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真诚投资系统 深夜。 沪城。 一栋老破小的居民楼里。 没有开灯的房间。 微弱的灯光照见一双纤纤玉手在粉色键盘上敲打不停。 由于她的动作太快，拥有十年工龄的笔记本电脑没法儿及时反应，屏幕一黑，直接罢工。 很符合00后的精神状态。 沈嘉禾咬着袋装牛奶，喝完最后一口，扔进垃圾桶里，往地上一躺。 头磕墙上，脑袋有些晕乎。 她揉着痛处，微微叹气。 一天前，她还是蓝星一枚社畜，朝八晚十，奋战在牛马工作第一线。 刚做完一个大项目，眼前一黑，穿了。 成为他妈更惨的社畜。 住在三平米不到的小屋，还要分割工作区域和休息区域。 真是很小很有安全感，鬼来了都要散开走。 沈嘉禾当时的第一想法。 妈的！送老子回去！老子熬夜一个月做完的项目有十万块钱奖金！不能便宜那群王八蛋。 第二想法…… 一块淡蓝色透明面板浮现在她眼前。 【真诚投资系统正在绑定中……】 【真诚投资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沈嘉禾】 【年龄：24】 【等级：1】 哟嚯，有系统，那就不一样了。 沈嘉禾上班摸鱼之际，也会偷摸看几本网文小说，对系统的接受度很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耐心看完10条“使用须知”、20条“详细介绍”、100条“升级规则”和200条“违规行为”。 撑着昏沉欲睡的眼皮总结： 这是一个专业的投资系统，每隔一段时间会为宿主提供一笔投资资金，宿主可以用这笔资金进行商业活动。 需要注意的是，投资资金仅供宿主名下的公司使用，必须合法合规，不可挥霍，一旦触碰红线，系统当即引爆。 至于会不会把她带走，系统没说。 既然是投资，必然有赚有赔。 系统作为“真诚”投资系统，秉着绝不辜负每一位投资人的理念，很快展现它的真诚。 【盈余转化比：10:1】 【亏损转化比：1:10】 【项目生成一段时间后，系统会自动进行结算，盈余或亏损部分，按照各自比例，发放至宿主私人账户】 【系统发放的金额合理合法合规，属于宿主个人财产，可自由支配】 沈嘉禾摸着下巴。 第一眼，盈余比，赚十块，得一块，性质跟销售差不多，挺人性化的。 第二眼，亏损比，亏一块，得十块，性质…… 多少？！ 沈嘉禾睁大眼睛，多看了两眼。 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做过投资的都知道。 亏钱比赚钱容易。 赚钱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亏钱，路边的蝴蝶多扇动一下翅膀，你可能就不见了奋斗大半辈子攒下的财产。 很快，一个正义凛然的念头在沈嘉禾脑子里诞生。 用系统提供的资金赚钱，她仍是个打工人，被老板剥削的社畜。 亏钱。 那就是反抗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了！ 系统：【？】 反抗资本，是每个社畜的梦想！ 此时此刻，无疑，她要做这个梦想的领头羊，让千千万万被资本压迫的社畜，彻底站起来！ 系统：【？】 倒也不必如此热血。 沈嘉禾心里燃起一团火，全然没理会淡蓝色的透明面板闪烁了几下，很像无奈的叹息。 待她从一揽子亏钱计划中清醒过来时。 系统已经跳到下一个步骤。 注册公司。 【请为您的公司命名】 沈嘉禾意念一动，“嘉兴传媒有限公司”八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这是个和蓝星相似的平行世界，各行各业齐头并进，各有各的风采。 尤其是传媒行业。 这几年互联网飞速发展，社交平台百花齐放，一段视频，几张照片，就可能成就一个网红。 门槛低，要求低，意味着涌入的人多。 人一多，行业就会无止境的卷起来。 系统规定，公司必须正常运营，建立项目。 她只要在众多卷王中，稍微放错一些重点，投资失败的路，一定可以越走越远！ 况且她是记者，原主又从事自媒体行业，算是做老本行，有先天优势，懂得预判风险。 至于为什么叫“嘉兴”。 她本来准备叫“加薪”，太直白了，就改成“嘉兴”。 暴露打工人的本性。 有点惭愧。 等了十分钟。 笔记本电脑屏幕一闪，又开始运作。 淡黄色的光映在沈嘉禾的小脸上。 红扑扑的脸蛋，斗志昂扬。 …… ……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巴掌大的窗户，斜斜照进房间。 房间很小，一张靠墙摆放的矮脚长桌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没有衣柜，没有椅子，睡觉只能打地铺，勉强伸直双腿。 幸好沈嘉禾不是挑剔的人，在蓝星北漂的时候，这样的房子住过不少。 睡得很踏实。 才翻了个身，手机响了。 “无良老板来电话了！” “那个混蛋又找你了！” “死胖子今天还喘气呢！” 暴躁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沈嘉禾懒洋洋的撑开眼皮，去摸长桌上的手机。 聂总。 人如其名，是个孽种。 长得脑满肠肥，猥琐下流，母猪在他身边过，都得揩下一层油。 工作期间，经常搓着一双油腻腻的手骚扰女同事，美其名曰，培养同事感情。 去你妈的！都培养到人家腰上去了！ 原主长得漂亮，性子软，被他暗戳戳的占了不少便宜。 昨天，更是以庆功宴为由，疯狂灌酒。 灌醉后，往酒店房间一带，欲行不轨之事。 恰逢沈嘉禾来了，二话没说，一个花瓶爆头，成全聂总一夜长眠。 她没有离职。 老板的薄面还是要给，淡定拿起手机：“喂，什么事？” 正好原主工资见底，她愁没钱支撑日常生活，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和狗老板谈一谈N+1离职的事。 聂总：“沈嘉禾！你完了！老子他妈跟你没完！” 沈嘉禾把手机拿远一点，拒绝对方咆哮，心平气和道：“你把脑子捋直，听听自己说的话，到底是‘完’还是‘没完’？” 后面一句话，咬字很重。 聂总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对方在拐着弯骂自己，他啐了一口，语气越发凶狠：“老子报警了！你他妈等着吃官司。” 沈嘉禾面对如此险峻的情况，莞尔一笑：“好巧，我也是。” 聂总又是一愣，时间比刚才长：“你报什么警？” “强奸未遂咯。” 沈嘉禾坐到墙边靠着，低头看着自己莹润透亮的指甲，声音飘出一股“气死人不偿命”的轻佻：“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吧。” 聂总：“……” 聂总有些心虚，强撑着一口气质问：“你有什么证据？” 沈嘉禾挑起眉毛：“监控。” 聂总：“我只是扶你去房间。” 沈嘉禾：“房间监控。” 聂总愕然：“房间怎么会有监控？” 沈嘉禾：“没办法，一百块钱一晚的豪华酒店，不赚点外快，怎么经营下去。” 聂总：“……” 沈嘉禾甩出致命一击：“拍的清清楚楚，你要看吗？我手机里有备份。” 不懂法且被唬住的聂总气势软下来：“我什么都没做。” 沈嘉禾满不在乎：“你不举的事跟警察叔叔解释就好。” 聂总：“……” 聂总闭眼做了个深呼吸，感觉人生一下变得黯淡，沉默良久，认命似的问：“你要怎么样才能撤销指控？” ------------ 第2章 失败率 沈嘉禾成功离职，并拿到了N+1赔偿，还不用对聂总受伤的事负责。 愉快地点了杯职场精英装逼神器，冰美式。 边喝边打开系统面板。 【真诚投资系统】 【宿主：沈嘉禾】 【公司：嘉兴传媒有限公司】 【等级：1】 【投资资金：100000】 【盈余转化（10:1）：暂无】 【亏损转化（1:10）：暂无】 【结算时间剩余：待定】 【注意！结算时间只有当宿主投资的项目进入市场，才会开启，请尽快投资！】 投资资金是今早八点到的。 只有十万，对于一个传媒公司来说，想要建立项目，有点少，需要精打细算。 系统属于升级模式，等级越高，解锁的东西越多。 比如前期200条“违规行为”，后期，会随着系统等级的提升，适量减少，让宿主有更多投资空间。 投资资金也是如此，随着等级的提升，越来越多。 至于怎么升级，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无限投资。 沈嘉禾喝了一口冰美式，苦涩带酸的味道让她秀长的眉毛皱了皱。 吐出一口长气。 开始着手自己第一笔投资。 这两年，微短剧在网上兴起，凭借快节奏的爽文模式吸引大量观众喜爱。 投资少，见效快，一周即可上线。 很适合她。 确定好方向，沈嘉禾立刻联系相关人士。 原主是从事自媒体行业，这方面的人脉很广，仅一个小时时间，就收到各类微短剧的套路模版报价。 从导演到演员再到后期制作、宣发等等，全部不用她管，投钱即可启动。 这就是风口产业的好处，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沈嘉禾低头翻动手机的时候，眼睛黑了一瞬，紧接着视网膜上跳出无数个数字，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 几秒过后。 数字消失，视物正常。 她眼前却发生少许变化。 每个微短剧的套路模板上方，出现一个百分比的数字。 从一到一百不等。 是之前没有的。 她眉心动了动，抬起头，去看窗外来来往往的人。 每个人的头顶，皆出现一个百分比的数字。 应该是代表什么东西的概率。 沈嘉禾心想。 下一秒，系统给出解释。 系统：【这是失败率。】 冰冷且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如一把冰刀刺进沈嘉禾的脑子里。 她听得浑身一激灵。 这系统的声音，怪可怕的！ 系统：【……】 沉默半晌，继续解释，声线比之前柔和，但仍有冷意。 系统：【每个人都有时运高低，时运高时，失败率就会低，时运低时，失败率就会高。】 系统：【宿主可以通过失败率，规避投资风险。】 哦。 金手指啊。 沈嘉禾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照了照，想看看自己的失败率，却什么都没看到。 系统：【系统无法评估宿主】 沈嘉禾：【……】 行吧。 只要她投资不成功，那就等于100%失败，有没有这玩意儿都一样。 系统给出的是失败率。 她看在眼里的却是成功率。 亏钱成功率。 弯起嘴角，贼笑两声，继续看手机里的投资项目。 翻到最后。 没有一个投资低于十万。 她凝神想了两分钟，决定换种思维方式。 点开幕后工作人员的信息。 失败率跃然眼前。 细心挑选了几位待业人员。 既然没有低价格的微短剧团队，她就自己创建团队，将失败率牢牢控在自己手里。 说干就干。 打电话挨个联系。 原主在工作方面，人际关系不错，那些人听到沈嘉禾自己成立公司，想和他们合作，纷纷应好，马不停蹄赶过来。 原主虽然是个社畜，但这个世界为了促进经济发展，创建公司很方便，无需验资，没有行业限制，可以经营任何合法业务，不用另外申请。 所以，众人听到她成立公司，并没有质疑什么。 只是，看到约见的地点是路边的咖啡店，人均二十。 眼里浮出一丝迷茫。 这地方，适合谈合作吗？隐秘性似乎不大好。 却也走了进去。 咖啡店人烟稀少。 员工懒洋洋站在吧台，看到客人进门，掀起眼皮，有气无力说了句“欢迎光临”，再无互动。 沈嘉禾坐在靠窗位置，进门就能看到。 第一个来的是编剧程澈，头顶失败率：100%。 黑框眼镜，格子衬衫，刘海遮住眼睛，周身散发沉闷无趣的气息。 背着一个黑色斜挎包，双手紧握包带。 弯曲的手指很好看，修长有力，指骨透白，一看就是握笔杆的手。 交流过程中，一直低着头，偶尔说话，声音磕磕绊绊。 很明显是个社恐。 社恐，不擅长拒绝。 沈嘉禾给他点了一杯香草奶昔，大致说了一遍薪资待遇：“底薪两万，奖金10个点，后续为短剧盈利高，还有分成。” 沈嘉禾开出的条件不错，算不上行业顶尖，但绝对不差。 她本来还想给更高的价格。 一来，投资资金不足。 二来，系统有限制，不可高于市场价雇佣员工。 只能折中拟定待遇。 程澈迟钝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一眼沈嘉禾，见对方看着自己在笑。 那漂亮的长眸弯成月牙，一闪一闪，如火光灼灼，仿佛能灼进他的心里。 他心跳没由来快了一拍。 迅速低头，白净的脸上浮出一缕绯红，哑着嗓子道：“好。” 系统有合同。 眨眼功夫就传送到沈嘉禾的包里。 签完合同，预付金一万。 【投资资金：90000/100000】 程澈端着香草奶昔走后没多久，导演来了。 三十岁左右，文质彬彬，头发梳得溜光，一看就没有艺术细胞，偏偏觉得自己艺术造诣堪比家卫导演，只是未逢伯乐。 有点心高气傲。 这种自视过高的人，拍出来的东西一定曲高和寡无人懂。 配得上他头顶的100%。 沈嘉禾欣赏他的傲气，加了两千底薪，变成三万二，奖金15个点，其余待遇和程澈一样。 聂文俊微微怔忡，眼含一抹水光，心里涌起一种千里马遇伯乐的感激之情。 短暂地感动过后，压低声线，声音沉沉：“谢谢。” 【投资资金：75000/100000】 摄像叫慕隋阳，很年轻的一位小伙子，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 个头高，肌肉线条明显，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健康的光泽。 坐在沈嘉禾对面，主动点了一杯珍珠奶茶，啄着杯底的珍珠，笑道：“姐姐好。” 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单纯可爱，带点俏皮。 沈嘉禾是个颜控，不免多看他两眼。 更多的还是看他头顶的失败率。 99%。 跟前面两位比，差强人意，却是沈嘉禾能找到的摄像里，分数最高的。 签了。 【投资资金：70000/100000】 最后一位是制片。 年纪与沈嘉禾相同，名字特别好听，叫许问星。 长相温柔，气质落落大方，一双杏眼，黑白分明，笑起来，如秋水荡漾。 看得人心情舒畅。 如果能忽略掉她头顶的98%，那将是多么完美的一个大美人呀。 沈嘉禾扬了扬眉：“合作愉快。” 许问星甜美莞尔：“合作愉快。” 【投资资金：60000/100000】 微短剧团队核心人员，集结完成！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确认剧本，挑选演员，开始拍摄。 这个世界的微短剧审核力度没有电视剧、电影那么严格，加上各大知名导演投身其中，创造的收益比传统的电视剧、电影还高。 更是被称为“独特的华国模式”，涌入海外，热度持续走高。 见状，各级政府部门，召开大会鼓励短剧发展。 监管单位，顺势而为，只要不涉及违规内容，大开方便之门。 因此可以走边写边拍边播的模式。 只要他们拍摄的微短剧在相关平台上线，她就可以开启结算时间。 至于能不能赚钱。 那就要看她怎么挑选剧本和演员了。 ------------ 第3章 微短剧开机！ 翌日。 还是那间咖啡店。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草莓奶昔放到程澈面前。 程澈低声道了句“谢谢”，从斜挎包里拿出自己熬夜写好的十集剧本和故事大纲，双手递到沈嘉禾手里。 内核是沈嘉禾要求的虐文，和现在流行的爽文、甜剧背道而驰。 沈嘉禾看后，眉心皱起：“不够虐！” 程澈听到这句话，面色微微泛白，“啊”了一声，手指在桌下摩挲衣角：“沈，沈总，太，太虐了，没人看。” 他当了两年编剧，知道流行趋势，虽然不懂沈嘉禾为什么不随波逐流，但作为知情者，还是要委婉的提醒对方。 他已经半年没工作了。 手头积蓄微薄。 再这么下去，只能转行。 好不容易遇到肯给他机会的人，他不想错过。 至少不能让对方亏本。 沈嘉禾无视他的意见，指着上面的人物关系，自顾自的说：“男主喜欢女主，女主喜欢男二，男二喜欢女二，女二喜欢男主。男主把女二当替身，女二把男二当替身，男二把女主当替身，女主把男主当替身。” 程澈挠了挠头。 不理解，但尊重。 沈嘉禾：“他们爱得惊天动地，死去活来，不惜与全世界为敌。最后气死爸妈，疏离朋友，坑害亲戚，换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程澈松了口气。 结局还行，是HE。 沈嘉禾仰头长叹，满脸怅然：“却发现他们都是兄妹！” 程澈：“……” 和替身梗逻辑自洽，也不是不行。 沈嘉禾扶额，温声感慨：“妹妹怀了哥哥的孩子，姐姐怀了弟弟的孩子。” 程澈：“……”这这这…… 沈嘉禾眉目染愁：“不得已，他们只能放弃孩子，然，医院通知他们，检查报告拿错了。” 程澈：“……”阴差阳错，为虐而虐？ 沈嘉禾：“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各自家族仇人的孩子。” 程澈：“……”爸妈都死了，还记仇呢？ 沈嘉禾：“最终在一片突突声中，男主杀死女主，女主杀死男二，男二杀死女二，女二杀死男主。” “Ending！” 沈嘉禾被这个故事感动到了，面容沾染几点沉浸式的哀伤，转头看程澈。 只见程澈头发很乱，根根冲天。 眼神恍惚，有种被雨水冲刷过的空灵。 面色一阵白，一阵红，满脸窘迫，但更多时候，是紧绷着五官，不停颤抖。 很显然，他被这个故事非凡的想象力，震撼到了。 沈嘉禾很满意程澈的状态。 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大部分人对这个故事的态度。 她感觉自己的投资已经失败了一半，很兴奋！两眼放光，充斥着十万变百万的向往。 莫约过了五分钟。 程澈缓过神，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为难道：“沈，沈总，您这个故事太乱了，我怕这样写，没人看。” 沈总表示：“没关系，会有人喜欢的。” 程澈下意识问：“谁？” 沈嘉禾眉毛一扬，准备说自己，话到嘴边，变成一串颇具说服力的台词：“你不懂，这叫剑走偏锋，大家看惯了无脑甜剧，复仇爽剧，偶尔出现一部扎心窝子的虐剧，会有一种新奇的感觉。” 程澈眼里的迷惑，稍微开朗，听着沈嘉禾的话，附和点头：“也是。” 沈嘉禾继续忽悠：“所以，我们主打出其不意！与其跟在别人身后接漏下来的流量，不如自己开创新的赛道，引领流量！” 沈嘉禾声音坚定，语气激昂，飞进程澈耳朵里，极具说服力。 程澈本就是个社恐，不擅长拒绝，被她的话一带，立刻眼神明亮，思绪翻涌：“沈总，您真厉害。” 不愧能开公司，做总裁。 太有远见了！ 程澈带着同样激昂的情绪，回家重新创作。 沈嘉禾喝完咖啡，又打包了一份甜品，结账的时候，听到吧台的工作人员，极小声的“切”了一声，很有小说里恶毒炮灰路人甲的魅力。 显然，她看到了沈嘉禾和程澈讨论剧本的全过程。 对他们把咖啡店当做办公场所的行为很鄙视，觉得是哪里来的穷逼在这装逼。 看着那位工作人员，沈嘉禾眉眼含笑，声音温柔带甜，边打开二维码，边问：“小妹妹，拍戏吗？” “什么？！” 工作人员一怔，好半天才醒过神，眼底藏着呼之欲出的兴奋，直勾勾盯着沈嘉禾看：“我可以吗？” ... ... 有了沈嘉禾跳脱思维做支撑，故事的雏形很快出来，加上文字的润色。 剧本大纲和前十集内容，只隔六个小时，发送至沈嘉禾的邮箱里。 沈嘉禾看了一遍。 确认够狗血、够虐、够无语、够喜怒无常后，采纳了这一版本，并让程澈写到二十集。 接下来是演员。 沪城有个很大的影视基地，仅次于竖店，里面的演员多如牛毛。 微短剧最大的特点就是俊男靓女做主演。 哪怕剧情生硬，演技生涩，演员颜值养眼也能吸引到一批观众。 喜欢俊男靓女？ 没问题。 男女主五官都在，何尝不是一种亮眼呢。 四位主演有鼻子有眼。 群演不能压过主演，肤色需要暗一点。 再综合他们头顶的失败率。 十个人，两万块钱搞定。 场务、道具师、化妆师、灯光师一千一位。 三万用来租场地和设备。 剩下六千，用作拍摄过程中的开销。 剪辑？要个屁剪辑，有制片就够了。 故事线越乱越好！怎么拍的就怎么播！ 服装？大家不是穿着衣服嘛，用自己的，干净，放心，不怕虱子。 宣发？只有没自信的剧组才需要宣发。 她。 透过平均99%的失败率看到了这部短剧最后的结局。 就不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为系统省点钱。 系统：？ 第二天，程澈交上完整二十集剧本。 内容很充实。 一秒一个反转，一步一个虐心。 看得她心肝脾肺肾揪在一起。 这小子，有前途。 沈嘉禾稍加改动，召集人员，开机！ 地点选在那家人烟稀少的咖啡店。 霸道总裁爆改咖啡店店长。 从小流落在外的真千金长成一朵坚强不屈小白花，在咖啡店做兼职，勤工俭学。 某个雨天。 他们相遇了。 导演：“……”有点尬，脚指头很累。 编剧：“……”怎么感觉怪怪的。 摄像：“……”肩上的摄像机一下变得沉重。 制片：“……”摊上大工程了！ ------------ 第4章 赚钱，易如反掌 微短剧前二十集，两天时间拍完。 第三天，许问星送样片给沈嘉禾。 这次见面，不再是那间地处偏僻，人烟稀少的咖啡店，而是换成大学城后门的沙县小吃。 许问星：“……” 好歹是检验短剧样片，沈总，您不选个隐私性较强的地方？？？ 正值中午饭点。 窄小的店面人满为患，人头攒动。 许问星挤了半天才挤进去。 沈嘉禾坐在靠里面的位置，和一个寸头男生面对面，看到许问星四处张望，她挥手示意：“我在这。” 许问星循声望去，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沈总。” 沈嘉禾拉着她手臂坐在自己旁边：“别客气，叫我名字就行。”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想吃什么自己点，我请客。” “好。” 许问星脸上挂着笑，觑一眼沈嘉禾对面的男生，眼珠转了两下，眼神有些古怪。 没作声，低头点了个馄饨。 等馄饨的空隙，许问星眼神变得恍惚，时不时看向沈嘉禾，见沈嘉禾拿着手机，低头刷视频，根本没看她。 想说什么，又抿紧嘴唇没有说。 好不容易等到对面男生吃完东西走了。 她拿出包里的U盘，“沈总……” 话才说出口。 对面又坐人了。 她手指握着U盘，指尖泛白，犹豫两秒，默默收回去。 馄饨端上来。 沈嘉禾一碗，许问星一碗。 沈嘉禾拿起醋壶，倒了一点醋，转头问许问星：“要吗？” 许问星摇头。 醋壶放回原处。 两人安静的吃馄饨。 馄饨吃完。 店里的人少了许多。 只剩附近的居民，零星坐着。 许问星放下勺子，拿纸巾擦干净嘴角的油渍，再次拿出U盘，自桌下递过去，压低声线：“沈总。” 沈嘉禾低眸。 看着横在自己大腿上方的素白手指和手指里的黑色U盘。 怎么有种鬼鬼祟祟的罪犯接头感？？？ 你这是正经U盘吗？？？ 沈嘉禾默了默，接过U盘，光明正大的拿到白炽灯下打开。 银亮的U盘插口晃过许问星眼底。 许问星眼瞳一缩，用手挡下，小心翼翼窥探了四周一圈：“沈总，你不会要在这里看吧？” 不怕提前暴露商业秘密吗？ 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 “不会。” 沈嘉禾摆手：“我没带电脑，待会儿拿回去看。” 许问星松了口气：“行，沈总，您到时候有什么不满意的，发微信告诉我，我按照您的要求，继续修改。” 许问星很有乙方的觉悟。 做好了反复修改N次的准备。 沈嘉禾拍拍她的肩膀：露出一个极为温和的笑容：“好。” 许问星被她的笑容感染，亦笑了出来：“沈总，后续剧本已经出来，明天继续拍摄吗？” 许问星作为制片很负责，一直在跟组，沈嘉禾不懂剧组的事情，索性放权让许问星全权管理。 她只在重要的事情上做决定。 昨天，剧组拍完前二十集内容，暂无新的剧本出来，沈嘉禾便让大家休息一天。 现在剧本出来了，理应继续拍摄。 但是，沈嘉禾却说：“再休息两天。” 许问星：“？？？” 沈嘉禾的笑容有些僵硬。 不是她不想拍，是投资资金花完了。 天杀的沪城。 即使在平行世界，依旧保持着它的魔都本性。 衣食住行，样样贵得要死。 二十几个人，哪怕吃最便宜的盒饭，两天都吃了六千。 再拍，就得花自己的钱。 看不起系统的事她不做！ 系统：？ 沈嘉禾嘴角上扬，眼尾下弯，笑容越发真挚：“先等我看完样片，再决定接下来的拍摄方向，我们的短剧和别人的不同，很多细节要细心把控，不可马虎。” 想起拍摄内容。 许问星觉得有道理。 虐剧如果想在一众甜剧、爽剧里杀出重围，必须有它独特的魅力。 虐中带甜可谓是其中一大核心特点。 把感情碎成玻璃渣。 从玻璃渣中带出一丝甜。 剧中的男女主在拉扯。 剧外的观众跟着被拉扯。 一部虐剧能做到让观众甘之如饴，那将是最大的成功。 而细节，无疑是最大的糖份存放地。 沈嘉禾：“还有，你让程澈把后面剧本发给我一份，我连同样片一起审核。” 这一句话，点醒了许问星。 许问星听程澈提过一句，剧本沈总在参与。 她的眼神，肃然起敬。 剧组的灵魂，永远是剧本。 沈总看似无心管理剧组，实则一直在默默守护剧组的灵魂。 不压榨员工，不挑三拣四，凡事都说“好”。 她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好的甲方了。 有些泪目。 今夜，纵使让她修改一百遍样片她都心甘情愿！ 朝沈嘉禾重重点头，眼里水光闪烁：“没问题。” …… …… 沈嘉禾一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打开电脑，查看样片。 拍的不错，很有后现代主义风格。 一分多钟的视频，前三十秒都是空镜，充满幽默的文艺气息。 点开一秒，脑子嗡嗡，只想关闭。 她是野猪，吃不了这种细糠。 只能默默感慨一句，聂文俊和许问星头顶的失败率，不是白来的。 再加上镜头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晃动，造成虚影。 慕隋阳也对得起自己的失败率。 四人核心团队，三人都有问题，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是编剧。 可他没主见，沈嘉禾稍微引导一下，主题就偏了。 真是完美的闭环。 沈嘉禾只看了一集，已经非常满意，关掉视频，精致的眉眼全是喜气。 打开微短剧平台，点击上传视频。 虽然是样片，但剪辑的很完美，可以直接当作正片播放，她也懒得调整，给别人增加负担。 边写边播边拍是她自己的想法，没有告诉任何人，主打杀个措手不及。 这一招，主要防止乙方自己给好评。 当年她做乙方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的价值看起来更有说服力，没少请水军捧场。 未免有人和她一样聪明，她必须先走一步。 在众人还在沉迷拍摄的时候，悄无声息把这部剧上了。 不止没宣发，还不准别人宣发。 嘿嘿。 只希望结算时间不会太长，让剧组稳定发展下去。 视频上传完毕，开始填详细资料。 剧名：《替身情人之我爱上仇人后，结局HE了》 双死，怎么不算HE呢？ 简介：他爱她，她爱他，他爱她，她爱他。 既不敷衍，也不吸引人，一看就是流水作业，毫无点开的欲望。 销售模式：分成。 必须花钱。 不接受会员，不接受看广告。 只能真金白银买。 定价。 不能太贵。 系统禁止哄抬物价。 她没法以高价劝退众人。 太便宜，她担心有无聊的好事者秉着一颗无聊的心，点进来看。 多卖出一分，她就少赚一角。 发财，不就靠三瓜两枣累计起来的嘛。 对比一下平台各类微短剧的定价，最后选了两元一集。 两元相较于一元，就好比199和200，中间有很大的鸿沟。 一元别人或许不放在眼里。 两元，却会给人一种很贵的感觉。 定价带一点心理战，沈嘉禾很有信心，无人问津。 填完所有资料，点击提交。 接下来，只等审核完毕，微短剧正式在平台上架。 平台的审核机制很完善，一般三天内就能通过。 她的短剧才二十集，四十分钟不到，应该更快。 躺在地铺上，双臂枕在脑后，看着坑坑洼洼的天花板，挨个数上面的坑，消磨时间。 数到第一百个。 沈嘉禾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 淡蓝色的透明面板在她眼前晃动。 光线很柔，即使身处没开灯的黑夜，也一点都不刺激眼睛。 【真诚投资系统】 【宿主：沈嘉禾】 【公司：嘉兴传媒有限公司】 【等级：1】 【投资资金：0/100000】 【盈余转化（10:1）：0】 【亏损转化（1:10）：1000000元】 【结算时间剩余：6天23小时】 【预计结算金额：1000000元】 沈嘉禾看着那串七位数的待结金额，深吸一口气，缓缓掀起眼皮。 眼睛亮得如夜空中的繁星，随着纤长的眼睫毛眨动，扑闪扑闪，分外耀眼。 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短视频后台。 很好，微短剧上线一个小时，数据全面为零，跟她预想的一样。 只要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再等七天，她就是百万富翁了！ 赚钱，易如反掌！ ------------ 第5章 皮包公司？ 躺的太久，沈嘉禾有点饿了，决定去楼下吃顿好的奖励自己。 原主住的地方可谓是沪漂聚集地，与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的市中心仅一江之隔。 人口杂乱的城中村。 设施不完善的破旧小区。 两相交汇，造就街巷狭窄，垃圾成灾，各类卫生条件差到离谱的另一种城市“风景”。 饶是如此。 原主那种三平米不到的隔断房，一千五一个月，依旧炙手可热。 这就是大城市的魅力。 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是例外。 假以时日，抓住机会，扶摇直上，成为江对面的人。 沈嘉禾在夜市摊点了两百块钱烤串，配上冰啤酒，吃得那叫一个舒爽畅快。 吃到一半。 她看到几个熟人。 穿着职场套装，就近寻了个桌子坐下。 想来是刚下班，疲惫正浓，点完单都没有说话，或撑着头，或托着下巴，盯着随意一处看，双目渐渐失神。 隔了一段时间。 一位妆容精致的窈窕佳人起身寻洗手间。 目光一扫，扫到了沈嘉禾。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对上。 她先是一怔，而后莞尔一笑：“嘉嘉，你也在这。” 声音甜得能腻死人。 同桌的人听到她的话，同一时间醒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六双眼睛。 看得沈嘉禾眼前一黑。 没有什么比痛痛快快吃着宵夜，突然遇到前同事还糟糕的事情了。 如果有，那就是关系不好的前同事。 原主有些社恐，属于智商高，情商低的那一类人，工作上相处，会很舒服，日常接触，就有点让人不太喜欢。 加上聂总前段时间对她青睐有加，经常拿她的业绩贬低其他人，导致树敌很多。 好巧，今天全聚集了。 窈窕佳人叫宁倩倩，是聂总秘书，人美声甜，容貌姣好，颜值在公司排前三，拥有不少追求者。 她一直有当总裁夫人的觉悟，对追求者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 原主被灌酒，她出了不少力。 原以为聂总会高看她几眼，没成想第二天被叫进办公室臭骂了一顿。 聂总受伤，沈嘉禾离职，她一下就想通了其中关联，把这笔账算到沈嘉禾的头上。 如今遇见，自然要好好调侃一番。 也不去洗手间了，拉开一张椅子，坐到沈嘉禾身边：“嘉嘉，好久不见呀。” 说着，给沈嘉禾抛了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媚眼。 “好久不见。” 沈嘉禾放下烤串，面带微笑，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宁倩倩挑起细长眉毛，细看了沈嘉禾两眼，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还是素面朝天，不爱打扮，一身素色衣服，寡淡无味。 继续莞尔：“去我们那桌坐坐？” 她讨厌沈嘉禾，但不会放在明面上，有的是人帮她出头，她要做的只是静静看着，偶尔“提点”两句，保持温柔善良的模样。 沈嘉禾在职场算是千年老狐狸，仅凭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宁倩倩要做什么。 她忙着赚钱，没空陪小朋友玩，摇头拒绝：“不了，我已经吃完了，回家睡觉。” 宁倩倩：“别嘛，都是同事，聊会儿天再走。” 沈嘉禾看着她，似笑非笑：“是前同事。” 这句话很符合原主没情商的人设，只是眼神太过犀利，看得是宁倩倩心头一跳。 配合着那欲笑未笑的表情。 宁倩倩心跳加速完，眼皮跟着跳了下。 还想再拦，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时，前同事桌的柯远站起身喝道：“沈嘉禾，你什么意思，倩倩好心邀请你来这一桌，你阴阳怪气什么呢！” 两桌隔得不远，说话都能听到。 沈嘉禾看他一眼。 哦，宁倩倩的头号追求者。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除了没钱人品还差。 两眼一翻，飞了个白眼过去：“怎么着，你们那一桌是国宴？和我吃得不一样，需要我入座才能开席？” 柯远语气一噎：“你！” 柯远旁边的杨秋萍哼了一声：“沈嘉禾，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杨秋萍是策划部主管，原主在她手下做事，没少被抢功劳。 以权压人是她的看家本领，可惜现在不同了。 沈嘉禾眸光一凛，眼神如刀：“还有更难听的，你要听吗？” 杨秋萍冷着一张脸，却没接话。 因为她感觉到，今天的沈嘉禾，与以往不同，不是软柿子，无法拿捏。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眉头深锁，实在不知道沈嘉禾今天怎么了，怎么口齿伶俐跟刀子一样，句句直插人心。 氛围一时变得胶着。 宁倩倩起身打圆场：“柯远，别这样说，嘉嘉只是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 柯远：“倩倩，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宁倩倩微微垂眸，带点白莲花难敌凉风侵袭的羞涩。 沈嘉禾闭了闭眼，她不爱看戏。 拉开挡路的椅子，往门口走。 “嘉嘉。” 宁倩倩在身后叫住了她：“听说你开了家公司？” 传媒行业，消息最为灵通，有任何风吹草动，大家都会知道。 何况沈嘉禾联系的人大多与原主前公司有合作，消息传过去并不奇怪。 沈嘉禾停下脚步，回头看宁倩倩。 只见宁倩倩面容温和，写满真诚：“最近在拍微短剧对吧？需要帮忙吗？我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 沈嘉禾还未回答，宁倩倩的二号追求者陆学洲微微侧目：“公司？” 柯远面色一缓，嘲笑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被夸了两句，就以为自己真的能上天，别到时候摔下来，死得更惨。” 创业的水深的很！ 一穷二白的人碰了只有死路一条。 人事部的何为抿了抿嘴角：“没办法，现在经济发达，皮包公司比比皆是。”看向沈嘉禾，一双鼠眼冒出精光：“嘉禾，你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我有几个朋友正好要找工作，介绍给你？都是行业精英哦。” “是吗？” 沈嘉禾当然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却也勾起嘴角，如实回答：“嘉兴传媒有限公司。” 未过几秒。 一直没说话的许娇“哎呀”了一声，看着手机道：“公司地址在松汇区文安路997号？这不是嘉禾你自己住的地方吗？莫不是，真是个皮包公司？” 一时间，嘲笑声四起。 连装惯了好人的宁倩倩都没能忍住，跟着笑声扬了下嘴角。 沈嘉禾看着他们，无奈地颦了颦眉头。 这话，她没法反驳。 因为她开的真是皮包公司。 嘤嘤嘤。 好难过。 该死的系统，怎么不送她一间公司呢。 害她平白无故被嘲笑，得亏它个一个亿才解气！ 系统：？ 众人一言一语，说得开心，全然没注意沈嘉禾掏出手机，对着他们举起。 宁倩倩站在众人之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眉梢又是一跳，警惕性大起，问：“嘉嘉，你在做什么？” 沈嘉禾越过手机去看宁倩倩，泛光的眼底闪过狡黠：“收集证据。” 杨秋萍脑中一懵：“什么证据？” 沈嘉禾眨眨眼睛：“你们对我公司造谣诽谤的证据呀。” 众人：“！！！” ------------ 第6章 散伙饭 作为一个社畜。 沈嘉禾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社畜不为难社畜的原则。 大家都是为生活而奋斗，没必要彼此使绊子。 但如果有人欺负到她头上，她不介意动手。 眼前这群人，手段很低劣，性格乖张，看似人模狗样，实则一碰就散。 遇到弱的，使劲欺负，遇到强势一些，哪怕只强势个零星半点，都跟没嘴葫芦似的，只知道低头。 沈嘉禾说完那句话，整桌人顿时鸦雀无声。 脸色泛着不同程度的青白，目光朝向手机摄像头，又很快闪躲，生怕把自己拍进去。 沈嘉禾明眸一转，眉开眼笑：“笑啊，怎么不笑了？是生性不爱笑吗？” …… …… 直至沈嘉禾离开。 前同事桌无一人说话。 好不容易看到那潇洒的背影只剩一道瘦长的影子，淹没在人声鼎沸的夜市中，他们才同一时间吁出一口气。 许娇盯着沈嘉禾离开的方向，眼珠转了又转：“她不会真的去告我们吧？” 原主性格沉闷，从不开玩笑，说话办事，说到做到。 那家公司注册地址的确是沈嘉禾的住址，可万一呢，万一真是对方粗心填错怎么办？ 许娇的话，让气氛变得凝重。 没人回答她，都在低眸凝神。 依照沈嘉禾的性格，她说会告，一定会告。 要是刚才，沈嘉禾在众人说话时，但凡有个眼神不对劲，他们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忧。 可是，她没有。 坦然的，迎接着所有目光，气场不虚任何人。 好端端的吃个宵夜，怎么还吃出祸患来了。 令人头大。 宁倩倩居高临下，看着垂头丧气的众人，心里冷笑。 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打开一瓶冰啤酒，挨个倒上，声音温柔，语气却冷：“放心，她不敢告。” 她有熟人在沈嘉禾的微短剧剧组。 大致情况很清楚。 一天没有开工。 和制片、编剧见面全在廉价场所。 租借的场地和设备都是东拼西凑。 演员更不用提，挑了一群跑龙套，没名气，颜值低，价格特别便宜。 不是皮包公司是什么？ 她在自媒体行业这么多年，一听就知道。 要不然她也不会提这件事。 原本想多讽刺几句，奈何沈嘉禾不接，反而倒打一耙，涨了气焰。 宁倩倩有些生气，森白的牙齿狠狠咬下一块鸡心，咀嚼几口，笑吟吟道：“要是大家不放心，我们抽个时间，去嘉嘉的公司看看？” 她一定要让沈嘉禾丢脸，报被骂之仇。 何为向来机灵，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没错，去她公司看看不就知道虚实了。” 如此一说。 全员同意。 这周有个大项目要跟进，没有休息。 下周。 许娇和陆学洲休息。 众人派他俩去。 许娇不肯，她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想在家睡懒觉。 杨秋萍立刻发挥压榨精神：“娇娇，你和沈嘉禾好歹算半个饭搭子，你去，她肯定会说实话。再说了，又不要你去一天，你打个招呼，约个时间，去看一眼就成，不耽误睡懒觉。” “好吧。” 许娇是杨秋萍的下属，杨秋萍这么说，她只能答应。 陆学洲没说什么。 看着眼前的菜，回想着刚才交流的话。 直到宁倩倩喊了他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 …… 沈嘉禾回到家里，还没坐下，手机飞进几条微信。 都是前同事发的。 打着关心的旗号，试探她公司虚实。 沈嘉禾看过之后，微微一笑，全都没回。 过了一会儿。 微信又飞进来一条信息。 [Lxz：你在做微短剧？] 陆学洲？ 沈嘉禾挑起眉毛，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动，没回复，静待陆学洲下文。 果不其然，陆学洲又发来一条。 [Lxz：微短剧过段时间会有调整，建议停几天。] 沈嘉禾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陆学洲在市场部门，负责广告招商，人脉很广，有什么消息，通常第一个知道。 听他话里的意思，微短剧会改革？而且方向并不明朗？ 记者的直觉告诉沈嘉禾，陆学洲这人，有用。 虽然他头顶的失败率只有10%，但如果换位思考，投资他不看好的项目，失败率不就是90%吗？ 信息差，是件很有用的东西。 只是，陆学洲为什么要提醒自己？ 原主和他接触不多，仅在工作上交谈过几次，微信都是因为一次紧急任务，临时添加的，任务完成，两人再没说过话。 难不成是被自己唬住了，怕被告，过来讨好？ 想法出来的一瞬间，沈嘉禾当即否定。 陆学洲不是这样的人。 他为人高傲，清冷自持，与同事保持友好关系的同时，却又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 除了对宁倩倩稍微温柔一些。 对别人，都是一副淡淡然的态度。 看来，陆学洲是想帮宁倩倩做些什么。 沈嘉禾盘膝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的同时，对着屏幕笑了笑。 [Jia：谢谢。] [Lxz：不客气。] 如此，两人谈话结束。 沈嘉禾点开微短剧的后台，确认作品无人问津，又召唤出系统面板。 【盈余转化（10:1）：0】 【亏损转化（1:10）：1000000元】 【结算时间剩余：6天21小时】 【预计结算金额：1000000元】 心情格外舒畅。 洗完澡，打开风扇，在一片凉风习习中，安然入睡。 …… …… 七天时间，眨眼过去。 期间沈嘉禾很紧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查看一次后台数据和系统面板，心情忐忑，堪比高考查成绩。 看到数据为零，无人问津。 她悬着的心就会温柔的放下，然后在下次查看数据时，再度提起。 如此反复N次，终于迎来即将结算的日子。 当然，这段时间免不了被许问星他们询问什么时候开机。 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的工资都是日结。 自从剧组休息，他们就解散了，另寻工作，不用操心。 许问星他们四个却不同，签的是月合同，剧组停工，他们不受影响，到时间拿工资就是。 他们几个却觉得不行，白拿工资不做事不地道。 轮流来催。 得亏沈嘉禾当社畜那些年，吃得最多的就是老板喂的饼，知道怎么搪塞下属。 硬生生让她敷衍过去。 不过，聂文俊年长一些，看问题比别人全面，他来催的时候，拐着弯问了一句：“沈总，你是不是没钱了？” 沈嘉禾负手而立，眺望远方，意有所指的说了句：“我在等。” 聂文俊：“？？？” 聂文俊原想继续追问。 可看到夕阳西下，沈嘉禾纤瘦的身形沐浴在一片橘色的残光里，单薄中透着坚定。 明明身躯很瘦小，斜在眼前的影子却被夕阳拉得巍峨壮阔，好似一位伟人正在黑暗中崛起。 这画面，看得他心潮澎湃，激荡异常。 仿佛再过不久，他就能见证一段非比寻常的历史。 而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沈嘉禾背影，重重点头：“好！” 声音浑厚，气吞山河。 果然，没过几天，他在网上看到最新出台的微短剧规定。 微短剧要实行“分类分层审核”制度。 未经审核，未有备案的微短剧，一律不得在网上传播。 同一时间，各大微短剧平台，下架了80%的微短剧，全部按照分类，交由监管部门重新分层审核。 这意味着，微短剧进入“强监管”时代，与电影、电视剧、综艺一样，需要“可证上岗”。 聂文俊第一时间和许问星打电话。 电话未打通，显示正在通话中。 许问星也在打电话，对象是谁，不言而喻。 沈嘉禾并没有接。 结算时间即将到来，她要全神贯注，看看结算流程是如何进行。 挂断电话，发条微信告诉许问星自己在忙，待会联系。 指尖敲着桌面，再一次打开微短剧后台，映入眼帘的是失败率。 从99%涨到100% 挪动鼠标，点开微短剧粗糙的封面，准备查看详细内容。 却显示。 该短剧已被相关部门下架。 她还没来得及笑。 系统面板弹了出来。 淡蓝色的柔光像一团火焰，点燃她眼底的兴奋。 【正在结算中……】 【结算完毕……】 【结算金额1000000元正在发放中……】 【结算金额发放完毕，请宿主即使查收】 下一秒，沈嘉禾收到银行短信。 “您尾号8996的银联卡活期账户7月10日19:26转入1000000元，余额1001398.80元。” 沈嘉禾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了。 数完余额。 退出短信。 拨通许问星的电话。 对方秒接：“沈总，我有件事想和您说……” “我都知道了，你召集剧组的人，一起吃个饭吧，有空的都来。” 沈总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悲喜。 却叫许问星心头一紧。 散，散伙饭？ ------------ 第7章 你们通过我的考验了 次日中午。 许问星、聂文俊、程澈、慕隋阳四人，准时到达吃饭地点。 抬头一看招牌。 正宗黄焖鸡米饭。 已经见怪不怪。 抬步走进去，看到正在拿手机打王者荣耀的沈嘉禾。 四人走到她身边，齐声喊道：“沈总。” 声音太过突兀，吓得专注游戏的沈嘉禾手抖了下，一个技能没躲掉，死了。 这把游戏已经打到最后，她一死，如蝴蝶效应般影响了其他队友。 没过几分钟，水晶被推，游戏结束。 她的晋级赛啊！！！！ 痛苦的两眼泛红。 慕隋阳瞧一眼段位，道：“没事，铂金而已，我传奇王者，改天带你躺赢。” 沈嘉禾抓住他的手，跟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握不放：“一言为定！” 慕隋阳嘿嘿一笑，虎牙精致漂亮：“一言为定。” 正事说完，该说不正的事。 沈嘉禾放下手机，见只有四个人来吃饭，心里了然，也不问，叫来服务员点单。 一人点了一份黄焖鸡米饭。 点完单，服务员离去。 除沈嘉禾。 另外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话要说，但都没有说，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许问星把心一横，承担起沟通的责任，挺起背脊，鼓足勇气问沈嘉禾：“沈总，我们的短剧还拍吗？” 新规定一出，他们的微短剧肯定不符合流程，即使正式执行日期还有月余，要强行上线也可以。 但是，执行日期一到，短剧还是存在被下架，重新整改的风险。 与其冒险，不如重新开始。 只是重新开始，意味着之前的投资可能付之东流。 十万对于微短剧来说，不算多，却也不少，很多新成立的传媒公司不愿意放弃。 她来之前做了背调，知晓这个取舍有多难。 尤其对于没身份，没背景的沈嘉禾。 第一部投资的微短剧就遭遇整改风险。 这事搁谁都难受。 许问星垂下眸子，不敢看沈嘉禾眼睛。 其他三人也是。 尽管微短剧只拍了两天，但无可否认，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心血，如果可以，大家都不愿意放弃。 现在。 只看沈嘉禾怎么做决定。 继续与否，他们都接受。 四人心里，无比挣扎。 沈嘉禾泰然自若的各瞟了一眼，最后眸光落到刚送上来的黄焖鸡米饭上。 掰开筷子，刮掉倒刺，说：“不拍了。” 四人抬眸，不约而同看向沈嘉禾。 原以为会看到挣扎、无助、难过、痛苦。 真实看到的却是，一张嫩白的小脸，透着健康的绯红，笑得如一朵桃花开在枝头，娇艳明媚。 拿着筷子夹了一筷香菇放进嘴里，半晌评价道：“我去，这个真好吃。” 四人：“……” 究竟是我们戏太多，还是老板钝感力太强，她怎么一点都不伤心，反而怡然自乐。 程澈：“沈，沈总。” 沈总看向他：“什么事？” 目光很柔和，似一束暖阳照在他的脸上，他脸颊一烫，沉吟了片刻才道：“您，您不伤心吗？” “我伤什么心？” 沈总嘴角一斜，模样带点纨绔子弟的韵味，吊儿郎当的气息随后拿捏在微挑的眉梢，调笑道：“一切尽在掌握中。” 聂文俊咽下嘴里浸满汤汁的米饭，脑中忽有一道惊雷闪过，猛然想起前几天他和沈嘉禾的谈话，一拍脑门，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慕隋阳歪着头看他：“俊哥？”你没事吧。 聂文俊激动地热泪盈眶：“没事！我只是想到沈总前几天和我说的话，现在想来，沈总是有大智慧的人！” “怎么说？” 许问星脑子有点空。 沈总，大智慧？这话听着怎么像骂人？ 聂文俊喝了一口水，拿出自己平时拍短剧的文艺范，把上次见面，和沈嘉禾的对话，稍加润色，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特别是沈总伟岸的背影。 被他的文字能力一转述。 几人脑中立刻浮现出沈总手执长枪，披荆斩棘，立于万人之上，傲视群雄的模样。 许问星满眼崇拜：“哇哦。” 程澈嘴唇微张：“沈总。” 慕隋阳小麦色肌肤冒出薄薄粉色：“这么牛逼。” 沈总：“……” 我有这么牛逼吗？？？ 三人一人一句，把沈总整不会了。 她深深看一眼聂文俊，只觉得他导演屈才了，应该去当编剧，写历史剧，用独特的视角，解析独特的人物，绝对受毒唯的喜欢。 后者感受到沈嘉禾的目光。 直起背脊，朝她微微颔首，露出“我懂你”的眼神。 沈总看着那个眼神，垂下眼皮，双眼倏地无光。 别懂我，没结果。 这顿饭，在聂文俊的渲染下，吃得并没有想象中艰难，相反特别开心。 众人也理解了前段时间，沈总一直停止开工的用意。 原来是她察觉到微短剧日益膨胀的经济出现失衡的状态，觉得会有潜在风险，想放慢脚步，静观其变。 正是她这一举动，把损失减到最小，让公司有机会，静待来日。 大家佩服沈嘉禾的远见，纷纷举起水杯，敬她一杯。 沈嘉禾毫不心虚的喝下。 虽然她当初的想法只是简单的等待系统结算。 但被大家这么一起哄，她也觉得自己挺有远见的。 过分解读，也不过分嘛。 场面轻松后，有人提出疑问：“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选择不拍呢？” 沈嘉禾喝水的动作一僵，扭头看身侧的程澈。 镜片下的一双眼睛，又明又亮，和他名字一样，澄澈无比。 程澈问题一提出。 所有人都沉默了。 开拍到停拍，只隔了两天，若加上剧本的磨合，最多不超过五天。 若真是有远见。 一开始不拍，岂不是更好。 当然。 程澈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心直口快，心里有疑问，就直接说了出来。 “咳咳。” 聂文俊咳嗽两声，很想解答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他发现似乎、好像、确实不拍会更好。 连忙看向沈嘉禾。 不仅是聂文俊。 许问星、慕隋阳、程澈都在看她。 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迫切想知道沈总宁愿亏损十万，也要拍微短剧的意义在哪。 是真有远见？还是误打误撞？ “很好，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沈总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四份合同，摆在众人面前：“你们通过了我的考验。” 四人：“？？？” 许问星：“啥？” ------------ 第8章 还有两个名额给谁？ 许问星看着手里的合同。 边角被抓出几道褶皱，纸张不停抖动。 她的眼神有些放空，脑子里嗡嗡作响，一股极不真实的感觉在她面前晃动，让她看不清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只觉得自己溺在美梦里还没醒。 另外三人，也是同样的状况。 看看合同，又看看沈嘉禾，再看向合同。 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甚至揉了揉眼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抑或是否在做梦。 沈嘉禾笑了笑，很确定的告诉他们：“是的，我想正式聘请你们成为嘉兴传媒旗下的员工。” 今早八点，新的一笔投资资金到账，两百万整，并且系统升至2级，解锁办公场所和员工福利。 意思是，租办公间，雇佣员工，都可以用投资资金。 沈嘉禾之前拍微短剧，和他们签署的是短期合同，虽然能用投资资金，但限制很多。 现在，限制没了。 她可以尽情设定福利。 就是员工名额只给了六个，想要更多，还需要继续升级系统。 沈嘉禾喝了一口凉白开。 桌面的餐具全部收走，只剩四份合同，四支笔摆在上面，俨然一个小型办公桌。 两位服务员大妈在门口聊天。 老板盯着电视机目不转睛。 寂静而空旷的店面。 只剩几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沈嘉禾手指交叠，摆在桌上，微笑道：“没错，之前的微短剧是我的一次试探，检验你们的才华，也检验你们的人品。传媒这一行，更新换代快，每一条信息至关重要，我害怕身边出现两面人，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筛选我的员工，请你们谅解。” 这段话，朴实无华，可配着沈嘉禾真挚的眼神，诚恳的语气和恬淡的笑容。 合而为一后，就成了最鼓动人心的演讲。 她的目光，淡然如风，轻轻拂过每一个人的面颊，是那么和煦温柔，像骄阳穿越云层，照拂大地，驱散一切阴霾。 看着这样的眼神。 四人瞳仁一震，呼吸滞了滞。 他们四个都属于徘徊在影视行业的边缘人。 有才华，但没有资本引路，久而久之，只能降低自身要求，随波逐流。 可是…… 心里抱复一直压抑，无法施展，渐渐开始自我怀疑。 是不是入错行？ 是不是不适合？ 是不是高估了自己？ 这样的情绪太多，一股子不服输的傲气也油然而生。 咬着牙，昂起头颅，拒绝沉沦在一片迷茫中。 找不到合适的戏导，那就不导，兼职洗车也很好。 写出来的戏没人认可，那就不写，当网络写手一样糊口。 镜头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呈现它该有的质感，那就不拍，游戏代练也能生存。 音像、图片加工不能拥有自主修改权，那就不接，代驾开遍豪车更加风光。 四个人，在没有遇到沈嘉禾之前，差不多都是待业半年的状态，需要靠兼职来养活自己。 后来，沈嘉禾出现。 原以为她会和别的甲方一样，不懂装懂，指手画脚。 不曾想，她什么都没有做，只说：“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给足了他们自由。 程澈除外…… 当然。 程澈也不介意。 他本来就擅长写虐剧，在沈嘉禾提出剧本方向的那一刻，他只感觉柳暗花明，兴奋不已。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知己。 指指点点又何妨，大方向依旧没变。 两人如伯牙子期，交流才有更好的作品诞生。 何况，对方每次都是用询问的语气，从不站在高处看人。 让他从内至外觉得踏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沈嘉禾准备讲出第二段演讲的时候。 程澈率先拿起笔：“谢谢沈总。” 他的声音很清澈，在平静的空间里，如一颗石子击入水面，惊起圈圈涟漪。 身边的人即刻清醒。 慕隋阳紧随其后拿起笔，乐呵呵笑道：“沈总，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然后是聂文俊：“沈总，感谢您的信任。” 最后是许问星，漂亮的杏眼噙满水光：“沈总，合作愉快。” 合约为期两年。 薪资结构都有变化，是之前那份短期合同的两倍，绝对的行业顶尖。 待看到其他福利。 程澈推了下鼻梁滑落的眼镜，就着诧异的表情，一字一句念出来：“六险一金，周休三天，朝十晚五，年底双薪和年终奖，还有带薪年假一个月？？？” 聂文俊一看，自己的也是如此，忙问：“导演也可以找朝十晚五？周休三天？” 导演开工的时间不是随剧组吗？怎么跟城市白领一个档次。 沈嘉禾看向他：“没错，不止是导演，我们嘉兴传媒旗下每一名员工，除薪资结构略有不同，其他待遇都是一样。” 许问星和慕隋阳忙看一眼。 果然，和程澈念的一字不差。 这这这…… 是新型工作模式？ 朝十晚五已经够夸张了，周休三天？怎么听着这么幸福啊。 慕隋阳踌躇片刻，问出一句很有社畜觉悟的话：“沈总，咱公司要打卡吗？” 沈总唇角一扬：“不用。” …… …… 四人恍恍惚惚离开黄焖鸡米饭店，回家准备明天入职的材料。 沈嘉禾则提着包，去办第二件事。 租写字楼。 她没有拖延症，执行能力超强，投资资金一到账就联系了地产经纪。 时间地点都定好了。 秀手一伸，在路边拦了辆车。 三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国贸中心，沪城顶级写字楼，交通便利，周边设施完善，内部工作空间的采光和通风都是绝佳。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沪城最豪华的商业区，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城市皆在掌握中的错觉。 这种感觉，有点爽。 要是能叼根雪茄，苦大仇深的吐出一个烟圈，就更爽了。 “沈小姐？沈小姐？” 地产经纪在身后唤回沈嘉禾的神思。 沈嘉禾转身，保持一位总裁该有的低调和自持，意味深长的思索一番后，缓缓道：“就这里了。” 精装修，视野开阔，拎包入住。 呸。 随时入驻。 除了小点，没什么缺点。 地产经纪面色一喜，划动平板报价格：“沈小姐，这一套办公间建筑面积是500平，10元一平，押二付二，如果您一年起租的话，我们还有免租三个月的活动。” 这一层共有一千两百平，除了沈嘉禾看的这套办公间，还有另外一套办公间，在对面，中间以电梯走廊隔开。 也是传媒行业。 今天是周日，对面依旧开着灯，卖力工作，卷得很。 沈嘉禾听着他的报价，仔细思考。 投资资金虽然有两百万，但租一年太贵了，会导致活动资金不足。 新出台的微短剧以投资资金多少分等级，她打算走最高规格路线，必不能把资金重心放到租办公间上。 最终选择押二付二。 【投资资金：1400000/2000000】 办公场所解决。 沈嘉禾愉快地坐在老板椅上，翘起二郎腿，手指敲着椅子扶手，开始想另外一个问题。 还有两个员工名额，该给谁？ “叮咚。” 手机一震，飞来几条微信。 [娇妹：嘉禾，你有空吗？我过两天休息，去你公司玩玩？陆哥一起。] [娇妹：你是我们几个里面，第一个开公司的，想沾沾你的喜气，你不会介意吧] [娇妹：猫咪wink.gif] ------------ 第9章 真种田 沈嘉禾前公司叫星天传媒，专业的互联网型经纪公司，在直播、短视频、电商三大板块皆有建树，只是成立时间较短，还无法与顶层的传媒公司较量，处于中端位置。 公司对员工的要求极其严格，加班是常事。 今天是周日，公司灯火通明，即使到了五点，工位上仍坐满了人。 许娇发完微信。 宁倩倩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含笑问道：“怎么样？她同意了吗？” 许娇迟疑的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嘉禾问我什么时候去她公司，我说星期三，她说不行，公司休息，让我另外挑时间。” 宁倩倩露出诧异：“周三休息？” 站在宁倩倩身后柯远勾着嘴角，一脸鄙夷：“我就说她是装的。” 许娇握紧手机，眼睛眨动频繁：“怎么办？还去她公司吗？” 宁倩倩眼皮一垂，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嘲笑，善解人意道：“要不算了，嘉嘉这么说，意思很明确，别让她为难。” “不行！” 柯远想起沈嘉禾呛他的样子就生气，现在把柄送到他面前，肯定要抓住，好好嘲笑一番，看着许娇，斩钉截铁的说：“你跟她约周四。” 许娇：“远哥，周四我上班。” 许娇下个星期三能休息，是加班调休的缘故，只有一天。 柯远：“我去。” …… …… [娇妹：嘉禾，周四呢？] 沈嘉禾看着微信里的文字，没有立刻回复。 舒展一下肩膀，走到公司门口，隔着电梯走廊，看向对面“星天传媒”的大门。 看来对方真的很想来她公司看看。 哪有这么麻烦，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约时间，直接过来不就好了吗？ 当然，这话她只是在心里说说，面对许娇的信息，很简洁的回了个“好”。 想来就来。 她大方的很。 回完消息，拿起包，走出公司。 她晚上还约了一位房屋中介。 她的员工，怎么可以没有员工宿舍呢。 何况，她也不想再住原主那间狭窄逼仄的小屋，太矮了，稍微直起一点腰就会碰头。 她住了十余天，满头大包。 硬生生长高一寸。 多好的姑娘，年纪轻轻得脑震荡可不行。 房子看的很顺利，沈嘉禾直接租了三套。 一套大平层自己住。 两套三室一厅给许问星他们住，男员工一套，女员工一套。 都在一个小区，离公司近，上下班方便。 【投资资金：1200000/2000000】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大平层无法使用投资资金。 因为她是宿主，不算公司员工，不享受任何员工福利，包括工资。 沈嘉禾含泪刷自己卡：【老资本家了！】 系统的电流音带着几丝缱绻的沙哑：【承让】 沈嘉禾：【？？？】 怎么换声优了？ 声音比从前好听多了，像人，就是听着有种触电的感觉。 该不会…… 这家伙…… 漏电吧。 听到沈嘉禾心声的系统：【……】 果断收声，消失不见。 …… …… 隔天。 嘉兴传媒四位员工，准时十点到岗。 一看门头。 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标识。 再看玻璃门里面。 空旷的前台，素白的墙，孤零零的圆桌，两张泛黄的布艺沙发。 好有公司倒闭，资产清零的破败感…… 看得四人心乱如麻，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赶紧拿出手机，确认沈嘉禾昨晚发给他们的公司地址。 确定是这里后。 互看一眼，心领神会。 许问星：“沈总向来不走寻常路。” 聂文俊：“简约风，我喜欢。” 程澈：“公司贵在人文，无须徒有其表的华丽。” 慕隋阳：“最简单的往往最不简单，我喜欢沈总的低调。” 四人心灵得到安慰。 转头看向身后。 “星天传媒”四个大字在灯光的映衬下，跟镶了钻一样，闪闪发光。 精致的LOGO设计，华丽的前台布景。 从绿植到员工面貌，都是那种会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的精美程度。 许问星：“浮夸。” 聂文俊：“主次失调。” 程澈：“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慕隋阳：“视觉冲击太强烈，显得累赘。” 四人心灵，再次碰撞，得到质的飞跃。 飞跃了一会儿，沈嘉禾来了，见他们四个站在门口，皆是一副神游的模样，头顶冒出几个问号：“你们怎么了？站在门口不进去。” 公司大门用的是指纹密码锁。 沈嘉禾告知地址的同时，密码也发了过去。 四人内心很复杂，支支吾吾半天，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进入公司。 里面的环境空旷且明亮。 前厅、接待室、会议室、展厅、休息室、开放式办公区域和独立办公室等等，一应俱全。 除去装饰简单，办公设备全无，公司的标配还算完美。 沈嘉禾带着他们进入会议室。 四人昂首挺胸，整理了一下衣着，迎接自己入职后的第一场会议。 然而，沈嘉禾说的却是：“今天中午吃什么？” 四人：“？？？” 沈嘉禾解释：“起晚了，没吃早点，想早点吃饭，现在临近十一点，吃午饭应该很合理吧。” 四人：“……” 合理。 讨论完中午去哪里吃饭。 会议终于有了一点正经的苗头。 沈嘉禾：“我打算重新开始，投资一部新的短剧。” 许问星：“之前那部其实构思不错，可以稍加改编，继续跟进，资金方面会节省一些。” 沈嘉禾摇头，道：“这一次我不在微短剧平台播放，而是进军抖抖视频。” 抖抖视频也可以投放短剧，只是两者有些不同。 前者是指定平台播放，用户付费的方式赚钱。 后者则是用视频吸引粉丝，产生流量，以此变现，过程比较曲折，没有指定平台直白。 很适合沈嘉禾的亏本主义。 之前之所以不选，是担心一旦流量形成，粉丝到达一定基数，账号就会变得值钱，反而不利于亏本。 系统违规行为之一，拒绝商业合作。 现在之所以选，是因为她找到了一条好路子，只亏不赚，还能可持续发展。 抖抖视频是目前社交软件里，流量最火爆的平台之一。 沈嘉禾做出决定后，众人虽惋惜之前的微短剧无疾而终，却也没有惋惜太久。 传媒，本来就是哪里有流量就去哪里，要懂得取舍。 如此。 公司的第一个大目标已经确定。 抖抖视频。 建立账号，以剧情短视频方式起号。 至于方向。 四人听完全部咂舌。 之前是虐剧。 现在是种田剧…… 真，种田…… ------------ 第10章 单手开法拉利 沈嘉禾想拍一部以种田为主题的短剧，为期180天，向观众展现春耕秋收全过程。 当然，这个“春耕秋收”是概念命题，并非真的等到春天才拍。 租借土地，从开荒开始拍摄，一直到收获、售卖。 以农民视角为蓝本，完整呈现农村生活的真实情况。 沈嘉禾这个灵感来自原主和蓝星一款与种田相关的综艺。 原主来自贫穷落后的农村，父母早亡，由当地村民带大，可以说是吃百家饭长大。 来到大城市，她一直有个回报家乡人的梦想。 不仅每月寄钱回去，帮助家乡建设，更在写策划的时候，多次提出“助农”主题。 可惜每次都被否决。 沈嘉禾却觉得这个主题不错。 原主家乡落后，有许多荒地需要开垦，一旦开垦出来，就能帮助农民扩大种植范围，增加收入。 沈嘉禾的行事风格一直都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即使这个短剧做不起来，她也能借系统资金，帮助原主实现梦想。 何乐而不为。 退一万步说，这个短剧做起来了，流量变现，帮助农民卖货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农产品与商品之间，因为信息差，价格天差地别。 她作为媒体人，有义务消解中间的差距，造福大家。 这个项目，只要把握住投资的方向，百利而无一害。 沈嘉禾必须做。 她说完自己的想法。 会议室的四人，目瞪口呆。 比之前的咂舌，更深层次的被震撼住了。 这个项目太高尚、太英勇、太伟大了！ 这是在做短剧吗？这明明是一项接地气、有意义的助农行动啊！ “好！” 聂文俊第一个同意！ 他喜欢农村的天空，一定拍得尽善尽美。 许问星热泪盈眶：“没问题！” 像沈总这样不忘初心，懂得感恩的人太少了，她要向沈总看齐！ 程澈眼底一片澄澈，“沈总，我一定写出最好的剧本！” 慕隋阳露出自己的肱二头肌：“沈总，您放心，瞧我这肌肉，扛得了摄像机也刨得了地。” 好好好。 嘉兴五人众志成城。 会议结束，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后，开始忙碌种田短剧内容。 短剧和微短剧一样需要报备。 许可证发下来才可进行拍摄，登陆平台。 这个过程二十一天。 沈嘉禾不急。 提交完审核材料，开始着手短剧相关事宜。 土地开垦并非易事，首先要有土地所有权，然后申请开垦。 幸好原主父母给她留了一块两亩的旱地，开垦过几次，可惜都以失败告终，钱花了，人累了，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久而久之就放弃了。 现在还空在那里，由村长看管。 偶尔除除杂草，边缘种点容易活的草木，点缀荒土。 沈嘉禾拨通村长的电话。 寒暄几句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村长起初很为难，知道开垦土地需要花很多钱，哪怕有政府补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已经亏了几回钱，不能再亏了。 沈嘉禾道：“沈叔，您知道的，我在传媒公司做事，最近我们公司开启了一项助农行动，想以‘种田’为题，拍摄一组农村生活的视频，是公司出钱，不是我。” 沈嘉禾不敢告诉村长自己是公司老板。 村长人很好，最怕原主花钱，每次寄钱回去，他都唉声叹气，要原主多照看自己，不用寄钱回来。 然后过不久，原主就会收到村长寄过来的包裹。 全都是家乡的食物，腊鱼腊肉腊肠，腌制好的坛子菜，酿好的米酒，生怕原主没有吃喝。 村长听她这么说，总算少了一些哀愁，但还是谨慎的问：“嘉妹子，开垦土地要花不少钱，你公司不会怪你吗？” 沈嘉禾笑声如银铃：“不怪，他们人很好，还要我多联系几亩荒土开垦，说是人多，流量大，公司赚钱。” 村长一愣：“这也能赚钱？” 沈嘉禾：“当然，不然他们怎么舍得花钱，商人嘛，肯定有好处才做。” 村长“嗯”了一声，有些沉默，又想起前段时间被收走的桃子，八毛一斤，他们卖到市面上，七、八块。 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嘉妹子，骗人的事咱不能做。” 沈嘉禾：“沈叔，放心，我绝不骗人，到时候我们会拍视频发到网上，我给您换台手机，连个网，您天天看着，监督我们好不好？” 村长这才笑了出来：“行，我给你联系。” 沈嘉禾：“沈叔，您看看谁家的土地需要开垦，一并告诉我，我做个登记报告给公司。” 村长应好。 下午就把确切消息告诉沈嘉禾。 一共四十亩。 其实有更多，但村长没有报，只挑了十余户家庭困难的农民。 他们都是老弱病残，孤寡家庭，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活。 村长觉得，这种好机会，应该给更需要的人。 当然，他不是私自做主，他问过每一户人家，大家一起做主。 他们担心沈嘉禾报喜不报忧，报太多会让她为难。 只把特别困难的说出去。 沈嘉禾明白，没有戳穿，让村长上报给当地政府，申请开荒。 放下电话。 正好到了下班时间。 四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沈嘉禾这才想起员工宿舍的事，笑着看向大家，道：“我给大家安排了宿舍，在臣加一号小区，离公司很近，几步路，上下班步行都可以。” 说完，拿出四把钥匙放在桌上。 四人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什么？臣加一号小区？？？ 那可是全沪城最好的小区，位于核心区域，集豪华、高端、环境优美于一身的绝佳住宅区。 看着桌上的四把钥匙。 每一把，都比他们的工资贵。 这这这…… 到底是什么神仙工作。 不仅上班时间短。 还住得特别好。 合理怀疑，沈总有身份，并非草根逆袭这么简单，至少，是富二代体验生活。 否则，怎么会有人出手如此大方，拿高档小区做员工宿舍。 这可是寸土寸金的沪城啊。 哪怕是租，一个月都得费不少钱。 四人默默感动了好一会儿。 纷纷拿起桌上的钥匙。 “谢谢沈总。” “谢谢沈总。” “谢谢沈总。” “谢谢沈总。” 四人都是沪漂，每月租房就占了一半收入。 如今可以住员工宿舍。 他们心里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没抱着沈嘉禾大腿痛哭一顿，表达内心的汹涌澎湃。 众人眼泛泪光，不时哽咽。 沈嘉禾抿了抿唇，提醒道：“宿舍有两套，男生一套，女生一套，你们别弄混了，等将来我们公司壮大了，我会继续扩充宿舍，到时候每人一套！” 每人一套。 多么朴实的话。 就像煎饼果子来套全家福一样朴实。 他们收起眼泪，意气风发。 明天，要更加努力工作！ 争取让沈总早日过上单手开法拉利的日子！ ------------ 第11章 微醺的办公环境 早上十点。 沈嘉禾还在睡觉。 太久没睡过正常的床了，不禁有些沉溺。 窗外下着小雨，朦朦胧胧，模糊了周边的一切。 雨下久了，门窗紧闭的房间掀起一丝闷气。 沈嘉皱了皱眉，以为是空调的问题，摸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温度又调低了两度。 柔软的风在房间铺开。 低温与闷气相撞，房间舒适一些，但没有很舒适。 过了几分钟。 沈嘉禾不情不愿从松软的被子里起身，在床上呆了几秒，扭头看向窗外。 原来是下雨了，怪不得。 她把空调调成除湿模式。 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准备继续睡，不巧，手机响了。 许问星打来的，直言不讳道：“沈总，您迟到了。” 沈嘉禾一听，一个鹞子翻身下了床：“马上到！” 叠被子、换衣服、刷牙洗脸一气呵成。 出了电梯，她脚步一顿，猛然醒神。 不是，我都混到总裁了，还要按时上下班？？？ 由于醒神得太过突然，挡了身后人的路，那人焦急出电梯，也不看路，就这么着急忙慌，以跑的形式出去。 结果可想而知。 沈嘉禾被撞飞。 那人的手里的东西因为冲击，一股脑全撒在地上。 好几页A4纸，如雪花般飘着，落了两张在沈嘉禾脚边。 沈嘉禾踉跄了几步，堪堪站定，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抱歉”，捡起地上的A4纸，飞奔进雨里。 “什么情况？” 沈嘉禾放眼望去。 只看到一个消瘦的黑色背影跌跌撞撞进雨里，融于雨中后，显得寂寞萧条，像一幅水墨画，看得人心里冷冷淡淡，徒生悲凉。 特别是他头顶的100%。 沈嘉禾挑了下眉毛，收回目光，眼尖的她看到自己鞋边粘了一点东西。 抬起脚，看向鞋底，是A4纸一角。 她撕下那一角。 内容很简单。 姓名：晏斯礼。 看着像从个人简历表上撕下来的。 个人简历？ 这种100%的人才，应该来她的公司才对，她还有两个员工名额呢。 沈嘉禾记得她进电梯的时候，那人已经在了，穿着一身黑西装，身材高挑，线条冷硬。 手里拿着文件，指骨透着苍白。 眼睛盯着电梯跳动的数字，一眨不眨，脸颊苍白中透出不健康的薄粉，神态紧张又焦急。 如果真是简历。 他应该很需要工作吧。 臣加一号的住宅区只有三十八层，取其“升又发”的意思。 三十层以上都是别墅式大平层，租金是三十层以下的两倍。 沈嘉禾住在三十二层，那人比她先进电梯，楼层肯定更高。 小区安保系统很严苛，外人进不来。 那就是说，这人从前有几把刷子，现在破产了？ …… …… 沈嘉禾坐在办公室里。 看着空空如也的实木办公桌，她想着，自己是不是需要一台电脑。 于是。 沈总一来，就开始为大家采购办公设备及用品。 由于慕隋阳是摄影师，暂时没他什么事，两人一起去了电脑城。 慕隋阳不愧是大学毕业，擅长打游戏的摄像师，对电脑了如指掌，沈嘉禾只是稍微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他立马给出多套配置方案。 只是价格沈嘉禾不太满意，一台电脑只有一万多，太便宜了，想了想，把显卡换成4080，嗯，一万五，顺眼多了。 沈嘉禾：“照这个配置，拿七台！” 【投资资金：1095000/2000000】 慕隋阳在旁有点呆：“沈总，买这么多干什么？” 沈嘉禾：“办公设备。” 慕隋阳“啊？”了一声：“沈总，您不是自己用？” 沈嘉禾一上来就要他配台最适合打游戏的电脑，他还以为是沈嘉禾自己要买呢。 看着自己搭配的侧面透明机箱和三倍发光的RGB灯。 沉默了。 到时候办公环境会不会太闪耀？影响工作进度。 他犹豫着，想拿过沈嘉禾手里的配置单，把RGB灯划掉。 偏沈嘉禾在这时转头看过来，笑得眼睛弯起，明媚好看：“走，吃饭去。” 他耳尖一烫，怔怔然的，被沈嘉禾带走了。 …… …… 电脑城办事利索。 下午三点，七台电脑安装完毕。 和慕隋阳想的一样，一开机，五光十色的彩灯从机箱侧面闪出来，显得整个办公区域，欢脱跳跃。 只差播放一首劲爆的DJ曲，大家一起摇摆起来。 沈嘉禾除外的四人：“……” 好，好微醺的办公环境。 “小阳，电脑配的不错。” 沈嘉禾拍拍慕隋阳的肩膀，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 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搜索了“晏斯礼”三个字。 这一搜，竟真让她搜出一点信息。 晏斯礼。 顺达物流公司的继承人，一直生活在国外，三年前，父亲因病去世，他回国继承家业。 由于学习的专业不同，他在掌权期间屡屡碰壁，加之不断有物流公司的打价格战，让顺达物流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 情急之下，他选择转型。 剥离快递业务，聚焦供应链服务。 可惜，失败了。 股权被稀释，权利被分割，上位没多久就被迫让位，并且欠下一大笔钱。 沈嘉禾指尖敲打桌面，嘴角勾起笑。 有两把刷子。 随手点开一张晏斯礼的照片。 长得不错，线条明朗，轮廓立体，紧绷的下颌线带着锐利，白皙的肌肤透着冷冽。 微凸的眉骨显得眼窝深邃。 漆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闪烁锋芒。 是沈嘉禾喜欢的样子。 她笑眯眯的靠在椅背，期待下次和晏斯礼见面的样子。 当过总裁的人，做个总裁助理应该没问题。 供应链服务。 很适合她的助农机会。 下一笔资金，可以投资这个。 沈嘉禾想的入神，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电脑屏幕正在悄悄发生改变。 关于“晏斯礼”的信息。 如火焰燃烧纸张般，燎起无数细碎的火星，四散开来，露出一张诡异的笑脸。 形似扑克牌里的Joker。 …… …… 臣加一号。 十二栋。 沈嘉禾伸手按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抹水汽弥漫在她身边。 她侧头，看到垂头丧气的晏斯礼和被雨水打湿的黑色西装。 他抿着嘴角，先沈嘉禾一步走进电梯，苍白的指尖按下楼层键，然后站在角落，静默失神。 好巧啊。 沈嘉禾心无波澜的想着。 电梯门关闭。 银色的密闭空间只余他们两人存在。 沈嘉禾寻思着，要不要和她的未来员工打个招呼。 迟疑之际，一颗晶莹的水珠滴落在晏斯礼锃亮的皮鞋鞋面。 是，晏斯礼哭了。 他捂着脸，缩成一团。 佝偻的身躯不停颤抖，哀怵声细细密密传到沈嘉禾的耳畔。 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 被兴奋染红眼尾的沈嘉禾迅速递了包纸巾过去，语气低柔道：“你还好吧？” 演技好到完美隐藏住眼里的欣喜，只剩几缕讶然浮于表面。 ------------ 第12章 对面新开了一家传媒公司 沈嘉禾一直觉得，招聘员工是件很容易的事。 工资多，事情少，离家近，没有老板奸视。 不说百分百。 起码打败90%的无良老板。 但是。 坐在她对面的晏斯礼。 扬起高贵的头颅。 对一份底薪五万，周休三天，六险一金的总裁助理工作说：“不！” 沈嘉禾：“？？？” 少了？ 不可能啊。 她的工资结构都是按照沪城最高规格制定，以系统数据做参考，合理合规。 未等沈嘉禾开口询问。 晏斯礼咽下口中的汉堡，道：“我配不上这么好的条件。” 沈嘉禾：“……”原来你是有自知之明。 晏斯礼眼瞳漆黑：“我大学没毕业。” 沈嘉禾唇线紧绷：“人才不问学历。” 晏斯礼喝一口可乐：“我没相关工作经验。” 沈嘉禾抿一口奶茶：“你当过总裁，一通百通。” 晏斯礼拿起一个汉堡，撕开包装：“我承受能力差，不喜欢应酬，个人素质不高。” 沈嘉禾用薯条蘸番茄酱：“承受能力差，说明你能直言不讳，指出我工作上的错误和决策；不喜欢应酬，证明你是个专注工作，原则性很强的人；个人素质一直都与工作环境挂钩，你素质不高，只能说你过去的工作环境不好，不是你的原因。” 晏斯礼咬汉堡的动作一顿，张着嘴抬头：“这么说，我还是个人才？” 沈嘉禾点头，眼神无比坚定：“没错，你是个人才！” 失败率100%的人才。 晏斯礼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咬了一口的汉堡放在餐盘上，端正坐姿，抬眸去看沈嘉禾的眼睛，想透过她的眼睛，看看这番漂亮话，是否出自真心。 沈嘉禾的眼睛是琥珀色，晶莹剔透，极具灵气。 此刻正迎着他的目光，散发笑意，偏浅的瞳仁流转微光，清透又迷离。 好似会说话。 又好似，正在说话。 四目相对间。 晏斯礼只觉得耳根被什么东西灼了一下，继而撩起无数滚烫，拉扯得面颊都有几分发紧。 眼瞳一缩，迅速低下头，手足无措的拿起汉堡，一连咬了四五口，直至把腮帮子塞得胀鼓鼓的，他才声音含糊的说：“行。” …… …… 休息日，沈嘉禾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购物。 原主不爱化妆，没有保养品，几套朴素的穿搭，横跨一年四季。 太节俭了。 完全不是沈嘉禾的风格。 沈嘉禾虽然是社畜，但一直懂得打扮自己。 什么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化什么样的妆，戴什么样的首饰，她像呼吸一样熟练。 先敬罗衣后敬人，看似是讽刺，其实是现实。 光鲜亮丽的人，不管在哪里，永远都比黯淡无光的人吸引目光。 你要站在亮处，别人才会看到，明珠蒙尘，那便不是明珠。 所以，在她能力范围内，从不吝啬装点自己。 一口气买了三套化妆品、五套护肤品、二十套衣服、十五双鞋子、八个不同风格的包。 衣帽间填满了一半。 卡里的余额，还剩十万。 亏钱的动力更加充沛了！ 眨眼。 周四到来。 沈嘉禾可没忘记许娇约的见面。 在那之前，先带晏斯礼和同事认识，熟悉工作环境。 第一天上班。 晏斯礼穿得很正式。 西装革履，皮鞋锃亮。 头发往后梳，露出一张无可挑剔的脸，风度翩翩，气质矜贵，举手投足间伴着优雅。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透过镜片看人的时候，漆黑的眼瞳压迫力十足。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沈嘉禾教给他，做一位冷面助理的技巧。 没办法，晏斯礼这人太狗了。 表面看着是不近人情的高冷霸总人设，内心却是一朵柔弱、爱哭、不堪一击的小白花。 这种反差萌令人无语。 沈嘉禾也是接触才知道。 助理的面子是总裁的里子，不能狗，只能硬！ 所以，沈嘉禾命令他，不管什么情况，看人的眼神一定要冷，要酷，要像看垃圾一样看。 好在晏斯礼智商不错，领悟很快，加上他个高，足足一米八八，宽肩窄腰，五分的眼神，演绎得十分到位。 沈嘉禾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进行第二步。 被晏斯礼看得最久的程澈说话了：“这，这位大，大哥，我，我欠你钱了吗？” 沈嘉禾&晏斯礼：“……” …… …… “叮咚！” 许娇手机提示音一响。 宁倩倩、柯远、杨秋萍立刻围了上来。 他们从上班开始，就盯着许娇的手机看，老板进入办公室后，更是直接来到许娇工位。 上次约了时间，没有约地点。 众人都觉得沈嘉禾是心虚，不敢说，他们也不问，秉着“温水煮青蛙”的心态，想在今天，一举撕下她的假面，狠狠羞辱。 于是，许娇在众人，尤其是柯远义正言辞的示意下，主动提醒沈嘉禾今天去她公司的事。 沈嘉禾回的很快。 前后不到一分钟。 共两条信息。 一条是公司位置。 另外一条是询问许娇和陆学洲要喝什么，他们要点奶茶，一起点了。 许娇看完信息，怯声怯气的问柯远：“远哥，你要喝什么？” 恰好陆学洲拿着文件路过。 许娇也问了一句。 陆学洲停下脚步：“冰美式。”然后走了。 柯远没回，劈手夺过手机，点开沈嘉禾公司具体位置。 他没想到沈嘉禾还真有公司地址发过来。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地址，最好别是假的，否则他一定向工商局举报！ 不看还好。 这一看。 他眼睛眨动迅速，露出诧异：“这是我们公司地址吗？” “我看看。” 杨秋萍凑了上去，手指指在地址上，挨个划过去，边看边读：“国贸中心1号楼45层1406室。” “这不就是我们公司地址嘛！” 杨秋萍笑得花枝乱颤：“我还以为沈嘉禾真有本事开公司了呢，原来是拿前公司的东西当自己的用，莫不是得了妄想症？” “只怕是。” 柯远哈哈大笑，不吝嘲讽：“她这样弄，我还真不好说些什么，要是被人拆穿，受不了刺激，一怒之下疯了怎么办？太可怕了，这个笑话就到此为止吧，我可负不起责。” 杨秋萍：“哈哈哈哈，说的也是。” 全然没注意身边的宁倩已经变了脸色。 她拿过许娇的手机，亲自确认地址。 然后走到公司门口，看着对面开着灯，却没有任何门头装饰的前台，久久伫立。 柯远笑完，发现宁倩倩不在身边，左右看了一圈，看到站在门口发呆的宁倩倩。 见她脸色苍白，表情不大好看，走了过去，关切问道：“倩倩，你怎么了？” 宁倩倩看他一眼，伸出手，指着正对面，说：“1406室在对面。” “什么？” 柯远眉显然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露出疑惑。 陆学洲送完文件，走出办公室，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侧眸看一眼宁倩倩指的方向，笑道：“没错，对面新开了一家传媒公司。” ------------ 第13章 提篮应届生 对面1406室是一家新开的传媒公司。 这一句话，无疑是个炸弹，炸得想看沈嘉禾笑话的人满脸火星，面色涨红。 集体瘫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许久才回神。 杨秋萍看着墙壁上的“奋斗”二字，低声喃喃：“十五万一个月的办公间。” 许娇眉毛曲着，移目“努力”，眼神涣散：“五万一月的臣加一号。” 柯远面朝“上善若水”：“十万一月的大平层。” 宁倩倩站在“厚物载德”下，启动咖啡机：“投资的微短剧因为改革，说弃就弃……” 这些信息，都是公司里的“包打听”何为告诉他们的。 他们听后。 内心更加复杂。 原本想看沈嘉禾的笑话，现在，反倒自己像个笑话。 就跟那天一样。 被沈嘉禾呛声，没法反驳，硬生生往肚子里咽。 柯远拍桌而起，粗声粗气：“不行，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杨秋萍跟着起身：“我也去！” 许娇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 宁倩倩端起咖啡递到陆学洲手边：“我好像有件事要和嘉嘉说，一起。” 陆学洲垂着眸子，接过咖啡，浅尝一口后，露出笑容：“刚好，我也忙完了。” 于是，一群人用摸鱼的时间，去看沈嘉禾的公司。 由于声势过于浩大，路过办公区域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少同事侧目。 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老板的秘书、策划部主管、市场部经理一起出动。 这得多棘手的案子啊。 头皮有些发麻。 赶紧和聊天搭子吐槽。 妈的！聂胖子肯定又要加班了！！！！ 迟早给他仲裁咯！ …… …… 1406室，门口。 星天传媒五人抬起头。 门头没有装修，前台没有接待，素白的一片颜色和写字楼里未租出去的办公间毫无差别，尽显空荡和冷清。 看得几人心里有些好受，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好受。 正准备按门铃。 自动门开了。 迎面走来一个帅小伙，一见门口站着好几个人，表情不难看也不好看，跟白痴似的盯着门头，笑了下，虎牙格外显眼：“你们就是沈总的前同事？” 柯远还以为这人是沈嘉禾安排，特意过来接待他们的。 拢了一下西装外套，压低声线端架子：“我们是。” “那你们进去吧，沈总现在不忙。” 说完，他就走了。 完全没理会这群人。 柯远：“……” 五人收拾一下心情，往里走。 怎么说呢，公司不算大，和星天传媒差不多。 只是东西特别少。 仅4隔间，36个工位摆在中间，周边没有任何东西。 这个办公间位置很好，坐北朝南，阳光充足。 此刻，阳光正盛，斜进全通透的玻璃幕墙，造成视野误差，让原本就宽广的办公区域，显得越发空旷。 像个精装修的样品房。 星天传媒五人：“……” 奢华中透着一点寒酸是怎么回事？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咳咳。” 柯远往前迈了一步，掩唇咳嗽两声，示意在工位里埋头打字的三个人看自己这边一眼。 毕竟他们站在这里三分钟，无人在意，很尴尬。 也不知道这公司的人员管理怎么做的，前台没有人接待也就罢了，怎么人都走进公司里面了，还是无人在乎。 显得他们这一群人很傻，很呆。 聂文俊戴着降噪耳塞。 许问星认真追剧。 程澈听到动静，顿了下，却没抬头，沉迷修改手里的剧本。 他刚想到一段精彩剧情，不能分心，认真写出来再说。 星天传媒五人：“……” 沉默中，五分钟过去。 脾气本就不好的柯远再也忍受不了了，走到离他最近的聂文俊面前，曲着手指在他办公桌上敲击了几下：“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聂文俊长相很斯文，属于一看就不会来事的那种。 他看到眼皮子底下的动静，取下降噪耳塞，先抬头看一眼来人，见对方面露不善，他眉心皱起来，越拢越紧。 徐徐站起身。 柯远的眼珠子由下往上移动。 从俯视聂文俊变成仰视聂文俊。 聂文俊阴沉着眉头，满脸不耐：“你有事吗？” 一米八五的大高个，纵使斯文，但能唬人。 柯远气势一下就萎了：“我，我找沈嘉禾，麻烦，带个路。” …… …… 进入沈嘉禾办公室，众人才知道什么叫表里如一。 外面看着，这个公司像个精装修的样品房。 里面看来，这特么就是个精装修样品房！ 偌大的一个办公室，竟只有一张办公桌，一张老板椅，空的不像话。 沈嘉禾靠在椅背，绽放蒙娜丽莎般的端正微笑：“好久不见。” 办公室没有多余座位。 星天传媒五人只能傻愣愣地站在沈嘉禾的办公桌前，接受她老板式的打量。 柯远皮笑肉不笑：“沈总，好大的排场。” 沈总笑不露齿：“我要是排场大，就派人舞龙舞狮迎接你们了。” 柯远：“……” 杨秋萍勾着唇冷笑：“嘉禾，你这样真有气势，我都快记不起你在我手下讨生活的日子了。” 沈嘉禾：“记性不好属于缺锌，有空补一补。” 杨秋萍：“……” 许娇咬了一下唇角，没说话。 她本身不愿意来，杨秋萍却以“她约的沈嘉禾”为由，硬把她拖过来。 杨秋萍是她顶头上司，没办法，只能来了。 她对沈嘉禾没意见，只是…… 抬眸看了身边人几眼，唇角咬得更用力。 宁倩倩是几人中，笑容最灿烂的一个，她拿出自己带过来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推到沈嘉禾面前：“嘉嘉，这是你上次托我买的口红，888色号，很适合你。” 看起来，也最和善。 沈嘉禾打开口红，拧出膏体，又拧了回去：“谢谢，等下我把钱转给你。” 参观完公司，众人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只是柯远不认命，死皮赖脸的追问：“沈总，你的公司注册资金多少？想在国贸中心立足，资金流应该很大吧。” 国贸中心位处沪城顶尖金融圈。 柯远这句话，一语双关。 沈嘉禾笑容不减，却没开口。 因为，有人替她回答了。 “商业机密，严禁外泄。” 众人循声望去，一位身高腿长，相貌英俊的男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提着一杯奶茶走到沈嘉禾身边：“沈总，您的奶茶。” 宁倩倩觉得他有些面熟，凝神思索了一番，旋即问道：“你是晏斯礼？” 晏斯礼，大家不是很熟，但提起顺达集团那位上任没多久就被踢出顺达的太子爷，他们有所耳闻。 只知道他破产之后，退出顺达，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没成想，今天能在沈嘉禾的办公室看见本人。 还是沈嘉禾的助理。 这真是一件玄幻得不能再玄幻的事。 一群人兴致不高而来，彻底垂头丧气而去。 唯有陆学洲临出门前，看了晏斯礼两眼，他的眼神很冷，像一条狠厉的毒蛇，差点让晏斯礼破防。 晏斯礼挺直背脊，虚张声势的挑眉：“怎么？你还有事？” 陆学洲扯了下嘴角，又看向一旁悠闲喝奶茶的沈嘉禾，眯了眯眼睛，道：“沈总需要还员工吗？” 沈总醉心在珍珠奶茶的香甜，闻言抬头的时，眼神带点迷惘：“啥？” 陆学洲半开玩笑的说：“我有一个表姐，提篮桥应届生，需要的话，介绍给你。”他往办公室外瞟了一眼：“你这里，好像缺一名负责财务的秘书。” ------------ 第14章 开人？绝对不行 提篮。 沪城最有名的监狱，80%的犯人都是会计出身，因此被调侃为“会计监狱”。 又因为里面的会计多是上财、复旦硕士居多。 网友们更戏称，没有进过提篮的会计，不是好会计。 沈嘉禾虽不懂陆学洲的用意，但也欣然接受。 系统不干涉公司运营，像发工资、报税、缴纳社保这些都需要有人来做。 她不会，有个会计最好。 上午交换的联系方式，下午人就来了。 穿着职业套装，气场又冷又飒，墨镜一取，一双斜飞的丹凤眼美得令人窒息。 她伸手，正式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陆瑶。” …… …… 又是一个雨天。 沈嘉禾赖在床上不肯起。 陆瑶照例九点半打电话给她，催促她起床。 陆瑶刚从提篮出来，按照规定五年内不可从事相关工作，所以做了沈嘉禾的生活助理，顺便辅导她财务相关事宜。 听到她的声音。 沈嘉禾上一秒歪在床头，软若无骨，下一秒两眼一睁，腰杆笔直。 陆瑶的声音，太御姐了，哪怕用最平静的语气说话，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病娇感。 沈嘉禾喜欢听，但也很怕。 收拾一番自己。 十点。 准时到达公司门口。 陆瑶倚在门口，飞来一个眉眼：“还不错，上班没有迟到。” 沈嘉禾：“……” 不是，咱俩到底谁是总裁？？？ 沈总裁跟着陆助理进了办公室。 一打文件丢下来，险些砸到沈总裁的脸。 晏助理提着新鲜出炉的小笼包，正欲与沈总裁分享，看到此情此景，推开门又迅速关上，溜得飞快。 沈嘉禾：“……” 陆瑶说：“这是公司开业二十多天的所有财务报表，有很大的漏洞，需要修正。” 沈嘉禾：“怎么修正？” 陆瑶：“开人。” 沈嘉禾：“什么？” 陆瑶放下窗帘，隔绝办公室外的目光，冷冰冰的说：“公司开的莫名其妙，钱花的莫名其妙，员工请的莫名其妙，如果你不想下个月宣布破产，马上开人。” 沈嘉禾：“……” 看向陆瑶头顶的0%。 大佬不愧是大佬，用词都恰到好处。 可不就是莫名其妙么。 但…… 亏钱嘛，越莫名其妙越好，她自己都算不明白，系统更不好找茬。 某怨种系统平静的滑出一个【？】。 陆瑶见沈嘉禾不说话，以为她担心赔偿问题，动了下嘴角，道：“实习期，实习生不过关被开很正常。” 沈嘉禾眼神懵懵：“我的公司没有实习期。” 陆瑶在文件堆里掏出一份最新合同：“现在有了，等下给他们签。” 准备还挺充分。 沈嘉禾默了默：“这样不好吧。” 陆瑶扬眉：“破产好不好？” 一个眼神，沈嘉禾汗流浃背。 曾几何时，沈嘉禾也想做陆瑶这样气场强大的御姐。 奈何她的长相属于明艳型，眼神不冷，但暧昧，想凶都凶不起来。 原主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加之这几天营业均衡，面部饱满，很有富家千金那种人间富贵花的范。 在一个冷艳美人面前，很难硬气起来。 沈嘉禾假意妥协：“你想开谁？” 陆瑶：“全部。” 沈嘉禾：“？？？” 陆瑶又拿出一份文件，在手里翻动：“聂文俊没有导演证，许问星半路出家，慕隋阳肩膀受过伤，程澈目前跟一家小说网站有合作，且不说他们现在的处境，单看他们的能力，和工资极度不匹配，不能要。” 合上文件，往桌上一扔：“晏斯礼更不用说，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身上还背了封杀令。” 沈嘉禾一愣：“封杀令？” 这玩意新鲜。 她没听过。 陆瑶：“三个月前，晏斯礼在酒吧和康泰集团的太子爷发生矛盾，打得很凶，双方都进了医院。康泰集团表面没有追究，背地里却联系了各大公司，不允许聘请晏斯礼。” “任何公司，但凡与晏斯礼有合作，都是跟康泰集团作对。不然，你以为晏斯礼为什么找不到工作，消失了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 沈嘉禾点头，回想那天的场景。 晏斯礼窝在电梯里哭，原因是他连一份保安的工作都找不到，明明叫他过去面试，面试官一见到他本人，立刻赶人，完全不给机会。 她就说。 晏斯礼的爸爸好歹当了集团董事长这么多年，总归有些人脉在，可以帮到晏斯礼，不至于这么落魄。 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难怪那天她提出请他吃饭，他激动地又哭了一顿，并表示，自己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可怜的前太子爷啊。 等等。 她还想借晏斯礼的人脉发展一下供应链服务。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项目岂不是发展不起来？得另寻出路？ 沈嘉禾扶额沉思。 陆瑶看在眼里，颇感欣慰。 这个年轻的总裁，做事虽然糊涂，好歹听劝。 办公室的氛围安静了一小会儿。 陆瑶并没有步步相逼，而是给她单独思考的空间，推开办公室的门：“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沈嘉禾却在这时抬头：“那个，康泰集团牛逼吗？” 陆瑶：“挺牛的，沪城第三，全国第七。” “哦~” 沈嘉禾意味深长的点头。 她就说晏斯礼是个人才吧。 得罪的人都比别人牛逼。 要是能得到沪城前三的大企业针对，她的嘉兴公司，应该能够倔强又骄傲，坚韧又坚强的活下去吧。 康泰集团。 我未来的KPI，靠你们了。 千万别辜负全国前七的美名鸭。 沈嘉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美滋滋。 待陆瑶泡完咖啡进来。 沈嘉禾的气场都变了。 斜着眸子，嘴角抿得泛白，姿态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陆瑶眉毛一动：“沈总有主意了？” 沈总颔首，郑重说道：“他们是我的第一批员工，我不会开除他们，我要和他们一起成长，共进退。” 陆瑶眼里的光闪了下，随后眉头皱紧，有些不理解沈嘉禾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开公司，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有风险为什么不规避？ 却也没说什么，徐徐吁出一口气：“行。” 放下咖啡，面带微笑：“沈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她的办公室在隔壁，不用一直待在这里。 沈嘉禾说：“好。”并真心实意道：“陆助理，谢谢你。” 陆瑶“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出门的时候，顺带把咖啡带走了。 沈嘉禾：“……” 说好的给我泡的咖啡呢。 ------------ 第15章 演员已就位 8月1号，风和日丽。 嘉兴传媒发薪日。 沈嘉禾在陆瑶手把手的教导下，用时五分钟完成。 【投资资金：925456.16/2000000】 沈嘉禾原本想发全额，奈何陆瑶已经提前做了一张工资表，精确到小数点后数。 完全不给她“体贴”员工的机会。 沈嘉禾有点后悔聘请陆瑶。 太强势了，不给她发挥的余地。 但换个想法，陆瑶挺好的，懂得为公司考虑，不然，那天她也不会认真分析每个员工的缺点，提出开人保公司的想法。 他们公司不靠谱的人太多了。 能有一个靠谱的也不错。 至少在花钱方面，不用她操心，有陆瑶的最强大脑，能用到一分钱不剩。 陆瑶：“沈总，我们公司的可使用的资金仅剩925456.16，您的项目要尽快开展，拖一天就浪费一天的钱。” 瞧瞧。 沈嘉禾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资金两百万。 陆瑶就能精准算出所剩余额。 有她在，不用频繁召唤系统。 沈嘉禾笑了笑：“好。” 项目是该抓紧时间做了，否则到了下个发薪日，她可能真要破产。 没有项目上线，结算时间就不会开启，她得不到盈亏奖励，系统也不会再有资金注入。 规则很完善，没有钻空子的余地。 沈嘉禾拿起手机，正打算拨打许问星的电话，询问她演员找的怎么样了。 这次短剧选演员的事宜交给了许问星和聂文俊。 她负责最后审核。 还没拨号，许问星主动打过来了。 她按下接听键：“喂。” 许问星：“沈总，您能亲自来面试吗？” 沈嘉禾：“？？？” …… …… 许问星想请沈嘉禾亲自去面试的原因很简单，演员太难找了。 开始的时候，大家聊得挺好的，福利、待遇都很满意，但一听到要去乡下待半年，还得做农活，纷纷拒绝。 找了十天，一个人都没找到。 今天下午。 聂文俊和许问星又是空手而归的一天。 乘车离开之际，有个小姑娘敲响了他们的车窗，别别扭扭问：“你好，打扰了，不好意思，我听说你们在招能干农活的人，我想试一试。” 来人是路边一个卖花的姑娘，不是没有演戏经验。 两人拿不定主意，便叫沈嘉禾过来。 几人约在就近的一家咖啡店。 沈嘉禾一来便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十六、七岁左右的年纪，相貌平平，顶着一头短发，面黄肌瘦，却有一双又圆又大，黑葡萄似的眼睛，显得人很有倔强，像开在悬崖边的野百合，拥有旺盛的生命力。 身上的衣服很破旧，是洗的发白的灰黑色，空荡荡的垂着，不难想象，这件衣服她穿了多久，衣服包裹的身躯，又有多消瘦。 小姑娘手指局促不安地绞在一起，面对沈嘉禾的目光，频繁低下头，又频繁抬起。 最后抿了抿嘴角，递了一束花过去。 开得正鲜艳的紫蓝色桔梗，用皮筋绑成一束，没有任何包装，直白而又优雅的散发淡雅的清香。 不止是沈嘉禾。 许问星和聂文俊手里也有一束，只是花不同。 “谢谢。” 沈嘉禾接过，问：“吃东西了吗？” 小姑娘摇头，被日光晒伤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红色，道：“我叫苗小艺，是来面试的。” 沈嘉禾微微诧异。 以为这场面试要寒暄一会儿才会开始。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直白。 既然如此。 那就直接开始吧。 她放下花，拿出专业面试官的态度：“姓名、年龄、做过什么、擅长什么、来自哪里？” 这是苗小艺人生中第一次面试，有些紧张，低头咽了几口口水，强行让自己镇定：“我叫苗小艺，年龄二十岁，做过传菜、保洁、服务员、收银员、外卖员，擅长种地、耕田、放牛，来自永城。” 一句话，引得三人一起共情。 苗小艺看着很小，最多不超过十八，没想到她已经二十岁了，大概是太瘦弱的缘故。 才二十岁就做过这么多职业，看来很早就没读书了。 种地、耕田、放牛居然是擅长做的事。 这姑娘小小的身板，到底从几岁开始就扛了生活的责任？ 沈嘉禾看着苗小艺的眼睛：“家里有哪些人？” 眼神有些冷，看得苗小艺瑟缩了一下，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面色一白，声音有些虚弱：“爸爸、妈妈、弟弟和爷爷。” 沈嘉禾：“赚了钱要寄回去吗？” 苗小艺咬着嘴唇，微不可见地点头。 沈嘉禾“嗯”了一声，再没问什么，拿过手机，扫桌上的二维码点单。 态度好像一下变得冷漠了。 苗小艺知道，自己的这次面试，失败了。 却仍然想知道一个明白的结果，手指绞着衣角，鼓足勇气问：“你好，姐姐，请问我的面试怎么样了？” 沈嘉禾抬眸：“吃什么？” 苗小艺一怔：“啊？” 许问星在旁笑道：“先点东西，这个点是我们沈总的下午茶时间，她不吃东西会不高兴。” 这样啊。 苗小艺低下头，神情有些卑微：“那我再等等。” 聂文俊看她一眼，“沈总问你吃什么呢？” 苗小艺慢半拍地抬头，对上沈嘉禾询问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道：“不，不用，我出门前吃了午饭。” 沈嘉禾：“提拉米苏配意式浓缩咖啡口感很好，试一试？” 语气很冷，她却从中听到了一抹柔意，鬼使神差地答：“好。” 很快。 甜品与咖啡送了上来。 按照各自点的，放到面前。 聂文俊和许问星真有点饿了，不顾形象的吃着。 苗小艺微微侧头，去看他们吃东西的方式，想知道勺子和叉子，用在哪个上面。 她曾经和同学吃饭，因为点了一份全熟的牛排被嘲笑了许久。 今天，她面试。 不想丢脸。 “不用在意这么多，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坐在对面的沈嘉禾，看穿了她的想法。 拿勺子搅了下咖啡，又用勺子挖下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平静说道。 苗小艺似懂非懂地点头。 黑葡萄般的眼睛闪着光，比之前更亮。 沈嘉禾：“吃完把联系方式给我，告诉你公司地址，明天过去签合同。” ------------ 第16章 铁定行！ 短剧制作许可证和土地开垦同意书同一天审批下来。 沈嘉禾可以带着她的团队回老家拍摄了。 原主的老家在湘城，一座落后贫困的小山村。 地理位置偏远、资源匮乏、人口紧张，导致经济发展相对落后。 是曾经的国家级深度贫困村。 近年来，经济有所改善，但仍面临贫困。 去之前。 沈嘉禾说明了基本情况，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大家本就处于亢奋、拼搏、激动的精神状态中，一听还有艰苦，更加激奋。 昂起头颅，绝不退缩。 只有晏斯礼按着跳动的太阳穴，问：“沈总，我这瘦弱的小身板，去那里能行吗？” 颇有一股想退缩的意思。 沈总上下打量他一番。 肩膀结实，双腿笔直，哪里瘦弱了。 反手拍了一下他健硕的胸膛：“铁定行！” 然后一大群人扛着设备，带着行李，先坐了三个小时飞机，又坐了一个半小时高铁，最后跟着大巴摇摇晃晃六个小时进了村。 晏斯礼下车的时候，双腿是飘飘然的在行走。 为什么呢。 腚坐得麻木，感觉不到了。 他捂着屁股，含泪在想。 或许当时听岔了。 沈总说的不是铁定行。 而是铁腚行。 这么长的路，没有铁腚，哪里能行。 他就说好好的湘城人，怎么说东北话。 呜呜呜呜，还我屁股！ …… …… 一群人下了车，迎面看到前来迎接的村民。 八点钟的飞机，算上转乘，一共用了十二个小时。 此时正值晚上八点。 路灯坏了，前路漆黑一片，只能靠高悬在夜空的月亮照明。 月光撒在一条狭窄又晃动吊桥上。 吊桥用木板铺就，每隔一段距离就少一块，通过缺失的位置可以看到，吊桥下方是一条川流不息小河。 好像深不见底。 村民们站在桥的那一头，微笑着，向他们招手。 面部表情高度一致，招手动作几乎复刻。 远远看着，有些渗人。 晏斯礼往后缩了缩身子，小声嘀咕：“这地方，开发出来做鬼屋倒是不错。” 话音一落，他腰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一把。 “卧槽！” 惊恐之余，喊了一声，然后左脚踩右脚，跌跌撞撞往吊桥上去了。 他越紧张，脚步就越凌乱，越凌乱就越停不下来，还要躲着缺失部分，防止一脚踏空，栽下去。 于是乎。 众人就看到。 月光下，晏斯礼手舞足蹈的过桥了。 桥的那边，迎接他的是亲切的村长：“年轻人，你过桥的方式好特别啊。” 惊魂未定的晏斯礼紧握村长手臂：“是，是吗？”根本不敢回头看，是谁推的自己。 沈嘉禾拍拍手：“走吧，过桥了。” 许问星目睹一切，担忧的问：“要是他掉下去怎么办？” 沈嘉禾：“这水浅，王八都淹不死。” …… …… 村民们好客，早已准备好一顿丰盛的晚餐接风。 地点在村长家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 就着几盏摇晃的吊灯，光线虽不明朗，却也惬意。 菜一个小时前就做好了，有点凉，村民们不顾阻拦，又去热了一遍。 鸡鸭鱼肉都有，完全按照过年的氛围来。 大家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又饿又渴，客气了两句，大快朵颐吃起来。 湘城地处南方，酷爱吃辣，今天为着他们的口味，鲜少放辣。 少了一点香味，大家却依旧吃得香喷喷。 晏斯礼夹着一块牛肉：“这个小炒牛肉好嫩。” 许问星盯着爆炒鸡丁：“比饭店做得还有水平。” 陆瑶是沪城人，吃不了辣，夹了一块清蒸鱼：“肉质软嫩鲜美，好清甜。” 慕隋阳掰了个鸡腿给沈嘉禾。 聂文俊见苗小艺没动筷，主动给她夹菜：“这个好吃，尝尝。” 她受宠若惊的红了脸，低声说：“谢谢。” 程澈看着沈嘉禾，镜片下的眸子有些犹豫，眸光一动，落到她的碗里。 满了，没地方放了。 只好把夹起的菜放进自己的碗里。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沈嘉禾才挨个介绍村民，什么四叔、五哥、六婶、七爷、八姑，一长串的数字，听得大家头大，勉强记住了个数字。 村长乐呵呵笑着：“没事，以后相处久了自然知道。” 沈嘉禾又为村民们介绍他们这群人。 其他还好。 介绍到陆瑶的时候，特意顿了下，清清嗓子，隆重介绍：“这是我们嘉兴传媒的陆总，年少有为，人美心善，这次拍‘种田’剧就是她提出来的，意在助农，发展农业，大家鼓掌！” 村民们龇着大牙鼓掌。 被迫当总裁的陆瑶：“……” 还在进食的另外几只：“……” 沈嘉禾原本是想让晏斯礼当代理总裁的。 想法和之前一样，不想让村民们知道自己是老板。 村民们淳朴善良，认死理，若是听到她是老板，一定会刨根问底。 她没法解释自己哪来这么多钱，怎么开的公司，只能先瞒着，以后再说。 更何况现在推出一个人来当总裁，她做中间游说人，针对村民各自的特点发言，会让她真正想做的项目进行更顺利。 至于为什么没选晏斯礼。 因为陆瑶来了。 陆瑶身为助理，兼职财务，其实可以不用过来，但她听到沈嘉禾的助农计想法，犹豫了几分钟，选择一起。 她的气场可比晏斯礼适合当总裁多了。 沈嘉禾当即选择正确的人。 果然，村民们看到路遥。 哪怕他们什么都没说，那极具佩服与信服的眼神也说明一切。 陆瑶看向沈嘉禾。 沈嘉禾嬉皮笑脸，抛了个wink。 她嘴角一抽，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 村长：“陆总，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照顾我们家嘉妹子，感谢您看得起我们这么一个小村庄，不远千里赶来，感谢您愿意帮助我们这些农民，感谢您。” 村长先干为敬，眼角有水光闪烁。 其余村民也举杯感谢陆瑶。 一为沈嘉禾，二为农田。 陆瑶喝的是白开水，不会醉，但喝着喝着，她的动作稍有迟缓，看着一众村民，充满冷艳的双眼融化了一点冰霜：“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我叫陆瑶，叫我名字就行。” 吃完饭，大家一起收拾碗碟。 村里没有酒店、旅馆一类临时居住的地方。 村长便安排他们住在自己家里，正好有两间空房间，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挤一挤，没问题。 房间里的床和北方的土炕差不多，沿墙而建，又宽又大，挤一挤，的确能睡。 挨个洗完澡，往床上一躺。 晚风徐徐而吹。 凉席柔软清凉。 即使没有空调，依旧舒服。 八个人很快进入梦乡，没有因为环境变化，而感到不适。 ------------ 第17章 小禾苗开荒记 第二天，最先起来的不是鸡，而是晏斯礼。 踩着尺码、款式、颜色不一的一双拖鞋，去茅厕小解，一个不留神，走错了路。 走到了鹅棚里。 裤腰带解到一半，他听到“嘎”的一声，十分尖锐。 或许是他们晏家子嗣不该绝。 一向迷糊的他，在这一声中，奇迹般的清醒过来。 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开。 鹅棚棚顶有道寸长的裂缝没有修补，月光在那里漏了进来，不偏不倚，落到那只鹅的头顶，不够明亮，却足以让晏斯礼看清张着嘴的鹅，牙齿有多锋利。 只差一寸距离。 就要啄到他的兄弟。 “卧槽！” 晏斯礼勒紧裤腰带，转身就跑，过度惊慌使他没把鹅棚关上。 鹅了追出来。 盯着他，跑遍漫山遍野。 凌晨五点。 晨光熹微。 打鸣的不是公鸡，而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救命啊！！！！！” …… …… “铁腚行。” 晏斯礼趴在炕上上药，嘴里咬着一块毛巾，额角青筋暴起，脸色如纸苍白。 言语含糊的重复着出发前，沈嘉禾跟他说的三个字。 他的命是被山上砍柴的五哥救下的，但是屁股，已经彻底失去清白，左右都被那只该死的鹅啄了一下。 疼得他想死。 此时此刻，他还真希望自己有个铁腚，至少不会痛！！！！ 程澈用棉签沾着药膏，小心翼翼涂在晏斯礼的伤口上。 晏斯礼屁股一动，躲开了：“疼疼疼疼疼！” 程澈：“……” 他还碰到伤口呢。 好脾气的说了声：“抱歉，我再轻一点。” 这次碰到伤口了。 晏斯礼“嗷呜”一声，弹了起来。 村长拿着已经杀好，正在放血的大鹅，血淋淋的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仇鹅见面，分外眼红。 晏斯礼一手扯着裤子，一手指着村长手里的鹅，撕心裂肺大喊：“给我把它红烧、清蒸、爆炒、油炸！！！！” 程澈：“……” 村长：“……一鹅四吃啊？” 晏斯礼看着那只死得透透的鹅，泪眼婆娑：“可以吗？村长。” …… …… 沈嘉禾这边，荒田开垦已经实行起来。 四十亩荒田，分成四份，采用机器开垦。 清除杂草、植被，移除大型障碍物。 八台机器同时进行，自边角往中心靠，无人机航拍之下，画面颇为壮观。 苗小艺那里。 沈嘉禾给她安排了一块半亩大的荒田，人工开垦。 最初写好的剧本是一家三口开垦荒田，现在只招到一位演员，荒田的面积自然要改小。 苗小艺看完剧本，听完聂文俊的指导，毫不怯场的拿着镰刀往荒田里走。 一米高的杂草，青葱翠绿，镰刀一挥，利落割掉。 小姑娘卷着裤腿，弯着腰，穿梭在密密麻麻的绿色之间。 她的短发很柔顺，模样很倔强，每割掉一段杂草，眼里都会亮起灿烂的光，丝毫不觉疲倦，反而更加卖力。 田间的风是温柔的，吹动她的衣角，抚动她的刘海。 她的脸明明那么普通，和千千万万为生活奔波的人一样，写满对未来的向往。 却又那么耀眼，即使被交错的杂草，枯黄的土地围绕，依然熄灭不了她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热烈。 宛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夕阳余晖徐徐铺开。 越过山头，落入田间。 苗小艺割掉最后一束杂草，直起腰，用手背擦掉额头的汗。 她仰着头，看向远处夕阳。 橘色的光，或浅或淡，交错在她脸颊，她的轮廓浮在半明半暗间，与霞光交汇，静谧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一深一浅的笔触，勾勒直达人心的宁静。 “卡！” …… …… 晚饭过后。 许问星坐在院子里，吹着微风，制作短剧成片。 调色、剪辑、试听收音。 短剧以“种田”为主，视觉范围都放在种田上，角色不会有太多台词，大多时候都是埋头做事。 音效采用现场收音，后期不会再配。 做完一切工作，第一版成片出来了。 看过之后，沈嘉禾瞳孔震地。 这特么拍得也太好了吧！！！！ 你拍这么好要拿奖啊？？？？ 开头：高山辽阔，碧空澄澈，熹微的晨光破云而出，金光万丈，绵延千里。小山村错落有致的青瓦灰墙沐浴在其中，随着几声接连不断的鸡鸣，逐渐苏醒。 这，这，这还是原主家乡那个破旧落后的小山村吗？？？？ 结尾：夕阳西下，晚霞与高山相融，残云卷着橙光落幕。山脚下的小姑娘，一手执镰刀，一手握杂草，衣角翻飞，发丝飞舞，与光遥遥相望，背脊挺拔倔强。 吓得沈嘉禾赶紧看了一眼聂文俊的失败率。 100%。 哦，那没什么事了。 再看许问星、慕隋阳、程澈。 还好还好，头顶的失败率都很坚定。 目光一闪，落到陆瑶的头上。 瞳仁微微一缩。 1%。 失败率竟然涨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 沈嘉禾的目光直白又大胆，在陆瑶身上停留太久，惹得陆瑶有些不自在，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沈嘉禾神色一正，扯出狗腿子式的笑：“陆总，第一集拍的还满意吗？” 陆总没接触过短剧，不知道市面上流行什么，但觉得他们拍摄出来的镜头很漂亮，应该不差，点点头，说出自己的想法：“拍得挺好。” 沈嘉禾：“那行，上传！” 账号沈嘉禾早已注册好，叫“小禾苗”，挂着“嘉兴传媒”的标签，随时可以上传短剧。 短剧名称叫“开荒记”。 有点难听，但不是很难听，和种田很配。 短剧采用一天一集，每天更新的模式。 让观众沉浸式感受到土地从开垦到收获的详细过程。 现在的人，等待一壶水烧开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盯着屏幕看种子发芽。 没有逻辑，没有故事线，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的种田。 多催眠的短剧啊，一定给看的人扣上精神折磨。 再加上单集时长十五分钟。 平台推送流量讲究完播率，完播率越高流量越多。 她这个时长，绝对高不起来！ 沈嘉禾很有信心，这部短剧，开播即扑街！ 但，结果是这样吗？ 大家都不知道。 上传完视频，已经夜深人静，抖抖视频还需要审核，不会即时上线。 众人在院里稍坐片刻。 洗漱休息。 只剩晚风还在院里不知疲倦的吹着，直至天明。 ------------ 第18章 拿捏 清晨。 阳光明媚。 越过窗沿，落入房间。 沿墙而建的土炕铺了凉席，此时只有一个人睡在上面。 阳光照在她脸上的时候，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翻过身，逃避阳光，继续睡。 院子里。 许问星早早起床帮村长做事。 村长年逾六十，两鬓斑白，腿有旧伤，走路一瘸一拐，再三推辞才让许问星做些容易的农活。 聂文俊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身材瘦弱的苗小艺提着水桶在井边打水，他走上前，帮了一把：“你不累吗？昨天做了那么多事，今天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昨天，他们从白天拍到傍晚，整整十个小时，减掉吃饭休息的一个小时，苗小艺在那片荒田里足足做了九个小时事。 两亩荒田，杂草、植被全被清除，看似只是镰刀一挥，但花费的力气再小，积累多了，也累人。 苗小艺笑道：“不累，我在家里都是这样，做习惯了。” 聂文俊一怔，眸光有些暗淡，掠过苗小艺单薄的肩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提着水桶，倒入厨房的储水缸。 慕隋阳被晏斯礼接连不断的“哎哟”声吵醒，得知原委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晏斯礼眯起眼睛，目光如淬了毒一样阴冷。 慕隋阳顿时如坠冰窖，不寒而栗，识趣的收声离开房间。 见大家都有事在忙，他也不想闲着。 路过鹅棚的时候，自告奋勇，帮村长修鹅棚棚顶。 修了二十分钟，灰溜溜的走了。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掏出手机，火速查询。 棚顶塌了，怎么修复？ 程澈拿着纸笔，坐在村长身边，向他咨询土地开垦事宜。 他没开荒种过田，不能瞎写，要贴合实际，以及及时准备后续相关工具。 村长嘬着焊烟，遥望远方白云。 事无巨细，一一告知。 虽然这几个年轻人脑门上都写着不靠谱，但他们努力起来，还是蛮努力的，他作为长辈，体力活搭不了手，别的方面，必定知无不言。 程澈做完笔记。 陆瑶正巧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油光水滑的大白鹅。 村长家有两只鹅，一只公鹅，一只母鹅，用来配对繁殖，增加一些额外收入。 被晏斯礼一折腾，母鹅吃了，公鹅跑了，村长只剩个空落落的鹅棚，四面通风。 陆瑶看似冷冰冰，其实共情能力很强。 今早，她发觉身体不适，要去买点东西，村里没有，只能坐车去镇上。 镇离得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比沈家村繁荣许多，什么东西都有，像个大集市。 她买完东西，转角遇到一个鹅摊老板。 “肥嘟嘟的大胖鹅，两百块钱一对，绝对的优良品种，一年生两回，回回八十八枚蛋，包赚。” 于是乎，陆瑶手里多了一对鹅。 村长含笑问道：“还要做一鹅四吃吗？” 昨天晚饭。 鹅肉刚端上桌就被晏斯礼一个人独占，每一块鹅肉，狠狠地咬，用力地嚼，再配上凶神恶煞的眼神，一吃一个不吱声。 弄得别人都不好意思和他抢。 以为他爱吃这个。 后续几盘油炸、清蒸、红烧的鹅肉，全放到他面前，丁点没占。 村长以为陆瑶是想吃鹅肉，昨天没吃着，今天特地买了两只回来，再做一顿，所以这么问。 陆瑶摇头：“不是。” 村长一愣：“那是什么？” 陆瑶看向鹅棚，棚顶有些凹进去，没早上出门时完整，眉毛拢了拢：“这是……晏斯礼赔给您的鹅，一对，跟原来一样。” 村长望着鹅，陷入沉思，半晌才说：“这是肉鹅。” 陆瑶脑子一空：“啊？” 村长：“而且不是一对，它们都是母的。” 陆瑶：“！！！” 村长：“人工养殖，超过两岁，无法受精，没有繁殖价值。” 陆瑶：“……”所以，她被骗的很彻底。 村长看着她，语重心长道：“趁它们还年轻，今天吃了吧。” 陆瑶：“……” 这回，轮到陆瑶咬牙切齿吃鹅肉了。 该死的骗子！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骗过！！！！！ 名誉！赌上我会计师的名誉！一定要他赔的倾家荡产！！！！ 头顶失败率，“咻”的一声，涨到5%。 …… …… 沈嘉禾睡到自然醒。 两眼一睁，她亲爱的统子泛着蓝光在她面前跳动。 【真诚投资系统】 【宿主：沈嘉禾】 【公司：嘉兴传媒有限公司】 【等级：2】 【投资资金：796531.16/210000】 【盈余转化（10:1）：0】 【亏损转化（1:10）：12034688.4元】 【结算时间剩余：13天21小时】 【预计结算金额：12034688.4元】 她龇着大牙，口水都要流出来。 这是多少位数啊，怎么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楚。 就是结算时间有点久，得等十几天。 资金还剩七十多万，这段时间，凭她的能力，应该能用完。 在炕上美滋滋地翻了几下身，彻底清醒，才下床洗漱。 刷牙的时候，不忘用手机看下抖抖视频那边的数据。 只给了初始播放量，500。 结合五个赞，三条评论的互动来看，完播率不高。 沈嘉禾点开评论。 鸡哔你：【拍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拍了】 脑阔顶着头发丝：【开头：神剧，结尾：神经。你们是真踏实啊，一个镜头不剪，全程在那割草，把我都看困。】 睡不着的人：【谢谢，现在睡得着了】 沈嘉禾差点笑出声。 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美好。 洗把脸，往屋外走。 大家都去忙了，只剩她和晏斯礼在家。 她好心过去看一眼。 晏斯礼正趴在炕上睡午觉，无意识的偏了下头，露出脸上的凉席印。 红白交错，难掩俊色，精致如橱窗里的瓷娃娃，每一处都是精工雕琢。 这么好看的脸，用脑子换，值。 见他没什么大碍，看了两眼就走了。 回到房间，拿起另外一台摄像机，去第二个拍摄现场。 八十亩荒田的开垦来到第二步骤，翻土。 挖掘机在荒田不断挖掘。 原本平整的土地一下变得松松散散，砂砾纷飞。 沈嘉禾扛着摄像机，顺着挖掘机的行驶方向拍摄。 将尘土飞扬的画面拍得波澜壮阔，气势磅礴，犹如黄河奔腾，巨浪来袭。 仿佛下一秒，那朦朦胧胧的雾里就会冒出一只巨兽，将一切吞噬。 不会用摄像机的记者，不是好的传媒公司老板。 小小画面，拿捏。 ------------ 第19章 直播请就位 “嘉嘉，你们公司拍这些做什么？” 看到沈嘉禾放下摄像机，沈珂端来一碗凉白开给她。 他是原主的堂哥，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沈嘉禾接过凉白开，一口气喝完：“我们老板说，国家大力推广助农，她要走支持第一线，身体力行。所以看中了我们沈家村，想开发一条种植、生产、出售、售后于一体的供应链。” 沈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们会在这里待很久吗？” 沈嘉禾：“看情况，可能会很久，可能不会，得看老板的意思。” 沈珂“哦”了一声，再没说话。 见沈嘉禾碗里空了，问她还要不要喝水。 沈嘉禾说要，他又去倒了一碗过来。 之后，两人絮絮叨叨聊着天。 沈嘉禾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心思全放在花钱上。 沈珂说的认真，哪怕是沈嘉禾提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答的很仔细。 让沈嘉禾清楚知道，原主不在家乡的这六年，家乡有哪些具体变化。 两人聊着聊着，天就黑了。 沈珂邀请沈嘉禾去他家里吃饭。 沈嘉禾以工作为由拒绝了。 沈珂淡淡一笑，说：“好。” 送她回了村长家。 …… …… 短剧第二集，同样进行到翻土。 苗小艺太能干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累。 上午清理完荒土里的枯枝、乱石，下午就扛着锄头刨地。 动作麻利得跟按了快进一样，漏一眼都跟不上她的节奏。 这一集，回归淳朴，再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镜头，就一个字，干！ 满满十五分钟，全是干活。 镜头对着荒土拍了很久，看得人移开目光后，看什么都是黄黄的。 很好！ 要的就是人心惶惶。 点击上传！ 第二集来咯！ 临睡前，沈嘉禾又上传了一段视频。 不过是在另一个账号上面。 同样隶属于嘉兴传媒，拥有标签。 …… …… 在沈家村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 眼睛一睁，十天就过去了。 在这十天里，沈嘉禾早出晚归，整天不见人影，惟有用钱的时候，会跳出来和陆瑶单独说几句话，而后，又忙自己的去了。 《开荒记》播到十二集，反响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流量虽然低，但互动性良好。 没有恶评。 清一色的【谢谢，昨晚睡得很好】 真当催眠短片在用啊。 创作团队有些泪目。 只能努力说服自己，下一波网友更好。 田地开垦得差不多了，近几天都在养土，待排水系统构建好，就可以正式开启种田模式。 难得的休闲时光。 短剧四人组却没有休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把沈嘉禾堵在房间门口。 许问星站在她身后，封堵退路：“沈总，你最近挺忙哦。” 聂文俊斯文有礼，拦在门前：“沈总，是短剧绩效不好，不开心吗？” 慕隋阳在左边探出个脑袋：“沈总，要不我陪你打两盘游戏？” 程澈在右边伸长脖子：“沈总，你其实可以骂我们的，不用憋在心里。” “嗯？” 三人同一时间看向他。 他脸颊一烫，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 被堵在门口，进退不由己的沈总抚额，满目惆怅：“我就知道，以你们的聪明才智，一定瞒不住。” 四人眯起眼睛：“嗯？” 细细说来。 沈嘉禾拍拍聂文俊的肩膀，示意他让路，别影响自己发挥。 聂文俊狐疑地与许问星交换了一下眼神，侧过身子，让沈嘉禾走。 沈嘉禾离开房间，步入客厅。 往前迈一步，又往后退一步，转身看着几人，摇着脑袋，欲言又止。 许问星从房间里跳出来：“该不会短剧也改革了吧？” 聂文俊紧张得眼角一抽：“咱又要停拍？” 慕隋阳眉头耸动：“消息准吗？” 程澈推动镜框，满眼清澈：“田还种吗？” 沈嘉禾负手而立，只给大家一个孤寂又冷清的背影，抬头，看着屋外的朝阳，眼底是难以融化的冰霜：“只怕不行了。” 四人惶恐对视一眼。 下一秒，齐步向前：“沈总！” “再不走，真不行了，我要迟到了。” 沈总潇洒的背影，在八道慷慨激昂的目光注视下，一溜烟儿的跑了。 不带一丝留恋。 只余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扎进他们心里，久久难以平复。 “到底怎么回事？” “沈总在忙什么？” “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明天还种田吗？” “……” …… …… 沈嘉禾还能忙什么呢，当然是忙她的助农计划啊。 上次从沈珂话里知道，沈家村还有两百亩的水蜜桃没人收，正愁着呢。 前几年，有个水果商过来，跟他们签了五年合同，要他们集体种水蜜桃，供应给他。 价格、种类、数量，全部谈好，并付了一笔不菲的押金。 于是，沈家村每家每户开始种水蜜桃。 沈家村地处湘城北部，沃土和气候都适合水蜜桃的生长。 第一年丰收，水蜜桃又大又甜，香气扑鼻，水果商很满意，扬言加大收购力度。 村民们听了很动心。 赚的钱用来开荒，开完荒，立马种树苗。 如此过了两年，山上地下全是水蜜桃树，眼看又是一年开花结果日，水果商却迟迟未来。 一打听才知道。 那人犯了事，关进局子里了。 十年八年内出不来。 漫山遍野的水蜜桃，面临无处可去的困境。 无奈，只能忍痛，卖给那些水果批发商，原本可以卖两块的水蜜桃，到他们手里，只能是几毛。 饶是如此。 他们还在压价。 一点都不给农民出路。 沈嘉禾一听，立马拍大腿，接下这个担子。 直播，本就是她预想好的道路，只是现在提前罢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拍水蜜桃。 360度无死角水蜜桃的甜美可人，吸引了不少粉丝，一个劲在问哪里可以买到这么水灵灵的水蜜桃。 沈嘉禾当然知道这是调侃的话，却也礼貌回应。 今天，是她约定直播的第一天，不能迟到。 至于和许问星他们说的话，当然逗他们玩的。 他们几个太紧绷了，需要调剂一下。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员工们不开心。 晚点，带箱水蜜桃给他们。 公司报销。 系统：【……】 ------------ 第20章 营销才是王道 直播间设定在桃林中间。 阳光充足，枝叶繁茂，沉甸甸的水蜜桃粉粉嫩嫩，挂满枝头。 风一吹，树枝摇曳，水蜜桃躲在影影绰绰的绿叶间，像个含羞带怯的小姑娘，俏皮惹人眼。 然。 如此美的风景面前，却站着两个身体僵直，表情木讷，毫无交流的主播。 沈嘉禾站在镜头外，轻咳一声，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他们点头，莫名其妙的往前一步，险些撞倒前面搭好造型的水蜜桃。 沈珂：“……” 沈璃：“……” 两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不约而同看向沈嘉禾，大大的眼睛里写满“救救我，救救我”的恐慌。 他们一个内向，一个大学生，眼里既清澈，又愚蠢，这几天虽然经过培训，但镜头一开，全忘了。 直播间沈嘉禾投了加热，增加曝光率，又发了福袋，让进来的人能够停留，保持人气。 此刻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到达四位数。 被水蜜桃短暂的吸引后，目光停留在沈家兄妹上。 一碗鱼粥：【怎么回事儿？主播卡了？？？】 不吃香菜：【人在尴尬的时候会立正站好】 刻舟求鱼：【i人顶级折磨】 麦麦很想你：【嘿~哥们儿，你们动一动，买桃呢~】 沈珂前方是个超大的滚动屏，可以看到滚动的弹幕。 留言不多，滚动的不快，每一条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打气，手往前一伸，一颗圆滚滚的水蜜桃即将被他拿到时。 身边的人捷足先登了。 错愕闪过他的眼睛，侧头看向身边的妹妹。 沈璃察觉到他的目光，却没分心，面朝镜头，认真展示水蜜桃。 颜色到外形。 重量到香气。 她的形容词很多，描述让人感同身受，呼吸间仿佛已经嗅到了水蜜桃的香甜。 她的手指很好看，秀长白皙，握着粉色的水蜜桃，指尖一抹浅粉，与桃子如出一辙，漂亮至极。 手握小刀，划开水蜜桃。 成熟到刚好的桃子，果肉软糯，汁水充足，用刀破开，汁水立刻飙了出来，看呆直播间的观众。 嘟嘟侠：【卧槽，这桃子好牛逼啊！这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爆汁】 晚安baby：【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买的水蜜桃从不爆汁】 和稀泥大王：【水蜜桃有两种，软桃和硬桃之分，她这个应该是软桃，插上吸管可以喝的那种】 乌拉拉拉：【什么，桃子还能喝，主播，给我们喝一个呗】 桃子横向切开。 桃核小，内部纹理漂亮。 沈璃展现完就看到那条“喝一个”的弹幕，她嘴角一扬，荡漾出一个小梨涡：“行，我给你们喝一个。”落落大方。 手里的桃子交到沈珂手里：“哥，这个你吃。” 不浪费是直播的宗旨，展示完的桃子必须吃掉，才能开下一个。 吃多少，开多少。 沈珂：“行。”拿起就吃。 动作文雅，赏心悦目。 水蜜桃无须挑选，每个都是又大又漂亮，沈璃随手拿了一个，捏了捏表皮，插上吸管，深吸一口。 吸管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看到桃汁被吸出来的样子。 柔软甜美的水蜜桃汁灌溉口舌，带来无与伦比的甜润沁香，沈璃满足的眯起眼睛，像只慵懒的小猫咪。 沈璃喝完不忘告诉大家喝水蜜桃的秘籍：“哥哥姐姐们，你们喝水蜜桃的时候，要记得边喝边捏，轻轻的捏，这样喝出来的桃汁才更加柔软。” 说吧，她取出吸管，撕开水蜜桃表皮，继续吃里面的桃肉。 沈家兄妹长相都属于温雅一类，吃东西亦是如此。 吃过汁水饱满水果的都知道，最容易吃得邋遢。 他们兄妹，拿着汁水丰盈的桃子，不紧不慢，循序渐进，不邋遢，很耐看。 有人看着看着，张大嘴巴，吞了很一大口口水。 眼见他们吃完。 沈嘉禾适时挂上小黄车链接。 沈璃擦干净嘴角和手指，开始介绍水蜜桃的价格：“直播间的哥哥姐姐们，我们是初次直播，未免大家不熟悉我们沈家村的桃子，特地准备几种规格的尝鲜价，9.9一斤，19.9两斤，29.9三斤，39.9四斤，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去拍。” “我们是全国包邮，顺达冷链运输，最快今天下单，明天到达。” “现摘现发，坏果包赔。” 镜头外。 村长看着沈嘉禾，眼里是浓浓的担忧：“嘉妹子，九块九一斤，好贵啊。” 这次水蜜桃直播，是在嘉兴传媒公司账号下进行，陆瑶以公司的名义，按照原价，分三批收购全村的水蜜桃。 两块一斤。 挂到网上变成十块。 村长不懂其中的含义，只觉得太贵了，陆老板有些坑人。 沈嘉禾道：“沈叔，这个价格不贵，还包邮呢。” 村长浑浊的眼珠覆上一层水雾般的迷茫。 沈嘉禾耐心解释：“沈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我们老板是骗子是不是？” 陆瑶就站在旁边，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毛，既没说话，也没回头，静静听着沈嘉禾的声音。 被戳中心思，村长惭愧的低下头：“我不，不是这个意思。” 沈嘉禾：“沈叔，你人好，心地善良，有这个意思我也能理解，但是，你误会我们老板了。成本价格不仅有水蜜桃，还有人工、包装、运输链，从我们这里，到顾客手中，有很长一段距离，这段距离都需要花钱。” 村长“嗯”了一声，更加惭愧，没有接话。 沈嘉禾：“而且，我们还要考虑别的农户，不止我们一家卖水蜜桃，一旦我们价格开得太低，他们手里的桃子就会以‘同行价低’为由，被收购商用更低廉的价格收购。所以我们只能打营销战，不能打价格战。” 村长睫毛稀疏的眼皮轻轻颤动，似乎理解了沈嘉禾的话。 前段时间，他们村的桃子，不就是以这样的理由，被收购了大半嘛。 他豁然抬起头。 浑浊的灰白眼珠渐渐开明：“嘉妹子……” 沈嘉禾微微一笑：“九块九是水蜜桃最常见的价格，网商们为了能多赚，都是四五斤起卖，我们拆成一斤一斤，给大家更多选择，还包邮，这就变相化解了农产品战，改成营销战。” 一把拉过陆瑶的手臂挽住：“这是我们陆总策划的，聪明吧。” 陆总：“……” 脸颊有点烫，是怎么回事？？？？ ------------ 第21章 伟大，无需多言 九块九。 五两一个的水蜜桃，两个，包邮到家，还是顺达冷链，全国快达。 这么多buff的确吸引人。 不到半个小时，热卖999+单，爬上生鲜推荐榜第99名。 沈家兄妹，连连感谢。 这时，弹幕就全国包邮，问出几个问题。 策马奔腾：【内蒙包吗？】 我爱奶疙瘩：【新城包吗？】 香菜大魔王：【我在港城，为啥拍不了？】 没有鸟的脚：【我在台城也一样，说好的全国包邮呢，嘤嘤嘤……】 沈璃回应速度很快：“当然包邮，大家可以把小黄车往下翻，9到16号链接是属于稍远一点地区的哥哥姐姐们的链接，水蜜桃会稍微硬一点，到货时间两到三天。” “拿到手里的，和我们展示的，绝对一模一样。” “哥哥姐姐们放心，同样是顺达冷链，坏果包赔。” 沈璃的笑容很水蜜桃一样甜美。 声音软软糯糯，发自肺腑，每一句都让人舒服。 话音刚落，9到16号链接就卖出去东西。 不止9.9，19.9、29.9、39.9都动了。 销售额一下涨到两万。 沈家兄妹受到鼓舞，更加卖力。 沈嘉禾看到开心。 村长心底动容。 陆瑶看着那不断攀升的销售量，阴着嘴角笑了下，保持缄默。 …… …… 一天结束。 水蜜桃销售额十五万。 差不多解决掉八亩田的桃子，算得上收获颇丰。 提着两箱桃子回家。 晏斯礼在打包处，累得头晕眼花，一口水都没喝，闻水蜜桃味闻到想吐。 终于打包完最后一箱，送上车。 他已经站都站不住了。 救命恩人五哥再次救了他一命：“小伙子，你这身板可不行。” 晏斯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五哥的手：“五哥，给点吃的，我要饿死了。” 五哥掏出一个闪闪发光的水蜜桃：“刚洗，还没吃，给你。” 晏斯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怎么又晕了！” 五哥震惊之余，咬住水蜜桃，提着晏斯礼的腰带，一个腰马合一，扛到肩上，送回村长家。 …… …… 沈嘉禾一回家，感觉氛围有些不对。 四个人，八只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她脚步一滞，暗叫不好，收回脚步的第一时间，顺道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一半，有人推了她一把，她重心不稳，横冲直撞，直接扑到院里的大圆桌上。 圆桌边四人，笑眯眯地弯起眼睛，眼神阴森可怖，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剥。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早啊，今天回来的这么早？短剧拍得怎么样了？地种了吗？” 许问星拿出笔记本，皮笑肉不笑：“剪好了，沈总请审阅。” 沈嘉禾往后看一眼，确认村长还没回来，擦了一把额角的汗，哆哆嗦嗦坐在椅子上，打开笔记本，一本正经审阅短片。 十五分钟，过得很慢，她每看一秒，都要停顿三下，防止短剧四人组偷袭。 他们虽然在笑，但面部表情给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惊悚感，犹如假面娃娃，配着身后漆黑的夜，深灰色的墙。 说句置身鬼屋都不为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短片看到三分之二。 有人说话了。 “沈总，今天水蜜桃卖的怎么样了？” 沈总看进去了，全然没注意这是个坑，随口答道：“挺好的，卖了十五万。” “哇哦，十五万，沈总好棒。” 沈总笑笑：“低调，低调。” “沈总直播做得这么好，短剧还拍吗？” 沈总：“拍啊，怎么不拍，可以双开花嘛” “可我听说短剧要改革诶？” “改革？” 沈总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早上，你说的，短剧不行了？” 沈总抬眸想了想，转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我那是逗你们……” “玩”字还没出口。 沈总已经清醒，不上忽悠的当。 抿了抿嘴唇，转移话题：“大家都知道了？” 程澈眉头一皱：“沈总，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沈总死鸭子嘴硬：“我没有骗你们啊。” 慕隋阳：“你明明说有事瞒着我们。” “对啊。” 沈嘉禾两手一摊，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是瞒着你们做直播，没有骗。” 四人眉心一紧：“？？？” 嗯？这两者有区别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但它们一定存在某种关联，一定！ 许问星磨着牙齿站起身：“那为什么今天早上，你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说‘以我们的聪明才智，一定瞒不住’，究竟是什么事瞒不住？” 沈嘉禾直视她的眼睛，不卑不亢：“直播啊，你看，没瞒住吧，你们现在都知道了。” 四人再次被噎到。 总觉得这个话题绕的有点奇怪，找不到翻盘点。 沈总的逻辑没错。 反倒是他们，每一句话都是错。 聂文俊抓着头发：“你愁眉苦脸做什么？” 沈嘉禾：“没做过直播，怕失败。” 四人：“……” 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 四人垂头丧气往椅子里一坐，暂时不想说话。 “哟，人都在呢。” 五哥扛着晏斯礼出现在院门口。 “五哥！” 几人异口同声，起身迎接。 五哥咧着嘴：“别客气，我送人的，送完就走。” 五哥是个热心肠的人，说是送完就走，但在走的过程中，和大家说了不少话。 陆瑶放完东西，从房间出来。 五哥见到了，对着她一顿猛夸。 什么人美心善、才华横溢、机智果敢、眼光独到等等，把自己生平学的，所有美好的词都用在她身上。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 直至五哥走远。 他那浑厚的声音都好似在耳边萦绕，久久不散。 村长今晚要晚点回来，苗小艺主动请缨负责大家的晚餐，正在厨房忙碌。 院子里。 嘉兴传媒六人相对站立。 画面有些诡异。 聂文俊年纪最大，清了清嗓子，先说话：“沈总，你是不是想开了我们？” 陆瑶看向沈嘉禾。 这是个很好的注意，迄今为止，她都觉得这群人很平庸，非常平庸。 沈嘉禾一脸错愕：“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许问星已经清醒过来：“开直播，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 沈嘉禾：“怕你们担心。” 这个答案，其实他们早就知道，只是问出来，心里才踏实。 慕隋阳：“沈总，我们不会担心，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 沈嘉禾：“其实，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开直播，是很早之前的想法，原本想借‘小禾苗’的账号，为家乡做点献。但是，现在人气不火，乡亲们的水蜜桃又急于出售，否则会烂掉，所以才提前开展这个项目。” 沈嘉禾说得情真意切。 众人没有丝毫怀疑，包括统子。 唯有看过账单的陆瑶，笑笑不说话。 许问星一个秒懂，走上前：“沈总，你是担心给我们增加压力对吧。” 他们没有把账号做起来，粉丝寥寥无几，投的钱称得上都亏掉了。 怕他们觉得能力被质疑，才瞒着，脏活累活自己一个人干。 聂文俊吸了吸鼻子：“沈总，我懂你。” 有了一个懂王，就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会有无数个。 跟风是常态。 沈嘉禾看着满脸动容的短剧四人组，欣慰点头，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大的熊抱，感谢他们的脑补，让沟通变得容易。 伟大，无需多言。 ------------ 第22章 先画饼 氛围过于和谐。 只差包饺子。 因此，有人站出来，阴恻恻的说：“别高兴的太早，这次直播，亏了二十万。” 五双眼睛，“唰”的一声，齐齐看向陆瑶。 一人尴尬。 四人惊恐。 许问星：“怎么会亏呢？直播反响很好，利润空间不错。” 许问星性格活泼，和村里人关系不错，经过早上沈嘉禾的欲言又止，借着休息的时间，在村里跑了一圈。 有人认出她是沈嘉禾的同事，谈话间，告知了直播间卖水蜜桃的事，并把桃子的收购价一起说了出来。 许问星一回来。 短剧组纷纷到直播间看情况，不时捧场几句，活跃气氛，直至结束。 看到销售额那么高，心里放松许多。 短剧没流量，大家精神状态都很萎靡，尤其是苗小艺。 每次看完评论，都会傻乎乎的问，是不是自己表现不好，别人不喜欢。 她太过自责，总是道歉，觉得自己辜负了沈总的期望。 众人心疼不已。 直播间的成功，让大家看到希望。 至少沈总有一个可以赚钱的项目，不用一直亏。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沈总这个项目更亏，无疑是一盆冰水自头顶浇下来，凉的透透的。 聂文俊纳闷：“怎么会亏这么多？销售额可是有十五万。” 就算桃子白送，也不至于亏得比销售额还多吧。 “水蜜桃三万，采摘五千，打包五千，宣传一万，包装两万，运输二十万。” 陆瑶对数字很敏感，过目不忘，即使手里没拿账单，依旧清楚支出的费用。 慕隋阳掰着手指计算陆瑶说出的数字，说：“这不才二十七万吗？” 陆瑶：“税款两万，平台抽成五万，主播工资一万。” 程澈一算。 天呐，用了三十五万！好多啊。 几人扭头看沈嘉禾，想安慰几句，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安慰。 只能定定的看着，眼中饱含深情，逐渐湿润。 沈嘉禾僵硬的嘴角更加僵硬。 正打算说些俏皮话缓解气氛。 陆瑶丹凤眼一动，好似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本来不用亏这么多的，国家有助农补贴，可以减免1%的税款。” 许问星眼睛微睁：“减了吗？” 两千块钱虽然不多，好歹少亏就是赚，也算安慰。 陆瑶摇摇头，手放在沈嘉禾肩膀，脸上在笑，眼底却带着嘲讽：“我们的沈总拒绝了，说，她有钱，要多为国家做贡献，抵税，留给需要的人。” 四人深吸一口气。 霎时间一股暖流从脚底板涌向头顶，吞噬了刚才的冰冷，只剩暖意，包裹着他们的身心，绵柔而漫长。 短暂的失神后，他们眼里泪光汹涌。 爱国，是最好的医美。 沈嘉禾现在在他们眼里，犹如神女般光辉伟大。 要是周围有香案，他们恨不得将沈嘉禾供起来，敬三柱香，顶礼膜拜。 这究竟是什么神仙老板？为员工，为乡亲，为国家，就是不为自己。 他们在她面前，自行惭愧，惭愧低头。 沈嘉禾原本有一肚子狡辩的话要说，但看着面前几人的表现，她知道，不用说了。 还是那句话，伟大，无须多言，人设，全靠脑补。 …… …… 愉快的吃完饭，沈嘉禾往床上一躺。 手臂枕在脑后，动着手指唤出系统。 【真诚投资系统】 【宿主：沈嘉禾】 【公司：嘉兴传媒有限公司】 【等级：2】 【投资资金：306531.22/210000】 【盈余转化（10:1）：0】 【亏损转化（1:10）：16934687.8元】 【结算时间剩余：21小时】 【预计结算金额：16934687.8元】 瞧瞧，这完美的数据，只差一天她就能升级成千万富翁了，速度堪比坐火箭。 她问过统子，结算只计算当前公司的实际资金数额，直播的收入要十天后才到，刚好可以给她卡个bug，全额拿下两千万。 关掉面板，陆瑶出现在她面前，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干头发：“沈总很高兴？” 许问星和苗小艺在收拾厨房卫生。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 沈嘉禾没有笑，只是眼里染了喜色：“还行。” 陆瑶：“沈总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钱？” 沈嘉禾：“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 “及时行乐？挺好的。” 陆瑶笑了，笑容有点假：“只是这钱没花在自己身上，真的会开心吗？” 沈嘉禾坐起身，直面陆瑶的疑惑：“你怎么知道这钱没花在自己身上？” 陆瑶冷艳的丹凤眼闪过锋芒：“沈总，你的钱干净吗？” 她从事会计行业五年，只见过一个不在乎钱的老板，然后进了提篮。 如今遇见第二个。 她真的好奇又忌惮。 虽说她不是这家公司的会计，出事不会承担太重的法律责任。 但财务报表由她经手，若被沈嘉禾一口咬死，她往后的会计生涯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陆学洲会坑她吗？ 沈嘉禾会跟上一个老板一样吗？ 这些都是她要考虑的。 说实话。 陆瑶的眼神很凶，有种风霜相逼的紧迫感，眼里绽放的光，如刀刃般直逼沈嘉禾眼睛。 沈嘉禾眸光一动，浓而密的睫毛似蝴蝶展翅，掀起一片黛色阴影，挡住陆瑶骇人的眼神后，缓慢抬起，露出清澈透明的瞳仁：“很干净，你是CPA，随时可以查，相信凭你的能力，一清二楚不是问题。” 没错，她的确会查。 之前那个人，她太过信任，犯了忌讳。 眼前这位，不会了。 梳理好头发，陆瑶面色平静许多，再次看向沈嘉禾时，笑容多了几分真挚：“沈总，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顺达冷链？” 顺达物流是晏斯礼一手安排的，用一个市面上很平常的价格签订合作关系，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顺达集团现任董事长和晏斯礼的关系很差，目前又与泰康集团有合作。 这件事难保不会捅到泰康集团那里去。 她记得，自己提醒过沈嘉禾。 对方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况且顺达物流不是唯一，还有更好的物流公司可以选择。 沈嘉禾淡然一笑，胸有成竹：“晚点你会知道。” ------------ 第23章 你买鹅，我包赚 沈嘉禾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和稀泥。 她选顺达的理由是，贵，而且高傲，不给任何谈价空间。 多好的乙方，她巴不得呢。 陆瑶遵守自己的话，问完那一句，没有再问什么。 倒是沈嘉禾反问了她一句：“陆助理，陆学洲这人怎么样？” …… …… 第二次直播。 水蜜桃的风向大改，再不是五六斤一单，都和沈嘉禾直播间一样，9.9包邮。 品质这种东西，一时间不能看到高低。 只能靠粉丝说话。 导致今天的人气不高，总共才一百多人。 沈嘉禾挑了挑眉，朝员工使了个眼色，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摆进镜头里。 玻璃杯、剪掉一半的矿泉水瓶、瓶盖、过滤网、搅拌勺、冰格等等。 看得直播间前的观众眼花缭乱，纷纷在弹幕里问这是做什么。 沈璃站在摆满工具的长桌前，眉开眼笑解惑：“今天，我教大家做家庭版水果茶。” 拿出一颗鲜艳粉嫩的桃子，开始做介绍：“原材料是我们的水蜜桃，辅助材料……” 大家买水果，一是好奇，尝尝鲜，二是喜欢，三是送礼。 除此之外，想要对方无限回购，就得增加水果的另外用途。 水果茶，无疑是夏天的标配。 冰冰凉凉，清爽宜人，躺在空调房里，不时喝一口，身心都能愉悦到极点。 沈璃介绍完材料，开始制作。 她用的工具很简单，厨房随处可见，不用特地购买。 每开始一个新的工序，都会停下来，详细介绍。 语言简练，吐词清晰，任何人都能听懂。 沈珂站在旁边打下手，偶尔和弹幕互动几句，人很放松，没有昨天拘束。 直播渐入佳境。 第一杯水果茶在万众瞩目下，即将完成。 水蜜桃切丁捣出汁铺在杯底，柠檬片和冰一起打碎倒入，一瓶盖糖浆，没有可以用化开的黄冰糖代替，加入适量冰块，雪碧沿边倒入。 用筷子搅拌均匀后，拍醒薄荷叶放在上面。 一杯充满粉色气息的高颜值冻拧蜜桃就做好了。 光是看着就心情愉悦，清凉解暑。 沈璃喝了一口，露出招牌式的猫咪微笑，一看就甜：“哥哥姐姐们，我们今天会做五款水果茶，你们下单的时候，可以备注需要做的水果茶，我们会赠送一份辅助材料，不要忘记了哦。” 沈璃的话术是沈嘉禾教的。 一开口便给人一种心理暗示，我会买这件产品，我要做这种水果茶。 果不其然。 她说完话。 订单蹭蹭蹭往上涨。 柠檬乡亲们有种，薄荷叶沈嘉禾早就采购好。 精致包装，不逊水蜜桃。 无形之中，又卷了一把。 希望友商们，能跟上她的节奏吧。 这一天下播，销售额直逼三十万，第一批收购的水蜜桃全部卖完。 减掉二十五万运输费，杂七杂八人工材料费。 投资资金还剩一万，沈嘉禾原地团建，带着员工去镇上吃饭，陆瑶先去订位子，她去通知其他人。 人数不多，一辆公交车坐满。 到了地方，陆瑶没在，位子也没订。 幸好饭店够大，有足够位子坐，沈嘉禾安排好众人才去打电话。 陆瑶还没掉过链子，她担心是出了什么事。 先打了两个电话，后发了几条微信，均无人回应。 正打算让别人试试时。 她看到陆瑶了。 如疾风般，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口中骂骂咧咧：“死骗子，你别跑！” 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臭女人！你死定了！” 沈嘉禾举着电话：“……” 陆助理，好威猛。 但是，你是在逃命，还是在追杀？？？ 路边有辆电摩托，点火孔插着钥匙，显然，它的主人就在附近，还没走远。 沈嘉禾靠近摩托车，左右看一眼，长腿一伸，跨坐上去。 拧动钥匙，发动引擎。 低沉而粗狂的音浪声轰鸣不断。 “喂，你在干嘛？” 不到一秒，一个穿着机车皮衣的男人跑了过来，戴着头盔，看不见脸，声音倒是好听，又奶又凶。 “借用一下，等会儿还你！” 沈嘉禾发动摩托车，极速离去。 男人在原地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死女人！还我车！” …… …… 陆助理是跑的真快啊。 沈嘉禾追了两条街才追到。 一个漂移，划到她面前，长腿支在地上，动作潇洒恣意：“陆助理，上车。” 陆瑶看清来人，立即上车。 指着一个方向：“往那边追！” 追她的人堪堪赶到，一见她上了摩托车，只剩一个黑点，原地破防，破口大骂！ 陆瑶要追的人是那天在集市骗她的鹅摊老板。 老板挺着个大肚子，跑的飞快。 眼见把人甩掉了，放慢脚步，颇有几分得意地摸着肚子，从另一条狭小的小巷子里出去。 忽然。 他听到一阵轰鸣声。 吓得脖子一缩，往声音发源处看去。 巷子口，一辆摩托车横在那里。 摩托车上坐着个女生，长发飘飘，眼神纯净，看着他，微微一笑，美艳动人。 他自认自己没有魅力，如果有女人看着他笑，不是讨债就是讨命。 转了方向。 又看见一个女人，与他仅隔两步距离。 吓得他心脏差点暂停。 “你他妈谁啊？” 摸着心口，连退数步才敢看对方。 盘着头发，眼神冷酷，长相艳丽，还有点熟悉。 他吸了一口气，露出八颗牙的微笑：“这位美女……” 美女不由分说，给了他一拳：“死骗子！” …… …… 沈嘉禾和陆瑶把死骗子堵在巷子最里面。 经过一番“严刑拷打”。 知道了骗子姓名。 陶大宝顶着两只熊猫眼，蹲在地上，死不承认自己骗人：“我不是骗子，我哪里是骗子，我骗你什么了？” 陆瑶：“那两只肉鹅！” 陶大宝凝神半天才想起来，扯着嗓子喊冤：“哎哟，我的姑奶奶，那也叫骗啊。” 他刚准备起身，陆瑶一个眼神，吓得他心脏发抖，继续蹲着。 语气却比之前硬：“我说的胖鹅，它们是不是很胖？” 陆瑶皱着眉头没说话。 陶大宝：“我说一对，是不是给你两只？” 这他妈叫一对？ 陆瑶眯了眯眼：“优良品种？” 陶大宝：“高级养殖场出来的优良品种，不信可以拿去检验，每只都有身份证明。” 陆瑶：“……” 她吃都吃了，还检验个屁。 咬紧牙关：“一年生两回，回回八十八枚蛋？” 提到这个，陶大宝更加理直气壮，无视陆瑶的充满威胁的眼神，站起身，目不斜视：“它们是养殖场的冠军妈妈，最高记录一百枚蛋，八十八枚，绝对不夸张！” “是吗？” 陆瑶语气阴沉：“请问两只母的怎么下蛋？” 陶大宝一愣：“你不会跟它们配两只公的吗？” 陆瑶：“……” 操！ “噗嗤！” 两人对话，实属搞笑，沈嘉禾没忍住，笑了出来。 陆瑶横了她一眼，御姐的人设，险些绷不住。 伸手拽住陶大宝的衣领，咬牙切齿：“村长告诉我，你卖给我的是肉鹅，无法受精，没有繁育价值。” “是啊。” 陶大宝眼神诚恳，语气真挚，没有任何反驳。 坦诚得让陆瑶有些不会了，呆了几秒，语气凶狠：“这么说，你承认骗人了？” 陶大宝眨了眨眼睛：“我哪里骗人了？我说的是它们过去的战绩，并没有说是现在。” 陆瑶：“……” 操！ 陆瑶彻底绷不住了，气得七窍生烟，面色涨红，抬起手，紧握成拳，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迸出：“包赚呢？你说的包赚是什么意思？” 陶大宝盯着她的拳头，颤颤巍巍：“你买鹅，我包赚。” ------------ 第24章 大事化无 陆瑶不由分说，扭了陶大宝的胳膊，送去就近的派出所。 陶大宝一路喊冤枉喊到民警面前。 民警一见他，笑道：“陶大宝，怎么又是你？” 一听就是惯犯。 做完笔录，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许问星打来电话，问她们什么时候到。 沈嘉禾：“你们先吃，我们马上到。” “不好意思。” 陆瑶有些愧疚，因为自己的事，耽误大家时间。 沈嘉禾笑笑：“没事，都有发生意外的时候。” 两人往外走。 还没出派出所，迎面碰到村长。 沈嘉禾很诧异：“村长，你怎么在这？” 村长一见沈嘉禾，先是笑了笑，而后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道：“我，我来接朋友。” 陆瑶：“朋友？” 村长低着头，没有看她们的眼睛，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道：“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回家。” 沈嘉禾觉得不对劲，与陆瑶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走，跟着村长再次进入派出所办公厅。 没几分钟，村长的朋友接出来了。 正是陶大宝。 陆瑶和他对视一眼。 前者眼神如刀，后者畏畏缩缩躲村长身后。 村长不明就里，只感觉有两道寒光看得他遍体生凉，扭头问陶大宝：“怎么回事？” 陆瑶正欲发作。 一个男人横冲直撞撞到她面前，对视一眼后，一把把她推开，抓住她身后人的肩膀：“死女人，找到你了！” 沈嘉禾：“……” 紧接着。 傍晚追陆瑶的两个男人也进了办公厅，一看到陆瑶，牙齿都要咬碎：“臭女人！赔钱！” 陆瑶：“……”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 …… 晚饭还是要吃。 不过不是在之前的饭店，而是回到村长的家里。 村长用仅剩的食材，做了几道家常小菜。 陶大宝端起碗就吃，一点都不讲客气。 被沈嘉禾“借”车的男人叫岳琛，沈璃的大学同学，今天特地过来看她。 一听沈嘉禾是沈璃的堂姐，大事化小，没再计较。 端着碗，埋头吃饭，偶尔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沈璃，露出痴痴的笑。 追陆瑶的那两个男人是路边的商贩，陆瑶追陶大宝的时候，陶大宝仗着熟悉地形上蹿下跳，弄得陆瑶晕头转向，撞翻几个摊位。 陆瑶按价赔偿，又道了歉。 这件事也翻篇了。 总之。 麻烦全部解决，剩下只有矛盾。 陆瑶讨厌骗子。 陶大宝不承认自己是骗子。 一顿饭，吃得你来我往，吵闹不停。 村长庆幸是在室外，否则屋顶都要掀翻。 陆瑶咬着筷子，语气鄙夷：“村长，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没说是谁，但在座的都知道是谁。 陶大宝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吃。 村长讪笑：“大宝是我朋友的儿子，说话调皮些，本性不坏。” 陆瑶：“村长，肉鹅就是他卖给我的。” 村长一怔，扭头看向陶大宝。 陶大宝察觉到目光，嘿嘿一笑，夹了一筷子小菜放进村长碗里：“沈叔，吃菜。” 村长：“大宝？” 陶大宝扒了两口饭：“沈叔，我没骗人，说得句句都是实话，是她自己听岔了，不能怪我。” 陆瑶：“你！” 村长知道陶大宝的性子，声音沉了下来：“大宝。” 陶大宝撇撇嘴：“行行行，我待会儿把钱还给她，那鹅当作我孝敬您的。” “不用了。” 陆瑶放下碗：“两百块钱我还没看在眼里，倒是有些人，一把年纪，坑蒙拐骗，实属不易。” 陶大宝看着老成，实际三十不到，说一把年纪有些过分了。 但他不在乎，吃吃喝喝，一点没耽误。 晚饭吃完。 岳野给沈璃使了一个眼色。 沈璃眉头一颦，转头看向正在和陆瑶说话的沈嘉禾，抿着嘴唇，摇了下头。 岳野当即皱起眉头：“小璃，我们约好的。” 沈璃为难道：“要不，寒假再去？” “不行。” 岳野站起身，语气坚定：“过完暑假我就得出国了，寒假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这事不能拖！” 说完，岳野直接冲到沈嘉禾面前。 沈璃吓了一跳，忙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臂。 可惜来不及了。 岳野什么都说了。 “沈璃堂姐，我和沈璃约好了今年暑假去藏城玩，你能不能给沈璃放个假？” 沈嘉禾专心和陆瑶说话，面对岳野的突然打扰，有些没听清：“什么？” 岳野：“我知道沈璃在你手下打暑假工，多少钱一天，我双倍赔给你，你让沈璃和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我们约了很久的。” 沈嘉禾看向岳野。 岳野眼神真挚。 沈嘉禾又看向沈璃。 沈璃脸颊染着红晕，羞涩地别过头：“堂姐……” 原来是对小情侣。 沈嘉禾：“行。” 直播本就是临时起意。 原本是沈珂一人，但沈珂太过内向，放不开，沈嘉禾看到沈璃休息在家，便叫了沈璃一起。 如今沈璃有事，肯定不能揪着不放。 她一答应。 岳野跳了起来，转身去拉沈璃的手。 沈璃看到有这么多人在场，手缩了一下，躲开了。 岳野委屈地看她一眼 沈璃：“我先送你回镇上。” 镇上有旅馆，岳野订了房间。 岳野：“没事，我自己回去，你送我，我还要把你送回来，麻烦。” 岳野走后。 沈璃看向沈嘉禾：“堂姐，对不起。” 直播间氛围很好，她要是走了，不知道哥哥能不能撑住。 可她早就答应了岳野，不能食言。 沈嘉禾一笑：“没关系，直播间是小事。” 贼兮兮地把沈璃拉到一光线昏暗处，掏出陆瑶给她的东西，道：“这个拿着，玩的时候注意安全。” 沈璃看着沈嘉禾手里的东西，表情复杂：“堂姐，岳野不是这样的人。” 沈嘉禾：“我当然知道，万一呢，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有备无患。” 沈璃叹了口气：“堂姐，我们是六个人一起。” “这么多？” 沈嘉禾表情一呆。 她还以为是二人世界了。 手里的东西却更加坚定的塞给沈璃：“那就更不能放松了。” 沈璃：“……” 最终拗不过沈嘉禾，接受了那瓶防狼喷雾。 投资资金还剩五千。 结算时间只有十分钟。 沈嘉禾摸着下巴，思索着怎么把钱合理用掉。 目送完沈璃，回头一看，陶大宝还在。 她眸光一闪，知道怎么做了。 ------------ 第25章 取消合作 第三天直播。 美女主播不见了，换了个表情憨，肚子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不丑，就是感观没前两天好。 观众不买账。 暗里着迷：【美女主播呢？怎么换了个中年大叔？？不要不要，我要看美女主播】 嘻嘻不嘻嘻：【看得我眼前一黑又一黑】 是薇薇呀：【粉色娇嫩，大叔你不适合】 纯情母老虎：【美女主播不在，水蜜桃都不甜了】 弹幕带着奚落，一捧一踩。 陶大宝看到了，完全不cue，拿起水蜜桃，咬了一口，汁水充盈到爆了出来：“这桃不错，和湖光赤月一模一样。” 弹幕：【？】 这是给别人做宣传？ 陶大宝：“赤月浮光是浙城的品种，早熟桃，桃子白里透红，表皮光滑，所以叫‘赤月浮光’，出了名的皮薄，肉软，汁水足，一口下去，满口芬芳。” 观众听他描述，有些馋，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 陶大宝胖胖的脸上眼睛眯成缝，憨厚无比：“可惜桃子太小，就婴儿拳头那么大，一口就没。” 陶大宝掂了掂手里的水蜜桃：“吃水果，一定要有第二口，否则容易意犹未尽，得不偿失。” 几段话，看似在捧另一种桃子，实则还是在夸面前的水蜜桃。 味道一样，但我个大，绝不会让你意犹未尽，吃得舒舒服服。 有观众好奇“赤月浮光”，特地搜了一遍，发现和陶大宝描述的一模一样。 的确小小的，不耐吃。 最重要很贵，一斤一百块。 再返回直播间，不觉动手买了一单。 9.9包邮，可以试试。 付完款。 陶大宝又说了另外一种桃子。 这次是从颜色上比对。 弹幕：【……】 这位主播，你是在开桃子研讨会？？？ …… …… 陶大宝直播效果炸了，销售额再创新高，五十万。 怎么说呢。 他很能扯。 别人都是禁止在直播间提其他产品。 唯有他，拿着自家的桃子，不断和别人家的作比较。 味道、颜色、外形、香气、口感、余味。 不管哪一样，他都能找到与之相匹配的桃子来形容。 就是说，但凡吃过其中一款桃子，都能知道他卖的桃子一部分感觉是怎么样。 形容的太到位。 观众听进去了，也好奇。 不知不觉，跟着下单，想试试，是不是这么回事。 再加上第一批卖的桃子已经到了顾客手上。 沈家村的桃子都是五两以上。 每一份只有超重，没有缺斤少两。 包装更是精致，哪怕是9.9包邮的水蜜桃，都是礼盒装，用来送礼完全不掉份。 味道更是没得说，鲜甜、软糯、爆汁、肉软核小。 好评如潮。 评分4.99。 少0.01分，怕它骄傲。 直播间这边相当稳定。 沈嘉禾这里更是惊喜。 两千万是昨天晚上到账的，系统升级是今天早上进行的。 员工解锁至四十名。 系统结算时间可以累积。 意思是，她的项目可以无限投资，结算结束，又会自动开启，直至累积的结算次数结束。 好像更适合亏钱了。 沈嘉禾笑得过分开心。 身边的人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回应。 陆瑶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很贱，忍不住在桌下踹了她一脚。 沈嘉禾这才回神：“什么事？” 许问星说：“老大，我们接了一个商业合作。” 沈嘉禾这两天忙直播，怕耽误短剧更新，“小禾苗”的账号交给了许问星打理。 沈嘉禾：“啊？”颇感意外。 慕隋阳骄傲得意：“我谈的。” 沈嘉禾看向他：“你？” 慕隋阳：“我今天去订化肥，和老板聊了两句，听到我们在拍短剧，想借我们短剧，宣传一下他家店铺。” 沈嘉禾：“……” 这也算商业合作？ 好吧，算吧，蚊子再小都是肉。 但是，化肥要怎么植入短剧里呢？ 这点，沈嘉禾不用担心。 有程澈在，添个小插曲，拍摄一组苗小艺去订化肥的镜头就行了。 短剧组都策划好了，只等沈嘉禾同意。 他们的眼神很兴奋，像火一样，热烈燃烧，包括苗小艺。 这是短剧第一次创造价值。 虽然不高，却足以振奋人心。 沈嘉禾自然不会扫兴，点头答应。 几人欢呼一声，举杯庆祝。 至于这条广告多少钱？ 根据短剧目前的粉丝量、流量，最终定价一千。 沈嘉禾：“……” 化肥老板同意，但要用化肥来抵。 众人：“……” 算盘珠子崩脸上了。 老板，你莫非是营业的天才？竟想出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 没成想。 沈嘉禾同意了。 众人：“……” 沈嘉禾迷之微笑：“蚊子再小都是肉，化肥再少都是钱。” 众人：“……” 拍完广告。 结完尾款。 沈嘉禾让陆瑶把这笔账记下来。 陆瑶：“？” 沈嘉禾：“税。” 陆瑶：“……” 其余几人，竖起大拇指。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 …… 直播和短剧渐入佳境。 沈嘉禾难得没去监工，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想着下笔投资做什么。 村里的水蜜桃只剩最后一批，四十亩，应该再有一个星期就能卖完。 前面卖货的钱已经到账。 由于这笔资金已经结算。 到账之后，系统直接添加到投资者资金里。 加上系统本来给予的。 她现在一共是有六百多万投资资金。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伸了个懒腰，端起手边的桃之夭夭喝了两口，惬意地眯起眼睛。 村民们的水果今年卖完了，明年还有，要想个长期且稳健的方法。 要不开个果茶店？专门卖桃子有关的饮品？ 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试图发展。 又喝了一口桃之夭夭。 还没咽下去。 晏斯礼像个闪电侠似的，“素”的一声，飞到她面前：“沈总，出事了。” 动作太快，沈嘉禾都没看清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额角扯了下：“什么事？” 晏斯礼：“顺达取消合作，我们的水蜜桃今天没人来收。” “什么？！” 沈嘉禾满眼震惊，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心里却浮起一丝欣喜。 好耶，亏钱最大化。 晏斯礼满头大汗：“直播间订单爆了，卖了一百万，我们已经打包了一半，如果今天不送出去，水果品质会有影响。” 又是一个炸雷。 他们直播间以物美价廉，品质著称。 品质一旦受影响，影响会很广。 他们没有公关部，起码有一段时间都会在争议中度过。 尤其是桃子的原产地。 沈嘉禾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放下果茶，神情严肃：“走！” 先去看看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