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一章 这一次她就要当狐狸精 梦中。 “殿下,求你,别这样。” 孟锦月喉咙中发出一声哭叫。 “我不要。” “杳杳,他摸你哪了?” “这里碰到没有?说!” 太子粗糙的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冷着脸逼问。 孟锦月止不住摇头哭泣:“没,没有,只有殿下碰过我!” 娇弱美貌的女子水眸中泪珠掉个不停,纤腰已被滚烫的大手掐得乌青。 可她越是哭,男子眼眸便越是幽深。 太子喉结滚动,俯下身去捏住她的脸,沉声命令。 “杳杳,记住你的男人是谁,守好身子。” “等孤这次赈灾回来,便会给你一个名分。” 孟锦月瞪圆双眸,名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得到名分? 她只是被孟府送来,代替嫡姐生子的工具。 自她入府后,除了来癸水,她难以有休息的机会。 有时她哭的厉害,太子才偶尔心软,只要一两回便放过她。 但更多时候,天明她还在承欢。 她以为,他也是想早些让她怀上孩子,好去母留子赶她走。 毕竟太子是被孟家算计,才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因为这样的开始,床榻上太子从未对她怜香惜玉过。 他常年练武,又年轻力壮。 每每情事过后,她只能瘫软在床上歇息,根本难以起身。 嫡姐知道她和太子房事激烈后,看她眼神也越来越冷,好似恨毒了她。 若日后留住太子府,孟锦月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画面一转,孟锦月面前又突然出现了嫡姐。 女子死死盯着孟锦月怀胎八月的孕肚,眼中满是嫉恨。 “大姐姐。”她怯怯喊着。 “已经八个月了吧。” 孟锦月莫名有些害怕,捧着肚子瑟缩了一下。 “那你也该死了。” 孟锦华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轻柔,可说出话却让孟锦月如坠冰窟。 “姐姐?” “别这样看我。” 孟锦华的手撩起她的裙摆,抚摸她鼓起的肚子。 “要怪就怪你自己,怪你长着这样一张脸,怪你浪荡,连怀孕都勾人。” 怀孕不仅没叫孟锦月憔悴,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娇弱。 她只肚子大起来,腰身并不臃肿,其他部位更是纤细,从背后看根本看不出怀孕。 “你可知,我并非不能生,是太子根本没碰过我!他不肯碰我,不肯碰府中其他女子,却偏偏只要了你。” 孟锦月愣住,嘴唇颤抖:“可……可那日是你和父亲给我下药,是你们,我才被送上太子床上。” “父亲说,只要我为你生下孩子,便放了我娘,放我们离京。” 孟锦华狠狠冷笑一声。 “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是阿溶,我那个蠢货妹妹原本想把你送到安王府上,叫你生不如死,被安王折辱。” “毕竟安王最喜欢你这样下贱娇弱的女子。” “可偏偏,偏偏竟叫你来了太子府!如今还怀上身孕!” 孟锦华死死盯着孟锦月的肚子,这个肚子就像是她耻辱的证明。 她可以想到,她那个冷淡至极的夫君,床榻上是如何疼爱孟锦月,沉溺于她的身子。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恨毒了孟锦月。 “姐姐,你何必跟她废话,直接剖开她的肚子便好,她跟那个娘一样的下贱货色。” “勾的太子殿下要纳她为侧妃不说,还勾引我的谢哥哥,叫谢哥哥至今对她念念不忘。” “二姐姐,我没有!”孟锦月哭着摇头。 “哼,你哪里没有,你就是专门勾引姐夫的狐媚子,勾引一个姐夫不够,还要勾引另一个,如今竟还要狡辩,你真该死!” “大姐,别跟她废话,直接把她的肚子剖开,把孽种拿出来!” 孟锦月想挣扎,想逃跑,可她身子重,根本逃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按住,眼睁睁看着刀划过她的肚子。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别院中。 孟锦华轻笑了声:“果然是个男孩!母亲说的对,若不杀了你,你有子又有宠,日后这太子妃之位我还能坐的安稳吗?” “他日太子登基,只怕皇后之位也是你的。” 孟锦月刚被开膛破腹,她痛的满头大汗,汗水泪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整个人像是水中捞出来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可又在听到孩子哭声时,孟锦月陡然清醒。 “这孽种倒是命大,不过这样更好。” 孟锦华捏住她的下巴:“妹妹,睁开眼好好看着,这些野狗是我为你腹中孽种,为你娘准备的。” “不要!不要!” 孟锦月嘶吼着,她睚眦欲裂,这世上自己只在乎娘亲,怀孕后便多了一个孩子。 可如今她最在乎的人,如今却被丢入这铁笼中,笼中是眼冒绿光的野狗们。 “姐姐,求求你们,你们杀了我吧,别杀孩子,别动我娘!” “你们怎么对我都可以!” 孟锦月慌乱中摸起石块,狠狠划上脸颊,顿时她的脸上血肉模糊。 “姐姐,我把脸毁了!我再不敢勾引人了,再不敢放荡了,求求姐姐,求你放了我娘,放了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孟锦华嫌弃的捂住鼻子,但还是弯腰捏住孟锦月的脸:“真想叫太子看看你现在这张脸,丑陋至极,只可惜,你只能死于难产,一尸两命。” 孟锦华嫌弃起身,冷冷吩咐:“按住她,叫她好好看这出野狗扑食的戏。” “不要!娘!” 她看着笼中的母亲紧紧抱住她的孩子,死死护在怀中。 看着娘亲试图用自己身体挡住那些野狗,帮她护住孩子,却被啃食殆尽。 最后连同她的孩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铁笼中只剩下些血迹。 ———— “小姐。” “小姐,醒醒。” 孟锦月从噩梦中醒来,望着眼前熟悉的丫鬟,因噩梦急速跳动的心才渐渐平复。 丫鬟秋宁心疼拿着帕子给孟锦月一点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小姐,可要再找个大夫。” “不必了。”孟锦月捂住肚子,语气恹恹摇头。 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病,明明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可临死前的经历却叫她怎么都忘怀不了,甚至灵魂中都残存着疼痛。 “秋宁替我梳妆吧,今日要去谢府参加宴会。” 孟锦月能重生,是因为她和一道声音达成交易。 这声音将她送回三年前,并告诉她,她只有三年时间。 前世她死在十八岁,这辈子也会如此。 但只要她成功攻略男主男二,那三年后,在原本的身体死后,她可以重新得到一副新的健康的身体。 孟锦月有些听不懂,后面才知道所谓男主男二,也就是太子和谢云晔。 其中主要目标是太子,次要目标是谢云晔,太子成功与否决定她能不能有活的机会,而谢云晔则影响她新身体日后健康与否。 孟锦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不答应,她立刻就会死。 可若是答应她最起码还有三年可活,这三年足够她做很多事情。 甚至还有机会,可以活更久。 况且这声音要她做的事情和她的复仇不谋而合,所以她更加没道理拒绝。 “小姐真好看啊。” 秋宁捧着脸,呆呆的痴迷的望着孟锦月。 明明已经看过小姐许多次,可每次看,还是移不开眼。 孟锦月摸着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秋宁,从前我总嫌弃这张脸,如今却觉得庆幸。” “日后我听你的,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容貌。” 秋宁惊喜:“真的吗,小姐,你终于想通了。” 秋宁最爱看美貌的女子,说两眼放光也不为过。 她也喜欢钻研养颜护肤。 “奴婢这几日又研制出了很多涂抹的香膏,涂脸的,涂身子的都有,效果很好,小姐日后每天都试试?” “嗯。” 世间男子大多薄幸又肤浅,想来顶着这张脸,去勾引前世两位姐夫,应当也会顺利些。 前世她身不由己,明明没勾引人的心思,也成了嫡姐们口中的狐狸精、荡妇。 那这辈子她就要一个真正的狐狸精。 大姐孟锦华喜欢太子,也爱慕权势。 二姐孟锦溶,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痴迷谢云晔。 但凡她们喜欢的男人,她都要勾来。 但凡她们想要的任何东西,她都会抢走。 这辈子她绝不会叫她们好过。 ———— “谁?” 今日谢家举办赏花宴,孟家和谢家要联姻,孟锦月也随着嫡母一起来了。 同时她也在谢云晔身上看到了一根进度条,上面显示零。 谢云晔冷着脸,朝着假山处怒斥:“出来!” 孟锦月佯装惊慌,害怕的走了出去。 谢云晔此人和太子是自小的好兄弟,关系深厚。 前世谢云晔征战前,还将二姐孟锦溶托付给太子照看。 如今她想代替孟锦溶,日后被谢云晔托付给太子。 这样也顺理成章得到了和太子接近的机会,不必等到两年后。 “你是哪家女眷?为何会在假山后面?” 少女微微低垂着脑袋,谢云晔看不见她的脸,却能看她见莹白的耳朵。 被阳光照的薄嫩嫩的,白的好似会发光一般。 “我,我,二姐夫,我迷路了,我是孟府的女眷。” “我没有故意藏着,我只是看见有人突然过来,心中害怕。” “二姐夫,你能叫人带我去前厅吗?” 她低着头,谢云晔能从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中,听出她的紧张和害怕。 她叫他姐夫,谢云晔自然也知晓了她的身份。 孟府三位小姐,二小姐和他即将定亲。 大小姐意在太子妃之位。 能唤他姐夫的自然只有府中的庶出三小姐。 “你姐姐在前面,我叫人带你过去。” 因为姻亲关系,谢云晔声音比往日温和许多。 “谢,谢谢二姐夫。” 孟锦月仰起头感激望着他,声音中带着欣喜。 谢云晔也终于看清楚她的样貌。 眼前女子身姿窈窕、身着一袭青绿色流烟裙,清清艳艳。 日光下雪肤生辉,白的好似能掐出牛乳来,唇色如樱,一双盈盈水眸似水含情。 此刻她就用那双明眸怯怯怜怜望着他。 谢云晔不自觉愣神。 在见到孟锦月之前,谢云晔已经从孟府二小姐口中听说过,这位庶出的三小姐。 即将定亲的未婚妻不止一次将这个庶出妹妹贬低到尘土里。 说眼前这人,表面上单纯柔顺,实则心机深沉、举止轻浮,一心只想攀龙附凤。 可今日见到孟锦月,看到这样一张清纯绝色的脸。 谢云晔无法将眼前人和未婚妻口中的人联系起来。 眼前人衣着素净,打扮的也极其素淡,时下女子妆扮时会在脸上打上一层脂粉。 谢云晔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脂粉的痕迹。 干干净净、清清淡淡的一张脸,却依然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惊艳。 “二,谢公子。” 她好似意识到称呼不对,急忙改口:“我……我想快点回前厅。” 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一般,但还是叫谢云晔回过神来。 “嗯,走吧。” 他有些不自在,意识到自己竟这般冒犯,一直盯着女子看,便快速移开视线。 他没再盯着她看之后,身后女子好似重重呼出气,不再那般紧绷。 谢云晔长得高大,九尺有余,步子迈的也大。 而孟锦月娇小玲珑,只到他胸膛,走路自然也慢。 为了追上谢云晔,她只能加快速度,甚至小跑起来,却踩到了裙摆,即将摔倒。 “啊。” “小心。” 谢云晔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 男子身形极为高大魁梧,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黑色的墙,将身材娇小的孟锦月完全护在怀中。 “谢谢……谢公子。” 两人站的极近,雄浑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孟锦月耳尖红透,谢云晔也浑身不自在。 “无事。” 待扶她站稳后,谢云晔便快速松开她。 只是松开她后,谢云晔心中却不自觉升起一丝异样……他没碰过女子。 今日才第一次知道,女子竟然这般娇小,抱住她时,感觉像抱住一团棉花。 她手心的肌肤也十分娇嫩柔软,如羊脂玉般温软细腻,就连指尖都带着一股清新的淡淡香味。 而他自小练武,前些年一直在边疆,积年累月下来,他的手骨节粗大,掌心更是布满了粗糙的厚茧。 不知为何,在她面前谢云晔竟有些自惭形秽。 “是我走的太快了,忘记顾忌你是女子,不必道歉,与你无关。” 谢云晔迅速退后几步,孟锦月也是。 孟二小姐说,她这个庶妹心思不正,谢云晔不觉得这样胆小娇怯的女子,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今日相处,她一直十分守礼,同他拉开距离,从未逾矩。 他正这样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三小姐,你的丫鬟呢?” 谢云晔那双深邃的眸子不再温和。 他第一次锐利的审视她,泛着冷意。 世家千金身边都会有贴身丫鬟,她虽是庶出,但孟府带她出来时,也绝不会不派人跟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谢云晔眼神冷了下来。 ————— 宝子们,有雌竞!但主要是雄竞!一切都是为了女主爽,主要想写个爽文,不虐女主。 所有爱慕女主的男性角色都洁,不洁不配喜欢女主。 两个最终都是恋爱脑,不恋爱脑没办法雄竞起来,想写一个好兄弟为爱反目成仇,互相撬墙角的故事。 感兴趣的宝子可以给个机会继续看吗,拜托拜托!最好加个书架!哈哈爱你们! ------------ 第二章 三小姐,谢某错了 “你的丫鬟为何没跟在你身边,叫你一人落单?” 当然是救你妹妹去了,孟锦月心中吐槽。 “说话!”谢云晔心中有了怀疑,声音也不自觉冷厉了下来。 他出身镇国公府,老国公一辈子征战沙场,骁勇善战。 谢家便是靠着这军功立足,得封国公。 谢云晔上过战场,更杀过人,在战场上历练厮杀数年,周身散发着一股凛锐冷峻之气,迫得人说不出话来。 冷眼盯着人时,更是不怒自威。 长在深闺中的女子平日里极少见到男子,更何况是谢云晔这样的武夫。 前世孟锦月第一次见到谢云晔时,他也是这样冷脸质问她。 那时她胆子小,第一次见到这样凶神恶煞的人,便以为他也要对自己动手,她便被吓哭了。 经历过前世,孟锦月已经很清楚谢云晔最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我,我……” “说不出来,便不必说了。”谢云晔面色冷淡打断她的话。 孟锦月吓的大气不敢出,水眸泛起雾气。 她想要继续解释,可对上他锐利的鹰眼,却哽咽的更厉害,害怕的说不出话。 她这副模样叫谢云晔误解更深。 他脸色再次难看几分,冷冷盯了她一眼严肃开口: “跟上,看在亲戚的份上,只此一次,但日后莫要再耍这些小把戏!” 孟锦月低着头,眼睛红的更厉害,谢云晔已经在往前走。 之前他在将就她的速度,可现在他不将就了,她又得小跑才能跟上。 谢云晔余光看到孟锦月跟的吃力,却没任何动容。 他最不喜心机深沉的女子,更不喜欢任何人算计他。 “我,谢公子我没有。” 孟锦月跑的气喘吁吁,但越想越委屈。 好几次鼓起勇气后,她还是努力开口了。 从见面开始,她声音一直很小,这是第一次大声说话。 但她的大声,在谢云晔眼中,也只是正常的音量。 谢云晔停下脚步,回过头最终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那你说。” 只不过回头之后,谢云晔原本冷淡的一张脸,便难看起来。 身后的人紧咬着下唇,水眸的泪珠掉个不停,眼睛红的像兔子眼,像是委屈的厉害。 她伸手抹掉泪,无措开口:“我知道你怎么想我。” 她声音哽咽的厉害,却依然鼓起勇气,大声开口:“可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真的不是,你和二姐姐要定亲,日后你便是我的姐夫,我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也不敢的。” 她边说边哭,泪珠子蓄满了眼眶里,显得极为可怜。 谢云晔原本该生气,也本该彻底厌恶眼前这人,可看到她这副傻傻的模样,又觉得好笑。 连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哭。 原本停下来听她解释,是想看看这女子怎么狡辩。 结果她开口却没有一句重点的话,解释和没解释毫无区别。 这愚蠢的样子,又好似不像心机深沉的女子。 谢云晔打量着她,一时间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你敢不敢我如何知道,我只问你,你的丫鬟哪里去了?” 谢云晔声音严厉冷肃,主要是想吓她。 孟锦月支支吾吾:“我,我有事吩咐她去做……所以她不在我身边。” 谢云晔嗤笑一声:“何事,竟这么凑巧?在我面前你这般胆小,话都不敢大声说,怎么就敢支走丫鬟,一个人待在不熟的谢府中?” 但面上她依然装作紧张怯弱的模样,嗫嚅道:“我……” 谢云晔冷笑一声,转头就走,不再搭理她。 他也是疯了,才愿意浪费时间听这个骗子解释。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 “小姐!” 秋宁小跑跑到孟锦月面前,气喘吁吁:“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奴婢吓死了。” 秋宁的身旁紧跟着一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她走到了谢云晔面前: “大哥!” 谢云晔挑眉:“阿枝,你不是该在前厅招待宾客?” 谢青枝是谢云晔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也是谢云晔最在乎的亲人。 前世在这场宴会之后,谢青枝便很快同家中借住的表兄定了亲。 后来孟锦月才知道,是因为谢青枝被这位表兄算计落水,又被这表兄自导自演救下。 因为这谢青枝才会下嫁,所托非人,凄惨一生。 “大哥。” 谢青枝压低声音,哽咽开口:“今日表兄故意害我落水,还想跳水轻薄我,是这位姐姐和她的丫鬟打晕表哥,将我救下。” “姐姐还让她的丫鬟护送我离开换衣,帮我掩护。” “今日若非孟姐姐,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谢云晔脸色难看极了。 妹妹说的轻描淡写,但他却能想到其中的危险。 谢家错综复杂,来家中借住那人,是什么恶心货色,谢云晔心中再清楚不过。 只是顾忌着是国公夫人的侄子,不好赶走。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人竟胆大包天,敢算计到他妹妹头上。 从前的疏忽差点酿成今日的祸事。 谢云晔深吸一口气,攥紧双拳:“阿枝,兄长会为你讨回公道。” 谢云晔不敢想,若是谢青枝真被算计,被那人救起,他那位母亲会怎样抓住机会,促成这门婚事。 谢青枝吸了吸鼻子,小声开口:“我相信哥哥的。” 秋宁:“小姐,你怎么会和谢将军在一起。” 许是对上熟悉的丫鬟,孟锦月也敢开口了:“我,那人有醒来的迹象,我心中害怕,不敢留在那里等你,便想按印象中往回走,结果谢府太大……便迷路了。” 她的声音将谢云晔拉回。 谢云晔并不傻,相反他自小聪慧,很快便将一切串联起来。 他明白了,她为何面对他的质问,说不出重点,为何犹犹豫豫。 除了害怕,想必也是不愿意将其他女子的私事在大庭广众下往外说。 谢云晔神色复杂望着她,愣了好一会儿。 今日没有她,自己的亲妹妹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 可他不仅因为她姐姐的话对她心存偏见,还误解她。 幼时他便知道被人冤枉有多委屈,多难受。 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喜欢被人冤枉误解。 可他偏偏恩将仇报,冤枉了她。 谢云晔迈步走到她面前。 “三小姐,是谢某错了。” ------------ 第三章 有几分可爱 他这样郑重语气,叫孟锦月有些惊吓。 她紧紧咬住唇瓣,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像只柔弱可怜的兔子,不知所措。 “哥哥为什么道歉?不是该道谢吗?”谢青枝牵住孟锦月好奇问。 谢云晔难得有些难堪,他握拳咳嗽一声:“我误会她故意在府中迷路,以此来接近我。” 谢青枝噗嗤笑出声来,她在外人面前胆小,但在自己哥哥面前却不是这样。 她毫不留情嘲笑谢云晔:“哥哥,你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欢你的。” “虽然往日里有很多女子故意接近你,但孟姐姐才不会这样做,孟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你要继续道歉,还要弥补孟姐姐。” 谢云晔点头,正当他要开口时,孟锦月却急忙摇头:“不……不用道歉的,我不生气了。”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透着一股软乎乎好欺负的劲。 谢云晔心中叹气,她性子比谢青枝还要柔弱,又单纯天真,偏偏长得这般漂亮可欺。 日后若是没遇到宽厚的夫君,只怕要吃许多苦。 谢云晔坚持:“错了便要道歉。” 孟锦月低下头嗫嚅开口:“只是误会而已……没什么的。” 谢云晔能听出她说的是真心话,他忍不住去看她。 她的眼睛依然有几分泛红,但脸上却已经有了笑意,好似他道歉她便已经十分满足。 有些傻。 “三小姐能原谅谢某便好。” “今日之恩,谢某和妹妹也会铭记于心,日后三小姐有事可以来找谢某。” 她这样的心性,谢云晔已经打算日后多看顾她几分,起码要叫她日子好过些。 “不,不必,只是举手之劳。” 谢云晔的郑重叫孟锦月好似无所适从,红着脸紧紧咬住唇瓣。 樱唇饱满红润,勾得人移不开眼。 谢云晔眼眸幽深了几分,她说话总是咬住唇瓣,不会咬破吗? 孟锦月:“我没做什么,你们……你们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她似乎很容易紧张,也很容易心软。 他只是一句道歉,她便完全不怪他。 如今连接受他们口头上的道谢,竟都会害羞 ———— “我能叫你姐姐吗?” 谢青枝走到孟锦月面前,满眼希冀望着她。 孟锦月红着脸点头:“都……都可以的,还可以叫我杳杳,是杳杳钟声晚的那个杳杳。” “我娘给我取的小名,我十五。” “我十四,我们相差不大,那我唤你杳杳吧。”谢青枝紧紧牵着孟锦月的手。 “杳杳,杳杳!” “嗯。” 谢青枝极为高兴:“杳杳你和哥哥一样唤我阿枝就行了。” “杳杳,我好喜欢你,谢谢你救我,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 孟锦月红着耳尖:“我也喜欢你。” 孟锦月确实挺喜欢谢青枝的。 其实她有许多方法接近谢云晔,不必非要救下谢青枝。 只是她到底不忍心。 前世她和谢青枝算起来只见过两次,但两人相似的性子,叫谢青枝竟对她敞开心扉。 她从而也知道了谢青枝的事情,知道她被夫家折磨的活不下去,知道她想寻死。 就算重生回来,她已经决心要丢掉从前那些愚蠢的善良,但想到前世那个毫无生气的女子。 就算两人交情不深,孟锦月还是想帮帮她。 毕竟谢青枝不是她的仇人。 谢青枝:“杳杳,我等会可以一直跟着你吗?我不喜欢和别的女子说话。” 孟锦月:“可以啊。” 两个女子手牵着手,歪着头小声不停说着话。 谢云晔放慢脚步,跟在她们后面。 他默默看着眼前两个亲密无间的女子,听着她们说话,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 谢青枝因幼时的虐待,性子偏怯弱,也极少出门,没什么朋友。 孟锦月是第一个谢青枝愿意交好的女子。 两人这般一见如故,除了孟锦月救下谢青枝外。 或许也因为两人一样的单纯,毫无任何攻击性。 “我哥哥很吓人吧,他就是这样的,我有时候有点怕他。” 孟锦月:“嗯嗯,他长得太凶了。” 谢青枝:“说话也凶,脸也臭。” 孟锦月极小声附和点头:“对。” 谢青枝:“长得还高,像一堵墙,真可怕。” 孟锦月:“对。” 两人嘀嘀咕咕的,宛如两只小麻雀。 谢云晔默默听着自己妹妹极小声说他坏话,吐槽着他。 也看着谢青枝身边,另一个娇小的女子止不住点头。 不知为何作为被吐槽的人,他并未生气,反而嘴角忍不住上扬,觉得她们有几分可爱。 ———— “谢哥哥,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前面看不到你们的人,我正要去找你们。” 孟锦溶来时正好看见谢云晔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温柔。 她从未见谢云晔对她这般温柔笑过。 孟锦溶压下心中的怒火。 因为一时间不能确定,谢云晔到底是看着谢青枝笑,还是被孟锦月勾走了魂。 “三妹,你什么时候和阿枝关系竟这样好,姐姐居然不知道?” 孟锦溶在孟府排行为二,今日孟家来谢府,也是为了孟锦溶和谢云晔定亲的事。 孟锦月:“二姐姐,我们是刚认识的。” 孟锦月低着头,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谢青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原来如此。” 孟锦溶笑着:“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阿枝妹妹很少说话,我也从未见过她对人这样亲近,一时间有些好奇。” 谢青枝:“是我喜欢杳杳,今日一见到她就想和她做朋友,孟姐姐,我们先走了,你和我二哥说话吧。” 看到孟锦月她们迫不及待离开,孟锦溶略微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她想多了。 “谢哥哥,你今日见到我这个妹妹,她有没有冒犯你啊?” 谢云晔长得高,孟锦溶仰着头望他,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红了耳朵。 她之前喜欢苏烈,但苏烈不喜欢她,反而对孟锦月这个贱人一见钟情。 那时她整日浑浑噩噩,恨的不行。 一次意外她被刚回京谢云晔救下。 她还记得初见那日,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腰挎长剑,威风凛凛。 那时应该是他刚从战场上回京,眸色冰冷,俊朗的面容上也无其他表情,却偏偏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势,将京城中那些男子全都比了下去。 除了太子殿下外,孟锦溶再没见过比谢云晔更俊朗高大的男子。 她就这样对谢云晔一见钟情了。 两家门当户对,加上她催着母亲,催着外祖父去商议,如今婚事终于快定下了。 “并未。” 孟锦溶点头:“那就好,我这个妹妹心思深,总想着嫁个好人家,从前我和姐姐的婚事都还未定下,她便去求着祖母,给她相看。” “谢哥哥,还是让阿枝妹妹少和我三妹接触吧,阿枝妹妹心思单纯,我怕被我三妹给影响了。” 从前类似这种诋毁的话,谢云晔已经听过许多次。 孟锦溶脑子不清楚,喜欢说孟府家事,他就默默听着,左右他不认识她的庶妹。 但今日孟锦月对谢青枝有恩,他也有些听不下去。 “你妹妹不是这样的人,莫要再说这些话。” 孟锦溶一怔,衣袖下手心握的死紧: “谢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就知道,孟锦月就是天生的狐狸精,下贱货色,生来就是勾引男子的。 “谢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你是不是也和苏烈一样,对那个狐媚子一见钟情?” 孟锦溶脸色难看,她喜欢谢云晔喜欢了好几年,也将他当成夫婿好几年。 一想到谢云晔被孟锦月勾引,她便口不择言,难以冷静。 “说的什么话?” 谢云晔第一次见到孟锦溶脸色这样扭曲狰狞。 他知道她性子不好,但他没有喜欢的女子,娶谁都一样。 但如今他却微微动摇了。 谢云晔冷着脸:“我不喜欢她,你妹妹也从未勾引过我。” “那谢哥哥为何不要我说了,从前我也这样和你说过她的许多坏话的,为何就今天谢哥哥就拦着我,不让我说?” 谢云晔面无表情望着她:“她今日救了阿枝。” “阿枝掉入湖中,若非她和她的丫鬟瞧见了,阿枝便凶多吉少,她是阿枝的救命恩人,我们谢家人向来恩怨分明。” 听到这样的解释,孟锦溶脸色勉强好看了几分。 她手心攥紧,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谢云晔不是苏烈,他应当不是那种肤浅的贱男人,绝不会因为孟锦月长着一张妖媚的脸,就被她勾去。 她要忍住,不能再在谢哥哥面前失态。 孟锦溶深吸一口气:“怪不得阿枝妹妹这样喜欢她,原来如此。” “谢哥哥,你真的不喜欢我三妹吗,她长得那样美?”孟锦溶再次试探。 谢云晔冷着脸厌烦开口:“不喜欢。” 谢云晔从未撒谎过,他这样正直,想必说不喜欢便是真的不喜欢。 得到肯定答复后,孟锦溶脸上终于重新有了笑意。 “那就好,罢了,阿枝妹妹马上也是我的妹妹,她既然救下了阿枝,那我日后便不说她。” ———— “今日怎么来了?” 太子放下毛笔:“孤若是没记错,今日谢孟两家应当在商议定亲之事。” 谢云晔沉默片刻后开口:“孟二性子偏激骄纵,我心中不喜。” “你不想定亲?”太子一针见血。 谢云晔没说话。 太子嘴角扯了扯:“你是第一天知道她的性子?从前你不在乎,怎么今天反倒受不了?” “到底因为什么?” ------------ 第四章 活脱脱的尤物 “若娶孟二这样的女子,日后只怕是要家宅不宁,换做是殿下,你也不会想娶她。” 谢云晔和太子自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也足够了解对方。 太子一眼便知,谢云晔并未如实答复。 但太子只是轻笑反问:“若娶孟二于孤有益,为何不愿?” 见谢云晔不说话,太子开门见山挑明: “说吧,孟二性子不好,那你觉得何人性子好,又觉得娶谁你日后会家宅安宁?” 谢云晔沉默不说话。 “没有这个女子。” “孤不信空穴来风,或是你喜欢的这女子拿不出手?还是你让孤自己去查?” 谢云晔眉头紧锁:“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顺眼罢了,是孟二的妹妹。” 太子低头思索:“孟二还有妹妹?” “庶妹?” 谢云晔点头。 “庶出身份太低,配不上你,莫要惦记了。”太子一锤定音。 “我也是庶出,殿下忘了?” 谢云晔这句话叫太子再次抬起头,直直凝视他。 “你如今不是。” 谢家人战死沙场的太多,子嗣不丰,到谢云晔这一辈更是。 前面十几年只他一个男丁,谢云晔便被抱到谢夫人膝下抚养,记作嫡子。 只是去年,谢夫人生了自己的儿子。 谢府也不再风平浪静。 “你知道孤没有别的意思,你是庶出或是嫡出,孤都不在意。” “孤看重的是你这个人。” 谢云晔:“我知道,只是殿下,我不觉得庶出低贱。” 太子叹气,他今日不该在谢云晔面前谈论嫡庶。 幼时谢云晔因庶出身份和妹妹吃了许多苦。 他的母亲出身太低,为谢家不喜,也怀疑谢云晔的身世。 直到后面谢府生不出别的男丁,谢云晔越长大越像老国公,他才得到谢家重视。 “阿晔,孤绝不是嫌弃庶出,只是嫌弃娶她对你毫无助力,但娶孟二便不同。” “和孟二联姻,明面上是和孟府,但实际上牵扯的是陈国公府,孟二的母亲是陈国公最疼爱的小女儿。” “陈国公是父皇的亲舅舅。” “你母亲去年刚生了儿子,一个是自己亲生的幼子,一个是抱来的庶子,换做是你,会甘心叫不是亲生的孩子,坐上世子之位?” 太子直接点明谢云晔的处境。 “你跟孤十几年的好友,是孤最信任的兄弟,孤希望你好,也希望坐上世子之位的是你。” 谢云晔沉默许久,太子说的他又何尝不知道。 妹妹幼时被故意虐待,今日又险些被人算计,姨娘也常年卧病在床,这桩桩件件都有嫡母的参与。 他们明面上是母子,背地里早已是仇敌。 这世子之位,他只能拿到。 “殿下,是我冲动了。” 谢云晔已经做好了决定。 只是不知道为何,心底有些怅然若失。 太子点头,出言安慰:“阿晔,我们身在这个位置,便会有许多不得已,你是,孤也是。” “如今孤腹背受敌,若孤日后能……那时你想做什么,孤能帮,便会尽全力帮你。” 谢云晔:“殿下,我明白了。” 太子:“不久后便是六年一次的清河秋狝,孟二倾心于你,你若真的想和日后妻子心意相通,那时你们正好可以培养感情。” 清河秋狝是本朝的传统,六年举办一次,为期两个月,是皇帝围猎阅兵的活动。 除了皇家,王公大臣及其部分家眷亦能一同前往。 谢云晔:“殿下操心我的婚事,那殿下可有属意的太子妃人选?” 太子轻笑一声:“清河秋狝时再看吧,看谁对孤最有益,孤便娶谁。” 谢云晔:“假若殿下日后有喜欢的女子,但身份不高……” 谢云晔话还未曾说完,太子便摆手打断他。 太子颇有些无语:“阿晔,孤不会喜欢任何女子,孤喜欢的,只有权势。” “情情爱爱这种东西,这辈子孤都不可能碰。” ———— “李忠!” 内侍弯着腰小心翼翼:“殿下,奴才在。” “派人去查查那个孟家庶女。”太子眸色冰冷,深邃立体的五官极为摄人。 谢云晔和他是同一类人,平日里从不关注女子,更不会觉得哪个女子顺眼。 太子想知道这女子到底用了何种手段,竟叫谢云晔对她起了心思。 “是,奴才这就去查。” ———— “小姐今日吓到了吧,日后奴婢还是要寸步不离跟着小姐。” 孟锦月轻轻摇头,反而安慰秋宁, “秋宁,别担心,我没事的。” 前世,她胆子小什么都害怕。 人也怯弱,永远只想将自己藏起来,好似只有藏起来,才能活下去。 这辈子她不会了。 “秋宁,去备水吧,我想沐浴。” “好,奴婢这就去。” ———— “小姐,您长得真美啊。” 秋宁拿着帕子细致给她绞着头发。 孟锦月刚刚沐浴完,墨发松松的散了下来,如云雾一般,素白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白皙泛粉的锁骨。 秋宁:“奴婢若是男子,定然会为小姐神魂颠倒。” “让开!” “二小姐,我们小姐在沐浴……” 门外的丫鬟话音未落,孟锦溶便已经闯了进来。 她一进屋便注意到了窗边软榻上的孟锦月。 许是刚沐浴完,孟锦月只穿了一身浅黄色的纱衣,衬得她肤色莹白胜雪,白的好似在发光。 孟锦溶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她本不该继续看的,越看越妒。 可偏偏眼睛却自虐一般,直直盯着孟锦月。 一寸寸扫过她娇媚绝色的面庞、纤细的腰肢…… 老天真是不公平,她的母亲是圣上亲表妹,外祖父是圣上亲舅舅。 而孟锦月的娘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商户女,她的外祖家也都是不入流的低贱商人。 但偏偏孟锦月却处处都比她美,肩膀纤弱,腰肢纤细,腰细就算了,偏偏胸也比她大。 肤色更是比她还要莹润白皙,她平日里已十分注意,从不晒太阳,那些涂身的香膏更是日日不落,可依然远远比不上孟锦月。 “二姐姐,你找我有事吗?” 孟锦溶冷笑一声:“你说呢,你是不是又想勾引人,从前我喜欢苏冽,你便勾引他,如今我喜欢谢哥哥,你又故意接近谢青枝,你是不是故意同我作对。” “你就这般下贱,这般喜欢勾引男人?” 孟锦溶知道谢云晔清心寡欲,他和太子一样不近女色。 可孟锦月这样的容貌、身段,活脱脱就是尤物。 这便罢了,偏偏孟锦月又胆小怯弱,心性单纯如同一张白纸。 孟锦溶心中十分清楚,这样的女子,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能抵抗得住,她真想毁了她! “二姐姐,我真的没有。” 孟锦月眼底氤氲着雾气,水眸红了一片,显得无辜又清纯。 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更是显得娇媚,也叫孟锦溶心中更加嫉恨。 ------------ 第五章 她有信心能抢走姐姐的心上人 “我知道的,二姐姐即将和谢家定亲,日后谢将军就是我的姐夫,姐姐,我怎敢喜欢对自己的姐夫呢。” 见孟锦溶一脸鄙夷、不信,孟锦月好似着急了。 她蓦然红了眼,眼底氤氲着雾,开口:“姐姐我可以发誓,若是我有半句假话,就叫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确实不喜欢这些男人,两位姐姐的心上人,不管是太子还是谢云晔,她都不喜欢。 前世不喜欢,这辈子也一样。 但和前世不同,这一世,她会叫姐姐们的男人为她倾心。 日后若谢云晔他们自己要对她情根深种,姐姐她们便不该再怪罪到她身上吧。 最好能叫她们这对姐妹都死在自己最喜欢的男子手上,便合她心意了。 孟锦月心中冷笑一声,她十分期待这一日。 “哼!”孟锦溶冷哼一声,但脸色到底和缓了一些。 孟锦月从小到大一直很老实,胆子小,人也蠢,除苏烈外确实没和任何男子有过什么牵扯。 她的这番话倒是没叫孟锦溶有什么怀疑。 “不是即将定亲,是已经定亲了,谢家那边已经传回消息,谢哥哥也很喜欢我,今日之后我们便真正定下婚约。” “再过不久定下吉日,我们便要成亲。” 孟锦月低头小声开口道喜:“妹妹祝贺姐姐得遇良人。” 孟锦月早就知道,两人会定亲。 她今日只和谢云晔见了一面,相处时间太短,并不足以叫谢云晔对她倾心。 但来日方长,她也有信心能抢走二姐姐的心上人。 “姐姐贤良淑德,谢将军为人清正,想必日后姐姐定会夫妻和睦,一生顺遂。” 她低着头,声音很轻像是有些紧张害怕,却能听得出真诚。 孟锦溶想到她胆小如鼠的性子,又想到父亲祖母的叮嘱,到底还是压下心中的嫉恨,她恶狠狠放下狠话: “你最好安分守已,但凡叫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就算是父亲祖母拦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孟锦溶临走前,又狠狠瞪了孟锦月一眼。 直到人走远后,秋宁才小心翼翼开口:“小姐,现在该怎么办,二小姐会不会对您动手啊?” 这府中,夫人一家独大,既有身份地位,又得老爷爱重,夫人还生了两女一子。 “不会。” 孟锦月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什么害怕。 “暂时不会,我对父亲还有用。” 她在孟府能平安长大,靠的便是孟父。 曾经她以为府中,起码父亲和祖母是有几分护着她的。 后面她才知道,因为她小时便能看出来是美人胚子,父亲便起了心思,想日后将她这个容貌出众的庶女送出去,攀附皇子。 大女儿若是没能当上太子妃,这个庶出的小女儿也可以送去太子府。 或是其他皇子府上,当个妾室,总归是有用的。 因为孟父的野心,她自小便被逼着学跳舞,哪怕她根本不喜欢。 前世她不明白为什么,后面她才知道,因为女子跳舞腰细,男子喜欢。 所以从始至终,她这个爹都只是将她当做工具,并未真正当成女儿。 “小姐要是能早些嫁人便好,总好过在府中被二小姐欺负,明明都是夫人生的,可大小姐和公子却不会像二小姐这样骄纵跋扈,小姐明明也是这府里的主子。” 孟锦月看着单纯的秋宁,只是浅浅一笑并未说话。 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姐妹,怎么可能不同。 前世她已经见过孟锦华狰狞扭曲的模样,比起孟锦溶有过之无不及。 只不过平日里孟锦华极会伪装,她想谋夺太子妃之位,自然要显得温柔贤良,绝不可能和孟二这样心机浅薄。 “可惜了谢将军,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老天也真是瞎了眼,叫二小姐这样的人竟也能觅得如意郎君,” “谢将军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呢?会不会是他不知道二小姐的真面目,奴婢真希望谢将军甩了她。” 剩下的话秋宁也意识到不妥,没再说下去。 “娶二姐对谢将军有所助力,他为什么不娶,秋宁,这世上只要是人便会算计得失,男子更是这般。” 秋宁顿时哑口无言,随即又是心疼。 “可恨小姐没投生在夫人腹中。” 自家小姐这样的容貌,若是嫡出,太子妃之位定然唾手可得。 孟锦月:“秋宁,不许说这种话。” “娘亲十月怀胎才生下我,我是她活着唯一的希望。” 秋宁也自知失言,脸色懊悔捂住嘴:“小姐,我错了。” 姨娘被送到庄子上关押,每月还需要小姐看顾,小姐也因为忌惮姨娘,被二小姐欺负了,也不敢反抗。 时间长了,秋宁忍不住心疼小姐,向来都是母亲保护女儿,可自家小姐年纪轻轻却要保护母亲。 孟锦月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没有坏心思,秋宁,我想歇息了。” 孟锦月躺在床上,开始复盘今日发生的事情,并再次进行下一步谋划。 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她救下谢青枝,也和谢云晔见面,他们之间有了短暂相处,也有了恩情的牵扯。 并且虽然谢云晔掩饰的很好,但孟锦月依然能看出谢云晔对她印象不错。 太子和谢云晔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甚至从前世看,他们在喜欢的女子上,也有相似之处。 太子天生贵胄,谢云晔出生国公府,两人身份高贵,老天又给了他们出众的能力。 以至于两人都有些自傲,也喜欢掌控一切。 这样的他们,便更喜欢胆小、怯弱、又单纯可怜的女子。 前世,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所以谢云晔和太子便都对她有过几分觊觎。 这辈子她会伪装的和前世一样,柔弱善良。 ------------ 第六章 原来,她竟和他同病相怜 之后的一些时日,孟锦月没有出门的机会,也没办法和谢云晔有任何接触机会。 但孟锦月却没有太着急,因为她在等府中老夫人寿宴。 每年老夫人过生日前夕,她都会被赶到庆云寺中,名义上是为老夫人祈福,实际上就是嫡母和孟锦溶她们想磋磨她罢了。 寺中清苦,从前是待半个月左右,这次估计时间要长一些,毕竟孟锦溶最近对她意见很大。 前世就是在这一次祈福时,她和谢云晔有了牵扯。 ———— “小姐,谢小姐来了。” 门外传来秋宁的声音。 “杳杳。” “阿枝。” 孟锦月站起身去迎接她。 谢青枝望着屋内简陋的装饰,心中又一次不是滋味: “杳杳,你也是孟家的女儿,她们却让你住在这样偏僻的小院里,要不你去和你爹说说。” 孟锦月摇头,她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嫡母还要令人恶心。 她安慰谢青枝:“阿枝,我没事的,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住在这里也习惯了。” 谢青枝心疼望着她。 孟锦月牵着她的手:“其实有这样的小院住我已经很满足了,小时候我还和阿娘还住在破庙里呢。” 说完,孟锦月意识到不该说,便有意想岔开话题,“阿枝我们去床上吧。” 谢青枝却不肯放过,追问道:“怎么会住在破庙里?” 孟锦月低头,神色犹豫。 “我们这样的关系,你还要瞒着我吗?” 孟锦月越是不愿意开口,谢青枝就越担心。 “你若瞒我,我就哭给你看。” 孟锦月咬着唇,最后拗不过她,还是小声将幼时的事情和谢青枝说了。 明明遭遇可怜,可孟锦月却情绪稳定,言语间也只是客观描述事实。 并不诋毁或怨恨其他人,特别是孟父。 可谢青枝听完眼睛却红的厉害,她哽咽开口: “明明是你爹的错,他自己收了别人送的女子,又有了你,却还要怀疑你娘,怀疑你不是亲生的,还有你嫡母为何要怪罪到你们身上,这满京城哪家没有庶子庶女。” 孟锦月连忙安抚她:“阿枝,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后来我娘带我来京城,祖母见我长得像爹小时候,他们便相信了。” “这些年爹爹和祖母对我虽然不如弟弟和嫡姐们,但起码叫我在这个家里平安长大,我很满足,所以阿枝,别为我生气了。” 她越是这样说,谢青枝就越是心疼。 孟锦月转移话题:“阿枝,我这次又给你做了点心。” 谢青枝红着眼:“好吧,我尝尝。” 谢青枝来她这里,两人讨论最多的就是吃和作诗。 谢青枝写诗写的很不错,孟锦月也是,两人算是很有话题。 谢青枝待了一下午,临走之前孟锦月将事先准备的绣品和吃食送她。 “我不擅长针线,所以阿枝别嫌弃,吃食也是我亲手做的,你喜欢便带些回去慢慢吃,过几日我可能就要去庆云寺为祖母祈福,下次见面可能要一个多月以后了。” 谢青枝愣住:“他们不要你出门就算了,如今还要让你去庙中。” “是我自愿的,我也想为祖母做些事情。” 谢青枝却完全不信,可到底是孟家的家事,她不好说些什么。 只是心里却一肚子气,心疼好友。 这种情况下,谢青枝离开孟府时还被孟锦溶的人拦住了。 “谢小姐,我们小姐请您过去。” 谢青枝又听了孟锦溶近半个时辰明里暗里的挑唆。 回到谢府后,谢青枝越想越气。 “去喊哥哥过来!” “快去!” “你跟哥哥说,我要气死了!” 谢云晔得到消息怔了怔。 “小姐今日去了哪里?” 谢全:“去了孟府见孟三小姐。” 谢云晔眉头紧锁,两人一样软和的性子,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矛盾。 “走吧,去看看。” 谢云晔这段时日一直很忙,忙到和谢青枝也极少见面。 “阿枝。” 谢云晔一进来,就看到谢青枝一个人坐在窗边,明显生着闷气。 "和孟三小姐吵架了?" 谢青枝愣住,瞪圆双眸:“怎么可能,我们好着呢,杳杳那么好,我们怎么会吵架?” “那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因为你的未婚妻!” 谢青枝叉腰,满脸愤愤不平: “她们不让杳杳出门就算了,大不了我主动过去,可今日孟锦溶还特地喊我过去!” “她如今还不是我嫂嫂,就管我的事情,明里暗里诋毁杳杳,又要我不要和杳杳交往,各种说她不好。” “杳杳好不好我难道不清楚,我和杳杳在一起,她从来没和我说过孟家其他人任何不好,哪怕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哥,你都不知道……” 谢青枝话匣子打开后,便滔滔不绝。 …… “哥,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若非杳杳长得像她爹,她一辈子都得不到承认。” 谢云晔眸色暗沉,衣袖下手心攥紧,谢青枝年纪小,家中的一些不光彩的往事自然也瞒着她。 所以谢青枝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曾经也同样被家中质疑过身世。 “她确实可怜。” 谢云晔神色复杂开口。 这其中的滋味他从前便经历过,一时间只觉得和孟锦月同病相怜。 “她肯把这种事情告诉你,说明是将你当成了真朋友,真心换真心,日后你也好好待她,不要管别人怎么挑拨。” 谢青枝轻哼一声:“我当然知道啦,我只告诉了哥哥,哥哥千万别告诉别人,我答应杳杳保密的。” 谢云晔点头:“我知道,说吧,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让哥哥帮一下杳杳。”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望向妹妹:“她如今要在孟府讨生活,我们不能插手太过,否则叫其他人知晓,反而会弄巧成拙害了她。” 谢青枝脸色沮丧:“那该怎么办啊,杳杳不久后要被送去庆云寺中,要为她祖母祈福,哥哥你知道庆云寺对吧,里面祈福的人每天都要干许多粗活,杳杳这样瘦弱如何能撑得住?” 谢云晔冷着脸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开口:“我给她送个身手好的女暗卫。” 谢青枝眼睛发亮,有些意外:“暗卫!太好啦!” 谢青枝知道谢家有培养暗卫,只是暗卫培养不易。 哥哥如今没成为世子,身边好像只有五个,她身边以前没有,因为她极少出门,父亲便不给她,上次她在府中差点落水,如今身边才有两个。 “哥哥,你真的舍得给一个暗卫杳杳吗?” 谢云晔嘴角上扬:“这不就是你绕了一大圈想要的?你想有人护她,暗卫便是最好的。” 谢青枝哼了一声:“谢哥哥啦。” “既然要谢,就要有谢礼,这锦囊和点心送我。” 谢青枝愣住,随即很快摇头:“不行,这是杳杳亲手为我做的,哥哥换别的要。” 谢云晔面无表情摇头:“不换。” 谢青枝瘪嘴:“好吧。” 夜晚,谢云晔看着手中的锦囊,难得有些出神。 这些时日他都快要忘了孟锦月。 一是他太忙,别人算计他的妹妹,他自然要反击回去。 二则是,他在刻意叫自己不要去想起她。 不要想起初见那日,她楚楚动人惊艳绝色的脸。 毕竟他已经和孟锦溶定了亲,若再去招惹孟锦月,相当于是在害她。 可今日听妹妹絮絮叨叨聊起和孟锦月,他竟没有半分不耐烦,甚至还想叫谢青枝多说一些。 他下意识想对她再多一些了解。 这是谢云晔第一次想探寻一个女子。 同时他也才发现,哪怕过了这些天,哪怕他刻意在遗忘她,她在他脑中的印象依然鲜活,妹妹几句话,就能叫他回想起她来。 ———— 这夜梦里,谢云晔竟然梦到了孟锦月。 女子纤细白皙的手牢牢攀附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二姐夫,我心悦你,求你要了我吧。” ------------ 第七章 今夜之事,我会对你负责 女子的声音娇娇怯怯,宛若莺啼。 那张惊艳绝色的脸此刻近在眼前,他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细软的绒毛。 谢云晔呼吸瞬间发紧,但他还是推开她。 “胡闹,我是你姐夫。”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提醒她,还是提醒他自己。 女子轻笑着,随即踮起脚,饱满樱唇再一次朝着他贴过来。 “就是因为你是我姐夫,我才喜欢你啊。” “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美貌娇弱的女子,再次娇滴滴、软绵绵缠住健硕高大的男子,宛若菟丝花。 “姐夫,求你,亲亲我。” 谢云晔呼吸粗重了几分,大手掌住她细弱的脖颈,粗鲁地迫使她抬高下巴:“妖女。” 他不自觉升起怒气,又好似不全然是愤怒。 最后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般抱起她,将她重重丢在床榻上,然后整个人极具侵略性的覆上她娇弱的身子。 眼神凶戾:“都是你自找的!” ———— “谢全!” 谢云晔醒后,想到昨夜那个荒诞的梦,身体竟又一次开始发热。 梦中女子披散着漆黑的发,仰着雪白的脸,柔若无骨攀附他,腰肢如若风拂柳,仿佛轻轻一折就会让它断掉。 她既柔弱,又可怜。 有时对他极致勾引,有时又哭着对他极为抗拒。 看似是她只能任他百般欺负,但实则是她在掌控全局。 “谢全!” 想到梦中她妖娆娇媚的身子,谢云晔只觉得火再一次起来,喉咙竟也干的发疼。 他真是疯了。 “公子,公子,来了,您醒了?” 谢云晔望着外面大亮的天色,沉了脸:“你今日为何没喊我早起?” 谢全一愣,“属下才喊了您,但是见您没醒……” 谢云晔冷着脸摆手:“日后,不论如何都要喊醒我。” 谢云晔将这个荒唐的梦,归结于自己晚起。 谢全连忙点头,“属下知道了。” 谢云晔常年都有早起练武的习惯,谢全便误以为,主子是因为这件事脸色不佳。 他正准备下去叮嘱下人,结果却被谢云晔喊住。 “站住。” 谢云晔沉着眼,面无表情开口:“叫人进来收拾。” 谢全一愣,收拾什么? 谢全看向床榻,再次愣住。 “啊,哦,属下这就去。” 谢全反应过来,走出房门后,谢全摸着脑袋忍不住感慨。 自家主子确实该成亲了。 旁的人家,谢云晔这个年纪,都该有孩子了,就算没成亲,房里也该有好几个通房。 可自家主子什么都没有,更不喜欢寻花问柳,到现在竟还是童子之身啊。 ———— 谢青枝来找谢云晔时,头一次被谢全拦了下来。 “哥哥呢?” “小姐,公子在沐浴呢。” 谢青枝歪着头疑惑道:“哥哥刚晨练完吗?从前这个时候不是早就练完了?怎么现在沐浴啊?” 谢全没回话,幸好谢青枝也不是深究的性子。 “那我还要等多久啊?” 谢全刚想回话,谢云晔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什么事?” 谢云晔头发上还有水珠滴落。 谢青枝:“怎么感觉哥哥心情不好?” 谢云晔摇头:“你感觉错了。” 谢青枝点头:“好吧,哥哥。” 谢青枝兴致勃勃:“哥哥我想着,等杳杳出发去寺庙祈福的那日,我们也过去送她吧,顺便把事先准备好的暗卫送她。” 谢云晔听到杳杳这两个字,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他生硬拒绝:“你自己去。” 谢青枝生气鼓着脸:“哥哥为何不去,杳杳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再说,要不是看哥哥长得高长得凶……反正我只是想带上哥哥,告诉寺庙中那些人,别欺负杳杳。” 谢云晔冷着脸,这是把他当门神用了。 “你可以用你的名义,或是用府上的名义去告诫那些人。” 谢云晔见妹妹脸色不好,到底还是扯出理由:“男女有别,她又是孟锦溶的亲妹妹,我们之间要避嫌。” 谢青枝愣住,“好吧。” 谢青枝将孟锦月视作亲人,便下意识认为哥哥也该同她一样,却忽视了哥哥也即将要娶妻。 娶的还是孟锦溶那个坏女人。 “要是哥哥娶的是杳杳多好,这样杳杳就是我的嫂子,她就真的能成为我的亲人了,日后我想见杳杳也方便。“ 谢青枝随口的一句抱怨,却叫谢云晔愣神了好一会儿。 “莫要胡说!” 谢云晔理智回归:“回去吧。” 谢青枝瞪了哥哥一眼。 “谢全,这个锦囊拿去烧了。” 谢全接过这个浅粉色的锦囊,“这是小姐的东西吗?主子何必烧了?” 谢云晔冷声训斥:“不该问的别问!” 谢全一愣,随即点头:“属下就去。” 只是下去后,谢全却在嘀咕:“主子今日怎么了?” 谢全处理完锦囊,原以为这只是件小事,结果谢云晔午时又问起。 “属下已经烧掉了,烧的很干净。” 谢全小心翼翼去看谢云晔的反应。 “烧了就好。” 谢云晔沉声开口。 烧掉她的东西,就能烧掉昨夜那个荒唐的噩梦。 ———— “杳杳,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这地方能住人吗?” 谢青枝送孟锦月来庆云寺。 “阿枝,别生气啦,庙中只有这样的条件。” 孟锦月牵住她的手,软了嗓音安慰她: “何况我来庙中是来为祖母祈福的,并非享乐,我不觉得苦。” 谢青枝鼓着脸有些无奈:“好吧。” 谢青枝长长的叹气。 “这是暗卫十二。” 谢青枝将一个女子推到孟锦月面前。 “暗卫?” 暗卫不是普通的护卫,培养也就极难。 一般只有皇家才有。 谢家靠军功立足,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培养暗卫,也不足为奇,只是数量应当不多。 “阿枝,我不能要。” 谢青枝却心意已决:“杳杳,你和秋宁两个弱女子在这庙中,我不放心的,必须收下,否则日后我就不理你了。” “可将人给了我,你遇到危险怎么办?我不能要。” 孟锦月当然很想要暗卫。 有暗卫起码安全更有保障,不至于任人宰割,可谢青枝一心待她。 她也做不到,不顾谢青枝。 “杳杳放心,自上次之后,哥哥就逼父亲给了我两个暗卫,你不必担心我。” “这是哥哥身边的暗卫,平日里会帮哥哥做各种事,他有五个暗卫给你一个没什么的。” 一听是谢云晔的,孟锦月就决定收下。 一是能护卫她的安全。 二则是,她若是被孟锦溶算计,这暗卫难道不会告诉谢云晔? 相当于她和谢云晔之间就有了联系。 这样的机会,孟锦月怎么会错过。 谢青枝走后,望着眼前沉默寡言的女子,孟锦月轻声试探问她: “你有名字吗?” 这暗卫却跪下:“请主子赐名。” 孟锦月心中点头,想来谢云晔应该叮嘱过这人日后听命于她。 孟锦月小声开口:“你可有喜欢的名字,要不你自己取吧,我怕我取的你不喜欢。” “请主子赐名。”十二依然坚持。 孟锦月拗不过她。 她垂眸思索,最后开口:“你……你觉得秋芷如何?” “谢主子。”秋芷跪下。 ———— “秋宁,你回去睡吧,我自己来便好。” 前世她和谢云晔真正有牵扯,便是因为有一夜他受伤闯进她的房内。 当时她也是在庆云寺,若是没记错就是这几日。 这也是孟锦月一直气定神闲的原因。 不过她也一直准备着,夜里沐浴的时间越来越长,涂抹身子的香膏也每日不落。 人都说色衰爱弛,孟锦月深以为然。 但若是最开始便没有容貌,或许连爱都不可能会有。 世间男子大多都是这般好色之徒,肤浅庸俗。 秋宁知道孟锦月不太喜欢人伺候着,便只好点头:“那小姐别泡澡别泡太久,大约一炷香即可。” 孟锦月笑着点头:“我知道的。” 秋宁走后,孟锦月又等了会儿,就当她正准备从浴桶中起身时,却听到了动静。 “谁?” 终于还是等到了谢云晔。 “秋……秋宁,是你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轻颤。 见没有回应,孟锦月小心翼翼从浴桶中探出身子,快速拿过纱衣裹上,只是这纱衣太薄,只比不穿略微好上一点。 她捂住胸口,雪白的脚尖从浴桶中出来,踩在地上,正准备上前查看时,却猛地被一张粗糙的大手捂住口鼻,压在门上。 娇小的身躯被压着动弹不得,后面是很硬的门板,女子被吓得惨白了小脸。 “唔……放。” “是我,别叫。” 女子‎‍目光惊惧像是个小鹿,眼眶里噙着泪,楚楚可怜。 谢云晔呼吸一颤,他到底不忍心,扯下了脸上的遮挡。 他进屋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她。 若是知道,就算死在外面,他也不会进屋冒犯她。 “谢某今夜并非故意冒犯,我被人追杀,情急之下才躲入房内,并不知三小姐在沐浴。” 谢云晔压低声音同她解释。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锦月愣住。 谢云晔:“我放开你,但你别喊。” 孟锦月鼻尖泛红,连忙点头。 他的大手一松开,孟锦月便连忙后退好几步,她退的太快,惊慌之下却撞上了桌角。 这一下撞的太过结实,孟锦月脸色惨白。 “撞到了哪?” 她蜷缩在地上,谢云晔顾不上什么,连忙蹲下替她查看。 “无……无事的。” 孟锦月连忙收回脚,却被谢云晔一把握住。 谢云晔没握过女子的脚腕。 她的肌肤娇嫩,连脚腕处都白嫩如雪,握在手中,触感柔软如羊脂白玉般。 谢云晔眼眸暗沉了几分。 “并未出血,但已经有些青紫,这几日用些活血化瘀的药。” 孟锦月快速缩回脚腕,小心翼翼点头。 “谢谢……” 谢云晔眼眸漆黑深邃,定定望着她。 许是刚才在沐浴的原因,女子的脸被热气氤氲的微红,雪白的身体好似都在泛着粉色。 长长的乌发被水打湿,凌乱的贴在肌肤之上,水珠还在顺着发丝往下滴落,流入沟壑中,打湿了纱衣,更女子玲珑身段。 “二,二姐夫。” 许是察觉他的视线扫过,孟锦月的脸渐渐涨的通红。 她抬起漂亮眸子,眼中有委屈,羞耻和害怕…… “姐夫,今夜我……我会当做没见过你。” 谢云晔知道这句姐夫,是在提醒他。 他眼眸暗沉,郑重开口:“我会对你负责。” 孟锦月闻言一愣,猛地瞪大了眼睛,泪水“唰”的一下涌了出来,脸色惨白 “不可以的,我们不能对不起二姐姐,今夜之事我们都忘了吧,你就当没在屋内见过我。” 她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声音也带着一股颤音。 谢云晔第一次被女子拒绝嫌弃。 “忘不了,我什么都看见了。” 孟锦月瞪着圆圆的眼睛,眼中带着惊惧:“我穿了衣裳,你哪里看见了?” “纱衣比没穿好不了多少。” 谢云晔如实叙述。 ------------ 第八章 不是做妾,我会娶你 “何况我也碰了你的脚。” 谢云晔补充开口:“自然要对你负责。” 这句话却叫孟锦月更加羞愤欲死。 她眼眶发红,哽咽问道: “你……你难道扶一个女子,只稍微有些接触就要负责吗?那……那日后你后院中只怕数不清的女子。” 孟锦月深吸一口气才敢开口。 她性子向来绵软怯弱,今夜只怕也是害怕极了,才敢这般问他。 谢云晔并不生气,只是认真同她解释:“谢某从未碰过其他女子,也不会随意叫其他女子近身。” “今夜之事只是机缘巧合,既已发生,又是因我所致,我自当妥善处置。” “我不会与你做妾的。”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眼眶里噙着泪。 “不是做妾。” 谢云晔笑了一声,“我会娶你。” “是我闯入你房中,既要对你负责,又怎么会让你做妾室,这和羞辱你有何区别。” 孟锦月咬住唇瓣,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打断他的话: “我……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我只想你能忘记今夜的事情,不管你看到什么。” 她背过身,一边颤抖着手裹上外衣,一边继续开口。 “我也只会记得你是二姐姐的未婚夫,日后是我的姐夫,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二姐姐的事,更不会和自己的姐姐抢东西。” 谢云晔眼眸漆黑神色复杂望着她。 他从未见过这般傻气单纯的女子,孟锦溶恨不得将她踩到尘埃中,诋毁她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 可她却到现在都看不清这个嫡姐的真面目,还傻乎乎将人当做亲姐姐。 “可以吗?” 在她说完这段话后,孟锦月便看着谢云晔的好感值硬生生又提高了不少,其实第一次见面后,谢云晔对她的好感值就有三十了,隔了些时日后,在送暗卫那一天便已经有了三十五,今日到了四十二。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当真不在意今夜之事?” 换做别的女子,被人看了身子只怕要伤心欲绝。 “嗯,我不能对不起二姐姐。” 孟锦月很清楚,谢云晔此刻说要负责是真的。 他自诩为人清正,今夜的事情叫他心中有愧,自然会想弥补。 可若是她真的同意,事情就又会变得不一样。 前世便是这样,谢云晔提出要娶她后,谢家闹的不可开交,谢家人不同意,孟锦溶的外家陈国公府不同意。 孟锦溶也上吊寻死,甚至这件事也闹到了皇后面前。 谢云晔要娶她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是人便都会衡量利弊,谢云晔提出负责,只是出于自小的教导,并非是多喜欢她,非她不可。 其实若是真的喜欢,所有的阻碍在有情人眼里便都是考验,越是阻拦便越会爱的义无反顾。 可谢云晔不是,所以前世最后当事情越闹越大,她便只能被舍弃。 谢云晔不可能为了一个不太喜欢的女子,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不顾皇权。 可惜前世的她却看不透这些,那时她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听从孟父安排,逃不过被送出去以色事人的下场。 但偏偏谢云晔给了她希望。 他如今夜这般信誓旦旦,说要对她负责,那时她无路可走,又被谢云晔看光了身子,便信了。 她将谢云晔当成了自己的救世主,将所发生的事情当成天意。 以为她能通过谢云晔离开孟府,离开这个不将她当人看的魔窟。 可当她满心怀揣着希望时,现实又叫她绝望。 谢云晔同她道歉,给了她丰厚的补偿,可这些补偿却更叫孟锦溶恨毒了她。 前世她的死,谢云晔可以说,算是导火索之一。 所以这辈子她利用他来接近太子,也算理所应当。 “好。” 谢云晔有自己的骄傲,被孟锦月这般拒绝后,便没再提。 “事关女子清誉,今夜之事,谢某会守口如瓶,不叫第三人知晓。” “加上阿枝的事情,算起来我又欠了你一次,如今欠你两个人情,日后你若有需要的,只管让秋芷传话,我若能帮一定帮你。” 孟锦月摇头。 愧疚确实能快速与人建立联系,比如她救下谢青枝后,两人便成了手帕交。 但孟锦月同样清楚,过犹不及,歉疚多了,反倒对被受助的人便成了负担。 如今便已够了,以退为进反而是上策。 她垂眸,语气极为真挚,摇摇头小声道:“之前我虽救下阿枝,可你也送给我秋芷,阿枝也待我很好,早就两清了。” “至于今夜之事,你若过意不去……” 她低头思索片刻,才小心翼翼开口:“你可以给我点银钱。” 谢云晔:“多少?” 孟锦月:“二十两便好。” “二十两黄金?” 孟锦月急忙慌张摇头,“不不是,银子。” 谢云晔嗤笑一声,她是蠢货,还是傻子,竟然只提出这样小的要求。 看来她确实不想和他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谢云晔:“我的一个人情就只值二十两?” 他再次意识到她的呆。 “那五十两?” 孟锦月小声试探问。 见谢云晔不说话,孟锦月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是多了吗?其实可以只要……” 她还未说完,谢云晔便摆手打断她:“换一个!不要提银子!” “啊?”孟锦月愣住,有些委屈:“你不想给钱也没事,随便给个什么不要银子的东西,只要我们两不相欠便好。” 谢云晔睨着她,轻飘飘的落下一句:“我谢云晔的人情,还不至于不值钱到这种地步。” “啊?……哦。”孟锦月反应过来,愣愣望着他。 眼前绝色的女子睁着圆圆的眼睛,眼神极为清澈,怎么看都有些蠢。 “你再好好想想!” 孟锦月果真低头思考,她停顿思索了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巴巴望向他,眼睛亮晶晶的。 谢云晔等着她开口,可她却咬着唇瓣,半天又不说话。 “有话便说,谢某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 “能……能否暗中帮我看顾娘亲,娘亲一个人在庄子上,我很担心她。” “只要护她安全便好,可以吗?” 她声音含着祈求。 谢云晔望着孟锦月,他还是高估了孟锦月,她半天不开口,叫他以为,她要提什么难以达到的要求。 “我会让人暗中照顾你娘亲,不会叫人有事。” “谢谢你。” 他提出要娶她时,她并未多高兴,如今他答应帮她照看娘亲,她的喜悦却显而易见。 孟锦月开口询问:“你身上有伤,可要包扎一下?” 谢云晔嘴角上扬:“好。” 谢云晔知道她想投桃报李,加上他身上确实有伤,因此并未拒绝。 只是正准备包扎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响起。 “谁?”孟锦月声音有些紧张。 ------------ 第九章 躲在她的床榻上 “主子!外面来了许多官兵!”说话声是秋芷。 秋芷这声主子喊的既是孟锦月,也是谢云晔。 孟锦月心中勾唇,前世她身边没有秋芷,谢云晔误打误撞进了她所在的房内。 这辈子有秋芷在,秋芷不可能没察觉到谢云晔的到来。 只要秋芷出面拦着,谢云晔便知道里面是她,他不可能进来她房内。 但秋芷没有,孟锦月也知道秋芷不会拦。 谢云晔在秋芷心中,才是真正的主子,谢云晔的利益才是秋芷最先考虑的。 不过孟锦月并不在意,秋芷目前对她有用。 而且秋芷这样忘不了旧主,对她才是最好的。 至于日后…… “这些人是来找你的吗?”孟锦月六神无主望向谢云晔。 谢云晔点头:“嗯,别怕,我现在就走,今夜之事本就对不住你,如今不能再牵连你。” 孟锦月一把拉住他:“你现在走,会不会有危险?” 谢云晔摇头:“放心。” 门外的秋芷却再次开口:“主子!来的人不少,寺庙已被包围了,主子若是现在躲出去,只会被抓住。” 孟锦月一听这话便更加不放手了,她紧紧咬住唇瓣:“你……你不能走,藏起来。” 明明声音还是那么小,跟蚊子似的,可语气却极为坚定。 “你不怕?”谢云晔神色复杂望向她。 “不怕。”孟锦月害怕的身体簌簌抖,声音也在颤,可依然嘴硬。 谢云晔笑了出来。 “不怕你抖什么?” “为什么帮我?”谢云晔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当然是因为人设,心善单纯如她,又怎么会对认识的人袖手旁观。 孟锦月小声解释,带着心虚:“你是二姐姐的未婚夫,也是阿枝的哥哥。” 谢云晔:“哦。” 又是这个理由。 他不信。 孟锦月便看到,好感度一下子涨了五个点,已经到了四十七。 孟锦月紧张抓住他的袖子催促道:“现……现在别说这些了,你……你快躲起来。” 她紧张害怕到结结巴巴,但谢云晔心理素质却极好,哪怕到如今也面不改色。 “算了,你先躲上床去,他们总不会检查我的床铺吧。” 谢云晔被她拉着走,又被她按在她的床上,快速拉过被子将他严严实实盖起。 被子下谢云晔嘴角上扬,轻轻笑了一声。 床榻间尽是‎‎‍女子‎‌的清新淡雅香气,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味道,是他从未闻过的,柔软的仿佛要叫人沉溺其中。 ———— “官兵搜捕,所有人都出来!” 孟锦月快速裹好衣服,确保严严实实后,打开了房门。 “杳杳,是你?” 苏烈没想到屋内的人是她。 苏烈认识秋宁,但不认识秋芷,并不知住在里面的是孟锦月。 “杳杳。”苏烈的眼睛定定望向孟锦月,带着痴意,声音也柔和下来。 孟锦月却不想同他叙旧,她紧张小声问:“苏大人,你们要查什么人?” 苏烈回过神,但眼睛依然紧紧盯着孟锦月,舍不得挪开。 “是个偷盗的贼人。” 孟锦月垂眸,装作害怕:“可我没见过什么贼人,我是来给祖母祈福的,这处宅院就只有我们主仆几人,从未有外人来过。” “别怕。”苏烈温声安抚她,“有我在,不会叫你有事。” “苏小侯爷,你可还记得此行的目的?” 苏烈身旁的男子厉声提醒。 “进去搜!” 说着这些人便直接闯入进去,孟锦月想拦也拦不住。 显然苏烈身边的这个男子才是真正的话语人。 “绝不许放过任何角落!” 孟锦月红着眼睛,“苏大人,我是女子,真的要连床榻都搜吗?” 她甚至直接挡在这些人面前,不让这些人靠近床铺。 苏烈看见孟锦月的眼泪,看着瘦弱的她,心中不忍:“住手!莫要搜床铺。” “都不许动!听我的!” “哼,苏小侯爷,你可还记得自己在为谁办差。” 苏烈脸色铁青,可明显此人不是苏烈的下级,并不会听苏烈的命令。 这人狠狠冷笑一声: “搜,特别是床铺!” 他说着话,还一把甩开孟锦月,将她甩到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一看便摔的极重。 “啊……” 孟锦月是个女子又生的柔弱,根本不是这些习武之人的对手。 眼前之人她认识,知他性情暴虐,便特地拦着,她虽是故意的,可这一下却也摔的极为结实。 “杳杳……”苏烈连忙伸手去扶住她:“你怎么样, 伤到哪里了?” 苏烈语气急切。 “无事。”孟锦月轻轻摇头,不动声色推开苏烈的手。 苏烈神色失落,赤红着眼睛站起身,死死瞪向推孟锦月的男子:“陈贺章!你对女子下手!” 陈贺章冷笑:“不过是小小的孟府庶女,不可以吗?今日别说我只是推她,纵使我杀了她,你猜孟府会不会来找我?” “你敢!” “我为何不敢,苏小侯爷难道要为了一个女子想打我?想破坏我们两家的情谊,那你来吧。”陈贺章气定神闲。 苏烈攥紧拳头,双眸发红,显然是气到极点,“你若是真敢动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陈贺章冷笑一声,并未说话。 “陈大人,床上没人。” "回大人,浴桶里也没有。" “回大人,隔壁几间房也搜查完毕,并无发现。” “走!” 这女子阻拦,叫他以为人藏在床上,可亲眼看着床上并无一人后,这人便明白,只是这些闺阁女子的矫情。 “苏小侯爷,您还不走吗?”这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苏烈。 “苏大人,您回去吧。” 孟锦月直接开口送客。 苏烈眼神黯淡下来,带着愧疚:“杳杳,今夜之事对不住,是我无用。” 你确实无用,孟锦月心中冷笑。 但她早就知道苏烈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并不对苏烈抱有什么希望。 这一出恳求的戏码也只是演给谢云晔看的。 人走后,孟锦月关上房门,捂住胸口,做出被吓到心有余悸的模样。 “谢公子,你在吗?” 孟锦月极小声的喊着。 “我在。” 声音是从房梁上传来的。 接着谢云晔直接跳了下来, “原来你躲在上面。” 谢云晔点头:“刚才吓到了?” 孟锦月小声摇头:“没有。” “秋芷没睡,让她为你包扎伤口吧?” 她注意到他胸前的衣裳已经被染红。 秋芷却连忙摇头:“回小姐,奴婢只会习武,笨手笨脚,只怕处理不好伤口,而且外面也需要人守着。” 说来说去,那就只能她来,秋芷倒是一心为主。 孟锦月装作为难,犹豫片刻后还是点头:“那我来吧。” 秋芷:“那奴婢出去。” 孟锦月确实会包扎,女子的手摸上来时,谢云晔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你刚才也摔了一下,可有受伤?” 孟锦月下意识摇头,手臂却偷偷往后藏。 谢云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受伤躲什么?” 孟锦月摇头:“和你的伤相比,我的不值一提,只是些擦伤而已,谢公子不必在意。” 说着孟锦月便抽出自己的手,随即颤着手给谢云晔快速包扎。 她做事认真,全神贯注,可谢云晔的注意力却下意识放在她身上。 两人靠的很近,甚至她的发丝偶尔也会划过他的侧脸,带起一阵痒,叫谢云晔的心好似被抓了一下。 谢云晔:“你学过医术吗?” 孟锦月愣住,诚实摇头:“没学过。” 他今夜来时,她还在沐浴,如今长长的墨发披散着,摇头间再次有发丝扫过他的脸、他的手。 发间的香气透着熟悉,和她床榻间清新淡雅的香气一样。 “但你包扎的很好。” 他的夸赞叫孟锦月低下头,耳尖有些红:“只是熟练罢了。” 谢云晔盯着她漂亮精致的侧脸,忍不住问更多:“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孟锦月沉默下来,水润的眸子好似都黯淡了几分。 “谢公子包扎好了。” 她小声说完,便不动声色拉开距离。 谢云晔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她不愿意说,心中却反而更想知道。 ------------ 第十章 三小姐,你也摸了我 只是他暂时压下没问,再次握住她的手腕:“我看看你的伤。” 孟锦月试了好几次想抽出手腕,却都抽不出来。 好似只有给他看看才能罢休。 他们说好了,今夜之事他们都会忘记,只是看伤,应该不会有什么纠缠吧? 她如一张白纸,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谢云晔自然看出了她的想法。 “三小姐你也摸了我,我们之间不差为你涂药这一点了,谢某说好会忘记今夜之事,便不会食言。” 孟锦月咬住樱唇,明白难以改变眼前这人的想法,只能妥协:“好吧。” 谢云晔挽起她的衣袖,怔在原地。 她的肌肤白皙如玉,或许一些擦伤就显得极为显眼,何况是这么一大片红色,更显得触目惊心。 她说伤的不重,加上她面色如常,他便信了。 “这便是你说的无事?” 谢云晔生气时,会下意识冷下脸,模样十分唬人。 孟锦月害怕往后缩了缩,“与你的伤相比,确实不算太重。” 谢云晔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吓到了她。 “抱歉。” “谢某知道,你不愿同我扯上关系,不愿对不起你二姐,可就算这般,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谢云晔说着便强硬抓住她的手腕,作势要给她涂药。 孟锦月下意识闭上眼。 原以为他下手会很重,结果却很轻柔,莫名能叫人感受到几分温柔。 “谢某做事有分寸。” 见她睁开眼,谢云晔望着她开口道。 孟锦月直直撞上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连忙又闭上眼。 从前除了妹妹,谢云晔对胆小怯弱的女子毫无好感,对这样的男子更是极为厌恶,嫌弃他们难当大任。 可如今看着胆小如鼠的孟锦月,他却在心中觉得她有几分可爱。 “好了吗?” 孟锦月颤声问。 谢云晔摇头:“没好。” 其实已经包扎的差不多了,但是谢云晔心中却有几分不让放手。 “好了吗?” 在孟锦月又一次询问后,谢云晔才终于松开。 他开口叮嘱:“这几日手臂不要粘上水。” 孟锦月点头,随即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能走?” 谢云晔:“明日便能走。” “白天吗?白天会不会太显眼。” 谢云晔笑着:“你唤阿枝过来看你,我装作她身边的护卫便能离开。” 见她依然皱着雪白的脸,谢云晔便知她心中还是担心。 “放心,他们并不知要抓的人是我,偷盗时我蒙着脸。” 孟锦月闻言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说完这句话后,孟锦月很快便后悔了,她开口补充:“我,我并非是担心你,只是你是阿枝的哥哥,我不想阿枝的亲人出事。” 谢云晔笑声在黑暗中响起,他长得高大,但声音却很好听:“我知晓。” “你睡床,你身上有伤。” 谢云晔望向她:“那你呢?” 孟锦月愣住。 谢云晔便知道,她根本没考虑她自己。 谢云晔:“你睡床上,我睡在地上。” 见她张开唇瓣,好似想说什么,谢云晔直接打断,一锤定音:“就这样。”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孟锦月将头全缩进被子里,有些后悔,为何会让谢云晔留在她房间里。 刚才可以赶到秋芷秋宁的那间房,只是现在再提起便有些晚了。 “你要把自己憋死吗?” 谢云晔坐了起来,他是习武之人,视力听力都很好,哪怕是在黑暗中。 所以自然能看见她蒙头在被子里许久,也能听到她极小声后悔般的叹气。 谢云晔猜到,她应该是后知后觉,又觉得不该将他留在房内。 “你既然睡不着,那我们便说话。”谢云晔开口。 “啊?”孟锦月愣住。 她好似不懂,为何他突然要和她聊天,但还是下意识拒绝。 “我,我马上就睡。” 可屋内多出一个人,她怎么能睡得着。 孟锦月只能装睡。 谢云晔自然也察觉到了,在她第八次翻身时,谢云晔再次开口。 “别装了!” 被人揭穿,孟锦月说话都透着心虚:“你你怎么知道的?” 谢云晔笑了一声:“很明显。” “而且谢某也睡不着,正好我有事情想问你。” 孟锦月看了一下好感值,这一晚上相处时间,谢云晔的好感度又涨了些,如今有五十了。 比她预想的要快一些。 “你,你想问些什么?阿枝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的。” 谢云晔摇头:“不是阿枝。” 自家妹妹的事情他都知道。 “刚才问你为何包扎伤口这般熟练,你还没说?” 谢云晔刚才便想问,当时她躲避了这个问题,神色也有些不正常。 “幼时学会的。” “应该不只是幼时。” 谢云晔继续追问:“你胆子极小,按理说看到我胸前的伤口,该晕过去才对,可你并没有。” 孟锦月没想到他心思这般缜密。 “我好奇心重,你若是不说,谢某便自己去查。” 孟锦月听他要查她,有些慌乱:“我说!” ------------ 第十一章 我的心思比你坏百倍千倍 “我确实是幼时学会的。” 孟锦月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当年母亲带我来京城认亲,路上并不太平,所以那时母亲总是会受许多伤。” 他们发生意外没钱去医馆,便只能她来帮着母亲处理伤口。 “处理的次数多了便熟练了。” “只是幼时?” 孟锦月垂眸,停顿半晌后才开口:“不全是,之后回到孟府,父亲请夫子教我练舞,那时会受些伤,我便也自己包扎。” “夫子那时总是嫌我蠢笨,动手打我。” 谢云晔脸色沉了下来:“她怎么敢?” 孟锦月低下头语气也低落下来:“夫子只会听父亲嫡母的话,我那时年幼,她并不会放在眼中。” 谢云晔半晌没说话,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幼时的模样。 如今都这般怯弱胆小,小时候只怕更是,或许被人打骂,连哭都不敢哭。 就如幼时的他,也总是畏首畏尾。 “如今呢?” 孟锦月愣了一下:“现在没人再打我。” 谢云晔却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可你二姐姐他们依然会欺负你。” 孟锦月沉默低着头:“我……忍忍就过去了。” 谢云晔脸色沉了下来,明显因为这句话生气。 “你喜欢跳舞吗?”谢云晔话题突转。 孟锦月摇头:“不喜欢。” 谢云晔:“那就别跳了。” “从前谢家靠军功起家,但是天下日后总归会太平,武将再过些年并无太多用武之地,从文于世家子弟最好。” “我也曾被逼着读书,他们怕我从武,日后也像我那些叔伯一样死在战场上,因为我是谢家独苗。” “但十二岁那年,我撕毁了所有的书,瞒着他们孤身一人去了边关,在那里我结识了太子,亦打了胜仗。” “因为闯出了成就,之后我回京,家中便不再逼我读书。”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人不能愚孝,更不能事事顺从父母,忍着让着,特别像我们这种被他们苛待过的人。” 谢云晔这话是说给她听,可或许也是说给他自己。 看来他骨子里其实极有反叛精神,这很好。 孟锦月心中笑了声。 但她面上只是摇头:“我不敢。” 谢云晔问:“为何不敢,踏出那一步后,你只会觉得天地广阔。” 谢云晔果然还是读书少,也或许是他忘了,她是女子,自是与他不同。 谢家就算最开始因为他身份存疑,叫他吃了几年苦,可确认他是谢家子嗣无疑后,谢云晔便成了谢家第三代的独苗。 饶是他的嫡母不喜他,也不敢再明面上针对谢云晔。 而谢家逼他读书,也是为他好。 可她那个“好父亲”却从未将她视作女儿看待。 逼她练舞也只是日后卖个好价钱。 谢云晔的反抗或许只是挨一顿打,她的反抗有可能会要了她和她娘的命。 “我……我娘亲还被关在庄子上,我若是不听话,我娘亲的日子便不会好过。” “而且……我爹他不止我这一个女儿。” 谢云晔愣了许久。 他不是蠢笨之人,想清楚后,自然也能意识到。 她同他,有些处境相似,但又大不相同。 她过得比他还要更艰难,甚至她至今都在过这样的日子。 “你娘亲日后我会暗中看顾,日后别担心这件事了。” 这夜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许久,最开始是谢云晔问,她装作勉强去答。 到后面便是谢云晔一个人在说。 她甚至比前世知道他的事情还要多的多。 甚至说着说着,谢云晔一个男子竟也有几分惆怅。 “我做不到如你这般心善,所有对我不好的人,我没有办法原谅,纵使过了这么多年。” “只要回想幼时父亲祖父怀疑我的身世,对我冷眼相待,看野种一样看我,我至今仍心怀芥蒂。” “父亲也总说我养不熟,与谢家隔着一层,他说的没错。” 对于他的倾诉,孟锦月并不意外。 前面她已经说了她自己,在谢云晔眼里他们同病相怜。 一些不会对旁人倾诉的事情,在与同样遭遇的人面前,反而便能说出来了。 孟锦月垂眸失落开口:“其实我父亲和祖母也这样说过我。” 谢云晔望着她:“你如今能释怀吗?” 前世她释怀不了,那时她还并未看清楚,只以为嫡母是府中最坏的人,后来她才明白,孟父才是最恶的。 嫡母和嫡姐她们和她天然立场对立,可她和孟父却是亲生父女。 她所有的遭遇都有孟父的默许,甚至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这辈子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她的亲生父亲。 “其实……我也不能。” 谁愿意对自己的仇人释怀了,只有他们死的那一天,她才能释怀。 谢云晔愣了下:“你这样面团一样的性子,我以为你不会在意,又会自己心中忍着,默默原谅。” 孟锦月:“我才不是圣人,只有圣人才会毫无芥蒂。” 谢云晔笑了声:“我也不是。” 孟锦月问:“你父亲喜欢你吗?” 谢云晔:“他这人最看重身份高低贵贱,因为嫡母身份高贵,他便喜爱幼子,我母亲身份低微,从我幼时起便嫌弃我,但很可笑,从前那么多年,我都是他唯一的儿子。” “而且在他眼中,我并不服管教,所以去年嫡母生的幼子出生后,他欣喜若狂,告诫我,我不再是世子的唯一人选,他或许是想培养嫡子。” 孟锦月:“他……他不喜欢你,也待你不好,养不熟也是因为他们,总……总之你不必待他们真心,你父亲给你几分,你便还回去几分。” 黑暗中谢云晔足足愣了好几瞬,若非她的声音和平常一样软糯,他都要怀疑眼前之人被夺舍了。 “你是我认识的孟锦月?我原以为你会劝我原谅他们,孝顺他们,劝我忍一忍。” 孟锦月轻轻冷哼一声:“我才不会,其实我与你一样,也不喜欢我父亲、嫡母二姐姐他们,谁会喜欢一直欺负自己的人。” “忍着让着,只是想平安活着而已,若是不劝自己不在乎,日子又怎么能过下去。” “但你与我又不同,我若是你,我才不会像我这样胆小懦弱。” 谢云晔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他从未想过这些话会从孟锦月口中说出来。 他以为她是傻子,被人欺负还傻乎乎觉得别人是好人。 如今才发现,她或许没那么傻。 “所以之前说的有些话,其实是你骗我的,你不是傻子,也不是胆子小,只是没办法。” 孟锦月声音大了点:“我当然不傻,我生来脑子就不傻,也没烧坏,怎么可能是傻子,不过我胆子确实不大。” “好,你不是傻子。” 谢云晔笑出声,还是有点傻的。 她只是心善,只是有些怯弱。 “你今夜怎么会对我说这些话,不怕我告诉你二姐?” 孟锦月瞪大眼睛,她猛地坐起:“你会说吗?别告诉二姐姐!圣人都言,论迹不论心的,我只是有点点坏心思,但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谢云晔嘴角上扬的更厉害:“别怕,我不会,在我看来,你的那些想法根本不是什么坏心思,正常人都会有。” 比起一味懦弱单蠢的她,这样心中有些不满的孟锦月,他反而觉得更鲜活。 他们知道了对方的另一面,知道了更为真实的彼此,好似距离都拉近了许多。 “若真要按你说的这样论,我的心思比你坏百倍千倍。” 孟锦月有些好奇:“什么?” “我想过叫我爹死 。” 在他怀疑他是野种时,在他怒骂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时。 孟锦月小声惊呼一声,随即捂住嘴巴。 “你会怕我吗?” 谢云晔期待她的回复,她或许会觉得他大逆不道? 孟锦月捂住胸口:“不会,日……日后,你你千万别再对人说这种话了,那些人肯定会觉得你是疯子,讨伐你,你只在心里想想就好。” 谢云晔顿了顿,随之弯唇,嘴角抑制不住笑着, “我只会对你说这些,我知道你能懂我。”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难道不是只会对我说?" “你会对阿枝说这些吗,” 谢云晔声音含着期待。 孟锦月沉默片刻后,还是诚实回答:“嗯,不会。” 谢云晔笑的更开怀。 “那为什么唯独对我说?” 孟锦月思考一会儿才开口:“因为你对我说了许多你的事情,真心换真心。” “还有呢?” 孟锦月咬住唇瓣:“你不是坏人。” 谢云晔再一次笑了,他今夜笑的次数比平常多许多。 其实他知道,这些不是真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类似的经历,所以她才会同他敞开心扉。 “你不会把我今晚说的话告诉二姐姐吧?”孟锦月再次确认。 “不会。” 谢云晔斩钉截铁。 “那就好,我睡了。” 就在孟锦月要睡着时,谢云晔突然开口:“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她迷迷糊糊问。 “考虑一下与我成亲,让我对你负责?” ------------ 第十二章 我们不能这样 谢云晔今夜已问过一次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之前他心中并无任何紧张,也并不害怕孟锦月拒绝。 但此刻却有些不一样。 寂静的黑夜中,会放大沉默。 孟锦月没说话的时间里,谢云晔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你不是担心我和你二姐成亲后,我会把你说的一些话,日后都告诉她吗?” “只要你同我成亲,你便永远不会再有这个顾虑。” “而且,她从前总是欺负你,你难道不想叫她气急败坏一次?” 谢云晔语气蛊惑着。 “同我成亲,不止你二姐,你嫡母应当也会生气。” 孟锦月垂眸,紧紧闭上眼睛,最终深吸一口气还是拒绝:“不行。” “我,我们不能这样。” 她声音很低。 “我与二姐虽有些恩怨,但你已和二姐姐定亲,我不能夺走她的心上人。” “我做不到去毁人姻缘。” 孟锦月一口气说完,便紧紧闭上眼睛。 谢云晔心中失落,“真的不行?” “嗯,日后别再说了。” 好感值接近七十,她才会接受。 “谢某知道了。” 他声音低沉,但并不意外得到她这样的回答。 她说她是因为弱小,所以才忍让。 谢云晔知道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心善。 因为心善,所以就算受了许多欺负,但依然会以德报怨。 就比如此刻,只要她答应他的提议,她就可以小小的报复孟锦溶,但她还是没有。 “对不起。” 孟锦月小声道歉。 谢云晔虽失望,但还是安抚她:“你没做错任何事,不必道歉。” 孟锦月没再说话,今夜这场交谈便在这里停下。 她看了看好感值,已经到五十九了,差一点点就都到了喜欢。 不枉费三更半夜同他聊这么久,困死。 ———— 第二日谢青枝得到消息,便赶来了庆云寺。 “杳杳,你信中说想我啦?” 孟锦月将谢青枝拉入房内。 “哥哥!?”谢青枝瞪圆眼睛,不敢相信:“哥哥,你怎么在杳杳这里,你不是外出办差了吗?” 谢云晔摇头:“遇到些麻烦,幸好被三小姐救下。” “今日喊你过来,也是为了脱身,等会儿我扮做你的护卫,同你一起离开。” 谢青枝点头:“哦,我还以为是杳杳想我了。” “我还想着我也要在庙中住几日,和杳杳住在一起,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孟锦月去牵她的手:“阿枝,你可以过几日再来,到时多住几日。” 谢青枝:“好。” ———— “阿枝,路上小心。”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等等,阿枝妹妹。” 是孟锦溶。 谢青枝捏着帕子有些紧张。 她和哥哥都在杳杳这里,若是被孟锦溶知晓,定会多想,说不准还会为难杳杳。 “阿枝妹妹,又是来看我三妹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谢青枝心中吐槽,但面上还是乖巧:“是的。” “阿溶姐怎么也来了。” 庆云寺有她母亲的人,她会过来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知道谢青枝在这里,她是故意来堵她的。 “我是来看望三妹的,没想到正好碰到你。” “正好一起回去吧。” 谢青枝愣住:“啊,阿溶姐姐不和杳杳说说话吗?” “不了。” 孟锦溶连借口都懒的说。 她甚至直接要上马车,脸上带着笑,态度却透着强硬,谢青枝没办法。 一路就这么煎熬着,又一次听着孟锦溶蛊惑、劝导,总之就是说杳杳心思不正。 好不容易到了孟府的门口,谢青枝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孟姐姐,到了,我们下次再约吧。” 孟锦溶:“要不留在府上小住一两日。” 谢青枝差点失态,她连连摆手:“下下次吧。” 孟锦溶没再强求。 只是下车时,孟锦溶余光却无意识扫到了护卫末尾一人时,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熟。 她想再看,那人却已经低下头。 直到谢青枝的马车走远,孟锦溶都在盯着那人的背影。 “小姐,天快下雨了。”身边的丫鬟见孟锦溶出神,忍不住开口提醒。 孟锦溶喃喃自语:“不太对,刚才护卫中有一人,特别像谢哥哥。” 一直回到自己的住所,孟锦溶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那个背影。 “我原以为我看错了,可刚才盯了那么久,越看便越觉得熟悉。” 丫鬟不敢说话,孟锦溶身边的老嬷嬷开口:“会不会是小姐看错了?” 孟锦溶狠狠冷笑一声:“不会!那就是谢云晔,否则我扫过去时,他为何要那么快低下头。” “还有谢哥哥的背影,烧成灰我都认得。” 孟锦溶攥紧手心,直掐的手心出血。 “我的小姐啊。” 老嬷嬷连忙去握住孟锦月的手,看见她手心的血迹,连忙劝说: “老奴知道您心里不舒坦,但您也不能对自己下手。” 孟锦溶沉默许久,才咬牙切齿开口:“嬷嬷说的对,我该对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动手才对。” “孟锦月定然是通过谢青枝的关系,勾引了谢哥哥,叫谢哥哥竟也去庙中偷偷看她!” 孟锦溶越说心中越恨,她脸色极为阴沉:“今日是我恰好过去了,才发现他们的的下贱勾当,我没去时,不知他们私底下见过多少次。” "那贱人说不定都爬床了!" 老嬷嬷知道孟锦溶已经失去了理智,见她气的快要昏厥。 她连忙安慰:“小姐,三小姐虽下作,但谢将军的为人应当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那贱人长得美,她若脱光了衣裳,光着身子爬床,这世上哪个男人顶得住!” 孟锦溶越说便越是觉得,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 “嬷嬷,走,我要去见母亲!” 孟锦溶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她是尚书府的官家小姐,外祖家又是皇帝母家。 这样的显赫也叫孟锦溶性子娇纵,受不得委屈。 ———— “你总是这么沉不住气,什么时候能像你大姐姐一般稳重。” 孟夫人望着自己的小女儿,忍不住叹气。 “母亲!”孟锦溶语气不满。 “遇到点小事就这般失态,哭天喊地,我从前教导你的那些事情,你都忘记了?” 孟锦溶眼眸发红,哽咽抽泣:“母亲,这不是小事,那贱人又要抢走我的心上人,从前是苏烈,如今又是谢哥哥,一而再再而三,我怎么可能冷静。” 孟锦溶嘶吼着,哭的满脸是泪。 到底心疼女儿,孟夫人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只是握住孟锦溶的手安慰:“罢了,母亲知道了,我来安排,你等消息便好。” 孟锦溶愣住,“真的吗?母亲!” 孟夫人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嗯,她不配你为她这般失态,所以莫要哭了,都交给母亲。” “母亲不会叫你受委屈,妨碍你的人,母亲自会帮你铲除。” ——— ------------ 第十三章 她中了药 “可,可是母亲,若是叫父亲知道……会不会怪您?” 孟锦溶当然想毁了孟锦月,可母亲真要动手,她又开始担心父亲那边知道后生气。 “父亲跟我说过,日后会把孟锦月送去安王府上。” “安王最重女色,府中娼妓无数,孟锦月那样软弱的性子,又空有美貌,等去了安王府,日后定没好日子过。” “母亲,或许不必您出手?” 孟锦溶并非心软,或者是良心发现。 只是她觉得可以等一等,孟锦月逃不过必死的结局。 毕竟安王府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孟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心中又气又觉得好笑。 “我聪明一世怎么生了你这样的蠢笨的女儿?” “你若真想对付一个人,就要干净利落,切不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 “况且你怎么就能肯定你父亲会把她送去安王府?也有可能是太子府。” 孟夫人摸着孟锦溶的头,“她如今不仅威胁到了你的姻缘,日后还有可能威胁到你大姐,那我们自然可以出手。” “至于你父亲那边,等木已成舟,到时他又能说什么?” 孟锦溶听到这里也再无顾虑,她鼓着脸朝孟夫人抱怨:“母亲之前怎么不对付她?我还以为您也顾虑父亲呢?” 孟夫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这个女儿:“我确实在乎你父亲,否则也不会留下她的命。” “但比起你父亲,我更在乎你们,她毫无威胁时母亲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着你父亲将她利用干净,但如今她竟然跟谢云晔扯上关系,那我也留不得她。” 孟锦溶抱住孟夫人的手臂:“娘亲真好。” ———— “小姐,二小姐会不会发现了谢将军也在?她会不会以为您跟谢将军有私情?” 秋宁望着远去的马车,依然担忧。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会?” 秋宁:“那这些时日奴婢和秋芷寸步不离守着小姐,以免发生意外。” 孟锦月点了点头。 她知道孟锦溶应当发现了。 她若是没发现,她也会想办法把消息送到孟锦溶手中,叫她知晓。 以她对嫡母嫡姐们的了解,她们若知道了,必然会动手。 甚至她们喜欢用什么手段,她都极为清楚。 如今就只需要等着便是。 孟锦月等了近十天,等到她即将回府,都未曾等到对方的动静。 “小姐,看来那日二小姐并未发现谢将军也在寺中。” “若是二小姐知道,这些天不可能这般风平浪静,白费奴婢这些天提心吊胆。” 秋宁抚着胸口,看样子是松了口气。 孟锦月点头,拉过她的手:“辛苦我们秋宁了。” 孟锦月猜测,嫡母应当就是今夜动手。 这个时机是最合适的。 若是等到寿宴那日动手,虽然能最大程度叫她身败名裂。 可她是孟家的女儿,宾客云集的地方出事,也会影响嫡母自己两个女儿的名声。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嫡母不会用。 让她在佛门寺中出事,是最好的。 她回不去为祖母祝寿,旁人自然能发觉。 最起码一个不孝的罪名便能朝着她压下来。 同时也能凸显出嫡母自己几个孩子的孝心。 寿宴后嫡母带人寻她,便顺理成章能发现她在佛门清净之地,行污秽之事,如此更是罪加一等。 前世类似的这种手段,孟锦月已经见识过了。 ———— “小姐!快跑!” 这日夜里,孟锦月终于等来了嫡母的人。 孟锦月装作迷迷糊糊睡醒:“秋芷?” 秋芷平日里十分稳重,可此刻,脸上却有了慌乱神色:“小姐,您中药了!” “他们有十几人,奴婢一人难以抵挡,现在奴婢只能带您跑!” 嫡母确实称得上是心思缜密,她并不知自己这里有秋芷这个暗卫,但依然派了十几人过来,想必是为了万无一失。 秋芷将孟锦月一把抱在怀中,随后朝寺庙后山飞奔而去。 “小姐您快跑!跑到山下去!奴婢去挡住他们。” 秋芷是谢家的暗卫,若是今夜没有自己拖累,想必她不会被后面的这些人追的这样狼狈。 “那你怎么办?”孟锦月摇了摇头:“秋芷,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去挡住他们!” “主子派奴婢过来,本就是为了保护您,奴婢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 说完秋芷便将孟锦月往前推去,随即自己迎上后面那些人。 “小姐,跑!” “秋芷!” 看着秋芷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面前,孟锦月只能往前跑。 她有意跑到了一处断崖。 “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孟锦月捂住胸口,装作慌乱往回看。 身后有两人追了上来。 她知道秋芷一人难以拦住这么多人。 “别过来!”她眼眸通红,声音也颤抖的厉害。 后面是悬崖,前面是不断逼近的人。 孟锦月神情佯装害怕,心中却兴奋起来,她从未杀过人,但今夜却可以试试。 知道嫡母想算计她, 她又怎么可能不早做打算? 就算孟锦月想要挥洒,事先准备的毒药时,马蹄声却从不远处响起。 “谢云晔!” 这两人反应也很快。 眼见着谢云晔身后不少人,他们处于劣势,其中一人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孟锦月,刀架在她的脖颈上。 孟锦月默默收回了衣袖中的迷药和毒药。 “别上前,你若是上前,我便杀了她。” 场面瞬间对峙起来。 谢云晔脸色极为难看,阴恻恻盯着这两人。 “你们想要什么?”谢云晔不是第一次被人威胁,但却是第一次这么愤怒。 在刀架在孟锦月细弱的脖颈上时,他承认,他的心像被狠狠抓了一下,紧张到了极点。 这不是从前的任何一次威胁,他无法气定神闲, 因为他在乎孟锦月,在乎她的性命,对方也切切实实抓住了他的软肋。 “你们想死还是想活?你们应当知道我的身份,想要你们死易如反掌,她若有事,我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谢云晔声音极为阴沉,可又话锋一转:“但只要你们放了她,我可以保证留下你们的命。” 他们当然很想活着,可他们也是孟夫人的心腹。 在陈国公府时就一直跟在夫人身边。 今日的任务是为了毁掉她,若是叫她死,夫人那边也能有所交代。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些犹豫,但想杀孟锦月的心占了上风,谢云晔又怎么可能没察觉到。 他意识到不能再拖,弓箭直接朝抓孟锦月那人心脏射去。 谢全作为谢云晔的心腹,和他自然默契十足,谢云晔突击时,他的弓箭也射向另一人。 “你!”谢云晔的箭法很好,那人瞳孔一缩,神色十分痛苦。 可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刻,哪怕站都站不稳,这人心里想的也是杀孟锦月。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人抱着孟锦月跳下身后的悬崖。 “住手,不要!” 在孟锦月摔落悬崖的那一刻,谢云晔想抓住她的手,却偏偏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她摔落下去。 谢云晔的心好似停止了跳动,大脑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跟着跳了下去。 在这一刻,并未想过什么生死,他只是想抓住她。 “主子!” ———— 谢云晔再次睁开眼时,他正在一处山洞中。 “你醒了!”女子的声音十分激动。 谢云晔也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一起摔落悬崖之后。 他一把抱住孟锦月,紧紧搂在怀中。 “我们都没死?” “嗯,我们运气很好,落入了湖中,所以都没事,你别怕的。” 她声音软乎乎的,没有推开他,手轻轻拍上谢云晔的后背。 谢云晔愣了一瞬,“你在哄孩子吗?” “或者你其实想哄我?” 孟锦月粉白的脸颊瞬间通红:“我没有,我以为你很害怕,只是想安慰你。”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极为认真开口:“我确实很害怕,在今日你落入险境时。” 谢云晔捧住她的脸,认真开口:“我喜欢你,让我娶你,对你负责可好?” 经历今日之事后,谢云晔早已认清自己的心意。 他不想失去她。 “可是……” “可是什么?” “可……娶我对你并无助力,我只是孟家不受宠的庶女,你娶了我,日后定然会后悔,而且……” 谢云晔默默听着。 “而且我二姐喜欢你。” 谢云晔心中失望,好似一桶冰水迎头冲下来,叫他一颗炽热的心都冷了几分。 他面色不善,漆黑的眼眸如鹰隼般死死的盯着她: “因为她喜欢我,你就要推开我,你对一个想害你的人都这样好,为什么不肯对我好些。” 孟锦月弱声摇头,“不是不是,我当然猜到是二姐害我,她这样对我,我自然不会原谅她,顾忌她,我没有那么傻的。” “我……我是担心你,二姐她那样喜欢你,我怕她会因爱生恨,怕她也会对你动手,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出事。” 谢云晔愣住,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她,心中又酸又涩,但同时又十分惊喜。 他迫不及待继续追问: “你担心我,你也在乎我?” 孟锦月低着头垂眸沉默不语,但耳尖却越来越红。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谢云晔催促着,漆黑的眼此刻有些亮。 孟锦月害羞不肯说话,谢云晔捏住她细弱粉白的下巴:“说话。” “不说话亲你!” 孟锦月:“……” 心中吐槽,但面上她还是佯装着,结结巴巴开口:“就今日。” “在,在你为了救我跳崖之后。” “从没有一个人对我这般好,甚至愿意为我不要性命……” 她耳尖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低。 谢云晔听到她承认喜欢自己,心中好似也圆满了。 “今夜天色已晚,我的护卫应当明日便能赶来。” 谢云晔主动开口,脚步也朝着她挪过去。 “杳杳?” 她紧紧抱住膝盖,长长的墨发披散在腰间,同时也挡住了她的脸。 谢云晔大手抬起她的下巴,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脸上氤氲着不正常的潮红,樱唇也早已咬出殷红的血迹,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也烫的吓人。 “谢云晔,我……我好像中了药!怎么办?” 她声音中带着哭腔,紧紧咬住唇瓣,艰难吐出这几个字。 谢云晔意识到了什么。 “我好难受!救救我!” 孟锦月眼神氤氲迷离,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谢云晔脑子轰了一声 ------------ 第十四章 用完我就丢? 因为中药,孟锦月滚烫的脸上满是潮红,美艳得不可方物。 她甚至摸索着抱住谢云晔的脖颈,爬到谢云晔身上,吐气如兰:“救我……” 看到那张清纯又娇艳的脸,谢云晔喉咙干的发疼,好似瞬间起了火,烧的他理智岌岌可危。 “我们还未成亲,我不能。” 谢云晔攥紧双拳,声音嘶哑。 “可我难受……呜呜,那你亲我……” 药效迷乱了她的神智,她浑身颤抖倒在他怀里,琼鼻微微抽泣,满是祈求。 见他始终不动,唇瓣甚至开始胡乱在他脸上亲着。 她并不知谢云晔的苦苦隐忍。 “你自找的!” 谢云晔再也忍不住,抬起了她的下颌便狠狠的吻了上去。 在她唇上碾磨轻咬,抵开微合的贝齿。 孟锦月被吻的要窒息,胸腔内的空气好似都被挤压的所剩无几,脸色涨的通红。 “不要……” 她趴在谢云晔的胸口上喘着声音很小,像是要晕死过去一般。 谢云晔笑出声,声音醇厚好听:“现在只是亲你就不要,日后我们还要成亲……” 他轻抚的少女,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次的亲吻只叫孟锦月安分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她身上再次热起来。 “谢哥哥……” “快亲我……我真的难受。” 她整个人好似软成一摊水,只能绵软无力地靠着他,承受着他不知餍足的亲吻。 到后面,亲吻已经无济于事,谢云晔只能抱着孟锦月,瘸着腿走到他们摔落的寒潭之中。 冰冷的潭水叫孟锦月理智渐渐回归。 她眼眸清明过来,好似意识到自己轻薄了他:“我……你,对不起!” 她甚至推开他的胸膛,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谢云晔大掌掐住她的细腰,将人往怀中死死按住,声音嘶哑:“亲完我就丢?” “我我……我没有。” 她红润的小脸仿佛在滴血一般。 谢云晔看的眼睛发红,浑身热血飞速窜流。 “那你证明给我看。” “怎……怎么证明,我不知道……” “你别动,乖乖的就行。” 谢云晔说完,便去吻她雪白侧脸,耳尖,脖颈……像一头饿狼。 “不……不要!” 他每亲一口都留下重重的吻痕。 等药效结束时,孟锦月头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他亲了多久,只觉得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了。 “好难受………” 她浑身绵软无力,衣裳也不再完整,衣襟散了许多,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细肩。 “我会怀孕吗?怀孕了怎么办?” 孟锦月眨巴水润的眼眸问。 她乌黑的秀发已经被水打湿,眼尾泛着湿红。 明明娇媚无比,问出的话却又这样天真单纯。 谢云晔喉头瞬间发疼,声音极度嘶哑: “不会怀孕!” “怀孕要做别的事情,别怕。” 他连亲吻都很克制,怎么会怀孕。 不过想到日后他们成亲,她会为他怀孕生子,谢云晔整个人口干舌燥起来。 “火快灭了,我去添柴。” 他不能再待在她身边,不能再多看她。 她生得一身细滑娇嫩的肌肤,露出的肌肤上全是吻痕,斑斑驳驳,大片大片看着很是骇人。 加上裙子被水浸湿了,凌乱且发皱,极容易叫人浮想联翩。 “哦,那你快点。” 她抱住膝盖,漆黑的长发散在了肩上,心中却笑了声。 比起太子,谢云晔要好得手太多太多了。 今夜两人只是亲了亲,谢云晔的好感度便升了一大截,如今已经有七十五。 前世她和太子有那么多次肌肤之亲,那人对她也少有什么好脸色,总冷着一张脸。 甚至有时候在床笫间还会训斥她。 不过越是这样,孟锦月便越是要征服太子。 她恨孟锦华她们,又何尝不恨他。 她怀着他的孩子,却被他的妻子折磨惨死,他难道就没有责任。 第二日一早,谢云晔的人果然就找来了。 “人都抓住了?” 谢全点头:“死了一半,还有一半想自尽,被拦下来了,如今锁在军营暗牢中。” “嗯。”谢云晔点头:“别叫他们死了,拿出你们的本事,务必拷问出他们背后之人,我要白纸黑字的证词。” 谢云晔说完便想将孟锦月抱上马。 “怎么了?” 见她不肯,谢云晔有些意外。 “这样被人瞧见不好。” 谢云晔笑了声:“你不是答应要同我成亲?” "但你还没和我二姐退婚。” 谢云晔一把将她抱上马:“等回去,我会立马着手准备退婚的事情。” 身后是炙热的胸膛,孟锦月羞涩想躲,可在马上她也无处可躲。 “二姐,她定然不会同意的,孟家和谢家想必也不会同意。” 谢云晔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谢家那边我会解决,至于孟家这里,他们会同意的。” 她猜到他想如何做,可此刻只佯装不知,装傻问:“为什么?” “这次的人是你嫡母派来的,这是她的把柄,她若是不想事情闹大,便只能退婚,否则……” 谢云晔剩下的话没有继续说,但他们俩都心知肚明,孟家这边已经不成问题。 嫡母最看重声誉,孟锦华还想成为太子妃,她们便不能出任何差池。 嫡母这一次唯一没有预料到的,便是她身边有谢云晔的暗卫。 她也没有想到,谢云晔会派人过来,轻敌让她被谢云晔抓住了把柄。 “那谢家呢?谢家真的会同意你娶我?” 谢云晔笑了笑:“谢家这边不用担心,你只管等着嫁给我,莫要想别的事情,回去之后尽量别再和孟锦溶她们接触。” “除了秋芷之外,我会再放几个暗卫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孟锦月点头:“这次你能赶过来也是因为秋芷吗?” “嗯,上一次从庆云寺回去之后,不太确定孟锦溶是否发现了我,心中有些担忧,便叮嘱过秋芷,若有异常第一时间传递消息。” 孟锦月猜到会是这样。 孟锦月和谢云晔从悬崖底下回到庆云寺时,已是正午时分,嫡母带着孟锦溶正等在寺中。 “母亲,怎么不见她的人?您派去的人呢,她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孟锦溶迫不及待想看孟锦月那张绝望狼狈的脸,想看她被玷污。 她要她身败名裂,要她再也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 忘记说了,上一章补了两千多字,第一章也大修过,删掉了系统^O^ ------------ 第十五章 你一片赤忱,那她呢? 孟夫人却没有孟锦溶这般乐观,但她面上不动声色:“我已派人去四处搜查了,莫慌。” 嘴里安抚着,可孟夫人心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锦月只是一个柔弱的蠢货,为保万无一失,她选的十来人都是佼佼者,按理说不会失手。 可现在人去了哪里。 孟锦溶勉强点头,只是一抬眼就看到孟锦月和谢云晔携手走来。 孟锦溶瞳孔微缩,眼眸睁大。 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 从前只做噩梦时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可如今噩梦竟成了真。 “贱人!贱人!” 孟锦溶声音颤抖。 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怎么可能保持冷静呢? 她不像大姐姐那样求荣华富贵,求日后贵不可言,她要的从来都只是和自己的心上人相守一生。 可如今呢, 她要的东西那么少,她只要谢云晔,可谢云晔却和她最厌恶的庶妹在一起。 “你怎么和谢哥哥在一起!?” “孟锦月你怎么敢的,你真的不怕死吗,还有你娘!你不怕我将你们都杀了?” 孟锦溶大庭广众之下,便开始口不择言,扬言要杀人。 “阿溶!”孟夫人开口训斥制止,可无济于事。 孟锦溶脸上全是泪,泣不成声:“从前是苏烈,那时你说你没有勾引,我饶了你,如今又是谢云晔,你还有什么话说,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你!!” 孟夫人拦不住孟锦溶,身边的下人们也拦不住。 就在孟锦溶拔下发簪朝着孟锦月过来时,谢云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够了!” 谢云晔冷着一张脸。 孟锦溶看着他冷淡至极的态度,看着他将孟锦月护在身后,只觉得肝肠寸断。 “谢哥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你是我的未婚夫,日后我会是你的妻子,如今你却为了我妹妹,这样对我?” 谢云晔瞧见她这样恶毒,只觉得心中厌恶更甚。 到了今日,便没有再留余地的地步了。 谢云晔打算和孟锦溶说清楚。 孟锦溶喜欢谢云晔好几年,早已十分了解他,他未曾开口,她便能下意识猜到他要说些什么。 “闭嘴!闭嘴,你不许说话!” “我要她说,孟锦月你如今就只会躲在谢哥哥背后,你哑巴了吗?” “你个不知道廉耻的荡妇!” “孟锦溶!” 谢云晔冷声打断她继续辱骂的话。 谢云晔只是喊她的名字,但孟锦溶却捂住了脸,哭的更加伤心。 他吼她,他在训斥她,为了孟锦月。 “我们解除婚约,日后各不相干。” 孟锦溶:“谢哥哥,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你就没有半分解释吗?” “你要我解释什么?或者你要她解释什么?” 谢云晔冷眼望着她:“该解释的是你,该质问的是她。” “昨夜那些人是谁派来的,那些下作的手段是谁用的?” 谢云晔本不想把这些肮脏事摆在明面上说。 可孟锦溶却好似这世上最无辜的人,全然不觉得自己做下了恶事。 孟锦溶先是错愕,神色慌张,随即矢口否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谢哥哥,我什么都没做。” 谢云晔冷笑一声,“到如今,何必继续狡辩,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心肠歹毒的是你,想害人的也是你,如今你又凭什么质问她?” “你可知若昨日我没救下她,她会落得何种下场?” 孟锦溶半晌没回过神,她愣在那里,瞳孔微缩。 他说她心肠歹毒!! 这些话若是别人说,她不会有什么波动,可偏偏是谢云晔。 她在谢云晔面前装了几年的温柔体贴,总想着在他心中留下好印象。 事到如今,他竟这样厌恶她。 “谢哥哥,你是中邪了对吗,你是被她这个狐媚子迷惑住了,所以你才对我说这种话!” 孟夫人在旁人看着,此刻她罕见的没说话,更没有上前维护女儿。 “她不是狐媚子,是我心悦她,怪不到她头上,若你真要怪罪,那便怪罪我,还有怪你自己害人。” “若是没有你昨日的算计,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对她负责,不可能叫她同意与我在一起。” 孟锦溶的心跌落谷底,好似千疮百孔一般。 她流着泪,死死盯着谢云晔,盯着孟锦月。 一直躲在谢云晔背后的人,此刻却探出头来。 她好似嘴角带着笑,笑中有轻蔑,也有嘲讽。 “贱人!” “我对她动手有什么错,我想杀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庶女,命比纸薄,我只恨没有早杀了她。” 孟锦溶因为这一个笑,彻彻底底爆发了。 她再次猛地就要冲上去。 谢云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够了!” “天底下还有王法,她是我心悦之人,你若动她,我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叫孟锦溶彻底受了刺激,倒在地上大哭,彻底昏厥过去。 “去抱回小姐。” 孟夫人衣袖下手心攥紧。 她心疼女儿,但更要她看清楚,要她记住今日,记住不要如从前一般,脑子里只有谢云晔。 没有了孟锦溶撕心裂肺的哭喊,四周都安静下来。 “谈谈吧。” 孟夫人神色平淡看向谢云晔。 “你想要什么?” 孟夫人直接开门见山。 她已经明白,谢云晔出现在这里,便代表着昨夜她谋划失败,并且败的彻底。 “外面许多人都只知谢家和孟家在议亲,但他们不知是和府中哪位小姐。” 孟夫人盯着谢云晔:“你确定要换亲?” 孟夫人欣赏谢云晔,否则当初不会去促成这门婚事。 谢云晔年少有为,十几岁便孤身一人前往边疆,在战场上几乎战无不胜。 圣上谈到谢云晔,每每也都是赏识。 太子与谢云晔更是生死之交,日后太子继位,谢云晔只怕还要再上一层楼。 可以说满京城,除了太子之外,孟夫人最中意的就是谢云晔。 她清楚女儿的性子,若遇不到一个心善清正的人,只怕成亲后,要闹的家宅不宁。 谢云晔是小女儿最好的选择。 “阿晔,你再想想,我一直很喜欢你,我也知你府中嫡母强势,你若愿意娶阿溶,今日之事只当烟消云散,阿溶那样的性子,只要你愿意回头,她也不会心存芥蒂。” “多谢厚爱,谢某已想清楚了。” 孟夫人依然心有不甘,她为女儿千挑万选的女婿,竟要这样白白便宜了孟锦月。 “你娶阿溶,孟家陈家会全力帮你拿到世子之位,娶了她,你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还会多几个敌人,你真的想好了?” “不劳伯母费心,世子之位,我会自己去拿,至于敌人,谢某一心效忠陛下,只将匈奴当做敌人。” 孟夫人脸色难看了几分,她语气极淡: “阿溶对你一片真心,说爱你如命也不为过,但你身后这人,她对你可有真心?” “可有阿溶待你心诚?” “你一片赤忱,但她只怕接近你是别有用心,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当真想好了?” ------------ 第十六章 姐姐,你爱的人心中只有我 “无论日后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谢云晔从不是会后悔的人。 他想要的就要得到。 从前没有喜欢的女子,那娶谁都行。 如今他喜欢孟锦月,便只想要她,除了她,其他的女子都会成为将就。 孟夫人看出他心意已决,再无转圜的余地,心中再多遗憾都只能作罢。 “那好,孟家这边不会阻拦。” 谢云晔点头:“伯母昨夜做的事情,我亦会守口如瓶。” 孟夫人走后,谢云晔一把抱住孟锦月,她双脚腾空,小小的惊呼一声。 见她吓到,谢云晔甚至将她往上抛去。 最后又再一次落入到他怀中。 谢云晔言语间全是笑意:“杳杳,如今婚约解决了一半,等我娶你。” 孟锦月抱住他佯装欣喜:“嗯。” 随即她水润的眸子望向谢云晔, “刚才嫡母说我待你别有用心,我,我没有,” 她话还未说完,谢云晔便大手捂住她的嘴。 “我知道你没有,别有用心的人一直都是我,是我主动求你的,我都知道,你这么傻,哪里会算计我。” 谢云晔含笑看着她:“所以你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们这样的恶人,所说的所有话都只为了自己的目的。” 孟锦月低着头,紧紧咬住唇瓣:“可我,可她说的或许没错,二姐喜欢你好几年,但我同你认识的时日并不算久,我虽喜欢你,却比不上二姐对你情深。” 谢云晔捧住她的脸:“你为何要同她比,我并不喜欢她,她再喜欢我,都与我无关,甚至会为我带来困扰。” “我喜欢的只有你,想要的也是你。” 见她依然蹙着细眉,好似为这件事十分烦恼,谢云晔心软成一团。 他出言安慰:“你愿意喜欢我,肯同意与我成婚,对我而言便已是恩赐了,之前我几次说要对你负责,其实那时我心中便对你有意了。” 虽然不能感谢那些心肠歹毒的人,但若没孟锦溶做下这样的恶事,他或许还不能这样坚定认清楚自己的心意,孟锦月想必也不会接受他的心意。 “日后我们还有许多年,不必在乎外人。” “好。” 她原本担心谢云晔会因为嫡母的话,心存芥蒂,所以才试探一番。 如今看来,谢云晔并没有。 “昨夜之事,我会记在心中,日后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孟锦月点头:“我知道的。” 皇帝还在世,陈国公府便有依靠,嫡母自然也不好对付。 但日后太子登基,那时情况便不同了。 当年太子生母,先皇后去世,貌似同陈国公府有些关系。 孟锦月猜测,这也是为何,嫡母想将两个女儿都嫁入太子阵营的原因。 ———— “秋宁。” “小姐放心,我无事,我睡了一觉才知道昨夜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夫人和二小姐真是歹毒,竟想这样毁了小姐!” 秋宁鼓着脸义愤填膺。 前世嫡母对付她,也只是对付她,对秋宁也没出手。 “您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二小姐这就叫自作自受,恶人自有天收。” 孟锦月笑了笑并未说话。 这还远远不够。 今日孟锦溶痛苦,她心中虽有些开心,但远远不够痛快。 或许是谢云晔的喜欢来的有些容易,还或许是因为孟锦溶不够凄惨,只是伤心怎么够呢。 她想要她们也如她前世一般惨死。 “秋宁,收拾东西,我们回府去吧,毕竟祖母生辰,我总要回去的。” 秋宁有些迟疑:“小姐,现在回府,可会有危险?” 秋宁担心孟锦溶发疯。 “不会,有秋芷保护我,阿晔还派了别的暗卫。” 这个时候,嫡母反而不会对付她。 孟锦月回府的前两日一直风平浪静,府中孟锦溶昏迷不醒,但孟夫人、孟锦华她们都没找过她。 “小姐,夫人那边可是憋着什么大招?” “会不会她们去对付姨娘了?” “不会,放心。”孟锦月握住她的手。 “我身边有阿晔派来的人,她自然能猜到我母亲身边也有,如今派人过去,只会是自投罗网。” 从前她身后空无一人,嫡母想对付她自然很容易,但如今有谢云晔,日后嫡母再动手便是慎之又慎。 “在大姐姐没有坐上太子妃之位之前,她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再次动手只会确保万无一失,不会暴露。 “娘亲目前也是安全的。”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院子外面便传来尖锐的吵闹声。 是孟锦溶,她刚从昏迷中清醒便找来。 “你竟然还敢回府!” 孟锦溶说着就要冲过来,但却被秋芷拦住。 “你可知道,谢哥哥为了娶你在家中祠堂跪了几天几夜,你到底对他用了什么媚术?” 孟锦溶伤透了心。 “二姐姐在说什么,我不懂。” 孟锦月佯装无辜。 “我从未勾引过他,之前他数次说要娶我,可我只将他当做姐夫,我告诉他,你才是他的未婚妻。” “不要脸,撒谎精,你若是没勾引他,他怎么会想娶你?” “二姐姐当真不知吗?若非这次二姐姐想害我,我和他此生都不会有什么瓜葛,我会一心一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姐夫,绝不会僭越半步。” 前世她便是这样,可笑的很。 善良软弱,换不来任何安稳。 甚至在别人眼中,只会觉得你卑贱可欺,会叫别人更加变本加厉。 她一步步的退让,最后却被生生剖开肚子,眼睁睁看着孩子母亲被野狗拆吞入腹,死无全尸。 “说起来若非二姐姐,我也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在乎我,二姐姐也算是我们之间的媒人吧。” 孟锦溶听着她无辜的语气,只觉得火气更甚。 孟锦溶冷笑着,捂住胸口:“你无非就是想要攀龙附凤,跟你那个下贱的娘一样,最喜欢抢别人的男人,偏偏说的这般无辜,好似你什么都没做,你以为我会信。” “孟锦月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像从前那样算了,苏烈比不上谢云晔一根手指,我就算死都不会让你抢走他!” 谢云晔虽年少,可他打了那么多胜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都知道他是大英雄。 母亲说谢云晔嫡母强势,谢云晔要坐上世子之位,还需费一番周折。 但孟锦溶却明白,再多的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徒劳。 她直觉谢云晔能拿到世子之位,她也相信谢云晔日后会爬的更高。 就算不提谢云晔的能力,只说他的洁身自好,满京城的男子,便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但凡家中有些权势的男子,府中几乎都养着通房,若没有通房,也有几个不清不楚的美貌的丫鬟。 但谢云晔身边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偷听到谢云晔和太子说过,他日后不会纳妾。 母亲总说她傻,说她没脑子。 但在看男人上面,她一点都不傻,无论是苏烈,还是谢云晔,都比其他男子要好上许多。 最起码他们骨子里是善良的,不会像她表哥一样,将表嫂毒死。 更不会像安王一样,将女子凌虐致死。 前安王妃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她自小便立志,找夫婿定要找品行良善之人,哪怕身份低一些也无事,长得丑也无事。 但谢云晔方方面面超出她的预想。 如果错过谢云晔,她绝不会再找到同他这样优秀又干净的男子。 日后她或许也要同娘亲这般,容忍丈夫的背叛,她怎么甘心? “二姐姐。”孟锦月眨着无辜又漂亮至极的眸子,嘴里假意安慰: “你何必这样执着,虽然你害我,不顾一丝一毫的姐妹情谊,但我却不想你这般痛苦。” 虚伪又道貌岸然,是她从她们姐妹身上学到的。 孟锦月捂着胸口,继续故意刺激道:“你可知道,那夜我被你们派来的人追到悬崖处,落崖之际,谢哥哥为了救我,竟也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那时我便明白,他对我的心意并非说说而已,他心悦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二姐姐,我告诉你这些,并非炫耀,只是想让你明白,强求无用。” “姐姐,你爱的人,他心中只有我。” 孟锦溶知道这贱人在明里暗里炫耀,她以为自己识破了,以为自己不会被影响。 可听到谢云晔为这虚伪的贱人,连命都不要,孟锦溶还是失控了。 她甚至不愿相信。 “你说 ,他为了救你,跳下悬崖?!!” “不可能,谢哥哥不会这样的,他最是理智!绝不可能!” ------------ 第十七章 等我回来 “我不信!” "我不信!" 嘴上说着不信,但孟锦溶内心却已经信了。 她不明白,自己心中最爱的人,求而不得的人,为何会喜欢上孟锦月这样的贱人。 谢云晔难道看不出来,这贱人在装模作样,在勾引他?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 孟锦溶无知无觉的站在院中,突然好似失了支撑一般,沉默的厉害。 最后孟锦溶被带走时,依然在失神。 “二小姐看来真的伤心了,奴婢真开心。” 二小姐欺负自家小姐这么多年,秋宁恨不得她再难受一点。 “我也是。” 秋宁愣住:“小姐,您竟然也会说这种话?” 秋宁瞪圆双眸,好似十分惊讶。 孟锦月笑着看她:“我不能吗?” 秋宁后知后觉摇头:“当然能,小姐就是要这样才对,从前小姐心软的像菩萨,所以奴婢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秋宁却可以理解,夫人和二小姐的手段太过肮脏,心善如小姐也终于醒悟了。 “小姐以后要一直这样才对。” 孟锦月点头。 只是这样还不够,如今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过了几日,府中传来消息,谢家那边妥协了。 谢云晔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好似还被动用了家法。 “恭喜小姐!” 秋宁语气欣喜,“奴婢之前还担心谢家那边不会轻易同意,如今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这便是有心和无心的区别。 这世上只要有心,什么事情都能做成。 所以前世谢云晔言而无信,叫她在期待中失望,只是因为谢云晔不愿意去做罢了。 她的分量不够,不值得谢云晔去争取。 但这辈子他喜欢她,便什么都愿意为她去做。 孟锦月这边得到消息,孟锦溶那边更是。 自从上次去找孟锦月之后,她再不出房门半步,不吃不喝。 听说孟夫人和孟锦华劝说了许多次。 “谢家竟也同意了,怎么会同意呢?谢伯父亲口说过满意我的?” 谢国公人很冷淡,极少满意谁,却说愿意叫她做儿媳。 她以为谢家绝不会看上孟锦月,她只是一个庶女而已,怎么配得上国公府。 “谢云晔放弃了世子之位。” “阿华,闭嘴。” 孟夫人难得对大女儿这般语气。 “母亲,我只是实话实说,若不告诉她,她永远都会心存幻想。” 孟锦华拿过铜镜,放在孟锦溶面前平静开口:“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世家贵女的模样,没有谢云晔,你就活不下去了?” “我没有他就是活不下去!” 孟锦溶大吼着,“除非你们给我找个比谢云晔更好的,满京城只有太子比谢云晔好,你把太子让给我!” 孟锦华难以置信盯着妹妹:“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这样的脑子,如何能当太子妃。” “你也知道不愿意,她没抢你的心上人,你自然能云淡风轻!” “母亲,大姐,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阿溶。” 孟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女儿的脸色,到底什么都没说。 “你好好休息,你是我的女儿,母亲一定会为你好好谋划,会为你再找一段良缘。” 孟锦溶没说话。 她们走后,她又赶走了所有的下人。 ———— “小姐,二小姐自杀了!” 秋宁喘气道,她已得到消息便快速跑回告诉孟锦月。 “小姐,现在怎么办,二小姐这样一闹,婚事会不会有变故。” “她被人救下了,没死对吗?”孟锦月问。 秋宁点头:“救下了,说是下人发现的及时。” 秋宁后知后觉,她拍着脑袋:“小姐,二小姐是故意的?” 孟锦月没说话,她早就预料到孟锦溶会有这么一出,她那样恶毒的人,最是惜命,又怎么可能舍得死。 只是想将事情闹大罢了。 下一步想必便是去皇宫里哭诉。 “小姐,公子的信。” 秋芷突然从树上跳下来,将信件递到她手中。 秋芷向来沉默寡言,上次救下她时说过几句话之外,这些时日里,她一直很沉默,就像是影子一般,叫人时常想不起她的存在。 “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孟锦月打开信件,上面只有这样几个字。 孟锦月本就没有担心。 谢云晔应当没料到孟锦溶会自杀,但他肯定会有所动作。 她等着就是了。 事情也和孟锦月料想的差不多。 孟锦溶上吊自杀没多久,皇后将她传召入宫了。 孟夫人看着决绝的女儿:“你何必要将事情闹到这一步。” 孟夫人心中又气又无奈。 孟锦华也蹙眉望着这个妹妹,眼中只有失望。 “我知道,我这样做,谢云晔会将我和母亲做下的事情说出来,母亲放心我会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不会牵连到你和姐姐。” 孟锦华冷笑:“这是你说不牵连就能不牵连了,你我同胞姐妹,你若在陛下面前留下恶毒的印象,我能躲掉?” 孟锦溶面无表情:“我心意已决。” 她宁愿谢云晔捅出她做的事情,她也要以死相逼。 陛下向来在乎外祖父,她是外祖父的亲外孙。 陛下从前对她和姐姐便有几分厚待。 如今她以死相逼,看在外祖父的份上,陛下大概率也会成全她一片痴心。 “大姐若要怪,便只管怪我,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论是夫君还是什么。” 孟锦华冷冷笑着,脸上全是寒霜:“我哪里敢怪你, 你是我亲生的妹妹,我难道能要你的命吗?” 孟锦溶进宫后,谢云晔那边听说也进宫了。 直到孟锦溶从宫内回来,谢云晔都没有出宫。 “看到我很意外?” 孟锦溶神采奕奕从宫中出来,刚回府哪里都没去,第一时间便来找孟锦月。 比起上次见面,这次孟锦溶不再歇斯底里,反而气定神闲。 “我没上吊成功,你是不是很失望,日后你会更失望的。” 孟锦溶一步步靠近孟锦月,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恨意。 “他娶的人最终还会是我,而不是你。” “等这次事情结束,等太子选妃尘埃落定之后,便是你的死期。” “我要想想,该怎么叫你死最好呢,还有你那个娘,我知道你最在乎她,让我想想,便将你们二人丢进青楼如何,不不,还是有些便宜你们了,还是叫你们去安王府,母女俩一起去。” “安王最喜欢你这样娇弱的贱人。” “想必你去了之后,安王府中的那些娼妓都会失宠。” ”对了,妹妹日后去了可要小心些,被安王玩腻的女人,有些可是被丢到安王的军营中去的。” “你放心,作为你的姐姐,到时候你被送去时,我会去看望你的。” 孟锦溶说着自己便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癫和狰狞。 她好似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天。 孟锦月玉手挽起脸颊边细碎的头发,她温柔笑着,樱唇饱满红润,日光下白的发光,叫人移不开眼: “姐姐,我会等着的。” “阿晔哥哥让我别担心任何事情,他会帮我处理,我相信阿晔哥哥。” 听着孟锦月这样唤谢云晔,孟锦溶脸色扭曲了几秒。 她被恶心,也被激怒到了。 “贱人,你也配这样喊他。” “陛下金口玉言叫他娶我,你难道以为谢哥哥会为了你抗旨不成。” 孟锦月眨巴着水润的眸子,带着笑意:“姐姐,这也说不定的。” “毕竟他为了救我,竟愿意去死!” “你我都知道的,阿晔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罕见的痴情,他若喜欢上谁,便会认定谁。” “他说要对我负责,只会娶我,我便一定等他。” 孟锦溶脸色阴沉走了。 ————— 谢云晔被赶出了宫里。 谢云晔跪在了宫外。 …… …… 孟锦月虽然没能出去,但秋宁每日都会去打探消息,也不断传来。 谢云晔在宫外跪了两日后,皇帝终于又唤他入宫了。 “走吧,我们出府。” 秋宁愣住:“小姐,我们去哪?” “去宫门口等他出来。” 孟锦月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孟锦溶的马车也在宫外。 见到她,孟锦溶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她弯腰做出呕吐的姿态。 孟锦月被逗笑了。 她嘴角上扬时,太子的马车正好从旁边过去。 她视线看过去时,马车的车窗已被关上。 “殿下,谢公子为了她甘愿抗旨,可这种时候,这女子竟还能笑出来,反观孟二小姐,明显憔悴了不少。” 内侍弯腰:“显然谢公子这位心上人,并不在乎谢公子。” 太子并未说话。 内侍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难道是他猜错了殿下的心思? 可殿下明明不喜这女子阻碍谢公子的前程。 孟锦月在宫外等了一天,她是早晨时来的,这日傍晚谢云晔便从宫中一瘸一拐的出来了。 他身上还有血迹,好似受了杖刑。 “谢哥哥!”孟锦溶提着裙子便从马车上向谢云晔飞奔而去。 “孟二小姐,请自重!” 孟锦溶脸色苍白:“可陛下说了要你娶我!我才是你日后的妻子!” 谢云晔认真开口:“孟姑娘,莫要再开玩笑,陛下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可能拿的出来圣旨?” 孟锦溶愣住,“谢哥哥你什么意思?” “谢某的意思很明白,我与二小姐并无任何关系,日后我会娶的也只有你妹妹。” “陛下已答应我,等我从战场上回来,便为我与你妹妹赐婚,还请二小姐莫要继续纠缠。” 谢云晔话说完,便不再去看心如死灰一般的孟锦溶。 “杳杳,我做到了。” 谢云晔漆黑的眼眸亮的惊人,明明身上全是血迹,脸色也极为苍白,可瞎子都能看出他的高兴来。 他眼睛里全是她,若是前世的她,想必会十分感动。 可如今的她,心早就死了。 无论一个男人,眼前多爱她,她都不会去交付自己的真心。 她不会做孟锦溶一样的女子。 男人都只会是她的工具。 孟锦月上前去抱住他,她眼眸发红,眼泪簌簌落下。 “我好担心你,我很害怕。” 谢云晔伸手小心翼翼去抹她脸上的泪。 “杳杳,别哭,我身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过几日便好了。” “只要能娶到你,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谢云晔说的是真心话,可孟锦月脸上的泪却越流越凶。 谢云晔一时间手足无措。 “杳杳……” “你是因为我才又要去战场的对吗,你可会有危险?” 谢云晔摇头:“不是因为你,杳杳你别多想,我是将军,只要边关有战事,我便该去。” 只是这一战凶险,谢家第三代只剩下他和刚满一岁的幼弟。 本不必谢家人去,谢家死的人已足够多了。 可他要娶孟锦月,祖父他们不愿帮他。 那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在陛下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只要他打赢这场仗。 陛下便会让他和孟锦月在一起,为他们赐婚。 不是迎她做妾,也不是和孟锦溶一起做平妻。 而是做他唯一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杳杳,这次多亏了殿下求情,我带你去见殿下,同他道声谢。” 谢云晔想的很好,太子是她最好的兄弟,是除了亲人和孟锦月之外最信任的人。 两人曾经在战场上生死与共,互相可以托付后背。 而孟锦月日后是他的妻子。 他理所应当便想正式介绍给太子认识。 “谢公子,殿下说不见她,也不准她上车,只能谢公子您一人上去。” 谢云晔愣住,他没想到太子这样不喜孟锦月,竟当众便给她难堪。 “殿下为何这般?” ------------ 第十八章 托妻 孟锦月知道为什么,无非就是看不上她罢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然看不上她这样一个小小庶女。 因为看不上她,从前床笫之间也从未有过什么温情。 他不喜她,她又何尝不恨他。 若非和那道声音达成交易,若非想报复孟锦华,想继续活着,她连看太子一眼都觉得恶心。 “阿晔。” 孟锦月垂眸,扯了扯谢云晔的衣角,软软喊他。 谢云晔低头看她:“抱歉。” 孟锦月摇了摇头,乖巧开口: “没事的,你和殿下说话便好。” 谢云晔知道她性子胆小,又柔弱单纯。 今日明明受了委屈,可此刻依然温温柔柔笑着。 谢云晔心疼更甚,他捏了捏她的手:“是我叫你受委屈了。” 孟锦月摇头:“我才没有受委屈,看到你没事,我已经很满足了,阿晔,你快去吧。” “对了,也替我和殿下道谢一声,谢谢殿下帮你。” 谢云晔犹豫片刻后,还是点头:“好,等我去找你。” 他也要亲自问问太子为何要这样。 “殿下对我有意见?” 谢云晔一上马车,便直接开门见山问。 马车上只他二人。 两人认识多年,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私底下说话也并未有过多君臣之分。 太子摩挲着玉扳指,沉声道:“你说呢?” 谢云晔冷笑一声:“我觉得有,否则殿下刚才为何要给臣的未婚妻难堪,我将殿下视作兄弟,才将未婚妻带到你面前。” “殿下这般对她,想必是对我不满已久。” 谢云晔越说,太子脸色越冷。 “你很清楚,孤到底对谁不满,也该知道原因。” “我不知,殿下不如说清楚。” 太子冷笑着:“你这是为她同孤讨公道?” “殿下可以这样认为。” 太子只觉得可笑,“我们多年兄弟,如今竟比不过一个女子?” “殿下!” 谢云晔神色严肃,他正色道:“她不是旁的女子,是我的未婚妻,日后也会是与我相守一生的妻子。” “妻子?你们成亲了吗,未婚妻?婚书又在哪里?” “陛下金口玉言,等我战场归来,自会亲自赐婚。” 他若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太子更加生气。 太子薄唇微张,语气轻慢:“你回的来吗?” “你以为谢老国公为何不要你去,满朝武将他们又为何不去?” “这次的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谢云晔沉默许久,“殿下,我都知道。” 他知道,陛下忌惮一直在边疆驻守的苏家。 也知道陛下想借机拿回兵权,陛下或许更想这场战事失利,正好治苏家的罪。 他什么都清楚,也知道这是一趟浑水。 “你就是不知死活的蠢货,你知道什么?” 太子冷笑质问:“我问你,若到时朝廷克扣军粮,断了你们的补给,你拿什么打?” 皇帝年纪越大越昏庸,越想将所有权力握在手里。 多年兄弟情分,谢云晔知道,太子是在为他担忧。 “殿下,我是武将,十二岁那年,我孤身一人跑去边疆,并非只是因为我不喜欢读书,我也想像家中先辈一样,保家卫国。” “殿下与我都在边疆过了近十年,那里的百姓认识我们,爱戴我们,当年我们走时,那些百姓为我们送别,送给我们他们自己种的粮食,这些我都忘不了。” “殿下难道能忘?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命,不该死在这些无谓的斗争里。” “况且如今我有能力做点事情,为何不去做呢?” “我知殿下身在这个位置,你有许多 身不由己,你也有你的大局考量,但 我只想做些能做的事情。” “粮草之事,我会想办法,这次去,我也会加倍小心,我会活着回来的,我还没娶她为妻。” 这次轮到太子沉默了,谢云晔在乎那些百姓,他又何尝不在乎。 只是皇家父子之间,不比寻常父子。 皇帝忌惮他,他便只能更加蛰伏。 他只能做聋子做瞎子,不听不看,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皇帝忌惮。 但现在谢云晔把这些事情摊开在他面前。 他不能再装聋作哑。 马车内寂静了许久。 太子沉重叹息一声: “罢了,我会暗中帮你,也会尽力为你解除后顾之忧。” 他不能亲自去做的事情,便由谢云晔去做。 “活着回来,莫要死了。” 谢云晔笑了笑,笑声爽朗。 “我知道殿下并非心狠之人。” “那殿下,是不是不该迁怒我的未婚妻,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就算没有她,我也会去,她是最无辜之人,不该被殿下迁怒。” “说起来也是我对不住她,本来说好会对她负责,如今却为了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了我的抱负,将她抛在京城。” 太子冷笑一声:“孤是太子,为何不能迁怒于她一个小小庶女?” “孤不仅迁怒她,还厌恶她,不过是一个巧言令色之徒,除了一张脸能看,不知还有哪里出众,竟将你迷惑成这般,为了娶她,连世子之位都能不要。” “孤看你是疯了?” 太子完全理解不了,谢云晔在想什么。 谢云晔只是轻笑着:“殿下我并非疯了,只是喜欢她,便只想要她而已,殿下没有喜欢的女子,自是不懂。” “等日后殿下有了心上人,便能明白我今日的做法。” 太子再次冷笑,他冷冷回复:“孤记得与你说过了,孤绝不会有什么心上人。” “殿下,其实臣以前也是殿下这样想,如今……” 太子将手中的茶杯朝他扔过去:“滚。” 谢云晔将杯子接住:“殿下。” 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望向太子开口: “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希望殿下能帮我照看杳杳,她家中嫡母狠毒,我若不在,恐还会对她下手。” “我不会帮她。” “若非她,你会娶孟锦溶,也能得到陈国公府的助力,纵使你还是会选择为了百姓去边疆,但有陈国公府保你,至少不会像如今这般艰难。” “你为了她做了这些,她对你又有几分真心?” 太子根本不信,她对谢云晔的心意。 一个卑贱的庶女自然是想不择手段往上爬的。 “殿下,是你对她心存偏见,杳杳她很好。” “殿下若了解她,便绝不会这样想她,她是这世上最单纯善良的女子,从来都是别人欺负她,她只会逆来顺受,被人欺负了也傻乎乎不知道还手。” 太子冷笑一声:“孤不信,这世上竟还有活菩萨。” 谢云晔心中叹气,太子似乎认定杳杳不好。 他只能压下解释的话,转移话题: “殿下,明日我带杳杳去你府上用饭。” 太子:“……” “孤同意了吗,你竟安排上了?” 谢云晔置若罔闻,“殿下别忘了准备。” 说完谢云晔便跳下马车。 从太子马车上下来后,谢云晔便见不远处孟锦月的马车还在那里等着。 谢云晔有些意外,同时心中又有些喜悦。 “杳杳,你没回去?” 孟锦月点头:“我想等你出来,你今日身上有血迹,我担心你。” 谢云晔心中好似暖流划过一般,“我没事,明日我带你去太子府。” 孟锦月佯装忐忑,她缩着头小声问:“真的吗?殿下可会赶我走? 谢云晔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安慰:“杳杳,殿下是先认识的我,他拿我当亲弟弟,所以事事为我考虑,便对你有些误解,但若殿下先认识你,将你视作亲人,如今殿下针对的便是我。”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殿下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但殿下的好,只对自己在乎的人。" “我走后,留你一人在京城,对你而言太过危险,我想将你托付给太子。” “如今只能叫你们多些接触,殿下若与你相熟起来,他便会改变对你的态度。” “我走后,只有太子护你,我才能安心。” ————— 因为是女主视角,所以女主对太子有误解,太子拿的是真香打脸剧本,我喜欢这种~(≧▽≦)/~ ------------ 第十九章 安心 太子虽不喜孟锦月,但看在谢云晔的份上,还是叫下人准备了饭。 只是太子并未出席。 谢云晔蹙眉:“殿下不来?” 内侍小心翼翼点头:“回谢公子,殿下抽不开身。” 谢云晔闻言心中失望,同时也多了几分急切。 太子看来是真不想帮他照看孟锦月。 可他如今只能将孟锦月托付给太子。 他那个父亲根本指望不上,祖父也对他失望,绝不会愿意帮他。 只有太子,还有希望。 “阿晔,其实我也能自己照顾自己的,从前不认识你时,我也这样过来了。” 谢云晔摇头:“杳杳,如今情况不一样。” 孟锦溶像疯了般。 他一走,孟锦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 自从孟锦溶和谢云晔的婚约彻底解除之后,孟锦溶就更加阴郁。 “如今事成定局,连陛下都承诺日后为他们赐婚,你这样还有什么用?” 孟锦华将人拦住,苦口婆心劝着。 “我知道,你怕我发疯,怕我丢人,怕我耽误了你。” 孟锦溶冷笑着。 她自己不痛快,便也想叫所有人都不痛快。 "大姐姐,你真的不担心吗,她今日跟谢云晔一起去了太子府,说不定太子也会对她一见钟情。" 孟锦华:“太子不是这样的人。” 孟锦溶披散着头发,大笑出声:“谢云晔从前也不是这样的,如今还不是对那贱人情根深种。” “那贱人就是天生的狐狸精!” “你若不在乎,那便等着那贱人将太子也勾走吧。” 孟锦华承认,她并非表面上这样云淡风轻。 她知道谢云晔从前是何模样,所以心中不免也开始怀疑,这个从前自己不放在眼中的庶妹,莫非真的会媚术? “你就算要动手也再等等,过几日便要出发去清河秋狝,到了清河,那时动手的机会要多许多。” ———— “杳杳,莫要哭了。” “我们回去吧。” 谢云晔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 但他越是安慰,孟锦月脸上的泪流的越是凶。 此刻不是装的,而是真心实意流泪。 她并不想将娘亲送走,但娘亲留在京城,或许会有危险。 毕竟谢云晔几个月之后就要去边关。 趁着孟家人如今都在准备行囊,此刻送走她娘是最好的。 “等我回京后,我便将你娘亲接回来,到那时她便同我们一起住,莫要哭了。” 孟锦月点了点头。 “好,我们回去吧。” 娘亲有好几份新的路引,被谢云晔的人秘密送去南方。 那几人都是谢云晔的心腹,有他们在,娘亲的安全也有保障。 她该放心的。 想必等孟家发现时,娘亲早已不见踪影,他们想找也找不到了。 娘亲不在,她唯一的软肋也没有了。 ———— 这次清河秋狝行程去的人很多,浩浩荡荡的队伍。 刚启程时,谢云晔便带着孟锦月,去了太子马车上。 太子冷着脸:“你到底想做什么?” “殿下明明知道。” 太子冷笑一声:“我只会帮你照看你娘和你妹妹,其他人我不会过问,你趁早死心。” “那这一路上,我只能带着杳杳来烦殿下了。” 太子像是第一次认识谢云晔。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她滚!” 谢云晔第一时间捂住孟锦月的耳朵。 太子气笑了。 只是谢云晔的计划并未得以实施,路上刚走几天,边关那边便有了变故。 谢云晔要提前出征,原本跟着孟锦月一起去清河的计划也随之泡汤。 “杳杳,事出突然,明日我必须要走了。” “我走之前一定安顿好你。” 孟锦月流着泪抱住他:“你别再担心我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太子找来时,便刚好看着两人这样浓情蜜意的一幕。 太子脸黑了黑,默默转过身,退到了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 “莫要哭了,我会平安回来,我还要娶你。” 太子听到谢云晔的哽咽声,只觉得见鬼。 孟锦月是女子,哭的厉害便算了,但谢云晔一个男子,竟也眼眸湿润。 终于这两人好似哭够了,太子正想着要出去,便听到谢云晔叮嘱孟锦月。 “我走后,你记住定要想方设法跟在殿下身边。” 孟锦月带着哭腔:“阿晔,这样是否不好,若殿下赶我走……我该怎么办?” 谢云晔摸着她的脑袋安抚:“他若赶你,你便当没听见,只管装聋作哑,赖在他身边便好。” 孟锦月:“……” 角落中的太子:“……” “可……可我害怕殿下。” 谢云晔闻言更是心疼: “杳杳,莫怕,殿下心软,你可以投其所好,殿下最喜欢吃绿豆糕,你可以做些送他,还有……” “杳杳,你记住了吗?” 孟锦月乖巧点头,睁着水润的眸子认真道: “我记住了,你走后我会跟在太子身边,会对太子好,这样太子便会心软,会护我周全。” 孟锦月知道,谢云晔和谢家如今闹的很僵,她又未和谢云晔成亲,谢云晔能放心托付的人便只剩下太子了。 太子默默听着这两人对话,脸越发黑。 谢云晔的脸皮已经厚到令人发指,竟这样教自己的未婚妻。 “杳杳还有,殿下的生日是下个月初五,他自小便无人给他过生辰,那时我不在京城,你若是有机会,替我给殿下做碗长寿面。” “殿下也是我在乎之人,若可以,你也替我照顾殿下几分可好?” 孟锦月重重点头:“好,我什么都听阿晔的。” 太子怔了怔,每年他生日,也只有谢云晔才会记得。 太子站了很久,直到谢云晔叮嘱完孟锦月,才示意内侍出去。 内侍了然。 “谢将军,殿下有事找您。” “殿下说,只许您一人过去,莫要带多余的人。” 内侍突然出现,叫抱在一起的两人迅速分开。 太子回到马车里,等谢云晔来。 等了半晌,谢云晔才过来。 一来,谢云晔就朝他跪下。 太子攥紧手心,原本想要问罪的话也说不出口。 “阿晔,你这是做什么? 两人相熟之后,私底下谢云晔从未跪过他。 “殿下,您知道我想说什么,我虽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但我总归是肉体凡胎,难保不会出意外,求殿下帮我护杳杳周全。” 太子起身扶他:“你也知道自己是肉体凡胎!” “起来!” 谢云晔却不动:“殿下先答应我。” 太子深吸一口气。 他沉默半晌才开口:“孤答应你,会护好她,在你没回来之前,不会叫她有事,这样你可能安心?” 这已经是太子做出的最大让步,这样的承诺,也是看在谢云晔的份上。 谁知谢云晔依然摇头:“殿下,还不够。” “不够?” 太子诧异,若是往常,他不会对谢云晔客气,可如今太子还是按耐住,他深吸一口气问:“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殿下答应我,若是我死在战场上,殿下要负责她的后半生。” 太子:“……” “孤的亲妹妹,孤都不会负责她一生,何况是一个孤厌恶的女子。” “你与其说这些丧气话,不如好好活着回来,你若死了,孤就将她这个罪魁祸首抽筋剥皮,用她泄愤。” 谢云晔知道太子当然不会这样做。 “殿下。” 谢云晔认真开口,语气中满是祈求:“我知道我妹妹她们,殿下定会替我看顾好,阿枝是谢家的女儿,谢家也会看顾她,只有杳杳,她无依无靠,我实在放心不下。” “就当我最后求殿下一次,若我真死了,她若想嫁人,殿下便为她谋一门好亲事。” 这些想法谢云晔之前便有,原本想着之后慢慢再说,以免太子生气,但如今没时间了。 太子狠狠冷笑一声:“你倒是真爱她。” “若她不愿意嫁人呢?” 太子虽不觉得孟锦月会这样痴情,但还是问了。 “若她不愿再嫁,希望殿下能在太子府中留个良娣的位置,莫要叫她留在孟府中。” 太子难以置信望着谢云晔。 “我看你是疯了,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却要将她塞给孤?” “孤绝不会沾染兄弟的妻子!” “你这既在侮辱她,也在侮辱孤!” 谢云晔又何尝想这样,当日孟锦溶以死相逼,闹到帝后面前 ,也将他逼到这个局面。 他直觉这一次没这么容易回来,所以不得不做万全的准备。 “殿下,我并不想这般,可孟家不在乎她,孟锦溶和孟夫人恨透了她,我若死了,她在孟家没有活路。” “我也并非故意叫殿下为难,更不想将心爱之人塞给殿下。” “可我能放心托付的人只有殿下,能求的人也只有殿下。” “看在从前多年情分上,殿下能否应下我所求,叫我安心?” ------------ 第二十章 可……阿晔让我跟着殿下 太子漆黑的眸子望向谢云晔。 这是谢云晔第一次这样求他,甚至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纵使他极其不喜这女子,不喜她巧言令色,不喜她将谢云晔迷惑至此。 但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太子还是妥协了。 “好,孤答应你。” ———— 谢云晔走的那日,孟锦月提前为他送行。 她伸出雪白的手心,将东西送到谢云晔面前。 “杳杳,这是平安符?” 谢云晔黑眸闪现惊喜,小心又珍惜的将东西捧在手心。 “阿晔,这是我为你求的,我希望它能佑你平安回来。” 重生后孟锦月一直虚情假意,可这一刻她却是真心的。 她希望谢云晔活着,不希望他死了。 因为前世,她对他有所怨言,也心怀芥蒂。 但无论如何,对边疆百姓而言,谢云晔是大英雄。 谢云晔一把抱住她,他抱的很紧,紧的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 直到孟锦月有些透不过气,谢云晔才将她放开。 他情难自禁,俯身亲吻她的发丝:“杳杳,我会回来的。” 孟锦月乖巧点头。 “嗯,你当然会,你是大英雄,你不会有事的。” 前世这一次谢云晔并没死,纵使好似中途,边关传来谢云晔身死的消息,但半年后,谢云晔又被找到了。 “等我娶你。” 谢云晔温柔伸手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 孟锦月仰起头便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眸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情意。 “好。” 孟锦月开口说道。 但她心里很清楚,她不会和谢云晔成亲。 这段时日谢云晔对她很好,一心为她。 她心中并不是没有触动。 只是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喜欢谁,又或者去接受谁。 她只想完成任务,只想得到新的生命活着。 她这个身体的寿命只有三年,活着都成问题,如今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除生命之外的东西。 前世今生交织在一起,她想,过去种种,就当她和谢云晔两不相欠罢了。 日后……他回来,若是要怨她恨她也可以。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耽于情爱,她只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她要活,要朝着目标坚定的走。 皇帝为谢云晔送行时,孟锦月的身份去不了前面,她只能隐在人群中。 谢云晔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已经提前同她告别过。 原以为谢云晔会直接走,可最后在大庭广众之下,谢云晔还是骑马折返回来。 他从高头大马上快速一跃而下,身着盔甲,腰配刀剑大步迈向人群中的孟锦月。 谢云晔停在她面前,又朝她伸出手。 男子高大威武,女子美丽娇弱,不知情的人看了都要说一句神仙眷侣。 孟锦溶红着眼望着这一幕,她恨的脸色狰狞,手心都要掐出血迹来。 若她是谢云晔的未婚妻,此刻享受周围人艳羡目光的就是她,而非孟锦月。 是孟锦月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随后孟锦溶又眼睁睁看着谢云晔带着狐狸精,又走到太子面前。 “殿下。” 太子察觉到谢云晔的意图,怔愣了瞬。 “嗯。” 太子知道谢云晔并非是不信任他,而是想要在众人面前过个明路。 告诉所有人,太子会在他走后庇护他的未婚妻,也能避免些风言风语。 “臣把杳杳交给殿下了。” 太子认真点头:“孤会帮你照看好她,有孤在她不会有事。” “谢殿下。” 做完这一切后,谢云晔才终于安心走了。 他最后不舍望了一眼孟锦月,望着她粉白的脸颊,他心上不禁涌起一股冲动,想亲她,想抱她。 但最后谢云晔却都克制住,只暗中捏了捏她的手。 “等我回来。” “好。” 孟锦月默默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比起太子的惆怅、孟锦溶的担心,孟锦月反而要平静很多。 因为她知道谢云晔这一去,虽有波折,但结局是好的。 他回来后,自会有属于他的康庄大道。 而她也有她的路要走。 谢云晔刚走没多久,孟锦溶就按耐不住,直接找她。 这也在孟锦月预料之中,毕竟孟锦溶脑子不好,时时刻刻像个炮仗,说难听点,她就是个疯子、蠢货。 智力先天低下,嫡母的聪明才智应当都遗传到了孟锦华身上。 不过孟锦溶这样的疯子才正中孟锦月下怀。 “跪下。” “二姐姐?” 孟锦月佯装无辜,不停后退,“你这是要做什么?” 孟锦溶冷笑一声:“躲什么,退什么,谢哥哥在时,你不是十分嚣张吗?那时你还敢对我笑,敢挑衅我,怎么现在就怕了?” “愣着做什么,拦住她,将这贱人按在地上。” 孟锦月挣脱不开,泥灰粘上了她的脸。 孟锦溶蹲下身,伸手捏住孟锦月的脸,狠狠扇了几巴掌。 她还不解气,按着孟锦月的头就重重朝地上泥土中按去。 孟锦月假装挣扎流泪,但实则却知道太子的人就在暗处。 “贱人,现在知道哭了。” 孟锦溶的指甲划上她的脸,好似想将她毁容一般。 “二姐姐,不要,我错了,不要。” 她声音中满是哭腔,可叫孟锦溶更加兴奋。 隐在墙角暗处一抹红色裙摆,也随之动了动。 孟锦月知道,这是孟锦华,她最爱穿红色。 今日太子答应替谢云晔照顾她,孟锦华也感受到了危机吧。 所以任由孟锦溶这个蠢货冲锋陷阵。 她那样的人,自会未雨绸缪,今日之事想必也是孟锦华的试探,更是开始。 “哼。”她的求饶声叫孟锦溶心中难得的痛快。 “贱人,真想毁了你,将你开膛破肚。” 开膛破肚,孟锦月佯装害怕闭眼,实则是藏住内心的恨意。 前世她们姐妹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不仅这样,还将她刚出世的孩儿和她娘亲关在狗笼之中,任由野狗撕咬扑食。 在她腹中八个月的孩子,还未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世间的孩子,就这样死了。 她甚至不知他是何模样,只知道是很小的一只,就那样死在畜生爪下。 孟锦月攥紧手心,眼泪如泉涌,她怎么能不恨呢。 她的亲骨肉,生她养她的娘亲…… 而这一切的主导都是孟锦华。 “住手!” 孟锦溶被这一声怒斥吓了一跳,暗处那抹红色裙摆也随之快速消失。 “林大人!” 孟锦溶神色慌张,她特地选了这地方,确保无人。 也特地挑了这个时机,以为太子殿下应当还未给孟锦月身边安排人。 “孟小姐,这是想做什么?” “谢将军虽不在,但太子殿下还在,孟小姐是想得罪太子?” 一声声质问叫孟锦溶神色越发难看。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的人将孟锦月带走。 “孟小姐,太子殿下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这声警告语气极为平淡,却叫孟锦溶莫名抖了抖,心头涌上几分害怕来。 她想到了太子……太子平日里虽看着平易近人,可手段却足够狠辣。 有太子在,她真的能对付这个贱人,能要了她的命吗? ———— “谢谢殿下。” 孟锦月被带到太子面前时,整个人极为狼狈。 太子狭长眸子微眯,眉头紧蹙:“人刚走,你就弄成这副鬼样子?” 孟锦月将头压的更低,紧紧咬住唇瓣,不理会太子的嫌弃,只是带着哭腔道谢:“谢谢殿下救我。” “道谢不必了,孤不想在蠢货身上浪费时间,日后别再来找孤,林升壑会派人跟在你身边。” 孟锦月唯唯诺诺,小心开口:“可……可是阿晔让我跟着殿下,也要我照顾殿下。” “你照顾孤,还是孤照看你?” 太子冷嗤一声。 他面无表情,沉声道:“忘记谢云晔跟你说的所有话,莫要想着接近孤,讨好孤。” “孤不吃你们这一套,也绝不会对你心软。” ———— 小谢暂时下线了^O^ ------------ 第二十一章 殿下,生辰快乐 “可阿晔叮嘱我……” 孟锦月装作不知所措。 太子声音更沉:“孤说了,忘记谢云晔说的所有话,孤对他宽容,不代表也会对你宽容。” “安分守己些,孤不喜你这样的女子,更不喜你接近孤。” 太子话里的嫌弃太过明显,孟锦月何时听过这样难听的话,她又哪里不安分? 一时间她眼泪簌簌落下。 但面前的人是太子,她哪里敢质问。 就算是哭,孟锦月也不敢在太子面前哭出声,便只能将头埋的更低。 林升壑心中叹了口气,殿下这是将孟三小姐也当成下属对待。 “你可听见了?” 孟锦月吸着鼻子,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捣蒜一般点头。 可就算是这样太子依然不满意。 他又嫌弃孟锦月怯怯弱弱,不敢说话的模样小家子气。 “抬头!你虽是孟府庶女,但好歹也是世家千金,这副样子日后怎么独挡一面?” 太子的命令,孟锦月不敢不从。 她抬起头,太子便看见一张泪脸。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此刻满含水光,眼尾也哭的湿红,瞧着一副可怜极了的模样。 “哭什么?” 太子问,只是这次声音倒没有之前那样冷硬。 他如何也没想到,只是说了她几句,人就哭了。 谢云晔便是这样被她拿捏住的? 孟锦月又抖了抖,衣裳的衣角被她揪成一团,皱皱巴巴。 “臣女错了。” 太子和女子接触极少,也几乎没见过女子的眼泪。 原本想质问她错在哪里,但对上那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到底还是没问。 “别哭了。” 太子想止住她的眼泪,可他这副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的模样,反而更叫孟锦月眼泪更多。 一时间他莫名心头烦躁。 “哭什么!孤记得,之前在孟锦溶面前,你并未这般胆小怕事,怎么如今就这般胆小懦弱,只会被她欺负了?” 太子冷眼望她,心中总有几分怀疑她在装模作样,于是下意识便又对她生出几分不喜。 他此生最讨厌虚伪心思深的女子。 “说话!” 太子沉声训斥。 孟锦月吓的一哆嗦,连忙抬头哽咽开口:“臣,臣女听见了。” 孟锦月心中猜到,那日她朝孟锦溶挑衅被太子看到了。 那时她确实想叫孟锦溶伤心难受。 孟锦月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解释,如今终于等到了。 她颤抖着手,一把抹掉脸上的泪:“之前有阿晔在,有阿晔护着我,我……我自然敢嚣张几分。” “如今阿晔不在我身边,殿下您又不喜欢臣女,我……我便只能胆小些、蛰伏些,哪里还敢惹麻烦。” “所以就算二姐姐还是想和上次一样毁掉我,我也打算忍气吞声,要等到阿晔回来。” “等阿晔在身边时,我再找二姐姐还回去。” 孟锦月说完小心翼翼抬头,去看太子的脸色。 她自以为动作幅度很小,但还是一抬头就对上太子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眸。 孟锦月像个兔子一样,立马缩了回去。 她的模样有几分滑稽可笑。 “你倒会仗势欺人,审时度势。” “之前阿晔一直说你心善,孤还真以为你是活菩萨。” 但是这样的孟锦月,太子才觉得真实。 谢云晔口中的那个女子过于完美,太子怎么可能会信,他只会觉得虚伪。 “我我喜欢阿晔,自然便想在他心中留下最好的印象。” “但我也是人,不可能二姐姐好几次想害我,我还无动于衷,我也会记仇的,别人怎么对我,我全都会记在心中。” “二姐姐欺负我,我……我就是要挑衅她,叫她知道,我也不好惹!” 她鼓着脸,说的话倒是厉害。 太子嗤笑出声:“不好惹?你?” “回去吧,日后没事别来找孤,有事便找林升壑,孤也会派人去敲打你嫡姐。” 此时太子的语气已经不再如刚才那般生硬。 “哦,谢谢殿下。” 孟锦月吸了吸鼻子。 她知道,今日这么一出起码消除了太子对她的恶感。 也还算有些收获。 之后的一些时日里,倒也风平浪静。 “小姐,二小姐居然没再来找您麻烦?” 秋宁语气中还有些不敢相信。 “应当是殿下在暗中敲打过她们。” "那小姐可要送点东西感谢殿下?" 秋宁眼睛滴溜溜转着:“谢将军不在,如今殿下便是小姐最大的靠山了,咱们自然得讨好殿下。” 一直寡言少语的秋芷此刻竟也开口了:“主子之前让小姐可以做些绿豆糕送过去。” 秋宁愣住:“殿下竟也喜欢绿豆糕?奴婢以为殿下会喜欢更昂贵的糕点?” “我……我不敢送东西过去,之前殿下说过的,让我不要去烦扰他。” 秋宁秋芷原本还想劝说,但孟锦月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两人便只好不再开口。 孟锦月当然想早日拿下太子,她的时间说短不算短,但说长也不算长。 可有时候不动,反而更好。 孟锦月在等,等谢云晔战死的消息传来。 如今她还是谢云晔的未婚妻。 就算有谢云晔的托付,但如果跟太子走的太近,难免目的性太强,容易叫太子察觉。 而且就算她此刻再殷勤,太子也只会将她当做好兄弟的女人。 “那边如何?” 太子捏着眉心问。 太子虽未指名道姓,但林升壑知道殿下说的是谁。 如今除了边关和朝局中的事情,唯一能叫殿下稍微分神的便是这位孟三小姐了。 谁叫她是谢云晔的心上人。 “暂时还好,孟家那边孟锦溶虽时不时为难,但没再和上次那般想动手,孟大小姐也一直从中规劝孟锦溶。” 林升壑点头:“毕竟是阿晔喜欢的女子,就算这段时日她也算一直在受委屈,但从未找来诉苦,足以说明她还不错。” 太子捏了捏眉心:“无大事便好。” 太子说完便不再言语,只处理政事。 只是两人刚说完话,内侍便前来通报。 “殿下,孟三小姐那边送来了吃食,是一碗面。” 林升壑微愣。 刚夸完这三小姐安分守己,没有过多打扰殿下,现下怎么就送东西过来了。 太子拧着眉:“送回去!” 内侍弯着腰点头,正准备下去时却又被太子喊住。 “站住!” 太子突然想到了,谢云晔临走前叮嘱孟锦月的话。 “将东西拿上来!” 内侍愣住,同样愣住的还有林升壑。 殿下从不接受任何女子的殷勤,就算谢云晔将孟锦月托付给殿下,殿下也不至于会委屈自己? 林升壑不解,眼睛直勾勾盯着太子。 “下去!” 太子并不想同林升壑解释。 帐篷内只有太子一人时,他打开了食盒。 里面是一碗长寿面,还有一张字条。 “殿下,生辰快乐。” 生辰,自母后死后,他的生辰便无人敢过,无人敢提。 ------------ 第二十二章 臣女不怕 只有谢云晔还记得。 如今谢云晔去了边疆,便交代他的未婚妻记得。 太子拿起筷子,原本只是象征性尝尝,但入口时却愣了愣。 这面的味道竟叫他想起了母后。 一样的朴实、熟悉。 内侍被叫进来收拾时,便看到空空如也的碗。 这位孟三小姐厨艺这么好,殿下竟然全吃完了?! 内侍将这件事记在心中,之后的一些时日里,每当太子没有胃口时,便都去找孟锦月。 次数多了之后,太子竟也习惯了吃孟锦月做的饭。 “殿下又狩猎了一头鹿。” 林升壑已经极为自然的将猎物丢在孟锦月面前。 孟锦月乖巧点头:“我做好后便叫人给殿下送过去。” 林升壑摇头:“你直接过去就行,一起吃。” 孟锦月小心翼翼问:“殿下知道吗?他会不会不同意?” 林升壑笑了:“不会,是殿下唤你去的。” 说完林升壑便迈步离开,只是刚走两步,他又回头站定在孟锦月面前,笑着开口: “三小姐,你一直为殿下做吃食,殿下心中清楚,他也记着,其实我们殿下不是坏人。” “我……我知道的。” 眼见着孟锦月又一次去太子的营地,孟锦溶脸色越发狰狞。 “这贱人,谢哥哥不在,她又去勾引太子殿下了,这些时日总是往殿下那里跑。” “她就是天生的贱人,天生的狐狸精!” 孟夫人已经习惯孟锦溶这般,她训斥过,耐心劝导过,但都没用。 如今便只能任由她发泄情绪,起码这样能不出去发疯。 “阿华你怎么看?” 孟锦华沉默片刻:“母亲,太子殿下不会喜欢她的,如今也只是将她当做厨子罢了。” 孟夫人满意点头,小女儿有些养废了,但幸好大女儿没有。 “阿华明白便好,谢云晔与殿下交情匪浅,只要谢云晔喜欢她,殿下与她便绝无可能。” 孟夫人牵着孟锦华的手:“所以你不必急着出手对付她。” 孟锦华点头:“娘,外祖父那边怎么说?” 孟夫人摇了摇头:“你外祖父的意思是再等等,太子如今地位不稳,日后说不定会有变故。” 孟锦华怔愣片刻,有些急切:“可殿下是正统,而且陛下的几位皇子中,只有太子殿下才能出众,其他……” 陛下如今只有四位皇子。 太子占嫡又占长。 其次是安王,但安王沉迷女色,又好杀戮。 若是当皇后,要嫁给安王这样的男子,孟锦华宁愿不嫁。 剩下的三皇子,平日里看着平平无奇。 更重要的是,三皇子的母亲出身太过卑贱,最初只是一个青楼女子。 孟锦华自诩身份高贵,又有太子摆在眼前,怎么可能看上三皇子。 剩下的四皇子年纪太小。 “外祖父为何这样说,陛下的皇子中,还有谁能比得过殿下。” 不说才干贤良,只说外貌气度,便远不能同殿下相比。 孟夫人叹气:“谁叫陛下不喜欢太子。” “所有人都喜欢太子,陛下便更是不喜他。” 若陛下的皇子中,有第二人能和太子争锋,陈家和孟家便不会考虑太子。 毕竟他们与太子母族有些恩怨。 可一个都没有。 “再等等吧阿华,母亲也喜欢太子,可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 "可……" “你外祖父答应过母亲,若回京后殿下无事,便去求陛下为你们定下婚事。” 听到这话孟锦华稍稍安心:“那殿下知道吗,他会同意吗?” 孟夫人笑着摸女儿的头:“只要陛下同意,殿下又怎么会不同意,殿下是聪明人。” 孟锦华握住孟夫人的手:“母亲,女儿还是想早些定下,您再去和外祖父说说吧,陛下到底年事已高,还能有几年呢?” “住嘴!”孟夫人捂住孟锦华的嘴。 “母亲,就算陛下厌恶殿下,就算殿下会过苦日子,女儿也愿意陪着殿下苦尽甘来,母亲!您再去劝劝外祖父吧。” 孟夫人能理解大女儿的想法,坐享其成的情分自然比不过共患难。 一时间孟夫人竟也有些犹豫起来。 "母亲!" “我知道了。” ———— “殿下,陈家那边递来橄榄枝,您同意吗?” 林升壑心中好奇: “这位孟大小姐,听说才貌双全,而且对殿下您倾心已久,一片痴心。” “若您同意,之前因阿晔引起的,和陈孟两家的恩怨,便能烟消云散,不仅对殿下您有所助力,边关那边也是。” “孤已经同意了。” 太子放下手中的毛笔。 这下轮到林升壑惊讶了:“同,同意了?这么快?” 但转念一想,林升壑又能理解。 若有陈家相助,阿晔这场仗会好打些。 “边关那边不能等,陛下固执己见,在他心中这场战役和数十年前那场战役一样,输赢不重要,谢云晔的命以及边关数万百姓的命也不重要,将威胁到皇权的人一一消除才重要。” “可那些人也是人命。” 听到殿下谈起数十年前的事情,林升壑神色微动:“殿下。” 从前先皇后母族便是被这样治罪的,从没人敢在殿下面前提起这些旧事,殿下今日却主动谈及。 “无事。” “孤亦是威胁陛下皇权的人,下一步便是我了。” 林升壑神色凝重叹气:“殿下最初原本打算蛰伏的。” 陛下身体不佳,再蛰伏几年,日后迟早要柳暗花明的。 “孤已经做了选择,阿晔不忍心那些百姓死,孤亦是,苏家和从前的沈家一样无辜,也不该这样枉死。” “选了这条路自然便该走下去。” ———— “三小姐,殿下那边吩咐,您以后都别过去了。” “刘公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孟锦月拉住太子内侍的手。 “您别问了。” 太子身边的人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小姐,怎么了,这段时日不是一直去殿下那边用膳的吗?” 太子喜欢孟锦月做的膳食,便几乎都是她做,怎么今日便突然不去了。 孟锦月摇头:“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猜到应当是太子那边出了事情。 前世和谢云晔战死相关联的,便是太子被废。 不过太子被废维持的时日,也只有一年多。 果然在为期两个多的清河秋狝快要结束时,便传出太子触怒陛下的消息。 秋芷:“殿下在陛下帐外跪了一天一夜,今早殿下昏厥才被人送回帐中。” “可知道原因?” “好似是因为西北战事。” 秋芷将在孟锦溶那里偷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传回。 秋宁:“小姐,现在怎么办?” 太子出事,相当于孟锦月也会有危险。 “殿下跪了这么久定然没用膳,我做些东西送过去。” 秋宁却有些迟疑:“小姐,这个关头您过去是否不好?” 孟锦月当然知道秋宁担心什么,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如今过去定会被陛下的眼线知道。 他们这位陛下并不是什么明君。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过去,殿下是为了西北战事,为了阿晔。” 太子跪时,恰逢雨天,饶是太子身体强健,但这样的雨天跪那么久,依然躲不过感染风寒。 孟锦月在帐篷外便听到了太子的咳嗽声。 “你怎么来了?” 见到孟锦月,太子先是惊讶,随即便是眉头紧锁。 孟锦月低着头没说话,只将自己做的膳食摆出来。 她只温温柔柔开口:“臣女准备了姜汤还有膳食,殿下用些吧。” 林升壑给孟锦月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这个时候过来,你不怕有事?” 孟锦月摇头,语气依然温柔,却透着十足的坚定:“不怕。” 太子气笑了:“之前那么胆小,怎么现在就不怕了?” 孟锦月:“殿下为了阿晔,为了战事,为了百姓不惜触怒天颜,您都不怕,臣女也不怕。” “臣女是女子,许多事都做不了,但臣女也想像殿下这般,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 第二十三章 谢云晔死了? 太子望着她极漂亮的侧脸怔了怔,他未曾想过,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太子神色微动:“端上来吧。” 孟锦月欣喜点头。 太子吃完后,孟锦月才小心翼翼询问:“殿下,阿晔那边可还好?” 这句问话叫太子沉默许久。 孟锦月声音颤抖了几分:“殿下?” 太子漆黑的眸子望向她,最终还是隐瞒消息:“无事,回去吧。” 可太子这话却叫孟锦月脸上的担忧越发明显。 太子开口解释:“孤在想办法,阿晔暂时也没事,莫要多想。” 这样安抚的话对太子来说,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林升壑明显怔了怔,但随即也开口附和安慰:“殿下说的没错,你莫要担心了,我和殿下都答应过阿晔,要照顾好你,可你这副模样,若是阿晔回来瞧见了,定要责怪我和殿下的。” “真的没事吗?” 孟锦月含着泪问。 太子和林升壑同时点头。 孟锦月佯装放心回去了,但她知道,应当过不了多久,谢云晔战死的消息便会传回来。 果然在清河秋狝即将结束之际,边关传来消息。 谢云晔以身殉国,战死沙场。 因为边关那边迟迟等不来粮草和增援,而敌方又虎视眈眈,骁勇善战。 谢云晔无奈之下,只能铤而走险,以身为诱饵,击杀了敌方主帅。 杀了这人,敌方便失了最重要的主心骨,失去了神话,这场战役结局便也胜负已分。 谢云晔也算为朝廷解决了边关未来几十年最大的隐患。 但这些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 “小姐!” “小姐晕倒了!快来人!” 孟锦月知道谢云晔没死,所以她内心并不难受。 此刻比起太子等人真情实意的伤心,孟锦月便只能装作伤心欲绝晕倒了。 这一装晕,孟锦月便装了两天。 她饿了两天,脸色自然苍白。 “小姐,您终于醒了!” 孟锦月一醒便一把推开秋宁,挣扎着要下床。 秋宁来不及拦她。 但帐外的护卫却快速抽出长刀将孟锦月拦住。 “陛下有令,即日起所有人不得外出!” 秋宁连忙一把扶住孟锦月,小声开口解释:“小姐,现在不能出去,昨日陛下遇刺了。” “遇刺?!” 秋宁扶着孟锦月回到床上,详细同她交代如今的情况。 …… “不仅如此,太子殿下也被圈禁审问。”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苍白着脸问:“为何?” 秋宁踌躇开口:“因,因为那些刺客身上有太子府的标识。” “人人都知道谢将军和太子殿下是生死好友,谢将军战死前,殿下还因谢将军和边关的事忤逆陛下,与陛下发生争执。” “如……如今谢将军刚战死,陛下就遇刺,这一切发生的太巧,外面已有传言,是太子意图谋反,谋害君上……” 秋宁的话叫孟锦月怔愣许久。 过了半晌,她才好似回过神来:“怎么可能……殿下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他又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秋宁:“奴婢也觉得殿下是被冤枉的,小姐,要是殿下出事,我们该怎么办?” 孟锦月装作神色恍惚,紧咬唇瓣并未说话。 这场针对太子的局做的太过明显,可帝王的疑心已起,便无可奈何。 或者说,皇帝并不在乎真相,只想铲除太子。 孟锦月在内的所有人被关了足足七日。 他们被放出来时,太子被废,三日后押送回京城圈禁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而因帝王还在病中,他们这些人返程的时日便一直在延后。 “孟三小姐,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林升壑压低声音,满是惊诧。 “快回去!” 短短几日不见,双方都憔悴了许多。 林升壑再无往日风姿,脸上全是疲惫。 而孟锦月这段时日一直极少吃饭,看在林升壑眼中,她便是因为谢云晔离世,伤心过度瘦了一大圈。 整个人像丢了魂,不再鲜活娇艳,好似只剩下一具漂亮的躯壳。 “我……我听说了殿下的事情,放心不下,想来看看殿下,殿下如何?” 林升壑摇头并不回答:“你别问了,也莫要再来找殿下,以免牵连到你。” 孟锦月摇头,声音中满是哭腔:“如今这个时候,阿晔已经不在了,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被殿下牵连?” 她的话太过消极,叫帐外的林升壑,和帐内默默听着谈话的太子,面色都严肃起来。 林升壑板着脸,认真开口: “三小姐,我知你伤心,可阿晔已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你是阿晔在乎的人,殿下和我都希望你能平安。” “可我也希望殿下平安,阿晔临走前也叮嘱我,要我照顾殿下。” 孟锦月雪白的手擦着脸上的泪,哽咽开口:“我想见殿下。” 林升壑依然拒绝:“殿下不会见你,我们不想牵连你,殿下虽已被废,但你身边的那些人不会撤回,三小姐,日后好好保重,好好活着,连带着阿晔的那一份。” 孟锦月知道今日是见不到太子了。 可她不仅想见到他,还打算同他一起被押送回京城。 毕竟在患难中才更容易滋生出情感。 对太子来说圈禁被废是一场劫难,但对孟锦月来说,这却是一场机遇。 她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连这种时候想的都是完成自己的任务。 孟锦月在等机会。 她知道孟锦溶不会放过任何对付她的时机。 “站住。” 孟锦月刚从太子处回来便被孟锦溶的人拦住。 机会来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看来孟锦溶对她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了。 “二姐姐。” 孟锦月佯装惊恐,就要逃走。 “拦住这贱人。” 孟锦溶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好不容易太子倒台,她怎么能不对这贱人出手。 “都是你这贱人害死了谢哥哥!都是你!若没有你谢哥哥不会去战场!” “他也不会死!都是你这贱人!我要你给谢哥哥偿命!” 孟锦溶眼中全是疯狂。 她将谢云晔离世的所有悲痛全都转化为对孟锦月的恨意。 “抓住她身边的那些人。” 孟锦溶这次带的人很多。 “你以为你还有靠山吗,谢哥哥被你害死了,太子也被废了!我难道还会怕从前太子派来你身边的那些人,如今我想对你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孟锦溶说着便按着孟锦月的头往石头上撞。 疼痛叫孟锦月衣袖下手心攥的死紧。 但比这更痛的她早已体会过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 “殿下,孟三小姐那边出事了。” 太子,此刻应该说废太子萧厌。 萧厌再次见到孟锦月时,她头上脸上全是血迹,后脑勺更是鼓起大包。 看着恍恍惚惚,模样凄惨至极,好像被撞傻一般。 “殿下,若是将她留下,只怕在孟锦溶手里活不成了。” 林升壑心中不忍。 萧厌看着血色全无的孟锦月,沉默许久。 “若带着她,她便只能跟着我一起圈禁,有可能是一辈子,你怎么知道她会愿意?” ------------ 第二十四章 撞傻了? 林升壑却反问:“殿下怎么就知道她不愿意呢?” “不如等她醒后,殿下亲自问她。” 萧厌沉声摇头:“她是阿晔的未婚妻,我如何能带着她走。” 林升壑便猜到太子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殿下,阿晔已经死了。” “还是说殿下如今难道还和从前一样厌恶三小姐? 萧厌沉声:“并未。” “臣也不讨厌她,殿下和臣都知道,她很好,阿晔临走前叫她照看殿下,她便一直为殿下准备膳食。” “如今殿下落魄,她想的也不是划清界限,而是担心殿下。” “殿下难道就要因为她是阿晔的未婚妻,便让她和孟家人待在一起?” “殿下真的忍心看她死?” 见萧厌神色松动,林升壑继续再接再厉。 “而且殿下,您忘记了阿晔临走前说过的话吗?他说他若是死了……” 萧厌当然记得,谢云晔临行前将孟锦月托付给他,好似还是昨天的事情,谢云晔的好些话也言犹在耳。 “就当我最后求殿下一次,若我真死了,她若想嫁人,殿下便为她谋一门好亲事。” “若她不愿再嫁,希望殿下能在太子府中留个良娣的位置,莫要叫她留在孟府中。” …… 谢云晔从未这样求人,却为了孟锦月第一次这样求他。 “罢了。” 萧厌做了决定:“等她醒后,孤会问她,她若愿意,便叫她跟着孤走,日后孤负责她后半生。” 听到殿下这样的话,林升壑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难受又遗憾。 既是为谢云晔孟锦月,也是为太子。 阿晔喜欢孟锦月,可偏偏他英年早逝,战死沙场。 殿下不喜欢女子,对孟锦月也毫无男女之情。 可偏偏为了保住她的命,日后两人便会捆绑在一起。 这何尝不是命运弄人呢? 孟锦月伤的很重,但是第二日便醒了。 可怜林升壑,一边操心太子那边的事情,一边又关心孟锦月的伤势。 短短两日,他便又憔悴了许多。 “你醒了!?” 孟锦月懵懵懂懂,捂着头醒来。 林升壑撞见她茫然又漂亮的眸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你,你撞傻了?可还记得我是谁?” 孟锦月懵懂点头:“记得,你是林升壑。” “太子殿下派来护我周全的。” 孟锦月捂住头:“咦,但……殿下怎么会派人过来保护我呢?” 孟锦月没想过要失忆,但她又必须忘记些东西,比如谢云晔。 若她还记得谢云晔,和太子那又怎么更进一步? 只怕和太子稍微近一些,便是对谢云晔的背叛。 萧厌或许也会觉得她处心积虑,别有用心。 未婚夫刚死,就对别的男子献殷勤,这也实在和她的人设不符。 她从来都是无辜的,善良的,不论是谢云晔,还是太子,都该是他们自己要喜欢她。 她什么都没做,也没什么都没算计。 而且这世间太不公平,男子三心二意是常态,但女子若是也这样,便成了水性杨花。 深思熟虑之后,孟锦月便只能这样做。 她打算选择性忘记谢云晔,她头部伤的这样严重,太医自会有一套说辞。 “你……你当真不记得了。” 林升壑怔怔望着孟锦月许久,又问了许多事情。 确认她只是忘记了谢云晔,每次一问到谢云晔,孟锦月的神色便极为痛苦。 “罢了罢了我不问了,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再过来看你。” 林升壑只能连忙去回禀太子。 ———— “殿下,三小姐她……她头伤的太严重,已经撞坏了脑袋。” 萧厌眸光冷下来,如一把利剑:“说清楚,怎么回事?她傻了?” “也不算完全傻了,她记得自己是谁,也记得之前的所有事,但就是忘记了阿晔的存在。” “太医说,有些人伤心过度,便会下意识忘记叫自己痛苦的人和事,她应该也是如此。” 萧厌:“把她带过来。” ———— 林升壑将孟锦月带入太子的帐中,当着太子的面又问了一次。 “你真不记得了?” 林升壑望着孟锦月。 “我只记得我有一个心上人,你是我的未婚夫吗?” 这句问话叫林升壑愣住。 “殿下,你看。” “你是我未婚夫吗?”孟锦月直勾勾望着林升壑,又问了一次。 “我不是。” 孟锦月的视线又望向萧厌。 “只有你和殿下关心我的伤势,如果不是你,难道会是殿下?” “但怎么可能?” 孟锦月水润漂亮的眼眸望向萧厌。 她眼中再无几日前的死寂和伤心,只亮晶晶的,鲜活又生动。 和前几日伤心欲绝,毫无生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厌想,她忘记了谢云晔也好。 毕竟谢云晔上战场前,也是盼着她能安好的。 如今这样,阿晔或许会高兴。 “孤不是。” “但你愿意,日后可以是。” 这话落下,不仅孟锦月愣住,林升壑更是。 林升壑:“殿下?” 谢云晔当初说的也是给孟锦月一个名分,一个安身之所。 但殿下如今这是…… 太子没理会林升壑,他漆黑的眸子望向孟锦月,沉声开口: “你之前的未婚夫是谢云晔,我的好兄弟,他临走将你托付给我。” 孟锦月愣住,她捂住头:“谢……谢云晔,可,可我完全不记得他了。” 她神色再一次痛苦起来。 “莫想了,忘了便说明是天意,或许是阿晔想叫你忘了。” 阿晔已经不在了,而孟锦月是阿晔在这世上,最爱的女子。 萧厌对她也更宽厚了几分。 孟锦月没想到,太子他们接受的这般快,连借口都为她想的完美无缺。 “我如今被废,日后只能被圈禁,现在想为你寻一门亲事,也有心无力。” “你忘了有关阿晔的事情,但应该还记得孟锦溶,留在孟家,你保不住命,若跟着孤走,虽勉强能平安,但日后同孤一起被圈禁,吃苦是一定的。” “你怎么选?” 萧厌说完,两道漆黑的眸光,便一同落到她身上,等着她决定。 ———— 开启共患难,日久生情副本啦^O^ ------------ 第二十五章 殿下别说话,听我说! “我选跟殿下一起。”孟锦月毫不犹豫开口。 “想好了?” 她捂住脑袋,有些可怜道:“想好了,我若留在孟府中,孟锦溶一定会杀了我,这次没成还有下次。” “好。” 太子点头:“你回去收拾东西,我们比他们会提前回京。” 孟锦月点了点头,走向秋宁秋芷。 “秋宁,日后你们不能再跟在我身边了。” 两人脸色一变:“小姐。” 太子是被圈禁,她跟着一起,身边自然不可能再带着丫鬟。 孟锦月同她们解释后,又继续开口:“如今也是没法子了,未回京前你们只能跟在林大人身边。” 秋宁含着眼泪点头:“奴婢会一直等着小姐。” 安排好两个丫鬟,孟锦月便再无顾虑。 ———— 很快就到了他们被押送回京的那一日。 林升壑临行前忍不住私下叮嘱孟锦月。 “我不能跟着殿下一起回去,日后也不好再明面上和殿下过多接触。” 孟锦月点头,她能理解,林升壑不是他一个人,他后面还有家族。 如今太子被陛下厌弃,帝王之怒伏尸百万,从前许多站太子的人,都不敢在这个关头接近殿下。 只有林升壑还敢靠近些。 “日后只能靠你了。” 孟锦月重重点头:“我知道的,我会努力照顾好殿下。” 林升壑点头:“我知你很好,阿晔的眼光总不会错的。” “若可以,我还希望你能叫殿下开怀一些,阿晔战死,殿下又被废,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殿下表面上看着无事,都殿下他只是强撑。” 孟锦月点头,任何人从高处坠落都会难受,哪怕是太子。 “我会的。” 林升壑送行时,眼中满是不舍。 “殿下,路上平安。” 萧厌却回了一句:“但愿。” 前世她的身份去不了清河秋狝,对许多事情不算了解。 但她知道,萧厌被押送回京路上,意外摔下悬崖,眼睛瞎了腿也瘸了。 太子沉寂了一年多的时间,直到皇帝一场大病之后,废太子才被复立,之后一直代替皇帝监国。 说是监国,但那个时候太子掌握所有实权,已经和皇帝无疑了。 “殿下,您喝点水吧。” “殿下,该用膳了。” “殿下……” 孟锦月一声声叫唤,叫萧厌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林升壑跟你说了什么,孤说过,你安静待着,莫要说话。” 孟锦月却摇头,对太子的话充耳不闻。 “殿下用膳我就不说。” 见萧厌没有反应,孟锦月直接端起碗便想要喂他。 萧厌先是微愣,随即训斥:“放下。” “殿下吃饭我就放下。” “林大人说了,要我督促您用膳,您要是不吃,等他回京便会骂臣女。” “林升壑不会说这种话。” 她的谎言太过拙劣,偏偏睁着一双圆圆水润的眸子,显得分外真诚。 “他真说了,反正殿下不吃饭,臣女就不走。” 萧厌叹气,漆黑深邃的眸子望向她,最后败下阵来:“孤自己来。” “好。” 孟锦月把膳食放下,撑着下巴漂亮的眸子盯着太子。 “看孤作甚?” 孟锦月:“我要监督殿下啊。” 她声音很软,但话里都是活泼。 阿晔刚走时,她还会怕他,在他面前也会拘束,不敢多说话。 如今渐渐熟悉了,倒露出她原本的面目。 萧厌宁愿她怕他,这样每日便不会这么多话。 “孤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哦。” 孟锦月软软应了一声:“那我走了,殿下有事要记得叫我。” “不必过来,自己好好养伤。” 忘记了阿晔后,她好像便忘记了所有伤痛。 哪怕头上顶着伤,每日依然乐呵呵的。 萧厌望着她,竟有几分羡慕。 像她一样呆呆傻傻也挺好,他也想忘记一些事情,也想不必背负仇恨。 可……他不能。 “我头上的伤已经不痛了,林大人说过,叫我哄殿下开心嘛,再说殿下自己说过的,日后殿下就是我未来的夫婿,照顾您是我该做的。” 说完孟锦月便走了,徒留太子一个人坐在马车中愣了许久。 那日只是为了带走她说的话,她竟然记在了心中。 所以她如今是将自己当成了夫婿? 萧厌望着马车顶端,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孟锦月会这般想,是因为她忘记了谢云晔。 可他没忘。 在他心中,她永远都只是好兄弟的心上人。 除此之外,他们再无别的关系。 这辈子他都会将她当成谢云晔的妻子去照顾。 这一路上便这么风平浪静过来,她的日常便是去打扰太子。 她打扰的次数多了,太子竟然也习惯了她。 每次最后都是太子实在烦不胜烦才能将她赶走。 太子嘴上嫌弃她,但孟锦月能看出来,太子心情也有所缓解。 距离回到京城,大约还有三日的路程。 就在孟锦月怀疑,上辈子太子被刺杀的事情是否还会发生时,变故却出现了。 “殿下!” 孟锦月眼睁睁看着一伙刺客跳出来。 她奋不顾身朝着太子过去,结果太子反手朝着她后颈劈了一刀。 “殿,殿下?” 孟锦月身子软倒下来,随后昏迷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已经不在马车里。 而是已经到了废太子府。 “殿下?” 孟锦月想到当日的凶险,连忙下床,刚好碰到了从另一间房内出来的大夫。 对方背着药箱。 看到孟锦月愣了愣。 “孟姑娘醒了?” "我昏睡了多久?" “两日。” 孟锦月愣住,萧厌劈晕了她,竟叫她晕了这么久? 那她昏迷的这两日发生了什么? “殿下现在在哪,他怎么样了?” 大夫脸色为难,最终还是开口:“殿下摔下悬崖伤了左腿,日后只怕行走不便,还有……” “还有什么?” “殿下落崖时亦撞到头部,如今双目失明。” 这和前世一样,孟锦月心中已有准备。 但她还是捂住嘴,倒吸一口气佯装惊讶。 “可能治好?” 孟锦月一把拉住大夫的手。 “老夫医术不精,或许太医院的太医们能有法子。” “姑娘,老夫之后恐不好过来,将这些药的用量同您交代一声?” 孟锦月浑浑噩噩点头。 她努力将大夫交代的所有话记好,为了防止自己遗忘,还特地写在纸上。 “殿下?” 孟锦月熬好药,小心翼翼推门走了进去。 “殿下,您能听见吗,我进来了。” “出去!” “我,殿下您该喝药了?” “孤说了,出去!” 不得不说萧厌的情绪比孟锦月想象中稳定太多。 他只是声音有些冷,但并未发疯。 换做是平常人遭遇这系列的事情,只怕都要疯了。 想到这里,孟锦月没再强求。 “殿下,我马上就走,殿下别生气。我把药放下了,不论如何药还是要喝的。” 孟锦月说完便离开太子的房间,算是给对方冷静的时间。 等晚上孟锦月带着饭盒再过来时,之前的药依然原封不动还在那里。 这也在孟锦月的预料之中。 接下来的两天里,但凡送进去的药和饭菜,太子碰都没碰。 孟锦月佯装焦急,她在门外从早走到晚,一圈一圈的绕。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才装作破釜沉舟一般走了进去。 推开门后,孟锦月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股脑走到萧厌床前。 “殿下,您要喝药,也一定要吃饭!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她鼓起勇气,努力叫自己声音严肃冷硬。 可萧厌却依然反应十分平淡。 他薄唇微张,正要和平常一般冷冷吐出“出去!”两个字时,孟锦月一把捂住他的嘴。 “殿下我知道您想赶我走,所以殿下别说话,听我说。” ------------ 第二十六章 她的安慰 “我知道殿下心里难受,若我是殿下,遭遇这些事情,我只怕也早就不想活了。” 孟锦月说完停顿了一秒,好似察觉到这话不太对。 “可上天叫殿下活了下来,这便是天意对吗?” “难道殿下甘心日后都只能这样?” 孟锦月放开了太子的手。 太子沉默许久后,才开口:“孤不甘心又能如何?一个瘸腿又瞎眼的废太子还能做什么?” 再昏庸的皇帝也是皇帝,只要坐在皇帝那个位置上,便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便能做任何事。 包括对付他这个亲生儿子。 虎毒不食子在皇家来说,便是个笑话。 任何威胁皇权的人,都会成为皇帝的敌人。 他虽早有预料,但事情真正发生时,他还是难以接受。 从他坐上太子这个位置起,皇帝的打压便从未停过。 有时候他甚至想,为什么他要生在皇家? “谁说殿下的眼睛和腿就治不好呢?那个大夫自己都说自己医术不精,他不行,日后还可以找别的大夫,比如太医院的那些太医,还比如可以找民间的那些神医。”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治不好又如何呢?” “腿瘸了只是影响走路而已,殿下还有一只右腿,所以还是能走路的。” “至于眼睛,眼睛……就算殿下看不见,可殿下还有脑子啊,殿下这么聪明,还能做许多事情,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 太子狠狠冷笑一声:“闭嘴!无稽之谈,我想坐上那个位置 ,可能吗?” “自古以来便没有残疾皇子坐上皇位,瞎眼的皇子更是绝无可能!” “别人不行,不代表殿下不行,殿下和别人又不一样!” 孟锦月话中说的格外坚定,坚定到叫太子也不由得怔了怔。 他自小经历过太多事情,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坚韧。 但到了如今,他没办法再相信自己时,孟锦月却这般相信他。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殿下有勇有谋,又贤明又聪明,陛下的所有皇子中都没有比得过殿下的,前朝的那些皇子也没有,没有人能像殿下这样爱护百姓。” “谢殿下这样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所以殿下一定能做成想做的事。” “为什么?”太子漆黑无法聚焦的眸子望向孟锦月。 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因为殿下是个好人,我相信得民心者得天下。” “我也知道,殿下原本不必蹚西北战事的浑水,殿下也原本不会触怒陛下,可殿下为了西北的百姓,还是放弃了蛰伏。” “殿下这么好,菩萨也在天上看着,一定会保佑殿下的。” 她的理由叫太子嗤笑出声。 “可笑!” 若这世上真有神明,那为何做尽恶事的人毫发无伤,为何忠良却满门惨死,死无全尸? 皇帝杀人时,神明又在哪里? 母后妹妹惨死时,神明又在哪里? “好吧,就算殿下不信这些,难道不该信自己吗?事在人为,殿下是陛下的血脉,为何就殿下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见太子无动于衷,孟锦月深吸一口气后,踌躇再三,还是紧紧咬住唇瓣,凑近太子小声开口: “陛下只有四个儿子,只要其他三人都死了,那殿下不就有机会了吗?” 她捂住胸口,弯下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说话。 太子怔怔抬头,心跳却莫名变得剧烈,甚至浑身血液都开始凝结。 他震惊又意外的望向她。 他从未想过,孟锦月能说出这样的话。 最初印象里,她是蛊惑谢云晔,心怀不轨的女子。 后来熟悉之后,他知道她单纯胆小,性子纯良又软弱,并非最初认为的那般心机深沉。 他认可了她,也认为她娇弱需要保护。 可如今……太子又发现,她的胆子并不小。 “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怕?” “我才不怕,只要殿下能振作起来,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殿下再这样颓丧下去,会将自己饿死。” “到那时,便是亲者痛仇者快!” 太子陷入了沉默,显然在沉思。 而孟锦月知道,太子会走上这条路。 其实她说的话,就是上辈子太子做的事情。 上辈子太子便杀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和安王的所有子嗣。 最后太子虽留下了安王一个人,那也是安王很早便纵情声色、醉生梦死,留着也命不久矣。 而且安王早已不能生育。 “若孤眼睛看不见,纵使杀了这些人也是枉然。” 眼睛瞎了比腿残还要糟糕数倍。 没有眼睛便做不了任何事情。 “殿下如何就知道日后一定看不见,就算看不见又如何,我愿意做殿下的眼睛。” 孟锦月声音中满是真诚。 也还是如往常一般软,如她这个人,从来没有什么脾气。 可太子却觉得她的话似有千斤重,重重的敲击在他心上。 叫他的心跳格外剧烈,好似要跳出来一般。 太子捂住胸口,只觉心中触动非常。 “殿下若不信任我,还可以找林升壑当您的眼睛,殿下这般贤明,愿意效忠殿下,为您肝脑涂地的人肯定不止一个。” “而且殿下何必为还未曾发生的事情忧心呢?到那时定有解决的办法。” 太子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望向孟锦月,神色复杂。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还是盯着她。 眼中渐渐好似重新有了光亮。 足足过了半晌,太子才喃喃自语:“或许你说的对。” 皇帝只叫他残废,留了他一命。 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 最起码他也该为母后妹妹,还有沈氏满族报仇。 “那殿下是不是该喝药?还有好好用膳?” 太子点头,模样竟莫名透着几分乖巧。 “那我这就去重新熬药。” 就在孟锦月要离开时,太子凭直觉方向,一把握住孟锦月的手。 “谢谢。” 谢谢同他说这么多。 孟锦月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笑,但声音却又装的受宠若惊。 “我,我也没做什么,这些话我也在脑子里想了好久,想了十几遍才敢说,我就是想叫殿下好好喝药,按时用膳,我想殿下能振作起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果。” “殿下能想通便太好啦。” 孟锦月声音中是显而易见的开心惊喜。 太子竟也被她的喜悦所感染几分,前路也好似不再是一片黑暗,而又有了些许光亮。 “殿下,那我去熬药了。” 太子点头。 人失明后,听觉好似都灵敏许多。 这几日躺在床上,他能听见她在外面不停踱步,也能听见她担忧的叹气声。 除了在他房门外不停走着,便是去熬药去做饭。 她好似从来没停过,但依然不觉得辛苦劳累。 就如她的处境也并不算好,但她却从未放弃希望一般。 门外依稀能听见女子小声轻快哼着曲子,宛若莺啼。 太子突然能明白,谢云晔为何会这么喜欢她。 她确实有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 第二十七章 无法抵抗 “殿下,现在太晚了,只能委屈殿下吃剩饭了。” “无事。” 太子端起饭碗一口接着一口吃了下去,面上并无任何嫌弃。 许是饿的太久,一碗简单的素面很快就见了底。 “还有吗?” 孟锦月佯装惊讶:“殿下?” 随即她惊喜点头:“当然有,殿下等我。” 说着太子便听见她小跑往外走的声音。 很快她又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殿下吃吧。” 太子拿起筷子,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意识到,孟锦月一直在看他。 “你怎么不吃?” 这句问话叫孟锦月愣了愣 “我,我之前就吃了,殿下不吃饭,我难道也傻乎乎饿着吗,我早就吃了,特别饱。” 她并不知道,她实在不会撒谎。 太子就算看不见,从她说话声中都能听出些许端倪。 说谎时,她的声音中会不自觉流露出心虚。 “撒谎!” 太子板着脸面无表情时,还是唬人的。 “我,我没吃,但我不饿的。” 孟锦月话音刚落,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出来。 她捂住脸,深吸一口气,嗫嚅开口:“好吧,殿下我骗了你。” “送饭的人今日送来的饭菜,有点臭不能吃了,这些面条是我用身上的首饰换的,换的不多。” “当时想着若殿下不吃,最后也会浪费,明日,明日就不会这样了,我会多换点。” “而且我发现这里地方很大,我们可以自己种菜,厨房也能用。” 太子打断她的话:“莫要转移话题。” 太子将饭碗放到她面前:“你吃,孤吃饱了。” 孟锦月有些委屈:“殿下说我撒谎,殿下不也是的,你明明没有吃饱,我要是殿下饿了好几天,树皮都能啃下去。” “吃饭,莫要说话,而且饿久之人本就不能突然饱腹。” 太子这句话叫孟锦月瞪圆双眸:“真的吗?” 太子点头:“真的。” “我好像听过这种说法。” 孟锦月这才端起碗,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不饿?” 孟锦月脸羞的通红,声音中也透着羞涩:“我,我不是想叫殿下多吃点吗?” 说完她便下意识放慢吃饭速度。 “孤不是笑话你,吃吧。” 他只是心中有些触动,像被撞击了一下。 亲生父亲想废了他,叫他残疾。 可孟锦月一个相识不久的外人,却能处处为他考虑。 他又怎么可能笑话她。 孟锦月吃完饭后,也没闲着,她小跑出去,又小跑回来。 随着她回来,带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药香。 “殿下喝药了。” “这药是治眼睛的,至于您腿上的伤,还有身上的一些外伤,是另外涂抹的药物。” 太子端起药碗,就要一饮而尽,孟锦月连忙出声:“殿下,现在还是有点烫的,再等等。” “我给吹吹。” 太子想到这样的场景,竟觉有些滑稽,嘴角上扬。 “孤自己来。” “殿下苦不苦?我发现这处宅院虽荒凉,但也有好处,比如我发现了好几颗柿子树,还有桃树。” “现在正是秋天,柿子也熟了,明日我便去摘来给殿下吃,吃不完的还可以做成柿饼,以后都留给殿下喝药的时候吃。” “柿饼?” “殿下吃过吗?” 太子摇头。 孟锦月骄傲点头:“那我之后做给殿下吃,我小时候就会做,很好吃的。” 孟锦月兴致勃勃跟太子描述味道,吃过无数珍馐玉食的太子,却被她的话所吸引,太子莫名对孟锦月说的柿饼有了期待。 “明天我就去摘。” 眼见太子喝完药,孟锦月开口道:“殿下,脱衣服吧。” 太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脱衣服啊。” 孟锦月无辜开口又说了一遍。 “你想做什么?” 太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问她。 “脱衣服涂药啊。” 孟锦月瞪圆双眸,佯装莫名其妙:“大夫说殿下身上到处都有擦伤,不止是左腿,大夫叮嘱过我的,叫我为殿下涂药。” 太子怔了怔,他衣袖下手心攥紧,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殿下可以吗?殿下眼睛看不见,涂药不方便。” “可以!出去吧!” 孟锦月好似无奈叹气:“好吧,不过殿下,后背处的伤口只能我来,您涂药涂不到,殿下等会记得叫我。” 太子面无表情冷声拒绝:“不必。” 他后背虽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但应当也挺严重。 “好吧。” 孟锦月没再继续坚持,反正不涂药难受的不是她。 总是上赶着照顾他也没意思。 最好叫他主动开口求她才好。 听见孟锦月出去,太子莫名松了口气。 若是正常情况下,给伤口上药,对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可现在他双目失明,还未适应,涂药便有些艰难。 太子最后差不多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身上的伤口上好药。 只是后背处的伤口,正如孟锦月所说的那般,他确实顾及不到,他的右手也抬不起来。 尝试几次之后,太子放弃了,但依然没喊孟锦月。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他在心中发誓过,会永远将她当做兄弟的妻子去看待,去照顾。 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叫她帮他上药。 只是太子的坚持,到第二天便彻底土崩瓦解了。 “殿下!” 太子发热了。 “怎么这么烫?!” 孟锦月心中早有预料,毕竟太子身上的伤口不少,之前两天没发热,她便觉得有些奇怪。 太子虽烧的严重,意识模糊,但依然能感受到孟锦月在脱他衣裳。 “果然伤口溃烂了!都怪殿下不听我的话!” 太子从未见过孟锦月生气,这是第一次。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可下一秒便感受到她的眼泪一颗颗砸到他脸上。 滚烫又灼热。 烧的头脑昏沉的太子,下意识便没再挣扎。 任由孟锦月扒掉他身上的衣物,任由对方为自己擦身涂药。 “殿下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孟锦月话中满是担忧,清清凉凉的药涂抹上来,带起一阵的刺痛,也叫太子意识清楚了几分。 狭小封闭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他看不见,听觉触觉便格外明显。 她身形娇小,翻动他对她来说并不算容易。 他能听见她小声的喘气声,也能感受到一双柔软娇嫩的手放在他身上,引起一阵阵颤栗。 林升壑从前总说,他和谢云晔都是怪人。 身边一个女子都没有,日后娶妻定然会闹出笑话。 从前他不信,可此刻他却真的要闹出笑话了。 “殿下!殿下怎么在抖!” “殿下脸为什么也这么红,难道烧的更厉害了?怎么办?” 太子全身通红。 孟锦月佯装害怕,她眼泪掉的更凶,声音都是颤音。 太子只觉得丢脸至极,可听到耳畔的哭声,他又顾不上脸面。 “孤……无事。” 太子出声安抚。 “殿下,你醒了!” 见到太子意识清醒过来,孟锦月立刻破涕为笑。 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殿下,我担心死了,殿下以后不要这样吓我。” 太子莫名心有些软,好似柔软的棉花扫过一般。 “好。”他应了一声。 “殿下我们继续涂药。” 太子身体再次紧绷。 “殿下又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察觉到太子的排斥,孟锦月声音中再次带起哭腔。 太子第一次体会到这般无奈的滋味。 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抵抗她的眼泪,就如同多年前,他没能抵抗热情的谢云晔一般。 对他好的人太少,每一个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他该珍惜。 “好。” 她照顾他已经足够辛苦,就当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就僭越这一次,日后不会了。 可他不知道,一次妥协便会次次妥协。 孟锦月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这才对嘛。” 平平无奇的一场涂药,对太子来说却异常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涂药结束,太子心中竟狠狠松了一口气。 “殿下既然醒了,那我去打水给殿下泡脚,泡完脚再给殿下按摩,是那个老大夫走之前叮嘱我的。” 似乎是预料到太子会抗拒,孟锦月一把按住太子的腿:“殿下不许反对,也不能任性!” 说完孟锦月便快速小跑出去。 “慢点跑。” 太子还是妥协了。 他相信,他若是拒绝,她一定会哭出来。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如今是特殊情况,她只是为了照顾他,若是谢云晔在天上知道,想必他也能理解。 等他身上的伤好些,他一定会和她保持该有的距离,恪守礼节。 太子到底年轻,孟锦月衣不解带,日以夜继照顾了他大半个月,太子身上的皮外伤便几乎都结痂,快要好了。 唯一不变的还是瘸了的左腿,和瞎掉的眼睛。 “殿下,我扶你出去走路吧,今天外面天很蓝。” 他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依然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期待。 “嗯。” 太子没有拒绝。 孟锦月显然更高兴了:“好,那殿下先等我一会儿,我带殿下去摘柿子,摘完我们就走。” “好。” 孟锦月刚扶着太子走完,便听到好似有脚步声走近。 太子比她更先听到,他一把攥紧她的手。 孟锦月小声摇头:“殿下,没事我先去看看,或许是送饭的小太监。” 太子拉住她。 “我们一起。” 他很清楚那送东西的太监,每次都是早上来,从没有在快要天黑时来过。 那现在来的人是谁? ------------ 第二十八章 醉酒 人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来的人是敌是友,他们并不清楚。 见太子坚持,孟锦月只能妥协。 “好,一起。” ———— “杳杳,是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谢青枝。 孟锦月有些意外。 “阿枝!你怎么会来?” 比起上次见面,这次谢青枝瘦了许多,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憔悴。 显然谢云晔的离世叫她经受巨大的打击。 孟锦月望向谢青枝的时候,谢青枝也在看她。 她看到孟锦月紧紧攥着太子的衣袖,两人靠的很近。 谢青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又有些释然。 她为哥哥难受,可又觉得现在如今这样很好。 若是杳杳没忘记哥哥,此刻只怕和自己一样痛苦。 太子面色冷凝,“你偷偷过来若叫人知晓,你该如何?” 好友唯一的亲妹妹,太子自然希望她平安。 太子天生就不怒自威,尤其是此刻板着脸说话,更是会叫人不自觉害怕。 “我,我……” 谢青枝一害怕就容易结巴。 孟锦月握住她的手:“阿枝别怕,殿下是担心你。” “是……是我身边的暗卫背我过来的,她很小心,应当没人察觉。” 谢青枝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 太子依然冷脸:“下次别再过来!” 谢青枝低着头,显然有些难受。 “阿枝,我能看看你带的东西吗, 我和殿下被关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孟锦月牵起谢青枝的手,成功转移了话题。 “杳杳,我主要带的是药物和吃的。” “这些是金疮药,这些是活血化瘀的药,或许对殿下的腿伤有效果,我也一直想办法打探神医的消息。” “听闻有一江姓神医,最擅长的就是各种疑难杂症,传闻也治好过一老妇的眼睛。” “殿下,你听见了吗?有希望的!” 感受到孟锦月的激动,太子眸光微动,也被她的喜悦感染几分。 “孤听见了。” 谢青枝带来的东西很多,除了药,还有粮食和酒。 “我只有两个暗卫,一个背包裹,一个背着我,只能带这些东西过来的。” 孟锦月摇头:“阿枝,东西已经很多了。” 谢青枝带来的粮食,足够他们吃半年。 鲜肉带的不多,但腊肉和各类干菜不少。 “谢谢阿枝。” “回去吧,莫要多待!” 太子神色淡漠打断两人的对话。 谢青枝有些委屈,“过几个月我再送东西过来,杳杳,你若有缺的可以写在纸上,我可以叫我的暗卫来拿。” “不要再来。” 太子又说了一遍,这一次话中训斥的意味十分明显。 谢青枝肩膀明显抖了一下。 太子心中叹气,但面上依然佯装冷漠:“回去,记住孤说的话!” ———— 孟锦月用谢青枝带来的东西,煮了一顿香喷喷的饭。 她做了包子,又炒了几道家常菜。 她和太子被关在这里大半个月里,终于吃到了好吃的饭菜。 “殿下,阿枝还带了一坛酒,殿下要来一些吗?” 这酒明显就是为太子带的。 “孤不喝。” 太子没有饮酒的习惯,他也不需要借酒来抒发心中的苦闷。 “那我喝了?” 太子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 但孟锦月知道,这便是默认。 “这酒真好喝,有点甜,殿下真的不喝吗?” 孟锦月喝的白皙胜雪的脸颊都泛上绯红。 太子闻着空气中的酒气摇头:“孤不喝,你也少喝点,酒醉伤身。” 孟锦月嘴里应承着,可酒却没少喝。 等太子吃完饭发觉时,孟锦月已经醉倒桌上。 “醒醒?” 太子伸出双手,摸到了她的肩膀。 他推了推,但毫无反应。 行动不便又双目失明,太子没办法将孟锦月送回她自己的房间,犹豫再三后,他只能将她扶到自己床上。 住在这间屋子已经大半个月。 他看不见,但最初凭直觉,他能感受到这屋子潮湿、昏暗。 就连空气中都透着些许腐朽木头和发霉的味道。 但如今这间屋子只有花香、还有酒香。 孟锦月每天傻乎乎的高兴。 明明她要做饭、为他熬药、上药,也要扶他出门走。 她很辛苦,可就算这样,她每天依然有精力也有时间打扫他的屋子。 她会在清晨采来野花,放在床边,会同他描述花的颜色。 会打开窗户,也会将四处擦的干干净净。 以至于如今太子再想到这间屋子,脑中浮现出来的是明亮整洁、处处都透着温馨。 “殿下,殿下!” 醉酒后的孟锦月一直喊着他,太子心中无奈,只能一声声应答她。 “别走!殿下别走!” 太子撞了好几次才将孟锦月扶到床上,就当他准备去她的房间时,床上的女子却紧紧抱住他的腰。 “孟锦月,放开!” 孟锦月不仅抱着他的腰,她的手也并不安分,往他的胸膛处胡乱摸着。 这样的放肆,叫太子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殿下,你真好看啊。” “好想亲殿下。” “只亲一下好吗?” 孟锦月的话越说越过分,太子胸膛起伏着,他沉了声音:“放开!” 太子试图甩开孟锦月的手,可明明是一个娇弱的女子,醉酒后却极其缠人,怎么甩不脱。 “殿下,不许走,我不许殿下走。” 太子左腿行动不便,竟被孟锦月一把拽住,摔到了床上。 下一秒女子的唇瓣便贴了上来。 太子怔了怔,思绪变得凌乱,心竟有些怦怦乱跳。 他到底怎么了? 他和孟锦月之间,怎么能做这般的事? 就在太子出神的片刻,孟锦月已经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喉结处胡乱亲着。 嘴里依然不忘说着话。 "好喜欢殿下啊。"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殿下。” “好想和殿下成亲。” ”殿下能喜欢我吗?求求殿下喜欢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中满是祈求和撒娇,好似他若拒绝她,她定会伤心欲绝。 到底是醉酒胡言乱语,还是酒后吐真言? 想到这些时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太子更倾向是后者。 孟锦月喜欢上了他。 站在孟锦月的立场,她将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夫婿,她的喜欢无可厚非。 可他不能。 她意外忘记了谢云晔,但他没有。 谢云晔去世没多久,他怎么能和他心爱的女子在一起? 他绝不能这般! “你喝醉了!” 太子闭上眼,攥紧双拳,再睁眼时,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不能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她,那日后便绝不能再叫她生出不该有的妄想。 他们要保持该有的距离,他也要干净利落地叫她明白他的态度。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孟锦月,孤可以照顾你,但绝对不会喜欢你。” 太子将她的手甩开,他的声音也冷冰冰的。 说完后他便摸索着去了窗边的小榻上。 太子离开后,孟锦月嘴角勾唇冷笑,眼中哪里还有任何醉意。 他的拒绝在她意料之中,但这层窗户纸她非要捅破的。 不破不立。 第二日。 “殿下?” 孟锦月迷迷糊糊捂着头醒来。 “我的头怎么这么痛?” “咦,我怎么在殿下的床上?” “你不记得昨夜的事情?” 太子冷声问,态度明显疏离不少。 孟锦月心中冷笑一声,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同她保持距离了。 孟锦月捂着头:“不记得了。” 他一夜未眠,原本想和同她说清楚,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可她却忘了。 太子的那些话便只能堵在心口。 “不记得便算了。” 男人的声音含着薄怒。 孟锦月敏感察觉到太子的冷淡,她小心翼翼试探道: “殿下,您心情不好吗,是不是我昨夜做了什么?” “并未!” 太子面无表情冷着脸道:“从孤床上下来!” 他这样冷硬的语气,叫孟锦月心中委屈,更摸不着头脑。 她还想和太子说说话,试探原因,下一秒却被他赶了出去。 “殿下?” “孤想一个人待着!” 接下来一整天,孟锦月都在小心讨好他。 她以为是太子心情不好,才会对她这样冷淡。 可不知为何,她就算做什么,太子都是这种态度。 “殿下,到散步的时间了?我扶殿下出去走走?” “不必。” “可是殿下,我们之前说好的,殿下每天都要出去走走。” “孤说了,不必,你听不懂?” 他漆黑的眸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冰冷至极。 孟锦月愣住,因他的态度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殿下?”她声音中不自觉带上哭腔。 “是我哪里惹殿下不开心了吗?” ------------ 第二十九章 孤不是什么好人 她的眼泪叫太子心头蓦地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 此刻他看不见,但依然能想象出孟锦月此刻的模样。 其实第一次见她,太子便知她长得好,娇弱又美丽,抬眼望人时总透着楚楚可怜的意味,哭泣时更增添几分动人。 太子想到记忆中那双泪眼,手心下意识攥紧。 “并未,出去吧!” 明明已经想清楚,可还是会因为她的眼泪心软。 意识到自己的动摇,太子脸色再次冷淡下来。 孟锦月好似再也承受不住他的态度一般。 她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气愤开口:“走就走,殿下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殿下。” 孟锦月走后,太子捏了捏拳头,强行将心头的不适抹去。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还是不上不下吊在那里。 太子以为,他的态度这般明显,孟锦月应当能领会他的意思。 她忘记谢云晔的时间不长,喜欢他的时间也不长。 如今应当只是些少女旖思,想必喜欢并不深。 他这般待她后,她的那点喜欢应当能消散殆尽。 日后两人也能正常相处,不再涉及任何男女私情。 之后的三天,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尽管已经习惯了孟锦月每日的叽叽喳喳,陡然安静下来竟有些不适应。 但太子依然在心中告诉自己,如今这样才是最好的。 “殿下。” 她突然出声,叫太子心头跳了一下。 “我……我捡到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狸奴,雪白雪白的,特别可爱。” 她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紧张。 “我想将它送给殿下,给殿下赔罪,殿下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她卑微的语气叫太子胸口有些憋闷。 甚至涌起一丝怒气来,既气他自己,又有些气她。 她眼睛难道也瞎了,看不懂脸色? 他这般待她,她却还要来讨好自己? 就非要喜欢他? “赔罪?你做错了什么?” 太子沉着脸下意识问。 孟锦月诚实摇头,语气有些委屈:“我……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我做了什么,才叫殿下生气了,殿下是个好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对我。” 太子攥紧手心。 他再次意识到她的傻。 她没做错什么,唯一要说错的,便是他们之间不该有任何男女之情。 “孤不是什么好人。” 太子声音冷下来:“也不要你的东西,猫你拿走。” 孟锦月怔怔望着他,脸色陡然变白,血色全无。 在他要走时,孟锦月还是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角。 “殿下不喜欢猫吗?” 太子手心攥紧,沉了声音:“孤是不喜欢你送的东西。” 孟锦月愣愣站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摸索着关上房门后,便听她可怜的啜泣声。 太子强行将心头的不适按捺下去。 太子原以为这一次孟锦月该死心了,毕竟他的态度比起之前更加明显,她只要不傻便能感受到。 可这一次孟锦月只沉寂颓丧了一天。 “殿下,我之前不知道你不喜欢小狸奴,对不起,但……但我现在知道了,狸奴我会自己养着的。” “之后我不会再送殿下不需要的东西。” 孟锦月说完,又将护膝拿出来。 “殿下,这是我自己做的护膝,现在越来越冷,大夫说过的殿下的腿不能受冻,有这护膝,殿下的腿也会好受些。” 说完孟锦月便将东西递到太子手上,她声音中带着紧张的期待:“殿下摸一摸,很暖和的。” “这是我特地用银子和门口的侍卫换的布料和棉花。” 太子能感受到柔软的触感,纵使看不见,他亦能感受到她的用心。 在照顾他上,她一直做的很好。 就算是这段时日,他叫她伤怀难受,她也一样照顾他。 “孤说过,不要你的东西。” 太子攥紧手心,她比他想象中要更喜欢他,也更执着。 他意识到,或许要彻底同她说清楚,否则孟锦月不会放弃。 “殿下不喜欢护膝吗?” 孟锦月声音带着些微颤。 她吸了吸鼻子,强撑着开口:“我的女红确实不好,殿下不喜欢,那便算了,等我女红进步了, 我再给殿下做。” “殿下不要护膝,那要尝尝柿饼吗?殿下之前不是一直想试试柿饼的味道?如今终于做好了。” 她小心翼翼试探,不断放低姿态。 太子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模样。 她心性善良,也怯弱胆小,只在熟悉的人面前会好很多。 如今自己这般待她,她便又缩了回去,又变得和他们最初相识那样小心翼翼。 这些时日,她只怕私底下也哭过许多次。 想到这些,太子心不受控制颤抖了下。 或许就这么过下去也很好? 他何必非要拒绝她,叫她伤心。 如今他跌落到这种地步,只有她全心全意照顾他,待他如从前一般。 可想到谢云晔,太子如何也过不了心里这关。 谢云晔和他多年的兄弟,曾经也以命护过他。 如今谢云晔离世不足三月,他怎么能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 他知道谢云晔有多喜欢孟锦月。 就算抛下这些不谈,只说孟锦月对谢云晔的情意。 她喜欢他,是因为她忘了谢云晔,若非如此,她定然不会喜欢他。 如今她没想起谢云晔,那日后呢,若等她想起谢云晔? 心上人尸骨未寒,她便移情别恋。 那时只怕孟锦月会更痛苦。 种种原因都叫他们之间不能逾越。 “孟锦月。” 太子捏了捏拳头,心中有了决定。 声音也更加冰冷下来。 “或许之前孤说的不够清楚,孤不仅不喜欢你送的东西,也不喜欢你。” 孟锦月瞬间脸上血色全无,她满脸泪,哽咽问: “为什么?明明之前殿下也对我很好?” 太子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孤对你好,从始至终都只是因为谢云晔。” “阿晔对孤来说与亲弟弟没有区别,甚至在孤心中,所谓的亲兄弟,都比不上阿晔,我们之间是亲人。” 他和孟锦月之间也该只有亲情。 “因为他临走前叮嘱过孤,叫孤照顾你,若没有他,孤绝不会对你好。” 孟锦月眼眶噙着泪,眼泪止不住的流。 “殿下……当真不喜欢我?” 太子语气冷淡,斩钉截铁:“不喜欢。” “今日说开后,望日后你我能保持分寸,莫要再平添困扰。” 孟锦月望着好感度,终于到了六十,算是已经到了喜欢的程度。 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太子更是。 对他好时,两人风平浪静时,好感涨的很慢。 眼下这种情况时,好感却涨的很快,一下子从四十五涨到了六十。 孟锦月抬眸望他,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流,眼尾湿红,看着好不可怜。 她抹掉脸上的脸,深吸一口气啜泣道:“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日后都不会了。” ------------ 第三十章 离开他 之后的几天,孟锦月不再打扰太子,如他所愿保持距离。 同时也不忘时时刻刻在他面前表现难受悲伤。 既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又必须要让太子察觉。 这几日下来,孟锦月觉得自己演戏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这样过了五六天后,孟锦月推开房门,再次找到了太子。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殿下,我,我有事想和殿下说。” “什么事?” 太子放下药碗。 他能感受到孟锦月灼热的视线一动不动盯着他。 太子心蓦地揪了一下。 他知道她这几日时常以泪洗面,刻意躲着他,不想让他知晓,可如今他的听觉格外灵敏,什么都察觉得到。 “我想离开这里。” 孟锦月小声嗫嚅开口。 太子怔愣住,半晌回不过神来,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 毕竟离开这里,她只能回孟家,回到那个龙潭虎穴中去。 “你要去哪?” 太子皱眉哑声问,“难道你想回孟家,将自己送到孟锦溶手中去送死?” 太子的声音中含着薄怒,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了训斥的意味。 孟锦月脸瞬间白了几分,她下意识后退几步,像是有些惧怕。 太子自然能听到她的动静。 “我……我不回孟府,我打算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 她的回答出乎太子的预料。 “你一个弱女子能去哪?路上碰到山匪之流你该如何?” “纵使你运气好,碰不到这些穷凶极恶之徒,离开京城后,你如何生存?” “这些你可想过?” 太子的质问一个接着一个,声音也越来越严厉。 他承认,突然得知她要走后,他情绪有些失控。 孟锦月眼眶瞬间红了,她眼里噙着眼泪,鼓起勇气大声喊:“这些都与殿下无关!” “反正殿下不喜欢我,也不想看见我,那殿下凭什么管我,我就算死了,也和殿下无关!” 她赌气的话,叫太子愣住,沉默半晌他才无奈叹气道:“孟锦月,你这是在和孤赌气?” “我们之间做不了夫妻,但孤说过会永远照顾你,你等我一两年,日后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孟锦月哭着打断他的话。 “我不要你的东西,也不要再和你待在一起。” 她声音带着哭腔,“反正去哪里都好。” “我和殿下住在一起,只会叫殿下不自在,给殿下带来困扰!” 太子叹气:“谁说的?还是你自认为的?” 孟锦月吸了吸鼻子:“殿下就当我自认为的吧,反正我觉得不自在,殿下难道不是?” “而且我待在这里,每日看到殿下,就心里难受,越看越难受,时日久了定然情难自禁,可殿下不喜欢我!” “臣女比不上殿下理智,若殿下不放我走, 我日后只会一日比一日难受,殿下是想故意折磨我吗?” 她的话叫太子彻底沉默。 这几日两人的相处,叫太子有了错觉。 他以为她已经想通了,就算如今没想通,日后也会渐渐接受。 如今她的话,算是彻底打破了他的掩耳盗铃。 “你真的想好了?” 太子漆黑深邃的眸子望向她,尽管他此刻什么都看不见。 孟锦月十分坚定:“我想好了。” 太子的心顿时好像缺了一口,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孤再想想。” “殿下?!” 孟锦月还想再说什么,但太子却打断她的话:“你先回去,明日孤给你答复。” 太子几乎一夜未睡。 他脑中浮现的全是孟锦月的话。 理智告诉他,放她走才是对的。 留她在身边,迟早会出问题。 不仅她控制不住,他或许也是。 可真要放她走,太子又难以接受。 想到日后都见不到他,他的心便好似空落落。 第二日一早,孟锦月便等在了太子门口。 “殿下?” 孟锦月抬眼去看太子,果然他眼底一片极为明显的乌青。 孟锦月心中笑出声。 他是她见过最别扭的人,也是最不坦诚的人。 当初谢云晔走进他的心中,只怕也用了不少时间。 “殿下想好了吗,殿下可同意?” 太子心又被狠狠抓了一下:“你就这般迫不及待要走?” 孟锦月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垂眸,沉默不说话。 明明看不见,可他就是能知道,她又在偷偷难受无声落泪。 太子攥紧手心,后悔自己失言。 过了许久他才哑声开口:“孤不拦你,但你要告诉孤,你想去哪里?” 暂时叫她离开京城或许也是好事,接下来他身边并不安全。 孟锦月抹掉脸上的泪:“我想去江南, 我偷偷过去,多备几份路引,天地广阔,想……想必孟家找我也不容易。” 太子脸色更难,心情也更差。 她这是早就计划好了。 “孤先联系林升壑,叫他安排人手护送你过去,同时留下人护你周全。” “我……” 见她好似要反对,太子脸色更冷:“难道你想孤身一人出发,还是你不想孤知道你的行踪?” 孟锦月被他的语气吓的不敢说话,她只能摇头嗫嚅:“没,没有。” “都听殿下安排。” 听到她这话,太子脸色才和缓了几分。 知道她在哪,日后也好接她回来。 “殿下,林大人什么时候能安排好呢?” 太子冷着脸,声音不悦:“就这么想走?一刻都等不了?” 孟锦月抬眸,鼻尖泛红,软声摇头:“殿下误会我了,我是想提前和来照顾殿下的人交接清楚,若是来的人笨手笨脚,还能提醒殿下及时换人。” 太子愣了一下,而孟锦月的话还在继续:“殿下如今看不见,更是要挑一个细心伶俐的人照顾殿下,还有殿下每日吃的药这些更是要交代清楚。” 太子闻言微微怔住,心中划过暖流,:“不必担心孤,林升壑已经回京,他会安排好。” “那就好,我走后,殿下要好好照顾自己。” 太子沉默不语。 “既然要走,便不要再操心孤。” 这话既是对她说,也是对他自己说。 既然决定要放她走,他就不能再摇摆。 而且之后,他也该全力去做,他原本要做的事情。 之前这段时日的沉寂,既是休养身心,同时也是蛰伏。 七日后。 “殿下, 我要走了。” 见太子不说话,孟锦月又转头看向小太监:“记住我说的话,我走后你要照顾好殿下知道吗?” “奴才记住了。” 这几日,孟锦月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反反复复叮嘱这小太监。 不止这人记住了,连太子都记住了。 “殿下保重。” 直到人走了许久,太子依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处,直到天黑,林升壑有些看不下去。 “殿下能看见吗?” 太子冷冷望向林升壑:“你说呢?” 林升壑叹气:“那殿下这是何必,我若是殿下,便只叫自己高兴,怎么高兴怎么来,殿下最大的问题便是顾忌太多。” 见太子脸色不好,林升壑说话声越来越小。 “我不说了,殿下别生气。” “我这就走。” 孟锦月走后,这处院落明明还是两个人,但太子就是觉得格外孤寂。 “喵喵喵喵。” “殿下,奴才这就将这小狸奴抱下去。” 年轻的小太监连忙弯腰去抱这小猫。 但不知为何,这猫就是扒在太子的靴上紧紧不放。 “不必,将它抱给我。” 感受到手心柔软的触感,太子又想到那日孟锦月送猫时的小心翼翼,还有那日她的眼泪。 “殿下,这小猫奴才喂了好几次,可它却只亲近殿下,都说猫通人性,想来是真的。” 太子只摸着猫的脑袋并未说话。 他更觉得是猫随主人。 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猫。 孟锦月之前便喜欢亲近他,每日总是找借口赖在他房内不走。 这猫也一样。 想到孟锦月,太子的心不受控制颤抖了下,下意识手心攥紧。 “喵喵喵!” 小猫吃痛的叫唤几声。 太子这才回过神来,只是整个人的胸口却憋闷的喘不过气来,甚至心口竟泛起一阵阵疼痛来。 “将它抱走,日后都别叫它过来!” 远离她养的猫,想必就不会再想到她。 孟锦月走后的第四日深夜,林升壑突然带来了一个老大夫。 “殿下,此人正是民间有名的江神医。” 太子有些惊讶林升壑的速度。 前几日林升壑传来消息,信上还特地说到,这人脾气古怪,无论开出何种条件都不肯看诊。 软硬皆是不吃。 就连之前皇帝传召,这人也是不从。 但眼下太子还是暂时按捺住心中的疑问。 “神医,孤的眼睛可能治好?” 只有双目失明之后,才会深切的体会到眼睛的重要性。 江神医把脉几次后,摸着胡须:“可以,老夫把脉后有八成把握。” 老大夫语气气定神闲,莫名就叫人信服。 林升壑比太子这个病人还要激动百倍:“神医说的可是真的?真能治好?” “老夫行医五十载,难道还会骗人?既然答应看诊,老夫就会全力以赴,更不会诓骗你们。” 太子:“需要多少时日?” 江神医:“三月之内。” “那殿下的腿呢?” “一样,三月之内。” 林升壑欣喜若狂:“多谢神医!” “不必道谢,你们也给了老夫想要的东西。” 神医走后,太子才问林升壑:“你如何请到这人的,孤听闻他已多年不肯为达官显赫看诊。” 林升壑脸色陡然一变,脸上浮现出心虚。 幸好殿下看不见。 “就是给了神医银子,还有些其他东西。” “说清楚!” 太子狐疑望向他。 林升壑连忙开口:“就是个神医找了个试药的小童,这事有些缺德,所以所以我才想瞒着殿下。” 林升壑捂住胸口。 可不能叫殿下知道被送去试药的人是孟锦月。 这老头子偏偏就看中了孟锦月。 他不同意,但孟锦月非要去。 林升壑这几日也十分煎熬。 ------------ 第三十一章 试药 “试药?” 太子蹙眉,“可是自愿的?” 林升壑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连忙解释:“自愿的,我绝无强迫,殿下放心。” 他本是要送孟锦月走,可临行前,她说想去和谢青枝告别。 这样小的心愿,林升壑自然不会拒绝。 结果让两人见面后,变故便发生了。 谢青枝说找到了民间的神医,只是这人不肯看诊。 “我去试试。” 于是原本要去江南的孟锦月就这样又留在了京城,甚至长跪不起,竟打动了神医。 但代价是主动成了这神医试药的人选。 林升壑如今想到这些事情,心中只觉愧疚。 谢云晔战死前,千叮万嘱要他们照顾好孟锦月,结果他们没有看护她不说,反倒是孟锦月一直在付出。 “这小童多大?” 林升壑心虚:“差不多十来岁。” 谈到这里,林升壑心中更加难受。 孟锦月好像也就刚满十六吧。 这样一想,他就更觉得自己在作孽。 若是试药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可殿下的眼睛又必须要治…… 林升壑进退两难,从未觉得这般棘手过。 “这人的家人竟也同意?” 林升壑衣袖下手心攥紧,心中难受但面上还是强装,“同意的,殿下难道还不放心我吗,我绝不会做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家人确实同意,这试药的小童也同意,说是试药,但不一定就会危及生命,江神医被誉为神医,便也绝不会枉顾人命。” 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太子,还是安慰他自己。 “况且很有可能,日后神医便将人收为弟子,跟在神医身边学医,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所以很多人家都愿意的。” “嗯,多给些银钱弥补。” 林升壑面上苦笑,孟锦月要的并不是银钱,他们希望的都是太子眼睛能好。 “我知道的,殿下放心,殿下也要好好修养,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殿下的眼睛。” 自从殿下双目失明后,所有人都觉得殿下再与皇位无缘,也再无人将殿下当做威胁,陛下更是如此。 刚好陛下这段时日又病了。 虽打探不到任何皇帝病情的消息,但只通过皇帝接连几日未曾上朝,便知这次病的应当不轻。 这对太子来说更是绝佳蛰伏的时机。 “殿下,明日我再过来。” 此刻,林升壑迫不及待要走,他瞒着这样大的事情,心里不好受不说,也担心露馅。 如今正是治眼睛的重要时刻,此时也绝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 “可好些了?” 林升壑从太子府出来,又赶去见孟锦月。 “我无事。” 谢青枝望着她虚弱的脸,抹着眼泪反驳:“哪里无事了,明明就有事,如今都还在发热!” 孟锦月苍白着脸,挤出一抹笑来安慰谢青枝:“阿枝,我已经喝药了,这可是神医开的药,想必明日就好了,莫要为我担心了好吗?” 谢青枝扭过头去,眼眶依然发红。 “你日后决不能再这样做,这样冷的天,你竟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你真是不要命了,这次幸好没出事,但以后呢?” 孟锦月只能乖巧听着谢青枝的训斥。 “我都听阿枝的。” 谢青枝吃软不吃硬,见她这般,满肚子话都只能吞进去。 “好吧,药好了,我喂你喝药,要记住我说的话,知道吗?” 孟锦月忍不住抬眸轻笑:“好。” 谢青枝心中叹气,有些难受。 她如今已经接受,杳杳喜欢上太子了。 若非很喜欢殿下,也不会为了殿下在冬日里跪上这样久。 女子本就和男子不同,像哥哥林升壑他们都身强体健,就算跪上这么久,想必应当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可孟锦月只是一个弱女子。 “杳杳我要回府了。” “日后你和殿下要好好的。” 谢青枝说话间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她想到了哥哥。 若是哥哥没死,如今杳杳就是她的嫂子了吧。 可惜哥哥已经不在了,杳杳也彻底忘记了哥哥,喜欢上了太子。 就算在心中安慰自己天意弄人,可她心中还是为死去的哥哥难受。 但今日见过孟锦月,知道她为殿下能做到这种地步后,她便觉得自己该彻底释然了。 杳杳救过她,她该祝福杳杳和太子。 至于哥哥……谢青枝抹了抹眼泪,哥哥在天有灵,想必也会和她一样的想法。 旁观的林升壑心中也不是滋味。 殿下要送走孟锦月,也根本不知道孟锦月做的这些事情,谢青枝的祝福也只是枉然。 等谢青枝走后,孟锦月眸子看向林升壑。 “林大人,莫要叫阿枝知道其他的事情,请帮我瞒着她。” 林升壑认真点头:“放心。” 若是叫谢青枝知道,只怕要闹翻了天。 谢青枝并不是强势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甚至有些胆小。 可谢青枝也格外护短,若是叫她知道孟锦月要去试药,只怕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捅到殿下那儿去。 “只是阿枝几乎每日都要来探望你,瞒她会有些难度,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林升壑心中有些担忧。 孟锦月脸色苍白虚弱,但声音却极为坚定:“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林升壑手心攥紧点了点头:“好。” “你真的想好了吗?” 林升壑踌躇许久还是开口问她。 明明之前两人已经商量好,明明他已经做了决定,一切以殿下为先。 可此时还是会纠结。 "我想好了。" 孟锦月虚弱一笑,“林大人已经问过很多次,我早已想的很清楚,只要江神医能治好殿下,我什么都愿意做。” "值得吗?" 林升壑神色复杂望向她。 凭心而论,若换做是他,哪怕和殿下从小认识,多年相伴,他也无法为殿下做到这般地步。 但孟锦月却可以。 这样善良的女子,殿下却不喜欢她,竟要送走她。 林升壑心中竟开始为孟锦月不值。 孟锦月抬起头,用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望向林升壑。 “值得,我知道殿下有自己的抱负,也知道他有想做的事情,殿下天生贵胄却一心为民,像他这样贤明的人不该被眼睛拖累。” 孟锦月的声音温柔又坚定。 “殿下的雄心壮志也不该被任何事情阻止,我愿意用自己去成全殿下,就算试药会死,我也甘愿。” 林升壑怔怔望着她,因为她的话更是瞳孔微微一震。 殿下何德何能,碰到孟锦月这样好的女子。 林升壑竟有些羡慕太子。 但他深吸一口气后还是说: “日后若试药无事,我会想尽办法促成你和殿下的姻缘。” 孟锦月虚弱摇头,轻声开口:“我并不打算挟恩图报,林大人若真的过意不去,答应我,这件事永远都不要叫殿下知晓。” ------------ 第三十二章 我一定会救你! 林升壑神色复杂望向她,他定定的站着,沉默呐呐了许久,心中是说不出来的震撼。 “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答应你。” ———— “风寒可好了?该差不多了吧?” 江神医医术确实厉害,孟锦月风寒好的很快。 孟锦月点头:“神医的药很有效果。” 江神医笑:“也不看看老夫是谁。” 江神医是个古怪的老头子,性子古怪,一心痴迷医术。 “你答应过老夫,病好后,就为老夫试药,没忘吧?” 孟锦月点头:“神医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便绝不会反悔。” 江神医摸着胡子大笑:“好,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你,不过丑话老夫还是说在前面,我要你试的药,是一种剧毒的毒药。” “此毒无人能解,无药可解,人称一断肠。” 林升壑脸色一变,他想说些说什么,孟锦月朝他摇头。 江神医将她的表现看在眼中,满意点头,继续开口:“老夫钻研这毒药许久了,前些年配置的解药,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但这一次老夫却有四成把握。” 听到四成,林升壑脸色更加难看:“神医,能不能换人,您要试药,我可以为您找来各种年纪的人。” 江神医摸着胡子,笑着摇头:“不行,并不是谁都能为老夫试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试药,老夫如今只看重了她,除了她其他人都不行。” “这是你们之前答应好的,若是不愿意便算了,治病之事便作罢。” “你。” 林升壑望着笑嘻嘻的老神医,若非看重他的医术,他定要给此人一些教训。 "神医,之前的约定不变,试药的人是我,我说了算,其他人说了都不算。" 孟锦月知道这人是故意的。 前世她意外和神医有过一些交集,也知道神医的一些经历。 早些年江神医有一妻子,两人感情极好,可在成亲后,神医的妻子便带人屠了神医满门。 “从一开始她接近我,便是为了报复我,因为我们两家有旧怨。” "所以老夫最恨这世间的有情人,什么情谊都是假,全都是算计,哪里会有真心。" 所以孟锦月才故意跪在神医落脚处,她跪了一天一夜。 神医问她为何人所求时,她答了心上人。 之后的事情果然便不出她的所料。 神医果然执意要她试药。 ———— “吞下这毒药。” 江神医将毒药递给孟锦月,他笑着观察她,想从她眼中看出惧怕和后悔。 “你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老夫不会强求。” “老夫再强调一次,这解药老夫也没什么把握,你很可能会死。” 孟锦月轻轻摇头,“神医,您把毒药给我吧,为了他我绝不会后悔。” 说完孟锦月便一把接过毒药,倒入口中。 “孟锦月!” 林升壑下意识喊了一声。 但毒药已经被孟锦月吞了进去。 林升壑神色难看起来,不止他,江神医脸色也极为难看。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痴情的女子? 怎么会有呢? 江神医愣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你进去这药桶中,泡上一天一夜,若之后没死,便说明老夫这解药对了。” 孟锦月刚吞下毒药,嘴角顿时变得乌青一片。 她的胸口开始憋闷,浑身也剧烈疼痛起来。 孟锦月忍着痛苦,沉入药桶之中,却没想到身上的疼痛并未缓解,反而变得更加剧烈。 她以为自己是能承受剧烈疼痛的,毕竟前世她的死法比娘亲和孩子还要惨烈。 孟锦溶姐妹叫人一刀一刀将她凌迟,并且并未叫她一天就死,而是钝刀子割肉。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她被凌迟了整整一个月,才被给了痛快。 恍惚中她听到,是因为太子回京了。 若不然,这种酷刑她们会一直持续下去。 叫她永远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怎么能不恨呢? 前世的仇,今生她一定要报。 孟锦月闭上眼睛,手心死死攥紧。 她知道,前世江神医配置的解药成功了,试药的人也没死。 所以她才敢答应。 她也预料到痛苦,就算如今疼痛比她预想的要剧烈百倍,她也必须忍受。 太子的好感到如今也只有六十,并且一直停留在这里。 甚至以她对太子的了解,日后很有可能一直停在这里。 她需要埋一剂猛药。 “你可还好?” 林升壑声音都在颤抖,他作为旁观者,虽然不能感受到孟锦月的疼痛,但也能看出此刻她极为痛苦。 孟锦月想强撑着摇头,可此刻也说不出一句话。 江神医:“她当然不好,你眼睛难道也瞎了?” “这可是锥心之痛,痛死也是可能的,但这怪得了谁呢,是她自己愿意的。” “你!” 江神医收起药箱:“有时间埋怨老夫,不如为她烧香拜佛祷告最好。” 熬过去之后就好了。 孟锦月怀着这种信念,就这样坚持了一天一夜。 她不停在心中告诉自己,不对自己够狠,之前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日后也难以成功。 终于煎熬了一天一夜后,在清晨太阳升起时,孟锦月身上所有的疼痛才消散了大半。 “没想到老夫这次的解药居然真的对了。” “你真是命大。” 林升壑望着浴桶中血人一样的孟锦月,他哑声问:“现在能出来了吗?” 江神医摇头:“保险起见,再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可以出来。” “走吧,带老夫去为她的情郎看诊。” 就在林升壑走后,谢青枝便来了。 今日她才终于找到出门的机会。 谢青枝一心牵挂孟锦月的风寒,却被人拦在了院子外。 “为何要拦我,谁的命令?” 两个侍卫并不说话,只是挡在谢青枝面前。 “林升壑呢?他在哪?” “他为何不要我进去,我想见杳杳 ,见我的好友都不行吗?” 两个古板的护卫并不言语,只是拦她。 谢青枝顿时狐疑起来:“是不是杳杳出事了,所以才瞒着我,不想叫我知道?” “是不是!” 因为这种猜测,谢青枝再也等不了。 “岁禾,岁墨把他们拦住。” 谢青枝此刻格外庆幸自己带了暗卫。 趁着手下的暗卫和这些护卫交手时,谢青枝奋力冲了进去。 只是她推开门后,却愣住,有些恍惚:“杳杳?” 谢青枝只见浴桶中有一女子,像是孟锦月,可她却不敢认。 只因为眼前的女子脸色苍白至极,毫无血色,好似尸体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青枝声音在颤抖,满是哭腔:“杳杳,怎么会弄成这样,为什么全身都是血?还有脸为什么……这么白?” “你死了吗?我不要你死!” 谢青枝脑子一片空白,她慌乱的摇着孟锦月,又去探她的鼻息。 可是她太过紧张,根本探不出来,好似有,又好似没有。 谢青枝顿时慌了神,她眼泪簌簌落下,整个人都在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大夫,神医在哪里?快来救她!” 谢青枝脸上全是泪,慌乱中她反应过来: “不对,神医应该在太子那里,杳杳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我这去找神医和太子救你!” “我……我一定会救你!” ———— 争取在晚上十点更新,不熬夜哈哈,宝子们求加书架啦啦啦^O^ ------------ 第三十三章 你真傻 “这腿已经长歪了。” 江神医蹲下俯身观察后开口。 "若想治好,正常行走,需要将长好的骨头重新敲断再接。" 林升壑本就因为孟锦月的事情,对神医不满,此刻听了这话更是。 “神医上次为何不说?上次您说的胸有成竹,好似不费吹灰之力。” 江神医并不生气:“我知道你如今对我不满,但上次我来只是判断这位公子的病,老夫能不能治,以及要花多少时日。” “老夫可并未说过,无需费力,若治好这位公子真这么简单,那为何京城中无人可医?” 林升壑被堵的哑口无言。 在江神医之前找的那位老大夫,虽然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但已经是整个京城医术最好的大夫。 如今太医院的院首都是此人的徒弟。 所以那时他说不能治之后,太子才会心中失去希望。 “子言。”太子也看向林升壑:“都听神医安排。” 子言是林升壑的字。 林升壑深吸一口气:“是。” 江神医摸着胡须笑:“这就对了,想要老夫治病,便得相信老夫,若是不信,你们便只能另请高明了,况且老夫并不是随便一人,便去医治。” 林升壑此刻也理智回归,为了请到神医,孟锦月吃了那么多苦,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冲动。 林升壑朝江神医方向俯身:“是某错了,望神医见谅。” 江神医:“这就对了,可不要叫从前的心血付诸东流啊。” 江神医说完,便拿出铁锤再次蹲下。 他将木棍递到太子面前:"咬着这根木棍。" 太子摇头:“无妨,我忍得住。” 他要永远记住今日之痛,他日报仇时定要加倍偿还回去,绝不会心软半分。 江神医只是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殿下!?” 江神医动手毫不留情,那股狠辣叫林升壑一旁观看都被惊到。 “无事。” 太子咬牙颤抖开口。 林升壑攥紧双拳,又再次后退了一步。 江神医其实是故意下手这般重,他能稍微温和一些,但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他们不是有情人吗,那自然不能只有一个人痛苦。 好不容易等腿敲断了,太子整个人已经都昏死过去,脸上身上全是痛出的冷汗。 “这就昏过去了?” 江神医幸灾乐祸笑了笑。 林升壑攥紧双拳,这老头也不看看自己用了多大力气。 “今日便先这样,过两日再来接骨,注意不要挪动他,也不能下地行走。” 江神医话音刚落,谢青枝便被暗卫抱着从屋檐而降。 "神医,快快随我去救人,救救杳杳!" 林升壑被谢青枝的出现吓了一跳,他连忙去捂住谢青枝的脸。 “跟我来!” 林升壑连忙将谢青枝拉远,确定走的足够远后,随意在这废太子府中找了一处破旧院子进去。 “你拉我来这里做甚?快放开我!” 谢青枝刚被他的大手放开,就朝着他大喊。 林升壑只觉得头疼,平时娇娇软软的闺阁小姐,一激动就这般,说出去又有谁信。 “轻声些!” 谢青枝满脸怒容:“我要找神医,杳杳出事了!” 林升壑心中一突,以为是神医骗了她,难道那解药不对? “出什么事,说清楚?” “我今日过去时,看到杳杳躺在浴桶中,一动不动,身上也全是血迹。” 谢青枝的声音中满是哭腔。 林升壑却顿时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是试药又出了变故。 “她无事。” 林升壑望着她解释:“只是泡了药浴罢了。” 谢青枝满脸狐疑:“药浴?药浴为何会叫杳杳这般?” “神医开的方子,叫她疗养身子的。” 谢青枝冷笑一声,她是不聪明,但也没傻到这种地步。 “什么药浴会叫人这样,那也给我来一副?” 林升壑:“不行!” 谢青枝随即扭头就走:“你不说实话,我只能去问神医和殿下。” 林升壑一把拉住她:“别去,神医在为殿下治腿,如今正是关键时刻。” “我偏要去,谁叫你不同我说实话。” 谢青枝执拗起来是真的执拗,骨子里和谢云晔有些相像,不愧是亲生的兄妹。 “殿下不说,我就去问神医,反正是神医开的方子,他定然知道。” 林升壑连忙拦住她:“等等!” 他无法拦住谢青枝和神医见面,神医性子古怪,甚至会故意同他作对。 说不定就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谢青枝。 “我带你回去,叫孟锦月自己同你说可好?毕竟涉及她是私事,也要她同意,你说呢?” 林升壑也不想将谢青枝推给孟锦月。 但此刻只能用这种方式稳住她。 谢青枝低头思考,片刻后点头:“那现在就走。” 林升壑心中松了一口气,也有些庆幸太子痛晕过去。 他答应了孟锦月,不会叫殿下知道。 回去的路上,林升壑特地不叫谢青枝和神医有所接触。 江神医摸了摸胡须,若有所思,随后笑了笑。 他们几人回来时,孟锦月刚好醒了。 “杳杳,神医快来为杳杳看看?!” 江神医笑着摇头:“她无事,并无生命之危。" 谢青枝:“什么无事!那她为何这样许虚弱,她身上也全都是血。” 神医刚要开口,孟锦月先一步说话:“阿……阿枝,我真的没事。” “我不信!你定然有事情瞒着我, 孟锦月,你若是不说,便是不将我当做好友,日后……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谢青枝嘴上放着狠话,水润的眼眸却通红。 孟锦月攥紧手心,明显因为她的话犹豫不决。 气氛在僵持。 江神医此刻突然笑着开口:“小姑娘,为何要瞒着呢,这样好的关系,难道就要因为这断掉吗,老夫最是心软之人,见不得世间人离别啊。” “神医!您答应我的!” 孟锦月虚弱开口提醒。 江神医却笑了笑:“我只答应了你们,不告诉你那位心上人,并未答应你,不告诉其他旁的人。” 林升壑:“你!” 短短几日,林升壑对这个神医的印象已经降到谷底。 孟锦月面上蹙眉,好似忧虑,但心中却笑出了声。 这位江神医的性子正好是她的助攻。 她如今是一个善良到愚蠢的傻子,大圣母,有些事情她不好开口,这位江神医倒正好帮了她。 “你的这位好友为了她的心上人,答应为我试药,试的便是一断肠的毒药,如今已经试了一次,侥幸没死,之后还要再试药两次,这解药我还要再试试调整剂量。” 江神医说的云淡风轻,可谢青枝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一……一断肠,这这可是剧毒之药,听说世上无人能解,服毒者一刻钟就会丧命!” 谢青枝说完怔怔呆愣在原地,神色木然,可眼泪却如同泉涌一般,簌簌落下。 “阿……阿枝。” 孟锦月趴在浴桶边缘,她伸出手去牵谢青枝的手。 谢青枝却猛地躲开,她定定望着孟锦月,眼泪流的更凶。 “阿枝?” 孟锦月低垂脑袋,不敢看她,她心虚开口安慰:“神医……神医其实配置的解药是对的,只要解药对了就不会有事的。” “你……你看我这次就没事,接下来两次也都不会有生命之危,只是会是为受些苦楚罢了。” 孟锦月越说头越低,声音也越发小。 谢青枝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朝孟锦月大声哭吼: “你是蠢货吗!?” “为何要为了一个男子,拿自己的命去冒险,你可想过若你死了怎么办?” “你可想过在乎你的人知道会有多伤心,你……你可想过我?” 孟锦月不敢看她,她在心中朝谢青枝抱歉。 是她叫谢青枝难受了,可她有她的路要走。 孟锦月衣袖下手心攥紧:“阿枝,对不起。可我真的喜欢殿下,为了他我愿意做这些。” “阿枝,不要叫殿下知晓这些事情好不好?” “我不想叫殿下心中愧疚,也不想影响殿下治病。” 她声音中带着祈求。 谢青枝猛地抬头死死望着她,眼中全是震惊:“孟锦月!原来你为殿下做这些事,他竟还丝毫不知?你还瞒着他?” 谢青枝不敢相信,她后退好几步,不停摇头。 此刻心中又气又心疼:“你真是傻子!你是全天下最傻的人!” 谢青枝狠狠抹掉脸上的泪,她大声开口:“我一定要去告诉殿下,凭什么要瞒着他?” “凭什么你受苦,他却浑然不知!” 谢青枝说完就往外跑。 ------------ 第三十四章 你说谎 “林大人,帮……帮我拦住阿枝。” 林升壑点头,说完便往外去追。 只是谢青枝身边有暗卫,她的暗卫身手不凡。 加上谢青枝此刻情绪激动,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一时间林升壑竟追不上她。 直到到了废太子府邸时,林升壑才勉强追上。 “殿下,殿下呢!” 谢青枝猛地推开门,大声哭吼:“殿下,你可知杳杳为你……” 她话还未说完,林升壑便一把从后面捂住谢青枝的嘴。 下一秒谢青枝被劈晕过去。 林升壑望着谢青枝的暗卫:“你们主子已经晕了,带她回去!” 林升壑走进房内,太子并未醒。 他正庆幸,床上躺着的太子便有了动静。 太子蹙眉, “谁?” 太子刚刚转醒,林升壑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殿下是我。” 太子:“孤昏睡时好似听到有女子说话声,你可听见了?” 林升壑心提了起来,手心攥紧,“应当是殿下听错了,并未有女子来这里。” “是吗?” 太子眼眸暗了暗,他并不认为自己听错了,很可能是林升壑有事在瞒着他。 林升壑坚定点头。 “殿下您继续休息,我只是放心不下您,过来看看。” 太子不动声色点头:““你回吧。” ———— 林升壑带着谢青枝刚回到孟锦月休养的院子,一个巴掌就朝着他的脸打过来。 林升壑被谢青枝扇的脸偏向一边,她这一巴掌并未留有余地,很快林升壑的脸便红了一块。 谢青枝有些心虚:“你,你,是你自己找打,谁,谁叫你打晕我,不许我告诉殿下,我告诉你,就算你今日拦着我,我过几日还是会告诉殿下。” 林升壑并没有因为谢青枝动手生气,他只是望着她:“那你可想过孟锦月的意愿,她做了这么多都是因为喜欢殿下,故而她不想叫殿下知道,更不想叫殿下中断诊治,你难道要枉费她这一番苦心。” 谢青枝捂住耳朵:“你这都是歪理,杳杳太傻,我可不傻。” 林升壑并不辩驳:“虽是歪理,但我却一直遵从三小姐的想法,你呢?” ———— “孤醒来前,你可听到声音?” 林升壑走后,太子问身边的小内侍。 “奴,奴才当时在熬药,听的并不清楚,但好似确有女子的声音。” 看来确实不是他听错了,也不是昏睡梦中的声音。 林升壑瞒了他什么? “你可听出那人是谁?” 内侍点头:“奴才若是没听错的话,好似是谢小姐的声音。” “下去吧。” 他恍惚中听到的也是谢青枝在说话,她似乎还提到了杳杳二字。 可是孟锦月那边出了什么事? 太子眉头紧锁,心中对林升壑此刻有了不满。 “明晚子时,你叫林升壑和谢青枝来见我。” 刚要出去的内侍被喊住。 “奴才遵命。” ———— 第二日。 内侍先去请的林升壑,所以林升壑比谢青枝先到。 “殿下?您有事找我?” 林升壑到的时候并不知谢青枝会来。 此刻也浑然不知太子心中起疑。 “林升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孤?” 太子决定再给林升壑最后一次机会。 林升壑心头一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但他面上依然强装镇定:“殿下,怎么突然这样问,臣怎么可能有事瞒着殿下?” “臣对殿下一直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任何隐瞒。” 太子沉下脸冷笑道:“是吗?” 他声音中含着薄怒:“你当真没瞒孤?” 林升壑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臣绝对没有。” 太子暗了暗眼眸:“孤最后问一次,你坦白告诉孤,是不是孟锦月出事了?” 林升壑不说实话,太子只能诈他。 林升壑愣在原地,眼中闪过惊讶。 殿下难道已经知道了,可谁告诉殿下的呢? 谢青枝那边他一直派人盯着,除了上一次,她并没有机会来太子府。 林升壑捏了捏拳心,闭上眼睛继续坚持:“殿下多虑了,孟锦月已经在去江南的路上,并未有任何事情。” 谢青枝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林升壑的这句话。 “你说谎!” 林升壑当场愣住,“你怎么来了?” 他伸手就要去拦谢青枝。 太子冷哼一声:“是孤请她过来的。” 林升壑抚着脑门,只觉得头疼。 这下是真的完了。 谢青枝根本不听他的,他也拦不住她。 太子直接无视林升壑,他循着声音望向谢青枝:“是不是孟锦月路上出事了?” 谢青枝摸不着头脑,她并不知孟锦月要被送去江南的事情:“路上,什么路上?” 林升壑闭上眼睛,更觉得头疼了,谢青枝想必会更加气愤。 如今他做什么都晚了, 太子沉声:“去江南的路上。” “江南,为何要送杳杳去江南!谁送的?” 谢青枝顿时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孤。” “殿下竟然送杳杳去江南!她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为何要送她走。” 谢青枝瞬间扭头望向林升壑和太子,眼中满是怒火。 林升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其实是她自己想去江南的,若不去江南,日后殿下身边待着会有危险,殿下怕她受罪。” “而且她若待在殿下身边,难免容易滋生情意,她是阿晔的心上人,殿下为了阿晔,于情于理也不能接受她。” 谢青枝直接气哭了。 她从未这般生气过,气的浑身颤抖。 “狗屁!你们太过分了!” 她平生第一次说脏话:“难道现在杳杳就不受罪吗?” 谢青枝的胆子从未像此刻这般大,她直接怒视太子,声音中满是质问:“殿下难道不知道杳杳喜欢你吗?殿下为何不喜欢她,为何不能接受她,凭什么!” “杳杳她那么好,那么喜欢你!” “殿下可知杳杳为你做了什么?” 太子眼眸暗了暗,眉头紧锁,哑声问:“她做了什么?” 谢青枝狠狠冷笑一声:“殿下说呢,殿下以为江神医是如何请到的?” ———— 第二更晚了半小时^O^宝子们晚安晚安明天见~(≧▽≦)/~ ------------ 第三十五章 真相 林升壑心一横,想到自己答应孟锦月的话,想到她那双含泪的眸子,还是决定要拦住谢青枝。 他知道,孟锦月和他一般,无论如何都不想殿下这个时候知道真相。 她已经试药过一次,已经经受过最危险的时候。 如今若是叫殿下知道,以殿下的性子,或许会不愿意继续诊治。 他不能叫一切前功尽弃。 所以不管是为了孟锦月,还是为了殿下,他都不能叫谢青枝将事情捅出来。 林升壑下定决心后,便还想如上次那般劈晕谢青枝。 “林升壑,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谢青枝捂住左肩,倒在地上痛呼出声。 “你又想和上次一样?你想捂住我的嘴?” 谢青枝和身边的暗卫都有了警惕,所以这一次便没叫林升壑得手,但还是打到了谢青枝左肩,叫她疼倒在了地上吸气。 太子看不见发生的事情,可从谢青枝口中,他已经知道了。 “子言!” 太子只是喊了林升壑的字,可声音却很冷,明显带着不满。 林升壑和太子多年相处,他知道太子如今对他定然心存芥蒂。 在太子眼中,只怕他已经不再是值得信任的左膀右臂,而是不忠不信之徒。 若他是太子,他也会如此误解。 可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太子好。 “谢青枝!” 林升壑冷着脸,面无表情望向谢青枝。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的落在谢青枝身上: “你可还记得孟锦月的话?” “你真的当她是好友,还是在虚情假意?” “我若是她,绝不会要你这样的朋友,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意愿。” 林升壑当然知道谢青枝一心为了孟锦月。 可这个时候,他只能拿这种话点她刺她。 “你!” 谢青枝气的胸脯都在起伏,她攥紧双拳:“我当然视杳杳为好友,她是我除了亲人之外最在乎的人,我如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谢青枝大声朝着林升壑说着,可说完她却沉默了。 她的眼前好似浮现出孟锦月的哀求,她再三叮嘱,不要叫太子知晓。 “阿枝,我只想叫殿下顺利治好眼睛,治好左腿,我不想叫殿下此生都失去光明。” “殿下嘴里不说,但其实我知道,殿下因为眼睛的事情,心里十分痛苦,我愿意用我自己去成全殿下,所以阿枝就当为了我,千万替我保密可好。” "为什么?" 谢青枝明明知道答案,可她还是执拗的问为什么,这句话她也早已问过好几次。 “殿下的心愿便是我的心愿,殿下开心我便开心。” 谢青枝衣袖下手心攥紧,心中竟也开始犹豫不决。 她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她若是真的说了,杳杳会不会生她的气? 若太子治病出了变故,杳杳会不会埋怨她? 她会不会再也不搭理她。 想到种种可能,谢青枝突然冷静下来。 她抹了抹眼泪,心中的愤怒和不平,在这一刻竟奇迹般消失了大半。 或许林升壑说的对。 如果这是杳杳想要的,她该成全她。 而不该因为自己的冲动,叫杳杳苦心隐瞒的事情被揭穿。 “谢青枝,告诉孤。” 林升壑还想再出声阻止,只是被太子打断: “子言,你可还记得你效忠的人是谁?” 太子沉下脸,声音很冷,也透着十足的失望。 对于他们刚才的闹剧,太子一直默默听着,他当时并未开口,是因为他想看看林升壑到底想做什么? 他如今又还准备瞒着他多久? 林升壑低着头攥紧手心,沉默半晌后才开口:“臣效忠的只有殿下。” 太子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孤却没看出来,自孤双目失明后,便只看到你欺上瞒下,嘴里无一句实话。” “这便是你的效忠?” “你若心生异心,便早些去另择明主。” 林升壑一愣,怔怔望着太子。 “殿下?” 太子不再搭理他,只是望向谢青枝的方向。 “把你知道的告诉孤。” 谢青枝低头垂眸沉默,半晌不开口。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孤便自己叫人去查,或者孤亲自去问神医!” 太子的声音中带着怒气。 谢青枝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 今天的事情说起来,算是因她而起。 她如今已经打算为了杳杳瞒着,若是被太子查出来,那还是她的罪过。 “说便说!” 谢青枝攥紧手心,她如同刚才一样怒气冲冲。 “本就没什么可瞒着的,殿下不是想知道的,那我告诉殿下便是了。” “许多人都知道,神医厌恶这世间的达官显贵们,从不肯为这些人看诊,就连当初陛下想召见神医,神医也宁死不屈。” “如今神医肯为殿下您医治,并非是林大人所说,江神医敬佩殿下您,更不是因为您的贤明,而是因为杳杳。” “谢青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升壑依然妄图阻拦。 “是杳杳几次三番求见神医,又在冰天雪地下跪了一天一夜,跪到昏阙发热,跪到病倒才终于打动了神医,叫神医愿意为您看诊。” “再之后才是杳杳在神医面前,为殿下说尽好话,并非是神医为了您,或是为了银子,为了其他原因,才改了主意,全都是因为杳杳。” “她的风寒至今未好,一直病着卧床不起,可这一切殿下却丝毫不知,殿下甚至根本不喜欢杳杳。” 听到谢青枝所说的话,林升壑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庆幸。 他原以为谢青枝要将一切都捅出来,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她竟帮忙隐瞒了。 谢青枝望向林升壑,一边朝他眼神示意,一边再次开口。 “我想到这些,冲动之下才来找到殿下,至于林大人为何一直费尽心思想拦住我,我也不知,殿下只有问他。” 谢青枝说的都是真话,一切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她说时真情实感,并未有一句掺假,可信度自然也极高。 毕竟真话总是无可挑剔。 莫说太子,连林升壑这个知情人几乎都要全然相信了。 可只有林升壑和谢青枝知道,他们还隐瞒了大半。 “殿下,臣拦着她是想叫您和孟锦月断干净。” 谢青枝已经解释清楚,还将机会抛给他,他自然也不能拖后腿。 ———— 宝子们跪求加书架!^O^ ------------ 第三十六章 怪孤,莫要怪她 “臣知道,若是叫殿下知道她为您做的事情,殿下或许就不愿再送她走。” “臣以为,殿下既然做了选择,便不该再有变故,如今还有日后的时日,都对殿下极为关键,我不想叫殿下为她分神,也不想叫她成为殿下的软肋把柄。” “所以臣原想着等她这次病好,就按照原来的计划送孟小姐离开。” “这样就当做无事发生,一切也能和殿下之前预想的一样,等日后殿下大业已成,那时再将她接回。” “住嘴!” 太子面露霜寒,声音极冷。 但林升壑却因为太子的这句训斥心中却彻底放松下来。 他知道殿下是相信了,今日这关算过去了。 殿下会相信,最关键的还是他如今看不见,以及谢青枝所说的确实都是真话。 但凡殿下眼睛要是没问题,今日他们便不能糊弄过去。 只要他们脸上出现任何不妥紧张的神情,只怕就能叫太子心中起疑。 其实后面林升壑说话,太子并未听进去。 他满脑子充斥的都是谢青枝的话,都是孟锦月。 太子沉浸在惊讶震撼之中。 从母后去世后,便再无一人对他这样毫无保留的付出过。 太子怎么可能不心中触动。 只要想到孟锦月在冰天雪地中为他跪了这么久,太子整个人便胸口憋闷得都要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弯腰捂住胸口,只觉心头好似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越来越痛,痛到后来他的牙齿都有些打颤。 “是孤错了。” 太子哑声喃喃自语:“孤对不住她,也对不起她的情意。” 林升壑庆幸谢青枝今日没将事情全捅出来,顿时朝她甩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太子如今只是知道了孟锦月为他做的这一件事,便已经这般。 若是叫太子知道全部真相,只怕更是。 “她如今在哪,她可还好?” 谢青枝冷哼一声。 看来殿下也是有几分在乎对杳杳,或许并非毫无情意。 “殿下如今才着急,那从前为何不接受杳杳的心意?” “殿下难道不知道杳杳喜欢你?” 林升壑伸手去拉谢青枝。 “你拉我作甚?” 林升壑:“注意和殿下说话的分寸!” 也就是谢青枝孟锦月敢这样在殿下面前说话,换做是旁人哪里这般肆无忌惮。 孟锦月是因为殿下对她的情意,而谢青枝自然是因为谢云晔。 “孤知道她心悦孤。” 太子手心攥紧:“可她是你兄长的心上人,她如今喜欢孤,也是因为忘记了你哥哥。” 听太子提到哥哥,谢青枝的情绪肉眼可见低落下来。 这段时日她已经在努力克制,不叫自己在想到他,因为一想到谢云晔,她便心中难受。 哥哥还那般年轻,他还未和娶到杳杳,他还有许多许多事情都未来得及做。 “殿下为何觉得我哥哥会介意呢?” “明明是殿下自己心存顾虑,莫要推到我哥哥身上。” 太子明显因为谢青枝的话一愣。 “你怎么知道你哥哥不会介意,你和孤都知道,他有多喜欢孟锦月。” “孤和他数十年的情谊,他如今尸骨未寒……” 谢青枝打断他的话:“我就是知道。” “哥哥从前总说殿下有太多顾虑,说殿下有时太过重情谊,反倒会优柔寡断,那时我不信,如今我却信了。” “殿下,我哥哥已经不在了,不在的意思是,这世间再无我哥哥这个人。” 说到这里谢青枝声音中带上哭腔,瞬间泪如泉涌。 她伸手狠狠抹掉脸上的泪。 “若是我哥哥还活着,哪怕他残疾。哪怕他缺手缺脚,只要他还活着,那殿下的顾虑才是应当的,我也绝不会叫殿下和杳杳在一起,因为我哥哥可以护好她。” 谢青枝眼眸发红,声音哽咽:“可他已经不在了。” “我了解我哥哥,他和殿下一样,都只对在乎的人好,所以哥哥才在临行前,将杳杳托付给殿下,这般殿下难道还不能明白我哥哥的心意吗?” “若我哥哥在天有灵,我相信他也不会介意,只会高兴。” 太子双拳紧握,怔怔站在原地,久久沉默不语。 这些话他自己在心中劝过自己,林升壑也说过类似的话来劝他。 可都不及谢青枝此刻说话的份量重。 因为她是谢云晔的亲妹妹。 某种程度上,太子将对谢云晔的感情投射到了谢青枝身上。 所以他对谢青枝的冒犯视若罔闻。 “你……你哥哥当真会同意孤和她在一起?” 太子神色恍惚又问了一次。 谢青枝想到孟锦月那双含泪的眸子,想到她为太子连命都不要。 她便攥紧手心,再次坚定点头:“当然。” 哥哥你若是要怪便怪我,不要怪杳杳。 我我……我只想叫杳杳过得好些。 哥哥对不起。 太子沉默了良久:“你们走吧。” 等人都走后,太子才唤来门外的小太监。 “去为孤准备一坛酒来。” 小太监听出太子声音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小声开口:“殿下,神医说过的,您……您不能饮酒。” 小太监忐忑说完,便低着头不敢去看太子。 原以为会等来训斥,但头顶却只有一道温和的声音:“不是孤喝,去准备吧。” 谢云晔的骨灰被带回京城后,林升壑从谢家分了一点,送到了他这里。 太子将骨灰装在瓶中,又埋入了院子门口的桃树下。 当年和谢云晔认识便是在桃树之下。 “阿晔。” 太子将酒坛打开,缓慢倾倒在谢云晔的骨灰前。 “当初临行前,你担忧此次会有危险,将她托付给孤,未曾想竟会一语成谶。” “你也说过,若你出事,若她不愿再嫁,便叫孤在太子府中为她留一个良娣的位置。” “孤知道,你只是想叫孤给她一个有名无实的名分,并非真的希望孤和她成为夫妻。” 太子将酒继续倾倒在地上,他不能饮酒,因此滴酒未沾。 “那时孤与你都未曾想过,如今孤与她竟会生出情意。” “今日你妹妹说你不会介意,她是你亲妹妹,可孤也与你十几年兄弟情谊,孤了解你,也知你定会介怀。” 太子将所有的酒全都倒空。 “但孤,还是决定和她在一起,你若是要怪,便只怪我吧,莫要怪她。” “日……日后孤想替你照顾她。” ———— 谢云晔:…… 我没死,真是我的好妹妹,好兄弟-_- ------------ 第三十七章 她人呢? 太子望着眼前被酒润湿的土地,沉默许久后才再次开口:“阿晔,你不说话,孤就当你同意了。” 太子喃喃自语:“日后……孤想与她做真正的夫妻。” ———— 在林升壑带着神医再一次从屋檐落下后。 太子望向他:“尽快把她带回来。” 林升壑明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好。” 江神医听了他们的话眉头微皱,但并未说什么。 他虽很想使绊子,但答应了孟锦月保密的事情,他会做到。 “你的腿接好了,绑着这木板,等过几个月就能拆下来,正常行走。” “不过到底重伤过一次,阴雨天日后难免会有些不适。” 太子点头:“无妨。” 只要日后不会跛行,于他而言就已十分满足了。 “现在老夫开始为你的眼睛上药,痛的话也要忍着,日后这药还要敷上三个月。” 江神医没能在太子面上看到任何表情,心中失望:“没意思,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没意思。” 太子:“神医继续上药吧。” 林升壑离开之际,太子喊住他。 “把这封信带给她。” 林升壑有些疑惑:“殿下写的。” 太子并未理他:“送去即可,莫要多话。” ————— “凭什么,他想送你走就叫你走,想叫你回去你就得回去。” 自从见到那日孟锦月浑身是血的模样后,谢青枝几乎每日都来照看她。 “阿枝你又来看我,真的没事吗?” 谢青枝是谢府小姐,出门想必并不容易。 谢青枝闻言眼中闪过心虚,但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当当然没事,杳杳,你别担心我 了,自从我哥哥不在之后,嫡母便觉得再无人能威胁她儿子的位置,也不稀罕对付我了。” “加上她儿子体弱,这段时日几乎天天病着,也根本无暇顾及我。” “那你父亲和祖父他们呢?” 谢青枝垂眸声音低落下来:“他们也根本不会管我的,祖父他们眼中只有男丁,我是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 他们不会放在眼里。” “杳杳,除了我哥哥和姨娘,就只有你对我这么好,别赶我走了,我想照顾你。” 孟锦月闻言也心软下来。 “好,不过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出来的,会不会有危险?” 谢国公府那样的门第,对女眷的管教应当也是极为严格的,若是被发现,谢青枝或许会被教训。 谢青枝垂下脑袋,有些不想回答。 孟锦月看她这副模样,心中有些好笑。 “阿枝。” “好嘛,我说就是了。” 到底还是怕她生气,谢青枝支支吾吾嗫嚅开口:“我,我我就是叫岁禾她们偷偷挖了个狗洞,刚好我的院子偏僻,墙后面就是街道,白日里若是岁禾她们背着我飞檐走壁,还是怕被人察觉,于是只能用这种方法。” 孟锦月有些想笑,但顾忌谢青枝的面子,她只能忍着。 “杳杳,你想笑就笑吧。” “好了,我的事情都说了,现在到你了,杳杳,你不能就这么回去。” 孟锦月明显有些为难。 谢青枝知道,她肯定是想回去照顾太子的,但又怕她生气,因此此刻才会犹豫。 杳杳在乎她就好。 谢青枝继续开口:“杳杳,你看殿下给你写信,却只有三个字,而且这字还写的这般敷衍,足以见得殿下并不是诚心接你回去。” 谢青枝从前还崇拜敬重过太子,可知道孟锦月为太子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她如今看太子,只觉得是个负心汉。 怎么看怎么不喜欢,也不再和从前一样惧怕太子了。 何况太子如今还被废了。 “阿枝,殿下想必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字迹才显得凌乱,并非是敷衍。” 孟锦月小心翼翼为太子解释。 谢青枝自知理亏,可她还是不想孟锦月就这样快回去。 “杳杳,反正你现在不能走,你身体还未好,你若回去谁来照顾你,只怕还要你去照顾殿下。” “而且既然殿下要认错,只写“孤错了”三个字有什么用,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林升壑原本以为孟锦月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等会儿就趁着夜色送孟锦月回去。 结果就听见谢青枝这样一段话。 林升壑顿时有些头疼。 “姑奶奶,你别再捣乱了。” “什么叫捣乱,你是太子这边的才会觉得我捣乱。” “凭什么殿下想要杳杳回去,她就得立刻回去?” 江神医刚好出门也听到了动静。 “说的对,再说她若走了,谁来为老夫试药,还有两次别忘了。” “不是一月试一次吗?” 林升壑望向江神医。 “是啊,难道到时候你又将她送回来?” 林升壑沉默不语,但更像默认。 谢青枝一听到他们讨论试药,衣袖下手心攥紧,满腔的怒火从心头喷发。 “走,都走,反正杳杳不回去。” 谢青枝深吸一口气,气鼓鼓开口。 她很少生气,但这几日生气却格外多。 孟锦月连忙安抚她:“阿枝,我……我不回去了,你别生气。” 林升壑听着,无奈扶额。 殿下那边看来要失望了。 谢青枝愣住,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吗?” 她可是知道孟锦月有多喜欢太子的。 如今竟然为了她,答应不回去。 孟锦月再次点头:“嗯,你对我也很重要啊。” 男人算什么,在她眼中,男人只分两种,对她有用的,和她对没用的。 太子如今对她有用,她才对太子费尽心思讨好。 等日后她顺利达成所愿,得到太子的心后,她绝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谢青枝一把抱住她:“杳杳,你太好了,我好喜欢你,那就说好了,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去。” 孟锦月认真温柔点头:“好。” 她本就没打算这么快回去。 再说她也不想叫谢青枝不高兴。 林升壑有些头疼,他知道孟锦月有多心软。 眼下谢青枝这样,为了顾及好友,她或许真不会回去了。 那太子那里,他该如何交差? 林升壑试探性问:“那你可有话带给殿下?” 谢青枝挡在孟锦月面前:“没有。” 孟锦月无奈笑了笑,她虽不打算回去,但也不能绝情到底,这就和她如今的人设不符了。 “林大人替我告诉殿下,叫他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记挂我。” 林升壑点头。 ———— “殿下,该用膳了?” 太子却摇头:“再等等。” 年轻的小太监有些不解,随即反应过来:“殿下是在等孟姑娘吗?她要回来了?” 太子正想点头,就听见屋檐上有动静。 太子坐直身子,甚至想要下地。 “殿下,神医说您这几日不能行走。”吓的小太监连忙去拦。 太子只能作罢,他专注去听动静,此刻却有些紧张。 也是到了如今,他才肯承认,他早就期待孟锦月回来,她不在时,他也挂念着她。 “殿下?” 林升壑推门进来时,太子却只听见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她呢?” 林升壑有些为难。 ------------ 第三十八章 盼卿归 林升壑不说话,太子手心攥紧,语气明显低落了几分。 “她呢?” 太子又问了一次。 林升壑心中叹气,他刚推门进来时,殿下明显不是这般。 他亲眼见到殿下由期待转变到失望。 所以此刻才有些为难,林升壑在脑中斟酌着措辞。 “她不愿意回来?她还在生孤的气?” 林升壑连忙摇头:“殿下误会了,她绝对没生殿下的气,三小姐这么喜欢殿下,怎么会生您的气呢?” “那是为何?” “是谢青枝拦着,她如今染上风寒,阿枝也是担心她无人照顾,便想着叫她病好再回来。” 太子手心攥紧:“神医给她开药了吗?可……还好?” 林升壑点头:“殿下放心,其实好的已经差不多了,殿下也知道阿枝的性子,她对喜欢的人便十分在乎,所以才拦着。” “三小姐是很想回来照看殿下的,她还叫我带话给殿下。” 林升壑便将孟锦月的叮嘱说了出来。 明显他说完,太子脸上好看了些许。 “那便等三日,三日后你再将她带回。” 三日,林升壑硬着头皮点头。 他倒是想,只怕谢青枝不会同意。 那丫头看着胆子小,可世家小姐,有几个真胆子小的呢,真作起来,他根本没办法应对。 “你可以回去了。” 太子毫不犹豫开始赶客。 林升壑明显一怔,他忍不住开口:“殿下不留我用饭吗?” 太子冷着脸并未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升壑只好失望走了,看来殿下心中还在生气。 “等等。” 林升壑立刻停下脚步,他回头,以为太子改变了主意。 “孤有东西要你带给她。” 林升壑:“……” 林升壑认命走过去。 “殿下要带什么?” “等着。” 之后林升壑便看着太子叫这个小太监去抓猫。 林升壑连退好几步:“殿下,我我怕猫啊,这东西我不能带。” “你可以。” 太子冷声拒绝了他。 林升壑重重叹气。 之后除了猫,太子竟还往包裹中放了柿饼。 林升壑以为这就完了。 结果太子还要写信。 “这次你来写。” 谢青枝阻拦是一个原因,但太子也怀疑是孟锦月并未消气。 上次他不想叫林升壑代笔,送她的信件太短,或许并不足以表明他的诚意。 如今只能求助于林升壑。 “殿下说吧,我来写。” 话到嘴边,太子莫名却觉有些别扭。 但此刻也别无他法了。 林升壑一边听一边写,前面的一些话听着还很正常,但后面林升壑越听越觉得震惊。 什么这猫是我们一起养的,你是它娘亲,孤就是它爹爹。 你不在,这只小狸奴病了几次,想来它也盼着你回来。 林升壑张大嘴巴,他神色复杂望了望太子,又瞥了眼地上那只蠢猫。 这是太子的猫儿子,那等会这猫要是抓他,他岂不是连一丝反抗都不能。 他真的难。 之后又听太子提到什么柿饼,等你回来一起吃。 总之通篇用几句话概括便是,孤错了,孤想你,盼卿归。 林升壑写完都不敢看太子,他觉得尴尬。 殿下之前还不是这样,短短几日认清心意后,就转变了画风。 假若谢云晔死而复生回来,两人要是都想抢孟锦月,或许谢云晔都不是太子的对手。 林升壑咳嗽几声:“殿下还有吗?” “没了。” 林升壑眼尖发现,太子耳朵竟也有些红。 或许尴尬的人不止他一人,殿下也知道那些话很肉麻吗? “那,那殿下我就回去了,我一定将东西都带到她手里。” “等等。” 太子犹豫片刻后还是叫住了林升壑。 林升壑回头:“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拿把小刀给孤。” 林升壑愣了愣,但还是照做。 等他将小刀递过去之后,便看着太子直接往自己手腕上划去。 “殿下!” 林升壑随即沉默了。 太子居然故意往信件上滴血。 这这也太会卖惨了。 林升壑像是第一次认识太子一般。 “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把猫抱好,不能有任何差池。” 林升壑心中叹气:“殿下放心,我会照顾好您和她的猫儿子。” 太子:“……” “滚吧。” ———— “软软!” 孟锦月看到小猫有些惊喜,谢青枝听到动静也看了过来。 “哇,杳杳,这猫真可爱,哪里来的?” 林升壑抢先回答:“殿下叫我带来的,说是叫它来陪着你。” 见孟锦月脸上浮现出感动,谢青枝警惕心瞬间升起。 “哼,什么猫,这么丑还好意思抱过来,杳杳,过几日我给你找更好看的猫。” 林升壑听了这话连忙继续开口:“殿下还带了其他的东西给你,还有信件。” 孟锦月打开包袱,最上面便是信件。 她伸手打开,看到信件上的血迹时,先是一愣,随即心中笑出声。 但面上孟锦月还是佯装紧张,她急切望向林升壑,“信上怎么会有血迹,可是殿下出事了?” 她语气中满是急切。 “这信上这么多字明显不是殿下亲手所写,所以杳杳,这上面肯定不是殿下的血迹,你莫要担心了。” 谢青枝在旁边安慰。 林升壑硬着头皮开口,谁叫他摊上了太子这个主子呢? “这信确实是我所写,但是这上面的血迹确实是殿下的。” 谢青枝满脸狐疑:“既是你写的,那殿下的血迹怎么会沾染在信纸上面,莫不是殿下故意的吧?” 林升壑义正言辞否认:“殿下怎么会做这这种事,我写时殿下就在我身边,才刚好咳血到了信上。” 孟锦月心中好笑,但还是十分配合:“咳血,殿下怎么会咳血呢?” 见她急的快要哭出来,林升壑心中心虚,连忙摇头解释:“殿下无事,只是或许神医开的药有些上火罢了。” 原本在默默听墙角的江神医一听这话,便跳了出来。 “狗屁,老夫开的药怎么会上火?” “你可别冤枉老夫,老夫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咳出来的血!” ———— 太子再勾引女主,甜几章,就放男二出来哈哈,宝子们晚安^O^ ------------ 第三十九章 只想娶你 林升壑心中不妙。 这个江神医就是来克他的。 江神医老当益壮,一把从孟锦月手中夺过信件。 他大致扫了一眼,随即嘲讽开口:“谁家咳的血这样啊,这血咳的这么均匀?” 江神医狐疑看向林升壑:“依老夫看,这应当是有人故意滴在信上的。” 谢青枝听到这话眉头轻蹙,她抱着孟锦月的手臂,目光审视看向林升壑:“难道我真猜对了,殿下故意的?” 江神医医术出神入化,旁人对他的话自然也更加信服。 若自己再反驳,说不定江神医那边会更不依不饶。 到时反而会得不偿失。 林升壑很快便做下决定:“不关殿下的事,殿下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是我,我想早日促成两人和好,好去太子面前交差,便自作主张弄了血迹上去。” 林升壑的话众人并未太过怀疑,毕竟太子高冷稳重,不像是会用这些小手段的人。 而林升壑为了太子,平日里小动作便多。 “果然是你,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就这么巧血就落到了信上,你当真是用心良苦。” 谢青枝着重强调用心良苦这几个字来嘲讽林升壑。 林升壑低着头一言不发,心中却在吐槽太子。 事情是太子做的,锅却是他背的。 下属做到他这个份上,当真算是问心无愧了。 之后的几日,太子还想继续如法炮制时,林升壑直接拦住了太子。 他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殿下,所以经过上次的事情后,这种手段若是再用,只怕会适得其反。” 太子紧锁眉头,半晌没说话。 “罢了。” 太子叹气,“只将信件和东西带过去即可。” 林升壑连忙点头:“我这就送过去,想必她看见了,再过不久就能回到殿下身边。” 可过了接近十日,孟锦月还是没回来。 “她是不是并未没原谅我?” “我叫你送的信,你确定送到了?” “你亲眼看见她看信了?” 太子神色透着些许阴郁。 林升壑连忙点头:“确定送去了,也确定她看了。” 太子语气更冷:“那她为何不肯回来?” “可是有人拦住了她?还是有人勾引她?” 林升壑:“???” 殿下怎么想到勾引上面的?若真要说勾引,那只有谢青枝。 林升壑:“阿枝和她关系极好,日日喊着杳杳,两人恨不得睡在一张床上,所以才有些难舍难分?” “你唤她什么?” 太子瞬间面色不善,沉声质问林升壑。 林升壑明显愣了一下:“啊?” 随即他反应过来,只觉得冤枉:“殿下,我是说阿枝喊她杳杳,不是我,杳杳是她的小名,我怎会随便乱喊。” 太子冷笑一声。 林升壑觉得太子这是将见不到孟锦月的怨气发泄在他身上了。 活脱脱的怨妇。 “殿下难道怀疑我勾引她?怎么可能呢?她可是殿下的心上人,我绝不会做这种事,我对殿下忠心天地可鉴!” 太子脸上的嘲讽冷笑更加明显。 “孤怀疑你,你觉得能怪得了谁?” 林升壑心虚又委屈:“臣就只欺瞒过殿下一次,而且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啊。” 太子冷笑,在感情这种事情上,越是兄弟越是要提防。 见太子还是那副嘲讽的表情,林升壑实在忍不住开口,他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冤枉。 “殿下,不能因为殿下自己惦记友人之妻,就怀疑所有人都和您一样吧。” 说完这话林升壑立马后退好几步远,果然太子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就朝着他砸来。 “滚。” 林升壑毫不犹豫就跑了。 多年兄弟,凭什么只能太子怀疑他,不能他戳他痛点。 终于在临近年关时,孟锦月才决定回去。 和太子分开也有一个月了。 望着谢青枝气鼓鼓的脸,孟锦月牵手安慰她:“阿枝,过段时日我还会出来的,我们也还会见面。” 她记得就是明年春末夏初,太子复位,谢云晔生还回京。 那时定然会热闹起来。 谢青枝依依不舍,但还是点头:“好吧。” ———— “殿下该用膳了。” 门外年轻的小太监小心翼翼提醒,随着年关将近,孟姑娘却还未回来,殿下的心情也一日比一日要差。 “出去。” 太子阴沉着一张脸,他绞尽脑汁想了许多法子,但孟锦月那边就是毫无回应。 越是这般,太子就越是煎熬。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就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孤说了,出去。” 听到门被推开,太子本就不佳的心情更加阴郁。 “殿下……是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叫太子瞬间坐起。 “你……回来了?” 孟锦月端着膳食走过去,她轻轻点头:“快要除夕了,我当然要回来陪殿下一起过啦。” 孟锦月刚放下手中的木盒, 太子便一把抱住她。 他抱的很紧,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 “殿,殿下,我喘不上气了。” 直到听到这句话,太子才稍稍松开一些,但还是不舍得放开她。 “孤很想你。” 太子语气竟有些可怜。 孟锦月望着69的好感度,忍不住笑了笑。 她知道太子的好感提升的好似会慢很多,甚至也会滞后。 但不到七十的好感,还是叫她忍不住发笑。 或许男子都是这样,嘴上表现出十分的爱意,但实际上却连七分都没有。 但孟锦月也不失望,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如今的一切也已经比她想象的要顺利。 “我……我也很想殿下。” 孟锦月红着脸回应他。 将人抱在怀中,听着熟悉的温言软语,太子只觉得好似一颗空荡荡的心都被填满了。 他已经许多年未曾有过这种感受。 “孤的信你都看了吗?” 孟锦月点头。 太子捧住她的脸:“但孤还是想亲口跟你说一遍,孤收回之前的话。” “孤喜欢你,别离开孤。” 孟锦月佯装感动,哽咽点头:“只要殿下不推开我,我就不走。” 漂亮的话谁不会说呢,不止男子会,她也会的。 反正说说而已,谁信谁傻。 而且现在说的这么好听,等谢云晔生还,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太子对谢云晔的好感或许都比对她高。 毕竟几十年的兄弟情谊,鬼知道他会不会舍弃她。 “等复起后,我会给你一个风光的婚宴。” 孟锦月佯装讶异:“啊,殿下要娶我吗,那……那大姐姐怎么办?” 太子愣住,“孤并不喜欢她。” “可殿下之前不是想娶大姐姐吗?你们还差点定下婚约。” 太子语噎,“那时孤还未曾喜欢上你,所以娶谁对孤来说都是一样的,但现在则不同了,孤只想娶你。” “真的吗?” 太子点头:“嗯。” “其实孤并不喜欢孟锦华,最开始孤也不喜欢你。” 孟锦月垂下脑袋,声音低落:“我知道的。” 太子轻轻捏着她的手心:“那你可知为何?” “殿下瞧不上我,觉得我身份低微。” 太子:“不止,其实还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 孟锦月心中冷笑:“什么?” 谁想听他为什么讨厌她。 ———— 今天卡文了啊啊啊码字速度特别慢,所以只有一章(>_<),不好意思呜呜,明天补上,宝子们!跪求加书架啦啦啦! ------------ 第四十章 真心 “其实还因为你父亲。” “孟家和陈国公府,孤都不喜,当初我母后的事情,他们都在其中出了份力。” 孟父确实假仁假义。 “殿下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 她伸手去牵太子的手,语气极为认真。 太子的心被她的话又轻轻撞了一下。 “你不问为什么,也不生气从前孤因为你父亲迁怒于你?” 不仅不问,反而坚定站在他这边,和他一起,讨厌他讨厌的人。 这种毫不掩饰的偏爱,太子只在母后身上感受过。 “我才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殿下讨厌谁一定有殿下的道理,何况我也知道我爹不好。” “不过就算我爹是个好人,我也选殿下,谁叫我喜欢殿下呢?在我心中,只有殿下最重要,哦不对,还有我娘亲,殿下和娘亲一样重要。” 孟锦月歪着头去牵太子,她这些话说的极为认真,语气中满是真诚。 就算太子看不见,可孟锦月依然毫无破绽,一双水润的眸子盯着太子,满心满眼都是他。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痴情。 太子因为她的这些话蓦地抬头。 “孤对你这般重要?” 孟锦月毫不犹豫点头:“那当然啦,殿下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殿下看吗?” 孟锦月说完便牵着太子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 “殿下,感受到了吗?” 太子抿紧嘴唇,粗糙的大掌下是独属于女子的,极为柔软的触感。 想到自己的手正放在何处,太子呼吸都重了几分,异样的情绪在心头缠绕。 他哑声问:“孟锦月,你在勾引孤吗?” 孟锦月愣住,摇头佯装无辜,红着脸摇头:“殿下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叫殿下感受我的心跳。” 说完她便红着脸转过身,随即就要走。 太子一把拉住她:“不许走。” “留在这里陪着孤。” 孟锦月双颊绯红,声音低低软软:“可,可是殿下,天黑了,我我要回房歇息了。” 太子:“孤知道,孤想你留下来。” 孟锦月低垂着头,声若蝇闻:“可……可是殿下,我们还未成亲。” 她手心攥紧衣角。 太子好听的笑声传出来:“孤什么都不会做。” 孟锦月其实不信,但她“深爱”太子,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这夜孟锦月红着脸还是留了下来。 将人牢牢抱在怀里,太子只觉得心都好似被填满了几分。 “杳杳,日后莫要唤我殿下,我已经不是殿下了。” “那我喊你什么。” “我叫萧厌。” “厌?” 孟锦月握住他的手,她声音有些委屈:“殿下,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太子心中触动,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杳杳,不必为我委屈。” “这是当年陛下取的,这些年我已习惯,日后你唤我阿厌吧。” 当初谢云晔和她辞别时,两人抱在一起难舍难分,那时他心中并未有任何波动,连一丝艳羡都无。 可如今再次回想,他心中却多了几分酸涩。 他也想和谢云晔一样,听她满心依赖喊他名字。 “阿厌?” “再喊一次。” 这个曾经他极为不喜的名字,从她嘴里喊出来后,却叫他忍不住心生欢喜。 “阿厌。” 太子将她再次抱紧了几分,紧闭狭小的床帐内只有他们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她温柔唤着他。 太子久违感受到幸福。 自母后惨死后,他已经多年未曾感受到了。 在这一刻,萧厌内心甚至升起几分卑劣又阴暗的庆幸,庆幸谢云晔死了。 若是谢云晔活着,或许此生他都不能拥有如今的幸福。 但这种想法只是升起一瞬,太子便强行压下。 “你可知陛下为何给我取这样的名字?” 黑暗中,太子声音沙哑。 “为何?” 孟锦月屏住呼吸。 “因为他厌恶我母后,也厌恶我。” “当年他在皇祖父的众多儿子中不出众,偏偏勾引我母后瞧上他。” “当年的沈家手握兵权,却得皇祖父信重,他靠着沈家扶持,一步步走上皇位,登基后却又觉得从前种种皆是耻辱。” 孟锦月默默听着,古往今来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坐上皇帝那个位置,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一句话就能轻易定人生死。 体会过这样拥有权力的滋味后,又怎么可能能容忍任何威胁皇权的危险。 皇后母族强盛手握重兵,又有子傍身,皇位上的那个人自然不会安稳。 这些当年的沈家自然也知道。 他们以为主动上交兵权,便能打消帝王的疑心。 只可惜却低估了帝王的狠辣。 在皇权面前,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又能算得了什么。 “殿下。”孟锦月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住太子。 当年先皇后死的惨烈,听闻腹中还有子嗣,却依然被赐死。 千挑万选的夫君,满心信任的枕边人,最后却是送她上路的刽子手。 沈皇后死前的绝望痛楚,和她前世也不遑多让。 “我无事,杳杳都已经过去了。” 太子嘴上说着过去,可孟锦月的脖颈上却感受到灼热滚烫的泪。 是太子的。 她有些微怔。 前世今生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 那前世我死之后,你有没有也为我和孩子难受过? 太子的话还在继续:“当年沈家被打上谋逆的污名,旁人有说母后和沈家自作自受,有说他们冤枉,甚至也有人暗中笑母后和沈家愚蠢。” “可无论母后如何,她都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亲人。” “所以无论是去敌国当质子的四年,还是后来从敌国回来,被发配去边疆战场的十年,每次差点活不下来时,孤都咬牙撑着。” 这些话,这些恨意,太子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哪怕是好友谢云晔。 今日袒露在孟锦月面前,是情之所至,也是想交付真心。 日后她便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想叫她知道他的任何事。 “杳杳,母后的仇我一定会报,而要报仇就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 “如今皇权至上,这条路并不好走,日后你待在孤身边,或许会有许多危险。” 孟锦月紧紧抱住太子,她眼泪簌簌落下,声音中满是哭腔:“殿下,我我都知道的,我不怕,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殿下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殿下,也会一直陪着殿下。” 孟锦月话刚说完,她的下颌突然被滚烫的大掌攫住,被迫抬起头。 下一秒灼热的吻便急促落下。 ------------ 第四十一章 他没死 他过分热切的的吻,弄的孟锦月晕头转向,脑袋浑浑噩噩,只能绵软无力地承受着。 到最后他不知餍足的吻结束,孟锦月整个人软成了一摊水似的。 ———— “快上来。” 太子拍着床榻唤孟锦月,声音中含着迫切。 自孟锦月回来后,就算身在这废太子府中,太子依然也觉得幸福。 “殿下,我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吧。” 回来大半个月,几乎每晚都被太子缠住。 “你厌烦孤了吗?” 太子低垂着头。 孟锦月一眼便看出太子故意示弱,可偏偏她如今的人设,没办法对这样的太子无动于衷。 谁会想到两人心意相通后他会这样不要脸。 “殿,殿下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想一个人安寝,我好困的殿下。” 天天晚上亲她,她嘴肿已经了还不罢休。 “今晚孤什么都不做可好,上来吧,孤保证。” 太子声音含着诱哄。 孟锦月犹豫时,太子继续开口:“没你在身边,孤根本难以安寝,你忍心看孤一夜无眠吗?” “江神医也说,孤要好好休息。” 孟锦月佯装踌躇,“殿下说好的。” 太子点头:“嗯,过来吧,孤不骗你。” 孟锦月犹犹豫豫走了过去。 只是她刚走到床边,就被太子强硬的一把攥住她的手。 下一秒她便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狗东西! “殿下骗我!” 孟锦月红着脸控诉他。 “嗯,孤想和你一起睡。” “不要脸!” 太子低声笑着,声音分外好听:“嗯,孤不要脸。” 他说完,细细密密的吻便重重落下,带着急迫。 第二日太子醒来,便发现孟锦月不在身边。 唤了几声依然无人应答。 太子心中莫名升起恐慌。 “人呢?” 年轻的小太监连忙应声:“殿下,孟姑娘去采梅花了。” 听到这话太子的心才觉得安稳下来。 “殿下?你怎么出来了?” 孟锦月捧着一大束梅花就看在太子坐在门口。 他腿上还绑着木板,行动不便,眼睛上蒙着白布,明明看不见,但依然像望妻石一样往外面张望。 “你怎么出去这么久?” 太子声音有些哀怨。 “外面下雪了,梅花开的正好,我想叫殿下也闻到梅花的香味,殿下你闻闻。” 说完孟锦月便捧着花送到太子眼前。 “殿下喜欢吗?” 太子其实不喜欢,但孟锦月喜欢,那他也勉为其难喜欢。 “嗯。” “那送给殿下。” 太子第一次收到花,接过捧在怀中。 “孤很喜欢。” “殿下既然喜欢,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啊?” 太子心情很好:“你说。” “殿下我要出去几天。” 太子捧着花的手愣住:“出去?为何?” “之前回来时答应阿枝的,要出去看她。” 其实是江神医那边又要试药了,孟锦月要找借口出去。 太子: “再过几日便是除夕。” 自从认清心意后,太子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叫孟锦月在他身边。 又怎么会愿意她出去。 “可殿下刚才答应我的。” “再说我也想见阿枝了。” 太子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又是谢青枝。 “她重要,还是孤重要?” 这话脱口而出,说完太子沉下脸。 他不喜自己像个妒夫一般,但有时又控制不住。 “都重要啊。” 太子关系到她的小命,谢青枝是她内心认可的好友。 自然是都重要的。 但太子却不满意这个答复。 只是和谢青枝计较难免显得失了气概。 “殿下我只去三日,我保证除夕之前回来,好不好?” 孟锦月哀求许久,最后太子不想叫她生气,只好松口:“说好三日,孤等你回来。” “好,谢谢殿下。” ———— 孟锦月到时,林升壑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谢青枝这次也来了。 “你的脸怎么了?” 孟锦月明知故问。 林升壑捂住眼睛,“无事。” “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谢青枝冷哼一声:“是我打的,谁叫你该打,你和太子都是一丘之貉。” 江神医在旁边开口:“好了,别耽误时间,进去吧。” 江神医又对着谢青枝开口:“放心,上次试药成功了,这次自然也死不了。” 谢青枝红着眼睛:“是死不了,但要痛的生不如死,老东西你怎么不自己去试药。” 江神医摸着胡子,本想怼回去,又有些心虚:“算了老夫不跟你这小姑娘计较。” 这次试药的疼痛比上次稍微轻些,孟锦月竟然觉得也不是特别难捱。 但等她回太子府时,脸色依然十分苍白。 年轻的小太监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 “您病了吗?” 孟锦月点了点头:“染上了风寒。” 刚好她癸水也来了,太子眼睛也看不见,糊弄过去不成问题。 果然在太子问她手为何这样凉时, 孟锦月说了原因后,太子耳尖便红了。 他不了解女子的这些事,便没怀疑。 “明日江神医要来看诊换药,到时候看能不能叫他给你开个调理的方子。” “好。” ———— “腿长的还不错,没歪,现在拆眼睛上的布,看能不能看到些许光亮?” 江神医动作稳重,很快太子头上缠着的布条便被解开:“如何?” 太子手心攥紧,还是摇头。 “一点点光都看不见?” “嗯。” 江神医摸着胡须:“不应该啊,现在虽然还好不了,但应该起码能看到些光?” “罢了,再等等莫要着急。” “老夫回去也再琢磨琢磨,试着调整药量。” 江太医走后,孟锦月小心翼翼去牵太子的手:“殿下?” 太子摇头,朝她挤出一个笑来:“孤无事。” “殿下别难受,神医说了,可能是时间不够,下次肯定就能看见一点了。” 太子捏了捏她的手心:“好,没事的,你不是说了的吗,就算孤看不见,你也可以当孤的眼睛。” 见太子有了精神,孟锦月也笑着点头: “那当然啦,不管殿下能不能看见 我都会陪在殿下身边,我可以把我看见的所有东西都告诉殿下。” 她这样好,太子情难自禁忍不住俯身亲她。 两人正难舍难分时,门却被猛地推开。 声音极大,像是土匪一般。 “殿殿殿下!” 林升壑猛地愣在原地。 他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转身,不敢再看。 太子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林升壑!” 察觉到太子语气阴沉,林升壑连忙开口:“我……殿下,我是有事,才一时失了分寸,殿下恕罪。” “你最好有事,说!” 只是话到嘴边,林升壑却突然犹豫了。 孟锦月在这里,他该怎么说? “不说就滚。” 林升壑深吸一口气:“殿……殿下,我刚得到的重要消息。” 林升壑沉默半晌,就在太子失去耐心时,林升壑再次开口, “阿晔或许没死!” 这是太子叫他说的,怪不了他。 这个消息对林升壑来说,只有喜悦,同时还有些兴奋。 两个都是他的兄弟,但孟锦月只有一个。 如果谢云晔回来,谢云晔和太子谁是正室,谁是外室。 还有陛下当时金口玉言,只要谢云晔战胜归来,就为他和孟锦月赐婚。 到那时殿下该怎么办? ———— 宝子们晚安明天见,今天状态不好,写不出来,欠的一章找个时间再补上,跪求加书架!可以加个书架吗!啊啊啊爱你们! ------------ 第四十二章 不会放手 “是从青州传回来的消息,如今也不能确定百分百就是阿晔,但据说那人和阿晔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林升壑望着面前的两人。 不论是孟锦月还是平日里稳重的太子,此刻都惊诧万分,好似灵魂出窍一般。 林升壑说实话从未在殿下脸上见过这样震惊的神色。 其实也不只是殿下,他刚开始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是如此。 毕竟谢云晔的尸体骨灰都运回京城了,谁能想到他会死而复生呢? “殿下,若阿晔回来,该怎么办?” 林升壑望着太子和孟锦月交握的手问道。 要是谢云晔回来,殿下和孟锦月想必便不该在一起了。 毕竟这可是圣上亲口答应的婚约。 就算殿下没有被废,也难以违抗圣旨,何况是如今。 除非殿下弑父杀君,可显然如今时机根本还未成熟。 若是不违抗圣旨,将孟锦月相让,殿下心中又真的愿意吗? 会不会叫阿晔和殿下心生隔阂? 林升壑一时间也为难起来,他想到这些都觉得头疼,更何况是当事人。 “孤要确切的消息,不要或许是他,或者好似长得像他,你再去查探,查清楚再来!” 林升壑忍不住去看太子的脸色,殿下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了? “好,我再去查,再有消息也第一时间汇报殿下。” 他得到消息时又惊又喜,并未多想便第一时间就往殿下这跑,现在想想确实不应该传来不确定的消息。 林升壑来的快走的也快,只是他的到来,宛若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块巨石,引起惊涛骇浪。 直到他走后许久,都叫太子和孟锦月都不能平静。 “殿,殿下?” 孟锦月伸手试探性去拉太子的手,她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 “孤在。” 太子循着声音去牵她,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刚才林升壑说话的间隙,不知不觉间两人的手便分开,说不清是谁先放的手。 “我,我以为殿下会不要我了。” 孟锦月低垂着头,望着两人牵着的手,声音中透着些许委屈。 太子听出了她的不安:“不会。” 太子说的笃定,孟锦月却不敢信。 谢云晔回来后,她和太子无论如何都会分道扬镳。 太子向来重感情,看到死而复生的兄弟,他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孟锦月也并不信,他会在谢云晔和她之间,选择她。 上辈子她见过太子对谢云晔有多看重。 这辈子太子喜欢她,但孟锦月还是不觉得太子会选她。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若真的选她,也留不住她。 皇帝还在,就算是太子也不算什么,何况还是废太子。 孟锦月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太子放弃她。 “殿下说的是真的吗,若谢将军真的回来,殿下也不会抛下我?” 孟锦月仰着头,不安询问。 太子捏了捏她的手心:“不会,阿晔是孤的好友,你也是孤心爱之人,孤高兴他或许还活着,但不代表孤就要把你拱手相让。” “当初是他临行前,将你托付给孤,如今孤与你心生情意,是天意也离不开他的撮合,所以孤不会让,他若要争,便只管来争。” 孟锦月愣住,她并未想到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太子说完牵着孟锦月的手也用力了几分:“如今孤唯一担心的是你的心意。” “我?” 孟锦月望向太子:“我只喜欢殿下啊,在我心中,谢将军和陌生人无疑,我甚至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只知道有这个人。” 太子沉默着没说话,但心中却满是忧虑。 他见过,孟锦月和谢云晔如胶似漆的模样,也知道他们二人情意深重。 如今她这般依赖喜欢他,只是因为她忘了谢云晔。 若谢云晔回来,她见到他,想起了从前的那些往事,她还会如今日这般坚定吗? 太子并不确定。 所以不安的不仅是孟锦月,还有他。 “殿下,您难道是怕我想起谢将军,然后抛弃殿下吗?” 孟锦月仰着头去看太子。 “我才不会,我虽忘记了一些事情,可无论如何我和殿下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啊,我都记得,我说喜欢殿下,便是真的喜欢殿下,非常喜欢,殿下别担心了。” 她说完甚至还搂住太子的脖子,主动亲他。 太子怔住,这还是孟锦月第一次主动亲她。 “殿下,不喜欢吗?” 见太子没有反应,孟锦月声音有些委屈。 她失望的想往后退,却被太子一把握住细腰,狠狠往前按。 “孤喜欢。” ———— 林升壑去查探消息的几日里,孟锦月能感受到太子的彻夜难眠。 “殿下还是睡不着吗?” 孟锦月翻身抱住他的腰。 “嗯,孤还在想阿晔的事情。” “孤希望他活着,也盼他能平安归来,但又心生忐忑。” “殿下怕他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太子伸手轻轻去捏孟锦月的脸:“孤做了,就不怕他知道。” “孤只是担心你和他的婚约。” 他如今还在谷底,又拿什么去和谢云晔争。 林升壑时隔四天又来了。 “殿下,阿晔确实没死!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如今谢家和陛下都派人去接了。” 太子猛地站起来。 “可是真的?” 林升壑重重点头:“千真万确殿下!” “那便好!” 前几日的忧虑是真的,但此刻的高兴喜悦更是真的。 多年兄弟,他自是希望他平安活着,纵使之后他们或许会心生隔阂,甚至反目。 “阿晔既活着,那消失的时日为何未回到京城?” 林升壑:“青州那边传回来的信件是说,他身受重伤先是昏迷了一月有余,之后的时日短暂忘了自己是谁,直到前段时日身上头上的伤都好全了,才将一切慢慢回想起来。” “于是便联系了青州的县衙知府,朝廷这才收到消息。” 林升壑话音刚落,荒凉的废太子府门外,却罕见传来敲门声。 林升壑瞬间屏住呼吸。 “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要知道,来太子府的就他和谢青枝。 但谢青枝和他一样,从不会走正大门口,都是偷偷摸摸来。 ------------ 第四十三章 等我! 林升壑快速跳到了房梁之上,躲藏起来。 “去开门。” 太子开口,年轻的内侍才敢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领头的老人和身后七八位护卫。 孟锦月认出这是孟府的人。 “奴才是孟府的管家,奉我们家大人的命,来接三小姐回府。” 孟锦月的手瞬间被太子握紧。 她扭头望向太子,声音紧张:“殿下,我不走。” “你回去告诉我爹,我不会回去,我就要留在这。” “三小姐,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这是大人的意思,或许您还不知道,谢将军并未战死,如今朝廷已经去接人,正在回来的路上。” “今日,圣上亲口所言,等谢将军回京后,就会为小姐和谢将军赐婚。” “您若是不回府待嫁,不仅大人那里交不了差,圣上那边……” 孟府管家的话并未说完,但话中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反正我不会回去!我绝不会回去!我不嫁!” 孟锦月死死牵着太子的手。 她仰头去望太子,他的脸色阴郁至极。 “滚!” 太子冷着脸,声音也冰冷至极。 孟府管家被吓的后退好几步。 太子到底出身皇家,不怒自威,如今纵使被废,身上的气度依然唬人。 王管家心中暗恨,从前再风光,如今还不是被废。 又残又瘸,日后再也翻不了身,还厉害什么,他为何要怕。 但心中这样想,行动上却又不自觉往后退。 到底是不敢招惹废太子,管家暂时还是妥协:“三小姐,今日老奴说的话,您还是好生想想,莫要等大人派人亲自捉您回去。” 等人走后,林升壑面色不善从房梁上跳下。 “这孟府的奴才如今都敢这般嚣张。”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趋炎附势的狗东西。 “殿下。” 孟锦月低垂着头去牵太子的衣角:“我不想嫁给谢将军,我不想回去。” 太子手心攥紧,“好,孤会想办法。” “再不济等阿晔回来,孤亲自去与他商谈。” 他甚至可以去求他。 孟锦月点头,心中稍稍安稳,“我记得阿枝说过,当初陛下并不想促成这门婚事,反而想叫谢将军娶我二姐孟锦溶,如今陛下为何又这般要促成婚事?” 林升壑忍不住开口:“还不是因为在西北战事上,陛下的不作为差点害死数万边关百姓,还有战场上的战士们,甚至陛下还废掉为西北战事奔波的殿下。” “种种昏庸作为,将士们和百姓们早已怨声载道,如今阿晔平安归来,陛下自是要好生利用,体现他的宽厚。” 因为知道这些,林升壑才觉得殿下对上谢云晔,毫无胜算。 谁叫殿下如今眼盲都还未治好,就算从前有许多人支持殿下,但如今也不会跟随一个眼盲的主子。 ———— 孟府。 海棠院。 “夫人,奴婢刚打探回的消息,人并未接回来,三小姐自己不愿意回来,据说废太子也不想叫人回来。” 听到这话孟锦华,眼眸暗了暗,手心的帕子揪成一团。 她是放弃了殿下,可不代表她心中没有殿下。 她只是被逼无奈。 若殿下只是被废,孟锦华愿意陪着他去吃苦,哪怕她是生来便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 可如今殿下变得又残又瘸,再无一丝登上皇位的希望,她又如何还能去选殿下。 她只能做太子妃,日后做皇后母仪天下,却绝不能做废太子的正妻。 谁也不想屈居人下,被昔日那些自己瞧不上的世家小姐嘲讽。 所以就算她心中依然极为爱慕殿下,她也强忍着按捺自己的心意,不叫自己糊涂。 “这贱人,我就说要杀了她,母亲非说她跟着废太子,日后翻不了身,再无任何威胁,如今呢?” 孟锦溶一进海棠苑便开始哭吼起来。 她恨自己为何要听母亲的话,若是杀了孟锦月,若是杀了她,如今谢哥哥战胜归来,圣上哪里还会有意给他二人赐下婚约! 若杀了她,如今谢哥哥要娶的人就是她了。 她会是大英雄的妻子! 孟夫人脸色也极为阴沉,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小女反而: “莫哭了,母亲也没料到谢云晔未死,况且当时有太子护着她,你对她动手反而会招来危险。” “纵使后来殿下被废,但她跟在殿下身边,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不能派人去杀殿下。” “谁说要杀殿下,我只想杀她。” “她和殿下一起,这又有何区别,阿溶,事情已经过去,如今后悔已无济于事。” “如今谢云晔回京后,陛下就要为她二人赐婚,你就算再恨她,这个时候也决不能动手,不能同圣上作对,知道吗?” 孟夫人面色严肃,警告女儿。 “太子就是和陛下作对,才落到如今下场,娘绝不想叫你也有事!” 孟锦溶恨恨咬牙,脸上全是泪:“好!我现在不动手,但日后,日后我一定不会放过这贱人。” “母亲姐姐,你们也看到她有多会勾引人了吧,才和废太子相处几月,便叫废太子也对她倾心,只有她死了,我才和谢哥哥有希望。” “她就是狐狸精!” 孟夫人望着魔怔的女儿,有些头疼。 但心中其实也认可孟锦溶的话。 “她或许真是狐狸精托生的。” ———— “叫他们走快些。” 谢云晔打开车窗,朝着外面的人说道。 “将军,您身上有伤,圣上自知道您平安后,便一直心系于您,听说将军身上有伤,特地叮嘱的,叫您坐马车回去,莫要骑马。” “马车也能驶快一些,你去前面叫人过来。” 谢云晔忍了一个时辰,但实在忍不了这种速度。 他迫不及待要回去见孟锦月,还有殿下。 若非他撞到头,也不会在外耽搁这么久。 唯一庆幸的是,短暂失忆期间,他未叫那农夫家的女儿占到任何便宜,他还是干净的。 那人一心要他入赘为婿,那时他虽失忆,但总觉得他应当是有未婚妻的。 便一再拒绝,没叫这人碰到他分毫。 想来杳杳若是知道,也会高兴。 想到孟锦月,谢云晔又想到了太子。 太子被废,同他也有关。 他听闻殿下被押送回京路上,被人刺杀,如今已经双目失明。 谢云晔手心攥紧,心中煎熬又酸涩,更加迫不及待想要回京。 他若在京,殿下那里也会多一份助力。 谢云晔望着京城方向,心中默念: “杳杳,殿下,等我。” ———— 终于写完了,生死时速,宝子们晚安!! ------------ 第四十四章 难两全 只隔了一日,孟府又来人了。 这次是孟夫人亲自带着人过来。 和之前一样,也是为了接孟锦月回府。 “殿下。” 孟锦华在孟夫人身后探出头,她痴痴望着太子。 母亲本不想叫她跟来,因为家中最近在叫她接近三皇子。 可她爱慕过太子,有太子作对比,又如何能看得上处处平凡的三皇子。 三皇子只比她小一岁,但却和她差不多高。 可从前她接近太子时,殿下却比她远远高出一个头。 殿下这样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男子。 而三皇子无论是外表和气度连太子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从前她立誓要嫁这世上最好的郎君,可如今她却要讨好这样平庸的人。 孟锦华又怎么甘心。 她央求着母亲,想再来看殿下一眼。 原以为看到太子眼瞎腿瘸,她便能劝自己,彻底放下。 可今日见面后,孟锦华却只觉得心跳更快。 不远处的男子墨发微散,身高九尺,面容冷峻。 他就那样站在雪地里,眼睛上虽蒙着布条,可身上依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尊贵气度。 遭遇变故好似并未叫殿下颓丧阴郁,反而叫他更添几分风采。 孟锦华心中的不甘更甚,若是殿下未出事该有多好。 哪怕只是腿废掉了,只能跛行,但只要眼睛未出事,那依然有翻身的机会。 她也愿意不顾一切支持殿下。 想必朝中那些臣子们也是如此。 可偏偏天意弄人。 ———— “殿下,我们来接她回府。” 孟夫人点明来意。 “当时阿晔走时,亲自将她托付给我,如今就算要将人还回去,也是等阿晔回来。” “好。” 孟夫人今日过来之所以过来, 是因为孟锦华苦苦哀求。 至于接不接回孟锦月,本就不该她从操心,而是老夫人操心。 毕竟并非她的女儿要嫁给谢云晔。 “殿下,当时您突遭变故,陈孟两家都想助殿下一臂之力,只可惜圣意难违。” 纵使废太子如今再无希望,可孟夫人谨慎小心习惯了,她不愿树敌。 当时废太子出事,陈孟两家其实只最开始稍微求情,后见皇帝坚决,便快速跟废太子划清界限。 若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没有任何错。可在废太子看来,只怕会觉得他们见风使舵,甚至记恨。 见废太子并未有任何反应,孟夫人又将身后的孟锦华推到前面。 “华儿自听闻殿下的事情后,便病了许多时日,她一直哀求我们,想见见殿下是否安好,从前总未找到时机,今日才总算等到机会。” “殿下。” 孟锦华声音中满是哭腔,红着眼望着太子。 “殿下还好吗?” 话落,孟锦华便捂住嘴小声哭泣起来,声音好似十分难受悲痛。 孟锦月看了只觉得好笑。 孟锦华如今做这些,早已经为时已晚。 “从前之事不必再提。” “云安,送客。” 云安是林升壑送来的那个年轻的太监。 孟锦华啜泣声戛然而止,她怔了几瞬后才再次哽咽,期期艾艾开口:“殿下,您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殿下出事后,我想过派人给殿下送些东西,可我不能出门,当时我人也还在清河,实在是有心无力。” “云安,送客!” “孟夫人,孟小姐,请回吧。” 孟锦华心中不甘,临走前看了孟锦月一眼。 孟锦月站在殿下身后,两人距离并不近,可孟锦华就是觉得他们二人并不简单 难道真如阿溶所说的那般,孟锦月又勾引了殿下。 纵使太子已经这般,可她还是不希望太子喜欢上任何女子。 她未曾得到的东西,旁的女子也绝不能得到。 ———— 等人走后,孟锦月便立刻牵住太子的手,她握的很紧。 “杳杳?” 太子不解捏了捏她的手心, “殿下,我大姐她好像还喜欢你?” 她声音有些别扭,明显不高兴。 太子轻笑出声:“你在吃醋?” 孟锦月扭过头去:“我,我才没有。” 太子却不信,他心情也好了些许:“孤不喜欢她,今日见到她,孤只觉得不知所谓。” “我才不在乎。” 太子眼眸含笑:“好,你不在乎,是孤在乎,孤想同你解释清楚,孤对她无一丝一毫的情意。” 他的感情很吝啬,只会给自己在乎的人。 “阿晔应该快要回来了。” “这么快吗,殿下怎么知道?” “孟家已经来接你两次,若非着急,便不会一次接着一次来。” “殿下,你怕吗?” 太子摇头:“你呢?” “我有点怕,我怕谢将军回来,若他生殿下的气,那时该怎么办?” “我不想因为我影响殿下和谢将军的多年情谊,我知道殿下也很在乎他。” 她的声音中透着不安和忧虑。 “莫要担心,孤选了你,便已经心中有了准备。” “杳杳,你我都要明白,世间事总是不能两全,有舍才有得。” 孟锦月有些微怔,其实她刚才的话只是想再次试探。 她还是不信,太子会选她。 她知道太子有多看重谢云晔,而且他的好感并未多高,为何会选她? 可如今她又不确定了,若太子真选了她,之后的戏要怎么演? 她和太子就这样平平顺顺在一起? 那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完成任务。 毕竟这些时日,她回来后,太子的好感只动过些许,平稳的可怜。 ———— 第二日废太子府的门再一次被人敲响,随着谢云晔回京,好似他们这里也热闹起来。 “又是谁?” 林升壑刚带着江神医要来给太子换药,便又听到门外的动静。 “陛下召见。” 房梁上的林升壑心瞬间提了起来。 “殿下。”孟锦月也佯装紧张去握太子的手。 “无事。” 刚好江太医将他腿上的木板拆了下来。 “等我回来!” 太子走后,林升壑带着江神医从房梁上跳下来。 望着满脸担忧的孟锦月,林升壑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 “陛下为何还会找殿下?” 林升壑声音晦涩:“我也不知,不过莫要担心,殿下到了如今地步,对陛下而言再无威胁,陛下不至于再动手。” 林升壑刚安慰完孟锦月,自己却来回踱步,明显忧虑起来。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去庙里,再去多捐些香油钱。” 孟锦月垂眸有些疑惑:“你信佛吗?” 她从未见林升壑身上带着任何佛珠,反倒是殿下手上倒是有一串。 林升壑摇头:“不信,但没办法,殿下的气运实在太过糟糕。” 其实上次太子被押送回京路上,那次刺杀之所以成功。 除了因西北战事艰难,殿下不忍谢云晔出事,将身边的人手几乎大半都派了出去之外。 还有便是天意以及孟锦月。 那些精锐若是只保护殿下一人,想必便不会出意外,但多了个孟锦月,暗中的人手便分散了。 只是就算如此,也绝不该出意外。 毕竟他们一向小心谨慎,这些年殿下也平安无事。 加上他们早就猜到陛下会出手,自然早有防范。 说来说去还是天意。 谁知竟会那么恰巧,偏偏碰上雷雨天。 偏偏保护殿下的几人,就在保护殿下时,活生生在殿下被雷劈中。 林升壑活了二十余年,从未见过有人被雷劈死,所以他知晓之时都忍不住叹息。 何况是当时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殿下。 之后殿下只能从瀑布一跃而下,谋求生路。 按理说从瀑布落下,加上殿下的身手,就算受伤也不该伤的这么严重。 可偏偏殿下下坠时,刚好撞到了石块,腿伤了不说,竟那么巧双目失明。 事后,林升壑便去庙中祭拜,也去捐了不少香油钱,甚至还想请人做法,去去殿下身上的霉运。 说起来萧厌真是他从小到大,见到过的最倒霉之人。 以前倒霉,现在更加倒霉。 所以当时殿下那般颓废,也不止是伤了眼睛的原因。 连他都怀疑殿下并非天命之人,何况是经历一切的殿下。 ———— 倒霉孩子萧厌(>_<) ------------ 第四十五章 抉择 这些事情林升壑到底忍着没跟孟锦月说,甚至到现在也只有他和殿下知道。 毕竟太过玄乎,知道的人多了,也对殿下不利。 很多人都信天命。 就连殿下在经历这些事情后,也将从前那些手下精锐都交给他。 ———— “陛下已经在等着您,您可得走快些才好,莫要叫陛下久等,若陛下怪罪起来,您还能承受的住吗?” 老太监故意催促着。 昔日风光霁月的太子,如今却只能一瘸一拐走着,这如何不叫人快慰呢。 就算是天生贵胄又如何,还不是沦落到这种地步,又瘸又瞎。 太子冷着脸一言不发。 他知晓奴才都是看主子的意思办事。 一切都是皇帝在为难他。 太子手心攥紧,他的腿如今只是刚刚好转几分,并不能受寒,也不能过多行走,只怕这一趟回去后,又要严重几分。 杳杳若是看见了,只怕又会心疼落泪。 想到孟锦月,太子心中弥漫的阴霾也散了些许。 有她在,纵使是苦日子,也能熬过去。 不长不短的路,若是平时半个时辰就能到,可今日太子却走了近一个半时辰。 等他到宣政殿时,太子头上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花,眉心都染的雪白。 与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宣政殿内温暖如春。 萧厌又在殿内门口处跪了半个时辰,期间宣政殿朝臣进进出出。 不少臣子们见到萧厌跪在那,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离开时也刻意避让萧厌跪的方向。 “殿下。” 苏烈路过时,忍不住想向萧厌行礼,却又被人拉走。 “莫要糊涂!” “你!” 直到被人拉到殿外,这人才开口。 “莫要害了殿下,害了你自己,从前朝中那么多人敬佩殿下,可今日有人敢上前吗,陛下要折辱殿下,要他跪在那里,你却上前,叫陛下知道,只会适得其反。” 苏烈双拳紧握:“殿下这样的人,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这人也重重叹息一声,他压低声音继续开口:“谁叫天意如此呢,殿下如今双目失明,此生都与皇位无缘,这种境况下,殿下能活着便好。” “而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去打扰联系殿下,便是唯一能为殿下做的。” ———— “唤他进来。” 龙椅上的皇帝放下毛笔,好似才想起跪在地上的萧厌一般。 见从前那个风光霁月的儿子,此刻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皇帝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朕记得你从前不是这般?” 见萧厌并未回话,皇帝却并不介意。 皇帝接连咳嗽了几声,他风寒未好,近日一直咳嗽不止。 纵使这般,但皇帝脸上笑意依然未减。 说是父子,可皇帝却从未将萧厌当做儿子看待。 萧厌未出生时,他便派人动过手脚。 可几次三番都并未成功,侥幸叫他活了下来。 萧厌刚出生的那一年,也是他最隐忍蛰伏的一年。 他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皇位,可坐在这个位置上却并不安稳。 用了八年才将沈家党羽全部清除,叫他皇权彻底集中在他一人手上。 那时他原本想杀了萧厌。 毕竟萧厌亲眼见到他杀他母后,杀沈家满门。 他知道这个儿子恨他,谁又愿意留下这样的隐患。 可那时沈家虽除,从前手下的那些将士们却还在。 若再杀萧厌,只怕会引起动荡。 皇帝只能作罢。 刚好敌国提出交换质子,皇帝子嗣稀少,舍不得别的皇子公主,便将萧厌送出去。 这些年父子之间,相处甚少,也并无任何感情。 “朕今日唤你过来,只为一事,听闻孟府三小姐同你住在一处?” “虽说是谢云晔临走前将她托付于你,但如今谢云晔即将回京,当日朕答应他的承诺便该兑现。” 皇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那双浑浊深邃的眸子盯着萧厌,观察他的反应。 “等阿晔回京,朕便要为他二人赐婚,甚至朕准备亲自为阿晔主婚。” “朕从前便知,你与谢云晔亲如兄弟,如今这般将兄弟的妻子扣在府中,实在不像话,若叫不知情的人知道,还以为你觊觎友人之妻。” “今日回去后,你便将人放走。” 一直沉默的萧厌听到这话,才终于开口:“等谢云晔回来,我会将人亲自送到他手中。” 他料到会有这一日,所以想好了说辞。 他有信心能说服谢云晔放手,谢云晔欠他一条命,那时谢云晔承诺过会答应他一个要求。 萧厌的打算是叫谢云晔和皇帝换个恩典。 皇帝眼中笑意更深了几分:“你当真喜欢上了谢云晔的心上人?” 皇帝昨日听闻这件事时,心中并不信。 这些年萧厌清心寡欲,府中并无一个女子。 可今日见到他,萧厌并未说什么话,可皇帝还是看出他的心意。 否则他为何不肯放人。 皇帝抚掌大笑:“你竟也会有喜欢的女子。” “当年你母后临死之前叮嘱你的话,你竟忘的一干二净,朕还是高估你 了,原以为你会记许多年,没曾想也不过如此。” “果然是那人所生,朕就说龙生龙凤生凤,你母后那样耽于情爱之人,你又会好到哪里去?” “自你出生,朕就看出你难当大任,如今看果不其然。” 太子原本平静的脸,在听到皇帝用贬低的语气说他母后时,终于忍不住冷了下来。 母后要他决不能相信任何人,更不能相信情爱。 他从前也是这样做的,可孟锦月与旁人不同,她也绝不是那种会欺骗她的女子。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皇帝这般无情无义,卑鄙无耻。 皇帝的声音再次从上方响起。 “莫要肖想不该有的东西,也莫要再同朕作对。” “回去后便将人还回去,本就是谢云晔的东西,你有何立场去抢。” “至于你,朕早已为你安排了一门婚事。” “敌国的平阳公主自你为质时,便倾慕于你,你如今残疾至此,公主依然不嫌弃你,想与你联姻,你该知足,明年你便去楚国。” 萧厌猛地抬头,他未曾说话,但脸上明显满是抗拒。 皇帝笑着开口,“萧厌,你还是没认清楚你的处境啊。” “你还当你是太子,还当你身后有支持你的朝臣?还当朕如从前一般忌惮你。” “你如今只是废人一个,瞎了眼睛,瘸了腿,若非要忤逆朕,不愿放人,朕不介意送你上路,送你那位心上人上路。” “你们若想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在黄泉路上。” “你想她生还是死,你自己选一个。” “总之朕不会看着你圆满,朕从未得到的东西,你作为她的儿子又怎么配得到?” ———— 宝子们晚安,可以求个好评和书架吗?呜呜,我的书还没有评分哈哈哈,爱你们啦啦^O^ ------------ 第四十六章 该清醒了 萧厌直直地跪在那里,衣袖下手心攥的死紧。 被苦苦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恨意和愤怒,如今又缓缓滋出来。 皇帝稳坐高台,含着笑意轻飘飘说的那些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将他彻底打醒。 他一直以为自己没忘记母后的死,以为自己一直时时刻刻记着仇恨。 可现在他才发现,他高估了自己。 正如皇帝所说,他确实不长记性。 多年过去,母后的音容笑貌他甚至不能完整想起来。 那那些仇恨呢,他真的有在不顾一切的复仇吗? 如果有,他便不会将身边大半精锐派去西北,如果有,他也不会在明知要蛰伏的情况下,公然和皇帝作对,给他送上把柄。 如果有,他此刻也不该再耽于儿女情长。 无论是和谢云晔多年的兄弟情谊,还是和孟锦月这段时日的男女之情,对他而言,都像是一场美梦。 美梦太好,叫他沉沦其中,也叫他看不清自己的处境,看不清如今的危机。 或许他心里早已清楚,只是自己不愿去戳破美梦。 他总告诉自己,他还有时间蛰伏,要等神医治好他的眼睛,他才能去做许多事情。 他以为时间会等他,可今日种种,无一不在告诉他,是他痴心妄想了。 就如今日,他对上皇帝,就算皇帝早已年迈病弱。 可他是皇帝,帝王的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他这个废太子的命,一句话也能逼他放手。 他这样无法自保的人,这样跌落云端,深陷泥潭的人,又怎么配去护着别人。 从始至终,他不该也不配喜欢孟锦月。 他该梦醒了。 “你选好了吗?” 萧厌抬起头,眼神无波无澜,声音也极度平静:“一切听凭陛下旨意。” 说话时,萧厌松开紧握的手心,鲜血淋漓顺着手指滴落在衣袖上。 他的心好似空了一块,外面冰天雪地,他的心此刻好似也刮起冷风,越来越冷,冷到他牙齿打颤,冷到他好似失去知觉。 皇帝抚掌轻笑了声:“朕以为你不会妥协,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回吧,朕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后便将人放回去。” 望着萧厌深一脚浅一脚狼狈的背影,皇帝低头咳嗽几声,但眼中依然带着笑意。 “陛下,该用膳了。” 老太监小心翼翼提醒。 皇帝心情极好:“端上来吧。” “朕知道不少朝臣们私底下为废太子鸣不平,觉得朕太狠心,你说呢?” 老太监弯着腰连忙摇头:“这些朝臣们都被废太子蒙骗了,废太子狼子野心,不敬君上,按理说陛下将他斩杀都是可以的,可陛下却仁慈留了他一命。” “如今废太子觊觎臣妻,罔顾伦常,陛下也愿意给他回头的机会,甚至给他三日斩断一切。” “陛下已是世间难得的慈爱之人。” 皇帝浑浊的眼中带着笑意。 见皇帝笑了,老太监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在说假话,皇帝也知道。 但谁在乎呢,就像他明明知道,陛下今日此举是想叫废太子众叛亲离,而非是出于慈爱之心。 废太子和谢云晔边关并肩作战多年,谢云晔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但今日废太子被陛下逼迫将心爱之人让出,他日后还能对谢云晔心无芥蒂吗? 纵使这一切都与谢云晔无关,但谢云晔作为得利者,废太子当真能心无隔阂。 再好的感情,有了隔阂就回不到当初。 这么多年废太子就只有谢云晔一个兄弟。 也从未听闻他喜欢过哪个女子,如今也是头一次。 可今日之后,废太子便当真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他如今没有了心悦之人,日后迟早也会没有兄弟。 陛下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 “殿下?” 林升壑从庙上回来,还是不放心,他偷偷等在宫外,打算接应。 可是看到废太子时,林升壑还是惊了一下。 殿下走过之处,竟带出血迹,将雪白的地染红,叫林升壑的心狠狠刺了一下。 林升壑呼吸都停滞了:“殿下!” 他连忙去扶萧厌,也去检查伤势。 这才发现,不止是脚上的伤口流出的血迹,还有手心的伤口。 林升壑掰开萧厌的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林升壑心头一跳:“殿下,您在宫中发生了何事,难道陛下真要杀您?” 林升壑呼吸急促了几分:“若是这样,我立马安排人手送殿下离开京城,先暂时蛰伏,只要殿下活着,就有希望。” 萧厌张了张嘴,可是刚开口,嘴里便溢出一股股血沫,顺流而下。 他抬头艰难地抹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林升壑更加慌了神,声音都在颤抖:“殿下!” 萧厌闭上眼睛,“无事。” “他并非要杀我。” 听到这话,林升壑高高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落到实处。 “不是要杀殿下就好。” 萧厌笑了起来,先是冷冷轻笑,随后便是悲怆的大笑。 林升壑刚安稳的心,见到萧厌这副模样又再一次提了起来。 “送我回去。” 他到底是有多迟钝,有多糊涂才会觉得自己还有时间,才会觉得他有资格沉溺儿女情长。 连林升壑也知道,皇帝想杀他便能杀。 林升壑都会因为他的处境紧张不安,可他本人却自命不凡,自大自傲。 妄想自己能极快力挽狂澜,妄想自己能留住人。 实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殿下?” 萧厌笑完便恢复平静,好似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 可林升壑却更加紧绷,殿下这样实在不对劲! ———— 在宫中折腾一天,等林升壑将萧厌回到废太子府时天色已晚。 “你回去。” 林升壑:“殿下眼睛看不见,不太方便,还是我送殿下进去吧,还有殿下手上的伤,江神医此刻只怕早已歇息了,我只能明一早再带他过来给殿下诊治。” “我自己进去,你回去。” 见萧厌态度坚决,林升壑只好离开。 可他走后,萧厌却没有推门进去。 他知道孟锦月睡在他的床上,这段时日一直都是如此。 他不该再进去。 萧厌枯坐在院子门口那棵梅花树下。 这树下埋着“谢云晔”的骨灰,当日他在这棵树下,决定要代替谢云晔照顾他的未婚妻。 如今他也要亲手将人还回去。 这或许就是天意。 幼时他竭力想叫母后开怀,可母后却死在他眼前。 他想护住幼妹,想叫她平安长大,但她偏偏惨死夭折。 长大后,他想护住谢云晔,可谢云晔“死”在边疆。 如今他想要孟锦月,但也留不住她,护不住她。 或许真如皇帝所说,他就是天煞孤星。 “殿下?” 萧厌原打算在外面枯坐一夜,可门却被推开。 孟锦月明显因为看到他坐在屋外怔了片刻。 “殿下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她的声音中满是紧张和颤抖。 萧厌听到她小跑朝着自己过来,感受着她颤抖着手,将身上的衣裳披到他身上。 “殿下,你是傻子吗?为什么坐在外面!” “殿下是想冻死自己吗!” 她的声音中带上浓重的哭腔,明显又急又气。 被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在乎着,不怪他之前沉沦。 孟锦月伸手去拽萧厌,她想扶他回屋,可萧厌身形太过高大,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像一座沉稳的高山。 孟锦月竟不能撼动他分毫。 “殿下?” 孟锦月疑惑不解望向他。 ------------ 第四十七章 我不信 她想去拽萧厌起来,想扶他回去,却反被他一把拽到雪地里。 随即她便扑倒在他身上。 “殿下。” 下一秒一只粗糙的大手按住她的脑袋,这只手在她身上摸索着,随即她的下颌被按住。 孟锦月被迫抬起头,承受着萧厌凶狠急促的吻。 她被吻的要窒息,眼尾湿红,泫然欲泣。 “殿……殿下。” 孟锦月小手推拒着,弱弱哭叫着,企图叫萧厌不要亲她,或者亲轻点。 从前她这般,萧厌都会停下,会温柔吻她的头发安抚她。 可一次,他却浑然未觉,不管不顾地重重亲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孟锦月被吻的快要窒息,浑身发烫时,萧厌才终于将她放开。 孟锦月无力软倒在萧厌身上,红着脸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 萧厌习惯性和从前一般去拍她的背安抚她,可这一次却停在半空。 顿了几瞬后,他又僵硬的将手收回。 过了一会儿,孟锦月才仰头望向他。 “阿厌……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屋吧好吗?” 孟锦月软软喊他,声音中都透着些许甜。 她还不知道,他要放弃她。 “我有话要同你说。” 或许是萧厌的语气太过古怪,太过冷漠,叫孟锦月心陡然跳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扯着他的衣角,试探询问:“阿厌,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萧厌看不见她此刻的模样,但他能想象到,她此刻定然怯怯弱弱望着他。 这么好的人,他却不能得到。 这一刻萧厌甚至也恨上了谢云晔,恨他为何要回来。 但只是一瞬,萧厌便清醒过来,他最该恨的是皇帝,他该杀的人也是皇帝。 只有杀了那老东西,他才有机会得到孟锦月,才有机会正常的活着。 可就算这样告诉自己,萧厌却还是抑制不住对谢云晔的怨念。 “不是宫里的事,是我和你的事。” 他攥紧手心,哑声开口。 孟锦月望着他,懵懂开口:“什,什么?” 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毕竟萧厌从刚才就极为不对劲。 人还是那个人,但孟锦月就是觉得他整个人身上多了几分阴鸷。 不再如从前那般容易靠近,周身也带着彻骨的寒意。 “明日,你便回孟府吧,日后不要过来了。” 孟锦月佯装惊诧,她捂住胸口,颤抖着声音:“阿厌,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萧厌手心攥紧,沉着脸:“你明白,我说的话并未有任何歧义。” “可你,你之前不是说过,你绝不会把我送回去的吗,你说过的,在谢云晔和我之间,你一定会选我的,现现在为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啜泣声却越来越大。 萧厌听到她的哭声,用力攥了攥手,竭力压下心中的酸涩。 他冷脸开口:“之前只是骗骗你,没成想你却当了真,一个女人和多年的好兄弟该选谁,我分的清。” “除非昏了头,我才会选你。” 孟锦月流着泪不停摇头,她慌张的抓住萧厌的衣服,“我不信,你在骗我,阿厌,殿下,是不是陛下说了什么,我知道的,一定是陛下,否则你不会赶我走。” 萧厌深吸一口气,将她缠上来的手腕甩开。 “和陛下有关,但也无关,更多的是因为我自己想要舍弃你。” “你知道,阿晔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的左膀右臂。” “若同你在一起,那我和阿晔之间定会心生隔阂,多年兄弟情义只怕也会烟消云散。” “你还不值得我为你,失去谢云晔这样的助力。” “之前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哄骗你,如今觉得没意思,便作罢了。” 萧厌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沉声开口:“莫要再纠缠了,明日你便回去,你若不走,我会将你所有的东西丢出去。” “日后你我只有一种结果,那便是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他糊涂过,可经此一遭后,此刻却格外清醒。 他了解皇帝,也清楚地明白,皇帝要他和孟锦月断,是要他断的干干净净,要孟锦月对他彻底死心。 只有他失去挚爱,只有他痛苦,皇帝才会满意。 否则…… 孟锦月却怎么都不肯接受,她结结巴巴开口:“我不信。” 她怎么能信呢,前一瞬他们还在耳鬓厮磨,犹如这世间最亲密的眷侣,后一瞬他便翻脸无情,这样对她。 孟锦月流着泪,哽咽质问他,“你若是对我无一丝情意,那你之前为何对我那般好,你为何要亲我?” 萧厌手心攥紧:“对你好,只是因为阿晔的嘱托,并非是对你,而是对阿晔,我在乎的从来只有他一个。” “至于亲你,我是男子,食色性也,任何长得美的女子我都想亲。” “何况我也想知道当初阿晔喜欢的女子是何滋味,如今亲了这么多次,只觉得不过如此。” 萧厌再次狠下心,将那些难听的话倾泻而出。 这是他回来路上就想好的。 他很清楚,在他未成事之前,她对他死心,和谢云晔在一起,于她才是最安全的。 可如今听她的哽咽,他的心竟还是会动摇。 萧厌闭上眼睛,用力攥了攥手心,再次开口。 “莫要纠缠了,你我之间,只是一段我排解寂寞的露水情缘而已。” “你若不走,等阿晔回来,我还是会亲手将你交到他手中。” “何必逼我做到这种地步,这样只会叫你我难堪。” ———— 宝子们晚安晚安^O^感谢宝子们的追更和礼物,爱你们,么么哒^O^ ------------ 第四十八章 彻底了断 其实今日发生的事情,孟锦月早有预料。 但事情真的顺着她的想法走,还是叫孟锦月心中松了口气。 她没兴趣和太子和和美美,她想要的只有他的心,百分之百的真心。 而且她早就发现了,太子这人,只适合求而不得,分开时好感才会涨。 就比如此刻,他要舍弃她。 他的好感才终于涨了五个点,从六十九成了七十四。 真同他风平浪静在一起时,好感几乎纹丝不动。 她能怎么办? 若这么耗下去,只怕此生她都完不成任务。 所以她和太子分开势在必行。 由太子主导的分开,更是正中她下怀。 要知道今日一切都是他主动选择的,日后他后悔也好,对兄弟出手也好,和谢云晔反目也好,可都与她无关。 一切都是这些狗男人的错。 她反正是不会错的。 从头到尾她都是无辜的。 “殿下。” 孟锦月刚开口,泪水便如决堤一般涌出来,她声音中满是委屈的哭腔。 “我不怕闹的难堪。” 眼泪从她腮边不停滚落,但她依然伸手去牵萧厌的衣角。 萧厌能感受到她的手扯的很紧,用力到颤抖。 可就是不肯放开,好像扯住了他的衣裳,就能留住他,就能改变他的心意。 从前他喜欢的就是这样赤忱、呆傻的她。 如今心中却又因为她的赤忱而煎熬。 “纵使从前我和谢将军有情,但那也是从前了,我不记得他,我也不怕他知晓,不怕闹的难看,我只想和殿下在一起。” “我也不怕死,不怕任何威胁。” 她声音哽咽,哭的太久平日里温软的嗓音此刻也已发哑。 纵使这般,却依然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决绝和坚定。 “殿下将自己说的无情无义,可我知道我接触的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殿下一从宫中回来,便要送我走,我怎么会信呢,纵使殿下说再多难听的话,我也不会走。” “我只想告诉殿下,殿下若是因为陛下的威胁,想保护我,所以送我走,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 “纵使是只能活一天,我也会选择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不怕死,什么都不怕,我只怕殿下丢下我。” “日后成为平民也好,囚犯也好,我都甘愿,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 “所以殿下,别赶我走好吗,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只有殿下。” 她强撑中说完这些话,声音已在颤抖。 她年纪太小,心思纯净,所以不懂,这世上唯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但萧厌清楚,所以他不能明知前面是一条死路,还要带着她走下去。 蝼蚁也尚且偷生。 他们没道理寻死,人若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那些仇人只会拍手称快,他怎么甘心呢? “蠢东西,到现在你都我觉得,我待你是真心?” 萧厌恶劣勾唇冷笑着,“逗你玩玩,你竟当真了。” 两人靠的很近,萧厌凭直觉一把捏住她的下颌,手心用力了几分。 “真心这种东西,只有你们这些女子才会相信。” 男人掐住了她的脸颊,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也只有你这个蠢货,才会相信我有苦衷,你难道不知,从最开始我就不喜你,瞧不上你!” “后面虽确实对你改观了几分,但也只是因为孤身边没有旁的女子,而你刚好出现罢了。” “孟锦月,古往今来,这世上的夫妻,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是我们连夫妻都不算。” “若真要说,你对我就是个消遣。” “就算陛下不提,等阿晔回来,我也绝不会要你,你和谢云晔不清不楚那么久,你凭什么以为我能看上你。” 萧厌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她的手颤抖的厉害。 听着她的啜泣,他的心也在颤,好似要被人活生生挖出来一般。 萧厌死死压下心中的那些动摇。 他不能心软,不能害她害己。 他猛的一把掐着孟锦月的后脖颈,面无表情望着她薄唇微张: “知道这么久,我为何从未真的碰过你吗?” 他的话语透着轻慢鄙夷,不屑冷望着她:“并非珍视,而是我嫌弃你。” “还有便是,我早就想过丢开你,怕你纠缠,也怕阿晔发觉,所以才从未动过你。” “不过如今想想,若日后你和阿晔成亲,你依然还喜欢我,我或许愿意纡尊降贵要了你,毕竟你这张脸,这副身子倒是勉强不错,作为消遣用一用也凑合。” “当然前提是,莫要叫阿晔察觉。” 他勾唇冷笑,话中透着十足的恶意,恶劣又低俗。 孟锦月怔怔望着他,眼眶噙着泪。 她从未觉得眼前人这样陌生过,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他脸上再无任何往日的温情,有的只是轻视。 “你……你你当真的这样想?” “你在骗我对吗?” 她的心第一次动摇起来。 或许……或许是她将他想的太好,或许真就如他说的那般。 毕竟这世间绝大多数男子,都是这般。 她为何要觉得萧厌不同‘? 萧厌面色不善,嗤之以鼻望着她:“我为何要骗你,你值得我骗?” “若非阿晔回来,我或许还愿意同你玩玩,如今便算了。” “明日一早你便滚吧。” 萧厌说完,便感受到捏紧他衣角的那只手才终于被松开。 他该高兴的,高兴她终于听进去了他的话,高兴她不再纠缠。 但此刻他的心却恍如跌到谷底,喉咙处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萧厌死死掐住手心,他决不能在她面前这般,那便功亏一篑了。 “殿下,不必等到明日了,我现在就走。” 他听过她温软的声音、害羞的声音、啜泣的声音,但从未听过她这般绝望、痛苦的嗓音。 透着死寂,再无一丝生气。 萧厌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什么都没带,却在冰天雪地中不管不顾往外跑。 想必是已经恨透了他,对他彻彻底底死心了。 她的真心被他亲手粉碎,践踏的干净。 做到这种地步,想必皇帝该彻底满意了。 这世上再无人真心对他,也绝不会有人再和孟锦月一般待他掏心掏肺,恨不得将心都捧给他。 萧厌悲怆的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苍凉寂寥。 悲伤至极的笑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云安。 “殿下?” 云安看到雪地里的萧厌,被吓了一跳。 实在是萧厌此刻的模样,太过诡异。 深更半夜,谁家正常人会一边大笑一边哭,嘴里还吐着血。 萧厌的衣服上,坐的地上全是血迹。 这一幕比鬼还吓人。 云安纵使认出了萧厌,心中还是有些吓的慌。 他咬紧牙关才敢过去。 “殿下,奴才扶您进屋可好?” “去找她!” “她?” 云安反应过,殿下身边的女子只有孟姑娘一人,这个她,自然就是孟锦月。 “她刚出去!” 萧厌抹掉嘴边不断涌出的鲜血,冷声开口。 “奴才这就去。” 云安走后,萧厌对着屋顶开口,声音晦涩: “让林升壑将人今夜带回去。” “明日送回孟府。” ------------ 第四十九章 见面 林升壑送完太子回去后,又实在不放心,还是去了私宅。 咬牙将性子古怪的江神医喊醒。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江神医,神色阴鸷望着林升壑:“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你连一个时辰都等不了,非要吵醒老夫?” 林升壑摸着鼻子,也有些心虚,他头一次在江神医面前放低姿态:“是我错了,实在是殿下今日跪了一天,这样到冷的天气,我担心殿下的腿又出问题,而且我离开时,殿下还一直在吐血。” 林升壑重重叹气:“神医向来慈悲,还是求您去看看。” 江神医冷笑一声:“不过是吐血,又不是要死,大惊小怪什么,你这副模样,老夫还以为你的主子要死了。” 江神医到底爬了起来。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也是看在是孟锦月为老夫试药的份上,否则老夫管他是生是死。” 等林升壑带着江神医到废太子府邸时,便发现了倒在雪地中的太子。 看着鲜血染红了地面,林升壑声音都颤抖起来。 “神医,快看看殿下!” “去……找她。” 倒在地上的萧厌一边吐血,一边艰难说话。 林升壑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什么。 “我,我这就去,神医,殿下这里就交给你了。” 殿下从宫中回来,林升壑便料到这两人估计要彻底了断。 原以为或许殿下还要再痛苦纠结两天,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样也好,若是太晚,等阿晔回来在,只怕闹的难看。 多年好友的情谊,若因为孟锦月,分崩离析,生出隔阂,林升壑也会觉得可惜。 而且殿下,殿下如今这般处境,也需要谢云晔助力。 所以不管怎么说,如今这样才是最好的。 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孟锦月了。 林升壑压下心中升起的愧疚。 殿下也很苦,只能说天意弄人。 ———— 林升壑找到孟锦月时,她衣着单薄,神色恍惚站在桥上。 林升壑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手心攥紧,小心翼翼靠近。 就在还有几步远就能过去时,孟锦月却发现了他。 “别过来。” 她回头望他。 雪夜月光下,足够让他看清她脸上的泪,以及她眼中的破碎和绝望。 那些被林升壑压下的愧疚,在这一刻又再一次从心中升起。 他知道孟锦月有多喜欢殿下,那样痛苦的试药,为了殿下她也愿意承受。 甚至不想殿下愧疚,将一切都瞒着殿下。 她的真心干净纯粹,林升壑毫不怀疑,若是叫她为殿下,放弃生命,只怕她也愿意。 孟锦月就是这样傻,这样赤忱的女子。 她将所有的真心都献给了,如今殿下却要舍弃她。 甚至还要将她送给谢云晔! 平心而论,换做是他,只怕也承受不住。 “你千万莫要做傻事,若是叫殿下知道……” 听他提到萧厌,孟锦月凄凉冷笑着,她雪白的脸上全是眼泪,肩膀起起伏伏。 “他还会在乎我吗?” 孟锦月自嘲着:“我以为他会有苦衷,可……我认识的萧厌,就算真有苦衷,也绝不会轻贱我,他真的在乎我吗?” 林升壑想说不是,殿下当然在乎。 可他又不能开口,殿下好不容易才叫人死心,他又去横插一脚,这算什么。 说不定还会破坏了殿下的谋划。 林升壑只能保持沉默,僵持了半晌。 到底怕孟锦月冻出病来,毕竟她们女子都弱不禁风,孟锦月更是瘦弱。 “其实阿晔也很好。 ” 林升壑绞尽脑汁才想到安慰的话。 “你忘记了阿晔,所以如今才觉得难以接受,若是等阿晔回来,你见到他,说不定就能慢慢想起从前和他的相处。” “阿晔很喜欢你,如今殿下这种情况,你跟着阿晔才是最好的,当初也是阿晔托付,殿下和我才会照看你。” 林升壑说了这么多,小心翼翼去看孟锦月的神色,却发现她脸上毫无任何波动,只是惨笑着。 林升壑便只好闭嘴了。 他继续思考如何能叫孟锦月从桥上下来。 孟锦月却主动开口了。 “这也是殿下想要的吗?” 林升壑:“什么?” “你说的这些,让我和谢云晔在一起,也是殿下希望的对吗?” 林升壑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点头:“嗯。” 殿下既然将人都赶了出来,那自然是已经做了决定。 “如果这是殿下的想要的,那我做就是了。” 孟锦月笑着开口。 月光下她的脸白的透明,毫无血色,好似整个人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林升壑攥紧手心,心中愧疚非常。 ———— 林升壑将人带回了之前的宅子。 江神医刚从萧厌那边回来,便又被林升壑拉着去看孟锦月。 江神医摸着胡子笑。 “怎么,这小两口生病都要找老夫?" 孟锦月抱着膝盖,对他的话浑然不觉,只默默呆愣流着泪。 见到孟锦月的模样,江神医脸上的笑意消失。 傻子都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散了?他不要你,还是你不要他?” “罢了,你这样不争气,怎么也不可能是你不要他。” 江神医叹息一声:“那你怎么想的呢,还有一次试药,你要不要继续,如今他都已经不要你了,你难道还要为了他的眼睛,甘愿去承受着彻骨之痛吗?” 江神医的话,叫林升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孟锦月喜欢殿下,愿意为殿下付出一切。 可那是从前,如今她被殿下抛弃, 试药又那般令人痛不欲生,如今她真的还会愿意吗? 若是她不愿意,那殿下该怎么办? “继续。” 孟锦月流着泪,语气中却依然透着坚定。 这下不止林升壑怔住,连江神医也是。 “蠢东西!你这种蠢货活该受苦,你做这么多,人家不知道也不领情,你还要犯傻,试药把你痛死,你才知道后悔。” 和孟锦月相处时日久了,江神医对她也有了几分心软。 “您骂我没错……但就算他不喜欢我,可……可我还是喜欢他,不过我日后不会再纠缠他了。” “就当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至此之后,我不会再纠缠他,叫他为难。” 林升壑面露不忍,但到底没说什么。 日后,等日后,他一定会将孟锦月为殿下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殿下。 谢云晔回来的那日,刚入城就去了宫里。 他在西北苦苦挣扎时,朝廷并不施以援手,放任数万将士和百姓们自生自灭。 只有殿下,想尽办法支援。 如今他活着回到京城,百姓们都称他为英雄,皇帝好似也对他格外看重慈爱。 但谢云晔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去看看你的未婚妻吧,朕之前允诺你的,等你回来就为你赐婚,明日赐婚的圣旨便会送入孟谢两府。” “明日也带着她看看废太子,毕竟你不在京城的时日,也是他为你一直照顾着心上人。” 谢云晔愣住,他原本只打算偷偷潜入去见萧厌。 却没想到皇帝竟会主动开口叫他去。 “臣遵旨。” 能光明正大带着杳杳去看殿下,自是更好。 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殿下和杳杳了。 ———— 宝子们晚安,谢谢礼物和追更,超开心^O^爱你们 ------------ 第五十章 隐瞒? “哥哥!” 谢云晔从宫中出来后,便想去见孟锦月,可今日却是不能的。 谢家的马车就等在宫门口。 老国公、老夫人、谢国公,甚至嫡母都在等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谢国公一生戎马,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也红了眼,紧紧握着谢云晔的手不肯放。 “父亲,母亲,先上马车吧,我们回去再说。” 连一向不喜他的谢国公,此时也难得有个好脸色。 到了谢府,谢国公先是问了谢云晔战场上的事,以及问他之前为何不回京。 “你可知得知你战死的消息,家中长辈何等伤怀,你祖父祖母,因为你的冲动,重病数月……” “这些阿晔不是已经写在信中了吗?” 老夫人紧紧握着谢云晔的手,打断谢国公的话。 “我们也早已病好,你如今还说这些作甚,是真孝顺还是想训晔儿?” “如今人活着回来,便是天大的恩赐,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问问,他在北疆吃了多少苦,身上可还有伤,你可记得你儿子还未用膳?” 谢国公无奈叹气:“母亲。” 谢老国公:“你母亲说的对。” “先叫晔儿吃饭,我孙儿受苦了,竟瘦了这么多。” 老国公望着谢云晔,眼中是化不开的心疼和慈爱。 “上菜。” 谢家如今是谢国公做主,可老国公的话,谢国公还是得听。 一家人难得平和用了餐饭。 “你和孟家那庶女的婚事,既然是陛下赐婚,谢家便也认了。” 谢国公咳嗽一声开口。 谢国公确实偏心小儿子,毕竟中年得子,又是心爱的嫡妻所生。 但这个儿子这段时日越发病弱,谢国公也开始怀疑幼子能否平安长大。 知晓谢云晔没死,谢国公其实也暗自欣喜若狂。 偌大的国公府总要有人继承,他不能绝嗣。 “她是孟府三小姐,父亲为何一口一个孟家庶女。” “她难道不是庶女,说一句庶女,你就要跟你老子顶嘴?” 这就是谢国公为何不喜谢云晔的原因。 “父亲张口闭口庶出,您又有多高贵?日后她会是您儿媳,父亲不认也得认。” “您瞧不上她,便是瞧不上你自己,甚至也可以说是瞧不上圣上,毕竟我与她的婚事乃是陛下亲赐。” 谢国公直接将手中的酒杯朝谢云晔砸过去。 “你这个混账,你还拿圣上压你老子。” 见谢云晔稳稳接住杯子,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谢国公胸膛再次起伏。 “兔崽子!” “够了!” 谢家出身武将,虽说家风如此,但是老国公还是忍不住开口制止。 “你就是这样做爹的,晔儿刚回来你就要对他动手,你是不是看他没死,你心里不痛快,非要把他打死,你才甘心?” “脑子进水的混账东西。” 谢国公顿时愣住,他已经很多年没被老国公这样训斥过了。 一时间一张脸涨的通红。 “是他先对我这个父亲不敬。” 老国公冷哼一声:“你也配晔儿敬重你。” 已经知道孙儿有多喜欢那孟家三女,老国公已经不打算再反对婚事了。 虽说身份低了,但谁叫谢云晔喜欢,竟能为她做到这种份上。 “日后你们成亲,她成了谢家妇,祖父祖母不会叫任何人欺辱她,你便安心待在京城,莫要再折腾。” “我和你祖母还能活几年呢,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娶妻生子。” 今日是家宴,老国公这些话既是推心置腹,叫谢云晔安心,也是为了敲打儿媳。 敲打谢夫人这个嫡母。 一个是病弱,不知道能否长成的孙子,一个是谢云晔这样文武双全处处优秀的孙子。 老国公心中早就有了取舍。 当时他为了孙子,已经打算妥协,同意孟家庶女进门,谁知谢云晔竟会那般决绝,先斩后奏就要去北疆。 听到他战死,老国公病了数月,整日悔恨。 如今谢云晔回来,自是愿意事事依着他。 “谢谢祖父祖母。” 有了老国公的保证后,谢云晔心中满意了。 今日若是得不到承诺,他便会继续同谢国公作对。 总之他不会叫孟锦月嫁他之后,还要受委屈。 ———— “哥哥。” 谢青枝鼓着脸声音都透着哽咽。 谢云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回来了。” 谢青枝眼眶噙着泪:“你刚才一直没跟我说话,你都没看我。” 天知道,她多想推开父亲祖父他们,可她又不敢。 谢云晔将她送回屋子,拍了拍她的头,语气中满是温和:“你怎么知道我没看你,我有在偷偷看你,只是实在脱不开身。” “你知道的,亲人中我最在乎的就是你和母亲。” “这……这还差不多。” 谢青枝吸了吸鼻子。 谢云晔停下来仔细打量谢青枝:“瘦了。” 当然会瘦,知道哥哥出事,她可是哭了很久,也和祖父他们一样病了。 但这些谢青枝就不打算叫谢云晔知道了。 “没瘦,其实是我长高了些,哥哥你以后别离开京城了,好不好?” 谢青枝挽着他的手,一刻都不想放开。 谢云晔点头:“好,日后不会再叫你们担心了。” “我不在京城时,你和杳杳都好吗?” 谢云晔想见孟锦月,但今日明显见不到了,应付完长辈,如今已是深夜,再去打扰只怕会吓到她。 谢青枝闻言低下头,有些心虚。 她做的那些事情,比如以为哥哥死了,撮合杳杳和太子。 这些事情,她不能叫哥哥知道。 所以在林升壑找到她,叫她隐瞒这段时日杳杳和殿下的所有事时,谢青枝毫不犹豫答应了。 反正,反正杳杳也不是真的喜欢殿下,她,她只是忘了哥哥才喜欢的。 这也怪不了杳杳,何必要叫哥哥知道呢? “都还,还好啊。” 谢青枝低着头:“我和她见的不多,哥哥明日就能见到她了,哥哥到时候自己问吧。” 谢青枝说完,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谢云晔了解妹妹,谢青枝心虚时就会低头,也会结巴。 显然她有事情瞒着他,但谢云晔并未追问:“好。” 总归他已经回来了,有想知道的事情,日后都能知道,不急在这一时。 ------------ 第五十一章 我很想你 第二日一早赐婚圣旨便送到了谢孟两家。 谢家离皇宫近些,去的便早些,孟家晚一些。 加上圣旨来之前,孟锦溶还在府中哭闹了许久。 直到孟老夫人一巴掌打过去,才叫孟锦溶彻底冷静下来。 “你想死,孟家却不想,饶是皇子公主都不敢对陛下的圣旨不敬,你算什么东西,还敢不出去!” “莫要矫情,你就算要死了,也得爬起来,出去跪好。” 孟锦溶便顶着巴掌跪在府门前,又在老夫人和母亲的眼神示意下,强颜欢笑。 陛下赐婚,宫里来的太监都在笑,她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毕竟她脑子清醒几分后,自认为自己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孟锦月!” 等人一走,孟锦溶便再也按捺不住。 老夫人看到她们又要闹腾,只觉得头疼,并不想管。 孟锦月要嫁去谢家,对孟家自是有好处,不能再如从前一般对她。 孟锦溶外家是陈国公府,若非她犯蠢,老夫人也不想教训她. “派人盯着,莫要叫她们打起来。” “是。” 老夫人说完便走了。 “二姐姐?” 孟锦月回头无辜望向孟锦溶。 “你这个贱人!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圣上赐婚,孟锦月要嫁的还是谢云晔, 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结果孟锦月就不知好歹,摆出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 好似她拼命想要的东西,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新仇旧恨在一起,叫孟锦溶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她时时刻刻都想杀这贱人。 但母亲和姐姐却总拦她,说什么不能随意动手,要动手就要万无一失,要谋划周全。 她们说的倒是好,可就是没看着动手。 她等不了,便想着先发泄几分。 至少要叫这贱人受些苦楚。 “什么样子?” 孟锦月直接问。 孟锦溶脸色扭曲:“贱人样子,你明明处心积虑勾引谢哥哥,日日夜夜都想嫁给他,想飞上枝头。” “如今你如愿以偿,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却为了故意恶心我,装作不情不愿,好似嫁给谢哥哥多委屈一般。” “你这种难道还不是贱人模样?” 孟锦月听的想笑,不得不说,孟锦溶有些时候并不算傻。 她承认,她确实是在故意恶心她。 就是想叫她难受,因为她知道孟锦溶有多喜欢谢云晔。 她也懂怎么激怒孟锦溶。 “二姐姐在说什么我不懂。” “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二姐姐是对陛下不满吗?还是你能改变陛下的心意,若是你能,那我愿意退婚。” 孟锦月模样越无辜,孟锦溶就越生气。 “贱人,我难道不知你的真面目,你竟还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当然是故意恶心你,这样就受不了,日后你该怎么办? 我也会叫你生不如死。 “你若真想将谢哥哥让给我,那你就去死,你现在就去死,只要你死了,谢哥哥就是我的了,你们这桩婚事就不存在了。” 孟锦溶越说,眼中的杀意越盛。 孟锦月忍不住笑了。 “我若死了,难道他就会娶你?二姐姐,饶是我死了,他也绝不会忘了我,你无论如何都进不了他心里。” “你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 “我并未多珍视的东西,二姐姐却求而不得,这确实很让人难过。” 孟锦月说完,孟锦溶这次却奇迹般并未生气,相反她眼中还流露出异样兴奋的光芒。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谢哥哥对不对,你只是为了恶心我,报复我,故意接近的他,从始至终你都是在算计谢哥哥,是不是?” 孟锦月心中冷笑,她本来不知道谢云晔来了。 但孟锦溶这样的脑子,就算她没看见谢云晔,也猜到了。 “二姐姐觉得是,那就是吧,反正二姐姐不是第一次这样污蔑我了。” “我确实是故意想叫你生气,也想叫二姐姐莫要去肖想,不该想的东西。” 孟锦溶胸脯起伏着,她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甚至孟锦月这意思是,她故意恶心她,好似只是为了捍卫和谢云晔的婚约一般。 这贱人为何不承认,难道她背后也长了眼睛。 “杳杳。” 孟锦月佯装惊讶回头。 “我……” 孟锦月佯装慌张,好似怕谢云晔误会什么,但她心里却并不慌。 她足够了解谢云晔,就算谢云晔真的知道她坏,只怕也会为她找无数个理由。 毕竟他的好感已经高达八十九。 所以她并不怕谢云晔知道。 就算真的知道又如何,她本来就因为“失忆”,如今并不喜欢谢云晔。 这是她立的人设,自然要走下去。 “不必解释。” 谢云晔直接大步上前,握住孟锦月的手。 “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为人,也绝不会因为听到外人的一些话便怀疑你。” 谢云晔重音落在外人这两个字上,甚至视线还扫过孟锦溶。 孟锦溶眼眶瞬间发红,她死死咬着牙才没叫自己发疯扑上去。 扑上去,不管是不是在谢云晔面前。 她就是想要杀了这贱人。 到底孟锦溶克制住了,心上人死而复生,原本只能在梦里见到的人,如今就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 孟锦溶不舍得移开视线,她贪心的想要多看几眼。 于是只能死死压下心中对孟锦月的恨意和疯狂。 “谢哥哥,谢哥哥我很想你。” 孟锦溶痴痴望着谢云晔。 孟锦月心中笑出声。 其实孟锦溶是她见过脑子最有问题的人,虽说因为时下对女子自小的规训,很多女子都看重男子的情意。 但从未有哪个女子和孟锦溶这般。 以至于恶心孟锦溶时,孟锦月都觉得自己在对付一个几岁的孩童一般可笑。 前世她偏偏就死在这样的人手中。 但孟锦月如今已经不会再去责怪自己了。 毕竟前世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名分,没有权势,身边连护卫都没有。 而这些东西,孟锦溶她们生来就有。 只要她们愿意,甚至还会有许多人能任她们差遣。 与其说死在她们手里,不如说她是死在权势手里。 “杳杳,走吧。” 谢云晔牵上孟锦月,将孟锦溶完全无视。 无视她的话,也无视她这个人。 ------------ 第五十二章 在看他 这样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态度,才叫孟锦溶更加痛苦。 她神色扭曲:“谢哥哥!” 孟锦溶直接冲上来,一把抓住谢云晔的衣服。 “谢哥哥,之前明明是我和你定亲,是我差点要成为你的妻子。” 只怕一步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能得到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就能叫满京城的女子都艳羡她。 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全被孟锦月抢走了。 “她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贱人,心里全是算计,她在故意算计你,算计我,谢哥哥你眼睛真的瞎了吗?” 所有人都说她蠢,可她能看清楚的东西,这些男人们为何就看不清。 “孟二小姐。” 谢云晔重重甩开她的手: “尚且不说,她是不是二小姐口中那样的人,就算是,我也不在乎。” “她若是想杀人,我会送刀,她若是心坏想害人,我也愿意帮她一起算计。” “毕竟我们日后是夫妻,夫妻一体,她什么样,我都喜欢。” “你若再纠缠我,诋毁她,谢某会亲自对你出手。” 孟锦溶泪流满面,她不明白。 为何谢云晔能对她这样绝情。 他看着孟锦月眼中全是柔情,看向她时,眼中却只泛着彻骨的冷意。 她到底哪里不如孟锦月? 孟锦溶再次冲上去,她想去质问。 这次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拦住。 谢云晔刚才的警告那般冷肃,明显是认真的。 主子这样凑上去,明显要吃亏。 ———— “我,我们要去哪?” 孟锦月低垂着头小声问。 “杳杳,去见殿下,当时临走前,无人愿意帮我看护你,饶是我的亲祖父祖母也不愿意帮我,只有殿下愿意。” “殿下的情谊,我记在心中,所以我想带你去见殿下,亲自谢谢他对你的照看。” 孟锦月怔愣片刻,随即她试探问:“可以不去吗?” 这下轮到谢云晔惊讶:“为何?” “你和殿下之间依然存有隔阂?我走之后,殿下还是对你有所偏见?” 按理说殿下这样的人,应当不会如此。 谢云晔一直觉得萧厌心很软。 幼时他只是给他递了一块点心,之后每次入宫便发现萧厌会一直偷偷看他。 后来萧厌被送到敌国做质子,萧厌临走前还送了他一块石头。 后来在他快要忘记萧厌时,在北疆他们又再次相遇。 甚至萧厌主动救了他一次。 因为救命之恩,他便一直想着报答,对萧厌越来越好。 之后他们的关系渐渐亲如兄弟了。 萧厌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以接近。 孟锦月低垂着脑袋,轻轻摇头:“不是。” 谢云晔意识到不对,从见面到现在,孟锦月并未怎么看他,她一直低着头。 “殿下并未为难过我,只是外面太冷,我……我不太愿意出门。” “杳杳。” 谢云晔俯身弯腰凑近到她面前看她。 他的大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孟锦月被他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孟锦月佯装惊慌,“没有。” 她说完便扭开头,就要往前走。 谢云晔现在就察觉到不对劲? 她以为太子会吩咐林升壑,将一些事情暂时瞒着谢云晔呢。 “你有。” 谢云晔一把拉住她,将转身要走的人拦住。 “你是不是病了?不想叫我知道,所以不敢抬头看我,不告诉我?” 谢云晔刚才抬起她的脸,两人对视,他才发现她脸色苍白的过分,整张脸也比他离开前,瘦了一圈。 孟锦月愣了片刻,随即心中笑了笑。 她想错了,他并未发现端倪。 昨夜她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加上前两次试药,这段时日她确实瘦了很多。 在外人面前,真有几分像大病了一场。 “只是些许风寒罢了。” 她确实染了风寒不太严重。 看在谢云晔眼中,便是她故意瞒着他,不想叫他担心。 “风寒也要看大夫。” 孟锦月仰头望着他,“风寒可以不出门吗?” 谢云晔神色为难,歉疚开口:“杳杳,这次恐怕不行,是陛下昨日亲口叫我带你过去的。” 虽不明白皇帝的意图是什么,但圣意难违。 今日这一遭必须要走了。 谢云晔将身上披着的披风脱下,裹在孟锦月身上。 谢云晔的衣裳对孟锦月来说,要长太多。 披风已经落到了地上一大截。 谢云晔却浑不在意,他将人裹得严严实实,才放心了几分。 “我们快去快回。” 孟锦月佯装勉强,不情不愿点了头:“嗯。” 等到谢云晔带着孟锦月出现在废太子府邸时,恰好碰上皇帝的人。 谢云晔这才得知,殿下竟被恢复皇子身份了。 “敌国的平阳公主,对殿下倾心已久,非殿下不嫁,陛下也觉这桩婚事不错。” 谢云晔沉默握拳,怪不得会峰回路转,原来是另有所图。 既是两国联姻,那自然不可能叫一个废太子迎娶公主。 “平阳公主何时嫁过来?” 内侍弯着腰小心翼翼开口:“是殿下过去。” 谢云晔怔了怔,他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你说什么?” “是殿下要去往楚国。” 谢云晔手心握的死紧,半晌没说话。 他冷着脸牵着孟锦月就朝里面走去。 “阿晔?” 林升壑如今也能正大光明出现在废太子府邸,不,如今是大皇子府邸。 林升壑望着两人相握的手,上前拦住他:“殿下还在歇息,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日不是刚赐婚吗?” 谢云晔今日刚赐婚,就牵着人过来。 这不是往殿下心上扎刀子吗? 好兄弟要娶心爱的女子,自己却要被当成物件送往敌国。 林升壑换位想了想,若是他,只怕要疯。 殿下这几日,也越来越不对劲了,整日里阴冷着一张脸。 林升壑看见了都有些发怵。 “我无事便过来了,殿下现在如何?” 谢云晔问话的功夫,萧厌从房门打开了门。 “殿下。” 谢云晔回头,便看见萧厌瘦了一大圈站在那里。 “我带杳杳来见你,谢谢殿下这段时日替我护她。” 萧厌庆幸自己眼睛上蒙着白布,否则他可能遮盖不住心中的恶意。 明明知道谢云晔不是来耀武扬威,但他心里却会这样假想。 萧厌攥紧手心:“不必谢。” 谢云晔原本想关心萧厌的伤势,也想跟他和往日一般,说一下他离京时的见闻。 却在看到萧厌身上的锦囊时,止住了声音。 这样一模一样的锦囊,他也有一个。 是孟锦月亲手为他做的,他离开京城后便日日带在身边,自然对这锦囊样式再熟悉不过了。 杳杳说过,她只会给他送,因为她心悦他。 那如今殿下为何会有? 谢云晔扭头去看孟锦月,却猛然发现,孟锦月的视线并不在他身上。 她竟然在看萧厌! ———— 宝子们晚安晚安,终于写完了,开心!明天一天都要在外面,可能更新会晚,所以今天多更一点。 ------------ 第五十三章 背叛? 为何她会看萧厌? 为何要送萧厌锦囊? 他离京这段时日,难道发生了什么? 若他们有什么,那是互生情意?还是一方单相思? 可谢云晔对萧厌的了解,他应当不会喜欢任何女子。 不,也不绝对,毕竟杳杳这般好。 他能喜欢上杳杳,萧厌为何不能? 若他们两情相悦,那他怎么办? 一个个问题接连充斥在谢云晔心里。 谢云晔用力握了握手心,眉心不自觉紧蹙。 “阿……阿晔,我们进去吧。” 触及到谢云晔漆黑眸子看来的视线,孟锦月低垂下头。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温软,软乎乎的莫名就让人觉得很好欺负。 谢云晔知道她害羞胆小,也知道她善良单纯。 谢云晔也还记得,他临行前,她的那些担忧,那些依依不舍。 谢云晔从不怀疑孟锦月对他的真心。 她是世间最好的女子,这样好的人,真的会背叛他吗? 谢云晔在心中问自己。 他不信。 孟锦月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好。” 谢云晔牵上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他不该在没有确切证据下,就随意怀疑孟锦月和萧厌。 不该胡思乱想。 一个是他心爱的女子,一个是他多年好友。 孟锦月的品行,他心中清楚。 而殿下,他和殿下多年好友,自是了解他。 萧厌并非会背叛兄弟之人。 或许只是他误会了,误会了杳杳的那个眼神。 或者其中另有隐情。 这样想后,谢云晔也冷静了大半。 总归他回来,有许多时间,一些误会,总能弄清楚。 进屋后,谢云晔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殿下的眼睛、左腿真的无一丝希望?” 萧厌的事情,是谢云晔在回京路上才知道的。 他知晓后,一路上便极为沉默。 为萧厌难受,更为他不值。 虎毒不食子,陛下却这般心狠。 “这……”林升壑低着头犹犹豫豫不说话。 他可不知道,殿下如今是否还会愿意拿谢云晔当兄弟。 是否愿意告诉他? “可以治。” 萧厌开口。 “你妹妹为我找到了江神医的踪迹,江神医为我看诊后,如今左腿已经有了好转,眼睛虽暂时没有起色,但神医曾说过,有把握治好。” 纵使他和谢云晔之间,隔着一个孟锦月。 但萧厌知道,无论如何谢云晔都不会害他。 他没有必要瞒他。 谢云晔闻言松了口气:“能治便好。” “我听说过江神医,自我回京,路上便在打听民间一些有名的大夫,其中听的最多的便是这位江神医,世人皆称他为在世华佗。” “我本想找他,但不少人都说江神医多已好几年不见踪迹,甚至有人说他早已身故。” 谢云晔听到这种传闻时,难受了许久。 “没成想,殿下竟已经找到他,想必是天意如此,神佛也在庇佑殿下。” “殿下是用何种方式,才叫江神医愿意看诊?” 世人皆知,神医性子古怪,绝不轻易为位高权重者看病诊治。 谢云晔这话一问,屋内顿时沉默下来。 半晌,都无人说话。 最后还是林升壑主动打破了沉默。 “自是用诚心打动了神医,阿晔,说说你在北疆的事吧。” 林升壑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生硬的转移话题。 他没办法,谁叫谢云晔一问就问到关键问题。 只有他真正清楚,神医是如何请到的。 殿下只以为是孟锦月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 而谢云晔,谢云晔什么都不知道。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又会撒谎,既对殿下撒谎,又对谢云晔撒谎。 林升壑也心虚。 谎话说多了,他也怕会有拆穿的那一天。 到时候殿下恐怕要惩处他,谢云晔或许也会对他动手。 那不回答才是最好的。 ------------ 第五十四章 起疑? 谢云晔缓缓说起了北疆时发生的事情,但心中却有些狐疑。 林升壑转移话题,不愿回答便也罢了,殿下也并未说话。 谢云晔不明白,他问的只是一个普通简单的问题,这又有何不能叫他知晓的? 从前他的任何事情,殿下都知晓。 而殿下几乎所有的事,他也一清二楚。 他只是离开了一趟京城,他们之间便不再坦诚? 谢云晔心中直觉有些不对,他捏了捏手心,又强行压下。 或许是神医为难了殿下,殿下不愿透露,叫他也伤怀? 谢云晔继续讲述着:“那对老夫妇都是淳朴心善之人,他们救下我后,便一直收留我,我躺在床上的两个月,他们拿出所有积蓄,找遍大夫为我看病疗伤。” 林升壑:“所有积蓄,他们为何会对你这般好?” 谢云晔神色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如实相告了。 “这对夫妇的女儿看上了我,一心想要我做赘婿,他们救下我,已是仁至义尽,花掉所有积蓄自是不愿,但拗不过唯一的女儿。” “那你和这农女?” 林升壑心中好奇。 若是谢云晔和这农女不清不楚,殿下是不是就还有机会? “我虽失去记忆,但总觉得自己应当是 成亲了,所以一直拒绝,并未和这农女有任何不妥之处。” 谢云晔说完,漆黑的眸子认真望向孟锦月:“杳杳,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和这女子……” 他话并未说完,孟锦月便小声打断:“我,我知道的,我相信你,不必发誓。” “你……你可有报恩吗?毕竟这女子及家人救了你的命。” 谢云晔点头:“有的,杳杳放心,谢家已经派人去了。” “那便好。” 萧厌听到孟锦月和谢云晔说话,衣袖下手心又攥紧了几分。 他们刚说完,猫跑了出来。 “喵喵喵!” 谢云晔望着猫:“这是殿下养的猫?” 萧厌点头:“嗯。” “我记得殿下从前并不喜欢猫,怎么如今竟开始养猫?” 谢云晔知道,萧厌不喜猫,是因为幼时他被猫抓伤过,便一直有些排斥这东西。 “圈禁难熬,养只猫解闷,只是随便养养。” 林升壑默默低头。 这猫可是殿下和孟锦月的猫儿子。 说是殿下在养,其实是孟锦月养的。 也不对,两人一起养的。 毕竟是猫儿子。 林升壑坐在这里,明明没他什么事情,但他莫名觉得有几分偷情的刺激感和心虚。 “喵喵喵!” 下一秒,这猫十分自然的跳到孟锦月身上。 熟稔又亲近的往孟锦月怀里钻,不停舔孟锦月的手心。 只要没瞎,都能看出这畜生和孟锦月从前便很亲近。 林升壑心一紧,他笑着开口:“这猫亲人,谁抱都这样。” “而且之前都是三小姐喂的,殿下反而喂的少,所以这猫反而亲近三小姐。” 谢云晔没说话,他定眼看了看这猫,开口道:“我来抱一下试试?” 孟锦月手顿了一下,但还是将猫递了过去。 只是猫还未到谢云晔怀中,便拼命挣扎,爪子胡乱甩着,一副要抓死谢云晔的凶狠模样。 完全不像在孟锦月怀中的模样,也并非林升壑说的这猫温顺亲人。 而且这猫从谢云晔身上跳下后,便灵活的跳到了萧厌身。 蹭了又蹭,喵喵直叫,和对谢云晔的排斥截然不同。 “这……这猫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从前我抱它,它也很乖,可能阿晔你从战场上回来,这猫也怕你。” 林升壑干巴巴笑了两声,开口解释着。 谢云晔心中有些不对,但又觉得只是一只畜生罢了。 畜生对不熟悉的人,自然不愿亲近。 而且这猫在萧厌身上只短暂待了一会,便跳了下去。 见这猫走了,林升壑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岔开话题,笑着望向谢云晔:“阿晔,陛下昨日见你,说了些什么?” 只是林升壑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巨响。 是这猫打碎了花瓶。 几枝快要枯萎的梅花,此刻倒在一堆碎片里。 “软软别动。” 孟锦月下意识就要去抱猫,毕竟地上都是碎片。 但这猫却从桌子底下的墙角处,叼起一根发带,又灵活跳到孟锦月面前。 谢云晔望着这发带,怔了怔。 这是女子的发带。 他记得孟锦月戴过。 第一次见她,她头上系着的便是这根发带,初见那日太过惊艳,以至于谢云晔至今都难以忘怀。 他甚至还记得那日她的发饰衣裳。 ———— 宝子们晚安!今天太累了,已累瘫,眼睛睁不开了,明天我再多更点字数^O^晚安! ------------ 第五十五章 清清白白? “怎么有根发带?” 林升壑嘴比脑子快,话刚说完,他便意识到了什么。 这座废太子的府邸,又破旧又荒凉,除了孟锦月之外,没有其他女子住过。 所以这东西显而易见是孟锦月的。 林升壑脸色瞬间尴尬了几分。 他恨不得捂住嘴,也捂住眼睛。 现在该如何? 这小畜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前过来,没见这小猫叼什么,今日谢云晔一来,便将孟锦月的东西叼出来。 “这猫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发带,倒是会养家,知道殿下如今家贫。” 林升壑干巴巴笑了几声。 说完他便觉得自己反应还算快,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应当不会惹人怀疑。 谢云晔想必也认不出这是孟锦月的东西。 毕竟女子的发带何其多,谢云晔又这么长时间不在京城。 说不定他都未曾见过孟锦月系过。 就在林升壑心中放松下来时,便听见谢云晔问:“杳杳,这发带有些眼熟,可是你的?” 谢云晔好似是随口一问,可林升壑却差点失态。 他握拳咳嗽几声,掩饰内心的慌张。 孟锦月头顶传来两道视线。 林升壑和谢云晔都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嗯,是我的发带。” 孟锦月低垂头,声音温软。 “我以为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 她说的是实话。 离开废太子府邸时,她的东西都被清扫干净了。 但一些小东西,谁也没注意到。 今日这一出也算是意外。 林升壑听到孟锦月承认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越是紧张,他反而越机智: “我还以为是这小猫从外面偷的,没成想原来是偷你的,竟还偷偷叼到殿下这里藏起来。” 林升壑将猫抱起来,又从小猫嘴里将发带扯出来。 竟还有些扯不动,林升壑干笑着:“看,它还不愿意还,这些小畜生就是喜欢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话说完,林升壑顿了顿,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 听着好似在含沙射影,殿下和孟锦月。 林升壑连忙闭嘴,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不要再多说了。 越说越错。 “阿晔,给。” 林升壑压下心中的心虚,直接将孟锦月的发带递到谢云晔手里。 谢云晔伸手接过,他漆黑的眸子望向孟锦月:“杳杳,这发带上面有些脏,你还要吗?” 孟锦月低垂着头,好似在思索。 “嗯,留……留着吧。” 她声音一如既往的软,很低,谢云晔从中听不出任何端倪。 但他越发觉得不对。 谢云晔手心攥紧,但面上依然若无其事道:“好。” 谢云晔又去看萧厌,他眼睛上蒙着布条,谢云晔看不见他的神情。 从刚才到现在,萧厌一直沉默着。 反倒是林升壑话多的过分。 “殿下圈禁这段时日,便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谢云晔一边问一边顺势扫视四周。 萧厌嗯了一声。 “这里实在有些破败,好似有些年久失修,屋内温度也并未比外面高。” “窗户似乎也在漏风。” “林升壑!” 本来林升壑就因为谢云晔环顾四周,心里紧张,又猛地被他喊了一声,心更是差点要跳出来。 “怎,怎么了??” 林升壑下意识结巴。 “我不在京城时,你真的有照拂殿下?” “当然有,只不过当时都在忙着找大夫,哪里顾得上这些事情。” 谢云晔顺势开口:“你顾不上,便由我来,殿下,我派人来修缮一下此处可好?” 谢云晔定定望向萧厌,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 萧厌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直接同意:“好。” 萧厌看出了谢云晔的怀疑。 在谢云晔回来之前,他便叫云安将这处寝殿所有孟锦月生活的痕迹,一一抹去、 外殿内殿都一样,唯一遗漏的可能就是那根发带。 他知道,谢云晔还想查探内殿。 让他看看也无妨。 萧厌坦荡的态度,叫谢云晔又怀疑是否是他多想了。 可万一呢? 谢云晔在心中问自己。 他还是要弄清楚,否则胡乱猜疑,只会为日后埋下祸根。 他不想怀疑兄弟和自己心爱之人,不想和萧厌心生芥蒂, 所以合理的探寻,并不算错事。 谢云晔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说。 “杳杳,你在这里,可有东西遗落?” 孟锦月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 她所有的东西,都由云安收拾好,送到她手上。 谢云晔:“带我去看看你之前住的地方吧。” “我也想看看你之前住在哪?” 谢云晔突然的开口,叫孟锦月和林升壑都愣了一下。 林升壑心中一突,难道谢云晔怀疑什么了? “好,好的。” 孟锦月便带着谢云晔走到旁边的侧殿:“我之前便住在这里。” 两处住所离的实在太近,只是几步路的距离。 林升壑在旁边找补:“这处废太子府邸,看着大,其实破破烂烂,也只有殿下住的主殿和旁边这座侧殿勉强能住人。” 谢云晔点头:“嗯,我看出来了。” 林升壑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 孟锦月住的地方,比萧厌的还要破旧空旷几分。 但和萧厌住所不同的是,这个侧殿,殿内好似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没有人气。 “这里不适合住人。” 孟锦月点头:“环境虽简陋,但当时住的却安心,毕竟二姐姐不会跑来这里下手。” “杳杳,你受苦了。” 谢云晔捏了捏她的手心。 谢云晔牵着孟锦月继续往里走。 走进了内殿,也就是之前孟锦月夜里歇息的地方。 一如既往的空旷。 谢云晔余光扫视着,一寸寸极为细致。 战场上时,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要注意。 未起疑心时,他或许不会特地去注意。 但当他起了疑心,想去仔细查探后,一些极为细微的事情,他便也能发现了。 比如殿内的桌椅虽然擦拭干净,并未有什么明显的灰尘,但床榻的里侧的墙角上还有蜘蛛网。 若是真的最近住人了,床幔放下来时,那处的蜘蛛网应当不会幸存。 还比如有些地方太干净了,就算是东西已经清走,但屋内不可能连一丝居住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萧厌的住所便不是这般。 谢云晔心中那些被压下的怀疑,此刻又一点点被放大。 他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不该怀疑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 可心中的直觉,还有今日这些一件件的小事串联在一起,叫他不得不怀疑。 比如锦囊,比如当时孟锦月偷看殿下。 比如她的发带在萧厌寝殿内,比如那只猫。 萧厌养的猫格外亲近孟锦月。 甚至只要萧厌和孟锦月抱,他抱时,那猫便格外凶狠。 林升壑抱时,那猫虽反应并未太过排斥,但也在挣扎逃开。 另外林升壑今日的反应也有些不对,他的话格外多。 还有他只是问神医如何答应看诊,这样普通的问题,他们也明显隐瞒。 越想谢云晔心越沉,他无法再说服自己,孟锦月和萧厌之间一定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 第五十六章 质问 谢云晔手心攥紧,他的心越来越沉,好似被一双大手狠狠抓住,痛的叫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停在心中问自己,如今该怎么办? 直接摊牌质问? 问萧厌为何要背叛他? 可当初是他自己将孟锦月托付给萧厌的。 也是他说,若他死了,便叫萧厌给孟锦月名分,叫他替他照顾孟锦月。 若他没说过这些话,他如今能十分理直气壮去质问。 但因为他自己当时的糊涂,叫他如今好似都先丧失了几分底气。 更重要的是,若是挑开质问后,孟锦月选择萧厌而非他,那他该如何? 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孟锦月和萧厌和和美美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也承受不了这种可能。 谢云晔手心险些掐出血迹,可心却一点点平复下来。 他决不能失去孟锦月。 就算……就算她背叛自己,那也一定是萧厌勾引她。 还有怪他自己,怪他临走前,太过相信萧厌。 相信这个所谓的兄弟,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的心上人动心。 他低估了孟锦月的好,也高估了萧厌的品行。 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谢云晔用力攥了攥手心,他绝不能自乱阵脚。 他要先试探出孟锦月对萧厌的情意,到底有多深,和他之间又孰轻孰重。 而且他也需要彻底确认,萧厌和孟锦月之间,并非是他空穴来风。 谢云晔在心中苦笑一声,他发现,到现在他心中竟依然存着奢望。 奢望是他误会了他们,他依然不愿相信,他们会一起背叛他。 “殿下。” 谢云晔强压下一切情绪。 “如今我死里逃生,活着回来,殿下也被解除了圈禁,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算起来我们几人许久未曾饮酒畅谈了,今日便是个好时机,如何?” 林升壑不想,若是酒醉后,他胡言乱语该如何? 可萧厌却同意了。 “好,我叫云安去拿酒。” “殿下?” 林升壑开口阻拦:“神医说过,你不能饮酒。” 萧厌:“我知道,我喝少许,只当庆祝阿晔回来。” “你们三人尽兴便好。” 谢云晔想借着饮酒试探,萧厌配合但也不会完全配合。 他既然打算放手,那他和孟锦月的事情,能瞒谢云晔便瞒着。 若实在瞒不住,他心中也想好了对策。 坐在院子的亭内,外面下着雪,他们正围炉煮酒。 又是和自己心爱之人,还有最信任的好友一起。 若是在从前,这确实是一件惬意的事。 可如今几人心中都装着心事,这样温馨诗意的场景,都显得无趣起来。 萧厌说自己不能饮酒,谢云晔就算想灌醉他,此刻也不能。 他如今是气萧厌,甚至想对他动手,想教训他。 可多年相识,他依然希望萧厌身体康健。 除非他回来后,萧厌还想同她抢孟锦月,还想故意勾引她。 那时他才会真正将萧厌视作生死仇敌。 “子言,殿下不能喝,那我们喝。” 谢云晔打算从林升壑这里入手。 毕竟林升壑在外看着唬人,但他们这些了解林升壑的人,都知晓他脑子并未多好。 不过就算如此,谢云晔想要灌醉林升壑,他自己也必须要喝。 喝到最后,林升壑完全醉倒时,谢云晔自己也已经有了七分醉意。 但他并未忘记自己的目的,也还记得自己想要做什么。 一桌四个人,萧厌只喝了几口酒。 孟锦月喝了一杯,但此刻也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醉意。 而谢云晔和林升壑两人已经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林升壑定然是真醉了,至于谢云晔,他喝的也不少,就算装只怕此刻也没那么清醒。 “云安。” 萧厌开口:“将人抬进去吧。” 外面雪越下越大,甚至开始夹着雨,也刮着大风。 这种情况下,将人送回府邸也不现实,只能等雨停下再说。 “殿下,奴才把人抬到哪里?” “将他们二人抬到侧殿去。” 偌大的府邸,就只有两间能住人。 主殿有他和孟锦月共同生活过的痕迹,纵使他已经打算放手。 但萧厌还是不想叫谢云晔的气息出现,破坏掉他和孟锦月的回忆。 云安将人抬进去后,又回来,他看着石桌上趴着的孟锦月。 “殿下?” 云安有些迟疑:“孟姑娘怎么办?” 人该放在哪里? 还有他该不该伸手去搀扶,从前殿下可不喜别人碰孟锦月分毫。 “你下去,我扶她去主殿。” 萧厌眼睛看不见,可回去自己寝殿的路,这些时日也早已熟记于心。 至于不让孟锦月去侧殿而是主殿。 萧厌在心中说服自己,并非是他想要藕断丝连,而是孟锦月是女子,主殿暖和些,不至于叫她受寒。 她进去后,他便不会进去,这样也不算对不起谢云晔。 这个理由,说出去也站得住脚。 ———— 被送入殿内的谢云晔,在云安走后,便第一时间去扇林升壑的脸。 平日里,谢云晔或许不会对林升壑这般。 但他喝了酒,便将对萧厌的怒气发泄在林升壑身上。 甚至将林升壑想象成萧厌,于是巴掌便越发收不住。 林升壑原本昏睡似死猪,此刻也被打醒了。 “阿晔?” 见他睁开眼,谢云晔收了手。 林升壑眼神迷离,明显醉的厉害。 “子言,我有事情问你。” 谢云晔扶住摇摇晃晃的林升壑,他按住他的肩膀:“杳杳和殿下的事情,你知道吗?” “殿下是否觊觎我的未婚妻?” “他何时喜欢上杳杳的?” “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才将人勾引走?” 林升壑尽力睁着眼睛,可醉意又叫他忍不住闭眼,好似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谢云晔反手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才叫林升壑清醒了几分。 “阿晔,你作甚打我?” 林升壑迷迷糊糊捂住脸。 他醉的厉害,可纵使如此也知道生气。 “你要打就去打殿下,打我作甚?又不是我和孟锦月有瓜葛。” 谢云晔悬着的心,在此刻彻底死了。 他果真没猜错。 他的直觉也确实没有骗他。 那现在怎么办? 他该怎么对付萧厌这个不要脸的外室。 “是不是殿下勾引杳杳的?是不是他故意的?” 谢云晔一把揪住林升壑的衣领,强压下心中的起伏问。 “哼,明……明明是他们两情相悦,你你你若是不回来,殿下和孟锦月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孟锦月不想嫁给你,她……她想嫁的是殿下。” “你你你,……你可莫要不知足,殿殿殿下已经对你够好了。” 林升壑这些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话,叫谢云晔怒气更甚。 他再一次忍不住扇他,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林升壑贱兮兮说着这些话,叫人不动手都难。 “就算你……你你打我,孟锦月也更喜欢殿下。” 林升壑下意识捂着脸,他醉了也觉得委屈。 “滚,我不信。” 谢云晔手心猛地攥紧,醉意上头叫他奋不顾身想要冲出去。 冲出去质问,想要一个答案。 他想问孟锦月,要他还是要萧厌? 他要亲口听她说,更喜欢谁? 可是刚走到门口,谢云晔便从窗户的破洞中,先一步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醉酒的孟锦月紧紧抱着萧厌,头贴在他的胸膛不肯放手。 而萧厌似乎也不忍推开她。 眼前的一幕,叫谢云晔的脚步瞬间停了。 ———— 晚安宝子们,终于写完了,今天有点卡呜呜晚安 ------------ 第五十七章 真的放手 谢云晔怔怔望向窗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宁愿是他的眼睛花了,或是看错了,都不愿意相信,是孟锦月主动去抱萧厌,主动去缠着他。 如果说之前,他对林升壑说的那些醉话持有怀疑,那眼下自己亲眼所见。 他再不愿相信,也只能信了。 谢云晔用力攥紧手心,直掐的手心出血,可他依然好似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般。 心上的痛比身体上的痛更叫人煎熬。 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何只是离开京城一趟,和他两情相悦的女子,便喜欢上别人。 他同样不明白,和他生死相交的萧厌,为何会背叛他沾染他的心上人。 他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为何却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真的认识他们吗? 自己这么多年竟没看清楚萧厌? 也没看清楚孟锦月? 那之前他和孟锦月在一起时,她是否真的喜欢他? 若不喜欢他,从前他们的那些相处算什么呢? 若喜欢他?那为何她会这么快移情别恋? 难道孟锦溶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孟锦月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利用他? 一切的一切都叫谢云晔产生了怀疑。 “阿晔,你怎么哭了……你!你哭什么?” 林升壑摇摇晃晃,带着酒意朝谢云晔过来。 醉酒的林升壑比平日里话更多,也更不识趣,看不懂脸色。 林升壑笑嘻嘻望着谢云晔,满是惊奇盯着他的赤红的眼: “阿晔?你脑子坏了?你眼睛为何这么红,真的哭了?” 见谢云晔不说话,林升壑顺着他的视线往外望,也看到了院子外的孟锦月和萧厌。 “哦,原来是殿下和孟锦月。” 林升壑说着就跌跌撞撞想推门出去。 谢云晔一把将他拦住,将人直接拖到床上,又用床幔将人捆住。 “阿阿晔,你为何……为何不叫我出去,我我还要去和殿下他们喝酒。” “是不是你不愿意叫我和孟锦月说话……” 林升壑双眼迷蒙:“殿殿下就不似你这般,你回来后殿下便主动将人让给你,可你……你呢,你全然不如殿下大气,没有容人之量。” “按我说……你就该把孟锦月分给殿下一半,你做小,殿下做大……” 林升壑话还未说完,谢云晔便忍不住,又一巴掌扇向他。 狠狠扇了一巴掌后,谢云晔心中怒火才稍稍平息两分。 可林升壑却不懂脸色。 “你你居然又这般打我……” 林升壑猛地坐起来,捂住脸,“你这样的脾气,日后连做小都没人要,做外室孟锦月都要嫌弃……” “闭嘴!” 谢云晔陡然变了神色,他赤红着眼,猛地拽住了林升壑的脖颈。 朝着他的脸毫不留情扇打下去。 “枉我将你视作兄弟!你不配!” 林升壑就是个贱人。 多年兄弟,从前看不出来,如今有取舍,他才知林升壑完全偏向萧厌。 从不为他考虑分毫。 萧厌背叛他,抢他的心上人,还成了萧厌大度,还要他感恩戴德。 林升壑这么维护萧厌,他怎么不去做萧厌的狗! “你又打我!” 可怜林升壑,整个人神志不清,身上又毫无力气,完全不能如正常状态一般反抗,只能被谢云晔按在床上扇脸。 “你该打!不仅该打,你还该死!” 林升壑被谢云晔打蒙了,最后脸高高肿起。 他捂住脸倒在了床上。 望着床上的林升壑,谢云晔又陷入了茫然和痛苦之中。 他不愿看林升壑,也更不愿去看屋外的孟锦月和萧厌。 可脚却不受控制,明明像是灌铅一般沉重,却还是挪动到门口。 谢云晔偷窥一般望着外面的人,一瞬不瞬盯着他们。 外面起着风雪,屋内林升壑吵吵囔囔说着醉话。 谢云晔听不清楚屋外他们在说什么。 可他此刻没有选择出去。 他自虐一般看着,想看看他们之间如何相处。 也想看看萧厌这贱人到底用了什么心机手段?才会叫孟锦月喜欢上他。 谢云晔攥了攥手心,他苦笑一声。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他还想骗自己。 归根结底,他不出去,是他不敢出去。 只要不挑破,他和孟锦月之间还有挽回的机会。 可挑破便不一定了。 何其可笑,他不得不承认,就算到如今,他依然不想失去孟锦月,依然存着奢望。 一切都是萧厌居心不良,是萧厌蓄意勾引孟锦月。 不远处的屋外,萧厌似乎想要将人扶进主殿。 但是孟锦月却踮脚双手缠住了萧厌的脖颈,好似不愿进去,不愿离开他。 他们离的那样近! 他回来后,孟锦月都未曾和他这般亲近过! 谢云晔眼睁睁望着这一幕,手心掐到血肉模糊,外面天寒地冻,但他却觉得没有他的心冷。 他的心冷到他四肢百骸都失去知觉,冷到他牙齿打颤,好似在滴血。 ———— “殿下,殿下别推开我。” 孟锦月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萧厌用力攥紧手心,心中升起无尽的无奈和苦楚。 他之前和孟锦月说的清清楚楚,以为了断的干净。 可醉酒的孟锦月又全然忘了。 或许不是她忘了,是她下意识忽视那些话。 依然对他心存希望,想借着醉酒,再次试探他的态度。 萧厌不清楚是哪一种。 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和孟锦月在一起。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日后能否成功。 他自小便不得上天眷顾。 如今对他要走的路,萧厌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孟锦月只有和他毫无牵扯,才能保住性命。 他的决心越大,想的便越清楚越决绝。 决绝到他已想好,纵使他有朝一日他达成所愿。 他也绝不会再去搅乱她的日子,只会祝福她和谢云晔。 放手了便是放手了。 若不抱着这样的信念,他便总为他们留有余地,便总不能狠下心来,叫她彻底死心。 天意叫他们有缘无分,如今他和她都只能释怀。 “孟锦月!” 萧厌沉着脸,声音极冷,他果决的将她缠绕的双臂拉开。 “你就算醉了,也不是全然没有自己的意识,应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吧?” 萧厌说完这句话,便看到孟锦月身形一颤,眼眸蓦地发红。 “看来,你不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听得懂孤的话,你醉的并不厉害,那今日你为何还要失了分寸,缠上我?” 萧厌意识到,他留有余地,孟锦月也能感受到。 所以至今,她还是没能对他断情。 是他做的不够彻底,今日便是一个教训。 如若不将他在她心中毁的一干二净,不叫她彻底死心,日后只会后患无穷。 不论是谢云晔和谢家,还是皇帝这边知晓,都有可能为孟锦月招来灾祸。 “我,我……” 孟锦月低着头,醉酒好似叫她反应也变慢,变笨了些。 “我,我就想离殿下近一些,我想殿下,想和殿下说话。” 酒后吐真言,萧厌知道,她所说所言,皆是出自真心。 “你可记得你夫君是谁?你该想的人是阿晔,而非我,孟锦月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孟锦月听到这句话,眼睛红的更加厉害。 她噙着眼泪:“你真的愿意把我推给他?” 萧厌手心攥紧,嗤笑出声:“自是真的。” 真心话,说的人能感受到,听的人也一样。 “孟锦月,我说放手便是真的放手,说不喜欢你,便是真不喜欢。” “当日寂寥,才与你有一段露水情缘,若早知你这般纠缠不休,那时我说什么,都不会同你有所牵扯!” “今日我最后说一次,不论今后我何种情况,是成是败,我都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也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日后你和谢云晔成亲,我只会祝贺,纵使你们有了孩子,我也会高兴。” “因为从谢云晔回京的那日起,你对我来说,便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谢云晔的妻子。” “我此生,都只会将你视作好友之妻。” “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这次可听懂了?” ———— 宝子们今天太困了,状态不好,写不动了(>_<)抱歉,明天争取多写点吧,晚安晚安! ------------ 第五十八章 他永远选她 看到萧厌推开孟锦月的那一瞬,谢云晔神色复杂。 既有庆幸,又升起不满。 他庆幸,萧厌到底没有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勉强还配当个人,知道不该肖想好友之妻。 但同时谢云晔又不满,萧厌这样对孟锦月。 谢云晔护着孟锦月已成了习惯,自己视作珍宝的人,被萧厌毫不留情推开,甚至差点摔到地上。 他只觉得萧厌有眼无珠。 谢云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矛盾。 或许他已被折磨疯了。 是萧厌将他逼成这样,他是他最好的兄弟,是连性命都敢交付的人。 萧厌若是他的敌人,他或许还能毫不犹豫对萧厌下死手,同他不死不休。 此刻他也绝不会这般煎熬,可偏偏萧厌不是。 所以萧厌如今的背叛,才更加显得卑劣恶毒。 若下狠手对付萧厌,他便成了和萧厌一样的人,甚至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他便成了活生生的王八。 谢云晔攥紧拳头。 他宁愿萧厌是他的生死仇敌。 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辈子他只对孟锦月一人动心过。 这世上也再无一个女子能比孟锦月好。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护好他得之不易的姻缘。 兄弟和妻子,谢云晔只犹豫了一秒,便在心中做好了取舍。 他只会选孟锦月,也绝不会叫萧厌抢走他的心上人。 日后他还是会一直站队萧厌,帮他坐上那个位置。 算是全了他们多年的兄弟情谊。 但只要涉及孟锦月,他便寸步都不会让。 孟锦月是他的底线。 关于这一点,他必须要让萧厌知晓。 谢云晔已经想好了,他要找萧厌长谈。 ———— 孟锦月扶住亭子的木梁,才勉强站稳。 她抬头望向眼前那个人,明明是同一个人,此刻却陌生的可怕。 “阿厌……之前是你说的,就算谢云晔回来,你也不会放弃我。” “你说,在谢云晔和我之间,你会永远选我。” 孟锦月眼中噙着眼泪,泪水如泉涌般往下流,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伸出素白的手,狠狠抹掉眼泪: “你不喜欢我,当时为何要说那些话? ” “你不喜欢,之前为何要写那些信给我?那时你为何不说,谢云晔对你更重要?” “到底哪一个你,是真的你,你的话又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声音哽咽的厉害。 萧厌知道,此刻产生怀疑动摇的她,才是真的在死心的边缘。 他不能心软,反而该推一把。 “说喜欢你的那些话都是假的,现在说的所有才是真的。” 萧厌薄唇微张,掐住她的后脖颈,语气轻慢: “你若是真这么喜欢我,想同我一起,也并非绝不可能。” 他话锋一转: “我缺一个暖床丫鬟,你若是愿意放弃一切,无名无分跟在我身边,我倒是可以考虑要你,毕竟送上门来的东西,最是廉价,不用白不用。” 萧厌故意用话贬低折辱她。 他也亲手,将她心中的萧厌毁的一干二净。 他想,孟锦月该彻底死心了! 孟锦月确实哭了,她的哭声可怜至极,抽泣不断,又透着隐忍。 萧厌以为她该走了,甚至他期待,她能打他骂他。 不要只知道自己哭,这样的性子,日后只会容易被人欺负。 但随即他心中苦笑起来,好似也只有自己欺负她。 她日后跟着谢云晔,定然不会再遇到他这样卑劣的人。 萧厌没等到孟锦月的怒气,反而听到她哽咽试探开口: “阿厌,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真的吗?” 她声音中带着啜泣,也带着小心翼翼。 “只要我放弃一切,你就可以接受我?” 萧厌难以置信,怔在原地,只觉浑身血液凝结! 心也像被猛地狠抓了一下,又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扎他,叫他难以呼吸,喘不过气! 他这样明显折辱的话,她竟当了真! 她怎么能当真! 他只想彻底了结他们之间的这段情。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真的这般折辱她。 她是他唯一喜欢过的女子,他怎么舍得! 甚至这些话,他只是说出来,便恨不得杀了自己! 可她却真的想这般做! 这一刻,萧厌的心好似被扎的血肉淋漓。 这些说出去叫孟锦月死心的话,就这样被加倍还了回来。 成了刺向他心上的一把把尖刀!扎的他痛不欲生! “你可知暖床丫鬟是做什么的?” 他竭力咬牙,忍住心中的酸涩,也忍住那些快要控制不住的眼泪。 “我……我知道的。”她垂着头啜泣回话,声音低弱。 萧厌猛地拽住她的脖颈,声音狠厉: “你不知道,这是最下等的玩意,连通房都不如,是低贱奴籍,玩腻了或送人或发卖,在京城中都是常事!” “你是尚书府千金,如今却要自甘下贱, 来做供人玩乐的奴婢?” 萧厌死死攥紧手心,“你怎么会是这样的蠢货!” 孟锦月声音中含着浓重的哭腔,“可阿厌,我……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我想跟在你身边,我愿意不要身份、脸面、廉耻……只要和你在一起,这些我都可以抛弃!” “我……也知道,你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都记得。” 她的声音中透着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害怕。 萧厌心如刀割,胸口憋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 但他还是一把掐住她的脸,手心用了力:“我会!” 他冷冷开口:“我不仅会,我还会比京城中那些纨绔子弟更过分。” “毕竟谁叫你蠢,你傻,你自轻自贱!你这样的漂亮蠢货,就算我发卖了你,你都不会怨恨,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那我为何要对你心软!” “况且你这样弱不禁风,夜里在我床上,只怕也受不住。” “玩几次便用坏了,没用了的东西,我为何怜惜你,白白留着你?” 萧厌死死咬住后腮,竭力压下嘴里的血腥气。 他能听见,他说完这些话后,她的哭声更大,任谁都能听出伤心欲绝来。 萧厌想,这样也好。 最后一次,能彻底叫她死心便好。 “还不滚!不滚就把裙子脱了!” “我总得验验货!验完了再看要不要你!” “萧厌!!我恨你!我恨你!” “我再也不会找你了!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 第五十九章 吐血 萧厌感受到她打过来的巴掌,他的头被打偏。 但萧厌却好似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 比起心里的绝望和痛苦,脸上的巴掌确实一点都不痛。 他甚至希望她再多打几次,打重些。 只求她心里少些难受。 只求她别在意他的那些恶心的话。 下贱的人是他,卑劣的人也是他。 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是他不配,也是他无用! 他甚至祈祷,她能少恨他一点。 但萧厌知晓,今日之后想必不可能了。 恨便恨吧,起码她这辈子都会记得他。 纵使有一天他死了,至少也在她心里留了痕迹。 孟锦月不顾风雪,就跑出了府邸,萧厌则转身摸索着回了寝殿。 他没去拦孟锦月。 她伤心欲绝的出府,想必也会传到皇帝耳中。 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该高兴,至少少了一件心事。 只是萧厌刚关上门,便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重重昏倒在了地上。 ———— 侧殿偷窥的谢云晔,怔怔望着屋外的一幕。 伤心欲绝的是孟锦月,无动于衷的好似是萧厌。 再不承认也得承认,他喜欢的女子,更喜欢的好似是萧厌,而非他。 但谢云晔不相信,是孟锦月单相思。 她那样单纯,若不是萧厌表露出心意,或者故意引诱,她定不会移情别恋。 萧厌绝对不似,他看到的这样无辜。 他们两人之间,定是萧厌过错多一些。 或许是萧厌瞎了眼后,故意装作病弱。 而杳杳刚好更喜欢病弱的男子,一时间才被他迷惑。 谢云晔为孟锦月找好了许多借口后,一颗四分五裂的心,好似才终于好受了些。 “萧厌,出来!” 谢云晔从屋内出来,走到了主殿面前。 他没有选择去追孟锦月,因为门口有丫鬟随从。 他回来后秋芷又回到孟锦月身边。 有秋芷在,孟锦月自是能被安然无恙送回孟府。 此刻,他更想好好质问萧厌。 只是谢云晔刚推开门,便发现了倒在地上了萧厌。 地上还有血迹。 “阿厌?” 谢云晔怔了怔,他连忙蹲下去,去探萧厌的鼻息。 没死。 “叫太医!” 谢云晔朝着外面大喊。 可萧厌虽被恢复成皇子身份,可他依然住在这废太子府邸,府中依然没有伺候的人。 他并未得到皇子应有的待遇,若非要说的话,只是比起从前,不必再被圈禁,限制出行。 “阿厌,我这就去请太医!” 谢云晔将萧厌扶到床上,又大步朝殿外走去。 他太着急慌乱,刚出去便撞上了云安。 “去请太医!” 谢云晔脸色阴沉,云安被吓了一跳。 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 “王太医,殿下如何?” 萧厌未倒下之前,谢云晔恨不得狠狠教训萧厌一顿。 从前他们在北疆时,动手也是常有的事情。 萧厌觉得他不惜命,他觉萧厌太过谨慎。 想到从前种种,谢云晔神色复杂。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萧厌无事。 他和他的账可以之后再算,但他希望萧厌平安活着。 “殿下无事,吐血应当是情绪波动过大,气急攻心导致的。” “之后尽量叫殿下莫要动气,心平气和些。” 王太医沉默了会儿,又忍不住开口:“谢将军,您如今回来了,也该劝劝殿下。” “纵使眼不能视物,也不能长期郁结于心,这样下去,时日久了,恐对寿命不利。” 王太医的话,叫谢云晔怔了怔,他沉默许久才开口:“嗯,我会劝殿下的。” “殿下多久能醒?” 王太医:“或许明日能醒,醒后也莫要叫殿下再这般情绪起伏了。” 谢云晔用力捏了捏拳头,眉心紧锁:“好,我知道了。” 王太医从宫中来了又走,前前后后差不多折腾了近两个时辰。 等快到傍晚时,林升壑酒醒了大半时,萧厌依然没醒。 他依然脸色苍白躺在床上。 “阿晔,殿下这是怎么了?” 林升壑酒刚醒,便得知萧厌吐血晕倒的消息。 “太医已来看过了,只是情绪波动过大,无大事。” 林升壑小心翼翼去瞥谢云晔的脸色:“殿下,为何会这般,你和殿下,可有发生争执?” 谢云晔冷笑一声,面无表情望着他:“你觉得是我叫殿下这般的?” “还有,你为何会认为,我和殿下会有争执,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兄弟?” “难道殿下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林升壑被怼的哑口无言,他只能呐呐解释:“是我多想了,殿下当然没有。” “阿晔你知道我的,我这人说话有时不过脑子,你莫要介怀。” 谢云晔扭过头,不再看林升壑,面上只是冷笑。 林升壑定然知道所有的事情,也知道为何孟锦月会喜欢上萧厌。 但林升壑如今酒醒,绝不可能告诉他实话。 罢了,有些事情,牵扯旁人也无用。 他想要知道的,本就应该自己去问萧厌。 “阿晔,我醉酒时,可有耍酒疯?” 林升壑捂着头,只觉得头有些昏沉疼痛。 并未醉酒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他竟都不记得了 “有啊。” 谢云晔薄唇微张:“你当时哭着说你和殿下对不起我。” “啊!?” 林升壑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可还说什么没有?” 谢云晔笑了一声:“子言,你我多年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为何要这般紧张?” 林升壑心中心虚,但面上却强撑着:“自是没有。” “我到底说了什么?” 林升壑还是试探问谢云晔。 若是他什么都说了,那他也不用活了,就跪在这里,等着跟殿下请罪吧。 谢云晔冷笑一声:“放心,你并未说什么,你只是发酒疯,疯了一般扇自己罢了。” “我自己扇自己?” 从前他醉酒,并未打过自己啊。 谢云晔面无表情点头:“嗯,我去拦你,却无论如何都拦不住。” “你说自己是个畜生,甚至叫我也打你。” 林升壑愣了愣:“那你打了吗?” 他伸手摸自己的脸,只是稍微碰了一下,便嘶了一声,这也太疼了。 刚才没注意,他以为是头疼,如今看来是脸疼。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脸一定肿的很厉害。 “打了,你求着我打你,我别无他法。” 林升壑将信将疑:“我醉酒后,真这么蠢?” ———— 宝子们!还有一章! ------------ 第六十章 从未背叛 林升壑漆黑的眸子盯着谢云晔,想从他脸上看出心虚来。 结果什么都没有,谢云晔眼神坚定,丝毫看不出任何撒谎的迹象。 难道真是他自己求着谢云晔动的手? “你认为我会骗你?” 谢云晔直接反问。 林升壑摇头:“我没这么想。” “阿晔,就算我发酒疯,你也不能真打我啊,这样我该怎么去上朝?” 林升壑摸着脸,心中叹气。 日后绝不能再醉酒了。 ———— 谢云晔并未回府,而是在萧厌这里守到第二日。 直到萧厌转醒,他才离开。 林升壑也是留到了第二日。 “刚才在我床边的是谁?” 萧厌问。 “是阿晔。” 萧厌怔了怔:“他昨日没回去?” 林升壑点头:“殿下出事,我和阿晔怎么可能安心回去。” 萧厌攥了攥拳心,没再说话。 谢云晔应当猜到了,也心中有了怀疑,可他还是留下来照看他。 ———— 谢云晔从萧厌府邸出来后,身边的随从问:“公子,现在是回府吗?” 谢云晔摇头:“去孟府。” 萧厌脸色苍白的像是要死,谢云晔决定等三天。 他会给萧厌三天时日休养,三日后,该问的话他会问。 该说的话,也要和萧厌说的清清楚楚。 只要萧厌发誓,日后绝不再觊觎孟锦月,他可以原谅他这一次。 也会和从前一样,尽心辅佐他。 至于孟锦月那边,谢云晔只会装傻,当自己不知道她和萧厌的所有事情。 他会想办法讨孟锦月欢心,会将她偏向萧厌的心,一点点拉回来。 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去等孟锦月回心转意,毕竟名正言顺的是他,而非萧厌。 “不,还是先回府,我要沐浴更衣。” 谢云晔想到昨日醉酒,也一夜未曾梳洗。 他不能这样去见孟锦月。 等谢云晔从上到下沐浴完,确定身上再无一丝酒味后,他才从浴桶中起身。 下人捧着衣袍进来,谢云晔瞥了一眼衣服的颜色。 “换一件!” “换一件白色的来!” 萧厌昨日穿的便是白衣,他本就病着,再一身白衣,确实足以叫女子倾心。 谢云晔站在镜子前:“这一身如何?” 还能如何,不伦不类呗,别人书生穿白色才好看。 还有殿下穿也好看,殿下并不文弱,虽然和谢云晔身形差不多,但就是比自家主子有气质。 谢云晔从未穿过白衣,谢全怎么看怎么不适应。 甚至越发觉得不顺眼。 “好看,主子这一身穿出去,孟小姐肯定喜欢,既有将军的威武,又有书生的风流。” 谢全口是心非捧着谢云晔。 “嗯。” 谢云晔满意出门,他自觉自己不比萧厌差分毫。 没道理他会比不过萧厌。 “杳杳。” 谢云晔第一眼就注意到孟锦月红肿的眼睛。 他手心攥紧,压下心中的苦涩,只当浑然不知。 “阿晔,你怎么来了?” 孟锦月低垂下头,掩盖住微肿的眸子。 其实她一点都不伤心,甚至十分高兴,因为昨日她离开萧厌府邸后,他的好感度整整涨了十点。 这是从前没有过的,她就知道萧厌吃这一套。 不枉费她昨日哭那么久。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今天,然后发现谢云晔的好感也涨了,现在有九十,其实越往上走越难。 “杳杳,我今日这么穿,你可喜欢?”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孟锦月点头:“喜欢。” 她的夸赞叫谢云晔昨日沉闷的心情消散大半。 “我还给你带了东西。” “什么?” 孟锦月虽然抬头,但谢云晔看出她兴致缺缺。 她还在为萧厌的绝情而难受? 谢云晔攥紧手心,压下心中的那些酸涩和妒意。 原本想要不动声色诋毁萧厌的那些话,又被谢云晔压了下来。 她这般伤怀,何必提起萧厌惹她伤心。 或许她本就要忘了萧厌,他若主动提起,便又叫她想起萧厌。 这些争风吃醋的手段,还是等她心情好转几分再用吧。 对付萧厌不必太过着急。 “你看。” 孟锦月愣了愣,“这些都是黄金……首饰?” 谢全直接抱着一个箱子过来,里面全是黄金首饰,亮的晃眼睛。 谢全低着头,默默无语中。 谁家千金小姐,喜欢这么多俗气的首饰啊? 谢全本想劝谢云晔,但想到谢云晔说一不二的性子,谢全便闭嘴了。 谢云晔也只听孟三小姐的话,等三小姐嫌弃他,他自然便知道了。 “杳杳,你可喜欢?” “这是从前剿匪搜刮所得,日后我的俸禄也都给你。” 孟锦月其实挺喜欢黄金的,但她并不打算要。 因为她并不会和谢云晔成亲,自是不会要他贵重的东西。 “阿晔,我不能收。” 谢云晔从她脸上并未看出任何惊喜,便知她不喜欢这些。 回去的路上,谢云晔还在苦想。 “谢全,你若是女子你会喜欢什么?” 谢全苦着一张脸:“属下不是女子,猜不到女子的心思,只是属下觉得,您要送东西,重在心意,该要送些三小姐喜欢的东西才是。” 谢云晔冷笑:“我若是知道,我还要问你。” “停车!” 谢云晔集市街边看到了一只狗。 这狗不比萧厌那里的小狸奴差。 萧厌养猫,他便养狗。 蠢猫都能勾人,通人性的狗为何不行。 买下狗的第二日,谢云晔便又一次拜访了孟府。 两人订婚后,他来孟家也比从前容易许多。 “杳杳。” 谢云晔并未进屋,而是站在窗外。 孟锦月则坐在小榻上,撑着下巴打开窗。 “今日我带的东西你定然喜欢?” “是什么?” 孟锦月以为谢云晔还是会准备女子喜欢的,衣裳首饰时。 却见他弯腰抱起一只小狗,甚至从窗户外递了进来。 “杳杳?” 谢云晔眼睁睁望着她,脸色瞬间从寻常到煞白、毫无血色,甚至出现惊恐。 孟锦月抱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可怜至极。 谢云晔第一次见到她这般。 他快速从窗外跳进屋内,一把抱住孟锦月。 “杳杳,你怎么了?是怕狗对吗?” 将人抱入怀中,谢云晔才意识到她抖的有多厉害。 他只能将人抱的更紧:“没事的没事,我这就将这畜生弄出去。” “谢全!” “谢全!” “杳杳,狗已经被谢全抱下去了,它不会咬你。” 可就算如此,但孟锦月好似依然失去神志一般。 “娘亲,我害怕!” “我怕!” “别过来!” “别咬!” 她的嘴死死咬住自己手腕,嘴边鲜血淋漓,眼神完全失了神志。 “快去请大夫!” “快去!” 谢云晔一边朝着谢全喊,一边想办法叫孟锦月松口。 这样咬下去,她的手腕只怕都会咬掉一块肉。 “属下这就去。” 谢全也被吓到。 他也从未见过孟小姐这般害怕的模样。 主子这东西送的可真是…… 谢全走后,谢云晔无论说什么,孟锦月都听不进去。 她抖的厉害,手腕上脸上也全是血。 谢云晔只能朝她后颈劈过去,将人劈晕。 “大夫?” “应当是受了惊吓,有些人被狗咬伤后,确实会怕狗,只是怕的程度不同。” “老夫开了安神药,明日便能醒。” ———— “秋宁,你家主子被狗咬过你为何不说?” 送之前,谢云晔还特地问过秋宁。 秋宁摇头茫然:“我记得小姐没被狗咬过啊,以前小姐喜欢猫也喜欢狗的。” 谢云晔愣住。 秋宁只有太子被废的这段时日,没跟着孟锦月。 难道是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 谢云晔原本是打算明日去找萧厌。 但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后,他不能再等了。 ———— “阿晔。” 谢云晔并未说明来意,萧厌却主动开口了。 萧厌其实已经等谢云晔两天了。 以谢云晔的性子,既有了怀疑,定然不会不问清楚。 “我知道你想问,我和孟锦月之间的事。” 谢云晔之前想问,但现在他想问的并非这些,他更想知道孟锦月为何这般怕狗。 可萧厌的话还在继续: “阿晔,其实她从未背叛过你。” “只是你死后,她悲痛太过,才忘了你。” ———— 宝子们第三更!我今天写了快七千!(叉腰自豪),求加书架啦啦啦! 果然提前写我就不困,不困就能完成任务!爱你们!晚安! ------------ 第六十一章 兄弟? “你说什么?” 谢云晔难以置信凝视着萧厌。 他头脑一片空白,被萧厌的话震惊到无法思考。 甚至已经忘了自己为何要来找萧厌,脑子里只存着萧厌说的话,一遍又一遍。 谢云晔头晕目眩,用力攥紧手心又问了一次:“什么叫,她忘了我?” 他声音极度沙哑晦涩: “那现在呢?” “现在她也完全不记得我吗?” “若她不记得我,那我为何没有发觉?” 谢云晔手微微一顿,不对,他真的丝毫都没有发觉吗? 其实他也察觉到了她的疏远,这次他回来后,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她总是低着头,不怎么看他。 从前她望着他时,他能明显感受到孟锦月对他的情意。 之后察觉到她和萧厌的不对劲,他便以为是她移情别恋了萧厌。 他为何不去想,是另有隐情? 谢云晔想到之前的那些猜疑,指尖用力到发白。 一时间悔恨愧疚充斥着他全身。 萧厌的话还在继续: “你出事后,我亦被废,便叫孟锦溶找到可趁之机,她的头被撞的厉害,加上听闻你离世伤心过度,便将你忘了。” “阿晔,我说这些是因为我猜到你心中已起疑心,但我想告诉你,从头到尾都不是她的错。” 萧厌既然打算放手,便要为她寻一个归宿。 普天之下,除了他,只有谢云晔勉强能配得上孟锦月。 这也是萧厌主动开口的原因。 瞒不住的一些事情便不必瞒着了。 “我知道了。” 谢云晔攥紧手心:“是我误会了她,也是我猜疑她,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再怀疑她半分,我会永远坚定不移的相信她。” 萧厌愣了愣,手心同样攥紧。 谢云晔日后确实会是个好夫婿,他们若是在一起,想必定然会美满一生。 孟锦月那样善良柔软的性子,纵使如今忘记了谢云晔,只怕迟早还是会被他打动。 她迟早也会彻底忘记他。 萧厌已经能预见未来的结局。 他用力攥了攥手心,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不停提醒自己,既已做了决定,便没有回头路可走。 他已经在复仇和孟锦月之间,选择了前者。 此生便不该对后者有任何留恋,也绝不会后悔。 得到什么势必便会失去什么,这是他早就知道的。 早晚有一天,他……他也能彻底忘记孟锦月。 “那殿下呢?” 谢云晔突然开口问。 “她是忘记了我,才喜欢上殿下,那殿下对她是何心思?” 一切都不是孟锦月的错,那便全都是萧厌这贱人趁虚而入吧。 趁着孟锦月失忆,故意勾引她? 否则他不信孟锦月会那般喜欢萧厌。 甚至被他拒绝,也依然痴心不改。 萧厌又有哪里好? 萧厌用力握拳,晦涩开口:“孤从未喜欢过她。” 萧厌选择了说谎。 他打算选择性隐瞒他和孟锦月之间的那些情意。 既然想让孟锦月和谢云晔在一起,他便不愿给他们之间造成任何不必要的隔阂。 纵使之前早就看到萧厌拒绝孟锦月,好似不像对她有情。 但此刻谢云晔还是难以置信望着他:“你当真不喜欢她,她那样好?” 谢云晔发自内心以为,只要孟锦月喜欢一个人,任何人都无法抵抗,哪怕这人是不近女色的太子. 萧厌压下心中的苦涩:“阿晔,其实她会喜欢上,除了忘了你外,还因为她将孤当成了你。” “她以为孤是她的未婚夫。” “所以,知道她看似喜欢我,实则喜欢你后,我又怎么会对她动心?” 萧厌说的话半真半假,叫谢云晔找不出任何破绽。 “就算之前因为你妹妹的话,还有想到你临行前的嘱托,我有过片刻的动摇,但没多久就得到你生还的消息,那些动摇便被再次压下。” “我不会觊觎好友之妻,所以你永远不必担心我同她会有什么,日后你们……好好过。” 好好待她。 萧厌在心中咽下最后一句话。 “殿下……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萧厌点头:“自是真的。” 谢青枝和他接触较少,并不十分清楚他对孟锦月的情意。 而且谢云晔一回来,他便将孟锦月推开,谢青枝也误以为他薄情。 至于林升壑,他知道些许内情,但只怕在林升壑心中,也以为他更看重谢云晔而非孟锦月。 况且他也早已提前叮嘱过林升壑。 这些真假掺半的话,没有任何破绽。 “殿下,是我误会了你。” 谢云晔听完这些话,下意识选择相信。 萧厌说的一切,他找不到漏洞,并且更让谢云晔接受。 萧厌的解释里,他最爱的女子,也一如既往深爱着他,纵使忘了他,喜欢上别的男子,那也是因为将这人当成了他。 他多年的好友,纵使面对孟锦月的痴情,也从未有过觊觎之心。 所有人都未曾背叛过他。 这样的解释,任谁都愿意相信,而非怀疑。 “阿厌,多谢你。” 谢云晔神色复杂望着萧厌。 “其实今日来之前,我在心中骂了你许多次。” 说是狗血淋头也不为过。 他甚至想过动手。 “我误会了你,也误会了杳杳,是我对不起你们,阿厌,日后绝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 谢云晔此刻心情轻松了许多,对萧厌也有了些许愧疚之心。 “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此生不变。” 若和其他人交好,他或许还要担心他们觊觎孟锦月。 可萧厌,便再无这种担心。 毕竟萧厌,在孟锦月和自己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他。 换做是他,他绝对做不到萧厌这样的地步。 他永远选孟锦月。 和他抢孟锦月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不和他争抢的,便可以成为他的兄弟。 谢云晔伸手去扶萧厌,声音温和:“阿厌,我扶你进屋去。” 谢云晔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将人扶进屋后,他才想起来今日要问的事。 来时萧厌的话叫他晕头转向,竟将事情忘了。 “殿下,你可知杳杳为何怕狗?今日我抱了一只狗送她,她却惊吓过度,将自己咬的鲜血淋漓,整个人失去神智般……” “最后她反应实在激烈,我不得已将她打晕……以免她伤到自己。” 谢云晔捏紧拳头,同萧厌说起时,心依然揪成一团,十分难受。 萧厌怔了怔:“你说什么?” ———— 我能说吗,这一章里,这两人都在疯狂立flag哈哈哈 ------------ 第62章 惊吓过度 “秋宁自小跟在杳杳身边,她说从前杳杳喜欢猫狗,我才敢送。” 谢云晔的话还在继续。 萧厌差不多明白谢云晔的意思了。 秋宁唯一没跟着孟锦月的时日,便是她跟着自己被圈禁的这段时间。 萧厌手心攥紧:“我不知。” “她跟在我身边时,这处府邸从未出现过狗。” 萧厌语气平静,就算心中再急切,此刻也只能佯装若无其事。 如今他甚至再无立场,去真正表露自己的关心。 “我唤云安去叫林升壑过来,当初她表露心意后,我便将起了将人送走的心思,她有段时日并未在此处府邸中,而是由林升壑安排住所。” “云安!” ———— 林升壑来的很快! “殿下,阿晔也在?” 萧厌心中已对林升壑升起怒火,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他不怀疑谢云晔的话,那便是林升壑故意隐瞒。 毕竟瞒他这种事情,林升壑已不止一次。 “殿下找我何事?” 林升壑还有些气喘。 云安说的着急,他只能不停歇的赶过来。 林升壑以为是有天大的事情。 “你带杳杳出去的那段时日,她住在哪里?” 林升壑愣了一下,不懂谢云晔为何问这个。 他看了看萧厌,殿下也冷着脸盯着他。 “就让人待在我的一处私宅啊,很安全,无人知晓。” “那段时日可发生什么事?她可什么遇到危险?” 谢云晔的话,和萧厌质问的眼神,叫林升壑心中一突。 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孟锦月当时住在他私宅中,自然是发生了事情的。 除了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求见神医外,便是以试药为条件,换江神医为殿下看诊。 这些事情,目前只有他和谢青枝知道。 按理说殿下和谢云晔应该都不知晓。 如今他们突然质问,难道是谢青枝那里泄露了端倪? 林升壑心一紧,若被殿下和谢云晔知道,他便没有好下场。 这两人都喜欢孟锦月,极有可能一起教训他怒打他。 林升壑甚至已经想过要逃,却被谢云晔的话硬生生又留了下来。 “她可是被恶狗咬过?” 林升壑攥紧的手心蓦地松开:“什……什么?” 他反应很快,下意识摇头: “没有,那处私宅有不少我的护卫,孟家都无人找到,又怎么可能有恶狗闯进去。” “阿晔……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可是发生了何事?” 见林升壑不似说谎,而且这种事情也毫无必要骗他。 谢云晔便将对萧厌说过的话,再一次说给林升壑。 林升壑彻底放松下来。 不是试药的事情泄露便好。 若是叫他们两人之中任意一人知晓,只怕最后一次试药都有可能,不能进展下去。 林升壑攥紧手心,为了殿下的眼睛,他也要瞒着这件事情。 最早也要等到试药结束。 那时他才会主动坦白。 “我可以对天发誓,她在我那处私宅住时,未曾被狗咬伤过。” “而且京城中其实少有恶狗,但凡有人弃养的野狗,流落街头,都会被城内巡逻的那些护卫乱棍打死,加上她又极少出门,怎么会被恶狗咬到?” 林升壑的话也提醒了关心则乱的两人。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云晔面色严肃,事情好似到这里便陷入了僵局。 林升壑也想知道。 “若……若不然等她醒后再问问?” 林升壑试探性开口:“到时候我把神医也叫过去?” 离最后一次试药的日子没几天了,林升壑自然不希望孟锦月发生任何意外。 谢云晔点头。 ———— “娘亲!” “不要!” “小姐。” “小姐终于醒了!” 孟锦月从噩梦中满头大汗醒来。 她下意识抱住双膝,往后缩了缩。 依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小姐。” 秋宁见状,连忙抱住孟锦月:“小姐,无事了,殿内什么都没有。” 秋宁等了半晌,才见孟锦月苍白的脸色好转了几分,略微有了血色。 孟锦月头放在膝盖上,她望向窗外,声音沙哑:“秋宁,你……你去把门窗都关上,全都关紧!” 秋宁愣了愣,虽不明白小姐这次为何会因为一只狗这般,但小姐脸上的惊慌害怕不是假的。 “小姐,奴婢这就去。” “等等!” 孟锦月抬起头:“封起来,不要叫任何人进来。” “啊?” 秋宁怔了怔。 “快去,秋宁!” “好。” 木板封窗后,整个屋内便彻底昏暗下来,不见天日一般。 “秋宁,我想一个人静静。” 秋宁心疼连忙点头,“好,小姐,你若是有事一定要唤我,奴婢就在门口守着。” “嗯。” 孟锦月声音很低。 秋宁离开时,便看到小姐一个缩在床角,抱着膝盖,头沉的很低。 秋宁的心再一次狠狠揪了一下。 孟锦月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 可她却暂时不想出去,不想见人。 前世的事情,她以为自己已经忘干净了,只会记得仇恨。 结果一条狗就叫她失态了。 原来她根本忘不了。 孟锦月下意识咬住手腕,却咬上了手上缠绕的白布。 她愣了愣,松了口。 无事的,无事的。 休息两天就好了,两天后她可以再去应付外面那些人,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她也迟早要杀了孟锦溶她们。 今年皇帝就要死了,没有皇帝,陈国公府和孟府也不足为惧。 ———— 谢云晔听说孟锦月醒后,便和林升壑带着江神医过来。 只是一进孟锦月的院子,便看到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 “秋宁?” 谢云晔心沉了沉:“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小姐吩咐的,她想一个人待着。” 谢云晔眉头皱的更紧:“神医,现在该如何?” 江神医也愣了愣,随即开口:“不如何。” “她不想见人就先不见,这是心病。” “从前定然是受过极度的惊吓,才会如此,叫她缓缓吧,既然她这般怕狗,日后你们也莫要再将狗带到她面前,最好她不说,你们也莫要提狗。” 谢云晔沉着脸郑重点头:“我都记住了。” “但神医,她从未被恶狗咬伤过,为何会如此?” 江神医嗤之以鼻:“你是神医,还是我是神医,若没经历什么,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这般惧怕某个东西?” 谢云晔和林升壑皆是沉默。 林升壑也默默将神医的这些话记下,准备转告给殿下。 萧厌不方便过来,他便成了萧厌的耳目。 江神医摸着胡子,注意到了谢云晔:“你就是她那个死了的未婚夫?”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谢云晔点头:“嗯,谢谢神医今日过来,也谢您肯为殿下诊治。” 江神医愣了愣,随即意味深长笑了笑: “谢我?你谢我?不必谢,我看诊也是有条件的,你们也给了我想要的东西。” 江神医打量了谢云晔一圈。 “你长得倒是还不错,高高大大,俊朗挺拔,和另一个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 江神医笑了起来,试探问: “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同意看诊?” 可爱女鹅! 还有一张可爱女鹅! ———— 宝子们晚安,明天见!!谢谢宝子们的追更和礼物!开心! ------------ 第六十三章 色令智昏了 “江神医!” 林升壑攥紧手心,猛地窜到江神医面前。 “您可记得之前答应的话?” 林升壑自觉遇到江神医后,他便数次遭遇这般紧张忐忑的时刻。 都说医者仁心,林升壑却觉得江神医恰恰相反。 更多时候这老头子更想看热闹,也好似更希望能挑起争端。 林升壑的怒斥,江神医好似全然没听到一般。 他摸着发白的胡须,脸上带着笑意。 江神医未开口,林升壑就想到江神医想要说什么? 无非又是之前回怼过他的理由。 吃一堑长一智,上次之后林升壑便早就预想过这种情况。 他直接将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神医难道真的不想试药顺利吗,您不想研制出这世上顶尖毒药的解药了?” “您现在说了,他还会同意试药之事吗?只怕会不顾一切阻止!” 林升壑知道江神医在乎什么。 江神医对医术有着独一份的痴迷,对这次的解药也格外执着。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幽深下来,他望向不远处的江神医两人,神色一点点冷下来。 林升壑! 谢云晔攥紧手心,林升壑有事情瞒着他。 而且这事情极有可能和孟锦月有关。 “神医。” 见江神医回来,谢云晔开口:“你还未告诉我缘由?” 江神医笑了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我也忘了。” 江神医拍了拍谢云晔的肩膀:“别着急,过几日老夫再告诉你。” 林升壑不喜欢他,江神医又何尝喜欢林升壑。 这小子还敢威胁于他,他必定要让他吃个教训。 此时同意,既是为了继续试药,也是因为他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林升壑不想谢云晔知晓,那他偏要叫谢云晔知道。 不仅仅叫他知晓,更要他亲眼所见。 毕竟听到又哪里有看到来的印象深刻呢? 他要林升壑被打死。 思及此,江神医便暂时压下,反正离试药也没几天了。 原本是这几日的,但谁叫孟锦月病了。 “好,希望下一次见面,神医如实相告、。” 在江神医被林升壑拦住时,谢云晔便猜到他得不到答案。 但他会自己去查。 林升壑最好别叫他查出什么。 “阿晔,我想到殿下那里还吩咐了我别的事情,我便先离去了。” “神医,殿下那里,你还未曾过去换药。” 林升壑头顶着谢云晔不善的目光,拉着神医迫不及待的开溜了。 谢云晔阴沉着脸点头:“嗯。” ———— “打听到了吗?” 孟锦溶急切问。 “小姐,打听到了,谢将军这几日之所以日日过来,又只守在殿外,是因为三小姐病了。” “病了?那贱人最好病死,她为何病了?” 丫鬟附耳说了原因。 “贱人!” 孟锦溶猛地摔下茶杯:“她就是故意装模作样,一条狗怎么可能吓成这样,这贱人肯定是故意矫情,想让谢哥哥怜惜!” “她向来只会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恶心!” “小姐,三小姐应当是真的怕狗。” 丫鬟小心翼翼开口:“奴婢听说是真的吓病了,甚至那边院子全都封了木板,闹出不小的动静。” 要不然她也打探不到消息。 “此言当真?” 孟锦溶低头转动手中的玉镯:“好啊,她也有害怕的东西。” 抢走了她原本的夫婿、姻缘,甚至抢走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孟锦溶怎么可能甘心放过孟锦月呢? “叫人去寻些恶狗来,养在我的私宅,越凶恶越好,若是不够凶恶,便多找些训犬之人。” 孟锦溶眼眸含笑:“那贱人不是怕狗吗,那便将这些恶狗日后寻个时机都送她,叫她好好尝尝我心中的苦。” ———— “杳杳。” 孟锦月从封的严严实实的屋内出来后,谢云晔和林升壑得到消息 第一时间便都来了。 “我没事。” “阿晔,对不起!” “抱歉!” 孟锦月和谢云晔的声音同时响起。 谢云晔怔了怔,他上前按住孟锦月的肩膀,俯身低头认真望着她:“杳杳,是我错了,我叫你病了一场,你不必道歉。” 每次碰到孟锦月,谢云晔的心便总是软成一团,好似泡在暖泉中一般。 明明是他的错,她却还同他道歉。 这怎么能不叫他心软呢? “日后,我若再送你东西,一定提前问你是否喜欢。” 孟锦月软软点头:“好。” 见到孟锦月无事,林升壑的心也落到实处。 “我把小狸奴带来了。” 林升壑主动开口:“让这小狸奴陪着你,这些时日它也天天叫唤,想必是想你了。” 其实是殿下叫他送来的。 谢云晔望着这猫,眼神幽暗了几分。 即使知道萧厌不喜欢孟锦月,孟锦月会喜欢萧厌,也是因为他。 他们之间毫无瓜葛。 但还是看到孟锦月将萧厌的猫抱在怀中,谢云晔还是心中不喜。 “这猫是殿下叫你带来的吗?” 林升壑心一突,连忙摇头:“是我自己抱来的,殿下怎么会操心这样的小事。” 林升壑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谢云晔放下了心中的戒心。 也是,萧厌都主动将一切告知他,也确实一直在拒绝孟锦月。 他不该太过杯弓蛇影去怀疑萧厌。 “杳杳,你若喜欢这猫便留在身边吧。” 谢云晔望着这白猫,压下心中的不喜,孟锦月喜欢的一切东西,他都会试着去喜欢。 “明日我便叫人来给这猫准备些吃食,定伺候好它,叫它无病无灾。” 孟锦月被他的话逗的盈盈浅笑,她抬起水润的眼眸:“阿晔,不过是只狸奴,不必如此。” 见她笑了,谢云晔和林升壑这几日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你喜欢的猫,自然不是普通的猫,怎么照顾都是应当的。” 谢云晔牵着她的手:“秋宁,说你之前很喜欢听戏,这几日天气好,可要我带你出去?或是将人请到家中来。” 孟锦月抱着猫兴致缺缺,重生前她确实喜欢,如今对这些东西都已经没那么喜欢了。 “不必了,好看的折子,唱戏的人不好看,扮相也不像什么将军状元。” 谢云晔闻言若有所思。 ———— “什么,你要我去学唱戏?要我排戏?” 林升壑神色震惊的望向谢云晔:“我堂堂郡主之子,你要我去做这些下贱的事情?” “谢云晔,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谢云晔嘲讽望着他:“郡主之子?你还以为是先帝在时那般尊贵,你若这般高贵,怎么从小跟在阿厌后面?”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望着他: “我同你一起,叫上苏烈,他长得也不错,这次北疆,我救下他兄长,他说过日后有事可以找他。” “想必他会应下,况且只在私宅里演一出,不会叫人知晓。” “我若是能一个人演完,怎么会叫上你?” 林升壑抚着额头无语:“你还以为这是恩赐吗,她是你日后的妻子,你自己想要讨她欢心,何必拉上我们,反正我不去。” 林升壑顶上谢云晔吃人一般的目光,拔腿就跑。 他一路跑到萧厌府邸,同他诉苦。 “阿晔真是色令智昏了,我这样尊贵的身份,又非戏子,他竟叫我去唱戏,若是传出去,我脸面便不必要了。” 林升壑原以为萧厌能理解他几分。 毕竟萧厌从前也自恃身份,应当能理解他。 “你去!” 林升壑愣住:“殿下,说什么?” 萧厌冷着脸望他,斩钉截铁:“你去讨她欢心。” “殿下,这可是戏子才会做的事情?” 林升壑难以置信望着萧厌。 “这又如何?” 若他能去,他也愿意做这种事情。 林升壑能光明正大去,他竟还不知足。 林升壑深吸一口气:“好!” 他就不该来找萧厌。 萧厌和谢云晔两个人都是疯子。 “殿下,你这样,日后真的能不后悔吗?” 林升壑忍不住问。 之前他还信萧厌真的放下了,但他已经开始产生了怀疑。 萧厌沉下脸,攥紧手心:“孤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绝不会后悔。” “开弓没有回头箭,孤以为你懂这个道理。” 林升壑气笑了:“好。” ———— 宝子们还有一章,还在写!没写完!先把这一章发出来吧。 ------------ 第六十四章 浑身是血 萧厌如今说的这样坚定,好似十分决绝。 那他倒要看看,日后孟锦月和谢云晔成亲,他当真能坐得住? 林升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气闷,:“殿下,我自是懂殿下说的道理,也知道殿下已然释怀。” 林升壑故意开口:“其实这样也很好,这几日殿下叫我跟在阿晔身边,打探三小姐的消息。” “我越同他们在一起,便越发觉得阿晔和三小姐是天作之合,阿晔为了讨她欢心,竟愿意这般纡尊降贵。” “可见他为了孟锦月,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做孟锦月的狗,只怕也愿意。 “或许要不了多久,纵使她忘记了和阿晔的往事,也定会重新喜欢上阿晔。” “不止如此,这样天长地久的相处,说不定从前孟锦月忘记的那些事,只怕也能记起。” “滚!” 萧厌听出了林升壑的阴阳怪气,知道他在故意刺激他。 “殿下不在乎,为何要生气?” 林升壑和萧厌算是表兄弟,并不纯粹是普通兄弟,或是上下级。 但见萧厌脸色实在难看,林升壑也有些发怵,“我只是想提醒殿下,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萧厌冷笑着,用力攥了攥拳头:“滚。” 他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 他有他该走的路。 孟锦月也自有她的如意郎君。 ———— “真要演?” 林升壑最后挣扎问。 谢云晔没说话,那双锐利的眸子只是默默盯着他。 林升壑硬着头皮点头。 这出戏估计要排半个月,只求谢云晔知道试药的事情后,看在他这般配合的份上,别将他打死。 反正萧厌肯定不会护着他的。 他总是为萧厌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谁叫他幼时被萧厌救下时,发过誓言,此生都会报答萧厌。 他也一直拿萧厌当亲生兄长看待。 “你竟也愿意?” 林升壑望着一身戏服打扮的苏烈,发出疑问:“你也是被逼的对吧?” 整个京城,都找不到殿下和谢云晔这样没骨气的男子。 若非殿下逼他,他当真不愿意来。 苏烈爽朗笑着摇头:“没人逼我,我从前就想试试唱戏,多亏阿晔给我这个机会。” 其实他早就想见孟锦月了,但一直难以见到。 谢云晔找到他时,他无法形容内心的惊喜。 林升壑狐疑望着他,苏烈脸上全是笑,浑身也洋溢着欣喜,想到从前的传闻。 “你也喜欢孟锦月?” 虽是疑问,但林升壑已然肯定了。 苏烈怔了怔,没想到被林升壑看破,他快速伸手想去捂住林升壑的嘴。 果然是个二傻子,苏家一家子精明人,也就这个小儿子脑子简单。 “我都知道,你竟然觉得阿晔不知道?” 谢云晔肯定是知道的,故意利用苏烈罢了。 “那阿晔为何愿意叫我过来?” 林升壑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因为你没有任何威胁。” 连他都比不上,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谢云晔和萧厌。 何况最重要的是孟锦月的心意。 孟锦月又不喜欢苏烈,这样的人只利用一次,也不会对谢云晔造成任何威胁。 “可以歇息片刻吗?” 林升壑声音早已沙哑,他从未想过唱戏会这般累。 而且谢云晔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歇息的机会。 谢云晔冷着脸望向苏烈:“苏小侯爷,你累吗?” 苏烈毫不犹豫摇头:“不累,我可以再练几个时辰。” 再累他也不喊累,他想早点练好,看到孟锦月。 谢云晔沉着脸盯着林升壑,什么话都没说,又好似什么话都说了。 林升壑捂着脑门站起来,哑着嗓子开口:“好,好好,累死我吧。” 牛马驴子都有歇息的时间,他们不配。 谢扒皮。 好不容易练完,谢云晔如往常一般去见孟锦月。 林升壑已经习惯跟着一起去。 “苏小侯爷一起吧。”谢云晔主动邀请。 苏烈整个人愣住,惊喜万分:“我,我也一起去?” 谢云晔点头。 林升壑也愣了愣,这不像谢云晔的作风啊? 他真有这么大度? “果然!” 林升壑靠在梅花树下:“怪不得我说他为何会愿意叫你来,看,这是故意炫耀来的,也想警告你,莫要肖想不该想的东西。” 苏烈摇头,“他绝非你说的这般 ,谢将军保家卫国,不惧生死,是这世间难得铮铮铁骨之人,林大人,这样诋毁的话,你日后莫要再说了。” 林升壑深吸一口气,望着这傻子:“那我问你,你如今看着谢云晔这般殷勤小意,看着他们二人相处融洽,你是何感受?” 苏烈沉默了。 “你难受了吧,这就是他的目的。” 苏烈再次反驳:“我虽心中难受,但也只会怪自己不够好,怪我配不上她,若是我能和谢将军一般骁勇善战,对她也温柔体贴,如今便不会这般了。” “你看,你已被他击倒了。” 谢云晔的脑子全用到了孟锦月身上。 从前他觉得谢云晔不会是殿下的对手。 现在他收回他说过的话。 殿下全力以赴都不一定是谢云晔的对手,如今殿下还要主动放手。 看着谢云晔小心翼翼为孟锦月捡起头顶的树叶,林升壑站了起来。 “走吧。” 反正他不看了,他们就是多余的。 ———— “阿晔,明日我要去寺中小住三日,这三日你莫要来寻我了,我想独自清修。” 这当然是出去试药的借口。 最后一次试药,试完便彻底结束了,网也下完了,之后就是收网。 谢云晔愣了愣:“三日?” 孟锦月点头。 “可以吗?” 她水润的眸子盯着他,谢云晔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好。” 只是说完他便有些后悔。 一日未见便如隔三秋,何况是三日都不能见到她。 “叫秋芷跟着你一起,她功夫极好,可以护好你,记得同我写信。” 孟锦月软软点头。 第二日一早,孟锦月便离开了孟府。 林升壑先安排她去了寺庙,又暗中将她带到之前的私宅。 “抱歉,这是最后一次。” 林升壑心虚开口。 孟锦月确实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林升壑都为殿下可惜。 这样好的女子,殿下也不知道珍惜,竟让给谢云晔。 日后有殿下后悔的。 “进去吧。” 江神医压下心中的不忍,“老夫会尽全力治好你的心上人。” “好。” 孟锦月脸上扬起一抹笑:“神医,谢谢您!” 江神医怒其不争:“我害你这般,你还谢我,果然蠢货。” “是我自己愿意的,怪不得神医。” 江神医叹气:“早知道你这样蠢,当初就不该找你试药了。” 上一次试药江神医就已经后悔了。 孟锦月笑了笑,“神医何必说这些,如今也来不及了,总归不会有生命之危,只是受些苦楚罢了。” “哼,些许苦楚?” 江神医没再说话。 他打算叫人将谢云晔引来,这林升壑着实可恨。 他之前和孟锦月并不相识,还尚且情有可原,但林升壑就不一样了。 他竟还默认,同意将人给他试药。 若没有林升壑助纣为虐,今日这一切便不会发生。 ———— “寺中可有人?” 孟锦溶在孟锦月出府后便找人去查看。 “不在,我们的人冒着暴露的风险潜入房内,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去的十几人,只有一人活着回来,才传回来的消息。” 孟锦溶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生死。 她攥紧手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贱人不安分。” “浑身狐媚劲,她怎么可能去清修,只怕是出去勾引男子,不知道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孟锦溶眼睛亮了亮。 “我要去找谢哥哥!” “我要让他知道,孟锦月有多会撒谎,多不安于室。” 谢云晔刚收到一封不知何人送来的信件,他还未来得及打开,便被孟锦溶拦住。 “谢哥哥,她根本不在寺中清修,她在外面偷人。” 孟锦溶这话一出,谢云晔便赤红着眼,猛的一把掐住孟锦溶的脖颈:“你真的想死吗?” 谢云晔的手心十分用力,孟锦溶很快便有些窒息。 “你虽然是孟家小姐,但我也有我的底线,你若再敢诋毁于她,我不介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有一万种方法毁了你!” “谢……谢哥哥……” 孟锦溶难以置信望着谢云晔,她甚至忘记了挣扎。 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谢云晔阴恻恻盯着她时,她真的能感受到,他想杀了她。 就因为她说了实话,骂了孟锦月。 谢云晔一把将人甩在地上。 “将她赶出去,日后决不许再放进来,违者发卖!” 谢云晔在孟锦溶哭闹声中,打开了信件。 “想见孟锦月,来此地寻。” 信件只有寥寥几个字,还有一处地址。 谢云晔眼眸暗沉下来,若没记错,这处宅院,应当是林升壑的私宅。 “谢全,去备车!” 谢云晔到宅院附近后,便发现门口的守卫不少。 杳杳为何会在这里? 他们到底瞒了他什么事? 谢云晔跳上屋檐,有一间厢房守卫尤其多,他直接掀开瓦片,从上往下看。 原本只是随意一瞥,竟看到孟锦月浑身是血,坐在浴桶之中,血色染红了浴桶! ———— 宝子们更啦!三千字肥章!明天见!感谢追更! 也收到宝子们的礼物啦,万分感谢!感恩(鞠躬) ------------ 第六十五章 不要动手! 谢云晔难以置信望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人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下,是说不出来话,更做不出反应的。 谢云晔足足怔了半晌,才找回些许意识。 但他如何都不明白,为何孟锦月会在这里? 为何她身上全是血?水里也全是血? 她到底经受了什么,才会这般? “杳杳。” 谢云晔压下心中纷杂想思绪,他要确定孟锦月是否安好。 谢云晔身形颤抖从屋顶落下, 从前这点高度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可今日他却几乎是从屋顶上摔下来的。 “有刺客!快来人!” 谢云晔摔下来的动静,也叫宅院中的守卫发现,霎时间所有护卫都围了过来。 “让开!” 谢云晔站了起来,他双眼赤红,眼神阴鸷盯着这些人。 护卫们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的下意识后退。 “谢将军?” 谢云晔和林升壑从前关系很好,他手下的护卫也大多都认识谢云晔。 护卫们认出了他,便收了刀。 “谢将军,您,您不能进去,主子吩咐了,所有人都不能进去。” 谢云晔阴恻恻盯着说话的护卫首领,猛地拔出他身上的佩剑,抵在这人脖颈处。 “不想死就都让开!” “让林升壑那狗东西过来!” 谢云晔和林升壑是至交好友,同一阵营,又刚立下战功回京。 这些人到底忌惮谢云晔的身份,让了路。 推门进去前,谢云晔手竟不停的颤抖。 可就算再不敢面对,不愿面对,谢云晔还是推开了门。 “杳杳!” 正面去看,比他在屋顶上方看,看的更加直观,带来的冲击和震撼也更加强烈。 孟锦月泡在浴桶之中,水中,她身上大片大片的红色,和她苍白虚弱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云晔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和噩梦没有任何区别。 “杳杳!” 谢云晔扶住她的肩膀,颤抖着手去试探她的鼻息。 可不知道是她太过虚弱,还是此时谢云晔极度紧张,他竟探不出分毫呼吸。 “怎么会!” 谢云晔瞬间血色全无。 “谢,谢将军,孟姑娘没死!她只是昏,昏过去了。” 护卫首领望着谢云晔那副随时要崩溃吃人的模样,到底害怕了,连忙开始解释。 撞见谢云晔那双像滴血一般的眼睛,护卫首领浑身一震。 他下意识后退,颤抖着声音开口:“属下不,不敢欺瞒将军,孟姑娘只是为神医试药,今日并非第一次,之前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谢云晔此刻听不进去任何话,他只想杀人。 “唔。” 是孟锦月的声音。 谢云晔瞬间回头,他被拉回了所有的理智。 整个人也好似从地狱被拉回到了云端一般。 “杳杳!” 见她手指动了动,谢云晔再次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这次他终于探到了。 到了此刻,谢云晔心中压着的巨石才终于稍稍落地。 “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谢云晔紧紧抱着浴桶中的孟锦月,恨不得将人融入骨血。 他白色的衣裳此刻也被染红,但无人去在意这个。 “杳杳,当初我战死消息传来时,你是不是也是我如今的心情,所以你才会悲伤过度,忘记和我发生过的一切事情。” 谢云晔哽咽着喃喃自语。 他到了今日,才真正体会到了当日孟锦月的感受。 巨大的愧疚将谢云晔裹挟着,他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自私。 从前对他来说,家国大义更重要。 可今日之后,他更想保护孟锦月。 “对不起,日后不会了。” 不会叫你为我担忧,更不会叫你再受到这般的伤害。 “阿……阿晔!” 身后林升壑的声音传来。 谢云晔的眸子瞬间幽深阴鸷。 他俯身吻了吻孟锦月的发顶:“杳杳,等我。” 谢云晔知道,今日的一切,一定都和林升壑有关。 他怎么能原谅呢,任何伤害孟锦月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就算林升壑与他多年兄弟,也绝不例外。 谢云晔提着剑站起身,他眼眸阴冷,直勾勾盯着林升壑,周身全是杀气。 谢云晔到底在战场多年,肃杀之气叫林升壑前方的护卫们都下意识发怵。 可对林家的忠诚,又叫他们没有后退。 “让开!” “别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谢云晔和林升壑。 林升壑攥紧手心,他其实早就知道,迟早都会有这样一天。 这个秘密不可能瞒一辈子。 如今谢云晔知道,林升壑心中的包袱便卸掉了一半。 “你们不必拦,阿晔,是我对不起三小姐,对不起你。” “当日神医要她试药,我不仅并未阻止,反而默认,今日你要杀要剐,我都随你。” 谢云晔狠狠冷笑一声。 “那便叫你的狗都滚开!” 林升壑:“都退开!” “我说退下!” 护卫们只好后退,一时间,林升壑面前再无任何遮挡,只剩下提着剑一步步向他走来的谢云晔。 “哥哥!” 在谢云晔剑落下的最后关头,谢青枝整个人飞奔过来,推了推林升壑。 因为谢青枝,谢云晔的剑便只刺在了林升壑的肩膀处。 “阿枝?” 谢青枝连忙挡在林升壑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林升壑和谢云晔都难以置信望着谢青枝。 谢云晔是失望,林升壑则是震惊。 林升壑捂住流血的右肩,他从未想过谢青枝会奋不顾身挡在他面前。 从前谢青枝还扇过他的脸。 “哥哥,你不能杀他!” 谢青枝站了起来。 “你知道这里,所以你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你瞒着我?” 望着谢云晔失望至极的眼神,谢青枝还是点了头。 “哥哥,我知道,对不起。” “哥哥,我做错了事情,我瞒了你,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别这样看着我。” 谢青枝声音中带上了哭腔。 她意识到,哥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对她失望透顶! “让开!” 谢云晔甩开她的手,他处在极度的愤怒之中,谢青枝又太过娇小,便一把被他甩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谢云晔怔了怔,理智回归了几分。 “阿枝。” 林升壑捂住右肩,谢青枝被摔在了他身前,他连忙上前查看。 林升壑开口说话,叫谢云晔又盯上了他。 眼见着哥哥眼中杀意腾腾,谢青枝顾不上疼痛。 “哥哥,不要动手!” “你可想过,若杀了他,林家和郡主那边如何交代?” “你可想过杳杳?” “当日试药之事……” “林升壑就算有错,也绝对罪不至此。” 谢青枝从未爆发过这样的勇气,她从前总是有些怯弱,可今日却格外果敢。 她只知道,林升壑今日不能死。 至少绝不能死在她哥哥手中。 谢青枝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她深吸一口气开口: “哥哥难道真要因为一时愤恨,便成为滥杀无辜之人吗,他可是和哥哥数十年兄弟之情!” 谢青枝何其了解谢云晔,今日若冲动对林升壑动了手,日后冷静下来在,知道一切后,真的能心中毫无歉疚?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还是和他们相识多年之人。 “纵使哥哥不想自己,难道,难道也不顾杳杳吗,哥哥明明知道,她最是心善,若她转醒后,知道哥哥因她而杀了林升壑。” “杳杳难道不是难受自责?” “哥哥,你真的想让杳杳一生都活在愧疚之中?” 谢青枝一步步靠近谢云晔,“哥哥,你不是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吗,我把一切都告诉哥哥。” “我也可以保证,杳杳没事了,神医说再过一个时辰她便会醒,所以我们才都来了。” “哥哥,把剑给我好吗?” “我们有话好好说。” ------------ 第六十六章 谁伤的你? 谢青枝见谢云晔眼眸渐渐清明了几分,她便知道,他如今理智回归了些许 。 她趁机一把夺过谢云晔手中的剑,奋力朝着远处扔去。 “你快出去!” 谢青枝转头望向林升壑,示意他出去包扎伤口,毕竟那一剑虽然并未伤及要害,但刺的并不算浅。 林升壑摇头:“我要亲自同阿晔解释。” 林升壑平日里没什么正形,可此刻他却格外认真。 林升壑一点点讲述了和试药有关的一切事情。 包括孟锦月为何试药,为谁试药。 “阿晔,当日你问,江神医为何同意看诊时,无人回答, 那时并非我们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离开的这些时日里,发生了太多事情。” 谢云晔知道,孟锦月是为了萧厌之后,他脑中想杀了萧厌的心都有了。 “萧厌知道吗?” 谢云晔声音极冷问。 林升壑摇头:“殿下只知道一小部分事情,他至今都以为,是孟锦月跪了一天一夜,才感动的神医,并不知其中的内情!” “阿晔,你我和殿下相处多年,应当知道殿下的为人,若他知道,他绝不会同意的。” 谢云晔用力攥了攥手心。 就算萧厌什么都不知道,可他是一切的受益者。 他欠萧厌的,他可以自己来还,他也可以来为江神医试药。 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叫孟锦月来。 纵使孟锦月自己愿意,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她心善,她傻,愿意命都不要,可林升壑竟真的眼睁睁看着,不做阻拦! “这是怎么了?” 江神医背着药箱回来,明明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他盯着林升壑的手臂,幸灾乐祸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样重,手臂这样流血可不行,赶紧去找个大夫包扎才是。” “可知道是谁伤的你?” 林升壑面无表情:“我以为神医该知道才是。” 知道这处私宅的就这么几个人,将谢云晔故意引来,叫他亲眼看见这一切的,只有江神医了。 江神医本就没想隐瞒,摸着胡子笑,默认了: “老夫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原本想着回来看看你的尸体,真是可惜啊。” 林升壑冷笑:“叫您失望了。” 江神医转头望向谢云晔:“你可要谢谢老夫,若没有老夫,你怎么能看见今日这一幕,只怕到现在都还被他们蒙在鼓中。” 谢云晔冷笑着,转头去寻一个护卫,一把拔过护卫身上的佩剑,又朝着江神医走去。 “谢你?” “你要我谢你什么,谢你将我未过门的妻子折磨至此?” 感受到谢云晔身上强烈的杀意,江神医愣住,他怎么都想不到谢云晔竟想杀他。 “你,你若对老夫动手,你那好友的眼睛便再无人能治好?” “萧厌那贱人关我何事!” 谢云晔正在气头上,连萧厌这个名字都不愿听到,可江神医还妄想用萧厌来威胁他。 林升壑顾不得手上的伤,又连忙去拦谢云晔。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保护神医!” 谢云晔凶神恶煞的模样太过吓人,江神医额头冒汗。 但他行走江湖多年,这样欠打的性子,也活了这么多年便是因为他有保命的手段。 他趁其不备直接将身上一大包蒙汗药挥洒出去。 谢云晔快速捂住口鼻,但还是吸入了一丁点。 可就算只有一点,他还是瞬间倒下。 谢云晔身边的护卫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只有谢青枝站的远些,所以幸免。 “我哥哥怎么了?” 谢青枝声音颤抖。 “只是强力蒙汗药罢了。” 江神医俯身又将解药放在林升壑等人鼻下,顿时林升壑和他宅院的那些护卫便都醒来了。 只有谢云晔一个人倒在地上。 “你们醒了就好,快把这杀神搬出去,叫他离老夫远些,莫要靠近老夫,你也要多派些人在老夫身边。” 林升壑望着惜命的江神医冷笑:“神医也知道害怕?” 江神医摸着胡须:“他发疯要杀你时,你难道不怕?” 林升壑默不作声。 “她差不多要醒了。” 江神医开口。 林升壑和谢青枝注意力瞬间被拉回。 果然他们一进屋,便发现孟锦月已经睁开了眸子。 “杳杳,你怎么样?” 孟锦月虚弱摇头:“我无事。” 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怎么样也都忍过来了。 “阿枝,外面发生何事了?” 谢青枝犹豫片刻,还是将一切如实相告。 孟锦月问她,她便不愿意隐瞒。 “怎……怎么会?” 孟锦月愣了愣,她苍白着脸望向林升壑,同他道歉:“林大人,抱歉,牵连你了。” 林升壑连忙摇头,他低着头:“阿晔对我动手是应该的。” “这一剑也是我该受的,三小姐,永远只有我对不住你的,绝不会有你对不住我的地方。” 孟锦月又望向谢青枝:“阿枝,那你呢,你伤的重吗?” 谢青枝愣了愣,她刻意隐瞒,没想到还是叫杳杳注意到了。 “杳杳,我也没事,只是一些擦伤罢了。” 孟锦月并未说话,只是转头望向江神医,“神医,可以帮他们包扎下伤口吗?” 若是林升壑开口,江神医不会搭理,但因为对着孟锦月有愧,江神医便毫不犹豫点头了。 两人从孟锦月房内出来包扎时,林升壑才神色认真望向谢青枝。 “刚才谢谢你救下我,阿枝。” 林升壑印象中,谢青枝只是跟在谢云晔身后的尾巴,是谢云晔胆小怯弱的妹妹。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胆小的谢青枝救下。 她奋不顾身推开他,挡在他身前时,林升壑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哥哥!” 谢青枝不习惯这样正经的林升壑,她扭过头去,并不看他。 林升壑笑了笑:“好,但不管如何,都是你救了我。” “我可以允诺你一件事,日后你若有想要我做的,可以直接吩咐。” 谢青枝回头望向他:“什么都可以吗? 林升壑认真点头:“什么都行。” “我要你自杀,或者要你杀你亲人,你也愿意?” 林升壑反问:“你会提这样的要求吗?” 谢青枝翻白眼:“应当不会。” 林升壑笑了:“我也知你不会。” 谢云晔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孟锦月守在他身边。 “杳杳?” 谢云晔一把将她抱在怀中,但很快谢云晔便又将她放开。 他按在她的肩膀,“你可还好,可有哪里难受?” “你现在觉得如何?” ———— 宝子们晚安!明天见! ------------ 第六十七章 退亲? 孟锦月软软摇头:“我没事的,试药结束后,便没什么了。” “也不难受的,只是当时看着吓人罢了,你别担心。” 孟锦月抬眸望他:“你,你今日是吓到了吗?” 谢云晔坦诚点头,他再次将她紧紧抱着:“不仅吓到了。” 也差点疯了,当时他只觉得失去任何理智,只想杀了林升壑! “那你……你也知道了所有事情对吗,你知道我是为了殿下试药?知道我之前喜欢殿下?” 谢云晔攥紧手心,再次点头:“嗯,知道。” 孟锦月那双漂亮的眸子盯着谢云晔:“是我对不起你,那你怎么想的呢?” “我们是不是该退亲?” “如果你想退的话,我……我会想办法的。” “退亲?” 谢云晔闭了闭眸,呼吸沉重。 她是不是早就想退亲了,她根本不想嫁给他? 她想嫁给谁?萧厌?还是其他人? 反正不是他。 谢云晔暗了眼眸,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突然用力按着她的后脑,下一秒孟锦月便被他抬起下颌,狠狠亲吻起来。 “不,不要。” 孟锦月瞪大眼睛,柔弱纤细的身子想向后缩去,可谢云晔撑开双臂在她头顶两侧。 “阿……阿晔。” “日后要叫夫君,你是我的。” 谢云晔撬开她的檀口和贝齿,辗转侵略。 她被困在他怀中,强烈的男性气息笼罩侵蚀着她,灼热的呼吸也打在她脸上,叫她无处可逃。 在孟锦月快要窒息时,谢云晔才终于放开了她。 “你日后再提退亲之事,便是故意想叫我亲你,甚至想要我要你。” “杳杳,你要记住,此生你都只能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会退亲!” “你是我的!” “谁也不能跟我抢!” 孟锦月被吻的脸色通红。 她软倒在他怀里,琼鼻微微抽泣。 “我……” 谢云晔的手划过她的粉白的脸颊,甚至一路往下,直接用力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你日后还提敢退亲之事吗?” “你若再提,我便还会这般惩罚你。” 孟锦月粉白的脸颊依然氤氲着红,她轻喘着气,声音很小,却很勾人。 “不,不敢了。” 孟锦月连忙摇头。 在谢云晔眼中,她连摇头也可爱至极。 “可你……你真的不介意,也不生气吗?” 孟锦月水润漂亮的眸子望向谢云晔问。 “介意什么,生气什么?”谢云晔含笑问她。 “我……我背叛了你,明明之前答应了等你回来,却喜欢上萧厌,甚至试药之事也是为了萧厌。” “你对林升壑他们那么生气,我以为你也会气我?” 谢云晔愣了愣,认真同她解释: “我今日对林升壑动手,并非是因为气你为萧厌试药,我不是在拈酸吃醋,我只是心疼你。” “你虽是主动试药,但林升壑为了萧厌,竟连拦也不拦,直接默认,我临行前也叮嘱过他照看你,可他辜负了我的嘱托,这才是我对他动手的原因。” 谢云晔极为认真看着她,“杳杳,我绝不会对你生气,若真要说对你有气,那也是气你伤害自己的身体。” “除此之外便再无别的了,至于你和萧厌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孟锦月佯装惊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其实有猜到萧厌会说。 “上次醉酒后的两三天,萧厌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所以我早已知晓,你只是因为忘记了我,忘记和我相爱之事,才喜欢上的萧厌。”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满是情意:“若真要怪,那便是怪天意弄人,怪萧厌勾引你,唯独怪不了你。” “而且我也知晓,你喜欢萧厌,也只是将他当成了我。” 孟锦月此刻是真的惊讶了。 “是殿下说的吗?” 谢云晔点头:“嗯。” 怪不得她说为何谢云晔的好感又涨了,原来是萧厌在助攻。 她知道萧厌的心思,他打算放手,又心中有愧,便想叫她和谢云晔再无隔阂。 萧厌果然没那么喜欢她。 但孟锦月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一无所有时,他只会迫切想要有所成,而非沉湎于情情爱爱。 等什么都有了,又才会觉得后悔。 这其实是人性。 谢云晔牵起她的手:“其实除了怪他们,也还怪我自己。” “怪你?” 孟锦月抬眸望向谢云晔,她发现他不是在说笑,眼中真的有歉疚。 “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怪我不该扔下你一个人在京城,如果我没去北疆,那现在这些事情便都不会发生。” 孟锦月低头垂下眸子。 谢云晔喜欢一个人竟是这副样子。 没有任何底线。 她甚至不需要解释分毫。 “不怪你。” “阿晔,这次的事情,你会告诉殿下吗?”孟锦月问。 谢云晔抬眸,漆黑的眸子定定望着她:“杳杳,你怎么想的?” 谢云晔其实并不想告诉萧厌。 萧厌说自己不喜欢孟锦月,可谢云晔心中,她太好,这世间应当少有男子会不动心。 萧厌若是知道孟锦月为他所做的事情,他是否会动摇? 是否会和他抢孟锦月? 谢云晔不确定。 但他不想叫他和孟锦月之间,有任何风险存在。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若想要他知晓,我便主动去告诉他。” 谢云晔还是压下心中的顾虑,他看着孟锦月,认真开口。 “我不想说。” 孟锦月看着他:“我不想叫他知道。” 暂时再等等,现在萧厌知道也没什么用。 他眼睛没好,也没上位,皇位上坐着的还是皇帝。 孟锦月印象中,太子眼睛应该快好了,距离三皇子身死也快了。 谢云晔原本该高兴的,但他又意识到了什么。 “杳杳,你还喜欢他是吗?” 谢云晔下意识以为,孟锦月是不想萧厌心中有愧,不想萧厌诊治时,心有负担。 孟锦月摇头,声音很低:“已经不喜欢了,他对我不好,他也不喜欢我,我不想再被他嫌弃,更不想同他有任何牵扯。” 谢云晔心中升起一丝隐秘的欣喜。 不喜欢便好。 就算真的喜欢,他也不会放手,他只会当什么都不知道,一点点勾回她的心。 总之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护他和孟锦月的姻缘。 “好,杳杳我们走吧,林升壑这处私宅我心中不喜。” 他在此处便会想起孟锦月浑身是血的模样。 “那我回寺中吧?” 谢云晔毫不犹豫摇头:“不能去寺中。” “寺中并不安全。” 谢云晔便将孟锦溶来找他告密的事情,同孟锦月说了。 “她的人能偷偷潜入寺中,便也能去刺杀你。” “我会安排你去阿枝的别院,另外我给你安排一些护卫,跟在你身边。” “孟锦溶是个疯子,我怕她对你不利,有这些护卫在你身边,日后若再想对你动手,你便可以直接还回去。” 孟锦月佯装迟疑:“这样好吗?” 谢云晔安抚她:“未定亲前这样做不好,于你声名不利,但如今你我已定了亲事,还是圣旨赐婚,便不必再有过多的顾虑。” “你也不必再同从前那般,处处隐忍,陈国公府虽显赫,但你日后也是谢家主母,不必怕她。” “她多次害你之事,我亦记在心中,我会寻找机会……” 谢云晔话未说完,孟锦月便摇头:“莫要冲动,不必着急。” 对付敌人,自是要一击即中。 她也并不只是想叫孟锦溶她们吃些苦头,而是想叫她们死,死无葬身之地。 更要她们都死在心上人手中,死的凄惨。 陈国公府和孟家不倒,她想要的便难以实现。 孟锦月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唯有等到太子登基…… ———— 林升壑肩膀伤的有些重,谢云晔当时确实是起了杀心,他是真的想杀他。 谢青枝若是没推他一把,那剑或许就刺入他胸膛里。 他如今也没命了。 “神医,殿下如何了?” 林升壑本不想来,不想叫萧厌察觉,但又到了萧厌眼睛拆药的时候。 他也很急切的想知道,萧厌的眼睛这次可有一丝好转。 “你得问他。” 江神医看向萧厌,手在他眼前晃荡,“可能看到一丝光亮?” 萧厌缓缓睁开眼睛,手心下意识攥紧。 他极少这般忐忑过了。 “能!” “那快好了。”江神医气定神闲开口。 “殿下真的好转了!” 林升壑咧嘴直笑,他比萧厌还要兴奋。 兴奋到忘记自己右肩重伤的事。 “唔。”林升壑顿时忍不住痛呼出声。 林升壑的声音太过痛苦,叫萧厌怔了怔。 “你怎么了?” 林升壑强忍着痛意,咬牙开口,“殿下……我……我无事,只是不小心受了点轻伤罢了。” 江神医摸着胡须笑:“轻伤?他是被人捅了一剑。” “殿下猜猜谁捅的?这个人殿下也认识。” “是谢云晔?” 林升壑原本还在用眼神警告江神医,听到萧厌这句话,想捂江神医的手都顿住了。 “殿,殿下怎么会觉得是阿晔,没,没有的事,我和阿晔多年兄弟,他怎么可能想杀我。” 林升壑强装镇定开口。 谢云晔昨日还来警告他,说孟锦月不想叫萧厌知道,所以希望他嘴巴闭紧。 林升壑本就对谢云晔和孟锦月满心愧疚,如今更是打算瞒着。 萧厌沉了脸:“和江神医认识,又与你我都认识的人,只有阿晔和他妹妹,还有……孟锦月。” “以谢青枝的性子,绝无可能对你动手,那便只有阿晔,难道你还想将事情推到孟锦月身上,你想告诉我,是孟锦月对你动手?” “当……当然不是。” 萧厌面无表情开口:“说吧,阿晔为何想杀你?” 萧厌分析的有理有据,叫林升壑无法再狡辩,都怪江神医说的太过具体。 竟叫殿下立刻便猜到了对他动手之人。 林升壑沉默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你做了对不起阿晔的事情?” 他越是沉默,叫萧厌心中的猜测越多。 林升壑还是不说话,萧厌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你做了什么?” 林升壑望着萧厌,只觉得有口难言。 他已经能猜到殿下心中如何想他了。 殿下心中,谢云晔好的没话说,从前殿下便更和谢云晔亲近。 殿下只怕以为,他对谢云晔做了极其不好的事情。 才惹怒谢云晔这般对他。 天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孟锦月受苦,也是为了殿下。 偏偏殿下这个当事人并不知情。 “殿殿下,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是误会一场罢了,如今,如今我和阿晔已解开了误会。” “真的已经没什么了。” 林升壑捂着脑门,只觉得头大,但始作俑者江神医却自顾自走到一旁,一副想看热闹的模样。 “我要知道原因。” 萧厌声音冷下来。 “还是你要我亲自去查,那些暗卫虽交给了你,可他们的主子是我。” 林升壑苦笑。 他压下心中的酸涩,无奈:“殿下,我说就是。” 他心中已经想好了借口。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阿枝。” “我喜欢阿枝,我们相处时被阿晔撞见,他有所误会,冲动之下,才对我动手。” 林升壑硬着头皮编纂。 虽然对不住谢青枝,但谢青枝定然能理解他。 他这也是为了她哥哥和未来嫂嫂去瞒。 林升壑说的模糊,却又给人许多遐想的可能。 “当真?” “嗯。”林升壑闭着眼睛点头。 “神医可有话说?说?” 萧厌又去求证江神医。 “并无。” 江神医本就只打算戏弄林升壑,并不是真的要泄密。 他答应孟锦月的话,便打算守信。 “老夫对他们的事情并不清楚,但那日确实亲眼看见,谢云晔提剑要杀他,是谢青枝挡在他面前,将人拦下。” 萧厌和江神医接触不算太多,但却已经了解江神医的脾气秉性。 江神医不喜林升壑,应当不会同林升壑一起骗他。 “你和谢青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萧厌试探问。 萧厌确实想不到,谢云晔能和林升壑有什么仇怨。 毕竟他们也是多年兄弟,情谊深厚,并无任何矛盾。 林升壑含糊开口:“前,前段时间。” “到哪一步了?” 萧厌又问。 林升壑沉默不说话,一个谎言就要用许多谎言去圆。 ———— ------------ 第 68章 身体好转 “这种事情……殿下怎么也问,总之她是阿晔的妹妹,我怎么敢欺负她?” 萧厌暂时压下心中的顾虑。 “辛苦神医了,子言你送神医回去来吧。” 等林升壑忙完折返回来,萧厌才转而问林升壑正事。 “三皇子那边如何了?” 林升壑神色正经了几分,他认真开口:“我们的人如今已经成了三皇子的护卫。” 萧厌神色有些意外。 这个速度有些快。 林升壑开口解释:“之前安插的一批人里,只有此人突出。” “他去的第一个月,便和三皇子奶娘的女儿成了亲。” “之后我们的人特地安排一次刺杀,他得到机会,奋不顾身挡在三皇子身前。” “调查身份无误后,三皇子那边便顺利叫他近身了。” 萧厌面无表情点头:“安王那边呢?” “那边便要容易许多,安王如今最受宠的几个妾室,都是我们的人。” 安王重色,长得好看的女子都想抢。 将人送进安王身边,要方便许多。 “殿下,如今一切都已就绪,殿下想要何时动手?” 萧厌伸手摸向眼睛上蒙着的布条。 “如今就可以动手了。” “在我复明之前,三皇子必须要死。” “也必须将罪名安排在安王身上。” 他沉寂这段时日,最风光的便是老三。 不少朝臣在他毫无希望后,便只能转而去支持三皇子。 毕竟皇帝年事已高,身体渐渐不好。 三皇子便成了下一任皇帝的唯一人选。 所以他复明后,三皇子必须要死。 他死了,那些倒戈的朝臣们便能名正言顺回来。 文臣最看重气节,他便给他们台阶。 “好,我这就去安排。” 如今时机确实合适。 殿下如今眼前这般情况,也无人会怀疑到殿下身上。 等殿下复明后,就算怀疑也是无用了。 殿下若好了,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安王,殿下,还有年幼的四皇子,该选谁,朝臣们难道还不清楚? “杳杳,殿下的眼睛能看见了。” 谢云晔迟疑片刻,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孟锦月。 虽然萧厌对孟锦月毫无觊觎之心,孟锦月也说不再喜欢萧厌。 但谢云晔心中其实仍然有些吃味。 “如今只能看见些许光亮,但江神医说,再过一月,便能完全看见。” “真,真的吗?” 谢云晔望着她,那双极为漂亮的水眸中,明显溢出几丝欣喜。 谢云晔攥紧手心点头:“真的。” 他告诉自己, 萧厌的眼睛,是孟锦月用命换来的。 她激动是理所应当。 绝对并非是还对萧厌念念不忘。 谢云晔牵起她的手:“这件事目前只有我们几人知晓。” “杳杳,接下来这段时日,我或许不能总是来看你了。” 孟锦月歪头,“为何?出了什么事吗?” 谢云晔摇头。 “是朝中有事,殿下眼睛好转,自然要重返朝堂,我早已和殿下绑定,不论如何都要助他。” 于公来说,萧厌若坐上那个位置,对百姓对天下都好。 其他几个皇子,各有各的昏庸阴毒,并非明主。 于私来说,他纵使如今因为孟锦月试药之事,怨萧厌。 但他依然希望萧厌能得偿所愿。 他知晓这些年,萧厌活的不容易。 ------------ 第六十九章 下月成亲 “好。” 孟锦月蹙眉,认真开口:“你不必牵挂我。” 谢云晔忍不住俯身吻她的发顶:“明年朝堂安定下来,我们便成亲。” 孟锦月纵使忘了他,但因为婚约也在非常认真待他。 她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 这次之后,谢云晔确实忙起来了。 孟锦月清清静静的待在孟府。 许是发现她身边有护卫后,孟锦溶竟也未曾来找她麻烦。 也许是朝堂不安稳,京城满城戒严,也影响到了后宅。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后,饶是孟锦月没有刻意去打听,也得到了朝堂的一些消息。 比如三皇子遇刺身亡。 比如种种证据都指向安王,甚至还在安王府中,搜寻到安王谋逆的证据。 “奴婢听说,安王只是圈禁,并未下狱,百姓们都很失望。” 安王在民间也人人皆知,足以见得安王有多爱女色。 若只是单纯的好色也就罢了,安王府那些被厌弃的女子,极少有下场好的。 一批批鲜活又鲜活的女子,如物品一般被抬进安王府,又被抬着出来。 这其中大多都是民女和商户女,安王好色但并不蠢,他府中官家小姐并不多,只抢那些无权无势,又天生丽质的民女、商户女。 因而安王民怨很深。 “安王犯下这样重的罪,陛下为何还不惩处安王?” 秋宁愤愤不平。 “百姓中许多人也在骂,奴婢今日上街采买,碰上许多读书人!他们都在京兆尹门口。” “好多百姓带着血书也跪在那击鼓鸣冤,说是要为死去的女儿讨公道。” “奴婢这才知道,安王竟害死了这么多女子!都是和奴婢一样,无权无势的女子。” “民间现在对安王积怨很深,小姐,安王这次能得到惩处了对吗?” 孟锦月一听便知,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定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很有可能是太子。 孟锦月摸着她的头:“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安王到底是陛下的儿子,陛下心中又怎么舍得?” “那当初陛下废太子却很果决啊。” 孟锦月垂眸开口:“这不一样的,秋宁。” 陛下并未将萧厌当成儿子,只将他当成隐患,自然不会手软。 但安王他们,陛下却看的很珍重。 如今三皇子死了,皇帝伤心欲绝病了半月,都未曾上朝。 除去萧厌外,便只剩下安王和四皇子两个儿子,皇帝怎么舍得安王出事。 无论如何,皇帝都会保的。 孟锦月猜的不错。 又过了半月,她等到了安王无罪的消息。 随之而来的还有废太子萧厌,被重新复立。 “小姐!” 秋宁连忙去握孟锦月被针扎破的手指。 孟锦月摇头浅笑, 声音温柔:“秋宁我没事。” “小姐……还是喜欢太子殿下吗?” 秋宁迟疑问,她也知道小姐对太子有意之事了。 但在秋宁看来,还是谢将军最好。 秋宁对太子了解甚少,可她见过孟锦月为太子伤心的模样。 孟锦月摇头:“没有。” 她高兴是为她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而非为了萧厌。 太子复位后,有很多事情便可以做了,比如对付孟锦溶他们。 还比如试药之事也可以透露了。 皇帝病弱,太子逐渐势强。 萧厌再无生存之危后,自然能分心在男女之情上。 他后悔,却如何都求而不得时,好感度应该会涨的快一些吧。 如今已经很久没动过了。 之前涨过,甚至也降过,如今一直在七十九。 谢云晔也维持在九十没动。 越是往后会越难。 毕竟谁又真正会爱一个人,爱到宁愿去死呢? “杳杳。” 孟锦月得到消息这日傍晚,谢云晔也来了。 他只是喊了一声她的小名,孟锦月就能感受到他快要溢出来的兴奋。 她正心中感叹,谢云晔对萧厌兄弟情谊比她想象还要深时,便听到谢云晔笑着开口。 “杳杳,我们下月便成亲!” 孟锦月瞪大眼睛,她眼睛极为漂亮,此刻瞪圆更显得可爱。 “这,这么快吗?” 这倒是在孟锦月意料之外了。 “嗯,本不想这般仓促,但陛下今日给太子赐婚,便顺势确定了你我婚期。” “和太子同一日,定在下月初八。” 事情有些出乎孟锦月的预料。 但她很快便想明白了。 皇帝不想处置安王,可又因三皇子身亡,伤心大病了一场。 许多事情有心无力,也不能再如从前一般雷霆手段,强硬赦免安王。 加上这次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于是皇帝和朝臣们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妥协。 以为安王脱罪来换太子复立。 “虽时间仓促,但我和家中会好好筹备,绝不会委屈了你。” 孟锦月垂眸点头。 “殿下要娶的是谁?” 孟锦月开口问。 谢云晔神色迟疑了片刻,随即开口:“很多。” 孟锦月:“?” “陛下,给太子殿下一连赐婚好几人,太子妃是孟锦华,还有侧妃两人,太子嫔两人,良娣也赐了几人。” 孟锦月心中笑了。 皇帝故意在膈应萧厌。 故意敲定她和谢云晔的婚期,又特地给太子选妃,还将婚期放在同一日。 “除了这些人,还有同楚国的婚事也敲定了下来。” “可殿下如今不可能去楚国了?” 谢云晔牵起她的手:“本就不该殿下嫁过去,楚国上次战败,该是他们送公主过来才对。” “如今是那楚国公主过来和亲。” “殿下一下子要有这么多妻妾,他可高兴?” 谢云晔想到今日萧厌难看至极的脸,他面不改色点头:“殿下应当是高兴的吧。” “我观殿下虽看似神色平常,但嘴角却上扬了几分,想来殿下也是满意的,毕竟殿下年幼丧母,他心中也是期盼有个家的。” “如今一下子能多这么多家人,再过一年多,殿下还能多好几个孩子,殿下没道理不高兴。” 谢云晔捏造完,又忍不住补充: “我和殿下不同,那些女子绝不会叫我高兴,只会叫我厌恶。” “我发誓此生绝不会同萧厌一般纳妾,我想要只有你。” ------------ 第七十章 孤的心意 谢云晔心中并未因为故意诋毁萧厌而感到愧疚。 这段时日他为萧厌的太子之位忙前忙后,连来见孟锦月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诋毁萧厌几句又能如何。 况且萧厌对孟锦月无意,用来衬托他的心意再合适不过。 “你” 孟锦月果然因为他的话愣了愣。 “这是我作为你夫君该做的,喜欢一个人本就容不得其他人,杳杳,你不必觉得心有负担。” “再过十日,我有惊喜送你。” 谢云晔突然话题跳转,孟锦月歪着头疑惑问:“是什么?” “之后便能知道了。” 之前太忙,排练到一半的戏也耽搁了,如今又可以重新捡起。 “殿下,我今日要早点走。” 林升壑苦着脸。 萧厌蹙眉:“何事?” “去当戏子。” 林升壑语气怨念。 这段时日在他的控制之下,萧厌已经很少想到孟锦月。 谢云晔和林升壑也几乎从未在他面前提起。 如今陡然听到和孟锦月有关的事情,萧厌竟有些恍惚。 “殿下可要去吗?” 谢云晔主动邀请。 林升壑愣了愣,他望向谢云晔,神色不解。 谢云晔开口:“练了这么久,给殿下看看也无妨。” 萧厌亲口说过对孟锦月无意,况且萧厌也要娶妻了。 这次这么多女子,萧厌并未拒绝,谢云晔便彻底放心了。 “走吧。”萧厌开口。 林升壑心中叹气,殿下不是已经决定好,以后都不和孟锦月碰面的吗,如今这又是怎么了。 谢云晔也是个蠢货。 难道又是想炫耀,他和孟锦月感情好? 林升壑一路吐槽到了谢青枝的别院。 他们上台前,谢青枝便蒙住孟锦月的眼睛,将她带到了台前坐好。 萧厌也坐到了台下,和孟锦月的距离不远不近。 但他若是要去看孟锦月,便只能偏过头去,极为明显。 萧厌能看见时,和她接触不多,男女有别,更何况她是谢云晔的心上人。 平日里极少看她,只知道她长得美。 等两人相依为命,互相依靠时,他又双目失明。 明明是曾经放在心上的人,明明两人也曾在数个冬日夜里相拥而眠,可重见天日后,他想在纸上画她,竟都不能完整画下来。 “杳杳,可以睁开眼睛了!” 萧厌望着台上唱戏的几人,心思却飘的很远。 戏唱完,萧厌也未能回神。 “杳杳,你可喜欢?” 谢云晔顶着一张大花脸,气喘吁吁走到孟锦月面前。 萧厌也终于可以和林升壑他们一般,正大光明看她。 林升壑他们看的是两人,而萧厌看的只有她。 眼前女子身姿窈窕、腰肢极为纤细。 今日她穿了一袭青绿色流烟裙。 日光下雪肤生辉,白的好似能掐出牛乳来,唇色如樱,一双盈盈水眸似水含情。 此刻她就用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望向谢云晔,眼中满是感动。 萧厌衣袖下手心攥紧了几分。 她比他记忆中,还要漂亮鲜活。 但也比印象中瘦了许多,腰肢更加纤细,好似轻轻一握,便能折断般。 “殿下,你可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 谢云晔牵着孟锦月,走到萧厌面前。 萧厌怔了怔:“什么?” 到他面前后,孟锦月低垂下脑袋并不看他,叫萧厌只能看见她的发顶。 “殿下从前说过,若他日我成亲,便为我主婚,如今殿下与我同一日成亲,这承诺自然做不得数。” “那殿下是否要换一个新婚贺礼?” 萧厌手心一顿。 曾经他说下这话时,以为谢云晔成亲,他作为至交好友,也会高兴。 谁能想到,如今他心中只有满心的苦涩呢? “你们可有想要的?” 萧厌主动开口问。 “看殿下准备什么。” 萧厌犹豫片刻后,解下了身上的玉佩,递给了谢云晔。 谢云晔和林升壑都愣了愣。 这块玉佩的来历他们并不太清楚,但只记得萧厌戴在身上多年都未曾取下。 “这是庆云寺大师当年送孤的,如今孤送给你们,愿你们白头偕老,圆满一生。” 母后,当年您送我玉佩时说过,等我日后娶妻,便将此物送给妻子。 我不能娶她,但还是想要送给她。 “这是否太过贵重?” 谢云晔神色迟疑。 萧厌摇头:“收下吧,这是孤的心意。” 谢云晔将玉佩握在手中:“那我收下了,殿下也说过,要做我孩子的干爹,那这玉佩便权当是为我和杳杳,日后孩儿收下的。” 萧厌心中蓦地一揪,谢云晔和孟锦月的孩子? 他无法想象孟锦月腹部隆起的模样。 曾经冬日雪夜里,他们同床共枕多日,他将她困在狭窄的床榻里,无数次失控亲她 ,但就算再情难自禁时,他也从不舍得真的动她。 但日后,谢云晔会对她做他从前做过的所有事,甚至还要过分百倍。 谢云晔才会真正彻底的得到她。 这个认知叫萧厌心如刀绞,衣袖下手心都攥紧了几分,指尖用力到发白。 “殿下?” 萧厌强压下心中的不甘,佯装无事摇头:“好,日后你们的孩子孤亦视若亲子。” 既然选了放弃她,便不该后悔。 她和谢云晔才是天作之合。 就算他回头,她也不会原谅他。 况且开弓没有回头箭。 萧厌不停在心中告诉自己。 “好啊,你们竟都不等老夫?” 看到江神医突然出现,林升壑的头好似又疼了几分。 谢青枝叉腰:“神医,明明是你不准时,难道还要我们等你吗?” 江神医摸着胡子:“怎么难道不行?” “反正现在戏唱完了,你想听也没办法。” “那喝酒带老夫一个,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今日准备了好酒。” “杳杳?” 喝酒喝到一半,孟锦月便腹痛难耐。 谢云晔等人,酒也醒了大半。 “神医!” 江神医摇摇晃晃搭脉上去。 “如何?” “只是来了癸水罢了,不必紧张。” 江神医醉的眼睛迷蒙。 谢云晔怔住,手顿了顿,但他很快再次开口:“神医再看看,若只这样,脸色为何这般苍白?” 江神医原本想反驳谢云晔,但还是又一次搭脉上去。 但这一次江神医却脸色瞬间变了,他酒都醒了几分。 他拉过谢云晔:“我们进去单独说。” 谢青枝:“我我也要进去。” 谢云晔摇头:“你留下照顾杳杳,你将她扶到你房内。” 霎时间,河亭内只留下萧厌和林升壑两人。 “殿下,要不我们再喝点?” 林升壑喝的最多,也醉的最厉害。 萧厌心中本就忧心,听到他这句话瞬间将酒朝林升壑头上泼去。 看着醉倒的林升壑,萧厌最终还是决定偷偷跟去。 他只是想知晓孟锦月如何了,并非有意这般偷听。 萧厌刚飞上屋檐,便听到神医的话。 “若她此生或许都不能生育了,你可介意?” 谢云晔先一愣,随即按住神医:“怎么会?你说清楚!” 江神医也神色愧疚:“只怕还是因为之前试药的事,药性太强,她又试药三次。” 试药? 萧厌脑中莫名想到,最初他问过一次林升壑,如何请到的神医,林升壑说找了一个小童为神医试药。 后面被他知道是孟锦月跪上一天一夜才请到神医后,林升壑又否决了前一种说法。 ———— 不好意思宝子们,今天更新晚了点(>_<)但写了6700左右,实在写不动了,晚安!明天见!感谢大家追更和礼物! ------------ 第七十一章 猜测 此刻联想到从前的事情,萧厌心中鬼使神差般涌现出一个猜测。 孟锦月不会平白无故便同意试药。 江神医当初同意为他看诊,或许并非林升壑说的那般简单,也并非只是孟锦月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便打动神医。 难道是孟锦月以身试药,来换来江神医为他看诊的机会? 这个猜测冒出来,叫萧厌的心猛地一突,呼吸也瞬间粗重起来。 甚至如今只是猜测,萧厌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在被凌迟千刀万剐一般. 他双眼猩红,弯腰用力按住胸口,恨不得此刻就回去质问林升壑,叫他交代所有的事情。 但江神医的话还在继续,萧厌攥紧手心,只能强压住一切猜测。 他想试着从他们的话里得到更确切的答案。 “若,若老夫早知道……” 江神医脸色难看,不停叹着气。 当初哪里知道,相处下来,他会这般喜欢孟锦月他们。 虽平日里吵吵闹闹,但也叫他的日子不再如从前那般枯燥乏味。 “早知道会是今天这般,老夫说什么都不会叫她试药的。” 当初要是换一个该有多好。 江神医话中满是悔恨。 谢云晔沉默半晌都未曾说话,萧厌在屋檐之上,也看不见他此刻的神色。 她不能生,谢云晔也嫌弃她了? 谢家呢,日后谢家知晓,她该如何? 还有孟锦月自己,若是她知晓自己此生都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该多难受。 想到这些,萧厌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抓住,剧烈的疼痛感朝他袭来。 不,他要瞒着这个秘密,要此生都瞒着不叫她知晓! 她若嫁入谢家,日后势必会承受子嗣之压。 所以他不能再把她交给谢云晔。 他不介意日后有无子嗣。 他比谢云晔更合适照顾她余生! 心中做出决定后,萧厌这段时日的所有迷茫、空虚、纠结,在这一刻,全都一扫而空。 背叛兄弟又如何,反复无常又如何? 他什么都不在乎,他不能叫孟锦月知道此事,也决不能叫她被人嫌弃。 这比杀了他还要叫他难受。 谢云晔从前配得上她,此刻便不配了。 “你是如何想的?” 江神医迟疑问:“你可会嫌弃她,其实老夫虽不太擅长妇科,但老夫认识一好友,他虽行踪不定,但老夫一定会找到他,叫他来为孟锦月看诊。” “到时候他帮她调理,加上老夫一定会想办法,或许并非就一定此生无子,你莫要……” 江神医话还未说完,谢云晔便直接打断:“我不在乎。” 谢云晔语气极为认真:“若和她能有子嗣,自然极好,但若是没有,我也接受,一切都是天意。” “而且我要的是她,而非孩子,我娶她之前便说过,此生只有她,绝不会纳妾,从前是,现在是,日后也是。” 江神医愣了愣,随即狠狠松了一口气:“那,那便好。” 老头子声音甚至有些哽咽,他拍上谢云晔的肩膀:“老夫果然没看错你,你是好的,比那个废太子好多了。” “好上百倍千倍,若是他,定不会同你这般通情达理。” “你和孟锦月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屋檐上萧厌听着江神医的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对了,你不介意,那谢家怎么办?老夫听闻你日后很可能继承国公府世子之位,你家中长辈也不在乎?那时他们逼迫于她,你该如何?” 谢云晔开口:“所以神医,一定要替我瞒着这件事,此事除你我二人之外,决不能再叫第三人知晓,杳杳也不能!” “日后我会告诉家中,是我不能生育,到时也希望神医能配合同我演出戏。” 江神医连忙点头:“好好好,老夫也是这样想的,你放心老夫会瞒着她!” “此事老夫定会烂在肚子里。” “多谢神医。” 江神医瞬间低头:“不敢,你们不恨老夫,老夫就已经知足了。” 谢云晔攥紧手心,他怎么不恨呢? 但当时这交易是双方都同意的。 他还需要神医,如今要恨便只能恨林升壑,恨萧厌,恨那狠毒的皇帝! 甚至谢云晔也恨自己,恨上天。 谢云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神医,她如今腹痛,为她开服药方吧。” 江神医点头:“老夫这就去。” 萧厌按住胸口,他找准时机迅速离开,又回到河亭。 他没能从他们对话中听到更多信息,如今只能从林升壑入手。 萧厌眼神阴鸷盯着林升壑,黑色的瞳孔如幽潭一般,冷的可怕。 林升壑却浑然不觉。 “把他抬到太子府。” 萧厌冷声开口。 到了太子府邸后,林升壑迎头被人浇了一桶冰水。 他被刺激的眼神都清明了几分。 “殿,殿下?” 林升壑猛地从在椅子上坐起,他颤抖着手抹去头上不停滴落的水珠。 “酒醒了吗?” 林升壑反应依然有些慢,他呆呆点头:“嗯,殿,殿下怎么了?” 萧厌脸色有些吓人,叫林升壑都莫名紧张起来。 “可是三小姐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林升壑低着头喃喃自语:“不应该,有神医在,能有什么问题。” “试药之事,你为何要瞒着孤?” 萧厌漆黑的眸子泛着血红,危险十足,吓的林升壑一哆嗦。 他本就醉酒,加上紧张,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殿,殿下已经知道了?” 林升壑结结巴巴开口。 “殿下怎么会知道?” “若是孤今日未曾听到,你难道还想瞒孤一辈子?” 林升壑太过心虚,以至于都未曾想过是萧厌诈他。 林升壑连忙跪在地上,匍匐着开口: “殿下,我错了,并非是我故意隐瞒。” “最初我想过将此事告知殿下,可三小姐拦住了我。” “她怕殿下知晓后,会不同意她去为神医试药,来换取殿下诊治的机会。” “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怕影响殿下看诊,便应承下来,一直瞒着殿下。” “其……其实这段时日,我心中也好似压着大石头一般。” 林升壑越说头越低。 萧厌早在听他说话时,手心便掐出血迹来。 原来……原来他的眼睛,真是孟锦月换来的!! 她用自己换他的眼睛,甚至因为他,此生都不能拥有子嗣! 可他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晓! 他对孟锦月都做了什么? “这样大的事情,你竟敢一直瞒着我?” “你可知道她此生……” 萧厌用力地按住心口,痛苦的在发抖,声音也哽咽的厉害。 “殿……殿下?” 林升壑抬头,怔怔望着萧厌。 他看见殿下弯腰大口地喘气,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出来。 这是林升壑他第一次看见萧厌流泪。 他几乎要被萧厌眼里的悲伤痛苦淹没。 林升壑一直觉得自己没做错,他和孟锦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 可此刻看着痛苦到发抖的萧厌,林升壑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殿,殿下……可是三小姐出了什么事?” 林升壑声音颤抖,若孟锦月有事,他万死难咎! ------------ 第七十二章 我错了 萧厌要说的话戛然而止,他不能宣扬此事! 他带血的大手猛地扣住林升壑的脖颈,眼眸中满是阴鸷的血红。 “林升壑!你该死!” “你该死!” 该死的又何尝只有林升壑,还有他! 萧厌的手越来越用力,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 林升壑双脚离地,被掐的难以呼吸。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萧厌掐死时,他却被萧厌狠狠丢在了地上。 接近着萧厌的拳头如狂风骤雨般落下,一拳比一拳狠辣。 林升壑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什么时候试的药,试了几次?” “试的什么药?” 萧厌猩红着眼睛,声音阴恻恻响起:“孤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望着近乎疯狂的萧厌,林升壑不敢再有丝毫隐瞒。 他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萧厌。 “当初神医要她试的药,是一断肠,试药前先是服用此毒药,再去试神医研制的解药。” 一断肠,竟然是一断肠! 萧厌血红的眸子阴鸷的望着林升壑,狠狠掐住他的脖颈: “你竟然敢让她试这样的毒药?你可知一断肠是什么?!!” 林升壑被掐的吐血。 在他张嘴时,萧厌才放开了他。 “我知晓这是世间至毒的毒药,至今没有解药,此次试药极有可能要了她的命……那时三小姐也知晓。” 萧厌周身血液瞬间凝结,指尖开始剧烈颤抖。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是啊,试药的人是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危险。 原来在他毫不知情时,孟锦月竟有性命之危! 原来如今他能看见活着的她,已是上天垂怜。 曾经萧厌无数次憎恨过上苍,为何他总不得上苍眷顾? 为何他想要的总有波折? 可在这一刻,萧厌多年积存的所有怨气全都消散干净。 她还活着,或许已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林升壑的话还在继续: “当时臣问过她,值得吗,命只有一条,若因试药身亡,便再无回头可走。” “她和殿下之间也再无任何可能。” “可三小姐却告诉我,她不会后悔,就算中毒而死,她也要为殿下寻求一个诊治的机会。” “她说自己知道殿下有想要实现的抱负,她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就算死,就算和殿下黄泉相隔也值得。” “她只想殿下能得偿所愿。” 林升壑回忆起那日孟锦月那双坚定的眼眸,他至今都记得当时的震撼。 萧厌的心好似随着林升壑的话,一刀刀被凌迟。 无数把尖锐的刀,在他心头翻搅,叫他疼的喘不过气。 “殿,殿下?” 林升壑眼睁睁看着萧厌额头青筋暴起,甚至猛地呕出一口口鲜血。 萧厌牙齿紧紧咬着,气息不稳吐出几个字:“继续说!” 林升壑望着萧厌那苍白至极的脸色,有些犹豫。 他正在纠结时,便撞见萧厌那双阴鸷赤红的眼睛。 萧厌眼中的杀意叫林升壑意识到,他若不配合,今日的萧厌或许真的会杀了他。 此刻他早已失去理智,根本不会再顾忌什么兄弟情谊。 “试药一共试了三次,第一次是她被殿下送出废太子府邸,前往江南的那些时日。” 林升壑抹掉嘴角的鲜血,咳嗽开口:“第二次……是在除夕夜之前。” 萧厌对这次有印象,那时在谢云晔的“骨灰”下,做下决定后,他便认清心意。 决心一辈子照顾她。 他将她接了回来,那时两人正浓情蜜意时,她却说要出去三日陪谢青枝一起。 当时他沉浸在两心相许的幸福中,并未有任何起疑。 “第三次是一个半月之前,那次也是最后一次试药。” “一个半月前……” 萧厌怔了怔,那便是前段时日。 那时他下定决心将她推给谢云晔,几次三番对她冷心冷情。 为了叫她彻底死心,他说了许多绝情的话。 不止,他甚至接连狠心羞辱了她两次。 说她自甘下贱,不知廉耻。 说她若想同她在一起,便配做他的暖床丫鬟,当个玩意! 他说这些羞辱她的话时,她在想什么? 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也一番孤勇要喜欢的人,却这般轻贱她。 她那时该有多难受? 萧厌双眸酸涩到刺痛,心疼到难以呼吸。 她为何这般傻? 明明他已经这般待她,她竟还愿意为他的眼睛去试药? 她是这世上最痴傻的傻子。 “上次我手臂受伤,也并非是因为谢云晔撞见我和阿枝的事情,我和阿枝之间并无任何情意。” 既然坦白,林升壑便打算将所有瞒着萧厌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要杀要剐他都接受,本就是他错了。 “是阿晔撞见了三小姐在我私宅试药之事。” “知晓试药之事后,阿晔气急便拔剑杀我。” “这便是我最后瞒殿下的一件事了,今日也全都一起说了,从此我再无任何事情隐瞒殿下!” 林升壑攥紧手心,只觉得浑身轻松。 而萧厌此刻却十分敏锐,“谢云晔只撞见,不知前因后果便不管不顾要拔剑杀你?” “试药时发生了什么?她如何试药的?” “试药要经历什么?” 林升壑闭了闭眼眸,他震惊萧厌的敏锐。 深吸一口气后,他才继续开口:“试药极为痛苦,要在药浴中泡上一天一夜。” “江神医说,试药的疼痛比凌迟还要剧烈几分,且疼痛会持续一天。” “往往药浴会被鲜血染红,这次试药才算熬过去。” 林升壑本不想说的这般细节。 毕竟萧厌听到前面那些便已经吐了血,难受至极。 可萧厌追问,林升壑便只能说。 说完他便匍匐在地上,再也不敢去看萧厌的脸色。 暗室中沉寂的可怕,林升壑只能听见萧厌沉重的呼吸声。 随即林升壑便听到了萧厌悲怆的大笑,好似含着血泪一般。 “凌迟之痛!哈哈哈我错了!!” “杳杳!是我错了!” “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 萧厌又哭又笑,笑声凄凉悲怆,又阴鸷诡艳。 林升壑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直觉日后不会太平了。 殿下如今知道了一切,已经哭成这般,他还会放手吗? 如今陛下病弱,但还尚在,还能制衡殿下几分,但以后呢? 不说以后只说此时,如今殿下也已有能力自保和护住孟锦月。 若殿下坚持要抢,他和阿晔会如何? 阿晔对孟锦月的情意,不比殿下浅? 还有孟锦月,殿下那时放手的那般决绝,如今孟锦月可还愿意回头? 若她不愿意,殿下会做什么? 他知晓了这一切,真的还肯放手? 林升壑莫名有些不敢想。 “殿下?” 萧厌呕出鲜血,可还跌跌撞撞往外走。 林升壑眼疾手快抱住萧厌,太子不能这副癫狂的模样便跑出去! “殿下要去哪?” 萧厌阴恻恻望着林升壑,漆黑的眸子中沁出血。 他一把捏住林升壑的脖颈:“滚!孤要找她!” “她是孤的!” “谁也不能抢!” ———— 第二更!今天的更新好难写! (>_<)宝子们晚安!明天见!强取豪夺qZa开启! ------------ 第七十三章 原本是他的 “殿下!” 林升壑手心攥紧:“臣……臣知殿下此刻心中难受,想去见她,可今日她本就身体难受,您这样过去,只会吓到她。” “况且,她如今是阿晔的未婚妻,殿下若真想和她再续前缘,便该谋而后动,否……否则若阿晔知晓,从中阻拦,殿下也会平添阻力。” 林升壑抱着萧厌的腿,他的话也叫萧厌瞬间停住。 林升壑心中松了一口气,虽不知哪句话起了作用,但萧厌能听进去便好。 “对……孤不能吓到她。” 萧厌红着眼喃喃自语。 那双失控阴鸷的眸子好似也清明了几分。 林升壑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不禁感叹,这真的是冤孽。 孟锦月只有一个,可殿下和阿晔都这般喜欢她。 日后怎么办? 暗无天日的暗室内沉寂了许久,林升壑听着萧厌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稳,最终回归理智。 “你去!” 萧厌突然开口。 不明所以的话叫林升壑愣了愣:“殿下?” “孤不杀你!” 萧厌望着林升壑,漆黑的眸子中并无温情:“你去设法将谢云晔调离京城。” 林升壑心中松了一口气。 萧厌还是顾及旧情的,没真要他的命。 可同时他又有些为难:“臣如何能安排朝臣的任命?” “自阿晔死而复生后,谢家想必不会愿意阿晔离京。” 萧厌赤红的眸子冷冷望他:“这便要你自己去想,你若办不到……” 林升壑明白了,顿时不敢多说。 “臣遵命!” 他能怎么办? “孤还记得,他流落民间时,曾被一民女所救,与这民女日夜相处,相濡以沫数月。”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即刻派人去将这民女接来京城!” 林升壑怔了怔,“好。” 殿下这是要不择手段了吗? 阿晔说过和这民女毫无男女之情? 林升壑心中叹气。 “现在便去!” 林升壑点头,快速从暗室中爬出。 他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萧厌,他的脸隐在阴影之中,半明半暗,眸光阴凉,林升壑心头一跳。 他不敢回头乱看,急忙连夜去办事。 “太,太子殿下?” 云安小心翼翼开口,昨夜到今晨一直下雨,殿下竟在雨中站了一夜。 云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他直觉此刻的殿下有些危险。 “去把猫抱来。” 云安不敢不从。 只是小狸奴也有灵性,一靠近萧厌毛都炸了几分,挣扎着要跑。 却被又被萧厌抓住脖颈,牢牢抱在怀中。 “照顾好她的猫,若是出事,你也不必活了。” 云安心头一跳,接过猫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奴才一定伺候好猫主子。” ———— 萧厌硬生生等了两日,也淋了两夜的雨。 孟锦月身体不适,他又凭什么好受呢? 终于萧厌成功叫自己病倒了。 林升壑回来复命时,被萧厌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殿……殿下怎么了?” 萧厌只是阴冷盯着他:“孤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 林升壑连忙低下头,“殿下,那民女已在来京的路上,还有一事,那民女怀有身孕!” 萧厌顶着一张虚弱苍白的脸,沉寂的眼眸瞬间多了几丝光亮。 “是谢云晔的?” 林升壑摇头:“那民女虽这般声称的,但臣查过,并不是。” 萧厌眼神明显失望下来,随即冷笑一声: “苍蝇不叮无缝蛋,他定做了对不起杳杳的事。” “再去查,那民女怀的定是谢云晔的子嗣,就算不是……” 林升壑:“……” “你该知道怎么办?” 林升壑点头:“臣遵命。” 他望着萧厌那张苍白的脸,想劝的话到底咽了下去,什么都没说。 如今劝殿下放下孟锦月,不亚于叫殿下去死。 “他可离京?” 林升壑点头:“对今日离京赈灾,想必此刻就要出发了?” 赈灾之事原本是该林升壑去的, 可殿下要将谢云晔支开。 他便只能假装伤了腿,顺利将事情转移到了谢云晔身上。 林升壑心中愧疚,但他别无他法。 他是殿下的人,自然只能听命于殿下,站在殿下这边。 萧厌偷偷潜入别院时,意外撞见谢云晔和孟锦月拥吻的一幕。 “这便是你说的他走了?” 萧厌咬牙切齿望向林升壑,手心攥的死紧。 “殿……殿下,臣也没想到。” “滚!” 林升壑抱着猫躲去一边。 萧厌则依然一动不动躲在暗处,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两人。 不远处男子高大挺拔,英姿勃勃,女子美貌娇弱,不知情的人望着他们,或许也会叹一声眷侣。 可孟锦月原本该是他的! 萧厌卑劣的偷窥着谢云晔亲她,偷窥着两人依依惜别,望向谢云晔的眼神越来越冷。 仿佛那人不再是他的兄弟,而是他的生死仇敌! 谢云晔未走的每一刻对萧厌来说都是煎熬。 他只觉得自己好似又要疯了。 他想剁掉谢云晔的手,想缝住谢云晔的嘴。 他不配握住她的细腰,更不配亲她。 孟锦月是他的! 终于在萧厌快要发疯失去理智时,谢云晔走了。 他一离开,萧厌便从暗处跳了出来。 “杳杳。” 孟锦月听到声音猛地回头。 “殿,殿下?” 萧厌的脸色太过苍白,偏偏双眸赤红非常。 短短几日他便好似多了几分戾气阴鸷,周身也萦绕着阴郁之气。 他的模样叫孟锦月都忍不住下意识后退了几分,她捂住胸口:“殿……殿下怎么来了?” “杳杳。” 萧厌只是刚开口,声音便不自觉带上哽咽颤抖。 他强忍住眼中泪意:“试药之事,我已知晓。” 只是提起这件事,萧厌心口便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巨痛,心脏仿佛在被凌迟一般。 “殿……殿下怎么知道的?” 萧厌手心攥紧,他若是没有发现,她是不是打算瞒他一辈子?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她竟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求。 “林升壑什么都招了。” 萧厌紧紧盯着孟锦月,一刻都舍不得挪开视线。 孟锦月垂着头:“殿……殿下,这些都是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殿下不必介怀。” 其实那日腹痛是她装的。 江神医愧疚的眼神,还有林升壑想藏但藏不住淤青的脖颈。 孟锦月便知她的谋划成功了。 萧厌摇头,语气颤抖又坚定:“在我这里,一辈子都过不去!” “我也不能让它过去。” “我还能有弥补你的机会吗?” ------------ 第七十四章 忘不了她 萧厌攥紧手心,话语十分卑微。 孟锦月低下头垂眸道:“殿下,您不必觉得愧疚,更不必弥补我,一切都是臣女自愿的。” “殿下也未曾做错什么。” “从前的事情,臣女都忘了,殿下,也忘了吧。” 孟锦月说完便退后几步,想拉开和萧厌的距离。 萧厌被她的举动狠狠刺痛:“孤忘不了。” “从始至终孤都忘不了你,之前说的那些绝情的话,所有的所有,都并非孤的真心话。” “那时陛下逼迫,我处境艰难护不住你,便只能推开你。” 萧厌手心攥紧,他知道自己的解释有多苍白,皇帝逼迫是一方面,他自己放手也是一方面。 可他没办法! 他已经没办法失去她,无论多卑劣,他都要得到她。 孟锦月打断他要说的话:“殿下……臣女一直都知道的。”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声音很软: “我知道殿下的为人,也猜到殿下应该是有苦衷,殿下从前对我那般好,又怎么可能真的轻贱我。” “我虽伤心过一段时日,但如今也好了,阿晔也对我很好,我想报答他,想同他好好过。” “听闻殿下如今也和大姐姐订婚,还有许多旁的女子,殿下该惜取眼前人才是。” 萧厌整个人因为她的话如坠冰窖。 他心中甚至觉得这是报应。 曾经她哭着哀求自己留下她,不要将她推给谢云晔。 可他无动于衷。 如今哀求的人换成了他。 从前,她是不是也如他今日这般心痛? 思及此,萧厌更加厌弃自己。 “孤……孤不喜欢那些女子,从未想过要娶她们,更不会叫她们入太子府。” “我想娶你的只有你一个,从始至终都是。” “那日孤送你和谢云晔玉佩,是我母后当年在寺中亲自求来的,母后曾说过,这玉佩日后要送给我未来妻子。” “谢云晔问我要新婚贺礼时,我便想到的那枚玉佩。我心中的妻子,从来都只有你,想送的人也只有你。” 萧厌站在她面前,明明在说话,可他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是见到孟锦月,他便觉得愧疚将他淹没,叫他失控。 “殿下……” 孟锦月听到萧厌的话,她便低头解下了身上的玉佩。 玉佩放在她掌心,朝着萧厌递来。 萧厌摇头后退,“孤送给了你,便永远都是你的。” 孟锦月抬眸望他:“阿晔是您最好的兄弟,您难道忍心背叛他吗?” “明明如今这般才是最好的。” “你喜欢谢云晔吗?” 萧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孟锦月垂眸,声音低弱:“他对我这般好,自是喜欢的。” 萧厌:“撒谎!你的眼睛告诉孤,你不喜欢他,你还喜欢孤。” 孟锦月心中勾唇,对,就这样想。 “杳杳你可知,谢云晔不是你的良配,孤也是今日才知,他骗了你。” 萧厌攥紧手心: “他在民间失忆那段时日,并非同他所说的那般洁身自好。” “而是早就背叛你,同那民女厮混,那民女已怀有身孕,如今正在来京的路上!” 躲在暗处的林升壑忍不住捂住了脸。 殿下可真是…… 萧厌知道,自己如今有多卑劣。 整个人或许都面目全非,成了曾经他自己最不齿的人。 可他没办法,他不能再眼睁睁看到孟锦月和谢云晔在一起。 她这般好,他绝不能失去她。 况且她明明不喜欢谢云晔,明明对他还残存着几分情意。 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得到她。 “殿……殿下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孟锦月呆愣了许久,眼眸圆圆的,到如今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但萧厌却说的那般坚定。 萧厌继续开口:“嗯,林升壑查到的便是这般,他不会骗孤!” “所以杳杳,你不必再觉得愧对于他,更不必委屈自己接受他。” “是他对不起你在先。” 孟锦月捂住胸口,声音很低:“纵……纵使殿下说的是真的,可那时阿晔失去记忆,这也怪不得他的。” 萧厌眼眸幽深,他死死压下心中不断滋生的恶意。 “可那女子怀有身孕是事实,谢家不可能能容忍子嗣流落在外,那女子自然要进府,杳杳难道你能接受,日后都同别的女子共事一夫?” “你能接受妾室?” 孟锦月垂着头一言不发。 萧厌:“若换做是孤,孤绝不会和阿晔一般叫你为难。” “这些年我一直洁身自好,除了你从未和任何女子亲近过,从前不会,日后也绝不会。” “孤可以发誓,你若同孤成亲,孤绝不会同阿晔一般沾花惹草。” “更不会让任何旁的女子插入你我之间。” 萧厌语气认真又坚定。 他一把上前握住孟锦月的腰,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蛊惑开口: “孤喜欢你,孤知道你亦对孤还有情意对吗?从前我们那般情投意合。” “求你,求你原谅我一次,日后一辈子我都会弥补你,同样的错误,孤保证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若孤再辜负于你,便叫孤此生都孤寂一生,不得好死。” 孟锦月蹙眉难以置信望他。 “你……你怎么能发这样的誓言?” 见她心软,萧厌乘胜追击:“孤不怕,因为孤绝不会再辜负你。” “至于阿晔,你若觉得对不起阿晔,孤也愿意想尽办法弥补于他,他若是要皇位,孤也给他。” 孟锦月因为他的话怔了怔,难以置信望着他。 “孤说的是真心话,从现在开始,你对孤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殿……殿下,我……我在再想想。” 孟锦月承认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萧厌的道歉她内心毫无波动。 她想的只有好感度,只有如何利用萧厌达到她的目的。 她知道孟锦溶她们一直在暗中伺机而动,她也在孟锦溶身上闻到了狗的气息。 她对惧怕的东西何其敏感,便猜到了孟锦溶想做什么。 之前她们对她做的事情,她也一直没有忘记。 萧厌如今手上又重新掌握权力,她便打算一箭双雕。 她要叫萧厌涌起的希望又再次破灭。 若是因为孟锦溶她们,她想起了之前同谢云晔的情意,萧厌会发疯吧。 发疯的萧厌应该不会放过她们。 皇帝还在,应当暂时要不了她们的命,但绝对能叫她们受苦。 等萧厌登基,孟家人只怕也活不了。 萧厌红肿漆黑的眸子瞬间亮了,本来面色憔悴的人,瞬间又有了神采。 “好!” 萧厌声音哽咽又欣喜:“你慢慢想,孤会一直等你。” 他就知道,她还喜欢他。 毕竟曾经她那般爱他,爱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萧厌说完这话又有些后悔,他怕谢云晔回来后,又有变故。 “杳杳……五日后子时,孤在京郊那座桥上等你可好?” 孟锦月低垂头好似在思考。 萧厌的心也提了起来,在他忐忑之时,便听见孟锦月点了头。 “好,殿下这五日我会好好想的,若……若我选择了殿下,我……便会去。” 萧厌眼眶微微发红,兴奋感充斥全身。 他何其了解她,在她说出这句话时,萧厌便知她心软了。 五日后,她定然会去。 ———— 宝子们晚安,今天写的有点卡,更新晚了,抱歉啦!明天见晚安! ------------ 第七十五章 心尖宝 孟锦月抿了抿唇角,垂下头好似有话要说。 “杳杳,你说。” “这五日,殿……殿下莫要来找我,我……我要从别院回孟府了。” 萧厌点头:“好。” 他恨不得什么都听孟锦月的,又怎么可能拒绝她这样小的要求。 五日的时间他可以等。 况且人不过去,他可以命林升壑送东西。 “那,那殿下回去吧,莫要叫人发觉了。” 萧厌出声安慰:“孤的人在外面守着,无人能过来。” “孤有东西要送你。” 萧厌拍了拍手掌,角落中的林升壑便抱着猫走了出来。 “软软?” 孟锦月确实有一些时日没见到这猫了。 “小狸奴也很想你,这五日就让它陪在你身边可好?” 孟锦月望了望林升壑怀中的小白猫,犹豫片刻到底点了头。 “好。” 见孟锦月点头,林升壑识趣便连忙上前两步,准备将猫送到孟锦月怀中。 他可不喜欢这猫。 再好的猫都不喜欢,在林升壑眼中猫都长一个样,千篇一律的丑。 正要将猫送过去时,却听见萧厌握拳咳嗽了一声。 林升壑扭过头去看萧厌,便发现殿下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正幽深凌厉的盯着他。 像是要吃人一般,林升壑吓的手一抖。 他瞬间明白了萧厌的意思。 递猫过去时,两人便会离的很近。 萧厌眼中写满了,他不配离孟锦月这般近。 林升壑:“……” 有殿下这个疯子在,他哪里敢觊觎孟锦月。 殿下竟连他也这样防着,他对殿下再忠心耿耿不过了。 心中不停吐槽着,但林升壑的动作却比谁都快。 “殿下,殿下也想最后抱抱这小狸奴吧?” 林升壑将猫丢似的递到了萧厌怀中。 “最后?” 萧厌阴恻恻盯着林升壑:“你这是咒孤,还是咒小狸奴?” 林升壑连忙低头认错:“是臣说错话了。” 幸好萧厌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 “这猫是孤亲自照料的,它又胖了些,杳杳你发现了吗?” 林升壑低着头,心中默默吐槽。 孤亲自照料的。 孤亲自照料的。 呸!明明是他和云安照顾的。 萧厌和谢云晔两人都重色轻友。 他这个多年兄弟在孟锦月面前,只怕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对着他说话,阴沉冷淡。 对着孟锦月便完全换了一副嘴脸,讨好的心思都快溢出来了。 可恨他娘没将他生成女子。 若他是女子,他就要勾引萧厌和谢云晔,然后勾到手再把这两人狠狠抛弃。 叫他们跪在自己面前痛哭,叫他们知道重色轻友的代价。 林升壑正云游天外时,便听到萧厌唤他。 “林升壑!” “殿下。” 林升壑茫然抬起头,便对上两双眼睛。 萧厌阴冷盯着他,孟锦月眼中则满是关心。 “林大人,你可还好吗?” 孟锦月温温柔柔开口,和萧厌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 林升壑心中划过暖流,正准备笑着回复时,便发现萧厌死死盯着他。 林升壑连忙收敛笑意,语气严肃道:“我没事,三小姐放心。” 孟锦月开口:“那便好,殿下说,这些时日你为了照顾小狸奴,甚至病了。” 孟锦月话音刚落,萧厌便再次握拳了一声。 林升壑顿时心一提,“对,我是病了,但我并无大碍,其实真正病的人是殿下。” 差点忘词了,怪不得殿下刚才用那样吃人的眼神盯着他。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的。 “之前我一直瞒着殿下试药之事,自从殿下知道后便病了一场。” “恰逢这小狸奴也病了,殿下却非要拖着病体,亲自照顾猫,所以这段时日殿下面色才这般憔悴。” “林升壑!” 萧厌出声打断。 林升壑心中翻白眼: “殿下不要我说,我却还是想说。” “三小姐,殿下之所以这般在乎这猫,也是因为这小狸奴是当初您送给殿下的,殿下知道您喜欢它,便将这猫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 “足以见得殿下对您的心意,您一直心悦殿下,殿下如今也与您一样的心思,两情相悦最是难得,何不……” “闭嘴!”萧厌冷冷盯着他:“莫要多嘴。” 林升壑心中冷笑,低着头:“殿下,是我错了。” 碰上谢云晔和萧厌,特别是萧厌这种,算他倒霉。 别人兄弟如手足,在萧厌他们这里,兄弟如草芥。 孟锦月才是心尖宝。 “杳杳,你要抱它吗?” 孟锦月垂眸轻轻点头:“好。” 林升壑便看着萧厌嘴角上扬靠近孟锦月。 递猫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将人拥入怀中一般。 真不要脸!他还在这里,却视他为无物。 林升壑扭过头去,不敢多看。 他听到背后响起萧厌无辜的声音。 “孤也不知,这小狸奴为何赖在孤怀中不走。” “或许它是想我们一起抱着它?” 林升壑听到萧厌这样温柔的嗓音,恨不得捂住耳朵。 太装模作样了,对他可从未有过这般温柔的时候。 听着真不舒服。 而且明明是自己在身上放了勾着猫的东西,还说猫舍不得它。 这猫要是舍不得,也该舍不得孟锦月才对。 殿下又不是什么好人。 小狸奴也是有灵性的。 “那,那殿下抱着吧。” 萧厌语气有些失望:“好。” “孤,最近在学写话本子。” 萧厌压低声音开口:“听说你喜欢看这些,孤便想着写给你看。” “上次他们排戏,孤当时未能跟着一起,若再有机会,孤也愿意上台。” 林升壑实在有些忍不住:“殿下,上次那出戏,将军这些角色都没了,只剩下一个扮太监的没人演。” 萧厌冷冷扫了林升壑一眼,林升壑瞬间低头,不再多说。 “只要能叫你高兴,纵使扮成太监 ,孤也愿意。” 林升壑难以置信盯着萧厌。 萧厌是他们几人中最端着的,他竟也愿意这般纡尊降贵?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林升壑忍不住发问。 “嗯。” 萧厌点头。 林升壑瞬间对唱戏不再排斥:“那下次,臣一定拉着殿下一起。” 他扮王公贵族,萧厌扮太监。 这想想就叫他难以抑制的兴奋。 高兴的人不止林升壑一个,萧厌见孟锦月神色明显动容,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就算被孟锦月赶客,萧厌脸上依然带着浅笑。 “好,天色确实不晚了,孤这就回去,” 萧厌漆黑的眸子盯着孟锦月。 “杳杳,五日后夜里子时,孤等你。” “孤会一直等你,你一定会来的对吗?” 当然不会,就等着吧。 孟锦月垂眸:“殿下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林升壑便发觉萧厌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阿晔还有几日回京?” 林升壑:“十日。” 萧厌闭上眸子:“十日,再想办法拖一拖。” “五日后孤接到杳杳,想必她虽选择孤,但对阿晔定然愧疚不已。” “还是暂时莫要叫他们见面。” “殿下如何确定三小姐一定会选择您?” 林升壑实在忍不住问。 他心中都尚且忐忑,但萧厌好似胸有成竹。 萧厌冷冷扫过林升壑:“孤比你了解她,孤更知道她对孤的心意。” “她为了孤,连命都不要,又怎么可能选谢云晔不选孤?” “如今她早已忘了谢云晔,对谢云晔只是心怀愧疚,再无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她喜欢的只有孤!” 林升壑想到之前孟锦月为殿下做的事情,也点了点头。 孟锦月如今确实心里只有殿下。 “你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好好准备孤与她的新婚贺礼!” 林升壑:“……” ———— 萧厌:马上要有老婆了,真幸福! 谢云晔:????你老婆是谁? ------------ 第七十六章 争宠 “杳杳,你又要回去了?” 谢青枝有些懊恼:“昨日我不在,今日好不容易得闲,你又得回去。” 孟锦月牵着她的手:“阿枝,下次再来陪你。” 其实她也想多陪谢青枝,但正事还没办完。 “你回去后,一定要将护卫带在身边,莫要叫孟锦溶她们欺负你。” 孟锦月浅笑着点头:“好。” ———— 孟锦月刚回孟府没多久,林升壑便带着东西上门了。 接连两日都是这样。 海棠苑。 “这贱人,又勾搭上一个!” 孟锦华望着脸色狰狞的妹妹,也忍不住咬住唇瓣。 “或许不是林升壑,而是殿下。” 孟锦华攥紧手心:“林升壑就是太子身边的一条狗,他应该再为殿下做事。” 孟锦溶怔了怔:“确实是一条好狗,可这贱人已经和谢哥哥定亲了,她又敢来勾引殿下,她难道不怕吗?” “这贱人竟敢脚踏两只船!她也不怕天打雷劈,那姐姐现在怎么办?” 孟锦溶望着孟锦华。 “林升壑再来时,我们过去看看。” “还有看的必要吗,一看就是那贱人狐媚,按我说,早日想办法结果了这贱人才是正事。” “姐姐,你和殿下的婚宴在下月,姐姐马上就要当上太子妃,如今这贱人很可能又勾引上殿下,你真的就不怕吗?” “当初谢哥哥也是这般,同我定下婚约,可偏偏还是叫这贱人将谢哥哥勾了去。” 孟锦华攥紧手心,她当然记得,也当然怕,怕自己心心念念,马上就要得到的东西烟消云散。 可动手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我在想想。” “莫要急切。” 孟锦华十分谨慎。 孟锦月和谢云晔定下婚约后,她如今身后还有谢家。 若动手有任何纰漏,被查到她头上。 她便再无任何可能当太子妃了。 她盼了十几年的位置,若真的失去,她只怕要生不如死。 ———— “大姐姐,二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孟锦月对此早有预料,这两人能忍三日,都叫她有些意外。 “我们来看看妹妹,林大人怎么来找妹妹了?” 孟锦华浅笑着。 “林大人啊 ,他是来给我送东西的。” 孟锦溶看着孟锦月含笑的模样,只觉得刺眼。 “贱人,最会装模作样。” 那些男子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她和大姐姐难道还不知道吗? 彼此之间早就撕破脸皮了。 “其实两位姐姐来的正好,妹妹刚好有一桩为难之事,盼着两位姐姐能为我分忧。” 孟锦月素白的手指挽了挽颊边的碎发,水润的眸子含笑望着两人,眼中满是无辜和挑衅。 孟锦华死死拉住孟锦溶,“阿溶!” 莫说阿溶,饶是她看见孟锦月这副搔首弄姿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忍不住。 孟锦月咬住唇瓣,“大姐姐,我知道你和太子殿下是圣上赐婚,可殿下却说他非我不娶。” “这可怎么办啊,这几日我一直为这事为难。” “一边是大姐姐的未婚夫,一边又是殿下哀求,我实在于心不忍。” “若答应了殿下,便对不起姐姐,可若是拒绝,又对不起殿下这般痴情。” “贱人!” 孟锦溶看着孟锦月一副无辜柔弱至极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恶心。 “你就是故意的,你怎么敢对不起谢哥哥!” 孟锦溶攥紧手心,脸色扭曲,眼中也满是恨意。 “这世上竟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贱人,是不是我和我姐姐想要的男子,你都要勾引?” 孟锦溶眨着水润清澈的眸子,咬住红唇,佯装无辜:“二姐姐,我真没有,我也不知为何他们都这般喜欢我。” “阿晔是这样,如今殿下也是这样,明明两位姐姐也不比我差。” 孟锦月知道,如何才能最激怒她们。 她就是要戳她们的心窝子。 “其实我也多次拒绝过殿下的,我说过我不能对不起阿晔,可殿下就是不愿放手,短短几日竟送来这般多的书信,大姐姐可要看看?” “正好帮我想想该如何选?” 孟锦华冷着脸随手接过一张,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萧厌的字迹。 她自小便喜欢萧厌,他的字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甚至她也想办法找来过萧厌的字迹临摹。 孟锦华看着铺满整张信纸的道歉、倾诉爱意。 一颗滚烫的心彻底冰凉。 她从未想过萧厌会有这样一面,他在孟锦月面前竟会这般卑微。 孟锦溶自然也瞧见了,她张口就骂:“贱人!” 孟锦月看似苦恼,实则炫耀的话叫孟锦溶险些失去理智。 她抬起手臂就要扇过去,又被孟锦华死死拉住。 “姐姐,你到现在都拦着我,你难道没听见那贱人说的什么话?” 孟锦华当然听见了,她心中的恨意不比孟锦溶少。 此时此刻也已经起了杀意。 她决不能叫任何人去抢她的太子妃之位。 任何人都不能。 “我带阿溶先回去,妹妹打扰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孟锦月心中勾唇。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 秋宁呸了一声,笑着开口:“小姐!真解气,就要这样故意说话气她们!” “叫她们从前欺负小姐那么多年!” “要我说,真该故意多说些!” ———— 一回到院子。 孟锦华便卸去所有伪装,她阴沉的脸叫孟锦溶都有些害怕。 “大姐姐?” “你……你也别着急,陛下定然不会同意殿下胡闹的。” 陛下!蠢货,陛下还能活几年。 陛下早晚都要死的。 “你养的那些狗呢?” 孟锦华冷声开口。 “姐姐终于想通了?” 孟锦华攥紧手心:“嗯,她不能再留。” “等会儿我会去找母亲,这次人手一定要多,她想必已有防范。” 孟锦溶惊喜点头:“好,我早就说过要杀她的,你和母亲却总是瞻前顾后。” 孟锦华握住孟锦溶的手:“你的狗足够多吗?” 孟锦溶点头:“那当然,自从知道这贱人怕狗后,我便养了许多条,凶狠无比。” 孟锦华眼眸幽深:“那便好。” 她已想好了,用孟锦溶的狗,就算真出事,也能有人背锅。 反正她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她必须要当太子妃。 她要做萧厌的妻子。 ———— “小姐,您真的要自己去吗?” 秋宁拉着孟锦月的手,心中十分担忧。 孟锦月点头:“当然。” “可您不是说闻到二小姐身上有狗的味道吗?” “要不奴婢代替您去可以吗?” 秋宁秋芷都以为是太子纠缠于她,她今夜要去和萧厌说清楚。 孟锦月摇头:“秋宁,就算有危险,我也得自己去。” 做戏做全套,心里再怕狗,她不会留下破绽。 这些时日她也一直在纸上画狗,也反复心里告诉自己,她没必要害怕,前世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不管如何,她都要克服。 “有秋芷和那些护卫,我不会有事。” 她身上也有神医上次送的迷药防范,对付人狗都极有效果。 河水桥畔。 林升壑看到萧厌微微有些愣住。 因为萧厌今天有些不寻常,人还是那个人,但就是不太一样。 衣袍发冠全都焕然一新,明显特地装扮了一番。 这是雄孔雀开屏了。 林升壑默默吐槽着。 “殿下,不是子时吗?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萧厌:“孤想早来,你有话说?” 林升壑连忙摇头:“臣不敢。” 萧厌等着,林升壑也只能等着。 硬生生等了三个多时辰,终于快到子时了。 林升壑坐在桥边,缩了缩脖子,春日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凉。 “殿下心中忐忑吗?” 林升壑突然好奇。 若是今夜孟锦月没来,殿下只怕要受不住吧。 “孤忐忑什么?” 萧厌冷冷扫了林升壑一眼,“她马上便到了,孤等着便是。” 已经快子时了。 “她一定会来的。” ———— 萧厌:等老婆等老婆,激动!幸福! 谢谢宝子们的礼物和追更!明天见! ------------ 第七十七章 她为何没来?!! “小姐,她终于出门了。” 自从决定动手后,孟锦华便一直派人盯着孟锦月的行动。 在孟府中,她们几乎不可能对孟锦月动手。 若是下毒,从前的话还有希望,如今便有些难了。 孟锦月的院子,如今有谢家护卫在,她们已安插不进人手。 从膳食入手也不可能,她有自己的小厨房。 所以她们只能采取刺杀的方式。 简单粗暴,但如果人手足够,这最有可能成功。 “叫人跟过去。” 一直埋伏的人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她可算出门了,只是为何是深夜?” 一向呆傻的孟锦溶,此刻难得有了警觉。 “姐姐,她会不会是故意的,故意引我们动手?” 孟锦溶能想到的事情,孟锦华当然是也能。 只是她却不想再等,也不能等。 太子明显对孟锦月情根深种,若她不动手,她的太子妃之位一定毫无希望。 况且她已想好,若是刺杀失败,事情暴露,便将这个妹妹推出去。 “无事,这次我们准备的人手足够多,不论她目的何在,都不足为虑。” 孟锦溶低头思索片刻后点头:“姐姐说的对。” 这次她们为了万无一失,准备的人确实很多。 孟锦月虽然有谢家的护卫,可那些人同她们的人比起来,少的可怜。 她们的计划是将孟锦月逼到北郊荒山。 在京中城内动手,动静太大。 事情也如愿按照她们的预想发生。 “姐姐,她已经被我们的人逼到荒山了,我养了那么多日的狗终于能派上用场。” 孟锦溶语气兴奋。 孟锦华却眉头微蹙。 “姐姐怎么?” 孟锦华摇头:“无事。” 她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但箭在弦上,再没有回头路了,此刻也顾不得太多。 ———— “小姐,快走!” 秋芷一直跟在孟锦月身边,护卫她的安全,寸步不离。 从前她是谢云晔的暗卫。 但谢云晔这次生还回来后,不知和秋芷说了什么。 秋芷便完全属于孟锦月。 孟锦月原本想要寻个借口将秋芷送回谢府。 但在察觉到秋芷的转变,以及她表忠心后,便暂时打消了念头。 早在前日,孟锦月便将江神医送她的迷药,分发给了护卫,还有秋芷。 她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 “到子时了吗?” 林升壑紧抿唇角,神色犹豫:“这……” “殿下没听见打更的声音吗?” 反正他听见了。 萧厌沉默半晌:“孤没听见。” 林升壑心中叹气,没听见便没听见吧。 “回殿下,没到子时。” 萧厌想掩耳盗铃,他就只能配合。 没成想他刚说完,萧厌一双漆黑锐利的眸子便阴鸷盯着他。 林升壑缩了缩脖子:“殿下这不是知道吗,为何还要问我,确……确实已经过了子时。” 见萧厌瞬间沉默,整个人也落寞起来,林升壑又莫名心中不忍。 到底和萧厌多年兄弟,林升壑开口安慰:“许是已经在路上了,毕竟孟府离这也有些距离。” “孤知道。” 萧厌冷声开口:“她定是在来的路上,你去接她。” 林升壑刚要起身,便又听见萧厌开口: “罢了,孤说过要等她,答应她的事情便要做到,先别去。” “好。” 林升壑陪着萧厌一起等,只是等着等着,心情也一点点紧张忐忑起来。 “也有可能是三小姐记错了时间,” 林升壑小心翼翼开口。 他偷偷去看萧厌的脸色,果不其然阴沉无比。 “殿下,可要我去孟府看看?" 林升壑试探问。 萧厌沉默许久:“先别去。” “无需去催,或是强迫。” “她一定会来。” 林升壑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随声附和开口:“殿下说的对。” 可现在都早已过了子时,孟锦月真的还会再来吗? 或者说,孟锦月真的一定会选择殿下吗? 毕竟阿晔也很好。 林升壑陪着萧厌等着等着,等到半夜都无人过来。 林升壑头也越埋越深,只想装死。 等了这么久还是没见到人,林升壑便已经知道,孟锦月在殿下和阿晔之间选了谁。 他都知道,萧厌不可能不知道吧。 最后等到快要天亮,林升壑才实在忍不住抬头,原本想劝萧厌回去。 结果对上萧厌那张阴鸷扭曲的脸, 林升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便什么话都不敢多说了。 萧朝的百姓勤劳,天只是刚刚亮,便不少人外出劳作。 原本是必经之路,但萧厌像个树桩一般站在那里,脸色又那样可怕,不少百姓都有些踌躇要不要上桥。 “呜呜娘亲,我不,我不要上去。” “他是恶鬼,会吃小孩的!我怕!” “我害怕!” 林升壑听到幼童嚎啕大哭,心中发软:“莫怕莫怕,他不吃人的。” “你们快过去吧,无事的。” 林升壑送完这对母女过去,又小心走到萧厌面前,小心试探询问:“殿下,可要回去,天亮了,叫人瞧见您在这里不太好。” 朝臣们知晓不好,吓到百姓更不好。 “她为何没来?” 林升壑从未见过萧厌这般绝望脆弱的语气。 一时间心中格外不忍,他只好开口安慰:“殿下,许是有事耽搁了,又许是三小姐还未想好,五日的时间便要三小姐,决定一辈子的大事,换做是我,也会觉得时间过于仓促。” “殿下何不再等等,若真想知道结果,或者直接去问三小姐。” “你说的对,是孤给的时间不够。” 萧厌用力攥紧双拳:“孤再等三日。” 林升壑见萧厌绝口不提见孟锦月,一向不太敏锐的他莫名察觉到缘由。 殿下这是不敢见吧。 如今不见,还能宽慰自己还有机会,她只是没想好罢了,心中也仍有希望。 若是见了,被孟锦月亲口拒绝,殿下未必能承受的住。 “你也不要去。” 萧厌眉头紧锁。 林升壑只好点头。 然后,然后他又陪着萧厌在桥上等 三日,三日都未曾等到人。 林升壑也眼见着萧厌状态越来越差。 三天三夜没合眼,也没怎么用膳,人熬的双眸赤红,面色憔悴,周身气质也越发阴郁。 “殿,殿下,可要回去吗?” 看着太阳升起,林升壑忍不住开口。 “你去孟府。” 萧厌声音极度沙哑。 “告诉她,孤想见她一面。” 林升壑心中松了一口气:“好。” 早该面对现实了。 其实孟锦月没来,在林升壑看来意思已然十分明确。 但在殿下这里,只怕还要听到人亲口说,才会肯罢休。 “林大人?” 秋宁望着胡子拉碴的林升壑,有些惊讶:“您怎么弄成这样了?” 林升壑无奈:“也就三天三夜没合眼罢了。” “我想见你家小姐,殿下有话叫我带给她。” 秋宁记得孟锦月的所有叮嘱。 “见不了。” 林升壑:“为何?就算她不选殿下,还是要和殿下说清楚的。” “要不然殿下那边……” 林升壑重重叹了口气:“殿下那边我交不了差,殿下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 第七十八章 那夜,我的确打算过去见殿下 “不是我家小姐故意不见,是见不了。” 林升壑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小姐病了。” “严重吗?” “怎么会病了?” “为何我和殿下都没听说?” 不得不说林升壑听到秋宁的话,心中也多了几丝庆幸。 原来,原来并非是孟锦月故意没去,而是她病了,去不了。 殿下若是知道了,只怕也会高兴。 “三日前夜里,我家小姐遭遇刺杀,所以病了。” 秋宁的话叫林升壑怔了怔,:“你,你说什么,怎么会遭遇刺杀?” “谁动的手?” “三小姐如今可还好?” 林升壑心中的庆幸,此刻一扫而空,只剩下对孟锦月的担忧。 “并不危及性命,只是受到惊吓,这几日小姐一直将自己关在房内,并不见外人。” “至于并未四处宣扬,只是因为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对小姐动手,不想打草惊蛇。” 秋宁解释的话并未叫林升壑心中轻松,反而神色更加凝重:“怎么会受到惊吓?” “你家小姐受到惊吓,你们难道也是?这样大的事情,起码该去林府找我,我和殿下也能帮忙。” 秋宁低着头:“奴婢没想到,况且奴婢只知道谢将军才是我家小姐未婚夫,第一时间便想联系谢将军,可谁知他不在京城中。” 林升壑重重叹气。 当时孟锦月和萧厌相处时,秋宁这丫头并未跟在孟锦月身边。 “罢了,如今不说这些,你还未说,你家小姐为何会受到惊吓?” 林升壑再一次问。 “就是刺杀那晚,竟又有恶狗出没,所以把小姐吓到了,导致受伤。” 林升壑心一沉,怪不得。 怪不得这几日没有孟锦月任何消息。 “照顾好你家小姐。” 说完这句话,林升壑便迫不及待往外走。 他要去告诉殿下这个好消息。 并非是孟锦月没选殿下,而是另有他因。 秋宁望着林升壑的背影撇了撇嘴。 “小姐,奴婢话还未说完,他便走了。” 秋宁掀开层层床幔。 本该受到惊吓的孟锦月,此刻神色极为平静,“无事。” “之后知道也是一样的。” “小姐,奴婢给您换药。” 虽然只有秋宁知道,小姐这次并未受到惊吓,但秋宁望着孟锦月头上的伤,依然极为心疼。 “幸好小姐警觉,叫那些护卫带上迷药,否则这次小姐就真的要出事了。” “定是二小姐她们做的,若非她们,小姐的头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孟锦月是真的受伤了。 她也确实在床上躺了三日,头晕呕吐,极为难受。 但这是她装作惊慌过度,故意摔倒撞的。 她做戏向来喜欢做全套,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 “殿下,殿下!” “殿下!” 萧厌这边乌云笼罩,心情极度阴郁,可林升壑却这般兴高采烈,叫萧厌心中不喜。 他阴恻恻盯着兴奋的林升壑,一言不发。 林升壑吓的一抖,立马开口:“殿下有个好消息。” “三小姐只是病了,三日前夜里遭遇刺杀,受到惊吓病了好几日,并非故意不去见殿下的。”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萧厌知道孟锦月不来的缘由后,确实心中闪过一瞬的喜悦。 可反应过来,她是遭遇刺杀后,心中便只剩下担忧。 “她现在如何?” “可受伤了?” “谁刺杀的?” 萧厌的问题越来越多,最开始林升壑还能答。 因为他也问过秋宁,但后面渐渐林升壑便答不出任何话了。 他没想到萧厌会问的这般细致。 “我得知后,来不及多问,只想早些来告诉殿下,以免殿下继续伤怀。” 林升壑望着萧厌那紧紧皱起的眉头:“要不,我现在再去一趟。” 萧厌摇头:“快要天黑了,到时候孤亲自过去。” 林升壑明白,这是要翻墙。 “这,这样也好。” 翻墙这种事情,他做过许多次,但萧厌应当还是第一次吧。 ———— “殿下,这便是三小姐的院子。” 在林升壑的掩护之下,萧厌顺利进了孟府。 说起来这也是萧厌第一次来这,他和林升壑他们身份不同。 他若是光明正大来孟家,势必会引起轰动。 萧厌原本想翻窗进去,只是用手推了推窗户。 便发觉窗户好似被封住了。 “三小姐格外怕狗,上次也是这般将自己关起来。” 萧厌也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手心攥紧,神色阴鸷: “你派人去查!” 他要杀了这背后之人! “谁?” “杳杳是我。” 萧厌最终从房梁进入的孟锦月房间。 萧厌掀开床幔,便看到抱住膝盖,缩成一团的孟锦月。 她的头上裹着厚厚的布,渗出血迹。 萧厌顿时心揪成一团。 从林升壑嘴里,他已经得知了一些事情,但终于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萧厌恨不得将谋害孟锦月的人千刀万剐。 “杳杳,可找大夫看过?” 萧厌颤抖着伸出手,眼眶发红。 孟锦月点了点头:“回殿下,江神医已经来看过了。” “臣女……臣女休息一段时日便好。” 萧厌伸出去摸头的手顿在半空中。 她今夜的态度格外疏离。 “杳杳,孤,我这几日不知你遭遇刺杀,竟未曾过来看你,是我错了。” “是孤未保护好你,之前为你挑选护卫,但选拔还需要时日,这几日应当就能将人送到你身边。” 萧厌在外从未有过这般小心翼翼的时候,只有在孟锦月面前才这般卑微。 “殿下。” 孟锦月轻轻唤了他一声。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温柔柔,和她这个人一样美好善良柔软。 可萧厌却莫名直觉,她要说的话,不是他想听的。 “三日前,我没去赴约……” 她刚开口,萧厌便急切打断她的话。 他紧紧握住孟锦月的手,眼眸赤红,“孤知道的,你是遭遇了刺杀,才没能过去,并非你不想去,或者你不选孤。” “孤都知道,你不必解释。” 萧厌说完后,换来的只有孟锦月久久的沉默。 “殿下,那夜臣女的确打算过去的……” 孟锦月话还未说完,便被萧厌欣喜抱在怀中。 “这便足够了,你打算过去,便是选了孤!杳杳这便够了!” ———— 不好意思宝子们(>_<)抱歉!更新晚了呜呜X﹏X,没什么灵感,今天整理了一下大纲,晚安晚安,后面争取努力准时更新!明天见! ------------ 第七十九章 殿下,我选好了 等待的这三日,萧厌的心一天比一天绝望。 他从前不喜旁人胆小怯弱。 可他如今却不敢来见她,也不敢问她为何子时未曾过来。 萧厌知道自己在怕,怕她不选他,选择谢云晔。 如今亲耳听见她也是打算选他的,萧厌才觉得这几日压在心中的大石被挪开。 他整个人也活了过来。 “殿下。” 孟锦月挣扎着推开他。 “孤抱的太紧了吗?” 萧厌低头望她,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情意。 他手上也卸了力气,转而轻轻握住她纤细瘦弱的双肩。 孟锦月垂眸咬住唇瓣,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殿下,臣女……臣女的话并未说完。” 萧厌漆黑的眸子怔了怔,因为他从孟锦月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中,看到了愧疚。 该怎么形容这种眼神,孟锦月从未这样歉疚又为难的望着他。 萧厌的心猛地一沉。 她在歉疚什么,又在为难什么? 萧厌粗糙的大手下意识捂住孟锦月的脸。 她脸很小,萧厌的手覆上去,孟锦月从眼睛到嘴便全都被盖住。 看不见她的眼睛,不叫她说话。 这是萧厌的本能反应,好似这样就能阻止一切事情发生。 “杳杳,孤想起还有要事未曾处理,孤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完萧厌便转头就要走。 孟锦月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殿下,别走。” 她深吸一口气:“我想和殿下说清楚,殿下上次叫我选,我选好了。” 萧厌转头扯开她的手,语气中难得带上了几分脆弱: “事关终生大事,不该这般草率决定,杳杳你再好好想想。” 说完萧厌便再次转身,逃一般的要走。 孟锦月望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心中勾唇。 她不能叫他这样跑。 “殿下,我选阿晔!” 萧厌的脚步瞬间停住,浑身血液凝结。 他蓦地回头,眼中满是受伤:"为什么?!" “为什么选他?!” 萧厌大步跨到孟锦月面前,眼眸赤红抓住她的手腕: “你刚才说过的,你是打算选我的,为何!为何要改变主意?!” “是不是有人逼迫于你?!” “是不是?说话!” 萧厌身材高大魁梧,逼近她时,孟锦月动弹不得。 她不停往后缩着,可身后是墙壁,她避无可避。 他猩红着眼睛,激动的模样叫孟锦月有些害怕。 她犹豫开口,眼睫轻颤:“当日……是殿下自己说过是,叫我选?” 萧厌那日说叫她选,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她神色中的动容。 那时他笃定,她心中只有他,也只会选他。 “为什么?!” 萧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孟锦月,他根本听不进任何旁的话,如今只想知道原因,也只想要个答案。 “你为什么选他?!” 孟锦月有些害怕,她眼里噙着眼泪:“我……我想起了之前和阿晔的事了。” 就这么一句话叫萧厌如遭雷击,狭小的床帐内瞬间寂静,只剩下萧厌粗重的喘息声。 他怔了许久,愣愣失神望着孟锦月,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 “你怎么会想起他??” 萧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声音中透出的害怕与惊慌。 自从认清自己的心意后,他便惧怕这一天。 毕竟他知道,曾经孟锦月和谢云晔之间的感情。 谢云晔为了能娶她,不惜上战场。 而孟锦月得知他身亡时,悲伤过度要昏厥。 萧厌以为上天会一直眷顾他。 甚至他也想过,只要她同他在一起,以孟锦月心善的性子,就算日后她想起谢云晔,也绝不会抛弃他。 可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 怪不得,怪不得今夜他察觉不对,怪不得她对自己开始疏离。 原来是想起了谢云晔,想起自己往日的心上人! 孟锦月小心翼翼抬眸望他,声音低弱:“被人刺杀那夜,我惊吓之中撞到头部,醒来便想起一切了。” “那我呢?!” 萧厌咬牙切齿,他整张脸毫无血色,眼里也布满红血丝,格外吓人。 “你想起了他,难道就忘记了孤与你发生的事情?!” 孟锦月摇头,“臣女没忘。” “你没忘记孤,为何在孤和谢云晔之间,你选谢云晔?” “在你心中,孤难道比不上谢云晔?!” “说话!” 萧厌呼吸沉重,滚烫的大掌捏住孟锦月的下颌,强迫她张嘴说话。 他此刻的模样太过吓人,孟锦月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嗯。” 她声音低弱点头,声音细若蚊蝇。 她的回答叫萧厌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心头好似刮过冷风一般,冷的他牙齿打颤。 她竟然真的承认了! 她竟然真的承认,他不如谢云晔重要! 可从前她对自己那样好! “殿下,对不起。” 她那双漂亮的眸中含着眼泪,眼尾湿红,可萧厌就是察觉出她的坚定。 “为什么!他能做的事情孤都能做,孤甚至能比他做的更好!” “他能给你的,孤也都能给,日后孤能给你皇后之位,你为什么要选他?” “孤不信你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我,我知道殿下很好。” 孟锦月声音低弱:“可……可我最先喜欢的是人是阿晔。”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子,” “当初殿下对他说,我是因为忘记阿晔,才将殿下当成了未婚夫,从而喜欢上的殿下。” “孤在骗他!” 萧厌打断她的话:“这不是真的,那时孤只想骗他。” 孟锦月攥紧手心,深吸一口气后还是摇头:“殿下……是真的,我如今想起阿晔后,才明白那时会喜欢上殿下,确实有阿晔的缘故。” “殿下在身形和阿晔……” “闭嘴!” 她的话如一把把尖刀,直直的刺进萧厌心里,刺的他千疮百孔,他甚至不敢继续听下去。 “我……我想和殿下说清楚……” 孟锦月低着头垂眸。 “孤叫你闭嘴!” 想到她的抛弃,萧厌眼里满是猩红。 下一秒萧厌便压了下来,他大手掌住她的下颌,握的很紧。 舌尖也撬开她的檀口和贝齿,霸占、辗转、侵略…… 直到孟锦月被吻到窒息,说不出话来,萧厌才将她放开。 “今夜你说的话,孤只当从未听过!” 萧厌面无表情,声音极冷。 “殿下……覆水难收,说过的话,记起的事情,都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眼里含着眼泪,声音也在轻颤,但还是努力开口。 “我如今就是喜欢阿晔,也只想和阿晔在一起,殿下,殿下何必强求,您和大姐姐订了亲。” “大姐姐才貌双全,京中早有盛名,除了大姐姐,还有许多世家千金不日也要进您的府邸。” “那些女子每一个都比我好,殿下何必执着于我?” “若叫阿晔知晓,殿下和阿晔多年的兄弟情谊,只怕会荡然无存?” 萧厌手心攥紧,指尖用力发白,他咬牙切齿质问她:“孟锦月!!那些女子这般好, 你可愿叫谢云晔娶她们?” 萧厌眼神阴鸷,掐住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嘴: “说话!你可会愿意叫谢云晔娶孟锦华?” ———— 宝子们还有一章,还在写(>_<)可能会有点晚,有点不好写X﹏X ------------ 第八十章 不如杀了他 床帐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没说话,可她的态度却格外明显。 萧厌更加怒不可遏。 他眼眸泛红,心中酸涩刺痛。 “你不愿意叫谢云晔娶旁的女子,为何要孤娶?” 他咬牙切齿,神情阴恻恻:“为什么!孤要你说话!” “阿……阿晔日后会是我夫君。”孟锦月被吓得惨白了小脸。 “他是你夫君?我呢?我是什么?你可还记得,之前你连命都不要,也要为我试药?” “明明之前你对我那般情意,如今只是想起谢云晔,你便要舍弃我?” “你为了谢云晔也可以不要命?” 孟锦月再次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 她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萧厌用力按住胸口,一颗心如坠冰窖。 萧厌眼底发红,漆黑的眸中全是眼泪:“孟锦月,你不能这般偏心!” “你不能这样对我!” 在他没有她便活不下去的时候,在她明明就要选他的时候,她却记起了和谢云晔的情意?! 因为记起谢云晔,他便成了旧爱,便可以被她舍弃? 萧厌不能接受! 他决不能叫她就这样抛弃他! “孟锦月!孤绝对不会叫你们在一起!” 萧厌声音阴鸷。 他曾经感受过,她毫无保留,无比浓烈的爱,又怎么能失去她。 没有她,他要怎么活下去? 难道要他眼睁睁望着她和谢云晔成亲,看着她和谢云晔夫妻相合,日后大着肚子为谢云晔生儿育女? 还不如杀了他! 孟锦月猛地抬头,她声音颤抖:“殿下,您不能言而无信!” “孤可以!” 萧厌面无表情,声音冰冷不近人情。 “孤是太子,日后会是帝王,孤想做的事情,想得到的人便一定会得到!” 孟锦月闻言,瞪大了双眸,眼泪从腮边滑落。 萧厌心揪了一下,但只要想到她的眼泪是为谢云晔而流,他便再次猩红了眼。 萧厌猛地捏住她的下颌:“不许为他哭,你要哭也只能为孤一个人哭!或者日后在孤床上哭!” 床帐内只剩下孟锦月压低声音的啜泣,好不可怜。 她低弱的哭声叫萧厌也难受起来,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脏蔓延。 他强硬将人抱入怀中,低头亲吻她的发丝:“等阿晔回来,你便同他说清楚,你若不想说,孤陪你一起,孤来说。” “至于孤与孟锦华她们的婚约,孤会处置好,孤要娶的只有你一个。” “除了你,孤谁也不要!” “之后你忘了阿晔,孤也当今夜之事没发生过,日后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你只喜欢孤,孤也只喜欢你。” 孟锦月试图从他怀中挣扎,但无济于事。 她便紧闭双眸,一句话都不肯说。 “你不说话,孤便当你默认了。” 孟锦月猛地睁开眼睛,她瞪圆双眸正要开口说话时,萧厌大掌却强势捂住她的嘴。 “不许说!” “说了孤也不会听!” 见孟锦月挣扎,萧厌声音阴鸷:“你若选他,孤就杀了他!” “杳杳,你也不想孤对他动手对吗?” 孟锦月被放开,她大口喘气,双眸含泪难以置信盯着他:“你和他多年兄弟!阿晔他那般信任你!你怎么能想要他的命?” “孤也不想!” 触及她的眼神,萧厌心中酸涩,可他若是不以谢云晔性命来威胁,他根本留不住她。 孟锦月已然变心,他宁愿她觉得他卑鄙,也不要失去她 “他的性命在杳杳手中,孤和他是兵刃相见,不死不休,还是如从前一般亲如手足,都取决于你。” “你若选孤,阿晔自然安然无恙,日后会青云直上。” “你若为了他执意抛弃孤……” 剩余的话萧厌并未再说,可话中的危险却不言而喻。 “你……无耻。” 她从未骂过人,脸涨得通红也只说出无耻两个字。 萧厌俯身咬住她细弱的脖颈,阴鸷笑了笑: “孤是无耻,但是你将我变成这般的,是你不想要孤!” “杳杳,孤再问一次,孤和谢云晔你选谁?” 萧厌脸上带着笑,可这笑却不达眼底。 从前他是温润如玉的太子,和谢云晔兄弟情深。 可如今他却好似成了一条阴暗的毒蛇。 只要她回答错了,他便会现出毒牙。 孟锦月瑟缩着脖颈,萧厌那些叫人难耐的啃咬,最初只是在脖颈,可却越发往下,她想挣扎,却反而将他激怒。 柔软处猛的被他重重啃咬,难以逃脱。 “我……我选殿下。” 孟锦月闷哼一声,喘息着哭泣回答。 “殿……殿下放过我……” 萧厌依依不舍抬起头,他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伸手去捏孟锦月潮红的脸:“乖。” “孤日后什么都听你的。” 除了在床上,除了谢云晔以外的事情,他什么都愿意顺着她。 他甚至愿意做她的狗,只求她能留在他身边。 萧厌走后,孟锦月躺在床上,将被他解开的衣裳再次穿上,她不用看便知道胸脯处应当全是青紫。 萧厌就是狗。 但今夜不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就在刚才萧厌的好感度又涨了,前段时日知晓试药之事后,萧厌的好感也涨得,到如今已经有八十五。 这狗男人就吃这一套。 ———— “殿下,如何?” 林升壑兴致勃勃问,他想着今夜萧厌应当是和孟锦月解开误会,互通心意了。 殿下应当十分高兴吧。 “殿下?” 林升壑在看到萧厌阴沉至极的脸色时,一颗心也瞬间提了起来。 “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萧厌并未回答,只是面无表情望着林升壑:“无事,刺杀之事,孤要你亲自去查!” 谢云晔回京那日,汇报任务后并未直接回谢府,而是直接去了孟家。 他路上便已得知孟锦月遭遇刺杀的事情。 孟锦月还想瞒着她,是谢青枝信中透露的。 原本两日后才能回来,硬生生被谢云晔提前到了今日。 “阿晔?” 孟锦月一见到他,便心虚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都知道了,杳杳别想瞒我。” 谢云晔坐到她床边。 “什么?” ———— 终于写完了啊啊啊,宝子们晚安^O^ ------------ 第八十一章 喊夫君 谢云晔捧着她的脸,漆黑的眸子望向她:“我知道你遭遇了刺杀。” “我会查出幕后之人。” 谢云晔声音阴鸷。 “阿晔……” 孟锦月声音哽咽。 “怎么哭了?头疼?” “江神医可看过?” 谢云晔声音急切。 孟锦月强颜欢笑摇头:“阿晔,我无事,头也不疼……就是想你了。” 萧厌躲在屋檐上,面色阴沉。 孟锦月答应他,谢云晔回来便和他说清楚。 她说要自己说,不要他过来。 但萧厌实在放心不下,便只好偷偷过来,躲在暗处。 他以为能看到他们恩断义绝的场景,结果屋内却温情脉脉。 “我也想你,路上一直想,还想亲你。” 谢云晔话刚落,孟锦月便捧着他的脸,主动亲了上去。 她的主动叫萧厌眸子瞬间猩红。 而谢云晔则瞳孔瞬间放大,浑身血液飞窜。 这是自从他从北疆回来后,孟锦月第一次主动亲他。 当初临行前,她也主动过。 可他回来后,一切便都变了。 孟锦月忘了他,甚至阴差阳错将萧厌当成了他。 因此她心中更喜欢萧厌。 谢云晔不是没有失落痛苦过,但一想到一切都是因为他,一切都是天意,他心中便只能接受。 他宽慰自己,幸好萧厌是他真正的好友,对娇弱貌美的孟锦月毫无觊觎之心。 也庆幸孟锦月性子柔弱善良,就算心中对萧厌残存着几分情意,但因为他们二人的婚约,也对他格外顺从,将他当成未来夫婿看待。 谢云晔以为重新得到孟锦月的心,还需要一些时日。 成亲后,他们也有一辈子的时间,他并未急切,反而十分耐心。 可如今,她竟然主动亲他。 谢云晔望着她那双极为漂亮的杏眸,他能从中看出明显的情意。 “杳杳,你?”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瞬间变亮,眼中满是期待。 “你心中又有了我对吗?” 他捧住她的脸。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垂眸轻声点头:“嗯 。” 底下两人挨的那般近,女子肌肤白皙,在夜色里好像会发光一般,此刻粉白的脸上布满羞红。 男子身着黑色轻甲,体型极为高大威猛,肩膀宽阔。 谢云晔还来不及换衣,便往孟府赶。 这样两个人靠在一起,任谁看了都要叹一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他们越是般配,萧厌便越发克制不住内心的阴暗。 他们郎情妾意,那他呢? 他算什么?阴沟里注视着他们琴瑟和鸣的老鼠? 他怎么允许呢? 明明只差一点,只差最后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得到她。 那夜她是在来赴约的路上出事的,萧厌这几日已经无数次后悔,为何要将时间定在那日! 若非如此,此刻将她抱入怀中的人是她,和她心心相许的人也是他! 萧厌攥紧手心,漆黑的眸子如鹰隼般死死盯着他们。 他用上了所有的克制,才没在此刻冲下去。 他答应了她,要让她自己说清楚。 他也相信,今夜孟锦月一定会和谢云晔断的一干二净。 怀着这样的信念,萧厌才勉强忍下来。 就让谢云晔这个弃夫最后得意片刻。 “杳杳。” 她的承认叫谢云晔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什么时候你重新喜欢上我的?” 孟锦月垂眸,捏了捏手心,声音低弱:“前几日,阿晔前几日我想起了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 “我撞到了脑袋,突然间那些忘记的事情,就全都想起来了。” 谢云晔一时间心情复杂,这次刺杀叫她险些出事,却也叫她记起一切。 “杳杳,那你心中对萧厌,如今可还有情意?” 听到谢云晔的问话,屋檐上的萧厌心中狠狠冷笑一声。 孟锦月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在谢云晔不在京城的时日里,他们二人一起共患难,在那个破败的废太子府邸里,两人相依为命,互相依靠。 夜里两人也一直相拥而眠,那时他们不似夫妻,却又胜似夫妻。 他和孟锦月经历过的,谢云晔从未体会过。 他什么都不知晓,所以才敢问出这样的话? 可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萧厌的一颗心还是被高高提起,他甚至紧张到难以呼吸。 他也想知道孟锦月的心意。 “阿晔……我只喜欢你。” “我……我和殿下……” 孟锦月咬住唇瓣。 萧厌紧紧握住拳头,浑身肌肉紧绷。 “算是天意弄人,造成的一场阴差阳错,我……真正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 孟锦月的声音轻轻响起,一如既往的温柔清婉,可萧厌的心却被扎的千疮百孔。 好一场阴差阳错,好一个只喜欢谢云晔! 萧厌脸瞬间白了,脸上阴云密布,心中怒火堆积。 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对他毫无情意 她明明曾经那样喜欢他,喜欢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甚至在他说了那样难听羞辱她的话,她也依然痴心不改,依然愿意为他试药! 那样炽热浓烈的爱意,至今叫萧厌想起都心中震撼。 他绝不信,她的喜欢竟会这样瞬间的便抽离干净! 都怪谢云晔这个贱人! 他双眸阴鸷赤红的盯着谢云晔。 都怪这个贱人故意挑拨,诱导孟锦月说出这样的话。 孟锦月那样心善,如今要和谢云晔分开,自然对他心中愧疚,才说了这样的谎话! 这个贱人怎么还不去死! 他为何要来同他抢孟锦月? 当初明明是他自己把孟锦月托付给他的! 也是是谢云晔自己说,若他战死,便叫他替他照顾孟锦月,在太子府中为她留下位置。 谢云晔亲手将孟锦月推到了他面前。 如今他喜欢上孟锦月,他们两情相悦,谢云晔又来横插一脚! 他既将孟锦月托付给他,便该托付一辈子! 萧厌攥紧手心,一双漆黑的眸子越发赤红。 他恨的要发疯! 心中所有的戾气和恶意都被孟锦月这句不喜欢他,全都刺激出来。 萧厌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所有的理智好似都快要崩塌。 若非孟锦月的承诺,将他拉回来。 他甚至想和谢云晔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同归于尽! 可想到孟锦月应下的事情,萧厌硬生生忍住了。 再忍一忍,他才是最后成为她夫君的人。 谢云晔这贱人再如何都只会是过客! “杳杳。” 谢云晔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情意:“谢谢你心中有我。” “我发誓此生绝不会辜负你,我们成亲后,在谢家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不想做的事情便交给我来拦。” “若是你不想住在谢家,我们也可以搬出去,总之,夫君什么都听你的,你才是一家之主。” 谢云晔嘴角上扬,只要想到日后能和她两情相悦,白头偕老。 他便觉得浑身血液飞窜,巨大的满足和兴奋喜悦充斥着他全身。 这样的喜悦,曾经只出现在他打赢胜仗,保卫了百姓和家国时。 但如今的喜悦又和那时全然不同。 此刻的欣喜,无关任何责任,无关抱负,只是发自内心的满足。 甚至他觉得,和孟锦月平平淡淡,携手一生,比上战场波澜壮阔,更叫他向往。 夫君!夫君! 夫君! 谢云晔也配! “夫君?可我们还未成亲?” 孟锦月低垂着头,耳尖发红。 谢云晔笑着拥住她,眼中满是热切:“马上不就是了,杳杳快喊夫君!夫君想听!” 孟锦月将头埋入他怀中,“夫君。” 她声音低弱,细若蚊蝇,但萧厌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 宝子们第二章还在写(>_<) ------------ 第八十二章 她偏心 萧厌只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否则他为何会听见这样的话! 她明明答应他,要和谢云晔断的干净。 可如今这样情意绵绵的两人,哪有要分道扬镳的模样! 若非他疯了!怎么会看见两人亲的难舍难分。 不同于萧厌的震怒崩溃,谢云晔此刻心情极好。 他眼眸发亮,直直凝视着孟锦月。 眼前女子墨发松松的散了下来云雾一般肩膀纤弱,腰肢纤细,腮晕潮红,朱唇微咬,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颤抖,像是微雨轻打后不胜娇羞的娇花。 谢云晔再也忍不住大手抬起女子惊艳的脸颊,重重攫住,狠狠的吮了一记:“再叫一声。” “夫君……” “接着叫。” 孟锦月红着脸,细弱却顺从开口:“夫君。” “说清楚,谁是你夫君?” 谢云晔紧紧搂着她,爱怜的啄了几下她娇艳点红唇,薄唇贴着她重重的喘息,呼吸交织。 “你,你是我夫君。” 萧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下来的。 一个是他曾经的兄弟,一个是他最深爱的女子。 可他却眼睁睁望着他们吻的难舍难分。 眼睁睁望着谢云晔的手紧紧掐住她的细腰,甚至伸手扯开了她腰间的束带,大手逐渐向上移动。 他曾经碰过的柔软之处,谢云晔如今也碰了。 ………… 直到谢云晔走了,萧厌依然未能回过神。 滔天的愤怒将他淹没,反倒叫他迟钝,好似失去意识一般。 直到一丝理智回归,萧厌才终于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他才回过神,刚才发生了什么。 萧厌松开了自己的拳头,低头一看怔然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鲜血淋漓。 鲜艳的血顺着手掌一滴滴落在地上。 “谁……?” 萧厌从梁上跳下来,动静惊醒了孟锦月。 她披散着头发,素白的手掀开床幔,原本微微泛红的脸,在见到他后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了,就这么不想见到孤?” 萧厌面无表情,径直阔步朝前走着。 他往前走一步,孟锦月便不停往后缩着。 他明明在笑,语气也极为平静,但就是莫名叫人头皮发麻。 在萧厌快要靠近床榻时,孟锦月颤抖着转身想往床帐外跑。 可她动作再快,又怎么会有萧厌快。 萧厌粗糙的大手一把扯住她纤细的脚腕,将人重新又拖回床帐之内。 “跑什么?” “你又在怕什么?” 萧厌强硬将人抱在怀中,分开她的双腿,人便跨坐在他身上。 两人靠的这样近,萧厌可以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她脸上只有害怕惊恐,唯独没有欣喜。 和见到谢云晔时截然不同。 萧厌猩红了眼‎。 “怎么不说话?” 萧厌一边问,一边将床帐拉下来,狭小的空间内瞬间昏暗了许多。 此刻的萧厌叫孟锦月寒毛都立了起来,她甚至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带着一股颤音。 “没……没怕。” 他身上太过炙热,太过…… 孟锦月,眼尾湿红,扭动着身体,试图挣扎。 却被男人的大掌一把按住了脑袋。 “你确定要动?” 他压低声音威胁,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纤细的腰肢,反复摩挲。 孟锦月瞪大了眼睛,脸色渐渐涨的通红,有委屈,羞耻和害怕… 她下意识察觉到危险,她明白自己要是再动,便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她低着头,靠在萧厌怀中一动不敢动。 萧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微微敞开的衣领,嘴角扬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怎么衣裳都未曾穿好?谁解开的?”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捏住她的下颌,像是审讯犯人似的: “怎么又不说话,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竟都答不出来?” “还是你有事瞒着孤!?”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声音轻颤:“是,是我自己解开的。” “是吗?” 孟锦月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嗯。” 她声音低弱。 “撒谎!” 萧厌漆黑的眸子瞬间赤红,他捏住孟锦月的下颌,强迫她张嘴。 “你还敢骗孤!” “你以为孤什么时候来的,谢云晔刚到时,孤就来了!” 怀中女子脸色瞬间苍白,纤细瘦弱的身子不停颤抖。 “你们刚才做了什么,孤都看的清清楚楚!” 萧厌重重捏她的脸,大手顺着脖颈,逐渐下移, “不,不要。” “怎么,他能碰,孤却不能?” 孟锦月眼眸瞬间蒙上一层雾气,她低着头双手环胸,想遮挡里面的风光。 可这个动作却叫萧厌脸色更加阴沉,他阴恻恻望着她:“挡什么,你自己松开还是我帮你?” 萧厌声音阴鸷,孟锦月吓的眼泪止不住似的不停的流。 见她不肯,萧厌冷笑一声,强迫掰开她纤细的手腕,直接撕开她素白的里衣,透出里面鹅黄色的肚兜。 萧厌狠狠扯开她的小衣,冷笑着丢在地上,大手随之覆盖上去。 —————— 终于艰难的写完了,晚安宝子们!明天见! ------------ 第八十三章 去而复返 他早就知道她白的发光,皮肤如同羊脂玉般细腻光滑,仿佛能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弧度柔软且丰润,前凸后翘。 可这样的美,不止他知道,谢云晔也知道。 一想到这些,萧厌便怒不可遏,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谢云晔杀了。 可该杀谢云晔的时候,他那时偏偏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做,如今悔之晚矣。 “说话!你今日为何叫他碰你!” 见孟锦月沉默,萧厌忍不住掐住她的脖颈,迫使她抬起头望他。 “你不说,那孤现在就去剁了他的手!这样想必你便会开口对吧?” “不要,我,我……” 孟锦月苍白着着脸,眼泪不住的从腮边滑落。 她深吸一口气:“殿下,你可还记得,阿晔……他才是我日后的夫君!” “夫君?” 萧厌猩红着双眸,猛地掐住她的脖颈,声音狠厉: “你还敢提夫君这两个字?你可还记得你答应我的?” “你答应孤,要同他恩断义绝,日后只会嫁给孤!” “怎么,你自己应下的话,你这么快就全然忘了?” “是……是你逼我的,我……我根本不想。” 孟锦月泣不成声,浑身轻颤。 “孟锦月!” “你当真不喜欢我!” 她的沉默,抗拒叫萧厌心中仅剩的侥幸荡然无存。 “好啊,好得很!” 萧厌一把将人丢在床上,高大的身影压下来。 “你不喜欢孤也无事,孤喜欢你便够了。” “既然你不愿意和谢云晔说清楚,那更好,明日孤亲自去同他说,把我们之间的所有全都告诉他,也叫你能同他彻彻底底了断。” “日后你二人休想再见面。” “在府中安心待嫁,等着做孤的太子妃。” “我,我不要。” “由不得你,我记得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珍惜!” 萧厌沉重的胸膛直接压下,他身形极为高大魁梧,像一座山一般,几乎完全将孟锦月笼罩着。 身下的人剧烈的挣扎着,小手凌乱拍打着他小腹。 萧厌被她拍打着,猛地背脊紧绷,如同被电击一般。 “不许动!!”孟锦月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吓得脸色顿时发白,缩紧肩膀。 捶打他的那双玉白小手也蓦地停住,快速缩回。 萧厌黑眸暗沉,目光锐利盯着身下的女子。 她紧紧咬住唇瓣,如鹌鹑一般缩成一团。 “怎么不打了?” 萧厌明知故问。 孟锦月咬住唇瓣,羞耻不已,闭着眼什么话都不说。 萧厌心中却莫名有些欣喜。 她定然没碰过谢云晔的。 意识到自己竟为这样的事情欣喜,萧厌又蓦地黑眸暗沉。 谢云晔若是敢再碰她,他就剁了谢云晔的手。 孟锦月只能是他的。 “继续打……” 萧厌大手抓住孟锦月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按。 “我,我不要。” 孟锦月紧咬着下唇,用尽所有力气想抽回手。 可又被萧厌狠狠按住,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你刚才不是想打孤吗?孤现在给你机会。” 萧厌大手紧箍着她,薄唇在她的粉白的颈肉上细细的吮咬,灼热的呼吸也全都打在她脖颈间,声音中满是欲望。 孟锦月身体瞬间僵直,她不停摇着脑袋。 萧厌却笑了,笑声在漆黑的床帐中格外明显。 “现在由不得你。” 说完萧厌便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就在孟锦月以为他要行不轨之事时,萧厌却抓住她的手往他脸上打了一下。 清脆的声音叫孟锦月愣了愣。 她难以置信望着萧厌,只觉得他有点什么病。 “我……我没打你脸,是是殿下自己……” “孤知道。”萧厌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孟锦月,她此刻瞪圆杏眸,眼中满是惊讶,可爱至极。 叫萧厌想到了他们养的那只小狸奴。 萧厌其实不喜欢猫,但对他和孟锦月养的这只却格外喜欢,只觉得可怜又可爱。 而孟锦月远比可爱的小狸奴还要叫人心软。 “是孤自己打的。” “你现在不打,等会就没机会了?你难道真的不想打孤?” 萧厌语气认真。 孟锦月神色迟疑,咬住红唇,水润的眸子犹豫片刻,但还是没忍住。 她试探性朝萧厌脸上扇,力道很轻。 打完后,孟锦月偷偷抬眸观察萧厌的反应。 比起刚才他现在要正常许多许多,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少了许多疯狂。 他并未发怒。 孟锦月得出结论,试探性又朝他脸上打了两下。 这次力道重了些,打完后她照例偷偷观察萧厌的反应,见他并未生气,她咬唇正要继续时,却被萧厌一把握住细白的手腕。 “打也打了,现在该孤了。” 孟锦月闻言脸色顿时煞白,她下意识闭上眸子,甚至想捂住脸。 “我……我不要,不要打我。” 萧厌因为她的反应,黑沉的眸子闪过笑意。 “孤怎么会打你?” “你到底在想什么?” 萧厌右手停留在她粉白的颊边,将她细碎的发丝挽到耳后。 孟锦月睁开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眼中满是困惑。 “你已经提前打过孤了,所以等会儿孤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许生气!” 孟锦月一愣。 “我……我不要,你自己叫我打你的,我没有同意……” 她水润的眸子中满是后悔。 萧厌黑眸含笑,她太过单纯,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 今夜原本满腔怒气,可只同她说几句话,他的心便软成一团。 萧厌幽深的眸子暗沉几分。 他本就不该气她。 孟锦月能有什么错? 错的只有谢云晔这种贱人! “但你打了孤,就要付出代价。” 萧厌故意压低声音。 她尚未想好反驳的话,便被他再次抓住手腕。 这次不是朝着他脸上抓去,而是往相反的方向。 孟锦月挣扎着,求饶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萧厌薄唇强势压下来。 他不管不顾,毫无怜惜抵开她的檀口和贝齿,薄唇贴着她重重的喘息,两人呼吸交织。 孟锦月被他密不透风的吻着,嘴边“唔唔”的哭叫声被堵住。 没一会儿她便浑身颤抖倒在他怀里。 红唇微微张开,琼鼻抽泣。 萧厌攥紧她的手,薄唇擦过孟锦月失粉白的小脸、耳尖,炙热目光紧紧锁住她,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怀里的女子唇瓣红肿,额间的发丝被汗水湿透,睁着水润的眸子迷蒙瘫在萧厌怀中。 纤细的身子只是抖,连着手指都如此。 萧厌咬住她细嫩的后颈,“叫夫君!” 孟锦月羞辱的哭了出来,她刚叫过谢云晔,又怎么会叫他。 她剧烈的挣扎着,纤细的手臂却依然被牢牢的钳制在萧厌的大手中,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不叫孤?” 萧厌微启薄唇,冷着脸威胁:“那你刚才为何喊谢云晔?” “你若不喊,孤便与你坐实夫妻之实……” “孤不介意今夜就要了你!” 萧厌眼里明明带着笑,可他威胁的话却叫孟锦月猛地一抖,她吓的脸颊发白。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萧厌眼中对她的渴求快要溢出来,他对她做了无耻的事情,却并不满足。 孟锦月咬住唇瓣,含着泪:“夫……夫君。” 喊完她便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睁开。 萧厌听的脊背发颤,浑身血液飞窜,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一颗心也好似被填满一般。 萧厌再次兴奋起来:“再叫,你叫谢云晔夫君可不止一次。” “孤才是你真正的夫君,自然不能比他少。” “夫……夫君。” 孟锦月闭上眼睛,粉白的腮边不停落下泪。 被她喊夫君,叫萧厌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他双眸发红,喘着粗气,死死压抑内心想要弄脏弄哭她的疯狂和阴暗。 不知亲了多久,萧厌才重重闷哼一声。 他将人紧紧拥在怀中,好似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 “杳杳……” 萧厌低头爱怜吻掉她腮边的泪。 灼热的大手抚摸着抚开她额间的湿发,薄唇贴着她喘息:“杳杳,还想听!” “再喊一次……” 孟锦月披散着头发,弄脏的手无论如何也抽不回来,顿时眼泪委屈蓄满在眼眶里。 “喊夫君,夫君就放开你。” 萧厌压低声音诱惑着。 孟锦月咬住唇瓣,哽咽开口:“夫君……” 她喊完便眼含期待望着萧厌:“放……放开我。” 她挣扎起来,可下一秒她便一愣,萧厌不仅没放开他,反而…… 他攥的更紧,薄唇贴着的脖颈粗喘。 “乖一点。” “乖一点,别动。” 孟锦月愣住。 她正无助害怕时,窗外又突然传出声音。 有人在轻轻敲窗,接连敲了三下。 孟锦月脸色顿时煞白,失去血色。 “阿晔……” 只有谢云晔来时,会提前敲窗。 他怎么会去而复返。 萧厌眼眸幽深几分,他感受到怀中的女子,浑身颤抖。 她还在怕谢云晔知道。 她到现在都没有想和谢云晔了断! 她以为,她还有选择的机会? ———— 宝子们第二章还在写,别等了哈哈哈晚安^O^天知道这一章我写了多久(>_<)我真的不会写这种……剧情(>_<) ------------ 第八十四章 他配吗? 萧厌心中怒气翻涌。 孟锦月滚烫潮红的脸上全是害怕和惊恐。 察觉到萧厌想要开口说话,孟锦月便什么都顾不上什么,抓住床边的小衣便捂住萧厌的嘴。 “殿下,不要说话,求求你。” 孟锦月粉白的腮边全是眼泪,眼中满是哀求。 她何曾这样求过他,何曾害怕成这样? 萧厌望着这样的她,下意识心揪成一团,甚至想擦掉她的眼泪,好好安抚。 但下一秒他黑沉的眸子再次冷硬起来。 她此刻的害怕,此刻的眼泪都不是因为他流,而是为了外面那个野男人! 为了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她不想叫谢云晔那个贱人知道他们的事情。 可凭什么? 孟锦月该是他的! 难道他是见不得光的外室!? 他为何要躲着谢云晔! 谢云晔才是那个该躲起来的人! “怎么,孤为何不能说话?” 萧厌攥紧手心,死死压下心中的嗜血暴虐。 嘴里这样质问,可声音还是压低了。 孟锦月流着泪,无助摇头祈求:“我……殿下,求你了,别叫阿晔知道,不能这样……” 见萧厌一如既往的阴沉,脸上并无动容,孟锦月紧咬住唇瓣,她深吸一口气哀求道:“只要……只要殿下不叫阿晔知道,我什么都愿意做……” “殿……殿下不是想要我吗,等阿晔走了,今夜殿下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我会伺候好殿下的。” 她眼中满是凄凉,这些哀求的话语刚说出来,眼泪便止不住的流。 萧厌漆黑的眼眸如鹰一般死死盯着她。 怀中的女子脸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可怜至极。 萧厌的心狠狠一揪,他几乎快要克制不住怒气,怒不可遏望着她,压低声音: “你,你把孤当成什么了,又将你自己当成什么?” 萧厌抬起她的下颌,眼眸赤红。 汹涌的怒气像是匕首一般,不断戳着他的心窝,疼的他好似要失去理智一般。 她竟然为了谢云晔,轻贱自己,也轻贱他。 她难道以为,自己只是喜欢她的容貌,她的身子!? 天底下女子那么多,他若想要,会有数不尽的女子送上来。 可他会要吗? 那些女子,他看一眼都嫌对不起孟锦月。 他是想要她,但这是因为他心悦她! 除了她,此生他都不会碰任何女子! 她竟为了谢云晔,说要伺候他…… 萧厌眼眶泛红,心疼到快要窒息,眼眸酸涩。 他难道要靠谢云晔,才能有得到孟锦月的机会? 自母后走后,萧厌又一次有想流泪的冲动。 汹涌的怒气占据了他的身心。 但触及到孟锦月那双流泪的眼睛,看到她满是害怕忐忑的脸,萧厌还是妥协了。 “好。” 萧厌用力攥了攥拳头,他内心愤怒至极,满是嗜血暴虐。 此刻他发疯一般嫉妒谢云晔,嫉妒他得到孟锦月的爱。 这原本该是他的。 嫉妒到他真想杀了谢云晔。 可他不敢。 就如同此时他不敢不听孟锦月的。 ———— 终于写完了,宝子们晚安!明天见! ------------ 第八十五章 哀求 “孤……孤不会说话。” 萧厌咬牙,压低声音。 他堂堂太子,此刻却要躲着,不敢叫谢云晔这个贱人知晓。 萧厌都为自己觉得憋屈不甘。 可萧厌也是敏锐的,或者说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有预感,今夜若是他不听话,很有可能他会彻底失去孟锦月! 这是他不能承受的后果,萧厌连赌都不敢赌。 说到底在孟锦月面前,他一切的强势都是虚张声势。 萧厌压低声音承诺后,孟锦月紧绷的身子才彻底软下来。 谢云晔如往常一样敲了三声,见里面没有反应,他便又重复了几次。 “杳杳??” 谢云晔夜里来的次数不多,但却很守规矩。 不会和萧厌一样偷偷摸摸不征求同意便进来。 “杳杳?” “我进来了?可以吗?” “别……” 孟锦月心猛地一提,顿时紧张起来。 她伸出素白纤细的手,连忙擦干脸上的泪。 努力调整叫自己的语气后才开口:“阿晔,别进来,我……我还没穿好衣裳。” 谢云晔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他脸瞬间热了起来,也想到了刚才不久的事情。 自己一时情难自禁,不仅亲了她,还解开了她的小衣。 “是有些痛吗?今日是我不知轻重了。” 她肌肤娇嫩,又被他抓出青紫,此刻自是不好穿衣。 谢云晔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好,杳杳,我不过去,你别怕。” “今日是我唐突了,一切都等我们成亲后。” 谢云晔说话时,萧厌眼眸便瞬间沉了下去,阴鸷至极。 他将孟锦月抱到了床边,大手强硬分开她的双腿,叫人跨坐在他身上。 两人此刻面对着面,距离极近,呼吸都好似要交缠在一起。 孟锦月一抬眸便可以看见萧厌脸上的神色。 萧厌同样可以看到她的。 何止是神情,彼此一点点的变化,这样的距离都一清二楚。 “成亲后?他想要你?” 萧厌无声扯起一抹没有温度笑。 “他配吗?” 萧厌脸色阴沉如水,一双眸子阴恻恻盯着她,好似抓奸的奸夫一般。 见孟锦月低着头,神色害怕。 萧厌便再一次咬住她白皙的脖颈。 孟锦月捂住樱唇,压下轻颤。 但脸色还是瞬间涨的通红,眼眸中满是水光。 “阿,阿晔,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孟锦月攥紧手心,深吸一口气问。 她迫切的想要叫谢云晔走,急的眼尾湿红。 谢云晔再不走,她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在床帐内,她被萧厌死死抱坐在身上,他掐住她的脖颈,会低头重重咬住她细嫩敏感的颈肉。 喷洒出灼热的气息重重打在她脸上。 床帐内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侵蚀。 与此同时在窗外,还有谢云晔这个未婚夫。 孟锦月承受不住这样的场景。 “有,杳杳我来送药。” 谢云晔语气歉疚:“今日是我不知轻重伤了你,这药是我找神医要的,神医说这药对身上的青紫很有效果,皮外伤也可以用。” 谢云晔不说还好,他一说便又一次提醒萧厌,他们今日做了什么。 孟锦月眼睫轻颤垂着脑袋,浑身也止不住颤抖。 因为她明显感受到萧厌的怒气,黑暗中,他神情阴恻恻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柔软,力道极大。 孟锦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怕什么嗯?别抖,抖什么?” “你在我身上这样抖,故意勾引孤?” 萧厌阴恻恻冷笑着。 孟锦月腮边流着泪,连忙摇头。 她不知道不该害怕,不该再动。 最脆弱的地方被萧厌握着,孟锦月抖的更厉害。 孟锦月没有办法,只能颤抖着手撑在萧厌坚硬的肩膀处,想要往后挪动。 可她刚起来一些,便被萧厌的大手一把按住脑袋。 她的力气在萧厌面前毫无抵抗之力,瞬间她又重重跌落在萧厌怀中。 “唔。” 孟锦月瞬间酥麻,蔓延到四肢各处。 她紧紧咬住唇瓣,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难堪、羞耻又委屈。 “杳杳,怎么了?” 谢云晔等了一会儿,孟锦月没有答复他。 他正奇怪,便好似听到了孟锦月的闷哼声。 萧厌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又停留在纤细的腰肢处,反复摩挲着。 孟锦月狠狠咬住手腕,她满脸泪, 深吸一口气:“阿,阿晔我没事,腿麻了一下。” 她话落,萧厌掐腰,咬她脖颈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杳杳?你哭了?” 谢云晔察觉到她声音不对劲,好似带着哭腔。孟锦月捂住脸,手指陷进肉里,眼泪无助的从腮边滑落。 她眼神哀求的望着萧厌。 萧厌撞上那双含泪的眸子,到底从她脖颈间抬起头来,没再故意继续啃咬作弄她。 但是大手依然在她身上游走着。 萧厌放开,孟锦月才能分心应付窗外的谢云晔。 她深吸一口气,才佯装无事开口:“没没有,阿,阿晔。” “我只是撞到腿了,无,无事的,阿晔你快回去吧。” “杳杳,撞疼了吗?”谢云晔话中满是关怀。 萧厌听到某个字眼,眼眸瞬间幽深,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握住孟锦月腰肢的大手也越发紧了,本能就想将怀中跨坐着的人…… 孟锦月对上他的眸子,眼前之人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眼中满是叫嚣的欲望。 她连忙晃着脑袋,紧紧咬住唇瓣,压低声音:“殿下,不……不要。” 萧厌深深凝视着孟锦月,她不知道,自己这副娇弱可怜的模样,更能唤醒男子的摧残欲。 他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 但萧厌还是忍住了心中对她汹涌的欲望,什么都没做。 他大手最后只是捏了捏孟锦月的粉腮,轻轻安抚:“好,别怕……孤不会做什么的。” 他薄唇紧紧贴着她耳边,灼热的气息打在她脸上。 听到他的话,孟锦月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她紧紧咬唇,望向窗外轻声开口:“阿,阿晔,我真的没事。” “你……你回去吧,阿晔,我有些困,想歇下了。” 谢云晔在外面,孟锦月时刻都提心吊胆。 好似自己正走在悬崖边上,一个不慎掉下去便是万丈深渊。 若是谢云晔进来,望见床帐内这一幕,望见她衣衫不整,几乎一丝不挂被萧厌抱在怀中,望见她身上大片的青紫、吻痕、咬痕…… 孟锦月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谢云晔一定会杀了萧厌。 可萧厌是太子! 谢云晔若是动手,一切便无可挽回了。 她已经对不起谢云晔,不能再叫他牵扯其中。 谢云晔:“好。” 他语气中满是不舍,但到底还是点了头。 他向来愿意听她的,也不想叫她和他相处,有任何的不适。 “杳杳,这药我放在窗外了,你等会儿记得拿,也要记得涂药知道吗?” “好,好的。”孟锦月攥紧手心,努力回复着。 就在她以为谢云晔会走时,窗外的人又试探性开口了。 “杳杳,明日夜里……我能否再来见你?” 她看不见谢云晔的神情,但依然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满是期待。 “可以吗?”今夜没见到她,谢云晔心中失落。 他如今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孟锦月又是他深爱的女子。 谢云晔几乎时时刻刻都想见到她。 甚至只要想到她,夜里便忍不住胡思乱想,那些压抑的欲望也翻涌着叫嚣着,叫他寝食难安。 他总是跟自己说,再忍忍,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成亲后,孟锦月就是他的。 他会有无数个日夜可以和她……在一起,可以对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可就算这样想,谢云晔还是压抑不住思念,他想见她。 “别,别来。” 孟锦月想也不想便下意识拒绝。 若她再叫谢云晔夜里过来,萧厌肯定不会放过她。 毕竟谢云晔的话刚问出来,她还并未同意,萧厌眼眸便瞬间沉了下去,像是要吃人一般。 “拒绝他。” 萧厌大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嘴。 “阿晔……”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我,我这段时日晚上都想早些歇息。” 谢云晔闻言失落,但沉默片刻后,他还是点头: “那我白天再来。” “杳杳,我走了。” “你早些睡。” “好。” 孟锦月屏住呼吸,听到谢云晔离去的声音,她紧绷的身子才瞬间瘫软下来。 萧厌一把扶住她,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垂首吻了吻她的发顶。 “今天好乖。” “以后都要这样听话,知道吗?” 孟锦月强忍的哭泣,终于绷不住了,难堪的哭出声来。 “别哭了。” 见她低低啜泣不停,萧厌心口好似被针扎了一下。 萧厌大手摩挲着她粉白的脸颊。 “他今日没发现……” 萧厌原本还想今夜就叫孟锦月和谢云晔说清楚。 可她那样紧张害怕,小脸煞白,他最终不忍心。 明明是想叫他们早点了断,可他甚至也帮着她隐瞒。 萧厌觉得自己对谢云晔,仁至义尽了。 孟锦月伸手抹掉脸上的泪,随后素白的手指便去解身上衣裙。 她如今身上剩下的衣物本就所剩无几,萧厌还未反应过来,她便身无寸缕了。 “杳杳……你做什么?” 萧厌声音沙哑。 眼前女子身无寸缕,坐在他怀中,肌如白雪,莹润满怀。 一头长长的墨发披散着,腰如束素,像一朵娇艳欲滴、任人采撷的花。 萧厌死死压抑住的欲望,又铺天盖地涌来。 他灼热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粗糙的大手,不受控制般抚上她的腰间。 “殿下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殿下想要,臣女给就是了。” 孟锦月脸色苍白,声音哽咽。 “之后,殿下能不能放过臣女和阿晔……” 她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萧厌怔了怔,“你……” 他心中涌起滔天怒火,她就是这样想他的? 她还是没放下和谢云晔在一起的念头吧…… “刚才谢云晔在外面,孤说的并不清楚。” 萧厌攥紧手心,死死压下心中的怒气怨气。 他掌住孟锦月的头,开口解释:“我是想要你,但并非只是想得到你的身子,我最想要的是你的心。” “孟锦月,我对你的心意你当真不知吗?” 萧厌怀疑,她是故意的,今日他欺负了她,她便故意这般轻贱他的心意,想气死他。 他被她气死了,她就能和谢云晔双宿双飞! 她休想! “你以为几次就够了,就能将我打发,我想要的是一辈子,日日夜夜都想要你。” “想同你白头偕老,你休想摆脱孤。” “而且,你以为谢云晔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后,他还会要你?” 萧厌此刻对谢云晔满是妒意和恶意,他脸色扭曲开口诋毁着: “他自己在外面叫女子怀孕,却绝不会容忍你沾花惹草,他就是这样没有容人之量,不像孤。” “上次孤说的那农女估计也要入京了,那女子如今怀胎四月,肚子应当也大了起来,谢家子嗣单薄,自会迎她入府。” “你还未嫁进去,他就要纳妾,等你到了谢家,还要伺候他那个大着肚子的小妾,日后还要照顾他和旁人的孽种……” 萧厌继续蛊惑着:“你当真能忍?” “所以为何不选孤?” 孟锦月低着头,只是流泪啜泣,什么话都不说。 萧厌大手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看自己。 “看着我杳杳,你若嫁给我,我保证会对你好,会比他更一心一意对你。” “过几日便和他断干净,可以吗?孤去帮你说……” 孟锦月摇头:“我不想,我不想!” 她无助的流着眼泪:“我和阿晔是圣旨赐婚,你凭什么要我们分开?” “就算他要纳妾,纳无数妾室,我也甘愿,我就是喜欢阿晔!” “从头到尾我喜欢的只有他,我不喜欢你!” “这辈子都不喜欢你!” ———— 其实这两张刻意没描写女主真实的心理活动,以免出戏,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女主故意的,所有……哈哈哈,掌控权在女主手里,后面会让萧厌心甘情愿当三的。 宝子今天没有了,太困了状态不好(>_<),明天我多写点,晚安! ------------ 第八十六章 受够他了 “孟锦月!” 萧厌闻言陡然变了神色,他赤红着眼猛地掐住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嘴,声音狠厉: “你再说一次!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萧厌恨恨的盯着她,此时他阴寒的目光瘆人极了。 “说话!” “我哪里比不上他!” “说话,我要你说话!” 萧厌死死掐住她的下颌,孟锦月苍白着脸,明明很害怕,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朝他哭吼着: “哪里都比你好,他不会逼我,不会对我动手!” “什么都听我的!” “而且阿晔才是我的未婚夫!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和他分开!” “我就是要和他成亲!” 孟锦月的身子、手乃至声音都在颤抖。 她害怕眼前的萧厌,他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眼中满是疯狂。 但她真的受够了! “好!好的很!” 萧厌手心攥紧,或许是气到了极致,他反而冷静下来。 他面无表情冷笑着看她。 眼前娇弱绝色的女子,明明瑟缩成一团,明明怕他,可她就是偏要惹怒他。 或许她就是故意的。 知道他会生气,会难受、心痛,可她不在乎。 之前萧厌心中一直不相信,她对自己毫无情意,可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她想起了谢云晔这个真正的心上人后。 他对她来说就成了昨日黄花一般。 萧厌终于死心了! 他不会再奢求她的心意。 “唔……” 孟锦月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甩到了床上,沉重的胸膛直接压下,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将她笼罩着。 “你脱还是我来脱!” 她的衣裙原本已经被萧厌一件件穿了回去。 在他同她解释,他想要的不止是她身子时。 可现在穿好的衣裳,又下一次被萧厌命令脱掉。 “你……你要做什么!你说过的,你不会……” 她话还未说完,萧厌就一把拽住她的脖颈。 男人睨着她,面无表情开口:“你不喜欢孤,孤还忍着做什么,反正也得不到你的心,那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 “反正要了你,你便也只能嫁给孤!” 孟锦月从未在萧厌脸上看到过这样冰冷阴鸷的神色。 她身子颤抖,本能意识到危险,挣扎着就想跑。 不知为何,这次她轻而易举就从萧厌怀中挣扎开来。 就在孟锦月快要走到门口时,背后却突然伸出一只大手。 下一秒,她便被男人重重压在门后,他将她纤细的手腕按在头顶。 孟锦月惊恐的瞪大眼睛,剧烈的挣脱着,可娇小的身躯依然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跑什么?你跑的掉吗?” 她确实跑不掉,背后是冰冷的门板,前面则是发疯的萧厌。 孟锦月无助哭着,泪流满面,她意识到萧厌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叫她知道,她毫无退路。 “原来你不喜欢在床上,更喜欢地上?门上?” “只要你喜欢,孤都可以。” 说话间男子喷洒出灼热的气息重重打在她的脸上。 他粗糙的大拇指揉搓着孟锦月的红唇,让它更红。 男性气息无一不侵蚀着她,孟锦月浑身颤抖。 “不……不要。” “我没有。” 她哭的满脸都是泪,再次挣扎起来。 可她的力气在萧厌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反而这种微弱的挣扎,叫萧厌更加兴奋。 “这里,还是床上,你选一个!” 萧厌冷冷望着她哭,无动于衷。 他只要想到她的绝情,便怒不可遏,怒气早已将他支配。 满脑子都叫嚣着,要她!要她! 反正得到了她!她也就不可能和谢云晔在一起了! 她再喜欢谢云晔,也只能认命做他的人! “不选,那就去床上。” 说完萧厌便将她打横抱起,径直阔步走到床帐边,将她一把甩到了床榻上。 孟锦月撑起手臂就要往内躲,刚往前爬了两步,便被男人捉住脚踝,又拖回床中央。 “不要……不要!” 她无论如何挣扎,纤细的腰肢依旧被男人牢牢的控着。 孟锦月攥紧身下的被单,无助的哀求着:“殿……殿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这样。” 她是真的害怕了。 “我不该说那些话……我真的错了……” “我是喜欢殿下的……” “我喜欢殿下……” 她哭得一喘一喘,纤白的十指紧紧拽住身下的被单。 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话到底有多假,多言不由衷。 “真的吗?” 明明知道是假话,萧厌心中依然带着希望和憧憬。 他大手掌住她的脑袋,“你真的喜欢我?” 孟锦月流着泪,哆嗦点头:“喜欢……喜欢的!” “亲我!” 萧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观察她的反应。 孟锦月眼中闪过迟疑和挣扎,最后到底还是害怕占了上风。 她试探性仰头朝萧厌吻去。 只是刚靠近他,便被萧厌猛地掌住她的脑袋,他低头凶狠又疯狂地撬开她的檀口、贝齿,霸占着她的口腔,辗转侵略。 孟锦月被吻的窒息,眼神涣散,浑身发软。 她流泪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着,粉白的脸被吻的滚烫潮红。 她以为萧厌会放过她,可迷蒙睁开眼睛,对上萧厌那双满是情欲的黑眸后。 孟锦月便彻底清醒了。 身上传来粗糙的触感,萧厌大手还再继续往下探,带起一阵阵颤栗。 “你?” 她声音颤抖,脸色苍白。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萧厌身下望着天真的女子,面无表情冷笑一声。 “你连撒谎都不会。” 她刚才的迟疑,彻底叫萧厌最后一丝侥幸被葬送。 萧厌掐住她的脸颊,阴恻恻盯着她:“我也希望你能骗过我,可惜你没做到……” “你乖一点,孤也轻一点,否则……吃苦的还是你。” 萧厌说着大手便落在她的衣裙上。 几声撕扯的响声后,孟锦月的衣裳就在他掌中变成了碎布。 “不要……”孟锦月摇着头双手抱胸,想遮挡风光。 “你到现在还想挡?”萧厌声音阴鸷。 冷笑着扯下床幔将她挣扎的双手捆住,绑在头顶。 “不听话就绑住吧。” “给你机会,你总是不肯珍惜。” “唔……” 孟锦月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被绑住的手在头顶无望的挣扎。 萧厌的唇再次压下,沿着雪白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锁骨…… 孟锦月死死咬着唇,她挣扎着躲避着,却只能无助的仰起脖子,仰头承受着男人霸道带着侵犯的吻。 满头青丝在脑后无助的晃动。 “好乖。” 萧厌或许是亲够了,心情好似也好了些。 他含着笑大手将她翻过身,让她趴在床上。 下一秒纤细的腰肢被他勾起。 沉重的胸膛即将压下。 意识到他即将要做什么,孟锦月呼吸都窒了一下。 她眼眶发红,颤抖着张开唇瓣:“萧厌……你若碰我,我就撞死。” 孟锦月弓着腰肢,明明抖个不停,语气却格外决绝,泛红的眼眸中也满是坚定。 甚至下一秒她便猛地咬住舌头。 鲜血开始从她口中涌出。 ------------ 第八十七章 一起死。 “你做什么?!” 萧厌呼吸骤停,难以置信望着她。 随即萧厌立刻强硬去掰她的嘴。 他的手不停在抖,手掌强势伸进孟锦月嘴里。 “唔……” 她抓住他的手,重重咬他时,萧厌也没将手抽出。 甚至他根本不敢抽。 他宁愿她咬他,也不能让她咬自己。 孟锦月咬的口中全是血腥味,她有些恶心,往外推着他的手,但萧厌却怎么都不肯拿出来。 “你,!你要做什么?” 萧厌声音慌张。 下一秒他再次恶狠狠威胁:“你别想咬舌自尽,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谢云晔杀了,孤要把他五马分尸。” “还有谢青枝,你不是也同她关系好吗,你认识的所有人,孤都要杀!” “你不想活了,这些人都去给你陪葬!所有人都要死!” 直到孟锦月忍不住干呕,眼睛翻白。 萧厌才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将手抽出。 孟锦月捂住胸口弯着腰干呕着,血水从她口中吐出。 萧厌将人拥入怀中,扯住床幔就去擦她的嘴。 “江神医和林升壑,你也认识他们,你在乎他们对吗?你有事,林升壑就算是我多年好友,我也会杀!” 孟锦月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还有你娘,孤知道,谢云晔将你娘亲送到江南去了。” “之前孤没复位,但如今不同了,那个老东西没多少时日,你娘亲也可以接回京城,没人再能对你娘亲动手。” “你娘亲也是我娘,孤会命人好好照看她的,她在京城你也不必再牵挂她,想见就能去见。” 萧厌被孟锦月吓到了,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他不停说着她在乎的人,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只有这样,他才能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惊慌。 她还有在乎的人,就不敢自寻短见。 “萧厌,你卑鄙!” 在萧厌说到她娘亲时,孟锦月才真的生气了。 她必须要教训萧厌! 萧厌紧紧搂住她:“嗯,你已说过好几次,孤知道自己卑鄙。” 他大手掌住她的脑袋,捏住她的下颌:“所以孤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别再有任何念头。” “一丝一毫这种念头都不行!听见了吗?” “是你逼我的。”孟锦月无助流着泪:“你把我逼到在这种地步。” “不做了!” 萧厌急忙开口:“孤什么都不做!” 被这样吓了一出,萧厌哪里还能有别的心思,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萧厌大手掌住她的下颌,“只要你同谢云晔分开,孤不会再强迫你。” 他可以等到他们大婚之日再要她。 剩下这句话,今夜便不必说了。 孟锦月脸上并无任何波动,依然满是排斥,甚至带着冷笑。 她根本不信他说的任何话。 萧厌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抱的极紧,好似这样抱着她,就能留住她的人,她的心。 “谢云晔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着他日后定要吃苦受罪。” “安心跟着孤,等你娘回京,可以将你娘也接入宫中,她可以同你一起住。” “你若嫁入谢家,谢家绝不容许你带着你娘。” “谢家老国公老夫人都在,谢云晔还有继母,还有他姨娘,家中四个长辈。” “老夫人和老国公既会挑剔你的身份,还会逼迫你早些为谢家延续香火。” “谢家这一代只有谢云晔和病秧子弟弟,他弟弟活不了多久。” “整个人谢家子嗣就都在谢云晔身上,杳杳这么聪明,难道预见不到日后的场景?” “就算谢云晔不肯纳妾,老夫人他们也会逼迫他,他又能撑多久?” “他的嫡母,日后痛失幼子,眼睁睁看着卑贱妾室的孩子继承国公府,她难道不会谋害你们?” 萧厌大手轻轻揉着孟锦月的发丝:“他姨娘,谢夫人当初有四个贴身丫鬟,二等丫鬟也有四五个,这么多侍女只有谢云晔的姨娘爬床成功。” “明明被发卖出谢府,却依然能带着孩子回来,甚至在谢云晔眼中,他姨娘还是是最可怜柔弱之人。” “你这样单纯善良,这家这样一窝狼豺虎豹你真能应付?” “这是我和阿晔的事,和殿下无关。” 萧厌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你……” “你在好好想想,孤再给你五日的时间。” “不必想,除非殿下杀了我,否则我不会选殿下。” “我就要阿晔!” 孟锦月一副大不了一死的模样,深深刺痛了萧厌的心。 他赤红着眼,猛地掐住她的脖颈。 某一刻他是真的想,和她同归于尽。 至少这样能和她在一起,不会被她用软刀子扎心。 “你休想,孤不会杀你。” 萧厌沉默许久后才开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放在床上。 又径直阔步走到她的衣橱拿了新的衣裙,重新给她穿上。 “你在好好想想,不着急拒绝……” “孤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到时候再告诉孤,你的决定好吗?” “你若还选谢云晔,孤,孤也同意。” 孟锦月猛地抬头望向他,腮边的泪都好似停滞住。 “殿下,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她满眼狐疑。 萧厌捧着她的脸,认真点头:“孤说真的。” “上次殿下也让我选……” “这次和上次不同,孤之前确实骗过你,但这次绝对不会。” “你若不信,孤可以立个字据。” “可惜此刻没有纸笔。” 孟锦月连忙开口:“有,就在窗边的书桌上,我……要字据!” 孟锦月心中冷笑一声。 这其中若没有鬼,萧厌就不是萧厌了。 她倒要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 第八十八章 动手 “殿下,求您了,眼神收敛一些……” 林升壑实在忍不住开口提醒。 谢云晔和孟锦月逛谢青枝的别院,其实并未邀请他和萧厌。 但殿下命令他逼迫他…… 于是林升壑被迫死皮赖脸求着谢云晔,让他能跟着一起。 “殿下,下次别叫臣做这种事情了。” 林升壑压低声音开口。 他顺利进来后,又在谢云晔面前继续表演死皮赖脸,“非要”扯上萧厌一起。 说他们几人是好友,自然也要一起。 于是萧厌也顺利来了。 林升壑到现在还记得谢云晔看自己的眼神。 “孤为何要收敛。” 萧厌和林升壑走在谢云晔他们后面,隔了有一小段距离。 人家两个已经定亲,好好的赏着花,林升壑不好意思寸步不离跟着。 但萧厌脸皮就极厚,他若是不拦着,萧厌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殿下,当真不知?” 林升壑难以置信望着萧厌:“殿下,你可是要抢谢云晔的未婚妻。” “做这种事情,难道不该小心些吗?” 林升壑不明白,萧厌为何能理直气壮问出这种话。 说句不好听的,若萧厌不是太子,他如今这种行径,叫人知晓绝对要为世人所不齿。 若在前朝,他这种奸夫要被浸猪笼。 “你在说什么?” 萧厌黑眸瞬间沉了下来:“孤抢他的?当初是孤让的,若不是孤,他怎么可能和孟锦月定亲?” “孤做了什么事情?” “拿回属于自己的婚约,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孤有什么错?” “不要脸的人是谢云晔,下贱的人也是谢云晔。” 见萧厌越说声音越阴鸷,甚至有拔高的迹象,林升壑心都在跟着抖。 他顾不得什么君臣尊卑,连忙捂住萧厌的嘴。 “殿,殿下这种话,真的别说了。” 林升壑意识到,萧厌真的不觉得是他在抢别人的心上人。 他甚至以为是谢云晔抢他的。 “心里想想就行了,别说了,求殿下了。” 眼下是在谢家的别院里,这样不要脸,颠倒黑白的话,真被谢云晔听见了,只怕拔剑就刺过来。 萧厌怎么办? 他们的护卫都在外面。 他一个人没把握能对付谢云晔。 萧厌不想活,他还想。 “你胆子越发大了!” 萧厌阴鸷盯着他。 林升壑一哆嗦:“我都是为了殿下着想。” 萧厌转动手指的玉扳指,面无表情:“孤要你去做一件事。” 萧厌的声音阴恻恻的,林升壑莫名一抖,他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萧厌俯身对林升壑附耳。 “什……什么?” 林升壑听完大惊失色,他难以置信盯着萧厌,手心攥紧。 “殿,殿下,就算你和阿晔都喜欢孟锦月,可……可阿晔与我们几十年兄弟情分,殿下怎么能对阿晔动手?” 林升壑有些心寒。 他以为无论如何,无论到何种地步,这应该是底线。 萧厌本不想解释,但触及到林升壑的神情,他还是冷声开口:“孤不会真的叫他死。” “她在乎谢云晔。” 林升壑攥紧手心,还是挣扎:“殿下之前难道没用阿晔威胁过她吗?” 萧厌眼眸暗沉下来:“之前只是口头威胁,未见到真章, 自然效果不大。” “只有谢云晔真的命悬一线,她才会害怕。” “等事情成功后,孤会将谢云晔放出来。” “可……” 林升壑还想说什么,萧厌一个冷眼阴恻恻扫过来。 他便顿时噤若寒蝉。 林升壑心中叹气,心情也沉入谷底。 萧厌真的疯了! 眼下就这么疯,以后真的不会出事吗? 以后该怎么办? 谢云晔和萧厌都是他的兄弟,虽然萧厌对他更重要,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眼睁睁看着谢云晔出事。 “去!” 林升壑:“殿下,您确定过几日就设法叫阿晔无事对吗?” “嗯。” 直到萧厌点头,林升壑才开口:“遵命。” “子言呢?” 谢云晔牵着孟锦月的手回来时,便看到林升壑已经不在了。 “朝中有事要他去办,他只能先走了。” 萧厌的视线停留在孟锦月的身上。她今日穿的极为素雅,一袭青绿色的衣裙,但在萧厌眼中却格外清新脱俗,只站在那里就仿佛春日里盛开的娇花。 可这朵花一直垂着头,看也不看他,一副要划清界限的模样。 萧厌早已预料。 所以不怪他! 他若不真做些什么,孟锦月根本不会回头。 她一辈子都不会回头。 他堂堂太子,拥有天下,却要眼睁睁望着她和谢云晔白头偕老,恩恩爱爱一辈子。 这怎么可能? 他别无他法。 “孤先走了,之后几日孤要离京几天。” 谢云晔:“发生了何事?” 萧厌摇头:“无大事,但也需要孤亲自去一趟。” 萧厌不愿细说,谢云晔也不再问:“那殿下路上注意安全,多带些护卫。” 萧厌攥紧手心,沉默片刻后点头:“好。” 对不住,阿晔。 萧厌心中默念。 欠你的下辈子偿还。 但孤真的不能没有她。 你有那么多亲人在世,有那么多在乎你的人。 可孤什么都没有,只有她。 萧厌垂眸,离开谢家别院后,心便再次冷硬下来。 ———— “杳杳,出事了!” “我哥哥被抓入天牢了,怎么办?” 谢青枝满脸都是泪,声音中满是哽咽。 孟锦月手中茶杯摔落:“阿枝,你说什么?” 和她猜的差不多,是萧厌这狗东西能做出来的事。 谢青枝泪流满面:“陛下在宫中遇刺,那人用的是我哥哥的剑,听闻那刺客蒙着脸和我哥哥身形极为相似。” “我哥哥又是太子一派,陛下如今认定是我哥哥想要治他于死地,连夜抓捕我哥哥,将他打入天牢,后日就要斩首示众!” 谢青枝哭的泣不成声。 “这明显就是嫁祸,一定是太子殿下的政敌故意嫁祸,我哥哥怎么会在这个关头去刺杀陛下。” 孟锦月浑身一震,她紧紧攥着手心:“你去找过太子殿下吗?” 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问。 谢青枝点头:“我我去找过,殿下不在京城,林升壑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去林府也未曾找到他。” 因为找不到人,谢青枝才真的慌神了。 “现在怎么办,杳杳后日我哥哥就要斩首了,怎么办?” “为什么这么巧,背后之人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挑殿下不在的时候对付我哥哥。” “我哥哥还能活着吗?” “可以的!” 孟锦月拉起谢青枝的手:“阿晔绝对不会有事的。” “我有办法能找到林升壑,我去找他。” “我和你一起去。” 孟锦月摇头:“不不要,你如今回去睡一觉,我去就行。” 她不是去找林升壑,而是去找萧厌。 “三小姐,殿……殿下就在里面。” 林升壑低着头,不敢看孟锦月,语气中也满是心虚。 孟锦月推开门进去,萧厌正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 萧厌原本想等着孟锦月主动进来。 可她一直站在门口,他再也忍不住了。 “过来!” 话语中不自觉便带上了急切,还有极度的渴求。 ———— 晚安晚安第三章终于写完了!明天见!宝子们!爱你们!^O^ ------------ 第八十九章 孤很想你 孟锦月站在门口。 今日她一身浅绿色的纱衣,细腰似柳,双眸雾蒙蒙站在门口的光亮处。 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水光,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更像是在发光一般,偏偏红唇娇艳,美得不似真人。 萧厌喉结疯狂滚动,眼睛根本不受控制般,死死盯着她看。 怎么有人会长得这样美。 乌发浓密、腰肢纤细、贝齿洁白、娇娇弱弱……处处都合他心意。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艰难地挪着步子。 萧厌无视她脸上的不情愿,随着她的走动,视线忍不住下移。 她的腰被束带勒的细细的,袅袅婷婷,行走间腰肢轻摆,身姿绰约。 萧厌呼吸沉了沉,她只是走路,看在萧厌眼中都在勾引他。 或者说,她的每一处,娇艳的红唇、圆润的饱满、纤细的腰肢……从头到脚趾,都在勾引他。 孟锦月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想要她。 在心里他已经将她翻来覆去要了无数遍。 从前眼睛瞎掉时,没看过的,如今都想加倍看回来。 谁叫她长得这样美。 “快些!” “过来!” 萧厌紧紧的盯着孟锦月,眼中的催促和欲望已经完全不掩饰了。 孟锦月对上萧厌的眼睛,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萧厌狭长眼眸正紧紧盯着她,额头青筋暴起,像个野兽似的带着兴奋,好似要把她整个人吞之入腹一般。 孟锦月有些害怕,萧厌比前几日还叫她心慌。 她接连后退两步,快要退到门口时,门却被重重关上,发出咯吱响声。 门是林升壑关的。 林升壑心中不安又愧疚,他将娇弱无比的孟锦月和疯子萧厌关在一起,就好似送羊入虎口一般。 但这都是萧厌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还有谢云晔,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谢云晔出事。 谢云晔也是他多年好友。 如今这种局面,只有孟锦月和萧厌在一起,才能叫萧厌别再发疯。 “唔……放我出去。” 孟锦月声音颤抖,她试着开门,却发现早已打不开了,好似上了锁。 她更加害怕了,浑身颤抖: “林大人!放我出去!求你!” 孟锦月声音中带着颤抖和祈求,林升壑闭上眼眸,手心攥紧。 “三小姐,对不起!” 他意识到自己在助纣为虐。 林升壑逃也似的走了,再不敢站在外面。 “杳杳,孤最后说一次,过来!” 萧厌死死的按住桌案一角,心中恶欲迸发。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从前是他太仁慈,顾念和谢云晔的兄弟情义,也怕她厌恶他,所以优柔寡断。 但自从她说心中对他毫无情意后,萧厌便不再奢求其他了。 从前她不肯妥协。 但今夜,萧厌有把握,她定然会甘愿雌伏。 “你难道不想救谢云晔,他后日可就要斩首了。” 孟锦月猛地抬头望他,眸色惊惧,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定,粉白的脸颊也气到潮红。 “萧厌……我恨你……” 她一开口,声音便不自觉哽咽,实在可怜又可爱。 萧厌喉咙干的发疼,舔了舔牙齿。 “恨吧,这种话你也说过好几次了。” 反正不爱他,恨他也是好的。 他给老东西下了毒,要不了一年老东西就要死了。 萧厌同时也随之陷入了巨大茫然之中。 唯有想到孟锦月,他才好似有了新的希望。 “不过来,那你就出去,孤不会强迫你。” 萧厌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来。 “孤叫林升壑开锁,兄弟一场,阿晔斩首那日,孤会亲自去为他收尸的。” “不!不要!” “你不能这样,不能杀他。” 萧厌眼皮一掀,“为何不能?” 之前他还奢望着,她心中,他和谢云晔一样重要。 如今看来,她果然对他毫无情意。 她不爱他,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总不会比现在糟糕。 萧厌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声音带着凉意:“出去还是过来,生还是死,你自己选一个?” 孟锦月紧紧咬着唇,声音颤抖:“我有的选吗?” “殿下总是叫我选,但每一次我都别无选择。” 萧厌手一顿,他漆黑的眸子望向她,眼前女子娇躯微抖,面色苍白,眸中蒙着厚厚的水雾。 他心也不受控制抖了抖。 她最知道怎么对付他,怎么叫他心软。 “你可以选。” 萧厌攥紧手心,强压下心中的那些动摇。 想得到她,就不能心软。 他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 “你可以选叫他去死。” “难道这样殿下就会放过我?” 孟锦月眸中含泪,面上冷笑。 萧厌没有犹豫:“不会。” 谢云晔死了他更不会放过她。 但凡换成别人,但凡谢云晔不是和他多年好友,如今便不可能活着。 “你真是疯子!” 萧厌笑了笑,面容平静:“嗯,孤是疯子,是你一个人的疯子。” “杳杳,孤病的厉害,只要想到你喜欢他,不喜欢我,我就想发疯,想杀人。” “现在只有你能救我的疯病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莫要再选谢云晔。” 他没有她,就活不下去。 “过来吧。” 他语气压抑着兴奋。 孟锦月眼泪从腮边滑落,沉默半晌后,她才闭了闭眼眸,擦干眼泪认命一般朝着萧厌走去。 “走快些!” 看见她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萧厌呼吸瞬间急促,兴奋到脊背发颤。 他死死攥紧手心,忍住要上前抱她的冲动。 他就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他,看着她选他。 孟锦月靠近他的那一刻,萧厌一把拽住她雪白的手,将人拉在怀中。 他分开她的双膝,将人面对面抱坐在怀中。 这是萧厌最喜欢的姿势。 他可以抱的很紧,也可以轻而易举看见她脸上任何的神情。 孟锦月挣扎着,萧厌闷哼了一声,他粗糙的手掌重重掐住她的细腰,将人死死按在怀中。 “乖一点,乖一点,不要动。” 安静的房内,一时间只能听见孟锦月急促的呼吸声。 萧厌大手伸向她腰间。 孟锦月死死咬住唇瓣,浑身颤抖,紧紧闭上眼睛。 她能感受到萧厌在解她的衣裙,他的手慢条斯理,气定神闲,一件件将她的衣裳剥开,纱衣素白的亵衣滑落在地上。 孟锦月紧闭着眼眸,娇躯控制不住的轻颤。 “别怕。” 见她脸色微白,眼角带泪,可爱又可怜,萧厌心中发软。 他大手掌住她的脑袋,俯身吻她。 虔诚又迷恋。 “只是亲一亲,不做什么的。” “别怕。” 他到底不敢将她逼的太紧,反正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他粗糙的手掌不停摩挲着孟锦月雪白的下颌,薄唇贴着她重重的喘息: “你乖一点,孤很想你。” “亲够了,孤就什么都不做,好不好?” ———— 女主演的(>_<) ------------ 第九十章 玩物 孟锦月不敢相信他,但此刻也只能流着泪点头。 因为她别无他法。 萧厌低头亲她时,孟锦月努力克制身体的颤抖,克制那些羞耻和难堪。 但不管怎么克制,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如泉涌,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她没办法。 此刻她被抱坐在萧厌怀中,被他牢牢掌控。 她一丝不挂,萧厌却衣冠楚楚。 孟锦月怎么能不羞耻。 她好似是个玩物,萧厌一个人的玩物。 存在的目的,就是被萧厌威胁亵玩。 “别哭了,别咬自己。” 下唇被孟锦月自己咬的血迹斑斑,原本饱满的樱唇,此刻有了伤痕。 萧厌心疼不已,伸出手指送入她口中,“要咬就咬孤。” 孟锦月毫不犹豫用力咬他。 她咬的嘴里有血腥味,嘴巴发酸,萧厌依然面不改色。 好似她的力气在萧厌面前微不足道。 孟锦月更气了。 萧厌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 只要和孟锦月在一起,只要看到她,萧厌的心情就好的不像话。 “咬也咬了,怎么还生气?” 萧厌宠溺望着她:“还要咬哪里,孤都随你,别气到自己。” 他大手掌住她的脑袋,像是摸小动物一般安抚着。 孟锦月愤愤别过头。 可她整个人就在萧厌怀中,躲和没躲几乎没有两样。 “孤给你机会了,你不咬孤,那孤咬你?” 萧厌盯着孟锦月雪白的后颈,眼中欲望翻涌,毫不犹豫俯身咬了一口。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重重打在她的脖颈处,柔软处……鼻梁几乎陷到了里面。 孟锦月浑身轻颤,胸脯不断起伏着。 不知亲了多久,孟锦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被放在了床帐内。 “痛……” 孟锦月眸光涣散,脑子嗡嗡作响。 她只能听到男人垂在她脖颈处粗重凌乱的呼吸声。 “哪里痛?” 听到她的吸气声,萧厌才终于从起伏的雪色山峦里抬起头。 萧厌体型极为高大威猛,肩膀宽阔,和谢云晔差不多。 他双臂撑在她头顶两侧,像一堵黑色的墙,将她完全笼罩。 孟锦月只觉得窒息又压迫。 她闭上眼睛,眼睫轻颤不想说话。 见她不开口,身子只是无意识的颤抖,萧厌又忍不住再次埋首下去。 孟锦月紧紧咬住红唇,气的几欲昏厥,轻颤不已。 但幸好这次萧厌只是浅尝辄止。 “好了好了。” 萧厌开口安抚着。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汗湿的头发。 又伸手去掰开她紧握的手心。 粉白的指甲几乎陷入肉里,萧厌皱眉: “下次掐孤,别掐自己。” 萧厌爱怜亲了亲她雪白柔软的手心:“再掐深一点,就要掐出血了。” 见孟锦月不说话,萧厌也不生气。 他神色餍足,只低着头一寸寸从孟锦月身上扫过,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原本莹白丰润的肌肤上,又多了许多青青紫紫, 前几日身上的青紫还未完全散去,如今又添了新的。 萧厌看的口干舌燥。 甚至萧厌突然希望,她再抗拒些。 这样自己就可以有借口惩罚她,将她关起来。 藏在自己府邸之中,哪里也不能去,只有自己能看见她。 他们日日夜夜都不分开。 萧厌眼眸越来越幽深,全是遮挡不住的恶欲。 “不……不要。” 孟锦月格外敏锐,她不安的摇头,水润的眸中满是雾气,浑身轻颤,像是被他的眼神吓到。 “别怕,别怕。” 萧厌粗糙的指腹摸着孟锦月饱满樱唇。 “不会的,我喜欢你,怎么舍得关你,别怕。” 萧厌见她还是轻颤不已,便将人扶起,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杳杳,其实你也心里清楚对吗,只要你肯喜欢我,我便什么都会听你的。” 萧厌咬住她的白玉耳垂,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声音蛊惑: “若是你想,孤甚至可以是你手中最尖锐的刀。” “你想要谁的命,孤就能杀了谁。” “孟家那些人也好,还是旁的什么东西也好,你想要的,孤都可以给。” “甚至你想效仿先祖,当第二个女帝,孤也可以帮你。” “只要你心中有我,乖乖留在我身边。” 萧厌实在喜欢她,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 只要看见她,就想亲她。 他轻轻吻掉她腮边所有的泪,又再次亲了亲白玉耳垂。 孟锦月睁开紧闭的水眸,明明身子还在颤抖,但眼中全是不信: “女……女子怎么可能坐上那个位置……你……你谎话连篇!” 孟锦月其实心中有了兴致,谈到这个话题才稍微愿意搭理萧厌几分。 但面上还是佯装质疑。 “当然可以!” 萧厌掌住孟锦月的后颈,闻着她身上的幽香。 心里忍不住幻想着,若是她坐在龙椅上,雪肤红唇,乌发披散,裙摆起伏……发丝凌乱由着他为所欲为,那该是怎么样一副场景? 白天是女帝,晚上是他的帐中美人,对她做什么,她都只能哭着乖乖顺从。 萧厌想到这些场景,心中便瞬间翻滚起无数黑暗的欲念。 他大手抚着孟锦月的脸,继续蛊惑: “你若成了孤的妻子,孤心甘情愿,主动退位给自己的妻子,那些朝臣们又能说什么?” “就算他们有意见,孤也有能力压制住。” 孟锦月不动声色记在心里,但面上还是摇头: “我不要!” “殿下,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她嘴角发红,明明浑身青青紫紫一大片,但含着水雾的眸子还是期待的望着他,等着他放过。 格外可怜可爱,又格外天真单纯。 萧厌那些压下去的欲念,因为她这副模样再一次疯了一般的涌起。 “不可以,再等等,想救谢云晔这些还不够。” 萧厌抓住孟锦月的手,放在他的手里把玩着。 手心的肌肤娇嫩柔软的不可思议,和他粗糙的大手完全不同。 “殿下……” 孟锦月愣了愣,本能察觉到危险,瑟缩了一下。 “别怕,孤说过不碰你。” 孟锦月心中冷笑,男子床上的话,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萧厌强硬牵着她雪白的手往下牵引着,最后搭在了玄色的衣袍之上。 意思不言而喻。 孟锦月挣脱着,却被死死握住,根本撼动不了萧厌分毫。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的手心几乎失去知觉,才听到萧厌重重闷哼一声。 “杳杳好乖。” 萧厌的汗不断滴落,打在她脸上。 他抬起头也不管身上皱巴巴的衣袍,只神色餍足握住了孟锦月的手,盯着她纤细的指尖,嘴角疯狂上扬。 孟锦月羞愤的满脸通红。 床帐内满是浓烈的侵略气息。 “杳杳,想听你喊夫君。” 萧厌赤红的眸子看着她,黑眸幽深无比。 他好似在疯狂忍耐。 孟锦月直觉,只要她不听话,他就会趁机惩罚她。 他一定会的。 “夫……夫君。” 孟锦月怯怯喊着,她以为这样,萧厌就不会发疯了。 可下一秒,她便被萧厌重新丢在了床上。 他抓她想要逃跑的脚踝,将她拖入床帐深处, 双臂撑在她头顶两侧,死死抵住她,不要她逃脱。 “殿……殿下,我喊了。” 他眼神如野兽一般,好似即将要将她拆吞入腹,孟锦月吓哭了。 她头皮瞬间发麻,娇躯忍不住簌簌抖动。 “夫君……是夫君。” “夫君,我听话了。” 萧厌爱怜的将她潮湿的发丝挽到耳后:“嗯,好乖,再乖一点好不好?” “反正你为了救谢云晔,已经选了我,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今日或是明日又有什么区别?” 萧厌声音极度沙哑。 ———— 宝子们晚安,明天见!明天女主反击,今天没写到那里呜呜(>_<) 结局暂定三个,①双男主,我想到怎么不犯规的圆了,然后也会设置1v1结局,比如女主和萧/女主和谢,可以选择性看,还有别的,到时候宝子们提就行,我来写。 萧厌应该会是那种不受宠,但嫉妒心又强的正室,整天阴暗扭曲爬行。 ------------ 第九十一章 后悔 “你!” 孟锦月眼眸惊惧,听到萧厌无耻至极的话,她猛地抬头,声音颤抖: “你……你说过的,不会真的碰我。” 萧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女子‎琼鼻微微抽泣,娇躯微抖。 明明又气又怕,但看他的目光中依然满是祈求,眼神像是个无害的小鹿,天真柔弱,看着就想让人把她撕碎。 “孤说过吗?” 萧厌喉结滚动,伸手握住孟锦月的手腕,佯装无辜问。 “说……说过的。” “真的!” 孟锦月哽咽开口。 她紧咬住唇瓣,雪色山峦起伏不定,娇躯颤抖。 萧厌眼眸紧紧盯着起伏不断的酥胸,喉咙发干。 轻笑着将她额边的碎发挽到耳后:“那一定是你记错了。” 她不知道,她这般娇弱无助的模样最能激发男子的恶欲。 如今他不仅不想放过她,甚至想让她被逼出更多的啼哭,恨不得将她吃下去。 “萧厌……殿下,你不能这样对……” 她还未说完,萧厌便直接打断,大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乖,想想阿晔,你不是喜欢他吗?” 见孟锦月瞬间安静下来,脸色煞白,萧厌心中并无一丝高兴,反而怒气翻涌。 果然提到谢云晔,她就安分了。 如今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谢云晔。 她心里想的也只有谢云晔。 若此刻是谢云晔想要她,她想必根本不会如此抵抗吧,只会乖乖承受。 想到她对谢云晔的情意,萧厌心里的火焰升腾。 脑中此刻只剩下一个声音。 得到她,彻底得到她,彻底绝了她对谢云晔的心思,他便能安心了。 萧厌压下所有的犹豫,大手伸向自己的衣袍,又解开了束带。 他睨了她一眼,女子紧紧攥着被单,瑟缩到了床帐深处,娇躯颤动不停。 萧厌轻飘飘的落下一句:“杳杳,可以躲远点,这样等会儿一下就抓到了。” 孟锦月顿时如受惊的蝴蝶般,她拼命咬住樱唇,腮边眼泪不断滑落。 “不要。” 她鸵鸟般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好似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一般。 萧厌低笑了一声。 “睁眼。” “乖一点。” 萧厌声音威严,透着威胁。 “若不听话,孤等会……” 他的声音彻底击碎了孟锦月的幻想。 不是她不看,事情就不会发生的。 不管如何,萧厌都不会放过她。 她无助地睁开眼眸,眼睁睁看着萧厌再次上床。 高大的身影不断向她逼近,从远处看就是一个强壮的男人将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完全笼罩覆盖。 孟锦月拼命咬唇,摇着头想往后缩去,但卧榻太小,即便是竭力往里缩,也很快就抵到了墙壁上。 孟锦月流着泪,满头青丝无助晃动着。 昏暗的阴影里,萧厌不再像她从前认识的那个人,反而像一头兴奋的野兽。 他紧紧的盯着她看,眼神透骨阴婪, 好似下一秒她就会被他彻底拆吞入腹。 她实在害怕,娇躯抖个不停。 她这样惊惧,萧厌依然没放过她。 “别怕。” 他嘴上安抚着,但下一秒,孟锦月便感受到一双粗糙的大手,落在她纤细的脚腕处。 反复摩挲片刻后,便强硬的分开她的双腿。 她愣了愣,眼眸惊惧,她意识到,萧厌是真的不会放过她。 可她还未成亲…… 婚前就失去贞洁,若被人知晓,她一定会被世人唾骂。 他们不会骂萧厌,但一定会说她放荡,说她不知廉耻。 “不要。” 孟锦月高仰起头,紧紧咬着唇。 她声音哽咽:“殿下如今便要了我,若怀孕了怎么办……” “若被人知晓我和殿下苟且……殿下是想要我死?” 萧厌愣了愣,他想说不会被人知晓的,他怎么会叫旁人知道这种事情。 若真被人察觉,他只会杀了知情者。 他绝不会叫她名声受损。 至于怀孕…… 萧厌他下意识攥紧拳头,心头好似刮过了一阵冷风,冷到他牙齿都有些打颤。 她不会怀孕的。 江神医是这世间医术最好的大夫,他都断言孟锦月此生无法怀孕,她……此生都无法做母亲,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萧厌眼眸瞬间暗沉下来,喉咙堵的他好似无法呼吸。 所有的欲望在此刻都消失殆尽,全都化为心疼和愧疚。 他的脸色太过难看,看在孟锦月眼里,便是别的意思。 她害怕到胸脯剧烈起伏,口不择言: “若……若早知今日,当初我一定不会为你试药!” “我宁愿你一辈子又瞎又瘸,一辈子被关在废太子府邸。” “我恨你!要是不认识你,一切就不会……” 她话还未说完,萧厌的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 萧厌用力攥了攥手,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好似在被凌迟一般。 萧厌眼眸酸涩,红着眼望着她,大手捧住她的脸:“不做了,你别说这种话好吗?” 他心中难受到无法呼吸,剧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像是被锋利的钝刀狠狠刺入心脏一般。 “不做了,真的不做了,这次不骗你。” 萧厌发现,就算嘴上说,他不在乎她恨不恨他。 但当她真的恨他时,他无法不在意。 她全然否认他们的过往,后悔认识他,后悔为他做的所有事情。 甚至也后悔曾经付出过的情意。 这比杀了萧厌还要难受。 “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 萧厌放开捂住她嘴的手,又颤抖着手去扯过被单,裹在她身上,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但孟锦月此刻早已惊吓过度。 她娇躯颤抖不停,眼眸含泪,恨恨望着他: “我就要说,我就是恨你……再也不想见到你,恶心你……” “你知道试药吗?” “当初为神医试药,那么痛,每一次都痛生不如死,我试了三次。” “一天一夜都会痛的痛不欲生,全身是血,痛的想死的时候,都没有后悔过。” “后面就算记起阿晔,我也没有后悔。” 她紧紧咬住唇瓣,胸脯不断起伏,“但我现在后悔了……” “你根本就不配!!” ———— 还在写宝子们,我今天写的有点慢。 ------------ 第九十二章 别怕 孟锦月身体剧烈起伏着,她说完就紧闭上眼睛,看也不看萧厌。 她以为会等到萧厌的暴怒,便仰着细弱的脖颈,做好了准备。 萧厌要杀要剐,她都受着…… 可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萧厌的动作。 昏暗狭小的床帐内,只剩下萧厌重重的喘息和哽咽? 孟锦月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睁开眼睛,却看到萧厌眼眸发红,甚至眼里好似还有水光。 她捂住胸口,怔怔望着他。 萧厌也同样盯着她,自从她说完那些话,萧厌便好似失了神。 好似只有看着她,心中的钝痛才好似稍稍平缓一些。 “别怕。” 萧厌声音格外沙哑,他嘴角挤出一抹惨笑,试图安抚着孟锦月。 但这副惨白的模样,看在孟锦月眼中却更加吓人。 见她害怕,萧厌只好扭过头去,心脏却好似被千刀万剐一般。 他手指颤抖着,心底涌出无尽的愧疚。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为何之前竟然会这样对她? 或许是对谢云晔的嫉妒冲昏了他的头脑,或许是意识到,她更偏心谢云晔,他会失去她? 总之他整个人仿佛失了神智,竟然忘了孟锦月为他做的事情。 当初他瞎了眼,腿又瘸着时,是孟锦月不离不弃照顾他。 他消沉绝望之际,也是孟锦月安抚他。 甚至她为了能求得神医看诊,不仅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连自己性命都不要,也要同意试药。 试药那般痛不欲生……他却忘了。 巨大的愧疚占据了萧厌所有心神。 此刻他顾不得其他,只想求得原谅。 “啪啪……” 孟锦月听到清脆剧烈的响声,瞪大了眼眸,愣愣望着他。 萧厌正伸出手猛地扇向自己的脸,力道极大。 她默默往后缩了缩。 看到她的动作,萧厌停下动作,猛地欺身向前。 孟锦月吓的娇躯轻颤,她紧紧闭上眼睛。 可萧厌却只是拉起她的手,“杳杳,你来打。” 萧厌声音沙哑,眼中是化不开的愧疚。 孟锦月怔了怔,她嫌弃缩回手,拼命摇头。 萧厌见状脸色顿时苍白:“你竟连打我都不愿,你……是嫌恶心吗?” 他声音颤抖。 萧厌又想到孟锦月刚才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刺进萧厌心里,疼的他难以呼吸。 “嗯。” 孟锦月胡乱点头,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她甚至又再一次往后挪了挪。 萧厌心中最后一丝庆幸消失殆尽。 她真的觉得他恶心! 连碰都不愿再碰他,对他避之不及! 萧厌眼底泛红,痛苦穿透全身,心脏仿佛都要跳出胸膛,好似要窒息一般。 他该怎么办? 难道以后一辈子都要让她这样对他! 可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那些逼迫她的恶事已经做了,覆水难收。 她已经厌恶他,甚至恶心他了。 意识到这点,萧厌眼睛再次发酸,心脏好似被无数根针扎过一般,痛到他浑身发抖。 痛苦不堪之际,萧厌好似想到了什么。 他猛地起身下床。 孟锦月眼睫轻颤,眼神迷茫望着他。 她原以为他要走,结果只一会儿萧厌便折返回来,手中还拿着一把小刀。 刀光闪现,很明显这是一把利刃。 “杳杳,给你!” 萧厌俯下身,将小刀强势塞到她怀中。 “我,我不要。” 孟锦月吓的一抖,她紧紧咬住唇瓣,下意识就要丢开这刀。 可萧厌却强势握住她的手,他哽咽开口:“你既恨我,便用这刀来杀我!” “只要你能消气。” 孟锦月难以置信望着他。 她能看出来,萧厌是认真的,他不是在说笑。 甚至萧厌抓住她握刀的手,就要朝着他胸膛刺去。 孟锦月脸色煞白,拼命摇头:“萧厌,你疯了!” “我不要!” 见她抗拒,萧厌惨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她不想他死,是否也说明她也在乎他? 但他必须要让她消气。 萧厌抓住她的手,手腕猛地用力。 孟锦月的力气太小,在萧厌面前不值一提。 就算拼命摇头,拼命控制手腕,但刀就那样刺入了萧厌胸膛。 鲜血瞬间涌出……血色染红了床榻。 孟锦月唇色惨白:“你……” 她胸脯不断起伏,身子剧烈颤抖着,难以置信盯着萧厌。 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杳杳,这样你能原谅我吗?” 孟锦月望着萧厌不断涌出鲜血的胸膛:“叫……叫大夫。” 她声音颤抖着。 “死不了的,多谢杳杳不愿意杀我,手下留情。” 刚才孟锦月挣扎间,便卸了几分力度。 “杳杳,现在能原谅我吗?” “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强迫你了。” “别再说那些话好吗?” 萧厌眼中满是祈求,胸膛又涌出鲜血,看着竟格外可怜。 孟锦月心中毫无波动。 萧厌在战场待了近十年,若真的想死,这一刀可以刺的更深。 这一刀虽肯定有极度愧疚的原因在。 但也绝对装可怜的目的在。 孟锦月不会将萧厌想的多好,她认为他更多的还是为了叫她心软。 孟锦月佯装惊慌,她愣愣点头,声音中带着哭腔:“你,你别说了,快叫大夫来。” 萧厌抓住她的手,固执发问:“你消气了吗?” 孟锦月捣蒜一般点头。 “嗯。” 萧厌终于满意闭眼了,嘴角上扬,虚弱倒在了床上。 直到包扎完伤口,孟锦月和林升壑还处在呆愣之中。 林升壑不明白,萧厌为何会弄成这副模样。 萧厌说是他自己刺的,这话林升壑是相信的。 他并没有怀疑过孟锦月。 毕竟她那样善良单纯,怎么可能杀人。 萧厌就不一样了,他是个疯子。 疯子做出什么事情都能说得通。 “殿下,日后莫要再这般了,要吓死人,殿下若是出事,可想过我们会有多担心。” 林升壑捂住胸口,到如今心有余悸。 萧厌无视林升壑的关心:“你出去。” 他连说话间漆黑的眸子也依然盯着孟锦月,不舍得离开半分。 而孟锦月只是低垂着脑袋,看也没看萧厌。 林升壑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叹息。 不知为何,他有预感,今日之事或许还不是萧厌疯的最严重的一次。 日后只怕更不平静…… 毕竟孟锦月喜欢谢云晔,只要她选择谢云晔,殿下就不会正常。 直到林升壑走了,屋内只剩下孟锦月和萧厌两个人。 孟锦月才抬眸,她鼓起勇气开口:“今日还有之前的事情,我……我都可以原谅。” 萧厌漆黑的眸子瞬间亮了,眼中迸发出惊喜。 “但是你要放了阿晔,日后不要再对阿晔动手,也……也莫要纠缠我们。” 萧厌怔了怔。 屋内再次沉默下来。 半晌过来,萧厌握紧拳心,声音沙哑:“好。” 孟锦月猛地抬头,难以置信望着他。 她……她以为萧厌不会轻易同意。 “杳杳,我可以放了阿晔,也能保证日后绝不会再针对他。” 萧厌挤出一个虚弱的笑:“阿晔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生死之交,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似发了疯一样,日后再不会了。” 孟锦月捂住胸口,好似狠狠松了一口气。 萧厌望着她,“至于你我之间,杳杳,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萧厌眼眸低沉下来,整个人好似极为伤感, “猛地就让我彻底放弃你……我做不到。” “能否给孤半年时间,这半年里,你别选谢云晔,别同他成亲好吗?” “孤也会用半年时间来忘了你。” 萧厌想通了。 他不能逼迫孟锦月,不能再叫她恨他,抗拒他。 不想她再难受。 她难受时,他的心也跟着一起。 所以就叫谢云晔死吧,在这半年内,叫他“意外”死去。 之前谢云晔“死”在战场上时。 他和孟锦月就好好的,心意相通,琴瑟和鸣。 想必现在解决了谢云晔,就能解决他和孟锦月之间的一切问题。 若谢云晔愿意离开孟锦月,再也不出现在孟锦月面前,他也可以留情,叫他“假死”。 这是他仅剩的最后一点良心了。 且这半年内,他也要降低孟锦月的戒心,不能叫她将日后谢云晔的死怀疑到他身上。 ———— 萧厌谋划:✘✘✘✘要冷静、沉着、理智…… 实际上:阴暗爬行→忍不了→发疯发疯发疯要发疯…… ------------ 第九十三章 以退为进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但殿下,我和阿晔的婚事就定在下月。” “您要我半年内别和阿晔成亲,可……可这涉及到谢孟两家,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萧厌望着她笑了笑:“孤知道,杳杳不必担心,我来处理,你们婚约会推迟的。” 孟锦月见他说的笃定,便低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杳杳,你可同意?” 孟锦月犹豫片刻后还是点头:“好。” 她对萧厌的话依然将信将疑,毕竟萧厌擅自毁约已经不止一次了。 可眼下,除了相信萧厌,她没有别的选择。 萧厌是太子,日后会是皇帝。 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这一次萧厌妥协,是因为他对她心存愧疚。 但愧疚真的能叫萧厌对她死心吗,愧疚又能用几次? 这些她都不知道。 “那……殿下什么时候放了阿晔?”孟锦月眼眸期待望着他。 萧厌毫不犹豫点头:“明日,明日孤便亲自去天牢接他出来。” “杳杳放心,相同的错误孤不会犯第二次,其实就算这次你没来求孤,孤也不会真的叫阿晔被斩首。” “孤说过的,阿晔是我的好友。” “除此之外,孤也清楚,阿晔是你在乎之人,因为你,孤也不会再对阿晔动手了。” 萧厌说的格外真诚,孟锦月心中勾唇,他变脸真快。 “谢谢殿下。” 萧厌摇头:“杳杳,本就是我的错。” 萧厌语气极为卑微,“这半年,孤可以见你吗?” “可……可殿下不是说会忘了我吗?” 萧厌苦笑着:“这半年,只有孤见了你,随自己心意对你好……孤才能不留遗憾的放弃你。” “纵使半年后你和阿晔成亲,孤也能告诉自己,是你我无缘。” “我才能真正死心,再也不打扰你们。” “所以,杳杳可以吗?” 孟锦月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声音低弱:“那,那你决不能越界,不能叫阿晔知晓。” 萧厌笑了笑:“好。” “殿下我,我回去了。” 萧厌捏了捏手心,佯装正常点头:“好。” 林升壑送完孟锦月回来,望着萧厌唇色苍白的模样,忍不住蹙眉:“殿下这是何必呢?” “闹了一出,不还是和从前一样,殿下何不放手?” 人依然没得到,还受了重伤。 没看错的话,萧厌好似还哭过一般。 何必呢? 林升壑难以理解。 萧厌沉默许久,才开口:“若是能放手便好了。” 他做不到。 她那么好,他怎么舍得放手。 没了她,谁还会对他这样好,他日后又该怎么活着? 今日她说恶心他,说后悔救他时,萧厌只觉得心如刀割,比现在真正的伤口还要痛。 他承受不住她的厌恶,更承受不住没有她。 所以他只能以退为进了,只能对不起谢云晔。 ———— “小姐!” 第二日一早,秋宁给孟锦月梳妆时,便发现了孟锦月雪白娇嫩的身上有大片大片的青紫。 本就白的发光的人,身上有一点痕迹都格外明显,何况眼下这么多触目惊心的痕迹。 从耳后延伸至脖颈处、胸口处、腰间、甚至腿心处也有。 其中酥胸上最是密密麻麻。 秋宁眼泪簌簌落下:“小姐……” “是太子殿下吗?” 孟锦月:“无事的,秋宁。” 得到什么势必就会失去什么。 她并不在乎贞洁,无论是谢云晔还是萧厌,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她都可以。 同样她也不在乎吃苦受罪,她想要的只有一个目标,活着以及复仇。 “秋宁,你会保密的对吗?” 秋宁连忙捣蒜一般点头:“奴婢是小姐的人,命也是小姐的,奴婢绝不会背叛小姐。” 孟锦月浅浅一笑:“我知道。” “秋宁,你帮我把这些痕迹都盖上吧。” 秋宁连忙点头:“我先给小姐上药,江神医的药应当有用。” 秋宁好不容易在所有痕迹上涂完药,便见孟锦月朝她伸出手腕。 秋宁歪头望向小姐,又一次看呆了。 小姐坐在那里,墨发松松的散了下来,云雾一般,肌肤雪白,极度饱满的弧度下,柳腰细的不堪一握。 长长的乌发落在胸间,遮住了胸前的美景。 “秋宁,手上也擦一点。” 此刻那双极为漂亮的杏眸望着她时,秋宁呼吸都忍不住停滞了。 “秋宁?” “呜,好的好的。” 秋宁在心中尖叫着,小姐真的太好看了!想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 秋宁将药抹在孟锦月手上,她握住小姐的手时,就像一捧雪似的,娇嫩柔软至极。 指尖莹白,指甲盖都泛着粉色。 “小姐……” 秋宁欲言又止。 她发现小姐整只手好像有些红。 孟锦月摇头:“无事。” 其实她右手过了一晚上依然十分酸软无力。 萧厌和谢云晔一样,身形太过高大魁梧,又常年练武,精力自然也极为旺盛。 纵使昨夜他没真在做什么,她还是难以招架。 ———— 天牢。 “阿晔。” 萧厌脸上扯出一抹笑来。 “殿下。” 天牢中的谢云晔睁开眼睛。 “阿晔,可以出来了,真正刺杀陛下的凶手已经归案。” “如今你清白了。” 谢云晔有些意外这个翻案的速度。 “多谢殿下。” 他心中感动。 萧厌这几日想必一直在殚精竭虑。 萧厌笑着:“是孤该做的,你是孤最信任的好友,孤无论如何都会保全你。” “这次暗中之人针对于你,也是因为你是孤的人。” 谢云晔抿了抿唇:“这么快将凶手捉拿归案,殿下定然也费了许多心神。” 萧厌摇头,“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出去,子言和三小姐还有你妹妹都在外面等你。” “好。” 直到谢云晔走出天牢,重新见到光亮,他才发现萧厌的不对劲。 萧厌脸色极为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像是大病一场似的。 “殿下怎么了?” 萧厌故意挤出一抹极为虚弱的笑:“无事,只是遭遇了刺杀罢了。” “殿下伤到了哪里?” 谢云晔语气带着急切。 萧厌指了指胸膛。 谢云晔呼吸凝滞:“竟伤到这里,正中心脏,若深几分……” 谢云晔不敢想。 知道萧厌不喜欢孟锦月后,谢云晔对他便再无任何敌意,和从前一般将他视作生死之交。 眼下萧厌出事,谢云晔的心也提了起来。 “殿下这次遭遇刺杀可和我有关?” 萧厌衣袖下手心攥紧,平心而论,多年兄弟,谢云晔是个很好的人。 当年在北疆时,他们数次救过对方,互相扶持,是可以交付后背的生死之交,亦是一路同甘共苦走过的好友。 这也是最开始萧厌将孟锦月让给谢云晔的原因之一。 他以为自己能忘记孟锦月,以为自己能忍住,能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这样既不会对不起兄弟,也能让孟锦月余生安稳,再无危险。 但事实证明他做不到,在知道孟锦月为他试药,为他做的所有事情后,在顺利解决皇帝这个危险因素后。 他再也做不到放手。 兄弟和妻子,成了他必须要做的选择。 而萧厌早就已经选好了。 他选孟锦月,永远都选孟锦月。 没有孟锦月,他或许会和谢云晔一辈子君臣相宜。 但,命运弄人。 他没办法。 萧厌相信,也足够了解谢云晔。 若是谢云晔知道他和孟锦月的事情,谢云晔也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对他动手。 他也只会选孟锦月。 这算是好友之间的默契。 “阿晔,一切都和你无关。” “莫要再问了,他们都在等着你。” 嘴里说着无关,但故意回避话题,却叫谢云晔更加认定,是为了救他,萧厌才出事。 一时间谢云晔心中更加愧疚。 他想到了从前,那时他和萧厌都只有十四五岁,他年轻气盛,不够谨慎。 被利箭差点射穿胸膛时,是萧厌不顾危险,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却受了重伤。 他们被人追杀到深山中,他受伤高热失去意识时,也是萧厌一路背着他回来。 谢云晔到如今都记得,雪地里那无数个血脚印。 哪怕已经过了近十年,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谢云晔眼眸酸涩,到底没再说什么。 “哥哥!” 谢青枝看到谢云晔一把扑了过去。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几日我和杳杳……” 谢青枝话没说完,眼泪便如泉涌,止也止不住。 谢云晔摸了摸谢青枝毛茸茸的脑袋。 “莫要担心,我已经无事了。” 谢云晔忍不住视线落在孟锦月身上。 几日不见,但谢云晔就是觉得她好似也憔悴了几分。 因为白的发光,眼底的乌青也就格外明显。 谢云晔心揪了一下,心疼望着她:“杳杳。” 他朝她伸出手,她心中顾虑萧厌。 萧厌和谢云晔站在一起,见萧厌脸色寻常,不像是要发疯的模样,孟锦月才怯怯走了过去。 谢云晔牵着她的手,谢青枝低头捂嘴笑,悄悄和他们拉开距离。 他们上了马车,才发现江神医也在。 江神医看到萧厌苍白虚弱的脸,还是吓了一跳。 “你,殿下,这是要死了?” 江神医刚说完,谢云晔和林升壑都对他怒目而视。 江神医瞬间住嘴:“老夫只是觉得他这脸色不太正常。” 林升壑深吸一口气:“神医,殿下无事,胸口中刀,但未伤及要害,休养一段时日就能安好,神医莫要诅咒殿下。” “好好好,老夫知晓了,你们一个个都像是要吃了老夫一般。” “老夫今日来,可是有个好消息。” 神医说到这里,便故意停住。 马车内的五双眼睛全都盯着他。 “神医求您快说吧。” 谢青枝忍不住开口催促。 江神医摸着发白的胡须。 “老夫之前一直在找老夫的老友,结果没想到他如今就在京城。” 谢青枝顿时垮下脸:“这算什么好消息啊,神医的好友关我们什么事情?” 谢青枝扭过头,打开车窗就拉着孟锦月一起看窗外市集。 林升壑也同样一头雾水,但他却注意到,对面的萧厌和谢云晔,两人眼中几乎同时迸发出光亮。 这两人好似都在压抑狂喜一般。 林升壑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神医想找这位好友,可是有何缘由?” 林升壑忍不住发问。 江神医原本想说,但他到底没有老糊涂。 孟锦月子嗣艰难这件事,他答应过谢云晔不叫任何人知晓的。 如今还未治好之前,自然还是要保密。 “无事,只是老友来了,老夫也在京城有个伴。” 林升壑此刻早已不信这个说法。 “去别院。” 谢云晔朝车夫开口。 他的声音拉回了谢青枝的注意力:“哥哥,你不回府吗?” “为何要去别院啊?” “若在别院,邀请好友小住也会方便些许。” 谢青枝望了望孟锦月,杏眸瞬间闪过笑意。 “哦哦,我知道了。” ———— 第二日,别院只剩下孟锦月和谢云晔儿二人时,江神医带着一人来了谢家别院。 “这是老夫的好友,他姓吴,你们可以叫他吴麻子。” “吴神医。” “嗯,你们比老夫这个好友要好多了。” “看诊吧。” 谢云晔牵着孟锦月走到吴神医面前。 “阿晔?” 谢云晔开口解释:“江神医说,上次你试药时,体内或许残留着毒素,这位吴神医擅长解毒。” “殿下。” 屋檐上,林升壑不解望向萧厌。 萧厌一个眼刀过去,林升壑再多的疑问便都压在心里,什么都不敢说了。 “吴神医,如何?” “可以治。” 吴神医摸着衣袖,从竹筒中放出三只虫子。 谢云晔脸色一变,这明显是蛊虫。 “一断肠是世间罕见的毒药,解药当时虽配对了,但试药三次,毒素自然会残留。” “如今勉强算发现的及时,若再不及时医治,只怕就不止是寒毒入骨,日后也会于寿命有碍。” 萧厌听到后面,浑身一震,眼眸酸涩,剧烈的刺痛从全身蔓延。 都是因为他…… 若孟锦月有事,他也不配活着…… 一旁的林升壑大气不敢出,眼睁睁望着萧厌脸色煞白。 他攥紧手心,心中愧疚难当。 他罪该万死,是他对不住孟锦月,此生都恐怕问心有愧了。 “吴神医,现在该如何?毒素可能清除?” “只要能叫她无恙,神医想要什么,谢某都会……” 吴神医摆手打断谢云晔的话:“老夫不需要你做什么,一切都是看在老友的面子上,再说这也算他自己做的孽,老夫如今帮忙,算是为他弥补。” “这是牵机蛊。” 孟锦月看到蛊虫下意识便有些排斥。 吴神医开口解释:“莫怕,此蛊对你无害,甚至会帮你引出体内的寒毒。” “种!种!” 、 江神医也认出了牵机蛊,眼睛都亮了几分。 这样珍贵的蛊虫,他没想到老友会愿意拿出来。 况且这蛊只是对谢云晔不利,对孟锦月却没什么危害。 江神医自然同意,至于谢云晔。 他和谢云晔不熟。 ———— 宝子们本来在写的,太困了(>_<),状态不好,明天补上。 ------------ 第九十四章 种蛊 见谢云晔和孟锦月同时望向他们,江神医咳嗽一声,气定神闲开口解释: “服下雄蛊之人能帮雌蛊之人分担痛苦,并且能逐渐引出毒素,老夫其实也没想到这老头手里有这东西。” 谢云晔一听这话,立刻点头:“种。” 屋檐上的萧厌眼神也变了,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一切都因他而起,自然要他来。 谢云晔不该也不配同他抢。 他要亲自帮孟锦月解毒。 “先别急先别急,老夫还未说完。” “这蛊对你还有不利之处。” 江神医虽然想坑谢云晔,但也会同他讲清楚,不会将他蒙在鼓里。 就如同他之前找孟锦月试药一般。 “你服下雄蛊之后,未解蛊之前,你都不能再接受其他女子靠近,更碰不了除孟锦月之外的任何女子,连你亲妹妹,你体内的蛊虫也会抗拒。” 江神医没说完,吴神医继续补充: “还有,种蛊之后,蛊虫会一步步放大你的欲望,唯有阴阳相合才能缓解,或者解蛊。” “阴阳相合既能帮她解毒,也能叫她身体强健几分,她如今有些体虚。” 江神医摇头:“这个无事的,他们二人就要成亲了。” “那便好。”吴神医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并未多言。 孟锦月听明白了,这蛊虫能解她体内的寒毒,但也算是个淫蛊。 种下之后,谢云晔对她欲望会高涨,并且只能碰她一个。 江神医激动,应该是为了日后谢云晔能为她守身如玉。 但孟锦月,却并不打算和谢云晔成亲。 何况这具身体也就只能再撑一年多,解毒与否并不重要。 孟锦月打算拒绝时,谢云晔却开口了。 “劳烦神医为我们种下蛊虫吧。” 吴神医:“直接吞下去就行。” 见谢云晔要吞,屋檐上萧厌的心瞬间提起。 在他决定不顾一切也要冲下去抢过蛊虫时,孟锦月拦住了谢云晔。 “不要,我不想吞虫子,也不打算解毒。”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我并未觉得身体有何不适,一切都很好。” 江神医着急了:“你没觉得不代表体内没毒,而且寒毒只是如今没发作,等发作了有你痛苦的,你难道想活活痛死?” 如果不解毒,只是对她怀孕生子有影响,江神医或许还不会这般着急。 可如今这可是于寿命有碍啊。 江神医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谢云晔同样这样想。 “杳杳。” “忍一忍就过去了。” 谢云晔看向江神医,江神医瞬间会意。 他和谢云晔按住孟锦月,她根本挣扎不开,就在此时吴神医趁机就眼疾手快将蛊虫喂了进去。 孟锦月弯腰捂住胸口,不断呕吐,但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 服下蛊虫后,她竟真的觉得神清气爽了几分。 “这蛊虫有点采阳补阴,你们成亲后可要勤奋点。” 江神医笑的不怀好意。 孟锦月闭上眼睛,对江神医已经无话可说了。 屋檐上的萧厌着急了。 “你快去刺杀,将人都引开,快去。” ------------ 第九十五章 两只雄蛊? 林升壑也意识到这件事对萧厌的重要性。 谢云晔和孟锦月若是种了蛊,那就相当于一辈子都绑定了。 林升壑心中并不情愿,但萧厌的命令他也不能违抗。 林升壑点头。 他今日本就穿了一身黑衣,也带了暗卫。 他最后看了一眼萧厌,便跳下去刺杀。 谢云晔:“有两只雄蛊?”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有只太过病弱,几次三番差点死了,但老夫也舍不得丢,你种这只强壮的便好,那只弱的不必管,可能过几日就死了。” 说话间隙,林升壑带着人冲了进去,他们来势汹汹,手里都有剑。 “走!” 谢云晔第一时间抱住孟锦月。 吴神医则护好蛊虫,但慌乱间谁也没注意到有只蛊虫掉了出来。 萧厌欣喜若狂。 他任由林升壑去针对他们。 等人走了,他第一时间将蛊虫吞了下去。 萧厌捂住胸口,心中庆幸不已。 果然,果然还是要在暗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若是谢云晔有所防备,他今日便不会这般轻易就得手。 萧厌决定,日后要继续瞒着谢云晔,瞒到瞒不住为止。 ———— “殿下。” 林升壑佯装垂头丧气回来。 他其实今日也并未全力以赴。 林升壑知道孟锦月更想和谢云晔在一起。 他从前不知,但今日已经知道自己害的孟锦月如此。 他便无法再一心一意忠于萧厌。 就当是帮孟锦月一把,如今谢云晔和孟锦月即将种蛊,殿下也该彻底死心吧。 “另一只雄蛊呢?” 萧厌得到的是强壮的那只,那只虚弱没掉下来。 林升壑带去的人不少,绝对能得手。 他打算等林升壑回来,就将另一只藏起来。 “殿,殿下,臣有负殿下之托,臣快要得手时,阿晔在我之前便将蛊吞了进去。” 林升壑低着头,衣袖下手心攥紧。 这算是他第一次背叛萧厌,心中紧张又忐忑。 萧厌脸色猛地一沉,“孤要你有何用!” “你带着那么多人,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萧厌闭上眼睛,他攥紧手心:“罢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去听那神医怎么说。” 萧厌想知道,蛊虫种到三人身上会如何? 他种蛊之后,谢云晔再种就应当无用了吧。 此时谢云晔也带着一大批护卫,重新回到了别院。 护卫们将别院团团包围。 “吴神医,如今该怎么办?” 吴神医同样发愁,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这蛊虫老夫培养几十年,才养了这三只,老夫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虽种下雄蛊,但那只……” “只怕效果不佳,于解毒有碍。” 谢云晔脸色难看起来,毕竟中蛊就是为了解孟锦月的寒毒。 如今另一只雄蛊不见了,孟锦月的毒自然又成了问题。 “你也别急,这蛊虫虽病弱,但你年轻气壮,未必不能将它养好。” “神医,若是另一只蛊虫被他人种下会如何?” 吴神医:“若是被人种下,是男子还好,是个强壮的年轻人更好,对孟锦月并无影响只有益处,但对那人来说,可能此生都无法娶妻生子,身体也会虚弱几分。” “若是女子种下了,那只雄蛊就会死,雄蛊一旦死了,孟锦月这边也会有所反噬,一般来说,雄蛊不会选择女子,别担心。” 谢云晔深吸一口气点头,他心中发沉,如今变故已然发生,他便只能面对。 “神医,可有法子能滋养壮大蛊虫。” 吴神医犹豫片刻后点头:“可取心头血滋养。” 屋内的谢云晔和萧厌眼中同时迸发出喜悦。 萧厌猛地就重重按下自己的胸口,血液涌到手掌上。 萧厌直接将手掌放在嘴里,确保每一滴血都舔舐干净。 “殿,殿下?” 林升壑望着萧厌,心中涌出一个猜测。 萧厌嘴角上扬,压低声音:“嗯,另一只蛊虫孤已经种下了。” 所以谢云晔体内的那一只,没用却虚弱的蛊虫就早点死吧。 莫要妨碍他和孟锦月了。 ———— 还有一章还在写^O^ ------------ 第九十六章 快去救他! 林升壑心沉了沉。 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故意懈怠了,萧厌居然还能成功种蛊。 “那阿晔种的那只?” “一只没用的蛊罢了,怎么配和孤的比。” 萧厌压低声音。 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有些烦闷。 谢云晔如今也种了蛊,他竟暂时还不能对谢云晔动手。 毕竟牵扯到孟锦月的安危,萧厌不敢赌。 他又得想别的办法了。 林升壑:“……” 孟锦月难道沾上萧厌,就再也躲不掉了? 他到底是如何弄到蛊虫的? 萧厌达到目的,又继续偷听,想听到更多。 吴神医:“忘记说了,爱意越深蛊虫就越会催发你的欲望,其中夜晚效果最明显。” “所以你,你们早些成亲吧。” 谢云晔怔了怔,耳尖红了红:“好,劳烦两位神医了,我们的婚宴正在筹备,到时候也会请两位神医来吃酒。” 萧厌听了这些话,顿时气血上涌,一想到谢云晔会在心中亵渎孟锦月,他就恨不得杀了这人。 “殿……殿下,我们得走了。” 他们躲在这里,也有些危险。 萧厌见底下再无任何有用的信息,也点了头:“走!” 回到太子府邸,萧厌第一时间就是滋养蛊虫。 他这边雄蛊强大些,孟锦月解毒也会快点。 况且,他一定要将谢云晔比下去。 “殿下!” 林升壑最后在书房发现了失血过多晕倒的萧厌。 他心中意外又不意外。 是萧厌这个疯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刚才不放心,又光明正大去了谢云晔别院。 发现阿晔胸口也中了一刀。 谢云晔说是遇刺。 可他就是刺客,他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动手? 谢云晔明显用自己的血来喂蛊虫,才导致如今虚弱的躺在床上。 殿下也是这样。 他们怎么不算是好兄弟呢? 喜欢同一个女子,做事也几乎一模一样。 “无事。” 萧厌苍白着脸醒来:“你快去弄些冷水过来!” 萧厌只觉得浑身发热,脑子里此刻只有孟锦月,想见她,更想要她。 “殿下,是蛊虫发作了吗?” 他也想到了神医的话,明显忧虑起来。 殿下本就喜欢孟锦月,如今体内又有蛊虫,日后孟锦月还能安全吗? “莫要废话快去!” 可泡了冷水澡,萧厌体内的躁动依然未能平息。 ”你去……” 说到一半萧厌意识到不行。 他这是指使林升壑习惯了。 他得亲自过去,林升壑怎么配碰孟锦月的东西。 萧厌便拖着病体再一次去爬墙。 林升壑眉头紧锁:“殿下,您真的能行吗?” 他都怕萧厌中途倒下去。 萧厌冷眼扫过。 他怎么可能不行。 萧厌原本只是想来偷几件孟锦月的小衣就走的,要不然夜晚体内蛊虫作祟,实在难熬。 可是看到熟睡的孟锦月。 萧厌不受控制一般走到床边。 眼前女子娇嫩的脸颊因熟睡染上一层绯红,黑色的长发瀑布似的散在床上。 雪白的脖颈露出,在夜色里好像会发光一般,细眉微蹙。 萧厌痴痴看着,弯腰近前,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孟锦月,他只觉得她格外可爱,脑中开始浮现一些疯狂的念头,忍的额头青筋暴起。 真的好想……将她彻底弄脏弄哭。 萧厌控制不住伸出手,夏季衣衫本就轻薄,入睡时更只穿一些贴身衣物,紧贴雪白的皮肉,尽显玲珑有致的身段。 萧厌喉结疯狂滚动,干到发疼,在他差一点就要抓住孟锦月的手时。 萧厌蓦然回过神。 他前几日才叫她那样哭过,他也骗她要放手。 如今不能……不能这般快就露馅。 萧厌逃也似的离开,他彻底清楚这蛊虫的影响了。 “殿下,您拿了什么东西?” 林升壑随口一问,但萧厌脸色却极冷。 林升壑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回到太子府邸后,萧厌便一个人进了浴室。 林升壑顿时有些了然,心中有了猜测。 但一时间又有些不敢相信,殿下不会这般无耻吧? 萧厌受伤,林升壑这几日一直留宿在太子府邸。 眼见一个多时辰,萧厌还未出来,林升壑有些坐不住了。 “殿下?” 他从门外喊了几声,里面一直无人应答。 林升壑顿时有些慌了神。 他顾不得萧厌生气,便直接进去。 结果,结果就看见不断涌出的池水,还有碎布一样的女子小衣…… “滚!” 男子的粗喘戛然而止。 林升壑连忙转身。 他果然没猜错啊,殿下真的偷了女子的贴身物件。 原本好好的布料,如今都成了碎布。 殿下这也…… 如今就这般,这以后真的能忍得住? 林升壑心中叹气。 三日后。 “殿下,您真的要去游湖,湖面风大,您风寒未好?” “去。” 不去怎么能见到孟锦月,不去怎么设计谢云晔…… “好吧,臣去安排。” “阿晔,你也受了风寒?” 等会面时,林升壑便见到同样生病的谢云晔。 他眼底也满是乌青,神色苍白。 林升壑心中顿时了然。 嗯,这位只怕也是因为欲求不满,泡冷水澡泡成这般的。 至于脸色苍白,自己给自己胸口刺一刀去滋养蛊虫能不虚吗? 都是疯子啊。 就他是正常人。 孟锦月:“林大人,阿枝呢?” 林升壑摸着鼻子:“阿枝她说晕船,在岸上等我们。” 今日这一出林升壑能安排,就是两头骗。 骗孟锦月说,谢青枝很想出来。 孟锦月出来,谢云晔就也能出来。 “我和杳杳一艘船。” 谢云晔牵着孟锦月上去。 从孟锦月出来,萧厌的心神就控制不住全在她身上了。 她今日又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衬得她肤色莹白胜雪。 腰肢被束带勒的细细的,盈盈不足一握,阳光下本就白皙丰润的肌肤此刻更像是在发光一般。 萧厌手心攥紧,极力压下心中那些肮脏的念头。 自从种了蛊后,他看见孟锦月,便格外想要她。 这几日梦里,无一例外都梦到了孟锦月。 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雪肤红唇,每一次都像妖精一样主动脱光所有衣物,攀爬到他身上。 腰肢如若风拂柳,吐气如兰,抱住他的脖颈,娇娇弱弱说她也爱慕他,求他要她…… 梦中的巨大满足,叫清醒后的萧厌格外失落。 “殿下?” 萧厌被林升壑的声音拉回,三双眼睛同时望向他。 “殿下和子言上去吧。” 纵使心中极度嫉恨,恨不得将谢云晔踹入湖中。 但萧厌面上挤出一抹笑来:“好。” 上了船后,萧厌视线一直落在另一艘船上。 “殿下。”林升壑握拳咳嗽一声。 “别太明显。” “你坐在孤前面挡着些。” 林升壑无奈点头。 “殿下,他们关上船帘了。” 萧厌表情瞬间冷了:“孤看见了。” 萧厌的脸色格外可怕,脑中也不断浮现各种猜测。 谢云晔是不是也想对孟锦月做些什么? 谢云晔体内有和他一样的蛊虫。 他疯狂想要孟锦月,谢云晔只怕也一样。 萧厌猛地站了起来。 他发现站着勉强依稀还能看见些许。 从萧厌的视角看,谢云晔好似将孟锦月笼罩在怀中。 他抓住了孟锦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衣袍上,好似还叫孟锦月跪在了他面前。 这个畜生! 他想对孟锦月做什么? 他居然敢这样亵渎她! “撞上去!” “撞!” 萧厌顾不得后面的计划了,脑中如今只有一个念头。 谢云晔去死! 贱人! 林升壑捂住胸口,他被吓了一跳:“殿下,三小姐还在船上……” 萧厌赤红的眼睛恢复了几分理智。 “轻点撞!” 起码不能叫谢云晔对孟锦月做龌龊的事情。 他绝对不允许! 林升壑叹气:“好。” 林升壑以为这样就完了,萧厌就会满意了。 结果他刚将船撞上去,背后就被人重重踢了一脚。 瞬间林升壑就跌入了湖中。 “救!” 林升壑呛了水,“救……我,我……不会水!” “救……” 落水的动静很大,谢云晔二人探出船舱。 “阿晔,快去救子言。” “好,殿下,你帮忙照看杳杳!” 林升壑和萧厌都不会水。 如今船在湖中央,等那些随从们赶来,林升壑命都没了。 只能谢云晔去。 “阿晔……我自己待在船上便好。”孟锦月咬住唇瓣。 谢云晔摇头:“杳杳,你一人不安全。” 孟锦月如今彻底不喜欢萧厌,谢云晔对萧厌自然没有防备。 “殿下,帮我照看好杳杳。” 谢云晔牵着孟锦月,将她送到了萧厌船上后,便直接跳入湖中。 ———— 大肥章,终于写完了,感谢宝子们的礼物和追更,感恩么么,晚安! ------------ 第九十七章 阿晔不会欺负我 孟锦月无奈上了船,她咬住唇瓣,原本想退到船的另一头。 可她刚有动作,萧厌却像是一只矫健的狼,先快她一步攥住她的小手。 “他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 萧厌目光死死的锁定她。 孟锦月怔了怔,原本有些害怕,听到萧厌的问话开始茫然起来。 但她还是认真摇头,声音低弱:“没,没有的,阿晔怎么会欺负我。” “那你怎么跪在他面前,他到底想做什么?”萧厌眼眸赤红,语气极为紧张。 孟锦月未曾想过萧厌会密切注视着他们那边的情况。 她攥紧手心小声解释:“我,阿晔胸口受伤了,我只是想给他看看,也想给他做双靴子。” 萧厌闻言愣了愣,呆愣几瞬后才反应过来是他误会想歪了。 他以为谢云晔要折辱她,一时情急才将林升壑踢了下去。 原来不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萧厌心中松了口气。 “没有欺负你就好。” 谢云晔要是真敢这样对孟锦月,他真的会发疯的。 不管谢云晔身上是否有雄蛊,他也要杀他。 这是他放在心尖,恨不得顶礼膜拜的人,绝对不能被谢云晔这样哄骗欺辱。 “你为他做靴子,那孤呢?” 萧厌双臂撑在她头顶两侧,将她抵在船舱上,喷洒出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孟锦月粉颊上。 “殿下。” 强烈的男性气息笼罩侵蚀着她。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努力往后缩着,可后面是船壁,她退无可退。 萧厌心中嫉妒非常。 “你答应过孤的,这半年你不会选谢云晔,既如此你便不能偏心,不能只给阿晔做。” 萧厌目光死死的锁定她,她明显为难起来,紧紧咬住樱唇。 萧厌视线控制不住下移,一寸寸往下扫过她薄颤的眼皮,泛红的鼻尖与娇艳欲滴的红唇,还有白皙的脖颈,以及因为起伏的雪色山峦…… 萧厌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她肌肤赛雪,‌‎‌‍‍腰肢纤细人看着小小一只,但身段极好,前凸后翘,每一处都合他的心意。 他想亲她。 之前亲过,她樱唇很软,身上吐气如兰,狠狠掐着她腰将她逼出眼泪时,最叫他满足。 他喜欢将她亲到浑身发软,喜欢她只能趴在他的胸口上小声喘着气。 更喜欢叫她只能颤抖着手抓住他衣袍,紧紧依靠他。 当然他更想对她做,梦里梦见的那些事情。 萧厌越想眼眸越发幽深,竭力控制欲望。 “自母后不在后,已十多年未曾有人给孤做过靴子。” “杳杳若不给孤做,这辈子或许也不会有人为我做了。” 萧厌声音落寞,竟显得有几分可怜。 孟锦月怔了怔,她攥紧手心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日后的妻子们会给殿下做的。” 萧厌看出她有些害怕,看出在小心试探他的态度。 她怕他出尔反尔,怕他不肯娶妻。 他当然不可能娶她以外的女子。 他服下了雄蛊,此生都是她的人,独属她一人。 她自然要对他负责。 但萧厌暂时没将雄蛊的事情告诉她。 “成亲后就叫孤的妻子做,未成亲前,孤想要你做的,可以吗?” 他的妻子只能是她。 听到萧厌有娶妻的想法,孟锦月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 她还是心软答应了。 萧厌嘴角上扬,心情极好。 “这几日孤一直梦见你。” 孟锦月低垂着脑袋,并未应声。 “你不问梦到了什么吗?” 萧厌含笑望着她。 孟锦月低垂着头默不作声,萧厌灼热的眼神叫她有些心惊。 她心中甚至开始怀疑,萧厌真的会如他所言,半年后就放手吗? “孤梦见你选了我,嫁给我做太子妃,日后做皇后,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萧厌说的自己都信了。 其实这几日夜里,他做的梦都极为不堪入目,绝不能叫孟锦月知晓。 在梦里,他早已将孟锦月……弄脏了无数次。 “殿下,梦……梦都是假的,当不得真。” “其实可以成真的。” 萧厌望着雪白的小脸,实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他本想着慢慢来,但是他做不到。 今日是他误会了,但谢云晔体内有雄蛊,夜里还不知如何意淫孟锦月。 同为男子,他比谁都知道男子的卑劣和肮脏。 或许之后,他今日误会的事情就会成为现实。 谢云晔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只要你想,孤什么都会给你。” 之前压在心中的巨石,在得知他可以为孟锦月解毒后,便终于挪开了些许。 他想,如果真正愧对于她,应该如珠如宝呵护孟锦月一辈子,一辈子当牛做马来偿还才对,而不是将她拱手让人。 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他谁也不会放心。 他们是天作之合,天意也撮合她们在一起,否则吴神医掉下的那只雄蛊,怎么就刚好被他捡到。 孟锦月鸵鸟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萧厌真的会放手吗? 如果知道她和阿晔种了蛊,余生都会紧密相连后,他是否会改变主意? “救上来了!” 林升壑呛了水,躺在船上不停咳嗽,脸色苍白。 “阿……阿晔多谢你。”林升壑苍白着脸,紧紧抓住谢云晔的手。 “下次小心些。” 林升壑点头,在谢云晔转身时,对萧厌怒目而视。 萧厌伸手将人扶起:“子言,还好吗?” 若不是气急,萧厌不会将人踢下去。 当然踢之前,萧厌便想好了叫谢云晔去救。 有谢云晔在,林升壑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升壑怔了怔,这还是萧厌第一次这般温柔的语气同他说话,一时间他竟有些受宠若惊。 “无……无事。” 林升壑的气有些消了。 或……或许殿下也不是故意的?或许是他误会了? 罢了……殿下应当不会害他。 因为出了林升壑落水的事情,游湖也只能被迫中断。 一上马车,谢青枝望着浑身湿透的两人,杏眸都瞪圆了几分。 “哥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在知道是为了救林升壑之后,谢青枝细眉紧蹙:“你不会水,为何要提出游湖?” “还要牵连我哥哥。” 谢青枝忍不住抱怨。 林升壑也有口难言,他哪里想得到自己会被萧厌踢下去。 “是我错了。” 林升壑只能无奈道歉。 “阿枝。”谢云晔开口打断:“子言不是故意的。” 林升壑顿时心中越发感动,但一想到等会儿殿下又要算计阿晔。 林升壑又低下头,心中愧疚难当。 他当初是瞎了眼才跟了萧厌。 如今整日做这些心有愧疚的事情。 “等等。” 马车行驶途中,见林升壑没有反应,萧厌只好亲自开口。 “阿晔,孤好像看见你娘了。” “哪里哪里?” 谢青枝立刻将头探出车窗外。 果然看见了她娘,只是她娘身边好像有一年轻女子。 谢云晔视线也随之望去,他怔了怔,明显认出了他娘身边的那名年轻女子。 “娘身边这人我怎么不认识啊?” 谢青枝无知无觉嘟囔着。 林升壑低着头,不敢吭声,也不敢看他们。 那年轻女子也发现了谢云晔,两人视线交汇。 “谢公子!” 那女子直接挺着肚子飞奔而来,跪在了马车前面。 “谢公子是我啊,当初您在青州,是我和爹娘救了您,您还记得吗?” 这女子闹了这么一出,周围人群也看了过来。 这女子跪下时,谢云晔的娘一直伸手拉她:“回去再说。” 但这农女却好似无知无觉一般。 “谢公子,我怀了你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听闻谢公子已经和孟家三小姐定亲了,这位想必就是孟小姐了吧。” “求求孟小姐,看在我怀了谢家子嗣的份上,放我和孩子。” 这女子话还未说完,萧厌阴鸷的眼睛就盯着她。 这女子不认识萧厌,但他身上气势逼人,她瞬间就吓的不敢说话。 萧厌又冷眼暗自扫过林升壑。 林升壑一脸无辜,是他负责的这件事,但他也是交代底下人去做。 千叮万嘱了叫这人只攀扯谢云晔。 谁知道这女子胆子这样大,还去扯孟锦月。 谢云晔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闭嘴!” 他的眼神很冷。 “你说,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 谢云晔狭长凤眸微微眯了起来,整个人气压都低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碰过你?” “一个野种也想来攀扯国公府!?” “你想死吗?” 谢云晔眼神极冷。 他既生气这女子在孟锦月面前诋毁他的清誉。 但更气他娘竟听信了这女子的话,将人带在身边! ------------ 第九十八章 解毒 这女子泪流满面,哽咽着开口:“谢公子,我知你看不上我,但你不能不认你的孩子啊?” “当时你在青州命悬一线,是我救下你,你失忆时,也是我日夜照顾你,我们孤男寡女住在一间屋子里相处数月……你怎么能不承认孩子。” 谢云晔面无表情,冷冷望着她:“谢某当时只是失忆,并非痴傻,如何能看得上你这样的女子?” 谢云晔眼眸暗沉: “堵住她的嘴,带回去拷打审问。” 谢云晔话落,变故陡然发生。 几批刺客从天而降,明显是针对他们来的。 满大街的人群一拥而散。 “快!快逃!” “怎么会有刺客……快躲着。” “杳杳!” 谢云晔回头就去望不远处的孟锦月,发现她和谢青枝都在萧厌身边。 “阿晔,你去救你娘,三小姐和阿枝就交给我和殿下,我这就过去支援,你别担心。” 林升壑硬着头皮开口。 今日的刺杀其实是殿下安排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萧厌的诡计。 “好。” 谢云晔想了想,这个距离确实是最合理的安排。 “子言,你快过去!” 说完谢云晔便不敢再分心。 他一把捞过他娘亲,就打算要走。 “晔儿!带上这姑娘!” 谢云晔的娘死死抱住这农女,挡在她身前。 谢云晔愣了愣,“娘,你在做什么?!” “她腹中是你的孩子,是谢家的子嗣!是我的亲孙子!” 谢云晔脸色极冷,他强硬的去扯他娘亲,却发现她抱的更紧。 “今日她腹中的孩子若有事,娘也不活了!” 谢云晔心中涌现出滔天怒火,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娘一般。 “娘你疯了。” 眼见着刺客不断增多,虽府中的护卫还能抵抗,但再拖下去便不一定了。 谢云晔当机立断,直接将人一掌劈晕过去。 …… 另一边。 林升壑护着谢青枝,萧厌则带着孟锦月离开。 “殿,殿下?” 刺客不知为何,死死追着他们。 他们的护卫偏偏又分散成三批,一时间力有不逮。 孟锦月眼睁睁望着萧厌挡在她面前,自己肩膀则中了一剑。 “殿……殿下!” 孟锦月眼眸惊惧,萧厌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安抚她: “杳杳,孤无事。” “快走,上马车!” 幸好萧厌中了这一剑后,他们竟摆脱了那些刺客,顺利逃出。 …… “神医如何了?” 江神医摸着胡须:“还好,这一剑刺的不深,和他胸口这一剑差不多,没伤到要害。” “你照顾他,老夫去煎药了。” 屋内只剩下萧厌和孟锦月后,萧厌才虚弱开口:“杳杳……” “殿下,你快躺下休息。” 萧厌摇头,他大手紧紧拉住孟锦月的手,声音虚弱: “之前我本想放手,将你交给阿晔的,但今日之后我却改变了主意,你不要怪我。” “遇刺之时,阿晔他只回头看了你一眼,便将你丢下去救他娘亲和那怀孕的农女。” “这样的男子怎么能托付终生?” 萧厌胸膛起伏着,声音中也含着薄怒。 孟锦月低着头,紧紧咬住红唇:“那……那是他娘亲,孝道为大。” 萧厌冷嗤一声:“可孤就永远都会选你,若你出事,孤只会先救你,绝不会救其他人,你在孤心中,绝对是第一重要。” 林升壑安顿好谢青枝后,刚要推门进去,便在屋外听到了萧厌这样的话。 他忍不住撇嘴,那是因为萧厌如今没有亲人了。 他自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阿晔在乎他娘,他娘在乎子嗣,护着那农女,相当于日后阿晔也会在乎那农女。” “不论阿晔是否喜欢那女子,有他娘在,他便极难摆脱这人。” “之前你说你不在乎这农女,只在乎阿晔,可今日亲眼所见后,杳杳你真的还能不在乎吗?” “你这般善良单纯,如何是这农女的对手?” 见孟锦月低垂着脑袋,紧咬唇瓣不说话,萧厌强压下心中的喜悦。 他就知道,今日这一出会有效果。 一切都没有亲眼见到,亲自经历来的深刻。 “殿下,我……我去帮神医熬药。” 孟锦月躲了出去。 她走后,林升壑便进来了。 “殿下。” 萧厌一个冷眼扫过去,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林升壑便瞬间闭嘴。 他明白了,是因为孟锦月在这里,殿下便不许他汇报今日的情况。 果然做了亏心事的人,就是分外谨慎。 “殿下,你要做什么?” 见萧厌从床上爬起来,林升壑连忙去扶他。 今日这么一出虽是苦肉计,但伤是真伤啊。 “别管。” 孟锦月和江神医关系不错,刚才他说了这番话,孟锦月没有表态,但有可能会和神医倾诉。 “神医,我如今该怎么办?” 江神医摸着胡须:“以前老夫不喜欢萧厌,可今日一看,他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确实对你情意也很深。” “阿晔那小子的娘不靠谱,还沾染上那农女,你这性子……” 江神医叹了口气:“什么样的女子你都斗不过,永远只有被人欺负的命。” “老夫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要是可以,这两个都要了也挺好的,互相制衡,互相争宠,那日后你身边的日子想必十分热闹。” 见孟锦月瞪他,江神医收敛笑意,认真开口: “如果非要选一个还是选阿晔吧,他种了雄蛊,有蛊虫在,能确保他对你忠贞,太子就不一定了,眼下真情,难道还能一辈子只有你一个?” 屋顶上的萧厌,苍白的脸都气的多了几分血色。 他当然能,他也服下了雄蛊。 谢云晔那只虚弱不堪的蛊虫,怎么比得上他的。 “对了,说到蛊虫,下个月月圆之夜,你和阿晔那时是不是就能成亲了?” “记得圆房。” 孟锦月瞪圆双眸。 江神医摸着发白的胡须:“老夫也是为你好,你体内这寒毒不去除,日后毒入骨髓怎么办?日后还想不想有自己的子嗣。” “反正下月月圆之夜,老夫为你准备药浴。” “到时候老夫也会去找阿晔说的,都是夫妻,阴阳相合再正常不过了。” “什么声音?” 江神医往屋顶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萧厌狼狈的回到房内,眼眸赤红。 孟锦月是他的,谢云晔休想碰她。 他不会叫江神医得逞的。 ———— 晚安宝子们^O^ ------------ 第九十九章 为他人做了嫁衣? 孟锦月:“神医,您去歇息吧,我来熬药。” 萧厌走后,孟锦月便赶走了江神医。 她坐在了药炉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扇着药炉的风。 极为漂亮的眸子认真望着明明灭灭升起的水雾。 这样难得安宁,叫孟锦月嘴角微微上扬。 她也能想想下一步怎么做更好。 萧厌的好感值,在反复叫他吃醋痛苦扭曲时,就逐渐而缓慢的涨到了九十一。 谢云晔也是这个数值,自从她和谢云晔感情平稳后,这个数值便很久未曾动过了,几乎一动不动。 孟锦月知道这很正常,这世上完完全全满值的爱意几乎凤毛麟角,甚至可以说没有。 毕竟谁会爱别人胜过自己的命,胜过自己的一切,谁会将别人的所有意愿全然凌驾在自己的意识之上? 孟锦月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她到死估计也绝不会这样喜欢一个人。 所以对后面的难度,她心中早有准备。 其实重生回来也有一年多的时间,她情绪比刚重生那段时日要平和许多。 从前她不接受只活三年,不接受任务失败的可能。 但现在她会做两手准备。 孟家那边,刺杀之事扫尾的再好,萧厌应当也快要查出来了。 只要萧厌嫉恨上孟家,他们早晚都活不了。 她就算完不成任务,只能再活一年多,那些人也能死。 “喵喵喵喵。” 一只白色的小狸奴突然出现打断了孟锦月的思绪。 她放下手中的扇子,将猫抱在了腿上。 “软软,你来了,你居然又胖了。” 孟锦月嘴角上扬,心情极好。 “喵!喵喵喵喵喵!” “好,你没胖,是我说错话了。” 萧厌眼眸盯着那只小狸奴,明明是他将猫送来逗她开心的。 但是现在看着孟锦月对这猫又亲又猫又抱,萧厌控制不住的嫉妒。 他恨不得此刻自己就是这只蠢猫,能和孟锦月亲近。 “跟我回去好不好啊,软软?跟我回家吧?” 孟锦月不喜欢萧厌,但喜欢他的猫。 猫比人可爱百倍千倍。 她承认,其实她也恨萧厌,也怪过谢云晔。 所以看着萧厌为她痛苦,看着萧厌求而不得,日日扭曲发疯,她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前世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则是连暖床丫鬟都不如的人。 起码别人有名分,而她在太子府邸中连名分都没有。 孟家算计她,想要去母留子后,扶持幼子上位。 太子厌恶孟家算计,也厌恶她。 孟锦华一边想利用她生子,一边又恨她勾引太子,到后面忍不住嫉恨动了杀心 可以说不论是孟锦溶孟锦华这些孟家人,还是太子,她心里都是恨的。 如果恨意也用类似于萧厌他们那种数值来衡量的话。 她对萧厌应当是负的五十不止,对谢云晔可能是正十。 她谁都不喜欢,只想完成任务。 只要对她有用的男人可以留在身边,没用的男人她不想要。 现在和萧厌在一起,既是想完成任务,也是想叫他痛苦。 她知道萧厌想要什么,他想要她和之前一样喜欢他。 但那些喜欢都是装出来的。 所以萧厌想要的注定都得不到。 她也不会给他。 她就是想要萧厌也痛苦。 他们之间早就注定是孽缘。 “别跑,小喵。” 孟锦月一个没留神,这猫就跑了出去。 孟锦月并没有去追,反正这肯定是萧厌的小把戏。 她去追猫,就肯定会看到虚弱的萧厌。 说实话,虽然她喜欢看萧厌发疯难受。 但萧厌几乎时时刻刻无止境的争风吃醋,耍手段,次数多了,孟锦月也觉得厌烦。 演戏也是会累的。 她现在就想享受难得的安宁,不想演戏。 于是孟锦月又拿起扇子,独自熬药。 “殿下直接进去不就行了吗?” 林升壑不明白,萧厌怎么就突然含蓄起来。 “你不懂。” 萧厌冷冷扫了一眼林升壑,不愿同他浪费口舌。 “殿下不说我怎么能懂?” 见萧厌依然痴痴的望着孟锦月不搭理他,林升壑忍不住嘟囔一句。 “殿下不说,那……我直接去找三小姐。” 萧厌一把拉住他,神色很冷:“滚。” 林升壑被骂的缩脖子。 他是会看脸色的,察觉到萧厌有发火的迹象,他便不敢放肆了。 “那……那殿下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吧。” 林升壑说完便溜了。 在自己的府邸里,故意不敢进去。 难道是想着叫孟锦月自己发现,从而展现自己的痴情和隐忍? 殿下应当不会这么蠢吧? 林升壑搞不懂,直接去找江神医了。 江神医也能算一个正常人。 “殿下?” 孟锦月熬夜熬了快两个时辰。 她猜到萧厌在外面,但故作不知:“殿下怎么站在这里?” “殿下想找江神医?” 萧厌摇头,她出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他没反应过来,准备好的话也被孟锦月的问题打断。 “孤是来找你的。” 孟锦月佯装惊讶:“找我?” “殿下难道一直在等我吗?” 见她终于问了,萧厌按捺住心中的起伏,故作沉稳:“嗯。” “殿下等了多久?” 孟锦月配合的继续问。 “两个时辰?” “孤不记得了。” “那殿下怎么不进去找我?” 孟锦月不太能明白萧厌的想法。 “你今日被阿晔伤了心,孤担心你,但又怕打扰你,所以……” 孟锦月:“……” “谢殿下。” 萧厌摇头:“无事的,不知道阿晔为何现在都未曾过来,我早已叫林升壑去通知他,你和阿枝在太子府邸了。” “他们那边也并未受伤,阿晔不过来解释,难道还在为那女子的事情心虚?” “亦或者是在想怎么蒙蔽你,接那女子入府?” 萧厌强压着恶意说完,又怕诋毁太过明显,惹孟锦月厌烦。 他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不会,阿晔想来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或许有误会?” 萧厌以为这一次之后,孟锦月最起码会和谢云晔产生隔阂,他便能趁虚而入了。 他有足够的耐心,一点点将孟锦月的心拉回来。 这次她便对谢云晔有些失望。 想必再多来几次,她就能彻底和谢云晔分开。 “阿晔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孟锦月低垂下脑袋,声音低弱: “殿下,熬药的这几个时辰,我早已想清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相信阿晔。” “他说没碰过那女子,应当就是没碰过,阿晔的人品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我会等阿晔的解释,今日多谢殿下救我。” 她说完还后退了两步,意思不言而喻。 她在划清界限,她再一次相信谢云晔,选择谢云晔。 萧厌衣袖下手心攥的死紧。 那他呢? 他费尽心机,做的那么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到头来还是给谢云晔做嫁衣,叫他们之间更加情比金坚?互相信任? 谢云晔这个贱人凭什么? ------------ 第一百章 妒夫。 萧厌受不了她的态度,也受不了她明里暗里的疏离。 今日他救下她,并成功叫她误会谢云晔时,她明明是有在动摇的。 这片刻的动摇,更加让萧厌坚信,她心里依然有他的位置。 只是原本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那颗心,现在被谢云晔夺走了一大半。 偏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他到底该怎么办? 萧厌不停在心中发问。 他最无力的时候,都没有如今面对孟锦月时更无力。 因为爱她,便也不敢像对旁人一样粗暴对她。 “等等,杳杳先别走。” 萧厌一把抓住她的手,孟锦月明显被吓了一跳。 她手猛地一抖,药罐险些都要摔倒。 听着萧厌的道歉,孟锦月只是摇头:“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上次你遭遇刺杀的事情,孤已有眉目了,再过几日,孤就能将人带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或许萧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他此刻的态度有多卑微讨好。 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急切的想要抓住一切都抓住的机会。 可孟锦月却看的一清二楚。 “真的吗?” “是谁?” 见孟锦月终于回头看他,眼里只有他一人,萧厌钝痛不止的心才终于好受了些。 “是孟家,至于孟家有哪些人参与,孤还在确定。” “其中孟锦溶嫌疑最大 ,孤已经在谋划动手了,再等我两天。” “若是抓到凶手,殿下会怎么处置?” “自是千刀……” 说到一半,萧厌突然停住,孟锦月那般善良单纯,这些话不该在她面前说。 “自是都听杳杳的,你想孤怎么做,孤就怎么做。” 但就算孟锦月心软了,萧厌私底下也会将凶手千刀万剐。 萧厌黑眸幽深暗沉下来,他会叫这背后之人生不如死! 若是没有这一次刺杀,如今他和孟锦月早就圆满了。 在查具体的人,其实也只是萧厌的借口罢了。 就算只有孟锦溶参与谋划了,整个孟家上下,还有陈家都得死。 不是他们的权势支持,孟锦溶怎能动手? 孟家陈家难道没有欺负过孟锦月? 只是陈孟两家在朝中人脉错综复杂,萧厌动手前还需要再谋划几分。 他只面对孟锦月时会犹豫无措,会毫无底线,但对其他人萧厌绝不会心慈手软。 “多,多谢殿下,殿下要是全都查出来了,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孟锦月此刻流露的喜悦是真的,脸上的欣喜自然更明显。 萧厌望着她晶亮的杏眸,望着她嘴角的浅笑,刚才还千疮百孔的心,又再一次奇迹般愈合。 此刻他如毛头小子一般,恨不得抓着孟锦溶的项上人头就来孟锦月面前邀功。 但一切的喜悦随着谢云晔的到来戛然而止。 …… “殿下,要不回去吧?” 每次萧厌做贼偷听的时候,都会拉上林升壑。 林升壑合理怀疑,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被发现,还有一个替罪羊。 “闭嘴。” 萧厌扭头,眼眸猩红盯着他。 林升壑猛地被他冷眼一扫,吓的捂住胸口,再不敢说话了。 林升壑默默看着,明处的这两人,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玲珑,郎才女貌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天作之合。 眼看着两人抱在一起,林升壑便明白,谢云晔的解释孟锦月应当全都相信,并且接受了。 这两人就是互相信任,两情相悦。 殿下耍再多手段,用各种计谋都没用。 林升壑悄悄瞥了一眼萧厌,殿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活脱脱一个妒夫,那扭曲嫉恨的脸,简直了…… 如果自己不在这里,萧厌应该能哭出来吧…… 那表情阴沉比哭还要难看,眼睛好似也红的厉害。 “杳杳,兔子喜欢吗?” 谢云晔笑着从衣袖中偷偷拿出一只小兔。 “你买的?” 孟锦月眼眸中满是惊喜。 谢云晔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宠溺:“我看到觉得很可爱,你肯定喜欢便买下了。” 谢云晔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前面是一片梅花林,如今光秃秃的,萧厌他们没有太多躲避的地方。 “殿下,再往前走会被发觉的。” 萧厌黑眸酸涩,对林升壑的话置若罔闻。 他知道自己在自虐,明明见不得他们温情脉脉,两心相许,但他就是忍不住偷窥。 他想知道自己比谢云晔那贱人差在哪里。 痛死了,他也要看。 孟锦月这辈子都休想摆脱他。 “杳杳,我觉得兔子比猫可爱,杳杳你说呢?” “你,阿晔,你介意殿下养的那只猫吗?” 谢云晔沉默片刻后,认真点了点头:“嗯,虽然知道殿下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但我还是介意你们之间一起养的那只小狸奴。” “所以杳杳,日后不要抱那只猫了好不好?” 林升壑闭眼,这一个也是没眼看。 一个身高九尺的大男人,战场上杀敌无数,如今却弯腰俯身,在孟锦月面前这样温柔,这样撒娇。 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而林升壑旁边的萧厌嫉恨到脸色扭曲狰狞,手心都要掐出血迹来。 “贱人!” “不要脸!” 林升壑听着萧厌这咬牙切齿的嫉妒,莫名有些好笑。 殿下居然也有今天。 孟锦月低垂着头,耳尖发红:“好。” “阿晔。” “嗯?”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你怎么知道殿下他……” 谢云晔一眼就看出孟锦月的担心。 自从恢复记忆后,孟锦月便对萧厌再无情意。 所以从前的事情便多了几分尴尬。 “是当时殿下亲口所言的,多年好友,我相信殿下。” “当初我回来,殿下也主动将你送到我身边,杳杳放心,殿下不是那种人。” 孟锦月故意低垂着头不说话。 其实她心里想笑。 谢云晔倒是相信萧厌。 可他不知道,萧厌要是真的放手在,这里又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梅林。 这些梅树应当是移栽没多久的。 等日后谢云晔知道……只怕会后悔今日所言。 “阿晔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谢云晔顺从的伸出手:“伤的不深,杳杳别担心。” 萧厌阴暗躲在树后,看着孟锦月脸上浮现心疼,看着她落泪,心中钝痛不已。 “阿晔,日后你小心些,莫要再叫我担心了,知道吗?” 谢云晔慌张给她擦腮边不断滑落的眼泪,“好。” 直到谢云晔不断承诺保证,孟锦月才破涕为笑。 “可惜,你给我做的锦囊破了。” 孟锦月摇头:“无事的,我可以再做,你喜欢什么样的锦囊我可以再做的,我还给你做了靴子。” “好,多谢夫人了。” 这一声夫人出来,叫萧厌险些发疯。 而孟锦月默认的态度,更是叫萧厌心如刀割。 明明从前她的好都是给他的。 去年冬日里,他被关押在太子府时,和她一起养狸奴的人是他。 他腿伤疼痛难忍时,孟锦月也如今日一般,小孩子气一样给他吹。 她会抱着他安抚,会千方百计叫他振作,会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一切都会好。 后来他们关系亲近起来,夜里住在一起,那个狭小的床帐内,她也被他逼着喊过夫君。 明明害羞至极,但还是会顺从喊着他。 那时她其实也是认可他是她未来夫婿的,否则她不会喊他。 她也会给他做衣服,就和她如今对谢云晔做的一般。 往事历历在目。 从前他享受过的爱意和幸福,如今全成了谢云晔的。 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女子,如今马上就要将他彻底淡忘,眼里只剩下谢云晔一人。 他在她心中的痕迹,即将被彻底抹除。 萧厌手心颤抖,他意识到,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他一定一定会彻底的错过孟锦月。 此生此世彻底失去她。 余生他都会成为一个可怜虫,坐在高处,偷窥着他们幸福。 看着孟锦月为谢云晔生儿育女。 萧厌冷的牙齿都在打颤,他绝不允许。 他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孟锦月,心底有了决定。 如果千方百计,用尽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依然没法子勾到孟锦月的心。 那就换种方式吧。 “谁在那?” 萧厌太过嫉恨,失去理智,也引出了动静叫谢云晔察觉。 “殿……殿下现在怎么办?” 林升壑压低声音问。 “出去。” 萧厌从树丛后站起,直接走了出去。 ———— 肥章!感谢宝子们的追更和礼物^O^爱你们,明天见! ------------ 第一百零一章 反目成仇? 林升壑难以置信望着萧厌,反应过来后拼命拉着他,但无论如何都拉不动。 某一刻,林升壑怀疑萧厌这是气疯了。 在萧厌没有喜欢上孟锦月之前,如果有人告诉他,有一天萧厌会因为喜欢一个女子变成如今这样,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从前的萧厌稳重,发生天大的事情都能冷静平和,吃再多的苦也能面不改色。 可如今的萧厌,在面对孟锦月时已经变得完全不像他了。 林升壑能感受到萧厌想拼命抓住孟锦月。 他知道萧厌不像谢云晔,更不像他。 萧厌在这世上毫无亲人。 幼时母亲在他面前惨死,外祖家上百口也被杀的一干二净。 昔日敬重仰慕的父亲变成了刽子手。 一夜之间从皇后嫡子变成无依无靠的落魄皇子。 兄弟姐妹也敢排挤他,欺负他。 之后皇帝甚至荒唐到要将萧厌送到敌国当质子。 那时朝中也无人敢为他说话,包括曾经夸赞他有储君风范的太傅们。 萧厌在敌国吃了多少苦,他并不知道,可他知道,萧厌刚回来又被皇帝送到战场上。 他没死在敌国,皇帝便想要他死在北疆。 那时他想去找母亲,想让家里想想办法。 可萧厌却拉住他。 “子言,我会活着回来。” “危机对我而言,何尝不是机遇。” 他依然记得当时萧厌眼中的坚定。 后来萧厌果然一点点立下战功,甚至得到了兵权。 萧厌这一路经历太多。 如今好不容易老皇帝已是强弩之末,林升壑完全能理解萧厌。 人活在这世上,越到后面便越想有个牵绊。 再好的兄弟、好友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家人,在除夕夜,饶是他和谢云晔也不可能陪萧厌。 因为在他们心中,萧厌再重要,也重要不过亲人。 所以萧厌想要牵绊,想要属于自己的亲人、妻子,这无可厚非。 可有的时候,人不该在不能强求的事情上去强求。 特别是在男女之情上,强扭的瓜不甜。 “殿下。” 林升壑紧紧拉住萧厌的衣袖,情急之下甚至握住了萧厌的手。 也是摸到黏腻的血,他才陡然发觉萧厌竟然将手心掐出了血迹。 与他的慌张不同,萧厌脸色却十分平静。 林升壑心里感叹完了。 难道真的要叫阿晔知道,日后反目成仇吗? 虽然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天,但林升壑却总想晚一点,再晚一点。 毕竟……他们多年的情谊啊。 “起来吧。” 萧厌平静开口,黑眸暗沉。 林升壑硬着头皮,也站起身。 “殿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谢云晔错愕望着他们二人时,林升壑下意识就想开口解释。 他想开口解释,是他将殿下拖来的。 毕竟现在就闹起来,真的不是时候。 他都不敢想会闹的有多难看。 谢云晔牵着孟锦月朝他们走近。 “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谢云晔又问了一遍。 “其实不止我们。” 萧厌淡淡开口。 他说完大步往前面走了几步。 从右前方小路的从花丛中,将江神医吴神医拉了出来。 “神医,你们怎么也在?” 谢云晔脸色越发难看。 江神医面色尴尬,随后又快速反应过来:“你小子还指责老夫,你自己做了对不起孟锦月的事情,难道还不要老夫围观……来看看你怎么狡辩?” 萧厌又继续往谢云晔背后走,又在不远处抓出了谢青枝。 “阿枝?” 谢云晔沉下脸:“你怎么也在?” 谢青枝不停的捏着手中的帕子,低着头心虚不敢说话。 “说话。” 在谢云晔沉下声音时,谢青枝才嗫嚅开口:“我怕你和杳杳吵架,所以躲着想看看。” 谢青枝说着说着就抬起头,她鼓着脸:“我也想偷偷听那个农女的事情。” 林升壑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原来,原来不止他们两人在偷窥,今日竟然这般热闹。 怪不得殿下敢直接站出来,原来殿下发现了他们? 他就说以他对萧厌的了解,不该如此冲动才是。 谢云晔没再纠结于两位神医和谢青枝为什么在。 而是转头又去看向萧厌。 “殿下也是为了来看我的热闹?” 黑眸中满是探寻,对上谢云晔的视线,萧厌身边的林升壑心再次提了起来。 林升壑正要开口解释时,萧厌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孤和他在梅林商讨政事,看到了你们,原打算过去,结果你们看到格外亲近。” 萧厌好似有些无奈:“子言便拉着孤躲着了。” 不愧是殿下,谎话说的比真话还要真。 不止谢云晔和其他人信了,他都要信了。 这沉稳平静的语气,哪里看得出有撒谎的迹象。 谢云晔叹气一声,无奈望了望林升壑:“是子言会做的事情。” “罢了。” 谢云晔看了众人一圈,叹气开口:“今日我们一起去天香楼用膳吧,难得人都在。” “那女子的事情你解决了吗?” 萧厌开口问。 “对啊,哥,那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她腹中孩子不是你的对吧?” 谢云晔冷下脸:“当然不是,我从未碰过她。” “那现在怎么办?” 谢青枝问。 “我看那农女好像骗了娘,叫她相信这女子怀的是你的孩子。” 谢云晔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我已和家中解释过了,也会审问叫她招供,至于姨娘……” 谢云晔语气无奈:“她不信,我多说也无用。” 甚至谢云晔怀疑,他娘是故意不信,她就是想认下这个孩子。 “那我回去和她说。” 谢青枝一只手拉着孟锦月,另一只手又想去拉谢云晔。 却被谢云晔躲开。 对上谢青枝瞪圆的眼睛,谢云晔开口解释:“太热。” 其实是因为蛊虫,和谢青枝太近,他竟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好吧。” 谢青枝放开谢云晔,然后眼睁睁看着她哥哥又去牵孟锦月。 谢青枝愣了一下,捂嘴偷笑起来。 夜间从天香楼出来,萧厌一直很平静,平静的望着谢云晔牵着孟锦月离开。 林升壑心中有些发怵。 他试探性询问:“殿下,可要回府?” 萧厌淡淡嗯了一声。 林升壑松了一口气,殿下刚才看他们背影的眼神,有些可怕。 幸好萧厌没做什么。 “明日,你去一趟谢府。” 萧厌摩挲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眼神阴鸷。 “去,去做什么?” 林升壑紧张问。 ------------ 第一百零二章 月圆之夜 “不做什么。” 萧厌面无表情开口,声音很冷:“你紧张什么?担心孤杀了他?担心孤对他动手?” “孤没有这般丧心病狂。” 有蛊虫在,为了孟锦月他暂时也不会要了谢云晔的命。 看出萧厌不似违心,林升壑狠狠松了一口气。 “我,臣没有这样想,臣相信殿下不会忘记从前阿晔和我们的情谊。” “也相信殿下,不会忘记在北疆时,和阿晔相互扶持的日子。” 林升壑正色,故意强调之前的事情。 萧厌望着林升壑脸上的神情,笑了一下,并未搭话。 “将有关刺杀查到的事情告诉阿晔,他最近太闲了,该有点事情做。” 林升壑小心附和着:“其实早就该告诉阿晔的,有阿晔帮忙的话,一些孟家贪赃枉法的证据也能查的更清楚,到时候也好定罪。” 林升壑这段时日其实同时在忙两件事情。 一件是孟锦月遭遇刺杀,背后具体是由谁来主导策划。 查清楚和孟家有关后,殿下又让他去纠察孟家的把柄。 这是另一件。 暂时没动陈家,是因为陈家底下还有许多人。 如今他们知道,皇帝时日不多,但其他人不知晓下毒之事。 都以为皇帝还有几年。 皇帝还在,有些事情便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毕竟殿下不能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之后将他引出京城去。” 萧厌继续开口。 林升壑怔了一下。 萧厌的话还在继续:“要对付孟家自是不易,有些事情本就需要你和他亲自出马。” 林升壑知道这话说的没错,可从萧厌嘴里说出来,就是叫林升壑不安心。 “去做便是。” “是。” 林升壑只好听命。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些不安稳。 萧厌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林升壑逐渐远去的背影,他的眼眸幽深。 他知道林升壑在担心什么。 但再过段时日林升壑就不用担心了,因为那时孟锦月就是他的了。 萧厌摩挲着玉扳指,眼眸幽深暗沉。 他不再幻想能软磨硬泡,水滴石穿赢回她的心。 他早就该意识到的,她就是这样爱恨分明的女子。 爱一个人到骨子里时,什么都能容忍。 他用再多的手段,孟锦月也会对谢云晔无限包容,就像曾经对他那样。 是他一直心存幻想,也是他心怀有愧,才又耽搁这些时日,其实上次就该狠下心要了她。 如今就不会平添周折。 萧厌一个人笑着走进空荡荡的殿内,,每一步都走的沉重和孤独,笑声回荡在殿内,他越往里走,笑声越来越苍凉。 看着月光下的影子,萧厌蹲了下来,手指按在影子上面。 “不该再犹豫的,是吗?” “否则你就会被她彻底丢下,此生再无希望。” …… “你也同意了?” “好,那就做吧。” 萧厌背靠在殿内的木柱上,自说自话。 这世上大概只有他一个人会对着自己的影子说话了。 这是他从前养成的习惯。 从前无依无靠时,对从小照顾他的太监,依赖信任,结果被背刺。 后面他便绝不会随意和人走近。 敌国时,也无人会靠近他。 那些年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孤独到极致的时候,便和自己的影子说话。 “也再给她一个机会吧。” 萧厌眼眸幽深下来,“如果月圆之夜,她真的要选择阿晔……” 那他便可以毫无负担了。 是她自己违背了答应他的事情,她没做到承诺,这半年内还是选谢云晔,那便不算他出尔反尔。 总之这世上除了他,没人配碰她。 ———— 朝堂上太子党也在打压孟家。 这日下朝后,一些官员路上走在一起,忍不住发问。 “若老夫没记错的话,不日殿下就要和孟家小姐成亲?” “没记错。” “那怎么闹这么一出?” “或许是殿下不满这门婚事?” “可圣旨赐婚,难道还能退?” …… 这也是林升壑的疑问。 “殿下打算要我做什么?” 林升壑朝堂上在在忙着打压孟家,下朝后在忙着查各种事情。 现在又被太子安排处理这件事。 “我我怎么能阻止圣旨赐婚。” 萧厌瞥了林升壑一眼,不喜他的迟钝。 但他还是开口解释,“陛下那里增加药量,叫他不能上朝。” “孟家那里,那个老夫人不必活了。” 见林升壑神色惊恐,萧厌平静开口:“孟家人都欺负过她,不该死吗,早晚的事情。” 萧厌神色很冷,声音也很冷。 林升壑怔了怔,好像也是。 家中长辈发丧,这样一来,确实无法继续成亲了。 “可……可加大药量,若是被陛下察觉该怎么办?” “陛下本就防备我们,好不容易苦心近六年才在陛下身边安插这样一个人,是否会有暴露的风险?” 林升壑主要担心前功尽弃。 可萧厌好似完全没有他的种种顾虑 。 “去做便是,他不是你,能成功下毒便不会轻易暴露。” 就算暴露了,皇帝又能多活几年? …… “蛊种下后,第一个月圆之夜便是最好的时机。” “你们如今婚事推迟不说,他还要离京查案。” 吴神医摸着光头,顿时有些头疼。 谢云晔耳朵滚烫,他也是今日才知晓这件事。 “老夫以为已经提前跟你说过了。” 江神医嘟囔着:“谁知道,原来你不知道这件事?” “那现在怎么办?” 江神医望着谢云晔和孟锦月等着他们回答。 躲在暗处的萧厌同时也在等着。 如果事情没到最糟糕的一步,他可以等等再强求。 “照老夫看,其实别的事情都是小事,解毒才是大事,你难道真想她毒素侵入骨髓?” —————— 明天见!!宝子们^O^谢谢礼物和追更啦,爱你们^O^ ------------ 第一百零三章 该殿下发誓了 谢云晔深吸一口气:“当然不想。” “解毒最重要。” “我五日后就能回来,那时在京中,只是到底没成亲……” 这才是谢云晔犹豫的点。 他担心冒犯孟锦月。 “定亲了,难道你以后敢不娶她?”“而且那日你们体内的蛊虫会十分活跃,其中你会尤为难受。” “她也会受些影响,阴阳相合既能解一部分毒素,也缓解,为何不去做。” “至于其他担心的,有蛊虫在,你就算想背叛她,你能做得到?” “担心什么,你们要是心里过不去,就当种蛊那日就是你们成亲的日子。” “这蛊就是你们的媒人,蛊可比成亲靠谱。” “杳杳?你觉得呢?”孟锦月低垂着头,耳尖也是通红。 萧厌死死盯着。 她没说话,但也没反对。 这就是默认。 萧厌手心攥紧,心中冷笑。 看,就算他千方百计推迟了婚事,但他们之间依然各种牵绊。 如果他不强求,他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在一起。 “杳杳,等我回来。” 谢云晔离开时,满脸通红。 “快走吧。” 孟锦月也同样不敢看他。 等人都走后,萧厌再一次从孟锦月身后出来。 “谁?” 孟锦月小脸瞬间煞白,声音惊惧。 “是我。” 萧厌从背后一把拽住她,紧紧搂住她的腰。 另一只大手捂住了孟锦月的嘴,将她压在窗上。 “轻声些,不许叫。” “你要和谢云晔圆房?” 见萧厌问的这般直白,孟锦月脸涨得通红。 盯着萧厌可怕的目光,孟锦月娇躯颤抖:“是为了解毒。” 萧厌扫过她雪白的脸,红红的樱唇、纤细的脖颈,视线不断向下。 “是吗?” “你可记得之前答应我的半年之约。” 孟锦月不知道萧厌为何突然出现, 但她直觉此刻的萧厌十分危险。 她声音低弱,点头:“记记得。” “你说。” “半年内,我不能选阿晔,不能和他在一起,半……半年之后你放了我。” 萧厌冷笑一声:“原来你还记得。” 孟锦月胸脯起伏,颤声回答:“是……是一断肠遗留下的毒素,神医说必须要去除,并非我故意不守诺言。” “我和阿晔已种了蛊,他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妻子,殿……殿下既在暗处,自然也听见了对吗?” “为你种了蛊,你就要对他负责? “就要和他绑定一生?” 孟锦月被他不断逼近的宽阔胸膛逼的不停往后躲,甚至往后仰。 可偏偏她的细腰被萧厌牢牢握在掌中,再怎么躲,哪怕腰背后仰已经快要断掉,也依然躲不开萧厌。 “说话。” 黑暗中萧厌的声音不大,却叫孟锦月头皮发麻。 “是。” “阿晔为我种蛊,碰不了其他女子,我便会对他负责。” 萧厌却笑了出来。 寂静的黑夜里,他的笑声竟带着些许愉悦。 孟锦月瞪圆眸子,害怕又不解望着他。 “既如此,那孤也是你的夫君。” “什……什么意思?” 孟锦月眼中满是不解和茫然,但依然直觉危险。 萧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再次确认:“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孟锦月怔了怔,她下意识就想点头。 可或许是因为直觉危险,此刻她却有些犹疑,不敢回答。 萧厌笑了笑,她此刻的模样太过可爱。 本就有些痴傻,此刻因为害怕,想说话又不敢说。 满身都是防备,像炸毛的小狸奴。 “你说的,因为谢云晔为你种了蛊,无法再碰其他女子,你就要对他负责一生,认他做夫君……” 萧厌又重复了一次,故意放慢语速。 “如果你因为这个借口拒绝孤……那孤勉强可以接受。” 萧厌诱导着。 孟锦月眼睛瞬间亮了,难以置信望着他。 “殿……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萧厌点头:“真的。” 对上她瞪圆的眼眸,萧厌眼底含笑。 “孤可以对天发誓。” “你也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和孤一起发誓。” 孟锦月此刻晕晕乎乎的,她纤细的腰肢被他握在掌中,强烈的雄性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惊喜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彻底忘记了,萧厌是怎样的人。 “好,好的。” “你发誓,种了蛊的人就是你夫君。” 孟锦月怔了怔,她理智回来几分,紧紧咬住唇瓣,显然有些犹豫。 她想到了吴神医丢失的另一只雄蛊。 “不说便算了。” 萧厌以退为进,故意开口: “不说,那孤也不必给你机会。” 孟锦顾不得继续思考,她慌乱点头。 “我说。” 她急切的想要摆脱萧厌,摆脱这个叫她害怕的人,忽视了萧厌的危险。 说完孟锦月便小心翼翼去看萧厌。 “该……该殿下说了。” 萧厌本来极为阴郁的心情,因为她又一次好转起来。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牵动他的心神。 “说什么?” 萧厌心情极好,故意逗她。 孟锦月瞪大双眸:“殿下发誓放过我。” 萧厌笑了一声,粗糙的大手抚上她的脸,喉结滚动:“叫夫君。” 孟锦月愣了愣。 “我也种了蛊。” 萧厌说着大手便握住她的手,牵引着抚上他宽阔胸口。 孟锦月摸到了一层厚厚的布,是那日受的刀伤。 “种了牵机蛊,孤此生此世都只能靠近你一个女子,除了你,谁都碰不了。” “你说,要对谢云晔负责,那是不是也该对我负责。” 萧厌认真望着她,期待她的反应。 她心中应当有他的一席之地,哪怕现在变得很小。 但肯定还是有,他甚至奢望,知道他也种了蛊后,她对他和对谢云晔一样心软。 孟锦月难以置信望着他:“殿下,说……真的?” 她是在询问,但直觉却告诉她,萧厌没有骗她。 他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萧厌点头:“杳杳,你试着感受一下蛊虫。” 他的手放在孟锦月柔软的胸口。 “你难道没感受到胸口的异样?” 孟锦月低垂着脑袋,心跳好似真的快了些。 怪不得,怪不得今夜萧厌出现时,她总觉得身体好似轻快了许多。 从前她身体不够好,夜里也时常睡不着,可种蛊后,她明显身上的一些小毛病全都不见了,胃口和睡眠都有变好。 靠近阿晔时,好似更加神清气爽。 孟锦月抬头:“殿下,您是太子。” “您日后便是九五之尊,殿下……殿下怎么能种这种蛊?” “这又如何?” 萧厌认真问。 难道没有这个蛊,他就会碰其他女子吗? “自古以来皇室当以子嗣为重……这也有利于江山安稳。”孟锦月嗫嚅开口。 “孤知道。” 萧厌认真望着她:“但孤只能接受和你的孩子。” 谈到这里,萧厌心中竟不自觉开始幻想他们日后的孩儿,一定长得很像孟锦月。 最好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样他就能知道小时候的孟锦月,是何模样。 孟锦月并未说话,神色复杂望向萧厌,随后低头愣愣沉默了许久。 萧厌心中窃喜,他何其了解她。 她这样善良,这样心软,此刻知道他种了蛊,心中定然也会有所动容。 萧厌希望她再心软一些,多可怜可怜他。 “那种蛊那日的刺杀,也是殿下安排的对吗?” 孟锦月回过神来。 萧厌没有否认,这明显也否认不掉。 “是孤安排的,当日你是为了救孤才体内留有残毒,因我而起,自然也该由我偿还。” “你为孤做了那么多事情 孤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其实当时孤能种下这蛊,也是天意,孤本想着叫林升壑去将两只蛊虫抢来,但他却并未得手。” “反而是孤在地上捡到了吴神医丢失的蛊虫。” 萧厌漆黑的眸子定定望向孟锦月,眼眸狭长:“杳杳,天意叫我们注定是夫妻。” 他说完后,孟锦月再一次陷入沉默,寂静的夜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难熬。 萧厌等着她接受他。 她总不会真的忍心,叫他此生都孤苦一生,膝下无子。 “殿下,。” 孟锦月紧紧咬住红唇,她好似做出了决定。、 “我会去找吴神医的,这蛊是神医种下的,想必神医也能有解蛊的法子。” 孟锦月说完便垂下纤细的脖颈,不再看他。 “你说什么?” 萧厌大手重重按住她瘦弱的双肩:“你要解蛊?” “如果解不了呢?” 萧厌逼问。 孟锦月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抬头,直视萧厌那双锐利逼人的黑眸。 “殿下,我不能对不起阿晔。” “他为我付出良多,我也心中有他。” “不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殿下。” “那我呢?” “那我呢?说话!” 萧厌眼神凶戾,他赤红着双眼猛地拽住她的脖颈质问。 孟锦月只有良久的沉默。 她这般反应,无疑更让萧厌心如刀割。 他以为,看在蛊的份上,她会怜悯他,接受他。 毕竟他这辈子只能有她。 可她比他想象中更绝情。 萧厌胸膛剧烈起伏,猩红着眼,“你刚才发过的誓,你不记得的了?” “你说你要对种蛊之人负责,为何到孤这里,便彻底变了?” “说话!” 萧厌握紧下巴的手用力了几分,黑眸锐利暗沉。 他眼底酸涩,控制不住想流泪。 他甚至想过,若她接受他,他可以忍受她喜欢谢云晔,忍受她和谢云晔相处…… 纵使心如刀割,他也愿意忍让,只要她能将对谢云晔的情意分一点给他。 可她没有…… 他对她而言,如草芥一般…… “殿下,因为我原本就是阿晔的未婚妻,我心悦他。” “神医一定能有办法解蛊的……” 孟锦月话还未说完,萧厌便语气冰冷打断她。 “闭嘴!” 他那只大手毒蛇一般,从她的脖颈处,沿着雪白娇嫩的肌肤上移。 眼眸冰冷地掐住她的脖颈,强迫她张嘴。 “孤不会解蛊。” 他狭长的眼眸幽深又锐利,“该解的人是谢云晔。” “杳杳,之前是我太过优柔寡断了。” 他幼时因太过软弱良善被皇帝不喜。 他说他瞻前顾后,太过心软,处事不过果断。 这些年他以为他改了。 其实并没有。 但以后绝对不会了…… “月圆之夜,能为你解毒的人只有孤,阿晔不会回来的。” “那日我们便做真正的夫妻。” 萧厌大手摩挲着她的粉颊,眼中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恶欲。 “委屈杳杳了,等陛下驾崩,孤就娶你为后。” 他的语气平静,可就是透着十足的威胁。 见她娇躯颤抖,萧厌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别怕,孤会轻些的,不会叫你受不住。” “孤保证。” 孟锦月脸色瞬间苍白。 萧厌铁了心要碰她。 如今她该怎么办? 她是谢云晔的未婚妻,又怎么能和太子在一起。 可眼前的人,无论是她还是阿晔,都根本无力抗衡,谁又能抵抗的了皇权,原本皇帝可以,但如今陛下身体不佳,太子逐渐占的上风。 难道真的要被他…… 一时间绝望渐渐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湿热的泪从眼角滑下。 “莫哭了。” 女子被他抱在怀中,娇躯轻颤,娇娇怯怯哭着,眼眶红红的。 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哭,他便越是想要她。 萧厌喉结滚动,到底伸出大手,轻柔擦去她腮边的眼泪。 “又不是今日就碰你,哭什么?” “留到几日后再哭也不迟。” 他的话叫孟锦月的凄然的哭声都止了止,她抬头,眼圈红红的怒望他:“你……” 萧厌笑了笑。 她腮边还挂着泪,此刻一边啜泣一边生气的模样,像猫一样可爱。 萧厌大手摸着她的脑袋,心里不自觉升起怜爱之情,面对她时,他的情绪总是极容易波动。 “和孤在一起,怎么就这般委屈,孤自认不比他差。” 萧厌抓住孟锦月的手,牵引着往衣袍下带去,“你感受一下?” 孟锦月挣扎着,难以置信望着他,脸色顿时白了。 她挣扎着想将手抽出来,可她的力气在萧厌面前不值一提,无论如何都没办法。 ———— 今天有点头疼,我还在写,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如果没有,我明天补上,宝子们晚安^O^么么 ------------ 第一百零四章 莫哭了 “无耻!” 她张了张红唇,眼泪流的更凶,如泉涌一般,哭的一颤一颤的。 萧厌盯着她不断起伏的胸脯,喉咙干的发疼,连带着某处也疼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到底将她的手从衣袍上拿开了。 只是他还是不舍得彻底放开,便将她雪白的手心握在手里把玩着。 这几日还没到解毒的时候,他师出无名,但碰碰别处也是好的。 “又小又软。” 萧厌紧紧握住她柔软无骨的手。 她和他真的处处不同。 他常年练武,肌肉精悍,手上都是老茧,指节粗大。 而她的手雪白柔软,似上好的温玉般细腻。柔软的不可思议。 萧厌不过轻轻一握,就泛着微粉。 手上的肌肤都这般娇嫩,别处…… 想到这里,萧厌呼吸霎时变得粗重了几分。 滚烫的大掌重重揉搓着如羊脂般白嫩的手心,只揉搓两下,就迅速的红了起来。 孟锦月:“痛……” 他的力气太大,孟锦月的手被握的忍不住吸气。 “这就痛?” 萧厌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语气有些兴奋起来。 “抓你手就痛,那以后怎么办?” 萧厌狭长眼眸紧紧盯着她,像个野兽似的带着贪婪。 他控制不住想亲她,想看她。 “看着我。” 萧厌大手掌住她的脑袋,迫使她抬头。 她绝美的小脸不断滑落泪水,柔弱又害怕,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令人垂涎。 孟锦月被迫抬头,只看了萧厌一眼,她便连忙将头埋下,不敢再看。 男子眼眸漆黑幽深,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欲望和疯狂。 她直觉,他定然在想龌龊肮脏的事情。 “怎么又胆小又娇气。” 萧厌俯身爱怜亲了亲她的粉颊,薄唇贴着她纤细的脖颈,重重的喘息。 好似要把她整个人吞之入腹一般。 “孤今夜不走了好不好?” 他突然的话叫孟锦月猛地抬头,水润的眸子惊惧望着他。 怀里的人娇躯颤抖不止,开始挣扎起来。 萧厌大手掌住她无助晃动的脑袋,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腰肢,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她的挣扎。 “别怕,别怕。” 萧厌吻掉她腮边滚落的泪,随着泪的轨迹又去吻她的脖颈,甚至继续往下…… 眼泪亲完后,萧厌才抬头开口, “不会真的动你,放心。” “真……真的吗?”孟锦月啜泣哽咽问。 她知道不该相信萧厌,可眼下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无论他对她做什么都完全挣脱不开。 她也只能寄希望于萧厌的良心。 “真的。” 萧厌大手摩挲着她粉白的小脸,冠冕堂皇开口:“孤想留下也是为你着想,你这般娇弱,孤怕你那日受不住,若是晕过去,定然会影响解毒的效果。” “所以孤今夜留下陪你,我们提前适应一下,一切都是为了解毒。” 萧厌诱哄着。 “放……放开。” 她怎么会信他的话。 萧厌笑了笑,任由她在怀中挣扎着,这样小的力气,他根本不在乎。 “你以前说过的,你怕黑,孤陪着你,以后也都陪着你。” 萧厌说着便抱着她,径直阔步朝着床榻走去。 下一秒孟锦月便落在柔软的床铺上。 见到萧厌气定神闲,解开身上的衣袍,孟锦月手脚并用往床榻边上爬。 萧厌解衣服的动作没停,只含笑看着她。 在孟锦月快要跑出床榻时,萧厌才伸出手,扣住纤细的脚腕将人拖回来。 “不长记性。” 萧厌俯下身,高大健硕的身形如山般,将她圈在怀里。 “哪一次你跑掉了?” “呜……”被他抓住后,身下的人挣扎的更加剧烈,娇躯颤抖,脸色惨白仓皇。 萧厌爱怜吻她的发丝,“只是亲你,不到解毒那日,孤不碰你,孤发誓。” 孟锦月不知道,他疯狂地遏制着内心各种阴暗的念头,才勉强忍住。 “再动就不只是亲你了。” 萧厌将她的双臂按住,恐吓着。 “乖一点。” 孟锦月今日穿着浅绿色纱衣,纱衣层层叠叠,带着几分飘逸。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散落在床上,越发衬得她如仙子一般脱俗出尘。 “杳杳真美。” 萧厌大手摩挲着她粉白的脸颊,手指按在她的樱唇上。 雪肤红唇,萧厌深吸不自觉粗重了几分。 粗糙的手指不断往下,最后停在了她的腰间。 一层层的纱衣被逐渐剥落,萧厌喉结疯狂滚动。 他望着身下绝色的女子,他膜拜的仙子,好似正要被他拉下凡间狠狠亵玩。 ———— “杳杳……我走了。”萧厌神色餍足,恋恋不舍望着她,整个人都透着神清气爽。 孟锦月眼眸红肿,别过头去,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却十分明显。 萧厌神色餍足,俯身亲了亲她的发丝:“好好睡一觉,你祖母的丧事你不必去跪。” “孤安排你去别院住着。” 这句话叫孟锦月紧闭的眸子瞬间睁开:“不要……” “我就要在孟家,我可以称病。” 她若去了他安排的住所,那便真的彻彻底底落入他掌中了。 “也好,总之你不要去跪她,你说过的,你祖母对你不慈,她不配。” 见孟锦月没说话,萧厌便知她是默认。 “乖。” 萧厌离开后,想到有东西遗落,便又折返回来。 只是刚踏入内室,便听到床帐中忍痛的吸气声。 萧厌怔了怔,他放轻脚步走到床前,大手拨开床帐,便看到她正忍着痛在给自己涂药,如雪的娇肤遍布红痕。 看到萧厌回来,孟锦月眼眸瞬间惊惧,下一秒便躲在被单下,将自己裹的密不透风,严严实实。 萧厌心中酸涩,有些后悔。 夜里他视线不清,自然不知道,自己亲的这么重? “孤给你涂药。” 萧厌揽着孟锦月的腰,将人抓出来。 孟锦月整个身体紧绷得像琴弦,但还是抗拒不过他。 萧厌深呼一口气。 她浑身的红痕,比刚才粗略一看更加触目惊心,有些地方的红痕甚至已经破皮了,还有些已经隐隐浮肿起来,青紫一片,血丝点点。 “杳杳……” 萧厌声音沙哑,心中顿时十分后悔。 ------------ 第一百零五章 怕他 孟锦月背对着他,不想看他,也不想同他说话。 萧厌心揪了一下,他用力握了握手心,沉默着给她涂药,动作小心翼翼十分轻柔。 “我过几日再过来看你,不缠你了,别怕。” 萧厌声音晦涩。 他知道孟锦月不愿意看到他。 但他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和谢云晔成为真正的夫妻。 “杳杳,你别怪我。” 萧厌俯身吻了吻她的发丝。 他决定好的事情便不会再改,如今唯一心软的,就是给她几日接受的时间。 萧厌走后,孟锦月将头埋入锦被里,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伤心。 她忍不住勾唇,心情极好。 因为就在刚才萧厌的好感度终于又涨了一点,到了九十二。 她心中虽有些意外,但却十分惊喜,好久没有动过了。 如今离成功,只差最后八点的好感度。 只要完成任务,那她就不必整日提心吊胆,担心一年多后自己能否继续活着了。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谢云晔的好感,很久便没再动过一丝一毫,反而是萧厌的偶有波动。 孟锦月更加坚定了心中的谋划。 她会要萧厌一直求而不得,就算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和谢云晔的相处也是这般。 若真心意相通的在一起,那她或许只能等死了。 她要活着。 所以无论是萧厌还是谢云晔,她都不会心软半分。 孟锦月坐在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更加坚定。 活着才能有希望。 等有了新的身体,她会去找到她娘亲,带着娘亲游历四海,平平淡淡过这一生。 …… “小姐……” 秋宁对她忠心耿耿,望着她身上的痕迹,便忍不住心疼她,眼泪随之要落下。 “秋……秋宁,你去准备车马,我现在要去找神医。” 孟锦月连忙开口。 秋宁注意力被转移,眼泪半掉不掉点头:“好。” 直到秋宁出去了,孟锦月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自己总是装哭,但看到别人因为她落泪,心中还是会愧疚。 …… 神医府邸。 “你说什么?你要解蛊?” 江神医难以置信望着她:“你脑子出问题了?这蛊是稀世珍宝,世间多少女子想要都要不到,如今这世上再无这样的蛊了。” “而且这蛊虫对你有益无害,不仅能帮你解身上残留的毒素,还能帮你约束谢云晔,叫他此生都只有你一人……” 孟锦月低垂着脑袋,虚弱开口:“神,神医,我知道。” “那你是为什么?” 江神医满脸不解:“你今日不说清楚,这件事绝无可能。” 其实本就没有解蛊的法子,江神医是故意诈她,想知道她为何改变主意。 “我……” 孟锦月嗫嚅着,有些犹豫。 “不说罢了。” 江神医作势就要走:“老夫就当你今日糊涂了。” “我说。”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神医,殿下也种下了蛊虫。” 这句话叫刚进来的吴神医都愣住了,他摸着光头,“什么意思?” “他怎么能种下蛊呢?” 一旁的江神医却反应过来:“是那日丢的那只雄蛊?” 孟锦月流着泪,无助点头。 两位神医面面相觑,彼此看了看。 江神医摸着发白的胡须:“那当日的刺客想必也是太子安排的,怪不得啊,当日好好的,那般隐蔽的位置好端端冒出刺客来,原来是太子。” “嗯。” 孟锦月再次点头。 “他既知道蛊虫的事情,也偷走蛊虫种下,想必也知道七日后,月圆之夜你得解毒?” 孟锦月再次点头:“他,他什么都知道,而且……” 孟锦月有些说不出口,只低着头紧紧咬住唇瓣。 “他也要帮你解毒?” 江神医已经猜出来了。 “嗯,他还说七日后,阿晔回不来。” 江神医点头:“他既说了这句话,想必已经用了手段。” “杳杳,其实这蛊种下就解不了了,老夫和吴麻子都没有解蛊的办法。” 见孟锦月脸上顿时失去血色,江神医也叹了口气。 “当时老夫也想不到会生出变故。” “真的没有吗?” 江神医叹息点头:“真的。” “如果阿晔真的回不来……” 江神医停顿了片刻,还是望向孟锦月:“那你如何想的?” “其实……两个都收着也可以的,毕竟事成定局,萧厌虽手段有些卑劣,但老夫看的出来,他也对你痴情一片。” 江神医默默说着:“阿晔若是知道的,也怪不了你,谁叫殿下阴险呢?谁叫阿晔自己没兑现承诺,及时赶回来。” 江神医活了大半辈子,对什么事情都想得开。 而且谢云晔体内的蛊虫本就有些虚弱。 他也嫌弃解毒效果可能不如预期。 正好萧厌送上门了。 孟锦月摇头,脸色更加苍白:“我……我不要。” “阿晔他也不会接受的。” “而,而且殿下他不可能容忍阿晔,殿下要我对他负责一辈子。” “如果真叫殿下得逞……那我此生再也摆脱不了他了。” “神医求你再想想办法,我只想和阿晔在一起。” 孟锦月佯装急切。 江神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选择尊重孟锦月的想法。 “好,老夫明白你的心意了。” “虽然不能解开蛊虫,但是可以压制一段时日,将解毒之事延后,你觉得如何?” “嗯。” 孟锦月眼睛亮了亮。 但下一秒那双漂亮的眸子又再次黯淡下去。 “可……可就算不涉及到解毒,他还是会来找我。” 想到昨夜的事情,孟锦月眼睫轻颤,蹲在地上抱住膝盖泣哭起来。 江神医从而也看见了她脖颈后的红痕,心中一惊,有了猜测。 他于心不忍。 “你若不喜他,怕他纠缠、胁迫,那便跑吧。” “暂时离开京城,等过段时日阿晔回京,老夫再悄悄叫阿晔去找你。” “届时你和阿晔做了真夫妻,你为臣妻,他为君主,难道还能罔顾伦常,继续纠缠于你?” 吴神医也在旁点头:“这个办法好。” 孟锦月怔了怔,随即点头:“好。” ------------ 第一百零六章 去柳州 孟锦月攥紧手心,心中做了决定。 她要跑。 “可,可是我该去哪里?” 她在京城十几年,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远行过。 “肯定不能去宣城,阿晔如今就在那,你若是跑了,太子第一时间就会去派人去宣城。” 江神医摸着胡须,“留在京城也不行,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以太子的为人处世,他能将京城翻个底朝天。” 江神医快速迈入书房,拿出地图,看了又看。 “去柳州吧,柳州山多,地势险峻,老夫在那待过十年,对这里十分了解。” “而且从地图上看,从宣城回京也要经过柳州,到时候阿晔在找你既容易,又不会引起太子警觉。” 孟锦月六神无主点头:“我,我都听神医的。” 两位老大夫心忍不住又软了几分,孟锦月的年纪在他们眼中和孙女差不多,这般年轻却被太子逼迫到这般地步。 “好,放心,一切都交给老夫,路引也交给老夫来办。” “你就等着老夫消息,但你最好莫要住在孟家,不方便出逃。”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思考片刻后开口:“我去庙中吧,祖母突然病故,家中正在办丧事。” “殿下叫我不要去跪,他想将我送去别院。” 江神医摸着胡须沉吟片刻: “还是去庙里,庙里更好,佛门圣地,他也不敢放肆,对外就说你在庙中为家中祈福,这样离开京城一段时日也无人知晓。” 孟锦月点头:“好。” 江神医郑重点头:“那我们分头行动,老夫估计四日后就能搞定。” “谢谢神医。” 孟锦月眼眸泛红。 江神医摇头:“谢什么谢,老夫就喜欢心善的傻子。” 孟锦月这样痴傻的女子,他若是不帮她几分,只怕更是要被人欺负。 孟锦月:“……” ———— 孟锦月沐浴完,刚脱掉鞋袜靠在临窗的软榻上,就被一只大掌牢牢捂住唇瓣。 “杳杳,是孤。” 见她娇躯依然止不住的轻颤,太子连忙将人搂在怀中,轻声安抚:“别怕别怕。” “殿……殿下说过……” 太子前一夜说这几日不会过来,可是他只忍了一夜,就来了。 萧厌开口解释:“孤听说你要去寺中小住,不放心你,杳杳,怎么不去别院住?” 萧厌岔开话题,其实他就是想来见她。 “嗯。” 她声音低弱,说话间也未曾抬头看他,“庙中清净,我想去。” “好,想去便去。” 萧厌语气宠溺,随即脱掉靴子,上了软榻。 软榻本就狭小,萧厌的身形高大健硕如山一般,一上来就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浓烈的雄性气息再次将孟锦月包裹浓重。 她觉得萧厌上来后,好似连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杳杳。” 萧厌目不转睛望着她,“孤很想你。” 昨夜他克制着没过来,但夜里却一直梦见她。 梦里她分外主动,会笑意盈盈爬在他身上,也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 萧厌本想矜持,可在她朝他脖颈吹气后,他便再无任何抵抗之力。 梦中两人抵死缠绵。 可这终究只是一场梦。 萧厌醒后,心中失落不已,他只能抓住她的小衣,自己安慰自己。 直到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衣服脏成一团,萧厌才勉强压下心中的躁动。 “你呢?可有想孤?” 萧厌盯着她,明知故问。 她今夜刚沐浴过,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水汽和花香,长长的墨发还带着湿气,垂落在胸前,也凌乱的贴在脖颈处的肌肤上。 乌发和泛粉的雪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叫萧厌呼吸急促了几分,喉结疯狂滚动。 “怎么不说话?” 萧厌声音有些难耐,带着沙哑,朝着孟锦月伸出了手。 只是他刚有动作,孟锦月便如受惊的金雀一般,往后躲去,直到背后靠着墙壁,避无可避。 萧厌收回手,“不动你,只是想摸摸你的头发。” 孟锦月沉默着不说话,她根本不信,依然屈膝抱坐在榻边角落里,眼睫轻颤。 萧厌笑了笑,继续目不转睛盯着她,从上至下,扫过起伏不断的雪色山峦、不盈一握的腰肢后,便看到了她雪白泛粉的脚。 她今夜并未穿鞋袜,小巧雪白的脚也露了出来。 萧厌眼眸暗了暗。 孟锦月敏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脚往里面缩,藏在了裙子下面。 “别躲。” 萧厌不是善罢甘休的,他伸手蓦地一把就从裙下抓住她的脚尖。 小巧的脚落入了萧厌深色掌心中。 萧厌比了比,她的脚居然还没他的手大。 脚背玲珑雪白,就连脚趾都是淡粉色,可爱极了。 萧厌忍不住,俯身低头亲了一下雪白的脚背。 孟锦月瞪圆眸子,“你?” 萧厌抬头对上她惊讶的眸子,眼底含笑。 “不脏,孤很喜欢。” 他捧着她的脚,忍不住又亲了亲。 孟锦月拿他没办法,只能闭上眼眸,眼睫轻颤。 好不容易等萧厌亲够了,放开她的脚,孟锦月便立刻缩回裙下,不敢再伸出。 在萧厌摸着她头发就要俯身时,孟锦月躲的更厉害。 “不,不要亲头发。” 她脸上的抵触格外明显。 “杳杳怎么连自己都嫌弃?” 萧厌眼底含笑,心情极好。 但孟锦月就是摇头。 “好,不亲你。” “你的头发还是湿的,孤给你绞干?” 孟锦月依然摇头:“不要,不行。” 他的手刚握了她的脚,现在又来碰她的头发。 她心思单纯,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萧厌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嫌弃。 “那孤去洗手,洗干净可以吗?” 萧厌无奈宠溺望着她。 孟锦月垂头敛眸,并不说话。 “杳杳,你唤人送水进来,多送些。” “殿……殿下回去吧……太晚了。” 孟锦月眼眸哀求:“我可以自己擦头发,殿下,我想歇息了。” 萧厌摇头拒绝:“现在还早,你平日里这个时候并未睡下。” “快喊,不然孤今夜不走了。” 孟锦月没有办法,只能轻声唤着秋宁。 “好的,小姐,奴婢马上送水进来。” 秋宁知道孟锦月爱洁,送的水足够多,多到可以沐浴。 萧厌从床帐后走出,嘴角上扬:“你这个丫鬟不错。” 倒是方便了他。 萧厌索性也洗了个澡,全身上下都洗了洗。 怕孟锦月嫌弃他,刷牙和洗手时更是格外仔细。 “孤洗好了。” 萧厌像只大狗一样扑到软榻上。 他分开孟锦月的双腿,将人面对面抱在怀里,分坐在身体两侧。 素白的裙子便也随之散落在他身上。 “擦头发。” ------------ 第一百零七章 出来! 孟锦月以为萧厌会又借着擦头发冒犯她时,但萧厌却什么都没做。 反而极为耐心的帮她一点点将头发擦干,动作十分轻柔。 “殿下头发擦完了,您……可以回去了吗?” 孟锦月颤声问他,她低垂着头,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就是不敢看他。 “杳杳,看着孤。” 萧厌没有回答,只是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他想看到她的脸,也想看她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 看再多次都不会觉得厌烦。 “最后亲一下就走。” 萧厌给了承诺,随即便将她单手抱起。 “呜……” 孟锦月蓦地双脚离地,下意识惊呼出声来。 她以为萧厌又要去里间床榻上,结果萧厌只是将她放在了镜子前。 下一秒冰凉的触感随之袭来。 孟锦月茫然睁开眼睛,萧厌没亲她。 反而往她脖颈上和手腕上都戴了东西。 孟锦月低头看了看,脖颈上的是一个璎珞,中间以红宝石点缀,月光下灼灼生辉。 手腕上是一对玲珑翡翠镯子,看着不似凡品。 “杳杳,喜欢吗?” 孟锦月没说话。 萧厌又问了一次。 “嗯。” 他漆黑的眸子因为她的话,瞬间亮了几分。 “喜欢就好。” 萧厌亲了亲她的发丝:“你去了寺中后,孤派人过去跟着你。” 孟锦月听了这话,瞬间摇头,“我……我不想。” “殿下,求你了,我身边有护卫,我不喜欢殿下这样。” 见她眼圈红红的,眼眸满是水雾,萧厌到底妥协了,“好。” “那我的人不跟着你,就守在在寺庙的山脚下行吗?这样你若有事,便将信号点燃,他们也能及时赶到。” 萧厌说着就将东西递到她手中。 “好。”孟锦月只能点头接了过来。 “孤走了。” “殿下……” 孟锦月叫住他:“我在寺中后,殿下夜里可以不来吗?佛……佛门是清净之地。” “好。” 离月圆之夜只有四天,只是几日,再等等也无妨。 除了谢云晔还有床上之外,萧厌愿意尽可能听她的。 ———— “看看如何?” 江神医开口。 孟锦月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暗淡发黄,眼底乌黑一片,活脱脱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 她自己竟都有些认不出了。 “神医我想学这个!” 孟锦月眼眸晶亮。 江神医点了点头,十分爽快:“好,到了柳州再教你。” “走吧。” 两位神医虽年事已高,但却并不体虚,比孟锦月速度都快。 三人从另一条路连夜下山,避开了萧厌的人。 山脚下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 “这是老夫的徒弟。” 吴神医开口:“先上去。” 他们趁着夜色赶路,天蒙蒙亮时便到了城门口。 原以为一切顺利时,江神医却在城门口看到了林升壑。 “莫慌!” 吴神医冷静开口:“未必是来抓你的,太子那边应当并不知道你走了。” 江神医连连点头。 “所有人下车!” 林升壑今日亲自来城门口,只是为了揪出昨夜刺杀太子的刺客。 林升壑猜测,刺客应当是孟家派来的。 因为他们敢查到了孟家通敌叛国的证据。 “吴神医?” 看到马车内的人,林升壑明显有些惊讶。 “您这是要离开京城?” 吴神医气定神闲点头:“嗯,老夫过段时日就回来。” “这两位是老夫家中的随侍。” 林升壑点了点头,因为是相熟的人,只随意看了一眼,就打算放人。 “神医走吧。” 孟锦月连忙伸手拉下车帘。 “等等。” 林升壑长剑再次将车帘拨开。 他目光锐利的落在孟锦月的手腕上。 这人刚才放下车帘时,手腕上露出的一点肌肤,好似白的发光,和脸上脖颈上的肌肤,完全不同。 林升壑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一把抓住孟锦月的手腕,将衣袖往上挽着,果然…… 林升壑眼眸冷下来,若不是他眼尖,这人就放过去了。 或许这就是昨日的刺客。 “出来!” 林升壑声音很冷。 见孟锦月没动,他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要将人拉下来。 只是握住另一只手时,林升壑怔了怔。 “这镯子?” 这手镯的成色不仅极好,而且看着还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江神医暗道不好。 昨夜他试了好几次,但这镯子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刚刚好戴在孟锦月手腕上。 他们没办法,便只能将镯子往里面藏了藏,没想到还是叫林升壑发现了。 谁知道会这么巧碰见这个瘟神。 这狗东西! 平日里看着酒囊饭袋一样,整日吊儿郎当,和他们说说笑笑,谁知道这个时候这样心细。 板着一张脸,活阎王一样,像是要吓死人。 江神医在心中将林升壑骂了无数次。 林升壑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这镯子了。 是在太子府。 这是先皇后留给未来儿媳的东西。 那日他只看了一眼,萧厌便将盒子重重合上。 说他不配看。 “你,你是……” 林升壑眼眸惊讶,呐呐说不出话来。 “林大人。” 见他明显认出了她,孟锦月也终于开口,她眼眸中满是哀求,压低声音:“能否放我们一马,我想去找阿晔……” 林升壑神色犹豫。 他自然也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殿下过几日想做什么。 “好。” 林升壑只犹豫了一秒,便做好了决定。 随后他将自己的令牌扯下,用极快的速度丢入车内。 “放行!” 他本就对不起孟锦月,如今这样也算是弥补,就是对不起殿下了。 等人走后,林升壑又特地将他们几人出城的记录划掉。 有两位神医在身边,一个会用毒一个会治病,想来三小姐的安全应当不会有问题。 …… 有了林升壑的令牌,这一路上他们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每到一处关卡都无人拦着。 只用了三日便到了柳州。 “好了,就在这里分开。” 吴神医和他的孙女还有孟锦月,在柳州停下,将马车留江神医。 “别送了,老夫去宣城找到谢云晔就回来,估计也只要几日,吴麻子今日月圆之夜,你帮她压制好蛊虫,要等到我带人回来才行。” 吴神医点头:“放心,我会将人藏好,你知道在哪,到时汇合。” 将人藏一辈子很难,但拖延时日藏一段时间却很简单。 吴神医有信心,太子找不到。 …… 太子府。 “孤穿这身衣袍去见她,你觉得如何?” 林升壑衣袖下手心攥紧,竭力压下心中的心虚。 “好,很好。” “这件呢?” “都好。” 萧厌像开屏的雄孔雀一般。 林升壑随口应付着,他心里清楚。 无论穿什么,等会儿发现人不见了,都会发疯的。 所以穿的再好也没人看。 ———— 晚安宝子们,今天写的有点慢(>_<)不好意思。 ------------ 第一百零八章 兄弟情分? “莫要敷衍。” 萧厌淡淡望了林升壑一眼,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但今日萧厌却并未生气。 “替孤好好选一件。” 萧厌漆黑的眸子盯着林升壑。 对上萧厌的视线,林升壑只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强忍着心虚将视线挪到这些衣袍上。 “殿下,这件吧。” 林升壑随手指了一件。 “可以,她确实喜欢这个颜色。” 萧厌微微点头,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笑意。 林升壑捏了捏手心,说实话萧厌极少这样高兴过。 他能感受到,萧厌的喜悦是发自内心,因为他也不自觉被感染了几分。 但林升壑心头更多的还是不安。 萧厌或许以为,今夜之后,他和谢云晔的争夺就彻底落下帷幕。 但其实……他和孟锦月的阻碍,远远不只是阿晔的存在。 更多的还在于孟锦月的心意,可殿下身在其中,却怎么都不明白。 或许知道,但掩耳盗铃? 林升壑心中叹气。 今日殿下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走吧。” 萧厌抚了抚衣服的褶皱,又站在铜镜前仔细看了看。 想到要见到孟锦月,萧厌胸口好似也变得轻盈起来。 见林升壑迟迟未跟上来,萧厌回头。 “子言?” “啊?” 林升壑猛地抬头。 “在想什么?” 萧厌眉头微蹙:“刺客的事情暂放,总不过就是陈孟两家派来的。” “今日最重要的事情是接她下山。” “殿,殿下现在去有些太早了,要不过了午时再去?” 林升壑想为孟锦月多争取一点时间。 多半天说不定也能跑的更远。 当时放人走时,还是有些冲动,那时他根本没考虑别的事情。 如今看着萧厌这样欣喜,林升壑便开始忐忑起来。 若发现孟锦月不见了,殿下暴怒是必然的,只怕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若将人找到抓回来,林升壑都不敢想,殿下会做什么? 孟锦月到时候该怎么办? 阿晔定然护不住她。 “就现在去,午时太热,她受不住。” “寺庙也本就在山上,京城过去还有一段距离,我们现在出发正好。” 萧厌难得和林升壑解释这么多,林升壑磨磨蹭蹭,萧厌也不生气,依然语气温和。 “跟上吧。” 林升壑硬着头皮往前走。 上了马车,面对面坐着,萧厌低头打开手里的木盒。 里面是一对极为漂亮的红珊瑚耳坠,可想而知是为谁准备的。 “这段时日你也辛苦了,查案抓人一刻都未曾闲过。” 萧厌眸光温和望向林升壑:“可有什么想要的,孤给你安排。” 林升壑低头神色复杂,萧厌没遇到孟锦月之前,确实对他不错,对阿晔也很不错。 平日里几人说话也并未有什么君臣之别,高低贵贱,所以他们之间一直有事说事,也并未太多顾忌。 但是遇到孟锦月后,萧厌人就有点疯了。 对他远不如从前,对阿晔更是有过动手的念头。 林升壑心中叹息。 若三小姐是个别有用心的女子,他一定心有怨言。 可孟锦月那样好,良善又单纯,永远赤子之心待人。 这三人中,她是最无辜之人。 所有发生的事情也和她无关,要怪也只怪天意。 也怪萧厌太过太过重色亲友。 萧厌满脑子都是孟锦月。 “没……没有,为殿下分忧都是我该做的。” 林升壑小心翼翼回答。 萧厌蹙眉:“你和孤竟这般生分?” 萧厌语气竟有些伤感:“我们到底多年兄弟情谊。” 林升壑忍不住抖了抖。 萧厌不说这个,他还不害怕。 他一说兄弟情谊,林升壑整个人都恨不得藏起来。 等会儿发现孟锦月不见了,萧厌发疯,他这个“好兄弟”一定首当其冲吧。 “不不不,并未生分,我真的觉得为殿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不需要萧厌给他什么,他只期待等会萧厌别殃及池鱼,别发疯对他动手。 萧厌紧紧拧着眉,不满意林升壑的反应。 “真不要,给你升官也不要?” 林升壑急忙点头。 他才不敢要。 “必须说一个。” 萧厌盯着他:“你为孤做的事情,孤都记在心里,之前孤也确实有些对不住你。” “日后不会了,放心。” 他和孟锦月在一起后,他的心便也能安宁下来。 林升壑见萧厌,他也不好再推脱。 他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我就想殿下日后别对我动手便好。” 林升壑低着头小心翼翼开口:“也莫要和上次一般将我踢入湖中。” “我知道殿下不会真叫我死,但呛水的滋味十分不好受。” 萧厌怔了怔,神色复杂望着林升壑:“好。” 沉默半晌后,萧厌再次开口,言语中带着愧疚:“子言,抱歉。” 那时他看到孟锦月跪在谢云晔面前,以为阿晔要折辱孟锦月,脑中的那根弦瞬间断掉,整个人彻底失去理智。 虽然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般做。 但林升壑此刻说了出来,萧厌的愧疚也是真的。 他拍了拍林升壑的肩膀,言语真诚:“过几日,孤也为你准备一场惊喜,叫你高兴。” 林升壑脖子缩了缩,敷衍点头。 惊喜? 怎么可能? 他等会不受到惊吓就谢天谢地了。 萧厌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会当真。 ------------ 第一百零九章 孤亲自去 柳州。 “这是老夫的徒弟,也是孙女。” 安定下来后,吴神医才有心思介绍她们认识。 “她叫阿禾,今年十九了。” 孟锦月主动开口:“她比我大,那要叫阿禾姐姐。” 这一路上一直赶路,虽然相处了几日,但精神却紧绷着,她到现在都未曾和这位阿禾姑娘说过话。 孟锦月刚开口,吴神医就笑了笑。 而阿禾整个人躲到了吴神医后面,但头却还是探出来悄悄望孟锦月。 “神医?” 孟锦月察觉到有些不对。 “阿禾生来就有些痴傻,心智如七八岁孩童一般。” 吴神医无奈笑了笑,将人从背后拉出来:“阿禾,叫人。” “她向来有些怕生人。” 吴神医朝孟锦月解释着。 孟锦月点了点头,怪不得赶路这几日,阿禾一句话都未曾同她说过,一直在外面赶车。 “阿禾?” 孟锦月主动缓缓走近她,吴神医也推着人往前。 “叫姐姐。” 阿禾也很乖,怯生生喊了一句:“姐姐。” 孟锦月心都软了几分。 阿禾比她高出快一个头,见孟锦月伸出手,她便主动蹲下来。 孟锦月莫名从她澄澈的眼眸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要摸头吗?" 阿禾捣蒜一般点头,眼睛很亮。 “阿禾喜欢你,好漂亮。” “我也喜欢你。” 吴神医着两人,介绍她们认识后,他便支开了阿禾。 “进去吧。” 吴神医含笑开口。 阿禾也很听话,鼓着脸点头:“好吧。” “要快点说完!我饿了,好饿!” 孟锦月其实已经猜到了神医的意图。 见神医好似不好意思开口,孟锦月主动打破寂静:“神医您说吧。” 吴神医摸了摸光头,叹息一声:“你猜到了?老夫也是没法子。” “老夫身体看着还不错,但其实……都是用蛊吊着的,最多活到明年。” 孟锦月怔了怔。 “老夫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禾,从前老夫和老夫那个好友一样,不愿为达官显贵看诊。” “但这几年却来者不拒,便是盼着能找个心善的人,能将阿禾托付出去,她心智不全,又是女子,我若死了,她便完了。” “老夫也曾想过叫她成亲,或者为她招一个赘婿,但只稍稍试探,便都无疾而终。” “这世上薄情寡义的男子太多,品行良善的却太少,叫她成亲无异于将她推进狼窝。” 吴神医顿了顿,“同你接触后,见你心地良善,老夫便起了心思。” “你若愿意照看阿禾几分,老夫愿意将所有的……” 吴神医话还未说完,孟锦月便点了头:“可以,神医您也不必给我什么,您本就帮过我,为了报答您,等您走后,我愿意帮您照顾阿禾,保她平安。” 等她也死了,阿禾可以转交给谢青枝照看。 她们这样的身份,护住一个可怜的女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吴神医怔了怔,随即浑浊的眼红了红:“好,好。” 他说着就要给孟锦月跪下。 孟锦月连忙扶住他。 “神医,不必如此。” 吴神医抹了抹眼睛。 “你日后就将她当成丫鬟养在身边,给她口饭吃,叫她能活着便好。” 孟锦月眼底含笑:“神医,我不会这般的……” 吴神医摇头:“不,你日后就拿她当丫鬟,达官显贵家中的丫鬟也过的比农女要好数倍 ,何况你心善,不会磋磨她。” “她留在你身边当丫鬟,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吴神医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几分,他急忙介绍阿禾的好处。 “阿禾虽对医术一窍不通,但她自小练武,功夫很好,可以做你的护卫。” “且她跟在老夫身边耳濡目染多年,对毒药的辨别也比许多人要好,你若碰到毒药,她也能帮你规避。” 孟锦月笑了笑:“那我捡到了宝贝。” 她身边确实需要个女护卫,秋芷到底曾经是谢云晔的人。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她也都需要瞒着秋芷,并不方便。 日后阿禾跟在她身边,秋芷便可以送还给谢云晔。 “爷爷!说完了吗?” 见吴神医没有答复,阿禾鼓着脸叉腰:“老头!老头!饿!” 吴神医连忙点头:“说完了,说完了,走,出去吃。” 他们今日刚落脚,这处宅院什么都没有,也确实需要出去采买。 孟锦月还是之前离开京城时的那副模样,伪装成消瘦的中年女子,丝毫不能引起任何人注意。 至于阿禾,阿禾容貌不错,但她练武晒的有些微微黑,不丑有种别样的可爱。 她们这样的组合,按理说不会被人盯上。 但这世上就偏偏有丧心病狂之人. “爷爷,要吃糖葫芦。” 阿禾在外原本极少说话,可看到糖葫芦却走不动道了。 目光痴痴盯着,圆圆的眸子中满是渴望。 孟锦月主动开口:“我给你买。” “哇!你真好!比爷爷好!” 阿禾眼眸瞬间晶亮,她拍了拍手,又忍不住朝孟锦月身上扑,甚至想亲她。 “好喜欢你!” 孟锦月笑了笑。 “去把那个傻子抓过来。” 酒楼二层的年轻男子,握着扇子开口。 这男子眼底乌青,体型肥胖。 “少爷,这可是个傻子。” “傻子又如何,少爷我还未碰过傻子,况且昨日才有人同我说过,傻子最是好玩。” “好好教,骗一骗,叫她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教些时日能比青楼女子还要浪荡。” “我看许家养那个傻子,比这个傻子差远了,这个脸很是不错,前凸后翘的,至于黑,养个几个月就白了。” “去,快去跟上她们。” “一定要将人买回来。” “少爷,若是他们不愿意卖呢?” “这还要我教,一百两不够就一千两,若不要钱就威逼利诱,总有他们想要的,总之定要把人给我带来。” ———— 与此同时京城。 萧厌从山脚上一路爬到山上,终于到了孟锦月住的院子。 “怎么门关着?” 林升壑越靠近这里,便越是心中紧张。 当看到萧厌径直阔步往前走,要推门进去时,林升壑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低着头等在门外,不敢再进去。 “杳杳?” 萧厌推开门,屋内却没人。 “出去了?” 萧厌有些失望:“你派人去附近寻寻。” 林升壑低着头,只是刚应下,秋宁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秋宁手上的柴火都吓的掉在了地上。 “殿,殿下。” 萧厌蹙眉,“你主子呢?" 秋宁低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萧厌心中不妙,他声音顿时冷下来,狠厉问:“你家小姐在哪?” 秋宁扑通跪了下去,一言不发。 萧厌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孤最后问一次,人呢?” 那双阴鸷的眸子冷冷看过来,叫秋宁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想到孟锦月交代的话,便跪下来将信递了过去。 “殿殿下,小姐留下了信。” 萧厌快速一把夺过信件。 上面只有两行字。 大意便是,是她自己要走的,叫他莫要牵连旁人。 萧厌额角青筋暴起,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吱作响。 “孟锦月!” “你好的很!” 萧厌愤怒的脸扭曲成一团,脸色阴沉可怕,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殿下?” 眼见着萧厌从他身上抽出皮鞭,林升壑有些慌张。 萧厌整个人如暴怒的狮子一般,朝四周屋内挥去。 没一会儿屋内便一片狼藉。 “殿下!” 正当萧厌拿出火折子,好似要放火,林升壑再也忍不住,连忙开口阻拦。 “殿下这里是佛寺,不能烧啊!” 萧厌阴冷扭头望着他,眸中满是冷意。 叫林升壑要说的话,全堵在嘴里,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言。 直到这处宅院被火光吞噬,萧厌才面无表情从火中走了出来。 “林升壑!” 萧厌声音格外阴鸷冰冷,林升壑下意识抖了抖。 “臣在。” 萧厌眼神极冷,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你带所有近卫去找人。” “先封锁京城,只几日时间,她跑不远,从京城一路找到宣城。” 或许是气到了极致,萧厌反而冷静下来,头脑格外清晰。 “不,直接派人去宣城,找到谢云晔!” “跟在谢云晔后面,必然能找到她!” “她不想孤解毒,那便需要谢云晔。” 怪不得,怪不得他说今日蛊虫并未有什么反应。 想必是那两位神医用了手段。 “臣这就去。” 林升壑望着萧厌,他如今好似已经冷静下来,但林升壑却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不过他去找人也好,还能暗中为孟锦月掩护几分,叫她晚些被抓回来,起码叫萧厌怒气消退些。 林升壑正这样想,萧厌就再次喊住了他。 “站住!” “殿下?” “孤亲自去!” 他得亲自去,去将人抓住。 杳杳,你最好别叫孤找到你,否则…… 萧厌眼眸幽深,眸中是压也压不下的暗沉和怒火。 他绝不会再给她逃跑了机会了。 他要打断她的腿! 要将她关起来!要她一辈子只能待在他后院里! 哪里也不能去,只能乖乖等他回来! ———— 肥章!宝子们晚安!^O^ ------------ 第一百一十章 风波 “站住。” “前面的老头傻子站住。” 孟锦月三人愣了愣,前面他们还未意识到这人是在叫他们,直到说到傻子,他们才回头。 吴神医不动声色朝孟锦月摇头,压低声音:“应当不是京城的人。” “这位小哥,可有事?” 吴神医随和笑着,好似没看见这人神色不善。 “我家少爷看上你身边这个傻子了,出价吧。” 吴神医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人都有软肋,他唯一的软肋就是这个孙女。 三十来岁才有的儿子,儿媳生下阿禾便离世,他的儿子本就体弱,没撑多久便伤心过度离世了。 饶是世人都说他是神医,可他在至亲的生死上,也无能为力。 “这是老夫的孙女,我们不卖。” 阿禾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强撑活着唯一的希望。 如珠如宝养大的孙女,说是命根子也不为过了。 “小哥请回吧。” 吴神医好脾气笑着,但心中早已经起了杀意。 他不动声色就从衣袖下将蛊虫放了出去。 “我劝你们莫要不识好歹,一百两可够?” 见吴神医他们不说话,这人冷笑一声。 “两百两?” “四百两?” “贪得无厌,不过是个傻子,你们还想要什么天价?” 吴神医脸色冷淡下来:“老夫说过了,多少钱都不卖。” “一千两!一千两总行了吧。” 见他们就要走,这人直接挡在他们面前,开口威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可知我们家少爷是谁?” “我家少爷能看上你家这个傻子,算你们家祖上冒青烟了,别不识好歹。” “是谁?” 孟锦月沉了嗓音问。 “我家少爷是知府公子,现在知道怕了吧?” “赶紧将人交出来,莫要拿乔,要不然等会儿你们一两银子都拿不到。” 这人原以为会看到对面几人害怕的神情,可他们神色却极为平静。 “就算是天潢贵胄来了,我们也不卖孩子。” 吴神医说完就牵着阿禾要走。 这人便拦在他们面前:“站住。” 只是话音刚落,他就捂住肚子痛呼起来,屁一个接着一个放,臭气熏天。 “好臭啊!爷爷!他好臭!” 阿禾捂着鼻子,嫌弃的躲到孟锦月身后:“臭死了!” “你们等着。” 这人捂着肚子,一边着急找茅厕,一边放着狠话。 “神医做的?” 回去的路上,孟锦月压低声音问。 吴神医点头:“本想叫他即刻就死的,但你需隐瞒身份,我们也要在柳州待些时候,最好不要招惹过多的麻烦,老夫便只下了不致命的蛊虫。” 但吴神医没说的是,这蛊虫会潜伏,前两个月只是会不停腹泻,但两个月后。 吴神医笑了笑。 “我们回去吧。” 他伸手牵起阿禾,阿禾则小心翼翼朝孟锦月伸出手:“姐姐。” 那双懵懂水润的眸子清澈见底,一眼就可以看清楚她所有的心思。 孟锦月伸出手:“给。” 阿禾瞬间更高兴了,忍不住朝孟锦月身上贴贴,小孩气十足。 “那人或许不会善罢甘休。” 孟锦月看了一眼天真烂漫的阿禾,开口说着。 吴神医点头:“老夫知道,可太子那边应当知道,我们跟着你一起,所以老夫不好出面去拜见柳州知府,但可以托好友出面去交涉。” “这些年老夫走南闯北,也医治过许多达官显贵,想必应当能解决这件事。” 想买傻子回去,所图为何,吴神医怎么会不清楚。 孟锦月点头:“那便好。” 或许是她算计的太多,看到阿禾这样真正赤诚的人,心就会不自觉软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除去这件事,他们在柳州待的也还算风平浪静。 只是没想到只过了五日,那日的人又重新找上门来,那个知府公子这一次也上门来了。 “老头,本公子确实看上了你家孙女,不介意她是个傻子。” “看在你们认识许县令的份上,我可以纳她为妾。” “她迟早要嫁人,与其嫁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下贱人,为何不嫁给本公子?” 吴神医脸色彻底冷下来,但他越是要对人动手时,面上便越是平静和蔼。 “公子能看上老夫这个痴傻的孙女,确实是她的福气。” 吴神医挤出一抹笑来。 刘自安打开折扇,嘴角扬起笑:“早这样不就好了。” 吴神医笑着:“公子误会了,可小儿痴傻,实在配不上公子,是她福薄。” “公子家世这般显赫,又玉树临风,你这样的身份叫一个痴儿折辱您呢?” 刘自安眼眸瞬间暗沉下来:“这么说,你这老东西还是不愿意?” 见吴神医没有否认,刘自安冷笑一声。 “来人,将人带走。” 阿禾原本在一旁玩泥巴,直到有人来抓她,她才好似反应过来什么。 她炸毛一样叉腰:“你们要干什么?” “抓你回去,娶你做夫人。” 刘自安近距离望着她,更觉得她长得好了,除了皮肤黑点毫无其他毛病。 阿禾被团团围住,孟锦月想要上前,却被吴神医拉住。 他冲她摇头,孟锦月便停住。 下一秒便看着阿禾轻而易举将人高高举起,一个个扔饺子一样扔出门外。 最后一个扔的是刘自安。 阿禾脸上脏兮兮的,但却格外得意:“哼,臭死了。” “快走!快走!不走我要杀你们。” 阿禾语气天真,可刘自安却感受到杀意。 他意识到这个傻子在说真的。 正要走时,刘自安余光却看到了孟锦月的手腕。 他躺在地上,视线便刚好可以看到衣袖下的风景。 这中年老妇藏在衣袖下的肌肤,如牛乳一般,白皙的不似真人,肌肤像发光一样莹润。 刘自安盯着孟锦月又往上看了看,他玩过不少女子,对女子早已十分了解。 自然也就发现了端倪。 这老妇脸黑的过分,和脖颈处有明显色差,和藏在衣袖下的更是天差地别。 刘自安盯着孟锦月的脸,从上看到下。 脸也小……穿着宽松难看的衣服,也可以看出这女子身段极为不错。 他此刻可以已经肯定,这女子定是在伪装。 刘自安越发好奇,心里生了歹意。 他一边道歉后退,一边趁其不备,扛起孟锦月就带着她跳入门口的小池塘。 “啊!啊!” 阿禾急的说不出话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吴神医没想到这个胖子速度能这般快。 快到连阿禾都未曾反应过来。 刘自安抓住孟锦月的头就往水里按去。 “本本……本少爷果然没猜错。” 刘自安对上孟锦月那张绝色的脸,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他失了神一般盯着孟锦月,丝毫没注意到孟锦月看他,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小娘子,我……我想娶你为妻。” 刘自安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女子。 天仙下凡想必就是这般了吧。 “你若愿意嫁我,家中的那个我可以立刻休弃,其他所有妾室,我都可以赶走,小娘子我是真心喜欢你,你……” 这人话还未说完,阿禾就跳入水中。 “臭东西!脏猪头!别碰我姐姐!”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发 阿禾抓着他的脸就扇打,打够后才死命将他头往水里按,像他对孟锦月一般。 “救……快救救我!” “救命!” 刘自安在水里扑腾着,可他的护卫早已被吴神医药倒了。 孟锦月看死人一样看着他,直到刘自安快要溺水而亡,她和吴神医才开口。 “阿禾。”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爷爷” “姐姐?” 阿禾回头。 “松开他吧。” 吴神医开口。 这人要死,但不能是现在就死了。 “哦。” 阿禾也很乖,听话就将人放了。 她自己从水里爬出来。 “姐姐!姐姐快看!猪头在水里飘!” “阿禾做的!” 孟锦月笑着夸她:“阿禾真厉害。” 阿禾叉腰得意开口:“当然!听爷爷的话,要保护姐姐!” 刘自安从水里爬出来,水鬼一样恨恨望着他们。 “你们给我等着!” 两个贱人,他迟早要她们雌伏身下。 玩够了,再将这两个贱人卖去青楼。 想到孟锦月那张绝色的脸,刘自安犹豫了秒。 罢了只卖那个傻子。 绝色的那个他还是舍不得。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就算被她打几下,也不算什么。 美人打人也可爱非常。 …… “我们或许得走了。” 吴神医一边给阿禾擦脸一边开口。 孟锦月点头:“好。” “只是江神医那边?” 吴神医也想到了这件。 这种情况下,书信也通不了。 说好老江找到谢云晔后,便带着他来此处宅院汇合。 他们要是离开,到时候便有可能会错过。 可若是不离开,刚才那人又是个隐患。 吴神医有些陷入两难。 “或许是上次老夫找的人分量还不够。” 吴神医犹豫片刻:“老夫再换个人去试试,再从知府处入手?” 孟锦月摇头:“神医,不好,这人已经见过我的脸,若是萧厌那边拿着画像找人,我们便会暴露。” “而且我们不能去赌烂人会收手。” “神医和江神医多年好友,有没有别人看不懂,但你们彼此之间能看懂且知道的地方。” “有。” 孟锦月的话提醒了吴神医: “你比老夫考虑的周全。” 吴神医说完就在墙上刻画。 他结束时,孟锦月也带着阿禾收拾好了。 “走。” 吴神医关上院门,只是他们刚到城门口,便发现全城戒严,所有人都不能出城。 吴神医叹了一口气:“怎会如此,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如今怎么办?” 孟锦月虽年纪小,但吴神医已经习惯向她询问意见。 “只能回去了,看来知府家中对这个儿子格外溺爱。” 已经到了任由这人胡闹的地步。 果然他们刚到院子门口,就又看到了刘自安。 他带着媒婆还有聘礼,已经等在了院门口。 这一次刘自安身边的护卫极多,想来是特地做了准备。 “聘礼本公子已经下了,你既然不想当正室,便和这个傻子一起做妾吧。” 刘自安目不转睛盯着孟锦月的脸。 看着要冲上来的阿禾,刘自在想到她身上那一身牛劲,想到被她按在水里快要溺死的后怕。 他忍不住抖了抖。 “别想着跑,五日后,本公子派人来接你们进门。” 说完刘自安恋恋不舍望了孟锦月一眼,便快速离开了。 他今日可是受了大罪……要回府好好将养,五日后才有精力入洞房。 关山院门后,吴神医脸色极为阴沉,他沉默着打开药箱。 “莫要怕,老夫有把握将整个刘府灭掉。” “神医,五日时间,阿晔和江神医必然能过来,还不到这种地步。” 孟锦月知道吴神医擅长毒术和下蛊,他说能杀便绝对能杀。 这其实也给了孟锦月极大的底气。 “不过我们也可以先准备着,若阿晔他们没来,我们便不必留情了。” “好。” 吴神医赞赏的望着孟锦月。 她虽心善,但面对敌人却不会盲目心慈手软。 从前他也遇到过其他善良的人,可他发现,往往心善的人也会过得软弱,他们对所有人都好。 而孟锦月却只会对亲近之人好。 ———— 宣州。 “江神医?” 谢云晔被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拉入巷中,他刚要动手,便听到江神医的声音。 “是我。” “您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的。” 江神医语气哀怨:“你为何还没回京城?” 谢云晔怔了怔,沉默良久才开口:“宣州这边爆发瘟疫了。” “瘟疫?” 江神医闭上眼睛,这才后知后觉。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大街上见不到什么人,怪不得…… 他只顾着赶路,只顾着快些找到谢云晔,叫他为孟锦月解毒。 也叫两人能修成正果,彻底打消萧厌的念头,没有心思顾及其他。 “我之前高烧不退,担心身染瘟疫,不敢离开宣州,以免祸害宣州之外的人。” 更怕祸害孟锦月。 “伸手!” 江神医连忙握住谢云晔的手,替他把脉。 “张嘴!” “看看舌头。” 江神医把脉看了好几次:“你已经没事了,想必是年轻力壮,所以从瘟疫中扛过来了。” ———— 晚安宝子们^O^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抵达柳州 “京城那边知道宣州的情况吗?” 谢云晔摇头。 “这边知府不敢上报,一直封锁消息,刚好那段时日我病了,意识模糊,也有心无力。” “昨日我已写了奏折上报京城了,殿下若是知道了,想必会派人过来 。” 江神医见谢云晔还蒙在鼓里,有一刻是想告诉他真相的。 但想到孟锦月的叮嘱,他到底没说。 也是,谢云晔要是知晓,萧厌威胁孟锦月,只怕要和萧厌拼命。 “你既已无事,便快去柳州,孟锦月他们在柳州等你,她体内蛊虫也压制不了太久。” “神医呢?” “老夫自然要留下。” 江神医摸着胡须:“这里瘟疫,老夫不能走,治病救人是我们大夫的本分。” “好。” 谢云晔点头。 他这次来宣州要办的事情本就办完了,在高热之前,他被迫耽搁是因为本地知府是陈家派系的人。 强留着他,不叫他将孟家贪赃枉法的证据带回京城。 之后又刚好碰到瘟疫。 不过也算恶人有恶报,他刚好转,便听说宣州知府,也染上了瘟疫。 谢云晔这才得以脱身。 江神医催促着:“地址在这处宅院,你快些赶去。” 谢云晔点头,向江神医行礼:“好,神医您保重。” ———— “殿下,谢云晔去了柳州。” 萧厌狭长的眼眸微眯,面无表情:“柳州,倒是个好地方。” 萧厌冷着脸翻身上马:“走!” 他定要赶在谢云晔之前到达柳州。 …… 柳州在宣州和京城中间,但离宣州更近,大约只要三四日的路程。 但是从京城过去,一般情况就要五日。 何况谢云晔要去柳州的消息,传回京城,传到萧厌这里。 哪怕信使们快马加鞭,路上跑死了六匹马也不停歇,也依然耽搁了一日。 所以萧厌如今赶过去,需要六日,而谢云晔只要三日,甚至两日。 萧厌知道时间紧迫,他几乎是不要命一般赶路。 就连吃饭也是在马背上吃的,睡觉就更不必提了。 之前林升壑一直担心萧厌发疯,但他明显多虑了。 因为萧厌根本顾不上发疯迁怒他。 他的怒气全都被压抑着,只顾得上赶路。 林升壑望着萧厌眼底的乌青,劝都不敢劝。 他能预想到,他若是敢劝,萧厌那根从他身上抢过去的鞭子,就会毫不犹豫抽到他身上。 自从知道孟锦月逃跑后,萧厌便浑身都冒着冷气,脸色阴鸷无比,好似一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一般。 林升壑生怕一句话就触怒萧厌,所以这几日他一直格外沉默。 直到萧厌要冒着暴风雨去走水路,林升壑才实在忍不住了。 “殿下!” 林升壑语气慌张:“这个天气不宜坐船!”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厌会拿命去冒险。 “你怕死?” 萧厌面无表情望着他,眼神冷的吓人。 林升壑当然怕死。 可不只是怕死,他也担心萧厌的性命。 他知道萧厌活到现在有多不容易。 曾经战场上几经生死,万般凶险,萧厌都努力拼命活着。 可现在,他却失去理智,竟这般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主动送死。 “殿下!未必要走水路,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日夜不停,是有可能三日就赶到柳州的。” 萧厌如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可他没有。 多年兄弟,林升壑决不能眼睁睁望着萧厌拿命去赌。 萧厌冷笑一声,他目光严厉望向林升壑:“你可知一日的时间会发生什么?” “谢云晔两日便可赶到柳州,孤若是第三日才去” 萧厌冷笑着:“一切都会为时已晚……” 萧厌猜到他们是什么打算,孟锦月视自己为狼豺虎豹。 只怕谢云晔刚去,神医就会安排他们解毒。 他了解她,孟锦月是那般柔顺传统的女子。 只怕和谢云晔圆房后,她会更一心一意跟着谢云晔。 会彻彻底底将谢云晔当成自己的夫君,再容不下旁人,也接受不了他的存在。 那他此生都再无机会了。 萧厌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必须要和孟锦月有所牵绊。 他做不了她的心上人,那便一定要和她做真正的夫妻。 她这辈子都别想甩掉他。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可殿下,如今乌云密布,等会儿便会有暴风雨,若我们的船翻了,若殿下有什么好歹,难道不是为谢云晔做嫁衣吗?” 林升壑声音不自觉拔高。 萧厌眸色极为冰冷:“那又如何?” “要么死,要么在谢云晔之前赶去柳州!” 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她和谢云晔在一起。 这和杀了他无疑。 “何况你怎知就会出事?” 林升壑语塞,因为殿下自小就倒霉。 “走不走?” 萧厌冷眼环视着林升壑,“你若不不上船便滚!” 林升壑咬牙还是上了船。 “上!” 路上他一直祈祷着,不要遇到暴风雨,不要翻船,不要有事。 可就算他这般祈祷,老天也依然没听到他的声音。 路上他们还是出了意外。 “让开!” “孤来掌舵!” “殿下!” 林升壑望着萧厌,萧厌简直疯了,遇到风浪不仅不躲,反而还朝着前行。 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林升壑已经睁不开眼睛,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 饶是林升壑都觉得生疼受不住,他身后那些近卫们更是如此。 可萧厌却好似浑然不觉。 黑夜中,萧厌浑身湿透,如水鬼一般,可他依然在掌舵。 好几次林升壑以为船会翻时,他们又幸存下来。 甚至后半夜,风浪好似还助推了他们一把,叫他们的速度更快了些。 林升壑只觉得这一夜船上的时间过的极慢,像是过了整整一年都不止。 就这样又惊又怕……在船上惊险煎熬的过了一夜后。 他们终于在第二日正午时,赶到了柳州。 看到靠近陆地的港口,林升壑差点落泪,心中酸涩无比。 昨夜那般情况,他们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也不为过。 没人知道昨夜他有多忐忑。 他有预感,若是他不小心翻下船,萧厌绝不会为他停下。 萧厌为了赶在谢云晔之前去柳州,连自己的命都在乎,又怎么会在乎他的命。 他不会水,若是掉下去,便活不了。 但幸好,虽过程艰险,他们这一行人还是平安顺利到达了。 “参见殿下。” “谢将军那边也刚到柳州,我们的人跟着他,发现去了这处宅院。” 他们刚上岸,柳州这边留着接应的人便汇报了消息。 萧厌眼眸瞬间暗沉下来。 “带路!” 林升壑捂住胸口,阿晔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看来殿下要走水路还是对的,否则他们定然赶不到了。 而且柳州这边留的人也不够多,真要对上阿晔,阿晔那般骁勇,这些人定然不敌。 林升壑饥肠辘辘,眼冒金星。 他一刻都未曾休息,便又跟着萧厌去了孟锦月他们所在的宅院。 让林升壑意外的是,谢云晔身边并未有任何护卫跟着。 看来阿晔为了赶路,也将身边那些人也抛下了。 林升壑跟着萧厌一起,躲在孟锦月隔壁宅院的屋檐上, 这里既不会被他们发现,又能极为清晰的看到隔壁的情况。 比起他们浑身湿透的狼狈,谢云晔此刻就要惬意许多。 吴神医和孟锦月都围着他转。 “阿晔,多吃点。” 孟锦月将热气腾腾的面亲自端到谢云晔面前。 又拿出手帕给他擦脸,温柔至极。 “水已经在烧了,昨夜下了暴雨,阿晔等会儿喝碗姜汤,再洗个热水澡。” 吴神医也在旁边附和:“对,老夫这就去熬姜汤。” 阿禾躲在孟锦月身后,怯怯望着谢云晔。、 “姐姐,他好丑。” 谢云晔这才注意到孟锦月身后的女子。 “她是吴神医的孙女,阿禾。” “阿禾,这是姐姐未来的夫婿。” “他是姐夫?” 阿禾歪着头问。 谢云晔已经看出阿禾异于常人。 他挤出一抹自认为温和的笑意来:“阿禾可以这样喊我。” 阿禾猛地摇头,小脸皱成一团 ,极为抗拒:“不不不,你丑,姐姐美!” 谢云晔感受到阿禾的嫌弃,沉默半晌。 还从未有人说过他丑,这是头一回。 谢全曾经还告诉过他。 京城人都说他、殿下还有苏衡、崔贺是京城四大美男子。 谢云晔并不喜这个称呼,但足以见得他不丑。 他应当不会这般快便年老色衰?应当不会被孟锦月嫌弃? 不得不说,阿禾的话成功挑起了谢云晔的焦虑。 “阿禾或许是觉得你胡子太多。”孟锦月捂住嘴温温柔柔笑着。 “你或许要刮胡子了。” 谢云晔这才反应过来。 “原是如此。”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几日赶路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吃完了?” 吴神医望着谢云晔:“吃完便去沐浴更衣,然后老夫便解除蛊虫的压制,你们抓紧时间圆房,解毒。” 吴神医的话叫孟锦月和谢云晔,同时耳尖通红。 吴神医笑了笑:“反正阿晔都种了蛊,这辈子除了你便不可能再有旁人了。” “所以都不必害羞,快去吧。” 吴神医催促着谢云晔。 院落内的气氛十分温馨和睦,可林升壑却紧紧闭着眼睛,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不必看,也能感受到萧厌周身的冷气。 “圆房?” 萧厌神色冰冷至极,扭曲着一张脸,声音里是遮不住的嫉妒。 他是该和孟锦月圆房了。 “去收拾宅院……” 萧厌惜字如金,好似只是简单的要求。 但林升壑却清楚,他若是没收拾好,收拾干净叫萧厌满意,定然日子不好过。 林升壑苦笑一声,谁叫萧厌真的救过他的命,谁叫萧厌曾经正常时,对他很不错。 林升壑认命去做事。 孟锦月他们住处的隔壁,已经被他们买下,一百两的宅院,他们给了一千两。 于是这家人什么都不要便急匆匆从后门,逃也似的走了。 一方面是怕他们,毕竟近卫们身穿黑甲,腰配长刀。 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常年执行任务,杀意凛凛,气势非凡。 普通人见了确实会害怕。 但另一方面,这家原主人应当也是为了银子,怕他们反悔,毕竟很难遇见他们这样的冤大头。 “等等,也去准备些吃食。” 这几日他并未怎么用膳,如果不是怕饿晕过去,影响赶路,萧厌连啃干饼子的时间都不想耽搁。 但现在,他需要补充体力,等会儿他绝不能晕过去。 林升壑眼睛亮了亮,天知道他有多饿。 萧厌只会比他更饿,他还以为萧厌真的忘了饿。 “好,臣这就去吩咐。” “还有迷药。” 这是为谢云晔准备的。 林升壑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 他好似成了萧厌身边的太监了。 ———— 谢云晔沐浴收拾好出来,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谢云晔从未沐浴过这样长的时间。 他这几日赶路确实格外狼狈,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叫孟锦月嫌弃。 所以他洗了好几遍,又仔细闻了好几次,确保身上毫无异味,干干净净,他才终于走了出来。 “哇。” 阿禾指着谢云晔惊呼着:“姐姐,他现在不丑了诶!” 谢云晔换了一身衣袍,又仔细刮掉了胡子,整个人不再邋遢狼狈,反而显得温和有礼。 谢云晔目光紧紧盯着孟锦月,更在意她的反应。 “杳杳,这样可以吗?” 谢云晔耳尖通红。 从前在皇帝面前,他都能气定神闲,但面对孟锦月,却总是紧张。 孟锦月重重点头:“可以,阿晔特别好看。” 谢云晔悬着的心彻底落下来。 孟锦月喜欢便好。 他也只想她能喜欢。 “杳杳,这碗药喝下去。” 吴神医给孟锦月递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来。 “这是解除你体内蛊虫压制的药,一旦解除后,蛊虫就有点类似催情药的功效了。” 吴神医看向谢云晔:“阿晔体内蛊虫虚弱,所以反而会躁动反扑,受到蛊虫的影响或许会更大。” “至于杳杳,她这边会稍微好些,但也好不了太多。” “第一次解毒时会被这样影响,会有些失了神智,后面再继续会好些。” “解毒一共分三次,一月一次,三次后你体内的余毒便能彻底清除了。” “也不会影响寿命和其他。” 屋檐上的萧厌和院子里的谢云晔,此刻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 宝子们原谅我(>_<)今天状态有点不好呜,写的很慢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死人 “谢谢神医。”孟锦月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若是蛊虫并未种下,孟锦月或许不会同男子有任何肌肤之亲。 但有的时候,事情发生,也不能完全按照她的心意去走。 她只能算计能算计的,不能算计的,便只能顺势而为,就比如现在。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那其他的一切,良心、贞洁……都可以靠边站。 “进去吧,我带阿禾去老友那边住两天。” 吴神医揶揄的眼神,叫谢云晔一个身高九尺的大男子此刻满脸通红。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他心中视若珍宝,小心翼翼膜拜的女子,就要真正成为他的妻子。 此刻的幸福叫他如在云端,反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屋檐上萧厌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嫉妒、怒气,在‌他的体内飞速流窜、疯涨…… “两位娘子,快开门。” “开门,青天白日关门难道还想防着夫君我?” “快开门!夫君来给你们送喜服。” 院落内所有的气氛都被外面的声音打散。 “姐姐,是猪头,猪头丑八怪又来了。” 阿禾听出了刘自安的声音,小脸皱成一团。 这男子自称夫君,叫谢云晔脸瞬间阴沉下来。 屋檐上的萧厌同样如此,他冷冷扫了林升壑一眼。 林升壑瞬间了然,这又是叫他派人去查。 吴神医开口解释:“是本地知府家的公子,最初只是看上了阿禾,后面看到杳杳的真容后,便两个都想娶,我们本想从柳州逃离,直接去宣州找你们。” “但是到了城门口被人拦截了,宣州现在是只能进不能出,就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走。” “也幸好你及时来了,否则明日黄昏……她们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吴神医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虽有表演成分,但气愤是真的,若他们真是老弱妇孺,如今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谢云晔既有能力对付刘自安,自然不能叫这人好过。 谢云晔衣袖下拳头用力攥紧,浑身冒着冷气。 “本地知府竟这般纵容儿子!” 在谢云晔脸色难看到极点时,刘自安已经从外面一脚将门踹开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干仆从喜婆等人。 见到谢云晔,刘自安愣了一秒,随即怒火中烧。 “好啊,本公子说你们为何不肯嫁,原来私底下竟有了姘头。” “看着冰清玉洁,高不可攀,原来也只是个浪荡货色!” “私底下被人玩烂了吧,若早知道……” 这人话还未说完,谢云晔便一把拿起桌上的佩剑,拔出剑鞘,朝着刘自安的脖颈上刺去。 谢云晔行军多年,身手了得,一切发生都在须臾之间。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甚至刘自安本人也仍然有些茫然。 谢云晔的剑就抵在了他的脖颈,鲜血已经顺着脖颈流下。 “老头,好臭!” 阿禾嫌弃的捂住鼻子:“他怎么这么大还尿裤子,不知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刘自安此刻根本顾不上难堪。 “这位豪杰,求您饶了我吧。” 刘自安抖若筛糠:“我爹是本地知府,只要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我爹都能给你。” “我不知这两位女子是您的人,若是早知道,我我我……我绝对不敢招惹她们。” 刘自安好色,在本地横行霸道,平日里无恶不作,也丝毫不加以掩饰,手段直接又粗暴。 但这并不代表他傻,他只是不将蝼蚁放在眼中罢了。 如今感受到谢云晔的杀意,刘自安瞬间便老实了。 谢云晔冷冷一笑:“晚了。” “杳杳,你转过去。” 随着谢云晔温和的话音落下的,还有刘自安凄惨的痛呼。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他痛苦蹲下身去,脸狰狞扭曲捂住衣袍。 “少,少少爷!” 其他人都吓傻了。 他们以为听到少爷的身份,这人会有所忌惮。 可他就那样将少爷割掉了。 他们家少爷,成,成了太监了! 完了完了! 大人知道后,今日他们这些奴仆也全都活不成了。 “脏了我的剑。” 谢云晔面无表情望着刘自安,声音极冷,看在此时被吓破胆子的刘自安眼中,俨然一副活阎王的模样。 “我,我爹绝不会放过你!” “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刘自安此刻已然崩溃,他怎么能是太监! 他到现在一个儿子没有! 若他成了太监,他一定会被他爹放弃! 他这辈子就完了! 他也再不能玩女子! 他完了!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但刘自安只能嘴上放狠话,他痛的已经不能起身。 刘自安的奴仆们已经有人去偷偷报信。 谢云晔看在眼里,但并未阻止。 他只是转头看向孟锦月:“杳杳,要不你们先进去等我?” 谢云晔有些后悔就在院子内动手,不仅脏了剑,也脏掉了院子。 空气中也都是血腥味,还有尿腥味,十分难闻。 孟锦月摇头:“阿晔,无事的,我没这么娇气。” 谢云晔点头:“好。” 看着他们这边没有继续的意思,刘自安的奴仆甚至想背着他跑。 谢云晔冷眼回过头,目光凌厉:“谁都不能走!” “我我们家大人马上就会来的,你你们一定死路一条。” 这是刘自安身边自小到大的奴仆。 谢云晔如今就是在等着人来。 本地知府他认识,对方也知道他。 他是祖母娘家的表侄,和谢家算是远亲。 国公府的远亲,放在京城外也算了不得的关系了。 这人凭借着这层关系,坐上知府的位置,竟这般为非作歹。 如今还差点害了孟锦月。 这样的人在谢云晔眼中,早已成了死人。 至于刘自安,叫他死实在便宜了他。 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险些伤害孟锦月的人! 他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知府生了七个女儿,老年得子才得了刘自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自小便捧在手心,生怕他有一丁点意外。 刘自安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甚至刘自安读书毫无天分,他也舍不得怪他。 想的是等刘自安早些生下孙子,延绵子嗣,日后刘家也算有了新的指望。 所以听说刘自安被人废了,知府手中的茶盏瞬间跌落。 “你再说一遍,安儿怎怎么了?” 知府险些跌坐在地上,幸而身边的仆从将他扶住。 “公……公子之前看上了两个女子,她们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那男子将……将公子废了。”仆从哆哆嗦嗦回话。 刘自安强夺民女这件事,刘知府一直知道。 并且知道,他还一直默许。 这次的事情他也知晓,但和从前一样并未在意,左右不过是抬两个妾室。 “带……带我过去!” 刘知府声音都在颤抖:“带上卫兵!” “我要为安儿报仇!!” 刘知府声音哽咽,怒火中烧就赶了过去。 等他到了宅院时,他带来的下属也已经将此处团团包围。 刘知府被人搀扶进去,宅院中确实坐着一个男子,背对着他们。 他看不清楚样貌,但这人身上的气势,却直觉叫人威胁。 而自己的儿子却早已昏迷倒在地上。 “安儿!” 刘知府眼眸发红,“来人,将这胆大包天的畜生……” 他话还未说完,谢云晔便转过头,狭长的眼眸微眯,似笑非笑的望着刘知府。 “刘大人,别来无恙。” 刘知府当场愣在原地:“谢,谢将军。” 刘知府难以置信望着谢云晔。 他从未想过,伤害自己儿子的人会是谢云晔。 刘知府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对谢家而言,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表亲。 可谢家对他来说却是他的靠山。 他靠攀着谢家这门远亲,才一步步从有了今天。 在谢家面前,他毫不起眼。 刘知府闭上眼睛,他意识到,这个儿子他不能要了,也保不住了。 刘知府连忙跪下,“大人今……今日之事全是孽子的错!” “下官愿将他交给大人,一切全凭大人处置!” “是下官教子不善,下官也不知道他私底下的勾当。” 谢云晔冷笑一声:“今日我若是没来,我的未婚妻便被你的儿子夺走,你一句教子不善便想将事情轻拿轻放。” 刘知府听到未婚妻三个字,脸色惨白。 他知道谢云晔的未婚妻是孟府小姐,虽是孟家庶女,可也是孟家人,同时这门婚事也是圣旨赐婚。 这个孽畜竟惹了这样的大祸。 “大人,看在谢老夫人的份上,求您原谅下官这一次,这孽畜要杀要剐都随大人,下下官绝不多言!” 谢云晔好似在沉思,半晌之后他才开口:“你之过,看在祖母份上,我可以不追究。” “至于你的儿子,留下,如何处置,日后问过祖母,我再定夺。” 谢云晔其实并未打算放过刘家。 只是他的护卫们还未抵达此地。 强龙不敌地头蛇,若只有他自己,他不必有什么顾忌,可现在还有孟锦月。 他不能叫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所以他并不打算现在就赶尽杀绝,以免刘知府狗急跳墙。 一两日的时间谢云晔还是愿意等。 刘知府如释重负,摈并未怀疑:“谢,谢大人,谢大人饶小儿一命。” 萧厌能猜到谢云晔为何这般做,但他的脸色还是瞬间沉了。 “你派人去刘府,查清楚刘府平日里的所有勾当,涉事人等一个不留。” “至于刘自安,先留一条命,派人将他带去京城暗牢,所有酷刑上一遍,莫要叫他死了。” 萧厌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黑眸暗沉幽深:“等孤回去,亲自处理此人!” 林升壑点头:“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这次林升壑倒和萧厌想法相同。 这样为非作歹的人确实不能留。 ———— “终于解决了一桩心事。” 吴神医含笑望向谢云晔。 “我不会放过他的,这只是权宜之计。” 谢云晔朝孟锦月解释。 “阿晔,我知道的。” 孟锦月眼底含笑:“我猜到你的心思了。” 谢云晔也笑了笑,忍不住伸手去牵她。 他何其有幸,能遇上一个他喜欢,且也喜欢他,和他心有灵犀的女子。 见两人脸颊通红,吴神医心照不宣,知道这是一直压抑的蛊虫作祟。 如同中催情药的滋味定然不好受。 “你……你们相处,我和阿禾就先走了,莫……莫要再矜持耽搁了,否则等会儿意识不清……” 这蛊虫发作起来,又不解毒,不仅催情还会和醉酒一般,醉的失去意识可不好。 “好。” 谢云晔点了点头。 “阿禾,跟姐姐、姐夫告别。” 阿禾也很乖,十分听话:“姐姐,我走啦!” “不要想阿禾!” “但阿禾会想你的!” 孟锦月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吴神医带着阿禾离开宅院,又从外面亲自将门锁好。 “走吧。” 吴神医拉着阿禾,却发现拉不动。 “爷爷,又有丑八怪!” 阿禾伸手指向屋顶。 吴神医顺着她手指的视线看去,却空无一人。 “许是阿禾看错了,我们走吧。” “真的吗?” 阿禾懵懂眨巴着眼睛:“可我好像真的看见了,像水鬼一样诶。” 吴神医笑着牵她的手:“青天白日怎么可能有水鬼,走吧。” 阿禾哦了一声。 祖孙俩的背影渐行渐远。 萧厌眼眸很冷,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看向林升壑:“孤像水鬼?” 林升壑本想骗他,但是对上萧厌认真严肃的眸子,林升壑还是点头了。 他连忙补充一句,“水已经烧好了。” 萧厌嗯了一声。 他视线落在下方的宅院上,落在谢云晔身上。 他觉得自己像暗中窥视,见不得光的外室一般,在伺机寻找机会。 “杳杳,我……” 谢云晔手足无措,语气也颇为不自在。 虽说有了蛊虫,他这辈子只能有她一人,再无可能娶妻生子。 但……未能和她正式成亲便这般冒犯她,还是叫谢云晔心中歉疚。 “杳杳,外面脏,你先进去,我打几桶水将这里冲洗干净,免得院中难闻叫你难受。” 孟锦月知道他不自在,她低头垂眸轻轻点头:“好。” 等谢云晔一桶接着一桶水冲下去,院子里的血腥味尿骚味确实没了。 但谢云晔整个人也热起来了,果然如神医说的一般,发作的极为厉害。 谢云晔跌跌撞撞,晕晕乎乎,循着本能朝里屋走去。 “去撒迷药!快去!” 萧厌也同样受了影响,浑身躁动,血液飞窜,好似有无数个蚂蚁在他心头啃食,叫他十分煎熬。 脑中只充斥着两个字。 要她! 狠狠要她! 他快要经受不了这种折磨! 但比起谢云晔,萧厌体内蛊虫强壮许多。 也并未反扑,叫他彻底失去意识。 ———— 宝子们我还在写(>_<)不好意思,今天真的头疼(>_<)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要她 随着谢云晔因为迷药和蛊虫发作,双重加持应声倒地。 萧厌也走了进去。 民宅房间并不大,装饰也极为简单,连屏风都没有,萧厌一眼便可以看到屋内全景。 他刚推开门,便看到孟锦月背对着门口。 乌发浓密蓬松,长长的披散在腰间,腰肢极为纤细。 萧厌曾经见过腰肢轻摆的诱人模样,也曾将这细腰紧紧握在手中过。 他知道有多细,轻轻一掐好似就能将她的腰掐断,稍微用些力气,娇嫩的肌肤上便会留下无数青紫红痕。 想到这些萧厌忍不住喉结滚动,脊背发颤。 他并未出声,只是默默看着她纤细玉白的手,缓缓解开腰间束带。 萧厌痴迷盯着她,她微微露出的一点肌肤白的发光。 或许是太过白皙,她连指甲盖都透着粉色,情动时更是浑身泛粉。 随着束带被解开,孟锦月身上的衣裙也随之滑落。 只剩下一件素白的里衣,下面也只穿一层素色的纱裙,飘逸出尘,仿若仙子。 她脱衣服的手还在继续,浑然不觉门口之人是他,也不知危险降临,她即将被他拆吞入腹。 想到等会儿要对她做的事情,萧厌喉咙干的发疼。 黑沉的眼眸如鹰隼般死死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欲火和怒火也同时在体内汹涌。 从前在他面前,她从未有过半分主动,每每难得的亲近,他都需要动用手段,或威胁或强迫。 原来……原来在心爱之人面前,她也会这般心甘情愿。 谢云晔不需要做什么,便能得到一切。 包括他捧在心尖,高高仰望的明月。 今日他若是没赶来……萧厌眼眸瞬间沉了下去,他不敢想…… 只怕他在马背上不知疲倦赶路时。 这两人早已在床榻上翻云覆雨,抵死缠绵……满室春情。 越想萧厌心中怒气便愈发汹涌。 “阿晔……” 孟锦月听到脚步声,她低头垂眸,白嫩的耳尖羞的通红,看也不敢抬头看人。 果然在心上人面前,就是不一样。 萧厌心中冷笑,嫉妒扭曲了他的脸。 他径直阔步继续往里走,继续沉默着。 直到走到孟锦月面前,直到高大宽阔的身影,如一座大山将孟锦月完全遮住。 她才好似察觉不对劲,是气味不太对。 阿晔刚沐浴过,身上有股清香,还有药香。 而这人走来,好似空气中都带来了一股水汽。 孟锦月猛地抬头,下一秒便撞上了萧厌那双似笑非笑的狭长眸子。 “殿……殿下!” “怎么是殿下……” 孟锦月捂住嘴,萧厌的突然出现叫她惊吓过度,险些尖叫出来。 “怎么,看到孤这般意外?” 孟锦月脸色惶恐,拼命摇头后退,只是脚步还未挪动分毫。 萧厌便快速就捉住了她的手臂。 他身上热的烫人,强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跑什么?” 萧厌掐住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嘴: “见到孤不高兴吗?” 孟锦月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的脸颊被萧厌的大手掐住,只能被迫高仰起头,娇躯轻颤。 又因为蛊虫发作,整个人脸颊潮红,樱唇微张更显得美艳得不可方物。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疯了! 萧厌死死盯着她,掐住她的腰,高大的身躯朝她逼近,将她抵在墙壁上。 “怎么不说话?” 萧厌居高临下看着她,粗糙的大手抚着她雪白的小脸:“孤见到你可是很高兴。” “为了及时赶来,电闪雷鸣的暴雨天,孤也敢坐船出行。” 萧厌语气阴恻恻的:“林升壑和我多年情谊,他怕我死了,但你知道那时孤在想什么吗?” “孤想的是,要么就让我死在路上,要么就让我死在你床上。” 他话中的偏执和疯狂叫孟锦月神色惊恐,巨大害怕涌上她的心头,叫她胸脯剧烈起伏着。 “你……你疯了……” 孟锦月颤抖着唇瓣,眼睫颤动。 “嗯,孤确实疯了。” 萧厌的大手在孟锦月脸上摩挲游走着,最后停留在她樱唇上,撬开了她洁白的贝齿…… 萧厌继续自顾自说着:“杳杳,是你逼疯我的。” “你若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我,满心满眼都是我,我怎么会发疯?” 他的不可理喻叫孟锦月颤抖的更加剧烈。 她不停摇头,满头青丝无助晃动着。 她想辩解,是他自己先放弃她的。 而且最开始她就是喜欢谢云晔。 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难受到反胃。 最后孟锦月只能狠狠咬他,用尽所有力气,可萧厌却面不改色。 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味,孟锦月脸色苍白,萧厌才松了力气。 萧厌刚松开了她,孟锦月便弯腰捂住胸口呕吐起来。 “孤的血味道确实不好,若是杳杳的,想必十分香甜。” 萧厌擦拭着手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他甚至抬起手,放在嘴边舔了舔血迹。 萧厌脸上在笑,语气也十分平静。 但他越是这般,孟锦月就越是害怕。 “你知道孤为何不怕死吗?” 萧厌也蹲了下来,他的手轻轻拍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下安抚着她。 “老东西已被我下了毒,没多少时日了,再兴风作浪也风光不了多长时间。” “他仅剩的两个儿子,一个整日寻欢作乐,染上脏病快要死了,另一个虽年幼无知,但孤也给他下了和老东西一样的毒。” “整个萧氏都要亡,孤就算死,也死而无憾了。” “所以杳杳,孤不怕死,孤为了你,可以不要江山,不要兄弟,更是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萧厌将她搂在怀中,大手掐住她的脖颈,迫使她抬头看他。 他语气兴奋,野兽一样死死盯着她, “孤这个疯子,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你了,唯一的执念也是你,为了你,孤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所以,你还敢跑吗?你还敢选谢云晔?”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娇躯颤栗着,手死死握住掌心,快要掐出血迹来。 “你……你将阿晔怎么样了?” 巨大的恐惧将孟锦月完全笼罩,她怕的眼泪不停从腮边滑落,整个人如受惊的蝴蝶一般,惹人怜爱。 萧厌忍不住轻抚着她纤弱颤抖的背,一下接着一下轻轻安抚着。 可嘴里却十分平静的吐出极为残忍的话:“杀了。” 萧厌故意吓她。 他要她记住此刻的害怕。 要她不敢再跑,不敢再和谢云晔亲近。 他更要斩断她对谢云晔的所有心思。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好乖 萧厌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偏偏声音极温和: “杳杳,孤不是说过的吗,你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能碰。” “可你竟然叫谢云晔碰你……” 他话还未说完,孟锦月便哭喊:“他没有,他没有碰我。” “你为什么要杀他?” 她泪如雨下,萧厌是个疯子,她不怀疑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孟锦月双手奋力的推打着萧厌。 她的力气在萧厌面前不值一提。 萧厌明明可以制止,但却任由她捶打着。 萧厌之前胸口上的伤口并未好,如今孟锦月一拳一拳打在他受伤的地方,很快雪白的里衣便再次渗出血迹。 “打吧,现在打了孤,等会儿床上就不许再生气了。” 萧厌温柔又阴鸷笑着,他等了许久,等到孟锦月脱力打不动了,他才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 “杳杳,孤胸口这一剑你还记得吗?当时是孤握着你的手刺下的,正中心脏。” “大夫说再深些,孤就会没命,我还以为你刚才看到血迹会心软。” 萧厌低头,语气好似有些失落: “结果你没有,为了防止孤失血过多,影响圆房,孤只能先把你的手绑住。” “后面你听话了,或者没力气,孤再解开。” 孟锦月无助的哭着,哭的眼圈发红。 “疯子!放开!” 萧厌温柔望着她。 她挣扎时满头青丝晃动着,丝丝缕缕散落在胸前,乌发雪肤,身段玲珑。 腰肢那般纤细,一手可以握住,偏偏胸前却高耸起伏,叫萧厌的眼眸愈发暗沉。 “嗯,孤是疯子,疯子只喜欢你,这辈子都只喜欢你。” 萧厌俯身温柔亲吻她的发丝,语气温和的好似他们是这世上的眷侣一般。 孟锦月怕极了他此刻的模样,也怕极了他眼中那极为浓重的欲望。 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我恨你!你杀了阿晔,我一定杀了你!” 她拼命咬住嘴唇,忍住那些哭泣,语气中满是坚决。 她没想到,他竟这般毫无人性,亲手杀了谢云晔! 寂静的屋内只有孟锦月凄然的哭声,绝色的小脸惨白一片,嘴唇甚至咬出血迹。 她整个人好似失了魂魄一般,像一朵即将枯萎的娇花,眼中只剩下对他的恨意。 明明是想吓唬她,可萧厌听到她的话,看到她为谢云晔这般伤心欲绝。 萧厌自己也被激起了火气,嫉妒险些彻底吞噬他的理智。 “他没死。” 萧厌攥紧手心,到底开口了。 他不想看见她那般厌恶憎恨的眼神。 “孤说,他没死。” 无论他放再多狠话,他也杀不了谢云晔。 因为她在乎谢云晔。 为了她,他也不能真的对谢云晔动手。 孟锦月这才抬起头,满含水雾的眸子,恍惚望着他。 萧厌手心攥紧,再次开口: “孤没有杀他。” 见她脸上明显的猜疑和惶恐,萧厌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到院子外面。 “如何?现在亲眼所见,可相信了?” 谢云晔呼吸明显,虽失去意识躺在院内,但蛊虫发作叫他满脸潮红。 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死人。 孟锦月依然不说话,但那张惨白的小脸,此刻已经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萧厌便知,她不再怀疑了。 “杳杳,他现在没死,但不代表日后不会死。” 萧厌粗糙的手捏住孟锦月的下颌,威胁着: “孤只会心软这一次,你若是再不听话,或者再想跑,孤一定会杀了他。” “听到了吗?” “说话?” 孟锦月一直低头垂眸,死死咬住唇瓣。 萧厌只能看到她的头顶,以及如同断线珍珠一般,不断滑落的泪珠。 萧厌再次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孟锦月哭的一抽一抽的,鼻头发红:“殿下还要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不吗?” 萧厌顿了顿:“不能。” 孟锦月撇过头去,眼泪簌簌落下,默默泣哭着。 萧厌也不再追问,而是抱着她径直阔步走到屋内,反脚关上房门。 他体内的蛊虫好似发作的更加厉害,叫他一刻都忍不了了。 “杳杳。” 萧厌将孟锦月丢在床上,床幔散落,狭小的床榻间瞬间昏暗下来。 萧厌目光痴迷盯着她。 孟锦月躺在床上,长长的乌发铺散在大红色的被单上。 红与黑极致对比,更显得她肌肤如牛乳一般。 雪白的不似真人,宛若神仙妃子。 她本就是仙子,是他一个人的仙子。 即将被他玷污拉下凡间。 萧厌眼神愈发兴奋起来,脊背都在颤栗。 “今夜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忘了谢云晔,好不好,日后孤做你的夫君。” 床帐内尽是她身上独有的好闻的香气,萧厌虔诚俯身,薄唇贴着她的脖颈,重重吸了一口。 孟锦月能感受到,萧厌正在用一种近乎贪婪的视线盯着自己。 叫她有种被凶狠野兽盯上的错觉。 她能预感到今夜萧厌定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她定会受罪。 其实对今夜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孟锦月都有所预料,甚至也可以说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可当萧厌真的伸手撕开她的衣裙时,她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被他圈在身下,圈在这狭小的床帐内,动弹不得。 重生回来后,看似是萧厌他们主导,但几乎一切都是她在操纵。 如今床上这样近乎疯狂的萧厌,叫孟锦月心中升起一丝失控的恐慌。 因为男女力量上的差距,叫她完全处于弱势的地位。 孟锦月久违升起一丝不安,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压下。 她不能胆怯,想活哪有这般容易。 她早就清楚,想要达成所愿,便必然会受罪,也会有牺牲。 谁叫她和旁人不同,连连寿终正寝都是奢望。 如今孟家那边萧厌他们已经在收集罪证,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束。 她可以慢慢折磨她们,现在唯一需要担忧的便是萧厌他们的好感值。 所以她不该,也不能有丝毫的退缩。 孟锦月紧紧咬住嘴唇,很快便回过神来,全身心应付萧厌,叫自己完全沉入进去。 她感受到身上素白的衣裙,好似成了碎布,被萧厌撕成一缕一缕的。 孟锦月控制不住的浑身轻颤,紧紧闭上眼睛,五指蜷缩在一起。 “杳杳!” 萧厌低头亲着她的樱唇,直到她被萧厌亲得浑身泛粉,娇软无力时, 萧厌才如山一般,极具侵略性地靠近她。 “杳杳,好乖啊。” 萧厌重重喟叹一声:“大手摩挲着她潮湿的长发,“再乖一点,好不好?” 萧厌闷哼了一声,大掌死死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折断一般。 躺在床上的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 纤细的手指便只能死死攥着墙边床帐。 床帐被攥的皱巴成一团。 孟锦月流着泪,无助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床顶的帷幔。 她想看清楚些,视线却猛地一片发白,什么都看不见。 ———— 晚安(>_<)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狗东西 与此同时,萧厌也骤然停了下来,连带着剧烈晃动的烛光都变得安静。 霎时间室内只剩下女子娇弱的哭声。 萧厌理智回笼了些许,他眼尾带着余韵未消的潮红,赤红的眼睛也渐渐恢复正常。 “杳杳。” “杳杳。” 萧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语气中满是柔情。 这是萧厌第一次碰女子。 从前在军营中,他见过下属们对这种事情十分热衷,那时萧厌并不能理解。 没遇到孟锦月之前,他好似极少有这方面的欲望,就算有,也是自己解决。 遇到孟锦月后,萧厌第一次才有了渴望。 但这种渴望更多是因为本能,以及渴望得到她的爱,无关床事。 所以萧厌也并不清楚,和心爱之人做这种事情有多叫人愉悦。 如今他自己得到她,萧厌才知道,原来和她真真正正在一起,竟是这种滋味。 他心中甚至后悔没有早点遇到她,这样他就不必久旷多年,像个苦行僧一般。 “杳杳。” 萧厌爱怜的望着她。 床帐内娇弱的女子紧紧咬住红唇,正可怜兮兮抽泣着。 如云雾一般的长发随着她凌乱的呼吸不停起伏。 长发早已被汗水和泪水打湿,丝丝缕缕贴在娇嫩的雪脖处,乌发雪肤,格外娇媚动人。 萧厌看的口干舌燥: “杳杳,莫哭了。” 萧厌温柔地将她汗湿的发理到耳后。 声音中带着极度的沙哑和兴奋。 “你一哭……” 她一哭,他就控制不住喉咙干的发疼,浑身血液飞窜。 萧厌到底年轻气盛,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只是看到她雪白的小脸,凌乱的头发,他的脑中就有无数个不堪的画面。 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就再次起来了,脊背都在发颤。 何况她此刻又这样娇弱的泣哭着,更叫萧厌难以自持。 “再哭,孤就要继续罚你。”萧厌声音沙哑。 孟锦月连一丝动的力气都没有,可她却依然察觉了危险。 她紧紧咬住唇瓣,闭着眼睛不敢再哭,可就算这样,还是会有眼泪不停流出来,毫无办法。 “杳杳也想要的对吗?” “想要孤罚你?” 萧厌低头舔舐着她脸上的汗和泪。 他的亲吻,叫孟锦月敏感的身子又开始颤抖着,如一朵雨后被摧残的娇花。 “不……不。” 孟锦月玉足颤抖不停,她害怕极了,想要哀求尖叫,想求饶,但这些还未出声,便又悉数都被萧厌的亲吻堵了回去。 哭泣颤抖时,萧厌的大手一直牢牢覆她的手,两人十指紧紧交叉。 她挣扎着想要将手逃离,却被紧紧束缚着,饶是泛粉的指甲掐的发白,也依然动弹不得,如同她这个人一般,根本挣脱不了半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孟锦月头脑一片空白时,她的意识好似才逐渐回笼。 “你是我的。” 萧厌大手摩挲着她潮红的脸,声音中满是喟叹。 他多日以来悬着的心,如今才稍稍放下了几分。 谢云晔有她的爱,所以他或许此生都不会懂他的恐慌,他的不安。 林升壑不知道情爱的滋味,所以他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何连命都不要,也要赶过来。 在他和谢云晔的这场较量中,因为孟锦月的偏心,他完完全全处在劣势中。 唯一的优势只有权势身份,以及谢云晔对他的心思毫不知情,他不知道自己觊觎孟锦月。 相当于他在暗处窥探,而谢云晔在明处。 凭借着这些,他如今才为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 他才不至于完全输给谢云晔。 萧厌此刻发自内心的愉悦着,他笑着亲上孟锦月绯红的饱满樱唇。 她终于是他的了。 他得到了她。 她把心给了谢云晔,把身子给了他。 相当于他也和她有了牵绊。 从八岁那年母后惨死后,心口就一直缺失的一角,好似在此刻终于被填上了。 除了为母报仇外,他在这世上又终于有了好好活着的动力。 “杳杳,我叫人送水来。” 床帐内不再是她身上清新馥雅的好闻香味,更多的是别的气味。 他知道,她定会嫌弃。 ………… “快进去……” “也帮我看看,里面可有事。” “但也绝不能乱看,否则你们有可能没命,罢了……你们还是什么都别看。” 他还是怕她们没了性命。 林升壑找了两个力气大的仆妇。 送水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不能做的。 他根本不敢进去,若是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萧厌这样疯狂的占有欲,他肯定饶不了他。 “如何?” 见送人的婆子出来,林升壑还是忍不住问着里面的情况。 两个婆子黝黑的脸上,竟都带上了红。 “这姑娘应该遭大罪了……” 婆子吞吞吐吐的。 “我们也不知道人有没有事,反正感觉进气多出气少似的,根本听不到她什么声音。” 她们进去时,只听到了一声极为细弱的哭声,带着哭腔。 后面连声音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男子的粗喘。 关上门时,晚风吹起了床帐一角,也才叫她们稍稍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不过若非床尾露出妇人泛红的脚趾,还有那探出的一双玉手,正紧紧抓着揉皱的床帐,床帐颤巍巍的。 她们还根本发现不了,床帐内还有一个女子。 因为从远处看,只看得见一个高大的男人。 想必那娇小的女子,被他高大的身躯完全控制在身下,笼罩着。 “啊……” 林升壑眉头紧锁,因为这两个婆子的话,心也瞬间提了起来。 不是他咸吃萝卜淡操心,实在是萧厌身体太好,战场历练那么多年,他的体质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加上萧厌本身就疯,又是头一次开荤…… 林升壑忍不住叹气,现在怎么办好? 孟锦月平日里看着就娇弱,不会真的出事吧? 林升壑忍不住走到门前俯身,想听听里面孟锦月有没有动静。 他怕孟锦月被折腾死了…… 孟锦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萧厌这个疯子肯定也不会活的。 林升壑趴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听见。 这样或许是没事? 他心中正忐忑不安时,便陡然又听到了架子床摇晃的声音。 不是吧……萧厌真是个狗东西啊…… 林升壑连忙捂住胸口后退好几步。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是殿下还是阿晔? 林升壑开始坐立不安,心中忍不住对萧厌也有了意见。 殿下,殿下平时那般英明神武,从前也极为理智,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 若是孟锦月有事,他是不是也算从犯。 本来他就欠孟锦月的,现在怎么办? “要不你们再进去一次?” 林升壑想找人阻拦。 “不不,你们还是去厨房吧。” 他脑子也糊涂了,这两人进去只怕也毫无作用。 或许该他亲自进去? 但如果他要进去,定然要把眼睛蒙住,以免冒犯了孟锦月,也免得萧厌发疯。 林升壑蒙住眼睛,正要推开门时,猛地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女子压抑的尖叫,随之而来的是细碎的哭声。 林升壑脚步瞬间停住了。 他默默收回了脚。 没事就好。 没出事就好。 老天保佑。 既然如此,他还是别进去了。 他若是进去,那场景林升壑有些不敢想,萧厌说不定会拿鞭子抽死他。 林升壑不想站在外面,便也打算去厨房烧水。 只是走的时候,看到趴在院中石桌上的谢云晔,林升壑的脚步瞬间停住了。 他太过紧张,以至于忘记了阿晔还在这里。 “阿晔。” 林升壑神色复杂望着谢云晔,眼中满是愧疚。 “阿晔,对不住。” 谢云晔因为中了迷药,此刻并未清醒,但他脸上满是潮红,眉头紧锁,头上的汗,汗湿了鬓发。 想必是蛊虫发作了,才叫阿晔这样难受。 林升壑是知道这个蛊虫的,萧厌和谢云晔都种下了。 种了这个蛊,这辈子都只能有孟锦月一人。 除了娶孟锦月,他们不可能再娶别的女子,或是同别的女子有任何亲近相处。 萧厌是太子,如今他已经得到了孟锦月。 那谢云晔日后怎么办? 萧厌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阿晔怎么争得过。 难道阿晔一辈子都要当和尚,孤苦终老。 想到这些,林升壑的心又沉重了几分,看向谢云晔的目光中也满是怜悯歉意。 他将谢云晔背到背上,将他从院中挪到了隔壁房间,想叫他在床上休息。 看到谢云晔身上全是汗,好似十分难受。 林升壑便又帮谢云晔解开了身上的衣袍。 谁知道只剩下里衣时,不知道是做了春梦,还是蛊虫太厉害,谢云晔竟自己无意识,自给自足起来。 “这……” 林升壑脸一僵,逃也似的走了。 这下林升壑也没有去了厨房烧水的心思。 他守在了院子。 假如阿晔醒了,他还能拦一拦。 他心中虽有偏向,但无论如何都不想,他们之间见血。 更不想,阿晔有性命之忧。 林升壑正这样想着,院子外竟传来了声音。 是吴神医? 他怎么会回来? “你们到底是谁?” “为何在我家门口?” 吴神医已经挪到了另一处宅院,阿禾吵着要出去看花灯,要吃糖葫芦。 吴神医只能带着她出去。 只是出门上街时,正巧路过宅院这里,吴神医便看了一眼。 只一眼,吴神医就意识到不对。 他的这处宅院十分清净,只有两户人家。 可吴神医却在宅院门口看到了两个护卫,门神一样站在那里。 吴神医也怀疑过,是不是谢云晔的护卫? 可阿晔说过,他的人最早明日才能到,更有可能是后天 吴神医心中冒出一个不妙的猜测。 他便急忙过来,只是刚靠近,这两个护卫的刀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坏人!不许动我爷爷!” 阿禾愤怒的喊着,拔刀声也随之响起。 林升壑再也不敢躲着,他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怕吴神医出事。 “住手,快住手!” 随着林升壑话落,两个在门口的近卫才放下了剑。 “阿禾。” 吴神医:“别动手,收剑。” 阿禾鼓着脸:“不要。” “他们要杀你,我不要,我要杀他们。” 吴神医叹口气:“听话阿禾,他们已经收了剑。” 阿禾有执拗的一面,但更多时候都很乖,亲近的人说什么都会听。 “好吧。” 林升壑松了一口气:“神医,进去说吧。” 站在院子外面,拿刀拿剑的,实在叫人心慌。 吴神医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跟着林升壑进了院子。 他们刚进院子,就听见里屋传来的哭声。 哭声细碎,但满是凄然。 “爷爷,姐姐在哭!” 阿禾说着就要往里面冲。 吴神医心猛地一跳,他紧紧扯住阿禾。 “别进去。” “可姐姐在哭。”阿禾叉腰鼓着脸,愤愤不平:“爷爷不是说过,叫我保护姐姐吗?” “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臭老头。” 阿禾虽然傻,但某些时候又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她很听吴神医的话,也一直牢牢记住吴神医的所有叮嘱。 “你姐姐是,是在治病。” 吴神医尴尬解释着。 “有的治病就是会这样,阿禾不可以进去打搅,知道吗?” “真的吗?” 阿禾眨巴着眼睛问。 吴神医点头:“真的真的,爷爷怎么会骗你,快去吧,去厨房玩。” 吴神医迫不及待支开阿禾。 林升壑也连忙开口:“厨房有两个老妇人,叫她们给你做好吃的可好?” 阿禾眼睛一亮:“好。” 见阿禾蹦蹦跳跳朝厨房走去,院子里的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里面是殿下还是阿晔?” 吴神医心中明明已经有了猜测,但此刻还是询问林升壑。 林升壑低着头,声音很虚:“是,是殿下。” “那……阿晔呢?他如何?” 林升壑头埋的更狠,“阿晔,阿晔在另一个房间。” “他中了迷药,意识不清。” 林升壑带着吴神医去了隔壁房间。 他们进去时,谢云晔依然无意识动作着,屋内也满是浓烈的味道。 吴神医叹了口气:“他这样不行。” 林升壑心提了起来,“那该怎么办?” 吴神医从衣袖中取出银针:“帮老夫按住他,我帮他压制蛊虫。” 林升壑不敢耽搁:“好。” 直到吴神医的银针扎满谢云晔的头颅,他脸上的潮红才一点点消散。 林升壑心中庆幸,幸好吴神医回来了,否则他什么都不懂,以为阿晔会自己好。 吴神医收了针,他皱眉望着另一扇房门。 里面的哭声依然没停,但明显微弱了些。 “什么时候开始的?” 吴神医问。 林升壑沉默片刻:“你,你们刚走没一会儿……” 吴神医眉头皱的更深:“这都有接近两个时辰了,解毒的时间早就够了,殿下他为何……” 吴神医没再继续说下去,林升壑也低着头。 谁知道呢,谁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殿下也真是不怜香惜玉。 “之后怎么办?” 吴神医继续问。 林升壑知道他问的什么意思。 孟锦月是谢云晔的未婚妻,如今被萧厌强要了…… 等这三人出来,等阿晔清醒…… 林升壑不敢想,他重重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殿下应该要和阿晔说清楚吧,他一直都想将人抢过来……” 林升壑话音刚落,里屋便传来一声巨响,极为沉闷,听着是架子床,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林升壑更是怔了怔。 床这是塌了? ———— 宝子们晚上容易审核,没人审,所以不敢写,明天我早点更,然后把视角再挪回男女主,晚安^O^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吴神医脸色难看,林升壑也紧锁着眉头。 此刻他们的心都被里面牵动着,担心孟锦月有事,也恨不得进将萧厌抓出来。 “畜生。” 萧厌是太子,无人敢骂他,此刻吴神医却实在忍不住了。 他并未点名道姓,但在眼前此时此刻这个场景里,林升壑知道吴神医在骂谁。 他眼神有些慌张:“神医,这……这个不能骂。” “殿……殿下也是因为体内的蛊虫作祟,加上殿下其实这也是第一次,所以……才才会这般。” 林升壑心虚为萧厌解释着。 但其实他心中也觉得萧厌太过。 回应林升壑的是吴神医的一声冷笑。 “想必马上就能出来了。”林升壑弱弱补充一句。 其实早该结束了,唉。 幸好床榻了。 几乎是林升壑话音刚落,里面便再次传来“咯吱咯吱”的摇摇晃晃声。 而且这一次比之前声响还要大一些,甚至透着一股极度凶狠的意味。 林升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盯着前方。 不是,床都塌了,怎么还…… 确实畜生啊。 林升壑也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神医,现在怎么办?”林升壑忐忑问:“这样可会出事?” 室内不断传出女子娇弱的啜泣,还有男子的闷哼…… 吴神医面色难看。 他们此刻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谁叫萧厌是太子。 而且这种时候,他们怎么好意思进去。 ………… 室内,孟锦月原本紧紧闭着的眼眸,在倒塌的架子床倒塌的那一刻瞬间睁开。 死寂的眼睛中重新有了光亮。 “放……放开。” 孟锦月声音嘶哑,眼眸红肿。 她睁眼便正好对上萧厌那双幽深赤红的眼眸。 那双眼里是无尽的欲望,好似要将她拆吞入腹一般。 孟锦月被吓到了,她下意识用尽所有力气,从外喊着: “救命……救我。” 她无助朝前伸着手,好似想抓住些什么,可眼神涣散,眼前什么都看不清,自然也什么都抓不到。 萧厌默默看着,任凭她那双瘦弱的手,无助在空中挥舞着。 “杳杳,真美。” 萧厌喟叹着。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身下的女子长发如同被水洗透般,此刻丝丝缕缕贴在娇嫩的脖颈间。 如同惨遭蹂躏的娇花,可怜又可爱。 萧厌痴迷望着她,伸出大手,反复摩挲着她潮湿的发丝。 另一只手则将她在空中凌乱挥舞的手,紧紧抓住。 “杳杳,我爱你。” “没人能救你,只有我可以。” “你日后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 萧厌语气兴奋,透着十足的愉悦。 “放……放过我……疼。” 孟锦月满头青丝无助晃动着。 她声音微弱,满是祈求:“求……求你,殿下。”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强迫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该同萧厌求饶。 这和战场上向敌军投降毫无区别。 可……可她别无他法…… 她也拼命挣扎过,可只是刚爬出几步,就又被萧厌粗壮的手臂,拖回到相同的位置,得到了更重的惩罚。 明明他脸上好似没有生气,可实际行动上却完全不是。 她得到教训便再不敢躲了。 她也哭喊过,喊过阿晔,喊过林升壑,喊过她认识的所有人…… 可她发出的声音微弱又嘶哑,也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她绝望的意识到,除非萧厌主动放过她,否则她不可能从萧厌身下逃开,不可能躲避他无止境的索求…… “我……我错了。” 孟锦月手指紧紧蜷缩着,颤抖哭出声,眼泪从腮边不停滑落。 “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离开殿下。” 孟锦月无助的仰起脖子,胸脯不断起伏,凄然哭着: “殿下,求你,我会死的……” 再继续下去,她真的会死,浑身都痛,整个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 “不会死的。” 萧厌如野兽一般,兴奋抓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握。 他头皮发麻,虔诚望着她。 “孤怎么舍得你死呢?” 萧厌额头上的汗如雨一般,重重打在孟锦月脸上,眼睛上,叫她涣散的眼睛彻底睁不开了。 “杳杳,就算要死也要等孤和你一起死。” 他满足的喟叹着。 在她身体发软无意识滑落时,萧厌从背后狠狠掐住她的腰,将人强势拉回。 “杳杳。” “杳杳。” …… 在他含着爱意的一声声温柔呢喃中,孟锦月并未好受半分,相反她的脸色变本加厉,更加惨白。 “我恨你。” 她紧紧攥住身下被单,脸死死埋在枕头上,无助凄然地默默流泪。 ………… 过了许久,林升壑和吴神医终于等到了萧厌出来。 萧厌拢了拢衣角,头发汗湿,神色餍足。 看到吴神医也在,萧厌并不意外。 “子言,叫人送水进去。” 萧厌眼尾都带着余韵未消的潮红。 他又看向吴神医,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吴神医的怨怼一般,直接开口:“神医可有止痛的药膏?” 吴神医脸色难看,但顾忌到孟锦月,到底将药膏甩给了林升壑。 之后吴神医转过身去,看也不看萧厌。 萧厌心情极好,也根本不在乎吴神医的态度,直接朝林升壑伸手。 林升壑顾忌孟锦月,也没犹豫,“殿下,给。” “殿下,我叫两个婆子进去送水吗?” 萧厌心情极好,颔首点头:“嗯。” “正好也叫她们帮三小姐沐浴?” 洗完了,萧厌便不会再这般吧。 萧厌摇头:“叫她们送水就行,孤亲自来。” 林升壑闻言,脸色难看了几分。 吴神医也猛地回过头。 见吴神医好似要开口骂人,林升壑连忙过去,一把捂住吴神医的嘴。 他赶在吴神医前面开口:“殿下,神医也是关心三小姐。” “殿下常年练武,高大威猛,气宇轩昂,但三小姐只是娇弱的女子……” 林升壑话还未说完,萧厌就摆手打断他:“孤知道。” “孤不会再做什么。” 其实结束后,萧厌望着孟锦月凄惨至极的模样,他心中也闪过后悔。 平日里明明对她足够怜惜,也能因为她的眼泪回归理智。 可刚才不知为何,她越是哭,他就越是兴奋。 越是想叫她哭的更狠。 萧厌想,应当是体内的蛊虫作祟,这才叫他失去理智。 还有……孟锦月实在太美,雪肤红唇,乌发浓密,玉一样娇嫩柔软的肌肤……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美。 “等会儿劳烦神医为杳杳把脉,看看体内的毒素如何了?” 吴神医重重冷哼一声,扭过头什么话也没说。 萧厌笑了笑,并未生气,而是回头又大步迈进了房内。 只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孟锦月抚在肚子上的手,便忍不住抖了抖,滚烫潮红的脸也瞬间惨白。 ------------ 第120章 发疯 在刚才,孟锦月便已被萧厌放在了窗边完好的小榻上。 萧厌径直阔步走向小榻,随即大马金刀坐在榻边。 “杳杳。” 萧厌将人拥入怀中,刚碰到她娇弱无力的身子,便感受到怀中女子在不停颤抖着。 萧厌低头爱怜亲了亲她的发丝,轻声安抚:“别怕别怕,不会再做什么的。” “放……放开。” 孟锦月婉转好听的声音此刻早已沙哑。 萧厌不想放,可是看到怀中女子,莹白丰润的肌肤此刻遍布红痕,他到底心软了。 她本就白的发光,那些大片大片的青青紫紫,在她身上便更显得触目惊心。 萧厌更加愧疚。 “好。” 他将怀里的女子小心翼翼放在小榻上。 孟锦月绵软无力倒在榻上,明明双眸紧闭,但眼泪却依然止不住流着。 “杳杳对不起。” 萧厌看着她,床上的女子双目迷蒙躺在那里,一头墨发就这么凌乱地披散着。 汗湿的缕缕发丝,胡乱贴在前胸、脸上…… 身上一丝不挂,更不忍直视,几乎处处都是牙印、掐出的指痕,看着格外骇人。 某些娇嫩处更是已经破皮,带出一缕缕血丝。 “你打我吧。” 萧厌刚朝她伸手,想叫她握住自己的手,床上的女子细细喘息的女子,便止不住颤抖起来,连手指都在抖。 “杳杳。” 萧厌声音酸涩,尽力叫自己声音温和:“是孤不好,吓到你了。” 孟锦月依然未开口。 她浑身发软,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可却执拗的用尽所有力气,扭过头去,不去看萧厌的那张脸。 她的抗拒格外明显,叫萧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恰逢两个婆子送水进来,萧厌也松了口气。 “动作快些。” 萧厌厉声催促着这两个婆子。 两人弯着腰,连连点头,不敢说话,也不敢乱看。 但是她们眼睛没瞎,哪怕不特意去看,屋内的情况依然也能窥见清楚,这间房就这么大。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特殊气味、地上凌乱丢着破烂一般撕碎的衣物、倒塌的架子床。 床上皱巴巴,凌乱至极的被单,以及被单上的血迹,还有那些秽乱不堪的…… 她们完全能预想到刚才屋内到底有多激烈。 也能预想到这般娇弱至极的女子,在床上应付这样高大健壮的男子会有多吃力。 毕竟这男子生的也太过高大魁梧了。 他站在榻前,仿佛如同一座大山似的,将榻上女子几乎完全笼罩着,遮的严严实实的。 “杳杳,我抱你去沐浴,可以吗?”等两个婆子走后,萧厌才开口。 孟锦月没说话,但萧厌依然能从她脸上看到明明白白的抗拒和厌恶。 “杳杳,你或许走不动。” 见萧厌伸手就要抱她,孟锦月拼命摇头:“不要,不要你。” 她眼中满是惊惧,嗓子几乎失声,依然拼命开口。 “我自己来。” 萧厌听到她嘶哑至极的嗓音,便不敢再继续强求。 “好。” 孟锦月雪白的脚踩在地毯上。 她撑着墙壁,只刚试着走一步,便猛地踉跄一下。 萧厌下意识去扶她,可对上她那双正流着泪厌恶望他的眸子,萧厌只好缩回了手。 孟锦月两腿软的像面条一样,身上某处如同上万根针在刺一般,动一下就疼,甚至越来越疼。 以至于她路都走不稳,只能慢慢吞吞地小步挪动着。 走到最后,孟锦月踩在地上的玉足已经开始哆嗦颤抖。 “孤来。” 萧厌实在看不下了,也不忍她这般痛苦,一把便将孟锦月打横抱起。 径直阔步走到浴桶旁边,将她放了进去。 “杳杳,是孤对不起你,帮你沐浴上药本就是孤该做的。” 萧厌开口解释着:“你若不使唤我,自己受罪,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我。” 见她挣扎微弱下来,萧厌嘴角也上扬着。 进入浴桶后,孟锦月连趴在桶边的力气好似都无,好几次都险些沉下去。 萧厌连衣物都顾不上褪去,便急忙进入浴桶将她扶住。 林升壑做事还算不错,还算周全,这浴桶足够大,莫说容纳他们二人,就算四个人也是足够的。 萧厌痴迷盯着她,顿时再次口干舌燥起来。 不怪他控制不住,是她太美。 热水雾气漂浮间,孟锦月那头极为浓密的乌发飘散在水面上,绸缎一样漂亮。 热水中她肌肤泛粉,苍白的脸上也被热气蒸出了潮红,连指甲盖都透着粉色,漂亮的不似真人。 萧厌一时间看的出了神,丝毫挪不开眼。 直到孟锦月的一声痛呼才将萧厌心神拉了回来。 “杳杳,我来。” 他刚才便发现,原本平坦的地方已经微微鼓起。 孟锦月的手也一直按在那里,好似在强忍着什么。 萧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腰肢,他一触碰,孟锦月便猛地一颤,整个人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她实在心有余悸。 下午在那张架子床上,萧厌那只粗糙的大手,便一直握住她的手,死死按在她小腹上。 所以那种恐怖的异样感,她记得格外清楚,如今想到便害怕,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杳杳……” 萧厌浑身血液飞窜,衣袍也顿时高出一团。 他也想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他记得他死死掐着她的腰…… 她的腰肢纤细,细到好似可以轻而易举折断。 “杳杳别哭,我帮你洗。” 萧厌说着便俯身弯腰。 孟锦月紧紧攥着手心,没再继续抗拒,因为她刚才自己试过,她自己不行。 孟锦月紧紧闭着眼睛,忍受着萧厌的帮助。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 “殿下,殿下能听见吗?” 是林升壑,他的语气听着格外急切。 萧厌咬牙切齿,面色冷了下来,“林升壑,你最好有事!” “有事有事,殿下,吴神医说,阿晔快醒了。” 林升壑语气忐忑:“臣,臣想来问问怎么应对?” 这是大事,林升壑不敢耽搁。 他希望萧厌好好想想。 同时这话也是说给孟锦月听的。 连他都能想到,若是阿晔醒来,面对一切,今日一定要见血。 谢云晔会发疯,但萧厌也是个疯子。 而能同时控制他们的只有孟锦月一个人。 林升壑希望孟锦月想想办法。 她很可怜,可阿晔是他兄弟……阿晔也不能死啊。 ———— 晚安宝子们(>_<)谢谢追更和礼物,感恩! ------------ 第121章 萧厌已经彻底沦陷 “什么怎么应对?” 萧厌面无表情抬头朝外,语气毫无波动:“难道要孤同他解释什么?” 萧厌的理直气壮叫林升壑怔了怔,一口气堵的不上不下。 他明白了萧厌的态度。 萧厌要谢云晔直面今日这残酷的一幕。 要阿晔亲眼看见,自己心爱的未婚妻同自己的好兄弟欢好。 萧厌想要谢云晔彻底死心。 “殿下,难道真的不怕阿晔提刀同您拼命吗?” 林升壑语气急了,只是光想到这个场景,他额头便不停出汗:“殿下真想见血?” “我们多年兄弟,为何非要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难道没有更安稳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 萧厌眼眸暗沉了几分:“没有。” 萧厌话语简短,但声音却足够坚定。 林升壑再次意识到,萧厌对孟锦月的在乎,远远胜于兄弟。 但他还是不愿放弃,继续争取: “殿下!殿下当真不顾念一丝兄弟情谊吗?明明从前殿下为了救阿晔,也是可以不顾性命的!” “阿晔当初待殿下亦如此!您都忘了吗?” 林升壑声音哽咽:“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早已超越了君臣,是兄弟更是亲人!” “三小姐对殿下重要,难道阿晔对殿下而言,就已经完全不值一提了?” 里面沉默了半晌,萧厌一直没有出声,林升壑心中再次升起一丝希望。 殿下,殿下他也并非全然忘了从前是吗? “子言。” 萧厌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声音喑哑: “孤和他早晚有这一天。” “你也要接受。” 从他们都喜欢上同一个女子开始,他和谢云晔之间的结局便是注定的。 孟锦月只有一个。 萧厌从前便已经想的十分清楚。 看不清,心存幻想的一直是林升壑。 “子言,若他醒了,你便带他过来。” 他可以对兄弟留情,但无法做到对情敌宽厚。 因为情敌,一个不慎就会抢走他最重要的人,叫他瞬间失去所有。 萧厌闭上眼,心再次硬如磐石:“正好……今日将一切彻底了断清楚。” 见林升壑好似还想开口,萧厌直接开口打断: “不必多说了,孤不会改变心意。” “日后孤只有你一个兄弟。” 之前他对上谢云晔毫无胜算,只能暗中作梗。 如今他和孟锦月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便也不必再见不得光,一切都可以摊开。 就是要谢云晔明明白白看见今日这一切。 若是他被激怒失去理智,口不择言,将孟锦月推远,那便更好。 正合下怀。 “不要!” 孟锦月苍白着脸拼命摇头,胸脯剧烈起伏。 她原以为萧厌会有几分人性,会因为林升壑的话心软,可萧厌比她想的更无耻。 “你怎么能叫阿晔亲眼看见我和你……” 孟锦月眼泪不停从腮边滑落,清婉的声音此刻早已沙哑。 “杳杳?” 萧厌回头看着她,猝不及防再次对上她那双满含恨意的眸子。 孟锦月用尽全身力气甩开萧厌扶上来的手,纵使这样自己会倒在浴桶里,她也依然态度坚决。 她浑身发软,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却还是死死抓着浴桶边沿,努力后退着。 她在同他拉开距离。 哪怕他们此刻在同一个浴桶里,她也不愿意同他靠近几分。 足以见得她的厌恶。 萧厌失神望着自己的手,怔了怔。 又看了看她。 萧厌嘴角勾起一抹的笑意来,眼眸却不动声色暗沉了下来: “杳杳怕他知道?” 萧厌在浴桶中,猛的大步上前。 “可昨夜因为蛊虫,我们之间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他一步步向孟锦月逼近。 萧厌身形高大,肩阔手长,三两步就将孟锦月抵在了桶壁上。 “你就算想瞒着阿晔,又能瞒多久?” “难道你以为能瞒他一辈子?” 萧厌居高临下看着她,无论怀中的人如何挣脱,他依然抱的死紧。 “杳杳,你该清醒了。” 萧厌俯身,薄唇紧紧贴着孟锦月细嫩的脖颈,强势说着。 “放开!放开!” “你出去!” “不想看见你!” 孟锦月流着泪开口,脸上满是厌恶。 萧厌沉默片刻。 最终触及到她身上的青青紫紫,到底心软了。 就算要她妥协,也该和缓些。 她和别人不同。 萧厌还是从浴桶中起身。 等萧厌走后,孟锦月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伤心。 她面无表情抹掉脸上的泪,一边清洗一边心中咒骂萧厌。 萧厌确实是个狗东西。 猪狗不如。 床下看着是个人,床上其实是个疯子,比前世更疯。 萧厌疯狂的索求,也超出了她的预料,或许是蛊虫的原因。 其实她也有点被蛊虫影响,明明承受不住那般疯狂的入侵…… 可她竟都撑过来了,更没晕过去。 虽然身上某些部位疼痛,身上的痕迹看着也吓人,但心口却舒服很多。 身体好似轻松不少,说神清气爽也不为过。 神医的蛊虫确实极有效。 至于刚才的虚弱,其实都是她在萧厌面前装的。 不过当时被萧厌压在身下的害怕是真的,孟锦月讨厌这种失控感。 但事情过去了,她绝不会叫自己软弱,只会看结果。 经过这么一出,萧厌好感度直接从九十二涨到了九十五,足足涨了三点! 这是接近九十之后,好感涨的最多的一次。 这怎么能不叫孟锦月心中喜悦,一切的辛苦受罪都是值得的。 现在真的就只差最后一点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会忐忑,自己是否能完成任务,毕竟越到后面就越难提升。 那现在孟锦月心中已经有把握了。 只差最后一点点,之后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谢云晔那边,她心中也早就有计划。 孟锦月从水中起身,素白的手拿起旁边的衣物,心中再次开始计划日后了。 等她完成任务,第一件事就是甩掉萧厌。 绝不会再多看萧厌一眼。 若是能叫萧厌痛彻心扉更好。 她不在乎萧厌是否难受。 也不在乎萧厌是否会怀疑她的情谊,知道她的一切算计。 萧厌已经沦陷,她也知道怎么拿捏萧厌,更知道怎么叫他妥协。 主动权从来都是在她这里。 ------------ 第122章 醒来 就比如眼下,她暂时不想叫谢云晔知道。 至于何时摊牌,也该由她来决定。 萧厌说的不算。 孟锦月穿好衣裳,腿脚发软走向窗边的小榻。 素白纤细的手打开窗,果然就见萧厌站在窗外,如一座大山一般。 “杳杳。” 萧厌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她会发觉。 “萧厌。” 林升壑和吴神医听到她的声音,瞬间也都走到窗外。 “杳杳。” “三小姐?” 吴神医和林升壑同时开口。 对上吴神医关心的视线,孟锦月摇摇头:“神医,我无事。” 吴神医眼睛有些红:“好。” 孟锦月年岁比孙女阿禾还要小些,如今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说这句话,想必只是不想他们担忧,但心中只怕分外难受。 孟锦月视线再次看向萧厌:“萧厌,我不想阿晔知道我们的事。”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透着坚定。 萧厌怔了怔,手心攥紧。 她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 从前惹她生气或者伤心时,她对他依然有情绪,如今对着他却好似对着陌生人一般,极为冷漠冷淡。 意识到这点,萧厌脸色苍白了几分。 也是这个时候,昏暗的房间被打开从窗户,光线照进来,她的脸色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白。 樱唇上咬出的血迹也格外明显,仿若一朵不再鲜活的娇花。 萧厌的心被狠狠抓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沉默片刻后,他声音喑哑点头:“好。” 林升壑猛地抬头望向萧厌。 自从萧厌出来后,他都恨不得给萧厌跪下了,极尽卑微,只求萧厌不要将事情做的这般难看,更不要这样给阿晔难堪。 可萧厌只是冷着脸告诉他,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 如今孟锦月只是刚开口,萧厌几乎没有犹豫就妥协了。 林升壑心中叹息,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但是杳杳,如今木已成舟,孤只求你能给我弥补的机会。” “孤可以等,但你……日后要同阿晔说清楚。” 萧厌妥协的一切原则都是孟锦月。 只要孟锦月回到他身边,莫说如今暂时不告诉谢云晔。 就算日后谢云晔想要封侯拜相,想要权力他也会给。 孟锦月低头垂眸,手心攥紧,声音虚弱:“ 滚。” 萧厌摇头:“不滚。” 孟锦月说着就要挣扎着站起来,只是刚撑着手臂,就又倒在榻上。 “杳杳。” 萧厌顿时慌神,直接从窗外跳进去。 “殿下不走,我走就是。” 说着孟锦月便要踉跄着下去,眼泪不停从雪腮边滑落,看着可怜至极。 “出了这种事情,我没脸活着见阿晔……” “孤走!” “孤这就走。” 萧厌打断她的话,急忙开口。 林升壑原本不算轻松的心情,在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后,莫名松了一口气。 有孟锦月在,萧厌也不算完全失控。 林升壑如今唯一的奢望,就是谢云晔平安活着。 日后莫要闹到谋反,或者砍头的地步。 “但是孤不放心你们,叫子言跟在你身边,你同他也熟悉,将他当成你和神医的小厮用。” 萧厌从来都不是妥协之人,只是如今对孟锦月的怜惜占了上风,他只能暂时退让。 但他要得到孟锦月的决心是不会改的。 林升壑:“……” “你若不愿意,那孤便留下,亲自照看你。” 萧厌语气斩钉截铁,好似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是他的底线。 ———— “殿下,何时走?” “带多少近卫?” 林升壑试探性开口。 萧厌面无表情望着他:“谁说孤要走?” “她是孤的妻子,她在哪里孤就在哪里。” 林升壑叹气,他就知道。 “你在明面上,孤在暗地里跟着。” “务必要保护她的安全,替孤好好照看她,莫要叫她有事。” 林升壑点头,他哪里敢叫孟锦月出事。 孟锦月如今虽只是孟府小姐,但日后定然是皇后。 甚至林升壑怀疑,要是孟锦月有野心,想要坐上皇帝的位置,萧厌这个疯子只怕也会答应。 他又哪里敢不照看好人。 萧厌走的很快,主要是孟锦月的态度太过冷淡,对他极为厌恶的模样。 萧厌心中难受,也怕继续惹她不快,便只好藏到了隔壁。 萧厌走后,院子内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两个婆子和林升壑继续收拾。 阿禾坐在孟锦月身边,乖乖吃着糖葫芦,吴神医则在给孟锦月把脉。 吴神医收回手,心中松了口气:“毒解了大半。” “身体也无大事,之后多休息,多补补。” 吴神医还担心孟锦月会出问题,但没想到确实无事。 “这药膏,你记得涂。” 吴神医猜到,她身上定然会有些皮外伤。 “谢谢神医。” 孟锦月伸手接过。 “这件事,你打算瞒多久?” 吴神医叹息问。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老夫觉得瞒不住,不说阿晔自己可能发觉,就说太子,他并非能忍的性子。” “只怕过些时日,估摸你气消了,太子就会将一切捅到阿晔面前。” 不得不说,吴神医对萧厌还是极为了解的。 但孟锦月根本没想着长久瞒谢云晔。 她只是有自己的计划,亦心中早有打算。 既然暴露,自然要选最合适最好的时机,也必须要有最大的效果。 只有在即将得到时失去,才会痛彻心扉,好感值应当才会大涨。 对萧厌和对谢云晔,她日后的策略都是一样的。 只是对萧厌,她心中无波无澜,对谢云晔,反而有些歉疚。 但这些歉疚很快就被孟锦月压下。 她如今这种境地,根本不允许她优柔寡断,更不能心慈手软。 “能瞒多久便多久。” 孟锦月声音哽咽:“总之不能今日知道,萧厌毕竟是太子,阿晔若是真的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孟锦月的话并未说完,但吴神医能猜到她的想法。 诛杀皇子,是谋逆之罪,也会牵连家人。 谢云晔若是真的做了,萧厌更会趁机对付谢云晔。 “但太子那边。” 孟锦月红着眼眸,轻轻摇头:“我会慢慢叫阿晔知晓的,叫他慢慢接受。” 她是想活着,但也不想叫谢云晔去送死。 吴神医点头:“好。” 两人说着话,另一间房内的谢云晔已经醒了。 “阿晔?” 林升壑最先发觉的。 “子言,你为何会在这里?” 林升壑早已想好了说辞:“我同你一样,也是出京查案,结果遇到了神医,才知道你也在这,我便来了。” 谢云晔并未起疑。 “我为何会在这里?” “杳杳呢?” “我怎么好似忘了什么……” 谢云晔发现自己并未在主卧。 他对和孟锦月圆房的事情,毫无印象。 恰好孟锦月和神医此时也听到动静,阿禾扶着孟锦月过来。 谢云晔开口问:“神医,杳杳的毒可解了?” ———— 宝子们,不好意思π_π我回来了,开始恢复更新,后面会慢慢补更的,晚安! ------------ 第123章 不关你的事 在场的人除了阿禾,都沉默下来。 但吴神医反应很快:“解了,解了,莫要担心。” 谢云晔指节按着太阳穴:“那便好。” 谢云晔抬头还想再说什么,眼前却阵阵发黑。 吴神医连忙上前去扶住他:“莫要想了,你体内的蛊虫本就虚弱,如今先躺下休息,如今天也黑了,好好睡一觉。” “杳杳也去休息一夜,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 谢云晔按着头,他确实到现在都有些头晕脑胀的,有点像之前中了迷药的症状。 可这里自然不会有人给他下药,谢云晔便将一切都归结到了牵机蛊上。 他费力的抬头望向孟锦月。 “杳杳?” 谢云晔醒来时,天正好黑了,屋内只点着零星几根蜡烛,视线并不明亮。 他看不见孟锦月的脸色,想看清楚些,头又有些昏沉起来。 眼见着谢云晔倒下去,吴神医和林升壑莫名松了一口气。 孟锦月表面上忐忑,但心中却并不慌张。 她或许比萧厌和谢云晔都要了解他们自己。 她甚至能猜到明日谢云晔的想法。 果然第二日,孟锦月刚醒,便看到在她床边一脸愧疚的谢云晔。 “杳杳,对不起。” 谢云晔红着眼睛,眸中满是赤诚的情意,他的歉疚也分外明显。 谢云晔在她面前,好似一直都是这般,几乎从未克制自己的情意和心思。 “昨日是我做的过火了。” 谢云晔抬起她素白柔软的手,放在唇边:“我没想到蛊虫的影响竟会这般大,竟叫我完全失去理智,意识也不清。” “若我,我能控制自己,我绝不会这般伤你。” 刚进门的吴神医和林升壑怔了怔,两人定定站在那里。 片刻后林升壑和吴神医对视一眼,彼此点头。 就叫阿晔暂时这样误会着吧,先瞒过去再说,后面再慢慢来。 “阿,阿晔?” 孟锦月佯装惊讶,随即她便快速垂下脑袋,不敢再看谢云晔。 谢云晔眼眸中悔意更深,“杳杳,日后我绝不会这般失态了。” 谢云晔一早醒来,头脑也清楚了,便能发现更多的细节。 比如说他散落在地上弄脏的衣物,还有隔壁倒塌的床,以及身上的些许疲惫。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昨日他们已经圆房,而且甚至格外激烈。 甚至激烈到了架子床都报废的程度。 谢云晔完全可以想象出,昨日他是有多疯狂。 怪不得他醒后会觉得疲惫,也怪不得孟锦月脸色看着这样虚弱。 “阿,阿晔这不关你的事。” 孟锦月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声音也极为细弱。 谢云晔看不到她脸上的歉疚,也并未将孟锦月这句话放在心里,只以为是她善解人意。 他将孟锦月拥入怀中:“杳杳,谢谢你不怪我。” 谢云晔完全未曾怀疑过,昨日有他人代替他的可能性。 毕竟种下牵机蛊后,他们之间相当于只能接受彼此。 见孟锦月想要说话,吴神医咳嗽一声: “你们,你们该喝药了。” “阿晔,刚才林大人说有事情找你。” 谢云晔望向林升壑:“子言,什么事?” 林升壑愣了一秒,但他反应很快:“是查案的事情,我们出去说吧。” 查案自然查的是孟家的罪证,谢云晔看了孟锦月一眼,随即点头:“好。” 直到支开谢云晔后,吴神医才松了一口气。 “杳杳,阿晔既然误会了,就暂时将错就错吧。” “若是否认昨夜不是他,那该如何解释蛊虫解毒的事情??” “你的本意不就是暂时瞒着他吗?” 见孟锦月还在犹豫,吴神医直接开口:“阿晔若是知道了,殿下那边只怕更加迫不及待,将一切摊开,对你步步紧逼,到那时,你便更加避无可避。”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直到听吴神医说到萧厌时,孟锦月原本纠结犹豫的眸子,才陡然清醒了几分。 见她已然动摇,吴神医继续劝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怪不了你,一切都是萧厌的错。” “你瞒着阿晔,也只是被逼无奈,更是顾虑阿晔的命,日后就算他知晓,他也没道理指责你。” 吴神医没觉得孟锦月做错了什么。 “好。” 这件事就这样暂且隐瞒了下来。 ———— “大人,刘知府一家上上下下都死了。” “只是一夜之间,刘家就被大火吞噬,而且刘家的罪证也被送往京城。” “百姓们都说是刘家作恶太多,被人盯上了。” 谢云晔的人刚到柳州,他便叫人去刘家,结果下属就带回了这样的消息。 谢云晔摩挲着手中的剑:“会是谁做的?” 他喃喃自语着,剑都准备好了,打算亲手了结,却被人捷足先登。 林升壑连忙开口:“阿晔,刘知府那样的恶人,只怕仇家无数,如今事情发生了,就别想了,也正好免得脏了你的手。” 谢云晔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下属:“你们还是去查查,确定人是真死了,而不是金蝉脱壳。” “杳杳,我们在此地多停留几日可好?” 谢云晔发现她走路依然有些踉跄,脸色也比之前更加苍白。 孟锦月轻轻摇头:“阿晔,还是回京吧。” 回到京城后,她预感萧厌会对孟家动手。 萧厌急于讨好她,孟锦溶她们就会成最好的工具。 吴神医谢云晔几人还想再说什么,但孟锦月还是坚持。 几日的路程,马车摇摇晃晃,孟锦月确实不舒服,身子好似也更加散架,受伤的地方还是隐隐作痛。 但她依然撑着。 “杳杳。” 刚到京城谢云晔弯腰上了马车,“先不回孟家,住在阿枝的别院可好?” “孟家这几日不会太平,殿下正在对付孟家,我们刚带回的罪证,只怕最迟后日就要上呈朝堂。” “但你放心,殿下答应过我,孟家的事情绝不会牵连到你。” 孟锦月摇头,她自然要亲眼看到仇人们不痛快,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不在孟家。 她身边也有阿禾,而且萧厌也会派人暗中盯着,自是不必担心危险。 “阿晔,我想住在孟家,我的小院子住了十几年,日后有可能再也不能住了,我想再看看。” “还有我爹和大姐姐他们……” 谢云晔心中叹息,“杳杳你可是心软了?” 孟锦月实在太过心善。 她上次遭遇刺杀之事,和孟锦溶她们脱不开干系,这些杳杳已然知晓。 从前孟家也一直苛待于她,即使这样,她依然没有怨恨孟家半分。 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般傻的女子。 “你若在乎孟家,我可以向殿下求情,殿下虽公正不阿,但对我会给几分薄面。” 孟锦月:“……” ------------ 第124章 谢云晔神色恍惚 孟锦月心中疯狂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后,才轻声开口:“阿晔,不要。” “孟家若真做了不好的事情,不能因为我便徇私枉法,百姓们何其无辜。” 谢云晔黑眸盯着她,心中再次说不出的触动。 她是柔弱的女子,却比许多官场上的男子还要刚正。 “阿晔,不要为了我,做对不起百姓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 孟锦月垂下头,眼睫轻颤:“日后孟家出事,我不是孟家小姐,便配不上你。” 萧厌躲不掉,那便只能想办法同阿晔疏远。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谢云晔的大手便猛地捂住她的嘴。 “这种话你之前便说过。” 谢云晔黑眸定定望着她:“那时我也说过,我们之间没有配不配的问题,你别想甩开我。” 谢云晔叹了口气,随后捧住孟锦月的脸,语气格外认真:“你若是信不过我,过几日我带你去见见我娘吧。” “那个农女的事情我快要拷问清楚了,到时候正好给你个交代,也好叫我娘死心。” “好。” 话题就这样被谢云晔转移了。 见孟锦月没有再纠结配不配的问题,谢云晔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送孟锦月回到孟府,又将自己的护卫们留在她的院外后,谢云晔也回了谢府。 既然要叫杳杳和他娘见面,谢云晔便必然要提前叮嘱好。 谢云晔匆匆回京,又匆匆回府,以至于谢家无人知道他回来了。 到了院子后,正好听到他娘在说谢青枝的婚事。 谢云晔便停住了。 “姨娘,姑娘的婚事,您心中可有想法,夫人那边一直想把姑娘嫁去她娘家府上。” “姑娘的婚事还是趁早定下来为好,若夫人从中作梗,毁掉的就是姑娘的一生。” 吴姨娘轻轻冷笑一声:“我知道,同样的错误我怎么可能再犯。” “她若是再敢动我女儿,我就要她儿子偿命。” “姨娘不可,之前小公子早产病弱,夫人那边就已怀疑过您,您若再出手,风险太大。” 谢云晔怔愣在原地。 他刚来时,外院有护卫,恰逢护卫换班,进入内院后,他娘最忠心的许嬷嬷在守着,他过来时是正午,许嬷嬷有些困乏,闭眼间便没注意到他。 所以今日他才能听到这样的话。 “放心,我不会冲动出手,要做便做的万分周全。” “如今晔儿世子之位,几乎是板上钉钉,我已经赢了,等那农女生下子嗣,若是男嗣便勉强认了,若不是……” 谢云晔默默听着,他娘话未说完,但杀意却十分明显。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到底不是公子的种,也便宜这女子了。” 吴姨娘摇头:“无妨,能瞒着老夫人老国公便好,有了孙子,晔儿的的世子之位便更是无人能撼动了,谁也别想同我的晔儿争抢。” “等孟家小姐嫁进来,她生下我真正的孙儿后,假东西便不必留着。” 谢云晔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在此刻全都清晰了。 怪不得他娘固执的要留下那女子,不听他的任何解释。 “那孟家小姐,到底身份低了些。” 说到这里,吴姨娘也叹了口气:“谁叫晔儿喜欢,非她不可。” “只要她真心待晔儿,这些都罢了,再说她也救过阿枝。” “看在这些的份上,我便不会对她出手。” “只是她看着弱不禁风,不知道能否生养,晔儿太过痴情也是不好,日后他继承国公府的爵位,自然要子嗣兴旺。” “姨娘何必担心,我们先准备着,公子如今新鲜,往后时日久了,只怕不需要我们安排,他便会主动纳妾。” 吴姨娘摇头:“晔儿不是这样的性子,叫他纳妾只怕有些艰难,但再艰难我们也得谋划起来,不过这个勉强可以暂且放放。” “如今最要紧的是阿枝的婚事。” “姨娘心中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林家和崔家都很不错,林升壑和阿枝相熟多年,和晔儿也情谊深厚,阿枝若嫁过去,日后自是不会吃苦。” “崔家的崔贺也极好,崔家是百年望族,崔贺是嫡次子,他的妻子日后不必身份重担,又有体面。” “我实在难以抉择,其实最好的人选的太子,若是阿枝能嫁给太子,叫我一辈子吃斋念佛我也心甘情愿。” “可惜太子和孟家大小姐定了亲事。” 吴姨娘也在惋惜:“可惜晔儿和阿枝生性纯良,半点不像我。” “当初伺候夫人的那么多丫鬟,忠心的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也只有爬上了国公爷的床,生下子嗣。” “晔儿若是心狠手辣些,我便敢叫他去动手,为了他妹妹的前程,他神不知鬼不觉,杀个孟府小姐也不是难事。“ “娘。” 谢云晔神色恍惚,他直接开口。 屋内吴姨娘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脆。 吴姨娘猛地站起来,回头就看到谢云晔站在屋檐底下。 “晔,晔儿,你是何时过来的?” 吴姨娘心中依然存着侥幸,因为她说话声向来很小。 谢云晔未必就听见了。 “过来有一会儿了,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谢云晔行军多年,听觉灵敏,身手也比常人敏捷。 这也是为何他能不惊动任何人进了内院,又恰巧听到了这样的话。 “晔儿。”吴姨娘迅速冷静下来。 “那农女的事情,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娘错了,虽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种事,但为了一己之私,还是留下了那女子。” 吴姨娘在脑中回顾自己所说的所有话,并未太多出格的,只有这件事。 谁知谢云晔却直接摇头。 “日后成亲后,我会带着杳杳搬出国公府。” 吴姨娘愣了愣:“晔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担心我会对她动手?” “她是你心爱的女子,为了你,娘也不敢的。” 吴姨娘慌了神,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一双儿女,说是掏心掏肺也不为过。 ———— 宝子们晚安π_π我最近手速很慢,发现更新六千有点艰难,只能明天再试试,立个明天的flag。 ------------ 第125章 我们之间已是夫妻 谢云晔黑眸望向吴姨娘,从前他总担心妹妹年幼,姨娘势弱,她们护不住自己。 但如今发现他娘和他想的不一样,谢云晔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同时竟也稍稍松了口气。 “晔儿,你是觉得娘心思歹毒,才要离开娘对吗?娘可以解释。” 吴姨娘快速回顾刚才说过的那些话,紧紧抓着谢云晔的手慌忙开口: “当初!当初夫人怀孕,大夫说是男胎后,她便对你们动了杀心,那时你爹喜不自胜,他本就偏心,心中对你也越发不满。” “我若是不做什么,这府中哪里有我们母子三人的位置,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妹妹,为了自保啊!晔儿!” 谢云晔沉默许久。 嫡母生子是前几年的事情,他当然记得。 “我知道。” 谢云晔沉声开口:“娘,您做的事,得利的是我,无论如何我也没资格怪您,或者觉得您心思狠毒。” “从前的事情已然发生,也无法改变,但日后还是莫要……” 谢云晔话还未说完,吴姨娘便急忙表态。 “晔儿不喜欢,娘绝对不会再做了。” 谢云晔点头:“好。” 后宅的争斗,谢云晔不喜欢,也不清楚,可他也没办法轻飘飘说不该。 因为他也记得曾经母子三人的艰难,或许他娘不争不抢,他和阿枝也活不下来。 “祖父祖母之前敲打过夫人,但她若是再做什么,娘可以告诉我,我来处理。” 吴姨娘泪流满面:“好,娘都听你的,你不喜欢的事情,娘日后绝不会再做了。” “那晔儿,刚才你说成亲以后,搬出府中……” 谢云晔摇头:“娘,这个不会变。” “我相信娘不会对她出手,但或许她做不到叫娘满意。” 孟锦月体内本就残留着毒素,日后能否怀孕,还未可知。 就算能怀孕生子,也未必就是他娘期盼的孙子。 没有男嗣,他娘一定会给孟锦月压力。 而孟锦月生性单纯善良,只怕也会被他娘影响。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 “娘,您知道的,我心悦她,能娶到她于我而言,是最大的幸事。” “纵使您看在我的份上不会对她出手,但日后长久的相处,定然会有矛盾。” “我不愿叫她受任何委屈,也不愿和娘有所争执。” “所以就这样定了,我出府住并不代表不回来,也不代表不去看您,娘可以放心。” “至于妹妹的婚事,您先问她,若她没有主意,便选林家,林升壑比崔贺要好,林家也比崔家人员简单。” 说完谢云晔便离开了,吴姨娘却泣不成声。 “姨娘莫要伤怀,公子这是被那孟府小姐蛊惑了。” 吴姨娘掩面哽咽:“闭嘴。” “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叫我们母子离心!”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晔儿并不介怀我心思狠辣,而是怕我对他的心上人不好?” 她这个儿子比她想的还要痴情。 留下那农女,如今看来,是她走的最错的一步棋。 之后要想补救,只能孟锦月身上下手。 ———— “阿晔,你怎么来了?” 谢云晔进来便看到孟锦月撑着下巴坐在窗前。 夏季的衣裳比冬日单薄许多,但她好似又瘦了,脸上虽挂着笑,可谢云晔却莫名觉得她并不开心。 “杳杳,你可有心事?”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孟锦月怔了怔,垂眸低头:“没,没有。” 谢云晔望着她,眼前的女子弱不胜衣,眼睫轻颤,咬住红唇,明显不是没有心事的模样。 “杳杳。” 谢云晔捧住她雪白的下颌:“有我在,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呢?任何事我都会帮你。” 孟锦月对上他满是情意的黑眸,有些失神。 某一刻她想将一切都告诉他,可理智最后还是拉住了她。 孟锦月咬住唇瓣,轻轻摇头。 “阿晔,无事。” “只是前几日舟车劳顿,还未缓过来。” “真的没有?” 谢云晔又一次确认。 孟锦月眼眸低垂,声音细弱:“真的。” “阿晔,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她转移着还话题,谢云晔没再追问,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告知孟锦月。 “啊?” 孟锦月有些呆愣,茫然望向他: “阿晔为何同我说这些?” 她有些意外,谢云晔有些太过坦诚,他娘做的事,也算涉及辛密,同时也是谢家的家事。 “我们之间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既是夫妻,自然不该有任何隐瞒。” “我还有我家人是如何的人,也该叫你知晓。” 谢云晔又开口:“还有那农女已经招供了,杳杳可要亲自过去?” “证词也在这里,我查完后,便将人送到京兆尹去了,那边这几日也会出文书,治这女子的罪。” 谢云晔语速很快,像是做错事急于同她解释。 孟锦月摇头:“阿晔不必了,从始至终我都相信你。” “就算那农女说的是真的,那也是你失忆期间的不得已,我并不会因此介怀。” 谢云晔一颗心因为她的话急速跳动着,好似要跳出来一般。 谢云晔将她拥入怀中。 “杳杳,谢谢你。” “我娘那边……你不必担心,日后我们成亲后,便自己开府出去住。” 听到成亲,孟锦月再次低垂下头,神色郁郁。 有萧厌在,他们不可能成亲。 谢云晔低头,再次察觉到她的异样。 “杳杳?” ———— flag不能乱立,啊啊啊我写的好慢,感觉得梳理大纲,加快剧情了,这两天写的很不顺手呜呜,抱歉,晚安宝子们(>_<) ------------ 第124章 弄脏 谢云晔视线落在她身上,今日见她,她兴致好似一直不高。 明明从前谈到成亲,她亦同他一般憧憬,可如今……她好似已然不再期待。 “可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谢云晔小心翼翼问。 一个身高九尺,高大如山一般的男子,在她面前却透着几分卑微。 孟锦月低垂着眸子,轻轻摇头:“阿晔,没有,你没有惹我不高兴。” 怕在谢云晔面前露馅,孟锦月便赶他走:“不关你的事,是我想歇息了。” “过……过两日你再来好吗?” 谢云晔沉默片刻后还是温和点头:“好。” 只是刚离开孟府,谢云晔原本温和的眸子便一点点暗沉下来。 “谢全。” “在。” 谢全原本等着谢云晔吩咐,但足足好一会儿,谢云晔还是没有开口。 “公子?” 谢云晔摆手:“罢了。” 他心中直觉孟锦月有些不对劲,自柳州回来后,她好似一直有心事瞒着他。 甚至谢云晔也能感受到她的回避。 回京的路上,她便一直在马车内,有时候他从马上下来,钻到车内,她也只是同他说两句话,便说累了。 当时谢云晔并未怀疑什么,只以为是自己做的太狠,心中更加愧疚。 可如今已然回到京城,按理说应当不该如此…… 谢云晔这才起了几分疑心。 “公子?” 谢全不太明白。 “无事,不必查了。” 还是等过几日再看看,就算有事,也该他自己问她。 ………… 谢云晔一走,秋宁便进了内室。 “小姐,水来了。” “阿禾还适应吗?” 孟锦月任由秋宁解开腰间的束带。 “小姐放心,阿禾每天吃好喝好,开心的不行。” 孟锦月微微一笑。 “秋宁,我自己来,你出去歇息吧。” 秋宁点头:“好,那小姐需要涂药的时候便叫奴婢进来。” 孟锦月点头。 秋宁走后,孟锦月便忍不住蹙眉,明明已过了好几日,但是身上的痕迹依然并未完全消退。 这也是孟锦月沐浴时不要秋宁服侍的原因。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叫萧厌变成太监,这样他再想做什么,都有心无力。 可这些也只能想想。 如今非但不可能,还必须同萧厌做戏。 孟锦月轻轻叹了口气,以她对萧厌的了解,他今日便可能来找自己。 她刚这样想,房梁上便有了细碎的动静。 孟锦月佯装不知,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又怎么会这般敏锐。 孟锦月等着萧厌自己过来,她则继续若无其事沐浴着。 结果却听见萧厌的脚步停留在屏风外面,墙上的倒影也看出,他正弯腰捡起她地上的衣物,好似要凑上去闻。 孟锦月难得脸色都变了。 “谁?” 她迫不得已主动开口。 萧厌立刻放下衣物,从屏风后走出。 “杳杳,是孤。” 孟锦月坐在浴桶中,看到他便假装害怕惊惧,急忙往后缩着。 “杳杳,孤今日来只是想带你去见害你的人,为你报仇。” “你先沐浴,孤不过去。” 萧厌确实没上前,但却并未转身,漆黑的眸子依然停留在孟锦月身上。 “殿下,转过去。” 孟锦月声音中含着祈求。 萧厌恋恋不舍,但还是点头:“好。” 萧厌原本还有些失落,可转身之后,他便发现,从镜子中他依然能窥见春光。 镜中的女子乌发浓密,雪白的脖颈修长,脸若清水芙蓉,细腰似柳,肌肤白的好似会发光一般。 萧厌一寸寸扫过,体内原本被压制住的蛊虫,好似再次叫嚣起来。 蛊虫影响着他,叫他浑身血液飞窜,衣袍也高出了一团。 孟锦月匆匆沐浴完,沐浴后长长的墨发还带着水汽,上面素白的里衣微敞,下面是一件素裙。 粉白的小脸不施粉黛,却依然出尘脱俗。 见孟锦月拿起外裙就要穿上,萧厌三两步走过来,按住了她的手。 “还没上药。” 他猜到,她沐浴后便要上药。 孟锦月低垂脑袋,“我……今日不必了。” 萧厌却十分强势:“怎么能不必上药,孤看看你的伤。” 说完他便直接将孟锦月打横抱起。 双脚落地叫孟锦月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便抱住什么,刚好抱到了萧厌的脖颈。 仅仅只是这样的姿势,便叫萧厌嘴角疯狂上扬,内心如上云霄。 她在他怀中,她主动抱他! 萧厌的一颗心好似被柔软的羽毛划过一般,软成一团。 幸福好似已经触手可及了,日后无数个日夜,他们都会这般亲密。 孟锦月刚被放在床榻上,便忍不住整个人缩成一团,雪白的足尖也藏到了裙下。 萧厌大手摩挲在她带着水雾的长发上:“只是上药,孤保证。” “我们之间已经是夫妻,夫君为你上药,自是应该的,别怕。” 说完萧厌的大手便伸进了素裙里。 孟锦月自知躲不开,只能紧紧咬住唇瓣忍耐着。 等上药结束,孟锦月脸颊早已潮红一片,双手攥紧又松开。 “好了。” 萧厌放下裙摆,呼吸沉了沉,好想将她再次弄脏啊,就像那日,叫她只能在他怀中哀求哭叫。 萧厌重重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内心中各种不堪入目的念头。 “杳杳,孤抱你过去,暗牢有些脏。” 说完萧厌便强势将她抱起,孟锦月根本挣脱不开半分。 “他们以为孤想对付整个孟家,但其实孤想要的只有孟锦溶和孟锦华。” “当日你遭遇刺杀,便是这两人策划的,孟锦溶已然认罪,但是孟锦华咬死不认。” “老东西还没死,她暂时不认也无事,杳杳再等等。” “如今我们先和孟锦溶算账。” ………… 暗牢。 “二……二姐姐,你为何要害我?” 孟锦月佯装无辜问。 地上狼狈趴着的孟锦溶猛地抬起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没想到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家人,就这样将她舍弃。 昨日她还是孟家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今日就成了阶下囚。 这是她从前从未想过的遭遇。 她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她就从云端跌落。 想到被抓走前,母亲的泣不成声,孟锦溶依然有些失神。 “溶儿,母亲无用,如今陛下年迈势微,我们不得不向太子妥协!” “你切记莫要供出你姐姐,娘已经失去了你,不能再失去你姐姐。” “娘也会竭尽全力想办法救你出去,溶儿,你一定等着娘亲!” “娘亲一定会救你!” 孟锦溶明白了,原来这段时日太子针对孟家,只是为了帮孟锦月报仇。 太子想要她的命,她便只能如蝼蚁一般。 她生在孟家,母亲的陈国公府最受宠的嫡女。 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权势的重要,从前她也一直以身份压人。 看着那些地位不如她的蝼蚁求饶,绝望,是她的乐趣之一。 如今在太子面前,她竟也成了蝼蚁。 如今她遍体鳞伤,满是鲜血瘫在地上,孟锦月却一身的流烟裙,肌肤莹润如雪,连头发丝都精致无比。 她被萧厌小心抱在怀中。 暗牢昏暗潮湿,太子竟连地都舍不得她下地。 对比之下,更显得她的可怜狼狈。 明明从前在孟府,孟锦月连一条狗都不如。 她自小只能被她欺负,在她面前忍气吞声。 她就算打她骂她,孟锦月也只能跟狗一样忍着。 可现在,谢哥哥被她勾引走了,如今太子也沦陷了。 嫉恨叫孟锦溶失去了所有理智。 “二姐姐,你为何要害我?” 孟锦月眨着眼眸又问了一次,语气极为无辜,好似还带着伤感,更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孟锦月装模作样的姿态,叫孟锦溶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贱人!” “你还敢问我为何,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爬上谢云晔的床还不够,如今又爬上太子的床!和你娘一样下贱!” “果然生来就是被男人玩弄的低贱货色。” “你娘知道,你不知廉耻躺在两个男人身下吗?” ———— 宝子们还在写(>_<) ------------ 第125章 苟合 “不对,你娘就算知道,也不会觉得羞耻,因为你们母女一样的货色。” “你娘是被我爹玩弄过后,随意丢下的娼妓,你就是娼妓之女!哈哈哈哈!” 萧厌眼神越来越冷,眼中满是杀意。 在孟锦溶眼中,自己所遭遇的酷刑,在萧厌眼中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之所以暂时留情,只是为了等孟锦月来。 他想叫杳杳来亲自动手。 如今萧厌却后悔了,若早知道,他定将这贱人毒哑。 萧厌阴沉着脸,阴鸷盯着孟锦溶沉声开口:“堵住她的嘴。” “殿下,我有话要和二姐姐说。” 孟锦月声音细弱,听得出来心情不佳,显然是被孟锦溶的话影响到。 萧厌手心攥紧,看死人一样看向孟锦溶。 “殿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 萧厌声音顿时温和下来: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二姐姐,你误会我可以,但你不能污蔑我娘亲。” 孟锦溶仰头望着孟锦月,看着她装柔弱装可怜。 这贱人到现在都在装。 红着眼哽咽望着她,一副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可遭遇酷刑的是她,她已经落到这种地步,孟锦月却好似比她还要委屈。 看到孟锦月这样,她就犯恶心! 恨不得叫这贱人去死! “我说错了吗,你娘难道不是娼妓?” 孟锦溶虽蠢,但也清楚,如今她落到太子手中,无论如何都活不了了。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你还不知道是你娘和哪个恩客苟合生下的野种!却赖在我们孟府头上!” “娼妓生下来的小娼妓,一辈子都是娼妓的命!” “你如今风光又如何,我等着你被太子玩烂,丢弃的一天,到那时……” 孟锦溶话还未说完,下一秒一记重鞭就猛地朝着她挥落。 是萧厌出手了。 萧厌胸膛起伏着,平日里在对外人上,他极少动怒。 但如今却被孟锦溶气的不轻。 一切涉及到孟锦月的事情,萧厌便无法做到理智。 萧厌常年练武,出手一下比一下重。 几乎是瞬间,暗牢中便只剩下孟锦溶尖锐的惨叫声。 最后还是孟锦月伸手去拦。 “殿,殿下,够了。” 孟锦月声音轻颤着,轻轻拉着萧厌的衣袖。 萧厌暗红的眸子这才恢复过来。 “杳杳。” 萧厌深吸一口气:“有没有吓到你,孤是太生气了。” 孟锦月摇头。 “殿下,我想回去了。” 孟锦月低垂着头,眼圈发红。 其实孟锦溶说的那些话,对她并未造成任何影响,谁会在意一个死人的话。 今日过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在萧厌面前演戏罢了。 毕竟她在萧厌他们眼中,善良单纯,这样的她自然不可能对孟锦溶下死手,更不可能狠狠折磨虐待孟锦溶。 所以便只能交给萧厌,萧厌对谢云晔这个昔日的兄弟都能下手,对其他人更是如此。 而孟锦溶,孟锦溶比她想象中还要配合。 孟锦月心中勾唇,她甚至还未怎么用心激怒她,孟锦溶便已经怒不可遏了。 萧厌是她手中最好用的刀。 她不在意的事情,萧厌比她在意百倍。 她已经能预料到孟锦溶的下场。 可惜碍于人设,不能亲自动手,但这样也足够了。 “这就回去了,杳杳可要亲自动手?” 萧厌将手中的鞭子塞到孟锦月手中。 “她这样害你,又辱骂你和我们的娘亲,杳杳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娘,也该教训教训她。” 孟锦月有些犹豫。 “我……可以吗?” “自是可以。” 萧厌看出了孟锦月的心意。 她心地善良,但这世上谁都不是圣人。 饶是良善如她,也会对孟锦溶生气。 “孤教你打。” 说着萧厌便握紧孟锦月的手,狠狠朝着孟锦溶挥去。 萧厌带着孟锦月动手,力道极大,叫孟锦溶疼的脸色惨白,她再次激动起来。 “贱人,你打吧,无非就是杀了我,就算我死,也改变不了你和你娘都是卖身爬床的荡妇。” 孟锦月心中冷笑着。 她娘当初是被孟父强迫的,但事实孟锦溶也不会相信,她也没必要解释。 孟锦溶天真的以为,大不了就是死。 可她不知道,死反而容易。 这世上有很多很多叫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前世她在她们姐妹手中尝过了,现在轮到她了。 孟锦月顾及人设,只打了一会儿便收手了。 “殿,殿下,我不打了。” 她动手越少,萧厌动手就越多。 萧厌眼中闪过可惜,但他并未强求孟锦月动手。 “好。” 他已经确认了她的心意,知道她也厌恶孟锦溶,这便够了,得罪她,伤害她的人,他来动手便是。 萧厌重新抱起孟锦月,正从暗牢中出去时,身后的孟锦溶大喊着。 “贱人!我诅咒你染上脏病早死!诅咒你活不过一年!” “你这样的狐狸精不配活在世上。” “老天迟早会收走你这贱人的命!” 萧厌猛地回头,阴鸷的眸子死死盯着孟锦溶。 “割掉这贱人的舌头!” 萧厌不愿叫孟锦月看到他狠辣的一面,但此刻实在忍不下去。 一直到走出暗牢中,孟锦月都不再说话,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萧厌心中满是后悔。 “杳杳,日后她说不了话了。” 孟锦月低垂着脑袋,将头埋下,手心紧紧攥着衣角。 “有些话二姐姐说的没错,我明明是阿晔的未婚妻,如今却和殿下苟合。” ------------ 第126章 裙摆鼓起 萧厌心猛地揪了一下。 孟锦月总是能轻易牵动他所有的心神,控制他全部的喜怒哀乐。 “我们之间怎么能叫苟合?” 萧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难受。 他将她放到马车里,捧住她的脸,给她洗脑: “我们从来都是名正言顺的。” 萧厌从始至终都是这样认为,就算孟锦月无数次说他们之间不该这样,但萧厌都从未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因为这就是事实。 真正想错的是孟锦月。 见孟锦月难以置信望着他,萧厌语气依然笃定,继续洗脑: “你为何不明白,当初是阿晔亲自将你托付给孤,也是他要孤娶你,若他战死,并未归京,你如今早就是孤的妻子。” 这些话萧厌说过不止一次,可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 孟锦月更是如此。 “就算后来阿晔回来,许过的承诺也不能更改,所以他也只能算我们之间的外人。” “没有名分的一直都该是他才对,我们之间才是夫妻,从前就是,现在更是。” 见孟锦月要反驳,萧厌大手直接捂住她的嘴: “杳杳,我知道你向来偏心他,可也要讲道理。” “君子重诺,小人背信。谢云晔当初自己说的话,便该负责,也不该反悔。” “他不仁在先,孤不义在后,他没资格指责孤。” “你更不必觉得对不住他,任何人都不配叫你觉得歉疚。” 见孟锦月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都睁大了几分,萧厌有些失笑。 他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只怕在骂他颠倒黑白。 但只要能叫她别在乎孟锦溶的那些话,便足够了。 想到孟锦溶,萧厌眼眸再次幽深阴冷下来。 孟锦溶这样的人,叫她轻易死了,只会便宜她。 他会好好折磨她,叫她想死也死不了。 “你这些话都是歪理。” 孟锦月别过头去,根本不看他,胸脯不断起伏着,明显因为他的话生气。 萧厌见她油盐不进,完全不因为自己的话动摇,他只好结束这个话题。 “杳杳,过几日就是七夕了。” 萧厌黑眸发亮盯着她,语气中明显带着期待。 其实萧厌连要送她的东西都早已准备好了,也想好了那日要做什么…… 他体内的蛊虫这几日一直躁动的厉害,他忍的快要疯了,谢云晔不知是否也是如此…… 上次要她要的太狠,但等到七夕那日,想必应当可以。 “不要。” 萧厌只是刚开口,孟锦月就摇头,脸上满是抗拒。 萧厌脸上的笑意淡下来,他紧紧抿着唇。 “杳杳,我们之间已是夫妻,七夕你不愿同我一起,难道是想陪谢云晔?” 萧厌想到这种可能,眸底晦暗不明。 他不能叫谢云晔见到她,谢云晔体内也有蛊虫。 他们在一起,谁知谢云晔是否会失去理智,对孟锦月做不该做的事情。 “就算……我和阿晔一起,也是应该的。” 孟锦月说完便别过头去,看也不看他。 萧厌嘴角最后一丝笑意霎时没了,脸色沉了下来。 她果然想和谢云晔一起。 从来都是这样。 每当他以为,他赢过了谢云晔时,她总会打破他所有的庆幸。 叫他以为的那些高枕无忧,都成了笑话。 萧厌眼眸幽深盯着她,双拳紧握,青筋凸显。 他这副模样叫孟锦月有些害怕。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直到碰到马车的车壁才停下。 她这样避之不及,更是刺激了萧厌。 “躲什么?” “孤就这么叫你害怕?还是你嫌弃我?” 她总是这样,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对她而言,难道是什么脏东西,要这般躲避。 “你对谢云晔也会这般?还是只对孤这般?” 见她不说话,好似默认,萧厌紧紧抿着唇,眼眸一点点阴沉下来,怒火中烧。 看到她颤抖着试图打开马车车窗时,萧厌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制止她危险的行为。 “想跳窗出去?” “马车还在太子府,你就算要逃,也能逃去哪?” 萧厌说完便将她抱在硬邦邦的腿上。 强势分开她的腿,叫她跨坐在他身体两侧。 “这样就逃不掉了。” 见她绝色的小脸被按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萧厌心中的戾气渐渐散了些。 他低头望着身上的女子。 他本就高大魁梧,肌肉精悍,身高九尺,孟锦月此刻被他抱在怀中,格外娇小玲珑,被衬的如孩童一般。 但萧厌知道,她的身量根本不是孩童。 她的胸脯丰润,弧度极为饱满,肌肤白的发光,偏偏情动时全身泛粉,格外诱人。 腰肢也纤细,又细又软,轻而易举就能掐住,叫她哪里都逃不了。 每每抓住她的腰,萧厌都有几分担忧,好似他稍稍用力,就能将她的腰折断。 “七夕那日,孤去接你。” 萧厌直接替她做了决定,不容置疑。 这个姿势两人靠的很近,亲密到好似呼吸连都交织在一起。 “放……放开。” 被这样抱着叫孟锦月想到了那日的事情。 当时萧厌也这样抱她,她以为一切结束了,又被他狠狠掐住腰…… 后来的事情,孟锦月根本不能控制分毫。 她只记得自己哭的满脸都是泪,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 想到这些,孟锦月害怕起来,也挣扎着要下去。 萧厌伸手摸着她如锦缎一般的乌发,闭上眼眸,语气愉悦:“嗯,多动动。” 这句话叫孟锦月的所有挣扎瞬间停住,她也注意到了萧厌的变化,粉白的小脸霎时变红。 “萧厌,你……” 她声音中已带上哭腔,胸脯气的剧烈起伏着。 “怎么了?” 萧厌故作不知,眼眸带着笑意,粗糙的手指没入她的发丝。 见她气的眼圈发红,眼泪从雪白的腮边不停滑落,萧厌才大发慈悲般开口。 “七夕那日和孤出去,就放你下去,如何?” “说话!” 萧厌大手顺着她的发丝不断滑落,滑过她雪白的粉颊,到娇艳的红唇、脖颈、胸脯……最后才停在腰间。 “不说话,那你就不必从孤身上下去了。” “孤还未试过在马车上……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察觉到危险,孟锦月拼命摇头,眼泪簌簌落下: “我……我答应。” 她闭着眼,任由萧厌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萧厌望着她,眼眸幽深,大手重新摸了摸她的脑袋:“嗯,好乖。” 萧厌声音愉悦,舔了舔她的粉颊: “不许同谢云晔出去,也别想躲孤,你知道的,躲也躲不掉。” “孤到时去亲自接你。” 孟锦月抽泣着,“放,放我下来。” “乖,再抱一会儿就放你下去。” 萧厌说着,又忍不住舔舔她的粉颊、细嫩的耳尖,甚至还轻轻咬住。 “你……萧厌你是狗吗?” 孟锦月气的哽咽,口不择言。 “嗯,孤是。” 萧厌又想到她讨厌狗,又改了口:“孤不是。” “孤是你的马,你可以随便骑,也可以随意差遣。” 他的无赖叫孟锦月气的眼泪流个不停,胸前散落的发丝也不断起伏着。 萧厌怕她气到,软了声音开口解释: “好了好了,不咬了,也没骗你,说了会放你下去,孤不会食言,不过但没说时间,再抱最后一会儿就好。” 抱着抱着萧厌并没老实,粗糙满是薄茧的大手,沿着她纤细的脊背一路往下。 下一秒孟锦月感受到裙摆被撩开。 “你?” 她瞪圆眸子,委屈又愤怒看着他。 ———— 还在写宝子们(>_<),可惜七夕已经过了,这章没赶上。 ------------ 第127章 你要习惯孤 她难以置信望着萧厌,眼睫潮湿:“我……我明明已经答应你了。” 她紧紧咬住唇瓣,眼尾湿红,泫然欲泣,看着楚楚可怜。 “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萧厌佯装正经开口,但喉咙早已干的发疼,某处也疯狂叫嚣着。 看看伤,再亲一亲,也是很合理正常的事情,应当无可指责。 孟锦月坐在他身上,又如何感受不到异样,她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流: “你今日上药的时候,明明已经看过了。” 她怎么会信他的鬼话。 眼见拙劣的谎言被拆穿,萧厌也没再辩解。 “那这就是惩罚。”他故意冷着脸,沉声开口。 “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罚我?” 孟锦月眼中满是控诉。“凭什么?” 萧厌将她的裙摆挽到腰间,认真开口:“有很多。” “你对谢云晔旧情难忘。” “你已是孤的人,却不肯和谢云晔了断清楚。” 孟锦月:“你当日答应我的,不告诉阿晔……” 萧厌直接打断她的话:“孤那日怜惜你,确实答应过暂时不叫谢云晔知晓我们之间的事,但只是暂时。” “也不代表孤同意你和他继续联系。” 萧厌语气认真,斩钉截铁:“最多一个月,杳杳,这是孤能接受的最大让步。” “这一个月内,你如果没同他说清楚,孤便亲自去,告诉他,我们已是夫妻。” “你知道的,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同别人卿卿我我。” “孤更是做不到。” 见孟锦月张嘴好似要说什么,萧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直接摇头:“不必说了。” “你不要逼我杀他。” “孤真的会对他动手。” 萧厌本想七夕之后再同孟锦月说这些话。 可今日她连一起过七夕,都不情不愿,需要他威胁才肯点头。 萧厌将一切都归结于谢云晔身上。 认定孟锦月不舍得谢云晔,认定她还想着同谢云晔双宿双飞,才会这般。 他便也不想忍了。 “好了,不说无关之人了。” 萧厌将她从腿上放下,重新放在马车上。 她的裙子被一层层挽到腰间,雪白纤细的小腿露了出来,肌肤白的像是会发光。 萧厌只是伸手,还未摸上去,她便不住的轻颤,如同一朵雨后被蹂躏过的娇花一般,瑟瑟发抖,可怜极了。 “别动。” 萧厌按住她纤细的小腿,“不会真的做什么,你若是不愿意,现在可以下马车。” 孟锦月还未来得及庆幸,便又听见他说: “你不在,孤正好可以去找谢云晔算账。” “你……” 孟锦月饱满的胸脯气的起伏不定,眼泪再次落下。 “卑鄙。” 他话里好似尊重她的意见,但实则处处都是威胁。 “孤就是这样的人,谢云晔倒是温和守礼。” 萧厌冷笑一声:“可他什么都得不到,和你水同床交欢的人是孤。” “孤若是不争不抢,此时和他一样可怜的人就是孤。” 萧厌越说心中越坚定,脑子也渐渐清明。 这几日对孟锦月的怜惜愧疚占了上风,还有便是处理孟家的事情,分散了他的精力。 还有便是他的自大。 他以为自己赢过了谢云晔,以为两人圆房后,孟锦月会彻底认命。 结果他还是小看了她对谢云晔的情意。 他早该同她说清楚,也早该叫她知晓自己的底线。 日后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心软,更不能犹豫。 否则说不定他就会同谢云晔一样失去她。 先得到她,才能用余生弥补她,照顾她。 他要分清楚先后。 “孤说的话你要记住,记在心里,更要照做。” 说完萧厌便俯身低头,半蹲半跪在她面前。 “走开,不要。” 孟锦月雪白的小手,推他肩膀,却怎么都推不动。 萧厌抬起头,孟锦月猛地对上他赤红的眼睛,他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欲望。 孟锦月怎么会相信,他什么都不做。 萧厌按住她雪白的双膝,嗓音沙哑:“乖一点……” …… 许久过后。 “嗯,好乖。” 萧厌重新将她抱在硬邦邦的腿上,下意识想要去亲她,却被孟锦月哭着躲开。 她嫌弃脏。 “好,不亲你。” 萧厌失笑,大手整理着她潮湿凌乱的头发。 墨发有些汗湿了,凌乱的贴在白嫩的雪肤上,哭的喘息连连。 “别哭了。” 萧厌摸着她滚烫潮红的脸:“没真的做什么,你早晚要习惯,习惯孤给你的一切,毕竟我们是夫妻。” 见依然凄然哭着,雪白的腮边泪珠不断滑落,萧厌叹了口气。 “孤送你回去。” 萧厌虽然不舍得,但也知道适可而止。 “我自己回……不要你送。” 萧厌视线下移,最终停留在在她依然发颤的双腿上。 “你怎么回去?” 萧厌问。 “颤颤巍巍,衣衫不整走回去?” 见她不说话,只是哭,萧厌伸手擦掉她颊边的泪:“孤送你。” 她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刚才才死死忍住没碰她。 如今只是……她就已经这样哭,七夕那日,她是不是会哭的更厉害? 萧厌莫名有些担忧,但不知为何又有些期待。 床上她的泣哭,对他而言反而像是春药一般。 或许也不是因为她哭,也有可能是因为蛊虫。 自从上次碰过她后,萧厌便好似食髓知味。 夜里他无时无刻想的都是她,没她在身边,他甚至夜不能寐。 是靠着当初偷来的小衣,才能勉强睡下。 如今小衣只剩下最后一件,也快要破的不成样子。 萧厌决定等会儿试着找她要。 她应当不会给,罢了,还是偷偷拿吧。 就算她起疑,但也找不到证据。 …… 马车路上走了一会儿,快要到孟府时,孟锦月便打算下去。 她正要开口,便感受到马车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谢云晔的声音。 “殿下。” 孟锦月瞪大了眸子,是谢云晔。 孟锦月挣扎着想从萧厌怀中下去,却没想到萧厌圈腰的手更加用力,将她死死按在怀中。 孟锦月动弹不得,甚至她能感受到他消退下去的欲望,又一次升起。 孟锦月顿时坐立难安,眼泪再次被逼出来。 “阿晔?你可有事?” 萧厌沉声开口。 谢云晔点头:“殿下,孟二小姐在您手上?” “殿下怎么会想要孟锦溶?” ———— 晚安宝子们^O^ ------------ 第128章 被狗咬了 不止萧厌,连孟锦月都能感受到谢云晔话中隐隐试探的意味。 谢云晔对萧厌极为信任,极少有过怀疑。 可萧厌要走孟锦溶这件事,叫谢云晔不得不多想。 萧厌和孟锦溶算得上无冤无仇,那他是为了谁? 谢云晔更倾向是因为他,但也有几分旁的担忧。 萧厌视线看向孟锦月,身上坐着的女子明显紧张起来,怕他将一切顺势同谢云晔全盘托出。 她拼命对着他摇头,满头青丝晃动着,眼眸中满是祈求。 萧厌心中叹息一声,伸手比了个一。 意思自然是他之前说的,一个月内和谢云晔说清楚。 孟锦月咬住唇瓣,重重点头。 萧厌神色愉悦,心情明显不错。 “你不是同孤说过,孟锦溶几次三番害你的未婚妻吗?” “这段时日你一直在查孟家,孤也知道你的心意,便顺势逼着孟家将孟锦溶交出来。” “原本是想给你的惊喜。” 谢云晔心中所有的怀疑,在听到萧厌这些话后便烟消云散了。 萧厌亲口所说,他自然会信。 “谢殿下。” 谢云晔心生愧疚。 若是殿下对杳杳有意,如今杳杳便不可能是他的。 他不该怀疑殿下。 “殿下,能否将孟锦溶交给我处置。” 萧厌沉思片刻后,点了头:“可以叫你处置,但七日后人你还是要送回来,孤留着她有用。” 萧厌本就打算折磨孟锦溶。 孟锦溶对谢云晔一往情深,如今将人交给谢云晔。 由她最深爱的男子亲自动手,于孟锦溶而言,只怕更是剜心之痛。 萧厌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神情愉悦。 “好,那我随殿下去接人。” 看到孟锦月冲他摇头,萧厌开口:“不必急切,今日孤还有事,你明日来接人。” 他先要将人毒哑。 孟锦溶知道他和杳杳的事情,这人若是不毒哑了,谢云晔定然会知晓一切。 他既然答应了孟锦月,便也不在乎这一个月的时间。 等或者不等,对他来说,并未有太大的差别。 就比如此刻,谢云晔依然还被蒙在鼓里,抱着孟锦月的人还是他。 “好。” 谢云晔来找萧厌的目的达到,便 打算走。 他刚告辞,萧厌便喊住他。 “阿晔,等等。” 谢云晔回头:“殿下,可还有事?” 马车内,萧厌大手握住孟锦月的腰,趁着这个时机提要求。 “把你的小衣留下。” 孟锦月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瞬间瞪圆,一张脸气的涨红。 萧厌薄唇贴到她娇嫩的雪颈边,呼吸也重重打在她肌肤上。 “你若是不同意,孤就不叫阿晔走。” 孟锦月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胸脯起伏着,最终还是含着泪被迫点头。 萧厌见她答应,眼眸含笑,心情极好。 原本打算打发谢云晔时,萧厌又有了更恶劣的想法。 自从她记起谢云晔后,两人之间相处,从来都是他强迫她。 萧厌都快要忘记,当初孟锦月对他温柔小意的滋味了。 “七夕那日。” 萧厌粗大的手掌沿着她纤细的脊背游走着,一路向上,最终停留在她的盈满处。 他薄唇咬住她细嫩的耳尖,“七夕那日,孤要你主动。” “我们回到废太子府邸,回到那张床上,就像去年冬日那般可好?” 孟锦月用惊慌的目光望着他,玉容失色,眼睫轻颤。 萧厌的话打破了她的侥幸。 她原以为,上次他要的那般狠,短时间不会再碰她。 可萧厌如今话里的意思,他不仅打算放过她,还要逼迫她主动,或者说要她心甘情愿,将自己送上他的床。 萧厌望着她。 她低垂着脑袋,露出脆弱修长的脖颈,肌肤莹润,白的像是在发光。 萧厌没忍住咬了上去,轻颤惊慌的她只能被他笼罩在怀中,无法逃离,无处遁形。 “说话。” 萧厌压低声音,薄唇贴着她重重喘息:“你若是不答应,孤就叫阿晔上来了。” 萧厌气定神闲威胁着。 “阿晔若是看到马车内的情景,想必会发疯,孤也正好处置他。” 孟锦月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泪水,紧紧咬住唇瓣,粉颊苍白。 “不要。”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浓重的哭腔。 她虽然穿着衣裳,可头发散落,裙子也皱皱巴巴,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做了不正经的事情。 “我……我答应你。”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最终还是妥协了。 萧厌神色愉悦,大手摸上她的粉颊:“杳杳好乖,要记得你今日答应的所有话。” “殿下?” 马车内谢云晔等了一会儿,见萧厌依然没说话,他便又往前走了几步。 “殿下,可是发生了何事?” 谢云晔有些不放心,听着脚步声像是要直接上马车。 “阿晔,孤无事。” 萧厌及时阻止了他: “孤原本有事想交代你去办,但突然想到,过几日便是七夕,便罢了。” 谢云晔轻笑着:“殿下就算吩咐我,我也不会去的,那日我要陪着她。” 萧厌冷笑着,听着这样的话也没生气。 因为谢云晔不可能同她在一起。 谢云晔走后,马车内响起一记响亮的巴掌。 是孟锦月打的。 “混蛋。” 她胸前散落的头发不断起伏着。 明明极为生气,可骂人也不会,只会混蛋喊着他。 萧厌舔了舔齿尖,他嘴角上扬。 随后猛地握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抵在车壁上,强势霸道的吻朝她压下。 直到她被吻的快要窒息时,萧厌才大发慈悲放过她。 “日后再打你夫君,我就这样罚你。” “打的多重,亲的就多重,床上我也会记着,到时也要罚你。” 见她气哭,萧厌将她拥入怀中,大手抚着她的后背,帮她平复呼吸: “好了好了,孤同你说笑的。” “这两日孤要离京,七夕那日一定回来,你莫要同谢云晔接近,知道吗?” “有事就找林升壑,我走后他随时在你身边待命。” ———— 萧厌离京前又再次叮嘱林升壑。 “孤交代的话,你可听到了?” 林升壑苦着脸:“臣知晓了,臣会日夜不停的守在孟府外面,守在三小姐宅院那边。” 萧厌满意点头:“等孤回来,你若有想要的,只管提。” 林升壑心中翻白眼:“嗯。” “姐姐,你被蚊子咬了吗?” 阿禾天真问。 孟锦月揉了揉她的脑袋:“被狗咬了。” ------------ 第129章 遇险 和萧厌上床,对她而言就当做被狗咬一口。 “这狗好坏,阿禾替你去打他?” 孟锦月浅浅一笑,她坐在浴桶里,牵着阿禾的手:“这狗对姐姐暂时还有用,所以阿禾不必动手。” 阿禾似懂非懂:“哦,不动手。” “那姐姐别再被狗咬了,好痛。” 孟锦月摇头:“还好,这点痛算不得什么,人活着就是这般,不吃这种苦,便会有别的苦等着。” 或许是阿禾什么都不懂,孟锦月反而能在她面前彻底敞开心扉。 阿禾鼓着脸:“姐姐,听不懂。” 孟锦月再次笑了,笑起来眼眸有些圆。 “姐姐可爱。” 阿禾望着她的脸,眼睛发亮。 “阿禾也可爱。” 孟锦月摸着她的头发:“阿禾不必听懂我的话。” “有我在,我不会叫阿禾吃苦的。” 阿禾懵懂点头:“哦,好。” 孟锦月含笑望着她:“乖。” 孟锦月沐浴完,秋宁便说谢青枝在等着了。 “阿枝!” 谢青枝小鸟一样朝孟锦月飞扑过来。 “杳杳!” 看到孟锦月身边的阿禾,谢青枝顿时警觉:“杳杳,她是谁啊?” 阿禾的打扮不像是丫鬟。 吴神医之前也并未将阿禾带到他们面前,因为谢青枝也没见过阿禾。 谢青枝叉腰看向阿禾:“怎么不说话,别以为你长得高……” 孟锦月牵着阿禾:“跟姐姐打招呼。” 阿禾乖乖点头,朝谢青枝喊着:“姐姐,漂亮姐姐。” 阿禾软糯的声音,叫谢青枝愣住,她瞪大眼睛。 孟锦月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牵着谢青枝同她解释: “阿禾是吴神医的孙女,她幼时高烧过后,心智便如孩童一般了。” 谢青枝闻言顿时愧疚了,“杳杳,我……我不知道,我刚才还凶了她。” “阿禾不会同你计较的。” “阿禾,你出去找秋宁姐姐玩可以吗?” 阿禾重重点头:“好。” “阿禾刚才一直在看你,想必她很喜欢你。” 谢青枝:“我……我也喜欢她。” 毕竟谁能厌恶一个可怜的女子。 孟锦月心中松了口气:“日后我便带着阿禾,多去找你。” 她死之后,阿禾和秋宁跟着谢青枝是最好的。 “好。” “今日来找我什么事?” 谢青枝:“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孟锦月轻笑着:“因为有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才不是,唉,我也想来找你,可是你之前去了柳州,这不你刚回京我就过来了。” “好吧,杳杳说正事,家里在给我相看了,我不知道选谁更好。” “都有谁?” “目前就两家,崔家的崔贺,还有你认识的,林升壑那家伙。” “你觉得我选谁更好?他们家世差不多,崔家底蕴更深厚些,族中入仕之人众多,林家人员要简单些,但是崔贺比林升壑看着更正常,嗯正常很多很多。” “昨日我同他见过一面,崔贺一看就是读书人,气质非凡,风度翩翩。” 孟锦月一听,心中不妙。 “你对崔贺有意?” 谢青枝摇头:“当然没有,谁会对只见一面的人有意啊,我没有这么傻。” 孟锦月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在乎谢青枝,自然想她有好的姻缘。 “阿枝,成亲的事情不着急。” 谢青枝摇头:“唉,我也不想嫁人了,但是祖母说我年纪到了,必须相看。” “那便选林升壑吧。” 谢青枝是谢国公府的小姐,不出嫁想来也不可能。 “阿枝,林升壑同你哥哥交好,且他不是心坏之人,你若只在崔家和林家中选,便选林升壑吧。” 前世她在太子府,也和林升壑见过,他好似一直都未曾娶妻生子,听闻家中也没有妾室。 崔贺得萧厌器重,所以她也知晓此人,她记得他娶妻后,和家中表妹纠缠不清,被人抓住把柄参到萧厌这里。 那时萧厌抱着她在书房厮混,崔贺就跪在屏风外。 当时她又羞又气,如今想来,她因此记得崔贺,可以帮阿枝规避,也算值得。 “我哥哥和我娘也是这样说的,现在你也这么说,那我选林升壑吧。” “反正同他也熟悉,这些年,都是我欺负他,他不敢欺负我。” 孟锦月笑着点头:“我也会帮你盯着他。” “你对林升壑可有意?” 谢青枝摇头:“没。” “他对我也没有,这样挺好的,等成亲后,我就给他纳妾,纳十个八个的,这样也有人陪着我一起玩乐,我还轻松。” 孟锦月忍不住笑:“林家家风清正,林升壑也不是花心的人,他肯定不会同意。” “你既然要选他,那七夕那日你们可以一起出门逛灯会,同他相处聊聊。” 谢青枝点头:“嗯嗯。” 谢青枝抱着她的手臂摇晃着:“杳杳,七夕那日,你也同我一起出去,叫上我哥哥,好不好?” 孟锦月点头答应:“好啊。” 她虽答应,但她知道,萧厌定然会从中作梗的。 “太好了。” 谢青枝笑着:“不过我猜,我哥肯定想亲自叫你出去,他等会儿一定会来。” 谢青枝说的没错,没一会儿谢云晔就来了。 他和萧厌一样,要带她去看孟锦溶。 “阿晔,过几日我再去吧。” 她今日已经看过孟锦溶了。 孟锦月捂住胸口,佯装为难:“而且,就算她几次三番想要杀我,我或许还是下不了手。” “那我替你动手。” 孟锦月等的就是这句话。 “嗯,不过阿晔不要赶尽杀绝。” 她不能叫孟锦溶轻易便死了。 谢云晔点头:“三日后我来接你。” 他握拳咳嗽一声:“有惊喜。” 孟锦月佯装期待点头。 就算谢云晔准备了惊喜,她也见不到,萧厌这厮的手段伎俩层出不穷。 ———— 不过或许是萧厌的霉运体质又发挥作用了。 本该被事情牵绊住的谢云晔,提前抽身。 而离京昨日就该回来的萧厌,却遭遇刺杀,如今下落不明。 “怎么会?” 谢云晔握住她的手:“我和子言也很意外,殿下身边明明有那么多人手保护,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回京。”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今夜是不是不出去了?” 孟锦月抬头望向谢云晔和林升壑。 林升壑明显有些为难。 他作为萧厌的人,应该要拦着谢云晔和孟锦月单独出门的,尤其是七夕的晚上。 可如今谢云晔即将是他大舅子,林升壑自然也做不到继续偏向萧厌。 “殿下身边的近卫都是层层选拔出来的,他应当不会有事。” “况且我和子言都已派人过去了,如今干着急也是无用,不如一切如常,等着殿下回来吧。” “林大人呢?”孟锦月望向林升壑。 林升壑:“我……我都听阿晔的。” 他也觉得萧厌不会有事,带着那么多人,再如何应当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谢青枝笑嘻嘻牵着孟锦月: “走走走,殿下肯定不会有事,我们玩自己该玩的。” “若是放心不下殿下,那我们去河边给殿下放河灯祈福吧。” 孟锦月没说话,也默认跟着他们出门。 萧厌这个祸害肯定不会死,但是他足够小心眼。 他若遇险回来,知道他们几人高高兴兴过七夕,定然又会动怒。 孟锦月已经有些头疼了,心里也做好了应对疯狗的打算。 ———— 宝子们晚安^O^ ------------ 第130章 七夕 七夕这夜,京城的人比想象中还要多。 他们今日出门身边并未带太多随侍,带的精锐也只是在不远处跟着。 “哇,好热闹啊。” 谢青枝眼睛亮晶晶,不停四处张望着。 “你从前不是也出来过吗?” 林升壑忍不住开口。 “这怎么能一样?”谢青枝闻声反驳着: “一样的七夕,但身边的人不一样啊。” 林升壑愣了愣。 原来她这么高兴,是因为我? 她当真心悦于我? 一时间林升壑深色的脸都有些泛红,耳朵更是发烫。 就在他想着如何面对谢青枝的心意时,她却喜滋滋牵着孟锦月的手。 “只要跟杳杳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高兴。” 谢云晔轻轻瞥了妹妹一眼。 谢青枝的手一直牢牢牵着孟锦月,怎么都不放开。 孟锦月的另一只手则拿着她的狐狸面具。 “哥哥,你瞪我了吗?” 谢青枝十分敏锐。 谢云晔淡淡否认:“你看错了。” 谢青枝鼓着脸:“我怎么可能看错了,你就是瞪我了。” “你为什么瞪我?” 谢青枝直接松开孟锦月,绕到谢云晔面前,面对面叉腰质问他。 谢云晔抓住时机,紧紧牵上孟锦月的手。 谢青枝一眼就看到亲哥的小动作。 “我知道了,原来哥哥你是在吃醋,因为我牵了杳杳,你落空了!” 谢青枝轻哼一声:“哥,你太小气了,杳杳不是你一个人的,她也是我的。” 谢云晔也不生气,只是把两人相握的手高高举起:“她的我未来的妻子,自是我一个人的。” 林升壑和孟锦月看着兄妹斗法,不约而同嘴角上扬。 “阿枝。” 孟锦月将手中的面具递给林升壑,朝谢青枝伸手。 谢青枝顿时高兴起来:“我就知道杳杳心里有我。” 说完谢青枝便瞪了谢云晔一眼。 于是孟锦月在中间,被两人同时拉着手。 望着三人并行而立,林升壑莫名觉得他就是个多余的人。 几人说说笑笑逛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河边。 河边停靠着一艘精美华丽的大船。 “这船好看!哥哥哪里弄到的?” 谢云晔看向林升壑:“子言的船。” 谢青枝有些惊讶:“你平日里十分小气,不像是会花钱,买这样好船的人啊?” 不得不说,谢青枝认识林升壑多年,足够了解他的性子。 明明也是世家出身,但或许是幼时遗失过,吃了几年苦,这么多年林升壑一直没改掉小气节俭的性子。 他吃饭也是几人中最不挑剔之人,因而比谢云晔他们要略微壮一些,但是没谢云晔和萧厌高,稍微矮一点点。 林升壑有些心虚:“殿下送我的。” 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谁叫阿晔同殿下心有灵犀呢? 萧厌原本也是和谢云晔一般,打算七夕同他借船的,甚至殿下先开口,他也答应了。 但如今殿下没回来,阿晔问他要,都是兄弟,他有的东西,难道还能不给。 至于殿下,想必回京还要几日吧? 他瞒着就是了。 “怪不得,我说呢。” 谢青枝点头,她兴奋望着眼前岸边停靠的船。 “那我们快上去。” 谢云晔没动静,林升壑或许跟在萧厌身边习惯了,下意识就要扶谢青枝上去。 “你们就在岸边。” 谢云晔开口阻止。 谢青枝瞪圆双眸:“哥哥说什么?” 林升壑也同样瞪大眼睛,加上孟锦月三人一起望向谢云晔。 谢云晔面不改色,神色平静道:“阿枝不是想去放河灯吗,岸上放更好。” “子言你就留下保护我妹妹的安危,两家要定亲,你二人也该单独多相处些。” 谢云晔说的冠冕堂皇,谢青枝却笃定这就是支开她,嫌弃她碍眼的意思。 但是想了想,谢青枝还是不情不愿点头:“行吧。” 为了杳杳和哥哥的姻缘,她不能上船也能接受。 离开后,谢青枝依然有些可惜。 “这船真大真好看,可惜没能去看看,哥哥真是没良心。” 林升壑闻言,握拳轻咳一声:“你若是想看,明日你哥将船还回来,我带你去看。” 谢青枝狐疑看了他一眼:“你有这么好心?” 林升壑点头:“你不是在崔贺和我之间,选了我吗?” “日后我们既要成亲,我自是会对你好。” 谢青枝看着林升壑这副自作多情的模样,眉头轻蹙:“我是选了你,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你和哥哥相熟,你若敢欺负我,哥哥和太子都能治你,还有便是郡主娘娘人很好。” “郡主喜欢我,我也喜欢郡主,日后嫁过去,应当也不会被婆婆磋磨,和你关系不大。” 林升壑愣了愣,他原以为谢青枝选他,多少对他是满意的。 “你?” 谢青枝不确定望着他:“你不会对我有意吧?” 林升壑说不清是自尊心受挫,还是心头失落。 他摇头否认:“当然没有。” 他佯装松了一口气开口:“我和阿晔是好友,这些年我也一直将你当做妹妹,如今知道你对我也无意,我心中也松了口气。” 谢青枝哦了一声:“那就好,日后成亲你也拿我当妹妹便好,你放心,我会给你找很多很多妾室的。” 林升壑闻言愣了愣,额头青筋直跳。 妾室? “你要给我纳妾?” 他的心莫名更堵了。 谢青枝愣愣点头:“怎么了,纳妾你还不高兴吗,真奇怪。” “你放心,我会精挑细选的,一定给你选漂亮的妾室,或者你喜欢读书多的也可以,我来挑。” “到时候这些妾室晚上陪你,白日里就陪着我玩。” 林升壑眉头皱的更狠:“你不怕这些妾室欺负你?日后生了孩子爬到你头上?” 谢青枝茫然看着他:“怎么可能?” “郡主娘娘肯定不会放任妾室嚣张的,不安分的,直接丢出去不就好了。。” “再说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只要我哥哥在,国公府还在,那些妾室怎么敢爬到我头上。” “还有,你会叫妾室骑到我头上吗?你肯定不会的。” “你要是这种人,我肯定不会选你啊。” 多年相识,不得不说,谢青枝对林升壑确实极为了解。 林升壑握拳,“我当然不会。” “不对,我根本不会纳妾。” 林升壑反应过来,他被谢青枝带偏了。 谢青枝闻言啊了一声,十分失望:“为什么?” 林升壑直接扭过头:“我不喜欢家宅不宁,总之你死了这条心。” 他当初走失,就是因为家中妾室谋害,他娘差点哭瞎了眼睛。 那时他便想,日后他若成亲,必不会和他爹一般纳妾。 ------------ 第131章 撞上去! “那以后你没孩子怎么办?” 谢青枝嘴里还咬着糖葫芦,望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怕根本都不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 林升壑心中重重叹气,他有些郁结。 心中莫名不痛快,便故意吓她:“到时候你来生。” “我喜欢孩子,三个四个不嫌多。” 谢青枝顿时觉得嘴里的糖葫芦都不甜了:“啊,那我不嫁你了。” 说着谢青枝就要跑。 林升壑伸手拉她:“吓你的,今夜人多,别乱跑。” 两人说话间,天上放起了烟火,十分绚丽。 “哇,这烟花可真好看。” 谢青枝也见过不少漂亮的烟火,但这样好看的,也屈指可数。 “这是你哥哥放的。” 不对,这也是萧厌提前叫他准备的,就放在他府中。 被谢云晔来借船时注意到了,林升壑不给怕谢云晔怀疑,加上如今两家这样的关系,林升壑也不敢不给。 于是这烟火就到了谢云晔手里,他很满意,还说和他心有灵犀。 林升壑只想苦笑,和他有默契的人是殿下才对。 “哇,居然是我哥哥准备的,怪不得他这几日一直在外面跑。” 谢青枝仰着头望着天上的烟火。 另一边,孟锦月也坐在船的一层,她和谢云晔坐在船边上,双脚悬空一起欣赏着烟火。 “杳杳,你可喜欢?” 谢云晔漆黑的眼眸,此刻很亮,定定望着她,叫孟锦月莫名想到了她养的那只小狸奴。 谢云晔明明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可却对她言听计从。 孟锦月心中叹了口气。 她或许是没救了,正常女子若拥有这样的夫君,或许该十分珍惜。 可这种时候她想的还是谢云晔的好感。 他捧给她真心,但她心中却只有算计。 也或许是他给的真心太晚了。 若是前世,她一定会沦陷的。 但死过一次之后,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她既不感兴趣,也不敢去碰。 “阿晔我很喜欢,谢谢你。” 孟锦月漂亮的眸子很快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十分感动。 她话落后,谢云晔眼睛明显更亮了。 他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情意。 孟锦月靠着谢云晔肩膀上仰头,修长的雪颈仰到快要发酸,这烟火也未曾放完。 “阿晔,这么多烟火,你是不是准备了很久?” 谢云晔将她柔软的小手包在掌中,“说来也是幸运,时间有限,本没有这么多的,但是林升壑府上却有,有一本是从他那里要来的,另一半是我之前准备的。” “烟火转瞬即逝,若要欣赏,自是久一些更好。” “怕有烟雾呛人,我便特地叫人在河对面放,也不会吵闹到你。” 孟锦月听得出谢云晔的用心,她也能猜到林升壑那处的烟火,应当是萧厌准备的。 她心中叹气,果然是能成为兄弟的人。 林升壑也是胆子大,难道是因为同谢家结亲,想讨好谢云晔? 以萧厌那样的性子,林升壑把他的东西让出去,只怕萧厌回来,林升壑没什么好果子吃。 除了林升壑,应当还有她。 “杳杳?” 见她出神,谢云晔轻轻喊她。 孟锦月随即回过神,她极为自然的扬起一抹笑:“阿晔,我太感动了,除娘亲外,还从未有人对我这样好。” “这还不够好。” 谢云晔捧住她的脸:“以后会更好,把娘亲接回来好吗,孟家的事情也即将解决,到时候我们一起住,我会和你一起孝顺娘亲。” 孟锦月脸上的笑意凝滞,前世她娘死在京城,她不会叫她回京的。 她已经想好了,等她任务完成,她就去江南找她娘亲,带着娘亲一起远走。 “杳杳?” 怕谢云晔看出她的失态,孟锦月直接仰着头主动去亲谢云晔,中止了这个话题。 谢云晔果然一愣,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孟锦月性子羞怯,极少主动,谢云晔有些受宠若惊。 即使两人已经圆房,他也不知为何还是会因为她的一个吻,竟如毛头小子一般。 “杳杳。”谢云晔双眸明亮如星,捧住孟锦月的脸,满心欢喜吻了上去。 “殿下?” 另一艘小船上,萧厌赤红着眼,脸色阴沉可怖。 他冷眼盯着眼前你侬我侬的两人,眼中满是风雨欲来的恐怖气息。 他遭遇刺杀,生死未卜。 他的好兄弟却在这里同他的心上人郎情妾意。 所以他和谢云晔,根本不算兄弟。 男子间遇到女子,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谊可言。 或许在孟锦月曾经阴差阳错喜欢上他时,谢云晔就早已不将他当成兄弟。 萧厌攥紧双拳,皮笑肉不笑,表情极冷。 刚好他也只将谢云晔当成情敌。 至于没心没肺的孟锦月,萧厌咬着后槽牙,明明心中怒火滔天,难受不已。 可他也得一遍遍告诉自己,定是谢云晔蛊惑的。 他今夜亲自教训她。 “将船划过去。” 萧厌冷声吩咐着,又转头看向另一人:“你带人去支开他。” “属下遵命。” “属下遵命。” 绚丽的烟火还在绽放,烟火下船上的男女还在拥吻,吻的难舍难分。 萧厌心头越来越冷,痛的他面色狰狞扭曲。 纵使听不见,他也能想象到,她是如何在谢云晔怀中娇娇喘息的。 已经许久未曾遭遇霉运,如今遇到,这一趟出京他确实十分惊险。 一路拼命赶路,带着伤也要赶路,便是因为他想着今夜要陪她一起。 她也答应过,不会同谢云晔出来。 萧厌冷笑一声。 他就知道,她不会听话。 她根本不在乎他,不关心他的生死。 或许她也是盼着他死的,这样她和谢云晔就能双宿双飞。 越想萧厌便越是脸色阴沉,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想到孟锦月的无情,他难受的快要窒息。 不听话也没事,他会叫她听话的。 “船开快些。” 萧厌视线如毒蛇一般落在谢云晔身上。 暗处中,他能看见谢云晔捏住她的下颌, 也能看出谢云晔胸膛起伏着。 孟锦月仰着小脸,被高大的男子亲的气息不匀,胸脯挺起。 两人贴的那般近。 怒火几乎快要吞噬了萧厌的理智。 在看着谢云晔的手从孟锦月腰间,不断下移到裙摆时。 萧厌脑中紧绷的弦更是彻底断了。 “贱人。” 萧厌脸色阴沉的可怕,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暴起。 “把船撞上去!” ———— 宝子们晚安(>_<),昨天真的写不出来(心虚),状态不好,对不起宝子们(>_<),正文应该快完结了,应该…… ------------ 第132章 最后一次机会 “殿下,我们的船太小。” 太子身上气压极低,周身弥漫着恐怕阴鸷的威压,饶是厮杀过的近卫,此刻开口都十分忐忑。 “若撞上去,对面恐不会有事,反而是我们……” 近卫的声音带着些许颤音,因为萧厌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萧厌望着谢云晔停止作乱的手,猩红的眼眸渐渐恢复些许。 “叫林升壑滚过来见孤。” 随后萧厌深吸一口气后,又继续吩咐:“你们换身衣裳,准备刺杀。” 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谢云晔,冒犯他的妻子。 他是太子,绝非王八。 ———— “杳杳,对不起。” 谢云晔深吸一口气,理智回归。 他的手刚触碰到裙摆,又再次缩回到腰间。 大手托着她纤细的腰,听着她小脸伏在自己肩头轻轻喘息,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抱的很紧。 看着就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眷侣。 “不知是不是蛊虫叫我失了分寸,又或许是我龌龊,这才……” 谢云晔喉结滚动,声音沙哑。 他另一只手抚上孟锦月浓密的乌发,轻声安抚她: “但别怕,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再碰你的。” “我做错时,杳杳也可以说不,我一定会停下。” 孟锦月下巴趴在他宽阔的肩膀,轻轻摇头:“我知道阿晔不会伤害我的。” “阿晔。” 孟锦月望着他,眼中含着水雾:“若,若是你,我是愿意的。” “杳杳!” 谢云晔双眸瞬间明亮如星。 他再次捧住她的脸,两人额头相抵,时不时浅浅亲吻着。 萧厌的小船从下方不断靠近,他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看着他们情难自禁的亲吻。 更听到了孟锦月的话。 孟锦月在谢云晔面前,不会躲避谢云晔的亲吻,反而带着纵容,带着迎合。 她甚至愿意把自己交给谢云晔。 萧厌轻轻冷笑着,笑声一声比一声凄凉。 他死死盯着他们二人,手心快要攥出血迹来。 可就算是这样,萧厌也不觉得痛,不及心上的痛半分。 不怪他对谢云晔的兄弟情谊一日比一日稀薄。 说来可笑,天下都快是他的,可他还是会羡慕谢云晔,恨不得以身代之。 若这世间可以毫无破绽换脸,他一定会想办法换成谢云晔的模样。 可惜不能。 “谢云晔!” 萧厌咬牙切齿呢喃着。 “谢云晔。” 去死吧。 他真不该心软,真该杀了他。 谢云晔没有孟锦月,也有别的牵挂。 可他不同,她是他唯一的牵挂,是他的命。 萧厌在这一刻真的起了杀意。 赤红眼眸越来越阴鸷,满是疯狂。 林升壑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被带上船时,便刚好对上萧厌那双可怖的眼睛。 “殿,殿下。” 林升壑声音不自觉颤抖,或许是萧厌此刻的脸色太过扭曲。 又或许是因为心虚,他竟下意识想求萧厌原谅。 “殿下,臣错了。” 林升壑重重跪下去。 萧厌只是冷冷盯着他,可眼神却陌生的可怕。 萧厌从未这样看过他。 林升壑心抖的厉害。 就在林升壑以为萧厌会责骂他时,他却只是冷淡扫视着他一眼。 “孤已派人去引开谢云晔,等会儿他将人托付给你时,你将人带上孤的船。” 明明萧厌语气和从前生气时,好似并无差别。 但林升壑还是感受到了不同。 林升壑心瞬间下沉,他想过萧厌会生气。 可现在他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萧厌的怒气。 萧厌如今对他,好似和对普通下属并无区别。 “殿下……我,臣……” 林升壑想解释,解释他只是不想引起阿晔怀疑。 但他话还未说完,萧厌就直接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 “你的事情与孤无关,去办。” 林升壑低着头,跪在地上,腰弯的更低。 “殿下,臣,恕臣不能从命。” 林升壑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开口。 萧厌这种状态,他不敢将孟锦月带来。 若真出事,他如何同谢云晔交代。 “为何?” 萧厌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似笑非笑:“你可还记得从前说过的话。” “还是说,你快要成为谢云晔的妹夫,不敢算计他。” 林升壑沉默着,他没否认。 就算不愿意承认,知道谢青枝选他时,他心中也是欢喜的。 这种喜悦好似一闪而过,但林升壑却知道,不是他的错觉。 他心里是想娶谢青枝的。 他想娶她。 所以他清晰的知道,若是叫谢云晔、谢青枝知道自己隐瞒的事情,这门亲便再也结不成了。 谢青枝绝不会再嫁他。 所以他不能再错下去。 见林升壑默认,萧厌也并未暴怒。 他极为平静,淡淡开口:“那你便滚吧。” “你不主动送,孤也会将人劫来。”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但林升壑也失去了,萧厌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 晚安宝子们π_π,明天吃肉吧,今天状态不对,写不出来π_π ------------ 第133章 带她走 “殿下?” 林升壑难以置信抬头,便对上萧厌疏离的的目光。 从前多年好友,这一路相互扶持,那时林升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之间会闹成如今这般。 或许萧厌自己都没有想过。 孟锦月好似已成了萧厌的执念。 “你明明知道,谢云晔要抢走孤最重要的人。” 萧厌漆黑的眸子盯着林升壑:“你也知晓,孟锦月对孤有多重要。” “那日我连命都不要,也要赶去柳州,今日亦是如此。” 萧厌冷冷望向林升壑:“刺杀遇险时,孤想,自己答应过她要今夜回来,便无论如何冒着风险也要归来。” “孤对她的情意,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比任何人都看在眼里。” “孤不可能,让一个偏向谢云晔的人,再为我办事。” “这段时日你便在家中歇息。” 萧厌冷淡开口。 “殿下。” 林升壑低下头。 一时间只觉得愧对萧厌。 若是能回到最初,他一定会去阻止阿晔将孟锦月托付给殿下。 更是会阻止这二人相知相识。 “那日后呢?殿下?日后我能回到殿下身边吗?” 林升壑小心翼翼问。 萧厌只偶尔发疯,但绝大多数时候对他并不算差。 甚至他只在自己面前发疯,对他的家人们却很好。 他跟在萧厌身边已成了习惯,陡然这般林升壑有些难以接受。 见萧厌只是沉默着,一句话未说,林升壑试探开口:“殿下,我知您今日在气头上,我……” 萧厌从前也不是没对他放过狠话,但他二人都不是记仇的性子,气消后又能和好如初。 “孤气什么?” 萧厌冷笑着反问:“你有什么值得孤生气的。” 嘴上这样说着,但实则萧厌确实十分在意。 他遭遇刺杀,生死未知时,林升壑七夕夜下幽会,岁月静好。 谢云晔便不提了,他早已不在乎谢云晔。 可林升壑也如谢云晔一般。 萧厌无法释怀,他真有将他视作兄弟? 甚至他吩咐林升壑准备的东西,他不仅并未护好,还转手送给谢云晔。 萧厌知道,林升壑如今想要讨好谢云晔。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拿他的东西去讨好。 或许他若是死了,林升壑他们只怕只会伤心一段时日,随后便是庆幸。 庆幸他这个疯子终于不在了,一切都归于平静。 这世上,或许已无一人真心盼着他好。 从前有孟锦月,但现在她也厌恶他。 萧厌心中寂寥又悲凉。 “你从前为孤做的事情,孤记在心里,等孤登基后,原打算给你和林家的,依然会给你。” “但日后涉及到孟锦月的任何事情,你也不必插手了。” 林升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开口解释:“殿下叫臣跟着三小姐,今夜我才出来,我……” 萧厌定定望着他:“子言。” “你何必骗孤,那她如今怎会单独和谢云晔在那艘船上?” “孤今夜若是未曾回来,你可知她和谢云晔会发生何事?” 林升壑沉默无言。 他确实有私心,他希望谢云晔如愿以偿。 这样日后殿下同孟锦月的事情暴露后,阿晔他们不至于迁怒他。 和谢家的婚事也能保住。 “孤和你的姻缘之间,你已选了姻缘,便不要后悔。” 已经同林升壑闹到这种地步,萧厌反而冷静了些许。 他定定凝视着底下跪着的人。 或许知道,今夜过后,两人之间再不复当初。 那些和林升壑的往事反而不断闪现。 “妻子是一辈子的亲人,是这世间同你最亲密的存在,谢青枝和你相识多年。” “她性子单纯天真,又救过你,你想要保住和她的姻缘,这不是错。” “若是孤,在你和孟锦月之间,孤也会毫不犹豫的选她。” “你的心已经选了你该走的路。” “日后孟锦月的事,你不再掺和,对你的姻缘来说,也是好事。” 这是萧厌的考量,但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宽容。 换做别人,做了这种事情,他只会杀了。 “不过,日后我们之间,便只是君臣。” 萧厌俯身将林升壑扶起:“回去吧。” 林升壑呐呐,黑眸发红:“殿……殿下。” ………… “林升壑!” “你在哪?” 萧厌的船停靠在河岸边的桥下,这个地方足够隐蔽,也能听到岸上的声音。 是谢青枝在喊他。 “上去吧。”萧厌语气平淡。 林升壑望了望萧厌,又抬眸看向岸边。 最后他还是从船上离开了。 萧厌正在气头上,他说再多只怕也是无用。 “多谢殿下成全。” 萧厌没说话。 视线落在岸上,耳边也听到声音。 “你去哪里了?”谢青枝开口抱怨:“我一直在找你。” 林升壑还未道歉,谢云晔便牵着孟锦月快速上岸。 “子言,有刺客,你护着杳杳和阿枝回去!” 林升壑攥紧手心。 哪有什么刺客,今夜的暴动,只是殿下的手笔罢了。 可这些话,林升壑一个字都不能说。 他知道,他不能再掺和进他们三人的事情里。 “阿晔,你放心。” 林升壑回头看时,见到数十人一起围攻谢云晔。 他的心不自觉提起。 殿下是否真的会杀了阿晔? “哥哥!” “阿晔!” “快走!” 谢云晔厉声开口。 “林升壑!带她们走。” 林升壑重重点头。 阿晔担心孟锦月和谢青枝的安危,但今夜真正有危险的人,是阿晔。 他真真切切,从殿下眼中看到了杀意。 “杳杳,我哥哥会不会有事?” 谢青枝声音带上了哭腔。 孟锦月紧紧握住她的手,“不会的,阿枝,阿晔身边也带了精锐,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也了解萧厌,他不会真的动手。 纵使萧厌用谢云晔的命威胁过她许多次,但他并未真的杀他。 远离混乱的地方,上了马车后他们其实便是算是安全了。 林升壑一路先将孟锦月送回孟府,然后再去护送谢青枝。 下马车后,孟锦月:“林大人,劳烦您将阿枝平安送回谢府。” 林升壑神色复杂看了孟锦月一眼,认真点头:“好,你放心,有我在,阿枝不会有事的。” “三小姐,你也要小心。” 孟锦月还不知萧厌已经回京了。 林升壑在心中叹气。 殿下今夜这般生气,等会儿还不知怎么对孟锦月。 ------------ 第134章 不要怀孕 林升壑一走,孟锦月背后就猛地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拽入怀中。 “呜……” 孟锦月惊吓出声,黑暗中她扭头看清楚了萧厌那张脸。 男子一双漆黑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她,深不见底,面色扭曲,仿佛盯上猎物的饿狼一般。 孟锦月攥紧衣角,下意识便想挣扎。 可下一秒萧厌粗糙的大手便捏住了她粉白的小脸,强迫她张嘴。 “每每看到孤,你总是这副表情。” 他语气阴鸷,如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她。 “孟锦月,你答应过孤,七夕等我,你可记得?” 萧厌话刚落,便冷冷嗤笑一声。 “孤忘了。” “你向来不在乎孤,恨不得孤去死,又怎么会在乎你自己说过的话。” “对你,孤总是心软,可每一次心软都换来你的背叛。” “孤想要你一心一意跟着孤,为何会这般难。” “孤如今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萧厌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他一字一句的质问着,想要孟锦月的答复。 可等来的只有她的沉默和厌恶。 她一句话都不愿同他多说。 萧厌心中凄凉,太阳穴突突的跳:“说话。” “孤要你的解释。” 再荒唐的解释,他都愿意相信。 可他等了几瞬,还是没有。 她看都不愿意看他。 萧厌捏她下颌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孟锦月被迫张开的嘴,已然发酸。 可她一句话都没说。 从萧厌出现的那一刻,孟锦月便知道自己今夜会是什么结局。 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会和上次一样,被萧厌压在身下,供他亵玩。 “好!” “好!” 萧厌气的头疼欲裂,“不说是吗?那谢云晔也不必活了。” 萧厌薄唇微张,满是威胁。 “阿晔……” 孟锦月猛地回过神来,她抬头含着泪质问: “刚才刺杀……是你做的?你把阿晔怎么了?” 孟锦月被萧厌的一只手掐住腰,在她怀中动弹不得,但此刻她依然奋力拍打他的胸膛。 “萧厌你说话!你把阿晔怎么了!” 在孟锦月的手快要打上萧厌脸时,萧厌才一把拽住她的手。 萧厌睨着她,冷嗤一声:“你刚才并未回答孤的问题,如今又凭什么要孤答复你。” 萧厌声音很冷,面无表情看着她。 “你为何总是不长记性,孤之前便说过了,谢云晔的命在你手中。” “你既在乎他,为何不肯乖乖就范,当孤的太子妃?” “你到底把阿晔如何了?” 孟锦月腮边眼泪不停滑落,她听不进去萧厌旁的任何话,嘴里只重复这一句。 萧厌冷笑着,一颗心被狠狠撕裂,疼的他眼眸赤红。 他猛地拽住了她的脖颈,声音狠厉:“你今夜服侍好孤,他就不会死。” 萧厌的目光极具侵略性: “神医说过,圆房利于蛊虫解毒,我们是该多做几次,你早些解毒,这样也能早日怀上我们的孩儿。” 滚烫的大掌抚在她的小腹,反复摩挲着。 “有了孩儿,想必你定不会再离开孤了。” 孟锦月猛地抬头挣扎着他,目光惊惧。 她拼命摇头:“萧厌!你是疯了吗?我们怎么能有孩子?” 他们这样的怨侣,怎么能抚养孩子。 “为何不能?” 萧厌大手捏着她的脸,阴恻恻问,“有了孩子,我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孟锦月流着泪,别过头去,“我不要怀孕,萧厌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听到她提死,萧厌本就猩红的眸子,此刻更是疯狂了几分。 他听不得这个字,更不愿听这种话。 他最怕的便是失去她。 “是你在逼我。” “你和谢云晔把孤逼疯了。” “是你,叫孤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上天眷顾,叫孤知晓了情爱……” 萧厌眼眸泛红,连声音都带着一股咬牙切齿。 “但同样是你,叫孤明白,情情爱爱也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 “孤何尝没想过放了你,忘了你。” 他不愿再患得患失,再这般求而不得,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经受痛苦。 曾经他也放手过,也真心想叫她和谢云晔白头偕老。 那时他想,若三个人中,非要有一人遗憾,他希望那个人是他。 可他放弃后,又意外知晓她试药之事。 除母后外,再无人像孟锦月这般,对他付出全部真心。 他便再也骗不了自己,也做不到放手,他想拼命抓住这个女子。 真的去和谢云晔争抢后,萧厌才明白,原来这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 他不是圣人。 他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所以世间事总是这般巧合,处处阴差阳错。 “孟锦月,我们就这般吧。” 萧厌定定望着她,“除非有一天你能杀了孤,否则我们便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怨也好,恨也好,孤都不在乎,总归能同你在一起。” “和你一起,孤才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是快活的。” ………… “萧厌,你……你要带我去哪?” 萧厌话落,孟锦月便双脚悬空,她下意识惊呼出声。 “你到底带我去什么地方?放开!” 孟锦月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她只是怕萧厌带着她,跑去谢云晔面前做无耻之事。 萧厌这个疯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想到这个可能,孟锦月脸瞬间白了。 素白的小手不停拍打着萧厌的后背,可她猫一样的力气,对萧厌来说不痛不痒。 “打吧。” 萧厌前几日的温柔荡然无存,声音冷硬。 他面无表情看着她,神情漠然,“现在多用点力气,等会儿床上也能听话些。” ———— ------------ 第 137章 别挡 萧厌的话叫孟锦月粉颊瞬间惨白。 她拍打胸膛的手也停了下来。 孟锦月闭上眼睛,无助流着泪,今夜她躲不掉了。 孟府离河边并不远,所以路上速度很快。 “睁眼!我们到了。” 萧厌沉声开口。 孟锦月发现是河边,她四处张望着。 果然不远处还有许多近卫在搜查。 若是没猜错的话,谢云晔应当在那里。 今夜刺客出现,谢云晔脱险后,自是要查清楚,以免京城出现暴乱。 “不要,不要在这里。” 孟锦月脸色惨白,猛地攥住萧厌的衣袖。 她无助流着泪,声音祈求:“换个地方,什么地方都可以,不要在这里。” “什么地方都行?” 萧厌狭长的眸子微眯,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的雪颈。 随后不断向下,在她身上游走着。 孟锦月别过头,攥紧手心,努力忽视身上的异样,默默忍受着萧厌的亵玩。 最终颤抖着嗯了一声。 萧厌轻笑着,手收回转而抚摸着孟锦月浓密的乌发。 他声音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却格外冷漠: “若孤想去谢云晔房内,同你欢好呢?” 孟锦月瞪大眼睛,怔怔望着他。 她怎么也想不到萧厌会这般无耻。 正常人抢别人的未婚妻,只会躲着瞒着,而萧厌却这般不知廉耻。 “别这样看着我,你一直不愿叫阿晔知道,孤也纵容着你,可纵容的下场是什么?” 萧厌大手捏着她的粉颊,温柔笑着: “孤只怕晚来半个时辰,你就会在阿晔身下了。” 萧厌对此毫不怀疑,毕竟他亲耳听到孟锦月愿意。 谢云晔想对她做什么,孟锦月都会心甘情愿。 “你这么喜欢阿晔,那我们今夜去谢府也好,这样谢云晔夜里回来,正好看见我们夫妻云雨,你也省去了同他解释的功夫,岂不是皆大欢喜。” “你!” 柔弱无骨的女子被他抱在怀中。 他能感受到,她整个人气的颤抖,眼泪大颗大颗掉。 因为生气,柔软饱满的胸脯不断起伏着。 胸前如云雾一般散落的浓密长发,也在不停跳动。 叫萧厌不可避免想到了,床笫间的某些疯狂时刻。 他黑眸瞬间幽深,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在船上,或是在阿晔房内,你选一个。” 萧厌耐心告罄,语气急切。 “不说话,那我们去谢府。” 萧厌作势抱着她,就要重新上马车。 孟锦月别无他法,只能流着泪妥协:“船……船上。” 萧厌满意的笑了笑。 “嗯,乖。” “孤也喜欢船上。” 萧厌带着她上了另一艘船,比谢云晔带她去的要小些,但是造型却相似。 这船也是之前萧厌送给林升壑的。 现在萧厌又要回来了。 明明知道萧厌要做什么,可被放在船上时,孟锦月还是不自觉抱紧双臂,下意识往后缩着。 萧厌气定神闲望着她,对她的躲避并不在意。 只是一边解开腰间的系带,一边径直阔步缓慢走向她。 萧厌往前走,孟锦月往后退。 直到背后抵在船壁上,孟锦月才猛地回头,发现自己没有退路了。 前面萧厌高大的身形如山般在逐渐靠近, 就算后面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孟锦月还是自欺欺人往后拼命缩着,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可再怕萧厌过来,最终她还是被萧厌死死抵在船壁上。 如同待宰的羔羊般,动弹不得。 “躲什么,每次都躲,每次也躲不掉,不长记性。” 萧厌粗糙的手正沿着她纤细的脊背下滑着。 随着他手的移动,孟锦月颤抖的越发厉害。 她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可还是害怕。 “自己把裙子挽起来!” 孟锦月眼眸含泪,别开头去,并不配合。 “不听话?” 萧厌眸光暗了几分,“那孤叫阿晔上来?” 孟锦月难以置信望着他,像是看疯子。 萧厌掐住她的下颌:“孤说了,孤确实是疯了,因为你。” “所以,别逼孤,快些。” 萧厌催促着,声音中含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孟锦月气的浑身颤抖,眼泪不停从腮边滑落。 她不想配合萧厌,可触及到他赤红扭曲的黑眸,又实在害怕他真让谢云晔上船来看,最终只能咬唇妥协。 见她照做,伸手将素白的纱裙掀到腰间,萧厌愉悦的笑了笑。 “继续脱。” 孟锦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眼睫颤动,双眸紧闭,就是不肯做。 萧厌的膝盖忽地往前顶,分开了她的双腿。 “快些!难道你想孤来帮你?” 萧厌俯身低头,温柔亲着她脸上的泪,说出的话却满是威胁。 “若孤动手,便不只是脱衣裳这般简单了。” 浓烈的雄性气息扑打在她脸上、耳垂,叫她喘不过气。 到底怕了萧厌,孟锦月妥协伸手脱去了亵裤。 裙下如今只剩下两条光溜溜的细腿。 随后她又认命般去解开腰间的系带,正打算脱掉小衣时,萧厌却握住了她的手。 他声音沙哑,眼中的欲望浓烈的吓人。 “不必了,上面不必脱。” 孟锦月还来不及庆幸,庆幸自己可以留下体面。 随后萧厌大手便猛地将上方纱衣扯开一个大裂口。 寂静的船上,只有衣裙撕裂的声音,还有孟锦月羞耻的泣哭。 她哭的眼圈发红,可怜至极,可萧厌却变本加厉。 他没有脱下里头的鹅黄色小衣,而是粗暴的扯到胸下,和裙摆一起悬在腰间。 孟锦月怔了怔,哭声都停滞了。 此刻她甚至不敢往下看,不敢去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孟锦月羞耻捂住的抱紧双臂,试图遮挡。 可因为哭的厉害,胸脯不断起伏,这样反而更显得诱人。 “别挡。” 萧厌强势拉开她的手,按在身后的船壁上。 孟锦月不自觉挺起胸脯。 萧厌痴迷虔诚的望着她:“别挡,杳杳,这样最美。” 人前,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孟府千金,是世家小姐,端方守礼,冰清玉洁。 但眼前这样的她,只有他能看见。 也只有他知晓,她素白衣裙下包裹着怎样的风光,只有自己能彻彻底底的侵占她。 ------------ 第138章 理智尽失 萧厌伸手将人抱起,抵在船壁上,这样两人的身体贴合更近。 “去……去床上。” 孟锦月双脚悬空,失重感叫她频频看向地面。 萧厌托住她的臀部,“就在这。” 他喜欢她死死抓住他的模样,也喜欢这种完完全全掌控一切的姿势。 “孤常年练武,抱起你轻而易举,绝不会将你摔了。” 和他对比起来,孟锦月实在太过娇小,他生得高大,足有九尺有余。 而孟锦月腰肢纤细,手臂也细,全身上下唯一不瘦弱的地方,便只有胸脯了。 她甚至大腿都没有他的手臂粗壮。 萧厌将她抱在怀中,上下掂量几分,只觉得如抱了个孩童一般。 “这次孤会轻些。” 他是想罚她,可也绝不能像上次那般过火。 否则她这样娇弱,只怕难以承受。 萧厌并不想她出事,上次事后,她便极为虚弱。 但只是刚尝到她的滋味,萧厌的所有控制便都成了笑话。 蛊虫好似随着他的血液在体内飞窜着,几乎完全操控了他。 或者说极大程度地放大了他的渴望,叫他只会如野兽一般,不管不顾。 一时间寂静的船舱里,只剩下女子的啼哭呜咽。 …… 萧厌带着孟锦月上的船,质量上佳,也足够平稳。 平日里遇到寻常的雷雨天,船身也不会怎么摇晃。 可眼下在一阵阵疾风骤雨的击打下,船身竟剧烈摇晃着。 在河面上起起伏伏,连带着平静无波的水面也荡起一圈圈涟漪。 孟锦月害怕极了,也痛极了。 她哭着想要哀求尖叫,想求饶,让萧厌放过她。 可嘴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袋空白一片,好似脑中有烟花在炸。 整个人都懵懵懂懂,好似傻掉了。 孟锦月甚至傻傻瞪圆眸子,努力回头想瞪萧厌,叫他害怕,从而放过她。 可看向萧厌时,她才发现,他脸色扭曲狰狞,极为可怕。 萧厌在她耳边薄唇上下张合着,好似在说什么。 可孟锦月双耳轰鸣,根本听不清,她只能听到他的粗喘。 到后面,她连萧厌也看不清了,眼前视线陡然一片发白。 她只觉得掉入深渊一般,像是死掉了,整个人无知无觉,只能趴在男人肩头无助的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孟锦月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能听见也能看见。 “杳杳。” 孟锦月意识回笼,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不在船壁上,而是被萧厌放到了船舱的床榻上。 身上好痛,孟锦月流着泪,无助地看向头顶的船舱。 “杳杳。” “杳杳。” 萧厌不停喊着她的名字,意识也渐渐回笼。 他盯着床上的女子, 漂亮的身体茫然般躺在那里,脸色惨白一片。 长发如同被水洗透般,此刻正丝丝缕缕贴在娇嫩的脖颈间。 纤细素白的手,也依然下意识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单,到现在也没有放手,床单被她抓的皱巴巴的一团。 “喝水吗?” 萧厌背上被抓出一道道血痕,鲜血淋漓。 他并未彻底餍足尽兴,因为身体的蛊虫依然躁动非常,在疯狂叫嚣着。 见孟锦月已然没有说话的力气,萧厌便直接翻身下床,从桌上拿起水壶。 他握着水杯的手刚送到孟锦月嘴边,她便双手下意识捧住水杯。 小口小口又带着迫切的喝了起来,小猫一样,楚楚可怜。 “慢些喝。” 萧厌连忙开口。 一杯水很快见底,萧厌见她渴极了,便直接将水壶送到她嘴边。 孟锦月小手捧住水壶,喝的更加急切。 萧厌稍微没注意,她便猛地呛了一口,船舱内只剩下她的咳嗽声。 萧厌轻轻拍着她的背:“慢些喝,水很多。” 等到孟锦月缓过来,萧厌才重新将水壶递到她嘴边。 但这一次他另一只大手则牢牢掌住她的脑袋,以免她再次呛水。 “还要吗?” 孟锦月不说话,但萧厌知道她这是喝完了。 萧厌将水壶中的水一饮而尽,随即再次上了床榻。 孟锦月听到耳边的喘息越来越重,萧厌的大手重新在她身上游走,激起一阵阵颤栗。 孟锦月猛地睁开眼睛,小脸苍白无比: “不……不要了,求你。” “我……好痛,不能了……” 她眼眸惊惧,拼命摇头。 萧厌亲吻着孟锦月脸颊上的泪水,“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温柔,动作却极为强势。 “上次你也受住了,乖。” 他不容置喙地摸向她柔软的小腹。 孟锦月挣扎着想要逃离,可纤细的腰肢却被紧紧束缚着。 她的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 趁着萧厌给她擦泪的间隙,孟锦月撑起手臂,用尽全力想挣脱掉他。 可还未爬几步,便被萧厌抓住脚踝,又拖回了刚才的位置。 在孟锦月无力的抵抗中,萧厌健硕的身躯再次朝她压下。 “乖……孤保证是最后一次。” 萧厌眼眸猩红如野兽,他面色扭曲诱哄着她,明显理智尽失。 “别怕,马上……” 她的眼泪、娇弱……更是叫萧厌体内蛊虫疯狂叫嚣。 整个人浑身血液飞窜,再无一丝人的理智。 “呜……” 萧厌额头上的汗,如雨一般滴下,重重打在孟锦月脸上,眼睛上。 她睁不开眼,只知道纤细的腰肢仿佛快要被掐断。 最后她浑身软倒,粉颊无力贴在床上,漂亮的脸上满是泪水,整个人泣不成声。 ………… “子言,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谢云晔带着林升壑在河边搜查着刺客,但一无所获。 因为今夜七夕,河边的人实在太多,刺客混入其中,很容易隐匿。 担心再有刺客,谢云晔只能带着人疏散人群。 河边此刻的人少了十之八九,但依然还是有胆大的人,零零散散躲在树下,或是河岸边放河灯。 林升壑其实不仅听到了,他甚至看到了船在晃动。 那船停在隐蔽的地方,不仔细发现不了,可耐不住林升壑知道位置。 “没。” 林升壑连忙否认,语气笃定。 “没有什么声音,阿晔许是你听错了。” “今夜你太劳累,如今都已出现幻觉,我们快些回去吧。” 林升壑迫不及待想要带着谢云晔走。 可谢云晔却挣脱开他的手臂,大步往前:“我并未听错,应该是有女子在哭,我们过去看看。” 林升壑见谢云晔朝着船只的方向走去,心瞬间提起。 “阿晔,就算真有女子哭,也是旁人的家事,我们怎么好去管。” “快些回去吧,虽已叫人去告诉阿枝她们,你已无事,但只怕阿枝还在等你归家,你不回去,她也不敢睡下。” 听到林升壑这样说,谢云晔的脚步才停下。 谢云晔转身,正要走身后又再次传来女子的泣哭,呜呜咽咽不成声调,听着可怜至极。 谢云晔脚步停下,他再次回头:“走吧,还是去看看。” 他家中有妹妹,也有心爱的女子,自然做不到袖手旁观。 “看一眼才能安心。” ———— 宝子们,晚安(>_<),很对不起大家,有时候想写,但真的写不出来π_π痛苦 ------------ 第139章 看一眼就走 林升壑心中万分焦急,可此刻他实在是拉不住谢云晔。 而且若是极力阻拦,只怕也会惹阿晔怀疑。 林升壑无奈闭上眼睛,视死如归一般跟在谢云晔后面。 船停靠的地方隐蔽,他们找了一圈才发现桥洞下的船只。 夜里漆黑,船的样式看不太清,只看得见是只不小的船只。 另外眼下,有眼睛的人根本不会去注意这船只的细节处,因为船上的动静更引人注目。 船身剧烈摇晃着,在平静的河面上荡起一圈圈波纹,这般明显,足以见得里面在做什么事情。 离得远时,谢云晔只依稀听到女子的泣哭,听的并不真切。 可离的近了,反倒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若不是船动作这般大,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船上有人在做这种事情。 “阿晔?” 谢云晔怔了怔,他也有些尴尬,今夜差点就拉着林升壑看了一出活春宫。 反应过来后,谢云晔伸手一把拉住林升壑转身: “先走。” 林升壑心中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竟这般容易。 船舱内的孟锦月也听到了谢云晔的声音。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眼眸惊惧间,她素白的手死死捂住嘴。 因为心虚,孟锦月紧张到了极点。 她的紧张同时也影响到了萧厌。 萧厌眉头紧锁,掐住她腰的糙手更加用力,像是要将她的腰肢折断一般。 船只猛烈晃动几瞬后,萧厌重重闷哼一声。 一切一切的动静瞬间戛然而止。 船内只剩下萧厌的粗喘,热汗从他额头鬓角不断滑落。 “杳杳。” 萧厌望着她,理智瞬间回炉。 孟锦月鼻尖全是汗珠,吸气声很小,眼泪如泉涌。 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叫萧厌的心瞬间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连忙将人翻转过来,紧紧拥入怀中,大掌在她细嫩的后背轻轻安抚,帮她平复呼吸。 “别怕。” 萧厌声音沙哑,他俯身亲她潮红滚烫的脸:“已经结束了,别怕。” 看着莹白丰润的肌肤上多了些青青紫紫,腰肢处更是明显。 萧厌心揪了一下,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心疼歉疚。 明明事前他想过,这次一定要怜惜她。 她太过娇弱,又初尝情事,若太过火,她只怕受不住。 可一碰她,一切的一切就失控了。 就比如此刻,萧厌明明已经偃旗息鼓,也有了片刻的清醒,他打算带她回府上药。 可欲望却翻江倒海般袭来。 寂静的船内,男子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孟锦月愤怒抬头,却对上他那双赤红的黑眸,眸中是化不开的欲望。 她难以置信望着他,眼泪吓的在眼圈里打转,不敢落下来。 “萧厌!” 孟锦月的声音再刚才的哭泣哀求尖叫中,早已沙哑。 此刻难听至极,再不复之前的婉转。 孟锦月胸脯微弱起伏着,脸色更加惨白:“你……你想要我死吗?” 死这个字刺激到了萧厌,他眼眸略微清明了几分,但转瞬又再次染上红色。 孟锦月紧紧咬住红唇,整个人瑟缩着,眼眸紧闭。 就在她认命,以为今夜逃不掉时,却听到萧厌的闷哼声。 空气中传来血腥味。 孟锦月下意识睁开眼睛,便看到萧厌的手臂上扎着把利刃。 这一下应当是捅的极深。 因为血流的很快,顺着萧厌的手臂流。 不仅叫他身上染上血迹,连带着孟锦月的腰间也被鲜血染红。 萧厌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忍着痛安抚她:“别怕,孤清醒过来了。” “今夜不会再做什么。” 萧厌本想叫她安心,甚至心中也隐隐有在她面前邀功的想法。 明明无数次说过,就算她不喜欢他,他也不在乎。 但其实萧厌清楚,他其实时时刻刻都想讨好她,叫她回心转意。 就比如此刻。 “你?” 孟锦月再次捂住嘴,眼眸瞪圆。 对上她的眼睛,萧厌嘴角的笑意淡下来。 孟锦月不仅没被安抚到,她好似更怕了。 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萧厌黑眸沉了沉,或许在孟锦月心中,他早已是个疯子。 做什么事情她都觉得是在发疯,也并不会接受她的情意。 ………… 河边。 “阿晔,我们不回去吗?” 见谢云晔虽远离了船只,可他依然没有回府的意思。 “再等等,还是等人出来看看。” 涉及到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不可能在船只旁边站着,这不是君子所为。 可叫谢云晔就这样离去,他还是不太安心。 “这,这不太好吧阿晔。” 林升壑衣袖下手心攥紧:“若是叫船内的人知晓……” 林升壑话还未说完,谢云晔便打开打断:“再等一刻钟。” 谢云晔没告诉林升壑的是,他刚才在远处时,隐隐觉得船舱内女子的哭声,有几分像孟锦月。 只是隔的有些远,并不能确定。 眼下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谢云晔相信林升壑,他既将孟锦月平安送回孟府,便不会在这里。 但只凭着声音相似,谢云晔便愿意多等等。 等人出来,若问过是夫妻就将人放走。 若不是,也算解救了一个女子。 谢云晔估摸着一刻钟应当足够了。 普通男子或许一刻钟都没有,不是人人都如他一般勇猛。 上次他虽不知自己同杳杳欢好了多久,但看吴神医他们的神情,应当是许久。 谢云晔思绪漂浮,因为是背对着船只,等船划走后,谢云晔才发觉。 “子言。” 谢云晔伸手去拍林升壑,“船呢?” 林升壑装作猛地回神:“啊?” “船既不见了,那阿晔,我们也走吧。” 林升壑抓紧时机劝说谢云晔,生怕他去寻船只的下落。 毕竟人走了,但船还在河面上,虽然已经到了河对岸。 “阿晔,你想那女子若是被强迫的,一切结束后,她怎么会不哭不喊呢?” “只怕刚才的哭声,只是人家夫妻间的……” 林升壑没再继续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罢了,你说的有理,走吧。” 谢云晔开口。 林升壑松了一口气。 只是上了马车后,他才发现这不是回谢府的方向。 “阿晔,你不回去?阿枝她……” 谢云晔开口:“我去看一眼杳杳,今夜这般变故,她定然受惊了。” 见林升壑黑眸瞪圆,好似十分意外。 谢云晔握拳轻咳,解释:“别误会,看一眼就走。” ———— 宝子们晚安^O^ ------------ 第140章 难以自持 在某一个瞬间,林升壑有些不想活了。 这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们三人纠缠,局内人都无知无觉,他一个局外人却整日提心吊胆。 每次都在他以为能消停一段时日时,新的危机又来了。 就比如此刻。 林升壑并不能确定,萧厌那边一切结束后,会将孟锦月送回孟府。 毕竟萧厌之前还吩咐过他,去布置废太子府邸。 说是废太子府,但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破败的宫殿早已被修葺完整,当时那个小太监云安,也一直被留在那里打理府邸。 若是萧厌没将人送回,阿晔这边就会暴露端倪。 林升壑急的满头汗,庆幸夜里看不见。 “阿晔,三小姐她今夜本就受了惊吓,何必打扰呢?” 见谢云晔举棋不定,林升壑继续乘胜追击。 “阿晔,明日一早再去看吧,也只剩下三个时辰就要天亮了,等一会儿又何妨。” 林升壑心一横,更是胡说八道,给谢云晔洗脑:“阿晔,你这样太过自私,根本不顾三小姐,只顾自己。” 谢云晔低头沉默片刻后,还是否决: “我只看一眼就走,不会吵醒她。” 今夜发生变故,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说不上来为何。 林升壑无奈,他最后开口挣扎: “若在放心不下,将她的丫鬟叫出府邸问一问。” “毕竟夜里去三小姐房内,还是有些不好。” 谢云晔淡淡看了林升壑一眼,有些莫名: “我和杳杳之间,早已心意相通,若不是陛下病重,还有她祖母离世,如今她早已是我妻子。” 见林升壑还想再说什么,谢云晔直接打断:“不必说了。” “你何时变得这般奇怪?” 林升壑察觉到谢云晔的眼神,心中堵了堵。 他缩到了马车角落,一言不发。 他这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谢云晔。 不想他受刺激,不想他和萧厌对上。 萧厌现在是太子,但马上就会当上皇帝。 若不是老皇帝已经被萧厌解决,只等着油尽灯枯,萧厌又哪有这么多精力在孟锦月身上发疯。 ———— “杳杳。” 萧厌伤的是左手,左手鲜血直流,但右手却完好。 他单手将孟锦月从船上抱起,又小心翼翼放在马车上。 只是刚放上去,孟锦月便软倒下去。 萧厌连忙将人拥入怀里,只是这样孟锦月便被他搂靠在了胸膛处。 血腥味更是扑面而来,孟锦月原本虚弱苍白的脸脸色更是煞白。 她甚至呕吐起来。 这不是装的,主要是萧厌手臂的伤口太深。 血腥味太过浓重,她受不了。 再有她若是不做出反应,萧厌这个疯子或许根本不会包扎。 她还未等到任务完成,疯子就死了,那她一切的心血就付诸东流。、 这是孟锦月不能忍的。 “怎么了?” 萧厌声音都带着抖,连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哪里难受?” “去孟府!” “去寻吴神医过来!” 萧厌急切对着马车外吩咐着。 孟锦月头发汗湿散落,她虚弱开口:“血。” 萧厌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血腥味确实难闻,寻常人确实会不舒服。 “孤马上包扎。” 说着萧厌便用右手,直接撕掉一块布,紧紧缠绕在手臂上。 “等到了孟府,孤再换身衣裳。” 萧厌当时只想用痛觉保持清醒,便下手毫不留情。 “杳杳,你也是在乎孤的对吗?” 萧厌欺骗自己,她是因为在乎他,所以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包扎。 孟锦月苍白脸扭过头去,只留下萧厌一个后脑勺。 萧厌黑眸暗淡了几分。 但随后他便再次轻笑,是否在乎他又如何呢? 他早知她的狠心。 但他可以自己骗自己。 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 “小姐。” 秋宁语气急切就要冲上去,只是她还未靠近,萧厌的近卫便挡在了秋宁面前。 这些近卫各个人高马大,气势非凡。 秋宁缩着脖颈,心中害怕,但还是担心孟锦月。 “小姐,你可有事?” 听到秋宁的声音,孟锦月才睁开眼。 “将人放过来。” 萧厌开口。 萧厌抱着孟锦月进屋,秋宁焦急的跟在后面。 几乎是萧厌和孟锦月刚到孟府,吴神医便到了。 吴神医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血腥味,虽然不是极为浓重,但还是可以嗅到。 “怎么会流血?” “可是伤到哪里了?” “不是和阿晔一起出门了吗,他为何没有护好你?” 吴神医一连串的发问在看到萧厌时,便瞬间闭嘴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原来是萧厌受伤了。 那急什么。 萧厌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死了就死了。 他死了,孟锦月就能圆满了。 “神医。” 萧厌开口。 吴神医故意装作整理东西。 他不想为萧厌包扎,也以为萧厌是为自己找他过来。 “可否为杳杳诊脉?” 吴神医猛地回头:“她怎么了?” 孟锦月早已被萧厌放在床榻上,床帐隔绝了视线,所以吴神医自然没看到孟锦月脸色。 吴神医大步上前,便去诊脉。 只是一搭脉,看了看孟锦月的脸色,吴神医便知发生了什么。 “毒解了大半,只剩下些余毒。” 萧厌微愣:“不是说要在每个月月圆之夜,然后持续三次吗?” “今夜不是月圆之夜,但是你体内的蛊虫养的太好,加之你太过……” 不知节制四个字,吴神医到底没说出来。 “总之效果也比得上月圆之夜了。” 那便只剩下最后一次,便能彻底解毒。 萧厌低下头,今夜他见她和谢云晔幽会,气急攻心,一怒之下强迫了她。 可萧厌也明白,有一有二不能再有三,否则他们日后如何共度一生。 第三次还不知在何时。 所以听到孟锦月余毒清了大半,萧厌心中也松了口气。 “如今她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对吗?” 萧厌继续确认。 或许是因为知道孟锦月体内的毒需要靠着吴神医,对吴神医萧厌向来态度亲和敬重。 吴神医点头:“嗯。” 明显今夜孟锦月就不情愿,所以在萧厌面前,吴神医自然不会说实话,再给萧厌机会。 最后一次就叫谢云晔来。 “毒是其次,殿下可想过,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殿下如今做的事情,可有顾念她的身体?” “依老夫看,或许她不会死于一断肠的毒,而是会死在殿下手里。” 萧厌怔了怔,心也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何尝不知道今夜太过,她承受不住。 “神医,杳杳。” 萧厌深吸一口气,望向床榻上闭眸,默默流泪的女子。 “杳杳,或许你不信,但在那时,我不知为何,难以自持。” “只清醒片刻后,便再次被冲昏头脑……” 这不是第一次时,但第一次时他只以为是自己初尝情欲,所以才会失去理智。 毕竟他多年清心寡欲,一朝开荤又是心爱的女子。 可今夜,他明明事前便想过要理智,可最后还是无济于事。 吴神医听了萧厌的话,这才伸手过去把脉。 只是刚搭上脉,门外就传来动静。 “阿晔,虽是半夜,但还是要敲门,这样才是守礼!” 林升壑的声音不高不低,白日里正常音量,但在夜里就有些突兀。 谢云晔看傻子一般看向林升壑: “你脑子可有疾?” “半夜,你去敲院门?” 疯了去敲院子门,难道不该先进院子,再去房门外找丫鬟。 ———— 晚安(>_<) ------------ 第141章 躲起来 “躲起来。” 吴神医听到了谢云晔的声音,他下意识将萧厌往后推去。 萧厌没动,视线落在孟锦月身上。 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眼神惊惧,如小鹿一般,可怜可爱。 她一句话没说,但萧厌已明了她的意思。 萧厌紧握手心。 每每想好要和谢云晔彻底摊牌时,对她的愧疚和怜惜又会再次占据上风。 “好。”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他愿意像奸夫一般躲起来。 见萧厌跳上房梁,吴神医狠狠松了口气。 吴神医压低声音安慰孟锦月:“别怕,老夫过去看看。” “谢,谢将军。” 屋外的秋宁见到谢云晔,明显有些慌神。 谢云晔锐利的视线落在秋宁身上,他沉声问:“慌什么?” 林升壑恨铁不成钢,在谢云晔身后瞪着秋宁。 也不是第一次掩护了,怎么就这次就这般沉不住气。 “他,林大人在瞪奴婢。” 慌乱中秋宁脑子又转的很快。 谢云晔立刻回头,便正好看到林升壑的动作。 “你瞪秋宁作甚?” 林升壑心中松了口气。 算秋宁这丫鬟机灵。 “我就是逗逗这丫头,看看她胆子如何,可会害怕,谁知道她竟然这般无用。” 谢云晔叹气,“没有下次。” 他转身问秋宁:“你家小姐可睡下了?” 自家小姐当然没睡下,而且刚和太子回来。 可她怎么能说实话。 可若是说小姐没睡下,屋内有吴神医,太子,还有小姐,若是三人其中一人发出动静,尤其是太子,那谎言便会被揭破。 同时秋宁也怕谢云晔直接进去。 之前也不是没有这般情况。 秋宁咬唇:“睡下了,小姐回来后便在歇息。” “谢将军深夜来此,可是有事?” 秋宁试探性问了一句,她已想好,若谢云晔非要求见小姐,她一定要将人拦住。 决不能叫小姐的事情暴露。 谢云晔点头:“嗯,我进去看她一眼就走。” 见秋宁想拦着,林升壑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拦,里面肯定有事。 否则秋宁不会是这般表现。 若是非要拦着,也会叫阿晔起疑。 就在这时,吴神医推门走了出来、 “神医怎会在此?” 谢云晔看到吴神医,脸色微沉。 “可是杳杳出事了?” “她如何?” 谢云晔走到房门前,话落时好似真的闻到了血腥味。 “她受伤了?为何会有血腥味?” 谢云晔急切问,他的大掌像是要将吴神医老弱的肩膀捏碎一般。 “你冷静。” 吴神医忍着痛,急忙开口。 “她没事,只是月事来了,腹痛而已。” “可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吴神医忍住心虚,怕谢云晔不信,他再次强调:“老夫有什么理由骗你。” 到底是人老成精,谎话竟说的比真话还要真。 谢云晔这才回过神,手上也卸了力气。 “神医,抱歉。” 吴神医摆手:“我知你是关心则乱,无事。” “可要进去看看她?” 吴神医故意问。 见谢云晔想要点头,吴神医立刻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是进去,只怕又会吵醒她,她好不容易睡下,刚才因为疼痛一直难以入眠。” 谢云晔正要抬起的脚又再次放下。 “回去吧,你也回去歇息一夜,明日早上再来。” 谢云晔:“我守在门外,等到明早” 林升壑连忙上前:“你今夜刚遭遇刺杀,还是回去歇息,别在这里干等着了。” “何况你不回府,你妹妹和你娘亲,怎么能放心。” 林升壑硬着头皮:“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我替你在这里守着,你先回府去,叫亲人安心。” 谢云晔沉默片刻后,还是点头:“好。” 今夜他遭遇刺杀,家中娘亲妹妹,还有祖母他们只怕确实坐立难安。 回去叫他们安心再过来。 ———— 谢云晔翻身上马,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往下俯视。 “子言,这里交给你了。” 林升壑硬着头皮点头:“好。” 谢云晔刚到谢府门口,果然便见一家人整整齐齐都等在门口。 包括那个一向不喜他的父亲。 “晔儿,可有事?” 祖母拉着他的手臂,左看右看。 谢云晔摆手:“祖母无事,只是小伤。” “真的无事,我们先进去吧。。” 往里走时,谢云晔察觉到谢青枝脸色十分苍白。 “阿枝,今夜可吓到了?” 谢青枝虚弱摇头:“我才不会吓到,我的哥哥战无不胜。” “那脸色为何这般苍白?” 谢青枝捂着肚子小小声开口:“我来月事了。” 谢云晔愣了愣。 他半晌没有说话。 他突然意识到,吴神医骗了他。 他在房门外能嗅到的血腥味,不可能是来月事。 否则他不可能走到谢青枝身边,听到她说来月事,他才 嗅到一丝血腥味。 是孟锦月出事了! 他们在瞒着他! “阿晔?” “哥哥,你去哪?” 谢云晔翻身上马,留下谢家人在身后呼喊。 “我有事!” 谢云晔的声音回荡夜晚寂静的街道里。 最后还是老国公开口:“回吧,晔儿本就公务繁忙,别烦扰他。” ———— 谢云晔一走,萧厌便从房梁上跳下来。 “殿下。” 这次见到林升壑,萧厌脸色略微好转了几分,。 “刚才做的不错。” 林升壑知道,萧厌说的是他拦着谢云晔的事情。 林升壑苦笑着。 他只是不想出人命。 虽然知道头上悬着一把刀,但林升壑希望这刀越晚落下越好。 “殿下可有事?” 林升壑视线落在萧厌的手臂上,血腥味极浓,可见伤的深: “吴神医,可否先替殿下包扎。” 吴神医冷哼一声,但到底还是拿起了药箱。 萧厌伤口刺的深,饶是吴神医也不由感慨,萧厌对自己的狠辣。 “好了,之后伤口莫要碰水,左手别用力。” 萧厌望着受伤的左手,眼眸晦涩:“神医,我怕日后还会失控,也怕会伤着她。” 萧厌明显感受到,这次的失控比上次要强烈一些。 若非他用刀刺向自己,只怕如今都停不下来。 吴神医蹙眉,“殿下,伸手。” 刚才正要诊脉时,谢云晔来了,诊脉便也被迫中断。 孟锦月在房内,秋宁伺候着沐浴。 萧厌在屋外,他想进去,但不能。 吴神医闭上眼睛,仔细把脉三次,神色严肃。 萧厌的心也提了起来。 ------------ 第142章 好感值 “殿下体内的蛊虫确实有些失控。” 牵机蛊的强弱,一个是看男子的强健与否,还有便是男子的爱意。 而且当初萧厌体内种下的蛊虫,本就是更为强健的那只。 那只蛊虫吞噬了数十只蛊虫,再晚几日,原本在谢云晔体内的那只蛊虫,也会被吞噬掉。 蛊虫强健,加上萧厌的偏执种种因素叠加,不对,还有他心头血的滋养。 这蛊虫如今确实活跃的过分,叫吴神医都吃了一惊。 蛊虫强,对孟锦月解毒自是更好,也怪不得不是月圆之夜,解毒效果也可以媲美。 吴神医忍不住伸手摸向自己的光头:“蛊虫太过强健,这也不好。” 幸好发觉了,如今这蛊虫这般,确实会叫人失控,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孟锦月只是一个弱女子,不能这样下去。 “老夫开个药方来压制蛊虫,你每日服用,另外殿下夜里再泡两个时辰的冰水。” 两个时辰的冰水是吴神医自己加的。 萧厌既然身强体壮,那夜里这般折磨应当也能撑住。 若是撑不住病了,那正好叫孟锦月安稳。 “好。” 萧厌点头:“今夜回去我便去泡。” 萧厌话落,秋宁便从屋内出来,说明孟锦月已经清洗完了。 萧厌望向吴神医:“神医,药。” 什么药,彼此都心知肚明。 吴神医将药递到萧厌手中,叹了叹气:“给。” 萧厌拿到药后,便吩咐近卫:“送神医回去。” 随后萧厌的视线又落在了林升壑身上。 “臣这就走。” 萧厌话还未说,林升壑便知他的意思。 ———— “杳杳。” 怕孟锦月抵触,萧厌声音极为温和,他开口解释:“我为你上药。” 眼前之人这般衣冠楚楚,完全看不出刚才在船上疯狂狠厉的模样。 孟锦月依然一言不发,她只是闭着眼睛,任凭萧厌动作。 一直到涂完药,孟锦月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紧紧咬住唇,没有给萧厌任何反应。 她冷淡至极,叫萧厌的心又狠狠被刺了刺。 他想解释蛊虫失控,想道歉,可他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便听到孟锦月虚弱开口。 她的声音极为低弱:“我会和他说清楚。” 她像是认命一般,神色淡漠,唇色苍白。 “日后……也会留在你身边。” “莫要再刺杀他。” 萧厌手中的药瓶跌落,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怔怔望着孟锦月:“杳杳,你,你说什么?” 巨大的惊喜笼罩着萧厌,砸的他头脑一片空白,叫他不知所措,他好似灵魂出窍一般,飘在空中。 萧厌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一场梦。 否则……否则他怎么会听到她这样的话。 不知呆滞了多久,萧厌才回过神来。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萧厌声音颤抖着,任谁都能听出话中的紧张不安。 孟锦月攥紧手心,声音晦涩:“我……会和他了断。” “让他离京吧。” 孟锦月声音疲惫,神色恹恹。 “好好好。” 萧厌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抱的很紧,像是要将人融入骨血一般。 “杳杳。” “杳杳。” 孟锦月下巴靠在他的肩上,任由他抱着。 萧厌哽咽的厉害,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一日他等了太久太久。 久到他以为,这辈子都要同她互相折磨,直到他疯了为止。 可没想到,此刻竟峰回路转。 他终于等到了她回头。 萧厌再也难以自制,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到了孟锦月脸上。 千疮百孔的心,好似在这一刻全部愈合。 幼时、少时的所有苦难,在此刻萧厌全都释然。 如果这是遇到她,拥有她,必须经受的,那他愿意。 他视若珍宝般捧住她的脸,两人额头相抵。 “杳杳。”萧厌虔诚痴迷的喊着她。 他漆黑的眸中此刻满是光亮,情意像要溢出来一般。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绝对不会再对他出手。” 萧厌声音激动到颤抖。 “孤封他为异姓王可好?本朝第一个异姓王。” “杳杳还想要孤给他什么,孤都给。” “封地也给阿晔选一个最好的。” “还有他的妹妹、封为郡主,他的娘亲祖母所有家人,孤都可以重重封赏……” “你想要给他什么,孤都给。” 萧厌沉浸在喜悦中,他的声音都在轻颤。 孟锦月转过身,不愿看他:“随你。” “殿下回去吧,我累了。” 她的话叫萧厌的理智略微回笼。 他何尝不知,此刻的圆满是她无奈的妥协。 可他不想面对。 萧厌温柔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杳杳,杳杳。” 他语气缱绻,带着无尽的柔情。 “对不起。” “日后孤什么都听你的。” 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 他什么都愿意做。 做她的狗也情愿。 见孟锦月脸色不好,萧厌不敢再耽搁。 “孤……孤这就走。” 孟锦月不想他待在这里,萧厌便不敢继续赖着。 她今夜本就受累了,确实需要歇息。 萧厌走后,孟锦月将头埋入被子里。 她首先关注的任务。 萧厌的好感值,在船上时艰难的涨了一点。 在刚才她答应和谢云晔了断时,涨了两点。 但随后又回落了一点。 ------------ 第143章 阿晔,退婚吧。 所以只在今夜,好感值就涨了两点。 从九十五直接到了九十七。 孟锦月攥紧手心,压下心中的喜悦。 只差一点就到了九十八。 萧厌最后的几点好感值,好似没有她想的那般艰难。 其实只要到了九十八,她便不必再在萧厌身上如何费心思了。 因为她死时,萧厌和谢云晔的好感值一定会涨。 最后一刻,补全两点应当是没问题的。 孟锦月手指勾了勾发丝。 孟家抄家在即。 孟锦溶可以交给萧厌动手,但是孟锦华,她却只想自己亲自来。 就算她恶毒,萧厌的好感值只怕也不会变。 孟家的仇快报了,任务也马上完成。 那她其实可以玩一玩萧厌了。 给他希望,再叫他失望。 萧厌会更疯吧。 她忘不了前世的事情,前世母亲惨死、孩子…… 那样的变故,加上后来的折磨。 她恨孟锦华,但她也恨萧厌。 这些恨这些痛,或许只有她死了,才能忘记。 所以萧厌凭什么好受? 孟锦月正在心中筹划时,木窗便被人推动,发出细碎的声音。 “谁??” 谢云晔的动作很快,她话音刚落,他便闪现到了自己床前。 夜明珠滚落,床帐内瞬间有了些许光亮。 “阿晔?” 谢云晔的好感值,如今还是九十二。 他的好感也该动了。 他们也该分开了。 孟锦月打算叫谢云晔渐渐发觉。 “杳杳。” 谢云晔抓住她细弱的双肩:“你可是受伤了?” 孟锦月装作茫然,她呆愣摇头:“没……没有。” 见谢云晔低头就要上手查看,孟锦月急忙抓住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 “阿晔,我……我真的没事,只是月事来了。”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孟锦月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白了。 谢云晔看了她许久未曾说话。 直到孟锦月撑不住,虚弱倒在床上。 谢云晔连忙去摸她的额头。 孟锦月摇头:“阿晔,我好困。” 谢云晔知道,她这是赶客的意思。 “杳杳。” 他嘴唇动了动。 他想问她,是否是她受伤了,所以那时屋内才有血腥味。 还是她有别的事情瞒着他? 但最终谢云晔还是没问。 他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或许是她不愿叫他担心,他不该紧张,更不该心有疑虑。 如今血腥味没有了,想必是吴神医已为她处理好了伤口。 他该理解她善意的隐瞒。 “你好好歇息。” 谢云晔最终什么都没说。 “明日我再来看你。” 临走时,谢云晔回头看她,正好看到她捂住胸口,轻轻呼气的模样。 他的到来叫她紧张,他的离去叫她松了口气。 他们本该是世间最亲密的人,坦诚相待…… 谢云晔压下心中的种种思虑。 “谢全。” “属下在。” 谢云晔嘴唇动了动:“罢了。” 他不能去查她。 他是她的妻子,无论如何都不该派人去查她。 哪怕是为了她的安危。 “明日再说。” 明日他再来探望,白日里总能发现些端倪。 “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孟府。 谢云晔被秋宁拦在了殿外。 “我们家小姐,受了惊吓,这几日不想见任何人。” 谢云晔攥紧手心:“也包括我?” 盯着谢云晔凶神恶煞一般灼热的视线,秋宁硬着头皮点头:“嗯。” “将军请请回吧,等过几日再来。” 谢云晔最终妥协。 可他一连来了五天,五天都被拒之门外。 接连送出的数十封信件,也未得到任何回应。 最初谢云晔还能安慰自己,那日见她脸色确实苍白,整个人也极为虚弱。 想必是受了伤,如今的举措也只是不愿叫他知晓。 可……可连信件都未曾回复只言片语,便叫谢云晔不安起来。 “谢全,你去查……” 吩咐好谢全后,谢云晔直接在夜色中踏入了她的院子。 他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可此刻他不想等,也不敢再等。 “杳杳。” 见到她的那刻,谢云晔心狠狠揪了下,神色惊讶。 “为何瘦了这么多?” 只是几日不见,孟锦月下巴好似更尖了,巴掌大的小脸依然带着苍白。 “阿晔。” 看到他,孟锦月眼中闪过意外,同时又带上了慌乱。 “是因为受伤或是生病,才不肯见我的对吗?” 谢云晔直接问了出来。 他已经相信了。 否则她不会脸色苍白,又瘦了许多。 寂静的夜里是死一般的沉默,孟锦月一直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云晔才听到她的声音。 “阿晔,我们退婚吧。” 谢云晔猛地抬头,难以置信望着她:“你说什么?”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她低垂着头,露出纤细的雪颈,又一次开口: “我们退婚吧。” ———— 宝子们晚安(>_<)昨天真的写不出来,头秃了也只写了几百字,今天重新整理了大纲,对不起宝子们π_π ------------ 第144章 别逼我 “为什么?” 谢云晔眼眸赤红。 这五日他日夜忧心,只想见到她。 可他根本没有料想过,见面之后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切都这么猝不及防。 “为什么?” “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如果是,杳杳你告诉我,只要你说,我便改。” 谢云晔一把按住她瘦弱的双肩质问。 孟锦月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阿晔,不是你的错。” “是我自己,我自己不想成亲了。” “为何?” 回应谢云晔的是长久的沉默。 谢云晔的一颗心沉到谷底,心如刀割,怒火中烧。 他不明白,只是一夜之间 ,她为何会有这样大的转变。 “孟锦月,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谢云晔一把捏住她雪白的下颌,强迫她张嘴。 他不能接受就这样被她抛弃。 谢云晔,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口:“说话!之前你明明也是想成亲的,如今到底为什么改变主意,孟锦月,我要你的解释。” “若不说清楚,我绝不可能同意退婚。” 说清楚了,便更不可能退婚。 他只会对症下药,想办法彻底打消她心中的念头。 “阿晔……” 孟锦月对上谢云晔黑沉的眼眸,心头一跳。 此刻在谢云晔身上,她好似看到了萧厌的影子。 孟锦月嗫嚅着:“是我对不住你。” “你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配不上。” 她的这个回答根本没有叫谢云晔满意。 他胸膛剧烈起伏,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腰肢: “你到底哪里配不上我,我们之间走到了如今,难道还要介怀这个问题?” “若要说配不上,我已说过,也该是我配不上你,你才情出众,貌比天仙,京城中仰慕你的男子不知凡几。” 这些都是谢云晔的真心话。 在他眼中孟锦月处处都好,他也时刻提防着旁的男子觊觎她。 “你若担心孟家的问题……” 谢云晔叹了口气,提前坦白: “殿下其实另有打算,等孟家被抄之后,他会封你为郡主,以报当初你在他危难之时的恩情,同时也成全你我的姻缘。” “郡主的身份足够打消祖父祖母那边的顾虑。” 谢云晔原本想回绝,他想靠着自己从龙之功,帮孟锦月重新安排一个身份。 可如今,孟锦月许是因为担忧自己即将成为罪臣之女,而和他了断。 谢云晔也不敢再犹豫了,便打算接受萧厌的安排。 “所以杳杳,你不必担心身份问题,殿下如今虽然顾虑着我,和你疏远,但不代表殿下会像处置孟家一样,处置你。” 孟锦月眼眸蒙上一层雾气,雪白的腮边落下泪来。 她半真半假解释: “阿晔,不是这些,我不想成亲,是因为我不想为人妻子,也不愿侍奉公婆……在京城有太多束缚,太多身不由己。” “谢家是高门显赫,你的妻子要能歌善舞,在内要能打理家事,在外要能善于交际。” “我自幼时便不喜这样的日子,从前我以为,为了你,我可以接受的。” “可昨夜做了噩梦后,我便觉得我该趁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孟家的事情了后,我只想陪在母亲身边,和母亲一起住在江南。” 虽然对不起谢云晔,但是为了他的好感值,她必须要叫他渐渐察觉,否则数值便很难提升。 不过谢云晔就算要知道她和太子的事情,也不可能由她亲口说。 先让他去查,有个准备,否则真和萧厌刀刃相见,其中有人死了,她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什么噩梦?” 她这般态度,叫谢云晔心中没由来的一慌。 之前她说退婚,他心中还只当是别有他因。 可此刻,谢云晔听出了她的坚决,他才真的相信,孟锦月是真心想退婚。 他有可能会彻底失去她。 见她不肯说话,谢云晔捧住她的脸,忍住心中的怒气,耐心开导: “杳杳,梦都是假的,都是反的,你不能因为做了噩梦,便将我甩开,这种借口我不能接受。” 见她嘴唇微动,好似要说什么,谢云晔抢先开口。 “至于你说的,成亲之后的那些杂事,府中的事务,其实都可以交由奴仆去做,否则国公府养这些下人是做什么吃的。” “至于府外的交际,更是不必。” “国公府的那些人情往来,嫡母只要还活着便不会放手。” “至于我们,我早就决定婚后便带着你搬出去,另立门户。” “你是我的夫人,不必委曲求全,更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去同别家夫人交好。” “我不需要,你也不必去做你不喜欢的事。” “至于娘,我这就派人将娘接回京城。” 见孟锦月脸色陡然变了。 谢云晔便话锋一转: “娘喜欢在江南,那便……先不接回。” “我们成亲后,你可以跟娘一起在江南那边小住。” 见孟锦月眼神依然躲避,并未改变心意,谢云晔再次改口: “好,住半年亦可,只要你高兴。” 到那时,他可以想办法往江南赶,从京城坐水路去江南,速度要快许多。 谢云晔一退再退,他的姿态放的很低,只想叫孟锦月打消主意。 可孟锦月决定好的事情,便不会心软,更不会改变主意。 对萧厌是这样,对谢云晔同理。 她攥紧手心,告诉自己,最重要的是任务。 孟锦月闭上眼睛,她紧紧咬住唇瓣:“阿晔。” “不要为我这样,你值得更好的女子,我发现,其实我……我没那么喜欢你。” “日后……” 她话还未说完,嗓音便在喉咙处戛然而止。 是谢云晔,谢云晔掐住她的下颌,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 “唔……” 孟锦月被亲浑身发软,泪珠都滑进了交缠的唇齿间。 她下意识想躲,后颈却被粗糙的大手抵着。 谢云晔强横的将自己的气息涂抹在她的嘴里,吻的又急又重。 “唔……”孟锦月退无可退,她泣哭着拍打在他胸膛,口中还不断被迫咽着他渡来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孟锦月头脑一片空白,谢云晔才大发慈悲放过了她。 “杳杳。” 谢云晔享受着她的挣扎和哭泣。 “刚才的话,日后不要再说了。” 谢云晔温和亲吻她的发丝,仿佛刚才凶狠如野兽一般的人不是他。 “若再叫我听到那些话……” 谢云晔轻抚着她细弱的脊背,忍不住贴上她不住喘息的香唇,抵开微合的贝齿: “那我真的会罚你了。” 谢云晔黑眸暗沉幽深,声音很冷。 “别逼我,你只能是我的。” ------------ 第145章 酒后吐真言 “别忘了,我和你种下了牵机蛊。” “这辈子我都只能有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能娶,你让我去找更好的女子,我如何找?” “何况在我心中,这世上无人能比得上你。” “杳杳你的毒需要我来解,我也只能接受你,我们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互相需要彼此,也只能接受彼此。” “今日你说的所有话,我只当从未听过,日后也绝不许再说。” “等会儿我便去找殿下,叫殿下将孟家提前抄家,这样便不必守孝。” “同时叫殿下也为你我赐婚,如今陛下病重,殿下的赐婚更有分量。” 谢云晔眼眸黑沉沉的望着孟锦月,他既是试探孟锦月的态度,也打算去试探萧厌。 若萧厌对她旧情难忘,勾引于她,想必定然不会答应,一举两得。 “阿晔,不……不要。” “蛊……你体内的蛊虫瘦弱,是可以用药杀死的,也不会对你身体有害。” 吴神医提到过,谢云晔体内的蛊虫先天不足,比起萧厌体内的那只,要瘦小许多,当初也差点死掉。 所以谢云晔的那只蛊虫尚且可以杀掉,杀掉便是解蛊了。 孟锦月的话,叫谢云晔的心沉入谷底。 此时此刻他清楚的意识到,孟锦月确确实实想摆脱他。 可要命是,他到如今都未逼出缘由。 不,或许她说了真心话,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 他怎么能接受,她说没那么喜欢他,所以想分开。 在他心中,他们早已两心相许。 他根本不愿接受她的变心。 怎么可能这么快变心,定然不是她的真心话。 “不可能。” 谢云晔斩钉截铁打断她的话,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我不可能接受解蛊。” “你的毒需要蛊虫来汲取,在余毒未清除干净之前,都不能解蛊。” 谢云晔紧绷着脸庞,手心都快掐出血迹来。 她竟然有了解蛊的心思。 宁愿余毒在身,宁愿毒入骨髓,都不愿同他牵扯? 她真的喜欢他吗? 从前他以为的心意相通又是真的吗? 从前从未怀疑的情意,如今忍不住动摇。 “解蛊不可能,退婚更不可能。” 谢云晔冷着脸,沉声开口。 “这两日你再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想想我们之间的事。” “我先走了。” 谢云晔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 他怕再听到她的拒绝,更怕她说出更决绝的话来。 “公子?” 谢全看到谢云晔的一刹那,顿时变得小心翼翼,实在是谢云晔的脸色太过难看。 “你去查。” 谢云晔将令牌丢给谢全。 谢全愣了一下,这块令牌可以调动谢云晔的所有精锐人手。 “公子?” “去查她身边出现的所有男子。” 谢云晔不相信孟锦月会无缘无故变心。 和男子一样,女子变心很可能也是身边出现了新的人。 “去查萧厌,还有林升壑。” “重点要去查萧厌。” 林升壑,之前谢云晔看他,觉得他后宅干净,心思也纯净,没有太多花花肠子。 所以他甚至想要撮合他和谢青枝。 但如今谢云晔看谁都像是奸夫。 林升壑在他心中的印象也急转直下。 有时,会咬人的狗不叫。 至少有些女子会觉得林升壑幽默风趣。 加上他长得也算人模狗样,迷惑孟锦月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但谢云晔最怀疑的其实还是萧厌。 谢云晔阴沉着脸,表情很冷。 在今日之前,萧厌在谢云晔心中,是至交好友,是救命恩人。 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曾经,在他离京的时日里,萧厌虽不情不愿,但他还是帮他照看孟锦月。 后来他归来后,哪怕孟锦月因为失忆,叫她对萧厌有过一段时日的迷恋。 但萧厌依然没有对孟锦月动心。 他归来后,就算孟锦月单相思,萧厌依然不为所动,将孟锦月亲自还给他。 他便更加确信,萧厌不近女色,心中只有皇位。 加上最初他怀疑过萧厌,可结果是他冤枉了兄弟。 那时谢云晔分外愧疚,他发誓不会再胡乱疑心萧厌。 可如今,孟锦月接触过的男子,几乎只有萧厌和林升壑。 若不是有人勾引,谢云晔不信,孟锦月会有离开他的心思。 “快去查,莫要耽搁。” “可,公子,太子的事情定然不太好查,极有可能会被发现。” “去查便是,小心些办事,若误会了他,我亲自同他负荆请罪。” 说完谢云晔便翻身上马,直接去了太子府。 临近太子府时,谢云晔突然拉住缰绳,转头去了林升壑府上。 比起萧厌,林升壑的心思要简单许多。 试探林升壑的同时,也可以从林升壑嘴里试探萧厌和孟锦月的事情。 ———— “阿晔,你怎么来了?” 谢云晔将几坛酒递给林升壑:“来找你喝酒。” 林升壑猛然警觉:“饮酒?” 上次和谢云晔萧厌一起喝酒,结果他醉酒便说了胡话。 自那之后,林升壑便决心绝不能醉酒。 “阿晔,我今日还有公务在身,处理孟家的事情,我不能喝。” 谢云晔:“我心中不痛快,你若是不陪我,便无人能一起了。” “况且,你若想做我的妹夫,便不能不会饮酒,你还想娶阿枝吗?” “啊。” 想到谢青枝,林升壑一时间有些犹豫。 他一咬牙,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我先去将身上的官服换下来。” 林升壑想偷偷去吩咐随从,在暗中时刻盯着他。 若他要说不该说的话,就直接放火,大喊着火了。 这样便可用失火的由头,将话题终止。 林升壑想的很好,但谢云晔根本没给他机会。 “不必换,走。” 谢云晔直接拉住他的手。 林升壑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跟谢云晔一起走。 他已然想好,等会儿喝点酒就装醉。 他决不能发酒疯,更不能酒后不经意,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全都吐露出来。 否则孟锦月和萧厌的事情若是暴露,他完全承担不起。 孟锦月若难受,那萧厌的怒火便只对着他了。 “喝。” “阿晔?” 林升壑看着谢云晔一杯杯地过来的酒,心中发慌。 可谢云晔根本没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他真的能装醉成功吗? “阿晔,不行了。” “不行了。” 林升壑迷蒙着眼睛,半睁半闭,眼神佯装呆滞。 “阿晔,我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这样就醉了?” 林升壑捣蒜一般点头,声音飘忽:“嗯,我……我酒量实在……实在不行。” 谢云晔不为所动,表情很冷:“那便最后喝完这坛。” ------------ 第146章 试探 林升壑的心因为谢云晔的话沉入谷底,他直觉大事不妙。 阿晔此番来找他喝酒,步步紧逼,明显要灌醉他。 难道是三小姐那边开始疏远于他,叫阿晔起了疑心? 越是这般,他便越是不能说。 可眼下该怎么办? 林升壑心中着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最后一不做二不休,林升壑直接装晕。 他猛地仰倒在石桌上,额头磕在石桌角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听着就格外疼。 林升壑对自己足够狠,血迹很快便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地上。 “子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谢云晔猛地站起身。 他去搀扶林升壑,对方却倒在石桌上,一动不动。 谢云晔脸色一僵,他快速伸手去探林升壑的鼻息。 没死。 曾经京城中确实有只是撞到了额头,便去世的倒霉蛋。 纵使知道林升壑这人平日里圆滑,但眼下谢云晔还是先去看他的安危。 查探发现人没死后,谢云晔也暗自松了口气。 他巴掌落在林升壑的脸上,轻轻扇了扇。 “子言,醒醒。” 林升壑一动不动,打定主意装晕。 谢云晔眼眸暗了暗:“林升壑,我知道你没晕。” “别耍花招。” 林升壑却依然一动不动,他只要没有任何反应,谢云晔应当也不敢肯定,他是真晕还是假晕。 “谢全去请大夫过来,听说城东平安馆的大夫最擅长施针,想必扎上几十针,他便能醒了。” 平安馆! 林升壑心沉了沉,京城谁人不知平安馆的大夫最是医术浅薄。 三年治死了七八个人,全靠着背后的关系才能继续开下去。 谢云晔太狠! 林升壑心中不平,可依然隐忍。 他不能再掺和他们的事情,否则又会像之前一样,谢云晔要打他,萧厌也要对他动手。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假晕。” 谢云晔继续开口试探。 他的手再次伸向林升壑的脸庞边,不同于之前的力道。 这次的巴掌要重些,谢云晔特地避开了林升壑受伤的左边,只扇他的右脸。 可就算如此,林升壑依然没有反应。 谢云晔眼睑垂下,一片深思。 谢全骑马去的平安医馆,到了林家府中后,又将大夫背着跑来。 所以这一来一回很快。 “大夫,施针吧。” “这……” 许大夫听到施针手抖了抖,这可是林府,真要将人扎出个好歹来,把他杀了都赔不起啊。 “要不,先开个方子,不必急着施针。” 谢云晔摇头否决:“直接扎,扎出事我来负责。” 谢云晔望着床上的林升壑,故意吓唬着。 但床上的人依然双眼紧闭, 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 “公子,我们就这样走了?” 谢全问。 “那能如何?” 谢云晔狭长的眸子微眯:“针也扎了,他还是未醒,我如何撬开他的嘴。” 他总不能真叫这大夫胡乱给林升壑脑袋扎针,把人治死。 “走吧。” 谢全连忙跟上,深深叹气。 “那现在去太子府吗?” 谢全忍不住问。 谢云晔面无表情:“先不去。” 谢云晔改了主意。 林升壑这里都未曾问出什么来,萧厌那边只怕也是。 “先去查,我亲自去查,之后再去太子府试探。” ———— 太子府邸。 “如何?” 萧厌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早在谢云晔去林府时,他便收到了消息。 眼下,他心中是盼望着林升壑说出什么来的。 他答应过孟锦月,对谢云晔隐瞒他们之间的事情。 如今好不容易,孟锦月开始兑现承诺,和谢云晔疏远,逐渐摊牌。 眼下这个时候,他反而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若是叫孟锦月知晓,改变了主意,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可若是林升壑那边露馅,说出些什么话来,那便与他无关。 杳杳也迁怒不到他身上。 “林公子为了躲避谢将军的试探,不惜磕破脑袋装晕。” “他说,让您和三小姐放心,不该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未说。” 萧厌眸光漆黑,深不见底。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心中格外失望:“该说话时不说,不该说时偏偏要说。” “殿下,可要属下去提醒林大人?” 萧厌眼睑垂下,深思片刻后摇头:“不必了。” “就算你去提点他,他也不敢照做,在谢云晔面前装死,在孤这里,他想必也是。” 多年兄弟,萧厌也算了解林升壑。 “谢将军那边已在查殿下和三小姐的事情,可要属下故意露出些许端倪?” 萧厌摆手:“先压下,最起码等五六日再这般行事。” 若是谢云晔刚开始查他,就露出端倪,孟锦月那边或许要起疑。 如今马上要守得云开见月明,越是最后关头便越是要小心谨慎。 “小姐,谢将军又来了。” 秋宁显然有些为难。 她们家小姐住的院子是孟府最偏僻的院子,从府中后面的一个小侧门就可以进来,不必经过正门。 这也导致不论是太子,还是谢云晔,来他们院子也极为容易。 甚至根本不需要通传,直接从这个小侧门翻过来便是。 这个侧门守着的奴仆,平日里有喜欢躲懒。 孟锦月看书的手攥紧了几分:“你去回绝他。” 秋宁点头:“好,不过他还送来了许多东西。” “奴婢看了看,都是小姐喜欢的一些吃食,还有其他有趣的物件。”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必定是费了一番心血。 “对了,还有许多封信件。” “谢将军说,您若是不收下这些信,他便不会走。” 孟锦月蹙眉,闭上眼眸叹气:“那便留下吧。” “小姐,奴婢今日见到谢将军,发现他人憔悴了许多,像是病 了一般。” 秋宁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 “我知道了,秋宁,你去告诉他,叫他别再送东西过来了,早些回府。” 秋宁点头:“好,奴婢这就去。” 秋宁走后,孟锦月低头看向桌上的信件。 其实她未曾点开,都能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 说起来,如今她、萧厌、谢云晔三人的目标竟是难得一致。 都想叫隐藏的那些事情浮出水面。 萧厌此刻应当在琢磨,如今不留痕迹叫谢云晔知晓。 而谢云晔则是一边苦苦挽留,怀柔政策对她,一边在查,谁在勾引她。 孟锦月嘴角上扬笑了笑。 萧厌那边可以暂放,叫他暂且高兴些时日,再叫他跌落。 如今先把谢云晔的好感值提一提。 ------------ 第147章 对峙 “小姐,外面在下雨,可谢将军还是未走。” 秋宁神色为难。 她劝也劝过,但是谢云晔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脚步也 一步未挪动。 孟锦月:“你再去劝劝,送把伞过去。” 秋宁点头:“好。” 孟锦月又等了一会儿,雨下的越来越大,秋宁也未曾回来。 “秋宁,人走了吗?” 秋宁匆匆放下伞,一进来衣服上便是浓重的水汽。 “小姐,没走,奴婢好说歹说,说了一大堆话。” “奴婢也告诉他,他站在门外会影响小姐的名声,他也没走,只是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继续站着。” 孟锦月:“……” “小姐,谢将军真是奴婢见到最痴情的男子,要是您和他……” 秋宁话说到一半还是止住。 小姐做事自有小姐的道理,她们做奴婢的,只听小姐的话就行。 孟锦月仰头望着天色,雨确实越下越大,雨滴砸在脸上都有疼痛。 “再去劝他走,你就说是我说的,他若是不走,日后我都不会再见他了。” 秋宁点头:“奴婢这就去。” 孟锦月等了一会儿,屋外雷声轰鸣,巨大的声响像是要将天劈开一道口子似的。 可谢云晔依然没走。 “小姐,他说想见你,见到你才走。” “小姐……” 秋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锦月心中叹气。 前世她心中希望有人能坚定选她,将她从孟家的牢笼中救出时,没人喜欢她,也没人能救她。 如今她早已不信情爱了,对谢云晔,对萧厌她都是虚情假意。 可他们却都对她一往情深,好似非她不可。 但她早就不相信情爱了。 而且如今的她,也根本不配考虑这些。 她要先活下去。 “走吧,我去见他。” 孟锦月撑着伞。 大雨滂沱,孟锦月只刚出门,裙摆便被打湿,颊边的碎发也沾染上了水汽。 几乎是孟锦月刚出来,谢云晔便发现了她。 那双黯淡无光的黑眸瞬间就亮了,整个人好像也顷刻间就活过来。 “杳杳。” 谢云晔弯腰捡起脚边的大伞,大步迈向孟锦月。 “别淋到。” 谢云晔将伞撑开,努力去帮孟锦月遮挡。 “阿晔,你回去吧,好吗?” 孟锦月仰头望向她,雪白的脖颈扬起弧度。 “杳杳,我送你的信,你可看了?” 谢云晔嘴唇苍白。 明明身高九尺,比孟锦月高出许多,可此刻却透着一股卑微可怜的劲。 孟锦月为难低下头,她紧紧咬住唇瓣,一言不发。 谢云晔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她根本没看,何其狠心。 可他偏偏就是喜欢她。 “杳杳,你不能这么对我。” 谢云晔眼眸染上红色:“你这样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孟锦月抬头,杏眸染上一层水雾。 “阿晔,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快回去吧,阿晔。” 谢云晔执拗摇头:“除非你答应我,暂时不要退婚,否则我就不走。” 他需要时间查出原因,也需要时间去挽回她的心。 谢云晔能看出孟锦月对自己依然有情意,所以他还有机会,如今需要的便是时间。 “你若是不同意,我便不会走,之后日日夜夜我都守在这里。” “这几日都会下雨,便叫雨淋死我。” “死在这里,起码离你近些,也比被你抛弃死在家中要好。” 孟锦月瞪圆双眸,这实在不像是谢云晔的语气。 他浑身湿透,头发也在不停滴水,脸色苍白。 明明在说威胁的话,却偏偏处处透着脆弱可怜的意味。 萧厌坐在马车里,隔着车窗远远望着前方的一幕。 “他倒是会装可怜。” 萧厌手心死死攥紧,几乎要掐出血迹来。 “不过他也只会用这些手段。” “知道她最是心软,便故意用苦肉计。” 或许萧厌都未曾注意到,他此刻话中的语气有多嫉恨。 萧厌扭曲着一张脸:“可以叫他的人知晓一二了。” 他要谢云晔认清现实,要他知道,谁才是孟锦月真正的夫君。 他更要撕破谢云晔的伪装。 他不信谢云晔知道他们的事情,还能无动于衷。 最好谢云晔失去理智,口不择言,做下错事,叫孟锦月彻底对他失望才好。 那时他也会想办法激怒谢云晔。 最好能刺激谢云晔做下错事,叫孟锦月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才好。 “那殿下可还要去找三小姐?” 萧厌摇头:“今日不去了。” 孟锦月只怕不太想见他,他又何必去给她添堵。 她和谢云晔疏远,他便已经谢天谢地了。 如今他更应该专心去对付谢云晔。 萧厌等了两日,果然等到了谢云晔。 “阿晔,可是有事?” 萧厌表情平静无波,好似和往日一样。 谢云晔衣袖下双拳紧握,谁能想到呢? 萧厌竟在觊觎孟锦月,对她旧情难忘。 若非孟锦月那般坚决要同他退婚,他根本不曾想过,萧厌竟然一直在觊觎孟锦月。 谢云晔想到自己查到的事情。 萧厌对付孟家,根本不是他想的那般。 而是因为孟锦月。 当日孟锦溶姐妹刺杀孟锦月,叫她想起了他,放弃了萧厌。 萧厌从而嫉恨非常,对孟锦溶孟家更是恨之入骨。 这才有了最近朝堂上的清算。 何其可笑,枉他将萧厌视作亲生兄弟,至交好友。 谁家好友会觊觎兄弟的妻子。 谁又有萧厌无耻。 若非查到线索,他怎么敢相信萧厌是这样的贱人。 “我来是想请殿下赐婚。” 谢云晔直接开口。 “殿下曾经说过,会为我主婚,如今孟家即将满门抄斩,杳杳日后也和他们毫无关系,自是不必为了这一家子人守孝。” “所以我想同她尽快成亲,想代替她的亲人照顾她。” 萧厌放下毛笔。 他知道谢云晔在试探,在确认。 “好。” 萧厌笑着点头:“不过阿晔,虽孟家和她日后毫无干系,但到底血脉相连,孤可以赐婚,但成亲之事,还是再等等。” “以免叫她落入旁人口舌,你觉得呢?” 谢云晔心中冷笑。 萧厌这贱人确实会演,会装。 不怪他被骗了这么久,将豺狼当成兄弟。 谁能相信,萧厌会眼睁睁叫心爱之人赐婚出去呢。 若非是他查到了,他也不会信。 更不会相信萧厌会这般对他。 谢云晔手心快要掐出血迹,忍了又忍,忍的喉咙腥甜,才压制住对萧厌的恨意。 “好。” 谢云晔衣袖下手心握的很紧: “不过,殿下先赐婚吧,这样也叫杳杳安心,这些时日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她实在太傻,我怎么会在乎这些呢?我只在乎与她的情意。” “她对我一往情深,爱我入骨,辜负谁我都不会辜负她。” 萧厌听的心中冷笑。 孟锦月喜欢他又如何? 她曾经也喜欢过他,日后也只有他。 萧厌皮笑肉不笑点头:“好啊。” “到那时孤一定去喝你们的喜酒。” “不过阿晔,孤觉得你还是该去庙上拜一拜。” “你们那么早便定下婚约,怎么会至今都未能成亲,不知是不是天意如此。” 萧厌故意说着。 “阿晔,孤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你着想,还是去庙中求求姻缘,看看你们是否合适。” 谢云晔:“殿下放心,我们自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是天作之合,想必有再多坎坷,再多卑鄙无耻之人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姻缘。” “多谢殿下的好意了。” 萧厌心中失望。 谢云晔倒是沉的住气,他没有挑破,更没有被激怒,失去理智。 或许是因为,谢云晔如今还不知晓,和孟锦月圆房的是他。 他只以为是他在觊觎孟锦月,孟锦月也微微动心。 因此谢云晔以为自己还有转圜的余地。 之前不敢做的太过明显,看来还是要更进一步,想法子让谢云晔知晓一切才好。 谢云晔如今已经知晓他的心思,自会时时刻刻盯着他。 再想法子叫谢云晔知晓这些,也不会有太大动作。 孟锦月那边想必也能瞒过去。 那就设计成吴神医的无心之失吧。 萧厌狭长的眼眸微眯,嘴角轻轻上扬。 他不信谢云晔知道全部一切,还能这般沉得住气。 和孟锦月圆房的人是他,她真正的夫君也是他。 ———— 肥章,宝子们晚安^O^ ------------ 第148章 杳杳,萧厌上了花船 萧厌设想的很好,但却有一个最大的变数,便是吴神医。 到底是个活人,很多事情都不可控。 萧厌只能先去策划,如若不行,到时候再想别的法子。 总之如今已经到了该摊牌的时候。 他也不愿再同谢云晔浪费时间。、 如若不是怕孟锦月反悔,他根本无需这般费心。 萧厌心中叹气。 …… “主子。” 谢全小心翼翼跟在谢云晔身后。 从太子府邸出来后,谢云晔整个人的气压都低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看着格外吓人。 谢全有些不敢靠近。 “去孟府。” 谢云晔声音冷的吓人。 谢全不敢不从,刚要去驾车,便看到谢云晔跳了下去,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谢全心中一突。 自家主子不会迁怒孟小姐吧。 孟小姐只是一个弱女子,这样过去,只怕会将人吓到。 谢全心中忐忑,他连忙骑马追上去,发现谢云晔去的不是孟府的方向,而是谢府。 谢全回到谢云晔院子时,谢云晔已经将房内许多物件都丢了出来。 谢全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看着地上如垃圾一般被丢弃的珍奇异宝,心中不停叹气。 他跟在谢云晔身边多年,自然认出来了,这些东西都是萧厌曾经送的。 文房四宝、玉佩、每一年各式各样,别出心裁的生辰礼。 这么多年一直被妥善保存着,如今一起丢出来,快堆积成小山。 谢云晔送太子的东西同样也很多。 曾经生死之交的好友,如今却到了这种地步。 “主子,这些不是太子送的。” 谢全望着被弃之如敝履的夜明珠……还有其他奇珍异宝,只觉得肉疼。 谢云晔冷笑着,阴沉着脸:“但这些萧厌的脏手碰过。” “把这些脏东西都烧了,无耻之徒送的东西,实在令人恶心。” 谢全无奈,只能去拿火盆。 谢云晔阴鸷着脸,将这些东西一件件丢进去,火光映照下,谢云晔的眸子更加猩红。 谢全不经意间对上,谢云晔眼中的恨意实在叫人心惊。 主子不会做什么吧。 谋害储君可是重罪。 等所有东西烧完,谢云晔才面无表情转身,他视线停留在谢全身上许久。 看的谢全心都提了起来。 “谢全,你和我身形差不多,我有事吩咐你。” 谢云晔沉声开口:“附耳过来。” 谢全听完有些愣住。 主子叫他扮做他,去花船,随后将太子引过去,再下催情药? 谢云晔敢谋划,他,他不敢做啊,这这可是太子。 “主子,太子真的会上钩吗?” 谢云晔冷笑:“他只怕时时刻刻盯着我,知道我上了花船,他自是会过去确认。” 谢云晔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表情很冷:“你不敢?” 谢云晔咽了咽口水,随即摇头。 “敢,主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谢云晔点头:“你知道就好,出了事情我来承担。” “别说萧厌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就算坐上了又如何。” “他敢觊觎我的妻子,我便也不必留情,就算最后身死,我也要和这下贱之人同归于尽。” 谢全心中叹气。 主子这是被气疯了。 但这也情有可原,主子那般深爱孟小姐,陡然间知道三小姐和太子依然藕断丝连,换做任何人只怕也不能接受。 ………… “阿……阿晔,你你怎么来了?” 孟锦月声音细弱。 她原本坐在窗边的小榻上看书,木窗陡然间被推开了。 谢云晔直接从窗外跳了进来。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那双黑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她,从上到下的扫视着,最后停留在她雪白的脚上。 孟锦月下意识将缩回裙摆下面,今日的谢云晔有些不对劲。 “阿晔,唔……” 孟锦月下意识惊呼,她被谢云晔直接抱了起来。 他走的太快,后面直接跳上屋檐,在屋檐上行走。 孟锦月吓的紧紧搂住他的脖颈,频频看向地面,唇色也有些苍白。 “别怕。” 谢云晔终于开口:“带你去个地方。” 孟锦月被小心放在了马车里,随后谢云晔也上了马车。 孟锦月见他上来,便往旁边挪了挪,想给谢云晔让些位置。 “不必。” 说话间谢云晔直接将她抱坐在怀中,大手紧紧握住她的细腰。 两人贴合的极近,浓郁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孟锦月脸色涨的通红。 “杳杳。” 谢云晔俯身,薄唇贴至她耳后,咬住她白嫩的耳尖。 “之前你说的话,我不同意,也不会听。” 谢云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如果有人觊觎你,我会杀了他。” “如果我们之间有阻碍,我也会扫清所有的拦路石。” 孟锦月猛地抬头,她怔了怔问:“如……如果是我变心了呢?” 谢云晔眼眸幽深暗沉,他神色复杂望着她。 她心中果然也是有萧厌的。 谢云晔并不怀疑孟锦月对自己的心意。 他能感受到她的爱意。 可这不代表着她不喜欢萧厌。 萧厌此人寡廉鲜耻,但确实相貌不错,加之当初他二人也算共患难过。 “杳杳。” 谢云晔捧住她的脸:“你怎么会变心呢?” “若你真的变心,那也是外面的贱人勾引于你,我只会解决那些不知廉耻的人。” 孟锦月嘴唇动了动,犹豫许久她才嗫嚅道: “阿晔,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谢云晔将人按在胸膛处,叫孟锦月看不见他脸上扭曲的嫉恨。 纵使心中滔天怒火,但在孟锦月面前,谢云晔的语气依然竭力温和。 “知道什么?” 谢云晔挤出一抹笑来:“若是我知道,杳杳为何对我这般冷淡便好了,想必如今我也不会这般苦恼。” 谢云晔想过挑破,也想过质问,更想叫孟锦月在他和萧厌之间做出舍弃。 可是纵使想的再多,真到了她面前,他却什么都不敢说。 若孟锦月真选了萧厌,那时他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 如今佯装不知,就这样装聋作哑,对他才是最有利的。 萧厌这个外室可以慢慢剔除。 只要他装傻,他就永远是孟锦月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他不让位置,萧厌再如何,也只能暂时躲在暗处偷窥。 孟锦月张了张嘴,好似想说什么,谢云晔大掌直接捂住她的嘴。 “杳杳到了。” 谢云晔牵着孟锦月下马车。 “阿晔,我们去哪?” 谢云晔嘴角上扬:“子言说今夜这船上热闹,请我们喝酒,我们去看看。” 两人刚上船,便发现对面船上有许多女子。 孟锦月愣了愣。 “阿晔,对……对面?” “好似是个花船,林升壑做事竟这样不靠谱。” “别看。” 嘴里说着别看,但谢云晔却再次开口:“不对,那是不是太子?” “应当不是,许是我看错了,殿下的为人我知道,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孟锦月抬头望去,她配合着谢云晔的把戏。 “好像是他。” 孟锦月瞪圆双眸,看了又看。 谢云晔叹气:“要不我们再看看。” “谢全,将船再划近些。” 在船上时,谢云晔便牵着孟锦月的手,缓缓给她介绍萧家先祖们的事迹。 “萧家人向来风流,爱美色也爱救风尘。” “不论是高祖,圣祖还是先帝,还有如今的陛下,都极重女色。” “萧家人爱一个女子时能将其捧到天上,不爱时瞬间弃之如敝履,不是打入冷宫,便是香消玉殒。” “殿下骨子虽里流着萧家血脉,但我相信,他和萧家先祖们想必不同。” “就算日后殿下登基,会有三宫六院,会有数不清的女子,应当也不会那般喜新厌旧。” ------------ 第149章 中药 孟锦月眼睫低垂,叫谢云晔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只能看到她雪白修长的脖颈。 见孟锦月沉默着,谢云晔也并未再说下去。 明明知道过犹不及,但对萧厌的嫉恨,还是叫他有些失了分寸。 谢云晔心中正懊悔着,果然孟锦月细弱的声音缓缓响起。 “阿晔,你,你是不是?”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好似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她是想问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她和萧厌之间不对劲,知道他们俩旧情难忘。 可谢云晔怎么敢叫她将话问出来,到那时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杳杳。” 谢云晔直接大手牵上她,将她雪白柔软的掌心握在手中。 “我们去对面船上看看,我担心殿下的安危。” 谢云晔说完这句关心萧厌的话后,孟锦月脸上明显纠结犹豫起来。 她显然也被他弄的糊涂了,以至于直到他们上了对面的船,孟锦月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公子!” “公子!可有想要点的姑娘,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都有!” 他们上船后,一群花娘朝着他们围过来。 谢云晔将孟锦月牢牢护在怀中。 其实这些人刚上来,谢全便将人拦住了。 加上谢云晔阴沉着脸,就算并未说话,也依然气势逼人,这些人不敢造次。 “谢全带路。” 谢云晔看了谢全一眼,谢全微微点头,表明一切安排妥当。 “杳杳走吧。” 谢全跟在他身边多年,办事向来靠谱,谢云晔便也放心带着孟锦月进去,进去看萧厌的丑态。 这次找的催情药,是从吴神医那里顺来的。 之前吴神医说过此药,药力极强,只要用了,便会失去一切理智。 谢云晔当时记住了药名,拿到这个药自然不成问题。 他也不觉得这样的手段低劣。 对付萧厌这样卑劣的无耻之徒,就该用这种手段。 何况萧厌一个大男子,他又能吃什么亏。 这便是他勾引兄弟妻子的报应。 “滚!” “都滚!” “滚出去!” 谢云晔带着孟锦月刚走到萧厌船舱门口,便听到一声声暴怒的怒吼。 紧接着便是好几个女子被赶出来。 谢云晔心下一沉,下意识去看谢全。 谢全也愣住了,他确实下药了啊。 谢云晔脸色阴沉,他意识到或许自己中计了。 萧厌有可能根本没中药,但会伪装成中药,从而在孟锦月面前去凸显他的专情。 谢云晔握拳,多年相处,正如他了解萧厌一样,萧厌也足够了解他。 他还是轻敌了。 谢云晔牵着孟锦月进去,便看到了屋内狼藉的一幕。 萧厌眼眸猩红,深色的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手臂上不断涌出鲜血。 另一只手臂紧紧攥着衣物,活像被逼迫的良家妇女一般。 可萧厌是太子,他这副作态只会叫人作呕。 谢云晔脸色更加阴沉,他还是低估萧厌了。 萧厌倒是对自己够狠,没有假装中药,看来是真的服用了那催情药。 ………… “阿晔??” “现在怎么办?” 林升壑匆匆赶来,也看到了屋内的一幕,随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谢云晔沉默半晌都未曾说话,林升壑看着地上的萧厌,心中急切。 上次七夕那日萧厌自己往手臂上刺了一刀,今日为了保持清醒,萧厌竟然又对那伤口动手了。 林升壑无奈叹息。 萧厌对自己都这般狠,日后还不知如何对付阿晔。 “带去吴神医的住所吧。” 最后还是孟锦月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若再不及时送去,殿下只怕会失血过多。” 林升壑连忙附和点头:“对对对。” 只是刚说完,他又忍不住去看谢云晔的脸色。 林升壑今日这般胆小,便是担心谢云晔会和萧厌撕破脸。 从上次谢云晔带着酒来试探他开始,林升壑便知道,阿晔应当是有所察觉了。 “走吧。” 谢云晔最后还是开口。 林升壑连忙上前将萧厌背上。 “林公子我来吧。” 谢全主动开口。 林升壑摇头:“没事,我背。” 不论这是否是萧厌的苦肉计,只看流了这么血,林升壑就心中不忍。 殿下次次将自己搞成这般模样,不知这是何苦? 若是他,绝不会这般疯魔,男女之间相处在一起,该是比一个人时更好才对。 萧厌不觉得自己苦,相反他心中勾唇,格外自得。 今日不仅叫谢云晔计谋失败,更重要的是叫孟锦月看到了他的忠贞。 他能想象到谢云晔背地里会如何诋毁他。 可今夜他的守身如玉,能叫所有诋毁都烟消云散。 而且今夜也是有成效的,刚才他们都未曾开口,孟锦月却主动要送他去看诊。 她在乎他的性命,也关心他。 这便足够了。 “吴神医,殿下如何了?”林升壑急忙开口。 吴神医不动声色看了谢云晔一眼,又看了看萧厌。 “殿下中了一种效力极强的催情药,老夫也没法子,只能等他自己熬过去。” 萧厌忍着痛,强撑开口问:“神医,可能辨别出是何种药物,孤要彻查这背后居心叵测之人。” “查不出。” 吴神医当然认出来,这是他自己研制的药。 他住在谢云晔安排的府邸中,这药定是谢云晔下的。 可此刻他也不能揭穿谢云晔。 萧厌这厮心机深沉,并不一定便是被谢云晔算计到了。 萧厌捂住手臂,意识模糊:“是吗?” 吴神医硬着头皮点头:“天下药物何其多,饶是老夫也做不到,全知全能。” 萧厌忍着痛咬牙点头:“好。” “多谢神医了,过几日孤亲自去神医府上道谢。” 吴神医摆手:“不必。” 这几日夜里,萧厌不止一次暗中找他。 萧厌调查了他,也知晓他的软肋,知道他不放心阿禾。 便主动提出日后会封阿禾为郡主,会庇佑阿禾一生平安。 但前提是,他要为萧厌做事。 要不动声色将孟锦月和萧厌发生的所有事情,叫谢云晔知晓。 还不能叫孟锦月知晓,背后是太子谋划。 吴神医承认,萧厌给出的承诺,叫他心动了。 阿禾是他的命根子,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养大她,不舍得叫她吃一点苦。 临到老了,便想为孙女谋划好一切,想周全一些,再周全一些。 可想到孟锦月,吴神医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拒绝了萧厌。 萧厌却叫他再考虑几分,同时又提出了更丰厚的承诺。 丰厚到,他无法拒绝。 吴神医如今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 第150章 成亲 萧厌最开始自得,但那时药效并未完全发作,而且那时吴神医也并未给伤口上药,没用麻醉散。 等到催情药彻底见效时,萧厌只觉得意识越发模糊。 他下意识去触碰左手的伤口,想通过痛意来保持清醒,可麻醉散好似已然见效,他的疼痛越来越弱。 弱到不能再叫他保持几分清醒。 “殿下?” 林升壑一直在他身边盯着。 见萧厌想抓伤口,立刻上前阻止。 “殿下,不能再动,若流血过多……” 萧厌听不清林升壑的话,他只觉得千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体内的蛊虫好似也在四处窜动。 这种滋味比重伤还要难受百倍。 萧厌手心死死攥紧,竭力保持理智,他没忘了今夜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他不仅想要孟锦月知道他的真心,但也更想叫她知晓,日后他都能控制自己。 从前那种强迫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他不想叫她怕他,更不想叫她厌恶他。 所以就算难受到生不如死,萧厌也决心要忍着。 “殿下!” 林升壑惊呼出声:“殿下,快松手。” 直到看到地上不断滴落的血液,林升壑才陡然发现萧厌的手掌在流血。 林升壑掰开萧厌的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饶是吴神医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看来殿下快忍不住了,这药极厉害,常人若是不阴阳交合,很难熬过去。” 听到吴神医的话,林升壑抬头望他,声音有些急切:“神医,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可有什么药物能暂时压制。” “不若,你去为殿下寻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 吴神医试探提出建议。 林升壑神色为难,他怎么敢。 他极为清楚,殿下心中只有孟锦月,为了她,人都要疯了。 他若是去给殿下安排女子,殿下清醒过来后,知晓自己失去了清白,只怕要杀了他。 “你敢!” 林升壑的沉默,叫萧厌以为是默认。 他额头全是汗,嘴唇忍的苍白,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几个字。 “孤!谁……谁都不要。” 萧厌一字一句开口,脸色狰狞扭曲,看的出来,此时此刻他极为痛苦。 吴神医叹气:“那便只能熬了。” 他看向林升壑:“你可以去准备些冰水,越多越好。” 林升壑连忙点头:“好,我这就下去吩咐。” 谢云晔敛眸,脸色阴沉。 萧厌倒是能忍,这样都能忍下去。 “杳杳,时辰不早了,不若我们先回去,有神医在这里,想必殿下不会有事的。” 他不愿再给萧厌表现的机会。 何况守身如玉又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换做是他中药,他也能做到这般。 孟锦月咬唇,点了头:“好。” 见孟锦月答应,谢云晔微微松了口气。 将人送回府中后,谢云晔依然没走。 谢全忍不住上前:“主子,可要回去歇息?” 谢云晔摇头:“萧厌那厮阴险卑鄙,今夜我要亲自在这里守着。” 谁知萧厌是否能忍住。 今夜本就被萧厌算计了,若再出了别的事情…… 谢云晔握拳,眼眸冷下来,同是男子,他不信萧厌没有那般龌龊的心思。 但他绝不允许萧厌这贱人沾染孟锦月半分。 萧厌不配。 谢云晔守了一夜,天将将亮他就去了太子府。 经过昨夜的事情,彼此之间应当是心知肚明了。 萧厌知道是他设计下药。 而他也知道自己中计了。 只是谢云晔刚到太子府,宫中的太监便传来消息。 皇帝驾崩了。 皇帝时日无多,谢云晔早就知道。 但这一天来的还是太快。 看来是萧厌着急了。 萧厌迫不及待想坐上皇位。 那下一步,他会做什么? 谢云晔脸色阴沉。 若是早知道,早知萧厌这贱人这般不知廉耻,他说什么都不会支持他。 如今事成定局,谢家早就绑在了萧厌的船上,而萧厌已经胜券在握。 他们谢家再想支持旁的皇子也不可能了。 更何况,如今除了萧厌,哪里还有什么旁的皇子,不是死人,就是废人。 废人也只有安王一个,就算圣人来了,安王也扶不起来。 “主子?可还要进去?” 谢云晔沉着脸:“回府。”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皇帝驾崩,萧厌登基戛然而止。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如今的平静,实则是暗潮汹涌。 ———— 两个月后。 “小姐,又有信了。” 孟锦月接近两个月没见到萧厌,也没见到谢云晔。 倒是两人的信件络绎不绝。 “小姐,您要看吗?” 秋宁望着这些信件,也有些头疼。 实在太多了。 平日里,不论是谢云晔,还是太子,不如今已经是新帝了。 他们好似都是沉稳严肃,寡言少云的模样。 可在自家小姐面前,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饶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没有这么多话要说吧。 每次送来的信件,又多又厚。 孟锦月浅浅一笑,捏了捏秋宁的手:“之后应当没有信了。” 萧厌和谢云晔应该要忙完了。 之前皇帝没驾崩时,朝中大多事务便是萧厌处置。 如今皇帝死了,萧厌接手便也没那般繁琐,两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够了。 孟锦月预料的没错。 夜晚她如往常一般沐浴更衣时,萧厌便过来了。 “杳杳。” 浴桶里,孟锦月听到声音惊慌回头。 萧厌嘴角带上笑意,她眼眸瞪圆,惊慌如小鹿一般。 多日的思念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萧厌的眼睛死死盯在她身上。 视线不受控制般往下移,一寸寸往下扫过她泛红的鼻尖、娇艳欲滴的红唇,还有白皙的脖颈,以及因为害怕不断起伏的胸脯…… 萧厌眼眸越发幽深,孟锦月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急忙双手抱胸,往水里沉了几分。 热气朦胧间,黑色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如锦缎一般,有些碎发凌乱的贴在娇嫩的雪颈间。 孟锦月本就白的发光,肌肤似牛乳一般雪白,沐浴过后,更是浑身泛粉,连指甲盖都透着粉色。 乌发雪肤,美的不似真人。 萧厌根本移不开眼。 见孟锦月眼中逐渐蒙上一层水雾,萧厌才回过神来。 他艰难别过头去,握拳轻咳:“别怕。” “我出去等你。” 这段时日,他几乎日日夜夜都想见她。 可朝中的事情叫他实在脱不开身。 怕谢云晔趁虚而入,萧厌便将许多繁重的杂事交给他。 直到今日,许多事情才终于忙完。 萧厌便迫不及待来见孟锦月了。 孟锦月颤抖着手快速裹上纱裙,可不知是否太过慌张,腰间的系带却怎么都系不上。 “我来。” 萧厌一把将她抱起,径直阔步朝外走去。 他将孟锦月放在了窗前的桌上。 “我……我自己来。” 萧厌的大手却已经握住了她的细腰。 “我来。” 萧厌俯身,快速将系带系好。 只是一双灼热的大手却一直摩挲着她的细腰,不肯移开,人也离得越来越近。 孟锦月只能握住桌角,撑着手臂往后躲。 可她的腰被萧厌牢牢握住,即使腰快要折断了也动弹不得。 “杳杳,别躲。” 萧厌埋首在她柔软处,鼻梁深陷。 他很想她,很想抱她,也想亲她。 可越是想,他便越是忍着没过来。 就像是从前最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吃一样。 萧厌想解决所有棘手的朝事,再一心一意陪她。 “杳杳,为阿晔封王的圣旨我已写好。” “下个月我们便成亲可好?” “听着有些匆忙,但我等这一日等的太久,从前便暗中计划着,该准备也准备好了,绝不会委屈于你。” ———— 我还在写^O^宝子们晚安 ------------ 第151章 好的坏的都喜欢 萧厌一直想娶她,想将最好的东西送她。 他想叫她坐上皇后的位置。 “杳杳?” 见孟锦月脖颈低垂,咬住唇瓣一直沉默。 萧厌的心也提了起来。 他极少这般紧张过,只有在她身上,才会这样忐忑,患得患失。 萧厌按住她细弱的双肩,一字一句强调:“杳杳,你答应过的。” “我封阿晔为异姓王,给他荣华富贵,你便同他彻底了断,同我在一起。” 孟锦月咬唇,沉默许久才点头。 “好。”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萧厌心中的 巨石终于落了地。 只要他自己知晓,他有多怕孟锦月反悔。 怕到来见她之前,他特地去庙中拜了拜。 上香时,他在心中默默祷告,他愿意用十年寿命,换她回心转意。 只求她一定要选他。 “杳杳!” “杳杳!” 萧厌将她死死抱入怀中,像是要将人融入骨血一般。 他低头不停亲吻她的发丝。 “你什么都不必管,也不必操心,一切都由我来安排。” “明日圣旨便会送去谢府,能给的荣华富贵,我都会给阿晔。” 孟锦月伸手轻轻推了推他。 “殿下……” 孟锦月刚开口,便反应过来:“陛下。” 萧厌笑着摇头:“你想唤我什么便唤我什么,在你面前,我不是殿下,也不是什么陛下,我只是你的夫君。” “你也只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萧厌捧着她的脸,虔诚望着她。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京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新帝登基,所有人也改了称呼。 外面风风雨雨 ,只有在孟锦月这里,他一如从前。 他是太子还是皇帝,对她而言,好似并未有什么区别。 “杳杳,谢谢你,愿意嫁我。” 杀了老东西,登上皇位,是他多年的夙愿。 可真正坐上那个位置,萧厌并没有想象中高兴。 他只觉得心中空落落,人也开始茫然。 之后呢? 之后再做什么? 直到想到孟锦月,想到日后娶她,和她白头偕老,萧厌心中阴霾才逐渐散去。 从前为母后复仇而活,之后则是为他自己活。 他想要孟锦月。 “陛下……我还有话未曾说完……” 孟锦月咬唇。 萧厌的话太多。 “你说,杳杳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孟家?” 望着九十七的好感值,孟锦月还是开口了。 这么高的好感,她确实可以有恃无恐。 萧厌愣了愣,他以为她没说完的话,是关于谢云晔。 原来是孟家。 难道她想为孟家求情。 萧厌沉默片刻,很快做了决定 。 若是她在乎孟家,他……也不必对孟家下手。 “都随你。” “你父亲其实一直在通敌卖国,贪赃枉法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但你若是在乎他,我可以……” 孟锦月摇头:“我从前便说过的,陛下不必赦免我父亲,我想要的也不是陛下宽恕他。” 看来在萧厌心中,她善良的形象已经深入骨髓。 从前她便明里暗里说过许多孟家对她不好的事,萧厌竟然还以为她会心软。 “我娘亲前些时日给我来信,信中提到了一些我儿时的事情,叫我又想起了从前。” 孟锦月低垂下头,缓缓开口。 “孟府上下都对我和娘亲不好,从前多有刁难,嫡母和两个嫡姐更是多次想要我和娘亲性命。” “纵使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也想要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因为每每看到他们,我都会想起从前的事。” “他们越是风光无限,我便越是难受,陛下现在明白吗?” 孟锦月一直在等,皇帝驾崩之前,萧厌好似就要将孟府抄家。 但恰逢皇位更迭,这件事好似就一直被耽搁。 她以为快了。 但先帝驾崩都已两个月,萧厌那边还未有所动作,孟锦月便只能自己提。 她等不及走了。 而且处理完孟家那些人,她便可以谋划逃婚。 她不想叫孟家人快活,同时也不想叫萧厌得偿所愿。 她只想萧厌希望落空,叫他反复在高兴中跌落,起起伏伏。 萧厌愣了愣,随即点头:“我知道了。” 他眼眸幽深了几分,明白自己误会了。 从前对付孟家是为了给她出气,那时还想着对孟父手下留情,只严惩其他人。 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但现在萧厌才懂了她的心思。 他应当没有会错意,杳杳她想孟家所有人死…… “前些时日一直没时间处置孟家,如今得闲了,我又想着要再来问问你,并非我故意耽搁。” 萧厌连忙同她解释。 “杳杳,我很高兴你直接告诉我你的心意,日后你想要的,都这样告诉我可好?”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萧厌隐隐察觉到,她并非全然的心善…… 但萧厌反而更喜欢这样的她。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只觉得这样的她更鲜活。 他也高兴,她知道保护自己,反击敌人。 “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因为你什么样,我都会喜欢,你别怕。” 其实就算她如孟锦溶她们一般作恶多端,他也会喜欢她。 他不在乎她是否善良,是否单纯。 或许最初他是因为这些东西而动心。 可到了如今,两人纠缠了这么久,萧厌对她的情意也越来越深。 他已经不在乎她是怎样的人。 只要是她,好的坏的都喜欢。 “好。” 孟锦月靠在他胸膛处,柔顺点头。 自从她想起谢云晔后,她便极少这般主动同他亲近过。 萧厌受宠若惊,小心翼翼拥着她。 恨不得此刻就下令折磨这一家子。 但萧厌舍不得离开她,他痴迷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子,盼望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 萧厌正享受着此刻的喜悦,孟锦月却轻轻推了推他。 “陛下,回去吧。” “我想歇息了。” 他两个月未曾见她,如今同她在一起还未有一刻钟,便要被她赶走。 萧厌嘴唇动了动,想争取多留一会儿。 可刚开口,便说了好。 对上她那双水润漂亮的眸子,萧厌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萧厌安慰自己,她已答应嫁他,他不必再和从前一样惶恐不安。 他可以等。 “我这就走。” 萧厌将她从桌上抱起,温柔放在床上,又给她盖上薄被: “杳杳,你睡吧。” “明日醒来,孟家便不复存在了,到时孤带你去看他们。” 萧厌声音温和,又恋恋不舍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见她闭眼,萧厌才起身放下床幔,翻窗离开。 萧厌走后,孟锦月才睁开眼。 希望萧厌不会叫她失望才好。 ———— 宝子们晚安^O^,先处理孟家,再走后面感情线。 ------------ 第152章 男子也能吗? 萧厌的动作确实很快,第二日孟府便被抄了家。 往日里永远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的孟父,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慌乱。 萧厌要对付孟家,孟父一直都知道。 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他以为他还有时间周旋,也能投诚逆转局面。 “你以为孟家倒了,你又能落什么好?” 孟父冷眼望着孟锦月。 印象中,她极少见到这个父亲。 从前几个月才只能见一两次,但每次见面孟父虽面露严肃,但却会给她带些小玩意,会摸着她的脑袋问她,可有想要的? 那时她年幼,便真的认为父亲是好的,坏的只有嫡母和嫡姐。 直到长大后,直到孟父将她送去太子府算计太子,她才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孟父一样可恶。 他像对待小猫小狗一般对她,只偶尔施舍一些小恩小惠,便想叫她感恩戴德,日后乖乖做他手中的棋子。 孟锦月望着跪在地上的孟家三人。 孟父、嫡母、孟锦华都跪的笔直,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依然好似端着傲骨。 “父亲又怎知我没有好下场呢?” “我只知,如今站着的是我,跪下的是你们。” 孟锦月低头浅笑。 孟锦月话音刚落,又一道圣旨传了下来。 是萧厌之前说的,封她为郡主,将她和孟家切割开来。 “郡主?” 孟锦华跪在地上,冷笑出声,往日端庄无一丝凌乱的发髻散落下来。 “靠爬床上位的郡主吗?” 她只恨自己太过轻敌。 她以为自己看透了孟锦月,以为她是个怯弱心善的蠢货。 就算被阿溶欺负,也不敢怨怼。 只敢低着头忍气吞声,如一只待宰羔羊一般祈求阿溶饶恕。 她毫无野心,毫无攻击力,无数次跪在阿溶面前苟且偷生。 捏死这样软弱愚蠢的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唯一叫孟锦华感到危险的,便是这张脸,还有娇媚的身子。 她不得不承认,随着年岁渐长,这个她看不上的庶妹,美的越发惊心动魄。 但那时孟锦华依然觉得她不足为惧。 谁会在乎一个心善懦弱的蠢货。 孟锦月不仅未曾威胁到她,日后说不定还可以加以利用。 可恨她瞎了眼,也有看错的时候。 孟锦月不是绵羊,而是一个狐狸精。 原来她一直在蛰伏。 “果然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孟锦月彻底撕下了往日的假面。 到了此时此刻,她再也做不到从前那般淡然。 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满京城都找不到哪个世家小姐如你这般下贱。” “没有哪家的正经小姐,婚前就被破了身子。” 孟锦华怨毒嫉恨的孟锦月。 嬷嬷阅人无数,她说孟锦月早已不是清白之身,那便是真的。 “你这样自甘下贱,当真以为你能一直风光下去。” “你不过是他们一时新鲜的玩物,色衰爱驰,早晚会有被丢弃的那天。” 秋宁愣愣听着这些话,看着地上披头散发的疯癫女子。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孟锦华会说这些话。 只有孟锦溶喜欢这样说。 这真是孟家大小姐? 果然是嫡亲的姐妹。 反应过来后,秋宁便猛地冲上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不许你诋毁我家小姐。” 孟锦华捂住脸,嘴角涌出血迹,她难以置信抬头。 “你敢打我?” 一个贱婢打她? 秋宁又一巴掌打过去:“就打了,有本事杀了我。” 孟锦月拉住秋宁:“秋宁别亲自动手,免得脏了你的手。” 孟锦华的这些话,对孟锦月来说不痛不痒。 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她同样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什么贞洁。 她为什么不能勾引男子? 前世她规规矩矩,不还是惨死。 如今她只想活着。 换了谁到她这个处境,都会和她一样的选择。 孟锦华自诩清高,看不起她的行径,可她又好到哪里去。 孟锦华的心比谁都脏。 孟锦华捂着脸,她脸色扭曲:“娼妓的女儿生下的也是小娼妓。” “哪怕披了世家小姐的皮子,也依然遮不住满身的浪荡味。” “当初父亲就不该叫你进门,你根本不是孟家的女儿,你只是个连父亲是谁都不清楚的野种。” “是吗?” 孟锦华这句话倒是叫孟锦月起来兴致。 “若是真的,那便再好不过,我宁愿是乞丐的女儿,都不愿是孟家的女儿,我嫌脏。” “既毫无关联,那我便更不该对你们手下留情了。” 一听到这话,地上跪着的孟父便慌了神。 “你当然是我女儿……” 萧厌来时并未完全听到孟锦华的话,可他的人却在这里,听的一清二楚,那些话也原原本本叫萧厌知晓了。 萧厌眼神闪过一丝狠厉,额头青筋暴起。 他恨不得将这贱人即刻绞杀。 萧厌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一脚就踹了过去。 孟锦华被踹出几米远,口中吐着鲜血,显然受伤极重。 他气孟锦华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气自己。 若非他,又怎么会叫孟锦月落人口舌,被人轻视。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的人,他们怎么配,又怎么敢? 萧厌恨不得明日就成亲,叫她成为自己的皇后。 “她唯一的下场便是做朕的皇后,日后也会是朕唯一的妻子。” 萧厌上前牵上孟锦月的手:“至于你,你这般喜欢骂人娼妓,想必是自己想做娼妓。” “朕成全你,也成全你们一家人。” 孟锦华倒在地上,望着萧厌温柔牵着孟锦月,望着他看向孟锦月柔情似水的眼神,只觉得心头怒气上涌,一大口血再次吐了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孟锦月浪荡不堪,游走在两个男子之间,可萧厌却还是那般珍视她。 他看向孟锦月的眼眸中满是情意。 萧厌是这样,昔日谢云晔也是这般。 如今她也算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当初妹妹的绝望。 她们求而不得的人,孟锦月却轻而易举便得到了。 难道就因为她长得美吗? 就因为她床上够放荡? “孟锦月,我没输,我也不是输给你。” 身后孟锦华嘶哑的声音响起,语气极冷。 “我只是输给了陛下了,输给了皇权……” “你若是没有这张脸,没有依靠男子,你真的能赢过我?” 孟锦华声音中带着几分癫狂:“你也不过如此。” “你也只会这般低贱的手段。” 孟锦月脚步只是短暂停了停,便继续往前走。 不论她用什么手段,最终都是孟锦华她们输了。 何况是她们先害她的。 谁想杀人? 若她能干干净净活着,若她和她们一般,没有性命之忧,她又何必去费尽心思讨好男人。 “杳杳。” 萧厌将她拥入怀中,小心安慰:“莫要在乎她那些话,不过是一个死人。” “我带你去看郡主府,这是从前的大长公主府,十分奢华。” 自从上了马车后,孟锦月低头,佯装情绪低落。 “陛下,我要留他们一条命。” 萧厌点头:“好。” “你放心,孤有分寸。” “走,去你的新府邸。” ———— 三日后。 “走,孤带你去一处地方。” 孟锦月眼眸微动:“好。” “到了,就在外面便好,莫要进去里面。” 萧厌想讨她欢心,但也不想叫她看见脏东西。 “这是军营?” 孟锦月捏住帕子。 萧厌握住她雪白柔软的手,颔首:“嗯。” “我父亲也在?” 萧厌再次点头:“嗯,他也一样。” “一家子通敌卖国,本是死有余辜,如今留他们一命已是恩赐,自该做些贡献。” 孟锦月有些惊讶,瞪圆眼眸。 “男子……男子也能吗?” ------------ 第153章 封后 萧厌轻咳一声,对上孟锦月那双清澈漂亮的眸子,他含糊其辞:“也可以的。” 军营中那些人,别说是男人,不是人都可以。 但这些事情,萧厌是不会叫孟锦月知晓的,免得脏了她的耳朵。 孟锦月确实不太清楚这些事情。 她两世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子也能来军营。 在她心中,那一家子都是她的敌人,她自是不会怜悯他们。 此刻只是单纯好奇,她还想再问,但是萧厌握拳咳嗽,直接岔开话题。 “其实我本不打算做到这种地步的。” 萧厌解释着。 他既想邀功,但又怕孟锦月觉得他太过心狠,这几日便一直犹豫不决。 “那日她那般骂你,这才提醒了我。” “之后她又说你不是孟家的女儿,我派人去查了查,当年的事情确实存疑。” “那种时候,她说那样的话,想必是真的。” “既然你不是孟家女,这家子同你毫无血缘关系,又多年薄待你,甚至想要你的性命,那自是不必手下留情。” 最初萧厌确实只是想将人凌迟,慢慢折辱,如孟锦溶一般。 只能说是孟锦华自作孽。 “杳杳。” 萧厌一边说着,一边去看孟锦月脸上的神情。 “你可会觉得孤心狠?” “陛下……” “其实我之前做了个梦,梦中我的两位嫡姐对我做的事情,和如今相比不值一提。” “那梦境太真,真到我以为那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我不会对他们有丝毫心软。” 孟锦月本不想将话说的这般明白彻底,但是萧厌对她误解太深。 她若是不说清楚,萧厌只怕会因为顾忌她,畏手畏脚。 反正萧厌的好感值已经这般高了,基本不会下降。 她筹谋了这般久,自是不能轻易放过孟锦华他们。 “你也做梦了?” 萧厌按住她细弱的双肩,直直盯着她问。 孟锦月抬眸,她当然没做梦,她说的只是前世的事情。 “难……难道陛下也做梦了吗?” “陛下梦到了什么?” 孟锦月试探问。 萧厌敛眸,眉头紧蹙。 “这几日我只梦到过两次,都是同一个场景。” 萧厌手心攥紧,艰难开口。 他神色复杂望着她,声音晦涩:“画面一闪而过,我只看到你倒在血泊里,满地的血……” 萧厌说不下去,他一把抱住孟锦月,抱的极紧。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染红了整个暗室。 刺眼的红色两次叫萧厌瞬间从梦中惊醒,醒后依然心有余悸。 他不断安慰自己,只是梦。 同时也告诉自己,梦都是反的。 这件事萧厌没同任何人说过,他只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要护好她。 “杳杳,你也做梦了,你梦到了什么?” 萧厌声音紧张。 她也梦到了自己被害身亡,这是否是上天的警示? 萧厌承认这一刻,他起了杀心。 原本想留着慢慢折磨孟家人,可眼下却想杀了,以绝后患。 孟锦月嘴唇动了动,摇头:“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十分厌恶他们。” 见萧厌眼中杀意尽显,孟锦月再次开口: “陛下,你答应过的,留他们一命。” 萧厌沉默许久,还是妥协点头。 叫他们活着也好,打断手脚,时刻关押着,他是皇帝不至于连这几个人都看不住。 除非他们是神仙人物。 营帐内传来细细碎碎的喘息声。 萧厌连忙捂住锦月的耳朵,又将人抱上马车。 怕她多想,也怕她心中过不去。 萧厌捧着她的脸认真开口:“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就算真有报应,那一切也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便是报应也该都报应在我身上。” 她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若非她被孟家欺负狠了,又怎么会这般厌恶他们。 “好。” 孟锦月当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是报仇,并不是主动害人。 “陛下。” 孟锦月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只将孟父留在军营便可。” “孟锦华她们便关到天牢暗室。” 她并非心软,只是同为女子,用这种手段心中终究有几分膈应。 况且她们去了天牢暗室,那里*皇室的酷刑才更叫人煎熬。 她觉得凌迟就很好。 一刀刀割肉也很痛苦,她之前便尝过这种滋味。 上次她也去看了一次孟锦溶,孟锦溶也正经受着。 她很满意。 萧厌点头,眼眸幽深:“好,都听你的。” 孟家人的结局已定,孟锦月只觉得心口长久积攒的郁气都消散不少,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望着她脸上轻松的浅笑,萧厌按住不断跳动的胸口,眼眸微动。 如果这样就能叫她高兴,萧厌眼神暗下来。 那这家人确实不能死了。 每隔一个月,他就邀杳杳来看一次他们的下场,想来能多看几次她笑。 “杳杳,封后的圣旨已经写好了。” 萧厌黑眸极亮:“过几日颁布圣旨可好?” 孟锦月嗯了一声。 萧厌眼中迸发惊喜。 孟锦月捏了捏手心,低头垂眸。 圣旨下便下吧,过几日她也打算跑了。 萧厌高兴也就只会高兴这几日。 ------------ 第154章 报应 萧厌热切轻捧着孟锦月的脸:“杳杳,再说一次吧,再说一次你愿意嫁我。” 坐上皇位后,萧厌只觉得不过如此。 他甚至并未如何高兴,还不及孟锦月肯看他一眼,更叫他喜悦。 那时萧厌便彻底明白,他想要什么。 不是皇位,更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势。 他想要的只有她。 若没有她,余生的日子好似肉眼可见的黯淡无光。 “陛下,封后的圣旨可以下,但要等到我和阿晔解除婚约之后。” “我也需要同阿枝解释。” 婚约解除,谢云晔也能少遭受非议。 而阿枝,她是她在乎的好友。 她确实有许多的算计,算计萧厌,算计谢云晔。 但对谢青枝,她是真心的。 萧厌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过很快便又挤出笑来。 “好,这本就是应该的。” “不能叫谢云晔影响你的声誉,若是他不愿退还婚书,朕便直接下旨解除你们的婚约。” 萧厌黑眸灼灼盯着她,期待她的答复。 孟锦月点了点头:“好。” 萧厌心中松了口气,她果然是想通了。 彻底放弃了谢云晔,那他也不必再介意其他的小事。 就算晚些颁布封后的圣旨也不算什么。 她愿意嫁给自己,他便该知足了。 萧厌安慰自己。 “你如今是郡主,办一场宴会可好,到时候朕也去,免得旁人因为孟家获罪轻视于你,正好到时同阿晔说清楚。” 那时他也可以在身边盯着。 “好。” 萧厌嘴角上扬,眼中跃动着光芒,心中是久违的畅快。 之前他绝望到想和谢云晔同归于尽,如今转瞬,他便等到了她回心转意。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便是如此。 “杳杳,军营日头太晒……” 萧厌话还未说完,营帐里一个披头散发,几乎身无寸缕的女子便陡然跑了出来。 握着手中的簪子便朝孟锦月的方向跑去。 来人是孟锦华。 短短几日,她便觉得过了好几年。 她自生下来,母亲便告诉她,她与旁人不同。 她也向来心气高,为了能嫁最好的男子,自小她便苦学。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礼仪规矩她也比任何人学的都要好。 人人都赞颂她,才貌双全。 自她及笄后,京城人家求娶她的不在少数。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她宁愿他们杀了她,也不愿这样被折辱! “孟锦月你会下地狱的。” 萧厌身边都是禁卫,孟锦华甚至没能靠近她,便被禁卫们制服住。 她手中的簪子也被抢夺丢弃。 孟锦华趴在地上,头发凌乱,格外狼狈。 “杀了我。” 孟锦华眼中满是恨意。 孟锦月向前走近,萧厌拦住她。 “萧厌,我想和她说话。” 萧厌不想同意,可还是点头:“好。” 他轻睨了一眼禁卫们,孟锦华瞬间就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不会对孟锦月造成任何危险。 “姐姐,我不会叫你死的。” 孟锦月蹲下。 “我也不会下地狱。” “就算下地狱……” 孟锦月压低声音:“我也会带着你一起。” 孟锦月伸手抚摸孟锦华的脸,深深凝视着她。 “其实原本我们不必走到这一步的,曾经我也是真心拿你当姐姐,我还记得十岁那年,孟锦溶要推我入冰湖,那时是你拦住了她。” “后来我便喜欢给你送东西,都是我亲手做的,我以为你和孟锦溶不同。” 前世被孟父算计送上太子床上后,最初她想寻死,觉得自己对不起孟锦华。 是孟父和孟锦华拦住了她。 也是孟锦华握着她的手说,她需要一个孩子。 那时她真的相信了孟锦华的话,以为她不能生。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她傻傻的想为孟锦华生个孩子,叫她坐稳太子妃的位置。 可孟锦华呢? 她要了她的命,还有孩子和娘亲的命。 或许最初,孟锦华也是能容下她的。 那时孟锦华在太子府中不受宠,皇帝病弱,太子掌控皇权,大有对付孟家之意。 孟锦华不中用,孟父便只能铤而走险,将她送进太子府。 彼时为了孟家,孟锦华暂时被孟父说动。 可随着后来孟家危机解除,随着她的得宠,孟锦华便再也容不下她。 “若是早知今日,当时我就该叫阿溶杀了你,不该叫她手下留情。” 孟锦华眼中满是恨意。 孟锦月凝视着她,语气平静:“姐姐,后悔晚了,因为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从你主动害我那一刻,便该做好日后被报复的准备。” 若孟锦华只杀她,她并不会这般狠辣。 可她不该那般残忍的杀害她的孩子和娘亲。 “报应,若这世上真有报应,你最该死。” 孟锦华怨毒的诅咒她。 萧厌眼神越来越冷:“还不将人拖下去。” 孟锦月叫他将人从军营丢到天牢,可此刻萧厌却不想照做了。 最起码要叫孟锦华在这里多待一些时日。 “杳杳走吧。” 萧厌牵上她的手。 一直坐上马车,萧厌对她依旧和从前一样。 刚才萧厌便该发现,她并不心善。 但萧厌好似全然不在意。 孟锦月眼神暗了暗,这样也好,她也不想时时刻刻完美伪装。 ———— 几日后,郡主府。 “杳杳,你看我今日这身衣裳可好看?” 谢青枝一到府内,就在她面前转了好几圈。 “好看,阿枝浅蓝色很衬你。” 谢青枝脸上的笑更加灿烂:“这可是我特地做的,就为了今日宴会。” “陛下刚登基,我哥哥特别忙,其实我都有一段时日没见他了。” “不过他说了,他今日宴会一定会来,绝不会失言。” 谢云晔一直想联系孟锦月,但是萧厌怎么会叫他如愿。 “好。” 孟锦月攥紧手心,眼眸低垂: “阿枝,我有话想同你单独说。” 谢云晔那边,之前她便表态过,只是谢云晔一直不愿接受。 只有谢青枝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依然以为她能做她的嫂子。 ———— 宝子们晚安,有点写不出来唉(>_<)争取明天跑路吧 ------------ 第155章 打起来了 只是她们话还未说完,秋宁便匆匆过来了。 “小姐,前面打起来了。” 谢青枝眼睛瞬间亮了,整个人都站直了几分。 “谁和谁打起来了?” “怎么打起来的?” “打的可厉害?” 谢青枝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兴奋。 “杳杳,我们快点过去,看看热闹。” 孟锦月当然得过去,毕竟今日宴会是在郡主府中。 “秋宁,你慢慢说。” 孟锦月见秋宁一直喘气,便伸手轻轻拍她的后背。 秋宁弯腰喘气开口:“是阿禾和陈国公府的六小姐吵起来了。” 谢青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叉着腰:“什么?是阿禾?” “阿禾那样乖巧,怎么会和别人吵架动手,定然都是别人的错,那陈国公府的六小姐我知道。” “她们家的人在先帝在时,仗着陈国公是先帝敬重的亲舅舅,作威作福,府中的人比京中旁人都要跋扈几分。”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难道还以为陈国公府是先帝在时吗?” 谢青枝越说越气,鼓着脸忙问秋宁:“阿禾有没有事,她有没有被欺负,可打赢了?” 孟锦月牵起谢青枝的手: “阿枝,别担心。” 孟锦月底浅浅一笑:“忘记同你说了,阿禾身手了得,莫说闺阁女子,哪怕是你哥哥身边的暗卫都不一定能胜过阿禾。” 谢青枝瞪圆双眸,她眼睛本来就很大,此刻像黑葡萄一般。 谢青枝望向秋宁求证:“可是真的?” 秋宁点头:“嗯,阿禾不仅吵架赢了,还打赢了,不过好像打过了。” 秋宁面露难色:“对方毕竟是国公府的小姐,阿禾会不会有事?” 不止谢青枝喜欢阿禾,秋宁也是。 阿禾就像小孩子,心思赤诚,毫无心眼。 谢青枝摆手:“没事,让我哥哥去找陛下说情便是,我哥哥和陛下关系最好,为阿禾求情肯定不成问题。” 秋宁沉默,谢将军和陛下的关系可不好,但这话打死她也不敢说。 三人赶过去时,场面依然有些混乱。 一见到孟锦月来了,在场的人都行礼,并让了一条路出来。 抽抽噎噎的陈六小姐此刻声音也停了,不太情愿给孟锦月行礼。 “见过郡主。” 先帝有两个女儿,先帝在时并不受宠,如今新帝继位,又不是同母兄妹,这两位公主的待遇便更差了。 两位公主平日里也深居简出,不敢出风头,就怕被新帝也盯上。 所以京城中如今孟锦月这个新晋的郡主,竟反而显得尊贵了。 阿禾一看到孟锦月就如小兽一般扑了过来。 “姐姐。” 孟锦月伸手接住她,将她拥入怀中。 阿禾更委屈了,在孟锦月怀里窝的更紧。 谢青枝快步走到陈六小姐面前,叉腰望着她。 “陈六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谢青枝的冷眼,陈六小姐怎么能忍。 “她打我,你竟要我解释?” 陈六小姐捂住脸:“是她打我脸,还险些将我扔入湖中。” “我是陈国公府嫡出的小姐,这个傻子是什么人?” “纵使她是郡主身边的下人,也不能这般欺辱我等官家女。” “阿禾,她……” 谢青枝有些说不出话来,阿禾确实只是杳杳身边的护卫。 “她是我的义妹,陈小姐,阿禾性子单纯,虽心智不全,但从不主动惹事,更不会平白出手伤人。” 孟锦月上前开口。 “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错?” 陈六小姐从前便认识孟锦月。 她和孟锦溶是表姐妹,祖父将外孙女看的和孙女一样重要,所以她和孟锦溶性子不合,但也维持着表面关系。 之后让她们之间关系拉近便是孟锦月。 孟锦溶看不起庶妹,她也看不起家中的庶子。 两人一拍即合,一起商量着欺负孟锦月,还有陈家庶子。 从前可以肆意欺负的人,如今陡然变成了郡主,竟比她身份还要尊贵,陈六心中怎么能平呢? 她今日只是忍不住说了几句酸话罢了,谁知这个傻子离那么远都听见了,冲上来就打她。 若不是有人拦着,她便真的被这个傻子丢湖里了。 “本就是你的错。” 阿禾从孟锦月怀里抬头。 其实此刻阿禾的模样有些滑稽,她比孟锦月足足高一个头,如今却缩在孟锦月怀里,抓着的衣裳不放,有些反差的可爱。 “因为你先说我姐姐的坏话。” 谢青枝听了阿禾的话,人也瞬间支棱起来。 “阿禾,她说了什么。” 阿禾将听到的话乖巧复述了一遍。 “她的郡主之位还不知是如何来的?” “孟家上下获罪,她也是孟家女,为何唯独她不必死,还得封郡主?” “有罪之人平白无故便得封郡主,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我家表妹从前便说过,她性子狐媚,最喜欢爬床……” “陈陈……陈小姐,这些话可说不得。” “是啊,郡主和谢将军两情相悦,早已定亲。” “至于郡主之位,谢将军同陛下情谊深厚,许是谢将军用功劳换了这郡主之位。” “陈小姐,今日这些话,我们就当从未听过。” “哼,谢云晔也是她从我表妹手中抢来,这郡主之位来的肯定不简单,许是陛下……” 阿禾记忆力很好,而且还会模仿声音,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将当时听到的所有话都复述了出来。 谢青枝听完看向陈六小姐,眼中满是震惊:“你难道疯了?” “还是你本来就这么蠢?杳杳的郡主之位是陛下封的,你竟敢造谣质疑陛下?” 陈六小姐猛地抬头:“我,我没有。” “这,这些话我也没说过,是这傻子污蔑我。” 谢青枝冷笑一声:“阿禾为什么只平白污蔑你?” 陈六咬死不认。 谢青枝想找另外几位官家小姐作证,孟锦月拦住了她。 “阿枝算了。” 谢青枝顿时扭头望向孟锦月,有些委屈:“怎么能算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诋毁你的声誉。” 孟锦月去牵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阿枝先去宴会吧。” 实则是她已经想好了要对陈家下手。 将阿枝拉到一边后,孟锦月才俯在她耳边解释。 谢青枝扭头望去,果然看到了萧厌。 “陛下竟然也来了?太好了,刚才那一出陛下定然看在眼中,陈六敢质疑陛下,她完了。” 孟锦月笑笑没说话,不止陈六完了,陈家也要完了。 原本她并未想过对付陈家,虽然孟锦溶她们能对她动手,离不开陈家的显赫。 虽然陈六曾经和孟锦溶一起欺负过她。 但到底不是血海深仇。 不过如今陈六自己蹦跶到了萧厌面前,她也不会拦着萧厌动手。 谢青枝顿时不生气了。 “杳杳,怪不得你拦住我,原来如此。” “让陛下动手确实更好。” 萧厌可是个狠人,这两个月,京城死了不少人。 孟家上下全死光了,年幼的四皇子死了。 安王府中所有的子嗣也死了,唯独留下安王。 但安王……听说身体亏空的厉害,也不长命。 宫里的那些太妃也死了大半,还有一些不服管的臣子们…… 谢青枝想到这些,也忍不住抖了抖。 “杳杳,其实最近京城人人自危,毕竟那些人头都在城墙上挂着呢,不过幸好陛下和我哥哥关系好……” “有我哥哥和陛下的这层关系在,我和你都不必担心,日后你成为我嫂嫂……” 孟锦月神色复杂望向谢青枝,打断她的话:“阿枝,我和你哥哥不可能成亲了。” “我也做不成你的嫂嫂。” ———— 还在写,宝子们晚安^O^ ------------ 第156章 被她丢弃 “阿枝,我刚才想和你说的便是这件事。” 只是被阿禾打架的事情中断了。 谢青枝瞪圆双眸,难以置信望着孟锦月。 “杳杳,你……你是在说笑吗?你和我哥哥感情那般好?” “还是说你和我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谢青枝声音带上了哭腔:“是不是我哥哥对不起你?” 她一直想着孟锦月成了她的嫂子,日后她便可以和她有更多相处的机会。 家里要给她定亲,但定亲后,她可以晚一两年出嫁。 而且定的如果是林家,她就可以待在京城。 林家和谢家离的很近,也就两百米的距离。 到时候她回去也格外方便。 林升壑的母亲人也极好,从来不觉得她性子跳脱,从前便想认她做女儿。 想来成亲后也绝不会拦着自己回娘家。 那便相当于,日后她可以一直缠着孟锦月。 她一直很憧憬以后的日子。 孟锦月注意到谢青枝身后的竹林里,多出两个人影。 前面的是谢云晔,谢云晔后方不远处则是萧厌。 “阿枝。” 孟锦月握住她的手:“你哥哥没有对不起我。” “反而是我对不起他。” “我不想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子。” 谢青枝不太明白,她眼眸泛红,水润的眸子蒙上一层厚厚的雾气。 “怎么会?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哥哥?” 她一直以为杳杳和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孟锦月点头,声音很轻:“从前喜欢过,但现在不喜欢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谢云晔的好感值从九十二上涨到了九十三。 终于涨了。 孟锦月心中叹气。 果然安稳的爱恋总是不可能到达极致,求而不得,才叫人难忘,好感度也才会涨。 谢青枝情绪低落,她红着眼声音哽咽,有些不死心问:“杳杳。”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孟锦月脖颈低垂,轻轻摇头:“阿枝,对不起。” 谢青枝低头沉默了许久,一直在悄悄抹眼泪。 过了半晌才接受现实。 “杳杳。” 谢青枝抬头,哽咽开口:“虽然你不喜欢我哥哥了,但你没有对不起我,不必同我道歉。” 她水润红肿的眼眸望向她,试探问道:“杳杳,你和我哥哥退婚后,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吗,我可还能来找你?” 孟锦月伸手去牵她:“嗯,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只要你愿意找我。” 谢青枝摇头:“当然愿意,杳杳我不生你气,我只是有些伤心,但……但过段时间想必就好了。” “其实本来就是我先认识你,和你好的,那时你和哥哥也没有定亲。 孟锦月松了一口气:“谢谢你阿枝。” 一直站在竹林阴影处的谢云晔,此刻走了出来。 “哥,哥哥?” 谢青枝莫名有些结巴,哥哥听到了刚才那些话吗? 他那么喜欢杳杳,会不会因为杳杳的心意难过。 “阿枝,你先下去。” 谢云晔声音也极冷。 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面色阴沉,看着有些吓人。 谢青枝有些犹豫。 “我有话同她说。” 谢云晔再次开口,板着一张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谢青枝缩着脖子,有些害怕。 “阿枝,你去宴会帮我招待客人可好?” 孟锦月主动开口,谢青枝这才点头:“好。” 只是谢青枝走之前依然不放心,她忍住心中的害怕,望向眼眸阴鸷的哥哥小声开口:“哥哥,你不能欺负杳杳。” ———— 谢青枝走后,谢云晔嘴唇动了动。 他面色很冷,但声音却莫名透着卑微。 “可以不退婚吗?” “我什么都可以改,也愿意事事顺从你,只要你不退婚。” 谢云晔声音晦涩又沙哑,他手心攥的死紧,近乎祈求。 “你……你若喜欢萧厌,我甚至可以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这世上没有一个男子肯将心爱之人让出去,谢云晔更是如此,可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知道她也在乎谢青枝,可她却跟谢青枝摊牌。 她刚才说的那么决绝,说没有转圜的余地,叫谢云晔的心沉了又沉。 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要彻底丢弃他。 若真的被她舍弃,等她成了萧厌的人,成了皇后,此生他便再无见到她的可能。 他会彻底失去她。 谢云晔的话叫孟锦月猛地抬头。 孟锦月不敢相信,谢云晔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神色复杂望向他。 接近两个月没见,他整个人憔悴了很多,眼底青黑,脸上瘦了很多,棱角更是分明,眉头紧锁。 孟锦月想到,从前她在谢云晔脸上从未看过这样失意的愁容。 因为年轻气盛,他向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京城中仰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 “阿晔。” 孟锦月攥紧手心,心中涌上些许愧疚,但这些愧疚不足以叫她心软,也不足以打断她的计划。 “别这样,我不值得。” “刚才我……我和阿枝说的话,都是真心话……” 孟锦月低着头,声音细弱,但却又透着几分坚定: “我……我确实不喜欢你了,也不愿嫁你,如今放手才是最好的。” “若我不同意呢?” 谢云晔眼中满是红血丝,他双手按住她细弱的双肩问。 ———— 晚安^O^ ------------ 第157章 单方面殴打 孟锦月扭过头去,紧紧咬住唇瓣:“阿晔,你知道的,事成定局,就算你不同意……圣旨也会下来。” “我们若不解除婚约,京城中的人都要议论你……” “你的声誉怎么办……” 谢云晔阴沉着脸冷笑一声:“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 谢云晔愣了愣,黑沉的眸子瞬间有了几分光亮。 “你说什么?” 谢云晔声音中有几分惊喜。 她竟然还会在乎他? “我在乎你的声誉,也在乎我自己的。” “阿晔,若我要当皇后,便不能名声有损,你若真的在乎我,便退婚吧,就当为了我。” 谢云晔猛地退后几步。 他视线落在孟锦月身上,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他如何也不相信,孟锦月是爱慕权势之人。 “千真万确。” “当真就这么喜欢皇后之位?” “若我也能让你坐上……” 孟锦月知道萧厌在后面,眼眸惊惧打断他的话:“阿晔!” “无论如何我……我都选萧厌,除了皇后之位,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他。” “所以别再说这种话,也别起这种心思……” 谢云晔悲怆的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苍凉寂寥。 喉咙处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谢云晔死死掐住手心,眼神死寂。 他清楚的意识到,他留不住她。 他留不住一个变心的人。 若她对自己有情,若她不喜欢萧厌, 就算冒着生命之危,他也能将她和家人带去北疆。 可她喜欢萧厌。 再加上萧厌如今已是新帝。 他几乎毫无胜算,输的彻彻底底。 孟锦月的心意,更是叫他心如死灰。 谢云晔此刻多绝望,萧厌此刻就有多高兴。 他甚至已经在想日后孩儿的名字了。 他和孟锦月的孩子,一定是这世间最可爱的孩子。 不知日后是皇子还是公主? 最好是皇子一个,公主一个。 皇子日后十来岁就可以将江山丢给他。 公主的话,公主一定长得像她。 他便可以知道小时候的杳杳是何种模样。 若有了孩儿,他一定做这世间最好的慈父。 他住的宫殿也要改造一番,再过不久孟锦月住进来,自然要安排最好的一切。 殿内的床要换张更大的,要足够结实,新婚夜决不能再塌了。 床四周也可以安上镜子,日后两人行房,他可以更清楚的看见她…… 萧厌思绪飘的很远,直到谢云晔的拳头砸过来,才叫他瞬间回神。 “阿晔!” 孟锦月伸手去拦他,开口提醒:“他是陛下!” 谢云晔冷笑着,再次给了萧厌一拳: “那又如何,就叫他杀了我。” 谢云晔看向萧厌的眼神很冷。 萧厌倒在地上,彻底回过神来。 他不意外谢云晔发现了他,也不意外谢云晔会动手。 谢云晔从来没将他当过主子,他也没将谢云晔当成奴才。 旁人对他动手,他会觉得冒犯,要杀之而后快, 但对上谢云晔,他却觉得这是他该受的。 他也使唤林升壑,但在他心中,不论是林升壑还是谢云晔,都并未比他低一等。 所以此刻纵使被谢云晔打了,萧厌也并不生气。 他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又怎么会跟手下败将生气。 萧厌抹掉嘴角的血迹,脸上没有一丝怒气,反而十分平静: “阿晔,我不会杀你。” “此事,是我对不住你,只要你放下对她的情意,日后我会给你应有的补偿。” “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提。” 萧厌语气温和,面容平静。 谢云晔双拳紧握,他狠狠冷笑一声,只觉得萧厌虚伪至极。 “我想要她,你给吗?” “想要皇位你给吗?” 萧厌沉默,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阿晔,你明知道不可能。” 谢云晔阴沉着脸冷冷盯着他:“原来你也知道绝无可能!” “萧厌,别装了,你我认识多年,你这副样子实在叫人恶心。” 谢云晔嫉恨到失去理智,口不择言。 明明孟锦月该是他的,若非萧厌下贱,孟锦月怎么会被他勾引走。 “夺走兄弟的妻子,如今却又佯装大度宽容,萧厌你这叫什么,当了婊子立牌坊?”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卑鄙无耻的贱人,下贱到喜欢抢兄弟的妻子,礼义廉耻都读到狗屁股去了。” “不对,你这样的贱人,懂什么礼义廉耻,这么喜欢抢别人的妻子,你怎么不去死。” “早知道有这一天,当初就该叫你死在边关,畜生不配活着。” 萧厌深深望着谢云晔,他那张英武不凡的脸此刻扭曲又阴鸷,像极了疯子,失去所有理智。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只能咒骂。 萧厌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从前是他躲在暗处无能为力,求而不得。 绝望到发疯,犹如一头困兽。 当时他也是这般,恨不得谢云晔去死。 极度的嫉恨叫他变得不再像他,满身的戾气。 如今又轮到了谢云晔。 他比谁都懂谢云晔的感受。 他绝对不能失去孟锦月,也绝对不能沦落到谢云晔这般可怜的田地。 “一切确实都是我的错,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无关。” 萧厌缓缓开口,他望向谢云晔,神色包容。 “阿晔,若是对我动手能叫你消气,那便动手吧,我绝不还手。” 萧厌此刻说的都是真心话。 其实若谢云晔不同他争抢孟锦月,对他再无威胁,他们本不必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萧厌主动开口邀请,谢云晔本就满心嫉恨,他怎么可能拒绝。 谢云晔的拳头如雨点一般砸下来,他出拳迅速,疾如闪电,打出一道道残影, 萧厌在剧痛中倒抽一口冷气,但他依然丁点反抗都无,就硬生生受着。 他不能动手,孟锦月本就觉得对不住谢云晔,他得了便宜若再动手,便落了下乘。 “你们……别……” 孟锦月在旁边捂住嘴,紧紧咬住唇瓣,佯装不知所措。 实则她根本不愿去拦着。 她巴不得萧厌被打。 偏偏之前萧厌身份尊贵,无人能打他。 今日他主动开口找打,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孟锦月怎么可能去拦着。 ------------ 第158章 逃离 萧厌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嘴角渗出血丝,接着鲜血不断从萧厌口中溢出来,看着格外吓人。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这才停止。 谢云晔居高临下望着萧厌,眼神复杂又痛恨。 他恨萧厌,又何尝不恨自己眼瞎。 当初他为何没看出来萧厌对孟锦月的情意? 他竟天真可笑到,以为萧厌的种种特殊,是因为对他? 那时萧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背地笑他,笑他蠢,笑他自作多情? “阿晔。” 孟锦月声音细弱:“到此为止吧。” 谢云晔闭上眼睛,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认命般望向孟锦月,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来。 “好。” 打也打了,挽留也留不住她。 他只能认命了。 “杳杳,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愿意成全。” 谢云晔苦笑着,心好似被人用刀扎的千疮百孔一般,痛到无法呼吸。 “但我不会就此放手,我一直会等你,只要你开口,我就从萧厌身边带你走好吗?” 孟锦月脖颈低垂,低低回了声好。 她的答应算是给了谢云晔最后微弱的希望。 至少日后他能有所慰藉,至少他可以盼着她回头。 谢云晔朝孟锦月伸手,“想抱你,最后一次。” 孟锦月含着泪,猛地扑到他怀中,将他抱的很紧。 “阿晔,对不起。” 孟锦月抽泣着,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打湿了谢云晔的衣裳。 谢云晔神色复杂望着她,她红肿着眼睛,泪如雨下。 那双眼眸中,明明满是对他的情意。 她也还喜欢他…… 谢云晔突然想,或许她并不是真的变心,对他弃之如敝履。 是萧厌,一定是萧厌容不下他! 他要想办法将人抢回来,而不是真的认命妥协…… 下一秒孟锦月便顺利听到好感值上升的声音。 从九十三到了九十四。 短短这一天,谢云晔的好感值就提升了两个点。 萧厌双拳紧握,他在吐血,他们却在相拥。 萧厌苦笑着。 起码孟锦月日后是他的了。 谢云晔临走前,又走到萧厌面前,最后狠狠踢了一脚。 这一脚极重,踢的萧厌重重闷哼一声,但他也受了。 他会是孟锦月的夫君,谢云晔这个弃夫打便打了。 就算谢云晔打死他,日后和孟锦月合葬的也是他。 他日墓碑上刻字,他也是孟锦月名正言顺的丈夫。 谢云晔永远都越不过他。 谢云晔一走,萧厌便可怜至极望向孟锦月:“杳杳……” 萧厌刚开口,便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见孟锦月蹲下扶起他,萧厌虚弱笑着: “我没事……别担心。” 这次又是话还未说完,鲜血便再次涌出来。 “你别说话了……叫太医……” 萧厌摇头:“我要说……能得到你,被他打死又何妨。” “杳杳,你是我的了……” 萧厌紧紧抱着她,无论如何都不撒手。 就算林升壑来被吓了一跳,要背萧厌去内室躺着看诊,萧厌也不肯放开孟锦月,紧紧拉着她的手。 “殿下!?我背你……” 萧厌视若罔闻,黑眸可怜望向孟锦月。 装可怜这件事已然炉火纯青了,换做是旁人早就心软了。 “要你……扶我。” 孟锦月佯装无奈。 最后跌跌撞撞搀扶他进了内室。 她心如磐石,期间故意假装扶不住,又摔了萧厌两次。 等萧厌躺在床上后,他手臂上伤口已经裂开,嘴里也流着血。 膝盖处好似擦伤严重也开始渗出血迹来。 看着格外凄惨,完全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林升壑心疼望向他:“陛下,您怎么会弄成这般模样?您身边的那些禁卫呢?” 萧厌摆手:“你出去等太医。” 林升壑耽误他和孟锦月独处,也耽误他和孟锦月装可怜。 林升壑:“……” 人一走,萧厌便倒在床边的孟锦月腿上。 “杳杳,我刚才以为自己差点要死了……” 萧厌大手死死攥住孟锦月的手。 “陛下明明知道,他不会打死你。” 萧厌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 就如谢云晔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谢云晔。 曾经无数次在心里想过杀了谢云晔,一了百了。 但最后他还是没动手。 不仅是怕孟锦月同他彻底决裂,其实他也难以下得去手。 他做不到杀谢云晔,谢云晔同样也做不到真打死他。 吴神医的到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今日宴会吴神医自然也在场,他比宫中太医来的快。 “没伤及根本,只是皮外伤。” “至于左手,伤口裂开,好全需再要一些时日。” 吴神医缓缓开口。 总之大致意思就是萧厌没有大事。 林升壑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孟锦月望向萧厌:“既如此,陛下便早些回宫吧。” 孟锦月开口赶客。 萧厌脸色苍白:“再等等,我有话想单独和吴神医说。” 之前萧厌贿赂吴神医,但如今不需要了。 此事不能传到孟锦月耳中。 等室内只有他们二人时,萧厌脸上哪里还有在孟锦月面前的脆弱可怜。 萧厌坐在床沿,一袭黑衣,身上蔓延着血迹。 他起身缓缓走近吴神医,一双犀利黑沉的眸子盯着他,声音很冷: “神医可知道,朕找你所为何事。” 吴神医匍匐在地上,提前主动开口:“陛下放心,不该说的话,草民一个字都不会说。” 萧厌满意笑了笑,眼眸漆黑似深潭:“只要神医信守承诺,你那个孙女,朕便会护着她。” “听闻今日她被陈家六小姐欺辱,那人的项上人头,朕可以送到神医府上。” 吴神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必,不必了。” 吴神医连忙摆手:“任凭陛下处置便好。” 萧厌慢慢抬眼,轻轻睨了吴神医一眼,满意笑了笑:“也好,你下去吧。” 吴神医关上房门时,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果然是成为皇帝的人,今时不同往日提。 孟锦月和萧厌只怕此生都要纠缠在一起。 吴神医这样想着,可几日后的一天夜里,他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老江。 “你回来了?” 江神医点了点头:“回来了,宣城的瘟疫控制住了,老夫又研制出了解药。” 吴神医顺势捧了江神医一番。 “老吴。” 江神医突然神色严肃:“我今夜来找你,是想要抑制牵机蛊的药。” “还想要能叫人假死的蛊虫。 ” 吴神医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你是为谁要的?” 吴神医明明心中清楚,但此刻还是问了出来。 自家老友回京,想必先是去见了孟锦月。 “你放心,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我回京这事如今没有旁人知道,你给我的药,日后都是出自我手。” 江神医无牵无挂,而吴神医还有个孙女。 这也是孟锦月没找吴神医的缘故。 吴神医:“你当真想好了要帮她,哪怕有生命之危?” 萧厌如今可是皇帝。 江神医点头:“嗯,老夫都一把岁数了难道还怕死,当初本就是老夫对不起她,若非老夫,她便不会残留毒素。” “而且老夫也不忍看她被萧厌逼迫。” 不知沉默了多久,吴神医到底咬牙点头:“好。” “你们什么时候走?” 江神医摇头:“你别问,也别掺和,不知道对你才是最好的。” ———— 晚安^O^ ------------ 第159章 谋划 吴神医点头:“好,你们也保重。” 江神医点头,趁着夜色又匆匆离开。 吴神医和江神医在萧厌那里都不重要,因而他们这里也没有萧厌的人。 封后圣旨下来的那天,谢青枝来了郡主府。 “杳杳。” 谢青枝本想说哥哥的近况,可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杳杳,祝你和陛下白头偕老。” 谢青枝伸手,掌心是一块上好的玉佩:“这是新婚贺礼,日后家中应当不会要我来见你了,所以提前将东西送你。” 谢青枝垂着头,孟锦月上前伸手去牵她:“阿枝,对不起,我和萧厌的事……” 谢青枝摇头打断她的话:“怪不了你,家中祖母他们不知道,京城其他人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的,你之前便喜欢过陛下,喜欢到为了他命都不要,不惜为他试药。” “而且当初也是我哥哥将你托付给陛下的,如今这般只能说命运弄人。” “所以杳杳,我不会怪你选了陛下,我不懂情爱,但喜欢一个人,想必就会这般情难自抑……” 至于她哥哥,谢青枝心中有些难受,她哥哥对杳杳也是真心的。 奈何杳杳更喜欢陛下。 “我听家中说,朝中上下反对陛下封你为后,陛下发了很大的火,又处置了不少人。” “杳杳,想来陛下对你应当也是真心的,希望你们日后好好的……” 孟锦月捏了捏谢青枝的手,这个傻丫头还以为她和萧厌真心相爱。 他们之间三人的纠葛,谢青枝知晓大概,但知道的并不多。 孟锦月也没打算叫她知道,有时候知晓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阿枝,我会的,你也是。” 谢青枝挤出一抹笑来:“朝中大臣之前虽反对你为皇后,但陛下雷霆手段后,这些人便不敢造次了。” “如今不敢,日后也不敢,你莫要担心,也不必将那些人放在眼中。” 谢青枝担心她今日说的话,会叫孟锦月多想,便开口解释。 孟锦月点头:“我知道,谢谢阿枝。” 她并不在乎那些人,她只在乎任务。 谢青枝走后,孟锦月便再次计划逃跑的事。 这次逃跑倒不必计划的多严密,距离真正成亲还有两个月,她真的打算逃跑其实是在新婚夜前夕。 如今只是为了提前演练一下,以防到时候毫无经验出了纰漏。 当然更重要的也是想叫萧厌不痛快。 不过同时她也想以逃跑来给谢云晔信号。 谢云晔若是知道她想要跑,便该清楚她是被萧厌逼迫的。 他便该有所谋划了。 她希望新婚夜逃离时,是和谢云晔一起。 毕竟萧厌如今的好感值有九十七,而谢云晔只有九十四。 步入九十后,每一点好感值都涨的很慢。 所以她需要和谢云晔独处一段时日。 “老夫回来了。” 江神医摘掉帽子:“该准备的蛊虫都准备好了。” 江神医笑嘻嘻拿出能叫人假死的蛊虫。 孟锦月摇头:“神医,这蛊暂时不能用,我不想阿晔他们误会伤心。” 江神医点头:“老夫知晓,只是提前要着,有备无患,之后老夫和你,最好都不能再去联系老吴,以免连累他。” “老夫孤家寡人一个,也早就活够了,他还要个孙女阿禾。” 孟锦月点头,她和江神医的想法一致。 “你准备怎么跑?” 江神医开口问。 孟锦月心里有计划,但没具体想好。 “郡主府有许多护卫,我若出门这些人都会跟在我身边。” “若是我不见踪影,消息立刻就会传出去,萧厌那边也会得到消息,城门也会封锁。” 江神医眉头皱的很紧:“老夫进来时,确实在府外看到了许多护卫。” “他可是有所察觉,怕你跑了?” 孟锦月摇头:“不是。” 萧厌只以为她是真的认命了,郡主府中不仅护卫多,下人也多,送来的珠宝首饰更是堆积如山。 “他并未起疑心,只以为我想通了。” 江神医点头:“那还算好,总归他没有防备,我们有机会出其不意。” 孟锦月低头思索许久才开口:“神医,后日是萧厌母亲祭日,他要离开京城前往陵园,这是最佳时机。” “至于郡主府中的那些护卫……” 孟锦月眸子暗了暗,只能让秋宁帮忙引开了。 “到时候便让秋宁扮做我,就待在房中装病不见人,想必瞒一天一夜不是问题。” “这个时间足够我们离京。” 她不出门,那些护卫们也不会寸步不离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危。 江神医点头:“这个法子可以,这样你只需要假扮秋宁外出离府便好,总归你才是郡主府的主子,只要你没遇险,便无人敢管你院中的事情,也可以瞒天过海。” 孟锦月点头,这个计划中她唯一担心的便是秋宁。 “小姐,奴婢愿意,就算是死,奴婢也心甘情愿。” 秋宁是她最信任的丫鬟,她和江神医说话时,秋宁就守在门外,自然是听见了。 她直接进来跪在孟锦月身边:“奴婢知道,小姐不喜欢陛下,所以小姐,奴婢愿意。” 孟锦月将人扶起,“好。” 她将贴身的手镯递给秋宁:“秋宁,明日我想认你为义妹。” “若你成了我的亲人,就算发生任何事,萧厌也不会对你动手。” 萧厌某些时候确实很疯,但他再疯,也确实没动过她身边的人。 孟锦月知道为什么,因为萧厌不敢。 曾经在废太子府邸时,她给了萧厌全心全意的爱。 萧厌嘴上说,只要她的人,不在乎她的心。 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在乎。 萧厌只怕做梦都想回到曾经。 所以萧厌不敢杀她的人。 秋宁满脸震惊,随后流着泪 摇头:“奴婢,奴婢怎么配” 孟锦月牵住她的手:“别说这种话,你当然配。” “难道你嫌弃我?” 秋宁头摇成拨浪鼓:“没,没。” 孟锦月浅浅一笑:“那就这样说定了。” 第二日孟锦月就正式认了秋宁为义妹。 萧厌知道这件事后,特地从宫中过来。 “陛下怎么来了?” “她如今既成了你的义妹,便也是朕的义妹。” 萧厌话落,便有宫人抬着箱子进来。 一箱子珠宝首饰,格外夺目耀眼。 “收着吧,日后你若有心仪的男子,也可以同朕说,到那时朕会亲自为你指婚。” 萧厌高坐在上方,那双漆黑狭长的眸子落在秋宁身上。 明明嘴角带着浅笑,可秋宁不知为何还是害怕。 或许是萧厌周身气势实在逼人。 哪怕是笑,可秋宁还是觉得恐怖。 仿佛只是披着一张笑的人皮,但随时都会暴怒张牙舞爪。 秋宁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看。 “谢……谢谢陛下。” 秋宁跪在地上有些结巴。 萧厌从前从未正眼看过这个丫鬟,直到今日她竟成了孟锦月的义妹。 虽不知这丫鬟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既然孟锦月在乎这奴婢,萧厌也不介意抬举她。 萧厌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来,好似十分平易近人:“一家人不必言谢。” 林升壑最近又顺利跟在了萧厌身边,他和萧厌从小便没什么隔夜仇,就算有,隔几天也就好了。 如今听到萧厌这样的话,双眸瞪大,几乎要合不拢嘴。 他跟在萧厌身边这么多年,也没听见他说,他们是一家人啊。 如今为了讨好孟锦月,竟连孟锦月身边的一个丫鬟,都成了萧厌的一家人! 是他疯了,还是萧厌疯了! 他现在去孟锦月身边当牛做马可还来得及? ------------ 第160章 等朕回来娶你 皇帝说他们是一家人的话直接吓到了秋宁。 她匍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开口:“奴婢不敢……” 昨日她只是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可今日就成了小姐的义妹。 这对秋宁来说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谁知今日陛下又这般抬举她,秋宁只觉得害怕惶恐。 她知道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小姐,若没有小姐,七岁那年她就死了,活不到现在。 没有小姐,陛下也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秋宁定了定心神,日后她要更加妥帖的照顾小姐,就算送命也在所不惜,小姐永远是她的小姐, “别吓她。” 孟锦月俯身去牵秋宁:“秋宁你去看看阿禾。” 秋宁如释重负般点头:“好。” ———— “林大人,今日也在?” 前段时日她便察觉萧厌疏远了林升壑。 冷了人两个多月,偏偏今日又将林升壑带在了身边,还来了她这里。 孟锦月已经猜到了萧厌的用意。 林升壑握拳轻咳一声:“嗯,陛下有事交代我。” 至于什么事,自然得萧厌亲自说。 孟锦月点了点头:“原是如此,多日不见,林大人好似消瘦了几分,可是病了?” 孟锦月的视线落在林升壑身上,温柔的眸中满是关切。 孟锦月的话叫林升壑心瞬间提起,他何其敏锐,下意识去看了萧厌一眼。 果然旁边的萧厌,狭长黑眸微眯,正面色阴沉冷盯着他。 林升壑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低下头不敢再看。 他就知道,萧厌遇到孟锦月就成了疯子。 孟锦月只不过心地善良,随口关怀了他一句。 萧厌就用那种阴冷的目光看他,活像他是仇人一般。 天可怜见,他怎么敢觊觎孟锦月。 从前他在萧厌面前就没有谢云晔得宠。 饶是谢云晔,如今都和萧厌决裂了。 换做是他,只怕连命都没了。 林升壑结结巴巴连忙回复孟锦月:“多……多谢三小姐挂念,我无事。” “三小姐!我想起府中还有朝事未曾处理,我先告辞了!” 林升壑余光瞥了萧厌一眼,他早已不动声色侧身挡在了孟锦月面前,叫孟锦月看不见他。 林升壑心中扶额,萧厌根本没有必要这么防备他。 他哪里敢? 林升壑走后,萧厌滚烫的大掌抚在孟锦月粉白的脸上。 “杳杳,我要离京三日,原本想着我不在时,便叫子言跟在你身边,随身护卫你的安危。” 萧厌感受手心的触感,她的肌肤又软又嫩,他的手心却满是薄茧。 萧厌有些自惭形秽,但还是舍不得将手移开,只是放轻了力度。 “如今看来,子言还是不够稳重,我想换个人” 孟锦月轻轻摇头:“陛下,不必了。” “陛下只离京三日,这三日我不会出府,府中的那些护卫便足够了,我不喜旁人跟在我身边。” 萧厌神色迟疑,原本想再劝她。 “陛下是打算找人监视我?如今封后的旨意已昭告天下,我也答应日后会留在陛下身边,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难道非要如同看管犯人一般?” 孟锦月话还未说完,萧厌的大掌便捂住她的嘴。 “没有,朕怎么会将你视作犯人,你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我绝无监视你的心思,如今我刚登基,只是担心会有人心怀不轨……” 萧厌望向孟锦月,她一言不发。 她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此刻却含着雾气。 萧厌心中叹气,到底妥了:“好,一切都听杳杳的。” “府外的那些护卫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禁卫军,有他们在你身边,想来也足够护你周全。” 他总想着再稳妥一点。 但孟锦月排斥,便只能算了。 果然他松口后,孟锦月微蹙的眉头才舒展开。 萧厌见她不再皱眉,只觉心中一松,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现在可高兴了?” 萧厌眼眸含笑,眼中满是宠溺。 孟锦月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萧厌低低笑了一声,他的大手牵起孟锦月的手,带着她坐在了凉亭里。 两人坐下后,萧厌也依然握着她的手,放在手心把玩。 “其实我原本想过,带你一起去见母后的。” 萧厌声音低沉:“当年母后临死前,用尽力气将手腕的玉镯褪下,放在我掌中。” “那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可我却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叫我好好活着,活到娶妻生子。” “因为曾经她便说过,那玉镯只会给我未来的太子妃。” 孟锦月神色微怔。 萧厌给她送过数不清的珠宝首饰,她对这些东西不在意,自然也从来没看一眼。 玉镯很多,但此刻她却知道萧厌说的是哪一件。 好似是在哪一个夜里,萧厌擅自来她房内,将一个玉镯强带在她手上。 这玉镯成色极好,和旁的镯子明显不同。 萧厌说是他母后的,孟锦月后来便将东西单独妥善收起来了。 萧厌眼神落在她空荡荡的手腕。 孟锦月下意识开口:“那玉镯我有收好,就在房内没有丢掉。” 她确实厌恶萧厌,但绝不会去糟蹋他母亲留下的遗物。 “杳杳,我知道。” 萧厌将人抱在怀中,她的脸被迫贴在萧厌宽阔的胸膛处。 “我知道你会保管好的。” “我也知道你如今不愿去见我母后。” 萧厌却很想带孟锦月过去,做梦都想。 他也清楚,他想做就能做到。 但最后他却提都没和孟锦月提。 萧厌心知肚明,她肯定不愿意去。 所以最后萧厌没有勉强。 她愿意做他的皇后,他便该知足了。 他的心如今也落到实处,自然不必再如无根浮萍一般,整日诚惶诚恐。 也不必再对着她步步紧逼,现在这样就很好。 萧厌将人松开,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杳杳,祭祀完母后之后,我会亲自来准备我们成亲一应事宜,等我回来。” 孟锦月本不想搭理萧厌,但若是他再高兴些,只怕回京时的失望痛苦会更多? 而且她也需要麻痹萧厌,需要萧厌真的相信她妥协认命了。 “好。” 孟锦月低垂着脖颈点头。 明明只有一个字,可萧厌却失神了,他怔怔望着她,愣了半晌都难以回神。 “你说什么?”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我……我会等陛下回来的。” “杳杳……” 萧厌眼睛亮的惊人,目光炙热的盯着她。 “啊……” 孟锦月惊呼一声,萧厌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失重感叫她频频看向地面。 “陛下,你……要做什么?” 见萧厌径直阔步抱着她踢开房门,进了内室,孟锦月心跳快了起来。 心中不免有些后悔给萧厌甜头太过,忘了他就是个急色之徒。 萧厌将人放在架子床上,他俯下身压在了她颤抖的娇躯上,亲着少女修长细腻的脖颈。 “杳杳,玉镯在哪?” 孟锦月连忙指了指梳妆台的柜子。 萧厌起身大步走向梳妆台,很快就找到了玉镯。 高大健硕的身形如山般再次压下来。 萧厌眼眸暗沉,他握住她的手,将玉镯套入她纤细的手腕。 “真美。” 萧厌痴迷的盯着她。 她的手柔若无骨,雪白莹润。 纤细的指节弱软无力,‌指如削葱根。 萧厌忍不住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虔诚的亲了上去。 “杳杳日后将镯子带上可好,这玉镯颜色很称你。” 她浑身白的发光,这镯子戴在她手上,肌肤竟看着比玉还要细腻几分。 萧厌看着看着,竟忍不住起了反应,喉咙干的发疼。 ------------ 第161章 出逃 萧厌瞬间就起了反应,喉咙干的发疼。 他漆黑的眼眸弥漫着浓浓的欲望,衣袍更是高出一团,孟锦月离他那么近,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她不会叫萧厌如愿的,但不介意同他玩玩。 孟锦月佯装无措,眸子瞬间升起雾气,惊惧祈求的望着他。 “陛下……不行。” 孟锦月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身下的被单,整个人颤抖的厉害。 “杳杳……”萧厌痴迷而虔诚盯着她。 漂亮绝色的女子,险入柔软的床榻中,被他牢牢圈在身下。 一身雪肤莹润剔透,白的发光,乌发浓密蓬松,雪白的脖颈修长,细腰似柳,美的不似真人。 因为害怕,她呼吸时柔软饱满的胸脯,上下不停起伏着,诱人至极。 萧厌呼吸变得格外粗重,滚烫的大掌忍不住伸向细腰。 “别怕。” 萧厌声音哑的不像话,只觉得某处叫嚣的更加厉害了,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 脑中更是充斥着肮脏不堪的念头。 “什么都不做,我保证别怕。” 萧厌额头青筋暴起,竭力控制着各种想要弄脏她的想法。 见孟锦月果然停止了几分挣扎,萧厌大手摸向她浓密的乌发夸赞道:“乖。” 萧厌当了几十年和尚,清心寡欲多年,一朝破戒后,知晓了滋味,怎么可能不想呢? 他其实每日都想,夜里想白天也想……只是夜里想的次数更多。 他会回想她床榻中的哭声,其实他很喜欢听她的哀求尖叫……更喜欢她意识模糊下,牢牢伸手抓住他。 明明他才是叫她失控的罪魁祸首。 萧厌越想喉咙越是疼,盯着孟锦月的眼神也愈发可怖,像是饿狼一样。 “不……不行,你说的……” 孟锦月好似被他吓到了,雪白的腮边泪珠不停划过。 萧厌因为她的眼泪思绪瞬间回笼,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打在孟锦月脸上。 “不骗你……乖一切都留到大婚当夜。” 她捂住柔软胸脯,好似松了一口气。 “今日只亲亲。”萧厌开口补充。 他话落,她神情便僵住,萧厌低低笑了。 纵使忍的发疼,不亚于是酷刑折磨。 但只要看到她,萧厌便忍不住笑。 她总是这般可爱,叫他的心都要化了。 “唔……” 萧厌粗糙的指腹重重的碾在她的唇瓣上,下一秒,她便被男人握住盈盈纤腰,狠狠亲吻起来,他吻的太凶太重,碾磨轻咬,抵开微合的贝齿……不管不顾。 孟锦月泣哭着拍打在他胸前,口中不断咽着他渡来的唾液,一时不慎就呛的小脸通红。 亲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孟锦月雪白的肌肤,几乎红成了薄粉,萧厌才放开她。 可他的大掌却还是她放在她纤细无比的腰肢上。 若是新婚夜再做一次,是不是这里就能怀上他们的孩子了? 萧厌呼吸顿时重了几分。 好想现在就要她有他们的孩子…… 但萧厌只能是想想,还未成亲,他不敢再吓跑她了。 来时萧厌气势逼人,走时萧厌却格外狼狈,他忍的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额头全是汗,却又被孟锦月毫不留情赶走。 萧厌走后,孟锦月脸上所有害怕惊惧的神情便消失不见。 她立刻便将玉镯取了下来。 玉镯易碎,到底是萧厌母后的遗物,所以她不会戴着。 其实能还给萧厌是最好的,但萧厌肯定不会收。 孟锦月将玉镯放入盒中又交代秋宁放好。 第二日萧厌离京那日,孟锦月没有送。 萧厌出发时间太早,她没必要为了迷惑他,叫自己睡早起。 “陛下该启程了。” 没看到孟锦月,萧厌心中有几分失落,但转念一想也就三日。 况且昨日本就累到她了,也叫她又生了气。 如今不来也很正常。 萧厌翻身利落上马,原本该坐马车,马车比骑马要舒服太多。 但萧厌不愿在路上浪费过多时间,便选择骑马。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看向林升壑。 “子言。” 萧厌到底喊了林升壑。 “陛下,臣在。” “朕离京这几日你要照看好她。” 林升壑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陛下会吃醋不再叫他靠近孟锦月半分了。 看来陛下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臣遵命。” 萧厌忍不住补充:“你就和护卫们一起在郡主府外便好,莫要进去打扰她,叫她烦心。” 林升壑:“” 哦,还是防着他呢。 “臣遵命。”林升壑跪在地上,面上极为恭敬,心中却一直在腹诽。 萧厌走的第一天晚上,秋宁便和孟锦月悄悄换了衣裳。 “小姐,一路保重。” 秋宁紧紧握住孟锦月的手,又将手中的包裹递给她。 孟锦月摸了摸秋宁的脸:“我会的,有神医在不必担心我,倒是你秋宁。” 孟锦月唯一担心的便是秋宁。 “若陛下对你动怒,你便拿出我事先准备的信件,知道吗?” “也记得找林升壑帮你求情,他的话陛下会听的。” 秋宁含着泪点头:“小姐,你不必担心我。” 她就算出事又如何,反正这条命当初也是小姐救下的。 孟锦月握了握她的手:“好。” 郡主府护卫太多,孟锦月偷偷翻墙或者是爬洞,反而走不了。 因为或许半途便被护卫们发觉了。 所以孟锦月选择光明正大出去。 趁着傍晚夜色,看不大清楚脸,她穿上秋宁的衣裳,扮成了秋宁。 秋宁和她身形差不多,又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丫鬟,可以说掌管着郡主府的一众奴仆们,没人敢拦秋宁出府。 平日里秋宁便经常出门采买,从她有逃跑计划后,秋宁出门的次数便更多了,并且一直坐马车出行。 “秋宁姑娘好。” 孟锦月坐在马车里,车已从府中出来,停在了府门口。 “秋宁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可要我吩咐底下人留个门?” 郡主府也有了管家,内务府派来的,也是萧厌的人。 孟锦月模仿着秋宁的嗓音:“不必,家中母亲生病,主子允我回家探亲一段时日。” “原是如此。” 管家并未生疑,心中甚至有几分窃喜,秋宁走了,那他便有机会去到孟锦月面前,这可是未来皇后啊,若是能入主子的眼,后半生便不必发愁了。 “快快放行。” 孟锦月坐着郡主府的马车,极为容易便出了京城。 江神医坐在前面赶车,直到从城门口出来,他都有些愣神。 “老夫都有点不敢信,就这么容易便出来了?” 光明正大的从郡主府离开,又光明正大叫城门口的守卫打开城门。 亏他之前还着急上火,寝食难安总担心会出意外。 孟锦月笑了笑:“因为出其不意,没人会想到我会跑,萧厌也没想到。” “神医,快帮我换脸吧,我们都要换身装扮,最迟两三日我失踪的消息就会传到萧厌耳中,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 江神医连忙点头:“好。” ------------ 第162章 不见了 不管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是如何,反正如今顺利从京城出来了,便是万幸。 江神医快速为孟锦月换脸,不多时孟锦月便换了副样子。 “这是路引。” 上次他们去柳州时办的,多办了几份。 加上在宣州时,江神医解决了瘟疫,在那边也多办了几份。 “多谢神医。” 孟锦月和江神医离开了京城,这边萧厌也刚到陵园。 萧厌已经多年没来过这里了。 因为他立过誓言,唯有大仇得报,他才过来。 老皇帝虽是突然死的,但却是被他毒死的。 那毒深入骨髓,老皇帝最后活着的每一日都是煎熬。 老东西恨不得长命百岁,不知寻了多少长生的法子,却最后还是绝望而死。 他在乎儿子,但除了安王都被萧厌铲除干净。 快要死的那段时日,老东西整日咒骂他不得好死。 萧厌每每想到当时他狰狞的神色,嘴角都会上扬。 “母后,儿臣替您报仇了。” 萧厌跪在墓前,嘴角带上笑意。 可随后笑意却渐渐消失。 就算杀那个老东西无数次,他的母后也回不来了。 自母后死后,他就成了孤家寡人,在这世上再无一个亲人。 寂寥孤寂时刻笼罩着他。 幸好孟锦月出现在他身边。 想到孟锦月,萧厌眼中再次有了光亮。 他跪在地上,一点点同母后讲孟锦月。 讲他们如何相遇相知相识相爱,讲她的可爱,讲她种种的好…… “母后,自您和舅舅走后,她便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萧厌自动忽略了谢云晔和林升壑。 “子言他们虽也对儿臣不错,但杳杳和他们不一样。” “子言他们只会是我的兄弟,但杳杳她会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的亲人,母后,再过不久我们便会大婚了,您也要有儿媳了。” 萧厌看着风中漂浮的纸钱灰烬,漆黑的眸子炯炯有光。 他事无巨细讲着,曾经他们在废太子府邸如何相互扶持。 萧厌絮絮叨叨讲着,包括孟锦月为他试药的一切,说到最后萧厌自己眼眸泛红。 他本想叫母后放心,可自己又再次回忆起了从前,再一次被孟锦月曾经炙热的爱触动。 萧厌眸光幽深,“那时她还是阿晔的未婚妻,可天意却将她送到儿臣身边,又叫我们两情相悦,患难与共。” “儿臣想上天的缘分不能辜负,所以她如今终于彻彻底底是儿臣的了。” 萧厌攥紧手心:“幸好她是儿臣的了,若没有她……” 萧厌没再说下去,他不愿叫母后担忧。 萧厌弯腰继续烧着纸钱,嘴角带上淡淡笑意:“母后放心,如今有她在,日后儿臣便不是孤单一人。” “如今的一切实在来之不易,儿臣定会拼命抓住,更会万分珍惜她。” “儿臣也会和她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母后,九泉之下,您不必再牵挂儿臣……” “若有来世,我还想做您的儿子……” 萧厌跪在陵园整整一天,身边的内侍不敢进去打扰。 可跪了这么久没动静,也实在叫人担忧。 “李总管,陛下何时能出来?” 李太监在萧厌身边很多年,但存在感不高。 萧厌戒心强,许多事情只会吩咐林升壑他们去做。 “这这……这怎么敢进去打搅陛下。” 李总管十分为难。 “可陛下这般跪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就在他们正发愁时,萧厌却在夜色中走了出来。 萧厌临走时,又回头看了陵园一眼。 若没有孟锦月,或许大仇得报后,他也会在这里,和母后一起。 可如今他的亲人爱人在京城,京城便是他的归宿。 想到孟锦月在乖乖等他,等他回来成亲。 萧厌一颗心便格外柔软。 从前他极不喜欢京城,那有他最不愿回想的过往和屈辱,可因为孟锦月在,如今京城都叫萧厌觉得眷念。 “陛……陛下,今夜就启程回京吗??” 李总管惊讶问。 萧厌冷冷点头。 按从前的章程,路途辛苦,他该在陵园这里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出发。 可现在萧厌却等不及想回京。 “陛……陛下,臣有祥瑞送上。” 跪在地上的官员听说皇帝要走,也不敢耽搁了。 萧厌轻睨了一眼地上这人,面无表情:“什么祥瑞?” 萧厌并不信所谓祥瑞一说,不过是地方官员谄媚的手段。 “是一只白色麋鹿,这仙鹿通体雪白,极有灵性,陛下初登基,仙鹿便现身,想必是陛下仁厚……” 萧厌摆手打断这人奉承的废话:“鹿在何处?” 萧厌对鹿不感兴趣,可他想到了孟锦月。 从前在废太子府邸,她便格外喜欢那只白猫,取名叫软软。 萧厌不喜欢猫,但登基后,也将这只猫好生养在宣政殿。 好吃好喝供着,还有专门的宫人照看这猫。 白猫孟锦月喜欢,那格外稀少的白色麋鹿,孟锦月应当也会喜爱? 萧厌去看了这头鹿,看着年幼,有几分可爱。 “留下,回京后送到皇后身边。” 皇后…… 他们记得陛下如今还未娶妻? 官员们心中嘀咕,但只是转瞬便反应过来,应当是陛下新封的那位郡主了。 听闻是罪臣之女,出自孟家,只是个庶女,且和他人早有婚约。 可陛下却偏偏极为喜欢,力排众议立她为后。 人人都言,皇帝极爱重未婚妻。 京城外的臣子们还当是传言夸大,如今才知,传言恐怕是真的。 还未成亲,陛下便认可她的身份。 看到祥瑞,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那位郡主。 李总管弯腰点头:“娘娘若知道陛下在外也这般挂念,想必定会高兴。” 萧厌大手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若能叫她喜欢便好……” 谈到皇后时,陛下周身的威压都淡了,眉目舒展,人好似也鲜活起来,不再是生杀予夺,不近人情的帝王。 官员们只见过皇帝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的模样,何曾见过帝王柔情。 ———— 萧厌坚持要连夜回京,本就是骑马赶来陵园,又在陵园跪了整整一日,如今又要赶回京城。 李总管担心皇帝身体,却又不敢劝说。 终于一夜奔波劳累过后,萧厌赶回了京城。 提前了大半天回京,萧厌第一时间便去了郡主府。 萧厌刚到门口,便看到林升壑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匍匐在地上。 萧厌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陛……陛下。” 林升壑声音都在哆嗦,他跪在地上:“不知为何,三……三小姐不在府中……” ------------ 第163章 捉拿 不知所踪…… 怎么会不知所踪? 萧厌死死攥住手心,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她跑了。 她怎么能再一次弃他而去呢? 不是她自己说的选他吗? 也是她说的会同他成亲,他们日后好好过。 他已经当真,她却跑了…… 她怎么敢骗他? 她怎么能骗他? 萧厌整个人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难受痛苦至极。 他捂住胸口,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只觉得心头血都要被咳出来了。 “陛下!” 萧厌面无表情冷着脸摆手,他阴恻恻盯着郡主府。 可笑他昨日还跪在母后墓前,满心欢喜讲述同孟锦月的种种过往,说她曾经对他的深深情意。 可笑他真以为她妥协了,真的以为她抛弃谢云晔选了他。 她是什么时候有想跑的心思呢? 是他以谢云晔性命威胁时,还是更早? 之前的种种,如今想来,原来都是麻痹他的手段。 怪不得在他去离京去陵园之前,她故意关怀林升壑,叫他对林升壑起了提防之心,只许他守在府外。 怪不得在他说派别人来她身边时,被她拒绝。 那日她被他压在身下重重亲吻时,她在想什么? 是不是嫌弃厌恶他,又不得不忍辱负重地忍耐着…… 他意乱情迷、满心欢喜的模样,她看在眼中,是不是只觉得可笑恶心。 毕竟她对自己毫无情意,否则连皇后都不愿当,也要逃离? 萧厌啊萧厌,你真是可怜至极。 萧厌笑了起来,先是冷冷轻笑,随后便是悲怆的大笑,笑声中满是苍凉寂寥。 林升壑听着笑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微微摇头,余光悄悄瞥向萧厌。 萧厌身着一袭黑衣,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嗜血的杀意,深邃的黑眸泛着血红。 看着萧厌缓步朝着他走近,林升壑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夕阳的红光罩在萧厌的脸上,映衬着那诡艳的笑,恐怖至极。 林升壑怎么可能不害怕。 “陛,陛下,臣甘愿受任何责罚。”林升壑颤抖着声音开口。 萧厌阴鸷着脸,一脚朝着林升壑重重踢去。 “唔……” 林升壑被踢出几米远,他在地上弯着腰捂住胸口剧烈咳嗽。 却一句求饶都不敢说,甚至林升壑急忙捂住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萧厌眼中满是红血丝,阴恻恻开口:“说!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 林升壑开始回忆着今日的一切。 他没想过孟锦月会跑。 他虽知晓孟锦月和阿晔才是两情相悦,但如今封后的旨意已然昭告天下,孟锦月不日就是皇后。 这可是皇后啊,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便是皇后。 林升壑便以为孟锦月早已想通。 他如今敢又重新跟在萧厌身边,便是以为他们三人的纠缠早已尘埃落定。 上次他去看谢云晔,阿晔也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态,看着好似认命。 而萧厌也再无从前阴鸷之态。 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事情早已解决,胜负已分。 林升壑心中便也松了口气,他想日后阿晔做大萧朝头一个异姓王,陛下娶孟锦月为后。 而他,虽然他曾经瞒着谢云晔,为萧厌暗度陈仓,但谢青枝浑然不知,他的婚事也保住了。 对所有人来说,这都是圆满。 可他没想到,孟锦月居然逃了。 原本他并未发现,萧厌只命他守在郡主府外,想到萧厌对孟锦月恐怖的占有欲,林升壑也不敢去到孟锦月面前。 是府中传来消息,说是孟锦月病了。 底下的奴仆想请大夫,里面主子不让,奴仆们也不敢自作主张。 直到病了快两日,管家才坐不住了。 郡主府的管家是宫里送来的,最是谨慎。 也极为清楚里头的金贵。 郡主是陛下捧在心尖的人,日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若有个他们这些人死一万次都不够偿命的。 管家心急如焚,主子不愿看诊,他怕拖出个三长两短。 走投无路之下便想到了府外的林升壑。 林升壑林大人是陛下身边最信任之人。 林升壑一边回想一边仔细上报细节:“臣担心三小姐会出事,便立刻去请了吴神医。” “吴神医在门外劝说了许久,门内都没有回应。” 林升壑跪在地上,继续开口: “怕三小姐出事,臣便强行将吴神医送进去,吴神医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躺着的不是三小姐,而是她身边的婢女秋宁。” 发现孟锦月不见后,林升壑正要派人暗中去寻,便又听说萧厌回京的消息。 林升壑一刻不敢耽搁,便来将事情告诉萧厌。 林升壑讲完后,便匍匐着请罪:“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若还是从前,萧厌没当上皇帝。 若萧厌和孟锦月依然纠缠不休,没让萧厌心怀希望,若是旁的事…… 林升壑还敢和萧厌插科打诨,或是厚着脸皮求情。 萧厌对他不错,只要不严重,都会对他轻拿轻放。 可这次不同啊,萧厌这些时日的满心欢喜,林升壑都看在眼中。 如今希望破灭,从云端重重跌落,林升壑怎么敢求情。 他也清楚求情无用。 “你是罪该万死!朕把她的安危交托与你,叫你守在府外。” “原本一只苍蝇出府,你都该查的清清楚楚,如今却叫她跑了!” 萧厌一脚再次朝着林升壑踢去。 他面色阴沉可怖,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就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去找!”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两日,朕不信她能跑多远。” “一寸一寸的去搜查,所有城镇,但凡出现任何外来人员,一律查个底朝天。” 萧厌气极,双拳紧握。 他不信这般还找不到孟锦月的踪迹。 他们总要赶路,只要赶路便会进城,只要进城便会被彻底盘查。 这般下来,总能被搜查到。 萧厌手心攥紧,猛然想到上次她逃去柳州时,整个人换了样貌。 他眉头紧蹙,但下一秒便又放下心,就算能变脸又如何。 孟锦月养尊处优十几年,脸变了身形却没变,肌肤也没变。 搜查时轻而易举便能发现端倪。 千金小姐再如何伪装,和普通百姓也截然不同。 她还是跑不了。 萧厌眼眸阴沉幽深如深潭…… 若这次抓到她,他定要打断她的腿,关在宣政殿内,关在笼子里,这辈子她都别想再逃跑…… “陛下,臣愿将功折罪亲自前去捉拿。” 林升壑捂住胸口,喘着气道。 他原本不想去做这种事,可萧厌如今是皇帝。 他若不去,真等萧厌降罪下来,只怕会牵连家族。 萧厌没有了孟锦月,就是个疯子,何况是在这种即将成亲的关头。 一天没找到还好,时间稍微长了,萧厌只怕会失去理智。 那时更是会怪罪他护卫不力。 所以林升壑不敢赌,只能主动请缨。 萧厌冷冷扫了林升壑一眼,饶是孟锦月自己要跑的。 可萧厌就是忍不住迁怒。 迁怒林升壑,迁怒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萧厌恨不得杀人。 “朕亲自去!你一起。” 他当然要亲自去抓她回来。 “陛下,若是搜查,是暗中不暴露三小姐身份,还是……” “你说呢?” 萧厌眼神阴冷。 未来皇后逃婚的事情若是宣扬出去,孟锦月的名声便坏了。 萧厌怎么可能允许。 触及到萧厌的目光,林升壑哆嗦了一下,他今日也犯蠢了,竟问了这种问题。 “朕回京途中遇刺,军机营此行便是去捉拿刺客。” “切记吩咐下去,必须将这刺客毫发无损带到朕面前。” “若她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臣遵命。” 萧厌就算不说,林升壑也不敢叫底下人对孟锦月动手。 想到萧厌刚才恐怖的眼神,林升壑又决心,搜查前要再三敲打叮嘱这些人。 幸好他们都是军中行伍出身,听命行事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升壑闭了闭眼,其实如今他最该担心的是,何处何时能找到孟锦月。 三小姐啊三小姐,你若是一直不回来。 林升壑叹气,他都不敢想京城中会死多少人。 起码那个丫鬟秋宁就活不了,郡主府中所有奴仆也是。 他和萧厌到底相识多年,萧厌虽然不至于杀他,但他也一定会被牵连。 “她那个丫鬟叫什么?带上来。” 萧厌此刻也想到了秋宁。 林升壑连忙答话:“那婢女名叫秋宁,前几日被三小姐认做了义妹。” 萧厌狠狠冷笑一声。 义妹? 原是如此? 她以为,认作义妹他便不会对这婢女下手? 萧厌轻睨了一眼李总管,李总管惶恐上前。 连连点头,下去后不多时便捧着圣旨从书房走出。 李总管奸细的声音响起:“贱婢背主,刺杀君上,即刻押入天牢,七日后于南门斩首示众!” 李总管宣读完圣旨,又将圣旨捧到林升壑手中。 “林大人,陛下的旨意,这圣旨内容即刻张贴到各城镇,确保人手一份。” 林升壑眉头紧锁,孟锦月心底善良,若贴身丫鬟要被行刑,她想必定不会无动于衷。 陛下这一招虽狠,但确实应当有效。 ———— 两账合一,宝子们晚安^O^ ------------ 第164章 抓到 几天的路程孟锦月确实没能跑多远,她本来就不是真的要跑。 所以她和江神医也很快就知道了,秋宁被关进天牢的消息,也知晓了秋宁要被问斩。 “按告示上的时间,四日后那丫头就要被斩首示众,你怎么想?” 萧厌会拿秋宁威胁也是在孟锦月的意料之中,除非萧厌以为她死了,才不会用这种手段。 见孟锦月低头紧咬唇瓣,脸上似有动摇之色,江神医忍不住有些着急。 他开口劝说:“陛下虽疯癫,但他应当不会真的对秋宁动手,你已认了秋宁做义妹,她不再只是你的丫鬟。” “老夫若是他,也只是会拿秋宁吓唬你,逼你现身,毕竟他想同你成亲,而不是同你成为仇人。” 见孟锦月神色犹豫,江神医继续开口劝说:“你若是被萧厌逼着现身,便是中了他的计,也被他捏住了软肋,日后你一辈子都别想再逃脱萧厌的手掌心。” 江神医的话叫孟锦月好似陡然清醒过来一般,她手心攥紧开口:“神医,我知道了。” 江神医点了点头:“嗯,老夫敢保证秋宁那丫头不会死的。” 孟锦月脑袋低垂:“我只是担心秋宁会受罪。” 孟锦月心中叹气,秋宁跟在自己身边,确实会遭受些无妄之灾。 江神医:“想来秋宁那个丫头宁愿受罪,也不愿你被抓住,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便只能继续,不能回头,否则便是前功尽弃。” “你若被抓回去,还不知萧厌会如何折辱你。” 江神医叹气,孟锦月太过良善,心思极为单纯,对身边的奴婢也十分记挂。 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江神医非常担心,她一心软便想妥协回去了。 若是孟锦月被抓住,江神医不敢想,她会遭遇什么。 萧厌性子偏激,江神医面上不显,其实心中也畏惧他。 谁不怕一个疯子,何况这个疯子还拥有这世上至高无上的权力。 只怕被抓后,孟锦月便再也出不了宫门半步。 “神医,我不会现身,我们继续赶路吧。” 江神医松了口气:“你能想通便好。” 两人再次开始动身,去往下一个城镇。 但是孟锦月却知晓,其实就算她不主动回去,萧厌找到她也是早晚的事情。 萧厌是皇帝,手下数不清的人。 只想要找人,总得找到。 如今非本地户籍的人出入城镇,会被事无巨细盘查,恨不得将祖上三代都盘问清楚。 这种情况下,孟锦月和江神医只是暂时没被抓住。 他们现在行走在路上的借口便是,人老归根,带着孙子回老家。 路引什么的并不是真的,所以她和江神医也并非毫无纰漏。 孟锦月望了望远处的山脉,她清楚,他们迟早会被抓到。 她也会主动露出端倪。 至于江神医,是她对不住江神医。 她会安置好他。 ———— 京城,谢国公府。 “主子,陛下病了。” 谢全俯身到谢云晔耳边开口。 谢云晔擦兵器的手顿了顿,冷笑着将利剑放下:“病了,他也会病?祸害遗千年,他死了最好。” “怎么病的?”谢云晔冷声问。 “听说是气急攻心,主子,这几日您没出去,京城禁卫军那边也动作频频,还有三小姐身边的丫鬟秋宁几日后要被问斩。” 谢全话落,谢云晔便猛地起身,他锐利漆黑的眸子看向谢全,心中涌现猜测: “她逃走了?” 谢全点头:“嗯,陛下只说在搜查刺客,属下最初也当真了,直到看见秋宁要被问斩的告示,属下才意识到不对。” “旁人不知道三小姐身边有秋宁这个丫鬟,但属下知道,于是立刻便来告知主子了。” 谢云晔黑眸闪过几丝光亮,他沉默半晌后才开口:“你先下去。” 直到谢全关上房门,谢云晔依然未曾回过神来。 他之前便感受到,孟锦月并非对他毫无情意。 但那时他也以为,她对萧厌余情未了,在他和萧厌之间,她更喜欢萧厌,也选了萧厌。 如今看来是他错了,孟锦月若是真喜欢萧厌,便不会逃。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萧厌逼迫她的。 他就知道,孟锦月心中只有他一人。 谢云晔双拳紧握,眼眸冷了下来。 萧厌! 他就知道萧厌是个卑鄙无耻的下贱之人! 他不会叫萧厌得逞,更不能眼睁睁看着萧厌夺走他心爱的妻子。 既知道了杳杳的心意,不论如何他都要拼一把。 ———— “还是没有动静?” 林升壑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他的沉默叫萧厌脸色更加难看。 这几日萧厌是真的病了。 从陵园回京本就一刻不停,大喜大悲又动怒,当晚就倒下了。 倒在地上,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时,萧厌想的也是孟锦月。 那时他想,他绝不能死,他还没娶她为妻。 “陛下,我们的人在安县发现了些许踪迹,如今虽未曾找到人,但却已经肯定人就在安县附近。” “臣已控制住了安县周边所有城镇,如今连一只蚂蚁都不得进出,想必再过几日,仔细排查人员后,一定能将三小姐找回。” 林升壑匍匐在地上,“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萧厌病倒这几日也吓到了林升壑,在他印象中萧厌向来身强体健,从前数次遭遇刺杀,也没见萧厌这般不省人事。 萧厌猛地撑着手臂起身:“此话当真?” 林升壑点头:“臣不敢欺瞒陛下,手下传来的消息,臣第一时间便来禀告陛下,今日臣会启程亲自过去。” 萧厌临走前叫他护卫郡主府,结果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以至于萧厌气急攻心,林升壑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如今必须将人找回京城,才能将功折罪。 “朕同你一起去。” “可……” 林升壑话还未说完,萧厌便阴沉着脸打断:“不必说了,朕的身体自己清楚。” 若是不将人找到,萧厌寝食难安。 他自是怒极的。 这几日萧厌已经知晓,她是和江神医一起跑的。 两人一个是女子,一个年老,若是碰上山匪或者强盗,萧厌不敢想。 他担心真叫人跑了,也担心她在外出事。 这些忧虑和怒火积在萧厌心中,压的他喘不过气。 以至于这几日除了头痛之外,萧厌还一直心绞痛。 太医来了也束手无策,萧厌知晓这是心病。 孟锦月这次出逃,直接将萧厌的美梦和幻想击的粉碎。 在病弱躺在床上时,萧厌恨她恨到心如死灰。 她知道,他想要的两情相悦,夫妻琴瑟和鸣。 如今却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他想要的这辈子都得不到。 萧厌怎么能不恨,他甚至恨到想和孟锦月同归于尽。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是真想带着孟锦月一起去死。 死了干净,起码一起死也能做对亡命夫妻,总比现在好。 她践踏他的心意,大婚前逃跑,可他还是舍不得她死。 他自己也不能死,冷静下来后,萧厌清楚,皇帝这个身份可以叫他做成许多事。 萧厌眼眸阴鸷,阴冷笑了一声,后半生两人之间不是他认命,便是孟锦月认命。 但他怎么可能认命。 妥协的那个人只能是孟锦月。 萧厌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即将到达了安县。 与此同时,孟锦月和江神医也到了城门口。 江神医意识到了城内的不对劲,第一时间便带着孟锦月打算从安县逃跑。 “神医,前面队伍一直没动,城门也是关着的,如今怎么办?” 江神医脸色颓败,重重叹气:“老夫……也不知道,如今只能我们先回城内宅院躲着。” 只是他们脚步刚动,城门便被打开了,接着便是一队队骑着高头大马的禁卫军。 江神医视线看向孟锦月,嗫嚅开口,“完了。” ------------ 第165章 你自己脱还是朕帮你? “快走。” 江神医拉着孟锦月跑。 他们本就隐在人群之中,周围百姓看到这么气势不凡的士兵也吓到了,四处逃窜。 城内的卫兵们本就在拦百姓,如今看他们没挤在城门口也松了口气。 “咦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隔壁院子的大婶狐疑望着祖孙两人:“不是说要回去奔丧吗?” 江神医挤出一抹笑来:“不是我们祖孙不想走,而是走不了,城门被关了,而且不知道哪里来的将士来了安城,老夫和孙儿都被吓了一跳,城门口那些要出城的人也一样,纷纷躲回城内。” 那婶子惊讶:“竟有这样的事情?我们这个小地方竟也有将士过来。” 江神医敷衍点了点头,直接关上了院门。 那婶子却因为江神医的话,忍不住去凑城门附近凑热闹。 “别慌别慌,” 江神医声音都在颤动,但依然强撑着开口。 “应当还不知我们具体在哪,如今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江神医安慰着孟锦月,但心中也知道或许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哪怕是濒死的鱼也不会傻傻等死。 “刚才应当只是刚好叫我们在城门口碰到了,若京城来人了,想必几日路途劳累,他们也会先去县衙休整。” “我们等会儿再去城门口观望观望,若是有旁人能出城,我们还是去试试,总好过在此处等死。” 他们若是能从安县出去还能有一线生机,有可能顺利出城。 但留在城内,结局就是等死。 孟锦月手心攥紧点头:“好。” 两人休整了片刻,估摸着现在过去,再排队时,差不多便是黄昏时刻,出城的几率更高。 到了城门口,江神医神色一喜,果然想出城的不止他们,而且排起了队伍,也有士兵在检查。 城门虽关着,但看样子是即将要打开放行。 孟锦月面上点头,心中却叹气。 其实江神医早在刚才就已经自乱阵脚了, 若在平时,江神医一定能识别这是引蛇出洞的计谋。 但眼下奔逃途中,人本就紧张,很多事情便也看不清了。 孟锦月也并未出言提醒,毕竟这次逃不了也在她的掌控之中。 一连检查了十余人等,城门依然没打开。 江神医额头汗直冒,他正犹豫是否要退时,便听到锁链的声音,果然城门正在被打开。 江神医还没来得及欣喜,便又听到马蹄声。 果然那些禁卫军又来了,身后便是县令,还有熟人林升壑。 林升壑身后还有一辆马车。 江神医心抖了抖,萧厌难道亲自过来了。 见林升壑骑着马去了那十余人面前,一一仔细巡视后才放行,江神医心跌入谷底。 “放行!” 这十余人被放出城内,士兵们便又开始重新检查路引。 孟锦月和江神医前面只有十来人,如今就算江神医想带着人退回城内也不可能了。 与江神医的慌张不同,孟锦月内心十分平静。 在他们前面只剩下几人时,孟锦月便感受到阴冷的视线扫在她身上。 她和江神医的伪装能骗过旁人,但骗不了身边熟悉他们的人。 比如林升壑也比如萧厌。 孟锦月抬起头,她能看见林升壑的欲言又止,也能看见萧厌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她。 江神医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受惊下险些摔倒,孟锦月连忙将人扶住。 “抬起头来,拿出路引。” 此刻刚好轮到他们了。 “交代清楚去哪,做什么?” 见两人没说话,城门口的守卫眉头紧锁:“说话!” 见孟锦月和江神医依然没有动作,几个守卫上来就要动手。 “住手!” 林升壑怒喝一声。 他直接翻身下马,走到了孟锦月和江神医面前。 “三小姐……” 林升壑神色复杂的望着孟锦月,心中叹息。 没抓到人之前,林升壑心中只觉对不起萧厌,着急要将人寻回。 可如今找到了人,他又开始担心孟锦月。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林升壑心底涌现歉疚。 他知道萧厌这次有多动怒,更清楚这次孟锦月被抓回去,会面临什么后果。 上次柳州那次他也在,当时那处民宅的床榻被萧厌……反正最后塌了,他记也得孟锦月虚弱歇息了好几日。 如今这次,林升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但他劝不了萧厌,也阻止不了任何事情。 “三小姐,请上马车吧……” 林升壑压低声音:“陛下在等您。”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不仅没有上前,反而攥紧手心下意识后退。 萧厌端坐在马车内,将孟锦月的反应尽收眼底。 脸上阴云密布,心中怒火堆积。 “你们跪下,跪到她愿意上来为止。” 萧厌面色极冷,声音含着薄怒。 “若还是不愿上来,那便先从江神医开始杀起,这里这么多人,总能杀到你愿意上来为止。” 萧厌话落,林升壑以及身后的禁卫军便都跪了下来。 “陛下恕罪!” 见他们跪下,安县县令还有上头赶过来的知府也吓的脸色苍白,急忙跪下,匍匐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他们可是听见了陛下要杀人的话,怎么可能不害怕。 知府更是心中万分后悔,早知道,早知道今日会是这般局面,他便晚些时候赶来安县接驾的。 本来赶不上的,偏偏他不想错过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疯狂赶路,却碰上了这样的局面,悔之晚矣…… 当官的都跪了, 城门口的百姓们更是吓破了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孟锦月更是听到了孩童的泣哭声。 孟锦月叹气,疯子永远都能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能用一切方法胁迫她。 若她真的毫无心机、算计,这辈子根本逃不脱萧厌的手掌心,只怕真的能叫他如愿以偿。 可惜…… 可惜萧厌碰到的是她,再过不久她会给萧厌送上大礼。 孟锦月平静开口,嗓音发哑:“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和旁人无关。” 萧厌眼眸漆黑,阴恻恻盯着她:“最后说一次,上来,他们的性命如今都握在你手里。” 孟锦月望了望身后前面跪的乌泱泱一片的人群,看着架在江神医脖子上的锐刀,最后白着脸,无奈的上了马车。 她刚上去,就被萧厌一把压在身下。 孟锦月摇着头往后挣扎着,可后背是马车车壁。 “还想躲?” 萧厌俯下身压在了她颤抖的娇躯上,将她圈在怀中。 “你能躲到哪去?” 他灼热的大手掐住她的下颌,孟锦月被迫张嘴。 她抬头冷冷望着萧厌。 面前高大俊朗的男人身穿墨色衣袍,深邃的黑眸泛着血红,眸色极为冰冷阴沉,目光正如鹰隼般死死的落在她身上。 几日不见,萧厌面色苍白了许多,脸上好似也带着病态的潮红。 “你真是叫朕好找。” 粗糙的指腹重重的碾在她的唇瓣上,“可有话想说?” 孟锦月别过头一言不发:“没什么好说的。” 萧厌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给了她解释的机会,她也不要。 连骗都不愿骗他。 萧厌冷冷笑了起来,神情阴恻恻的,“好的很。” 他连说了几声,声音都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既没什么说的,那便衣服脱了!” 萧厌沉声命令着。 见孟锦月瞪大眸子,双臂环胸。 萧厌嗤笑一声,随即面无表情望着她:“你自己脱还是朕帮你?” ———— 终于写完了,宝子们晚安(>_<) 这两章没思路,所以写的有点艰难,抱歉抱歉π_π ------------ 第166章 别再乱动! 见孟锦月紧紧拽住身上那破旧脏污的粗麻布衣裳,萧厌便心中怒火难消。 在京城,她身上穿的无一不是锦衣罗缎,吃的用的也是最好的。 不必她说,他自会将所有好东西捧到她面前。 她想要什么都不缺。 可如今,她身上穿的连乞丐都不如,京城的乞丐也不至于穿的这般落魄。 见她不动手,萧厌也失了耐心。 他大手直接伸向她的腰间,民间男子的衣物倒是方便。 只听撕拉一声,孟锦月身上的衣裳便被扯下。 她身体蜷缩在马车角落,双手环胸,极力护住自己。 可什么都护不住,该看见的萧厌还是看见了。 往日白的发光的肌肤上,此刻布满了大片大片的红痕,有几分像红疹子。 萧厌一眼便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你想要的?” 萧厌的大手摩挲在这些红痕上,感受着身下女子的颤栗,他开口冷声嘲讽着: “看看你自己,当了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大小姐, 如今只是穿了普通百姓的衣物,你身上便这般。” “若真去过一辈子普通百姓的日子,你以为你能受得住?”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倔强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萧厌嗤笑一声,眸光盯着她身上的红痕:“你觉得呢?” 孟锦月咬牙开口:“只是最初罢了,早晚会习惯。” 她的态度叫萧厌再次动怒,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你宁愿过这种日子也要逃跑?你怎么敢跑?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孟锦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反问。 “为什么我不能跑?” “我不喜欢你,不想嫁你,纵使你是九五之尊,我也不想嫁。” “你是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轻易定人生死,我没法子拒绝,也不能说不,难道连跑都不行?” “你觉得粗茶淡饭的日子比不上锦衣玉食,我却觉得在外流浪,也比被关在宫里,和你蹉跎一生强。” 她说完这些话便看到萧厌的好感值动了,从九十七升到了九十八,涨了一点。 但很快又降了两点,到了九十六。 孟锦月却没失望,她根本没想过能突破九十八,看来这次逃跑有用。 虽然极为短暂就降了下来,但她有把握能涨回来。 其实孟锦月很喜欢萧厌现在这张扭曲狰狞的脸,也很喜欢萧厌的痛苦,他们之间是孽缘,或许本就适合相互折磨。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对吧,之前答应成亲,答应忘记谢云晔,同朕好好过,都是假的!” 萧厌冷笑着,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怒火几乎冲破胸膛。 “一切的一切都是虚与委蛇,真是委屈你了!” 难言的悲愤将萧厌笼罩,心头的野兽也在不停叫嚣着,叫嚣着杀了她。 他宁愿和她一起去死,都不想接受她此刻的话。 马车内只剩下萧厌的粗喘声,他如同暴怒的狮子。 不知多了过了多久,萧厌好似才平复下来。 他狠狠冷笑一声,“这么不喜欢朕,这么厌恶朕,你又能怎么样?” “当初不想被朕碰你,最后还不是成了朕的人,这次你逃不掉,以后更是。” “你以后一辈子都要留在朕身边,做朕的妻子,替朕生儿育女。” “朕原本不喜欢孩子,但若是和你,朕倒是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多生几个。” 见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好似想骂他,萧厌冷笑,面无表情沉声开口。 “过来。” 孟锦月没有动静,萧厌笑了笑。 “当真不过来?” “外面那个老东西的命,看来你也并不在乎。” 孟锦月猛地抬头,小脸煞白,她颤抖着嘴唇:“萧厌,你也只会用这种手段!” 萧厌薄唇微张,冷冷睨她:“谁叫你不听话,只有这种手段才对你有用。” 萧厌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的落在孟锦月身上:“过来,别逼朕杀人。” 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很低,和刚才暴怒的人好似全然不同。 但孟锦月却觉得此刻的他,反而真的会杀人。 “林升壑。” 见她没有动静,萧厌直接去喊林升壑的名字。 “不要。”孟锦月拼命摇头,她朝着萧厌的方向艰难挪过去。 但脖颈却低垂着,紧紧唇瓣,屈膝抱坐成一团,看着可怜至极。 萧厌居高临下睨着她,若是在平日里,看着她眼尾湿红,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早就心软了,会将她抱着轻哄,想尽办法讨她欢心。 可此刻萧厌心中却毫无波澜。 他绝不会再自甘下贱,绝不会再对她心软。 他再卑微再讨好,她也没心肝,不会动容。 她根本不会再喜欢他。 或许他的讨好,看在她眼中只会觉得可笑。 那他何必呢? 日后就这样吧,起码他能留住她的人。 “上来。” 萧厌再次开口。 孟锦月抬头,苍白的脸上满是疑惑。 “坐上来,坐到朕身上。” 她不想他抱,他偏要抱着她。 她不想同他在一起,日后他时时刻刻都会将她带在身边。 上朝也是,总之她别想再离开他半步。 孟锦月难以置信盯着他,萧厌睨着她冷笑,“快些,你难道真想叫江神医今日见血?” 孟锦月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几经纠结之下,最终她粉白的手还是搭上了萧厌的肩膀,借力坐在了他腿上。 只是虚虚坐着,好似唯恐离他太近。 “怎么,这般不情愿?可惜由不得你。” 萧厌冷笑着,滚烫的大掌掐住她的细腰,轻而易举将人往上挪了挪。 此刻两人靠的更近,可以说的上亲密无间。 孟锦月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想挣扎却又被萧厌按住腰,根本动弹不得。 萧厌手臂结实,肌肉精悍,孟锦月细小的力气在他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别再乱动!” 萧厌冷声开口警告,他居高临下凝视着她。 身材娇小的女子被他高大的身躯完全控制在怀里。 萧厌大手解开她胡乱团着的头发,锦缎一般的头发乌压压散落下来,柔柔披在肩上。 她浑身上下确实无一处不美,头发也很美,乌发浓密蓬松,带着独有的淡雅香气。 萧厌挪不开眼,又忍不住往下看去。 腰也极细,细的他一只手好似就能握住,用点力气应当就能轻易折断。 “你……” 萧厌漆黑的眼眸弥漫着浓浓的欲,孟锦月也何尝感受不到。 她好似吓到了,眼泪控制不住从腮边不停滑落。 “哭什么,没碰你就哭……” 萧厌话还未说完,就感受到怀中女子的轻颤不已。 但好歹眼泪是止住了,没再听见抽泣声。 萧厌说过不能心软,但此刻又恨自己控制不住。 或许是她太过娇弱,从前萧厌没觉得他们体型悬殊极大。 不,他也知道,但没有此刻这般直观,也或许是他没注意。 眼下她整个人缩在他怀中,不知是不是又瘦了,看着无比娇小玲珑。 两人体型相差应当有两三倍,他抱着她根本感受不到什么重量。 怪不得之前仅有的两次,每次过后,她都会那般虚弱,脸色也白的吓人。 萧厌多年清心寡欲,一朝破戒,到如今也就两次。 想到之前两人……萧厌顿时喉咙干的发疼。 他眸光暗了暗,粗糙的指腹重重的碾在她的樱唇,随后大手又覆上了她的裹胸。 ------------ 第167章 太过娇弱 因为要逃跑,所以她穿了男子的衣袍,胸脯也被束胸紧紧裹了起来。 萧厌早就想撕开。 她身量娇小,腰肢纤细,但胸脯却极为丰润,弧度饱满。 如今却被一层层裹胸束缚着,裹的很紧竟看不出什么起伏。 “你对自己倒是狠!” 萧厌冷嗤一声,直接伸手撕开束胸,果然又是一片红疹子。 孟锦月肌肤本就十分娇嫩柔软,如羊脂玉般雪白,这些痕迹在她身上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日后不许再裹胸。” 萧厌沉了声音,随即大手覆盖在她最柔软的地方:“若再叫朕发现……” 萧厌手下的力气重了几分,话语中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孟锦月别过头去,樱唇轻咬,但娇躯却还是止不住的轻颤,胸脯也不断起伏着。 萧厌眼眸幽深了几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她便自己吓成这般,如雨后被蹂躏过的娇花一般,瑟瑟发抖。 “现在才知道怕,之前逃跑的时候怎么不怕?” 萧厌到底将手从柔软处挪开,转而一把捏住她的脖颈,强迫她抬头。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眼神是极为明显的欲望。 “说话,日后还跑不跑了?” 孟锦月死死咬唇,就是不开口。 萧厌狠狠冷笑一声:“不说便罢了,多说无益,还不如去做。” 萧厌说完这句话,孟锦月便察觉到了异样。 她好似被放到了坚硬铁石上,肌肤时刻都能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热度。 “放开。” 孟锦月满眼惊惧,她拼命摇头挣扎,却被萧厌轻而易举制止。 萧厌双臂像铁钳似的牢牢的按住孟锦月,将她按在他肩头上。 “你不能这么对我……” 萧厌一只手沿着她纤细的脊背一路往下,感受她难以自抑的轻颤。 “到如今你还未认清楚,朕已是皇帝。” 因为心中有她,所以在她面前,他从未将自己当成皇帝。 “无论是叫你做朕的皇后,还是将你关在宫殿里……朕都能做。” “只要朕想,甚至可以关你一辈子,叫你此生除了朕谁都见不了,白日里只能等朕下朝,夜里乖乖床上服侍……” 萧厌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孟锦月的脸,黑眸幽深,继续沉声恐吓她: “我一直都能对你为所欲,莫说今日只是在马车内要你,就是在外面也无人敢说什么……” “从前不做,只是对你依然心存奢望。” “但日后不会了,若克制换来的只是你的铁石心肠,那我还不如抓住眼前的实惠。” 孟锦月果然被吓的小脸惨白,泪如泉涌,抖的也比之前更厉害,一双水润的眸子此刻满是惊惧。 她的反应叫萧厌心中满意,若不吓她,她只怕还敢跑。 明明是这般柔弱的女子,胆子却比谁都大。 萧厌暗了眼眸,继续开口: “这次之后一断肠的余毒应当能彻底解了。” 萧厌转而去握她的细腰,目光灼灼:“这里想必很快便能有我们的孩儿……” 有了孩儿,她便该彻底认命了。 孟锦月心中冷笑一声,萧厌想的倒是好。 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就算没有一断肠残存的毒素,此生也很难有孩子。 纵使是前世,那个孩子也来的极为不易。 萧厌那时格外贪恋她的身体,又年轻气盛,好似有用不尽的力气,几乎日夜不停。 她每每承受,只觉得极为吃力,默默煎熬许久,她也没怀上。 后来有一日他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他说是避子汤。 “避子汤”喝了好几个月,才终于有了那个孩子。 想到孩子,孟锦月心猛地揪了一下。 重生后,她极少会难过,只有想到那个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孩子时,才会心如刀绞。 若她真有了孩子……孟锦月手心攥紧,那也只会是她的孩子,和任何人无关。 “想什么?” 感受到她的出神,萧厌极为不悦,这种关头她竟都能无视他。 “这般时候,你还心不在焉,是想跑还是在想旁的贱人。” 纤细的腰骨仿佛快要被掐断般,疼痛叫孟锦月瞬间回过神。 她继续逢场作戏,摇着头往后缩,腮边眼泪不停滑落,格外楚楚可怜:“没……没有。” 她声音也颤抖的厉害,今日像是真的被他的那些话吓到。 萧厌长臂一伸便听见撕拉一声,最后的亵裤也被撕了干净。 孟锦月肌肤白的发光,此刻浑身不着寸缕趴在他肩头,哭的娇弱无力,叫萧厌脊背发颤,身体紧绷的厉害。 他其实早就想了。 京城中不说世家子弟,只说稍微有些钱财的百姓,到了他这般年纪,孩子都有不少。 他却至今都还未成亲。 正是身强体壮的年岁,软香暖玉在怀,又是心爱之人,萧厌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马车外面都是护卫,你记得小声些。” 萧厌故意吓唬她。 林升壑在他身边多年,怎么可能没有眼色。 马车之前在走,萧厌清楚定然开到了别院之中。 那些护卫们只敢守在别院之外,根本不敢进来,更何况是看到他们二人欢好。 孟锦月惨白着脸挣扎:“不能,这里不行……这是马车,外面那么多人看见……” 她越说挣扎的越是厉害。 马车其实和船上一个道理,别的事情还好,若是夫妻敦伦,旁人一眼便能知道,毕竟颠簸会极为明显。 “由不得你,谁叫你敢跑。” 说着萧厌便掐着她的腰,将她从腿上放下,她还未来得及庆幸离他远了些,高大健壮的男子便再次压了下来。 她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萧厌铁钳一般的手紧紧束缚着。 饶是泛粉的指甲掐出血迹,她也依然动弹不得,如同她这个人一般,根本挣脱不了半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孟锦月快要失去意识,一切的一切才停了下来。 孟锦月睁开眼睛,便觉得身上如同上万根针在刺一般,动一下就疼,甚至越来越疼。 萧厌痴迷盯着她,爱怜吻掉她脸上的泪。 “好了好了,没事了。” 萧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帮她平复呼吸:“也无人看见,他们都不在马车附近。” 萧厌难得开口解释。 “我怎么可能叫旁人看见我们夫妻敦伦。” 萧厌神色餍足,浑身都透着神清气爽。 但他额头上的汗还是如雨一般落下,打在孟锦月眼睛上,叫她睁不开眼。 “好了,别哭了。” 萧厌捏了捏她的手指,刚才萧厌便强制握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握,到现在还是。 这般亲密若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眷侣。 孟锦月说不出话来,她想抽回手指,却又被萧厌轻而易举按住。 “乖一点,叫我抱着,抱一会儿便好。” 萧厌声音沙哑:“杳杳,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根本不够。” 他痴迷望着她,身下的女子长发如同被水洗透般,此刻丝丝缕缕贴在娇嫩的脖颈间,面色异常潮红滚烫。 如同惨遭蹂躏的娇花,可怜又可爱。 “你乖一点,我便什么都不做,你若是不乖……” 自上次后萧厌便一直在服用压制蛊虫的药,这次看来是有所成效的。 只一次虽完全不能叫他尽兴,但也勉强缓解了些许。 眼下到底是在马车上,京城外的环境也全然比不上京城,床榻、洗漱等等都不够好,她也太过娇弱。 只等着回京,回到他专门为她准备的宫殿,才能再肆意些…… ------------ 第168章 意外之喜 这一场情事过后,好感值竟涨了回来。 原本一直在九十八九十七中间来回跳动,但最终还是到了九十八。 孟锦月闭上眼眸,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有些事情她能控制,但有些事情她也难以干预。 虽然预料到萧厌会碰她,但这狗东西还是比她想的还要身强体壮。 她只能当被狗咬了一口。 毕竟萧厌是个疯子,她算计萧厌,便无法避免面对这种情况。 孟锦月闭上眼睛,从京城逃跑又应付了萧厌一次,她早已精疲力尽。 “你睡的倒快。” 眼见孟锦月沉沉睡去,萧厌嘴角上扬,忍不住摸了摸她汗湿的发丝。 萧厌抱着人从马车上下来,这马车做工很好,用料扎实,但不知为何萧厌抱着人下来时,却听到了咯吱的响声,好似已不再牢固? 萧厌蹙眉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神色不悦。 林升壑找个马车都没找好? 萧厌抱着人进入内室,没一会儿底下人便将热水准备妥当。 萧厌用了大半个时辰,才给孟锦月清洗完,又将她的头发绞干。 孟锦月乌发浓密蓬松,长度到了腰间,这一头长发看着极美,但不好洗。 萧厌没做个伺候人的活,掌握不了力道,只是擦头发便用了许久。 虽心中怒气未消,但萧厌安慰自己,总不能叫她湿着头发入睡。 她本就娇弱,若病了担心的还是他。 也不想叫旁人碰她,这么一想,萧厌便忍住那些气,认命去伺候她。 这次逃跑的账只等着日后再算。 好不容易将头发弄完,萧厌身上已然出汗。 望着床上睡的香甜的孟锦月,萧厌爱怜摸了摸她的头发。 白日里她只会叫他难受,绝情的话如刀子一般扎在他心上,恨不得将他扎死。 还是此刻更可爱。 “唔……” 见她细白的手臂动了动,萧厌误以为她要醒,立刻板起脸,冷冷盯她。 结果孟锦月并没醒。 萧厌:“……” 之后又是涂药花了半个时辰,忙完一切萧厌才去沐浴更衣。 等萧厌从内室出来时,已然天黑。 “那老东西呢?” 林升壑低着头小心开口:“臣将他关押着,只等着陛下处置。” 林升壑想求情,但这种关头他又不敢。 在萧厌这里,他说的再多,只怕也没孟锦月一句话管用。 若陛下只要处置江神医,那他便只能私底下悄悄给孟锦月传信。 “先不动手,带回京城再说。” 林升壑松了口气。 这应当就是不会如何的意思了。 真要处置江神医,现在这里就能处置。 看来陛下这气消了不少,他虽不懂,但此刻莫名觉得古话说的有理。 夫妻之间,果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陛下没找到人之前,一副要吃人杀人的模样,瞧着极为凶神恶煞。 现下却看着正常太多。 “你去换一个更好的马车,速度要快,明日便要回京。” 林升壑微微怔住,宫里用的马车还不够好吗? 他怎么可能找到比宫里更好的马车? 但萧厌吩咐下来的事,林升壑现在也不敢去问。 他才办事不利,萧厌也好不容易才给他好脸色。 吩咐好林升壑后,萧厌才又重新回到内室。 他站在床头望着孟锦月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上了床。 萧厌大手将人搂入怀中,只有将人抱着他才觉得安心。 这一夜萧厌没合眼,其实他并非不想睡,只是只有睁眼看到她,他才会安心,才不会担心她再次跑了。 “唔。” 如今初秋十月,不似夏日炎热,但还是有蚊虫。 眼见孟锦月被蚊子咬,萧厌便坐了起来开始抓蚊子。 并非是特意去做,他没这么自轻自贱,只是睡不着无事做罢了。 第二日一早,林升壑便发现萧厌眼底乌青更重。 如今孟锦月已然找到,陛下还是没睡着? 林升壑也不敢问。 ———— “上来!” 纵使心中气消了许多,但在孟锦月面前,萧厌依然板着脸。 他不能叫她以为,她做任何事,他都会轻拿轻放。 若真这般,今日是独自逃跑,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眼见孟锦月低垂着脖颈,态度抗拒,萧厌直接俯身,将人拎上来。 孟锦月他们躲着的地方离京城不算太远,路上走了两三天便到了。 “陛下何时放了江神医和秋宁?” 路上孟锦月便问了不止一次,但萧厌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何时放了他们,不取决于朕,取决你。” 萧厌抬眸盯着她:“若你日后好好做你的皇后,歇了逃跑的心思,朕自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若你还想跑……” 剩下的话萧厌顿了顿,语气沉沉:“朕便不会再留他们的命,许是五马分尸又或者斩首示众……” ------------ 第169章 许多镜子 萧厌说完这话,孟锦月便一言不发,但呼吸却急促了几分,胸脯起伏。 萧厌看出她在生气,换做是从前,他会去哄她高兴。 如今,萧厌手心攥紧,如今他自是不会再对她心软。 “到了,下来。” 马车直接驶入宫内,停在了宣政殿前。 孟锦月抬头望了望,之后一小段日子,她便是会在这里住着了。 从宫内跑应该有些不好跑,但若是有谢云晔帮她,应当不是问题。 萧厌的好感都已经九十八了,孟锦月后面不打算再在萧厌身上如何耗费时间。 绝大多数情况下,她能控制住萧厌。 但萧厌偶尔会发疯。 还是要把心思放在谢云晔身上,那边进展有些慢了。 宣政殿分为前殿和后殿。 前面自是萧厌处理政务的地方,后面便是萧厌的寝殿。 孟锦月直接被带去了寝殿。 后殿比孟锦月想的还要大,宣政殿应当是处理政务的地方,她以为后殿会小些,但还是很大。 而且极尽奢华,看着不像是男子住的地方,更像是女子的闺房。 各种华美的内饰,花纹精致的地毯还有随处可见首饰,以及各种奇珍异宝…… 孟锦月被萧厌带着往里走,走到里间,应当是萧厌歇息的地方。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许多镜子。 孟锦月扭头去看萧厌。 萧厌黑眸幽深:“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这些琉璃镜都是萧厌特地找来的。 “后面有浴室,路上舟车劳顿,朕叫人进来服侍你沐浴。” 见孟锦月不动,萧厌沉了脸:“怎么,你要朕亲自帮你?” 孟锦月气的粉颊发红,“不要。” “那便去沐浴更衣。” 孟锦月沐浴完,萧厌便也进去了。 这沐浴的地方也是萧厌特地叫人建造的,花了一番心思。 她爱洁日后沐浴也方便,便是冬日里也不必担忧会受风寒。 时下许多人冬日里不敢沐浴,便是怕受寒的缘故。 萧厌自是不会叫这种事情发生。 萧厌更衣完,便听到内侍通传谢云晔求见。 萧厌狭长眸子微微眯起,他刚带着孟锦月回京,谢云晔便来求见。 是巧合还是谢云晔在窥探行踪? 萧厌敛眸,只沉思片刻便朝着孟锦月开口:“走。” 不论是何种情况,他都不必去猜。 他是皇帝,谢云晔再如何都翻不出什么花浪。 孟锦月定在原地,又是一动不动。 这次将她抓回来后,她便总是如此,一直同他对着干。 每每只有他出言威胁,她才会听话。 “怎么,难道不想去见你的心上人?” 萧厌阴沉着脸问。 “不是因为心中有他,才跑的吗?朕现在带你去见人,怎么你反倒不愿了?” 萧厌明显不怀好意,孟锦月又不是傻子。 见她还是沉默不愿挪动,萧厌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去不去由不得你,朕早就想带你去见他了,今日倒是个好时机,他来的正好。” 谢云晔一直以为,他和孟锦月才是真夫妻。 也以为之前柳州和孟锦月水乳交融的是他。 之前萧厌顾念着兄弟情谊,想着孟锦月放下了谢云晔。 对着这个手下败将,他没必要赶尽杀绝,也留了情面。 如今才知,可笑的是他。 可笑他以为孟锦月心里有他。 结果她依然心里只喜欢谢云晔那个贱人。 萧厌怎么能不恨。 为了孟锦月,他已经疯了,哪怕他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还是得不到孟锦月的心。 谢云晔轻而易举便得到了,萧厌怎么能不嫉恨。 今日他便要将谢云晔看清楚,谁才是孟锦月真正的丈夫。 他不好过谢云晔也别想好过,不舍得折磨孟锦月,难道还不能折磨谢云晔。 ———— 谢云晔刚进入内室,便听到屏风后面女子的啜泣声。 他和孟锦月心意相通,将她所有的喜好都记在心里。 如今同处一室,这么近的距离谢云晔又怎么听不出她的声音。 谢云晔手心攥紧,恨不得冲进去杀了萧厌。 但仅剩的理智又将谢云晔拉回来。 他跪在地上,音量很大:“臣谢云晔参见陛下!” 他开口后,女子的啜泣声陡然停止,取而代之的便是明显的抗拒。 谢云晔透过屏风,依稀能看见孟锦月被萧厌抱坐在身上,面对面坐着。 此刻孟锦月在拼命挣扎,推着萧厌。 但萧厌这个贱人却死死掐住孟锦月的腰,不仅叫她完全不能动弹,还将人贴合的更近。 “阿晔,你来的正好。” 萧厌将孟锦月的脸按在他的胸膛处。 随即抬眸笑着望向屏风外的谢云晔,“朕有事要同你说。” ------------ 第170章 你早该认命 “萧厌!” 孟锦月急的声音颤抖,脸色也白的吓人。 萧厌知道她为何反应这般大。 说来说去,还是心疼她的心上人。 因为心悦谢云晔,便格外在乎谢云晔的感受,连事实都不叫他说出去。 因为心里没他,便一而再再而三践踏他的心意。 赐婚圣旨都下了,还敢逃婚。 萧厌越想,脸色越发阴沉,他皮笑肉不笑开口: “我们三人之间这样的关系,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萧厌俯身低头亲吻孟锦月的发丝,随后大手便捏住她的下颌。 “你来说还是朕来说?” 见孟锦月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恨恨望着他,萧厌脸上的笑容消失。 她就只知道恨他,只会用这种眼神盯着他。 “你不说,那朕来说。” 萧厌抬头望向屏风外的谢云晔。 “阿晔,你自小聪慧,想必此刻已然猜到了些许。” 萧厌话落,谢云晔便听到屏风内的啜泣声更明显了几分。 他能听出孟锦月在努力压制哭声,却无济于事。 想必是怕他听到。 “陛下想说什么只管说便是。” 谢云晔冷笑出声:“但无论陛下说什么,臣都喜欢她,至死不渝,就算陛下得到她的人,将她强行留在身边,在臣心中,她依然是臣的妻子。” 谢云晔说完又看向那道瘦弱的身影,他声音温和了几分: “杳杳,不必哭,我已知晓你的心意,我亦如是,我的心意从未更改过,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你永远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萧厌今日本是想叫谢云晔不痛快,想叫他彻底死心。 他找人的动作明显,谢云晔想必也知道孟锦月逃跑之事。 萧厌不想叫他得意,更想再次叫谢云晔死心,叫他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奢望。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可如今不痛快的人却是他。 明明此刻是他抱着孟锦月,可郎情妾意,温情脉脉的好似竟是他们。 他反倒更像个笑话似的,成了多余碍眼的人。 萧厌阴沉着脸,眸子暗沉的可怕。 他扭曲着脸:“是吗,若朕说当初在柳州,为她解毒的人是朕,不是你呢!” “你们二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虚无缥缈的名分而已,而朕和她,才是真正的夫妻。” 萧厌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谢云晔的震惊和恨意。 谢云晔猩红着眸子正死死盯着他:“你说什么?” 眼见着谢云晔变脸,见着他这般失态,萧厌心中终于痛快了几分。 “朕说的难道不清楚,当时朕和杳杳在内室亲密无间时,你就躺在庭院里。” “若你和她真成了夫妻,你难道毫无半分印象?” “不止这一次,也不止这些,从前许多次,你在她的院子外面同她说话,朕就在里面抱着她亲她。” “朕和她之间,比你和她不知亲密多少?谢云晔,不该觊觎的人,便该早些认命放手才对……” 谢云晔浑身一震,眼前发白。 萧厌的话像是打开了在开关一般,叫谢云晔想起了许多的事。 他想到了从前夜里去她院子里,想进去见她,却听到了奇怪的声响,也想起那时她说很困,拒绝见他一面。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萧厌就在强迫孟锦月。 而那个时候他还无知无觉,拿萧厌当最好的兄弟。 那时孟锦月该多难受。 若她喜欢萧厌,如今便不会连皇后不愿当也要走。 她根本不喜欢萧厌,却又被萧厌私下这般逼迫! “七夕河边船上那次,也是你……” 谢云晔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问。 萧厌点头承认:“那次也是朕。” “刺客也是朕安排的,那时朕和她就在船上……” 谢云晔冷笑着:“萧厌你当真是卑鄙无耻至极!” “你明知道她体内有一断肠的余毒!明知道她需要种下牵机蛊的人解毒,你却顶替我去和她圆房,你想叫她毒发身亡,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自私自利的贱人……” “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人对她真心实意?” 萧厌目光冷冷盯着谢云晔:“我怎会拿她的安危开玩笑,我也种了牵机蛊的蛊虫,我和你一样,此生都只能有她,除了她再无别人,我对她的心意从来都不比你少。” 谢云晔眼中闪过震惊,他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那日刺客也是你派来的,领头之人是……林升壑?” 那时谢云晔只觉得那人身形和林升壑有些像,但从未想过林升壑会刺杀他,所以他没怀疑过林升壑和萧厌,如今一切才陡然清晰明了。 谢云晔怒极反笑,殿内全是他悲凉的笑声。 他眼神如刀子般恨恨盯着萧厌: “这便是我相交多年的好兄弟们!” “萧厌,世人都言,朋友妻不可欺,可你却偏偏看上我的妻子,早知当日在北疆时,我就该杀了你。” 萧厌心中毫无波澜,他不怕被骂。 谢云晔便是骂上一千句一万句,孟锦月也是他的。 “你不该恨我,要恨便该恨你自己无用。” 萧厌心中没有获胜的喜悦,他最想得到孟锦月的心,却得不到。 他求而不得的东西,谢云晔轻而易举便拥有。 萧厌嫉妒谢云晔,嫉妒到恨不得想杀他,更恨不得戳穿他的心窝子。 “自古都是成王败寇,弱者没资格恨,更没资格得偿所愿。” “若非从前,先帝那个老东西逼迫我放弃她,若非他为你二人赐婚,你以为你能和她有一纸婚约?” “那时和她两情相悦的人明明是我,可我却不得不亲手将她推到你怀中,你可知我有多痛?” “谢云晔自你活着回京后,你和她相处的每一日都是你侥幸得到的。” “你该知足了!” 如今他得到孟锦月,也是靠着他一步步争取才得到的,其中的痛苦煎熬他自己知道。 谢云晔争不过他,便该认命。 这世道便是如此,饶是他,从前也不得不屈服皇权,忍辱负重。 谢云晔又凭什么不服。 “如今什么都说开了,也算彻底撕破脸,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朕给你两条路。” ———— 宝子们晚安^O^还在写,可以明天看 ------------ 第171章 谢云晔死了! “第一条路,去死,朕不可能容忍觊觎朕妻子的人,留在京城,要么死要么离开京城。” “第二条路,朕可以给你封地,封你为异姓王,但你永不许再踏入京城一步,更不许再见她。” “你怎么选?” 孟锦月刚为了谢云晔逃婚。 她对谢云晔的喜欢越浓烈,萧厌便越是恨,越是嫉妒。 他给谢云晔的这第二条路,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阿晔,选第二条!” 孟锦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谢云晔却沉默着没说话。 “阿晔,求你。” 他们谁都听得出萧厌是认真的,若是谢云晔不离开京城,萧厌真的会杀了他。 萧厌如今已经是皇帝,他可以杀任何想杀的敌人。 “朕数十个数,你若不选,” “我选第二条。” 谢云晔声音沙哑,好似透着无尽的苦涩。 并非谢云晔怕死,而是他早有计划。 他死不足惜,但他不能叫孟锦月落到萧厌这贱人手里,叫她日日被萧厌强迫。 萧厌笑了笑,他低头望向怀中瘫软的孟锦月:“杳杳你听见了,他对你不过如此。” “永远只会嘴上说着好听,若真到了紧要关头,他只会保自己的命,而不是保你的,换做是朕……” 殿内传来谢云晔的冷笑声。 萧厌不想叫孟锦月知晓谢云晔的去处,他招手唤来女暗卫:“将娘娘送回后殿。” 萧厌处处提防更是叫谢云晔看出了他的胆怯。 若是孟锦月对他有一丝情意,萧厌此刻便不会这般谨慎。 他早该明白的,真正得偿所愿的人,不会变成萧厌这般阴险的疯子。 萧厌沉着脸望向谢云晔:“你想要哪块封地?” “臣要哪块陛下就给哪块吗?” 谢云晔冷笑问。 “你说呢?” “我要青州。” 谢云晔直接开口,他其实真正想要的是潼关。 “不可能。” 青州是个好地方,孟锦月逃婚之前,萧厌想过将此处作为谢云晔的封地。 但如今不可能了。 “那便班州。” 萧厌冷着脸再次回绝,班州地方小,也贫瘠,原本没什么问题。 可离京城还不够远,他如今已经见不得谢云晔这个人,见到他,心中便妒火难消。 “你只能在江州和潼关中去选?” 谢云晔冷笑一声,这两处一南一北,但都离京城十万八千里。 萧厌倒是用心良苦,但这本就和谢云晔的计划不谋而合。 潼关便是北疆,是整个萧朝最偏远贫瘠之地,也有外地来犯的风险。 萧厌知道,他再恨他,都不会通敌叛国。 因为谢家世代忠良,因为不论是他还是萧厌都在乎边关数万百姓。 谁都不会拿百姓的命开玩笑。 所以谢云晔确实不会做叛国之事,甚至他在潼关一日,便会好好镇守边关。 “我选潼关。” 萧厌了然,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比起毫不熟悉的江州,待了近十年的潼关自是更好,哪怕潼关环境更恶劣。 萧厌顺利达到目的,心中多余积累的郁气才终于消散了些许。 “那便明日启程,今夜你便回去收拾行囊,同家中亲人告别。” “下去吧,我们大婚那日,朕会送一份喜酒去潼关,也叫你沾沾喜气。” “不必!” 谢云晔说完便径直起身离开宣政殿。 若是从前,他敢对萧厌动手。 但是如今,他不能,他身后还有谢家。 他是孟锦月的丈夫,便不能任她被萧厌囚在这深宫里。 他必须救她出来。 可他也是谢家人,自是不能叫妹妹母亲祖父祖母他们,被他牵连获罪。 为今之计,只有去往潼关后,再彻底抛弃谢家人这个身份。 这样日后若真的出事,也不会牵连到谢家。 ———— “如何?” “回陛下,他一早便出发了。” 萧厌大手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眉宇间舒展了几分。 终于解决了谢云晔这个心腹大患。 “你私底下吩咐下去,日后不得放谢云晔进城半步。” 林升壑苦笑着点头:“臣遵命。” 永不回京……林升壑在某一刻甚至想问萧厌,他可还记得昔年三人在边疆并肩作战时,他曾许下的诺言? 当年说做一辈子好友的人是萧厌,如今不许谢云晔再回来的也是他。 林升壑直到灰溜溜离开宣政殿时,也没敢问出心中话。 他清楚今时不同往日了。 现在的萧厌是皇帝。 他心中也只有一个孟锦月。 不论是他还是谢云晔,都比不上孟锦月十分之一的分量。 谢云晔走后,孟锦月和萧厌进入了一段平和期。 这一个月来,两人并未争吵。 萧厌也一反常态,夜里也并未强迫她。 只是她的膳食里总是一股子药味。 孟锦月隐隐察觉到萧厌的意图,他想必想调养好她的身子,再叫她有孕。 但孟锦月没空管,毕竟萧厌暂时没发疯,也没做不该做的事情。 她也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谢云晔身上,最多只能有四分。 她自己必须也要图谋。 “今日要试喜服,喜服成亲那日要穿,你要提前试。” “我想见阿枝和阿禾。” 孟锦月提出条件,她主要想见阿禾,吴神医应当知道她想要什么。 萧厌斩钉截铁拒绝:“大婚之前,你谁都不许见。” 见孟锦月脸色难看,萧厌语气放缓了几分:“杳杳,不要怪朕,朕见识过你的聪慧,朕也不敢赌。” “你若真想见她们,便等着大婚过后,一切忙完再见。” 两人就这般僵持住了,但突然某一日,孟锦月见到了阿禾。 萧厌竟会改变主意? 孟锦月心中存疑,以萧厌的性子,按理来说不会妥协。 她正猜测着萧厌为何转性时,便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是秋芷。 曾经谢云晔派到她身边的女暗卫。 但后面秋芷便被她还回去了。 “小姐……主子死了!” “主子临终前有话要奴婢带给您……” 在秋芷出现的那一刻,孟锦月心中便已解开了疑惑。 ------------ 第172章 他该怎么办? 孟锦月几乎可以肯定谢云晔应当是假死脱身。 假死药从前她也闻所未闻,后面从江神医那里,她才知道这世上竟真的有这种奇药。 她和谢云晔都和江神医关系不错。 但萧厌应当并不知晓,所以谢云晔这一出假死的戏码,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骗过萧厌。 再加上今日秋芷拼死也要闯入宫内,告知她谢云晔的临终遗言。 这般行为更是坐实了谢云晔战死的事实。 想必此刻萧厌已有八九成信了。 她要做的便是再推一把。 “贱婢,住口!” 萧厌及时出现,身后跟着一队队禁卫军。 眼见着萧厌拿起弓箭,孟锦月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秋芷面前。 “萧厌你若是对她动手,便先杀了我!” 就这么一句话,萧厌手中的弓箭便再也射不出。 这世上最尊贵的两人彼此僵持着,空气瞬间凝滞,安静的可怕,在场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最终还是萧厌败下阵来,他将手中的弓箭重重丢下。 孟锦月瘫坐在地上,她终于回头,死死抓住秋芷的手:“秋,秋芷,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孟锦月闭着眼睛,声音颤抖的厉害。 秋芷泪流满脸,她死死攥紧拳头:“主子死了,边关那边敌军突然来犯,上一任将领玩忽职守,以至于竟叫敌军打的措手不及。” “我们兵力不济,最后是将军以身殉国才将敌军拦住。” 孟锦月完全瘫倒在地上,脸色极为苍白,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失神的厉害。 “他有什么话叫你带给我?” 秋芷闭着眼睛,忍住眼泪:“将……将军说,叫您忘了他,和陛下好好过。” 良久沉默过后,孟锦月嘴唇微动:“我知道了。” 她握了握秋芷的手:“秋芷,你现在就走。” 秋芷的手也趁机重重捏了孟锦月,这是她在和孟锦月传递信号。 秋芷想,小姐这般聪慧,应当明白她的意思,将军不是真的死了。 “走。” 孟锦月将秋芷往前推了推。 随后她颤抖着站起身,回头看向萧厌:“萧厌,让她走。” 萧厌:“放!” 此放不放人已经没有区别了,他来晚了一步,孟锦月已然知晓。 他心中虽恨这个暗卫,但此刻也不敢动手。 她或许会接受不了谢云晔的死,眼下他不能再刺激她。 萧厌赌不起。 他试探性开口安抚:“杳杳,人死不能复生,今日这一切我也未曾预料到,若是早知道会这般,我绝不会将阿晔派去边关……” 这是萧厌的真心话。 他不想谢云晔死,心里再嫉恨他,嘴上说了再多次,他都不想谢云晔死。 若真想杀谢云晔,他早就杀了。 一是从前相处太久,就算如今面目全非,也还有旧情在。 二是,若谢云晔真的死了,只怕这辈子他都无法再得到孟锦月的心。 人活着的时候,他便争不过谢云晔。 人死了便更是如此。 这种道理萧厌懂。 “杳杳……如今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只能节哀,我会好好安葬他,更会厚赏他所有的家人,日后也会竭力去照拂谢家……” 萧厌已经很久没这般失态了,他话中带着急切,迫不及待同孟锦月解释。 但萧厌发现无济于事。 她好似全然不信他的话,看向他的眼神中是刻骨的恨意。 “节哀……萧厌你有半分哀吗?” “他死了,你只会高兴,你早就想杀阿晔……” 萧厌触及她的眸子,被狠狠刺痛,他猛地后退好几步。 萧厌嘴唇动了动,想再说什么时,孟锦月却猛地往前方墙壁上撞去。 “不要!” 萧厌睚眦欲裂,他拼命往前扑过去,可依然为时已晚。 幸好他让禁卫事先就悄悄朝孟锦月挪动。 幸好最前面的禁卫将人拦下。 萧厌没想到她真的会为谢云晔殉情。 萧厌大步上前,死死将孟锦月抱在怀中。 “传太医!” 她寻短见时,萧厌只觉得呼吸都停了,巨大的恐慌将他完全包裹。 他不敢想若是孟锦月出事,他该怎么办? 她要是不在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此刻萧厌终于开始后悔。 甚至后悔到有了荒唐的念头,若是……若是早知道,她会为了谢云晔寻死, 若是早知道有今日,还不如他接受了谢云晔的存在。 虽这对帝王来说是奇耻大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总比现在要好。 他绝不能承受彻底失去她的后果。 “太医快说!她如何?!” 将孟锦月抱在怀中后,萧厌便直接上手劈晕了她。 他懂些许穴道。 萧厌实在怕了,怕她再做傻事。 “回陛下,娘娘并无大碍,臣也点了安神香,想必再过两三个时辰便能苏醒。” “只是娘娘体弱,不宜情绪波动过大……” “朕知道了,下去吧。” 萧厌怔怔望着昏睡的孟锦月,眼中难得带上了脆弱迷茫。 眼下他到底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对她才好? “陛下,林大人求见。” 萧厌沉着脸:“不见,告诉他不必查了……尽早将阿晔尸身下葬,一切事宜全权交由他负责。” 谢云晔的死讯刚传回京城时,萧厌压下了消息。 更多的也是不信,他不信谢云晔会死。 况且还是在他和孟锦月即将大婚的前夕。 萧厌甚至怀疑过谢云晔假死。 直到,直到他亲眼见到了谢云晔的尸身。 萧厌甚至上手去碰过谢云晔的脸,是他。 千真万确,也并非旁人伪造。 可纵使如此,萧厌心中依然还有几分疑虑。 谢云晔当真这么容易便死了? 直到今日,谢云晔的暗卫冒死将他战死的消息带给孟锦月。 萧厌才真的相信了这个事实。 若非是假死,那奴仆不会来见孟锦月。 因为孟锦月很可能会寻短 正如他对孟锦月的心意,谢云晔也是。 他们都不会拿孟锦月的命去赌。 ———— 孟锦月醒来时,已是深夜。 今日这么一出萧厌想必不会再怀疑谢云晔假死。 没有怀疑便不会有所防备。 想必她也能跑了。 这个时机应当就是大婚那日。 人员越是混杂,越是容易。 还有不到十日。 ———— 宝子们晚安^O^ ------------ 第173章 不该争风吃醋 因为谢云晔离世,短短几日萧厌便憔悴了许多。 他整日提心吊胆,几乎日夜守在孟锦月身边,时刻不敢离开。 除此之外,萧厌便是不停在孟锦月耳边道歉忏悔、解释。 他知道效果微乎其微,但是他必须要做。 他不能叫孟锦月误会。 如今阿晔死了,他成了最大的疑犯。 但真的不是他。 萧厌知道孟锦月很可能不信,可他还是要解释,否则他就洗不清了。 “杳杳,不论如何吃点东西可好?” 萧厌语气卑微,带着祈求:“若是阿晔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见你如今这般难受,就当……就当是为了阿晔。” 自从知道谢云晔离世的消息后,孟锦月便心如死灰,一句话都未曾和他说过。 就算他在身边和她寸步不离,她也对他熟视无睹。 萧厌甚至觉得,比起谢云晔,在孟锦月这里,真正的死人是他。 萧厌心中无法不恐慌。 他强颜欢笑,颤抖着声音开口:“杳杳,你之前不是想见阿枝和……” 萧厌本想说那个傻子,“吴神医的孙女,我现在就让她们入宫可好?只要你肯用膳。” “你若喜欢她们,日后还可叫她们时常进宫。” 之前孟锦月想要她们二人入宫,萧厌心中警惕,并未答应。 如今却是他主动开口,甚至想求着孟锦月同意。 他希望她见旁人,也希望她开口说话,总比现在这样好。 “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嫉妒阿晔,不该同他争风吃醋。” 换做是从前,萧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他生来尊贵,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这般。 可现下这些话却带着五分真。 谢云晔突然之间不在了,萧厌对他的那些嫉妒便突然少了大半。 再没人能和他争抢孟锦月,他该如释重负的,他也该高兴。 可如今没有,半分高兴都无。 他甚至开始想起了从前。 那些和谢云晔并肩作战,相互扶持的过往,如今却历历在目,好似还在昨天。 萧厌也才恍惚想起,明明自己曾期盼过阿晔娶妻生子,也说过日后要做阿晔孩子的干爹,要为他的孩子撑腰。 可后来……他却全然忘了和谢云晔的兄弟情分。 他开始疯狂嫉恨谢云晔,嫉恨得到了孟锦月的爱。 曾经的兄弟,因为他的嫉妒,成了活生生的仇人。 谢云晔没了命,孟锦月也去了半条命。 这世上他最爱的女子,最在乎的人如今半死不活。 他曾经最信任的兄弟,也阴阳两隔。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 萧厌是真的后悔了。 “杳杳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但我……我从未想过他去边关会死,若是我知道我不会叫他去。” 萧厌后悔谢云晔的死,更后悔孟锦月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她不说一句话,不吃不喝。 若再这样下去,萧厌不敢想。 有可能会失去孟锦月的恐慌,将他彻底笼罩。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对阿晔动手,在他选第二条路时,我便想好不会杀他,只叫他此生不准踏入京城。” “我和阿晔都在边关近十年,那日我让他去边关,虽有私心,但也有我最后一丝的成全。” “我想他离京城越远越好,再也见不到你,但也想他能在失去了你后,去实现从前的抱负,聊以慰藉。” “年少时,阿晔同我说过,还边疆百姓永久安宁是他此生所愿。” 萧厌说着,从前刻意丢弃的那些记忆,如今又再次涌现。 “所以……最终私心和最后一丝良知下,我命他去了边关。” 萧厌眼眸逐渐泛红。 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陛下,人带来了。” 殿外林升壑的声音响起。 林升壑此刻的模样有些滑稽,他脸上两边有极为明显的巴掌印。 明显是被人扇的,看样子打的不轻。 “快叫她们进来。” 哪怕林升壑顶着这样的脸,萧厌也根本没注意,他的所有心神如今都在孟锦月身上。 “杳杳,阿枝她们来了,叫你同她们说说话可好?” 萧厌带人进来之前,特地叮嘱林升壑,叫他同这两人说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但阿禾心智不全,对牛弹琴,说了完全无用。 而谢青枝……她刚失去兄长,本就伤心欲绝,更不可能听从。 “姐姐。” 阿禾心思纯净,她也看不懂任何脸色。 她多日未见孟锦月,今日终于看见,开心的不像话,直接就扑到孟锦月身上。 阿禾比寻常女子高,也有些重量。 见她压在孟锦月身上,萧厌眉头紧蹙,但最后到底没说什么。 就算怕阿禾弄疼孟锦月,如今也只能忍着。 “姐姐阿禾好想你。” 阿禾在孟锦月身上蹭了蹭:“我一直想见姐姐,可爷爷却不叫我见,阿禾好生气。” 说完阿禾脸越来越鼓。 “我一直不和爷爷说话,爷爷也不哄我,也不带我见姐姐……” “姐姐?” 阿禾从孟锦月怀里抬起头,去看孟锦月的脸色,然后亮晶晶的眼睛便瞬间红了。 “姐姐,你要死了吗?阿禾不要你死呜呜……” 这句话叫萧厌心头猛地一颤,揪的生疼。 他现在完全听不得这样的话。 他狠狠瞪了阿禾一眼,声音阴鸷:“莫要咒她!” 阿禾到底心智不全,哪里见过萧厌凶狠的人,一时间眼睛更红了,哭的一抽一抽的,格外滑稽。 “姐姐。” 阿禾躲进孟锦华怀里,孟锦月原本还想再“心如死灰”几天。 她很喜欢看萧厌后悔,也喜欢听他各种卑微至极的道歉解释。 见萧厌身心煎熬,孟锦月心中不知多痛快。 她宁愿不吃不喝。 但此刻看到阿禾被萧厌吓到,孟锦月只好停止。 “阿禾……别怕。” 孟锦月嘴唇动了动。 “杳杳!” 萧厌眼眸顿时有了光亮,他猛地上前几步。 可还未来得及去牵她,便对上孟锦月那双冷淡至极的眼睛。 “滚……” ———— 晚安宝子们抱歉(>_<) ------------ 第174章 喜欢被人打 萧厌怔了怔,孟锦月好几日都不说一句话,无论他说什么,都像是在唱独角戏。 如今她终于开口了,结果对他就只有一个滚字。 说不失落是假的,可只是片刻,萧厌便安慰自己,起码她肯搭理他。 她肯开口说话比什么都强,就算被骂也不算什么。 于是萧厌嘴角便上扬了几分,他笑了笑:“好。” 但他不会真的滚。 如今只有守在她身边,他才能安心。 “你若生气,便只管骂我打我,我都会受着,只是你有气莫要憋在心中,现在这般便很好。” 说着萧厌便牵起孟锦月的手,往脸上贴。 “你甚至可以打我。” 孟锦月气的嘴唇颤抖:“放开!” 她试图抽出手,可萧厌的大手却握的很紧。 “萧厌!” 萧厌很想放开,可此刻却格外舍不得。 只要触碰到她,他便像中毒一般不想放手。 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她抱在怀里,形影不离。 孟锦月胸脯气的起伏,气愤之下竟真的一巴掌扇到了萧厌脸上。 巴掌声在寂静的宫殿内格外响亮,任谁也听得出孟锦月这一巴掌没有留情。 谢青枝怔怔望着眼前这一幕:“杳杳……” 她甚至觉得,这比她刚才打林升壑的力道都大。 可林升壑只是臣子,而萧厌是皇帝。 今日是谢青枝第一次开口。 自从得知哥哥死讯后,谢青枝便和孟锦月的状态差不多。 她什么话都不想说,不吃不喝。 从前她见过孟锦月,便叽叽喳喳要说许多话,可如今她好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陛下,杳杳不是故意的。” 谢青枝立刻跪下。 若问谢青枝如今最恨谁,那必然是萧厌。 之前她以为孟锦月是喜欢萧厌,才会和萧厌在一起。 作为孟锦月的好友,她可以接受杳杳因为喜欢萧厌,而放弃她哥哥。 因为这是她的心意。 但她不能接受,孟锦月被人强迫。 她和哥哥一般,在知晓孟锦月逃跑后,便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萧厌的逼迫。 若非萧厌,如今哥哥和杳杳早就成亲。 哥哥也不会去边关,更不会死。 杳杳也不会伤心欲绝。 谢青枝怎么能不恨萧厌呢? 连带着为萧厌办过许多事情的林升壑,谢青枝也恨上了。 “还请陛下恕罪,陛下若要怪罪,臣女愿意以身代之。” 谢青枝匍匐在地上,孟锦月众目睽睽之下对皇帝动手,这件事可大可小。 萧厌是个连兄弟都可以谋害的阴险小人,谢青枝自然会最大恶意去揣测萧厌。 她也不觉得萧厌对孟锦月真心。 无非就是贪恋美色,以及为了自己心中的私欲。 “阿枝……你起来。” 孟锦月见谢青枝跪在地上,便想去扶。 只是她的手还被萧厌握在手中,打完了他,他竟也还是不肯放手。 孟锦月挣扎了几下,萧厌放缓了力道,可就是抽不出来。 “陛下到底想做什么……阿晔刚离世,你就要欺负阿枝吗?” 萧厌见她同他说话,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是她自己跪的。” 孟锦月挣扎着演戏:“放开……再不放开,我真的动手了。” “你打吧,朕宁愿你打我。” 起码她现在因为生气脸上多了几分血色,也愿意同他说话了。 只这么一会儿,便说了这么多话。 打他时,感受到她的力道、体温,萧厌竟觉得松了口气。 “你……”孟锦月本不打算再动手,打一下便算了,可萧厌偏要攥着她,一副讨打的模样。 看见萧厌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他的笑。 她真的忍不住,控制不住想扇过去。 她这么想,便趁机这么做了。 跪在地上的谢青枝自然再次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 她瞳孔都放大了几分,下意识抬头,便看到扑过来来扶她的孟锦月。 谢青枝有些迟疑,嘴唇张了张:“杳杳你……” 她倒是不怕死,哥哥不在了,她恨不得替哥哥去死。 可杳杳不行。 “杳杳,我哥哥喜欢你,他……他若是在天有灵,也只会盼着你好好的,日后……日后你别再动手了。” 谢青枝哽咽着开口:“我哥哥若是知道,也会担心你。” 被打的明明是他,可抱在一起哭的却是她们。 见两人腮边眼泪不停滑过,萧厌开口:“打便打了,被自己的妻子打几下又何妨,朕不会动手,更不会治罪。” 萧厌看向谢青枝:“你莫要再杞人忧天,也不必恶意揣测朕,朕没有这般狭隘。” 萧厌这话说出口,谢青枝怔了怔。 她能感受到萧厌说的是真心话。 萧厌再次望向孟锦月。 “杳杳……莫要再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他知道,她或许是看到了谢青枝,想到谢云晔。 “你若心中还是难受,便继续动手,只要你能好受些……” 阿禾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瞪圆了大眼睛,眼睫扑闪扑闪的望着他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事情。 可她听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个叫陛下的人,求着姐姐打他…… 阿禾蠢蠢欲动,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望向孟锦月兴冲冲问:“姐姐,他是傻子对吗?” “那我可以对傻子动手吗?反正他想被打,姐姐我也想试试,好不好?” 阿禾抱着孟锦月软软撒娇: “刚才的声音可真好听,阿禾还想再听。” 萧厌平生第一次被人骂傻子,还是一个傻子骂他。 这个傻子甚至想冒犯他。 他是皇帝,九五之尊。 孟锦月能做的事情,不代表旁人能做。 谢青枝连忙去捂阿禾的嘴,她开口哄她:“阿禾,不行的。” 阿禾茫然:“唔……为什么呀?” 阿禾挣脱开来:“是他自己说的,他喜欢被人打。” “爷爷也说过的,这样的人脑子有病,是该打的,阿禾在救他。” ———— 过渡章节,下一章开始加快进度。 晚安^O^宝子们,祝中秋节快乐^O^ ------------ 第175章 你可能会死 顾忌到孟锦月,就算阿禾如此放肆,萧厌最终也没去计较。 毕竟阿禾心智不全,只有几岁的智商。 “还请陛下出去。”孟锦月神色冷淡开口。 萧厌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妥协。 天底下唯一能叫他妥协的人,只孟锦月一个。 哪怕因她的狠心,他数次发过誓,日后绝不会对她心软半分。 可每一次的誓言很快就会被打破。 萧厌从来不是这般没原则没骨气之人,可对孟锦月他实在无可奈何。 他的情意会不自觉叫他卑微低头,饶是萧厌自己也别无他法。 “好。” 萧厌退出去时,又忍不住数次回头。 若是可以,萧厌想将孟锦月时刻放在眼前,紧紧盯着她。 她上次想寻死,实在将萧厌吓到了。 可他不能。 她好不容易好转,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所有的担忧。 等萧厌走后,谢青枝嘴唇动了动,好似想说话,孟锦月冲她摇头。 “阿枝进去再说……” 她牵着谢青枝,带着她和阿禾又往里走。 整个宣政殿后殿很大,走到最里面,才是萧厌真正为孟锦月准备的寝殿。 这里不仅有许多镜子,还有层层叠叠的帷幔。 一看就知道萧厌心怀不轨,所以孟锦月不肯住在这里。 她去了外间的寝殿,萧厌也只能妥协。 如今要谈话,自然是来里面的寝殿更好。 饶是萧厌的暗卫,也不会踏足这里。 而且这里还有许多镜子,藏不了人,就算有人过来,也能及时发现。 孟锦月既然打算跑,便会小心谨慎。 萧厌这边再浪费时间,应当也是无用了,不如把精力放在谢云晔身上。 “杳杳,他怎么能这般对你?” 谢青枝望着内室这些镜子,气的眼睛通红。 家中今年准备给谢青枝定亲,她并非完全不知事。 她和孟锦月虽都是庶女,但她们这样的家世,家中女子很少去做妾。 连姨娘自她幼时起,都对她十分严格。 所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有将孟锦月当成妻子去看待? “阿枝,我并不在意,这些应当是我上次逃跑后,他才布置的,之后我不愿,他也并未强迫我住下。” “阿枝,你莫要为我生气。” 孟锦月并非是为萧厌解释,她只是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谢青枝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几分。 “阿枝,这里说话无人监视,我需要你帮我,我不愿嫁给他。” 这是孟锦月难得的真心话。 因为前世的事情,她虽然被迫同萧厌逢场作戏,但不代表她愿意嫁给他。 所以不仅是为了之后和谢云晔单独相处。 只为了不叫她自己恶心,她也必须要逃婚。 谢青枝怔了怔。 随后她眼睛红的更厉害:“杳杳,我就知道,你对我哥哥才是真心的,你只喜欢他,若非萧厌,你和我哥哥如今便不会阴阳两隔……” 谢青枝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猛地擦了擦眼泪。 “杳杳,你想我怎么帮你,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去做,哪怕……” 哪怕搭上她这条命,她也在所不惜。 “阿枝,你无需做太多,只需要将我想逃跑的消息告诉吴神医便可,神医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阿禾到底是几岁小孩的智商,孟锦月担心她不能准确传达意思。 若写在纸条上,也绝对带不出宫里。 不论是她们进来还是出宫,都要搜身。 “同时我还需要一个能出宫的契机,阿枝,若是不能出去,只怕我一辈子都逃脱不了。” 谢青枝重重点头,她紧紧握住孟锦月的手:“杳杳,我都记下了。” 谢青枝咬住唇瓣:“可是杳杳,就算你能暂时出宫,若无人接应,只怕也逃脱不了。” “到时或许还是功亏一篑。” 孟锦月点头:“我知道,所以阿枝,我打算假死脱身。” “需要一个出宫的契机,同时也需要一个可以天衣无缝假死的意外。” “吴神医那里有假死药,但我不能在宫内服用,否则就算我死了,以萧厌的性格,只怕也不会将我下葬。” 这疯子说不定会整日抱着她的尸身,那她就算“死”了,也逃脱不了萧厌身边。 孟锦月想的是先离宫,再逃跑,逃跑途中“意外”身亡,尸骨无存,这样就能和谢云晔汇合。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药?我竟是第一次听说?” 孟锦月点头:“从前我也未曾听闻。” 正是因为这药罕见,萧厌才会听都没听过。 两世,她也是接触到江吴两位神医,才知晓有这样的药存在。 “可就算这般,也需要有人在宫外接应帮忙才行,我……我如今同你接触,整个谢家都会被萧厌盯上,我做不了太多事情,也不能在宫外安排接应……” 孟锦月点头:“我知道的,阿枝,这些事情有人会去安排。” “是谁?可能信得过?” “是你哥哥……他其实没死。” 孟锦月声音压的极低,殿内有三人,这话也只有她二人能听见。 阿禾从刚才就被孟锦月交代守在门口,她在门口坐着托着下巴发呆。 谢青枝瞳孔猛缩,她难以置信盯着孟锦月。 “杳杳?” 谢青枝声音都在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足足愣了片刻,谢青枝才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事关哥哥的性命,这般生死攸关的事情,谢青枝不敢不小心。 她死死掐住手心,强迫自己压下所有喜色。 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几次,谢青枝脸上便又如从前一般,一副极为伤心心如死灰的模样。 见谢青枝什么都没问,便完全相信她,孟锦月心中有些触动。 阿枝向来都是这般,对她说的话,从未怀疑,给她全部的信任。 “杳杳,那我知晓了,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我会小心联系吴神医,拿到假死药,也会想法子将药给你。” “至于你大婚前出宫的契机……” 谢青枝低头沉思,半晌后她才抬头,眼眸晶亮看向孟锦月。 “若我病重,你来见我最后一面,想必萧厌会答应?” 见孟锦月迟疑,谢青枝眼神坚定: “杳杳你不必担心陛下迁怒我,我哥哥刚刚战死,萧厌不会动谢家。” “只要你们好好的,对我来便够了。” “傻丫头,萧厌不会动谢家,但若发现你装病,从而导致我出宫意外身亡,他一定会迁怒你,你可能会死。” ———— 还在写^O^宝子们晚安 ------------ 第176章 重伤身亡 孟锦月轻轻叹气:“所以阿枝,这个法子不行。” “可是……” 孟锦月摇头:“没有可是,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阿枝,正如你希望我和你哥哥一切都好一般,我亦如是。” 谢青枝沉默半晌,随后红着眼重重点头:“好。” 低头沉思片刻后,谢青枝猛地握住孟锦月的手:“杳杳,我想到办法了。” 她水润的眸子瞬间变亮:“我也可以假死,到时候和你们一起走。” “只要我死了,萧厌就不会迁怒于我。” 孟锦月摇头失笑:“阿枝,你哥哥不会同意的。” “我们可以离开京城,四海为家,但你不行,外面四处奔波其实很辛苦,你生来是国公府小姐,日后也该过金尊玉贵的日子。” 将谢青枝卷进来,其实是无可奈何。 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纠缠,如果可以,她希望谢青枝永远可以置身事外。 见谢青枝还未死心,孟锦月连忙开口:“阿枝,我们三人如果接连离世,萧厌一定会起疑心的,何况你若是跟我们走了,你姨娘怎么办?” “你哥哥不能尽孝,一切便只能交给你,你若是走了……你娘便无人看顾了。” 孟锦月很清楚,谢云晔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亲妹妹跟着他们一起躲躲藏藏。 “可,可你怎么出宫呢?” 孟锦月此刻也有些为难,萧厌直接将她抓到宫里,如今想跑确实有些艰难。 “我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总能想到的,实在不行,便只能求萧厌,虽会叫他疑心,但应当也能出去。” “更何况说不定你哥哥早已在暗中谋划好了一切,无需我做什么。” 孟锦月其实相信谢云晔的能力,只是她太习惯自己将一切握在手中,便总想再周全些。 “这么一说好像也对,我哥哥很厉害,他敢假死,肯定心中早已想好了一切,否则不会选这条路。” 谢青枝对自己的哥哥盲目崇拜,被孟锦月劝了之后,眉头也再次舒展。 “阿枝,林大人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吗?” 孟锦月问起了林升壑的事情。 谢青枝点头:“嗯,他该打,从前是我们兄妹太傻,识人不清,林升壑明明知道他逼迫于你,却一直瞒着我哥哥,甚至他暗中想必为陛下做了不少事情。” “他是陛下的臣子,听命于陛下本没错,可他不该一边隐瞒我哥哥,一边又想和我们定亲。” “谁会嫁给仇人!我是一定会和他退婚的,就算随便嫁人,我也不会嫁他。” 谈起林升壑,谢青枝明显语气再次激动起来。 如今林升壑对她来说,就是仇人。 “阿枝,其实我们的事情,不该牵连到你,若是你喜欢林大人,不必为了这些三个事退婚,他身在其中也别无他法,若要怪也只能怪萧厌。” “况且不论是林升壑或是林家,都比旁的要好许多,你若是嫁他,日后日子不会难过。” 谢青枝厌恶摇头:“我不喜欢他,他算计我哥哥和你,我怎么会喜欢他,讨厌都来不及,杳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你想要我有一段好姻缘。” “可我并不是非他不可,我也并非一定要嫁人,嫁人其实没什么好的。” 孟锦月愣了愣,她没想到谢青枝会这样想。 “阿枝,我知道了,这样也好。” 其实女子只要不嫁人不动心,便也不会有什么期待,更不会伤心。 今后日子怎么也不会太难过。 阿枝年纪小,却比很多人都要通透。 谢青枝带着阿禾离开宫里时,又立刻换上了一副伤心郁郁的模样,并未叫萧厌起疑。 在她们说话时,萧厌虽离开殿内,但却一直站在殿外。 明明她们单独谈话并未太久,但萧厌却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等到谢青枝她们离开,萧厌迫不及待进去看她,孟锦月瞥到他的第一眼,立刻便转身背对着他。 萧厌心中叹气:“杳杳,过几日我再叫她们入宫陪你。” 萧厌语气讨好:“现在用膳可好?” 孟锦月没有说话,但也没继续僵持。 见她吃饭,萧厌紧紧绷着的心终于舒缓了几分。 看来叫她们入宫还是有成效,之后可以继续。 三日后谢青枝再次入宫,孟锦月也顺利拿到了假死药。 这次谢青枝还带来了另外的好消息。 “杳杳,我哥哥说你什么都不会担忧,一切有他。” 孟锦月眼眸亮了几分。 “他联系了你?” 谢青枝重重点头。 两人依然躲在最里面的内室里,这次也同样不敢长聊。 “阿枝,你回去吧,出宫去,之后不要再来了,也不要再掺和这件事,日后的一切都和你无关。” “我走后,阿禾和秋宁托你看顾了。” 谢青枝点头:“好,我肯定会照顾好她们。” 孟锦月捏了捏她的脸,“也要照顾好自己,若日后你遇到棘手的事,不必赌气,可以去找林升壑他们,萧厌和他也算看着你长大,情分是有的。” 对谢青枝,萧厌从未出手过。 并且萧厌登基后也有过封谢青枝为县主的想法。 孟锦月便知道,萧厌对林升壑他们这几人,和旁人还是不同的。 拿到假死药的第二天,孟锦月就得知萧厌要离开京城几日。 孟锦月有些惊讶。 萧厌无奈苦笑:“杳杳,这次的事情需要我亲自过去,但只去三日,你乖乖在宫中等我回来。” 三日时间足够解决,也包含赶路。 如今谢云晔死了,孟锦月也在宫内,一切都尘埃落定。 这次想必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这也是萧厌敢短暂离开京城的原因之一。 孟锦月心中勾唇,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看来这次是谢云晔暗中安排的。 萧厌走的那天,一直心神不宁。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回头看了看皇宫。 “陛下?” “或许我不该在大婚前离开。” 萧厌调转马头,好似有反悔之意。 林升壑着急:“陛下,这次涉及两国和谈,敌国三皇子潜入青州,就是想同您达成合作……” 萧厌理智被拉回:“罢了,来回只三天时日,想必不会有事,你在京城一定要好好看守,务必要护她周全。” 林升壑点头:“陛下放心。” 皇宫守卫最是森严,禁卫军日夜巡逻。 人总不可能在宫内消失,所以林升壑答应的很笃定。 刨除路上的半天时日,只用了一天,萧厌便将事情解决,可以说雷厉风行。 敌国三皇子原本以为要费许多口舌,却没想到会这般容易。 “不必,朕要回京,你也回楚国去。” 离开京城后,萧厌总担心会出事,虽然孟锦月在是守卫森严的宫里,不可能出任何事,但萧厌依然控制不住焦虑担忧。 甚至今日左眼一直跳,更叫萧厌心中难安。 萧厌不敢再耽搁,一心赶路回京。 只是半路上,就被人拦住,来人正是林升壑。 见到他,林升壑慌乱的从马背上下来,甚至因为太过着急,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陛……陛下!” 见林升壑这般慌张模样,萧厌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向他袭来。 萧厌直接跳下马,阴鸷着眼,睚眦欲裂拎起林升壑。 “可是她又跑了?!” 林升壑摇头。 “三小姐,她遭遇刺杀,如今……” “如今……如今已重伤身亡了!” ------------ 第177章 陛下节哀 萧厌难以置信盯着林升壑,浑身血液好似凝结。 “陛……陛下!” 眼见萧厌脸色瞬间煞白,人也猛地往后仰。 林升壑顾不得自己气息不稳,就连忙伸手去扶,好险在人倒下前,将人接住。 萧厌瘫坐在地上,头晕目眩,思绪模糊。 “陛下……” 林升壑刚开口,萧厌猛地抬头,他大手一把掐住林升壑的脖子。 萧厌像是终于回过神一般,他浑身戾气暴涨,猩红的眸子如野兽一般死死盯着林升壑。 “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萧厌不信孟锦月会死! “快说!” 萧厌如同疯了一般,力道极大,林升壑被掐住脖子,双眼发白根本说不出话来。 可萧厌早已失去理智。 周围的禁卫军也被萧厌此刻阴冷的模样吓到,除了呼吸声,无一人敢开口说话提醒。 以至于林升壑差点被掐死。 “陛……陛……” 随着林升壑的挣扎,萧厌眼中的血色才终于淡了几分。 萧厌一把将林升壑丢在地上,目光依然森然。 林升壑大口大口喘着气,濒死的恐惧依然笼罩在心头。 萧厌从前也发过疯,但却从未有刚才可怕。 他甚至觉得萧厌是真的会掐死他。 林升壑弯着腰咳嗽着,他不敢抬头看萧厌,但能感受到头顶那道可怕阴鸷的视线一直在盯着他。 “今日宫内突然出现一批刺客绑架了娘娘。” 林升壑匍匐在地上,饶是呼吸不畅也依然不敢耽搁:“臣……臣带人赶到时,为首的刺客说要见陛下,否则便杀了娘娘。” 林升壑声音颤抖着:“臣听出了他们想杀的人或许是陛下,为了稳住他们,臣便只能说已叫人去请陛下。” 林升壑找了暗卫扮演皇帝。 这不难找,萧厌身边历来就有这样的替死鬼。 林升壑以为这样能成功,可当“假”皇帝出现时,那伙刺客却只是短暂相信了。 不知为何,很快便认出了这不是真的皇帝。 “你竟敢骗我们!” “既然狗皇帝不敢现身,那这皇后也不必活了。” 林升壑心脏快要骤停:“不要!陛下离京了!并非我故意欺骗,你莫要对她动手!” “我可以将皇帝的行踪告知阁下,只求阁下不要动手……” 林升壑知道,萧厌将孟锦月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 “你说!” “陛下在青州……” 林升壑交代了萧厌的行程,他刚想继续谈判,就见此刻当着他和禁卫军的面,将孟锦月一血封喉。 林升壑霎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孟锦月在他们面前被刺客就这样杀了?? “不要!”林升壑如坠冰窖。 “你们怎么敢!” 一切发生的太快,只在转瞬之间。 林升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何止是他,宫内的那些禁卫军也同样如此。 未来的皇后娘娘死了,他们这些人也逃不了。 在他们还在震惊中愣神之际,那些刺客早已将油浇到了孟锦月身上,熊熊大火燃起,速度快的吓人。 孟锦月所在的宣政殿同样升起大火,如今秋日本就干燥,加上大风。 木头构造的房屋更是以极快的速度燃烧,等他们想进去时,却被火势挡住,无人敢进。 最后还是林升壑奋不顾身冲进大火中。 可他带出来的尸体已烧的面目全非,看不清脸。 林升壑直到现在都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还有大火烧出的破洞。 他沙哑着声音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交代清楚,等待萧厌的处置。 “臣护主不利,罪该万死。”林升壑跪在地上,眼眸泛红:“任凭陛下责罚,只是……还请陛下节哀……” “闭嘴!” 萧厌阴恻恻盯着林升壑低吼着:“朕节什么哀?” 纵使林升壑说的再真,萧厌也不信。 他怎么能信? 她是他的命,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 她若是有事,他还怎么活下去? “宫内守卫森严,怎么会有刺客!” “就算真有刺客,他们又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挟持皇后?难道你们都是废物?” 萧厌一把拎起林升壑,猩红的眸子毒蛇一般盯着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故意的,你故意编造这种谎话,帮助她逃脱!” 林升壑被掐的难以呼吸,他拼命摇头:“不……臣不敢。” 他怎么敢策划这种事情。 就算他和萧厌感情再好,也不敢做这种的事,这可是杀头之罪。 “你敢不敢,随后便知!来人将林升壑一干人等,即刻收押,严刑审问!” 萧厌声音冷的吓人,看向林升壑的视线更是冰冷的叫人头皮发麻。 饶是林升壑同他多年情谊,萧厌此刻也不敢再信他半分! 他不信孟锦月有事! 林升壑闭上眼睛,他心中苦涩,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但他确实未曾说谎,萧厌不信他的话,但审问其他人,也只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那时纵使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 人就活生生死在他面前。 若是可以,林升壑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孟锦月的命,总好过现在。 林升壑甚至不敢想,等萧厌亲眼见到,彻底相信时会如何。 萧厌疯狂赶路,底下的人也是一样。 等他们赶到京城宫内时,天刚亮。 空气中弥漫烧焦的味道,肉眼可见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 萧厌望着被烧的一片狼藉的宣政殿,他面色大变。 “她在哪?” 萧厌的声音透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宫人将“孟锦月”抬出来时,萧厌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仰倒过去。 内侍眼疾手快扶住萧厌,他撑着太监的身子一步步上前,猛地掀开了白布。 面前的人是一具黑尸,看不出脸。 “这不是她!”萧厌颤抖着声音。 “她的脸不是这般模样!” 众人无人敢说话,人已烧成这样,脸自然会面目全非。 “陛下,那些禁卫都审问出来了,还有宫内这些宫人,这是证词……” 随侍跪在地上将证词双手奉上,不敢说话。 萧厌一把抓过证词,他努力想看清楚纸上的字,却怎么都看不清。 心慌到极点,哪怕他竭力否认林升壑的话,但只有萧厌自己知道,他有多怕。 “你们说!” 萧厌低吼着。 随侍身子一抖,匍匐在地上:“回……回禀陛下,在场宫人及禁卫军和林大人的证词一般无二,皇后娘娘确实被刺客所杀,在场人证三十人,皆是亲眼所见……” 一个人可以说谎,但这么多人不可能同时说谎。 其实林升壑今日的话可信度便已是极高了。 毕竟无人敢拿这种事说笑,也无人敢欺君罔上,这可是杀头之罪! 只是陛下不愿相信罢了。 ------------ 第178章 成亲照旧 萧厌蓦地怔在原地,脚步趔趄。 “闭嘴!” “朕不信!” 嘴上说着不信,可萧厌却已经死死抱住了这具烧焦的尸体。 萧厌重重跪倒在地上,颤栗地发出动物般的哀鸣。 随即便是声嘶力竭的哭声,像是在黄连水里泡过一般,哭的剧烈颤抖,连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动容。 可之后他们便是恐惧和害怕。 从陛下痛苦到极致的哭声里,他们也能知晓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深情。 如今皇后不在了,他们这些人是否会被陛下迁怒? “去查!朕要这些刺客死!”萧厌怒吼着。 纵使亲耳听到,可萧厌还是无法接受。 之后的几天他亲自去一一审问这些人,得到的答案依然只有一个。 所有人都说孟锦月死了,他们亲眼所见。 萧厌抱着这具烧焦的尸体,反复查看。 他看见这尸体身上有孟锦月手上戴着的玉佩。 还有未被彻底烧伤的左臂上,也有熟悉的痣。 萧厌才陡然失力,瘫坐在地上。 一切的一切都摆在眼前,纵使他不信,不愿承认,她也死了。 死在守卫最森严的宫里。 何其可笑! 可怎么会这么巧!他才离京几日,就有刺客行刺?偏偏就抓住了她? 为何死的人不是他? 为何上苍要这么对他这般残忍? 年幼丧母丧妹,如今丧妻……他所爱之人,都离他而去。 那他为什么还活着…… 若他死了,是不是便能见到她们…… ———— “陛……陛下……” 过了一夜,内侍看见萧厌的头发,定在原地,声音都在颤抖。 “您的头发……” 萧厌眼神空洞瞥向殿内的琉璃镜,原来一夜白头竟是真的。 从前未曾亲眼见过,只当是夸张,而今事情竟发生在他身上。 原来他爱她胜过母后,当年母后死时,他也未曾这般过。 “宫中的红绸继续挂上……不准私自拿下!” 萧厌眼中一片荒芜,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陛……陛下?” 内侍猛地抬头,皇后娘娘已然离世,如今难道不该挂上白布这些……陛下为何要挂上红绸? 陛下还是不愿接受吗? 李太监心中五味杂陈。 “去挂,大婚筹备一切如常……三日后朕娶她为后。” 一切如常? 震惊的不只是李太监,当消息传出后,宫外的那些臣子们更是难以置信。 皇后人都死了,还怎么一切如常。 陛下又和谁成亲呢,总不能是和一具尸体成亲? 还有那日他们参加喜宴,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丞相大人,您看如今是否该进宫劝劝陛下?” 这样的荒唐事闻所未闻,陛下是天子,天子怎么能娶一个死人呢? 如今未来皇后已逝,便说明她没福气。 没有皇后命,怪不了旁人。 既然她没福气,便该选真正有福气的女子入宫为后。 吴丞相犹豫片刻后还是点头:“好,老夫去看看陛下,陛下重情,但确实不该这般荒谬。” 从古至今都未曾有哪个皇帝迎娶死人为妻。 饶是寻常百姓家也没有这样的事。 他们也不能叫这样的事情发生。 ———— 与此同时,谢云晔已带着孟锦月离开京城。 “阿晔!” 马车内孟锦月一把抱住谢云晔。 “当日你的死讯传来……我真以为你死了……” 孟锦月声音哽咽说不出话。 谢云晔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是我的错,别哭,杳杳,日后我不会再叫你这般伤怀了。” 那日假死,非他所愿,萧厌做的太过,叫他无路可走。 “阿晔,他,他可会发现端倪?” 谢云晔拿出帕子给孟锦月擦脸:“杳杳放心,他不会察觉的,那具假尸我准备了许久,不会有破绽。” 见孟锦月动了动唇瓣,好似想说什么,谢云晔轻笑一声:“放心,那女子本就是死刑犯,我不会滥杀无辜。” “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你遇刺身亡,饶是萧厌不信,也只能信,林升壑等人便是最好的证人。” “唯有假死脱身,我们才能有真正的安宁。” “只是要委屈杳杳日后同我隐姓埋名,过清苦的日子了。” 孟锦月轻轻摇头,她抱住谢云晔的脖颈:“阿晔,我不委屈,也不怕吃苦,只要能同你在一起,我便是吃糠咽菜也心甘情愿。” ------------ 第179章 惊醒 望着她那双含着水雾真挚的眸子,谢云晔心跳如擂 “傻姑娘。”谢云晔捧着她的脸: “我怎么会舍得你跟着我吃苦,我准备了我们此生都用不完的金银,就算我们没有银子,我的武艺也足够养活我们。” “好。” 不知何时,细细密密的吻随之落下。 他的吻时而温柔时而凶狠,温柔居多,可孟锦月就是被亲的晕头转向。 到最后她只能呼吸急促地攥着谢云晔的衣袍,浑身发烫。 “阿晔,我们去哪?” 孟锦月粉颊贴着宽厚的胸膛,轻轻喘气问。 “杳杳,你想去江南吗?” 谢云晔温柔摸着她的脑袋。 孟锦月想也没想便摇头。 “我不能去,我娘亲在江南,萧厌也一定安排了人在我娘身边,所以阿晔我们绝对不能去江南。” 见她声音都紧张起来,谢云晔连忙开口:“好,我们不去。” “虽不能去江南,那我们也离江南稍稍近些吧,这样也能离你娘近些。” 谢云晔知道,孟锦月心中一直记挂着她娘亲。 “好。” 马车到了驿站后,孟锦月明显紧张了几分,谢云晔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莫怕。” 谢云晔跳下马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路引。 很顺利的他们便通行了。 “这些都是我准备的路引。” 谢云晔将东西放在孟锦月手上。 她数了数有十几张。 “这么多?” 谢云晔点头:“这样才万无一失。” “如今萧厌只当你死了,自是不会想着找人,上头没人找,其实下面的通行便不严。” 就算萧厌找人,谢云晔也有信心能带着孟锦月躲过去,何况是如今。 “赶车的是我买的哑奴,再走一个时辰前面便有城镇,我们便去客栈歇息,你现在先睡一觉。” 孟锦月靠在他怀中点头:“好。” 短短几日,却发生了许多事情。 一切也大致都按照孟锦月的预想走,但她依然十分疲倦。 或许是这几日心神太过紧绷,饶是如今陡然松弛,她的状态也未曾调整过来。 想来睡一觉会好很多。 等孟锦月醒来时,她已经在客栈里了。 “阿晔。” 孟锦月撑着手臂坐起来,房内空无一人。 “阿晔?” “我在。” 谢云晔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见你睡的正香,我刚离开打算去喂马,饿了吗?我叫人送膳?” 孟锦月摇头:“阿晔,我想沐浴。” “好,我去抬水。” 谢云晔一趟一趟抬着水进来,任劳任怨,又守在门外。 等孟锦月沐浴完,他又替她擦干头发。 看着孟锦月屈膝坐在床上,头发披散,未穿罗袜,脚趾小巧泛粉,谢云晔眼眸渐渐幽深。 触及他的目光,孟锦月连忙将脚缩回裙内。 可她的速度却没谢云晔快,谢云晔一把握住她玉白的脚腕,只是手心触感却一片冰凉。 “怎么冷?” 一切的旖旎心思在此刻消失殆尽,只剩下担忧。 孟锦月轻轻摇头:“阿晔,别担心,我自小便这般。” “等我一会儿。” 说着谢云晔便转头出了房门,没一会儿便又端来一桶热水。 “泡脚。” 说着谢云晔便蹲下身子,在她脚边。 “阿晔?” 孟锦月忍不住往回缩:“我自己来。” 谢云晔却强硬的握住她的脚:“无事,这是为人夫君该做的,以后每日都要泡脚知道吗?等会儿我也去找个大夫过来,替你看看。” 孟锦月拗不过他,便只能听从。 谢云晔确实细心,水的温度不烫,正正好。 水刚凉一点,新的热水便又加进来。 泡脚到最后,孟锦月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杳杳,等会儿还要用膳……” 谢云晔看见她眼皮子在打架,嘴角忍不住上扬。 孟锦月闭着眼睛,想睁却有些睁不开。 她窝在谢云晔怀里软声开口:“阿晔,我不饿……好困……” 谢云晔宠溺的望着她,弯腰替她擦干脚:“好。” 他将她抱到床上,又盖好被子:“那便睡吧。” 谢云晔俯身亲吻她的发丝:“我叫客栈的人去寻个大夫过来。” “好。” 孟锦月原本想看看这一回过后,萧厌那边的好感值,可她实在太困。 坐在马车上赶路其实已是最舒服的出行,可长久下来,还是叫人腰酸背痛。 孟锦月梦中陡然听到水杯掉落的声音,这声音太过清脆,叫她迷蒙着睁开眼。 原本人还昏昏欲睡着,却看到谢云晔掐大夫脖子那一刻猛然清醒。 “阿晔?” 孟锦月茫然望着他们。 ———— 宝子们晚安(>_<) ------------ 第180章 阿晔,别哭 “无事。” 谢云晔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旁边的大夫也瞬间不说话。 谢云晔俯身扶着孟锦月坐起,又坐在她床边,将她颊边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 “大夫说你有些宫寒,日后……恐不利于子嗣。” 对上孟锦月那双犹疑的眸子,谢云晔朝大夫招了招手。 那大夫弯着腰便走上前:“夫人,正是如此,您这想必是幼时留下的病根,但日后只要好好调养便无大碍。” 这老大夫一把年纪,最是懂得看人脸色。 这郎君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气质不凡,老大夫根本不敢得罪他,自是好好配合。 孟锦月低头垂眸,半晌没说话。 她再次抬头时,房内的老大夫早已不出去了。 “阿晔,你是不是在骗我?” 谢云晔手心猛地攥紧,强颜欢笑摇头:“没有。” “杳杳不信我,也不信那大夫说的话吗?” 孟锦月清澈至极的眸子盯着他:“阿晔,并非我不信你,是你的眼睛……” 满是红血丝……像是强忍着眼泪。 孟锦月伸手抚上谢云晔棱角分明的脸:“还有你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阿晔,别骗我可好?” “从前在京城,我们之间有太多不得已,彼此之间不算坦诚相待,是我对不起你……” 谢云晔伸手捂住她的嘴:“莫要说这种话,杳杳,我从未怪过你,从前那些事情也不是你的错,我知你是怎样的女子,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意,要怪便都怪萧厌……” 还有怪他无能。 “自始至终错的都不是你,你绝不该再自责。” 谈到从前的事,谢云晔更加愧疚难安,对萧厌的恨意再次升起。 “阿晔,你若不怪我,便该告诉我实情,夫妻之间难道不该坦诚相待吗?” 这句夫妻叫谢云晔怔了许久。 他梦寐以求的便是和她成亲,却因为萧厌,他们被迫分开许久。 谢云晔闭了闭眼睛,双拳紧握又再次松开。 “好。” 其实就算他想瞒她,又能瞒多久? 她那般聪慧。 “杳杳,大夫说你的脉象,是早逝之相……” 最初第一个大夫这般说时,谢云晔将人赶了出去。 可后面他请了第三个第四个,直到请来了城中医术最好的老大夫时,已是第七个大夫。 他们的诊断相差无二,只说孟锦月身体虚弱,或许活不过十年。 他能看出这些大夫有所保留,或许实际比这个时间还要短。 谢云晔难以接受,他无论如何都不信这般结果。 他问病因,问是否是她从前体内残留毒素导致。 大夫们也只是摇头,说并无中毒之兆。 谢云那时晔跌坐在地上,沉默了许久。 若是中毒,他可以带着孟锦月即刻回京去寻神医,可眼下这种状况,叫谢云晔绝望至极。 孟锦月伸手去握谢云晔攥紧的手,她将他颤抖的手心掰开,同他十指相握: “阿晔,不必为我难受,早在几年前就有大夫说过,我不是长寿之相。” 后来她和那道声音达成约定后,身体好似就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了。 如今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年,脉象露出端倪也很正常。 “那时我便做好了准备,没想到我活到了现在。” 孟锦月脸上带着笑,她的笑是真心的。 面对死亡,她并不害怕,反而格外豁达。 “阿晔,人死后,或许不是走到尽头,而是新的开始,所以不要难过。” 明明命不久矣的人是她,可此刻她却来安慰他。 谢云晔红着眼眶将孟锦月紧紧抱在怀中。 他忍住心中的酸涩强撑着开口:“杳杳,我们回京城去,民间大夫医术太过浅薄,他们束手无策不代表两位神医和太医院也毫无办法。” 这是谢云晔刚才便做好的决定,回京意味着自己会彻底失去她。 也会叫她落入萧厌手中,但只要能有一丝治好她的希望,谢云晔也愿意去试。 “我不回去。” 孟锦月声音低弱却十分坚定:“我绝对不回去,我们好不容易才离开京城!” “阿晔,你听我说,大夫不是神仙,神医也不是,况且我的身体我自己知晓。” 孟锦月从他怀中挣脱开来,伸手捧住他的脸:“那么多大夫都没办法,神医他们想必也一样,别为我做无用功了好吗?” “阿晔,就当是为了我,哪怕我只能活一年,我也只想同你一起云游四海,而不是被困在京城,困在萧厌身边,那样的日子对我来说才最可怕。” “你也不想我留有遗憾对吗,阿晔?” 谢云晔神色沉默又无力,他红着眼望向孟锦月,她脸上的神色那么坚决,提及京城时又那般抵触。 谢云晔显然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中。 一方面他心中怀揣着希望,万一呢?万一神医他们有办法?他不想叫她早死,他宁愿自己死,也想她能长长久久活着…… 可望着孟锦月哀求的泪眼,谢云晔又不忍逼迫她回京城。 只要他们出现在京城,便极有可能被萧厌抓住,孟锦月便只能留在宫里了。 或许此生他们都再无相见的机会。 “阿晔,求你……” 孟锦月雪白的腮边眼泪不断滑落,可怜至极。 谢云晔心中哀痛,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好。”他的胸腔中发出一阵阵低沉隐忍的哭声。 孟锦月感受到灼热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脖颈往下滑落。 “杳杳……” 除了一声声叫她的名字,谢云晔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阿晔,别哭……人都有这一天的,上至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都会死,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孟锦月抱着谢云晔,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他从未见他哭的这般难以自抑,像个需要安慰的孩童。 谢云晔生的高大健硕,又是大将军常年习武。 从前孟锦月只能被他抱在怀中,如今被抱着的人却是谢云晔。 “人生无常,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安安稳稳活几十年,何况我现在还好好的。” “为何要为还未曾发生的事情伤心呢?” “阿晔,之后无论还剩一年还是十年,我都只想同你高兴地过。” …… “我要和阿晔一起游历四海,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 ———— 宝子们还在写^O^晚安。 不写怀孕了,但也最大限度保留了之前的大纲设定(>_<) ------------ 第181章 我们成亲可好? 这天孟锦月花了许久才哄好了谢云晔。 谢云晔的眼泪甚至将她胸前的衣裳浸湿。 这是第一次有男子在她面前哭成这般模样,也是孟锦月第一次见到谢云晔的另一面。 “阿晔,原来你是爱哭鬼。” 谢云晔略微平复后,孟锦月便拿出手帕温柔给他擦拭眼泪。 谢云晔低头,“杳杳,日后……不会了。” 谢云晔征战近十年,战场上刀剑无眼,每天死伤无数。 从前他总以为自己早已看淡生死。 如今才知,原来他根本没看透。 事情发生在他心爱的女子身上,他才知有多痛彻心扉。 他恨萧厌,恨自己,甚至恨上苍不公。 可如今事已至此,谢云晔也明白伤心无用,大不了日后随她一起去,死后也能做一对鸳鸯。 这般之后,谢云晔便想通了。 “不论还有几年,我都会陪你好好过。” 而不是惹她伤心,甚至还要她担忧他、宽慰他。 孟锦月重重点头:“嗯,阿晔能想通便好。” “我是男子,本该站在你面前为你遮风挡雨,如今却在你面前这般,惹你难受……” 孟锦月轻声打断他的话:“男子哭怎么了,谁说男子不能哭呢?而且也不是只有女子才会哭。” “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自然会有难过的时候。” “从前我哭的时候你从未笑过我,也从未不许我哭,如今我待你也一样。” 听着她一字一句,谢云晔只觉胸腔一道道难言的情绪在激荡着,心疼、难受、遗憾、绝望…… 她这么好,他怎么舍得她离开呢…… 他又怎么能接受,她无法长寿呢? 上天何其不公! 为何那么多恶人、奸臣长命百岁,他的杳杳却这般…… “不许再伤心……” 孟锦月察觉到谢云晔情绪再次波动,连忙开口。 谢云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痛苦:“好。” “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不许一个人撑着,不要瞒着我。” “好。” “阿晔,我说什么你都会说好吗?” 孟锦月牵住他宽厚的大掌。 谢云晔认真点头:“嗯,日后什么都听你的。” “阿晔你真好。” 谢云晔摇头,她才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阿晔,那日后我们不着急赶路,就这样走走停停吧,一边走一边看山看水。” “若是遇到我们都喜欢的美景,就停下来住上半月如何?” 这本就是孟锦月最初的设想。 她生在萧朝,可两世都未曾真正去看过这里的风景。 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困在京城里,就算离开京城,好似也总是步履匆匆。 如今也算难得有机会。 谢云晔依然点头:“好。” “你喜欢的地方我就喜欢,我们也可以在当地打听,可有风景秀丽的地方。” 孟锦月笑着点头。 她预估这样差不多八九个月就能到达江南,到时候就正好去见娘亲。 出现在娘亲面前,萧厌留在那边的人就能察觉。 想必要不了一个月,萧厌就能赶来。 最后一点时间,三人便汇合好了。 这次萧厌的好感值从九十八到了九十九,没有如孟锦月预想中那般,直接圆满。 她心中有些失落,但也还好。 她只庆幸她设计了这次假死,否则或许真等她离开人世的时候,萧厌的好感还是九十九。 这般便任务失败了,她也彻底死了。 幸好她还算谨慎。 不过也或许是她没死在萧厌面前的缘故。 想来到时候得知她没死,再加上知道她命不久矣,双重刺激下,萧厌的好感应当能再次波动。 但到了这个时候,孟锦月反而心态十分平稳。 尽人事听天命。 越到最后关头,她越这样同自己说。 孟锦月他们此时离京城不算太远,等谢云晔带着孟锦月去酒楼用膳时,便听到了皇帝要大婚的消息。 “大婚?前几日怎么听闻皇后遇刺身亡了?” 说话的是一位青衫书生。 书生们在学府,有些官员便是老师,消息自是比旁人要灵通许多。 “许是传言有误,皇后根本没死?” “不可能,听闻宣政殿都被烧成灰了,如今 在正从我们这里招募工匠,可见传言是真的。” “是真的,我主家嫡枝的一位堂兄入了禁卫军,他亲口所言,皇后已死,如今京城那边人人皆知。” “人都死了,陛下为何还要成亲?” 这也是谢云晔想问的,萧厌可是疯了? 他竟连“死人”都不放过? 这世上哪有和“死人”成亲的道理。 “唉想来是陛下对那位娘娘,太过情深吧,听闻陛下一夜白头,还大病了一场,朝臣们纷纷反对,但陛下全都驳回,撑着病体也要成亲。” 谢云晔听到这里,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阿晔。” 孟锦月轻轻唤他,捏了捏他的手:“你在想什么?” 谢云晔摇头:“无事。”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在担心,担心她听到萧厌病了会心软。 孟锦月如今再如何抵触萧厌,谢云晔也依然对萧厌警惕。 三人纠缠了这么久,已是解不开的羁绊。 何况,她曾经真的对萧厌有情过。 “阿晔,你骗我。” 孟锦月捏他手心的力道重了几分:“不要骗我,你在担心什么?” 她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此刻正瞪着他,生动极了,显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谢云晔自然也只能开口坦白。 孟锦月听完后,直接伸手去扯谢云晔的耳朵:“你竟然会这么想?” “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病了又如何,有那么多太医围在他身边,不该我去操心。” 谢云晔急忙认错:“是我太患得患失。” 孟锦月摇头:“也不怪你,是萧厌太疯了,就算他同我成亲,也不做数,我未曾真的同他拜堂。” 谢云晔点头将她柔软的手心包裹在掌内:“好。” 望着她雪白侧脸,谢云晔微微失神,冲动之下他开口问:“杳杳,我们也成亲可好?” 问完后,谢云晔紧张到身体紧绷,他能清楚听到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 ———— 明天见!宝子们晚安^O^ ------------ 第182章 心病 “好啊。” 孟锦月那双盈盈似水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谢云晔只觉得胸腔中有一股难言的情绪在激荡着,剧烈的心跳震的胸口都有些发麻。 “杳杳……” 谢云晔声音低哑晦涩,漆黑的眸子亮的惊人。 “再说一次。” 孟锦月笑了笑:“说一千次,我也还是一样的答案,我愿意嫁给阿晔,我想做你的妻子……” 谢云晔紧紧抱住她,半晌说不出话。 “杳杳……” 他一遍遍喊她的名字。 孟锦月被他抱着,脸刚好贴在谢云晔胸口:“我在,阿晔你心跳的好快。” “嗯。” 谢云晔目光热切而赤忱:“因为我快高兴疯了。” 孟锦月被逗笑: “明明从前我也答应过要嫁你的,而且若没有萧厌,我们如今也早就成亲了。” 谢云晔摇头,如视珍宝的捧着孟锦月的脸: “杳杳这不一样,在一个多月前,我甚至以为,此生都会彻底失去你。” “如今这一切,对我来说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阿晔,我也同你一样高兴。” 孟锦月重新靠在谢云晔怀中,藏起脸上复杂的神色。 谢云晔赤诚的心意,她自然能感受到。 对于欺骗算计萧厌,她毫无负罪感。 但是同谢云晔却总有些难安。 相处这么久,对和谢云晔的那些前尘往事,孟锦月也渐渐放下。 如今面对他这样炙热的真心,孟锦月并不能心安理得。 如今她只盼望着早点结束这一切。 比起这种需要日日算计、心怀不安的日子。 她更喜欢平平淡淡活着。 “可是累了?” 孟锦月轻轻点头:“嗯。” 谢云晔扶着她躺下,又俯身给她盖好被子,接着放下床幔。 “睡吧。” 谢云晔俯身亲了亲她的头发:“我就在门外守着,你饿了或者渴了便喊我。” 孟锦月点头:“好。” 她确实累了,赶路导致身累,加上处处算计,时日太长,心也累。 幸好这一切也快落下帷幕。 不论成功或是失败,都只剩下最后一年。 就算是失败,孟锦月也希望快些看到结果。 萧厌那边应当是没问题,谢云晔这边,也快了。 之前是九十四,前段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谢云晔被赶出京城,萧厌和她即将成亲,不知不觉之间就到了九十六。 在刚才她答应成亲的那一刻,又涨了一点到了九十七。 后面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再涨一些想必不是问题。 想着想着孟锦月便渐渐睡了过去,门外的谢云晔却开始煎熬起来。 刚才她答应了成亲,可他们忘记商量何时成亲。 谢云晔迫切想进去同她商讨,但又只能死死压下。 她刚睡下,他若进去,便只会吵醒她。 门外谢云晔紧张忐忑等着,门内孟锦月却睡的香甜。 与此同时京城,同样寝食难安的还有萧厌和林升壑。 林升壑刚被从天牢中放出来。 “壑儿。” 庆宁郡主看到林升壑的第一眼就泣不成声。 “怎么瘦了这么多?” 庆宁郡主哽咽着,“可有哪里受伤?” “这段时日在天牢,可有受刑?” “说话啊!” 一连串的发问也叫林升壑心中酸涩无比: “孩儿不孝,叫母亲担心了。” “母亲放心我无事,并未怎么受刑,只是些皮外伤罢了。” “陛下查清我并未编造欺瞒后便将我放出来了,母亲别哭了。” 庆宁郡主捂住脸:“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不担心你,我都恨不得代替你进去。” “壑儿,辞官吧。” 庆宁郡主流着泪开口:“母亲不求你大富大贵,只盼着你能平安,伴君如伴虎,饶是你陛下多年的情谊,也不过如此。” “母亲!” 见庆宁郡主还要继续说下去,林升壑直接打断她:“母亲,陛下对我已是开恩了,当日在场的那些人,只有我活下来了。” “陛下将皇后托付给我,我不仅没能看护好她,还叫皇后遇刺身亡,我负责禁卫军,罪责最大的是我,责罚最轻的也是我。” “陛下没杀我,对我而言已是庆幸,这些话母亲日后绝不要再说了。” 母亲他们不懂,孟锦月对萧厌而言,意味着什么,但他却明白。 他辜负了萧厌的信任,以至于孟锦月失了性命。 他的罪过或许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壑儿!” 庆宁郡主:“你要去哪?” 林升壑:“母亲,我要进宫去看看陛下。” 庆宁郡主一把拉住他,不许他上马:“不能去!陛下如今状态不对,你不能去,母亲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若是再出事,是要母亲去死吗?” 林升壑叹气:“母亲,我如今活着站在您面前,便说明陛下没有杀我之意。” 庆宁郡主摇头,拉林升壑的力气更重了几分:“壑儿,不能去,你不是想娶阿枝吗?谢家如今在和崔家议亲,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阿枝嫁给旁人?” 林升壑愣住,有些失神。 这段时日,他只和谢青枝见过两次。 都是在宫里,萧厌让她进宫陪孟锦月,两次见面,她都直接扇他,用尽所有力气。 她眼中只有对他的厌恶。 林升壑眼眸暗了暗,低头开口:“母亲,她不会原谅我,我做了错事,我和她再无可能了。” 她将他视作仇人,对他也只剩下厌恶和恨意。 “你没去争取,怎知不可能?做错了便去道歉,哪怕跪着负荆请罪也可以,壑儿……” 林升壑摇头:“母亲,不必了,她不想看见我。” 本就对不起谢云晔和谢青枝,他不能再去纠缠,惹她恶心。 “母亲,回去吧,我入宫去看看陛下。” 林升壑翻身上马,庆宁郡主拦都拦不住。 她只能望着林升壑的背影抹泪。 “这是怎么回事?” 林升壑一入宫便发现如今宫内情况不太对。 孟锦月遇害,如今该办丧事,可宫中到处都是红绸。 他心中涌现一个离谱的猜测。 “大人,这些都是陛下吩咐的,成亲……依旧。” “陛下如今在哪?” “宣政殿被烧毁后,陛下便抱着娘娘住到了凤仪宫。” “林大人,您若要见陛下,便切记莫要犯了陛下的忌讳。” 林升壑扭头望向李太监:“什么忌讳?” “莫要提死字,不能提皇后娘娘,不能笑,更不许哭丧着脸……” 李太监说了很多,林升壑越听心越沉。 随着离凤仪宫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满是呛人的味道。 “这是那些道士们在烧香做法,自那件事后,陛下便大病了一场,醒后头疼的厉害,彻夜难眠,还患上了心疾。” “陛下身体不适,加上心中郁结,这些时日有些喜怒无常,林大人进去后,要小心再小心,这些时日这些道士已经死了上百个。” “怎么会死?” 林升壑心惊问,从前萧厌并未这般滥杀无辜。 “陛下请这些道士来招魂,可一次都未成功,陛下一日比一日失望,头疾也越发严重,头痛欲裂时,这些无能的道士便……” 李太监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不言而喻。 “太医为陛下看诊了吗?宫外的神医请了吗?” “都看了,不论是太医们还是两位神医,都束手无策,都说陛下这是心病。” 李太监叹气:“陛下头痛的厉害时,会有些失去神智,认不清人,林大人……您若遇上了,切记立刻逃出来,莫要留在殿内。” 林升壑心再次沉了沉。 ------------ 第183章 哀莫大过心死 李太监将手里的药交给林升壑:“劳烦林大人将陛下的药带进去,陛下如今不喜殿内人多。” 林升壑伸手接过,低头蹙眉:“这是什么药?” 李太监叹气:“太医开的镇痛的方子,陛下头痛的厉害时,能稍微缓解几分。” 林升壑心情沉重往前走,越靠近凤仪宫,他便离这些道士越近。 亦能感受到他们的愁苦和恐惧,门外的禁卫虽面无表情,但恐惧紧张却丝毫不比这些道士少。 看来这段时日,宫中死的人确实不少,以至于这些人时刻战战兢兢。 林升壑心中叹气。 “大人……” 林升壑要进入殿内之际,有人压低声音喊住他。 林升壑回头,发现是几年前的下属。 “大人,您刚从天牢放出,何不归家?宫中近来发生了不少事情,您眼下不该进宫来……” 林升壑看出这位下属是好意,他朝此人摇头:“来的路上我已知晓宫中的事情,不必担心,陛下不会杀我。” 他和萧厌多年兄弟情分,纵使萧厌对他动过手,纵使萧厌也说过要杀他,但却没真的要他命。 饶是对阿晔,萧厌也是如此。 林升壑知道萧厌是怎么样的人,自然也十分清楚,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林升壑之前来过凤仪宫,这座宫殿是前任皇后的居所,空置了许久。 但萧厌登基后,却重新修缮布置了此处。 林升壑得以进来,是因为送一头白色麋鹿入宫。 凤仪宫很大,后面有一处很大的园子,只养着一只叫软软的白猫。 后面又多了一头鹿,但整个园子依然空旷。 当时凤仪宫处处透着奢华,听闻殿内的每一处都是萧厌亲自叮嘱布置的, 林升壑也算生在富贵窝里,可那时进来依然为殿内的各种奇珍异宝,暗自吃惊。 可这次再次踏足此地,带给林升壑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此刻还是白日,殿内门窗却都关的严丝合缝,视线昏暗恍如黑夜,只依稀从门缝窗缝中透出些许光亮,勉强能视物。 饶是林升壑心中做好了准备,可此刻幽深黑暗的环境,还是叫他也多了几分紧张不安。 他继续往内殿走,凤仪宫太大,林升壑走了半晌才找到萧厌的位置。 萧厌不在凤仪宫的正殿,而是在侧殿一处狭小的内室里。 “陛下?” 林升壑试探开口,他声音压的很低,但依然在如同平静水面上落下的石子一般明显,无他这里太过安静了。 殿内层层叠叠的轻纱挡住了林升壑的视线,但他依然能看到萧厌的轮廓。 陛下应当是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 见萧厌没说话,林升壑继续往前走。 拂开一层层轻纱后,时隔多日,林升壑终于再次看见了萧厌。 萧厌一袭黑衣,衣袍散乱,衣领敞开,整个人仿佛和黑暗仿佛融为一体。 “陛下……” 林升壑再次开口,萧厌狭长的眸子这才睁开,人也抬起了头。 随着萧厌起身,一颗夜明珠从他怀中滚落,漆黑的室内瞬间明亮了些许。 萧厌一步步朝着林升壑走来,深邃的眼眸泛着血红,眼神凌厉如刀锋,危险十足。 身体的本能叫林升壑不自觉后退,可对萧厌的愧疚又叫他停留在原地。 林升壑闭上眼眸,他等了半晌,萧厌却没对他动手,反而摇摇晃晃绕过他去拿他身后的酒坛。 萧厌再次靠坐在地上,端起酒坛仰头喝了起来,地上遍布空酒坛,室内也是浓重的酒味,看起来萧厌喝了不少。 林升壑宁愿萧厌对他动手,也不愿萧厌如今这般心如死灰的模样。 “陛下……病中不宜饮酒,这太过伤身……” 林升壑知晓,如今这种情况,他不该开口,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萧厌糟蹋自己的身体。 距离上次见面,时隔时日不算太长,但萧厌的变化却极大。 萧厌明明正值壮年,从前满头乌发如今却白了大半。 一夜白头……林升壑心中酸涩无比,眼眸泛红。 是伤心到何种程度才会如此呢? “伤身?” 萧厌眼尾泛红,讥讽弯了弯唇:“将死之人还怕什么伤身?” 林升壑闻言猛地抬头,浑身一震,心也如千刀万剐一般刺的生疼。 “陛下这是何意?” 林升壑眼睛红的厉害。 “阿厌,你不能这般!” 林升壑激动起来: “你难道忘了,你是如何艰难才坐上如今这个位置,昔日敌国为质数年,回到萧国后又是数不尽明刀暗箭,甚至双目失明……” “当年战场上,也是你告诉我和阿晔,你想还天下百姓太平,想让萧国海晏河清,如今你怎能心存死志?!” 林升壑声音哽咽的厉害。 哀莫大过心死,他如何察觉不到萧厌如今再无眷念。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萧厌真的也去死。 “就算你忘记了从前的志向,你难道也忘了先皇后吗?” “当年她宁愿自己身死,也要护住你,若是先皇后在天之灵,看到你如今这般,她会有多难受?” 提到先皇后,萧厌灌酒的动作僵了僵。 林升壑重新燃起希望。 “还有孟锦月……那些刺客如今还未找到,她的大仇未报,你如何能这般颓丧?” “你若是出事,这世上还有谁会一心为她报仇?” 萧厌没再说话,但林升壑直觉萧厌应当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萧厌的逆鳞从来都是孟锦月,如今能叫萧厌勉强振作的根源,也只能是孟锦月。 林升壑甚至希望那些刺客晚些找到。 以萧厌对孟锦月的情谊,孟锦月死后,只怕萧厌也活不下去。 如今萧厌还活生生在他面前,怕也是因为那些刺客还没找到。 日后找到仇人,心中失去支撑,萧厌会如何还未可知。 “阿厌,我今日过来,是请旨亲自去调查当日遇刺之事,以求将功折罪,我们一起找出刺客可好?” 那日林升壑眼睁睁看着那些刺客,在他面前杀了孟锦月,鲜红的血飞溅满地。 这场景日日出现在林升壑梦中,每每叫他惊醒,醒后便是无边的愧疚。 他没护好孟锦月,死的是一个人,却又绝不止一人。 除了萧厌,九泉之下,阿晔若是看到孟锦月,只怕死也不能瞑目。 每每想到这些,林升壑便心中煎熬万分。 唯有亲手解决那些刺客,或许才能解除几分心魔。 林升壑没等到萧厌的回复,只听见他痛苦至极的泣音。 “子言,这些时日我总是不敢闭眼……只要闭上眼,便想到从前和她的过往……” “若是当初我没强留她在宫里,这一切是不是便不会发生,她也不会死……” “真正害她惨死的仇人是我才对……你诛杀那些刺客后,也该杀我!我该死!” “若没有我,她本该平顺安稳一生,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我该死!” 萧厌说着说着便痛苦的抱住了头,漆黑的眸子渐渐猩红……人好似也有些失了神智。 林升壑直觉不对,他急忙上前,却被萧厌猛地掐住了脖子,双脚渐渐腾空。 ------------ 第184章 床上是什么? 萧厌力气极大,没一会儿林升壑便觉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他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不能死在萧厌手里。 若萧厌失去理智杀了他,不止家中父母难受,事后只怕萧厌也是。 “陛,陛下!” 林升壑奋力挣扎着,同时也竭力喊着萧厌,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好在他的声音发出后,萧厌有片刻的停顿,那双漆黑血红的眸子怔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叫林升壑抓住了机会。 最终他趁萧厌愣神,掰开了萧厌的手,随即倒在了地上。 林升壑弯着腰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喘气,劫后余生不亚于此。 幸好萧厌病了些时日,身体虚弱,若是萧厌身体正常的情况下对他动手,林升壑或许已经彻底窒息了。 林升壑倒在地上后,萧厌并没有再对他动手,而是捂着头往柱子上撞去。 可怜林升壑还没缓过来,就又被萧厌的动静吓的心脏骤停。 他连忙撑着手臂从地上起身,一个箭步跨到萧厌背后,死死抱住他的腰。 同时林升壑朝殿外大喊:“来人!快来人!” 那些禁卫们应当是有过类似的经历,进来的速度比林升壑想象中还要迅速,动作干净利落。 “陛下,大人!” 李太监跟随禁卫军一起进来:“大人,药,将药喂给陛下。” 一碗药喂下之后,萧厌的头痛好似有了些许缓解,眼中的血红渐渐消散。 林升壑试探性开口喊萧厌:“陛下?阿厌?” 萧厌刚才被扶到了椅子上,他低头按了按太阳穴,眉头紧蹙。 “子言?” 萧厌自是想起了刚才发生何事。 “你回去吧,日后不要再入宫。” 萧厌声音低沉沙哑。 “陛下,我知道你怕自己失控杀了我。” 林升壑声音坚定:“但下次再见陛下,我会带上禁卫一起。” 林升壑望向萧厌,他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嘴唇也有几分发白。 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神色恹恹,好似十分虚弱。 “陛下的头还在痛?” 林升壑注意到萧厌的手指一直按在太阳穴处,眉头皱的很紧。 萧厌没说话,但也没否认。 林升壑便知道他的猜测无误。 “陛下这药没有效果,便找神医再换个方子试试?” 萧厌恹恹摆手:“你下去吧,都出去。” “调查刺客之事交由你去查。” 林升壑还想再说什么,可瞧见萧厌的脸色,到底还是没开口。 临走之时,他回头望了望,正好看见萧厌走向床榻处,好似从床上抱起了什么,低头紧紧抱在怀中。 林升壑脑中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等离开殿内后,他扭头看向李太监:“床上是什么?” 李太监重重叹气:“大人想必已经猜到了,就是大人想的那般,那是皇后娘娘的尸身。” “娘娘不在后,陛下不许任何人碰娘娘的尸身,也不许旁人检查。” “至于下葬入土为安便更是不可能了,陛下整日要抱着尸身,几乎离不开片刻。” 林升壑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彻底意识到,萧厌或许真的疯了。 就算刚才萧厌差点杀了他时,林升壑心中也不愿承认萧厌的疯癫。 直到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 世人讲究入土为安,逝人已逝,就算再不舍,也该下葬。 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萧厌这样将尸身留在身边,只怕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林升壑都怀疑尸身可会发臭? 刚才在殿内他并未闻到,想来或许是那尸身被火烧过的缘故,加之眼下气候转凉。 可再过段时日呢。 “这样下去不行,整日与尸身同床共枕,只怕陛下会染病。” 李太监看出了林升壑的担忧:“内殿里有冰棺,想来大多时候娘娘都在冰棺之中。” “陛下做的决定,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敢相劝。” “或许陛下等大婚过后,再让人入土为安?” 提到大婚,林升壑眉头再次皱紧。 那日陛下难道要抱着尸身拜堂? 林升壑只是想想,便觉得这幅场景太过诡异。 ———— “阿晔?” 离开京城后,孟锦月睡的也香,也比之前睡的时日更长。 她醒来后接连喊了几声,外面都没人应声。 孟锦月只好起身去了隔壁房间,也没人在。 她正要下去找人时,却看见谢云晔正在楼下大堂里,桌上还有好几个酒坛,看着是开过的。 孟锦月心中闪过狐疑,谢云晔平日里并不喜欢喝酒。 “阿晔?” 孟锦月轻轻唤了一声,楼下的谢云晔猛地抬头,他快速起身往上走。 “醒了?” 孟锦月点头,她仰头看向谢云晔:“阿晔,你怎么了?” 谢云晔明明在笑,可孟锦月一眼便察觉他并不开心。 难道是因为她的身体? 可之前她都安抚好了他,谢云晔好似也想开了。 他向来豁达,应当不会耿耿于怀? “没什么,只是许久未曾饮酒,便喝了点。” 孟锦月歇息后,最初谢云晔确实沉浸在她答应成亲的喜悦中,可之后便又陷入悲伤中。 虽他已想好,若她不在了,他就同她一起。 但谢云晔还是遗憾,他们日后的日子实在太短。 莫说十年,就是一百年,谢云晔也不觉得长。 心中烦闷,他便去大堂中点了一壶酒,恰逢此时却收到从前暗卫传来的信。 谢云晔自己和孟锦月能顺利假死脱身,离不开他手下的人。 可自他这次离开京城后,他便叮嘱过暗卫,不要再联系他,除非有重要之事。 ------------ 第185章 前世 心中怀着不好的预感,谢云晔打开信件,却陡然得知他的祖父去世。 假死之前,谢云晔没和谢家人透露过任何风声,包括他的亲妹妹也不知道。 他不说,一是知道谢家根本不会同意他这般做。 其次便是担心走漏风声,家中还有嫡母,若是叫她知道自己没死,也会坏了他的事情。 况且事以密成,特别是这般生死攸关的大事。 种种原因之下,谢云晔没叫祖父母。 他原本计划着,顺利脱身后过半月再透露给家中至亲知晓。 之所以想留半月时间,便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止谢家派人抓他们。 这半月时间足够他们离京城很远。 却没料想到,祖父竟伤心过度,一病不起。 “阿晔,你又在骗我,明明你答应过我,日后不会瞒我。” “就算有事,我们也可以一起面对。” 谢云晔对上孟锦月的视线,最后到底将事情全盘托出。 他不愿叫她生气。 “是我祖父,他离世了。之前犹豫不想叫你知晓,只是怕你愧疚,并非故意瞒你。” 孟锦月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怔了怔。 她在脑中回想,前世谢老国公活了多久,却发现她对谢家的情况一无所知。 那时在东宫中,她基本不外出,只蜷缩在自己的院落里。 谢老国公的离世和她不能说毫无关系。 她到底牵连了无辜之人。 孟锦月肉眼可见的难受起来,谢云晔顾不上自己,连忙安抚她。 “杳杳 ,我祖父今年八十有一,算是高寿。” “何况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是我的错,无论如何也怪不了你,你不要多想,更不要怪在自己身上。” 孟锦月没说话,她心里很清楚,若是谢云晔没有假死,或许老国公能活更久。 “阿晔,你祖父,他最后可知道你没死?” 若是老国公抱恨离世,孟锦月心中会更愧疚。 谢云晔点头:“我的暗卫见祖父这场病来势汹汹,便告诉了祖父,阿枝也说了一遍,祖父最后是知晓我仍然活着的。” “传来的信件中,有祖父临终遗言,他说不怪我,只庆幸我还活着,叫我日后同你好好过,若我们有了孩子,要想法子送回谢家去。” 祖父不怪他,谢云晔却没法不怪自己。 若早知今日,假死之后便该第一时间叫祖父知晓。 但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阿晔对不起。” 孟锦月抱住他。 谢云晔轻轻摇头:“杳杳,我说了这一切和你无关,不必自责。” 等他随孟锦月而去后,他会亲自去地下同祖父赔罪,望他原谅他这个不孝子孙。 因为谢老国公的事情,谢云晔消沉了些时日。 他们也无心风景,便想着继续赶路。 路上走了近一个月,才到了一个大的府城。 “阿晔,是继续赶路,还是在这里停留一段时日?” “停下吧,杳杳,我们在此地租个院子,住一段时日。” “可?” 孟锦月刚要开口,谢云晔便摇了摇头:“杳杳,我已无事了,这段时日叫你伤心了。” “世事无常,逝者已逝,若祖父在世,想必也盼望我们安好,所以今日之后我与你,便都不许难过。” “有想看的,想玩的,我们便去。” 谢云晔只给自己一个月的时日伤心。 他不能叫孟锦月担心他,他也不想让原本愉悦的出行蒙上阴影。 谢云晔这样说之后,便也真的这样做了。 他速度很快,进府城的第一天,谢云晔便租好了院子。 又叫人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找来了几个仆从打理家中事务。 休整了一日,谢云晔便带着她去逛了府城中的庙会,之后又去游湖。 一日后两人都精疲力尽。 “杳杳。” 孟锦月见他端来一盆热水,便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脚:“阿晔,叫仆从来做吧。” 之前在路上,便一直都是谢云晔照顾她,事无巨细。 包括洗脚。 孟锦月拒绝过几次,想自己来,却拗不过谢云晔。 “阿晔,之前没买仆从,可现在……” 谢云晔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脚,放入水中:“杳杳无事,这些仆从是刚买的,伺候的想必不尽心,还是我来最好。” “可你……不该做这种事情。” 谢云晔抬头朝她笑了笑,笑意温柔: “你是我妻子,夫君伺候妻子本就是理所应当的,没什么不该做的。” 孟锦月神色复杂了几分。 谢云晔若是做夫君,整个大萧朝或许没几个人能比的过他。 单说为妻子洗脚这件事,便没几个男子能做到。 孟锦月思绪飘忽,却突然想到了萧厌。 前世,萧厌也做过这种事。 那时她好似染上了风寒,卧床不起,意识模糊时感受到有人抱起她。 她费力睁开眼睛后,才发觉这人是太子。 他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冷气,看着极为不高兴。 那时的她被他吓到,整个人都抖了抖。 “抖什么?现在知道怕了?之前偷跑出去看雪怎么不知道怕?” 他冷着一张脸,语气也是训斥。 可训完她后,他将她放在床边,却在她身前蹲下,将她的脚放入热水中。 那时孟锦月瞪圆眸子,满是惊讶。 因为在她心中,萧厌是高高在上的 太子,她只是一个孟府庶女。 他们之间云泥之别。 萧厌平日里说话不多,就算说话也是教训她。 加之他生来便是天潢贵胄,不怒自威。 孟锦月只记得自己那时很怕他。 很多时候不敢同他多说话,也不敢看他。 可那日,或许萧厌对她很好,也叫孟锦月起了些奢望,她试探性开口求他。 “殿……殿下,等我离开太子府那日,殿下可以派人护送我和娘亲离开吗?” 她小心翼翼抬头望他,却突然撞见他冰冷至极的眸子。 “你倒是会想?” 萧厌讥讽开口,脸色也阴沉的厉害,看着极为生气,孟锦月被吓了一跳。 她忍不住红了眼睛,扭过头去。 “不送就不送!” 她也难得生了气,不知怎么就敢和萧厌赌气:“那就叫我死在路上好了。” 说完这话,孟锦月便后悔了,眼睛红的更加厉害。 这可是太子。 她怎么敢这么对太子说话呢。 孟锦月正要道歉,太子却开口:“谁说你可以走?” 孟锦月愣住:“我不走,难道留在太子府吗,我不想当侍妾。” “我也不想同大姐姐争,你是大姐姐的夫君,也算是我的姐夫,如今这般便已是违背伦常不能一错再错。” “大姐姐和父亲也说,只等着帮完姐姐生下孩子,便让我走的。” 她越说头越低,太子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孟锦月不敢抬头,但她能感受到太子要吃人似的目光。 “再胡说孤就叫人缝上你这张嘴!” “孤也不是你的姐夫!” 他的语气太冷,孟锦月被吓的一哆嗦,头埋成鸵鸟: “我知道了,是我失言了,我这般身份,如何能叫殿下姐夫。” ———— “杳杳?” 孟锦月浑身一震,谢云晔叫她从回忆中拉回来。 “你怎么了?” 孟锦月扯出一抹笑,她摇了摇头。 前世太痛苦,所以重生后,她刻意将前世所有记忆遗忘干净,她也以为自己忘了。 原来她竟还记得。 她也记得,那夜萧厌踢翻了木桶,水洒了室内一地,最后他拂袖而去…… 当时她却十分茫然惶恐,不知怎么又惹到他了。 如今回过头在看,她只觉得那时自己傻的可笑。 ———— 肥章,宝子们晚安。 ------------ 第186章 发现刺客踪迹 不仅她可笑,萧厌也可笑。 前世她太蠢,太迟钝,竟然未曾察觉萧厌喜欢她。 或许不是没察觉,只是不敢相信。 毕竟那时她身份太过低微,而且她从小生活在孟府中。 嫡母和孟锦溶处处打压,府中所有人明里暗里告诉她。 她身份低贱,虽是孟府小姐,却也完全比不上两个嫡姐,只比奴才要好些。 那时的她自然不敢相信,会有人喜欢自己。 当然除了她过分看轻自己之外,还有萧厌的原因。 萧厌永远面无表情,极少有笑意。 甚至最初她被算计送到他床上时,萧厌对她的态度更为糟糕,好似她什么脏东西,也叫孟锦月对他产生恐惧。 后来萧厌态度虽渐渐好转,但两人之间也并未有太多温情。 纵使每日都会见,但也只是在床榻上。 他每日夜里会来找她,做完后便走,总是步履匆匆。 她那时听到最多的话,便是他说自己忙。 可当时的她怎么会信,若真的忙,怎么会还顾得上这个总事情。 那时她便更觉得,萧厌只拿她个物件。 “杳杳?” 谢云晔捏了捏她的脚心:“在想什么,又出神了。” 孟锦月猛地回神,摇摇头便对上了谢云晔含着笑意的眸子。 “没什么阿晔,我在想明日我们去吃什么,逛什么?” 往事已矣,她死过一次,经历过彻骨之痛才将前世的怯弱丢干净。 如今的她不能回头去怪从前的自己太傻。 她也不会原谅萧厌,不论前世萧厌是否对她有情。 他若是喜欢她,她的死便更显得可笑。 她也该更恨他。 堂堂太子殿下,竟放任她被他的太子妃折磨致死。 谢云晔缓缓开口,“我今日打听过,这附近有座青云庙,香火不断,寺在山中,风景秀丽,明日你可想去看看?” 谢云晔一边说一边拿布给她擦脚。 孟锦月点头:“好。” 洗完脚后谢云晔将她抱回床上,孟锦月屈膝坐着。 “阿晔,上次说的成亲之事,你……怎么想?” 孟锦月其实想问的是,谢云晔会守孝多久,一年或是三年。 若是一年,他们还能成亲。 若成亲,谢云晔的好感值肯定还会有所波动。 只是谢云晔祖父的事情,叫成亲这件事变得不再确定。 谢云晔闻言一怔。 “杳杳,祖父对我极好。按照常理我要为祖父守孝三年。” “但如今……我想守孝一年,之后……我们再成亲。” 大夫说的那些话,叫谢云晔头上仿佛悬了一把尖刀。 所以如今和孟锦月在一起的每一日,对谢云晔而言都十分珍贵。 他舍不得,也不愿意叫孟锦月等他太久。 “若是祖父在天有灵,想必也不会怪我。” 孟锦月点头抱住谢云晔的腰,头埋入他怀中:“嗯,那就一年。” 若只守孝一年,那便不耽误最后成亲,只是最后时间肯定有些紧张。 最后一个月,要做的事情有些多。 “临近成亲的时候,想必我们也快到江南了,离我娘近些,便全当做她也在我们身边。” 谢云晔点头,“杳杳,到那时若是可以,我会想办法将娘接过来,成亲是大日子,该有长辈在身边见证。” 见孟锦月嘴唇动了动,好似有话要说,谢云晔笑了:“无事,只是到时候要提前布置罢了。” “我将你带出京城,也并未叫萧厌察觉异样,况且娘住的那边暗中也有我的人,比起接你离京要容易许多。” 谢云晔做事细致,极少留有破绽。 所以如今这一切假死的筹谋才能成功。 比如那具假尸体,萧厌到如今都未曾发现端倪。 ———— 京城。 帝后大婚,本该是普通同庆的大事,可京城中却不见任何喜气洋洋,反而处处透着压抑。 城内上至大关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不敢如往常一般,随意走动。 家中皆门窗紧闭,听不见任何笑声。 听闻京城有一户官家小姐知道皇后娘娘死讯后,竟面容带笑。 之后这户人家便被禁卫军带人上门抄家、处死。 自此之后,京城中人人自危,一切娱乐消遣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陛下,吉时到了。” 丞相年近六十,弯着腰上前提醒。 这样的帝后大婚,千古至今都未曾有过。 老丞相包括朝臣们,都想叫陛下清醒,可无一人敢劝。 纵使再不想参与这场闹剧,可他们都只能硬着头皮来参加婚宴。 帝后大婚当日,原本册封皇后的仪式,要在皇后娘家府中举行,可如今变成了在皇宫之内。 皇后的首饰衣物,也全是交由陛下换上。 官员拜礼时,便也成了萧厌抱着尸体接受朝臣的跪拜。 这样荒唐至极的事情,朝臣也只能配合。 册封皇后仪式结束后,便是命使奉迎,原本该是陛下坐在朝堂上,五品以上官员战于东西朝堂,奉迎使臣将皇后迎接至皇宫大门外。 如今变成了萧厌抱着尸体进行,至于拜堂也成了萧厌一个人的独角戏。 “林大人,你和陛下情谊深厚,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便该劝劝陛下,早日将皇后尸身入土为安啊。” 满朝文武今日和尸身相处了一日,心中十分复杂。 林升壑心中叹气:“陛下想必自有分寸,大婚后想来会将尸身下葬的,若到时没有,我再去劝。” 可林升壑和朝臣们还是想的太简单,大婚之后萧厌依然整日和尸身形影不离,毫无要将尸身下葬之意。 林升壑只能入宫求见,便看见萧厌的脸色比上次还要苍白。 苍白的一眼便能看出病态来。 “陛下!” 果然林升壑还未上前,便眼睁睁看着萧厌抱着尸身,直挺挺的倒下。 林升壑一个箭步上去,却依然叫人倒在了地上。 萧厌失去意识,额头撞的鲜血直流。 “太医,快叫太医!” 萧厌从前身体素质极好,因为身体好,饶是敌国为质也活着回来。 这些年萧厌也极少生病,若病了也恢复的比旁人要快。 可这次林升壑在宫中住了近两个月,萧厌病情不仅未曾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两位神医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京城,而宫中的太医又太过无用。 拿不出办法,只一味说萧厌是心病,说心病难医。 这些林升壑又何尝不知道。 林升壑别无他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萧厌再这样病下去。 再好的身体,病的时日长了也会熬不住。 “陛下,底下的人传回消息,发现了刺客的踪迹。” 这条消息他还未经证实,并不确定,按理说不该传到萧厌面前,但此刻林升壑只能如此。 ———— 宝子们晚安,明天成亲^O^ ------------ 第187章 扬州 “那些刺客……在何处!快说!” 萧厌原本躺在床上,此刻却猛地撑着手臂坐起。 他起的太急,眼前发黑,剧烈咳嗽不止。 林升壑见状连忙起身去扶萧厌坐起。 “快将药端来!”林升壑回头吩咐内侍。 他接过药碗正要给萧厌喂药时,便看到萧厌咳出一滩血,鲜血顺着苍白的唇流出来,落在手帕上。 刺眼的血迹叫林升壑脸色大变。 “快叫太医!” 林升壑声音颤抖,端着药碗的手也在不停抖。 他不懂药理,可也知晓吐血绝非什么好事。 谢云晔和孟锦月如今都死了,萧厌绝不能再出事! 林升壑心中惊惶,眼睛也极为酸涩,心脏处更是升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陌生人死在他面前,他毫无感觉,可眼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林升壑心中说不出的苦闷。 “陛……陛下!许……许是这段时日病的太久,你如今正值壮年,定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林升壑语速极快,声音晦涩。 这些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萧厌。 “无事,不过一死。” 萧厌又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他也未曾料到会吐血,这是病之后的第一次。 但萧厌却不像林升壑一般慌张伤心。 孟锦月死后,他在这世上的每一日便成了苟活、煎熬,亦无什么可眷恋的。 如今唯一支撑着他的便是要为孟锦月报仇。 “陛下!什么叫不过一死!你可知道天底下多少人都想活着!” “她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吗?从前的萧厌去哪了!从前是谁说日后登上皇位,要叫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 许是今日见萧厌吐了血,刺激之下,林升壑将藏在心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若早知今日,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该叫你们遇上……这就是一段孽缘!” 若是能回到过去,林升壑一定会阻止孟锦月出现在萧厌身边。 这一场错误的缘分,伤了三个人,萧厌、谢云晔、孟锦月。 如今孟锦月和谢云晔已死,萧厌虽活着,但这般下去,只怕也快了。 听到林升壑的话,萧厌也怔了怔。 他也曾这样想过,喜欢她太痛苦,得不到她的爱更是将他几近逼疯,甚至也曾后悔遇上她。 遇到她后,他因为嫉妒,整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但这些念头永远只是片刻闪过。 一想到自己同她毫无瓜葛,想到和她从未认识,萧厌便心如刀绞。 这比她不爱他,还叫他窒息。 “孽缘……又如何,此生我最不后悔之事便是同她相识。” 更不后悔爱她。 “若没有遇上她,或许这一生,我都会孤独终老……” 他这一生活到如今,苦难远远大过温情。 自母后离世后,这世上再无亲人,也无人再全心全意爱他。 而孟锦月却曾爱过他,她的爱短暂却极为炙热,那时她捧着全部的真心给他,是他没有珍惜,以至于今日自食恶果。 体会过那样的爱意之后,萧厌便再也放不了手。 “昔年……在废太子府邸时,我眼睛瞎了,腿也瘸了,如今却日夜都想回到那个时候。” 起码她还在,那时她眼中也只有他。 他还记得当时尚且不知眼睛能否治好,心中日夜煎熬万分,只盼着这样的日子早些过去。 那时他怎么会想到,日后自己竟会恨不得回去。 “陛下……” 林升壑怔住,他叹息开口劝他,“往事已矣,陛下也该放下才是……” 萧厌眼眸无波无澜,神色也极淡,他摇头:“若能放下,一切便也不会到今日这般田地。” 萧厌闭上眼眸,脑中不断浮现从前同孟锦月的过往。 那些相处好似恍若昨日,又好似远的像一场梦。 梦太好,但也太过短暂,好似眨眼而逝,之后便是无尽的煎熬。 煎熬她的心意,煎熬如何能叫她回心转意。 想到孟锦月,萧厌整个心便如凌迟一般,他再次开始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庸医庸医帕子。 林升壑慌了神:“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未过来?!这帮庸医都在做什么!” 林升壑声音又急又重,平日里最没有脾气的人,此刻却极为生气。 萧厌重新躺下,咳嗽声停止他才再次开口:“那些刺客在哪?” 这是萧厌如今唯一关心的事情。 林升壑眼睛红的厉害。 萧厌便只在乎刺客,在乎孟锦月报仇。 他如今连自己的性命都毫不关心。 “在扬州。” 林升壑无奈开口:“但此消息我还未曾完全确定,底下的人也在核实。” “陛下,若真的找到刺客,你也要保重身体,这样才有力气亲自动手行刑。” “行刑?”萧厌冷笑一声:“我怎么会叫那些人轻易死了,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孟锦月和谢云晔就到了扬州。 扬州这个地方,孟锦月很喜欢,温度适宜,风景秀丽。 最重要的是离她娘亲所在的地方,只隔了一座城,若是骑马两日便能赶到。 孟锦月捂着帕子咳嗽,脸色有几分苍白。 谢云晔匆忙放下手中的食盒赶来:“杳杳,又咳嗽了?还是去叫个大夫过来……” 孟锦月却摇头:“阿晔,只是咳嗽罢了,正是换季时节,过几日便好了。”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月,表面上还看不出太多端倪,但实则内里却已经开始衰败。 脉象自然也极为明显,孟锦月暂时不想叫谢云晔知晓,自然也不愿看诊。 “那我吩咐厨房熬个梨汤。” 谢云晔牵着她的手开口。 孟锦月笑着点头:“好。” “成亲的日子找大师看好了,就在十日后可好?大师说这一日适合嫁娶。” 孟锦月自然不会拒绝:“阿晔看的日子自然是最好的。” 谢云晔轻柔将她颊边的碎发挽好:“那我便开始置办,杳杳,岳母那边……” 孟锦月摇头:“阿晔,我虽想要娘亲过来,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算了。” 从孟锦月房间出来后,谢云晔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打算去安排。 他不想叫孟锦月留有遗憾。 这次他亲自去办,足以剔除掉风险,也会扫除所有痕迹。 只是临出发前,却在门口发现了孟锦月。 她像是早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般,侧过头笑着看他,同时朝他张开了手:“阿晔,抱我。” 谢云晔怔在原地,随即上前将她抱入怀中:“杳杳……” “不许去。” 谢云晔无奈叹气:“好,我不去了。” 他心中触动,仿佛羽毛轻轻划过。 他如何不知道,她是担心他。 所以宁愿不见自己日夜想念的生母。 ------------ 第188章 破绽! “只是如此一来这次我们成亲,身边便没有任何亲朋好友。” 谢云晔声音歉疚。 从前他想给她最盛大的婚宴,叫满京城都知晓,他的妻子是她。 可如今他们却只能隐姓埋名在这扬州城中仓促成亲。 “我不在乎这些。” 孟锦月将头靠在他胸膛处:“若是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就算成亲的阵仗再大,我也不会高兴。” “但若是同我的阿晔成亲,那些东西都不重要。” “我们两个人也很好啊,成亲本来就该是这般,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过来,除了吵闹没有任何意义,我很喜欢这样的成亲宴。” 谢云晔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柔至极的吻。 这些话就算再听一万遍,他也依然会心头滚烫。 “谢谢你杳杳。” 孟锦月忍不住笑,仰头望他:“谢我什么?怎么又要谢我?”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谢她在他和萧厌中选择他,于谢云晔而言便是最大的庆幸。 身份上,他只是国公府世子,而萧厌却是帝王。 萧厌能给孟锦月的更多。 “我哪里对你好,明明是你一直在对我好,这些时日也都是你在照顾我。” 前世那点恩怨忽略不计,这辈子谢云晔对她说言听计从也不为过。 “这些还不够,日后成亲我会做的更好。” 谢云晔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亮的惊人,也写满了认真。 孟锦月怔了怔,忍不住问:“还能怎么好?” 在她看来谢云晔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谢云晔低头沉思片刻后,十分正经开口。 “床上我也会伺候好你,我一定会做好夫君的本分,会日日研习功课,竭力叫娘子满意……” 孟锦月:“……” 她轻轻拧他的手臂:“青……青天白日你竟然说这种话。” 谢云晔闷哼一声。 “我,是我下手重了吗?抱歉我没注意。” 孟锦月连忙低头攥着他的手臂查看。 结果却听到头顶传来的爽朗笑声。 ———— “老先生……老先生等等。” 这日孟锦月同谢云晔夜间出门时,便看到一人身影神似江神医。 她直接伸手将人拉住。 “你是何人?” 江神医回头蹙眉。 夜间庙会不及白日明亮,加上孟锦月和谢云晔都戴着狐狸面具,以至于江神医并未第一时间将人认出。 “神……是神医吗,是我……” 孟锦月将面具揭开。 江神医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发光亮:“是你们!” “快……快把面具带上!” 因为遇上了江神医,几人便提前回家。 “怎么会这么巧?” 江神医放下药箱:“老夫之前也没问过你们的行踪,天下之大,原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结果今日就碰到了你们。” 孟锦月笑着将茶杯递到江神医手中:“这说明我们有缘。” 江神医喝了口茶笑着点头:“确实有缘,纵使同城,可扬州城这般大,要遇上也实属不易。” 孟锦月问起京城中的情况:“神医,我……我假死后,他可有为难你们?阿枝、谢家人、阿禾、吴神医 还有秋宁,他们可还好?” “你放心,他只以为你真死了,并未起疑,所以大家都好。” “阿禾和你的那个丫鬟如今都跟着阿枝,老吴虽也离开了京城,但是却离的不远,毕竟阿禾还在京城。” 江神医又看向谢云晔:“我离开京城时,你妹妹和林家的婚事没成,好似在和崔家议亲。” “你家中祖父……” “神医,我已知晓。” 江神医便止住话头:“嗯节哀,除此之外其余一切都好。” “只是……” 孟锦月见江神医没说话,便开口问:“只是什么?” 江神医及时摇头:“无事……没什么。” 他本想说只是萧厌有些不太好,人疯的更厉害了,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但想了想,好不容易孟锦月和谢云晔才安稳下来,没必要在他们面前去提萧厌。 毕竟从他们假死那一刻起,萧厌便彻底成了无关紧要的人。 此生都不能再遇见。 “神医,过几日我和杳杳要成亲,您便当我们的长辈,做个见证可好?” 江神医放下茶杯点头:“当然好,这是老夫求之不得的事情,若非如今这般情况,这长辈的位置老夫肯定坐不上……” 孟锦月含笑摇头:“神医不要这样说……” 叙旧最后谢云晔依然有些不放心:“神医,你离开京城后,可察觉有人背后跟随?” 江神医摇头:“并未,萧厌只以为你们是真死了,人死了自然不会去查,也不会有人跟着老夫。” 这倒也是。 他们是假死脱身,并非逃跑,逃跑才有人追。 谢云晔这才放下心。 孟锦月开口:“阿晔别担心了,过了一年都未曾有事,想必日后也不会了。” 离开京城之前,孟锦月留有了破绽。 因为她要确保最后萧厌能找到她。 但这个破绽不在江神医身上,也不在那些刺客身上,而是在那具可以以假乱真的尸体上。 ------------ 第189章 她没死! 谢云晔准备的那具尸体原本可以隐瞒许久。 但孟锦月用了点手段,叫它只能最多只能维持一年,如今时日也到了。 想必萧厌已经发现了尸体上的端倪。 只是他知道她没死,要找人自然容易。 就算路引换了,但萧厌是皇帝,他只需安排下去,叫县令对每一座城镇,近一年内所有新进人员逐一排查便能发现端倪。 就比如她和谢云晔如今买下的这座院子,附近左邻右舍只有他们是刚搬来不久,其他两户在此地都已有十年。 官府只要排查,他们自然便是重点人员。 ———— 京城。 “陛下……” 林升壑跪在地上,犹豫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近些时日萧厌失控发疯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一个月就杀了四个劝谏的言官。 死的大臣也都是忠臣,想劝萧厌上朝,莫要荒废国事。 但今时早已不同往日,萧厌就像是走到绝境的困兽,痛苦绝望至极,又怎么可能会上朝。 任凭旁人骂昏君暴君,萧厌也根本不在乎。 有人起义谋反萧厌同样视若无睹。 在孟锦月死的那一刻,萧厌便也死了。 如今活着的只是一具躯壳,等将那些刺客全都诛杀,这具躯壳只怕也不复存在了。 再过不久,江山只怕也会被颠覆。 “陛下,崔尚书有错但罪不至死,如今阿枝和崔家三郎婚事在即,若是处置崔尚书,只怕也会牵连阿枝。” 之前萧厌对他总归要宽容几分,但如今这份宽容也越来越少。 他本不该求情,可到底牵扯到谢青枝。 林升壑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谢青枝?” 萧厌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脸上满是阴郁。 他低头看向冰棺中的女子,大手抚摸上冰棺: “杳杳,你说呢?你若是求情,朕便同意。” 死去的人又如何能说话? 林升壑心中叹气,原以为崔家逃不过了,结果便又听到萧厌阴冷的声音。 “杳杳?你说叫朕放过崔家?可那老东西对你不敬,竟咒你早死?他竟敢说,朕叫你死后不得安生,这般你会下地狱?” 萧厌咬着后槽牙,眸中泛着凌人的寒意: “他诅咒朕,朕都不会杀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诅咒你,你说朕如何能放了他?” “谢青枝?就算你同谢青枝交好,顾念着她,可崔家……” 林升壑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最初看到萧厌自言自语,他心中还会忐忑不安。 如今却无一丝波澜,早已习惯了。 每当萧厌沉浸在孟锦月还活着的幻想中时,他看着状态才好些,眼中也有光亮。 “好……罢了,朕都听你了,看在你的份上,朕便放过崔家……” 萧厌抬头冷冷看向谢云晔: “你去天牢,将人放出来,告诉那老东西,这次看在皇后的份上饶了崔家,但下不为例。” “再有下次,满门抄斩!” 林升壑自动忽视最后的话,知道崔尚书和崔家无事后,心中重重松了口气。 他如往常一般离开时,却听到萧厌惊慌失措的声音。 “杳杳?你怎么了?” 萧厌声音极大,满是惊慌:“快!快叫太医!叫太医!” 林升壑下意识上前查看,便看到尸体的眼珠掉落,残留的头皮好似也有些脱落了。 孟锦月身死,她的尸体便成了萧厌唯一的寄托。 杳杳一向将尸体看的比命还重要,如今尸体出事,怪不得他这般失态 “杳杳你不能有事,你绝对不能有事!” “不对!” 萧厌打开冰棺将尸体抱在怀中,尸体脖颈处完好的皮肤,由于搬运几乎全部脱落。 “不对,不对!” 萧厌猩红着眼睛,他抓住林升壑的手:“你过来看,这不是她是不是?” 林升壑一头雾水。 他不明白萧厌为何这般认为。 “陛……陛下,何处不对?” 萧厌眼睛中猛的迸发出光亮:“不对,不对!” “这不是她!她没死!” “这尸体绝对不是她!杳杳!我的杳杳!她没死!” 林升壑的手好似要被萧厌拽断,但他此刻却根本不敢挣扎。 “陛下,您为何这般肯定?” 林升壑又问了一次,萧厌依然并未回答。 “她没死!” “她肯定还活着!” 灼热的泪掉在林升壑手上,叫他怔了怔。 林升壑下意识抬头望去,便看到萧厌红着眼痛哭,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而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眸子,如今终于看不出绝望,反而亮的惊人。 “这里,这里不对。” 林升壑怔怔望着尸体,尸体保存在冰棺中,还算完好,可如今皮肤竟轻而易举被掀开,底下居然还有一层。 “这里没有痣,这里也没有,还有这里也不对,这里有块疤……” 如今不必萧厌说,林升壑也察觉到了。 这具尸体有两层皮肤,一看便是被人做了手脚。 会是谁呢? 谁有这个能力呢? 林升壑沉思片刻,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猛地转头看向萧厌,萧厌好似也恢复了神智。 那双漆黑的眼眸除了欣喜,此刻也幽深至极。 林升壑心猛地一跳。 阿晔啊阿晔……但愿这一切不是你策划的。 否则…… ———— 抱歉(>_<)宝子们晚安 ------------ 第190章 谢云晔非杀不可! “你带人去将谢家围起来,谢家任何人都不要放走,关入天牢严加审问!” “重点拷问谢青枝!” 谢青枝是谢云晔的妹妹,假死之前,她也曾两次入宫。 “你下不去手,便吩咐刑部侍郎去做。” 萧厌漆黑的眸子锐利看向林升壑,眼中的警告极为明显。 林升壑下意识低下头,沉默半晌后点头:“臣……遵命。” 林升壑心中苦笑,眼下这个关头他想放走人,也根本办不到。 就算谢青枝侥幸真的被放走,只怕立刻就会被抓回来。 “那两个神医现在在何处?” 林升壑回想了片刻:“吴神医应当还在京城附近,江神医已不知所踪。” “派人将这两个老东西抓回京城。” 如今既然知晓了是假死,只要略微一联想便知,这两个神医定然知情且参与进去。 萧厌眼神很冷:“罢了,重点放在找她上,全国范围内搜查,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 林升壑再次点头:“臣这就吩咐下去。” “七日内朕要结果!”萧厌开口道。 林升壑再次苦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最终定然能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但七日还是太短,除非他们日夜不停地寻人,以及各州府极端重视。 这就需要萧厌圣旨下令。 萧厌自然也是想到了,他直接披头散发光着脚便大步走出内室,往前殿走去。 萧厌近一年没走出内殿,几乎没见过太阳。 病情也时好时坏,但绝大多数情况下,萧厌的状态都不好。 发疯时痛哭不止,清醒时又虚弱卧床。 可如今林升壑竟在后面追不上虚弱的萧厌。 萧厌不顾形象狂奔,等林升壑气喘吁吁赶到前殿时,萧厌已经在提笔写圣旨了。 萧厌将圣旨扔在桌上:“拿去,你记住若底下各州府官员,若有人玩忽职守,即刻斩杀!” “将头颅挂于城门口,其家眷亦一并斩首示众!” 萧厌眼神很冷,可说出的话更冷。 底下官员长久玩忽职守几乎是常态,若是往常也绝不会罚的这般重,如今已经完全比得过谋逆之罪了。 林升壑心中不忍,面上也流露出了几分。 萧厌自然看出来了,他讥讽弯了弯唇,冷冷看向林升壑威胁着:“你可怜他们?不必急着可怜,若是七日后,你未能办好朕的差事,就算是你,也要受罚。” “在这件事上,朕不会留任何情面!” 萧厌声音很冷,林升壑心沉了又沉。 作为萧厌身边的人,他自然清楚孟锦月的重要性。 萧厌会如此严苛,算在他意料之中。 “该动手时务必动手,杀鸡儆猴,朕不希望有任何地方、任何人被遗漏!” “臣遵命。” 林升壑不敢再耽搁任何时间,快速出宫将事情安排下去,自己也亲自出京搜查孟锦月的下落。 “来人!” 门外的李太监迅速猫着身子进殿。 “将这具尸体拖出去烧掉!” 李太监年近五十,先帝在时他便在宫中,如今能留在萧厌身边,便是因为他沉稳老练。 可如今听到萧厌的话,李太监也呆愣了片刻。 要知道陛下向来将皇后娘娘的尸体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不许任何人窥视,更不许任何人触碰。 可如今却要将尸体烧掉,甚至话中的嫌弃十分明显。 这样的陛下不亚于撞鬼。 “陛,陛下,这是皇后娘娘的尸身,当真……” 若是旁的事情,萧厌吩咐,李太监便会毫不犹豫去办。 可眼下这件事他却不敢莽撞,必须再次确认。 毕竟他的命只有一条, 若陛下此刻只是神志不清,或是陛下后悔,等待他的就只有死。 “住嘴!她没死!这更不是她的尸体!” “拖出去烧掉!” 萧厌只要想到自己将这死尸抱在怀中近一年,他便心中恶心。 他同这尸体同吃同住,甚至时时刻刻都要看见这尸体才心安,如珠如宝对待这死尸,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也不为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以为,这是孟锦月。 因为孟锦月,他才不丝毫嫌弃死尸。 但若不是她,之前同这尸体日夜的相处,便陡然叫人恶心反胃。 萧厌弯腰俯身呕吐,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吐的越发惨白。 “即刻拖下去烧掉!再耽搁你便不必活了!” 萧厌眼神太冷,李太监不敢耽搁。 纵使心中惊涛骇浪般,可他此刻也什么都不敢说,更不敢问。 只打算私下问问林升壑。 门外的禁卫军看到李太监将尸体拖出来,更是大惊失色,直接朝着李太监拔出刀来。 李太监连忙开口:“别别,是陛下吩咐的,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是陛下吩咐将尸身烧掉。” “怎会如此,陛下不是日日都要抱着皇后娘娘的尸身吗?” 李太监叹气:“陛下说,娘娘没死,这尸身也是假的。” 一众禁卫瞳孔猛缩,皆瞪圆眸子看向李太监。 “这,这可是真的?” 李太监没说话,他也想知道。 皇后娘娘没死? 当日那么多人亲眼所见,皇后被人杀害,如今却死而复生。 李太监也一脑门子的疑惑。 “唉,这也不是我们该问该想的,总之快来帮忙……” ———— 殿内。 林升壑和李太监都走后,凤仪殿内便只剩下萧厌。 安静的环境放大了萧厌的情绪。 他捂住胸口,感受着胸膛处肆虐的激荡,心脏急促跳动着,几乎要撕裂而出。 萧厌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响荡在整个殿内。 她没死。 她还活着! 纵使知道假死或许是她故意设计,纵使被她欺瞒耍弄,可萧厌还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他从未这般庆幸过。 庆幸她还活着。 她活着,他的心好似也活了。 纵使心中的那些猜测叫他怒气翻涌,可这些怒火远远不及如今的喜悦。 她活着于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七日后。 林升壑入宫回禀。 “陛下,扬州那边传来消息,发现了阿晔和皇后娘娘的踪迹……” 萧厌神情顿时阴恻恻的,连声音都带着一股咬牙切齿:“果然是他……” “从前便早该杀了这贱人,留他一命,他却设计将朕的皇后掳走……” “若是杀了他,如今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也不会近一年都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痛苦活着。 萧厌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墨眸闪过一丝阴鸷狠戾的精光,冷笑道:“现在杀也不晚。” “备马!” 他要去扬州斩杀谢云晔这贱人。 他不会再心软了。 谢云晔他非杀不可! ———— 太困了,还有一章白天补上(>_<)宝子们晚安^O^ ------------ 第191章 拜堂 扬州。 “阿晔,好像有人敲门,是江神医回来了吗?” 和他们遇上后,江神医便打算搬来和他们一起住。 谢云晔放下手中的针线:“我去开门。” 谢云晔学东西很快,从前都是秋宁为孟锦月梳头、缝补衣物,如今这些事情都是谢云晔亲自做。 打开门发现不是江神医,谢云晔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警惕。 “你们这院子住几口人?” “搬来多久了?” “户籍文书拿出来?” 谢云晔递了银子过去,问了缘由,这官差开口解释:“上面下的令,我们这些人哪里知道为何,想来只是为了统 计人口罢了,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送走人后,谢云晔关上门,和院中的孟锦月对视了一眼。 孟锦月挤出一抹笑来:“阿晔,或许真如那官吏所说,只是普查而已,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再说了,当初的事情你做的天衣无缝,想来不会被萧厌发觉。” 谢云晔衣袖下手心攥紧了几分,“嗯,我们再看看。” 江神医回来后也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 “今日……街上许多官府的人,挨家挨户上门……” 孟锦月点头:“刚才已经有人上门来过了,阿晔应付了过去。” 江神医忧心忡忡:“你们如今打算怎么办?这有可能是京城那边得到了什么消息,现在跑还是不跑。” 孟锦月和谢云晔一致摇头。 “神医,有可能是虚惊一场,以萧厌的作风,若是发现我和阿晔假死,如今或许就会传来谢家出事的消息,他会用谢家来威胁我们现身……” “若不是虚惊一场,如今跑也没用了,反而会更快被抓。” 江神医叹气:“这话也有理。” 何况他们也心知肚明,这天下是萧厌的天下,若他真要找人,他们又能藏到哪里去呢? 早晚都会被发现。 如今只能祷告,希望萧厌并未发觉假死之事。 假死之事闻所未闻,想来萧厌也不会轻易知晓。 “那我们便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但最近这段时日还是尽量少出门。” 江神医说完又看向谢云晔:“成亲要采买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谢云晔点头:“早已准备妥当。” 孟锦月看向谢云晔:“阿晔,成亲也尽可能低调些,我与你之间无需这些不必要的东西。” 江神医也在旁边点头:“杳杳说的有理。” 若是没有今日这出,谢云晔或许不会同意。 但眼下他也并未反驳。 过了四日,扬州城越发不对劲。 短短四日,官差便上门了七八次, 不止他们,周围的邻居同样如此。 虽每次谢云晔都应付了过去,但也叫小院中的气氛越发紧张。 江神医摸着胡须叹气:“看来京城那边果真是露馅了,不知萧厌是如何发觉的,明明当时都未察觉,甚至也安稳过了一年,怎么偏偏如今就……” 气氛顿时有些沉重。 “阿晔,杳杳,你们如今怎么想的?” 江神医看向他们。 谢云晔握紧孟锦月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十指相扣。 “如今只能看老天了。” “我刚才派人去了城门口,扬州城已不许任何人进出,听说不止扬州这般,其他州府也一样。” 谢云晔叹气:“想来萧厌如今并不能确认我们的具体位置,我和杳杳的想法便是原地不动,做该做的事情,先成亲。” 如今有可能被萧厌找到,他们便更要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这样也好,逃跑会更快暴露,何况也跑不了,总不能因为头上悬着一把尖刀,就只活在恐惧里。” 江神医这样说完,人也冷静下来。 孟锦月点头:“何况我和阿晔并未做错什么,如今的这一切离不开萧厌的逼迫……” ———— 转眼就到了成亲当日。 说是低调成亲,但加上买的奴仆,小院里也有七八人。 谢云晔之前采买成亲的东西,隔壁院落的人也都知晓。 所以真到了成亲当日,小院子里也还算热闹。 毕竟是成亲,再加上眼下这个关头,若关着门成亲,只怕更会提前暴露行踪,他们便尽量一切如常了。 “真不错,这院子如今真是喜庆……” 邻居大娘开口感慨。 张灯结彩,再加上处处都是红纸红绸布,很难不喜庆。 和民间的婚宴相比,除了人少之外,好似并未有太大差别。 江神医对外的身份是孟锦月的师傅,拜堂时他便坐在上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孟锦月和谢云晔转身朝江神医的方向跪拜。 江神医俯身将两人扶起。 “好好好,快起来。” 他也算看着这两人走到今日的,想到从前的过往,又看着两人修成正果,江神医竟不由多了几分伤感。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随着奴仆话落,小院的门被重重踢开,接着便是一队队身配重刀,身材高大的卫兵从院外进来。 他们井列有序、气势非凡。 寻常百姓和奴仆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他们不知这些人的身份,但一看便知这些人不是寻常护卫。 “大人们,别杀小人……小人是良民啊……” “小人也是!” 求饶声此起彼伏,除了孟锦月在内的三人,院内的其他人皆大惊失色,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孟锦月猛地掀开红盖头,便正好看到萧厌踏入院内,身后还跟着林升壑。 ———— 宝子们,想了想,正文里还是不写和小谢洞房的剧情了,番外再补写吧。这本书番外应该会比较长。 ------------ 第192章 杳杳,你真叫朕好找 近一年没见,萧厌好似还是老样子,但又好似变了许多。 眼中的偏执疯魔非但没变,甚至更甚从前。 样貌却变了许多,最明显的便是那一头白发,明明他正值盛年。 身躯也消瘦了许多,一袭黑衣在他身上显得松松侉侉,面颊憔悴,双颊凹陷,颧骨突出。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将近一年,萧厌过得应当很不好。 “杳杳,你真是叫朕好找啊。” 萧厌笑着,可眼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定定凝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萧厌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心疼或者怜惜,亦或者是欣喜。 但什么都没有。 看到他,孟锦月只有惊慌、害怕和厌恶。 她的眼神毫无半分温情,对他的变化也毫无任何波动,冷漠的仿佛他只是她的仇人。 萧厌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嗜血的杀意,深邃的黑眸泛着血红。 “这院中布置的倒是好,满目红色,十分喜庆,可是有人要成亲?” 孟锦月深吸一口气看向他:“别装了,萧厌,你明明看见了,是我和阿晔要成亲,不我们已经成亲了……” “你是朕的皇后,如何能和旁人成亲?” “至于谢云晔,杳杳,你莫不是糊涂了,他早就死了,活人如何能和死人成亲?” 孟锦月心头一跳,她立刻挡在谢云晔面前:“你……什么意思?” “萧厌……我承认,我和阿晔假死骗你是我们不对,可这一切也和你脱不了干系,你明知道我和阿晔两情相悦……” 萧厌笑容消失殆尽,他阴鸷的眸色透着森森寒意:“不必说了!” 他直接打断孟锦月的话,踱步缓缓上前:“你没有什么不对,错的只会是旁人……” “朕知道,这一切都是小人唆使,是他将你掳走,也是他胁迫你同他成亲,你只是不得已。” “所以杳杳,朕不怪你。” 得知真相,萧厌怨过她,也恨过她,但最后全都烟消云散,占据心头的只有对她的爱意。 就算她数次抛弃他,玩弄他,萧厌还是做不到怪她。 甚至得知她还活着,他心中有的只是浓浓的庆幸。 他发觉,原来只要她活着,他对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过来!” 萧厌沉声开口:“只要你过来,同朕回宫,所有的一切朕都可以既往不咎,过来!” 孟锦月不仅没有上前,反而死死攥住谢云晔的手,不断后退。 她的反应刺痛了萧厌。 “好!好的很,杳杳,朕给过你机会了。” 萧厌冰冷的薄唇紧紧抿着,双目渐渐变得赤红。 “动手!” 萧厌话落,所有禁卫军便将谢云晔包围起来。 “萧厌!” 孟锦月死死挡在谢云晔面前。 “你想做什么?你若是要杀他,便想杀了我,是我要同他远走高飞,也是我要和他成亲,你为什么不杀我,我喜欢的人只有他,你要杀他,便将我一起杀了。” “杳杳,我说过不会杀你,我也不会对自己的妻子动手。” 萧厌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眼眸阴鸷:“我只会处置罪魁祸首,若是没有这贱人,我们之间便绝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我早该杀了他,留他到如今已是我的仁慈,他若不死,那谢家上下便不必活了。” 萧厌阴鸷锐利的视线看向谢云晔,这话明显是对谢云晔说的。 “若是他自裁,我倒是可以饶谢家满门一命。” “对了,我带了人过来!” 萧厌拍了拍手,随即谢青枝便被人押了上来。 谢青枝被关在囚车里,双手和脖子上都带着锁链。 整个人灰头土脸,明显瘦了一大圈。 “阿枝!” “阿枝!” 孟锦月和谢云晔的声音同时响起。 谢云晔紧紧攥紧手心,咬牙切齿:“萧厌!” 看着谢云晔变了脸色,看着他痛苦,萧厌扭曲狰狞的心终于好受了些。 一想到,在他痛苦的要一死了之时,谢云晔正带着孟锦月私奔,萧厌就恨不得将谢云晔凌迟处死。 这一年里,他有无数次都心痛到难以呼吸,甚至有无数次活不下去。 他想寻死,想下去陪孟锦月,他将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殿内,整日抱着那具假尸痛哭,被折磨的不人不鬼。 而一切都是因为谢云晔,萧厌怎么能不恨。 他千不该万不该拿孟锦月的性命来戏弄他。 这般锥心之痛,叫萧厌再也不愿回想。 他的这些痛,用谢云晔的命来偿还,都不足泄愤。 “哥哥!杳杳!你们不必管我!” 谢青枝朝谢云晔和孟锦月喊着。 她声音嘶哑又虚弱,一看便知这些时日过得不好。 孟锦月猛地扭头看向林升壑。 林升壑低着头,不敢抬头和孟锦月对视,更不敢看谢云晔和谢青枝。 他也曾跪在萧厌面前,求他不要牵扯谢青枝。 可萧厌沉浸在对谢云晔仇恨中,他的求情毫无作用,反而牵连了家人。 “你若是再多说一句,朕现在就杀了她!” “谢家也不止她一个人可以用来威胁谢云晔,她的命并不重要。” 林升壑看出萧厌不是说笑,他只能被迫闭嘴。 短短几日林升壑好似老了好几岁。 “要杀便杀,我不怕死!不就是死吗?谁不会死,我就算死了,也会在下面诅咒你,诅咒你这个夺兄弟妻子的不忠不义之徒!” “哥哥!你不要管我!死了便死,你不要因为我被他胁迫!” 萧厌冷笑着,他继续缓缓开口。 “除了谢青枝,谢家上下如今也全都在天牢之中,天牢潮湿阴暗,怨气深重,你的祖母年迈,自从被关押后便一病不起。” “谢云晔,你死或是他们死,选一个。” 萧厌丢给谢云晔一把剑:“若你还有半分良知,便即刻就地自刎。” 孟锦月瞪大眼眸,恨恨望向萧厌。 随即她扭头看向谢云晔,朝他拼命摇头。 “阿晔!不要!不要听他的!” ———— 宝子们,晚安,还有一章,但实在太困了(>_<)白天吧(争取傍晚更) ------------ 第193章 他拿起地上的剑往脖颈抹去 “杳杳。” 谢云晔回头看向孟锦月,他动了动唇,漆黑的眼底满是悲凉。 从萧厌出现在院中的那一刻,谢云晔便知今日他活不了。 毕竟他犯的是欺君之罪。 原本担心萧厌会迁怒孟锦月,但萧厌孟锦月的情意依然十分明显。 这也算今日唯一的慰藉。 萧厌为人偏执,但只要情意在,他总会护好孟锦月。 自从扬州戒严后,梦中谢云晔便梦到过今日。 梦到自己头颅滚地,梦中他也在想,孟锦月该托付给谁。 脑中第一个闪现的人,竟依然是萧厌。 三年前他出征时,将孟锦月托付给萧厌。 那时是他信任萧厌这个兄弟。 如今则是不得已,起码萧厌爱她。 人心易变,这世上谁都可能靠不住,谁也有可能护不住孟锦月,但唯有他和萧厌,将孟锦月看的比命还重要。 这也是今日他和萧厌能走到这般田地的原因。 “杳杳……不必难受,当初谋划时,我便设想过这一天,那时也预料过今日的结局……” 但当时他依然没有丝毫犹豫设计假死。 只要能和孟锦月在一起,饶是最后会死,他也甘愿。 唯一愧对的便是孟锦月和谢家人。 “我走后,你便忘了我,我能活到今日,能和你相知相识、心意相通,于我而言便已知足了。” 谢云晔又看向谢青枝: “阿枝,是兄长连累了你……也连累了祖父和谢家,我走后你不必怨怪任何人,好好回京城去,往后姨娘和祖母那边,便……交由你多费心。” “娘和祖母那边,你也莫要告诉她们真相,便叫她们依然只当我是假死。” 祖父死后,谢青枝便悄悄将谢云晔假死的消息告诉了老夫人和姨娘。 谢青枝拼命摇头:“哥哥,不要,我不要你死,你若死了,我便再也没有哥哥了!!哥哥求求你不要!” 谢青枝哭的满脸泪,眼中满是绝望。 谢云晔紧紧抿着唇,垂下眼帘。 他们都清楚,如今生死已然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萧厌是皇帝,君要臣死,他无论如何都躲不掉。 谢云晔压下心中的起伏,用力地攥了攥手心:“你不会没有哥哥,子言日后便是你的兄长。” 林升壑猛地抬头,谢云晔视线落在林升壑身上:“子言……我妹妹和谢家日后便劳烦你看顾几分。” 林升壑神情恍惚,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他抬起头环视四周,眼底漫上悲凉。 在场的几人,曾经都是朋友。 萧厌和谢云晔还有他,他们三人是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谢青枝是他从小看做妹妹,长大后心悦的女子。 孟锦月也是他的朋友。 如今,谢青枝被囚,谢云晔被萧厌逼着自尽,孟锦月即将被抓回宫中。 林升壑闭上眼睛,说不出的痛苦从心底蔓延。 “阿晔……” 林升壑咬牙开口:“陛下!求您饶阿晔一命吧!” 林升壑跪在萧厌面前,匍匐在地上扯住萧厌的衣袍。 萧厌原本在看孟锦月,听到这话猛地扭头看向林升壑,阴鸷锐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您就当看在昔年的兄弟情分上,将他关押也好,流放也好,只求您留阿晔一命吧,他还这般年轻,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林升壑泣不成声,哽咽至极。 “兄弟情分?”萧厌狠狠冷笑一声,看向林升壑的眼神中满是失望。 “朕同他还有什么兄弟情分?” “若是他有半分顾念兄弟情分,他便不该将朕的皇后掳走,不该设计她假死!” 萧厌拳头握的咔咔作响,眼神如冷刀子般:“这一年朕过的什么日子,旁人不知道,你这个身边人难道不知晓,你竟说得出求情的话?!” 萧厌脸色极为阴沉的看向林升壑。 他数次差点活不下去,若非心中吊着一口气,他早死了! “是他先杀朕,只是朕侥幸没死,如今不过是成王败寇,自食其果!” 孟锦月手心攥紧,哭喊着:“阿晔何曾杀过你?!” 萧厌眼眸幽深如深潭:“他是未曾明面上对朕动手,但你假死的这一年,每一日,每一夜,甚至无时无刻,他都在用软刀子逼死朕!” “朕杀他是阳谋,他杀朕,却是卑鄙无耻的阴谋,叫朕日日夜夜痛彻心扉!” 只差一点……他就如谢云晔的意了。 他们只看到他今日的狠辣,可曾知晓他的九死一生! 萧厌踢开林升壑抓他的手,缓步朝谢云晔走近。 “谢云晔,你可敢承认?正如我了解你这般,你也足够了解朕,你比谁都知晓朕对她的情意,也比谁都清楚,她若死了,朕也活不下去。” “聪慧如你,设计她假死那日,难道没预想过朕的结局?” 谢云晔微微偏头,勾唇笑了笑:“我承认,我是想要你死。” “可这一切不都是你逼的?你可记得,杳杳是谁的未婚妻?” “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夺妻在先,我反击在后,我同杳杳并未做错什么,也不欠你什么。” “如今是我不敌,我也接受今日的下场。” “我死后,只求你好好待她……” 萧厌冷声打断谢云晔的话:“朕的皇后朕自会照顾,无需不相干的死人叮嘱。” 谢云晔却自顾自继续开口:“她身子不好,你莫要逼她、伤她……我死后在这世上,你再无任何威胁。” “所以你不必害怕我会夺走她,从前的那些胁迫她的手段,你更是无需再用,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谢云晔慢慢闭上眼睛:“今日我们才拜堂成亲,但你却来了,所以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你的妻子,这一年来,我同她也从未有任何越界之处……” 这些话本不该说,可他依旧担心,担心日后萧厌会对他们这一年的相处心怀芥蒂,会伤害于她。 萧厌眉头微蹙,他心中微惊。 到底多年兄弟,萧厌并不怀疑谢云晔的话。 这也是谢云晔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祖父离世,谢云晔自然会守孝。 纵使萧厌只在乎孟锦月的安危,但如今得知只有他和孟锦月才是夫妻,萧厌心中依然多了几分欣喜。 因为喜欢孟锦月,他无时无刻不想着独占她。 “朕的妻子,不必你多言,你只管快些上路……” 谢云晔没再开口,视线最后看向孟锦月。 他弯了弯唇,眼底满是对孟锦月无尽的眷恋和不舍。 “杳杳……忘了我。” 说着谢云晔便拿起地上的剑,往脖颈抹去。 ------------ 第194章 萧厌嫉妒的要发狂 “不要!不要!” 孟锦月猛地朝谢云晔扑过去,在刀要没入脖颈之际,孟锦月的手臂及时伸了过去。 早在意识到谢云晔想要自尽的那一刻,孟锦月便一直在防备着。 在林升壑扯住萧厌的衣袍,在萧厌同谢云晔对峙时,她便不动声色往谢云晔方向挪动。 她计算过自己的速度,也计算过距离。 更何况谢云晔自裁之前,定会同她说话,于她也算是提前预警。 原以为能拦下万无一失,但没想到谢云晔的动作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以至于如今虽然拦下来了,但谢云晔脖颈处依然有一道伤口,孟锦月的手臂也受伤了。 两人都鲜血直流。 “杳杳!” “杳杳!” 谢云晔和萧厌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心头大患即将没了,萧厌承认他放松了警惕,还有便是他病了许多时日,身体虚弱,动作也远远不如从前敏捷。 望着孟锦月细弱的手臂上渗出鲜红的鲜血,萧厌血气快速上涌,血液几乎凝滞。 “神医!太医!快!” 萧厌脸色发白,一边喊着大夫想给孟锦月止血,一边也快速上前查看孟锦月的伤势。 “不许过来!谁都不许过来!” 孟锦月捡起地上的剑,快速握在手中。 在她将剑放在脖颈处时,萧厌脸上的血色顿时褪的一干二净,心脏一阵狂跳。 “不要!杳杳,我不过去!你把剑放下!我不过去!你莫要伤到自己!” 萧厌几乎声音沙哑,近乎哀求嘶吼。 手臂上的伤尚且可以医治,但若是脖颈处受伤太过,一般都难以保住性命。 所以眼下萧厌紧张到了极点,苍白的唇止不住的颤抖。 谢云晔此刻的反应比起萧厌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他太过震惊,怔了几瞬,反应比萧厌也慢了一步。 “杳杳……” 谢云晔手心冒汗,他试探性朝孟锦月伸手:“杳杳,把剑给我……” “这剑……这剑太过锋利,你……你握在手中,极容易伤到自己……” 谢云晔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孟锦月拼命摇头,她双眼噙着泪:“我不会给你,若给你了,你还会做刚才那种傻事。” 说着她反而将剑握的更紧。 谢云晔深吸一口气:“杳杳,我错了,我不会再如此,你若不放心,便剑丢下,离我远些可好?” 孟锦月依然死死握住剑摇头:“我若丢掉剑,萧厌便又会逼你自裁。” “阿晔,我不要你死,你也不能死。” “只要你将剑放下,我便不杀他。” 萧厌艰难的呼气,面色惨白如纸。 “你,你说真的?” 谢云晔和其他人都知道,这是假话。 可孟锦月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你对天发誓!不,我要你的圣旨,你去写!” 话落,孟锦月握剑的手又往前推进了几分,她白皙如雪的脖颈上瞬间涌现出鲜红的血迹。 萧厌和谢云晔心脏几乎都要骤停。 “我写!” “你先将剑拿开!” 萧厌几乎马不停蹄便写下了圣旨。 “丢过来。” 孟锦月望着萧厌。 萧厌望着她脖颈上的伤,望着她脸上冷淡决绝的神情,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心脏处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刀在翻搅,叫他疼的喘不过气。 他想,哪怕在经历过无数次,他也依然无法接受她不爱他,只爱谢云晔的事实。 谢云晔自裁,孟锦月不顾生死直接挡上去。 如今为了谢云晔的命,她不惜以自己的性命要挟他。 用他对她的满腔情意去护另一个男子。 他们郎情妾意,生死相随,那他呢? 萧厌嫉妒的快要发狂,心中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握紧的手心直掐到血肉模糊。 此刻对谢云晔的恨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好,我把圣旨丢给你。” 萧厌声音晦涩沙哑,他竭力克制自己对谢云晔的恨意。 萧厌控制着力道,将圣旨丢到了孟锦月身边,但需要她弯腰去捡的位置。 趁着孟锦月弯腰去拿圣旨,萧厌眼疾手快迈步俯身一把夺过孟锦月手中的剑。 他将剑猛地向远处丢去。 “你!” 紧接着萧厌直接将孟锦月抱在怀中,将她从谢云晔身边带走。 “萧厌!你卑鄙无耻!” 孟锦月对他怒目而视,眼中满是抵触和恨意。 “是,我是这般,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日,我便根本不在乎这些!” “按住她!” 萧厌开口,随即有女暗卫上前。 “太医!狗东西!你们都是死人吗!快替她止血!” 萧厌怒吼着。 他将孟锦月抱在怀中制衡着,饶是孟锦月将他的手臂咬的血肉模糊,萧厌也依然没放手。 直到孟锦月的手臂被包扎好,萧厌才将人丢给暗卫。 处理完孟锦月的伤口,萧厌便朝着谢云晔走去。 剑刚才被萧厌丢了,谢云晔也挂念孟锦月的伤势,孟锦月包扎时,就在院中,谢云晔的视线片刻都未曾挪开过。 萧厌随手抽了一个禁卫身上的刀,便朝着谢云晔走去。 “陛下!” 林升壑直接扑在地上,抱住了萧厌的腿。 他察觉到了萧厌的恨意,经历刚才那样惊险的一幕,林升壑再害怕,心中也滋生出了勇气。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兄弟死在自己面前。 “陛下,求你!莫要再动手了,您当初说过,若您问鼎帝位后,会给我封赏,我什么都不要,官职爵位这些都可以舍弃,只求您放过阿晔一命!” “滚!” 萧厌狠狠冷笑一声,重重踢开林升壑的手,直接朝着谢云晔走去。 早在谢云晔自刎的那一刻,谢青枝便头晕目眩,如今看着萧厌要杀她哥哥,谢青枝直接晕了过去。 “萧厌!” 在萧厌的剑放在谢云晔肩膀上时,孟锦月猛地从木椅上挣扎下来,跪在了萧厌面前。 她跪太急,以至于跪下时膝盖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重击声,足以见得她跪的很重。 萧厌的视线猛地从谢云晔身上挪回到孟锦月。 孟锦月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中满是雾气和哀求:“不要!不要杀他!萧厌只要你别动手,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愿意同你回京,愿意做你的皇后,我也愿意此生永不再见他!” “只求你别杀他!求你!” 孟锦月泪流满面,脸上满是泪渍。 萧厌只觉胸口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往里灌,冷的他牙齿都在打颤。 “你竟然为了他,跪在我面前,这般低声下气求我?!” 萧厌心口发闷,郁气翻涌。 她根本不知道,她越是这般,他便越是嫉恨谢云晔,越是想叫他死! 经过了这一年的煎熬,他怎么还能留谢云晔在这世上呢? 孟锦月这般深爱谢云晔,只要谢云晔活一日,他便一日不能放下心。 他将永远都会活在失去孟锦月的恐惧中! “杳杳,我不需要你什么都听我的,这件事我不能应你之外,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依你。” “他,朕今日非杀不可!” 萧厌是站在谢云晔背后动手,和孟锦月是面对面。 说完话萧厌的剑便再次提起。 这次来扬州的路上,萧厌便下定决心,他绝不会再对谢云晔心软半分。 “不要!” “不要!” “阿晔!” 在萧厌的剑落下时,孟锦月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嘴角不断流下,血滴落在地上,迸溅出大大小小的血花。 “杳杳!” “杳杳?!” 这一幕于萧厌和谢云晔而言,是恍若地狱般的场景。 萧厌脸色惨白,心脏几乎骤停。 他不明白,人怎么能吐这么多血! ———— 终于写完了这一章,肥章宝子们晚安^O^ ------------ 第195章 无标题1 重剑重重落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厌再也顾不上杀谢云晔,他猛地跪在孟锦月面前,将她抱在怀中,单手捧住她的脸。 鲜血落在他宽大的手掌上,叫萧厌全身颤栗。 “神医!太医!快!” 谢云晔也同样跪在了孟锦月面前,脸色惨白如纸。 “杳杳,杳杳!” 谢云晔紧紧攥着孟锦月的手,不肯松开半分,仿佛下一秒眼前的女子就会离他而去。 若是往日,以萧厌的独占欲,他绝不允许谢云晔触碰孟锦月半分。 可此时此刻,萧厌却根本顾不上这些。 眼下,他只想孟锦月无事。 “太医!” …… “如何?快说!” 最先为孟锦月诊脉的是宫中的太医。 江神医从孟锦月吐血之后便心绪不稳,眼下无法把脉,便只能往后挪。 “快说!” 萧厌怒吼声响彻整个院落,太医原本惨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太医抖如筛糠,匍匐在地上:“陛陛陛下,臣医术不精,不敢确认,不若叫神医和其他几位太医一同看诊商讨……” 太医视死如归的说完后 ,整个人仿若虚脱。 他如何敢同陛下说,他替皇后娘娘诊脉,诊出的脉象是将死之兆。 只怕他话还未说完,陛下便会一剑将他斩杀。 “废物!”萧厌一脚朝太医踢过去:“朕的太医院竟养出了你这样的废物!滚!” 萧厌阴鸷着眼看向另外几个太医,“你们去!” 接连又有几个太医上去看诊,但无一人敢给萧厌汇报情况,只是几人凑在一起极小声讨论。 萧厌和谢云晔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谢云晔望着孟锦月苍白的脸色,扭头看向江神医。 江神医心中也着急,他努力平复情绪,深吸了好几口气,最后颤抖的手稳住,他才开始上前给孟锦月把脉。 “怎……怎么会?!” 江神医猛地睁开眼睛,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不好的预感席卷着萧厌,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快说!” 江神医脑子乱的像线团解不开,他恍惚开口: “老夫……老夫再诊几次……” 接连几次诊脉后,江神医才终于接受事实,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脉……脉象显示……她命不久矣,最多只有……一个月。” 江神医声音哽咽,他看向孟锦月:“杳杳……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孟锦月虚弱点头。 萧厌紧紧扣住江神医的胳膊,浑身血液仿若倒流:“庸医!你又要联合他们一起骗朕是吗?!” “她还这般年轻,怎么会有事?” 萧厌猛地扭头阴鸷锐利盯着那几个随行的太医:“你们说!你们刚才也看诊了!” 几位太医颤抖的厉害,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们心中恐惧非常,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回……回陛下,臣等和江……江神医诊脉结果一直,娘娘确实是油尽灯枯之兆。” 太医们说完便匍匐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萧厌猛地往后倒去,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在坍塌陷落。 江神医的话他尚且存疑,但这些太医都是他从宫中带出来的。 这些人不会也不敢骗他。 所以……他们说的应当是真话。 可怎么会呢? 怎么能呢? 她只离开一年,如今也不过二十岁,怎么会死? 她还这般年轻! 他也才刚找到她,才得知她没死,尚且来不及高兴,如今竟又要再次失去她? 老天为何要对他这般残忍?又为何要这般对孟锦月? 他承认他做了许多恶事,也杀过许多人,可孟锦月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做。 孟锦月生性良善,从没主动害过人,一直与人为善。 这世上千千万万如他这般的恶人,还好好活着,孟锦月这样的好人却出事! 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天理何在?上苍为何这般不公! 为何!为何要死的人不是他! 萧厌痛苦至极,整个人开始剧烈咳嗽,下一秒他竟也咳出血迹来。 再之后萧厌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人也失去了意识。 “陛下!” “陛下!” ———— 萧厌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他渐渐睁开眼,按住太阳穴,原本平静的眸子,随着记忆复苏逐渐变得猩红绝望。 萧厌猛地从床上坐起,光着脚朝外面奔去。 正好撞上了门口的林升壑,萧厌死死攥住林升壑的手臂:“她呢!她人呢!” “陛陛下,三小姐在隔壁房间。” 林升壑被萧厌的模样吓了一跳,手臂疼痛至极:“我们还在扬州!大家都在!” 萧厌猛地推开林升壑,便朝着隔壁房间去。 他一推开门,便看到孟锦月躺在床上,谢云晔则坐在她床边。 ------------ 第196章 无标题2 萧厌直接上前一把揪住谢云晔的衣领:“谢云晔是你对不对?!是你给她下毒,你猜到朕会找来,所以宁愿毁掉她,也不愿叫朕同她在一起!” “你交出解药!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放了你放了谢家……把解药交出来!” 萧厌披头散发嘶吼着,猩红着眸子,如同一头暴怒发疯的狮子。 谢云晔面色苍白,像看疯子一般平静的看向萧厌。 “萧厌,有疯病便去治,别来吵她。” 萧厌并未防备,谢云晔轻而易举便将他掀倒。 萧厌重重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发出动物般的哀鸣。 听到萧厌声嘶力竭的哭声,谢云晔的脚步顿了顿。 说来可笑,他们是仇人是死敌,可如今最能和萧厌感同身受的人,竟也是他。 他和萧厌一样,皆不能接受孟锦月命不久矣的事实。 萧厌刚醒,尚且能流出泪来,而谢云晔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他心中也做好了决定,孟锦月若不在,他也同她一起去。 做下这样的决定后,谢云晔好似便没什么怕的了。 无论如何,阳间还是地下,他们都会在一起,他会永远陪着她,不会叫她孤单一人。 门外的林升壑听到萧厌痛苦到极致的哭声,心中酸涩无比,眼眸再次红肿。 林升壑狠狠抹着脸上的泪,悄悄后退。 萧厌和谢云晔都濒临崩溃,最近便是他他一直在安排一切的事情。 昨日,他首先派人快马加鞭回京城,将吴神医带来。 江神医束手无策,但假如吴神医有法子呢? 宫中剩下的其他太医也要带来。 其次便是张贴皇榜,遍寻名医。 还有便是安排孟锦月、萧厌、江神医和谢青枝等人的药。 自从孟锦月吐血后,他们都倒下了,只剩下林升壑一个好人。 他便自觉照顾其他人。 萧厌在哭,林升壑不忍继续听,便先去看了江神医。 小院住不开,江神医和谢青枝在隔壁,隔壁的院子如今成了他们的,中间的那堵墙如今也铲平了。 “神医……您快些好起来吧,太医院的这些人医术都不如你……” 江神医剧烈咳嗽起来。 林升壑连忙帮他盖好被子:“您……您先好好休息。” 接着林升壑又去看谢青枝。 当日萧厌要杀谢云晔时,谢青枝便晕了过去,后面醒来后又得知孟锦月的事情,再一次伤心过度哭晕过去。 林升壑过去时,只见谢青枝蒙着头,被子里不断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她醒了,但却一直在哭。 林升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默默关上房门。 他再次回到院子时,依然能听到萧厌声嘶力竭的哭声。 两个院子里的人都在哭。 其中萧厌哭的最狠,只怕在外面都能听到。 林升壑心中难受至极,他正犹豫可要进去时,便听到哭声好似止住了。 下一秒便再次传来萧厌和谢云晔两人的争吵,很快他们便从孟锦月房内出来。 刚一到院子,这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从院子打到院外,拳拳到肉,力道极大。 “谢云晔,你该死!” “她在京城时好好的,同你离京只一年,便出了事,你便是这样照顾她的?” “为什么有事的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萧厌眼眸猩红的厉害,明显发了狠,谢云晔也同样。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林升壑上前想拉开两人,却重重挨了一拳。 林升壑捂住鼻子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互殴。 他们俩都恨不得对方去死,一拳比一拳重,以至于很快两人便都鼻青脸肿,嘴角不断渗出血迹来。 这样打下去,一定会出事!很有可能会出人命! 林升壑急得团团转,正准备喊人时,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林升壑抬头一看,是孟锦月。 她撑着木门,虚弱站在门口。 “三小姐……” ———— 宝子们先晚安,明天要坐车,要早点睡,剩下的更新明天补上(>_<) ------------ 第197章 日后你我二人一同照顾她 “三小姐……” 随着林升壑的呼声,萧厌和谢云晔激烈的打斗戛然而止,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两人几乎同时扭头往房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着孟锦月虚弱扶着门框,正看着他们。 谢云晔和萧厌脸上俱都出现了惊慌。 “杳杳?” 谢云晔立刻从萧厌身上爬起来,掐萧厌脖颈的手也立刻松开。 萧厌的手也同样从谢云晔脖颈上挪下来。 “杳杳……” 萧厌手足无措看着孟锦月:“我们没做什么,我……我更没打他,是他压着我打。” 萧厌着急解释着。 说着萧厌拉着谢云晔的手臂举起:“杳杳你看……他身上什么伤都没有,我病了数日,不是他的对手,他毫发无损……” 孟锦月心悦谢云晔,她不会心疼他,但一定会心疼谢云晔。 萧厌之所以解释,也是为了叫孟锦月安心。 “不论谁打谁,都别打了……”孟锦月虚弱开口。 “好。” “好。” 两道声音争先恐后响起。 萧厌说完后还迫不及待补充:“就算日后他将我打死,我也不会还手。”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你莫要动气。” 萧厌话中讨好的意味太浓,叫林升壑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很久,几乎一年都未曾见到萧厌这副模样,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自从孟锦月假死后,萧厌便有些疯了。 刚才他多次试图将这两人分开,也费尽口舌,但这二人视他为空气,甚至萧厌和谢云晔都朝着他脸上打。 如今孟锦月只是出现在门口,这两人便不敢再有丝毫冲突。 果然只有孟锦月能控制住萧厌这个疯子。 可随后林升壑心中又升起更大的担忧,如今孟锦月还在,但日后呢? 日后孟锦月真的不在了,萧厌只怕比之前更疯吧? 希望破碎后又再次升起希望,随后又是更大的失望。 这般起起伏伏,换做是任何人只怕都承受不住。 这两人没动手后,孟锦月便再次虚弱走进房内。 萧厌和谢云晔快步上前,想要一起进去,却迎头对上了关上了房门。 孟锦月什么都没说,但谢云晔和萧厌只敢垂着头站在门外。 林升壑捂着脸,心中叹息,这两人对他下手毫不留情,但在孟锦月面前却一个比一个怂。 如今孟锦月只是关上房门,他二人就进都不敢进去,站在门口站桩一般。 孟锦月关上房门后便再次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具身体确实奇怪,之前时间没到时,她几乎没有任何身体不适的感觉。 但时日将近后,身体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急速恶化。 如今还剩下差不多半个月多几天,谢云晔的好感度已经满值了。 近一年的相处,再加上拜堂成亲,涨到了九十九。 再得知她只剩下十几日的那一瞬间,就到了满值。 谢云晔这里几乎一切都按照孟锦月计划的走,成亲拜堂好感会涨,得知她命不久矣时,最后一点好感更是直接被刺激涨了上去。 只是萧厌那边无论如何还是九十九。 之前她假死时刺激过一次,但萧厌最后一点好感依然没涨。 如今这般情况,萧厌也是一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般,明明她能感受到萧厌对她的情意。 若是如今她叫萧厌去死,他只怕也不会拒绝。 但偏偏最后一点好感,就是涨不上去。 孟锦月不知契机在哪,身死这种戏码差不多用了两次,竟还是没作用。 她死刺激不到萧厌,那还有什么可以刺激到他? 孟锦月想不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 她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努力,如果还是不行,她也认命。 最起码白得了三年,这三年她也报复了孟家。 就算最后没有获得活下来的机会,她也再无遗憾。 只是对不起娘亲,这三年期间她不想将娘亲牵扯进来,陪娘亲的时间少的可怜。 甚至马上就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孟锦月垂下眼帘,眼眸黯淡了几分。 最后的时间,她会安排好娘亲,同时也要保住谢云晔的命。 她看出了谢云晔心中的想法,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 “我们谈谈。” 门外的两人沉默许久,最后不知道是谁打破了僵局,或者说两人都有和谈的想法。 “最后的时日,你我二人休战。” 萧厌点头: “嗯,但莫要说“最后”这种字眼,朕会拼命救她,全国最好的大夫都在路上,一定有人能救她,她不会有事。” 谢云晔虽对江神医很信服,但此刻依然对萧厌的话心怀希冀。 萧厌再次开口:“休战后,你我二人一同照顾她。” 谢云晔点头:“若是你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愿见你,你要主动出去。” 萧厌垂下头:“朕答应你。” 他不是为谢云晔妥协,而是为孟锦月。 如今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敢叫孟锦月难受。 “谢家那边,朕会传令回京,将你家中亲人全放了。” 谢云晔点了点头:“多谢。” 萧厌沉默片刻,动了动唇:“不必,本就是我错了。” 谢家并未犯罪,他抓谢家只是因为私欲。 一旁的林升壑听到谢云晔和萧厌的谈话,呆怔在原地,愣愣望着他们。 他从未想过这两人居然还有这样一天。 明明刚才两人还打的那般激烈,如今怎么就这么快和解。 “朕去熬药,你进去看她,她身边如今离不开人。” 萧厌垂下眼眸,瘸着腿虚弱去了厨房。 腿是谢云晔踢的,应当是伤到了,但萧厌却浑然不在意。 刚才同谢云晔打了一架,萧厌心中仅剩的怨气怒气全都烟消云散了。 说来诡异,从江神医嘴里听到那样的话后,萧厌对谢云晔的恨意便消失了大半。 或者说他再无任何力气去恨谢云晔。 孟锦月人都快没了,他恨谢云晔还有什么必要呢? 从头到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孟锦月,恨谢云晔也是因为孟锦月。 谢云晔恨他也是一样,他们唯一的冲突便是都想做孟锦月的夫君。 可如今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孟锦月人快没了。 萧厌也心如死灰了,如今他只想能每日陪在孟锦月身边,只想她能开心。 那和昔日的情敌和解,也理所当然。 显然谢云晔也是这样想的。 “杳杳,我同萧厌暂时和解了,我不想任何人发疯令你烦忧。” 谢云晔轻轻握住孟锦月的手,轻声开口解释。 孟锦月苍白着脸问他:“阿晔,你可还怨他?” 谢云晔摇头:“不怨了,还有什么可怨的。” 他一心求死,死了就什么都不剩,又有什么必要去怨萧厌。 ———— 宝子们还在写,今晚准备奋战到一点(>_<)看能写多少 ------------ 第198章 我真的喜欢你 “杳杳,该……喝药了。” 萧厌端着药碗一瘸一拐走进来,但他只走到门口前面一点,便陡然停住,他好似想到了什么。 暗中去看孟锦月的脸色,若是她脸上有厌恶之色,萧厌便打算先退下去。 刚才在煎药时,萧厌便发现,自己忘记叮嘱谢云晔,要他在孟锦月面前为他说几句好话,如今后悔也无用。 谢云晔看了一眼孟锦月,见她脸上并未抵触,才对萧厌开口:“你把药端过来吧。” 萧厌顿时松了口气,他再次小心翼翼去看孟锦月,她真的并未反对。 萧厌试探般地,也和谢云晔一样坐在孟锦月床边,孟锦月同样也没驱赶他。 萧厌便想亲自喂孟锦月喝药,谢云晔淡淡瞥了萧厌一眼。 “那……阿晔喂你。” 谢云晔在孟锦月心中,地位比他高太多,萧厌只能妥协。 何况他如今能顺利坐在孟锦月床边,想必是谢云晔同孟锦月说了什么。 他也不能再挑事叫孟锦月不悦。 “阿晔……陛下,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孟锦月喝完药后轻声开口。 “杳杳,你说。” 萧厌受宠若惊。 谢云晔则拿着手帕小心给孟锦月擦脸。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希望我走之后,你们能替我照顾好我娘亲……” “这三年我将娘亲扔在江南,未曾在她身边尽孝,日后也不能……” 谢云晔握住她的手,眼眸泛红:“别说这种话,吴神医还未看过你,你莫要说这种丧气话。” 孟锦月摇头,控制不住的又开始咳嗽。 萧厌手足无措去轻拍她的后背,谢云晔也慌乱去拿水。 等咳嗽止住,孟锦月苍白的脸也泛起了红。 “阿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饶是华佗在世也无用,生死有命,谁也逃不过,我也不例外。” 她这话说完,面前的这两人,俱紧紧抿着唇,眼眶红的厉害。 房内寂静无声,十分沉默。 她知道这两人都在拼命压抑情绪,但没一会儿灼热的眼泪还是不停打在她的手背上。 孟锦月抬头,便对上两双绝望至极的眼睛,像是被巨大的悲伤笼罩,再无半分生气。 孟锦月难得的怔了一下。 她压下心中所有多余无用的情绪,笑着开口:“别哭了,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吗?” 谢云晔摇头哽咽:“我只是你的夫君。” “朕也是。” 萧厌红着眼下意识跟了一句,说完又有些后怕,怕孟锦月不高兴。 毕竟她从前并不愿意嫁她,毕竟他们并未真的成亲,他抱着拜堂的那具尸身也根本不是她。 但孟锦月并未生气,也并未反驳他的话,叫萧厌强忍着的眼泪再次落下。 她没反驳,是否也承认了他的身份? 如今他已经不在乎谢云晔同她的关系,他只想得到了名分。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没想到她竟真的并未否认。 萧厌出神时,孟锦月在安慰谢云晔。 她安慰谢云晔是真心的,这辈子是她亏欠谢云晔,也连累了他的家人。 但对萧厌,孟锦月如今叫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因为萧厌的好感未满。 眼见着谢云晔的情绪平复了些,孟锦月便再次开口。 “阿晔,这世上我最亏欠的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娘亲,娘亲生我养我,我却不能在她跟前尽孝……” 孟锦月顿了顿,看向谢云晔和萧厌:“所以我走后,求你们帮我照顾好娘亲,给我娘亲养老送终可好?” 她若是不这样交代,只怕她刚走,谢云晔便会殉情。 这辈子谢云晔对她掏心掏肺,她也想谢云晔活着。 她是个自私自利,铁石心肠的人,谢云晔没必要为她这样的人丧命。 她娘亲生她时年纪不大,身体也还不错,不出意外应当还能活几十年。 “你们答应我。” 孟锦月认真看向他们。 她之前本不想叮嘱萧厌,她很清楚,她死了,萧厌肯定也会陪她。 能带走萧厌的命,也算为前世的自己报仇了。 但最后孟锦月还是没选择这么做。 萧厌是皇帝,他并无子嗣,宗室的人被萧厌杀光了。 若是萧厌死了,萧国又会动荡。 国家动荡,整个萧国的百姓便会遭殃。 她娘亲包括她在乎的人,不论身份地位,也都是萧国百姓的一份子。 所以为了百姓,萧厌也不能死。 房间内又一次陷入沉默。 谢云晔和萧厌两人再也压抑不住,痛哭出声。 谢云晔何尝猜不到孟锦月的心思, 她大可以将她娘托付给谢青枝或是林升壑在内的任何一人,可她偏偏要他亲自照顾娘亲。 替她照顾她娘是假,不想他死才是真。 许久之后,谢云晔最终还是点了头,如果这是她的心愿,那他答应。 萧厌同谢云晔的想法几乎相同。 明明他已想好,要同她一起死。 这样若真有来世,他们也能一起投胎,下辈子或许还能在一起。 可他有太久没感受过孟锦月对他的在乎了。 以至于此刻他下意识什么都愿意答应。 “我不喜欢待在房内,这里太安静,我……想逛灯会,想热闹一些。” 这很有可能就是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日,孟锦月希望,能热闹些,再热闹些。 上午孟锦月说了这样的话,第二日晚上扬州便有了最盛大的一次灯会。 明明不是七夕,也不是元宵,但却比任何一次,七夕节还要盛大数倍。 出门时,谢云晔直接蹲在了孟锦月面前,想要背她出门。 孟锦月也并未拒绝,萧厌在旁边看着,心中羡慕非常。 可他只能看着,如今孟锦月肯同他说话,肯叫他跟在他身边,萧厌便已觉受宠若惊了。 谢云晔背着人,萧厌便充当小厮。 遇见孟锦月想要的东西,萧厌便亲自去买。 纵使他们身后有暗卫。 “阿晔……放我下来吧。” 走到桥上时,孟锦月轻声开口。 从出门到现在,谢云晔背她近一个时辰。 “我还能坚持。” 明明已经进入冬日,可谢云晔额间却有了一层细汗,孟锦月拿出帕子,替他擦拭,再次开口:“阿晔,可我想自己走走。” 谢云晔只能妥协。 孟锦月落在地上时,萧厌和谢云晔一左一右,几乎寸步不离护在她身边。 这具身体如今太过病弱,只是走了几步,孟锦月便有些撑不住。 萧厌满怀期待,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杳杳,我……我能背你吗?” 见孟锦月没说话,好似在思考,萧厌便知她在考虑谢云晔。 萧厌立马看向谢云晔,声音中都带着几分祈求:“阿晔,我腿已经好了,身上也有力气,不会将杳杳摔了,我想背她。” 谢云晔沉默片刻点头:“好。” 他不是因为萧厌心软。 孟锦月没拒绝萧厌出现在她身边,甚至也叮嘱萧厌照顾她娘,谢云晔便明白,他们纠缠这么久,是恨还是爱或许早已说不清了。 背上孟锦月的那一刻,萧厌心中酸涩无比,险些再次落下泪来。 在孟锦月搂住他脖子的那一刻,萧厌更是忍不住声音哽咽: “杳杳,我真的真的喜欢你,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也永远只会喜欢你。” “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子,不知道怎么对你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留住你……好似越想抓住你,便越是犯错,我对你做了太多错事,我……后悔了,现在太晚了。” 萧厌一边一瘸一拐背她,一边哽咽开口。 明月高挂,星光点点,月华琼琼,夜色下将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好似互相交织在了一起。 谢云晔和孟锦月皆怔了怔。 他们没料到萧厌这样的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 肥章,宝子们晚安(>_<)明天再补,熬不住了(>_<) ------------ 第199章 那你们谁是正室? 孟锦月第一时间去看萧厌的好感值, 以萧厌的性子今日能说出这样认错的话,已是十分难得,可还是没动。 孟锦月心中叹息一声,这可能就是命。 她早该料到,她向来运气不好,若是任务这般容易完成,也落不到她身上。 “萧厌……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孟锦月低声开口:“我……不怪你了。” 她虽不抱希望,但不代表真的放弃,只要还活一日,她便会去尝试。 萧厌闻言眼泪更是大颗大颗掉。 曾经因为她恨他,他痛苦又绝望,他接受不了被最爱的人厌恶,更承受不住她的怨恨。 越绝望便越偏执、越疯狂。 两人便这样纠缠着。 但其实萧厌无时无刻都想同她回到最初,做梦都想。 他想回到她不恨他,也不怨他的时候,原以为这辈子都绝无可能了。 如今心愿实现了,可她却命不久矣…… 萧厌心中涌出无限悲凉。 人人都想当皇帝,万人之上,天下至尊,可以定人生死。 可世人却不知,饶是皇帝也留不住心爱之人。 在天命面前,他也如蝼蚁一般,束手无策,听天由命。 “该到我背了。” 见萧厌哭的一发不可收拾,谢云晔淡淡开口打断。 自从知道孟锦的病情后,萧厌便好似变了一个人。 谢云晔从来没见过,萧厌这么多的眼泪,他也从未见过哪个男子有萧厌眼泪多。 他以为作为男子,眼泪该尽量压在心中。 就如他,只有难受到极点,他才会当众流泪,更多的时候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宣泄情绪。 但萧厌如今会不分任何场合的哭。 谢云晔心中莫名有几分不喜,说不出为何。 “到我了。” 萧厌哭声瞬间止住了,他背着孟锦月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谢云晔很快跟上,站在萧厌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萧厌是皇帝,大可以以权势压人。 可这是在孟锦月面前,不是在朝堂上。 眼下他不敢和谢云晔争。 最后的时日,他更不能被赶走。 “阿晔,从出门到现在几乎都是你背,你辛苦了,但我和杳杳都不愿你受累……就让我再替你分担一炷香可好?” 萧厌态度软了下来,姿态也摆的低。 谢云晔到底没再说什么,他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萧厌没再哭哭啼啼。 今夜出来本意是叫孟锦月高兴。 见谢云晔没再说话,似是默认,萧厌心中松了口气,万般珍惜的背着孟锦月。 心中又幸福,又难受。 他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慢到最好他能这样背孟锦月一辈子。 “时间到了,我来背。” 几乎时间刚到,谢云晔便毫不留情开口。 萧厌哪怕再舍不得,此刻还是将孟锦月放了下来。 谢云晔背着她,萧厌便跟在后面,同孟锦月说话。 “杳杳,可要喝水?” …… “夜晚寒凉,可要戴帽子?” …… 见孟锦月一直摇头,萧厌也并未气馁。 他还想说话时,谢云晔直接停下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 萧厌以为谢云晔会出言针对他时,便听到前方谢云晔的声音:“杳杳,可以看烟火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又走到了一座桥上,这里地势高,而河边两岸上都向河中间放着烟火。 他们站在桥上,此刻正是河中央,这里是最佳的观看位置。 孟锦月在谢云晔背上抬起头,喃喃低语:“烟花真好看啊。” 她声音中带着几分伤感。 这世上好看的东西太多了,有趣的事情也数不胜数,可惜她却不知日后还能不能继续看到。 谢云晔和萧厌手心顿时攥紧了几分。 谢云晔扯出一抹笑,轻声开口:“你若是喜欢,日后我们日日都放。” 孟锦月笑着回头:“阿晔……不必了。” “听说看烟花时可以许愿,我们许愿吧。” 这样的话,从前萧厌定然不会信,可此刻却忍不住信了。 他闭上眼睛,在心中万般虔诚的祈祷,祈祷时间能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叫他能将她留住。 但很快萧厌便在心中换了另一个心愿,比起留住她,他更希望她身体痊愈,今后无病无灾。 若是可以,他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孟锦月的命。 萧厌睁开眼睛时,谢云晔和孟锦月正双手合十,闭着眼睛。 “杳杳,你许的什么愿?” 萧厌忍不住问。 他想知道,想尽力帮她实现。 对上两双漆黑的眼睛,孟锦月浅笑着摇头:“说出来便不灵了,走吧。” 话落孟锦月的花灯却不慎落在了河面上。 “我的花灯!” 萧厌和谢云几乎争先恐后,同时跳入湖中。 “不必捡……” 只可惜她话刚开口,两人已经跳湖了。 旁边的林升壑再次深深叹气,如今已是早冬,河面都快要结冰了。 这两人就这样跳了进去,为了一盏花灯,真是疯了…… 况且一个人去捡也足够了,偏偏两个人都像是怕落后对方一步,急切地都跳了下去。 扬州知府正在河边放烟花,皇帝吩咐下来的事情,他们这些底下人自是不敢耽搁半分,是以今夜他亲自过来。 却没想到看到萧厌跳河的这一幕。 “陛下!快!快,救驾!” 林升壑此刻也带着孟锦月赶到了河岸。 林升壑拉着要跳入湖中的扬州知府:“徐大人,你莫要跳下去添乱了。” 扬州知府看到林升壑身旁的孟锦月,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娘娘!” 这几日扬州知府,也算见识到了眼前这位逝去的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皇后假死,甚至与谢将军在民间成亲,给陛下戴绿帽子。 扬州知府以为他和这位皇后都逃不过一死。 他知道了皇家辛密,而皇后则是背叛了陛下。 可没想到,陛下不仅没对人动手,反而在皇后娘娘面前十分卑微。 如今更是为了一盏皇后的花灯就亲自跳湖去捡。 扬州知府再蠢,也明白陛下对皇后的情意,更清楚谁才是他真正要讨好之人。 以至于见到皇后之后,扬州知府便顿时不跳湖了,打定主意要在孟锦月面前献殷勤。 林升壑又何尝看不出这人的心思:“徐大人下去吧,娘娘喜欢清净。” 赶走了扬州知府,孟锦月又看向林升壑:“林大人,我有话想和阿枝说,你也远一些可以吗?” 林升壑点头。 反正暗中都有暗卫,就算有危险,有暗卫在也不会有事。 况且今夜周围都是些普通百姓。 孟锦月喜欢热闹,所以今夜百姓很多,都是扬州城内住着的人。 河边放花灯的人更是多,刚才都在仰着头看烟火,如今烟花结束,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河面上的动静。 “快看……那是不是有人?” “好像是有,他们好像在捡花灯。” “天啊,不怕冻死吗?” “只怕是为心上人捡灯吧,不知是为了哪家姑娘,好羡慕……” 谢云晔和萧厌几乎是同时上岸,若非是为了抢夺这盏花灯,他们根本不会在河中泡这么久。 直到实在分不出胜负,这两人才只好一起带着花灯上岸。 只是到了岸上,纵使冻的发抖,两人的手也是一起握着花灯,谁也不肯松开。 花灯还算完好无损,毕竟送到孟锦月手中的东西向来的最好的,加上两人都护着。 只是他们走到岸上时,便看到一个穿着青衫的清秀书生正站在孟锦月面前。 这书生不知道说了什么,竟叫孟锦月脸上有了笑意。 谢云晔和萧厌脸色同时难看了起来。 萧厌更是咒骂:“贱人,那般会笑,只怕是南风馆卖笑的。” 谢云晔没做声,但也并未反驳这话。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默契,大步走上前。 “姑娘……这两位是你的兄长吗?” 这书生见这两人走到孟锦月面前后,便一直冷着眼直勾勾盯着他,脸上几乎全是提防,好似他是什么登徒子。 这书生弯腰朝谢云晔和萧厌行礼:“两位兄长,在下是扬州东城人士,今夜对姑娘一见倾心,能否……” 谢云晔语气很淡:“不能,什么兄长?我是她夫君。” “夫君?怎么会?你如何能配得上这姑娘?” 萧厌走上前,眼眸冰冷至极:“怎么不会,我也是她夫君。” 书生大惊失色:“两个夫君?” 萧厌冷笑:“难道不行?” 书生瞪大眼睛问:“那你们谁是正室?谁做大谁做小?” 书生不经意的发问,叫谢云晔和萧厌短暂又脆弱的结盟瞬间瓦解。 ———— 晚安宝子们(>_<)轻松一章,明天死遁^O^ ------------ 第200章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书生便看到,刚才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两人皆沉默下来。 他默默打量这两人,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皆生的极好,不似寻常百姓。 周身皆散发着强大的威压,只是站在那里,便好似不怒自威,叫人不敢直视。 但这书生从小胆子便大,否则他根本不敢勾搭孟锦月。 他暗自打量完这两人,视线又悄悄落在了孟锦月身上。 他下意识去看孟锦月的脸,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女子,今夜第一次见到孟锦月时,他恍惚间以为自己遇见了仙子。 他目光虔诚又痴迷看向仙子,又红着脸去和人攀谈。 听到他唤她仙子,听到他的那些真心话,眼前美的不似凡人的女子终于笑了。 她一笑,书生更是呆住。 他发誓,自己从前从未这般呆过。 眼下书生再次偷看眼前仙姿玉色的女子,他不免心生妄念。 若是这两个男子可以常伴她左右,当她的夫君,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前几日有人榜下捉婿,要抓他去当赘婿,他宁死不从,可今日,书生捂住胸口,又悄悄看了孟锦月一眼,按下狂跳的心。 若是眼前的女子,他宁愿做侍君,或是做外室都心甘情愿。 这女子一看就心地善良,就是这两个男子凶神恶煞,不知道是否会同意。 谢云晔和萧厌眼神对视许久,最后还是萧厌败下阵来。 虽然他们和孟锦月成亲之事都不作数,谢云晔也没有官府承认的文书,但谢云晔到底是得到孟锦月承认的丈夫。 他们二人当日只差一步,便成功拜堂成亲,是他带兵过来打断了。 而他,他自诩孟锦月的夫君,可他只是抱了一具假尸体成亲,那人根本不是孟锦月。 真正算下来,他们其实都不算。 但谁叫他远不如谢云晔得孟锦月欢心,如今便只能退让。 谢云晔走上前一步,站在这清秀书生面前,声音威严,透着冷意: “我是她夫君,这便是你读的圣贤书?” 谢云晔身上威压太重,另一白发男子更是虎视眈眈,叫人胆寒。 书生犹豫片刻,但想到孟锦月的脸,到底还是开口:“大……大哥。” 书生忍不住有些结巴,他想,自己想做小,唤眼前男子大哥也很合分寸。 听到书生的称呼,谢云晔眉头紧蹙,萧厌拳头更是握的咯吱作响。 书生顶着压力,继续开口:“我也心悦这位姑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哥不该斥责我才对。” “何况……何况你二人都可以相安无事,一起照顾这位姑娘,那加小生一个又何妨?” 这书生说完又一鼓作气看向孟锦月: “姑娘,今夜虽只匆匆一见,但我对你我真心的。” “姑娘身边只有他们这样的男子,其实正缺一个小生这样的书生,我必定比他们更知冷知热,我……我……若姑娘接受我,我一定照顾好姑娘!” 这书生猜测孟锦月想来是京城哪家的高门小姐,或许是郡主、公主也说不定。 时下,只有身份足够高的女子才能养面首,旁人也不敢议论。 谢云晔和萧厌听到书生这番话,皆是一怔,随即二人露出冷笑。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她?” 萧厌声音很冷,话中的轻蔑也毫不留情。 他们三人之间经历了极为漫长的纠葛,他接受谢云晔的存在,实属无奈。 因为孟锦月喜欢谢云晔,他如今不能不在乎孟锦月的心意,便只能接受。 还有便是谢云晔同他多年兄弟,他从未将谢云晔当成奴才去看。 萧厌心中,谢云晔和林升壑才是可以和他称兄道弟,平等的人。 但这书生,就不一样了。 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他的下人。 “趁早死了这条心,若想活命就滚!” 萧厌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威胁,这书生被吓的一哆嗦。 或许是出于人对危险的本能,这书生听出了萧厌的认真,他再不甘心眼下也只能走了。 碍眼的人走了,萧厌和谢云晔总算可以邀功了。 但谢云晔没有萧厌无耻,反而慢了一步。 “杳杳,你看,这灯还好好的。” 河边桥畔,漫天星光下,萧厌明明冻的瑟瑟发抖,却还是眼含笑意捧着灯,小心翼翼送到她面前。 孟锦月怔了怔。 她望着萧厌发亮的眼眸,竟不自觉恍惚了一下。 她心中不禁问自己,这样的萧厌和前世的萧厌,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前世的萧厌从来不会这样卑微讨好她。 他是永远高高在上的太子,风光霁月,自持矜贵。 而眼前的人,其实孟锦月知道,他对她有求必应,事事顺从,只要她不谈抛弃他。 她的那些恨意,真的该加在这一世的萧厌身上吗? 明明他们这样不一样。 “杳杳!杳杳!你怎么了?” 见孟锦月差点往后倒去,萧厌和谢云晔心跳差点骤停。 萧厌紧紧握住她的腰,声音颤抖:“哪里不舒服?” 孟锦月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衣袖下孟锦月手心攥紧,眼下,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回头可走。 她不能心软,更不该去想这些。 走到今天不容易,她很想活着,只想活着。 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这样对萧厌。 她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那些多余的善良早在前世的折磨中,就消失殆尽了。 若她造下罪孽,那便只能下一世再来偿还…… ------------ 第201章 那日他觉得他夸大其词 “只是不小心脚下一滑,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灯再好看,也只是灯,你们去换衣裳吧。” 萧厌见孟锦月脸色还好,心中也松了口气,笑着开口:“听令!我这就去,你等我……” 他们也不是铁打的人,身体一直冻的微微颤抖。 见萧厌不停讨好表现,谢云晔心中后悔,他确实动作比萧厌慢了一步。 他们出行有跟着马车,马车内会放着备用的衣裳。 二人换衣裳的速度极快,孟锦月在马车外只站了一会儿,人就出来了。 “今夜……我们先回去吧?” 孟锦月望着两人带着水汽的头发: “你们眼下都落了水,不宜再在外面逗留,若不然……” 她话还未说完,萧厌便开口打断:“杳杳不必,我们皮糙肉厚绝不会有事,就算在水里泡一晚上也不会生病。” 萧厌夸张说着。 “况且你不是想去放河灯吗,今夜还没去放,怎么能回去?” 谢云晔也开口:“杳杳,换了衣裳便不冷了,我们可以带上帽子。” 见孟锦月还有些犹豫,谢云晔软了声音:“我想同你一起放河灯……” 孟锦月:“好。” 最后三人还是一起去了河边。 烟花放完后,河边人十分多,萧厌他们今夜出行,并未避开人群,如普通百姓一般,孟锦月喜欢热闹,眼下人多确实热闹非凡。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此刻已经飘满了祈愿的河灯。 无数微弱的烛火宛若跌入河水的繁星,摇摇晃晃游向远方。 谢云晔先将河灯和毛笔递给孟锦月。 “杳杳,你先写。” 谢云晔坚持来放河灯,除了孟锦月喜欢之外,心中也依然存着一些可笑的念头。 前人都会放河灯祈愿,他不愿放弃任何祈愿机会,不论真假。 正如小院中整日整日的烧香,不曾有片刻停歇。 孟锦月只写一句话:“愿长命百岁,岁岁无虞。” 谢云晔和萧厌瞧见后,明显眼眸更红,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孟锦月从头到尾的心愿就是她和家人平安活着,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她许的愿都是这个。 她所求的,和萧厌、谢云晔所求一般无二。 只是萧厌和谢云晔写的都是,愿以命抵命,求她平安。 放完河灯后,孟锦月仰头望向盯着河面的两人: “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谢云晔看着她脸上的疲色,点头:“好。” 照顾好孟锦月入睡后,谢云晔从房内退出,便看到了正要出门的萧厌,“你要去何处?” 萧厌:“去揍人。” 他转头看谢云晔:“你呢?去不去?” 谢云晔声音平静:“走吧。” 揍的是谁,两人都没说,但心知肚明。 萧厌从前不屑于亲自对那书生这样的人动手,可今夜他忍不下这口气,或者说他无法容忍旁人觊觎孟锦月。 被那白头粉面的书生惦记,是对孟锦月的玷污。 ———— “是你们?!” 那书生还未来得及呼喊,便被萧厌拎起衣领,重重丢在地上。 许久之后,书生在墙角抱头痛哭求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两位好汉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最后还是谢云晔出声阻止:“留他一命。” 等两人回到院子,已是二更天,但两人都难以入眠,便又去烧香拜佛。 只是,饶是这些时日烧香祈愿再多次,也还是无用。 第二日孟锦月便再次病了,病的起不来身。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女子,萧厌几乎要失去所有理智。 “你快救救她!快救救她!你不是神医吗!昨夜她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又成了这般?” “老东西是不是你开的药有问题!” 江神医闭着眼眸,显然也陷入伤心之中。 见他不说话,萧厌又转身,猩红着眼阴鸷看向太医们: “一群没用的东西!这般无用,你们怎么不去死!” “她若有事,你们这些废物也不必活了!” 昨夜她气色变好,萧厌心情也好转了些。 可今日孟锦月病弱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如同一朵失去生机,快要凋零的花。 她嘴唇都是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仿佛随时都能死去。 萧厌从来没这样怕过,他怕她就这样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萧厌。” 谢云晔手心攥紧,心中无比苦涩,他心中的恐慌和害怕,不比萧厌少。 “你出去,别恐吓太医们。” 萧厌紧抿着唇,阴鸷目色渗着彻骨的寒意:“恐吓?” 他低哑的声音透着病态的疯狂:“不是恐吓,若是她有事,你们这些庸医废物!都不必活了!所有人!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萧厌从禁卫身上拔出剑来,阴鸷着眼四处挥舞着,如同失去理智的狮子: “去死去死!你们都去死!” “凭什么你们这些人可以好好活着,我的杳杳就要死!一定是你们!是你们这些贱人害的她!是你们抢了她的福报!” “你们都该死!该死!出事的怎么不是你们?!去死!都去死!” 萧厌嘶吼着,猩红的眼眸中透着癫狂,如深夜中陷入绝望的恶鬼一般。 他拿剑胡乱砍着,屋内众人吓的四处躲避。 在场的太医们控制不住瑟瑟发抖,明眼人都看出陛下又失去理智,陷入了魔障。 林升壑心中苦涩,这样癫狂的萧厌,在这一年中,他早已看过无数次。 正常的萧厌和发疯的萧厌,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而决定萧厌所有情绪的人,从来都只有孟锦月一个人。 林升壑再一次在心中叹息,这段孽缘。 “陛下。” 林升壑一把抱住萧厌,夺过他手中的剑。 他熟练哄着萧厌:“娘娘会没事的,您先和我出去喝药可好?喝完药就没事了。” 谢云晔回头看着惧怕无比的太医们,又看着动作熟练的林升壑,还有眼眸失去焦距的萧厌,他心中无比复杂。 谢云晔意识到萧厌是真的染上了疯病。 他和孟锦月假死离京前,萧厌只是处事疯癫狠辣,但那时他不是疯子。 如今,萧厌真的会因为受到刺激,发疯失去理智。 那日,萧厌控诉说,说他也在杀他,日日夜夜用软刀子折磨他。 那时他不屑一顾,只觉得萧厌夸大其词,惺惺作态。 ------------ 第202章 最后的尝试 可如今第一次看见萧厌发疯的样子,谢云晔才明白萧厌说的是真的。 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 其实萧厌的憔悴极为明显,最明显的就是这一头白发。 谢云晔闭上眼睛,若是早知今日,当日他绝不会将孟锦月托付给萧厌。 当初没有开始,如今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阿厌。” 见林升壑一人制服不了情绪激动的萧厌,谢云晔只能放开孟锦月的手。 “阿厌,去睡一觉吧。” 他站起身,正准备同林升壑一起将萧厌拉出去时,孟锦月却醒了。 “杳杳!” 谢云晔再也顾不上萧厌,俯身握住孟锦月的手:“杳杳!” “你哪里不舒服,神医你快来看诊。” 孟锦月虚脱摇头:“阿晔……我要喝水。” 见孟锦月想坐起身,谢云晔连忙去扶她,又拿了几个枕头垫在身后。 孟锦月望着屋内的一片狼藉,还有站在门口眼中满是红血丝的萧厌,顷刻间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厌?” 萧厌浑身猛地一震,他死死掐住林升壑的手腕,随即便抱住了头,神色痛苦又茫然。 “陛下,过来些可以吗?” 谢云晔嘴唇动了动,原本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若萧厌发疯对孟锦月也出手,他在旁边也能制服。 “陛下?” 孟锦月接连喊了萧厌几声,萧厌眼中的血色逐渐褪下,他睁开漆黑清亮的眸子。 “杳杳?” 林升壑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逐渐散去,又去看萧厌的眼睛,果然眼睛重新聚焦,明显是恢复了神志。 “杳杳!” “杳杳!” 萧厌猛地冲到孟锦月面前,高高大大的男子蹲在床边,紧紧握住孟锦月的手。 “杳杳,是你吗?你真的醒了!” “是我。” 萧厌猛地将孟锦月抱在怀中,“杳杳,我很害怕……我怕你睡过去了,下次你别这样了好吗?” 萧厌整个人都透着可怜的意味。 林升壑叹气,这样的萧厌和刚才的人截然不同。 孟锦月挤出一抹笑,轻轻摇头:“好。” 萧厌回头看向江神医:“神医!神医!神医!” “今日的药呢?快端来!” 萧厌说完便回想起来,刚才他好似失手打翻了今日孟锦月的药。 还有屋内明显的狼藉,以及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宫中太医。 “杳杳……” 萧厌担心孟锦月误会:“杳杳,我……是太医们毛手毛脚,我一时间有些生气,但并未对他们做什么,他们自己胆小,不知怎么了,竟吓成这般……” 萧厌强颜欢笑着,他知晓是自己发疯,可他不想在孟锦月面前承认。 说他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好,他就是不想叫孟锦月以为他是疯子。 他很清楚,孟锦月不喜欢疯癫的人。 “无事,你是皇帝,若是不满意这几个太医,便叫他们回京也可。” 见孟锦月神色如常,萧厌心中也松了口气:“好,但等吴神医和其他太医过来再说。” 孟锦月醒和没醒,院中的气氛天差地别。 孟锦月醒时,萧厌人畜无害,浑身透着可怜,小心翼翼的意味,完全不像要杀人。 “阿厌……” 孟锦月嘴唇动了动,好似有话要对萧厌说。 萧厌紧紧握住她的手,自然也看出来了。 “杳杳,你说,只要你说,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 孟锦月垂下头,眼睫低垂,好似心中不忍。 “就算你要我死,我会即刻答应,杳杳,我如今活着便只想你开心,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或者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会竭力为你办到。” 孟锦月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若,若我说,我想嫁给阿晔呢?” “那日未能顺利成亲,未能得到长辈亲朋的见证,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 这是孟锦月最后的尝试,若还是不行…… ———— 宝子们晚安,抱歉抱歉,之前卡住了,加上现生有点忙,还有一章我还在写(>_<) ------------ 第203章 任务完成! 萧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他恨自己太过了解孟锦月,她只是刚开口,他便明白她在想什么。 果然,果然她还是更喜欢谢云晔,不,应当说从头到尾她都喜欢谢云晔。 昔日对他短暂的喜欢,也只是因为那时她忘了谢云晔。 他心中万般珍惜的那些过往,那些在废太子府邸中的相互扶持,于孟锦月而言只是一场短暂的梦罢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昙花一现,而她和谢云晔之间才是相濡以沫、细水长流。 或许如今她留他在身边,也只是因为她命不久矣,她在可怜他。 她向来心善。 可她再可怜他,他也代替不了谢云晔。 谢云晔才是她的心上人。 萧厌手心好似要掐出血迹来,胸膛仿佛被寒冷的冰刺扎的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心也如刀割一般疼痛,痛的难以呼吸。 他到底该怎么办? 人都说,若生同裘死同穴,来世也能做夫妻。 想来这也是孟锦月执着成亲的原因。 这辈子他得不到他的爱,下辈子他和她也再无可能吗…… 萧厌捂住胸口,血腥味弥漫在口齿间。 谢云晔短暂的惊喜过后,侧过头去看萧厌。 他担心萧厌会再次情绪失控,眼下离萧厌最近的人便是孟锦月。 但幸好,萧厌没有。 他只是脸色苍白的厉害,但眼神还是清明的。 “陛下?” 萧厌回过神,便看到孟锦月不安的眸子。 “杳杳……”萧厌嘴唇动了动,但到底咽下了那些话。 他其实从来没说过,在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便心跳的厉害。 只是那时他从未喜欢过女子,根本不觉得这样的异样是心动。 他的心乱了,便用冷漠刻薄对她,故意鄙夷她。 那时他想着,或许这样那些异样便会消失。 所以在谢云晔将人托付给他时,他坚定拒绝,不肯照看她半分。 他差点将自己都骗了过去。 可最后他被废时,他还是带上了她一起回京。 在废太子府邸时,哪怕再如何克制,他也比自己想象中沦陷的要快。 若是他当真不喜欢一个女子,饶是日日同人相处,饶是那人再如何温柔小意,他也绝不会心动。 可孟锦月不同。 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他便在埋葬谢云晔骨灰的那棵桃花树下,决定背弃和谢云晔的兄弟情谊。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早已对她动心。 “杳杳。” 往事种种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眼前。 萧厌挤出一抹僵硬勉强的笑来:“杳杳,我答应你。” “若这是你想要的,我愿意成全……” “真的吗?”孟锦月轻声问。 萧厌强忍着心中酸涩,将不争气的眼泪逼回去。 “嗯,真的,我亲自为你们操办婚宴,你喜欢热闹,那日整个扬州城的官吏百姓都可以来参加宴席。” “你娘亲也可以接过来,到那时想必吴神医他们也赶过来了。” 谢云晔望着萧厌,他或许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挤出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其实……其实早就该这般了,你们心意相通,若不是我,只怕如今早已是夫妻,是我……我耽误了你们” “我我先出去准备,你先喝药……” 说完萧厌便逃也似的离开房内。 只是刚走出院内,萧厌胸口便一阵血气上涌,一口血涌了出来。 “陛下!!” 林升壑连忙扶住他,萧厌摇头:“我无事。” 林升壑叹气:“陛下,陛下要保重身体才是。” 萧厌才这般年轻便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去准备,去接人。” “三小姐的娘亲要接来吗?” 萧厌下意识点头,但又想到孟锦月对她娘亲的在意,“你让阿晔再去问问,刚才她并未说话。” 如今想来孟锦月应当不会让她娘亲知道她的病情,不忍叫白发人送黑发人。 “陛下,您真的放下了吗?” 林升壑踌躇片刻后还是问了出来。 随即又觉得这问题太过荒谬,陛下要是能放下,眼下便不会吐血。 “不会。” 他永远不会放弃对孟锦月的爱,除非他死。 林升壑还想再说什么,萧厌淡淡开口:“去安排婚宴吧,越快越好。” ………… 扬州知府眼底乌青一片,这几日未曾睡一个好觉,陛下都未曾歇息,全力筹备婚宴,他更不能。 扬州知府原以为这是陛下为皇后娘娘补办的,京城时帝后大婚,陛下抱着的只是一具尸身。 筹备帝后大婚是无上荣耀,扬州知府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陛下,您的婚服也好了,可要试试?” 扬州知府谄媚开口。、 “送去给阿晔。” 扬州知府瞪大眼眸,他结结巴巴问:“给谢将军?不是您和娘娘成亲吗?” 萧厌这几日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以至于扬州知府竟误会了。 “这是给阿晔,今日是阿晔同她成亲。” 扬州知府整个人愣在原地,他难以置信望着萧厌。 这些时日,陛下对娘娘有多上心,他看在眼中。 如今怎么会愿意叫娘娘同谢将军成亲。 “送去吧。” 萧厌望着红色婚服,眼眸中是无尽的不舍。 他和谢云晔身高体型相差无几,这件衣裳他也能穿上,可终究不是他的。 就如孟锦月这个人一般。 若非他强求、阻挠,她早该得偿所愿,如今到了眼下这般局面,他不能再自私,不能一错再错。 他想叫她发自内心地高兴,纵使是要亲自看着她同旁人成亲。 ………… 七日后婚宴。 孟锦月想成亲,萧厌便会用心准备。 他备了两处大宅子,相隔不算远,成亲前还有送亲,自是不能再挤在一处小院中。 “杳杳,我来背你。” “阿厌?” 一般是娘家兄长才会背出嫁女出门。 孟锦月还是搭上了萧厌的手。 她搂住萧厌的脖颈,身体贴在他坚硬的后背上,听到了耳边传来的沙哑声音。 “杳杳,虽然你和阿晔成亲,可我还是会永远永远等你,我也永远只喜欢你。” “他日他若是惹你生气,你便告诉我,我会帮你,我绝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你,饶是阿晔也不能。” 萧厌哪怕再强忍住,声音中依然带上了哽咽,沙哑的厉害。 孟锦月更是看到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青石板上,浸湿了地面。 “你给了他名分,我虽没有,但在我心中,我也永远是你的夫君。” “所以我会一直照顾你,会一直听你的任何话,你们今生是夫妻,那下辈子如果你还想和阿晔在一起,便将下下辈子给我好吗?” 萧厌连下辈子都不敢奢求,他想,孟锦月肯定是想和谢云晔一起的。 那拥有下下一世也是好的。 孟锦月心揪了一下,心中莫名酸涩。 她或许真的错了。 眼前这个人,和前世那个人,长着同一张脸,可几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这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他几乎对自己事事听从,她数次算计他,他也依然喜欢她。 这个人也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该将前世的过错算在他身上吗? 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好。”孟锦月伸手抚向他的脸: “阿厌,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等我回来。” 萧厌不觉得人死了还能回来,他知道,她只是怕他会寻死。 可萧厌自己也不清楚,若她死了,他是否能活下去。 “好,我会听话,会等你。” 会等到他死的那一日。 萧厌很想就这样一直一直背着孟锦月,他希望谢云晔出现的时间越晚越好,可那个人还是出现了。 萧厌背着孟锦月,站在谢云晔面前,望着谢云晔伸出的手,萧厌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到底还是迈步往前走。 萧厌通红着眼,眼中满是眷念开口: “杳杳,成亲快乐,望你此生长乐常安……” 萧厌话落那一刻,孟锦月终于等到好感度再次波动,那道熟悉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任务完成!恭喜宿主!】 【意识脱离中……】 【意识投放中……】 孟锦月在萧厌怀中,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 原来萧厌最后的那一点好感,不是别的,而是是成全。 直到今时今日,萧厌才真真正正愿意成全孟锦月和谢云晔,他的好感值才得以圆满。 自萧厌母后离世后,他自小便在争,与天争,与人争。 不争便活不下去,更坐不上皇位。 十几年萧厌拼尽全力,才得以存活。 偏执占有、争夺才是萧厌的人生底色, 于萧厌这样的人而言,最难最难的便是成全,最深的爱也是成全。 ———— 大肥章,宝子们晚安(>_<) ------------ 第204章 重生 “公主,要出发了,您准备好了吗?” 孟锦月应了一声。 现在的时间线,距离她去世后,已经一年半了。 她如今的身份是敌国公主,她去世的这一年多里,谢云晔多次进攻边疆,楚国败了几次。 其实曾经两国也商议过联姻,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这次不是联姻,而是战败国送公主过去求和。 这具身体今年只有十六岁,她平白年轻了好几岁,而且孟锦月能感受到,现在的她十分康健。 而且这具身体的长相,和她从前有八成相似。 那道声音说,原主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血缘很近。 之所以拖到一年半之后才重生,便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身体。 恰巧这位公主要被送出去和亲,绝望之下跳湖自尽。 她便被塞进来,从而得以重生。 原主身在楚国,听闻了敌国皇帝萧厌的恶名,知道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便宁愿自尽也不愿被送去折磨。 可孟锦月不一样,萧国对原主来说是异国他乡,对她不是。 她若是不能趁着这次机会回去,之后再想回去便很难了。 两国交战,关系紧张,边境管控封锁很严。 所以梳理清楚处境后,孟锦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请罪,告知这具身体的父皇,她愿意和亲。 所幸和亲是个苦差事,没人愿意去,纵使她跳湖自尽惹恼了皇帝。 但得知她想通后,老皇帝只敲打了几句,叫她养好身体。 楚国这边,皇子少,公主多,而原主的生母只是个丫鬟,生她时难产去世,所以原主在宫中地位远远不如其他公主。 原主性子内敛,幼时常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负,因此她也没有亲近的手足。 因而孟锦月重生在这具身体上后,竟无一人发现什么。 不过原主身边的丫鬟,倒是有些怀疑,但很快便被孟锦月打消了。 况且一个丫鬟也决定不了什么。 那些人巴不得送她去萧国,就算他们发现异样,也只会装作不知。 想通这一点后,孟锦月便不再紧张。 在楚国轻松的过了一个月,今日终于等到了要前往萧国京城。 …… 路上又走了一个月,她才终于到了两国交界之处。 他们这边的使臣要离开,但是萧国的使臣却迟迟未到。 楚国使臣脸上全是屈辱:“萧国也太不将我们放在眼中。” 但再多的抱怨却不敢多说了,谁叫他们近来的战役全输了。 如今国力远远不如萧国,送公主来就是为了叫萧国别打了,再打下去,他们亡国都有可能。 “殿下,萧国那边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眼下使臣们在商量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若是没人来接,我们说不定会原路返回。” 丫鬟说到这里,眼睛亮了亮:“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孟锦月摇头:“不会回去的。” 她也不能回到楚国。 “既是战败方,如今的待遇便是难免的,再等等吧。” 能用一个公主解决的事情,楚国怎么可能不去试试。 就算最终无用,损失的不过是一个公主。 正是因为知道敌国皇帝怎么想,孟锦月便肯定她绝对不会再有机会回楚国。 “如今便这般,日后公主的日子该怎么办?” 孟锦月望着忧心忡忡的丫鬟,小姑娘眉头紧蹙,看着很是担心。 孟锦月开口安慰,“萧国皇帝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别担心。” 丫鬟愣了一下,“公主在说什么?” 丫鬟一脸不敢置信,那萧国的狗皇帝都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那这世上便无人滥杀无辜了。 孟锦月闭了嘴:“是我想错了,只是安慰自己的话。” 两国关系恶劣,百姓之间也互相敌视,最近一年多来更是如此。 萧厌在楚国的名声,便是彻头彻尾的暴君,鱼肉百姓,残暴非常。 甚至楚国这边广为流传着萧厌吃人肉,拿人当肉凳的消息。 孟锦月等了两日,萧国才有人来接应。 原以为会碰到熟人,但这人孟锦月却不认识。 果然午时便听到丫鬟抱怨,萧国只派个小官过来。 孟锦月默默听着,她也并未去和萧国这人攀谈。 毕竟她如今身份尴尬,对方根本不同她接触,她也没有机会靠近。 纵使真的说了什么,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路上又走了足足一个月,孟锦月才到了熟悉的京城。 孟锦月掀开车帘,望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致,她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她在萧国长大,骨子里就是萧国人,这里对她而言才是故乡。 ———— “公主,萧国的皇宫真大啊,不知道我们会被安排在哪里?” “今夜萧国皇帝会出现吗?” “他长得和正常人一样吗?” 丫鬟小声说着。 很快,她们便发现越走越偏。 “这要是去哪?怎么地上这么多落叶?” “当然是冷宫。” 丫鬟愣住:“冷宫?我们公主才刚来 ……” 丫鬟话还未说完,便被冷声打断:“什么公主!战利品才对,但我们陛下可看不上! ” “被送去冷宫你们该庆幸才对,你们这些楚国人,都该送去天牢!” “你你们!欺人太甚!” “哼!谁叫楚国打不赢我们骁勇善战的谢将军,别废话了,赶紧进去!” 孟锦月和随行的丫鬟便被关入了冷宫。 孟锦月原以为有机会见到萧厌,他若是看见自己现在的脸,应当会有所怀疑。 她便能将重生的事情告诉萧厌,之后便带着娘亲云游四海。 毕竟她死前,萧厌已经放手了。 只是如今,她被关在这里,见到萧厌竟成了一件难事。 这或许便是秀才遇到兵,她若是不做什么,被关在这里老死一辈子都有可能。 “公主现在怎么办?” 孟锦月摇头:“别急,事在人为,只要见到皇帝便好了。” 丫鬟深以为然:“公主长得这般好看,想来就算这萧国皇帝心如磐石,也定能被公主的美貌吸引。” 孟锦月没说什么:“所以你二人要竭力帮我见到皇帝。” “公主放心。” “公主打算怎么办?” “附耳过来。” “公主,这样能行吗?” 孟锦月点头:“应当可以。” 她只要能看见萧厌,同他见面,哪怕能说上一句话就行。 ………… 于是,在回萧国的第二日,孟锦月就被关入了天牢,严加看守。 天牢中。 “公主,怎会如此?您见到了萧国皇帝了吗?” 孟锦月点头:“见到了。” 只是她没来得及抬起头,甚至没机会说一句话,便被萧厌一脚狠狠踹开。 饶是她痛的跪趴在地上,也能感受到萧厌要杀人一样的视线。 孟锦月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厌。 他眼神凌厉如刀锋,眼中满满的都是阴蛰杀气,薄唇紧抿,冷酷到了极致,令人胆寒。 孟锦月只短暂见了他一面,便觉好似在濒死边缘走了一回。 之后萧厌什么都没说,他身边的那些禁卫军便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了下去。 昏迷之前,孟锦月只听见了一句,关进天牢。 醒来后她已经在牢中了。 “公主现在怎么办?” 丫鬟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 ------------ 第207章 我是孟锦月 孟锦月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我再想想。” 她如今敌国公主这样的身份,若是不同萧厌坦白,根本不可能带走娘亲。 甚至很可能在萧国活不下去,一辈子都被监视关押。 所以如今还是要叫萧厌知晓她没死。 今日她不太确定萧厌是否看见她的脸,应当是没有,否则可能不会这么对她。 短短一年多不见,萧厌身上的威压明显又重了些。 回想今日萧厌那双阴鸷的眼睛,孟锦月竟有些胆寒。 或许楚国传出萧厌吃人的谣言,不全是因为两国交恶,也有萧厌自身的原因。 “公主,你哪里受伤了?是肚子吗?” 丫鬟俯身掀开衣服,惊呼了一声:“公主,怎么会这样?” 腹部全是淤青,丫鬟声音带上了哭腔:“现在怎么办?天牢之中也不可能有太医,他们也不会让太医进来。” 孟锦月摇头:“无碍,不是大事。” 之前她和两位神医在一起,也算是耳濡目染,简单的医理还是知晓,应当没伤到内脏。 况且她反应还算迅速,在萧厌那一脚踢来的时候,她稍微往后偏了偏。 否则萧厌那样的体型,踢她一脚,她只怕要去了半条命。 孟锦月靠在墙角休息,她意识到,原来普通女子想要靠近萧厌,竟这么难。 之前她还庆幸,这个公主的身份,可以直接让她进入宫内。 在同一个皇宫之中,再去联系上萧厌便要简单很多。 结果却和她想的完全相反。 孟锦月之前也想过联系谢云晔,可是在路上时,她身边一直有楚国的人在。 原主之前便有,以死逃避和亲的先例在,所以她身边一直有人监视。 这种情况下,她写信或者其他方式联系谢云晔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谢云晔正在边疆前线,她一个楚国公主的东西根本送不过去。 思来想去,和萧厌联系应当是最容易的。 如今想来,完全是她天真了。 从前最初,她是萧厌好兄弟的心上人。 后来,萧厌很快便喜欢上她。 所以孟锦月根本不清楚,萧厌对无关女子的抵触和厌恶。 也根本不清楚,这些人想和萧厌说话,基本上难于登天。 “公主,现在怎么办?” 关押的第三天,两个丫鬟先着急了。 孟锦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她佯装虚弱的倒在地上:“你们就去说,我病的厉害。” 她现在的身份的楚国公主,既然她能顺利来到了萧国京城。 便说明萧国有所图谋,不会叫她现在就死。 丫鬟眼睛一亮:“奴婢这就喊人。” 孟锦月便闭上眼睛,靠在了牢门口。 只是没一会儿便听见身边的丫鬟唤她。 “公主!公主快看!” 孟锦月睁开眼便看见萧厌和林升壑出现在天牢。 “公主,肯定是萧国皇帝来接您出去了。” 孟锦月:“……” 她看了一眼这个丫鬟,心中多了几分无奈。 林升壑手上拿着不少文书,明显他和萧厌来天牢是有事要办,或许只是路过此地。 但这对孟锦月来说也是个机会。 “萧厌!阿厌!” 眼见着萧厌他们快要走过去,孟锦月快速喊他。 萧厌和林升壑的脚步停了下来。 “阿厌,是我,我是孟锦月!” 萧厌终于回头。 “把牢门打开。” 丫鬟眼睛瞬间亮了,她不懂公主为何这样说,但很明显有效果。 孟锦月却有些犹疑,但她不敢耽搁,继续说话: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听着也确实匪夷所思,但我……” “闭嘴!” 孟锦月再吐不出任何字,因为萧厌的大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力道极大,像是要把她掐死一般。 萧厌赤红着眼睛,眸色阴鸷,恍如厉鬼。 “贱人!楚国倒是处心积虑,派了你这样的赝品过来!” 萧厌声音狠厉,手上的力度更是加重了几分。 孟锦月呼吸困难,接近窒息,她双手无力地捶打着他。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萧厌掐死。 “你可知你是第几个冒充她的人?” 萧厌阴冷巡视着她的脸,眼神冷的无半点情绪。 “你可知道那些人的下场?挫骨扬灰!” 萧厌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神色越发薄凉起来。 “陛下!陛下……” 林升壑上前求情:“再掐下去,人就真的死了,松手吧,这个楚国公主留着还有用。” “你为她求情,那她便送你了。” 林升壑苦笑一声:“陛下,您明知道,我在求娶阿枝,若叫她知道,我便更没有机会了。” “陛下先松手,人真要掐死了。” 萧厌重重将人扔在地上,甩出了几步远。 孟锦月头不慎撞在天牢的墙上,鲜红的血迹顺着额头快速流下…… 她本能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可眼前却一阵阵发黑。 孟锦月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根本没力气说话。 眼前竟也天旋地转起来,看不清人,只能听见说话声。 “你想留她一命,又不想带走她,那便扔给你爹。” 林升壑深吸一口气:“我若是送女子给我爹,我娘便会先打死我。” “那便丢入军营,正好犒劳将士!” 孟锦月听到这样的话,气的血气上涌,加上头部撞击受伤过重,竟直接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孟锦月还在心中疯狂咒骂萧厌。 他怎么不把自己丢去军营! ———— 再次醒来时,孟锦月便发现自己身在林府中。 这里明显不是军营,她抓了一个上药的丫鬟一问,才知道是林府。 “我要见你们大人。” “我们家大人不在府中,你可能要等等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 孟锦月便挣扎着站了起来。 “您,您要去哪?” “去府门口等。” 孟锦月想了想,就算她让这丫鬟传达要见林升壑的意思,林升壑也不一定会见她。 毕竟她的身份是敌国公主。 她便只有守株待兔了。 比起萧厌,林升壑的脾气要好太多。 萧厌是个暴君。 但林升壑却很心软,不会随意发疯,至少能交流。 孟锦月从早等到晚,眼下三月份早春,但气温依然很冷,没有太阳。 孟锦月快要冻僵时,终于等到了林升壑。 “公主,您怎么守在门口?” “林大人,我在等你,我有话要说。” 林升壑看了一眼孟锦月,她头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白布,明显已经再次渗出血迹。 那日天牢之中,她撞的不轻,一直昏迷,整整昏睡了四日才醒。 没想到刚醒竟已经能下床,看来这公主身体不错。 “公主不好好养伤,找我作甚?” “我不知你是真的长得像她,还是换了脸,但林某劝公主一句。” “若想活命,便要安分些,不论楚国交代了你什么,都趁早歇了心思,否则……前面便是死路一条了。” 因为那日见了这位楚国公主,萧厌想到了孟锦月,又再次发病。 短短几日自尽了两次,这次差点就死了,幸好被拦了下来。 如今萧厌被关在宣政殿内,身边离不开人。 他刚从宫中出来,看到罪魁祸首,不免心中很不痛快。 若非这楚国公主还有用,他必定将人丢去军营。 楚国人都是他们的仇人。 ———— 感谢礼物^O^,还有一更,还在写晚上发 ------------ 第208章 我信了 “来人,送公主回去,若再叫人出来半步,你们这些人也不必待在林府了。” 林升壑望向孟锦月,眼含警告:“公主,请回吧好自为之。” “林大人,林大人。” 孟锦月见林升壑要走,拦在了他面前:“我有楚国的机密要同你交代。” 孟锦月换了种策略。 或许最开始她就想错了。 死而复生这种事情确实闻所未闻,他们不信也能理解。 如果她还是坚持强调她是孟锦月,不论是脾气最好的林升壑,还是萧厌等人,他们都不会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毕竟在他们眼中,自己只是敌国的公主。 但若是换种方式,比如此刻,让林升壑他们误以为能从她这里挖出有用的信息。 他们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 林升壑果然站住,狐疑的望向孟锦月: “你是楚国的公主,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我虽是楚国公主,但却是最不受宠的那个,说是公主,但从小到大比宫女的待遇也只好一些。” “公主的福没享到,一出事便推我来和亲,所以楚国虽是我的母国,但我对楚国却并无什么情谊。” “我和亲之前,甚至以死相逼来抗争,可还是无用,那时我便恨上了楚国。” 这件事林升壑知道,他们在楚国皇宫也有一两个探子。 楚国公主自尽的事情,楚国皇宫不少人都知道。 “好,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同我来书房,若是你的消息不能叫我满意,我便送你去喂狗。” 林升壑故意恐吓着。 孟锦月跟着人来了书房,第一件事便是将门关上,将人堵在里面。 林升壑见了只是眉头微蹙,并未多说什么:“现在说吧。” “林大人,林升壑,我真是孟锦月!我可以证明!” 林升壑:“……” 他原以为这人真要抛出些什么消息,取得他的信任,从而麻痹他们。 结果这公主却还在发疯。 “你是疯子吗?” 林升壑脸色很冷:“还是你在楚国的时候跳湖把脑子跳坏了。” 眼见着林升壑往门口走,孟锦月摇头:“别动,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 “包括你大腿内侧有个黑色梅花胎记?” 林升壑愣住:“你怎么知道的?” 他这个胎记只有家里人知道,再有就是谢云晔和萧厌知晓。 当初在边关时,三人经常一起睡,一起洗澡,他们自然看见了。 “我不仅知道胎记,我还知晓,先帝之所以会死,是你和萧厌下的毒,此毒名叫一断肠。” “当初萧厌双目失明时,江神医同意出手诊治,便是因为我为神医试药,试的药也是这一断肠的解药……” “还有,千机蛊你还记得吗,此蛊这世上只有吴神医有,只剩下一雌二雄三只蛊虫,当初你还帮着萧厌去盗窃雄蛊。” 林升壑彻底愣在原地。 饶是楚国人有通天的手段,这些事情也不可能知道。 因为其中很多,都只是他们几人知晓。 特别是先帝被毒害之事,更是机密,只有他和萧厌知晓。 还有孟锦月当初为萧厌试药之事,知道的人也少。 连萧厌知道这件事都是过了许久。 望着眼前这张和孟锦月八分相似的脸,林升壑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好似活的孟锦月真的出现在他面前。 林升壑走上前,扯了扯孟锦月的脸皮。 他茫然望着手心:“真的扯不动,你这张脸竟是真的?” “你真的是她吗?” “真的是我,你若不信我还能说出更多事情来。” “就从我们遇见开始,从头往后说行吗?” 林升壑呆傻点头:“嗯。” 然后孟锦月便在书房说了整整一个时辰。 林升壑也格外谨慎,中间数次停下问了又问,反复确定。 甚至他还不断给孟锦月挖坑。 “当初你和阿晔在扬州成亲时,你最后死在阿晔怀中……” 孟锦月直接打断他的话:“我死在送亲的路上,阿晔刚来,我便死了,那时是陛下抱着我。” “林升壑你已经试探了很多次,若你还是不信……” 孟锦月说的嗓音已经格外沙哑,能说的她都说了。 “我信。” 林升壑呆愣愣开口,他整个人有些失神跌坐在椅子上。 “我先缓缓啊。” 死而复生啊,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奇事。 当日他可是亲眼看见孟锦月咽气的。 结果如今孟锦月的魂魄却到了楚国公主身上。 “你终于信了,你信了就好。” 林升壑喃喃自语: “你说了那么久,都是我们这些人才知道的事情,我不信也得信。” “我同你接触不算太多,只能谨慎再谨慎些,毕竟陛下他们经受不了任何刺激了,我也不想再叫他们有事。” 说完林升壑便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他眼中满是光亮:“我要即刻写信给阿晔,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阿晔本就在回京的路上,此刻应当也快到京城了。” 孟锦月:“他不是在边疆吗?” 林升壑摇头:“这是骗楚国的,其实我们也不打算再打了,暂时休养生息一年,打仗也要钱。” 孟锦月点了点头。 “要是阿晔和萧厌知道你没死,他们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林升壑声音竟有些哽咽:“你不知道,你死后,他们险些就活不下去了。” “两人都大病了一场,病了快半年。” “病的时候他们好似浑浑噩噩地做梦,近半年都噩梦缠身。” “醒来后不久陛下就又失去了神智,之后数次自尽,很多次都差一点就死了,幸好有两位神医住在宫中。” 孟锦月怔住,她手心死死攥紧,声音晦涩:“我死前,他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活着的。” 林升壑红着眼:“最开始那半年确实没寻死,他和阿晔两人一心想要照顾好你娘,但后面做了半年噩梦之后,便又活不下去要寻死。” “这样寻死觅活的又过了一个多月,好似是在除夕那日,陛下突然说有人告诉他,你一定会回来,他不能死,要等着你。” “之后除了偶尔疯病发作,失去神智外,陛下确实再没有主动自尽。” 林升壑脸色凝重:“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了,至于具体陛下他们做了什么梦,我并不知晓。” “我也不清楚,他为何坚定你会回来,之前有段时间一直在寻找女婴,如今想来可能是在找你。” 孟锦月垂下头,沉默了许久。 “三小姐,我现在就带你入宫吧,这一年多来陛下他们过得太苦,你……” 林升壑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孟锦月也沉默着。 半晌后,她才开口:“我们去宫里吧,林大人进宫后,你先去同陛下说,我再去说,我怕他还是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林升壑望着孟锦月头上的伤,自然也想到了那日天牢中发生的事情。 他按着头叹气:“好。” 若是萧厌知道孟锦月的身份,再看到她头上的伤,还不知道会有多后悔。 ———— 宝子们晚安^O^ ------------ 第209章 孟锦月没死 去宫中的路上,没等孟锦月问,林升壑便将她想知道的事,絮絮叨叨都告诉了她。 “你娘亲身体很好,陛下和阿晔原本想接人来京城,但又想到,你不想叫你阿娘知道死讯,便还是将人安顿在了江南。” “那边有数不清的暗卫在暗中守护,宅子里的奴仆和大夫也很多,总之你娘亲过得很好。” “陛下和阿晔暗中也会时不时下江南去看你阿娘。” 孟锦月点头,她知道他们大概会这样安排,所以重生到这具身体里面后,她没想过能瞒着萧厌他们带走她娘。 因为根本不可能做到。 其实她也有许多问题想问阿娘,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孟家人,原以为自己的父亲是萧国人,却没想到是楚国皇帝。 她能重生到这具身体里,也有血脉接近的原因。 关于身世的事情,娘亲从未告诉过她。 日后见面,或许要问一问,若是楚国皇帝同娘亲有仇怨,她也能帮忙报仇。 “你走后,阿晔在京城病了半年后就去了边疆,他和陛下最开始半年,还能互相扶持,互相安慰,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但自从两人噩梦缠身后,又再次争吵不休,甚至动起手来。” 两个病恹恹的人动手打架,格外没有气势。 林升壑带着人轻而易举就拉开了。 但是拉开一次还有第二次。 后面谢云晔就从宫中搬出去休养,之后就去了边疆。 或许是将怨气和伤怀都发泄到了敌国身上,自谢云晔去了边疆后,便开始战无不胜,打的楚国数次求和。 这次甚至直接将公主送了过来。 也幸好他们将人送来了,要不然没有孟锦月,萧厌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两位神医也很好,吴神医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还不错,阿禾和秋宁也很好。” “阿枝呢?” 孟锦月见林升壑并未谈到谢青枝,便主动开口询问。 “阿枝现在如何了?” 林升壑脸上带上些许落寞:“阿枝,她也很好,阿禾便是她一直在照料。” 孟锦月嘴角微微上扬:“你和阿枝如何了?” 林升壑眉头紧蹙,苦笑道:“她还是不愿搭理我,每次见到我就骂我,我若是凑上去,她还要动手打我。” 谢青枝的记仇,林升壑深刻领悟到了。 可他没办法,谁叫他理亏,当初帮着萧厌做事,确实坑过阿晔。 “那你是怎么想的?” 孟锦月试探着问他。 “我自是不会放弃,她要打要骂我都接受,直到她消气那天。” 林升壑说着又有些丧气:“只是谢家好似又在张罗给她定亲。” “之前的崔家呢?我记得是和崔家三郎?” 林升壑听到崔三郎,脸上满是鄙夷:“崔家是个见风使舵的东西,当初陛下为了逼你们现身,便将谢家全都下狱,崔家便立刻和谢家划清界限。” “那崔三郎将退婚书送去谢家,之后又转头定了另一门亲事。” 孟锦月听完有些感慨:“其实这样也好,成亲前发现崔家不是良配,总比成亲后知道要好。” 孟锦月和崔家人接触很少,并不清楚他们的品行,所以最开始她便更看好林升壑和谢青枝。 林升壑这样的人,应当不会变心,纵使他日变心,他也绝不会苛待阿枝。 阿枝若是嫁给他,或许被欺负的人是林升壑。 “阿枝其实心很软,想来她并不会真的怪你,如今我回来了,你再坚持下去……” 孟锦月话未说完,林升壑眼眸却渐渐变亮。 是啊谢青枝这一年多,也因为孟锦月的死郁结于心,所以不论他如何追求讨好,谢青枝依然不为所动。 若是她知晓孟锦月还活着,说不定便彻底原谅他。 林升壑心中顿时一轻,下马车前,他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孟锦月。 “我大腿处有胎记,是陛下告诉你的,还是阿晔?” 林升壑心中实在好奇。 “你觉得是谁?” 林升壑叹气:“定然是陛下。” 萧厌出卖兄弟最炉火纯青。 他也根本不会顾念什么兄弟情谊,但谢云晔起码还有点良心。 孟锦月笑着摇头:“是阿晔说的。” 林升壑微怔。 好啊,原来谢云晔也是这样的人,那他算什么? ———— 皇宫,宣政殿。 “你就站在这里等我,我先去说。” 林升壑让孟锦月站在离内室外,离萧厌还有几步远,隔着屏风,依稀能看见人,也能听见对话。 “陛下。” 萧厌病恹恹躺在床上,听到林升壑的声音也并未看他,只盯着头顶的床幔出神。 “陛下。” 林升壑又喊了一句:“陛下,您现在还清醒吗?” 屋内沉默了片刻,之后便只听到萧厌的冷笑声。 “滚。” 听到萧厌说话,林升壑心中松了口气: “陛下,有件事我想告诉您,虽然听着匪夷所思,但却实实在在真实存在的。” “三小姐,并没有死。” 萧厌转头轻轻睨了林升壑一眼:“她当然没死。” “陛下,您知道了?” 萧厌坐了起来,冷冷望着林升壑:“知道什么,她一直活着,朕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那个字!谁都不许咒她!” 林升壑听明白了,他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不是,阿厌,孟锦月真的没死,楚国公主就是孟锦月,孟锦月就是楚国公主。” “她死后重生到了楚国公主身上,阿厌你先听我说完……” 萧厌对林升壑到底还是多了几分耐心,没将人赶走,允许他继续说话。 林升壑继续开口:“最初我也不信,也以为这是楚国的计谋,可后面我问了很多事情,她也能将我们几人从前的往事一一说的清清楚楚。” “不光是寻常的事情,很多隐秘的事情,她都知道。” 见萧厌眼中依然不信,林升壑叹气: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当时也是,所以我盘问了许久,阿厌,我们多年兄弟你该相信我。” “若不是我能确定是她,我绝不敢来你面前说这种话。” “我说再多,也不如你自己亲自去证实,她人就在外面,阿厌,你能否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 第210章 陛下又发疯了 在某一瞬间,萧厌想了很多。 他甚至想,这会不会是林升壑的阴谋。 林升壑知道他没有孟锦月便活不下去,所以便和楚国公主达成这样的协议。 将他和孟锦月的往事都告诉这人,让她顶着和孟锦月八分相似的脸来蒙骗他。 但很快萧厌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孟锦月死后,一次在他濒死时,耳畔传来一道毫无起伏的声音。 这声音不似常人,虚无缥缈,当时殿内除了他,明明没有旁人,但这声音就是凭空出现了。 所以在这声音说,孟锦月没死时,萧厌莫名就信了。 因为守着这样的信念,萧厌撑到了今天。 也因为那道声音,眼下萧厌竟真的对林升壑的话,存了希望。 “叫她进来。” 萧厌听见自己说。 孟锦月一直是他心中不愿提及的伤痛,但现在他愿意赌一次。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了解孟锦月,赝品装的再像,他也能分辨出来。 孟锦月进来时,萧厌一言不发,只是那双阴鸷的眸子,目光森然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之前匆匆和这位楚国公主见了两次,萧厌并未正眼看她,除了孟锦月以外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时他粗略看了一眼,知道她长得像孟锦月。 眼下才发现,是很像,几乎有八九分相似,最像的就是那双眼睛。 萧厌原本怀疑的心,莫名动摇了几分。 但他还是攥紧手心冷声问:“你如何证明自己是她?” “陛下可以盘问我。” 萧厌沉思片刻,他信不过任何人,包括林升壑。 他只会信自己的判断,所以萧厌只挑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事情问。 随着时间流逝,萧厌阴鸷的眸子也一点点温和下来。 萧厌心中已经确信,眼前的人是孟锦月。 不仅是因为孟锦月回答出他的问题,还有她说话的语气神态。 之前他只将她当成陌生人,自然没观察过她。 可眼下不同,他几乎一眼不错盯着孟锦月,仔仔细细观察她。 一切的一切都这么熟悉。 “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萧厌怔怔摇头,他面上看着毫无反应,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他高兴的快要傻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孟锦月有些意外,萧厌问的问题比林升壑要少太多。 林升壑盘问了她两个多时辰,可到了萧厌这里,却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 “那……你信了吗?” 萧厌死死攥紧手心,竭力压下心中的狂喜,缓慢摇头。 孟锦月:“……” “那你……如何才能信?” 萧厌:“你走近一些。” 孟锦月往前走了走。 “再靠近些。” “亲我一下。” 萧厌太想亲她,太想抱她,日日夜夜都想,他拼命压制着,就是为了能抱住她。 只有将人抱在怀中,真实感受着,他一颗煎熬的心才能落到实处。 见孟锦月瞪他,萧厌佯装镇定开口解释: “这世上我只心悦于她,只能接受她亲我,除了她旁的女子靠近我,亲近我,都只会叫我恶心。” “我永远都会为她守身如玉,所以你亲我,我才能彻底确定你是不是她。” “朕只相信心中的感受。” 萧厌说的一本正经,但孟锦月心中还是怀疑:“真的?” 萧厌手心攥紧,心中紧张,但面上十分正经:“千真万确。” 孟锦月俯身,原本想在他脸上快速亲一下,结果萧厌却突然偏头,大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萧厌发疯一样亲她,又重又凶。 “萧……萧厌!” “唔……” “放……放开!” …… 孟锦月被他亲浑身颤栗,她颤抖着手去推萧厌,却怎么都推不开。 反而后颈还被萧厌死死握着,以至于她只能被动承受萧厌凶猛的进攻。 直到孟锦月被亲的眼前发黑,快要窒息时,萧厌才松开她。 孟锦月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萧厌则是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 “杳杳……” “杳杳……” 萧厌不停呢喃着,孟锦月想推开他,却反而被他抱的更紧。 萧厌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处,孟锦月感受到大颗大颗灼热滚烫的眼泪,正顺着她的脖颈不断落下。 砸在她身上,很快便浸湿了孟锦月肩头的衣裳。 “杳杳,你终于回来了。” “杳杳,杳杳……我好想你。” “我快死了……” 萧厌在她肩头哭的泣不成声,来来回回就只会这两句话。 孟锦月心中叹气,她本想推开他,却不知为何还是没有。 或许是因为她心中也清楚,萧厌这一年多,应当过得十分煎熬。 可孟锦月没推开他,萧厌却不知为何越抱越紧,她只觉得要窒息。 之前被萧厌踢了一脚,腹部本就有些隐隐作痛。 “陛下,松开。” 萧厌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眼神才逐渐恢复清明。 见她捂着肚子,萧厌才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对楚国公主做的事情。 他之前一直没想过楚国公主是孟锦月。 在他心中,她们一直是两个人。 到如今,萧厌都未能适应将两人看做同一个人。 以至于他才这般后知后觉。 “杳杳?” 萧厌声音中满是无措,他颤抖着手去掀孟锦月的衣裳:“我看看伤,杳杳,我错了,我不该踢你,我不知道她是你……” “不对!” 萧厌掀衣服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猛地捧住孟锦月的脸:“我看看头!头怎么样了!” “怎么会伤的这样重?我当时为何要对你动手……我怎么能打你!我该死!” 萧厌瞳孔微缩,声音抖的不像话,比刚才哭的还要厉害。 纵使到了如今,孟锦月还是不能适应萧厌这样哭。 在人前,萧厌阴鸷冷漠,她是楚国公主时,面对萧厌她也不可避免有些胆寒。 可知道她是孟锦月后,萧厌又是完全不同的 模样。 她感受不到任何威胁,能感受到的只有萧厌小心翼翼的讨好。 甚至此刻的萧厌,在她面前哭的像犯错的孩子。 孟锦月心中叹气:“其实还好,已经结痂了。” 可萧厌脸色却苍白的过分,本就瘦的凹陷的脸,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 “不,血!有血!” 孟锦月摸了摸后脑勺,确实摸到了一手的血,可能是刚才挣扎推萧厌时,伤口裂开了。 “血!” 萧厌看到孟锦月手上鲜红的血迹,声音颤抖,甚至开始头晕目眩起来。 他莫名想到孟锦月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天,她就躺在他怀里,吐了很多血,他伸手捂住,哭着想留住她,却怎么都没办法。 她就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 这一幕成了萧厌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想到从前,萧厌手脚瞬间冰冷,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狠狠掐住,无法呼吸。 “有血!” “好多血!快来救救她!” “杳杳,你不要死!” “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死!求求你!” 萧厌声音颤抖的厉害,眼睛也越来越红,情绪激动的厉害,明显有些不对劲。 孟锦月看见这样的萧厌,心中有些不妙,她尝试安抚:“陛下,你冷静点,我没事,你先听我说……” 可萧厌猩红着眼睛,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不停摇头,脸上全是眼泪。 甚至她话还未说完,便看到萧厌猛地冲去拿刀。 “陛下!你要做什么?” “杳杳,我伤了你,对不起,你肯定很痛。” “我要陪你一起!” “陪你一起死!” 眼见萧厌拿着刀要往自己身上刺,孟锦月急忙扑过去握住萧厌手里的刀。 “林升壑!” 萧厌的眼眸越来越红,眼神好似也不再聚焦,孟锦月一个人根本压不住。 林升壑原本想留他们二人单独叙旧,所以便特地去了宣政殿外。 眼下听到里面的动静,林升壑立刻冲进来,却对上萧厌那双猩红的眼睛。 林升壑来不及惊讶,他一把夺过萧厌手里的刀,幸好萧厌身体不好。 紧接着林升壑挡在孟锦月面前。 “你快出去,陛下又发疯了,别叫他伤到你。” ———— 宝子们晚安^O^ ------------ 第211章 我做了个梦 林升壑第一时间想的是孟锦月的安危。 若萧厌失去意识时对孟锦月动手,等他清醒过来,只怕又会受刺激。 但孟锦月却没动。 她望着眼前萧厌,依稀还记得最开始重生见到萧厌的场景,那时的他一头黑发,气色很好,身上气势非凡。 可如今的萧厌,披头散发,身形消瘦的厉害,脸颊凹陷,脸色苍白。 孟锦月手心攥紧,眼前依稀有两个人影在交叠,一个是从前的萧厌一个是现在的萧厌。 但不知为何,她却做不到将前世那个萧厌,和眼前这个人混为一谈。 她的仇人是孟锦华她们,可她也恨前世的萧厌,未曾护好她和孩子,叫他们惨死。 所以重生回来后,她一步步算计萧厌,叫他喜欢上她,又故意将他抛弃,利用他的爱一步步折磨他。 如今他已经被自己逼疯了。 可现在,孟锦月心中却没有半分痛快。 她成功报复孟锦华她们时,她心中充斥着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面对这样的萧厌,她心中却无半分喜悦。 或许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孟锦华她们都要害她。 她们永远对自己充斥着恶意。 可这一世的萧厌,他并未真正害过她,若说有,其中也有她的设计。 孟锦月死死攥紧手心,心中思绪复杂非常。 她不想承认自己心软了,更不想承认,看着萧厌这般痛苦,她心中有愧。 仿佛若这样去想,那便对不住前世的自己。 所以之前不论是对萧厌还是谢云晔,她都心硬非常。 那时她还不知自己能否活着,心中只想着生存,顾不上也不能有丝毫的心软。 可如今,她不必再日夜忧心还有多久时日可活,心中所有的怨气不平好似都被抚平了。 她其实从来都不想带着怨气活着,她想要的只是安稳度日。 恨一个人,或是怨一个人,实在太累,她不想再过那三年那样的日子。 孟锦月闭上眼睛,心中做下决定,所以……就这样吧…… 她会忘掉前尘往事,忘掉那些痛苦,日后永远只往前看。 “快出去!” 林升壑见孟锦月还在出神,心中着急:“出去,陛下会伤到你!” 孟锦月却摇头:“他不会对我动手,我留下吧。” 说着孟锦月便往前走,林升壑替她着急:“你!” “林大人放心,他手中的刀刚才被你夺走,所以他伤不到我。” 林升壑微怔,他忘了,刀被他抢过来了,还丢向窗外去了。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可以。 毕竟萧厌身体又不好,眼前没有了刀,其实没那般危险。 林升壑顿时松懈下来。 只是他刚松一口气,萧厌便从他手下挣脱开来,猛地就要往殿外冲去。 “杳杳!” “杳杳,你在哪儿?” “杳杳,我错了!” “杳杳!别离开我!” 萧厌猩红着眼睛,声音嘶哑。 他情绪激动,孟锦月怕他去捡外面的刀,只能从身后抱住他。 若是从前,孟锦月是拦不住萧厌的,可眼下萧厌身体虚弱,她却将人拦住了。 “陛下,我就在这里,你可以回头看我……” 萧厌僵硬又缓慢回头,眼神虽然并未清明,但却没有刚才那般激动。 孟锦月见有效果,便继续开口。 “我现在很好,身体极为康健,又年轻,若是没有意外,还能活很久。” “所以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怕……” “我就在这里。” 萧厌渐渐安静下来。 林升壑见鬼一样看着眼前的场景,从前从萧厌发病,每一次都要闹上许久。 要喂几次药,萧厌才能渐渐镇定下来,事后每次他和禁卫们都会精疲力尽。 这次有孟锦月在,竟这般快就叫萧厌安分。 望着匆匆赶来,同样不可思议的禁卫们,林升壑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靠近。 甚至林升壑自己也往后退,直到退出殿外。 “大人,我们就这样走了?” “里面会不会闹出人命?” 林升壑摇头:“不会。” 就算萧厌真的再次失控,他守在殿外,等会也能及时进去。 孟锦月抱着萧厌,反反复复只说,她没事,她还活着。 明显这些话,最有效果。 说了许久,萧厌眼神才渐渐清明。 孟锦月将安神镇定的药递到萧厌面前:“喝药。” 萧厌记起自己刚才的疯癫,担忧孟锦月嫌弃害怕,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动作很快。 喝完药,“杳杳,我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孟锦月摇头:“没有,萧厌,别想这么多,好好睡一觉。”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萧厌摇头,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她。 “我不困。” 孟锦月望着他眼底浓重的乌青,心中不信,知道他是怕自己跑了。 “不困也要睡,我就在这里,不会走,你放心。” 见萧厌还是执拗摇头,只盯着她。 孟锦月叹气:“萧厌,你与其担心我出事,不如担心你自己。” “我现在身体很好,但你却一日比一日憔悴,若你死了,我只会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孟锦月说完,萧厌瞬间便闭上了眼,十分乖顺。 但他的手却死死握住孟锦月的手。 “睡吧。” 孟锦月并未挣脱开来。 许是喝了药,又许是知道孟锦月还活着,这一觉萧厌睡了很久。 过了一夜,到第二日正午时分才醒来。 萧厌猛地坐起,面色惊慌。 “杳杳!” “杳杳!” “我在这里。” 孟锦月从偏殿走出,看见孟锦月的那一刻,萧厌才顿时松了口气。 他光着脚从床上朝孟锦月扑来,将她紧紧抱着。 “杳杳……你真的在……” 刚醒的那一瞬,他心中极为害怕,怕是他彻底疯了,才臆想出来孟锦月还活着。 直到看到人,他才真的意识到,不是他疯了,是孟锦月真的回来了。 孟锦月能听到萧厌急促的心跳声,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惊慌和害怕。 所以她到底没有推开他。 半晌过后,萧厌才缓缓开口。 “杳杳,我做了一个梦,你想听吗……” ———— 宝子们太困了,只能明天写了,晚安(>_ ------------ 第212章 我都会成全 孟锦月垂下头,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头。 “或许只是一场梦罢了。” 孟锦月轻轻开口。 她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知道萧厌他们或许是梦到了前世的事情。 可她也刚决定忘记这些事情,过往不提。 “杳杳,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梦都是杂乱无序的,可我和阿晔的梦境却那般真实完整,甚至我们做的梦也一模一样,这如何是梦呢?” 萧厌苦笑着,漆黑的眸子定定落在孟锦月身上。 “那个梦里,孟锦华是我的太子妃,你和孩子都死在她手上。” “杳杳,这些你知道的对吗?或者说,梦境中的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是你从前的亲身经历?” 孟锦月一言不发,只有沉默,但萧厌已经从孟锦月脸上看出了答案。 “是,萧厌,那些事情确实不只是梦,都是前世的事情,也是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 孟锦月没再否认,因为萧厌已经猜出来了。 萧厌手心攥紧,心沉到了谷底。 在此之前,他心中一直存着一丝侥幸,可现在,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无法想象自己最爱的人,经受过那些伤害。 只是想想,便觉心脏骤停,难以呼吸。 所以深陷梦境时,萧厌选择轻生。 他想用他的命来偿还。 那时他心存死志,只觉得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死了对他才是解脱。 如今,亲耳听到她承认,亲自验证了猜测,便更是如此,萧厌只想以死谢罪。 “杳杳,你恨我对吗?” 萧厌声音颤抖:“如果你恨我,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现在就能杀我……只要能叫你消气,我也会处理好一切。” 孟锦月摇头:“我不恨你,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活着……在濒死时那道声音也叫我活着,它告诉我,你没死,你还能回来。” “我问是否是转世投胎,却没得到任何回复。” 重生到他人身上,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萧厌也从未想过。 他只以为会转世投胎,所以他以为孟锦月会变成女婴。 他想将人找回来,只当做女儿去养,毕竟岁数悬殊太大。 可没想到,却是如今这般情况。 “那道声音还告诉我和阿晔一些事情……” 既然说开,萧厌便打算全部坦白。 孟锦月望着他:“什么事?” “它说,不论你是对我,还是对阿晔,都不是真的喜欢,你接近我们,同我们周旋,都只是为了换一个继续活着的机会。”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算计。” 孟锦月怔住。 如果说之前,孟锦月还以为前世的那些事情以梦境呈现,是那道声音所为。 那现在她知道,应当不是。 那道声音是明显是不想萧厌寻死,所以它不仅给萧厌他们希望,还将一切告知。 “它说的没错。” 孟锦月垂下头,手心攥紧。 说实话,一切的一切都摊开,虽叫她意外,但更多的却是轻松。 她再不想披着厚厚的假面,她也不想再做一个假人。 萧厌他们喜欢的,本就是伪装的她。 他们早晚会明白。 “萧厌,是我算计了你们,你们也可以怨恨我。” 就像她因为前世的事情,故意报复折磨这一世的萧厌一般。 如今的萧厌,也可以因为她做下的这些事情处置她。 毕竟在这一世的萧厌看来,他什么都没错,却被她欺骗感情,甚至被她逼疯。 他恨她怨她也合情合理。 因果循环,好似无穷无尽,也已经说不清,扯来扯去也只是一笔烂账。 所以孟锦月不想再去纠缠这些,她接受并承受一切结果。 孟锦月心中这般想着,却猛地被萧厌抱住。 他将她抱的很紧,萧厌每次抱她都是这般,好似不抱紧她就会跑掉一般。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觉得一切的一切都该说清楚,也想知道,那三年你是不是真的在受苦,并不是想报复你。” 萧厌声音带着哽咽。 他心中只有难受,难受那三年,她竟然一直活在威胁之中。 “杳杳,我只庆幸你还活着,我唯一希望的也只是你活着。” “就算你亲自动手杀我,我都不会怪你,何况你只是算计我。” “我不知道那三年,你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倒计时,若是我知道,我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让你得偿所愿。” “你?” 孟锦月怔怔望着他:“萧厌,其实你可以怪我的,毕竟我把你逼疯了,折磨了你这么久。” “前世那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你和那个人,也很不一样。” “那你呢?” 萧厌问:“你怎么没杀了我?” “你也该杀我的,梦里的那个我对不起你。” “我虽不知道他为何要那样做,但他伤了你,你报复回去并没错。” “何况杳杳,你做的那些事情只是为了活着,谁都想活着。” “这世上有太多人为了活着,无恶不作,比起他们,你并没做错什么。” 从前孟锦月也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只有这样,她才能抛弃一切杂念,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她才不会心软。 可现在,孟锦月却不再这样认为了。 “我真的没错吗?” 眼前这个萧厌对她太好,好到和那人根本就不像同一个人。 她已经不能说服自己,将对那个人的恨,加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了。 “嗯,你没错,若要说错,错的是我,是上天,它不该给你这样的命。” “更不该将你活着的希望,放在旁人身上,这样的希望太过虚无缥缈,也在折磨人。” 他甚至能想到,那三年,她心中会有多少次的茫然、彷徨。 毕竟人只能掌控能掌控的东西,若是所有的希望都在旁人的爱意上,那剩下的便只有无助。 “你不怪我,那阿晔呢?” 萧厌放开孟锦月,捧住她的脸:“他也不怪你,我们都不会怪你,更没有理由怪你。” “前世他也不是全然无辜的。” “你要记住,错的只有我们,你没错,永远不要怪自己。” 孟锦月怔怔望着他。 “况且若是没有你,我同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对哪个女子动心。” “因为你出现,让我们在这世上又有牵挂。” “不论如何开始的,不论是否夹杂着算计,我只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 “我唯一所求的,也只是你活着,只要你活着,什么都不重要。” 他甚至早已无数次祷告,只要她平安活着,他宁愿去死。 如今她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便已经别无所求了。 “杳杳,从前我总问你想要什么,也总说自己对你予取予求,可其实从前的我并未真正做到。” “现在你可以说了,无论你想要什么,无论你想做任何事,我都会成全……” 前世的她太苦,是他害了她,此生他都问心有愧,都会设法弥补偿还。 那三年,她也一直被束缚,无法随心所欲。 所以纵使再不愿意放她走,萧厌还是主动提及了。 ------------ 第213章 正文完结 “什么都可以?” 萧厌点头:“什么都可以。” “若是我说……我想离开京城,日后和我娘亲云游四海呢?” “可以,杳杳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不会再阻拦你。” 他只会永远在京城等她,直到他死。 “萧厌……” 孟锦月定定望着萧厌,眼中闪过惊讶。 她见过无数次偏执执拗的萧厌,但唯独这样的萧厌却见得很少。 她能感受到,萧厌是发自真心的。 “不过,你能定时寄信给我吗,最起码叫我知晓你还安好。” “还有这块令牌。” 萧厌从身上拿出令牌,从那道声音说孟锦月没死之后,他便准备了这东西,或者说他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无论孟锦月去到萧国境内的任何地方,她都可以用这块令牌,命令当地官员。 “你拿着,拿着它,若遇到任何难事,都可以找当地官府,他们会竭尽全力帮你。” 孟锦月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 只是接的时候,又感受到灼热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她手上。 孟锦月抬头,便对上萧厌含着泪的眼睛,眼眶中泪水翻涌。 在她面前,萧厌哭的次数不算少。 “阿厌……” 萧厌摇头:“没事,杳杳,我很高兴,曾经我无数次跪下祷告,只要你活着,我可以舍弃任何东西。” “现在愿望已然成真,无论你离开或者留下,我都很高兴。” 萧厌挤出一抹笑来。 “我还可以再抱你吗?” 她朝萧厌张开手臂,下一秒便被萧厌再次拥入怀中。 “杳杳,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 “若是路过京城,记得来看我。” 他不敢奢求,她特地回来京城看他,更不敢奢求能叫他去看她。 他只求她顺路路过京城时,能看他一眼便好。 孟锦月握住令牌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杳杳……” 萧厌又将她抱紧了几分,他恨不得永远这样抱下去,恨不得永远不松手。 但最终萧厌还是将人放开,他朝她挤出一抹笑。 “阿晔应该到了……” 萧厌话音刚落,孟锦月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孟锦月回过头,便看到一身铿锵重甲的谢云晔。 想必他刚从边疆赶回来,甚至来不及洗漱,来不及脱去这身厚重的盔甲,身上也残存着些许战场带来的肃杀之气。 “杳杳!” 到了谢云晔这里,已经不再需要孟锦月解释了。 “阿晔……你相信是我?” 谢云晔重重点头,“信中他们将一切都告诉我了,何况萧厌绝对不会认错你,我的感觉也不会。” “阿晔……” 谢云晔已经知道她的那些算计和欺骗,孟锦月垂下头此刻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 她正想说些什么时,谢云晔却一把抱住她。 她的脸贴在冰冷的盔甲上,心却一点点温热起来。 “阿晔……你……真的不怨我吗?” 比起萧厌,她对谢云晔更加理亏。 若是谢云晔想要她弥补,孟锦月不会拒绝。 谢云晔摇头,说了和萧厌一样的话:“不怨,你有你的苦,也有你的不得已,我都知道。” 他只爱她,只想珍惜她,唯独不会怪她。 “我只希望你平安活着。” 其实在最初,他并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孟锦月不喜欢他。 这比杀了他还叫他难以接受。 她不在的这一年多,他经历过无数次煎熬和痛苦,才渐渐接受。 但谢云晔从未怨她。 何况梦中的那些事情,更叫他明白,他没资格。 “杳杳……江南是个好地方。” 谢云晔伸手摸向她的脸,忍住眼泪,温柔笑着开口: “萧国地大物博,像江南这样的好地方很多,日后你可以慢慢看……” 孟锦月猛地从谢云晔怀中抬起头:“你……你知道我会走。” 谢云晔点头:“阿厌的信中,便告诉了我他的决定,我同他一样,杳杳我只希望你能无拘无束的活着。” 谢云晔俯身低头亲吻她的发丝,眼中是克制又汹涌的情意: “不要心软,不必愧疚,更不要勉强自己。” 孟锦月心中酸涩:“好……” “萧厌准备了令牌,我便准备了两个女暗卫,这是她们的身契。” “她们和从前我送你的秋芷完全不同,这两人永远只有你一个主人,她们只忠于你,不会传回任何消息,更不是监视。” “她们只会保护你的安危,你可以放心收下。” 孟锦月再次点头:“好。” 她回头看向萧厌:“阿厌,阿晔我们三人好似很少坐下一起用膳,就今日吧。” 三人都清楚,这是最后的告别。 这夜三人喝了不少酒,最后都醉的不省人事。 …… 孟锦月在京城逗留了七日。 见了江吴两位神医,也见谢青枝、秋宁阿禾,也和谢云晔萧厌又去了一次京城的灯会。 临走的那日,细雨蒙蒙,但是所有人都来了。 吴神医和阿禾决定跟孟锦月一起走,江神医则留在京城,为萧厌调养身体。 孟锦月上了马车,临出发前忍不住掀开车窗:“阿厌。” “记得保重身体,好好喝药,好好休养,一切听江神医的安排。” “日后我会回来看你的,我回京时,希望看到身体康健的你可以吗?” 萧厌原本忍着泪的眸子,瞬间亮的惊人。 他终于得到孟锦月的准话,她会回来看他。 “好。” 萧厌哽咽:“我都听你的。” 有她这句话,他便知足了。 他会永远等她回来。 “也要好好治理国家,护好百姓,我知道以你的才能,可以成为一个明君……” “好。” 你希望的一切,我都会办到…… “阿晔。” 孟锦月从车内伸出手,将信件递到他手中: “这是给你的,从前种种……唯有抱歉。” “战场刀剑无眼……你也一定要保重,好好活着。” 谢云晔眼眸湿润:“好。” “你们回去吧,不必送了。” 孟锦月朝他们挥手,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后,她放下马车车窗,也彻底放下了从前所有的前尘往事。 她想过留在京城,但眼下这样确实是最好的。 她不必再去想、去纠结,留下是否对得起前世的自己。 也不必再去深究,是否亏欠谁,辜负谁…… 日后她可以去看山看水,也可以跟着吴神医学习医术…… 于她而言,情情爱爱纠缠太久,如今她更想体验旁的东西。 他们愿意成全她,她便自该珍惜。 或许日后她会再回到京城,但她知道,不是现在。 ———— 女主独美线完结,想看独美的宝子们,这里也可以当成正文完结啦。 后面会更新女主和萧厌he,以及女主和小谢he的结局。 不接受萧厌的宝子们,可以在这里停下啦,以免踩雷,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和包容,爱你们,有缘再会^O^ (pS:最初大纲是想写女主当女皇的,但现在女主没有孩子,就有些不切实际,所以独美线就成了云游四海) ------------ 第214章 渝州再遇(和萧厌he线) 孟锦月重生后的第四年,吴神医去世了。 她跟在吴神医身边学习医术,虽从未真正拜过师,但其实已是师徒。 吴神医临走前,最不放心的人依然是阿禾。 “神医,当年答应你的事情,我记在心中,也会做到,您放心去吧……” 孟锦月说完这话后,吴神医才闭上了眼睛。 阿禾虽神智不全,但此刻眼泪却不停落下,脸上满是害怕和惊慌。 “姐姐……爷爷怎么了……” 阿禾拉着孟锦月的手,哭的哽咽。 孟锦月含着泪回头,她握住阿禾的手:“阿禾,你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见到了。” 孟锦月强忍着泪意,给阿禾擦眼泪。 “日后姐姐替你爷爷照顾你好吗?” 阿禾流着泪摇头:“姐姐,我要爷爷一起,爷爷……你不要走。” “老头老头,你快醒醒,阿禾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阿禾伸手如往常一样去抓吴神医的胡子,但这次吴神医却无法给阿禾任何反应。 阿禾揪胡子的手顿在半空,眼泪流的更凶。 或许阿禾也意识到了什么。 孟锦月一把抱住阿禾。 等阿禾哭累了,孟锦月便将她从怀中放开,她摸了摸阿禾的头:“阿禾,跪下再给你爷爷磕个头吧。” 早在吴神医离世前,他便早有预感,提前往京城送了信。 以至于吴神医死后第二天,江神医便从京城赶到。 江神医来送老友最后一程,同时也帮着孟锦月一起处理丧葬之事。 事情处理完后,过了一个多月,江神医依然没有返程的意思。 “神医还回京城吗?” 江神医摇头:“不回了,老吴死了,我自然要替他照顾阿禾,总不能将阿禾丢给你一个人。” “你年纪轻,在外行医,旁人难免不会信服,老夫跟你一起也会好些。” 说完江神医看向孟锦月故意问:“你难道嫌弃老夫?” 孟锦月摇头:“怎么会……” 江神医摸着胡子:“老夫就知道你不会嫌弃,从前四年都是他教导你医术,你也只学到了他的一身本领。” 江神医语气有些酸,老友数次写信来京城炫耀,炫耀自己收了个老徒弟。 江神医早就想离开京城,但偏偏萧厌不是个省心的,他又答应过孟锦月。 答应的事情不好反悔,便只能留在京城,帮萧厌调养身体。 “你也不能只学他的东西,老夫一身医术不比他差,日后你就跟着老夫学习,也当老夫的弟子。” 孟锦月点头:“好。” 见孟锦月好似有话想问,江神医摸着胡须笑: “想问什么就问,前些天你应当就想问了,却憋到今天。” “杳杳,你什么都好,但这别扭的性子却不太好。” “人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还是要随着自己的心意活。” 见孟锦月还是没说话,江神医便只能主动开口了。 “放心,他无事,虽然前几年身体折腾的厉害,险些要死,但幸好还算年轻,身体底子也好,这几年的调养下来,已无大碍了。” “至于疯病,自从知道你活着后,便几乎没再犯过。” “不过疯病没有了,但如今却又得了新的病。” 孟锦月手心一顿,她抬头:“什么病?” 江神医见她神色波动,脸上的笑意又深了深,慢悠悠开口: “相思病,已经病的深入骨髓了。” “他将你的信件随时随地贴身带着,纸张都快翻破了,每日抱着你的那几封信神神叨叨。” 最初江神医看着萧厌抱着信自言自语,以为他又犯病了。 后来才知没有。 见孟锦月沉默许久都未曾说话,江神医重重叹气。 他认真看向孟锦月:“杳杳,你若是心中有他,回京城又如何呢?” 人啊,有时候连自己都会骗过去。 曾经江神医也被孟锦月弄糊涂过。 可后来他才回过味来,纠葛越深,便越是放不下。 有时候刻骨铭心的恨,又何尝不是爱,有爱才有恨。 “若是你顾及阿晔,其实也不必,老夫也算了解他们。” “不论是他还是阿晔,在放你离开京城的那一刻,便什么结果都能接受了。” “所以你纵使若选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另一个也不至于痛苦至极。” 因为失去孟锦月的日子,这两人已经适应了四年。 “神医,渝州那边突发瘟疫,等渝州的事情了了,我们再回京城吧……阿枝的孩子已经快一岁了,我答应她会回去看看孩子。” 江神医无奈笑了笑:“行。” 不论是以什么名义回京,但回去一趟或许就有不一样的结果。 “如今冬日出行不便,我们要早些出发了。” 孟锦月点头:“好。” 幸好他们此地同渝州不算太远,大概半月便能赶到。 到渝州的第二日,孟锦月和江神医在分发汤药,一抬头竟猝不及防看到了萧厌。 萧厌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被一群人围着,身前也有许多百姓。 他身形高大,挺拔如松,一双黑眸冷冷清清,此刻站在纷纷扰扰的人群中,仿若鹤立鸡群。 萧厌太过突出,明明周围那么多人,但孟锦月还是能一眼看到他。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看他,萧厌侧过头。 原本只是不经意看一眼,却在看到孟锦月时,怔怔地愣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萧厌手中的药碗直接跌落在地上,落在雪地上,药碗没事,汤药却将雪地染上了褐色。 “陛下?” 随行的渝州知府下意识开口:“可是汤药太烫?臣这就去换……” 渝州知府话还未说完,便看到陛下跌跌撞撞,脚步趔趄朝着神医和其弟子走去。 哪怕隔着一些距离,孟锦月都能看到萧厌泛红的眸子,他或许又哭了。 离开京城那日,孟锦月记得最深的便是萧厌的眼泪。 顶天立地的男子,眼泪却尤为多。 渝州知府不明所以,但还是匆匆跟上皇帝的步伐。 正要给皇帝介绍,便见皇帝一把将年轻的小孟神医抱入怀中。 渝州知府:“……” 渝州知府愣在原地,心中恍惚。 这个小孟神医确实长得极美,渝州知府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未见过这样美貌的女子。 可陛下不是对死去的皇后娘娘一往情深吗? “杳杳……杳杳……” 萧厌死死抱住她,眼泪不停的落到她的脖颈。 他太想她,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她,原以为只能在梦中才会见到她。 没想到……时隔四年,他竟在此处遇见,好似做梦一般。 萧厌又惊又喜,眼泪也控制不住落下。 ------------ 第215章 她嫌弃他年岁大? “阿厌……” 触及到熟悉宽阔的拥抱,孟锦月也愣了几瞬。 随即意识到眼前这么多人在后,她试图推开萧厌,却被他抱的更紧。 “阿厌,这里人太多了,你先放开我。” 萧厌这才将她放开,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按住孟锦月的肩膀,语气中有几分交焦急:“你怎么会来这?” 渝州知府在一旁解释:“陛下,是臣特地将神医请来的,臣一察觉到城内情况不对,便立刻当机立断,遍寻神医来渝州。” 渝州知府本想邀功,可萧厌却猛地回头瞪他,眼眸阴鸷冷冽无比,像是看仇人一般。 只一眼就看的渝州知府浑身发毛,心跳几乎骤停。 “朕叫人立刻送你离开!” 孟锦月无奈摇头:“萧厌,我是特地过来的,我不能走,吴神医教我一身医术,眼下我也想做些什么。” 萧厌态度坚定:“不行,你若担心渝州百姓的安危,那便只留江神医一人足矣,江神医医术高超,从前便处理过类似的瘟疫,就让他留下。” 江神医年迈可以有事,孟锦月不行。 萧厌不能容忍孟锦月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寻常的危险,她身边的两个暗卫便足够了。 但这次瘟疫却不行,若是中招,暗卫却不能代替她受罪。 “阿厌,其实你不必担心,我是大夫,自然知道轻重,这几年我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只是瘟疫的范围很小,也很快被我和吴神医遏制住,并未传到京城中去,你不知道罢了。” 见萧厌神色顿变,孟锦月握住他的手: “阿厌,相信我,何况江神医已经有法子应对了 ,不出两个月,渝州这边的情况就能完全好转,你可以问江神医。” 萧厌扭头向江神医求证。 江神医郑重点头:“嗯,陛下放心,涉及渝州数万百姓,人命关天的事情,老夫不会妄言。” 这四年萧厌一直在和江神医打交道,对他的医术和为人已经十分了解。 江神医眼下这样说,想必确实有把握。 萧厌心中的紧张缓解了许多,他眉头紧锁,沉思许久后,还是点了头:“好。” 纵使有太多顾虑和不安,但他还是答应了孟锦月的要求。 他没办法拒绝她的恳求。 “陛下怎么亲自来渝州?” 孟锦月仰头望向他。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萧厌只觉得自己好像又有些疯了。 刚才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但现在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脸,看着她明媚安稳站在自己身前,萧厌便发自内心的高兴,抑制不住。 像是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于他而言,好似只有看到她,他这个人才完整了一般。 “我答应过你的,要好好当好这个皇帝,治理好国家,所以我才亲自过来,杳杳,我想叫你知道,我并未食言……” 萧厌低头凝望着她,狭长漆黑的眼眸分外明亮,那些赤诚热烈的情意好似要从眼中喷涌而出。 孟锦月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垂下头。 沉默片刻孟锦月才缓缓开口:“可……你也并未完全守信。” 萧厌微微一愣,他小心翼翼问:“哪里……只要你说,我便改。” “我走时,你说过会顾好身体,如今见你,你的脸色好似并不太好。” 今日见到萧厌的第一眼,她的心竟不受控制般的揪了一下。 他们四年未见,他还是一头白发,不知是否因为发色的原因,他气色并不太好,多了几分憔悴,甚至看着有些虚弱。 萧厌心仿佛露了一拍,他能察觉孟锦月在关心他。 “是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无事的杳杳,江神医医术高超,这几年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你别担心。” “陛下伸手,我替你把脉……” 萧厌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下心中的悸动,才缓缓将手递给她。 孟锦月手指搭在萧厌手腕上,闭着眼睛把脉,眉头却渐渐皱起。 萧厌的身体还是有亏空,果然,当初折腾成那样,怎么可能完全挽回呢…… “日后陛下不能再饮酒,要按时用膳歇息,如今年轻尚且还可以这般,等再过几年到了四十岁,你便熬不住的,许多伤痛都会找上你。” 孟锦月并没有训诫的意味,可萧厌却紧张起来。 “杳杳,日后我都听你的。” 随后萧厌又小心翼翼解释:“其实我并未这般年老,我的身体也还好……” 他今年刚三十一岁,但在孟锦月嘴里他竟快四十了。 她是否嫌弃他年岁大? 是了,如今他确实比她大许多。 她才刚二十,他却年过三十了…… 萧厌心中竟开始因年岁焦虑自卑起来。 …… 旁边的渝州知府心神一阵恍惚。 他此生都从未想过,陛下竟这般“鲜活”。 连他一个臣下都能感知到陛下浓烈的情意,可这个小孟大夫却宠辱不惊,好似早已习以为常一般。 饶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子,纵使再喜欢一个女子,也不会如这般小心翼翼。 可陛下却对着小孟神医处处讨好…… 这可是陛下啊,九五之尊的天子。 几乎是一瞬间,渝州知府心中便转换了对待孟锦月的态度。 这是尊大佛,他定要比捧着陛下还要用心几分。 萧厌在渝州逗留了整整一个月,但这一月里,他和孟锦月单独相处的时间却极少。 孟锦月有她自己的事情忙,几乎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而萧厌也是如此。 纵使心中有太多话想说,但萧厌却无法自私的 占据孟锦月的时间。 直到最近,一切好转后,他们才真正坐下一起用膳。 “陛下,你何时启程回京?” 几乎是听到孟锦月这句话的瞬间,萧厌眼眶便有些泛红。 “你想赶我走?” ———— 宝子们晚安,还有一章在修 ------------ 第216章 前世番外(前世1) 孟锦月摇头:“不是,渝州这边事情差不多结束了,剩下的事情江神医可以应付,我想上山采药。” “听闻渝州这边最大的山上,长着几株雪莲,雪莲可入药,对你身体的亏空应当有所帮助,我准备上山,所以问问你出发的时间。” “若是一切顺利,我这边大概两三日就行。” 萧厌几乎一听便摇头否决:“不必上山从采药,我也不要什么雪莲!” 如今天寒地冻,上山采药一听便极为艰苦,萧厌怎么舍得。 孟锦月却摇头:“阿厌,我跟着吴神医学习医术后,上山采药的次数很多,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不止是为了你,还有阿晔,听闻他这几年驻守边疆,身上暗伤不少,江神医也年岁已高。” “所以我要去的,我身边有暗卫,不会有事的。” 对谢云晔她一直是愧疚的,萧厌曾经也被她逼疯,甚至差点死了。 孟锦月主意已定,萧厌自知改变不了,沉思片刻后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我同你一起去。” 孟锦月迟疑片刻:“好。” 上山这一段极为顺利,花了一天上山,又只花了一天时间便找到了雪莲。 可是下山到半途中,却意外遭遇雪崩。 “杳杳!” 察觉到身后巨大轰鸣的动静,萧厌浑身血液倒流,心脏几乎骤停。 危机时刻他什么都顾不上,更无法思考半分,只能凭着本能抱着孟锦月就逃…… 萧厌几乎爆发了最大的潜能,拼命往前逃,甚至连孟锦月的两个暗卫都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可纵使这般,雪崩的速度还是远超萧厌的想象。 萧厌睚眦欲裂,紧张万分,可他也清醒的意识到,他们躲不掉跑了。 那孟锦月该怎么办? 他能死,孟锦月绝不能死! 他不能叫她出事! 这比杀了他还要叫他难以接受! 最后关头,萧厌死死将孟锦月压在身下…… 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摸到萧厌的手时,孟锦月才意识到,昏迷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萧厌!阿厌!” 孟锦月拼命喊着萧厌的名字。 半晌后她才感觉身上的人好似动了动。 “都是我的错,若我不上山,便不会遇到这种事……” 孟锦月声音哽咽。 萧厌浑身疼痛欲裂,意识也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听到了孟锦月话中的懊悔。 他用尽全身力气,虚弱开口: “杳杳……不怪你,若是没上山,那我们一行人可能……都会死在离开渝州的路上。” 若非上山采药,孟锦月他们极有可能今日就离开渝州。 他曾听到她和江神医谈论,若不采药,便第三日走。 她要走,他自然也会同一时间离开渝州。 而遭遇雪崩正是第三日。 甚至这一段路山下便是离开渝州的必经之路。 寻常出行都是上午,雪崩时是正午,从时间上看,若第三日出行,也极有可能恰好走到这里。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行所有人都很可能在路上遭遇雪崩,那时死的人更多。 萧厌不关心这些人的命,也不关心自己,他只希望孟锦月安好。 “萧厌……你别说话了。” 孟锦月哽咽开口,她完全能听出萧厌的虚弱。 她也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雪崩来临之际,是萧厌不顾一切将她护在身下。 他替自己挡住雪崩,应当伤的不轻。 孟锦月想去把脉,手却冻的哆嗦,根本难以做到…… “渝州……渝州知府会带着人来找我们的,萧厌你撑住,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好。” 萧厌虚弱笑了笑。 “我来挖,你别动。” “好。” 萧厌嘴上答应,只是在孟锦月拼命挖着积雪,想要寻一个出口时,萧厌也不管不顾拼命挖着。 他怎么能歇,他只会拼命帮她从厚厚的雪下出去。 哪怕自己死,也要送她出去。 至于他,能死在她身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圆满。 就这样挖了不知道多久,挖到身体失温,好似才依稀见到几分光亮。 不远处好似不断传来呼唤声。 萧厌听出有陛下二字,他知晓是来找她们的人上山了。 孟锦月得救了,一直支撑着萧厌到如今的这口气渐渐散去,他也瞬间失去意识,完全倒下。 “陛下!” 孟锦月想喊,却嗓子失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拼命伸出手摇晃,试图叫那些人看见他们,救出萧厌。 “快来人,找到人了!!快!”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孟锦月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只觉天旋地转,昏昏沉沉,难受至极。 恍惚间还听到了渝州知府的哭声,还有江神医的叹气声。 “江神医!你快救救陛下,陛下绝不能在渝州出事啊!” 陛下若在渝州死了,他也活不成了,只能以死谢罪…… 他不想死啊! “老夫也想救!可眼下已经人力所能及了,饶是华佗在世也没有把握!” “老夫真的没有办法,如今只能将一切交由老天,听天由命苦!” 阿禾哭声响起:“我不要姐姐死!救她救她!” 江神医连忙安抚阿禾: “别怕,不是说你姐姐,她如今受寒太久,是发了高热,江爷爷已经用药了。” “若今夜能退热,便有希望……” 孟锦月的情况比萧厌好不少,江神医有七成把握没事。 阿禾听到希望二字,加上江神医安抚的语气,她变成了小声抽噎: “那……那江爷爷为何刚才说没救。” “爷爷说的是陛下,别怕。” 阿禾瞬间止住了哭声,她红着眼:“哦哦哦……那就好。” 渝州知府听到对话,心又沉了沉。 孟锦月也依稀听到这些话,心中焦急万分,她想睁开眼睛,想去看萧厌的情况,却怎么都做不到…… 再次有意识时,孟锦月只觉得身体很轻,耳边好似全是哭声。 “骗子,骗子姐姐怎么几天还没醒,他们都没醒,姐姐是不是死了!” 江神医此刻声音也极为伤心颓丧:“按理说该退热了,怎么就是退不去下去,怎么会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孟锦月想开口叫他们别哭……可一阵风吹来,好似将她越吹越远。 再次睁眼时,那种沉重感好似完完全全消失了,整个人身体好像更轻,好似灵魂都轻飘飘的一般,但身上却毫无疼痛感了。 孟锦月心中奇怪,一抬头眼前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孟锦华。 她一身华服,头戴朱钗,雍容华贵站在一座府邸门口,好似在等人。 孟锦月视线上移,孟锦华头顶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太子府三个字。 孟锦月一惊,她往前走,想进去看看是否是她想的那个太子府。 可她刚走动,孟锦华却突然笑着往前走,竟径直从她身体中间穿过去。 孟锦月猛地一惊,她试探般伸出手去摸眼前的石狮,手却也从石狮穿过。 孟锦月心沉到谷底,她……这是死了吗? ———— 前世番外本来想最后面写的,今天下午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写在和萧厌he的这条线更好,解开一切心结,然后he ------------ 第217章 前世2 孟锦月低头看向透明的双手。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当是她惨死的那一世。 在这一世里,孟锦华不仅没死,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殿下!” 孟锦华欣喜娇柔的嗓音出现在耳边,孟锦月回过头去,视线也和孟锦华一样落在了那辆华贵的马车上。 “太子妃娘娘,殿下还未回京,大概还需两日才能抵达京城。” 孟锦华看向马车:“那这马车?” 禁卫恭敬开口:“车内无人,只是殿下带回的一些行李。” 孟锦华低头,掩下心中的失落,她笑了笑:“那本宫叫人将殿下的行李搬入府中。” 这近卫又开口:“这,还是属下等人来搬吧。” 孟锦华衣袖下手心微微攥紧几分,她挤出一抹笑来:“好。” 孟锦华并未离开,而是看着马车里的东西一件件被搬入太子书房之中。 说是行李,可殿下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行李,那其中明显有许多特地为女子准备的布匹首饰。 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父亲知道她杀了孟锦月后,气的打她巴掌,说她疯了,要害死所有人。 可她却根本不后悔,父亲只在意荣华富贵,根本不在乎她的处境。 她若是不动手,等待她的下场不是被休弃回家,便是贬妻为妾。 太子不仅根本没碰过她,甚至不叫她碰他的任何东西。 如今他的行李,她都插手不了。 太子的书房她更是踏足不了半步。 成亲以来,甚至大婚当日太子都未曾来过她房中。 这样的太子妃算什么太子妃呢? 从前她梦寐以求嫁给太子,可真正嫁了,才知道这日子有多难熬。 万般无奈下,她才向父亲吐露了自己真实的处境。 原以为父亲会帮她,结果她等到的却是,父亲设计将孟锦月送上太子的床。 那一刻孟锦华才真正看清了孟父,也恨上了他们。 但孟锦月被送入太子府后,她的日子确实要好过很多。 那个蠢货妹妹竟真的拿她当姐姐。 连带着太子对她态度也好转了几分。 孟锦华便抓住趁机抓住机会,利用娘家陪嫁带来的人手,开始掌管太子府的中馈。 也幸好太子心中只装着前朝,根本顾不上府中的内务,只交给一个老太监去管。 她设计叫老太监卧病在床后,一切的一切便更加顺利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太子走后,她才彻底掌权。 “殿下身体可还好?” “他可有什么交代与本宫?” 近卫为难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 “主子别生气,殿下离京近大半年,积压了许多朝政,想来是太过繁忙才没来得及带话给您。” 到了内室里,贴身丫鬟轻声安慰着。 “我还气什么,如今也没什么好气的,更不必安慰我。” 孟锦月都死了,太子再喜欢她又如何 ,一个死人难道还能再抢她的位置。 她才是太子妃,现在是,以后更是。 她本不想杀孟锦月的,奈何天时地利人和,老天都在给她机会。 原以为殿下最多只去半个多月,结果却离京近大半年。 她有充足的时间动手不说,甚至试探了几次,发现孟锦月身边并未有太子留下的人。 或许殿下也没想到他会离开京城这么久。 或者是他和父亲一样,以为她不敢,也不会这么做。 某种程度上说,孟锦月入府确实是为她增添助力。 若她不喜欢太子,若太子对孟锦月再差一些,她或许真的不会动手,只等着抱走孟锦月腹中的孩子。 可她不是,她爱慕太子,做不到看着自己的夫君夜夜都留在孟锦月院中。 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孟锦月抢走她的一切。 细心筹谋之后她下定决心要动手,哪怕是死。 动手时孟锦华心中无比痛快。 动手之后她也不曾后悔过。 如今还剩最后一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 只要在太子面前不露馅,日后才真的安稳了。 孟锦华有信心,说辞她早已准备好,也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只等着太子回府。 ———— “殿下,林太医到了。” 萧厌揉着太阳穴:“让他上来。” 萧厌本是离京赈灾,却在回京路上遇上天灾,被洪水卷走时又撞到了脑子,失去记忆不说,还痴傻了半年。 这大半年,他成了流民,和城中的乞丐一起乞讨度日。 直到前几日他与人争夺粮食,被人一棍子打到头部,才叫萧厌恢复了神智,也记起所有事情。 “殿下?” 几乎是看到萧厌的一瞬间,林太医便眼眸泛红。 “陛下怎得瘦了这么多?” 底下的官员,不论真情还是假意,这几日皆是这般作态。 “看诊。” 萧厌淡声开口。 …… “陛下头上伤的太重,身体也亏空的厉害,回京后需得卧床静养。” “多久?” “最好两月。” 萧厌点头:“包扎吧。” 他头确实痛,接连吐了几日,直到今日才好受些。 “殿下,这是京城传来的信件。” 近卫跪在萧厌脚边。 “信放下,朕问你答。” 他头晕脑胀,眼下根本看不了任何字。 “京城中如今如何了?” “陛下苦撑了大半年,如今已在弥留之际。” “月前殿下出事的消息被人宣扬出去,陛下立了安王幼子为太子。” 萧厌出事后,他的心腹便将消息竭力压下,但时间太久,压不住正常。 “孤问的是她如何?” 老东西要死,萧厌心知肚明,离京前,他便早已把控朝堂,对朝局并不担忧。 近卫怔了怔:“这……属属下不知。” 殿下失踪后,他们都忙着找人,顾不上太子后院的事情,何况殿下从前也不允许他们靠近后院。 那位的事情,殿下也一直交由林升壑林大人去处理。 萧厌冷冷睨了这人一眼,凉声问:“林升壑呢?他那边没传消息过来?” 临走前,他将林升壑从京郊调回,让他亲自看护孟锦月。 近卫一愣,随即开口:“林大人,在您走后第二日便离世了。” 萧厌猛地站起,他揪起近卫衣领:“你说什么!” “起因是赵夫人死了,也就是大将军之妹。” 萧厌又是一怔,神情错愕不已。 谢青枝死了? 他和谢云晔多年兄弟,不似手足胜似手足,谢青枝也是他看着长大。 “她在夫家自尽身亡,林大人陡然得知后,暴怒至极带人将赵家满门屠尽,只留下赵夫人的儿子。” “据说是打算带回京城,亲自抚养,但在回京的路上,林大人却死在了这孩子手中……” “林大人离世后,郡主夫妇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大病一场后也接连离世了。” 林府也算是彻底落败了。 萧厌像是生根般扎在原地,随后蓦地往后倒下。 “殿下!” 近卫连忙扶住萧厌。 萧厌指尖用力到发白,眼眸早已泛红。 他未曾想到,只是失忆半年多,京城中便发生这么多事。 谢青枝死了,林升壑也死了? 林升壑同他多年兄弟,战场上那般凶险未曾丧命,眼下竟就这样死了? “那小畜生呢?” 萧厌捂住胸口,抬头神色阴鸷问。 “还在谢国公府中养着,大将军回京了,在郡主夫妇上门时,保下了这孩子。” 赵家家世不高,就算林升壑真将赵家人全杀了,以他的身份,和陛下多年情谊也罪不至死。 郡主夫妇自是不肯罢休,林升壑是郡主唯一的儿子,林家的独苗。 偏偏谢云晔回来了,亲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谢云晔又恨又不忍叫这孩子去死,于是两家彻底结下死仇。 “郡主夫妇临死前派人刺杀大将军,如今大将军也重伤昏迷中……” 萧厌脚步趔趄,京城中发生的事情于萧厌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突然萧厌猛地抬起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颤抖着声音急促问: “子言死后,可有人接替看护于她?!” ———— 肥章^O^ ------------ 第218章 前世3 萧厌陡然想到这里,再也顾不上伤心,心中只剩下担忧。 出事的人已经足够多了,孟锦月决不能出事。 “这……属下不知,属下等人一直在寻找殿下……” 再者他们这些人连太子后院都进不去,从前他们只依稀知道孟锦月这个人,连她的面都未曾见过。 “备马!” 萧厌急切地要从马车上跳下去:“即刻回京!” 孟锦月被家中无名无分送进太子府,只是做一次为嫡姐生育的工具,萧厌私心不想叫旁人知晓,也不想叫人只以为她是个妾室。 所以涉及孟锦月的事情,都是交给林升壑去办。 林升壑和谢云晔都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们,许多私密重要的事,也习惯性交给他们处置。 可人算不如天算,离开时如何能料想到他会离开这么久,他更想不到,林升壑就这样死了,死在一个孩子手中。 “殿下,当心!”只是萧厌一下马车便站不住,更别说骑马了。 “殿下,这,还是坐马车吧,若是日夜不休,一日也能抵达。” 萧厌苍白着脸,冷冷睨了这近卫一眼:“你骑马带孤!” 近卫看了一眼萧厌虚弱的脸,马车平稳,殿下这几日都吐了好几回,骑马这般颠簸, 殿下真的能抗住? 可他们只是臣子,到底不敢反驳萧厌。 果然上了马后,萧厌又吐了,只是他依然坚持赶路。 终于在天刚亮时,他们抵达了京城。 只是刚到城门口,就得知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殿下,可要进宫?” 皇帝驾崩,涉及到皇位,这是天大的事。 “回府!” 近卫虽震惊,但还是不敢抗命。 在路上时,萧厌便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在得知孟锦月身边无人看护时,他承认自己心慌了。 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乎她。 不是觉得她有趣可爱,而是真的喜欢,他想同她共度一生。 ———— “主子,殿下回府了!” 孟锦华如今掌管太子府,萧厌几乎是刚踏入太子府中,孟锦华那边便得知消息了。 孟锦华心中一跳,但越是紧张,她心中反而越是镇定。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快,我们去海棠院。” 她必须要过萧厌这一关。 “人呢?” 萧厌急切问。 孟锦月的院落一切如旧,丫鬟仆从们都在,只是唯独没看到人。 孟锦华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殿下!” “她人在何处?” 纵使萧厌竭力压制,孟锦华还是听出了萧厌话中的紧张。 孟锦华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殿下,您离开后,妹妹设计私逃出府,妾身一直命人在找,可至今依然不知所踪。” “啊……” 孟锦华正说着话,就被萧厌一脚踢下,这一脚极狠,叫她飞出几步远! “贱妇,胡说八道!孤看你是找死!” “太子妃!” 孟锦华捂住胸口,只觉得如钻心一般的疼痛,嘴里甚至泛起铁锈血腥味,足以见得萧厌这一脚踢的有多重。 可是再痛,也没有心痛。 她才是太子妃,是萧厌的妻子,可他却为了孟锦月打她。 谁会动手打妻子,她算什么呢? 在萧厌心中,她只怕连仆从都不如。 她最初的打算是用难产而死来掩盖的,可她怕萧厌会更忘不掉孟锦月,便编造孟锦月私逃。 可纵使是这样,萧厌竟还是不由分说便打她。 孟锦华只觉得可笑、悲凉,她更庆幸杀了这贱人,否则如今哪有她的活路。 “殿下,妾……妾身真的没有骗您……妾身怎么敢呢?” 孟锦华捂住胸口,一边虚弱咳嗽,一边哭着辩解。 她匍匐在地上,嘴角还有血迹,脸色苍白,看着格外可怜。 可萧厌却完全不为所动。 他只阴冷盯着孟锦华,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殿下您知道的,从前妹妹就想离开太子府,若非父亲设计胁迫,她绝不会无名无分留在府中……” “您……您离开后不久,妹妹便查出有孕,她便求父亲放了她姨娘,因为她有孕在身,父亲便答应了。” “谁知妹妹竟会谋划离开……想来到底是亲生骨肉,妹妹还是不愿将孩子拱手让人。” 孟锦华哭的断气:“殿下,妾身有罪,没有看护好妹妹,但妹妹逃跑这事,妾身是真的不知。” “妾身敢对天发誓,此事并未参与半分,妹妹怀着孕,您知道的,妾身比谁都盼着她平安生下孩子。” “妹妹离开那日,是借机外出采买首饰,她的仆从都被迷晕,那日府中也不少丫鬟仆从都瞧见妹妹外出了……” 孟锦华趁着孟父不在,在孟家地牢中秘密处死孟锦月后,便立刻带着提前准备好的替身回太子府。 这替身身形和孟锦月接近,又带着假面,若不亲近接触,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这假面的还是她特地寻了一个江姓神医秘密定做的,花了一大笔银钱 但后面这些钱也还是回到了她手中,这样的人她自然不可能留下活口。 替身到底不是正主,为了防止露馅,第二日她便安排这替身逃跑,还带上了另一个年老的替身,做孟锦月的娘亲。 之后她自然也叫她们死了。 “妹妹离开后,妾身为了妹妹的名声考虑,不敢宣扬,只偷偷私下去寻,因而这件事知道的人才极少……妾身联系不到殿下以及您的身边人,这才将消息耽搁到如今。” 孟锦华自认为她这番说辞天衣无缝,孟锦月本就想着离开,萧厌没道理怀疑她,更不会知道孟锦月早被她杀了。 纵使萧厌伤心,也不能处置她。 ------------ 第219章 前世4 屋内寂静无声,孟锦华匍匐在地上,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等着萧厌的处置,或是责骂也好,禁足也好,总归是会被萧厌迁怒的。 她已做好了准备,反正孟锦月已死。 纵使受些罪又如何,只要能过了萧厌这一关,日后她还是金尊玉贵的太子妃。 “来人!将这贱妇关入暗牢!” “不论用什么法子,孤要撬开她的嘴!” 孟锦华愣在原地,猛地抬头难以置信望向萧厌。 她想了上百种萧厌会有的反应,也想过自己会被萧厌迁怒、怀疑。 但她自认为没有留下破绽,也不会有事。 但她从未想过,萧厌会直接将她关入暗牢。 暗牢是什么地方? 这里比天牢还要可怕,但凡进去的人都要经受数不尽的酷刑,出来的只有死人。 只是一丁点疑心,萧厌竟就这样对她?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正常人怎么会这般行事?饶是平民百姓被关押审问都尚且需要证据,何况是她。 她不是他的太子妃吗?为何他能喜欢孟锦月,却丝毫不顾念她? “殿下,我才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殿下!您为何要这般对我!” 孟锦华不顾一切冲上去扯住萧厌的脚踝。 此刻失态是真的,可不想被关入暗牢也是真的。 “殿下!您不在乎我,难道也不在乎妹妹吗,若是她回来,看到我……” “贱妇!” 萧厌俯身猛地掐住孟锦华的脖颈,他力气极大,直掐的人手下的人快要窒息。 “你还敢提她!孤在府中时,她安安稳稳,未出过半分差池,孤不在府中,她便不知所踪!” “你竟还敢用她来威胁孤!若不是顾念她,你以为你们孟家还能存活至今?” “押下去,连同孟家所有人一起押入暗牢,府中一应奴仆同样关押拷问。” “各州府传令!盘查所有近一年内入城人口!务必要间将人找到!” “属下听令!” 萧厌本不必这般行事,可他等不了,也不能等。 没看到孟锦月平平安安站在他面前,他的心便无法落到实处。 如今最快的便是从孟锦华身上下手,酷刑之下,他不信有人能嘴硬。 他也不在乎孟锦华的生死,所以更没什么顾忌。 如今只祈祷孟锦月无事,想来孟锦华这贱人应当没胆子对她下手。 可外面也并不安生,她一个弱女子,又怀着孩子。 孩子…… 他们竟然有孩子了…… 想到此处,萧厌冷硬的心好似被重重敲了一下,陡然柔软下来。 自母后出生后,他在这世上再无亲人,若有了孩儿,不论男女,于他而言都是珍宝…… 他一定一定会把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他们的孩儿,会保护好他,将他捧在手心亲自养大,会教他读书识字、骑马射箭,会喂他用膳…… 男孩女孩小名都可以叫宝儿……至于大名,还要好好挑选,不是什么名字都能配上他的孩儿。 ———— “殿下,孟锦溶和太子妃的奶嬷嬷都招了!” “说!她人在哪?” 萧厌猛地起身,他本就在暗牢中亲自盯着孟锦华,却没想到孟锦华倒是嘴硬。 “她们……她们招供说,三小姐死了……” “连同……腹中八月大的胎儿,一同被太子妃害死!” 萧厌脚步趔趄,猛地往后倒去,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脸色惨白如纸。 “胡说八道!孤不信!她怎么会死,怎么会!” 孟锦华趴在暗牢中,短短一日她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被押入暗牢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完了。 纵使她能咬牙坚持住,孟锦溶那个蠢货绝对熬不住。 眼下预想成真,孟锦华披头散趴在地上笑着,笑出声响。 “贱人!” “你怎么敢!” 眼见萧厌提剑要杀她,孟锦华笑的更开心了。 “我有什么不敢,我是太子妃,她无名无分,连个妾室都不算,我为何不敢杀她!” “殿下杀吧,就算殿下杀了我,她也回不来了!哈哈哈。” “能杀了她和她腹中的孽子,还有她最在乎的那个娘,怎么算我也不亏!” “殿下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只这一句便叫萧厌提剑的手顿在半空。 孟锦华又笑又哭,她捧着心口,知道等着自己的只有死。 可她真的不甘心! 这就是她一直心悦的男子!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喜欢她!明明他们才更相配! 她哪里比不上孟锦月,他为何就是只喜欢那贱人,不肯喜欢她! 从前的那些浓烈的爱意,在此时此刻全都变成了恨。 既然她活不了,那萧厌也别想痛快。 他不是喜欢孟锦月吗,那她就要他此生都活在痛苦中。 “那日妹妹真的哭很惨,捧着八个月的肚子跪在地上求我放过她和孩子!” “可怎么可能呢?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殿下不在京中不说,也未曾留下人看护她,这样好的机会我怎能错过。” 孟锦华疯癫的笑着:“所以就算她再如何求饶,我都让人活生生剖开了她的肚子!” 见萧厌脚步趔趄,骤然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喷洒在暗牢的墙上,鲜血淋漓。 他赤红着眼,活生生像是吃人一般。 孟锦华眼下不再害怕,反而看见萧厌这般模样,心中无比痛快: “殿下这就受不住了,妾身还未说完呢?” “殿下!” 见太子口中不断溢出血迹,太子身边的人都不忍继续听下去,伸手去扶萧厌,可却被萧厌狠狠甩开:“滚!” “人都说七活八不活,可妹妹的那个孩子,剖出来竟是活的,是个男孩,竟还会哭。” “那个傻子肚子都被划开,本来痛的晕死过去,听到孩子的哭声竟又醒了。” “她主动划破脸,哭着说日后绝不敢再勾引你,傻乎乎哀求我放过孩子和她娘……” “向仇人摇尾乞怜,真是可怜又可笑啊。” “为了让这蠢东西痛苦,我便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孩子和娘亲扔到了狗笼之中……让她眼睁睁看着孩子和她娘,被野狗一点点吞噬殆尽!” “那些野狗都是我特地寻来的,又足足饿了三日哈哈哈!” “她呢?”萧厌睚眦欲裂,气急攻心下,口中鲜血直流。 “她呢?” “她呢?” 萧厌发疯一般扑过来,猛地掐住孟锦华的脖颈,掐的几近窒息。 孟锦华被掐的脸颊通红:“她……咳咳……她自然也是被我关入孟府地牢……咳咳……活活折磨而死!” “贱人和她生的杂种……就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的死怪不了我,萧厌要怪就怪你自己……咳咳,是你没护她哈哈哈,你比我该死……” ———— 晚上写,争取今天写完前世^O^ ------------ 第219章 前世5(前世完) 孟锦华故意激怒萧厌掐死她,可在最后关头,萧厌却松手了。 孟锦华又抓住时机,要去撞墙而死。 可在即将成功前,却又被太子的人拦住。 萧厌猛地冲到孟锦华面前,一脚将她踩在身下。 “想死?” 萧厌阴鸷血红的双眼如野兽一般,脸上全是嗜血的杀意,淬了毒的森然目光只看的人心中发寒。 “你这般对她,就想轻易去死?” “凭什么!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萧厌的声音阴恻恻响起,眼中理智渐失: “她遭受过的所有痛,孤都要你百倍偿还。” “你喜欢害人,那孤便砍去你的双手双脚,再割去你的耳朵、挖去眼睛,让你成为人彘!” 孟锦华闻言惊恐万分,拼命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她不要成为人彘,她宁愿一死,也不要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萧厌阴鸷的眼睛布满红丝,目光森然:“你以为这样便够了吗?你这样的贱人只配丢入军营,沦为军妓!” “孤会请最好的太医吊着你的命,会让你一个接着一个怀上孩子,更会叫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孩子们一个个被剖出,又一个个被野狗撕咬!” “不止是你,你娘、你妹妹,也都会和你一场的下场,你爹也同样!” “你身上每长出一块好肉,就会被割下喂狗,孤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孟锦华崩溃了,她从未想过萧厌会这么狠。 计谋暴露后,她想的是趁萧厌伤心欲绝,自尽而亡,没想到还是被拦了下来。 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自小便金尊玉贵,如何能入军营! “萧厌,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妻子?你不过是个贱妇!” “萧厌!萧厌!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她和你的孩子都是被你害死了,若不是你,她们都不会死!” “你就是灾星!任何靠近你的人都会死!是你害了她们!” “活该你没有亲人!” “此生你都不会再有亲人!你不配!你若真要为她报仇,就该去死!” 若有来世,她再也不要喜欢萧厌了。 萧厌就是个疯子、恶鬼。 她的一腔真心此生都错付了。 “快,快捂住她的嘴,快拖下去!” 眼见萧厌又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猛地倒下去。近卫们顿时慌神了。 “殿下!快叫太医!” ———— 谢云晔再次见到萧厌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了。 萧厌头发几乎全白,人瘦削的厉害,脸颊凹陷,面容格外苍白。 他最初得知萧厌病时,便想来看望,但却被拒之门外,听闻萧厌病的起不来身。 直到今日,他才见到了萧厌。 “殿下……节哀。” 萧厌面色苍白,脸色惨白的吓人: “阿晔,你可还记得她吗?” “她叫孟锦月,无名无分跟着孤,所以知道她的人很少,但她是孤的妻子,唯一的妻子!我们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儿,旁人不知道,你和子言该知道她的!” “你可记得她?” 谢云晔衣袖下手心攥紧了几分,他何止是记得她。 若是当初他再坚持些,娶到孟锦月的人便是他。 “我记得她。” “好!你记得便好,阿晔你一定要记得她!” “日后你要为她上香烧纸,要让道士日夜为她超度!” 萧厌死死握住谢云晔的手,手上青筋暴起。 谢云晔想问为何萧厌这般交代,可眼下他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答应我!阿晔!” “好,我都答应。” “多谢,阿晔,她死的凄惨,是孤害死了她……” 萧厌眼中满是血丝:“若我细心些,若我那时便彻底认清自己的心意,她便不会死,我早该杀了孟锦华,早该解决孟家,给她名分。” “可我没有,我自以为能掌控所有事……若非我心存侥幸,她便不会死。” “她还那般年轻,是我害死了她!” “还有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刚到这世上来,还未睁眼看看这世间,便死了!” “阿晔,为何死的不是我,该死的是我,不该是他们。” 萧厌泪如雨下,哭声悲切,而谢云晔也早已双眼通红。 “殿下,是孟锦华害人……” 谢云晔只能这样苍白的安慰萧厌。 “可我是她的夫君,我却未曾护好她!是我!” “阿晔!我的人寻到了个游方道士,那道士说可以以命抵命,只要抽干鲜血,我以身为祭,便能换她从头来过!” “殿下!” 谢云晔难以置信望着萧厌:“您怎么能信这样的鬼话?” “那道士不是骗子!孤很清楚!这几日我真的梦到她和孩子了,她和孩子也说叫我救他们,他们浑身失血,可怜至极……” “我要救他们!” 萧厌痛苦摇头,整个人仿若陷入梦魇一般。 “阿晔!阿晔!孤死后,皇位传于你,但日后你一定要记得替她和孩子上香!” “还有孟锦华等人,决不能叫她们轻易死了,孤死后,你要替我接着折磨她们!” 他不肯叫孟锦华他们死了,又担心死后会有变故,万一有人心软救下他们呢? 萧厌信不过任何人,只信得过谢云晔。 “阿晔,答应孤!”萧厌语气太过认真,谢云晔猛地站起身。 “萧厌!你真是疯了!” “你就当我疯了!记得我的话!” 谢云晔不记得这一日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宫的,他只记得萧厌那血红的眸子。 萧厌状若疯癫,整个人虽还有神智,却像丢了魂。 谢云晔知道,萧厌的心已经死了。 果然七日后,他在宫外得知了萧厌身死的消息。 萧厌放干全身的血,躺在一堆诡异复杂的图文中间。 至于那游方道士却如风一般,不知所踪,没留下任何痕迹,好似从来没来过这世间。 萧厌身边只留下了一本纸张发黄的书籍,上面详细记载着献祭的法子…… 谢云晔一直记得最后一次见到萧厌时,他交代的那些话。 这十五年,他一直竭力保住孟锦华她们的命,也力求叫她们经受更多折磨。 但这十五年来,她们还是陆陆续续都死了,只有孟锦华这个罪魁祸首坚持最久,不过如今也死了。 孟锦华死后,至此萧厌和孟锦月所有的仇人都死了。 而他的妹妹、心上人、好兄弟,这些昔年的故人也全都身故。 他虽活着,好似心却已经死了。 这些年,他总是会想到孟锦月,想到昔年初见时的惊鸿一瞥,想到当时因权衡利弊的错过。 深夜中每每想起,便总夜不能寐。 莫名地,谢云晔记起了当年那本诡异的书…… 最终他走入黑暗中,翻开了那枯黄的纸张,走上了和萧厌一样的路…… ------------ 第220章 萧厌,我嫁你 孟锦月走马观花看完了这一切,曾经她满腔怨恨,恨她和孩子无辜惨死,恶人却风光无限,手握权势。 她以为孟锦华的计谋不会暴露,她的仇也会被彻底掩埋。 却没想到她死后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仇人两世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她的那些遗憾和怨气也彻底释然。 心中只剩下复杂,是对萧厌他们。 前世他们每一个人,好似都未曾圆满。 随着心中的怨气消散,孟锦月只觉得灵魂越来越轻,飘的越来越远…… “醒了,醒了!姐姐动了,姐姐!” “老夫看看!” “杳杳,能听见老夫说话吗?” 孟锦月耳边不断传来江神医和阿禾的呼喊,她费力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他们满心关切的眼神。 “阿……阿禾……神医?” 江神医重重呼出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笑意:“是我们,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孟锦月注意到江神医泛红的眸子,阿禾的眼泪也从腮边不断滑落。 “姐姐,姐姐!” 阿禾哽咽喊她:“阿禾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孟锦月伸手摸阿禾的头,她虚弱摇头:“乖。” 看到熟悉的人,孟锦月知道她又回来了。 她和萧厌遭遇了雪崩,危急之下,是萧厌拼命护住了她。 遭遇雪灾后,眼下她感受到身体格外沉重。 可一颗心却格外轻松,像是终于落到了实处。 这一世不是前世,所有人都还活着,未曾出事。 不对,孟锦月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抓住江神医的手:“神医……他怎么样了?” 江神医神色微怔,他佯装轻松回应:“他……他那边也无事,你莫要担忧,先好好喝药休养。” “神医……我想过去看他……” 前尘种种,如今随着那些人的死,已经全然释怀。 从前的那些纠结也早已没了意义,此刻再想到萧厌,她脑海中浮现的,只有萧厌奋不顾身,挡在她身前时的坚决。 她也不会再将这一世的萧厌和前世那个人混为一谈了。 因为其实他们本来就完全不一样。 这一世的萧厌从始至终都喜欢她,纵使他被她再怎么算计,他眼里心里也还是她。 萧厌几乎所有的情绪,都由她掌控。 四年前,她选择离开京城云游四海,萧厌那样的人竟也选择成全。 哪怕他眼中有再多的不舍,他也放她离开…… 当所有的怨气消散,当被恨意蒙蔽的心逐渐清晰。 孟锦月不得不承认,她其实对这一世的萧厌有意。 她无法对萧厌狠下心肠,也做不到对他赤忱的情意无动于衷。 “阿厌……快些醒来吧好吗?” 孟锦月握住萧厌的手,手心一片冰凉。 萧厌无知无觉躺在床上,唇色苍白,脸上也毫无血色,莫名的恐慌涌上孟锦月心头。 她清楚的意识到,她不想萧厌出事,她不想他死。 脑中浮现的不再是前世的那些纠葛,而是萧厌从前笨拙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有可怜又偏执的哀求…… 或许……或许早在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该恨他时,她的心就已经动摇了。 “只要你活过来,我就答应你……同你回京城可好?” “日后我再也不离开了,我留下同你成亲,做你的妻子。” 说出这句话后,她并没有想象中的纠结和为难,反而是无比轻松。 原来这就是她想要的…… 几乎是孟锦月话落,江神医便震惊出声:“真的动了,杳杳,他能听见!” “你再多说些!” 孟锦月紧紧攥住萧厌的手,脸上也全是惊喜。 “阿厌,阿厌,你能听见吗?” 孟锦月声音哽咽:“阿厌!我不想你出事,只要你醒来我们便成亲可好?” ———— “眼睛动了!” 随着江神医话落,陷入昏迷的萧厌渐渐半睁开眼。 “杳杳……” “杳……” “我在。” “你说的话,真……真……” 孟锦月将他的手放在脸颊边,重重哽咽点头:“是真的,但你要快些好,好起来后才能娶我。” 萧厌嘴角费力缓缓扬起,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瞬间有了神采。 “姐姐,他怎么又哭了,他是爱哭鬼吗?” 阿禾天真的话响起,萧厌耳尖泛红,可眼泪却还是莫名抑制不住,甚至越流越凶…… “哇,好多眼泪啊,不停地流,能变成珍珠吗?阿禾想要珍珠……” …… 一个半月后。 萧厌和她在渝州休养了一月,之后半月又在回京的路上,如今终于抵达了京城。 曾经被烧毁的宣政殿又新建了,一切好似都没变。 “别亲了,你快去上朝。” 孟锦月推着萧厌却怎么都推不开,自从渝州之后,萧厌便几乎时时刻刻黏在了她身边,赶也赶不走,甚至她如厕沐浴,萧厌也要如影随形跟着。 “杳杳……我不想同你分开。” 孟锦月叹气:“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回来。” “可我一刻都不想同你分开,看不见你,我心中便会害怕,心也跳的厉害。” 明明萧厌身形高大,可此刻却垂着头,整个人透着一股可怜的意味。 每每看到萧厌这般,孟锦月就会心软几分:“你怕什么?” “我怕这一切都是梦,其实我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望着萧厌泛红的眼睛,孟锦月叹气,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不是梦,阿厌别想太多,快去吧……” “杳杳你同我一起去可好?你不在我身边,那些大臣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 孟锦月摇头拒绝:“日后再说,但今日不行,你刚回京,该去处理政事,而不是同大臣们争吵。” 孟锦月可以想象,若她出现在朝堂上,那些大臣们会何等的激动。 “那你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先说?” 萧厌低头俯身凑近孟锦月耳边,小声开口。 孟锦月听完,脸颊通红,她忍不住去揪萧厌的耳朵:“快走,坏胚子。” “我当你答应了,等我回来。” 孟锦月捂住脸,她决心要把萧厌关在殿外,但天还没亮,萧厌走后她又沉沉睡下了。 再次有意识时,孟锦月只觉得觉得胸口发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到萧厌在床上,脑袋在她身上拱着,高挺的鼻梁深陷…… “你!” 孟锦月睡意全无。 萧厌连忙抬头握住孟锦月的手,放在唇边讨好亲着。 “萧厌,你是狗吗?” 孟锦月脸颊通红。 “是杳杳的小狗。” “汪……” 孟锦月:“……” “萧厌你够了。” 孟锦月抽出手,可萧厌脸上浮现失落,她正有些心软,可下一秒萧厌却俯身低头去掀她的裙子。 孟锦月察觉到他的意图,想起他临走前提的要求,耳尖瞬间爆红。 她捂住素白的裙子,人不停往后缩:“萧厌!你你……你别太过分!不许亲!” 孟锦月脸上的抵触太过明显,萧厌垂下头:“你不许我亲你,那你亲我可好?” 孟锦月随手捡起床上的玉佩便朝萧厌扔过去:“你你个色胚,休想,下去!” 萧厌一怔,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杳杳,杳杳,我绝对没有那种想法,我怎么舍得呢?” 他可以亲她那处,但他绝不会叫孟锦月这样…… “我只是想叫你亲我的脸……” 萧厌有些委屈:“杳杳我错了,给你随便摸我可好?” 孟锦月:“……” ———— 明天和萧厌这条线完结^O^晚安宝子们 ------------ 第221章 萧厌吃醋日常 “陛下,您在听吗?” 林升壑捂着额头,他在下面汇报了近半个时辰,抬头一看,萧厌在出神,嘴角还挂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陛下?” “子言,何事?” 萧厌回过神来,坐直看向林升壑。 林升壑望着萧厌那张神采飞扬的脸,心中忍不住叹气。 “臣说了半个时辰,陛下难道一个字都未曾听进去吗?陛下在想何事?” 萧厌笑着摇头:“没听见,你确实有些吵。” 说完萧厌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但朕在想杳杳,想的有些出神,你也不算打扰到朕。” “子言你可知道,下个月月底是什么日子?” 林升壑心中默默翻白眼, 他们大婚的日子,如今整个萧国境内还有谁人不知呢? 萧厌恨不得四处宣扬,不仅大赦天下,还减免赋税,分发喜糖。 “陛下,这个月您问我这个问题,或许已经上百遍了,您不记得吗?” 林升壑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 萧厌摇头:“不记得了,或许是皇后这几日一直叮嘱朕,要注意保暖,她说的实在太多了,朕只记得她的话。” “子言,你难道没发觉朕身上多了什么?” 林升壑默默瞥了眼萧厌身上的锦囊:“皇后娘娘给您做的锦囊,还做了腰带,这些臣也早已知晓了。” 萧厌已炫耀了不止一遍,特别是知晓谢青枝什么都未曾给他做后,萧厌更加变本加厉,故意找他炫耀。 “是吗?你肯定未曾仔细看过。” 说着萧厌就将腰间的锦囊和腰带要解下,“朕觉得这做工比宫中的绣娘还要好上数倍,你来看看?” 林升壑木着脸配合萧厌的纠缠,他很清楚,他若是不配合,今日就别想顺利离开了。 萧厌对着旁人只是暗搓搓的炫耀,在他这个兄弟面前,便是毫不掩饰了。 林升壑昧着良心夸完孟锦月的刺绣水平后,萧厌终于心满意足。 他笑着拍着林升壑的肩膀:“子言,你虽成亲比朕早,但你却不如远远不如朕啊。” “臣哪里不如陛下?” 林升壑满脸疑惑。 “自是不如朕得妻子欢心,前几日朕只是咳嗽了一声,杳杳便十分紧张,不许朕来上早朝,可朕坚持要出门,否则你前几日想见朕都难。” 林升壑木着脸,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么一句。 现在好了,萧厌还不知道还炫耀到何时? 林升壑耐着性子听着,最后实在忍不住:“陛下,臣要回府了,改日臣再入宫吧?” “改日?明日朕要陪杳杳出宫游玩,后日也要陪她,再之后的时间也是她的。” “除了朝政之外,你若要见朕,恐怕有些艰难,实在是杳杳不肯放朕走……” 林升壑捣蒜一般点头:“好,臣绝不打扰陛下。” 他再来找萧厌他就是狗。 他不信萧厌不来找他,没有他,萧厌那无处安放的炫耀心思,说给谁听。 萧厌炫耀自己的锦囊,其他成了亲的臣子,夫人做的数不胜数。 只有在他面前,萧厌才能有优越感。 “臣告退。” 林升壑说完转身便走,正当他狠狠吐出一口气,要迈出殿内时,萧厌却再次喊住他。 “等等。” 林升壑想假装未曾听见 ,可萧厌又喊了一声。 林升壑只能回头,挤出一抹笑来:“陛下,还有何事吩咐?” “过来。” 林升壑只能缓慢挪过去。 萧厌不情不愿丢给他一个包袱。 林升壑微怔:“陛下,这是?” “这是杳杳做给你和阿枝孩子的衣服。” 林升壑抱着包袱惊讶:“这么多?” 萧厌阴阳怪气:“是啊,竟这么多?” 若非小孩的东西萧厌用不上,否则他是真不想给林升壑。 “子言,你在府中也要争口气啊。” 林升壑:“陛下将那么多朝政都丢给臣,臣每日早出晚归,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臣还能怎么争气……” “朕是说,你要争气笼络住你的夫人,因为你不争气,导致你的夫人时常缠着杳杳。” 萧厌语气极酸:“你若是争口气,你的夫人便不会同朕争宠,她是女子,又带着孩子,杳杳自是对她更心软。” “但朕才是杳杳的丈夫,你夫人也该注意分寸才是……” 林升壑:“……” “可阿枝是女子?” 林升壑木着脸。 “女子又如何?女子之间也能……总之叫她少往宫中送信,毕竟彼此都有家室。” 林升壑实在不想再忍萧厌,萧厌只怕连孟锦月身边丫鬟的醋都要吃。 日后他们有了孩子,是不是也要和孩子争宠? “陛下,臣知道了。” 林升壑皮笑肉不笑:“臣有个好消息要告诉陛下,陛下想听吗?” “阿晔来信林府,说他下月就要回京了。” 萧厌猛地站起,“不是说不回的吗,怎么突然又要回京?也未曾告诉朕?” 林升壑看着萧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总算舒服了一点: “昨天刚到的信,想必陛下过几日也能收到阿晔的信件,至于阿晔为何回京,自是为了祝贺陛下新婚之喜。” 喜? 谢云晔回来,他还怎么喜? 萧厌心中只充斥着恐慌。 谢云晔于他而言,是最深的阴影。 纵使孟锦月如今选了他,可萧厌依然不能放心。 ———— 夜里孟锦月醒来,迷糊中睁眼便发现萧厌直勾勾盯着她。 孟锦月吓了一跳,捂住胸口。 “陛下,你一直没睡?” 萧厌可怜兮兮点头:“杳杳,我睡不着,一闭眼便心中难安……” “是出什么事了吗?” 孟锦月轻声问。 萧厌抬头,语气有些可怜:“杳杳,你会反悔吗?” 孟锦月不明所以:“反悔什么?” “嫁给我。” 孟锦月瞬间明白了症结所在。 “你是因为阿晔要回京了?” “嗯,他会回来勾引你……” 孟锦月有些失笑,她轻轻捧住他的脸: “萧厌,我既然选了你,便不会后悔,也不会脚踏两只船……” “何况阿晔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会勾引我?他只是回京来看望阿枝的孩子,顺便也来参加我们的婚宴……” “再说你们不是重归于好了吗?你还说日后你们依然是兄弟?” 兄弟? 就是因为是兄弟,才了解彼此。 孟锦月觉得谢云晔处处都好,为人正直。 但萧厌知道,谢云晔心思有多重,多会勾引女子…… 趁着如今谢云晔还未回来,他要更抓住孟锦月的心,以免被谢云晔这个狐狸精勾走。 “杳杳,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不会反悔?” 孟锦月捧住他的脸,认真道:“嗯,真的,别多想,快睡吧。” 萧厌得到她的保证,心稍稍放下。 垂眸间,萧厌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她今夜只穿了一件素色的裙子,只要轻轻一扯,便能窥见衣裙包裹住的风光。 “杳杳……” 萧厌俯身弯腰,头低了下去:“我想亲你,好不好?” 他想伺候她,讨好她,更想叫她彻底忘了谢云晔这个人。 孟锦月下意识抓住他的头发,制止他的动作:“别……” 但已经晚了,萧厌动作比狼还快,直接掀开了她的裙子。 ———— 抱歉宝子们(>_<)对不起,这两天有点忙。 本来想一章结束和萧厌he这条线的,但之前看到有宝子说多写点,那还是再写几章婚后日常和怀孕日常吧,希望宝子们别嫌弃哈哈哈,真的不会写甜的(叹气) ------------ 第222章 婚后日常(角色扮演) “阿厌,别……别这样。” 孟锦月伸手去推萧厌,可他就像座山似的,怎么也推不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 甚至她越是推拒,萧厌就越是孟浪。 没一会儿孟锦月就彻底软了身子,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想做些什么阻止,可手心却下意识抓住了萧厌的头发。 一时间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渐渐地她整个人便软成一摊水似的,只能软绵无力被萧厌欺负。 许久后,萧厌才笑着抬起头。 他痴迷的望着孟锦月,欣赏着她滚烫潮红的脸颊。 萧厌爱死了孟锦月这副模样。 此刻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她的所有情绪也都由他把控。 旁人只知道她稳重自持,清冷如仙子,只有他见过,孟锦月与他在床榻间失控的模样。 “贵人,您是瞒着相公来南风馆的吗?奴方才伺候的还好吗?” 因为萧厌的撩拨,孟锦月早已软了身子,如今蓦地戛然而止,不上不下这滋味十分不好受。 “萧厌……” 孟锦月眼尾红的惊人,软声娇娇的喊他。 她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贵人您先回答我,奴伺候的好不好?是否比您家中那位更好?” 孟锦月红着脸,无奈小声开口:“嗯。” “嗯是何意,贵人不说清楚,小奴实在惶恐。” 孟锦月咬住唇瓣,手紧紧攥住裙摆:“你伺候的好……” “比您夫君还要好吗?” “我夫君如何能同你比,他年岁大了,床榻间总是力不从心……表面看着健壮威猛,但实则只是绣花枕头一个……比不得你年轻力壮。” 孟锦月承认自己是故意的,谁叫萧厌先惹她。 “我哪里不行?” 萧厌咬牙切齿,直接装不下去,扯着孟锦月就下了浴池。 “萧厌!” 浴池内激起水花,孟锦月的发丝也全都浸湿。 萧厌将孟锦月环抱在怀中,两人贴的很紧,孟锦月脸颊绯红,她能感受到萧厌此刻格外明显的异样。 “你先放开……” “你先说我哪里不行,哪里就是绣花枕头了?我床上真的没叫你满意?你说我一定改……” 萧厌不依不饶,并且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杳杳,你是不是真的嫌弃我年纪大?” “那我现在就来证明……” “我错了,阿厌。” 孟锦月软声求饶:“我只是为了配合你胡乱说的,我不嫌弃,你一点都不老。” “那我勇猛吗?” 萧厌在她耳尖上啃咬,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孟锦月脖颈处。 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勇猛,你最勇猛!” “说清楚……哪里勇猛了?” “床上……处处都勇猛。” “没人比得上你,阿厌,我想上去。” “真的?” 孟锦月认真点头:“真的。” 萧厌这才满意,嘴角疯狂上扬。 只是从水中出去后,萧厌又抱着孟锦月大步往里间床榻走去。 他走的太急,孟锦月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头也频频看向地面。 “贵人别怕,不会摔倒您的。” 孟锦月伸手打他: “萧厌,我不会再陪你玩这种把戏,你等会儿又要生气……” 萧厌摇头:“不会,贵人说笑了,奴怎么敢同您生气呢。” 孟锦月:“……” “这话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孟锦月咬唇,她其实也有些心动,毕竟之前萧厌从未当过南风馆的小馆。 “那你就要真的把我当你的客人对待。” 萧厌笑着点头:“贵人放心,奴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萧厌将孟锦月放在床上,随即就又要俯身。 孟锦月连忙伸手拦住他,她笑着去搂萧厌的脖颈:“等等,你待会千万别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知道吗?” 孟锦月的手在萧厌脸上游走着: “我家中可有个妒夫,又手握大权,若是叫他知晓了你我的事,你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这张好看的脸只怕也要被划花。” 萧厌讨好似的亲孟锦月的脖颈:“若真被发现了,贵人您会护着我吗?” 孟锦月点头:“你若伺候的好,自是会的,若你再懂事些,我就把你养做外室如何?” “贵人不怕您的夫君发现吗?” 萧厌从起伏山峦间抬起头问。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抓住他的头发摇头: “不怕,谁叫他不中用,又老又丑,大不了就同他和离。” 或许是和离两个字又刺激到萧厌了,他狠狠咬了孟锦月一口。 “不许和离!” 孟锦月忍不住揪萧厌的头发,还有些不解气,她又去揪萧厌的耳朵:“萧厌!你刚才还说你不会突然生气。” 萧厌心虚: “杳杳,我实在听不得和离这两个字。” “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孟锦月一脚将他踢下床,紧接着又将枕头扔在萧厌身上,伸手去拉床幔,将萧厌拦在床外: “我不信你,你出去,今晚去外殿睡,别想上床来。” 萧厌抱着枕头,神情落寞,有孟锦月在,他怎么可能愿意一个人睡。 萧厌垂眸,思量间他漆黑的眸子亮了亮。 “你怎么还没走?快出去!” 孟锦月话音刚落,萧厌便整个人压到了她身上,像座山似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随后他单手将她细小的胳膊压至头顶,大手肆意抚摸她粉白的小脸,压低声音威胁开口: “小娘子,小声些,我行走江湖,向来只劫色不害命。” “若你今夜伺候好我,叫我舒服,天一亮我就走,但若是你将人招来,叫你夫君知晓了,那你可就没命了。” 孟锦月:“……” 萧厌怎么又演上了。 ------------ 第223章 婚后日常2 孟锦月垂眸咬唇,她今夜确实被萧厌撩拨起了欲望,那……那便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她眼泪说来就来,一双泪眼害怕望着他,拼命摇头:“唔,我……我答应你……不喊。” 她的配合叫萧厌顿时喉咙干的发疼,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原以为会被孟锦月给踢下床去。 既然没有,那说明孟锦月也喜欢这样,他就更要好好表现。 “好,真乖。” 萧厌也进入状态,笑着舔了舔她粉白的面颊。 他松开捂住她嘴的手,一把将孟锦月抱入了怀中,一只手沿着她纤细的脊背一路向下…… 只是没想到刚松开,孟锦月便违背承诺。 “呜!夫君……夫君救我!!” 她玉白的小手奋力的不停捶打着萧厌。 “你竟敢骗我!既然你不识相那就不要怪我!只管喊吧,叫你夫君进来看看你这副样子。” 萧厌浮夸的喊着,说话间便将她翻转过来。 肌肉微鼓的手臂抵住她的胸脯和腰肢,背后是他炽热滚烫的胸膛,像座山似压的她动弹不得。 “夫君……相公……” “叫破嗓子都没人能救你。” 萧厌的大手沿着她的脊背不断下滑。 紧接着内室便传来“咯吱咯吱”的摇摇晃晃声,如疾风骤雨般,透着极度凶狠的意味。 孟锦月感觉自己像被放到了热铁上,全身冒热气,身体酸酸的。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狂风暴雨才渐渐停歇。 孟锦月凌乱的碎发沾在了泪痕浸湿的脸颊上,藕白的小手紧紧抓着萧厌的手臂:“抱……抱我去沐浴。” 萧厌大手轻轻拍着她颤栗的后背,耐心的轻抚。 等她气息渐稳,萧厌才笑着开口:“小娘子莫不是被弄糊涂了,竟将我当成了你的夫君,好好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孟锦月:“……” “那……那你滚……”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声音沙哑,脸颊仍残留着潮红,眼睫上还有泪。 萧厌痴迷望着她,怀里的女子唇瓣红肿,樱唇微张,额间的发丝被汗水湿透。 她睁着水润的眸子迷蒙瘫在他怀中,眼尾也哭的湿红,瞧着一副可怜极了的模样。 萧厌喉结滚动,忍不住再次激动起来。 “小娘子,原本我想同你一夜风流就罢了,但现在……” 萧厌大手摸着她雪白柔软的腹部,纤细的腰肢连那肚儿都是一掌能盖尽。 “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这样绝色的女子,一次自是不够的。” “你……你想做什么?” 萧厌咬住她细嫩的后颈,含笑开口:“自是要抓起来,关在房中夜夜疼爱,直到你怀上孩子才行,你那个夫君想也知道,定是个不中用的废物,日后便叫我做你的夫君如何?” “不要!” 孟锦月拼命摇头,甚至挣扎着就要跑。 可她刚爬没几步,便被萧厌拖着又拽到了身下。 萧厌摸着孟锦月的肚子:“不要也得要,你不想离开你那个废物夫君也行,日后就叫他来养我们的孩子。” “白日里你同他逢场作戏,夜里我们才做真正的夫妻。” …… 孟锦月见他越说越过分,忍不住去扯他的脸:“萧厌!” “别演了,抱我去沐浴,否则别想再上我的床!” 萧厌见她生气,顿时头低下来,抱着她轻声哄着:“杳杳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这就抱你过去……” ———— “谢云晔可有同你说过,这次回京他会待多久?” 林升壑诚实摇头:“阿晔没说过这些,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只怕会多待一些时日。” 萧厌眉头紧锁,忧虑非常。 林升壑自然是看出来了,他笑着开口:“陛下,你若担心不如直接去问阿晔。” “陛下难道不想去听他们此刻在说什么?” 林升壑的视线望向不远处的谢云晔和孟锦月。 萧厌从刚才便一直踱步,明显想过去但又不敢。 “我若过去,她只怕又要生气。” 萧厌犹豫后还是摇头,他不能被林升壑蛊惑。 “罢了,再等等,说了这么久,应当快要说完了。” 萧厌安慰了自己,可是他又等了半个时辰,不远处亭中的二人好似相谈甚欢,并未有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萧厌手心攥紧,眉头皱的更深。 他看向林升壑:“子言,你不是有事要同阿晔说吗?” “没有啊?” 萧厌沉着脸看他:“你有。” 林升壑缩了缩头:“那我该有什么事?” “你自己想。” 萧厌催促着:“快些想好。” 说完萧厌便带着林升壑迈步去了亭中。 谢云晔的视线落在了林升壑和萧厌身上。 “子言说有事找你。” 林升壑尴尬笑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云晔似笑非笑看着萧厌。 “陛下竟连叙旧的时间都不愿给?” 萧厌正要开口解释,但谢云晔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多言,我早知道你气量狭小,不能容人。” 萧厌只能沉默,他若反驳,那若谢云晔顺势要他容下他,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只能受着谢云晔的诋毁。 谢云晔转向孟锦月,将怀中的东西递到孟锦月手中:“杳杳这是我给你的信,还有军符。” 孟锦月望着手中黑漆漆的令牌,有些微怔:“阿晔?我不能要。” 谢云晔握住她的手心:“这是给你的新婚贺礼,就算我没有军符,一样可以管理手下的将士。” “但若是日后萧厌变心,或是他辜负你,待你不好,你手中有军符,也能多些底气。” “我也会帮你,若是你在京中受了委屈,就来北疆找我,我会永远等你。” 孟锦月望着谢云晔漆黑的眸子,最终还是点头:“好。” “阿晔,对不起……” 谢云晔含笑看着她:“杳杳,永远不必对我道歉,记住我说的话,我走了……” “要记得给我写信。” 孟锦月点头:“好。” 谢云晔这次回来只参加了他们的婚宴,把信和军符送她后便回了北疆,几乎没有逗留。 大婚流程极为繁琐,接连几天下来,孟锦月本就疲惫非常,今日又送别谢云晔,以至于回宫后的几天,孟锦月狠狠睡了几天。 但看在萧厌眼中,便是她因为谢云晔离京而郁郁寡欢。 这日孟锦月刚睁开眼,便听到猫叫声。 “喵喵喵……” “喵喵……” 孟锦月以为是她和萧厌养的那只小白猫。 “软软?” 孟锦月喊着。 见小猫没有同往常一样扑过来,孟锦月疑惑掀开床幔,便看到了脑袋上带着毛茸茸猫耳的萧厌。 孟锦月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都瞪大了几分。 “你……” “喜欢吗?”萧厌漆黑的眸子满是期待。 ------------ 第224章 我们有孩子了? 孟锦月本想嘴硬说不喜欢,但手却控制不住往萧厌头上摸去,一下接着一下。 萧厌弯着腰,将头往孟锦月怀中送,他宠溺望着她又问了一遍:“杳杳,你喜欢吗?” “嗯,喜欢。” 孟锦月水润的眸子都变亮了几分。 萧厌终于松了口气,他嘴角上扬:“喜欢就好。” “我到床上去叫你摸好不好?” 这几日孟锦月精神萎靡,萧厌不敢造次,也没敢上床,只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讨孟锦月欢心。 “嗯嗯。” 孟锦月重重点头,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快上来。” 萧厌嘴角疯狂上扬,这个法子果然没错。 “你头上这对猫耳朵谁做的啊?你怎么弄上去的?这么牢固?” “我让林升壑帮忙的,但法子是我自己想的。” 说到这里,萧厌有些脸热,林升壑当时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到现在都记得。 但比起面子,还是讨孟锦月欢心更重要。 别人做事他不放心,便还是找林升壑了,他们少年时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 这点事情叫林升壑知道也不算什么,反正更没出息的样子,林升壑也是见过了。 “那他和阿枝是不是也知道了?” 孟锦月笑着问。 萧厌木着脸:“他应当不敢和谢青枝说吧?” 孟锦月拨弄着萧厌头上的耳朵,眼含笑意:“应当不会。” “不,林升壑为了讨好阿枝,或许真敢说。” 见萧厌脸越来越黑,孟锦月笑着开口: “不说这个,小猫别动,我要摸耳朵。” 孟锦月不叫他动,萧厌便瞬间安静,乖顺的把头往孟锦月手上送: “杳杳,你随便摸,除了摸头上,别的地方也都可以,我哪里都是杳杳的。” ———— 床上,孟锦月正闭着眼睛,极为舒服的小声哼唧时。 萧厌突然从底下抬起头,压低声音试探问:“杳杳,杳杳……阿晔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 “怎么……没看到你拿出来呢?” 孟锦月睁开水润的眸子:“难道……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萧厌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那是你吃醋了?” 萧厌原本想说没有,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嗯。” 孟锦月摸向枕头下面,将谢云晔写的信递给他:“喏,给你,反正阿晔信中提也提到了你。” 萧厌接过信件,仔细看了几遍,信中谢云晔确实没有勾引孟锦月,只说了一些他在北疆时遇到的趣事。 萧厌放下心来,“杳杳我错了,是我小人之心了。” “知道便好。” ———— “陛下呢?” 李太监看到孟锦月,连忙迎了上去:“殿下在殿内,娘娘,陛下今日早朝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宣政殿险些见血!” 孟锦月脚步停下:“为何?” “还不是几个老臣,仗着陛下信任,自诩忠心耿耿,便左右陛下的私事,吴阁老甚至要撞柱而亡!” 孟锦月点头:“我知道了。” 比起别的皇帝,萧厌算得上怠于儿女私情,他在她身上花了绝大多数的时间和精力。 可萧厌也是天生做皇帝的料子,能力极强。 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许多事情,加上萧厌也不像别的皇帝那般贪图享乐。 他不选秀纳妃,也不大兴土木,酒池肉林。 反而减轻徭役、降低赋税、整治贪官、提拔寒门…… 所以如今百姓的日子比先帝在位时要好过太多,百姓们称赞萧厌,臣子们也同样。 要说君臣之间唯一的矛盾,便是子嗣问题。 他们成婚到如今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最开始臣子们还期盼着她和萧厌的孩子,但如今即将第四年,臣子们便不再抱有希望,都认为她不能生。 最初他们想劝萧厌选秀,有属于自己的子嗣。 可萧厌大发雷霆,极为严苛地处置了不少人,臣子不敢再劝萧厌选秀,开始劝萧厌过继子嗣。 如今皇室中,先帝的儿子都死光了,只有安王还仅剩着唯一一个儿子。 安王这个儿子也是个病秧子,因而当初萧厌才将人留下。 接过这两年这个病秧子身体竟“奇迹”般一日比一日好转。 孟锦月推门进去时,便见萧厌沉着脸,脸色铁青坐在龙椅上,面上带着愠怒,脸色比锅底还沉。 “杳杳?” 萧厌发现孟锦月时,她已经走到跟前了,萧厌那张阴沉的脸,便立刻挤出一个笑来。 他变脸太快,因而显得多了几分滑稽。 孟锦月含笑看着他:“我看你还没回去,便过来找你。” 她直接坐到萧厌身上,伸手去扯他的脸:“阿厌,不想笑就别笑了……” 萧厌将头埋入她的脖颈,有些委屈:“我不想叫你也不高兴。” 一见到孟锦月,萧厌整个人身上所有 的威压和戾气便一扫而空,只剩下柔软和真实。 “可我们不是夫妻吗,你在我面前难道还要强颜欢笑,说吧,今日怎么回事?” 萧厌将头靠在她的肩膀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几个迂腐的老东西不识好歹。” 平日里萧厌不会同这些人生气,但今日这些人竟敢话里话外针对孟锦月,就差说孟锦月是妖后狐媚惑主。 孟锦月是他梦寐以求的珍宝,他自己都恨不得每日顶礼膜拜,将人捧在手心,这些人竟还敢找孟锦月的事,萧厌自是不可能再继续容忍。 他当即就要处置那几个老东西,可那吴阁老竟直接要以死相逼。 “哼,这沽名钓誉的老东西,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死,却决不能死在大殿上,更不能死在如今这个时候。” “他是忠臣,那朕与你算什么,妖后和昏君?他想青史留名,踩着你上位,朕却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的杳杳只能当贤后,古往今来第一贤后。” 孟锦月摇头失笑:“可我也不是贤后啊,真正的贤后该劝着你充实后宫才是。“ 萧厌顿时抬起头: “我说你是贤后你就是,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你不许给我选秀,我永远只要你,你也只能要我!” 孟锦月坐在他怀中,搂住他的脖颈,低头亲他:“你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的夫君。” 听到这句话,萧厌所有残留的怒气全都奇迹般消失,眼中跃动着光芒,亮的惊人。 萧厌被孟锦月哄的晕晕乎乎时,她又说话了。 “夫君,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我们有孩子了。” 孟锦月将萧厌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 第225章 生了!(和萧厌he线完结) “林大人,陛下传唤您,您快进宫去看看吧!” 林升壑衣服都脱光了,刚爬进谢青枝的被窝,就听到屋外李太监的叫唤。 “又出什么事了?” 林升壑按着额头,自从孟锦月有了身孕后,萧厌便又开始折腾他。 怀孕最初萧厌还算正常,但后面随着孟锦月月份越来越大,萧厌便越是寝食难安。 萧厌心中的那些惶恐不安,不敢跟孟锦月说,便全都宣泄给了林升壑。 林升壑无数问自己,怀孕的到底是萧厌还是孟锦月,为何他要安抚的人是萧厌? “快去宫中看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杳杳如今还怀着身孕。” 林升壑眼底乌青,面上苦笑:“阿枝,绝对不是她,肯定又是萧厌。” 这几个月萧厌一直当和尚,他又何尝不是,他夜里经常被萧厌唤进宫中,不停开解萧厌。 谢青枝本就不待见他,他被允许上床的次数少之又少,好不容易今夜谢青枝开心,大发慈悲他才被允许上床。 结果萧厌又来了。 “阿枝不信,那我问问。” 林升壑朝窗外大声问:“可是皇后出事了?” “不是不是,是陛下传唤您,林大人您快出来吧。” 林升壑扭头看向谢青枝,无奈摊手:“你看。” 谢青枝伸手推他:“那你也要进宫看看,萧厌出事,杳杳也不会安心。” 林升壑认命穿起衣裳,临走前他忍不住抬起谢青枝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好,阿枝你早些睡,不必等我,我或许天亮才能回了。” “欠我一次,你要记得。” 谢青枝:“……” “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事?” 林升壑直呼冤枉:“当然不是,我脑子里都是你,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这些事情,这两个月我可一次都没伺候过你?阿枝你难道不想吗?” 林升壑压低声音,语气暧昧。 全都怪萧厌,他怎么会认识萧厌这种兄弟? 他因为萧厌,已经当了两个月的和尚了。 ———— “陛下出了何事?” 林升壑不觉得萧厌会出事,只要孟锦月没出事,萧厌便不会有事。 李太监:“陛下只让老奴来传唤您。” 林升壑重重叹气。 他到皇宫内正要进去时,却又被拦在了殿外。 “林大人,皇后娘娘进去了。” 林升壑:“那我走?” 近卫摇头:“您还不能走,陛下也没说让您走。” “那我就在殿外傻站着?” “您也可以进去偏殿,反正陛下在宣政殿内也给您留了房间。” 林升壑只好点头。 林升壑躺在偏殿里,心中正埋怨萧厌,耳畔却依稀传来萧厌和孟锦月的说话声。 林升壑猛地坐起,他这个偏殿和主殿一个房间紧挨着,看来他们跑到这个房内了。 他倒要听听萧厌近又再弄什么幺蛾子。 ———— “你今日怎么又突然把自己关起来?” 孟锦月抱着萧厌的头轻声问。 “杳杳,我总担心你和孩子会出事。” “自幼时起,我便霉运缠身,越是想抓住什么,便好似越是难以得到。” “想留住母后时,母后离我而去,后面想得到皇位,又艰难反复,之后又是你……” “如今的日子太好,好到让我觉得,这不该是我该过的日子……我真的能留住你和孩子吗?” 他越是幸福,内心深处便越是忐忑不安。 这种惶恐不安随着孟锦月肚子越来越大后,便越是剧烈。 他不想影响到孟锦月,便只能找林升壑。 孟锦月拿出帕子给萧厌擦额头上的汗: “阿厌,你可听过否极泰来这句话?” “我曾经也不信,可我最绝望之际,反而又得到新的机会……” “你从前确实霉运缠身,也受过许多罪,可这世间种种皆有平衡,你也要相信否极泰来。” “人活几十年,若一辈子战战兢兢怀着焦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孟锦月便捧住萧厌的脸,她认真看向他:“更何况就算我出事又如何,我问你,若我和孩子都不在,你会怎么做?” 萧厌毫不犹豫:“我自会下去陪你们。” 孟锦月笑着点头:“所以你还有什么怕的呢,不论生死,阳间还是地府,我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生死相随,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和孩子,你还怕什么?又有什么可怕的?” 萧厌微怔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可我不想你死。” 他自己不怕死,却怕孟锦月死。 他声音哽咽:“我知晓你为了活着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好不容易重获新生,怎么能就这样出事?”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喝下绝子汤。” 萧厌越说越悔恨,眼眸也越来越红。 孟锦月笑着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可阿厌,孩子已经来了,所以你也不能再说这种话。” “有江神医在,我和孩子不是有事的,你莫要瞎想,也莫要再折腾林升壑。” “他和阿枝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不能因为同他关系好,便事事都找他。” “日后你若有事,便都对我说可好?” 萧厌面露迟疑:“你还怀着孩子……” “我是怀了孩子,可又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没你想的这般脆弱,也不会死。” “退一万步说,就算生产那日我真的出事……” 这些话孟锦月本不想说,萧厌如今如同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他怀孕,萧厌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好似大病一场的病人。 可随着生产日期的临近,有些话孟锦月不得不要叮嘱萧厌。 “不会出事,我不许你出事!” 萧厌陡然握紧她的手,神色惶惶。 “阿厌你听我说,我想告诉你,就算我出什么事情,这辈子我也不后悔……” “我不后悔同你在一起,所以你也不必怕我死……因为我没有遗憾,自己也不怕死。” 林升壑默默听着这两人的谈话,别人的话萧厌不听,但孟锦月说话,萧厌肯定听进去了。 或许心结也解了大半,只等着孟锦月平安生下孩子,萧厌肯定能恢复正常。 不过现在孟锦月还没生,萧厌只怕还是惶恐不安。 说来说去,怀孕生产就是鬼门关里走一趟。 孟锦月没过去,萧厌自是提心吊胆。 林升壑如今只盼着孟锦月早些平安生下孩子。 不止他被影响,如今朝堂上旁的臣子们,也因为萧厌的喜怒无常战战兢兢。 或许是林升壑的祈祷有了效果。 第三日上早朝时,李太监慌忙来报,皇后发动了。 萧厌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由于太过紧张急切,萧厌整个人往前栽去。 “陛下!” “陛下!” 林升壑站在前面,他眼疾手快扑到萧厌身下,当了肉垫子。 萧厌顾不上林升壑,颤抖着爬起,只是往前跑了几步便再次摔倒,在满朝文武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林升壑:“……” “陛下!” “陛下当心!” 所有臣子都朝着萧厌围过来。 萧厌看向林升壑,颤抖着开口:“子言!你快来背朕!朕腿软了……” 林升壑实在憋不住笑出声,他一笑其他臣子也憋不住了。 从萧厌在殿内摔倒时,有些臣子便有些忍不住。 如今林升壑带头,加上知道皇后生产,眼下萧厌定然不会治罪,他们便也敢放肆了。 放在平时,他们肯定不敢。 萧厌确实不计较这些,他如今心中只记挂着孟锦月,其他人都是空气。 林升壑背着萧厌就飞奔,他速度已经极快,萧厌若是坐轿,定比他慢许多。 可就算这样,萧厌还是不满意。 “再快些!快!” “快!” 萧厌催命一般催着,林升壑知道他着急,也顾不上说话,只加快速度。 可萧厌并不领情,甚至掐林升壑的脖子。 “快些!” 虽然这力度肯定不是要掐死他,只是催促,但也让林升壑恼火。 所以一到地方,林升壑就把萧厌放下,随后便单方面同萧厌冷战。 “杳杳!” 萧厌声嘶力竭在门外喊着,“杳杳我来了!” “你别怕!杳杳!” 林升壑本想劝一劝,可看到萧厌满头大汗,整个人惶惶不可终日,神色极为紧张不安,林升壑到底忍住了。 在此时此刻,萧厌确实算得上可怜人。 谢青枝生产时,他也同样如此,如今自然也能感同身受。 在产房内端出血水前,萧厌尚且还有理智,可看到那一盆盆血水后。 萧厌近乎发疯,他死死抓住林升壑的胳膊嘶吼: “里面怎么没动静!” “她是不是出事了!” “子言,我该怎么办?” “杳杳!杳杳!” 萧厌眼眸红肿的厉害。 “陛下您冷静点……” 林升壑话还未说完,萧厌便跌跌撞撞去拍门。 “保大!一定要保大人!” “江神医!一定要保住皇后,她绝不能有事!” “她若是有事,朕一定要你们所有人死!” “不止你们,你们的亲人朋友都要陪葬!!” 林升壑:“……” 他心中叹气,同时祈祷孟锦月和孩子一切平安,萧厌这又快疯了…… …… “生了生了!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平安生下小皇子!” 林升壑还来不及高兴,便见萧厌又倒了。 “陛下!” 林升壑伸手去扶,却发现萧厌晕了过去,毫无知觉。 萧厌可真有出息啊…… 萧厌这一晕,晕到了第二天,以至于孟锦月醒时,萧厌还没醒。 “秋宁,你再拿帕子来。” 秋宁望着孟锦月细心给萧厌擦脸,笑着打趣:“娘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陛下刚生产完呢……” 孟锦月嘴角上扬:“他一向没出息。” 孟锦月话音刚落,床上的萧厌手指便动了。 “终于醒了……” 孟锦月俯身去扯萧厌的脸。 萧厌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孟锦月那张放大的脸。 他一把将人死死抱住:“杳杳……” “杳杳!” …… 萧厌哽咽反反复复喊她。 “好了好了,陛下别哭了,我没事,虽然当时很痛,但一切都过去了。” 萧厌流泪更凶:“我知道你肯定很痛,是我对不住你,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一个也不生了。” 孟锦月摇头失笑:“好。” 孟锦月抱着萧厌安慰了许久,他才终于止住眼泪,从脆弱的模样恢复正常,也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是皇帝、丈夫。 “杳杳……” 萧厌刚开口,孟锦月便知他又要说什么,无非又是道歉。 孟锦月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嘴:“不必说,陛下,可要看看我们的孩子?他生下来后,陛下可一次都未曾抱过他……” 孟锦月将孩子要放到萧厌怀中时,萧厌顿时变得手足无措。 无他,孩子太小了,那么小小一团,手和脚也都小小的,看着极为脆弱。 “陛下别怕……在床上抱着他,不会摔的。” 萧厌这才伸手接过,但孩子到了他怀中后,萧厌还是整个人便僵硬的不像话,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孟锦月有些失笑:“算了放床上吧……” 萧厌如释重负,连忙点头:“好。” 他掌握不了力道,也怕摔到孩子,哪怕是在床上。 床榻上,夫妻二人皆低头温柔看着孩子,满目怜爱。 萧厌忍不住俯身低头亲了亲孩子的头发,心中柔软的不像话。 这是他和孟锦月的孩儿,他们俩的…… “杳杳,你说我们宝儿是不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孩子?” 萧厌越看便越觉得可爱,恨不得时时刻刻亲孩子。 可他到底忍不住了。 “哪里可爱?” 孟锦月笑着问。 萧厌十分认真:“哪里都可爱,眼睛鼻子嘴巴、我们宝儿没有一处不可爱……再没有比我们宝儿更可爱的了。” 孟锦月将头埋到萧厌怀中:“其实我也觉得。” 萧厌忍不住低头吻孟锦月的额头:“杳杳,我爱你……” “谢谢你愿意要我,让我在这世上重新有了牵挂……” 没有孟锦月,他一辈子都会同谢云晔一般,成为孤家寡人。 他甚至还远不如谢云晔,毕竟他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 有了孟锦月,他才有了亲人、爱人。 孟锦月搂住他的脖颈,回吻回去:“阿厌,我也爱你……” ———— 和萧厌的he线完结啦,喜欢萧厌的宝子,也可以将这里看做正文完结。 明天更新和小谢的if线,不能接受小谢的宝子们,可以在这里停下啦^O^ 感谢一路以来的支持,爱你们,有缘再见。 ------------ 第226章 if线番外(和谢云晔he) 和吴神医在外行医的四年,孟锦月其实该走的地方也都走了。 处理完吴神医的丧事后,她再次意识到生命无常。 明明不久之前,还活生生的人,只短短一夜就离世了。 她开始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眼下这种四海为家的日子她真的要过一辈子吗,若不是日后该去哪? 京城还是边疆? 去京城,她心中依然有心结,或许此生都不能释怀。 去边疆,或许更多的是因为愧疚。 她也不清楚,可心中好似也有个声音,告诉她也并不全然是愧疚。 谢云晔待她那么好,她也并非铁石心肠,怎么可能全然无动于衷。 孟锦月去问江神医,同他一起商讨之后的去处。 她打算好了,除了娘亲之外,江神医养老她也会负责的,还有阿禾她们。 “回京城吧。” “为何?” 孟锦月问。 江神医说,因为他觉得她想回去,觉得她更喜欢萧厌。 但孟锦月却不这样觉得。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可很清楚,她如今好似并没有偏向。 京城和边疆,她或许都喜欢。 可她不能都要。 这对他们不公平,当初萧厌接受谢云晔,只是因为她命不久矣。 若一辈子都三人一起,迟早会有问题,萧厌和谢云晔一时接受,却无法几十年都接受。 所以孟锦月如今必须要做抉择。 可她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选谁。 “既然你不知道该选谁,那便交给老天吧。” 江神医叹气道。 孟锦月点头:“好。” “渝州那边有瘟疫,神医那我们先去渝州行医救人,等渝州的事情结束后再说……” 确定渝州行程在临出发前的一晚,孟锦月做了个梦。 说是梦又好似不像是梦,因为格外的真实,真实到身临其境,仿若灵魂出窍一般。 她看到老年的谢云晔,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曾经她印象那个英姿不凡,挺拔高大的男子,如今也佝偻着背拄着拐杖。 “阿晔。” 孟锦月开口喊他。 “你……你!” 在谢云晔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中满是错愕。 他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阿晔,是我啊,孟锦月。” 孟锦月快步走到他面前:“你不认识我了吗?” “阿晔,今年是哪一年?” “建……建武十六年。” 这是孟锦月没听过的国号,她意识到这可能是萧厌之后的一任皇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是来到了四十多年后吗? “竟然是四十年后?” “那这个世界的我可还活着?” 谢云晔年轻时便经历过孟锦月死而复生的事情,况且他比谁都要了解孟锦月。 眼前这个女子站在他面前,他第一眼见到她时,便认出是她。 哪怕他已经老眼昏花,可他也知道是她。 不是什么年轻女子的伪装,而就是真实的孟锦月。 所以在孟锦月说,她是四十年前来的时,谢云晔没有任何怀疑便相信了。 “萧厌也还活着吗?” 孟锦月又问。 谢云晔点头:“你们都活着,你和阿厌如今住在京城的园林中颐养天年。” “如今在位的是你们的儿子,他……他是个很好皇帝,长得很像你,仁善又有手腕,进退有度,是这世间最好的孩子……你们把他教养的很好。” 见孟锦月眼睛亮了亮,谢云晔便继续往下说,“阿宝继位后,这些年他有了八个皇子,四位公主……其中四公主长得像你,如今养在你们膝下。” 孟锦月好似在听旁人的故事一般。 但她很想见见自己的儿子。 “那你呢阿晔?你可成亲了?” 孟锦月虽然心中有预感,但她还是想问。 “并未……” 他只喜欢孟锦月,又怎么会再喜欢旁人。 他也无法想象和旁人携手一生,他认定的妻子只有她。 “你……” 孟锦月心顿时狠狠揪了一下。 他难道就这样等了她一辈子吗? 一个人孤独终老,就这样守在边疆过了一辈子? 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的呢? 孟锦月张了张唇瓣,许多话想说,到最后却说他傻。 “我都已经成亲了,你何必再等,你就只会活这一辈子,一辈子都去等一个不会回头的人,值得吗?” 谢云晔望着她:“值得。” 他声音沙哑却透着坚定。 “正是因为人只活一次,便更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等你是我心甘情愿……不娶妻也是我心中所求,比起和旁人儿孙满堂,我更喜欢孑然一身……” 这样至少在他心中,他还是她的丈夫,她亦是他的妻子。 若成亲,他便无法再自欺欺人,心中最后的支撑也会轰然倒塌。 或许……在某些事情上,他也和萧厌一般执拗,只是萧厌的执拗更加外显。 孟锦月沉默良久,眼眸更红:“你真是傻子,年轻时候是这样,到现在老了……竟然还是这样。” 见她眼泪顺着腮边滑落,谢云晔下意识伸出手,随后手又顿在半空。 孟锦月红着眼望他故意道:“你怎么缩回手,你嫌弃我吗?” “不是嫌弃。” 他只是自惭形秽罢了。 她还这般年轻,肌肤娇嫩雪白,如初春刚刚绽放的娇花。 而他早已经垂垂老矣,好似触碰到她便是对她的亵渎。 一阵风吹来,孟锦月好似身体轻了些。 她低头伸出手臂查看,便听到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 是谢云晔,他咳嗽不止,如今正虚弱的瘫坐在椅子上。 “阿晔?” 孟锦月声音焦急,脸上也满是担忧。 谢云晔苍白着脸摇头:“别……伤心,我早知……自己大限将至。” “之前强撑着一口气……只不过是为了等你和阿厌,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如今他见到了,虽然是年轻时的孟锦月,但她们就是同一个人,谢云晔最后的心愿也了了。 “咳咳,杳杳,如果有下辈子咳咳……” 孟锦月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阿晔,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选你。” 她话落,谢云晔也闭上了眼睛,随后孟锦月的身体越来越轻,直至透明。 后面她又看到了萧厌和自己,还有他们的儿子和孙子孙女们,他们确实很幸福。 萧厌这一生也只有她一个,两人也只有一个儿子。 “姐姐!姐姐!” “阿禾?” 孟锦月再次醒来时便看到阿禾那张放大的可爱脸。 “是阿禾,姐姐,江爷爷说要出发了。” 孟锦月捂住胸口,平复着心中复杂的情绪。 良久后她才沙哑开口:“阿禾,我不去渝州了。” “我要去边疆!” 她要去找谢云晔。 ------------ 第227章 if线番外 谢云晔你可愿意娶我? “你要去北疆?” 孟锦月点头。 “我同您去渝州之后再出发。” 江神医摇头:“不必,渝州那边的瘟疫我一人便足以应付,你如今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便只管去做,不必耽搁,也不必顾及其他。” “去吧,渝州交给我!” 孟锦月既然认清了自己的心意,那他也该帮她,更该推她一把。 犹犹豫豫容易坏事。 孟锦月路上走了一个月才到北疆,越来这边走,她能感受到周遭的环境越恶劣,绿色变少,风沙变大。 城镇也不如靠近南方和中部那般繁华。 可是真的到北疆后,进入城池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比孟锦月想象中要好。 在两年前谢云晔就将一切平定了,北疆这里也再无战乱。 她知道萧厌曾经想要谢云晔回京,但被他拒绝了。 谢云晔坚持只要北疆作为自己的封地。 如今走在城内,百姓们安居乐业,脸上也并无恐慌或者苦相。 孟锦月牵着马越来城内走,便越是感受到了繁华。 这里做生意的人很多,卖珠宝首饰的人也很多,有些东西孟锦月甚至都未曾见过。 “老板,这个怎么卖?” 卖珠宝的胖老板看到孟锦月时,呆呆愣在原地,随后才反应过来推销:“姑娘貌若天仙,这手镯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五十两。” 胖老板快要将她夸出花来,但孟锦月还是放下了手镯,再好看也不能买,五十两就是冤大头。 “别走啊,姑娘,这样好的手镯可是我从西域弄来的,准备带到京城去卖,到了京城,我可是要卖五百两的。” 孟锦月不为所动,径直离去。 走在街上时,孟锦月还看到许多出来做生意以及做工的女子。 她能听见女子的叫卖声、吆喝声,这在其他地方是较为少见的。 城内一片欣欣向荣。 孟锦月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看,走到王府时,很快便被人拦下。 “我找你们王爷,我是他的朋友。” 孟锦月虽蒙着脸,但只是站在那里,便气质不似寻常人。 王府的守卫不敢怠慢,但也没让她进去,只说要去通传。 “王爷的朋友?” 谢全往王府门口走,他心中正琢磨是谁时,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孟锦月。 谢全手中提着的东西顿时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眸,顾不上仪态大步朝孟锦月飞奔去。 “三小姐!” 谢全猛地跪在地上。 他动作太快,孟锦月来不及阻止:“你快起来。” 谢全这一跪的她听着都疼。 “三小姐,您是来找王爷的吗?” 谢全语气中满是激动和欣喜:“王爷不在府中,属下……属下这就派人去寻王爷回来。” “王爷若是看到您,还不知道会如何高兴,您不知道,王爷他一直在等……” 谢全说着便哽咽说不下去。 “我来了,你别难受。” 谢全摇头:“属下不难受,属下只是为王爷高兴。” 王府的守卫和路过的奴仆从未见过谢全这般模样,他们都怕谢全。 可眼下谢全却对这女子这般尊敬,谢全这个王爷的身边人尚且如此,他们更是不敢造次了。 “不必寻人去找了,谢全你带我去找你们王爷吧,我也想在城中多走走。” ———— 孟锦月见到谢云晔时,他正站在百姓中,身边还有护卫。 “王……” 谢全想喊谢云晔,却被孟锦月拦住:“先别,等他忙完。” 谢全瞬间捂住嘴:“好。” 主子说过,他的话可以不听,但孟锦月的话一定要听。 谢全一直记得。 只是他们没想上前打扰谢云晔,谢云晔却先注意到了他们。 “杳杳?” 谢云晔生根似的扎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王爷?” 谢云晔携官员本在施粥,如今谢云晔陡然停住,神色大变,周围人也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于是他们便看到一位年轻窈窕的蒙面女子站在不远处,虽看不清容貌,可露出的身段却不似凡人。 他们正猜测这女子和王爷是何关系,便看到谢云晔手中的勺子重重跌落。 他像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失态朝着那女子奔去。 谢云晔手下的官员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杳杳,是你吗?” 谢云晔紧紧将孟锦月抱住,他抱的很紧,手在发抖,声音也在颤抖,甚至带上了哽咽。 孟锦月笑着望向他:“阿晔,我来找你了。” “我以为……” 谢云晔声音哽咽。 他以为,京城那一别,他们此生都无缘了。 他以为,她会选萧厌。 他也以为,此生他只能活在等待中。 可他没想到,她竟会来寻他。 谢云晔无法形容此刻的欣喜,可若眼前的一切要拿命来换,谢云晔也心甘情愿。 “你会留下吗?” 谢云晔声音颤抖, 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紧张。 孟锦月重重点头:“嗯,我会留下,我还要同你成亲呢。” 谢云晔像是呆傻了一般,怔在原地。 谢全急的不行,他一直跟在谢云晔身边,自是知道自家主子有多喜欢孟锦月。 谢全连忙伸手去扯谢云晔:“王爷,王爷你快说话啊,王爷!” 谢云晔终于回过神来,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嘴唇都在颤抖。 孟锦月很少看到谢云晔这样呆傻的模样,她忍不住捂嘴笑了。 “杳杳,你再说一次?” 谢云晔双手紧握,泛红的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亮的惊人。 “我说我要同你成亲,你娶不娶我?” 或许人在极度喜悦时是说不出话的,谢云晔此刻就是如此。 他泪流满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爷愿意!” 谢全看着此刻的谢云晔,眼睛也红了,连忙为谢云晔开口:“王爷都高兴哭了。” 孟锦月踮起脚去给谢云晔擦泪:“阿晔,别哭了,你也变得像小孩子。” “杳杳,我愿意!我要娶你,我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 “此生若能娶到你,叫我死在今日我也心甘情愿!” 孟锦月连忙捂住谢云晔的嘴,可他却坚持继续说。 “此……此生我发誓只你一人,若我辜负你,便叫我不得好死……” 谢云晔声音洪亮的吓人,孟锦月下意识捂住胸口,随即便又想去捂谢云晔的嘴。 谢云晔说话的声音洪亮如钟,比她高出太多,只怕在场的人全都听见了。 “啊……” 只是孟锦月还未开口,便被谢云晔抱起来,直直往天上抛,失重感叫孟锦月下意识出声。 随后她便落到了一个坚实宽厚的胸膛中。 “阿晔……” 孟锦月刚想开口便又被谢云晔抛起。 周围全是笑声、起哄声,甚至还有孩童在不停喊,送入洞房…… 孟锦月在空中捂住脸,谢云晔怎么也疯了…… ------------ 第228章 if线番外 洞房 孟锦月住进了谢云晔的王府。 “这……” 孟锦月看着眼前的院子,很明显这样好的院子,景致秀丽,什么东西都齐全,屋子里应有尽有,这不是短时间能准备好的。 “从住进这府中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准备这院子,这是特地为你留的,哪怕……” “哪怕我可能一辈子不来北疆,一辈子不住进这里?” 谢云晔坚定点头:“嗯。” 孟锦月踮起脚去搂他的脖颈:“阿晔你怎么总是这么傻。” “我算计过你也利用过你,我这样坏的女子,你为何还要惦记,你难道不怕我将你吃干抹净,然后再一脚踢掉?” 谢云晔脸上全是笑,他低头吻她的发丝:“莫说被你踢开,就算死在你手中,我也甘愿。” 这样离谱的话,换做别人说,她只会嗤之以鼻。 可眼下谢云晔说出来,他说的那样真诚,漆黑的眸中满是认真。 孟锦月毫不怀疑,他说的是真心话。 因为谢云晔就是这样傻。 从前傻,现在傻,以后老了也还是傻。 他和萧厌都是傻子,偏偏被她这样的人遇到了。 谢云晔顺势抱起孟锦月往屋内走:“你没杀过人,更也没害人性命,怎么能算坏。” “若真要论起来,我才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孟锦月仰头望向他:“你哪里坏?” “我战场上杀了许多人。” “可那些人都是敌国人,立场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何能怪你你?” “可站在这些人的立场,他们也没做错什么。” 谢云晔认真看向她:“是啊,你觉得我没错,便也该这样想自己。” “好。” 见孟锦月点头,谢云晔又道:“那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你是行医救人的小孟神医,百姓口中的活菩萨……” 这样夸赞的话从谢云晔嘴里说出来,孟锦月不知为何有些脸热。 她伸手去捂谢云晔的嘴:“你不许夸。” 谢云晔挑眉含笑望她:“旁人都夸得,为何偏偏我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 谢云晔低头亲她,宠溺开口:“那好吧,听夫人的。” “谁是你夫人?” “是你啊,若没记错的话,今日有个仙子说想同我成亲。” “我是仙子,那你是什么?” 谢云晔低头沉思片刻,笑着开口:“我自是仙子的仆从,也是仙子的夫君。” 孟锦月捂住嘴笑出声来,随后她挑起他的下巴:“那我可记住你说的话了,若是日后你待我不好,我就找人将你这个仆从发卖。” 谢云晔宠溺点头:“好。” ———— 或许是从前几次不顺,以免夜长梦多,谢云晔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月后。 若非想着要等谢青枝林升壑他们赶来,以及要仔细隆重的筹备成亲事宜,谢云晔恨不得将时间定在十日后。 最近的时间就只有这两个好日子。 ———— 谢云晔和孟锦月这场成亲宴,办的很是隆重。 亲近的人,如谢青枝林升壑、江神医等人都来了。 萧厌也来了。 除此之外,京城各大世家也纷纷派人前来北疆。 毕竟谢云晔这些年战无不胜,炙手可热,陛下也对其极为信重。 由于到北疆的路途遥远,萧厌他们也是在婚宴前几日才赶来的。 成亲前夕,孟锦月也很忙,也未曾来得及和萧厌他们见面。 她原以为婚宴后还有时间,但他们成亲当日,见证他们拜堂后,阿枝便告诉她萧厌留下贺礼便回京了。 孟锦月怔了片刻,随后点头:“这样也好。” 她选了谢云晔,日后自是不能再和萧厌有所纠缠。 孟锦月便摒弃脑中的杂念,专心等谢云晔过来。 谢青枝握住她的手:“我哥还在前院应付宾客,但我估计他很快就能过来了,刚才还听到我哥叫林升壑帮他挡酒。” 果然谢青枝话落,外面便传来脚步声。 谢青枝朝孟锦月挤眉弄眼:“你看,我哥来的这么快。” “嫂子,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谢青枝一走,谢云晔便开始解腰带。 孟锦月红着脸小声问:“你喝了多少啊?” “你醉了吗?” 谢云晔笑着摇头,解下腰带将外袍丢远:“一杯酒都未曾喝,今夜的酒要留着同娘子一起喝。” “酒味是因为我故意将酒水洒在外袍上,至于酒席上喝的那些,都是水。” “怪不得你衣服脱掉后,身上酒味便淡了。” 谢云晔拿起合苞酒,递到孟锦月面前:“夫人,给。” 孟锦月伸手接过,她极少饮酒,一杯下肚,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她坐在那里,雪肤红唇、乌发浓密,如云雾一般松松散散披下来,露出精致纤细的锁骨。 谢云晔看的竟有些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床帷边的束帐流苏被谢云晔放下,气氛莫名旖旎起来。 孟锦月有些紧张,五指抓皱着绣被。 谢云晔高大健硕的身形如山般,靠过来瞬间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见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谢云晔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努力压下身体的异样:“杳杳,过些时日也可以……我可以等。” 孟锦月抬起头看谢云晔,又低头往某处看。 “你可以吗?可会难受?” 谢云晔侧过身,声音极度沙哑,“不会难受。” 谢云晔撒了谎,他的理智早就烧的岌岌可危,身体也紧绷的发疼,可他不会勉强她半分。 孟锦月深吸一口气,咬住唇握住谢云晔宽大的手掌:“阿晔……我我愿意的。” “我们本就成亲了……” 谢云晔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眼眸亮的惊人。 “真的吗?” 孟锦月重重点头:“嗯。” 谢云晔上了床榻,他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袒露出精壮的身躯来。 “杳杳……” 随后谢云晔的大手托住的后颈,爱怜的亲她。 健壮高大的男子拥紧了怀中的娇小。 两人挤在狭小的床榻中,孟锦月被他罩在怀里,如一朵被揉弄出鲜艳馥郁花液的花朵般哀哭…… 她拼命咬住嘴唇,努力克制身体的反应。 可她依然像一只被凌空吊起天鹤,只能仰起脆弱的脖颈,无助的呜咽。 ………… 床帐剧烈的抖动接近一夜,架子床的摇晃声,久久不平。 压抑哀求尖叫的声音也不断从床帐里流了出来,隐隐带着哭腔,接着,声音被吞掉……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渐亮,一切归于平静后,孟锦月的长发已经如同被水洗透般,此刻正丝丝缕缕贴在娇嫩的脖颈间。 她面色潮红滚烫,那双纤细素白的手,依然下意识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单,床单早已被她抓的皱巴巴的一团。 谢云晔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把颤抖的她抱在怀里,替她平复呼吸。 “没事了,杳杳……睡吧。” ------------ 第229章 if线番外完结(和谢云晔he线完) 在孟锦月和谢云晔成亲的两年后,他们有了孩子,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 孩子哭声传来的那一刻,谢云晔喜极而泣,浑身瘫软,虚脱倒在了地上,府中顿时再次人仰马翻。 谢云晔虚弱开口:“扶……扶我进去看王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觉得孟锦月怀孕的这一年尤为漫长,生产前夕更是度日如年。 好似每一日他都被扔在油锅中翻滚,他无数次在心中后悔,后悔他喝的避子汤失效,竟还是叫他们有了孩子,更后悔将孟锦月置于这般危险的境地。 幸好上天还是眷顾他,听到母女的那一刻,谢云晔心中唯有感激。 “杳杳,以后都不生了。” 谢云晔紧紧握住孟锦月的手,望着她嘴唇发白躺在床上,谢云晔心如刀绞。 孟锦月挤出一抹笑:“别哭了,我没事。” “你也……好好睡一觉。” 谢云晔的脸色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自从她怀孕之后,谢云晔比她还要憔悴。 “不,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和孩子。” 谢云晔执拗的不肯离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她。 ———— 作为孟锦月和谢云晔唯一的女儿,安安本该被封为郡主,可消息传到京城后,萧厌执意要封为公主,给了最好的封地和待遇。 就这么一个女儿,孟锦月和谢云晔都是如眼珠子一般宠着。 孟锦月已经足够溺爱孩子,可谢云晔比她还要溺爱。 谢云晔被女儿当马骑,还被扯头发,甚至某一小块地方被扯秃了,他也甘之如饴。 安安犯错撒谎,谢云晔也帮忙遮掩。 女儿鬼灵精怪,前不久支开仆从,掉入水缸中差点淹死,后来被救起,又高烧了两日。 她和谢云晔提心吊胆数日,说是肝肠寸断也不为过。 哪怕后来安安好转后,两人也不舍得训诫孩子半句,只顾着心疼孩儿。 “驾驾驾!” “爹爹,爹爹……骑快些!” “好好。” “……再快些,爹爹没用呜呜呜……爹爹坏。” 望着假哭的女儿,孟锦月心中叹气,小小一只不知道像谁。 明明才三岁,却不知道多机灵,知道爹爹娘亲什么都顺着她,在府中俨然成了小霸王。 上次竟把身边的仆从都骗走支开了。 惯子如杀子,孟锦月和谢云晔之前就意识到,他们一直想要改,可安安一撒娇,二人便下意识妥协。 “阿晔,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女儿若是个傻子,他们便这样宠一辈子,并无不可。 可安安不是,她这样聪明,他们作为父母,自是该好好教她道理、学识,叫她有独自生存的本领。 “好。” 孟锦月轻哼一声:“她要是哭,缠着你撒娇卖痴,你怎么办?” 谢云晔抱住孟锦月:“那我也会狠下心,毕竟我什么都听娘子的……” “暂且信你。” “娘子……” 谢云晔的手握住孟锦月的腰,眼眸幽深:“天黑了,该安置了。” 孟锦月红着脸去扯他耳朵:“色胚……” 谢云晔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随即压下来:“我知道安安喜欢扯头发揪耳朵是跟谁学的了……” “难道是跟我?”孟锦月瞪他。 谢云晔笑着亲她:“跟我,都怪我……” “杳杳……娘子我们安置吧……” 夜还很长…… ———— 番外完,宝子们,和谢云晔的if线就写到怀孕生子这里啦^O^ 毕竟已经成亲,也生孩子了,算是终于幸福圆满了,再写就跟前面萧厌的番外有些重复了,所以就停在这里啦。 宝子们晚安,明天更另一种结局。 ------------ 第230章 全文完(大结局) “你想去京城还是边疆?” 孟锦月做了很长的两个梦,从梦中刚醒便看到江神医和阿禾两张放大的脸。 江神医以为是自己问的委婉了,他又开口:“你想选萧厌还是谢云晔?” 孟锦月心神恍惚抬头,她依然沉浸在梦中。 缓了好一会儿后,孟锦月捂住胸口望向江神医:“神医,我昨夜做了梦,在梦中若我选了萧厌,谢云晔会一生都在边疆等我,孤独终老。” “若我选了谢云晔,萧厌会抑郁成疾,英年早逝。” 萧厌从前便喜欢折腾自己的身体。 “神医,我该怎么办?” 江神医沉默许久,良久他才摸着胡须道:“那就两个都不选。” “谁都不选?” 江神医认真点头:“你做这样的梦,或许是上天预警,既然选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会此生孤寡,那便都不选。” 江神医顿了顿:“都不选,在某种程度上便是都选了。毕竟若你和谁成亲,另一个都会难受,那便都不成亲了。” “日后你们三人就当“朋友”相处 。” 江神医说到朋友这两个字时,故意停顿了片刻,孟锦月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再次低头沉思,显然陷入了犹豫之中。 “你可喜欢萧厌?可喜欢谢云晔?” 见孟锦月嘴唇张了张,还是没说话,江神医叹气,又换了种问法。 “难道你对他们二人皆无任何情意?你不喜欢他们?” 对于江神医否定的问法,孟锦月几乎下意识便摇头。 江神医嘴角上扬:“这不就对了,不是不喜欢,那便是都喜欢,老夫知道,时下对女子约束颇多,同时喜欢两个男子算是惊世骇俗。” “可你与旁人不一样,你值得他们喜欢。” “何况是他们死心塌地喜欢你,你何必有所顾虑。” “不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成亲,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恩赐。” “否则就是你梦中出现的那般下场。” 孟锦月低头,手心攥紧:“我再想想。” “可以想,但老夫觉得不若同他们见一面,坐下面对面谈。” ———— 孟锦月的信送出去不到一月,萧厌和谢云晔便都来了。 “怎么这么快?” 按理说他们或许来不了这么快的。 “杳杳,我做了个梦。” 萧厌眼巴巴望着孟锦月:“梦见自己死的很惨,死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谢云晔握拳咳嗽一声,孟锦月视线便落在了谢云晔身上。 “阿晔,你可是受了风寒?” “许是有些,杳杳,其实我也做了梦,你想听吗?” 谢云晔极少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孟锦月心中一软:“阿晔,你说。” 萧厌在一旁咬牙,衣袖下手心攥紧。 “咳咳咳咳咳” 萧厌弯着腰,眉头紧蹙,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响起,比刚才谢云晔的情况听着严重许多。 孟锦月想到梦中萧厌早死,连忙扭头上前扶住萧厌:“你哪里不舒服?” “神医快来!” 见孟锦月神情紧张,萧厌心中的嫉妒总算消减许多,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心虚。 江神医过来后,给这二人诊脉后,他似笑非笑看着他们。 随即又看向孟锦月:“他们无事,你这是关心则乱,阿禾在找你,你先去看看阿禾,老夫同他们说吧。” 江神医不喜遮掩,直接开门见山。 “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直说。”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两人便都点头。 江神医满意摸着胡须:“这还差不多,男子要什么名分,做男子心胸就得大度宽广些,别整日小肚鸡肠,争风吃醋。” “你们年纪也大了,本就配不上老夫的徒弟,所以该庆幸她不打算成亲才是。” 江神医这番话在世人眼里,只会认为是歪理邪说,偏偏萧厌和谢云晔却十分认同。 ———— 十年后,孟锦月被萧厌推上了皇位。 五年前,她只是觉得有些清闲,无事可干,萧厌便说要让她坐上皇位。 “我喜欢带孩子,喜欢照顾阿宝和安安,看着孩子,我便高兴,看着那些大臣和奏折就厌烦。” 或许是年少丧母,萧厌对亲人格外看重,对孩子格外溺爱。 “那你打算把这些事情都丢给我?” 萧厌连忙摇头:“自是不会,我怎么舍得你劳累,你若厌烦,便都交给我和阿晔,若是想处理朝政,便交给你。” “但我想叫你名垂青史,想给你我能给的东西。” 就这样孟锦月在五年后,坐上了皇位,萧厌和谢云晔也布局了五年,期间和朝臣们多次抗争,总之最后萧厌他们赢了。 孟锦月便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五年,萧厌当摄政王,谢云晔是大将军。 这五年来,朝臣们也从最初的不服到后来心甘情愿的钦佩。 孟锦月也发现当皇帝挺爽的,她可以为天下女子做更多的事情。 或者她只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便能鼓舞一些女子。 ———— “里面又是许探花?” 内侍小心翼翼点头。 许探花是今年科举选拔上来的,年十六,在萧厌看来,这人太过文弱,却不知为何孟锦月十分喜欢,将此人钦点为探花。 他和谢云晔私下讨论过此事,二人甚至不约而同模仿这许探花的穿着风格。 面面相视的那一刻,萧厌和谢云晔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同时他们也深刻明白,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道理。 人家才十六岁,他们呢? 于是白色的衣袍全都烧掉了,这件事两人心照不宣没叫孟锦月知晓。 “先等等,莫要进去。” 在谢云晔想要直接进入宣政殿时,萧厌伸手拦住他:“我倒要听听他是怎么狐媚惑主的。” 谢云晔虽眉头微蹙,但却下意识也停住了。 殿内,少年气的声音不断响起。 “陛下,臣不仅会作诗,臣还会舞剑……” “陛下要看吗?” 殿外萧厌手心攥紧,他冷笑着:“区区舞剑也值得班门弄斧。” 谢云晔冷声附和:“只怕也只是绣花枕头,不必在意。” 孟锦月撑着手臂,饶有兴致:“那便舞吧。” 萧厌手心攥紧:“杳杳眼光极高,自是看不上他这三两猫的功夫。” 可他等到舞剑结束,却只听到殿内的抚掌声。 “陛下喜欢吗?” “嗯,很好,刚柔并济。” “陛下喜欢就好!臣在家练了近半年,能叫陛下喜欢,是臣的荣幸!” “你的手怎么了?” 许探花摇头:“陛下无事,想必是刚才舞剑时不小心伤到了。” “过来,伸手看看。” 萧厌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孟锦月看不出这人的心思,他如何能看不出。 萧厌和谢云晔直接踏入殿内,一进来便看到孟锦月握住这许探花的手。 而这许探花脸上则满是惊喜,眼眸亮的惊人,就那样直勾勾看向孟锦月。 这样郎情妾意的一幕,叫萧厌心中妒火中烧。 谢云晔暗自扯了扯萧厌的衣袖,萧厌明白他的意思,胸膛起伏几瞬后,到底还是压下了所有的嫉妒。 他皮笑肉不笑往前走,“许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萧厌和谢云晔,许探花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 “无……无事。” 孟锦月见气氛不对,她望向许探花:“你先退下吧。” 许探花在孟锦月面前十分乖顺:“臣告退。” 人一走,萧厌便再也藏不住,他红着眼质问孟锦月: “你喜欢他?他哪里好?” “你绝对不许喜欢他!”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也同样看过来: “杳杳……这人居心叵测,只怕别有用心。” 早在萧厌只顾着生气时,谢云晔便已经想好了许探花的一百种死法。 孟锦月噗嗤笑出声来:“我是喜欢她,但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喜欢。” 萧厌:“那是什么喜欢?” 孟锦月嘴角上扬:“她是女子,并非男子。” 萧厌怔住:“怎么会?” 但仔细一想,这人确实长得十分阴柔。 “她真是女子?” 孟锦月点头:“千真万确,我自己是女子,我难道还分辨不出吗?” “那她怎么会……时下女子已经可以科考。” 孟锦月:“是她家中父亲要求的,不过我已打算在朝中表明她女子的身份。” “现在可安心了?” 萧厌怔怔点头。 “走吧,醋精,我们该去用膳了……” ———— 全文完。 终于完结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追更和陪伴。 这本书写到后面其实非常卡,经常卡文卡到头秃,想不出剧情,所以导致更新有点慢。 其实中途也无数次想放弃,但看到宝子们一直追更和评论,作为作者其实超级开心,又动力满满。 不过我是懒癌+拖延症重度患者,所以经常打鸡血不过三秒哈哈哈(摊手),好在最后虽然慢,还是写完啦。 总之谢谢宝子们的包容,真的感谢,超级爱你们^O^有缘再见啦^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