办公室内,张凡听着随春生和展新月的描述,神情越发古怪。 “我们知道得不多……只是听领导说这个叫做【大灵宗王】的男人,在二十多年前横行一时,天下道门,不知有多少高手败在了他的手里……” 以随春生的级别,能够接触到的信息极为有限。 他只知道,这次白鹤观来人,便是为了这个大魔头。 “大魔头!?”张凡喃喃轻语。 “当然是大魔头……听说二十年前,此人横推东南七省,纵横无敌不败,当时白鹤观有几位高手前往,结果全都折在了那魔头手中,梁子从此结下。”展新月也不知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道士斗法,更加凶险,涉及师门脸面,一旦生出火气,便是打生打死,道灭方休。 “有线索吗?”张凡关心道。 “倒是有点线索……” 随春生看向张凡,似乎从对方关切的眼中看出来除魔卫道之心。 “玉京市龙气外泄,已有二十多年,上面怀疑有人行盗天机之法,强采玉京市的龙气……”随春生沉声道。 “能有如此手段,必非常人,那个魔头如果曾经在玉京市待过,或许跟他有关。” “如今已经有些眉目了,就在三秦区一片老居民区,只等确定所在,就可以动手。” “三秦区……不会是……”张凡心头咯噔一下。 幸好当日,他没有冒冒然偷偷潜进去,那里早已被江南省道盟给布控了。 “什么时候动手?能带着我一起吗?”张凡忍不住问道。 “我就知道你有除魔卫道之心。”随春生点了点头:“你就算不说,我也得找你。” “为什么?” “我师兄近日与人动手,受了伤,怕是不能出手,所以想要找你协助。” 展新月脑海中浮现出马步庭的身影,此人后来居上,最近倒是在江南省道盟站住了脚跟,立威不小,尤其是那一手【三阴戮妖刀】,堪称绝活。 “没问题,只要你有需要,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张凡斩钉截铁,临了生怕随春生忘了他,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千叮万嘱。 “一定要叫上我。” 如此情真意切,倒是让随春生大为感动,默默记住了这份情谊!!! …… 与此同时,古拙小楼内,庄晓梦凭栏眺望,依稀可以见到极远处,那巍峨如长龙般的明城墙。 “戌犬韩地厌……算上先前的午马,亥猪,还有酉鸡……” “十三生肖竟有四位出现在玉京市,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庄晓梦看似无意地叙说着,美眸中却是闪烁着别样的光彩,不经意间扫过旁边的白不染。 十三生肖,乃是无为门的顶尖战力,每一位都独一无二,神龙见首难见尾。 自从十年前【龙虎赤月】之后,十三生肖便藏形匿迹,想要寻找其中一位的踪迹都不可得。 短短数月,居然有四位生肖出现在玉京市,显然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巧合的是……似乎这几次你们公司好像都有牵扯吧。”庄晓梦凝声轻语。 亥猪王饕,在桃源广场祭大凶龙牙,炼龙涎宝液,最终因为夜不亮的干预功败垂成。 午马吴歧路,利用沈家采补人类元神,炼制【玄符宝鉴】,当时江葫和张凡也在,最终还是白不染出面将他们保了出来。 至于酉鸡金昴日,更不必多说,他跟夜不亮的温禾本就是师出同门,一脉双传。 如今,戌犬韩地厌现身玉京市,又恰巧被夜不亮的员工看见。 这如果都能算作巧合,那可以去买六合彩了。 “小白,你们公司这是捅了生肖窝吗?”庄晓梦似有深意地看向白不染。 “你应该知道,如果可以,我是不愿意跟无为门扯上关系的。” 白不染从怀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根叼在嘴里,食指竖起,指尖一缕火光闪烁,将烟点燃。 庄晓梦略一沉默,倒是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那个叫做张凡的……他是什么来路?感觉……” 庄晓梦话锋一转,突然道:“不太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白不染不置可否,淡淡问道。 “说不上来,感觉路子不正,话未说尽,或者说,他有所隐瞒。”庄晓梦凝声轻语。 “感觉?”白不染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女人的感觉很准的,堪比算卦。” “那你的感觉错了,那小子根正苗红,名门正派。”白不染深深吸了一口,旋即慢悠悠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名门正派!?”庄晓梦向着白不染透去询问的目光。 “他是真武山的弟子。” “跟你同门。”庄晓梦不由道。 “算不上,我已经被逐出师门,可他却是超然真人的弟子。” “什么?” 庄晓梦眸光微颤,不可置信地看着白不染,好似刚刚听错了一般。 “超然真人的弟子……刚刚那个小鬼?” 庄晓梦秀眉微微蹙起,露出疑惑之色。 楚超然,当世活真人,自从甲子荡魔之后,他在当今道门之中的地位便无可撼动。 纵然天姿绝代之辈,别说是拜在这位活神仙的门下,就算是见上一面都是天大的缘分。 然而,楚超然深居真武山,避世不出,论起收徒,最后的关门弟子乃是夏微生,可她与超然真人有着别样的缘分,还在襁褓,便被带上真武山。 除此之外,楚超然已经有超过二十年不收弟子。 如此存在,竟然不声不响收了一个弟子!? “这怎么可能?”庄晓梦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楚超然收徒,那是多大的事情!? “各山各派,总有点秘密,神明至隐,方合有道。”白不染淡淡道:“真名之辈,却不会有太大的名声……” 说到这里,白不染稍稍一顿,似有深意地看向庄晓梦。 “就像你们白鹤观的那个李长庚,没有声名在外,却已修成广大神通。” “你连这个都知道?”庄晓梦低声道。 “天地夺运……白鹤观这一辈也出了一位练成九大内丹法的人物啊。”白不染悠悠轻语。 “真是多事之秋。” “可惜……李师弟的【天地夺运】还未大成,否则倒是能够看见【天地夺运】对抗【神魔圣胎】的光景……” “百年难见,必是空前绝后啊。”    庄晓梦的美眸中噙着一丝别样的异彩,透着难以掩饰的期待和向往。 九大内丹法,皆是传说。 每个时代,能够出现一位炼成者便已是难能可贵,同时代出现两位练成不同传说内丹法的情况更是屈指可数。 身为修道者,能逢此世,甚至见到两大传说内丹法的碰撞,简直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造化。 如今,这般如梦似幻的想象却是成为现实。 白鹤观的李长庚,年少便有惊龙姿,这般年纪便已修成【天地夺运】,有人说,他日能执道门牛耳者必是此人。 除此之外,二十多年前,同为九大内丹法的【神魔圣胎】亦曾横空出世,凶名盖压天下道门。 那位修炼者,号称【大灵宗王】。 “可惜……他比李师弟要大出二十多岁,否则同辈争雄,更现传奇。”庄晓梦沉声叹息。 她这回来玉京市,便是为了那位【大灵宗王】。 十年前,龙虎赤月,乃是那个男人最后一次现身,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可是最近,白鹤观却是得到了极为可靠的消息。 “他还没死!?”白不染露出凝重之色。 “神魔圣胎……九大传说,岂是那么容易死的?”庄晓梦压低了声音道。 “当年,龙虎山下,他便已经渡过四次大夜不亮,手段之强,不知多少高手折在了他的手里。” 庄晓梦道出了一条外人不知的隐秘。 在白鹤观内部,关于【神魔圣胎】的修炼者的一切档案都属于绝密。 只不过,这等绝密,他们掌握的线索也是极少,除了【大灵宗王】这个名号,他的身份背景几乎是空白,否则以白鹤观监察天下道门的能力,也不会让对方诈死十年而无所知。 “神魔圣胎……真有人能够练成此法啊。”白不染不由轻叹。 他出身真武山,自然听说过【神魔圣胎】,这门内丹法的玄妙不说,仅仅修炼者需要采念为药,以及必入大夜不亮之劫这两点,便足以让所有修道者望而却步,见之胆寒。 偏偏,当今世上,还真有人练成此法,连渡四次大夜不亮之劫。 这种人隐姓埋名十年,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光是想想便让人头皮发麻,坐立难安。 也难怪这次白鹤观如此兴师动众,据说,散出去数百人,十几支工作小组,奔赴全国各地,还有当地道盟协助,一切蛛丝马迹都不愿放过。 “他不得不躲起来……我们收到确切消息,他入了第五次大夜不亮劫,如今还在劫中。”庄晓梦冷笑道。 “第五次!?十年前……”白不染何等聪慧机敏,瞬间便生出了诸多联想。 “神魔圣胎,当真可怕啊……” “九大内丹法,皆有劫数,一旦踏上这条路,劫数便伴随一生……”庄晓梦凝声道。 力量越大,劫数越大。 “长夜永恒,不见白昼。” 这便是【神魔圣胎】的劫数。 “现在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庄晓梦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修炼九大内丹法的人,早已不是寻常人类,他们的力量近乎无解,各自的劫数便是他们唯一的破绽,同时也是最大的弱点。 如今,大灵宗王身在第五永夜劫,这便是猎杀他最好的机会。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确定【大灵宗王】的所在。 这一回,庄晓梦可是带着确切的情报,才来了玉京市。 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来过这里,并且待过一段时间。 “你是闻着味来的……有线索吗?”白不染随意问道。 “算是有点吧。” 庄晓梦略一沉吟,方才幽幽道:“多年前,玉京市的龙气便出现不同寻常的泄露,尤其是十年前……” “窃龙气,盗天机!?”白不染眉头一挑,能有这般手段的可不是泛泛之辈。 “如今江南省道盟已经确认了大致方位,一旦找到地方,或许便能搜索到有关【大灵宗王】的更多信息,但凡确认他的踪迹……” 言语至此,庄晓梦稍稍一顿,美眸中闪过一抹精芒。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稍纵即逝,白鹤观不可能放过。 “看来我还得在玉京市待一段时间。”庄晓梦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微笑。 “得麻烦你一阵子了。” “好说。”白不染掐灭了手中的烟。 嗡……嗡……嗡…… 就在此时,一阵震动声从庄晓梦的口袋里传了出来,白光透过口袋泛起。 “喂……” 庄晓梦示意白不染噤声,旋即接通了手机。 “什么!?” 仅仅片刻,庄晓梦的神情就变了,她双眸圆瞪,好似从手机那头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 “雷狱天师已经赶过去了吗?好……好……很好……” “雷狱天师!?” 白不染低着头,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名字。 那可是白鹤观的大高手,自从十年前出过一趟上京之后,便再也没有踏出过白鹤观半步。 如此存在,放眼天下道门,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马上回去。” 庄晓梦的通话结束了,她挂断了手机,整个人显得极为亢奋。 “怎么了?你要走?” “嗯,我今天就得离开玉京市。”庄晓梦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了?窃龙气的事不查了?大灵宗王也不找了?” 白不染眼中噙着疑惑,刚刚还信誓旦旦,怎么转眼的功夫就要走人了? “大灵宗王现身了。” “找到了?”白不染眸光凝如一线。 “不错,他已经被青城山,终南山,还有老君山的高手围住,插翅难逃……我们白鹤观的人也赶过去了……”庄晓梦凝声轻语。 天下十大道门,出其三,布下天罗地网,大灵宗王又在大夜不亮劫中,更不用说还有白鹤观的高手紧随其后。 这一刻,大灵宗王的葬歌似乎以及奏响。 “他人在哪里?”白不染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大灵宗王……他被困在了哀牢山!” (本章完) ------------ 第135章 回到张家老宅!竟然是张凡 次日,清晨。 三秦区,上马坊老居民区。 古旧的院舍彼此相连,俯瞰之下如同鸽子笼一般,在高楼大厦的城市之中显得古旧沧桑。 破碎斑驳的墙根下,一个煎饼摊孤零零地摆在那里,铁砧上的饼煎得滋滋冒烟,升腾的热气成为了这片老城区最后的人间烟火。 “冯叔,给我加两个蛋……” 张凡站在摊位前,看着冯平安娴熟地摊着煎饼,忍不住多加了个丹。 “真会吃啊。”冯平安咧嘴笑道:“葱花和香菜都要吗?” “嗯,都要,香菜稍微少点。” 张凡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煎饼上,注意力却在周围不断游离扫过。 昨天,从江南省道盟回来之后,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随春生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张凡感到了急迫。 “二十多年前,便有人行偷天之法,窃取玉京龙气,十年前,更是出现了一次极不寻常的外泄,导致长江淮延段水域断流了三个小时。” “根据探查,窃取龙气的源头便在三秦区的那片老居民区。” “小凡,你爸让你没事回一趟老宅,他留了点东西在那里,还挺重要的。” 江南省调查的诸多线索,结合刘福生的叮嘱,张凡不觉得这世上有如此巧合。 此时,张凡心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虽然不一定对,可是他越想越觉得,所谓“盗天机,窃龙气”的源头就是他家的老宅。 “小凡,趁热吃。”冯平安用牛皮纸卷着热腾腾的煎饼,递了过来。 “叔,多少钱?”张凡掏出了手机。 “打叔脸是不是!?吃个煎饼,叔还能要你钱?”冯平安满是油渍的手在身上蹭了蹭,低头笑道。 “叔,你这饼真好吃啊。” 张凡咬了一口,面皮宣软,酱汁浓郁,毫不夸张地说这几乎是他吃过最美味可口的煎饼了。 “嘿嘿,煎饼好不好吃,关键在火候……” 冯平安低着头,喃喃轻语:“火候控制好了,做什么都好吃。” “小凡啊,这里面的秘诀,叔给你教你,万一将来混不下去了,好歹还有一门手艺,可以跟叔一样,摊煎饼。” “秘诀?”张凡吃着煎饼,愣了一下。 “火候控制秘诀就两个字:静心。”冯平安咧着嘴。 此时,这位固守老城区的煎饼摊主,眼中仿佛有了光彩,稍稍佝偻的身子都显得挺拔了不少。 “静心!?” “我记得那年冬天,叔烧得还是炭炉,风雪太大,炉子里得火都熄了……你爸帮叔生火得时候倒是念叨了一句,文绉绉的,有点那个意思……” “我爸?他说什么了?”张凡忍不住道。 “心中空空如幽谷,才能火起妙生花。”冯平安幽幽轻语,眼中却是空空落寞。 “心中空空如幽谷,才能火起妙生花……”张凡咀嚼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张凡!?” 就在此时,一阵惊疑声从旁边传来,悦耳且熟悉。 张凡转身望去,不由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大清早,竟然会在这里再次遇见许知夏。 她的身边则是站着一位高高瘦瘦的青年,戴着金丝框的眼镜,穿着白色衬衫,斯斯文文。 张凡一眼便认了出来,这就是那晚开着三叉大勾的那个男人。 “知夏,好久不见。”张凡轻语。 那晚匆匆一别,还险些被车撞了,倒也没有来得及正式打声招呼。 “也没有很久。”许知夏停驻脚步,与张凡保持着距离,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算起来,毕业到现在也就三四个月的功夫而已。 “你过得还好吗?”许知夏轻声道。 全天下的前任重逢,十对有九对会是这样的台词。 “挺好的。”张凡随意道。 气氛显得有些局促,无论曾经的关系多么亲密,分开之后的重逢总是无话可说,当真应了那句老话,相见不如怀念。 “你怎么在这里?”许知夏打破了沉默。 “我小时候住在这里,趁着大早,想要回来看看,可惜进不去。”张凡指着身后的老居民区,开口道。 “你当然进不去,这里……” 就在此时,旁边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青年开口了,他言语漠然,看向张凡的眼神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倨傲,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似乎不愿意在这里跟无足轻重的人多费口舌。 “知夏,我们进去吧。” “等一下。” 许知夏看向张凡,略带歉意道:“这是我朋友,厉高阳。” “张凡,如今这里马上就要老城改造了,如今正在进行地基测绘和风险评估,所以原则上一般人是进不去的……”许知夏解释道。 “一般人进不去?”张凡泛起了嘀咕。 这个原因昨天之前他是相信的,可是从江南省道盟回来之后,他便已经了然,什么风险评估都是幌子,不过是在探查那窃取龙气的源头罢了。 如此大事,自然不会让一般人掺和。 “那你们……” “我们跟你怎么一样?”厉高阳推了推金丝框眼镜,冷笑道。 “玉京市的老城改造,有一多半是许氏集团承接的,我们代表的就是许氏集团。” “许氏集团!?” 张凡愣了一下,旋即有些意外地看向许知夏,他们虽然大学在一起那么多年,可是他却不知道许知夏的许竟然就是许氏集团的许。 要知道,许氏集团可是南方有名的大财团,所涉及到的行业几乎遍布普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怎么?知夏,你没告诉过他吗?看来你这前男友知道的事情不多嘛。”厉高阳看着张凡错愕的神情,不由露出一抹戏谑。 言下之意便是许知夏对张凡的感情很是一般,甚至于不过玩玩而已,就连自己的真实情况都不愿意告诉对方。 “张凡,我家里……”许知夏眉头一挑,欲言又止。 “我明白,没关系。”张凡摆了摆手,倒是没有在意。 许氏集团,明面上是风光无限的大财团,背地里却是…… “净明派祖师【许祖】一脉啊!”张凡心中暗道。    自从他下了真武山,在夜不亮逐渐接触道门江湖,见识也徐徐打开,自然知道许多人不为所知的隐秘。 道门传承至今,能称“祖”者必是修成纯阳无极之境,跨过三五之变,成就陆地神仙之流。 譬如纯阳祖师【吕祖】,又或者是全真道【丘祖】等等。 除此之外,最有名的便是所谓【四大天师】,也就是张道陵,葛洪,萨守坚,以及许逊。 此“四祖”之所以持天师之名流传后世,便是因为他们的功绩大部分都是在【天师】阶位留下,然而真正的修为和成就却远不止于此。 所谓【许祖】便是四大天师之中的许逊,其为道门净明派开山祖师,最有名的便是斩蛟龙。 据说,许祖乃是东晋道士,修持神通,法力无边,时逢水祸连连,殃及百姓,许祖便率领弟子云游天下,治理水患,共斩杀了九十九头闹水的蛟龙,从此名声大噪。 后世,若行斩蛟降龙之法,必念许祖之神通,就连如今许多景区的所谓“锁龙井”,“困龙池”,那些锁链上都刻有许祖留下的符箓。 许氏集团,便是传自【许祖】一脉。 他们虽然和光同尘,入世修行,不像龙虎张家占据名山洞府,可是在道门之中同样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比起玉京市的【熊家】,【王家】来要显赫太多了。 许知夏居然是许祖传承,这倒是让张凡颇感意外。 看样子,她身边的这位朋友,也就是厉高阳身份也不低,与许家关系匪浅,也难怪看不上张凡这样的普通人。 而他们也只说自己是许氏集团,未曾透出【许祖】一脉香火。 不过这也属正常,因为在他们眼中,张凡只是个普通人,两者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即便告诉他所谓【道门】,所谓【许祖】,估计张凡也听不懂。 “要不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就在此时,许知夏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知夏……”厉高阳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这点主我还是可以做的。” 许知夏看着张凡,微微笑道:“总不能大清早,让你白来一趟。” “额……那就多谢了。”张凡点了点头。 原本,他是打算在这里等随春生和展新月,然后一道进去的。 “走吧。” 许知夏头前领路,厉高阳斜睨了一眼,却是紧紧跟在后面,将张凡撇到了最后。 进入老居民区,狭窄的巷口路径上几乎每隔十几步便有人拦路审查,好在许知夏亮了挂牌,倒是一路通行。 “张凡,你小时候住在这里吗?”许知夏头也不回道。 狭窄的巷子几乎很难容纳两人并排同行。 “嗯,我十二岁之前一直都是住在这里。”张凡点了点头道。 虽然离开了十年,不过这里几乎没怎么变过,故地重游,张凡的脑海中倒是浮现出不少模糊的光影来。 “以前都没怎么听你说过。”许知夏柔声道。 “住在这种地方,怎么好意思说?”厉高阳冷笑了一声。 张凡跟在后面,看着前者的后脑勺,目光微沉,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拍上去的冲动。 “高阳,你如果在这么说话带刺,就先回去吧。” 就在此时,许知夏停驻脚步,或是不想让张凡太过难看,微怒的小脸透着些许不满。 厉高阳见状,赶忙缓和了神色,安抚道:“好啦,看在是你朋友的份上,我不说了。” “张凡,你家的老宅子在哪儿?”许知夏的目光掠过厉高阳,向着张凡投来。 “前面转过那条巷子,往左走就是了。” 张凡努力地回忆着,看着旁边废弃院子的门牌号,渐渐想了起来。 “我先送你过去吧。” 许知夏继续向前走:“现在进出这里,手续特别麻烦,你没登记,估计去了也会被人赶出来。” “麻烦你了。”张凡点了点头。 昨天,他已经听随春生说过,这里明面上是专家测评,实际上已经被江南省道盟给接管了,别的不说,光是外围,便有几十名道士坐镇,其中仅仅高功便有五人之多。 可见江南省道盟对于此事的重视,毕竟“窃龙气,盗天机”非同小可,如果在古代,说不定就能生出大魔头,为祸人间。 “就是这里了。” 一座古旧的宅子前,一株大树从院子里冒出来,绿荫如盖。 门并没有上锁,许知夏推门而入,院子里却有不少道士,在破旧的门上,还有墙壁上贴着符箓…… 院子中央,还有人搭着法坛,升起香火,插上幡旗,不停忙碌着。 “别介意……破土动工还是得讲究点封建迷信的。”许知夏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后面的张凡,解释了一番。 “嗯!?她也是冲着那窃龙气的事来的。”张凡看着许知夏的神情,心中便有所了然。 老城改造不过是个幌子,或许确有其事,可并非许知夏此行真正的目的。 “你们是……” “许家的人!?” 就在此时,一个女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着许知夏,还有身边的厉高阳。 “嗯,我叫许知夏。” “我是周妙婵,负责这条巷子……上面已经打过招呼了,不过……” 周妙婵眸光一扫,却发现许知夏和厉高阳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文件上说,只许你们两人进来,你们怎么还又带了……” 话未说完,周妙婵愣住了,此时方才看清身后之人的样貌。 “他是我的朋友,以前住在这里,还请……”许知夏打着招呼。 “朋友也不行,不要以为你们是许家的人,就可以不讲规矩,这里可是江南省……” 就在此时,周妙语也走了出来,她言语犀利,直接呵斥道:“快点让你的朋友赶紧离……” 话到此处,周妙语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向身边的姐姐,两人俱是一愣,眼神微颤,旋即看向许知夏身后,那道缓缓走出来的身影。 “周姑娘,有些日子不见了。”张凡礼貌地打着招呼。 “张凡!?”周妙婵秀眉微蹙,眸子里升起一抹警惕和忌惮。 (本章完) ------------ 第136章 故地重游!张家老宅的秘密(5k大章) 破旧小院内,繁盛绿荫下。 周家姐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张凡,那晚斗法落败似乎还在眼前,就是这个男人,以烂大街的【伐毛反骨】养生法,破了周妙语的【三阴戮妖刀】。 她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张凡。 “才几天不见,两位气色更好了。”张凡热情地打着招呼。 然而这样的夸赞落在周家姐妹的耳中仿佛讽刺一般,显得极为刺耳。 “你别嚣……”周妙语银牙紧咬,话未说完,便被姐姐一把按住。 “张先生可真会说话。”周妙婵不冷不热地回道。 那晚饭局,她还以道友相称,此时却是变了称呼,疏远不满之意,呼之欲出。 “你们认识?” 就在此时,许知夏开口了,有些好奇地看向张凡,连旁边的厉高阳都推了推金丝框眼镜,露出异样的神色。 道门修士,对于普通人而言,便是如神仙一般的人物,高高在上,神隐难见,在他眼中,像张凡这样的从小住在这般贫民居的凡俗应该接触不到他们这类层次才对。 “上回跟李一山出去吃饭,凑巧认识的。”张凡随口道。 他说得也是实情。 “他倒是去哪儿都喜欢带着你。”许知夏淡淡道。 当初,在大学的时候,张凡便经常跟李一山厮混在一起,有时候甚至会把她丢下,不知道就被李一山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记得,李一山家境殷实,在玉京市也是混迹商场,结识道门中人倒也正常,如此一来,张凡能够认识周家姐妹也就说得通了。 “既然认识,姐姐就行个方便吧。”许知夏柔声道。 周妙婵眸光微凝,一瞬不瞬地盯着张凡,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 “原来他是许家的人,传了许祖一脉的香火,难怪有那般身手。” 那天晚上,张凡能以【伐毛反骨】这种烂大街的养生法破了周妙语的【三阴戮妖刀】,她就看出其必有来头,现在看来,果然不虚。 许家虽然入世修行,不占名山妙观,可毕竟传自许祖一脉的香火,堪称神仙世家,门中多有道藏秘传,每一代都能培养出许多高手。 正因如此,许氏集团在玉京市,乃至在江南省的不少生意都跟道盟打过招呼,彼此之间交集很深。 “好吧。” 周妙婵未曾为难,既是许家的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她对张凡的实力也颇为忌惮,万一真的拉下脸来,说不好自己也要落了面皮。 “不要随意走动。”周妙婵丢下一句,转身投入刚刚的忙碌之中。 “姐姐,等会儿……” 许知夏跟在了周妙婵的身后。 “不要乱跑。” 就在此时,厉高阳冷冷的声音响起,倨傲的目光却是落在张凡的身上。 “你能留这儿是因为许家的关系,别给我们好麻烦。” 厉高阳的话语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话音落下,厉高阳也走了过去,只剩下张凡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 “好多年没有回来了。” 张凡看着院子里凹凸不平的地面,斑驳破旧的墙壁上还有他小时候量身高留下的刻痕,院子里的大梧桐几乎是家中盛夏乘凉的宝贝,聒噪有劲的蝉鸣声似乎还在耳畔。 “这棵小树还在啊。” 张凡走到院子西南角,翻过的泥土里载着一棵树,足足有一人多高。。 这棵树还是张凡六岁那年,老妈帮着他一起种下的,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当初的种子已经长成了一棵树。 张凡依稀记得,六岁那年夏天,乃是难得的大旱天,连着两个月没有下雨,偶尔也只能听到打雷声,却没有半点雨水,以至于老居民区旁的护城河都干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人在干涸的河底淤泥里挖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方石匣子,也不知道放在河底多少年月了,早就被青苔和石锈覆盖,只能依稀看到石匣子表面似乎有着不规则的图形和符号。 张凡依稀记得,当初那方石匣挖出来的时候,老妈还抱着他在河边看过热闹。 当时人老多了,可谁也挤不过他们母子俩。 老妈抱着年幼的张凡在前面开路,所有人看着都生怕被这个小家伙给挤死了,纷纷让出路来。 后来,有个瞎子将那方石匣给取走了。 张凡印象里,那瞎子似乎也住在这片老居民区,靠着帮人摸骨算命为生。 护城河里挖出个石匣子,说不定是个文物,毕竟玉京市可是六朝古都,结果却被一个瞎子给拿走了。 当晚,巷口处围满来人,警察都来人堵在瞎子的家门口,动静闹得极大。 可是瞎子以死相逼,终于是将那些人吓走了。 那天之后,一些传言在街坊四邻间渐渐散开。 有人说,那石匣子藏着龙王的神物,神物遗失,大旱连天。 两天后,那瞎子死了,来了许多警察,翻遍了他的屋子也没有找到那方石匣子。 就这样,瞎子的死让这片封闭的老居民区笼罩了一层阴霾。 三天后的清晨,乌云聚拢,雷电交加,一场倾盆大雨浩浩荡荡,为这干旱依旧的酷夏注入了些许活力。 所有人欢呼雀跃,那方石匣子的下落以及瞎子的死,似乎随着这场大雨烟消云散。 暴雨下了一整天,干涸的护城河也渐渐水满。 也就是这时候,张凡的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他依稀记得,那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天空中阴云翻滚,雷电交加,映照着家中昏黄的灯光。 剧烈的敲门声惊动了小张凡,他开了门,便见门外站着一个人,准确来说,只是一个人形,那人披着的不是雨衣,而是很古老的蓑衣,戴着帽子,模样很奇怪。 当时院子里的温度似乎变得异常的低。 如今回忆起来,张凡根本记不得对方的模样,只是那身影给人的感觉很冷,刺骨的冷,而且最奇怪的是,外面下着倾盆大雨,那人身上居然没有一丝水迹,那些雨落在他的周身,仿佛长了眼睛,自动避过了他。 “小朋友,你也姓张?” 当时,那个怪人用着极为低沉沙哑的声音问了小张凡一句。 这也是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就在此时,张灵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将小张凡猛地拉到了身后,并且由老妈带着回到了屋子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离开了。 小张凡透过窗户,依稀瞧见那个怪人离开的时候手里抱着一样东西,居然是那方石匣。 那天之后,他发了一次高烧,整整五六天才缓过劲来。 老妈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颗树种,种子了院子的西南角,说是为小张凡挡灾,能够让他平平安安。 这样的封禁迷信全是满载着老母亲几乎快要溢出来的爱。 张凡站在院子角落,看着那棵树,不由触景生情。 他虽然入了大夜不亮,还未真正脱劫,可是融合【凶神】之后,倒是能够想起一些事情,尤其是儿时的一切旧事。 算起来,这座老宅子里,确实承载了他那稀奇古怪的童年。 砰…… 就在此时,一阵沉闷的声音猛地响起,划落在幽僻的小院子内。 张凡抬眼望去,便见一位青年不知何时进来,眸光如电,右手处真阳涌动,三阴化煞,凌然如刀,可怕的气势直教十步之内无人胆敢近身。 “三阴戮妖刀!?” 张凡一眼便看出,此人修炼的也是【三阴戮妖刀】,只不过比起周妙语半吊子的路数不知正宗多少倍。 两者的威力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他就是马步庭!” 就在此时,随春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凡转头望去,他和展新月不知何时也进了院子。 “打伤你的人原来就是他?”张凡了然。 他听随春生说过,江南省道盟新进了一位高手,【三阴戮妖刀】得了真传,霸道强势,狠辣无匹,以随春生的修为在此人手中却没有撑过十招。 “你敢动手?” 突然,厉高阳呼和起来,他面色惨白,捂着胸口,金丝框眼镜下尽是暴怒。 显然,刚刚他和马步庭发生了冲突,技不如人,被压退了回来。 “我不管你们是哪来的,上面只说让你们进来,但是在这里,还是我江南省道盟说了算。” 马步庭眸光如刀,霸道凛然。 “我让你们留下你们才能留下,我让你们离开你们也只能滚蛋。” “师兄……” 周妙婵见气氛不对,赶忙上前,在马步庭身边耳语了两句。 “许祖一脉!?” 马步庭眼睛微微眯起,有意无意见扫过不远处的张凡,最终却是落在了许知夏的身上。 “你姓许!?” “三阴炼气,化煞成刀,磨尸砺锋,斩妖杀鬼。”许知夏声音平静,柔声轻语:“没想到三皇派的传人,竟然还得了【三阴戮妖刀】的真传,倒是稀奇。” 此言一出,马步庭面色微变,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未曾显露师门法术,却被许知夏一言道出来历。 “不愧是许祖一脉,好眼力。” “三皇派?他竟然是三皇派?” 随春生闻言,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就连张凡都忍不住多看了那马步庭两眼。 三皇派,乃是道门之中最为古老的宗派之一,号称有“劾召万神”之能,因为实在太猛而遭到皇帝忌惮,在唐朝的时候被朝廷所禁,直接封杀。    换句话说,三皇派乃是道门之中神秘且已失传的门派。 “想不到这马步庭还有这样的来头,难怪眼高于顶,傲骨嶙峋。”展新月露出凝重之色。 道门修行,最讲香火传承。 三皇派全盛之时,名头可不在【正一】,【全真】之下。 “就冲这份眼力,我给你个机会,也算是全了许祖一脉的脸面。” 马步庭的口气极大,架子更是大得没边。 “你如果能够在我手里过了十招,便可以留下。” “恰好,我也想领教一下许祖一门的【伏蛟法】和【斩龙法】。” 伏蛟法和斩龙法,皆是许祖一脉传承的大法,据说威力极大,一旦练成能够斩龙伏蛟。 “伏蛟法我刚刚修炼至三品,斩龙法并未练过。”许知夏秀眉微蹙。 越是高手,越能判断敌我的差距。 许家的【伏蛟法】共分九品,她如果炼制四品,倒是可以跟马步庭掰掰手腕,可是如今…… “我不是你的对手。”许知夏凝声道。 “宠辱不惊,倒是有大家风范,不愧是许祖一脉的香火。”马步庭点了点头。 精准判断并且承认敌我差距,不以胜为荣,不以败为耻,心绪守一如恒,识神归寂,未有起伏,这般心性尤其难得。 “到底是许家出来的人啊。”随春生不由感叹。 修行即是修心,能有此性,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留下吧。”马步庭一言便决定了许知夏一行的去留。 此时,他的气势更盛,充斥了整座院子,因为即便是许家弟子,也难以掠其樱锋。 所以,至少在这座院子里,他已是无人可敌,能够支配一切。 “你要小心点了。” 随春生凑到张凡身边,低声轻语。 “我小心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张凡淡淡道。 “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随春生欲言又止。 “你就是张凡!?” 就在此时,一阵朗朗声起,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过去。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受到马步庭的牵动,齐刷刷地投向了张凡。 “马道兄,他是我朋友,并非道门……”许知夏神色微变,刚要开口为张凡解释。 “玉京市藏龙卧虎,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少年高手……” 马步庭声音朗朗,直接打断了许知夏的话语,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落在了张凡的身上。 “就是你破了我师妹的【三阴戮妖刀】?”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一道道颤动的目光纷纷投落在张凡的身上 厉高阳推了推金丝框眼睛,满脸的错愕。 “三阴戮阴刀?破了?” “谁?张凡?” 许知夏美眸圆瞪,俏美的脸上爬满了复杂的神情,讶然,恍惚,疑惑,震惊……最终化为一抹无法理解,看向张凡。 “运气好而已。”张凡淡淡道。 “技高一筹便是技高一筹,我师妹技不如人,自然无话可说。”马步庭摇了摇头。 “我这个做师兄的说不得还要讨教一二。” 此言一出,院子里刚刚缓和的气氛再度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此时,许知夏看着张凡,好似不认识了一般,只觉得无比陌生。 她从来没有将张凡与道门中的一切联系在一起过,可是眼下…… 她的认知便颠覆了。 “这小子是道门中人?这怎么可能?”厉高阳眉头皱起,满脸的不信之色。 他自然无法将张凡这种从小生活在贫民窟的人和道门修行联系在一起。 修道长生,岂是这种凡俗可以沾染的!? 像这样的普通人跟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世界才对! “马步庭,你不要太过了。”随春生面色微沉,出面道。 “春生老哥,我是在向张兄弟讨教,你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马步庭眸光斜睨,淡淡道。 “有发现……这里有发现……” 就在此时,一阵急呼声从院子旁边的一间小屋内传出。 马步庭眸光凝如一线,一步踏出,便钻进了那间屋子。 事有轻重缓急,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够分清的。 这一趟,可是为了调查那窃取龙气的源头而来。 众人见状,紧随其后,破旧的小屋内,只有一架柜子立在那里,古拙的柜身上布满了灰尘,柜门却被一把石锁牢牢锁住,上面刻印着玄妙的符箓。 “道门符箓……这是很古老的符箓……” 马步庭摩挲着石锁上的印痕,眸光变得异常炽烈。 “这是……” 张凡看着那架柜子,看着那把石锁,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缓缓复苏。 “妈,那柜子里锁着什么?” “神佛!” “神佛?锁在柜子里?”小张凡抬着脑袋,在老妈的怀里露出无法理解的神色。 “我想看看。” “看你个头……那柜子不能打开。” “为什么?” “如果打开会死很多人!” 老妈的声音仿佛穿过了尘封的岁月,回荡在张凡的耳畔。 “砸开!” 就在此时,马步庭一声令下,便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别砸!”张凡低呼,却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铁锤落下,那古旧的石锁猛地碎裂开来,伴随着一声“吱呀”声响,柜门开了……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恐怖的火光冲天而起,毁灭的气焰瞬间将众人所在的院子夷为平地,狂风劲起,周围的房屋受到猛烈的冲击,纷纷倒塌。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守在外围的道盟高手纷纷惊动。 “发生了什么?” “出事了,所有人向【丁号】区域靠拢!” “妈的,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动静!?” 冲天的火光如同大龙喷薄,在狂风鼓动中激荡扭曲。 张家老宅所在化为了一片废墟,一具具尸体散落在废墟周围,地面上一个巨大的深坑浮现…… “咳咳咳……” 就在此时,张凡从散乱的烟尘中爬了出来,满身的狼狈。 刚刚,如果不是及时运转了【天母心咒】,引动星光护体,这波冲击便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报告伤亡情况!” 此时,马步庭也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显然这种高手也有保命的手段。 然而,他的呼喝却没有丝毫回应,刚刚那般爆炸就算是修道者,一般的身手也根本顶不住。 “师兄……” 周姐姐妹相互搀扶,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衣衫染血,受伤不轻。 “张凡……” 许知夏从身后的废墟中艰难地爬了出来,厉高阳也活了下来。 “没事吧。”张凡搀扶着许知夏,后者面色惨白,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那是什么?” 就在此时,随春生抱着展新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站在深坑旁,往下看着,眼中涌起一抹惊异之色。 张凡心头咯噔一下,低头望去。 巨大的深坑内,竟然立着一尊泥塑的神像,身前的香炉内未见供香火,却有香火袅袅升腾,浓烈不断…… 那尊泥塑神像,头生两面,无形无相,双手结印,混合太虚,脚下的神位上写着三行字,似龙蛇大篆,起伏非凡…… 左右两边的小字分别是: 诸灵之长! 万法之宗! 中央一行大字赫然写着:大灵宗王之神位!!! (本章完) ------------ 第137章 焦土炎君冯平安!如今的张凡,恐怖如斯 赤灼火光冲天而起,荡起森森黑云。 如此剧烈的爆炸,将周围的房屋夷为平地,顷刻之间便化为一片废墟,震感覆盖方圆八百米,声音在五公里之外都能依稀听见。 窜升的烟尘瞬间就将江南省布控在周围的高手全部吸引了过去。 “所有人全部向【丁号】区域赶去。” 对讲机内传出一声急促的声响,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道袍,眉心处有着一道淡淡刀疤的男人已经闪身进入这片封锁的老居民区。 “赵耀,刚刚那是什么?” 与此同时,接连三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那身穿道袍的男人身后,他们的气息同样强大,真阳炽烈,纯正归一,此刻终于不再掩藏。 作为江南省道盟培养出的【高功】,面对到刚刚那冲天的爆炸,就算是他们这些人都感到了一丝恐惧。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应该就是窃取龙气的源头……”赵耀咬着牙。 玉京市居天下水龙之源头,窃取龙气,盗转天机,这样的手段若在古代,大隐于市,暗藏凶险,必是魔头一类。 “赶过去就知道了。”赵耀沉声道。 四大高功,身形恍若一线,穿过幽宅的小巷,向着张家老宅所在的方向飞掠而过。 “诸位,能留个步吗?” 就在此时,一道轻慢的声音在巷口处响起,与此同时,一位身形稍显佝偻的男人,推着一个煎饼摊,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让开!”赵耀眉头一挑,厉声喝道。 “啧啧……小赵啊,多年不见,你都成高功了……这些年在道盟很受器重吧。” 冯平安满手油渍的手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擦了擦,他解开系带,将其收好。 “嗯?你是什么人?” 赵耀愣了一下,他眸光凝如一线,打量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平平无奇的摊煎饼的小贩,只觉得有些眼熟。 “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是道盟在办事,立刻滚开。” 就在此时,旁边,身穿白衣素服的女人说话了,她是四大高功中唯一的女性。 刚刚的那场爆炸实在太过惊悚,如果不及时赶过去,天知道接下来会产生何等可怕的后果和影响。 此刻,她根本无暇去想眼前这个小商小贩的身份。 “年轻人啊,就是急躁了点,肝火太旺了!” 轰隆隆…… 冯平安一声轻叹,话音刚落,一道恐怖的火光冲天而起,竟是瞬间将那白衣素服的女人吞没。 “啊啊啊……” 惨烈的叫声猛地响起,众人面色微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那女人便化为一具焦炭,定格在了原地。 可是,她痛苦的呻吟声却依旧断断续续地从那具焦炭之中传出,仿佛那焦黑的身躯成为了禁锢她的牢笼。 “这是……” 此时,赵耀面色骤变,颤抖的眸子里仿佛揭开了某种尘封的记忆,一股恐惧油然而生。 “你敢……” 旁边,两大高功坐不住了,杀机骤起,怒火腾腾,便要出手。 “别……别动手……她没死……” 赵耀赶忙抬手阻止,豆大的汗珠却是从额头落下,颤抖的目光投向那平平无奇的煎饼摊主。 “小赵啊,你还是有眼力的……我还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杀人……”冯平安咧嘴轻笑:“我又不是变态杀人狂……” “你说对吧!?” “我……我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了玉京市。”赵耀凝声轻语,眼中尽是戒备。 “回?我可不记得我有离开过。”冯平安轻笑着,熄了炉子。 “赵耀……” 就在此时,身后的两大高功急了,赶忙出声提醒,无论眼前此人是何来历,眼下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还请您让开。”赵耀咬牙道。 “小赵啊,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冯平安搓了搓手,稍稍佝偻的身躯缓缓笔直,此刻,他才彻底转过身来,看向那三位来自道盟的高功。 “有我在这里,谁也过不去。” 轰隆隆…… 话音刚落,众人面色骤变,便见脚下所立之处尽都化焦土,森然火焰灼烧,转瞬之间,遍布方圆。 “这是外景!?” 三大高功眸光颤动,元神照见,身入外景,这一刻,他们仿佛坠入无边炼狱,浮屠炎炎,遍地焦土,那种灼热感让他们体内的真阳似乎都在燃烧。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外景显生,元神的压迫感竟然恐怖如斯!?” 两大高功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入【高功】阶位以来,他们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般侵略性的恐惧。 “小赵啊,说起来,当初你也跟过我一段时间,这么多年不见,要不要试试身手?”冯平安眸光轻抬,咧着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赵耀双拳紧握,衣衫早已被汗水侵湿。 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眼前这个男人,那种无力的压迫感依旧还在。 “退下吧……” 就在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回荡在这炎炎焦土的外景之中。 与此同时,一只满是褶皱的手掌落在了赵耀的身上。 “会……会长……” 赵耀转头望去,便见一位老者伫立,身穿长袍,道骨仙风,赫然便是江南省道盟会长,楼鹤川。 “会长,我们……” 另外两位高功见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开口。 “你们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楼鹤川迈着迟缓的步伐,走到了赵耀的身前,幽幽的目光将巷子处的那个男人牢牢锁定。 此时,冯平安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他可是江南省道盟前任副会长……” “焦土炎君,冯平安啊!”楼鹤川凝声轻语,浑浊的眸子里泛起森然杀机。 “好久不见了,楼老!” 冯平安目光微沉,身后焰光分明,离地丈许而生。 …… 此时,张家老宅早已被夷为平地。 废墟遍地,巨大深坑中,那尊诡异的石像在烟尘散灭之后,缓缓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诸灵之长,万法之宗!” “大灵宗王之神位?这是什么神?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邪神淫祀?” “无香却有火起……这是窃取了玉京龙气,点化成香火,供奉这尊神像!?” 此时,一道道惊异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那座泥塑之上。 在场之中,既有许知夏这种出身道门古老世家的弟子,也有像马步庭,随春生这种跻身道盟根正苗红的高手……    他们见识非凡,所知所闻也超乎寻常道士,然眼前这尊诡异的泥塑神像却让他们全都陷入惊疑之中。 窃龙气而成香火,塑泥胎而敕神位!? 如此手段,未曾听闻! “大灵宗王之神位?这就是老爸留在老宅子里的东西?” 此刻,唯有张凡的心情与旁人不同,他看着那尊泥胎神像,眸光颤动,不由地生出了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 这一刻,他仿佛在看张灵宗,又好像在看自己。 他的元神在躁动,呼之欲出,仿佛想要脱离这原本的身舍,进入那诡异的泥胎神像之中。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张凡镇守心续,压住心神。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不管这尊泥胎神像是什么东西,但却藏着此次调查的真相,祸乱的源头,龙气的归宿。 “现在由我……” 就在此时,马步庭开口了,他是江南省道盟的人,眼下在这里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位,自然要负责大局。 “现在由我来接管这尊泥胎。” 然而,他的话还未开口,一阵轻慢的声音悠悠响起,将其截段。 众人愣了一下,循声望去,便见张凡从角落出缓缓走了出来。 “你!?” 马步庭愣了一下,此时,就连随春生和展新月都感到有些意外。 “这玩意必是邪神淫祀,外道一流……” 张凡凝声轻语,一副除魔卫道的模样。 “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这玩意暂时还是由我看护。”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诺大的空地却是鸦雀无声。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这里修为最高,不怕外道邪神?”周妙语冷笑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 张凡咧嘴轻笑,原本柔和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如同刀子一般扫过众人。 “张凡……他真的是张凡?” 此时,许知夏的眼神有些恍惚,数月不见,她实在难以将眼前的张凡,与曾经朝夕相处了近四年的那个张凡联系到一起。 刚刚还低调少言,默默无闻,转瞬之间,言辞如锋,跳脱如刀。 这跟他以前的性子简直判若两人。 最关键的是,此时他面对的可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那马步庭…… “好大的口气,我正好来领教领教你的手段。”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猛地响起,隆隆如擂鼓阵阵。 嗡…… 几乎同一时刻,马步庭如同炮弹一般激射而出,恐怖的力量将原本所立之处轰出一个深坑,瞬息之间,他便出现在张凡的身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轰隆隆……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的目光甚至来不及运转,裹挟浩荡真阳的一拳便砸向了张凡的胸口。 砰……砰……砰…… 就在此时,众人恍惚,只听得一阵沉重的声响,似心脏跳动,犹如雷霆滚滚。 “这是……” 许知夏俏美的小脸轻轻一颤,便见张凡胸膛剧烈起伏,恐怖的真阳如洪水决堤,汇聚一处,竟是挡住了马步庭那突如其来的一拳。 轰隆隆…… 两道人影猛地碰撞在一起,余波卷起罡风肆虐。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 就在此时,一阵宏大的咒言在众人耳畔响彻,玄玄生威,烈烈成凶。 “道门法传千万年,北天玄帝第一杀!” “这是……天蓬咒!?” 许知夏眸光颤动,简直不敢相信,号称道门第一杀法的北帝法,自道门大劫找你后便已失传的天蓬咒,竟然出现在张凡的手中!? “怎么会?” 此时,许知夏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个朝夕相处四年的张凡,那个温和低调的张凡,那个平平无奇的张凡…… 一切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在那浩荡离合的天蓬神咒之下,被撕得粉碎。 几番波折经风火,再见是我也非我。 许知夏知道,此刻,她看到的张凡才是真正的张凡,身负道门法术,修为惊悚如斯的张凡。 轰隆隆…… 一道血光涌动,三分煞气凝聚,紧接着,一根牙齿虚影在张凡手中显化,獠牙凶光如刀,纠纠神威凛冽。 “天蓬牙!” 远处,厉高阳的金丝框眼镜都快掉下来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许知夏那个名不经传的前男友,原以为只是个从小长在贫民窟里的普通人。 可是眼前,张凡显露出来的手段让他都感到了一丝毛骨悚然。 那可是北帝法。 那可是天蓬咒。 “来了就别走了。” 张凡手臂如长枪弹动,猛地抓住即将借力退开的马步庭,后者本能反应,雄浑的真阳滚滚而动,瞬息之间,遍布全身。 嗡…… 就在此时,天蓬牙忽然而至,太阴成煞,纠纠化凶,恍若利刃一般,轻易便破开了马步庭的真阳,凌厉的凶光刺穿了对方的肩头,猩红的鲜血喷涌而起。 “好……” 马步庭一阵吃痛,面色骤变,突然,他肩头猛地耸动,骨骼战栗,喷涌的鲜血豁然止住。 “还没完!!” 就在此时,张凡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他右手垂下,天蓬牙生生刺入马步庭的胸膛…… 与此同时,大手落下,恍若一片阴影,直接罩在了对方的脸上,恐怖的怪力猛地按下,直接将对方砸进地面,硬是砸出一个大坑,散落的烟尘混合着刺鼻的血腥之气。 “握草……这……这也太凶残了吧。” 诺大的空地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眸子里噙满了敬畏之色。 尤其是许知夏,似乎再也不认识眼前的张凡。 “现在,这尊泥胎神像由我保管……” 张凡看也不看,转过身来,淡漠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变得再度柔和,旋即民主地问道。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本章完) ------------ 第138章 吕祖赐我火龙剑!长夜有尽,神死仙生(7k大章) 泥胎神像幽藏起,袅袅香火载杀机。 弥漫烟尘中,浓烈的血腥气久久不散,张凡的声音平淡轻和,落在众人耳畔却如惊雷滚滚,振聋发聩。 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 许知夏眸光涣散,仿佛再也不认得眼前这个与他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前男友。 随春生和展新月更是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是请了张凡来帮帮场子,可在他们眼中,张凡向来都是低调喜藏,不太冒头。 不知为何,今日竟然如此跳脱强势,一言不合,竟然直接将马步庭打成死狗!? “他比在姑苏市的时候更强了。”随春生眉心大跳,看向张凡的目光在敬畏之余透着些许凝重。 从姑苏市回来才多久?张凡进境之快让其瞠目,他的修为在以极为不可思议的速度提升着,最让其费解的是,张凡的风格似乎也在发生改变,气质越发内敛,让人难以捉摸,战斗技巧也越发娴熟,手段更显凶狠霸道。 “他在蜕变!”随春生的眼中闪烁着疑惑的神色。 普通人,若非遭逢大变,绝对不会产生这般蜕变,更不用说是在短时间内。 可是张凡,他蜕变得如此迅速,蜕变得如此自然……仿佛天生就是如此,如今的一切与其说是蜕变,不如说是回归。 张凡顾不得众人的反应,幽幽的目光却是落在那尊供奉【大灵宗王】牌位的神像之上。 这尊泥胎神像仿佛藏着无穷的魔力,仅仅一眼,便让他无法自拔,他好似在看自己,又好似在看张灵宗。 元神躁动,恨不能脱离身舍,降临于上。 张灵宗失踪了那么久,却通过刘福生让他务必回到张家老宅,显然这尊泥胎神像重要无比。 “老爸到底留下了个什么东西?” 张凡守住躁动的元神,眼中透着疑惑。 不管怎么样,他要先将这尊泥胎神像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玉京市果然藏龙卧虎……” 突然,一阵冷冽的声音猛地响起。 张凡眉头一挑,转身望去,烟尘散落,马步庭却是缓缓起身,胸口的血迹早已干涸,伤口处缠绕着一缕阴煞之气,竟是将天蓬牙化尽。 “三阴炼炁,化煞成刀。” 张凡眸光凝如一线,他差点忘了,马步庭修炼的也是【三阴戮妖刀】,而且是正宗秘传。 这种法术与【天蓬牙】有些相似,都是炼阴成煞,驭阳转阴之法。 此刻,马步庭运转三阴之炁,便让天蓬牙的力量同流合污,化归一处。 “师兄!” 周妙婵见马步庭安然无恙,不由露出喜色,失声叫道。 “他的力量……” 许知夏秀眉微蹙,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马步庭的气息在不断变化,真阳沸腾,转瞬之间,便如森然寒狱,他周身的温度迅速降低,就连空气中的水分都在化为霜气。 嗡…… 与此同时,马步庭的右臂轻轻颤动,筋骨齐鸣,竟有刀兵交错之声。 “三阴戮妖刀……”张凡目光微沉,盯着对方的右臂。 这才是真正的三阴戮妖刀,比起当日周妙语施展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仅此气象,便是天壤之别。 “我久居妙观玄修,未免小觑天下高手,方才轻慢,还请道兄见谅。” 就在此时,马步庭开口了,刚刚还霸道非凡,不可一世的他,竟是在此刻变得谦逊有礼起来。 然而,言语方起,张凡眉头一挑,却是感觉到了比起刚刚更加浓烈的凶险。 嗡…… 狂风劲起,震散烟尘,马步庭在瞬息之间便从众人视线之中消失。 “好快!” “还请道兄不吝赐教。” 冰冷的声音在张凡耳畔响彻,他眸光凝如一线,便见马步庭如一道阴影,已从正面横压而至,掌锋如刀,催骨胆寒。 轰隆隆……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本能反应,运转北帝法,念诵天蓬咒,一道血光涌动,三分太阴成煞,森森獠牙虚影闪烁,握在掌中,向前猛地刺出。 嗡…… 玄玄幽幽炼阴炁,三转三祭煞成刀。 就在此时,马步庭右手震颤,三阴炼炁,骤成刀芒,恐怖的力量压得周围空气爆裂,弥漫的水汽顷刻之间化为寒霜。 砰…… 巨响划落,张凡的【天蓬牙】在那凛冽刀光之下猛地爆碎开来,碎光点点,大恶催寒,一股极阴的气息顺势而来,侵袭着血肉之身。 张凡面色微变,猛地抽身后退,低头望去,他的右臂冻得发紫,血液流速渐缓,许多毛细血管都不断裂开,最可怕的是体内的真阳都随之冰结,如江海潮涌,徐徐退去。 “三阴戮妖刀……他果然得了真传。” 许知夏美眸颤动,看向马步庭的眼神透出凝重之色。 她出身许祖一脉,自然听过此法名头。 三阴炼炁,砺尸成锋。 一旦练成,斩阳存阴,坏人道行,刀气入体,十分修行,也只存三分。 正因此法霸道,若得正宗法传,不曾杀人,先斩自身,今生无男又无女,绝嗣绝种杀尽人。 马步庭道心坚如磐石,以身炼此术,注定绝种绝后,向道之心,唯有今世此身。 “他真够狠的,竟然连这种法术都练成了。” 展新月银牙紧咬,心有余悸地看向随春生。 此时,她终于知道,上次两者切磋斗法,对方确实已经留手,否则的话,如今随春生一身道行怕是都要付诸东流。 如此想来,眼下张凡的险境可想而知。 “三阴戮妖刀太过霸道,刀气入体,斩灭真阳,十分修为,不存三分……”随春生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若是再斗下去,这一身道行都要化为乌有。 “此法如此霸道,修炼者怕是也无法持久。”展新月眉头一挑,凝声轻语。 “不错,这便是三阴戮妖刀最大的破绽,刀锋凌厉,伤人伤己,自然无法恒久。” 随春生担忧地看向张凡,或许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轰隆隆…… 突然,马步庭再次动了,他身形纵起,仿佛融入那凛冽寒风之中。 恍惚中,众人听见刀兵交错之声,在一道道惊异的目光下,马步庭的手掌仿佛变成了一柄刀,森然如狱,毛骨悚然,猛地斩向张凡的头颅。 “先天道母,周天辰皇。” “群星之主,斗府尊王。” “中天梵气,九帝上皇。” 就在此时,张凡双手结【指斗印】,口中念念有词,恍惚中,苍云震颤,似有星光垂落,映照在他的身上,皮肤下,流动的真阳都泛起斑驳霞光,如星芒熠熠,生灭不止。 “天母心咒!?” 许知夏面皮轻颤,看向张凡的眼神更现惊异。 她没有想到,张凡不仅仅只是道门中人,所修法术更是玄道非凡,除了北帝法之外,连天母心咒这样的罕见秘传之法斗练成了!? 须知,天母心咒归属于【斗姆法】,后者为北斗星辰之首,诸天气象之王。 此类法术一旦练成,专门克制星辰斗术,历来只在个别道门之中秘而不宣。 “他到底是从哪里学到了的这些法术!?” 许知夏心中波澜翻腾,此时此刻,张凡在她的眼中变得神秘无比。 轰隆隆…… 梵音漫唱,如雷贯耳,璀璨星光乍起,在张凡头顶三尺之处涌动。 “天母心咒……” 就在此时,马步庭掌锋落下,三阴戮妖刀凶威大盛,一缕寒光点就,如破百里冰河。 “可惜你还没练到家。” 只听得“咔嚓”一声,张凡头顶三尺处的护体星罡豁然破碎。 呼…… 电光火石之间,张凡双足点地,如同融入那凛冽寒风之中,飞速退走,便要与马步庭拉开距离。 三阴戮妖刀确实霸道恐怖,沾染半点,便坏修行。 此时,张凡体内大半的真阳都已冰结,身体也不似刚刚灵活,许许多多的筋络肌肉都变得僵硬无比。 “道兄,你刚刚的威风哪里去了?” 马步庭的声音萦绕在耳,他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根本不给张凡丝毫喘息的机会。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他怎么久战不衰,仿佛丝毫不受【三阴戮妖刀】的影响!?” 就在此时,展新月察觉出了问题。 随春生面色沉重,也是露出疑惑之色。 “因为他是三皇派的传人。” 突然,许知夏开口了,惨白的小脸上透浓烈的担忧。 “三皇派……难道是……”随春生眉头一挑,好似想到了什么。 三皇派,乃是道门之中极为古老的宗派,于唐朝盛行一时,因其所传《三皇经》号称有“召劾万神”之能,遭到朝廷忌惮,一度被禁,但仍有流传。元代再度遭禁并有焚经之祸,三皇经被焚,三皇派也逐渐销声匿迹。 “召劾鬼神之法,灵虚炼体之术!” 随春生面色难看,一颗心终究是沉到了谷底。 轰隆隆…… 此时,马步庭却是越战越猛,口,眼,鼻,耳……七窍之中竟有灵光闪烁,生灭不息,强大的身体机能在此刻复苏,纵然三阴炼炁化生的刀芒也无法伤及分毫。 “他的肉身……”展新月花容失色,也看出来异样。 “传说,三皇派的法术能够役使鬼神之力,加持肉身,如灵体虚化,超出原本血肉的极限。”许知夏凝声道。 眼下,马步庭刚刚受到的伤势早已复原,他的气息越发强大,似乎战斗每一刻的延续都是在为他充能。 一缕缕灵光自其七窍之中奔腾闪烁。 这一刻的马步庭如有鬼神附体,灵虚无敌。 “灵虚炼体配合三阴戮妖刀……” “他无敌了!?” “江南省道盟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此时,所有人都被马步庭的实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厉高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高手从来都深居名山道观,居然被江南省道盟搜罗了出来。 “能够让师兄如此认真,这个张凡也算可以了。” 周妙婵美眸轻颤,透着一丝敬畏,她看向张凡,突然生出了些许的同情。 修道者,若是在同辈之中遇见马步庭这样的妖孽简直就是悲哀。 这是他们的不幸,也是他们的幸运。 井底之蛙,能见浩瀚苍穹,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结束了!” 就在此时,一阵轻语响彻,好似为这场斗法画上了句点。 马步庭周身缠绕的灵光越发浓烈,他右掌如刀,缓缓落下,恐怖的刀芒冲天而起,化为一片银白,将张凡的身影都随之吞没。 方圆百米范围内的空气都开始冰洁,霜气森白,涌动如潮。 “嗯!?” 此时,就连老居民区外围冯平安都注意到了那涌动冲天的异象。 漫漫焦土猛地震荡,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与楼鹤川的身影交错开来,看向张家老宅的方向。 “江南省道盟还是能聚人才的啊……”冯平安沉声道。 “三皇召灵,三阴戮妖……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 “小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老了。” 楼鹤川嘴角微微扬起,有意无意地看向张家老宅的方向,苍老的脸庞露出得意之色。 他知道,这股不寻常的波动来自于马步庭。 这个小家伙可是他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挖过来的,在玉京市年轻一辈之中,几乎便是无敌的存在。    他就是江南省道盟未来的希望,今日,不过是锋芒小试罢了。 “楼老,你说得不错,长江后浪推前浪……”冯平安点了点头,目光却是恢复了平静。 “不过,你应该还听过一句话。” “什么?”楼鹤川下意识地问道。 “一山更比一山高!”冯平安轻笑道。 “嗯!?”楼鹤川苍眉倒竖,显出疑惑之色。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燥热啊。” 就在此时,冯平安擦了擦干裂的嘴唇,下意识地看向张家老宅的方向。 漫漫霜气侵染,凛冽刀锋成煞,森然的银白早已将张凡的身形吞没,在如此恐怖的力量之下,不会有任何生机残留,即便有,那一身的道行也该废了。 “今日,尽兴了。” 马步庭缓缓收回了目光,给予了最高的赞赏。 说着话,他转过身去,便走向了那尊泥胎神像。 “热身就到此为止吧。”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那森然银白之中传来。 众人面色骤变,纷纷抬眼望去。 轰隆隆…… 突然,一道赤色的流光在那森然银白之中跳动,好似一盏明灯,照亮了霜寒的极夜,也照亮了那背后之人的身影。 “张……张凡……” 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纷纷透去,颤动之中透着难以掩饰的骇然。 三阴炼煞,满地霜华,那个男人竟是毫发无伤的地走了出来,他的指尖一缕火焰跳动,微弱渺小,却是让周围的寒气如遭恐怖,随之退避。 “这不可能!”马步庭面皮颤动,简直不敢相信。 “心中空空如幽谷,才能火起妙生花……” 张凡喃喃轻语,看着手中那跳动的火苗,眼神如痴如醉。 这一刻,他终于热起来了。 “他……这……这是……” 此时,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周围的霜气开始消融,空气中的温度以不可违逆的速度急剧上升。 “杀!” 几乎同一时刻,马步庭悍然出手,运转通玄的道术,裹挟无敌的信心。 轰隆隆…… 滚滚灵光自七窍之中喷薄而出,缠绕周身四肢,纠纠阴煞化为无匹锋芒,在马步庭掌中肆虐咆哮, 森然霜华漫天遍地,化为一片银白降临。 恍惚中,众人只觉得眼前尽是白色茫茫,周遭所有都要被其吞噬,被其斩灭。 这一刀的风采比起刚刚更加的恐怖,更加的非凡。 三阴之内,锋芒之下,便是无敌。 “张凡……” 就在此时,所有人的心头俱是一颤,不由自主地看无敌锋芒之下,那道孤弱的身影。 嗡…… 突然,一声奇异的声音猛然响彻,似剑鸣,如龙吟,盖过那刀兵之声,压过那三阴之炁…… 下一刻,一道恐怖的火光冲天而起,如一道剑芒,离地三丈,婉转如龙,可怕的气象将一切霜白吞噬,爆裂的杀伐压得那刀光破碎,惊得那元神胆寒。 “这是……” 老居民区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波动,看着那离地的焰光,望着那凌厉的剑意,就算是楼鹤川这样老成持重的人物,脸上都不由浮现出凝重之色。 “吕祖真传,火龙丹剑!” 轰隆隆…… 躁动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跳动的火焰裹挟着玄妙的剑意,在张凡的指尖缠绕。 废墟之中,他横立不动,任由真火喷薄,哪怕玄光煅烧。 这一刻,他恐怖得不似人类。 “他……他真的是张凡吗?” 许知夏颤抖的眸光中尽是敬畏,此刻,她甚至怀疑张凡是不是已经被人夺舍了。 在她印象中,张凡应该只是个普通人才对,否则四年相恋,她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除非被人夺舍,否则怎么可能短短数月,便能拥有如此手段,面对强悍霸绝的马步庭,都是转眼成败,摧枯拉朽!? “终于练成了啊。” 张凡长长吐出一口气,却是热辣炽烈,仅仅这口气,便能焚尸烧体。 他的眼中赤光流转,心念每动一分,周围的火焰便消散一分,待得最后,火光不见,只剩遍地焦土。 “道门真火,不愧是道门真火,火随心动。” 随春生怔然地看着张凡,眼中唯有敬畏。 当日在姑苏市,张凡的【火龙丹剑】才初具雏形,这才多久功夫,竟然真的练成了。 这不是普通的凡火,而是道家真火,火随心起,火随心灭,生生灭灭,只在一念之间。 “这家伙真是知夏的前男友?不是说是个普通人吗?生猛成这样?” 远处,厉高阳推了推金丝框的眼镜,咽了咽口水,惊悚得难以自持。 原以为的普通人,不仅身在道门,而且练成的法术一个比一个恐怖,北帝法,天母咒,火龙丹剑再炼就…… 这踏马还是人!? “怪不得说小术易炼,大法难成!” 张凡收了火龙丹剑,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滚烫无比,这门大法虽然练成,可是对他的负荷也是不小。 也难怪,练成一门大法可以授予【灵司】阶位,可想要将一门大法运用的得心应手,随心而起,非得是【高功】不可。 张凡收起心思,眼下他可没有功夫想这些,目光投向远方。 马步庭浑身焦黑,还冒着青烟,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深坑。 然而,张凡刚刚迈出一步,便愣住了,那尊泥胎神像旁边,竟然已经有人了。 他站在那里,笑语盈盈地看着他,看着众人,好似在看戏一般。 这个人,张凡却是见过。 “戌犬韩地厌!?” “什么人?” 此时,随春生等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面色骤变,厉声询问。 “不要过去……” 张凡猛地抬手,一声暴喝。 “他是十三生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谁也没有想到,今日这番局面,十三生肖竟然有高手能够钻过江南省道盟的空子,无声无息地潜入于此。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火龙丹剑啊……你竟然得了吕祖真传……” 韩地厌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张凡,眼中精芒闪烁。 张凡面色凝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韩地厌身旁的泥胎神像。 “怎么?想要?” 韩地厌察觉到了张凡的心思,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 “火龙丹剑对你的消耗很大吧,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恢复。”韩地厌笑得越发灿烂。 如今,江南省道盟的高手被【焦土炎君】堵在了外面,这里不过大猫小猫三两只而已。 在他眼中,不过蝼蚁,抬手可灭。 大灵宗王留下的这件东西,终究还是要落在无为门的手里。 “我数三个数,够了吧。” 说着话,韩地厌竖起了指头。 “一!” “二!” “三!” “时间到了!” 话音落下,韩地厌脸上笑容消散,眼中杀机骤起,一阵阵虚无的尘埃在他掌中生灭。 “六尘丹法!” 戌犬韩地厌的实力,就算是高功在此,也只能含恨殒命,更何况如今状态不再的张凡!? 砰…… 就在此时,张凡猛地一拍脑门,元神出窍,脱离身舍。 “想走!?”韩地厌笑了,即便弃了肉身,在他手中,元神也难以逃遁。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张凡的元神未曾逃走,反而向着韩地厌冲了过来,如此变故,让这位戌犬都愣了一下。 趁着这个空荡,张凡的元神竟是直接钻入旁边的泥胎神像之中。 轰隆隆…… 刹那须臾间,那尊泥胎神像仿佛活了过来,身前的香火冲天暴走,一片黑云豁然浮现在天空之中,恐怖的雷霆不断划破云际。 “这是……” 轰隆隆…… 突然,一道雷光猛地垂落,劈在了那尊泥胎神像之上。 韩地厌面色骤变,躲闪不及,被那恐怖的雷霆震飞出去,毁灭的波动将他半个身子都化为尘埃弥散…… “小鬼……你……” 变故来得太快,韩地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惊恐的目光中,汹涌的雷霆不断垂落,劈在泥胎神像之上。 张凡的元神如遭大劫,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轰成了无数的粒子。 “运转璇玑造化轮,人皆谓神我不神。熟知就高先趋下,偏向死门觅生门。” 就在此时,一阵神秘悠长的声音在泥胎神像之中响起,紧接着,张凡便看到了一片白光,如同香火袅袅,汇聚升腾,包裹着他的元神,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舒爽,无比的温暖。 “这东西果然有古怪!”张凡心中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或许只有同样修炼了【神魔圣胎】的元神,才能发觉出这尊泥胎神像的玄妙。 轰隆隆…… 随着天空中雷霆不断垂落,那片白光越发炽烈,充斥弥漫在每个角落,好似这泥胎神像也无法承载,最终只听“砰”的一声,张凡的元神被震飞了出去,他离开泥胎神像,回到了自己身舍之中。 “这……” 张凡面色惨白,猛地抬头,便见一道道裂痕竟是在那泥胎神像之中徐徐浮现。 “裂开了!?”张凡双目圆瞪,一脸的难以置信。 所有人都举目望去,在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下,在天空中不断轰落的雷霆中,那尊诡异的泥胎神像竟是寸寸裂开,猛地爆碎。 “碎了!?” 张凡面皮颤动,愣愣出身。 老爸留给他的东西,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观瞧,细细捉摸,这尊泥胎神像就碎了。 轰隆隆…… 就在此时,天空中的雷霆缓缓停歇,然而涌动的黑云还未消散,一片白光炽烈,如长虹一般,横贯苍穹,涌向那森然黑云。 此时,无论是老居民区内部,还是外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抬头望着,看着那奇异的景象。 楼鹤川苍眉竖起,满是褶皱的面皮猛地颤动,一股浓烈的不安在他心头缓缓升腾。 焦土炎君冯平安看着这一幕,咧着大笑,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 “长夜有尽,神死仙生!” “宗老大,脱劫了!!” (本章完) ------------ 第139章 楼鹤川的怀疑!哀牢山的噩耗 滇南绝境,哀牢山。 此处云深三千里,从来不见人烟流。 茫茫雾障锁千山,鬼神亦愁哀牢山。 晌午时分,日头正毒,湿润的空气之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遍地是虫蛇毒瘴,满眼是老树苍林。 轰隆隆…… 就在此时,大山深处,一片奇异的云层笼罩在一座山丘上,雷霆咆哮,震动八方,绛紫色的玄光笼罩方圆,恐怖的电芒不断落下,轰击在那座山丘之上。 值此天威,山中的苍林都随之焚毁,浓烟滚滚,惊得千鸟乱飞,扰得走兽奔逃。 “不愧是白鹤观的雷狱天师,比起十年前,他更深不可测了。” “废话,自从十年前【龙虎赤月】之后,雷狱天师便再也没有踏出过白鹤观半步,这次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男人,怎么会奔赴千里,远来哀牢!?” “大灵宗王……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活着,诈死十年,图谋甚大。” “什么图谋甚大,不过还在劫中,丧家之犬而已。” 雷霆笼罩的山丘外围,早已被道门高手围得水泄不通,除了白鹤观的高手,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中,青城山,终南山以及老君山都有高手前来。 如此天罗地网,如此杀伐阵仗,雷霆遍布,苍穹震怒,毫不夸张的说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来有如此脸面,能够如此兴师动众。 此刻,就算是一只鸟也飞不出这密密重重。 不过这也难怪,二十多年前,大灵宗王纵横一时,凶名动彻天下。 十年前,龙虎赤月之后,神魔圣胎,便成绝响。 谁能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活着,不过假死避祸而已。 这个消息传了出来,许多人都坐不住了,寝食难安,如剑悬颈,曾经那被岁月封尘的恐惧再度如潮水般逆流回来。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没死,如果他真的回来……那还了得? 不幸中的万幸,他还未脱劫。 这便是修炼【神魔圣胎】最大的弱点,一旦入了大夜不亮,修为退转,便如待宰羔羊。 这是斩杀他最好的机会。 “这一次,定教他尸骨无存。” 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抱着同样一个信念。 “雷狱天师,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就在此时,雷霆笼罩的山丘外围,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走来,向着一位中年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者神色庄严,身着紫色袍子,衣角处绣着一只白鹤,眉心处有着淡淡的印痕,不怒自威。 “雷已降,山已焚,他已经走到了绝路。”旁边,有人轻语。 元神观照,便可见山丘之中,那掩藏的一处洞穴内,有人影晃动,雷火交织之中,没有人还可以继续潜藏。 “想不到堂堂大灵宗王,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啊,真是风水轮流转。” “当年他横行一时,何等霸道,可想过也有今天!?” “葬身于此,就是他的命。” 众人嗤笑,如同狩猎的猎人,盯着猎物的巢穴,言语之中透着自信和残忍。 “给他个体面吧。” 就在此时,雷狱天师漠然地看了一眼那被雷火灼烧的洞穴,冰冷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 他一指点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轰隆隆…… 突然,天空中那片不动的云层猛地震荡起来,一道绛紫色的雷霆垂落,如同大蛇蜿蜒,竟是直接向着那山中洞穴轰杀而去。 “结束了!” 众人见状,纷纷松了口气,目送着大灵宗王的葬落,耳边好似奏起了哀歌。 呼…… 就在此时,一阵诡异的声音在这幽幽山中,在众人耳畔响起,好似有人深深呼吸一般。 紧接着,那道恍若大蛇一般的雷霆竟是在涌入山中洞穴的刹那消失不见。 “嗯!?”雷狱天师眉头一挑,露出异样的神色。 嗡…… 几乎同一时刻,山中洞穴之中,一道白茫茫的光亮泛起,无比的刺眼,恍若黎明前一轮大日映照长空。 瞬息之间,那道白茫茫的光亮便消失不见。 洞穴内,再度恢复了黑暗,此时,笼罩山丘的雷霆都缓缓消散。 “围上去看看,死了没。” 一声令下,一道道人影鱼贯而出,纷纷涌向那森然黑寂的洞口。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脚步声从山洞内传出,伴随着打火机点着的声音,微弱的火光在黑暗的洞穴内泛起,紧接着便是一个个烟圈吐出,传出了洞口。 “那是……” 众人见状,纷纷露出异样的神色。 “人可真多啊。” 突然,一阵淡漠的声音从洞口处传来。 “快逃!” 几乎同一时刻,雷狱天师面色骤变,失声惊吼。 轰隆隆…… 刹那须臾间,一道混茫黑炎冲天而起,笼罩上下八方,恐怖的力量引得山石震荡,惊得天云崩裂。 一道道哀嚎惨叫声从山中传来,瞬息之间,那一道道刚刚还鲜活的生命便化为森然白骨,最终焦焦化尘,一丝也无。 “怎……怎么会……” 远处,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山中的光景,颤动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刚的从容淡定。 猎人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悲凉和不安。 “逃命吧!”雷狱天师双拳握紧,咬着牙道。 “天……天师……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脱劫了!” 雷狱天师面色凝重,颤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混茫黑炎之中,那个走出来的男人。 …… 傍晚,江南省道盟总部。 古旧的小楼内,会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楼鹤川坐在办公桌前,面色难看到了极致,自从他坐到这个位子以来,还未曾像今天这般恼怒过。 追查已久的【窃取龙气】直接断了根源,最关键的是损失惨重。 白天的爆炸动静太大,媒体早就争相报道,不少人还拍到了视频,传到了网上,影响太恶劣了。 “会长,您别生气,好在当时老居民区早已经疏散,并没有平民伤亡……现在当作是事故处理,天然气管道泄漏导致嗯爆炸,责令相关部门……” 就在此时,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赵耀赶忙劝解道。 “好了,我不要听这些枝节。”楼鹤川一抬手沉声道。 网上的视频会有相关部门监管下架,舆论也会很快得到控制,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 “马步庭怎么样?”    “性命算是保住了,火龙丹剑太霸道了,好在他修炼的乃是【三阴戮妖刀】,三阴炼炁,方才能够中和些许真火之烈。”赵耀面色凝重道。 马步庭的伤势他检查过,如果不是他独有的【三皇召灵】护身,还有【三阴戮妖刀】的抵御,换做旁人,早就死得连骨灰都不剩了。 “那个张凡……很危险。”赵耀想了想,下了这样的评语。 “他当然很危险,年纪轻轻,便得了纯阳祖师的真意……”楼鹤川目光沉重。 这般年纪能够练成【火龙丹剑】这样的大法,实在是非比寻常。 道门法术,属真火与天雷最难修炼,也最难掌控。 当初,夏微生练成【五雷正法】,还是在成就【高功】阶位之时。 至于她晋升【灵司】炼就的不过是一门普通大法而已。 “张凡……又是他。”楼鹤川眉头一挑,浑浊的眸子里泛起骇人的精芒。 前些日子,玉京市内接连几次十三生肖闹出的动静都牵扯到了【夜不亮】,不久前,姑苏玄妙观的事情张凡也在场…… 如今,又是他!? “他怎么说?”楼鹤川沉声道。 “那个张凡说……发现那尊石像定是邪神外道一流,他身为道门中人,自当舍身降魔……” “在场之中,他当仁不让,倒是马步庭反应有些异样,霸道似魔,不让其他人染指,很是可疑。” “所以,他不得已只能出手镇压,谁知道,马步庭居然跟他玩命,更加可疑。” “另外,他刚把马步庭给……给镇压了,戌犬就出现了,实在太过巧合。” 赵耀一字一句,将张凡的口供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话音刚落,楼鹤川倒是沉默了起来,细细咂摸,似乎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会长,照这小子这么说,他非但清清白白,而且还有大功,倒是马步庭,可疑似妖魔。”赵耀神色古怪道。 “这小子满嘴跑火车。” “他也不是完全胡说。”楼鹤川沉声道。 “那片老居民区早在道盟管控之下,虽说被冯平安打乱了阵脚,若无内应,戌犬能这般悄无声息,堂而皇之地进去?” 无为门的渗透太厉害了,最关键的是他们专参元神一道,能够毫无忌惮的元神夺舍,让人防不胜防。 因此,如果说道盟之中有他们的人也不足为奇。 “许家的两个小家伙是怎么回事?”楼鹤川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早就约好的,原本那片老城改造就属于许氏集团的业务,再加上许家的弟子跟道盟也多有合作交流……”赵耀凝声轻语。 许家乃是传自【许祖】一脉,可谓源远流长,根正苗红。 历史上,数次【破山伐庙】诛杀无为妖人,许家也是出过大力气的,就连当初立国之时,道盟组建,许家也是元老之一。 如今,许家在天下道门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与无为门之间自然不可能有任何联系。 “冯平安呢?找到了吗?”楼鹤川沉声问道。 “会长,您怀疑冯……怀疑他?”赵耀一时语瑟。 算起来,冯平安也只比他大五岁而已,当初他刚刚参加工作,进入道盟的时候还是新人,便是由冯平安戴着,算起来是亦师亦兄的关系。 如今,赵耀也成就【高功】阶位,可对于冯平安的感情依旧还在。 毕竟,焦土炎君冯平安,算是他修道路上的引路人了。 楼鹤川眼皮轻抬,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同寻常,可他离开道盟已经十多年了……” 此言一出,赵耀沉默不语。 “他那样的人物,潜藏在玉京市这么多年,若无图谋,鬼都不信。” “他趁乱逃了。”赵耀略一犹豫,咬牙道。 白天里,那奇异光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不会有人在意焦土炎君的消失。 “以他那样的实力,恐怕早就出了玉京市,即便他没有走,想要找出来也不是容易的事。”赵耀沉声道。 “早知道当年就该将他废掉,没想到养出来一个祸害。”楼鹤川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狠辣。 此时的他是后悔的。 “戌犬……算了,恐怕你们也没有头绪。”楼鹤川摇了摇头。 十三生肖,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果这么容易被追踪到,那也就没有资格跻身十三生肖之列。 “那座老宅呢?之前的住户总可以查到吧。”楼鹤川冷静了下来。 “那片是老居民区,当年的户籍管理还不完善……” 赵耀第一时间,便调取了档案。 现在常驻人口都会经过走访调查,还要去当地办理暂住证等等,就算是租房子也要签合同,看身份证。 可当年,南来北往,人流混杂,尤其是这样的老居民区,可能一个院子里住着几户人家,谁也不认识谁,有些人住两天也就走了,也就是图便宜方便,身份证都不看,也没有人查。 “你别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有查到。”楼鹤川沉声道。 “查到了这座宅子的产权。” 说着话,赵耀将一份资料放在了楼鹤川身前的办公桌上。 “这座老宅子的产权是一家名叫【消消乐】殡葬公司……” “这家公司在玉京市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消消乐】殡葬公司?”楼鹤川眉头一挑,看着手中的资料,随意翻了翻,随口问道:“这家公司有什么背景吗?” “有,我也查到了……” 不得不说,江南省道盟的效率却是很高,事情是白天出的,晚上各方面的情报资料便汇总到了他们的手里。 “这家公司是……” “真武山名下的产业!” “什么?真武山!?”楼鹤川苍眉颤动,面色骤变。 “真武山……真武山……” 楼鹤川喃喃轻语,看着手中的资料:“怎么会牵扯到真武山?会是巧合吗?” “如果是真武山的话,那个张凡就很可疑了。” 楼鹤川心念急转,一时间却是千头万绪,心中的疑惑和猜想恍若一团乱麻。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楼鹤川揉了揉眉心,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我是……” “什么!?” 突然,楼鹤川猛地站起身来,双目圆瞪,颤动的目光中透着深深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动身去上京。” 说着话,楼鹤川挂断了电话,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会长,怎么了?”赵耀见状,忍不住问道。 “前往哀牢山的高手……”楼鹤川咬着牙,略一沉吟,方才道。 “全军覆灭,一个都没跑出来!!!” (本章完) ------------ 第140章 李一山的梦!陨落的戌犬 深夜,洪福花园。 月亮像狐狸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人间。 房间内,张凡盘坐在床上,银白色的月光披洒在他的身上,随着身体的起伏,浑身的毛孔都在张合。 今天对他而言,极为特别,非但练成了【火龙丹剑】,真正跻身【灵司】之列,而且另有收获。 他虽然未曾参透出【大灵宗王】神像的奥秘,可后者的碎裂似乎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他的元神进入神像,受到雷击的瞬间,其元神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此刻,元神内景之中,张凡的元神泛起一层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混茫黑暗,身前一道金色法印悬浮,似乎与之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这枚【威灵镇魔金印】自从无缘无故落在张凡手中之后,他就没有懈怠过对他的参悟。 嗡…… 随着金色流光在张凡元神与【威灵镇魔金印】之间流转吞吐,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悄然而生,壮大着体内的真阳。 此时,张凡的呼吸越来越慢,眼睛似张还闭,一缕天光透过那道缝隙入了灵台。 无数的光影和声音在他脑海中划过。 天黑了,张家老宅子里还亮着昏黄的灯。 年幼的张凡躲在院子的大树下,蜷缩着身子,捂着耳朵,依旧能够听到屋子里传来“隆隆”声响,如擂鼓,似打雷。 这般剧烈的动静,邻居们都跟死了一样,居然都听不见,没有一个人出来骂街。 砰…… 就在此时,门开了,一道人影闪现,落在了张凡的怀中,将其抱在怀里。 “妈……” 年幼的张凡愣愣出神,只觉得身前的老妈与平日里有些不同,青丝散乱,美眸含光,只是少了以往的温情脉脉。 “凡凡别怕,你爸的病又犯了,快逃。” 说着话,老妈抱起年幼的张凡,轻轻一甩,便将其丢出了院子。 身后,那诡异的“隆隆”声响再度传来。 年幼的张凡顾不得许多,脑海中只留下老妈的叮嘱,站起来就跑。 他发足狂奔,也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听得耳边夜风呼啸,好似野兽在追,在吼…… 也不知过了多久,年幼的张凡耗尽了浑身的力气,他坐在空空无人的路边,昏黄的路灯发出滋滋声响,时亮时暗。 就在此时,一道长长的影子从远处走来,遮住了张凡身前的光亮,他抬头望去,不由愣住了。 “爸……” “你妈是老毛病了,吃了药,没事了。” 平静的声音回荡在年幼的张凡耳畔,让那纯真质朴的双眸之中涌起了一抹异样的神采。 呼…… 清晨,张凡躺在床上,猛地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他的脸上。 “好久没有睡这么痛快了。”张凡喃喃轻语。 自从寻回融合【凶神】之后,他的睡眠便越来越少了,借助张灵宗留下的安眠药,运气好,有时候能睡两三个小时。 偶尔也会像昨天晚上那样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张凡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尘封依旧的记忆,还仅仅只是梦。 他也知道,融合【凶神】之后,自己确实有些不一样了,无论是在修为,见识,气质,还有手段等等方面。 不过想要回忆起一切,还得寻回【恶神】,真正脱劫。 “如今也是【灵司】了,早日晋升【高功】,也算有了立足的本钱。”张凡喃喃轻语。 练成【火龙丹剑】这样的大法,便是【灵司】阶位。 他的目标是【高功】,如此修为才算是真正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可以前往【上京市】寻找凶神。 三神合一,他才能真正脱离大夜不亮,觉醒神魔圣胎的力量。 到时候,或许还能将体内的【真武玉牒】给取出来。 虽然这玩意在自己身上,也只有在沈家面对【玄鉴宝箓】的时候有过动静,其他时候几乎跟不存在一样。 可张凡总觉得,只要将【真武玉牒】留在身上,总有一天会惹来天大的麻烦和劫数。 嘀嘀…… 就在此时,张凡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却是苏时雨发来的信息。 “有情报!” “幸好我留了一手。” 张凡咧着嘴,赶紧起床,左右距离上班时间还早,他洗漱一番,便出了门,穿过两条街,来到了檀公馆。 打开门,苏时雨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看样子也是刚刚起床,没有化妆却也难掩那俏丽容姿。 “我刚好做了早餐,一起吃吧。” “来得够早的。” 石守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打开冰箱,居然从里面取出一盒子冰鲜的虫子,随着取出一条,直接丢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张凡眼皮轻跳,看着苏时雨端来的三明治和牛奶,瞬间没了胃口。 “说说正事吧。”张凡开口道。 昨天,他前往张家老宅之前,便嘱咐石守宫和苏时雨藏在老居民区外围接引,为得就是防止出现意外,可以像当日在玄妙观一样,放放妖风,吸引江南省道盟高手的注意。 谁知道,这一手没有用上,反而让他们发现了从里面逃窜出来的戌犬韩地厌。 “我们一直跟着他到了近郊……”石守宫沉声道。 说着话,石守宫深深看了张凡一眼,忍不住道:“你让我们跟踪的事戌犬?” “他可是十三生肖,你这样做……” “搞清楚,现在你们是跟我混。”张凡抬手敲了敲桌子,打断了石守宫的疑问。 按照道理,石守宫和苏时雨乃是【巳蛇】收编的两头妖鬼,也算是无为门人。 因此,张凡让他们跟踪同样是无为门的戌犬,自然有些不解。 毕竟,在石守宫和苏时雨眼中,张凡也是无为门的人,否则巳蛇怎么会让他们听其调遣!? “不要质疑我的任何命令,也不用有自己的思考。”张凡淡淡道。 “我知道了。”石守宫略一沉默,点了点头。 他感觉到如今的张凡比起之前,似乎更加强势了。 “他看样子似乎受了不小的伤,不过他毕竟是戌犬,我们也不敢追得太近,只看见他进了近郊一处别墅。”石守宫继续道。 “后来呢?这些我都知道。”张凡追问道。 昨晚,苏时雨就将这些情况告诉了他。 “后来……按照你的指示,给江南省道盟打了个匿名举报电话……”苏时雨瞥了瞥小嘴,也是有些目光怪异地看向张凡。 话未说完,张凡便笑了:“后来呢?” “半个小时后,江南省道盟的高手就来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那栋别墅里就噼里啪啦起来了。” “报应啊!”张凡咧嘴轻笑,幸好他留了一手,如此一来,戌犬就算不死,也不敢再在玉京市待下去了。 如今,他算是彻底安全了。 “等我练出来,先找你。” 张凡如今也变得睚眦必报起来,虽然他跟十三生肖好几位都打过交道,偏偏韩地厌跟恶犬一般,既无交集,也无征兆,上来就下死手,差点让他交代了。 吃豆腐那次算一回,这次回张家老宅又是一回。 这笔账迟早得算。 “走了。”张凡的念头总算通达了一些,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凡哥,吃点再走嘛。”苏时雨看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饭,张凡动也没动,不由有些失落。 “没胃口?要不尝尝我的……” 说着话,石守宫大方地将自己装满鲜嫩多汁虫子的餐盒递了过来。 “不……不用了。”    张凡好似飞一般,转身离去。 嘀嘀…… 刚刚走出檀公馆的大门,张凡的手机就又响了,他打开一看,却是李一山。 “晚上一起吃饭?” “可以。” “想吃啥?” “你挑地方,你请客。” 张凡咧着嘴,心情大好。 …… 傍晚,大学城。 三阳街。 天色刚擦了黑,路边的大排档就热闹起来。 “刚入秋就吃火锅啊。” 张凡身前的桌上,一口铜锅,白雾升腾,透着一丝烟火气,大料提味,小料增鲜,枸杞,参须,丹果……各种药材将浓郁的肉香激发到了极致。 “秋进冬补,这都秋分了,吃锅子暖身贴膘。”李一山将刚刚上来的一盆鲜肉,倒进了滚烫翻腾的锅子里。 眼下,已经入秋,也是到了贴秋膘的时候了。 春夏主生,秋冬主藏,到了这般季节,便要潜藏生机,积蓄能量,待得来年厚积薄发。 这也是道家养生的窍门。 “这是什么肉?好香啊。” 张凡夹起一筷子肉,看了看摊位前挂着的羊肉,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涮羊肉他也吃过,却没有这般鲜香浓郁。 “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李一山压低了声音,神秘笑道。 “狗肉?怎么挂着羊头?”张凡神色古怪道。 “你管他挂什么头?只要不挂人头就行了。” 说着话,李一山给张凡加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 吃狗肉有多讲究,所谓“一黑二黄三花四白”,“大狗补肾”,“小狗补血”,这条大黑狗可是李一山跟老板订制的。 “怎么想起来吃狗肉了?”张凡随口问道。 “前天晚上做了个梦。”李一山撸起袖子,一边吃,一边说着。 “做梦?做了个什么梦?” “梦见我们家养的狗死了。” “你们家养狗了?我怎么不知道?”张凡问道。 “都说是梦了。”李一山白了一眼。 “梦都是有征兆的。” “封建迷信。”张凡白了一眼。 “别人是封建迷信,我的梦就是有征兆的。” 说着话,李一山夹起一块肉,塞进了嘴里。 “可我家又没养狗,所以请你吃顿狗肉,应应景。” “那赶紧吃,一块都别剩。” 张凡闷着头,抄起筷子,在锅子里捞了起来。 …… 深夜,玉京市外。 233国道。 一辆黑色蔚小理在飞速疾驰,晃眼的车灯探照子一眼望不到头的公路上。 “这次多亏了许知夏才能安然从玉京市逃脱。” 主驾上,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看着后视镜,声音低沉沙哑。 “许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他们在玉京市的能量很大,送个人出来算什么?” 韩地厌靠在后座上,闭幕眼神,声音冷冽依旧。 “难怪当初您费尽心思要将那丫头吸收入无为门。” “许祖一脉的血裔,将来或许可以成为一枚重要的棋子,她的身份重关重要,需要严格保密。”韩地厌沉声道。 “放心吧,谁能想到许祖后嗣之中会有人倒戈加入无为门?”中年男子冷笑道。 历史上,许家可是数度参加【破山伐庙】,大肆诛杀无为妖人。 这一脉的香火又怎么会跟无为门扯上半点关系!? 正因如此,韩地厌才无比看中许知夏。 这是一颗安插在许家,安插在道门中的重要棋子,保不齐哪天就能发挥无比重要的作用。 “谨慎点吧,以后还是不要见面,只蛰伏,不启用,待关键时见奇效。”韩地厌对许知夏作出了指示。 “您这次回去也要修养一段时间吧。”中年男子恭敬道。 “用不了多久的。”韩地厌喃喃轻语,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张凡的身影。 “都不动手,那就我来,我就不信这个小鬼命这么大。” 韩地厌失手两次,心中早已杀机沸腾,此次回去修养一段时间,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手刃张凡,他可不会放任这个祸害继续成长下去。 “等着吧!”韩地狱冷笑道。 砰……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声响猛地乍起,幽幽黑夜中,一缕光亮极速而至,洞穿了挡风玻璃,恐怖的力量将中年男子的头颅直接炸开,后者本能地肌肉反应,一踩刹车…… 紧接着,车子翻腾,在幽寂无人的公路上擦出去几十米,荡起的火花为清冷的黑夜带来了些许光亮。 嗡…… 几乎同一时刻,一阵幽尘从翻滚的车子里洋洋洒洒而出,下一刻,韩地厌在漫漫尘埃的裹挟下徐徐浮现,猛地落地。 “不愧是狗,倒是机敏。” 就在此时,一阵冷笑声猛地响起。 韩地厌抬头望去,森然月光下,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走来,满脸络腮胡子,显得极为粗犷,左眼戴着眼罩,赫然便是【阴山鬼王】熊三七。 “你是谁?”韩地厌冷冷道。 “你以为那孩子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有人生,没人管的小狗?”熊三七不答反道。 “咳咳……” 话音未落,一阵咳嗽声从熊三七的身后传来。 “话多了。” 熊三七闻言,魁梧的身躯轻轻一耸,露出尴尬的笑容。 “那里是谁!?” 韩地厌眉头皱起,隐约瞧见,一道干瘦却精壮的身影从熊三七的身后走了出来,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烟,将滤嘴掐掉,打火机亮起了微弱的光亮,将烟点燃,紧接着,一道烟圈缓缓吐出。 “我们走吧。” 那男人深吸了一口烟,转身便走。 “等等……” 韩地厌面露狠色,弥漫的尘埃在他掌中沸腾,然而下一刻,他面色骤变…… 轰隆隆…… 混黑的火焰如自无名而来,将他周身的尘埃彻底焚尽,紧接着,他整个人便被那如同凶兽一般的黑焰吞噬…… 刹那须臾之间,戌犬韩地厌便化为一具骷髅白骨,森然月光下,夜风一吹,那白骨化为尘埃,随风散灭。 (本章完) ------------ 第141章 降真还命!张凡的档案 老居民区爆炸事件之后,网上的舆论渐渐平息。 张凡的生活再度恢复到了正规之中,对于张家老宅,他倒是通过随春生旁敲侧击了几回,似乎江南省道盟也并无头绪和线索。 这让他稍稍心安,如今一门心思地修炼内丹法,炼养元神,希望早日能够冲击【高功】阶位。 不得不说,当日入职【夜不亮】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里算是张凡的福地,别看工资不高,正经班也没有上几天,可是他的修为却是突飞猛进。 从真武山下来,入职【夜不亮】至今,也才三个多月而已,他已经从【气功】阶位,连跨【术徒】,【玄师】,直入【灵司】阶位,一击三连,速度之快,恐怕天下无人可出其左右。 这如果传扬出去,怕是在道门都会引起不小的震动。 “高功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等阶位。”张凡喃喃轻语。 道功高者,即为高功,能随坛作仪,主持斋醮,行大小法事。 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身份地位,在道门之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性。 毫不夸张的说,高功,便是一山一宗的中坚力量,承前启后,既有传承教化之能,也有广大门户之力。 然而,这重境界,如隔千山万水,如拦天地关隘。 许多名山宗门的【灵司】终其一生都不可得。 “慢慢练吧。” 张凡也知道,修行之事,不可操之过急,执念太盛,便如心魔,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甚至还会修为退转,入大夜不亮之劫都不再少数。 修行难,难入登青云,不望长生,何以修行?望见长生,又成执念,终不可得。 难!难!难! 刚到公司,张凡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 一杯黑咖已经放在了他的桌上,不用问都知道,这是温禾的贴心准备。 自从温禾知道张凡有失眠的毛病之后,每天早上都会在他来之前,冲泡好一杯黑咖啡,让他提提神。 实际上,张凡就算是不喝也没关系,他压根就睡不着。 “凡凡,早上好。” “温姐,早上好。”张凡打了声招呼,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下意识抬头望去,姜莱的位子依旧是空的,算起来,她外出已经有一周多了。 “你总算来了,老板让你来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江葫坐着转椅,晃荡了过来。 “老板!?” 张凡下意识抬眼,看了看白不染的办公室,这些天忙着老宅的事,他差点忘了公司还有老板。 “什么事?” “不知道,可能是你最近请假太多了吧。”江湖小声嘟囔道。 别人上班是打卡望假期,张凡是假期望打卡。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张凡起身,来到了白不染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来吧。” 白不染的声音从办公室内传来,张凡开门走了进去。 “老板,你找我?” “坐吧。”白不染拿起保温杯,吹了吹浮起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小口。 “你最近很忙啊。” 白不染刚张口,张凡的面皮便扯了一下,露出尴尬的笑容。 “你几乎都快成江南省道盟的编外人员了。”白不染眼皮轻抬,深深看了张凡一眼。 显然,白不染已经知道了老居民区发生的事情,毕竟,马步庭被他揍得生死不知,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捅到领导这边。 “马……马兄弟没事吧。”张凡关心道。 “你下手是越来越狠了。”白不染似有深意道:“小命是抱住了。” 张凡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没有闹出人命来就好,他怎么知道【火龙丹剑】威力如此恐怖,要怪能怪马步庭倒霉,成了他练成大法的第一个试用者。 “你如今什么境界了?” 就在此时,白不染话锋一转,开口询问。 “灵司!” 张凡倒也没有隐瞒,原本他加入【夜不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修行。 如今,他晋升【灵司】阶位,接下来便要参悟【高功】,自然有许多地方要请教白不染。 “果然!” 即便早已料到,可当白不染从张凡口中亲耳听到,这位出身真武山的高手心中还是升起了一阵恍惚。 他可是记得,张凡加入公司的时候仅仅才是【气功】而已。 天台之上,温禾试他身手,后者也不过是勉勉强强挡住了一招【天罗】而已。 这才三四个月的光景,居然就已经跻身【灵司】阶位。 如此速度,堪称恐怖。 “这小子果然不正常。”白不染心中暗叹。 “看来你要开始参悟高功了。” “正想跟老板请教。”张凡虚心道。 破戒给他的【道秘录】上记载,道门境界从元神觉醒的【初动】起,加上后面的九重境界【气工】,【术徒】,【玄师】,【灵司】,【高功】,【大士】,【斋首】,【观主】以及【天师】,共分十等。 其中,【高功】是一道明显的分水岭。 可是【道秘录】中却说得极为隐晦,只有一句:案头黄庭经,炉里降真香。抬头引仙鹤,飞升身已轻。回首道途中,功高可为峰。 “高功,乃是一座丰碑,能达此境者,才算有慧根仙缘。”白不染凝声轻语。 如果说,道门境界共分十等,便有三大关隘。 “三大关隘!?”张凡不解。 “不错。”白不染点了点头道。 “复元神,降真命,渡灾劫……” “这便是十大境界中的三大关隘。” “还请老板赐教。”张凡虚心问道。 “复元神,便是第一重境界【初动】遇见的关隘,抑制识神,元神归复觉醒,如此才能真正开始修行。” “有些人念头驳杂,识神躁动,即便传他抱一守静之法,也难以感知元神,更遑论归复?”白不染叹道。 当初夏微生仅仅花了三天时间,便破了第一重关隘,入静窥虚,得见元神,又花了七七四十九时间,能够元神出窍,便视为绝顶天才。 现代人情绪更加浓烈,心思也更加杂乱,仅这第一道关隘,便能够淘汰掉九重九的人。 “修行果然不是人人都可以的。”张凡点了点头。 第一道关隘,他早就过了,多说无益。 “第二道关隘【降真命】对应【高功】境界……”白不染沉声道。 “想要踏入【高功】,便要降真还命。” “什么是降真还命?”张凡忍不住问道。 “元神先天所有,生于这红尘,食了五谷杂粮,染了凡俗浊气,便入了后天。”白不染沉声道。 “修行之秘,关窍在于一个【逆】字。” 如果能够修炼到【灵司】阶位,元神强大,真阳充足,肉身壮大,便可以逆返生机,再由后天转先天。 “元神洗礼!?”张凡若有所思,沉声道。    白不染闻言,眼睛一亮,旋即点了点头。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元神洗礼,如同婴孩胎养,重新生一遍。”白不染沉声道。 难怪【高功】与众不同,被称为道门修行的分水岭。 能够跻身这等境界,元神经过洗礼,荡涤后天浊气,蜕变升华,再也不同,虽然与【灵司】只相差一个境界,却有天壤之别。 “如何才能办到?”张凡追问道。 这才是关键法门,修行之秘。 “降真香!”白不染唇角轻启,吐出了三个字。 “道门第一香!?” 张凡在【道秘录】上见过记载,降真香乃古代道教祭祀头香。头香为尊,方可祭天。 有道是,降真香出道门中,烧烟直上九天重,白日引鹤鸣幽玄,降下诸真修神仙。 据说,焚燃此香,能够直达上苍,引降天上神仙。 “一炷真香达上苍,邪魔魍魉尽伏藏。道功高者参玄妙,降还真命诰玉皇。”白不染幽幽轻语。 燃起降真香,引降诸真,洗礼元神,若能蜕变升华,便入【高功】之境。 第二重关隘【降真还命】,又称【降真命】,其名从此而来。 “风险很大。”白不染沉声道。 元神精妙,稍有加减,便有生死之险,更不用说是降真洗礼。 自古以来,不知多少惊才绝艳这辈未能挺过这重关隘,在【降真香】中陨灭,即便活下来的,元神也会出很大的问题,要么疯了,要么废了。 当然,若是能够挺过来,元神蜕变,便有返转先天之妙。 香中能有仙鹤降,唯有高功生此象。 “仙鹤?”张凡愣了一下。 “不是真正的仙鹤,而是外景。”白不染凝声道。 仙鹤在古代中国不仅是代表长寿的仙鸟,也是仙界与人间的使者,人间修士骑鹤飞升,上界仙人乘鹤降世,鹤空灵玄,联结着“仙”与“凡”。 传说,白鹤观祖师便是白日飞升,骑鹤上天,【白鹤观】的名号也由此而来。 据说,能在【降真香】中,经过元神洗礼,归复真命,跻身【高功】者,便有【降鹤】之异象,降下的仙鹤越多,其修为越高,成就越大。 “老板,这【降真香】……”张凡欲言又止。 虽说,网上也能买到所谓降真香,但那肯定不是真的。 真正的【降真香】乃是道门秘传,珍贵无比,各门各派之间的【降真香】也有所不同,甚至于还要根据个人修行的【内丹法】特别炼制。 “你修炼的内丹法是【南北宗源】吧,我可以跟真武山那边招呼一声。”白不染凝声道。 “降真香虽然珍贵,但你开口,真武山那边应该会为你准备。” “嗯。”张凡点了点头。 他修炼得确实是【南北宗源】,可是入大夜不亮之前,他练的应该是【神魔圣胎】,也不知道真武山那边为他量身定制的【降真香】到底有没有用。 “这种事不着急,即便有了降真香,也不要操之过急。”白不染叮嘱到。 降真还命,非同小可,稍有不慎,道行尽失,许多人犹犹豫豫,可能准备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都无法下定决心,去跨那道坎。 “修行实在太难了。”张凡忍不住道。 “你说这话纯丧良心。” 白不染白了一眼张凡,谁踏马能在三四个月里,从【气工】接连突破至【灵司】,如果这样都算难的话,别人还要不要活了!? 张凡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当即岔开话题道:“老板,第三重关隘【渡灾劫】是什么意思?” “那是冲击【天师】才需要考虑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 说着话,老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丢在了张凡面前。 “这叠票据你跑一趟,给他们送过去。” “骨灰盒!?我们公司还有这业务?” 张凡扫了一眼,这是订购骨灰盒的单据,足足五百盒,客户是…… “消消乐殡葬馆!?” 张凡看着这个名字,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在玉京市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一家叫做【消消乐】的殡葬馆。 “现在就送过去吧。”白不染招呼道。 “好!” 张凡拿起文件袋,便出了门,这家名为【消消乐】的殡葬馆就在近郊,一来一回,估计午饭前还能赶回来。 目送着张凡离开了公司,老余却是起身,走进了白不染的办公室。 “老板,聊出什么东西了吗?”余凫坐了下来,忍不住问道。 “他不正常。”白不染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轻语。 没有人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有如此修行速度。 “江南省道盟已经盯上他了……”白不染凝声道。 如今,楼鹤川也只当张凡是真武山秘密培养的弟子而已,可如果他知道张凡不过是暑假旅游时才开始修行,天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应该会摸他的底吧。”余凫忍不住道。 “楚老头能够放他下山,你觉得会怕查吗?”白不染淡淡道。 “难不成……” “我也查过……他的底子很干净,父亲张三,初中毕业,常年在工地讨生活,母亲李四姑,死于一场车祸……” 白不染看着抽屉里藏着的一沓文件,这是他能够查到的所有资料,就连张凡母亲的死亡证明,和当时的事故鉴定等资料全都有。 他的底子干干净净。 “我现在有点知道楚老头为什么要收下他了,什么观光旅游,机缘巧合……”白不染眸光微凝。 “说不定原本就认识。” “原本就认识?”余凫愕然道。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以真武山的能量,可以将一个人的过去洗的干干净净。”白不染眸光凝如一线。 一个人的过去没有半点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可他想不明白,楚超然当世活真人,为什么要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身上花费这样的心思,他想干什么? “楚真人那样的神仙人物,按理说不应该搞这种心机啊,难道……” 就在此时,余凫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可能。 “什么?” “那小子是真人的私生子!?” 轰隆隆……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阵震耳的闷雷声响,似天公震怒,转眼就变了天色。 “胡说什么?楚老头都一百多岁了,他那样的存在……” 白不染话语一顿,摩挲着下巴,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老树开花……也不是不可能啊。” 轰隆隆…… 话音未落,外面的雷声更大了,震耳欲聋,似乎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本章完) ------------ 第142章 消消乐殡葬馆!天下第一,三尸道人(5k大章) 消消乐殡葬馆,位处玉京市近郊,紧靠斜光山。 张凡独自开着五灵虹光,来到了这人烟罕至的地方,还在远处,便能见到一缕缕青烟从山脚下一处建筑之中蹿升飘荡。 “这是烧上了啊。” 张凡撇了撇嘴,他在玉京市生活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近郊有这么一处殡葬馆。 听老板说,这座【消消乐殡葬馆】在玉京市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 “怎么开在这地方?” 到了地方,张凡将车停在门口,抬头望去,殡葬馆身后山势高抬,头不垂伏,这在风水格局之中叫做【玄武拒尸】,属于风水中的凶煞穴位。 玄武拒尸者,星峰无降势,玄武昂首藏头,大凶不祥。 虽然这里靠山依水,可如果做阳宅,必定是家败财散,如果做阴宅,怕是传不出两代,便要断了根。 最诡异的是,消消乐殡葬馆从外面看,楼体就像一尊棺材,周围用铁栅栏围着,就连大门也是那种七八十年代工厂的大铁门。 “铁锁囚棺!?”张凡喃喃轻语,露出古怪之色。 这般风水布局,他好像在【道秘录】中见过,乃是养凶聚煞之法,可是具体的就记不太清了。 “张凡!?”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转头望去,不由愣了一下。 随春生和展新月却是迎面走来。 不得不说,他和这对是兄妹还真是有缘。 “你怎么在这里?”展新月有些意外。 “我们公司跟这里有些业务往来,我来送单据。”张凡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旋即问道:“你们呢?” “自然是为了公务。”展新月轻笑道。 “公务?殡葬馆?”张凡狐疑道。 “还是为了老居民区的事。” 随春生的一句话,让张凡的神经紧绷起来。 “怎么?查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张凡神色如常,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随春生倒也没有多想,一来二去,大家也算是熟人,当即开口道:“上回那座老宅子,虽然没有查出来之前的住户信息,不过房子的产权倒是查了出来。” 此言一出,张凡眼皮大跳,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那可是他们家的房子。 “就是这家殡葬馆的房子。” “啊!?”张凡愣住了。 他从小就住的老宅子,敢情是租的?房产证上不是他们家的名字? 如今,他在洪福花苑的房子也是租的。 这么说的话,他们老张家半点固定资产都没有啊! “怎么了?”随春生看着张凡的神色,不由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意外。”张凡摇了摇头。 “还有更意外的。” “你猜这间殡葬馆是谁家的产业?”展新月神秘道。 “总不能是我们家的吧。”张凡心里泛起了嘀咕,面上却是摇了摇头。 “真武山!” 随春生唇角轻启,吐出了三个字。 “真武山!?” 张凡愣了一下,旋即沉默不语。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打记事起住的老宅子居然是真武山的产业。 “玉牒!?” 张凡眉头一挑,下意识看向胸口。 此时,他升起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和疑惑,当初观光旅游,误闯传度仪式,融合真武玉牒,仅仅只是巧合? “张凡,想什么呢?” 展新月抬手,在张凡眼前晃了晃,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我在想真是太巧了,刚好一起,等会中午一起吃顿饭。”张凡看似随意道。 “我也这么想。”展新月轻笑。 三人一起上前,大白天,消消乐却是铁门紧锁。 “有没有人?” 随春生晃动着铁门上的锁链,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谁啊。” 就在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从旁边的传达室内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位身形矮小佝偻老者晃晃悠悠走了出来,大白天戴着黑墨镜,踩着破旧的布鞋,走到铁门前,扫量了一圈。 “大爷,我们是江南省道盟的。”随春生亮明了身份。 消消乐既然是真武山名下,自然不是寻常殡葬馆,听随春生的意思,这里的馆主也是道门中人。 “道盟的?”带戴着黑墨镜的大爷略一沉吟,方才掏出钥匙,将锁着的大铁门缓缓打开。 “又来收什么费?” 此言一出,随春生和展新月相视一眼,俱都露出尴尬的神色。 “大爷,我们不是来收费的,是来调……打听点事情。” “我就说哪能这么不要脸,有事没事就来收费。”戴着墨镜的大爷自顾自地说道。 随春生的脸色越发尴尬,下意识看向张凡,后者好似没有听见。 他也知道,像道盟这样的组织,跟省内的道门世家或者企业拉个赞助,收个费是常事,毕竟如此庞大的机构,运转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进来吧。” 戴着墨镜的大爷招了招手,在前面领路。 诺大的殡葬馆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满眼所见,唯有松柏常青,除此之外,冷清得可怕。 “大爷,这里就你一个人?” 张凡跟在后面,忍不住开口询问。 “现在是白天,晚上就热闹了。” 戴墨镜的大爷侧过头来,咧着嘴,露出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笑容。 “要不你晚上再来?” “不……不用了。”张凡干笑道。 轰隆隆…… 棺材模样的大楼前,戴墨镜的大爷将门打开,一股清冷的空气从里面涌出,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张凡眉头一挑,走了进去,扫了一眼。 大楼内并没有装空调,可是里面的温度比起外面最起码低了六七度,刚刚走进来,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好大啊。” 一楼空旷无比,如同闲置的货仓一般,小声说话,还有回音。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给你们去找馆长。” 戴墨镜的大爷刚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 “别乱跑,这里有些地方,生人勿进。” 说着话,戴墨镜的大爷顺着旁边的楼梯,径直上楼。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大爷怪怪的?” 展新月凑到随春生身边,小声耳语道。 “那大爷看着不像修行之人。”随春生凝声道。 “我倒是感觉他的身上有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张凡看着空荡荡的楼梯,若有所思。 “你认识他?” “不认识。”张凡摇了摇头,他只是感觉那位大爷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你们是什么人?”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内。 张凡转身望去,便见一位穿着工作服的青年走来,他身材结实,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眉眼深邃有神,戴着警惕的神色扫量着张凡等人。 “总算有个活人了。”张凡见状,心中嘟囔着。 他刚刚还在想,这么大的殡葬馆,总不能就一个看门的老头吧。 “我们是江南省道盟的工作人员,过来找馆长了解一点事儿。”随春生表明了身份。 “那你们白跑一趟,馆长不在家,你们改天再来吧。” 说着话,青年转身走进了旁边一间房内。 “不在家?” 随春生愣了一下,迈步跟上了那位青年,推门而入。 张凡见状,也跟了上去。 “这是烧尸房!?” 房间很大,里面竟然摆放着三口炉子,其中有两尊炉子正在烧着,里面传出“隆隆”声响。 第三口炉子的炉口开着,隐约可以看见,一具尸体已经摆放就位,上面盖着摆布。 “嗯!?” 张凡瞄了一眼,隐隐瞧见,白布下露出的一节手臂,皮包骨头,手指修长,尤其是指甲,足足有十厘米左右长。    “没看见门上的牌子吗?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就在此时,那青年横身过来,挡住了张凡的目光,警告的眼神从三人身上扫过。 “馆长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之前明明跟他联系过,我们是来打听老居民区那宅子的……”随春生皱眉道。 “原来是为了老城爆炸那件事?” 青年冷笑,打断了随春生的话语。 “嗯?你是什么人?”随春生听着话音,便知道眼前这位青年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 “我叫刘星宇,这里的烧尸工。”青年自报家门。 “你就是烧尸工流星雨?” 就在此时,展新月突然叫了起来。 “我们认识?”刘星宇愣了一下,旋即看向展新月。 “我在【小黄书】上关注过你,还给你发过私信,我可喜欢你贴的文了……”展新月惊喜道。 “是……是吗?” 刘星宇变得有些局促起来,突然碰到粉丝,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刚刚那般冷峻的模样。 “烧尸工流星雨?”张凡喃喃轻语。 他在“小黄书”上也看过这个ID,还是个有几十万粉丝的贴主,最有名的便是他偶尔更新的系列文—— 《我在殡葬馆烧尸的那些日子》 “真没想到,你真是个烧尸工啊。” 展新月立刻化身小迷妹,上前套起来近乎。 “总算看见活人了。” “额……您太客气了。” 刘星宇尴尬地笑了笑,再也无法进入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状态。 铛……铛……铛…… 就在此时,墙壁上的挂钟发出了声响。 刘星宇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赶忙转身,走到了三号炉前。 “我该工作了。” 说着话,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玄光乍起,幽幽火焰分明,竟是从他指尖喷薄而出,恍若长虹贯日,灼灼遍生光明,周围的温度极具攀升。 “道家真火!?” 众人见状,面色微变,就算是张凡都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殡葬馆内,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位高手,竟然炼就道家真火。 嗡…… 刘星宇屈指一弹,一缕光明火焰,便飞入炉中,立刻化为熊熊大火,将那具等待已久的尸体吞没。 紧接着,他拉下手闸,关闭了炉口,里面传出“隆隆”声响,伴随着一阵奇异的声音,好似有东西在挠抓一般。 “他用道家真火烧尸体!?” 随春生和展新月面面相觑,露出异样的神色。 “好了,看在你是粉丝的份上,已经破例让你们参观了。”刘星宇转过身来,恢复到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老城区的爆炸跟我们消消乐没有半点关系,我们每年光是交税就三千多万,你们道盟也没有道理将我们当犯人一样审。” “什么?交税就三千多万?”张凡失声叫道。 他这一叫把随春生和展新月都吓了一跳。 刘星宇都不由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不是,这家殡葬馆这么赚钱吗?”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张凡尴尬道:“我是说……有这么多人烧吗?” “我们不光烧人!”刘星宇淡淡道。 “你们可以走了。” “馆长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可以等……”随春生凝声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刘星宇面色猛地一沉,他一步踏出,双手结印,胸膛剧烈起伏,似狂风鼓动,掌中立起幽幽焰光,汹涌如大赤罩来。 “绛宫离火!?” 随春生面色骤变,一眼便认了出来。 绛宫离火,乃是真武山秘传的一门火法,乃是于【绛宫】之中淬炼出真火的手段。 所谓【绛宫】,又被称为神舍,乃是人体中丹田,位于胸口檀中穴,这里距离心脏最近。 道家五行之中,心属火。 因此,修炼绛宫,最易炼出真火,这也算是一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轰隆隆…… 面对刘星宇突然发难,随春生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赤光灼灼,离火分明,便在眼前,炽烈的气浪让他的头发都开始打卷。 呼……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晃动,竟是直接挡在了随春生的身前,不是张凡又是谁?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双掌大开大合,左手将随春生往后一推,右手五指握起,结【握阳印】,紧接着向前猛地探出。 嗡…… 突然,众人面色骤变,只觉得耳朵轰鸣,似有一道古怪的声音乍起,似龙啸,如剑鸣,刺痛耳膜。 “这是……” 就在此时,刘星宇眸光猛地一颤,他见张凡单手结印,不见任何异象,然而他的【绛宫离火】却是被一股无形的气浪吞噬。 刹那须臾间,他便感觉自己体内的真阳在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流失,仿佛是被蒸发逸散,他的皮肤开始干裂,头发枯黄打卷…… 紧接着,他便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蒸腾烧干,竟是让人无法呼吸。 砰…… 终于,刘星宇再也承受不住,他连退数步,与张凡拉开距离,方才从那种如炼狱般的感觉之中抽离出来。 “道门火法!?” 刘星宇面色凝重,死死地盯着张凡。 他原以为这三人之中,乃是以随春生为主,没想到这个沉默少言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漏。 道门火法,也有高低之分,就像同样是用剑的高手,可剑法也有强弱之别。 虽然没有看到张凡手中有半点火光,可刘星宇确信,这绝对是道门火法,而且极为高深莫测。 “火龙丹剑当真如此玄妙?” 随春生愣愣地看着张凡的背影,露出奇异的神色。 虽然上次在张家老宅见过张凡施展过一次,可这一次似乎又有不同。 身为大法,又是纯阳真传,就算是他也看不透【火龙丹剑】的玄妙。 “难怪你们有恃无恐,敢上门问罪,原来带着高手。”刘星宇咬牙道。 “第一,我们只是照例询问,不是问罪。”随春生摇了摇头。 “第二,如果我们真的是有恃无恐,你现在就不应该站在那里。” 说着话,随春生指了指刘星宇的脚下,后者低头望去,面色骤变。 三道焦痕,似火烧,如剑划,彼此交织,深印地面,竟是将他围在中央。 这等手段,让刘星宇的心中竟是升起了一片恐惧,看向张凡的目光都微微颤动起来。 “果然是高手,我认栽了。” 刘星宇咬着牙,将目光从张凡的身上缓缓抽离,不愿再与之对视。 “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话,刘星宇转身,将他们带到了旁边的房间。 “这里是我们烧尸工的休息室,你们坐吧。” 刘星宇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不少,抬手示意。 果然拳头才是硬道理。 “馆长真不在?刚刚那位大爷……” “哪位大爷?”刘星宇打断了随春生的话。 “门卫大爷啊。”展新月接口道。 刘星宇眉头一挑,扫了一眼这对师兄妹,旋即摇了摇头。 “我们这里……没有门卫!” 此言一出,休息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无比的安静。 “这画上画得是谁?” 就在此时,张凡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未曾参与众人的对话,心思倒是被挂在墙上的一副古画所吸引。 荒芜深山,白云苍狗,大日青天,一座古老道观前,一位道士身披大氅,身形几乎与那破旧道观相当,显得极为惹眼。 整幅画的基调是天高地阔,鲜亮明快,可那道士却如一片阴影,与大日互成阴阳,与青天试比高低,盎然的气势几乎便要冲出画卷。 如此特别,仅仅一眼便吸引住了张凡的目光。 “那画的是……”刘星宇稍稍一顿,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所有人侧目变色。 “昔日天下第一高手,三尸道人!” “嗯!?” 此言一出,张凡忍不住转过头来,真武山名下的产业,为何会供奉三尸道人的画像? (本章完) ------------ 第143章 楚超然的过往!小分神与大分神(5k大章) 近百年来,若属道门风流人物,冠绝天下第一者,三尸道人的名号,纵然横渡光阴,也难以磨灭那凶威盖世的光辉。 楚超然横空出世之前,他是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屹立道门绝巅之上,了望众妙之门,能与古之诸祖共鸣,窥见那陆地神仙之境。 六十年前,甲子荡魔,三尸道人与楚超然斗法于东岳之巅,从此以后,天下第一高手便成绝响。 即便如此,岁月悠悠,他的名号依旧在诸多前辈口中流传,他的影响力恍若幽灵一般,仿佛从未消磨。 只不过张凡想不通,如此说来,三尸道人与楚超然乃是生死大敌。 消消乐殡葬馆既然是真武山名下的产业,为何会供奉三尸道人的画像,而且如此大张旗鼓,毫不避讳。 当张凡抛出这样的疑问,就连随春生和展新月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刘星宇。 对于他们而言,三尸道人的身份更加特别,他不仅仅是楚超然生平大敌,还是昔日无为门的最强存在。 无为门,那可是异端。 “我们馆长既然修了三尸道人的道法,挂他的画像也在情理之中。”刘星宇淡淡道。 修炼道法,必供奉法术。 譬如修炼【五雷正法】,必供奉【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还有些则是供奉法脉祖师等等。 “什么?你们馆长修炼了三尸道人的道法?” 此言一出,别说随春生和展新月,就连张凡都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 他不由多看了眼前这位刘星宇两眼,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承认得如此坦荡,毫不遮掩。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刘星宇看着众人少见多怪的模样,却是不以为意。 “道无善恶,法无高低……这些法门可是超然真人传下来的。”刘星宇沉声道。 “身为真武山弟子,又何不可修炼?” “超然真人!?” 随春生和展新月相视一眼,俱都沉默不语。 他们之前倒是听长辈提起过,当年甲子荡魔,东岳之上,无人可见,最终只有超然真人走了下来,那一战之后,楚超然似乎窥伺到了不少三尸道人的秘密,回到真武山,便将许多道法记录下来,成以秘本。 一开始,他们这两个小辈只当是传闻,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非但是真的,超然真人居然还允许门下修炼。 “道无善恶,法无高低……超然真人的胸襟确实不是我辈可以理解的啊。”随春生淡淡道。 “我听说……超然真人少年时,游历天下,对于各门道法都颇感兴趣,甚至于还隐姓埋名,拜在各……”展新月突然开口道。 “新月……”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随春生打断,后者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刘星宇,方才歉意道:“道兄不要见怪,我师妹口无遮拦。” “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刘星宇摇了摇头,下意识看向张凡。 如果换做刚才,恐怕他早就一道真火轰了过来,只不过见识过张凡手段,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什么意思?”张凡听得云里雾里,凑到展新月身边,小声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刘星宇见状,倒是颇为大方道。 谁人年少不轻狂,谁人年少不荒唐? 就算是如今被称为活神仙的楚超然也不例外。 据传,他年少时,为了钻研各宗各派的道法,曾经隐姓埋名,云游天下,拜入名山。 要知道,一身多投,乃是犯了道门大忌。 因此,据很多老人说,楚超然年少时名声不太好,一度被视为道门公敌,如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只不过后来,道门大劫,天下高手凋零,也就没有人在顾得上他,再加上楚超然大势渐成,又是道门大劫唯一的幸存者,年少时的荒唐事也就渐渐被人淡忘,直到今日,这些事也不过是伟大者年轻时的趣闻罢了,反而让高高在上的神性多了一丝人性。 “没想到那老头还有这样的过往。” 张凡喃喃轻语,脑海中浮现出楚超然推销静修班课程时的模样。 “超然真人号称道门【活字典】,对于各门各派的道法均有涉猎,听说就连九大传说内丹法,他也研究极深。”展新月好似打开了话匣子,倒是百无禁忌。 实际上,这个话题已经有些触及到真武山的一些隐秘了。 “确实如此。”刘星宇不以为意,淡淡道。 道门老一辈都知道,楚超然年轻时对于天下道法的执着近乎于魔,如今真武山的不少秘本玄术都是楚超然收集编纂而来。 其中,最珍贵的便是与九大传说内丹法有关。 “道传千古,九极为尊……”刘星宇凝声轻语。 九大内丹法,至神至隐,传承轨迹不可捉摸,就算是真武山也没有此九大内丹法。 只不过,楚超然入纯阳之境前,倒是收集到了不少与九大内丹法相关的道法。 譬如,张凡修炼的【南北宗源】,便是脱自于九大内丹法中的【五行错王】。 还有,秘而不传的【心魔引】,则是脱自于九大内丹法中的【神魔圣胎】。 …… 这些法门各个绝顶,难以修炼,被真武山珍藏。 同样,甲子荡魔之后,楚超然得了不少关于【三尸照命】的法门,从那以后,这位当世活真人几乎就再也没有出过真武山。 三尸道人,乃是昔日天下第一高手,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宝藏,他陨落之后,真武山自然得了许多好处,这没有什么稀奇的。 如此看来,这家消消乐殡葬馆的馆长,修炼的应该就是当年楚超然带出来的秘本,也难怪会在这里挂上一副【三尸道人】的画像。 说着话,刘星宇从抽离里拿出一叠文件,丢在了随春生的面前。 “馆长确实不在,不过他也交代了,如果你们实在难缠,就把这个交给你们。” “这是……”随春生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消消乐在玉京市名下的产业……你们说的那套老宅子并不在交接名单之中。”刘星宇淡淡道。 “什么意思?”随春生皱眉道。 “消消乐殡葬馆在玉京市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但是我们馆长是十年前才接手,当时交接的产业明细里面,并没有那套老宅子。”刘星宇淡淡道。 “也就是说……上任馆长没有见过那套老宅子移交下来?”随春生仿佛抓住了关键。 如此说来,那套老宅子的产权和使用权至今还在上一任馆长的手里!? “上一任馆长是谁?”随春生追问道。 “我劝你还是别问了,问了也白问,那种存在你见都见不到。”刘星宇淡淡道。 “到底是谁?” “柳南絮!”刘星宇唇角轻启,吐出了一个名字。 “柳天师!?”随春生面皮一颤,显得极为意外。 柳南絮,那可是真武山三大天师之一,而且是最年轻的一位,仅仅五十多岁便踏入天师之境,被誉为真武山百年来,仅次于楚超然的天才。 那种存在,玄修深山妙观,别说是随春生,就算是江南省道盟会长楼鹤川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如今世上,能够随意驱驰这位柳天师的,也只有真武山的那位活神仙了。 “你们想查的话就继续吧。”刘星宇摊开双手。 他之所以没有一早拿出这份文件,一来确实是不像跟江南省道盟扯上麻烦,二来涉及到了柳天师自然也慎之又慎。 “这还怎么查?”随春生不由苦笑。 他知道,老宅龙气的事情到此为止了,从刘星宇拿出这份文件的时候便等于是给这桩案子画上的句号。 涉及一门天师,你说查就能查?别说查不出东西来,就算查出来…… “算了吧,这种事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    随春生摇了摇头,开口询问:“这份文件我可以带回去吗?” “就是给你带回去的。”刘星宇示意道。 这份文件只要放在楼鹤川的办公桌上,他自然会掂量其中的利害关系。 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此时,张凡心中却是稍稍松了口气,这一趟果然没有白跟来,看来他们家老宅的事算是翻篇了,江南省道盟应该也不会查到他的头上来。 不过此时,张凡心中却也有个疑问,自己从小就住的老宅子居然是真武山的产业,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如果不是,他们家跟真武山又是什么关系? “妈的,家里事都不跟我说是吧。” 张凡心中嘟囔着,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张灵宗的身影,还没见过哪个老子防儿子跟防贼一样,什么也不告诉他,完全将他当成了一个外人。 当然,也不排除,张凡原本什么都知道,只不过忘记了很多事情,毕竟,他的那道【恶神】如今还在外面飘着呢!!!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事情已了,随春生起身便要告辞。 “你们馆长修炼的是什么道法?” 就在此时,张凡的声音突然响起,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展新月似笑非笑,随春生却是有些尴尬,玄修道法乃是每个人的秘密和隐私,这般堂而皇之地问出来,实在是有些唐突和冒昧。 “额……我的意思是他修炼的三尸法是什么?纯属好奇。”张凡也知道有些失礼,尴尬地笑了笑。 “道兄不要见怪。”随春生打着招呼,眼中也是透着好奇,无比诚恳地盯着刘星宇。 “我也不知道。” 刘星宇摇了摇头,凝声轻语:“听说,当年超然真人回到真武山之后,闭关三个月,得秘本三卷,记载三尸法,大法有三,小术有九,其中最重要的便是……” “是什么?”随春生和展新月异口同声道。 “其实,你们道盟应该也有记录才对。”刘星宇似有深意道。 道盟的存在便是为了监管天下各宗各派,尤其是真武山,存在一个活着的真人,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 刘星宇都知道得事情,想来在道盟之中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三尸照命的入门功夫,也是其最重要的心法。” “道盟里的有些档案,只要达到规定的年资才可以查阅。”随春生尴尬道。 “哥哥,你刚说得最重要的是什么?”展新月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刘星宇,声音柔和婉转。 “那是【三尸照命】的入门功夫,也是其最关键的心法。”刘星宇沉声道。 “入门功夫,重要心法?” “到底是什么?” “分神大法!”刘星宇唇角轻启,吐出了一个名字。 此时,张凡心头微动,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不过,分神大法又分为【小分神】和【大分神】两种……”刘星宇沉声道。 “有什么区别吗?”展新月追问道。 这种道门眼界拓展的机会可是不多,更何况是关于休息日天下第一高手。 “我听馆长说过,小分神,乃是将元神分裂出部分,玄玄神藏,幽幽如丹。” “这种分裂出来的部分元神,被称为【元丹】。” “元丹?有什么用吗?”张凡不由问道。 “据说,【元丹】包含了修炼者所有的记忆,情感,经历等等,相当于是元神的备份,但是它本身没有任何意识,也不具备任何动性。” “一旦本体的元神寂灭,元丹便可以在特殊条件下苏醒,缓慢生长,成为新的元神。” “还可以这样?”随春生和展新月如同打开了一山前所未有的大门。 在他们的认知里,元神精深微妙,增加一丝一毫都有生死之险。 可是【三尸照命】中的【小分神】却可以将元神剥离出部分,练成元丹,本体元神寂灭,元丹还可以蜕变出新的元神,简直不可思议。 “理论上来说,只要元神足够强大,便可以剥离出足够多的元丹,只不过……每剥离出一部分元神,本体都会变得虚弱,需要恢复很久,而且风险很大……” 元神微妙,增减一分一毫都有生死之险,剥离元神化丹,看似是备份留后路,实际上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有人可以留下无数元丹,能够留下一枚元丹,便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和恩赐了。 “另外,也不是所有元丹都可以在本体寂灭的情况下复苏,需要极为特殊的条件,即便复苏,想要蜕变出新的元神,也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 众人闻言,若有所悟,小分神固然玄妙,却也有不少限制和风险。 即便如此,能够练成此法者,万难存一。 “元丹,对于其他修炼者而言,也是稀世之宝。” “怎么说?”张凡忍不住问道。 “它蕴含着一位修炼者毕生的记忆,经验,知识……胜过任何玄功秘籍。”刘星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对于修道者而言,元丹与降真香的作用一样,都可以让元神受到洗礼,蜕变升华。 然而,这其中的风险也极为巨大,毕竟元丹之中,蕴藏着无数的记忆,经验,知识……浩如烟海,对于元神的冲击可想而知。 汪洋取珠,收获多少,全看个人造化,稍有不慎,便可能葬身海底。 “如此说来,这元丹还真是好东西。” “传说罢了……”刘星宇摆了摆手。 元丹,唯有修炼【小分神】才能炼出,此法何等玄妙凶险,纵然只是【三尸照命】的入门功夫,也不是凡夫俗子可以修炼得,更不用说真正炼出元丹。 因此,此物只存在传说之中,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它长什么样子。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元丹存在,那便是【三尸元丹】,那可是包含着三尸道人一生,或许连【三尸照命】的修炼之法都有。 据传,当年甲子荡魔之后,倒是有不少高手穷究天下山川道观,想要寻到【三尸元丹】而不可得。 “按理说,三尸道人那样的存在,既然练成【三尸照命】,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张凡若有所思。 “三尸照命,何等玄妙,我们对他的认知不过万一,怎敢妄言?”刘星宇摇了摇头道。 六十年过去了,三尸道人早已化为一抔黄土,葬在岁月风尘之中。 他不可能死而复生。 “这么肯定?”随春生不由道。 “这便要提及【大分神】了。”刘星宇沉声道。 “据说,分神之法有【小分神】和【大分神】之说,两者只可修炼其一……” “大分神是什么?”展新月忍不住问道。 “我听馆长说,大分神才是【三尸照命】的核心之法,能望长生不死之妙,能窥陆地神仙之境,万化无方,奥妙无穷……”刘星宇喃喃轻语,眼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炽烈。 “好了,别拽词了,那大分神到底是什么?” 随春生被吊出了胃口,赶忙催促道。 “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有一次回真武山,听门中前辈提及过……” “【三尸照命】中的【大分神】,能够让元神一分为三,一者为善,二者为凶,三者为恶……” “以一化三,三生无穷,各自修行,照见本命,三尸尽斩,神仙宗流。” 刘星宇看着三人,低吟的声音却如惊雷响彻,在张凡心中,掀起滚滚波澜。 (本章完) ------------ 第144章 三尸元丹!张凡与李一山(5k大章) 傍晚,消消乐殡葬馆。 烧尸炉内赤光灼灼,火力全开,一簇簇浓烟从烟囱内升腾不止。 树上的老枭咧开了嘴,森然的月光下,圆滚滚的眼珠子好似灯笼一般,挂在树上。 黑毛油皮的老猫磨快了爪子,为一具具尸体梳着头。 灰皮大耗子搬运着新鲜出炉的骨灰盒,工作窗口,一群狐狸竖着尾巴,领着号。 白花花的影子几乎将楼内的大厅挤满,抽泣低音之声不绝于耳,晃动的白幡在风中打着旋。 监控室内,屏幕上回放着白天烧尸房内的影像,画面快进到张凡出手时,便发出呲呲声响,大片大片的雪花模糊了影像。 “哥,你应该知道,道门斗法,若不以元神观照,难见真实,监控看不出东西的。” 就在此时,站在远处的刘星宇说话了,他手里拿着个打火机,拇指挑动,将盖子打开,发出清脆的解压声响。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眼见不为真,耳听不为实,这个世界本真,只有以元神观照,才能窥见一斑。 同样的道理,道门斗法,凡人肉眼,难以见到种种异象奥妙,可是若以元神观照,便能见妙法纷飞,有大火赤灼焚天,有寒冰断水化地……诸象并起,妙不可言。 “管中窥豹,也能见其一斑……” 就在此时,屏幕前的男人说话了,他缓缓站起身来,个头与刘星宇差不多,样貌也与其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气质更加沉稳内敛,倒不似像刘星宇一般,故作冷酷孤傲。 “你的【绛宫离火】虽也是道家真火,不过借助心火锻炼,纯以情绪激生,投机取巧,遇上他这样的高手,有败无胜。” 砰…… 话音刚落,刘星宇手中的打火机猛地炸开,激起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监控室。 “哥,这种事情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一遍。” 刘星宇咬着牙,他手掌震荡,将那激荡的火光拂去,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他双目圆瞪,似有怒火喷薄,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 刘星陲,这个与他一奶同胞的哥哥,从小就将他拿捏的死死的,在其面前,他似乎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养情绪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情,你平日里沉默冷峻,却是养怒蓄火之法。”刘星陲淡淡道。 “弟弟啊,看来你的功夫还不到家,平白浪费了这怒火。” “哼。” 刘星宇冷哼了一声,将废掉的打火机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我怎么知道夜不亮那种小公司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刘星宇眸光凝如一线,盯着那跳动的画面,眼中似乎只剩下张凡的身影。 “夜不亮庙虽小,妖风却大。”刘星陲淡淡道。 “你别忘了,白不染也是出身真武山,论起来,他跟馆长还是同辈。” 消消乐的馆长【孟清童】早年一直在真武山修行,十年前才来到玉京市,代替柳南絮,接管了消消乐殡葬馆。 论起来,孟清童和白不染乃是一门同辈。 “这个叫做张凡的……不简单。”刘星陲淡淡道。 “哥,你认识他?”刘星宇不由问道。 “听说过。” 刘星陲淡淡道:“最近在玉京市风头渐露,听说熊家的熊千秋,还有新进的那个叫做熊霸的,王家的王玄罡……跟他走得都很近。” “前些日子,他跟江南省道盟也打得火热,俨然编外人员的模样。” “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刘星宇忍不住问道。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刘星陲淡淡道:“跟你说过多少遍,多出去走走,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烧尸,修行。” “入世也是修行,红尘亦是炼心。” “你又来了……” 刘星宇嘟囔着,却不敢反驳。 “好了,今日之败倒也不用放在心上。” 刘星陲一摆手,看了一眼定格画面上的张凡,随手便将视屏关掉。 “下次有机会,我倒是想要会一会这个张凡。” “哥,他们今天来找馆长,馆长他明明在,让道盟的人知道了不太好吧,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刘星宇想起白天的事情,忍不住道。 虽说,江南省道盟调查的事情跟他们消消乐无关,更加与孟清童无关,可是闭门不见,多少有些拂人脸面,如果让道盟知道了,日后怕是会横生枝节,徒惹麻烦。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争,既然入世,哪怕是道门中人也不免要与上面打交道,道盟便代表了上面。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见不见都不重要,你不是把相关文件给他们了吗?” 刘星陲摆了摆手:“更何况,馆长闭关,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此时,就算是楼鹤川亲来,怕是也不会见的。” 此言一出,刘星宇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哥,你说馆长在修炼什么道法,已经闭关两个多月了,平日,他可是每隔半个月就要出一趟远门。” “你知道馆长每次出远门是为了什么吗?”刘星陲不答反问。 “为了什么?”刘星宇摇头,表示不知。 “为了寻找三尸元丹!” “啊?” 刘星宇愣了一下,不由露出古怪之色。 “那玩意真的存在吗?” 三尸元丹,乃是【三尸照命】之中,以【小分神之法】剥离自身元神,炼就成丹。 谁也不知道真正的【三尸元丹】是何种形态。 它本身没有任何意识,也无任何动性,甚至于只要本体元神未死,它便是死寂的状态,无知无觉。 “三尸道人陨落已有一个甲子,如果他真的留下了【三尸元丹】,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刘星宇忍不住道。 三尸元丹,乃是修炼者元神的备份,一旦后者陨落,元丹便会在特殊条件下蜕变出新的元神。 这也是【三尸照命】的可怕之处, 一个甲子过去了,如果三尸道人真的留下元丹,留下备份,按理说应该有点动静了。 “这种东西只有在特殊条件下才能激活蜕变,而且过程极度漫长,以百年计。”刘星陲沉声道。 天道至公无私,阴阳平衡,既有通天之能,必有杀身之劫。 尤其是像九大内丹法,超乎常理,凌驾凡俗,自然是劫数重重,任何法门,不可能没有任何限制。 三尸元丹,如果没有特殊条件激活,那便是一件死物。 “三尸元丹,包含了三尸道人所有的知识,经验,秘密……甚至于特殊的力量。” 对于任何一位修道者而言,那便是修行至宝,堪比道藏玄经。 “我知道这东西宝贝,可真的存在吗?”刘星宇露出狐疑之色。 “当然存在。” 言语至此,刘星陲稍稍一顿,方才道:“你知道真武山【南玄宫】后山压着的那位师叔祖吗?” “当然知道。”刘星宇神色凝重。 他们虽然入世在外,每年也要回山进修述职。 南玄宫后山压着的那位,名为卓狂生,乃是楚超然的师弟。 听说他天资卓绝,二十岁时便成就高功,被楚超然看重,代师收徒,成为了这位当世活真人得师弟。 “据说他是修炼禁法【心魔引】才入魔的。”刘星宇忍不住道。 “其实内有隐情。” “难道……”刘星宇心头微动,好似猜到了什么。 “三十岁之前,能成高功,已是人中龙凤,万中无一,这位师叔祖二十岁便踏入此等境界,你想想怎么可能?除非有泼天的造化。” “你是说……” “不错,那位师叔祖年幼时便寻到了一枚【三尸元丹】,如此造化,才让他在二十岁时便踏入高功阶位。”刘星陲凝声轻语。 这是一件秘辛,还是他听馆长无意间提到。 “三尸元丹当真如此神奇?”刘星宇忍不住道。 “本来那位师叔祖自身天赋就极高,又身负【三尸元丹】,所以他心气极高,强修心魔引……” 说道此处,刘星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心魔引,脱自【神魔圣胎】,又岂是那么容易修炼得? 心魔引,心魔引,此身不过大药引,奉养诸念如魔醒,残躯化为伏魔井。 此乃疯魔入道,舍生忘死之法。 原本,以卓狂生的天资和定力,即便修法不成,也不至于癫狂入魔。    可惜,他狂性已起,识神躁动,一念之差,便急功近利,竟是将希望全都压在了【三尸元丹】之上。 那宝贝或许可以解决修行的任何难题,然而,三尸道人的一声蕴藏其中,包罗万象,浩如烟海,纵然驾驭元神如舟,驰骋其中,却也风浪之险。 “他失败了,元神差点被三尸元丹吞没,若非超然真人发现及时,或许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刘星陲不由叹息。 从那以后,这位绝世天才就此陨落,如疯如魔,被压在南玄宫后山。 “那枚【三尸元丹】呢?”刘星宇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毁了。”刘星陲压低了声音道。 “你知不知道,那枚【三尸元丹】得了卓狂生元神滋养,险些复苏,如果真的这样,那便是后患无穷。” “这么说来,那东西岂不是……”刘星宇欲言又止。 “没错,那既是求道的大药,也是修行的魔劫……听说超然真人每个月都会元神出窍,云游八方,便是为了搜寻遗落的三尸元丹。” 话到此处,刘星陲和刘星宇俱都沉默。 或许是受到了卓狂生的启发,同样出身真武山的孟清童对于【三尸元丹】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几乎每隔半个月都要出一趟远门,寻常此物。 可是这一次不同,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出来了。 “难道……馆长他找到了?”刘星宇忍不住道。 “我不知道。” 刘星陲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就算找到,也希望他找到的是最普通的那种。” “最普通的那种?怎么?这种东西还有品阶之分?”刘星宇疑惑道。 “二十岁备份和四十岁备份能一样吗?” “谁也不知道那位天下第一到底留下来多少三尸元丹……他修为越高,留下的元丹也就越危险……” “我听馆长说过,最重要的一颗三尸元丹是……” 话语至此,刘星陲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是什么?哥,这里又没有外人。”刘星宇追问道。 刘星陲略一沉默,方才道:“他在东岳之巅,临死前留下的那枚三尸元丹,从生到死,贯穿一生,甚至还藏着他和超然真人的最后一战。” “嗯?不对啊……” 听到这里,刘星宇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甲子荡魔,东岳之巅,不就只有超然真人和三尸道人两个人在场吗?他怎么能留下一枚元丹?这个消息又是谁传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 刘星陲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传言……” “但是馆长却言之凿凿,确信那最重要的一枚【三尸元丹】确实存在,并且这么多年,超然真人一直在找……” 刘星陲的声音越发低沉,回荡在幽暗的监控室内。 此刻,楼上馆长的办公室内,却是传来“隆隆”声响,似雷霆孕育,如玄机催生。 …… 夜深了。 洪福花苑,房间内。 张凡盘坐在床上,皎皎月光透过窗户,披洒在身上。 他双手合抱于脐下三寸,正好托着一枚金印,赫然便是龙虎山的【威灵镇魔金印】…… 自从获得这枚法印,张凡每日都要借此修炼。 元神观照,便能看见,一缕缕金色光辉好似气流般涌动,被张凡吸收,没入灵台方寸之间,化入幽幽元神之中。 他的真阳都沐浴在这灿烂金光之下,越发雄浑浩荡。 “呼……” 就在此时,张凡睁开双目,长长吐出一口气,竟是泛着淡淡的金辉,与映照落下的皎皎月光相互交缠,恍若龙虎交泰之状。 “这枚法印果然神奇,尤其是这金光……”张凡把玩着【威灵镇魔金印】,不由啧啧称奇。 道门之中,有一门极为高深的秘咒,名为金光咒,金光附体,有万神加持之能。 张凡没有练过,不过他汲取【威灵镇魔金印】的力量,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中金光不但可以炼养元神,还能增幅真阳的力量,若是借此施展道术,威力足以倍增。 “我若以此金光驱动火龙丹剑,那还了得?”张凡心中得意。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大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得藏好。 不得不说,这枚【威灵镇魔金印】算得上张凡十年来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生日礼物,虽然他至今都不知道送礼的人究竟是谁。 按照张灵宗说,十年前,就是因为张凡过生日,爸妈带着他出去下馆子,才出了意外老妈也因为车祸丧生。 自己的生日成了老妈的忌日,从那时起,张凡几乎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也就是大学的时候,许知夏坚持要履行女朋友的义务,才过了几次像样的生日。 “算起来……老妈的忌日也快到了,也不知道老爸会不会回来。” 张凡若有所思,纵身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门口。 这间房是家里堆放杂物的地方,平时也不会打开。 张凡推门走了进去,一阵灰尘弥漫,显然是很久没有人进来了。 他来到了角落,揭开了盖着的帆布,破旧的沙发上堆满了杂物。 张凡还记得这张沙发还是从老宅搬过来的,上面还有他小时候玩火烧坏的破洞,这么多年来,张灵宗也没有丢掉。 “这是老妈的东西!?” 张凡翻出一个大纸箱子,全是一些女人的东西,里面有一条红丝巾,他记得小时候见老妈戴过。 “这是什么?” 张凡在纸箱子里翻腾了一会儿,摸出一小袋子,晃荡起来发出沉闷的声响,还有些压手。 他见过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却是一个个木雕的小玩偶,每一个只有半个手掌大小。 “这是我小时候的玩具?没有半点印象了。” 张凡皱着眉头,或许是因为缺失【恶神】,还在大夜不亮之中的缘故,他对小时候的事情,以及十年前事故刚刚发生之后不久的事情印象都不是太深。 “鼠,牛,虎,兔……” 张凡扫了一眼,这些小玩偶刚好十二个,对应十二生肖。 他眸光微凝,想起了玄妙观巳蛇白玉京对他说的话。 “李玲珑,便是上代人肖。” “也不知道这种鬼话能不能相信。”张凡撇了撇嘴,将这些玩偶放了回去。 就在此时,一个特别的盒子进入到了张凡的视线之中。 那个盒子只有巴掌大小,有点像同仁堂安宫牛黄丸的那种盒子,上面还贴着封条,写着…… “未成年请在家长陪同下打开……”张凡眉头一挑,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定睛一看,却发现这行字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特指小凡凡!” 旁边还画着一个小爱心。 “……” “什么玩意藏得这么好!?” 张凡略一犹豫,却发现封条早就撕开了,他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丹丸形状的凹槽。 “嗯!?被人拿走了?这盒子打开过?” 张凡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记得这些东西自从放在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动过。 老爸打开的!? 张凡沉默不语,脑子里的画面却在飞速跳动。 他记得,搬到洪福花苑之后,他似乎进来过这个房间,也碰过这个纸箱子,当时好像见过这个盒子…… “那时候似乎……可能打开过……是我拿出来了?”张凡眸光凝如一线。 突然,他眉心跳动,好似想到了什么。 当时,还有一个人在他身边,那是他转校之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唯一带回家的朋友…… “李一山!!” (本章完) ------------ 第145章 张凡的奖励!来自真武山的包裹 深夜,孤月高悬,恍若弓弦。 昏暗的房间内,张凡看着手中空空的盒子,随手掏出来手机,拨通了李一山的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阵提示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刺耳急促的忙音。 “嗯!?” 张凡眼皮低垂,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睡了吗?” 李一山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一般过了半夜十一点,几乎就找不到他了。 按照李一山的说法,半夜十一点,在古代乃是子时,天地阳气最弱,阴气炽盛之时…… 这是凡俗作息,鬼神出没活动的时间,好人家就应该睡了。 当时张凡还想李一山是不是学民俗,人都学魔障了。 “没人接我也该睡了。” 张凡撇了撇嘴,又给李一山拨了过去。 此时,金峰大厦天台。 “耗子耗子,吱吱吱,老牛老牛,哞哞哞,老虎老虎……” 一阵悦耳宛若童谣的手机铃声在幽寂的深夜响彻,回荡在清冷的天台上。 角落处,一部手机放在地上,在黑夜中泛起光亮,屏幕上显示来电:张凡! 微弱的亮光映照出不远处的一道身影,森然月光下,那道身影站在天台旁,张开双臂,好似向往自由的小鸟,任由耳边夜风呼啸。 突然,那道身影纵身一跃,竟是从三十七层高的天台跳了下去。 呼…… 子夜的风更加狂烈,恍若一头野兽在嘶吼,在咆哮,狰狞恐怖,激得黑云横渡,压得弦月隐藏。 砰…… 最终,随着一声巨响划落,一切恍若画上了休止符。 风停了,云走了。 那悦耳动听恍若童谣般的手机铃声亦是戛然而止,余音阵阵,散落在重新恢复清冷的天台上。 ……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张凡的房间。 他就像猫头鹰似的,睁着眼睛,头发乱糟糟,好似一夜没睡的模样。 “神满不思睡……我踏马不是还没脱劫吗?” 张凡眯着眼睛,挠了挠头。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妈妈的……”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将张凡的思绪拉了过来。 他耷拉着眼睛,在床上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了手机,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却是李一山。 “喂……” “昨天晚上找我干嘛?” 李一山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了过来,显得有气无力。 “你怎么这个声音?” “妈的,别提了,昨儿落枕了……” 说着话,李一山嘬着牙花,倒吸了一口冷气,显得吃痛不小。 “你昨天是一个人睡的?”张凡忍不住,下意识问道。 “嗯?你不对劲,你很不对劲,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随口问问,你睡觉一向规矩。”张凡咧嘴笑道。 “昨儿没睡好,掉床下了,早上起来,脖子就撑着了。” 手机另一头,李一山的声音忽然用力,好似在忍痛舒展着脖子。 “昨晚找我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带你来我家,见过一个盒子……”张凡随口问道。 “盒子?什么盒子?” “有点像装安宫牛黄丸的那种盒子。”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以为装黄盘的那个盒子!?”李一山突然兴奋起来。 “……” 张凡无言以对,不过想想也对,那盒子上贴着的封条写着,未成年人请在家长陪同下打开…… 按照李一山的思路,确实容易想歪了。 “怎么了?”李一山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盒子里的东西你还记得吗?”张凡随意问道。 “东西?什么东西?当时打开那盒子就是空的啊。” 李一山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回荡在张凡耳畔。 “空的!?”张凡愣住了。 “是不是早就被你爸妈藏起来,偷偷看……” “滚!”张凡眯着眼睛,啐骂道。 “不是……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你打电话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李一山表示不解。 “否则还能有什么事?”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许知夏的事情。” 李一山的声音透出了些许不怀好意的笑意。 “我跟她还能有什么事?”张凡白了一眼。 自从张家老宅那件事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许知夏。 “她找过我。”李一山突然道。 “她找你干嘛?”张凡奇道。 “她想约你出来吃顿饭,可你没声啊。”李一山轻笑道。 张凡沉默不语,这段时间,许知夏确实找过他,不过时移世易,他倒是已经没有了应付的心思,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应该让它过去吧。 相见不如不见! “啧啧,你现在也是癞蛤蟆吃跳跳糖,抖起来了。” 李一山的笑声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现在不是当初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了,我踏马当时就应该给你录下来,吃你一辈子。” “那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说着话,张凡便要挂电话。 “等会儿,许知夏昨天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她给我发信息了。”张凡淡淡道。 昨天,许知夏便离开玉京,返回上京,跟张凡招呼了一声,并且让他有空去上京的话,一定找她。 “你真不是人啊,好歹相恋一场,居然都没有送送。”李一山轻笑道。 “你有话没话?没话别硬聊。” “跟你说个正事。”李一山话锋一转,突然道。 “什么事?” “狗肉火锅来新货了,晚上一起去吃吧。”李一山认真道。 “……” “你也怕补死。”张凡白了一眼道。 “补死总比你虚死好吧!” “你看你后面。”张凡突然道。 “什么?哎哟……握草……” 手机另一头传来李一山的痛苦哀嚎,仿佛脖子被扭断了一般。 张凡大笑,顺手挂断了电话,洗漱完便要出门。 滴滴滴……    就在此时,张凡的手机又响了,他打开超信一看,却是随春生发来的信息。 “有时间吗?来一趟道盟,你的奖金下来了。” 张凡见状,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他听随春生说过,之前因为玄妙观一行,他也算出了力气,江南省道盟给他特批了奖金,没想到这么快就下来了。 “直接转账就行了啊,还要跑一趟。”张凡心里嘟囔着,不过有钱拿,他倒也没有太过计较,出了门,打了一辆车,直奔江南省道盟。 刚进门,随春生便在院子里迎了上来。 “你说你们真客气,为道门事业做点贡献都是我们应该的,还给钱……真是……给多少?” 张凡凑到随春生耳边小声问道。 “你跟我来。” 随春生带着张凡,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屋,展新月抱着相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来,你的奖金。” 张凡接过信封,迫不及待打开一看…… 一千块钱现金,外加两百块购物券!? 张凡愣了一下,旋即眯着眼睛,看向随春生。 道盟还能再抠点吗!? 如果换做以前,张凡自然乐呵呵地收下,如今,他也算是见过“大钱”的人了,巳蛇留给他的那套姑苏市的院子,每个月光是收房租就三万多。 一千块钱,还拿购物券凑数,这也是奖金!? “奖金倒在其次。”随春生摇了摇头。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奖励?”张凡刚刚熄灭的火焰又升腾了起来。 “还有荣誉!” “……” 说着话,在张凡不可思议的注视下,随春生竟是从身后的桌上拿出一面锦旗,上面写着: 玉京市道门优秀工作者!!! 落款:江南省道盟总会。 时间:二零二四年九月二十七日。 “来,这是属于你的荣誉,也是道盟对你的肯定,你不要觉得受之有愧。” 随春生见张凡立在原地,如同石化一般,也不接锦旗,刚忙劝解道。 说着话,他便将手中的锦旗塞进了张凡的手里。 “看这里。” 就在此时,展新月亮起相机,招呼着两人摆着姿势。 “看镜头,跟我喊,福生无量!” 话音落下,只听得“咔嚓”一声快门,画面定格,张凡收到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面锦旗。 “怎么了?什么感受?”随春生见张凡一言不发,忍不住问道。 他进入道盟,第一次获得荣誉和肯定的时候,心情也特别激动。 “很难评!”张凡挤出一丝笑容,颇有感慨万千的意思。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张凡抱着锦旗,拿着奖金,迈腿就走,早知道他就不特意跑这么一趟了。 “张凡!” 刚出门,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旁传来,将他叫主。 张凡停住脚步,转头望去,不由愣了一下。 “马步庭!?” 张凡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还会遇见此人。 这小子在张家老宅的院子里吃了他一招【火龙丹剑】,听说身受重伤,几乎丢掉了半条命,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跟没事人似的,皮肤似乎还更加光华白嫩了一些,连毛孔都很难看见了。 “我三皇派还是有些底子的。” 马步庭似乎看出来张凡的疑惑,凝声轻语。 道家各派都有独门的灵丹秘药,至于脱胎换皮之法也不在少数。 马步庭出身三皇派,得了真传的【三阴戮妖刀】,又炼就【三皇召灵】之法,如此苗子,宗派自然不会吝惜代价救治。 “这回可是对亏你了。”马步庭走到近前,淡淡道。 “阴阳我!?”张凡斜睨了一眼。 “不是,真心的……” 马步庭摇了摇头,神情严正道:“如果不在你手里遭这一劫,我怕是也无法迈出这一步……” 说着话,马步庭眼中似有精光流转,色色分明,恍若水火交融。 “我要入【高功】阶位了。” 此言一出,张凡神色微变,就连旁边的随春生和展新月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马步庭本来修炼的就是【三阴戮妖刀】,性属至阴,当日,他中了张凡的【火龙丹剑】,真火入体,几死还休,谁曾想值此大劫,他却是在三皇派的救助下破开生死玄关,领悟阴阳真意,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唯有渡过千般劫,才能了然度成仙。”马步庭喃喃轻语。 这一生死劫数,似乎让他蜕变了不少。 难怪说,劫数,既是修行者的杀身刀,也是修行者的长生药。 “就此谢过。” 说着话,马步庭竟是稽首,向着张凡行了一礼。 张凡也看得出来,他这番感谢却是真诚肺腑。 “我若成就【高功】,说不得还要向道友请教。” 马步庭的眼中泛起一抹骇人的光芒,他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的自信盎然。 话音落下,马步庭再度行了一礼,转身告辞。 “几个意思?他是真的感谢你,还是来下马威?”随春生走了过来,忍不住道。 “谢是真谢,不过他心里肯定也憋着一口气。”张凡淡淡道。 他跟马步庭没有生死恩怨,后者因为他破了生死玄关,看到了成就【高功】的希望,论起来,张凡既是他的应劫之人,也是他的有缘之人。 生死转化,福祸相倚,这应了道家真意。 所以,马步庭对于张凡的感谢自然是发自肺腑,昔日恩怨,必会随着他迈入更高境界而烟消云散。 可是,他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心性,败在张凡手中,心中自然憋着一股气,破境而上,自然要再度讨教,扬眉吐气!!! “高功啊!?” 张凡眼中涌起一片渴望,那是他期盼已久的境界。 此时,江南省道盟之中已经忙碌起来,架起法坛,摆起香台……还有人捧着一方精致的玉盒走进楼内,上面竟是有符箓封贴,印有三皇派的印记。 张凡知道,这便是【降真香】,道功高者入此境,必要引香降诸真。 唯有燃起此香,敬诵祖师,引降诸真,才能让元神洗礼升华,从而破入那【高功】阶位。 “我酸了!” 张凡撇了撇嘴,悻悻离开。 虽然冲击【高功】阶位的失败率极高,不过张凡知道以马步庭的天资和底蕴,有【降真香】相助,成就【高功】阶位,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张凡卷着锦旗,揣着奖金,回到了【夜不亮】,刚刚进门,便被温禾叫住。 “老板让你来了去他办公室。” “大清早就有活!?” 张凡一脑门的黑线,工作日的上午适合摸鱼,正常工作应该从下午开始。 不过谁让他是牛马呢? 放下锦旗,张凡转身来到了白不染的办公室门前。 “咚……咚……咚……” “进来!” 白不染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慵懒如常,仿佛还没有睡醒一般。 “老板,找我有事?” 张凡进门,开口询问。 “真武山给你的【降真香】到了……” 说着话,白不染努了努嘴,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的包裹。 (本章完) ------------ 第146章 无为门主!道功高者,降鹤异象(5k大章) 殿前松柏晦苍苍,杏绕仙坛水绕廊。山中求道功何在,叩请炉袅降真香。 修行三大关隘,复元神,降真命,渡灾劫。 这第二重关隘【降真命】便是晋升【高功】阶位必过的一道坎。 降真还命,唯有借助【降真香】,引降诸真,洗礼元神,才能极境升华,成就那道功高者之境界。 “这么快就送过来了?嗯?这么重要的东西快递过来的?太草率了吧。” 张凡看着破损的盒子,就知道必定是遭受了暴力分拣,赶忙拿了起来。 刚刚他在江南省道盟,还眼馋马步庭得了【降真香】,今日便能跻身【高功】阶位,没想到这才一个小时的功夫,属于他的【降真香】也来了。 “这是到付,三十块钱,从你工资里扣。”白不染淡淡道。 “……” “真武山不缺这点钱吧。”张凡白了一眼。 堂堂天下道门十大名山之一,每年光旅游进项就五十多个亿啊,【降真香】快递寄过来也就算了,还踏马到付? 修行修得未免也太精打细算了吧! 真是老太太钻被窝,都给爷整笑了。 “真武山盘子大,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白不染瞥了一眼,淡淡道。 “行行行,随便扣。” 张凡咧着嘴,心情大好,他很清楚,真正的【降真香】珍贵非常,需要用到珍贵香料十七种,到年份的药材更是数十种,各门各派略有不同,皆以秘传之法炼制。 在古代,真正的【降真香】哪怕是寻常人家点上一株,都能够有辟易诸邪,消灾去病之效,历来都是朝贡帝王的贡品,故而有诗曰,红露想倾延命酒。素烟思爇降真香。五千言外无文字,更有何词赠武皇。 这种宝贝有钱都买不到,花三十块钱运费算什么? “老板,我听说,修行之人,若是焚起降真香,烧烟直达上苍,能引诸真降临。”张凡忍不住道。 “真的会见到神仙吗?” 神仙之说,虚无缥缈,即便是修道之人,也没有听说哪位真的见过神仙。 然而,从古至今,苍天之上隐神仙,才有长生传世间,凡俗见那庙观香火不绝,更有广大法脉传承不断,至于今日修道者,元神觉醒,便生异能,已近神仙之流,渐闻长生之果。 可是这一切依旧如镜花水月,看似近在咫尺,实际相隔天涯。 似乎唯有修成纯阳无极之境,才能真正窥伺到陆地神仙之流。 正因如此,张凡才有此一问,毕竟,白不染早已跨过了这第二道【降真命】的门槛,有着丰富的经验。 “心诚则灵,见者如神。”白不染幽幽轻语。 “我道门广大,你若有三分修持,那便有七分感应,你若有十分修持,那必随时照临。“ 白不染神色恭敬,抬手指天。 张凡若有所思,拆开了快递,露出一方精致的木盒,上面赫然写着:真武山旅游赠礼! “……” 张凡眯着眼睛,忍不住道:“就不能单独配个盒子吗?” 这一看就是从山上那些旅游周边的物料里面随意找了个盒子。 太草率了吧! “节俭是美德,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嘛?要不要给你弄个纯金的盒子?”白老板淡淡道。 “差生文具多。” “不用,不用。” 张凡干笑着打开了盒子,一炷香浮现眼前,长约三寸三,通体云纹遍布,竟然没有任何的香气。 “怎么没有香味啊?”张凡忍不住道。 “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白不染凝声轻语。 越是好听的声音越是寂静无声,越是好闻的气味越是清寡无闻。 所谓修道,便是无中生有,有中求无,借假修真,超脱现实感官之外。 降真香,虽名为香,却无香,还有一种说法是这种香气,唯有天上诸真息仙神才能闻觉,故而现身降下。 “它现在是你的了。”白不染挥了挥手道。 “老板,这东西怎么用?”张凡追问道。 “烧烟达上苍,接引降诸真。” 白不染眸光凝如一线,看向张凡:“你想入【高功】阶位!?” “我想试试!” 张凡握紧了手中装着【降真香】的木盒,眼中泛起精芒。 “自信太过,便是杀身之祸。”白不染沉声道。 他自然知道张凡有异常人,能够在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从【气工】阶位,跨过【术徒】,【玄师】,直达【灵司】,这样的速度足以让任何人瞠目结舌。 正因如此,白不染才更要提醒,欲速则不达,【高功】和前四大境界都不相同,焚香引诸真,洗礼元神,这是一道坎,不知多少人倒在了这个坎上。 元神,增减一丝一毫都有生死之险,洗礼升华,不是儿戏。 他见过太多人,自信从容,焚香晋升,结果不是成了疯子,就是成了傻子,丢掉性命的更是大有人在。 “所以我想请老板为我护法,我想试一试。”张凡凝声道。 白不染未曾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张凡的眼睛,却见那目光之中坚定如磐石,最终幽幽叹息。 “上天台吧!” 说着话,白不染站起身来,走出了办公室。 张凡见状,拿起【降真香】,紧随其后。 …… 此时,江南省道盟。 后院内,法坛已毕,幡旗鼓荡,东风已起,万事俱备。 “师姐,这次多亏你,不仅让我恢复这么快,还为我送来降真香。” 办公室内,马步庭已经将状态调整到了最佳,看着手边玉盒内装着的那一炷香,眼中透出深深的渴望。 他的对面则是坐着一个女人,容貌精致俏丽,凤目含光,皮肤白皙,凝如羊脂,气质飒飒卓绝。 何凝烟,三皇派传人,也是马步庭的师姐,此次他冲击【高功】阶位,便是由这位师姐护法。 “我这次来玉京市还有其他事情,为你送【降真香】也只是顺便。” 何凝烟看着窗外,美眸深邃藏光。 “你倒是运气,竟然能够遇见精通道门真火的高手……此人火法非凡,似乎得了纯阳祖师的真意,所以才能与你体内三阴煞炁融会贯通……” 说着话,何凝烟缓缓收回了目光,端起桌上的茶碗,不动神色。 “有机会,我倒是想要见见这个人。” “张凡!?” 马步庭轻笑道:“师姐,等我晋升【高功】阶位,自然会找到再度切磋。” 话语至此,马步庭眼中却是浮现出曾经过往的盎然自信。 他如今破了生死玄关,又将晋升【高功】,实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妙语和妙婵在你这里还好吗?”何凝烟话锋一转,询问道。 周妙语和周妙婵是马步庭的师妹,自然也是何凝烟的师妹。 “还行,妙语毕竟刚刚毕业,欠缺火候,不过有她姐姐带着,倒也算适应。”马步庭淡淡道。 “那就好!” 何凝烟轻轻抿了一下口茶水,放下茶碗,悠悠道:“只等你晋升【高功】,进入组织的事情基本就是十拿九稳了。” 此言一出,马步庭的脸上不由流露出欣喜之色。 他去年便已听到了风声,上面绝顶,在天下道门各地各派之中择优选拔人才,成立一个独立的组织,诛杀无为妖人。 如此壮举,声势浩大,前所未有,不亚于新时代的【破山伐庙】,如果能够进入组织,必将对无为门形成毁灭性打击,青史留名,前途无量。 “终于要开始了吗?师姐,无为门现在闹得不算太凶吧。”马步庭忍不住道。 “你不在一线,不知其中凶险。” 何凝烟深深看了一眼这位师弟,旋即摇了摇头。 “自三尸道人陨灭以来,无为门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死灰复燃……” “这些年,他们确实出了不少人才和高手。” “十三生肖!”马步庭沉声道。 “无为门内部繁杂神秘,自其存在以来,十三生肖便是无为门护法,如山门天堑,独立一众高手之外,历代以来,只有真正的门主可以调遣。”何凝烟幽幽道。 十三生肖,在无为门内部都是极为特别的存在,他们有着极高的自由度,拥有着各自的绝对意志,除了【人肖】统领之外,只听命于历代门主。 “你不要总把目光放在【十三生肖】的身上,无为门之中的高手比你想象得要多。” 说着话,何凝烟美眸微微一颤,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 “师姐,你遇上无为门的高手了?” “这次在东山省遇见了一位年轻高手。”何凝烟沉声道。    “就连老君山的齐德龙,齐东强两兄弟联手都栽在了那人手中。” “什么!?” 此言一出,马步庭勃然变色。 老君山的齐家兄弟,可是和真武山夏微生,终南山安无恙等齐名的存在,道门十大名山的传人,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这两兄弟可是全都在三十岁之前跻身【高功】阶位。 最关键的是,他们原本就是一奶同胞,与生育来便有一种极为特别的天赋,能够两相感应,修道之后更是炼就了一门奇功,名为【元神合相大法】,能够将两人的元神融合为一,超脱常理,神通难敌。 “齐家兄弟的【元神合相大法】非同小可,抱一合相,元神广大,就连师叔都说,如此元神奥妙,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神魔圣胎】可以稳压一头。” 说到此处,何凝烟俏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余悸。 “即便如此,这兄弟两依旧是败在了那个男人手中,齐东强差点连性命都丢在了东山省。” “这么厉害?那人是什么来头?”马步庭听出了其中凶险,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叫赵解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简直就是凶神恶煞。” “师叔说,年轻一辈之中,恐怕也只有白鹤观的李长庚能够稳压他。” 说到此处,何凝烟稍稍一顿,方才道:“师叔推测,此人很有可能成为无为门门主的候选人。” “无为门门主……候选人!?”马步庭眉心大跳,露出疑惑之色。 无为门神秘莫测,最神秘的自然是其门主。 远的不说,近百年来,甚至都无人听说过无为门门主的名讳,曾经有传言说【三尸道人】便是无为门门主,自他之后,这个位子一直空悬未定。 “只是推测而言,听说无为门门主的选拔便如同养蛊一般,自有一套机制……” “还有一种说法,无为门门主乃是天命,唯命所照,自然而生……因此这个位子不是一直都有人的。” 何凝烟的说法为无为门门主的存在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唯命所照,自然而生!?” 马步听喃喃轻语,咀嚼着这句话。 “总之,你记住了,以后如果遇见此人,一定要退避三舍,否则性命难保。”何凝烟郑重叮嘱道。 “赵解玄!” “我知道了。” 马步庭点了点头,将【赵解玄】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中。 铛……铛……铛…… 钟声响彻,香烛燃起,吉时已到。 马步庭深吸了口气,恭敬地捧起桌上的【降真香】,来到了院子里,走到了法台前。 “师弟,今天便是你的大日子。” 何凝烟对于这位师弟有着绝对的信心。 马步庭深吸了一口气,祭起【降真香】,敬落炉火中,一点元神复起,三分真阳点燃,口中念诵三皇祖师之名,心中敬诰苍天仙神之尊。 “一柱真香达上苍,邪魔魍魉尽伏藏,道功高者参玄妙,降真还命诰玉皇!” 马步庭喃喃轻语,他双手结印,元神出窍,恍若引子一般,引动真阳如火,瞬间便点燃了香炉中【降真香】。 顿时,幡旗随风摆动,一缕绛紫色的香火燃燃升腾,如同浮云一般竟然是托着马步庭元神直冲天际。 嗡…… 刹那间,马步庭便觉得自己的元神仿佛回到了母体胎儿的状态,虽然离开了肉身,可是他回归天际,反而更觉归宿,元神的呼吸都变得如同婴孩一般。 这便是道德经中记载的“载营魄抱一,专气致柔,能如婴儿”的奇妙状态。 “这才刚刚开始。” 院子里,何凝烟眸光凝如一线,看着被香火托着的马步庭的元神。 此时,他的元神便如一捧水,变化无方,重新塑形。 这是元神洗礼的过程,也是极境升华的过程,便如同人类孕育婴孩一般,十月怀胎,稍有不慎,便有毁胎之险。 嗡…… 渐渐,马步庭的元神仿佛脱离了原本的意识,只剩下本能,耳边似有诵经之声响彻,回荡在苍天之上,眼前还有诸多身影闪烁,从云中而来,观看着他元神的变化。 “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了。” 何凝烟神色稍缓,便见玉京市上空却有一朵白云浮现,藏有霞光内隐。 这便是【降真还命】的征兆,霞光垂落,洗荡元神,一旦完成蜕变,便入【高功】阶位。 “嗯!?” 就在此时,何凝烟秀眉微微蹙起,美眸之中却是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目光所及,玉京市的上空,竟是又有一朵白玉浮现,藏有霞光内隐。 “这玉京市之中,竟然还有人在冲击【高功】阶位!?” 何凝烟目光凝如一线,死死地盯着那团突然浮现的白云。 此时此刻,桃源广场,天台之上。 张凡盘坐入定,元神出窍,早已点燃的真武山寄来的降真香。 只不过,他的情况却是有些不同。 “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 白不染神色古怪,死死地盯着天空中张凡的元神。 寻常修道之士,点燃降真香,便是借助香火托空而升,上达苍天,引降诸真。 可是眼下,张凡的元神竟然是在大口大口地吞食降真香的香火。 如此诡异的场景,就算是白不染见多识别,都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元神怎么回事?”白不染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此时,他目光轻移,自然也注意到了另外一片白云霞光,稍稍注意,便能发觉,那是江南省道盟的方向。 显然,道盟那边也有人在冲击【高功】阶位。 唳……唳……唳…… 就在此时,一阵高亢的鸣叫声从江南省道盟的那片白云之中传出,隐隐霞光之中,竟有一只白鹤的虚影从中飞出,在空中盘旋。 “降鹤异象!?”白不染稍稍动容。 香中能有仙鹤降,唯有高功生此香。 自古以来,仙鹤子古代不仅仅是代表长寿的仙鸟,也是仙界与人间的使者,鹤空灵玄,联结着仙与凡 这里的仙鹤,并非真正的仙鹤,而是外景异象。 传说,只有真正身负仙缘,天资高觉者,才能在晋升【高功】阶位的时候,引来降鹤异象。 “江南省道盟还是出人才的啊。”白不染幽幽轻语。 唳……唳……唳…… 天空中,鹤鸣之声越发洪亮,唯有元神观照才能听见,又一只白鹤从云中飞出,在空中盘旋。 “好,师弟果然非凡,竟然引来双鹤齐鸣。” 何凝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能够引来降鹤异象已是不凡,白鹤的数量越多,成就越大,能够引来双鹤齐鸣,已是万中无一。 反观,另一片白云,霞光黯淡,甚至有消散之象,能否晋升高功都还未必,更不用说引来降鹤之相了。 “就这么完了?” 白不染愣愣地看着降真香燃烧殆尽,最后一缕香火却是被张凡的元神吞吸的干干净净。 他人都傻了,抬头望去,张凡元神盘坐苍天之下,头顶上方,那片白云便将消散。 “降真非真,香火纷纷。真命返还,浓烈非凡。” 就在此时,一阵神秘的声音在张凡的元神内景之中幽幽响起,裹挟着锁链碰撞的声音。 “这点香火还不够!” 轰隆隆…… 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一阵“隆隆”声响,紧接着,张凡元神头顶的白云猛地震荡,一声刺耳的鸣叫声却是从中传来,好似惊雷滚滚,震荡人间。 “那是……”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利爪从那白云之中浮现,伴随着翎羽飘荡…… “黑色的翎羽!?”白不染眸光震荡。 “那……那是什么东西?” 何凝烟双目圆瞪,俏美的脸蛋猛地颤动,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黑色的仙鹤!?” 嗡…… 那恐怖得利爪从白云深处探出,死死地将旁边那盘旋天际的两只白鹤抓在了爪下!! (本章完) ------------ 第147章 黑鹤吞白羽!八十年前,龙虎山上 白云悠悠隐霞光,降鹤还真道功藏。但闻风声鹤唳起,玄黑骤出天慌慌。 玉京市上空,白云浮动,霞光内隐,本就是降真香起,参悟高功的征兆。 尤其当【降鹤】异象出现时,更有不少隐藏在玉京市中的高手都被惊动。 道门修行,能入【高功】阶位已是万中无一,更不用说引来【白鹤天降】的异象,此乃仙缘,有超凡脱俗之姿,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香中能有仙鹤降,唯有高功生此象……听说只有三十岁之前晋升高功者才有机会引来降鹤异象啊。” “大隐隐于市,玉京市之中还有此等高手,今日功高当升啊。” “这是突破了啊,迈过了【降真命】的关隘,真是造化啊……似乎还有一人也在突破,看来是失败了。” 降鹤异象,古来少有,更不用说是在今时今日的时代,自然引起瞩目。 反观另一片白云,光华黯淡,消散便在眼前。 可就在此时,一声引吭高鸣,如惊雷惊悚,震动八方,幽幽涣散的浮云之中,两只凌厉狰狞的指爪探出,巨大无比,每一只都堪比那盘旋的白鹤,并且伴随着黑羽飘零。 “那是什么?” 院子里,何凝烟看着天空,元神观照,原本见那浮云涣散,心中还在感叹,高功之路,凶险异常,马步庭这般天资,才能晋升有望,引来降鹤异象,至于这一同冲关之人,却也只能埋没在无数失败者的恒沙之中,籍籍无名,不为外人所知。 这便是现实的绝望,也是修道的残酷。 可是…… 轰隆隆…… 涣散浮云之中,不知藏着何等恐怖得身姿,那两只凌厉的巨爪似乎也只是其冰山一角,破空而出,便探入旁边悠悠白云之中,震荡霞光破碎,引得苍穹动荡。 下一刻,只听得一声哀鸣阵起,原本两只盘旋天际的白鹤,却是被那巨爪,一爪一只,生生擒住。 “黑色的仙鹤!?”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何凝烟花容失色,简直不敢相信,她出生【三皇派】,博学广记,熟读道藏,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异象。 黑羽飘零,巨爪擒鹤,虽然只是元神外景,却让她感到了一阵恶寒。 那是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恐惧,仿佛天生烙印在先天元神之中,战栗惊森,不敢直视。 这一刻,她甚至忘记了出窍护法。 “我就知道……果然还是出了意外。” 天台之上,白不染眸光凝如一线,看着天空中的异象,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自从张凡来了他的公司之后,不管什么事情就没有不出意外的。 这次祭燃降真香,突破高功,出不意外地果然还是出了意外。 只不过,眼前的外景却是超出了白不染的认知。 即便他出生真武山,修为高深卓绝,却也不知道眼前这般异象到底代表了什么。 吼…… 就在此时,一阵恐怖的鸣啼声从换撒浮云之中传出,神秘玄玄,破了阴阳昏晓,隐了降真香火,紧接着,两只挣扎的白鹤竟是在那两只巨爪之下猛地爆碎开来。 “这……这……捏爆了?这……这算怎么回事?” “焚香祭天,引降诸真,方见白鹤群来之异象……我修道至今三十七寒暑,从来没有听说过降鹤异象竟然还能被……” “鹤从天来,彰示仙缘……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将白鹤擒住捏爆!?” 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纷纷投向天空,颤动之中裹挟着难以置信。 白不染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他感觉到越来越的的目光被天空中那诡异的外景异象所吸引。 “快看!” 就在此时,天空中,那两只被巨爪捏爆的白鹤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两团紫气…… 紧接着,涣散浮云之中,那诡异的身影震荡双翅,引得黑羽飘零。 下一刻,两团蠕动的紫气好似被吞吸一般,猛地流入涣散浮云之中,被那神秘诡异的身影吞噬。 “那东西是……将白鹤给吃了!?” 天地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骇然地盯着天空中,那诡异的身影,此时,一切的认知和经验似乎都失去了效力。 谁也不知道,这般外景到底代表着什么! 轰隆隆…… 就在此时,涣散的浮云猛地消散,藏在其中的诡异身也消失不见。 “嗯!?什么东西都没有?刚刚不是有人在冲击高功!?” 白云涣散,不见元神,却是白不染及时出手,妙手偷天将张凡元神召回身窍,才让天空中那诡异外景消散。 “没人?怎么会没人?” 何凝烟神色凝重,她原以为是有人跟马步庭一样,在冲击【高功】阶位。 可是现在看来,苍穹空寂,却是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真是如此,那刚刚的异象从何而来? “难不成是师弟的魔劫?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引来老天不悦?”何凝烟心乱如麻,一时间却是思绪万千。 道书之中,确实也有记载,道无高低,亦无善恶,可若是违背本心,必生心魔,他日劫难重重。 就好像一个人,生来就接受善恶教育,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即便他将来做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这种观念会影像他的识神,判定善恶好坏,形成念头,滋生情绪,埋下心魔的种子,成为日后劫数的祸根。 呼…… 就在何凝烟胡思乱想的时候,法坛上的【降真香】也已燃尽。 马步庭的元神回归身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师姐……” 马步庭面色惨白,双目充血,愤怒到了极致。 他的机缘,他的造化……竟是在眼前生生被那诡异异象夺走,自己却只能如同鹌鹑一般,躲在那白云之中,瑟瑟发抖。 “还好,你已经迈过那一关了。” 何凝烟走上前来,略一查看,稍稍松了一口气。 马步庭的元神在【降真香】的护持下,吸收了白云霞光,经过洗礼,极尽升华,确确实实已经算是【高功】阶位。 唯一可惜的是,如果能够融合两只白鹤异象,他的元神会更加强大,日后的成就会更大。 “算了,一啄一饮,自有前定,你不要放在心上。” 何凝烟似有深意地看了马步庭一眼。 “师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马步庭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一切早有注定,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忘记这件事,以免识神躁动,留下心魔,对日后修行不利。”何凝烟淡淡道。 “我知道。”马步庭双手紧握。 道理他都懂,可是这么大的造化,人这一辈子或许也就这么一次,居然就从眼底下被夺走了。 他怎么能不恨,不怨,不想,不念!? “师弟……” 就在此时,何凝烟突然开口,将马步庭的思绪拉了回来。 “师姐,怎么?” “师姐有句话送给你。”何凝烟淡淡道。 “还请师姐赐教。” “善恶到头终有报……还望你好自为之。” 说着话,何凝烟转身便走。 “师姐,什么意思?不是……师姐,你说清楚啊,你跟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马步庭一脸疑惑,追声询问。    …… 十一年前。 玉京市,鎏金河畔,大火漫天。 彼时的张凡从大火中走来,黑白两色之炁流转,在其周遭生灭,那样的感觉,神圣至高,转瞬之间,如魔临渊。 他感受着自身的变化,看着鎏金河上,汹汹大火之中,不断碰撞的两道身影。 那是他的老爸和老妈。 轰隆隆…… 恐怖的波动,引得大火之中骤起雷光,雷火交织,大云垂落,激得河水沸腾,惊得鬼神胆寒。 “神魔圣胎,天下至凶,练成此法之日,便是劫数开始之时。” 就在此时,一阵神秘的声音从张凡的元神内景之中传出,伴随着沉重锁链碰撞的声音。 这一刻,他的元神内景再也不同,神魔圣胎,岂是儿戏!? “他们是为这个在打?”张凡眉头皱起,若有所思。 看来是老妈误以为老爸将【神魔圣胎】传给了自己。 “既然是劫数开始,你为什么要教我这种道法?” 元神内景之中,一阵死寂,紧接着,那诡异的锁链碰撞之声再度响起,伴随着那神秘虚无的声音。 “我可以教你脱劫之法,但是能否成功,全看你的造化。” “神魔圣胎,九大之一,我连这个都能练成,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不一样,我教你的脱劫之法很特别。” 那神秘虚无的声音从张凡的元神内景之中再度传出,透着让人着迷的魔力。 “那是什么?” “它的名字叫做……” “分神大法!” 铛……铛……铛…… 幽幽话语落下,唯有沉重锁链在碰撞,在激荡…… 呼…… 天台上,张凡猛地睁开了双眼,从睡梦中惊醒。 他浑身是汗,目光所及,却是浩瀚天空,回顾四周,自己还在桃源广场的天台之上。 “失败了?” 张凡愣愣出神,自己冲击【高功】阶位,竟然失败了。 降真非真,香火纷纷…… 降真香,乃是引降诸真,洗礼元神。 可是他的元神却没有极尽洗礼升华,或许是因为自己修炼了【神魔圣胎】的缘故。 九大内丹法,超出常理,与众不同,按理说,凡是修炼了九大内丹法的人,元神都极为特别,或许借助寻常法门,利用【降真香】晋升高功的路子行不通。 “如果这样的话,九大内丹法自成体系,【降真还命】应该也有各自法门才对。”张凡猜测道。 如果他的推测是对的,修炼九大内丹法的人,突破【高功】的方式应该与一般人都不相同。 “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张凡感受着元神的变化,一炷香的功夫,他的元神又成长了许多,仿佛一口吃撑了。 “力量提升了这个多?”张凡愣愣出神。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最大的依仗不是【火龙丹剑】,也不是【威灵镇魔金印】,而是他的元神。 “你醒了!” 就在此时,白不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老板,我……” “你真是个……奇葩。” 白不染摸了摸下巴,最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在他眼中,张凡确实算是一个奇葩,无论干什么,总能弄出一点动静来。 这一次,给他都整不会了。 那般异象,现在想来,他都感到一阵恶寒,眼中噙满了疑惑。 “我失败了。”张凡叹息道。 “或许是你积累还不够,不幸中的万幸,元神没有大碍。” 白不染看着张凡,却是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刚刚一直都在担心,毕竟突破【高功】失败,换做一般人,元神如此微妙,必定会出现问题,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还好,现在看,张凡还算正常,既不疯也不傻。 “只要活着,便还有机会。” 白不染拍了拍张凡的肩膀,安抚道。 “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点。” 刚刚的异象玉京市不少高手都看见了,天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影响和麻烦。 虽说,白不染偷天妙手,及时将张凡元神招了回来,可那【黑鹤吞白羽】的异象实在太扎眼了。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玉京市道门的圈子里,关于这个话题传得是沸沸扬扬。 “只见片羽只爪,何以断定那是黑色仙鹤?” “翻遍道藏古籍,从未有过黑色仙鹤,我看那八成是妖,前些日子玉京市不是龙气外泄吗?说不定养出了一头黑蛟。” “我听说……这是江南省道盟的马步庭晋升高功,引来的魔劫,还不知道背地里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 “降鹤异象,乃是道门玄真,不管那东西是什么,都是不祥。” 玉京市的风波还未停止,真武山那边便已经受到了风声。 清微功,纯阳殿前。 破戒看着网上的帖子,都不由升起了八卦之心。 “师兄,玉京市这是出了妖孽吗?”夏微生坐在长廊上,晃动着修长的大腿,忍不住侧头道。 道门之中,白鹤乃是羽化飞升的接引使者。 古书中记载,白鹤乘天,若作九幽黄箓罗天大醮,召之立至。平昔漫浪戏谑,召之则不验也。 意思是,道门举行大型斋醮,如黄箓大斋、罗天大醮一类大型科仪,可行“召鹤”之法,引来降鹤异象,能够沟通上天,使得法术更加灵验。 所以,道观之中都能见到仙鹤的铜台石象。 可是黑色仙鹤…… “网上说得看一乐就行了,去年还说山下澡堂河有人抛尸内,结果捞起来一个娃娃,还是充气的……”破戒淡淡道。 “师兄,那是……”夏微生好奇道。 “嘘……师傅还在里面清修内,别说话了。”破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纯阳殿内,一盏烛火燃燃,闪烁着指尖大小的火光。 “黑鹤吞白羽……八十年前,龙虎山上也曾见过啊。” 一阵幽幽话语回荡在纯阳殿内,闪烁的火光将这位当世活真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恍若一片阴影,横压殿宇。 (本章完) ------------ 更新晚点!!! 侧福晋也常来陪伴我闲话,许是十四托付了她,她竟擅自做主下了几道帖子给其他几位王妃福晋,邀请她们往十四贝勒府打雀子牌。 我大声叫了出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放,沈放听到吴枫的话以后,瞬间就给愣住了,也有点难受的表情,看着吴枫。 旱魃冷哼一声,手上顿时多了几道钢爪一样的利刃,瞬间就朝应龙攻击而去。 “说了那么多,我想元直,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用以战养战的方式,在发展势力的同时,趁机占据幽州吧”。 所以这鸟王落地重新变成了一颗蛋。会导致所有的鸟都来抢着孵。 七月,日本理化研究所sg神经科学实验室、京都大学sg生化实验室、美国科尔普林sg基因组学实验室、德国海森堡量子生物学实验室、中国上海生命科学院sg实验室等研究机构宣布他们重复实现了肖少华的实验结果。 “哼,你想少受一点皮肉之苦,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老实交代,你来这里到底干嘛,有何居心!”下人严厉的问道。 白轩真正喜欢的是那种成熟稳重的男人,他喜欢男人穿西装、打领带,谈吐要有风度,学识渊博,见多识广,那样的男人会显得很有魅力,如果对方能拥有自己的事业或者敢于为了自己的想法而坚持创业,那就更好了。 年长又如何,不过是运气好早出生罢了。不是嫡出,都是庶子,谁也不比谁高贵。 这件事他也很理智地接受了,世界上有攻自然就要有受,不是吗? 那么,如果按这个思路走下去,当居民恢复对市场的信心后,下一步可能到来的是什么? 被抢走实验室和实验器材乃至实验课题的事都时有发生,还如何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饭? 一旁的宦官看到自己的主子如此诚惶诚恐,再加上其本身也有玄境实力,自然不敢怠慢。而就在赵树下令后没有几息时间,贺国另外一位天境的强者大统领赵凯便匆匆敢来。 跪在地上的莲心浑身一抖,苍白的手指攥紧衣裙,浮出了道道青筋。 贾辉话还没说完,一只胳膊便一把将他野蛮地搂了过去,想挣脱但怎么也挣脱不开,索性也便不再反抗了。 如此劲爆的消息听完后,卡特在心里彻底放弃了与丰田联姻的想法。 他只知道那些前任不过都是秦雾的消遣,却没想到秦雾曾经也有过动真情的时候。 而等我终于走到钱府的大门口,却见家丁们正在收拾着那些吃剩的狼藉杯盘。 情之一字,能让云浮公主苦苦等候百年,甘愿一死只求对方自由。 他向来最瞧不上顾清衍,如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却当着他的面一次次的投入顾清衍的怀抱,叫他怎么冷静。 马超麾下的将士除了马队之外,大都是山贼和布衣身世,关于攻城本就不怎样拿手,现在己方大军遭受限制,更是难以为继,尽管由于害怕军纪而没有退缩,依然在不断地建议着进攻,但是看起来很难有什么胜算。 没人进来通报,赵长鹤等人就进来了,可见他们是直接闯进来的,不过赵隽可不敢计较这些,他心里别扭的是,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净是一些难缠的角色扎堆这一天来赵家拜访。 姚治中的话语中充满了焦虑,以前这些工作全都是宋君处理,在长江机械动力厂的时候,他们是国企和军企,事情都是系统处理了,差不多的都就将,有大的矛盾还可以上报。 马超麾下都尉陈卫带领五百洛阳籍兵士,胜利地把董卓欲祸患洛阳的谣言传遍了整个洛阳城,以至传到了洛阳周边郡县。 等屈凡工作完回到家,刚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团子朝自己跑了过来。它们俩围着屈凡,往他腿上蹭着。 “哼,走,给本公子跪下吧!”年轻人羽扇一递,身形闪烁,向着陆玄背后点来。扇子尖端直点陆玄背后大穴,十足的阴狠。 “已经处理好了?那丫头怎么说?”看见苏琪回来,皇上淡淡的询问道。 段源和李坤都是玩这些手段的老手,要不就是咨询行业的老黑手,要不就是商业情报这样的专门机构产出的专家,在华国这个各项法律制度不完善的场地,耍弄商业阴谋,陈咨一点都不担心。 不过她这么说的目的一是让凌丞相带凌馨儿去祭典,也算是给秦淑一个交代,二就是让凌丞相对二夫人产生隔阂。 对于杨木这位掌控树人集团这个超级财团的大富豪来说,眼前这点钱和物,他都懒得看在眼里。 顾欢这才注意到,对方五官稚嫩,还是个孩子,年纪看上去和陈微微差不多。 他好歹也是一个3s级别的战略国宝级的异能者,怎么可能不强? 睁开眼,顾欢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宽敞的礼堂,这礼堂的光线昏暗,周围有窗,但都被厚厚的窗帘遮住。 接下来,我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像是大荧屏一样的东西,里面还有人,就想是在看电影一样。 她化的是淡妆,和平时差的不是很大。所以罗家人,郁白泽、莫兰以及曲部长、林虞等等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很轻易地就能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沐雪前脚刚离开,没过一会,从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不好了,季总好像喝了什么东西严重过敏了!”,。 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那种气愤的表情……难道是……为了我这件事吗? 本来就受到重创的顾欢,胸口心脏的致命伤,重新崩裂,鲜血猛地喷出来。 ------------ 第148章 祖师画像!三尸道人与万真香 深夜。 上京市,白鹤观。 一间幽静的丹房内,修长的人影随着火光的跳动在摇曳生姿。 “大灵宗王到底还是脱了劫数,没想到这一回损兵折将,连雷狱都……” 就在此时,一位中年道士开口了,沉重的话语之中,透着一丝惋惜。 “神魔圣胎,天下至凶,那样的存在本就不容易泯灭人世,所谓劫数,不过是他长生的大药。” 突然,一阵轻慢的声音悠悠响起,如清风,似明月,自然和谐,不起半分波澜。 “他没死……他的那个崽子或许也没死……” 中年道士目光轻抬,似有深意道。 “别忘了,那个崽子也修炼了【神魔圣胎】,十年前,你与他战于龙虎山下,平分秋色,说不定,他也脱劫了。” “不会。” 那轻慢的声音再度响起。 “九大内丹法,每一门都是天地唯一,每个时代都只能有一人练成,如果有第二人练成,那么……” “他的劫数便是第一人的十倍。” 此言一出,中年道士沉默不语。 这是一个秘密,关于九大内丹法的秘密。 九大内丹法,本就不是凡俗能够修炼,数个时代都未必能有一人练成其中一门,如果一门法,有两人练成,后者的劫数便是前者十倍。 如此劫数,怎离生天!? 其他人不清楚,他眼前这位青年却必定清楚,因为后者也修炼了九大内丹法其中一门…… 天地夺运!!! “还有一件事,你闭关多久,或许不知道,无为门出了一个后起之秀,在东山省破了老君山齐家兄弟的【元神合相大法】……” “我知道。” 就在此时,那轻慢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了中年道士的话语。 “他叫赵解玄。” “观里的意思是想让你出手,毕竟同辈之中……” 中年道士眼皮轻抬,欲言又止…… 他目光注视,烁烁火光映照出一位青年的轮廓,他身着宽松的道袍,面壁盘坐,盯着墙壁伤的一幅画像。 那是白鹤观的祖师画像,青天之下,一位道骨仙风的道士乘着白鹤飞升,穹天之上,却有浓墨化开,恍若混黑劫云,一只黑色仙鹤飞出,迎向了乘鹤飞升的祖师,画卷被如此场景划分似泾渭分明,如阴阳二色。 据说,这卷祖师画像记载着白鹤观祖师飞升时的场景,历代传承,却谁也无法勘破画中的奥秘。 “同辈?同辈之中还有谁值得我出手吗?不必了。” 就在此时,青年悠悠轻语,他眸光深邃,恍若青天,目光之中,那画中的白鹤仿佛动了起来。 …… 玉京市,洪福花苑。 凌晨四点二十三分。 洪福花苑,老旧的小区内一片静谧,昏黄忽明忽暗的路灯下,三五只夜猫游窜在垃圾桶间,寻觅着食物,撒撒声响为清冷安静的小区带来了唯一的动静。 一栋栋居民楼在夜幕下恍若墓碑,没有半点光亮,只有小区门口的保安室还亮着光。 呜……呜……呜…… 就在此时,一阵不同寻常的夜风卷起,小区内地上的落叶和纸屑都打着卷,昏黄的路灯下,仿佛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左右玩弄。 这样的风声算不得大,可若是以元神观照,便能听见这风声之中竟是夹杂着刺耳的啼哭,阴阴恻恻,幽沉悚然,如夜猫嘶鸣,裹挟着深深的恐惧。 “嗯!?” 保安室内,刘福生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双目猛地睁开,起身走出了保安室。 “鬼夜啼!?” 刘福生喃喃轻语,眉头几乎骤成了一个“川”字。 天雨粟,鬼夜啼,都是了不得的异象,古来唯有修炼大法成就者才会引动如此异象。 此时,洪福花苑27幢楼,一道道血糊糊的身影在晃动。 这栋楼几乎每年都有人跳楼,是洪福花苑,乃至于老城区出了名的鬼楼。 此时,那一道道血糊糊的身影蜷曲出一团,好似一片阴影在蠕动,他们发出的声音如同夜猫嘶鸣,哭声骇人,伴随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洪福花苑周围,一道道阴森的身影晃动,仿佛都感受到了那无法忽视的可怕波动,聚在一处,瑟瑟发抖,对着同一个方向顶礼膜拜,似在祈求生死大赦。 “这小子……在干什么!?” 刘福生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下意识抬头,看向73幢楼所在的方向,目光所及,张凡家里的灯还依稀亮着。 房间内,张凡盘腿入定,元神出窍,悬于举头三尺之处,周围黑色气流弥漫涌动,混茫深邃,与此同时,一只黑色仙鹤的虚影若影若现,双翅招展,护佑在元神之后,焕然如真的翎羽轻轻起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圆月西坠,旭日东升。 张凡缓缓睁开了双眼,从入定的状态回转过来,元神归入身窍的刹那间,体内原本沉寂的真阳便如洪水决堤,滚滚而动,喧嚣之声,震若雷霆。 “龙精虎猛啊。” 张凡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还有那如神至隐的元神,只觉得不可思议。 自从那日晋升【高功】失败之后,已经过去了五天。 他的修炼速度比起之前更加迅猛,几乎每天元神都在不断壮大,如今的他,即便施展【火龙丹剑】也不似从前那般吃力。 毕竟,原本【火龙丹剑】这样的大法,堪比【五雷正法】,若要真正掌握,非得有【高功】的修为不可,然而如今,张凡却越发得心应手,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也不可同日而语。 “看来那炷【降真香】也没有白白浪费。”张凡若有所思。 元神,乃是修行的根本,若以内丹法修炼,肉身也会随之返转变化,真阳渐足,血肉超凡。 眼下,他的元神好似吃了生长激素一般,龙精虎猛,这般变化是数月苦修而不可得的。 如此变化,让张凡信心十足,但凡有朝一日,他神通大成,第一个先拿戌犬韩地厌开刀。 谁让十三生肖之中,就他连着两次想要置张凡于死地呢!? “等死吧你。”张凡眼中泛起一抹寒光,早已将戌犬韩地厌列在死亡名单上,不杀他,念头难以通达。 不过眼下…… “还是得想办法解决晋升【高功】的问题。”张凡沉吟道。 寻常道士的元神,借助【降真香】,便能引降诸真,极尽升华,迈过这重关隘,便是【高功】阶位。 可是张凡不同,他修炼过【神魔圣胎】,即便如今元神不全,还有一道【恶神】在外,恐怕也不是一炷【降真香】就可以帮他迈过这重关隘的。 九命难返,修炼九大内丹法的人过【降真命】的关隘应该另有玄机法门。 张凡的心思全都记挂在如何突破【高功】阶位之上,神游般地洗漱完毕,便径直出了门。    “小凡,早饭吃了吗?来两斤包子?” 走到洪福花苑的门口,刘福生从保安室的窗口探出头来,招呼着。 “刘叔,我吃过牙膏了……” 张凡头也不转,机械般地回应着,心思仿佛早已不在眼前,跟入了魔似的。 “这小子……” 刘福生有些担忧地看着张凡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缩回身子,打开饭盒,香喷喷的包子配上浓郁的新鲜豆浆。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 桃源广场,夜不亮。 张凡成为第一个达到公司的人,毕竟谁也不能跟他比。 如今的张凡,每天能睡上两三个小时,便算得上是高质量睡眠了。 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打开了电脑,跳转到“小黄书”的页面,顺手点开了关注列表。 “嗯!?” 就在此时,张凡眼睛猛地一亮,许久未曾上线的【千年老妖】头像竟然亮了起来。 “在线!?” 张凡赶忙打开了【千年老妖】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终于出现了。” 嗖…… 信息成功发了过去,张凡松了口气,这个喜欢将人拉黑,一度让他怀疑是否精神不正常的“网友”这一次终于没有将他拉黑。 自从,那日在姑苏市聊天,约着见面之后,【千年老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张凡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账号给注销了。 “说话啊。” 见对方没有回应,张凡迫不及待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对不起,您已被对方拉入黑名单……” 就在此时,系统弹出来一条提示信息。 “握草!” 张凡猛地一摔键盘,破口大骂。 他自认为修行日头渐深,养气的功夫已经很好了,可是每次这个【千年老妖】总能坏他道心,让他识神躁动,简直就是他的心魔,他的灾劫。 “你别让我在现实中遇见你。”张凡咬牙切齿,恨不能顺着网线找过去。 嗡…… 就在此时,【千年老妖】的头像突然变成了灰色。 “下线了!?” 张凡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指头捏得咯吱作响。 这位【千年老妖】总能戳到张凡的火线上。 “嗯!?” 张凡随手点开【千年老妖】的主线,发现这厮竟然更新了一篇帖子,名为《三尸道人和万真香》…… “嗯?这篇帖子是关于三尸道人的?”张凡愣了一下。 三尸道人这个名字对于普通人来说肯定极为陌生,就算是道门中人,怕是一般人也知之不多,毕竟年代太过久远。 可是对于真正入了门的修道之士而言,这个名字绝对是如雷贯耳。 纵观道门百年历史,如果只能留下两个人的名字,那么毫无疑问,一个是楚超然,另一个必是三尸道人。 “六十年前,甲子荡魔,三尸道人于东岳之巅化道,此一战奠定楚超然一甲子神名盖世……” “然而,若将时光倒推,八十年前,三尸道人已经坐稳“天下第一把交椅”,彼时,楚超然还仅仅是初出茅庐的翩翩少年……” “由此推及,三尸道人应该是百年前生人,与楚超然相差二十岁左右……” “此文仅从古籍孤本记载之中考据推论,事实与否,各位自评。” 看到此处,张凡微微动容,这位【千年老妖】还真是博闻广记,就连关于【三尸道人】的记载都有,这让他对于这位神秘网友越发好奇。 “三尸道人俗家本命不可考据,青年时疑似与龙虎山大有纠葛……” “龙虎山遗篇记载,三尸道人曾经于【降真命】遇大关隘,降真非真,九命难还……” 写到这里,【千年老妖】还在后面批注道:三尸道人修炼九大内丹法【三尸照命】,疑似元神不同常人,纵然道门第一奇香【降真香】也无法助其迈过这道关隘,元神洗礼,晋升【高功】。 看到此处,张凡眉心大跳,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不少,忍不住继续看了下去。 “龙虎山乃道门祖庭,三尸道人那般人物,叩入龙虎门庭,苦寻三载,终于找到了突破关隘的法门。” “万真香!?” 张凡看到这里,一个特别的名字进入到了他的视线之中。 三尸道人在龙虎山获得了一件宝贝,名为【万真香】。 关于这宝贝,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三尸道人结识了【龙虎张家】的本宗高手,并且与其中一位后起之秀结成至交,因此窥伺到了祖天师张道陵留下的天书秘卷,参悟神仙之秘,山中炼丹,练成了这一炷旷世稀有的【万真香】。 第二种说法,当年龙虎张家的先祖,也就是祖天师张道陵于云锦山秘炼大丹,丹成龙虎,有神仙气象,云锦山从此改名【龙虎山】,至于那炷【万真香】便是当时丹成炉熄之后,丹药残渣揉炼而成。 第三种说法,龙虎张家联合天下道门之力,共举九次【破山伐庙】,诛杀无为妖人,其中最后一次,更是行【普天大醮】,灵请漫天仙神,此香便是大醮之上,仙神灵验,香火汇聚灵成之物,第九次【破山伐庙】之后,无为门销声匿迹,这宝贝便留在了龙虎山,世代供奉。 “万真香!?”张凡若有所思,咀嚼着这个名字。 无论【万真香】是何来历,都与【龙虎山】有着莫大的关系,当年【三尸道人】便是从【龙虎山】带出了此物,并且仅凭半柱香便破了【降真命】的关隘,踏入【高功】阶位。 “三尸道人那时候应该还很年轻,仅凭半柱香就迈入高功阶位!?”张凡双目微凝,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说起来,他现在的境况和当年的【三尸道人】如出一辙。 “既然当年【三尸道人】只用了半柱香,还剩半柱呢?” 张凡盯着屏幕继续看了下去。 “三尸道人晋升高功,一路猛进,直入天下第一高手行列,强如龙虎张家也难以掠其锋芒……” “至于另外半柱【万真香】疑似留在无为门之中,为历代……” “人肖保管!?”张凡目光微沉,盯着这篇帖子最后四个字。 (本章完) ------------ 第149章 玉京市内的三尸元丹!杀机之中盗生机,火宅之中生金莲 千年老妖,深谙三尸道人之旧事,洞悉无为门之秘辛。 就连【万真香】这等奇物都知根知底。 张凡对于此人的身份越发怀疑,他总觉得这位【千年老妖】似乎就在自己的身边,否则的话,自己借助【降真香】刚刚突破【高功】阶位失败,他就更新了这样一篇帖子,未免太过巧合了。 “千年老妖……” 张凡眸光微凝,盯着屏幕上那灰色的头像,陷入深思。 文章最后,张凡便见结尾写道: “三尸者,天地之大患,神仙之大劫,古来恒有,生死不灭……” “天地盈虚自有时,审能消息始知机。由来庚甲申明令,杀尽三尸道可期。” “杀尽三尸道可期……杀尽三尸道可期……” 张凡喃喃轻语,咀嚼着这道家秘语。 “来我办公室。” 就在此时,一只宽厚的大手落在了张凡的肩头,将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张凡转头望去,却见白不染已经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稍稍一愣,便起身跟了进去。 “有批货,你送一下。” 说着话,白不染将一张送货单从抽屉里拿了出来,递到了张凡的跟前。 “江南省道盟?他们订了三千张符纸!?”张凡凝声轻语。 符箓,乃是道士最常见的手段之一,实战中既能节省真阳和体力,手段更是花样繁多,因此算得上最受欢迎的消耗品。 就像江葫,平日里身上至少藏着几十道符箓,种类便有五六种之多。 自从沈家玩完之后,玉京市符箓一类的生意便被各家分得七七八八,夜不亮自然也分到了一杯羹,尤其是跟道盟的生意,可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他们这是要干嘛?”张凡忍不住问了一句。 三千张符纸,如果都练成攻击类的符箓,那样的火力足以让任何妖魔鬼怪瑟瑟发抖。 江南省道盟总部位于玉京市,真正动手的机会并不多,虽说外勤人员都会配备一定数量的符箓,可突然来了这一大笔订单,还是显得有些反常。 “每年道盟在这方面都有相关预算,至于人家怎么花,花多少,最后怎么报账……”白不染开口道。 话说了一半,他突然顿住。 “我跟你说这些干嘛?”白不染摸了摸下巴,淡淡道:“最近世道不太平,为了维护治安,保卫人民生命安全不受侵犯,降妖伏魔,自然需要多备一些符箓……” 说着话,白不染敲了敲桌子:“把货送过去就可以了,多做事,少说话。” “我明白了。” 张凡点了点头,拿起送货单,便走出了办公室。 三千张符纸,五大箱子……老余和江葫早就给他装上了车。 张凡开着五灵虹光直奔江南省道盟,如今,他几乎成了夜不亮和江南省道盟之间的联络员,主要负责这一块业务,俨然成了江南省道盟的编外人员。 到了地方,张凡轻车熟路,将装有符纸的箱子卸货,搬运进了大院。 这些符纸还需要进行简单的处理,然而由道盟的道士根据需要,画符炼箓,之后才可以正常使用。 三千张符纸,也就是江南省道盟进行采购,如果换做熊家,王家那样的世家,必定是要进行审查,拿到相关批文才可以的。 毕竟,这属于管制类法具。 “张凡,你又来了。” 刚刚接交完,随春生便走了过来,打着招呼。 “谁让你们道盟是大客户呢!?”张凡轻声道。 听温禾说,自从姑苏市回来以后,江南省道盟给了夜不亮不少订单,三千张符纸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如今夜不亮的生意,江南省道盟占了四成,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衣食父母。 “照我说,你来我们道盟算了,毕竟是体制内,铁饭碗,吃皇粮……” 随春生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东山省每年有多少人报考?脑袋都削尖了往里钻。” “东山省考江南省?”张凡奇怪道。 “他们本省的名额不够了,考的人太多了只能往外省分流。”随春生轻语。 东山省的人对于体制的执念简直不可想象。 “算了,你们的门槛太高了。”张凡摇了摇头。 江南省道盟是那么好进的嘛?对学历,背景,个人修为等等都有要求,最关键的是逢进必考。 “考试你不用担心,你是真武山弟子,之前又协助过我们道盟,可以给你弄个特殊人才引进的名额,免考进入,只要通过政审就可以了。”随春生压低了声音道。 “通过政审……”张凡撇了撇嘴,欲言又止。 他最通不过的应该就是这方面吧。 老爸大宗灵王,老妈上代人肖,天啊,想想这关系,他能活着没进去就已经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别不信啊,当初马步庭就是这个路子进来的。”随春生低声道。 “马步庭……对了,他晋升高功怎么样了?”张凡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成功了。”随春生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风评最近不太好。” 随春生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凑到张凡身边,小声耳语了一番。 白鹤降世,突遭魔劫,有人说这是上天的惩罚,不许高功受白鹤。 外界私下里说,这位三皇派的传人,不知道暗地里干了什么见不人的勾当,伤天害理,惹来天公震怒,才有此警示。 “现在背地里都有人叫他藏在道门队伍中的小魔头了。” “这……有点过分了。”张凡撇了撇嘴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方才泼污名,人间马步庭还得也是名门正派,为组织出过力,背地里给人间扣上这么一顶魔头的帽子,未免有些太过了。 “你就别为他担心了,人家现在是【高功】阶位,职称和待遇都不同了。”随春生叹道。 高功,无论在哪里都是名副其实的大高手,各宗各派的中坚力量。 如此存在,在道盟之中,可谓是前途无量,保不齐将来江南省道盟会长的位子都可能落在其手中。 “说的也是。”张凡点了点头道。 “对了,过两天说不定还要请你帮个手。” 就在此时,随春生话锋一转,突然道。 “帮手?不会又是像上次老宅那种事吧!?”张凡神情古怪道。 “你知道我们道盟为什么突然订购这么多符纸吗?” “为什么?”张凡下意识问道。 “马上要有大动作了。”随春生将张凡拉到了旁边,小声道。 “大动作?” 张凡心头一紧,骤生警觉,不会是要抓他吧!? “前两天上面来人了……” 随春生指的自然就是何凝烟,她这次前来玉京市,为马步庭护法只不过是顺带,她是带着任务而来。 “追查一件宝物的下落?”张凡听着随春生的描述,心生好奇。 “什么宝贝?”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原本是运送去上京的,结果在东山省被人劫了……”    随春生沉声道:“上面大为震动,听说派了十几波调查组下来,撒向东山省邻近省市……” 江南省靠近东山省,因此自然也就查到了玉京市。 “这么大阵仗!?”张凡若有所思。 “到时候有线索,说不定还要你充当人手。”随春生凝声轻语。 张凡的实力他是知道的,江南省道盟人手不够的话,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到时候如果真的有所作为,便是功劳一件,所以他才愿意透露些许内部的情报,提前打个招呼。 “我知道了,没问题。”张凡点了点头,这种打酱油,浑水摸鱼的事情,他向来拿手。 “对了,你们江南省道盟有没有什么资料库,藏书楼之类的?” 张凡话锋一转,突然开口询问。 江南省道盟毕竟主管江南省道盟一切事宜,或许藏着【万真香】的线索,又或者能够在这里寻到解决他无法突破高功的方法。 “当然有,不过只对内部开放。”随春生低声道。 “这样啊……”张凡露出失望之色。 “你也不是外人,我可以带你进去。”随春生拿出一张卡,露出一抹笑容。 江南省道盟的图书馆确实藏着一些道藏秘本,古籍经典……倒也经常组织玉京市内的修道世家,各派隐修学习交流。 至于那些隐秘档案和资料,自然不会轻易对外开放。 “那就多谢了。”张凡笑着,跟着随春生走进小楼。 此时,三楼,一间办公室内。 一双美眸注视着大院内的一切,眼见张凡跟着随春生进入楼内,何凝烟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他就是张凡!?” “不错!”马步庭靠在椅子上,双目微闭,气定神闲。 数日的功夫,他调养身心,已然将白鹤遭劫的事情忘怀,状态恢复到了最佳。 如今,他已是【高功】阶位,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看样子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何凝烟淡淡道。 “不过能够炼成道家真火,破了你的【三阴戮妖刀】,看来却有独到之处。” “我倒是有兴趣会会此人。” 何凝烟双手横叉胸前,美眸中泛起一抹精芒,微微扬起的嘴角却是透着盎然的自信。 “师姐,你要出手?”马步庭眼睛亮起,不由期待起来。 “倒也不必太过刻意,此人也不值得我大动干戈。”何凝烟摇了摇头,淡淡道。 “还是先做正事,如果这次能够追回那件宝贝,便是大功一件,你进入组织,便是板上钉钉。” “师姐,到底是什么宝贝丢了,值得这么兴师动众,让你都如此紧张!?”马步庭有些好奇,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至今都密不透风,就连他这个师弟都不知道其中内情。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那东西八九不离十就在玉京市。” 何凝烟这些日子可没有闲着,明察暗访,终于有了眉目。 “到底是什么宝贝?”马步庭追问道。 “三尸元丹!” 何凝烟唇角轻启,吐出了一个名字。 “什么!?” 马步庭闻言,脸色猛地变了。 …… 五楼,图书馆。 刚刚进来,张凡便嗅到了一股书卷气,如香火腾腾,似药气沁人,说不出的舒心爽悦。 “这里的道书都是古籍秘本,你可以自行翻阅。”随春生介绍了一番。 “我还有工作,你慢慢看。” “你先忙,谢了。” 张凡点了点头,目送着随春生离开,转身便投入知识的海洋。 不得不说,江南省道盟藏书之盛,便能让人窥见先辈向天求道之心,超凡入圣之慧,悲天悯人之情,为后世开路之恩。 自古以来,凡道门修士,恐天机泄漏,不敢直言道法,故有药物、炉鼎、火候之法象,有乾坤、坎离、龙虎、铅汞之寓言,太多隐语秘言。 但仍有纯阳祖师,海蟾刘祖之流,悯世人不知金丹大道,堕落旁门,留丹书秘卷,传修行之法。 “性命在先天本来一体,在后天必须全修。大约有为之功所以了命,无为之道所以了性,性命俱了,有为即无为,后天即先天,所谓无上至真之道也……” “性命两宗,性宗是无圣无凡妙觉本源,人人可以与闻;命宗乃是超凡入圣金丹作用,非真师无由启发……” 张凡如饥似渴,看着一本本道书秘卷,气息渐入归一之状,识神渐寂,元神骤起,心念奔腾电光火石,转瞬即逝,灵光如星海江河,浩荡无涯…… 突然,他的脑海中,光影涌动,似有尘封的记忆在此刻起伏。 “妈,今天是休息日,可以不用练功的。” 张家老宅,年幼的张凡睡眼惺忪,表达着不满。 天光未亮,抬头依稀可以瞧见西沉的明月。 “你爸今天不在家,我才能教你这些。” 轻慢却有力的话语回荡在张凡的脑海之中,记忆中,老妈的身形依旧模糊。 “为什么?”年幼的张凡不满道。 “你爸教你的是你们老张家祖传的手艺,我现在教你的是秘而不宣的心传。” 老妈的话语透着一丝严肃,再也没有了平日的嬉笑打闹,母子亲情。 “学仙须是学天仙……《周易》乾象为天。乾者纯阳之体,纯粹以精,坚刚不朽,即金刚长住之法性,万劫不坏之元神也。以天体纯阳,故喻之曰乾为天,而非三界诸天之可比……” 老妈的话语让年幼的张凡眼中涌起一阵迷茫,似是而非,如听天书。 “想要修成纯阳无极之境,关键便在于【逆】,顶尖内丹法皆是逆行成仙之法,就算是九大内丹法也不例外……” “坎离交而产药,乾坤交而得丹,总是颠倒妙用,但是真正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太少了。” 老妈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顾年幼的张凡是否听懂。 “常道阴阳,火生于木,水生于金,顺而出之,生转为杀。所以,五行顺行乃法界火坑,在【阴符经】称为大祸,发必克丹道……” “颠倒妙用,水转生金,火转生木,逆而反之,杀转为生,所谓五行颠倒,大地七宝……” 言语至此,老妈抓住了年幼张凡的小手,眸光凝如一线,郑重告诫。 “修行,便是于杀机之中盗生机,逆转为法,杀转为生……” “若能我命皆由我,才能火里种金莲,小凡凡,你如果能在那真火之中种出金莲……点到妙用,你的法便成了。” 话语至此,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回荡在张凡的脑海之中。 “颠倒妙用,火宅生莲!!” 张凡身躯猛地震荡,元神出窍,却有真火燃燃,不烧万物,唯灼此躯,刹那间,一股恐怖的气息震荡而起,冲天夺冠,煌煌生威。 “嗯!?” 就在此时,玉京市城南,一栋公寓内。 床头处,跳动的烛火猛地熄灭,还在睡觉的李一山猛地睁开双眼,起身看向窗外,看向了江南省道盟的方向。 (本章完) ------------ 第150章 目标恶神!李一山的老妈 不知玄中颠倒颠,争知火中好栽莲? 昔日光影涣散,耳旁言语犹在,那是童年时代的修行岁月,独立于张灵宗之外的言传受教。 “老妈……” 此时,张凡遍览古籍秘卷,观看道藏经文,眼见前人修行之语,顿生灵光妙悟,竟是回想起儿时的一段特殊经历。 那是李玲珑传授的特殊法门,以心传心,恍若烙印不灭。 非是道门神通,亦非攻杀法术,而是窥伺性命之秘的不二法门,能于杀机之中见生机,千万劫中见光明。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逆转生法,杀转为生,颠倒妙用,火宅生莲!” 张凡元神出窍,周身便生真火,离焰光明,灼灼生芒,竟是透天而起,气象煌煌惊怖。 “什么人!?” 就在此时,办公室内,原本还在与马步庭谈论追查【三尸元丹】的何凝烟,面色陡然变化,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茶杯应声碎裂。 她双目圆瞪,猛地看向窗外,美眸深处涌起深深震惊之色。 “师姐,这是……” 马步庭眉头微颤,也露出凝重之色,抬头望去,元神观照,分明见一道离火冲天,焰光分明,遍生华彩,如此气象,非是玄门而不可生。 何凝烟眸光凝如一线,心中却是掀起滔滔波澜。 她眼中所见,那冲天的离焰光明之中,似有一道元神浮现,焚焚真火燃烧,转瞬便入寂灭,此乃杀身归死之法。 “师姐,有人在自焚!?”马步庭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什么人竟然在江南省道盟总会里面,以道家真火焚烧元神,这是取死之道,归天之法…… 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了!? “疯子……此人走火入魔了!?”何凝烟眸光颤动。 道家真火,煌煌破万法,纠纠镇鬼神,元神若是沾染半分,便有杀生之祸。 此人,竟然引火自焚,元神焚灭,便在眼前。 显然,这是有人修炼火法,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道门火法不是那么容易修炼的,快去找人,看看还有没有救。”何凝烟沉声道。 马步庭闻言,赶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此时,会长办公室内。 楼鹤川站在窗户前,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苍老的面皮微微颤动,眼中却是涌起一抹凝重之色。 “但将死户为生户,莫执生门号死门。若会杀机明反覆,始知害里却生恩。” 【阴符经】中说,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倘顺而出之,生门转作死门。惟逆而返之,死户转作生户。 那离焰光明之中,虽有元神引火自焚,死灰之下,却有一缕金光隐现,藏匿莲华气象,生机藏而不发。 “反本之功……反本之功……这个小鬼当真是个异数!”楼鹤川喃喃轻语。 轰隆隆…… 张凡元神沉底沦落于灼灼真火之中,一层层灰烬从元神之上脱落,裹挟着点点金光。 那点点金光汇聚,隐隐有着莲花虚影闪烁不定。 他的气息越发恐怖,赤灼之中产死劫,金光之中隐生机,虚煌煌的莲花虚影将生未生,似乎蕴藏着无穷玄妙,一旦真正凝聚,便将进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推开一扇从未见过的大门。 “这般年纪,竟然就已经开始参悟杀机反复之妙,真是后生可畏啊。” 楼鹤川眼中似有精芒闪烁,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如此天资,已是潜龙之性,仅仅眼下参悟出的这一丝玄妙,便将江南省所有后起之秀统统比了下去。 “真武山……当真是气运滔天。”楼鹤川感觉着冲天火光的微妙变化,若有所思。 此时,他终于隐隐知道,为何楚超然以真人之姿,在晚年还要收下这样一个弟子。 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藏着巨大的能量,虽然如今名声不显,可假以时日…… “绝不绝,灭不灭,七十三代有一歇……真武山祖师留下的偈语,难不成真武山已然渡过大劫,还夺来逆天气运,要再续五百年香火不灭?” 轰隆隆…… 就在此时,冲天的焰光缓缓消散,每弱一分,游荡的波动便退转一分,待到最后,一切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竟然顿悟了。” 图书馆内,张凡元神回归身窍,只觉得飘飘然,心中升起一阵明悟。 “杀转为生,火中栽莲……”张凡喃喃轻语,若有所思。 李玲珑传授他的法门,乃是窥见性命,化灾度劫的不二法门。 此时,张凡的心中生出了一种直觉,若是自己能够真正领悟出“杀转为生,火中栽莲”这八个字的奥秘,便能一举破开【降真命】的关隘,踏入【高功】阶位。 “这一趟倒是没有白来。”张凡放下了手中的古籍,再也没有了观看的兴致。 虽说,无为门的【万真香】与他无缘,不过现在也算是有了方向,不至于像之前那般迷茫。 除此之外,张凡知道,小时候,无论是张灵宗,还是李玲珑,看来传授了不少东西给他,只不过练了分神大法之后,他大部分的记忆和力量都被【恶神】带走了。 虽说融合【凶神】之后,他的力量恢复了不少,可相比而言,【恶神】依旧是占了大头。 它若真是夺舍,不知以何种身份示人,但是手段和力量,绝对凶残霸道,非是寻常道门高手可以比拟。 “我还是得早点突破【高功】啊。” 张凡心中忧虑,自从在玄妙观,借助【威灵镇魔金印】隔空见到【恶神】只鳞片爪之后,他便感到了浓烈的不安。 那“东西”,姑且成为“东西”吧,极度危险,若是放任不管,必是大患。 毫不夸张地说,张凡感觉到,那游离在外的【恶神】,比他面对过的任何危险都要可怕。 他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其回收。 “我知道现在很急,但是先不要急。”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安抚着躁动不安的识神,紧接着,他转身便走,火速离开了江南省道盟。 刚刚,那般顿悟倒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自然不能再待下去,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张凡?方才那动静是他弄出来的?” 小楼内,马步庭看着张凡急匆匆的身影,露出深思之色。 “看来他练功出了岔子,不过也对,能够克制【三阴戮妖刀】的火法岂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何凝烟从身后走来,美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还未入【高功】阶位,元神孱弱,怕是驾驭不了这种力量,走火入魔也是情理之中。” “师姐,你是说他走错了路?”马步庭凝声道。 “一味追求力量,终将被力量反噬,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太多了。” 何凝烟摇了摇头,目光缓缓收回,对于张凡彻底失去了兴趣。 这样的心性,这样的人物确实不值得她耗费心神。 “不用再关注他了,当务之急是追查【三尸元丹】的下落。”何凝烟沉声道。 三尸元丹,乃是【三尸道人】以小分神法炼出的诡异宝物,内中藏着这位昔日天下第一高手一生的秘密,追查回来,便是大功一件,如果能够洞悉其中的些许秘密,终生都会受益。 “三尸元丹,不仅仅藏着无为门的诸多大秘,还有【三尸照命】的修炼之法……” 何凝烟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异彩,像【三尸道人】这样的高手,他的一生何其精彩,本身就是一部道藏,值得耗费心血去研究参悟。 “师姐,你有眉目了吗?”马步庭忍不住追问道。    凭借他们的修为,调动江南省道盟的力量,只要东西还在玉京市,想要追回来似乎并非什么难事。 “八九不离十,如果我猜测得没错,那东西应该在一个叫做【消消乐殡葬馆】的地方。”何凝烟沉声道。 “消消乐殡葬馆?”马步庭露出疑惑之色。 “那是真武山的产业,馆长名叫孟清童……”何凝烟银牙紧咬。 “此人自幼便入真武山,苦修三十多年,不显山不露水,十年前来到玉京市,接管了这间消消乐殡葬馆。” “如果我猜得不错,东山省劫杀道盟高手,掠夺【三尸元丹】大约便是此人。” 马步庭闻言,露出凝重之色,此人出身真武山,如果真得获得【三尸元丹】,参悟出其中的奥妙来,那就太可怕了。 “所以要慎之又慎。”何凝烟思绪急转,对于【三尸元丹】却是志在必得。 这东西对于道盟最大的价值便在于,里面可能藏着寻找【人肖】的方法。 要知道,十三生肖乃是无为门的护法,历代以来,唯有真正的门主掌握着联系【人肖】的方法。 三尸道人,曾经便是无为门门主,如果能够从【三尸元丹】之中寻到此法,便可以找出这一代【人肖】,擒贼擒王,一旦拿下【人肖】,十三生肖覆灭也只在朝夕,无为门土崩瓦解不过须臾而已。 …… 傍晚,大学城。 三阳街。 夜幕刚刚降临,路边的大排档便热闹起来。 白天,张凡刚刚出了江南省道盟,便接到了李一山的电话,约他晚上吃香肉。 “你怎么才来?” 张凡刚到,李一山便已经涮了起来,一盆三分肥七分瘦的鲜肉,倒进了滚烫翻腾的锅子里。 “这家生意也太好了吧。” 张凡进来的时候,发现外面都已经排起了长龙。 “那当然啦,这家老板平日里行善积德,自然会有福报。”李一山随口道。 “行善积德?行什么善,积什么德?” 张凡看着那摊位前挂着的羊肉,还有一盆盆切好的新鲜狗肉,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家老板虽然是卖狗肉的,不过他很爱狗,所以用的是八两鬼称,每卖一斤狗肉,就能救二两狗……” “你就说他这些年救了多少狗吧。” “大义!” “……” 张凡闻言,举起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看向李一山的神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你在开玩笑吧。” “放心,我们这桌子足称,放心吃。”李一山解释道。 张凡闻言,大快朵颐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凡放下筷子,抬头看了一眼李一山。 “你今天似乎不太对劲。” 今天,李一山的话格外的少。 “也没什么,听说那个女人回来了。”李一山回荡着手中的酒杯,淡淡道。 “那个女人!?”张凡心头咯噔一下。 他知道,能够让李一山这般的所谓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生母。 李一山刚出生没多久,他妈就跟人跑了,没过两年,还带回来一个男人,把他爸都给气死了。 张凡很少听李一山说家里的事情,他只知道,李一山的亲妈也姓李,而且至今还活着。 “不会是来认你的吧。”张凡忍不住道。 他没想到这般狗血的亲情伦理剧,会在李一山身上上演。 “想什么呢?那个女人才没有这样的感情……她是冷血的。”李一山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她傍上的那个野男人有些厉害,我早就办了她。” 说着话,李一山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张凡沉默不语,举起酒杯,跟李一山碰了一个。 他曾经听李一山说过,他妈曾经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姓张,听说在北方一带很有能量,是个人物。 “那她回来干嘛?”张凡随口问道。 “听说,有人看她去了火葬场,可能家里死人了吧。”李一山淡淡道。 “火葬场?” “嗯,城郊的消消乐。” 李一山拿起酒杯,摇了摇头:“别说这么无聊的人。” “走一个。” 说着话,张凡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 深夜,消消乐殡葬馆。 馆长办公室内,混茫黑暗,唯有一道人影盘坐,身前点着一盏长明灯,照亮了那稍稍佝偻的轮廓。 “你的【三尸元丹】参悟得如何?” 就在此时,一阵女人的声音幽幽响起,百转千回,透着空灵神秘。 “三尸道人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这东西值得用一生参悟啊。” 长明灯前,那佝偻的人影兴奋地颤动起来。 “按照约定,现在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我明白。” 那略显佝偻的身形微微一顿,旋即点了点头:“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三尸道人的记忆太过庞大了,元神参悟,风险太大,我还没有找到你要的东西。”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冷漠与决绝。 “你要关联【人肖】的法门,是为了无为门?”那佝偻的身形略一犹豫,忍不住道。 “不……”女人的声音悦耳动听。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那佝偻的身形下意识地问道。 “上代人肖,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李玲珑!” 幽暗的房间内,神秘女人的声音徐徐落下,吐出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名字。 (本章完) ------------ 请假条 所以,当黎向晚周边出现这种强烈灵气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感受到的。 林烨看着是在特别行动处任职,但没有一天不想辞职出去闯荡一番。 毕竟张远收服鳄鱼的时候也是给他嘴里滴了一口酒,那鳄鱼瞬间就变成了那副样子。 —声焦急的喊声响起,旋即就看到两名青年抬着一名老者满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说着把表格递给我!我默默的接过表格,无声的转头看看九叔,九叔也正扭头看我。 我有些恼怒的打断她的话,并不是恼怒她之前的无耻行径,而是她现在的行为,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那她此举简直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说完,高筱倍和刘筱亭将事先准备好的横幅拉开,上面写着——未来卓越人才非凡气质养成,高端大气上档次德芸夏令营。 茉莉又皱了皱眉,大概我的话带给她的画面有些残忍,让她感到不适。 一时间,一场轩然大波骤然掀起,三界众生都沸腾了起来,震惊绝伦。 赫丹巴特尔:问题是勇士们肯定瞧不见我。我一样的瞧不清敌人。 落悠歌瞬间就是一怔,也不知道风云生到底听见那句话没有,她暗暗咬牙,恨恨地看着楚洵。 “你说什么!”玄海拿起铁扇就想向夜葬打去,但是身体却不能向前进半步。 “你……你……有本事你别动我,我打电话给我爸,我让我爸来!”窦兵急了,原本以为自己本事大,可以找人为自己报仇,现在看来还是找老爸吧,老爸本事大呢,可是开宝马的。 “糟老头,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下此毒手,你也算是男人?”落悠歌一脸不屑。 第二天柏青因为有事早早走了,柏知却不知,还兴致冲冲去父母房间门口等着。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他的面色很安静,似乎杀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赞清立即道:“好了,说来也巧,也不知道谁跟睿王说品易擅长调香,睿王也找品易调香呢。”赞请说完看着皇上突然沉下的脸色,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这些天不找睿王的麻烦,不见得就看他顺眼了。 “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就别过了。”在另一旁的男子带着受伤的刘大准备离开。 就在太古魔宗太上长老的眼皮底下,许问化身死亡之风,卷向三人。 大阵里的许问正如玄黄所言,十八股强大的元气在他手里随心所欲的祭炼,他盘坐中心,双手幻化无数道印,法诀,驾御十八头巨龙一般的元气,使这些狂暴的元气驯服的涌进万气珠。 “这、、、这、、、这、、、”林飞羽嘴巴张大,震惊的看着那道祖和青牛,他知道,这幅道祖画像,能够保存到如今,不知道是多少万年过去了,本身绝对是不凡,甚至是可能是道级或者是劫级以上的法宝。 声音一落,两边的林中就奔出数百人堵在了营门口。李兖抬头看去,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营门口当先只有两百左右,可这两百人皆全身都藏在厚厚的步人甲中,手上的精钢大斧在火光下闪闪光。 李重进现在看来,闻起航所用的战术,就是一种害怕的表现,将自己给龟缩起来,以避免进行决战。 原来时候汤隆也造了三连发的巨弩,可是那是用的三条弩臂,相当于是三个弩用的一个架子,上玄依旧麻烦,只有一次发射时候有优势。或者说一箭三发,但是射程和威力都降低了,因此算不得真正连发。 “既然你戴得这么好看,就送给你吧,反正你要去仙山或许用得着。”老教授没有伸手去接。 我去,这家伙的思想怎么这么污?怎么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地方去了? “龙珠,只要龙珠出现,里面的光芒可以抚慰人心,只要他内心平和便可变回人形状。”船长回答得十分仔细。 多少年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好奇了。 他耗损修为施展的强大一击,甚至能够重伤元婴期修士的一击,竟然对青龙半点作用也没有,当他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甚至有种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相较于这算是第一次洗碗,洗着洗着差点没抓稳碗,把它给摔了的夏悠,四叶的动作显然要娴熟得多,既细腻却又不失迅速。 冯一鸣只淡淡笑着不说话,这种事插手不好,拒绝也弄得难堪,再说了,自己真的能插得上手? “辛苦了。”李察朝他点点头,走到马车前掀开了车厢帘子,车厢内无论是地上还是座位上都扑了一层巴掌厚的毯子,而秦烈就坐在车厢内,姿势僵硬动弹不得。 ------------ 第151章 元神示警!道门神通,返老还童(5k大章) 深夜,洪福花苑。 张凡回到家中,下意识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时间刚好来到了十一点。 往常这时候,李一山基本已经回到家中,闭门不出。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好习惯,不得不说家风之严,几成怪癖。 “消消乐殡葬馆!?” 张凡余光扫过,桌上的一张名片映入眼帘。 “刘星宇!” 张凡拿起名片,这还是上回与随春生等人一道在消消乐殡葬馆带回来的名片。 听展新月说,这位“烧尸工”在小黄书上还颇有人气,比起【千年老妖】,他更会营销,打造人设。 精通道门法术的小鲜肉,深更半夜,在殡葬馆烧尸收灰,遇见种种离奇事件…… 这样的人设和帖子,确实能够引来不少流量,吸引大批粉丝。 事实上,这位刘星宇确有过人之处。 后来,张凡听白不染说过,他修炼的乃是真武山火法中的一门,名为【绛宫离火】,虽是凭借心火助势,有投机取巧之嫌,不过威力巨大。 上回,张凡在消消乐倒也见过。 白不染还说,刘星宇也算是真武山的弟子,每年都会回山静修。 当然,他们静修是不收费的。 除此之外,刘星宇还有一个哥哥,名叫刘星陲,修为更加深不可测,两人同在消消乐工作。 事实上,道门各派,在凡俗之中均有产业,名下弟子,派来历练,混个三五年的资历,回到山中,便能得到栽培。 当然,也有不少人,入了红尘,欲望迷心,受到污浊,道法修行之上,便再无精进,算是未曾经受住考验,从此专管门下产业,也算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这些人当中,若是通过红尘炼心,在滚滚欲海之中,道心坚固,元神如真金火炼,回到山中苦修,大多会有不小成就。 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真武山三大天师之中最年轻的那位【柳南絮】。 他曾经在玉京市待了将近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红尘炼心,也未曾污了他的向道之心,修为精进,神通广大,乃是天下道门之中屈指可数的大高手。 “我怎么还跟火葬场生起缘分来了?”张凡神色古怪。 李一山的便宜老妈回到玉京市,居然也能跟消消乐殡葬馆产生联系。 不得不说,张凡跟这家火葬场确实很有缘分。 “我可不想要这种缘分。” 张凡撇了撇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念头,调整呼吸,盘坐入定。 他在江南省道盟的顿悟让其获益良多,尤其是李玲珑的心传之法,让张凡看到了突破【高功】阶位的希望。 “杀转为生,火里栽莲。” 张凡元神出窍,参悟玄机奥秘。 铛……铛……铛…… 突然,张凡元神内景之中,响起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沉重且神秘。 紧接着,一幅画面好似隔空投影而来,光影凝聚,竟是一座宛若棺材的建筑。 “消消乐殡葬馆!?” 张凡眉心大跳,他的元神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波动,竟是从那光影之中传递出来。 尤其是那栋大楼最高层的一间房内,一片雾气弥漫,朦胧之中透着神秘,混乱之中藏着恐怖。 张凡元神所见,那诡异雾气之中,似有一道人影盘坐,他的身后横压着一片阴影,略一感知,元神内景之中那沉重锁链碰撞的声音便越发剧烈。 呼…… 就在此时,张凡猛地睁开双眼,元神归窍,从刚刚那奇异的状态之中苏醒过来。 “怎么回事!?” 张凡面色凝重,他自下了真武山,入道修行以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元神躁动不安,如同示警一般,好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消消乐?那地方真有问题,可为什么我会感到不安?” 张凡眉头骤成了一个“川”字,走到窗前,看向消消乐所在的方向。 他听白不染说过,消消乐的馆长名叫【孟清童】,早年在真武山苦修,十年前来到玉京市,接管了消消乐殡葬馆。 虽然,白不染和他师出同门,不过两人倒是没有太多交集。 孟清童此人,形单影只,像极了孤寡独居的老人,几乎不跟玉京市道门的圈子打交道。 除此之外,那间殡葬馆并无特别之处,毕竟是真武山名下的产业。 “铛……铛……铛……” 即便元神归窍,那神秘虚无的锁链碰撞之声依旧回荡在张凡的脑海之中,让他不由地有些心烦意乱。 “反常必有妖啊。” 张凡喃喃轻语,拿起一件外套,走出了家门。 …… 玉京市近郊。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枝头的寒鸦看着月亮,发出咕咕的怪叫声。 张凡开着五灵虹光赶到消消乐殡葬馆的时候,周围竟已拉起了警戒线,警戒横条上写着江南省道盟的字号。 “真有问题啊,都被查封了?”张凡愣了一下,他的车子还没有停稳,便有四五个工作人员围了上来,人手一道明晃晃的符箓,真阳鼓动,仿佛随时都会祭出手中的符箓一般。 “什么人?双手抱头,赶紧下车!” 为首的男人举着符箓,指着张凡厉声警告道。 “这……踏马不会把我当成犯罪分子了吧。” 张凡撇了撇嘴,还是极为配合打开了车门。 “让你双手抱头,赶紧下车,你在干什么?” 突然,为首的男人仿佛应激一般,真阳滚滚,竟是注入手中符箓,一道赤灼火光缓缓升腾,犹如箭矢般缓缓成型。 “我踏马双手抱头怎么下车?”张凡眼角抽了抽,忍不住破口大骂。 “拉出来吗?” “还敢狡辩?”为首男人神色凌厉,便要动手。 “好了。” 就在此时,一阵严厉的声音从黑夜中传来,紧接着,一只大手落在了那男人的手腕之上,将刚要祭出的符箓熄灭。 “春生组长。” 为首男人看见来人,赶忙直起了身子,恭敬道。 “自己人。” 随春生看了一眼张凡,抬手示意,紧接着便喝退众人。 “没事了。” 随春生看着张凡,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打了声招呼。 “不是,你们这执法也太生硬刻板了吧,没点尺度,没点温度吗?” 张凡眉头一挑,狠狠瞪了一眼刚刚那色厉内荏的男人。 “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有些人,只讲究形式,不讲究方法。” 随春生点了点头,凌厉的目光扫过刚刚那些围上来的人,沉声道。 “别忘了,我们是人民的道士!” 此言一出,张凡忍不住多看了随春生两眼,撇开修为不谈,就这腔调,随春生日后在道盟可谓前途无量。 “你怎么在这里?” 随春生转过身来,看向张凡,言语之中,却是透着些许狐疑。 他们道盟今晚有极为重要的任务,虽说之前,随春生跟张凡打过招呼,日后若有行动,说不得还要请他帮忙。 可是这回的行动极为隐秘,出发前半小时,参与行动的人才获得通知。 因此,在这里碰见张凡,就算是随春生也不得不多问两句。 “我在家里修炼,感觉这边气象有些反常,所以过来看看。”张凡随口道。 他说得也算是实情。 “你感知还挺敏锐。”随春生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旋即道:“既然来了,正好留下帮帮手。” 无论张凡说得是不是事情,既然卷了进来,自然不能放他离开,否则一旦出了纰漏,随春生还要顶锅。    “这里什么情况?”张凡忍不住问道。 “你是真武山的弟子,刚好留下做个见证,免得日后说不清楚。” 随春生沉声道:“我们今晚的任务便是抓捕孟清童。” “消消乐的馆主?他犯事了?” 张凡愣了一下,他隐隐感觉自己刚刚的异常应该也是与此人有关,元神示警,可见危险到了何种程度。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马步庭的师姐来了玉京市吗?”随春生话锋一转,突然道。 “记得。”张凡点了点头。 马步庭的【降真香】便是他那位师姐带来的,为此,让其突破到了【高功】阶位。 “他那位师姐是带着线索和任务来的,为了追查道盟丢失的一间宝物。”随春生沉声道。 “宝物?什么宝物?”张凡好奇地追问道。 “那东西是在秦西省,终南山下一座村子里发现的……”随春生凝声道。 当地村民家中的牲畜家禽接连失踪,一开始以为是遭了山中猛兽的毒手,后来发现,一户村民家中的老牛出了问题。 那头老牛突然变得力大无比,尤其是到了夜晚,有人亲眼见到它活生生吞下了一头小马驹。 这件事惊动了终南山的道士,一开始还以为那头老牛成了精怪,将其斩杀之后才发现,它之所以突然异变,乃是吞下了一片瓦块。 “瓦块!?”张凡愣了一下。 “那东西虽然是个死物,不过终南山毕竟是天下十大道门之一,经过门中高手研究,方才确定,那玩意是……”随春生话语一顿,眼中涌起凝重之色。 “什么?” “三尸元丹!” “嗯?那瓦片是三尸元丹?”张凡不由露出古怪的神情。 三尸元丹,乃是三尸道人以【小分神法】炼制出的特殊之物,相当于元神备份,本身并无意识,如同死物一般。 张凡还以为,那东西就跟丹药一样。 “三尸元丹,可能是任何东西,并无特定的形态。”随春生沉声道。 “那东西未曾激活,便是死物,唯有遇见元神,才有可能将其激活。” 初步激活的【三尸元丹】同样没有意识,但是,拥有它的人却能够获得特殊的力量,尤其是里面蕴藏着三尸道人的记忆和经验,哪怕只获得了万一,都是巨大的财富。 “理论上来说,那东西一旦复苏,便有机会成长蜕变为新的元神。”随春生道。 “并且,如果它能够感知到其他备份的【三尸元丹】,将其吞噬融合,便能大大缩短蜕变的进程。” 随春生面色难看。 常理来说,三尸元丹只是元神备份,一旦原本元神寂灭,这种东西就算在特定条件下激活复苏,想要缓慢蜕变为新的元神,至少以百年计。 这便是小分神法的弊端。 可如果,三尸道人留下来不止一枚【三尸元丹】,那么复苏程度高的【三尸元丹】便可以通过吸收其他作为养料,大大缩减这个进程。 “你是说孟清童抢走了三尸元丹!?”张凡沉声道。 “恐怕是这样,现在只希望三尸道人只留下了这么一枚元丹,如果将其控制,情况还不算太糟糕。”随春生沉声道。 对于天下道门而言,三尸元丹便是禁忌,寻找了这个多年,终于还是有漏网之鱼。 “怪不得这么大阵仗。”张凡看了看消消乐周围的布防,外围的高手便有二十多名,全都是道盟精挑细选的高手。 “他就算插上翅膀也跑不了。” 随春生手里抖落出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男人,看样子五六十岁的模样,身形有些佝偻,头发凌乱,眼神也有些浑浊。 “这就是孟清童!?” 玉京市,但凡修道的在江南省道盟都有一份档案,就算是张凡这样的新面孔也不例外。 “走吧,马步庭和他师姐已经进去了。”随春生招呼道。 “你们有证据吗?” 张凡忍不住多问了一嘴,这里毕竟也算是真武山的产业。 “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一个从这里逃出来的少年……”随春生冷冷道。 “真是天作孽,不可活,活该他的罪孽曝光于人前。” 孟清童得了【三尸元丹】,参悟其中的秘密,居然用活人的元神修炼道术,殡葬馆便是最好的掩护,他甚至施展邪法,催人假死,搬运来后再摄取元神。 那少年便是新鲜的肉票,趁其练功的时候逃了出来。 “吓得都不会说话了,何凝烟已经带着受害者去指认了。” 说着话,随春生领着张凡走进了大楼。 空旷的大厅内,依旧透着刺骨的清冷,尤其是到了晚上,这里就如同停尸房一般。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巨响乍起,回荡在大厅之中。 张凡还在远处,便将马步庭与何凝烟并肩而立,与他们对峙的却是两位青年,其中一位正是上回见过的刘星宇。 至于另一位,与他容貌有些相似,应该便是刘星宇的兄长,刘星陲。 旁边,还有一位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缩在马步庭的身后,破烂的衣服满是血渍,皮肤白皙得犹如纸张,仿佛常年照射不到阳光,身子瑟瑟颤抖,如同受惊的小兽。 “他就是那位受害者?”张凡目光微凝,上下扫量了一番。 “嗯!?” 随春生带着张凡走来,瞬间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马步庭瞥了一眼,却是有些意外,不过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如今已是【高功】阶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自然不似从前那般将张凡放在眼中。 至于何凝烟,连头都没有移一下,在江南省道盟,她看出张凡练功出了岔子,强修火法,已有走火入魔之状,这种人倒也不值得她多费心神。 倒是,刘星宇忍不住多看了张凡两眼,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来了。 “这里上上下下你们也搜过了,我们也不知道孟馆长去了哪里。” 就在此时,刘星陲的声音在清冷大厅内响起。 “你们所说的孟馆长的罪状,我们并不知情。” “知不知情,得等你们回去之后,配合调查才能作数。”马步庭冷冷道。 自从他晋升【高功】,再度恢复了以前的从容自信,架子大的充乎天地。 “高功!?”刘星陲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马步庭冷笑道。 “道高一寸,如隔天地,你是想看看自己功高何处?” “这么说,你们是想动手?” 何凝烟玉手轻抬,她不动声色,淡漠的声音之中却是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敬酒不吃吃罚酒。” 马步庭一声冷笑,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快走啊!” 就在此时,张凡突然一声暴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你发什么疯?”马步庭愣了一下,旋即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今日乃是道盟行动,何凝烟还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表态,张凡突然的举动让他顿生不悦。 “他有问题……” 张凡咬着牙,拉着随春生向后猛地退去。 噗嗤…… 话音未落,众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血光迸溅,侵染十步,一只宽厚的手掌便已洞穿了马步庭的胸膛…… “啧啧……他不是让你走了吗?有命都留不住……” 就在此时,一阵冷冽的笑声在众人耳畔响彻,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纷纷投来,刚刚还在瑟瑟发抖的少年,此时脸上却是露出一抹淡漠的笑容,透着些许快意。 他的手掌如同利刃一般,从马步庭的胸膛处缓缓抽离,深邃冷冽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张凡的身上。 “真是后生可畏,这么多人都没有察觉,偏偏你看出来猫腻。” “后生,你叫张凡!?”少年凝声轻语。 “你是……”张凡面色凝重,好似猜到了什么。 “我是孟清童!” 说话间,那少年一把将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衫撤掉,露出了光洁结实的身躯,他的右臂皮肤松弛褶皱,此刻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充盈起来。 “道门神通,返老还童!?”何凝烟面色骤变。 (本章完) ------------ 第152章 轮转化机!三十五岁元丹,味道一般(6k大章) 枯木若能再逢春,寒冰亦能断流水。道门之中有玄术,长乐无极老复丁。回光千载梦悠悠,返老还童此时休。 “道门神通,返老还童!” 传闻,此法能够回光返照,殷殷岁月于体内逆流回溯,生机返转,青春焕然,如与上天夺光阴,返老还童照岁机。 “杀转为生,死中觅活!?”张凡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孟清童的少年,喃喃轻语。 修行之道,成仙之法,果然就在一个【逆】字。 返老还童,这等神通,他也只在道书之中见过记载,人体僵朽如枯木,却能逢春焕生机,此乃死中觅活,逆转为生之法。 彼时,人体仿佛打开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枷锁,一切机能都将发生不可思议的跃迁。 “道门神通……当真是道门神通……” 何凝烟银牙紧咬,如临大敌。 道门神通,乃是天赐觉醒,非是修炼可得,每一门都如古老传说,道书记载,拥有化腐朽为神奇,搬山岳而填河海之能。 张凡自修道以来,除了自己觉醒的【三昧真火】,还不敢随意滥用之外,也只见过一人拥有道门神通…… 那便是午马吴歧路的【万物化箓】。 除此之外,他也只听过超然真人年轻时,似乎也觉醒过道门神通,至此,便再无他人。 “馆长?你是馆长?” 就在此时,刘星宇开口了,他双目圆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皮肤白皙的稚嫩少年。 这与他平日里见过的孟清童简直判若两人。 真正的孟清通可是已经将近六十岁,身形佝偻的中老年,等到六十五岁就可以退休领老保的存在。 可是…… “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也没有认出来吗?” 孟清童嘴角微微扬起,抬手抚过漆黑浓密的秀发,眸子里泛起别样的异彩。 “真是鲜活的生命啊,不愧是道门神通!” 说着话,孟清童的身体微微起伏,竟是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笑声之中透着一丝快意,透着一丝癫狂…… “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够觉醒道门神通。”何凝烟沉声道。 能够觉醒道门神通,必是万中无一,天选之人,无关善恶是非,冥冥之中一缕气运牵引,如楚超然,张凡之流。 反观孟清童,年近甲子,碌碌无奇,他的一生几乎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甚至于可以用平庸来形容。 这样的人,居然觉醒道门神通,简直不可思议。 “后生,你说的不错……道门神通,唯有天命所归,才能觉醒……”孟清童点了点头道。 “可什么才是天命?” “修行关窍,在于逆返……谁能逆返合自然,方得我命不由天。”孟清童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 “普通人尚且做不到,更何况修道之士?” 一切逆反,皆有大成。 譬如普通人,晚上想吃宵夜,如果能够逆反本性,抑制食欲,身体康健,轻盈无病。 再譬如,普通人学习的时候便生懒惰,如果能够逆反本性,勤勉奋起,学识渊博,命运从此不同。 …… 普通人掌握命运的关窍也在于逆反,逆反本性中的不好习气,这个过程自然痛苦无比,因此道理如此,可是真正做到却是千难万难。 普通人逆反至知,掌握命运尚且如此困难,更何况修道之士? 那是通天之路,那是成仙之法,那是长生之道……若行逆反之举,如违苍天之意,千灾万劫,生死游离。 古来不知多少求仙客,可又有几人逆反得命,成就纯阳无极,了然羽化成仙!? “我们大部分人的命运早已注定,纵然逆行修仙,也不过蜉蝣而已,朝生暮死,不见天命。” 孟清童摇了摇头,他苦修了半生,参悟了半生,可到头来又得道了什么? 那虚无缥缈的成仙之道,那世人尽都渴望的纯阳无极……早就注定于他无缘。 可是…… “现在不同了,我掌握了打开命运枷锁的钥匙。” 孟清通嘴角微微扬起,一股冷冽的风无由而生,吹动着那散落的黑发,诡异的气息自他体内如瀑而落,瞬间便充斥了空旷的大厅。 “你果然盗取了三尸元丹!”何凝烟花容失色,眼神戒备到了极致。 她隐隐猜测,孟清童之所以能有如此造化,觉醒道门神通,应该是借助了【三尸元丹】的力量。 这玩意在他手中,借助其元神,已然复苏。 此时此刻,孟清童在何凝烟的眼中变得极其危险。 “馆长……” “不要过去!” 刘星宇下意识踏出一步,便被刘星陲拦住,后者眸光凝如一线,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嗯!?” 孟清童眼皮轻抬,饶有兴趣地看向刘星陲。 “你们兄弟两个,弟弟疾如火,哥哥阴如水,越是关头,还是大刘沉得住气啊。” 说着话,孟清童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激赏之色。 “馆长,道盟的人说你……走岔了路。” 刘星陲余光瞥了何凝烟一眼,心神却依旧凝聚在孟清童的身上。 “如果真是如此,你这般倒行逆施,让我们很被动啊。” “哦?这是在跟我划清界限了吗?” 孟清童笑了,他嘴角微微扬起,冷冽的目光投落在刘星陲紧握的双手之上。 “你是要跟我动手!?” 呼……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吹过,众人面色骤变,孟清童竟是消失在视线之中。 “我来教你如何自证清白!” 突然,冷冽的话语在刘星陲的耳畔响彻,他目光猛地一颤,不知何时,孟清童便已经出现在他们兄弟两中间,宽厚的大手却是罩向了刘星宇。 “绛宫离火!” 刘星宇双手结印,胸膛剧烈起伏,一口气猛地吐出,空中折转,化为赤灼真火,烈烈成狂,压向了孟清童。 嗡。 孟清童一个反手,将那团【绛宫真火】抓在手中,只听得血液狂涌这声不绝于耳,那团真火竟是被其一把捏爆。 “你……” 刘星宇面色骤变,万没有想到【返老还童】的孟清童如此生猛,竟然徒手便破了他的【绛宫离火】,那落下的手掌仿佛催命符一般,转眼便到了面门之前。 “一寸丁火!” 就在此时,刘星陲从身后杀来,他食指竖起,却有一缕火苗闪烁,一寸如丁,玄如明灯,光照幽幽大厅,恐怖的气象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 “道门火法。” 丁火,乃是道门火法中的一种,在天为列星,在地为灯火,灯虽有焰,不显其光,却能照破万千妖邪之相。 嗡…… 刘星陲心念一起,骤动杀法,指尖那一寸丁火,直指孟清童的后脑照门,可怕的力量将他皮肤下的血液筋络,乃至五脏六腑都照得清晰可见。 太阳相见夺光明,得时能铸千铁钉。 仅此一法,便比他弟弟的【绛宫离火】强大数备不止。 “丁火无甲乙之木,如何生旺!?” 孟清童好似脑后长了眼睛,看也不看,突然,他满头黑发猛地竖起,荡起罡风烈烈,破空之声刺痛耳膜。 刘星陲面色骤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指尖那一寸丁火便被狂性罡风熄灭,整个人身子瞬间失去重心,荡起的黑发如同钢针一般,向着他的胸膛刺来。 嗡…… 几乎同一时刻,一道恐怖的刀光从孟清童上方猛地乍现,阴阴成煞,纠纠显威,直斩头颅天灵。 “三阴戮妖刀!?” 孟清童一声冷笑,他猛地抬头,吐出一口浊气,转瞬之间,竟如刀气迸溅,与那【三阴戮妖刀】碰撞一处,激烈的声响好似银瓶乍破,两道刀光瞬间湮灭。 嗡…… 弥漫尘光之中,何凝烟未曾退缩,再度出手,这一刻,她彻底显示出【高功】阶位的恐怖,在【三阴戮妖刀】破灭之后,元神复起,再转法术,眼耳口鼻之中似有灵光喷薄,最终汇聚于双指之间。 “三皇派的【召灵法】?”孟清童眼睛微微眯起。 三皇召灵,如鬼神加持,无往不利,无邪不辟。 “葬灵锁神!” 何凝烟出手,势如雷霆,迅如闪电,双指超绕灵光,直点孟清童天灵。 此法一旦落身,便能锁住元神,禁锢一身道法,乃是三皇派之中的杀招。 砰…… 一声爆响划落,何凝烟的双指直落孟清童天灵,恐怖的力量将后者脚下的地板压得爆碎迸溅,弥漫的烟尘将两人的身影淹没。 “何凝烟……不愧是马步庭的师姐,这个女人确实可怕。”随春生神色凝重。 刘家两兄弟接连出手,何凝烟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空荡,以【三阴戮妖刀】开路,一而再,再而盛,转手便以【葬灵锁神】将孟清童封死。 时机,修为,经验,魄力……全都是一等一,非是如此,难以夺此奇功,将【返老还童】状态下的孟清童镇压。 “三皇派的好后生……想不到这一派还没有死绝啊。” 突然,一阵淡漠的声音从弥漫的烟尘之中传了出来。 众人面色骤变,抬头望去,便见孟清童从散乱的烟尘中缓缓走来,手里提着奄奄一息的何凝烟,她的小腹好似被利刃洞穿,鲜血泼洒了一地,大肠头,小肠头,十三指肠都漏了出来…… “他……他被锁神竟然都没事?” 刘家兄弟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 何凝烟艰难地睁眼,似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被孟清童随手一甩,如同垃圾一般丢了出去。 “到此为止了,现在该开饭了,你们谁先来?” 孟清童冷冽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庞,对于他而言,这里每一个人的元神都是难得的美味,对于他的修行有着莫大的裨益。 正因如此,他才避过了何凝烟的要害,未曾将其杀死,毕竟鲜活的食材最美味。 “完了。” 刘家兄弟相视一眼,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 此时的孟清通脱胎换骨,强大到不可思议,简直无法战胜。 “我妈说乱吃东西可是会死人的。”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在空旷大厅内悠悠响起。 在一道道错愕的目光注视下,张凡缓缓走了出来。 “后生,你可真够隐忍的,在旁边看了半天。”孟清童盯着张凡,冷冷道。 刚刚,虽然他是在与刘家兄弟,与何凝烟斗法,可是注意力却有大半放在了张凡的身上。 因为这些人当中,唯有张凡看出来他的猫腻。 可是这个年轻人太过隐忍,即便有这么多人抢先出手,为他趟河探路,验证虚实,可他依旧能够忍着不出手,哪怕好几次自己故意露出破绽都没有让其动心。 这样的心思让人胆寒。 “你就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孟清童冷笑道。 “道法自然,无有善恶,我救他们是道,我不救他们也是道……” 张凡摊开双手,压了压腿,活动着手腕,好似在热身一般。 “他……他在干什么?” 刘家兄弟面面相觑,就连奄奄一息的何凝烟都流露出古怪的神情。 如今的孟清童强大到不可思议,这货不逃命也就算了,还在这里做健身操? “你想救他们?”孟清通嘴角微微扬起,轻笑道。 “不是救他们,而是杀你。” 嗡…… 话音刚落,还在压腿的张凡“砰”地一声,便如炮弹一般,弹射而出,刚刚所立之地猛地炸开,爆出一个深坑。 弥漫的烟尘随着他的身形狂卷…… “好快的速度!” 砰…… 重重的一拳破开猎猎狂风猛地砸向了孟清童的面门,后者一声冷笑,横立不动,仅仅探出一只手,便将张凡的拳头拦下。 轰隆隆…… 巨大的怪力在两人脚下蔓延,震得地板寸寸皲裂。 “没用的,刚刚你也看见了。”孟清童神情冷漠,眼中透出一丝讥诮。 “火龙丹剑!” 张凡漠然的目光注视着孟清童,唇角轻启,吐出了四个字。 孟清童闻言,面色微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嗡…… 那只握着张凡拳头的手臂竟是变得焦黑,血肉皲裂,好似干涸的大地,一道道赤光从裂缝之中透出,流动的血液都在如此高温下蒸发殆尽。 “无相之火!?”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刚刚那一瞬间,他们似乎看到了【火龙丹剑】真正的面貌,那是一种元神都无法窥伺的看不见的真火…… 最可怕的是,近乎无敌的孟清童在三大高手的合击之下都毫发无损,可是这一刻,他竟然破防了!? “怎么回事?” 砰…… 剧烈的声响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孟清童的左臂猛地爆开,碎裂的尘屑纷纷散落,巨大的力量将他反弹来出去,与张凡拉开了距离。 “小鬼,你竟然……” 孟清童死死地盯着张凡,狰狞的脸上透着一丝不可置信。 “轮转化机……”张凡漠然地看着对方,只吐出了四个字。 此言一出,孟清童的面皮却是猛地颤动。 道书之中有言,春去秋来,草木生死,如轮转动,生机化育。 春天,生机勃发,草木生长,待到冬日,万物寂灭,草木枯死,如此春去秋来,如轮转动。 返老还童的能力,便是这轮转化机,一切法术力量,加落于身,便会随着他体内的生机代谢,转瞬入灭,自然不能伤其分毫。 火龙丹剑,无相之火,无量可察,自然不受那【轮转化机】的影响。 “张凡……” 刘家兄弟面面相觑,就连何凝烟的眼角都不自然地颤动起来。 刚刚,那瞬息的功夫,这个男人竟然就看出来孟清童的虚实,以此火法破了对方神通。 这样的眼力,这样的心机,这样的实力…… “他很危险。”刘星陲眸光凝起,喃喃轻语。 “好后生,你果然很特别。” 孟清童舔了舔嘴角,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兴奋的光彩。 嗡…… 散落的灰屑在孟清童的断臂处缓缓汇聚,竟是化出一条漆黑的膀臂雏形,紧接着,一缕生机注入,如停轮转动,表面的焦黑缓缓脱落,血液流动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畔…… 崭新的手臂竟是鲜活如初。 “这……” 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落在众人眼中,直教人头皮发麻。 就算是修道之士,跻身【高功】阶位,也不可能有此造化,能令断肢重生。 “这便是道门神通吗?返老还童,轮转化机!” 众人面色难看,心中对于孟清童却是升起无限的敬畏。 这个男人,觉醒道门神通,仿佛便不可战胜。 “再来试试。” 话音刚落,孟清童便出现在了张凡面前,他的速度比起刚刚刚加迅猛,宽厚的手掌罩向了张凡的头颅。 嗡…… 就在此时,一缕无名之火震荡而起,似有龙吟响彻,如有剑鸣震荡,恐怖的力量将周围的地面焚得焦黑如狱。 砰…… 巨大的力量在张凡和孟清童之间蒸腾,在众人眼中,他们所立之处的空气都在扭曲,仿佛蒸笼一般。 那无相之火霸道得没有边际。 然而这一次,孟清童却横立不动,他的肌体越发晶莹,皮肤下血液流速越来越快,好似擂鼓阵阵,振聋发聩,浓黑的头发如瀑披散。 “生机勃发,他的生机比起刚刚更加恐怖了。” “这才是真正的返老还童。” 众人感到了一丝绝望,那是失败的气息。 这样的孟清童简直就是怪物。 “你连高功都未曾迈入,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孟清童冷笑,他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根本就没有将张凡放在眼中,双指并剑,直接戳向了张凡的眉心。 “如如不动,威灵镇魔!” 就在此时,张凡双手结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无相生相,剑吟如龙,赤灼混茫之中,却有点点金光闪烁,如那不朽的灵性,似那镇魔的光辉。 “那……那是什么东西?” 如此震撼的一幕,仿佛摄取了所有人的心神。 那赤灼混茫之中,似有点点金光闪烁,如那不朽的灵性,似那镇魔的光辉,一道真火成剑,在张凡掌中升腾。 这一刻,所有人才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火龙丹剑】。 三宝骤分生离精,狂性躁起催火龙,今以纯阳祭真意,丹生玄玄火龙剑。 这便是纯阳法传,火龙丹剑,蕴藏【威灵镇魔金印】加持的火龙丹剑。 “张凡……这就是张凡……” 何凝烟美眸颤动,此时她所见到的张凡,与从马步庭口中听到的张凡简直天壤之别。 这个男人可怕到让她感到战栗。 轰隆隆…… 龙吟震荡,剑鸣冲天,可怕的火光生生冲破了孟清童的身躯,葬灭了他一身的生机。 他的躯干猛地离开,跳动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之中。 “那是……” “三尸元丹!?” 跳动的心脏之中,竟是镶嵌着一块瓦片,上面刻印着奇异的符文,新鲜的血液汇聚在心脏处,被其提纯吸收。 “小鬼,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别人了。” 孟清童扭曲的脸庞显示出浓烈的杀意 这一刻,他以元神催动【三尸元丹】,这东西才是他最大的依仗,若以元神喂养,便能让其不断壮大,如果能够寻到其他散落的【三尸元丹】,吞噬融合,更是有可能让其蜕变为新的三尸元神。 “祭你的元神!”孟清童疯狂道。 嗡…… 跳动的心脏处,那奇异的瓦片散发出一阵阵灰蒙蒙的气流,直接钻进了张凡的眉心处…… 这便是【三尸元丹】真正的面貌。 刹那间,张凡元神震荡,他只觉得灰蒙蒙气流降临在元神内景之中,好似牢笼,将他的元神罩住,天地茫茫,再也无可遁形。 “这便是三尸元丹的力量,天生便对元神有着……”张凡的心中似有一阵声音在呼喊。 “小鬼,你这一生了了。”孟清童的声音回荡在张凡的耳畔,裹挟着深深的讥诮。 嗡…… 灰蒙蒙的气流如同沸腾起来,朝着张凡的元神席卷而来。 “三十五岁的元丹,味道一般,一般……” 就在此时,一阵神秘的叹息声从内景最深处传来。 这一刻,天地俱静,仿佛一切都停了下来。 “开饭了!!!” 那神秘的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沉重锁链的撞击声。 (本章完) ------------ 第153章 张凡,你这个小兔崽子!好久不见,三尸道人 十五年前。 玉京市,张家老宅。 清晨的阳光透过参天的大树,晒落在幽静的小院内,几只麻雀落在地面,叼出钻进地缝的小虫子。 “张凡,你这个小兔崽子!” 就在此时,一阵尖利的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惊得还在地面掠食的麻雀扑腾着翅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紧接着,破旧的房屋内传出一阵“叮咣”声响,似人仰马翻,如抄家灭族…… 终于,李玲珑角落处,将年幼的张凡从衣柜里给扒拉了出来,此时,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盒子,巴掌大小,有点像同仁堂盛放安宫牛黄丸的盒子,上面的封条已被揭开,里面则是空空如也。 “妈,不能骂我是小兔崽子,爸爸会不开心的。”年幼的张凡缩在柜子里,死活不出来。 “东西呢?里面的东西呢?” 李玲珑晃着手中的盒子,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亲和,美眸中透着一丝寒意。 “我……我没吃……” 年幼的张凡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渍,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你……你把它给吃了!?” 李玲珑美眸圆瞪,竟是溢满了血丝,拿着盒子的手却是止不住地颤动起来,她死死地盯着年幼的张凡,好似在期待否定的答案。 “我没尝出滋味。” 年幼的张凡从来没有见过老妈这样的表情,有些吓人,他不敢扯谎,只能回味起那东西的味道。 砰…… 话音刚落,一阵爆裂的声响在院中划落,激起的烟尘从房屋内逸散出来。 年幼的张凡躲在柜子里,吓得瑟瑟发抖,他看着那弥散的烟尘,此时的老妈看他的眼神竟是透出了一种不在他认知中的情感。 “你知道你吃了什么?” “那是……” “三尸元丹啊!” 森然的话语透过了尘封的岁月,在张凡的脑海中回荡,随着那沉重铁链的碰撞之声,他终于回想起来儿时最重要的一段记忆。 铛……铛……铛…… 沉重锁链的碰撞越发激烈,那诡异的灰色气流却是在这刺耳的声音中猛地暴走起来,如江河逆流,打着漩涡,竟是向着张凡的元神内景涌动。 “怎么回事?三尸元丹……为什么不受我的控制!?” 就在此时,孟清童的声音豁然响起,透着深深的难以置信,与压抑不住的恐惧。 三尸元丹,乃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扭转命运,了望长生仙道的钥匙。 正因如此,他才有恃无恐,没有见过张凡这些年轻人房子眼里。 他的三尸元丹,只要不断地喂养元神,甚至吞噬其他散落的三尸元丹,便能不断苏醒壮大,最终蜕变为新的元神。 然而,这一刻,他最以引为傲的力量竟然脱离了掌控,朝着张凡的元神内景涌动。 “不……不要……” 突然,孟清童的声音再度响起,裹挟着深深的恐惧,那一阵阵灰色气流竟是拖着他的元神,一起涌向张凡内景的最深处。 在那里,他听到了沉重锁链碰撞的声音,还有一阵阵诡异刺耳的咀嚼声…… 那里,仿佛藏着某种未知且恐怖的存在,居然在消化三尸元丹的力量,并且即将享受他这份元神甜点…… “我知道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的体内也有……” “张凡……你到底是谁?” 孟清童的声音几乎扭曲到无法辨认,他的元神仿佛彻底被恐惧所支配,混同着灰蒙蒙的气流,卷入张凡元神内景最深处,被那沉重锁链的源头吞噬咀嚼。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获得【三尸元丹】,觉醒道门神通,返老还童,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偏偏遇上了张凡这样的怪胎。 如果可以重来…… “张凡……” “咔嚓……咔嚓……” 随着那一阵阵诡异的咀嚼声,孟清童的元神便如同风中残烛,终究消散熄灭。 砰…… 空旷的大厅内,一切恢复平静,孟清童狰狞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弱,他的皮肤变得褶皱黯淡,头发枯黄脱落,就连身躯也蜷曲起来,裂开的胸膛处,原本生机盎然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 就连那块诡异的瓦片也从中脱落,掉在了满是鲜血地上,浮现出一道道裂痕,彻底失去了光泽。 “死了!?” 大厅内,如同一潭死水,唯有众人的呼吸声。 张凡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孟清童,再也不似刚刚那翩翩少年的模样,返老还童乃是天此神通,元神寂灭,神通及无,他身躯蜷缩,如同一只大下,浑身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 就如同秋日枯黄的落叶,埋进泥土,乃是最新鲜的化肥。 “终于死了。” 张凡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形有些踉跄,直接瘫坐在地上。 这一战对他而言,消耗实在太大,不仅施展了两次【火龙丹剑】,还借助了【威灵镇魔金印】的力量…… 如此施展法术,对于还未晋升【高功】阶位的张凡依旧有些吃力。 “哥,他……” 刘星宇面皮颤抖,死死地盯着张凡,凑到了刘星陲的耳边。 “不要说话。” 刘星陲面色凝重,厉声喝道:“今天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说着话,刘星陲的目光落在了化为一滩的孟清童身上。 觉醒了道门神通的孟清童几乎杀之不死,就凭他们几个人,如果不是张凡及时出手,也就抽根烟的功夫,这里便不会再也活人。 “幸好那天你没跟他硬刚。”刘星陲回想起来,便是一阵后怕,跟这种人硬刚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好在,刘星宇也算是见过世面,当日眼见张凡显露了一手,便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没有继续端着架子,否则早就被人家给干趴下了。 “张凡……怪不得马步庭在他手里没走过两招。” 此时,远处重伤的何凝烟艰难地抬起眼皮,看了张凡一眼。 这样的实力,恐怕就算是晋升【高功】阶位的马步庭依旧不是张凡的对手,可笑他突破之后竟然还想找回场子,重新切磋切磋。 “马步庭……师弟……师弟……” 突然,何凝烟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寻找,却见马步庭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胸口处有着一个漏洞。 “救人,快救人……” 此时,随春生早已掏出来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紧接着,他便走上前来,搀扶着张凡起身。 “你可真行……这种场面都能应付。”随春生不由感叹。    今天也算是事发突然,原本只是过了走访,谁知道孟清童返老还童,突然发难,杀来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张凡在这里,恐怕今晚道盟的人要全军覆没,这么大的事故,楼鹤川的黑锅算是背定了。 想想这一连串的反应,随春生只觉得后背发凉。 “回去跟你们楼会长说说,我总不能白给你们道盟卖命吧。”张凡淡淡道。 “放心,回去肯定给你请功,你就等着领奖吧。” 片刻后,江南省道盟的人终于赶到,很快便封锁了现场,甚至还有穿着道门制式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提着各种仪器和箱子,开始取证。 那块蕴藏【三尸元丹】的破碎瓦片被装入一水晶容器之中,以水银密封。 对于江南省道盟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 孟清童的尸骸被收敛进了一金属棺材,并且以符箓封禁,足足贴了九道。 随春生说,凡是觉醒了道门神通的人,尸身都异于常人,不同于一般道士,有着很大的研究价值。 此言一出,张凡的神情却是无比的怪异,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 “你放心,只有觉醒道门神通的人,我们道盟才会解剖,一般道士,我们还是挺尊重尸体的。”随春生拍了拍张凡的肩膀,安抚道。 “你们可真是人性。”张凡干笑道。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就在此时,两名江南省道盟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将张凡带走。 “不是……我是正派啊……” 张凡回头看着随春生,挥着手,叫嚷着。 “例行公事,录个口供就可以了。” 随春生有些尴尬,还是紧跟了上去。 …… 今夜,注定无眠。 江南省道盟灯火通明,通宵达旦,张凡录完口供,被放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会长,已经检查过了,那枚【三尸元丹】已经毁了。” 小楼内,楼鹤川站在窗前,目送着张凡离去,旁边,一位中年道士恭敬地禀告道。 “三尸元丹,本就是三尸道人的元神备份,仅仅初步觉醒,它本身是没有任何力量的……”楼鹤川凝声轻语。 “孟清童的元神灭了,那东西自然也留不住……留不住也好。” “还有一种可能。”中年道士眼皮轻抬,看着张凡远去的背影。 “换了宿主!?”楼鹤川沉声道。 “这个年轻人很可疑,孟清童最后是死在他的手里,按照规矩,我们应该检查他的元神之后,才可以放人。” “检查他的元神!?” 楼鹤川闻言笑了,苍老的面皮却是轻轻扯了一下:“你知道他是谁!?” “你敢检查他的元神,真武山明天怕是就要来人了。” “我知道这小子是真武山的弟子,可是……”中年道士沉声道。 “他不仅仅只是真武山的弟子。” 楼鹤川摇了摇头,楚超然的关门弟子,这样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甚至于真武山也没有真正表态过。 可是楼鹤川却是知道,这个年轻人对于真武山有着不同寻常的重要性。 “会长,如果不检查的话,万一……” 中年道士欲言又止,三尸元丹还是有转移的可能性,万一进入到了这个年轻人的体内,那就是大祸。 “不会有那样的万一……”楼鹤川眸光微凝,斩钉截铁道。 “不会!?”中年道士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疑惑之色。 楼鹤川神色悠悠,未曾多言,就在刚刚,他接过一个电话,来自真武山的电话。 给他打电话的人则是真武山三大天师之一的柳南絮,对方只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一个让楼鹤川都为之震惊的消息。 张凡,不仅仅是真武山的弟子,而且还融合了真武玉牒。 有真武玉牒护身,三尸元丹就无法寄宿于他的体内,自然也就没有那样的万一。 如果融合真武玉牒之前,出了这档子事,还真有被【三尸元丹】寄宿的可能,就算是楼鹤川也要检查一番。 可是现在,他倒是没有这样的担心。 “张凡,这个小鬼到底是什么人?” 楼鹤川面色凝重,心中却是掀起了阵阵波澜。 …… 明月西坠,夜风呼啸。 入秋的玉京市已经有了一丝寒意,回到洪福花苑,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张凡倒也不困。 老旧的小区内一片昏暗,只有几只夜猫在翻着垃圾桶,闹出些许动静。 远处,73幢楼下,几道血糊糊的孤魂野鬼,各自游荡,抬头看着天台,似乎在寻找着下一个替死的目标。 常见鬼的人都知道,这很能理解。 回到家中,张凡紧闭了房门,盘腿入定,元神启动。 轰隆隆…… 元神内景,依旧是混茫一片,黑夜永恒,只有些许光亮,仿佛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再见白昼。 此时的张凡,还未真正脱离大夜不亮。 对于他的元神而言,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可是对于其他人而言,这却是不可思议的恐惧和灾劫。 嗡…… 张凡的元神于内景之中不断深入,终于来到了那最深处的地方。 铛……铛……铛…… 黑暗中,一阵沉重锁链的碰撞声幽幽响起,眼前,好似藏着一个神秘且未知的庞然大物,潜于混茫黑暗之中。 “十年了,你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就在此时,一阵神秘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咀嚼的声音,好似他的大餐还未享用结束。 浩荡的波动随之传来,如同惊涛骇浪,席卷了这黑暗世界的每个角落,同时也冲击着张凡的元神。 “好久不见了,三尸道人!” 就在此时,张凡的元神好似故友重逢,凝声轻语。 (本章完) ------------ 第154章 先进个人张凡!李一山的后妈 次日,桃源广场。 张凡刚到公司,便被白不染叫到了办公室,桌上放着厚厚一叠文件。 “服了,我真服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转世?” 白不染揉了揉太阳穴,一只手压在那厚厚的文件上,眼中布满了血丝。 原本像他这样的道士,修为如此,就算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是龙精虎猛,元气旺盛,可是仅仅熬了一夜,他便憔悴至此,显然是耗费了不少心神。 昨天晚上,白不染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江南省道盟的电话便有四五个,自然是询问关于夜不亮和消消乐之间的关系。 即便,白不染极力澄清,两者只有业务上的往来,可他还是被请到道盟喝茶。 到了凌晨,真武山那边的电话也就没有断过,毕竟消消乐属于真武山名下的产业,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是牵扯到了夜不亮的张凡,那边自然要问个清楚。 “我就不明白,江南省道盟抓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 白不染以手捂面,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地仿佛裂开一般。 自从张凡来了夜不亮之后,身为老板的白不染就经常被有关部门找过去喝茶谈话,他现在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家的祖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流年不利。 “我说我半夜遛弯一走神就遛到了那里,这个解释合理吗?” “你再多遛两步就出玉京市了!” 白不染斜睨了一眼,一抬手便将那厚厚的一叠资料给扔到了张凡的面前。 “你这次算是露大脸了,真武山还要派人去上京市,参加道盟总部的说明会。” “啊?我要去吗?”张凡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影响这么大。 不过想想也对,毕竟关乎【三尸元丹】,这东西可是三尸道人留下的元神备份,虽说本身没有任何意识,可一旦与人类的元神结合,它便有了复苏蜕变的可能。 张凡心中思绪急转,上京市他是迟早要去的,可不是现在,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要知道,他的身上可是有着一堆秘密,最经不起调查了,万一查出点问题来…… 张凡的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就他这家庭成分,无论爸妈,单拎出来都是翻天覆地的震动,更不用说他自己也有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暂时不用去。”白不染似有深意地看了张凡一眼。 真武山那边将张凡保护地很好。 白不染通过特殊渠道获得消息,那边可是跟江南省道盟这里通过气了,刻意淡化了张凡的存在和作用,只说消消乐和孟清童的问题。 对此,白不染也不知道真武山如此保护张凡,是因为他融合了真武玉牒的原因,还是有其他的因由。 “那就好。” 张凡松了口气,他本来就算是见义勇为,如果因为这个去一趟上京市,那真就是无妄之灾了。 “对了,上午没事的话,你去一趟江南省道盟吧。” 白不染盯着张凡,一句话,便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张凡面色微凝。 这些日子,他还是尽量低调,少露面比较好,尤其是江南省道盟那个地方,能不去就不去。 “孟清童惹了这么大的乱子,馆长是干不下去了。”白不染淡淡道。 “真武山那边的意思是,让你先兼任馆长。” 此言一出,张凡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可是听刘星宇说过,消消乐殡葬馆每年光交税就三千多万,去哪儿烧死人能烧出这么多钱啊,如果让他做了馆长…… “不对啊……”张凡眉头一挑,很快认识到了问题。 “消消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再开下去?” 昨晚,消消乐殡葬馆就被江南省道盟给查封了,看阵势,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 “当然开不下去了,现在是停业整顿,可是馆里的员工毕竟还在,归你管了。”白不染淡淡道。 “我就说什么好事能落在我头上。”张凡眯着眼睛,有些无语。 消消乐的员工,那不就只有…… “刘家那两兄弟?”张凡神色古怪道。 刘星宇和刘星陲两兄弟,他倒是很有印象,那天在消消乐,他们兄弟俩可是最先对孟清童出手,虽说占着维护正义,协助道盟的名声,可大半原因也是为了撇清自己。 仅仅这般机灵劲,便算是人才。 除此之外,这兄弟两人的修为也是不弱,修炼的都是道家火法,刘星宇的【绛宫离火】和刘星陲的【一寸丁火】都算是得了真武山的真传。 “这兄弟俩天赋不弱,原本是下山历练两年,磨砺心性,回去之后便要好好栽培的。” 白不染指了指张凡手里的文件,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刘星宇和刘星陲的资料。 “如今出了这么档子事,他们暂时是回不了真武山了。” “他们有问题吗?”张凡看着手中的资料,随口问道。 “现在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白不染凝声道。 昨天晚上,江南省道盟审了这两兄弟一夜,甚至还动用了一些不能见光的手段,目前看来,他们是干净的。 可这件事短时间内无法了结,审查期间,他们的活动是受到限制的。 “所以,由你监管。”白不染淡淡道。 “我?”张凡眉头一挑。 “为什么让我负责?” “消消乐可是你亲手端掉的,你现在算是他们的直属领导。” 白不染指了指张凡手里的文件,再翻两页,却是他的任命书。 “你也不想想,卷进这种事情,黑的白的可不是一张嘴就能说清楚的。”白不染点到为止。 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言而喻,多少黑锅,多少人情,多少牵扯……往往与真相无关,张凡的背后,不知道真武山给他擦了多少屁股。 如今,让他出点力气,将人领回来也是应该的。 “我明白了。” 张凡点了点头,他如今的心思已经不似从前那般。 “这件事了结前,看好了他们,否则到时候道盟找你交不了人,那就麻烦了。”白不染提醒道。 “知道了。” 张凡点了点头,拿着文件便出了门,旋即动身前往江南省道盟。 到了地方,随春生亲自接待,为张凡办了手续。 “这回可多亏有你了,否则昨晚太凶险了。” 眼见左右无人,随春生小声嘟囔着。 昨天夜里,江南省道盟可是去了二三十号人,如果让孟清童一锅端了,这么大的事故,楼鹤川的黑锅算是背定了,退下来之前出了如此纰漏,那何止是晚节不保。 说句不好听的,这位江南省道盟的会长,关起门来,应该谢谢张凡八辈祖宗。 “你们别光口头感谢啊。” 张凡已经摸清了江南省道盟的套路,再也不虚伪地假客套了,直接开门见山。 “昨晚就给你打报告申请了。” 说着话,随春生将一个信封塞进了张凡的手里,后者掂量了一番,比起上回确实丰厚了不少,打开一看。 3000块钱现金,比起赏赐确实翻了一倍多,而且没有用超市抵用券充数。 不过道盟家大业大,相比于张凡昨晚的表现,3000块钱奖金未免寒酸了一些。 “奖金倒在其次……”随春生一脸羡慕地看向张凡,拍着他的肩膀道。 “你可走大运了。” 张凡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 “还有什么别的?” “你往那里看。”随春生随手一指,张凡抬眼望去,便见展新月提着一面锦旗迎面走来,上面写着: 江南省玉京市道门先进个人荣誉。    “……” “我就知道。”张凡眯着眼睛。 “一个月内,连着授予两次荣誉称号,你如今在江南省道盟可算是个人物了。”随春生羡慕道。 要知道,在道盟这种单位,想要往上爬,一凭人脉,二凭能力,三凭资历。 这些锦旗荣誉看似无用,可到了动一动位子的时候就很有用了。 “我又不是你们的人。”张凡撇了撇嘴,心里嘟囔着。 “凡哥,恭喜了。” 展新月将锦旗庄重地递到了张凡的手,眼中充满了羡慕。 她们太想进步了,奈何没有张凡这样的实力和运气。 “……” “那个……马步庭怎么样了?”张凡揣着锦旗,将话题岔开。 昨夜,他看马步庭被抬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随春生嘴巴动了动,忍不住道:“想来孟清童是为了采补他的元神,所以避过了要害,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可是他伤势太重……” “恐怕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 贯胸重击,人没死就已经算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马步庭可谓是流年不利,堂堂三皇派弟子,被江南省道盟特招的青年才俊,来到玉京市之后,霉运是一茬接着一茬。 张家老宅差点没被张凡烤熟了,重伤初愈,晋升高功,原以为正是意气风发,扬眉吐气的时候,结果…… “他晋升高功之后似乎运气越来越差了。”展新月忍不住道。 “别乱说。”随春生沉声道:“他也算是因公负伤。” “人活着就好。”张凡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闲聊片刻,刘家兄弟总算是被提溜了出来,交到了张凡的手里。 “人交给你了。”随春生似有所指道。 “谢了。” 张凡心领神会,打了声招呼,便领着刘星宇和刘星陲出了江南省道盟的大院。 路上,他更是将真武山那边的决定告诉了两人。 “我们知道。” 刘星陲听了张凡的话,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已经跟门里通过电话了。” “你们在里面还能打电话?”张凡奇道。 “我们现在只是协助调查。”刘星宇忍不住为自己正名道。 “好了。” 刘星陲抬手,将其打断:“不管怎么说,昨晚还要多谢凡哥出手,否则的话,我们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从今以后,我们就跟着凡哥了。” 不得不说,当哥哥的比弟弟看的要通透得多,就连称呼都叫得极为顺口。 刘星宇愣了一下,在刘星陲的瞪目之下,方才有些不习惯道:“凡哥……”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情我会招呼你们的。”张凡点了点头。 刘家两兄弟的身手自然不必多说,修炼的又是道家真火,在玉京市内也算的是一流高手了,最关键是出身名门正派。 虽然,张凡手底下已经有了石守宫和苏时雨两头小妖,不过他们毕竟身份敏感,暗地里用用还行,可有些场合,若是需要人手,恐怕还真用的着刘家两兄弟。 “凡哥好走。”刘星陲态度摆得很正,目送着张凡离去。 “哥,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孟清童完了,让我们跟着他?”刘星宇看着张凡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嘟囔起来。 “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了。”刘星陲似有深意道。 孟清童出了事,连带着他们也受到了牵累,毕竟他们也是消消乐的人,如今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即便最后无罪回山,履历上也不好看,能否获得重视还未可知。 仅仅这时候,刘星陲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兄弟俩黯淡的前途。 然而,张凡却是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此人的实力修为自然不必多说,能够斩杀那种状态下的孟清童,道法之强,就算是他们兄弟俩也只有心服口服的份,最关键的是,涉及【三尸元丹】,他作为最后接触孟清童的人,竟然可以全身而退,不隔离,不审查,甚至于真武山还将他们交到了张凡手里……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刘星陲猜测,虽然他从前没有在真武山听说过张凡这么一号人物,可是他在真武山的身份地位绝不简单。 既然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不如跟着他,一条道走到底,说不定还能绝处逢生,另有转机。 “如果拜山头有用的话,他是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山头了。”刘星陲凝声轻语,似有深意地看向刘星宇。 “愚蠢的弟弟,收起其他心思吧。” 说着话,刘星陲拍了拍刘星宇的肩膀,转身就走。 …… 此时,张凡绕道,来到了两条街外的荣阳广场,他和李一山约好了中午在这边吃饭。 “我已经到了,你人呢?” 张凡掏出手机,给李一山发了条消息。 “我已经到了,在街角。” 李一山的消息几乎秒回。 张凡抬头望去,便见一辆麦八贺停在了街角路边,车门打开,李一山从里面窜了出来,还在老远便看到了张凡,挥着手,打着招呼。 “谁送你来的?”张凡看着那辆车,忍不住问道。 “云妈!”李一山随口道。 张凡知道,李一山很小的时候,他爸就又取了个女人,算是继母,他爸死后,便是由继母一手养大。 李一山对继母的称呼便是云妈,想来他继母的名字里应该有个“云”字。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张凡正色道。 “什么问题?”李一山问道。 “你说继母为什么不叫继妈?”张凡疑惑道。 李一山怔然,眯着眼睛道:“如果继母叫了继妈?那么继父叫什么?” “那当然叫……”张凡的话语戛然而止,旋即大笑道:“没事了没事了,吃饭,吃饭……” 说着话,张凡便勾着李一山的肩膀,步入荣阳广场。 此时,街角处的那辆麦八贺缓缓驶离,车内后视镜映照出一位雍容华贵,身姿苗条的美艳少妇。 “云姐,那个女人回了玉京市,少爷应该也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她见过消消乐的孟清童。” 就在此时,副驾驶上,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转头道。 “有意思,她还有脸回来?” 后座,那透着慵懒气息的声音缓缓响起,透着一丝嘲弄。 “既然回来了,就不用走了。” 美妇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弹动,声音却是变得冷冽如霜。 “云姐的意思是……” “李玲琅,她应该很想死在玉京市吧。” 车窗缓缓打开,风声呼啸,吹起那缭乱的青丝,将那冷冽的声音缓缓压过。 (本章完) ------------ 第155章 元神就酒,越喝越有!我叫李玲琅 傍晚,张凡回到家中,下意识看了看墙上的挂历。 过两天,便是九月初九。 这一天,既是他的生日,也是老妈李玲珑的忌日。 按照张灵宗所说,十年前的这一天,李玲珑死于车祸。 可是如今张凡却知道,她是死在了十年前,那一夜的龙虎山下。 “老妈的忌日眼看就要到了,也不知道老爸回不回来。” 张凡嘟囔着掏出手机,尝试拨通了张灵宗的号码,依旧是关机状态。 “还真是没爹又没妈。” 张凡撇了撇嘴,将江南省道盟颁发的锦旗随手丢在了一边,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盘腿入定,开始修炼。 这是他每天的功课。 自从下了真武山,张凡能在短短数月之中直接从【气工】,跨过【术徒】,【玄师】,直入【灵司】,横升四大境界,除了他元神本就特别,归复重修,如轻车熟路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肯下苦功夫。 这便是修炼【神魔圣胎】的厉害之处,神满不思睡,凡是修炼此法,几乎杜绝睡眠,越是不睡,越是龙精虎猛,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修道之上。 原本能够练成【神魔圣胎】,天赋和运气便已是万中无一,偏偏修炼的时间还比你多,耗费的功夫比你深,一般道士拿头来比? 张凡意守丹田,抱一入静,运转【南北宗源】法门,体内真阳滚滚如潮,搬运任督二脉。 道门修行,【高功】之前,乃是小周天法门,也称子午周天,取炼精化气。 所谓,子午乃天地之中,在天为日月,在人为心肾,在时为子午,在卦为坎离,在方位为南北。 小周天,内气行于任督二脉,活子时,一阳生,炼精化气,滋生真阳,也就是所谓真气。 入【高功】阶位之后,真气液化,走奇经八脉,便行大周天之法,即练气化神。 再往后便是还丹之妙,金丹之法,阳神之道,纯阳之境……各种玄玄无穷,非是人力可以穷尽。 轰隆隆…… 张凡双目似张未张,似闭未闭,眼帘低垂,恍若庙中泥塑神佛。 他呼吸延绵若存,一口内息吐出,化为一线,泛起赤灼火光,犹如一条小龙,游离在他参合双手之间。 火龙丹剑,这是张凡如今掌握的最厉害的道法,同时也是道门火法之中极为高深的一种。 道门火法,也有高下之别。 像刘星宇的【绛宫离火】便属末流,甚至还借助了【外丹】淬炼。 所谓外丹法,乃是借助自然大药,天地奇珍,催助修行炼道。 有道是,借取自然一点灵,炉中丹成上太清。 天生万物,自有灵光入山海,成大药,孕奇珍,古代道士采补炉炼,希求炼就不死药,凌虚化仙。 因此,外丹法一度兴盛,只是向外求,终究是镜花水月,穷究山海,竭泽而渔,也是违背自然道理,所以后来被【内丹法】渐渐取代。 即便如此,道门修行,也常有借助【外丹法】,采大药,取奇珍,提升境界,修炼道法。 就像刘星宇的【绛宫离火】,乃是用了一种名为【续阳草】的药材。 这种药只有滇南的哀牢山中才有,那地方号称绝境,根本不对外开放,据说里面磁场混乱,就连指南针都会失灵,还有许多外面见不到的奇虫异兽,因此很难采摘。 张凡曾经在【道秘录】中见过,【续阳草】外面长得有点像土参,据说长在土里面还会自己跑,很难采摘,每月也只有三四月份才有。 如果将【续阳草】的根茎研磨成粉末,以井水服用,可以治不孕不育,若是以清晨露水服用,则可以绝育。 张凡听说,道门之中,一株【续阳草】能够卖到三万至五万元不等。 当初,刘星宇便是借助【续阳草】,催势心火,方才练成了【绛宫离火】,它的威力自然不能跟张凡【火龙丹剑】相提并论。 张凡的【火龙丹剑】属于丹火,于人体鼎炉之中催生炼就,返转生妙,神威莫测,比起刘星陲的【一寸灯火】还要厉害。 原本,也只有【高功】元神蜕变,才能承受这般丹火的威势,真阳液化才能催生这般丹火的力量。 可是张凡的元神,虽然缺失了一部分,可论强度,堪比【高功】阶位,加上他有【威灵镇魔金印】的金光加持,弥补了真阳威力的不足,也能够达到真阳液化,催生丹火的效果。 因此,如今他才能百分百发挥出【火龙丹剑】的效果。 “丹火确实厉害。” 张凡看着游离在双掌间的火光,不由动心。 这种真火,对于妖邪乃是劫数,就算是石守宫,苏时雨那样夺舍成妖,面对【丹火】也要退避三舍,不敢沾染一丝。 可是,这团真火在张凡手中,却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损害,反而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如同阳光一般,照射在元神之上,光明伟岸。 “如今我的实力算是能够比肩【高功】强者了,可惜境界还没到……”张凡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得天独厚,因为曾经修炼过【神魔圣胎】,又有龙虎张家的法印加持,才拥有了【高功】阶位的战力,否则的话就连【火龙丹剑】的真正威力也难以发挥出来。 毕竟,这是堪比【五雷正法】的道门大法。 如果,张凡能够顺利晋升【高功】阶位,元神蜕变,真阳液化,他的实力便将提升一个大台阶。 “丹火如果养得好,还能进化。”张凡若有所思。 无论是【火龙丹剑】,还是【五雷正法】,只能算是道门大法中的小成法。 如果张凡想要更进一步,便要养火,要么突破现在的境界,真阳化液,能让丹火升华蜕变。 要么就像刘星宇一样,借助【外丹法】,以大药奇珍养化丹火。 “其实我最厉害的还是那道门神通。” 张凡一抬手,散去了掌中火光。 他最大的底牌乃是道门神通【三昧真火】,奈何他觉醒的神通起点太高,不到【高功】阶位,他根本不敢尝试。 不像孟清通的【返老还童】,几乎对于境界没有任何要求,甚至于年龄越大,觉醒神通的效果便越好。 除此之外,午马吴歧路的【万物为箓】,在诸多道门神通之中虽然也算得高深,但是只要符箓修为到了便可以施展,境界高低并不影响,最起码,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可是张凡的【三昧真火】不同,纯纯大规模杀伤性神通,控制不好,便容易反伤自身。 当初,在真武山刚刚觉醒的时候,他可是扣篮又扣血,血条都快见底了,也就是这些日子,他修为突飞猛进才又拉了回来。 道门神通,也有高下之别。 张凡觉醒的【三昧真火】在诸多道门神通之中都属于厉害的了。 “当务之急还是晋升【高功】啊。”张凡长长吐出一口气。 对于他而言,【高功】阶位乃是一道坎,因为修炼【神魔圣胎】的缘故,他的元神特殊非凡,寻常【降真还命】的法子对他无用。 眼下,他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寻到当年【三尸道人】留下的半柱【万真香】,凭此或许可以元神蜕变,真阳化液,晋升成功。 要么,参透李玲珑留下的【杀转为生】之法,火里栽莲,绝处逢生,也有晋升的希望。 “急不得,一直以来,我都太顺利,如今遇到瓶颈,心理反而有些失衡,这很正常,却也是大忌。” 张凡压住躁动的识神,很快便平复了情绪。 虽说,他的境遇特殊,无论是老爸老妈的过去,还是姜莱的身份,都有可能成为爆雷的导火索,不过至少如今在玉京市,他是安全的。 一方面有真武山托底,另一方面有江南省道盟做掩护,另外,他和熊家的熊霸,王家的王玄罡关系都不错,他们可都是两大世家的后起之秀。    除此之外,夜不亮也是他的后盾,暗地里他还有石守宫和苏时雨两头妖,加之刘家兄弟…… 如今,张凡身前身后的力量已经不是刚刚下山时候可以比拟的,玉京市是他的基本盘,至少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环境突破。 “刘家那两兄弟还是得敲打敲打。”张凡若有所思。 刘家兄弟和石守宫,苏时雨的情况有些想象,两者都属于是别无他路,只能靠着这个山头,即便如此,张凡还是需要稍加驯服。 …… 次日,傍晚。 刚下班,张凡便将刘家兄弟约了出来。 老九涮肉坊。 破旧的馆子两个鬼影都没有,昏黄的灯光,沾满油渍的桌椅……让刘星宇和刘星陲都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吃饭的地方。 “别看馆子小,这里的烤肉可是一绝。” 自从熊三七带着张凡来过之后,这几乎成了他的私房菜馆,隔三差五便会来一趟。 “九爷,老样子。”张凡招呼了一声。 九爷眯着眼睛,扫过刘家兄弟,旋即转入后厨。 这里没有菜单,翻来覆去也只有烤肉,不过这里的烤肉滋味特别,配上九爷祖传秘制的酱料,绝对不同于外面任何一家烤肉。 果然,鲜嫩晶莹,三分肥七分瘦的肉放在铁盘上烤着,受热之后,油脂化开,香气直窜天灵…… 刘家兄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刘星宇夹起一块肉,沾着肉酱,直接往嘴里送,倒是刘星陲还算将就,裹着生菜,蘸着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是什么肉?好香啊。”刘星陲忍不住道。 “你管是什么肉,只要不是人肉就行了。” 刘星宇好似打开了味蕾,食欲从来没有如此旺盛过,风卷残余,很快便将铁盘上的烤肉给吃完了。 “凡哥,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够再点。”张凡笑了笑,又上了一盘肉,滋滋烤了起来。 “凡哥,孟清童那件案子……” 此时,刘星陲放下了筷子,欲言又止,他清楚,张凡不会无缘无故叫他们出来,只是为了一顿饭。 “孟清通的事情很大,真武山那边已经有人去了上京市,这件事没这么容易了了。”张凡沉声道。 “上面甚至怀疑他跟无为门有勾当,你们跟了他这么久,就没有发现?” 此言一出,刘星陲的脸色都变了,赶忙道:“凡哥,我们是真不知道,平时,孟清童都很少来馆里。” 勾结无为门,这个帽子可太大了,如果牵扯进去,别说前程,恐怕这一身修为都要被废掉。 刘星宇听出厉害,也不吃了。 “你们也别太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张凡宽慰道。 此言一出,刘家兄弟忍不住相视一眼。 不担心?你都这么说啦,谁踏马都不担心? “凡哥,真武山那边是什么态度?”刘星陲有些忐忑地问道。 “真武山的意思已经告诉你们了,暂时先让我管着,你们也不用怕,我跟道盟那边也算是熟识,只要你们真的是清白的,我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此言一出,刘星陲拿起桌上的羊栏山,站起身来。 “有凡哥这句话,我们兄弟俩以后没二话,跟到死了。” 说着话,刘星锤抬头便将手里的羊栏山一饮而尽。 张凡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老人常说,想要驯服一个人,首先你得让他敬重,其次,你的让他觉得只有你可以选择,再者你得让他觉得利益被满足,最终你得让他觉得被拯救。 如今,对于刘家兄弟而言,张凡便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至少目前来说,自然是死心塌地。 “都是同门,这么说就见外了。” 张凡抬手,招呼着刘家两兄弟坐下,继续吃肉。 此时,刘星陲和刘星宇的心情也是复杂到了极点,自从孟清童出事之后,他们可是忐忑不安,一直到如今。 毕竟,这件案子关系到【三尸元丹】,而且已经惊动到了上面,没有过硬的后台,还真容易被株连。 现在,有了张凡的承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九爷,这么多年来,你还守着这个破摊子呢?”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回响在清冷的小馆内。 张凡抬眼望去,便见一位美妇人走了进来,看样子三四十岁,身材保持得极好,穿着宽松,却也难掩火辣,不施粉黛,眉眼却透着勾魂的魅力。 美妇人刚刚走进来,原本靠在柜台养神的九爷却是猛地直起了腰板,双目圆瞪,死死地看着对方,如同见鬼了一般。 “您歇着吧,今儿不找你。” 说着话,美妇人看也不看,打量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张凡这一桌。 她径直走来,却是直接坐在了张凡的身边。 “嗯!?请问你是……” “啧啧,都是大小伙了,都开始喝酒了。”美妇人看着桌上的羊栏山,不由轻笑。 “我们认识?”张凡眉头微皱。 他没有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半点修道者的气息,可是他的心中却不由紧张起来,甚至于感觉有些危险。 “说起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美妇人晃动着只剩下一般的酒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是哪位?”张凡眉头一挑忍不住道。 “你爸找过你吗?”美妇人话锋一转,不答反问。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张凡摇了摇头道。 “是吗?我就是来看看,他还管不管他这个儿子的死活了。” 美妇人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拿起旁边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到底是什么人?”张凡面色微变,猛地站起身来。 “我叫李玲琅,你爸没跟你提过吗?” 说着话,美妇人玉手轻扬,掌中便多出了两道元神,刘家兄弟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元神就酒,越喝越有,来点吗?”李玲琅看着张凡,微微笑道。 (本章完) ------------ 第156章 通天手段!小妹,好久不见了 夜夜灯火催枯朽,香食肉坊生杀机。 这一手如夺造化,这一手催人生死。 这一手云淡风轻,这一手石破天惊。 “拘神!?” 张凡双目圆瞪,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李玲琅的女人。 抬手夺生死,拘禁锁元神。 这是无为门的手段,可是张凡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如此信手捏来,要知道刘星宇和刘星陲两兄弟可不是弱手,然而在这个女人面前,居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拘了元神。 这样的手段,简直霸道凶狠得不可思议。 轰隆隆…… 烤肉的炉子火势变得更大了,铁板上的肉被烤得滋滋冒油…… 李玲琅掌中的两道元神在疯狂的挣扎,却始终难以逃脱樊笼。 在这个女人眼中,这两道元神似乎与铁板上的烤肉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下酒的酒菜而已。 “喝空酒对胃不好,没试过?” 李玲琅和蔼可亲地看向张凡,好似关心后辈一般,言语中透着关切和鼓励。 然而,张凡看着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元神,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气沿着脊椎猛然上冲。 “啧啧,这眼神是要杀人啊。”李玲琅头也不抬,却是察觉到了张凡的变化,不由轻笑道。 “你这孩子,打小就不是个安生的主,我说你有反骨,你妈还不信。” 嗡…… 说着话,李玲琅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一缕涟漪泛起,酒气熏人,另一只手里的元神却是在修长的五指之间开始扭曲变形…… 一阵阵痛苦的嘶吼声不断传来。 轰隆隆…… 就在此时,张凡的呼吸猛地止住,他的胸膛猛地起伏,如同气球一般膨胀,紧接着双手皆以,体内真阳如同沸腾一般。 “火龙丹剑!” 嗡…… 一阵恐怖的声音冲天而起,回荡在清冷的涮肉坊内,似龙吟,如剑鸣。 张凡猛地张口,一口气喷薄而出,流转化真火,骤然成龙形,三尺成浪,十步如剑,生生斩向了眼前这个女人。 轰隆隆…… 这一刻,张凡未曾留手,眼前这个女人山水不显,甚至没有半点气息显露,可是她行为如妖带给张凡的压迫感前所未有。 火龙丹剑的力量在此时运转到了极致,恍惚中,整个涮肉坊好似被赤芒充塞,炎炎真火扰苍天,恐怖的波动传遍了整条街。 “得了纯阳祖师的真传?这可不是你们老张家本命的功夫。” 李玲琅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她晃动着酒杯,杯中的酒泛起阵阵涟漪…… 突然,滚滚真火喧嚣而至,竟是齐齐涌入杯中酒。 嗡…… 几乎同一时刻,杯中酒的表面泛起一层火光,李玲琅举起酒杯,连同着灼灼火光,竟是一饮而尽。 这一幕,看得张凡汗毛乍起。 他自练成【火龙丹剑】以来,在玉京市之中也算是一方高手,同辈之中更是出类拔萃。 毕竟,这并非普通道门火法,而是夺了纯阳真意,丹火化剑,玄妙无穷。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引火催烧杯中酒,一口给喝了!? 这是什么修为!? “不愧是纯阳祖师留下的火法,真够辣的。” 李玲琅嘴角微微扬起,抬起右手,便要享受那人间最美味的下酒菜。 “小玲琅,如今你也是今非昔比,手段通天,怎么还欺负起小孩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九爷立在柜台前,沉着目光,冷冷地盯着李玲琅。 这个女人闻言,稍稍一顿,旋即笑了。 “九爷,你说得也对,今天看在你的面上,少吃两口。” 说着话,李玲琅一抬手,掌中两道元神如蒙大赦,立刻回归身窍。 刘星陲、刘星宇两兄弟,恢复过来,猛地起身,下意识向后退去,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刚刚那一刻,他们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生死两难,被在人家鼓掌之中。 如此恐怕的手段,如此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他们的神经都在大跳。 “你到底是什么人?”张凡咬牙问道,一时间也捉摸不透对方的来历和意图。 “你小时候还挺聪明的,怎么越大脑子越转不过弯来了?” “练【神魔圣胎】练成白痴了吗?” 说着话,李玲琅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凡,食指有节奏地在桌上弹动着。 此言一出,刘星陲和刘星宇两兄弟面色勃然大变,他们听到了一个近乎离奇的事实。 “神魔圣胎!?她说的是神魔圣胎!?”刘星陲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回荡。 “你妈叫做李玲珑,我叫李玲琅,你说我是谁?” “亲戚!?”张凡眉头一挑,露出异样的神色。 在他印象中,他们家似乎没有什么亲戚,无论是老妈那边,还是老爸这边…… 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爸妈是不是从孤儿院走出来的。 “小玲琅……” “九爷,我们家的事,您老还是不要开口,否则不得善终。” 李玲琅毫不迟疑地将刚刚出口的话语打断,冰冷的目光投向了柜台前的九爷,后者眉头倒竖,却是不再多言。 “原来是长辈,我该叫什么?小姨?”张凡开口轻语,朝着刘家兄弟使了个眼神,暗示他们赶紧溜。 “不用套近乎了……” 李玲珑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道:“你爸在哪儿?” “我也在找他。”张凡耸了耸肩,露出无奈之色。 “小姨,你可能不知道,我爸儿女心比较淡,我甚至怀疑我是他捡回来的。”张凡苦着脸,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看出来了,家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戚,不正常。 “是吗?”李玲琅不置可否道:“无情的男人啊,你说如果你死了,他会不会回来给你办丧!?” “走!” 话音刚落,张凡身形骤闪,体内真阳豁然暴动,整个人化为一道黑影,朝着门外掠去。 “调皮!” 就在此时,李玲琅的声音在张凡耳畔响彻,他猛地抬头,纤细白嫩的手掌却已经落在了他的脖颈处。 张凡浑身的鸡皮疙瘩猛地竖起,整条街道仿佛静止定格了一般,就连刘家两兄弟,都是双腿酸软,瘫倒在地,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这一刻,李玲琅所立范围之内,似乎没有任何活物,可以逃离她的掌控。 “小凡,退!” 突然,一声凌厉的暴喝声从幽幽夜色中猛地响起,张凡下意识向后退了五步。 几乎同一时刻,一道雷光如同巨蟒游荡,以迅猛之势从黑暗的街道尽头窜杀而出,冲向了李玲琅。    “雷符活蟒!?” 李玲珑立身不动,狂风卷起衣角,她右手轻抬,也不见其他动作,那道恐怖的雷光猛地冲向她的手掌,紧接着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钳制,疯狂扭曲,最终消散于茫茫黑夜之中。 “握草……这踏马还是人!?” 远处,刘星宇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雷法,骇然绝神,如果换做他们,哪怕沾染一丝,恐怕都要形神俱灭。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居然单手就给挡下来了!? 这还是人!? 呼…… 夜风呼啸,黑云横渡。 街边的路灯”吱吱“闪烁,一道胖乎乎的声音从街道尽头缓缓走来,他穿着保安服,带着帽子,右手的手套缓缓摘下,露出残缺的手指。 “刘叔!” 张凡看见来人,失声叫道。 “九指符魔!?”李玲琅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轻笑。 “九指符魔!?” 听到这个名字,刘星陲的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他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菜鸟,早年在真武山学艺,入世更是修行多年,对于道门诸多掌故无比熟悉。 九指符魔,那可是二十多年前,横行一时的大高手。 据说,此人符道通神,十指残缺却能跻身符道顶尖一流,被称为符箓一脉当世五大高手之一。 然而,十年前,此人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显露过痕迹。 “这个胖保安是九指符魔!?”刘星陲目光颤动,骇然地看着黑夜中的那道身影,只觉得如梦似幻。 今夜,对于他们兄弟两人来说,实在太离奇了。 “你不能动他。” 刘福生未曾回应,只是扫了一眼张凡,凝重的目光却是将李玲琅牢牢锁死。 “怎么?那个男人就留了你这么个残疾看着他的崽子?”李玲琅笑道。 “说起来,你是长辈,怎么能跟晚辈动手?”刘福生眉头皱起,沉声道。 “手残了,脑子也残了吗?” “到了我们这份上,自然是百无禁忌。” 轰隆隆…… 话音刚落,李玲琅迅如奔雷,掠向了张凡所在。 “枯荣!” 就在此时,刘福生一指点出,凌虚画符,一道道流光在空中交织,组合成玄妙繁复的符箓,生灭的波动覆盖方圆百米范围。 “百字符,瞬息而成……我的妈啊,这是什么修为?”刘星陲看得目瞪口呆。 凌虚画符,已是符道极为高深的手段,像九指符魔这样的强者能够施展,自然是意料之中。 一字符,乃是最基础符箓,叠加的符文越多,难度越大,威力也就越强。 可是百字符…… 刘家兄弟瞪大了双眼,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无需符纸,且没有任何载体,仅仅凌虚画符,便能够将一道百字符在瞬间凝练浓缩。 这不是简单的技,也不是寻常的术,近乎于道。 轰隆隆…… 枯荣既生,方圆百米范围之内,好似春去秋来,一切都在腐朽,就连转石地面都在崩塌,化为碎石泥土…… 李玲琅身在其中,无形的力量下,她仿佛陷入泥沼,体内的血液流速都变得无比缓慢,皮肤变得干瘪,头发枯黄分叉…… 她的气息,她的力量在极速衰弱。 “这也是符箓!?”张凡屏息凝神,头一回见到如此奇妙的符箓。 江葫的符,在刘福生面前,简直就是幼儿涂鸦。 轰隆隆…… 突然,李玲琅体内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引得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一颤,好似被一只大手握住一般。 紧接着,她的身躯稍稍震荡,一股无形的腐朽之气竟是从身体表面脱落,她的气息再度恢复,容光焕发,光彩夺目。 砰…… 李玲琅右手轻抬,一股无形的力量好似漩涡一般,便将凌虚的符箓捏在手中,五指交错并拢,可怕的暴力却是将那道百字符直接捏碎。 “这女人绝了。”张凡眸光颤动,心头大跳。 毫不夸张的说,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他见过最可怕的一位道门高手。 轰隆隆…… 李玲琅如茫茫黑夜,如期而至,修长白皙的手掌却已经落在了刘福生的胸膛处。 “心符流沙!” 突然,刘福生的胸口处竟是有着一道符箓浮现闪烁,紧接着,他体内的血液流动却发出沙沙声响…… 咔嚓…… 紧接着,李玲琅的手掌仿佛陷入流沙泥沼一般,竟是猛地折断变形。 “可别说我欺负残疾人。” 李玲琅神色如常,扭曲的手掌传出咔嚓一声,竟是在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恢复如初,好似被一股无形的怪力生生掰了回来。 紧接着,她一指点出,便将刘福生胸前的符箓击得粉碎。 嗡…… 突然,李玲琅的身躯顿了一下,她转过身来,美眸轻凝,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在不停地旋转。 张凡,刘福生……乃至于老九涮肉坊,整个街道仿佛都成了幻影,消失在眼前。 刚刚的一切,如同大梦一场,不过虚幻妄想,不为真实。 “蛰眠入梦!?”李玲琅嘴角微微扬起。 “巳蛇,你也来了。” 轰隆隆…… 就在此时,她一步踏出,一道道黑色的雷电从她体内激荡而成,恐怖的力量,辐散至整个街道…… 那虚无的变化立刻烟消云散。 街道,还是那个街道。 吱吱作响的路灯,映照出张凡等人的身形,不远处,一个女人身形踉跄,向后退了一步,嘴角已出一丝鲜血,赫然便是自玄妙观之后便消失不见的…… 巳蛇白玉京。 就算是她的力量,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此时,张凡心中骂娘,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家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戚怎么一言不合就要自己的小命。 “愚蠢啊,你的蛰眠入梦对付其他人还行,在我面前,不过是骗小孩的把戏。” 李玲琅轻笑,恐怖的黑色雷电缠绕在她的周身,无敌的气息让所有人都感到了绝望。 “我要杀的人,谁也拦不住。” 说着话,李玲琅冰冷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张凡的身上,迈步朝着他走来。 “小妹,好久不见了。”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在清冷的夜色中缓缓响彻,令得李玲琅如遭电击,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竟是直接停下来脚步! (本章完) ------------ 第157章 九大内丹法,真空炼形!这就是高功 月亮,好似狐狸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人间。 清冷的街道上,瑟瑟夜风幽起,吹得几片落叶飘零。 此刻,众人有些恍惚,愣愣地看着李玲琅,刚刚还杀机四起,眼下却变得茫然四顾…… 不仅仅是她,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方才,这清冷的街道上,这幽幽的夜色中,似乎有人再说话,可是说得什么,却又忘了…… 眼下,那个人仿佛就在眼前,可是在哪里,却又看不见。 然而,所有人心中却极为笃定…… 此时,此地,有个人凭空地出现了,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还没死,出来。”李玲琅双手紧握,银牙紧咬道。 “万劫千生得个人,须知前世种来因。速觉悟,出迷津,莫使轮回受苦辛。” 突然,那悠悠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浓烈的神秘与未知。 “做个人可不容易,大劫已至,还不知返?” “大道从来千万条,何人不是在迷途?”李玲琅冷笑道:“既然都在迷途,如何知返?” “今非昔比,论道理,你可论不过我,再不出来,我就要杀人了。” 说着话,李玲琅眸光凝如一线,浓浓杀机骤起,却是将不远处的张凡锁定,黑色的雷光在她周身生灭,恐怖的气息让刘福生这般强者都如临大敌,额头渗出汗水。 “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清冷的街道上,夜风骤然止住,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俱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那……那是什么!?” 轰隆隆…… 天空中,响起一阵惊雷,破空的电光在黑云中肆虐。 此时,李家的宅子,空旷的房间内,只点着一盏蜡烛,照亮了那婀娜曼妙的身姿。 “云姐……” 一阵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曼妙的女人看着窗外。 门开了,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带着恭敬,甚至不敢直视那只穿着睡衣的曼妙女人。 “一山呢?” “少爷他不在,这段时间,少爷的行踪越发捉摸不透了。”中年男人沉声道。 “重阳节快到了,数九为阳,双九重阳,那是他的一道关隘……”曼妙女人叹息道。 “谁也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别管了。” “是,云姐,您可真不容易。”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感叹。 身为继母,却是操着比生母还劳累的心,后妈当成这样,也是天下难寻了。 “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呢。”曼妙女人晃动着手中的水晶酒杯,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窗外。 轰隆隆…… 就在此时,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黑云滚滚,遮蔽明月。 “嗯!?” 曼妙女人眉头一挑,刚刚悠然的神色瞬间变了。 “云姐,怎么了?”中年男人察觉到了异样,忍不住询问道。 “你没看到吗?” “变天了。”中年男人看了看窗外,随口道。 轰隆隆…… 就在此时,天空中,又是一道惊雷响彻,伴随而来的是曼妙女人手中水晶杯破裂的声音,晶莹的酒水漫撒了一地。 “云姐……”中年男人面色骤变,却见曼妙女人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 “太虚是我,先空其身,其身既空,天地亦空,天地既空,太空亦空,空无所空,乃是真空……”曼妙女人喃喃轻语,美艳的脸上却是浮现出凝重之色。 她能够感觉到,此时的玉京市上空,仿佛多了一层膜,诺大的玉京市好似蛋壳中鸡子一般,似有若无,似无若有,见亦可见,察不可察,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微妙起来。 “云姐,有位大高手……”中年男人神色微动,终于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那不是一般的大高手……” 曼妙女人神情凝重:“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真有人能够练成此法……” “九大内丹法,真空炼形!” 此刻,清冷街道上,一团白色的气流凭空显化,凝聚成形…… 那似乎是一个女人,身形高挑,样貌模糊,涌动的白色气流仿佛她的衣袍,随风摇曳,如此奇异的存在,却是出现在了李玲琅的身前。 “那是什么东西!?” 张凡目光微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那近乎人形的白色气流。 他修行至今,虽说也是道行高深,却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特殊的存在…… 那团白色气流仿佛有着生命,有着力量,有着意志……凭空显化,自然而然。 “真空不空生妙有,妙有还空炼真形……” 刘福生喃喃轻语,眯起的眼中却是透出浓烈的震惊之色。 他的见识毕竟非张凡可比,稍稍观察,便看出来一丝端倪。 “刘叔,这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九大传说内丹法之一……” “真空炼形!” “真空炼形!?” 此言一出,就连刘家兄弟的脸色都变了,他们虽然没有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 真空炼形,位列九大传说内丹法之一。 据说,一旦练成此法,炼形化炁,形炁一体,散则成炁,聚则成形,身外有身,天外有天。 “云姐,这真是【真空炼形】,这……” 李家宅子,中年男人看着天空突变的异象,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形以道全,命以术延。此法乃窃无穷之元炁,续有限之形躯,抽阴炼滓,纯阳化仙……”曼妙女人沉声道。 真空练形,既然位列九大内丹法之一,修炼难度可想而知。 想要练成此法,便有十六字的要诀,那便是【内舍心念,外舍万缘,顿望天地,粉碎形骸】,唯有如此,才能领悟此法之奥秘。 内舍心念,便要空寂一身修为,元神空空,如死还生。 外舍万缘,便要将与这世间的一切联系统统斩断,参悟真空之奥秘,无论是父母亲情,还是夫妻恩爱,又或者是子女血脉,万缘既灭,才入真空。 顿望天地,到了这般境界,天地生死都统统忘怀,见那灵光一闪,才有入法之可能。 最后一步,便是粉碎形骸,唯有斩灭有形之身骸,才有希望于真空之中炼就真形。 这十六个字的要诀,一个比一个难,劫数重重,万千难还。 古往今来,能够练成此法者,寥寥无几。 “九大内丹法,每一门都极难修炼,关隘重重,超脱生死……”曼妙女人沉声道。 “没有想到,这一世竟然有人连【真空炼形】都练成了。” “神魔圣胎!” “天地夺运!” “甲生癸死!” “五行错王!” 九大传说内丹法,每隔百年都未必能有一人练成其中一门。 可是如今,据她所知,便有这四门大法皆有了练成者,如今又多了一个【真空炼形】…… “末法之世,却见诸法圣光……这个时代注定不同!”    曼妙女人眸光凝如一线,看着悠悠苍天,电光纵横。 轰隆隆…… 清冷的街道上,李玲琅喘着粗气,恐怖的威压从身前那道白茫茫,飘忽忽的诡异气流之中传来,压迫着她的元神。 “太强了……这是人间的道术!?” 刘家兄弟面面相觑,脸上溢满了骇然之色。 在他们眼中,李玲琅已经堪称恐怖,足够强大,就连九指符魔都不是其对手,可是在这团白气凝聚成的人形面前,她的一切手段竟是如同虚设。 “雷煞!” 李玲琅一声低喝,周身的黑色雷霆仿佛复活了意志,向外疯狂奔散,一道道似狂蛇起陆,裂开地面,瞬间便遍布了整条街道。 恐怖的力量似洪水决堤,向着那白色的气流身影压来。 “这是什么雷法?”张凡看得心惊。 高深雷法他也见过,如夏微生的【五雷正法】…… 可是在眼前这黑色雷霆面前,夏微生的五雷正法连个小呲花都算不上。 嗡…… 白色气流化为的身影立地不动,黑色雷霆刚刚触及到她的身边,便立刻消散无形,大量的白色气流从那道身影一种逸散出来。 “雷法入真空,有为化无形。”张凡看在眼中,只觉得种种玄妙在心中流淌。 轰隆隆…… 白色气流从那道诡异的身影之中流淌得越来越多,瞬间便将李玲琅笼罩。 “真空炼形……你居然练成了……你是借十年前那场大劫,斩了形骸……你们夫妻俩……一个比一个狠!” 李玲琅咬着牙,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异彩。 白色气流越发浓烈,转瞬之间便蔓延了半条街…… 它好似一个庞然大物,将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李玲琅吞噬进去。 “炼形化炁,形炁一体,真空妙有,妙有炼形……” 此时,张凡也身陷白茫茫的雾气之中,他感觉,这每一缕气流都仿佛拥有意志般,在蠕动,在变化,在生灭…… 有为之法驱无为,真空之中生妙有。 轰隆隆…… 也不知过了多久,街道上的白色雾气缓缓散灭,张凡冲了出来,看着左右,却早已没有了李玲琅的身影。 “白玉京!” 张凡心头咯噔一下,元神观照,却也没有了巳蛇的踪迹。 “没了!?” 张凡面色微沉,眼神深思不定。 “那个疯女人终于走了。” 就在此时,刘福生走了过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以他的修为,终究还不是李玲琅的对手。 “刘叔,到底什么情况?刚刚那个女人是谁?跟我妈什么关系?”张凡沉声问道。 “你也听到了,她自己都说了,你们家亲戚。”刘福生淡淡道。 “亲戚干嘛要杀我?”张凡神色古怪道。 “亲戚就不能杀你了?”刘福生反问道。 “……” “亲戚杀人很正常,你们家那点破事实在太乱了,你也别问我,我真不知道。”刘福生看着张凡欲要追问的模样,赶忙开口道。 “我不管,你赶紧联系我爸,你也看到了,动不动就有个疯子要出来杀我,你告诉他,不想没儿子送终就别出现了。”张凡面色难看道。 刚刚,如果不是那神秘高手出现,他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今天了。 “你爸不出来,你才安全。”刘福生提醒道。 “你确定?”张凡瞥了一眼,似乎是在提醒刘福生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是意外,像这种疯女人,能有几个?”刘福生尴尬道。 “刘叔,你说我们家这亲戚死了没?”张凡忍不住问道。 真空炼形,这种法门强大到离谱,诡异到离奇,就算是李玲琅,面对此法,都毫无招架之力。 “我不知道,不管生死,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再找你了。”刘福生沉声道。 “刚刚那是谁?真空炼形,能够练成九大内丹法,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张凡眉头皱起。 此法实在强大,真空生妙有,妙有还真空,一切形骸,声音,法门……似乎都介于有无之间,甚至在心中都留不下半点印象。 也就刘福生修为深厚,隐隐还记得一丝那神秘强者的气息。 “此人的气息很特别,我应该没有见过……”刘福生有些不确定道。 毕竟对方修炼了【真空炼形】,成就此法,便要斩灭一切,遁入真空,炼就真形,即便以前见过,此人也必定与从前不同。 “凡哥……” 就在此时,刘星宇,刘星陲两兄弟走了过来,神色惶恐,惴惴不安,他们看向张凡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此刻,他们兄弟俩就算是头猪,也看得出来,张凡不是普通的真武山弟子,他的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别的不说,能够引来那样的高手要他小命,就不是一般人,更不用说,他身边站着的还是昔日名动天下的九指符魔。 念及于此,刘家兄弟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刘福生,却见刘福生竟是如若无人一般,掏出来指甲钳,剪着指甲。 “有些多余的东西吧,就该及时剪掉,省得不知什么时候就刺挠一下。”刘福生淡淡道。 此言一出,刘家兄弟面皮一颤,腿肚子都有些抽抽,差点跪下来。 “凡哥,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刘星陲都快哭出来了,赶忙表忠心。 “别紧张嘛,看到也没关系,来,回家洗个澡,睡个觉。” 张凡搂着两兄弟的肩膀,安抚道。 “其他事,明天再说。” “我们还能有明天!?”刘星宇激动得看向张凡,眼角隐隐有晶莹闪烁。 “应该有吧。”张凡轻笑道。 …… 夜深了。 洪福花苑,张凡回到家中,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如果倒头就睡,应该能比平时多睡一两个小时。 然而,此时,张凡却是盘腿入定,脑海中回想起刚刚沉浸在白色气流之中的感觉。 “以无为用,有生于无……” ”真空生妙有,一切向内求……” “有无,生灭,南北,水火,龙虎……” 张凡的元神出窍盘旋,一道道灵光闪烁交织,玄经如诵,诸多关窍竟是在此刻豁然开朗。 杀转为生,有生于无…… 一切的奥秘都藏在那先天元神之中。 一切的道法也都来自于那先天的元神之中。 向外求,万年如一,向内求,无中生有。 “原来,这就是高功!” 就在此时,一声轻语响彻,张凡元神周遭真火腾腾升起,一缕金光闪烁,凝聚成形,似那不朽的灵性,结出那圣洁的莲花。 (本章完) ------------ 第158章 九九重阳!没有元神的女人 九月初九,重阳。 道门之中,凡逢此日,必要举行大祭,取黄土天露,飨食天帝,以敬上苍。 因为,九月初九,被视为“升天成仙”的最好时间。 数九为阳,双九重阳,这一日,清气上扬,浊气下沉,地势越高,清气聚集越多,人就可以乘清气而升天。 所以,重阳节有登高飞升的传说。 古往今来,像真武大帝,轩辕皇帝,道祖张道陵等等,都是在重阳节这一天,白日飞升,羽化成仙。 有道是,九九重阳日,众仙升天时。 除此之外,对于当今天下道门,九九重阳,还有另一层特殊的意义,便是八十多年前,普天大醮,道门大劫,恰巧也在这一天。 铛……铛……铛…… 终南山,重阳宫。 钟声袅袅,响彻四方,一缕香火升腾,如烟云缠绕,盘踞长空。 道士诵念经文的声音缓缓响起,悠扬深远。 山巅上,青松下,一道挺拔的身影盘坐在浑圆如磨盘的岩石上,眺望着远处的重阳宫。 “师弟,仪典已经开始了,你不去吗?” 就在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中年道士头也不回,他眸光低垂,神情略微有些落寞。 “师兄,你应该知道,我不爱凑热闹。” “敬天礼神的仪典,到了你的嘴里却是成了热闹。” 猎猎山风中,一位老者走来,鹤发童颜,神情慈蔼,柔和的目光却是落在那中年道士的身上,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叶北尘,这位终南山最年轻的天师,与真武山的柳南絮并称“双天”,早已跻身天下大高手之列。 按理说,到了这般境界,一念不起,万尘既落,早已不受这浊浊红尘的影响,心绪如流水,随波逐流,却合自然。 可是每年重阳节,他都会独自一人,看着云卷云舒,望着风起风落,神情落寞,一坐便是一夜。 “十年了,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你这般放不下,只怕劫数不远。”满头苍发的老者眸光微凝,露出担忧之色。 叶北尘,年纪尚轻,五十岁之前便成就【天师】大位,他是终南山的希望,将来是有资格冲击纯阳无极之境的。 真武山,出了一个楚超然,纯阳无极,便为真武山夺来百年气运,隐隐执天下道门牛耳。 如果终南山也能出一个这般人物,荣光永恒,大道必欣荣。 可是,叶北尘的心中似有执念,此根深种,必结恶果。 天师的执念,带来的劫数是可怕的。 “太上忘情非无情,种执念,斩情缘……这也是一种修行。” 叶北尘喃喃轻语,他的目光深邃如渊,不起半分波澜,似乎进入到了一种极为玄妙的境界。 老者看着他,却是沉默不语。 “十年了……十年前,也是重阳,龙虎赤月,她那般明艳的人物,却是香消玉殒。” 突然,叶北尘开口了,眼中透着一丝落寞。 “李玲珑!” 老者眸光微凝,提及那个名字,浑浊的眸子里却是涌起一抹森然的杀机。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小姑娘竟是无为人肖,你引狼入室,居然让她在山上住了小半年,差点毁了祖师留下的根基。” 说到这里,老者看向叶北尘的眼神多了些许的怨怼。 “可是她没有……” “那是因为祖师庇佑,才免去了大祸。”老者咬牙道。 “为什么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苛责她呢?她已经不在了……”叶北尘喃喃轻语,眼中的神色越发落寞。 “那个妖女果然是你的大劫,幸好她不在了。”老者沉声道。 “幸好!?” 轰隆隆…… 叶北尘周身狂风骤起,似那上苍的情绪,吹散了身前空谷的流云。 “那个男人没有护好她……神魔圣胎,当真成了笑话。”叶北尘的眸子里泛起一抹漠然。 此言一出,老者面皮轻颤,似有深意地看着叶北尘。 “大宗灵王确实是个人物,他诈死十年,是在脱劫……这一次,白鹤观将他围在哀牢山,原以为能够一劳永逸,没想到却是损兵折将……”老者声音越发低沉。 这个消息,早在半个月前,便已经传遍了天下十大道门名山,自然也传到了叶北尘的耳中。 因此,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老者特意前来,便是生怕他…… “我不会下山。”叶北尘似乎看穿了老者的心思,旋即摇了摇头。 “那个男人已经脱了第五次【大夜不亮】之劫,神通广大,圣胎已成,我不是他的对手。” 叶北尘的声音平静的犹如一滩死水,他情念交织,记忆纷杂,可是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沉寂,都要可怕。 那一双眼睛,仿佛洞穿了云山雾海,看透了人间虚实。 “大宗灵王,他诈死十年,脱离大劫,只怕以后天下难安了。” 老者苍老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天下当然难安,十年前,张灵宗重开龙虎山,全身而退,从山里带出来的物件至今下落不明。 那东西关乎道门大劫,当年为了那东西,不知多少高手齐聚龙虎山下。 如今,那个男人没死,无论是新仇旧恨,还是为了那物件的下落,天下自然难安。 “万物生灭之道,有一强必有一克……” 就在此时,叶北尘开口了,他的声音将老者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也并非天下无敌,生平以来,自有大敌……” “你是说……”老者心头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 “北方的那位故人,便是他的克星……” 老者沉默不语,自大灵宗王横空出世以来,他崛起的路上似乎便有着一位大敌,与他一般神秘,与他一般强大。 “那位故人也姓张……” 叶北尘眸光凝如一线,凝声轻语:“他若知道大灵宗王脱劫,不会无动于衷。” 说着话,叶北尘看向浩瀚苍天。 自古以来,天道眷顾弱小,不喜强大,像大灵宗王那般的存在,普天之下,岂能没有克制他的人物?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便是此理。 “我明白了。”老者点了点头。 如今,终南山需要做的,便是什么都不做。 “师兄,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叶北尘低声道。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诺大的山峰,便只剩下那道落寞的身影。 “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 白日浮云,青松磐石,叶北尘右手放在怀中,五指并拢,好似握着什么紧要的东西,呢喃轻语渐渐消散呜咽的风声之中。 …… 玉京市,近郊墓园。 张凡一大早便赶了过来,带着香烛纸钱,供果祭品。 今天,九九重阳,既是他的生日,也是老妈李玲珑的忌日。    早些年,张灵宗告诉他,老妈是死在十年前的一场车祸。 可是如今,张凡再也不是白痴,自从下了真武山,点点滴滴,蛛丝马迹……尤其是融合凶神,并且在玄妙观遇见巳蛇白玉京之后…… 他已经知道了许多曾经的过往的真相。 如果巳蛇告诉他的话是真的,那么老妈便是上一代人肖,她也不是死于车祸,而是死于十年前龙虎赤月,死于那场大战之中。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今天的的确确是个重要的日子。 李玲珑,十年死忌。 张凡依照往常,拨通了张灵宗的手机,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太离谱了。” 张凡心生不满,平日里不管不问也就算了,如此重要的日子,不声不响,不仅人没回来,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 作为父亲,作为丈夫,确实有些过分了。 “老妈如果没死,怕是会把老爸给打死吧。” 张凡喃喃轻语,心中却是生出了许多妄想,不由有些自嘲地笑了。 如果老妈没死,老爸也确实不需要回来。 可惜啊…… “十年了……” 张凡的神情有些落寞,虽然他对于李玲珑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淡了,可是自从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嗯!?” 张凡刚到墓园,还在远处,便见李玲珑的墓碑前竟然站着一个人,香炉内插着香,香火袅袅升腾。 张凡愣在远处,上下扫量了一番。 那是个男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身形个头倒是和张灵宗有些相似,只是稍微结实一些,戴着一副黑墨镜。 “请问你是……” 张凡走了过去,透着一丝疑惑。 这些年,除了他们父子,便再也没有人来祭拜过李玲珑的墓了。 “你是张凡吧。” 就在此时,那个男人摘下了墨镜,露出立体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睛,深邃无比,透着别样的神采。 “请问你是……”张凡再次问道。 “我是你父母的一位故人,从北方来……”男人轻语道。 “你都长这么大了。” “叔叔,我们见过?”张凡好奇道。 他很少听张灵宗提及过往,自然对于他们的那些所谓朋友也并了解。 张凡知道的也就只有刘福生而已。 “你还在襁褓的时候,见过一次。” 男人轻笑着,上下打量着张凡,那种目光,却是让张凡脊背颤了一下,莫名生出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一晃眼都成大小伙了……” “时光只解催人老啊。”男人不由轻声感叹,眼中似有追忆之色。 “叔……” 张凡见状,看得出来,这位叔叔应该跟他爸妈的关系相当的好,十年未见,却是生出如许感慨。 “你爸没回来?” 就在此时,男人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张灵宗。 “没有……”张凡摇了摇头,却是有些尴尬。 老妈的十年忌日,当丈夫的没回来,反而还被其他人问,确实有些离谱。 “你知道他人在哪儿吗?”男人的目光从李玲珑的墓碑上缓缓收回,看向了张凡。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张凡摇了摇头,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张灵宗的底细,他都准备报警了。 “是吗!?” 男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墨镜带了起来:“如果你见到了你父亲,跟他说一声,就说北边的一位故人来过了……” 说着话,男人拍了拍张凡的肩膀,转身便走。 “叔,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跟我爸说?”张凡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高声问道。 “我姓张!” 男人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向远处,渐渐消失在了张凡的视线之中。 “张叔叔!?” 张凡喃喃轻语,他看得出来,这位张叔叔跟他们家关系很好,否则不会千里迢迢,在老妈十年忌的时候从北方赶过来。 这份情意,价值万金。 “比老爸靠谱啊,老妈,你有空给他托个梦,让他联系我一下行吗?” 张凡撇了撇嘴,放下了手里的香烛纸钱,供果祭品,打扫起墓碑来,一番忙碌,总算是将这些吃的用的烧下去了。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张凡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白不染。 “嗯?我请假了啊。”张凡露出古怪之色。 今天是李玲珑的忌日,他早就提前请了假,这么早白不染居然打电话过来了,应该是另有要事…… 念及于此,张凡接通了电话。 “喂,老板……” “什么!?” 手机另一头,白不染的一句话却是让张凡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马上回来。” 张凡挂了电话,面色沉重,显得有些难看。 就在刚刚,白不染在电话里告诉他,姜莱失踪了,在东山省失踪了。 火盆里,火光灼灼,燃烧的纸钱在空中打着漩,飘向远方…… 天空中,好似一片阴霾压来! …… 上京市,白鹤观。 一间幽静的丹房内,跳动的火光映照出墙壁上挂着的祖师画像。 此时,一位青年坐在桌前,正看着手中的一叠资料,清秀的脸庞却是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神采。 “没有元神的女人?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特别的存在?” 青年喃喃轻语,却是站起身来。 旁边,一位中年道士见状,不由微微变色,忍不住道:“长庚,你要亲自去一趟东山省吗!?” (本章完) ------------ 第159章 张凡临东山!恶神来袭,元神出窍 银白色的高铁如同一条巨龙,沿着铁轨疾驰而过,轰鸣声恍若龙吟。 上午十点一刻,通往齐鲁市的高铁便已进入东山省境内。 张凡看向窗外,高山延绵,苍劲茫茫,风土气象便已与江南省不同。 不过,此时,他却没有心思欣赏沿途的风景,而是看着手中白不染给他的资料。 昨日重阳节,他刚刚祭拜完老妈,便赶回夜不亮,得知了姜莱失踪的诸多细节。 “送完货人就没了!?”张凡眉头皱起。 前不久,姜莱出差,护送一枚【白骨丹】到齐鲁市的【崂山道馆】。 白骨丹,乃是一种罕见的奇珍,只有深山大墓,尸骸不腐,历经至少一百年,吸收了山脉龙气,才会在尸骸之中结出一颗类似骨质结晶的珠子,便是骨丹。 这种宝贝,蕴藏山脉龙气,汇聚太阴精华,乃是不可多得的奇珍,尤其是对阴山派的熊家这样的法脉而言,据说他们家修炼阴兵鬼帅,【白骨丹】便是必不可少的宝贝。 七年前,熊家向【夜不亮】也订购过一枚,资料上说,那枚【白骨丹】的品质更好,那具大墓中的尸骸已经有三百年的光景,吸收的山脉龙气自然更多。 当时那枚【白骨丹】应该就是用来炼制鬼帅,多年苦功,前不久却被熊三千给打散了。 资料上显示,那枚【白骨丹】当时卖了三百万,要知道那可是七年前。 姜莱护送的这枚【白骨丹】成色差了许多,不过一百年古尸结成,却也需要三百五十万。 道门之中,有不少人借助【外丹术】提升修为,或者修炼法术,其中便需要白骨丹。 “崂山道馆!?”张凡若有所思。 “崂山派在全国各地开设的道馆,有些类似过去的武馆。” 就在此时,坐在对面的刘星陲开口了。 这趟来东山省,必要跟崂山打交道,所以张凡带了刘家兄弟过来,毕竟他们是真武山的弟子,身份上来说,倒是更方便一些。 毕竟,两者同为天下十大道门名山。 更何况,刘家兄弟早年也曾在东山省游历修行,对于当地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 “崂山道馆在东山省共有一百多家,影响极大……”刘星陲介绍道。 所谓道馆,面向普通人群,传授一些道家文化和养生方法,还教授一些强健体魄的拳术…… 这些人之中若有资质出类拔萃,能够通过考核者,也可以进入崂山,学习真正的道法。 道不轻传,古往今来,凡是修道求仙者,无论是悟性,根骨,运气,心性等都是万里挑一,即便如此,还需要经历重重磨难,砺志炼心,方才能够传授道法。 就像当年纯阳吕祖号称东华转世,却还是有丧家落榜之难。 “即便是养生健体,也吸引了不少人加入崂山道馆。”刘星陲低声道。 男人养生必强肾,女人养生必养颜……凡是只要自带这两个功能,无论是产品,还是服务,就没有卖不好的。 每年,仅仅崂山道馆收徒传功这块就是一大笔进项,算上周边文创,教材授权等等,比真武山旅游收入都要高得多。 “这么赚钱?他们也有静修班吗?”张凡忍不住道。 “现在人家都搞总裁玄修课了,都是邀请大企业的头头,每年光是赞助费就海了去了。”刘星宇感叹。 “崂山有人才啊。”张凡忍不住道。 崂山道馆这个思路,可比真武山隔三差五搞静修班超前太多了,捞……积善聚财也快得多。 “听说当今崂山掌教【李乘歌】在天下十大道门名山掌教之中,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可是听说道盟对他的评价相当之高。”刘星陲低声道。 正因崂山掌教的大有为,崂山道馆几乎遍布东山省,影响力相当大。 同为十大道门名山,茅山在玉京市就显得极为低调无为,甚至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张凡见过的茅山弟子也只有齐迹和江葫,不,江葫算半个。 “崂山……顾惊秋便是崂山弟子。”张凡想了起来。 前不久,在姑苏市玄妙观,他还遇见过一位崂山弟子,便是顾惊秋。 他跟着师傅华一寻外出游离,恰巧拜访玄妙观。 当时,顾惊秋得知他真武山弟子的身份,还想切磋比试,只是未能成行,不过他和张凡约定,等回到山中,闭关修行一段时间,必定会前往玉京市,登门拜访。 “没想到我先来了。”张凡若有所思。 姜莱护送【白骨丹】前往齐鲁市的崂山道馆,按理说应该没有问题,货送到的当天,姜莱还跟夜不亮报备过了。 紧接着两天,她便没了消息。 “凡哥,如果是去齐鲁市找人,我这里倒是有点情报。” 就在此时,刘星陲开口了。 “说说看。”张凡抬手示意。 “我看了看时间,你朋友失踪的这段日子,齐鲁市刚好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张凡追问道。 “无为门的高手在齐鲁市大闹了一场,一位叫做【赵解玄】的年轻高手横空出世,立压崂山派三大高功强者,就连老君山的齐德龙,齐东强都败在了他的手里。” “还有这种事?”张凡面色微凝,露出深思之色。 能够以一敌三,打败三大高功强者已非池中之物,居然连老君山的那对齐家兄弟都败在了此人手里。 要知道,齐德龙,齐东强两兄弟可是老君山这一代的传人,早就名声在外,和真武山的夏微生,终南山的安无恙等年轻翘楚齐名。 白不染评价这两兄弟是天赋异禀,前无古人。 据说他们两人的元神天生契合,能够合二为一,为此炼出了一门惊天动地的道法,名为【元神合相大法】,元神化一,足以碾压同辈所有。 这样的怪物,居然败在了那个叫做【赵解玄】的青年手中。 “无为门当真是藏龙卧虎。”张凡忍不住感叹道。 十三生肖已是当世高手,每一位手段都离奇诡异,可是除了他们之外,无为门内中深浅,却是无人得知。 这个叫做【赵解玄】的年轻人横空出世,却是让道盟颇为震惊。 如果说,夏微生,齐德龙,齐东强,安无恙这些人算作十大道门名山的传人。 那么这个赵解玄便是无为门的传人,凶威之盛,足以让人侧目。 “这件事闹得很大,据说上京市的白鹤观都被惊动了。”刘星宇也说道。 “你们兄弟两的情报还真不少。”张凡忍不住道。 看来这回来东山省,带着这两兄弟是带对了。 事实上,他还带来了石守宫和苏时雨,只不过他们坐了另一班车,分开走,一在明,一在暗。    “麻烦三位把证件拿出来。”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张凡抬头望去,便见一位青年,大约二三十岁的模样,个头很高,得有一米八左右,面容冷峻,五指修长。 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一位少女,梳着马尾辫,模样水灵可人,一双眸子却是藏着光,警惕地盯着张凡三人。 “你们不是乘警吧。”张凡看了看他们的服饰,随口道。 青年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来证件,在三人面前亮了出来。 “魏青松,东山省道盟!?” 张凡愣了一下,不由再度扫量其这一男一女来,到了东山省的地界,居然在高铁上就碰到了对方道盟的人。 或许是刚刚他们之间的谈话,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张凡并未多言,从包里掏出一封信函,递了过去。 魏青松微微一愣,接过后带着狐疑的眼神打开信函,从里面取出一封信件。 “江南省道盟的介绍信!?” 这东西还是临行前,随春生交给他的,当时张凡还在想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玩意? “原来是江南省的道友,没事了。” 魏青松眼中的戒备倒是降低了不少,神情也稍稍放松,将介绍信还给了张凡。 “道友来东山省是公干还是……”魏青松看似随意地问道。 “访友。” “嗯,道友留心,最近地面上不太平。” 魏青松点了点头,旋即便带着身后的少女转身离去。 “师兄……” 走远后,少女转头看了看张凡三人所在的方位,走到了魏青松的身边,小声道:“他们是江南省道盟的人?” “介绍信上是这么说的,江南省道盟的符印也没错。” 魏青松坐了下来,隔着走廊,看向不远处的张凡三人。 “他们刚刚在说赵解玄的事……”林小可忍不住道。 “赵解玄这事影响太大了,齐家兄弟那般绝代的人物都败了,只怕早已经传遍道门了。”魏青松幽幽叹道。 正因如此,最近这段时间,东山省上下可谓是剑拔弩张,对于外来的道门中人格外注意,审查也更加严格,甚至向车站,机场等都派了外勤人员。 “师兄,刚刚那人的深浅看得出来吗?”林小可问道。 “看不出来,不过既然是江南省道盟的人,水平应该一般吧。”魏青松随意道。 “那是……江南省道盟怎么能跟我们东山省道盟相提并论?” 林小可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骄傲之色,东山省道盟的人大部分都是崂山的弟子,玄门正宗,秘传广修,实力自然非同一般。 反观江南省,她虽然没有登门拜访学习过,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江南省的地界可是不太平的很,无为门的活动极为猖獗,十三生肖更是轮番登场,此起彼伏。 前些日子,道盟总会更是点名批评,通传全国各地。 如果不是江南省道盟无能,岂能让无为门如此猖狂!? 由此可见,江南省道盟的人水平何等一般。 “江南省水土养人,玉京市又是六朝古都,纸醉金迷,哪里还有心思修行?”魏青松随口道,显然也没有将张凡一行人放在眼里。 “他们只是访友,倒也不用在意。” “师兄,我去会会他,让他也看看我们东山省道盟的厉害,回去之后帮我们扬扬名。”林小可刚刚站起身来,便被魏青松一把拽了回来。 “胡闹,修道炼法是为了让你争强好胜?“魏青松狠狠瞪了一眼。 “都是道友,人家不过路过,败在你手里,你让他的脸皮往哪里放?以后我们若是前去江南省公干如何自处?”魏青松语重心长,点了点林小可的脑袋瓜。 “做事毛毛躁躁,不动脑子。“ “师兄,我知道错了。”林小可嘟着嘴,低着头,不敢再提切磋的事。 “我知道你天赋不弱,道法有成,却也不要恃强凌弱。” 魏青凝声轻语,下意识看向张凡一行所在的方向,在其看来,他的两三句话却是为外省的道友免去了无妄之灾。 轰隆隆…… 银白色的高铁如同巨龙一般,驶进了漆黑的隧道,窗外的光亮顿时消散。 “老道长带带我,我要去修仙,老道长带带我,我要求长生,要去修仙你找我,长生之后好处多,阿里里,阿里里,阿里阿里里……”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动听的手机铃声幽幽响彻,在高铁的轰鸣声中,这阵手机铃声微不足道,可是落在魏青松,林小可的耳中却显得极为刺耳。 “嗯!?” 两人下意识侧身望去,另一节车厢,灯光不断地闪烁,车厢内空空如也,刚刚还满满的乘客却都没有了踪影,只有一靠着走廊的座位上,有着一个人坐在那里…… 闪烁的灯光下,那人的身形极为模糊,看不清样貌,一只手撑着扶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则是拿着手机,低头看着,显得极为闲适慵懒。 “有意思!” 就在此时,那人的目光看向漫长的车厢,投向了张凡所在的方向,他唇角轻启,声音极为轻慢,可是落在魏青松和林小可的耳中却如平底惊雷,振聋发聩。 刹那须臾间,他们的元神既是被直接震出来体外。 “这……这是什么修为?”魏青松心中狂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口出轻语,居然就将他的元神震出体外,如此手段比起无为门的【拘神】更加诡异。 “凡哥……” 此时,刘家兄弟也注意到了另一节车厢的异样,他们面色骤变,看着那闪烁灯光下的诡异身影,汗雨淋漓,如临大敌。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刚入东山省,居然在高铁上就碰到了一位高手。 “你终于来了。” 就在此时,那道恍惚的身影腰杆挺拔,一道元神自天灵处冲天而起,可怕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条列车,恐怖的波动如大日无光,黑夜永恒。 这样的气息却是让张凡勃然变色。 “恶神!” 张凡一声惊吼,猛地站起身来,一拍脑门,元神出窍。 (本章完) ------------ 第160章 元神他化焚天香!高功张凡 银白色的高铁如一头巨龙在嘶吼咆哮,冲将在山体隧道之中。 窗外黑暗混茫,车厢内的灯光忽明忽暗。 这一刻,所有人的念头都仿佛停止在了一息之间,周围空空荡荡,茫茫然然,唯有那两道元神冲天夺冠,悚然八方!!! “那……那是什么?” 魏青松的元神颤颤巍巍,看向张凡所在的方向,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恐惧。 如果说,刚刚那神秘存在的元神恍若白日无光,黑夜永恒,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令人沉沦,那么此刻张凡的元神便如深渊巨口,无底不漏,竟是同样的诡异恐怖,甚至于两道元神之间竟是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刚刚那个人?江南省道盟的……” 魏青松的元神几欲崩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说眼前的这两道元神如同燃燃升腾的火焰,那么他的元神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火苗而言。 他实在难以相信,江南省道盟何时出了如此可怕的存在,如此年轻,元神便已有此盖压凶威。 “这是凡哥的元神!?” 此时,刘家兄弟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波澜涛涛,难以平复。 元神斗法,异象层出不穷,天花乱坠,更增凶险,因此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张凡元神出窍的光景,凶威如此,比起平日现实更现霸道。 “仅仅这道元神便可以将我们兄弟两压死吧。”刘星陲心中颤动。 道家修行,元神乃是根本,如果真的元神相斗,他们兄弟俩就算联手面对张凡的元神,连半点活路都没有。 然而此刻,在这趟高铁之中,在这节车厢之内,居然还藏着另一道同样强大的元神。 轰隆隆…… 两道诡异的元神猛地碰撞到一起,没有多余的试探,没有花哨的法术,玄虚的元神却以最暴力直接的方法,如同猛兽一般在厮杀,在咆哮…… 元神碰撞,荡起的余波恍若一道道涟漪,狂卷肆虐,任何游魂厉鬼,在这等波动席卷之下都要化为尘埃。 就算是魏青松,林小可这样的修道之士,也是蜷缩一团,惴惴难安,如临生死大劫。 “师兄,这……这是什么道法!?” 林小可的元神如同受惊的小鸡崽,躲在魏青松元神身后,眼中充满了惊悚之色。 此时,她却是有些庆幸,有这样一位师兄,刚刚拉着她,没让她前去找那位江南省的道友切磋彼时。 谁能想到,江南省那种地方,玉京市那等红尘染染之地,竟然藏着如此恐怖的存在,元神压迫,仅仅余波,便让她感觉到了生死两难。 “元神比拼居然能有这么大的阵仗!?”魏青松心中狂吼,元神却是不敢发出一丝一毫动静。 轰隆隆…… 两道元神疯狂地冲撞,虚空如同浓墨泼洒,恍惚中却有火光万道,溅撒八方。 张凡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恶神】竟然在自己进入东山境内的同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面前,元神出窍,生杀攻伐。 “很好!” 张凡的眼睛猛地亮起起来,斗志昂扬,前所未有,他一声呼和,谁知对面却是传来更加兴奋的声音。 “非常好!” “在这里把你吃掉!” “在这里把你吃掉!”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如心心相印,似心有灵犀。 轰隆隆…… 元神碰撞,更加狂猎,外景异象陡然升腾,漫漫黑夜,苍穹无尽,一头巨大的身影浮现,黑翅招展,翎羽飘零,鹤鸣之声震动云霄。 “黑鹤!?” 嗡…… 张凡元神现出黑鹤虚像,恐怖的身影遮天蔽日,巨喙衔天,便要将对面的元神吞噬融炼。 铛……铛……铛…… 就在此时,一阵诡异的锁链声幽幽响彻,对面的元神猛地震荡,竟化为冲天紫气,袅袅升入九重天,紫气东来锁神仙。 下一刻,袅袅紫气仿佛燃烧起来,黑烟滚滚,竟是化为一道道锁链,从外景虚像中激荡而出,缠向了张凡的元神。 “这是……” 张凡元神面色骤变,巨大的黑鹤发出一阵哀鸣之声,黑羽凋零,如同困兽,竟是被那一道道诡异锁链牢牢禁锢。 “你学了分神大法,没有学过锁神之术吗?” 冰冷的声音从混茫外景中传来,飘荡虚无,竟是听不出男女。 轰隆隆…… 九道紫气燃烧化锁链,将张凡的元神牢牢禁锢,幽幽符文沿着锁链逆流而至,烙印在元神之上…… 这一刻,张凡的元神好似受到感召,如沉大海,竟是生不出半点力气。 “怪不得他有恃无恐,竟然在这里堵着我。”张凡心头咯噔一下。 当初,元神一分为三,恶神带走了大部分力量和记忆,他夺舍再生,浅修多年,尤其是对于分神大法,研究得比张凡更加透彻,似乎早已掌握了【大分神】的核心秘密。 “凡哥的元神快入寂了!?” 刘星陲面色骤变,他能够感觉到那诡异的锁链仿佛蕴藏着克制张凡的力量,在其重重禁锢之下,张凡的元神摇摇欲坠,仿佛即将陷入昏睡。 “师兄……” “分出胜负了,那到底是什么人?手段之强,简直不可思议。”魏青松面色难看。 江南省道盟来的人已经强大得匪夷所思,谁知道对方竟然更胜一筹,紫气化黑锁,竟是将前者的元神禁锢镇封。 铛……铛……铛…… 九道锁链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刺耳挠心,透着悚然的寒意。 张凡的元神仿佛困兽一般,被那九道锁链死死托着,扯向了那神秘存在的方向。 那里,好似有一张张开的巨口在等待,在期盼…… 这一刻,胜负已分,悬念全无。 “元神他化焚天香,烧烟降真达上苍!” 就在此时,一阵幽幽声音响彻,轻慢无比,落在众人耳中,却如雷霆浩荡,振聋发聩。 轰隆隆…… 下一刻,外景异象,漫漫黑夜之中,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照破永夜,荡开一片青天。 张凡的元神竟是在这一刻疯狂燃烧起来。 “元神自燃!?这是取死之道!他疯了?” “绝望之中的癫狂,那人太强了,强大到把他给逼疯了,就算不自燃,他也必死无疑。” 魏青松和林小可面面相觑,既震惊于那神秘高手的强大,又感叹于张凡的疯狂和陨灭。 在他们眼中,这位来自江南省道盟的道友已经足够惊艳,足够强大,强大到让他们都感到胆寒,可即便如此,面对那神秘未知的高手,他依旧被逼的元神自燃。 这是何等的可怕!? 道心彻底崩灭了! “嗯!?” 然而,这一刻,九道锁链猛地颤动,对面的元神却是发出一声惊咦,凝重非常。 轰隆隆…… 天空中,一阵雷霆响彻,冰冷的雨从巨龙的云层中滴落。 闪烁的电光如同惊龙肆虐,在黑云之中咆哮狰狞。 此刻,崂山之殿,三清殿前。 一位道士,穿着宽大的袍子,任由山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斑白的双鬓显示出岁月昂桑,他的眸子仿佛藏着日月,精芒闪烁,盯着骤变的云天。 “掌教师兄,你怎么出关了?”    就在此时,一位中年道士走来,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透着恭敬之色。 崂山掌教,李乘歌,那可是当今道门之中最德高望重的存在之一。 此刻,他神色沉重,看着那不断聚变的云天。 “云乘风时,天地变色,忽见一缕火光焚天,显三分光明,七分黑暗,享东山之境三年气运……”李乘歌喃喃轻语,冷峻的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 “师兄,你在说什么?”中年道士不解道。 “师傅晚年的时候跟我说过,很多年前,他也见过这样的天象……”李乘歌喃喃轻语。 “元神之中见天光,烧烟降真达上苍……” “那一年,有一位道士在东山境内参悟【高功】妙境,焚了半柱万真香,修为惊天动地,夺了东山三年气运……”李乘歌喃喃轻语。 旁边的中年道士却是面色微变,一个尘封多年,足以让如今天下道门高手依旧谈之色变的名字呼之欲出。 “三尸道人!” 多年前,三尸道人便是在东山境内,借助那半炷万真香,突破到了【高功】阶位。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百年未至,这天下难道又要出一个三尸道人了吗?” 李乘歌的眼中透着些许担忧之色,三尸道人那样的人物,非正非邪,横空出世,必会搅的天下风云缭乱,人世难安。 “师兄,那边是齐鲁市的方向。”中年道士看向云天,赶忙道。 “派人去看看吧。”李乘歌眸光幽幽,凝声轻语。 轰隆隆…… 银白色高铁内,外景异象纷纷,黑天褪去,青天浮空,张凡元神焚灭殆尽,九道锁链立刻失去了目标。 “死了!?” 魏青松,林小可纷纷变色,刘星陲,刘星宇两兄弟更是面如死灰。 他们没有想到,张凡竟然如此激进,元神自焚,死无可死。 轰隆隆…… 就在此时,九道锁链冲天而起,聚合一处,恍若惊龙巨尾,对着前方,如临大敌。 嗡…… 真火燃燃,灼灼焚天,一缕金光聚合,竟是化为一朵莲花,缓缓开放,奇异的香气弥散开来,如大地芬芳,似空谷灵幽。 “那是什么!?” 真火汹汹,金光熠熠,所有人的眼睛几乎都被刺的睁不开,隐隐间便见一道恐怖的虚影从那金莲之中诞生出来…… 那是一道人影,盘坐入定,手结宝印,气象万千,惊天动地。 “元神……那是凡哥的元神!?”刘星陲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狂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得我命皆有我,才能火里种金莲。” 神秘虚无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透着深深的凝重和忌惮。 这是杀转为生之法,也是逆行修仙之妙。 西游记这般道丹奇书中有一段话,说尽道家修行之秘: 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 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 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 …… 所谓玉兔金乌,与龟蛇一般,既指阴阳,也指水火。 从来都是水中种金莲,若是火中也能种金莲,那便是取坎填离,阴阳颠倒之妙用,道门若能行逆法,便能作佛亦作仙。 正因如此,道书之中也说,不识玄中颠倒颠,争知火里好栽莲? 张凡见了【真空炼形】之玄妙,领悟无中生有之道理,终于参透了杀转为生,火中栽莲的法门。 此乃大阴阳轮转之妙,真生灭反复之神,死中觅活,直以元神降真香,参修高功寿命长。 轰隆隆…… 张凡的元神恍若旭日东升,比起先前壮大了何止数倍,在如此天光哺育之下,他体内对真阳开始压缩凝练,七返九转,渐渐呈现出晶莹剔透的灵光。 “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高功,好高功!” 就在此时,对面传来一阵虚无神秘的声音,竟是透着难以压抑的赞许。 轰隆隆…… 突然,张凡的元神动了,他大手踏出,遮天蔽日,九道锁链如同惊龙冲天,狰狞甩动,缠绕而至。 砰…… 一声巨响划落,九道锁链还未加落在张凡元神之上,他一指点出,竟是将那九道锁链击得粉碎…… 紧接着,碎裂的锁链化为浓烈黑烟,便要向着对方的元神涌去。 呼…… 就在此时,张凡的元神猛地张开大口,恐怖的波动恍若漩涡一般,竟是将那欲要逃离的黑烟统统吸入腹中。 轰隆隆…… 几乎同一时刻,对面那庞大的元神再度冲天而起,向着张凡的元神扑杀而至。 两道元神再度碰撞到一起,可怕的波动比起刚刚浓烈了何止数倍,众人面色惊悚,如同怒海翻波,浊浪滔滔…… 在这般波动之下,似乎一切鱼虾都要葬身,一切舟船都要翻覆…… “我滴妈啊,这还是人吗?这是他们元神真正的力量!?” 魏青松心中狂吼,他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好似要裂开了一般,可能是这一刻,也可能是下一刻,生死道消,便在眼前。 砰…… 就在此时,一阵巨响划落,眼前的外景异象统统消散。 张凡的元神回归身窍,车厢内再度恢复了明亮,高铁从幽暗的隧道里冲了出来,窗外的景象透着勃然生机。 另一节车厢内,依旧是坐满了乘客,有人接头接耳,有人憨憨入睡……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大梦。 “凡哥!?” 刘星陲见张凡睁开了眼睛,赶忙道。 “我没事。”张凡眸光凝如一线,死死地盯着刚刚那道神秘身影坐着的位子,此刻却是空空荡荡。 “那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车上下杀手?”刘星宇忍不住道。 “他没有下杀手,而是在试探。”张凡沉声道。 他知道当初修炼分神大法,恶神带走了大部分的力量,尤其是这些年,他暗藏潜修,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只不过,恶神的恐怖程度还在张凡预料之外,他似乎参透了【分神大法】之外的玄妙,隐隐间克制张凡的元神…… 幸好,张凡最近突飞猛进,领悟【高功】玄妙,元神蜕变,才能与对方斗得旗鼓相当。 一场试探便能看出来,如今的局面陷入两难,属于两者谁也奈何不了谁。 当然,这场试探,张凡也不是全无收获,除了在此生死劫数之中彻底修成高功之外,他还吞噬了对方部分的力量。 刚刚那股黑烟,便是源于恶神的元神,一旦炼化,张凡的元神应该能够变得更加强大,毕竟这原本也是他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如果能够探查到恶神的蛛丝马迹,更是极大的收获。 可是,面对这些收获,张凡却高兴不起来,通过刚刚的交手,他隐隐有一种察觉,一种近乎匪夷所思,让他感到些许不安的察觉…… “他在修炼【三尸照命】吗!?”张凡眸光低垂,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徘徊。 (本章完) ------------ 第161章 崂山道馆!张凡登门 临窗望去,群山连绵起伏,苍云悠悠。 高铁内,张凡眼帘低垂,似张还闭,恍若寺庙内的神佛泥塑,唯有一缕天光透入。 举头三尺处,他的元神盘坐入定,奇异的波动仿佛涟漪一般不断向着四周辐散,范围越来越大,搜寻着【恶神】的踪迹,许久之后,却是一无所获。 “好,不愧是我身上掉下来的,却是够吊。”张凡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子深处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以他如今元神的玄妙和强大,通过刚刚交手残留的气息,他居然寻不到【恶神】一丝一毫的踪迹。 可见这玩意如今的实力已然不在本体之下,甚至于他在【大分神】又或者【三尸照命】方面的研究,比起张凡更加深刻。 张凡猜测,【恶神】应该拥有锁闭元神,或者伪装元神的办法,以至于他身为本尊,如此近的距离都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倒是有些棘手。”张凡心念急转。 当初,他为了渡【大夜不亮】劫数,修炼【分神大法】,元神一分为三,善神归于身窍,保留了意识,凶神和恶神分别带走了一部分力量…… 凶神还好,一直被熊三七封禁,藏在阴山熊家,取回来倒也是水到渠成。 可是恶神不同,他带走了大半的力量和记忆,夺舍再生,十年来韬光养晦,暗中壮大。 最麻烦的是,他知道张凡的存在,可是张凡却不知道他现实中的身份。 “虽然没有找到他,不过他也不会距离太远,应该就在东山省。”张凡若有所思。 这般境界,元神出窍,即便能在白日行走,却还不能一日千里,神游八方。 恶神距离他很近了,可是人海茫茫,他就如同丢进大海的一粒沙子,除非主动现身,否则很难有效地将其找出来。 “他出现在这里,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试探我。” 张凡总有一种直觉,恶神突然现身,应该还有其他目的,这并没有任何依据,仅仅只是本为一体的知觉和感应。 “凡哥,刚刚那高手是什么来路?” 就在此时,刘星陲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的脸上残留着难以磨灭的余悸。 旁边的刘星宇更是沉默不语。 刚刚的元神大战,赤裸裸的暴力,普通人还好,毕竟元神未曾觉醒,即便命格敏感或者身弱之人,也只是稍微有些不适,昏昏欲睡,恶心反胃而已。 但是他们不同,修道之士,元神觉醒,才能更加感受到刚刚那般波动的恐惧。 此时,刘星宇甚至都有些自闭,不愿意多说话,面色也很难看。 事实上,他的元神有些飘忽,介于出窍和回归之间,显然受惊未定。 “小垃……”张凡欲言又止,摸了摸下巴,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恶神,恶神也是他…… “小可爱。”张凡撇了撇嘴道。 “嗯!?” 刘星陲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清,更加没听懂。 “凡哥,东山省道盟的人又来了。” 就在此时,刘星宇开口提醒。 张凡抬头望去,便见魏青松带着他的师妹林小可从远处走来,两人刚刚将整列高铁翻了个遍,却是没有找到那位神秘高手。 张凡看在眼里,不由嗤笑。 先不说恶神根本就不在这趟车上,刚刚所见不过元神外景而已,即便真的在,凭借他们两人的实力,逃命还来不及,装模作样的翻找一般干嘛呢!? “道兄!” 魏青松走到跟前,稽首行了一礼,态度神情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公事公办,至于林小可,则是乖巧地站在她师兄的身后,也没有了刚刚的骄傲,甚至于都不敢与张凡对视。 方才那一战,给他们师兄妹留下来太深的印象。 “刚刚凶险,多亏道兄出手。”魏青松的称呼都变得恭敬起来。 “客气了。”张凡随意道,却也没有在意,此刻,他大半的心思都落在了【恶神】上,对于魏青松的善意也没有放在眼里。 更何况,他这次来东山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姜莱,也不是来交朋友的。 “如果道兄得空,过会下车,不知能否请道兄赏光,吃顿饭。”魏青松诚挚地邀请道。 “豆橛子管够。” 就在此时,身后的林小可小声补充道。 刘家兄弟眉头一挑,下意识看了过去,魏青松更是愣了一下,旋即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林小可,不知道自己这位师妹为何突然脑子跟抽了一样,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虽说不吃豆橛子就不算到了东山省,可他现在邀请的是什么人?你不来只扒鸡,豆橛子管够算什么玩意!? “你在说什么?”魏青松咬牙道。 “我……我……对不起师兄,我……”林小可有些恍神。 “道兄见谅,我师妹她刚刚受了冲击,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神来。” 说着话,魏青松看向了同样有些恍惚的刘星宇。 “好意心领了,吃饭就不用了,我只是路过而已。”张凡随口道。 一旦找到姜莱,他便会离开,不愿意横生枝节。 “那好,到了齐鲁市,道兄如果有需要,尽管来东山省道盟找我。” 说着话,魏青松欠身招呼了一声,便带着林小可转身离开。 他也知道,像张凡这样的高手都有自己的脾气,巴结太过,反而可能会让对方感到不适,万一动了脾气,他可抵挡不住。 “你怎么回事?豆橛子吃多了吗?” 还未走远,魏青松怒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前方到站,齐鲁市站……” 就在此时,一阵广播声在车厢内响起,张凡起身,收拾行李,准备下车。 首先前往齐鲁市崂山道馆了解情况,毕竟,姜莱是运送完【白骨丹】后失踪的,崂山道馆算是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或许能够留下蛛丝马迹。 “凡哥,崂山道馆的馆主叫做罗宝丈,早些年在崂山修行,学满七载后下山……”刘星陲将自己知道的情报说了出来。 这次跟夜不亮订购【白骨丹】的便是此人。 据说,这位罗宝丈虽然天赋不高,不过在东山省却是有些人脉,否则不可能坐上齐鲁市崂山道馆馆长的位子,要知道,这可是个肥缺。 毕竟,崂山在东山省境内虽然有一百多家道馆,可是论吸金能力,齐鲁市这家能够跻身前五。 正因如此,罗宝丈花了三百五十万订购了一枚【白骨丹】,眼睛眨都没眨。    “此人天赋一般,修行几乎全靠【外丹术】,每年在上面的花费得有两三千万。”刘星陲低声道。 不是人人的修行速度都像张凡这么变态的,有些人整日盘坐入定,参悟一生,连元神觉醒都做不到。 即便跨过【元神初动】这道门槛,提升修为,修炼道法,更是要耗费心血,损耗光阴。 花费十几年,修炼一门小术的比比皆是,终其一生都只是【术徒】而已,就这样,已经算是道门之中的佼佼者了。 毕竟,修道求仙,乃是逆天之法,不是万中无一,而是十万、百万、千万中无一。 正因如此,外丹术便成了许多人的捷径,借助天地大药,山海奇珍,提升修为,淬炼道法,也是一条大路,并无高下之别。 道臻无极,本无参差,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烧钱。 “他是真不缺钱啊。”张凡眼角抽了抽。 这位罗宝丈,在崂山道馆馆长这个位子坐了五年之久,早已混到了上亿身家,每年大把的烧钱,终于将他推到了道门四境【灵司】阶位,算是一方高手。 “先看看他那里有没有线索吧。” 张凡下了高铁,便带着刘家兄弟直接打车前往崂山道馆,反正这回算是因公出差,一切费用回去都可以报销,倒是不用为白不染省钱。 …… 东山省,齐鲁市。 拐子街371号,崂山道馆。 古拙的小楼,宽敞的院子恍若小广场,一道道挺拔的身姿在一位道长的带领下挥舞着拳脚。 这是崂山道馆最出名的养生功夫,名为【禽身兽拳】,男的修炼强肾,女的修炼养颜,日久天长,外练筋骨,内练气血,延年益寿,对于心脏病,关节炎,高血压,高血糖等等都有疗效。 五楼办公室内。 一位身形魁梧,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右手转动着铁蛋子,发出“咣当”声响,另一只手则是提起刚刚泡的茶,斟了一杯,推到了对面。 “魏师弟,你来得真巧,尝尝我新泡【秋醉浓】,这种茶只有我们崂山才有,放在秋天才好喝……” “这饼茶还是去年年会的时候,我从师门要来的。”罗宝丈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魏青松。 “秋醉浓!?”魏青松闻着香气,不由动容。 他知道,山里的茶园里种的都不是凡株,平日里甚至有丹渣点化,味道历久弥新,功效堪比补药,仅仅这【秋醉浓】每年也不过出三十六饼茶而已。 也就是罗宝丈经营崂山道馆有方,才能得了一饼茶。 “今儿可算托师兄的福分了。”魏青松不由道。 “师弟,今天怎么来这么晚?”罗宝丈不动声色道。 “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无为门在齐鲁市大闹了一场,最近道盟里事太多,有外派的任务。”魏青松没有多言。 这是道盟里的规矩。 罗宝丈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多问。 “夜不亮的人今天就该来了,有师弟在,师兄也稍微安心点。” 罗宝丈早就得了消息,夜不亮的人会来访,询问姜莱失踪的相关消息,所以他才请来了魏青松坐镇…… 一来,他的天赋和实力确实不及这位师弟,二来,魏青松毕竟是东山省道盟的在编人员,官面上的人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压得住。 “师兄,我有些不明白,这夜不亮跟你只是纯粹生意上的往来,他们的人失踪了,报警就可以了,即便过来问问也属正常,为何让我过来?难道这事跟你有关系?”魏青松忍不住问道。 “当然跟我没有关系。”罗宝丈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简单的询问,我自然是知无不言,可是江湖上的事你不懂,夜不亮的老板原本是真武山的弟子,早年犯了戒律,被逐出师门……” “他手底下的人,万一不是善茬,不讲理起来……我这里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如果压不住……” 罗宝丈点到即止,魏青松却是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关心则乱,虽说事情与罗宝丈无关,可是对方万一不讲理,强行将这过失扣在崂山道馆的头上,动起手来,闹出动静,这可是会影响崂山道馆生意的。 说不好听的,如果这是恶意的商业竞争,谁知道那所谓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宝丈毕竟是商海浮沉多年,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利害凶险。 “师兄放心吧,有我在,只要是在东山省的地界上,就没有摆不平的事。” 魏青松信誓旦旦保证道。 他既是崂山弟子,又是道盟中人,双重buff加身,无论是黑道白道,只要是在东山省,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也没有他压不住的人。 “对方如果客客气气,那便罢了,如果他们胆敢不敬,我会让他们知道,这里是东山。” 魏青松凝声轻语,言语之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他坐在那里,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罗宝丈看在眼里,不由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也是他这些年巴结这位师弟的缘故,如今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来……” “馆长,外面有几位自称是夜不亮的员工,要见你。”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开口道。 “带他们上来吧。”罗宝丈挥了挥手道。 “师弟,要不去迎迎!?” “不必,师兄,你毕竟是崂山道馆的馆长,倒也不必这般自降身份,更何况,你太客气了,万一对方提出无理要求……”魏青松点拨道。 “还是师弟看得通透。”罗宝丈点了点头。 “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他们。”魏青松翘着二郎腿,言语之中,架子大得无边无际。 罗宝丈看在眼里,心中更加安定。 “馆长,人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轻声传来,张凡带着刘家兄弟走进了办公室。 罗宝丈眯着眼睛,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有定海神针,自然轻松随意,余光斜睨,面皮却是猛地一颤…… 刚刚还气定神闲的魏青松,此时就跟踩了电门似的,整个人窜了起来,木然的面皮似乎不知该作何表情,愣愣地看着张凡一行,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 “道兄,您怎么大驾光临?早知道,我就出去迎您了!!” (本章完) ------------ 第162章 大宗律法,貌合神离!张凡的真实身份 崂山道馆的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的如同掉进了棺材里。 罗宝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看向魏青松,眼中堆满了陌生,他不记得自己这位从来自视甚高的师弟,竟还有这般嘴脸。 一向笔直如峰的腰杆,却是稍稍有些弯曲,此时,在他的眼中,似乎也只剩下了这个从夜不亮来的年轻人。 “你……你们认识?” 罗宝丈毕竟见惯了世面,很快反应过来,开口打破了僵局。 “师兄,我来介绍一下,道兄是……”魏青松赶忙道。 “我叫张凡,来自夜不亮。” 就在此时,张凡主动开口,开门见山道:“前来打扰罗馆长,是为了我们公司员工姜莱的失踪……” “坐下说。”罗宝丈抬手示意道。 张凡坐在了罗宝丈的对面,他侧头示意,刘家兄弟则是站在身后。 “小姜的事……这些天也是托了些关系在打探,却没有消息……”罗宝丈平心静气,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张凡。 “会不会是去找什么朋友了?比如男朋友之类的?” “不会,就算找朋友也不会连人都联系不上。”张凡摇了摇头道。 现在不比古代,通讯发达,一个正常人如果完全联系不上,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有意为之,比如张灵宗,要么就是出了意外…… “我想知道,姜莱失踪前的几天,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张凡开口询问。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你也知道,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把行踪告诉我们崂山道馆?”罗宝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说句掏心窝的话,小姜的事情,我已经跟白老弟支应了,能做的也尽量做了,她一个大活人,想去哪儿,要去哪儿,真不是其他人可以左右的。” 罗宝丈的意思显而易见,这么个大活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真是自己的原因,就算失踪了,跟他们崂山道馆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么说,罗馆长确实费心了。”张凡点了点头,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魏青松。 临来前,白不染就嘱咐过他,说罗宝丈这人不是很正,早些年在崂山修行时,便难守山中清苦,下山之后凭借手腕和人脉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姜莱的失踪,或许跟他没有关系,可如果说他毫不知情,那就得掂量掂量再看了,否则的话,又岂会请魏青松前来压阵,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道兄放心,既然罗师兄已经尽力了,这件事,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就在此时,魏青松站起身来,包揽道。 他毕竟是东山省道盟的人,在东山省的地界上找个人,应该不是难事。 “张老弟,不要心急,有魏师弟帮忙,你的同事应该很快就有眉目了。”罗宝丈咧着嘴笑道。 “可我就是很急。” 张凡摇了摇头,面色缓缓沉了下来:“罗馆长当真没有半点情报透露给我?” “嗯!?” 罗宝丈闻言,听出了张凡话中的冷意,不由眉头一挑:“张老弟,我知道你心急,可这里是东山省,有时候就算急死,也得耐住性子,否则会吃大亏。” “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女人,若是动了春心,跟男人跑了也有可能……这世上总归有些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此言一出,张凡缓缓站起身来。 魏青松见状,面色微变,忐忑地看着张凡,也不由站起身来。 “如此说来,还真要感谢罗馆长提醒了。” 魏青松闻言,稍稍缓了口气。 “张老弟,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东山的地界,你想要办事,就得守着里的规矩。”罗宝丈眯着眼睛,轻笑道。 “是吗?那我今天便来瞧一瞧罗馆长的规矩吧。” 话音刚落,张凡双目微凝,举头三尺,一道元神冲天而起。 “元神出窍,道兄……”魏青松见状,面色猛地一颤,失声叫道。 “年轻人,你敢在这里动手?” 罗宝丈面色一横,眼中闪烁凶戾之色。 他一拍脑门,也是元神出窍,刚刚离体,便张口大口,竟然猛地吐出一枚圆陀陀的白色珠子,恍若白骨骷髅一般,阴风阵阵,鬼哭声起。 “白骨降神术!?”魏青松目光大跳。 这是崂山道法中的一门法术,偏门到了极致,采白骨,淬元神,太阴汇聚成丹丸,一旦练成,便生白骨外景,悚然遍地,心生孽障,顿起十方恐怖,专破修为。 这门法术,威力巨大,修炼起来却是关隘重重,若在古代,需要寻找乱葬岗,采补白骨,反复淬炼,非有十年之功难成。 除此之外,修炼过程,还有受心魔滋扰,或见白骨嶙峋累成山,或见亡魂遍地自幽冥…… 凡此种种,磨练元神,最终才能于森森白骨阴气之中,生出白骨观,炼就降神术。 轰隆隆…… 果然,罗宝丈的元神刚刚吐出那恍若白骨骷髅的珠子,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刘家兄弟心神震荡,看着自己的双手,竟是血肉脱落,只剩白骨…… 两者相互对视,在彼此的眼中,也只剩下一具骷髅框架。 “师兄竟然练成了【白骨降神术】?” 崂山本门,百年内,只有一位前辈修炼过这门法术。 据说,这位前辈生逢乱世,度化亡灵三千,采尸骸白骨,苦炼十三年才修成此术。 如今时代,想要寻找尸骸白骨,并不容易。 可是罗宝丈却能买来【白骨丹】作为平替。 外面都说罗宝丈天赋平平,靠着手腕和人脉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却不知道他暗中苦修,磨砺元神,竟然练成这门法术。 魏青松抱守心神,却依旧受到影响,眼中的活人,只剩下了白骨。 此时,他才知晓这门法术的厉害。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我就替你们老板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罗宝丈元神一声惊吼,圆陀陀的珠子激射而来,白骨狰狞,张开大口,便要将张凡的元神吞掉。 如此玄妙法术,不愧是崂山一脉。 “师兄,不可……”魏青松赶忙道。 “放心,我会留他一条小命。”罗宝丈冷笑懂啊。 “不是……”魏青松急了。 轰隆隆…… 话语未尽,张凡的元神猛地震荡,好似打了个哈欠,恐怖的波动竟是让那白骨骷髅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这……”罗宝丈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元神张口一吸,竟是将那白骨骷髅给生生吞了下去。 轰隆隆……    一阵巨响从张凡元神体内传出,似阴风激荡,如精华消化。 “我的白骨炁!?”罗宝丈失声惊吼。 他的【白骨降神术】全凭这一口【白骨炁】才能施展,为了炼制出这一口【白骨炁】,他不知耗费了多少钱财,购买了多少天地大药,山海奇珍……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那颗【白骨丹】,前后数年的功夫,全都砸在了上面,才炼出这口【白骨炁】,如今,居然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给一口吞掉了。 “怎么会?”罗宝丈慌了。 轰隆隆…… 张凡根本没有给他多余思考的时间,元神大手探出,却是将罗宝丈的元神直接拘禁了过来。 “道兄手下留情。”魏青松赶忙叫道。 此时,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虽然早已见识过张凡的手段,可是如此近距离感受张凡元神的力量,那种恐惧更加强烈。 白骨降神术这样的手段,在张凡的元神面前,也不过一吞了之。 要知道,寻常元神,哪怕沾染了一丝那白骨浊气,也要修为退转,真阳散落,弱一些的元神都要被打散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罗宝丈的元神在张凡手中,颤颤巍巍,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倨傲,他想不通,如此修为,怎么会甘心屈尊在小小的夜不亮当个员工!? “道……道兄息怒……罗师兄不是诚心冒犯你的,我替他向你赔罪。” 魏青松赶忙上前,神情紧张地看着张凡手中的罗宝丈。 “赔罪就不用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朋友的下落。” 张凡凝声轻语,漠然的目光投向手中罗宝丈的元神。 “我再问你一遍,知不知道?” “不知道。”罗宝丈咬牙道。 “好,希望你内外如一。” 话音落下,张凡一指点出,他的元神飘忽骤起,竟是自然而然地进入到了罗宝丈的元神之中。 “这……这是……” “大宗律法,貌合神离!?” 魏青松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 轰隆隆…… 此时此刻,罗宝丈的元神内景,一片光亮,遍地尸骸白骨,旁边的枯木上也挂着残缺的白骨头颅,好似灯笼般亮着烛火。 每个人的元神都是独一无二,境界的不同,功法的不同,经历的不同……元神内景也不相同。 就像张凡,他的元神内景最为恐怖,乃是修道者的劫数,大夜不亮。 “师妹,这杯秋醉浓是我从师傅那里偷来的,你尝尝。” “师兄,你对我真好。” 张凡的元神走在内景之中,看到了罗宝丈的一段过往。 貌合神离的强大便在于,一旦入侵对方元神,便能洞悉对方的秘密,过往种种就跟翻书一样,一一呈现在眼前。 “师兄,我的身子好热,你……你做了什么?” “师妹,你早晚有一天都是我的人,不如早点与我玄修,等我踏入【术徒】阶位,便有下山外放的资格了。” “你无耻……你在干什么?快出去……你等一下,你等一下……我老公……我老公呢?” 夜色朦胧,昏黄的灯光下,两道身影如同大蛇一般缠在了一起,外面却是风雨加交,电闪雷鸣。 张凡看了数遍,好似身临其境,却没有发现出任何端倪。 这是罗宝丈二十多岁的记忆,自然不会和姜莱有关。 嗡…… 张凡的元神徜徉在内景之中,周围的光影跳转得越来越快,终于,有了姜莱的影子…… 这应该是最近的一段记忆,姜莱护送【白骨丹】来到了崂山道馆,结交之后便离开了。 这段记忆并没有特殊之处。 张凡再次快进,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跳动的光影之中传来。 他立刻定格,便见光影之中,罗宝丈在送走姜莱之后接了个电话,紧接着,他便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好似在等待什么人…… 片刻后,一道身影走进了他的办公室,那似乎是个女人,身材高挑,穿着黑丝,踩着高更鞋,带着遮阳帽,显得性感妩媚。 那人刚进来,罗宝丈便上前迎接,显得极为恭敬。 “姜莱,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来了齐鲁市,当初在桃源广场,坏我好事的也有她一份……” 就在此时,那性感妩媚的女人竟是发出了男人般磁性低沉的声音,她缓缓摘下了遮阳帽,露出了真容。 “亥猪,王饕!” 张凡面色微变,眸光变得陡然凌厉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结十三生肖!” 轰隆隆…… 办公室内,张凡元神归窍,冷冷地看着罗宝丈,后者如同癫狂,手舞足蹈,口中大喊着:“亥猪……是亥猪让我做的,我什么都告诉你……” “师兄,你……” 魏青松闻言,眉心大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罗宝丈,仅仅此只言片语之中,他便听出了了不得的秘密。 他这位师兄,堂堂崂山道馆的馆主居然勾结十三生肖的妖人!? “貌合神离……当真是貌合神离啊!!” 此刻,魏青松面色凝重,下意识看了看张凡,对于他的手段更加心惊。 白鹤观的【大宗律法,貌合神离】,一旦练成,能够入侵他人元神,为所欲为。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自称来自夜不亮的员工,手里不仅仅有江南省道盟的介绍信,居然还有白鹤观的背景。 “他到底什么来头!?如此年轻,还身负白鹤观正宗秘传的法术……”魏青松心念急转。 他本身就出自崂山,在东山省道盟又混迹多年,对于上面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 白鹤观本身就是道盟常任理事之一,门下高手层出不穷,也有下放到各省市道盟历练的先例,这些人大多天赋异禀,被寄予厚望,因此背景履历,乃至于名字都是新的,从基层干起…… 可是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实力恐怖到这般境地的,屈指可数…… 就在此时,魏青松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一个不为外界所知,却被白鹤观秘密培养,视为传人的名字…… “李长庚!?” 魏青松目光大跳,看向张凡,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本章完) ------------ 第163章 神仙抱霞落此山!三尸道人与囚仙观 李长庚,上京白鹤观的传人,他名声不显,低调至隐,如神龙藏身,大道无名。 也就是近几年,各大道门的高层之中渐渐有传言散开,白鹤观的这位传人,得天独厚,百年难见,竟是练成了传说中九大内丹法之一的【天地夺运】,天赋之强,直追当年的三尸道人,楚超然。 能够与道门历史上这两大高峰相比较,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只是,关于这位传人,谁也没有真正见过,白鹤观将他捂得太严实了,以至于他是否真实存在,真正的实力如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 然而眼下,张凡的种种表现,却是让魏青松不得不将其与这位神秘的李长庚联系到一起。 尤其是在高铁之上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元神,吞吐之间便破了崂山的【白骨降神术】…… “貌合神离出自【大宗律法】,非是白鹤观嫡传弟子,不会得到真传,他这一手当真是如火纯青。”魏青松喃喃轻语,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仅凭这一手,定是白鹤观弟子无疑,同时又拥有如此骇人的修为,最关键的是偏偏还如此年轻…… 种种信息如同汇流一般,在魏青松的脑海中交织,终于逼近了真相。 “他就是李长庚。”魏青松双拳紧握,隐隐有些激动。 他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种种迹象推断出来的结果,也是八九不离十。 李长庚,果真如传闻中所言一般,天赋异禀,骇人听闻。 长此以往,再过数十年,白鹤观必定会交到他的手中,到时候他便是道门半壁江山,执掌天下道门牛耳,便如当今白鹤观主江万岁一般。 江万岁,道门中人称为【万岁江山】,如果不是真武山还有一位楚超然,或许,他便是当今道门第一人,真正的道门江山。 新的时代,李长庚极有可能成为新的【万岁江山】,然而这世上却再也没有第二个楚超然。 “大机缘!” 念及于此,魏青松双拳紧握,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人生百年,可真正能够影响命数的大机缘也只有一两次而已,若是能够把握,便是一飞冲天,若是错过,便泯然众人。 “呼……” 魏青松长长吐出一口气,越是这时候,他反而冷静了下来,面对这么大的机缘,心浮气躁,只会弄巧成拙。 此刻,他越发佩服起自己高深莫测的智慧起来。 “师弟……救我……救我……他疯了,他居然敢在崂山道馆动手……” 就在此时,一阵急呼传来,将魏青松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罗宝丈从刚刚的癫狂状态恢复过来,脸上透着清明,眼中藏着惊恐。 他看向魏青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胆!” 突然,魏青松猛地一拍桌子,怒目而视,死死地盯着罗宝丈。 “师弟,他人在那儿呢,你往哪儿看?”罗宝丈愣住了。 “罗宝丈,我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竟是个披着人皮的妖魔,道貌岸然,忝为一馆之主……”魏青松横眉冷对,厉声呵斥。 罗宝丈双目圆瞪,人都傻了。 “师弟,你怎么……” “住嘴,谁是你师弟!?” 魏青松一声暴喝,让旁边的刘家兄弟都吓了一跳。 “你简直就是我崂山的渣滓,道门的败类,勾结无为妖人,其罪当诛!” 一顶帽子扣下来,罗宝丈的表情变得精彩万分,他愣愣地看着魏青松,只觉得这位相识了十几年的师弟竟是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到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这样的大义凛然,这样的义正言辞,是他不曾见过的。 “你跟王饕的关系不错,连采补元神的方法都教你了。” 就在此时,张凡开口了,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罗宝丈的身上。 “王……王饕是谁?”罗宝丈一脸的茫然,看向张凡,眼中透着深深的恐惧和忌惮。 “就是亥猪,你连名字都不知道吗?”张凡冷笑。 在亥猪眼中,这位崂山道馆的馆长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自然没有资格知晓他的名讳。 “采补元神!?罗宝丈,你在找死。”魏青松面色微变。 采补元神,乃是道门大忌,也是无为妖人最大的特点。 为此,道门历史上共发起九次【破山伐庙】,便是为了诛尽无为妖人,杜绝采补元神。 魏青松没有想到,罗宝丈居然陷得这么深,难怪他资质平平,这些年修为却是突飞猛进,连【白骨降神术】这等道法都练成了。 “你……你都知道了……” 罗宝丈声音颤抖,看向张凡的眼神充满了惊恐,渐渐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你入侵了我的元神,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夜不亮的人……” 罗宝丈的脸色惨白的犹如一张纸,他不相信拥有如此手段,会平白无故在夜不亮那种小破地当一个员工。 “我也不信。”魏青松心中默默道。 “你把姜莱卖给了亥猪!”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 “我……我……我只是告诉了那个丫头的行踪。”罗宝丈颤颤巍巍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怎么能够找到亥猪?”张凡冷冷道。 貌合神离虽然可以入侵元神,不过元神浩瀚,想要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便如海中取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张凡如今最缺的便是时间。 “这……”罗宝丈面皮一紧,露出为难之色。 泄露亥猪的行踪,万一被对方知道…… “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张凡冷冷道。 罗宝丈闻言,面皮一颤,闪烁的目光躲避着张凡的眼神。 这一刻,他如同受惊的小猫,甚至不敢抬头直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罗宝丈,这件事如果让崂山那边知道,你该清楚审问你的人可不会像道兄这般客气。” 魏青松帮腔道。 “客气!?” 罗宝丈面色古怪地看向张凡。 “必贵园!” 最终,罗宝丈紧握的双拳猛地一松,吐出了三个字。 “必贵园8幢417……那是无为门在齐鲁市的一个落脚点,我在那里见过亥猪一次。” “必贵园!?”张凡眉头一挑,看向魏青松,他对齐鲁市并不熟悉。 “道兄初来乍到,若是布控抓人,还是我道盟出手最为合适。” 魏青松心领神会。 张凡点了点头,后者便掏出手机,出门打了个电话,过了半天方才进来。 “已经安排下去了,最多半小时,应该就有消息了。” 张凡没有说话,东山省道盟的总部就在齐鲁市,既然有了明确的低调,调集人手围捕,确实比他方便快捷。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魏青松的手机便响了。 “什么?” “我知道了,现场控制住,我等会儿就过去。” 魏青松挂断了手机,面色有些难看道:“人去楼空了,根据现场的痕迹,那地方已经很久没人去过了。” 话音落下,张凡抬头看向罗宝丈。    “你还有一次证明你价值的机会。” 罗宝丈眼角抽了抽,自然听出张凡话语中威胁的意思,当即道:“落霞镇……” “还有几次,他让我将采集到的元神送到落霞镇,给他修行之用。” 仅仅这个月,罗宝丈便为亥猪送了六七趟“外卖”,对方的胃口大得不行,一道元神,如果他自己采补炼化,至少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亥猪…… 七八道元神,也就够他吃一顿的而已。 “每次接头的时间和地点都不一样,我猜他在落霞镇,或者附近必定有落脚的地方。”罗宝丈推测道。 “我们走吧。” 说着话,张凡站起身来。 罗宝丈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张凡的大手便勒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做什么?”罗宝丈惊恐道。 张凡懒得废话,手掌抽回,罗宝丈的元神便被拘禁了出来。 “道兄……”魏青松面色微变,对于张凡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罗宝丈在他手里连个鸡仔都不如,最根本的元神竟是被直接抽了出来。 如此霸道的手段,让魏青松都看得嘴角抽抽。 “嗯!?”张凡眸光斜睨,看向魏青松:“魏道友有何高见?” “道兄真是慈悲。”魏青松干笑道。 “能不能加个超信,道兄万一有什么差遣,招呼我也方便一些。” 张凡闻言,稍稍犹豫,旋即掏出来手机。 “走吧。” 紧接着,他便招呼刘家兄弟离开了,崂山道馆,赶往落霞镇。 “听说白鹤观有一门道法,名为【六神无主】,可以强行拘禁元神,想必便是这一招了。” 魏青松看着张凡远去的背影,越发笃定心中的猜测,暗暗下定决心。 他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将组里在齐鲁市的人手统统召集起来,二十四小时待命。” …… 两个小时后。 张凡带着刘家兄弟打车,来到了位于齐鲁市向北七十公里的落霞镇。 这是一座旅游古镇,因为背靠落霞山,风光秀丽,因此被当作旅游资源,投资开发,这些年名气越来越大,倒是吸引了不少游客。 “人也不多啊。” 刚进小镇,刘星陲便忍不住道,在车上的时候,司机可是将这座小镇吹上了天,说是忙的时候,车子根本开不进来。 “眼下,刚刚入秋,还不是旅游旺季。”张凡轻语,来的路上,他已经用手机搜过了。 听说每年十一二月的时候,落霞镇的人气最为火爆,尤其是【苍山看落霞】,不知吸引了多少情侣前来,落霞金幕,海誓山盟…… 到时候,酒店都要提前预定,平时两三百一晚的房间,到了旺季能够涨到一两千。 “这镇子只有南北两个出入口,你们两个各自守着,我到处转转。”张凡叮嘱到。 “明白。”刘家兄弟心领神会,各自分开。 “爷,道爷……” 走在路上,罗宝丈哀嚎的声音却是从张凡的口袋里传了出来。 “求求你高抬贵手,把我放了吧。” 虽然他是修道之士,可是元神出窍太久,身体会出大问题,有些人甚至无法回归身窍,时间长了,即便能够回去,或许也会落下残疾。 这也是元神出窍的风险之一。 元神没有了身体作为庐舍,日久天长,阴滓渐盛,或化鬼魂野鬼,或散灭如尘,除非修炼到纯阳无极之境,才能弃绝肉身,长生不落。 张凡充耳不闻,走了许久,便在一间茶馆外面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座小镇古色古香,时间仿佛在这里定格,没有了城市的喧嚣,来往的游客恣意徜徉,还真有世外桃源的味道。 “先生,我们这里扫码点单。”服务员过来,贴心地提醒道。 张凡点了点头,掏出手机一扫码,一杯冰美式38,一壶龙井188…… “太贵了吧。”张凡撇了撇嘴,虽说是景区,可这个价格还是让他的手有些抖…… 说实话,他面对李玲琅的时候,手都没这么抖过。 “算了,反正回去可以报销。” 张凡大方了一回,点了一壶188元的龙井。 “先生,需要向导吗?” 张凡喝着茶,身后传来一阵甜美的声音,他转头望去,却见一位少女站在跟前,梳着马尾辫,穿着紧身T恤,外面套着马甲,踩着运动鞋,模样明媚可人,气质青春靓丽。 “向导?不需要。”张凡摇了摇头,他可不是来旅游的。 “来了落霞镇,不要上山探探险吗?说不定能够找到传闻中的道观哦。” 少女未曾死心,似乎不愿放过淡季这难得的生意,竟是直接坐了下来。 “这山上有道观?”张凡来了兴趣。 “我叫林见月。”少女伸出手来,自我介绍。 “林见月……” 张凡咀嚼着这个名字,握了握手,一股温润的感觉随之传来。 “我叫张凡。”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山上有道观?” 如果亥猪真的在附近,藏在道观中的可能最大。 “你听过落霞山的传说吗?”林见月不答反问。 “什么传说?” 张凡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后高耸青翠的大山。 “神仙抱霞落此山……”林见月明眸之中涌起别样的异彩。 “据说久远之前,曾经有仙人下凡,抱着万丈金霞落在山中,故而得此名……” “从那时起,倒是有不少道门修士,丹道大家来此山修炼。” “所以,这山上有道观?”张凡反问道。 “以前没有,后来落霞山来了位道士,在山上建了一座道观,名为【囚仙观】……”林见月看向落霞山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在了张凡的身上。 “囚仙观?怎么叫这个名字?”张凡奇声道。 “有人说,那道士有通天的本领,寻到了落在山中的神仙,将其囚在了观中……” “那道观说是道观,实际上却是一座囚笼!”林见月压低了声音道。 “还有这种事情?那道士的口气倒是比本领大,他叫什么名字?”张凡随口问道。 “他叫三尸道人!”林见月唇角轻启,吐出了一个名字。 (本章完) ------------ 第164章 张凡和亥猪!徒手捏爆 三尸道人,天下谁人能敌手,道门之中第一流。 甲子荡魔之后,这个名字渐渐被岁月封尘,唯有道门故人,才知其当年风采,凶名之最,冠绝天下。 张凡在这里听到【三尸道人】的名字,并不感到奇怪,可奇怪的是这个名字却是从一个导游口中说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居然知道三尸道人?”张凡眸光微凝,盯着眼前少女。 “导游。” “道友?” “导游……地陪……收费的那种……”林见月俏丽的脸蛋浮现出一抹甜味的微笑,显示出高深的职业素养。 说着话,林见月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放在桌上,推到了张凡面前。 “落霞山旅游指南!?” 张凡愣了一下,便见林见月翻到一页,上面有着【囚仙观】的传说,右下角的框框里则是有着几行小字,专门介绍三尸道人。 “生卒年不祥,师门传承不祥,籍贯不祥,疑似建造【囚仙观】……” “嗯!?这么……不避人了吗?”张凡看在眼里,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林见月反问道。 “这……” “哥哥,哪里搞旅游不要编点故事?否则怎么吸引游客?”林见月压低了声音,顺手将小册子拿了回来。 “这本指南能给我看看吗?”张凡忍不住道。 “可以,五十块钱一本。”林见月点了点头道。 “五十?你怎么不去抢?”张凡双目圆瞪,这本小册子巴掌大小,成本估计也就两块钱。 “瞧您这话说的,抢钱多慢啊,再说也犯法啊。”林见月乌溜溜的眼睛诚恳地看着张凡。 “扫码!” 张凡眼角抽了抽,一咬牙,掏出来手机。 “多谢惠顾!” 林见月的眼睛笑成的一对小月牙,她打开背包,张凡瞄了一眼,心脏受不了了,里面至少二三十本小册子。 张凡结果册子,翻了翻,立刻傻了眼,关于【囚仙观】的介绍也就只有他刚刚看到的那一页。 “没了?这算诈骗吗?”张凡白了一眼。 “你想知道囚仙观的事?”林见月贴心地问道。 “你知道?” 林见月点了点头,伸出了一个巴掌,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展。 “什么意思?” “五十。” “问路也要钱?” “哥哥,您这话说的,问路也是服务,人家给你提供服务,只要你五十,多吗?”林见月楚楚可怜道。 “扫码。”张凡咬着牙,反正回去也能报销。 “哥哥真大方。”林见月的眼睛再度笑成了月牙。 “说吧。” “这【囚仙观】就在这落霞山里……”林见月开口道。 “……” “你能说点我不知道的嘛?”张凡眯着眼睛道。 “不过吧,这也仅仅只是传说,没人见过那座道观……”林见月低声道。 “什么意思?”张凡眉头皱起。 “落霞山一直都有【囚仙观】的传说,几十年前,那个老道士来到这里,寻到了落在山中的仙人,并且修建了一座道观,将其囚禁在了里面……” “可是这么多年,谁也没有找到那座道观,只有极少数的登山客,声称见过……” “有人说,那座道观凡人寻不见,也摸不着,只有特殊的缘分,才能找到那唯一的路径,寻到那座道观。”林见月轻语道。 张凡沉默不语,天下名山大川,自古以来都有神仙府邸,洞天福地的传说。 然而这些地方,藏在深山,恍若秘境,唯有元神觉醒,机缘在身才能真正寻见。 此刻,他想到了关于东岳泰山的一则传说。 世间传闻,东岳泰山,乃是主掌人间生死之地,生有此出,死由此入,因此幽冥地府的入口便藏在东岳泰山。 然而,通往那入口的路只有一条,茫茫雾海,云云高山,能够寻到者万中无一。 早年有新闻说,一群驴友结伴登山,没有按照安全路径前行,走岔了路,结果雾气越来越大,最终迷失了方向,后来救下来的时候,十几个人也只剩下两个人,而且都疯了…… 他们说在山上,看到一群古代兵甲在赶路,浩浩荡荡,还有幡在飘动,隐隐看到云雾之中似乎藏着一条路,路尽头有一庞然大物…… 有人说,他们寻到了通往幽冥地府入口的道路。 可是这条路不是生人可以走的,能够活下来已经是祖坟冒了青烟。 “哥哥,哥哥……” 就在此时,林见月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这么说,囚仙观并不是真实存在。”张凡不动声色,淡淡道。 “也不一定……” 林见月摇了摇头,紧接着,指向旁边的街道。 “你看现在是淡季,客流少,往年旺季的时候,隔三差五,便有道士模样的人出现子镇子里,有人说他们是从山上下来的。” “山上……”张凡若有所思,下意识看向身后的落霞山。 “镇上的人都说那些道士来自【囚仙观】……不过吧,也有人说,那是景区工作人员假扮的,增加点传说的可信度,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游客来啊。”林见月浅笑道。 “……” “真会做生意啊。”张凡撇了撇嘴。 “这算什么?”林见月摇了摇头:“每年旺季的时候,我们还会组织人手上山,扮作道士,在各个路口假装偶遇游客……” “干嘛?” “算命兼卖药啊。”林见月的眼睛笑成了一双小月牙。 “相逢便是命,相见便是缘,道士山中炼宝药,只要八百偷着笑。” “……” 张凡无言以对,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有流氓。 “哥哥,你我相逢便是缘,我才告诉你这些内幕的,就是怕你吃亏上当,你出去可比乱说。”林见月贴心道。 “怕我吃亏上当!?”张凡看了看手里的小册子,沉默不语。 “对啊,哥哥,你初来乍到,没有导游会很吃亏的,需不需要一个呢!?” 林见月眼巴巴地看着张凡,柔软的语气让人无法拒绝。 “不用了。”张凡摇了摇头,他可不是来旅游的。 “那算了吧。” 林见月有些失落,不过却也没有死缠烂打,站起身来,背上包,便要离开。 “最后一个问题。”张凡开口道。 “什么?”林见月停驻脚步。 “落霞镇附近还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给哥哥打个折吧。”林见月伸出了三根手指。 张凡轻车熟路,扫了三十块钱。 “没有。” 林见月轻笑着,满载而归,转身离去。 “林见月……” 张凡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爷,张道爷,我求你了,放了我吧,我的身子扛不住的。” 就在此时,罗宝丈哀嚎的声音再度从张凡的口袋里传了出来。 嗡…… 张凡一掏口袋,便将罗宝丈的元神拘禁了出来,光天白日,他的元神离开身窍太久,阴滓炽盛,此时却是显得无比虚弱。 “亥猪如果还没走,应该就在镇子里……” 张凡看着手中的元神,嘴角微微扬起。 “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什么办法?”罗宝丈看着张凡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元神猛地一颤,打了个激灵。 “你钓过鱼吗?” “嗯!?” 罗宝丈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张凡一把捏住,再度塞进了口袋。 …… 深夜,诺大的落霞镇一片死寂。 灯笼样式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亮,除了主街道,到处漆黑。 小镇广场南侧,一株大树下,罗宝丈的元神被生生钉在了上面,他满脸惊恐,发出低沉沙哑的哀嚎声。 此时,他已经感觉自己与肉身的联系越来越微弱。 这便是元神出窍的风险,时间越长,距离越短,回归身窍的可能就越小。 这时候,就算放他回去,凭借他的修为,哪怕能够回归身窍成功,只怕也会落下残疾。 “凡哥太牛了,凌虚画符的手段啊……他在符箓一道上的天赋也这么高吗?” 远处,刘家兄弟躲在草丛里,好似夜猫一般,死死地盯着大树下的罗宝丈的元神。 回想起刚刚张凡的手段,刘星宇便不由感叹。 钉神符,这种符箓,能够像钉子一般,将元神禁锢,尤其是以【凌虚画符】的手段施展出来,不显痕迹,效果更佳。 只不过,这种符箓除了三山符道之外,只有像真武山,终南山这样的道门大山才有传承。 “上回你没有听那个女人说吗?”刘星陲小声耳语,脑海中却是浮现出那夜李玲琅袭击时的光景。 “说什么?” “凡哥修炼的乃是【神魔圣胎】,传说修炼此法,元神强大,任何道法参悟起来,都是信手捏来,一蹴而就。”刘星陲神色凝重道。 “神魔圣胎……那可是九大内丹法,凡哥真的练成了?我可听说二十多年前,有人……”刘星宇忍不住道。 “别乱说话。” 刘星陲一个眼神,便打断了这个愚蠢弟弟的话语。 “不要胡乱猜测,也不要胡乱打听……”刘星陲沉声道。 不管张凡是否真的修炼了【神魔圣胎】,也不管他的真正身份到底如何,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跟着张凡,比当初跟着孟清童有前途多了。 人之一生,真正的大机缘也就只有一两次。 或许,张凡便是他们兄弟两那仅有的一两次大机缘。 “哥,我都懂,少说话,多干事。”刘星宇撇了撇嘴,目光投向远处的大槐树。 罗宝丈元神散发出的波动如同涟漪般,向着四周不断扩散,他的力量几乎不可停歇地在向外泄漏。 “哥,这样能把亥猪引出来吗?”刘星宇忍不住道。 他们已经躲在这里喂了三个小时的蚊子了,眼看都已经到了后半夜,却迟迟没有动静,只怕是白忙一场。 “不好说。”刘星陲摇了摇头。 只要是人,便有执念,便有无法放弃的割舍。 对于亥猪而已,他最大的执念便是贪食,如果他还在落霞镇,应该不会放弃这难得的美味。 毕竟,罗宝丈乃是修行者,他的元神可比一般人的元神美味太多了。 “哥,再等下去……” 刘星宇看了看天色,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刘星陲一个嘴巴子呼了过来,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蹬……蹬……蹬…… 就在此时,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从幽幽夜色中传来,刘家兄弟同时噤声,抬头望去。 朦胧月光下,一位身姿曼妙的女人从黑夜中走来,踩着黑色高更鞋,穿着黑色长筒袜,烈焰红唇,美眸夺魄,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啧啧啧,哪来的美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这味。” 就在此时,女人说话了,一张嘴,却是低沉略带磁性的男人声音。 他舔了舔嘴角,漆黑的眸子泛着别样的光彩,透着渴望与贪婪。 “救……救我……亥猪大人……” 大槐树下,罗宝丈的元神看见来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高呼。 “来了。” 刘星陲和刘星宇相视一眼,面色骤变,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只因此刻前来的,乃是无为门十三生肖之一…… 亥猪王饕!!! “罗宝丈,你真是愚蠢啊,白白露了马脚,居然还敢把我给卖了。” 亥猪驻足,远远地看着罗宝丈的元神,美艳的脸蛋上浮现出戏谑之色,紧接着,他的目光却是投向那茫茫黑夜。 “出来吧,我倒是想要看看是谁在用饵在钓我。” 亥猪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早已看穿,然而他气定神闲,却是有着掌控全局的气魄和信心。 只因,他是亥猪,十三生肖的亥猪。 “不愧是十三生肖啊,知道有问题还敢来。”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从黑夜中缓缓传来。 王饕眸光微凝,不由冷笑:“食一赠一,为何不来?你是……” 话音未落,那藏身于黑夜中的身影便缓缓浮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暴露在亥猪的眼前。 “亥猪,好久不见了。” “张凡!?”王饕愣了一下,旋即看了看左右,不由道:“就你一个?” “姜莱在你手里?”张凡不置可否,沉声道。 “原来你是为了那个丫头来的。”王饕笑了,眼中透着深深的讥诮:“你是来为她陪葬的嘛?” “这一回,如果白不染没有跟着来,可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 说着话,王饕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全神戒备,显然他并没有将张凡放在眼里,毕竟前几次交手,他的实力面对张凡,近乎戏耍。 王饕在意的是藏在暗中的高手,譬如白不染之流。 “亥猪,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张凡凝声轻语。 “什么?”王饕下意识问道。 “士别三日……” 话音未落,张凡一勾手,罗宝丈的元神便落在了他的掌中。 “张道爷,可以放……” 轰隆隆…… 张凡五指并拢,恐怖的力量竟是直接将罗宝丈的捏爆,后者连呼号的机会都没有,散落的波动如狂风席卷,震动八方。 如此一幕,让王饕的眼角都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张凡,好似再也不认识了一般!! (本章完) ------------ 卡文了!!! 天塌了,头发薅了二两三,居然卡文了,容我捋一捋!见谅!!! ------------ 第165章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姜莱现身(6k大章) 青山绿水藏古镇,皎皎明月载杀机。 罗宝丈的元神在张凡翻手之间,陨灭如尘,如此的突然,如此的果决,如此的霸道……让亥猪王饕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恍惚。 比起数月前,眼前的张凡似乎有些不同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桃源广场见到张凡的时候,后者也不过是个初入道门的菜鸟,对于一切都懵懂茫然,手段更是稚嫩得可笑。 然而如今…… “凡哥他灭了罗宝丈的元神!?” 远处,刘家兄弟也不有相视一眼,不管怎么说,罗宝丈乃是崂山弟子,齐鲁市崂山道馆的馆主,即便身犯大罪,也应该交给东山省道盟才对。 “他已成高功,自然百无禁忌。”刘星陲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神经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只因为张凡面对的可不是罗宝丈这样的货色,对方可是十三生肖之一的亥猪!!! “不愧是大灵宗王的种,还未真正脱劫,霸道凶狠倒是恢复了几分。” 王饕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笑。 张凡沉默不语,他知道,当日酉鸡推测天机,早就窥伺出他们父子诈死的真相,否则戌犬韩地厌也不会出现在玉京市,三番两次对他痛下杀手。 十三生肖之所以死盯着他们父子俩,一来是因为李玲珑之死,身为上代人肖,却在十年前死在龙虎山下,十三生肖脱不了干系。 二来,便是因为当年张灵宗进入龙虎山,带出来的那件东西,关乎道门大劫的重要之物,这也是道门和十三生肖死死盯着张灵宗最重要的原因。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敢这么嚣张?”张凡淡淡道。 话音刚落,王饕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恣意张狂,看向张凡的目光透着深深的讥诮。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没脱劫呢?充其量也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小鬼而已。” 王饕美艳的脸上浮现出戏谑之色,烈焰红唇缓缓蠕动:“小鬼终究是小鬼……” “难不成你还能又是一个大灵宗王!?” 话音落下,王饕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凝起的目光变得寒彻起来,如果能够在这里擒下张凡,自然也能够让张灵宗投鼠忌器。 “好吧,叙旧到此为止了。”张凡凝声轻语。 轰隆隆…… 话音刚落,一声爆响惊起,张凡所立之处,炸出了一个深坑,激荡的烟尘之中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 “动手了!” 刘家兄弟双目圆瞪,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便出现在了王饕的身前。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 一瞬间,张凡口念【天蓬咒】,手结【天丁印】,凝神定息,叩齿九通,观想天蓬元帅法相,狂涌的真阳在他掌中显化出一道獠牙虚影,血光凝聚,凶煞非凡,纠纠狂风骤起,猎猎神威不凡。 “道门法传千万念,北天玄帝第一杀!” “北帝法,天蓬咒。” 刘家兄弟眉心大跳,心中似有不同的声音在狂呼,他们出身真武山,名山大宗,自然认得这号称道门第一杀的法门。 只不过,自从八十年前,道门大劫之后,北帝法便已经销声匿迹,绝灭人间。 他们没有想到,张凡所学驳杂精深,就连这失传已久的北帝法都会。 “天蓬牙!?” 王饕看在眼中,不由嗤笑,当初在桃源广场,他便见过此法,当时张凡不过刚刚练成,火候尚浅,如今才过了几个月而已…… 帝法名头虽大,可是广博艰深,想要大成,非得苦练玄修,严守【北帝黑律】,至少十年苦功,才能真正发挥出那第一杀伐的凶威。 昂……昂…… 突然,一声诡异的嘶吼声从王饕掌中传来,恍若野猪嘶鸣,涌动的真阳似血光弥漫,隐隐间竟是也有也一对獠牙虚影浮现,森白如骨。 “鬣彘牙!” 恐怖得嘶吼声越来越大,元神观照,仿佛见一头异兽虚影荡漾而生。 这一刻,张凡想到了桃源广场,见过的那幅画,画上画得便是一头皮包骨头的猪,异种成凶,后来他在【道秘录】中见过记载,这种异兽名为【鬣彘】,古老岁月之中,常见深山大泽,以虎豹为食,贪得无厌。 砰…… 赤牙显凶,白牙成戾,两道虚影猛地碰撞在一起,余波成狂,荡起罡风肆虐,吹得周遭野草伏低。 “敢有小鬼,欲来见状。” “钁天大斧,斩鬼五形。” “炎帝烈血,北斗燃骨。” “四明破骸,天猷灭类,” “神刀一下,万鬼自溃。” 随着秘咒朗朗玄音,张凡的气势越发恢宏浩大,隐隐间,他的身后似有一道虚影丛临,如神兵天降,镇万鬼伏藏。 “天蓬开路,只杀不度!” 砰…… 随着一声巨响划落,【鬣彘牙】上浮现出一道道裂痕,毁灭的波动沿着那森白的法齿蔓延肆虐。 “你……” 亥猪见状,面色陡然一变,看向张凡的眼神透着深深的惊异。 才多久的功夫? 他【鬣彘牙】竟然抵不过张凡初修数月的【天蓬牙】,仅仅一个照面,竟是法败术溃。 砰…… 终于,森白的【鬣彘牙】猛然碎裂,化为流光四散。 赤红如血的【天蓬牙】如入无人之境,直刺亥猪的胸膛。 “高功阶位!?” 王饕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精芒,他万万没有想到,数月之功,张凡竟然真的脱胎换骨,他虽未脱劫,却已入高功之境,提升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张凡的声音再度回响在王饕的耳畔,随风猎猎,透着生死杀机。 这一刻,亥猪眼中原本的轻松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凝重。 轰隆隆…… 凶戾的天蓬牙如利刃一般,刺落在亥猪的胸膛。 咕噜……咕噜…… 就在此时,那高高隆起的胸膛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频率蠕动起来,仿佛活物一般,在寻觅,在渴望…… 紧接着,赤红如血的【天蓬牙】仿佛消融一般,化为点点血色,竟是透入那高高隆起的胸膛,仿佛是被蚕食一般,渐渐化归虚无。 嗡…… 与此同时,一抹殷红之色竟是以亥猪的胸膛为中心,渐渐化开,转眼之间,遍布全身。 “这是……” 远处,刘家兄弟面皮一颤,俱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亥猪五指交错,每一根指头的顶端都浮现出利齿虚影,恍若利爪一般,轻轻划落,震荡的力量掀起一阵罡风,便将张凡弹飞了出去,与之拉开了距离。 “他也会北帝法!?”刘星陲双目圆瞪,分明感受到亥猪五指交错间显现出的利齿,与【天蓬牙】的力量如出一辙。 “贪食化法!?” 张凡身形旋转,缓缓落地,开着被撕裂开来的衣衫,眸光凝如一线。 十三生肖,各有专长,譬如午马的道名为【人符炼箓】,酉鸡的道名为【星斗法身】,戌犬的道名为【六尘丹法】…… 亥猪王饕的道,便是【贪食化法】,能食诸法化入身,斗转之间成己术。 “三才相盗食其时,此是神仙道德机。” 亥猪王饕晃动修长的双腿,脱去了高漆的高跟皮鞋,发出低沉且略带磁性的男人声音。 “贪食,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也是上天赐予成仙的法门。”王饕嘴角微微扬起,看着掌中闪烁的赤牙虚影,露出一抹微笑。 人食谷肉化尸骸,入土成泥养植栽。草木一秋生鹿麂,虎豹吞食入腹来。 从古至今,贪食便是万物生灭最不可或缺的一环,它推动了自然的循环,演化出天道的轮回。 这一刻的亥猪,才是真正的亥猪。 “十三生肖!这便是十三生肖吗?”刘星陲喃喃轻语。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十三生肖,这样的力量简直恐怖。 “很有意思的道法。”张凡凝声轻语。 “学道者,窃造化之机而用之,何为?贪食……”王饕淡淡道:“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言语至此,王饕显得高深莫测,淡漠的目光幽幽地落在张凡的身上。 “好学弟,还有什么手段,可比舍不得用啊。” 轰隆隆…… 话音刚落,张凡周身无风自动,在众人眼中,他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变得的荒草枯黄焦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火大焚灭吞噬。 这一刻,幽幽夜风都变得燥热起来。 “火龙丹剑!” 远处,刘家兄弟相视一眼,俱都流露出凝重之色。 他们知道,这是张凡的杀招,不弱于【五雷正法】的火法。 “嗯!?” 王饕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变化,灼灼狂风扑面而来,让他原本湿润的嘴角都变得干裂。 “数月不见,你的手段见长了。” “火龙丹剑!” 张凡一声轻语,刹那须臾之间,一道火光自他掌中冲天而起,非是无形无相,赤赤灼天,见性成狂,能叫识神躁动起惊魔,能焚四大躯体入寂灭。 “丹火成剑,纯阳法传!?”王饕面色微变,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他万万没有想到,张凡未曾脱劫,更是没有恢复【神魔圣胎】的力量,破境重修,竟然也能再入高功阶位,练成如此道法。    “神魔圣胎,必入大夜不亮,他未曾脱劫,还能重修?这不应该……” 千万思绪在亥猪心中交织,转瞬之间,那道恐怖的火光便已到了近前,似龙吟,如剑鸣,若是以元神观照,即便在极远处也能瞧见。 “组长,那是落霞镇的方向。” 此时,一列车队正赶往落霞镇的方向,行驶到了半路,那冲天的火光煞是夺目,车子纷纷停了下来。 “纯阳祭真意,丹生火龙剑!?” 魏青松从车上走了出来,神色凝重,看着落霞镇的方向,心中却是狂浪起伏。 “这是什么火法?动静如此之大?” “狂性躁起催火龙,这可不是一般的火法,有高手在斗法。” “隔着这么远,我的元神都感到不安,如果靠近,那还了得?” 此时,一位位来自东山省道盟的高手纷纷下车,元神观照,看着冲天的异象,纷纷露出异样的神色。 “张凡……一定是张凡……” 魏青松心头狂跳,这般火法,光明正大,必是玄门正宗,首先跳出的答案便是张凡。 “难道他寻到了亥猪?不愧是白鹤观的传人……” 魏青松双拳紧握,心中越发笃定,这位修为高深,身负白鹤道法的年轻人,定是传说中的李长庚。 “走,加快速度,油门踩到死。”魏青松一招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大机缘。 轰隆隆…… 赤灼真火如同大剑袭来,破空而至,恐怖的力量瞬间将亥猪的衣服化为飞灰,扭曲沸腾的空气仿佛便注入了混乱的暴力,引得后者全身的皮肤都变得通红,青筋跳动,血血液都好似沸腾…… “太可怕了,他踏入高功之后,火龙丹剑的威力更强大了。” 刘星宇眉心大跳,眼中涌起深深的恐惧,此刻,张凡展现出来的【火龙丹剑】比起当日在消消乐对付孟清童时强大了何止数倍。 他能感觉到,亥猪的元神都变得躁动起来,好似随时都要弃绝那具肉身。 “不可能……修炼神魔圣胎,未曾脱劫,怎么还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就在此时,王饕发出了一声惊吼,看向张凡的目光变得匪夷所思起来。 他惊异的并非【火龙丹剑】的力量,而是张凡本身的存在。 “贪食化法!” 轰隆隆…… 突然,王饕双手结印,头颅,四肢,脊椎,胸膛,腹部……身体九处地方都在蠕动,诡异的蠕动声从中传来…… 终于,王饕的身形被赤灼火光吞噬,恐怖的力量卷起炽烈的风,直冲天际。 “好火法!” 就在此时,王饕的声音从汹汹火光中传出,透着冰冷的寒意。 “这也能吃!?” 刘家兄弟面皮猛地一颤,简直难以相信。 原本汹涌的火势越来越小,紧接着,一道身影从中走出,正是王饕无疑,他的口中泛着幽幽的火光,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出,打了个响指,一道真火便在其掌中升腾…… 那道火光如游龙盘踞,荡起剑吟之声。 “好学弟,今天我来教教你,法无强弱,不过生化制克。”王饕幽幽轻语。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骤然消失,仿佛融入风中,荡起一道火光弧线,下一刻,便出现在张凡身前,掌中真火如剑,罩向了张凡的天灵。 “我也来教教你,道法的比拼,根本是元神的比拼。” 突然,张凡一只手猛地抓住了王饕落下的手腕,另一只手单手结印,体内的元神自天灵冲出,伴随着一阵诡异的鸣叫声。 王饕身体猛地一颤,只觉得眼前恍惚,似见一只黑鹤腾空而来,自天飞来。 “太乙天尊下紫庭,九幽长夜放光明。” 就在此时,张凡元神口中念念有词,无形的波动瞬间弥漫开来。 “太乙法,度亡术!?” 王饕面色骤变,失声惊吼,只觉得体内元神飘飘乎,幽幽然,仿佛受到了那秘咒感召,竟是要脱体而出。 张凡元神的压迫,配合【太乙度亡术】,居然让他的元神都无法守住。 “破!” 王饕脸皮颤动,赶忙散去掌中真火,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剧烈的痛疼感让元神清醒了不少,归复身躯。 然而,就在这个空荡,王饕余光瞥见,便瞧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方方正正,恍若搬砖。 “张凡,你……”王饕双目圆瞪,厉声惊吼。 然而,一切已经太晚了,他甚至来不及说完,更加无法作出反应,张凡抄起【威灵镇魔金印】,一脑门下去,便砸得王饕三尸爆跳,头破血流。 贪食化法,若是无法可食,又如何能化。 张凡这一招,可是纯纯的物理攻击。 砰…… 下一刻,王饕身子一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这就完了!?” 刘家兄弟面面相觑,一脸的意犹未尽,他们甚至没有看清张凡手里到底握着的是何等大杀器,一拍下去,堂堂亥猪便没了声响。 “我不信你连这个也吃得下。”张凡咧着嘴,掂量了一番手里的金印,不得不说,这龙虎法印确实好用。 当然,张凡的用法和祖师的用法确实不太一样。 “来个人。” 张凡将【威灵镇魔金印】塞进了怀里,一招手,刘家兄弟便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凡哥,你真牛逼啊。” “十三生肖都能活捉,牛逼大发了。” 刘家兄弟看着心里发慌,忍不住感叹。 此时,他们心中升起了一种古怪的念头,张凡似乎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变强,此时的他,比起前不久在消消乐又强大了数倍不止 对于修道者而言,这种现象太匪夷所思了。 “给他绑起来。”张凡看着亥猪,却未多言。 他知道,十三生肖也有强弱之分,像亥猪,戌犬都是十年前【龙虎赤月】之后才加入十三生肖的,在那些人当中算不上顶尖。 不过,在天下道门之中,却称得上是高手。 这一次,张凡也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一把,将当初桃源广场的场子找了回来。 片刻后,大槐树下,王饕便醒了过来。 此时,他再也没有了亥猪的威风和架子,原本衣衫便被真火焚尽,此刻更是头破血流,头发披散,可谓狼狈到了极致。 “学姐,看不出来,你身材真不错。” 张凡见王饕醒了过来,不由轻笑:“我现在总算知道你是男是女了。” 说着话,张凡的目光却是在王饕的身上扫了一圈。 “来,给亥猪大人拍两张,留个纪念。” 话音刚落,刘家兄弟便掏出来手机,“咔嚓咔嚓”玩起了艺术。 “张凡,没想到你成长得这么快,这一次,我认栽了。”王饕咬着牙,面对着镜头,他却是出奇的冷静。 “现在可以聊聊了吧,姜莱在哪里?”张凡沉声道。 抓捕亥猪不是目的,找到姜莱才是。 “山水有相逢……没想到你能把我逼到这一步……” 王饕抬头,散乱的青丝间,看向张凡的眼神透着一丝寒彻冷咧。 就在此时,他猛地挣扎起来。 “别挣扎了,这是死猪扣,你挣不开的……”刘星陲提醒道。 “咔嚓……咔嚓……” 就在此时,一阵诡异的咀嚼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幽幽响起,好似动物在进食一般。 紧接着,王饕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 “你们看……”刘星宇失声叫道。 张凡目光一颤,便见王饕的手臂好似被什么咬了,竟是活活少了一大块,猩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之中,隐隐可以见到森然的白骨。 “什么情况!?”张凡双目圆瞪,不由错愕,一时间也难以理解。 “咔嚓……咔嚓……” 随着那诡异咀嚼声越来越大,王饕便吃掉的部分也越来越大,在他痛苦的低吼声中,他的手臂,脚掌,大腿……甚至于是腹部,肠子…… 在三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被那无形的力量一一吃掉…… “握草!” 刘家兄弟看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就算是修道之士面对这样的场景也宛若炼狱,下意识目光躲闪。 “咔嚓!” 随着最后一声咀嚼,原本全须全影的亥猪被活活“吃”了个干净,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只剩下一片血迹狼藉。 “没了!?”张凡神色古怪,他好不容易抓住的亥猪,就这么没了。 姜莱的消息还没套出来啊! “他被吃掉了!?” 此时,刘家兄弟面面相觑,脸上透着古怪之色,刚刚那场景,他们也没有见过。 “爸爸的爸爸是妖怪,爸爸的妈妈是妖怪……”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动听的铃声响起,将张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掏出手机一看,目光颤了一下,来电显示竟然是姜莱!? “喂!”张凡赶忙接通了手机。 “你在落霞镇了吗!?” 就在此时,手机另一头传来了姜莱久违的声音。 (本章完) ------------ 第166章 囚仙观中的秘密!齐德龙与齐东强 姜莱的电话来得猝不及防,然而当听到那空灵且熟悉的声音时,张凡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 “你在哪儿?安全吗?”张凡赶忙问道。 他费心费力抓捕亥猪,不就是为了寻到姜莱的踪迹嘛!? “我现在……在囚仙观里面,暂时安全。” 姜莱的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呲呲”的声音,显然那边的信号不太好,仿佛随时都会中断一般。 “囚仙观?你怎么在那里?”张凡愣了一下。 他从导游林见月口中得知,囚仙观不过是落霞山的一个传说而已,谁也无法证实,谁也无法寻到。 他还当时落霞镇招揽游客的手段而已。 姜莱居然进入到了那座道观之中!? “前不久……囚仙观……“ 姜莱的声音时有时无,张凡却是听出了大概…… 前不久,齐鲁市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尤其是老君山的齐德龙和齐东强两兄弟,败在了一个叫做赵解玄的年轻人手里,便是因为囚仙观的出现。 当时,姜莱也在现场,最后却是让她占了便宜,进入到了那座道观之中。 按照姜莱所说,囚仙观乃是无为门一处极为紧要之地,亥猪负责守在外围,如今张凡解决掉了亥猪,姜莱方才趁着空子打电话出来。 “你现在安不安全?” 张凡刚刚沉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囚仙观】既然对于无为门如此重要,姜莱进到里面,不等于深陷泥潭嘛!? “暂时安全……十三生肖里面有道门的人……” 就在此时,姜莱爆出了一个猛料,如此消息让张凡都愣了一下。 旁边,刘家兄弟看着张凡的表情,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们这位凡哥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竟是如此惊讶。 “是谁?”张凡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姜莱轻语。 她进入【囚仙观】之后确实获得了指引,方才藏住身形,暂时安全,对方未曾真正露面,可是种种蛛丝马迹却让姜莱有了猜测。 张凡闻言,沉默不语。 自从十年前【龙虎赤月】之后,无为门活动得越发频繁,对于道门的渗透也相当厉害。 当初出马的何家,炼符的沈家,以至于玄妙观,消消乐都被无为门渗透染指。 无为门的渗透无处不在,毕竟他们最擅长的乃是元神夺舍,即便不能将你拉入同一阵营,也能把你变成他们的人。 白不染说,如今的情况恐怕比想象得还有糟糕,道盟之中,甚至于天下十大道门名山的高层可能都有无为门的人。 既是如此,无为门可以向道门渗透,道门自然也能够向无为门渗透。 只是张凡没有想到,道门的手笔如此之大,潜伏的高手之中,居然有人直接混进了十三生肖。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心性,这样的忍耐……实在非常人可以想象。 “你现在能出来吗?”张凡赶忙问道。 呲……呲……呲……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杂音,将姜莱的声音淹没,显然囚仙观所在的信号极差。 先前,亥猪王饕藏在落霞镇中,怕是也有一些手段,可以干扰磁场,屏蔽信号,毕竟元神就是一个巨大的磁场源。 如今,张凡将他解决,姜莱才能打电话出来,可是依旧不抬稳定。 “暂时不行,囚仙观只有在每月十五月圆时,才有路显现……” 一阵感染之后,姜莱的声音再度从手机另一头传来。 日月交变之时,天地气动之机,那条通往【囚仙观】的道路才会在落霞山中显现出来,唯有元神观照,有缘者才能寻见,进入那座古老的道观。 “十五!?”张凡看了看时间,距离下次十五还有八天时间。 “你在里面保护好自己,等着我,我一定把你救出来。”张凡凝声道。 手机另一头却是一片沉默,没有丝毫的回应。 “听到没?”张凡急道:“破信号!” “听到了。” 姜莱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凡闻言,心中稍安。 “囚仙观里有什么?”张凡随口问了一句。 “三……三尸……” 呲……呲……呲…… 一阵刺耳的杂音过后,信号戛然而止,姜莱那边便再也没有了回应。 “喂……喂……” 张凡看着挂断的电话,眉头一挑,陷入沉默。 “囚仙观……” “凡哥,现在怎么办?” 就在此时,刘星陲的声音将张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恐怕得在落霞镇住上几天。”张凡沉声道。 眼看着距离下次十五月圆还有八天的时间,张凡不由有些烦闷,迟则生变,尤其是他刚刚暴虐了亥猪一顿,谁知道那玩意死了没有,无为门会不会收到风声? 这些都是变数! “道兄……道兄……”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叫嚷声从夜色中传来,张凡抬头望去,便见魏青松带着一群手下赶了过来,大约有二十多人。 还在远处,魏青松便让那些人原地待命,很是识趣地自己走了过来。 “魏老哥赶来得可真及时啊。”张凡淡淡道。 “道兄,刚刚那动静是……”魏青松欲言又止,仅仅刚刚那火法的波动,就足以将他带来的这一组人横扫,没有丝毫悬念可言。 “遇上无为门的高手了,比划了两下。” 张凡凝声轻语,他并不愿意透露太多,尤其是涉及到【囚仙观】和姜莱。 “比划了两下!?”魏青松的眼角抽了抽。 就刚刚那动静还只叫比划了两下?能够闹出那样的动静,想来这位隐藏身份的白鹤观高足遇见的高手,怕是在无为门之中都有着极高的地位。 念及于此,魏青松的心中升起了诸多的念头,他知道张凡是冲着亥猪来的,只是不知道刚刚遇见的那位无为门高手是不是亥猪…… 他很想问一问,可是张凡没有明说,魏青松也不敢随意询问。 “道兄了不得啊,只可惜错过了这一战……”魏青松察言观色,稍稍犹豫,方才道:“不知道罗宝丈的元神……” “被对方给灭口了。”张凡淡淡道,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死了!?”魏青松面皮轻轻一颤,看着张凡的神色,心中却是猜到了几分。 “死的好,这种败类勾结无为妖人,早就该死了。”    魏青松义正言辞,观察着张凡的神色。 “道兄,罗宝丈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他的劣迹我会如实上报,我们东山省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魏青松稍稍一顿,继续道:“道兄如何还有其他吩咐,或者要求尽管提。” 说到这里,魏青松不由紧张起来,在他眼中,张凡身负白鹤观真传道法,年纪轻轻,修为高绝,即便不是传说中的李长庚,也必是白鹤观极为重要的弟子传人,若是巴结好了,他前途无量。 可怕就怕对方没有任何要求,那他就算是有心有力也无处使。 “魏老哥,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就在此时,张凡开口了,魏青松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说什么麻烦?道兄有什么吩咐尽管提,我就算提着脑袋也要办到。” “我还要在落霞镇待几天,探查无为妖人的踪迹,这段时间,希望魏老哥能够带着你的人,在落霞镇外面守着,若是发现有修道之士想要进来,尽量拦着……“张凡凝声道。 “如果拦不住,或者发现了无为妖人的踪迹,第一时间通知我。” 八天之后,通往【囚仙观】的道路才会显现,天知道这段时间会有什么人前来,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张凡自然要将麻烦扼杀在摇篮之中。 魏青松毕竟是东山省道盟大人,筛查修道之士,他们应该自有一套流程和手段。 “这个简单……”魏青松闻言,拍了拍胸脯。 他手下的小组有二十六人,全部算在编制之中,编制外的人手他能够调集更多,总共加起来凑够七八十人不成问题。 只要守在通往落霞镇的各个要道上,无需逐一甄别,运用一些元神的技巧和符箓,便能探查出前来落霞镇的修道之士。 “我有两个朋友,可以帮你。” “这两位?”魏青松看向旁边的刘星陲和刘星宇。 “不是。”张凡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两道身影从夜色中走来,正是藏在暗处的石守宫和苏时雨。 这次前来东山省,张凡将刘家兄弟和这双妖鬼都带了过来,一在明,一在暗。 石守宫和苏时雨毕竟是妖,感知比起寻常道士更加敏锐,更何况他们出身无为门,又经过巳蛇白玉京的调教,对于无为门的气息和手段更加熟悉。 有他们在,魏青松应该能够更好的甄别无为妖人。 “魏青松,东山省道盟的高手。”张凡介绍道:“接下来几天,你们就帮着魏老哥,具体,他会跟你们说。” “两位怎么称呼?”魏青松稽首行了一礼,能够感觉到石守宫和苏时雨气息的不凡。 尤其是石守宫,气质冷傲,气息游走多变,让他一时间多捉摸不透。 “石守宫!” “苏时雨!” 两人相视一眼,自报了家门,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是妖,更是出身无为门,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居然会跟道盟合作,还是以官方的名义!? “这是招安了!?”苏时雨心中泛起了嘀咕。 “道兄放心,我不会慢待的。” 魏青松早已乐开了花,看着石守宫和苏时雨,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显然,跟随张凡一同前来的,自然也是白鹤观的高手,如今与他结伴同行,一起行动,有了这份情意在…… 他一只脚已经算是踏进白鹤观了。 念及于此,魏青松看着身边的石守宫和苏时雨,就像看着自己的锦绣前程一般,甚至于都想跟他们结拜了。 “合作愉快。”魏青松轻笑道。 “你们跟我过来。” 张凡招了招手,将石守宫和苏时雨拉到了旁边,面授机宜。 “凡哥,这是怎么回事?”苏时雨忍不住问道。 “其他的事情你们不用管,给我盯住了,一旦发现无为门的人,第一时间通知我……” “另外,你们只需要跟着就可以了,能不出手尽量不要出手,也不要显露自己的身份。” 如果不是为了防着无为门,张凡是不会让这两妖露面的,不过只要他们不出手,倒也没有什么。 “明白了。”石守宫和苏时雨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走吧。” “麻烦魏老哥了。”张凡轻语道。 “客气了,道兄冲在除魔卫道的前线,才真正称得上是大义。” 魏青松由衷地感叹,至少表情却是如发肺腑。 目送着众人离开,张凡缓缓收回了目光,他不认为魏青松带着一群人可以挡下所有的意外,这只能算是他留下的一道防线,关键还是得靠自己。 “还有八天,但愿不要有什么变数。”张凡喃喃轻语。 至少现在,还没有高手进到这落霞镇里来。 “我们也回去吧,找个酒店开两间房,得住几天。”张凡招呼着刘家兄弟。 “凡哥,能开三间房吗?我不要跟我哥睡一间。” “不行,只有两间房的标准,否则回去报不了。” 张凡的声音越来越小,三人渐渐消失在朦胧夜色之中。 …… 此时,落霞镇西北角。 一间不起眼的旅馆里,招牌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如同八九十年代灯红酒绿的都市风格,昏黄的房间里,简单的装修,沉闷的格调,刷着大白的墙壁角落尽是污渍。 这样的旅馆,在整个落霞镇都很难找了,平日里很少有人光顾,也只有旺季的时候,毫无选择的情况下才会客满。 当然,这里的价格也便宜,一晚上只有五十块钱。 “兄长,还有八天,囚仙观便会再开,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就在此时,一阵兴奋的声音在昏黄的房间内响彻。 “那个女人不简单,她居然没有元神,捷足先登,进入囚仙观……简直不可思议。” 另一道声音响起,透着一丝冷静。 “兄长,囚仙观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我在我们老君山一篇先辈手稿里见过,当年三尸道人,便是在这里练成了传说中的【三尸照命】,那座道观里便藏着练成此法的秘密。”那冷静的声音回答道。 “嘿嘿,如此说来,这【囚仙观】更要进去瞧瞧了,这一回我倒要再会一会那赵解玄,看看他能否战胜我们齐德龙东强,看他能不能再破我们的【元神合相大法】……” “胡说什么?他死定了,如何能破?”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房间里,老旧的沙发上却只有一人盘坐在那里,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墙壁上显示出两道晃动的影子!!! (本章完) ------------ 第167章 再见林见月!十三生肖,卯兔 清晨,天刚蒙蒙亮。 张凡盘坐在床上,举头三尺,元神悬浮,周身真火涌动,生其金光熠熠,衍生化出一道金莲,缓缓绽放,将元神捧在中央。 火宅生莲!!! 这种道法没有任何攻击性可言,它唯一的作用便是【转杀为生,恢复元神】,当日,张凡元神化真香,燃烧降玄真,便是借助此法,逆生蜕变,踏入高功阶位。 与亥猪一战,张凡收获颇丰。 道士斗法,归根结底乃是元神的比拼,尤其是面对亥猪这样的高手,消耗不可谓不大。 然而,借助【火宅生莲】,仅仅一夜,张凡的元神便恢复如初,甚至壮大了许多。 “真是了不得的法门。” 张凡元神归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越是参悟,越是觉得这门【火宅生莲】的玄妙。 他原本就修炼过【神魔圣胎】,虽说如今元神不全,却也强过大多数人。 一般斗法,元神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亥猪并非一般的高手,他的【贪食化法】,既食法术,也食元神…… 昨夜那一战,张凡明显感觉到,每次对方在吞食他的法术时,自己的元神便会被一股力量牵引,多多少少会被消磨些许力量,就如同筛酒一般,过滤提纯,顺着法术的力量被对方吞食。 一战下来,张凡都觉得颇为乏累。 可是借助【火宅生莲】,却能迅速弥补损耗,甚至于他先前因为觉醒【三昧真火】遭到的损耗都能弥补回来。 若得我命皆有我,才能火里种金莲。 这本就是颠倒妙用,逆仙生活之法。 张凡仅仅得了皮毛,便看出此法的不凡之处。 须知,元神先天而生,最为精妙,许多道法的修炼都极耗元神,譬如亥猪的【贪食化法】需要耗费大量的元神之力,吞食对方的术法,转化为用。 因此,他要不断地采补元神,弥补自身的亏空,补全自身的元神。 如果亥猪能够掌握【火宅生莲】,那么他的【贪食化法】将会真正的完美无缺,称得上无懈可击。 再比如,九大内丹法中【真空炼形】,据传修炼此法,需要一切真空,斩灭形骸,连元神都要空掉……最终真空生妙有,一切自然成。 元神空掉,不是死,不是无,而是似有还无,似无还有……最终借助那真空的一缕玄妙,逆生而活。 这种玄妙倒是与【火宅生莲】有些相似。 “真空生妙有……听说这是修炼【真空炼形】的一大关隘,斩灭形骸,元神寂空,最终从真空中自然而生……”张凡喃喃轻语。 他听刘福生说,九大内丹法都是极难修炼,关隘重重。 神魔圣胎有大夜不亮之劫,真空炼形有寂灭再生之难,很多人空掉之后,根本难以从那真空之中再生回转,那才是一切成空。 空,便是此法的奥妙,也是最大的劫数。 相比于真空生妙有,张凡的【火宅生莲】却是小巫见大巫,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对于现在的张凡而言,此法却是他的底牌之一,不知多少人会垂涎欲滴,对于高功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火宅生莲可以恢复元神,不知道能不能……” 张凡心中升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的元神并不完整,欠缺了【恶神】,既然【火宅生莲】能够恢复元神,那么是否可以将欠缺【恶神】的那部分补全!? 想了想,张凡便摇头放弃了。 恶神,乃是他修炼【大分神之法】分割出去的,后者本就脱自【三尸照命】,又岂是【火宅生莲】可以补全的!? 更何况,三位一体,不仅仅关乎力量,其中涉及到了先天玄妙。 “他应该还在东山省。” 张凡脑海中回想起当日与【恶神】交手的场景,距离【囚仙观】开启还剩下七天…… 这七天的功夫,张凡打算借助【火宅生莲】,催动元神,看看能否寻出【恶神】踪迹。 走出酒店,清晨的小镇颇为安静。 “凡哥,早啊……” 刘家兄弟也很早起来,他们是炼火法的,采补初生的一缕日光,对于修炼火法至关重要,因此每天天不亮,他们便会起身。 “我去落霞山转转,你们没事就在镇子里晃晃,注意一下有没有可疑人员。”张凡叮嘱道。 “明白。” 说着话,张凡便孤身一人,前往落霞山。 这座山距离小镇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如果坐旅游观光车,也只要五分钟。 旺季的时候,爬山看落霞,观日出的游客着实不少,其中情侣居多,还有一些登山爱好者,山上还有专门租帐篷的店子。 “这座山倒也不大。” 张凡沿着山道,看着山势,相比于真武山,这里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座小土坡,难以想象,三尸道人居然会在这里建了一座道观。 “囚仙观……我倒要看看三尸道人创建的道观是何等风采。”张凡凝声轻语。 囚仙观就藏在这座山里,可是如今就算他用元神观照,怕是也找不到那条路,唯有十五月圆,日月交变,天地气动,那条路才会显现出来。 “嗯!?” 到了半山腰,前方密林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张凡停驻脚步,露出异样的神色。 这山上不会有野猪吧。 正在想着,一个小脑袋从满眼的花草中冒了来,好似兔子一般,梳着的马尾辫上沾着枯黄的树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张凡。 “林见月!?” “有钱哥哥!?” 林见月站起身来,与先前在落霞镇遇见时不同,这一回,她穿着宽松的道袍,背着竹篓,手里拿着锄头,白皙的玉手沾着泥土污渍。 “你怎么在这里?”张凡忍不住问道,他可是在这个女人身上花了一百三十块钱,自然印象深刻。 “采药啊。” 林见月晃了晃竹篓里的收获,里面尽是一些张凡认不得的草药。 “你还真是来卖药的。”张凡撇了撇嘴。 昨天他就听林见月说过这里面的套路,当地会有人扮作道士,在山中假装巧遇游客,卖高价草药,赚得盆满钵满。 “你可真够早的。”张凡忍不住道,不得不说,这个林见月确实是生财有道。 “勤劳才能致富嘛,哥哥要买点吗?给你打八折。”林见月软软地问道。 张凡眼角抽了抽:“不用了。” 说着话,张凡继续往山上走,林见月收起了锄头,跟了过来。 “干嘛?我可没钱请你当导游。”张凡警惕地看着并肩而行的林见越。    “哥哥怎么能这么想人家?顺路不可以吗?”林见月好似受了委屈道。 张凡无言以对,加快了脚步。 片刻后,一座坟冢出现在山道旁,香火旺盛,周围更是洒满了硬币。 “三人冢?这是谁的墓?” 张凡驻足,看着墓碑上的字,不由问道。 “这是落霞山最有名的景点之一,哥哥没有听过吗?”林见月背着竹篓,轻语道。 据说,很久之前,有位将军的宅院便在这落霞山下,有一日大雪漫天,将军骑马夜归,本想给心爱的妻子一个惊喜,谁知回到家中,却是窗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一对狗男女,正在脱衣裳。 将军一怒之下,杀了奸夫淫夫,一把火烧了宅院,连自己都葬身在火海之中,大火扑灭之后,人们在废墟里发现了三具烧焦的尸体,几乎黏成了一团,谁也分不清是谁,索性便将他们葬在了一起。 这便是三人冢的由来。 “这是瞎编的吧!?”张凡神色古怪,看着墓碑上还有一行提诗: 窗外大雪纷飞,孤马将军夜归。回到家里一看,老婆双宿双飞。 “好诗!”张凡不由赞道。 “是不是瞎编的我不知道,不过旺季的时候,这里可是相当火爆,尤其是情侣,前来烧香许愿的排队能排到山下……” 说到这里,林见月露出狡黠的笑容:“下回哥哥带着姐姐,如果想来排队,可以找我,有黄牛票哦。” “嗯?情侣为什么要拜这座坟?”张凡不解道。 “听说情侣拜了【三人冢】,谁要是出轨给对方戴绿帽,谁就不得好死,灵验得很。” “……” ”另外,如果不是正缘的话,拜了【三人冢】也会在半年内分手。”林见月介绍道。 “这……很难说不是封建迷信。” 张凡虽是修道之人,可听到这样的传说,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跟玉京市的凤鸣寺有些相似,凤鸣寺乃是玉京市第一古刹,也是古代的皇家寺院,有南朝第一寺的称号,临近玄武湖。 网上也有情侣拜凤鸣寺,不是正缘必分手的传言。 甚至还有“凤鸣寺里拜一圈,立刻分手寡三年”的说法。 可是,这样的传言,反而吸引了更多的情侣前来旅游参拜,或许在他们眼中,自己的爱情坚贞不移,必是正缘。 以至于,小黄书上,关于凤鸣寺分手的帖子越来越多。 “你们这是抄袭吧!?”张凡神色古怪道。 “反正又没有版权。”林见月随口道。 她背着背篓,绕过张凡,向着山上走去,猎猎山风吹得道袍飘起,显出那一双洁白的玉腿。 “咳咳……” 张凡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到别处,跟上了林见月的脚步。 不多说,两人便来到了山顶,淡季的时候,这里倒是空旷无人,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凉亭伫立在岩壁之下 张凡举目眺望,倒是可以将不远处的落霞镇尽收眼底。 “正是个好地方啊。”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清晨山中的空气却是新鲜无比,胸腔仿佛都被打开了。 “当然是好地方,否则神仙怎么会落到这里。”林见月轻语道。 “你还真信啊。”张凡随口道。 “当然信啦,县志上有记载的,金霞坠天栖深山……说的便是这里。”林见月淡淡道。 地方县志不止一处记载,曾经有金霞落在此山之中,而且不止一次。 最后一次,应该是八九十年前。 “八九十年前……那应该是三尸道人的时代,时间对的上。”张凡若有所思。 三尸道人,虽然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不过关于他的一切都是谜团,他的来历,他的出身,他的师承……统统成迷。 不过据推测,三尸道人应该是近百年的人物,八十年前,他应该四十岁左右,【三尸照命】大成,终于是坐上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座。 那时节,正逢道门大劫,龙虎山上唯一的幸存者楚超然也不过刚刚二十出头,风姿年少。 又过二十年,也就是甲子之前,那时候楚超然四十多岁,终于向这位天下第一高手发起了挑战。 “神仙抱霞落此山……不论传说是真是假,按照时间推算,三尸道人应该是那时候来到了落霞山,修建了【囚仙观】……”张凡若有所思。 对于修道者而言,神仙依旧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尤其是当今时代,末法已至,神仙更像是传说,即便到了高功,身负玄妙法术,神仙依旧高高在上,难以触及。 似乎也只有到了纯阳无极之境,才能窥伺那仙神真伪。 可不管怎么样,三尸道人曾经在此修道,这地方应该极为特别,却不知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嗯!?” 张凡正想着,一抬头,却见凉亭的柱子之上,密密麻麻刻了许多小字,不少是“某某某到此一游”,“某某爱某某”诸如此类。 可是有一行小字,却是让张凡愣住了。 “巴山楚水凄凉地,元神没有添加剂。”张凡恍惚地念叨。 这口吻,这遣词造句…… “无为门人!?” 张凡神色古怪,目光一扫,又落在了另一句留言上。 “多点关心多点爱,我吃元神来补钙。” “这么嚣张吗!?”张凡愕然无语。 看来这落霞山果然不是善地,无为门这都不避人了。 “枯藤老树昏鸦,元神口感最佳。” “青春没有售价,元神入口即化。” …… 张凡移着步子,看着无为门人的一条条留言,不得不说,无为门里面的人才还真不少,小词儿一套一套的。 就在此时,张凡的步子豁然止住,眸光凝如一线,看着柱子上方一行鲜艳的大字: 十三生肖卯兔,到此一游!! “哥哥……” 就在此时,林见月晃动着手中的锄头,软绵绵的声音从张凡的身后传来。 (本章完) ------------ 第168章 技高一筹!赵解玄与李长庚 天若有情天亦老,想做哥哥掌中宝。 这一声哥哥叫得千转百回,萦绕耳畔,就连清冷的山风似乎在此时都变得温和起来。 林见月晃着手中的锄头,看着张凡的背影缓缓逼近,后者仿佛没有听见,盯着凉亭柱上那一行小字,愣愣出神。 “哥哥怎么不理人家?” 林见月走到了张凡身后,距离还有五步的时候缓缓停下,美眸中闪过一抹异彩。 “十三生肖……十三生肖……你是十三生肖中的哪一位?” 就在此时,张凡开口了。 仅仅一语,便让林见月的目光随之一跳。 “哦?哥哥在说什么?”林见月淡淡道。 “你这样的修为还在亥猪之上,应该位列十三生肖吧。” 张凡凝声轻语,看着凉亭柱子上那一行“到此一游”的留言,右手轻轻抬起,一缕真火跳动,灼灼生华,熠熠不灭。 轰隆隆…… 刹那间,那一缕真火散发出来的恐怖波动向着周围满眼开来,眼前的凉亭,古树,岩壁……恍若水墨一般渐渐融解,凝神再看,便还是那座【三人冢】。 张凡站在三人冢前,仿佛从刚才开始,他便再也没有动过,所谓登山入亭,不过外景虚相。 “不愧是大灵宗王的种,难怪连亥猪都折在了你的手里。”林见月放下了手中的锄头,不由鼓掌道。 嗡…… 与此同时,一缕幽幽的药香浮动,点点丹砂在空中扬起聚合,最终落在了林见月的掌中,化为一枚通体透明的丹药,好似琉璃般泛着光亮。 张凡转过身来,目光微沉,看着林见月掌中的丹药。 以他元神的强大,刚刚能够陷入那外景虚相之中,多半便是因为这枚丹药。 “这叫乱神丹,捣药需过三年期,才能结丹出此丸……可是我的宝贝。” 林见月浅浅微笑,一张嘴,却是将那枚如琉璃般通透的丹药直接吞了下去。 “乱神丹!?” 不得不说,十三生肖各有专长,林见月的这枚大丹,无需服用,居然可以影响元神,确实诡异。 “张凡,你虽然还未脱劫,反应迟钝了些,不过比预料的倒是好上不少。” 林见月嘴角微微扬起,眼睛笑成了月牙,俏美的脸蛋噙着一抹调侃。 “是吗?” 张凡摇了摇头,看向山下,喃喃轻语:“你倒是比预料的要差上不少……” “什么?” “今天就不陪你了,如果你也是为了囚仙观而来,那么改日再讨教吧。” 话音刚落,张凡便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林见月眉头一挑,刚要说话,周围的光影开始消融,三人冢,满地硬币,幽幽山道……尽都如水墨融解。 林见月花容失色,转过神来,眼前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张凡的身影,而她所在便是山腰采药,与张凡遇见的地方。 此时,落霞镇,一处街角茶馆。 张凡坐在那里,眼睛似闭还张,好似入睡了一般,就在此时,他元神归窍,方才缓缓睁开双眼,凝如一线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落霞山。 “卯兔!十三生肖果然来了不止一位。” 张凡想起“到此一游”的小字,若有所思。 刚来落霞镇,初遇林见月的时候,他便感觉这女人有些不对劲,却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也是十三生肖之一。 “就是不知道她的手段如何。”张凡喃喃轻语。 十三生肖,各有专长,每个人的能力都不相同。 在知晓对方的底细前,张凡不愿意贸然动手,尤其是在【囚仙观】出世之前,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一切以救出姜莱为优先。 最重要的是,就在刚才,他感觉到那座山中除了卯兔之外,似乎还藏着一道气息,一道更加隐蔽,更加深不可测的气息。 这让张凡更生警惕。 “十三生肖总共才几个人啊,不会来了不止两个吧。”张凡陷入沉思。 先前,姜莱在电话里说十三生肖之中有道门的人,此人是不是如今也在落霞镇? 如果在,或许还能成为一大助力。 “会是谁呢!?”张凡心念急转。 他对十三生肖的成员了解不多,除了接触过的卯兔林见月,巳蛇白玉京,午马吴歧路,酉鸡金昴日,戌犬韩地厌,亥猪王饕之外,其他成员几乎是一无所知。 事实上,作为无为门的护法,十三生肖本身就很低调特别,除了人肖之外,谁也无法调动驱策他们。 因此,每一位成员的身份都是高度保密,极其神秘。 “巳蛇!?”张凡脑海中浮现出白玉京的身影,想了想,便摇头否定。 巳蛇白玉京,她与其他十三生肖成员不同,乃是大妖化人。 照她自己所说,白玉京除了是十三生肖当中的巳蛇之外,还是上代人肖,也就是张凡他妈麾下【五魔大妖】之一。 上次在玄妙观,她也是借助张凡之手,才让自身元神脱困解封。 巳蛇虽然亲近张凡,却并非是道门的暗子。 “还是摇人吧。” 张凡心中想着,还是掏出来手机。 “熊叔,您最近在哪儿?” “刘叔,你们保安队有年假吗?” “老板,我现在就在齐鲁市……” 张凡的人脉不广,能想到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此时此刻,落霞山中。 林见月背着竹篓,看向山下,俏美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冷冽之色。 “好个张凡,到底是大灵宗王的崽子,等到囚仙观开启,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林见月的神色恢复如常,美眸中却是升起异样的神采,战意升腾,斗志昂扬。 身为卯兔,她在十三生肖之中,比不如亥猪那般张扬,可是实力却还在后者之上,刚刚的试探是她输了一筹,自然要找回场子。 “小月月,你的反应迟钝了啊,居然中了他的套。” 就在此时,一阵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林见月眉头一挑,抬头望去,便见一位青年踏着阶梯,从山上缓缓走了下来,他穿着宽松的休闲服,踩着白色运动鞋,显得极为精神干练。 “赵解玄!”林见月目光微沉。 对于这位人畜无害的青年,即便身为卯兔,她也是不由露出了一抹忌惮之色。 赵解玄,无为门弟子,早些年不显山,不露水,就在这两三年内,异军突起,手段之强让他在一众弟子之中脱引而出。 就连十三生肖当中资历极老的酉鸡都夸赞这位后起之秀,惊才绝艳,若论未来道门,必有其一席之地。    果然,他不负众望,前不久在与道门交锋之中,一鸣惊人,居然以一人之力独败崂山三大高功强者,就连老君山齐家兄弟都败在了他的手中。 这番战绩更加增添了赵解玄在无为门中的威望。 “谁能想到修炼神魔圣胎,未曾脱劫,居然还能破境重修?”林见月凝声道。 “他的成长速度匪夷所思,根本不是情报中提到的那样。” 先前,午马吴歧路,亥猪王饕,酉鸡金昴日,乃至于戌犬韩地厌,都在玉京市与张凡有过交集,根据他们的情报,张凡虽然重修,可是元神有缺,记忆遗失,修为也是稀松平常。 然而这一回,张凡现身东山省,却已是【高功】阶位,就连亥猪都折在了他的手中,这与情报中提到的张凡简直判若两人。 “万事万物,无常生变,光靠情报就想成事,早晚会被人吃掉的。”赵解玄轻笑道。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出手镇压了他?”林见月冷笑道。 “你应该知道,张家的这对父子至关重要。” “君子待时而动,韩地厌就是不知时运,所以才把性命丟在了玉京市。”赵解玄淡淡道。 此言一出,林见月沉默不语。 戌犬韩地厌死在了玉京市,尸骨无存,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出手的应该就是那个男人…… 大灵宗王,刚刚脱灵第五次大夜不亮劫数的大灵宗王。 你动了我儿子,我便让你灰飞烟灭。 张凡看上去是有人养,没人管,跟个野孩子似的,实际上,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爸护短的近乎变态。 “上次只是意外,要怪只能怪韩地厌自己倒霉,碰上那个男人回玉京,撞到了枪口。”林见月冷冷道。 “你说的不错,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倒霉,运数如此,死了也是活该。” “当狗的,哪有不死的。”赵解玄凝声轻语。 “我就不信大灵宗王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林见月眸光凝如一线,看向山下的落霞镇。 “当然不会,那个男人现在是分身乏术,自顾不暇……”赵解玄神色平静,显示出高深莫测。 “那你……”林见月心头微动。 “留着张凡,我还有大用。”赵解玄不等她说完,便将其打断。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见月目光凝如一线,看着神秘无比的赵解玄。 这一次,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前不久,他干翻了崂山道门的高手,还击败了齐东强和齐德龙两兄弟,要知道后者可是老君山这一代的传人,在天下道门之中颇有声名,尤其是年轻一辈当中,威望极高。 仅此一战,便已经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你还将那个没有元神的女人放进了囚仙观。”林见月沉声道。 她口中所说的自然便是姜莱,元神先天而生,一个人居然没有元神,这已经是极其不可思议了,那场大战之后,反而让这个怪胎摘了桃子,捷足先登,进入到了囚仙观中。 林见月知道,这背后有赵解玄的推波助澜。 如今,大灵宗王的崽子也被引了过来…… 局面似乎越发混乱,林见月越来越看不懂了,她不知道赵解玄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见月再度问道。 “齐家兄弟败了,败在了一个无为门后起之秀的手里,三尸道人留下的囚仙观也呼之欲出,再加上一个没有元神的女人……” “这些消息传到了上京市,传到了白鹤观……”赵解玄嘴角微微扬起,似有深意的目光投向林见月。 “你说白鹤观会有什么动静?” 林见月闻言,秀眉蹙起,脸上的疑惑越发浓烈。 “你把消息放到了白鹤观?” “他们多半会派遣高手前来,说不定大批人马就在路上,你疯了吗?” “不会有大批人马……”赵解玄摇了摇头。 “只会有一个人前来。” “谁?” “李长庚!”赵解玄嘴角轻启,吐出了一个名字。 “他?他怎么会来?”林见月花容失色。 提及那个名字,即便身为卯兔,心中亦是掀起波澜,只因这个名字代表着白鹤观最强传人,炼就【天地夺运】之法。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新的时代来临了,可是李长庚的名号,虽未争雄,却隐隐已是新一代的无冕之王。 年轻一辈之间的较量,他似乎根本不愿,也不屑涉足,高高在上,仿佛已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 因此,老君山的齐德龙和齐东强两兄弟的落败,并不能让李长庚生出丝毫的兴趣,无为门后起之秀的横空出世也不能让他生出半点波澜。 可是三尸道人留下的囚仙观,加上一个没有元神的女人…… 种种因果汇聚,便能让这位深藏上京,玄修造化的最强传人走出来。 “可能吗?他会出来吗?那可是李长庚啊。”林见月凝声道。 “他当然会……我收到消息,李长庚已经动身,出了上京市。”赵解玄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你疯了?你费尽心思,引那个怪物过来干什么?”林见月越发不可思议地看向赵解玄,简直无法理解他的思路。 “当然是杀了他!” “什么!?”林见月愣了一下,好似没有听清,又好似听错了。 “你要猎杀李长庚?你脑……”林见月双目圆瞪,看向赵解玄的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古怪。 她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一般,之前她也只觉得赵解玄神秘强大,一度还曾低调过。 可是眼下,他简直就像个疯子一般,精心设计,居然是为了诱杀李长庚。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杀虎不成,反被虎伤?”林见月沉声道。 “你跟他无仇无怨,干嘛如此?” 林见月的心中充满了不解,李长庚是什么人? 外界可是将他看作是未来的楚超然,即将升起的道门领袖,这种人是随随便便可以杀掉的嘛!?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林见月狠狠瞪了赵解玄一眼,背着竹篓,转身便下了落霞山。 幽幽的山道上,只剩下赵解玄一人。 “老道长带带我,我要去修仙,老道长带带我,我要求长生,要去修仙你找我,长生之后好处多,阿里里,阿里里,阿里阿里里……” 就在此时,一阵悦耳动听的手机铃声响彻山野,赵解玄掏出手机,低头一看,便挂断了电话,幽幽的目光看向山下。 “无冤无仇?十年前,龙虎山下,他可是逼的我元神自解啊……” “这一回,要他的命!!!”赵解玄喃喃轻语,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本章完) ------------ 第169章 真火点天灯,叩见囚仙观!终于又回来了(5k大章) 七天,转瞬即逝,便到了九月十五。 气已惊寒,候入深秋,日头落下的时间越来越早,刚过了五六点,天色便擦了黑,朦胧中衬出一轮明月。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 张凡看着天色,能够感觉到十五圆月,太阴炽盛,山中清气沉降,浊气徘徊,这一天,许多动物都会变得躁动不安,能有灵性者都会凝眸望月。 “晨晖一缕初生日,十五月华凝宝光……这都是修道者的大药啊。”刘星陲喃喃轻语。 修行者,视初一旭日之光,以及十五月圆之辉为大药,若是采补炼化,能够滋养元神,壮大真阳,返转之间养得性命。 当年纯阳祖师,跟随火龙真人,采了三年日华,七载月精,便成就陆地神仙之流,天赋之强,横压古今。 “落霞山这地方,真是修行好去处。”刘星宇忍不住道。 普通人看月亮,也就是圆陀陀,明晃晃。 可若以元神观照,明月周遭,皎洁的光华如同一片雾,几乎都溢了出来,仿佛笼上了一层纱。 最玄妙的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那皎皎“雾气”的浓烈程度不同,能采到的月精自然也不同。 所以,修行之道,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同一时间的月亮,你在城市里采补,和在落霞山采补,效果肯定不同。 这也是古代丹道大家为什么都喜欢往深山里跑的原因,若是能够寻到那名山福地,登高采炼,距离那神仙之道自然是又近了一步。 “走吧!” 张凡目光微凝,到了这一天,他反而无比平静,迈步走向了落霞山。 刘家兄弟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自从见识了张凡的种种手段之后,他们早就从开始的权宜之计,转成了今时今日的死心塌地。 毕竟,在他们眼中,跟着张凡,远比跟着当初的孟清童有前途多了。 虽说,如今张凡在道门之中名声不显,不似夏微生,安无恙,齐德龙,齐东强等人,但是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位真武山秘密培养出来的弟子,比起那些人丝毫不逊色。 “凡哥,你说如今这山中,真能寻到那座囚仙观吗?”刘星宇跟上张凡的步伐,忍不住问道。 “十五月圆,日月交变,天地气动,常能破虚见真。”张凡淡淡道。 “应该可以。” 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佛门视为虚幻,道家视为假相,随着无常变化,这些虚幻假相也会随之变化。 掌握那变化的规律,便能看到真。 所以,道门有句话,真性发于空,起于本,觉于幻。 想要看到真的,反而要去假的里面去寻找,想要看见生,反而要先见到死…… 修行之道,果有趣味。 “今天的雾气真大啊。” 张凡一行走进落霞山,天色已黑,月亮高悬当空,越发明亮。 山里却是涌起一片大雾,混白茫茫,透着湿冷的感觉。 张凡未曾多言,元神观照,便见那茫茫白雾之中却是多出了一条道路来,幽长狭隘,偶尔有三五阶梯浮现,大多数的路都是磕磕绊绊,路旁甚至还有白骨坟茔。 “真的有路。” 刘家兄弟修为不弱,元神观照,自然也能看到。 “这是一条古路。”张凡凝声道。 自古山中路千条,只是岁月沉沦,很多都被掩埋。 可但凡动了土的,必激地气,天运地气之中都寄居着神祇的念头,特定的时间,那条路还是会显现出来,只是一般人看不到。 就像有些登山客,在特定的时间,明明沿着既定的路线在前行,结果误入歧途,运气好的活着回来,可是按照他们所说,根本找不到所谓的新路。 “天有所变,地有所动,普通人是万万不能进入深山的。”刘星陲也道。 譬如刚刚地震之后,又或者暴雨来临前后……这些都是天有所变,地有所动,山里的变化才是最剧烈的,修道之士都要默守,不敢随意造次。 这是山中大忌。 咕咕……咕咕…… 就在此时,一阵奇异的声响从远处出来,低沉沙哑,好似有人被掐住了脖子,喉管发出的声响。 张凡凝生望去,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双手作揖,对着天空中的皎皎明月。 那身影像极了一个人,却又不像人,它的头颅跟脖子浑然一体,连着修长的身段。 “黄皮耗子!” 刘星陲眼睛一亮,他还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黄皮耗子,如同一条大狗,通体皮毛发亮,透着油光,根根竖起的毛发随着它的呼吸膜拜起伏不定。 “了不得,这只黄皮耗子看来在这山中修行了有些年月,成了精怪。”张凡沉声道。 按照他的估计,这只黄皮耗子最起码活了三十年。 当初,出马何家便是供奉的黄皮耗子,称为黄仙。 那时候,他和何欢那个疯丫头斗法,虽然胜了,却也是勉勉强强。 毕竟,炼出马的有精怪相助,当初何欢供奉的黄仙修为不强,不过刚刚有了点道行,跟眼前这头黄皮耗子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落霞山果然不是普通的风景区啊,居然藏着这么一头精怪。”刘星宇沉声道。 这头黄皮耗子的修为,怕是能够一般的术徒斗上一斗,在如今时代,已经很是厉害了。 如果它能潜修个十几年,说不定还能元神出窍,夺了人身,那便是妖。 不过,立国之后,按照原则是不可以成妖的,早先全国便经过一次妖口普查,一般的妖都是登记在册,造作户籍。 之后再冒出来的那便是黑户,一旦发现,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虽然不是所有精怪都可以化妖,但是如今末法,都市高楼林立,几乎遍地都是人类的足迹,能够在山中修炼到这般境地已是造化。 呼…… 就在此时,那只黄皮耗子喉咙蠕动,腹部发出“隆隆”声响,竟是吐出一团土黄色的气,在他身前悬浮。 那团气仿佛凝成了实质,在黄皮耗子的呼吸之下,朦胧的月光如同一层薄纱,缠绕在那团土黄色气的周围,不断渗透融入其中。 “那是内丹吗?”刘星宇低声道,眼中透着好奇。 即便是修道之士,能够近距离观察精怪修行的机会也是不多。 “还没有成丹,不过这玩意倒是摸索出一些粗浅的修行之法了,吞吐月华的效率极高。”张凡沉声道。 望月采补,乃是动物成精最简单,也是最原始的方式。 因为,太阳夺目,阳气炽盛,一般的动物根本无法凝视采补。 据说,所有动物之中,只有猿类的构造迥然不同,能够仰望太阳,凝聚一点,夜炼望月,日炼窥日。 所以,深山大泽之中,生有灵性的猿猴,一旦开了窍,便知晓那日炼月炼之法。 可是一般的动物,只能望月采补。 虽说大月太阴,可是万物皆有阴阳。 吕祖曾经说过,看破浮生早悟空,太阳隐在月明中。时人悟得阴阳理,方夺天机造化功。 眼前这只黄皮子,虽吞月华,却也能从中炼出那一点真阳,当真是造化。 “凡哥,这可是大药。” 刘星宇眼睛都亮了起来,修行到这般境界的精怪,内丹虽未成,可满身都是精华,若是斩杀采补,道行必能大进。 天生万物,皆可成药,然而眼前这可不是一般的大药。 轰隆隆…… 刘星宇的念头刚刚升起,那只黄皮耗子仿佛感应到了一般,似冥冥警示,一口便将浮空的土黄色气团吞入附中,浑身毛发乍起,猛地转过身来。 呼…… 刹那间,一阵山风骤起,阴阴恻恻,催人骨寒。 这股寒风吹在人的身上,汗毛立竖,一旦透过毛孔入体,普通人只怕是要大病一场。 “这耗子真是警觉。”刘星宇沉声道。 “动心起念,便有因果,人的念头很是厉害。” 张凡凝声轻语,便见那黄皮耗子如同人类一般走来,森然的目光比起猛虎更加骇然,死死地盯着刘家兄弟,露出深深的敌意。 张凡能够感觉到,它浑身勃然而发,好似一张撑开的大弓,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然而,那只黄皮耗子目光转动,落在了张凡的身上,眼中的凶戾消散三分,却是显出一片迷茫,迟疑片刻,竟是像人一般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这是什么情况?” 刘家兄弟面面相觑,看着那黄皮耗子磕头如捣蒜,磕得头皮都破了,不由露出奇怪的神色。 “它看不出我的虚实,知道不是对手,所以乞求一条活路。”张凡淡淡道。 这只黄皮耗子倒也聪明,不像一般的精怪,虽知不敌,还会负隅顽抗,可是它看不出张凡的深浅,看不出来也是一种答案。 它连反抗都没有,直接求饶,比起一般人类都要聪明,知道取舍。 “真是成了精啊。”刘星宇忍不住道。    这样的精怪如果炼了,那真是省去十数年苦工。 “念你修行不易,去吧。”张凡挥了挥手,倒也没有为难。 这只黄皮耗子能够在落霞山这种地方,修行到这般境界,平日里肯定是深居不出,勤修苦练,不敢有半点的为非作歹,否则早就被道门高手发现,给一锅端了。 咚……咚……咚…… 那只黄皮耗子闻言,看向张凡的眼神,多了些许柔和,晶莹闪烁,竟又是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精怪修行,比起人类更加不易,能够生出那一点灵智已是天恩,在黑夜中潜行摸索,劫数重重,达到今时今日的境界简直就是造化。 一般的道士遇见,恐怕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念头了。 呼…… 那只黄皮耗子站起身来,刚刚走出没几步,又回头看了张凡一眼,旋即钻入幽长古道旁边的草丛,再也看不见踪影。 “就这么错过了,凡哥,这种精怪可不常见啊。”刘星宇有些失落道。 “这玩意修行不易,没必要妄造杀孽。”张凡迈步,继续前行。 “可是……” “若生兰因,必结絮果……” 刘星宇的话还未说出口,张凡便将其打断。 “你成了它的劫数,岂知不会引来自己的劫数?” 张凡头也不回,步入茫茫白雾。 刘星宇愣了一下,咀嚼着张凡的话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透出深思。 他只觉得,如今的张凡越发高深莫测,他的境界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提升,这种境界无关修为神通。 “别想了,修道不仅仅只是追逐力量,参天道,悟法理才是正途。” 刘星陲看着自己这个愚蠢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迈步追上了张凡的步伐。 “哥,等等我。” 刘星宇摇了摇头,也追了上去。 雾,更大了。 山路上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周围的气温骤降,普通人如果走上了这个一条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铛……铛……铛……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 “那是什么?”刘星宇耳朵微动,忍不住道。 “别说话。” 张凡走在最前面,一抬手,元神观照,便见茫茫白雾之中,竟有一群人走来,穿着道袍,好似一群道士,手里或扬着白幡,或举着杏黄旗,或摇着铃铛……走在山中。 他们各个双目无神,脸上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脚下悬空,飘飘荡荡。 “这是游魂厉鬼?” 刘星宇目光一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轻飘飘,仿佛随时都会离地一般,他低头再看,自己的元神却已是渐渐离开身舍。 “这不是游魂厉鬼……” “这是山中阴神!” 刘星陲一声低吼,指尖一缕真火升腾,恍若烈焰明灯,照向刘星宇,紧接着一声暴喝,后者的元神便重新归入身窍。 山中阴神,元神离体,未得纯阳,阴滓炽盛,虽得功夫,无复形影,便是阴神。 据说,有些修道之士,失了身舍,元神出窍,游离在外,虽通修行之功,却再也无缘纯阳大道,无形无影,徘徊山中。 它们不是一般游魂厉鬼可比拟,专门摄取元神,就算是刘星宇这样的修为,稍有不慎,也会被拿了去,或者成为他们的资粮,或者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此时,刘星陲祭出【一寸丁火】,化为明灯,方才能让阴神远离。 道门有云,灯者,破暗烛幽,下开泉夜,长夜地狱,苦魂滞魄,乘此光明,方得解脱。 因此,明灯在道门之中,乃是极为重要的器具。 “哥,幸好你当初在真武山学了这【真火化明灯】的法子,否则便麻烦了。”刘星宇忍不住道。 他们哥俩虽然被真武山外放,可是每年都要回山进修。 明灯法,并非人人都可以修炼,前提要先炼出道家真火,像刘星宇的【绛宫离火】属于伪真火,都不可以。 也只有刘星陲的【一寸丁火】可以入门。 当初,他因为是在【消消乐殡葬馆】工作的原因,才学习了这【明灯法】,属于专业对口。 为此,可是花费了不少钱,有一半还是从真武山贷款才凑够了。 “你们是真武山的弟子,学习道法还要付费?”张凡露出古怪的神色。 “法不轻传,随随便便传授,那不显得太轻贱了?有辱祖师。”刘星陲理所当然道。 “……” 当初孙悟空一行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走到灵山,如此困难重重最后想要取回真经,依旧是要付出代价。 “多少钱学的?”张凡忍不住问道。 刘星锤指尖的火焰恍若一盏明灯,照破幽夜,远处,那一行诡异阴神渐渐远离,清脆的铃铛声也越来越弱。 “凡哥想学?我可以免费教你。”刘星陲大方道。 “这样可以吗?不会被追责吧。” “传给外门之人,自然是大罪。”刘星陲说道。 张凡也是真武山弟子,就算传给他,也不是多大的罪过,缘分到了,缘分到了,也可传法。 “大不了以后山里追究,补上欠款就可以了。”刘星陲轻笑道:“可以贷款的。” “道法贷!” “……” “那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张凡心中好奇,追问道。 “十八万!” “这么贵!?”张凡双目圆瞪。 “这已经很便宜了。”刘星宇从旁道。 刘星陲乃是真武山弟子,本身又炼出道家真火,外放考核也是年年评优……诸多条件符合才有这样的内部优惠价。 如果换做一般真武山的弟子,就算是花费百万,只怕也不可能获得传授。 “真武山的道法都有价格吗?”张凡忍不住道。 “自然都有。”刘星陲点了点头:“不过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 “听说夏微生师姐晋升【高功】阶位时,传授了她【五雷正法】,也就意思了一下,给了个友情价。”刘星宇道出一段八卦。 “多少钱?”张凡好奇道。 “五十八万。” “多少?这还算友情价?高功啊,这山里不表示表示?”张凡愕然道。 “这已经很便宜了,五雷正法乃是大法,一般人根本没有资格学,你就算捧着金山银山也学不到。”刘星陲有些异样地看向张凡。 明明是真武山的弟子,可是对于真武山的事情似乎一无所知。 “一般来说,内丹法要更贵一些,毕竟这是修性命的法门。”刘星宇凝声轻语。 法术可以炼,但是内丹法却至关重要。 “什么样的价格体系?”张凡好奇地追问道。 “内丹法是基础,一般会有几门是免费的……”刘星陲淡淡道。 基础便是刚需,自然不可能门门收费,一般根据资质难度不同,每一种都有免费的法门,哪怕是最高深的,如果你天赋足够,也可以免费赐予。 可如果真要花钱来学,那价格就有些离谱了…… “譬如【南北宗源】属于顶尖一流的内丹法了,据说不是赐予的话,想要花钱,价格相当于跟你等重的黄金。”刘星陲低声道。 “这么值钱!?”张凡双目圆瞪。 呼…… 就在此时,一阵山风吹拂,周围的混茫雾气渐渐消散。 张凡若有所动,抬头望去,一座古拙的道观浮现眼前,斑驳的匾额上刻印【囚仙观】三个龙蛇古篆。 铛……铛……铛…… 与此同时,张凡元神内景之中,那神秘的锁链碰撞之声突然响起,伴随着一阵恍若梦呓的低语。 “终于又回来了!!” (本章完) ------------ 第170章 斋首阶位,九炼生尸!龙虎山张家 山中隐道士,守观囚神仙。 清冷山风骤止,茫茫白雾潇洒,荒野林中,穹天月下,古拙的道观浮现在张凡的眼前,山门紧闭,虽埋没时光多年,却依旧有一缕香火袅袅升腾,动如游蛇,升如长虹,卷卷入云天。 现代都市,却有这样一座道观,古韵悠悠,远离尘嚣,不染半点人间烟火,唯神敬仙,人神相伴而居,古今相拥而眠。 “真有一座道观……囚仙观,好大的口气。”刘星宇忍不住道。 张凡沉默不语,他知道这座道观乃是数十年前,三尸道人所立。 事实上,他的体内便藏着一道三尸道人的元神,准确来说,那并非元神。 年幼时,张凡误食过一枚三尸元丹,那枚三尸元丹应该是李玲珑所藏。 要知道,三尸元丹乃是三尸道人修炼【小分神术】的产物,相当于元神的备份,本身既没有任何力量,也没有任何意识,甚至连半点主动性都无法产生。 可是张凡很小的时候,这枚三尸元丹不知为何萌生出来些许意识,虽然仅仅只是萌芽,却开始尝试与张凡沟通,并且连他后来修炼的【分神大法】都是这道意识萌芽意识所授。 入大夜不亮之后,张凡便再无没有进入过内景的最深层次,与那道萌芽意识进行过沟通。 直到前不久,他体内的萌芽意识吞食了孟清童的【三尸元丹】之后,它似乎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此时,面对【囚仙观】,那道萌芽意识居然生出了反应,感慨万千。 “走吧。”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观前,缓缓推开了那古旧斑驳的大门。 呼…… 一阵清冷之气从观内涌动而出,带起尘土飞扬,幽幽的火光之下,那荡起的尘土形成了一道光路。 “这观里还有活人吗?”刘星陲看着动静忍不住道。 他的鼻子嗅了嗅,却没有闻到生人的气息。 “应该有吧。”张凡轻语。 这座道观里面有没有其他活人不知道,但是姜莱却在里面,应该算是活人。 昏暗的道观里见不到一丝光亮,唯有明月独照,仿佛这里是被时光遗弃之地。 “到前殿了。”刘星宇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殿宇。 道门宫观,前殿通常都是【灵官殿】,有道是“上山不上山,先拜王灵官”,灵官乃是道门最尊崇的护法尊神,其中【王灵官】便是地位最高的一位。 灵官殿内供奉的便是王灵官。 “嗯!?” 然而,当众人走到大殿这前,高悬的门扉之上却是显出三个古拙大字: 炼尸殿!!! “凡哥,这座道观透着邪性。” 刘星陲和刘星宇相视一眼,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正经道观,不供灵官,妄名炼尸,简直邪得发绿光。 “你们跟在我身后。” 张凡走在前面,抬手推开了古旧的殿门,幽幽的光亮从门缝中透出。 “这是……” 大殿内,点着明灯,泛着昏黄的光亮。 “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如果没有这灯岂不是亮了几十年?”刘星陲看着摆放在神坛前的灯,忍不住道。 跳动的灯焰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泛着光亮的灯油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异香。 “这灯油很特别。”张凡若有所思。 道门供奉,灯油一般都是用桐油炼制而成,不过各山各派,也有不同,细微处,不仅仅是传下的法门秘而不显,就连灯油都有秘制之法。 譬如有些山门宫观,会斩杀山中精怪,提取油脂,练成灯油,供奉于祖师座前。 就像刚刚遇到的黄皮耗子,便是炼制灯油的绝好材料,这种灯油,能燃数月乃至数年不熄,即便风雪之中,也能生焰不灭。 有时候,这种灯油还能作为药引,尤其是精神类的疾病,仅仅闻闻气味,便能好转。 显然,这座大殿内用到的不是普通灯油。 念及于此,张凡便要上前。 “等等。” 就在此时,刘星陲一把拉住了张凡。 “怎么了?”张凡回头问道。 “你们看……” 刘星陲面色难看,指了指神坛前的明灯。 张凡凝目望去,方才发现,明灯九盏,似乎是按照特殊的位置摆放,一直延续到神坛之上,还有一盏灯未曾点亮。 “你们看那灯下面。” 刘星陲指了指,九盏明灯下似乎压着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定睛观瞧,像极了人形,九盏灯分别压在四肢,头颅,喉咙,心脏,丹田,尾椎九个地方。 “那是一张人皮吧。”刘星宇目光一沉,有些不确信道。 那种皮子应该经过特殊处理,不知多少岁月,泛着乌亮的光泽,九处被压的地方还印着极为复杂玄奥的符文。 “这应该不是摆着好看吧。”张凡沉声道。 “九炼生尸!?”刘星陲面色难看,沉声道。 “九炼生尸?”张凡眉心大跳。 他曾经在道秘录之中见过相关的记载,那是道门大法事中的一种,位列灵宝大斋之首,乃是以九天之炁炼化亡魂。 据传此法共分九炼,每炼程式相同,但是朝礼主神不同,依次为太乙救苦天尊,九幽拔罪天尊,轮转圣王天尊,法桥大度天尊,火炼丹界天尊,金阙化身天尊,朱陵度命天尊,逍遥快乐天尊,以及宝华圆满天尊。 亡灵在九炼中通过水池,火沼得以飞升金阙,游宴玉京。 书上说得玄乎,可是通透一些便是既能度化亡魂,也能借尸生魂。 “九炼生尸,幽玄化身!”刘星陲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那九盏明灯,盯着那被压着的一张人皮。 九炼生尸,这种大法事至少也得有【斋首】阶位的修为才能主持施展。 道门九境,气工,术徒,玄师,灵司,高功,大士,斋首,观主,以及天师。 高功之上,便是大士。 大士,在古代也称为羽士。 道书上说,性天道法,心地雷霆,不落万缘窠臼,元光普照,羽化乘天,即为大士。 意思是说,到了这等境界,道行高深,元神生出光亮,称为元光,也有叫做性光,灵光,慧光等等。 如此境界,元神出窍,可以神游八方,如同羽化飞天一般。 像罗宝丈那等修为,元神离体,不过几个小时,便生出诸多大恐怖,肉身也随之衰败,如果元神和肉身相距太远,甚至会彼此撕裂,更是诸多邪障,肉身枯死,元神也会渐渐如无主孤魂一般。 这个距离通常也就是十三公里,元神强大者还能更远一些,但也有范围。 可是踏入【大士】阶位,元神出窍七八日也属等闲,甚至于可以夜行千里,朝游北海暮苍梧。 这已经是传说中的境界,古往今来,能够修炼到这等果位几乎凤毛麟角。 大士之上,便是斋首。 所谓【斋首】,能够主持大多数斋醮科仪,也就是所谓的法事,这般存在已有呼风唤雨之能。 像【九炼生尸】便是只有【斋首】才能布下的法事。 “这不是神坛,是法坛……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刘星陲喃喃轻语,终于知道这座大殿为何叫做【炼尸殿】了,有了行大醮祭炼,欲借尸生魂。 “我建议……大家别说话,悄悄地过去。”张凡不知道这东西有何玄机,但是既然是【斋首】留下的手段,还是谨慎一些,不要随意触碰。 “我赞同。” “赶紧走吧。” 刘家兄弟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出身真武山,听说过【九炼生尸】的厉害。 三人屏息凝神,绕到了大殿侧方,向着后殿撤去。    砰……咣当……呼啦…… 大殿侧方满是杂物,刚走了两步,便碰到了一片,发出各种刺耳的声响,回荡在幽静黯淡的大殿之中。 “……” “小心着点。”张凡忍不住道。 “凡哥,我们啥也没碰着啊。”刘家兄弟异口同声道。 “我就是提醒你们一下。”张凡头也不回道。 “凡哥……凡哥……” 就在此时,刘星陲扒拉了一下张凡。 “好了,我没怪你们……” “凡哥,你看……” 刘星宇的声音颤抖起来,张凡眉头一挑,抬头望去,便见那九盏明灯无风自动,瑟瑟轻颤,紧接着却是在一道道惊异的目光下缓缓熄灭。 下一刻,法坛之上,那唯一一盏未曾亮起过的灯,却是缓缓亮了起来。 张凡的目光凝如一线,只觉得大殿内的气温都降低了不少,然而,等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虚惊一场。”刘家兄弟相视一眼,却是松了一口气。 所谓【九炼生尸】看来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玄乎。 “不对……你们听……” 就在此时,张凡压住两人的肩膀,示意噤声。 三人闭口不言,黯淡的大殿恢复寂静,隐隐间,却有一阵奇异的声音在回荡,好似有人在耳边吹气,又如同有人在呼吸…… 终于,张凡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泛着乌光的人皮之上,后者竟是在此刻微微起伏,仿佛充气一般,每一次起伏,那张皮子便充盈许多,转眼之间,它竟然动了起来…… 轰隆隆…… 九盏已经灭掉的灯猛地震飞,刚刚还仅仅只是一张皮子,此刻却是站了起来,它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气充满,虽然干瘪枯瘦,恍若干尸一般,却有了人形。 在它的四肢,头颅,喉咙,心脏,丹田,尾锥九处地方各有符箓,那九道符箓仿佛活了起来,每一道印痕都在蠕动。 下一刻,那道尸皮黑影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泛着如灯火般昏黄的光亮。 “糟糕!” 刘家兄弟相视一眼,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就在此时,那道尸皮黑影缓缓转过身来,毫无人类情感的目光将三人锁定。 “散开!” 张凡一声暴喝,飞速掠向后方,几乎同一时刻,那道尸皮黑影竟是直接飘到了刘家兄弟的身前。 “一寸丁火!” “绛宫离火!” 刹那间,刘家兄弟本能反应,不敢有丝毫留手,纷纷祭出杀招,【一寸丁火】在刘星陲指尖升腾不灭,【绛宫离火】在刘星宇掌中吞吐咆哮…… 如此近的距离,两大真火毫不浪费地轰落在那道尸皮黑影的身上。 嗡…… 仅仅一个照面,那道尸皮黑影立定不动,两大真火在他身上居然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免疫!?”张凡面色骤变,仅仅一张皮子,居然能够硬抗两大真火之力!? 吼…… 突然,那道尸皮黑影一声狂吼,喉咙处的符箓徐徐蠕动,卷起的阴风便将刘家兄弟震飞出去,两人重重地砸在墙壁之上,狼狈落地,吐出一口鲜血。 仅仅一吼之威,几乎便废掉了两人,让他们再也没有了行动的能力。 那道尸皮黑影未曾停驻脚步,身形飘荡,杀向了刘家兄弟,凶威之盛,简直令人发指。 轰隆隆…… 几乎同一时刻,张凡一个闪身,便挡在了刘家兄弟的面前,双手结印,胸膛猛地起伏,一口气豁然喷出,凌空变化,骤成三尺离火,如剑龙吟。 “火龙丹剑!” 赤灼火光映照在大殿之上,真火离合,恍若大剑斩邪,恐怖的威能罩向了那道尸皮黑影。 呼…… 那道尸皮黑影面对灼灼火剑,不避不让,猛地张嘴,也是一口气喷薄而出,凌空变化,幽幽玄黑冲天,煌煌剑鸣催金。 “地煞炁剑!?” 刘星陲看在眼中,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天有星罡,地有万煞,役灵结炁,凶神恶煞,铸以剑身,消以鬼亡…… 这是一种古老的道法,采地煞而结炁,化一炁而成丹剑,自古以来都是玄门秘传,早已成一家之法。 “龙虎张家……这玩意生前是龙虎山的道士!?”刘星陲失声惊吼,简直不敢相信。 八十年前,道门大劫,从此之后,龙虎山紧闭山门,未见香火重开,龙虎张家成为绝唱。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张家道法的风采。 轰隆隆…… 两股力量碰撞到一起,玄黑涌动,真火沸腾,剑吟之声如龙争虎斗,顷刻之间,相互湮灭抵消。 “平分秋色?这玩意的力量竟然不弱于凡哥?”刘星宇目光颤动,在他眼中张凡可不是个人,至少不是正常人。 嗡…… 那道尸皮黑影仿佛不知疲倦,一法即灭,便再生一法,枯瘦的指头凌空虚画,竟是勾勒出一道符箓…… “凌虚画符!” “破山!” 就在此时,张凡竟也施展出【凌虚画符】的手段,所勾勒出的符头轨迹竟是与尸皮黑影如出一辙。 “这是龙虎张家的【破山镇狱符】,这玩意果然是龙虎山的……可是……” “凡哥怎么也会!?”刘星陲目光大跳,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镇狱。” 两道符箓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勾勒完成,玄光闪烁,顷刻之间便碰撞到了一起,恍惚间,刘家兄弟便觉得身体一沉,仿佛有千钧之力横压在自己的身上,大殿的地面都浮现出一道道裂痕。 “破山镇狱,斩妖除魔,听说当年破山伐庙,无为门不知有多少高手死在了龙虎山张家的手里。” 刘家兄弟瞪大了双眼,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 轰隆隆…… 两道近乎一模一样的符箓在空中碰撞,余波如狂潮席卷,玄妙的符箓相互抵消,化为火光四溅。 弥漫的烟尘,那道尸皮黑影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竟是直接冲杀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发指,凶威之盛让人胆寒。 嗡…… 就在此时,张凡的元神却是豁然出窍,离开了身体。 “疯了?这时候元神出窍?”刘星陲面色难看。 那怪物已经杀到身前,他是无魂之物,元神出窍,任何手段对他都是无用。 嗡…… 张凡的元神好似一点光亮,瞬间便吸引了那尸皮黑影的注意,后者大手探出,如同天网恢恢,抓向了张凡的元神。 “分神大法!!” 就在此时,张凡的元神猛地裂开,竟是一分为二,这一幕如石破天惊,震动眼球。 在刘家兄弟骇然的目光下,张凡的另一道元神回归身窍,一抬手,掌中便多出了一道金灿灿的物件,方方正正,如同板砖一般,直接拍向了尸皮黑影的后脑门。 (本章完) ------------ 第171章 大罗宝殿,十三生肖!三尸道君 龙虎法印,威灵镇魔。 金印煌煌显凶威,如同板砖一般直接扣杀在那尸皮黑影的后脑门上。 吼…… 尸皮黑影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声,金光烁烁,如同火焰纹路,烙印篆章于那皮子之上…… 刹那间,一道道纹路恍若筋络一般蔓延开来,联通头颅,四肢,喉咙,心脏,丹田,尾椎等九处符箓。 嗡…… 九道混黑色的符箓蜿蜒蠕动,瞬息之间便被染成了赤金之色,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尸皮黑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形一滞,渐渐干瘪,最终重新变成了一张皮子,瘫软在地。 清幽黯淡的大殿重新恢复了寂静,恍若一滩死水。 张凡另一道元神也回归身窍,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恍若一道白线四散开来。 刚刚的战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可是内中的凶险,消耗的巨大却不可想象,短短一分钟,他的衣衫便被汗水浸湿,高温使得汗水蒸发,化为雾气自头顶蹿升。 “我……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 刘星陲下意识抬起手来,狠狠捏了刘星宇一把,直到后者发出一阵如杀猪般的惨叫声,他才回过神来。 “哥,他……他刚才元神是不是……裂……” “别说话……别说话,哥求你……哥求你……” 刘星陲一把扣住了刘星宇的手,看向张凡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如果说之前张凡展现出来的种种手段让他感到钦佩,打心底里想要追随,那么此刻,他的心中唯有恐惧,深深的恐惧……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他可以知道,也不是他可以接触的,一旦接触到那种层次,便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这时候,他情愿他们兄弟俩是瞎子,是聋子,是哑巴。 “这玩意真是好用的要死啊。” 张凡看着手中的【威灵镇魔金印】,简直爱不释手,毫不夸张的说,这简直是他有生以来收到过的最棒的生日礼物。 张凡捧着【威灵镇魔金印】,将其收好,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张泛着乌光的皮子之上,其后脑门处则是被盖上了一道赤金色的大印。 “九炼生尸……斋首的手段果然可怕。”张凡眸光凝如一线。 这张皮子太厉害了,如果不是他手段出其不意,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下这怪物,换做一般【高功】,十有八九已经躺在这里了。 “凡哥,你真是得了宝贝了。” 就在此时,刘星陲走了过来,目光炙热,盯着地上那泛着乌光的皮子。 “宝贝?你是说这玩意?” 张凡心头一动,将地上那张干瘪的皮子捡了起来,入手冰凉。 “九炼生尸化出的宝贝啊。”刘星陲忍不住道:“这玩意可比一般高功厉害多了,留着便是一尊护法。” 尸皮化生的怪物,能够硬抗刘家兄弟的两大真火,防御之高简直令人发指,除此之外,这张皮子生前应该出自龙虎山,拥有的手段也是龙虎山道士的手段,威力如何自然不必多说。 “龙虎山张家……” 道门历史上,九次破山伐庙几乎都是龙虎山张家带头发起的,诛杀无为妖人,两者之间可谓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三尸道人留下的道观里有龙虎张家人的皮子也就不稀奇了。 “我来试试。” 张凡捧着那张皮子,鼓动真阳,对着那张皮子猛地吹了一口气,蕴含浓烈真阳的气吹入皮子之中,后者便如同充气的娃娃一般,迅速充盈起来。 嗡…… 紧接着,尸皮黑影再度化身成为刚刚那如干尸般的状态,双目睁开,泛着赤金色的光亮,九大符箓蠕动,一道道灰黑色的气流蔓延全身,恍若筋络一般贯通四肢百骸。 一股凶煞恐怖的气息再度升腾,惊得刘家兄弟面色惨白,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好宝贝。” 张凡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真阳仿佛一把火,在尸皮黑影的体内燃烧,自己的元神与之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联系。 “一尊远超寻常【高功】的护法。”刘星陲站在十步之外,喃喃轻语。 寻常修道之士,能够做到抱一入静,元神启动便已是万中无一,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都停留在【气工】阶位,终生搬运,碌碌无为。 高功,哪怕在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中都算得上是中流砥柱,如果是在红尘世家之中,那便是一族兴衰成败的造化。 像之前张凡遇见过的出马何家,符箓沈家都是没有高功级别的存在的。 就算是阴山熊家,为了家族传承,费心费力,不知搭进去多少财富和资源,也才堪堪炼出一头鬼帅,堪比高功的实力,结果还被熊三七给打爆了。 正因如此,一尊高功级别的战力,尤其是可以作为护法,世代传承的战力,那是何等的宝贵? 就这张皮子拿出来,恐怕就算是让熊家拿出一半的家产来换,他们都心甘情愿,还要感恩戴德。 “给你起个名字。” 张凡看着眼前恍若干尸的诡异生物,越看越是顺眼,他眸光扫过,便见后者右手的手腕上有着一枚奇异的符号,像极了“北”字。 或许,它生前名字里有一个“北”字,又或者它生前珍爱之人得名字里有一个“北”字,无论如何,前尘已了,如今,它是张凡身边的护法。 “张北僵!!!” 张凡凝声轻语,吐出了一个名字。 以张为姓,龙虎张家的张,北僵为号。 张北僵! 吼…… 张北僵好似心有所感,一声低吼,荡起阴风阵阵,脚下的地面都碎裂开来。 刘家兄弟相视一眼,眼中透着深深的余悸。 这东西只怕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恐怖。 “凡哥,仅仅这尊护法,这一趟便没有白来。”刘星宇忍不住道。 一般人若是有了张北僵这样的护法,在世俗之中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干正事,干正事。”张凡咧着嘴,深吸了一口气,散去了张北僵体内的真阳,后者迅速干瘪下去,重新变成了一张皮子。 张凡将其叠好,收纳入背包里,随身携带,倒是方便的很。 “回头还可以当作毛毯用,一尸两用,好东西啊。”刘星宇忍不住道。 此言一出,张凡双目圆瞪,神色怪异地看向了他。 就连刘星陲都有些不可理解地盯着自己这個莫名其妙的弟弟。 这是什么脑回路!? “凡哥,如果你想携带方便,我还能给你做成一个手工背包,我以前在消消乐……”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舒适圈,刘星宇的话匣子仿佛被打开了,说起来更是眉飞色舞。 “好了,别说了。” 刘星陲瞪了一眼自己这愚蠢的弟弟,虽然是兄弟,可有时候他也无法完全理解弟弟的想法。 “走吧。” 张凡不想浪费时间,带着刘家兄弟,径直出了【炼尸殿】,继续深入。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声响从极远处传来,张凡一行猛地驻足,循声望去。 “什么情况?” “有人进来了……或许这座道观还有别的入口。”张凡眉头一挑。 囚仙观本就是三尸道人所留,或许是无为门的人进来了,毕竟前不久亥猪就曾经在落霞镇出现过。 “赶紧走。” 张凡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便来到了内殿。 “大罗宝殿!” 抬头望去,巍峨古拙的殿堂之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庄严肃穆,让人见之不敢轻语。 道门的大罗宝殿,便相当于佛门的大雄宝殿,一般里面供奉的便是三清祖师,以及护法尊神。 “这座道观终于正常起来了。” 见识过【炼尸殿】之后,到了这里,一切才算正常起来。 念及于此,张凡缓缓推开了殿门。 “嗯!?” 一缕光亮从中透出,仅仅一眼,张凡便愣住了,首先夺了他视线的却是立在大殿两旁的护法尊神,不是传统的灵官天王,更非普罗大众认识的仙神…… 两边各有六尊石像,共有十二尊,却是人身兽首,拱卫着中央的主神像。 “十二生肖!?”刘星陲低语道。 “不……不是十二生肖……而是十三生肖。” 张凡眸光凝起,看向中央的神台座下,还立着一尊石像,人身人面,手中捧着法剑,守护着座上的神像。 座上的神像也并非张凡以为的三清,而是一尊极为怪异的泥塑,一身三首,面对三个不同方向,双手结印,宝相庄严,牌位之上赫然写着: 三尸道君之神位!!! “三尸道君?这是什么神仙?从来没有听说过?” “邪神淫祀吗!?” 刘家兄弟目光微沉,俱都露出古怪的神情。 倒是张凡心头颤动,不由地想起了老爸,想起来张家老宅。 在老宅里,张灵宗也供奉了一尊神像,名为【大灵宗王】,象征己身,几乎与眼前这尊【三尸道君】如出一辙。 人身红尘,飨食香火,诡异的神秘感扑面而来。 张灵宗如此。 三尸道人也是如此。 或许,这其中有着极为特别的意义,又或者这是一种极其古老的道法……可是张凡没有听说过。 “我觉得……悄悄的来,还是悄悄的走……”刘星陲建议道。 他死死盯着【三尸道君】的神像,只觉得无比的怪异。 “同意。” 三人一拍即合,可是在大殿内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离开的后门。 “只进不出?”张凡眉头一挑,看向神坛之上的泥塑。 “你们看。” 就在此时,刘星宇好似发现了新大陆,指着【三尸道君】的泥塑,沉声叫嚷起来。 高高在上的神像前,古旧的香炉内,香火袅袅不绝,赤灼火光鼎盛,升起一缕缕云雾盘踞。 定睛观瞧,便能发现,那炉子内既无蜡烛,也无供香。 “无烛无香……这香火是怎么来的?” 刘家兄弟相视一眼,露出疑惑之色。 “这是真正的香火!” 张凡眸光凝如一线,盯着那盘踞在【三尸道君】身前,恍若云团的香火,喃喃轻语。 神仙佛陀,都喜香火。 为什么? 因为香火之中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力量便来自于人的念头。 众生敬神礼佛,祭以香火,裹挟着他们的念头,或是虔诚,或是祈愿,或是礼敬,或是畏惧……种种念头滋生,融入到了那香火之中,成为了神仙佛陀的资粮。 因此,念头便是这人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力量之一。 一个人,如果抱着某种心念,比如说发财,升官,成名等等,只要坚定信念,自然而然地努力,往往都能取得成功。 这便是所谓的心想事成。 就怕有些人,意志不坚定,半途而废,对自己产生怀疑,对结果产生迷茫,这就是心念不定,念头自然无法达成所愿。 所以,其实凡人在世俗红尘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关键就在于“随心所欲”四个字,但这需要不断地训练,因为念头容不得半点不纯,任何挫折逆反产生的迟疑,便会产生新的念头,从而让初始念头的力量废弃,无法心想事成!! 譬如,伱认为自己会发财,那就一定会发财,可仅仅过了三五天还是囊中羞涩,产生怀疑“我会发财吗?”,如此新的念头一旦滋生,开始的念头便无法达成! 对于修道者,念头便如同洪水猛兽,念头纷杂,识神炽盛,元神便会归于沉寂,泯灭红尘,无缘修道。 所谓,一念不起,万缘寂灭,诸念纷纷,障门顿开。 正因如此,念头之中,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既可大成,也可大败,造化玄虚,绝妙莫名,自由火产,随云而升…… 那便是香火!!! 神佛飨食之香火! 所以求神,便是求己! “香火……我听门中长辈说过,神佛食之恒久,修道聚之长生……” 刘星陲喃喃轻语,即便身为修道者,香火对于他们而言,依旧是虚无缥缈,恍若传说,就如同所谓的神仙一般。 他从未想过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居然还能具象化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三尸道人不愧是三尸道人啊,这么一大坨……” 张凡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不得不说,这座【囚仙观】里面简直到处都是宝物啊,除了刚刚获得的【张北僵】之外,居然连香火都有。 他在【道秘录】之中见过记载,所谓香火,虚无缥缈,即便是天下道门十大名山,都罕见聚集香火的法门,他们可以敬神礼佛,可是香火再如何旺盛,却也没有运用窃取之法。 三尸道人的手段当真通天,居然将这种力量具象化,窃取于世俗红尘之中。 据传,香火几乎无所不能,胜过任何大药,延年益寿,修炼道法,甚至于修复元神都不在话下。 念及于此,张凡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老爸的身影。 大灵宗王,那具神像或许与眼前的【三尸道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可以凝聚香火。 张灵宗和三尸道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铛……铛……铛…… 就在张凡元神内景之中,最沉处的黑暗之地,那沉重的锁链碰撞声再度响起,巨大的阴影如同汪洋中藏匿的巨兽豁然起伏…… 那神秘的声音从中传出,低沉沙哑,回荡在张凡的脑海之中。 “我们分了它……分了它……” (本章完) ------------ 第172章 齐德龙东强!天下至凶,见神不避 幽幽玄妙生内景,元神观照见三尸。 沉重的铁链激荡作响,神秘的话语回荡在张凡的脑海之中,却只有他一人可以听见。 三尸元丹,小分神法炼成之物,乃是三尸道人留下的元神备份。 它与大分神法的区别便在于,前者只是备份,毫无意识可言,后者以一化三,却都可以自主修行,拥有着各自绝对的意识。 两种截然不同的分神法,只可修炼其一。 小分神法最大的作用便在于,一旦本尊陨灭之后,三尸元丹会在特定条件下觉醒意识,若是机缘足够,造化使然,甚至可以慢慢成长,化为新的元神。 只不过,这个过程极度漫长。 因此,古往今来,但凡修炼【小分神法】之人不会只留下单一备份。 张凡不知道三尸道人留下来多少【三尸元丹】,可他吞食的这枚却是最重要的一枚。 三尸道人与楚超然斗法于东岳之巅,临死前化生出的最后一枚【三尸元丹】,它在张凡的体内,不知何时,萌发了最初的意识。 后来,吞食孟清童的【三尸元丹】之后,这道萌生的意识似乎又产生了变化。 此时此刻,面对【三尸道君】凝聚的香火,藏在元神内景中的萌生意识却是产生了波动。 “长生之灵丹,神仙之宝药……我曾听说,山门之中,供奉祖师上神,便有香火凝聚,常人不可见,没想到这里竟然看到了。”刘星陲忍不住道。 真武山,乃是天下十大道门名山,自古以来便是修行圣地。 山中供奉的乃是真武大帝,信徒香众无数,每年光是游客便数以千万计,香火自然鼎盛。 只是,真武山的香火不是寻常人可看见的,就算是修道之士也难以窥伺。 那般香火,不知蕴藏了多少人的念头,力量恢宏广大,即便是天师之位也不敢随意染指,真正算得上是神仙资粮,天家宝药。 相比而言,【三尸道君】的香火弱了许多,却也是造化,能被张凡等人窥见。 “你犯了杀劫,前路茫茫,劫数无量,这东西留着有大用。” 元神内景之中,那神秘的声音再度传来。 “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张凡看着那团恍若火光的烟云,身形一动,便跃上了神坛。 古拙斑驳的泥塑恍若无情的神佛,眼帘低垂,好似在看张凡,又好似在看那虚无不见的芸芸众生。 这一刻,这平平无奇的泥塑石胎仿佛真的成了神,作了仙。 “香火……” 张凡看着那团恍若烟云的火光,眼神离合,如坠痴迷,他缓缓伸出手来,探了过去。 轰隆隆…… 食指轻触,一股奇异的感觉随之而来,如雷霆滚滚,似真火灼灼,如寒冰冷彻,似枯木逢春……各种感觉交织弥漫,瞬间充斥了张凡的身体。 吼…… 就在此时,张凡发出一声低吼,他的衣衫猛地古荡,头发倒竖,双目之中再无清明。 这一刻,他看到了无数的人影在他面前,如同走马灯似的涌入到了他的体内,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 他们便是这芸芸众生,有哭,有笑,有恨,有爱,有怒,有怨……带着欲望,带着情绪的芸芸众生…… 他们存在于世俗红尘中的每一息都会产生无数念头,这些念头裹挟着他们的欲,他们情,自由火生,虽云而升,化为了供奉神佛的香火。 “啊……” 张凡再度发出一声低吼,他的声音时而痛苦,时而欢愉,时而愤怒,时而哀怨……整个人变得恍惚,变得分裂,变得无所适从,变得离合不定。 “什么情况?”刘星宇面色骤变。 他死死地盯着张凡,便能感觉到张凡的元神恍若风中残烛,那一缕光变得无比黯淡,体内的真阳也在倒涌,似烈火灼灼,好像随时都会将那具身体焚成灰烬。 “愚蠢啊!” 就在此时,一阵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幽幽响起,透着三分漠然,七分嘲弄。 刘星陲转身望去,便见一位青年从门外走来,他穿着道袍,踩着草鞋,颇有山中道士的风范,只是脖颈处带着的一根大金链子,却是与他格格不入。 “什么人?”刘星宇神色骤变,无比警惕。 “你是……老君山的齐德龙和齐东强!?”刘星陲眸光颤抖,失声道。 他曾经跟着孟清童,随真武山一众高手拜访过老君山,见过这两位传说中的天之骄子。 “真武山的弟子……”青年眸光斜睨,只是看了一眼,便缓缓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神坛之上恍若入魔的张凡。 “哥,这不是一个人吗?”刘星宇神色怪异,拉了拉刘星陲的衣角,嘀咕道。 “老君山的齐德龙和齐东强,乃是一奶同胞,可是传说他们还在腹中的时候,其中一个便将另一個给吸收消化了……”刘星陲沉声道。 关于这双兄弟的传言有很多,这是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一种。 也知道是哥哥吸收了弟弟,还是弟弟吸收了哥哥,那具身体之中藏着两颗心脏,最重要的是还藏着两道截然不同的元神。 这便是齐德龙和齐东强。 “诸念纷纷障门开,香火却是人间劫……哥,他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就在此时,那具身体之中传出一声冷笑,轻描淡写,却是弟弟齐东强。 “香火既是神仙药,也是凡俗杀生劫……这道香火藏着多少人的念头,他居然敢以身犯险,确实是不知死活。” 那具身体的声音变得冷静非常,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却是哥哥齐德龙。 说着话,齐德龙东强向着神坛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刘星陲心生警觉,他感受到张凡的元神越发微弱,识神躁动,似要被那团香火给吞食。 “他既然染指了香火,便是现成的容器。”齐东强冷笑道。 香火神妙,却是众生念头凝聚而成,就算是修道之士也不敢随意染指,可是现在不同,张凡的身体成了现成的容器和媒介,带走了他,便等于带走了香火。 “你们把他当容器?”刘星宇咬牙道。 “这个容器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吧。”齐德龙淡淡道。 话音未落,齐德龙东强便再度走向了神坛。 “等一下。”刘星陲失声叫嚷。 轰隆隆…… 突然,一股恐怖得威压陡然升腾,自齐德龙东强体内冲天而起,煌煌惊世,压得刘星陲和刘星宇两人元神颤动,几欲崩裂。 他们双目圆瞪,仿佛见到一泓池水中有两条大鱼在游动,长尾席卷,便是滔天波澜,那样的铺天盖地,似要将他们的元神压崩。 “阴阳共生,混洞唯一!”刘星陲面皮颤动。 这是老君山无上内丹法,名为【阴阳混洞法】,参合阴阳,抱一化生,窥玄虚混洞之妙,修长生无极之法。 这门内丹法,还在真武山【南北宗源】之上,只是修炼难度也不可同日而语,历来为老君山不传之秘,只是因为对于悟性和要求太高,百年来从未有人练成。 嗡…… 刘星陲和刘星宇两兄弟的元神仿佛被涛涛巨浪压着,他们身躯颤动,内心惶恐,在齐德龙东强面前,竟是动弹不得。 “看在真武山香火的份上,不造杀孽。”齐德龙东强声音轻慢,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便径直走向了张凡。 能够有此容器承载香火,对于他们而言也是莫大的机缘和造化。    凭借这道香火,或许他们的【元神合相大法】能够更进一步。 “两位……这可是我无为门的宝贝啊。” 就在此时,一阵轻妙的声音徐徐传来。 齐德龙东强停住脚步,抬头望去,便见一位少女手持蜡烛走进了大殿,跳动的火光将那婀娜曼妙的影子拉得恍若一片阴影。 “卯兔……”齐德龙东强目光微沉,转过身来。 “这具容器便留给我吧。”林见月笑语盈盈,悠悠的目光掠过齐德龙东强,落在了张凡的身上。 “他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有能耐在他崩溃之前,将我们兄弟拿下。”齐东强冷笑道,眼中却是旺盛的挑衅。 “如你所愿!” 林见月点了点头,玉手轻扬,蜡烛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落在了地面。 一缕蜡油滴落,溅起点点火光。 “乱神丹!” 突然,林见月朱唇轻启,一枚晶莹通透的丹药从口中飞出,化为粒粒朱砂,洋洋洒洒,在大殿内散开。 刘家兄弟目光大跳,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如梦似幻,整座大殿都在旋转。 呼…… 刹那须臾间,林见月恍若一阵风,便已到了齐德龙东强的身前,她出手如刀,修长的指甲恍若利刃,直取后者的胸膛。 “乱人元神……这点手段对我们兄弟无用。” 齐德龙的声音如同惊雷乍起,他们兄弟俩元神天生契合,修炼的又是【阴阳混洞法】,自然不会受到【乱神丹】的影响。 冰冷的目光死死地将林见月锁定,一只大手裹挟千钧之力,压向了那娇柔的身躯。 “法剑丹!” 就在此时,林见月一张口,一枚朱红色的丹药激射而出,转眼之间便化为一口清气,如同剑芒三尺,荡起刺耳的声响,径直斩向了齐德龙东强的手掌。 腹中丹药化一炁,一炁辗转夺剑芒。 “镇符祟!” 几乎同一时刻,齐德龙东强的另一只手中浮现出一道明黄色的符箓,符文扭曲繁奥,好似一张撑开的口袋,在其手中迅速燃烧。 嗡…… 突然,燃尽的火光之中,一道灰蒙蒙的气流涌动而出,似尘土飞扬,竟是缠向了那道激荡的一炁剑芒,将其裹得严严实实。 “爆!” 林见月单手结印,一声娇喝。 砰…… 剧烈的声响在大殿内响彻,恐怖的剑光豁然爆开,撑破了灰蒙蒙的气流,荡起的余波将两道身影震飞开来。 “药火丹!” 林见月还早口中,身形未稳,却是再度张口,吐出一枚蔚蓝色的丹药,伴随着阵阵香气。 那枚大丹在空中立刻化为滚滚真火,如自炉中而起,能炼诸药奇珍,竟是铺天盖地地罩向齐德龙东强。 面对如此光景,刘星陲心头咯噔一下。 这般真火之威,已然超过了他的【一寸丁火】,隐隐间已经有了张凡【火龙丹剑】的气候。 诺大的殿堂,几乎有一半被那奇异真火充斥,大殿的殿柱都在震荡…… 齐德龙东强还在空中,未曾落下,面对如此手段,根本避无可避。 “不愧是十三生肖……这样的手段,对于时机把握简直如火纯青。”刘星陲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那即将被真火吞食的身影。 “元神合相大法!” 就在此时,一声惊吼从那滚滚真火之中传出。 所有人目光都随之一颤,便见两道元神从那具身体之中呼之欲出,在涛涛真火之中,它们之间的壁垒越发模糊,仿佛只剩下一道光晕,水乳交融,到了最后,连那道光晕都消散不见…… 恍惚中,那一泓水池里,两条大鱼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似黑白流转,如阴阳交织,到了最后便不分彼此,化为了那唯一的混洞。 “元神合相大法……这才是真正的齐德龙东强……” 道法的比拼,根根到底便是元神的比拼。 那两大元神在那身舍之中合二为一,齐德龙东强胸膛猛地鼓起,刹那间似有雷霆真正,他一口气猛地吐出,竟是将满眼的真火吹灭殆尽。 呼…… 就在此时,齐德龙东强和林见月几乎同时落地,略带凝重的目光纷纷盯着对方。 “捣药成丹……真是兔子……”齐德龙东强沉声道。 “双生子,神归一……当真是怪胎。” 林见月美眸轻凝,亦是冷冷道。 “嗯!?” 就在此时,齐德龙东强和林见月纷纷面色微变,转头看向了神坛之上的张凡。 这一刻,张凡的元神好似寂灭一般,再无动静。 “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齐德龙东强一步踏出,飙如迅雷,便掠向了张凡所在,他可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容器。 呼…… 几乎同一时刻,林见月也作出反应,一枚青碧色丹药吐出,化为一阵风托着她,立时飘落在神坛之上。 “糟糕。”刘家兄弟面色骤变,猛地扑身上前,便要救援,却早已来不及了。 齐德龙东强和林见月几乎同时出手,分别抓住了张凡的左手和右手,似要将其一分为二。 “采得诸念为大药,才是人间好神魔!” 就在此时,张凡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声轻音响彻透着心动与欢喜,他双手张开,却是同时抓住了齐德龙东强和林见月的手掌。 “你……” 两人猛地抬头,面色骤变,不可思议地看向张凡。 这一刻,他们心中颤动,不由地感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惶恐和不安。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股恐怖的气息自张凡体内激荡而出,煌煌如天威,不竭似江海,冲破了大罗宝殿,冲破了囚仙观,冲破了落霞山。 茫茫夜色,浩瀚苍穹,坠坠黑云之中,一声鹤鸣高亢响彻,震破云霄。 “天下至凶,见神不避…… “神魔圣胎,原来你还没死。” 就在此时,一位青年骑着白鹤,跨天而来,飞向了落霞山,飞向了囚仙观!! (本章完) ------------ 第173章 我叫李长庚!他也姓张 如同天上降魔主,果是人间太岁神。 香火玄妙,藏着众生念头,礼敬仙神,凡俗不可轻易染指,见之生敬畏,且须尽低头。 然而,这一刻,那冲天的意志,不竭的元神却是天下至凶,见神不避,任由香火飘天外,也要染指化神魔。 “怎么可能!?” 齐德龙和齐东强的声音同时从那具身体之中传出,透着深 就在史蒂夫撑起次级能量护盾的同时,数道攻击就悍然砸在了护盾之上。 封归山只去了一次,便闯进第三层,只是里面的情形和当初设想的几乎没什么出入。 硫磺泉基地确实名副其实,周围有几眼天然硫磺温泉,常年温热,在风雪中依然感到了热意。尽管随着时代变迁,这座基地早已人去楼空,废弃很久,但依然高墙耸立,壕沟深挖,设施齐全。 江道冷冷看他一眼,一言不发,直接将他的身躯丢掉,迈开脚步,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因为刚才已经吃透了对方的实力,现在的加藤刚依旧在延续着刚才的表现。 宇智波斑五指猛然收缩,毫不在意雷影身上的雷光,紧紧握住了他的拳头。 我就不相信他可以一直这样的持续打下去,而且他的气息也没有出现任何的紊乱,他有着独特的力量吗,那这怎么可能呢? 秦浩是怎么都想不到,面前这个一米八六的大汉,居然被自己的一句话,给当场吓尿了? 蓝若轩竟然会如此的疯狂,这是江枫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不过这种事情,他又能说什么?这毕竟是蓝若轩自己的选择,如果换成是他的话,恐怕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一侧的鬼灵猴依然在发出阵阵刺耳的叫声,向着远处的灰雾看去,身上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悲悯气息,低头垂眉,似乎在哀伤。 “能……,吧?我自己想办法,没事。”富羽他爸在第一师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要是量少的话6倍也无所谓了,就是这次采购量太大,恐怕要操作好久,才能把这事给混过去。 方冷也没多想,只觉得这些噬金蚁是学聪明了,知道一拥而上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位家暴男就是属于外表还算能看,但是脾气一塌糊涂,还不学无术的法盲一个。 这样的‘面板’实力,摆出来固然远远不如薛灵,甚至连苏方等人都绝对比不了。 采蘋见他半晌不说话,把饭菜端到卧室,放在床边,劝了一会儿,他也不吃。于是回到厨房换了个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他也不张嘴,采蘋急了,不断的劝他,徐昂心烦了,开口说话准备把她轰走。 徐昂一看装死被发现,倒是不以为意,躺在那里等着乐水发飙,他本就是要作弄人,既然成功了,那乐水发飙打他,这波也不亏。 常清、常静二人与幽剑已经交手十数招,幽剑虽然至始至终没有拔剑,但是这两道童,能在她手底下撑十数招,却也可算是非同一般了。 赵元贞看了宋廷一眼,然后走到桂花树下,面朝香炉,缓缓闭上眼睛,绝美的脸庞微微扬起,月光映照在她脸庞,看得人心醉,她双手合掌,许愿的时间相对长一些,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着香炉鞠躬三次。 但这百草仙人也是愤怒不已,浑身狂暴的仙力汹涌过来,化为白色仙龙,凶猛撕咬,和浩天斗在了一起。他也旁边不时发出威胁的光束。 ------------ 第174章 恐怖的李长庚!张凡与恶神(5k大章) 采得元神炼大丹,化作仙人了尘凡。 这便是无为门,它的存在几乎贯穿了道门的历史。 立庙于山,定观于山,统摄天下妖鬼,囊括四海香火,横扫六合,镇道寰宇。 这一脉曾经无比辉煌,鼎盛之际,天下道门尽要低头三分。 从那最初之始,无为与道门之间的争斗便没有停止过。 九次【破山伐庙】 我说着,还自发的拿出来一瓶酒,我就想看看,他能不能像我上次被梦魇所迷时看到的那样,酒后吐真言。 会议是沈南意安排的,沈南意自然清楚,所以,在看到陆温年在纠结到底是要跟国外开会,还是要陪她去医院看湉湉的时候,沈南意笑着解除了他的顾虑。 台上的我和江临风在跟大家说些什么,我都没有心思去听,就感觉心里很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对于贸贸然找上门,陆擎是觉得不妥,都是白絮亭在背后怂恿,他这会儿暗戳戳地给了白絮亭好几个白眼。 将魔门内的东西搜刮一空,一点火星落下,魔门原先所在的位置,瞬间燃起滔天火焰。 任何时候,能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吃饭,就是一件最美好的事情。 “舒恬,你要赔多少钱。”邢海咬牙切齿。被这么多人围观,他只觉得丢脸。 回去的时候,时舟特地去了卖字画的老先生那边,看到佟老实正在写字,卖字画的老先生在旁边指点着佟老实写字。 何兵在前面开车,虽然行动上没法支持,但精神上铆足了劲支持。 同时将楚青玉的话大概说了一遍,谢平昌下意识想要抬头的动作顿住。 陨石内,三人缓慢而行,一开始道路是极为狭窄的,但几百米后,道路越来越宽敞。 郭长城视线在郭永和脸上停留了足足有两秒多钟,见他坚定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位年轻道人乘着一只火鸟飞出了水寨,落在了战船上,这人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扎道巾,面容俊朗,气息昂扬,身下火鸟亦是不俗,一身火红色羽毛,身上像是有烈焰燃烧,最奇特的是,竟有三足。 路过众人的时候,两人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大步流星的向外跑去。 黑龙遁入地下去追机灵鬼,陆沉一步迈出了土地庙,巨大的身躯耸立在荒野中,就像是一尊恐怖的神魔,抬头就见苍云道长身悬半空,正飞速捏着法印,蓝白两色的玉板围着身体飞舞。 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一个企业能不能让工人们更卖力更上心,其中关键不单单是工资收入的高低,更关键的就是要看福利发放的好不好。 当然,启蒙课程并不累,秦凤仪给规定了,每天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之外的时间玩儿就行了。 她看别人会进局子这件事情算是比价准确,但其他的顶多能看出是要惹上事情来。 叶嘉柔愣住, 刚想说他就是硬塞给我的,话到嘴边又停下, 一副委曲求全的做派。 这一路走南闯北的,多次深入古墓,此刻的苏墨纵使不比几位摸金校尉的祖师爷张三链子,可比起了尘长老、金算盘等人要强出不少。 楚晚柠的行囊都收拾好了,但楚晚柠还打算捉弄姜云黎,姜云黎抓住她的手,从梦中惊醒,醒后,又抱住楚晚柠说“我还以为你离开了”。 ------------ 第175章 恶神的算计!元神合一,神魔圣胎 无法殿内鸦雀无声,一道道怔然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张凡的身上,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张凡的神情变得异常精彩,即便是他都被那一句“关门,放张凡”硬控了十数秒。 “我草泥马!” 终于,张凡憋了半天,对着监控摄像头发出了一声由衷的问候。 呼…… 就在此时,李长庚动了,目光所及,似乎只剩下张凡 当夜腹中绞痛,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下来,云秀在我的痛吟中惊醒过来,见我脸色苍白,慌慌张张的冲出屋子,叫了太医与稳婆。 顶着百里兮受伤而又恍惚的眼神,夏铭奕皱起眉,跟着莫名心底不爽,他当然也想起来这承诺。 “那个……”夏承远顿了顿,不知道现在问这个话题,会不会让夏方媛觉得奇怪,但是他的确很想知道,并且也十分重要,夏方媛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 走到舞台中间,双面碰头,然后在现场主持人的引领下,与对手握手。 贺湛不去,苏半夏松了口气,她明天有重要的安排,所以不能让贺湛跟着。 第一次,她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还是嫉妒。 莫名的,夏方媛觉得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也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并不是舒服的感觉就是了。 她把一个东西递给了靳方,靳方接了东西首先呈给了宴老太太,宴老太太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脸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份的殊荣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望着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西陵王府,一下子扫清了往日里头的清冷。 上次夏方媛来找师傅帮忙是因为宫少邪过生日,她想给宫少邪准备一个惊喜。 危险,极度的危险。此时的赤袍青年在韩逸眼里的危险程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韩国评审员被打得蒙了圈,原以为化解了所有的秘术,没想到肖涛突然之间加强了风刃术,这些变大的风刃仍然伤不了他,但给他造成不少困绕,严重阻碍他前进的步伐。 龙诀回来后迅速处理完一些琐事,随后便直接开车来到了殷河的庄园。 莫燃的晋级持续了几个时辰,而早在一个时辰前,天空中便已经聚集雷云,本就昏暗的空间中更加阴沉,那雷云低的、仿佛要压下来一般!云层中闷雷滚动,狰狞的紫色不时闪现。 倪叶心不由自主的就去瞧着慕容长情的眼神,感觉差点就被他的目光吸进去了,顿时面红耳赤。 靳烨华不像靳律风那样顶嘴掉头就走,毕竟他年纪大些,顾虑比较多,还是怕将靳振涛气出个好歹来,只是他在心里已经默默做了决定。 袁妙竹不说话,只是哭得更伤心了,抬起那梨‘花’带雨的脸幽幽怨怨的看着他。 殷怜有心想要了解沙鳗深海人鱼的语言到时是个什么样的发音模式,就稍微靠近了一些,没想到刚一动作,人鱼就突然窜了起来。 简鹏辉愣愣的看着他们消失在楼道里,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转身关上房‘门’,急忙下楼了。 在其他动画片世界,哪怕是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仙界也没说将花果山的所有猴子都灭杀,只是不给这里降雨,破坏了这里的地脉灵气而已,或许那也未必就是天界做的,很有可能是四海龙王、地府鬼王等的报复。 ------------ 第176章 天地夺运vs神魔圣胎!三昧真火 滇南绝境,哀牢山。 茫茫黑云压明月,栗栗山风催骨寒。 延绵起伏的大山如同沉睡的巨龙盘踞在大地之上,密林深处,偶有奇异火光闪烁,伴随着阵阵不知名的鸣叫声。 外界都说,立国之后不许化妖,就连精怪都少有修成,可那是在人间世俗之中。 像哀牢山,长白山,昆仑山,八百里秦岭等地却没有受此 弘历本不愿带太多侍卫出宫,奈何太后不允,将祖宗家法都搬出来了,弘历无奈,太后虽非他亲生额娘却自幼将他抚养长大,他素来便极是敬重孝顺太后,因此太后有话便也是不得不从了。 “回去除了楚韵以外,可不可以对外宣称我的假名字,我在国内有很多不相见的人。”,乔清咬着下唇,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 所谓遗弃,便是装备之主在绑定装备后,在不能用常规办法交易的状况下又想要易主的折中手段,当然,如果遗弃状态的装备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被玩家拾取,便会像BOSS掉落物品一般被系统刷新掉。 烟雨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金镯,这镯子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那张字条上写的“西街梧桐巷大枣树”究竟指的是什么?会有人来找她,向她要这镯子么? 就拿原著中泥菩萨为雄霸批的命来说,纵关这时整个风云世界,就算没有泥菩萨的批命,雄霸也没有得到步惊云和聂风,以雄霸的野心与天资,雄霸也必定可以称霸天下。 待素依做完这些,已然到了午时,刚吃了几口饭,魏良红便催促她将碗碟全部清洗干净。还未来得及休息,便开始清洗碗碟盘子。 “楼下保安老张属狗的,他的血有没有用?”竹子配合着一脸着急的询问徐佐言。 “看样子应该不是,这招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好像是中医针灸。”一个电视迷赶紧补刀。 布鲁克情不自禁的扭头,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路飞已经被艾尼路打飞了出去。 “依我看,这次前去,凶险异常,红环皇子以及红权皇子就留在府中吧。”瘦道人摸着长须道。 林羽经历这些阵法,似乎对阵法又有了新的认识,但此刻最重要的,就是破阵。 林羽毕竟是第一次在剑上飞行,不禁好奇心大起,神往自己何时也能御剑。 “好了,我们是时候回到停战协议之上了。”总参谋长斯坦利试探性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用温和的语气说到。 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照得几人睁不开眼,简亚和姚铁就觉得手臂一紧,人便恍惚中被几个大力拉了出去。 科塔一倒,洪浩和罗离的压力骤升,显然已经是溃不成军了,被泽金追的东躲西藏,但是这样的情况也仅仅是持续了两分钟,洪浩和罗离也被泽金击中,痛苦的倒地。 在地球,三转便能够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传说,行走在都市当中,随便一个威压,不知道多少地球人都要倒下。这在当初来生族在地球上展现了实力之后的结果是一样,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那种威压。 牛进达一是瓦岗旧人二是治军很是严厉!从不徇私罔顾,这下众人挑不出毛病来,李二也心属牛进达,此事就这般定下来。 “我来示范一下吧!”说完,叶风就接过这斧头,摆好这粗木,之后瞄准了就是一斧。 谢玄刚要上前,天锦立马紧跟一步拦在他的前面。即便已经成了俘虏,她的目光还是那样坚定不屈,有着铁水一股的沸腾血气。 ------------ 第177章 纵地金光vs三昧真火!天上飞白鹤 崂山,天下十大道门名山之一。 夜色苍苍望山巅,云蒸雾绕隐飞仙。自古道门出奇士,东海崂山窥洞天。 此山广大高耸,古来便有“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的说法。 黑夜漫漫,山风正劲。 三清殿前,那口不知传承了多少年岁的铜炉内,香火被山风催醒,泛着赤灼的光亮。 李乘歌从大殿中走来 绞车弩的理论射程远达六百步,南墙上十架绞车弩“轧轧”张开,“崩崩”数声巨响,粗如手臂的弩箭发出破空尖啸朝霹雳车射去。 “请容我考虑考虑。”即便话说道这个份上,柴飞也没有立刻做出决定来,而是走到一旁,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仔细考虑,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日后的道基道心都将从此定下,不能够轻易妄动。 于是住在昆仑山周围的人就彻底疯狂了!更是有着外地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连夜赶来,不准备错过这次机会。而今天,便是这座学院开门选拔学院的日子。 在户曹许明华看到了一堆预领钱粮的凭条,加总以后数额与亏空相差无己,上面清楚地写着预领钱粮的数额、申领的乡村和经办人,最后盖着县丞的印,毫无破绽。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影视剧般的戏码竟然会活活的上演在秦明的身上。 “您好,外卖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很是温和谦逊的声音。 “行了,事情解决了,你们走吧,注意安全。”周鹜天摆摆手说着正要离开。 三个老师之间早就有协定,对于来参选的学员,如果其中有一个看上的,那么会暗地里给另外两个做出收拾,到时候就全票通过。如果大家都无所谓,那就根据心情正常的举手表决,两票通过才算过。 董飞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说着董飞走到左边第一个兵俑前,轻轻一动,就听“喀吧”一声轻响,这进再想移兵俑,你就移不动了。 他在操纵大阵,同时看戏——看阿都沁在星空大阵里的作为。有了他的控制,阿都沁只能在阵中胡闯乱撞,根本找不着方向。十天的时间,曲单对阵法的操控再熟练了一筹。 面对那比自己身体还要粗大的雷电,鹏魔似乎显得有些惊恐,身周绿光乍现,牢牢的包裹住自己,仿佛很担心自己会被那雷电劈中。 不远处那月华门的长老高声喊了句。原来看到东方朔进了那迷罗幻境之后,萧河竟然也直直的冲了进去,那长老一时没拦住,只能呆呆的看了一眼。 在崇祯皇帝还在为朱震的军饷发愁的时候,朱震却一脸惬意的坐在沂州城里,听着李超辉报告他清理沂州城的战利品的结果。 看着阿颡带人追出去,兀术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急忙一扶身边的侍卫,说道:“扶本王回去。”身后的窝耳阔看着兀术一直没有理会自己,低骂一声,抬腿跟了上去。 敲着敲着,董飞心里就是一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么大个东西在这儿呢,她会不会藏这里面了。 “我不管,头,反正我的终生幸福就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气急之下,虎子竟然像个无赖般赌气道。 见他也不和自己打招呼,转眼间就跑得没了踪影,王贵不由得纳闷,这是又出什么事了?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进去。 ------------ 第178章 不死不休!三尸道人的记忆(5k大章) 天不知高几许,山不知高几仞。 当一切尘埃落定,曾经的【囚仙观】已然化为一片废墟,众人在恍惚中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李长庚的尸骸倒在血泊中,断颈无首,如此画面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恍若梦境…… 最不真实的梦境。 就在此时,一声高亢的鹤鸣声在即将走到尽头的长夜中响彻,深山回音,不知几 这些人连忙跑到城门口,一起用力,转眼间,城门就被打开了。李云飞跳上骏马,笑着说道:“恭喜各位,你们救了你们自己的命!”然后,看也不堪这些人带着聂风和明月就向天下会的方向疾驰而去。 “赵医生,你凭什么这么说?”一个年轻医生问道他见徐院长对赵铸态度挺好的,此时跟赵铸说话时,声音也不禁低了一些,有点像是下手的姿态。 无极道法乃是提升修为的修行,修习起来再不济也就是苦闷而已。而太虚剑道就不同了,哪一式法术不是需要练习个成千上万次,没有血汗交织、精疲力竭,根本不可能领悟到剑道的奥义。 仆散揆是本朝名将不错,他坐镇洛阳也不错,洛阳城中已经聚集了八万守军那也不错,但是这次的南朝军队,真的还是以前的南朝军队可以相比的么? 在日军宪兵队的审讯室中,邢万礼显得很从容淡定,没有任何慌乱。 叶途飞也张开了双臂,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相互用力地拍着对方的后背。 步惊云听见无名原因教授他武功,知道这是因为李云飞的原因,于是带着一丝感激的眼神看向李云飞。李云飞朝步惊云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还有那些修为比这些罗汉,菩萨,甚至佛陀还要高深的截教弟子,都被压制在佛教之中,不能解脱。 一条行程几千公里的道路,几乎贯穿大半个中国,投入的人力、物力、金钱还不算,要维持一个国家战争中的战略物资充足,就运输车辆和运输消耗都是一个庞大得让人难以接受的数字。 朱晏虽然在挣扎,但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被刘冰夹在肋下就往前走了过来。 这是个新兵蛋子,病毒刚爆发的时候还是营长的连长正在找他训话,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才控制住驻地的情况,但全营只剩下了一个连的战士。 “喂喂喂,你属狗的么?怎么一声不吭,就咬过来呢?”龙俊心中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轻轻地推开了木兰儿,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轻飘飘地降落到地板上。 我蒙住了几秒,心想这老头没搞错吧,现在居然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 “张爷爷。”齐鸣恭敬的叫了一声,他估计眼前这张爷爷肯定是和师爷那等级的强者。 如果龙俊懂得知难而退,或许,大家不但不会冷嘲热讽,而且,还会说他识时务。不过可惜,龙俊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 于是9527提议去之前看到的兴泰服务区,无名没有异议,毕竟还能去哪,随遇而安吧。 兽帝宇看着牛头怪:“我是什么人,要和你说吗?”兽帝宇说完,再次出手,强大的气机弥漫过去,压的牛头怪往后退了几步,不过牛头怪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出手。 他周身真气涌动,眼看着就要催动剑丸,大堂里的人都吓得魂不附体,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 家人们…… 弱弱地申请一下,请个假,捋一捋接下来的大纲和剧情。 第二阶段或者说第二卷,以张凡和李长庚十年后的再度交锋落幕,张凡也如愿以偿寻到了【恶神】,虽然距离合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除此之外,三尸道人的引子也算是交代了出来,无论是三尸元丹的剧情,还是囚仙观的剧情,都与三尸道人有关,这位昔日的天下第一高手,算是本书里极为重要的一个角色,会影响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剧情。 另外,老张家的事情也多多少少交代了一些,他们家的事确实有点乱,回头慢慢说。现在回答一下大家比较关注的问题。 首先,张凡和李一山绝对不会是一个妈生的,他们俩的关系吧……以后会说。 其次,有人说,张凡能够练成九大内丹法,但是按照设定,大家也看出来了,九大内丹法真不是人练的,能够练成其中一门都很艰难了,每一门都有着各自对应的劫数,别看李长庚这么屌,人家也有大劫,只能说这本书里,人人都有劫数,劫数也是长生药。 还有,姓张的和姓李的算是比较特殊的群体,在接下来的剧情里,会慢慢交代清楚,除此之外,无为门也将真正展现出来,他们家可不止有十三生肖,算是比较庞大且特殊的组织。 总而言之,大家也看得出来,这本书的设定和世界观就是很特别,也很宏大,所以我需要捋一捋,可别写崩了,还请大家见谅!!! ps:说句题外话,到现在居然还不断有人对开头张凡看美女的情节各种吐槽,各种骂,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已加料,欢迎来diss…… ------------ 第179章 天师出真武!神通协会(5k大章) 江北省,真武山。 清晨,天刚蒙蒙亮,真武金顶之上便传来了一阵阵诵经之声。 此时,景区还未开门,游客也未登山,每天的早课便已经开始了。 香火袅袅,诵经之声回荡在山门之前,云蒸霞蔚,鸟鸣空谷,颇有仙家名山的气象。 “破戒师兄,这趟下山,我给你带好东西了。” 清微宫内,夏微生 世事难料,正当海鲨王同族内长老商量,该派谁领队前去“救援”海狮族时,海狮族族灭的消息传了过来。 街道两旁昨晚宿醉的佣兵有的刚起来,有的还在昏睡,也有早起的佣兵去领早餐回来,他们看到陈飞的时候都会打声招呼。 GDE战队的上中野完全打不死他们,趁着余乐拖延时间他们在疯狂地掠夺资源,可以说是血赚不亏。 卫风欲言欲止,他生怕今天的这场比赛打完之后能直接把枣子哥给打退役,上次打GDE的时候听说暗凯已经被打到下赛季想转型打教练了,这要是再打退一个的话他们KG可就真的成为了LPL赛区的带恶人。 赤鳞手上附一层三昧真火,轻轻触碰修士,那修士身上的冰霜便开始融化。赤鳞又将一丝妖气注入修士体内,不多时,修士便因内息紊乱而自动醒来。 “我也不跟你多说,很多人都吹王莽的借贷制度,说什么王莽发明了借贷。 汝南言家,世族大家,掌络着大晋南边的经济命脉,朝廷历年的赋税,有将近一半都是南边来的。 “言兰馨虽然死了,可到底成了顾家的人,她的陪嫁,自然也是顾家的。”顾芊芊强作镇定地说道。 梦飞尘闭关五日,将破碎的法衣重新修好,五日后子时在苍茫山灵泉附近设下阴阳五行阵,刘云奕依照她的指示盘坐阵中西金位。 “吴王殿下,手下留情,都是婉儿不好,婉儿见到殿下喝醉了,倒在地上,便,便想着地上凉,去扶殿下您起来,可是殿下拉住我,强迫我——”莫燕婉低低哭了起来。 路上任剑想想还是忍不住,便问了高明一句,说师父我怎么觉得,你这事说到底还是有点像抵押贷款? 精灵的出现引起了许多原住民的惊呼声,他们很多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精灵种。 苏瑕当然知道,她是最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的,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为博得美人放心,红毛哪会管坐在那的是什么人,再说,不管是什么人,反正自己不认识,而在这苏南医科大学自己都不认识的人,那肯定也不会是什么角色,没什么问题。 再次端了咖啡给安娜送了过去。安娜正在看电脑,顾西西轻轻把咖啡放到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研究员们在场外看到的剑印,是经过场地过滤的,并不具备杀伤力,那么在场内展示出来的苍天剑印究竟蕴含了多少神通,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想起这两年多自己所经手的生意做过的事情,很多人暗地里都在背后说他是冷面阎王,冷血无情,欲求目的不择手段。 虽然我也很愿意相信路旭东和郭于晴没有发生什么,可事情毕竟还没有说开,我心里梗着刺,实在没有办法真的坦然到毫不在意。 但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并不能代表着他的内心真的平静,相反他现在心里面有点乱,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应眼前的星灵。 ------------ 第180章 神通又见神通!神仙宗府,无为人家(5k大章) 青天白日,却有乌云压来,遮蔽太阳。 清冷的街道卷起狂风,吹得那一袭道袍猎猎作响。 张凡恍惚,看着从远处走来的道士,身形干瘦,在那宽大的道袍衬托下显得极不协调,他的气质更是特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扭曲。 李乘歌看着来人,搭在张凡肩头的手掌都是不由颤抖了起来。 张凡心中更加好奇, 时间在无聊之中流失,夜渐渐深了,众人已经在这旅店中坐了许久,而这风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雨势反倒大了起来。 他们身体微微一晃,留下一个残影,就躲过了楚南的进攻,随后一记单手劈砍,以同样的招式对着楚南脖颈而来,看来他们是合作惯了,配合的极为默契。 “很好,给我从头到尾说个明白。”方海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来点燃,慢悠悠的问道。 既然杨凡是杨清润的儿子,那杨清润也必然不会任由杨凡在这条混黑的路上走下去,看来,这面玉牌想要让杨凡帮忙弄到手,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神色也就不由得变得有些黯然。 “展大爷突然回家又为何事呢?”叶茜突然插嘴,现在也不是收租的季节,展飞在国子监学习的很好,突然间回老家肯定有事。 清涟面色黯然,向着地面轻轻一划,只见那地面又裂开了一个巨大裂缝,清涟向着宋逸志打了个招呼,便飞入了地底深处。再无动静。宋逸志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向着山中飞去。 这个地方的确十分隐秘,周围都是垂直的山壁,尽管如此,能够活动的地方也有一个足球场地那么大,3000人看上去并不多,分布在各处,燃燃视线往山谷中望去,只看到一个顶着血红色名字的怪物一闪而过。 就算那是坏又怎么样?它丰富了人类的: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邪恶,一再的想要唾弃。 “看来我们不需要想办法出去了,只要打倒这三只暴罗刹兽就可以出去了。”太一轻松的说道。 火云宫所在的那方世界乃是三皇至圣开辟,是在无边方广世界之中以莫大的人道伟力,结合自身所悟道韵创造出来的独立世界。 “此时不该有云起,更不该有雨落。”观音菩萨脸色一沉,当即抬手向天指去。 先前李恒对这个世界的深层次了解都是来源于赤水献、容成公等古仙人的描述,局限性很大。 乔雨刚想回答,便见到蔡贤蔡师叔走了进来。立马就噤声了。几人也赶紧坐好。 强势一击轰飞了贝吉塔和短笛后,哈奇亚克身形丝毫不停顿,紧接着又是一记扫堂腿,以迎接孙悟空猛烈攻来的一拳。 虽然那剑光被长眉高墙挡住,但在剑光之后还跟这一团火光,落在长眉之上,瞬间就把这高墙点燃。 “还请陛下先行权宜之计,暂且留住这和尚,然后……”袁天罡神色无比凝重地道:“然后,等待持运祭祖法师回京。 南渊有些不理解,她为何突然这般,又突然不理自己,想着自己要不追上去问问,但又想到她走了谁照看王妃呢?就干脆呆在房顶没下去。 好在林之瑶噗嗤一笑,使得村长放下心来。看来仙子是脾性好的,就是这个二丫,回去定得给永福说道说道,看把孩子惯得,仙人面前也敢胡说八道,他一把老骨头可经不住吓。 ------------ 第181章 天下前五!南张与北张 次日,上午。 齐鲁市高铁站,张凡一行人终于结束了东山之行,启程返航。 魏青松特来送行,还给张凡带上了东山的土特产,十斤豆橛子,二十袋扒鸡。 这一回,他算是巴结到位了,不仅听足了张凡的差遣,还和石守宫和苏时雨打好了关系,就等回去上京市的一纸调令了。 在魏青松心里,张凡这帮子来自 我说:“我不要你死,你就是珞珈的一部分。”然而,不管我怎么样,还是无法挽留住米琪的生命,她眼睛缓缓闭了上去,手也缓缓落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忽然间空中一道湛蓝色的光芒闪过,仿佛空间被一下子划开了一条口子似的,紧接着,一柄湛蓝色的长剑从空间里冲了出来,一下子落在地上,强横的气浪把踩在我身上的叶震一下子弹开了。 沈风觉得这有点玩笑一般似的。三年来,她知道,苏影湄的心中,一直都装着这个男人的。一直放不下的,也就是这个男人了。可是,命运安排她们,竟然是如此。 三奶奶吴氏娘家嫂子用心挑选来闪婆子一路不紧不慢,直走到九月中,才赶紧京城姜府。 孟宇也不耐烦了。可是,他还是想要知道,是不是在哪一个环节出错了。 “十二号地,不早就是我们集团的囊中之物了吗?”孟宇再继续的问道。 苏煜阳没有说话了,他接过风纪手中的食物走到了另一张桌子旁,和凌秒背对背坐着。 吉米一愣,他不明白明明知道宝藏的位置了,干脆自己去挖不就行了。 “哪里哪里,师兄折煞我了,论言语我自然是比不上朱师兄。”叶迪似乎受到惊吓退后一步还礼抱歉。 本来就在黑夜,但是,随着水浪不断冲向天际,夜色持续加深,连灯光的可见度都变得相对微弱。 江一茶扯唇,手指在电脑键盘上跃动,数十秒后,滴滴滴的警报声响起。 眼看着大家都买了东西陆陆续续回来了,姜绾这才起身,宋九璃和宋九弛要帮忙,都被姜绾拒绝了。 “两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宋野鸣先发制人,警惕的目光落在两道士身上,仿佛要把两人戳出个洞。 见对方衣着不凡,手里的折扇也是上等好货,不由赶紧凑上去招呼,边笑着边端起茶壶亲自斟茶倒水。 不过钢骨这个元帅并不慌,因为海军还是很有盼头的,年轻一代里,出现了不少优秀的苗子,都是有望成为海军大将的那种潜力股。 她很耐心地将仿造品重新扔进袋子里,直到地上只剩下一个类似于铁制品的东西。 秦少冲怒气勃发的声音传来,跟着,无数车辆,从路两边不断赶来。 说着夜璟柔便撸起袖子给凤凌雪看,还顺便比划了两下,看起来越来越有练家子的气质。 宁飞并未说话,在这种要人命的情况下,抛下同伴逃跑是人之常情。 “你们好好呆着,我出去看看!”一句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甚至还没等她们答应,丹尼斯便一脸阴寒的走了出去。 “你们就是那个混账的哥哥和嫂子吧?”陌母一进包间就冲高成风、沈夏两人怒道。 一进公司,慕遥就被记者围住了,慕遥一脸温和:“请大家让我先进公司我,会一个一个的解决大家的问题。”记者们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路,慕遥慢条斯理的走了进去。 ------------ 第182章 合神的希望!千年老妖与无为门 江南省,玉京市。 桃源广场。 张凡折返的第二天,便回了公司报道,当然还有姜莱。 为此,温禾早已贴心地准备了一场并不盛大,也不隆重的欢迎会,庆祝两人归队。 豆浆奶茶,卷饼包子,畅吃畅饮……如此丰盛的早餐欢迎会,也算是白不染这位老板难得大方奢侈了一把。 姜莱的气色恢复了些许 霍盼盼见兰溪肯听劝,这才欣慰地点点头。虽然她是有私心的,希望兰溪飞黄腾达以后提携她,但这并不影响她真心对兰溪好。 “常山赵子龙在此!休得伤我军师!”赵云及时出现了。“恩师!”姜维在后面也急速地赶过来了,这一回形势对司马懿不利了。 “刘大人到!”刘焉听到喝唱声后,他缓缓地步上来,李雄等人觉得奇怪极了,而且台下的多是刘焉亲信,这一切都在刘焉的掌控之中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可是依旧没有办法从他方才所说的话和桑慕卿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消息中会过神来,那或许,或许才是真正的慕容清。 风不是将乌云给吹走或者刮散,而是将一朵又一朵的乌云吹聚在一起,要将晴朗的天空变得灰暗!而空气也变得闷热起来,地上升腾起阵阵的热气。 看样子她真的被监禁起来,不过沉浸在哀伤中的兰溪并没有过于担心自己的处境,也没有细想对方的目的。 于是,冰兰驾着银龙当先闯进了圣地之,众人紧随其后。 欢迎您! 直接打车回去,说不定还能赶得上晚饭,至于刘云这次叫我出来,说实在的,我搞不清楚她到底什么目的,似乎,只是为了jing告我们提高jing戒而已。 “只是先生,你不觉得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打扰了我们很不合适吗?”不过,在将钱递过去的同时,汉克微微有点开玩笑也有点责备的看了面前的青年一眼。 此时,房间里,林风穿着李婉新买给他的一套范思哲的休闲服,正在帮着李婉收拾东西。没办法,住了大半个月的,东西能不多吗。 “说!“叶释琏发威了,这时林峰才能记起,这位可是武道大能呢,他勾勾手指,就够林峰死十次了。 “额,这位兄台,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又有什么忙,能够帮的上你们的呢?还请兄台让路,我正赶时间呢。”乔威摇了摇头,却是苦笑一声。 因为我现在已经辞职了,目前是闲在家里,所以不用担心我的更新数量。 方泉带着钟玲在燕京大学散步。他走过燕京大学着名的情侣湖。这对情侣湖拥有美丽而荒凉的传说。 还有第三,对方就是某个“昆顿”!只不过想要借机登舰而已。于易峰永远警惕着,“昆顿”强大的电子入侵、拟态能力以及寄生能力。 他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击中铁木,还是百年老树的那种。 花叶蒂的唤雾术范围很大,足以将周围的七八颗卡马苏树全部连接起来。 他此刻是真的怕了,即便老祖在远处,都不敢上来求情,古风一旦发起火来,连老祖都会杀了,老祖哪里敢来。 尽管她觉着白夜应该还没厉害到能干涉父亲的事业,可是,她看着白夜冷寒的表情,下意识的不得不想着,或许他说的是认真的。 “怎么?刚才那四个家伙都不敢对本圣子出手,你一个钟盟的垃圾敢对本圣子出手?”苏羽一脸鄙视的说道。 ------------ 第183章 道爷来教你!今非昔比的张凡(5k大章) 玉京市,东郊三十里。 孤月高悬,森白的月光泼洒在【落荒山】上,随风荡起的丛林,如同野兽竖起的毛发。 古书上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仅仅玉京之地,便占尽江南一流风光,相比于远处那灯红酒绿的都市,周遭起伏的山水龙脉格象,很难想象,玉京市附近居然还有这样一座荒山…… 她话音刚落,秦少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堵住她的嘴,他吻得很投入,缱绻温柔。 对于这个专属空间,他以前是听过传闻的。帝级强者太过于强大,不为时间道则所容,需要在单独开辟出来的空间里才行,否则很容易崩毁现世。 龙武收起苍黄剑,将其放在洪荒世界中润养,等待其慢慢融合和演化帝兵法则,以成长为真正的无缺帝兵。 “你放心吧!我虽然相貌丑陋一些,但绝不是坏人。”陶洪志语气温和,加以解释,这是想让司机专心驾驶,免得跟丢目标或是发生车祸。 粗重的喘息声渐渐逼近,这种声音对在场诸人可谓是再熟悉不过,这正是起尸时独有的呼吸声。 天龙门三护法怎么也没有想到,天云子和青琳两人联手之下,竟然还会接连败在了昊辰手上,这是他万万没能想到之事。 雷池底部,密密麻麻的雷电闪烁,威力无比强大,雷暴立于雷池底部的边缘某处,神色无比凝重的望着雷池底部的中央位置,那里的雷电极为密集与强大,别他此时受伤颇重,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他,也不敢太过靠近。 “如果我说她刚刚来,你信吗?我刚开完会来办公室,她就在这里了,就在你来的前两分钟。”秦少华一本正经地解释,丝毫不敢有隐瞒。 如此这般唏嘘了一阵之后,他便也不再乱想,微微调息后已是运行起了锻体功诀,运功恢复起了损耗过度的元气。 “香织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狐狸问出了我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 整个城市之中,除了破军几人之外,其余众人都匍伏在地,这种感觉又岂是一个爽字能够形容的。 破军感应到这个完全由黑晶石组成的星球传来的求饶信息,但他不为所动,反而指使十方韦陀元神开始疯狂的吸收这个星球的力量,神隐之力十分配合这个吸收的工作,就连绿色草木灵力也进来凑了一脚。 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不差这一步,许樱哥淡淡地道:“贵客临门,总是要吃饭的,顺带着熬锅汤不是什么大事。”不等耿嬷嬷多言,便已安排人宰鸡生火……感谢粉红,最后一天,继续拜求粉红。 一碗热了几遍的白米饭和四碟子半荤半素的菜,再加一碗鸡汤,就是林谨容迟了的晚饭。她垂眸坐在桌边,认真地对待她的晚饭,一口嚼十下,不多不少,吃得认真而仔细。 紫霭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忙笑道:“二娘子您莫烦恼,这种人自有天收他!现下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说完赶紧跟着青玉要溜出去。 现在秦灵芸就准备专门抽个时间到北疆大陆上面将楚凝烟接回来。 一阵带着些暖意的微风从窗口吹进来,先把藕荷色的素纱帐幔吹得荡起一阵波浪般的涟漪,再把帐下的耀州青瓷刻huāhuā草纹香炉上方盘旋着的香烟吹散,然后又把林谨容额前的碎发吹得飘了起来。 ------------ 第184章 绝妙观中的道士!山中遇故知(5k大章) 赤火离合映夜天,恰似红灯烛照天河边。 漫漫旷野,张凡恍若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真火汹汹,照破幽幽黑暗,笼罩方圆千米范围,惊得百鬼夜啼,压得晚风悚然。 “高手啊……玉京市不愧是江南省首府,人杰地灵,卧虎藏龙。” 就在此时,远处一座小土丘上,两双眼睛正注视着张凡等人所在的方向。 朦胧 残影果然自负,如此迅速不可思议的就饶到了石惊天的背后却依旧没有出手,如同戏谑一般。 “后面那个年轻人是谁?怎么金大福的儿子都是一副要巴结的样子,他还爱答不理的!”坐在第二列的是风行佣兵团团长王君问道。 猛然间,巨石峰光滑的山体咔嚓一声裂出道缝隙,响彻云霄!又是团黑雾从山缝中涌出,与升腾的黑云混为一体,紧跟着一柄通体黝黑的双手巨剑破山而出,仿佛有意识般沿着那股凝实的黑绳直奔石惊天而去。 哼,奶奶的,老子原来认为你们寻找生子,是因为生子是抗联飞虎团的战士,所以才不惜一切也要把生子全须全尾的找回来。 也因为如此,混沌剑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无法再强行施展无敌的威能了。 “让开。”身着日军军服的金雅琴推开检查站的皇协军,冷酷的低吼。 柴桦心里有气了,手里的长鞭突然发力一挥,那鞭梢呼的就扑向了赖跃进,啪的一声脆响,那赖跃进是捂着腮帮子惨叫着向后退去。 还不待长舒一口气,眼前一花,就借着丈勇分神的功夫,肖云已然如鬼魅一般站在了他的身前,同时一拳狠狠的打在他肚子上,整个拳头都陷了进去。 而且之前萧龙和霸皇的战斗他们也一清二楚,这个时候,他们早就离开了万神之乡,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地方。 一道半透明的光罩,把地球包裹在了里面,场景就如同科幻电影里一样,很震撼,也让大家下意识的握紧了下拳头。 至于乌横则是结丹大园满,一身血煞魔功在同阶修士中难遇敌手,最近几十年都没有露出过面了,很多人都猜测他正闭关冲击瓶颈,加紧凝结元婴。 在出现真元流失的迹象后,就不能使用法力,否则就有可能出现修为倒退的现像。 这三十五个元婴和血池融合成的身体,秦阳称其这护阵血灵,其实称其为血妖更妥当一些。 “是谁要‘荡’平我们虚族!”一个‘阴’沉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一个长着及膝长发的男子翩翩而来,一步数千米,转眼只见,便是来到了与拉莫拉斯相对的虚空之中。 慕容雪楞了一下说道:“土崽子?不是挺好听的名字吗?”无错不跳字。 “于是,她被一个当时在东陵市很有权的政客给包养了!”当说道这里的时候,那方无忌的双拳已经紧紧的攥了起来……显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政客而引起的。 只走出了两公里左右,单家兄弟手里的加特林重机枪便哑火了,弹夹显示的数字变成了“零”。 此后,刘祥云、于仲春和陆灿明分别就吕宋岛地三个地区作更详细的汇报。 杨夙枫也惊讶的抬起头来,果然看到走廊的两侧,悬挂有不少的历代总督的画像,从最开始的来自唐川帝国的唐浪,到刚刚被自己逼走的来自法雷尔的戈尔姆哈马迪,一色俱全,不曾有任何的遗漏。 ------------ 第185章 大妖黑魇!夜色中的白不染 黄尘白草坟前道,鬼火如灯夜相照。 森然月光下,一缕碧火悬空,映照出那只黑皮耗子,绿油油的眼睛泛着别样的异彩,浑身的皮毛泛着锃亮的油光。 张凡眉头一挑,从未见过这样的黑耗子,身形犹如细犬,尾巴似游蛇竖起舞动,散发出来的气息凝若实质,让人不由通体恶寒。 谁道山中好修行,果是人间真大妖。 仅仅1910年6月,一个月内就有30种新的橡胶股票挂牌交易,卷走的资金量高达1350万两白银,平均每家公司筹集到45万两的巨额资金。这是一个令伦敦资本市场望洋兴叹、自愧不如的惊人业绩。 “可别掉以轻心,我觉得事情可没那么简单!”金光一闪,轩辕剑魂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任秋叶’二话不说就传输一些信息给董占云道:“那你就仔细瞧好。”董占云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赶在一个月以后拿到那个山洞的宝藏。 陈宁将清单装入兜里,说道“请代我谢谢皇帝陛下,我会及时将我知道的消息传达给您的”陈宁回应道。 然而王轩龙并没有去在意这些,只是紧握住刘晓玲的纤纤玉手,眼睛直盯着车内后视镜里,吴行的双眼。 “是。”苏公公应承着,心想,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金哲这可不就有福了吗? 感受着怀中的娇躯微微吐息,谢乔渐渐放松下来,心头的那股紧张感也随之消退,满满的幸福感弥漫心间。 “师妹,放过他一次吧,他已经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并不知道,我们就放过他吧。”燕飞艳看着陆腕双说道。 心中大急,卫萱萱这一走,那么卫家失去的可不仅仅一名出色的天才子弟,更重要的事,那将会错过卫家发展的最好机缘! “17废墟这会死人的”看到这个地图,黎平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李泽华在月光下莞尔一笑,章邯心中一紧,连忙就飞身冲了过去,几乎与此同时李泽华带着石兰坠入冰冷的海水之中,只是溅起一片浪花不见踪影。 赵高已经有点明白所谓的位面战争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两位开拓者各自拿出一部分自己世界里的领土,各种和剧情世界的规则完成对接,然后在剧情世界里将对手击败而已。 黑芒长枪直接和他刺过来的长剑碰撞到了一起,顿时爆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郝俊一听这话音,心里一沉,看样子不但是有备而来,还有可能牵扯了其它事情。 这就是黄金之王,哪怕垂垂老矣也是地上的支配者,最强的王权。没有任何一个王能与之匹敌,最古的白银之王也是不行。 当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鱼哄仙和第一翻墙,就慢慢地向街北那久已荒废的花园而来。 所以不是御坂美琴太弱,其实御坂美琴很强,只是刚好不善于应付这种刺杀罢了。 但是所幸林修有着系统技能【金身不灭】,所以并没有对林修造成太大的影响。 然后又否定了。真傻!怎么可能不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在想什么呢? 伊凡·伊万诺维奇再次怒吼,像发狂的黑熊一般,“噔噔噔”几步就窜上了楼梯,朝着高博扑了过来。 有不到两天的时间,沈洛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办公,就接到了邱雪娜逃跑的消息,听到之后,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