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流落青楼 “哎，这十里红妆的，哪家娶亲啊，这么大阵仗。” 一个挎着大菜篮的老妇人凑在最后方问着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 “啧，你一看就不是京都人吧，这你都不知道。” 小伙一脸不屑的看着衣着朴素还打满了补丁的老妇人讥讽着。 老妇人尴尬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却还是奉承着 “是，是，我是旁边小镇的，今个进京是采买来着。” 小伙也没管老妇人的尴尬不适，给解释着 “永平侯世子娶亲，娶的却是个青楼女。好好的名门贵女他不要，偏要娶个青楼女回家当正妻。” 旁边的另一个大叔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插了嘴 “这怎么了，听说这青楼女是个雏呢，第一眼就被世子看上了，大闹了一场才给娶回家的。人家喜欢，你管的着吗。” 年纪轻轻的人最是听不得这般阴阳怪气的话，当即就怼了回去 “重金娶妻，娶的是完璧之身。八抬大轿，抬的是大家闺秀。明媒正娶，娶的是贤良淑德。三媒六聘，聘的是知书达礼。这个青楼女，能占几样。”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老妇人赶忙打着圆场劝说着 “二位爷别吵，别吵，吵架伤感情啊。这姑娘原也是个苦命人。若非生计所迫，哪家爹娘能狠心将自家的小女娘送进这种地方啊。都是苦命的人啊。” 劝着劝着，老妇人还红了眼眶。无其他原由，仅是自己家两年前也将女儿卖给了人牙子，这为了换一家老小活下去。 这样的议论声不仅仅出现于这一处，街道两旁多处都在议论着。离得近的议论声也传进了坐在喜轿内的宋素云的耳朵里，连这喧天的锣鼓和炮仗声都压不住。 喜轿外的四喜听着这些难听的议论都气红了眼，却还是先安慰着喜轿内的宋素云。 “姑娘别听他们的这些腌臜话，我们日后可是世子妃，只要世子疼爱姑娘，其他的都不重要，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听着四喜气的都发颤的语调，宋素云不甚在意的反安慰着 “无妨，早在知道要嫁的时候，就料想到这个局面了。他要的，就是这个场面......” ———————————— 两年前京都旁的宋家镇 “爹，娘，别卖我，求求你们了，别卖了我。我能干活的，我可以挣钱的。求求你们了。” 被两个大汉抓着的宋素云坐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还试图伸手抓住面前自家爹娘的衣衫祈求。 一旁的宋阿娘早就不忍到看不下去的转过来脸来。 宋阿爹没法，也老泪纵横的跪在自己女儿面前，不住的哭诉着自己的无奈和愧疚 “阿云，爹的阿云啊。你原谅爹，爹也没办法啊。” 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哭诉着各种不公的已经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宋素云也麻木的不再祈求他们能留下自己了。 大哥要结婚，二哥要做官，小弟要上学，大姐在夫家过得不好，小妹总是哭闹要糖、要吃肉和要新衣裙。所以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看着宋素云也没有了要挣扎逃跑的意愿，两个大汉也放开了手，免得伤了人。 得了短暂的自由的宋素云向自己爹娘拜了下去说着“自此之后，女儿和宋家，再无关系。此次被卖，全当报了爹娘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为这个家，做最后一点贡献。” 说完宋素云便起了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一旁的两个大汉说着“走吧二位” 看着宋素云这般决绝的态度，宋母立马急了起来。“素云，你听阿娘说，阿娘打听好了的，这是给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这日子总比跟着我们好啊，爹娘也是为你好的。” 看着宋母这般又要说辞，宋素云只觉得可笑极了。人牙子的话，岂能当真。她又怎会不知，可这个时候了，还要维护着自己卖女的颜面。 不欲再多说什么宋素云直接转了身，留给几人一道背影，跟随着两个大汉上了来接人的骡车。 虽然是骡车，可这也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坐不起，而且这辆车，还算有情调，装饰十分精细好看。 骡车拉着走了一天才被提示到了地。下了车后的宋素云才明白，为什么这辆骡车会这般精细，内部还燃着熏香。 看着眼前气派极了的楼阁，还有匾额上恢宏的“琉璃院”三个大字，宋素云的心是落到了最低谷。 琉璃院，哪怕自己在京都旁的小镇长大也知道听过这个地方的各种消息。 京都最大的销金窟，也是最大的一个青楼。 楼分两部分，地下为赌博的场所，地上则是青楼。 相川琉璃院背后的东家是长公主。当今皇帝的长姐。 此刻的宋素云只觉得可笑，自己竟然还信了什么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 郁气在胸膛不住的翻腾，眼眶不受抑制的发酸。察觉到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宋素云飞速的抬手用衣袖擦了擦。 没在门口站上多久，眼前这镶金的大门就打开了。 从门内率先走出的是一个长得极美的中年女人，虽然已有年老之态显现，可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皮相的惊艳。 女人走到宋素云的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一会后才开口说话。“我是浅娘，你也可以叫我浅姨，是这琉璃院的管事的，也俗称老鸨。跟上吧。” 说完就掉头向琉璃院中走去。宋素云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要流落青楼的事实，也没做挣扎，乖乖的跟了上去。 看着没哭没闹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的宋素云，浅娘只觉得这个新人实在是识相和省心。着实是个聪明人。对她的印象又好了一层。 没有人会不喜欢听话识相的手下，更何况还是一个皮相上佳的。浅娘也忍不住的想给这个瘦瘦小小的姑娘一点优待。 乖巧，听话，瘦小，还好看。这几样凑在一起，瞬间就激发了一把年纪还未能婚嫁的浅娘的一点母爱。 隐蔽的慢慢停下步伐慢到宋素云的身边，浅娘还是开口多给这个小姑娘多讲一点。多教她一点生存之道。 ------------ 第2章 琉璃院 “你别觉的自己流落到了青楼这辈子就完了，其实可以换个思路想想的。能来到琉璃院的客人，都是极有钱的。练好了一两个拿手的技艺，得到一个客人的青睐，说不定就有愿意为你赎身的了。” 宋素云向浅娘欠了欠身道谢“多谢浅姨教诲，我会勤勉学习的。” 看着宋素云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浅娘也高兴。是个聪明人。 浅娘带着宋素云走过了琉璃院的每一个地方，一个一个仔细讲解着，最后还将人亲自带回了休息的房间。 这一路下来，消息早传遍了整个琉璃院。所有的姑娘们都知道，来了个新人，还很得浅姨的喜爱。被浅姨亲自带着逛遍了整个琉璃院。 听说这人过来，一个个的探出了头瞧着，想看看来的是个什么美人，让平时和铁面阎王一样的浅姨做到这个地步。 浅娘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见看见这一片的探在外面的脑袋的壮观景象，忍不住的沉了脸。又怕吓着了后面跟着的新来的小姑娘，只是呵斥了一声“都在外面围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梳妆打扮。都快开门了。” 被浅娘怒呵了的众人只得悻悻的关门回房继续梳洗，但是最起码看到了新来的人儿。 乖巧，是每个人对宋素云的第一个印象。 到了房间拜别了浅娘的宋素云就梳洗睡觉了。 既来之则安之这个道理宋素云还是懂的，而且此刻自己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安睡了一晚的宋素云第二天六点便准时起床洗漱后去了浅娘昨儿说的教习的地方。 敲门走进之后发现是一个特别大的乐器坊。各种各样的乐器摆在四周的桌上，宋素云慢慢的入了神了。 秦夭夭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幅唯美的美人抚琴图。哪怕这个美人衣着朴素，可还是格外引人。让秦夭夭都不忍走入打扰她。 两人就这么一直站着，直到一阵风吹过，将门重重的撞到了墙上发出了剧烈的轰响，这才让宋素云回过了神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秦夭夭。 两人目光相对，秦夭夭朝宋素云笑了笑后走进来，自我介绍着说“你好，我是秦夭夭，琉璃院请来给你们教授乐器的，我是教坊的乐工，琵琶位教头” 经过秦夭夭这般的介绍宋素云才了解到这个人的身份，快速的向秦夭夭行礼“问秦教头安” 秦夭夭扶上宋素云的手臂解释着“其实你不必对我这般的，琉璃院请来的教授乐器的不止我一个，而且琵琶式微，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来了好些人，宋素云想接着打听下去的念头也暂时歇了下来。 这次和宋素云同一批进琉璃院的姑娘还有四个人。 这四个人是卡在昨儿浅娘说的最后的时限过来的。 四人到的时候，需要来受训的姑娘们都已经站好队等在里面了。旁边还站了一个和她们一样暂时没被安排位置的宋素云。 浅娘看着站在门外卡着点到的四人，再看看早就来了的宋素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刚深吸了几口气，沉下心来打算好好的和这四个人聊聊。可还没等浅娘开口，门口的四人却先被吓得哭了出来。 一个带动着一个，一个比一个哭的投入。 浅娘只觉得被吵的头疼无比。 额角青筋直跳，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得住，浅娘算是顾不得自己这在新人面前苦心营造了一天的温和人设了。 “哭哭哭，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我琉璃院是亏待你们了吗。成天动不动就哭。要不是长得小有姿色，你以为你们能进的了琉璃院” 说着还朝着门外的四人啐了一口才接着骂着 “都是些什么玩意。就你们那样泥腿子的出身，要不是来了琉璃院，用得起这么贵的香薰吗？穿得起这种绸缎的衣裳吗？学的了这些个乐器吗？” 说完用极其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那四人，还不忘扫了一眼规规矩矩的站在里面的人以作威慑。 “你们也一样，别以为今天迟到的人里没你们就和你们没关系，一个个的，都收收自己的心思，认清楚处境。享受了这些个好处，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然这些王公贵族才能用上的东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外面四人的哭声也被吓得变成了小声的抽泣。里头站着的一个个的也都低下了头。 看着这里面沉重的氛围，宋素云也随波逐流的一同低下了头装作乖乖听训的样子。 骂爽了之后的浅娘，满意的扫视了一下这一排排低着的头颅。 直到目光扫到了站在一旁一同低着头的宋素云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宋素云面前的温柔浅姨的形象一下子算是全毁了。 浅娘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打断了现场的沉重氛围。 “可以了，一个个的垂着脑袋的，看上去就怪丧气的。都闲着干什么，还不练起来吗，时间最宝贵啊姑娘们。去去去，都散开自己学习去。” 原本聚在一起听训的人一哄而散，都抱着自己乐器到一旁找教头学习去了。 还没定下学习项目的宋素云只能无措的站在原地。 浅娘想喊人到身边来才发觉自己昨儿忘了问这姑娘叫什么名字了。只得朝着宋素云招招手，寄希望于这个举动能得到宋素云的注意然后了然的过来。 还好宋素云没辜负浅娘对她的期待。 看着朝自己走了过来的宋素云，浅娘都觉得自己要热泪盈眶了。内心不断地疯狂呐喊“老娘的威望......保住了！！！” 宋素云走到面前后浅娘第一个就是先问名字。“昨儿问了，姑娘叫什么？” 先向浅娘行了礼之后宋素云才回答浅娘的问题“小女名唤宋素云，今年十六了。” 原本听了名字后点着头的浅娘在听到名字之后也震惊的停下看着宋素云“你十六岁？家里人怎么养的，这么瘦小，看上去像个十四的。” 宋素云听着浅娘的疑问只是笑着没有回答。 ------------ 第3章初见黎簇 瞧着宋素云那似是不愿提及的可怜样，浅娘只觉得自己更疼爱这个孩子了。 宋素云知晓昨儿开始这个管事的对自己的不一般，或许是看自己听话识相，又或许是看自己瘦弱可怜。 可这都不重要，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什么比更好的谋条生路更重要的事了。 虽然自己此番做法心机了些，可是能够得到比自己更处于上位的人的偏爱，要更有利于自己的生存。 自己在脑海里给宋素云脑补了一出爹不疼娘不爱的大戏的浅娘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让宋素云跟着自己向外走去。 带着宋素云走到那四人处。浅娘也没再揪着她们早上迟到的事不放，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们琉璃院，是专门侍奉达官显贵的地方，是京都最大的销金窟，所以我们这的姑娘绝不是外面那些只会以色侍人的。” 说着浅娘向内扬了扬下巴示意五人看过去后接着说着。 “瞧瞧里面那些，那是你们的必会的。琴棋书画，这些个风雅之物，你们都得精通上几分。今个，就去挑一挑你们喜欢的乐器，然后去见见你们的教习。” 得到了浅娘的示意，四人立马兴冲冲的向内里的乐器摆放处走去精挑细选着。唯独宋素云还留在原处未动。 看着还在自己面前的姑娘，浅娘也疑惑的问道“你怎的不随她们去挑一挑。” 宋素云回了浅娘的话说“小女不必看了，小女已有心仪之选，便无需再看她物。” 听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浅娘却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不住的夸赞道“有目标，还专一，是个有前途的好苗子。” 待四个人一一回来报了自己选好的乐器，浅娘派了人带走之后，才又问了宋素云“你呢，你选的什么。” 宋素云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还望浅姨允我随秦夭夭教习学习琵琶。” 琵琶，一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浅娘还有些恍惚的。毕竟这么些年来，琵琶式微，再也没有人选择去学琵琶了。 其实从形式上讲，这个请求浅娘是不会答应的，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坚韧沉稳的样子，又让浅娘有了一丝希望。 万一呢，万一她真的可以学好琵琶呢。 就在这样dd念头之下，浅娘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可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不妥，最后还是让她同时又学了古筝。 其实能得到同意学习琵琶已经很让宋素云满意了，再多加一个古筝为条件又何妨呢。 自琵琶古谱大量遗失焚毁之后，琵琶早不再是这些个青楼之地会学习的东西了。 得了准许的宋素云立马去找了秦夭夭。 看着眼前说着要和自己学琵琶的姑娘，秦夭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天的音乐教习之后，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早上迟到的那四个被自己当然教习留堂练习，以及宋素云自己留下打算多学一点。 四个人本就相熟，又经历了早上一起迟到，现在又一起被留堂，仿佛距离一下就没了。 四个人看在没有什么不熟的人之后，也渐渐抽泣了起来，不停的哭诉抱怨着自己的命苦，被卖来了这么个地方。 一心只有学琴的宋素云也不管她们，只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直到将秦夭夭留给自己的琴谱弹熟之后才停下来。 这一下，四个人的目光就全被吸引了过来。 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着宋素云“你不也是和我们一批新进来的嘛，你不难过吗?就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家吗?” 宋素云看着这四个还没认清现在的人直说了句“回家?若家人真的要你们，又怎么会将你们卖过来。”就直接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休息了。 就这么刻苦的学了两年技艺和规矩，期间宋素云也不和一同学习的其他人有什么交情，唯三的接触多的便是浅娘，秦夭夭和浅娘给自己安排的丫鬟四喜了。 两年间，宋素云的琵琶技艺早已小有成就，琴棋书画方面都在这些个人当中排在前列。就连名门闺秀的规矩，宋素云都没有落下。 宋素云知道自己如今都小有所成，离自己被浅娘拉出去接客也不远了。可是也万万没想到有那么快的。 就在宋素云考核后的第二日，浅娘便安排着四喜给宋素云梳妆打扮了起来。 待梳洗好之后，宋素云抱着自己的琵琶，面色虽不显，可内心格外忐忑的随着侍从走到了天字号的香房外，随后敲门走了进去。 宋素云一进门就看见屋内已经站着了四个人了。 看见浅娘给自己使的眼色，宋素云机灵的也站到了最旁边侯着。随后目光便看向了坐在桌前的那个人。 剑眉星目，高束起的发冠，腰间扣着的双鱼佩。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宋素云在这两年内，听到的最多的人。 武将世家，少年将军。 这般的人物，可终究是有些功高盖主了。 日日听着各个姐妹聊着从一群官员那听来的朝堂局势，再看看这个从来不踏足烟花之地的世子爷。 宋素云知道，自己离开这个地方的契机有了，离开后的归宿，也有了。 黎簇等了一会没再听见外边有脚步声传来才睁开了眼。 看到黎簇给了反应，浅娘特别上道的招呼着几个姑娘开始演奏。然后凑在黎簇身边招呼着保证 “世子爷放心，这几个都是刚刚培养合格了的，绝对符合世子爷的要求。” 黎簇目光一个一个的扫了过去，最后停留在了宋素云的身上。 打断了嘈嘈嚷嚷的弹奏之后，黎簇看向浅娘指了指宋素云问到“你确定这个符合要求?看上去年纪那么小。” 浅娘连忙保证道“世子爷，您别瞧着她年纪小，可今年也十八了。虽然比其他几个小了点，但是胜在聪明啊。” 听了这番话，黎簇仿佛有意要呛浅娘一般开口问到“哦~那你说说，到底有多聪明。” 浅娘被这一问噎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话赶话的说到这里，宋素云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便直接接上了话茬说“妾聪明在知道爷来这里是要得到什么结果。” 此话一出，黎簇原本戏谑到抬起来准备喝茶的手一顿。 ------------ 第4章自投罗网 黎簇淡定的将茶杯放了下来，抬头盯着宋素云看了好一会。 气氛此刻沉默了下来。 其余的几个姑娘吓得根本不敢开口讲话。甚至有一个被黎簇的气势给吓的有些微微发抖。 浅娘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壮了壮胆才顶上前去。 “世子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我之后一定好好说说她。”浅娘此刻一脸谄媚的凑在黎簇的旁边。 明明自己也害怕的不得了，却偏偏坚定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这个挡在自己前面要给自己顶罚的人，宋素云终究是不忍就这么看下去。自己干脆利落的就给跪了下来。 “素云知道言语冒犯了世子爷，若世子爷不满，认打认罚，素云自己受着，还请世子爷，切勿迁怒他人。” 黎簇听了宋素云这个话嗤笑了一声。随后冲着浅娘摆了摆手招呼着。 “带着你的姑娘们下去吧。听听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世子多么的不近人情还心胸狭隘呢。” 得到了赦免的浅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里连连应声，手上还忙不迭的推着几个姑娘出去。 就在其他几个姑娘已经走出去之后。浅娘还不忘抓上宋素云的手臂将人带出去。生怕晚了一步黎簇会反悔。 就在还差一步，浅娘就要成功带着宋素云踏出门外的时候。黎簇还是开口了。 听见黎簇声音的那一刻，浅娘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慢着，其他人都可以出去，但是你，留下。” 浅娘脚步一顿，抓着宋素云手腕的手无意识的捏紧。 被捏的有些犯疼，可是另一只手抱着琵琶，让宋素云没法去触碰浅娘提醒她，只能小幅度的挣扎着，希望能唤回浅娘的思绪。 许是宋素云的挣扎有了些作用，浅娘回过神之后的第一反应却是将宋素云向前猛地一推。嘴里还在叮嘱着“快跑，找个地方躲起来。” 将宋素云推出门外去了之后，浅娘猛地关上了门，自己转过身来对着黎簇就跪了下去。 这个变故发生的突然，黎簇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发展。 若是之前都还是捉摸不定的态度。现在浅娘明显的对自己的反抗态度，才真正引起了黎簇的不悦。 “呵，有意思啊，有本事。”越说越气，黎簇直接给自己气笑了。 狠狠瞪了浅娘一眼，看着她那视死如归的样子，黎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将手上的杯子猛地向浅娘的方向甩了过去。 杯子与地面来了个激烈的亲密接触，应声而碎。茶水四处飞溅。 碰撞飞蹦而起几片名贵的青花瓷的杯子碎片带着茶水从浅娘面前飞过，其中一片从浅娘的侧脸划过，留下的浅浅的划痕。飞蹦的水珠也淅淅沥沥的落了浅娘一身。 可这些也仅仅只是让浅娘吓得闭上了眼，而没有挪动半分。 黎簇没有分给跪在门口的浅娘半点眼神，转过身对着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黎一吩咐道“去把人找回来。” 黎一是当年黎簇一出生时就被黎家老太爷从黑市上买来的。当初一批买了十二个孩子，接受着最严苛的训练的同时陪着黎簇一起长大。是专门为黎簇培养的侍卫之一。 领了命令黎一就打算越过浅娘往外走去去抓回宋素云。可是走到浅娘面前的时候被浅娘一把抱住了一只脚。 死死抱着黎一一条腿的浅娘嘴里还不忘向黎簇求情，妄图自己担下所有对他不敬的责罚。 “世子爷，求您放过那个孩子吧。都是我的错，那孩子昨个才考核完所有的项目，是我太心急没教好规矩。您有什么气就冲我来。” 黎一用力的抽了抽自己的脚，怎么也抽不出来。 别看浅娘只是一个女子，但是此刻的力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知道再这么僵持下去的话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踏出这道门去。无助的黎一只得回到过头去征求自家主子的意见。 本就还在气头上的黎簇看着浅娘的样子还有那么一番话，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冷冷的对黎一说“不用讲情面，甩开来出去找人。” 虽然自己背后有人也算是有依仗，可是此刻还是有点心里发虚。毕竟是战场上刚回来的，做事风格是真真一点都不了解。 底气不足心里发虚的浅娘还是害怕的死死抱着黎一的小腿喊到“黎簇，我背后可是长公主，你要是敢伤着我，长公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一搬出长公主，原本打算一脚将浅娘踹出去的黎一也收回了动作有些无措的再次将目光给到自己主子。 半天没有等到黎一动静的浅娘也渐渐收了力，身子瘫软下来，双臂虽然依旧抱着黎一的小腿，可明显的在不停的颤抖着。 听到长公主的黎簇也有点微微惊讶，原本以为背后东家会是某个皇亲国戚，却没想到是这真真正正的皇室成员。 “黎一，回来吧，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到的。”黎簇考虑了一会也想开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唤回黎一。 就在黎一抬脚准备往回走，浅娘也刚好深吸一口气的时候，房门又被打开了。 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被开门声吸引了过去。 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浅娘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想要晕死当场了。 相反的，黎簇可就开心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才真真叫自投罗网啊。” 踏进房关上门后，宋素云第一个先来的浅娘身边打算将她扶起来。 被宋素云撑着胳膊的浅娘非但没有借着力站起来，反而压着身子，悄摸的推着宋素云，还小声的催促着 “谁让你回来的，走啊，回来做什么，送死吗。赶紧的，快走。” 看着一心想让自己离开保平安然后准备自己面对黎簇的浅娘。宋素云只觉得眼眶泛酸。 宋素云一把抓住浅娘不停地推着自己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抚。随后趁着浅娘愣神，一把将人从地上架了起来。 “让浅娘离开，我想和您单独聊聊。”宋素云不管浅娘的各种小动作当然按时阻拦，直直的盯着黎簇说道。 ------------ 第5章 咱两合作呗 对于宋素云的话黎簇沉默着没有回答，一旁的黎一却不干了，直接代替了黎簇怼了回去。 “怎么和世子说话的。你也配这么和世子说话。对世子不敬，该罚。” 一听黎一这个话浅娘就急了。赶忙将宋素云挡在了自己身后，然后还要陪着笑脸安抚道歉。 “各位别生气，是我没有教好她。回头，回头我一定教好她怎么说话。” 随后便要拉着宋素云出门去。 刚刚闹着要抓回宋素云的黎簇此刻却又没了动静。反而是宋素云，稳稳的站在原地，不管自己怎么使劲都拉不出去。 “这个问题我想这位兄弟应该说了不算。我问的是世子。世子可愿聊聊，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次的黎簇没有选择继续装死，对着宋素云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黎一“将浅老板，请出去吧” 黎一听命走到浅娘跟前，这次却没有像之前那个粗鲁的直接上手。而是规规矩矩的，向门的方向伸出了手对着浅娘说“浅老板，请。” 浅娘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让自己留下来。可是宋素云却悄摸的拍了拍她的手。 看宋素云并不需要自己待在这里的样子，浅娘没有办法，只好听话的先行离开。 “劳烦黎一侍卫一起在外面守着吧。我说的是想和世子单独聊聊。” 已经到了门口的黎一将浅娘拦在门外之后只是一直站在门口并没有带上门出去。 宋素云只好将目光再次给到黎簇。 黎簇朝着黎一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的黎一才往后退了一步，顺手带上了房门。 等房间没人之后，黎簇拎起茶壶，重新倒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放到了自己对面来。“坐吧，宋小姐。” 宋素云抬脚向前走去，一路走到桌边，宋素云看着脚边的碎瓷片也都不躲不避，直接抬脚就踩了过去。 本就为了好看而制作的极为轻薄的鞋底根本就抵挡不了锋利的瓷片。 小的瓷片就嵌在鞋底上反复的与脚底按压产生刺痛，而大的瓷片更是直接穿透了鞋底，戳进了肉中。鲜血溢出，将鞋底的一片染红。 这些疼痛只让宋素云觉得清醒和痛快。因为她清楚极了。想要改变自己的身份，想要往上爬，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是必然的。 站在桌旁等着宋素云走过来的黎簇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踩着那些碎片往前走。素色的鞋都有一片被染成了红色。 直到宋素云走到了面前，黎簇率先坐下之后边招呼着宋素云还一边夸赞道：“宋姑娘好毅力，坐吧。仔细说说，你觉得我来这里，是想要得到些什么？” 说完黎簇就端起了水杯轻轻的在面前晃荡着，也不喝，就像拿着玩来打发时间一般。 宋素云也不管他这个漫不经心的态度，直接就慢慢分析了起来。 “我想世子也知道，琉璃院一般来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我时常在上完课之后听诸位姐姐们讲过现在的朝廷局势。” 说完抬手端起了面前放好的茶杯喝了一口才继续说着。 “现在黎家可谓是有点功高盖主的意思了，可偏偏永平候却毫无所觉，还妄图和翰林首辅家结亲。这下一文一武，陛下可不更忌惮了。” 前面说的这些都是人人都知道的消息，黎簇听了也没引起多大的兴趣。将茶杯递到嘴边抿了一口之后才接腔“所以呢，你说的这些消息也算是烂大街的那种了。” “所以你才要来琉璃院。”宋素云将胳膊撑到桌子上，身体前倾，让自己更靠近了黎簇一点。 “你需要这么做来显得自己格外荒唐，一来让陛下觉得你烂泥扶不上墙，降低他对永平侯府的猜忌。二来，婚前就常来这种地方了，更何况婚后呢。你想要林首辅家来上门退亲。” 这一番分析，让黎簇也学着宋素云的动作向前靠近了一点。 看着黎簇这个样子，宋素云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知道吗，要想分析出这些，并不难，官场上那些个老家伙也会有这样的猜测。但是，在这种地方，以这种身份，敢和我这么说话，敢把这些放到明面上说，你，是第一个。” 黎簇此刻的压迫感一下就上来了，可是宋素云显得满不在乎的。默默的向后与前倾了的黎簇拉开了一段距离。随后拎起了茶壶给黎簇面前的茶杯又满上。 宋素云边倒着水边说着“是呀，您说的没错啊。所以只是这样还不够不是吗。你现在需要一个聪明又听话的合作伙伴。比如我这样的。”说完将倒满了水的茶杯推到了黎簇的面前。 黎簇盯着宋素云看了几眼，随后接过了宋素云推过来的茶杯。“说说看你的需求，怎么合作。” “世子爷果然爽快，你帮我脱离琉璃院，我助你达成你的目的。怎么样，要听听我的详细想法吗？”见自己的目的也达成了一半，宋素云说话也轻快了很多。 看宋素云这狡黠的样子黎簇就知道，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被她盯上了。 “说吧，你这不是一早就想好了嘛，我不让你说你就会不提出来了吗。” 宋素云羞涩一笑，这种谈话氛围，明显就是能谈妥的状态了，宋素云也不是那么紧张。也不管自己的提议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了。 “你娶我不就好了吗？我能离开琉璃院，你能摆脱婚约，而且也足够荒唐。” 或许这个想法真的很大胆，黎簇都有些楞在原处了。再开口的时候话音都有些许的颤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样的身份嫁入永平侯府已经不能用荒唐来形容了。” 原本这个想法宋素云也不觉得有多大希望能被黎簇接受，可是这个方法，对自己最有利罢了，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那世子如果有其他想法也可以，毕竟你说得对，我的身份，确实上不得台面。”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你这个想法，确实都达到了我们的需求。而我，也确实没有什么能兼顾我们的其他方法了。就按你说的来吧。”黎簇本也就是武将。让他考虑这些来，确实属于是强人所难了。 这个回答对宋素云来说就有喜从天降的意味了。这次愣住的从黎簇变成了宋素云。 ------------ 第6章 名声不保 看着傻愣在那的人黎簇只觉得有意思的很“不是你提出的想法嘛，我会同意就让你这么难以置信的吗。” 宋素云傻傻的看着黎簇问道“可你刚刚不还说我这种身份想嫁入永平侯府已经不仅仅是离谱了的呢。” “昂，我说的是你这种身份的人没错，可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黎簇此刻笑的开怀，眼睛都弯了起来。 坐着的少女眸光清澈仿佛闪烁着星光，笑弯了的眼角流露出无尽的温柔。而站在桌边的男子笑容明媚开朗，满是少年意气。 若是此刻有旁的人在一边的话，也会觉得此刻的这个氛围原本一开始时候的暗藏波涛更适合这两个人。 黎簇走过宋素云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嘱咐道“明天我让黎一过来安排你住出去，这个地方鱼龙混杂的实在不太适合你再这么住下去了。” 随后黎簇也没等宋素云的反应就向门口走过去，明显没给宋素云留反驳的余地。 在黎簇拉开门要走出去的时候，宋素云反应过来不上了一个要求“给我找个离这边近一点的住所。” 虽然没说原因，可黎簇也默契的没有多问，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带着黎一头也不回的走了。 黎簇带着黎一刚走到楼梯处，浅娘就急急的冲了进来。走到一半才发觉没有关门，又回去将门关上了才又走到宋素云面前，然后坐在了刚刚黎簇的位置上。 “怎么回事，你之前学习和考核的时候不是一直都表现的很好嘛，今天这是失心疯了吗。那是永平候世子你知道吗。” 宋素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浅娘身边蹲了下去，抓住了浅娘的手。这个时候宋素云才发觉，浅娘也是真的吓惨了，连手都有些冰凉的。 “浅姨，我......我也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在这么个地方。或许这里已经比其他的青楼更好了些。你也比其他人对我们更好些。但是这么什么不一样的。” 说这个话的时候，宋素云明显有些个心虚了。这种伤浅娘心的话，在宋素云的舌尖转了几圈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看着蹲在自己腿旁边的宋素云那低头乖乖认错的样子，想开口骂，可还是没狠心骂出口。只能无奈的抬手摸了摸宋素云的脑袋。 “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不会甘于呆在这个地方的人，可是没想到，你会用这种不知死活的方式给自己博一条路来。” 浅娘抬手将宋素云拉了起来，推了推她打算让她坐回去“聊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什么罚？这些个王公贵族，是最不把人当人看的。” 看浅娘这忧心的样子，宋素云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连连应声说着没有。可是往前走几步还是漏了陷。 鞋上扎着的玻璃本来一直坐着聊天渐渐也就淡忘了。刚刚的下蹲，重压全部都给到了脚上，让那些个玻璃刺的更深了些。此刻走上一两步，那是钻心的疼。 哪怕之前宋素云的表情管理学的再怎么好，在浅娘面前还是不怎么够看。在她没走几步的时候，浅娘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扫视一圈落到鞋子上那红色的时候只觉得心都停跳了。 自己连忙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喊住了宋素云让她停下别再往前走了。然后眼疾手快的将宋素云按坐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窜了出去找医者过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速度之快都没能让宋素云反应过来。等宋素云回神打算和浅娘说自己没事的时候，房间里早就没有浅娘的身影了。 无奈，宋素云只得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浅娘带医者回来。可是闲不住的某些人还是手贱的先给自己脱下了鞋袜。 由于碎片大部分是卡在鞋子里的，脱下鞋袜的那一刻，碎片也从肉里拔了出来。血顿时就涌现的更多了。 原本还没怎么当回事的宋素云看着不停流出来的血也有点子愣神。 自己原本踩上去的时候，也没觉着这些个小碎片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这个情况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了。 看着越流越多的血，宋素云在自己怀里摸了摸拿出一条手绢来先给裹上了，随后死死的捂着。毕竟有以前干农活受伤的经验，倒也没那么的惊慌。 没一会浅娘就带着人回来了。一看宋素云已经自己先脱掉了鞋袜，浅娘只觉得自己被气的有些个脑仁疼。 以前也没觉着有多不听话，怎么大了反而比以前更难管教了呢。 看着医者给自己上药消毒最后被裹成粽子的脚，在盯着一旁浅娘那仿佛能刀了自己的目光，宋素云一句话也不敢说。 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以前干农活累死累活的受的伤也不少，也没这么严重过，怎么来这里被养了几年，还养的娇气起来了呢。” 等浅娘送走可医者回来的时候，宋素云还是保持着那一幅鹌鹑样。浅娘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永平候世子，看上去人模狗样的，竟干出这么个折磨人的勾当。你竟然还想通过这种人离开这里。你才是真的想不开了吧。” 看着浅娘这义愤填膺的样子，秉持着维护自己盟友名誉的原则，宋素云还是觉得自己是需要解释一下的。 可是这个时候，又实在不敢大声的和气头上的浅娘讲话，而且要是还说了是自己能上的，感觉能被浅娘扒了自己的皮。 宋素云只得轻轻的拉了拉浅娘垂在桌边的衣袖。然后小声嗫嚅着：“其实这个是我自己弄的，和永平候世子没什么关系。” 可奈何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而浅娘又在气头上，只顾着生气了，宋素云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说什么呢，大声点，我没听见，什么时候你说话也这么扭扭捏捏的了。” 被浅娘这么一骂，宋素云没办法，眼一闭，心一横，干脆的就大声的喊了出来“我说，这个伤是我自己弄的，和永平候世子没什么关系。” ------------ 第7章 交代 宋素云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可给浅娘吓得愣住了，可回过神来一想到这个家伙刚刚说了什么，浅娘只感觉自己气的已经两眼发花了。 被气的半死的浅娘不停的往外喊着“来人啊，有人吗，快，快来个人，把刚刚送走的那个医者，再给我请回来，真的是气死我了。” 可是一开始被浅娘叫来守在门外的守卫，在黎簇走了之后就被浅娘给遣散回去干活了。这个时候的门外，是一个人也没有。 宋素云眼疾手快的用自己裹得像个粽子的一只脚的脚背勾了一个椅子过来。然后让浅娘坐了下来，随后又倒了杯凉水给浅娘压了压。 浅娘趴在桌子上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再抬头看向宋素云，只觉得恨铁不成钢的。 以防浅娘要揪着这个事不放的来骂自己一顿，宋素云赶紧转移话题，准备将浅娘的注意力转回到一开始的正题上去。 “浅姨，明天，黎簇说要接我住出去.......”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浅娘打断了“住出去？你两才见了这么一会，就要接你住出去？像话吗。怎的，你要做他的外室吗。” 眼看着浅娘的话要越说越离谱，越说越难听的时候，宋素云赶紧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些。 “可以了，可以了，您可别说了，您这嘴也挺吓人的，没比我好哪去。说不定我这还是你言传身教的呢。” “哎，怎么说话呢”原本只是坐那指着宋素云说教的浅娘此刻直接被激的上了手，直接一把拎起了宋素云的耳朵“我平时说这些可都是背后说的，哪像你，舞到人家面前去了” 吃痛的宋素云不自主的就从凳子上微微抬起了身，可是本来就被包成粽子的脚此刻一承重又疼的立马跌坐了下去。疼的宋素云直接就痛呼出声。 听见宋素云的吃痛声的浅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宋素云脚上还带着伤呢。吓得直接就松开了手，可偏偏还是死要面子的嘟囔了一句“活该” 宋素云对浅娘的死要面子还是有深刻的了解的，立马就十分给面子的接上话了“对对对，您说得对，我就是活该的。” 瞧着宋素云那古灵精怪的样子，浅娘无奈抬手戳了戳宋素云的脑门“你啊你啊”闹完之后浅娘又立马变得正色起来了“好了，回归正题吧，你继续说” 宋素云也变得严肃起来，可是还是抓着浅娘的手没放，一直把玩着浅娘的手指边继续说着“我和黎簇做了个交易。我帮你减清皇帝的疑心，他娶我。” “娶你？你认真的？我以为他只是想接你出去做个外室的。”浅娘反手抓着宋素云不安分的手，仔细的看着，语气里还有点不舍“也好，这个归宿已经很好了，你的命，比我好。也没白费我这两年费力的将你养的这么好” 宋素云向前俯了俯身，才能虚虚的揽着浅娘一点“明天我就离开这里了，我让黎簇在这个周边找了宅子，你要是想见我了，也可以来看看我。毕竟我以后，还要您给撑腰呢。” “好，好，我出去给你找轮椅推你回你房间休息。”浅娘快速地起身离开，只留下宋素云还在原地不知所云。 窜出门外之后的浅娘擦了擦自己眼角快要溢出的泪水。才出去招呼人给宋素云找轮椅去。 一出了琉璃院的黎簇就将给宋素云置办新宅院的事交代给了黎二和黎三。一天时间又要购宅子又要添置家具的，两个人办也能保证效率。 黎一给两人交代完了自己在那么些接触里推测出来的对宋素云的了解之后也跟着黎簇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永平侯府行进着。黎一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坐立不安。 虽然一直都在闭目养神，但是身为习武之人，听力还是足够敏锐的，黎一衣服的摩擦声听得黎簇实在是心烦的很。 “有话就说，动来动去的，座椅上是有钉子吗？回京这么点时间，怎么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了。” 黎一原是觉着主家的事不过多的听的为好，可刚刚黎簇一出琉璃院就让自己吩咐下去给宋素云置办宅院，又是规定了位置，又要符合宋素云心意的。实在是让人焦虑的很。 “世子，我觉得那个女人不是个好的，聪明，有野心，但是又有点自负。咱还是不要和她扯上关系的为好。太聪明了就会有点让人害怕了，太自负又担心她会惹祸。” 听了黎一的分析黎簇才感兴趣的睁开眼来坐直了身子“聪明说明合作起来简单方便，自负就还好拿捏。我只是答应了娶她帮她离开琉璃院罢了。” “娶她？您还要娶她啊？可是她这个身份，一定会让永平侯府蒙羞的啊......”抓着黎簇话里的重点之后黎一只觉得自己更加难以接受了。 黎簇直接打断了黎一接下来要说的话“够了，我们现在要的就是这种身份的。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别让我再和你多说一遍了。回去还要和老爷子争一次，别让我更烦了。” 眼看黎簇的情绪变得暴躁起来，黎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乖乖的闭嘴坐到一边去。 车厢内顿时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黎簇还是没憋得住开口继续说道“黎一，我没得选，只有这样才能保得住黎家。而且，我只答应了娶她，怎么融入权贵世家的圈子，还是得看她自己。” “我知道，我只是为您不值。以您的出身和能力，原本是可以娶到一个世家贵女作当家主母的”毕竟是和黎簇一起长大的，黎一对自家世子的脾性还是有些了解，倒也没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 看着黎一忿忿不平的，还是叮嘱了一句“让她自己融入这个圈子是一回事，但是她成为黎家当家主母是另一回事。不管她什么出身，都尊重她一点。日后她进了黎家，你也暗中帮衬一下。” “知道了，黎一谨遵世子之命”黎一对黎簇恭敬行了一礼接下了命令。 马车这时候也慢慢听了下来，车外很快传来了车夫说到了的声音，黎簇头疼的按了按额角。 ------------ 第8章 接人 第二天宋素云睡醒洗漱完之后一开门就看见靠在门框旁边的黎簇。 “世子安康，您头上这个伤，伤的挺别致啊。”宋素云先给黎簇行了礼，随后就注意到黎簇被破了相。 黎簇下意识的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现在还被包着的额头，随后又戏虐的看向宋素云。 “笑？你的造型，也没好到哪去啊，也挺别致的啊。而且，我这是为了谁受的伤你那么聪明能猜不出来吗？” 黎簇此刻靠着门框笑的还格外的痞气，看上去还真不是个什么好人，宋素云觉着这才该是这个人最真实的样子，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这打挨的，可不能说全是为了我啊。”随后宋素云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黎簇接着说“你表面上是为了我，其实不还是打着我的幌子做自己的事嘛。” 然后又拍了拍自己坐着的轮椅说“而且我现在这个造型，你还能说和你没关系嘛。” 刚巧这个时候有人上楼来了，黎簇站直了身子靠近了些后就直接坐在地上然后直接就着宋素云的轮椅靠着，还将头靠在了宋素云的腿上枕着。 这亲昵的模样让上来的扫到一眼后就直接移开了目光低下头从两人前面走过，不敢多看一眼。 等人进了房间之后，宋素云才伸手推了推靠在自己腿上的脑袋“你干什么呢，让人看见多不好啊。” “哪不好啊，就是要让人看见，这种闲言碎语，就是要越多越好。”黎簇此刻就像是一个真无赖，伪君子了。任由宋素云怎么推他的脑袋都不带动一下的。 很快刚刚走过的那位又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在路过两个人面前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瞥过眼瞟了两人一眼。 警觉如黎簇，一下子就发现了她打量的目光。 黎簇一只手抓住宋素云一直在作乱的手，还保持着枕在宋素云腿上的姿势，还举起自己另外一只空闲着的手朝人家挥了挥手打招呼，笑的一脸灿烂。 看自己偷看被发现当事人还这个样子，不仅没有一点点觉得他平易近人，只觉得有点惊悚。 宋素云就看着人和见了鬼一样飞快的蹿下了楼。 人一下楼黎簇就放开了一直攥着宋素云的手，宋素云眼疾手快的就给黎簇的脑袋来了一下。“干什么呢这是。” 见没了人在，黎簇干脆也不演了，直起身子之后看着宋素云，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也不说话。 宋素云被黎簇盯得都有些不自信了，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吗，我脸上是有什么吗。”宋素云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不得了。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手搓了搓自己的眼角说“不会吧，不可能吧，我总不能是有眼屎吧，我记得我洗脸洗的可仔细了啊。” 在宋素云大幅度的揉搓下，本来就是晚起随手一盘的头发被晃散下来一撮。 眼瞧着宋素云这满不在意自己形象的样子，黎簇是演的深情满满的，抬手将那一缕头发别到了宋素云的耳后“虽然我们知道都是假的，但是外人不知道啊。所以啊，配合一点，演的情深一点。” “那现在可没外人在，那就别演了，一双眼睛演的看狗都深情。”宋素云毫不领情的抬手挥开了黎簇的手。 被拂了面子黎簇也不生气，无所谓的拍了拍手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走吧。好好收拾收拾自己。这个样子和我出去，可不像是会让我一怒为红颜的。” “见你需要怎么个打扮，女为悦己者容，懂吗？”然后动手转着轮椅的轮子向屋内划去。“外面等一会，我变个不让你丢人的样子出来。”然后就一下合上了门。 看自己直接被拒之门外了，黎簇耸了耸肩嘟囔着“还变个不让我丢人的样子出来，妖精啊，会换皮还是怎么的。” 可是眼神瞥到放在门旁边的盒子，黎簇可算是想起来自己忘了些什么了。几步上前拿起盒子就拍了拍宋素云的房门喊着。 “等会，我给你带了衣服来的，你再来拿一下。你那些衣服，太小家子气了。穿的不太合适。” 等了一会见没啥动静又抬手打算再多拍几下。刚要碰到门板的时候，门板来了个闪避，黎簇的手直接挥了个空。 “衣服，拿来。”宋素云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黎簇，自觉地伸出手来。 黎簇赶紧把手上的衣服递了过去，还打算和宋素云多说了几句的时候，面前的门又合上了。 又被拒之门外的黎簇觉得自己都要养成习惯了。随后便趴在外廊的栏杆上冲守在楼下的黎一一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来准备干活。 没过多久房门就再次被宋素云打开了。 虽说不至于像换皮那么离谱，但是换了身衣服的宋素云果然和刚刚素颜状态的很不一样，主要是气质变了，和昨天的也不像是一个人。 趁着黎簇愣神的这么些时间里，宋素云已经自己转着轮胎滑到黎簇面前了。“在想什么，动都不动一下。” “在想，确实有点子东西，换身衣服，换个妆容，就和换了个人一样。”被宋素云唤回神的黎簇也没掩饰，更加明目张胆的靠近了宋素云仔细端详着。 就在宋素云想上手将人推的离自己远一点的时候黎簇自己先一步退开来了。“你觉不觉得自昨天聊完之后，你有些太过放肆了，动不动就对我动手。” 宋素云抬起头想和黎簇对视着说话来着，可是一个站着和一个坐着的身高差实在是太大了，仰的脖子疼。 秉持着自己舒服最重要的原则，宋素云也没急着回黎簇的话，而是先转着自己的轮椅退后，随后才抬着头和黎簇说话。 “我只是按照您的想法，在有旁人在的情况下，和您，演的深情一点。”宋素云还刻意给“深情”这两个字加了重音。 随后还向黎簇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讲话。 待黎簇真的弯下腰凑到宋素云身边的时候，只听见宋素云轻声说着“而且，我们聊完之后，就是合作关系了，情况不一样了。有野心有能力还有自觉的合作伙伴，不是那么好找的。” ------------ 第9章 离开琉璃院 黎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确实无话可说，可还是觉得自己需要死撑一下。“可是我们昨天才是第一次见，这样是不是又有点太熟络了点？” 这番言论才是真的惊到宋素云了，宋素云死死的盯着黎簇的脸看，妄图在他的表情上找出他在开玩笑的证据。 “你认真的吗？我不是那些所的名门贵女，一天时间，我表现的熟络些，不是才更正常吗？我要是和你不熟，那你这些做法不是更奇怪吗？” 随后宋素云又迟疑的补上了一句“还是说......你更喜欢强抢民女的戏码？” 黎簇此刻只觉得被怼的如鲠在喉，果然人在紧急情况下说出来的话都不怎么过脑子。 气氛诡异的有些沉默了下来。 还好这个时候宋素云的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搬得差不多了。黎一过来汇报给了黎簇后就搬着一箱东西下了楼。 看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宋素云也不准备再和黎簇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了，自己转着轮椅准备跟上前面黎一的步伐离开。 可这轮椅实在是有点难为着宋素云了，实在不太方便——下不了楼梯。宋素云纠结了许久还是准备站起来走这么一段路。 刚刚丢了脸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就看见了宋素云准备起来自己走的一幕。 黎簇大步走了过去，在宋素云站起来之前，一把就将宋素云公主抱了起来走下楼梯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刚好和放完东西回头的黎一碰上。 “回去将她的轮椅拿上。”黎簇侧了侧身子让黎一从自己旁边先过去。还扬了扬下巴示意着轮椅的方向。 黎一应声之后就向后方走了过去。黎簇则抱着宋素云继续向下走去。 等下了楼梯之后，宋素云悄悄拉了拉黎簇的衣服小声问着“你要不要等会黎一，等我轮椅下来了让我自己走。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的。” “有什么不好的，就是要让人看看我多宠着你，多散播散播消息。这可比我让人空口白牙的去散布小道消息来的好多了。”黎簇将人颠了颠，抱得更高了些，微微低头靠近宋素云耳边说着。 一路走来，还不断有熟人打趣的和黎簇搭着话，黎簇还得装作没听出来他们话里的嘲笑意味的回着。 四面八方投过来那些个朝廷大员世家公子们打量的眼神，宋素云忍不住的勾紧了些黎簇的脖子，还将脸埋进了黎簇怀里。 黎簇的闷笑引起的胸膛震动传给了宋素云，气的宋素云只想狠狠的咬上他一口。 “怎么回事，怎么还害羞上了呢，在我面前不还是挺嘚瑟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黎簇还是挡了挡她，挡住大部分不怀好意的探究视线。 害羞这个结论宋素云是打死也不可能承认的“我这是害羞吗，我那是恶心的。那些人的目光，太明晃晃了些，让我感到极度的不适。” “那我呢，我也是一个会来这种地方的人，你又怎么认定我会和他们不一样。对女子来说，嫁错人，是很悲哀的事。”明知道可能答案不会是自己想要得到的那样，可是内心里无论如何还是希望自己问出来。 宋素云向上扒拉了下，然后将脸埋到了黎簇的脖子旁，轻微的摇了摇头“不一样，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们的关系也不一样。” 头发与脖颈的摩擦带起一阵痒意，让黎簇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都仿佛跳快了几下。“怎么个不一样？” “首先，你比那些朝廷大员胜在未婚上，比那些个世家公子胜在有所建树上。其次，我与你的这次结婚，是简单的合作关系。所以，黎簇，你日后若心有所属，也不必磋磨我，你直说，我让位。” 宋素云这番话只让黎簇觉得自己刚跳的无比活跃的心滞了一下。只能通过嘴硬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异常。“知道了，如果有一天，我真有其他一定要娶的姑娘了，必然会通知你和离的。” “准备好了，要迎来一大群人的围观了”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黎簇突然给宋素云提醒了这么一句之后也不得人反应过来就直接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从里面昏暗的烛火色突然到阳光底下，刺的宋素云睁不开眼来。 早就有一群听到道听途说的消息之后跑过来围观的平头百姓们。黎一自觉的就去到了黎簇前面带着一队人马开始疏散开来人群。 看着在前边护着黎簇往前走的黎一，宋素云突然想起来自己仿佛忘记带走什么人了。 “那个，我能不能再多带走一个人？”宋素云贴近黎簇耳边，问的有些个小心翼翼的。 “不是，你逮着我给自己赎身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带上你的各种小姐妹呢。浅娘那是疼你，不然能让我这么轻易的给你带走吗。”黎簇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了，多带走一个那叫什么事呢。 一听他话里的意思，宋素云就知道黎簇理解错了“不是，不是，我想带走的是一直照顾我的那个丫鬟，叫四喜。两年前我来这里之后就一直是她在照顾我，离开了她我一时还真可能不太习惯了。” 知道是个丫鬟之后黎簇也放心下来，这个事情就好办多了。“你放心，这里人多，我先带你去宅子里。人我让黎一接了给你送过去。” 想想自己现在这个被人像猴子一样围观的处境，宋素云也觉得黎簇的话十分有理，实在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待黎簇抱着宋素云上车之后就吩咐了黎一让他去和浅娘交涉带上四喜一起走。随后就带着宋素云驾着马车往昨个黎二和黎三置办好的宅子过去。 待马车行出过一段距离之后，人群中才渐渐发出褒贬不一的议论声来。琉璃院中的人无一不羡慕她命好，而外头的平头百姓，要么嘲笑黎簇荒唐，要么嫌弃宋素云的出身和手段。 宋素云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被黎簇抱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各个大家小巷，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 第10章 黎一接到四喜回到宅子的时间只比宋素云这一行人晚到了一点点。这个时候众人刚将从琉璃院搬来的箱子都已经放进屋内了。 后一步被接来的四喜原本还是在担心宋素云会不会不要她了，现在只觉得好想抱着宋素云大哭一场以表衷肠。 就在她大跨步打算朝宋素云冲过去的时候，瞥到了在一旁站着的黎簇，又迅速打消了这个想法，只是规矩的行礼说了句“我去替小姐收拾东西去。”然后就飞快从两人面前消失。 四喜真可谓是来去如风，风风火火。 “你看，我就说她好吧。你瞅瞅这办事啊，是真麻利啊。”宋素云可真是尴尬极了的，这丫头是半分不给自己长脸。看见黎簇的时候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溜得飞快。 明知这是在给自己找补呢，黎簇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是挺不错的，干事那叫的风风火火。要是是个性格强的，你以后也算是有个好帮手帮你立威了。” 这一番提醒黎簇自认为是很明显了，宋素云但凡是个真聪明的都能听出来。可如果是自己判断失误大不了日后也能将人就拘在内宅里也就是了。 看宋素云依旧这么不动声色的，其实黎簇内心还是有点慌张的。 “婚事，三媒六聘，什么都不少，要走的礼节也都会过上一遍，只不过你的亲人那边......可我去帮你寻一寻，毕竟是你大婚。” 早在昨天离开琉璃院的时候黎簇就已经派了黎四去调查宋素云的身平了。今天一早就回来报信了。 “父母就不必了，我无父无母，浅姨这些年来待我极好，就让浅姨来吧。”一提到自己父母，宋素云的就无法控制的让自己的思绪疯狂回到自己被卖的那一天。 在心里和自己说了千遍万遍的不怨、不恨、不在乎。可这个时候贸然被黎簇再度提起，还是会觉得四肢发凉，心痛难忍。 对于宋素云的这个反应黎簇也算是理解，只是说让她自己决定就好就带着黎一他们先离开了，但是暗地里却留下了黎七黎八守在附近。 黎簇走后，宋素云干脆就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也不进去干扰四喜收拾房间什么的。 拿着黎簇留下来的有关接下来要准备的各个环节注意事项和讲解的册子，宋素云就斜靠在石桌上细细看起来。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要说万事开头难，可难的也是黎簇啊。全看完之后宋素云就觉得更轻松了。自己只要婚礼当天露个面就好了，其他的都是黎簇该操心的。 宋素云这段时间来除了时不时找浅娘她们过来聊天就是自己坐在院里看话本，好不惬意。 可要是说黎簇，那这几天的生活，比他前十几年的都要精彩。 前几天，刚被砸坏了额角。可接完宋素云回去之后又锲而不舍的去触自己老子的霉头去了。 永平候怎么说也是边疆待着这么些年了，气急了直接就抄起了一旁下人扫地的扫帚，追着黎簇满府的跑。 最后实在追不上，直接将手里的扫帚向黎簇扔了过去。 黎簇一个偏身就给躲过去了，可偏巧此刻大门是敞开来的，这个力道也是刚刚好，这把扫帚直接飞出了门外去。 横空出现一个扫帚，将永平候府门前来往的百姓商贩们都给吓了一跳，随后都装作不经意的从门口走过，都目睹了世子被侯爷追着打的一幕。 不过半刻的时间，大街小巷又传遍了这个消息，还经过了刻意的加工之后，变成了说书先生口中的唯美爱情故事。 好不容易等到黎最追着跑累了，黎簇才有机会给他爹好好的聊一聊。 黎最平日里胸无点墨的，满脑子都是战场上的打打杀杀，还好后来娶得是个温婉的世家贵女，也愿意陪他到边疆去吃苦。有了娘亲教导的黎簇才不至于满眼都是打打杀杀的直肠子。 黎簇硬拉着黎最在书房合计了许久的利弊和皇上的种种表现迹象。才终于说服了黎最接受了自己选的妻。 等两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黎最还是憋不住气，抬脚给前面走着的儿子屁股来了一下。 “老子可告诉你啊，退亲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去，别让你母亲去丢人。真是活受罪了，早知道就不答应这门婚事了，我个大老粗这咋知道这些个啊。” 黎簇才懒得计较这些呢，心里满满的都是乐呵呵的想着吃饭。 饭桌上永平候夫人苏司念等了父子两有一会了。 “你们父子俩聊什么呢，这晚了才来吃饭，饭菜都让下人热了好多回了。” 对付自己母亲大人要用什么招式，黎簇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上前就往苏司念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然后环上手臂开始撒娇。 “娘，儿子有一事想求你。”说完就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司念，只要苏司念一接上话，就可以开始得寸进尺了。 苏司念虽然在嫁给黎最之后就不怎么管外头的那些个小道消息了，可也不代表就不知道了。这个时候再看自己儿子这个样子，猜也猜到了。 “怎的，想求我帮你去退亲？好好的世家嫡女你不要，和一个混迹楚馆秦楼的女子混在一起算是什么事。弄得这么大，如今还要为了她退亲。你越过越糊涂了不是。” 苏司念直接就推开了自己这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儿子，十分果断的就拒绝了。 “娘，我爹都同意了。而且我不仅是要为她退亲，我还要娶她为妻的。”黎簇这属于是平地扔惊雷了。 气的苏司念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刚好这个时候黎最也慢慢悠悠的晃过来了。 “黎最，你同意了？你儿子要退亲你同意了？要娶一个先前混迹于楚馆秦楼这样的地方的女子为妻你也同意了？这样日后人们要怎么看待我们永平侯府。不是妥妥的笑笔吗。” 眼瞧着苏司念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黎最先安抚着让人坐了下来 “我确实是同意了。这也是有原因的，也算是委屈儿子了。等晚上回房，我再细细和你解释，先别气，坐下来吃饭吧。” 随后黎最就递给黎簇一个放心的眼神。 两人回去夜谈了许久，苏司念也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上门退亲去。 哪曾想，还没轮到自己家上门呢，倒是被人找了过来了。 ------------ 第11章 退亲 苏司念刚梳洗打扮好准备让人备礼去首辅林家道歉退亲来着。可还没等准备好，管家就过来说林家人来了。 “夫人，这林家人，怕是先我们一步打算上门问罪来的啊”云霞在苏司念的身侧小声的嘀咕着。 苏司念转头让云霞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仪容一边嘱咐着“先别慌，我们先看看情况。派人去告诉云雾一声，赔礼多准备一点。若真是上门问罪的，我们怕是要出点血了。” 得了吩咐的云霞赶忙招来一个旁边走过的丫鬟去给云雾通风报信。自己则陪着苏司念往前厅走去。 “哎呦，林夫人怎的过来了。我这后院啊，今个实在是忙，让您搁着久等了些，失礼了失礼了，还望林夫人勿怪啊。” 都是在家管事的当家主母了，一个两个全是笑面虎的。哪怕心里再怎么藏着事来的，这个时候面上都是笑嘻嘻的。 “瞧您说的，理解理解，谁家还没有忙的时候，都是当家主母的。我也是知道的。” 沈林听哪怕等的再怎么窝火起来，这个时候也是个不动声色。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谁和谁演聊斋呢。 两个人搁着站着互相吹捧寒暄也不是个事啊，苏司念招呼着沈林听坐下说话。 “林夫人，坐啊，别站着了。哎呦，这姑娘，长得怪精致的，莫不是林姑娘吧。” 苏司念突然看见沈林听身后站着的少女。那穿着和气度，必得是精心培养的世家女啊。 林时桉见苏司念的注意力到了自己身上，赶紧抓住了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对着苏司念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 “伯母好，初次相见，我是林时桉。” 哪怕早就打定了主意要退亲，可此刻压根不耽误苏司念拉着人一顿客套的猛夸。 “哎呦，瞧这孩子，温柔端庄的。林家真是教养的极好的。” 眼瞅着再这般扯皮下去估摸着今天是说不到重点话题了。 还打算多奉承几句的苏司念突然就被沈林听环过了手臂，然后两人一起往座位那走去。 “苏姐姐，你别怪我贸然上门拜访，实在是，最近这京城内的流言啊，太多了，我们也想知道个情况嘛。” 这个话题一出来，苏司念就疏离的推开了沈林听挽着她的手。 “瞧林妹妹这话说的，你们若是不过来，我也是会上门拜访的。可谁让妹妹手脚快呢。竟让妹妹占了先。” 要说阴阳怪气，苏司念可也是有一套的。沈林听听这话可是嘴角直抽抽，可还不能撕破脸。只能心里不断地咒骂。 “妹妹啊，这事，确实是我们永平侯府的错啊，是我和侯爷没把孩子教好。倒让林家一起陷入流言之中。只是这婚姻大事，还是要以孩子的意愿为重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林听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苏司念这话里话外想要退亲的意思呢。 刚打算继续和苏司念阴阳怪气下去，却偏偏被一旁的林时桉抢了话头。 “我愿意嫁给黎簇哥哥的，若黎簇哥哥实在喜欢那个女人，大不了收作妾室罢了，时桉可以接受的。” 林时桉说到这里，仿佛自己做出了天大的让步，竟然有些个泫然欲泣的感觉。 “黎簇哥哥只是还没接触过我，日后，他必会喜欢我的。” 林时桉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在与黎簇定亲之前。林家的门槛都要被各家请来的媒婆给踏破了。又怎么会觉得会输给一个楚馆秦楼出来的女子。 “他不会喜欢你的。他的妻，只能是宋素云，让她做妾，你怎么敢提出来的。” 就在苏司念对林时桉的自信和不识时务感到头疼无比不知道怎么回绝的时候，在外头收到消息的黎簇就匆匆赶回来了。 原本今天出门是打算告诉宋素云自己这边搞定的差不多只等苏司念上门去退亲了。哪曾想，刚坐了没多久，就听黎一说林家人先一步找上门来了，不得已又急匆匆的赶回来。 “林伯母见谅，我与林小姐的亲事，本是父亲擅自做主定下来的。非我所愿，我对林小姐并无感情，哪怕逼着我娶了她，日后她也不会幸福的。” 沈林听看自己女儿这般受委屈刚想斥责黎簇几句找回点面子。可是黎簇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对着林时桉说道。 “林小姐，我数日前，一见宋小姐便动了心。我此生，必是要娶她为妻的。原本我母亲也是打算上门退亲的，今个诸位过来了，在这里退了也好。如若宋小姐执意不愿退亲，那我也会以平妻之礼同日迎娶宋姑娘。” 沈林听听了这话只觉得气血攻心，眼前发黑的快要晕过去了。而林时桉更是接受不了黎簇这般的侮辱，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你，你竟然，拿我与一青楼女子相比。我可是精心教养的名门贵女。你竟还说我比不上一个青楼呢。” 林时桉一边梨花带雨的哭着，一边难以置信的伸出一只手指来指着黎簇。 “我并没有说你比不上，只是在我心里比不上罢了。若是其他人有其他的看法，我也是管不着的。” 原本听开头第一句的时候林时桉的心情才刚要有点转晴的意思。可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情沉入了谷底。 “好啊，好，你们黎家，竟这么折辱我们林家是吧。别说的好像我们家扒着不放一般。退，这婚必须退。这不是个东西。” 沈林听愿意退了这门婚，可奈何林时桉并不愿意啊。 “娘，我不退，我不要退”随后又抓着黎簇的衣袖说“黎公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刚回京时，曾帮过我一次，那时候我便喜欢你了啊” 这番话不仅没有得到黎簇的一点怜惜之意，反而惹得黎簇更加厌烦的甩开了她的手。 “既然我帮过林小姐一次，那林小姐就更不该这般恩将仇报了啊。若是我娶不到意中人，林小姐这可就真的罪过大了。” 被黎簇这般上高帽指责，林时桉瞬间崩溃的跌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所有的礼仪规矩都抛到脑后了。 ------------ 第12章 做戏 沈林听急急过去抱着快要哭晕过去的林时桉，将矛头对向了在场的看上去最好欺负的苏司念。直接上前去一把扯了苏司念的一个手臂。 “黎夫人，这就是你们黎家的做事态度吗。我夫君身居翰林，身份地位职权都不小于永平候。此次本就是你永平候府有错在先，你怎的还能这般恶语伤人。” 然后又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了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的黎簇。 “更何况，黎家就是这般教孩子的是吧。对长辈，对客人说话，都这么的无理。而且与一青楼女厮混，还搞得如此声势浩大的，看见这品行，也没好到哪里去。” 若说与人斗嘴这般的事，苏司念当年在闺阁中时就是个待人平和的，后来出嫁后随着黎最到了边关，虽然地方贫瘠苦寒了些，但是民风格外的淳朴，与人争执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可是之前性格再怎么温婉柔和的，可为母则刚再怎么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个时候的苏司念也不再和沈林听演着什么所谓的“表里不一”了，直接就撕破了脸的说话，不在乎所谓的脸面了。 “瞧林夫人这话说的，我们一开始就明确暗示了要退亲了，可是你女儿自己不愿意。这也就算了，哪怕那孩子出身再怎么不好，那一世簇儿看上的，也是你们字字诋毁在先。” 随后苏司念轻蔑的瞥了哭的快要晕死过去的林时桉一眼。 “再说了，你们家这个，有那么些世家女子的贵气和端庄在身上吗。看看这个样子，哪来的自信与宋姑娘相比，听说那可是浅老板教出来的最优秀的一个。气质，行为举止，容貌等等这些都是一等一的。” 随后狠狠的甩开了被沈林听死死抓着的手。 “林夫人，我承认，我黎家有错在先，可是若真要闹起来，失点名声罢了。我们家这个混小子，可不是那种在乎自己名声的，不然何至于闹那么大呢。” 随后又亲昵的上前将刚刚被自己甩开来的沈林听扶起来坐到椅子上。云雾特别有眼力见的招呼着人给林时桉重新收拾妆容起来。刚好这个时候云霞带着人从库房回来了。 苏司念在路过黎簇身边的时候，暗戳戳的给了他一脚。黎簇顺着苏司念的动作就往下跪了。 “好姐姐，你也别怪我刚刚说的话伤人，毕竟人啊，为母则刚。若非刚刚说到了黎儿。妹妹我，也不至于说话这般难听不是。” 随后将一只手伸到背后向云霞招了招。随后就有一队人捧着托盘上来排在了沈林听的面前。 “好姐姐啊，这是我给准备的赔礼，看看，若是不满意，可以提出来，只不过这个婚，我们今天怕是退定了。” 刚刚缓过来一点的林时桉一听这话，就急了，可又不敢再次插嘴，怕站在一旁的黎簇再度插嘴说出什么让自己心碎的话来。 这下只好拉住坐在自己旁边的母亲的衣袖，紧紧攥在手里。来表达自己的不愿意。 沈林听本就是个宠孩子的，看自己女儿这般，还打算再争取一下，哪怕落了些身份和脸面。 “阿簇啊，苏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刚刚苏姨的话只是气急了的狂言，并非是刻意伤害你的。” 跪在那的黎簇就当没听见一般，只是低头跪在那，没给出一点回应。 没得到应和的沈林听虽然有些尴尬，可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们家桉桉的出身摆在这呢，又岂是那位宋姑娘可以比的。我们也愿意你以平妻之礼，迎她入门。可这日后的掌家权在桉桉手上便是。毕竟宋姑娘怕是也没学过这些。” 这些话虽然听着句句退让和为宋素云考虑，可句句细品皆是阴阳怪气。 林家退让到这种地步，若是强势着退婚，也是实在说不过去。在门外看了好一会戏的宋素云知道，这场戏，该自己上场唱了。 “簇郎，你当真还要和那位林小姐成亲吗。可你明明说过今生只娶我一人的”说着说着，宋素云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 在琉璃院的日子从不是白待的，宋素云最是清楚什么时候什么样子才是最能惹人怜爱的。 就比如此刻。这要哭不哭，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明明被辜负却又不愿相信的模样，就是苏司念看了，都有些心疼的愣神，恨不得给自家逆子多来几脚。 这娇弱的模样黎簇觉得简直和见鬼了一样，可还是配合着宋素云接着演下去。 黎簇迅速站起身来，扶过宋素云带着她一起又跪了回去。 “林伯母，我不傻，听的出你话里话外的内涵和算计。云儿本就没有娘家扶持，还没有掌家权，岂不是要日日被人欺负凌辱。” 说到这宋素云还极为配合的掩面倒在黎簇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看上去哭的极为伤心却不敢发出声来。 可是只有同为主演的黎簇知道，宋素云在自己怀里，都要笑的抽过去了。 “话可不能这般说啊，都说了，能得到夫君心的人才会更加如鱼得水。宋姑娘这般得你疼爱，又怎么会被欺负呢。” 话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黎簇也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沈林听。 “林伯母啊，你也说了，在一个家里，有没有地位，看的是夫君的疼爱。我既不爱林姑娘，又何必毁了她。娶她进我黎家，可不就是受苦来的吗。我相信伯母必是舍不得让自己孩子这般受苦的” 看黎簇百般推拒，林时桉又打算开口一诉衷肠，可是这次却被沈林听给拦住了。 “你说的对，我林家的嫡女，也不是嫁不出去，也不是非你不可。既然这般，退婚之事，过错方全为黎家。今日我们便归还信物，拿回更贴。” 然后拽着林时桉就向外走去。路过宋素云面前的时候还没忍住的骂了一句“真是长得一副狐媚样子。呸。” 等人走出去之后，宋素云才站起身来，满不在乎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在屋外隐隐传来的林时桉的哭声里，第一次规规矩矩的给苏司念见了礼。 ------------ 第13章上门 送走了缠人的林家一行人之后，苏司念也没给不请自来的宋素云什么好脸色。 身份地位上的不对等让宋素云没办法像之前黎簇对待沈林听一样草草一礼就自己起身。 在没得到苏司念的回应之前，宋素云只能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不动。 看着自己母亲难为着宋素云，黎簇也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这么冷眼旁观着。 在外援不靠谱的情况下，宋素云除了自己在心里骂了黎簇千百遍之外也只能着继续维持着不动。 苏司念刚转身坐回了主位上坐下，就听到自己不孝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 “那个，娘，刚刚那位林伯母，离开的时候貌似没有把咱们准备的赔礼带上。” 说完还伸手指了指还在那站着一排举着托盘的一排人。 苏司念有些个头疼的扶了扶头，招来一旁侯着的云雾。 “再去林府跑一趟去，给林家将东西送过去。态度好一点，但也别丢了咱们永平侯府的脸来。” 原本云雾是打算招人抬个箱子来装一起太过去来着，可是苏司念一想到刚刚的那般闹剧，阻止了下来。 “哎，别装箱了。那林府离我们宅子也不远，就这么端着走过去。让路上行人也看看。也好让人们都知道咱两家把亲退了。” 得了差事的云雾就准备招呼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趁云雾走出去之前，黎簇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漏了的细节对着云雾大喊到。 “咱信物和更帖还没要回来呢，干脆一起带回来吧。别让林家一拖再拖的再惹出什么其他事端来。” 已经走到门口的云雾又掉过头来对黎簇行了一礼也没说话，就追上已经走出去的队伍出发去林府了。 这个时候乘着马车回府的林家母女也刚回到林府。 两人一下马车沈林听就带着林时桉气冲冲的往前厅走去。刚好碰上刚刚回府的林政予坐下来喝口茶水。 一看见林政予沈林听就一把甩开了一直死死抓着林时桉的手。 这一路回来，就怕自己这个没长多少脑子的女儿不听话，死死抓住不敢松手。 这个时候到了林政予面前，有了林政予帮忙管教沈林听倒也不怕林时桉再惹出什么笑话来。 一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林政予，林时桉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了。直接上前扑在自己父亲怀里。 林家子嗣不多但也不少，可只有这么一个女孩。林政予对林时桉也是宠爱的很，不然也不至于将人养成这么个娇纵还无脑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别哭了，爹帮你报仇，爹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话说这份上了，沈林听也自觉指望不上这么个人，直接抢在林时桉给林政予灌迷魂汤之前开口讲。 “近期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也知道，今天时桉偏要去黎家问个明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娇纵的性子。待她去了之后直接被人给退亲了。” 一说退亲，林政予的眉心就皱了起来。林时桉此刻哭的就更汹涌了。 “爹，女儿不想退亲，女儿是真的喜欢他的。爹。” 看着自己宝贝女儿哭成这样，林政予突然觉得自己豁出老脸去也要要个说法回来。 “不哭，爹明天就去找那黎最去要个说法，竟然这般欺负我女儿。这个亲，咱不想退就不退。我女儿看上那小子是那小子的福气。” 眼看着目的达成，林时桉顿时就熄了哭声，只剩下小声的抽泣。 “不退亲?晚了，我刚刚已经同意了。”沈林听看着林政予一到林时桉的事情上就各位没脑子的样子就一阵的头疼。 眼看着自己母亲就要提出反对意见来动摇林政予了，林时桉又赶紧缠上了林政予。 “爹，我不想退，那都是娘自己答应的，我不愿意。” “不愿意，人家话都说那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还不够丢人吗。这个亲必须退，我林家又不是上赶着要去攀附黎家的。” 林时桉那撒泼打滚的样子一下子又将沈林听的怒火激了出来。气的人主角从椅子上蹭了起来，指着林时桉就开骂。 “堂堂林家嫡女，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的要嫁，你也不看看自己还有没有颜面。也难怪黎簇看不上你。要是我我也看不上。” 这一下可就为难到林政予了，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先安抚被气到了的沈林听还是先哄哭的更厉害了的林时桉了。 也就这个时候，管家进来打断了林政予内心的纠结。 “老爷，夫人......黎家......黎家派人来了。是黎夫人身边的云雾，说是来送退亲赔礼以及拿回世子的信物和更帖的。” “爹，爹，咱不给，咱拖着他们，这样黎簇就不能早早的娶那个宋素云回去了，我也就还有时间和黎簇再接触接触。” 看着自己女儿苦苦哀求的样子，林政予十分配合的应到“好，就按你说的，咱拖着就是，只要消息没传出去，他们就办不成事。” “老爷，这可能不太行啊。”林政予刚兴致高昂的应了下来就被一旁的老管家泼了盆冷水。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了，有话赶紧的说完，磨磨唧唧的。”林政予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话说一半留一半的管家。 “黎府的人，是捧着东西，一队人，走过来的。沿路的百姓都看见了，现在门口还聚集了很多围观着的，赶都赶不走。估计这会两家退亲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了。” 管家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冷汗直冒。有一种自己就要不久于人世的感觉。 “快，将人带进来啊，这还让人站在外面不是成心让别人看笑话的吗。”林政予急匆匆的催着管家，只觉得今天真是颜面尽失。 管家稳住被林政予推得踉跄的身形，抬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请了，一早就请了，但是云雾姑娘说，就不进来坐了，东西送到了，拿了该拿走的就离开，不多麻烦了。” 相比于林政予和林时桉的慌忙，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过的沈林听就显得清醒多了。只觉得这父女俩都是傻的，好不听劝。 ------------ 第14章指教 父母俩计划失败，又为了不沦为全城人的笑柄和谈资，只得乖乖的还回信物来。 京城人大多知道林翰林家的小姐刁蛮任性，要不是看黎最刚刚回京，不知道众多内情，才这般草率的答应下了这门婚事。 现如今黎家退亲，怕是更难寻一门好亲事了，只能考虑“榜下捉婿”了。 林政予这个时候根本就没心情去和黎家计较什么退亲的事了。只想着能留住这么点脸面在。 “快，快去将要的东西都取出来让人速速的离开。一群人聚在我林府门前算是怎么个事呢。”说着就打算招呼着管家去将东西给取出来。 等在外面的云霞拿了东西让身后跟着的人将东西都交给了林府管家之后，就转了向面向所有围观的百姓解释道。 “各位，今日也请全城的百姓做个见证。黎家与林家，今日已经全部退回定情信物及双方庚帖。日后我家世子与林小姐再无瓜葛。此次退婚，因我家世子之错在先，与林家小姐本人无关。还望各位不要过多谣传。” 林府老管家在一旁看的干着急，疯狂的拉扯着云霞。只是云霞毕竟也是跟着从边关回来的下盘稳的很。这般拉扯之下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就在林府的家丁都出来的时候，云霞也刚好把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 “黎家这是打算来做什么！存心羞辱来的吗。”收到汇报的林政予急匆匆的就赶了出来，一出来就对着云霞怒呵着。 看见来人是林政予，云霞也没了刚刚那仿佛是在闹事的态度了，恭敬的给林政予行礼回话“禀林翰林，我也只是应贵夫人的要求，给所有人讲清楚退亲缘由罢了，这次给林家造成的伤害，我们黎府只能浅备薄礼以表歉意。” “你你你”林政予只觉得气的说不出话来，可是云霞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只是按林家一开始的要求办的事，根本就无可指摘。 “林翰林若是无事，那我也就回去给我家夫人和世子复命了。”半天没等到林政予一句话的云霞也不管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在了，直接就起身准备带人离开。 林政予看着转身走远的云雾一行人，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气来晕在门口。要不是管家一直在旁边搀扶支撑，明日的京都又要多一个林家的笑柄。 与林府门口的热闹相比，黎府这个时候可安静极了。 自云霞离开之后，宋素云就就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哪怕到了此刻都没有让起来。而黎簇在一旁也只是冷眼的看着。 直到云霞带着东西回来复命之后，苏司念才让宋素云起了身。 “长得是个好模子的，也是个有耐力的。对自己也够狠。” 苏司念垂眸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满是对宋素云的轻慢和不在乎。 “谢夫人夸奖。”哪怕明知这话里意思并非是夸自己的，可这个时候也要把话奉承上去。 听了宋素云的回应，苏司念对宋素云的不屑更甚。 “我只当你是个有手段的，能勾上簇儿。可你要明白，权贵世家，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比如我让你蹲了那么久，而你也只能奉承着我。” 苏司念放下手中的茶盏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之后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宋素云。 “坐吧，我瞧你这样子，怕是也不能再站着了。” 等到宋素云谢礼落座之后苏司念才继续自己刚才的训话。 “很聪明，能从一些琐碎细节里知道这么多。但是也同样的不知死活，怎么敢谈条件的呢，你怎么配呢。” 苏司念这么些年的历练在此刻显得格外的气场强大。宋素云知道自己的不知道死活，可人，本来就该向天搏一线的。 “夫人说的是，可对我而言，赌赢了大有益处，而赌输了，不过一死。我已经在最坏的结果里了，又怎么怕自己的胆大包天呢。” 宋素云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素衣，哪怕是黎簇给准备了新衣服，可宋素云还是更喜欢以前浅娘准备的那些。 再抬头看看一身贵气的苏司念，宋素云只是自嘲一笑。 “夫人，我知你看不起我出身。觉得我配不上世子。可现在，我是最好的选择了。我敢赌，也足够聪明，身份也足够的低贱。黎家带我出琉璃院的恩情，我此生谨记。” 本就是没得选择的情况，若非如此，苏司念本不会答应让黎簇娶了个这么个身份的人回来。 刚巧这时林最也完工回府了。 林最一踏入前厅就感觉到了这压抑低沉的氛围。 各个都是沉着脸不说话一脸凝重的样子。 “怎的了这是，我可听说林家今日找上门来了，没受什么委屈吧。” 黎最看着氛围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夫人了，根本就没注意到多了一个外人在。神情紧张无比，脑子里已经联想了很多东西了。 看黎簇凑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苏司念也只是心情不好的把人推了开来不说话。 看清进来的人是黎最之后，宋素云便准备撑着一旁的桌子起来行礼，可是蹲了许久的腿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刚撑起身子一点，又酸痛难忍的跌坐了回去。坐在对面的黎簇看着宋素云这般来回挣扎着都没能起的来，也没忍心开口劝导。 “起不来就算了吧，我父亲也不是那么在意这些个虚礼的，没必要那般为难自己。” 听见自己儿子开口说话，黎最的目光才分了一些到了一开始没注意到的角落里的那个人身上。 “这位姑娘是何人?这么晚了还留在我黎府。”黎最看是一个面生的很的女子，穿着也不像是哪家的小姐，开口便是要赶人的意味。 “那是簇儿将来的新妇。你也认识一下，好歹能面熟一点。” 有着苏司念解围，黎最的态度也算好了些。可是看黎最的第一印象不好，宋素云又想起来行礼好歹缓解一下。可很快就被苏司念给阻止了。 “不用站了，知道你现在不舒坦。毕竟蹲了许久了，就这样吧，我们也不在乎这个虚礼。” 黎最也跟着自己夫人的意思点了点头后，宋素云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 第15章 家宴 原本还没正眼去瞧宋素云的黎最这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人来。 样貌确实是那种会讨人喜欢的，就是有些弱柳扶风的，若是朝里那些个常年酒林肉池的家伙或者是常年不务正业的世家公子或许是极为喜欢这种的的，可战场回来的黎最最是看不上这样的。 “我们本就是互相合作的关系，离开了那个地方就落落大方些。好好吃饭，养这么瘦，感觉刮阵风就能把你给吹走一样。” 说又有些个嫌弃的打量了宋素云一眼。 此刻的宋素云只觉得无比震惊。看黎最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先吃饭，先吃饭吧。我看宋姑娘也不适宜多动，我让下人搬个桌子来吧，咱就在这里吃。”早知道自己夫君和儿子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可现在暴露在未来儿媳面前，苏司念不能说只有一点尴尬的。 趁着一堆人来回走动的时候人多眼杂，苏司念悄悄的拧了黎最的后腰一把。 吃了痛的黎最无辜的看了苏司念一眼却只换来了苏司念嫌弃的眼神。被苏司念猛地一瞪，黎最也只能老实下来，不再多说话了。 等所有都备好，黎簇还算有良心的没有忘了宋素云，直接一把把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一直一路扶到座位上坐下来。 等到所有人都动了筷子之后，宋素云才开始动，可这个时候苏司念开口说话了。 “我听簇儿和我说过你之后的打算，你不想找回你的父母了，为什么，婚约大事，你当真不想告知他们一声吗？” 刚刚拿起筷子的宋素云不得已又放下筷子来回话“不必了，他们既然卖了我了，那时候，父子之情就断了，不必再去找那些不痛快。而且，浅姨对我很好，把我当亲孩子对待的。” 看宋素云这决绝的样子苏司念也不打算多管。别人家父母和孩子的矛盾，她也没有插手的必要。 “无所谓，你和簇儿安排好便是。你吃啊，别干愣着，我们家饭桌上没那么多规矩，别那么死板。”看宋素云自打自己开始讲话之后就没拿起过筷子，苏司念就意识到，这估摸着又是什么京城世家礼仪了。 刚听苏司念这么说的时候宋素云还有些迟疑她到底是在说反话还是真的就是这么觉得的，反而纠结的迟迟没有动筷子，旁边的黎簇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又是想多了，给了她一个眼神暗示后，宋素云才真正放心的动起来。 “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毕竟战场上回来的，若是规矩多，在那样的地方还真不太好生存。你的怀疑可以用在其他的世家上，但没必要用在家里。毕竟日后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看着黎簇和宋素云暗戳戳的互动，也知道这京城内多得是人心的叵测，也不怪这孩子疑心重想得多，在那种地方想要好好活下去不得罪人，就是要会看人眼色。 “你这样，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们离开这地方也有许多年了。我已经不习惯这京城的相处方式了。他们两也是大老粗的。有你这样的，倒也不失是个好选择。” 苏司念片刻间就在脑海里将宋素云这个人分析了个遍。 “您放心，我会好好帮助世子的，我对黎家绝不会有二心，黎家帮我离开琉璃院的恩情，绝不会忘。”哪怕苏司念话里话外说的再好听，宋素云都不敢放松一点点的心神。 哪怕离开了京都这些年，变的只会是人际关系，而绝不会是能力。 在这之后，也再没有人再说话，几个人就安静诡异的吃完了这顿饭，至于各自心里藏着什么样的心思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将宋素云送到宅子外之后，黎簇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将人抱了起来。 “走不了就不要逞强，你可以和我示弱，毕竟我们之后就是要捆绑在一起的关系了。”黎簇紧紧的抱着宋素云，阻止了她的挣扎。 看宋素云真的听话安静下来才收了力度。“今天你怎么跟过去了，那个场合你本就不必露面的。” 黎簇大步向前迈着步虽然抱着宋素云的动作很绅士温柔，可是问出的话却足够的犀利。 “黎一带我过去的。”在深刻的认识到黎簇的本性之后，宋素云在单独面对黎簇的时候倒也是大胆了起来。 “你自己骑马冲的飞快，可那母女两能闹得厉害，黎一怕的搞不定，在你之后搞了辆马车也火急火燎的带着我追了上去。我连四喜都没能来的及带上呢。” 得到答案是黎一，黎簇的目光瞪向了一个暗处。那里正是黎一现在藏身的地方。 突然被自家主子瞪了一眼，黎一还觉得有些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宋素云卖了。 黎簇将宋素云抱进屋内后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桌旁坐了下来。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的，看的宋素云都愣住了。 “这个时辰了，我也送到地方了，你还不走坐在这干什么。我们可还没有成婚呢，在这里呆久了小心传出点什么闲言碎语的。” 被宋素云赶人的黎簇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自己拿起茶盏就开始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水。喝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和宋素云说话。 “我好歹也是一路送你回来了，哪怕我们之间没有那么些恩爱缠绵的感情基础，但是你好歹，也让我喝口水再走吧。” “你那马车上不是有给你备水吗，你就偏要在我这里这么牛饮吗。”看黎簇那咕嘟咕嘟的就喝，一点都没有仔细品一品的茶的滋味的意思，宋素云看着就觉得一阵的心疼。 看宋素云那眼神仿佛要吃人的样子，若不是下午被苏司念给练着了，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和黎簇动上手了。 “瞧你那小气的样子，不就是一壶茶吗，就这么舍不得。”原本还只是痛心，但这个时候被黎簇这么一刺激，宋素云真觉得自己就要火冒三丈了。 眼看人真的要不顾腿疼站起来打人了，黎簇眼疾手快的就窜了出去，然后又探了个脑袋进来。 “明天就会开始走婚礼的流程了，我们尽量快一些。你先事先和浅姨说好了的，许多事也要她配合。” 随后又飞快的缩回了脑袋走了出去也不打算等宋素云的回复，生怕下一秒宋素云会扔什么东西出来砸他。 ------------ 第16章 一轮了~ 黎簇说的很快真的没有半点掺假的成分在的，但还是打了宋素云一个始料不及啊。 谁家好人前一天晚上刚说的准备，第二天白天就开始的。 哪怕宋素云心里抓狂的要死，但还算是表面上装的温婉无比。 媒人是黎家之前就找好了的，一早就从黎府出发过来了。若非黎一先一步过来报信给了宋素云梳妆打扮的时间，否则的话等媒人上门的时候可能只有四喜能够应付场面了。 情况紧急，宋素云也没让四喜给自己梳洗了，而是自己动起手来，遣了四喜出门去找浅娘过来。 距离远近，时间长短也算是卡的很好了。媒婆刚到门口的时候，和匆匆赶来的浅娘直接就在门口撞上了。一时间双方都有些许的尴尬。 但是媒婆和浅娘都是见过的世面的人精了，两个人一对视，媒婆就立马心领神会的装做自己嘀咕的样子。 “哎，是这家吗，主家说的是哪个地址来着，要不我再转一圈瞧着。”随后装作没看见浅娘的样子从浅娘身边走过，还一直仰着脸瞧着另一边的天。 趁着这个空档，浅娘一把拉过还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四喜进了宅子内。 还在装模作样往前走的媒婆听见身后传来关门声后又过了一会才再回过身来，回到门口准备敲门。 门是四喜给开的，浅娘则是一路狂奔到正厅去，一边跑着还要一边去掉自己身上带着的一串的花里胡哨的装饰物。 早就梳洗打扮好的宋素云在正厅坐了有一会了，焦虑的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茶水。旁边陪着的是黎簇前不久送来的管家。 “姑娘可莫要再喝水了，已经喝上许多了，水喝多了一会就想要如厕，实在不太好。”管家在欲言又止了很多会之后还是没忍住劝阻了。 原本刚给自己倒了新一杯准备接着喝的宋素云被说的一愣，然后不情不愿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可是，无事可干之后，气氛沉默的让人心慌，让宋素云更加的焦虑。让她抑制不住的想伸手去拿刚放下没有多久的茶盏。 “姑娘若是实在难受的很不如和小的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吧。我在那永平侯府也呆了很久了，虽然老爷他们多数时间全是在边关的，可我怎么也是三代老奴了。” 眼看着宋素云又要控住不住自己了，黎管家不得已想出这么个方法打算帮宋素云转移一下注意力。 有了这么个方法宋素云觉得确实能对自己想要喝水的焦虑感得到缓解。 “黎叔，话说你都在黎家干了好些个时候了，怎的会愿意从黎家出来然后被黎簇带到我身边来。黎簇原说您是打算回家颐养天年的。” 这话题一出，宋素云就又爆了黎簇一个秘密。 “那小子是怎么和你说的？”黎管家有些意外和震惊的看着宋素云反问道。 被黎叔这么一问，宋素云顿时就有那么些个不自信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的点了点头，因为黎簇和自己，真的是这么说的。 黎管家只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被自家小世子干的一堆事气的头疼，颇有些个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 “哪来的什么回家颐养天年啊，我都姓黎了。真实情况就是前些时候小世子突然找到了我。说让我过来照顾姑娘起居生活。还是拿我那不怎么成器的儿子威胁的我呢。” 得到和自己意料中的不太一样的消息，宋素云只觉离谱。黎簇竟还是个害羞到喜欢背后默默安排的性子？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着，然后黎管家还是觉着，要给自己那个死要面子的小世子挽回一下面子的。 “其实，这也说明，世子在乎您，就......”话说一半黎管家也不知道还能说出些个什么来了。 就看黎管家这一把年纪了，还要给自己小辈收拾烂摊子维护颜面什么的，莫名就觉着有些个好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宋素云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安慰着黎管家“好，黎叔放心，我会装作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实情的。”说完又笑了出来。 看宋素云笑的连形象都不要了，没有刚刚拘谨着的端庄，只有现在这种全然是看乐子的放松，黎管家觉着自己爆了小世子面子的事也算是值得了。 “姑娘此刻可觉得放松些了？今个才是第一步，后面的还有许多呢，若每一个你都这般紧张对待，那得多难熬啊。” 原本还不知道黎管家怎的突然愿意和自己多聊些东西的宋素云此刻是明白他的用意了。原是觉着自己在紧张着大婚前的这一种程序啊。 “黎叔误会了，我并不是在紧张那媒婆何时上门来的事。哎，也不能说不是啊，但我主要还是担心的浅姨什么时候能到。若是比媒婆来的晚了，于礼节有失，终究是不太好。” 原本不提还好，此刻再度提及，宋素云又忍不住住的开始忧心起来，内心不住地埋怨着黎簇的不靠谱。 又有些个急躁的宋素云干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门框旁站着，不住地向来路望，期盼着先过来的身影会是浅娘。 浅娘跑到正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素云这翘首以盼的样子。 看见浅娘一路小跑而来，连形象都不要了。宋素云将人带进去之后就给倒了杯水让人先喘一口气。 随后又突然发现没有看到四喜跟着回来。 “浅姨，四喜人呢。怎的没和你一起回来？” 刚喝完一杯水喘着气的浅娘又赶紧重新抓了抓自己跑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喘着粗气，缓了好几下才开口说出话来。 “我给她留在门口了。”然后又止不住的大喘气着。 听到浅娘的回答，宋素云也不太明白这其中之意了。 “留门口了？这是为何？” 此刻才渐渐平息了自己的心跳的浅娘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我们刚刚在门口和那媒婆撞了个正着。那媒婆也是个聪明的，装作没看见我们又往前转一圈去了。我就赶紧跑过来了。你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我就将人留在门口，等她转回来了好给人开门。” 随后又抓着宋素云的手问道“快，快帮我整理一下，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太能上得了台面。” 宋素云赶紧动手和浅娘一起弄起来。 ------------ 第17章 浅娘的过往 四喜领着媒婆到正厅的时候宋素云刚给浅娘整理完让人在主位上坐下来，自己人都还站在她旁边。 但是好在不是刚刚那种兵荒马乱的场面，宋素云就已经很满意了。 “给夫人问安了，小人乃受永平候府侯夫人所托代表黎家来给您家姑娘提亲来的。”媒婆看着这样也是舒了一口气，生怕又是刚刚在门口那般的尴尬场面。 浅娘这时候的齐读仿若也不是一般人，像极了了解各种规矩礼仪还有人情世故的世家，处理起来滴水不漏井井有条的。 宋素云就在一旁看着浅娘在那招待媒婆，闲聊，回礼，还有接受带来的茶叶和糕点等东西同时交换信物庚帖等。熟练，规矩且无差错。仿佛事先了解过后又演练了上千遍一样。 待到送走了人之后，浅娘原本打算直接回琉璃院里看着，以防自己这么一时半刻的不在会出了什么差错。可奈不住宋素云怪会缠人的，半推半就之下也就被留下来吃饭。 “你该和我保持距离的，能离开这个地方的又有哪个还愿意再扯上关系呢。那会是她们不愿提及的阴影过往。” 看浅娘明明不舍却又很想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样子，宋素云心里像被针细密的扎着。宋素云心疼的抱着浅娘。 “我知道你的心意的，其实大家私底下都知道的。琉璃院虽然花名在外，可你从来不会逼我们。虽然让我学东西的时候很凶，但是没有这些，我也离开不了......你真的很好，别怀疑自己。” 看着这个尽力把自己拥进怀里的人，浅娘突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真的都有了些意义。不自觉的就想抱回去，伸手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宋素云的头发。 “其实我以前，有过一个孩子，她要是能平安长大的话，也该是你这般年岁的。”浅娘死死的抱着宋素云，让脸埋在她的发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仿佛抱着的是那个没什么缘分的孩子。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差不多的年纪，长得小小瘦瘦的，让我一下子就心里怜惜。我对你的关注和情感要远远高于其他人。在知道你的大婚没有找回你的父母，而是要我的时候，我又开心又难过。” 浅娘的喉间哽咽，话音变得无比的轻，像是低诉一般，若非是靠在宋素云的耳边，宋素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浅娘的思绪这个时候仿佛已经飞的很远了。此刻只有把埋在心里这么些年的事讲给一个人听，只不过此刻，刚好是宋素云而已。 “我年幼的时候，也是出身世家，自幼就要学遍琴棋书画，还有那些个礼仪规矩。我也是武将世家，怎么会喜欢这些个，我爱的是马场，想要的是自由啊。” 浅娘这个时候已经放开了宋素云，靠着椅背，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外面。 “可是不管什么时候，皇家最怕的就是一个功高盖主了。我自小就要进宫给长公主做伴读。年纪再大了一些之后呢，又被赐婚给了那时的太子，与皇家结亲。从那之后，我很久都没有感受过骑马飞奔的感觉了” 说到这，浅娘的声音顿住了，再开口竟还有些颤抖。 “之后我就只骑过一次，那是我驾马最快的一次。来的是满门抄斩，一夜之间满门获罪，只有我逃了出来。流亡的日子里，我最后悔的就是之前没认真学过那些，以至于我根本就挣不到钱。” 随后又露出一点点的笑意，浅娘此刻情绪的转变，让她人看上去显得无比的瘆人。宋素云想上前去拉上她的手安慰她，却又不敢打断她这个状态。 “后来，就在我以为要被饿死的时候，我遇到了我后来的夫君。他是一个生意人，虽说士农工商，商是最低的，可是他救了我的命，不计回报的帮助我，随后我们就结了亲。” 可能这段美好的回忆已经在她的脑海里过完了，浅娘的神情又低落了下来。 “后来他说要来京城挣钱，那时候我是不愿意的，我从没和他说过我的过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说，最后只能应了他。” 浅娘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之后才继续说。 “回京都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被人认出来，可他生意做的太大了啊，没有什么依仗的情况下就会被人欺负。所以我没办法啊，我只能自己去找那从前的故人。可还是，还是没护得住他。” 浅娘的眼底是满满的怀恋，那情绪仿佛是溢了出来，一同淹没了宋素云，不然宋素云无法理解，自己这个时候那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离开的那天，我刚查出来怀孕了。可是我太难过了，孩子在母体有伤，又早产，先天不足，没活的下来。” 看着宋素云被自己所影响到眼眶发红要哭出来的时候，浅娘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又揉了揉她的头才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 “后来那时的肃王府发生了一件事，是一个被买过去的女孩成了妾室被虐待致死。那天我上黑市闲逛，凡是看见长相俊美的女孩子，都想要买下来，可是我，怎么养的起啊。这个时候，我的那位故人啊，因为歉疚，帮我开了琉璃院，也算是收纳了这些个姑娘了。” 还不等宋素云接话来评价自己的这番做法，浅娘就自己先开始自嘲了起来。 “我知道，琉璃院也不算是什么好地方，可总比那不把人命当命的深宅后院好吧。所以那些个人要赎走她们的时候我并不愿意。妾，很少有什么好的下场。” 宋素云趁着浅娘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飞快的抱住了浅娘。 “我知道的，我们都知道的，她们会懂的。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亲人的，不然我也不会想让你，来见证我的未来。” 浅娘也回手抱着宋素云低喃着。 “我也知道，所以我提前了许久就在学这些个注意事项。我好紧张，有一种，送自己亲生的宝贝出嫁的感觉。” ------------ 第18章 就是亲的 看浅娘情绪这么低落，宋素云还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她，可是却再次被过来喊两人吃饭的黎管家给打断。 没有办法，宋素云只能暂时放弃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 待到天暗下来之后，也要到了琉璃院真正人流量最大的时候。浅娘没吃下多少就要走了。原本宋素云还想劝一劝，毕竟这琉璃院不是离了浅娘就运转不起来了。 可同时又想到万一让人闲下来再胡思乱想的，刚刚浅娘的那种状态算是在宋素云的心里留下一定的阴影了。 看着人在自己眼前逐渐走远，那消瘦的身影逐渐模糊，一向在自己心里无所不能的浅娘的形象轰然间的倒塌。宋素云知道，如若不是自己的事情让她触景生情了。这样日夜折磨她的往事，还会在心里掩埋一辈子。 哪怕知道浅娘对自己之前的种种照顾皆有私心。可宋素云内心还是异常的沉闷，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迫使她还是追了上去。 眼前的身影逐渐拉近、清晰。宋素云一把从身后抱住浅娘，轻轻的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小声的说着。 “浅姨，我不介意的，被你当成你女儿的替代品。她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娘亲一直记得她。我也很幸运，能都得到你一点点的偏爱。” 浅娘抬手覆上宋素云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轻轻拍着。 “你就是我的孩子。就是！从你决定让做你的长辈开始，在我的心里，你就是的，我的孩子。” 随后浅娘又拍了拍宋素云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 情绪莫名有些低落的宋素云在浅娘身上又埋了好一会才放开来，但还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刚巧这个时候急急忙忙追上宋素云的四喜也追上来了。 浅娘看着四喜才离开琉璃院几天就有些个四题不勤的样子顿时就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倒不如让四喜送送我，我也有些话，要和她交代。” 这个提议宋素云立马就接受了。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打算让四喜跟过去。 而且还显得格外的幸灾乐祸的。刚刚浅娘皱眉的那一下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但是四喜近来过得确实懒散了些了。很多以前要干的活在黎簇安排了人过来之后，都从四喜的手上分了过去，导致四喜每天只要跟在宋素云身边就好。 四喜正准备不情不愿的跟上浅娘离开的时候，浅娘又突然转过身来了。 原本愁容满面的四喜瞬间在心里燃起了一丁点的希望觉得浅娘是要将她留下来照顾宋素云的。但是很快希望就破灭了。 回过头来的浅娘拉过了宋素云的手，一脸凝重的嘱咐着。 “你找个时间还是要和世子说一嘴，前面这些个环节林家没什么下手的机会，但是有一个，就不一样了。纳吉是要合八字的。我怀疑会有人在这方面动手脚，你去提醒提醒以防他们没有考虑到这方面。” 一提到这，算是给宋素云敲了个警钟了。 纳吉合字永平侯府请的是护国寺的高僧，可那林家有一个当贵妃。当下宋素云就凝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明确自己的话引起了宋素云的重视浅娘也就不多说些什么了。随后对着四喜招了招手暗示人跟着自己舟。 待到送走了浅娘之后，宋素云赶紧去找了黎管家，打算和他提一嘴刚刚浅娘说的事。还有问一问自己之前私下里交代下去的事。 找到黎管家的时候，黎管家也正好在正厅里等着宋素云送完浅娘回来。 “宋姑娘，先前人多，不好和您说。您先前交代让我去买的人都买回来了。绝对符合您提出的那些个要求。要不您随我去看看。” 瞧着这个时辰外头也没多少下人在晃悠了，宋素云点了点头同意了黎叔的提议。 “也好，刚好我有些话也要和黎叔说，劳烦黎叔之后找时间尽早提醒给黎簇。” 随后两人就一同向外走去。一路上走着宋素云一边将浅娘给自己的提醒全告诉了黎管家。 “您放心，我知道了，等带您见过之后我就出门去找公子告知这个事，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动手脚的。” 在黎管家的带领下，宋素云走到了这个宅子后一个看起来极度荒废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荒废，我来之前将这个宅子都逛过一遍，也没发现这么个地方啊。” 越往前走越偏僻，宋素云再怎么大胆这个时候不由得也有些害怕了。 “这个地方是当初黎三侍卫买下来的时候重新改变的地形。将其中一个地方给隐藏了起来。刚接您过来的第一天，公子提醒过您的。若是您听懂了，这个地方就会有用处，若没听懂，那就荒废下去罢了。” 宋素云只觉得黎簇这个时候看上去更不像个人了。做什么事都要留一手，说什么话都要打哑谜。 走了一会面前也渐渐开阔了起来。入目的就是一个小型的院子。仿佛就是给添加了那么一条隐蔽的路将两边分割开来了罢了。 黎管家在前方站定之后拍了拍手，面前的几个房门分纷打了开来，一连串的出来了几个，长相极为普通的人。 “您且看看，这些个人的身手都是经过公子身边的人测试过的，作为护卫没什么问题，而且长相也不突出，在人群中不容易让人认出来，完美的符合您的要求。” 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宋素云满意的点了点头，黎管家的办事能力算是真的无可挑剔的。 “明天找个由头，把他们的身份变成普通的小厮带到我身边来，不能让别人看出这些个是练家子的。” 宋素云的吩咐黎管家是全都应下了，没其他事之后，宋素云也和黎管家打了声招呼回头走回去。 刚回到自己那半边的宅子里，宋素云就看见还红着眼的四喜到处找自己。原本就红的眼变得更红了，鼻子还一抽一抽的，既可怜又有些滑稽，看的宋素云直接在原地笑出了声。 ------------ 第19章被怀疑 原本还急的在原地转悠的四喜，一听见声音就锁定到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宋素云，顿时是觉得自己更委屈了。一下就向宋素云一个虎扑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去哪了啊。我回来之后怎么都找不到你，我都要急死了，我都已经被浅姨骂过了。”四喜先是扑在宋素云怀里不停地哽咽，然后又围着宋素云转了一圈，四处看看有没有受伤的。 等将宋素云一圈看完之后才完全的放心了下来。 被四喜拽着转完圈圈之后，宋素云一把抓住还打算自己继续转着看看的四喜。然后将人拉到身边来。 “别转了，我瞧瞧告诉你，我刚刚和黎叔去看挑来的侍卫们了，明天你就能看见了。也这个小花痴最喜欢的那种。” 宋素云拉着不太安分的四喜就往自己房间那走去，一边走着还凑在四喜的耳边悄摸的说着。 四喜此刻的注意力可都不在这个事情上面。只关注着宋素云没带上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的事上。 “小姐，我可要和你说了，你以后出去可一定要带上我呀，你知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有多担心？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四处找你，可吓死我了。” 宋素云拍了拍四喜古灵精怪的脑瓜子。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又不会被什么人绑了去。人家要绑也得绑什么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你担心我做什么。” 宋素云这话四喜一点也不赞同。边摇着头边否认着。 “小姐，你这就有点妄自菲薄了。你可不知道，你和永平候世子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的。到处都是再一轮的。昨个黎林两家退了婚之后，又引起了一阵热议。” 这个事情宋素云其实一点也不觉得意外。黎家必然有在里面推波助澜的。这才是他们最想看见的情况。 宋素云也不打算和四喜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给她换了个话题。 “要不你来和我讲讲浅姨将你带走都说了些什么呢。” 突然话题被宋素云转到这个上面，四喜有些个气急的跺了跺脚。 “小姐～，你明明知道我是要去被骂的，你不帮我拦下反而让浅姨将我带走也就罢了，你现在还来这么刺激我。” 看四喜这活泼样就知道没被骂的多狠，要是和从前一样的话，这个时候她都要开始掉眼泪了。 “浅姨说我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了，都有些懒散了。跟不上小姐也就罢了，做事还不细致。然后还给我讲了一些以后的注意事项什么的。” 四喜一开口，那个嘴就嘚啵嘚啵的停不下来，宋素云也不打断她，就由着她在耳边不断地吵吵着知道走回了房间四喜才停下来。 “浅姨说的没错，你啊，都养胖了许多了。这些天来你要干的也不多只要每天陪着我就好，人也就懒散下来了。” 宋素云无奈的拍着四喜的脑袋附和了浅娘的话。 “哦，对了，浅姨说只有一个我在你身边照应着显然不太够，她说明天给你送几个得力的过来，你放心着用。” “知道了，快点的，咱们快睡觉吧，很晚了。”宋素云拍着四喜的脑瓜子催促着。 这个时间点，琉璃院虽然是最忙碌的时候，可浅娘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一堆事，带上黑色的斗篷悄悄的离开了琉璃院，出现在了一个高强大院的外面。 浅娘先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把手。没过一会里面就有人将门开出来一到小缝隙。 浅娘不知道与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就被迎了进去。等再回到琉璃院的时候也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浅娘就带着几个人上门来了。 “我昨个瞧着你身边除了四喜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现在在外面还好，一个四喜还算够用。可日后进了永平侯府估摸着就不太够了。” 然后浅娘便拉着宋素云来看自己身后带过来的三个人。 “你瞧瞧这三个，怎么样，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伺候你。” 随后又凑在宋素云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三个会一些武功，你以后出门怎么也要带上一个，能够安全一些，你毕竟也算是得罪了些个权贵了。” 原本想着推脱的宋素云瞬间就被说服了。虽然日后黎簇会给安排上，可是远没有会武功的来的香。 “多谢娘亲。我以后必然会待在身边出去的。” 浅娘被宋素云这声娘亲给叫的一愣，随后回过神来又格外惊喜的应了声。连声音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好好好，好孩子。你放心，有娘在，谁也别想欺负了你去。” 浅娘这次也没待多久就说有事要离开，宋素云也不好多留只好放她先走。 浅娘走后没一会，黎簇就过来了。 “你猜的果然没错啊，林家给护国寺那边悄悄的安排了人准备做些手脚的。” 黎簇一来就自觉的在宋素云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但是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你猜猜是什么?” 坐在那看话本的宋素云丝毫不理会黎簇提出的问题，且就放着他在一旁自娱自乐着。 没得到回应的黎簇自己也就没了玩下去的念头。 “那是护国寺，我黎家没什么皇室的人脉在，好不容易打探到消息的时候以为晚了一步，最后却发现有人帮我们阻止了。” 随后黎簇靠近了宋素云几分，想从宋素云的表情上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反问着。 “你觉得会是谁呢，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有皇室的门路沟通带护国寺来帮我们呢。” 而本来就被瞒着的宋素云自是毫不知情的。顿时也觉得黎簇此刻有些个莫名其妙的。 “我怎么知道会是谁啊。我就是一个渺小卑微的，被世子从青楼里带出来的小女子，世子此刻不会是怀疑我有这种人脉吧。” 看着宋素云的情绪和表情都不似是作假的，黎簇也就暂时按捺下了自己内心的狐疑，却还是警告了她一句。 “最好与你无关，你若是皇室或者其他什么势力安排进我们黎家的奸细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素云听了这番警告也没什么过大的反应只是给了黎簇一个白眼就继续看自己的话本了。 ------------ 第20章 心烦 有了不知名的助力之后，之后的一切流程过度的就更快了起来。一群人忙的更加热乎起来，但是在经历之前的谈话之后，黎簇和宋素云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坠到了冰点。 自那之后，一方面可以说是因为礼节方面的新婚二人大婚之前不可见面。但是只有宋素云知道，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绝大部分是因为不信任。 两个人自从认识以来，就莫名的对彼此好像太过信任了一点，莫名的信任和默契之间发现了超乎自己掌控之外的东西，又突然出现了裂缝。 像突然被下了降头一样，莫名的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投注过多的感情，甚至于觉得足够了解之后发现可能都是假象。这是黎簇最难以接受的地方。 明天就是真的大典的日子，宋素云只觉得心里压抑的紧，若是之前与黎簇的那种方式，倒也能算的上是一种相敬如宾了吧。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让宋素云觉得前路一片迷茫。 这个时候宋素云才第一次意识到这所谓的贵族和平民的差距，还有所谓的男女之间的地位差距。这样的束缚让宋素云只觉得喘不上气来。 先前的打打闹闹之中，莫名的就产生了一种依赖，伴随着关系的变化，让宋素云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和黎簇就可以像平常的夫妻一样的相处。 可是忽如其来的冷淡，以及那天黎簇冷漠的警告，那个时候的眼神，宋素云真的觉得他有那么一刻是动了杀心的。 有点认清到自己的渺茫的宋素云此刻就坐在院子里，看着浅娘招呼着一对下人忙来忙去。平日里只是风景秀丽的院子，这个时候也算的上是华丽了。各处都挂上了红绸子，可是这红色就是有些莫名刺眼，让宋素云一刻也看不下去。 从来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宋素云当即就抓住了站在一旁的四喜，悄悄的打算趁着浅娘不注意就想溜出去晃晃。 早就注意到今天比平常安静许多的宋素云的浅娘早就注意到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了，但是也没做出什么反应，纵容的放两个人自以为没人发现的摸出门去。 溜了出来之后的宋素云终于感觉自己心间舒服多了。之前坐在院中看着的时候，就只觉得自己心头压着块大石头在，怎么也喘不上气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这没精打采的已经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了。饭量也变小了许多，怎么了这是，是上次世子爷来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了。” 看宋素云这明显松了一口气出来的样子，四喜是更担忧了。 宋素云这段时间的状态最清楚明白的就是四喜和浅娘送过来照应的那三个人了。 原本几人只是觉得宋素云这是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给焦虑的，但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早在宋素云开始有些沉默寡言且还有些茶饭不思的时候，当初浅娘送来的人里就有人将情况报给了浅娘。这也是为什么都这个日子浅娘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人跑出来了。 “没什么，就是，我突然认清了一点现实。永平候夫人说的没错，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知道了黎簇的意图，还能和他达成合作，自己就真的和他站在同一个平面上去了。” 一提起这个，宋素云就忧愁极了。早些年的时候，对夫妻地位关系上面只停留在自己那一对不怎么关心自己的无良父母身上直到所谓的言听计从。 可是那时自己的主观印象只是觉得那时他们没有文化，没有多大的教育水平才会是那个样子的。 自打进了琉璃院以来，接触到的最多的就是礼仪，文化这些个东西。可是现在才发现，确实是不一样。仅仅是方式不一样了罢了，也仅仅是高墙之内藏得更深了罢了。 “这高墙之内，怎么会让我和他，处在一个平面里呢。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才是最真实不过的情况。” 这种悲观的情绪自从四喜跟在宋素云身边之后就没感受过，这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心颓了的宋素云。 “姑娘，这世间不是只有这般的夫妻关系的，你又何必这般悲观呢。”一直在暗处跟着的简竹也不得已露面到宋素云身边来。 当初被带到宋素云身边的时候接到的命令就是一切以宋素云为主。这个时候的宋素云的情绪问题已经到了让她无法再继续忽视下去。 “您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怕您在外面不安全才跟上来的。”看着宋素云盯着自己的眼神，简竹有些个心虚的辩解着。 “算了，你接着说吧，有什么不一样的。”宋素云也不打算计较她擅自跟着自己的事了。 “就比如说您的干娘，浅娘原名是陆韵浅，将军府的嫡小姐，出事后嫁给了一个行商。两人相敬如宾，日子和和美美，当初殿下还很羡慕来着，哪里知道，后来终究是没护的住。” 这个故事前些时候宋素云也听了个大概了，这时候再听突然就能抓住其中的重点来了。 “殿下？那位殿下。”这个称呼一出来，宋素云就意识到了自己忽略掉的地方。 护国寺都可插手，又被简竹叫殿下的人，怎么也得是皇室中人，而且与浅娘，关系匪浅。 也难怪先前黎簇那般生气了，怕是觉得是自己的人脉了。 “姑娘，该知道的时候您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时候，切莫多问。”简竹一聊到这个问题就显得格外的讳莫如深，不愿再多讨论一句。 “姑娘要知道，世家之间多是强强相连，以姻亲关系维护。您这样的情况属实是少之又少的了。”简竹说了一句之后也闭上了嘴，感觉给宋素云越说越焦虑上了。 宋素云无奈的瞥了一眼简竹，自觉地自己头更大了，身边就四个得力的。四喜是个傻的，刚刚接触下来，发现简竹是个嘴笨的，简直叫一个充满绝望的说。 ------------ 第21章 于心不忍 还没来得及让宋素云有时间多想，所有的思绪都被四喜的一声惊呼给打断了。 宋素云和简竹的目光瞬间就被四喜给吸引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还被吓得一抖。 “叫什么呢，吓到我了。都是要进侯府的人了，到现在也没学会稳重点。”本来就很烦躁的宋素云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有点想责怪起四喜来。 可是四喜一点都没有在意宋素云这个时候语气里的一点不耐，反而一把抓着宋素云的手，另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惊叫着。 “不是，小姐，你看啊，你看那个地上，有只鸟，好像受伤了，人来人往的，还有车从它旁边经过，它都不怎么动的。” 顺着四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宋素云果然看见了路中央的一个小小的家伙，人来人往的情况下，只是单脚的跳了两步，随后又停了下来缩成小小的一团。 “走，过去看看，在路中间太危险了，别再被车压到了。” 就这么说着呢，远处就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堪堪从旁边走了过去。 看小家伙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宋素云也松了一口气，刚刚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心都被吓得感觉少跳了一拍。 趁着这个时候没有车再要路过的时候，宋素云一手抓着四喜，一手抓着简竹就跑了过去。 原本一开始想将小家伙挪到一边的草丛里就离开的，可是宋素云看着它单脚往前跳了两步窝在泥土上又不动了的样子忽然又觉得有些不放心。 心下一软的宋素云伸出手试探性的放到小家伙的头上摸了摸，也没见它有任何的反抗。 这乖乖巧巧的样子瞬间就俘获了宋素云的心。看着小东西的呼吸都急促的一抽一抽的，再想到最近的天气也不太好，万一再来一场大雨什么的...... 各种各样的坏情况都在宋素云的心里过了个遍，最后还是心软的放不下它。 “四喜，你去找个铺子买个笼子回来，我们带上它，带它去看看医生。看上去像是腿受伤了。” 四喜先是错愕的应了一声，随后就转身往一个专门卖这些的笼子的铺子跑去。 宋素云伸手将它抱了起来，小家伙也没有任何的挣扎，就这么窝在手心里。 宋素云也不在乎什么形象的就拉着简竹一起蹲在路边等着四喜回来。 “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去哪找能给它治病的医者啊？” 面对宋素云的提问，简竹只觉得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那些个给干农活的还有马场看马的那种的，或者就是给人看病的，这给鸟看病。我还真不太清楚啊。” 两人有些无措的面面相觑着。就一直沉默，直到四喜拎着个笼子回来了。 四喜一路小跑回来，一到宋素云面前就自觉地打开了笼子的小门。 宋素云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放了进去之后，它也还是一动不动的。 宋素云从四喜手上接过了鸟笼之后就让简竹带路打算先去医馆看看，就算是有伤也要先处理一下，之后再带回去慢慢养着的。 几个人大步流星的冲向医馆，刚进来的时候一个小药童迎了上来。 “几位是谁身体不适的，是要看看医者或是直接抓药呢。” 小药童仔细的看了看三个人，每个人都红光满面的，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瞬间就警惕了起来，感觉像是来闹事的。 宋素云看这个小药童一脸警惕的样子，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手指向了自己另一只手拎着的笼子。 “不是我们要看病，是它需要。你先带我们去找医者看看吧，也不要求他能完全治好了，先给它把伤处理一下。” 小药童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发展啊，犹豫着看着宋素云。 “这位姑娘，我们，不给动物看病的。” 这个结果宋素云早有料到，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我们有钱能付，只求先生可以给处理一下伤口就是。 看着这几个人真的不是有意用这个来为难的样子，小药童也就点了头，示意几个人跟着他走就是。 到了医馆内室，小药童先上前去和那位先生说了些什么之后，那个先生点了点头，小药童才带着三人靠近了的。 “小姐，先将它给老夫看看情况吧，虽然在这方面老夫也并不精通。可若能帮上忙也是极好的。” 得到应允的宋素云立马小心翼翼的将鸟笼放到了桌案上，往前推了推。 老先生打开了鸟笼打算将小家伙拿出来仔细查看情况来着。 可是在宋素云面前一直很温顺的它却第一次激烈的反抗起来，用能支撑的一条腿费力的蹦跶着，还不断地扑楞着翅膀。 可哪怕是这样，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它还是被抓在了手里。 仔细查看过情况的医者原本还觉得自己或许能做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叹了口气。 “哎，小姐，恕老夫不才，老夫帮不了您。这个小家伙，不是受伤了，而是生病了啊。它这腿上不知道长了些什么，才会让它腿疼的无法站立起来。而且这个嘴上，还长了一个瘤子。老夫是半分忙也帮不上的。” 原本还以为它只是受伤了的宋素云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心凉下去了半截。有一种无力感和恐慌感让她觉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先生看完之后就打算再给小家伙放回到笼子里去，却被宋素云阻止了。 “算了，别放回去了，我抱一会吧。” 从医者手上回到宋素云身边之后，小家伙又停止了挣扎。乖巧的样子让宋素云更加难过了起来。 “姑娘，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还是做好准备吧，您的爱宠，呼吸很急促，已经很不正常了，您要做好准备，估计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番话瞬间就让宋素云觉得自己捧着的小家伙越发烫手起来。 那一个小生命的重量突然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或许当初带上它的时候只是那么一瞬的于心不忍，可是这个时候，它的生命完完全全背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那一刻的沉重，只觉得窒息。 开头是于心不忍，此刻更是如此啊。这种慌乱的感觉只能通过手心小家伙毛茸茸的触感得到短暂的缓解。 ------------ 第22章 初见 从内室出来之后，宋素云就无措的带着四喜和简竹一起坐在了医馆的角落里。 若说能给它看病的人实属是罕见的，哪怕是有也是什么高门大户自己私有的专门看护的。这种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宋素云对所谓的阶层和身份以及权力的感官算是有了最深刻的理解了。 就在三个人都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的时候，宋素云的视线之内出现了一双看上去是蜀锦经过精细的手工制作而成的鞋子，看上去极其的坚固、精致和豪华。 不仅仅是如此，鞋面上还镶嵌着精美的金属装饰，闪烁着微光，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息旁边还绣有雅致的花纹。 再看内部设计必然是考虑到了舒适性和稳定性的，柔软的皮革衬里和精心设计的鞋垫这样的设计能够长时间行走而不感到疲劳。 单是眼前出现的这双鞋的华贵程度就足以吸引到宋素云的好奇心了。 “我刚刚听见了你们和药童的对话了，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把这个小家伙卖给我，我们家的医者可能有办法救活它，就是小姐得割爱了。” 莫子瑜这次出宫本是打算看望一下这几日一直告假没上朝的永平候的，也顺便找个借口出来微服游玩一下。 可是出了宫了才发现，自己这般空手上门，实在是不太有为君的体恤之心，所以就近找了个医馆，照着黎最告假的理由给抓了两副药。偏巧就遇见了这么傻傻带着只随处可见的鸟来寻医的宋素云。 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几个人在内室里说的话，莫子瑜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等药童给自己抓好药之后，就看见留在医馆还没走，看上去有点像丧家之犬的宋素云。 本着怜香惜玉的态度，再看那只鸟也是实在可爱，莫子瑜倒也愿意帮个忙试试看能不能救救它，才有了此刻的一幕。 宋素云抬头就看见更加不凡的衣服整体。男子身穿锦缎长袍，上面绣着五彩祥云，再点缀着些精美的银线花纹，更显高雅华贵。而且上面绣着的纹饰做工精巧华美无比，一看便知所处之人必是极其擅长这门手艺。再加上流苏玉带，及腰悬着的玉佩，更显得尤为矜贵。 这样的衣着以及来人的气度，若是以当初到琉璃院的那些人来作比，必是需要浅娘像对待座上宾一样去小心招待的人物了。看的宋素云都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这位姑娘，你放心，我真是个好人，我必然会好好照料这个小家伙的，你开价就是了。” 被这声音打断思绪，宋素云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在和自己讨论的问题，连连摆手道。 “不必不必，你直接带它走吧，不用给钱，这个小家伙，是我刚刚在路上捡的。原是看它飞不起来，便以为是受伤了，现在才知道是生了病，若是公子真的有办法，我便将它托付给公子了。” 宋素云不舍的又摸了摸手心里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或许是知道要离别了，这小家伙也是个通灵性的，偏了偏头，又蹭了宋素云的手几下。 依依不舍的将它放进了原先买好的鸟笼里，随后宋素云将鸟笼郑重的交给了眼前的人。 对宋素云这一句话都不问就这般信任的托付给自己样子，莫子瑜莫名的就特别有兴趣。 “你都不问问的吗，我是什么身份，看看我是否真的能有办法救救它。” 这个问题宋素云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回答。 “不必多问的，公子的穿着和气度，极为不凡，必不是什么普通人，给公子怎么也比和我一起的强些。” 这般回答意料之外的让莫子瑜满意。 莫子瑜有些骄傲的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你放心吧，若是连我都救不回来它的话，那就没什么人有这个能力了。” 这番话让宋素云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可也没往那个传闻中残暴不堪的皇帝身上靠去，只当是什么精通养鸟的大户人家的公子了。 “好，我信公子的，日后若能有缘再见，也希望公子能让我再见一见这个小家伙。我原先只是心软放不下，可现在对它，倒是还多了几分莫名的情感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这样的承诺可能很难日后再兑现给眼前的这个人，但是莫子瑜还是忍不住的应了下来。 宫中沉浮这么些年，多得是会演戏假和善之人，像宋素云这般真的一片赤诚的人，不由得就让莫子瑜有些心软。 在转身离开之前，宋素云还伸出一个手指头轻轻戳了戳窝在笼子里的小家伙的羽毛呢喃着。 “你也要加油，努力一点的活下去，我是真的希望能有再见到你的一天的，知道吗。” 随后直起身子，向莫子瑜郑重的行了个礼。 “在下宋素云，若公子真有能力能让它活着，我在这里，提前谢过了。告辞。” 随后便毫不拖泥带水的带着四喜和简竹转身离开。 人走远之后，莫子瑜都还在远处想着自己刚刚听见的名字，只觉得无比的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了。 没一会，发现皇帝私下跑出宫去的侍卫们也都找了过来。高成一直高悬着的心才是落了下来。 “哎呦，公子啊，您出来怎的不与我们知会一声呢，身边没个护卫可真的吓坏老奴了。” 莫子瑜对高成的言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将手中一直拎着的鸟笼递了过去。 “带回宫去，传个有用的看看，这只鸟必须活着，好好伺候着，任何人都不允许伤着它了。” 看莫子瑜言语间都是对这只平平无奇的鸟的宝贝，高成也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双手恭敬的接过就打算给送回宫去。 “对了，你可曾听说过宋素云这个名字，我总是觉得有些耳熟。” 突然被喊住问了个这么摸不着头脑的问题，高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确实是个很耳熟的名字，但貌似又不是朝里哪家大人家的千金。这么筛选了一遍，高成也没什么印象。 看高成这左思右想的样子，莫子瑜也不抱什么希望，直接挥了挥手说算了，便让高成直接回宫了，而自己则带着侍卫按原计划去了永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