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冒充相片府九少,一上来就被识破? 相府九子。 八位千金,一位少爷。 大乾,永安十五年,年仅十岁的相府九少爷苏景舟路遇劫匪生死不明。 每逢九少爷生辰,相府都会张贴告示,重金寻子。 第一年,带回九少爷者赏百金。 第二年,带回九少爷者赏二百金,提供消息者赏银千两。 第三年,带回九少爷者赏五百金,若能带回九少爷随身物件且提供消息者赏银万两。 …… 如今第八年,带回九少爷者赏万金,良田万亩,若能提供准确消息者同赏之。 “大哥,你虽然和苏景舟同名同姓,可这黄金万两也不是谁都能拿的。” “相府大小姐苏婉清乃是当今皇后,真正的皇亲国戚啊。其他几位千金也不是寻常人啊,光是我知道的,三小姐苏嫣然乃是名震上京城的女状元,五小姐苏星悦更是护国大将军家的大夫人,说一不二啊。” 苏景舟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无妨,我早有对策。” “大哥,你可想好了?往年那些冒充九少爷之人,可都死得异常凄惨,不是被扔下悬崖,就是被五马分尸啊。” “二狗,你是想当一辈子乞丐,天天被收保护费,指不定哪天被饿死,还是想跟着我拼个一生荣华富贵?”苏景舟自信满满地说着。 “大哥,我信你。死就死了。”二狗脸上写满了胆怯,但看向苏景舟的眼神异常坚定。 而苏景舟如此自信,是因为他本是荒野求生博主,结果一不小心掉入绝境,饿死了自己,恰巧魂穿到了一个古代被饿死的乞丐身上,要不是二狗拼死偷回来一碗狗饭,自己恐怕就落地成盒了。 要想在这天灾连年,战乱不断的古代活下去,只能找个有背景的靠山,最好是认个有权有势的爹。 苏景舟捏出一小撮粉末说道:“二狗,此物为明矾。” “大哥,明矾是啥?能吃吗?” “罢了罢了,此事凶险异常,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说完,苏景舟把指甲塞满明矾,这是他放手一搏的底牌。 只要将明矾溶于水,滴血认亲之时,哪怕是两个毫无关系之人,血液也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相融。 如此一来,这个权倾朝野的丞相爹,自己便算是攀上了。 这也算是用现代知识吊打古人了。 随即,苏景舟整理一下破破烂烂的衣服,拄着破棍子走向相府。 相府门前,两个身穿鱼鳞铁甲的侍卫手持长枪,一脸嫌弃的看着苏景舟和二狗。 “铿锵~!” 两把闪烁着寒芒的长枪交叠在一起挡住了苏景舟。 “哪来的臭乞丐,赶紧滚。” 两个侍卫身上散发着无形的杀意,仅一个眼神,吓得二狗双腿打颤。 苏景舟则是不卑不亢的说道:“大胆,我叫苏景舟,你们两个敢拦我?” 两个侍卫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个眼神。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听好了,我叫苏景舟,相府九少爷,我回来了。” 两个侍卫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这些年扮成乞丐装成少爷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绑了吧,免得以后打着咱相府名声出去招摇撞骗。” 说着话,两个侍卫拿着绳子走向苏景舟和二狗。 “大哥,跑吧,他们明显不信啊。” “无妨,二狗,忍着点,接下来可能要吃点苦头。” 苏景舟淡定地站在原地,任由两个侍卫把自己五花大绑。 侍卫用长枪当作扁担,把他们二人扛在肩膀上。 随着侍卫走进相府,苏景舟开始放声大喊:“清荷映绿波,风动影婆娑,香韵悠然绕,花开诗意拖。” 苏景舟字字清晰地背诵着这首诗。 这首诗是苏景舟和二狗在清荷书院乞讨的时候偶然看见的。 据说这首诗被清荷书院的院长视若珍宝,也就是相府三小姐苏嫣然。 这样一首宛如孩童写的诗词被女状元珍藏,想来是和九少爷有极大的关系。 而苏景舟之所以选择今天来相府认亲,还特意背这首诗,就是因为今日女状元苏嫣然回家探亲。 果然,不多时便有一个身穿淡蓝色罗裙的女子自前院,穿过池塘小路,提着裙摆疯狂奔跑而来,发饰掉落也不管不顾,身后两个小女童费力地追赶的同时,还在帮忙捡着, “放开他们,快放开他们。” 苏嫣然焦急地大喊着。 侍卫听到声音赶紧停下脚步转身。 本来喊了半天就有点缺氧,这么一转,更是干呕不止,没办法,作为乞丐没啥吃的,吐也吐不出来。 苏嫣然状若癫狂,一把抓住苏景舟身上的绳子。 “你是何人,为何会这首诗?是谁教你的?” “三,三姐,这不是你教我的吗?”苏景舟艰难地说着。 侍卫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感觉自己后背发凉。 往年来冒充九少爷的那些乞丐可分不清府上的小姐是几小姐,此人竟然只见了一面就认出了三小姐。 莫非,莫非他真的是九少爷…… 最为震惊的还是女状元苏嫣然。 “你,你是小九?” “三姐,要不你先等他把我放下来再说?”苏景舟很自然地说着。 “还不快点,若是伤了小九,有你好看。” 侍卫听到这话,手都开始哆嗦了。 二狗更是一脸懵,这就相认了? 苏景舟刚站起身,苏嫣然就激动的想要拥抱过来,但二人都做出拥抱的姿势,却僵持在了原地。 苏嫣然激动得眼眶通红,却还是保持理智地问道:“除了这首诗之外,你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你是小九?” 二狗心里一惊,完了,要被发现了。 苏景舟淡定地拱手说道:“三姐,一切的解释和证明都是徒劳,爹可在府上,娘亲也行,只要滴血认亲,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苏嫣然压制内心激动,因为小九小时候淘气不肯读书,这是她拿着戒尺,逼迫小九读书,结果小九竟然在荷花池旁写下了这首诗,经过自己的指点修改,就是苏景舟背出来的那首。 “今日休沐,爹娘都在府上,随我来,快随我来。” 说罢,苏嫣然不复往日端庄,拉着苏景舟就跑向内院。 此时,大乾左丞相苏牧正在与今年金榜题名的举人们喝茶聊天。 苏嫣然看到苏牧的那一刻,顿时忍不住激动大喊:“爹,小九回来了,小九回来啦!” “身为女子,如此喧哗,成何体统?”苏牧不悦地转过身。 而他听到小九回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似乎是因为这些年的骗子太多,他已经麻木了。 亦或是因为久居朝堂,早就已经波澜不惊。 苏牧打量了一眼苏景舟便直接断言道:“假的,给点银子,送出去吧。” 苏景舟感觉有点怪,但是说不出来哪里怪。 正常而言,自己女儿来带的人,就算不相信,也该试探一下。 苏嫣然赶紧拦在苏牧面前,满眼泪花地说道:“爹,他真的是小九,他会背我十二年前教给小九的诗,还能一眼认出我是他三姐。” “真的假的,爹还能不知道吗?送走吧。”苏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苏景舟脑海当中瞬间升起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难道这些年,相府九少爷根本就没有失踪?” ------------ 第2章 滴血认亲,竟然真的相融了? 这个想法刚浮现,便在苏景舟的脑海当中一发不可收拾。 按照古代人的特性。 为了地位稳固,只能不断联姻。 如今老大苏婉儿是皇后,老三是女状元在大乾文坛举足轻重,老五苏星悦是护国大将军府上大少奶奶说一不二,其余几个千金同样地位显赫。 如此庞大的关系网,左丞相苏牧的地位在大乾举足轻重,简直比功高震主的功臣还危险。 而他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恐怕就是因为没有儿子。 没有儿子也就意味着后继无人,再大的家业,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想到这,苏景舟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送上门的替死鬼。 今天认亲成功,享受荣华富贵,日后,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皇室派出的杀手弄死,甚至是被眼前的左丞相苏牧弄死。 现在想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女状元苏嫣然可是出了名的执拗。 况且,就算是成功离开,日后说不定会死于战乱,与其死在外面,还不如放手一搏,大不了拿了钱财就带着二狗跑到隔壁吴国,换个身份当个富家翁度过余生。 想到这,苏景舟不卑不亢地拱手说道:“丞相大人,想必这些年有无数人用各种方法证明自己是您的小儿子。” “今日,草民也不多做解释,滴血认亲吧。” “丞相大人身躯金贵,若不能认亲成功,草民甘愿以死谢罪。” 苏牧眼神微眯打量着眼前的苏景舟。 此人眉眼,的确与老夫有几分相像。 近些年,皇帝的试探越发频繁,也是时候为吾儿找个替死鬼了。 苏嫣然同样焦急地说道:“爹,八年来,您都经历过上百次滴血认亲了,不差这一次了。” 坐在周围的那些举人都不敢搭话。 毕竟,他们都只不过是丞相府门生,以后还要仰仗丞相,若此时多嘴掺和丞相府家事,恐怕日后在官场之上将寸步难行。 左丞相苏牧扫视在场众人,心中忍不住想道:“这些人都是老夫门生,即便滴血认亲失败,老夫认下这个儿子,也不敢有人出去乱说。” “大不了将这些人抛尸荒野,死无对证。” 随即,苏牧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好。” 说罢,下人就地取材,拿来一个干净的空茶杯,而后拿来一个水壶倒水。 苏牧看着那人倒温水,顺手恭敬地接过,沾染了明矾的手指,故意插在水中停留了一下。 众人都看到了这个动作,但因为现在的苏景舟还是乞丐,所以众人下意识的认为苏景舟本来就脏,即便看到了也没当回事。 紧接着,苏景舟伸出手,任由丞相府下人在自己手指上割开一个小口子,一滴鲜血滴落茶杯之中。 苏牧也伸出手,割开小口,挤出鲜血。 苏嫣然满怀激动且好奇地凑过来查看。 血液刚滴落的时候,是浓稠的,与清水是格格不入的,下坠的时候会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线。 而在茶杯中的两滴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 苏嫣然激动地大喊:“融了,融了,真的相融了。” “爹,他真的是小九,他真的是小九啊。” 苏牧懵了,周围那些举人同样也懵了。 看着茶杯中迅速相融的两滴血,苏牧都有一丝恍惚。 脑海当中不断闪过一个又一个女人的影子。 此人莫非是老夫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否则,这血液为何会飞速相融。 一瞬间,苏牧看向苏景舟的眼神不一样了。 那眼神就真的像是一个老父亲看向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的感觉。 浑浊而精明的双眼之中,竟闪烁着泪花。 一老一少无语凝噎,苏嫣然在一旁喜极而泣。 “爹,我也来滴一下。” 不等人反应,苏嫣然已经割破手指挤了一滴血进去。 依然是同样的结局。 血珠在清水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 苏景舟心中忍不住想道:“能不融合吗,明矾溶于水,与水中电离中和,相当于净水剂一样的效果,凡是清水中的异物都会凝聚在一块,就算是想认皇帝当爹都毫无破绽。” “再给这些古代人五百年的时间发展,也无法理解后世的科学产物。” 苏嫣然激动地抱住了苏景舟大声痛哭了起来。 “小九,你真的是小九,这些年,三姐找你找得好苦啊,呜呜呜。” “当年都怪三姐,是三姐没用,没有保护好你啊。” 这一个真情的拥抱,苏景舟立马配合。 这一瞬间,苏景舟把这辈子的伤心事全都想了一遍,瞬间泪如雨下。 “三姐,当年掉下山崖,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哭要讲究技巧,不能哭得太大声,也不能哭得太小声,但还要流露真情实感,特别考验演技。 “是三姐没用,让你这些年受尽了委屈。”苏嫣然死死抓着苏景舟,背后的衣服都被她捏成了一团。 苏牧眼眶红润,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这真是我儿子? 可当年与我有染的女人都清理干净了,这莫非是漏网之鱼? 带有血液的茶杯放在了桌上。 一众举人也都亲眼见证了血液相融的场景。 “学生恭喜丞相大人寻回失散多年的九少爷。” “学生恭喜丞相大人。” 苏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有些歉意地说道:“老夫失态了。” “丞相大人喜极而泣乃人之常情。” “学生便不再打扰丞相大人与爱子团聚,告辞。” “学生告辞。” 一众举人纷纷拱手告辞。 苏牧同样微微拱手说道:“改日,本相设宴,庆祝九子回归,诸位一定要到场。” “丞相大人放心,学生定来赴宴。” 说完,这些人一前一后地排成长队顺着小路离开了。 苏嫣然和苏景舟还在抱头痛哭。 二狗在一旁看得也是泪花闪烁,虽然他知道是假的,但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感人了。 苏牧看着那些举人离开,转眼看向了另一个乞丐二狗。 “想必此人应该知晓些什么,即便问出籍贯,也能猜个大概。” 此时此刻,苏牧的心情很复杂。 虽然自己儿子多了一个替死鬼,但这替死鬼竟是自己私生子。 苏牧走上前拍了拍苏嫣然和苏景舟的肩膀说道:“好了,小九这不是回来了吗?” “去,带他洗个澡,换一身衣服,我还有些事情需要问问小九。” 苏景舟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果然,这个老狐狸还是想试探试探。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 第3章 苏牧的试探,九少爷根本没消失?! 洗澡的时候,隔着一道纱幔。 二狗就在苏景舟的隔壁,苏景舟故意提醒。 “二狗,往后生活在相府之中,若是有人像你问起我的身世,切记不可说谎。” 没办法,二狗只是一个小乞丐。 一旦他故意说谎的话,表面的小动作,肯定瞒不过那老狐狸苏牧的眼睛。 说不定还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二狗在大浴桶当中咕噜噜的玩着水。 听到苏景舟的话,赶紧站起身,说道:“大哥放心,我本来也不会说谎。”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房顶也有轻微的瓦片挪动声。 苏景舟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自己猜的不错,相府九少爷根本就没有失踪。 肯定是被老狐狸苏牧给藏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朝廷设有监察司,若是藏到别处,恐怕苏牧整日都要提心吊胆。 难道,苏牧想玩灯下黑,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真正的苏景舟一直都藏在相府? 一边想着,苏景舟已经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桶当中走了出来。 在碳火盆前烘干自己的头发,换上一身锦衣华服,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二狗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比相府下人好一点,但也没好哪去。 “大哥,这衣服真好看,真软和,真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苏景舟随手把那两件乞丐服扔到火盆之中。 火焰迅速吞没两件破旧的乞丐服,火光倒映在苏景舟的瞳孔,仿佛昏黄的火苗燃烧了二人的过去。 “二狗,从今日起,我便是相府九少爷了。” “大哥,不,少爷,我以后就得叫你少爷了。” 苏景舟点了点头说道:“走了,估计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说罢,苏景舟和二狗走了出去,迎面不远处的凉亭当中,苏嫣然已经恭候多时。 略施粉黛的容颜,重新梳理的发饰,浑身散发着一种文弱儒雅的气质,只是红肿的眼睛异常醒目。 “小九,新衣服可还满意?” “若是觉得不合身,三姐带你去上京城最好的衣行重新做一件。” 苏景舟笑了笑说道:“三姐,这衣服可比我那乞丐服好多了。” 一提到乞丐服。 苏嫣然再次忍不住泪如雨下。 苏景舟为苏嫣然轻轻擦去泪水。 “三姐,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苏景舟轻声说着, “嗯,不哭了,不哭了,以后三姐定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哭着哭着,苏嫣然突然婉转一笑说道:“其他姐妹们若是知晓你回来了,必定欣喜若狂。” 看着又哭又笑的苏嫣然,苏景舟微笑着说道:“这八年我也无时无刻的不再想着姐姐们。” “爹还要找你问话呢,还有,爹特别吩咐,一定要带上他。” 话音落下,苏嫣然伸手指向了二狗,二狗有些慌张的低下头,不敢直视苏嫣然。 苏嫣然目光狠厉的说道:“这些年,小九必然吃了不少苦头,今日,说清楚过往,让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就算爹不能为你做主,三姐也为你讨回公道。” 随后,苏嫣然带着苏景舟在相府之中穿过一个又一个拱门,走得苏景舟双腿发酸,总算是到了苏牧的书房。 苏牧看着眼前这个容貌俊郎的年轻人,越看越觉得与自己相像。 “尔等都退下吧,独留小九即可。” 苏嫣然顿时不愿意的说道:“爹,你为何要连我也赶走,我也有话要问小九。” 苏牧慈祥的笑道:“出去吧。” 苏嫣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只能气呼呼的起身离去。 苏景舟看到二狗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赶紧出声提醒。 “二狗,你还愣着作甚,出去啊。” 苏牧眼神微眯,看着二狗离去也没有出声阻止,显然是根本没有把这个乞丐放在眼里。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 苏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竖子,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冒充我相府九少爷。” 苏景舟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抓了一下呼吸困难。 果然。 相府九少爷根本就没有失踪。 接着,苏牧拿出一个小竹筒,从中拿出了一个纸条。 “苏景舟,青州蓝山县秀才,因家道中落,又遭逢战乱,沦落为乞丐。” “虽是与吾儿同名同姓,但你不是他。” 苏景舟大脑飞速运转,心中更是忍不住想道: “被我猜中了,九少爷根本就没有失踪。” “但我绝对不能说出我的猜想,不然的话,今天恐怕难以活着离开相府。” 随即,苏景舟故作镇定的看向了苏牧说道:“但不可否认的是,我是丞相大人的血脉。” “我虽不知自己是嫡出还是庶出,更不知排行第几,但我知道我娘没有骗我就够了。” “既然这些年都未曾感受过爹爹的呵护,又怎敢奢望留在相府享受荣华富贵呢。” 苏牧眼神微眯,一双虎目看的人惊心动魄,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不奢求荣华富贵,为何还要冒充小九?” 苏景舟自嘲地笑了笑说道: “若不以这个理由入府,我区区一个乞丐,奴隶都不如的东西,哪里有资格与丞相大人滴血认亲?” 苏牧思量了一阵,显然是认同苏景舟的说法。 沉默了一会之后,苏牧缓缓开口问道:“你娘是谁?为何又给你取名叫苏景舟?” 入府之前,这些问题苏景舟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我娘生前不肯透漏姓名,儿时常听人称我娘为瘦马,而我的名字取自诗经.邶风:二子乘舟,泛泛其景。” “故而吾名苏景舟。” 扬州瘦马。 一个笼统的称呼。 却勾起了苏牧脑海中久远的回忆。 当初年少得志,风流天下,以品味过泰山姑子,扬州瘦马,大同婆姨,西湖船娘为傲。 可为了自身仕途,当初那些女子都被秘密处决了才是。 苏牧盯着苏景舟许久,轻叹一声说道:“对外,本相可以承认你是小九。” “但你若是留在府上,待小九归来之日,便是你丧命之时。” “老夫念及血脉亲情,也可以给你百两黄金,让你富足一生,你如何选择?” ------------ 第4章 相府大宴,五姐苏星悦现身! 选择? 这还有的选吗? 拿了一百两黄金,确实能过完富裕的一生。 可这一百两黄金拿到手里,还能活几天。 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选择留在相府当中,死的慢,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所以,苏景舟微微拱手说道:“我愿意留在相府当中。” “你可想好了,留在相府只能是等死,甚至是老夫亲自动手。” 苏牧语气森寒的说着。 苏景舟不卑不亢的说道:“天灾连年,战乱不断,出去一样是死。” “好,三日后,老夫会开办回归宴,承认你就是小九。” “但自此之后,无论何人问起,你都不能暴露。” 说罢,苏牧直接离开了书房。 苏景舟对着苏牧离去的背影拱手说道:“孩儿请爹放心。” “吱呀~” 书房木门被推开,苏牧的身影消失,苏嫣然立马跑了进来。 “小九,爹都和你说什么了?” 苏景舟笑了笑说道:“爹问了些过往琐事而已。” “走,三姐带你熟悉一下相府。” “八年未归,相府之中变化也是很大的。” 苏嫣然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苏景舟跟在苏嫣然身后行走的同时,心中则是在盘算着,自己应该如何自救。 …… 三日后。 相府门前,车水马龙。 一辆辆奢华的马车驶进相府。 门口安置了五个账房先生,记录来往宾客送来的礼物。 在偌大的相府之中,摆了一百五十桌酒宴。 来往宾客按照身份地位自行挑选。 相府设宴,文武百官齐聚,即便远在边疆的将军无法亲临,也派遣家眷来参加。 苏景舟站在苏牧身后,各桌官员井然有序的过来敬酒。 “恭喜相爷寻得爱子,可喜可贺啊。” 苏牧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介绍说道: “小九,这位是吏部尚书张文林。” “侄儿苏景舟见过张尚书。” 说话间,苏景舟与张文林碰杯。 张文林笑呵呵的说道:“令郎仪表堂堂,日后定然也是青年翘楚。” “张尚书谬赞了。” 紧接着,身材有些矮胖的户部尚书上前。 “恭喜丞相大人与爱子团聚,可喜可贺啊。” 苏牧同样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介绍来人身份。 紧接着,是一个接一个的大臣前来祝贺。 即便古代的米酒度数不高,但也架不住如此多的数量。 到了最后,苏景舟站在原地都有些摇晃,苏嫣然赶紧把酒壶换成了清水。 就在苏景舟以为要结束的时候。 左武卫大将军李明哲哈哈大笑着走过来。 苏景舟看向大声发笑之人,身材魁梧穿着紫色华服,满脸络腮胡子,皮肤黑如煤炭,眉角处还有一道狰狞恐怖的刀疤。 李明哲同样打量着苏景舟。 “恭喜恩师,寻回九少爷。” 恩师? 这人身穿紫色华服,起码三品。 苏景舟脑海中的想法一闪而过,有些摇晃的接过酒杯,准备回礼。 苏牧依旧是笑着点头说道:“小九,这位乃是我大乾左武卫大将军,统领上京城左营。” 李明哲粗狂的大笑着说道:“还是多亏恩师提携。” “不过,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苏牧笑呵呵的说道: “但说无妨。” 李明哲微微拱手笑着说道:“嘿嘿,恩师,令郎今年十八尚未婚配,小女今年十六,正直及笄之年。” “不如亲上加亲,恩师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苏牧沉默了,苏景舟的酒意瞬间清醒大半。 这可是统领上京城左营大军的将军。 一旦兵变,直接能率领左营精锐大军杀进皇城的存在。 若是以相府九少爷的身份成为他的女婿,那基本上就等同于高枕无忧了。 可万一是个三人宽两人肥的美少女壮士该如何是好? 按照遗传学来说,闺女随爹,再看大将军这粗犷的面相,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现在还是要看苏牧的意思。 而苏牧同样也考虑到了李明哲的身份,若同意这门婚事,日后再生下子嗣,那就更不能动苏牧了。 最致命的一点就是,老五苏星悦已经嫁给了护国大将军之子。 若是再让这个假的小九迎娶李明哲的女儿,将相联姻,陛下定然会寝食难安,老夫相位难保。 苏牧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异样,实则早在心中暗骂:“这个莽夫,跟随老夫这么久,竟还是如此糊涂。” 随即,苏牧拍了拍李明哲的肩膀说道:“明哲,今日是爱子回归,上门提亲之人无数,总不能都答应不是,老夫还是要从长计议。” 这番话,既保留了彼此的颜面,同时也表明了态度。 奈何,李明哲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有机会,布满络腮胡子的大脸笑的乱颤。 “恩师,外人哪有咱们亲,若恩师……” 话还没有说完,在李明哲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叱。 “李明哲你好大的狗胆,就你家那几个歪瓜裂枣,也配让我九弟迎娶?” 李明哲瞬间冷脸,无形的杀意宛如实质一般绽放。 苏景舟甚至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同时他也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相府的宴会上嘲讽左武卫大将军。 李明哲含怒握拳,当他转身看到相府五千金苏星悦的时候,好似泄气的皮球。 赶紧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一路小跑的迎了上去。 变脸速度之快,苏景舟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师姐,俺家闺女虽然在上京城排不上名号,但也绝对不丑。” “你帮俺给恩师说说,俺家不要彩礼倒贴嫁妆都行。” 苏星悦俏脸冰寒,眉宇间都透露着生人勿近的冰冷,俨然一副高冷御姐的模样。 她突然停下脚步怒视李明哲。 “放屁,我堂堂相府,差你那点彩礼?” “联姻之事,日后莫要再提,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苏景舟有些诧异的看着苏星悦和李明哲。 这满口粗话的高冷御姐就是我五姐? 观察了一下苏星悦的性格,苏景舟做出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 苏星悦快步走向了苏景舟。 “你是小九?” 显然,在苏星悦的眼中,面前这个少年和记忆里的那个孩童相差巨大。 苏景舟假意装醉的嘿嘿笑道: “五姐,你,你能不能别打我屁股。” 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若是苏星悦以前就喜欢对苏景舟动手,那么这句话就能勾起她的回忆,也印证了苏景舟的猜想。 反之,若苏星悦是一个外冷内热之人,苏景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必然会激发苏星悦的慈爱之心。 苏星悦看着脸色微红,醉意满眼的苏景舟,眼中说不出的心疼。 她轻轻抚摸苏景舟的脸颊,眼底说不出的温柔。 仿佛冰山融化之后的潺潺甘泉,又好似春风吹拂细嫩杨柳。 “小九乖,五姐怎么舍得打你呢。” 而后,苏星悦满眼杀气的看向李明哲,吓得李明哲双腿都在肉眼可见的打颤。 ------------ 第5章 刚认亲,就要去国子监读书? 左武卫大将军李明哲,身高九尺,二百多斤,满脸络腮胡子。 一瞪眼都能让婴儿止啼。 如今却像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小子一脸傻笑。 苏星悦目光冰冷,言语更是冰冷的说道:“你家闺女配不上小九,可懂?” “俺懂,俺懂,是俺不懂规矩了,俺回去就自己打自己五十大板。”李明哲一脸谄媚地说着。 随后,苏星悦转过身轻轻抚摸了一下苏景舟温热的脸颊。 “三姐,带小九回去休息吧。” “小九这身子骨弱,这八年必然是吃了不少苦。” 老三苏嫣然点了点头说道:“五妹,这里就交给你了。” “无妨,今日宴会不过是这些人借机投诚,恐怕出了门连小九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不必理会他们。” 苏星悦稀松平常地说着。 苏牧有些无奈,自己这五女儿就是这样直言不讳,丝毫不给人面子。 不过,苏牧却也只是摇头苦笑。 相府千金,护国将军府大夫人这双重身份。 别说是当面说这些,就算是在场随便挑一个,骂他两句再扇他两个嘴巴,他都得笑着问问苏星悦手疼不疼。 苏嫣然在前方领路,二狗搀扶着苏景舟回到卧房。 回去之后,苏嫣然扶着苏景舟躺在床榻上。 而后随手从身旁两个侍女的手里拿过一件衣服和一个令牌。 “二狗,等小九醒了之后告诉他。” “明日四更天,换上国子监的校服,带上令牌去国子监读书。” “教导小九的夫子名为刘荣,乃是我曾经的夫子。” 二狗毕恭毕敬地拱手说道:“小的记下了,等九少爷醒了,我就告诉他。” 苏嫣然紧接着叮嘱道:“还有,等下有醒酒汤送来,一定要让小九喝下。” “小的遵命。” 苏嫣然不舍的看了一眼苏景舟之后离开。 二狗刚坐在床榻上准备休息一下,苏景舟突然醒过来。 “啊~!” 二狗好像被人扎了一刀似的,一下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大哥,不,少爷,你何时醒的,吓我一跳。” 苏景舟指了指茶杯说道: “给我倒点水。” “哦。” 二狗快步走过去倒了一杯茶回来。 苏景舟咕噜一大口喝下去之后,眼神变得清明。 “眼下已经见过三姐和五姐,她们暂时已经认可了我的身份。” “剩下六个姐姐还没有见过,相信过几天都会见到。” 二狗听着苏景舟自言自语,心里有些着急,想帮又帮不上忙。 只要二狗敢在相府里打听什么消息,立马就会被人告诉管家,管家二话不说就会把他打个半死扔出去。 “小九,小九你睡了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苏景舟思索了一下,猛然想起,是五姐苏星悦的声音。 二狗上前开门,苏星悦径直走进,而后直奔苏景舟的床榻而去,身后侍女还端着醒酒汤。 “来,小九,快把醒酒汤喝了。” 看着眼前这外冷内热的五姐,苏景舟就呆呆地看着,一言不发。 “姐姐脸上可是有脏东西?” “没有,没有,只是八年未见,想多看两眼。”苏景舟顺口说着。 实际上,只是为了仔细记住五姐苏星悦的样子。 免得以后在街上遇到还认不出来,那就麻烦了。 苏星悦温柔一笑说道:“既然想念姐姐,不如到姐姐府上小住几日。” “正好你姐夫懂得军中熬炼气血的方子,给你补一补身子。” 苏景舟赶紧摇头拒绝。 眼下在相府要是遇到其他姐姐,就算被拆穿,还有自己那个便宜爹帮忙掩护。 苏星悦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何?小九莫不是怕姐姐嫁出去之后,说话不管用了,你姐夫府上的人敢欺负你?” 说话间,大夫人的气势已经无形显现,苏景舟都觉得有点紧张。 他眼角余光撇到国子监的校服,赶紧说道:“五姐误会了。” “三姐让我明日到国子监读书。” “我作为相府九公子,结果连字都不认得几个,岂不是丢了相府的脸。” 苏星悦俏脸冰寒,语气低沉地说道:“上京城内,谁敢对相府说三道四,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似乎是感受到苏景舟有点害怕,苏星悦赶紧收敛自己,并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苏景舟。 “小九,这个令牌你拿着。” “若是在国子监受了欺负,可调动国子监内卫帮你出头。哪怕是皇亲国戚敢欺负你,你也莫怕。打就是了。” “打赢了有大姐帮你撑腰,打输了五姐帮你打回来。” 苏景舟听完之后,内心很复杂。 好幸福,好感动,好霸气,好刺激。 有背景有靠山就是爽。 苏星悦有些慌张的看着苏景舟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小九你怎么还哭了?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欺负你了,还是刚才宴会上,那个老王八蛋故意刁难你了?” “给姐姐说,姐姐肯定帮你出气。” 说话的同时,苏星悦还温柔地帮苏景舟擦去眼角泪水。 苏景舟又哭又笑地说道:“有姐姐真好。” “傻弟弟,说什么胡话呢,姐姐不对你好对谁好。”苏星悦哭笑不得的看着苏景舟,不知不觉间眼角也泛起了泪花。 这个平日里说一不二的铁娘子,此刻也哭得像个小女孩。 她很难想象,这八年来,苏景舟在外面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少苦。 苏星悦随手擦去眼泪,突然噗嗤一笑说道: “光顾着说话了,醒酒汤还没喝呢。” “你身子骨弱,往后少喝酒,还有,我可警告你,不许去喝花酒。” “等你养好了身子,姐姐亲自在上京城给你物色几个容貌上乘,才艺绝顶的富家千金来。” 苏景舟嘿嘿一笑说道:“五姐,明天就去选行不行,选媳妇和养身体不冲突,提前培养一下感情。” 苏星悦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苏景舟的脑袋。 “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性子急还调皮。” “放心,有五姐在,上京城的富家千金你随便挑,哪怕是公主,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着苏星悦脸上的笑容,苏景舟一瞬间有些恍惚,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真的是相府九公子该有多好。 苏景舟嘿嘿笑道: “五姐,皇室的公主,百官府上千金应该都在国子监读书吧。” ------------ 第6章 玄铁令的含金量,侍卫跪地奉迎! “那是自然,国子监内的学生,不是王公贵胄之后,就是官宦子弟。” 苏星悦话锋一转,看着苏景舟郑重其事的说道: “小九,姐姐不知道你这些年都是如何度过的,但如今你回了家,就是有了亲人有了靠山!” “日后要是在国子监内受了气。” “只管来找姐姐,我给你撑腰。” “但你也不可随意仗势欺人,更不可调戏他人,与人把柄。” “你可切记?” 苏星悦的一双虎眼仿佛要看穿苏景舟一般。 “我记住了!” 苏景舟肯定的答复,目光坚定语气郑重。 说罢转身看向一旁的二狗。 “二狗,你说我这些年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情吗?” 二狗闻言,眼球一转,立马机灵回话: “九少爷和我在外流浪时,成天都吃不饱饭,都是别人欺负我们,哪里能轮到我们去欺负人啊?” 二狗这番话,顿时又让苏星悦的眼眶红润起来。 她难以想象自己的弟弟在外到底经受了什么风霜 看着苏景舟的目光也慈和亲善了起来。 “那就好,小九,我就怕你一朝得势失了心智,如今父亲……” 说到一半,苏星悦便将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转而道: “好了,小九,你早些休息吧,明天记得早些去国子监!” “跟着里面的先生,一定要学出个名堂来。” “切记姐姐的话,只要你占理,那在这京城之内,就没有人能够让我苏家人受欺负!” 苏星悦走后,苏景舟看着手上的令牌,不禁感慨起来: “看起来,五姐是相信我就是苏家九子了!” “但今后去了国子监,还是要低调行事,刚刚那五姐欲言又止,显然是话里有话。” 苏景舟思考了很多,从自己到苏家,又到整个朝堂。 大致有了自己的一些判断。 次日一早,苏景舟便带着二狗前往国子监。 国子监并不在皇宫内,而是在皇宫的北侧,定国门后面。 之所以在定国门身后,就是寓意国子监是一国柱石,更是朝廷的未来。 等苏景舟带着二狗来到国子监门外的时候,便看见红漆金瓦蓝牌坊,上书国子监三个大字。 门口一队国子监内卫身穿盔甲,威风凛凛,验查进出之人的身份。 而进出之人,也是个个身穿华服,亦或者满身儒气,但有白丁。 苏景舟跟着人群,朝着验身的侍卫走去。 接着就见一个朱缨宝饰,锦衣华服少年阔步超前。 一把推开了近前来想要验身的侍卫。 进而狠狠剐了一眼几个侍卫: “瞎了尔等狗眼,竟连我都不识得了?” “小爷我姓李名博伟!当今驸马之子!” 下一刻就见几个侍卫诚惶诚恐地退让开来。 “原来是李公子,多有得罪!” 侍卫显然是惧怕面前少年的身份,一听姓名,神色立马变得谄媚起来。 二狗见状,不禁缩着脖子感慨起来: “少爷,这国子监里的公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神气?” 闻言,苏景舟沉吟了片刻。 这才将人名和身份对上号。 “方才这人,就是当今元怡公主和驸马的儿子,李博伟!” “而且这元怡公主,算得是所有公主里面最受皇帝喜欢的一个。” “这元怡公主的儿子,自然是神气!” 二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后,轮到苏景舟验身的时候, 他直接掏出腰间的令牌。 当令牌拿到几人眼前。 只见这群侍卫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惊诧起来。 “这……这是玄铁令?” 侍卫统领眼见专令国子监内卫的令牌出现在一个少年手中。 不由疑惑起苏景舟的身份。 “我能进去了吗?” 见几个侍卫迟迟没有回应,苏景舟咳嗽一声,打断了沉默的气氛。 却见一众侍卫当即稀里哗啦地跪了下来,拱手行礼。 “吾等拜见公子!” 见状,苏景舟也是觉得意外。 “尔等认得我是谁吗?” 却见这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纷纷摇头。 “不知道!” “但此令乃是调动国子内卫的专用令牌,我等只认令牌不认人!” “见玄铁令,如见将令!” “只要小公子一声令下,即便赴汤蹈火,我等也绝不含糊。” 侍卫回答道。 这下,苏景舟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枚令牌的价值。 而后,苏景舟带着二狗,在一众侍卫的目送下,走进了国子监。 进入国子监,第一个感觉就是安静。 与想象中王公贵胄的子弟读书,就是一派慵懒散漫不同。 相反,国子监的学生往往管教极为严苛。 所以进入这国子监大院,行走者多是不语,亦或者脚步匆匆。 国子监除大门外,共有五门六院,按照年龄和学科进行分类,当然最里面的那个院子是专门为皇亲国戚以及苏景舟这些人准备的。 此刻,苏景舟回想自己的前世。 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区区国子监,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苏景舟走在去找夫子的路上,就远远瞧见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攥着一根木棍。 逢人便拦,拦下便问: “见过一个叫苏景舟的吗?” 女子闹出的动静不小,不免成了众人间的焦点。 女子一路打问,到了苏景舟跟前。 “你,见没见过相府九少爷,苏景舟?” 苏景舟这才看清,女子身穿一抹杏粉襦裙,肌润如玉,容貌清秀。 尤其那一对含情的桃花眼,配上两弯柳叶眉,魅中带柔,更显不偏不倚。 但那秀润的面庞,和此刻手提木棍,跋扈刚烈的举止,简直对比鲜明。 “尔等谁若是见了新来的苏景舟,过来告诉本小姐一声,我重重有赏!” “少爷这……” 二狗有些紧张的看着苏景舟。 “放心……” 苏景舟用屁股想就知道此女肯定来者不善。 这种情况惟有避而远之,才为上上之策。 可就在苏景舟试图蒙混过关时,那女子却陡然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就说你!” “看起来这么面生,该不会就是苏景舟吧?” 闻言,苏景舟连忙回答道: “怎么可能?姑娘一定是认错人了。” “我叫李博伟!” “不是什么苏景舟。” 苏景舟这回答,可是让一旁的二狗差点惊掉了下巴。 你说谎不带一丝犹豫的? 却见那女子瞥了一眼苏景舟,这才收起手中扬起的木棍: “我看你也不像他,那苏景舟岂会像你这般俊朗?” “罢了,你走吧,若是遇见个叫苏景舟的,记着来告诉我一声!” ------------ 第7章 我成苏景舟了?那李博伟是谁? 那女子在狠狠瞪了苏景舟身旁的二狗一眼后,便提着棍子走到一旁,又去拦其他人。 二狗人嘴角一抽,不免犯起嘀咕: “少爷,这女人看着不怀好意啊!” “不去管她,见夫子要紧!” 苏景舟说罢,便径自朝着夫子堂走去。 二狗急忙喊了一声,紧跟了过去。 所谓夫子者,也是这国子监祭酒,统管国子监事务。 苏景舟一路来到了夫子堂。 报了身份,便被门口的小书童带进了堂内。 屋内雅静至极,香炉正焚,书香扑鼻。 一身儒士打扮的夫子,此刻正在书架上寻找东西。 苏景舟踏步向前,拱手一拜: “学生苏景舟,见过夫子!” 夫子听到声音,便停了下来,转身向来者看去。 “哦?你就是相府九子?失散多年的苏景舟?” 夫子一边打量苏景舟,一边极为平静道。 “正是!” 苏景舟说着,将手里的书信递给了夫子。 “这是我三姐,苏嫣然托我交给夫子的。” 夫子闻言,略显惊讶,随后将书信拆开一看。 阅毕,夫子再次抬起头打量着苏景舟。 倒是跟左相苏牧颇为相似啊。 而相府滴血认亲的事,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夫子捋须一笑,便命人端茶过来。 “苏景舟,既然事你三姐苏嫣然让你过来,那老夫便给你安排个先生。” 夫子向门外的书童看去。 “你去把清玄先生叫来!” “是。” 书童答应一声,快步而去了。 等候的时候,苏景舟和夫子闲聊了起来。 苏景舟便想起了方才打问自己的女子。 “夫子,方才我见前院有一女子手持长棍,打问我的下落……” “不知此人……” 苏景舟以为,那女子的身份,夫子应是知道的。 一听这话,夫子便笑了。 “哈哈哈,原来是她啊!” “苏景舟,这也怨不得她,你不认识她,但是,你却已经惹到了她。” 夫子捋须,轻抿口茶。 “她便是那左武卫大将军的女儿李文静。” 苏景舟顿时了然。 原来,她便是李文静。 她名叫李文静,可是,一点都不文静。 “她听说在相府宴会上,你五姐说她是歪瓜裂枣,配不上你!” “而她又不敢去找你五姐苏星悦,又不知从何处得知你要来国子监,便过来找你了。” 夫子惊诧的询问道: “你已经见过她了?” “见了。” 苏景舟也轻抿口茶,总算明白了。 这李文静,是来出气的。 “那她没有为难你?” 夫子疑惑不解。 既然问了,那李文静为何能放了苏景舟? 苏景舟抿嘴一笑,当然不会把原因告知夫子。 很快,那书童便跑了过来。 “夫子,清玄先生正在笃行堂授课。” 夫子沉吟道: “原来清玄先生已经在学堂了。” 夫子刘荣,便向苏景舟看去,笑道: “景舟,既然这样,你先去笃行堂旁听先生讲经。” “多谢夫子。” 苏景舟行了一礼,便带着二狗走了。 夫子刘荣看向苏景舟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景舟走了出来,沿路往学堂走去。 而李文静一番打问无果,便来到了夫子草堂。 想要问问夫子有没有见过苏景舟。 但刚一进门。 就见到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步入了草堂。 李文静急忙踏上前去,拦住了去路。 面容陌生,一看就是新来的。 她扯起棍子,上前便喝: “你是苏景舟?” 而此刻走进草堂,正想拜访夫子的李博伟见女子蛮横的样子。 不由眉头紧皱: “什么苏景舟?” “小爷我叫李博伟!” 啥? 李文静惊讶的朝他看去,一双美眸,渐渐露出古怪的神色。 “你也叫李博伟?” 那李博伟没好气的翻翻白眼道: “什么叫我也叫李博伟?” “难不成,这还有个李博伟不成?” 李文静扯起棍子,便喊了一声。 “好你个苏景舟,可让我一阵好找。” “现在竟然敢在本小姐面前耍花样,冒充别人。” 她可不等李博伟解释,李文静便抄起棍子,劈头盖脸的一顿削。 而一旁随行的两个小书童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一时间竟吓得面色煞白,退至一旁。 “我是驸马爷的儿子,我的娘亲便是元怡公主,你敢打我?” “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文静一听泼妇二字,柳眉倒竖,更生气了。 她不禁怒道: “好你个苏景舟,你连背景都编好了,你还敢骗我?” 她不由分说,便又抄起棍子,打了起来。 那李博伟打得上蹿下跳。 他急忙跑到了刘荣的身后。 “夫子救我。” 刘荣人也麻了。 这李文静还真是无礼啊。 李文静见这家伙居然找夫子。 呸了一口: “没出息。” 人也打了,便消消气,但也怕夫子听见动静出来责罚。 随即,提着棍子直接开溜。 夫子走出草堂,看见倒在院中鼻青脸肿的李博伟。 不免摇了摇头。 “你就驸马爷家的世子,李博伟吧?” “此事我会替你做主。” “你且先去笃行院找清玄先生上课。” 李博伟平白无故的被李文静打了一顿。 一向飞扬跋扈的他,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而且,这李文静说他便是苏景舟? 那苏景舟是谁? 自己显然是被人冒名顶替了。 李博伟极为生气,在夫子面前不敢发作。 出了夫子堂的小院。 紧忙指使两个书童去查。 不一会儿,两个书童便赶了回来。 “苏景舟就在笃行堂?这不巧了?” “走,跟小爷一起去。” 鼻青脸肿的李博伟,带人来到了学堂。 此刻,恰好是中间休息的时候。 李博伟一脸阴冷的沉声问道: “谁是苏景舟?” 这一嗓子,瞬间将学堂内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原本还喧闹的周围也登时寂静下来。 刚到笃行堂没多久的苏景舟闻言,一脸玩味地站了起来: “你是哪个?” 李博伟走了过来,不禁怒道: “我就是李博伟!” “好你个苏景舟,居然敢冒充我的名头?” 闻言,苏景舟一副淡定的样子。 “冒充你?你想多了。” “我堂堂相府九世子,需要冒充你?” 苏景舟见李博伟鼻青脸肿的样子,顿觉他定然被李文静问候了。 “苏景舟,有本事下堂别走!” “咱们国子监门口见!” 眼见快到上课时间了,李博伟也不敢再撒野。 苏景舟对于李博伟这小孩子气的话,毫不放在心上。 不一会儿,先生清玄便走进了学堂。 身形伟岸,须发尽白,年岁不下六十。 但眼睛中却抖擞有神。 国子监所教,主要是史书子集,圣贤之言,统称经学。 清玄扫了一眼新来的苏景舟和李博伟,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是让众学子诵读书籍。 无非是一些之乎者也之类。 那夫子教了一段,便让众学子念一段。 众学子摇头晃脑,而经书上全是一些腐儒直言。 看得苏景舟眼皮直打架。 到了后面,不免昏昏欲睡起来。 正讲到了兴头上的清玄先生眼见苏景舟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啪!一把将经书拍到桌上。 怒目喝道: “苏景舟!” “你第一日来我笃行堂,听我讲经,就这般大睡。” “给我出去,罚站!” ------------ 第8章 鸡兔同笼无人能解?这不有手就行? 先生手指门口,呵斥苏景舟。 满堂学子,无不向苏景舟看去。 “你苏景舟即便是将相之子,到了我国子监,也需守规矩!” “圣贤之地,岂容你酣睡?” 清梦被搅,苏景舟百无聊赖。 也不说话,便径自朝门口走去。 背后,传来了先生的呵斥声。 苏景舟耸耸肩,站在门口感受着惬意的凉风。 而苏景舟出来之后,二狗自然也就跟了出来。 “少爷,这上学也太要命了,那先生之乎者也半天,我是一句也没听懂。” 闻言,苏景舟不禁一笑: “你听先生讲经作甚?难不成,你日后还想考个功名?” 二狗撅了撅嘴: “我跟着少爷,天天能吃顿饱饭,就知足了。” “我就是觉得这念书太苦了。” 不多时,学堂内不断有诵经声传来。 从门缝中,见先生与众学子,尽皆摇头晃脑,一副沉浸其中之态。 苏景舟紧皱眉头。 这些人看上去学得刻苦,但这一日下来,也学不到多少东西。 一年半载下来,能写出一篇狗屁文章来,就算是不错哦。 苏景舟自觉没意思,便趁着没人注意,悄然溜出了笃行堂。 出笃行堂,一路观赏,忽然听到一道声音自不远处的课堂中传来。 “诸位学子,老夫今日所出之题,便是名为鸡兔同笼!” 鸡兔同笼? 正要离开的苏景舟,脚步一顿。 这鸡兔同笼,不是小学算数吗? 他好奇心起,便停下了脚步。 从窗户往学堂瞧去,那一众学子,无不聚精会神地看向了素屏。 那一身青袍的儒生,正在素屏上写题。 “这鸡兔同笼,颇有些难度,但若是谁能解答出来,本先生便奖励他三天假期。” 三天假期? 苏景舟正愁不知该怎么离开学堂。 他听到先生之言,顿时高兴极了。 要知,这国子监管教很严,除了一些亲人病故之类,可以请假之外。 其余都一概不准假。 所以,三天假期,极为珍贵。 而那众学子也尽皆露出惊喜般的神色。 无论是谁,都想将这道题解答出来。 “这笼子里有若干只兔与鸡,从上面数呢,有35个头,从下面数呢,有94只脚。” “这笼子里,鸡与兔各有几只?这如何算得来?” 有学子捂着头,顿觉太难了。 “35个头,94只脚,哪个是鸡头,哪个是兔脚?先生,这还不难?” “那万一是鸡脚呢?” 诸多学子,摇头晃脑,窃窃私语。 有的学子,把书本都抛掷在地。 他挠着头,苦恼无比。 先生捋须,看向这些学子。 “尔等只管算来,三天假期,童叟无欺。” 过了一会儿,有的学子便喊了起来。 “先生,太难了。” 先生微笑,正要说话。 便见一名青年,从窗户口喊道: “这有何难?” 众学子无不朝他看去。 谁也不认识这家伙是谁。 一些学子,表情不悦。 “哼,还这有何难?” “满堂之人,无一人答得出,莫非你来算就能算得出?” “能算出这鸡兔同笼,鸡兔各几何者,除了先生,恐怕还没有其他人吧?” 众学子尽皆不屑。 那先生颇有深意地看了苏景舟一眼, “哦?那你算来我看。” 苏景舟踏上前去,便准备解题。 一众学子见状,更为不悦。 “你会解题吗?还不出去!” “只有先生才会这道题。” 一些学子,叫嚷起来。 先生伸手让众学子肃静。 所有人都看向了青年。 “他要是会解题,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众人不屑,纷纷指责。 苏景舟不理这些,他直接将题解了出来。 “假设全是鸡,那鸡脚便是……所以,这笼子里,有12只兔,23只鸡。” 随着苏景舟的解答,一些学子又叫嚷起来。 “这就算出来了?” “十二只兔?二十三只鸡?这是你胡说的数吧?” “先生,此子所算,对否?” 一些学子询问先生。 那先生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鸡兔同笼之题,你莫非学过?” 先生胡须箕张,一副震惊之色。 “并未学过。” “那你如何解出此题?” 先生倒抽冷气,凝视苏景舟。 “什么?他真解出来了?” 众学子无不露出震惊的神色。 那一名相貌清秀的女子,也不禁讶然失色。 先生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青年。 “那老夫再给你换个题,你意下如何?” 苏景舟行了一礼,不亢不卑的道: “还请先生赐教。” 先生深深看了苏景舟一眼。 当即,他便又出了一道题。 苏景舟一瞧,顿时乐了。 这还是鸡兔同笼之题,只不过鸡与兔各有40只,却有116只脚。 那鸡与兔各有几只? 那先生露出了极为艰难的神色。 仿佛,出了这道题,让他绞尽脑汁。 众学子一看此题,尽皆倒抽冷气。 比起上一题,这道题更难解了。 一些学子,都在等着苏景舟解题。 一名清秀少女,轻声问道: “你能解出此题吗?” 苏景舟一笑,便道: “这有何难?” 当即,便将解题之法说出。 不仅如此,苏景舟还将另一种解题之法道出。 轰! 课堂上,众学子震惊了。 一个解题之法还不够,你还又解了一个? 这谁受得了? 那先生只觉浑身颤栗。 他深吸了一口气,便也解答此题。 很快,先生便将这道题解了出来。 居然与苏景舟的一模一样。 甚至,先生还慢了半个时辰。 所有人震惊了。 还真是苏景舟解出的答案。 一些学子,心中疑惑。 这家伙是谁? 那先生盯着青年,惊喜无比。 他露出了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 “老夫秦九章,教授国子监算学,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秦九章露出一抹激动之色。 苏景舟顿时懵了。 这秦九章,居然朝他行了大礼。 那众学子也在惊诧之中。 “先生以这种礼数,询问他的名字?” “他到底是谁,竟然让先生如此看重。” “他气宇轩昂,真是奇才。” 诸多学子,议论纷纷。 也有学子,心中颇为嫉妒。 苏景舟见状,便不亢不卑地还了一礼。 “先生客气了,学生苏景舟……” ------------ 第9章 能解题算什么?会出题才算厉害! “苏景舟?” 秦九章微露惊讶之色,凝视着苏景舟。 “你便是那相府失散多年九世子,苏景舟?” 秦九章颇有深意地扫了苏景舟一眼。 这苏景舟初到国子监,便解了如此之题。 真是奇才! 秦九章的眉宇间,露出一抹惊喜。 “学生便是那苏景舟。” 听闻此言,那众学子,无不惊诧。 “原来他就是苏景舟!” “可不是传说,他之前一直流浪在外?” “可不是?他今日算是初到国子监,怎么可能这般轻巧就解出这鸡兔同笼的题来?” 一众学子,纷纷好奇。 秦九章捋须微笑: “看来,相府出了个麒麟子啊。” “既然都来我算学堂了。” “那就请入座吧。” 众学子相顾愕然。 先生为何对苏景舟如此尊敬? 苏景舟环顾课堂,只见一个气质出众的少女身旁有一空位。 便径自走了过去。 满堂学子,无不惊诧。 苏景舟也不管众学子神色,便坐了下来。 女子见剑眉星目,一脸俊朗地苏景舟气地在自己身边坐下,一颗心便如小鹿乱撞般,微微一颤。 她颇为好奇地打量着苏景舟。 苏景舟感受到她的神色,便转过身来,礼貌地拱手一拜: “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俏脸微红,便垂下头去。 “周雪儿!” 周雪儿说罢,一边的小丫鬟紧跟着向苏景舟补充了一句: “我家小姐,是当今八王爷之女,雪儿郡主!” 苏景舟也是微微一愣。 八王爷,那可是当今几个王爷中最有权势的。 皇帝亲封的铁帽子王。 秦九章深吸一口气,便又讲起了算学。 在场学子无不沉浸其中。 有惊叹、有失落、有激动、有兴奋,凡此种种,神色不一。 苏景舟看着这些算题,一副无语的样子。 秦九章出完了题,他见苏景舟一副懒散的样子,便虚心问道: “不知世子爷觉得这些题如何?” 嘶! 所有学子惊诧,先生居然称他为公子? 可见先生多么尊重他。 某些学子,便心生嫉妒了。 苏景舟在周雪惊诧的眼神中,站起身来。 “学生冒昧,先生的这些题,都太简单了。” 轰! 苏景舟轻轻一语,却在学堂掀起轩然大波。 众学子无不为之震惊。 秦九章微微愕然,他所出之题,都太简单了? 有学子轻哼道: “苏景舟,先生这题,怎会简单?你有本事也出一题。” 他顿觉苏景舟定是答不出来,故而胡搅蛮缠的。 一些学子,也纷纷起哄。 秦九章伸手示意众学子噤声。 “难不成,你有更难的数术题?” 苏景舟颔首一笑: “那我便出一道题。” 满堂学子,尽皆瞩目苏景舟。 他真会出题? “假设,有一方水池,注满水需要两个半时辰,将水全部放了,需要四个时辰,那若是同时注水与放水,又需要多长时间,水池会满?” 苏景舟放下了笔,便立于一旁。 那众学子尽皆看向这道题。 秦九章念完了题,不觉挠头起来。 这道题,似乎挺难的。 他蹲下身子,便在地上解算起来。 可谁知,过了半天,愣是没有半点头绪。 秦九章只觉这题真是太难了。 “同时注水与放水,这水池还能满吗?” 有人提出异议,极为绝望。 “这题,比起先生所出之题,不在一个档次。” “先生之题,看似困难,其实能解,而苏景舟之题,不仅难,更是无解。” 有学子叹息,人都郁闷了。 秦九章又算了一会儿,只好将笔抛掷下去。 有学子眼珠子一转,满是疑惑之色。 “苏景舟,你这题,我们从未见过,你莫非是瞎编不成?” 另有学子,见有人质疑,他也跳了出来。 “是啊,苏景舟,恐怕,你所出之题,连你自己也解不出来。” 又有学子,急忙叫嚷道: “是啊,这什么蓄水池,便是无解,怎么可能算出来?” 一名学子,便轻哼道: “其实,即便是派人去丈量,也不一定成功,也不可能轻易量出。” 一些学子,顿觉苏景舟这题,便是无解之题。 周雪也看着这道题,陷入了沉思。 “这苏景舟出题真是刁钻,一边注水,一边放水,蓄水池还能溢出?” 周雪轻轻摇头,或许是她太笨了? 秦九章又盯着这道题。 连胡须都根根竖起。 仿佛,解不出来,他便不罢休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足了勇气,重重一叹。 “还请公子赐教。” 他的语气也变了好多。 嘶! 满堂学子,人都麻了。 先生又要他赐教? 这题,连先生都不会? 有学子大声叫嚷起来。 “连先生都不会的题,你苏景舟这题有大问题。” 又有学子起哄道: “是啊,这什么蓄水池,分明无解。” 秦九章涨红了脸。 他向众学子道: “其实,这题并非无解,只不过是老夫自己解不开而已。” 轰! 一些学子,顿时惊呆了。 这是先生亲口承认了。 这苏景舟的题,当真如此之难? 苏景舟踏上前去,便道: “其实,想要解这道题,只需要截取一点而已。” “便是这注水时间与放水时间……” 苏景舟将解题方程,一一写了出来。 课堂上,无人说话,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解题之中。 很快,苏景舟便解开了这疯狂蓄水池的题。 “除此之外,还有这鸡兔同笼,一样如此,想要解题,便从鸡或兔入手,便可解题。” 苏景舟又将鸡兔同笼的几道解题方程,一一说出。 不少学子,倒抽冷气。 课堂上,所有人懵了,都在震惊之中。 原来,这鸡兔同笼,并非只有一种解题方程。 这是有好几种解题方程。 “这……” 秦九章连说了三个这字,便说不下去了。 但见他眼眸中满是惊色,身躯也在颤动。 仿佛他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 除此之外,秦九章看苏景舟的眼神,都充满了敬意。 那模样,便如学子见到了仰慕已久的老师一般。 那学堂中的学子,也尽皆惊呆了。 苏景舟居然如此博学。 在他眼中,那鸡兔同笼这等难题,便信手拈来,毫不拖泥带水。 这等实力,谁见了不迷糊? 连郡主周雪也惊得俏脸微红,一双美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好厉害。” 她轻声呢喃,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苏景舟放下了笔,便在众学子的震惊中,缓步回到了座位。 周雪呼吸急促,只觉苏景舟惊为天人! ------------ 第10章 教授方程,震惊整个算学堂! “且慢!” 还没等苏景舟坐下,秦九章便叫住了他。 苏景舟脚步一顿,朝他看去。 这是何故? 一些学子,也诧异无比。 难不成,先生他不服输? 故而,又想跟苏景舟切磋算学? 有学子便露出激动的神色。 “先生这是何意?” “景舟,这样,你再出一题。” 再出? 苏景舟无语了。 这么简单的题,你们都解不出来。 还出题作甚? 他自然不会将此事说出。 在众学子惊诧的眼神中,苏景舟便走了过去。 他看向众人,便道: “那好,我便再出一题。” 学堂安静下来。 所有学子都在等着苏景舟出题。 苏景舟一笑,便道: “一树,高12米,有一只蜗牛往上爬,每日爬5米,每至日落,又滑落4米,试问,此蜗牛,几日爬至树顶?” 蜗牛? 爬树? 学堂中,一阵骚动。 满堂学子,都被这算数题惊呆了。 那秦九章扯着胡须,一副极不淡定的样子。 “这,这蜗牛一天就爬了五米,到晚上它还落下四米?它还爬什么?” 有学子满是疑惑。 “你甭管它爬什么,就问几天能爬上去?” “你问我?我问谁去?” 有学子无语了。 你这不是问睁眼瞎吗? 他要是知道,还会这么墨迹? 有学子向秦九章悄然问道: “先生,那蜗牛几天爬到树顶?” 秦九章眉头紧皱,还在思考。 “先生,那蜗牛怎么还往下掉呢?” 秦九章朝他瞪了一眼,喝道:“问什么问?自己答题去。” 学子缩缩脑袋,灰溜溜的回座位去了。 周雪也算了一下,感觉这题太深奥了。 那苏景舟,不按常理出牌。 哪有爬上去还掉下来的? 你这不是故意为难蜗牛吗? 苏景舟微微一笑,便等着众人解题。 过了一会儿,有学子忍不住了。 “不解了,苏景舟,你告诉我答案吧。” “想我也是算学天才,可遇到这种题,便如瞎子一般,毫无头绪。” “苏景舟,你这题太深奥了,还能再简单点不?” 苏景舟看向诸学子,轻轻摇头:“这已是最简单的了。” 最简单? 诸学子无语了。 连先生都解不出来。 你告诉我是最简单的? 蒙谁呢! 一些学子,顿觉苏景舟故意的。 这不是欺负我们不如他吗? 就你苏景舟什么题都会? 秦九章看着这道题,他端详良久,便长叹一声。 “景舟,你这题,先生解不出!” 秦九章也是算学大家。 可苏景舟的这些题,让他自愧不如。 尤其,解题的过程,更让他有些绝望。 仿佛将自己榨干了,也解不出来。 苏景舟一笑,便道:“先生,你们解题的路数错了。” “诚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解题并非一成不变的,这道题与疯狂蓄水池,鸡兔同笼,颇为相似。” 苏景舟将蜗牛爬树之题,一一解答出来。 嘶! 满堂震惊,无不倒抽冷气。 有学子惊诧道:“竟是这样?” 他有些难以置信了。 “便是这样!” 苏景舟一笑,便准备落座。 “景舟,慢着。” 秦九章走了过来,长叹道:“算学一道,博大精深,老夫虽是算学名家,却实不如你。” “景舟,今日就劳烦你为我等讲解讲解。” 秦九章恭敬行礼,便转身走到了苏景舟的座位上。 众学子神色讶然之际,秦九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今日机会难得,你等好好听讲。” 三言两语,便令得这些学子,尽皆噤声了。 这些学子,看向苏景舟。 先生对他如此尊敬,难不成,这苏景舟,真有两把刷子? 一些嫉妒苏景舟的学子,态度也有些转变了。 “既然先生说了,那我就代先生讲一讲。” 苏景舟笑了笑,看向秦九章。 “景舟,你但说无妨,老夫也洗耳恭听。” 咳咳! 苏景舟轻咳一声,便道:“好。” 他眸光扫视在场每一位学子,他的声音,也传荡开来。 “若是讲一些太深奥的东西,可能大家都听不懂,所以,也便由浅入深地给大家讲解一下。” 若是刚才,苏景舟说出此言,必定会被大家唾弃。 而现在,他显露出算学奇才的本领。 不仅是这些学子,连秦九章也颔首道: “有道理!” 满堂学子,无人反驳,都在聆听。 苏景舟看向众学子之际,随之也娓娓道来。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只不过你们都困在了前人的框架之中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抛弃原有的一些辅助工具,现在,我将这鸡兔同笼,疯狂蓄水池,蜗牛爬树三道题,给大家细细地讲解一下。” “我所列出的公式,便是大家之前没有过的。” 苏景舟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题。 在场众学子,无人说话。 他们聚精会神地看向苏景舟列出的公式。 这些公式的出现,仿佛给他们打开了算学的新天地一般。 那秦九章呼吸急促,一双眸子,紧盯着苏景舟列出的公式。 他的目中,满是敬意。 那些学子,沉浸在了新算学的海洋中。 周雪也被吸引了。 她顿觉苏景舟好厉害。 如此复杂之题,被他几句话便解开了。 算学学堂中,苏景舟宛如先生,在教授这些学子。 而在国子监听雪堂。 夫子刘荣伸手压下了一枚棋子。 他捋须微笑道: “公达兄,你输了。” 那谢晦谢公达,摇头道: “老夫的确输了。” 他轻抿口茶,便道: “听闻,那相府九子回来了?也来到了国子监?” 刘荣一怔,便轻叹道: “不错,若非苏嫣然让他过来,老夫也决然不会让他来国子监的。” 刘荣放下茶杯,轻轻摇头。 “此子自小便流落在外,不仅目不识丁,据说还成了乞丐,如今,他来国子监,也是混日子而已。” 刘荣无奈一笑,又道: “你真以为,他会学出什么?” 谢晦眸光凝视远处,声音低沉。 “是啊,遥想当年,太祖在时,国子监人才济济,没成想,如今之国子监,却是江河日下。” “夫子,这些王公大臣,怎么什么人都往国子监塞?” ------------ 第11章 你让先生坐堂下?简直倒行逆施! 夫子堂一寂。 刘荣与谢晦尽皆沉默了。 “公达。” 夫子刘荣,轻声一叹。 “其实,国子监沦落至此,老夫责任最大,若是老夫严厉一些,也不会让国子监落入就今日这个局面。” 谢晦朝他看去,便道: “此事,又怎会怨得你我?但愿这苏景舟,不至于为国子监开个坏头。” 唉! 刘荣又叹了口气,颇觉无奈。 二人相顾无言了。 国子监,笃行堂上。 清玄先生一卷经书讲完,便合上书籍。 “今日之题,众学子好好领悟,万不可学那苏景舟。” 他朝门口扫了一眼,便嘱咐众学子。 “谨遵先生教诲。” 那众学子,齐声应道。 清玄先生轻抿口茶,便朝门口喝道: “苏景舟,你进来吧。” 声落,门口并无回应之声。 清玄先生脸色骤变,这苏景舟,莫不是没听见? “苏景舟,你还不进来?” 他的声音,拔高了不少。 门外,仍然没有回应。 一众学子,莫不低首。 “这苏景舟,第一天便得罪了先生,以后有苦头吃了。” “谁说不是?他这是又睡着了?” “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个样子?没救了!” 众学子中,有幸灾乐祸的,有惋惜的,有无奈的。 清玄神色冷漠,他直接推开了笃行堂的门。 一阵风吹来,门外连苏景舟的影子都没有。 众学子偷偷看去,那苏景舟已不知去向。 清玄脸色铁青,颇为生气。 这家伙,第一天便逃课了? 他还觉得这苏景舟是相府九子,刚刚回来,可能有些不适应。 所以,他打算让苏景舟回来听讲。 可谁知,苏景舟居然跑没影了。 这谁受得了? “你们再将今日所讲之课复习一遍。” 清玄不等众学子说话,便径自离开了。 一众学子,无不摇头。 “这苏景舟完了!” “先生若是将他抓住,定会惩戒一番,甚至,还会将他逐出国子监。” “这可是国子监,不是他当乞丐的时候了!” “哈哈,到了国子监还不守规矩……” 众人都想知道,那清玄先生,如何惩戒苏景舟? 清玄先生走出笃行堂,来到了走廊。 恰巧见到笃行堂门口的护卫,便板着脸问: “方才站在门口被罚的那人去哪了?” 那护卫闻言,便指了指算学堂的方向。 他便指着远处的算学堂。 “那人出了笃行堂后,就进了算学堂。” 算学堂? 清玄先生,怒气汹汹,极为生气。 这小子真是无礼! 他定要把苏景舟抓起来,好好惩戒一番。 当即快步往算学堂走去。 护卫见他生气的样子,心中顿生疑惑。 难不成,苏景舟得罪了清玄先生? 若不然,先生为何如此生气? 护卫轻轻摇头。 国子监众学子,谁见了先生,不是毕恭毕敬的。 唯独这苏景舟是个异类。 清玄先生走到了算学堂。 他从窗户见苏景舟坐在先生的位子上,他还在指指点点。 他又见到秦九章坐在了学生的位置,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清玄先生,人都麻了。 这苏景舟,真是可恨至极! 这小子居然不懂一点礼数? 他还看到那众学子也全神贯注的听着。 刹那间,一股火气,瞬间窜了上来。 那清玄先生,三步并两步的踏入算学堂。 嘭! 他用力推开了门,瞪视着苏景舟。 那眼神,都要把苏景舟吞了。 苏景舟侃侃而谈,讲得入神之际。 没成想,却撞见了清玄先生。 苏景舟顿时讶然了。 “先生何往?” 苏景舟疑惑地问道。 啪! 清玄先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苏景舟,你好胆子!” 眼见堂堂算学先生秦九章,跟个小学生一样听讲。 那清玄先生火气上涌,他沉声呵斥苏景舟。 算学堂中,秦九章被清玄先生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怎么如此生气? 那算学堂众学子见清玄先生无端闯入,打扰了他们听苏景舟讲授算学,顿生不悦。 清玄先生正在气头上,也没在意众学子的不悦神色。 秦九章轻咳一声,尴尬问道:“清玄兄,什么事让您如此生气?” 秦九章也想让清玄先生早点离开。 苏景舟的讲解还没结束,他还想继续听讲呢。 清玄先生见秦九章的神色,便沉声道: “九章兄,你不要管,这事儿交给老夫处理!” 秦九章神色一怔,他被清玄先生的举动给整蒙了。 “清玄兄,你这是何意?” 秦九章站起身来,便想问个清楚。 谁知,清玄先生见他如此行为,顿时更恨苏景舟了。 “此子当真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是相府九子,就敢这样吗?” 清玄先生踏上前去,一双眸子,如喷火般。 那算学堂众学子,无不倒抽冷气。 久闻清玄先生脾气火爆。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学子,都噤声了。 苏景舟还没弄明白清玄先生为何如此动怒。 那清玄先生伸手指向了他。 “苏景舟,你一个学子,竟然仗着自己相府九子的身份,霸占了先生的位置?” 清玄先生拍桌子喝道: “苏景舟,你这般目无尊长,倒行逆施,你以为这国子监还是你相府不成?” 他踏上一步,声音更大了。 “你身为国子监学子,如此不尊先生,老夫今日就惩戒你一番,让你长长记性。” 清玄先生怒气冲冲,呵斥苏景舟。 他是越看越不顺眼了。 夫子怎么把苏景舟招进来的? 这小子,简直目无尊长! 那秦九章瞬间明白了。 他知道清玄先生为何发如此大火了。 “清玄兄,你误会了。” 秦九章之言,无意间又点燃了清玄先生的怒火。 “九章兄,一个相府九子而已,你怕他作甚?” “你何必一直袒护他!” 清玄先生颇为费解。 难不成,秦九章真怕了苏景舟? 秦九章无奈摇头,便道:“清玄兄,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其实,这是老夫让景舟他……” 秦九章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清玄先生震惊地看向了苏景舟。 这小子,会算学? 哈哈! 突然,清玄先生笑出声来。 “九章兄,你莫要诓骗老夫,他若是会算学,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 第12章 算学先生秦九章拜苏景舟为师? 清玄先生摇头,他绝然不信。 他对苏景舟的第一印象便没好感。 谁大白天上课睡觉啊? 你以为还是当乞丐的时候? 而秦九章的举动,也让他顿觉秦九章这是在袒护苏景舟。 “他不学无术,岂会这算学数术之理?” 清玄先生摇头,声音低沉。 “九章兄,此子目无尊长,该罚!” 秦九章无语了。 怎么说实话也不行了? 算学堂中,有学子站了出来。 “先生,苏景舟为我算学堂众人讲解算学,您何出此言啊?” 清玄先生表情错愕,怔了一下。 “是啊,清玄先生,我等听得入神,何故发难?” “苏景舟对数术之造诣,远在我之上,今日他这讲解,令我等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又何来目无尊长?” …… 诸多学子,出言询问之际,也颇为崇拜苏景舟。 蹬蹬! 清玄先生往后退了一步。 这算学堂学子,都被苏景舟迷惑了? 若不然,怎会帮他说话? 秦九章踏上一步,捋须道:“清玄兄,其中之缘由,连老夫也难以置信,但,景舟他确是奇才。” “奇才?九章兄,你莫要被他骗了。” 当即,他便把苏景舟在笃行堂打盹之事,说了一遍。 “老夫正想让他进来,没成想,他却跑了。” “九章兄,无规矩不成方圆,此子如此目无尊长,就算懂些算学皮毛。” “也断然留不得!” “老夫正想带他去见夫子。” 纵然被打脸,清玄先生仍然执拗地不信。 一个初入学堂的相府九子,又怎会算学? 这其中定有猫腻! 但目下他不想追究这些。 苏景舟在笃行堂的所作所为,已经惹了他。 “找夫子?些许小事,为何又要劳烦夫子?” 秦九章轻叹,此等奇才,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清玄先生沉声冷喝道: “国子监有国子监的规矩,无论是谁,一视同仁。” 他转脸瞪视苏景舟。 “苏景舟,跟老夫见夫子。” 他以为苏景舟会惊惧不安,吓得求饶。 哪知苏景舟颇为淡定。 “也好!” 苏景舟放下书籍,抬步就走。 “哼,算你识相!” 清玄先生冷哼,便也走了出去。 眼见二人去找夫子了。 一些算学堂学子,神色颇为焦虑。 “先生,那苏景舟他会不会被逐出国子监?” “先生,苏景舟还未讲完呢?” “先生,苏景舟莫不是得罪了清玄先生?” 一众学子,纷纷请示。 “也罢,老夫也去。” 秦九章看向算学堂众学子。 “你们将苏景舟刚才所讲,做个笔记,复习一下,老夫一会儿便带他过来。” “先生慢走!” 众学子见秦九章走出学堂,齐齐应了一声。 有学子趴在窗口,往外张望。 周雪美眸中闪过一抹惊色。 她贝齿轻咬朱唇,颇为担心。 夫子堂! 刚刚送走谢晦的夫子刘荣,不觉回忆起二人之言。 “公达兄之言,颇有道理,但今日之国子监,已非往日可比,老夫虽是夫子,掌管国子监。但这些京城权贵,带子求学,老夫又怎能弃之不理?” 刘荣轻叹,便盘坐下来。 “但愿这苏景舟,不要让老夫太失望了。” 刘荣摇头之际,不觉往外扫了一眼。 他见一道青袍身影,急步走到了走廊下。 刘荣定睛一看,见是经学先生清玄。 他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好像是谁惹了他一般。 刘荣正想问他,那清玄先生已是来到了面前。 “夫子,这苏景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上来就说了这句,把刘荣都整蒙了。 这苏景舟,莫不是惹了清玄先生? 刘荣倒了盏茶,便尴尬一笑。 “清玄,有什么话,坐下来说。” 清玄先生沉着脸,生着闷气。 刘荣深吸了一口气。 这苏景舟,第一天上课,便把先生惹了? 这相府九子,真脱不了那市井之气? “清玄,有话慢慢说。” 刘荣轻抿口茶,神色平静地问道。 “夫子,并非是老夫生气!” “而是这苏景舟,第一日来国子监,居然在老夫我讲经时大睡……” 他将苏景舟的恶行,又说了一遍。 刘荣眉头紧锁,苏景舟此举,的确有不尊重先生的嫌疑。 清玄先生,乃当朝大儒。 他的弟子,也是桃李满天下。 这也使得他的脾气有些暴躁。 刘荣顿觉头疼,这苏景舟,惹谁不好,把清玄先生惹了。 “夫子,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请讲。” 刘荣神色一怔,已知他想说什么。 “夫子,咱这国子监沦落至此吗?这苏景舟在课上打盹,分明不想学习,我们还留他何用?” 他放下茶碗,便又沉声道: “如此朽木,岂不是败坏我国子监的名声,老夫提议,将他赶出国子监!” 清玄先生长舒口气,也渐渐平静下来。 赶出去? 刘荣一愣,这苏景舟的确有不对之处。 但第一天上课打盹,便要将他赶出国子监。 这未免不好吧? 何况,他是相府九子。 这不是拂了左相苏牧的面子吗? 刘荣眉头紧锁,捋须微笑道: “清玄兄,你先消消气。” “你也知道,这苏景舟刚刚回来,沾了一些市井之气,我等便让相府好好管教一番,你意下如何?” 清玄先生放下茶碗,那火气又窜上来了。 “夫子,那相府,还能管教出什么花样来吗?” “这苏景舟,本性难移,已是这样了。” 清玄先生又生气地道:“便告知相府,是老夫让他退学的!” 这? 刘荣犹豫了。 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算学先生秦九章,快步踏入听雪堂。 “清玄兄,你这脚步可真快啊,老夫撵都撵不上。” 清玄先生冷哼,不想理他。 刘荣纳闷,便问秦九章。 “九章兄,怎么连你也惊动了?” 他以为苏景舟又惹了秦九章。 “夫子,老夫这是来留住苏景舟的。” “万不可将相府世子给送走!” 留住? 刘荣好奇,一脸疑惑的神色。 “九章兄,你这话,老夫听不懂了。” 秦九章踏上一步,便捋须道:“夫子这苏景舟乃是奇才,更是天才,他在算学的造诣,老夫都自愧不如。” “我以为,苏景舟在算学上的造诣,不亚于历任国子监博士。” “若是苏景舟同意,老夫愿拜他为师!” ------------ 第13章 苏景舟还会算学?夫子人都麻了! 拜师? 听雪堂寂然了,落针可闻。 不仅夫子刘荣懵了,连清玄先生也抬头看向秦九章。 “九章兄,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清玄先生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苏景舟,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为何如此袒护苏景舟? 甚至,秦九章还言及苏景舟会算学? 他一介市井乞丐,即便是成了相府九子,短时间内,又会什么算学。 便是苏景舟乃是奇才,过目不忘,也不能如此才学颇深。 难道,真有猫腻不成? 刘荣神色一怔,不由得站了起来。 “九章兄,这玩笑话可说不得。” 他彻底无语了。 你可是堂堂算学大师,却说出拜苏景舟为师之言。 若是被外人得知,岂不是被人耻笑? 刘荣便想请秦九章先坐下,容他缓一缓。 那秦九章坐了下来,便沉声道:“夫子,你真觉得老夫在开玩笑吗?” 刘荣尴尬一笑,便道:“九章兄,莫不是这苏景舟也把您给气到了?故而,说出此言?” 他顿觉苏景舟也把秦九章惹了。 秦九章盘坐下来,便道:“老夫并非玩笑,那苏景舟真是千古奇才,百年难遇!” 千古奇才? 还百年难遇? 清玄先生顿觉气往上涌。 “九章兄,难不成,那苏景舟抓住了你的把柄?故而,让你如此袒护?” 秦九章摇头一笑,便道: “我说苏景舟会算学,尔等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他并不气馁,便把苏景舟解出了鸡兔同笼等算题,说了一遍。 那刘荣与清玄先生,相顾愕然。 这怎么可能? 清玄先生还是不信。 刘荣更不信了。 他只觉脑袋里嗡嗡的。 秦九章莫不是发烧说胡话了? 但看其神色,又似乎不像。 当即,刘荣便让门口的苏景舟过来。 苏景舟立于走廊之下。 秦九章的话语,他是句句都听到了。 他也没想到秦九章要拜他为师。 胡思乱想之际,他便听到夫子叫他。 苏景舟踏入听雪堂,朝夫子行了一礼。 “苏景舟,听闻你在笃行堂打盹,却又跑到了算学堂,这是为何?” 他板着脸,询问苏景舟。 清玄先生轻哼,余怒未消。 苏景舟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 “夫子,这怨不得我。” 刘荣有些发蒙,你都打盹了,这还不怨你? 清玄先生冷喝道: “苏景舟,这还怨老夫不成?” 苏景舟挠挠头,装作懒散的样子。 “那四书五经,学起来实在乏味的很,还不如算学有趣。” 那清玄先生,怒容满面。 他培育了多少经学先生。 没成想,这苏景舟却说出如此之言。 这简直比打脸还要可恨。 啪! 再也忍不住的清玄先生,拍桌子喝道:“无趣?哼,苏景舟,你不想听,那就不要来了!” 他声音很大,显得极为生气。 刘荣也无语了。 这苏景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即便是他,也不敢说清玄的经学,乏味无趣。 可苏景舟他倒不怕。 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刘荣可不想让清玄先生记恨苏景舟。 “苏景舟,还不给清玄先生道歉?” 他板着脸,沉声道。 苏景舟也觉得有些不好,便赔了一礼。 那清玄先生,急忙起身,冷喝道:“老夫授受不起!” 秦九章忽然一笑,便道:“景舟啊,既然你想学算学,那就来老夫算学堂。” 刘荣与清玄脸色不悦。 那秦九章恍然未闻,仍然说道:“你今天所讲之题,还没讲完,待会儿,便一起讲了如何?” 苏景舟一怔,便颔首道: “好的先生。” 先生:? 秦九章摇着拨浪鼓也似的头,说道: “景舟啊,先生就免了。” 还没等刘荣反应,秦九章便向夫子看去。 “夫子,那就让景舟当算学先生吧。” 夫子刘荣人都麻了。 这秦九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 清玄先生吹胡子瞪眼,更生气了。 这不是跟自己唱反调吗? 合着我把苏景舟驱逐出去,你却把他供起来? 刘荣轻抿口茶,便摇头道:“九章兄,你有些过了。” 他顿觉秦九章莫不是受刺激了? 秦九章摇头,便道: “夫子,老夫句句属实。” 他转脸向苏景舟道: “世子爷,老夫要拜你为师。” 苏景舟顿觉无语。 眼见秦九章想要叩拜,苏景舟急忙将他拦住。 “先生,你我年龄相差太大,这拜师一事,那就免了吧。” 何况,若是被京城之人得知,指不定要被笑话的。 刘荣一脸懵,这秦九章还来真的? 秦九章见苏景舟如此,便长叹一声,道: “你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老夫能拜你为师,是老夫的荣幸。” 清玄先生脸都黑了。 刘荣也被整懵了。 他还没懵多久,那秦九章便神色热忱的看向了苏景舟。 “你看这样可好?以后在国子监,你我便平起平坐。” 他用商量的语气,询问苏景舟。 他还生怕苏景舟不同意,声音更低了。 那一直不看好苏景舟的刘荣,也是彻底服了。 这秦九章居然还要跟苏景舟平起平坐? 清玄先生更觉被啪啪打脸了。 合着是老夫埋没了人才? 秦九章凝视着苏景舟,急声问道:“景舟,你意下如何?” 苏景舟也不想拂了算学先生之意。 他便装作无奈的样子,颔首道: “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 秦九章见苏景舟答应,不禁笑出声来。 清玄先生沉着脸,别提多生气了。 刘荣也不知秦九章为何闹了这一出。 他打算抽时间问问秦九章。 当即,便向清玄先生看去。 “清玄兄,国子监因材施教,有算学学子,也有经学学子,既然,这苏景舟并非经学之材,那就任由他去学算学,不知清玄兄,意下如何?” 清玄先生深深扫了苏景舟一眼。 “既然夫子已经说了,老夫还说什么?” 他站起身来,便气冲冲的朝笃行堂去了。 刘荣叹息,便让苏景舟先回去,他要与秦九章说些悄悄话。 “学生告退!” 苏景舟朝着夫子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刘荣见苏景舟走远,沉吟了起来。 ------------ 第14章 李博伟挑衅?直接调国子监内卫! 夫子刘荣一脸惊诧之色。 即便是那苏景舟是奇才,你也不应说出这样的话啊。 秦九章摇头晃脑,便道: “此子的算学造诣,比老夫还深,老夫自愧不如。” 刘荣疑惑地朝着外面扫了一眼。 “那苏景舟刚回相府,又怎会算学?你莫要被他骗了。” 哈哈! 秦九章捋须,笑道: “老夫岂会被他所骗?” “只不过发过此子确为奇才。” 夫子刘荣,当场怔住了。 难不成,真是百年难遇? 苏景舟不知这些,他走出听雪堂,便见二狗在不远处的树底下等着。 方才二狗待在算学堂百无聊赖。 就出去和其他书童聊天。 二狗见苏景舟走来,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少爷,都放学了,您才过来。” “放学了?” 苏景舟伸了个懒腰。 这上学可真烦啊。 好在,终于放学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回府。” 他也是待够了,便拍拍二狗肩膀,二人并肩而去。 国子监,已是没多少人了。 大多学子,都回家去了。 看看天色,苏景舟也有些饿了。 “少爷,我怎么感觉这国子监有点冷呢?” 二狗紧紧衣衫,感觉到了什么。 “是吗?” 苏景舟抬头,便见国子监门口,一群人都在站着,似乎在等谁。 那其中一名公子哥,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 苏景舟一见,轻轻摇头。 他想起李博伟在笃行堂之言? 这小子,还真找人堵住了门口? 二狗见对方人多势众,便拽了拽苏景舟。 “少爷,咱们还是不要跟他们争执了。” 苏景舟一笑,便道:“我们过去瞧瞧。” 他也是不怕事的。 这是国子监,那李博伟即便是嚣张,也不敢动武。 李博伟见苏景舟只有两个人,猥琐一笑。 他大手一挥,那些人便围住了苏景舟与二狗。 二狗脸色骤变,却并不退缩。 他紧张地握着拳头,护着苏景舟。 李博伟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苏景舟,你不是很神气吗?你不是不把小爷放在眼里吗?看你今儿往哪跑!” 他走了过去,朝苏景舟挑衅。 “哼,我父亲是当今驸马爷,我母亲是公主,我的身份何等尊贵,你居然胆敢冒充我?苏景舟,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博伟想起被李文静殴打的场景,便越说越激动。 他要让苏景舟尝尝苦头。 “苏景舟,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也敢跟我作对?” “哼,在国子监,我李博伟便是打了你,也没人敢来找茬。” 李博伟怒气汹汹,一双眸子,恨不得把苏景舟给吞了。 “苏景舟,你相府九子便怎样?我爹是当今驸马爷!” 眼见李博伟颇有嚣张之姿,苏景舟毫不在意。 他静静听着,宛如事不关己一般。 “苏景舟,你怕了吧?你说话啊,我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博伟沉声喝道。 “呵呵,一条恶犬狂吠而已,不理便是。” 苏景舟话音刚落,便要离开。 李博伟脸都黑了。 这苏景舟,居然骂他是恶犬狂吠? 玛德! 真给他脸了! 李博伟再也忍不住了。 他大声喝道: “给我打他,给我打他!” 那些人本就笑嘻嘻的围着苏景舟,生怕他跑了。 如今听到李博伟的咆哮声,便朝着他们挥拳打去。 二狗见状,便扑了过去。 “谁敢打我家公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二狗护住苏景舟,跟他们推搡着。 那李博伟朝着他们吼道:“打,给我狠狠地打,打完了咱们去醉仙楼喝酒,去怡红院听曲儿。” “少爷放心。” 这些人一听要去喝酒听曲儿,便来劲了。 他们纷纷挥拳朝二狗招呼。 二狗大吼着,也挥拳打倒了几个人。 但他也被那些人打了一顿。 眼见二狗被打,苏景舟脸色骤变。 他踏上一步,一拳便打在了李博伟的脸上。 啪! 李博伟被打了一拳,脸都肿了。 他怒视着苏景舟,怒吼道:“给我打,打他。” 苏景舟见状,在二狗的掩护下,一脚踹在了李博伟的身上。 蹬蹬! 李博伟被打得摔在地上。 苏景舟也不惯着他,直接骑了上去,挥拳便打。 那些人都蒙了。 李博伟吼叫着道: “你们还傻站着干嘛?给我打啊!” 那些人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便拉苏景舟。 二狗踏上几步,吼道: “你们谁敢动我家公子!” 他衣衫破碎,状如恶犬。 那些人脸色骤变,却并未退缩。 “打啊。” 有人喊出声来,冲了过去。 二狗很快抵挡不住,被这些人围殴一般。 也有人来拽苏景舟。 有的被苏景舟打趴下了。 有的打在了苏景舟的身上。 李博伟人多势众,苏景舟只有二狗。 苏景舟也挨了几拳。 但李博伟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 李博伟怒道:“给我打,继续打。” 二狗也被揍得脸都肿了。 苏景舟踹倒了打来之人。 他又推倒了几个人。 此时,国子监门口乱糟糟的。 到处是惨叫声,挨打声。 李博伟跳脚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苏景舟与二狗并肩而立,背靠着背。 二狗擦了擦脸上的血,狠狠地道:“少爷,二狗豁出去了。” 苏景舟知道他想干什么,便沉声道:“不可鲁莽!”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都给我住手!” 声如洪钟,震动国子监。 李博伟等人尽皆停手了。 苏景舟见这些人是国子监的巡逻卫士。 他们急步走了过来,一名内卫长,手指众人,喝道:“国子监重地,岂容你们在此撒野?” “要打便出去打去!” 内卫长扫了一眼这些人,声音低沉。 李博伟走了过去,指着自己道:“我是驸马爷之子,我母亲是公主。” 那内卫长朝他瞪了一眼,喝道:“那又怎样?国子监岂是你们撒野之地?” 李博伟被训斥一顿,更生气了。 他指着苏景舟喝道:“苏景舟,有本事来外面?” 苏景舟! 内卫长惊讶地朝苏景舟扫了一眼。 苏景舟一笑,便把五姐苏星悦给他的令牌拿了出来。 那些国子监护卫,眼见令牌,便相互对视一眼。 “打啊,还等什么?” 那内卫长一拳便打在李博伟的面颊上! ------------ 第15章 公子,李文静是不是相中了你? 李博伟等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国子监内卫长的拳头,便招呼过来。 其余内卫也对着李博伟带来的那群人,一阵拳打脚踢。 那些人忍不住哀嚎起来。 二狗见状,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那内卫长刚刚还说让他们出去打。 这见了令牌,就拳向李博伟了? 苏景舟摸着令牌,一阵欣慰。 “五姐果然没骗我,这令牌相当不错。” 苏景舟微笑,回想起五姐苏星悦的话。 “小九,你若是在国子监受了欺负,这令牌便可调动国子监内卫,哪怕是皇亲国戚,你也别怕。” “打赢了大姐帮你撑腰,打输了五姐帮你打回来!” 如今回想起来,苏景舟顿觉自己好幸福。 “你们住手,我父亲是当朝驸马爷。”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博伟,忍不住喊叫着。 “呦呵?还能喊?” 内卫长可不惯着他! 乒乒乓乓一阵响,内卫长便如拍皮球般,打得李博伟哭爹喊娘。 此时的李博伟,简直是太惨了。 不仅是他,他带来的那些人,也是一样的下场。 这些内卫,可不管这些人是谁。 见到令牌的他们,便跟打了鸡血一样。 砰砰! 不断有人飞将出去,又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二狗见到这些人被打,别提多爽了。 “少爷,这些内卫为何帮咱们?” 苏景舟摇头道:“兴许是李博伟惹了他们。” “少爷所言极是。” 二狗点头,他见一人掉在了他的面前。 他也不管了,挥拳便打。 苏景舟呵呵一笑,朝着他们看去。 李博伟见苏景舟在笑,便怒道: “苏景舟,我跟你没完!” “聒噪!” 内卫长见状,又挥拳打去。 李博伟脸更肿了。 那些人也是惨叫不止。 这国子监没什么人了。 所以,内卫殴打李博伟等人,并未被学子们知晓。 但即便是知晓,也没人敢过来。 那李博伟等人只有挨打的份儿。 有人还想还手,却被按住了。 “居然敢还手?” 内卫直接挥拳打去,那人的脸,肿胀得便如猪头。 嘶! 二狗都被这场面吓得倒抽冷气了。 太爽了! 李博伟趴在地上,被打得很惨。 这些内卫,也知道分寸。 毕竟,李博伟他们是国子监学子。 打一顿就好了。 眼见李博伟不反抗了,内卫长便停了下来。 其余内卫,也尽皆停下。 内卫长领着内卫,一起向苏景舟行礼。 “国子监内卫长李玄,参见苏公子。” 苏景舟抬抬手,便道:“景舟多谢众位相救,若非你们,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内卫长李玄闻言,便朝着爬起来的李博伟瞪了一眼。 “公子,要不我再去替您出出气。” 一听这话,那李博伟连滚带爬,跑到了国子监门外。 他带来的那些人,也均是鼻青脸肿的,后怕不已。 他们可不敢招惹内卫了。 有的却在怨恨李博伟了。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凑成这个样子。 李博伟离苏景舟等人远了。 他这才遥指苏景舟,怒喝道:“苏景舟,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他气得跳脚,愤怒无比。 李玄踏上前去,便要追赶。 李博伟吓得急忙落荒而逃。 他被绊了一跤,重重摔在地上。 但他很快又爬了起来,逃窜而去。 那些人也紧跟着李博伟跑远了。 不跑又要被打,这谁受得了? 李玄见李博伟等人跑远了,心知苏景舟安全了。 当即,便又恭敬行礼。 “公子,那李博伟已经跑了,您也该回相府了。” 苏景舟闻言,便又感谢道:“多谢。” “公子客气了。” 也就在李玄将苏景舟与二狗,送出国子监之际。 蓦然,一张俏脸,从国子监门口,探了出来。 “呵呵,原来你就是苏景舟啊?” 她呵呵冷笑,随即便整个身子,也从门口出现了。 嘶! 二狗倒抽冷气,他认出这是谁了。 这妙龄女子,手持木棍,瞪视着苏景舟。 苏景舟尴尬一笑,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没想到,又碰到了李文静。 李文静拎着木棍,便挡在了国子监门口。 她一双美眸,恨意绵绵地瞪视过去。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苏景舟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李文静又沉声冷哼道:“苏景舟,你很会说谎啊。” 李文静的语气,越发不善了。 尤其,她还拎着棍子,明显是想对苏景舟不利。 李玄等人便护住了苏景舟。 李文静人都麻了。 这些国子监内卫,居然如此袒护苏景舟? 李文静提着棍子,停了下来。 李玄深吸了一口气,便道: “国子监不得行凶斗殴。” 李文静轻哼一声,怒道: “李玄,你这是在袒护苏景舟!” 李玄神色镇定的道:“国子监内卫,保护国子监每一位学子。” 苏景舟看看天色,便笑道: “李文静,天色已晚,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李文静瞪视着苏景舟。 她虽然不知这些国子监内卫,为何护住苏景舟。 但她知道,今天是打不了了。 蓦然,那凝视着苏景舟的李文静,邪魅一笑。 “苏景舟,本小姐记住你了。” 她颇有深意地扫了苏景舟一眼。 随即,李文静便扔了木棍,转身踏出了国子监。 呼! 二狗那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苏景舟颇觉无奈。 看来,这李文静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到底会是什么,苏景舟不知。 好在,他也毫不在意这些。 李玄见李文静走远了,便又朝苏景舟行了一礼。 “公子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苏景舟不亢不卑的还了一礼。 “多谢诸位了,等我回去,便将今日之事,告知五姐。” 听闻此言,李玄更激动了。 “多谢公子!” 在李玄等人的凝视之下,苏景舟领着二狗,离开了国子监。 路上,二狗想到了李文静,便轻声道: “公子,那李文静是不是相中你了?” 苏景舟拍他一巴掌,喝道:“你给我闭嘴!” 二狗急忙捂住了嘴。 很快,苏景舟便回到了相府。 他刚回到房间,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声音。 “是谁伤了小九?” ------------ 第16章 李博伟的靠山,八皇子! 苏景舟刚坐下,便听到了一阵焦急之声传来。 他刚要站起,便见一人已到门口了。 “小九,你伤得重不重?” 说着,便伸手掀起苏景舟的衣袍。 苏景舟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三姐。” 来者,正是相府三小姐苏嫣然。 她听到苏景舟被人打了,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她看着苏景舟的伤势,不觉垂下泪来。 “五妹不是给你令牌了吗?谁把你打得这么重?” 她轻轻垂泪,又擦拭了一下,便拿出伤药,为苏景舟涂抹伤口。 “三姐,我自己来。” 苏景舟尴尬的道。 “让我来,你这背上都有伤,还是我来吧。” 苏景舟无奈,便只好趴在了床榻上。 那苏嫣然撩开了他的衣袍,便轻轻为他涂抹起来。 “小九,弄疼你没?” “三姐,一点都不疼。” “唉,能不疼吗?都淤青了。” 苏嫣然叹了口气,又涂抹起来。 苏景舟的心中,一阵复杂。 “三姐,不碍事的。” 苏景舟只觉一阵幸福感袭来,不觉落下泪来。 苏嫣然神色一怔,便轻轻的道: “傻弟弟,你说什么傻话呢?三姐不对你好,难道还要对别人好?” 苏嫣然将伤药涂抹好了。 她去一旁洗净了手。 “姐,其实这都是小伤,我在外面流浪的时候,这还算轻的。” 一听这话,苏嫣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小九在外面受苦了。 但她没想到会受这么大苦。 那伤势还不重吗? 苏嫣然轻轻擦拭了泪水,便看向苏景舟。 “小九,你告诉三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苏嫣然打算为苏景舟报仇了。 敢打她家小九,活得不耐烦了。 苏景舟一愣,便沉默了。 苏嫣然有些急了。 “小九,你要不说,我明天就去国子监问,我还要告诉大姐。” 大姐苏婉清,乃当今皇后。 苏景舟一听,便急忙阻止道: “三姐,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大姐了吧?” 他还没见到那位皇后大姐。 万一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苏嫣然神色一怔,她神色关切的问道: “那好,那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苏景舟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苏嫣然。 “小九,你不要怕,天塌下来,有三姐给你顶着!” 苏嫣然柔声道。 苏景舟顿时感到一股暖意。 他轻轻的道: “三姐,谢谢你。” 苏嫣然点了下苏景舟额头。 “傻孩子,你一直谢我干嘛?我们是姐弟,我不疼你,谁疼你?” 苏嫣然又想到了什么,便道: “别说我了,便是五妹知道,那也定会生气的,说不定啊,她能把国子监给你拆了。” “要是大姐知道了,那国子监……” 苏嫣然欲言又止,那真是不敢想象了。 苏景舟想了一下,便道:“三姐,这事儿你也不要告诉大姐,我也不要你帮我报仇。” “我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可以报仇!” 苏景舟声音坚定的道。 苏嫣然惊诧的朝他看去。 过了一会儿,苏嫣然便点头应道: “小九,三姐没看错你,你不愧是我的亲弟弟。” 她拍拍苏景舟,便道: “咱相府男儿,天不怕地不怕。” “小九,你尽快报仇,出了事儿,我给你顶着!” “多谢三姐。” 苏景舟笑了笑,便又道: “我有些困倦了。” “好,小九,你先休息。” 苏嫣然点头,便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苏景舟躺在了床榻上,顿觉太爽了。 不觉,一夜过去了。 苏景舟早早来到了国子监。 刚到门口,迎面就见到了李博伟。 这小子昨晚被打得鼻青脸肿。 过了一夜,脸还肿着。 他见苏景舟过来,便拦住了苏景舟。 呦呵! 见李博伟还敢拦住自己,苏景舟便踏上一步。 “怎么?李博伟,你又皮痒了?” 苏景舟丝毫不惧。 李博伟嘴角抽了抽,眸中闪过了一抹恨意。 但他随即便阴沉着脸,喝道: “苏景舟,你别太猖獗了,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苏景舟冷笑一声,沉声道:“然后呢?” 他也不慌,倒把李博伟快气炸了。 “苏景舟,小爷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人脉!” 李博伟指着苏景舟,不禁怒喝道。 苏景舟一怔,才发现李博伟的身后,似乎有人。 “博伟,你让开!” 一道阴柔之声传了过来。 那先前还趾高气昂的李博伟,便急忙往一旁闪了一下。 “苏景舟,你看到了吧?这是八皇子,苏景舟,你怕了吧?有八皇子给我撑腰,我看你能嚣张多久。” 李博伟又朝着苏景舟喝道。 八皇子? 苏景舟抬眼朝那身穿锦袍的阴柔青年扫了一眼。 八皇子又怎样? 他大姐还是当今皇后呢。 苏景舟毫不在意。 那李博伟见苏景舟这副神色,直接气炸了。 “八殿下,您瞧瞧,这苏景舟,居然不把您放在眼里,真是可恨!” 李博伟大声嚷嚷着。 他还想让八皇子给他报仇,打苏景舟一顿。 八皇子的脸也阴沉下来。 他本来还想教训一下苏景舟。 让苏景舟跪下磕头。 可谁知,苏景舟居然不怕。 这让八皇子很没面子。 他大步走了过去,朝着苏景舟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苏景舟?” “哼,李博伟是我的兄弟,你居然打了我兄弟,信不信我把你打惨了,也没人救你?” 八皇子声音冷漠,威胁苏景舟。 李博伟顿觉来了底气。 “哈哈,苏景舟,你怕了吧?八皇子要是打你,谁也救不了你,你还不跪下磕头?” 啪! 没等李博伟唾沫星子飞溅出去。 苏景舟抬手便抽了他一巴掌。 “就这儿?” 苏景舟呵呵冷笑,转身便离开了。 不远处,树荫下的李文静,美眸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那李博伟又被抽了一巴掌,人都麻了。 八皇子脸色也极为难看。 “八殿下,这苏景舟太嚣张跋扈了,如此下来,这还得了?” “您要为我做主啊,惩戒那苏景舟。” 那看着苏景舟离去背影的八皇子,又朝李博伟瞪了一眼。 他转身便走了。 留下李博伟在风中凌乱! ------------ 第17章 五皇子的拉拢,二女争风吃醋! 算学堂! 苏景舟踏入算学堂,一众算学堂学子无不恭敬地朝他看去。 “景舟兄好。” “见过景舟兄。” 苏景舟颔首一笑,走到周雪身旁的位置上款款落座。 而郡主周雪也早就到了。 见苏景舟过来,便微微点头问好。 苏景舟一怔,便也回敬一笑。 二人刚刚坐下,便见一名相貌堂堂,温文尔雅的青年,步入算学堂。 此人轻摇折扇,步履从容。 那青年眸光落向周雪身上之际,那一张脸,骤然微变。 但他的神色,并未有多少波澜。 随后却是缓步朝着苏景舟走来。 “你便是苏景舟?” 啪! 青年合上折扇,一双眸子,凝视着苏景舟。 “正是在下!”苏景舟不亢不卑。 “好,本皇子记住你了,你坐到后面去。” 苏景舟一怔,便摇头道: “为何?” 青年沉声一笑,看向苏景舟。 “为何?因为我是当今五皇子!” 五皇子轻哼,又扫了苏景舟一眼。 “在国子监,只有同窗!” 苏景舟面不改色。 “你!” 五皇子脸色微变,伸手指向苏景舟。 苏景舟还以为他要生气,正想回怼几句。 谁知,那五皇子突然一笑。 “既然你想坐,那就坐着吧。” 他轻摇折扇,随即沉声道: “苏景舟,方才你讲算学,本皇子甚是钦佩!” “你日后若愿跟着我,我亏待不了你……” 苏景舟闻言,嘴角轻轻一笑。 这是要拉拢自己啊! 这皇子之间的斗争,自己凭什么跟着掺和? 再说了,你五皇子身上哪一点有帝王之象? 不过,苏景舟也看出,这五皇子与八皇子不同。 那八皇子一副嚣张跋扈之姿,而五皇子却温文尔雅。 这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五皇子见苏景舟对自己的拉拢毫不感兴趣。 他顿觉是不是自己诚意不够。 “苏景舟,你虽在国子监,但日后在朝廷上,也要有个靠山!” 五皇子合上折扇,又笑道: “苏景舟,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没有靠山,任你本事再大,照你这般性子,只怕在这国子监都很难待下去。” “我听说,方才来的时候,你已经和我八弟见过了?” 苏景舟抬眸,喜怒不表。 “五皇子,你乃皇子,我苏景舟攀附不起!” 五皇子见他如此,虽说心中有气,却也没有显露出来。 当即,五皇子便看向了周雪。 “周雪,你是想跟本皇子坐,还是想跟苏景舟坐?” 五皇子凝视着周雪,目中有一抹期待。 周雪神色微怔,她垂下头去,露出雪白的脖颈。 苏景舟并未有离开的架势。 那五皇子又问了周雪一句。 周雪犹豫了片刻,便道: “还请五皇子自便!” 五皇子神色微怔,他看着周雪,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他一双眸子,落到了苏景舟的身上。 五皇子轻哼一声,便往后面去了。 但他还时不时地注视着周雪。 那周雪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心神不定。 周雪看向身边的苏景舟。 昨天她就颇为敬佩苏景舟。 没成想,苏景舟又坐在了她的身旁。 这让周雪有些小兴奋。 周雪拿起了题,正想问苏景舟。 而苏景舟一双眸子,朝外面看去。 谁知,他却见到李文静来到了算学堂。 苏景舟眉头紧皱,这李文静过来做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文静径自坐在了苏景舟的身旁。 周雪被苏景舟挤了一下,便见到李文静也坐了过来。 “李文静,这里已经有人了。” 周雪高冷的姿态,凝视着李文静。 李文静抬头朝周雪扫了一眼。 “是吗?有人我也坐!” 这一幕,也让算学堂的一些学子,窃窃私语。 “听说这李文静昨天拎着棍子找苏景舟。” “你也听说了?她还把李博伟给打了。” “她今天过来,是来者不善啊。” “那可不?苏景舟被夹在了中间,一定很难受。” 一些学子,压低了声音。 那周雪与李文静,谁也不让谁。 苏景舟被夹在了中间,一阵无语。 他也猜出李文静是来找茬的。 不过也没办法。 谁让五姐这么说她呢? 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李文静看着苏景舟,心中的火气,又腾腾窜了出来。 “苏景舟,你好快活啊。” 周雪柳眉倒竖,冷哼道: “他怎样?关你何事?” 周雪这是替陆景轩出头。 李文静眸子一沉,轻哼道: “怎么?你想替他说话?苏景舟,你让一个女人帮你?” “哼,你嚣张什么?苏景舟这是让着你。” 李文静轻哼,便道: “是吗?” 周雪与李文静争吵着。 苏景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还翻着书,读了起来。 五皇子见状,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本想去阻止的,但他见到周雪为苏景舟说话,心里便一阵难受。 而算学堂的一些学子,看不明白了。 “景舟兄怎么还看起书来了?” “算学堂都要被点着了,他还有心情看书?” “嘿,你们这就不懂了吧?景舟兄这是以静制动!” 苏景舟也很无语,但也没办法。 周雪与李文静,谁也不让谁。 她们也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威胁。 李文静见周雪袒护苏景舟,更生气了。 她就瞧不起这种男人。 李文静便轻推苏景舟。 “苏景舟,有本事你下雪别走。” 周雪一听,便沉声道: “他走不走,关你何事?” 李文静冷哼,不再理会。 周雪心中,也生出了一个念头。 她拿出算学书,便打算问苏景舟题。 李文静见状,冷哼着出了门。 “你跟她到底怎么了?” 借着问题的间隙,周雪试探地问苏景舟。 苏景舟一笑,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周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是因为苏景舟的五姐称呼李文静是歪瓜裂枣。 所以,李文静气不过,便来找苏景舟麻烦。 后面的时间。 周雪便问了苏景舟一些算学题,在苏景舟的一一解答之下,周雪美眸一亮,满是崇拜地看着苏景舟。 五皇子见状,感觉心口被扎了一下。 此时,李文静也走了过来。 她又坐在了苏景舟的身旁。 秦九章大步走到了算学堂。 这一幕,让他怔住了! ------------ 第18章 算学无用?那我就给你们证明! 秦九章轻轻摇头。 之前李文静满国子监找苏景舟,他是有耳闻的。 好在,李文静并未做出出格之事。 轻咳一声,他走到了讲台。 在场众人尽皆起身道: “先生好。” 秦九章抬手一笑: “都坐,都坐。” 眼见众学子尽皆坐下,秦九章想起了昨日之事。 “景舟,昨天你那算题,还未讲完,今天,便继续讲讲如何?” 李文静神色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先生让苏景舟上台讲题?” 疑惑之际,那秦九章又捋须摇头道: “昨晚,老夫听你所讲之题,真是受益匪浅。” 嘶! 李文静倒抽了一口冷气,颇为震惊。 这苏景舟,刚到国子监,便如此厉害? 她疑惑之际,便见苏景舟站起身来,从周雪身旁走了出去。 他来到了讲台,说道: “昨天没讲完的,我今天再给大家讲讲,其实,这些题,只要认真学,便能学会。” 听到苏景舟讲题,那秦九章便走下讲台。 他本应坐在苏景舟的位置。 那李文静霸占了,他随便找了个位置。 算学堂中,鸦雀无声。 众学子聆听苏景舟讲题。 五皇子神色微喜。 这苏景舟果然有做他小弟的潜质。 李文静人都麻了。 她着实没想到,这苏景舟还真会讲题。 但李文静可不想被苏景舟比下去。 等到苏景舟讲完了一题,那满堂学子,尽皆惊叹之际。 李文静的声音悠悠传来。 “哼,这算学繁杂难学,可又没有多少用处……” “学之无用!” 李文静嘴硬心软的说道。 一句话,算学堂众学子,无不朝她看去。 秦九章张张嘴,还未说话,那李文静的声音又起。 “不仅日常用不到,领兵出征也用不到,更不用说,那朝中大臣审理案件,那就更用不到了。” “所以说啊,这算学,便如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李文静这话便如刀子般,插到了秦九章的心口。 那秦九章失魂落魄,信念都快坍塌了。 一些学子听闻此言,也交头接耳,悄然议论。 “虽说苏景舟的算题讲解得非常好,可要论实用,这算学不如经学。” “平常也用不到算学,那征战沙场,拼的是刀枪,用的是计谋,又怎会是算学?” 一些学子也紧跟着附和。 有的学子,怕拂了秦九章的面子,便在心里认同了。 秦九章如遭暴击,心情郁郁。 其实,他也知道,在朝廷中,除了一些户部与工部的官员,需要用到算学,计算一些人口土地粮食之类 在其他地方确实也用不到。 李文静见众人反应如此之大,顿时也高兴起来。 她还朝苏景舟抛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顿觉自己已经掰回一局了。 周雪闻言,粉脸骤变。 “打仗所需天文地理,大军辎重兵马,哪个不需要算,算学的用处可大了。” 她就看不惯李文静的样子。 李文静呵呵一笑,朝她看去。 “那你说,哪一国打仗,让一个算学先生当将军?” 周雪默然了。 若是让她说,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上来。 但她还是认定,算学的用途,一点都不比经学差。 五皇子想帮周雪出头。 他刚想站起,便又坐了下来。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帮周雪,就是在帮苏景舟。 而李文静却幸灾乐祸了。 此刻,满堂寂然。 那一向以算学大师自称的秦九章,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无比的落差感。 就在众人以为,连苏景舟也说不上来时。 苏景舟沉声道: “算学一道,用途极其广泛,除了日常可以用到,带兵打仗,也是不可或缺的。” 秦九章抬起头来,浑浊的目中,遗漏出一抹精芒。 周雪微怔,一脸崇拜地看向苏景舟。 李文静是不信的,她秀眉微蹙,挑衅道: “苏景舟,你不要妖言惑众了,领兵打仗,如何能用到算学?” 哈哈! 苏景舟一笑,朝她看去。 “你不信?” 他一脸不屑的冷视李文静。 那李文静一脸俏皮: “不信!” 哦? 苏景舟哦了一声,便笑道: “既然如此,那你我打赌如何?” 打赌? 李文静顿时来了兴致。 她指着苏景舟笑道: “苏景舟啊苏景舟,你居然还想跟本小姐打赌、 李文静直接站了起来,哼道:“好啊,本小姐给你打赌,本小姐要让你输得很惨。” 苏景舟一笑,便道:“打赌也可以,你说赌注是什么?” 李文静指着苏景舟,喝道: “苏景舟,你要是输了,就给本小姐当一个月的奴隶。” 她回想起苏景舟五姐说她是歪瓜裂枣,便一阵生气。 她要让相府的人瞧瞧,那苏景舟给她当奴隶了。 秦九章神色一怔,便想阻止。 谁知,苏景舟抬手制止了他。 苏景舟看向李文静,声音坚定无比。 “好,我跟你赌。” “李文静,你若是输了,那就给本世子洗一个月裹脚布。” 裹脚布? 李文静满脸厌恶的神色。 “本小姐绝不会输的!苏景舟,你看着吧,我会让你知道算学的无用!” 李文静大声说道,算学堂震动了。 一些学子仍在疑惑。 这领兵打仗怎会用到算学? 苏景舟这次输定了。 他还要给李文静当一个月奴隶? 不知,李文静又会怎么折磨苏景舟。 周雪也看不惯李文静跋扈的样子。 “李文静,你敢跟我赌吗?如果你输了,便给我做一个月早饭。” 李文静见周雪也掺和进来,便哼道: “赌啊,谁怕谁!” 苏景舟呵呵一笑,便道: “好,既然如此,就让先生做个见证。” 秦九章此刻也好奇。 苏景舟会如何证明算学的用处。 却见李文静看向四周:“大家都做个见证。” 李文静哼哼着,心里却在想着待会如何让苏景舟出丑。 周雪见苏景舟的神色,心中一念闪过。 “难道,这带兵打仗,真能用到算学?” 她刚才跟李文静说算学有用,完全是因为看不惯李文静。 但对于算学究竟对于打仗有没有用,心里还是犯怵的。 而坐在后面的五皇子轻摇折扇,顿觉有趣! ------------ 第19章若不能证得算学之用,某愿退学! 算学堂的人都看向了苏景舟。 难不成,带兵打仗,也能用到算学? 李文静轻哼,一脸不信。 五皇子看向苏景舟,且看他如何将算学运用上去。 苏景舟想了一下,便走到了秦九章的面前。 “先生,我有件事想拜托您。” 秦九章一怔,随即便道: “何事?” “若要证明算学之用,去一趟距离国子监最近的军营!” “左武卫大将军的上京城左营。” “一试便知!” 没等秦九章说话,一名学子叫嚷起来。 “经书上都说了,用兵者,重兵法活用,部下统率,可没说要算学精通。” “难不成,去了左武卫大营,就能证明算学有用?” “是啊,算学于兵法而言,毫无一用,人尽皆知。” 苏景舟颔首一笑。 五皇子一愣,难不成,苏景舟要去军营? 秦九章此刻却是有些犯难: “去左武卫大营?这是何故?” “先生,算学一道,实用很大,若能证明算学之用。” “于国而言,于国子监而言,都是益处良多。” “那要如何证明?” 秦九章咯噔一声,便诧异问道。 “到时候到了军营,便见分晓。” 去军营? 秦九章深吸了一口气。 这地方,是说去就能去的? 周雪抬眸,凝视苏景舟。 他真有办法吗? 五皇子惊愕,这苏景舟,还真是去军营啊。 李文静轻哼,去军营又怎样? 难不成,你苏景舟,还能把算学运用到带兵打仗不成? 秦九章眉头紧锁,露出为难之色。 毕竟,这是绝无仅有的。 国子监的学子,也不是随意就能出去的。 “先生,此举也是证明算学不比经学差!” 苏景舟拿出了杀手锏。 那秦九章目中露出坚定之色。 “好,老夫豁出去了,老夫先去请示一下夫子。” 只有夫子同意了,他才能带着众人去军营。 当即,秦九章带着众学子,来到了听雪堂外。 他急步踏入听雪堂。 夫子刘荣看到算学堂学子都到了。 “九章兄,这是何意?” 他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夫子,是这样的……” 秦九章将苏景舟的想法说了一遍。 那一向稳重的夫子刘荣,不觉多看了苏景舟一眼。 这家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不成? 一想之下,夫子刘荣便把苏景舟叫来了。 “苏景舟,这里是国子监!不是你丞相府!” 他还以为苏景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提出这么荒唐的提议。 “夫子,若不能证明算学在军伍上的用处,学生自愿退出国子监!” “还请夫子成全!” 自愿退出? 夫子刘荣,神色微怔。 “也罢,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一封书信。” 刘荣也想知道,苏景舟去军营如何证明算学的实用。 秦九章恭敬一礼: “多谢夫子。” 他拿了书信,便带着算学堂的学子,离开了国子监。 国子监的众学子,都很好奇。 “他们这是去哪?” “不知,问问先生去。” 众学子屁颠屁颠回去了。 清玄先生也得知了。 他本就看不惯苏景舟,这下更觉得苏景舟是无理取闹。 八皇子也得知了此事,眸中闪过一抹阴沉之色。 李博伟更恨苏景舟了。 苏景舟等人,一路来到了军营。 这是距离国子监最近的上京城左营。 把守营门的军士,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干什么的?” “老夫国子监算学先生秦九章,特来见大将军。” “稍等!” 一名军士,快步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阵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哈哈,九章先生,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左武卫大将军李明哲,满脸的络腮胡子。 身着战甲快步走来。 还没等秦九章开口,李明哲便见到了大乾五皇子。 “末将殿下?” 五皇子折扇轻摇,正要说话。 李明哲却朝着苏景舟行了一礼。 “九少爷,您怎么也来了?” 算学堂学子都惊呆了。 堂堂三品大员,称呼苏景舟为少爷? 李文静脸上挂不住了。 她轻哼道: “爹!” 李明哲见李文静也在,便尴尬一笑。 “九章兄,你们过来是为了何事?” 秦九章把李明哲拽到一旁,轻声说了几句。 李明哲点点头,哈哈一笑。 “原来是这样啊。” 他粗狂一笑,便道: “那你们想怎么证明?” 苏景舟抬眼一扫,便最先看见了不远处的石狮子。 “你们过来。” 他指着远处演武场门口摆放着的一座石狮子。 算学堂众学子,也尽皆讶然。 他们相互对视,便跟着苏景舟过去了。 李文静心中冷哼。 这苏景舟找石狮子干嘛? 五皇子也颇为惊讶。 “这苏景舟,怎么突然想起了石狮子?” 他沉默不语,凝视看去。 周雪心中微颤。 难不成,这石狮子跟算学有什么关联? 一些算学堂弟子,更不知了。 秦九章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不知苏景舟为何提到了石狮子。 “苏景舟,你莫不是要计算这石狮子的重量?” 李文静轻哼道。 李明哲朝她瞪了一眼。 李文静翻了翻白眼,装作没见到。 李明哲无语了。 他这个宝贝闺女,被他娇生惯养的,越发的跋扈了。 一些算学堂学子,也误以为苏景舟要计算石狮子的体积。 连秦九章也是这种想法。 若不然,苏景舟为何要来找石狮子? 但,仅是算出石狮子的体积与重量,又有何用? 秦九章轻叹,不知该说什么了。 苏景舟拍拍石狮子,看向算学堂的众学子。 “你们一定以为,我为何找石狮子。” “或许,还有说我要计算石狮子的重量,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种小儿科,也要用到算学吗?” 苏景舟沉声一笑,看向众学子。 “之所以来找石狮子,便是要利用算学,让一个人把石狮子离地二尺!” 用算学,就能把石狮子举过头顶? 算学堂众学子,无不疑惑。 李文静呵呵冷笑,一脸不信。 除非是大力士,能举起这石狮子。 谁能用算学举起石狮子? 她顿觉苏景舟没救了。 真是胡言乱语。 五皇子露出讶然之色。 这苏景舟,莫不是在说谎? 一些学子,也摇头不信。 秦九章呼吸急促,急切问道: “景舟,一个普通人当真可以举起石狮子吗?” ------------ 第20章 杠杆定律,颠覆众人认知! 演武场,算学堂众人,尽皆看向苏景舟。 李明哲心中也有些激动: “难不成,九少爷还能把这石狮子举起来?” 苏景舟看向众学子,目光最终落向了秦九章。 “先生,若是别人,自然是举不起来,但若是运用到了算学,那就能将石狮子举起来了。” 众学子讶然,这苏景舟真不是吹? 而近前的周雪却是一副坚定的模样: “我相信苏景舟。” 五皇子折扇轻摇,笑道: “周雪郡主说行,那一定行。” 李文静冷哼道: “苏景舟,你倒是举起来啊。” 李明哲朝她瞪去,喝道: “你住口。” 苏景舟一笑,便道: “莫急,待会一定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当即,他就让李明哲派人找来一根铁棒。 众学子疑惑,这苏景舟,用铁棒作甚? 苏景舟便将后世的杠杆原理,先是找了一个作为支点的石头来。 所有学子见此情形,无不讶然。 不过,这些学子还是不信。 苏景舟能凭一人之力,撬动石狮。 要是苏景舟都能搬动这巨狮,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大力士了? “如果想要将石狮子举起来,那就要用到算学了。” “我们要计算出石狮子的体积,重量,还要用这根铁棒,如何将石狮子撬上去,举起来。” 随后,苏景舟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当场演示起了支点计算。 只见,那石狮子蓦然动了一下。 一些学子,不由得惊叫。 “嘿!快看,石狮子动起来了。” 站在后面的大部分人不禁露出轻蔑的表情,轻哼道: “别忽悠人了,那么大的石狮子要是动了,我家猪都能上天!” 而一些学子则是颇为期待。 看着苏景舟方才一阵手忙脚乱的比比划划,也是兴趣盎然。 苏景舟顾不上在场其他人的反应。 真正的算学原理,还没作用上。 他又命人找来了木桩,做成了木架。 这木架便在石狮子的上面。 而苏景舟便用绳索之类,将石狮子绑在了一头。 如此准备妥当,苏景舟便让一名学子过来。 那学子好奇地走了过来。 苏景舟让他操作,便道: “不用怕,你尽管用我的方法就行。” 当即,那学子便按照苏景舟的方法,操作起来。 一些学子,惊诧无比。 “这真能行?” “看着有点不妥啊。” “这就能把石狮子举起来?” “就算这法子可行,可这铁棒也不足以将这石狮给撬起。” 有的学子不信,有的学子却相信苏景舟。 秦九章看着这一幕,已然瞧出了几分门道。 “算学,这才是真正的算学。” 此时,李文静、周雪、五皇子等人,尽皆看到在那学子的操作之下,这石狮子终于起来了。 很快,石狮子便升到了一人左右。 所有学子无不瞪大眼睛,倒抽冷气。 太壮观了! 一个人便举起了石狮子。 不仅如此,那石狮子还在往上升。 而那操纵的学子,并未露出吃力的神色。 李明哲虎目圆瞪,震惊无比。 “这便是那算学吗?” 李文静还是不信。 她顿觉苏景舟这是用了巧计而已。 五皇子一脸震惊之色。 呼哧! 秦九章呼吸急促,激动无比。 终于把石狮子举起来了。 苏景舟指着那被举起的石狮子。 “这便是算学中的杠杆原理,利用这个原理,便可将石狮子举起来。” 说着,苏景舟便给众人用简单直白的话语。 解释了一遍杠杆原理,以及支点的计算,力的作用…… 一众学子都被打脸了,也听得有些杳杳冥冥起来。 “这小小的铁棒能将这样大的石狮子撬动,离地二尺。” “那要是这铁棒再粗些……” 那些不信的学子,也点头称赞。 “原来这就是算学的用途。” “轻易间,便利用算学,将石狮子举了起来,试问,谁能做到?” “是啊,即便是大力士,也举不了这么高啊。” 周雪激动地看着,对苏景舟颇为崇拜。 五皇子张张嘴,震惊无比。 他更加确定,让苏景舟做小弟,是明智之举。 众人震惊之际,李文静又轻哼了一声。 “你这不过是举起了石狮子而已,苏景舟,你这又不是用在了征战上。” 苏景舟呵呵一笑,便道:“我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李文静冷哼,有些生气。 苏景舟让那人把石狮子放了下来。 他伸手拍拍木架子,便道:“这是用了撬的原理。” “不过,众位,我将石狮子举起的原理,那也可以将巨石运送到城墙,这样也就不用滚木了。” “滚木虽然也是算学,但比起这个就费劲多了。” “而在我这个原理之上,架起一个更高的木架,把巨石送到城墙,便可让城墙更为坚固,而这,也让守城将士,多了一份保障。” 苏景舟又将原理说了一遍。 这些学子均如醍醐灌顶一般。 连李明哲也激动地说道: “九少爷的原理,真是太实用了,原先的滚木运石,不仅浪费时间,还颇费力气。” “嘿,今日算是学到了。” “如果用到杠杆原理,便可轻易将巨石送到城头上。” 李文静一阵无语。 怎么父亲跟她唱反调? 知道你女儿跟苏景舟打赌不? 秦九章也捋须微笑。 “好,好啊,景舟,他们都说你是朽木,独老夫一人觉得,你乃奇才也。” 那李文静等人之言,的确对他打击很大。 秦九章终于挽回了一些面子。 此刻众多学子看向苏景舟的时候,也满是敬意。 毕竟方才发生的那一幕,太震撼,也太颠覆了。 李文静不禁冷哼一声。 这算个什么? 五皇子那看向苏景舟的眼神,也有了一丝变化。 他更看好苏景舟了。 苏景舟看到众人震惊的样子,便又是一笑。 “这不过是最简单的算学而已。” “甚至,可以说,算学的入门级!” 轰! 众学子无不神色骤变,为之震惊。 这苏景舟,居然说这是最简单的算学? 最简单的算学,便可将这石狮子举起来? 秦九章又激动了。 他呼吸急促的道: “景舟,这杠杆原理,还算不得难吗?” “不难,可以说,但凡学过算学的人,这杠杆原理是最简单的。” 苏景舟双手背负。 “在算学这浩瀚的海洋,杠杆原理,不过是其中漂浮的一朵浪花而已。” “可以说,算学博大精深,几乎无比肩者。” “而现在,我再为大家,阐述一种算学原理。” 众学子相视一眼,不禁激动起来。 这接下来的算学原理,又是什么? 不少学子,呼吸急促起来! 所有人都在期待! ------------ 第21章 投石机也要用算学?众人震惊! 只见苏景舟看向了一旁的李明哲: “将军,可否借军中投石机一用?” 李明哲神色一怔,随后大手一挥: “自然可以!” “来人呐,去将校场上的投石机给我推来。” 见状,众学子相视一眼。 这投石机也要用到算学不成? 秦九章深吸了一口气。 他这位算学先生,直到今日才知,算学之妙。 “原来,这些都要用到算学啊。” 故而满是喜色的期待等会看到苏景舟如何就将这算学用到投石机上去。 周雪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景舟。 满眼倾慕。 五皇子脸色微变,有些不悦。 没过多长时间,几个兵卒便把投石机送来了。 众学子尽皆看向了投石机。 “嘶!这就是攻城所用的投石车啊,想不到竟然这般巨大。” 苏景舟走了过来,便向众学子介绍起来。 “其实这投石车,之所以能投石百丈,皆因算学之理……” 一众学子,都在好奇。 难不成,这投石机也要用到算学? “这投石机怎么能与算学关联呢?” 李文静深吸了一口气,不禁问道。 难不成,苏景舟打算和刚才的石狮子一样,也要将这投石机抬起来? 苏景舟一笑,走上前去。 “投石机在战场上能够将滚石抛出足够远,便是用到了算学。” “大家请看。” “若是将投石机击中目标,便需要计算出投石机与目标的距离,角度以及仰角等等。” “而滚石所抛出的这个弧线,就叫做抛出线……” “其中所运用到的算学,缺一不可,非常严谨。” “故而,知道了这些算学的道理,就能精确算出多大的夹角,多长投臂能投多远。” “这样一来,我们的投石车,就能在战场上,既能投得远,还能投得准。” 苏景舟向众学子展示了一下算学定律。 “这也就是为何,每逢战事用到投石机,必然要调试角度。” 苏景舟向一旁的李明哲问道: “大将军,是这样吗?” 李明哲神色一怔,急忙道: “不错,景舟,你所言极是。” “这每次使用投石机,调试角度,就是个极麻烦的事。” 连大将军都承认了,一众学子,不再有明显的质疑神色。 “原来,这投石机也要用到算学。” 一些学子颇为震撼。 但仍有些不死心的。 “那投石机打得准又有何用?” “是啊,就算打得准,还能将城墙打穿了不成?” “这种算学,不过是计算出投石机的准度而已。” 一些学子,不禁叫嚷起来。 秦九章不由朝苏景舟看去。 苏景舟一笑,并不生气。 “呵呵,用投石机胡乱打城墙,那自然是无用的,若是那投石机,只打其中一个地方呢?” 众学子惊诧,都想知道是什么。 一名学子,不禁轻哼道:“那投石机连城墙都打不穿,难道,还能打穿别的地方?苏景舟,你莫要开玩笑了。” 哈哈! 苏景舟沉声一笑,便道: “城墙虽然坚固,但用投石机打城门呢?” “那城门能挡住投石机吗?” “亦或者,将敌军的城墙,打出来一个大缺口呢?” 苏景舟负手而立,声音坚毅。 “如此,攻城还难吗?” 嘶! 这些学子,都怔住了。 苏景舟之言,也不无道理。 李明哲的虎目中,闪过了一道精芒。 “这九少爷果然如丞相睿智!” 秦九章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知道你们不信。” 苏景舟向李明哲道:“劳烦大将军,带我等前去那放置投石机的地方。” “少爷请!” 李明哲答应一声,便领着苏景舟等人,往军营中,放置投石机的地方去了。 很快,众学子便见到了不少投石机。 李明哲豪气地指着这些投石机。 “九少爷,你打算怎么用?” 苏景舟一笑,便让李明哲找几根柱子,埋在了远处。 众学子似是知道苏景舟想要做什么了。 苏景舟踏上前去,将投石机对准了远处的一根柱子。 他算准了距离,摆动了角度。 随即,苏景舟便将这投石机,打向了远处的一根柱子。 轰! 那投石机上的石弹,瞬间砸中了柱子。 咔嚓! 只听到一声响,那柱子便被砸断了。 不少学子,露出了惊叹的神色。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苏景舟并不局限于一根柱子。 他又将投石机对准了其余柱子。 他还让算学堂的学子过来练手。 “你这样,对准了这个角度,你这个距离,往后退一点,对,就这样。” 砰砰! 随着苏景舟的指导,这些学子,都将投石机砸中了柱子。 轰! 柱子都被砸断了,不少学子,惊呼出声。 “哇,终于砸断了,算学无敌!” “将算学运用到投石机上,真是天才。” “厉害了,景舟兄!” 一些学子惊叹,不断称赞。 那李明哲看向这一幕,内心当真如汹涌澎湃一般。 “若是将算学运用到投石机,到时候,攻城略地,那投石机便会百发百中了。” 李明哲呼吸急促,震撼无比。 李文静人都傻了。 她彻底被震惊到了。 那投石机,将石狮子举起来,的确运用到了算学。 她的内心,也泛起涟漪,只觉这苏景舟真是什么都懂。 周雪一双美眸凝视着苏景舟。 她也被这一幕吸引了。 “好厉害。” 周雪轻声呢喃。 她身后不远的五皇子,闻听此言,更不高兴了。 “这苏景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五皇子内心,一念闪过。 秦九章激动无比。 “景舟啊,景舟,你真是为算学正名了!” 这是多少算学前辈,也没有想到的。 而这一刻,被苏景舟印证了。 秦九章兴奋无比,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走了过去,朝苏景舟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苏景舟急忙站起,道:“先生如此大礼,真是折煞我了。” 秦九章老泪纵横,长叹道: “景舟,算学受人非议久矣,如今,终于得到了认可。” 苏景舟一笑,便沉声道: “先生,你不闻经学多出腐儒,而算学可阐大道。” “其实,这万事万物,都能用得到算学,只不过,有的不知这是算学而已。” 那秦九章激动的道: “景舟,你所言极是。” 而苏景舟的这句话,也在众学子的内心,掀起了轩然大波。 ------------ 第22章 惊动皇帝,相府库出了麒麟! 此刻,绝大多数学子都目瞪口呆了起来。 “我就说嘛,这算学怎会是鸡肋?” “算学之用途,极为广泛,甚至不次于经学。” “算学最为实用,而经学谈天论地,不如算学。” 李明哲也激动无比。 有了今日这个办法,日后用起投石机来,便能更快更准更远。 苏景舟这可是帮了一个大忙。 李明哲向苏景舟竖起了大拇指。 “九少爷果然天资聪慧,此术能在军中所用,大幸也。” 他朝李文静瞪视一眼,哼道: “文静,日后,你也跟着九少爷好好学习算学。” 李文静神色一愣,便厌恶的扫了苏景舟一眼。 她噘着嘴,很不服气。 李明哲直摇头,这闺女,太不听话了。 秦九章深吸了一口气,向众学子道: “算学之用,由此可见。” “尔等回去之后,要多多向苏景舟请教。” 周雪等算学堂学子,齐齐行了一礼。 “谨遵先生教诲。” 苏景舟见差不多了,便准备回算学堂。 李明哲直把众人送到了军营门口。 见苏景舟等人走远了,李明哲便牵来一匹马,往皇宫去了。 皇宫,御书房。 大乾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大乾各地送来的奏章,摆成了一摞一摞的。 脚步声响,一名小太监,扯着公鸭嗓子道: “陛下,左武卫大将军求见!” “明哲吗?快请。” 大乾皇帝放下奏章,揉揉脖颈。 踏踏! 李明哲大步踏入御书房。 “臣左武卫大将军李明哲,参见陛下。” 李明哲声如洪钟,神色激动无比。 “平身!” 大乾皇帝指向了一旁的座位,便道:“你坐。”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要事? 大乾皇帝神色微怔,便沉声道:“讲来!” “喏!” 李明哲答应一声,便把今日之事,告知大乾皇帝。 “你是说,这是皇后之弟,朕的小国舅,那苏景舟想出来的?” 大乾皇帝意味深长的道。 他也听闻皇后弟弟回来了。 当年,苏景舟失踪了很多年。 如今,终于归来。 只不过,他尚未见到苏景舟而已。 如今,得知苏景舟在军营大显神威,将算学运用到了战术之上。 大乾皇帝,颇为赞许的道: “这苏景舟果真聪慧,竟然将算学运用到战场之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魄力,真是让朕欣慰啊。” 李明哲激动的道:“陛下,若是用了苏景舟的杠杆原理,那咱们修筑城池,便可抛弃了滚木,这种杠杆,便可将巨石运送到城墙上。” “而对投石机的运算,更能在短时间内,命中目标。” 李明哲想起苏景舟的讲述,便一阵兴奋。 他毫无保留的将知道的,尽皆告知给了大乾皇帝。 那大乾皇帝,大笑一声,道: “好一个苏景舟,看来相府出了个麒麟子。” “陛下,臣打算将苏景舟的算学知识,运用到军营之中。” 大乾皇帝颔首一笑,道: “准了,你将苏景舟的算学知识,运用到你的军营,改日,朕便亲临,看看效果如何。” 李明哲恭敬行礼道: “臣领旨。” 他转身便离开了。 那大乾皇帝的帝眸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李明哲快步回去了。 而苏景舟等人,也回到了国子监。 秦九章先去了听雪堂,把军营之事,告知给了夫子刘荣。 当啷! 刘荣惊诧,茶碗跌落下来。 “九章兄,你没骗我?” 刘荣没想到苏景舟还真把算学运用上了。 这让他顿觉苏景舟是个奇才。 “夫子,我又怎会骗你?你也可以去问李明哲大将军。” 秦九章说话也硬气了些。 哈哈! 夫子刘荣捋须,便道:“好,我已知道,你们便继续在算学堂讲授算学。” “我敢断定,苏景舟这一出,定会风传京城。” “若是让世人知道算学之妙,老夫虽死而无憾了。” 秦九章长叹一声,此事当真让他的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 刘荣摇头,说道: “九章兄,算学被正名,你又何必如此伤感?” 秦九章踏上一步,恭敬一礼。 “夫子,不然,便让景舟为算学先生,你意下如何?” 他不想当苏景舟的先生了。 他又生出了拜师苏景舟的念头。 “九章兄,此事休提,纵然那苏景舟比你在算学上的造诣深,但他没你的阅历多啊。” “你还是回去继续讲授算学。” 秦九章轻轻一叹,便道: “是,夫子。” 当即,秦九章步出听雪堂,往算学堂去了。 “这苏景舟,还真是不一般。” 刘荣轻轻摇头,对苏景舟的印象,有了一些改变。 而在算学堂。 那李文静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即便是苏景舟在军营证明了算学。 可李文静还是觉得自己没输。 算学仍然是鸡肋。 周雪却一脸崇拜的看着苏景舟。 五皇子见周雪如此崇拜苏景舟,他叹了口气,有些难受。 其实,五皇子一直爱慕周雪。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那李博伟见苏景舟带人回了算学堂。 他想起自己被苏景舟殴打,恨透了苏景舟。 “苏景舟,你给我等着。” 李博伟还想着怎么报仇,毕竟,他被苏景舟折磨的很惨。 八皇子神色阴沉的向苏景舟看去。 “你放心,等有机会,本皇子定要给你找回场子。” 八皇子也看不惯苏景舟。 李博伟急忙点头哈腰道:“谢谢八皇子。” 他屁颠屁颠的跑到了算学堂。 那算学堂弟子,都在议论苏景舟说起那经学无用,算学可阐大道之事。 这顿让李博伟激动无比。 “好你个苏景舟,终于落到了我的手中。” 他仿佛发现了惊天大秘。 他快步跑到了笃行堂。 “众位,众位,那算学堂的苏景舟,真是胆大妄为。” “他竟然在军营大放厥词,说咱们经学多出腐儒,他算学可阐大道。” “诸位,你们忍得了吗?” 那笃行堂的学子,本就敏感。 一听这话,还受得了。 有笃行堂学子,很生气的喝道:“这苏景舟不仅对先生不敬,还说出如此大不敬之言。” “咱们找他去!” ------------ 第23章 苏景舟扬名,八皇子被打! 国子监,算学堂外。 一众笃行堂学子,得知苏景舟如此贬低经学,便把他堵在了算学堂。 李博伟激动地来找八皇子。 “八皇子,这苏景舟说了笃行堂很多坏话,那些学子都去找他了,咱们也过去瞧瞧。” 李博伟兴奋地指着远处的算学堂。 八皇子也想出口恶气。 “好,都给本皇子来。” 他带着李博伟等狗腿子,也往算学堂而来。 算学堂外,嚷嚷声不断。 笃行堂学子,挥舞拳头,喝道:“把苏景舟给我交出来。” 一些算学堂学子,也挡住了笃行堂学子。 有怕事的,便不敢出头了。 苏景舟站起身来,一副冷漠之态。 “何事?” 他冷冷一笑,便质问道。 这笃行堂学子,纷纷指责起来。 “苏景舟,你敢说我经学堂都是腐儒?” “你敢诋毁经学,我等要你好看!” 笃行堂学子,便想冲进算学堂。 而算学堂的弟子,在经历今日的事情之后,无不觉得算学十分实用。 于是也都堵在了门口。 “你们笃行堂还不滚出去?敢来我们算学堂撒野?” “骂了就骂了,你们还想怎样?一群腐儒!” 算学堂学子也不甘示弱。 笃行堂学子都快气炸了。 他们群情激奋,恨透了苏景舟。 眼见情况不妙,五皇子便悄然护在了周雪的面前。 周雪秀眉微蹙,担心苏景舟。 李文静却大声嚷嚷起来。 “苏景舟在这儿!” 她还跳到了凳子上。 八皇子让狗腿子们分开了人群。 他神色轻蔑地扫了苏景舟一眼。 “苏景舟,什么狗屁算学,那算学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数术更是末流。” “而真正厉害的,便是那文能出口成章,武能安天下,这算学有什么用?” 八皇子一脸得意的样子,毫不把苏景舟放在眼里。 “是啊,算学就是鸡肋,经学才是王道。” “你们算学堂也真是脸大,也不看看那满朝文武,又有谁专精算学?” “只有文章策论写得好,那将来才会受到朝廷重用。” 一些笃行堂学子,纷纷附和起来。 八皇子也是沉声一笑: “苏景舟,听说你们还跑到了军营,验证什么投石机,真是笑死本皇子。” 八皇子一脸嘲讽的神色。 这苏景舟,还真是特立独行。 他居然把投石机都跟算学勾搭了。 李博伟也嚣张地朝苏景舟瞪了一眼。 “苏景舟,你懂个屁的算学?莫不是你当初在当乞丐的时候,就用算学计算别人施舍给你多少吃的吗?” 李博伟得意一笑。 八皇子也被逗乐了。 “苏景舟,你不过是一个乞丐,居然跑来跟本皇子作对,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八皇子,他一个乞丐,您跟他废什么话?您施舍给他一些东西,他便感激不尽了。” 李博伟大声叫嚷着。 嘭! 苏景舟一拳便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李博伟一张脸都肿了,门牙也被打掉了。 八皇子脸色骤变,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苏景舟抬起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腿上。 啊! 八皇子惨叫,恨透了苏景舟。 “苏景舟,我是当今八皇子,你敢打我!” 苏景舟冷哼,碗口粗的拳头,又打在了八皇子的身上。 八皇子的那些狗腿子,都惊呆了。 这变故太突然了。 那八皇子被打得痛呼出声。 他不禁怒吼道:“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 打啊! 这些狗腿子打向了苏景舟等人。 算学堂学子,有的也被激怒了。 “弟兄们,他们笃行堂闯入咱算学堂行凶,咱们岂能饶了他们?” “弟兄们,上!” 算学堂弟子也打向了这些狗腿子。 笃行堂学子气不过了。 “好啊,你们算学堂不仅骂我们,还打我们?打啊。” 笃行堂的人也纷纷加入了战团。 算学堂外,笃行堂与算学堂众学子,打了起来。 有拽头发的,有咬耳朵的。 还有踢裤裆,要让对方断子绝孙的。 苏景舟一脚踹了出去。 李博伟捂着小兄弟,弓着身子,痛苦不堪。 八皇子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他跟苏景舟厮打了起来。 二狗也上去护主,打向了这些狗腿子。 那算学堂与笃行堂内讧,也被国子监内卫惊动了。 一名内卫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居然敢在国子监行凶!” 八皇子拿出令牌,瞪视这些内卫。 “把这些学子抓起来,吾乃当今八皇子。” 八皇子厉声喝道,颇为生气。 那些内卫神色一怔,急忙向八皇子行礼。 “卑职参见八皇子。” 那八皇子指着苏景舟等人,沉声喝道: “给我抓起来,狠狠地打。” 五皇子在算学堂中,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周雪想冲出去,被五皇子拦住了。 “周雪,外面太危险了。” 周雪粉脸骤变,不想搭理他。 那五皇子悻悻然之态。 内卫便要朝苏景舟动手。 熟料下一刻,苏景舟不急不慢地掏出了令牌。 在看到玄铁令的一刹那。 几个内卫都愣在了原地。 转而跪地参拜。 “见令如将军亲临,还请世子爷吩咐!” 苏景舟又是风轻云淡的收起了令牌。 “有人要打我,你们不会视而不见吧!” 几个侍卫当即恍然。 “弟兄们,给我上。” 这群内卫不由分说便冲了上去。 八皇子的那些狗腿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下子打趴下了。 这些狗腿子都被打得哭爹喊娘。 国子监内卫毫不手软。 这些狗腿子都被打肿了脸,浑身是伤。 李博伟吓惨了。 本以为可以打苏景舟报仇了。 可谁知,苏景舟又把令牌亮了出来。 这些内卫,又朝他打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内卫一拳打在了脸上。 李博伟刚要往外面跑。 就被一名内卫拽住。 这内卫直接把他推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打。 这些内卫,出手太狠了。 李博伟面颊肿胀,浑身是伤。 他还叫嚷着:“我爹是驸马爷,我娘是公主。” 可没人理他。 算学堂外,场面都失控了。 笃行堂与算学堂打得不可开交。 苏景舟也朝八皇子打去, 八皇子快气炸了。 蓦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都给我住手!” 一声大喝响起,众学子都被震得停手了。 苏景舟转脸一瞧,是笃行堂的清玄先生到了。 ------------ 第24章 二学之争,夫子出面! 清玄先生沉着脸,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来。 方才他得知笃行堂与算学堂打起来了,已然是火冒三丈。 “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笃行堂学子颇为狼狈的样子,清玄先生板着脸问。 一名笃行堂学子便把苏景舟的话,陈述了一遍。 清玄先生冷着脸,朝苏景舟看去。 “苏景舟,是这样吗?” 苏景舟一笑,毫不在意地回道: “我说错了?” 清玄先生脸色骤变,极为生气。 他本就看不惯苏景舟。 没成想,这小子居然说出如此贬低经学之言。 那清玄先生,沉声道: “自古以来,朝廷起用人才,吏部挑选官吏,也没听说谁算学好,就委以重任的。” “苏景舟,你才来国子监多久,便口出狂言,真是丧心病狂!” “你且收起你那市井之论,古往今来,经学为上,世人皆知。” 清玄先生不屑地道。 他神色傲慢,不把苏景舟放在眼里。 想他学富五车,而这苏景舟,不过是个不识字的乞丐而已。 即便是他数术好,又能如何? “苏景舟,老夫我承认你在算学上是小有天赋,可这经学,还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且不论这经学算学高下之分,就说今日尔等在国子监互殴!” “苏景舟,今日是你挑的事,你说,该如何办?” 清玄先生负手而立,一副博学多闻之姿。 一点情面都不给苏景舟留。 他从第一眼便看不起苏景舟。 这也是从骨子里看不起他。 在他眼里,苏景舟便如白丁。 那笃行堂学子,尽皆齐声叫好。 “先生所言极是,我辈读书识字,哪个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得到朝廷重任,谁见过学算术考取功名的?” “没有,即便是大乾至今,也没有一个。” “这算学在我经学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算学之道,乃是不入流的。” “岂不闻天下文士,谁又把算学奉为至宝了?” 笃行堂学子,颇为认同清玄先生之言。 他们都觉得算学不入流。 算学堂学子,都不乐意了。 “你们这群井底之蛙,只配在笃行堂叫嚣。” “有本事你把石狮子举起来啊。” “那巨石你能运到城墙上吗?我们算学就可以。” “算学一道,博大精深,你们这些经学腐儒,也真是大言不惭。” 算学堂学子见识到苏景舟用算学举起了石狮子。 那算学的威力,不是这些笃行堂学子能懂的。 有笃行堂学子,不禁笑出声来。 “举起石狮子?搬石头?这能治国吗?能统率百万大军吗?” “能让国库充实,解天下之倒悬吗?” “我等经学治世,你们算学治什么?” “经学之道,岂是尔等肤浅之人,所能领悟的?尔等不过是舍本逐末的愚昧之徒罢了。” “小小算学,也配与经学论高低?” 笃行堂众学子,也纷纷怒怼起来。 算学堂与笃行堂,又吵了起来。 只不过清玄先生在,谁也不敢打架。 清玄先生冷漠地朝苏景舟看去。 即便是在国子监,还没谁敢如此贬低经学的。 哪怕是夫子刘荣,也不敢说出此言。 可是,这苏景舟居然如此狂吠。 清玄先生心生怨恨,更看不起他了。 苏景舟呵呵一笑,并不辩解。 这些腐儒,你越是跟他们辩证,他们越是狂吠。 这些家伙迂腐至极。 所以,苏景舟并不掺和。 那清玄先生见苏景舟居然还在笑? 这下他更生气了。 “苏景舟,你难道没有一点悔改之心!” 清玄先生,阴沉着脸,呵斥苏景舟。 苏景舟恍如未闻,毫不在意。 笃行堂学子看不下去了。 “苏景舟,你胆敢对经学先生无礼!” “这是先生先呵斥苏景舟的。” 那算学堂与笃行堂又开始吵了起来。 苏景舟人都麻了。 这些家伙,还真会耍嘴皮子。 那清玄先生满脸气愤。 此时,夫子刘荣与算学先生秦九章,也匆忙过来了。 毕竟,先是笃行堂与算学堂打架,早已惊动了夫子。 刘荣走了过来,朝算学堂与笃行堂众学子看去。 “拜见夫子。” 算学堂与笃行堂众学子,尽皆向夫子刘荣行礼。 夫子刘荣,不禁冷哼道: “怎么回事?” 那清玄先生冷着脸,指着苏景舟,喝道: “夫子,你且问他!” 有笃行堂学子,便轻哼道: “夫子,这苏景舟居然说我们笃行堂都是腐儒。” 李博伟悠悠地来了一句: “他可没说笃行堂,他说了经学,也就是经学大师们,全是腐儒。” 夫子刘荣本想呵斥李博伟的。 但他见到李博伟的神色,顿时无语了。 这家伙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夫子刘荣,转脸瞪视苏景舟。 “苏景舟,这话是你说的?” 夫子快气炸了。 这苏景舟,又给他整出了幺蛾子。 太可恨了。 苏景舟想了一下,便道: “是我说的。” 一听这话,夫子彻底怒了。 “苏景舟,这是国子监,不是你的相府!” “你在相府为所欲为,本夫子管不着,但是,你在国子监不行!” 苏景舟悻悻然回了一句:“知道了。” 夫子刘荣一见,脸更黑了。 “苏景舟,你给我大声点,你错了吗?” 苏景舟也听出夫子话中有话。 他便点头道:“我错了!” “大声点!” “我错了!” 苏景舟不亢不卑的道。 夫子捋了捋须,便转身向清玄先生看去。 “清玄兄,这苏景舟已经被我呵斥了,他知道错了。” 清玄先生脸都绿了。 他就看不惯夫子这和稀泥的样子。 你怕了苏景舟,我可不怕。 清玄先生,沉声道:“夫子,这苏景舟一日在国子监,国子监一日不得安宁!” “昨天他打架斗殴,今天又引起了笃行堂与算学堂打架,夫子,这样的人,你也要留在国子监?” 这? 夫子刘荣怔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苏景舟怎么就不能像苏嫣然那样,考个状元呢? 清玄先生冷漠地扫了苏景舟一眼。 “既然夫子不想处置苏景舟,那就听我一言……” 所有人朝清玄先生看去。 ------------ 第25章 苏景舟应赌!备战国子监大考! 众学子齐齐向清玄先生看去。 笃行堂众学子,一阵激动。 先生会如何惩戒苏景舟? 而算学堂学子,一阵担心。 难不成,清玄先生这次真要坚持将苏景舟清退出国子监? 可是,夫子会同意吗? 就连秦九章此刻也不免为苏景舟担心起来。 清玄先生当年科考出身,但背后却是整个江南士族。 可以说,在国子监,夫子都是要给上几分薄面。 李博伟冲大声嚷嚷道: “先生,苏景舟不把当世经学放在眼里,还贬低我等是腐儒,这等顽劣之辈,不宜再留在国子监。” 夫子本就生气,他朝李博伟瞪去,喝道: “住口。” 李博伟指着脸,说道: “夫子,这苏景舟把我打得鼻青脸肿,夫子要为我做主。” 夫子刘荣更生气了。 他指着国子监的门口,喝道: “你出去!” 李博伟被夫子如此呵斥,顿觉丢了面子。 “夫子,我父亲乃当朝驸马……” “内卫何在?还不乱棍打出?” 李博伟吓得脸色骤变,急忙往外跑去。 夫子看着李博伟只剩一脸阴沉。 这李博伟能进国子监,还是前几日元怡公主亲自来求情。 一众算学堂学子,哄堂大笑。 夫子刘荣瞪视道: “谁敢发笑?” 算学堂学子的笑声止住了。 秦九章踏上一步,轻声问道: “清玄兄,你想如何惩戒苏景舟?但说无妨!” 苏景舟如今整日待在算学堂。 但之前夫子刘荣将他交代给了清玄先生, 故而,这清玄先生也算是苏景舟的半个师傅。 在国子监,师傅责罚弟子,就是纲常。 所以,此刻的秦九章内心,颇为担心。 他生怕清玄先生真就借此机会,让夫子将苏景舟清退。 白白耽搁了一个天才。 夫子刘荣,同样也颇为担心。 清玄先生冷视苏景舟。 他沉声道: “苏景舟,既然你口出狂言,说我笃行堂不行,那老夫便跟你对赌。” 对赌? 在场众人,无不惊诧。 这清玄先生,要跟苏景舟如何对赌? 秦九章心底一颤,他想去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也是他苏景舟出言不逊在先。 “老夫当时也是飘了,竟然没有阻止他。” 那经学都是腐儒,算学可阐大道。 别说清玄先生了,换作别人,也同样生气。 秦九章不禁叹了口气。 这苏景舟,虽然颇通算学,可称奇才。 但在为人处世上面,还是匮乏了些。 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他流落街头,沦为乞丐。 也就这数日才滴血认亲,回到相府。 秦九章颇为惋惜。 若苏景舟一直在相府,早已成才了。 毕竟,苏景舟的八个姐姐,绝非一般。 尤其,那苏嫣然,还是大乾女状元。 秦九章心中想了许多,大多为苏景舟而惋惜。 夫子刘荣,看向清玄先生。 他到底要怎样跟苏景舟对赌? 堂堂经学先生,跟一位国子监学子对赌,的确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苏景舟想了一下,便踏上一步,不亢不卑地行礼道: “不知先生如何跟我对赌?” “先生二字就免了。” 清玄先生还是颇有怨气。 “苏景舟,老夫也不跟你多说废话。” “三日后,便是那国子监大考,你苏景舟若是能写出一篇文章来,那老夫也不反对你继续留在国子监。” 清玄先生目光扫过算学堂众学子。 “那老夫也支持国子监人人可学算学。” 刹那间,众学子无不惊诧。 若苏景舟写出文章,清玄先生便妥协了吗? 一些笃行堂学子,顿觉不妙。 “先生。” 有笃行堂学子,急忙喊出声来。 哪知,清玄先生截断了他的话头。 “但是,若你苏景舟写不出来,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清玄先生,也踏上一步,声音冷漠,宛如寒冰。 “到时候,要么老夫亲自去相府劝丞相,让你退学!” “要么,你苏景舟有自知之明,自己退学!” 清玄先生掷地有声。 所有人震惊! 万料不到,清玄先生,竟然以这种方法,与苏景舟对赌。 一些笃行堂学子,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这苏景舟偏科如此严重,只会算学,而不学经学。 他又会写出什么文章来? 即便让他绞尽脑汁,恐怕也写不出几个字来。 若非清玄先生与夫子等在此。 这些笃行堂弟子,可就让苏景舟退学了。 其实,清玄先生也给了苏景舟面子。 让他自己退学,还体面一些,不会丢了相府的脸。 夫子刘荣朝苏景舟看去。 若不是苏景舟不想学那经史子集。 他也不会来算学堂。 如今,清玄先生说出如此之言,倒让刘荣有些担心。 不过,想想苏景舟的所作所为,夫子刘荣,也并未反对。 那就看他苏景舟的造化了。 若是三日后写不出来,即便是丞相问起,他也有理由了。 苏景舟抬头,一双眸子看着清玄先生。 “好,我苏景舟对赌!” 轰! 众学子无不震动。 苏景舟居然同意了? 三日后,那国子监大考,他真能写出一篇文章来? 周雪美眸中闪过了一抹惊诧。 “那国子监大考,凭他如何能写出一篇文章来?” 周雪皱眉,一阵担心。 即便是让苏景舟现在就开始用功读书,学习经史子集。 想要写出一篇文章,也颇为困难。 “先生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周雪担心之际,又见苏景舟答应得如此坚定。 她的美眸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苏景舟他竟然答应了?” “他以为这文章很好写吗?” 即便是国子监的天才,想要写出一篇好文章,那也是很难的。 而那一向不服苏景舟的李文静,也被震惊到了。 她没想到苏景舟这么快就答应了。 拜托,你过脑子想了吗? 这是国子监大考,不是让你来玩的。 你连字都不识几个,又会写什么文章? 李文静无语了。 这是谁给他的勇气啊? 你不知清玄先生为何跟你对赌吗? 先生他稳操胜券啊。 李文静人都麻了。 这苏景舟,还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 秦九章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苏景舟。 “这国子监大考,景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如何会写文章?” “清玄兄这是逼迫景舟退学啊。” 秦九章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若是景舟当真写不出文章来。” “到时,老夫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他在国子监!” ------------ 第26章 八皇子告状!宸贵妃御前说委! 见苏景舟同意了,清玄先生便领着一众弟子,回笃行堂去了。 夫子刘荣轻轻摇头,他看了苏景舟一眼,便回了夫子堂。 八皇子怒目而视苏景舟。 堂堂皇子,被一个乞丐打了,岂能咽下这口气? “苏景舟,你给本皇子等着!” 撂下狠话,八皇子径自离开了。 苏景舟耸耸肩,不以为然。 秦九章踏上一步,悄然道: “景舟,若是你真写不出文章来,那老夫便给清玄兄赔礼道歉,让他放你一马。” 苏景舟心中感激,却摇头道: “多谢先生,但我既然答应了,就要去履行方才和清玄先生的赌约。” “一次大考而已,先生不必为我担忧!” 秦九章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景舟,三天时间,你如何写出一篇文章来?” 秦九章轻叹,一脸无奈的样子。 他不知该如何劝苏景舟了。 “先生放心,既然我应赌了,就是有办法的。” 说着,便踏入算学堂。 秦九章轻轻摇头,他朝听雪堂的方向看去。 像苏景舟这样的奇才,在算学上的造诣,定会登峰造极。 他真不想让苏景舟就这么输给清玄先生。 他犹豫片刻,想去找夫子,让夫子劝劝清玄兄。 但他又想为苏景舟搏一搏。 三天时间,景舟到底能不能写出一篇文章来? 他的内心,既担心又期待,颇为矛盾。 罢了! 秦九章摇头,也踏入了算学堂。 五皇子朝前排的苏景舟看去。 就凭他,想在国子监大考,写出一篇文章,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五皇子轻摇折扇,并不怎么看好苏景舟。 你要是算学还好。 他苏景舟本就偏科,你还让他写文章,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周雪仍在担心苏景舟。 她想着下课后帮苏景舟补习一下。 万一,在国子监大考的时候,有成效呢? 苏景舟并不知众人的心思。 他又鼓捣起算学了。 那八皇子一路往皇宫去了。 皇宫,北宸宫! 一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正在床榻上假寐。 蓦然,一声拍门声,把她惊醒了。 贵妇人睁开眸子,呵斥道:“谁在外面喧哗?不长眼的东西,还不给本宫滚出去。” 她盛怒之下,却听到外面短暂沉默了一下。 随即,便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母妃,是儿臣!” “宸儿?” 那宸贵妃坐了起来,便让八皇子进来。 咯吱! 北宸宫宫门打开了。 随即,便是一道刺眼的光华,遮住了宸贵妃的眼。 宸贵妃连忙合上眸子。 等她再度睁开的时候,不由得啊呀一声,往后倒去。 那人见状,急忙行礼道: “母妃!” 宸儿? 宸贵妃眼见这肿成猪头的脸,便是她的宸儿。 她顿时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宸贵妃急忙捧住了八皇子的脸。 “宸儿,你这是怎么了?” 宸贵妃极为心疼的道。 她的宸儿,平常磕碰一下就喊疼。 可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宸儿,你这是不小心摔倒了?” 宸贵妃讶然问道。 八皇子肿胀着脸,声音哽咽道: “母妃,你要为儿臣做主啊。” 宸贵妃明白了。 这是被人给欺负了? 她不由得找死一团怒火。 “宸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宸贵妃急忙拿湿毛巾给他敷在脸上。 看着八皇子的脸,她非常心疼。 她的宸儿,堂堂大乾八皇子,竟然被人打了? 这还了得? 宸贵妃看着八皇子,心疼的道: “宸儿,母妃会为你做主的。” “但你先告诉母后,这是谁干的?下手这么狠?” “母妃,是那苏景舟,相府的苏景舟!” 相府? 苏景舟? 宸贵妃露出一抹惊色。 那苏景舟,便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 可是,宸贵妃疑惑了。 “宸儿,本宫记得,那苏景舟不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走失了吗?” 虽然,宫外将苏景舟回来之事,传得是沸沸扬扬。 可在宫里,并无多少人知晓。 “母妃,那苏景舟回来了,他刚回来没几天……” 当即,将苏景舟在国子监上学之事,说了一遍。 宸贵妃脸色骤变,颇有怒意。 “他苏景舟才来没几天,就把你打了?真是个乞丐胚子!” “他是相府之子又如何,待我去见你父皇为你说情!” 她得知苏景舟一直在做乞丐,流落街头。 顿时便瞧不起了。 “母妃,是那苏景舟先挑的头,您要为儿做主啊。” 八皇子痛苦地喊着。 “母妃,不仅是我,连驸马爷的儿子李博伟,也被苏景舟给打了!” 宸贵妃神色骤变,声音颇有冷意。 “那苏景舟,为何才来几天,便对你行凶?” 宸贵妃心中想着,询问八皇子。 “母妃,事情是这样的。” 八皇子想了一下,就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听到苏景舟不学无术,还随意打人。 宸贵妃坐不住了。 “这苏景舟,当真可恨!” 宸贵妃恨透了苏景舟。 “即便他苏景舟的姐姐是当今皇后。” “但本宫的儿子被打,他身为苏景舟的姐姐,总要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宸贵妃更生气了。 啪! 她拍桌子站了起来。 正在倾诉的八皇子,也被吓了一跳。 “母妃?您这是?” 八皇子疑惑的朝母妃宸贵妃看去。 “本宫还能怎样?你给本宫一起去见你父皇。” 宸贵妃颇为生气,愤怒至极。 “本宫要让那皇后瞧瞧,他的弟弟是如何心狠手辣,把陛下的八皇子,打成了这副模样。” 八皇子一听要见父皇,心里便胆怯了一下。 但想到有母妃陪同,他便有了勇气,不怎么怕了。 那宸贵妃领着八皇子,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 大乾皇帝尝着皇后为他熬制的银耳莲子羹。 “婉清,以后你也别累着了,这些交给宫女们就行。” 皇后苏婉清,天生丽质,容貌端庄。 “陛下,您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臣妾给陛下熬制一些汤羹,又算得了什么?” 大乾皇帝,喝完了汤羹,便笑了笑道:“皇后,朕要告知你一个好消息。” 苏婉清美眸惊诧,便轻声问道:“陛下,不知是什么好消息?” 大乾皇帝正要说话。 一名小太监,快步走了过来。 “陛下,北宸宫宸贵妃,领着八殿下来了。” ------------ 第27章 护弟“狂魔”,皇后苏婉清! 被打断的乾帝当时一愣。 “八皇子这个时候不该在国子监?怎么跑宫里来了” 说话间,乾帝的脸色不禁阴沉了下来。 “宣进来!” 随着小太监慢慢退出,宸贵妃和八皇子走入了大殿之内。 苏婉清也是直了直身子,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容。 “宸妹妹,你来了?” 此刻,苏婉清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情绪波动。 而宸贵妃一进门,便被皇帝身旁的身影所吸引,原本的眼神都是一乱。 怎么她也在?! 平复下慌乱的心神,宸贵妃直直地跪了下去。 “臣妾叩见陛下!” 八皇子也跟着跪下,作委屈状: “儿臣赵睿,参见父皇!” 宸贵妃头顶的发髻微颤,珠翠歪斜。 美目微抬,贝齿轻咬着下唇,咬出几分苍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而乾帝也是仿佛是一眼就看透了宸贵妃的心思。 不禁嘴角微翘,问道: “宸妃,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乾帝的询问,宸贵妃骤然伏地而啜: “陛下,你看看睿儿吧,你可要为他做主啊!” 宸贵妃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委屈。 听到他的话,乾帝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八皇子,这哪还有个人形了,鼻青脸肿,眼眶湿润。 哪里还有一个皇子的尊贵和威严? “这是则呢么回事?” 听到自己父皇的声音,八皇子明显颤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 将方才在国子监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陛下,都是那相府苏景舟仗着相府之威,欺负我儿!” “就算那苏景是丞相之子,也不能指使国子监的卫殴打皇子啊!” “这就是藐视皇威!” 宸贵妃的这句话宛若平地惊雷,殿内的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 皇帝和丞相之间的关系,往往是宫中大忌。 即便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一般也不敢轻易提起。 宸贵妃此言,无异于是触了乾帝的逆鳞。 “你们都下去吧。” 打破冷清的,是苏婉清,她冲着在场的宫女太监摆了摆手。 而后大乾皇帝也是点了点头。 于是乎,十几个宫人迈着碎布走出了大殿。 而接下来,让本以为乾帝会为自己做主的宸贵妃直接猝不及防起来。 只见苏婉清当着乾帝的面,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 “宸妹妹,八皇子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弟弟苏景舟才从民间寻回,他就算秉性恶劣,也绝不会有胆量冒犯皇子!” “倒是八皇子,平日里惹是生非,目中无人……” 苏婉清条理清晰地开始为自己弟弟辩护。 此刻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莫名的压迫感。 方才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审视。 “还请陛下明察,还臣妾弟弟一个公道!” 苏婉清一连串的话回荡在大殿中。 让前来告状的宸贵妃直接愣在原地哑口无言起来。 而八皇子则是一脸的不服气,抬起头想要和苏婉清争辩。 但却被自己母妃一把将头给摁了下去。 自己这儿子什么秉性,宸贵妃也是有所了解。 从来就不是一个吃亏的主。 但在宸贵妃看来,就算自己儿子有错在先,苏景舟作为丞相之子,殴打一个皇子。 那就是不对! 看着一旁冷声质问的皇后,大乾皇帝揉了揉眉心。 内心已然有了判断: “睿儿,谁有错在先?你如实说来!” “若敢胡说,朕绝不轻罚!” 这句话犹如一记洪钟,让八皇子赵睿惊醒。 随后便吞吞吐吐地勉强认错,但依旧是在为自己极力辩解。 乾帝听着自己儿子不争气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朕让你去国子监,是让你磨炼秉性,不是让你胡作非为!” “今日回去,到夫子那里自己领二十板子,如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于是开头来势汹汹的两人,最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一句话打发了。 望着坐在上方的苏婉清,宸贵妃心中不由得发狠,随后苦笑一声,带着自己儿子出门而去。 另一边,丞相府。 苏景舟刚刚回到相府。 就被三姐苏嫣然拦了下来。 因为苏景舟在国子监和八皇子发生的冲突的消息方才就已经传回了相府。 当看到自己弟弟身上几处擦伤,还有二狗发青的眼眶。 苏嫣然顿时心疼了起来。 一边找来毛巾给苏景舟擦洗胳膊上的皮外伤。 一边想着为弟弟报仇。 “小九,不用怕,不就是八皇子,明天三姐就进宫殿,找大姐给你主持公道!” 苏景舟则是一脸笑意: “三姐,我就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尽管苏景舟这么说了,苏嫣然眉头的担忧依旧没有减轻。 作为大秦唯一一位女状元,苏嫣然完全有能力参上一本八皇子。 思绪一转,苏嫣然也是十分庆幸,要是苏景舟没有五妹给的玄铁令。 今日指定是要吃亏的。 也只是在这个时候,苏嫣然想起了一个人。 只见,苏嫣然挥挥手,一个丫鬟从院子外走来。 见到来人,苏景舟定睛看去。 来者身高比一般的女子要高上一个头,快步走来时身上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细细看去,那不施粉黛的面容,带着英气,有一种别样的美。 “她叫秋实,以后就跟你了。” “关键时候,能护你周全!” 苏景舟一脸错愕: “她?” “护我周全?” 苏嫣然指了指来者,点点头。 “你可别小看秋实,她的本事可大着呢。” “啊?” 苏景舟赶忙摆摆手。 “不用了,三姐,我身边有二狗跟着就行了。” 熟料苏嫣然却是轻轻一笑: “我的傻弟弟哦,秋实可不只会服侍人,她最厉害的,是杀人!” “以一当千,也是不在话下!” 听着苏嫣然的话,苏景舟有点宕机,眼前这丫鬟,除了面貌好看,就是身材苗条! 根本和死侍不沾边啊。 “别想了,这是五姐带过来的人,从小就在训练。” 见苏景舟还在上下打量着自己,秋实也不啰嗦。 直接一个纵身,身影快到闪出残影,待到苏景舟反应过来时。 秋实已经来到了苏景舟面前,躬身一拜: “奴婢秋实,见过世子!” 如此一招着实是技惊四座,哪怕早有预备的苏嫣然,也显得有些就惊讶。 不过他很快就按下了心中的惊异,笑盈盈地望着苏景舟。 “怎么样?三姐不会骗你吧?有了它,也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了。” 语气中流露着轻快。 苏景舟看看那女子,又看看一脸期待的三姐。 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一把将跪在地上的秋实给扶了起来。 ------------ 第28章 大考开始,大儒云集,名流俱至! 翌日。 苏景舟和清玄先生的对赌早就在国子监内传得沸沸扬扬。 故而对于几日后,一年一度的国子监大考,众人也不禁期待了起来。 毕竟国子监博士和弟子对赌,这还是头一次。 笃行堂经文先生李清玄,在整个国子监,乃至整个儒坛,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清玄先生的桃李,不乏众多朝中大员。 更是江南学子心目中的一代宗师! 说一句桃李满天下,儒坛大宗师也不过分。 现在,相府失而复归的九世子。 竟然是大放厥词,说经学只会教出腐儒,算术可应万事。 并且与清玄先生对赌。 如此离经叛道之举,自然引来众人的议论纷纷。 算学堂外都已经围满了人,他们都想亲眼见一见这个刚刚找回来的相府九公子,这个将经学贬得一无是处的奇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更有甚者,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给他一些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 很可惜,他们的打算落了空。 今天苏锦州根本就没来国子监,正带着秋实和二狗在街上闲逛。难得的清闲。 而这也是夫子考虑到昨日对赌的事情,才准的假。 看着算学堂外面越来越多的学子,而又不见苏景舟身影。 讲了一上午学的秦九章心中也不免惴惴不安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夫子堂的书童跑来相请。 说是召集各堂先生博士,筹备国子监大考。 此刻的算学堂内,作为祭酒的夫子和众先生同坐。 商议着接下来大考出题的事情。 而青玄先生算是迟来,进来时,其他国子监的一些博士已经全部就座。 看着到来的人是秦九章,清玄先生头一撇,看都不看一眼。 作为国子监首屈一指的经学先生。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算筹数术! “夫子!” 秦九章刚一开口,夫子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给了他一个眼神。 “九章先生,你且宽心!” “苏景舟今日不来,是我给他告的一日假。” “昨日对赌之事,沸沸扬扬,这一次事情闹得太大,国子监内看法不一,为了防止再生事端,我就告他三日假,让他待到大考再来。” 听到这样的解释,秦九章这才放心下来。 毕竟现在苏景舟在他眼中就是世间最好的璞玉,算学之道的有望成圣之人。 “夫子,要我说,这苏景舟确实太过乱来了,批圣人驳经学,古未有之。” “可不是乱来?都敢骑在圣人头上口出狂悖之言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顿时引来了众人的附和。 夫子没想到自己刚安慰下秦九章,又有人提这件事,头都要大了。 “如今对赌已成,只待大考之后,依照苏景舟之表现,定夺其去留。” 夫子双手虚按,让众人议论的声音平静下去。 “莫说老夫倚老卖老,苏景舟小儿在算学一道确实略有些天赋。” “然治国之道尽在经学,与那算学毫不相干,诸位还是与老夫拭目以待吧,圣人之道千年之久,岂容小儿撼动?” 看着一脸难为情的夫子,清玄先生还是出来说了一声。 这句话着实有理有据,哪怕是秦九章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诸位还是言归正传,今日我等主要讨论的,是大考。” “此次国子监大考,朝廷极为重视,届时,陛下亲临,百官同来!” 这句话才算是彻底将众人内心的想法全部压了下去。 国子监大考,陛下要亲临其中,利害可想而知,其重要程度也不言而喻。 这才是夫子召集他们前来的主要目的。 ……… 而接下来几日,苏景舟也是毫不上心大考之事。 反而二狗忧心忡忡,几番打探苏景舟的口风。 想着让苏景舟临时抱佛脚,看几篇狗屁文章。 到时候还能临场应付,但无一例外啊,都被苏景舟忽视了过去。 而苏嫣然见苏景舟这般不把大考放在心上。 也不强迫苏景舟,想着自己弟弟要是被国子监清退。 自己就亲自教自己弟弟识文断字。 三日后,国子监大考如期来临。 虽然国子监的大考不光对标着科举更是详细划分了经学,算术,策论,作诗,历法等诸门学问。 这大考的第一门自然是经学。 一大早,先头来的一众弟子就发现。 此次大考和往常略有不同。 因为今日在国子监门口巡逻搜身的。 都是朝廷的暗卫,可谓和往常极不一样。 “此次大考为何如此戒备森严?” “听说陛下亲临监考!” “嘶,我还打算抄你几个句子呢。” “呦呵,九族不想要了?” 看着严阵以待的内卫。 以及来来往往的博士,众多学子也是感受到了其中的微妙氛围。 “你快看,你快看,是慕松廉老先生!”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骤然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这慕松廉可是北方诸子中,百年难遇的神童,八岁通读四书,十岁文章闻名于世,十二岁策论无双,十九年华便登临进士。 二十七岁之时,更是参与了如今众多儒家经典的批注。 “快看,是大儒安啸林!” 这下,四周的惊呼声更是巨大,南方大儒安啸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作诗,吟赋,经学,历法无所不知。 “你看他们站的那个位置是出题的!今年的题是他们出的” 每一年,国子监大考的时候,出题的先生也会参加到监考过程之中,他们会亲自看着这些考生回答自己的问题,更有甚者可以直接对其发问。 而这大儒安啸林和松廉先生此时,便坐在讲经台上,才气冲天。 而身后更是一众儒坛名流。 朝中一些三品以上的儒家大员也有在现场,不过他们是提前过来迎接圣上的。 官员大儒和文坛一众名流翘楚的到来。 为这次大考增添了颇多看点。 在场的国子监学子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倘若今日自己的一篇文章得到几位大儒中的赏识。 那便是御前表现的最佳机会,若得乾帝青睐,必然前途无限。 而就当大考的气氛达到高潮的时候。 苏景舟在二狗和秋实的陪同下。 出现在了大考的现场。 霎时间引来不少注视。 ------------ 第29章 国子监大考,你当堂就睡? 本来就够热闹的大考现场。 因为苏景舟的出现,就更加热闹了起来。 “嘿,今日这么多大儒在,他还真敢来!” “我以为他不来了呢,如今当着这么多大儒名流的面,我看他的算学如何更胜经学!” 众人七嘴八舌的各种话语传出,原本平静的现场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而人群中的李文静见到苏景舟的身影时顿感略显诧异。 因为她和其他人一样,都认为苏景舟就是目不识丁,侥幸有些算学天赋罢了。 真要来应付国子监大考,一篇策论就能难倒。 “苏景舟,今日来了这么多大儒,你怎么还来?” 苏景舟转头便看见了一脸焦急的李文静。 而此刻少女的脸上,却没了丝毫之前的蛮横。 “现在的情况,不管对你还是对相府来说,要想保住声誉,就不该来参加大考,早些向清玄夫子认错否则……” “否则什么?” 李文静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景舟就直接打断眼神中带着满满的玩味,上下打量着李文静。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少大儒,他们可是出题人……” 然后李文静就细数起在场几位大儒的身份。 可等她说完头一抬,却已不见了苏景舟的身影。 见此情形,气得李文静如鲠在喉。 心下便不再去想,转头进入了学堂之内。 两人的对话,被不远处的五皇子尽收眼底。 而五皇子可没有李文静那般想要劝说苏景舟的心。 苏景舟是可用之才不错,但是恃才傲物的大才可不好把握在手里,跌个跟头长个教训也好。 等到他人人喊骂的时候,自己再为其出头美言几句,岂不更好? 要知道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花来得好。 此次大考设在堂外,书桌砚台相继摆放,从门而入尽收眼底。 开阔的庭院之中,古树参天,枝叶交织,宛若华盖,为学子结出一片清凉,清风拂过树叶沙沙。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在青石铸就的地面,众多大儒身着儒装沐浴在金色中缓步走来。 紧接着,便是皇帝的銮驾摆驾国子监。 众人纷纷跪地参拜,国子监一众祭酒博士和一众官员上前迎驾。 三声鞭响,一声罄声。 宣告着大考的开始。 众弟子依次落座,随后便有监考开始在场内巡视。 只见那为首的慕松廉轻抚长须,登上高台。 目光炯炯声如洪钟道: “国子监者,育人培才之地,乃我大乾根基之所在。” “儒者毕生好学,读书之人,以不学为耻!” “今吾等以此为题——论学而为何?” “望诸君细思学之目的何在,学之意义何在。” 话音刚落,整个国子监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空气仿佛也凝结了一般。 以往国子监大考,出题都是自圣贤经书中摘出一段,进而考验一个学子的经学功底。 而这次的大考,竟不是考经书典故,题目还十分简短,只有四个字。 学而为何? 原本信心满满的学子们,突然之间卸光了所有的精气,不复刚刚入门时的那番光景。 桌上的笔拿起又放下,迟迟找不到下笔的灵感。 后边进来的朝中大员也是被这一个考题整得有些发懵。 “学而为何?看似稀松平常之问,可若想写出锦绣文章,难啊!” 有人心中暗道不妙,悄悄地往夫子旁边靠了靠。 “夫子,今日陛下观考,这慕先生所出之题,是否有些……难了?” “无碍,本次经学考只是勘察心性,不一定要求学生交上多么好的文章,大人放心吧。” 听到夫子的保证,那人这才松了口气。 慕松廉和大儒安啸林作为本次国子监特地请来的出题博士。 已经开始观看起学子应试的情况了。 他们也想看看在这国子监内会不会有惊世之才,亦或者文章稍稍出彩的人。 这样的题目,稍稍能有独到见解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有真本事装不了半分。 可结果却并不如意,哪怕众多学子冥思苦想,有的人更是下笔纷飞,但就是没有一个能入他们两个的眼。 越走越心累,两人最后也无兴致再看下去。 便沉着脸走到了阴凉的屋檐下,静坐品茗。 在场之中,还有一个人的脸色十分不对。 那就是清玄先生。 对于提高题目的难度,就是他和夫子提的。 因为他有两个得意门生在经学上颇有造诣。 在他看来,这次大考,也是让自己的得意门生惊艳众人的时候。 为此自己还专门叮嘱过二人认真备考。 可当他亲自去查看时却也是大失所望。 虽说两个弟子写得中规中矩,但都不得其意,不得其核心。 虽说这样他与苏景舟的对赌协议他是稳赢,但是难免会落下口舌。 这让注重名声的经学先生如何能受得了。 但实际上,苏景舟却是半点压力都没有。 题目出来的时候,他就在思考到底要用哪一首诗或者词来解释这个题目。 他不下笔的原因无它。 选择太多! 前世那浩如烟海般的经典在他脑海中闪过。 一时竟然有一些选择困难症。 苏景舟笑了笑,随即便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不过几刻钟。 笔停,人睡! 全然不顾周围还有上千国子监学生正为文章忙得焦头烂额。 几位大儒也目不暇接地看着场上考生的作答。 苏景舟当堂大睡的举动,自然是没逃离坐在屋檐下的两位大儒之眼。 在苏景舟趴下没多久,二人就凑到了他的桌前。 “这是哪家的公子?大考之日竟然这般酣睡,岂不亵渎圣人?” “读书人做文章时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远处观考的官员也都开始议论纷纷! “这苏景舟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直接在这里睡下了,干脆连写都不写吗?” “他能写几个字就不错了,没回到相府前,就在外流浪,目不识丁,乞讨度日……” “可不是,你让苏景舟高谈算学尚可,指望他写文章,简直可笑!” “文章本就要有经年累月的积累,恕我直言在这方面苏景舟怕是连刚刚启蒙的幼儿都不如啊。” 而銮驾上的乾帝也是玩味的嘴角一抽。 听着耳边一众官员的议论纷纷,却不作任何反应。 ------------ 第30章 横渠四句,震惊两位大儒! 但随着时间推移。 有人发现了松廉先生和大儒安啸林的异样。 只见二人此刻站在苏景舟身前,一动不动,似乎还在端详书案上的东西。 而正如众人所料,此刻的二人,只是看见了苏景舟经论文章的一角。 就已觉得惊骇不已。 首先就是那飘逸的字体。 来之前,他二人就对相府苏景舟有过耳闻。 之前乞讨度日,目不识丁,还顶撞国子监经学先生,极其顽劣。 可如今,这苏景舟可谓笔下生花。 写出来的字不禁让二人啧啧称奇。 每一笔都刚劲有力,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势,却又不失灵动与飘逸。 结构严谨,端庄重心平稳。 而这也不怪两位先生大惊小怪。 而是苏景舟所用的字体,便是堂堂著名书法家颜真卿的字体。 前世的他,就是一个书房爱好者。 故而如今提笔如有神,前世经过大量笔法练习,字体神形俱佳! 故而单单就是一个字体,也让二人惊叹不已。 随着目光的移动,慕松廉的眼神瞬间凝固,惊异之色,浮于脸上。 嘴唇微张,下意识就将其念了出来。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声音颤抖,却饱含力量,仿佛这四个字,携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都如同洪钟大吕,在肃静的书院中回荡着。 大儒安啸林也好不到哪去,呆立在当场,双眸之中闪烁着光芒,心中似有千涛万浪在翻涌。 不光是这几句,随着二人将苏景舟所答之卷的下文逐字逐句读完,连连惊叹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清玄最先听到这四句话,脸上流露出满满的钦佩与赞许。 他的目光灼灼凝视着两位大儒,在他这个视角中只能看见两位大儒面对着众学子的背影。 细细想来就是众多学子表现太差,两位大儒不忍之下这才吐出了这惊世之言。 而其余的博士大儒和夫子早就如见天神般,望着两人的方向,虔诚的就差跪下顶礼膜拜了。 这四句话在他们看来就宛若开天辟地,从此之后但凡是学习儒家经学之人,必定要领悟其中的真意。 夫子不禁频频点头,轻声自语道:“实乃吾等读书人之使命啊!” 此刻,一股激动之情自心中涌起,他好似回到了刚入朝的那个时段。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一心为民请愿。 因为一直在关注着,所以李文静清楚地知道这四句话是李景舟的卷子上的。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原本不屑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这样骇人的诗句居然出自苏景舟之手。 这还是他印象中的苏景舟吗! “他之前一直流落民间,怎么可能写出这等佳句?”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她心中升起。 五皇子缓缓停下了手中的毛笔。 苏景舟,自己必须拉拢过来! 想到此处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苏景舟身上。 “苏景舟,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带给我?” 渐渐地,清玄先生率先发现不对劲,这四句话竟不是从这两位大儒嘴中说出。 而是苏景舟写的。 “苏景舟!” 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青玄先生第一次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失了态,眼睛中早已失去了神采,变得呆滞。 原本还趴着挥洒墨水的周雪也被吸引过来注意。 望着震惊的儒士们,看着站在苏景舟面前的两位大儒。 气氛之诡异。 美目在望向苏景舟时早已变得闪亮无比,就差贴上去了。 原本还在抓耳挠腮的学生们,一见有情况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原本安静的考试突然变成了热闹的集市。 “肃静!” 还是夫子率先反应过来,一声低吼众人这才纷纷闭上了嘴,继续低头安安静静做起了卷子。 然后画面就突然诡异起来,一群人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趴下睡觉的苏景舟。 而远处的乾帝也早已注意到了这一幕,对于苏景舟的兴趣也浓厚了几分。 慕松廉直接上手,小心翼翼地将桌子上的卷子收了起来。 苏景舟的睡姿着实不那么美观,眼尖的慕松廉都看见那嘴角带出来的一抹晶莹。 这要是滴在卷子上破坏了美观,这真是暴殄天物啊! 或许是收卷子的动作幅度着实有些大,竟将趴着的苏景舟晃了醒来。 见此慕松廉手中的动作加快了几分,苏景舟起来的时候,那一滴晶莹竟从嘴角滑落,眼看就要落到了卷子之上。 宛若下雨抢收般,这可能是慕松廉这辈子最快的手速了,可算是在那抹晶莹落下的时候,将卷子收了回去。 握了握手中的卷子,上下打量着确定没有太多的损坏之后,这才悠悠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没事儿,你睡!不用管我们,你的卷子我们先收了。” 见到悠悠转醒的苏景舟,大儒安啸林立马说道,如此大才略微区别对待一下又有何妨?才华横溢是真的有特权的。 “啊,收卷了?” 迷迷糊糊之中,苏景舟就听到了大儒安啸林的话,想也没想立马就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见到猛然站起来的苏景舟,众人先是一番慌乱,生怕他有什么反常举动。 “都收卷了,我走人啊!” 苏景舟奇怪的看了众人一眼,随即自顾自就要往外走去。 “你不能走!” 大儒安啸林一把就握住了苏景舟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了他,像是生怕他跑了。 “下一场马上就开始,再者说,现在评卷都还没评完呢!” 看着已经皱起眉毛的苏景舟,大儒安啸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抓得着实有些用力,连忙放缓语气安慰道。 “你这文章写得好,我很欣赏你……” 苏景舟原本还想争辩两句的,但是望着众人看向他奇怪的眼神,盯着他有些发毛,这才止住了嘴,又坐回了原位。 站在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清玄先生,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和苏景舟的对赌,怕是输了! 而与此同时,在场的学子在目睹了两位大儒对苏景舟的恭敬态度。 一时间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 第31章 乾帝出题,苏景舟献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与众人的奋笔疾书完全相反,应完试的苏景舟已经悠哉游哉地去一旁的殿檐下饮茶静候。 有句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众多学子怀着异样的心情,愤闷地在试卷上挥洒着笔墨。 待到鸣钟之后,这才结束了对所有人的折磨。 “这苏景舟当真是大才,短短四句完美契合题意!” 有人一拍桌子,目光灼灼地望着苏景舟,眼神中是压抑不住的崇敬之情。 文人向来如此,你若对他施展强硬手段,他反要展示他那傲人的气节,但若你以文章胜于他,倒是会心服口服。 “话虽如此,但此人未免是否有些恃才傲物,如此放浪形骸的行为竟被搬到考试之中,又何尝不是一种弃师厌道?” “何况,此次考试种类繁多,下一门更是策论。我不信他一个流亡在外的乞丐,还能对朝中大事有所见解!” 有人赞同,自然就有人反驳,那这个清玄先生的门徒对于苏景舟的不满之情,可是没有半点减弱。 原本就不满的情绪在加入嫉妒之后宛若烈火浇油愈燃愈烈。 “时间到!” 宛若被捏紧的公鸭嗓响彻在学堂内外。 随着三声钟响,第一场经学落下帷幕。 众人皆是神情一致,等到监考先生收了卷之后。 才一脸失落地离开考位。 也就是这个时候,乾帝走下了銮驾,阅览起了考生们的卷子。 众人的神色惊异,他们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会亲自阅卷。 想到此处,众人的身子更是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待到半个时辰后,经学一科的评卷已经初步落下帷幕。 只见乾帝阔步走到了众人面前。 那道威严的身影自远及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头,当他走到中央,而后威严道: “众学子免礼!” “本次考试朕也是有感而发,这第二门策论就由朕亲自出题,诸位可畅所欲言,一展才学。” 一言激起千层浪,却不见众多学子有半分喜色。 众多世家弟子反而略显忧心忡忡这,如今,皇帝的才学可不是盖的。 而这策论要是由他老人家说出来起码会和实证相结合,这谁敢畅所欲言? 大乾皇帝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跪下的众人,每个人的反应他都尽收眼底,在着重看了几个重点苗子之后,这才开口。 “朕出的题目就一条,如何在不侵害百姓的情况下充盈国库。” “这题若有想法者可直抒胸臆,亲自告于朕!” 原本就压力山大的学子,更是面庞煞白,滚滚汗珠,从两鬓流下。 原本还算镇定的双手,也是不听使唤起来。 充实国库的方式有很多,从小耳濡目染的世家子弟多多少少是能说上几条的什么。 扩充商税减少农税,加税,提高盐铁的价格。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可若是加上皇帝所说的前一条,那就难如登天了。 不损害百姓,难不成还要损害自己? 一时之间,竟无一人出声,看的皇帝是连连摇头。 “这就是朕的国子监人才的聚集地!” 哈哈!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发出了冷笑他还想着在座的这些学子以后会是朝中的重臣肱骨能士。 结果就这! 愤怒之中,他更是看到一个更为扎眼的身影! 苏景舟又睡下了! 一旁的总管太监察觉到乾帝的异常,便道: “此子,乃是相府九子,苏景舟!” 其实乾帝早就在方才猜到了主角的身份,只是没有印证罢了。 方才走下鸾台,也是为了去看苏景舟的文章。 “既是婉清的弟弟,那便算了,将他叫起来吧。” “然后让这些学子写吧,写完交上来” 皇帝说话的语气明显轻了几分。 “苏景舟起来了!” 听到皇帝的命令之后,最先有动作的是总管太监。 起身行了一礼,缓步走到苏景舟的身旁,将他喊了起来。 仔细的交代了一番之后,随即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景舟起身后,伸了伸懒腰,将方才的题目又想了一遍。 “不损伤百姓,还要充盈国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现代的科技大爆炸,各种信息早就在网络上不断流通着。对于这种政策性的东西多少他还是知道点的。 这简直就是开卷答题,想都不用想,拿起笔就能写个满分答案。 相比于他的轻松,其他人就显得战战兢兢了。世家子弟琢磨半天之后,也只能思索出个增加国库收入的,但是无法兼顾百姓。 索性也是把心一横,写完就交了。 夫子看着一张张试卷,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即目光便被苏景舟的试卷牢牢的锁定住了。 满脸都是大写的惊恐,这苏景舟着实敢写,实在是太吓人了。 “怎么了?怎得如此惊慌?那苏景舟的卷子呢?朕想看上一眼。” 只能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夫子刚想准备将这卷子藏起来,结果皇帝的声音便响起。 “陛下,要不就算了吧,他写的也不过如此,未必入得了陛下之眼。” 夫子已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缓和平常一些,但耐不住皇帝非要看。 无奈之下,只能交上去,不过从那慢倍速的动作,可见其心中的不情愿急的皇帝更是一把直接夺在手中。 入眼便是。 “以草民拙见,对于充盈国库有两条妙计,一为开源,二为节流。” “开源之计,兴修水利加大对农田的灌溉保证收获,扶持商业提高商税的收入,拓展海贸提升国家税收。” “节流之法,可裁减冗官清查职责,减少官府支出。 控制祭祀减少大势的铺张与浪费。” 苏景舟的短短几句却字字珠玑,每一个都直达要害。 依然如同第一次所写的答案一样,精简至极却完美无缺。 皇帝的眼神越来越亮,从最开始的复杂,到宛若珍宝。 说实在,苏景所说有很多也是他的所想,不过没有他诉说的那般完整,更别说还有很多自己没有想到的地方。 ------------ 第32章 御前辩论,乾帝赏识! 见到皇帝这般反应,夫子终究按捺不住。 他轻抚胡须,眉头紧锁,声音洪亮地说道: “陛下,商业之道,实为末流,追逐利润,心为利诱,必将导致道德与伦理的沦丧。“ “圣贤曾训,应重义轻利,岂能如苏景舟所言,为金银而弃道义?“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目光犀利如剑,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农业,乃国家之根基,重农政策,自太祖以来便是国之大计。“ “唯有农耕与蚕桑,方能确保粮食之丰盈。“ 此时,慕松廉挺身而出,他是最传统的儒学学者,对农业的重视深植于心。 听到这番话,李景舟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应道: “先生此言差矣,商业的发展并不意味放弃道义,反而能够推动社会的进步。“ “商业活动需要诚信与公平,这与先生所言的道义相得益彰。“ 李景舟神态自若,目光坚定地直视夫子。 两人的目光中,似乎有无形的刀光剑影交错。 其他人则低头沉默,夫子的话若由他们来反驳,简直无从下手,而苏景舟却能轻松应对。 对于苏景舟的反驳,他们本想质疑几句,却又心生畏惧。 且不说夫子尖锐的问题,都被他轻易化解,自己若贸然上前,恐怕只会成为笑柄。 “然而,商人重利,为小利四处奔波,难道不会使社会更加动荡?“ “再者,商业发展导致的贫富差距,对农业将产生何等冲击。“ 夫子的声音带着激动,手指微颤。 他不明白苏景舟为何突然提出发展商业。 但面对如此明显的缺陷,他绝不允许苏景舟继续肆无忌惮地发言。 若皇帝一时冲动,答应了下来,后果不堪设想,作为书院的夫子,他必将受到牵连,甚至可能被钉在耻辱柱上。 对于这个问题,苏景舟却大方地承认。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合理的政策来调节商业的发展,增加商业税收,既能保证商业的稳定,又能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 实际上,古代的商业调控可能比现代更为简单。 或许只需天子一句话,几代人的积累便能化为乌有。 正是有了这个前提,苏景舟才敢如此自信地回答。 皇帝对苏景舟的每一句话都表示赞同。 正如苏景舟所说,皇帝对商业并无过多忌惮。 或者说,现在的皇帝,他有足够的自信。 哪怕商业发展得再大,他只需一句话,便能将其打回原形。 看到皇帝的认同,夫子心中更加不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今圣上多么渴望增加国库收入,以支持他征战四方,建立不朽功名。 他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有手段的君主,他的目光从未局限于眼前,而是放眼于未来的千秋万代。 先前,为了此事,他曾联名多位大儒亲自上书, 终于迫使皇帝不得不暂停对外的国战。 此举不仅换来了这几年的与民休息,也为儒家学堂的发展提供了宝贵的空间。 “陛下,商贾的发展势必会吸纳大量的人力物力,这将严重影响到农业,而农业是国家的根本,此举无异于动摇国本啊!” 这次,夫子直接跪在皇帝面前,语气中充满了悲壮与忧虑。 苏景舟的许多观点与当今皇上不谋而合,这在夫子看来是极其危险的。 故而他深感不安,若苏景舟被皇帝所用,必将成为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剑, 届时,还有谁能阻挡皇帝征战的步伐? 想到此处,夫子不禁心生恐惧。 而当听到农桑之事可能受到影响时, 皇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苏景舟的话虽然符合皇帝的想法,但皇帝也不能完全受其左右,他也有自己需要考虑的方面。 毕竟,农桑之事,乃是保证军队战斗力的重要保障。 若农耕受到到影响,士兵们的温饱都难以为继,更遑论征战沙场了 “陛下,农业确实是国家的基础,但商业的发展同样可以成为国家手中的一把利剑。” “只要妥善平衡两者,农夫草民便能满足商业的发展需求,而商业的发展也将为农者提供更多的机会。” 苏景舟依然耐心地解释着,他从皇帝闪烁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一丝动摇。 五皇子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对苏景舟的表现十分认同。 他一直将父皇视为榜样,渴望将来能成为他那样的人,驰骋沙场,建立不朽功勋。 “苏景舟此人将来必成大器,若能为我所用,将来定能助我成就一番大业。” 五皇子心中暗自思忖。 然而,八皇子却是一脸不屑。 “你懂什么治国之道,还将来成就大业,建立大业也轮不到你!” 八皇子心中暗自想道。 他并不张狂,而是有真才实学。 在所有皇子中,只有他八皇子,在武艺方面,可以比肩乾帝。 所以在八皇子看来,只有自己最像父皇,也最有可能得乾帝的衣钵。 故而也为朝中老将们所喜欢。 而文臣则大多都不太喜欢八皇子。 李文静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苏景舟的话,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那你说的发展海运也有问题啊!周边小国流民众多,海寇频频扰我边界,这若是开发海运,岂不是引狼入室?” 李文静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苏景舟听后,神情一变,他深知闭关锁国的后果。 如果再次出现这种情况,又该如何是好? 他微微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夫子,开放海运与外国进行商贸往来,并非引来贼寇,而是可以增加我国的财富。” “我圣朝物华天宝,此言不假,但金银之物仍可向周边国家索取。这样既不伤我国,又可壮大国库,岂不是更好?” 苏景舟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开放与保守,发展与稳定,这是一条充满挑战的道路,但也是一条充满机遇的道路。 如何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将是每一位治国者必须面对的课题。 ------------ 第33章 国子监小诗仙,杨秀! 第33章国子监小诗仙,杨秀! 在一场激烈的辩论之后,连博学的夫子也无言以对,只得尴尬地闭上了口。 夫子的沉默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使得周围的人更是无言以对。 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凝视着苏景舟,似乎在探寻着这位年轻才俊的深不可测。 “朕也觉得苏景舟所言甚是有理,关于他的提议,工部回去可以草拟一个国策上报。” 乾帝的声音如同金石般铿锵有力,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这场策论也就此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苏景舟先是以传世四句震惊了四座,接着又以深邃的商论之言赢得了圣上的赏识。 众人的脸上露出了各种复杂的表情,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则是深深的敬佩。 “陛下,您该回宫了。” 一旁的总管太监轻声提醒,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今日乾帝的日程安排得极为紧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参加了这场大考。 故而只安排了两科大考的监考。 接下来,还需接见外邦使团。 “下一门考什么?” 乾帝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辩论中,意犹未尽,听到太监总管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 太监总管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将腰弯得更低,恭敬地回答: “陛下,下一门是诗词。” 听到诗词二字,乾帝的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他挥手示意太监总管不必多言: “他们来我大乾觐见,乃是他们有求于我大乾,让他们先回驿馆去,明日再行接见。” “是……是的,陛下。” 大总管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暗自叫苦,伴君如伴虎,乾帝的行程一旦有变,他们这些奴才就要忙得不可开交。 “嘶!苏景舟,你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五皇子看着自己父皇迟迟不愿离去,心中已然明白,父皇对苏景舟的才能颇为赏识,想要继续观察。 而且,五皇子也清楚,如今皇后正得宠,而且还是苏景舟的姐姐。 苏景舟的其他几个姐姐,也都是才华横溢,若能拉拢苏景舟,便是拉拢了苏家九千金,更是拉拢了整个相府的势力…… “苏景舟在经学和策论两方面,若能潜心钻研,必将成为一代大儒。” 一道淡然的声音响起,无需回头,便知来者是何人。 “杨秀兄,下一门考的是诗词,作为国子监小诗仙的你,想必是信心满满吧!” 在国子监,或许你不必认识所有的皇子,但你一定会认识杨秀。他不仅是五皇子一直大力拉拢的人才,更是江南士族中杨家的骄傲。 杨家世代书香,祖上出过大儒,江南名望颇高。 虽然近些年家势有所衰颓,但杨秀作为家族中的佼佼者,自然有着远大的志向和族人的厚望。 他自幼便能咏诗,十岁便能出口成章,在江南享有盛誉,被家族送入国子监深造。 “下一门考诗词,杨秀兄又要大展身手了吧?” 在苏景舟独压众人两场后,众人对杨秀在诗词上的才华更加期待。 “杨兄的诗词在国子监内无人能敌,即便是一些先生也难以写出如此深邃的诗篇。” 若是其他人,经历了早年的颠沛流离,回到将军府后,对于往事或许会绝口不提。 但杨秀却将早年的艰辛化作诗词,感人至深,令人久久难忘。 “对,必须让苏景舟见识一下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众多学子心中涌起一股同仇敌忾的情绪,纷纷出声支持杨秀,期待着他在下一场考试中的表现。 夫子经过一番调整之后,这才恢复了状态。 国子监大考这才继续来到了第三考。 “此次诗词由我出题,为……‘远志’二字,望各位学子一展所长。” 到了诗词这一块,下笔的学子倒是很少。 在场的大儒中,也有兴致突来者,与众学子一道提笔。 一番苦思之后,杨秀率先落笔,洋洋洒洒,随后将试卷一交。 有些忐忑地望着,那位端坐着的乾帝。 “高山仰止志高远, 沧海横流意无边。 男儿立志当如此, 不负韶华谱新篇” 对仗确实工整,不过这立意和韵味确实有些不足。 “杨秀的诗词在国子监,算是一等了!” 夫子看了几遍,总觉差些意思,不过考虑到乾帝就在身边,便举起试卷,想让乾帝看一看。 结果乾帝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便在没有过多的停留。 “怎么会!” 刚才还信心满满的,杨秀此刻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反倒是后面交上来的,李文静却被乾帝接了过来,拿在手中。 “远志如星耀夜空,心有鸿钧梦从容。” “风雨历经终无悔,一片赤诚照苍穹。” 乾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望着李文静。 “护国大将军之女,竟然还是个才女?” 乾帝哈哈一笑。 “好啊!将门才女,也只有我大乾朝有了!” 早在乾帝还仅仅只是亲王的时候,李文静的父亲就是他的下属,两人风里来雨里去,兵戈相伴十多年了。 “谢陛下夸奖!“ 李文静起身,行了一礼。 而坐在台下的苏景舟此刻也是满脸惊诧。 这李文静平日看着刁蛮,没想到还是个才女? 李文静的性子,确实有些烈如火,这正是她父亲自幼灌输给她的处世之道。 她要像那些顽固子弟一样,不露锋芒,展现出刁蛮的一面。 至少在未出嫁之前是这样。 这样,他李家才不会成为他人眼中的钉,肉中的刺。 然而,场中却有一人的行为与众人的预期大相径庭。 只见李景舟岿然不动地坐在案乾,全无先前两场中的意气风发。 似乎像是被这诗题给难住了一般。 “他是怎么了?“ 李文静望着坐在原地的苏景舟,眼中满是疑惑。 “难道你没看到陛下是期待你的文采,这才特意留下来的吗?“ 她心中明白,乾帝的每一个举动都透露着对苏景舟才华的期待。 留下来的原因自然也是了然于心。 但此刻,本应成为焦点的主角却似乎掉了链子。 李文静不再犹豫,靠到了苏景舟的身边。 “你若是实在憋不出来,我帮你写?“ 苏景舟似乎还在神游太虚,完全没有意识到李文静的呼唤,这让她焦急不已,直接上手,用力扯了一把。 ------------ 第34章 难不成,苏景舟真的江郎才尽了? “苏景舟,时辰快到了,还不提笔?” 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女子特有的羞愤与怒意。 苏景舟回过神来,嘴角露出一阵玩味的笑意。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子交卷,一旁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就说苏景舟写策论或许还行,但这写诗嘛,怕是不行。” 有人重启了上一个话题,立刻引起了一群人的附和。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除非你在各方面都以绝对的优势碾压他人,否则总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总会有弱点。 如果别人的长处正好是你的短板,他们就能轻易地戳中你的软肋。 “这可是诗词,要真才实学,他肯定不行!”有人断言。 “说不定苏景舟的策论和经学文章,都是他那个丞相好爹提前找人写好,这才让他在今日对答如流。”有人猜测。 “我觉得有道理,不然他一个流落在外的九子,怎么会有如此的才华和手腕?”有人质疑。 “就连夫子都说不过他,必有蹊跷!” 有人揣测,这个可能性更符合众人的心理预期,也许这正是丞相想献给乾帝的计策。 但在意识到乾帝的目光后,众人纷纷偃旗息鼓,不再言语。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答完,而苏景舟毫无动静,夫子不禁叹了口气。 毕竟人无完人,或许诗词正是苏景舟的短板。他刚才被苏景舟的才华所震慑,现在看到他这样,反倒安心了几分。 “景舟,若是真的写不出来,那就算了,仅凭你经学和策论两项的高分,无需在此过多强求。” 夫子的语气慈祥,如同夜间哄睡孙子的爷爷。 但他确实说得对,仅凭前两项的得分,苏景舟已足以碾压在场所有学子。 如果后面再稳扎稳打,这场大考的最终榜单上说不定也有他的名字。 看着还是没有什么动作的苏景舟,乾帝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眼神都暗淡了几分。 “朕怎么能对这个苏景舟抱有这么大的期望?” 乾帝自嘲苦笑,进而摇了摇头。 “小哲子,去吧,通知下去,等会儿还是去见见这些外邦使臣!” “毕竟他们也是不远万里前来朝拜,着实有些不妥。” 既然已是如此,那还不如继续去干自己的事情,早点弄完,说不定还可以早些回宫去找婉清,跟她说说今日的事情。 “奴才遵旨!” …… “苏景舟,你这是江郎才尽了吗?” 李博伟的笑声在考场中回荡,带着一丝得意与嘲讽。 他心中暗自窃喜,这正是他落井下石的大好时机,怎能错过! “苏景舟,依我看,你还是将手中的笔放下吧。” “就是,何必再自取其辱?速速将这卷纸交了,莫再浪费大家宝贵时光!” 八皇子言语中的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已在心中为苏景舟的失败提前庆祝。 “诸位,景舟虽自觉才疏学浅,却也不愿轻言放弃。诗词之道,我或不及诸位,但愿一试,以证自身。” 苏景舟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的态度让在场众人不由得一愣。 “哼,那我们便拭目以待,看看你这位苏公子,究竟能有何佳作。”李博伟冷笑一声,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苏景舟不予理会,只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凝神静气,准备挥毫泼墨。他的举止从容不迫,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景舟身上,期待着这位在策论中大放异彩的才子,能否在诗词上也有所作为。 考场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而期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苏景舟的下一笔,看他能否在诗词一道上,再次创造奇迹。 李博伟的眉毛挑得老高,似乎随时都会飞离他的面庞。今日目睹苏景舟的风光,他早已心生不满,此刻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是啊是啊,李公子,你还是先交了吧。”“别浪费大家时间嘛。”李博伟的狗腿子们连忙附和,大大小小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一群聒噪的乌鸦。 “李博伟,你这话就过了,人家苏公子前两场表现甚佳,这第三场或许只是一时失手,何不让人家再努力一番?” 八皇子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丝关切,似乎在为苏景舟解围。 然而细听之下,这话中却满是冷嘲热讽。再看李博伟,已是一副钦佩之情,望着八皇子,两人眉目传情,仿佛随时都要结为兄弟。 论看热闹和煽风点火,八皇子自是高手。听着两人的奚落,李文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她与苏景舟时常斗嘴,却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乾帝面前如此羞辱他。 “苏景舟,你行不行?如果实在写不出来,我来帮你写如何?” 李文静终于忍不住,偷偷凑到苏景舟耳边小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什么?说我不行?” 苏景舟眉头一挑,挥手就写。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苏景舟一边写着,一旁的李文静跟着念了出来,字字珠圆玉润,句句铿锵有力。 而苏景舟的字迹,刚劲有力,更是让李文静看呆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苏景舟的字如此好看。而当她听到后来的诗句时,更是震惊得愣在原地。 远处的李博伟和八皇子也当场石化。 虽然他们对苏景舟不以为然,但毕竟也是国子监出身,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两人绞尽脑汁回想,最后面色惨白地对视一眼,这确实是苏景舟自己所作的诗,至少在他们的记忆里,从未听过如此气势磅礴之作。 “小哲子,小哲子,朕不去见外邦使臣了,你快去把他们打发了!” 原本准备离场的乾帝,在听过苏景舟的诗后,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牢牢坐在椅子上。 转头急切地吩咐着太监总管,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和期待。 考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景舟身上,等待着他的下一笔,看他能否再出一篇千古诗词来。 而苏景舟,似乎并未受到周围的影响,他的心中只有诗和远方,笔下生花,墨香四溢。 ------------ 第35章 一首题菊花,大惊四座! 诗成之刻,全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等到苏锦州收笔之后,四周依旧安静着。 众人都在回忆着。 那行行诗句,宛如黄钟大吕,在众人耳边轰然炸响。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字里行间弥漫着深秋的寒意,丝丝缕缕的渗透进人的心底。 转眼之间便让人感觉到身处于西风瑟瑟的庭院之中。 亲眼目睹那满院的菊花在院中挺立,随着西风摇摆。 淡淡的花蕊飘散着沁人心脾的味道,却因寒冷而致使蝴蝶难以靠近。 皇帝微微眯起眸子,凝视着苏景舟,目光久久未曾离开。 在苏景舟写完之后他就情不自禁的轻轻诵读出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每一个字从他的唇间吐出,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皇帝的眉头微微皱起,又轻轻展开目光,似在思索,似在品味。 目光中苏景舟逐渐和一道人影重合。 而那道人影就是年轻时的自己。 同样的英姿勃发,同样的志向高远,同样的……野心勃勃! 目光一缩,随后赞赏之色浮现在他的脸上。 “不愧是苏相的儿子,这份才情,这等雄心壮志当真非常人所能及!” 心中不免暗暗叹道。 在这赞叹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忌惮。 早在苏景舟回来的消息还未传开之时,他就已经派了暗卫仔仔细细的调查了一遍。 他最近几年都在哪里游荡? 在哪里乞讨过? 遇见过什么人? 每天都干了什么事? 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众多调查结果无不例外,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苏锦州确实流落在外,更是沦为乞丐乞讨求生。 “可是若是流浪在外,终日被生计所困扰,怎会有如此才能,更有如此志向,莫不是……” 皇帝的目光愈发深沉,心中疑虑宛若乌云笼聚。 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微微有些发白。 嘴里仍是轻轻地朗诵着苏锦州的诗词,仿佛想要透过这简单的字句,看穿着苏景舟真正的意图。 又很快恢复到那副波澜不惊的帝王仪态。 在场的众人全部陷入痴呆之中。 哪怕是平时最善于察言观色的朝中大臣,也没有注意到皇帝陛下变换的神情。 刚刚还面露疲态的夫子,更是一个跨步就来到了苏景舟的身旁,捧起他的诗词反复咀嚼品味着。 他那饱经诗书浸润的面庞上,此刻也满是凝重和深思。 时不时微微颔首,似是在心中对诗句的精妙之处暗自称赞。 苏景舟一脸古怪的望着夫子心想道。 “这老头刚刚自己还怼了他,现在又是这副样子,这是古人对诗文的在意程度竟如此之高。” 国子监小诗仙杨秀在那诗文描述的场景中幽幽转醒。 身体却依旧带着深秋的寒意,双腿双渐渐失去了力气径直坐在了地上。 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读到后半段的时候,让他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轻颤。 心头上更是像压上了一座大山缓缓加重,随后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 原本对诗词一道无比自信的他,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渐渐的失去了光彩。 杨秀的变化被五皇子尽收眼底,他的内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望着苏景舟那没有半点变化的神情,在他看来,这便是无比自信的表现。 先前产生想将苏景舟收复的念头,慢慢的淡了去。 苏景舟那两句诗,宛若晨钟暮鼓,回荡在五皇子的耳畔,深深触动其心弦。仅此,便足以窥见苏景舟那高远的志向与超凡脱俗的才华。 “他岂会甘心屈居于我之下,任我驱使?”五皇子自问,心中涌动着不安与疑惑。 “这字里行间,蕴藏着冲霄之志!”他不禁再次感叹。 汗水不自觉地从五皇子的手心渗出,他感到自己先前的举动显得多么轻率,而那些考量,又是多么肤浅。他深知,驾驭人才之术,在于需求的相互满足。若能满足苏景舟之所需,自然能令其臣服于己。然而,以他目前的地位,似乎难以满足这位胸怀壮志的相府九子。 五皇子心中的湖面,如同被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不断扩散。 而李文静的反应则简单明了。目睹众人的神态,她脸上的笑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亮而璀璨,眼中更是闪烁着兴奋的火焰。 但那笑容,却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当苏景舟的诗词跃然纸上,李文静怎能不自知,她刚才的举动,不过是在他面前自曝其短。 苏景舟的最后登场,或许只是才子特有的恶趣味,想要以此技惊四座。 而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画蛇添足,徒增笑柄。 想到此处,李文静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与懊恼,轻轻咬了咬嘴唇,心中暗自埋怨: “好你个苏景舟,让我白白担心,还差点出了丑!” 苏景舟的目光从夫子脸上移开,注意到了李文静神情的微妙变化。 他不解其意,只当她是被自己的才华所震惊,便得意地摆了摆手,满脸自得地问: “李文静,你就说,本世子这诗,比上你写的,如何?!” 李文静看着他那微微勾起的嘴角,那无辜的动作,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告诉自己必须冷静,深呼吸几次,这才勉强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气,冷哼一声,扭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景舟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这太阳还高挂天空,怎会有如此寒意?” 他望着天空中缓缓下沉的太阳,心中不禁泛起了疑惑。 而在国子监之外,一位身着官服的小厮默默地提笔,记录下了场中发生的一幕幕。 待到交班的巡逻士兵出现,他便默默地跟随其后,走出了国子监,将记录的信纸交给了一旁等候已久的同伴。 他目送着同伴向着相府的方向疾步而去,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 第36章 自己儿子成诗仙了?丞相大骇! 在相府那幽深宁静的书房之中。 苏父身着一袭绣有云纹的深紫色锦袍,端正的坐在那张雕花梨木大椅上。 神情肃穆而威严,目光深邃如海。 尽管他未亲临大考现场,但他的消息网早就将苏景舟在国子监的一举一动准确无误的传递回来。 包括最近几日苏景舟在国子监折腾的那些事情,他心中跟明镜似的,不过他却故意未置一词。 苏父左手轻轻摩挲着雕花的扶手,右手在桌子那一叠信纸上有节奏的轻点着。 “看不出来,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本领,短短几日的时间,就将国子监弄得鸡飞狗跳的。” 苏父淡淡一笑,笑声回荡着。 “明明给了你一条活命的道路,你却上赶着送死,也罢,就在你死之前多散发一些余热吧。” “我苏家的把柄越多,皇帝小儿也就越放心。后面真正的景舟回来也会少一些压力,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一桩美谈!” 苏父心中暗自琢磨着,脸上却依旧是波澜不惊。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一叠信封中抽出一份缓展展开。 “当时只是下了一步闲棋,没想到竟还有些用!” 一声轻笑。 里面记录的正是苏景舟先前在上京城左营中所说的言论,包括他用铁棒将石狮子翘起,还被画成了一幅简单的小人图,附在了书信的左下方。 当时他只是轻轻扫过,并未深究。 此刻想来,却让他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容,不禁微微有一丝波动。 原本舒展的眉头也轻轻蹙起。 “我相府向来以正统儒学为根基,家中子女也都在经学和策论上有所建树,就连嫣然都是凭借着策论和经学力压同人成为大乾历史上第一个女状元。” “可这小子却在算学方面有如此天赋,着实让人费解。”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时,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吧!” 苏父只是将信件塞回了镇纸下方,随后覆手而立。 门房吱呀一声,管家毕恭毕敬地走来,双手呈上了新的信件。 “老爷这是国子监那边传来的。” “知道了,下去吧。” 苏父摆了摆手,便将目光汇聚到手中的信件上。 当他看清里面的内容时,眼神中竟透露出一丝惊讶与疑惑。 “此等犀利的见解,如此严密的逻辑,竟然会是那小子说出来的。” 这是他自从认回这小子之后,带给他的第二个惊讶。 苏父手捧着信件在书房中踱步,信件中的内容自是苏景舟在策论中所写的答案。 “难不成这个自己不知道与哪个女人所生的儿子当真是个麒麟子?” “那这样的话,将其用完就丢,是否有些浪费,或许还能拿他换些有价值的东西。” 一番沉思后,却又摇了摇头。 “说不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亦或是一场针对我相府的精心策划的阴谋?” 凡事多往坏处想一想,这样能让自己早做些准备,这是他为官多年的经验。 吱呀! 书房一响,苏嫣然迈着脸步走了进来。 一袭月白色的锦缎长裙裙角上绣着精美的兰花图案,腰间还系着一条淡紫色的丝带显得身姿婀娜气质高雅。 若是能忽略她此时面带怒容的脸庞,此景当是月光仙子下凡。 “父亲,我想接弟弟回家,为何拦着我?” 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满。 “行了,亏你还是女状元呢,凡事不动动脑子,国子监大考刚结束,你就能这么准时的到达,哪有这么巧的事。” 对于女儿的不满苏父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反手就将自己手中的信件件交到了她的手中。 苏嫣然接过信件仔细的阅读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眼神越发的专注。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喜,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扬。 声音中更是止不住的欣喜。 “父亲,弟弟此番策论观点新颖,论证丝丝入扣,实非常人所为之啊!” “这开源节流之法纵使放在科举之中,也是足以参加殿试啊。” 其中很多方法自己都想不到,对于商业的发展更是有利于自己解释前朝经济发展迅速的原因。 苏嫣然轻轻咬了咬嘴唇,若有所思的说道。 “父亲,或许您之前的观点有误,虽然弟弟流落民间多年,但毕竟是我苏家血脉如此天赋,若能细心栽培,日后必定会成为相府顶梁啊!” 听闻此言苏父却是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苏嫣然,缓缓说道。 “此事还需谨慎观察,不可仅凭策论之事下定论。” 就在此时,一团“烈火”猛地撞开了书房门,冲了进来。 定睛一看竟是苏星悦。 她正身着一袭鲜艳的绯红色罗裙,发髻上还插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她一进门就大声的嚷道。 “父亲,我听说九弟在此次大考中出风头了!” 苏父眉头一皱,轻声喝道。 “你都是为人妇的,竟还如此鲁莽成何体统!” 面对苏父的贺问,苏星悦却不以为然,还笑嘻嘻的凑到他身边说道:“父亲,您别生气嘛,我这不是为九弟高兴吗?那可是我亲弟弟,他出息了,我能不高兴吗!” “不愧是我老弟,行,没给他老姐丢脸!” 苏父瞪了一眼他,随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总是没心没肺的。” 苏嫣然将自己手中的信件递到了苏星悦的手中,这个苏星悦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就甩回到了苏父的桌子上。 “哎呀,这种东西我一向不感兴趣的,我只知道我弟弟厉害,并且是其他人比不上的,我就喜欢!” 火红的裙摆,衬着他的笑容更加灿烂,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次我看谁还敢说我们相府没有撑门面的麒麟才子!” 这个女儿的性子一向如此,和她的丈夫护国大将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说到麒麟才子舒服的眼神明显愣了愣,过了半晌,这才看着天边缓声说道: “是啊,希望那小子能成为我相府的麒麟才子!” 若顺着苏父的目光看去,这方向却不是国子监的位置,反而是京城之外的一处。 ------------ 第37章 乾帝的欣赏,赐男爵,赏千金! 国子监。 看着纷纷低头,不再言语的其余学子,皇帝的目光闪烁了一番。 “苏景舟才华横溢,诗才横溢,策略独到。” “如此大才,可堪国子监楷模!朕特赐其男爵之位,赏金千两,以彰其才!” 乾帝威严的声音在现场回荡开来。 在场的学子在听到皇帝的话后个个目瞪口呆。 完全蒙住了。 “仅仅只是一场大考!” “苏景舟就获得了皇帝的赏识?赐爵赏金?” 他们原本打算自己在这大考中崭露头角,即便不如小诗仙杨秀等人。 但也多少能在别的科目争上一番。 哪曾想这苏景舟的光芒如此耀眼,让他们都黯然失色。 有的学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景舟,嘴里喃喃自语。 显然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在国子监寒窗苦读数年。 竟比不过一个流落民间食不果腹多年,才寻回不久的相府纨绔? “苏景舟还不赶紧谢恩。” 一旁的夫子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见苏景舟愣在原地。 赶忙提醒了一句。 “虽然相府很有钱,但这是陛下赏赐,你必须谢恩!” 被喊回神的苏景舟连忙跪地谢恩。 其实刚才他在愣神是在算千两黄金白银能换多少产业。 得出来的结果让他秒跪! 见到苏景舟有如此反应,夫子捋了捋胡须,微笑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十分欣慰。 “以此子之才,日后又将是文道巨擘。” 原本站在人群中的清玄先生不知何时已逃似地离开人群。 现在的他就差找个缝钻钻进去了。 “想我清玄当了四十年国子监先生,竟有如此狼狈之时。” 清玄长叹一声。 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去触碰任何人,在他们还在震惊的时候,拉开与众人的距离。 此次国子监大考都不用考完,结果就已经定下。 就凭借皇帝的亲自赏赐,这次对赌协议,他清玄就输了个彻彻底底。 原本他已经打算从国子监离去,隐居深山,或者找一偏僻之地当个私塾先生了此残生此后再不进京城。 可是苏景州的策论和诗词又像痒痒挠一般,一直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生出了一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是老夫能倾尽全力栽培,以他的才能认真钻研经学和策略,说不定又是一尊亚圣!” 想到这儿,清玄不知何时生出了一股勇气,直勾勾地望着苏景舟。 心底满是欣赏。 此时的苏景舟哪还有时间回忆起与清玄的赌约。 在他谢恩之后,皇帝便不再停留。 结果就是皇帝前脚一走,周围的大儒便团团围了上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苏景舟都没听清多少。 有的大儒是真心钦佩他的才华,交上一份请帖之后便匆匆离去,想要凭借自己的记忆临摹一番苏景舟的诗词。 有的则因为一些磕碰起了冲突被内卫架了出去。 剩下的则是不断地夸赞着苏锦州,更有一位三品大员拉着苏景舟的手就不放。 此人正是清玄先生的那位徒弟。此时的他正言辞恳切地说道。 “小友这才华,日后必成大器,唯我朝之栋梁啊!” 他的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接了上来。 “陛下圣明识才,实乃我朝之福啊!” “这也是丞相教子有方啊,日后必定能为相府争光添彩!” 苏锦州就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多的赞扬之词,一时之间声音和人都对不上号了。 而就在此刻,一道人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更是一屁股挤开了拉着苏锦州手的那位三品大员,只见他亲切的走上前来,满脸热忱的望着苏景舟。 “景舟兄,您的才华真是让小弟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从今往后,小弟愿追随你左右,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这是谁家的孩子!” 被一下挤走的那位官员愤怒地说道。 可在他看清来者是谁之后,又乖乖地偃旗息鼓了。 “呦!原来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得罪了!” 心中一番调侃之后,那人又在人群中找寻起清玄先生来。 “世子爷,您真的太厉害了” “你是?” 说实话,在苏景舟眼中刚才身边围着那一群人,都没有眼前这位兄台来得可怕。 那双眼睛炽热得仿佛要将自己烧掉。 “难不成是龙阳之好?” 这个想法一出来,苏景舟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景舟兄,小弟不才,姓张名欢!” “家父兵部侍郎,世子爷写策论的时候,我就想上来结交一番了。” “到后面那首题菊花一出,小弟佩服更是五体投地。” 兵部侍郎家的儿子? 苏景舟倒是不在意此人的爹官居何职。 毕竟在大乾除了皇帝,没有谁比他爹更大的了这是他三姐的原话。 苏景舟望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也相当于默认了张欢的这番结交。 毕竟自己不是苏家正真的九子,自己和那个便宜老爹都心知肚明。 日后行走官场,还是有自己的人为好。 “景舟兄,可否赏脸,一同去国子监外的鸿盛楼用个饭?” 见到苏景舟点头,张欢大喜连忙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至于周围围着的那些人,他一只手就给拨开了。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巨大拉扯力,苏景舟重新定义了一下眼前的这位迷弟。 与此同时,皇帝回到了皇宫。 苏婉清早已在寝宫等候多时,见皇帝归来,连忙迎上前去,帮皇帝脱去外衣,关切地问道: “陛下今日在国子监可还顺心?” 皇帝笑着说道: “爱妃,今日朕可是遇到了一件大喜事。” 苏婉清好奇地问道: “哦?不知是何喜事,能让陛下如此高兴?” 皇帝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宫女递上的茶水,缓缓说道: “今日在国子监,你那个九弟,策论文章,场场头筹。” “更是写出了一首千古诗词,题菊花!” 说着,乾帝就将题菊给一口气背了出来。 “朕当场赏赐了他男爵,和诸多金银财宝。” 苏婉清微微一惊,说道: “臣妾的这个弟弟,臣妾还未曾见过呢。” 皇帝说道: “朕也未曾想到,他竟有如此才能。” 苏婉清牵着皇帝的手说道: “臣妾,能不能将他召进宫里,我姐弟二人已多年不见了臣妾想要见一面。” 皇帝迟疑了一会,随即点了点头。 苏婉清欣喜地说道:“多谢陛下。” ------------ 第38章 郡主周雪有邀,妖田之争! 国子监大考毕竟不是科考,没有那么严苛,晌午之时众考生纷纷散去等待休息之后下午的算学大考。 苏景舟被张欢拉着,避开人群,从侧门离开了国子监。 “苏景舟!你给我站住!” 正走着,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苏景舟回头,看见来人立马笑了。 他正打算吃完饭就去找她,没想到这丫头自己送上门来了! “李文静,你这是迫不及待地想给我洗裹脚布了?” 大乾没有裹脚的陋习,男女之间的地位也没有相差太多,裹脚布更是如袜子一般人人要用的东西。 李文静本来气呼呼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她刚刚追上来,是打算找苏景舟算账的! 谁让他刚刚故意占自己的便宜! 她被愤怒冲昏了脑袋,竟然忘了她和苏景舟之间还有一个赌约! 可转念一想,李文静反而更生气了! “这家伙竟然这般小肚鸡肠,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她的大步走到苏景舟面前,叉着腰抬头怒视他。 “本小姐难不成还会赖了你不成!不就是裹脚布吗,我洗就是了!” 看着李文静双颊泛红,一脸的不服气,苏景舟哑然失笑。 “这可是你说的,明日我就让人把东西送到府上,这一个月就辛苦李小姐了。” 苏景舟语气十分客气,可那张脸却分明带着调笑,让人很想一拳捶上去! 李文静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苏景舟,你竟敢嘲笑本小姐!” “李小姐且慢!” 一道喝止传来,与此同时,苏景舟也握住了李文静落下来的手腕! 几人转头看去,却是周雪和五皇子几人走了过来。 “见过郡主!” 张欢率先行了一礼,目光在苏景舟和李文静以及刚来的周雪之间来回转悠,似是想看出点什么。 周雪淡淡一笑。 “不知苏公子何处得罪了李小姐,我代他向李小姐道歉了。” 李文静甩开苏景舟的手,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语气也冲了几分。 “你是他的谁,凭什么替他道歉?我们之间的事还用不着郡主操心!” 周雪听了这话却并不生气,反而是看向了苏景舟。 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苏景舟有点牙疼,还是张欢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既然几位都在,那今天我做东,请几位好好吃一顿,刚好给苏兄庆祝大考拿下开门红!” “怕是要拂了张公子的好意了。” 周雪说着,看向苏景舟。 “苏公子今日在大考上所做诗文确实惊才绝艳,雪儿给苏公子贺喜了,只是午后算学大考,我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苏公子。” “不知苏公子可否赏脸,去府上详谈?” 若是寻常时候,周雪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当街对男子发出邀约,传出去总是于名声有碍。 可今日苏景舟在大考上大放异彩,国子监中人又都知道苏景舟在算学上的造诣,这样一来苏景舟倒是不好回绝周雪的邀请了。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叨扰郡主了。” “不行!苏景舟,咱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我,我也要去!” 眼见得苏景舟就要和周雪离开,李文静立马站出来拦在了两人身前。 “李小姐,我与苏公子要讨论些算学的学问,李小姐并不涉足算学,若是同去想来也是无聊。” “正好我爹和我说,让我在国子监好好进学,去听听你们讨论,说不定我也能学些算学呢!” 周雪被李文静说得一阵头大。 出于私心,她当然不想带着李文静。 可李文静找的理由,却叫她拒绝不了,周雪无奈,只能将目光投向苏景舟。 “苏公子,你看......” “若是她自己不觉得无聊,去了倒也没什么。” 他先前就得罪了这女人,若是现在再顺着周雪的话拒绝李文静,还不知她后面要找什么麻烦。 苏景舟倒是不怕李文静,但却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苏兄,我也去!” 张欢跳着举手,生怕苏景舟把他丢下。 “既然几位都要去周府,想来端阳王也不介意本皇子一起前往,和郡主一并向苏公子请教一番。” 端阳王就是周雪的父亲,祖上乃是开国功臣,被太祖亲封了世袭异姓王。 五皇子话是这么说,可眼神却虚虚地落在周雪的身上,生怕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不过是在上午大考上出了点风头,用得着这么吹捧他?” 纵然苏景舟已经拿出了实力,甚至当众打了清玄先生的脸。 可八皇子心中对于这个民间乞丐出身的家伙,还是充满了不屑。 有点文采又能怎样,未来还不是要给他们皇室当牛做马? 只不过他被苏景舟打怕了,再加上皇帝不许他在国子监惹事,只好把这话咽下去。 可他脸上的不服和鄙视,却半点没有收敛! 周雪脸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但也只能生生忍下来。 罢了,反正多一个也是多,多一群也没什么区别。 如此折腾一番之后,倒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端阳王府去了。 远远的还没到王府,就看到侧门边上围着一群人,中间还有几个声泪俱下地说着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这些贱民怎么敢在王府外面找事!” 八皇子抢先一步走了上去,招呼着身后的几个护卫就要赶人。 倒是周雪跟上去,把他拦了下来。 “我瞧着这些人像是乡下庄子上的农户,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想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且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几人从人群中挤进去,便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农户,抓着王府的管家,哭得不成样子。 “李管家,这田地的尺寸真的不对,求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吧!” “是啊,我们一家五口人,全靠这山脚下的几亩地过活,如今自家的十亩地少了一小半,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那几名农户说着,双腿一弯,直接抱着李管家的腿跪了下来! “李管家,您就开开恩,让我们见见王爷吧!” ------------ 第39章 田亩丈量?去请算学先生啊! 李管家费力地甩开几人,又叫来门口的护卫将几人拉开,这才满面怒容地呵斥起来! “我看你们就是贪心不足!” “那些田地分明已经丈量过之后才分发到每家每户,朝廷经手的土地岂容你们几人随意置喙!” 李管家的话引来周围人的一阵赞成。 “朝廷下发的田地一向都是如此,怎么可能故意给他们几家少发了几亩?” “我看啊,就是他们看端阳王性子和善,向来不与平民百姓计较,所以才狗胆包天跑来闹事!” “可我怎么听说,这几家分到手的是妖田,说不定真是朝廷算错了呢?” 一时间王府门口众说纷纭! “妖田?” 李文静听到了周围人的话,很是疑惑地嘟囔了一句。 周雪就在她身边,闻言小声说道。 “妖田便是整块田地边上不好丈量的土地,中原土地向来横平竖直,只是有些靠近山林,便没那么整齐,丈量的时候也会出现差错,因此民间也称之为妖田。” 李文静这下倒是没有和周雪唱反调,而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点面积计算而已,哪里需要弄得这么复杂。” 苏景舟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他身边的几人都能听到。 “苏公子,难道你有办法能丈量出妖田的尺寸?” 周雪满目期待地望着苏景舟,在看到苏景舟点头之后心中更是高兴。 “你这家伙不会是想在郡主面前吹嘘自己吧?这妖田自古以来便难以丈量,你以为自己会了几道算学题目,就能解决了这千古难题?” 八皇子不屑冷哼,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踩苏景舟的机会。 苏景舟不理会他,对着周雪说道。 “农为国之根本,民生更是国家发展的重中之重,先前我在军营演示了算学在军事方面的运用,如今放在民生上也是一样。” “土地面积丈量而已,只需要套入几个固定的公式,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苏景舟越说,八皇子脸色越是难看,可他却根本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反驳苏景舟,只好自己生闷气。 周雪倒是听得心动不已,恨不能现在就带着苏景舟去城外把妖田尺寸量出来! 不过她到底是请人家来做客的,总不能连门都不让人进。 几人说话的功夫,那边的动静闹得更大了。 听了李管家回答的农户们,哭得更加悲惨! “冤枉啊,李管家,冤枉啊!” “就算给我们八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在王爷面前造次!” “今年春日朝廷拨发田地,说好了一家二十亩,我们几家便按照二十亩的田地备了种子!” “可到了春耕时,种子入了田,却剩了接近一半!” “这分明是土地尺寸不对,不然怎会剩下那么多种子啊!” 这下子,围观的人也开始指责起了李管家。 “大家伙都是农户出身,一亩地用多少种子都是有数的,若是剩下的种子确实有那么多,那肯定是土地的尺寸出了问题!” “就是就是,农户世世代代都在土里刨食,要是田地少了,那不是逼着人去死吗!” “一向听闻端阳王府最是亲善百姓,瞧着他们也不是什么骗子,李管家,你就让他们进去见见王爷吧!” 周围人的声音一浪高于一浪,李管家气得胡子乱飞,却也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百姓动手,只能咬牙切齿说道。 “你们来了几次,王府的人也去了几次,你们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日日到王府门前来吵闹,莫不是拿准了王府不会对你们怎样?” “敢这样败坏端阳王府的名声,难道王府的护卫都是摆设吗!” “你们现在速速离去,王爷也就不与你们计较,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看着那几人面上的凄苦之色,李管家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礼法大于天,王爷是和善,却不代表谁人都能在王府面前放肆! 周雪看着这一出闹剧,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 若是放在从前,她或许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仅苏景舟在场,两位皇子也在场。 若是这事不能解决,传出去王府的名声可就毁了! “李管家!” 周雪深吸口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参见郡主!” “参见郡主!” 李管家看到周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忙跑过来给周雪行礼。 围观的百姓听到郡主二字,立马跪倒一片。 “都起来吧,李管家,先让他们进去吧,此事我会与父王商议,必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站在人群之中的周雪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身为郡主的气势,和润而不失威严,竟叫周围无一人再敢多言。 李管家带着几个农户从侧门进了王府,周雪也招呼着苏景舟几人从正门走了进去。 —— 端阳王近日新得了些好茶,才出了两遍色,正准备品一品的时候,李管家从外面跑了进来。 “王爷!王爷,出事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说,出了什么事?” “回禀王爷,春日里发放田地的农户又找过来了,说是田地丈量出了问题!” 端阳王拧眉放下了手中茶盏,脸上满是不悦之色。 “一点小事而已,叫人去重新丈量过不就好了?” “王爷,老奴已经派了三次人,可是......可是,那几户分到的是山脚下的妖田!这,咱们王府的人......” 一说妖田,端阳王又是恼火又是无奈。 旁的皇亲贵族分到的都是些平原田地,到了他这却来了这么个烂摊子! 若不是看在他先祖的份上,怕是连这些田地都分不到了! 恼羞成怒之下,端阳王重重地一拍桌子! “一群废物!自己丈量不好,就去国子监找人来!” “你拿着本王的手令,去国子监找教授算学的九章先生,让他带几个弟子去量!” 李管家连连点头,就要去国子监找人。 “父王,不必如此麻烦,女儿今日便带了一人来,或许能解了眼下困境!” 周雪带着一众人踏入正厅,端阳王扫视过几个熟悉的面孔后,目光落在了苏景舟的脸上。 “雪儿,这位是?” “父王,这位便是苏丞相从前流落民间的第九子,苏景舟!” ------------ 第40章 端阳王的不看好,秦九章赶到! “相府第九子,苏景舟?” 端阳王上下打量着苏景舟。 苏家找回孩子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他还听说那孩子从前在民间只是个乞丐! 但瞧外表,这年轻人仪表堂堂,通身的气派半点看不出从前在民间呆过,更别说什么乞丐了! “没错,父王,苏公子如今可是国子监算学第一人,就连九章先生也要向他讨教呢!” “若是让苏公子出手,此事一定能解决!” 说完,周雪才反应过来,苏景舟好像还没答应自己出手相助。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求助地看向苏景舟。 苏景舟既在外面就说了自己有解决办法,这会当然不会反驳周雪。 “不过是丈量田地而已,在下与郡主乃是同窗,今日遇到了自然不会推脱。” 得了苏景舟的答复,周雪心中有种特殊的悸动。 她还以为自己这样贸然让苏景舟帮忙,会让他不满意呢。 眼见周雪和苏景舟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把这件事给定下来了,端阳王就算想说什么也没法再说出口。 只是他心里到底还是对苏景舟抱着怀疑的态度。 他看周雪不时地偷看苏景舟一眼,分明是对他有点好感,但自己又没有察觉到! 她说什么国子监算学第一人,想来也是雪儿带着那份小心思,胡乱编撰出来的! 这般想着,端阳王心中对苏景舟生出了几分不喜! 这小子刚来国子监几天的时间,就叫雪儿对他另眼相待! 再看跟在他后面,那个李家的小丫头,分明也是被这苏家小子勾了魂的模样! 招蜂引蝶,不是好人! 端阳王的眼神实在说不上多有礼貌,苏景舟却蛮不在乎。 “方才我等进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百姓。” “不如先去农户的地头上看看,免得外面人越来越多。” 端阳王一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王府之事,怎好劳烦相府公子......” 话说了一半,端阳王就收到了来自周雪的眼神。 心一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拐了个弯。 “不过苏公子都这样说了,便同雪儿一起去瞧瞧吧。” “多谢父王!孩儿先行告退了!” 几个年轻人马不停蹄地找到那几个农户,说说笑笑的就往外走。 端阳王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到太师椅上。 “王爷,那国子监这边,还用不用去了?” “当然要去!” “那苏家小子有几分本事尚且不知,要是去了乡间地头却拿不出本事,怕是不好和百姓交代!” 苏景舟毕竟是给他们王府解决问题,更遑论那群人里还有两位皇子! 要是在百姓手里受了伤,他怕是不好给苏丞相交代! 想到这,端阳王连忙叫管家让人带着护卫去追,还交代他们务必要保护好皇子们和苏景舟! 而他自己则是留在府上,等着国子监先生。 —— “苏公子,你真的有办法丈量妖田的尺寸?” 马车上,五皇子犹豫半晌忍不住问了一句。 苏景舟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头号小弟张欢就抢先一步嚷嚷了起来。 “五殿下,您就放心吧,苏兄的算学造诣可是比九章先生还要高的,区区一个妖田算什么!” 那语气,那神态,就好像掌握算学能力的人是他一样! “世间万物其实都与算学有关。” “丈量妖田只是简单的面积计算,更深奥的算学甚至可以探索宇宙的奥秘。” 只可惜,他苏景舟穿越之前也不过是个接受过高校教育的普通人,能达到的水平也就只有高等数学而已。 可即便是高等数学,放在鸡兔同笼都算超级难题的古代,也是他们所望尘莫及的! “什么探索宇宙的奥秘,我看是探索你说大话的奥秘才是!” 李文静不满地嘟囔着。 不知为何,她想起刚刚在端阳王府,苏景舟竟然那么配合周雪,她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 凭什么这个家伙对她就是不假辞色,对周雪就温柔体贴! 难道就因为周雪是郡主? 没想到苏景舟还是个贪慕权势的家伙! “怎么?难道李大小姐不满意自己只能给我洗一个月的裹脚布,还想再和我赌一场?” “你!” 李文静被苏景舟一句话噎了回去! 虽然还是不服气,可再让她和苏景舟赌一次,她却是不敢了。 说话间,几人便跟着农户到了城外田间。 一下车,那几个农户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指引着几人去看几块妖田。 “各位公子小姐,这一片就是我们几户的地!” 农户手指扫过,入目的是山脚下一片起起伏伏的田地。 地里春日种下去的种子已经发芽,伴随着微风微微摇晃,像是摆动着叶子跟他们打招呼。 “几个月前,朝廷派人下来,说临河的水田要被征用,周边没有合适的水田补给我们,所以就按照一亩水田换三亩旱田来补。” “俺家一共五口人,拢共五亩水田,朝廷就叫人补给了十五亩旱田下来,加上从前就有的二十亩旱田,一年下来倒也够吃。” “可春耕之后,俺家的旱田种子还剩了五亩的量!” “这一年下来要是少了五亩田的收成,交了税之后连饭都吃不起了,俺家几口人可就活不成了啊!” 苏景舟来到大乾之后曾了解过大乾的税收体系。 大乾的税收只有两种,一种是农税,另一种则是商税。 一个五口之家,一年要交的赋税接近两千钱,也就是二两银子! 而一亩地一年的产出换成钱,也还不到一百钱! 也就是说,少了这五亩地,这户人家很可能有两个月都要没饭吃! “您先别急,若是田地尺寸真的有误,朝廷一定会补给你!” 周雪忙着安慰农户,苏景舟却已经走到田边观察了起来。 与此同时,九章先生也被请到了端阳王府里。 “九章先生,您可算来了!实在劳烦您这一趟了!” 除了皇上,没人敢在国子监面前端架子,就算是端阳王也得对秦九章礼待有加。 “王爷既然有要事相求,那便快些去吧,老夫还要早些回去继续研学!” “好好好,九章先生请随我来!” ------------ 第41章 推步聚顶之术! 苏景舟先前讲的一些算学知识,秦九章都还没有吃透,今日大考,他正趁着午休时间打算琢磨一下,却被端阳王给请了过来。 王爷的面子不能不给,只是他人来了,脸色却一直不好。 端阳王搞不清这个老头子干嘛给自己摆脸色,但为了不叫两位皇子和苏景舟在乡间被百姓为难,端阳王只得耐下性子哄着老先生赶紧往城外走! —— “诶,你听说了吗,山根下的那几家因为分到的是妖田,竟然直接闹到端阳王府去了!” “他们不要命啦!那田可是朝廷分发下来的,他们这么闹难道不要命啦!” “不去闹才是要没命!他们几户人家晌午去的,刚刚还带着一群年轻人回来!我听他们说,里面好像还有两个皇子和端阳王家的郡主呢!” “皇子和郡主都来了?那王爷一会是不是也会来啊!” “不知道,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乡下庄户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贵人,一时间人头攒动,不知道多少看热闹的人都聚了过来! 等到端阳王带着秦九章到达地头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里三圈外三圈,把这一片围得水泄不通! “不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那苏家小子拿不出个办法来,怕是要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在这!” 端阳王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倒是不怕这些百姓怎样,他怕的是苏景舟和皇子们在他这里受伤,他没办法跟皇上和苏相交代! 王府的护卫冲进人群分出了一条路,端阳王和秦九章走入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挽起裤腿站在田间的苏景舟。 看他的样子,真像是要丈量田地一般! “苏小公子!” 端阳王远远地招呼了一声,苏景舟抬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王爷,你们怎么来了?” “苏小公子,本王请来了国子监教授算学的九章先生,有他在,这里就不劳烦苏公子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苏景舟不要在这里逞强,赶紧知难而退! 虽然周雪对苏景舟的实力赞不绝口,但端阳王根本不相信,一个民间乞丐出身的人,能有多大的学问! 就算有些才学,难不成还能越过了国子监先生去? 如今还死撑着在这,不过是不想在雪儿面前丢脸罢了! 端阳王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苏景舟的面子,这小子若是识相的话,此时自己离开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谁知道苏景舟听了他的话后,不仅没有借坡下驴,反而十分自信地摆摆手。 “不必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况且,我很快就要算好了。” 在端阳王他们赶来的时候,苏景舟已经在这片天地上建立了简单的坐标轴。 并且已经对一大半的田地做了定点。 只要完成剩下那部分的定点,就能开始计算面积。 端阳王看了看面前的苏景舟,再看看远处的田地,半点看不出他要怎么测算妖田尺寸。 他只当是苏景舟在嘴硬,心中对苏景舟更为不满,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 “苏公子,此事不是玩笑,有九章先生在,你还是快快回去准备下午的大考吧!” 苏景舟一愣,朝着端阳王身后看去。 果然看见了被童子搀扶着的秦九章。 秦九章脚程慢了一些,此时也走到地头,一看到苏景舟立马快步走了过来。 “景舟!竟然是你!” 苏景舟朝着秦九章行了一礼,秦九章连忙回礼。 “九章先生,这丈量妖田一事......” 端阳王瞧见秦九章连忙拉着他往地头走,直接无视了苏景舟。 谁料秦九章直接甩开了他的手,眼神怪异地瞥着他。 “有景舟在这,王爷何苦来国子监找我?” “什么?” 端阳王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一路上都对他不假辞色的秦九章,竟然对着苏景舟满脸恭敬。 “景舟,你先前讲的二元一次方程,我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说着,秦九章不顾脚下的泥土,直接拆了一根木棍在地上写画了起来。 端阳王神色茫然,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恍在梦中。 九章先生可是国子监最厉害的算学教授! 除了国子监那几位名家大儒能让他放低身段,即便是面见圣上,也不见他有过这般模样! 这苏景舟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一位算学名家对他毕恭毕敬! 难不成真的像雪儿说的那样,这苏景舟真是算学第一人? “先生,今日景舟还有事要做,待到大考结束,我再给你详细讲解。” 秦九章研究起算学来如入无人之境,苏景舟却没有这个境界。 在地里呆了小半个时辰,他一张面皮都要被头顶的烈日晒裂了。 “景舟也是为了测量妖田而来?” “没错,既然先生来了,不妨跟我一起。” 秦九章当然愿意和苏景舟一起。 他刚刚就看见苏景舟在地头做了好几处标记,想来那便是他测量的手段。 “景舟可是有什么新的测量方法?我瞧着和往常用的分块法有些不同。” 国子监测算妖田的办法,就是先把不好测量的地方分出区域,再根据不同区域的大小圈画一个面积差不多大的规整田地,用来代替需要测算的妖田。 这种办法就被称为分块法。 只不过,这种办法误差很大,而且要求测算者有一定的经验和算学知识,这样才能将误差缩减到最小。 换做是秦九章,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来算。 “从前的分块法误差太大,太不严谨了,我今日用的办法名叫推步聚顶之术,也叫鞋带公式。” “此法有一口诀,你且记下。” “先牵经纬以衡量,再点圆初标步长,田型取顶分别数,再算退步知地方!” 苏景舟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田间。 秦九章站在田边,望着苏景舟在地里进进退退,口中念念有词。 “先牵经纬以衡量,再点圆初标步长......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能得如此精妙之法,老夫真是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哈哈哈!” ------------ 第42章 一举出名,名扬京城! 秦九章突然的大笑叫周围好些人都看了过来,就连苏景舟也被他吓了一跳。 “先生,你怎么了?” 秦九章不顾田间的泥土,直接冲到了苏景舟面前,激动地抓住他的手! “景舟!你一定要收我为徒!” 说着,秦九章竟是要当众给他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 苏景舟忙抓住秦九章的胳膊,强行把他拉了起来!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要是秦九章真的跪下了,还不知道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虽然不怕流言蜚语,可没必要的麻烦不能往自己身上招惹! “九章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先前在旁边休息的周雪等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老夫活了五十几载,在算学一道浸淫三十载,直至今日才终于明白何为算学!” “今日若是景舟不可能收我为徒,老夫宁愿跪死在此!” 说着,秦九章竟又跪了下去! “先生!” “九章先生!” 一群人纷纷上前,强拉着秦九章到了地垄上。 苏景舟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竟然让秦九章这么激动! 早知道不说了! 见秦九章有一群人围着,苏景舟便放下心来,回去继续手上的活。 “九章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就算这苏景舟有点能耐,您也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啊!” 八皇子承认自己看不惯苏景舟,但是却不能否认他的才学,只是他没想到苏景舟竟然厉害到了这个程度! “哼!苏景舟有什么能耐,老夫比任何人都清楚!尔等速速退开!” 秦九章伸手去推他们,只是他一个教书先生,哪里比得过这几人的身强体壮,一时间竟被围得动弹不得! “九章先生,此处人多,您若是想和苏公子讨教算学,等咱们回了王府再说可好?” 说话的是周雪,听她一说,秦九章也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乡野,顿时老脸通红。 “此话有理,老夫就在这里等着景舟先生!” 景舟......先生! 此话一出,无论是端阳王,还是周雪几人,全都心头一震! 纷纷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景舟。 这会功夫,苏景舟也已经测算好了这片妖田的尺寸,回来就看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景舟先生!你可是算好了妖田的尺寸?” “算好了,此处妖田共有七十三亩又六,分到这几户的土地确实少了。” 不仅是少了,最多的一户少了将近八亩地! 苏景舟把自己记录下来的数据拿给了李管家。 他只负责测算面积,后续如何处理,自然有王府和朝廷的人来负责。 “你,你真的算出来了?” 即便是看到了手上的这份数据,端阳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只不过他质疑的话才出口,就被秦九章冷冷地怼了回去! “王爷不信景舟先生便是不信老夫,不信国子监,景舟先生咱们走!” “九章先生误会了!” 端阳王连连摆手,这顶帽子他可不敢当,赶忙解释道。 “本王没有不相信苏公子,只是没想到苏公子竟有如此大才!” 秦九章对端阳王的解释并不满意,仍旧扬着下巴一脸冷漠地看着端阳王。 端阳王苦笑一声,无奈地朝着苏景舟拱手道谢。 “今日多谢苏公子,替我端阳王府了却了一桩难事,这份情本王记下了!” “王爷太客气了!” 苏景舟回了一礼,他这样宠辱不惊的样子,倒是让端阳王对他彻底改观! 看来苏相真是找回了个不得了的宝贝! 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城府,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妖田已经测算清楚,那几位便随本王到王府吃顿便饭,休息片刻。” 端阳王的提议自然没人反对,在秦九章的要求下,苏景舟无奈地和老夫子一辆马车,继续接受老夫子的拜师请求。 见几人离开,周围百姓连忙上去询问留在原地的李管家等人。 听到苏景舟真的测算出来妖田的尺寸,围观人群顿时一阵欢呼! “算出来了!真的算出来了!王老二一家有活路了!” “这小公子是何许人也?竟然这么厉害?” “听说是当今丞相的第九子,前些日子刚从民间找回来!” “还不止呢,我家娘舅就在丞相府当差,这位九公子从前在民间还做过乞丐呢!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这丞相爷生的可不就是麒麟子!” 在苏景舟不知道的时候,关于他的事迹越传越广! 先是相府大张旗鼓认回亲子,接着又是国子监大考的一鸣惊人,如今再加上测算妖田为百姓谋生! 几件事加在一起,民间竟传出了苏景舟乃是九天仙君下凡的传闻! 说苏景舟乃是天上仙君,前十年在民间受尽苦难就是在渡劫,如今渡劫成功回到相府,就等着他日飞升成仙呢! 消息传到丞相府的时候,苏牧都吓了一跳。 只是一个下午的功夫,传闻便飞遍了京城! “什么?你再说一遍?” “回老爷,外面的人都说九少爷是仙君下凡,说您生了个麒麟儿,等少爷渡劫完毕就要回天上去当神仙了!” 小厮说着,满脸的崇拜敬仰,就好像苏景舟已经飞升成仙了一样! 苏牧没好气地瞪了小厮一眼。 “等九少爷回来,让他来书房见我。” “是!” 且不说苏牧心中如何,这边苏景舟跟着众人回到丞相府,自是又受了一顿夸赞。 周雪更是在得知了苏景舟用的推步聚顶之术后,一个劲地追问细节,看得五皇子心里酸溜溜的。 问的人多了,苏景舟索性直接在王府开了个小讲堂,把里面的种种学问简单说了一遍。 他说得生动入理,就连和他一直不对付的八皇子,也听得入了迷! 等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认真地听苏景舟讲了一堂课后,八皇子挂不住面子,竟恼羞成怒直接跑了! 其余人笑作一团,只有李文静在角落里坐着,眸光复杂地看向侃侃而谈的苏景舟。 这个坏家伙虽然又骗她又欺负她,可,可她怎么就,没那么讨厌他了呢? ------------ 第43章 丞相的试探,秋实表忠心! 苏景舟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下午考的算学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他之所以回来这么晚,纯粹是因为大考结束之后,国子监的一群老夫子直接把他给扣下了! 以安啸林和慕松廉为首的儒家先生,要和他讨论经学道义! 以秦九章为首的算学先生,争抢着要拜苏景舟为师! 苏景舟头大如斗,在两拨人的夹击下如同海上风浪中的一叶扁舟! 没办法,这些老先生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得,直叫人束手无策! 最终,在苏景舟答应每旬与安啸林等人讨论一次经学,再给秦九章等人讲一次算学之后,这才叫这些老先生满意放人! 苏景舟踏入府中,明显地感觉到,今天府里的下人看着他的眼神明显和往日不同。 比起往日的尊敬之外,更多了些许畏惧和敬仰! 苏景舟正疑惑着,苏牧身边的小厮跑了过来。 “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他便宜老爹找他有事? 苏景舟心中泛起嘀咕,跟着小厮一路来到书房。 还没敲门,里面就传来苏牧的声音。 “进来吧。” 苏景舟推门而入。 “父亲,您找我。” 苏牧坐在案桌后不知道在写着什么,听到苏景舟进来,头也不抬地说道。 “先坐吧。” 二人就这样坐着。 过了许久,到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苏牧才停笔。 “自你回来,我还没问过你在国子监的功课,今日大考如何?” 苏景舟不信自己身边没有苏牧的眼线! 老头子明知故问! 心中这样想着,苏景舟面上还是老实回答。 “尚可。” “听说你午休时分去帮着端阳王府解决了一桩难事?” 这事苏牧也要问? 苏景舟还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神奇传闻,只是将中午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听到苏景舟说秦九章要拜他为师,苏牧心中更加惊疑。 根据他调查到的消息来看,苏景舟这些年在民间确实如他所说一直在乞讨。 可一个乞丐,怎么可能掌握这么多高深的知识? 其他的东西都可以作假,甚至容貌声音背景,可唯有才智做不得假! 苏牧自己就是才学大家,自然知道一个人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凭空学会这么多知识! 至于仙君下凡,这些不过民间传言,怪力乱神作不得数! 除去这鬼神之说,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苏景舟,你好大的胆子!你说,到底是谁派你到我丞相府来的!” 这个问题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问? “父亲何出此言?” “你在民间乞讨了这么多年,回来就学了一身本领?若是乞讨能叫一个稚童变成学识大家,那天下人都不用读书,全去乞讨罢了!” 闻言,苏景舟心中有一丝后悔。 怪他这些日子风头太盛,暴露太多不符合他身份的东西,肯定要招来怀疑的! 现在还只是苏牧的质问,若是皇帝对他产生怀疑...... 看来日后还是要稍稍低调一些了。 “父亲可是怀疑我为何会这些知识?” 苏牧不说话,等着苏景舟自己解释。 苏景舟顿了一下,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 “说来父亲可能不信,两年前我在乞讨时路过一间破庙,那庙里有个老道士,我瞧着那老道士一副骨瘦如柴病入膏肓的模样,就分了他半块干饼。” “谁知那老道士拿了我的饼之后,摇身一变竟成了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还说什么与我有缘,要收我为关门弟子。” “我只记得被他点了一下脑门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许多知识,那老道士也不知所踪。” 苏景舟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苏牧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心里也拿不定他到底有没有相信自己。 殊不知苏牧因为他的话,心中已然掀起轩然大波! 理智上他是不愿意接受这番说辞的。 可苏景舟看起来也不像说谎,而且除了仙人点化,苏牧也想不到任何理由能解释苏景舟为何有这么大的本事。 若真是如苏景舟所说,那么他当年遇到的很可能是一位仙人,他苏景舟便是仙人之徒! 仙人之徒落进了苏府,要是利用得当得到仙人庇佑,他还怕什么皇上的猜忌! 可是...... 想到了被自己藏匿起来的真正的苏景舟,苏牧又是一阵纠结难受! 他位高权重不假,若苏景舟只是凡人一个,他自然能随手捏死! 可他身后很可能有一位不明的仙人,凡人怎能和仙人较量! 但若不除苏景舟,难不成他的儿子一辈子都不能拿回自己的身份吗! “父亲?父亲?” 苏牧沉思的时间太久,久到苏景舟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嗯......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你几个姐姐都回来,你也准备一下好好的认认人。” “是,父亲。” 苏景舟知道,这一关自己算是过了! 不仅如此,看苏牧的意思,像是要正式把他介绍给家里人! 难不成,苏牧不打算除掉他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苏景舟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二狗和秋实都在院门口等着。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本少爷能出什么事!瞧你大惊小怪的!” 在二狗脑袋上敲了一下,苏景舟又看向默不作声的秋实。 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太闷了,一整天都说不了一句话。 “大考之后国子监照例放三天假,我也给你们放个假,明儿你们自己出去玩吧。” 二狗乐呵呵地应了,秋实抿着嘴摇了摇头。 “奴婢奉命侍奉世子,就......” “秋实。” 苏景舟淡淡地打断了秋实的话。 秋实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苏景舟漆黑的眸子。 “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现在你是我的人,若是你不能给我忠心,那就回到你原本的主子那去!” 四目相对,一人古井无波,一人惊疑不定! 这几日苏景舟的一言一行都被秋实看在眼里,只一次大考就被陛下封为男爵,足可见陛下对他有多看重! 跟着这样的主子生活在阳光下...... 秋实忍不住攥紧了拳! 良久之后,秋实低下头,双膝一弯对着苏景舟大礼参拜。 “奴婢秋实,愿忠心于主子一人!” ------------ 第44章 二姐四姐回家,都是靠山! 第二日一大早,苏星悦和苏嫣然就一齐推开苏景舟的门,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苏景舟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被两个姐姐拖着来到了外厅。 “三姐,五姐,这一大早的你们怎么就把我拽起来了?” 柔软的帕子上浸满冷水,在脸上过上一边,苏景舟立马清醒了过来。 “今儿是家宴,你二姐四姐都要回来,我和你五姐打算给你好好打扮一番!” 苏嫣然微微一笑,抬起手轻拍了两下。 门外两行侍女鱼贯而入,抬着整整两大箱衣服,重重地放在苏景舟的面前。 “这,这也太多了吧!” “三姐,只是几位姐姐回来而已,不用这么隆重吧?” 认亲宴那天苏嫣然和苏星悦都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给他打扮。 “那怎么一样!” “今天不光你二姐四姐回来,你几位姐夫也会来,还有父亲的几房姨娘,苏家上下几乎全都到场!” “你要是不好好打扮,丢的可是我和你五姐的脸!” 苏嫣然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侍女给苏景舟更衣。 苏景舟浅浅地反抗了一下,抵不过两位姐姐的狂轰滥炸,只能无奈妥协。 好吧好吧,看在两位姐姐都对他这么好的份上,今日就随着她们去折腾吧。 两个时辰后,苏景舟欲哭无泪地瘫倒在软榻上。 也没有人告诉过他,试衣服竟然这么累! “咱们景舟穿上这套衣服可真是好看,我看满京城的世家公子都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苏星悦意犹未尽地坐在一边,满目骄傲地看着苏景舟。 他身上穿着一套碧青长袍,衣摆处以银线暗绣几丝翠柳,行动之中隐有微光浮动。 一头长发用一顶白玉冠束起,身后披散着两条青色发带。 “不愧是我苏星悦的弟弟,日后在京城不知道要叫多少姑娘丢了芳心!” “五姐,你就别笑话我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人打扮起来后就是不一样。 苏景舟在镜前很是自恋地看了一会,就听见身后两位姐姐偷偷笑了起来。 “还说我们笑话你,你自己不也是看入迷了?看了这么久,难不成你还要学人家顾影自怜?” 苏景舟有些尴尬,不过到底是脸皮够厚,被这样不痛不痒地说上两句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三小姐,五小姐,九少爷,几位姑爷来了,老爷叫你们去前厅。” “这么快就来了?走走走,咱们快去!” 苏星悦一手拉着苏嫣然,一手拉着苏景舟,朝着前厅快步走去。 路上,苏嫣然给苏景舟简单说了一下他的几位姐姐姐夫。 二姐苏梦佳以一手女红闻名京城,还在闺中之时就创建了自己的织造铺子,到了出嫁后,她的一手绣品更是千金难求! 十七岁时苏梦佳与工部侍郎之子周铭成婚,因为是下嫁,再加上苏梦佳本领不小,这些年夫妻间倒也恩爱非常。 四姐苏若静不喜欢女孩子的东西,反而对掌家经营感兴趣。 她自己经营的静安堂商号,如今已经遍布大乾,只是少有人知静安堂的大东家竟是相府四小姐。 而苏若静也在早年经营商号的时候与金部侍郎吴阳相识,结为姻亲。 有赖于苏若静的本领,工部侍郎的一些事情,如今倒是有一半都是苏若静在做。 三人说话间就到了前厅。 “父亲近来身体可还康健?” “哈哈哈!有劳贤婿惦念,老夫身体一切安好!” 才到门口,就听见苏牧和一男子大声说笑着。 “见过父亲。” “你们来了,景舟你过来,见过几两位姐姐和姐夫!” 苏牧朝着苏景舟招招手,苏景舟顺着他看过去,前厅一左一右坐着两对男女。 “景舟见过二姐,二姐夫,四姐,四姐夫。” “小舟,真的是你!” 苏景舟还未直起身子,就被拉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鼻尖充斥着女子的馨香,耳畔更是止不住的啜泣声。 “二姐,快别哭了。” 苏景舟在苏梦佳背上轻抚,好一会才让她止住了哭声。 苏梦佳乃是二房姨娘所生,和苏景舟差了十几岁,他幼时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苏梦佳和大姐苏婉清照顾的,感情自然不同。 “小舟回来是好事,二姐你快别哭了,待会小舟的新衣服都要被你哭毁了!” 四姐苏若静眼睛也红红的,只是比起苏梦佳更理性了些,跟苏景舟一起扶着苏梦佳到一旁坐了下来。 “是了,小舟回来是好事,不该哭的!” 苏梦佳破涕为笑,拉着苏景舟的手一个劲地追问他在民间过得怎样。 听到苏景舟在民间还做过乞丐,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怎么还没进门就听见院里哭声不止?” 门外一个大嗓门传了进来,却见一壮汉从门外走了进来。 壮汉身高八尺,一身长袍穿在身上勒得胳膊鼓鼓囊囊,看着别扭极了。 “莽夫!今儿说好了来看弟弟要打扮打扮,你怎么这副鬼样子就来了!” 苏星悦一见来人立马跳了起来! 那八尺大汉在身量娇小的苏星悦面前竟显得有几分可怜。 “好我的夫人,我哪里知道怎么打扮,平日里不都这么穿嘛!” “哼,暂且放过你,等回府之后我再和你好好说!” 苏星悦狠狠地剜了壮汉一眼,转头对着苏景舟却笑得一脸温柔。 “景舟,这是你五姐夫。” 这八尺壮汉正是大乾护国大将军,郑左! 苏景舟忍着笑意和郑左过了礼,心里对这个粗壮的姐夫多了几分好感。 比起和那些聪明人打交道,苏景舟反而更喜欢这些没心眼的粗人,起码他们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既然人到齐了嘛,就吩咐他们开席吧。” “父亲,六姐七姐和八姐她们不回来吗?” 一共八个姐姐,如今她也才见了四个而已,剩下的四个姐姐从他回来就没出现过。 “你六姐夫如今在扬州任上,大抵是要到过年才能回来,你七姐跟着鬼手神医学医,如今也不知道在哪。” “至于你八姐,说是要去闯荡江湖,已经两年没回来过来,不过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也会来看你的。” 苏星悦小声给苏景舟解释着,几人一齐往餐厅去。 进了门,便看见早有人等在门口了。 ------------ 第45章 说起来,你还要叫朕一声姐夫! “这就是老爷才找回来的九少爷吧,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是啊,你看这鼻子,这眉眼,和老爷年轻的时候多像啊!” 这几人苏景舟从未见过,可她们却像是早就知道他一样,熟络地拉着他进了餐厅。 “景舟,这几位是你的姨娘。” 苏景舟恍然,这几个就是苏牧的小妾,也是他几个姐姐的亲娘。 苏牧的正室早年身子虚弱,在剩下了九少爷之后就撒手人寰,她离世后苏牧一直没有再娶续弦。 如今掌管相府中馈的是苏嫣然的母亲,苏牧的二夫人赵氏。 “景舟见过几位姨娘。” 苏景舟挨个行了礼后,就被赵姨娘拉着挨着她坐了下来。 整个苏家,除了苏牧之外,就只有赵姨娘知道当年那场意外的真相。 也只有她知道,眼前的苏景舟并不是真正的相府九少爷。 可看今日苏牧的态度,分明是已经认下了这位少爷。 若是如此,那真正的苏景舟以后要如何回来...... 赵姨娘想着,忍不住看向苏牧,见苏牧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赵姨娘心中也有了盘算。 想来老爷已经有了安排,也不知这位假少爷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老爷真的把他认下! 思及此,赵姨娘脸上的笑更真诚了几分。 “这些日子景舟忙着入学,我们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说说话,往后该常来常往才是。” “是景舟疏忽了,早该去拜见几位姨娘的。” “这话说得不就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拜见不拜见的!” 说话的是坐在苏牧另一边的一位姨娘。 “这位是你二姐和五姐的生母,冯姨娘。” 要说苏家还有哪位是苏景舟一定要认识的,就要数这位冯姨娘了。 冯姨娘是苏牧母亲娘家那边的远亲,早些年家里遭了灾,只有她一个姑娘跑了出来。 一路奔波千里,硬是一个人来到了京城投奔当时还只是个尚书夫人的苏老夫人。 当时苏老夫人便有意让苏牧收了冯姨娘,可那时苏牧正和自己的正妻打得火热,自然看不上逃难而来的冯姨娘。 正巧冯姨娘也心高气傲,不愿为人妾室,这事才作罢。 两人相看两厌,可苏牧的正妻却和冯姨娘相处得亲如姐妹,和苏牧的关系也才稍有缓和。 直到正妻怀上了苏景舟的大姐,苏老夫人又逼着苏牧纳妾,一次醉酒后苏牧才和冯姨娘意外走到了一起。 事后冯姨娘几度寻死,都被苏老夫人和苏牧正妻拦下来,而此时冯姨娘也得知自己怀了身孕,不得已才给苏牧做了姨娘。 因着当年的事,这些年冯姨娘虽为妾室,在府中地位却仅次于正妻,就连执掌中馈的赵姨娘也要低她一等。 冯姨娘挤开了苏景舟身边的赵姨娘,拉着苏景舟的手,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好孩子,孟姐姐在天有灵,若是知道你回来了定然也是欣喜的!” “冯姨娘......” “叫什么冯姨娘,我与你娘亲如姐妹,日后你就唤我芳姨!往后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来找芳姨,就当我是你亲娘一般!” 冯芳抚着苏景舟的脸,几乎哭昏过去,叫苏景舟又是好一顿安慰。 苏家的几个姨娘对他都这么好,苏景舟都做好被刁难的准备了,却都没了用武之地。 “行了,今日家宴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你若是喜欢景舟,往后常去看他就是了。” 苏牧咳了一声,板着脸招呼着众人吃饭。 其他人都怕苏牧,唯有冯芳朝他翻白眼。 “少在孩子面前摆你丞相的威风!景舟这些年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这个当爹的不疼,我这个当姨的疼!” 在苏家敢这样对苏牧说话的,怕是只有冯芳一个人了。 苏牧被噎不是一次两次了,苏景舟看几位姐姐姐夫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五姐苏嫣然还在偷笑,心里对这位冯姨娘更重视了几分。 只是不知道,要是冯姨娘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苏九少,会不会把他大卸八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位姐姐姐夫就要回去。 苏牧身边的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爷,陛下身边的魏公公来宣旨了!” 闻言,苏牧忙带着全家人去门口领旨。 魏公公一共带来了两份圣旨,一份是正式封苏景舟为男爵的旨意,另一份则是让苏景舟明日午后入宫觐见。 “臣领旨!” 苏景舟弓腰上前,从魏公公手里接过了两份圣旨,一旁的苏嫣然顺势往魏公公手里塞了沉甸甸的一个袋子。 “还望魏公公告知,陛下唤我弟弟入宫可说了缘由?” “奴才奉命办事,不敢揣测圣意,只是陛下拟旨之时,皇后娘娘也在场。” 苏嫣然了然,送着魏公公出了门。 “看来是你大姐在宫中听说你回来,想见一见你。也罢,宫中规矩繁多,明日入宫须记得谨言慎行。” 苏牧拍了拍苏景舟的肩膀,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他在警告苏景舟,在皇上面前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翌日,苏景舟在秋实和二狗的陪同下进了宫。 在大殿外等了许久,苏景舟才等到乾帝的召见。 “陛下有旨,宣永安男爵苏景舟觐见!” 苏景舟在小太监的引导下进了御书房。 “臣,苏景舟,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回到古代只有这一点不好,见了谁都要做磕头虫,如果自己敢像后世电视里那样振臂高呼人人平等,恐怕下一秒就会被御前侍卫斩杀在此! “平身。” 苏景舟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位天下之主。 能做皇帝的人自然与众不同,苏景舟感受不到什么皇霸之气,只觉得眼前的乾帝不怒自威即便是笑着也让人不敢造次! 从苏景舟的角度看过去,乾帝面前案桌上摆着一张纸,纸上正是大考那日苏景舟写的题菊花! 注意到苏景舟的目光,乾帝微微一笑。 “爱卿无需紧张,算起来你还要叫朕一声姐夫。” ------------ 第46章 初见大姐,苏婉清的愧疚! 有些话皇上可以说,臣子要是敢说的话,那就是大不敬! “微臣不敢!” “有何不敢?前日在国子监,爱卿可是胸怀大志,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怎么今日到了朕面前就成了胆小鬼?莫不是朕长得很吓人?” 乾帝站起身,踱着步子走到了苏景舟面前。 不明白这位皇帝陛下为什么针对他,苏景舟认命地又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微臣曾在民间生活近十年,见惯了人间疾苦,前日听到考题一时心有所感,只想着若是臣有能力,或许当年在小镇上一同乞讨的玩伴就不会饿死了。” 大殿中静了下来,过了许久,久到苏景舟的膝盖都有些发酸,乾帝才再次开口。 “起来吧。” “多谢陛下!” 苏景舟爬起来,借着衣袖的遮挡悄悄地揉了揉膝盖。 真是佩服那些一跪几个时辰的人,他跪了几分钟就觉得腿都要断了! “朕听闻你这些年流落民间,想来也在民间涨了不少见识,不如说些有趣的给朕听听。” 苏景舟暗暗叹气。 乾帝哪里是想听他说民间趣事,分明就是在问他为什么在民间乞讨还能会这么多知识! 没办法,苏景舟只能把应付苏牧的那套说辞,又重新给乾帝说了一遍。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求仙问道长生不老,这是历代帝王都在追求的事。 乾帝看着苏景舟,心头第一次有了迷茫。 以前他只觉得先祖求仙是个笑话,可听苏景舟所言,难不成错的人其实是他? “陛下,微臣不知仙人是否存在,只知道这世间一些事物皆有因果循环,许是老天爷看微臣前几年过得太苦,所以才赐下福祉给微臣一点补偿,陛下福泽深厚,想来也不需要老天降下仙人给陛下补偿。” “哈哈哈,这话倒是说得有理,来人赐座。” 魏公公给苏景舟搬来一把小椅子,虚扶着苏景舟坐下。 乾帝让他别紧张,苏景舟哪里真敢放松,屁股都只敢坐一半上去。 他知道这第一关自己算是过了。 “这些年苏相一直在民间寻找亲子,朕听说你是自己找到相府的,为何这么多年一直不见你找回来?” “微臣与家人走失后一直流落民间,早几年受了惊吓,脑子一直混沌不堪,直到受了那老道士的点拨,这才记起自己是谁,又花了两年功夫这才回到京东都认亲。” 苏景舟并不害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 既然苏牧敢大张旗鼓地给他办认亲宴,就证明他已经替自己扫清首尾。 无论谁再去调查他,得到的也只能是苏牧想让他们知道的真相。 “如今你已经重回相府,又封了男爵,往后可要像你父亲一般,为国为民不可懈怠!” “微臣在民间时就曾幻想,若是微臣有一天能站在朝堂之上,必将效忠君王造福苍生!今日得陛下赏识获封爵位,微臣心中感激不尽,唯有遵命以报陛下之恩!” 苏景舟起身,对着乾帝再次大礼参拜! 乾帝眼中有欣赏,有探究,有怀疑,更多的还是对苏景舟的满意。 “朕能再得贤臣,乃是朕之荣幸。” “陛下谬赞了,微臣只愿能和父亲一般,为陛下效忠,为百姓奉献,此生足矣!” 提起苏牧,乾帝的笑容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正好你今日入宫,皇后早说了想见你,你便往她宫里去一趟吧。” 苏景舟闻言忙说道。 “谢陛下圣恩,微臣告退。” 看着苏景舟被小太监带出去,乾帝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全部消失。 苏牧这个儿子回来得太巧了,很难让他不做怀疑。 不过这小子确实才华横溢,面对自己也能不卑不亢,应对中还能带上一点自己的小聪明。 乾帝低头看向桌上临摹的诗句。 “他年若我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小子,朕很期待你还有什么本事,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 “苏公子请随我来,娘娘已经在椒房殿等着您了。” 才出来御书房,就有一个绿衣宫女走过来,引着苏景舟往皇后所在的椒房殿而去。 椒房殿位于皇宫的东南角,从养心殿过去要穿过一整片御花园。 苏景舟和宫女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椒房殿。 “永安男爵苏景舟,求见皇后娘娘!” 外面有太监拉着嗓子通传进去,过了一会就见一个衣着更为精致的宫女走了出来。 “奴婢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宫女燕儿,见过九少爷,九少爷请随我来。” 燕儿是苏家带过来的丫鬟,打小就在苏婉清身边,知道苏婉清对这个弟弟的重视程度,对着苏景舟自然不敢怠慢。 苏景舟跟在燕儿后面,没心思欣赏皇宫里的美妙景色,满心都是要如何应付这位皇后大姐! 苏家要说谁对九少爷最了解,那一定是和她一母同胞的苏婉清! 二人相差足有十几岁,可以说在苏九少是苏婉清亲手带大的! 若说除了苏牧还有谁能识破苏景舟的身份,那也只可能是这位大姐! 苏景舟忐忑不安地走进正殿,不等他行礼,就被一只小手抓住了胳膊。 “小弟,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那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宛如凤凰一般骄傲端庄,又带着女性独有的温婉柔和。 那双美目满含泪水望着他,里面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见过皇后娘娘。” 苏景舟莫名的有些心酸,低下头避开了苏婉清的目光。 这一句请安,直接叫苏婉清哭出了声。 “景舟,你是不是还在生姐姐的气?要不是我逼着你去陪祖母上香,你也不会遭遇山匪,以至于离家这么多年!都怪我!” “我,我没有生你的气。” 苏景舟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看着苏婉清又哭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这些人见了他,都要先哭上一场呢! “你不生我的气,为何不肯叫我一声长姐?你小时候与我那般亲近,可现在……” “长姐,如今长姐身为皇后,尊卑有别……” 苏景舟为难地看了眼周围低着头的宫女太监,苏婉清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都下去吧。” “喏!” 一众宫女太监鱼贯而出,殿中很快就只剩下了苏婉清和苏景舟二人。 不等苏婉清说什么,苏景舟率先上前一步,用力抱紧了苏婉清。 “长姐,我好想你啊!” ------------ 第47章 苏婉清的忠告,做京城第一纨绔! 苏婉清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紧接着双手发颤,缓缓地环住了苏景舟的腰。 “我,我也想你,小弟......我也想你啊......” 听着耳边苏婉清的啜泣声。 自己明明是个假货,可苏景舟的心却忍不住跟着揪了起来。 这些年苏婉清在外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每当孤寂深夜,她总是会想起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长姐如母,更别说苏景舟是苏婉清一手带大的! 自责,愧疚,悔恨! 多年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苏景舟抱着苏婉清好一会,苏婉清的啜泣才渐渐停歇。 “长大了,长高了,真好!” 苏婉清捧着苏景舟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够。 苏景舟从情绪里缓过来,被人这样一直盯着很是不自在,便拉着苏婉清到一旁坐下。 “多年不见,长姐一切如旧,看到长姐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长姐一切都好,倒是你,快和我说说这些年在外面是怎么过的。” 这一套说辞苏景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苏婉清既问了,苏景舟便和她又说了一遍。 苏婉清听着苏景舟的讲述,一会心疼一会发笑,半点看不出平日皇后娘娘的威严样子。 “这么说,你是在那位老道仙人的点化下,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 苏景舟点点头,面上看不出半点心虚。 谎话说了一百遍也就成了真话,苏婉清根本没有半分怀疑,嘴里还一个劲地说着老天保佑,才让苏景舟有了这等机遇重回相府。 “这些日子长姐虽身处后宫,可你在外面的事也听说了一些,长姐真的很骄傲!若是娘亲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很欣慰!” 苏景舟挠了挠头,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苏婉清见他这个模样,被逗得破涕为笑。 “你啊,如今也是快要加冠的年纪,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长姐别笑我了!” “好好好,我们景舟长大了,长姐不笑就是了!” 苏婉清轻轻地拍了拍苏景舟的手,又追问了些苏景舟回京之后的细节,面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 “这么说,如今你的才子名声已经传遍京城了?” 苏景舟点了点头,心里多少也有些无奈。 他本来只想回来抱个大腿当米虫,可谁能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被丞相识破了身份。 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一直默默无闻,说不定以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出风头不是他的本意,但看苏牧昨日对他的态度,自己这一步棋还是走对了! 起码以后他要是对自己起了杀心,总还要有些顾虑。 这些想法苏景舟却是不敢和苏婉清说的,只好含糊其辞。 “我才刚回京城,好些规矩都不明白,不过以后不会这样鲁莽了。” “不,景舟,你不光要张扬,还要努力成为这京城第一嚣张纨绔!” 苏婉清身处皇后之位,纵然不参与朝政,但是对于苏家在朝中的地位还是清楚的。 对于皇帝的忌惮猜忌,她更是比谁都明白。 不然她入宫六年也不会只有一个公主降生! 不是她怀不上,而是皇上不想让她生! “长姐这是何意?” 苏景舟疑惑地看着苏婉清,按道理来说,苏家如今已是如日中天,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道理苏婉清不该不明白。 他这个苏家明面上唯一的男丁回来,最是该低调行事才对! 不然乾帝对苏家的猜疑,怕是要再上一层! 他若不是迫于无奈,回到苏府也一定会当一个乖乖的米虫! 可苏婉清却分明是支持他出风头的! 苏婉清轻轻地摇了摇头,拍着苏景舟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景舟,傻子总是比聪明人更招人喜欢,长姐宁愿你像傻子一样平安一世。” 只一个眼神苏景舟就明白,在这宫中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隔墙有耳! 苏婉清没有说明,苏景舟却垂眸思索了起来。 傻子,聪明人...... 是啊,没有人喜欢太聪明的人! 如今他苏景舟在京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才子,如果性格上还那么完美,定然会叫很多人忌惮! 可若他只是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呢? 一个没有脑子的年轻人,就算有些学识,也不会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苏景舟像是被人用重锤砸在了脑子里,耳中一阵嗡鸣! 难怪啊! 难怪苏牧会放任他在国子监和人斗殴! 难怪苏牧会放任他跟八皇子等人结仇作对! 他表现得越无脑越莽撞,他和他所代表的苏家才会越安全! 苏景舟眼神渐渐清明,再看向苏婉清的眼神带上了敬佩和亲近。 不愧是做了皇后执掌后宫的人,只一言就能让他受益匪浅! 看着苏婉清眼里的担忧和关切,苏景舟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向苏婉清行了一礼。 “长姐所言,景舟铭记在心,绝不忘记!” “好,好,好!不愧是我苏家的孩子!” 苏婉清长舒了一口气,重新挂上了笑意。 “今日午膳你就留在宫中,我派人去和父亲说,你晚点再回去,来人!” 有宫女在门外应声,听见苏婉清吩咐传膳,整个椒房殿都忙了起来。 还不等午膳备好,椒房殿外就传来了太监的通传。 “陛下驾到——” 苏景舟跟着苏婉清到门口迎接,前面的苏婉清还没跪下去,就被走进来的乾帝扶了起来。 “朕听说你要留景舟一起用膳就过来了,景舟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微臣不敢。” 苏景舟嘴上说着,余光瞥见苏婉清的脸色,身子很是利索地站了起来。 乾帝先是一愣,接着很是畅快地笑了一声,像是很满意苏景舟的态度。 “哈哈哈,今日没有外人,你们姐弟这么多年没见,咱们一家人也该好好说说话!” 乾帝拉着苏婉清的手往正殿里走,苏景舟落后一步当自己是空气。 苏婉清笑着和乾帝入座,又招呼着苏景舟坐在自己身边。 “陛下抬爱,今日有臣妾亲手煲的鸽子汤,陛下可一定要多用一些!” ------------ 第48章 朝中百官,多是尸位素餐! 自乾帝来了之后,苏景舟一直当自己是个透明人,闷着头光吃不说,只有乾帝提到他的时候才答上一两句。 乾帝和苏婉清说着,便说到了前两日的国子监大考。 “皇后可听说了,前几日景舟在国子监大考上所作的诗?” “臣妾倒是有所耳闻,听说景舟还因这一篇诗歌得了陛下亲封的男爵!” 苏景舟闻言连忙说道。 “微臣有赖陛下赏识,日后必当为陛下为百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好好的说话,不是说了今日不必多礼,景舟你坐下。” 乾帝大手一挥,苏景舟这才回去坐下,不过这饭却是不敢再吃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乾帝说道。 “景舟回京也有段时间了,如今正式册封了男爵,日后便要和你父亲一并参与朝政,你倒是说说你对如今朝廷要事了解多少?” “这......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先行告退。” 苏婉清眉头一跳,不明白乾帝怎么好好的突然说到这里。 不过很快就回神过来,立马站起来就要离开,却被乾帝拉着重新坐了下来。 “只是家人之间随意说说,不算政务,皇后听听也无妨。” 苏婉清谢恩之后微笑着坐了下来,心里却在祈祷,苏景舟最好听进去了她的话,不要说些不该说的。 苏景舟给了苏婉清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才说道。 “既然陛下让臣说,那臣可就真的说了!要是说了什么让陛下生气的,陛下可千万不能怪罪!” 乾帝指着苏景舟大笑了起来,苏婉清听了苏景舟的语气也放下心来,安心地坐在旁边陪笑。 “你随意说,朕一定不怪你!” 苏景舟清了两下嗓子,开口就来了个大的! “微臣以为,朝中百官,多是尸位素餐之人!” “噗!” 乾帝一口茶水才到了嘴里就全都喷了出去! “你说什么?” “微臣说,朝中百官多冗官,陛下有时间就把他们辞了吧,换点有用的人上来才好!” 这下子不光是乾帝,就连苏婉清和殿里的一众宫女太监也都瞪圆了眼睛,像是看妖怪一样看着苏景舟。 这小子,还真是敢说啊! 前些日子才一句话得罪所有经学夫子,今日又一句话得罪朝中文武百官! 他当他是谁!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却唯有一人不同! 苏婉清清楚地看到了乾帝眼中闪过的惊喜! 难道乾帝也这样认为? 不等乾帝和苏婉清说什么,苏景舟便又说了起来。 “陛下别觉得臣说大话,这些都是有依据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说的有什么依据?” “旁的不说,单说这经济上,若是百官个个能干,微臣怎么会在民间乞讨,更别说好几次差点死在灾民手中!” 苏婉清前一秒还想让苏景舟别乱说,后一秒听了这话却是笑了起来。 看来她这个弟弟当真是聪明绝顶,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哦?照你这么说,你在民间乞讨,全是因为百官无用了?” 乾帝稍稍有些失望,毕竟他期待的是苏景舟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语,却没想到是小孩子发牢骚! “当然不止,还有各方门阀士族,他们也可恨得很!” “哈哈,这门阀士族又怎么得罪你了?” 乾帝倒是被他说出了几分兴趣,抛开了考较的想法,此时全当是听他讲故事。 苏景舟一脸严肃,倒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旁的不说,就拿最低贱的商贾来说。” “如今我大乾超过九成的商贸交易,都被控制在各个世家大族手中,也就是说我大乾绝大部分的物价都是由这些世家大族来定的!” “掌握了物价,掌握了交易渠道,若不是他们不能随便印发钱币,怕是整个大乾的经济都要被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虽说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了,毕竟大乾发行的官方货币,就只有通宝铜钱这一种。 而那些大宗的交易用的却是金银。 “若只是经济上的垄断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大乾朝廷选拔官员的途径,其中有一条便是世家举荐。” “这些通过世家举荐入仕的官员,自然会偏心世家大族!彼此利益捆绑在一起,自然互帮互助!” “不光是大乾境内,这些无所作为的官员对内不能安抚,对外也不能平定!” “早年微臣刚做了乞丐的时候曾在北境边疆流浪过,北戎蛮族几乎把大乾边境百姓当作牛羊随意宰杀!边境几次向朝廷求援,得到的全都是国库空虚无能为力!” “南蛮北戎,西狄东夷,大乾在外四面环敌,在内又有冗官无所作为中百私囊,受苦的自然只有百姓!” 苏景舟好似没有发现乾帝和苏婉清的沉默一般,很是激动大声说道。 “若不是这些只知道利益不顾百姓的官员,我在民间又怎么会受尽苦难!” “要我说,就该把他们都赶老家去种地!” 苏景舟说完最后一句,苏婉清连忙呵斥! “景舟,陛下面前休得胡言!” 苏景舟这才像是回过神一般,连忙跪了下来。 “微臣胡言,还望陛下恕罪!” 苏景舟在下面跪着,一副惶恐后悔的模样,心里却没有半分波动。 他知道,乾帝不会生气,因为他说的正是乾帝的心里话! 果然,在沉默了好一会后,乾帝才开口。 “起来吧,朕说了,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怪你。” 苏景舟连忙谢恩。 “多谢陛下。” 乾帝长叹了口气,看着苏景舟的眼神说不出是欣赏还是遗憾。 “没想到景舟竟能窥一豹而知全貌,若是你从小就教养在苏相身边......” “陛下,若是微臣从小就在父亲身边,也就不会受苦,更不会有这些胡乱想法了。” 苏景舟咧嘴一笑,一副没心肝的样子。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朕要先回去批折子,你陪皇后好好说说话。” 乾帝止住了要出门恭送的皇后,走到门口又转过来说道。 “朕瞧着你能从自身遭遇想到这些道理,要是放着你不用倒也可惜,明日开始你就去京城府衙锻炼锻炼吧。” ------------ 第49章 乾帝的考验,前往府衙断案! 苏景舟从皇宫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乾帝说让他去府衙还真不是随便说说,他还没回家,让他去府衙的圣旨就已经到了苏家。 苏牧当了一辈子的官,却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圣旨。 通篇没有说过要让苏景舟在府衙充任什么职位,反而是把他夸了一通,只在最后说让苏景舟明日前往府衙帮忙断案。 因着乾帝下了口谕,苏景舟在椒房殿的那一番言论并没有传出来,苏牧也只是隐约知道,乾帝似乎对苏景舟有些不同。 “唉......” 苏牧叫人把圣旨收了起来,心中不知道这件事对于苏家来说是好还是坏。 苏景舟回来之后,苏牧没有问他乾帝为什么突然让他去府衙,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让他好好干就让他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景舟还没起身,秋实就在外面通报。 “主子,五皇子和雪郡主还有将军府的李小姐在外面,说要找您一起去府衙。” 苏景舟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们怎么来了? 难不成皇上也让他们一起去府衙? 苏景舟哪里会不知道乾帝的目的,不过是想试探下他到底是纸上谈兵,还是真有本事。 断案而已,他又不是没看过摩斯侦探和洗衣机全集,这些古代的小案子他还不放在眼里。 只是外面这几个是什么来由? 苏景舟飞快地收拾好自己,走到正厅的时候,五皇子正和苏牧说着话。 “见过五皇子,郡主,见过父亲。” 见我来了,苏牧便先离开了。 五皇子看出了苏景舟的疑惑,主动开口道。 “本殿听闻苏公子要去府衙协助办案,正巧本殿与郡主近些日子也在研究京城府衙这些年的卷宗,刚好与苏公子一道前往。” 苏景舟看向周雪,见周雪也是点头承认便应了下来。 “能与五皇子和郡主同行,是景舟的荣幸。” “那我呢?本小姐愿意和你一起,你是不是也得荣幸一下?” “你开心就好。” 苏景舟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在李文静发飙的前一秒又补了一句。 “李小姐今日来了,正好把我的裹脚布带走,洗完了记得告诉我,我派人去拿回来。” “当然,李小姐愿意给我送回来,我也不会拒绝。” 李文静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又被后面那一句气得铁青。 苏景舟不敢再说,赶忙招呼着几人出了府。 几人到了京城府衙时,府尹已经带人早早的候在门口。 “下官见过五皇子,见过郡主,苏公子,李小姐。” 府尹王忠正是个四十来岁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绿色的官袍穿在他身上,活像只成了精的蚕宝宝。 苏景舟敷衍地拱拱手算是回礼,模样看着十分傲倨。 周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今日来协助断案的毕竟是苏景舟,他们这些陪同人员身份高一些也无用,总不能越俎代庖。 “王大人有礼,本公子奉了陛下旨意前来协助大人,大人还是快些带我们进去吧。” 说完,不等王大人动作,便先一步带着五皇子几人走进了府衙。 王大人在后面脸都皱了起来。 这位苏公子看着就是个不好相与的,身份又高贵得罪不得,说是来协助,只希望待会断案的时候他不要捣乱就好! 想到他们昨日找出的几份卷宗,王大人连忙擦掉额上的汗水跟了上去。 府衙大门进去便是大堂,左右两边两排衙役手持水火棍,目光炯炯直视前方,很是威武。 到底是京城的府衙,和州府乡镇的就是不一样。 堂前案桌上已经摆好了今日所用的卷宗,苏景舟随便拿出了一个就走到旁边坐下翻看了起来。 “苏公子,这份卷宗乃是三日前的一桩案件,此案属实棘手,怕是一时三刻断不清楚,您看不如换上一份?” “无妨,本公子看这个案子就很有趣,报案的几人现在何处?” 苏景舟只扫了几眼就合上了卷宗,将其递给了身边的五皇子等人。 “这几人现下就在府衙。” “既然人就在府衙,那就让他们过来,本公子亲自给他们断案!” “这......” 王大人为难地看了眼五皇子,见他迟迟没有表态,只得按照苏景舟的意思去叫几人过来。 等待案主的时候,五皇子和周雪几人也都看完了卷宗,一个个眉头紧锁,思索这案子要怎么解决。 报案之人共有三个,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 三兄弟的父亲五日前病逝,病逝之前给三兄弟留了遗言交代自己的身后事。 因着三兄弟间平日里老大照顾最多,老父便给了老大家一半的遗产。 老二照顾得少些,平日里却也还算孝顺,老父便给他留了三分之一。 最小的老幺平日招猫逗狗,老父怕他把家产败光,便给他留了九分之一,余下的都叫他们散给邻里。 旁的都好说,坏就坏在了这老父家中养的十七头羊身上。 “按着他家老父的遗愿,这十七头羊怎么都是不够分的,这哥仨又都不同意把羊卖了或是杀了分肉,所以便僵持到了这会。” 王大人说的时候眼里全是不屑。 老父尸骨未寒,这三人不先想着安葬父亲,反而先分起了家产,实在是不孝! 说话间,那哥仨也被带了上来,三人一边走着嘴里还不断骂着对方。 “你个造了瘟的烂人,爹在的时候你不孝顺,如今人没了你倒是蹦出来了!我呸!” “谁比得过你啊!假模假样地照顾了几天,就让爹分了一半东西给你!你简直是丧了良心!” “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爹走之前,我家给爹花钱最多,你们两个拿什么了!旁的东西也就算了,连一头羊也和我挣!早知道当初我就该看你们饿死!” “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花你的钱了!” 三人从外面就吵吵嚷嚷,直到了大堂上差点动起手来!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吵闹!” 王大人一拍惊堂木,下面三人被唬得一哆嗦,连忙跪好。 “青天大老爷,您可千万要替小人做主!” “放屁,大老爷明明是要给我做主才对!” “滚蛋!你们两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东西也想和我抢,大老爷绝对不会帮你们的!” ------------ 第50章 三个人分七头羊,这怎么分? 这三兄弟吵着吵着竟再次动起手来! 老大的脑袋上早就包了几圈麻布止血,又受了老二一拳,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老二也没好到哪去,他断了一条腿,脸上身上也遍布伤痕。 最惨的是老三,先前送来的时候,就被人打得瞎了一只眼,一条胳膊也软塌塌地垂在身边,方才又被两个哥哥推倒在地踹了几脚,现下竟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砰! 又是一声惊堂木,堂下三人这才彻底静下来。 “公堂之上,成何体统!” “把他们给我拉开!” 王大人又羞又气,气的是这几个人都到了府衙,吵闹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手! 羞的是自己这样一位府尹大人在场,竟然还镇不住几个乡野村夫! 这让五皇子他们怎么看他啊! 三兄弟被王大人的脸色吓到,跪在堂下不敢造次。 王大人小心地看了眼五皇子,见他没有表态又去看苏景舟。 苏景舟手里拿了好几份卷宗翻着,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人怀疑他来府衙到底是来协助断案的,还是来翻卷宗看故事的! 如今场上身份最高的几人都不打算说话,王大人只好自己审下去。 “你三人再将诉求之事重说一遍!” 三兄弟说起了老父亲留给他们的遗言,每次说起这道遗言,他们三个就一阵恼火。 爹也真是的,家里那么点东西分了就是了,要不是他弄出这些花里胡哨的算法,他们兄弟三个也不至于对簿公堂! “诶,你们听说了吗?今日府衙开堂,出了一个很是奇怪的案子!” “你说说,有多奇怪!” “据说啊是有三兄弟要分父亲留下来的遗产,结果分配不均,三个人直接打起来了,打得那叫一个凶哦,眼睛也瞎了,胳膊腿也都折了!” 路边几个行人停下了脚步,难得听到这样兄弟对簿公堂的官司,一个个的全都竖起了耳朵等着那人的下文。 “就算这样,也不过是几兄弟争家产,哪里说得上是奇怪?” “争家产自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家老人说的遗言!家里东西给老大一半,给老二三分取一,给老三九分取一,剩下的全都分给邻里,而那三兄弟就是因为家里有十七头羊分不出来,所以才动了手!” 众人闻言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兴奋地议论了起来! “这十七头羊无论是两份还是三份都分不出来,更别说是九份了,这叫人怎么分呢?” “实在不行就把羊宰了,他们兄弟几个把肉分了不也行吗?或者把羊卖了,换成钱不就好分了?” “嗐,要是能分肉不就好了,可人家养的都是能生崽下奶的羊,根本不同意把羊杀了或者卖了!” 一时间不少路人都聚了过来,听说了这户人家奇葩的案子,也都沉思了起来。 “咱们想不出个所以然,说不定府衙的老爷们也断不了呢,不如咱们一起去瞧瞧!” 此话一出立马收获了一众应和! 于是京城街头巷尾,诸如此类的小队伍纷纷朝着府衙的方向赶去,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府衙围了起来! 而府衙内,三兄弟已经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便是如此,这三人只想按照他们老父的遗言把家产分了。” 说话的是京郊乡县的乡绅。 三兄弟是京郊乡县的庄子农户,这案子起先还没有闹到京城来,而是找了庄主给他们做主。 只是庄主也没见过这种事情,便找来了几个熟识的乡绅头人一起商量。 这期间三兄弟又打了一架,老三的眼睛就是这时候瞎了的。 眼看事情闹大,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这件分羊奇事,庄主只能带着乡绅头人前往京城府衙报案。 “五皇子和郡主有什么想法。” 苏景舟放下了手里的卷宗,压着声音偏头问了一句。 他在国子监讲了不少刁钻的奥数题,五皇子和周雪听了也学了,现在就到了用的时候了。 周雪秀眉微皱,小声说道。 “十七头羊,在不杀羊或是卖羊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是分不出来的,我......我想不出来。” 说完,周雪便低下了头,好像很羞愧一样。 苏景舟无声地笑了一下,又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眼神稍有些迷茫,全心地在思考其中的奥秘,根本没听见苏景舟的问话。 很好,直接傻了一个。 “我看这几人就是故意惹事的!明知道羊的数量分不出来,还偏偏不懂变通固执死板!” “要我说,直接把他们打上一顿,他们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李文静撅着嘴,对这个案子很是不以为然。 苏景舟和周雪一齐转头看她,李文静对上苏景舟的眼神,下意识就要闪躲,可很快又挺直了腰杆。 “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们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这么离谱的问题谁能算出来!” “你算不出不代表别人算不出,没有本事解决事情就把嘴巴闭上,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让人把你送回李家!” 苏景舟说完便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一眼。 李文静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偏偏苏景舟的话还让她反驳不得! 周雪看看两人,走过去拉着李文静离苏景舟远了一些。 “李小姐别气,他就是这个脾气,你要是不喜欢看这些断案的话,不如先去外面转转,等会结束了我让人去告诉你。” “谁说我不喜欢!我才不走!我就是要在这看看,看他要怎么解决这个案子!” 李文静脾气上来,周雪也拿她没有办法,又安抚了几句便回去坐好。 “不行!绝对不行!我绝对不会杀羊的,你们别想打这个主意!” 跟着庄主一起来报案的几个乡绅站在旁边,七嘴八舌地劝着三兄弟,实在不行就把羊杀了。 可三兄弟却一根筋一样,咬死了就是不答应。 “你们到底是来胡闹的,还是来解决问题的!” 王大人被几人吵得头疼,大声呵斥了起来! 他心里对刚刚李文静的话很是赞成,要不是五皇子还坐在这,他肯定要把这个人抓起来打一顿再扔出去! 王大人的话叫三兄弟中的老大不满地嚷嚷起来! “说我们胡闹,我看是你们无能吧!” ------------ 第51章 借一头羊?这是什么断案法? “放肆!你胡说什么!” 老大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刚才劝他的乡绅骂道。 “老子兄弟三个报案多少天了,你们这一群废物除了劝我们把羊杀了卖了,还说过什么有用的话没有!” “我说你们废物,难道说错了吗!” “好,说得好!” 大堂之中的声音传出去,围观的百姓听了顿时一片欢呼之声! 堂上的王大人也是脸色难看,一双眼睛也冰冷得满是杀意! 这个该死的贱民,竟然敢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简直该死! 余光扫到苏景舟几人,王大人心中填了几分怨怼。 若不是苏景舟非要选择这个案子来看,他也不至于被人当众辱骂! 感受到王大人的目光,苏景舟嘲讽一笑。 自己没本事,还要怪在别人头上,真是好笑! 堂下的人还在骂着,乡野粗鄙之言喷涌而出,叫苏景舟听得叹为观止。 “还不快把他给我押下去!公堂之上竟敢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给我打他三十大板!” “且慢!”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苏景舟站了起来。 “苏公子,此处乃是公堂!还请你谨言慎行!” 王大人气得不轻,但到底还是顾忌着苏景舟的身份,不敢对他说什么重话。 “王大人既知道这里是公堂,那一切都要按大乾律法来,据我所知,大乾律法没有哪一条说朝廷命官骂不得吧?” “你!” 王大人被噎得无话可说,颤着手指向苏景舟,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来本公子没有说错,那王大人,是不是该叫人把他放开了?” 王大人青着一张脸,好一会才摆摆手,让衙役全都退下。 有了这一遭,老大虽然没有挨打,却也不敢再骂,嗫嚅着不敢再说。 不光是三兄弟,外面的百姓也都被王大人吓住,都闭上嘴不敢再乱说。 苏景舟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三兄弟。 “你说,我们都是废物?” 老大梗着脖子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把他心中所想卖了个干净。 苏景舟笑了一声。 “你说他们可以,但是不能这么说我,毕竟他们确实是废物,但我不是。” 听了苏景舟的话,王大人和另外几位乡绅头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这小子刚刚是不是骂他们是废物? “竖子猖狂,王大人,难道你就看着他扰乱公堂而无动于衷吗!” 几个乡绅头人把王大人围了起来,非要王大人给他们一个说法。 不光是乡绅头人,就连外面的百姓也对着苏景舟指点起来。 “你们知不知道这年轻人是谁啊?竟然敢这么说王大人!” “不知道啊,不过敢这么说王大人,指不定是哪个豪门大户家的公子!” 老大支楞着身子抬头去看苏景舟。 “你既然说你不是废物,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兄弟三人的案子要怎么断!” “不过是个简单的算学问题而已,有什么断不了的。” 苏景舟说的都是心里话,可是落在旁人耳朵里就显得格外刺耳! “苏公子,这里可是府衙,不是你们苏家,话说出来却做不到,是要负责任的!” 王大人面上闪过讥讽之色,就差直接说苏景舟在说大话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要负什么责任?” “扰乱公堂,杖责二十!” 王大人眼底闪着冷光,苏景舟怀揣圣旨,他不敢为难他。 可要是苏景舟自己犯了错,那他依照律法惩罚苏景舟,就算告到陛下面前也不怕! “哈哈哈,那我要是做到了呢?” 苏景舟蛮不在乎的态度让王大人心中有些没底,不过他还是不相信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解得出这么难的问题。 “哼,等你破了这难题在另说!” 两人说话之时,外面的人也开始讨论起了苏景舟的身份。 “这小公子看起来自信满满,说不定真行呢?” “诶?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丞相家前阵子刚认回来的九公子!” “苏九公子?就是那个下凡仙君,苏家的麒麟子?” “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苏景舟仙君下凡的名声早就传遍了京城,先前百姓不知道他就是苏家九公子的时候,还对他有些质疑。 如今有人认出了苏景舟,在名声的加持下,围观的百姓竟然没有一个觉得苏景舟断不了案的! “苏公子,我们相信你!” “就是就是,让这群废物好好看看,他们解不了的难题苏公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听着外面嘈杂的喊声,王大人几人的脸色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又是希望苏景舟快点解决这个麻烦,又是希望苏景舟解不出难题当众出丑! 苏景舟不再理会王大人,转身看向那三兄弟。 “你们家里一共有十七只羊要分却分不开,不如这样,我先借一只羊给你们,等你们分完了再把我的一只羊还我,怎么样?” “什么?借一只羊?” “哈哈哈!苏公子,难道这就是你说的破局之法?还真是让本府开了眼界!” 苏景舟话毕,王大人几人迫不及待地嘲笑了起来! 府衙内外一片安静,就只能听见王大人他们的笑声。 “难不成苏公子怕了那二十杖责?开始口不择言了?” “呵呵,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算有皇上的旨意又如何,也还不是废物一个!” “要我说啊嘛,他不光是废物,还是个喜欢说大话目中无人品行不端的废物!” 几人虽是放低了声音,但大堂之内空间有限,他们的话还是叫周雪几人听了个清楚。 “你们几个乱说什么!说谁是废物呢!” 李文静第一个跳出来,指着王大人的鼻子大声反驳。 “苏景舟可是国子监的算学第一人,更是在国子监大考的时候被陛下赏识,亲自封为男爵,他的本事岂容你们质疑!” 苏景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帮他说话的竟然是李文静。 看着老母鸡一样把自己护在身后的娇小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小丫头心地还是善良的,以后还是对她好一点。 嗯......就不让她洗一个月裹脚布了,洗半个月就行了! ------------ 第52章 巧思结案,名扬京城,宠辱不惊! “说得好听,他有没有真本事谁知道?苏家本就是皇亲国戚,世子爷背后肯定是能人无数!” 王大人黑着脸言辞犀利。 他知道,今日事情闹得这样大,无论苏景舟能不能破了这一局,他这个府尹肯定是要当到头了! 左右都已经得罪人了,他也没必要对着苏景舟客气! 他这一句话,让外面的百姓也开始怀疑起了苏景舟。 “你们说这苏公子好端端的说什么借他们一只羊,这不是在胡闹嘛!” “谁说不是呢,难不成苏家九公子根本就没什么本事,他的名声真是苏家帮他传出去的?” “我觉得有可能,要不然一个民间乞丐,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外面议论纷纷,王大人听到这些质疑苏景舟的话,顿时得意起来。 “王大人!苏公子可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协助办案,难不成王大人是要说陛下轻听轻信,识人不清?” 周雪一开口,就让王大人偃旗息鼓。 他有胆子质疑苏景舟的学识,却没胆子当众质疑乾帝。 不甘心地剜了一眼苏景舟后,王大人才说道。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且看你如何破局!” “诶你这家伙!” 李文静的脾气一点就炸,当即就要上前和王大人好好理论理论。 只是,才走出一步,就被苏景舟拎着领子拉了回来。 “好了,我有办法对付他,你在旁边看戏就行。” 安抚了李文静两句,苏景舟才又说道。 “既然让我破局,结果还没出来,你们急什么。” 说完,他又看向那三兄弟。 “现在我借给你们一只羊,你们有十八只羊了。” “按照你们父亲的遗言,老大分一半也就是九只。” 老大点点头,苏景舟又看向老二。 “你得三分之一,也就是六只。” “老三,你有九分之一,也就是两只。” “这样分没错吧?” 三兄弟齐齐点头后,苏景舟笑了。 “既然分完了,那我的一头羊就还给我吧。” “什么?” 老大下意识反问了一句,老二反应快些,立马问道。 “可是还给你我们不就不够分了吗!” 苏景舟笑而不语,只有周雪和五皇子眼中光芒大放! “我不是已经给你们分好了吗?你们的羊分完了,我的羊当然要收回来。” “够了!苏公子,这里是公堂,你若是再胡闹就休要怪本府对你不客气!” 王大人见缝插针,直接将惊堂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围观众人见状也有些失望。 “本来以为他真有什么办法,没想到却是拿我们逗乐子!” “我就说一个乡野出身的乞丐,怎么可能回来几天就成了麒麟子!” “谁让人家有个厉害的爹呢,为了给人家脸上抹金,连皇帝都能请动!” 在一片议论声中,苏景舟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谁说我胡闹的?你们自己算算,十七只羊,我是不是给他们按比例分好了!” “你分得分明是十八只羊!” 对于王大人的叫声,苏景舟直接无视,只等着那三兄弟回答。 “老大九只,我六只,老三两只,加在一起......真是十七只!” 老二大叫了一声,再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景舟。 “公子,十七只羊,确实是十七只羊,您的一只羊不用借给我们了!” 随着他的这一声喊,聪明的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笨一点的还在跟身边的人追问。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苏九公子借了一只羊出来,这问题就解决了?” “叫你刘二傻,你还真是个傻子!” 有人好心地给他们说了一遍苏景舟的算法,这下子众人才恍然大悟! 竟然还能这么办! 十七只羊分不匀,借来一只变成十八只,不就分清楚了! 分好了之后,再把人家的羊还回去,这事不就了了! 这么简单的办法,他们竟然一个人都没想到! 王大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牙根咬得嘎吱作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景舟,恨不能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该死的臭小子,拿出这么简单的解决办法,这不是摆明了让他们丢人! 而且看他的样子,分明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却不肯提前告诉他! 他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踩着自己出风头! 苏景舟不知道王大人心里这么多戏,此时他正给周雪和五皇子解释其中的算学知识。 “他们三人的父亲让他们按照比例来分遗产,把这三人分到的比例加在一起得到的是十八分之十七,刚好他们家有十七只羊,只要帮他们把羊的总数凑够十八,自然就能分得清了。” 这是个简单的分数加减法问题,放在现代的话,最多是小学六年级的水平。 可惜啊,在这知识落后的时代,能上学的人千不足一,会动脑筋的人自然是受人尊敬。 “原来是这样,我们都太关注他们三兄弟分得的比例,却忘了他们加在一起的总数。” 五皇子若有所思,看见周雪美目含光地看着苏景舟,顿时黯淡许多。 “没想到这苏小公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只用了一只羊就把这哥仨的难题解决了!” “要不说人家能名动京城,果然是盛名之下无凡人!” “我怎么记得你们俩刚刚还说人家苏公子沽名钓誉来着?” “嗨呀,这点小事计较什么,从今日起苏公子就是我心中最厉害的人!” 解出一道小学六年级的题,实在没什么值得苏景舟骄傲的,记着苏婉清和他说的那些,更是直接无视了外面的百姓。 只是,他这番傲然姿态,在外人眼里反而成了宠辱不惊的高人风范! 一时间,苏景舟的美名再次席卷京城! 苏景舟看向王大人,王大人知道他在等什么,从高堂之上走下来,不情不愿地躬身行礼。 “下官方才误会苏公子,还望苏公子海涵!” 苏景舟稍稍一顿,不屑地哼出了声。 “王大人的道歉本公子可当不起,大人有这功夫,还是好好翻翻卷宗,多给百姓办事吧!” …… “这小子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苏公子当着京城诸多百姓的面解了难题,现在民间都说苏家得了麒麟真君呢!” 御书房,乾帝听着魏公公的话,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 “明日让苏丞相带着苏景舟来见朕!” ------------ 第53章 乾帝技穷,打压嚣张的炎国! 晚膳时分,乾帝来到了椒房殿。 苏婉清听到通传,连忙带人迎了出来。 “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 乾帝亲自扶起苏婉清,拉着她的手大步朝着殿内走去。 苏婉清能感觉出乾帝的心情很好,不由地问道。 “陛下今儿不是翻了贵妃的牌子,怎么又到臣妾这来了?” “哈哈哈哈,朕有件趣事来说与你听。” 乾帝把苏景舟在府衙大发神威的事和苏婉清说了一遍,说完后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朕早就看这些无用冗官不顺眼,今日景舟这小子倒是替朕出了口气!” 苏婉清面上陪着笑,心里却是替苏景舟捏了把汗。 乾帝这态度明显是想重用苏景舟! 她让苏景舟假装纨绔确实是为了让乾帝对他放松警惕。 可她却没想到,乾帝竟是想让景舟做他的刀,来对抗那些在朝中盘根错杂的大族势力。 如此一来,景舟确实能不被乾帝怀疑,可却会成为世家大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苏婉清心中涌起浓浓的担忧之情。 被乾帝质疑和被世家大族针对,无论哪一个都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也不知景舟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一届劫。 翌日清晨,苏牧下朝之后便带着苏景舟去了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赐座。” 两人行礼之后,乾帝慢悠悠地从奏折中抬起头来。 “朕听闻昨日景舟在公堂之上明察秋毫,几句话便解了一桩难案?” “回禀陛下,微臣只是用了些算学知识而已,那些府官没有学过这些,当然解不出来。” 才说完就被苏牧暗暗推了一下,示意他在皇帝面前说话要注意分寸。 苏景舟低下头翻了个白眼,你倒是谨言慎行,乾帝还不是对你忌惮猜疑! 听到苏景舟嚣张的发言,乾帝半点不高兴都没有,反而赞成地点了点头。 “术业有专攻,他们都是老学究教出来的一脉相承,论起技巧变通自然比不上你。” “那是!” 苏景舟骄傲地抬起头,才说了一句就又被苏牧掐了一下。 乾帝把他们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又夸了苏景舟几句才继续说道。 “说起来,朕这里还真是有一个难题不知如何是好” 苏牧好和苏景舟哪里会错过这么一个表忠心的好机会,立马站起身行礼说道。 “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排忧解难。”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 等两人重新坐下,乾帝才继续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些日子炎国使臣来朝,此事属实让朕气恼。” 炎国乃是大乾邻国,国土面积小,国民人数也少得可怜。 几年前炎国境内发生大规模的旱灾,粮食紧缺饿殍满地。炎国皇帝不得已向大乾递了国书,从大乾借了十万石粮食用来赈灾。 当时说好了两年内还清,可如今六年过去,每年炎国就只派人还来一点点! 若是乾帝质问,炎国使臣就当众哭穷卖惨,说本国境内灾害严重,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根本没有粮食可以还。 问的次数多了,炎国脸皮都被磨炼了出来! 只要大乾下国书追债,炎国就开始哭穷赖账,时至今日,炎国使臣竟只带了几千石粮食来! “大乾倒是不差他那十万石粮食,可这炎国的态度着实让人生气,景舟你可有办法治他们一治?” 欠了粮食不还,苏景舟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个典故,胸有成竹刚要说话就被苏牧打断。 “陛下,此事不如叫诸位大臣一同前来商议?外交大事,岂是犬子能随意置喙的!” 方才乾帝一说炎国,苏牧就知道他要说的是这一档子事。 四年前他还为此出使过炎国,那确实是个穷苦偏僻的国家。 再加上那炎国上下脸皮之厚,这十万石粮食早晚都是不了了之的结果。 如今乾帝旧事重提,难不成真是要让苏景舟解决这个难题? 苏牧一面说着,一面偷看乾帝的脸色。 听他拒绝,乾帝却没有动怒,而是紧紧盯着苏景舟。 “此处只有你我君臣,苏相就当是朕闲聊,不必紧张。” 乾帝说话,苏牧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低头称是。 心中却不断祈祷苏景舟能安分守己,不要乱说! “陛下,微臣倒是有一法子,肯定能让炎国使臣吃个教训!” 苏景舟自信满满,苏牧却大惊失色,几乎要伸手去捂他的嘴。 “景舟!陛下面前休得胡言!” 苏牧倒是不怕苏景舟得罪乾帝,他怕的是万一苏景舟确实有办法解决此事,那乾帝对他苏家的猜忌,岂不是会更上一层! 到时候苏景舟做得好会招来乾帝忌惮,做得不好让大乾丢了脸,更是会牵连整个苏家! 这种里外不讨好的事,苏牧根本就不想让苏景舟沾上! 只可惜,无论是乾帝还是苏景舟此时都没有把苏牧放在心上。 听了苏景舟的话后,乾帝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真的有办法让炎国吃瘪?” “当然!不光让他们吃瘪,微臣还能心甘情愿地让他们把欠了我们的加倍奉还!” “好!很好!” 苏牧木着一张脸听着乾帝和苏景舟说话,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自己告老还乡的可能性了。 他看向苏景舟的眼神也再次带上了杀意! 都是这不安分的小子! 早知道就该在他回来当天弄死他,也省得他现在拉整个苏家送死! “既如此,两日后炎国使臣来朝,便由你接待!此事若是办好了,朕重重有赏!若是办不好,朕便拿你是问!” “微臣谨遵圣旨!陛下您就准备好给臣的赏赐吧!” 这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应,两人都很是满意。 唯有苏牧将这一切听在耳朵里,心中只剩一片寒意。 完了,一切都完了! 乾帝这明显是要对苏家下手啊! 他承认苏景舟有点才华在身上,可他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让一个孩子去解决文武百官多少年都解决不了的难题,这不是捧杀是什么! 苏牧相信,若是这次苏景舟办不好差事,也就给了乾帝一个针对苏家的借口! ------------ 第54章 要我炎国还粮?我们都民不聊生了 回去的路上,苏牧一句话都没有和苏景舟说,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苏牧多少会说点什么,再不济也得骂他两句。 谁料苏牧安安静静地回了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苏景舟不知道,苏牧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果苏景舟被乾帝问责,苏家要如何脱身。 炎国使臣早半个月前就到了大乾,现在就住在驿站里。 “苏公子,这个院子就是给炎国使臣住的。” 鸿胪寺派了一个年轻的官员带着苏景舟去见炎国使臣。 至于为什么不派一个经验老道的人来? 苏景舟倒是不觉得他们想给自己下马威,鸿胪寺这样安排反而是给了苏景舟后路。 万一苏景舟在炎国使臣面前得不了好,他们还能推脱说年轻人办事不知轻重,不至于让大乾太过丢脸。 鸿胪寺官员把苏景舟送到地方之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这些日子他们跟着炎国这些人,属实是气坏了! 如今有人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当然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苏景舟站在门口,院里传来阵阵嘈杂喧闹声音。 推门进去,就见一群穿着炎国服饰的人正推杯换盏,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这群人丝毫没有身在他国的自觉,注意到门口的苏景舟,还把他当成了驿馆的下人,招呼着他过去给他们倒酒。 看着这一群酒鬼,苏景舟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苏景舟跟着苏牧一同到了太极殿。 今天是炎国使臣正式面见乾帝的日子。 大朝会上,不少人都在悄悄打量着站在苏牧身后的苏景舟。 前两日他在御书房的发言早就传了出去,对此不少人都嗤之以鼻。 年轻人刚刚崭露头角就敢揽下这么大的责任,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看到前方的苏牧后,这群人的心中又有了别的想法。 难不成,是苏牧想要再进一步,所以才指使苏景舟这么做? 文武百官各怀心思,随着一声洪亮的皇上驾到,下方百官立马跪倒一片。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帝隐藏在通天冠下的双眸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苏景舟。 他虽是跪着,一双眼睛却在暗戳戳地打量着周围众人。 乾帝暗笑了一声便叫众人平身。 “启禀陛下,炎国使臣在外求见!” “宣!” 炎国使臣自门外走来,在大殿正中躬身行礼。 “炎国使臣,拜见大乾皇帝陛下,陛下万安!” 看这几个使臣连跪拜之礼都不行,立马有人跳了出来! “阿纳如,尔等见了陛下为何不跪!” “吾等乃是炎国使臣,自然要按照我国礼数向陛下问安,跪拜之礼是你们大乾的,不是我们炎国的!” 炎国使臣为首的一个站出来回道,模样傲倨无礼,根本不把大乾放在眼里! “蛮荒之地果然无礼!” 和他对峙的是个老学究,哪怕气愤无比却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能指着他翻来覆去说着无礼。 乾帝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他在等着苏景舟说话。 见大乾官员就要落于下风,苏景舟走了出来。 先是向着乾帝行了一礼,而后才看向使臣阿纳如。 “既然是炎国使臣,那该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还是说炎国陛下已经不打算和我大乾建交,准备以后都不让你们来了?” “还有,你们炎国不过是我大乾的附属臣国,在宗主国面前说你们国家的礼数,难道你们炎国准备放弃大乾附属国的身份?” 此话一出,大殿中顿时一静。 谁都没想到苏景舟竟然直接拿两国建交说事! 哪怕是苏牧,在没有乾帝的示意之下都不敢这么说! 虽然但是,看着阿纳如被怼,他们心里真的好爽啊! 阿纳如怔愣一瞬,而后有些慌乱地转向乾帝。 “陛下,炎国万万没有不臣之心,还望陛下不要误会!” “既然没有不臣之心,那还不做好你臣子的本分!” 苏景舟在旁边不阴不阳地说着,阿纳如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不情不愿地对着乾帝跪了下去。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景舟,阿纳如毕竟是炎国使臣,不得无礼。” 苏景舟笑嘻嘻的拱拱手,算是对自己无礼的赔罪。 阿纳如铁青着脸爬起来,身旁的副官见状连忙上前说道。 “陛下,臣等奉命出使,带来了我炎国的特产献与陛下!” 说着,副官拍了两下手,便有几人抬着几个箱子走了进来。 箱子打开,苏景舟只看了一眼就撇了嘴。 什么特产! 一些玉石金器,还比不上他几位姐姐给他的见面礼! 很显然,满朝上下没有谁能看得上这点东西,但又不想当出头鸟,便一个个低着头当没看见。 乾帝嘴角抽了抽,捏着鼻子收下了这些献礼。 这些东西要不是炎国使臣带来的,他放在国库都嫌丢人! 旁人不敢说,苏景舟却没有这个顾虑。 “这就是炎国特产?没想到炎国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 “是啊,陛下,我炎国连年灾害,如今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了,所以......” “所以你欠我大乾的粮食什么时候还?” “啊?” 阿纳如呆愣愣地啊了一声,似是没听清苏景舟说什么。 苏景舟好心地给他重复了一遍。 “我说,贵国欠我大乾的粮食,什么时候还?使臣这回可听清了?” 扑哧!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了一声,之后更是传来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阿纳如脸色涨红,指着苏景舟气得浑身发抖! “我炎国连年灾害!” “所以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炎国民不聊生!” “哦,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炎国......” “行了,阿纳如大人,如果我没看错,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是出自碧莲坊名家之手吧?他家的衣服一件就要千金之数!” “我...” 苏景舟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指着那几个箱子说道。 “这几个箱子用料都是上好的楠木,单是这几个箱子就价值不菲!” “再说这箱子里面的金器,上面还印着静安堂的印记!” “阿纳如说你炎国穷得揭不开锅,这话我怎么就不太信呢?” ------------ 第55章 棋盘游戏,大人你怎么哭了? “苏小公子说的还真是,老夫方才竟然没发现!” “不仅金器是静安堂的,那块碧玉前几日我还看见静安堂在售!” “你看阿纳如的衣袖,哪里有方寸大家的专属印记,方寸大家的一件衣服可价值不菲啊!” 百官被苏景舟这么一提点,立马对着阿纳如几人指点起来! 越是仔细观察,众人心中越是生气! 这群家伙到了大乾之后就开始哭穷,又是要好吃好喝,又是要大乾的各种资源,到头来竟是他们都被人糊弄了! 阿纳如没想到苏景舟会当众揭穿他,一时间冷汗直流面白如纸,哭穷的话却再说不出来! 好在苏景舟的目的也不在这,见阿纳如不再说话,苏景舟才继续说道。 “方才你说炎国贫穷还不起粮食,我大乾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苏景舟说着,朝着龙椅上的乾帝望了一眼。 乾帝摆摆手,让魏公公去拿了个棋盘过来交给苏景舟。 苏景舟将棋盘丢到阿纳如面前,对他说。 “十万石粮食我大乾还不放在眼中,我只要求你把这个棋盘用粮食填满,剩下的粮食我大乾便当作送给炎国了!” “苏公子慎言!” “此法万万不可啊!” 还不等阿纳如说话,便有一群人站了出来。 “苏公子,那可是十万石粮食,足足三个州府一年的税收!怎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如此国事苏公子岂可一言决断!” “陛下,苏公子年少,您不可放任他胡为啊!” 满朝众人呵斥者有之,痛心者有之,悲愤者有之,就是没有一个赞成的! 阿纳如不管这些,听了苏景舟的话之后立马抓住他的袖子迫不及待地说道。 “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苏景舟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整个朝堂! “陛下——不可啊——” 七十多岁的户部尚书跪伏在大殿之中,声泪俱下,乞求乾帝出言阻止苏景舟! 苏牧一张脸更是没了血色,眼前天旋地转几乎站不住脚! 面对这些指责怀疑,苏景舟却面不改色,只是玩味地看着阿纳如。 “当然,要摆满棋盘可没这么简单,我要你在第一个格子里放一粒粮食,第二个格子里放两粒,第三个放四粒,以此加倍,直到填满最后一个格子。” “好!我答应了!” 阿纳如生怕苏景舟反悔,立马答应了下来! “既如此,还请立下国书,省得你们炎国以后反悔!” 国书是苏景舟早就准备好的,阿纳如接过来扫了几眼就立马签上了名字,接着把炎国的那一份收进怀中,生怕被人抢走! “哈哈哈哈!多谢公子成全,你们大乾真是礼仪之邦,颇有大国风范!” 分明是夸赞的话,可现在说出来却无比嘲讽! 国书一签,根本没有反悔的可能! “糊涂啊!你糊涂啊!” “那可是十万石粮食!十万石粮食难道就只值这一个棋盘吗!” “臣要参永安男爵苏景舟一本!他视国家大事如儿戏,献媚与他国,请陛下将之付诏有司!收回国书!” “臣附议!”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还没来得及阻止,苏景舟就已经和阿纳如签了国书,将一切落成定局! 即便是和苏家交好的人,此时也不敢帮苏景舟说话! 他胆子也太大了! 这事一旦传出去,他们大乾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诸位息怒,这棋盘还没被装满,你们怎么知道我是献媚他国?” 看到苏景舟到这个时候还在嘴硬,众人反应更加激烈,高呼着要让乾帝把苏景舟关进天牢! 乾帝心里也有些没底,看看那个小棋盘,再看看得意扬扬的炎国使臣,一时间纠结万分。 眼见苏景舟被所有人抨击,阿纳如怕他们反悔,连忙开口。 “你们大乾不会食言而肥吧?国书已经签下,陛下金口玉言,怎能反悔!” 这时苏景舟也站出来说道。 “陛下,事已至此,不如先让炎国使臣把这棋盘填满再说?” 乾帝看向苏景舟,苏景舟毫不畏惧与之对视。 良久之后,乾帝说道。 “国书已签,朕不会朝令夕改,阿纳如你且填满棋盘吧。” 还有臣子想要反驳,可在乾帝的威压之下,无人再敢说话,只敢暗暗地怒视苏景舟! 他们可不觉得乾帝是相信苏景舟,他们只觉得乾帝是看在苏牧和皇后的面子上维护才会维护他! 阿纳如口中称是,便要人抬粮食进来。 “不必这么麻烦,你只要算出来这个棋盘一共要放多少粒粮食,到时候直接把粮食给我就行。” 苏景舟拦住了阿纳如,他可不想把太极殿塞满粮食! 阿纳如欢快地道谢,接着便拿起棋盘算了起来。 “第一格一粒,第二格两粒,第三格四粒,第四格八粒......第二十格五十二万...四千二百八十八粒.......” 才数完第二十格,阿纳如的额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刚刚还在抨击苏景舟的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眼神诡异地看着苏景舟和阿纳如。 听到阿纳如停了下来,苏景舟带着点鼓励地说道。 “大人继续,据我所知,一石粮食足有七十五万粒,这一行加起来也不过是一石粮食,大人别紧张啊!” 阿纳如嘴角抽了两下,将将填满的二十个格子,眼前一阵发黑。 “要不,要不然还是算了吧,炎国不会占宗主国的便宜,我们还是还您十万石......” “大人还是继续算吧,免得以后说出去,有人会说我们大乾不讲信用食言而肥!” 苏景舟把他说过的话还给了他! 阿纳如擦了把脸上的汗,在乾帝的注视下继续算了起来! 第二十三格,四百一十九万...... 第三十格,十亿七千万...... 扑通! 算到第四十格,阿纳如就算不下去了! 光是填满第四十格这一个格子,就要耗费足足一百四十六万石粮食! 把前面的都加起来,就算把整个炎国都卖了都填不起! 分明是盛夏时分,可阿纳如却如坠冰窖! 这,这还只是四十个格子,这一整个棋盘足足有三百多个格子! 要想填满这些格子,就算把全天下的粮食都搬过来怕是也不够一半吧! “大人你怎么哭了?怎么不继续算了?” ------------ 第56章 炎国使臣被坑,御赐六品主簿! 苏景舟笑眯眯地把阿纳如从地上扶了起来。 阿纳如看着这张笑脸,却比见到世间最恐怖的恶魔还要惊恐! “你!你不要过来啊!” 看着惊恐的阿纳如,苏景舟无语地摸了摸鼻子。 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阿纳如抖着身子甩开苏景舟的手,一转头给乾帝跪下了。 “陛下!陛下!臣......” “大人不会是想反悔吧?国书都签了,大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阿纳如话还没说完,苏景舟便在他身边悠悠地开口。 他的声音落到阿纳如的耳朵里好似来自天外,下一秒就要把他的魂给带走! 苏景舟一句话堵死了阿纳如的退路,重新退回到苏牧的身后。 后面的事就不是他该负责的了。 嚣张和无脑是两回事。 他可以做一个嚣张但有本事的纨绔,别人只会说他年少轻狂浅薄无知。 可如果他无脑坏事,别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豺狼虎豹,乾帝和苏牧就会第一个除了他! 直到听见阿纳如的哭声,满朝文武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谁都没有想到,本来以为已经注定的结果,竟然还能迎来如此之大的转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苏景舟的身上! “天啊,没想到这苏小公子竟然在这设了套!这下炎国可要被坑惨了!” “谁说不是呢!刚刚我还以为这次大乾要丢脸,没想到苏小公子早就算好了一切!” “之前我听民间百姓说苏小公子是神君下凡,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这苏小公子机关算尽的心计还真是不容小觑!” 这些议论没有影响到苏景舟,他此时正望着太极殿里的盘龙柱,思考着中午要吃点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原本因为此事对他有些忌惮的人也打消了那一分想法。 不过是个在算学上有几分聪明的年轻人,难不成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使者何至于此,来人,把使者扶起来。” 乾帝强压着唇边的笑意,又装模作样地安抚了几句这才说道。 “方才是景舟无礼了,不过到底是签了国书,朕也不能朝令夕改不是?” 阿纳如面如金纸冷汗连连,要不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御前侍卫架着他,他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闻言,阿纳如心如死灰,一双眼睛也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来大乾之前,他还以为这次出使是个捞好处的清闲差事。 谁能想到这次竟然遇到了苏景舟! 前辈们百试百灵的办法,放到他这里竟然变成了反噬他的铡刀! 这次给炎国带来了这么大的损失,只希望回到炎国后,皇上能看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放过他全家老小,只要他一人的性命...... “这样吧,炎国毕竟是我大乾的附属国,我大乾总该拿出宗主国的风范,这棋盘就不用填满了,炎国只要填满这前四十格就好。” “当然,若是没有粮食的话,用其他东西来替也好,朕不会那么计较。” 这哪里是不计较,分明是要他们炎国的命! 就算只有四十个格子,想要填满也要他们十个国库! 有了这一遭,未来十年内,炎国都要无休止地还债! 说不定他们炎国撑不到十年,就要灭国...... “臣...些陛下隆恩......” 阿纳如强撑着叩头致谢,之后便再难以支撑,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快把人带下去,让太医好生照顾,一定要让他们平平安安地回到炎国!” 苏景舟闻言诧异地看了眼高座之上的乾帝。 果然啊,能当上皇帝的全都是脸厚心黑的家伙! 幸好自己一见面就表了忠心! 炎国使者被带离大殿,大殿之内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臣恭喜陛下!” “臣等恭喜陛下!” 震天的呼声吓了苏景舟一跳,回过神才发现大殿里乌泱泱跪倒一片,只有他鹤立鸡群地站在那发愣。 苏牧一个劲地扯着苏景舟的衣摆,用眼神暗示他赶紧跪下来。 苏景舟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行礼,一颗心跳得飞快。 差点就要因为殿前大不敬被砍头了! “哈哈哈!” 在一片沉寂中,乾帝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任谁都能听出他的笑声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演戏的成分。 苏景舟在心里唾弃,封建王朝没人权啊! 凭什么他就要因为不下跪差点被问罪,凭什么乾帝就能公然嘲笑他! 他怒! 他忍! “景舟,这次你立了大功,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朕说!” 你想给什么就赶紧给,问他干什么! 难不成他想要个皇帝当当你还能给他不成! 苏景舟收敛心思,脑门贴在地上闷闷地说道。 “微臣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不敢奢求赏赐!” “有功当赏!来人,传旨下去!” “苏氏九子永安男爵智勇双全于国有功,特任其为户部主簿!” 户部主簿? 那不就是秘书吗? 苏景舟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六品官,苏景舟连忙领旨谢恩。 忙碌的一天结束,回到苏府后苏牧又把苏景舟叫到了书房。 苏景舟低眉顺眼地坐在苏牧对面,在苏牧看不到的地方不自在地揪着屁股下面的软垫。 他总觉得苏牧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有欣慰,有自豪,还有一点他说不上来的怨怼。 苏景舟哪里知道,苏牧心里几乎要翻过天去。 这才几天的功夫,苏景舟就让乾帝对他委以重任,更是当众挫败炎国使者一跃成为了朝廷的六品官! 别看户部主簿只是区区六品,可比起苏景舟有名无实的男爵爵位,这六品官手中可是有实权的! 送到户部掌权的尚书侍郎手上的文书,都要经过这些主簿的手! 更别说户部主簿还得掌管天下户籍,这里面的油水和权力大得很! 苏景舟能得到乾帝这样看重,其中暗含的意义让苏牧不由深思。 难道乾帝是想通过苏景舟向他透露善意? 还是说乾帝另有其他想法? 就算抛开乾帝,苏景舟在京都1这样大出风头,往后他要如何让真正的小九出现在人前! 就在苏牧沉思的时候,苏景舟却有些坐不住了。 “父亲,你喊我来有什么事吗?” ------------ 第57章 上任第一天,低效的户部! 苏牧恍然,对上苏景舟的眼神,迟疑片刻后才开口说道。 “陛下任命你为户部主簿,你在户部一定要谨言慎行,莫要让人抓住错处牵连家族。” “是。” “还有......罢了,你回去吧。” 苏牧犹豫着,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苏景舟已经在京中打出了名声,如今他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以后如何只能看他自己了。 得了苏牧的话苏景舟才离开,回到院子里,秋实便给他端来了准备好的宵夜。 “主子,您吩咐奴婢去买的书奴婢已经给您放在书房了。” “做得好,下去吧。” 宵夜是秋实自己做的馄饨,皮薄馅大,一口下去很是满足。 自从第一次吃过之后,苏景舟就爱上了这一口,几乎天天都要让秋实做给他吃。 一碗馄饨吃得苏景舟红光满面,打着饱嗝往小书房走去。 小书房里,秋实买来的书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 前两天乾帝让他接待炎国使臣的时候,苏景舟就交代了秋实去买一些关于各个国家的书籍。 在这车马传信动辄几个月的时代,多少人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那方寸之地,对于外面的世界根本就不了解。 饶是在大乾最繁盛的京城,苏景舟能打听到的消息也少之又少。 这些书是苏景舟专门派秋实去四处打探才买来的。 摆在上面的第一本,封面上写着东土志。 一本书只有薄薄的几十页,苏景舟没一会就看完了。 再往下还有《中土志》、《天下大势》等。 天色彻底暗下来,二狗端着油灯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门,看见苏景舟还在看书,忙走上去给他换了一盏油灯。 “公子,时候不早了,你就歇一会吧,小心把眼睛看坏了。” 听到二狗的声音,苏景舟才从书里抬起头。 没想到他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不过这两个时辰还真是叫他收获匪浅。 原来大乾和他所熟悉的古代不同。 在这片大陆上一共分为四个区域,分别是中土、东土、西漠和南疆。 其中最为繁华的是中土,中土之上有两个大国唐和秦。 这两个国家分庭抗礼,在周边十几个小国的维持下持续了近百年的和平。 而大乾所在的区域乃是东土。 东土与中土类似,区别在于大乾并不是东土最强的国家,北面还有一个北蛮国对大乾虎视眈眈。 两个国家周围都有一些诸如炎国一般的附属国。 近年来大乾境内灾害频发国力削弱,而近五年,北蛮国飞速发展,隐隐有压过大乾的势头。 两国维持的平衡一旦打破,势必会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大乾如今堪称内忧外患啊! 苏景舟合上书,心中不免长叹。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安稳生活罢了! “不想了,走,睡觉去!” ...... 让苏景舟走马上任的圣旨第二天就到了苏府。 乾帝大概是觉得他在国子监学不到什么,索性就让他退出了国子监直接去户部上任。 昨天苏景舟在朝堂之上大发神威的消息,只用了一个下午就传遍了京城上流圈子。 一大早苏嫣然和苏星悦就到了苏家,听说苏景舟要去户部当主簿,两个姐姐开心得不得了。 “景舟,你尽管去,若是有人敢叫你不开心你就告诉我,姐姐替你出气!” 苏嫣然满眼疼爱地看着苏景舟,让他有种自己不是二十岁而是两岁的错觉。 “没错!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就让你姐夫去教训他!” 苏星悦拍着胸脯说道,转而又有些伤感。 “我们景舟如今竟也成了朝廷命官,我还想着以前你小小的一个跟在我后面的样子。” “我就是七老八十了也还是你的弟弟,姐姐何须伤感?” “哈哈哈哈,等你七老八十了,我也变成老太太了!” 苏星悦哈哈大笑,似是想到了一个老头被另一个老太太教训的场面,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今日苏景舟还不用去上朝,等他彻底熟悉了户部的事务之后,才需要和几位主簿轮流上朝。 苏景舟到了户部的时候正赶上下朝,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都在门口,正和苏景舟撞了个正着。 “见过三位大人。” 苏景舟下了马车,见了尚书和侍郎,也只是简单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那模样那神态,写明了他就是个嚣张的纨绔! 户部尚书冯尚书昨日才在朝堂之上弹劾苏景舟,却不想一天的功夫,两人竟成了同僚。 除了稍有些尴尬的户部尚书,两位户部侍郎倒是热情得很。 “苏主簿来得好早,来,我先带你熟悉一下户部的各种事务。” 这两位侍郎一位姓方,另一位姓沈。 来之前苏嫣然和他说过,这位方侍郎曾是苏牧的门生,算是苏嫣然的师兄。 有这层关系在,方侍郎对着苏景舟格外的亲近。 “景舟你不用担心,户部虽然掌管天下户籍,可百姓自有各个州府管辖,我们更主要的是管理国库和税收。” “如今还不到各国朝贡和收税的时候,差事还算清闲。” 方侍郎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苏景舟在整个户部参观了一圈。 六部办事的地方就在皇宫后面,距离皇宫也只有一道光华门而已。 户部在最东边,占了极大的一个院子。 苏景舟跟着方侍郎参观的这段功夫,不少听说过苏景舟的人都跑出来和苏景舟打招呼。 越是参观,苏景舟就越是沉默。 整个户部参观下来,苏景舟心中就只有一个字。 乱! 没错,这就是苏景舟给户部最贴切的形容。 这个乱说的不是环境有多乱,而是在户部任职的官员们给苏景舟留下的整体感觉。 短短的两刻钟里,苏景舟就看到了三个睡觉的,两个喝茶哼曲儿的,还有几个围在一起下棋的! 偌大的户部,除了每天兢兢业业去上朝的几个官员,竟然没有一个是认真做事的! 而陪着苏景舟四处参观的方侍郎,对于这种情况,不仅没有呵斥,反而乐呵呵地应下了不少邀约! “方侍郎,户部平时难道就是这么......这样办公的?” ------------ 第58章 蛮国犯边,当殿放肆! 苏景舟走了半天,实在没忍住,趁着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方侍郎被问得一愣,显然是没有明白苏景舟的意思。 正巧,这会有两个户部小吏晃晃悠悠地从月门走出来,见了两人走过来行礼。 “参见方大人,苏大人。” 方侍郎点点头,苏景舟却拧着眉,差点被两人身上浓烈的酒气熏个仰倒。 待两人稍稍走远,苏景舟问道。 “方大人,户部在职期间,允许官吏饮酒作乐?” 这一问,方侍郎才明白苏景舟方才想要问什么。 “哈哈哈,户部自来如此,若不是各国朝贡和税收时节,大伙都是没什么事可做的,上官对这些小事自然也不会太过计较。” 苏景舟不知道古代户部到底是个什么运行方式,可无论任何一个国家级的官方部门,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偏偏方侍郎还没看出苏景舟的想法,兀自说道。 “往后你在户部,也会和他们打交道,提前熟悉一下也好。” “方大人,陛下还有其他事情交代给我,不如我们今天先看到这里?” 苏景舟多少有些听不下去,但这人毕竟是苏牧安排来照顾他的人,又不好得罪,只能找个借口匆匆离开。 方侍郎看着有些遗憾,不过听苏景舟毕竟是如今皇上身边的红人,说起皇上另有交代的话,他也没有怀疑,直接就放人离开了。 苏景舟一路到了自己的公廨。 坐北朝南的屋子被晌午的阳光晒得闷热,公廨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外面院子里一群人围在一起像是在下棋。 有人看见苏景舟,还拉着他过去一起,都被苏景舟拒绝了。 进了屋,苏景舟看着堆满桌子的公文,心中对户部的不悦更多了几分。 那天他在乾帝和苏婉清面前说的,朝廷上下尽是冗官,这话不只是为了敷衍乾帝,更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如今见了户部的模样,想来其他五部也好不到哪去。 无论多么精干的人,放在这样颓废混乱的环境里,都不可能做出成绩来! 那七十多岁的老尚书能操持着国库,维护整个大乾的运转,已经是拼了老命吧! 苏景舟沉下心来,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公文上。 他如今刚进入户部,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一时间实行不了。 既如此,还不如先安安稳稳地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 不过三天的时间,苏景舟就已经完全掌握了户部主簿的工作内容。 而这一天也终于轮到了苏景舟去上朝。 上一次来太极殿,还是为了坑害炎国。 苏景舟正式作为朝廷官员上朝这还是第一遭。 早起天还没亮,苏景舟就跟着尚书和侍郎在文官队伍里等着上朝。 只不过是打了个哈欠,就有礼官过来大声指责苏景舟不遵礼法,叫苏景舟面上又羞又恼,杀人的心都有了! 等了大半个时辰,在太阳的第一缕光线照射到太极殿的时候,终于有太监拉着长调喊出上朝两个字!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觐见之后,魏公公一甩拂尘,高声说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明明是尖细的嗓音,却喊出了辉煌正大的气势,不愧是能在乾帝身边做太监总管的人! “臣有奏!” “启禀陛下,昨夜边关传来急报,月前陛下派去燕国的商队在经过北蛮边境时遭遇劫掠!” “整个商队一百三十七人,无一人生还!” “边军收到求救赶到战场时,只在战场上找到些许敌人留下的兵器,根据这些兵器来看,此事很有可能就是北蛮军所为!” 一个黑脸汉子站了出来,这人声如洪钟身高八尺,瞧着比苏景舟的五姐夫还要壮硕几分。 苏景舟的注意力只在这人的身上停了一瞬,很快就放到了他说的话上。 乾帝什么时候派了一支商队前往燕国? 还遭遇了北蛮的劫掠? 乾帝怎么还闷声干大事呢? “放肆!这北国蛮夷属实可恨!竟然公然对我大乾商队动手,实在是不可饶恕!” “陛下派遣商队前往燕国,此时为何臣等从未听闻?” “难道陛下放个屁都要告诉你吗?你不想想怎么惩治北国蛮子,反而质问陛下,你是何居心!” 太极殿内顿时吵成一片! 乾帝坐在高台之上,脸色也难看至极。 他那日听了苏景舟的话之后深有所感,便想从商贾贸易开始,一点点把国内经济重新抓到自己的手里。 和燕国通商互市只是他进行试验的一小步。 可如今这一步还没跨出去,就被北蛮国毁了个一干二净! 实在可恨! “肃静!” 见乾帝脸色越发黑沉,魏公公连忙喝止满殿吵闹的官吏. “金吾卫将军,朕命你三日之内查清此事,若真是北蛮所为,便......” “报——” 乾帝话还没说完,殿外便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启禀陛下,北蛮来使就在殿外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 苏景舟感受到一种如有实质的杀意飘散在自己周围。 再看朝中众臣,刚刚还吵得脸红脖子粗,听到北蛮来使后,全都回到自己位子上安安静静地等着。 可若是细看,不难看出他们眼中的愤怒。 关起门来,自己家人怎么吵都没事,如今来了外人,自然要一致对外! “宣!” 乾帝一声令下,没一会几个穿着皮裘满脸虬髯的汉子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乾皇帝陛下,请您圣安。” 北蛮使者右手护胸单膝跪地,给乾帝行了一礼。 之后不等乾帝让他们平身,自己便站了起来。 这一幕看的朝臣更是怒火中烧! 这些该死的北国蛮子,对他们的商队百姓烧杀抢掠就算了,现在见了皇上也敢这般无礼! 偏偏他们现在的国力比不上北蛮国,更不能为了区区行礼小事向使臣发难! 饶是乾帝,也只能忍着怒火开口询问。 “此次北蛮派诸位匆忙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哈哈!大乾皇帝陛下,此乃我国君主亲手所书,呈给陛下过目!” ------------ 第59章 北蛮猖狂,景州你怎么看? 北蛮使臣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帛,魏公公走下来想要接过绢帛,可那使臣却上前几步,直接把绢帛放在了龙案之上! “岂有此理!你北蛮国未免太不把我大乾放在眼里了!” 饶是苏景舟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使臣! 满朝文武几乎要对北蛮使臣群起而攻之,只差乾帝的一声令下! 乾帝抬手往下压了压,待到殿内安静下来,乾帝才开口说道。 “北蛮帝君的话朕知道了,来人,请北蛮使者出去!” “使者,请!” 两队精装的侍卫冲进来,一左一右站在北蛮使臣的两边! 侍卫眼中寒光闪烁,像是下一秒就要拔刀而出血溅当场! 面对此等场面,北蛮使者却是毫不畏惧,对着乾帝行了半礼便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使臣一走,群臣的目光顿时聚集到了那一张绢帛之上! 自古以来两国往来国书都是用绢帛。 但那是装裱精美的绢帛,而不是像眼前这一张像是抹布一样的东西! 大乾就算是对待附属国,都不会如此羞辱! “陛下,不知北蛮国书中写了些什么?” 身为丞相,苏牧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苏景舟明显看到乾帝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把将绢帛扔到了地上! “你们自己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一个敢去拿起那张绢帛! 最终还是苏牧走过去,把绢帛捡了起来。 只是,才看了一眼,苏牧就脸色大变! “放肆!” “苏丞相,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众人心里好奇极了,纷纷凑了上来。 只见那张绢帛上洋洋洒洒地写着几个大字! 北蛮帝君致大乾皇帝,着令尔岁岁来朝年年征贡,以系两国太平! 没有尊称,没有致辞,甚至连客气的话都没有一句! 只有嚣张到极致,傲然到极致的命令! 你必须给我年年朝贡,不然我就要出兵打你!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不知是谁高声喝了一句放肆,紧接着便如同水滴入了油锅一般沸腾了起来! “陛下!这北蛮国摆明了没把我大乾放在眼中!此番更是直接挑衅,臣请旨出兵踏平北蛮!” “臣附议!” “老臣也愿挂帅出征,必不能叫北族蛮夷踩在我大乾的头上!” 护国大将军郑左目眦欲裂! 若不是绢帛还在苏牧手中,他恨不得直接抢过来撕个粉碎! 不只是他,就连苏牧也气得浑身发抖! 可他终究不是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的粗人,强行平复心绪后,苏牧将这份糟心的国书收进了自己的怀中,转身朝着乾帝说道。 “陛下,臣以为北蛮此次挑衅大乾,乃是一次试探!” 乾帝面无表情,等着苏牧继续说下去。 苏牧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 “北蛮与大乾均属东土大国,势均力敌之下双方勉强和平共处。” “如今北蛮国力昌盛,相比之下我大乾却稍逊一筹,北蛮或许是有开战的念头,可一时之间却也不敢贸然动手!” “若是此时我们沉不住气率先出兵,岂不是正中了北蛮下怀!” 苏牧为官多年,刚刚只是被一时的愤怒蒙了神智。 如今清醒过来,三言两语便识破了北蛮的目的! 他这话一出,不少人也冷静了下来。 北蛮送来的国书,上面连个玺印都没有! 若是他们大乾以此为由发兵进攻,肯定会被北蛮反咬一口! 且不说双方国力有所差距,单说兵马实力方面,大乾对上北蛮就鲜有胜绩! 北蛮国内多是游牧民族全民皆兵,打仗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消耗,反而他们能借着开战的机会,名正言顺地劫掠大乾边民! “陛下,难道咱们就由着北蛮对大乾这样羞辱吗!” “是啊陛下,若是今日之辱都能忍下,他日大乾将如何在诸国之中立足!” “陛下,臣请旨带兵攻打北蛮!” 朝中众臣几乎分成了两派。 以苏牧为首的休战派,和以郑左为首的请战派。 别看平时郑左在苏牧这个老丈人面前毕恭毕敬,可遇到国家大事,两人硬是带着一众朝臣吵得不可开交! “好了!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如果可以的话,乾帝恨不得亲自拎着刀去北蛮皇宫把那个该死的老头子砍了! 可是苏牧的话在理。 大乾现在不能发兵,打不过,也打不起! 一旦两国交战,损失最大的是大乾百姓! 乾帝一阵阵的头痛,正准备宣布退朝,却发现苏景舟一声不吭地站在柱子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向是最张扬的,今日这等情况,他竟然这么安静?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难不成这小子心里已经有了什么好办法? “景舟,如今你也做了户部主簿,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乾帝开口,众人自然看向角落里的苏景舟。 苏景舟脑子里正回忆着先前看的关于北蛮国的书,如今被乾帝点名,只好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心中确实有个想法。” “景舟,朝堂之上不可胡言!” 苏牧一听就知道苏景舟又要搞事,连忙出声呵斥! 苏景舟今日上朝和上一次不同。 今日他的身份是朝廷官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若是有什么缺漏,就算是苏牧也没办法救他! 苏景舟听了苏牧的话也很无奈。 他在后面看戏看得正来劲,谁知道乾帝见不得他安生啊! 深吸了口气,苏景舟弓着身子回道。 “陛下,微臣以为,此战不能打!” 听到苏景舟没有头脑发热请求出兵,苏牧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这口气松得属实有些早。 苏景舟说完一句,紧接着又说道。 “大乾现在不能打,却不代表这仗就不打了!” “哦?照你的意思,这场仗还得打,却不是现在打?” 乾帝被苏景舟挑起了一些兴致。 他就知道这小子会给他一些惊喜,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苏景舟站直了身子,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这场仗我们现在不打,但大乾境内却要现在就要做开战的准备!” “军队要加强训练,征兵筹粮一样都不能落下!” “大乾不能主动出击,却要做好随时和北蛮开战的准备!” ------------ 第60章 一年时日,还陛下国库充实! “可要是不打的话,我们做这些准备不是浪费公帑吗!” 郑左的话带来一众附和。 别说是本来就不主张开战的朝臣,就算是主战派的大臣们也没几个赞成的。 “郑将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苏景舟拱拱手,在郑左疑惑的目光中坚定地说道。 “如今天下形势一日三变,北蛮国发展迅速早就对大乾虎视眈眈,两国之间早晚要有一场战争!”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战斗正式打响之前,做足开战的准备!” “我们要以一战彻底将北蛮打退,打服!要以一战,换我大乾北境三十年的太平!” “好!” 郑左率先叫了一声好! 他双眼泛红神情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拎着横刀上战场和北蛮厮杀! 朝中武将俱是和郑左一般模样! 如果真如苏景舟所说,他们只要打赢这一场,未来大乾便能真正天下太平! 和这些激动的莽夫将军不同,苏牧这等老朝臣却嘴里发苦。 如果有可能,他们又何尝不想痛击北蛮! 可...... 苏景舟身子站得笔挺,直直地望着乾帝。 看着下面吵闹得如同菜市场的众臣子,乾帝的脑袋更疼了。 “肃静——” 魏公公高喝一声,郑左等人才稍稍冷静些许。 “景舟此言确实在理。” 乾帝没有否定苏景舟的想法,只是想到自己大乾空荡荡的国库,心里又是一阵苦涩。 他看向户部冯尚书,冯尚书立马站出来道。 “陛下,如今国库亏空,一年所收只能勉强维持大乾正常运转,实在没有大肆备战的能力啊!” 冯尚书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太极殿里,带着说不出的悲戚苍凉。 说到底,大乾不能和北蛮开战,最大的原因就是穷! 战争从来都是烧钱的,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持,战士们得不到足够的物资,战争怎么可能获得胜利! 大殿上下所有人都陷入了难堪痛苦之中,但除了一个人! 苏景舟不仅不难过,甚至还有些兴奋! 大乾太穷了! 可是,穷好啊! 要是不穷,他要怎么发挥自己的价值! “陛下,微臣有办法让国库充盈起来!” “什么办法,你快说说!” 听了这话,乾帝差点冲下来揪着苏景舟的领子让他快说! 天晓得他为了国库的问题耗费了多少心血! 大乾绝大多数的财富都掌握在世家大族的手中,他虽为皇帝,却也不能强制让他们交出自己的家产。 国穷,百姓穷,这种情况谈何发展! 突然,乾帝想到苏景舟那日在椒房殿说过的话。 难不成这小子是打算从这些世家大族手里抢钱? 这种事情,这小子不是做不出来! 虽然他也很想抄了那些大家氏族。 乾帝突然就不想让苏景舟继续说下去了,他总觉得这小子要说出什么惊世之语来! 许是看出了乾帝的担忧,苏景舟说道。 “陛下放心,微臣所用之法,一定合乎大乾律法,绝对不是投机取巧来的!” 乾帝松了口气,还好他还知道分寸。 “只要陛下给臣一年的时间,臣一定还陛下一个满满当当的国库!” 苏景舟说完,乾帝还没表态,众位大臣倒是先吵了起来! “切!我还以为你卖了半天关子能说出什么东西!” “苏主簿,此乃朝堂之上,你在这里说的话可没人会当你是开玩笑!” “一年的时间填满国库?你还真是能说大话!怕不是前几日喝退了炎国使臣,让你认不清自己了吧!” 朝堂之上响起一片嘲讽不屑之声,就连苏牧都忍不住皱了眉。 “景舟,现在不是你能胡闹的时候!” 他知道苏景舟有才,可是才华学识和经营国库根本不是一回事! 要不然也不会让冯尚书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在户部苦苦支撑! “父亲,别人不信我,难道你也不信我吗?” “唉......不是为父不愿意相信你,实在是经营之道实非易事!” “况且,难道你要舍弃官身,自轻自贱去做商贾吗?” 大乾重农抑商,商贾自古以来就是社会的最底层,连绸缎都不能穿的群体。 他们拥有着巨大的财富,却没有半点社会地位! “我当然不会去做商贾,只是要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而已,你们不用这么激动吧?” 苏景舟抓抓脑袋,满脸疑惑。 他有钱有权,如果能得到乾帝的支持,他们凭什么认为他没办法在一年之内聚拢财富? “景舟,此事你可有把握?” “现在有七成把握,如果陛下能够给臣一点小小的支持的话,那这件事臣就有了十成把握一定能办成!” “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苏景舟强烈的自信感染到,乾帝直接拍板一锤定音! “只要你能在一年内能充实国库,不需要太多,只要能比去年国库入账多五成...不,三成,朕自有重赏!” 三成? 苏景舟几乎要笑出声来! 大乾国库一年收入不超过三百万两,就算是翻一倍也不过六百万两! 乾帝的重赏他拿定了! “谨受命,臣一定不负陛下重托!” 苏景舟郑重其事地给乾帝行了一礼,乾帝见状大笑出声。 大殿里只剩下乾帝畅快的笑声,其他人全都看怪物一样看着苏景舟。 他们都觉得苏景舟疯了! 让国库收入增加三成! 冯尚书辛劳了一辈子,执掌户部近四十年,也不过是将国库收入做到了二百八十万两。 他苏景舟凭什么能说自己一年就能赚到四百万两! 乾帝笑声渐歇,又对着苏景舟说道。 “你如今在户部当值,应当知道国库并不丰盈,朕不知你有什么计划,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出来!” “除了不能在金钱上支持你,其他的朕一定尽全力满足你!” “微臣多谢陛下!” 苏景舟根本不惦记国库里那点银子,他要的就是乾帝无条件的支持! 至于怎么赚钱,苏景舟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怎么说他也是穿越大军中的一员,在这物资匮乏的时代,随便拿出一两样后世的玩意,保准能赚得盆满钵满! ------------ 第61章 打造大乾经济特区! 下朝之后,苏景舟迫不及待地回了户部,甚至都顾不上和冯尚书说句话,一头就钻进了自己的公廨。 怎么挣钱? 怎么挣大钱? 这个问题放到后世或许还有点难度,可放在这里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 苏景舟只是略微思考,接着便下笔如飞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要说大乾什么人最有钱? 世家大族是一个群体,另一个一定是商贾群体! 只不过这些商贾大多数都依附在世族之下,他们花钱供给世族,从而在世族身上获得庇佑。 像苏家门下最大的商贾就是四姐苏若静的静安堂。 世族想压榨商贾的价值,却又瞧不起商贾的地位,这些商贾对世族会没有怨恨吗? 如果他能把世族势力从商贾中踢出去,没了束缚的商贾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利润! 苏景舟越写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动手实施自己的计划! 公廨之外,几个户部的小吏看着里面神色癫狂的苏景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说,苏大人不会撞邪了吧?” “今日朝堂上的事我也听说了,我瞧着他大抵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大放厥词在陛下面前做出那种承诺?” “你们是什么人,人家苏大人是什么人?人家可是仙君下凡,说不定真的有办法让国库收入增加三成呢!” “都凑在这里干什么?” 方侍郎从外面走进来,把几个小吏赶走,之后才推门进去。 “景舟,你这是?” 一进门,方侍郎就看见摊满了桌子的宣纸。 苏景舟更是狼狈不堪,衣服上沾着墨印,就连脸上都染上了墨痕。 “方大人是你啊,这个时候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苏景舟抬起头,看见来人是方侍郎后忙招呼他过来坐。 方侍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苏景舟是被压力逼疯了。 “景舟,今日你实在有些冒险了,不如这样,你回去和苏相说说,让他帮你去陛下面前求个情。” 方侍郎不认为苏景舟能做到他对乾帝承诺的那样。 要是他真的一年之内让国库收入增加三成,那他们这些在户部呆了十几年的官员岂不是都要引颈自戮!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啊!放心,我既然说了能做到,就一定不会食言。” 苏景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把桌上的纸都收起来。 这可都是他未来的赚钱计划,可不能弄坏了。 方侍郎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无论他现在说什么,苏景舟都听不进去。 他叹着气走了,心里还在想着一定要让苏牧好好劝劝苏景舟。 一个下午的时间,苏景舟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从冯尚书到方侍郎,甚至这几天和他说了几句话的主簿同僚,没有一个人看好他。 苏景舟对于这些或是真心实意或是别有用心的劝告,全都当成耳边风。 要是他的计划能成功,别说增收三成,就算翻倍都不是问题! 直到夕阳时分,苏景舟才终于拿着一大摞宣纸和一份奏疏走出公廨。 奏疏是交给乾帝审批的,宣纸则是他留着这几天好好细化的。 ...... 第二天下朝之后,乾帝回到御书房,魏公公便抱着一大摞奏疏走了进来。 最上面放着的赫然就是苏景舟的奏疏。 按照苏景舟的官位,他的奏疏应该是在最下面几本的位置。 现在出现在最顶端,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乾帝也清楚这一点,看见了上面苏景舟三个字,立马就翻看了起来。 “这小子这么快就上了奏疏,不知道他提了什么要求。” 苏景舟的奏疏很简单,只提了一个要求。 让乾帝把京城旁边的万亩荒地分拨给他,用来建立经济特区。 “经济特区?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这小子真要自降身份,去做商贾?” 乾帝嘴上说着,手里却毫不犹豫地写下了一个大字。 准! ...... 乾帝批阅过的奏折从中书省递回给苏景舟的手里。 看到上面大大的准字,苏景舟心情大好。 有了这一片荒地,他的经济特区计划就可以正式实行了! 苏景舟只看到了乾帝的朱批,他不知道的是,为了他这本奏疏,户部几位侍郎和冯尚书整整讨论了一个时辰! “冯大人,下官觉得这么大的事,不应该放任苏景舟一个年轻人瞎折腾!” “管理国库本就是我们户部的差事,如今把担子压在一个小辈身上,传出去人家会觉得我们户部官员全都是废物!” 说话的是方侍郎,他劝不动苏景舟,只能尽力帮他拉几个帮手。 冯尚书摸着胡子,干瘦的手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苏景舟的奏疏。 “年轻人总要吃一些苦受一些难,不然如何能成长?” 沈侍郎是少有看好苏景舟的人之一。 他看好苏景舟不是因为苏景舟的天才之名,也不是因为苏家和乾帝对他的帮助。 是因为苏景舟轻易地让炎国吃了大亏! 这是大乾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能做成的事,却偏偏被苏景舟做成了。 既如此,他为什么不能完成另一项不可能的事? “陛下不是说了吗,无论苏大人有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下官自然听陛下的。” 方方侍郎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又对着冯尚书说道。 “尚书大人,苏景舟代表的可是我们整个户部,难道您想让户部成为六部嘲笑的对象吗?” 冯尚书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陛下有令,我等给予支持可以,但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冯尚书便颤颤巍巍地走了。 方侍郎闻言松了口气。 冯尚书既然这样说,就代表他不会从中阻挠! 要说谁最反对苏景舟的一年之约,当属冯尚书。 若是苏景舟完成了约定,那冯尚书这几十年的辛劳就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若是苏景舟完不成约定,国库空虚冯尚书仍旧难辞其咎! 因此无论苏景舟能不能成功,冯尚书都落不了好! 可看眼下的形势,冯尚书根本就无力阻止,不对苏景舟发难已经是冯尚书的极限了! 苏景舟对此一无所知,他现在正想着要怎么筹到自己的第一笔启动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