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长公主重生六岁庶女 “叶幼薇,你竟敢偷窃二姐儿的荷花酥,广平侯府容不下你这等小贼!” 长明院。 老夫人院中聚集了所有的长辈,房中的小姐们也全都到场了。 烈日炎炎之下,一个约莫六岁的小女童被五花大绑的压在外面,她的身上冒着血,被鞭刑打的皮开肉绽。 她的汗水浸入细发,额头上的汗液滴到地上,已经形成一小滩水。 女童似乎是被打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边的妇人哭的撕心裂肺,疯狂的在地上磕头:“婆母,我求求您了,您杀了我,千万别害呦呦了,她才六岁,根本受不住30鞭的。” “李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二姐儿可是侯府的嫡女,学识和样貌更是长安城中第一,这荷花酥可是端王府所赠,四姐儿身份低微,怎配动那些吃食?” “更何况她还做贼,居然偷东西,这可是不能原谅的!”三姐儿抱胸挺背,狡诈一笑。 李氏原先是通房丫鬟,近些年生下了叶幼薇之后才被提为姨娘。 可受宠程度和徐小娘根本就是不能比的。 所以就连13岁的叶明珠都能对她随意指摘。 李氏心疼的看着女儿,磕头的频率更加迅速,“婆母,我求求你了。” 坐在最中间的妇人面目平静,眼里闪过厌恶,那身珠光碧玉的打扮更显距离感。 “婆母?你也配这么叫我!” 李氏低下头,颤颤巍巍的。 就在此时,十分焦灼的局面之下,女童突然睁开眼睛,大喘着粗气。 有人发现她醒了,便指着叶幼薇说:“大家快看,那个废柴醒了,我就知道是装的。” 陆时鸢瞪大眼睛,脑海中的震惊遍及全身,窒息感还历历在目。 她的驸马竟要杀了她。 还联合叶微兰那个贱人一起! 她陆时鸢是大庆国的公主,原本是受尽万千宠爱,她说一皇帝都不敢说二。 当然,与其说“不敢”,倒不如说是“不会”。 还是因为皇兄对她的宠爱,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也导致她爱了赵云归一世,什么都听他的话,导致落得一个被利用之后勒死的结局。 “我没有用了,所以他们就想杀了我,赵云归叶微兰,你们这两个狗男女,我真恨以前没有杀了你们!”陆时鸢咬牙切齿的说。 突然听到了一声怒喝,她缓缓抬头,神色却猛然怔住。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不是死了吗? 周围好多熟悉的面孔,似乎是在广平侯府。 这些面孔都很熟悉,她之前都见过。陆时鸢低头一看,自己的身躯竟然是个六岁女童。 她的大脑有些死机。 “和你说话呢,废物!”一边的婆子凶狠的说。 陆时鸢看过去,那些人的脸上满是冷漠和厌恶,似乎对她的现状还不满意。 “30鞭,还差几鞭子?”徐小娘冷冷的看着她,又问一边行刑的婆子问道。 那婆子立刻转变态度,腰板低的不能再低了,“徐小娘,已经22鞭了。” 徐小娘摆摆手,了无生趣:“赶紧打完吧,真是浪费时间。” 婆子立刻点点头,抬起手往陆时鸢的身体上抽去。 其实准确来说,这不是她的身体。 这幅女童的身体叫叶幼薇,是侯府最不受宠的庶女。 因为母亲只是个通房丫鬟,所以没有人看得起他们母女,即便是死了都不会有人在意。 陆时鸢之前见过侯府的人欺负叶幼薇,当时她还出手相助来着。 没想到现在叶幼薇死了,她成了叶幼薇。 几鞭子打完,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她看到一个妇人朝着自己爬过来,哭的流鼻涕。 “呦呦,你醒醒啊,你别死啊。” …… “陆时鸢,和你在一起只是利用,没有别的东西,你别妄想我爱你,我爱的人永远只有微兰而已。” “姐姐,你死了之后,我会好好地服侍驸马的,我们还会告诉太后,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和云归哥哥在一起。” 陆时鸢死不瞑目。 叶微兰和赵云归冷漠的表情还在眼前,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她猛地睁开眼睛,大汗淋漓。 若再有一次,她一定要让狗男女付出代价。 “四姑娘,你终于醒了。”清欢哭着说。 陆时鸢看向一边,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丫鬟,正端着药进来。 这位是李氏的丫鬟。 陆时鸢看着自己小瞧葱白的手,俨然是一个六岁女童的样子。 果然。 她重生到了叶幼薇的身上,竟是个小女娘。 “四姑娘,你没事吧,后背还疼吗?”清欢心疼的问。 陆时鸢刚准备摇摇头,但是那股疼痛却挥之不去。 这幅身体还是个小孩子,实在是承受不了这么多。 【都怪老夫人,四姑娘还这么小,怎么能承受这么严重的惩罚,还说我们姑娘偷东西,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什么声音? 陆时鸢像是见了鬼似的,声音好像是从清欢的身上传出来的。 【那荷花酥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是二姑娘故意诬陷我们姑娘的,怎么能这样呢。】 心声。 是这个丫鬟的心声。 她现在姑且能这么认定。 所以现在就是穿成了小丫头,还有了读心术。 “我小娘呢。”陆时鸢看了一圈,没发现李氏。 她醒了,李氏应该会来看她的。 说到这个,清欢又愁眉苦脸:“李小娘去跪在老夫人面前求情了。” “什么?” “老夫人要把您发卖了。”清欢委屈的说。 竟有此等事情! 简直荒唐! 就算是叶幼薇地位低微,也不可能被扔出去发卖。 这件事情是触犯大庆律法的。 “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我娘。”陆时鸢挣扎着要起身。 结果下一秒,房门就被踹开。 叶明珠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还活着呢,叶幼薇。” “你们想干什么?” 叶明珠看向几个小丫鬟,她们笑嘻嘻的走上前,然后把清欢拉开。 “你们别碰我们家姑娘,她身体不好!” “聒噪。”叶明珠一脸不屑,直接让人去掌掴她,“给我张嘴三十!” 清脆的响声响彻在房间里。 陆时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这么大胆。 “叶明珠,这是我房间,你给我滚!”陆时鸢紧紧地抓着被子,怒吼。 只是她忘记了现在的自己不是从前的长公主。 叶明珠听见她骂自己,只会更加生气。 “放肆,你一个废物还敢蹬鼻子上脸!”叶明珠招招手,两侧就立刻有人上前。 他们把一桶盐水浇在陆时鸢的后背。 霎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焦灼在皮肤表层,就像是被扔进岩浆里烤似的。 ------------ 第2章 发卖陆时鸢 “三姑娘,你不能这么做啊,我们家姑娘是你的亲妹妹啊!” 叶明珠一个冷眼甩过去,清欢被一脚踹到地上。 “本姑娘是这侯府的三姑娘,我小娘是备受宠爱的徐小娘,即便比不上二姐姐,那也不是这个贱妮子可以媲美的,还敢和我称姐妹?” 陆时鸢晃了晃头,保持着清醒,“三姐姐,我没想到你这么大胆,连……” 刚才清欢称呼她们是姐妹,已经挨打了。 所以她不能再犯错。 “我自知我身份低微,比不上三姐姐。”她生平第一次用这种卑微的语气说话。 和陆时鸢的憋屈不一样,叶明珠高兴得很。 “可是三姐姐,你就不怕事情闹大了,坏了你的名声?” 叶明珠皱着眉,刚准备说什么,李氏就闯了进来。 她刚在老夫人院中跪了半天,听到陆时鸢被为难的事情,立刻跑了回来。 她扑通跪下,“三姐儿,算我求求你了,你饶过呦呦吧。” 叶明珠翻了个白眼,她没有多少耐心。 今天饶过陆时鸢是不可能的了。 陆时鸢仔细回想,脑海中冒出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一定有能解燃眉之急的办法。 “前不久的上巳节,三姐姐是否在外抢了沈商户之女的花灯,还将那姑娘推入水中,这件事情虽然被封了口,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 “爹爹一向最看重名节,要是知道三姐姐做的这些事情,还不知道要如何责怪你呢。” 叶明珠惊讶的看向陆时鸢。 惊讶的不是她如何能知道此事。 而是卑贱如她居然敢威胁自己。 “你威胁我,你是不是活腻了!” 前不久,的确发生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 叶明珠仗着大姐姐是驸马最宠爱的妾室,表姐又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就在外面胡作非为。 风头竟比二姐儿更甚。 那次的事故小娘也教训过自己了,本以为已经息事宁人了。 没想到居然被她知道了。 李氏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作何举动。 她被吓得也是不轻。 她们家呦呦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居然敢和三姐儿叫板了。 “三姐姐,我并非是吓唬你,只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说是与不是?”陆时鸢静静地看着她。 一字一句似乎皆是为她好。 叶明珠虽然跋扈,但头脑发达。 以前陆时鸢对侯府的事情有所耳闻。 叶明珠的愚蠢也是出了名的。 “姑娘,她说的也不像是假的,这些年侯爷的确很心烦,要是再知道你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应付的过去。”丫鬟低声说。 叶明珠显然也有迟疑,在自己安危和惩罚陆时鸢之中选择了前者。 她大手一挥:“也罢,要惩罚你也有的是时间。” 叶明珠走了之后,陆时鸢终于松了一口气,倒在地上。 “呦呦,你没事吧。”李氏立刻走过来,把她抱到床上。 这熟悉的温情,让她想到了母后。 她死了,也不知道母后会如何伤心。 她和皇帝哥哥向来最疼爱自己。 眼泪从眼角流下,她鼻头一酸,泪如雨下。 李氏紧紧地抱着她,擦去陆时鸢的眼泪:“呦呦没事的,我不会让老夫人把你发卖的,你放心。” 可怜的妇人。 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早就被这家人给打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同身受,陆时鸢回抱住她。 放心。 你和你女儿的仇。 我一定会帮你报的! “呦呦,明天我会再好好去求求老夫人,一定不会让你被发卖了的,你放心好了。” 陆时鸢看了她一眼,心中尽显凄凉。 早就听闻侯府老夫人说一不二,她决定了的事情,李氏一个不受宠的姨娘怎么可能会改变。 以前还觉得侯府老夫人和蔼,对子女也相当护短。 她身为长公主之时,还经常传唤老夫人到公主府久坐。 现在看来,是她看错了人。 陆时鸢啊。 还真是瞎眼多次。 “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这么打我。”陆时鸢闷闷道。 李氏和清欢对视一眼,满脸诧异。 “呦呦,你这是怎么了,不记得了吗?” 陆时鸢一愣,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差点被看出来。 李氏放下心来,表情又转变成一副苦涩:“是小娘不好,地位低微,让人随便就诬陷你。” 从李氏的话里总结出来几点。 当时看到荷花酥的时候,叶幼薇即便是想吃,也没有付出行动。 反倒是安慰李氏,说这些东西以后都会有的。 “以后我也入宫,做皇帝的女人,我就给小娘好多房子住。”小叶幼薇天真的说。 那时候李氏只当打趣说。 可谁知二姐儿身边的丫鬟竟然说荷花酥不见了,最后一点残渣是在四姐儿的房间发现了。 那时候他们进去,叶幼薇就在地上昏迷,手边是吃完了的荷花酥。 所以他们才认定荷花酥是被原主偷吃的。 “小娘,别担心,这事我有办法摆平。” “什么?”李氏一惊。 陆时鸢笑了笑,“清欢,帮我更衣,我要去见老夫人。” 清欢惊恐地看了眼李氏,得到允许后,这才开始动手换衣服。 “见我?”老夫人品着茶,听到不速之客的消息。 她重重的把茶盏放到桌子上,“我没去找她的不是,她却找上门了,这算哪门子的事情,这么上赶着被我发卖?” “祖母息怒,倒不如让四妹妹先进来再说。”二姐儿优雅的用手绢擦了擦嘴,劝道。 她在和二姐儿商量她的婚事,听她这么一说,怒气也降下来了一些。 “还是你宽容,也罢,让那个不争气的进来吧。” 二姐儿笑眯眯的看着门外,陆时鸢被清欢搀扶着进来。 和周围古色古香的装潢不一样,别人穿着的是金丝制成的宝裙,而她一身粗布,连丫鬟穿得好看都没有。 陆时鸢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况且前世对金银珠宝已经乏味了,没有在意那么多。 “见过老夫人、二姐姐。”老夫人不喜她和李氏称呼的太亲,所以陆时鸢就变了称呼。 “你来干什么,成心让我不待见的吗,难道不知道二姐儿也在这里?” 陆时鸢艰难的跪在地上,有些无所适从。 “不是这样的老夫人,正是因为二姐姐在这里,我才要见一见。” 她抬起头,扬起天真的笑脸:“我之前所做的一切,皆是为救二姐姐一命。” ------------ 第3章 救侯爷 “你瞎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自己嘴馋!”叶怜裳皱起眉头,不悦道。 陆时鸢依旧挂着那副应付自如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解释:“荷花酥有花生,二姐姐对花生严重过敏,我是为了二姐姐着想。” 叶怜裳一愣:“你怎么知道那荷花酥中有花生?” 陆时鸢微微一笑:“二姐姐莫怪,是我贪吃,多看了几眼,这才注意到。” 叶怜裳的确对花生过敏,小时候有几次误食花生过敏,整整五天都不能下地,十分严重。 沈知吃多了还会出人命。 “这的确不容小觑,或许是端王府的人不知道你花生过敏的事情。”老夫人有些相信陆时鸢的话。 但是叶怜裳并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她。 “你有什么证据,荷花酥全被你吃光了,你还想诬陷端王吗?”叶怜裳冷着脸问,“谁不知道端王对我是情深几许,怎会不知我花生过敏,还需要你说。” 她恼怒的把茶具扔到地上。 盛满滚烫热水的杯子碎在地上,碎片和热水溅到她身上。 陆时鸢此生没受过这种屈辱。 只有死死的咬着嘴唇,才没有立刻反驳。 陆时鸢挂起笑容:“二姐姐莫恼,可能不是端王的错,兴许是某个小丫鬟弄错了呢,端王这么宠爱您,怎么可能搞错。” 叶怜裳神色稍缓。 【这小蹄子的话不能全信,但是也不能不相信,或许还真是别人弄的花生,害死我之后,最能得利的不就是那个贱人吗。】 【一直和我抢端王殿下,现在还想给我下毒。】 陆时鸢听着叶怜裳的心声,渐渐摸索着她心中所想。 “二姐姐一旦出事,最得利的便是整日和二姐姐作对的那人,姐姐可明白?”她整个人跪在地上,身子低的很深。 叶怜裳猛地站起,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充满谨慎。 叶幼薇说的也对。 她死了,最有利的人就是长安郡主! “你说的倒是也对。” 陆时鸢顿时松了一口气。 事情到这里,她们应该就不会抓着她的把柄不放了。 可是陆时鸢却不了解叶怜裳,她是不会轻易放过叶幼薇的。 “既然四妹妹这么懂,不如送去大理寺,让她好好解释解释。”叶怜裳拿着扇子,掩面而笑。 陆时鸢全身一僵,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 正好对上叶怜裳玩味的眼神。 玩这些心机不就是想求饶吗。 她偏偏不答应。 陆时鸢把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老夫人的身上,她这么大年纪,是侯府的主事,应当不像叶怜裳这么胡闹。 老夫人沉重凝视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突然吓得害怕。 不是陆时鸢害怕。 而是叶幼薇恐惧。 “二姐儿说的也对,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就去大理寺好好说与吧。”她抬抬手,让人把陆时鸢拖出去。 怎么能这样! 简直是太胡闹了,仅仅因为叶怜裳的几句话,她就任由侯爷的四姑娘被送到大理寺。 那可是吃人的地方,进去就别想轻易出去。 陆时鸢没想到叶幼薇在这个家这么如履薄冰,连人都不算。 他被拖出去的时候,,正巧有个小厮慌张的进来。 “老夫人大事不好了,侯爷出事了!” 老夫人手里的茶具掉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她慌张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清楚!” “今日是长公主三年忌日,侯爷喝多了酒,将……” “做了什么,你快说啊!”老夫人十分紧张,牵扯到圣上最宠爱的长公主的事情,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侯爷不小心弄倒了长公主祭祀用的东西,下了牢狱了。” “什么!”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晕倒。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一点东西。”叶怜裳大惊。 陆时鸢听见这话,顿时心生讽刺。 叶怜裳还不知道,她对于皇兄是怎样的存在。 不过的确是个好机会。 “你还不知道长公主陆时鸢对圣上多重要,就连太后不问世事也多次因为有人冒犯长公主动怒。” 陆时鸢挣扎大喊:“老夫人,我有办法救侯爷!” 老夫人一愣,随即怒道:“还不把这个蹄子带出去,竟给我添乱!” 丫鬟们趁机把她带出去,陆时鸢却不服输,“只有我能救侯爷,长公主颇为喜欢我!” “等等!” 老夫人又叫人停下,把陆时鸢带回去。 “你说长公主喜欢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陆时鸢见她愿意听自己解释,稍微缓了缓便立即说:“前几年,长公主曾和我讲过话,那时太后也在,我和长公主关系颇好。” “可笑!”话落,叶怜裳冷声道。 她不相信。 陆时鸢这等身份,还说什么长公主认识她,厚待她。 这简直是痴心妄想,她们这样的身份都没能受长公主半分怜悯呢。 “我没说谎,况且现在事态紧急,您何不让我一试?”陆时鸢看向老夫人,眼里闪过祈求。 老夫人终究是心疼儿子。 侯爷是整个侯府的主心骨,终究不能出任何意外。 “祖母,可要是她出错了,岂不是整个侯府都要陪葬?”叶怜裳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个劲的逮着陆时鸢的错处不放了。 眼看老夫人的脸色又要难看了几分,陆时鸢立刻说:“我若是说错,我一人承担,我若是救下侯爷,还请老夫人看在侯爷的面子上,让幼薇和小娘在侯府有一席之地。”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放轻,像是在委曲求全。 她都这么说了,老夫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现在你就和徐小娘一起进宫,要是换不回侯爷,你和你小娘都活不了!”老夫人面目阴沉的威胁。 陆时鸢可比她懂得太多。 换不回侯爷的话,以现在的情况,她或许又要死一次了。 “什么情况?”李氏见她出来,立刻高兴的迎上去。 一边的婆子切了一声,满脸嫌弃:“李小娘,你管管你们家姑娘吧,连攀扯长公主的话都能随口说出来。” 此话一出,李氏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机械般扭头看向陆时鸢,“你说什么了?” 陆时鸢刚准备解释,结果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陆时鸢眼神一冷,就算母后都没有打过她。 李氏到底想干什么! 她即便是穿越到了叶幼薇的身体里,但本质可还是长公主。 一抬头,却看到了泪流满面的李氏,她紧紧地抱着陆时鸢,又后悔了刚才的所作所为。 “呦呦啊,小娘不是故意打你的,但是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和皇家扯上关系,不要惹老夫人不高兴,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你可知道长公主是谁啊。” “小娘,我知道。”陆时鸢出奇的冷静。 陆时鸢安慰好李氏,绝对不会出错。 她是最了解皇兄和母后的人,这次不会出任何意外。 马车内- 徐小娘嫌弃的看了眼一边的陆时鸢,想起等会要去的地方,忍不住叮嘱:“等会要去的是皇宫,你不要多事,只管好好说话,要是搞砸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时鸢微微一笑,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却具有挑衅意味。 “徐小娘放心,皇宫我比你来的次数多。” ------------ 第4章 面见皇兄 徐小娘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时鸢,心里满是怒火。 她一个六岁大的娃娃能懂什么,一句话说不好说不定还会牵扯到侯府呢。 还敢和她叫板。 【等你搞砸了这事,我看你怎么交代,还不是要用你的性命抵赖,到时候整个侯府都会舍弃你的!】 陆时鸢一愣,听着徐小娘的心声,突然打心里觉得可笑。 叶幼薇。 在侯府过得日子真是连狗都不如。 “见过徐姨娘、四姑娘。”宫门前等待良久的嬷嬷,见到她们便微微福身。 陆时鸢淡淡的看了一眼她,头上盘着皇宫大内掌事们如出一辙的盘发,那张脸略显老态,腰间挂着腰牌,是个三等嬷嬷。 放在以前她是睁眼都不会瞧一眼的。 由于现在的身份不同,陆时鸢稍微颔首示意。 要是让她对一个嬷嬷行礼,婉婉是做不到的,况且她和自己的也不需要行此大礼。 “见过嬷嬷,嬷嬷有礼了。”徐小娘欢欢喜喜的行了个大礼,讨好似的看着她。 嬷嬷和陆时鸢都愣住了。 陆时鸢忍不住笑了一下。 嬷嬷脸色有些难看:“徐小娘客气了,您虽不是侯爷正妻,但却也是个受宠的姨娘,原不用和奴家这么客气的,倒显的不合规矩了。” 徐小娘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小娘没进过宫,也不是出身什么名门,自然不知道见了谁该行什么礼。 在侯府的时候,也总是和嫡母呛声,大家闺秀是万做不出来的。 嬷嬷看着挺直腰背的陆时鸢,虽然年岁不大,可那气质优胜于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像是礼仪熏陶成的大家闺秀。 嬷嬷赞赏的看了眼她,“四姑娘果真是教养有方啊,想必侯府待您肯定极为看重。” 徐小娘一听,为了捡起刚丢的面子,立刻调笑:“这只是一个小小庶女而已,成不了大气候,嬷嬷您还真是抬举。” 嬷嬷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提高音量:“庶女又如何,徐姨娘膝下似乎也有两个庶出吧,更何况我朝不看嫡庶,陛下更是最厌恶把嫡出挂在嘴边的人,你可是要忤逆圣上?” 徐小娘没想到一句话居然惹了天大的祸害。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脸色苍白,全然没有在侯府耀武扬威时的嚣张。 眼看二人僵持的时间太久,陆时鸢把徐小娘拉起来,脸上挂着笑,嘴上却不饶人:“嬷嬷莫怪,徐小娘嫁到侯府的时候,爹爹最看重的就是她大字不识一个的特点,这人猪狗不如,脑子也灌了水,嬷嬷千万别生气。” 嬷嬷闻言,古板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周围的宫妇也都取笑似的看向徐小娘。 “罢了,快些进去吧,别让陛下等久了。”嬷嬷转身走远,在前面带路。 徐小娘在她听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掐了陆时鸢一下,“小崽子,你刚才怎么说我。” 陆时鸢推开她的手,一脸担忧:“小娘为什么听不懂我的意思,刚才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因为得罪人被赶出宫门了,那时候宫妇众多,你岂不是更丢脸。” 还是为她着想。 徐小娘愤恨的咬着嘴唇,只是一想到刚才那些话,心里就十分生气。 【好啊叶幼薇,你敢当众下我的面子,等利用完你,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时鸢暗里冷笑,徐小娘的心声还真是和表现出来的如出一辙。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等。”周公公捏着公鸭嗓叫住她们,死鱼眼扫过三人:“太后和陛下正在里面商议事宜,任何人不得打扰。” 养心殿外,他们被周公公拦下。 徐小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么办,公公你可得放我们进去,你不能拦住我们,我们可是侯府的人!” 这个蠢货,居然对养心殿的周公公出言不逊。 他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 “侯府?以后是不是也另说了,你连侯府嫡母都不算,咱家和你说个什么劲。”养心殿的太监也不是谁都能得罪的,直接掉头就走。 陆时鸢立刻拉住周公公,顺手从徐小娘插满珠簪的头上取下一只,沉重的金簪子塞到他的手里。 陆时鸢虽然是个小娃娃,但是说出的话却讨人喜欢:“公公何必和她置气,她头脑生的不完全的,公公消消气。” 周公公满意的笑了,“看不出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挺懂。” “说吧,要咱家干什么。” 陆时鸢眼珠一转,拿出怀中的玉佩递给他,“此物务必给陛下一看,见此物便知晓了。” “我还有句话,要带给陛下。”陆时鸢低声说。 周公公见到这个玉佩,像是看花了眼一样,揉了揉眼睛,急忙往里面递过去。 这东西对于陛下,那可比世上所有珍宝都要重要! 【这个小蹄子到底给了那个太监什么东西,居然就进去通报了,莫不是我的珠簪起作用了?到头来还是得靠我。】 陆时鸢听着她的心声,一言不发。 一万个珠簪都比不上那个玉佩。 四年前,她曾救过叶幼薇一命。 那时叶幼薇被恶意扔下池塘,是她让丫鬟们救上来,见她实在可怜,便赠与一枚玉佩。 见玉佩如见长公主。 谁也不敢找她的麻烦。 恐怕是她死后,侯府不再忌惮这枚玉佩。 他们侥幸的认为,一个死人的玉佩算不上什么,也就任由叶幼薇留着。 只可惜,对于思念她成疾的皇兄和母后。 这枚玉佩,就好似往波澜平静的水中丢了颗炸药一样。 “宣侯府四娘子觐见!” 陆时鸢勾唇,仰起头,提着裙摆往前走去。 刚走出几步,身后欢天喜地的徐小娘被拦下。 “陛下只宣四娘子,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徐小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喊:“凭什么,我也是侯府的人!” 侍卫闻言,立刻拔出刀示威:“何人胆敢在养心殿外喧闹!” 陆时鸢回头,看见徐小娘吓得跌在地上,她歪头一笑,“小娘就在外面吧,否则殿前失仪不是开玩笑的。” 陆时鸢走进去后,恭敬地行礼。 里面传来一阵一阵抽噎声,大殿里安静极了,一言不发。 “这玉佩,你从何处拿来?”皇帝坐在最高位,她看不清神色。 只觉声音威严无比,像是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人浑身胆颤。 ------------ 第5章 身份暴露? 陆时鸢小小的身躯跪在下面,皇帝阴蛰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身上,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一样. 陆时鸢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变成了一个哑女一般. 什么情况. 为什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应该啊. 从前那个指着皇兄耀武扬威的陆时鸢哪里去了. 难道是害怕? 陆时鸢眼神惊恐,看着自己的小手发抖,整个身子都怪抖成了筛子. 她紧紧地闭了闭眼,这才明白了. 对于陆时鸢,皇帝是自己的兄长. 对于叶幼薇,皇帝是主宰他人命运的帝王. 一个六岁的孩童,自会害怕。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陆景和摩挲着那枚玉佩,声音低沉,似乎下一秒就会阴晴不定的拔刀杀人。 以前皇兄不是这样的。 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很温柔,眼睛弯弯一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陛下……臣女的确认识长公主。”陆时鸢艰难的张着嘴,吐出这几个字。 叶幼薇,不要害怕。 陆时鸢紧紧地抓着手腕,期望这样能让这幅身体冷静下来。 陆景和的眼里盛着笑,表情却一脸冰冷,可谓是皮笑肉不笑。 “把你刚才要和朕说的话重复一遍。” 陆时鸢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稳住心神,这才开口:“三年春,见长公主……” 话还没说完,远远地一个砚台扔下来,砸中陆时鸢的脑袋。 她顿时头破血流。 一个六岁的孩子,满头是血。 陆时鸢诧异的抹了一把鲜血,这次看清了陆景和的脸庞。 “大声点,朕听不见。”陆景和邪笑一声,并不觉自己做的有何不妥。 陆时鸢这次学乖了,大声的重复,“三年春,见长公主一面,公主温婉贤淑,救了臣女一命,感念公主之恩,现太后想念长公主,特来奉上长公主所赠之物,以解相思之情。” 话落,她重重的磕头,迟迟不敢抬头。 大殿内什么动静都没有。 陆时鸢轻声呼吸,头上的鲜血还在流个不停,她的心情却七上八下。 现在要是和皇兄说出真相,恐怕会被当场杀死。 攀扯长公主的罪名可不小。 “你说你认识我的鸢鸢,是真的吗?”太后擦着眼泪,声音颤抖问。 陆时鸢胆怯的抬起头,对上太后充斥着思念的眼神。 她一怔。 母后比从前老了好多,明明好东西全用着,应该是容貌昳丽,可竟然生出白发。 可谓是思念她良久。 她才过世三年,母后竟成了这样子。 皇兄也和以前大相径庭。 “臣女所言,句句属实。”陆时鸢咬着嘴唇,忍着哭意。 【看这小娃娃不像是说谎,走路之时似乎有鸢鸢的仪态风范似的,越看她越能想起鸢鸢。】 陆时鸢听着太后的心声,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她现在很想和他们相认。 可他们不会相信的。 陆时鸢扭头,突然闯入陆景和探究的眼神,他犹如一头豺狼,注视着待宰的羔羊。 陆时鸢吓了一跳,赶紧移开视线,眼神不住的眨着。 陆景和冷漠的脸上出现裂纹,惊异的看着面前的陆时鸢。 和鸢儿心虚的小动作一样,都会不住的眨着眼睛,慌张的看向别处。 这小丫头实在是太像小时的鸢儿了。 是他看错了,还是这个人故意表现得这么像。 陆景和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容嫔突然大声哭泣,打断了他的思考。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么做。 反正是把陆景和惹恼了。 他抬手挥了挥,一边的侍卫便把容嫔带出去。 随着一声惨叫,没了声息。 陆时鸢的脸色惨白,没想到现在的皇兄竟成了暴君。 “你来这里只是送玉佩?”他狐疑问道。 侯府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她来还有别的原因。 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陆时鸢,只要出一点意外,他就会碾死这个人。 “臣女还希望太后陛下保重身体,切勿动怒,身体安康。”陆时鸢立刻恭敬的说。 陆景和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一边的白瓷花瓶:“我和母后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不过是一个小娃娃,也敢管我的事情?!” 似乎说的话和陆景和心中所想不一致,他有些无名愤怒。 陆时鸢怔然抬头,对上陆景和的视线。 这次眼里没有躲避和恐惧,陆景和却僵住。 那个眼神让他记起从前的往事。 鸢儿死了三年。 他也疯了三年。 已经快忘记妹妹朝着他撒娇的样子是什么了。 “皇兄,你再瞪我我也要说,我这叫做谏言不讳,历史上听不进去谏言的皇帝,下场如何还用我和你说?” “我要天底下最好看的首饰和衣服,也要皇兄和母后身体安康。” 陆景和的毛病又犯了,自从陆时鸢死后,这三年他每每头痛发作,夜里梦回都能看见陆时鸢。 他对妹妹的思念已经成了魔。 “皇帝,你不该这么做,叶家姑娘没做错什么。”太后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她知道涉及鸢鸢的事情,皇帝的情绪波动都很大。 陆时鸢见她朝着自己招手,立刻仓皇的走上前。 她的头上全是血,想扑进太后的怀里,却束手束脚。 要是弄脏了母后的衣裙可如何是好。 没成想,太后竟然伸手握住陆时鸢的手,看着她稚嫩的面容,生的和小时的陆时鸢有些像。 她第一次见到叶幼薇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叶幼薇和自己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每次看到叶幼薇的时候,她总感觉像是在看小时候的自己。 “四姑娘,多大了?”太后问道。 陆时鸢如实回答:“臣女垂髫之年,六岁有余。” 太后又多看了陆时鸢几眼,“皇帝,你看这孩子和鸢鸢小时像不像?” 陆景和心里本来就存疑,谁知太后直接说出来,他的表情骤然阴冷。 “鸢儿貌美,此女丑陋无比,焉能比得?”他冷哼一声。 陆时鸢低下头,没有说话。 太后以为她被打击到了,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岂料,陆时鸢心里十分平静。 叶幼薇生的貌美,如今未施粉黛,更是清新脱俗。 皇兄一向口是心非,她并不怎么在意。 “罢了,头有些痛,哀家先回去了。”太后的头痛又犯了。 以前头风发作的时候,她都会给母后煮上一碗自己亲自熬制的汤药,然后还会给母后按会头。 母后的头痛就会减弱好多。 “太后,臣女会一点按摩,要不给您试试?” 太后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陆时鸢会这么说。 在她眼里,叶幼薇这种年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诊治头风。 太后默许。 陆时鸢给她按了按头,痛感真的减弱许多。 只是陆时鸢背对着陆景和,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那充满压力的眼神注视着。 陆景和一把抓住陆时鸢的手腕,看着面前的小女娘,冷笑一声:“你怎么会按摩,这种手法是鸢儿独有的,说!” ------------ 第6章 又见叶微兰 陆时鸢早就有准备,福了福身子:“回禀陛下,从前都是长公主教的,所以臣女才会一点。” 太后笑着说:“鸢鸢向来喜欢孩子,对你想来也是宽厚。” 陆时鸢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太后不知又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和驸马成婚多年,没有一子半女,倒是那个侧室有了孩子。” 提起赵云归和叶微兰,陆时鸢眼神一冷,抑制不住的阴狠。 要是这两人在眼前,她绝对会杀了他们。 “当初我想赐死他们,母后还拦着,真是搞不懂。”陆景和想起那两人,心中埋藏已久的杀气又浮现出来。 想当初得知陆时鸢的死讯之后,整个公主府诚惶诚恐。 陆景和直接夜闯公主府,过去之后竟亲眼看到了陆时鸢的尸体。 叶微兰还假模假样的说是被害死的,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谁知陆景和直接拔剑刺向她的右肩,距离死亡只有一步。 陆景和发了疯,硬是要这二人陪葬。 大臣反对,他不管。 太后劝导,他不听。 还是叶微兰搬出陆时鸢才制止了这一切,他们合伙欺骗陆景和。 才让他改变心意。 加之陆时鸢死了,太后不想多造杀孽,这才阻止了陆景和。 她死那年,陆景和发疯的事情传遍整个长安城。 从前大家以为长公主陆时鸢受宠只是嘴上说说的,自从这次之后,大家谁也不敢提陆时鸢了。 都生怕被皇帝赐死。 “皇帝,当初鸢鸢死前交代了要留下叶家大姑娘和驸马的性命,你不能不听啊。” 太后又转向陆时鸢,和蔼的摸着她的手:“姑娘,要不你就留在宫中陪伴哀家如何?” 陆时鸢一愣,看着母后熟悉的面容,她很想答应。 “请太后恕罪,臣女本应该应下,待在太后身边,是臣女毕生的福气。”陆时鸢提起裙摆跪下。 “只是小娘还在家中等我,而且臣女的父亲还在狱中,实在是……” 太后突然想起来,广平侯还因为弄倒了鸢鸢祭祀用的东西被困在牢狱中。 毕竟是诸侯,也不可真的砍了头。 “皇帝,你看是不是该把广平侯放出来了,这些日子在牢里想来吃了不少的苦头。”太后宽慰的看向陆景和。 毕竟最后决定这一切的人是皇帝。 陆景和审视着面前的陆时鸢,他一直都对她十分怀疑。 【此女子虽小,但行为全都模仿的是鸢儿,一看就不安好心。】 陆时鸢:?? 皇兄想的都是什么。 “好啊,都听母后的。”陆景和勾唇一笑,让人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 太后又拉着陆时鸢坐下,“四姑娘,陪着哀家坐会再回去可好?” “好,若是太后日后需要臣女,臣女立刻进宫陪伴。” 太后抹了把眼泪,这丫头越看越像鸢鸢。 酉时二刻。 陆时鸢才从养心殿出来。 徐小娘在外面等的都累死了,但是因为是在养心殿外,殿前失仪是要拖累家族的。 她只能拼命地忍着。 叶幼薇那个小蹄子,在里面这么久,倒是她没想到的。 徐小娘看到陆时鸢出来的时候,刚准备生气,结果看到她头上的纱布,顿时就乐了。 肯定是被陛下迁怒,事情没办成。 【废物一个,还害得我陪着你这么久,早知道就不来了!】 陆时鸢看也不看徐小娘,直接越过她走下去。 “好啊你,事情搞砸了还有脸回去,我要告诉老夫人,这一切都是……”徐小娘一把拽住陆时鸢的手,没好气的拖拽。 陆时鸢小小的身体犹如大海上流浪的小船,手臂立刻被勒出一道红痕。 她一把甩开:“刚才太后留我多说了一会话。” 徐小娘闻言,嗤笑,“就凭你,可真会空口说白话!” 陆时鸢没有耐心和她掰扯,直接走远。 徐小娘还想说什么,结果竟然得知侯爷要被释放了。 她傻了。 难不成那丫头说两句话还真管用? 马车出宫门的时候,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是谁在说话。 “我乃当朝驸马,邺城被攻占是我的功劳,和那些大老粗没有任何关系,陛下为何只赏赐他们,而只字不提我!” 陆时鸢宛若当头一棒,这熟悉的声音令她憎恶。 是赵云归,她的好驸马。 陆时鸢掀起一小节帷裳,仔细往外看去,赵云归身穿藏蓝色窄袖长衫,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顶嵌玉小银冠。 他身边站着一位窈窕淑女,身穿粉红色的广长袖裙,虽然生过孩子,但样貌还是数一数二,一直沉默不语的看着这一切。 叶微兰。 他们看上去人模人样,但是瞒不过陆时鸢的眼睛。 身上的衣物全然是当年盛行的样式,叶微兰又虚荣爱金,不可能还穿旧衣服。 除非是家中拮据,不得不穿着旧衣服。 看来她死后,这两个人没有曾经说的那么好,就比如现在,连宫门都进不去。 “驸马,别开玩笑了,长公主已死,您这个驸马再威风又能威风到什么地步,想当年要不是长公主有口谕,您二位哪能活生生的在我面前说话呢。”守门的侍卫嗤笑一声,完全不给面子。 长安城内,谁不知道驸马宠妾灭妻,当年还差点被暴怒的陛下一剑砍死。 此驸马形同摆设! 陆时鸢的脸上掀起冷笑,这两个人到底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可恶,早知道陆时鸢和皇帝关系那么好,就不应该在那个时候杀死她,还能多利用一会。】 陆时鸢死死的抓着帷裳,眼神猩红的瞪着外面的赵云归。 小小人的脸上竟流露出不符合年岁的恨意。 徐小娘见马车停下来,不由得往外面看去这一看不得了。 她立刻高兴的喊着:“这不是兰姐儿吗,好久不见了!” 陆时鸢惊慌的回头看去。 徐小娘居然掀开帏裳欲和叶微兰打招呼。 叶微兰听到声音转头看去,视线在徐小娘的脸上停留一下。 而后看向里面的陆时鸢。 二人皆是一怔。 陆时鸢紧紧地掐着手心,后背的突然一阵酥麻,紧张感袭来。 ------------ 第7章 全是我的功劳 “徐小娘,真是巧,你怎么也来宫里了?”叶微兰微微一笑,并未行礼。 她自持是侯府嫡女,即便现在驸马落魄,她对小娘们也是看不上的。 徐小娘也不在乎这个,毕竟叶微兰是赵云归最宠爱的妾室,打好关系了,以后还能给三姐儿和轩哥儿找个好的婚亲。 “这不是你爹爹进牢狱了吗,我和你四妹妹进宫求求陛下。” 叶微兰一愣,爹爹下狱的消息她怎么不知道。 最近一颗心全铺在赵云归的身上,娘下的事情都没放在心上。 叶微兰往车里面看去,一个六岁的娃娃坐的笔直,目不斜视。 她轻皱眉头,家里似乎的确有一个四妹妹,只是地位卑贱,她一向不放在眼里。 如今一看,竟然出落得这么水灵,才六岁就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她看着这个人有些眼熟,似乎是从前就在哪里见过。 “徐小娘,时间不多了,我们还要回府呢。”陆时鸢提醒道。 徐小娘回头瞪了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插嘴作甚?” 她又转回头,笑呵呵道:“那兰姐儿,我们就先回去了。” 叶微兰收回视线,高傲的点点头:“回去吧。” 徐小娘听着这吩咐吓人一般的话语,心里有火,但是无从发泄。 她扭头看向赵云归,他紧抿着唇,从始至终当她为生人似的,一个眼神都没给。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驸马,皇上都不信你了,居然敢在侯府面前摆架子,之前还不是长公主的玩物吗,现在装什么装。】 【还有这个叶微兰,堂堂嫡女嫁为妾室,当年就丢了侯府的脸,现在有什么资格摆架子!】 陆时鸢淡淡的瞥了一眼徐小娘,她的心声还真是丰富。 心里对着二人又恨又骂,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 现在看来并非是叶微兰不想回府,当年丢了侯府的脸,侯爷绝不可能欢迎她。 陆时鸢不再看这二人,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惩治他们。 侯府门外。 以老夫人和叶怜裳为首,站在外面迎接着陆时鸢和徐小娘。 “哎呦,芸娘真会办事啊,刚不久公公就来宣旨,说侯府放出来了,明一早就能回来。”老夫人笑的成了朵花。 她们一下车,一群人就只围着徐小娘。 他们下意识觉得侯爷被放出来是徐小娘的功劳。 陆时鸢站在人群外,漠视的看着这一幕。 徐小娘掩唇而笑,并未澄清这次的误会。 “哎呀老夫人,您肯相信妾身就好了,我肯定能办好,毕竟侯爷也是我的夫君。” 二姐儿也挽着徐小娘,格外亲热。 “小娘,二姐姐的生母似乎不是徐小娘吧。”陆时鸢对着出来迎接自己的李氏低声说。 李氏看向围在徐小娘身边的叶怜裳,点点头说:“二姐儿的生母是侯夫人。” 顺着李氏的视线看去,陆时鸢注意到和她一样被冷落的侯夫人。 侯爷的嫡妻,侯府的主母。 她苦涩一笑,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自己什么话也说不上。 清欢低声说,“四姑娘不知道,侯夫人不受宠,亲生女儿也不愿意靠近。” 话落,李氏连忙瞪了一眼清欢。 “可以了,不要在呦呦耳边说这些。” 清欢吐吐舌头,认错的低下头。 李氏又看向陆时鸢,软下声音:“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进宫陛下没有为难你吗?” 陆时鸢想起在宫里的时候,盈盈一笑:“陛下很好。” 清欢和李氏对视一眼,看向往里走的小团子,满脸震惊。 当今圣上暴行闻名天下。 她却说陛下很好? 堂内。 大家哄笑着十分开心,尤其是想到明日侯爷就归家,心中的石头更是放下了。 陆时鸢和李氏走进去,众人看到他们,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仿佛二人是不速之客。 陆时鸢淡淡的看着他们,明明她救出了侯爷,现在却反被嫌弃。 真搞不懂这一家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虽是答应你,救出侯爷就放你走,可这侯爷毕竟不是因为你才放出的,所以之前的应诺嘛,也无法作数。” 老夫人沉吟片刻,直直的看着她。 闻言,李氏脸色一白,条件反射的给老夫人下跪。 “老夫人求求您了,放过呦呦吧。” 陆时鸢没有下跪,她小小的个子并不高,但腰背挺直,眼神更是直直刺入每个人的心中。 陆时鸢听着她们的心声,吵得要死。 哥哥都是不想让她活下来的死心。 “徐小娘口才颇好,只是忘了一件事情。”陆时鸢歪头一笑。 徐小娘立刻紧张:“什么?” “小娘是如何求得陛下?” 徐小娘松了一口气,来的路上她都想好了,“自然是陛下念在侯爷从前立下许多的功劳,对侯爷宽恕,加之我在陛下面前恳求,陛下才松口。” 此话说完,老夫人赞赏的看向徐小娘。 陆时鸢却不合时宜的笑出声:“徐小娘果然好口才。” 徐小娘眼尾一沉,瞪着她这个小娃娃。 “叶幼薇,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你懂什么,还敢质问我,谁给你的胆子!” 窝里横,说的就是徐小娘。 陆时鸢注意到周围的婆子又要上前将她带走,她的眼神一冷。 说时迟那时快,从腰间取出一物,“此乃太后赏赐的嵌玉花纹蝴蝶发簪,我为太后医治头风有功,故而释放侯爷。” 陆时鸢提高音量,冷冷的看了眼徐小娘,“至于小娘所说的话,岂非可笑!” 徐小娘浑身一抖,吓得跌落到椅子上。 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看重叶幼薇,还赏赐如此贵重的东西。 叶怜裳和叶明珠看的眼都红了,此等好物给叶幼薇简直是糟践!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叶怜裳咬着牙。 陆时鸢只是淡淡一笑,“二姐姐尽管拿去。” 叶怜裳以为她讨好自己,欣然走过去。 伸出手的那一刻,只听陆时鸢讥笑:“只怕明日二姐姐的头就会掉,御赐之物也敢抢,你好大的胆子!” 陆时鸢猛的抬头,冰冷的眼神落到叶怜裳的身上,吓得她动不了,她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陆时鸢从小就是皇家的宠儿,接受了无数的礼仪教习。 所以一颦一笑,都能让人望而生畏。 即便是现在困在这小小的身躯里面。 她也能让这些人俯首称臣! 叶怜裳反应过来,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她一肚子的火气,抬手就要扇一巴掌。 “二姐儿,你给我住手!”一阵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侯爷竟然回来了。 ------------ 第8章 搬进梨园 老夫人潸然泪下,连忙走过去抱住他:“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我十分想念你啊,为什么敢在长公主的祭辰上那么做,你真是要疯了。” 侯爷当时见陆景和的时候就醒酒了,生怕自己被砍头。 不过还好只是下了大狱,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娘,我知道错了,以后会注意的。” “知道错了就好。”老夫人点点头,含泪把徐小娘拉过来,“是你的好姨娘去帮你说和的,你要好好对她。” 徐小娘娇羞一笑:“侯爷莫怪,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侯爷便一脸沉色似乎是被她说的话气到了,眼中都喷着火。 他愠怒:“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说和的?” 徐小娘一愣,印象里侯爷从来没有对她这么说过话。 徐小娘想要解释,结果却被侯爷推开。 他蹲在陆时鸢面前,看着她手里拿着御赐之物,眼里的激动更甚。 “乖囡囡,是你救了为父对不对?” 陆时鸢微微一笑,“一切都是为了爹爹归家,不算什么。” 侯爷有些动容,紧紧地把陆时鸢搂在怀里。 “啊,好疼。”她大叫一声,无助的护着自己的双臂。 侯爷愣住,又听李氏解释:“侯爷莫怪,是呦呦的伤处还没好。” 受伤? 侯爷看向老夫人,意思是要个解释。 老夫人不把它当回事,“没什么,就是吃了二姐儿的荷花酥,被打了三十仗。” 谁料,侯爷满脸震惊。 “娘,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呦呦是我的女儿,怎么能为了一点吃食就打人!” 老妇人一愣,看着眼前的儿子,属实是不知道他怎么了。 【我儿子不会是中邪了吧,怎么说出这种话,还维护那个不上台面的小丫头。】 陆时鸢勾起一抹笑,她当然知道广平侯是为了什么。 只要和皇家沾上一点关系,对他就是有用的。 “二姐儿太胡闹了,闭门思过半月!”侯爷拧着眉。 叶怜裳一听就炸了,“凭什么呀,爹爹!” 他表情更加难看,“闭门一月!” 叶怜裳不敢说话了,但是满脸震惊的表情。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爹爹,你为了那个贱种……”叶明珠咬牙切齿的大喊。 徐小娘已经察出不对劲,刚想阻止三姐儿,就见她被侯爷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贱种?那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个没教养的,给我去祠堂罚跪三日,闭门思过一月!” 叶明珠被娇养长大,这是头一次被他打骂。 吓得叶明珠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爹爹发疯了吗,为什么打我,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护着那个贱种!】 陆时鸢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们。 叶明珠和叶怜裳头一次感受到之前他们欺负叶幼薇的感觉。 这种滋味属实是不好受。 “算了爹爹,二姐姐和三姐姐不是故意的,您就别生气了。” 陆时鸢扯了扯他的衣袍,奶声奶气的说。 侯爷摸了摸她的头:“还是你最乖了。” 她又看向一边震惊到不行的李氏,拉起她的手。 李氏吓得往后一缩。 侯爷表情一僵,又笑道:“秀娘许久不见,对我也生疏了,穿的也这么单薄,我这就安排你住进梨园,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们。” 老夫人反应过来,立刻上前阻止,“侯爷,此事是不是要从头……” 侯爷转身,一脸严肃:“娘不必再说,儿子已经决定了。” 老夫人讶异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侯爷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对林氏这么好了。 李氏从前住的地方连柴房都不如,四面漏风不说,饭菜还大多是馊了的,连个上等丫鬟都不如。 侯爷去她房间看的时候,整个人大受震惊。 李氏好歹是自己的姨娘,生活的竟然这么落魄。 “秀娘,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他拉着李氏的手,满心愧疚的说。 李氏只是摇摇头,并未说什么。 侯爷一愣。 他能看出李氏的委屈。 陆时鸢见此,心中暗自冷笑。 难道这个人以为换个好住处,补贴点金银细软,就能弥补从前她们受的苦难吗。 显然,他是这样认为的。 当晚他就到了梨园用饭。 徐小娘第一次体会到被冷落是什么感觉。 “你那么高兴作甚?”陆时鸢看了眼一边的清欢,问道。 清欢笑得开心,眼睛弯弯:“四姑娘,你还小,不懂这些。” “侯爷现在对李小娘态度回转,就不愁咱们以后没盼头了。” 以前她经常见到父皇的妃子也露出这样的笑容,但是很快她们就不会笑了。 因为父皇的喜怒,就能让她们从天堂到地狱。 那个时候陆时鸢才知道,一切和皇家牵扯上的东西,就不纯粹了。 “秀娘,我好久不见你,没想到你还是这样貌美。”叶世明亲切地抓着李氏的手,温柔的说。 原本这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李氏却有些诚惶诚恐。 这些年在徐小娘的打压之下,她已经学会了避及锋芒。 比如现在叶世明在她的房中,徐小娘肯定恨她恨得要死。 “侯爷若是无事,就去看看徐小娘吧。” 叶世明一愣,脸上的笑容冷下:“你不喜欢我来见你?” 他故意不去找徐小娘,就是为了找她好好叙叙旧。 她居然还不乐意? “妾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叶世明的表情一凝,十分有威慑力的向李氏靠近。 李氏顿时吓得不敢动。 叶世明即将凑过去的时候,李氏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来这些年被徐小娘磋磨的时光。 她一下推开叶世明。 不行。 得为了呦呦多想一想,要不然侯爷再次将她弃若敝履,那时谁也救不了他们。 叶世明不知道李氏心里想什么,只知道自己拉下脸来找她,反热脸贴了冷屁股。 “李氏,你想干什么,你居然敢推我?” 屋内,传来叶世明大吼的声音。 陆时鸢和清欢在外面听着,本来就紧张,现下恨不得冲进去。 “你别进去,他会朝你泄恨。”陆时鸢深知男人的劣根性,所以拉住清欢。 她转身跳进水缸中,冰凉的水灌满了全身。 清欢吓了一跳,忙把她拉了出来。 陆时鸢听着里面的动静,叶世明似乎要霸王硬上弓。 她小腿快速倒腾,飞快的跑了进去:“小娘,呜呜呜呜……我的衣服。” ------------ 第9章 教训丫鬟 陆时鸢飞快的闯进去,打断了床第上的二人。 叶世明一个没注意,李氏从他身下跑了出去。 她看到陆时鸢竟全身湿透,哭唧唧的跑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立刻慌张的抱住她。 “呦呦,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掉进湖里了?”李氏赶紧让人拿过手帕,仔细地给陆时鸢擦着脸。 她看向叶世明,发现那人已经气得不行了。 好事被中途打断,换做是谁都不会高兴。 更何况以前那么听自己话的李氏,居然也学会了反抗。 “呦呦,这是怎么了?”叶世明发觉陆时鸢看着自己,立刻扬起笑容走过去。 走到身边的时候,地上的水弄到了他的长衫,叶世明不可避免的皱起眉头,有些嫌弃。 【可真脏,要不是看你有点用,你们母女两个也不配获得我的垂青。】 陆时鸢听着叶世明的心声,眼底划过阴狠,朝着叶世明的身上抱去,把鼻涕全都弄到他的腿上。 “呜呜呜,爹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怎么会呢,呦呦肯定是吓坏了。”叶世明脸色难看,却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只能假模假样的抱着她安慰。 她陆时鸢见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叶世明这种渣男,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叶世明身上被弄脏,也不想看李氏哄孩子,索性就走了。 “你好生照顾她,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李氏长呼一口气,不自觉的笑着送走他。 这幅笑脸让叶世明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没有了。 李氏竟不如其他的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实在是有些无所适从。 叶世明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想也不用想,是去找徐小娘了。 清欢看着隔壁院落的嬉闹声,生气的关上门,“李小娘,您怎么不挽留侯爷呢,侯爷那么久不来一次了。” 陆时鸢已经换好了里衣,坐在床榻上看好戏。 李氏叹息:“你不知道,侯爷的临宠,有时候也是灾难。” 清欢不明白。 因为男人的心可以给很多人,这正是李氏最担心的地方。 明日。 徐小娘正梳妆打扮,叶世明从身后抱住她,“我们芸娘就是貌美,得数全京城独一份的。” 徐小娘气还没消,冷哼一声:“怎的不去找那贱人呢。” “芸娘好大的醋味。”叶世明刮了刮她的鼻子,“昨晚不是来找你了吗,还不满意?” “可你一开始要找的不是我,还有三姐儿,你怎能罚的那样重。”想起在祠堂跪的腿疼的叶明珠,她就生气。 叶世明竟然帮着李氏。 跪在祠堂的那可是他们的女儿啊。 “我也不想,但是四姐儿毕竟在太后面前能说得上句话,你也不想侯府因为得罪太后没落吧。”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侯府,等利用完了,我保证让她们母子销声匿迹,这偌大的侯府还不是你我二人的?” 徐小娘被甜言蜜语哄得高兴,娇笑问:“那大娘子呢,妾可不是你的正室。” 说起大娘子,叶世明后知后觉还有那个人。 他笑道:“那个病秧子哪里能和你比,什么时候亖都不知道,尤其是在床上的本事。” “讨厌了夫君。”徐小娘满脸通红。 屋内满是调笑的声音。 即便是被哄好了,徐小娘也不想就此放过李氏和陆时鸢。 他们让叶明珠吃了天大的苦头,虽说偷懒垫着软垫,可膝盖还是红肿的下不了床。 “小娘,你要帮我报仇啊!” “放心,李氏母女越不过我们头上去!”徐小娘答应着叶明珠。 梨园。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清欢气冲冲的走进来,一脸的怒火。 李氏看到她这么生气,便问怎么了。 “姨娘您可不知道,就咱院落那几个婆子和小丫鬟是怎么对我的,她们根本就不干活,还不听使唤,我的话都不听!” “我刚让几个丫鬟去给您弄点补药补补身子,结果她们推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干!” 李氏惊呼:“还有这种事,是不是你没好好和她们说话。” 清欢立刻解释:“当然不是,我好好说话了,但是她们竟然说……” 她哽咽的说不出来话。 陆时鸢接过话去:“是不是说我们不配,即便是住进梨园,也还是低贱的奴婢命。” 清欢一愣,用力地点点头,“就是这么说的。” 【四姑娘好生厉害,居然猜的一字不差。】 傻姑娘。 当然不是猜的。 能听到你的心声,当然知道那些人说的是什么了。 “也难怪,毕竟我出身低微。”李氏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 陆时鸢看着她,难道李氏从前就这么自怨自艾吗。 陆时鸢和清欢一同出去,清欢指了指那个懒散的丫鬟,“那些人就是,四姑娘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陆时鸢走上前,听着这些人的心声。 【我才不要伺候李氏,真是晦气,不明白徐小娘把我们调过来干什么。】 【没前途,李氏从前也是丫鬟,不过是爬上侯爷的床,生下孩子才能成为主子,不过奴婢就是奴婢。】 【徐小娘让我们过来监视李氏,可不是干活的。】 原来是如此。 这些人竟是徐小娘的帮手啊。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没有自己要干的活吗?”陆时鸢走到几人的面前站定,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们。 几人见是陆时鸢,连话都不想说。 “大胆,见了四娘子,为什么还不起来行礼!”清欢怒喝道。 张婆子冷嘲热讽:“什么四娘子,不过是个丫鬟的女儿,真以为自己是主子呢。” 陆时鸢微眯着眼,在无人处全身布满阴冷气息。 清欢还在和她们掰扯,陆时鸢直接开口:“张婆子是吧。” 张婆子看了她一眼,高傲的说:“是啊,怎么了?” 陆时鸢看了眼清欢,声音冰冷,“对主子不敬是什么罪名来着?” 清欢立刻回应,“回四娘子,是掌嘴二十。” “那就开始吧。” 张婆子见清欢撸起袖子,要来真的。 她大喊,“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不过是……” 陆时鸢打断她,语气生硬,眼神阴沉,“不管我是谁,我都是侯爷的女儿,还轮不到你一个婆子来忤逆我!” “打!” 随着一声怒喝,清欢用力地打她的嘴巴。 只是刚打了没几下,老夫人房里的玉嬷嬷就从外面过来了。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那么吵呢,四姐儿,你在干什么呢!” 这些丫鬟一看救兵来了,一个个跑过去哭诉。 ------------ 第10章 见大娘子 玉嬷嬷是老夫人房中的红人。 她在府中的资历最老,手底下的婆子个个狠辣,但是都不及玉嬷嬷的一半手段。 因为手段不凡,整个侯府没有几个丫鬟敢和她叫板。 就连大娘子也要给玉嬷嬷几分薄面。 “你们在做什么,清欢你身为丫鬟,怎可随意打人!”玉嬷嬷死死的盯着她,无形中令人感到恐惧。 清欢连忙支支吾吾,慌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些丫鬟趁机告状:“嬷嬷,您可救救我们,这四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死我们啊。” “什么,竟有此事!”玉嬷嬷大惊,看向陆时鸢。 陆时鸢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玉嬷嬷的眼神和其余的丫鬟没有区别。 “四姑娘,真是你干的?”玉嬷嬷狐疑问道。 她以为陆时鸢会扯谎,谁知她竟含笑的点点头:“是我,我承认。” “你看你看,就是她,四姑娘也真是胡闹。”丫鬟们来劲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泼脏水。 玉嬷嬷皱着眉,大声喊:“四姑娘一向这么胡闹,可知丫鬟也是人,也有人权,怎可随意打骂?” “我自然知道有人权,我从不随意打骂丫鬟,只是手底下的人不听话,总得教训教训。”她歪着头看向那个婆子,故意说道。 婆子们立刻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毕竟一开始是她们挑事在先。 玉嬷嬷看着眼前的陆时鸢,越看越不舒服。 没有以前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真正主子的样子。 她恐吓不动,没有成就感。 “行了,四姑娘,这些事情你也不想让老夫人知道吧。”玉嬷嬷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娃娃。 能成什么大气候。 可谁知,陆时鸢竟拿起一边的棍子挡在门口,锋利的眼神扫视着众人:“刚才不听话的丫鬟掌嘴二十,是你们自己动,还是我帮你们?” “四姑娘!”玉嬷嬷扯着破螺嗓子大喊,“你竟然敢不听我的话。” 陆时鸢没说话,她给了清欢一个眼神。 清欢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和她站成一线,“玉嬷嬷此言差矣,四姑娘是侯爷的女儿,为何不能使唤你,难道你觉得身为下人,能凌驾主子之上,那是不是有朝一日,你也会和侯爷这么说啊!” 玉嬷嬷的脸色涨成猪肝色。 不仅小丫头反了天,这清欢也帮衬着。 “我可是老夫人的……”她依旧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怒不可遏。 陆时鸢冷冷的看着她,这玉嬷嬷自持是老夫人的陪嫁,在府中地位高些,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起来了。 叶幼薇和李氏从前没少受她的委屈。 “玉嬷嬷,既然是下人,拿了月钱就该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和主子叫板,是否犯了大错?”陆时鸢的声音稚嫩,但眼神凌冽,像是黑夜中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一般。 玉嬷嬷吓傻了。 周围的丫鬟看此情形也知道玉嬷嬷靠不住。 只听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响起,衬得玉嬷嬷的脸色更加苍白。 “四姑娘,今日你得罪于我,就是得罪老夫人!” “我管教下人,老夫人会理解的。”陆时鸢眼波微转,盈盈一笑。 玉嬷嬷恨恨的离去。 陆时鸢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些丫鬟,就让清欢把她们带下去了。 相比于刚才,他们的歹毒明显要识趣很多。 “以后要好好听四姑娘的话,不然有你们好看的。”清欢掐着腰,冷哼道。 看着清欢这样子,她突然想到了之前作为长公主的时候,那两个贴身丫鬟。 “也不知道我死后,春雪和梦桃怎么样了,要是有他们在身边,今天这种小场面,就不需要我出马了。”陆时鸢感慨道。 以前,她身为长公主,只需要站在他们两个身后。 不听话的丫鬟,梦桃会教训。 发难的妃子,春雪能应付。 她们两个不在,还真有点想念。 “希望我的事情不会连累她们两个。”她和春雪梦桃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要好。 身边没有了她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陆时鸢跨进厢房门槛,看到李氏在里面忙活,“小娘,在做什么呢?” “这不是夏天到了,准备给你做几件好看的衣物,绣点好看的。”李氏手里拿着针线说道。 陆时鸢上去一看,两眼一亮。 宫中厉害的绣娘众多,但是每每绣出的花样她都不喜欢。 可李氏的绣工虽说不上多厉害,可就是让人看上去,十分欣喜。 “小娘好厉害。” “对了,刚刚外面怎么那么吵闹,你们干什么呢?”李氏问道。 陆时鸢只是一愣,拿起桌子上的百花糕吃着,“没什么只是让丫鬟们好好伺候小娘而已。” 李氏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们在府中的地位垂危,他们想来也不会真心侍奉。” 陆时鸢一怔,把手里的百花糕递过去:“小娘别不开心,从今以后,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 这是实话,也是承诺。 可李氏看着陆时鸢那稚嫩又认真的脸,生生的被逗笑了。 陆时鸢都怀疑,这张脸长得就那么好笑吗。 “好了,小娘知道我们家呦呦最厉害了,我刚才让厨房做了些糕点,你拿过去给大娘子。” 陆时鸢吃东西的嘴一停,想起之前从皇宫回来的时候,见过大娘子一面。 “好啊,我这就去。”她对那个并无实权的大娘子很感兴趣。 【也不知道大娘子过得如何,当初还是通房那个时候,就大娘子对我好一些,呦呦出生之后,也是她帮衬着,眼下我们日子变好,不能不顾虑她。】 【大娘子经常被徐小娘克扣吃食,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好在是夏天,不会太狼狈,想起往年冬日的时候,那才叫过不下去呢。】 陆时鸢听着她的心声,想来这个传说中的大娘子的确是被打压的没谁了。 叶世明宠妾灭妻,她听了也不惊讶了。 叶世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端着糕点,从厨房一路小跑到主屋。 刚走到门口就发现没有人把守,里面的落叶掉了一地,没有任何人把守。 就和父皇的冷宫一样。 “大娘子,我来看你了。”陆时鸢说着往里面走。 里面有些动静,大娘子的贴身丫鬟冬梅走了出来。 “四姑娘,你来干什么?” ------------ 第11章 玉嬷嬷告状老夫人 冬梅推开门,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小团子:“四姑娘,你怎么来了?” 陆时鸢把糕点举过头顶,小圆脸笑嘻嘻:“我来给大娘子送糕点,冬梅姐姐让我进去吧。” 冬梅受宠若惊,没想到她会来。 陆时鸢见她打开门,一溜烟跑进去。 她跑得飞快,冬梅赶紧跟上,十分害怕她会磕倒。 “大娘子,是我。”陆时鸢走进去,四顾打量着周围的装潢。 大娘子穿着里衣,躺在床上,整个人十分虚弱。 陆时鸢没想到她的身体这么不好,把糕点放到桌子上,立刻到大娘子跟前。 大娘子看着面前的陆时鸢,心里十分欢喜,“你怎么会想着来看我啊。” “是我小娘让我送糕点。”陆时鸢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 她尽量表现得像个小孩子。 面前的大娘子放下戒备,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趁着她和冬梅说话的时间,陆时鸢迅速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屋中的味道很浓郁,熏香的味道很重,她闻久了都有些受不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是是孩子的缘故。 但是她都受不了熏香的味道,那大娘子是怎么受得了。 陆时鸢的视线望向花盆中,里面倒着的全是药水残渣。 原来如此。 陆时鸢没有戳破,又和大娘子聊了一会就准备回去了。 “冬梅,送送四姐儿,天有点黑,我怕出事。”大娘子轻咳了几声,给冬梅递了一个眼神。 冬梅立刻带着陆时鸢走出去。 可刚走了两步,就有小丫鬟前来禀告,“见过大娘子,老夫人请四姑娘过去一趟。” 陆时鸢心中有数,回头和大娘子笑了一下,“那大娘子我先走了。” 她有些担忧的望着陆时鸢离开的身影。 老夫人难道要为难她, “大娘子您别生气,四姑娘机灵,肯定不会有事的。”冬梅安慰道。 大娘子心中担忧,要是这样就好了。 陆时鸢挺直腰背,双手叠在身前,有模有样的走进去。 老夫人坐在高位,眼神严肃的看向刚进来的陆时鸢。 她和往日很不同。 以前陆时鸢见到她的时候,都是畏畏缩缩。 很少有今日这种面露淡然,丝毫不畏惧的表情。 而且她好像变得文静许多,有些没教过她的礼数,现在全都具备了。 “知道我叫你来是干什么的吗?”她微怒的声音响起,满是皱纹的脸闪过不悦。 陆时鸢就是不读心也知道她叫自己来是因的什么。 她看向老夫人身边的玉嬷嬷,故意轻笑:“自是当然。” 玉嬷嬷气的咬牙切齿。 “既然承认,就滚去外面跪着,我不叫你起来,不许起来!”她怒吼。 陆时鸢立刻低下头,福了福身子:“恕孙女不懂,老夫人为何生气发怒,这罚跪罚的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好一个不明不白,你可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我都听玉嬷嬷说了,你居然胆大到这种地步,随意打骂丫鬟,你是不是觉得侯府是你和你小娘当家,我还管不来你了!” “玉嬷嬷上了年纪,说话都说不全了,老夫人息怒,此事真不怪孙女,是我管教丫鬟呢,玉嬷嬷不由分说的指责我,可真是把我吓坏了。”陆时鸢捂着心口,大惊失色道。 玉嬷嬷瞪眼:“如此颠倒黑白,你怎能胡说!” “胡不胡说不要紧,但是玉嬷嬷犯了大错,我总不能袖手旁观。”陆时鸢掀起眼皮,目光森冷,“主子说话的时候,你若插嘴,那可是坏了规矩。” 玉嬷嬷第一次被这小丫头片子吓了一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夫人不忍她被欺负,那便是踩了自己的脸,“玉嬷嬷是我的人,她说的话就是我说的,她是你的长辈,教训你是理所应当,你还不领情?” 陆时鸢叹了一口气,“老夫人您早些说啊,我竟不知玉嬷嬷身份如此贵重……” 玉嬷嬷嘴角一勾,不自觉挺了挺脊背。 “教诲我自是不打紧,只是会让人觉得玉嬷嬷凌驾主子之上,更让外人觉得我们广平侯府没有教养,老夫人一定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吧。”陆时鸢微微一笑,挑眉道。 老夫人猛地攥紧椅子,气恼的指着她,可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最看重面子,尤其最惧怕外人议论侯府如何如何。 陆时鸢直接拿捏住她的命脉。 “你在威胁我?” “自是不敢,只是天下多的是因奴仆放肆而被灭九族的案例,当今圣上仁慈,听说崔尚书只因为丫鬟多说了一个字,就被圣下判了流放,不过老夫人千万别担心,圣上看重侯爷,是肯定不会这样对待我们0的。” 陆时鸢笑着看向老夫人,那笑容隐隐的发冷。 老夫人一怔,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竟会被一个庶出的小丫头吓到,传出去真是丢脸。 不过细想,陆时鸢说的倒是实话。 “这次算你混过去,为了侯府的声誉,此事作罢。”老夫人冷着脸说。 玉嬷嬷却不想放过她,刚要说话。 结果被老夫人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玉嬷嬷和侯府比起来,还是后者更重要。 老夫人一向看重面子,况且传言要是被皇帝知道了,全族流放都是轻的。 即便是如此,老夫人也看陆时鸢不顺眼,誓要挑出点毛病。 “即便不是你的错,你小娘也没有教育好你,居然还敢和长辈顶嘴,说的话都那么冠冕堂皇,以后要是在外面丢了侯府的脸可怎么好,你禁足三天好好地反省反省!” “以后要是再被我逮到,你就完了!”老夫人微眯着眸子,冷哼道。 陆时鸢福了福身子,没有和她计较。 遇到台阶就下。 这个时候要是拂了老夫人的面子,谁知道会不会横生枝节。 陆时鸢走后,老夫人的心情一直不好。 她在侯府这么多年,谁见了她都毕恭毕敬,不仅是因为上了年岁,还因为她的丈夫是征战沙场而死的英烈之士。 长安城谁见了她都要尊称一句“老夫人”。 可偏偏是这么卑贱的叶幼薇。 居然敢公然叫板。 “以前也没发现她这么轴,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玉嬷嬷也附和:“就是就是,老夫人您可别饶了四姐儿。”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重重的敲了下拐杖,“行了,今天这么丢脸还不都是因为你,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治不了,传出去真是笑话。” “老夫人,那四姐儿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根本不听我的话了。” “哼,由不得她,只要在侯府一日,她和李氏就休想跳到我头上!”老夫人冷声。 陆时鸢回到厢房,却发现叶世明来了。 清欢还在外面收拾叶世明送的金银珠宝,看到陆时鸢回来了,招手笑道:“四姑娘回来了,侯爷在里面呢,快进去看看吧。” “这些都是爹爹送的?”陆时鸢茫然问。 叶世明又耍什么花招。 清欢美滋滋的点头:“都是给小娘和姑娘的,侯爷对小娘可真好啊。” 陆时鸢嘲讽的朝着厢房看去,抬脚往里面走。 ------------ 第12章 有毒的簪子 “呦呦来了,快进来吧。” 陆时鸢一进门,叶世明就亲热的朝着她招招手。 她看着叶世明不怀好意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安。 陆时鸢脸上挂着笑,装作不经意的走过去:“爹爹,小娘,我来了。” 叶世明抱起陆时鸢,掂了掂:“好像重了些,小女娘还是轻快些好,不是才四岁吗?” 陆时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呦呦六岁半了,侯爷是最近太累了。”李氏有些尴尬,替他解围道。 叶世明脸色一僵,原本想彰显妇女亲热的话生生的堵在喉咙。 “是这样啊。”叶世明放下她,眼神飘忽,“是我的错,该多陪陪四姐儿的。” 陆时鸢搂着叶世明的脖子,甜甜的说:“爹爹多陪陪小娘就好了,不用担心呦呦,我看见小娘被欺负,心里就难受。” 叶世明心里一松,摸着她的头:“还是呦呦懂事,这些年爹爹亏欠你的,肯定全都还给你。” “前些天晋王给了我很多金银珠宝,都是外邦进贡的金银珠宝,有一个珍珠簪子十分好看,都放在库房,明天让你的丫鬟去取,很多东西都是我亲自为你挑选的。”叶世明对李氏说。 李氏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我不配这么好的东西的。” 叶世明深情的握住李氏的手,“秀娘,别这么说,这些年是我亏欠你的,我会慢慢弥补。” 陆时鸢仔细盯着叶世明,这张深情的脸,背后肯定藏着阴谋诡计。 【先用这点东西安抚好李氏,之后再好好利用四姐儿,要是能让陛下支给我黑豹营的虎符就好了。】 【李氏以前是通房,这点东西足够糊弄她了,背的好东西都是给芸娘的。】 果然是这样。 陆时鸢狠狠地瞪了一眼叶世明,她刚准备替李氏拒绝这些他施舍的腌臜东西。 结果李氏一脸郑重的开口:“侯爷,实在无须给妾这么多好的东西,只要能在侯府有一席之地,让我养活呦呦,我就没有别的遗憾了。” 陆时鸢和叶世明都有些惊讶。 叶世明一脸诧异,“你……你难道不想要金银珠宝,女子都喜爱此物。” 李氏摇摇头,含笑道:“并非单是女子喜爱,难道侯爷就不喜爱吗?” 叶世明一怔。 “只是这天下有很多比金银珠宝更值钱的东西,我只希望我女儿好好长大,看大漠风光,学世家万卷,活得潇洒肆意自由,这便是天下第一幸事了。” 【真是小家子气,困在深闺中的通房,你也就这点见识了,居然白给你簪子都不要,你可别后悔。】 叶世明一脸厌恶,表面上却笑盈盈。 陆时鸢从叶世明的身上跳下,扑到李氏的怀里。 叶幼薇的母亲。 是天下最最通透之人。 李氏抚摸着陆时鸢的头,把她抱的紧紧地。 叶世明无心在这里待下去,一直以来李氏正眼也不给他一个。 他回府这么久,李氏连碰都不让他碰。 就算是记恨从前他冷落她们母女的事情,现在也该闹够了。 “我先走了,簪子你记得去拿,是我给你们的,没有拒绝的余地。”叶世明一向专横,不由得李氏做主。 “都听侯爷吩咐。”李氏垂眸,低声道。 叶世明拂袖离开。 清欢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侯爷从小娘房中气冲冲的离开,真担心以后再也不来了。” 陆时鸢坐在李氏的膝盖上,笑呵呵的看着她:“清欢不必担心,只要我在,爹爹就还会再来的。” 清欢盈盈一笑,心里的担忧并未消除。 四姑娘的心还真是大。 第二日。 陆时鸢坐在玫瑰椅上,小口的吃着海棠糕。 她以前吃惯了宫廷糕点,以为天下的糕点都那么难吃。 谁知这民间糕点竟出奇的美味。 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呜呜,小娘,气死我了!”清欢从院外跑进来,委屈的说着。 李氏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心中十分惊讶,“天呐,清欢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是被谁打的?” “小娘,我刚才去库房拿侯爷给你的宝贝。”清欢抹着泪水,“可是却碰见二娘子的丫鬟,她们听说侯爷把好东西给小娘,就很生气,故意找事抢走了小娘的珍珠簪子和一些别的东西。” “我不肯,他们仗着人多就打我,还羞辱小娘和四姑娘,可这东西分明是侯爷给我们小娘的,平白的被他们拿去,这是什么道理!”清欢哭着说,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李氏皱着眉,似乎也在思考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二姐儿向来自傲,想来这些东西是看不上的,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陆时鸢吃着糕点,冷笑一声:“当然是为了给小娘刺激,这些天爹爹对你这么好,可能又引起了一些人的怒火,尤其是二姐姐那种高傲的犹如白天鹅的人,肯定要灭灭你的气焰。” 陆时鸢自说自话,没有看到李氏震惊的表情。 “呦呦,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是个孩子啊。” 陆时鸢一愣。 糟糕,话说得太快,忘记自己的身体还是个六岁孩童。 “小娘别在意,我只是随便一猜,二姐姐向来就是这副性子不是吗。” 李氏叹息,“就是因为这样,这次才不好躲过去。” “为什么要躲过去,清欢都被打了,我们难道不报仇?”陆时鸢看着清欢发红的脸,对李氏愤愤不平的说。 “可是……”李氏有些犹豫。 陆时鸢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一些劝她们低头的话,不听也罢。 她看向清欢,“那你现在拿回来什么?” “是一个白玉响铃簪,似乎还是极品,我拼命抢回来的。” 陆时鸢眼睛一亮,顿时从椅子上跳下去,拿着白玉响铃簪,“我有办法,把这个献给二姐姐就好。” 清欢一噎,瞪圆眼睛:“四姑娘,你说什么呢,好不容易得来的簪子,凭白给那人做什么。” 陆时鸢却眉眼一弯,一脸小心思。 “我自有妙计。”陆时鸢看着手里的簪子,笑的别有深意。 长明院南厢房- 叶怜裳坐在桌案前,摇着手中的小扇,眼神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陆时鸢。 她已经被晾了半个时辰。 “说吧,来我这里做什么,是想为你的贱婢讨个公道?”叶怜裳讥笑道。 “我可听说了,你的那个丫鬟还想和我抢东西,莫不是为你出头,别再搞笑了,就你和你小娘只不过是侥幸获得爹得的宠爱,就因此还让我闭门不出一月,你真以为我叶怜裳是吃素的,不会责罚你们吗!” 想起禁足的事情她就恼火,这个陆时鸢还有脸来。 “二姐姐可是误会我了,呦呦这次来并非是讨回公道,而是想将此物献给二姐姐。”陆时鸢双手将簪子高过头顶,半弯着身子行礼。 她将姿态降到最低,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若是之前,叶怜裳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但是为了生存,为了复仇和反击。 她不得不这么做。 方能釜底抽薪。 “将此物拿过来。” ------------ 第13章 搜院 叶怜裳看着手里的白玉响铃簪,红白相连的配色她很喜欢,尤其是上面的吊坠是用青玉镶嵌的,十分好看。 陆时鸢看着她眼里的喜欢,嘴角一勾,“二姐姐喜欢就好,就不枉费妹妹的苦心了。” 叶怜裳听闻此话,高傲的瞥了一眼:“算你识相,这东西和你也不般配,也就最衬我了。” 陆时鸢笑了笑,退出厢房。 “四姑娘,你真送去了,二娘子说什么了?”她一出去,清欢就围上去了。 陆时鸢微微一笑:“没什么,二姐姐很是喜欢。” “那肯定啊,白玉响铃簪可是宝贝,送给了二娘子,她又不缺这些稀罕物,哪像姑娘你啊,首饰本来就少。” 傻姑娘,她当然不是简单的送簪子去讨她欢心。 那簪子上有她调配的“好东西”。 涂上之后,过几天就见效了。 这是叶怜裳应得的。 二人回去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送了簪子的缘故,接连几天都没有坏事发生。 陆时鸢难得多陪陪李氏。 但同时也没忘记自己重生之后的目的是什么。 “小娘,怎么没见过大姐姐回家一趟呢。”陆时鸢故意提到叶微兰,测试她们的反应。 只是没想到李氏的反应这么大,手里的绣品立刻掉在地上。 “呦呦,你莫不是糊涂了,怎么会提起兰姐儿呢。” 陆时鸢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茫然问:“怎么了?” “兰姐儿嫁给驸马爷当妾室,丢了全府的脸面,侯爷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府里谁都不许提起这个名字。” 当年赵云归和她提起要纳妾,用的借口还是她多年无子嗣。 当时赵云归嘴上说着是为她好,“你多年无子嗣,大臣们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你呢,我知晓你爱孩子,等我纳妾之后,她的孩子就给你。” 那时候陆时鸢脑子糊涂,竟相信了赵云归的鬼话。 同时也知晓,他爱的人竟然是之前他百般嫌弃的叶微兰。 赵云归讨厌叶微兰,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时鸢感觉出来的。 在此之后,赵云归都没有给叶微兰好脸色。 当时纳妾也是因为他说,“我讨厌叶微兰,想来之后不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阻碍。” 所以陆时鸢对于叶微兰是有些放心的。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赵云归和叶微兰的谎言。 白天他说着厌恶叶微兰,晚上借口推辞,实则夜夜宠幸她。 声音在整个公主府都能听到。 陆时鸢见李氏不愿多说,自己也胸闷气短,难受的紧,索性就出去透口气。 但这一出去可不凡,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赶紧把东西放下,到时候徐小娘就来了,李氏和陆时鸢都跑不了。】 【东西就藏在李氏的枕头下面,我这就去找老夫人来抓贼!】 陆时鸢听着奇怪的心声,伸头一看,捕捉到张婆子跑出去的身影。 “怎的鬼鬼祟祟的,肯定不安好心。” 陆时鸢掉头回去,直奔李氏的厢房而去。 她的眼神在屋中扫视,锁定床榻之上,立刻走过去。 “呦呦,怎么又回来了?”李氏此时从外面走来,问道。 陆时鸢看着她,低声道:“小娘,你的卧房方才有没有别人进来?” “不知道啊,我刚才去厨房了。” 陆时鸢转过身,眼眸微冷,“和我想的差不多。” “什么?”李氏听不懂她说的话。 陆时鸢也不多言,直接掀开她的被褥,一个流云发簪静静地躺在枕头底下。 李氏惊呼:“这不是老夫人最宝贝的发簪吗,怎么会在此处。” 看来事情很明了。 陆时鸢拿起发簪,紧张的看着她:“小娘,我刚才听到徐小娘要陷害你,这就是她干的,等会老夫人就来了。” 李氏脸色惨白,要是再被老夫人抓到把柄,他们可就在侯府待不下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老夫人肯定会震怒的,这可是小姑子出嫁前留给她的物品啊。”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徐小娘和老夫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天呐,她们竟然真的来了。”李氏声线颤抖。 陆时鸢拿起发簪,眼里闪过杀意,“清欢,你拿着这发簪,偷偷的送到徐小娘的院落,我记得她种了一颗桂花树,就埋在那里。” 清欢接过发簪,立刻从后门离开。 她们都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清欢不敢怠慢。 陆时鸢和李氏走出去迎接老夫人。 老夫人气冲冲的走进来,不由分说的狠狠地打了李氏一巴掌。 “小娘!”陆时鸢眉心一跳,喊道。 这人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李氏,现在赶紧把老夫人的流云发簪拿出来,还能将你们母女两个从轻发落!”徐小娘扭着细腰走进来,讽刺的看着李氏。 李氏想起刚才陆时鸢悄悄对自己说的话,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等会看你还怎么狡辩,这次一定要把你和这个小畜生全都赶出去】 徐小娘走上前,紧紧地盯着李氏的床榻,“有人看到李小娘房中的人偷拿了老夫人的流云发簪,这难道不是李小娘指使的吗,你也知道流云发簪对于老夫人有多重要,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流云发簪,我还能从轻发落!” “李氏,你从前在府里也算个乖觉的,我看你整天默默无闻,也不说什么了。”老夫人猛拍桌子,咬牙切齿,“可是现在你院中竟然出了小贼,和你女儿一样的出息,竟然敢偷盗我院中的珍物,如此大胆,我断不能容忍!” “来人,给我捆了!”她不由分说的断定她们是凶手,说着就要让人把他们绑起来。 陆时鸢站出来,挡在李氏面前:“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就处置我们,爹爹不会答应的。” 老夫人到底是忌惮叶世明会生气。 徐小娘见她没有动静,立刻煽风点火:“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搜院,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夫人也点头:“那就依照芸娘所说,搜院!” 四周的丫鬟和小厮开始行动,房中的东西被不客气的扔在地上。 陆时鸢的眼神阴冷,虽然是个孩童模样,但语气却能让人闻风丧胆。 “徐小娘也要早先告知,若是搜不出来,你该如何?” “若是没有,我自是赔礼道歉,可若是人赃并获,你们也该伏法。”徐小娘已经派人做了手脚,现在自是信心满满。 ------------ 第14章 倒打一耙 丫鬟们在李氏的厢房搜了个遍,里里外外都没有放过。 婆子在徐小娘的耳边低语,她的表情顿时难看起来。 什么! 居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根本就不可能。 徐小娘震惊的看着李氏,又觉得她不可能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把视线移到一边陆时鸢的身上。 陆时鸢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小娘,那弯弯的杏眼,就像是世上最妖媚之物。 看的徐小娘心里发慌。 “难道是你?”她指着陆时鸢,喃喃自语。 陆时鸢扑哧一笑:“徐小娘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是你是我的,难不成没找到赃物?” 徐小娘一噎,对上陆时鸢看笑话的眼神,突然升起一股没由来的怒火。 她不管不顾的大步上前,推开李氏,“我就不信没有!” 她掀开被褥,发现方枕下面空空如也。 她命令人放着的流云发簪竟然不在。 “你们做了什么手脚,把流云发簪藏到哪里去了?”徐小娘眼看计划失策,气急败坏的指着她们吼道。 李氏一脸无辜,“ 徐小娘,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那肯定就是你这个小蹄子。”她一把抓起陆时鸢的领子,气的发抖,“你到底把发簪藏到什么地方了,我倒是没料到阻挡我的会是你这个小贱人啊,你倒是比你小娘还要聪明,只可惜聪明不到哪里去,敢偷老夫人的流云发簪!” 陆时鸢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她很喜欢看敌人失败之后的无奈挣扎。 有一种飞蛾扑火的美感。 陆时鸢贴近她的耳边,犹如恶魔的低语:“徐小娘,不知道是你太愚蠢还是我太聪明,只可惜今天这一局,你要输了。” 徐小娘猛地回头,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她刚要说狠话时,陆时鸢突然提高音量,走到中间去,“既然我小娘这里没有流云发簪,我想肯定在别处,顶不会被带离侯府,要是现在去找的话,说不定还不晚。” “那还不赶紧去找,把府里全都搜一搜!”老夫人原本就着急,眼下顾不得徐小娘,直接让人去搜寻。 以前每当这个时候,徐小娘总是要添油加醋的。 今天陆时鸢也免不得要她尝尝这种滋味。 “千万记得,徐小娘的院落要好好找找,尤其是她最喜欢的桂花树下。” “你凭什么搜查我的院子?”徐小娘反应过来,大吼。 陆时鸢却古怪地回头看:“徐小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只许你搜别人的,不许别人搜你?” “就是就是,万一老夫人的发簪就在你那里呢。”清欢挺着胸,一个劲的附和。 徐小娘被她气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现在的局面和她设想的根本就不一样,这一切都要怪诡计多端的陆时鸢。 “四姐儿说的也有道理,芸娘你就让婆子好好搜一搜,要真不是你拿的,那些诬陷你的人,我定扭送去大理寺。”老夫人表面上是为她撑腰,实际上一心一意想的全是流云发簪。 徐小娘自是知道老夫人不是真心为她撑腰。 所以心里才忐忑。 一刻钟之后,去搜查的婆子回来了。 徐小娘依旧正襟危坐,她不断暗示自己没事的。 【反正我没有把簪子放在我院中,即便是去搜查断然也找不到什么,等会赢的人还是我,这是你们自找的,正好能让老夫人把陆时鸢送去大理寺。】 陆时鸢看着徐小娘得意的表情,心中冷笑。 等会看到东西的时候,肯定会大跌眼镜的。 “老夫人,我们在徐小娘的院落中找到了这个。”婆子露出手里的流云发簪。 老夫人接过发簪,欣喜若狂的拢在怀里。 “发簪就埋在院落的桂花树下。”婆子说。 老夫人眼眸微冷,满是责难的看向徐小娘。 徐小娘虎躯一震,立刻站起来,畏畏缩缩的解释:“婆母,不是这样的,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还能有谁陷害你,现在我只看到发簪是在你的院子中找到的!” 徐小娘还想解释,结果被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没出息的东西,等回去我再收拾你。” 徐小娘低下头,生气的咬着嘴唇。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眼看她们要走,陆时鸢起身送她们,故意挡在徐小娘面前,“老夫人慢走,徐小娘走之前要记得自己的承诺。” “什么承诺?” “您说过若是人赃并获,要给我和小娘道歉,请您履行承诺。” 徐小娘没想到陆时鸢居然这么咄咄逼人,还想让她道歉。 “你休想,我什么身份,还给你道歉?” 陆时鸢被推了一下,不怒反笑:“早看出徐小娘是这种人,不道歉就不道歉,毕竟被偷簪子的人也不是我。” 老夫人浑身一怔,这话明晃晃的说的就是她,“闭嘴,还不赶紧道歉,然后滚回去!” 徐小娘颇为委屈,但胜在害怕老夫人,低眉顺耳的道了歉。 临走时,陆时鸢取出手绢朝着她们挥手:“不送了,有空再来玩啊~” 她们的身影彻彻底底的消失之后,陆时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哎。 又是想念春雪和梦桃的一天。 长明院- “跪下!”老夫人坐在主位,气冲冲的对堂下的徐小娘说。 徐小娘立刻哭泣泣的跪下:“婆母息怒啊,这事实在是冤枉妾身了,定是梨园那些人搞的鬼。” “再说我也是为了帮您除掉李氏。” 老夫人猛拍了一下桌子,“你的意思是怪我吗?” “妾身不敢。” “哼,现在已经不是除掉李氏的问题了,李氏不打紧,随随便便就能处理了,现在最要命的是陆时鸢那个小贱蹄子,才是我们最大的阻碍。” 她想起那个小贱人就恨得牙痒痒。 徐小娘有些为难:“只可惜侯爷颇为宠爱那个小贱人。” 老夫人一听就炸了:“他宠爱你难道不会让她失去侯爷的宠信吗,这种事情你不是挺会做的,就像让侯爷失去对大娘子的宠爱,你不会做的挺好的。” “是,我一定为老夫人除掉梨园的那些人。”徐小娘福了福身。 徐小娘走出长明院,气冲冲的回了青园。 “小娘,你这是怎么了?”叶明珠上好了些,准备出去会好友,结果就撞见徐小娘。 徐小娘咬着牙,“还不是被四姐儿那个小贱人气的,我非得把她赶出侯府才行,不然我们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叶明珠对此也深信不疑,“那个小贱人根本就不配在侯府待着,上次爹爹还偏袒她,我的膝盖现在还疼呢。” 徐小娘一笑:“女儿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挡了你的路,我自有法子惩治叶幼薇那个小贱人。” ------------ 第15章 刺杀叶怜裳 “这是小娘专门给你挑的,我们呦呦最适合穿碧绿色了,真是好看极了。”李氏给她挑了好几件衣服,赞不绝口。 陆时鸢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正如李氏所说,叶幼薇穿碧绿十分好看。 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大红色。 但她现在是叶幼薇,碧绿色穿得多,会有一种叶幼薇还在世上的感觉。 她也很喜欢。 “小娘选的好美,簪子也好看,都是我喜欢的。”陆时鸢捻着衣裙,在铜镜面前转了一圈。 “我出去转转。” “早点回来啊。”李氏对着那么跑出去的身影说道。 陆时鸢走出院落,一身碧绿色紫绡翠纹裙穿在身上,头上盘着百花髻,翠绿色的发丝绑在青丝之上,显得俏皮可爱。 她眼尖的看到一处莲花水畔,水缸里插满了莲花,陆时鸢轻轻一嗅,便花香扑鼻。 她高涨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打断。 “喂,陆时鸢,我家姑娘叫你!”秋月从上面的亭子里走出来,趾高气扬的指着她说。 按理说秋月作为丫鬟是不应该直呼主子名讳的,可叶幼薇在侯府中的地位低微,秋月作为叶怜裳的丫鬟,自是瞧不上她,这么喊也能想通。 为避免生是非,她还是听话的走过去。 上去一看才知晓,原来千山亭中不止叶怜裳一个,还有三四个官家小姐,他们个个仪态端正,举止优雅,围坐在石桌之上。 陆时鸢上前微微福身:“见过二姐姐和各位姐姐。” 叶怜裳没有出声,她就不能随便起身。 “这就是你的妹妹啊,还真是土,比不得我们怜裳是嫡女,无论是举止还是德行都秀丽端庄。” 说话的人是杨尚书之女,杨希音。 “那是自然,怜裳可是从小养在杨夫人膝下,这不过几天的生辰宴,端王可来为你庆生,你们的好事也快近了吧。”她们打趣道。 叶怜裳很快就羞红了脸,“快别说了,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杨希音用扇子掩着笑,“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侯府姑娘嫁的都不错,你和端王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是你们成了啊,可别忘了妹妹们。” 叶怜裳就喜欢听这些好听的,一时间十分得意:“那是肯定的,忘不了妹妹们。” 【等我成为端王妃,谁还和你们来往,真是好笑。】 这个傻子,真以为端王是什么好东西。 他和晋王是一伙的,整天不干正事。 要是哪天被皇兄一锅端了都不知道,还整天要嫁过去呢。 陆时鸢听着叶怜裳的心声,一个没忍住笑出来了。 她们被打断,登时不悦的瞪着陆时鸢。 “怎的,你是有不满吗?”叶怜裳皱眉。 陆时鸢自知行错了路,立刻低头认错:“我无心之失,姐姐还望怪罪。” 陆时鸢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屈辱过。 她紧紧攥着袖口,只希望叶怜裳威吓完她之后,能让她赶紧离开。 叶怜裳给了秋月一个眼神,显然还有更坏的主意。 秋月端过茶壶,走过陆时鸢的时候,手中的盘子不慎打落,滚烫的热水淋到了她的身上。 “好痛。”陆时鸢猛地一缩,刚换好的衣裳被淋了个透,外面的皮肤也被烫伤。 小孩子的身体扛不住痛,很快就皮开肉绽。 叶怜裳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她痛苦的样子,犹如一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 “你小娘卑贱,连带着你也是个贱奴,我们正好缺一个丫鬟,不如就你来为我们斟茶倒水吧。”叶怜裳轻笑道。 陆时鸢忍着身上的痛,慢慢的站起来,看到了叶怜裳头上戴着的白玉响铃簪。 她眼底划过阴狠,现在的反抗只会迎来更大的欺辱。 以后有叶怜裳苦头吃的。 “二姐姐说的是,我理应为各位姐姐们做事。”陆时鸢拿起一边的茶杯,宛如千斤重一般。 从被赵云归和叶微兰合伙害死,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就已经死了。 活下去的只是不顾一切要复仇的叶幼薇。 而叶幼薇是不会有底气反抗叶怜裳的。 她要复仇,连带着叶幼薇的那一份。 “怜裳你真是厉害,你妹妹真的听你的话,就像……”杨希音讽刺的看着她,逗笑:“就像一条听话的狗。” 陆时鸢闻言,脚步沉重的站到一边,低眉顺耳,没有任何反抗的欲望。 叶怜裳满意的看着她:“那是当然,区区一个下等贱婢所出,还妄想和我比。” “对对对,我们怜裳那可是天之骄女!” 陆时鸢又去倒茶,不小心弄湿了叶怜裳的衣服,她吗,猛地站起来,怒目圆睁:“贱人,你敢以下犯上!” 叶怜裳毫不怜惜的给了陆时鸢一个巴掌。 她刚六岁,身体正是虚弱,一个巴掌就险些将她甩下亭子。 陆时鸢捂着半张脸,背对着叶怜裳,眼里浮现杀意。 “二娘子,快去换件衣服吧。”秋月着急的说。 “真是败坏我的兴致,让这个贱人给我换!”叶怜裳指着陆时鸢说道。 她跟在叶怜裳身后,接过她的衣服走进去。 “我真是火大,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蠢笨的人,连个茶水都端不好,也怪不得爹爹不疼爱你。” “连个茶水都不会倒,你还会干什么,是不是当主子当习惯了,不知道做奴婢是什么样子了……” 她话说到一半,感觉后腰之间低着一个锋利的东西。 “你干什么?”她有些慌。 陆时鸢直接拉过她的手,一脚把她踹到地上,冰冷的簪子扎进脖子一毫,“闭嘴,你这个毒妇,对一个六岁孩童下手,显得你很厉害吗?” 叶幼薇竟拔下头上的簪子刺杀她。 真是翻了天。 “叶幼薇,我是你的嫡姐,你敢动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吓得声音颤抖,慌不择路。 陆时鸢嗤笑:“嫡姐嫡姐,你觉得自己是嫡出是不是很厉害啊,嫡出怎样,庶出又怎样,身份尊贵就天生好命,身份下贱就活该被人宰割吗?” “我开始是想忍一忍,背后做点好事情,让你悄悄的死去,但是我一想叶幼薇此生忍耐的够多了,我要做的就是把那些欺辱她的人全都弄死,你就是第一个。”陆时鸢眼眸一暗,唇间生出冷意:“叶怜裳,要是放在之前,这簪子肯定会插进你的喉咙,一击毙命!” ------------ 第16章 谁才是主母? “叶怜裳,你以后若是还想折辱我,这簪子立刻会插进你的心脏,我说到做到。我要告诉你,我叶幼薇不是好惹的,再敢欺负我和小娘,我定不饶恕,今日是最后一次,你给我记住了!” 陆时鸢收回簪子,叶怜裳早已被吓得汗流不止。 她这脸色苍白,止不住地点头:“我……我知道了。” 陆时鸢一把将她扔到地上,转身走向门外,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眼神渐冷。 她离开之后,叶怜裳才敢大口呼吸。 她憋屈的攥紧双手,想要大声呼喊,但是想起陆时鸢的话,又不敢了。 陆时鸢回到梨园,趁着李氏不在,赶紧换了身衣服,为的是不让李氏看出她刚被欺负。 她刚换好衣服,结果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清欢,外面是怎么了?” 清欢看见陆时鸢走出来,便小跑两步上前解释:“是大娘子的院落,听说是关于账本的事情。” 大娘子是嫡母,理应掌管家之权。 可侯府向来都是拜高踩低,丫鬟们更是会看人脸色,想来不会轻易把账本给大娘子。 陆时鸢连忙赶了过去。 冬梅正在和王管事发火,“大娘子身为侯府嫡母,怎的查个账本还要一个妾室答应才行?” “冬梅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虽然大娘子是嫡母,可到底徐小娘才是老夫人任命管家的人,这账本要先给徐小娘才行。” “你们怎么好意思,要钱的时候怎么不紧着徐小娘?”冬梅气的发狂,“府中的花销都是依靠我们娘子的嫁妆,要不是因为这些个,侯府哪里能这么阔,那时候怎么不见徐小娘管家啊。” 大娘子是丞相之女,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底子就浑厚,竟到了这些年也没花完那些嫁妆。 可偏偏花的是她的钱,偏对她最不好。 “冬梅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嫁给侯爷,那就是侯府的钱,大家都是侯府的一份子,哪里分你和我呢。”王管事眼珠一转,不屑的说。 “你……” “冬梅,这是怎么了?”陆时鸢走过去。 冬梅见到陆时鸢,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立刻拉过她:“四姑娘,你给我们评评理,大娘子身为嫡母,竟连个账本都不能查了。” 陆时鸢看了眼面前的王管事,长得胖胖的。 “即便是四娘子来了,那我也无法让步,徐小娘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他没把陆时鸢放在眼里,转身离开。 陆时鸢却咳嗽一声。 清欢立刻挡住他的去路。 “四姑娘,你这是干什么?”王管事猛地转身,惊愕的回头。 陆时鸢却冷笑一声,“你还记得我是四姑娘啊,我是你的主子,我话还没说完,你竟敢走?” 王管事一愣。 眼前不过六岁半的小娃娃,竟有一种令他无法直视的压迫感。 一言一行不仅不像个小娃娃,倒像是整日发号施令的大人物似的。 “四姑娘,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时鸢用话怼回去。 “不过是一本账本,大娘子有权查看,王管事百般阻挠,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陆时鸢顿了顿,似笑非笑:“会让人觉得,账本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王管事大惊:“四姑娘,你这……这可不能乱说啊,账本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有没有问题,大娘子看过才知道,。王管事该不会想忤逆大娘子,那么以后侯府的支出,休想再用大娘子的嫁妆。”陆时鸢故意这么说。 王管事果然神色一紧,陷入沉思。 侯府大部分的支出都是靠着大娘子的嫁妆,要是没有这些支撑,侯府哪能像现在这么体面。 “有话好说,四姑娘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陆时鸢气笑了,“你觉得我咄咄逼人是因为我没有如你所想的那样做,若想我低头,那就请你跪下,如果做不到,就把账本双手奉上!” 王管事后退一步。 真是见鬼了。 这小废物今日怎么这么能说会道。 不过给她看看也不吃亏。 王管事立即安抚:“四姑娘莫恼,我这就去把账本拿过来。” 冬梅带着陆时鸢走进院子,喜上眉梢:“四姑娘真是厉害,几句话就搞定了。” “没什么,快带我去见见大娘子吧。” 大娘子待在里屋的床榻上,脸色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 陆时鸢进去之后和大娘子说了一会话,王管事很快就把账本送了过来,估计也是担心陆时鸢的话会成为现实。 毕竟侯府没了大娘子的嫁妆,可不会像现在那么阔气。 “这是什么?”大娘子茫然问。 “回大娘子,这是库房账本,您是主母,理应给您看。”冬梅高兴的说。 谁料大娘子听完之后,并没有多高兴。 “管家之权现在是在徐小娘的手里,我看账本算是个怎么回事。”大娘子自嘲道。 冬梅连忙说:“可是大娘子,你是……” “冬梅,不必再说,把这账本送去青园吧。”大娘子无心管家,只是摇摇头。 陆时鸢这才真正理解到为什么大娘子明明是主母,在侯府却地位堪危。 “大娘子,您若是不收下这账本,就是在害侯爷和整个王府。” 大娘子一怔,“你在胡说什么?” 陆时鸢勾唇一笑,“外界早有传言侯爷宠妾灭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在外人看来,管家的一直都是您这位大娘子,根本没有人知道您名不副实。” “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您早已经没有实权,那些人会如何看待侯爷,陛下最厌恶宠妾灭妻,若是知道了,砍头都是小事情,恐怕要株连九族。” 陆时鸢往严重了说,目的就是为了吓一吓她。 实际上她也做到了,大娘子吓得不轻。 “此话当真?” 陆时鸢点点头:“我不敢欺瞒大娘子,我知侯爷让您伤心,所以这一切不是为了他。” “那为谁?” “为的能让我们自己活下去,我们的人生不止有夫婿,还有我们自己。” 大娘子一怔,这话鲜少见人说。 她还有些犹豫,试图找借口:“可我病体难消……” 陆时鸢看着她,良久突然大笑。 清澈的童音充满厢房。 “大娘子好生幽默,是当我看不出你是假病吗?” 大娘子属实是没想过会被陆时鸢看出来,她惊讶的抬头,对上陆时鸢含笑的眸子。 恰如此时,外面传来徐小娘的声音。 “你们娘子呢,让她出来,给我个说法!” 大娘子一愣,心里十分慌张:“不好,徐小娘来要账本了,我们快……” 陆时鸢拧着眉看她。 大娘子的性子还是很懦弱。 她一把抓住大娘子纤细的手腕,“趁此机会,反击徐小娘,让她明白谁才是侯府的主子!” ------------ 第17章 大娘子处置徐小娘 “大娘子呢,怎么还不出来?”徐小娘冲进来,怒不可遏。 陆时鸢看着冲进厢房的徐小娘,登时皱起眉头,“徐小娘,这是大娘子的厢房,且大娘子未曾更衣梳洗,你应该先去正厅等候。” 徐小娘没想到陆时鸢也在这里,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上次被陆时鸢摆了一道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原来这次还是她从中作梗,怪不得一向懦弱的大娘子会反抗:“陆时鸢是不是你搞的鬼,我当大娘子为什么有底气威胁人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妮子捣乱,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发卖了!” “徐小娘好大的口气,我是爹爹的女儿,侯府的四娘子,你不仅无视嫡母,还擅自发卖侯府小姐,该当何罪?”陆时鸢眼眸微冷,说话间竟有不怒自威。 徐小娘一惊,但很快就稳住心神,一点也不怕陆时鸢的恐吓。 “大娘子卧病在床,我理应代劳。”她一脸得意,讽刺道:“况且这是侯爷给我的权力,即便大娘子心有不甘,也要养好身体再说,拖着一副残躯怎么打理好侯府。” 大娘子皱眉,“你……” 徐小娘手指放在唇边,放声大笑,“说不定还会让下人们觉得,为主的没能力,担不起责任!” 冬梅没有大娘子能忍,一双巧嘴能言善道:“你有管家之权,那为什么还要用大娘子的嫁妆呢,整个侯府都在用大娘子的嫁妆首饰,但是你们对大娘子却那么刻薄,徐小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有管家之权,别人无从干涉,可为什么还要处处用我们大娘子的,我倒忘记了,徐小娘只是勾栏女子,没有我们大娘子那么浑厚的家产,怪不得要依仗着咱们大娘子!” 徐小娘脸色一沉,直接甩了冬梅一巴掌。 冬梅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整张脸也火辣辣的。 “区区一个贱婢,也敢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徐小娘最忌讳别人说她之前的身世,怒极,“大娘子房中的人真是没规矩,竟然敢以下犯上,今日不好好惩罚你这个贱婢,侯府此时真的没规矩了。”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贱婢拉出去,当着所有家丁和丫鬟的面,重重责罚八十大棍!” 八十大棍。 是要把人打死的程度。 大娘子不忍冬梅出事,立刻起身挡在她面前,“徐小娘,这是我房中的人,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由不得外人处置!” “大娘子这话可说错了,我有管家之权,做什么丢失应该的,您的丫鬟不懂事,我自有帮你处置的责任。”徐小娘让人带走冬梅。 大娘子慌张无措,她求助的看向陆时鸢。 一向冷静果断、有勇有谋的她,此刻却耸耸肩,表示没有任何办法。 大娘子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陆时鸢难道要看着冬梅被打死吗。 “徐小娘,你不能这么做。”大娘子苍白无力的恐吓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又一次看向陆时鸢。 陆时鸢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大娘子,那眼神令她想起了刚才的话。 现在只有自己能够拯救冬梅。 大娘子紧紧地闭着眼,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她终于决定了,“等等,徐小娘,你站住!” 徐小娘转身看着她,大娘子一步一步走上前,眼神坚定锋利。 “我说最后一次,冬梅是我房中的人你还没有资格随意处置!”大娘子给丫鬟一个眼神,他们便吓得松开了手。 冬梅跑到大娘子身边。 见此一幕,徐小娘气的跳脚:“大娘子,你敢不听我的话?” “这话说反了,大娘子是主母,你只是一个妾室,凭什么要大娘子对你唯命是从,徐小娘明明是你以下犯上!”冬梅咬牙切齿的说。 徐小娘见她还敢还嘴,扬起手掌就要扇她巴掌,可就在半空中,竟生生的被大娘子抓住。 “你不是身体不好吗,为什么还有力气?” “我是身体不好,但是惩治一个不听话的妾室还是能的!”大娘子将计就计,把徐小娘甩到地上。 “徐小娘,以下犯上,罚十个耳光,让她记住教训!”大娘子毕竟是丞相之女,开口便有将门虎女的风范。 徐小娘被丫鬟们抓住,心里十分害怕,还一个劲的威胁她:“你想清楚,我是侯爷最爱的人,你敢这么对我,侯爷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大娘子冷眼看着她,并未因为这几句话而改变心思。 徐小娘被打了一巴掌,随后无数的巴掌像雨点般落下。 冬梅左右开弓,越打越爽。 徐小娘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懦弱的大娘子为什么会突然反抗他。 “我……我的脸毁容了,孟氏这全都是你的错!”徐小娘的脸烧红,连碰都不敢碰,“我要告诉侯爷,治你的罪!” “我乃丞相独女,侯府主母,教训一个妾室还教训不了吗,你此话说的真是可笑,就算你让侯爷来找我又如何。” 徐小娘气得要命,大娘子搬出丞相府,别说是徐小娘,就是侯爷也不敢说什么。 “小娘,我们先走吧,回去告诉侯爷,也好过在这里和这人掰扯。”身边的婆子小声地说。 徐小娘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们,转身离开。 眼看着她走后,大娘子才松了一口气,冬梅扶着她坐下,“太好了大娘子,我们以后就不用害怕徐小娘了。” “只是不知道徐小娘会不会报复我们。”大娘子叹息。 “报复又如何,我们也会反击,不能被动挨打。”陆时鸢走过去,笑眯眯的说。 大娘子看着眼前的小女娃,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 聪慧的不像一个小孩子。 “但爱你之,今天您这不是很厉害,以后照常把徐小娘赶走就行了,日子会好过很多。” “胜了一时也胜不了一辈子,徐小娘最会的就是告状,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她多少亏,所以我才装病不出门,要不了多久,侯爷肯定会来质问我的。” 陆时鸢皱眉:“大娘子是丞相独女,侯爷难道对你就没有一点敬畏之心,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 听到这里,大娘子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在逃避这个问题。 “我……” 陆时鸢看着她,把视线投向冬梅,岂料冬梅也一脸难言之色。 “四姑娘有所不知。”冬梅叹了口气。 刚要说话就被大娘子阻止,“冬梅……” “大娘子,四姑娘聪慧也值得信任,和她说说,说不定您和相爷的矛盾就能化解。”冬梅劝解道。 大娘子犹豫了一会,终是没有阻止。 “我们家娘子嫁给侯爷的时候,相爷就一直不答应,虽然当时侯爷学富五车,但是相爷却觉得侯爷没有担当,而且看面相就花心,绝对不会对娘子好的,相爷觉得侯爷只是看中大娘子的世家女的身份。” “但是娘子执意要嫁给侯爷,因此和丞相府的关系越来越差,加之婚后半年侯爷就另娶了,丞相府回不去,大娘子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原来是这个原因,只是有一点陆时鸢不明白,“为什么丞相府回不去,那是大娘子的家啊。” “是侯爷。”大娘子咬着嘴唇,想起那些回忆就心痛,“侯爷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许我和丞相府有任何接触。” ------------ 第18章 威胁叶明珠 “大娘子为何不回家看看,或许相爷和夫人很想念你,天底下就没有父母不疼爱子女的,即便您选错了路,父母也不会因此责怪您的。” 大娘子一怔,觉得陆时鸢说的话有理。 “那我和侯爷说说,过几天回府看看。”她绞着手绢,终是下定了心思。 陆时鸢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大娘子回去,有了丞相府的支持,在侯府的日子便不会那样难熬。 傍晚-。 侯爷破天荒的去了大娘子院中。 大娘子也颇为惊讶,让冬梅赶紧准备吃食,今晚要同侯爷好好说说。 自她病后,侯爷已经近一年没有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还和以前长得一样。 “婉清,为什么欺负芸娘,你身为主母,竟然动用私刑!”叶世明一进门,劈头盖脸的就是质问。 孟婉清起身行礼的动作一僵,陌生的看着叶世明。 “侯爷难道不知,徐小娘以下犯上……” “我自是知道。”叶世明大步流星坐到椅子上,满眼谴责:“那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以病体缠绵床榻已经多年,不让你管事那是为了你好,芸娘这样对你,你还不知足,竟公报私仇!” 孟婉清震惊的看着叶世明,当即挺直腰背:“侯爷这话说的我就不懂了,什么叫公报私仇,徐小娘做错事在先。” “即便是芸娘做错了事,你也应该体谅,这些年她替你管着家里,你以为容易吗?”叶世明处处维护徐小娘,“我没想到你竟然变得如此善妒,我都有些识不得你了,这个侯府的大娘子你做的太安宁了,让你不知现在是谁帮着你坐稳这个位置。” “要是没有芸娘百般哀求我体谅你,现在侯府大娘子的位子,你当真是配不得!” 孟婉清猛地看向他,没想到叶世明心里是这么想她的。 这一家人虚伪的虚伪,恶心的恶心! “那正好,这个大娘子我也不想当了。” 叶世明本来就是吓唬她罢了,孟婉清身为丞相嫡女,光是这个身份就是徐小娘一辈子都赶不上的,注定了侯府的孟婉清只能是她。 原本以为孟婉清会和以前一样听话,谁知现在竟然这么不识抬举,竟然公开反驳他了。 叶世明皱着眉,没想到孟婉清会反抗,“你说什么?” 孟婉清一脸冰冷,活被他气得要命,语气也十分生硬:“我说我不当了,谁爱当谁当,整个侯府都是靠着我的嫁妆度日,要不是因为我,徐小娘能过得那么阔气吗,你的衣食住行,你穿的衣服、打赏的银子就连贴身衣服都是我孟家的金钱,你好意思说我不配做大娘子,若你想要提徐小娘做,那就原封不动把以前画的银子全都还回来,我倒要看看光凭徐小娘那勾栏女子的出身,怎么负担得起偌大的侯府!” 叶世明何曾不知侯府如今用的全都是孟婉清的东西。 但是他作为一个男人,被揭开这层遮羞布,登时恼羞成怒。 叶世明狠狠地甩了孟婉清一个巴掌,“反了你了,我侯府何须用一个小小女子的金钱,由不得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孟婉清狠狠地瞪着他,原本还想和他说回丞相府的事情,看现在这情形,想也是不必再言了。 孟婉清背对着她,高挺的身段傲然的像盛开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叶世明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妻子是那么的高傲。 这么多年,似乎忘记孟婉清是丞相之女了。 不过就算是世家女,在他面前也不许摆架子。 “你好好清醒清醒,这几天就别出门了。”叶世明转身离开。 孟婉清抚摸着通红的右脸,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哭的梨花带雨,令人垂怜。 冬梅抱着她直哭,“大娘子,我们怎么办?” 孟婉清擦干眼泪,眼中溢出坚定:“收拾一下,回丞相府!” 另一边,陆时鸢回到梨园,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猖狂的声音。 陆时鸢眼神渐冷。 光听那个声音就知道是谁。 “陆时鸢到底去什么地方了,要是不说,我就打死你们。”说话的是叶明珠的丫鬟夏荷。 往里一看,叶明珠正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面露不屑的看着底下的丫鬟被打。 陆时鸢面上冷笑。 蠢货。 打的这些丫鬟全是徐小娘派来的细作,就是打死了,她也不会心疼的。 【这个叶幼薇怎么还不来,本姑娘都快无聊死了,她们是不是听不到这些丫鬟的惨叫声。】 【可恶的叶幼薇,居然敢帮着那个药罐子打我小娘,她是大娘子我打不了,那我还不能收拾叶幼薇吗,正好报上次的仇,居然敢迷惑爹爹,害得我罚跪祠堂,这种屈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陆时鸢走过去,叶明珠见她来了之后,立刻给丫鬟们一个眼神,她们立刻摩拳擦掌的走过来。 这几个丫鬟是叶明珠特意挑选的,都是会武功的。其实说是会武功,不过也是三脚猫功夫,原是对付六岁孩童就够用了,但是她陆时鸢四岁拜师,五岁习武,七岁打遍无敌手,十四岁在黑豹营称霸。 况且她还有读心术,即便是现在不方便施展武术,光是简单的读心就能让她们喝一壶的。 叶明珠见她总是能躲避开攻击,心里是越来越着急,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打呀,你们这群饭桶,给我打死这个小贱人!” 陆时鸢翻身跳开,捡起地上摔碎的茶杯碎片,抵在叶明珠的脸上:“你说的挺开心,要不要参与一下,我的三姐姐?” 叶明珠大惊失色,音色都变了,“叶幼薇,你想杀我?你是不是疯了,爹爹和小娘不会放过你的。” 陆时鸢低声在她的耳畔:“你以为我会怕,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欺负我,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也会把你们杀了?” 叶明珠的心吓的一抽一抽,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陆时鸢手里的碎片会划破她的脸。 “叶明珠,我警告你,离我和我小娘远一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陆时鸢的声音犹如地狱中的阎魔,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令人不寒而栗。 陆时鸢没打算轻易放过她,一把抓过叶明珠的头,把她拖出去。 丫鬟们赶紧跟着出去。 陆时鸢狠狠地把叶明珠按进水缸里,她成了落汤鸡,再不复刚才的华贵。 叶明珠胡乱扑腾,好不容易爬出来,陆时鸢便踩住她的手,猛地抬起她的下颌:“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 第19章 孟婉清的反抗 那天的恐吓果然有效,叶明珠没有把那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就连徐小娘都没说。 也正是自那天起,府中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说四姑娘像是变了一个人,脾气非常火爆,十分不好惹。 梨园的丫鬟还是和以前一样躲懒,但是只要听到陆时鸢的脚步声,立刻装起了大忙人。 谁也不敢和她硬碰硬了。 “过几天就是二姐儿的生辰了,等会去用早饭,老夫人肯定要说生辰宴的事情,你机灵一些,用完饭就离开,千万别多说什么。”李氏给陆时鸢整理衣服,嘱咐了好几遍。 陆时鸢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小娘放心。” 长明远正厅。 陆时鸢跟着李氏进去,因为她的位份最低,所以坐在最外面。 即便是这样,陆时鸢面上的笑意不减,每个人的心声还是这么有意思。 先是老夫人,她表面上十分威严,拉着孟婉清的手嘘寒问暖,“听说侯爷昨晚和你闹脾气了,真是该打,下次我一定好好教育她,捏身体刚有点起色,怎能还惹你生气。” 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 【说到底不过是个姑娘家,冰的都快死了,还攥着手里那点钱,真是小家子气,嫁给侯府那就都是我们侯府的,要不是看你是丞相嫡女,我才不惜的哄你说这些假话呢。话说上次沈老夫人打的那簪子是真美啊,足足用了二两金子,真是羡煞我了。】 陆时鸢视线扫过叶明珠,她猛地一震,连忙避开陆时鸢的视线。 【那小贱人又看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脸上的也用了好几层粉才勉强盖住,不会又想要杀了我吧,我假装吃饭好了。】 再就是一边的叶怜裳和孟婉清。 【我的生辰宴要办的热热闹闹的,谁都不许吝啬金钱,可是我这个生母那么软弱,手里的银子倒是不少,得想个法子让她乖乖交出来,免得之后拖我的后腿。】 【今天本想着要回丞相府,结果就被老夫人叫过来了,怜裳的生辰自是要好好操办,只不过太后要节俭,过分普张反而引起天怒。】 最后是徐小娘。 【陆时鸢,孟婉清,我记住你们了,等会老夫人肯定要说生辰宴的事情,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到时候光明正大的提我做大娘子哈哈哈。】 “婉清啊,怜裳是你的女儿,你应该多疼疼她,生辰宴就交给你大办特办吧,到时候端王也要来,只一点,不许丢了我们侯府的颜面。”老夫人低吟片刻,这才说道。 闻言,叶怜裳面露喜色,“还是祖母最疼爱怜裳。” 她抱着老妇人不撒手,竟是要比和孟婉清这个生母还要亲切。 陆时鸢看着这一幕,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个叶怜裳从小就养在老夫人那里,自然是和孟婉清较为疏离一些,但是这么光明正大的不给生母面子,还是有点夸张了。 孟婉清放下碗筷,“母亲,这恐怕有些为难。” 老夫人和叶怜裳一愣,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无一不是在责怪孟婉清实在是小气,亲生女儿的生辰宴都不上心。 “婉清,你这是什么意思,平时你躲懒也就罢了,这是二姐及笄的生辰宴,你作为母亲怎么能不出面,况且二姐儿和端王有婚约,要是被人看扁了,她就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母亲息怒,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今太后不喜奢靡,办的太好会成为别人的焦点,更何况库房的金银实在是不多了。”孟婉清垂眸一暗,不急不躁的说。 叶怜裳登时就着急了,“怎么会,我们偌大的侯府拿不出那点钱?” 孟婉清刚要解释,结果徐小娘就接过话,娇笑道:“姐姐还真是小气,怜裳是你自己的女儿你都不上心吗,无非是些金银,姐姐家大业大怎么会在意这些。” 孟婉清抬眼看去,责怪:“这些年徐小娘当家,应该知道库房中的银子还有多少。” 这么多年,徐小娘不知道做了多少假账。 前几天孟婉清查出好多错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徐小娘做的。 现在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 徐小娘有些心虚,很快转移话题:“库房没有金银,那姐姐的私库总……” 话还没说完,便被孟婉清狠狠地瞪了一眼,还想打她私库的主意,徐小娘真是该死。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徐小娘悻悻闭嘴。 “芸娘说得对啊,你不是还有私库吗,丞相府给你的嫁妆这么多,拿点出来给怜裳用用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母亲,私库不行。”孟婉清想也不想就拒绝。 话说到这里,老夫人也忍不下去,她把筷子一摔,毫不顾忌那么多人在,指着孟婉清咒骂,“私库为什么不行,那是我们侯府的东西,而且还是用在你女儿的身上,你怎能如此自私,怎配做侯府的主母!” 最让孟婉清心痛的是叶怜裳也帮腔,“就是,这么小气,一点也不配做爹爹的夫人,还不如把私库的密匙交出来呢,反正迟早是留给我的。” 孟婉清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怜裳,即便没养在自己膝下,可毕竟她们之间是有血缘亲情的,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按照二姐姐这么说,那岂不是整个丞相府都要你来继承?”陆时鸢撑着头,嬉笑道。 叶怜裳对上陆时鸢的眼神,顿时一僵,什么话都不敢说。 陆时鸢又道:“大娘子的私库一直都用着,老夫人不必常常挂怀。” 这话的意思好像她看中了孟婉清的私库似的,虽说是事实,但也不能放在台面上讲,老夫人瞪了陆时鸢一眼:“你说什么?” “老夫人莫非是贵人多忘事,这些年徐小娘用的金银都是出自大娘子的私库,否则她哪里有这么多钱,今天换衣裳,明天买头面,就连老夫人头上的金簪子,都是用大娘子的钱买的呢。”陆时鸢指着簪子,天真无邪的说。 这番话下来,桌子上的人脸色个个都难看。 “李氏,管好你女儿!”老夫人瞪了眼李氏,竟想不出别的话反驳。 李氏赶紧捂住陆时鸢的嘴。 刚才来的时候说的话都白说了…… “今天这顿饭吃的真是窝心,这事就这么定了,都回去吧!”老夫人起身,一脸疲倦的转身。 “母亲,我说了,私库我不给,生辰宴,还请徐小娘继续操办。”孟婉清突然张嘴,大有一副此事没个说法就都别走的架势。 陆时鸢掰开李氏的手,满眼激动。 对。 就是这样。 ------------ 第20章 回丞相府 “孟婉清,你想作甚,造反吗?!”老夫人的拐杖猛地敲着地面,勃然大怒。 孟婉清却一脸平静,没有半分恐惧,又重复了一遍:“生辰宴我办不了,还请母亲交给徐小娘,毕竟她有管家之权。” “你在威胁我?” 孟婉清低笑,抬头看她:“母亲要是觉得是,那就是吧。” 话落,冬梅搀着她离去。 老夫人却捂着胸口,气的喘不上气,一直大口呼吸。 陆时鸢没心思看下去,偷偷溜出去,提着裙摆往外跑的时候,撞见了在不远处等着她的冬梅。 冬梅看到陆时鸢,立刻拉住她:“四姑娘,我家娘子要回丞相府,想让你陪着壮壮胆子,你可有空?” 去丞相府? 陆时鸢两眼放光,“当然有空。” 皇兄最防备的叛党之一的丞相府,有这等机会去瞅瞅,她当然要凑热闹。 丞相府门口。 孟老太太一家人守在门外,朝着远处张望,每个人的眼里都写满了期盼。 “小妹终于回来了,祖母和母亲盼着一天盼了很久。”孟卓华知道父母有多疼爱这个小妹妹,年近半百就想见女儿一面。 这不,听说女儿要回家,一大早就让他们几个收拾好厢房,然后都换上各自最贵重的衣服,站在门口等着婉清。 “我也好久没见过小妹了,上次老三媳妇好像还见过。”孟玄祁笑着说。 谁知薛氏却瘪瘪嘴:“是啊,上次去见了,结果吃了闭门羹,真是好大的脸。” 孟贺铭立刻示意媳妇别说了。 孟老太太果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他们夫妇二人齐齐的低下头,默不作声。 这个家里除了老太太和老太爷二人最大,剩下的就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女儿孟婉清了。 今天要不是说到痛处,薛氏是不会这么莽撞的。 许久之前她和大嫂去过一次侯府,本想劝说孟婉清回家看看公公婆婆。 可是遏制孟婉清没见着,却被侯府的妾室一棒子赶了出来。 这事对于她们是一道坎,觉得是孟婉清的主意,回去和丈夫一说,他们纷纷不信,这才作罢。 侯府的马车停在外面,孟婉清掀开帘子走了下去,看见全家人都在那里等着她。 孟婉清顿时泪流满面。 她还以为家里人不会欢迎自己呢。 “女儿不孝!”孟婉清噗通跪在爹娘面前,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这么多年不顾父母,是婉清的错,没想到爹爹和母亲竟然都有了白发。” 她的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孟老太太立刻扶起她,也是泪流满面:“婉清啊,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是觉得母亲还在怪你吗,你真是狠心啊,你不想爹娘,也想想爹娘是否思念你啊,为何不回来,去找你也避而不见啊。” 孟婉清听得直不起头,孟家人都眼含热泪,谁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叶世明这么多年对你可好,我怎么听说是妾室当家呢?”孟老太爷一挥袖子,恨铁不成钢的问。 孟婉清是无法回答的。 她咬着嘴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巧这时三个哥哥和嫂子们都在追问她,一时说不出话了。 “丞相猜的不错,大娘子在侯府过得形如水火。”一个稚嫩的女童音打破局面,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这位是?”孟老太太看着陆时鸢问道。 孟婉清庆幸陆时鸢解了围,立刻拉着她说:“这位是李氏的女儿,在侯府中屡次帮女儿解围,以至于日子不会那么难过。” “难过?”孟老太爷皱起眉头,冷声道:“这不是你当初非要选的吗,怎么又难过了?” 孟婉清一怔,哑口无言。 “因为大娘子无权,侯爷宠妾灭妻,这些年大娘子过得颇为艰辛,不惜以病体掩人耳目,才能躲得些许祸患。” 孟家的人一次比一次震惊,曾经的天之骄女,将门虎女,竟过得如此不堪。 孟卓华愤愤,不可活自信的说:“当初你与大哥比武,整三个时辰,你未喊一句累,为何只是嫁做人妇,便病倒了?” 孟婉清咬着唇,泪如雨下。 她好后悔嫁了叶世明。 “不止如此,就连大娘子亲生的女儿叶怜裳都不站在大娘子这边,在侯府生活的水深火热。”陆时鸢又加了一把火。 这下丞相府的人直接开始咒骂叶世明。 “呸,这个孙子,在我面前表现的那么卑微,结果关上门就苛待我的女儿。”孟老太爷气愤的要命,眼看着就要打人了。 孟老太太拉着陆时鸢的手,亲切地拍了拍:“乖囡囡啊,谢谢你帮了我的女儿,整个丞相府都会记着你的恩情的。” 陆时鸢对孟老太太还是很敬重的,立刻弯腰行礼:“您言重了。” 孟老太太左手牵着孟婉清,右手拉着陆时鸢走进去。 要说以前她也来过丞相府,这里面的一切还如以前一般,都未曾改变。 只是不知孟家的谋逆之心,是否有所改变。 “你看看你,瘦了这么多,以后要常回家看看。”孟老太太拉着孟婉清一个劲的说,誓要把这辈子的话全说完似的。 陆时鸢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一幕,仔细盯着孟老太爷,他也眼眶含泪,拼命忍着不落下。 孟家祖上就是满门忠烈,到孟家这一辈,更是个个骁勇。 孟老太爷把儿子们都培养成护国忠勇将军,就连孟婉清也从小舞枪弄棒。 孟家不管男女,几乎人人都有军功傍身,就是因为势力庞大,陆景和才那么戒备丞相府。 面上和蔼一片,就是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太好了,妹妹终于回来了,我们可以一家人团聚了。】 【父亲那么思念妹妹,这下终于能安心了。】 大多数都是关于孟婉清的。 唯一一个不同的声音,便是出自孟老太爷。 【北方战事吃紧,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为何还不用我孟家军出征,难道是真的听了外面的流言,以为我孟家要造反?】 陆时鸢登时一惊,紧张的看向孟老太爷。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和皇兄都误会孟丞相了,其实丞相府根本就没有造反之心? 人可以说谎,可心声怎么会说谎呢。 她的心声七上八下的,心中疑团乱麻。 突然,婆子走进来回禀:“禀告相爷,夫人,侯爷来了。” 陆时鸢一怔,没想到叶世明得到消息的速度这样快。 居然这就来了。 ------------ 第21章 祁鹤年的执念 “他竟然还敢来,是真不怕相府那么多人打死他!”孟老太爷震怒。 叶世明来是踢到铁板了。 但他却不是这么想。 叶世明一开始只觉得孟婉清是闹小孩子脾气,没想过她真的会回丞相府。 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就赶过来了。 即便和丞相府已经很久不联系,但名义上孟老太爷还是他的丈人,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爹娘,我来晚了,也怪婉清走得太早,没叫上我。”叶世明不知道孟婉清有发什么神经,怎么突然回家了。 以前叶世明在孟家难堪的时候,孟婉清都会给他找好借口。 他以为这一次也一样。 “可真行,来得晚不说,一进门就骂我女儿?”孟老太爷没给他好脸色。 叶世明吓了一跳,茫然看向孟婉清,示意她为自己说点好话。 孟婉清直接无视。 叶世明只好陪着笑,“爹,你说这话真是折煞我了。” 他突然看到陆时鸢也在这里,哑然为何她们的关系这么好了。 “呦呦也在这里啊,怎么来的时候不等我呢?”叶世明看向坐在薛氏怀里的她,为了缓解尴尬,故意逗弄。 薛氏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没理。 陆时鸢却不放过拆穿叶世明的机会,吃着百花酥,故作天真的说:“因为爹爹在徐小娘的房中,来不及和我一起来,呦呦要懂事一点,不然那又会被徐小娘打骂了。” 叶世明一愣,连忙找补:“呦呦,爹爹可没有,话不能乱说。” 他开始着急了。 对面孟家男人的眼神能把他杀死一般。 可偏偏陆时鸢还火上浇油,“是真的,爹爹可别耍赖,以前徐小娘就经常打骂我,呦呦身上都是青紫色的痕迹,上次去宫里见太后,她可惊讶呢。” 为了让他们相信,陆时鸢一口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然后掀起衣袖,露出玉藕一般的小臂,上面俨然是被鞭打的痕迹。 这下叶世明被锤得死死的。 她一脸认真,唯恐他们不信,“小娘在家里有管家之权呢,呦呦不敢违抗,不过现在好了,有大娘子和我作伴,我们都怕徐小娘,这样呦呦就不怕了。” 这话用小孩子的语气说出来,不会惹任何人的怀疑,只觉得小孩子天真,只是不经意说出的。 即便是叶世明愤怒,可偏偏陆时鸢提到了太后这枚保护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叶世明。 她陆时鸢和太后沾亲带故,颇受宠爱。 宠妾灭妻,不管处于哪个时代,都要为人不耻。 更何况这里全都是孟家的人。 “叶世明,当初你迎娶婉清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现在你居然让一个妾室欺负她,你当真是可恨至极!”孟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叶世明吓得大汗淋漓,大气不敢喘一下。 “你是不是当真觉得我们丞相府没有人了,竟然敢让一个妾室爬到她的头上!”孟老太爷雷霆之怒,就连军中最勇猛的汉子都承受不住。 更别说叶世明只会舞文弄墨,这官位还是靠着丞相府得来的。 “岳父岳母,您可是误会我了,呦呦说的话不能作数的,只是个小孩子。”叶世明试图狡辩。 但他们都不是傻子。 “好一个小孩子,她才六岁,她能说谎吗!”孟老太爷怒吼一声,“叶世明,我把女儿交给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情!” 叶世明身子一颤,满头大汗,就差给他跪下了。 他疯狂的给孟婉清递眼色,一开始她都没有理会,之后为了不让父母太生气,她才开口解释,“爹娘别生气,有些事情都难以解释。” “对对对。”叶世明点头如捣蒜。 这一整天,叶世明被孟家训斥了好一通,等坐上马车回去的时候,孟婉清还是依依不舍。 叶世明却变了脸色,“你回家干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别回来,你打了芸娘你居然还敢生气,还跑回家让岳父岳母给我脸色瞧,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让你别回家里。” 孟婉清听着他的话,心里也有火气。 “凭什么,这是我家里,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叶世明一怔,立马扭过头,就是不说原因。 “总之你已经嫁为人妇,就少和丞相府交流。”叶世明冷着脸,想起刚才的事情,他又恼怒:“这是最后一次,你以后受委屈可以和我说,再者那天的事情就是你蛮不讲理,今天又回娘家给我脸色,你故意和岳父说的,芸娘对不住你是不是,我们整个侯府都对不住你是不是,岳父让我把管家之权从芸娘那里拿回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对不对?” “什么?” 叶世明嗤笑:“你装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私库你不给,生辰宴你不办,你以为仗着你是丞相府的千金你就能为所欲为是不是。” 叶世明一把抓过孟婉清的脸,“我会让你知道,侯府到底是谁当家做主。” 到了侯府,叶世明率先下去。 孟婉清咬的嘴唇出血,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下。 “孟家估计是没有造反的心思的,以前应该是我和皇兄误会了,孟婉清和叶世明的感情也快到头了,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陆时鸢掀开帏裳看着外面,小声地嘟囔着。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打骂声。 “你这个小兔崽子,还以为自己是尊贵的皇子呢,给我起来,做怀桑公主的狗!”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拿着皮鞭子抽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全身都是伤痕,灰尘和鲜血掺杂在一起,黑红的东西糊在他的身上。 少年的面容全被发丝挡住,不管受了多少鞭子,他都一动不动,坚决不弯曲膝盖。 几个小厮将他按在地上,少年开始挣扎,只听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少年被迫跪在地上,他的腰板挺直,眼神阴森且锋利的看向前方。 他咬紧牙关,像一只掉进人类陷阱的狮子,下一秒就会撕咬眼前的猎物。 陆时鸢看着少年的眼神一惊。 少年比她大不了多少,眼神却是那么阴狠。 而且这张脸,是那样的熟悉。 敌国送来的质子,祁政。 前世,祁政被她养在公主府,这才避免被一些别的皇子坑害。 她还教祁政学识,教他男儿膝下有黄金,切勿随便下跪。 可为什么她死后,祁政也跟着受苦,还这么受侮辱。 “做怀桑公主的狗是你的福气,真以为和长公主有点关系。” “嘘,你疯了,你敢说长公主,不怕圣上……”那人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两人顿时吓得闭嘴。 怀桑是她最宠爱的妹妹。 祁政是她最爱护的皇子。 以前这两个人关系不错,为什么现在…… “不许你侮辱公主,你们这群渣滓,不许说长公主的坏话,怀桑一辈子都比不上公主!”祁政突然开始发疯,狠狠地咬住那胖子的脖子,十几个人都拉不开,活像是发了疯的野狗。 ------------ 第22章 你不配念皇姐的名字! “我不允许你们羞辱长公主,你们这群垃圾!” 祁政咬着胖子的耳朵,耳朵被咬的出血,已经鲜血淋漓。 一边的小厮们拼命地扯开二人,但他就是不松口,就像饿极了的野狼死死的咬住小羊羔。 祁政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吓得陆时鸢都一惊。 祁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都在干什么,吵吵闹闹的,本公主出来买个头面都不消停!”怀桑气冲冲的走出来,那抹粉色的身影落在陆时鸢的眼里,显得很俏皮可爱。 怀桑是她最疼爱的皇妹。 和其余的姊妹不一样,怀桑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二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直到她死之时。 “有怀桑在,祁政应该会没事的吧。”陆时鸢松了一口气,把希望全都寄托到她的身上。 胖子捂着被扯掉一半的耳朵,连跑带爬的过去告状:“十六公主,求求您救救小的,祁政那小子要杀了我啊。” 怀桑看着他捂着血淋淋的耳朵心底一阵嫌恶。 “离我远点,脏死了。” 胖子立刻后退好几步,怀桑又看向祁政,踏步走上前。 她刚满九岁,站在十一岁的祁政面前,稍微矮了点。 怀桑眼眸一冷,直接扇了祁政一巴掌。清脆的一声过后,丫鬟贴心的为她擦拭手心,似乎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祁政,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那个你吗,你是燕国质子,所以皇宫里人人厌恶你,只有皇姐和我愿意接纳你,见你可怜,皇姐处处想着你,而你就是这么回报皇姐的吗,要不是因为你恩将仇报,皇姐不会死!” 怀桑凶狠的吼道。 祁政神色复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恨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绝望。 陆时鸢看着这一幕,心里的苦色难掩, 怀桑误会了祁政。 她的死其实和祁政没有任何关系。 “把他看牢了,这几天不用给吃的,扔到狗圈里。”怀桑转过身,再看下去,她就要忍不住杀死这个小人了。 陆时鸢放下帏裳,转回身去,深呼一口气,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意。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怀桑解释这件事,凭怀桑的性格,是不会信她口中的重生之言。 说不定会捅到陆景和那里,上次皇兄就对她存疑,要是再被他知道攀扯长公主。 按照现在皇兄的脾性,说不定真的会杀了自己。 自那天后,陆时鸢很少见到祁政。 或许是足不出户的关系。 再次见到他时,是在叶怜裳的生辰宴。 从丞相府回来的当天,叶世明就将管家之权重新还给了孟婉清。 生辰宴也并不铺张,一切都是按照孟婉清决定的档次来。 和普通的小女娘的生辰宴差别不大。 可显然叶怜裳并不满足,这并不能配得上自己侯府二娘子的身份。 她对孟婉清更加怨恨,索性就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去买了头面和衣裳。 等待生辰宴当天,惊艳端王一下。 陆时鸢作为侯府四姑娘,当天她就站在前院中恭迎客人,来的全都是叶世明工作时的伙伴,大家的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容,笑呵呵的说着话。 一开始李氏还担心陆时鸢认不清人。 但她显然多虑了。 这些人的嘴脸她记得很清楚,曾经和皇兄彻夜议论这些人,都不能确定谁被外邦人收买了。 所以认人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赵云归和叶微兰。 叶微兰一进门,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长公主已死,驸马纳妾。 谁知道哪天陛下见到这两个人会不会动怒。 谁也不想受牵连。 “父亲,女儿不孝,这么晚才来看您。”叶微兰扑到叶世明面前,跪在地上痛哭。 叶世明一愣,什么话都没说,表情显然有些冷淡。 “你怎么来了,快走吧。” 叶微兰震惊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父亲,您说什么呢?” “今天是你二妹妹的生辰宴,端王也会来,你就别来捣乱了。”叶世明有些不悦。 这些年来,自从长公主死后,叶世明为了避嫌就甚少和她来往。 本来叶怜裳的生辰宴没发给叶微兰请柬。 可没想到这二人不请自来。 “岳父大人,微兰实在是想念家人了,过几天我被陛下派往云州灭鼠患,不能在家陪伴微兰,还请岳父大人收留。” “陛下派你去云州”叶世明微微惊讶。 云州这个地方鼠患成灾,且没有诸侯驻扎。 自从赵云归接下圣旨派往去云州时,就有传言说他会是新的诸侯。 云州那个地界是赵云归的。 所以他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叶微兰归家。 叶世明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一变:“不敢当不敢当,微兰要是想回来,那就回来多住些日子吧,我这就让人把厢房给你收拾出来。” 叶微兰盈盈一笑:“谢父亲。” 叶微兰要回来住? 陆时鸢嘴角一勾,心里升起许多坏点子。 终于能实施复仇的第一步了。 刚才她听着赵云归的心声,他还要去云州灭鼠患? 要不是现在人多,她肯定直接笑出声。 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驸马为公主臣,即便是她去世三载,也轮不到赵云归做官。 还妄想成为诸侯,掌一州之名。 “怀桑公主驾到!”门外小厮大喊一声,打破了这个和谐的局面。 同样是不请自来,怀桑就比叶微兰受欢迎多了。 怀桑公主头戴红宝金钗,穿着一条红缎绣花金线牡丹的长裙,到小腿的长度,正好露出白嫩的脚踝,上面挂着一串金珠玉铃铛环,走起路来一步一响。 她身侧跟着数十个侍卫,最末尾的是祁政。 陆时鸢看着他,颇为激动的往前小跑了几步。 今日的祁政明显比前几日的更加白净,怀桑命人给他梳洗过,淤青都被厚厚的粉末挡住,他面色苍白的跟在最后面。 陆时鸢一顿,怔怔的看着祁政脖子上的套索,绳索的另一端是那天的胖子。 祁政竟被当成畜牧一般对待。 “叶微兰,赵云归,你们两个也配来,不做过街老鼠,还敢出来晃悠,是嫌我的鞭子太软了吗?”怀桑对着她们一顿输出,狠狠地抽出鞭子打在地上,冷冷道。 众人沉默不语。 叶微兰倒是瑟瑟发抖,哭成了泪人:“怀桑,你之前就不喜欢我,可是鸢鸢死了,和我真的没关系啊。” 谁料,怀桑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怒吼:“你给我闭嘴,不许念出皇姐的名字,你不配!” 红色的粗鞭朝着叶微兰的脸袭去,措不及防的动作,令所有人惊讶。 ------------ 第23章 给祁政上药 说时迟那时快,赵云归一把将她拉开。 鞭子的速度极快,叶微兰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打伤,手臂冒出丝丝血迹。 “微兰!”赵云归心疼的抓着她的双臂。 叶微兰满脸苍白,虚弱的倒在赵云归的怀里:“夫君,我没事,别担心我。” 赵云归看着楚楚可怜的叶微兰,心脏碎成了好几瓣。 他刚准备安慰几句,结果怀桑就恶心的抱着自己,做出呕吐的样子:“真是矫情,恶心的要命,本宫都要吐了!” 赵云归猛地扭头,怀桑翻了个白眼,天不怕地不怕的回怼:“看本宫作甚,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你!”赵云归咬牙切齿。 在他冲动的时候,叶微兰紧紧地抓住他,“夫君息怒,不可触犯怀桑殿下。” 他们都深知怀桑是除却陆时鸢,陆景和最宠爱的皇妹。 别说是让她受伤,就是掉了一根青丝,陆景和也会杀了他们满门。 “公主肆意妄为,可曾想过陛下是否会勃然大怒。” “和你无关,皇兄再生气,总不会用剑指着我,往我心口捅上一刀。”怀桑恶趣味的看向叶微兰说。 叶微兰脸色一白。 【这个小畜生,之前就帮着陆时鸢挤兑我,现在陆时鸢都死了还不放过我!】 陆时鸢冷冷的看向叶微兰。 她的心声还真是和以前如出一辙,明显的令人嫌恶。 “也难怪比不得青华郡主,至少青华郡主体贴民心,善察民意,不会随意出手伤人,课业更是比怀桑殿下好上许多!”赵云归讽刺道。 怀桑一向厌恶青华那股子矫情虚伪的劲,如今被赵云归戳着肺管子,她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谁让太傅也说她的课业真的差劲呢。 “你就不信我杀了你们!”怀桑像一只小老虎,磨着牙怒吼。 赵云归眼眸一垂,冷哼:“陛下派遣臣去云州办事,陛下要是想要抗旨,大可杀了臣。” 话落。 赵云归不管怀桑是何反应,搂着叶微兰往正厅里面走去,一个眼神也不曾给她。 怀桑把鞭子一扔,气的跳脚。 陆时鸢从头到尾注视着这一切,眼神落到怀桑的身上,无奈的叹息。 怀桑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太冲动。 别人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气得不行。 沉不住气。 现在的她对付赵云归和叶微兰,还是太早了。 陆时鸢跟着进去,见怀桑被迎做上宾,连一向威严无比的老夫人都赔笑在她身边。 对她就事事偏见。 面对怀桑,架子就起不来了吧。 陆时鸢嘴角含笑,站在一边看好戏。 “祖母,这次回来我还把佑安带来了,给您看看。”叶微兰接过怀里的小胖墩,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 赵佑安一看见老夫人就笑,把她逗得喜笑连连,一家人气氛融洽。 陆时鸢眯了眯眼,冷冷的看着那个孩子。 没想到他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老夫人有些抱不动,就把孩子放到地上,谁知这孩子淘气,一溜烟的跑到怀桑的面前,狠狠地朝她吐口水。 “坏女人,叫你欺辱我母亲,你真坏!” 这一幕吓坏了众人。 叶微兰赶紧护住赵佑安,还是那副可怜模样:“殿下息怒,佑安只是个孩子罢了,您不能打他!” 她倒委屈了。 怀桑猛地站起,恼羞成怒:“你脑子坏掉了是不是,被老鼠啃坏了吧,是这死胖子先羞辱本公主,你们折辱皇室,只凭这一条罪,我便能诛你们的九族!” 叶微兰吓了一跳,没想到会引发大祸。 满堂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刚才还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现在心里每个人都在唾弃叶微兰实在是纵儿胡闹。 心声实在是太美妙,她都不想走了。 “公主息怒,微兰不是故意的,公主不会想让陛下知道您……”赵云归还是那副冷漠的姿态,自以为能用几句话要挟怀桑。 殊不知她却不吃这一套了。 “我这就回去禀告皇兄,让他治你们的罪,赵云归你身为皇姐的驸马,却处处护着这个贱人,你就等着凌迟处死吧!” 赵云归脸一沉,眸中掠过杀气。 赵云归一向狠心,不然也不会密谋杀妻。 陆时鸢实在担心怀桑有危险,赵云归说不定会对她下手。 她看向周围,发现祁政竟然不见了。 正厅的人拉住赵云归和叶微兰,低声嫌弃他们对公主无礼,怀桑见他们吃瘪,心情大好,这才算完。 陆时鸢觉得怀桑不会有事,便出去找祁政了,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要把整个侯府翻过来,也没有找到祁政的下落。 直到她走去后院的厢房,隐约听见些许心声。 【怀桑还真是心狠,当我是木头吗,随意打骂都不会有事。】 是祁政! 陆时鸢推门而入,祁政坐在地上,身边是被打死的胖子和绳索,开门的瞬间,他冷冽的眼神瞬间看去,皱起眉头,“怎么是一个小孩,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时鸢葱白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木门,心里一咯噔,慢慢的走进去,在祁政面前站定。 “祁政,我给你拿药来了。”摊开手掌,里面是两个白色的小瓶。 祁政一愣,“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陆时鸢没有说话,直接扭开瓶口,拉过祁政的手臂给他上药。 祁政的手臂触目惊心,全都是青紫色的伤痕,还有一些旧伤和新伤重叠,让人不忍直视。 陆时鸢的心一软,深呼一口气,被这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刚准备上药,结果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攥紧脖子,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掐死。 祁政眼底一沉,手上的力道加重,“你是黑,谁让你来杀我的,是不是狗皇帝?” 陆时鸢来不及想那么多,只一个劲的拍着他的手,想要阻止这一切。 复仇还没开展,不能让祁政先把她杀死了。 六岁小女娃的身体很软,尤其是脖子,再用点力就能捏碎似的。 祁政的视线下移,膝盖被什么东西咯到了,他低头一看,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僵住。 “咳咳……”陆时鸢脖子一松,猛烈的咳嗽不止。 她大口呼吸着氧气,红润的小脸才恢复正常。 祁政一把扯下她腰间的玉佩,一把抓过陆时鸢的衣服,声音发狠:“小孩,这玉佩是你从什么地方偷得,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玉佩是长公主陆时鸢的贴身之物。 祁政多次见她佩戴过。 这玉佩为何到了一个小孩子的手里。 祁政声线颤抖,身上的鲜血流下,他似乎感觉不到痛苦,眼神紧紧地黏在陆时鸢的身上。 是了。 祁政对她忠心,见到她生前的玉佩,难怪会情绪激动。 陆时鸢嘴角一勾,直接抓起祁政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此物乃长公主所赐!” ------------ 第24章 只是庶女,才不是主子! 祁政第一次被人抓着头发。 还是被一个六岁的小女娃狠狠地甩开。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个小女娘明明才六岁,为何力气甚大。 “对一个病人这样做,合适吗?”他邪笑道。 陆时鸢在他面前站定,双手交叠将玉佩置于掌心,露出软软的笑:“现在呢,这玉佩想要吗?” 祁政一愣,几秒钟后突然笑出了声:“小孩,你到底想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陆时鸢撇撇嘴,指腹勾住玉佩,笑意嫣然:“是把你拉出泥潭。” “这玉佩是长公主之物,你肯定很想要吧。” 祁政皱眉,冷下脸:“什么意思,你想得到什么?” “我不是威胁你。”陆时鸢拉着他的手,把玉佩硬塞给他,“拿好了,无条件送给你,留个念想。” 祁政看着陆时鸢的背影,她推开木门走出去,仰头看着天空,阳光照在脸上,宛如镀了层金光一般。 祁政突然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与此同时,前院传来嘈杂的呼救声,伴随着人来人往的大喊大叫,事情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陆时鸢嘴角一勾,眼里盛满玩弄的笑意,噗嗤一声笑出来,脸上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腹黑。 祁政登时就觉得。 这小娘子是朵黑心莲。 绝对的。 祁政跟着她走到前院,看着人来人往的门前,陆时鸢顺手抓了一个小丫鬟,“里面怎么回事,这么着急干什么?” 小丫鬟立刻解释:“四姑娘莫恼,其实是二姑娘中毒了,不知道为什么面色发绿就晕倒了,怎么叫都没有意识,而且还伴随着癫痫。” 陆时鸢嘴角上翘,掩饰不掉的坏笑。 她当然知道叶怜裳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白玉响铃簪的毒起作用了。 “看来你还是个黑心莲。”祁政走上前,和她肩并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陆时鸢没想到祁政还没走,扭头看着她,扬起天真的笑脸:“说什么呢,二姐姐出事了,我可是最担心的。” 陆时鸢笑了笑,立刻焦急的往前院赶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叶怜裳的名字。 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四姑娘重情重义。 祁政看着那小姑娘的身影,跑起来十分可爱动人。 只是落在他的眼里,掀不起任何情绪。 祁政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嘴角上扬,脸上难的浮现笑意。 “只有你,是我最想念的。” 陆时鸢走进厢房,看着里面躺在床上的叶怜裳,那张脸碧绿碧绿的,就像是用绿燃料染的一样。 陆时鸢掩藏不住的笑意,叶怜裳就像个小绿人似的。 她下的毒不致死,只是会让人一连几月都说不出话,脸上也会变的焦绿。 这场笑话,她看的很高兴。 生辰宴上的人众多,几乎整个长安城的贵族都来了。 经过叶怜裳这么一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场闹剧,还有不少人亲眼看到了叶怜裳满脸碧绿的样子,让人误以为是什么瘟疫。 自那天之后,叶怜裳身患瘟疫的事情传满整个长安城。 民间人心惶惶,纷纷去侯府请愿将叶怜裳隔离起来。 即便是他们百般解释叶怜裳没有传染病,但百姓依旧不信。 无奈之下,叶世明只好先将叶怜裳送往乡下的庄子里隔离。 因此,陆时鸢每每路过长明院的时候,都能听见老夫人骂街的声音。 陆时鸢每次听到,都要躲起来笑上好一会。 那天回去之后,李氏反复询问叶怜裳中毒的事情和她有没有关系。 “小娘,你怎么能这么问,是不相信我吗?”陆时鸢无辜的问。 清欢也在为她做保。 李氏这才消了疑心。 “真不明白二姑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该不会是报应吧,谁让她整天都仗势欺人。”清欢端着茶水走进来,幸灾乐祸的说。 陆时鸢吃着糕点,什么都没说。 对于叶怜裳那种人,是罪有应得。 “糕点吃完了,小厨房怎么还不送来。”陆时鸢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小圆脸放在桌子上,看着被吃空的糕点。 清欢立刻说:“四姑娘别慌,我去小厨房看看,可能是做出来了,没有去拿。” 陆时鸢立刻欢喜的点点头。 她等了一小会。 清欢还是没回来。 陆时鸢等得着急准备出去看看。 结果刚走出去两步,就碰见她了。 “清欢,你怎的……”她说到一半,注意到清欢脸上被打的巴掌印,顿时愣住。 陆时鸢的表情瞬间变的阴冷,“告诉我,是谁做的?” 清欢本来不想哭,但是听陆时鸢这么一说,顿时泪流满面,“四姑娘,是微兰姑娘的丫鬟秋荷,抢了您的蝴蝶酥,说是安哥儿想要吃,就抢去了,我去和她争论,结果秋荷仗着人多就打我。” 陆时鸢气冲冲的往小厨房赶过去,秋荷正准备端着糕点离开。 “呦,这不是清欢吗,带着四姑娘回来了,到底想干什么?”秋荷嗤笑一声,抱胸看着她。 清欢不服气的大喊,“秋荷,你怎么和四姑娘说话呢,你一个奴婢,见了主子竟然这么没规矩!” 秋荷翻了个白眼,捂嘴大笑。 “四姑娘,主子?” “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她算什么主子,侯爷都不在乎她这个人,区区庶女,也敢和我们家娘子比。” 秋荷冷笑,“知道吧,我们娘子的夫君可是驸马爷,叶幼薇区区一个庶女,也配抢我们娘子的东西,再者说这东西本就是给安哥儿的,小孩子正在长身体,不过是一盘糕点,四姑娘还真是心胸狭隘。” 陆时鸢本来就讨厌叶微兰,以前在公主府的时候,秋荷帮着叶微兰明里暗里的做了不少的坏事。 只要一想起那些年秋荷虚伪的面容,以及她和叶微兰耀武扬威的事情。 她!就!忍!不!了! 陆时鸢顺手掀起琉璃盏,将刚刚出炉的糕点全都按到了秋荷的脸上。 “你既然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多叫几声,本姑娘多赏你几盘!” 秋荷崩溃大叫。 跟在叶微兰身边,她向来都是狗随主人,地位尊崇。 现如今被她打心里瞧不起的庶女叶幼薇居然敢动手,秋荷立刻让丫鬟们围住陆时鸢和清欢。 清欢挡在她面前,推开这些人:“你们疯了是不是,这可是四姑娘,你们这是对主子不敬!” “什么主子。”秋荷冷笑一声,怒不可遏,“叶幼薇只是一个丫鬟生的贱婢!” 陆时鸢眼眸微眯,攥紧手心。 心里的愤怒溢出。 突然,她飞踢一脚。 秋荷吃痛,竟飞出五米远。 ------------ 第25章 董姨娘的鬼心思 “糕点呢,怎的,还没拿回来?” 屋内,赵佑安在地上打滚,哭声响天彻地。 叶微兰烦躁的差人去小厨房看看,秋荷拿点东西为什么这么慢。 可刚说完,秋荷就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整个人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就像是被打断了腿,夹着尾巴逃走的狼。 “娘子,不好了,糕点被四姑娘抢走了。” 叶微兰一怔,表情出现裂缝:“你是说那个父亲都不在乎的庶女,你居然能让那种人抢走,我要你有什么用!” 秋荷噗通跪在地上,“娘子恕罪,是因为那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还学了武术,我实在是打不过。” 叶微兰紧紧的闭上眼睛,耳边充斥着赵佑安苦恼的声音,吵闹的她脑门疼。 叶幼薇来回走动,心中的怒火还不消停,秋荷跪在一边,大气不敢喘一下,但是想到刚才的发现,又不得不和叶微兰禀报。 “娘子……” “闭嘴!”叶微兰大发雷霆,全然没有在赵云归身边的那种温婉的模样。 “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好意思回来见我,还不赶紧再去让小厨房做一份,连一个小孩子都抢不过,我要你来干什么。” 秋荷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说,“娘子息怒,刚才我见那小庶女的身上竟然带着一块玉佩。” 叶微兰皱起眉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秋荷,不过是一个玉佩,这么惊讶做什么。 秋荷抬起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声音颤抖:“娘子,是那个人的玉佩,是长公主的玉佩啊!” 叶微兰登时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两步,差点站不稳。 已经死了三年的人。 玉佩竟然在一个小孩的身上。 “你确定没看错?” “奴婢看的千真万确,那玉佩是长公主常戴的款式。” 叶微兰屏住呼吸,有一种陆时鸢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开什么玩笑。 那个孤魂野鬼吗。 “找人查查陆时鸢和叶幼薇有什么关系,我一定要知道!” 如果叶幼薇和陆时鸢有牵扯。 她绝不姑息。 现在的美好生活,决不能再次被打破。 “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你什么时候学的武术啊,一脚就把秋荷打跑了。”清欢给她捏着肩膀,笑嘻嘻的说。 陆时鸢咬了口蝴蝶酥,那叫一个美味。 “这是我看别人这么做的,我自己学的,这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不能让这种小人太猖狂。” “就是就是,不过是在侯府住几天,真当这里是公主府了,就算是这样,叶微兰不过是驸马的妾室,要不是长公主大度,她这种人怎么可能做得了妾室,连个外室都不配!” 陆时鸢看了眼喋喋不休的清欢,示意她别说了。 在侯府这种地方,谁知道自己院落的婆子丫鬟们是忠诚自己还是别人呢,隔墙有耳的事情见多了,自然要防范。 “四姑娘,赶紧去正厅,董姨娘来了!”院外的婆子大喊了一声。 董姨娘来了. 陆时鸢看向清欢,她对侯府的关系了解的不是很全面,就比如这个董姨娘和侯府是关系她就不知道。 清欢立刻贴心的解释,“董姨娘是老夫人的胞妹,夫君是镇国大将军,和侯府关系很好,这次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姑娘快去吧。” 陆时鸢点点头,立刻奔着长明院而去。 董姨娘和老夫人坐在正屋,她笑呵呵的抿了口茶水,“哎呦我的好姐姐,你现在真是富庶,我和你都不能比了,你看看你这穿金戴银的,我这头上啊也就只有这个金簪子好用了,真是穷到头了。” 董姨娘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故作不经意的摸了摸头上最显眼的金簪子,一看就价值连城。 老夫人面和心不和的笑了笑。 就知道这个人突然造访没什么好事。 陆时鸢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也见到了老夫人的胞妹董姨娘。 果然这姐妹俩如出一辙的虚伪。 “姐姐,我今天来这里还有一件事的,是你的外甥孙女要议亲了。”董姨娘不好意思的说。 “是吗,是哪家的少年郎,能配你孙女啊。” 董姨娘笑呵呵,“也没有谁了,就是当今状元郎而已,你是不知道我孙女非喜欢顾裴,说什么都不行,虽说只是一个状元,但是和我家也算是相配,只是结婚用的黄金实在是太贵了,还希望姐姐能施以援手,或者直接张罗了我孙女的婚事即可,反正你们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点钱。” 陆时鸢微眯着眸子,顿时明白了董姨娘今天的目的。 可是还不等她开口,孟婉清就先说话了,“董姨娘,您这么说有些不妥吧,这毕竟是你家的婚事……” 董姨娘皱着眉,砸吧嘴:“你这孩子,怎么和长辈说话呢,我就姐姐这么一个亲人,我不找她还找谁啊。” 她话锋一转,拉着老夫人的手装可怜:“姐姐可要帮我,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外甥孙女嫁的不好,被全长安城的人嘲笑吗?” “这事说来也简单,不过是要点钱,就要给婉清好了,反正现在管家之权也在她的手里。”老夫人把这件事一股脑全都推到孟婉清的身上。 想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做的好与不好,她都能狠狠地责骂一顿孟婉清,挫一挫她的锐气。 【先利用侯府给我孙女结亲的钱,然后再顺便帮他找个好官当当,姐姐能利用的也只有这些了,侯府有这么多钱,我总得坑一点才行。】 原来是为的这个。 陆时鸢心中冷笑,又想到她说的状元郎,三年一选的殿试,状元郎似乎是一个叫做顾裴的人。 那人陆时鸢刚好很了解。 考了好几次都不中,每次的成绩都是垫底,但是就在今年,他竟然成了状元。 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所以,孟婉清决不能蹚这次的浑水。 孟婉清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结果就收到了陆时鸢的暗示。 她示意孟婉清拒绝。 “怎么样啊?”董姨娘问道。 孟婉清回过神来,坚定地说:“抱歉董姨娘,我不能答应你,我最近身体抱恙,况且……” 话还没说完,董姨娘就重重的把茶杯扔下:“世明媳妇你说什么,我真的对你很失望,身为侯府大娘子,你怎么能这么狭隘,连这点钱都不愿意出!” “我……” 孟婉清刚准备解释,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娇笑着从外面走进来。 “董姨娘说得对,母亲还是太狭隘,这点忙都不愿意帮,让人觉得侯府太小气。”叶微兰走进来,讽刺道。 ------------ 第26章 叶微兰陷害 叶微兰被秋荷搀扶着走进来,噙着得意的微笑,笑意嫣然的看向孟婉清。 自从叶微兰嫁出去之后,她就很少见到叶微兰了。 孟婉清显得很激动,刚要和她亲热的说话,结果就被叶微兰挑衅的话堵住嘴。 似乎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母亲。 叶微兰十分疏离的看向孟婉清,责怪的看了她一眼,“母亲不应该这么和董姨娘说话,明明掌管家之权却不干正事,整天在福中福玩乐,还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祖母和爹爹的身上,母亲还配做侯府大娘子吗?” 孟婉清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看她。 叶微兰又看向老夫人,亲密的上前拉着她的手,“祖母莫有心,想来母亲也不是有心的。” 冬梅忍不住说:“微兰姑娘,您有所不知,那是因为之前徐小娘夺走了大娘子的管家之权,又加上体弱,实在无心照顾府中诸事。” 叶微兰吃惊地捂着嘴,一脸圣母:“那也不能这样啊,毕竟母亲是大娘子,让那个别人看去,还说我们侯府大娘子不配呢。” 孟婉清听着刺耳的话,紧紧地攥着手绢。 叶微兰却没打算放过她,又对着冬梅阴阳怪气的说:“而且你一个奴才,凭什么污蔑徐小娘,岂非以下犯上?” 冬梅一怔,默默后退。 孟婉清心一沉,出言相护,“微兰,你有点过分了。” 叶微兰皱着眉,不悦道:“母亲是在我面前袒护一个奴才吗。” 孟婉清震惊的看着叶微兰。 她怎么会这么说话。 面前的女儿已经不是自己印象中乖乖听话的她了。 叶微兰却不管孟婉清是什么表情,转过头笑着和董姨娘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母亲做不了,我做!” 董姨娘一听这话,顿时高兴的不成样子,直接拉着叶微兰的手,大肆称赞。 “哎呦姐姐啊,你这孙女真是好啊,不愧是能嫁给驸马爷的,就是给侯府长脸啊,那这件事就拜托微兰了。” 老夫人有些尴尬。 原本是想着给孟婉清设套来着,没想到叶微兰会突然蹦出来,老夫人尴尬一笑,还想阻止:“微兰,没有这个必要吧。” 叶微兰想要表现自己善良,用孟婉清的狭隘衬托自己,“祖母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您还不放心我吗。” 陆时鸢看着老夫人只好作罢的样子,快要忍不住笑了。 叶微兰啊叶微兰,真是蠢货。 自己往坑里跳。 那好吧,她就成全了。 陆时鸢没有回自己的院落,反而是被孟婉清叫去她的院子中。 孟婉清的情绪一直很低落,陆时鸢进去的时候见到她这样,顿时就明白是因为什么。 “怎么了,还在因为叶……咳,还在因为微兰姐姐的事情生气吗?”陆时鸢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孟婉清想起刚才的事情,心头升起疑惑,“你刚才暗示我,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知道什么?” 嗯。 这可怎么说呢。 “大娘子,不妨去打听打听顾裴是什么人物,他和董姨娘孙女的婚事,注定是悲剧,这种事情还是别碰为好。” 孟婉清立刻让冬梅去打听。 一刻钟后,冬梅慌张的回来,“不好了大娘子,奴婢去打听到顾裴的状元是买来的,而且身上还有命案,是家暴打死过人呢。” 孟婉清手里的茶杯突然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冬梅。 什么叫顾裴是个家暴男,而且还伪造成绩。 顾裴难道不是董姨娘千挑万选的孙女婿吗。 “这件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叶微兰要拦下的祸事,让她自己承担。” 孟婉清怔怔的看向陆时鸢。 突然感觉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比她心机还要重的大人。 孟婉清艰难的张嘴:“我……微兰是我的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陆时鸢没有生育过,很难体会这种感情。 但是现在依旧是理智占上风,即便她不曾怀孕,也知道白眼狼害人害己。 “叶微兰眼里早就没有你这个母亲了,大娘子何苦呢,难道当初相爷和夫人对你说的话都成了耳旁风?” “可是……” 陆时鸢冷下脸,一字一句:“如果我和你说,丞相府会有危险,会被你亲女儿害死,你还会这么做吗?” 孟婉清猛的抬头,“你说什么?” 她刚和父母和好,刚回忆起父母的好处,怎么能失去他们。 不。 她决不允许。 【我该相信叶幼薇吗,她毕竟只是个小孩,但是她说的话其实是没错的,顾裴真的有问题,她帮了我这么多,而且丞相府要是真的会被害惨,听她的话就能躲开。】 陆时鸢嘴角一勾,“听我的话,丞相府不会有事,反之,我不能保证。” “你在威胁我,四姐儿,你只是个小孩子……”孟婉清惊讶的看着她,似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令人震惊。 孟婉清的确觉得很难接受,因为在她的视角看去,陆时鸢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惊讶。 陆时鸢起身,行了礼:“我是什么样,不是大娘子该考虑的,你真正该考虑的是白眼狼重要还是丞相府的安危更重要。” 另一边。 秋荷接过小丫鬟手里的东西,问到:“确定吗,是在哪里找到的?” “秋荷姐姐放心,准确无误。” “那便好。”秋荷转身走进厢房。 叶微兰正因为刚才的事情高兴,脸上的笑意不减,正巧这时候看到秋荷来了,“娘子,这是在二娘子中毒现场找到了簪子,据说是当初四年制送给二娘子的。” 叶微兰一愣,“确定吗?” “奴婢以性命担保,侯府众人都知晓。”秋荷一脸做坏事的笑容,和叶微兰对视。 叶微兰拿起簪子,想了想,有个很好的计策。 “叶幼薇那个小崽子,我非要让她尝一尝和我做对的滋味。” “把这个送去书房,让爹爹好好瞧瞧。”叶微兰手一松,簪子掉到地上,“记住,好好地和爹爹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好戏总得上演才行。” “是,娘子”秋荷抓起簪子,坏笑着离开。 ------------ 第27章失去叶世明信任 “四姑娘,不好了!”清欢跌跌撞撞的跑进去,慌张的说,“微兰姑娘去了长明院,在现场捡到了白玉响铃簪,就是你之前送给二姑娘的,现在侯爷已经生气了,肯定会怪罪你的。” 陆时鸢闻言,心下一惊。 她没想过这件事会被发现。 不过不慌。 她的毒无色无味,不怕叶微兰察觉出什么。 “见过爹爹,老夫人和微兰姐姐。”陆时鸢去长明院,装弱不经意的说,“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叫我前来?” 老夫人和叶微兰一脸厌恶,叶世明则黑着脸把簪子扔到她脚下,“看看,这是你的杰作,害惨了裳姐儿!” “爹爹是什么意思,我不懂。”陆时鸢看着他,眼珠一转,无辜的问。 叶世明拧着眉,“证据确凿,这种时候你还不承认,裳姐儿被你害的那么惨,和端王的婚事也泡汤了,你还敢下毒,小小心思怎么就那么恶毒了。” 叶微兰趁机添油加火:“爹爹可别听四妹妹狡辩,她能毁了二妹妹的生辰宴,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这个簪子就是证据!” 叶世明一听,脸色更糟。 陆时鸢却皱着眉拿起簪子,“微兰姐姐为什么误会我?” “我误会你什么了?叶微兰一脸无辜,“明明是你害人,为什么还在这里狡辩,四妹妹你这个样子,简直是给我们侯府丢脸,若是往后在太后皇上面前胡说了什么话,那会牵连咱们侯府的。” 叶微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说的话却让人惊醒。 叶世明以前宠爱陆时鸢,就是因为她能在御前说上话。 现在生气也是因为这个。 要是真如叶微兰所说,在皇帝面前说错话牵扯到侯府,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我不求你出人头地为侯府争一口气,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连累侯府,现在你能做出这种事,日后恐怕连谋逆都不在话下!”叶世明猛拍桌子大呵。 陆时鸢依旧面不改色:“原来爹爹就是这样看我的,您说我下毒,证据呢,只是一个簪子,那请问爹爹我下的是何种毒呢?” “你居然还嘴硬。”叶世明给了小厮一个眼神,让他把大夫带上来。 大夫仔细端倪着簪子,查验毒物。 陆时鸢依旧云淡风轻,对上叶微兰得意的表情,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叶微兰啊。 还是那么蠢。 竟然真的用这个破簪子就想给她定罪。 叶微兰没看到想象中陆时鸢慌张的表情,自然是心生疑惑。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她相信凭借叶幼薇的能力,是不可能轻易脱身。 只可惜,她是陆时鸢,不是叶幼薇。 “禀告侯爷,此物无毒。”大夫检查完毕,回禀。 叶微兰得意的表情僵住,顿时惊慌了。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肯定有毒!” 陆时鸢一笑:“微兰姐姐怎么这么说,好像毒是你下的似的。” 叶微兰一怔,立刻看向她,大声解释:“我才不是,你休想诈我!” 叶微兰眯了眯眼,突然注意到陆时鸢头上的簪子。 她曾经在陆时鸢的头上见过这个。 陆时鸢死后,她贴心用过的东西都在皇宫有专人看守。 难不成这簪子是被叶幼薇偷的? 叶微兰心情大好,突然指着陆时鸢的簪子问:“四妹妹头上的簪子好生漂亮,是何处寻得的,我好似在长公主的头上看见过,这簪子是太后所爱,难不成是四妹妹偷来的?” 叶微兰突然话锋一转,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叶世明见此,立刻解释:“这簪子是太后赏赐给你四妹妹的。”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稍微好了点。 可叶微兰的一句话,又让他脸色阴沉。 “爹爹有所不知,这簪子是长公主所爱,太后绝计不会送人的,黄企鹅没有任何旨意,爹爹怎么就相信了呢。” 叶微兰挑衅的看向陆时鸢,“而且我听说皇宫出现了小贼,说不定这小贼就专偷金银首饰呢,爹爹可要注意防范。” 叶世明一听,立刻就相信了叶微兰的鬼话。 “这簪子你说实话,到底是你偷得,还是太后赏赐的?” 陆时鸢皱着眉,一脸坚定:“太后赏赐。” “来人,上家法!”叶世明突然发怒,显然不满意她的话。 陆时鸢没想到叶世明会这么偏心。 明明是他要自己说实话的,她说了实话,他却又不满意了。 陆时鸢被小厮抓着双臂,压在底下跪着。 叶微兰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得逞的看着这一幕。 和以前一样。 叶微兰惯会装可怜,每次在赵云归吗,面前都把自己装的像个圣母一样。 每次赵云归都会站在叶微兰这边。 那时候陆时鸢被愤怒冲昏头脑,置喙耍蛮横。 现在再看。 叶微兰的表演漏洞百出。 赵云归一向严谨冷静,不可能瞧不出他的伎俩。 真是恶心。 “偷盗太后之物,仗打30大棍!” 两个小厮拿着手臂一样粗壮的棍棒走上去,刚要打下去的时候,就听一阵叫停声:“等等!” 孟婉清和李氏走了进来。 “侯爷为何用家法,呦呦才六岁,上次的伤还没好全,再打30棍,会死的。” 叶世明一挥袖子:“哼,现在再不严加管教,以后只怕会愈发的无法无天!” 李氏抱着陆时鸢,哭的悸动:“侯爷,我们家呦呦最乖了,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叶微兰反唇相讥,“李氏,此言差矣,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你女儿没做什么龌龊事呢。” 孟婉清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叶幼薇说的果然没错。 她的女儿已经变了。 “不能听一面之词,微兰刚回家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不能这么诬陷呦呦。” 叶微兰假装擦着泪,“驸马去云州,我在家里也孤单,母亲莫不是要赶我走?” 又拿出赵云归做挡箭牌。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叶世明肯定会给这个面子。 赵云归可能是以后云州的州主。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他都要赌一赌。 因此,浪费一个庶女,算不得什么。 “打!”叶世明抬手示意。 小厮扬起棍子,李氏生怕陆时鸢被打死,生生的把她护在身下,即便她多次挣扎推阻,李氏也不离开。 “圣旨到!” 门外,传来传旨公公的声音。 顷刻间众人神色各异。 “陛下有旨,宣四娘子叶幼薇进宫陪伴太后,不可有误!”公公说道。 叶微兰猛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开什么玩笑。 “公公,你别开玩笑了,太后居然会让一个庶女进宫?”叶微兰不顾形象的大喊。 ------------ 第28章 话太多了,先救人啊! 宣旨的公公不悦的看了一眼叶微兰。 叶世明顿时把她拉回去,一脸不悦。 这可是宫里来的公公,叶微兰得罪就罢了,不能让侯府都得罪他。 “公公别恼,既然是陛下有旨,那我们便当追随。” 公公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还是侯爷识相,那四娘子就请吧。”公公说道。 叶世明看着陆时鸢和公公离开的背影,心中的大石落下。 他刚回家的那几天,的确对陆时鸢很照顾,因为是觉得她留着有用。 可渐渐的太后和皇帝不宣召,叶世明慢慢觉得陆时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受宠。 或许帮不到自己的忙了。 可是现在却令他大为震惊。 没想到陛下居然还记得她,而他刚才差点就听从叶微兰的话,对陆时鸢用重刑了。 想到这里,叶世明也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以后这种事情查明白了再和我说,不然平白误会了你四妹妹!” 叶微兰也有些尴尬。 怎么会这样呢。 陆时鸢再次回到久违的宫中,直接去了太后的寿康宫。 太后坐在里面,陆时鸢进去朝着她恭敬的行礼。 “别那么拘束,快过来吧。”太后朝着她招手。 陆时鸢眼圈一红,这种久违的感觉再次涌来。 “这位就是姑母常说的叶家四姑娘吧,长得确实是出水芙蓉呢。”贤妃打量着陆时鸢,肯定的点点头。 太后也因为她的话笑眯眯的。 贤妃。 是皇兄后宫中最安分的一个妃子,皇兄对她不冷不热的。 她和贤妃的关系也不错。 “见过贤妃娘娘。” “不用如此客气。”贤妃摆摆手。 太后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因为正是吃晚膳的时候,陆时鸢被拉着坐下。 太后很喜欢她,给她夹了一大碗的饭菜。 “多吃点,你这样瘦肯定在侯府吃不得什么好东西。” 太后慈爱的说。 【越看这小囡囡越像我的鸢鸢啊,真的好像,举手投足也那么像。】 陆时鸢一怔,鼻子一酸。 感觉要哭出来了。 “今天御膳房做的吃食还不错,都是表姐喜欢的。”贤妃的话说到一半,自知失言。 太后身边的嬷嬷遣散宫女们。 她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鸢鸢死了三年了,每每想起她,我还是……” 贤妃立刻起身请罪,“太后恕罪。” 太后看了她一眼,将她扶起来:“你没有坏心眼,我又不是不知道,这话是无心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贤妃顺势坐回去,拉着太后的手,“姑母,我也很想念表姐,不过您别太伤心。” “先吃点饭吧。”贤妃给她夹了一筷子素菜。 【不知道她们吃了没有,又不能进去看看,这饭菜里的毒肯定能毒死她们。】 陆时鸢猛地看向门外。 先不管那个声音是谁的,这饭里有毒,肯定是不能吃了。 陆时鸢一把拍掉太后手里的饭菜。 饭碗掉在地上,发出声响,门外的侍卫和嬷嬷闯进来。 “这是怎么了,四丫头?”太后茫然的问。 陆时鸢立刻摘下头顶上的发簪,银针变成了黑色,“太后,饭中有毒。” 太后见银针变黑,顿时一惊。 “来人,给我彻查下毒之人!” 贤妃也捂着嘴:“天呐,到底是谁?” 陆时鸢扭头看向四周,注意到有一个丫鬟想跑,她听到了那个人的心声。 【不好,事情败露了,我得赶紧走。】 陆时鸢大手一挥,指着那个丫鬟:“抓住那个逃跑的人,她身上肯定有毒药!” 立刻就有人将她抓起来,一搜身竟然真的发现了毒药,和陆时鸢说的一般无二。 “禀太后,她身上真的有毒药!”嬷嬷双手呈上毒药。 太后见此,顿时怒了:“说出幕后主使,还能从轻发落。” 小宫女吓得浑身颤抖,但是却不敢说出真相。 贤妃一把扯下小宫女头上的珠簪,“姑母,这个簪子……” 太后和贤妃都愣住,脸色不怎么好看。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珠簪是几年前,皇帝赏赐给贵妃的。 “好一个贵妃,竟然敢以下犯上!”太后震怒。 贤妃悄悄的摆手,让他们把人带下去。 她捏着太后的肩膀,让她消消气,“姑母息怒,这件事毕竟没成功,即便是捅到陛下那里,贵妃也不会被发落,而且我们还会打草惊蛇。” “贵妃背后的势力是云家,要是与之作对,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哀家可不会怕她,只不过你说的也对,云家功高盖主,得提醒皇帝注意防范。” “膨胀到一定地步,才能将其斩杀。” “说起来,你和皇帝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子嗣。”太后话锋一转,看着贤妃的肚子:“没有子嗣,如何跟贵妃制衡。” 贤妃的表情有些难看,“姑母……” “你刚刚小产是不假,但没有孩子,贵妃势必越来越嚣张,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还用我提醒你?” “是,臣妾知道了。”贤妃点点头,一脸心事。 【何尝是我不想怀孕,我和陛下都知道贵妃的手段,是我们不敢怀孕啊,我要是再小产,以后是断不能怀孕了。】 陆时鸢眉头一挑。 看来皇兄和贤妃的关系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疏远啊。 皇兄竟然能为了贤妃的身体,不宣她侍寝,还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么冷淡。 “不好了,太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宫女,哭着说:“怀桑公主落水了!” 太后顿时赶过去。 陆时鸢也跟着过去,见到怀桑的时候她正在水边扑腾,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勾住脚了。 一边的太监们都在照顾青华,几个不会水的根本不敢下去。 陆时鸢见此情形,就知道肯定又是青华搞的鬼。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救人?”太后急忙赶来,见到这一幕气坏了。 青华更加柔弱可怜:“太后恕罪,都是我的错,让那个怀桑妹妹落水了。” “太后问的是你为什么不让人下去救怀桑,你安的什么心?” 青华立刻解释,“贤妃娘娘和太后恕罪啊,事情是这样的……” 眼看着她滔滔不绝继续说着起因,这要说到什么时候。 陆时鸢直接跳进水里,朝着怀桑的方向游过去。 众人都吓坏了。 她会游泳? 一边的祁政也有些惊讶,原本以为怀桑会死呢。 “叶幼薇,你的惊喜还真是多呢。” ------------ 第29章 有我在的一天,你们的脊背不许弯曲 陆时鸢把怀桑救上来,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这幅身体毕竟还是个小孩,身体耐受力还不太够。 陆时鸢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抬头看天的时候,视线里闯进一个相貌俊气的脸,十分有少年气。 他嘴角上扬,十分有少年气,“四娘子为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小心着凉。” 陆时鸢愣了一瞬,小手抓起祁鹤年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怀桑已经变成了小炸弹,要不是有人拉着,青华就要遭殃了。 “母后,就是青华把我推下去的,你要杀了她!”怀桑不停的告状。 青华一听,立刻无辜的摇头:“不是这样的,太后请您相信我。” 太后也知道青华是什么样的孩子,先让人去给怀桑换了身衣服,然后让人带走青华。 “这段时间就不要让青华进宫了,免得怀桑报复。”不愧是太后,很了解自己的小女儿。 之后她又看见陆时鸢一身泥泞,赶紧让人带去她寿康宫的偏房去更换,那地方和怀桑的住处相近,所以陆时鸢一换完衣服就看到了怀桑。 以及跟在她身边的祁政。 “你就是救了我的那个人,上次我们似乎在侯府见过,你是侯府四娘子吧。”怀桑幽幽的走来,拉起陆时鸢的手,笑嘻嘻的说。 她罕见的对陆时鸢很友好。 陆时鸢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怀桑,还和记忆中的一样。 怀桑从小被娇养着长大,虽然脾气有些娇气,但还是知道是非的。 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 正如她救了怀桑,就会被她感激。 “公主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这几天你都会在皇宫里面吗?” “是的。”陆时鸢点点头。 怀桑肉眼可见的高兴。 像她这个年纪的,别说是皇女,就连皇子也很少。 所以她在宫中的玩伴很少,唯一一个年龄相仿的青华,还是她最讨厌的白莲花。 怀桑拉着陆时鸢去见太后,经过祁政的时候,陆时鸢和他对视。 祁政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个猎物似的。 陆时鸢打了个激灵,怎么感觉养大的小娃娃变得这么阴鸷,她居然都有些害怕了。 “母后,幼薇救了我,你得赏赐给她一个什么宝贝,好不好~”怀桑抱着太后的手臂撒娇道。 “好好好,难得见你这个丫头对谁那么好。”太后拉过陆时鸢,笑的欢喜。 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她的鸢鸢还在的时候。 说起赏赐,她的确有想要的东西。 “臣女在侯府孤立无援,缺两个丫鬟,希望太后能满足臣女这个要求。” 说起这个,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丫鬟,太后欣然道:“这个当然好,我让容嬷嬷去给你选几个好用的大宫女。” “其实也不需要,臣女之前见长公主时,觉得春雪和梦桃两位姐姐很厉害,只看太后肯不肯割爱?”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担心太后不会答应。 毕竟春雪和梦桃不是一般的宫女。 真相却是太后根本不记得这两个人是谁,以及他们在什么地方服侍都不知道。 “既然你喜欢,那就给你。”太后说道,“容嬷嬷去查查春雪和梦桃在何处,指来给四娘子用。” 没多久之后容嬷嬷就把梦桃和春雪带回来了。 春雪和梦桃在她死后,就被指去伺候贵妃了。 听容嬷嬷回来的时候说,去贵妃那里要人,被摆了好大的脸色,要不是带着太后的手谕,贵妃是不可能放人的。 她之前和贵妃关系不睦,也难怪她不会放人。 陆时鸢看着在地上跪着的春雪和梦桃,明明面容未变,但就是感觉二人的气焰弱了些,也收起了一些锋芒。 太后让春雪和梦桃跟在陆时鸢的身边伺候,她陪了太后一会,就和怀桑一起回去了。 怀桑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似乎是担心她在宫中住的不习惯,怀桑和她说了好多宫里的规矩,以及都有谁是不能得罪的。 现如今皇宫中贵妃独大,再就是庆妃和贤妃一党,徐昭仪是贵妃一党,再就是陛下的新宠,刚入宫的姜容华。 怀桑让她千万别去招惹贵妃一党,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其实不需要怀桑说她也知道,从前她和贵妃就是水火不容,现在重生自然不会想着去招惹。 主要是现在的贵妃碾死她就如同碾死蚂蚁一般。 可谁知,她不招祸,祸自上门。 某次她坐在御花园荡秋千的时候,被贵妃和徐昭仪见到了。 “娘娘,您看那不是太后从您身边要去的丫鬟吗,怎的去服侍一个小孩子了。”徐昭仪吃惊的指着陆时鸢的方向。 春雪推着她,梦桃在一边踢毽子。 这画面温馨极了。 贵妃本就一肚子火,当下就怒气冲冲上前。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御花园放肆!” 陆时鸢没想到贵妃会过来找茬,原本她是不怕的,但是春雪硬拉着她行礼,她也只得遵从。 毕竟眼前的是贵妃娘娘,后宫之首。 若不是皇后无权无势,怎么也轮不到贵妃嚣张跋扈。 “见过贵妃娘娘,臣女是侯府四姑娘,冒犯了娘娘还请恕罪。” 贵妃的眼神一变:“我当是谁呢,不过是叶微兰的妹妹” “只是可惜你一个小小庶女,竟敢魅惑太后。” 她看向一边的梦桃,越看越生气。 陆时鸢发现她们两个的身子发抖,似乎眼前的不是四妃之首的贵妃,而是吃人血的怪物。 【糟了,贵妃又要生气了,难不成又要让人打骂我和梦桃,可我们现在不是她的宫女了。】 【其实也没差,都是奴婢,贵妃该不会打死我们吧。】 什么意思。 陆时鸢诧异的看了眼春雪。 心里的震惊迟迟挥之不去。 难不成在她死去的这几年,贵妃都在虐待春雪和梦桃? “你不是喜欢荡秋千吗,那我就让张姑姑好好陪你玩玩。”贵妃突然笑着说。 陆时鸢看见她的表情,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她又没有拒绝的权力。 “多谢娘娘。”陆时鸢笑笑。 贵妃给张姑姑一个眼神,她就摩拳擦掌的走向秋千了,春雪和梦桃惊恐对视,慌张的朝着陆时鸢示意。 贵妃没安好心。 四娘子肯定会出事。 陆时鸢抓紧绳子刚坐下,就看到她们两个担心的眼神。 真好,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似的。 陆时鸢刚坐上去,张姑姑的力道越来越重,从刚开始的缓慢,到之后她快要飞出去了。 可张姑姑还是在不管不顾。 “贵妃娘娘,求您饶恕四娘子,她不是有心的。” “求求您了贵妃娘娘。” 我紧紧地抓住绳子,偏头看去,瞳孔猛地瞪大。 出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春雪、梦桃,现在正以最卑微的姿态求饶。 磕头声就像是刀子,一下又一下刺进我的胸口。 “想救人,那就再磕的响一些!”贵妃得意的说。 她们毕竟也有尊严,听到贵妃这些话,脑海里突然浮现长公主和她们说的话。 “春雪梦桃,别让我看到你们磕头了,你们虽然身处奴籍,可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奴隶,我们自小长大,你不许向别人卑躬屈膝,有我陆时鸢在的一天,你们的脊背不许弯曲!” 春雪猛地回头。 她听到了和长公主如出一辙的声音。 是那位四娘子说的。 ------------ 第30章 又见面了,小玫瑰。 “春雪梦桃你们不许磕头,不许为了救我而磕头求饶,难道你们的脊柱是天生而弯的吗!” 春雪和梦桃面面相觑,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激动。 这句话竟然和长公主以前告诫她们的话一般无二。 贵妃双目含着怒火,被陆时鸢的这句话气到,以为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叫嚣着让奴才都对她无礼:“张姑姑,给我好好惩罚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贵妃气愤地跺跺脚,张姑姑得了命令,直接一用力把陆时鸢送上半空,她抓不住绳子,直直的朝着远处落下。 陆时鸢紧紧地护住脸。 完蛋了。 这要是摔下去,可要毁容了。 只听一声惊呼,随后四面寂静。 陆时鸢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四肢。 怎么回事,她没感觉疼,难不成一摔就死了,所以没有感觉? 她一睁开眼,便见到陆景和那张面容严肃,阴鸷的能滴出水的脸。 而她被陆景和牢牢地抓住。 一边的周公公急忙赶过来。 真是要命了,万岁爷突然加速跑到这里来,他差点跟不上。 “陛下,您怎么来了?”贵妃吓了一跳,立刻走上前。 陆景和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直直的看着怀里的陆时鸢。 “你荡秋千玩的挺厉害,都上天了。” 陆时鸢干笑了几声,皇兄还是那么有趣。 贵妃见自己没能引起陆景和的注意,又扭着柳腰走过去,使尽浑身解数,“皇上~” “你怎么有空来御花园了,而且还帮这个忤逆我的人。” 陆景和看了眼陆时鸢,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陆景和该不会要把她扔下去吧。 不愧是亲兄妹。 陆时鸢这是第一次感叹自己和陆景和多年的兄妹情,果然是心连心的。 “啊……说的也对”陆景和轻笑了一声,手中一松,陆时鸢就被扔到地上。 这个没良心的男人。 陆时鸢揉着屁股,直喊痛。 贵妃满意的趴在陆景和的怀里,但还是不满足,“可是陛下,你要怎么惩罚那个人呢,还有这两个奴婢!” 陆景和眼神一闪,眉宇已经染上阴鸷,可偏偏贵妃什么都察觉不出来。 “那两个丫鬟,我没记错似乎是……” 周公公道:“陛下,是……长公主的贴身丫鬟,春雪和梦桃,已被太后赏赐给了四娘子。” “啊,是这样啊。”陆景和脸上的笑容幅度变大,抓着贵妃的力道更重,“所以贵妃还想要干什么,让我赐死四娘子,还是让我赐死我皇妹的丫鬟呢。” 他一把捏过贵妃的下颚,整张来拿阴沉至极,这下贵妃是真的感到恐惧了,她浑身颤抖,小声地叫着,也换不回陆景和的理智。 “陛下,那臣女告退。”陆时鸢适时喊道。 陆景和转身时,表情还是阴沉,但看到她腰间的玉佩之时,表情见好。 “去吧”陆景和笑眯眯的说。 陆时鸢立刻转身。 “陆景和,好变态!” 不过…… 她拿着腰间的玉佩,两眼浮现疑惑。 她可是记得这玉佩是给了祁政,到底是什么时候又还给她的,难不成是救怀桑的时候,他又勾到自己腰间的。 有这个可能。 “四娘子,刚才吓坏了是不是,以后见到贵妃娘娘还是避一避吧。”春雪觉得她可能被吓到,所以安慰道。 陆时鸢:“我没事。” 梦桃站在一边,欲言又止的看着陆时鸢, 刚才陆时鸢喊的话已经引起了她们的怀疑。 “您和长公主很熟吗,刚才那些话和公主曾经说的很像。”梦桃干笑了几声,旁敲侧击的问。 “挺熟悉的。”陆时鸢笑了笑。 她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怪不得能说出和长公主一样的话。 但是下一刻,陆时鸢的话就像是在水里丢下一颗炸弹。 “因为我就是陆时鸢。” 春雪和梦桃一怔,哑然的看向陆时鸢。 她笑意盈盈:“不信?” 春雪立刻回头,去把门窗关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快步走到身边,“四娘子,这些话您和我们说说得了,千万别在外面说,陛下最忌讳……” 不等春雪说完,陆时鸢就看着她笑:“春雪的右肩有一处蝴蝶胎记,只有我知道不是天生的,而是你娘虐待你弄上去的。” 这个秘密只有陆时鸢知道。 春雪屏住呼吸,震惊的看着她。 陆时鸢又扭头看向梦桃;“小时候在街边打架,是我把你带回去的,你在宫中姐妹不多,因为大家都嫌弃你是江湖术士带大的,你为了保护自己,只能装成蛮横,但其实我知道你内心是女儿家,我曾经看到过我上次给你的衣物,你都好好的收起来了。” 二人都无法言语,不是不会说话,而是震惊的望向陆时鸢。 脸上的泪落下,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失而复得。 陆时鸢深呼一口气:“当年我死了,是因为赵云归和叶微兰害死我的,我醒来之后,发现就变成了叶幼薇,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把这些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对我很重要。” 她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陆时鸢的话。 这些事情的确是私密的事情,并且只有长公主知道。 可是死后灵魂穿越到了另一具身体里面,这种事情和谁说都是那么的诡异。 她们一时间还接受不了。 突然有人来敲门,春雪立刻出去,之后回来告诉陆时鸢:“公主……” “我现在是叶幼薇,长公主已经死了,以后就把我当成叶幼薇就好了。”陆时鸢说。 春雪顿了顿,她说话的的方式确实和长公主很像。 如果是真的。 那真的太好了。 “四娘子,刚才嬷嬷来说晚上会有中秋家宴,让你好好准备一下。” 和春雪的谨慎不一样,梦桃已经完全相信了,黏在陆时鸢身上不松手,“对了四娘子,那你能说说死之前的具体细节吗,叶微兰那个小人,你真的不打算复仇吗?” “那当然,我不会放过那两个狗男女的。” 陆时鸢换了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盘了一个垂挂发髻,整个人俏皮可爱。 陆时鸢一进去就看到了祁政,没想到他也在这里,座位还和她相近。 “又见面了,小玫瑰?” 陆时鸢皱眉。 小玫瑰是什么鬼。 “为什么叫我小玫瑰?” “浑身是刺,怎么不算小玫瑰。” ------------ 第31章 又在欺负人 “今天得罪了贵妃,凭着她记仇的样子,你在皇宫恐怕待得不长久了。”祁政扯出一抹笑,不知道是不是嘲笑。 陆时鸢看向陆景和的身边。 右边坐着皇后,左边坐着的是贵妃。 贵妃含着笑,抿了口美酒,和皇帝在谈笑风生,似乎白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陆时鸢也从来没指望一个侯府之女会影响贵妃在皇帝的心中的地位。 陆时鸢心想,云家势大,便是考虑朝中安稳,皇兄也不会动贵妃。 可这些话她是不可能会和祁政说的,毕竟现在的祁政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卖她。 陆时鸢斟酌出声:“贵妃是陛下爱妃,我自当敬重。” 陆时鸢不知道,从祁政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就赤裸裸的挂到她身上,没有一刻离开。 祁政没有听见想要的答案,不轻不重的笑了一下。 这小玫瑰,说话还挺谨慎。 陆时鸢收回视线,感觉肚子有些饿,这副小娃娃的身体,怎的吃的那么多。 她品了几口茉莉茶垫了垫,然后吃了几口玫瑰酥,还是一样的好吃,她在无人的角落敞开肚皮。 梦桃看着这样的长公主,别有一番风味。 祁政眯了眯眼,狭长的眸子露出阴森的冷光,就像是捕捉到兔子的豺狼,静静地盯着猎物,露出爪牙。 他仔细盯着陆时鸢的侧颜,垂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和长公主陆时鸢的习惯一样,她也是喝一口茉莉茶,再用玫瑰酥,完全一模一样。 那么多相像的事情,难不成真是巧合? 叶幼薇啊。 还有多少秘密等待他开发呢。 宴会进行到一半,贵妃娇笑的起身:“陛下,这么待着也是无趣,不如我们玩点有趣的,诗词歌赋如何?” “看不出来爱妃虽然目不识丁,但是玩的乐趣却不输众人啊。”陆景和笑了笑道。 陆时鸢嘴角一抽,听着这话无奈的看向陆景和。 皇兄怎么这么腹黑,不放过任何一点让贵妃丢脸的机会。 “臣妾的侄女青华,德才兼备,有长安城第一才女之称,可让她来对诗。” 长安城第一才女这个名号其实一直有歧义,一开始是形容她的。 自她当年死后,第一才女就落到了怀桑那个的身上,但是怀桑年幼,大家混不吝的笑称一句“小才女”。 青华才学也不错,和怀桑又是敌对关系,谁也不让那个谁,这个“第一才女”落到谁身上还真不知道。 贵妃刚说完,怀桑就不服气的反击:“青华算什么才女,有我皇姐厉害吗?” 贵妃笑了笑,下意识的说:“怀桑你皇姐好是好,只是可惜已死……” 话还没说完,陆景和便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贵妃吓了一跳,立刻跪下:“陛下饶恕,是臣妾口不择言。” 她竟忘了长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妹妹。 万万不能提及。 陆景和瞳孔微张,诡异的笑了笑:“既然这样,贵妃就闭上嘴,好好看戏吧。” 贵妃被丫鬟扶起来,默默坐在一边,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青华微微行礼,然后我见犹怜的开口:“琴棋书画添雅兴,良辰美景醉人心。” 众人十分惊讶,赞叹青华的才能真是厉害。 不愧是长安城第一才女。 那么谁接下茬? “我臣妾觉得叶家四姑娘不错。”徐昭仪状若不经意一般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陆时鸢立刻起身行礼,深觉徐昭仪肯定没安好心,小心翼翼道:“臣女不才,恐难以……” “幼薇妹妹多虑了,只是对诗而已,三岁小孩都会的东西。”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陆时鸢想了想,才道。 徐昭仪的表情有些僵硬,区区一个小庶女居然也这么有学识。 青华狠狠地剜了一眼她。 之后她又和陆时鸢对了好几对诗句,每一句都被陆时鸢完整的对了回去。 青华自诩长安城第一才女,却一点都没有占到上风。 她身为一个郡主,不能忍受自己居然输给了区区的庶女。 突然,青华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陆时鸢有点懵。 怀桑手里的糕点被捏碎,咬牙切齿:“臭不要脸的青华,又用这一招,有本事你装一辈子的可怜啊!” 青华晕倒了,所有人都觉得是被气晕的。 她们原本以为陆时鸢会慌张,毕竟这么点一个小孩子,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不知所措。 可谁知陆时鸢依旧镇定。 她转身端起一边的酒杯,把酒一滴不剩的泼到青华的脸上。 登时,众人吓了一跳。 鸦雀无声。 “啊,你……你竟敢泼我!”青华猛地坐起来,气急败坏的吼道。 她不顾别人的视线,也忘记做伪装。 陆时鸢把酒杯一放,笑不露齿:“郡主醒了,刚才可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郡主技不如人,气死了呢。” 陆时鸢也是会气死人的。 这话说出去让人听着就像青华耍泼一样。 青华气炸了。 受怀桑的气也就算了,一个小小庶女竟然也敢对她无礼。 她可是贵妃的侄女。 突然,一阵笑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笑死我了” 怀桑正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笑得弯了腰。 “我说青华啊,你技不如人就算了,怎么想这些阴招啊,真是丢人啊。”她逮到机会就把青华一阵羞辱。 青华注意到宾客们都看着她,所以即便是生气,也不敢当场表现出来了。 贵妃给了她一个眼神,青华立刻灰溜溜的回到座位上。 陆时鸢也回到座位上去。 怀桑坐到她身边,她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她说陆时鸢帮她报了落水之仇。 她其实没想报仇,但谁让青华自动找上门呢。 没过多久,怀桑说的有点乏,她也觉得里面好闷,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陆时鸢伸了个懒腰,往外面走着。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根本无需担心会累到。 梦桃和春雪也堪堪对视一眼,觉得眼前之人真是长公主。 能对宫中那么熟悉,光凭叶幼薇是无法做到的。 “你兔崽子,你还敢反抗,像你这样的人送到我们大庆那就是被人奴役的,即便你是皇子又如何!” 突然一阵吵闹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陆时鸢抬脚往里走,便看到一群小太监在对一个小孩用粗。 他们的对面,正是被打了好几巴掌的祁政。 又在欺负人! 她抬脚赶过去:“你们干什么呢!” ------------ 第32章 少来可怜我 陆时鸢冲过去,张开双臂挡在祁政身前,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你们不准欺负他!” 小太监们你看我我看你,嚣张的笑着:“你算什么,管得着吗?” “今天是中秋家宴,你们难道想让陛下知道你们在这里欺负世子吗?” 提到陛下,他们的表情都不怎么好。 毕竟这些只是最末等的小太监们,自然是不敢招惹暴君的。 或许是看到陆时鸢凶恶的眼神,他们也不想招惹是非,竟吓跑了。 陆时鸢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陆时鸢伸出手,阳光照在她的头顶,为她镀了一层金光。 祁政心脏漏了一拍。 看到这一幕,竟感觉面前这小娃娃像个拯救人间苍生的仙人一般。 他如泥潭一般的人生也值得拯救吗。 赶走小太监之后,陆时鸢又让春雪和梦桃守在别处。 他知道祁政自尊心强,尤其不喜欢自己的伤处被太多的人知道。 从前祁政就格外爱逞强。 受了天大的伤都不愿意说出口。 每次都是陆时鸢自己去调查清楚事情才去安慰祁政。 他向来不愿意展示自己的痛苦。 “那些小太监为什么这么对你,好在你也是燕国的皇子。”陆时鸢的秀眉皱在一起。 祁政抓着她的小手站起来,手心感觉一股柔滑且冰凉的触感,就像是摸着一块上好的玉佩似的。 祁政低头看着陆时鸢的手,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过得很好的生活,手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好摸。 “不用这么关心我,我们又没有任何关系,小孩,我会觉得你对我有意思。”祁政半弯着腰,笑眯眯的说。 祁政生的俊美,还比同龄人要高出许多,笑起来的时候绝美,像蛊惑人心的妖怪。 “少来,只是可怜你,谁让你过得这么狼狈。”陆时鸢不由分说的拉过他的手臂,拿出一罐膏药给他上药。 祁政听着她的话,眸光一黯,仔细地盯着陆时鸢的笑脸。 粉嘟嘟的,有一种很好捏的样子。 实际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祁政上手之后才反应过来。 可是她的手已经捏上陆时鸢的小脸了,你还别说这手感真的很好,令他爱不释手。 陆时鸢震惊的看着他。 祁政是不是疯了。 她认识祁政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祁政该不会是疯了吧。 “喂,很好捏吗?”陆时鸢不悦的拍掉她的手。 祁政悻悻的缩回去,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刚才的事情不是自己做的一样。 “我不疼,把你的药膏拿回去。” 陆时鸢一把拉过他缩回去的手,上药的动作又加重了一些。 “逞什么强,那么多人欺负你,难道不会反击?” 祁政冷笑:“反击,只会换来更大的羞辱。” 他阴阳怪气的看着陆时鸢,“不过你和怀桑关系那么好,肯定不会有这种忧愁吧。” 陆时鸢一噎,她知道祁政是什么意思。 因为现在欺负祁政最厉害的人就是怀桑。 “怀桑心眼不坏,就是太娇纵了,你要是不喜欢她可以躲着她,适当的服软让自己没有那么痛苦。” 祁政一怔,这话说的格外熟悉,从前长公主也对他这么说过。 难怪觉得耳熟。 祁政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陆时鸢,他眼神幽深,嘴里的话闷了许久,终究是没说出口。 “那我以后走投无路,能去侯府找你吗?” “当然可以,反正你住在质子院,我们随时能见面。”陆时鸢热心的说。 祁政其实是没想到陆时鸢会答应。 不过这波装可怜很到位。 春雪从远处走过来,福了福身:“见过世子,宴会快要结束了,您该回去了。” 陆时鸢把药膏塞到祁政的手里,揉了揉他的脸,习惯性的说:“乖,那我先走了。” 陆时鸢走远,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 反倒是祁政神色严谨,怔然的看向陆时鸢离开的方向。 “祁世子,您和我们说过的,那个银子……”刚才欺负祁政的小太监们又折返回来,邀功似的伸出手。 祁政拿出腰间的荷包,扔给他们几锭银子,“表现的不错,下次还找你们。” 显然,刚才的一切都是演的。 第二日。 陆时鸢临走之前去见了太后。 她进去的时候不止是太后在里面,还有扶桑。 扶桑是先皇第十子。 在公主里面排行老五,加上已逝的三位公主,也算得上太后的心头肉。 只是她很早嫁为人妇,生活的也平淡如水。 太后一见到陆时鸢就格外高兴,立刻招手:“乖囡囡快过来吧,等你好久了。” 陆时鸢一笑,顿时抬脚走过去。 扶桑是第一次见叶幼薇,顿时好奇的看过去,见她和太后那么亲密,她没有一点嫉妒,反倒是笑着问,“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竟得母后如此喜爱。” “是侯府的四娘子,和鸢鸢儿时很像,都是那么的乖巧。” 陆时鸢看着自己曾经的妹妹,她和扶桑也很久不见了。 扶桑成婚之后,和驸马相敬如宾,只是因为常年没有子嗣,一直都是她的心病。 【这小娘子的确和皇姐小时候挺像的,也难怪母后会喜欢。】 【不过母后说什么和皇姐一样乖巧,皇姐小时候见人打人,我就被打了好几次,可真不算是乖巧啊。】 陆时鸢汗颜。 没想到扶桑的心声全都是说她的。 “对了,你和驸马的感情如何,肚子有没有动静?”太后问到他们的感情问题。 孩子一直都是扶桑和驸马的心病。 “这个……”扶桑一脸尴尬。 太后一看她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 她苦口婆心的劝:“你和驸马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子嗣,这怎么行,文武大臣该说你们了,要实在不行你让驸马纳个妾也不是不行。” “不行,绝对不行!”扶桑一听,顿时慌了,“母后,我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享驸马。” 陆时鸢看到这里,心中无限感慨。 她都忘记了以前是怎么答应赵云归纳妾的了。 贵为公主,是绝对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夫君的,她当时答应赵云归是因为太爱。 如今看来,真是嘲讽。 赵云归配不上她的爱。 ------------ 第33章 董姨娘的贪心 “我吃了那么多药,但是我还是怀不上孩子,母后我是真的不想让驸马纳妾。”扶桑急得哭了。 太后也没有办法。 谁让扶桑和驸马成婚多年还没有子嗣,这样下去可不行。 陆时鸢以前见过扶桑的驸马,她的驸马身份低微,考了多少年还都是落榜的秀才。 那时候扶桑对他一见钟情,陆时鸢曾经劝过她,“这样的男人做个面首就好了,驸马的话父皇肯定不会答应的。” 那时候扶桑爱驸马爱得死去活来,根本就不采纳她的意见。 那个人小人心思,根本就不是真正爱扶桑的,表面上看着一心一意,其实私底下已经有了好几个外室。 扶桑不知道。 以前那个驸马的外室,全都是她私底下解决的。 “公主一直在吃各种药吗?”陆时鸢突然出声问道。 扶桑点点头,忧伤的说:“是的,但是我们之间还是没有孩子,要是再生不下,驸马和他的家里人可能就要跟我和离了。” “您的药平常都是谁给您准备的?” 扶桑:“驸马,还有他的表妹,她一直住在公主府里。” 这就对了。 陆时鸢嘴角一勾,很有深意的看向她:“我建议公主注意一下驸马和表妹,就知道为什么无法怀孕了。” 扶桑一懵:“什么意思?” 陆时鸢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向她。 扶桑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她突然去找驸马,结果就看到驸马表妹躺在驸马床上,当时她没穿衣服。 要不是知道她是驸马表妹。 那自己肯定会暴怒。 这样看来,这两个人的确鬼鬼祟祟,不像常人。 “母后,我府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扶桑突然感觉大事不好,立刻赶回去了。 陆时鸢回侯府之前,太后还恋恋不舍。 “等你回府,皇帝给你的赏赐应该就到了,那是上次我看你对诗很厉害,所以跟皇帝说的。” 陆时鸢立刻下跪:“谢陛下和太后恩典。” “好孩子快起来吧,过些时日我会让你再来的,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太后慈祥的扶起她。 陆时鸢坐着马车朝着侯府赶去,她的心情不是很好,整张脸上写满了忧愁。 梦桃坐在她的身边,撑着腮:“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私下的时候,她们还是习惯称呼陆时鸢为公主。 “是不是想念太后了?”春雪最了解她,一语道破。 “以后还会见到的,我只是想到回到侯府,某些人又要作妖了。” 事实证明,她的话说的没错。 刚回到侯府,门口便空无一人,她下车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 好凄凉。 “呦呦回来了?”李氏和清欢从门里出来。 后面还跟着孟婉清和冬梅。 果然。 这个侯府里面只有他们对叶幼薇好。 “呦呦在皇宫待得还习惯吗,在皇宫有没有闯祸?”李氏检查着她的身上,发现没有伤痕就放心了。 “小娘放心好了,我在皇宫过得很好,太后也很喜欢我。” 孟婉清注意到陆时鸢身后的二人,见她们不是侯府中人,便疑惑问:“这二位姑姑是……” 陆时鸢立刻介绍,“是太后给我指来伺候的,春雪和梦桃。” 她们朝着孟婉清和李氏行礼。 孟婉清见她们这么稳重和侯府的丫鬟果然不一样,这么有气势。 她们走进去的时候,陆时鸢见许多皇宫的太监走出去,很可能是太后说的赏赐到了。 还没走到梨园,就听到院落里传来艳羡、吵嚷的声音。 什么动静? 陆时鸢歪头一看,里面聚集了很多人,有董姨娘、老夫人和叶微兰三个人。 他们双眼冒着金光,看着眼前的金银珠宝堆成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装进口袋里面了。 陆时鸢冷眼看着这一幕,尤其是董姨娘这个不省油的灯,被她看到了这么多赏赐,肯定会出事的。 “哎呦姐姐,没想到你们家四姑娘这么争气,竟然弄回来这么多金银珠宝,这下我孙女的婚事可有着落了,真是太好了。”董姨娘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笑的开怀。 老夫人虽然嫌弃她拜金的样子,但是被这么奉承,她的心早就飘到天上来了。 “哎呦,说什么四姑娘,还不都是看我们侯府的面子,要不然那陛下能赏赐这么多?” “好妹妹你这么求我,我肯定帮你孙女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事,毕竟我们侯府这么有钱。” 陆时鸢走了进去,听到这句话很自然的接茬:“老夫人说的真好,一想到你亲力亲为我就放心了,总不至于强占您亲孙女的赏赐吧。” 老夫人见她来了,突然有些心虚。 “关你什么事,这些赏赐是给侯府的!” 陆时鸢咳嗽一声,春雪便上前道。 她双手抱拳交叠,冲着苍天拱手:“老夫人此言差矣,此次上次乃是陛下赏赐,为的是奖励四娘子在中秋宴会上吟诗作对得了第一,这些奖赏全都是属于四娘子的,要是别人想强占,那可就是视陛下天威于不顾!” 老夫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便脸色阴森:“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这么说话,不管赏赐多少东西,都是我们侯府的!” “老夫人如此豪言,难道要抗旨不尊?”春雪眼神一冷,生生的吓退了她们。 叶微兰看到春雪和梦桃,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等缓过神来的时候,立刻反驳,“叶幼薇是侯府的人,赏赐自然要给侯府,再说不就是用一点钱财吗,四妹妹还没说什么,你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说话?” 梦桃快速行礼,语气却不善:“叶小娘这话说的就错了,赏赐是给四娘子的,要是让陛下知道这些赏赐给不到四娘子手中,陛下盛怒之下,恐怕即便是侯爷也难逃其咎吧!” 以前在公主府的时候叶微兰就吵不过她们,现在依旧如此。 梦桃念出从前叶微兰的称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曾经是给别人做妾的人。 叶微兰恨不得把这两个人生吞活剥。 “两位姑娘这是何苦,我们有话慢慢说行不行。”董姨娘审时度势,笑呵呵的说。 陆时鸢却在此时此刻走上前,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们,“这钱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董姨娘要是想占为己有,可去问陛下。” “赏赐之物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 第34章火烧陆时鸢 董姨娘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看向叶微兰,想让她帮忙说和一下。 叶微兰接到暗示,想着不能和陆时鸢来硬的,便挂着虚荣的笑容:“四妹妹,有些事情何必做的那么绝呢,你毕竟是侯府的人,和我们撕破脸,对你也没好处啊。” 言下之意,不把钱交出来,在侯府就别想过好日子。 叶微兰讥讽的看向陆时鸢,眼神不屑。 【不过是个小孩子,也敢和我对抗,陆时鸢我都弄死了,还差一个你。】 陆时鸢眸光一冷,这些人的心声,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叶微兰的。 又虚伪又恶心。 她不是从前的自己,和叶微兰这种人就不能虚与委蛇,就应该直接硬刚。 “梦桃,把赏赐全都搬进库房,钥匙拿好,千万别让有心之人抢去,特别是那些见钱眼开的人。” 陆时鸢淡淡的说,梦桃立刻上前福身,“是!” 叶微兰脸色青紫,陆时鸢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 不过是个庶女! “你站住!”老夫人叫住要走的陆时鸢,大喝一声:“谁允许你走的,现在我还在这里,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你还知道礼貌,那你们守在我的赏赐面前干什么。”陆时鸢故作天真,惊呼问道,“难不成是想给我当看门狗?” 在场的人脸色都黑了。 因为陆时鸢话里的锋芒实在是太明显了。 尤其是老夫人,感觉自己的尊严被陆时鸢踩在脚下。 “大胆,你敢对我不尊敬!” 陆时鸢一点也不怕她,微微一笑:“那老夫人抢夺御赐之物,是否是犯了抗旨大罪,惹了天威,老夫人难道也不担心?” 这些赏赐毕竟是皇帝赏赐,她们想要抢夺,也不是那么容易。 老夫人一开始很嚣张,根本就不把陆时鸢放在眼里,可她提到了皇帝,老夫人顿时闭嘴了。 她感觉后脖子凉飕飕的。 陆时鸢的话的确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威慑。 陆时鸢轻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有春雪和梦桃在场,这些人休想动任何的东西。 陆时鸢很放心。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可谁知晚上的时候,叶世明就来了。 他一进门就把她抱了起来,“好久没见我们呦呦了,有没有想爹爹啊。” 真相是并没有。 陆时鸢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要不是还有正事,她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猥琐男。 “爹爹有什么事吗?” 叶世明抱着她往里面走,逗笑道:“爹爹没事就不能常常来看你吗?” 他想要营造温馨的氛围,陆时鸢偏偏就不如他的愿。 “之前爹爹就不经常来,我和小娘找人去请你的时候,你也不来呢。” 叶世明脸色一僵,什么话都没说。 他岔开话题又去和李氏说话。 “听说今天白天呦呦和娘吵起来了,你作为她的小娘,怎么都不拦着?” 李氏低着头:“是妾身的不是。” “就算是皇帝赏赐,给侯府用点也没什么吧,毕竟呦呦现在还小,用不到钱财。” 叶世明的狼子野心肉眼可见,竟然用年岁做托辞。 “侯爷此言差矣,呦呦也快七岁了,别的孩子这个年纪都要去读书识字了,呦呦还不……” 叶世明立刻摆手:“怎么能说这些,呦呦是一介女子怎么能上学呢,而且呦呦还是庶女。” “庶女又如何,是女孩又如何,爹爹难道是嫡庶神教,觉得嫡女比庶女好?” “何况为何女子不能上学堂,男女平等,我朝一般都是择贤能者录取。”陆时鸢对叶世明的话很反对,语气冰冷的回怼。 叶世明身体一怔,总感觉眼前这小孩子说话的时候活脱脱像个大人似的。 他这么一个大人,竟然被自己的闺女教训了。 “从来就没有这种先例。”叶世明板起脸。 陆时鸢微微一笑,“没有先例,我便开这个先例!” 叶世明没有把陆时鸢的话放在心上,他只觉得小孩子闹脾气。 朝内就没有任何人敢这么说。 终究是黄口小儿。 “说点别的,你今天对你祖母实在是没有礼貌,小小年纪就这么看重名利,还在陛下面前出风头,你做的属实是过分。” 叶世明有些生气。 以前只是觉得陆时鸢受皇家喜爱,连带着侯府也受点照顾。 可是现在看来,陆时鸢并没有在皇帝面前提起他。 而且这么发展下去,陆时鸢越来越厉害,要是记恨他曾经冷落她们母女俩,在皇帝面前说瞎话。 那后果非同小可。 陆景和性格暴躁,说不定哪天因为陆时鸢的话而降罪侯府。 她可以讨得太后的欢心,但是决不能成为红人。 “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喜欢我,难不成我还要拒绝?” “说到名利,前几天爹爹还因为端王要和二姐姐退婚的事情生气,难不成那不叫追逐名利吗?” 叶世明一怔,恼羞成怒:“你说什么?!” 李氏见状立刻把陆时鸢护在身后:“侯爷息怒,呦呦年幼,口不择言。” 叶世明一改往日的好脾气,怒道:“还不都是你教坏了她,变得和你一样市侩!” “侯爷这话就说错了,四姑娘讨得太后喜欢,是整个侯府的荣幸,难不成广平侯不以为荣?”春雪一脸淡然,话却直戳叶世明的肺管子。 叶世明念在她们是宫里的人,不和她们计较。 【若是太后的眼线,那我断不能招惹。】 “行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叶世明生怕沾惹到脏东西,立刻离开了。 李氏才松了一口气,“呦呦别怕。” 她才不怕。 只是有些人之后会记恨她的。 入夜。 陆时鸢总是睡不着。 不知为何。 “公主,还是睡不着吗?” “嗯。”陆时鸢揉着眼睛,点头应声。 春雪和梦桃守在这里。 陆时鸢感觉嘴里有些干,“拿点水来。” 春雪立刻去倒,结果发现茶壶里面没有了。 她立刻去煮水。 梦桃也去拿了点糕点。 就在这途中,陆时鸢回忆往昔的时候。 闻到了烟味。 浓重的烟味要将她包围。 “不好,是走水了!”陆时鸢穿上鞋子下去一看,房门不知何时被人锁上,四面窗户也被封住,她成了瓮中之鳖。 有人放火,想要她的命! ------------ 第35章 以身相许 陆时鸢不住地拍打着门,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有人想让她死,是断不会给她留活路的。 她刚回来,就有人眼红,这么迫不及待。 “是老夫人还是叶微兰,这么想让我死。”陆时鸢恨恨道。 她立刻端起盆里的水淋在被褥上,然后披着躲在角落里。 房中的大火熊熊燃烧着。 不一会就吸引了侯府众人,小厮们提着水就来救火。 火势烧的很大,几乎没有人敢进去救人。 李氏闯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我的呦呦还在里面,我的呦呦……” 她抬脚就往里冲,但是被丫鬟们拦下。 春雪和梦桃看到这里也满眼不可置信,她们只是去给公主拿了别的东西,怎么就走水了。 她们跟着小厮们一起救火。 叶世明赶过来的时候,火势小了一些,但还是很吓人。 “里面还有人吗?” “四姑娘似乎在里面。”小厮回答。 叶微兰捂着嘴:“天呐,怎么会这样,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梦桃狠狠地瞪了叶微兰一眼,肯定是这个人做的。 她毫无理智的冲过去,但是半道却被春雪拉住。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救火。 李氏扑通跪下,抱着叶世明的腿:“侯爷,我求求你救救呦呦吧。” “你这是干什么,呦呦是我的女儿,我肯定会救的,先把火熄灭了再说吧。”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灭火,不过叶幼薇要真是死了,他心里也挺高兴。 毕竟孟家这种势力,可不能出现第二个。 周围的烟雾越来越浓,陆时鸢觉得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的眼神瞥到周围的凳子,直接拿起来一个狠狠地朝着窗户砸去。 因为唯有那里的火势偏小。 刚砸出一个小口子,房梁上被火烧的通红的建筑掉下来。 霎那间,陆时鸢被猛地扑到一边,躲过了烧红的木板。 陆时鸢惊魂未定,整个人被身上的男人压着,她视线上移看着救了自己的人。 竟然是祁政。 “怎么看呆了,现在可不是调情的时候。”祁政靠近陆时鸢的脸,勾笑道。 祁……祁政??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救了她。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时候。”祁政将她抱起,从窗口一跃而下。 陆时鸢这时才发现,窗户竟然被人踹开了一个大口子。 想想就知道肯定是祁政干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刚落地,她就推开祁政,一脸狐疑的问。 祁政耸耸肩,一脸受伤的模样,“我刚救了你,你就这么嫌弃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陆时鸢眉心一跳,怎么突然感觉祁政有点腹黑呢。 “那你想干什么?” 祁政捏着陆时鸢的小脸,“不如就……以身相许?” 陆时鸢一怔,瞳孔圆睁,一拳打在祁政的肚子上,“死变态,我才六岁,你想干什么!” 祁政捂着腹部,看向陆时鸢的背影,气笑了。 这小玫瑰,还真浑身是刺。 另一边。 火势灭了,却没有陆时鸢的身影。 “我的呦呦呢,我的呦呦在什么地方?”李氏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恐怕是烧成了灰吧,毕竟火势那么大。”叶微兰幸灾乐祸的说。 孟婉清闻言皱起眉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她,“闭嘴,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 叶微兰也不高兴了。 “看来大家都挺想我的,不过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还活着。”陆时鸢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下走过去。 尤其是叶微兰,活像见鬼了似的。 “你还活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叶微兰和叶世明对视一眼,顿时愣了。 陆时鸢被李氏抱在怀里,听见这番话,似笑非笑一般:“为什么我不会活着回来,微兰姐姐难不成不希望我活下来?” 叶微兰一愣,干笑了几声并未说话。 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姐姐怎么会盼你的不好。”叶世明说了句公道话。 【可惜没烧死你,真是失望。】 这件事情,叶世明也有参与。 真是可笑,他现在竟然畏惧一个小孩子了。 “那便是最好的,只是怕有人故意放火,爹爹觉得呢?”陆时鸢一脸讥讽,故意看着叶世明说道。 叶世明没想到陆时鸢竟然会想到这一层,顿时愣了。 “四妹妹想多了,这就是偶然走水了,你的疑心可别太大了。”叶微兰打着圆场。 为了消除陆时鸢的戒心,她决定不了这个话题了。 叶微兰话锋一转,“过几天董姨娘的孙女大婚,邀请我们都要去呢。” “这件事微兰办的好,那就你代表去吧。” 叶微兰得意一笑,她看到和孟婉清说话的陆时鸢,眼里划过恨意。 “四妹妹要不也一起去吧?” 陆时鸢突然被点到名,有些意外。 徐小娘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也阴阳怪气,“微兰的心眼就是好,只不过董姨娘的婚事都是你办成的,四姑娘一直都不待见董姨娘,这要是出了点差错,那可怎么好。” 不用徐小娘说,陆时鸢其实也是不愿去的。 因为那状元郎是个家暴男,性格脾性都很暴躁,成婚当天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她可不想去蹚这趟浑水。 叶微兰却突然替她说话,“我觉得四妹妹应该去,董姨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怪四妹妹的。” 她不知道叶微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下一秒,她便知道了。 【叶幼薇得罪了董姨娘,只要带着她过去,董姨娘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到时候叶幼薇会成为全长安城的笑柄,谁让她挡了我的路,到时候成为爹爹的弃子,谁也不会再重视她。】 【可惜今天没烧死她,不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陆时鸢微眯了眯眼,眸光一冷:“好啊,既然微兰姐姐让我去,我不会拒绝。” 这是她说的,只是之后不要后悔罢了。 董家可不是好相与的门户。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的几天,怀桑来找她了。 怀桑直接去了梨园,“叶幼薇,本公主来了,你在吗?” 李氏还吓了一跳,赶紧给怀桑行礼。 怀桑却摆摆手,直接朝着陆时鸢走过去。 二人好的像亲姐妹似的。 “走,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