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乱世妖姬 宫廷之中,纷争连绵,朝政波澜迭起,朱红宫墙下,隐隐透出浓烈的血腥气。 这血腥气我再熟悉不过,只是不同于这里的是,那里的血是闻得见,摸得着,甚至不经意间就凝固在了你的身上,怎么洗也洗不掉。 如今我的手上也沾上了血。 “贵姬娘娘,御书房传来消息,花静婉已被杖毙。” “那花将军呢?” “花将军被连贬两级,皇上还收回了他部分兵权。” 我用清水洗了洗手,心里似乎还想证实什么,因此又问了一句。 “那花将军可有为花静婉求情?” “并未,听闻花将军不仅没有求情,还主动请求皇上严惩,以示忠心。” 闻此,我冷笑了一声,我这个爹就是如此,在绝情这方面他从未让人失望过。 1. 我是这宫中的一位贵姬。 在成为贵姬前,我也曾是这位花将军的女儿,但不过只是一个庶女,名叫花静姝。 在当花静姝的第十四年,大周边境遭鲜卑侵扰,父亲领兵抵御,一年未归。期间,边关战事频发,父亲屡败的消息传遍京都,花家声誉受损。 父亲为挽家族荣光,除年迈祖母外,花家全员赴边关支援,此举至今仍称得上京都美谈。 起初,我身为花家人,内心已做好备战的准备,国破家亡时,妇孺亦当奋勇,这是花家的祖训。 然至边关,非我所想。 父亲想利用族女讨好鲜卑大将军拓跋觉,花静妍与花静婉为避开此劫,偷传我画像至军营,拓跋觉点名要我侍奉。 母亲得知此事,为保我名节,最终代我前去。 因我与母亲相貌相似,几乎一般无二,拓跋觉并未察觉出异样,索性就借着此事让原本疲惫不堪的军士休养生息,暂停了边关的侵扰。 母亲最终没有回来,被折磨至死。 鲜卑休战,花家凯旋,花将军为绝后患,将我留在了边关的流民之地。 那个地方我永远都忘不了,白骨累累堆积如山,血染土地没有边际,活者是妖、是魔、更是鬼,只是非人而已! 2. 翌日傍晚,我正轻抚手中雕刻的沉香。 风铃就急匆匆的跑来告知我:“贵姬娘娘,皇上......皇上在来咱们贤德宫的路上,被花贵妃中途截走了,怕今日是不会来了。” 我没有抬头,只是伸出手,风铃就立刻了然,递过来一个精致的汤婆子放在了我手中。 这位花贵妃算的上是我的姑姑,是花将军的妹妹花德芙,比我早入宫三年,借花家之势爬至贵妃之位。 不过在家的时候她经常住在山上的寺庙,平日里和我们见的并不多。 “真是暖和!”拿到汤婆子的那一刻,我感觉一股暖意从掌心四散开来,原本有些冷僵的躯体又重新活了过来。 我将面前的沉香推了推,吩咐风铃:“风铃,将此物仔细收置,一会儿皇上来了,记得拿出来将它燃上。” 风铃以为我没有听清,刚要开口,见我皱眉,便不再多言,转而柔声说:“娘娘体虚,这沉香制作之事,往后交给奴婢代劳便是。” 风铃退下后,我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这张脸庞,手掌的温热刺痛了娇嫩的皮肤。 呵!这张曾让我生不如死的绝美的脸庞现在竟成了我手中的一张王牌。 3. 原本的我虽也是清丽脱俗,但绝非如今这般倾国倾城。 不过如果可以,我宁愿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就在花将军凯旋,朝野欢腾之时,大周边境则是人间炼狱,那时鲜卑国虽已退了兵,却在临走前将边境洗劫一空。 流民被驱逐到了一片荒漠之地,一望无际的黄沙大漠,绿洲难觅。 天可怜见,我们这些流民可是大周的子民,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回到大周,可几万流民才刚到大周城下便被守城军士重新驱逐回荒漠。 别无选择之下,为了能够活下去,我和其他流民一样,像野兽般去争抢荒漠里为数不多的死老鼠,似魔鬼一般饮着同类快要流干的血液。 我不能清楚的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腐肉便不再呕吐,面对漫山遍野的饿殍不再心有波澜。 那段日子,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下去,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这份信念,许是杀母之仇?也许是对命运的不甘! 幸运的是我活着走出了荒漠,成为了那几万流民中的幸存者。 4. 说是幸运,实则归功于我这张容貌尚可的脸。 在荒漠流亡约两载时的一日,我无意中得知鲜卑军营正在流民里面抓容貌尚可的女子。 我知道这可能是我脱离荒漠的唯一机会,于是我特意用身上早已残破不堪的衣物使劲将自己的脸蹭个干净。 就这样,隔日我便被鲜卑士兵带进了鲜卑军营,与我一同被抓来的约有二十余人。 在这里我们吃到了两年以来第一顿像样的饭菜,当晚就有近一半的女子因暴食而亡。 次日,我们与十几个鲜卑的女子一同被囚于军营的牢房之中。 接下来的三日里,鲜卑士兵将我们逐个吊起,用刑不断,求饶崩溃者当即丧命,仅五人默默承受的人幸存了下来。 这五人皆为荒漠流亡者。 次日,存活下来的人被带出了囚笼,随后又分别被各自带入到一个单独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军士在等着。 他们手上带着手套,强制将我们按进一个装满药水的桶中,许是怕桶中的人挣扎,当我们的身体被药水没过后,军士便用桶盖将我们关在了桶中。 那是我在成为流民之后第一次深切的感觉到痛。 刺鼻药水侵占了我的嗅觉、味觉甚至是视觉,随之儿来的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那种痛似你的皮肤在被用小刀一片片的割下来那般,你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脸上和身上的皮肤在被剥落。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然后清晰,再模糊,再清晰,几次往复直到我完全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上缠满了绷带,两侧躺着同样缠满绷带的其他流民。 一个军士见到我醒来,高兴的对我说:“总算是有个能用的,也不枉他耗费了如此多的心血。” 于是他接下来几日都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我,我从他口中得知,他们已经试验了数以千计的女子,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 我瞧着铜镜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顺理成章的接受了鲜卑将军给我的另一个新身份:独孤嫣然,大周翰林学士之女。 5. 夜色渐深,我手中的汤婆子已经凉了。 风铃欢喜的跑进来向我报喜:“娘娘,您可真是个神人,竟知道皇上最终还是要来咱们贤德宫,听说花贵妃那边气的摔了不少茶碗花瓶。” 我起身恭迎皇上,命风铃燃起沉香。 皇上一进门便拉住我,打趣道:“哎呦,吾的嫣然美人,是谁惹你不开心,竟都让你嘟起了嘴。” 说着,皇上就作势想要吻我,宫人们见状都退了出去。 我嫣然一笑,顺势倒在了皇上的怀中,娇嗔的对他说:“还有谁能惹臣妾不开心?皇上来摸摸,摸摸看这汤婆子是不是都凉了心?” 皇上抓起了我的小手,放在嘴边吸允,“嫣然不要气,吾这不是来了吗?” 我依旧嗔怒,将手从皇帝的掌心抽了回来,还顺便挤出了几滴眼泪,惹得皇上更加怜爱,哄着我说:“吾的好美人,吾的好嫣然,快不要哭了,你这一哭,吾的心都跟着碎了。” 皇上伸手替我擦拭眼泪,承诺答应我一个愿望。 我两手环在皇上的脖子上,问他:“真的?什么愿望都愿意答应?” 皇上盯着我的脖颈,一口含住,模模糊糊间回应,“吾可是一国之君,你想要什么吾都能给你摘来。” 既然得了承诺,我也没有客气的理由,我来到这皇宫可不是和那些嫔妃们争宠的。 花静婉已死,这盘棋早就开始落子,都想当下棋人,却又都是棋中子。 我不再生气,笑眯眯的用双手环住皇上的脖子,“臣妾听说,昨日皇上为了选美人的事生了气?” 皇上提到这件事明显不悦,“那花家竟然送来了一个已经怀孕的族女,还让堂前的那个薛士贵抓住机会来讨伐吾,她花贵妃今日竟还有脸让吾去她德芙宫?” 我深知皇上恼怒之因,花静婉之貌誉满京都,错失佳人,皇上自是不悦。 我紧靠在皇上胸膛,“皇上息怒,臣妾知道臣妾的愿望了,臣妾的愿望是......想替皇上分忧。” 皇上眉间的怒气烟消云散,埋首我胸前,吸允着我身上的气息,轻问,“吾的好嫣然,你想如何为吾分忧啊?” 我轻轻的倚在皇上的怀中,试探着说,“臣妾以为,现在的美人都是世家贵族献上来的族女,范围有限不说,一年一选早就没什么人选,不如扩大选美范围至民间,既显皇恩浩荡,又可使天下美人尽归皇上。” 皇上突然将我抱紧,在我耳边呢喃,“嫣然,你最懂吾。” 次日,皇上便下令让我统管扩充后宫之事。 当朝皇后之位悬空,位份在我之上仅有花贵妃一人,其余皆为嫔妃、美人。原本后宫由她统领,如今被我分了一杯羹,她恐怕不会坐视不理。 6. 我立刻着手发布诏令,不料前堂大臣们如同蜂蛹般涌出,纷纷上书弹劾我。 好在皇上力排众议,将弹劾压下,使得招募美人的事才得以继续进行。 不久后,我精心挑选的佳丽们如百花齐放般汇聚于后宫之中,皇上见后龙颜大悦,对我赞赏有加,还赏赐了我数百奇珍异宝。 和新人笑相反的是,那些后宫中原本就失宠的旧人。她们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失望,心中的怨恨如同暗流涌动,几乎要溢出眼眶,而我成了她们心中的罪魁祸首。 只是我可没有闲工夫理会她们的孤独和悲伤。 冬寒渐退,百花峥嵘。 我得空带着风铃去御花园里赏花,一年光景,眨眼即逝,这次我也算是露了脸,也如愿收到了拓跋觉给我送来的解药丸,和附赠我的一个字:财。 放眼现如今的大周,苛捐杂税的负担已史无前例,一部分充了军饷,一部分进了国库,还有那三分之一则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是赤裸裸的官肥民瘦。 我迫不及待的将到手的解药丸一口吞下,感觉到它滑到了我的腹中才算安心。 我招呼风铃,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困顿的身子回了贤德宫。 7. 一夜好眠的我,睁开眼就从风铃口中听说了昨晚的热闹场面。 两个新晋的嫔妃因为选宅子竟然在宫中大打出手,最后还是花贵妃到场将两人都罚了一通才罢休。 风铃讲的绘声绘色,最后还不忘感慨:“贵姬娘娘,您是没瞧那场面,民间的女子还真就不是世家小姐的模样,打架的时候动作千奇百怪,好看的紧。” 我让风铃赶快给我洗漱上妆,还特意挑了一件色彩艳丽的衣服。 风铃给我梳妆完,嘴里抹了蜜似的直夸,“娘娘真好看。” 我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很满意,随后吩咐风铃去宫门口等着,自己则专注地雕琢着手中的沉香。 果不其然,我这手里的沉香才刚刚雕琢好,风铃就来通报皇上朝着贤德宫的方向来了。 我重新照了照镜子,确认一切妥当之后,便站在院子里迎接,皇上刚一进门就眯起了眼睛,朝着我走来的脚步都快了三分。 皇上拥我入怀,轻声道:“嫣然,今日你格外动人。” 我娇羞的低着头,余光瞧着风铃燃起了沉香。 皇上用下巴轻触我的脸庞,我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额头渗出冷汗。 我柔声问:“皇上,今日似有忧思?” 皇上叹息,抬手揉了揉眉心,“花贵妃一早便来我寝宫告状,惹得吾心烦。” 我故作惊讶,问他:“所为何事?” 皇上简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其中提到花贵妃抱怨扩充后宫一事。 我低头,轻声向皇上道:“花贵妃所言也不无道理,都怪臣妾,光想着讨皇上您关心,竟忘了贵妃的难处。” 皇上闻言心中不快,“她能有什么难处?掌管后宫这点小事她都做不好,哪里比得上吾的嫣然。” 我见时机成熟,趁势进言:“哎!可惜,臣妾又给您选了一批美人,这批美人可是江南来的,个个貌美倾城,只是她们这一入宫,后宫怕确实住不开。” 皇上眼神一亮,大手一挥,“这有何难?明日吾便通知将作寺再修几处宫殿就好。” 我深知堂前的大臣们肯定会再次参本,于是面做难色:“恐怕不易,谁不知这些年咱们和鲜卑国连年战争,恐怕国库里的银子根本不够建宫殿。” 皇上似乎也被难住了,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痛心,想必是真的在心疼可惜了那些美人。 接着我又说道:“国库的钱虽然不够,我们可以用军饷啊!当年鲜卑国可是主动和咱们签了十年的停战协议,我们挪用五年的军饷,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的话,皇上明显听了进去。 于是我又道:“如果这些还不够,据臣妾所知,咱们御史中丞柳大人、京尉太守朱大人那宅邸建造的可是堪比小型的皇宫,臣妾可不信他们两袖清风,就是苦了皇上您,一心为国劳心劳力,竟连新的宫殿都建不起来。” 皇上表情愤怒,这一夜他在床上格外用力。 不过三月后,我便收到皇上传来的圣旨,命我为监工,监管将作寺新修宫殿,度支尚书和高公公全程协助。 8. 这三月的腥风血雨,我亦有所耳闻。 起初,皇上抽调了全军五年的军饷,朝野上下弹劾的奏本堆成了小山,朱大人、柳大人都有上书。 但其中杨昭明将军格外活跃,更是连参了三十本,其中二十本痛陈边关危机,百姓苦难,剩余的十本都是参我的,无非是后宫干政、妖妃当道,霍乱后宫...... 这些参本都被皇上驳了回去。更是借由朱大人和柳大人的参本彻查了全国上下的贪官污吏,光是这三月收缴上来的钱款就相当于五成的国库。 皇上震怒,朝野上下瞬间没了反对的声音,当然除了杨昭明。 不过,前朝虽风云涌动,但在我这里,新的宫殿却是如期动工了。 自从我当上这个监工,不仅有动用国库钱财的权力,顺带着还从花贵妃手中将整个后宫的财政大权拿了过来。 花贵妃终于按捺不住,向我发出了同游御花园的邀请。 9. 我自然不会驳了贵妃娘娘的面子。 这日午后,我精心的梳妆打扮一番带着风铃等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御花园。 我刚到,就瞧着御花园里着实热闹。 花贵妃带着安嫔、冷美人、兰美人等一众妃嫔坐在花园的观赏停内喝茶,不时的还能听到欢声笑语。 我一到,所有人都立刻噤了声,我依着宫中的规矩给花贵妃请了安:“贵妃娘娘金安。” 花贵妃一脸热情的招呼着坐下,“独孤贵姬,快坐,尝尝今日的茶点小果都是今日刚采买回来的,味道很是不错。” 我轻声应允,走到花贵妃提前给我预留好的位置坐下。 兰美人却在一旁阴阳起来,“贵妃娘娘,您怕是忘了,现在的茶点小果可都是独孤贵姬安排采买的,新不新鲜,好不好吃贵姬娘娘应该比谁都清楚。” 众人听罢,都等着我的反应,而我只是拿起一块糕点直接塞入口中,然后赞叹道:“正如贵妃娘娘所言,的确好吃。” 冷美人不甘心,说道:“贵姬娘娘,您现在可是掌管着这后宫的财政大权,恐怕是连贵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吧?” 花贵妃听闻皱眉,其他妃嫔都低下头,这冷美人是失心疯了吧,竟然敢说到贵妃娘娘头上。 我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贵妃娘娘明察,嫣然从未有过任何不敬的想法。” 任谁都没有想过,我会将姿态放的这么低,低到尘埃里。 花贵妃一愣,可现在这场面,即便她心有微词,也只能咽下:“独孤贵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诚惶诚恐的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冷美人和兰美人算是皇宫里的老人,在我未入宫之前她们便在,如今我扩充后宫直接让她们再无侍奉的机会,她们怨恨我,倒也还算合理。 至于花贵妃,明明是她损失最重,倒还能一副泰然自若,温婉大方的样子,真不愧是花家的族女。 花贵妃见其他人也未能在我身上讨到便宜,便话锋一转:“今日宫里有件喜事,怕是独孤贵姬还不知道吧?” 喜事?我面露疑惑? 花贵妃见我确实不知,笑着拉起坐在她身侧安嫔的手说:“就是安嫔妹妹啊!才进宫不久就盛得恩宠,今日御医把脉,已确认怀有龙嗣。” 我高兴的看向安嫔,送上祝福:“那可真是件天大好事,恭喜安嫔妹妹。” 安嫔也依着规矩向我道了谢。 之后这场御花园的赏花就在对安嫔的祝福和嘱托中度过了,大家都按捺住自己的小心思。 10. 回到贤德宫,我便命风铃给安嫔准备了一份厚礼,听说花贵妃和其他嫔妃也都送去不少。 皇上对这件事也很上心,还特意叮嘱我在吃穿用度上多关注着安嫔。 自上次御花园小聚,不少嫔妃美人会来我贤德宫里坐坐,告诉我一些所谓的小道消息。比如安嫔在皇上面前诋毁我;安嫔恐会母凭子贵,位份或要升至贵姬;甚至还有一些好心的民间妃嫔送来她们坊间的怀孕秘方,说是能让我也尽快怀上龙嗣。 我每次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理会。 不过我借由修建宫殿的事宜,给了高公公不少好处,让高公公在皇上面前时不时的提起我,皇上每隔段时间便会来我的宫中过夜。 照例,我每晚都燃上亲自雕琢的沉香。 这日,皇上来我宫中,见我一脸愁容,将我揽入怀中轻问:“嫣然宝贝,吾来了。” 我软身入怀,担忧的说:“皇上,最近这宫中对于安嫔的流言疯起,安嫔生产在即,臣妾实在担心......” 皇上自是明白我的意思,他笑言:“我的嫣然美人,人美心善,你不用担心,这两日吾会派人多加注意,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说:“还是皇上考虑周到,不过听御医说,安嫔这两日睡眠不好,皇上您若是派人吓坏了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皇上伸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这个小机灵鬼,吾暗中派人保护安嫔如何?” 我立即喜笑颜开,给了皇上一个香吻。 皇上宠溺的说:“我的贵姬想要玩,吾陪着你玩就是了,正好吾也想看看,哪个女人不知死活,竟然敢伤害吾的龙嗣。” 11. 这一夜后,安嫔寝宫的周围就多了许多暗卫。 我便可以抽出精力来快速推进新宫殿的建成,这一日高公公来我这里盘了一笔账。 这次新建的宫殿比往年同款宫殿花费的额度都要大得多,高公公和将作寺因收了我的好处,自然没有理由多嘴。 为了节省宫殿的费用开支,我便让将作寺选用一些便宜的木料,也在一些不显眼的地方精简了工艺。 再过二个月将又有一批美人被送入宫,我命人将已经盖好的宫殿收拾出来,到时候先将她们安置在此处。 安排妥当一切后,已到深夜,原本宁静的后宫突然躁动起来。 风铃出去打探消息回来,说是安嫔终究是没有逃过,刚刚被毒杀在安乐宫。 不一会儿就传来花贵妃的旨意,命我前去安乐宫听审。 12. 我梳妆好,信步来到安乐宫。 此刻的这里早已乱成一团,几个宫女跪在安嫔的尸体旁边哭泣,御医正替安嫔盖上白布,花贵妃坐在安乐宫的正厅,地上跪着柳嫔和冷美人二人。 我挤出两滴眼泪,用手帕掩着面走进了正厅。 花贵妃见我到来,没了往日的慈眉善目,直接拍桌子怒斥:“独孤贵姬,你好大的胆子。” 我不明所以,直接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道:“贵妃娘娘,发生了这等事,臣妾也万分悲愤,只是不知......为何要迁怒于我?” 花贵妃冷笑一声,递过来一双银筷子,问:“这银筷子是你送给安嫔的?” 我抬头仔细看了看,点头应下。 花贵妃瞧了一眼柳嫔,柳嫔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贵妃娘娘,我就说这筷子是贵姬娘娘给的,跟臣妾并无关系。” 冷美人也跳出来指认:“柳嫔说的是,今日我来安嫔这里坐坐,亲眼看见安嫔是用这双筷子用的膳,结果才用过没多久,就......呜呜呜。” 花贵妃还拿来了御医的诊书,一起扔给我,问:“独孤嫣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13. 我百口莫辩,但始终不曾松口:“贵妃娘娘明察,这双筷子虽是我送给安嫔的礼物,但它并无不妥,至于如今这双筷子为何会沾上毒药,这臣妾真的毫不知情。” 花贵妃自然不会放过我,她继续说道:“毫不知情?你的意思是本宫在冤枉你?这明明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来人,将认罪书拿过来,请独孤贵姬画押。” 听到花贵妃的命令,两位嬷嬷拿着早已写好的认罪书递到我面前,逼我画押。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碰到状纸的时候,安乐宫门外通报皇上驾到。 花贵妃瞥了我一眼,带着众人跪在地上恭迎皇上。 看得出来,皇上此时极为震怒,他一进门就抬脚踹在了冷美人的肩上,疼的冷美人脸色煞白却不敢吭声。 其他众人也摒住呼吸,此刻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皇上踹完人,叫来侍卫就要绑走冷美人。 冷美人见状,慌了神:“皇上,您抓错人了,毒杀安嫔的不是我,是独孤贵姬,贵妃娘娘是知道的。” 皇上看向花贵妃,眼神犀利,花贵妃身形一抖,连忙说道:“皇上,臣妾得知安嫔被毒杀在宫中,第一时间便命人来查,确实有一些收获。” 说完,刚才强迫我画押的两个嬷嬷便将认罪书递给了皇上,皇上扫过一眼后就将认罪书撕得粉碎。 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皇上瞪着花贵妃,冷冷的说:“自安嫔怀上龙嗣之后,我便暗中派暗卫将安乐宫保护了起来。你说是独孤贵姬下的毒?” 冷美人和柳嫔听见这话,瞬间止住了眼泪,惊得长大了嘴巴。 花贵妃也同样不敢置信,但她的神情很快恢复正常:“皇上,臣妾也是通过御医、冷美人和柳嫔的话做出的裁断,毕竟那有毒的筷子,的确是独孤贵姬的东西。” 皇上怒不可揭,传来守护安乐宫的暗卫。 暗卫李大人带着在安乐宫外绑来的小太监,来到皇上面前复命。 小太监显然刚刚受过酷刑,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皇上让他指出幕后主使。 小太监将手指向了冷美人,说是冷美人想要栽赃陷害独孤贵姬,又想除掉安嫔,便指使他趁安嫔不注意时,在她用的银筷子上下了毒。 真相大白,皇上赐死了冷美人,贬了暗卫的统管首领,还因花贵妃不能明辨是非,责罚她抄写宫规一百遍,对我则是宽慰了几句,并给予了夸奖。 14. 宫中的风向一直变的很快,原本还围绕在花贵妃周围的那些人,现在时不时的会来我的宫中示好。 这倒让我的贤德宫又热闹了一阵。 转眼间,又有一批美人入了宫,新建的部分宫殿也投入使用,我总算可以稍微清闲些日子。 这日,我正在沐浴,便瞧着风铃急匆匆的顾不得礼数跑进来禀报:“贵姬娘娘,不好了!咱们建的宫殿塌了,压死了好几位美人,您快去瞧瞧吧!” 我连忙起身赶往,到了那里,发现已经围满了人。 高公公见我来了,给我开出一条道,我瞧着宫殿坍塌的地方,发现范围不大,仅仅是一间房。 只是好巧不巧,这间房偏偏是美人们的寝宫。 这一下子死了五条性命,花贵妃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果然,花贵妃因我是宫殿监工为由,直接将我打入大牢,高公公和将作寺她无权处置便直接呈报给了皇上。 这等残害后宫美人性命的帽子算是成功的扣在了我的头上。 15.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关进牢笼,所以并没有什么恐惧感。 我看着四周灰暗的墙壁,那些边关的记忆在这一瞬间清晰的可怕。 我没有被正式定罪,也没有被用刑,每天还是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就是这几日衣服没有换,味道有些馊了。 我每日会在墙壁上练字,母亲说女孩子就算不用博学多才,也要会写字,字要漂亮,要有锋芒,而字如其人。 就这样写写画画了十几日,终于在某一天的清晨,高公公将我带出了牢笼。 重见天日的我,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然后第一时间对着高公公说:“多谢公公救我。” 高公公尖着嗓子和我低语:“贵姬娘娘,您可不能有事,皇上可是一直惦念着您呢。” 皇上惦念我?这话可不能算真,虽然刚来的美人压死了五人,但还有几人在,皇上这会儿恐怕新鲜劲儿还没过,根本顾不得我。 但我和高公公之间心照不宣,他将我送回贤德宫之后,还不忘嘱咐我,皇上想要继续修建宫殿的事儿。 这就是了,我不在,花贵妃肯定会请高公公来接手宫殿修建的工程,高公公只是清楚我报上去的账目虚高,绝不会想到那些钱已经被我转移走。 没有钱,这宫殿怎么修? 去告发我?高公公可是个聪明人,必然不会如此做,毕竟就算告发我,我也抵死不会承认,那赃款他能去哪里追缴,皇上的宫殿没有修成,这罪责他可是担不起。 风铃给我烧好了水,我走进木桶里面泡着,水温温水偏凉,这对于我这身脆弱的皮肤来说刚刚好。 待我沐浴完,风铃知道我的皮肤脆弱,用力一捏,第二日总能渗出血来,所以不忘拿着上好的药霜替我擦拭全身,还跟我讲了这两日发生的事。 风铃说:“娘娘,您不知道,这几日高公公为了您的事儿没少跑前跑后,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宫殿坍塌是人为的证据。” 我问:“是谁?” 风铃气愤道:“是兰美人,是她找人锯了宫殿的几处梁才导致宫殿坍塌的,皇上已经将她贬去冷宫了,不仅如此,这事儿还让皇上迁怒了花贵妃,说她没有管理后宫的能力,夺了她的掌宫权。” 这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冷美人、兰美人都是花贵妃的左膀右臂,如今这两人都出了问题,皇上定会觉得花贵妃心思太多,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后花园安静一些,太聒噪的、或是太妒忌的定然被厌烦。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高公公就来我殿里宣了旨,花贵妃的掌宫权由我取而代之。 16. 得了掌宫权,我也算的上是历史上唯一有贵妃在位的贵姬掌宫者。 一时间后宫又流言四起,说是皇上不久就会升我的位份,会直接立后也说不定。 我抓了一两个典型的乱传者关进了地牢,这才将那些流言粉碎掉,就算是无心之言,这样的流言我经不起,更何况是有心之言。 我执掌后宫的这段日子,宫中风平浪静,许是开头我杀了几只鸡,有了奇效。 但朝中却开始不太平起来,原本和我们签署了十年和平协议的鲜卑国,突然再次侵扰边境,边关急需派遣能将支援。 杨昭明这时候站了出来,主动请缨去北部边关。 本以为军饷减半,杨昭明恐坚持不久,却没想到他屡屡奇袭,越战越勇,竟让鲜卑国没有讨到半点便宜,反而受到不小的损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拓跋觉又想起了我,我收到了拓跋觉给我的第二个纸条,两个字:离杨。 边关战事频频报捷,皇上近来的心情大好,他整日里流连在我已经建好的那座新宫殿中,除了战事,已经有好些奏折他连看都不肯看。 17. 于是,每每都是我去到新的宫殿里,拿出奏折一一读给皇上听。 皇上有时就当听个乐子,有时候被我扰得烦了,便让我自行处理。 我不仅在后宫有了地位,在朝堂上也渐渐有了实权。 于是我那个自从将我引荐入宫之后,就未再有过交集的独孤父亲竟然主动给我递信说想要进宫与我见上一面。 我应允,命风铃去安排。 独孤信见到我,依着宫中的规矩向我行礼,“见过贵姬娘娘。” 我抬手说道:“免礼。” 独孤信满脸慈爱,拿出从宫外给我带的女儿家喜欢奇珍异玩,说是母亲特意为我准备的。 我一一收下,不忘感谢。 独孤信见我喜欢,这才说出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贵姬娘娘,您看我在这翰林学士之位已有十年之久,离拜相不过一步之遥,左相如今年事已高,您看我是否有这个机会啊?” 左相年事高?这个独孤信还真是审时度势,知道自从我在幕后处理奏章以来,左相时不时的就会来找我的麻烦,甚至还联合一众大臣要将我这个妖姬除掉。 他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料定我不会不答应。 我面露难色,“左相在朝中一向威望甚高,一生也屡建功勋,即便他如今年事已高,但仍然身强力壮,我一介后宫妇人,如何能助你?” 独孤信听我如此说立刻明白我的担忧,他用手覆在嘴边说:“娘娘不必担忧,我手上已经有了绝好的机会。” 而我又说:“可独孤大人怎么就能确信我定会帮助大人?如此突然来找我,难道不会觉得有些冒险?” 独孤大人脸色一变,勉强维持风度:“娘娘姓独孤,臣也姓独孤,娘娘是独孤家名义上的女儿,臣怎么会是唐突?” 我听着独孤信话,不由一笑。 我的身份我们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当年拓跋觉将我放回大周,倾国倾城的美貌被独孤信一眼相中,他为的就是这一日。 我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盏玉壶,问:“那我帮独孤大人获得这么大的好处.......我能得到什么?” 独孤信见我松口,承诺说:“有臣在,朝堂上再无人敢置讳娘娘,娘娘对臣也大可放心,毕竟......您的身份已经将我们二人串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点头应允,独孤信大喜离去。 18. 这日,皇上依旧在新宫殿中喝酒听曲儿,我也如同往常来这里给皇上读奏章。 皇上见我到来,高兴的招呼我:“我的嫣然美人,你快来,快来和吾一起品品这美酒,这可是鲜卑国叫人献上来的。” 我端起一杯,一饮而尽,皇上见状开怀大笑,夸我:“粉面含羞藏媚态,嫣然一笑动乾坤。” 我陪着皇上喝了一会儿,才示意高公公将奏折端了上来,显然今日皇上心情好,并未排斥这举动,只是叫我挑些喜事来读,不要读那些糟心事让他烦忧。 于是我在奏章里捡了一本读起来:“鲜卑将军拓跋觉钦佩大周英勇,愿求和,年供马五万,羊三万。” 皇上听罢,开怀大笑,说道:“如此粗劣的民族,想要战胜我们?这还没多久就已经频频来求饶了。” 我回应着说:“皇上威武,经此一役,鲜卑国肯定不敢再犯,既然现在鲜卑国已经求和,我们是不是派出使者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以保边境子民安乐。” 皇上极为同意,“嫣然美人说的极是,高公公你现在就配合着嫣然拟旨,将杨昭明调回来,派出外交使者去鲜卑国吧。” 圣诏发出,杨昭明不回,且连发三封急奏,想要追加军饷,巩固北方的胜利。 可此时国库空虚,皇上哪里还有钱拨给他,最终他也只能作罢,班师回京。 回京后的杨昭明被提拔成骠骑将军,现在可以说与花将军平起平坐。 而到了鲜卑国的使者也根据承诺拿到了相应的供奉,皇上龙颜大悦,一一封赏。 趁此之际,我提议为杨将军大摆筵席,接风洗尘,皇上也觉得理应如此,便叫我尽快操办。 19. 大宴设在皇上的偏殿,承德殿。 宴席伊始,左相带领的部分大臣们想借宴席面圣的机会参我一本,被皇上赶了出去,剩下的臣子们哪还敢再进言,席间杨昭明也想离开,但这宴席的名义是给他接风洗尘,他也不敢反驳皇上。 没了那些直臣,宴席就欢乐不少,觥筹交错,艳舞翩跹,龙颜大悦,群臣们也都跟着喝了不少,酒意朦胧。 宴席结束,皇上倍感疲惫,回了自己的寝宫。 而我则给高公公的徒弟蔡公公递去了一个眼神,蔡公公马上心领神会到承德殿内去请杨昭明将军。 蔡公公按照我的意思,告诉杨昭明,“杨将军,皇上有要事想与您详谈,请您跟奴才来。” 杨昭明此刻也有些醉意,他来不及多想,便跟着蔡公公入了后宫,进了我给皇上搭建的安乐窝。 很快,新宫殿里就传来美人们的惊呼,惹得后宫的侍卫前去盘查,后宫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我作为掌宫者,第一时间去到了那里,此刻的杨昭明酒已经醒了大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怒吼:“放开我,我要见皇上。” 我看着他笑了一声,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让他去见,便带着他到皇上的寝宫去通报。 可谁知,皇上勃然大怒,说是扰了他与仙女同床共枕的黄粱一梦,甚至都没有给杨昭明辩解的机会就直接将他打入天牢,说他淫乱后宫,不尊不义。 我担心他还有被平反的机会,便怂恿皇帝将他治罪,正巧皇上还在气头上,便直接将他发配西南荒芜之地。 很多朝中大臣为他上书求情,甚至愿用官职来保杨昭明,我扭曲事实,告知皇帝大臣们公开质疑皇上的判断,皇上一气之下,发出谁再求情,一并发落的诏命,压下了朝中的声音。 现在大臣们深切的知道,我在这朝中已经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有些忠臣实在看不过眼,辞官回乡;有的不愿放弃,依旧直言上书,都在我的蓄意下借着独孤信的手将其或贬或发配边疆,花家倒是最近很安静,没有参与这朝堂之间的斗争。 20. 杨昭明被发配走后的第三月,拓跋觉再次撕毁协议,重新举兵来犯。 没了杨昭明的大周,已经是强弩之末。 我拿着战报来找皇上,皇上只顾着将我揽入怀中,温存道:“嫣然美人,吾怎么感觉好久没有闻到你身上的香气了呢?” 我像哄孩子般拍了拍他:“皇上这是想念臣妾给您雕琢的沉香了吧?臣妾现在就给您取来。” 我命风铃将沉香拿来,在房间中燃上,皇上原本禁皱的眉头很快松弛下来,对我说:“嫣然美人,你说现在这仗该派谁去打。” 我将假造的花将军请命书递给皇上,皇上大喜,“准!准!吾怎么把画花将军给忘了。” 我笑着说:“皇上不必忧心,这鲜卑国每次进犯不都被我们给击退了,更何况这次是有过击退鲜卑国经验的花将军。” 皇上疲惫的点头:“是如此,是如此,那吾是不是也该去看看那花贵妃?” 我帮皇上揉着头,贤良的说:“自是要去的,毕竟花贵妃是花将军的妹妹,您宠了花贵妃,花将军必定会更加卖力。” 皇上夸我识大体。 听说当晚,皇上就去到花贵妃的宫中,第二日颁布了诏书派花将军去北境抗击鲜卑。 花贵妃因花将军即将出征,地位在后宫大涨,之前那些经常来讨好我的妃嫔们,此时也开始去花贵妃宫中献宝。 后宫渐渐传出谗言,直指我后宫干政,势要窃取大周的江山。 而花将军也上书请求扩增军饷,用来保障边关士兵的粮草。 21. 因为这流言,皇上还曾经试探过我:“吾的嫣然宝贝如果是皇后,那一定是一名非常贤德的皇后。” 而我却摆手惊呼,对皇上说:“皇上,臣妾可当不了皇后,皇后那是国母,她诞下的子嗣是未来的储君,臣妾自幼身体弱,已无法孕育,哪里有这等福分。” 说着说着,我伤心的哭了起来。 皇上见我哭泣,心疼的将我抱在怀中,说:“吾的亲亲嫣然,你别哭,只要你想要,不管你的身体如何,有没有子嗣,吾都能让你成为皇后。” 我扑哧笑出了声,撒娇道:“臣妾知道,皇上最疼臣妾了,只是臣妾不想让皇上糟天下人诟病,臣妾不当皇后,臣妾只想一生一世陪在皇上您的身边。” 皇上听闻,环在我身上的手臂力道加重了些,似乎想要将我融进他的身体里。 自从那日,关于我想要窃取大周的流言就像是风筝断了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耳根子也就乐得清闲。 为了能够确保出征战士的粮草充足,帮助皇上分忧,我主动将自己的年俸献了出来,还捐献了数百奇珍异宝。 这一举动我命人大肆宣扬,后宫其他妃嫔也包括前朝的那些大臣们便不得不跟着我的脚步,也捐献年俸和珍品。 硬是凑齐了给花将军的军饷。 花将军这一走,朝堂的大臣们又重新暗流涌动,近日我便连续收到五封上书讨伐左相的参本,说其纵儿行凶,包庇儿子的罪行。 同时独孤信几次递给我暗示,我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便拿着参本来到了皇上的安乐窝。 皇上此时正酣睡,高公公让我不要打扰他,我会心点头,拿着奏折就在一旁等了起来。 等着等着我竟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的脸上挂着泪痕,许是刚才做梦时梦见了什么。 皇上见我醒来,将我圈禁怀中,用手轻轻的拂过我的脸庞,将我泪角的眼泪擦干。 我朝着他天真的笑着,这一刻他的眼波里都是我,他轻抚我的头发说:“嫣然宝贝,你若累了便继续睡吧。” 我说:“皇上,我这次是来......” 皇上有些生气的说:“这些事你不要管了,吾会来处置,你睡吧。” 可我.......怎么能睡得着,只是皇上的命令,我不得不继续躺在他的怀中,迷迷糊糊间竟然真的又重新睡过去了。 这一次再醒来的时候,皇上已离开,高公公和我说,左相已被罢黜,但因他功勋卓越,又是先皇留给皇上的一员老臣,皇上格外开恩,留他性命。 至于那新左相的人选,高公公则将另一张诏书递给了我。 22. 独孤信得偿所愿,成为新任左相。 在高公公递给我那张诏书的时候,还附了一张皇上亲自写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吾的嫣然,吾知你心中宏愿,愿助你一臂之力,有独孤家为你支撑,皇后之位指日可待,吾诺。 我双手握着纸条,紧紧的将它贴在了胸口,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哭的撕心裂肺,毫无顾忌。 独孤信的上位,的确巩固了我在朝堂上的权势,这让我在处理奏章的时候有了更多的空间,也让我收到了拓跋觉的第三个指令:诱敌。 两个月后,北境边关终于传来战报,战报在我预料之中,花梓向花将军接连战败,边关恐危急。 我看着战报嗤之以鼻,不知道这次花将军会不会又故技重施,拿着什么贿赂去求拓跋觉。 只是现在的鲜卑国已经不是当初的鲜卑国,现在的鲜卑国军队兵强将勇,早就做好了再次入侵大周的准备,想必这次就算是花梓向把自己献出去,也没有办法阻止这场战争。 大周边境危急的消息很快在全国不胫而走,这里面我确实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朝臣们都陆陆续续上书,推崇召回杨昭明,让他重新率领军队抗击鲜卑。 皇上为此事大发雷霆,召回杨昭明就让皇上想起了曾经他醉酒霍乱后宫的事情,这是一根刺,皇上难以咽下。 皇上夜半时分,酒气熏天的来到了贤德宫,他在我面前怒斥道:“嫣然,你说他们那些个草包,平日里管吾这,管吾那,真让他们冲锋陷阵,倒一个个成了缩头乌龟。不过一个区区的鲜卑国,竟然让他们吓成这样。” 我让风铃去热了一杯解酒茶,递给皇上,皇上用手一推,将茶推到了一边,将我搂入怀中,呢喃:“嫣然宝贝,你说,吾养这些酒囊饭蛋有何用?” 我听罢,趁机怂恿道:“皇上也不必生气,毕竟他们的胆识和勇气哪能及的上您的万分之一,如今朝野上下没有一个将才之人,全国上下也都在诟病这件事,依臣妾看,现在恐怕只有一个法子。” 皇上听我说有办法,立即问:“宝贝,吾就知道你是最聪明的,快说说有什么法子?” 我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的看着皇上。 皇上着急,一巴掌轻拍在我的屁股上,说:“宝贝,快告诉吾,吾不会怪罪于你。” 我看着皇上的眼睛,扁着嘴说:“那可说好了,无论我说什么,你可都不能治我的罪。” 皇上迅速点头答应,我便接着说道:“臣妾知道,现在全国子民都知道边关危急,这个时候我们必然要安抚民众,能安抚民众的将军可不止他杨昭明一人。” 皇上疑惑:“那还有谁?” 我看着皇上,然后轻轻的用手指抵在了皇上的胸口上。 皇上惊呼:“吾?” 我回应:“正是皇上您。” 23. 御驾亲征的事一经提出,满朝文武哗然,都积极反对,除了站在我一边的独孤信。 可当皇上质问还能有谁能提他出征时,果然一个一个都又闭紧了嘴巴,最终皇上御驾亲征的事竟然很顺利的定了下来。 御驾亲征可带的女眷不宜过多,我自告奋勇的对皇上说:“我要和您一起去,皇上不管怎么样,你一定得带上我。” 皇上笑笑:“那是自然,吾走到哪儿也不能忘了吾的嫣然宝贝。” 花贵妃也请求一同前去,被皇上驳了回去,花家的失利早已惹得皇上不满,更是连带着对花贵妃也待见不起来。 最后皇上带上了我还有几位在宠的美人去了边关,命独孤信留在京都代掌朝政,而后宫暂时交给了新晋升的迟贵姬。 一路上,皇上带着我们游山玩水,悠闲自得,随征的副将想要与皇上讨论这次用兵的战术,都被皇上挡了下来。 皇上还拉着我对着副将说:“嫣然,以吾的智谋,去对付那拓跋觉你说如何?” 我谄媚的笑着说:“皇上,您这是什么话,一个小小的杨昭明都能将拓跋觉打的满地找牙,更何况是皇上您?” 皇上挑眉看向那可怜的副将问:“听见了?” 副将只能点头回答:“臣听见了。” 皇上紧接着怒喝:“听见了,还不快点滚出去。” 副将只好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等我们快到边关的时候,又过去两个月,此时的边关又变成了人间炼狱,那个曾经我最熟悉的地方。 24. 皇上看着四处流浪的流民,命人将他们驱散开来,然后带着副将找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扎营。 花将军听说皇上已到,背上背着荆条前来请罪,皇上让他入了营帐。 花将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说道:“臣该死,臣辱了皇上给臣的使命,没有守好北城,请皇上责罚。” 皇上气呼呼的说道:“责罚?吾是要好好想想要怎么来责罚你,十万大军啊!不过半年,你花梓向竟然折了整整五万,你让吾现在怎么打这场仗。” 我在一旁看着,看着花将军全身颤抖,一句话都不敢吭。 我走到皇上身边,递上一杯茶,替花将军求情:“皇上息怒,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花将军虽兵败,想必事出有因,更何况现在鲜卑国的情况花将军最是清楚,完全可以给花将军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花将军听我这样讲,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我,眼里神色复杂,但此刻看得出对我有一丝感激。 皇上觉得我说的有理,便只是打了花将军二十荆条,剥夺了花梓向的指挥权,留在营长做一个小小的参谋。 根据花梓向的描述,鲜卑国的兵力比几年前更强,尤其是骑兵,骁勇善战,难以抵挡。 现在鲜卑国有十五万大军,而大周只剩五万,明显的兵力悬殊,让皇上头疼不已。 眼看着鲜卑大军再次压境,有参军建议皇上放弃守城,不如退守后方其他城郡等待机会。 皇上咽不下这口气,他对着所有的参军说:“吾刚来,你要我选择退守,这传出去吾的威信何在?” 说完,将那个参谋赶出营帐,命人将我叫到营帐。 参谋们见我进来,都神色难堪,一介女流可以在军营中四处行走不说,还要参与这军策讨论,这简直是......荒唐。 可皇上对我的态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他们再不满也无人去触这个眉头。 皇上让他们几个参谋继续寻找解决的办法,而他将我搂入怀中,脸上略显疲惫的说:“嫣然宝贝,吾想你的沉香了,不如给吾点来?” 我立刻点头,命风铃将制作沉香的工具都送进了营帐,在大帐的角落里雕琢起沉香来。 参谋他们商议过后,决定选择派出一支精锐的部队,绕到敌人后方,烧粮草,夺储备,让鲜卑大军失去后续的补给,大乱方寸,这样便可打乱他们进攻北城的计划。 皇上很是赞同这个策略,便命一名姓刘的副将带三千人马前往,但正面的进攻也不得不防,只剩四万多将士恐怕难以抵挡。 就在众人焦灼之际,帐外突然闯进一批流民,他们进入军营要食物。 皇上命人将流民抓进来,质问道:“大胆刁民,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硬闯?” 流民们吓得腿软,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得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我们冤枉啊!我们只是听说这营帐里在发放吃的,才来这里的,请皇上饶命,我们不敢了。” 众参军意外,他们军营什么时候放出了这样的消息? 皇上却灵光一现,大喜:“众副将、参谋,吾军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以将这些流民征召入军扩充我军编制。” 众将反对:“皇上三思,这流民可不是正规的军士,他们没有经过训练也未曾打过仗,编入军队恐会不利。” 皇上大怒:“那你们说,该如何抵挡那十五万的鲜卑大军?” 众人沉默,于是流民入编的事成了定局,由花梓向来负责。 众人散去,我将雕琢好的沉香燃起,低调的香气充满整个军账。 皇上闻着沉香,招呼我过去。 我有些害羞的看了看周围,然后才小步踱过去,皇上见我红着脸,没了刚才的阴霾,挑逗我说:“宝贝嫣然,吾得营帐他们不敢随便进来,你不用害怕。” 我在皇上得怀里拱了拱,然后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臣妾不害怕,只要皇上想,臣妾就在。” 皇上这时哪里还忍得住,直接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一夜春光。 25. 翌日清晨,刘副将的小队趁着夜色已经出发,花将军在军营中最为忙碌,近五万的流民涌到军营处,这阵仗着实也将皇上吓了一跳,一时间军营内部混乱不堪。 花将军害怕皇上降罪,立刻请兵镇压,花了一整日的时间才将流民安顿好。 军队扩充至十万,皇上心里似乎有了更多的底气,现在要做的事便是静待刘副将的捷报。 等了两日,刘副将都未能传来消息,皇上终于有些坐立不安,而我在一旁也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最终,我们未能等到刘副将的捷报,而是在第十日,跑回一名士兵说刘副将带着他们还没到敌军粮草营地便被截杀,全军覆灭,只余他一人活着回来报信。 皇上大怒,鲜卑国好狡猾,竟然洞察出了他们的意图,无奈便重新召集副将参谋们重新商议对策。 这一次刘副将的失利显然已经打草惊蛇,想要再去烧他们的粮草恐怕难上加难。 于是,有参谋提出在梁城和北城之间的云墨山部署埋伏,进行截击,如今兵力十万,可调配一万出城,九万留守也不至于会势力太过单薄。 敲定新的策略之后,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进行,这一次带队去截击的将士姓胡,有一些谋略和勇气在身上。 我曾经和他打过照面,他从不正眼瞧我,还对我嗤之以鼻,我只是笑笑,对于将死之人我有什么好恼的呢。 胡将军这一去,便又是十日,这次回来的是一支骑兵小队,他们满身是伤,血肉模糊,看得出来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 皇上再次震怒,回来的人禀报:“皇上,我们刚走到云墨山,山上就已经有了埋伏,像是他们提前知道我们目的一样。” 这时,有其他参谋表情凝重的说:“恐怕有内奸。” 皇上一听更是怒火冲天,他咆哮着:“查,给我查,看看到底是哪个狗东西,吃里爬外,看吾不剥了他的皮。” 我见皇上气的脸色发青,当天炖了碗鸡汤给他,他拉着我的手说:“嫣然,别害怕,吾很快能抓到那个奸细,到时候打赢这场仗之后,吾定立你为皇后。” 我笑着点了点头。 26. 军中机密泄露,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所以现在军营里的气氛尤为紧张,每个人的营帐都要被仔细盘查,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日我在军账中侍奉皇上,花梓向拿着一块手帕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在一旁的我,眼神犀利,随后转头向皇上汇报:“臣已查出奸细。” 皇上忙问:“是谁?” 花梓向将那块手帕递到皇上面前,然后看向我:“是独孤贵姬。” 我凑到皇上身边,看了眼那块手帕,那手帕上秀的是一朵莲花,正是我的贴身之物,而这块手帕此时沾满了血迹,上面还写着一些军机要密,似乎铁证如山。 我吓得摔掉了手中的茶碗,立刻跪在皇上的身边,说:“请皇上明察,臣妾没有通敌,臣妾不是奸细。”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皇上一贯宠我,他自然不相信我会是通敌的奸细。 只是眼前手上的证据让他有些犹豫,便问花梓向:“这块手帕是从何而来?” 花梓向回答:“是我们的斥候在云墨山脚下发现的,皇上铁证如山,奸细不可留啊!” 皇上的手有些颤抖,他慢慢转头看向我:“嫣然,这块手帕可是你的?” 我极力辩解着:“皇上,这手帕的确是臣妾的,但上面的字臣妾真的不知道,这字也不是臣妾所写,臣妾冤枉啊!” 皇上恍然:“是了是了,嫣然的字我不认识,这的确不是嫣然的字。” 花梓向一听急了:“皇上,这字迹想要变换那十分容易,孰不知是不是独孤贵姬特意变换了字体给敌国报信。” 花梓向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我自然不会甘心,反驳道:“花将军这话就有些牵强了,虽说这手帕是我随身之物,但通敌卖国的奸细怎么会这么愚蠢用自己的贴身之物来互通消息?” 花梓向被我怼的哑口无言,但证据指向我,皇上便也只能先将我软禁在营中,命军士看管,不允许任何闲杂人接近我的营帐。 我被软禁大约十日之久,每日只有风铃陪在我身边,风铃会替我鸣不平:“这花将军还真是恩将仇报,娘娘你当初帮他求情,他转眼便咬了你一口。” 我默不作声,缓缓抬头看向风铃,风铃哪里见过我如此严肃的眼神,直接噤了声。 我问风铃:“风铃,如果我说我需要你去办件事,但这件事很可能会让你死,你可愿意?” 风铃干脆的跪下,向我叩头道:“娘娘,奴婢自然愿意,绝无虚言。” 我点头,然后将一个发簪从头上摘下来递给了她,告诉她说:“拿着这个,把发簪交给他,我今夜已经安排好了车马,有人会护送你离开。” 风铃不肯:“娘娘,您现在还被软禁,奴婢怎么能这个时候离你而去?” 我微怒:“风铃,这是命令!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将它送到那人手中,绝不容有失。” 风铃见我态度坚决,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娘娘,要不是当年您从那流民之地将我带出,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奴婢就算死也一定完成。” 我教会风铃一些乔装的办法,然后装病在看守去寻找御医的时候让风铃迅速离开。 风铃走后,军营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我有些担心,怕风铃被抓,便到军账门口询问缘由,看守的兵士认为我是奸细,对我的态度极其恶劣,更不会愿意告诉任何事。 我没有办法,只能在军账中等待。 不久,皇上手底下的一名副将来到我的营帐中说皇上要见我。 我的心开始向下沉,心里盘算着如何为自己开脱,等我到了皇上营帐的时候,见地上跪着的不是风铃,是花梓向,不禁松了一口气。 27. 皇上见我进来,招呼我过去,我面露惊恐,犹犹豫豫,皇上感觉心一紧,直接走下来,将我抱入怀中:“嫣然宝贝,别怕,吾不是要将你治罪的,吾抓到真正的奸细了,你自由啦。” 我被皇上拉着,就那么跟在他的身后,来到皇上的书案旁坐下。 皇上将从花梓向营帐搜查来的纸条递给我看,这张纸条被揉搓的有些皱,但上面的两个字还是清晰可见:诱敌。 花梓向此刻惊恐的看着我,也惊恐的看着皇上:“花静姝,你......你这个通敌卖国的奸细,皇上,您要明察,臣不是奸细。” 我面露惊讶,一脸不解。 皇上勃然大怒,吩咐高公公:“传我令下去,花家花梓向通敌卖国,诬陷贵姬,抄家灭九族,即刻执行。” 花梓向听见自己被灭族,整个人都不敢相信,他们花家百年声誉啊,如今竟成了通敌卖国的叛徒。 花梓向突然将眼神转向我,然后指着我说:“花静姝,你竟然报复我,如果灭九族,你也将在这九族之内,你也跑不掉!” 我有些害怕的后退,抓着皇上的胳膊说:“这花将军怎么了?他怎么说臣妾是花静姝?” 皇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帐外进来两名军士将花梓向带了出去,口中还咒骂道:“疯子。” 后来,我从高公公口中得知,皇上相信我不是奸细,是被人陷害,便命高公公去排查,谁知竟然在花梓向的帐中找到了他通敌叛国的证据。 不仅如此,这十几日大周和鲜卑交锋几次,都因花将军所编入的流民士兵不听指挥而损失惨重,皇上更加怀疑他是军中奸细,如此才有了之前的事。 花梓向被关押至军中死牢,我请求皇上让我亲自去了结那个差点要了我命的人,皇上应允。 花梓向看见我的时候,两眼喷射出怒火,之后竟仰天大笑。 花梓向看着我说:“你啊!不愧是我花家的女儿,我竟然栽在了自己的女儿手上。” 我笑着说:“花将军认错人了,我不是花静姝。” 花梓向恶狠狠的看着我:“你不是花静姝?不,我早该猜到的,即使你的样子、你的声音都变了,可你的这双眼睛没有变,你就是花静姝,那块手帕上的莲花我也不会认错,你就是花静姝。”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问他:“所以你仍然想再杀我一次?” 花梓向眼中惊恐,他害怕花静姝,花静姝不该活下来。 事到如今,在这死牢之中,花梓向只能趴在地上,老泪纵横的对我说:“静姝啊!我知道你因为当初的事在恨我,可你也要明白为父的无奈啊!” 见我漠然,花梓向继续哽咽说道:“花家百年功勋之家,怎能毁在我一人之手,可我......实在是能力不足,才出此下策,你以为我就不伤心,我就不难过吗?我比谁都痛心啊!” 我从怀中拿出那绣着莲花沾满血迹的手帕,扔向花梓向,冷笑道:“花梓向,花大将军,还是上路吧,记得下次再模仿笔迹的时候要再精细些。” 花梓向见我油盐不进,破口大骂:“花静姝,你个卑鄙的贱人,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我命人将毒药给花梓向灌了进去,花梓向不多时便七窍流血,他还想要继续骂我,可此刻只能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走到花梓向的身边,俯下身在他的耳边冷声道:“花将军,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28. 花家被灭门,花家是通敌叛国的卖国贼,这一消息轰动朝野上下,花贵妃因育有一子被打入冷宫,其他花家族人均依法被斩杀。 而边关再次的接连失败,不仅折损了半数士兵,将士们的信心也逐渐溃散,哪里还能抵得上鲜卑国的再一次出击。 皇上有些恐慌,在一个夜里染上风寒,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 皇上让高公公下诏,命独孤信增派援军,支援北境,可独孤信却抗旨推脱说朝中国库已无钱无粮,别说再向北境派援军,就是现在的情况,北境的战士恐怕也要断口粮了。 皇上接二连三的诏书都被他以不同的借口给驳回了。 皇上怒不可揭:“独孤信那个家伙是要造反吗?” 话才出口,皇上的身体就支持不住,软在了座位上,我和高公公见状连忙来扶皇上。 皇上见我,虚弱的说:“嫣然,快和你父亲说说,派兵增援......否则吾可能回不到京都了。” 我满口答应着,让皇上放心。 可还没两日,京都就传来消息,独孤信起兵造反,夺了皇宫,要自立为王。 皇上躺在床上,听着高公公带来的消息,神色灰暗,他看向我:“嫣然!你......父亲造反,你.......和他是不是串通好的?” 我惊慌摇头,我跪在皇上的床前,轻声说:“臣妾没有。” 皇上艰难的问:“那你是站在吾这边的对吗?” 我连忙点头,皇上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随即就吐出一大口血,高公公再宣御医,御医看着皇上青色的面容,终是摇了摇头。 皇上将我们都赶了出来,留御医在内里,但是我还是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皇上说:“吾的毒已深入骨髓?” 御医称:“是!” 皇上说:“罢了罢了,大周终是毁在了我手里。” 当晚,夜色微凉,皇上驾崩,我向天空射了一支箭,箭头处的火油光照亮了整个夜空。 拓跋觉收到信号,举兵进攻北城,一路上奸淫掳掠,士兵们接连的胜利,让他们早已忘了战争的残酷,变得骄傲放纵。 就在边关北境即将全部失守的时候,杨昭明带二十万精兵前来支援,恰巧将拓跋觉大军包围在北城境内。 拓跋觉被杨昭明斩杀,鲜卑国入侵失败,退回边关边境以北,独孤信被杨昭明另一支精兵制服,造反失败,血溅当场,而我被杨昭明的手下抓住,送进死牢。 29. 我静静的坐在牢中,这一次和前几次都不一样,我知道自己的命运,那沉香的毒不光是渗入到了皇上的体内,也同样渗入了我的体内。 就在我等死的时候,杨昭明竟然来了大牢。 他手中拿着发簪,眼神里尽是戒备,他问我:“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什么?我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件事,是我设计找人勾引花静婉致其怀孕?还是我贪没国库中的钱财私自屯兵?是我将回乡的左相和其他良臣暗度陈仓,让其免受迫害?还是我为何选中了他,将所有的一切交给他? 我抬起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释然道:“我是从大周边境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见过漫山遍野饿死的尸骨,那时候我害怕的不是饿死,而是那看不到希望的绝望,我虽为妇人却也知道国家需要一个明君,我愚钝,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以战止战的办法。” 我说完,杨昭明骇然。 我渴望的看向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能不能答应我,答应我这一次好好的保护你的子民。” 我没有等到杨昭明的回答便气绝身亡,但我似乎看到了,看到了大周重立国号,击退鲜卑百年不敢再扰,看到百姓生活安居乐业,看到了一个百年繁荣的新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