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哗啦~ 柳诚从溪流中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水里的倒影,片刻后,才喃喃道: “还真有转世投胎这种事啊...” 这一世,他是清河郡柳家的族人之一,自小就衣食无忧,而且在这个玄幻世界里,还有着比寻常人要多得多的修炼资源。 反观上辈子,是个苦逼社畜的他,在上班的路上,被泥头车跌跌撞撞地创到了异世界,成为了一个世家少爷。 简直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只不过,这一次投胎转世,大概是有点问题。 作为柳家的一员,他人生的前十六年,是一个傻子。 字面意义上的傻子。 而且父母双亡,属于是标准模版了。 在这种情况下,是一个傻子的他,虽然没有流落街头,却也是在家族中不受重视,也可以说是,完全被无视与嫌弃的存在,虽说依旧衣食无忧,但被欺负是肯定的。 更别说,他这一世的父母,在柳家里的地位,并不高。 柳家算是看在血亲的份上,没有赶他出门。 只是其他族人,尤其是那些顽皮的孩子,欺负他这个傻子是常有的事。 仆人不敢管,其他年纪稍长的族人,也懒得说,偶尔见到管一下就不错了。 前两天,这帮顽童又向他丢石头,正巧一块石头砸他脑门上了,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到现在脑门上还能摸到一块疤,可想而知,当初伤得是有多重。 不过,对于他这个并不起眼的傻子。 那些仆人也仅仅只是将他抬回了房间,叫来大夫随便地治了一下,至于那帮闯了祸的顽童,一溜烟就跑光了,也没人去追究任何责任。 毕竟,谁会为他这个傻子,去得罪那些在柳家很可能担任重要职务的顽童父母? 好在,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浑浑噩噩十余载,今日方知我是我。” 柳诚看着溪水中的自己,缓缓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岸边,开始梳理经过这几天的熟悉后,对于目前情况的了解。 在他终于识破胎中之谜后,也在柳家闹出了一点动静。 有长老来检查,询问了一些事情,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也没再过问,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刚开始,对于这种情况,他还有点不理解,但随后在更加了解了这个世界,以及回忆当初还是傻子的经历后,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无视了。 在这个有剑客能一剑开天,有术士能搬山倒海,有妖兽能兴风作浪的世界里。 六岁就可以测试天赋,为踏上修行之路,打下基础。 一共有三关,炼血,锻骨,养气。 而根据每个人的天赋不同,以及后天努力的区别,所能够铸就的道基,也有上中下三品的区别。 在柳家,寻常孩童,六岁开始修行,不出三年便可过此三关,跨入修行之路的第一境,炼炁。 而他如今已有十六岁。 在这个年纪,其他同辈的柳家族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为突破至第二境苦恼了,天赋优秀者,甚至早就跨入到了第二境界,成为城中少有的凝真境高手。 反观他,一个傻子,又天赋平平,根本没人来管,更别提修行了。 直到如今,连铸就道基的第一关,炼血,都没有跨入。 这个年纪,这个天赋,这个进度,大概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人在乎很正常。 在这个世界,修行者才是真正的主宰。 对于普通人而言,想要提升地位的最好方法,就是成为修行者,不惜一切代价地往上爬。 如果不是修行者,那在大家族里,也不过是个蝼蚁。 而他就站在这扇大门前,望着门内的风景,手中握着迟到多年的门票,甘心么? “唉...” 柳诚一声长叹,心情很是复杂。 作为一个社畜,他很清楚。 哪怕是在上辈子,人和人的差别,可比狗都大。 有些人一出生就在天上,无论怎么折腾,一辈子也都顺风顺水。 有些人一出生就在泥里,无论怎么折腾,都难以爬出那片泥潭。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无论寻找何种理由和借口,他都想要去奋力一搏。 更别说这一世,他至少还是一个大家族里的族人,虽说不受待见,但资源肯定是比寻常人要多得多。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去藏经阁找一本合适的功法,然后开始筑基。” “上品道基不敢想,但要搏一搏中品,如果只有一个下品道基,以我的年龄,怕是得止步炼炁境。” 柳诚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如今的情况。 修炼资源的话,每个柳家族人,根据境界不同,天赋不同,贡献不同,能够获得的资源也不相同。 但最低标准,也有至少每月一瓶的聚气散。 不多,但总比没有好。 而且,他还有着穿越者的必备福利。 看着眼前已经走到99%的进度条,柳诚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这个进度条,在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也只有他能看见。 只是最初还是0%,加载得极为缓慢,让他一度以为,自个是碰上了那种迟到系统,要等到自个无敌天下了,才会来颁布一个新手任务。 好在,这个进度条虽然很慢,但的确在动。 经过几天的等待,也总算是加载到了最后一步。 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是在看着下载列表里,那一堆进度条快到头的资源,不断地在心中默念。 “别卡,千万别卡。”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祈祷。 那原本已经99%的进度条,终于艰难地往前跳动了一格。 100% 好耶! 柳诚兴奋得差点蹦起来,金手指到账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金手指,逆袭?任务?最少也得来一个熟练度系统吧? 【恋爱模拟器,启动!】 “咳!” 踌躇满志的柳诚,差点没咳出一口老血。 嘛玩意?恋爱? 都穿越了,谁谈恋爱啊?! 我要逆袭!要天下无敌!要醒掌天下权! 女人只会拖慢我拔剑的速度! 柳诚欲哭无泪,可来都来了,还是看了一下系统介绍。 【本系统将为您提供恋爱模拟服务,您可以在模拟的过程中,体验完整的一生,并攻略任务目标。】 【一段身份,一世浮沉。】 【一生一世一双人,成为她的命中注定,让她为你刻骨铭心。】 【根据任务完成水平,随机抽取该身份的相关词条】 词条? 柳诚注意到了重点。 “啥词条啊?” 【每一次推演,都是一段新的人生,新的身份。】 【宿主可从该身份当中,抽取相关词条,强化己身。】 【是否开始新身份?】 ------------ 第2章 轮回开始 溪流旁,柳诚看着眼前形似书册的恋爱模拟器,陷入了沉思。 随着书页翻起,他渐渐理解了。 “也就是说,每一次推演,我都能创建一个新身份。” “然后可以在任务完成的时候,根据任务完成情况,抽取这个身份的词条,并且用于自身?” 但这些词条从何而来,又该如何获取? 所谓的创建新身份,又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新的疑惑,柳诚伸手尝试触碰眼前幻化做书册的系统。 当他试着想要翻阅的一瞬间,眼前金光流转的书册,忽的金光四射,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每一个身份,都是一次轮回。】 【宿主能够完整地体验整个轮回,感受其中的酸甜苦辣。】 【系统将根据宿主轮回所在的历史节点,为宿主寻找可攻略的任务目标。(注:一旦锁定,无法更改)】 【一旦任务完成,或者是获得阶段性成功,宿主都将获得一次抽取词条的机会。】 【可抽取词条,都是宿主在该轮回中,所拥有的词条。】 【传奇的人生,亦有传奇的词条。】 努力消化完这股庞大的信息,柳诚勉强从那一堆花里胡哨的片汤话中,提炼出了以上要点。 也算是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看样子,这个系统并不算是鸡肋。” “哪怕完全不涉及恋爱,光是能够完整体验整个轮回的这一点,就足够值回票价了。” 柳诚在心中暗自琢磨着。 要知道,如果能完整体验整个轮回,就意味着,他可以活出另一世,虽然无法继承修为,但脑子里的东西是抢不走的,那就意味着,修炼经验,以及功法等等,全都能被保留下来。 单单这一点,就足够爆杀大部分需要完成任务,才能获得一本初级功法的外挂。 更别说之后,若是能够完成任务,还能抽取到的词条。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收益最大化。 那就得爱情事业两开花。 搞清楚这一切后,看着眼前的金色书册,柳诚毅然决然地翻开了书页... 【请选择出身】 【不同的出身,将影响宿主新身份所在的环境与时间。】 “这么多吗?” 琳琅满目的选项,看得柳诚一阵眼花缭乱。 只见书页上密密麻麻地罗列出了一堆选择,有【世家子弟】【宗门传人】【妖族子嗣】【皇亲国戚】等等,不胜凡举。 每一个选项,都象征着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路。 看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 让他一阵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但很快就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细节。 “后边的数字是什么鬼啊?” 柳诚见到,这些选项后边,通常都会跟着一些或多或少的数字,有的多得离谱,有的则是一个零,甚至干脆还有负数的选项。 【不同的出身选项,将影响创建新身份时,所需要消耗的气运】 “气运?” 柳诚闻言,皱眉一阵寻找,终于是在书册的第一页,找到了自个的气运值。 “我竟然还有一百?” 【气运值:100】 【此数值可持续上涨,以宿主目前的地位,获得下一点气运,将在三个月后,建议宿主尽快提升地位与实力,提高名望亦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每次开启新轮回,都将消耗一千点气运值。】 【负数消耗,即视为补偿宿主此次创建新身份的多余数值。】 看来气运是能慢慢增长的,但增长速度,会跟自身地位与实力有关。 没想到,自个原本的气运,居然有这么多。 不过作为大家族的一员,还识破了胎中之谜,似乎也低不到哪去。 柳诚挠挠头,有点苦恼该怎么花这一百点气运值。 按照系统的说法,三个月后他才会增长下一点气运,也就是说,他只有一次模拟机会,如果没能把握住,那就别想翻身了。 所以,这一百点的气运,得慎之又慎地选择。 先从那些消耗最低的开始看吧。 【邪教药奴】(-100气运)(注:此出身极为凶险,宿主的新身份,将出身在某一邪教内,作为药奴生存,极有可能身体残缺,或者死亡。) 【妖族血食】(-100气运)(注:此出身极为凶险,宿主的新身份,将出身在某一妖族内,作为血食生存,极有可能身体残缺,或者死亡。) 【冤魂献舍】(-100气运)... ... 看了一圈下来,柳诚只觉得大汗淋漓。 这都是一些什么地狱开局? 能玩? 若是选了这些出身,补偿是有了,可一开局怕不是就得没。 他还指望靠这模拟翻身呢,不说能搞到什么多厉害的词条,至少也要能修炼吧?最好是能拜入一些不错的宗门,再搞到一些不错的功法。 要不然,下一次轮回的气运,他都不知道怎么凑。 “只用选出身就行么?” 大致地扫了一遍出身选项,柳诚又继续往后翻了几页。 才发现,想要创建一个新身份,不仅得选择出身,还得选择词条。 而且根据备注,只能选取六个,作为新身份的先天特质,在任务完成后,也能进行抽取。 “嗯...这么一来,情况就复杂了。” 尤其是相比于出身选项,那些可选的词条可就更多了,而且光是看名称,就知道能够影响新身份的方方面面。 【天残地缺】【痴傻愚钝】【六脉调和】【三花聚顶】... 与出身一样,不同的词条,也需要消耗不同的气运值,有的则是能补偿。 但也和出身一样,越好的词条,气运消耗得越多,补偿越多气运的词条,效果也就越凶险。 想要全都拉满挺难。 可若是合理分配,倒也不是不能突出某些优势。 首先是出身,那些太过极端的选项,先排除掉,虽然补偿的气运值多,可危险系数太高,搞不好一落地就死,完全不适合他如今必须精打细算的情况。 太好的选项也不够点数。 用仅有的六个词条去硬凑剩余的点数,是本末倒置了。 如今本就身处大家族的他,可非常清楚,如果天赋不够,哪怕出身再好也是可有可无的摆设。 所以,选一个过得去的出身就行。 【世家子弟】可以先划掉,这个选项需要足足五十点气运点不说,跟他面前的情况也没啥区别,都在创建新身份了,没必要再来一遍。 【妖族子嗣】也可以忽视,虽说妖族在寻常情况下,都能压制同级别的人族修士,而若是大妖,更是能够称霸一方,可对于人族而言,妖族乃是大敌。 他若选了这个出身,若是在妖族的地盘还好说,若是不在,那就得偷偷摸摸地过日子了。 属实是没必要。 【宗门传人】的话...说实话是有些鸡肋。 哪怕是一个农户出身,只要有天赋,随便拜入一个宗门还是没问题的,除非这个选项能让他获得什么隐世宗门,或是那些超级门派的入场券,也许就能考虑一下。 但他不想浪费这个点数去试一试。 所以,柳诚在那一堆出身选项里,一阵挑挑拣拣后,最终是选了一个看上去中规中矩的选项。 【孤儿】(-10气运值) 能补偿一点气运值,还省去了新身份可能要面对的家庭问题,无牵无挂更适合闯荡。 而且朝廷也有慈幼局,专门收养孤儿,到了一定岁数后,若是有天赋还顺带培养。 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选项。 接下来要看的,便是只能选择六个的先天词条了。 与出身选项一样,直接排除掉那些太过极端的选择。 柳诚已经注意到了,想要选择两个极端的选项,使点数达到平衡是不可能的。 那些糟糕的选项里,最多也就是-100点气运值,而好的选项,最高却是足有500点。 虽然那些需要五百气运点才能获得的词条的确是好。 但如果想用【天残地缺】【痴傻愚钝】等的一系列糟糕词条,去换一个足有五百气运点的【惊世重瞳】,那显然是个赌狗行为。 而赌狗的下场,通常相当凄惨。 所以,他还是选择走了中庸路线。 赌,但只赌一点点。 选了孤儿出身,没有任何扶持,显然就需要一个优秀的天赋,来帮助自身获得出人头地的机会。 柳诚瞄上了足有三百气运点的【剑心通明】 这能让他在剑术方面的天赋,直接成为顶级天才,而剑又是所有兵器里最出名的一种。 若是能完成任务,就直接抽取【剑心通明】这个词条,获取气运的速度应该快一些,正好增加气运的方式,也有提升名望这一条路。 不过,眼下他只有一百点气运。 对比需要三百点气运的【剑心通明】,还差两百,得找其他负面词条来弥补。 【命途多舛】(-65气运值)(你的一生,将遭遇无数坎坷) 【病魔缠身】(-45气运值)(你的身体病弱不堪) 【时不待我】(-65气运值)(你的寿命比起常人来说,要短得多) 【背禄逐马】(-65气运值)(你的一生,与钱财无关,穷困将伴随着你入土。) 柳诚勉勉强强,才从一堆负面词条里,挑出了这么几个,看起来影响不那么大的词条。 算了算,加上孤儿出身的补偿,还多出五十,可以再凑一个正面词条了。 看了一下那些琳琅满目的正面词条,柳诚从一堆【龙精虎猛】【熊腰虎背】【猿臂蜂腰】等的跟天赋有关的词条里,选出了一个【大难不死】补一补自己的气运,稍微对冲一下,免得出什么岔子。 “呼,终于选好了。” 【是否以此创建新身份?】 “是!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正在创建身份...】 【随机年份中...】 【年份确认,永嘉六年,轮回开始。】 “永嘉六年?” 柳诚寻思了一下,从还是傻子时,那少得可怜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个关于常识方面的知识,随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不是...一千年前?!等一下!那时候是乱世啊!人不如狗啊喂!我要求重选!” 然而,不等他多说什么,一股奇异的力量,便是拽着他的意识向下沉去。 好似没入冰凉的水面,直至沉入水底... ------------ 第3章 名曰忘尘 “哇!!!” 婴儿嘹亮的哭声,在残垣断壁中回荡。 烧成焦炭的房梁,还在冒着一缕缕青烟,断墙下压住的尸体,浸泡在暗红色的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双眼,怔怔地望着远处坍塌的房屋,哭声便是自那传出。 顺着那房屋顶部坍塌的破洞中,可以看见,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就躺在米缸里放声大哭。 ... 记忆汇成长河,金色的书卷在眼前缓缓展开,描绘出一段又一段的文字。 【永嘉六年,昭帝驾崩,诸王为争天命,不惜动刀兵,在中原大地上,杀得血流成河。北方蛮族趁机入寇,大肆劫掠边关,甚至将曾经繁华的帝都焚毁,迫使朝廷南迁过江。】 【值此乱世,你出生了。】 【你出生在安顺郡内,一个小村庄里,父亲是个庄稼汉,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妇,过着平静的生活。】 【直到几个月后,一伙邪修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平静,他们在村子里血祭炼魂,而你的母亲则是将你放入了米缸里藏匿,自己跑去吸引邪修的注意,你很幸运,那些邪修没有发现你,但村里的人都死完了。】 【你成了孤儿。】 随着文字在书卷上一行一行地浮现,柳诚感觉自己在被一股庞大的记忆冲刷,如同看客一般,体会着记忆中多出来的一段段情节。 还发现,自己竟然能在书卷上进行操作。 只不过,他现在的操作,就只有两个。 哭,或者不哭。 原来... 所谓的孤儿出身,是这样吗? 他不由得吐槽。 原本,还以为这个出身应该是直接孤身一人的开局,没想到居然还得过一段剧情。 那现在怎么办?邪修是躲过去了,可眼下他一个婴儿,躺在被杀光的村子里等死? 【你在黑暗中,独自一人待了许久。】 【那些邪修似乎已经远去,而你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看到这,柳诚果断做出选择。 哭! 马上哭! 再不引起点动静,让别人发现,自个怕是就要饿死了。 【一个老道士发现了你,将已经虚弱不堪的你从米缸里抱出,并决定收留你。】 【“气血如此衰弱,以至于那些邪修没能发现,也难怪能活下来。”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老人轻声说着,将你放在臂弯里,腾出一只手来,用炁缓缓调养虚弱的你。 “你大难不死,又遇上我等,是有缘,今日,我收你入道门,为我座下弟子,排行十七,名曰忘尘。” “望你能忘却这尘世中的苦痛,做个逍遥自在人。”】 【伴随着老人悠然的声音,你陷入了沉睡。】 【等再次醒来,你已经身处道门,成为了道门门主的第十七个弟子。】 道门? 这是一个什么门派。 柳诚疑惑地挠了挠头。 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十六年,都是一个傻子,以至于他对于很多知识都熟悉,能够交流与认字,已经算得上是侥幸。 不过,他对此没啥纠结,能活下来,还加入了一个门派,已经算是不亏。 而且,随着进入道门。 他可操作的地方,也渐渐变多了起来。 【道门乃是一个传承悠久的大门派,门内弟子众多,其门主更是当今少有的强者。】 【值此乱世,道门并未有像其他门派一样,或是封山避世,或是明哲保身,而是将大量弟子派到各地建立道观,收拢难民,试图庇护一方,更是收下了许多孤儿。】 【而你,也是其中之一。】 【这让道门的资源逐渐拮据,不过,并不差你这一口。】 【在道门的庇护,你渐渐长大。】 【四岁那年,你病倒了。】 【一种怪病缠上了你,虽有师父成天用炁帮忙调理身体,但你还是在无可避免地虚弱下去。】 【获得词条(先天不足)】 啊? 柳诚一脸懵逼,这也能获得词条? 看着词条栏里,那个缓缓浮现的那个红色词条,比起蓝色的剑心通明,和大难不死,是那么的刺眼。 他也发现了,只要是负面词条,那颜色就是红色的。 而且根据所花费的气运不同,前边的图案也会有所不同,像是剑心通明前边,就是三把交叉的小剑,而大难不死就只有一把,负面词条则是一个血红的骷髅头,像是在预示着这些词条的不详。 这一开局就很不利啊... 【想要抵抗病魔,就只能修行。】 【六岁这年,你在师父师兄们的看护下,你第一次握剑。】 【当你触碰到剑柄的那一刻,剑鸣之声,响彻道观内外,所有佩剑之人都能发觉,自己的宝剑在剑鞘中鸣动,似要脱鞘而出,而那些无主的宝剑,皆是一同飞出,一把接一把落在传功大殿的门外。】 【你成了道门的剑道天才,道门门主对你精心栽培。】 【将道门绝技尽数传授于你。】 【你学会了道门心法(道经)】 【你学会了道门剑法(三清剑诀)】 接下来的操作就很简单了,就是修行。 【十八岁这年,你已修炼有成,一手剑术在同辈中难寻敌手,修为更是远超同龄之人,世人皆称,道门出了一个道子,将来未必不能剑叩天门,问道成仙。】 【获得词条(道门道子)】 【而你师父对此很是欣慰,并且将你找来,告诉了你一件事。】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忘尘么?” 屋内,身上道袍又多了几个补丁的老门主,端坐在陈旧的坐榻上,老神在在地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柳诚的心情也不免沉重了些许。 若说是寻常婴儿,那自然是记不得过去的事情,但他却记得相当清楚,说不想报仇是假的。 但老门主的这一句话,显然是让他放下过去的事情。 “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老门主说着,不紧不慢地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他,又问了一句:“现在,懂了吗?” “懂了。” “师父是让我放下过去,忘却仇恨,好好用心修行...”他低头作揖。 但心中早有决断。 虽是在模拟轮回,但那股感同身受的恐惧与仇恨,可是深深地刻在了记忆里。 灭门之仇岂能不报? 如今修炼有成,更是要报。 即便会遭到责罚,他也在所不惜。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无奈扶额的老门主打断了。 这个身形魁梧的老人,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愚钝!放下过去,不是忘记过去!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跟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如今已修炼有成,是时候去了却这段尘事了。” “拿上这把剑,下山去!” 柳诚愣愣地接住老门主丢过来的宝剑,在老门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被一脚踹出了门去。 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看着手中古朴的宝剑,柳诚终于回过神来。 哦...原来是这种放下啊... 【在师父的训诫下,你决定下山历练,了结这段尘缘。】 【可当年之事太过久远,你所能调查的线索极为稀少,只能四处游历,追捕任何进行血祭炼魂的邪修,试图找到些许线索。】 【然而,杀了许多邪修后,你还是没能找到当年的那些邪修。】 【不愿罢休的你,也迟迟没有回去。】 【最终,在一次追击邪修的时候,你竟偶然回到了当年的那个村子...】 ------------ 第4章 此处有妖 他们说我是妖。 因为我的母亲是一只九尾妖狐,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妖。 它们说我是人。 因为我的父亲是一个人,是人人唾弃的凡夫俗子。 可我...我到底是什么? 卫清歌站在雨中,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耀眼的阳光被浓郁的黑云遮住,只在缝隙间透露出些许光亮。 雨水滴落在她脸上,顺着凝脂般的肌肤,从脸颊滑落,沿着脖颈一路往下。 一股寒意沁入心扉... 她垂下头,紧了紧身后的药筐,走在田埂上,任由潮湿的泥泞沾染浅色的裙摆。 很久以前,她就已经不是那个会担心弄脏衣服的小女孩了。 世事的残酷教会了她如何生存。 很久以前,她也曾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时候,那个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会在田里劳作,尚还年幼的她,会在田埂上玩耍,而她的母亲,会在家里做好饭,等他们回去。 那时,她还有着一个能被称为家的去处。 直到一伙修士上门为止。 每当想起这事,她都会不由得咬牙切齿。 尝试回忆了一遍又一遍,也没能找到,母亲或者是自己,有任何做错的地方,她们只是在那个平静的小村子里,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那些修士,却说着什么妖族嗜血,本性邪恶的话,毫不讲理地发起了攻击。 她的父亲,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庄稼汉,就只会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哀求那些修士,说是什么搞错了之类的话。 而当她的母亲显露出真身的那一刻,这个庄稼汉就再也没了声音,惊恐地看着自己曾说过要一生一世的妻子,好似在看着一头嗜血的凶兽,屁滚尿流地躲到了修士的身后。 卫清歌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那个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恐惧与惊骇。 仿佛她是一个扭曲的怪物,而非是他的女儿。 那一天,也在下雨。 母亲带着她逃了很久很久,直到跌倒在地,再也跑不动为止。 她就一旁,瘫坐在泥泞的地上,用力地拉扯着母亲,试图继续逃亡。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早就重伤的母亲,在强行带着她逃遁了那么久之后,已是灯枯油尽,而她只能捂住地按住母亲不断流血的伤口,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临死前,母亲轻抚着她的脸庞,轻声说:“对不起,孩子,逃吧,不要回头。” 那时的她,还不明白,母亲的这一句对不起,是为什么。 直到后来,才逐渐领会。 这句对不起,有太多太多的遗憾。 那一晚,她在雨里跑了好久好久,也是在那一晚,她就再也没了归处。 她就这么在人群中游荡,每当一个地方发觉她的可疑时,她就会迅速换个地方居住。 随着年纪的增长,她的力量也在不断增长,开始长出狐狸的尾巴,耳朵,甚至是犬牙,没有人教她该如何隐藏自身,她只能独自摸索,时不时就会露出破绽。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不得不经常更换地方居住。 卫清歌倒也不是没尝试过与其他人接触,交朋友之类的事。 可一旦发现她的异样,那些方才还会跟她自称朋友的人,就会惊呼着逃开,甚至是拔剑相向。 她曾在酒楼里当过帮厨,因为手脚勤快,大厨很是满意,甚至乐意教她一些厨艺,而且还有一个同样是帮厨的姑娘,跟她成了要好的朋友。 所以,她留在了那家酒楼。 直到有一天,在后厨洗碗的时候,她没控制住妖力,将自己的狐尾暴露了出来。 当时的后厨里,只有那个跟她是朋友的姑娘,她以为,在她的百般恳求与辩解下,那个作为她朋友的姑娘,一定会替她隐瞒。 然而,第二天,镇魔司便上门了。 还是在她朋友的亲自领路下... 那一天,她逃得甚是狼狈,差点就死掉了。 虽然遭遇了如此背叛,她也没有就此放弃,在人群中长大的她,也发现,人和人有很多的不一样,好人也有千百种,坏人更是如此,所以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遇到那个能够接纳自己的朋友。 然而,幸运从不眷顾她。 回想起往事的卫清歌,神情愈发的阴郁,那姣好的脸庞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看起来死气沉沉,仿佛是在雨中无声地哭泣。 如今,她在村子里当大夫的手艺,也是过去从一个老大夫那儿学到的。 只不过,当她与那位和蔼的老大夫坦白,自己其实是一个狐妖的时候,那位老人愣了许久,随后颤颤巍巍地起身,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走吧,孩子,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那句话,刺痛了她好久。 但也启发了她,既然人们都不乐意见到她,那她干脆去找妖,不也一样么? 当时的她,对此充满了期待,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找到一个容身之处。 然而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 “你为什么会有人的气息?” “呵,原来是个杂种。” “滚出去!孽种,这里不欢迎你!” “你不是妖,不应该待在这里。” ... 类似的话,她听得太多太多,那些妖族要么轻蔑,要么鄙夷,更有甚者,还会追杀,仿佛她就是不该存在。 天地之大,竟无一容身之处... 想想都觉得可悲。 卫清歌自嘲地笑了一下。 自己这个异类,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被生下来吧?毕竟,她的父母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从妖族那儿离开后,她偷偷回去找了一下自己的父亲。 然而,那个男人早就已经死了。 听说是在修士来斩妖后,没过几天就上吊自杀了。 村里的人都说,这个可怜的男人是被妖迷惑了神智,最终才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她本应该痛恨这个懦弱的男人。 然而,当她跪在那个据说埋着那个男人的乱葬岗前,却悲伤地发现,她恨的从来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份无力与懦弱。 卫清歌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那个村子,茫然地走了好久。 最终来到这个村子,遇到有人生病,就正好用自己从老大夫那儿学到的手艺,给村民治病,倒也就暂时留了下来。 这里的人很是好客,听说也都是从其他地方流落而来。 而这个村子原本的村民,据说是被一伙邪修屠村了。 这种事情,在如今这个乱世,并不少见。 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就连她自己,也会在某天,被一个不知名的修士找上门,以一个所谓妖族本性邪恶的理由,随手杀掉。 卫清歌这么想着,默默地走回了村子,但很快就在路上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她的小屋门前,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手提一把长剑,正默默地盯着她摆放在屋外的一个水缸。 雨水从这个男人的肩头滑落,却没有打湿他的衣裳。 这是一个修士。 她第一眼就确认了。 至于那个水缸? 那不过是她在打扫这个不知在村里被废弃了多久,房顶还破了一个大洞的小屋时,从里边提溜出来的米缸,如今用来盛水。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这个道士转过身来,微笑着向她抬手作揖。 “在下忘尘,前来斩妖除魔。” ------------ 第5章 攻略目标 在这一刹那,卫清歌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不同的是,她早已孤身一人。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肩上背篓的背绳,有这么一瞬间,她想扭头就跑。 然而,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瞬间加重的呼吸,以及想要扭头就跑的冲动,那些斩妖的修士,可不会跟妖多废话,看到就直接挑明动手了,哪还会如此作揖,还自我介绍? 也许,这个道士就只是路过罢了。 她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却也是不由得自嘲。 自己这一生,似乎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倒是刚一想要死,老天爷就应允了,可真是天助啊。 看着眼前的道士,卫清歌的心中一阵七上八下。 她嗅到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对面的道士,仿佛全身都笼罩着一股锋锐之气。 光是看一眼,她都能感到一股刺痛。 虽说,这些年下来,她的力量增长了许多,只要她想,随手杀掉几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比起修士而言,还是不够看。 动起手来,自己很有可能会死。 也许应该先试探一下。 想到这,她开口了。 “斩妖除魔?您找错地方了吧?道长。” 女子清冷的声音,险些埋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但对面的道士还是听到了。 “没找错,就在这附近。”他笑着说道。 “那道长又为何在我门前停留?” 说这话时,卫清歌已经做好了随时扭头就跑的准备。 然而,这个道士却是扯出一抹让她极为熟悉的笑意,声音哀伤地说道:“故地重游,不由得思念往事,惊扰了姑娘,抱歉。” 故地? 卫清歌有些迟疑。 那个笑容藏着的东西,她太熟悉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同身受,这让她忍不住的好奇,想要接着问下去。 “什么往事?” “我年幼时,曾住在此,就在这间小屋子里。” 道士说着,很是怅惘地回过头,望向她那间小屋,长叹道:“那时,这里是我的家,直到一群邪修来到了村子里,在这里血祭炼魂,杀光了所有人,而我的母亲,那个凡人农妇,将我藏在米缸里,自己去吸引了那些邪修的注意,让我得以侥幸存活。” 闻言,卫清歌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道士,会盯着她放在门前的那个水缸。 原来,那里曾是他告别亲人的地方。 这个故事,也不由得让她想起了自己,多么相似... 然而,他们俩人,一个是人,一个是半妖,他能找到接纳自己的同类,而她却是那个被孤立的异类。 卫清歌自嘲地笑了。 但对于这个道士,却没什么厌恶。 毕竟,是异类这种事,又不是对方造成的,她只不过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你要进去看看么?” 她犹豫地问了一句。 “不了,在下如今已是叨扰姑娘,又怎能再过多要求,再说,这里早已不是当年模样,仅剩些许痕迹,只能徒增感伤。”道士摇了摇头,笑着婉拒了,“我还得去追捕那些邪修呢。” “你在报仇?” 卫清歌问了一句。 她也想这样做,可惜却做不到,就连保全自身都很困难,更别说是找当年的人报仇了。 只能依照母亲当年最后的叮嘱,继续逃下去。 “不,我还没找到当年的那些邪修。”道士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要追捕邪修?” “为了少一点,像我这样的孩子。” 道士笑了笑:“告辞。” 说完,便是离开了。 而卫清歌则是留在原地,久久不能忘怀。 少一点像自己这样的孩子吗? 呵... 对于道士而言,那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但对于她来说,这更像是又一次重复了,自己是个错误的事实。 看着那个在雨中渐行渐远的孤独身影,她轻声说道: “祝你成功...” 随即便是低下头,走进了屋里,开始整理起行李,准备离开这个村子。 虽然,这一次,那个道士并没有发现她是狐妖,但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常年的流浪生活,早已让她变得谨小慎微。 ... 另一边,柳诚也在观看着记忆。 这次偶然路过村子,他也就顺道进去调查了一下,只可惜与他想的差不多,过了那么多年,能遗留下来的痕迹并不多,更别提有什么线索了。 所以,也就打算离开。 可没想到,这时候,系统居然来了一个提示。 【发现可攻略对象,是否锁定?】 要不是这个提示,他都差点忘了,这是一个恋爱模拟器。 “有没有搞错,现在才冒出来一个攻略对象?这种事情,不应该早点讲吗?” 柳诚吐槽着,随手翻看了一下说明。 【可攻略对象是,需要达到一定标准,即为特殊性,宿主在一次轮回中,可遇到的符合标准的攻略对象并不多,请多加注意。】 看来只有碰到可攻略的目标时,系统才会做出提示。 但他是左看右看,都没看出,系统标注的这个可攻略对象,到底有什么特殊性。 嗯...除了特别漂亮以外。 说来也奇怪,这般模样的女子,完全不像是寻常农户能养出来的,如果是逃难,那就更不可能了,这么漂亮的女子,在逃难中遇到的第一个麻烦,就是如何掩盖自己。 不过,他也没太纠结。 反正攻略对象已经出来了,只需要想方法攻略即可。 所以,柳诚暗自记下了这个目标的位置,准备先处理完邪修再来尝试攻略。 不过,他没有将其锁定。 从系统的说明来看,每一次轮回的可攻略对象都不止一个,只是并不容易碰见,像是如今这样,十多年才遇到一个,这还是在他四处历练的情况下。 而且,也不一定能够攻略成功。 万一失败了,结果还锁定了目标,岂不是白给? 【在路过了这座似曾相识的村子,你收拾好心情,继续去追捕那名邪修。】 【很快,你就在林子里追上了他。】 【可随即,你就发现,这是一处专门针对你的陷阱。】 【自下山以来,你便孜孜不倦地追杀各路邪修,以至于让他们人人自危,不得不抱团来对抗你,现在,这就是他们为你布下的杀局。】 【誓要将你这个道门道子,伏杀于此处。】 【获得词条(荡魔神剑)】 啥? 中埋伏了??? 这帮勾心斗角的邪修,也会合作?看来是真的被杀急眼了。 柳诚在心里吐槽,随即便是开始了操作。 虽说,这像是在看一段记忆,可在许多时候,比如战斗时,他却能身临其境地参与到这些战斗当中,而之前所练的剑法,也在这一场场战斗中,变得愈发熟练精湛。 所以,他一点也不怂这些邪修。 道门道子的名头,可是他一点点打出来的! 【这是一场恶战,一场比你以往遇到的战斗,都要更加凶险的恶战,不再是同门较艺时的点到为止,不再是各大门派比武时的彬彬有礼,更不是过往那些你所击败的邪修或妖魔,所能比拟的。】 【为了伏杀你,他们找来了各路好手,光是你第一眼所见,就能看到好几个凶名赫赫的邪修,而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则更多。】 【至于他们所施展的各种邪法手段,有许多你更是闻所未闻。】 【可你丝毫不惧,剑法依旧凌厉,以冲天的剑意,压制那些魑魅魍魉,用磅礴的剑气,教得这些卑劣之人,何为堂堂正正。】 【你将他们一个个斩于剑下,可你身上,也在不断添着新伤口,一身道袍染作血衣。】 【最终,在杀死最后一个邪修的时候,精疲力竭的你,没能躲开他的拼死一击,最终也倒下了。】 “靠!差一点点!系统,能不能重来一下!?就差一点啊!” 柳诚差点没将面前的金色书册给砸了。 这种就差一点点的感觉,让他无比抓狂。 “不会这就寄了吧?” 看着陷入一片漆黑的记忆画面,他的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了起来。 ... 村子里,等到第二天雨停,收拾好东西的卫清歌,便是准备出发了。 多亏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她的行李少得可怜,仅一个背篓便足够了。 而之所以用背篓,也是要让村民们以为,她是要上山采药。 如若不然,莫名其妙的离开,可是一个很有嫌疑,并且会被议论很久的事情,说不好等那个道士回来,就会从村民的议论中,察觉到不对劲。 而如果是上山采药未归。 那可就有很多说法了。 如今世道沦丧,不仅匪盗丛生妖魔横行,山里的野兽也多得很,上山采药出什么意外都很正常。 这是她一开始就想好的理由。 走出房门,清晨明媚的阳光,让她怅惘的心情好了不少,趁着村里大多数人都在田野里干活,她也独自一人默默地走进了山里。 山上茂密的丛林里,弥漫着一股清晨的薄雾。 深吸了一口雨后的清新,卫清歌淡淡地笑了。 也只有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才能让她那颗彷徨的心,稍微安定些许。 卫清歌脚下一刻不停,速度快得连她都在轻喘。 最近的村子或城镇,都有好几天的路程,而这一路上,哪怕是对于她来说,也都不算是安全,更别说她走的还不是寻常大路。 在这山高林密的地方,遇到什么危险都不奇怪。 走了许久,眼看着就要翻过这座山的时候,一股血腥味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前边有人厮杀! 而且刚结束不久,血腥味很重! 她立刻分辨出了情况,这种事情她遇到过不少,赶路的时候,不免会路过一些修士或妖兽厮杀的战场,眼下这情况,听不到动静了,大概是战斗已经结束了,但还是得尽快离开。 要不然,很可能会碰上那些打扫战场的家伙,或者是已经垂死急于夺舍的邪修。 卫清歌迅速打量了一遍周围,并且脚步也在下意识地后撤。 然而,就在她打算扭头就跑的时候。 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是那个道士。 他受伤了。 卫清歌能闻到一股很刺鼻的血腥味,其中就有那个道士的血,她记得这家伙是去追踪邪修了。 她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转身就走。 因为那股气息很清晰,这意味着那家伙没走,而她没从前边听到任何动静,这意味着战斗已经结束,为什么那家伙还不走? 难道失手了? 想到那个道士很可能死在了前边,又或者是重伤之类的情况。 她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走了一小会,卫清歌终于来到这个一片狼藉的战场,大地龟裂,参天的古树被齐根切断,焦黑的残骸遍布周围,尸体更是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 饶是见过不少血腥的她,见到这一幕,也不免愣神了片刻。 但很快,她就从这横七竖八的尸体当中,找到了那个道士。 此刻,这家伙正靠在一棵树脚下,脑袋低垂着,在地上摊开的手掌中,躺着一把长剑。 死了? 卫清歌凑近了些许,发现这家伙还有气,只是失去了意识,身上几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救么? 她犹豫着,担心惹上麻烦。 可也不想这个与自己有相似经历的道士,就这么死在这里。 周围那些被杀的人,明显都是邪修,而且每个人的手上都绝对站满了无辜人的血,她能够嗅到很浓重的煞气,至于掉落满地的各种法器上,怨气更是冲天而起。 只有这个道士,没有丝毫煞气,一身中正平和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现在,这股气息正逐渐衰弱。 最终,卫清歌叹了口气,随手捡起那柄剑,丢进自己的背篓,然后扶起了这个死沉死沉的家伙,努力向着远处走去,咬着牙说道: “千万别死啊,你还没有报仇呢...” 她希望这家伙能报仇,就如同她希望自己能报仇一样。 这个向来清冷的女子,咬牙搀扶着浑身浴血,早已昏迷的道士,摇摇晃晃地走向密林深处,不顾自己的衣裙被鲜血浸染,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道士愈发沉重的身体,慢慢远离身后的那片修罗场。 阳光透过密林洒下,将两人孤独的身影拉长,糅合... ------------ 第6章 救命之恩 【你醒了。】 有画面了! 柳诚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继续操作。 可记忆中的画面,却是伴随着头晕目眩。 【你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痛,但你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场恶战之中,所以在醒来的转瞬间,你便做好了继续鏖战的准备。】 【可当你看清周围的时候,却不由得愣住了。】 【这是一座破庙,倒塌的房梁,破损的屋顶,断臂的佛像,以及躺在供桌上的你。】 【看起来,是有人救了你。】 【你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下意识地伸手召来长剑。】 【然而,下一刻出现在门外的,却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背着满满一背篓的柴火,嘴里轻喘着,额头满是细汗,搭在肩头的麻花辫,都有些散乱。】 是她? 柳诚愣住了。 原本,他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救了自个。 然而,进门的竟是自己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个可攻略对象。 这女子怎么会在这里?还救了他,看身上这些绷带的手艺,多少是个大夫,难道是上山采药了?采药也不可能跑那么远啊,他跟邪修交手的地方,可在山林深处,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跑那么远采药? 他满脑子疑惑。 ... 站在门口的卫清歌,也愣了。 这家伙怎么醒了? 他会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我是不是该趁他伤重,现在就转头跑? 纷乱的思绪,让她刚迈进门的脚步,都停顿了片刻,然后迅速镇定了下来。 没事的,冷静,他还没有发现我的身份。 而且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嗯,对,救命恩人,这家伙现在应该是对我相当感激,肯定不会有怀疑。 卫清歌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继续故作平静地走进了庙里,放下背篓,一边将其中的柴火,慢吞吞地塞进药炉下边,一边开口说道: “你的伤势很重,我只能给你简单包扎一下,其他的不能保证。”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我只是路过,顺手罢了。” “姑娘是大夫?” “不,只是学了一些药理知识,能治一些小病。” 她摆摆手,正打算继续叮嘱完如何用药,然后就马上开溜。 结果还没开口,就被道士打断了。 “姑娘这是打算去哪?” 听到这个问题,卫清歌的心中陡然一惊。 随后猛地从这道士的视线中,看到自己塞在角落,忘记拿回来的行囊。 之前为了腾出些空位放柴火跟药材,才将其拿出,随手塞在角落,没想到现在就成了破绽。 真是好心没好报。 她在心里吐槽,同时飞速思考着对策。 眼下她救了这个道士,对方肯定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毕竟,如果是妖,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怎么可能会救这家伙? 所以,应该暂时不用担心暴露问题。 但如果说,前一天,才碰见这家伙上门,第二天就说自己要离开村子。 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而且万一这家伙再回一趟村子,也能听说她上山采药的借口,立刻就能察觉到不对劲。 该找什么借口? 对了!行医! 值此乱世,身为大夫,我四处行医总没问题了吧? 然而,她很快就后悔用这个借口了。 ... 【这位对你有救命之恩的女子,性子似乎颇为冷漠,但在你的追问下,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打算云游天下,医治伤病。”女子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你的问题。】 【显然,在她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她随手救下的伤者。】 【面对此番情况,你该做何种选择。】 【1、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我定当涌泉相报,如今还急着回师门复命,告辞!】 【2、姑娘果真医者仁心,可乱世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你一弱女子,在这乱世中行走,实在太过凶险,不如回到村子,那里也一样能救死扶伤。】 【3、如今天下大乱,世事险恶,您一位弱女子行走于乱世,未免不太安全,不如让我同行,也好让我报答这救命之恩。】 果然是个大夫。 而且,虽然看似性子冷漠,但实则温柔,不然也不会救他,就是天真了一点。 柳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女子身上并没有修为。 值此乱世,别说是没有修为的人了,就算是他,刚刚也差点死在邪修的围攻中,换做是没有什么修为的人,那可真就是只能被当做鱼肉,任人宰割。 这姑娘自以为能够行走天下,救死扶伤。 但实际情况,怕不是在走出村子没两天,就会横尸荒野。 他可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这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一个可攻略对象。 三个选项里,第一个是个完全的烂人形象,说什么来日回报,跟说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没啥区别,第二个就完全不近人情,刚刚被人救了,结果转头去说教?这能让人有好感才怪了。 还是第三个靠谱一点。 不仅能报恩,而且能增加接触时间,说不定还能攻略。 就选第三个! ... 啊? 卫清歌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个诚恳的道士。 我只是随便说说啊...你真要跟着啊? 这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是开玩笑? 搞不好这道士就会察觉出不对劲,然后进一步怀疑,到时候就危险了。 可如果让他跟着的话... 倒也不是不行。 如今她已经能够熟练隐藏自身的尾巴和耳朵了,一般来说,都没有什么暴露的可能,离开村子也只是谨慎起见。 最主要是,她也没想到,这个道士会想要跟着她。 从那战场上的情况来看,这个道士的修为绝对不低,看起来也挺年轻,以这个年纪,这个实力,怕不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在意像她这样,一个凡人的看法? 如果发现她是狐妖的话,估计也早就一剑砍了了事。 怎可能会说要跟着。 所以,这家伙是真的想报恩? 可那些修士,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吗?就算是被凡人救了,恐怕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吧?随手给点宝贝,估计都有很多人感恩戴德。 这道士...真是奇怪。 她在心里嘟囔着,嘴上也平静地说道:“随意。” 卫清歌不觉得,这个道士会跟着她走多久,估计要不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 如此,她也没必要拒绝,惹人怀疑。 “还没问姑娘名字。” “卫清歌。” ------------ 第7章 与妖同行 【卫清歌同意了你随行的想法,但她并不怎么在意你的存在。】 【目前好感度状态:萍水相逢】 【是否绑定?】 否! 柳诚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此次的绑定。 这只不过是一个可以攻略的目标,并不是必须要攻略的目标,他可不想吊死在一棵树上,等好感度提升得差不多了,再进行绑定也不迟。 否决了绑定后,他继续进行着操作。 不过说实话,眼下他所需要进行的操作,忽然就少了许多,毕竟只需要跟随即可。 他感觉自己甚至能挂机。 【卫清歌走出了山林,开始云游天下,救治伤病,而你则跟在旁边。】 【很多地方并不怎么欢迎陌生人,甚至有个村子的村民,还打算抓你们去献给湖里的龙王。】 【你友好地‘说服’了他们,并且顺手斩了那只‘龙王’】 【其实,那不过是个湖里成精的蛇精,吃了几年童男童女,就找不着北了,见到你和卫清歌来到村子,就贪恋其你和卫清歌的美色,打算将你们收下,结果反倒被你收了头颅。】 【经过此事,卫清歌对你的看法似乎有所变化,在很多问题上,也开始找你拿主意。】 【目前好感度状态:似有触动】 【是否绑定?】 否。 刚有点提升,可不值得激动,柳诚都懒得看那个好感,就顾着寻思,该拿那个蛇精尸体怎么办。 这可是妖物,尸体扒下来的东西,可值不少钱。 而且,有了钱他就能做不少别的做不了的选择。 也许可以靠刷礼物涨好感? 【你将那只蛇妖抽筋扒皮,拆解为了一堆材料,并吞服了蛇胆。】 【在吞服了蛇胆后,你觉得身体活力充沛,精力旺盛,哪怕鏖战十天十夜也不在话下。】 【获得词条(精力充沛)】 【将蛇妖的材料卖了之后,你给卫清歌买了新衣裳和首饰,她对此很是惊讶,并且表示感激。】 【好感度微微增长。】 啊?送礼物刷的好感度那么少? 柳诚犯难了。 如此一来,他想靠刷礼物加好感的策略有点不太行,虽说记忆画面里,卫清歌换了新衣裳和首饰后,就变得更好看了,但这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是模拟,又不是真的。 能看不能摸,有屁用? 况且,他的词条里,还有个背禄逐马,这钱,估计马上就得没。 【你们继续启程,一路上,卫清歌继续救治伤病,在路过一个闹灾荒的村子时,面对村民们的乞讨,你决意伸出援手,将身上大部分的钱财都给予了他们,并且施展法术行云布雨。】 【由于此等法术,与气运息息相关,而道门并没涉猎其中,你差点险些引来气运反噬。】 【但终究,你还是救下了这个村子。】 【发现你差点受伤,卫清歌有点生气,指责你不应该这么做,尤其是伤势还没痊愈的时候,将身上的钱财给予,已经是大义了。】 【好感度增长】 【目前好感度状态:关心有加】 哦,原来是要展现自己啊。 果然,博得他人好感的渠道,并不是讨好别人,而是要展示自己。 柳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后又不免有些郁闷。 啧,又没钱了... 【在前往下一个城镇的时候,你和卫清歌在溪流边休息,有孩童在远处玩闹,编起花环戴在头上,卫清歌看得入迷。】 【见状,你便随手也编了一个,戴在了她头上。】 【虽然你编的花环很丑,但卫清歌很是惊喜,并且有了一丝羞涩。】 【好感度大幅增加】 【目前好感度状态:暗生情愫】 【是否绑定?】 不急,跟她耍耍。 柳诚乐了。 什么嘛,看来也没那么难搞,就是一个本性善良淳朴的女孩。 同时,他也想起来,卫清歌似乎一点修为也没有,如今也是十几岁的模样,但要是再这么下去,青春可要稍纵即逝了。 得教她修行。 【你找了个机会,尝试教她心法,对此她很是惊讶,有点诚惶诚恐,但还是拧不过你,接受了。】 【你并没有教她道门的心法,因为那是不传之秘,道门对你恩情深重,你自不会那么做。】 【但你此前游历天下,手中并不缺功法,尤其你还自创了一门剑法。】 【当你将这些都悉数交给卫清歌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她的天赋似乎超出你的预计,好得有点离谱了。】 【果然,她的来历非同寻常。】 【但你并不在意,毕竟,你的来历也非同寻常。】 ... 不妙,大事不妙啊! 卫清歌在心里暗自叫苦,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本来以为,这位修为深厚的道士,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可没想到,居然跟了那么久。 不知不觉就走了好远。 当然,过去她也走过很远,只是如今不一样,在这个道士的陪伴下,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种莫名的触动,如今整日在她心中作祟。 让她几乎心神不宁。 她不是没收过礼物,那些个金银珠宝的首饰,她不太喜欢,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送她罢了。 可当这道士,在河边,认认真真地编了个花环,还递过来的时候。 她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得极快。 从来没有人那么用心地对她。 可这个道士,却这么做了,以他的修为,随便施展个小法术,就能做到的事,却愣是在小溪边笨手笨脚地做了一个。 很丑,但她很喜欢。 这一路走来,虽说是她在行医,可很多时候,都是这个道士在旁边开药治病,顺带还会教她一些东西。 甚至是功法。 “对了,教你医术的那位大夫,没教你心法吗?” 那一天,道士忽然就这么问道。 让她一阵茫然。 那些能够真正称得上是大夫的人,都有功法,以炁诊疗,才是他们能够立足的本领,甚至许多大夫都会炼丹。 只不过,她当初还没学到... 她也对此并不在意。 毕竟,谁会教她这个妖怪? 可道士却教了,还教得很认真,甚至将自己独创的剑法,都手把手地教了她。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愈来愈不知所措。 母亲,我该怎么办啊... 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卫清歌都在这么问自己。 她亲眼目睹过母亲所遭遇的一切。 人与妖,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更别说,那是一个修为有成的道士了,一旦发现她是妖的话,这个道士之前所做的一切,恐怕都会化作愤怒吧? 她不敢去面对。 可一切终究要有结束的时候。 卫清歌决定要挑明这一切。 ... 【好感度状态:如胶似漆】 嗯。 柳诚满意地看着这个好感度,点下了确认绑定。 哼,这还不能拿下?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已经确认了。 这就是一个秉性善良的女子,虽然来历可能有点神秘,但对于他来说,并不成什么问题。 堂堂道门道子,还担心配不上? 开冲! ------------ 第8章 表明心意 【你做好了准备,打算向她表明心意。】 【然而,在这一天,你刚要去找她,却发现,她似乎也有话要对你说,但却显得犹豫不决。】 【你一再追问,她才终于开口。】 【“你不好奇我的来历吗?”】 来了来了,最后一步,要坦白身世了,熬过这一关,就算是彻底拿下! 柳诚自信满满。 小样,这波还不拿捏? 相处那么久,他可太了解这个善良的姑娘了,性子看似清冷孤僻,还沉默寡言,但实际上,却是十分关心周围的人,如今坦言经历,肯定是在其经过深思熟路,甚至是纠结了许久后,才做出的选择。 因为这个善良姑娘,不希望自身的过去,影响到他。 只要熬过了这一关,就算是彻底拿下了。 对此,柳诚一点也不担心。 他早就看出卫清歌来历不凡。 光是天赋,就称得上是天才,放在哪里,都是人人争抢的天之骄子,这样的人,能隐居在那村子里,肯定很有故事。 无外乎就是,曾是某大家族的遗孤,在战火中流落到乡间。 在如今这个乱世,大家族被夷灭的可不在少数。 再要不就是某个大宗门内部派系争斗的结果,父母身死,而子女侥幸逃得一命。 无论哪种,都有不小的牵连。 平时隐姓埋名还没事,一旦引起过去仇家注意,就难免会卷入争斗。 这个善良的姑娘,就是担心他被无辜卷入其中,但他手中的剑,可不是什么摆设,道门更不是什么任人欺负不还手的受气包,他师父更是天下绝顶。 柳诚倒是好奇,哪个家伙敢上前来试试。 【你点点头,把之前准备说的话,先咽了回去,打算待会再说。】 【卫清歌低下眉眼,看向了别处,小声道:“你跟我说过你的过去,今天,我就跟你说一下我的过去吧。”】 【说着,她说了一个与你很是相似的故事。】 【不过,故事里的小女孩,并没有被其他人收留,反倒是不断辗转逃跑,你不明白,以她的天资,应该不至于此。】 【很快,她也说明了缘由,因为故事里的小女孩...】 【“是妖...”】 啊? 柳诚眨巴了一下双眼。 这好像有点超出他的预期了。 不是落难的世家千金,也不是逃命的宗门才女,而是一只妖么? 那就有点尴尬了。 若说如今什么关系最尴尬,莫过于人和妖。 天下大乱,妖族趁势而起,四处作乱,祸乱人间,各大门派的修士与其可以说是,势不两立,道门也不例外。 更别说,这些妖族还窃居了燕云两州之地,建立妖国,将当地百姓圈禁奴役,不仅要为其劳作,还得充作血食,可谓是血海深仇。 在如今这个情形下,身为道门道子的他,却跟一只妖搞起了对象? 用脚指头想,他都知道,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 卫清歌看着眼前已经愣住的道士,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惨笑。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自己这个异类,永远不可能被任何人接受。 哪怕是这个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道士,也不例外,她早就看出来,这个道士的举动,有些超出对于恩人的关切了,而她也早就暗生情愫,只是没敢往这方面想。 在了解到这个道士,出身于道门,被称为道门道子,是被道门寄予厚望,是千年来,最有可能证道成仙的人后,她更是惶恐不安。 自卑是几乎油然而生,让她想要逃离的第一个念头。 而之后,担心自己使其受到牵连,更是一直缠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堂堂道门道子,与她这个妖怪竟有如此关系,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卫清歌不敢细想。 只能在不安中,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这些日子里的美好,直至发现自己好像再也走不了。 对不起,母亲,清歌这次,好像逃不掉了... 她无比渴望着那份近在咫尺的温暖,却也明白,那是自己此生无法触碰到的美好,一切终究是泡影。 在将身份揭开后,她清楚会是什么结果。 也早就做好了打算。 这次,她不走了。 “道长,拔剑吧,杀了我,重新做回你的道门道子,我是个狐狸精,是专门蛊惑人心的妖怪,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卫清歌轻声说着,第一次主动伸出手,去触碰道士那只握剑的手,拂过其上粗糙的老茧,慢慢将其引导到剑柄上,闭上了双眼,做好了准备。 ... 狐狸精? 坏了,更兴奋了。 柳诚苦恼地挠着头,他倒不是犹豫要不要杀了卫清歌,而是在寻思。 这哪里像狐狸精了? 嗯...身材挺像,模样也挺符合,可问题是你也没有诱惑啊,我是不是走错了啥流程,说好的蛊惑人心呢?我可太吃美人计了,你倒是用啊! 当然,真正麻烦的,并不是错过了啥精彩剧情。 而是眼下他所处的尴尬境地。 想要完成这最后一步的攻略,就得接受卫清歌的身份。 按照正常套路,他现在应该做出一个拧巴的决定,说什么人与妖势不两立,却又不忍下手,只能装腔作势地放其离开,然后再相爱相杀个几十集,最终才狗血地拥抱在一起,在片尾曲的烂俗歌词中修成正果。 可这种剧情他都看吐了,更别说什么要自己去做一遍。 反正,眼下他所要面对的麻烦,也不过是可能被各大门派,当做勾结妖族的典型,疯狂追杀,道门多半也会参与其中,他的师父恐怕也会出手,以正道门名声。 真正让他犹豫的,是自己这个道门道子,跟狐妖在一起后,会影响道门声誉。 毕竟,道门可待他不薄,尤其是他的师父。 但有的事情,又不是一定非要闹到世人皆知才行。 而且,这不过是一次模拟,在这虚假的幻象里,都不能豁出去一次,那还真就是白活了。 他一把拽住卫清歌的手,将其拉进怀里,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们逃吧!” ... 在猝不及防中,卫清歌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而耳边传来的道士低沉且坚定的声音,更是让她难以置信。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妖,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卫姑娘。” “可总有一天,他们会找上门...” “那就让他们跟我的剑,去讲道理吧。” ------------ 第9章 道门来人 【表明心意后,你带着卫清歌,结束了游历天下的旅途,来到了关内。】 【这里远离道门,各大门派在这里的影响力也不足,主要是以各个豪强世家为主。】 【在蛮族焚毁旧都,朝廷南渡过江后,没有跟着朝廷一同南迁的世家,干脆组成了联盟,以各家在关内的坞堡为支点,占据城市抵御外敌,将西边的邪教,与东边的蛮族全都隔绝在关外,一时间,竟有恢复当年太平盛世之景。】 【对于你和卫清歌而言,这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你们找了一座偏僻的小城,在这里安居了下来,你们开了一家药铺,继续为百姓看病,日子倒也过得平淡。】 【偶尔,你也会出城猎取附近的作祟的妖物,换些钱财来补贴家用。】 【就这么一晃,过了三年。】 【这三年里,你也听说了不少事情,自从你消声灭迹后,道门以为你出事了,开始大肆寻找。】 【你觉得,如今藏身于此,并不太保险,也许应该换个地方居住了。】 【有的事情不闹大,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只要你们能消声灭迹,那不仅道门的名声保住了,你们也能平安无事。】 【等风头过去了,再做他图也不迟。】 【如此想着,你将这次出城猎妖换得的钱财,揣进兜里,默默地往药铺走,打算与卫清歌商量一下离开的事情。】 【然而,当你走到药铺门前时,却发现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 【你认得这个道士,那是你的师兄,崇山。】 坏了... 还是被找到了吗? 柳诚在心里暗叫不妙。 虽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的事到临头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心里发怵。 不过,既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其实他也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瞥了一眼目前的好感度状态。 【至死不渝】 目前来说,攻略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他其实只需要再过完这一生,就能够去抽取词条了。 所以,对于生死。 柳诚此刻已经不怎么在意,顶多是在这最后关头,再刷个好感。 【“师兄,好久不见。”】 【你向着面前的中年道士抬手作揖,而他也还以一礼。】 【“的确是好久不见,师弟。”】 【那语气中夹杂着许多感叹,但更多是失望与无奈。】 【你很清楚,既然师兄来到了这里,那自己的事情显然就不可能再继续隐瞒下去了,而如果让其他门派也知道这里的事情,显然就会让道门声誉大损。】 【你清楚其中的道理。】 【这也是你为什么东躲西藏了那么多年的理由。】 【只不过,如今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整个道门里能让你师兄在门外守候的人不多,你知道,你的师父也来了。】 【“走吧,师父在里边等你。”崇山师兄说完,转头就往里走去了。】 【你低着头,默默地跟了进去。】 【走过院子,在药铺接诊的屋里,你看见卫清歌正坐在药柜后的椅子上,跟过去给病人看病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你能看到,她紧张不安的双手,正在药柜下紧紧捏着裙子,低垂的眉眼满是惶恐不安,瞧见你进来后,如同找到了救星,却也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药铺里还坐着另一人。】 【那是你的师父。】 【这个身形魁梧,须发皆白的老人,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道袍,就这么平静地坐在那儿,却也让整个药铺的气氛,变得极为凝重。】 【“回来啦,忘尘。”】 【在你步入药铺后,一直闭目养神的老人,终于睁开了双眼,声音低沉地开口了。】 【在这个老人身边,生活了十八年的你,很清楚,在这个平静的外表下,老人的心里正酝酿着怎样的滔天怒火。】 【崇山师兄将你领进门后,便是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到了老人身后站定,眼神无奈地看着你。】 【你很熟悉眼下这种情况。】 【过去,你每次犯错的时候,都会遇到这种情形,只是这一次,你再也无法回头了而已。】 【“师父。”你向着这个老人深深一拜,“弟子不辞而别,让您担心了。”】 【“你离开的原因,就是这丫头?”老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的。”】 【“还记得,你下山前,我曾问过你什么问题么?”】 【“弟子记得,师父您老人家问的是,我知不知道,为什么您要给我取名为忘尘。”】 【“很好,如今我再问你一遍,你知道么?”】 【你很清楚,恐怕在还没进药铺的时候,师父就已经发现了卫清歌的狐妖身份,隐瞒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你如今要做的,是面对血淋淋的现实,并做出你的抉择。】 【1、告诉你的师父,你已决意要和卫清歌在一起,哪怕刀兵相见也在所不惜。】 【2、跪地求饶,表示自己已经明白错误所在,祈求师父原谅】 【3、拼死一搏,爆发全部力量,带着卫清歌夺路而逃。】 【4、自由发挥】 这都是什么选项。 柳诚无语地看着那些选择,最终还是在第四个选项上点了一下。 面对道门门主,即便他是道门道子,也绝无胜算,只能先打一打感情牌了。 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老人,柳诚再度拜首。 “弟子知道,身为道门之人,我本应忘却这些尘世间的锁事,此番下山,因是了结最后一段尘事,然而,弟子却是沾染尘缘,还深陷其中,配不上师父的期望。” “哦?这就是你的感悟?” 老人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口接着问:“好吧,那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弟子深知自己创下大祸,这些年不敢回道门,便是畏罪,如今再难逃责罚,弟子愿认罪伏法,此身修为,皆为道门所赐,此生性命,亦为道门所给,弟子无以回报,愿受任何责罚,以挽回道门声誉,但求师父饶她一命。” “呵,还挺痴情。” 老人嗤笑一声,依旧靠在椅子上,不耐烦地摆摆手:“这就是你的办法?” “是的,弟子不孝。” “哟,这回知道不孝啦?” 老人深吸一口气,从椅背上起来,向前探身,一手撑着膝盖,一手示意着他抬头,随后指向旁边的卫清歌问道:“你觉得这丫头是什么人?” “可怜人,自幼双亲亡故,独自流落天涯,但未曾作恶,并且还在此乱世悬壶济世,虽为狐妖,却也本性善良。” “很好,那你觉得为师是什么人?” 这回,老人指向了自己。 “您心怀天下,感念苍生,带领道门庇护一方,使百姓得以在这乱世中安居乐业,是真正的菩萨心肠,亦是我最为亲近的长辈,教我懂得善恶是非,传我长生道法,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世人皆称您为当世绝顶。” “所以,你为什么要跑?” “啊?” 听到这话,柳诚茫然地抬起头来,这给他整得有点不会了。 但见他这一脸懵逼的模样,老人更是生气了。 “那你就是觉得,为师是一个不辨是非的昏聩老头?整天就是说什么大道理,然后上来就会是喊打喊杀?” “不...不是吗?” “...” 整个药铺陷入了一片死寂。 老头儿深吸一口气,向着旁边另一个弟子伸出了手。 “拿来。” 而等候多时的崇山师兄,迅速递上了一根柳诚无比熟悉的木棍,在道门修道之时,每次闯祸之际,他都会被这根棍子追得满道观跑,如今再度瞧见,竟有一丝怀念。 “今日,我先教你懂得为何揍你。” 老人将木棍拿在手里,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给你取名忘尘,是想让你忘却这尘世中的烦恼,不被这世俗的枷锁所困,没想到,你却是反着来。 七情六欲,乃是人之常情,不有悖人伦,不做烧杀抢掠,又有何错?” “可她到底是妖,为人所不容,我怕到时候...” “怕什么?怕我护不住你?我倒要看看,谁敢害我道门弟子?!” ------------ 第10章 危机四伏 【挨了一顿揍后,你与卫清歌一起被带回了道门。】 【正如那位老人所言,没有哪个门派,敢因此向你发难。】 【但你的预料也没有出错,很快道门里,就有人因为卫清歌的狐妖身份,而传起了不少流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老门主那般看待事物,他们甚至觉得,是老门主的溺爱,让你肆无忌惮。】 【在听到这些传言后,你也明白老门主的难处,同时也是在这道门内,待得愈发不自在,于是便向老门主请辞。】 【当然,这一次不再是浪迹天涯。】 【而是要为道门庇护一方。】 【你与卫清歌一起,来到了一处离道门较为偏远的山上,建起了一座新道观。】 道观建成的那一天,正好下起了一场大雪。 皑皑白雪,铺满了整座山峰,将一切都裹上了一层银装。 柳诚站在道观门前,静静地看着这场大雪。 这一次轮回模拟,出乎他意料的平稳,却也事事超出他的预计,本以为道门上门的那一天,会是大难临头的时候,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竟如此开明,也让他少了许多曲折。 忽然,一个雪球砸在了他的头上,将他脑袋砸得一歪。 呵。 他当然知道,这个袭击者是谁。 回过头,看着穿着一身冬装,站在银装素裹的院子里,捧着一颗雪球,玩味地看着他的卫清歌。 柳诚不由得勾起一丝微笑。 虽说这是模拟出来的,可记忆中的情感却是那么的真实,让他不由得深陷其中,看着那张俏脸,在衣襟的白色绒毛衬托下,宛若人间绝景。 “要认真修行喔,小道士。” 卫清歌如此调笑着,将手中的雪球丢了过来。 他抬手接住,笑着回答:“当然。” 自从去过道门,了解到了他的过去后,卫清歌便是一改过去对他的称谓,转而叫起了小道长这个略显暧昧的称呼,像是在诱拐纯良道士的狐妖,总算是开始展示天赋了。 柳诚哭笑不得。 但卫清歌心里,却是一直在回荡着当初下山前,那位老门主曾特地找她说过的话。 “你知道,一开始,人与妖,不应该产生关系,是因何而起吗?” 那个老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还以为,这是老人在劝她离开,有点不知所措。 “是因为...妖的本性凶残?” “不,哪有什么本性凶残,若说其本性,人又好到哪去?不过都是这天地之间的生灵罢了,根本算不上原因。” 老人哑然失笑地摇摇头,解释道:“人与妖,不应该有任何关系这话,是从妖族那边开始传起的,并且最初也与仇恨无关,仅仅只是因为寿命,人一生,不过百年,即便是潜心修道,最多也不过千余载,而妖一旦觉醒灵智,寿命便是以千年起,对于你们而言,百年前的好友,也许一觉过后,就只剩下一座墓碑。” “那我也不会因此而离开他。”卫清歌果决地说道。 “呵,我没劝你离开他,我只是劝你,好好珍惜如今的每一天,并接受那既定的命运,你拥有很漫长的时间,去思念,去回忆,去遗忘,但不要被困住了。”老人说完这话,便是慢吞吞地转身离开了。 而卫清歌则是暗暗下定决心。 “我绝不会忘记他!” ... 【建立起道观后,你便在此潜心修行,时而下山帮百姓解决困难,又或者是护送那些有天赋的孩子,去往道门修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直到一个噩耗传来。】 【道门门主坐化了。】 【那一天,方圆百里,尽皆缟素,道门内外,哭声不止,你在灵堂上,看了那个老人最后一眼。】 【服丧期间,崇山师兄把你叫去,说明了如今事态之严重。】 柳诚当然清楚。 老门主是道门的顶梁柱,有他在,出不了乱子,可他如今却走了,那道门就不得不面临愈发糟糕的状况。 道门位于信州,地处边疆,多是高山峻岭,地势险要,东边是妖国,西边是邪教,南边的关中,有诸多世家,而关外则是蛮族建立起的王朝,北边塞外,还有着其他虎视眈眈的蛮族。 之前老门主在的时候,道门弟子遍布信州各地,借着大乾朝遗留下来,依仗山川地势,以风水奇术构建起来的关隘阵法,统合各大门派,依旧能勉力抵御,保得一方太平。 但如今老门主一走,其他的势力不免就开始虎视眈眈了起来。 本来就是一盘散沙的门派,更是乱成一锅粥,谁也不服谁。 更要命的是,道门内部也不太平。 由于之前为保一方太平,道门弟子四处开枝散叶,老门主在的时候,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可老门主一走,问题就冒出来了。 大家都在各地扎下了根,都有自己的麻烦。 老门主在的时候,还能一声令下,让所有弟子齐心协力,现在老门主一走,谁还能说得上话? 论辈分,老门主的师兄弟都散布在信州各地。 论实力,老门主走后已无人能再称绝顶。 道门分崩离析之势,已无法避免。 【你忧心忡忡地回到自己的道观,明白如今只能依仗自身,其他师兄都力有不逮,于是开始更努力地修行。】 【元嘉十九年,老门主的七师弟,宣布脱离道门,改立门派为镇山观,奉道门为领袖,却不再有过多来往。】 【道门分崩之势,初步显现。】 【元嘉三十一年,已经南渡过江的朝廷,忽然大举北伐,意图收复中原失地,关中世家纷纷响应,北伐之势,势不可挡,信州的各大门派,也都纷纷响应旗号,企图呼应北伐。】 【但北伐大军却在虞州,被窃居中原的蛮族打得大败,溃散而逃。】 【关中之地,更是被蛮族趁势拿下,彻底阻隔了信州与朝廷间的联系,只能通过各大重镇间的传送阵,进行零星的往来。】 【元嘉三十七年,北方妖国见蛮族王朝势大,欲要遏制,却被打得大败而归,转而将目光盯上了信州,开始逐步蚕食,破坏关隘阵法。】 【这些窃居中原的蛮族,已更名改姓,自觉为中原正统,取国号为魏,见到妖族企图谋夺信州,便也开始渗透信州,威逼利诱各大门派,倒戈向他们。】 “忘尘道长,在下此番上山,是想给您说个好消息。” “哦?什么样的好消息?” 坐在道观的正殿内,柳诚看着面前这个躬身站立于殿内的儒生,眼中无喜无悲。 那儒生振振有词地说道:“单于心怀慈悲,见如今信州遭到妖物与邪修祸乱,想要伸出援手,保住此地太平,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而道长您的道观,正好位于要道上,单于遂派我上山来借道。” “呵,借道?还是抢地盘啊?” 柳诚冷笑一声。 但儒生则是马上抬手,制止道:“道长别那么快拒绝,单于可是给您准备了许多礼物。” 只见这个儒生,向后招了招手,示意身后那几名裹着兽皮,穿着甲胄的蛮族士兵,将几个箱子提上前来,随后一一打开,露出了里边整齐摆放好的各色上品灵石,丹药、法宝,还有许多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单于说了,只要您肯归顺,这些都是您的,而且今后还会有更多赏赐,您作为道门道子,依旧能保留这座道观,并且会被封为国师,道门也将成为我朝尊奉的国教。” 看着那些箱子里的天材地宝,柳诚无动于衷。 “请回吧,带着这些东西回去,告诉你们的单于,让他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别来掺和我信州之事。” 说罢,便是挥手送客。 而卫清歌也在这时,端着茶水送了过来,只不过,是只有一杯,递给了他。 难堪的儒生,站在大殿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还在试图劝说。 倒是后边的那几个蛮族兵士不以为然,反倒是在轻蔑地窃窃私语。 “切,什么道门道子,要我说,直接砍了算了。” “单于也是糊涂,那需要给什么赏赐?这些中原人,都是没骨气的怂包,只要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哪个不是哭爹喊娘地跪地求饶,那些所谓的门派,不也是如此,大军一围,就老实了。” “正好,咱酋长已经带兵到了山下,既然这个家伙不识相,那咱们回去就让酋长发兵,攻下这破道观,嘿嘿,我看这道士虽然装模作样,但他女人倒是不错,到时候咱可有福了。” 注意到那几个蛮族兵士淫邪的目光,卫清歌不悦地皱了皱眉。 而柳诚也是默默地放下了刚拿起的茶杯。 既然好话听不懂,那就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来跟他们说吧。 看向那个一直弯着腰,向他拼命说着各种好处的儒生,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的脊梁骨,是断了么?一直弯着干什么?” “啊?” 那儒生一脸茫然。 但柳诚并不打算给他继续废话的机会,站起身来,拿起了手边的剑,缓缓拔出,看着那雪亮的剑刃说道: “你说那位单于,要保一方太平,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可我怎么听说,在他治下,百姓流离失所,被迫为奴为婢,胡人纵马踏田,肆意圈地,目无法纪,烧杀抢掠,却无人来管,好好的良田,种起了牧草,饿死了多少人?” “切,中原人那么多,饿死一点咋了?过几年又会有。” 一个蛮族兵士不屑地说道。 柳诚瞥了他一眼,将剑彻底拔出。 凌厉的剑意卷起山巅的皑皑白雪,仅一步跨出,便来到了殿外,几颗头颅在身后飘然而落,只剩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儒生。 “我有一个字,需要你带回去给你的单于。” 说完,他带着那一堆礼物,以及那个儒生,携着漫山的风雪,呼啸而下,直奔山脚。 那儿正有一堆胡人士兵在扎营,见到他下来,一些披甲的胡人士兵匆忙上前迎战,而柳诚则携着那呼啸的风雪,冲入这营地之中,每走一步,都会飘落数个人头,凌厉的剑气在整个营地内席卷。 血雾漫天,染红了风雪。 最终,在一片死寂的营地里,他将剑尖抵在那儒生的肩头,说了最后一个字。 “滚。” ------------ 第11章 请道子斩妖 【清除掉营地后,你很明白,这只不过是那些胡人的一次试探。】 【他们觊觎信州已久。】 【打退了一次,根本不足以吓退他们,更何况,你这一次,只不过是将他们派来的一支小分队解决了而已,这个人数不过百来人的小队伍,对比起那些胡人为了应对朝廷北伐,和妖国入侵时,所集结起来的兵力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若等胡人集结大军来犯,你若死守,也只会被耗死。】 【更别说,如今天下十二州,胡人已得其四,足以与南渡过江的大乾朝分庭抗礼,又模仿大乾朝,以气运立国,争抢天命。】 【那些胡人当中不乏高手,再加上获得胡人单于的封赏,有着气运加身,就更不好对付了。】 【必须要将信州的各大门派全都联合起来。】 【所以,在解决完那些胡人后,你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道门,与师兄们一起商议此事。】 【可结果不尽人意。】 【面对此番情形,你会做出怎样选择?】 【1、臣服关中胡人,受其封赏,获得气运,让自身更进一步。】 【2、臣服塞外胡人,引其入中原,立下从龙之功,封妻荫子。】 【3、堕入魔道,血祭天下,杀杀杀!!!】 【4、自由发挥】 柳诚整理着从记忆里收集到的各种信息,不由得一阵挠头。 情况比他想象的要更糟。 由于妖族频繁的袭击与试探,加之邪修的不断渗透,许多门派都已经动摇,不少小门派更是在这些袭击中,被满门尽灭。 百姓更是被各种袭扰,生灵涂炭,当初的太平景象已经不复存在。 在胡人的威逼利诱,以及形势所迫下,不少门派,已经投靠了胡人,有的是跟着塞外的胡人,有的则是依附窃居中原的胡人,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又会是一场血战。 道门里也是人心浮动。 老门主一共有十七个弟子,你排最末。 除开已经先老门主一步坐化的大师兄与二师姐,以及在这乱世中,不幸身死的几位师兄,一共还剩下九人。 但无一人能够服众。 道门内也是人心浮动,过去的长辈与其他师兄弟,也都轮番来道门上试探口风,他们虽已经另立门户,可仍旧奉道门为正统,在道门没有任何举动的时候,他们也不好先一步去投靠。 在这种重压之下,几位师兄虽未动摇,却也无力挽回大局。 柳诚左思右想,感觉自个仿佛就只有,归顺一途。 可先不说,归顺的话,会不会把老门主气活,就单说这件事,也太没有气节了。 他的确是对所谓的大乾朝,没啥好感,也没啥归属心,但是他对胡人建立起的朝廷,更没啥归属感,何况这些家伙不把中原百姓当人,这要是投了,岂不就是带路党? 可要是不投的话... 【在与师兄们的交谈中,你注意到,师兄们正在商量各处关隘的事情,觉得如果将这些已经在妖族和邪修的渗透中,被毁得七七八八的阵法和关隘修复的话,也许还能争取一下各大门派的支持。】 【而你突发奇想,如果说,将这些依仗地势,所建成的风水阵法,全都连在一块,将整个信州都置于阵法之下,是不是就能抵御外敌入侵了。】 【师兄们对于你的想法哭笑不得。】 【先不说光是修复阵法就得消耗大量精力,就单说该如何将这些阵法连起来,就是一个大麻烦,风水地势,岂是如此容易摆弄的?越大的风水阵法就越危险。】 【虽说师兄们并不看好这个想法,但你还是决定试一试。】 【于是乎,你带着卫清歌一起,走遍了信州的大小山川,看过了各处奇景险要。】 【在这期间,你注意到,自己长出了第一根白发。】 【由于你在阵法天赋,和奇门方面的天赋一般,为了能够帮你实现这个想法,卫清歌钻研起了阵法奇门,最终帮助你测绘好了信州的风水形势,并成功为你的想法,提出可行方案。】 【师兄们对此很是惊讶,却也迅速与你达成一致,集结了眼下全部力量,开始修筑这个风水大阵。】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修筑的繁琐,远超你们最初预计,受到的阻力也是如此。】 【那些已经投靠胡人的门派,在胡人的驱使下,频繁阻挠,甚至散布谣言,说你已经被狐妖蛊惑,如今布置的这个阵法,乃是要将信州上下,无数百姓都当做血食,送给妖族。】 【许多百姓听信了谣言,开始对你们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 【师兄们曾想公布大阵的详细布置,以解释自身所为,皆是为了信州百姓。】 【但你果断拒绝了,因为你明白,这样只不过是让那些跳梁小丑,找到了更好破坏你们计划的方法,他们本身就是想要捣乱,无论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停止。】 【所以你们顶着压力,继续布置着阵法。】 【在这期间,你发现自己的白发渐渐变多了,意识到自己恐怕时日无多,但也只能暗地里感叹一声,时不待我。】 【相比于之前的麻烦,这个阵法最核心的问题在于,一个阵法,总需要有一个阵眼。】 【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作为这个足以笼罩整个信州的阵法的阵眼。】 【师兄们和卫清歌对此苦思冥想,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但你想到了。】 阵法最终建成了,以道门为中心,覆盖整个信州。 道门上下,一片喜庆,筹划着最后的准备仪式,正殿里,柳诚静静听着几个师兄,还在讨论着该用什么来作为阵眼,而门外则是跑来了一个小道童,急里忙慌地就说。 “山下...山下来了好多人!说要为道门除妖...” “什么?!” 大殿里,几个师兄顿时怒起,有的甚至都被气笑了。 “师父不在,这帮家伙居然都敢打上门来了?!” “不给这帮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是真当我道门好欺负!” 说着,便是去招呼起其他弟子做好准备。 而卫清歌则是愁眉不展,过去她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没事,有我。” 柳诚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要担心,随后便是提剑走向殿外,才来到门口,就已经能够听到那些喧哗声。 “交出妖孽!毁掉阵法!” “道门作为正道魁首,如今却窝藏妖孽,你们这些道门弟子,就不为此感到羞耻吗?!” 一阵阵,一声声,犹如浪潮般袭来。 “要不...我们逃吧?”卫清歌在身后小声说道。 柳诚回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不,不用,以后都不用再逃了。” 他转身出门,来到殿外。 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各大门派的名宿高徒,这帮人往日凑到一块,难免都会大打出手,如今却是在各自背后的主子驱使下,全都同仇敌忾地来到了这里,声讨道门。 “诸位来此,所为何事?” 柳诚漠然地看着这些人,问得漫不经心。 “当然是为了斩妖除魔!” 他瞧了一眼这个站出来的家伙,记得当年老门主还在的时候,在他建起新道观后,这家伙是第一个来道喜的人,貌似还是一个门派的宗主,他不太记得了。 这家伙继续叫嚷着。 “道门身为正道魁首,理应为各大门派做出榜样,而你身为道子,更是道门翘楚,却与妖族苟合,岂不坏了正道名声?” “如今,你还听信妖女之言,布置如此阵法,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信州百姓。” “既然是为了信州百姓,那不如就请道子斩妖除魔,以正道门名声!” “只要你杀了那妖女,我们就信你。” 一席话说完,各大门派之人尽皆齐声出言。 “请道子斩妖!” ------------ 第12章 轮回结束 此话一出,气势冲天,不少道门弟子,都开始犹豫畏缩了起来。 他们本身就知道,自家道子有个妖女相好,还在布置阵法的过程中,不断听到谣言,还被百姓唾弃为走狗,心中满是困惑彷徨。 如今再被各大门派拿气势一压,更是不知所措了起来。 一时间,人心浮动。 卫清歌远远地瞧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做出了决定。 她不打算逃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归宿,为了他的梦想,她愿意今日就在这各大门派面前自刎,堵上那悠悠众口。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弹,柳诚就出言打断了她刚出口的话。 “我不杀,你又能怎样?” 柳诚看着这些人,心中很清楚,所谓的杀妖,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这些家伙真正想要的,是毁掉阵法,替他们身后的主子铺路。 哪怕他真的照做了,这些不要脸的家伙,转头又会说,这是什么妖族创出的阵法,要毁掉才行。 闻言,那些各大门派的主事人都笑了。 的确,杀不杀的,他们才不在意,这只不过是要找个借口而已,他们的目的是要破坏阵法。 要是对方真杀了,他们还有点拉不下脸来继续纠缠。 但现在就好了,终于找到理由动手了。 “不杀也行,我与道门的老门主,也算是旧相识,你叫我一声师叔不为过,今日你窝藏妖孽,又死不悔改,那就让我来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那人嗤笑了一声,便是祭出了法宝。 却没有贸然动手。 道门道子的名头,可是打出来的,同龄之中无敌手,年纪轻轻就有着比拟老一辈的实力,这些他们都很清楚。 但他们同样也是潜心修行多年,在自己的时代里,同样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同样也有过那年少轻狂的实力,同样是从一堆同辈人中脱颖而出,成为门派翘楚。 眼下这个道子,曾获得过的赞誉,他们也曾有过。 何况,他们修行的时间,可比这个年轻人要长得多,俗话说得好,他们吃过的盐,都比这个年轻人走过的桥都多。 如今各大门派都在此地,还能让其翻了天不成? 然而,这个年轻人却漠然地看着他们,嘴里吐出冰冷的话语。 “你们有什么资格提我师父?” “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实际上就是一群贪生怕死,贱卖祖宗之地的小人,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在我道门面前狺狺狂吠?” 此话一出,在场各大门派的人,皆是脸色难看。 这种事情平日里大家都心照不宣,毕竟都有各自的主子,谁也不比谁要脸,但在这道门上,被人揭开遮羞布,指着鼻子骂,还是让很多人破了防。 “自古得天命者,为天下主,如今天下大乱,我等也不过是识时务者,乃是俊杰!” “而你,勾结妖族,布下邪阵,乃是我人族大敌!” “如今我等,乃是替天行道!” “大家一起上,为道门老门主,除了这个孽徒!” 说着,气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彻底炸开。 各大门派纷纷施展神通,道门弟子则是纷纷摆出架势准备迎敌,几位师兄更是怒火中烧,当即便是要出手。 而柳诚仅用拇指抵住剑格,将剑锋微微推出一寸。 刺骨霜寒般的凌厉剑意,便是席卷了整个山峰,无数草木如利剑般直指向道观,天空中层层叠叠的云朵,也在这股磅礴剑意下,遮蔽了天空,向着山巅探下一缕缕触须,如同一把把长剑般,悬挂于众人头顶。 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这是何等恐怖的剑意?” 各大门派的人,见到此景都不由得一阵骚动。 若单说是想要在动手的时候,造成如此天地变化,那在场的很多人都能做到,而且还能比这更夸张。 但是,若说光凭意志,仅是一念,就能引动天象,让风云变幻至此。 在场无一人能够达到此种地步,不少人已经萌生了退意。 但还有不死心的人在叫嚷:“别怕!不过就是剑意厉害一点罢了,咱们各大门派精锐皆在此地,还惧他一人不成?!” 然而,这人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一颗头颅飞起,脸上仍旧残留着错愕的表情。 这一刻,整个道观里都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今日道门,又出一绝顶。 柳诚提着手中长剑,任由剑尖鲜血滴落,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些各大门派的人,他能看到这些家伙脸上的惊愕,也能注意到他们眼中的恐惧,还有身旁师兄们欣喜若狂的眼神。 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能够比肩当年的师父。 但他清楚,自己还差了好远好远。 若说当年的老人已经立于山巅,那他不过是刚刚走上半山腰,仅是能远远地望上一眼。 不过,这也足够了。 柳诚缓缓走下大殿台阶,每往下走一步,各大门派的人就不由得纷纷往后退一步,直到他在台阶下站定。 这些家伙脸上神情,阴晴变化不定,最终有人站出来,躬身拱手说道:“既然道门心意已决,那我等就不再叨扰,且看今后道门的一意孤行,是否真是能为百姓谋福。” 说罢,便是急匆匆地招呼身后众人,扭头就想要走。 但柳诚叫住了他们。 “谁让你们走了?” 此话一出,各大门派全都炸了锅。 “你想干什么?!” “道门教出的弟子就是如此残暴无道吗?” “我告诉你,就算是当年你的师父,也未必能够杀光我们!” 面对这一句句色厉内茬的指责,柳诚一点也没在意。 这帮家伙一点也不了解师父的实力,能听这些家伙废话那么多年,师父也的确是菩萨心肠。 可惜,他这个逆徒,并没有从师父那儿,学到多少东西。 哪怕成天耳提面命,也经常能将师父气得须发皆张。 所以... “今日,尔等道统,就在这儿灭了吧...” ... 【你提剑下山,灭尽那些勾结外敌的各大门派,将剩余门派全部统合到一块,定下盟约,立下血誓,若有背离盟约者,各大门派共诛之。】 【在彻底整合了信州的各大门派后,你的师兄们,对于已经差最后一步的阵法,已经不怎么上心了。】 【因为他们始终找不到合适的阵眼,而眼下又有你这个绝顶坐镇道门,又何必再去折腾?】 【但你清楚,自己这个绝顶,相比于师父,要差得很多,而且,你已寿命将近,原先的满头黑发,已经变得斑驳,必须要为之后考虑。】 【所以,你找来了师兄们,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你将作为阵眼,启动整个大阵。】 【这立刻招来了所有人的反对,你的那些师兄们,甚至打算抢先一步去作为阵眼。】 【然而,在你的压制下,这都是无意义的争吵。】 【最终你启动了大阵,与卫清歌一起,深居于道门内,不再露面。】 【然世间纷扰,胡人见你强行统合信州,便干脆派遣大军进攻,撕掉了之前惺惺作态的假象,十万大军直扑信州,领军之人,更是当年大败大乾朝与妖国的当世名将,胡人的右贤王,携着胡人鼎盛之气运而来,誓要夺占信州。】 【而你一人一剑,来到关口,与其对峙三日,最终右贤王罢兵退走,此后三十年秋毫无犯。】 【你则是在道门里,渡过了自己最后的时光。】 端坐于道门深处的大殿内,柳诚看着自己皱纹密布的干枯手掌,扯出一丝笑容。 “原来死亡是这般感觉。” 看着面前容颜未改的卫清歌,他不由得有了些歉意。 “抱歉,不能继续陪你了。” 柳诚伸手拂去女人眼角流下的泪滴,无奈地笑着。 而泪眼婆娑的狐妖,却是无比坚定地说道:“我会找到你,哪怕翻遍九幽黄泉,我也会找到你。” “我知道,你会的。” 【你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将陪伴自己多年的长剑,留给了道门,灌输了所有的修为与剑意,成为了阵眼。】 【剩下的全都交给了她,成为回忆。】 【而卫清歌则带着你的尸首,把你的传承,你的毕生所学,也全都留在了道门,然后就离开了,虽然道门多次挽留,可她还是去意已决,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地。】 【此次轮回,结束...】 ------------ 第13章 家族召见 记忆如潮水般退去,金色的书册缓缓合上,柳诚也慢慢睁开了双眼。 看着眼前溪水潺潺,回味着那不算漫长的一生。 恍若大梦一场。 可惜,回忆再好,也是模拟。 他怅然若失地笑了笑,收拾好心情,低头看起了收获。 【你完成了一次轮回。】 【在此次轮回中,你以孤儿开局,搏得名满天下,成为道门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庇护了一方百姓,创下了属于自己的传承,成为了一个传说。】 【在那乱世之中,你犹如一道划过夜空的璀璨流星。】 【令无数人仰望,也让无数人惋惜。】 【检测到此次轮回攻略对象已锁定,目前感情状态为:至死不渝,达成任务目标。】 【可抽取此次轮回中,任意一个词条。】 【可抽取的先天词条有:剑心通明、大难不死、命途多舛、病魔缠身、时不待我、背禄逐马】 瞥了一眼早就知道的先天词条,柳诚细看起了进入轮回后,才在一件件事情后,获得的后天词条。 比起先天词条而言。 这后天词条总体来说就要好上许多。 【你曾在各大门派的较艺场上力压各路天才,成为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解锁词条(道门道子)】 【你曾下山游历,追剿各路邪修,杀得他们人头滚滚,解锁词条(荡魔神剑)】 【你曾力战湖中恶蛟,斩其头颅,生吞蛟胆,解锁词条(精力充沛)】 【你曾游历天下,四处行医,救助伤病无数,解锁词条(悬壶济世)】 【你曾拒绝高官厚禄,不屈强权,不畏生死,解锁词条(傲骨天成)】 ... 林林总总,看得他一阵眼花,但却只能从这些词条当中挑一个。 想多挑一个,那就得多花五百点气运。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气运值,柳诚也只能望洋兴叹,暗自打定主意。 下次进入轮回的时候,一定要多攒一点气运。 要不然,完成了任务,还刷出那么多好词条,结果就只能拿一个,可真是憋得难受。 但那也是下一次的事情了,柳诚百无聊赖地挑起了词条。 虽说词条很多。 可结合眼下情况来看,用得上的却不多。 悬壶济世这种,可以先放在一边,因为这玩意加的是医术天赋,而他现在要的是修行,总不能靠着行医去刷气运,那恐怕要等到地老天荒,才可能攒到一千点,去刷新的词条。 他短暂地考虑了一下荡魔神剑。 这个词条能给剑术带来增幅。 是他在轮回当中,一个增加战力的重要词条,可放到眼下却又有点不合时宜,目前他一点修为也没有,能增加的幅度有限。 还是挑一个能加天赋的吧。 柳诚瞥了一眼道门道子的词条。 在轮回里,这个词条能够大幅减少他修炼道门秘籍的难度,如果说能够选择的话,以他脑海里一堆道门功法来看,修炼肯定是不成问题了。 只可惜,这个词条不知为何,是灰的,无法进行选择。 挑挑拣拣下,他无奈地选择了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词条。 【剑心通明】 不仅能够大幅提高剑术方面的天赋,还能一定程度上,增加剑法威力,是个不愧要花三百点气运点,才能选择的先天词条。 在词条选择页面上轻轻一按,【剑心通明】这个选项,便是化作一团流光,注入了他的身体,选择页面也随之散去。 嗯... 有什么变化么? 柳诚试着握了握拳,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幸好,想要试验一下这个模拟器是真是假,倒也很简单。 他看向一旁掉落的树枝。 那是一个一眼就能吸引大部分男孩的树枝,光滑笔直,没有什么突兀的分叉,也没有什么难看的歪扭,只有残留的几片枯叶,作为点缀。 柳诚从溪流边起身,随手捡起了这根树枝。 年幼时,大概谁都有过仗剑天涯的梦想,捡起一根树枝,就捡起了整个秋天。 站在那遍地金黄的落叶堆上,就等一场风来,想象自己是个盖世的侠客,一剑挥出,就能卷起那遍地落叶。 他提起树枝,演练起了记忆里的剑法,等待着那场风。 静谧无声的林子里,除了溪水潺潺,只剩下那树枝不断挥舞的破空声。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林间,几片落叶随之飘下,在空中轻轻摆动,眼看着就要落地,正好树枝挥舞而过,仿佛牵上了一根无形的丝线,飘然而落的树叶,开始在那树枝的带动下,在少年身边环绕。 连带着,就连少年脚边,已经落地的枯叶,也随之起舞。 那场风,终于来了。 在少年人那近乎眼花缭乱,却又惊才绝艳的剑舞中,满地的落叶飘然而起,茂密的树林犹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在这剑舞之中,泛起一阵阵波澜。 少年人的剑,越来越快,最终一剑刺向身前的树木,落叶也纷纷随之飞射而去。 只见那树干上遍布密密麻麻的枯叶,犹如飞镖一般牢牢地钉在树干上,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贯穿了整个树干的笔直树枝,没有任何扭曲折断的痕迹,仿佛它就该在那个树干里。 柳诚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树干,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这便是他在模拟当中,得到的最好馈赠。 哪怕是词条都比不上的馈赠。 剑意。 被他千锤百炼,在无数次险象环生,一点点磨练出来的剑意,无数剑修苦求而不得真理。 无数修士苦苦修行,只为磨练自身意志,让自己在修行大道上,走的更加长远。 而剑意,便是这一途的最直接体现。 不掌握剑意的剑修,即便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个玩剑的三脚猫。 至于其他修士,对于意境,也有各自的说法,比如拳意、道心等等,这等意志,不仅会对战力有极大增幅,也能让修士在修行一途上,走得更远。 而他已经有了千年前就已是当世绝顶的剑意,如今只需再走一遍而已。 平复了心中的激动后,柳诚思索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在柳家所能获得的资源,自然不是在道门时候能比的,哪怕是为了庇护百姓,不断放血的道门,柳家也比不了,更别说他如今在柳家的地位甚是低微。 想要弥补这十六年的空档,就只能另想它法。 一边思索着对策,柳诚一边走出林子,向着自己位于柳家大宅边缘的偏僻小屋走去。 刚一来到门前,就见到一个神情冷峻的柳家族人,在门口等候,见到他来了,很是不耐烦地说道:“你去哪了?害我一顿好找,长老们要见你,快去。” ------------ 第14章 婚约 对于这一次,长老的召见。 柳诚有点摸不着头脑,从恢复神智开始,哪怕是加上当傻子时的十六年里,他在柳家里能得到的关注也是寥寥无几。 在模糊的记忆里,他也就只见过两次长老,一次是傻子状态时,父母去世的时候,长老来简单悼念了一下,一次便是恢复神智后,长老来探查情况,两次的结果都惊人的相似。 在确定他没啥用后,整个家族就将他遗忘了。 也不知道这次找他,是有何目的。 方才使用模拟器,和检测自身收获时的动静,都在偏僻之处,还四下无人,不可能引起注意。 而且这次长老决定召见,显然是在他使用过模拟器之前,那就更与此无关。 稍微整理了一下目前情况,柳诚更加纳闷这次召见的目的了。 只可惜,在柳家里,并没有什么人乐意跟他这个傻子多废话,哪怕是那个被长老们指派过来寻他的人,也懒得跟他多说半句,扭头就领着他往柳家大宅的深处走去。 倒是一路上,听到了不少路过族人的窃窃私语。 “那个傻子怎么来这里了?” “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 “啧,这家伙真倒霉。” 靠... 看来是件坏事。 听见那些窃窃私语,柳诚心中愈发无奈了起来。 这柳家长老,到底打算给他整个什么活? 不多时,他终于来到了柳家大宅的权力中心,议事堂。 这个大堂内风雅的装饰,很好地凸显出了柳家作为当地有名豪强的底蕴,在这个圆形的大堂内,贴墙摆放着十几把椅子,地下还有台阶加高,能够高居临下地俯视从门外进来的任何人。 柳诚走进来的第一眼,就瞧见了那些坐在椅子上,俯视着他的各个长老。 这些个老头,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就又继续自顾自地交谈了起来,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 直到那个领他进来的族人开口,这些长老才稍稍坐正。 “各位长老,人已带到。” “嗯,辛苦了,下去吧。” “是,大长老。” 坐在正中间的那个老人摆了摆手,领他进来的族人,便是一脸恭敬地退了出去,留他一人站在这大堂内。 “这就是那小子?不是傻的吗?” “前几天识破胎中之谜,恢复神智了。” “胎中之谜?” “对,但是没觉醒什么有用的记忆,估计前世也就是个寻常修士。” “那就没什么用了。” 那些个长老,像是在检视一个商品,对着他一顿评头论足,完全不在意他能够听得到,或者说,在这些长老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 柳诚对此也没啥可说的。 反正,他也没打算继续在柳家混下去,这些长老说得再多,也损害不了他半点。 其次,当了十六年傻子,好像也没啥可说的。 就在他打算原地摆烂的时候,坐在正中间的大长老,终于抬手制止了其他长老的讨论,将那双炯炯有神的老眼,看向了他,开口说道:“柳诚,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此,是为何事?” “不知。”他想翻个白眼。 我要是知道,还用你们叫? 虽说心里一阵吐槽,但柳诚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摇了摇头。 闻言,大长老也是早有所料地点点头,干脆讲明了此次叫他过来的目的。 “这次找你过来,是想要跟你谈一谈你的婚约。” 婚约? 柳诚不禁皱起眉头。 从自己过去十六年,那支离破碎的记忆当中,努力找到了相关信息。 貌似是自己这辈子的爹妈,给自己定的一个娃娃亲。 并不是跟郡城里的其他大家族,而是跟清河郡下,一个城镇上的小家族,定下的婚约。 当年他早死的爹,与那个小家族族长一起在外历练,出生入死,然后就定下了这个娃娃亲,他记得自个还被带着去看过一次自己的未来媳妇。 当时年纪还不大,但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是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而且还是那个小家族的千金,是族长的掌上明珠,比起他这个柳家的闲杂人等,可要好太多了。 听说天赋还很好? 嗯,看来自己这辈子也很赚,虽说痴傻了十六年,但怎奈出身还行,还分配一个漂亮老婆,如今更是获得了模拟器。 简直是秦始皇穿鞋,赢起来了。 接下来只要憋一波发育,哪怕当赘婿都赚。 “哦,是到了要履行婚约的时候了?” 柳诚试着问道。 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有长老嗤笑了一声,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傻子。 大长老也摆了摆手。 “不,我们是想跟你说一说,退婚的事。” “哦,她要退婚是吗?” 柳诚想想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易地而处,他也不乐意,只不过,他是被退婚的那个,也就只能说一句莫欺少年穷了。 但这一次,大长老还是摆了摆手。 “不,我们是要你去跟她退婚。” “啊?” 这回柳诚是真没想通。 不是...退婚?我么? 他寻思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凭啥去提这个退婚。 难不成,那位千金小姐,也是个陨落的天才?可那好歹也是个天才,我还当了十六年的傻子,看不起谁呢? 柳家似乎也没啥理由,要让他退这个婚,对比双方的地位,比起娶,他大概率是要嫁到那个小家族里去的,对柳家而言,少了他这个傻子,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难不成是给那位天才小姐卖个好? 可那也是应该他被退婚啊... 嘶...好怪... 见他一脸费解,大长老终于是将一切都挑明了。 “清河郡太守的儿子,看上她了,前去提亲,却被她拒绝,说是早已与你定下婚约,现在太守找上了我们柳家,要我们去解除这个婚约,所以,我们才找你来说这事。” 对此,柳诚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没等开口,又有一个长老说了。 “我劝你小子,也别犟,人家姑娘虽说是用婚约作为说辞,却也不可能看得上你,人家连太守的儿子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这个傻子?赶紧去解除了婚约,别让太守找我们柳家麻烦。” “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要求。” 大长老也幽幽地说道,眼神漠然地看着他。 “家族是这样的,作为家族的一员,你只需要为家族奉献就好,而我们作为家族长老,考虑的就有很多了,不要让家族难做。” 柳诚总算是听明白了。 好家伙,这帮老登,为了给太守一个面子,把我给卖了。 好歹我这辈子的父母是为家族牺牲,你们对烈士之子,就这态度? 没给啥好脸色就算了。 还成天被人欺负,待遇也差。 现在还要把我的未婚妻送人? 6。 这家族是待不下去了,我拿你们当亲人,你们拿我当冤种是吧? “行了,就这样,等这次郡试过后,你就去退婚吧。”大长老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个苍蝇似的。 ------------ 第15章 破局之法 同样是在清河郡,但却是在百里之外的一座城镇上,相同的事情正在上演。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镇,被几大家族把持着。 这也是大乾朝不得不品尝的特色——世家豪强。 当然,这种地方上的小家族,也称不上是什么豪强,顶多算是镇上一霸。 不过,近些年来,随着势力愈发壮大,而且还出了一个天才后,姜家已经隐隐有着独霸城镇的趋势了。 其他几个家族自然是对此相当戒备紧张。 最近,他们开始稍稍松了口气,因为姜家惹上了清河郡的太守。 听说是姜家的千金,在一次跟随家族队伍外出历练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太守的儿子,让其一见钟情,直接就派人上门提亲了,结果话还没说几句,就被姜家那位千金直接给拒了。 这可不得了。 本来,其他几个家族,听说姜家就要攀上太守的高枝,还有些绝望。 现在一见这情况,都不由得喜笑颜开,同时也不往暗搓搓地往太守府推荐自家的年轻女性。 毕竟,太守虽说是要看本地豪强的脸色。 可他们根本算不上什么本地豪强,只有像是那些在郡城里的大家族,才能配得上这一称呼,太守根本不会考虑跟他们联姻,顶多是纳个妾。 所以,他们也只能暗自祈祷,姜家可千万得不识抬举才行。 ... 姜家大宅里,在那不算宽敞的议事堂内,一群姜家长老,正对着一个少女苦口婆心地劝说,然而这少女却也只有一句话。 “我不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是你说不嫁就不嫁?”有长老怒而拍桌。 但少女依旧神色不变,冷冷答道:“我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要让我嫁给柳家的傻子,而不是嫁给太守家的浪荡子。” “你要为家族考虑,如今家族正在迅猛发展,如果你能跟太守家的公子结为夫妻,那家族在清河郡的发展,就会顺利很多。”有长老苦口婆心地劝说。 可少女斜了这老登一眼,嗤笑道:“家族发展要靠我一女子委身于人?那不如让长老您卖卖这张老脸,去象姑馆,看看有没有哪家少爷看得上您。” “你...你这成何体统?!”老头儿气得脸色发紫。 最终,坐在首座上的中年男子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你们都出去吧。” 这些长老犹豫了片刻,最终也还是一个个摇头叹息地出去了。 而少女就站在大堂里一动不动。 这少女与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是父女,在模样上有几分相似,少女继承了那剑眉星眸的英气,又杂糅了母亲温婉娴静的柔美,让人一眼难忘。 只不过,此刻的少女周身,都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气。 “父亲,你也要劝我么?” “唉...你不是...也不想嫁给那傻子吗...”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而少女却是反问道: “那当年柳叔带着他儿子过来,想要解了这婚约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人无信不立,既然答应的事情,就不会悔改,如今呢?我宁愿嫁给傻子,也不要嫁给那个浪荡子!至少那个傻子,还叫过我一声姐。” “那是太守家的公子...”中年男人小声辩解道,言辞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是太守家的公子,信义就能当放屁?!” “唉...是不能,但这能改变很多,你可以拒绝,但家族不行,我是族长,我不能一意孤行。” “那你就能将我一意孤行地许配给别人?” 少女讥讽道。 中年人的头垂得更低了,好像是没脸见自己的女儿一样,只能用那苍白的话语,继续说着:“即便我不同意,可柳家呢,我们还能拿这婚约拖多久?” “我听说他恢复神智了。” “那又如何?他天赋寻常,而且荒废了十六年,即便是他父亲在的时候,也不过是柳家的一个执事,又怎能让柳家冒着得罪太守的风险,去支持?” 中年人最后问了一句:“你觉得他,不会放弃你么?即便他不愿意,那在柳家的压力下呢?” 这一次,少女没有再反驳,而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在那个恶犬一样的色中饿鬼盯上她后,所有人都成了那家伙的磕头虫,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往那家伙的床上送,仿佛她只要躺下,那就一切皆大欢喜。 没有一个人肯站在她这一边... 少女的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猛地转身就往外走,到了门口,丢下一句话后,狠狠地将门甩上。 “我姜琼芝,不是你们拿去讨好别人的礼物,更不会是他的玩物!” 她已经做好准备,打算去参加郡试,只要在郡试当中,取得名次,进入太学。 哪怕是太守,也没法再对她指手画脚。 —— 另一边,柳诚从议事堂里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那些老登根本没问他同不同意,完全就是在通知,说完就让他出来了,跟赶苍蝇似的。 他很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无非就是利益二字。 所谓的家族,血缘只不过是纽带,利益才是真正的主体,没有利益,谁认你是哪门子亲戚,有了利益,躲在山里,都有人来认亲。 所以,他很清楚这一次的事情。 无非就是,太守来试着问了一句,而柳家扭头看了看他这个没啥价值的家伙,本来连管都懒得管,没想到居然还能给太守卖个好处,当然是随手就送出去了。 若他是什么天才。 那别说卖太守好处了,但凡太守敢提这一嘴。 柳家立马就会教这个家伙,什么叫做铁打的黄老爷,流水的县官,末了,还会顺带跟他‘不经意’地提一嘴,让他看看家族是有多么好。 这就是最赤裸裸的现实。 不管是在上辈子,还是在轮回里,这种事他都见多了。 所以,想要解决的最好办法,也就是表现自个。 但他已经懒得再在这个家族里,看着那些惺惺作态的家伙了,而且光是将希望放在这上边,也太过幼稚。 柳诚已经注意到了另一个,能让自己获得资源的途径。 郡试。 若能在里边取得名次,就能进入太学,相当于是入了编制,到那时候,不仅资源不缺,还能给柳家展示一下什么叫做道门道子,顺带还能捞一点气运。 【目前气运值为零,下一点气运,将在三个月后获得,建议宿主尽快提升地位与实力,提高名望亦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唯一的问题则是,参加郡试需要至少拥有一点修为。 哪怕是筑基三关里,最微末的炼血也行。 可如今他只不过是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凡人。 曾经在道门的时候,他花了三个月,才走过筑基三关,成就上品道基,成功步入炼炁。 如今,只有一个月。 ------------ 第16章 郡试前的准备 一个月时间,就想要突飞猛进,铸就上品道基,那是在痴心说梦。 哪怕在模拟轮回里,已经有过了一次经验。 也绝不是一件易事。 这就好比,让一个工作多年的社畜,忽然重生回高考前,看着都挺熟悉,可实际上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柳诚虽说不至于抓瞎,但想跟在道门时一样,飞速突破是不可能了。 不仅柳家没有那么好的资源,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所以,想在郡试里,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得好好计划才行。 他叹了口气,迈开步伐,向着柳家的藏经阁走去。 每一次的郡试,都会是一场郡城内的盛会,不知多少人会来观看,他可不想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随手用出一个道门的不传之秘。 有人认出来了的话,那就麻烦了。 即便是说什么识破了胎中之谜,也总不能说,自个上辈子叫忘尘吧? 那不过是个模拟出来的轮回。 如今的道门是啥情况,还不知道呢。 这种好东西,偷摸着自个练就行,大庭广众下,还是挑几本柳家的秘籍,临时顶一顶。 来到藏经阁的大院门外,这里很是热闹,里里外外着许多年轻人。 颇有一种大学食堂的错觉。 大概是郡试临近了吧,柳家里的许多年轻人,也打算在郡试上搏个名次。 “唉,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过,再过三年,我可就二十了。” “你才参加多少次,我都参加了五次了,这次是最后一次,上一次,我的排名就差一点,气死我了。” “我听说这次的主考官,是当初负责京城那边的人,估计这次的郡试,会比上一次难得多。” “嘿,那就不关我比武的事了,你们这些要闯关的家伙,就自个好好琢磨吧。” 他们有说有笑地议论着这次郡试。 这是大乾朝,不久前才推行的,每个州郡三年一次的测试。 一共分为两种。 第一种,要求修为至少凝真境水平,年龄三十岁以下,才能参与测试,以比武的方式进行,名次达到一定排名,就能够获得朝廷关注,进而获得一官半职,再不济也能进入衙门任职。 第二种,则是对修为要求没那么高,但年龄要在二十岁以下,考的也不再是比武,而是闯关。 前者是直接从参与者中,挑选出那些不错的人才,吸纳进朝廷的人才库。 而若是年龄在二十岁以下,就能突破入凝真境的天才,更是会被直接吸纳入太学。 成为精心培养的对象。 至于后者,则是要复杂一些。 二十岁之前,没有突破到凝真境,也不能说是废柴,只能说是天赋一般。 所以,第二种测试,考验的便是参与者的各项能力,而非修炼天赋。 也只有成绩前十的人,才能有进入太学的资格。 见到他也来了藏经阁,不少人都颇为惊讶。 “这傻子来干嘛?” “听说他不是恢复了吗?大概是想修炼吧。” “修炼?都多大了,练了也是白练,我听说他还被别人抢了女人,家族也懒得管,唉,也是个倒霉蛋,要我说,他还不如就这么一直傻下去呢。” 对于这些议论声,柳诚无动于衷。 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了藏经阁内,负责看守藏经阁的执事,更是诧异地问:“你来干嘛?” “我记得,只要是柳家族人,就能从藏经阁里,领取到柳家心法,以及自己感兴趣的任何一种秘籍。” “呵,看来你还挺懂规矩,行吧,你去选吧,只要记得规矩就行。” 那个执事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根本没有在意。 柳诚就这么走进了藏经阁里。 各种秘籍也分三五九等。 共有天、地、人三个级别,以天最高,每个级别里,又分甲乙丙丁四类,以甲为首。 对于他而言,柳家的这个藏经阁里,也没多少值得在意的好东西,而且以他目前的地位,也没法触及到那些高级功法,只能在一堆低级功法里,随便选一个看得过去的就行。 对于他而言,自然是要选一个剑法。 但在藏经阁里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剑法。 也许,在这一堆低级功法里,想找一个过得去的剑法,实在是痴心妄想吧。 柳诚正打算随便挑一本的时候,却见到角落里放着一本残破的剑谱,随手拿起来一看。 哟嚯,还挺像我曾经自创的剑法啊。 看来天才的思路是相同的。 他扫了几眼,确定这与他曾经创出的剑法有些相似,但却并不一样,其中蕴含的意境,也与他当年截然不同。 《孤山剑法》 一本剑法,若只有招式以及行炁路线,那无论再精妙,最高也就能达到人级甲等。 这种蕴含意境的剑法,则是得从地级开始算起,因为这能让修炼者在练习的过程中,不断去参悟其中意境,进而触碰到剑意的门槛,无论威力如何,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这可不会是什么低级剑谱,怎么会摆在这里? 哦,原来是残篇。 又细看了一下,柳诚才恍然,怪不得那么薄,原来都没剩啥了,别说体会意境,能不能练成都是一回事。 行吧,就这个了。 这也是他唯一感兴趣的剑谱了。 “你确定要拿这本?”那名执事诧异地看着他。 “是的。” “行,那你就拿吧。”执事看笑话似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甚至不由得有点可怜对方。 他已经听说了对方的遭遇,实在是让人感到同情。 不过,自不量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本孤山剑法,他可看着不知多少人拿过,都自以为是那个唯一发现这本剑法的人,觉得自己肯定能够练出些名堂,可过不了几天,就会灰溜溜地回来,可怜巴巴地要换一本。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坚持多少天。 柳诚拿着这本孤山剑法,在众人看戏的眼神中,默默地离开了藏经阁,直奔先前所待的偏僻林子内,开始默默地演练起了这本孤山剑法。 如今只有一个月,他没那么多事情去休息。 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便是一点点地推演起了这本孤山剑法。 随着不断深入,他也发现了其中与自己剑法有所不同的地方。 招式颇为阴柔,大概是一个女子所创。 行炁路线中正平和,不追求极致,估计出身名门正派。 其中蕴含的意境,也与杀伐无关,而是一种站在山巅,俯瞰平原的孤独。 之前抽取的【剑心通明】,在此刻很好地发挥了作用。 随着一次次演练,他开始沉浸入其中,并且由此而对自身的剑法触类旁通,并且一点点地以自己的想法,补完这本剑谱... ------------ 第17章 郡试进行时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 依旧是在溪水旁,柳诚将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后,便是顺滑地收剑回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今天是郡试正式开始的日子。 而他也比预期的修炼速度,要快一些。 成功跨过炼血,进入到了锻骨。 比起身处道门时的速度,还要快上一点。 大概是由于他练的还是道经,多少有点熟练度,再加上身体方面也比当初在模拟的时候,要好不少。 但在眼下即将到来的郡试当中,并算不上什么优势。 只能说是,刚刚好拿到了入场券。 真正能够派上用场的,是这一个月来,他不断完善补全的孤山剑法。 虽说一个月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他将全部剑法补完,但至少是将目前仅有的几个残缺招式,都连了起来,不至于出现什么破绽。 倒是这剑法中的意境,他参悟得有七七八八。 也算得上是不小的收获。 柳诚转身走出林子。 整个柳家此刻都显得有些空荡,年轻人都跑去参加郡试了,而族中的长老们,则是被邀请去了观礼台,作为本地豪强观看郡试,大部分族人也跑去凑了热闹。 这也不奇怪。 哪怕是在他还是一个傻子的时候,也清楚地记得,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清河郡最热闹的时候,不仅城中百姓,豪强权贵,就连清河郡下辖的诸多城镇的百姓,也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城里凑个热闹。 果不其然,当他来到街上,已经有许多小商小贩,推着自个的摊铺,去提前挤占好位置了。 跟着人群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城池中央,在这个偌大的中心广场上,早已经提前摆放好了各种机关设施,为接下来的郡试,做好了准备,位于广场周围的高楼上,也是挂满了各种装饰,成了各个达官显贵们的观景台。 随意地扫一眼,就能看到柳家的观礼台。 在最好的位置上,连太守的风头都被压了过去。 已经有不少柳家族人挤在了上边。 但柳诚没去掺和,因为那里一般情况下,都没有他的位置,与其去自讨没趣,还不如就在这人群中看个热闹就好。 站在这里,他能听到许多流言碎语。 “听说,这回姜家的那个小姐,也会参加郡试。” 楼上,有柳家族人的议论。 才一出口,就听旁人搭腔道:“好像是的,姜家虽然是个小家族,但也出了一个天才,还被太守家的公子看上了。” “诶,柳诚那家伙呢,怎么没来?好歹也看一看自己被抢的媳妇长啥样嘛。”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张望。 而另一人则是嗤笑。 “我听说啊,当时长老找到他说这事的时候,这怂包连个屁都没放,换做是我,好歹得争两句,就这怂样,也好意思来?” “如今这事都传得满城风雨了。” “谁都在笑这个怂蛋。” 身旁,则是有着人群的叽叽喳喳。 “姜家这回也是倒了霉,偏偏是被太守盯上了。” “还不是柳家那傻子不争气?被人欺负成这样,一声也不吭,活该啊,听说还恢复了神智,啧啧啧。” “我看啊,又是一朵娇花,要毁在那恶少的手上了。” ... 姜琼芝同样是在听着这些议论。 得知郡试开始的日期后,姜家也是带着人,赶到了郡城,而她也随着家族一起来到郡城,打算参加郡试。 一进入郡城,她很快就从那些酒楼茶馆里,听到了各种关于自己的流言碎语。 说得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让她绝望的是,柳家似乎已经答应了。 而她的未婚夫,从头到尾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已经接受了,她不相信,打算去柳家见一见自己这个未婚夫。 可每次她去找人,出来回复的仆人都说找不到人。 这不就是羞愧么? 姜琼芝不由得感到一阵悲愤。 现在,她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原以为,过去的傻子,在识破了胎中之谜后,哪怕依旧平平无奇,但也至少得有点骨气,不至于被人愚弄。 现在看来,可笑至极。 她宁愿嫁给当初的傻子,也不要嫁给这个懦弱之辈。 姜琼芝暗自打定主意,等进入了太学之后,也一样要解除婚约。 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父亲也似乎早有预料,幽幽地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没多久,郡试开始了。 早就准备好的官府衙役,拿着准备好的文书,走到广场中间,大声念道: “此次郡试,依循旧例,分为两类,其一为比武,其二为闯关,但合格人数相较于过去,将大幅缩减,比武中的前十名,才能算是通过考核,而闯关,只有第一名,才能进入太学。”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纷纷惊呼。 不少来参加郡试的人,顿时是面露死灰之色,不少人更是直接放弃了参与资格。 但无论人群多么熙攘,那个衙役依旧大声宣布。 “现在,郡试考核,第二类,闯关,现在开始,请有意参加者,上到台前,测试骨龄。” “另外,请诸位慎重,无论是第一类或者是第二类的郡试考核,都很有可能会受伤,乃至于死亡,而且我特别提醒,此次闯关难度非同以往,闯关者一旦失手,轻则重伤,重则殒命,各位想好。” 这番话说完,本来还想试一试的人,都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但有一人径直走到了台上。 而本来在台下有点心不在焉的姜琼芝,被这个走上台去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这是谁? 被这个身影吸引了注意力的,不止有她。 “年龄合适,修为太低。” 测试年龄的衙役,瞥了一眼,头也不抬就说道,等着眼前的人下去。 可那人却迟迟没走,还语气平和地反问:“不是说,年龄合适就行么?” 衙役抬头看向眼前作死的家伙,这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特点的少年人,还带着几分初出茅庐的稚气,以及愚蠢的勇敢。 “这不是玩闹,会出人命的。”衙役不得不强调了一下。 “我知道。” “好吧。”既然少年人坚持,衙役也不再多说,反正又不是他去作死。 “叫什么名字?” “柳诚。” 衙役用于记录的毛笔为之一顿,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人。 而台下围观的人群里,也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个少年。 毕竟,清河郡里,谁不知道这个倒霉的傻子,好端端的,就被太守家的那个恶少给找上了,不少人都挺同情这个倒霉蛋。 可如今,这个傻子,怎么就跑到郡试的会场上了? “这不是柳家那个傻子吗?他怎么在台上?” “听说他好像恢复了神智。” “我怎么觉得他更傻了,他恢复神智没多久吧?就算是修炼得再快,也不可能达到炼炁,如今在郡试上,跟一群炼炁境的人比试,那不是找死吗?” “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上去???” ------------ 第18章 考验开始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柳家所在的高楼上,正在观看郡试的大长老,见着这一幕,向身后招了招手,叫来一人,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上去了?” “不知道...” 那人尴尬地答道。 “兴许是由于退婚的事。” 大长老瞥了一眼这家伙,只是多问了一句。 “他有修炼么?” “嗯,他去过藏经阁一次,之前我看他好像已经是炼血水平了。” “他在藏经阁里拿了什么功法?” “呃...孤山剑法。” “没有换?” “没有。” 闻言,大长老挑了一下眉,他当然也知道那本剑法,当年他也拿过,放了那么多年,也没有一人能练成。 至于柳诚,他也懒得管,参加就参加了吧。 不过,也算是有点脾气。 不堪受辱,想要以死反抗么? 家族里,到底还是该有一些硬骨头。 “呵,勇气可嘉,如果郡试过后,他还活着,就恢复他的待遇吧。”大长老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就没再多说了。 另一边,同样是在高楼上。 清河郡的太守,正笑眯眯地向旁边神情肃穆的老人套近乎。 虽说作为一方太守,他已是一位封疆大吏。 但眼前这位却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先不说每个负责郡试的主考官,都是从京城被派出来,深受当今天子信赖的亲信。 光是这位的身份,就让他高攀不起。 翰林院大学士,历经三朝仍旧深受信任的老臣,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自主持郡试以来,就以严苛之名,让各地参加郡试的年轻人畏惧。 “乔大人,久仰大名,此次来清河郡,下官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不必,杨太守如此隆重,老夫诚惶诚恐。”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这位乔大人的脸上,却是一丝表情都没有,仅是瞥了一眼桌上的那些珍馐,连手边泡好的茶也没动一下。 这让一旁的杨太守心中惴惴不安。 他自然听说过这位乔大人的严苛之名,也担心于自身过分的讨好,会让其感到不满。 所以,并没有做得太过分。 但拿出来招待的东西,都绝对是上品,桌上果盘里的水果,都是年份足有五十年的淬火果,吃一颗都能达到寻常人辛苦炼体一个月的效果,那茶水更是他珍藏多年的悟道茶。 难道是哪里做得不够么? 然而,老人其实懒得跟身旁这位太守多废话,他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位杨太守是多么用心地招呼自己,也看得出,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不是一个寻常太守仅靠俸禄,就能够负担得起的支出。 但作为主考官,他只负责郡试,其他的一概不管。 “那少年是谁?” 着眼于郡试,他注意到那第一个上台的少年人。 此次郡试,他亦是准备优中选优,擂台上的比拼,没有什么过多插手的余地,最多是注意有没有人舞弊。 而闯关就不一样了。 这也是郡试真正重要的地方。 除开那些世家子弟,寻常人家的孩子,即便是天赋优异,也难以在二十岁之前,就达到凝真境水平,而闯关就是专门为此准备的,给这些天赋不错,却又缺乏资源的人一个渠道,让他们为朝廷效力。 但光有天赋可不行。 郡试要检验的是各方面的能力与品行。 像是如今这次闯关,虽然还没开始,但这其实已经是他安排好的第一关了。 勇气。 自从郡试颁布以来,他担任过许多次主考官,而为了能够替朝廷遴选出真正的人才,他也在努力地做到最好。 严苛之名,也是在这一过程中被传出来,并且被他自己刻意夸大的。 为的,就是唬住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 这一次也是如此,特意夸大其中的生命危险,加上自己严苛的名声,使其具有说服力,挑选出那些真正有勇气的人。 而第一个站出来的,往往也是那个最有勇气,也是最自信的人。 “那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一个轻蔑又浮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人瞥了一眼,那是一个衣着浮夸的青年,看样子二十出头,应是太守的儿子,有着凝真境的修为,只能说天赋还行。 “多嘴!” 杨太守立刻呵斥了一声,让这个青年一脸不满地闭上了嘴。 随后才再次堆起笑容,与他说道:“回乔大人的话,此子名为柳诚,乃是本郡豪强柳家族人。” 老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柳诚?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在进城的时候,就从路边的闲谈里听到了。 据说是个当了十六年傻子,前不久忽然恢复神智的倒霉蛋。 虽说是识破了胎中之谜,却也没获得什么前世遗产,依旧不被家族重视,自己已经订婚的未婚妻,还被太守的儿子看上,打算让柳家解除婚约,而柳家也没保护这个废物的意思。 由此来看,这少年之所以要上场的原因,也很明显了。 不堪受辱。 打算在这郡试上搏一把,就算是死,也能向所有人说明,自己的态度么? 是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人。 可惜... 老人在心中摇了摇头。 世事的残酷,正是源于它不会光凭少年人的一腔热血就会改变。 不过,这让他对身旁这位杨太守的看法,又差了许多。 事实上,他对于大部分被朝廷任命的太守,都有很大的意见,这些家伙成为封疆大吏后,便是忘乎所以,大肆聚拢财富,收罗美女,甚至于勾结豪强为虎作伥。 看来,这次回去,要向天子进言,尽快实施那件事了... 老人在心里默默想着,表面上依旧不为所动,默默地看着这场郡试。 而在台下。 姜琼芝则是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身影。 是他?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她也意识到了那个少年人的身份,不由得张口结舌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为什么不肯见她? 直到如今,姜琼芝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原来,少年之所以不肯见她,是因为羞愧,但却不是因为自身软弱的羞愧,而是因为无法保护她的羞愧,但少年并没有放弃,也没有就此认命,而是选择在这么一个地方,这么一个时间,以这么一个壮烈的姿态,告诉所有人,自己并没有屈服。 少女的眼神模糊了。 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从儿时模糊的记忆里,依稀找出了那个傻里傻气的男孩,与如今这个身影对了上去,依旧有着依稀相似,只是褪去了傻气,换上了一身的傲骨。 ... 台下众人也纷纷得出结论。 “是条汉子。” “可惜啊...” 在人们看来,这是一个被家族抛弃,又被太守以权欺压,最终失去一切,不得不以飞蛾扑火之势,以死反抗的可怜少年。 而如今,这个少年人,将开始他人生最激昂,也是最后的一段旅途。 ------------ 第19章 暗害 对于台下众人的扰动,柳诚并未在意。 本来,他就只是来参加郡试,以便能够进入太学,如今这郡试闯关的名额,只剩一个,也就意味着,竞争恐怕要变得更加激烈了,而且还伴随着难度增高。 扫了一眼在台上已经布置好的机关。 他已经基本看出,这次闯关的实际内容。 而一旁的衙役,也适时地为陆续走上来的闯关者们,讲解此次所设下的关卡。 “此次郡试闯关,一共有三关,就摆在诸位眼前,首先是木人桩,闯关者需要凭借身法,从这一堆木桩上踏过去,其中蕴含着机关,请诸位小心。” “第二关则是铜人巷,其中遍布铜人,但比起寻常练功时所用的铜人,这些铜人身体各处不仅能够活动,而且在闯关者进入铜人巷后,便会开始四处活动,围堵闯关者,地面的石砖下,也布置了机关,踩中者,会触发陷阱。” “第三关,问心台,这个关卡就很简单了,考验诸位的心境,能走过去,就算过关。”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敲响金钟,便可算是完成郡试。” 看着陆陆续续走上来的年轻人,衙役扫了一眼台下。 “还有没有了?!” 见台下众人一阵沉寂,便是不再废话,看向已经站在台上等待多时的年轻人们,做出了最后的说明。 “闯过这三关,并且第一个敲响金钟之人,便是这郡试闯关的第一名。” “现在,闯关开始!” 话音刚落。 早已整装待发的闯关者们,便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向了木人桩。 虽说他们都是炼炁境的水平,并不具备御空飞行的能力,但依仗着自身所掌握的炁,以及已经跨过筑基三关的超凡身躯,一个个的速度也都远超常人,更别说还都拥有或低或高的身法了。 全都灵巧得像是林子中的猴子。 见到这一幕,柳诚也不由得无奈叹了口气,哑然失笑地摇摇头。 自愧不如啊... 眼下他最麻烦的情况,就是在还没有跨过筑基三关,无法掌握炁的时候,就要跟这么一帮早就在炼炁境巅峰的家伙,比速度了。 好在,这是闯关,而不是单纯的赛跑。 要不然,他才不来干这种蠢事。 “不上去吗?”一旁的衙役见他没动,笑着调侃了一句,“我们可不帮忙闯关者站上木桩。” “没事,我上得去。” 看着那足有六米高的木桩,柳诚活动着身体,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远处的高台上,乔大人看着那一众年轻人,开始在木桩上你追我赶,也稍微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情。 虽说这些年轻人,并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却也没有在进入闯关后开始犹豫,也算是表现不错。 至于第一个站出来的家伙。 老人移动视线,放在了最后一名还未动身的少年身上,这不紧不慢的态度,让他不由得皱眉。 如果是打算搏一把的话,这个年轻人应该会很迫不及待才对,现在反倒一点也不慌。 啧,奇怪。 老人有了些好奇,不由得关注起了这个年轻人接下来的举动。 只见其轻松写意地来到木桩前,手中长剑抵住地面用力一撑,双脚在木桩上连踏两步,伸手抓住了木桩顶部边缘,将自身撑起来到木桩上,随后便是开始在这木桩上,以一个奇怪的路线,歪歪扭扭地跳跃了起来。 有时候,只要往前跳就行,可这家伙偏偏横着跳了过了一排的木桩,才继续往前跳。 让人看得摸不着头脑。 老人则是在年轻人斜着跳向第二个木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年轻人的目的,顿时是哑然失笑。 原来,这家伙是在等前边的人探路呢... 这时,已经有闯关者,在不小心触发的机关中,没能反应过来,被淘汰出局了,而且为了争夺唯一一个名次,不少人已经在木桩上开始动起了手。 不过,这都跟落在最后边的柳诚无关,他只是自顾自地在前人已经探明的木桩上跳跃。 偶尔抬起头,望上一眼前方的争斗。 倒也是与世无争。 “呵,还挺机灵。”乔大人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不管是借着前人探路,又或者是误打误撞地避开了争斗,都让他不免提起了些许兴趣。 “有意思,不过,就这样,可得不到第一名...” 才在嘴里嘟囔完,老人便是哑然失笑。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像这样一个小家伙,怎么可能得第一?连炁都没有掌握,怎么跟别人争? “靠机灵,过了木人桩,那接下来的铜人巷呢?” 这可不是能靠机灵,就走得过的关卡,越是靠后进去,那些机关铜人的威力可就会越强。 老人兴致勃勃地看了下去。 场上,柳诚有惊无险地走过了木桩,来到了第二关,铜人巷。 不少早已走过木桩的闯关者,此刻正留在外边犹豫。 经过刚才木人桩上的争斗,以及各种陷阱机关,他们积蓄起来的勇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而眼前的铜人关,更是让不少先一步走过木桩,打算抢先一步进入下一关的家伙,直接被打得血肉模糊,让人给拖了出去。 一个被打飞,还沾着血的牙齿,就正好落在这一关前,提醒着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前方到底有多么危险。 此刻,原本都站着不动的铜人,全都在这条狭窄的巷子里,飞速转动着,位置也在不停地变化。 那金属制成的拳脚,在转动中被挥舞得虎虎生风。 挨到一下,绝对不好受,更别说这里可不只有一个铜人。 所有人都在这一关前面面相觑,迟疑地不敢上前,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倒霉蛋。 “那个柳家的傻子来了。” 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之中,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闯关者。 这个漫不经心地从木桩上跳下,一脸淡然地走来的家伙,是他们之中,最轻松的人,因为这家伙不仅躲过了他们之间的争斗,还故意落在最后,让他们一个个去试出了安全的木桩后,才跟上来的,完全是在蹭他们的好处。 让不少人心里极为不平衡。 “哼,耍小聪明的家伙,我看他现在怎么办。” 有人小声嘟囔着,但也没有人就轻易往这铜人巷里冲。 毕竟他们都学乖了,与其头一个往里冲,不如先在后边看看人家怎么做。 兴许,先一步进去的人,就把坑踩完了呢? 就在他们犹豫着,看是谁先去试一试的时候。 一个令他们最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过去。 柳诚跳下木桩后,没有丝毫迟疑,大步流星地就往铜人巷里走,这种东西,他在道门里玩得可多了,这东西都是什么套路,他都摸得清清楚楚。 这些铜人但凡被人攻击,或者是触碰到,就会开始旋转。 而固定于其身上,不同高度和长度的腿脚,就成了其反击的手段。 是一个很好的对练玩具。 但目前来说,越晚进去的人,就越倒霉。 而且速度要快,还最好别触碰到那些铜人。 所以,他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躲过一个又一个铜人呼啸而来的铜头铁臂,在这刺耳的破风声中穿行。 “他...他就这么进去了?” 这一举动,看傻了不少留在后边的闯关者。 原本他们以为,这个柳家的傻子,也还是会故技重施,在后边等着其他人先去蹚浑水,然后自己再捡便宜。 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第一个上去了。 这... “咳,提醒一下,闯关时间只有三炷香,超过时间,即便敲响金钟,也不算通关。”一旁的衙役适时地提醒道。 听到这话,还留在原地的闯关者,也都纷纷咬紧牙关,一个个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往里冲去。 一时间,惨叫声接连不断。 骨头折断之声,伴随着迸溅的鲜血此起彼伏。 若不是有衙役拿着丹药在一旁看护,怕是不少人得暴毙。 但仍旧有许多人也硬挺着冲了进来,很快就追上了柳诚。 他的速度本来就不算快,更别说要躲避这些铜人的攻击。 就在他专心致志地躲避铜人的攻击,并且一点点试图往前走的时候,斜角里忽然刺来一把长剑。 嗯? 他猛地躲开,免不得要碰上一个铜人的胳膊,只得抬剑挡了一下。 也是这一下,铜人的转动速度更快了。 柳诚险之又险地躲过铜人的反击,却又注意到,又有一人向自己发起了攻击。 不远处,还有几人,正试图向他靠拢过来。 貌似打算围攻他。 这好像已经超出竞争的范畴了吧? 他不由得想到... ------------ 第20章 展露剑意 “我看你这傻子,能坚持多久?” 广场周围,属于太守观礼台的那座高楼上,刚被自己父亲训斥了的太守之子,忍得怒气默默地从楼上走了下来,躲进了自己的包间里,恶狠狠地看着远处正在进行的郡试。 将所有怨气,都投射到了远处那个腾挪辗转的身影。 跟一个傻子争女人这种事情,让他很是恼怒,而让他更恼怒的是,貌似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 本来这就是他跟父亲商量好的事情。 眼下父亲虽是太守,但却受到世家豪强掣肘,根本不能做到彻底执掌一郡之地。 所以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打算从那些较小的家族里,扶植一个上来,与那些世家豪强争斗,而这种扶植最好还得有其他关系绑定,联姻就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他就看上了姜家。 不仅是因为姜家最近发展得很好,更重要的是,其族长还有一个千金,不仅天赋超群,容貌亦是上佳,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那个愚蠢的女人,居然宁愿嫁给一个傻子,也不肯跟他这个太守之子联姻。 逼得他不得不去试探柳家,好在柳家脑子倒挺正常,没打算因为一个傻子,而跟他过不去。 只要婚一退,那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可偏偏这时候,那个傻子居然恢复了神智,还参加了郡试,让那个老糊涂的主考官多看了几眼,还问了一句。 他本想让这个老糊涂搞明白情况,结果反倒是被父亲训斥了。 又不能还嘴,只能压着满腔的怒火,走回了自己的包间,父亲那般小心翼翼的谄媚作态,让他实在恼火生厌,成天就只知道巴结那些老家伙,轮到真正需要做事的时候,还是得靠他。 哼! 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若不是父亲百般阻挠,说什么会引起柳家的怒火,他早就弄死这个傻子了,让姜家那个蠢女人,没有借口可找,乖乖地臣服。 不过,这傻子倒也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既然是参加郡试,那不小心身死也很正常,在闯关的过程中,可从不禁止争斗。 “少爷,我们临时安排的人,虽说被淘汰了一些,但剩下的也已经在按照吩咐办事了,相信他们很快让将那个傻子吃尽苦头。”一个仆人在身后谄媚地说道。 “嗯。”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 当第二个人,向铜人巷里的少年,发起攻击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少年不过是个连筑基三关都没走过的家伙,怎么可能引来那么多人针对? 会被偶尔攻击一下就不错了。 毕竟这少年,甚至不是这铜人巷里,冲的最前的那一个。 可眼下这情况,摆明是在围攻,而且是早有预谋的围攻,数个闯关者顶着铜人的攻击,完全不在意名次地冲向少年。 “这..这不对劲吧?”有的观众已经在发出质疑了。 只不过刚一开口,就被身旁的人捂住嘴,低声告诫:“找死吗?!你看不出,这里边有古怪?摆明了就是太守家的那个恶少在下死手,以那家伙的性子,你要是多嘴,怕不是也得倒霉。” 听到这话,许多人都闭上了嘴,可人们依旧感到愤愤不平。 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有权有势,了不起啊!? 然而,这还真是了不起,人们只能默默地看着铜人巷里,那个少年人拼命闪躲挣扎,在心里默默期盼其能活下去。 但总会有人挺身而出。 “这不公平!” 姜琼芝震惊地看着铜人巷里的变化,不顾身旁族人与父亲的阻拦,站出来大声喊道。 然而,站在一旁负责看护闯关的衙役,则是一脸漠然地答道:“郡试的闯关过程,不限制争斗。” “可你没看到,那么多人围攻他一个吗?这摆明了就是有人想害他!” 姜琼芝据理力争。 然而,衙役只是淡淡地回复:“证据呢?闯关的时候,可不限制多少人相互争斗,也许是他惹到了那些人,才招致此种下场。” 如此明目张胆地拉偏架,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只能同情地看着那个少年人,没有人觉得他能活下来。 坐在柳家观礼台上的大长老,也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并没有出言说些什么,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哪怕是早就猜到了幕后主使是谁,也无济于事,只要一口咬定没关系,那就是符合规矩,再怎么纠结也没用。 他倒是诧异起了自家那个傻子的实力。 居然没有被第一下偷袭就杀掉,倒是有点东西,可惜了... 大长老有点遗憾地摇摇头,正打算移开目光的时候,铜人巷里的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 在第四个人试图上前围攻的时候,少年人终于拔剑了。 雪亮的剑光在铜人巷里一闪而过,刺痛了许多人的双眼,在这一刹那过后,本来试图围攻的第四个人,忽然捂着自己喷血的咽喉,瞪大了双眼,随即便是被周围的铜人打成了猪头,被一旁的衙役拖出去治疗。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只有极少数人看清了那一剑。 柳家的大长老就是其中之一,这个老人瞪大了眼睛:“那是...孤山剑法???” 虽说当年练剑的记忆已经模糊,但那份熟悉感让他迅速确定,这就是孤山剑法,就是那本至今没有人练成过的残缺剑谱。 如今却在少年人的手中展现。 “他居然练成了?” 大长老不由得喃喃自语,迅速意识到了少年的价值,可能超出了他先前的预计。 不由得开始犹豫起,要不要舍掉这张老脸去叫停这次郡试,将那傻子给捞出来。 而且,他还有些诧异另一件事。 这傻子,是怎么一剑封喉的? 以那些围攻者炼炁境巅峰的实力,以炁护体的话,就算是那傻子练成了孤山剑法,也破不了防才对。 同样有这一疑惑的,还有乔大人。 这位主考官,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早已变得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铜人巷里的那个身影。 原本他也看出了那些围攻者的古怪,但这也的确是在规则之内,他不好说些什么,也懒得说些什么,不过就是年轻人之间的争斗,对方既然上了场,就该意识到有这种危险。 可在那一剑之后,他忽然有点犹豫了。 “听说,那个少年...一直都是傻子?”他向旁边的太守询问。 “是的,前不久才听说是识破了胎中之谜,又恢复了神智。”太守心中虽然七上八下,却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胎中之谜? 这位乔姓老头,在心中嘟囔了起来。 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绝对是剑意,这种年纪就能掌握剑意,只能说是天才中的天才,更别说这个少年还当了十六年的傻子。 唯一的解释是,这股剑意,是其前世遗留下的馈赠。 虽然不比那些真正的天才,但有了这种馈赠,哪怕是当了十六年的傻子,今生也绝不会是庸碌之人。 如果能活下来,倒也是个不错的苗子。 可惜了... 就在众人或忧心,或思虑,或纠结的围观中,柳诚已经又刺伤了一个打算上来围攻自己的闯关者,看着其因为一时失衡,而被铜人瞬间打得血肉模糊。 可他也好不到哪去,到底是修为太差。 即便有着堪称绝顶的剑意,也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威力,仓促间也只能勉强破防,依靠着迅捷的剑法反击。 若不是在轮回里常年与人争斗,恐怕此刻早就已经淘汰出局了。 但即便没有被淘汰,如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只能说是险象环生,让他有种自己又回到了被邪修们围攻的感觉。 面对身后铜人呼啸而来的胳膊,刚刚刺出一剑的他,来不及躲闪,只能用剑挡住后背,硬生生挨了一下,顿时是咳出一口血来,却也争得了喘息的机会,借力扭过又一个铜人的攻击,反手将长剑送入另一个围攻者的膝盖,让其在惨叫中被送走。 诸如此种情形不胜枚举。 当他终于走出铜人巷的时候,整个广场都是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年人,手中那柄长剑,早已碎裂,三尺青锋,只余一尺断刃,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可少年人的神情依旧淡然平和。 好似方才只是宰了几只鸡,而不是进行了一场死斗。 ------------ 第21章 敲响金钟 “这...怎么可能?” 亲手布置下这一陷阱的太守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同样是在观看这一幕的人群,也是一片死寂,沉浸在那份难以置信的震撼中,他们无法相信,一个连筑基三关,都未曾跨越的人,竟能在数个炼炁境巅峰的闯关者围攻下,不仅活着走了出来,还击败了他们。 但有不少眼力好,又或者是修为足够的人,也已看出了其中端倪。 “原来是这样么?” 观礼台上,乔大人静静地看完了全程,眼底有着几分恍然,喃喃自语地说道。 在这铜人巷里,柳诚之所以能活着出来,并且反过来击败那些敌手,靠的并不是什么修为高低,而是简简单单的经验二字。 铜人巷里,每一个人面对的敌人,可不止有其他竞争者,还有作为障碍物的铜人。 越是抵抗或反击,铜人的进攻就会更猛烈。 所以,无论对于谁而言,身处铜人巷里,就是在被一群人围攻。 那少年人的依仗,就是远比其他人,更要丰富的战斗经验。 乔老头不止一次注意到,这个少年人在面对突然的偷袭时,是何等的冷静,在面对被围攻的状况,也依旧能够不慌不忙地思索反击,受到了攻击,乃至于受了伤,也依旧不为所动,仅仅是迅速做出调整,一点惊慌失措都没有。 相较于这个少年人,其他闯关者在这方面的表现,就差得多了。 或者说,很符合自身的年龄。 年纪轻轻,尚还未经过多少历练的他们,见到之前闯关者的惨痛经历后,面对那些袭来的铜人,都不由得畏头畏尾。 一旦被多个铜人包围,就不由得手忙脚乱,若是再受了伤,那就是方寸大乱,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相应的调整,也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这个经验,去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而柳诚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甚至于让他感到惊讶。 这小子,到底获得了多少战斗经验?上辈子又是干啥的? 越想,乔老头就越好奇。 不过,身为主考官的他,还是很好地掩饰了这一点,身为主考官,他不能有任何偏心,定下的规矩就是如此,无法通过郡试,那表现再好也没用。 以那少年的状态,估计也没法再继续了。 仅凭一缕从前世获得的剑意,以及那丰富的战斗经验,并不足以让他破例。 但这足够让其受到家族的重视。 这少年人来闯关,不就是因为受到了家族的不公待遇,才以此表明自己的不甘么?在这番表现后,估计柳家是要出手保人了吧? 乔老头瞥向了远处柳家的观礼台。 果不其然,坐在那儿的柳家大长老,已经有点待不住了。 看过了柳诚的这番表现后,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少年若是能够好好培养,将来必是家族栋梁。 所以,他也迅速做出了决定。 “去跟姜家那边商量,说是婚约的事,我们还在考虑,希望他们能给我们一段时间,然后,让人去台下准备好丹药,一旦他下来,就立马医治。” “另外,再去告诉之前给柳诚测试的那家伙,让他给我滚去闭关三年,丢人现眼到这种程度,差点让家族少了一个好苗子。” 他决定给柳诚一个机会。 一个向家族证明自身价值的机会,只要其在后续的修炼当中,能够取得一个尚佳的表现,那无论是家族最好的待遇,又或者是婚约,都一并能够实现。 但若是不尽人意,那家族也不会养废物。 嘱咐完仆人,他起身向着台上似乎正在调息的少年,大声说道:“诚儿!你伤势过重,下来吧!你的表现,家族看到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委屈,回家咱们慢慢讲!” 这一句话,在真炁的加持下,响彻整个广场。 这是在用家族的信誉,给台上的少年一个承诺。 每一个人听到这话的人都明白,柳家是打算给自家这个叛逆的少年,一个重来的机会,并且十分乐意更改之前让少年感到委屈的决定。 人们都明白,这是少年用自己的表现,争得了这个机会。 “好!” 人群里,有人欢呼了一句,之后便是一阵阵的欢呼与掌声,在他们看来,这个先前还视死如归,如飞蛾扑火般的少年,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峰回路转。 然而,少年却似乎没有下来的意思。 只是抬头看了那位柳家的大长老一眼,便是继续向着问心台走去。 “哦?性子这么犟的吗?” 乔老头不禁笑了起来,这小子太对他脾气了,让他都忍不住想要为其网开一面。 柳家的大长老,见到此景,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脾气如此刚烈,不服家族管教,似乎也有点麻烦。 罢了,就让其摔个跟头吧。 等摔疼了,就知道后悔了。 问心台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关卡,看似平常也无陷阱,但是却是一步一变化,每一步都能直入人心的弱点,稍有不慎,可能丑态百出不说,还会在幻境中,被消磨掉所有意志,消沉上好一段时间。 他默默地坐下,冷眼旁观起了柳诚接下来的闯关。 场上,柳诚走到了问心台前,抬头仰望这座高台,一口金钟就摆在上边,想走上去,就只有面前这一条石阶,总共十三个台阶。 已经有不少闯关者走到这里了,可全都卡在了石阶上。 有的抱头痛哭,有的癫狂大笑,有的口水横流,可谓是社死现场。 “问心么?” 柳诚笑了,迈步踏上第一级台阶。 远处,乔老头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致地看起了这个年轻人的表现。 问心台,问的是闯关者的七情六欲,并不算太难,只需要一定的意志力,就能从幻觉中挣脱,继续往上走。 但是闯关者在经历了先前的关卡后,本就消耗了大量精力,再加上自身的年少轻狂,此刻的意志力又能有多强? 他已经做好看笑话的准备了。 然而,第一个台阶,少年没有停留,仅是踏上去后,便是迈腿走向下一个。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皆是如此。 乔老头不由得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将自己摆正,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以至于忘了控制自己的表情,缓缓地张开了嘴。 台下人群也皆是如此,目光随着少年一点点地移动。 血液顺着鞋子流下,染红了石阶,少年却未曾停留,从那些或哭或笑的闯关者身边走过,好似一个孤独的看客,又恍若一位谪居人间的仙人,不染半点凡尘。 当少年走到金钟之前,乔老头已经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少年,袖子下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种表现,就算是那些老修行也很难做到,何况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少年郎。 即便是识破了胎中之谜,但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剑意可以继承,经验可以感受,只有心境无法改变,只能是源于自身的所思所想所感。 如此心境,堪称无垢。 看来这次他要破例了。 而在与乔大人只有一层之隔的楼下包间里,身为太守之子的青年,脸色黑得已经像是锅底了。 一旁的仆人也是看傻了眼,但为了避免自己被拿去出气,也是连忙说道: “少爷别慌,还有最后一项呢,他得敲响金钟才行,眼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手里的剑还断了,怎么可能敲得响金钟?” “我当然知道!” 青年没好气地说道,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场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就算你能走到这里又如何?敲不响金钟,就什么用也没有。” 那口金钟他早就见过了,必须要是以一个炼炁境的水平,凝聚全部心神,打出的全力一击,才能敲响这口金钟。 寻常闯关者,来到这里,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心中还备受问心台煎熬。 想要凝聚全部心力,都不是一件易事。 更何况是柳家那个傻子,连筑基三关都没过,还想敲金钟? 所有人都在看着站在金钟之前的少年人,没有人觉得他能够敲响金钟,虽说他创造了许多难以置信的奇迹,可命运就是如此,哪怕他第一个来到终点之前,也没法敲响那个象征着胜利的金钟。 少年人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金钟,像是在哀叹自身的命运。 柳家的大长老,已经开始催促着仆人去接人,另一边的乔大人也在思索着是否该稍微改变一下规则。 就在这时,柳诚动了。 他向后撤开一步,提起手中残破的长剑。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柄残破的普通长剑,竟有如灵智一般,发出了剑鸣之声,之前断裂的碎片,也纷纷飞回,鲜血渗入每一道裂纹,重新构成了一把长剑。 蓄势已久的剑意喷涌而出,长剑带着尖啸之声刺向金钟。 霎时间,金钟炸响! 响声轰鸣,传遍整个广场。 肆意的剑意,将天空中那层层叠叠的云朵,冲出一个口子,让那躲藏在云彩后的阳光,洒落在了金钟所在的高台上,少年人沐浴在这金光之中,将手中几乎只剩剑柄的长剑塞回鞘里,平静地宣告了郡试闯关的结束。 “我赢了。” ------------ 第22章 郡试后续 这一句话并不嘹亮,甚至还有些虚弱。 但在一片死寂的广场上,却是如同一场轩然大波席卷开来,让瞠目结舌的人们,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任谁都能看出,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人,在以这种堂堂正正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与施舍,靠自己也能赢得人生中的峰回路转。 “作弊!这是作弊!他怎么可能敲得响金钟?!” 观礼台上,属于太守的那座高楼上,一个包间里的青年,正愤怒地嘶吼着,直接对周围的衙役下令道:“将这个家伙拿下!彻查他作弊的行为!” 得到命令的衙役们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后,才磨磨蹭蹭地转身向着少年走去。 毕竟,眼下的情况如此微妙。 搞不好就要犯众怒。 再者说之前柳家已经表示过态度了,搞不好现在就要出言作保。 身为衙役,他们当然清楚,谁才是清河郡真正的老爷。 然而,柳诚并没有做出任何辩解,甚至没有去看那个指控者,只是将目光投向柳家所在的观礼台。 他在等。 站在观礼台上的柳家大长老,此刻正因为刚才的金钟炸响,而目瞪口呆,连刚才的那声指控,都没怎么注意。 直到瞧见仍在金钟旁边的少年人,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时,才猛然反应过来。 面对如此严峻的指控,少年人什么辩解也没有,反而是在看着家族这边,意思就很明白了。 这是在给家族一个机会。 虽说这有些倒反天罡,但方才的情形,大长老看得很明白,那股冲天的剑意,就算是不了解的人都能感觉得到,更别说是像他这样的老修行了,若是此刻再看不出柳诚的潜力,那他这辈子的修为,可真是修到了狗身上。 而这么一个天才,在此之前是家族极不受重视的傻子,恢复神智后,还被家族当做废物榨干价值。 无论哪一点,说出去,人家都不觉得这个天才离开家族有错。 说不定还得夸一下他们柳家真大方,这样的天才都能往外推,末了再迫不及待地向这位天才抛出橄榄枝。 能够执掌柳家那么多年,大长老也是在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一切,而且也注意到其他观礼台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跃跃欲试了,只不过是柳诚并没有看向他们那边,不太好意思抢先开口而已。 但随着时间流逝。 只要他有点犹豫,这些人就绝对不会放弃这么一个好机会。 想到这他果断出言呵斥道:“我柳家家风素来刚正!岂会舞弊作假?杨公子可不要血口喷人!” 听到这一声反驳,那位杨少爷都懵了。 柳家不是要放弃这个傻子吗?都说好了的事,现在变卦? 本来他就对这些世家极为不满,现在更是恼火。 好啊,既然跳出来,那就一起收拾了! “血口喷人?!我看是你柳家帮着他一起作弊吧?!” 这一句话,听得许多人目瞪口呆,本来还在磨磨蹭蹭往前走的衙役,此刻早就往后缩了,只求千万别打起来,打起来也千万别找自个。 柳家大长老更是气笑了。 给你太守一个面子,还真把自个当根葱了? 我柳家是太好说话,让你忘了前些年,各个州郡里死在邪修手上的太守,是怎么没了的是吧? 不过,还没等那位杨公子招呼人,就被他老爹给呵斥住了,反手给了一记耳光,又再向众人致歉道:“犬子口出诳语,是我杨某人管教无方,还望诸位海纳。” 说着,这位太守就将自己的儿子塞回了屋里,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惊出的冷汗。 万万没想到,自个的儿子,居然能给自己整出这么一个大活。 要知道,如今在场上的那个少年,不仅是柳家在作保,就连楼上那位乔大人,也都相当看好,打定主意是要将其收入太学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此子未来定是朝廷的一员得力干将。 若是再考虑到那位乔大人是天子亲信,说不定还能成为天子近臣。 权势和待遇都不是他这种寻常太守可比的,若是记仇的话... 这下算是倒了大霉。 杨太守脸上阴晴不定,在官场浮沉那么久,混到如今这个地位,他自然也不是什么庸碌之人,更不会坐以待毙。 只不过现在还不行... 他收回目光,回到了楼里,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观礼台上,主考官也宣告了此次的获胜者。 “第一名,柳诚,获准进入太学,郡试过后,可在一个月内,前往京城报道。” 听着这番宣告,柳诚微笑着躬身致谢。 随后就转身走下问心台,向着迎上来的柳家仆人,以及亲自赶来迎接的大长老,扯出一丝笑容,礼貌问好,称不上恭敬,仍旧有着少年意气的昂扬,更有着几分扬眉吐气的轻狂。 却也不再端着那番桀骜不驯的姿态。 那个样子,在需要的时候摆一摆就行了。 眼下,柳家已经彻底承认他的价值,连大长老都亲自赶来迎接,若再昂着头,摆什么天才架子,那可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没有相应的实力,就算是有天赋。 那也只是一个天才,而放眼天下,死掉的天才可比成长起来的要多。 目前他展示出来的天赋,能让许多人眼红,并且想来挖墙脚,但若是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臭脸,那要不了多久,就连柳家都会考虑,花大力气培养他这个天才,到底值不值得了。 一个平易近人的天才,比一个傲慢冷漠的天才要更受欢迎。 他要的是告诉家族,自己没打算脱离家族,但并不是一下就忘了过去的委屈,至少要有点像样的补偿才行。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该爆金币了,老登! 所以,带点傲气的少年轻狂就刚刚好。 果不其然,在他喊出那一声大长老后,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大长老,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一脸亲切地凑上来说道:“诚儿,你这次表现很好,为家族争光了。” “这是应该的。”柳诚笑着回答。 他当然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虚情假意。 但意思到了就行。 “嗐,什么应该的?这可是突出表现,必须要好好奖励才行,到时候去家族宝库里看看,喜欢啥就拿啥,没有的话,就跟家里说一声,咱们去给你弄,现在伤势如何?先把这个丹药吃了,恢复一下气血。” 大长老絮絮叨叨着,就像是在哄自个疼爱的孙儿一样。 “对了,姜家也来了城里,要去看看你媳妇吗?你这个年龄,也是该考虑一下成亲的事情了,你看什么时间合适?还是说让家里挑个黄道吉日?” “不了,大长老,我现在伤势挺重,想先回去休息,至于成亲的事情也不急,等去了太学再说也不迟。” 柳诚笑着说道。 他倒也不是那么在意婚约,只是不喜欢别人踩着他的脸,而郡试更是一个能够提升气运的方式。 自然是得来试一试,现在他只想回去看一看自个的收获。 听他这么一说,大长老也立马改了口风。 “对,年轻人就该把精力放在修炼上,儿女情长的事,可以晚一些再考虑,你先回去养伤吧,去太学的事,家族会安排,等你伤好了就可以启程。” “谢长老。” ------------ 第23章 收获 【一鸣惊人】 【你在郡试上一鸣惊人,成功扭转了自身的境遇,极大地提高了自身的名气。】 【获得气运:四百点】 【下一次气运获得,三百点,将在一天后,经由时间发酵,让名声传播开来,从而获取,此收益将持续七天,并逐次递减,直到归零。】 柳家大宅内,查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提示,柳诚默默地挥手这面板散去。 可以说,这是他此次郡试最大的收获。 足足四百点的气运,以及将持续七天的气运收益,哪怕是逐次递减,也至少会有一千点,也就是说,下一次模拟的数值赚够了,可以考虑着进行新一轮的模拟。 其次,就是经过这次郡试,让家族重新重视。 不仅给他随意进入家族宝库的权利,还给他重新整个了阔气的小院子,坐在这古香古色的书房里,就能看到院子里那恬静的湖景,屋里还弥漫着一股怡人的熏香。 与他之前的情况相比,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甚至还给他找来了几个漂亮的小侍女。 到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世家少爷。 最后是前往太学的资格。 柳家也安排得妥妥当当,前往京城的护送车队,以及先一步去京城购置的新宅,准备修炼资源等等,可谓是极度重视。 但这些收获,都建立在他有着良好潜力的基础上,如果后续的修炼进度不尽人意,别说是家族,就算是太学背后的朝廷,也不会给他什么机会。 现实便是如此残酷。 所以,他现在的问题,便是自己目前需要面对的筑基三关。 一旦跨过这名为炼血,锻骨,以及养气的三道关卡,就得为自身构筑道基,这也将决定未来,自身修为与战力究竟能达到何种地步,故称为道基。 构筑的方法也很简单。 在走过筑基三关之后,便可寻找特定配置的天材地宝,随后或是药浴,或是炼制成丹药服用都行,在这些天材地宝的加持下,开辟丹田,巩固经脉,突破入炼炁境,便是打好了道基。 当然,也可以无需借助外力去突破。 但那样能达到的效果,往往都是会是一个下品道基。 而根据品级的不同,修炼者的经脉与丹田所能承受的炁量便不同,品级与品级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而修为越往后,差距就越大。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要收集筑基材料了...” 柳诚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获得了家族的支持后,这方面的事情会简单许多,至少不用考虑去到太学之后,该如何去为自己凑一份筑基材料了。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柳家说到底也只是一方豪强,搞不来多好的筑基材料,虽说总比他一个人琢磨要强,可这依旧不是最优解。 筑基的时候,会有多方面因素影响。 材料只是一方面,个人的天赋与年纪,以及修炼的功法等等,又是另一方面。 功法问题是不用愁,道门的道经乃是天下少见的绝学。 真正让他感到麻烦的,是自己的天赋与年纪。 柳诚估摸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天赋,【剑心通明】对修炼天赋加持不大,只是在剑法方面效果显著,而他目前的岁数,也完全错过了最佳的筑基年龄。 属于是楼都盖起来了,才想着来打地基。 晚了。 这也是让他最发愁的一点,即便是有着柳家的支持,他能铸就上品道基的概率也不大。 “嗯...头疼...” 揉了揉眉心,柳诚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总把金手指给忘了。 虽然这玩意没法帮他筑基,但...却能给他整一个不用筑基的好天赋啊! 他想起上辈子,老门主曾说过的那些妖孽天赋。 像是什么先天道胎、鸿蒙之气、五气朝元等等。 有那些妖孽天赋的人,完全不用去打什么道基,就能跨入炼炁境,而且还能比那些辛辛苦苦才铸就上品道基的人,要强得多。 其中一些,甚至连筑基三关都不用走,直接生而得炁,随手一挥,就能演化道纹。 模拟器能让他抽取到【剑心通明】这样的天赋,那估计也能够有类似老门主说过的天赋可选,只要选择其中一个,再去完成一次轮回,攻略了目标后,筑基就不再是问题了。 柳诚兴致勃勃地打开模拟器。 金色的书册浮现于眼前,任由他随意翻阅。 他也不含糊,迅速就翻到了选择词条的那一栏,寻找起了自己想要的天赋。 这并不难找,他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 但那词条后边惊人的数字,让他又立马合上了这一页,眨巴了一下眼睛,犹豫是不是自己的打开方式错了。 多少? 翻开再确认一下。 五百?直接拉满? 把我卖了也不够啊! 【鸿蒙之气】(500点气运)(你一出生,便是蕴含着一股天地初开之时的神秘力量,这将让你的修行一路坦途) 【三清道果】(500点气运)(你一出生,丹田里便有着一枚天地凝聚的道果,当别人苦苦修行之时,你只需慢慢消化这枚道果,便可成为当世强者。) 嗯...五气朝元便宜一点,四百... 瞥了一眼自己目前仅有四百的气运点,以及未来最多不会超过一千点的气运收益,柳诚有点愁。 “看来这次又得给自己上强度了。” “又或者...不挑那么好的...” 他有些犹豫地继续翻看。 其实差一点的天赋,也不是没有,只是效果没那么变态罢了。 【先天一炁】(300点气运) 这也是他听老门主提起过的。 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有着一股先天炁。 修行者也是在靠这一口先天炁修行,但随着年纪越发增长,这口先天炁,便是在逐渐消磨,直到耗干,便是生机断绝。 因此,每个人幼年到青年时期,就是最好的修行时段,一旦没能在这个时间段里,好好地修炼,护住这口先天炁与自身气血,那等到上了年纪,开始逐渐衰老,就一切都晚了。 上一次轮回,他就是这一口先天炁,因为幼时的体弱多病,伤了太多。 还整出了一个先天不足的词条。 让老门主一阵忧愁。 只是他当时并没当一回事,想来那次轮回里的短寿,恐怕也是由此缘故。 但有的人,却有一种奇妙的天赋,即便不修行,也能保持着这口先天炁,维持着那股朝气蓬勃的劲头,直到气血衰弱,寿命将近之时,才会骤然衰弱散去。 这种天赋,就名为先天一炁。 只要能够获得这个天赋,那就不用再担心年龄问题了。 而且,但凡是有着这种天赋,就一定会是上品道基,哪怕不靠任何天材地宝都是如此。 瞥了一眼还剩七天的收益期,柳诚决定看看收益如何,如果足够的话,也不是不能搏一搏顶级天赋。 ------------ 第24章 不系舟上 时间过得很快,七天转眼就过。 柳诚离开了清河郡,坐在不系舟上,慢悠悠地前往远在江州的京城。 那些偌大的传送阵,早已是年久失修,上古传承下来的技艺,在一场场劫难中,已是丢失殆尽,南渡之前,朝廷就已经失去了布置那等大型传送阵的技艺。 在中原沦丧,朝廷被迫南迁之后,更是丢失了维护的办法。 只能在各个阵法大师的努力钻研,与小心翼翼地修补中,勉强使用着这些逐渐年久失修的玩意。 时至今日,清河郡虽说依旧有着传送阵,但已经没有人敢再去随意使用,毕竟这东西已经经过千年的修修补补,破烂得好似一堆废墟,鬼知道用了是到目的地,还是去到什么别的地方。 能活着出来就算是幸运了,怕就怕在只出来了一部分。 所以,柳家是说什么也不敢让他使用传送阵的,而不系舟就成了最好的出行选择。 修行之人有的是代步的玩意,修为低一些的,都有各种法器能御空飞行,更别说是修为高深之人。 但修为高深之人,总归是少数,而且就算是修为高,也是需要消耗炁才能御空飞行,于是各种代步工具便是应运而生,不系舟则是其中之一,并且是发展得最为迅猛的那一种。 如今的大乾朝,便是由这一艘艘飘浮在空中的不系舟连接起来的。 在空间法术与储物法器炼制技艺大量遗失的如今,不系舟已经成了能容纳大量货物运输,与人员流动的不二选择。 这些由灵石驱动的庞然巨物,内部刻画着大量精美神秘的空间道纹,扩充其内部本就庞大的空间,用以容纳巨量的人员物资,或是满足权贵们的奢侈享受。 像是他目前所坐的这个不系舟,妥妥的就是世家豪强们,用来奢侈享受的不系舟。 内部空间极大,不仅塞下了一整个能够随意调转四季的花园,还有各种包括温泉瀑布在内的各种自然景观,装饰豪华得堪称宫殿。 只可惜,这样的奢侈享受,也就只能玩三天。 三天之后,就到京城了。 柳诚坐在不系舟内部的花园里,靠在亭子里的椅凳上,懒散地享受着天空中那轮由阵法幻化出来的阳光,品味着手里用淬火果榨出的鲜果汁,在手中有着冰晶道纹的杯子里,这酸甜可口的果汁,还透着一股清凉快意。 旁边,还有个局促不安的少女,正心不在焉地捏着衣角。 “我说,咱们眼下,是在相互熟悉,免得到时候成亲时还不认识,可怎么还没成亲呢,就相敬如宾了?” 他无奈地看向正发呆的姜琼芝。 这个少女,在他闯关完后,也是在接下来的比武上,夺得了第一,让柳家也不禁多了些许关注,能有这么一个天才少女嫁进柳家,那柳家不能说是赚了,而是应该说赚麻了。 在长老们看来,他眼下也成了一个潜力非凡的天才。 两者结合的后代,大概率也是天才。 所以,柳家那群长老,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俩生出一个足球队了,姜家也乐于如此。 于是乎,他才刚上不系舟,就见到姜琼芝在上边等自个了。 怪不得上不系舟之前,一群长老苦劝,说什么修炼重要,别带什么漂亮小侍女了。 这是修炼的事吗? 这怕是想他赶快生米煮成熟饭吧? 不过,他也不介意,反正也没打算带什么仆人,况且这个天才少女,可是要比那些个小侍女漂亮得多。 估计是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 少女面容姣好,英气十足,浅蓝色的劲装裹着含苞待放的身体,双眼茫然地看着他,在听到成亲的时候,原本白嫩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两团红晕,小嘴支支吾吾地不知想说什么。 见状,柳诚哭笑不得,只能从记忆里找出些许模糊的片段,慢慢地套起了近乎。 “我记得,小时候,我还叫过你姐姐呢。” “唔,是的,那时候你还没有...恢复神智...” 说起这个,姜琼芝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自从被家里送到这个不系舟上,她就相当紧张。 她当然明白家族是什么意思,也庆幸于自己的未婚夫原来这么厉害,但眼下马上就要跟其接触,甚至是发生关系,让她还是有点猝不及防。 过去,她是见过对方没错。 可那时候,对方也只是一个傻子,年纪比她大一些,却还被她忽悠着叫姐姐。 而现在... 光是回想起郡试上,对方那站在阳光下,浑身浴血,却又桀骜不驯的身影,她就不由得一阵恍惚与胆怯。 同样是用剑的修士,她虽说还没掌握意境,却也能体会到那一股孤傲的剑意。 仿佛是站在山巅,俯瞰众生的剑仙,让她自惭形秽。 如今对方就坐在身旁,更是让她不知所措,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 姜琼芝呀姜琼芝,你平日里的口齿伶俐呢?怎么到现在就不会说话了?快想想该说些什么啊!再这么下去,要变成被未来夫君随意拿捏的玩物了! “那姐姐怎么那么疏远呢?” 少年人玩味的调侃,让姜琼芝瞬间觉得脸颊滚烫,赶忙摆摆手说道:“别...别这么叫我,你比我大...以后我叫你哥吧...” 柳诚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不是因为少女的娇羞模样看傻了,而是少女打算叫他哥,给他整不会了。 哥?什么哥啊?诚哥? 那种事情不要啊! “别别别,姐姐你还是叫我弟弟吧,既然小时候就认你做姐,现在也不必再改了。” “哦...” 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为何少年松了口气,但放松下来的她,却好奇起了另一个问题。 “能说说你的前一世吗?” 识破胎中之谜,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大部分人都仅仅是从前世获得些许支离破碎的记忆,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或收获,只有少部分人,才会从前世获得馈赠,掌握些许自身此前从未涉及过的能力。 而由于大部分人的前世,其实也不咋地,所以获得的能力也稀松平常,引起不了什么注意。 但有那么一小撮人,前世却是来历不凡,获得的馈赠也格外强大。 比如她眼前的这位。 绝大部分情况下,识破胎中之谜,并不会改变一个人,只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前世,以及获得一些可有可无的能力,但有极少数的情况,是完全继承了前世的记忆,这将会大幅度地改变其原本的性格与观念,并且被前世之事所困。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了很多厮杀的场面,以及获得了那一股剑意而已。”柳诚轻描淡写地说着,随后看向了少女,“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好奇...”姜琼芝悄悄地藏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问这个,当然不光只是好奇。 而是想看看,少年的前世有没有什么挚爱,又会不会影响到少年。 毕竟,这可是她的未婚夫。 而她也要努力,不能让别人抢去! 想到这,姜琼芝站起身来,认真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去修炼了,我会努力追上你,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哦...” 柳诚眨巴了一下眼睛。 累赘?她?一个凝真境巅峰的天才,是他这个连筑基三关都没跨过的累赘? 然而少女已经转身离开,背影极其的坚定。 柳诚挠了挠头,想不明白也就干脆不想了,反正最后一笔气运收益已经到账,是时候开始新的模拟了。 ------------ 第25章 第二次轮回 【新的气运点已收到】 【+50点气运值】 【持续七天的收益已结束】 【下一次气运点获得,将在一个月后,数量为10点。】 金色的书册在眼前浮现。 坐在这个静谧的亭子里,柳诚开始了准备第二次的模拟。 瞥了一眼今天终于到账的气运点,他有些无语。 这个气运点收益的逐次递减幅度,一次就扣一百,直到一百扣不了了,就变成一次只给五十,到最后一天结束,总共也就只有一千两百点气运值。 能够让他进行一次模拟,以及多出两百来选择词条和出身。 两百点,别说是他梦寐以求的鸿蒙之气了。 就算是先天一炁也不够。 差了整整一百要补。 下一次的气运点,得在一个月后才到账,要攒十个月,才够三百。 而十个月,足够他突破筑基三关三次还有剩的,要是拖那么长时间,太学怕不是得赶他出门。 嘚,还是要上强度。 柳诚翻看起了这一次的可选出身,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但这一次,他学乖了,先问了一句。 “话说,能指定模拟轮回所在的时间点吗?不能的话,总也可以先说一声吧?” 【否定,每一次模拟轮回,都将根据宿主选择的出身,随机不同的年份,个别出身会有限定的时间段,或者区域,而大部分出身并无指定区间,只有大小不一的概率。】 系统一边弹出提示,一边在金色书册上显现出一个示例图。 总的来说,就是他每一次进行模拟,选择的出身都会决定他可能会随机到哪个年份。 比如之前的地狱开局,【邪教药奴】就很有可能给他刷到千年前,邪教的控制区里,【妖族血食】则是可能跑到另一边的妖国。 至于孤儿的话,出生在动荡时代的概率就会高得多,而且大概率还会伴随不小的危机。 像是上一次轮回里的邪修屠村。 但那已经算是在能够给予气运补偿的出身里,最为简单的开局了。 “诶?怎么还多出了一个开局,道门道子?” 柳诚忽然发现,这一次的出身里,多了一个之前没看到过的选择。 【此开局出身,由宿主上一次模拟所解锁,宿主每一次在模拟当中所解锁的词条,亦可应用到下一次当中,解锁新的开局或词条。】 他瞥了一眼选择道门道子开局,所需的气运点。 整整三百。 也就是说,上一次轮回里,他算是走了大运,明明是-10点气运的孤儿开局,硬是靠着一手大难不死的词条加持,愣是给顶到了三百点气运。 神技啊! 嗯,再选一次。 柳诚果断打算复刻上一次的成功经验,只不过把剑心通明,换成先天一炁而已。 然而,这一次,他发现有点不对劲。 “病魔缠身怎么选不上?” 选择了先天一炁后,试着点了两下病魔缠身,结果毫无反应。 “卡住了?” 就在他打算试着给这个系统来一巴掌的时候,金色书册上终于弹出了提示。 【该词条无法与先天一炁进行搭配】 “啊?还有兼容性这一回事?” 柳诚一阵无语。 不过,想想也是,先天一炁就意味着,降生下来这一口先天炁始终凝而不散,有此天赋之人,往往都是一生无病无痛,直到大限将至,才会骤然衰老。 怎么可能会病魔缠身? 属于是系统不给他卡bug的机会了。 可他还打算用孤儿加大难不死的搭配,去赌一波好开局呢。 再加上一个必选的先天一炁,这仨堆一块,他还差一百四十点气运值,这得上哪去凑啊... 看着那一堆负面词条,柳诚硬着头皮挑了起来。 “嗯...天残地缺没法选,有先天一炁这种天赋的人,不会是身体残缺之人么...哇...连气脉淤塞这种负面天赋,也没法选么?这一下少了四分之一的可选项啊...” “哦,还好,时不待我依旧可选,命途多舛也是,嚯,跟自身健康与天赋无关的负面词条都能选,这样一来,还差十点。” 柳诚一顿挑挑拣拣,瞥了一眼上次也选过的背禄逐马,直接无视掉了。 穷逼,当一次就够了。 在一顿负面词条里挑挑拣拣,他最终挑出了一个看起来影响不大的词条。 【棋差半步】(-60气运点)(命运在你降生之前,就已胜你一子,而你此生,无论什么谋划与准备,永远都会差那么一点。) 很明显这又是一个关于运气的词条。 但有着大难不死兜底,也差不到哪去。 况且,他也没打算要活多久,只要能碰到一个可攻略对象,然后再完成攻略任务即可,反正他这一次的目标,就是先天一炁,其他的都不重要。 为了确保自己能攻略目标。 他这一次还特地多加了一个正面词条。 【花言巧语】(50气运点)(你的语言好似拥有魔力,总能触及到他人内心深处,无论是交友,又或者是说服,引诱等等,你总是能够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看到这个词条的第一眼,他就悟了。 这不明摆着嘴遁吗? 稳了! 柳诚满意地看着自己这一次的搭配。 孤儿出身,正面词条有先天一炁,大难不死,花言巧语,以及剩下的三个负面词条,时不待我、命途多舛,以及最后的棋差半步。 随着他气运值的增加,之后肯定能来六个正面词条开局。 【是否以此创建新身份?】 “是的,开始吧,随机年份吧,让我看看,你这破系统,又打算把我丢哪去?” 【正在创建身份...】 【随机年份中...】 【年份确认,天授九年,轮回开始。】 “天授九年?这又是哪个年份?” 柳诚寻思了一下。 在自己目前已知的漫长时光里,搜寻着相应的时代年号。 往前倒腾了一千多年,才猛然发觉,嘶...这好像是几十年前的年号。 坏了,那时候发生了啥? 柳诚心中一咯噔。 跨度要不要那么大? 上次千年之前,这回就直接整到了百年内? 为了这次模拟,在那七天等待的时候,他可是恶补了不少历史知识,百年前的知识点,全都看了一个遍,结果这破系统,直接给他随到了几十年前,硬生生地卡在了他的知识盲区上。 对于那段如此接近的历史,他就只记得两件事情,大乾朝换了一个皇帝,进行了一次北伐,然后...抓瞎... 然而,不等他去翻历史书了,一股奇异的力量,便是拽着他的意识向下沉去。 又一次没入冰凉的水面,直至沉入水底... ... 等意识再次飘回,记忆里的画面却是一片漆黑,周围充满了温暖的液体。 能做出的选项,就只有两个,爬,或者不爬。 先天一炁不可能有什么先天残疾。 也就是说,是什么东西遮住了视野,柳诚果断做出选择。 给爷爬! 记忆里,他挣扎了许久,终于窥见了一缕光明。 ... 【天授九年,各地灾祸频发,流民四起,哀鸿遍野。】 【有书记载,岁大饥,人相食,千里人烟绝。】 【在此灾年,你出生了。】 【从一个死人的肚子里爬了出来...】 ------------ 第26章 小道士与老道士 又是一次地狱开局。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后,柳诚这回淡定了许多。 比起上回起码还过了几个月的田园生活,这一次是直接睁眼就是孤儿,瞅了一眼身旁消瘦的尸体,再看看金色书册上所显示的信息,他也大概捋清了情况。 一伙逃难的流民,饿死在了路上,而他很幸运地活了下来。 当然,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天空中盘旋的那些乌鸦,又或是路边的野狗,都很有可能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运气不好的话,碰上另一伙流民,那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但这都没关系,都大难不死在。 不慌! 柳诚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里也愈发没底了起来。 【就在你即将被乌鸦啄食的时候,一个流民发现了你。】 【这个身形瘦削的老人,裹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从远处走来,看见了路边的你。】 “坏了,这不得上烤架,下油锅?” 柳诚看不由得暗叫不妙。 岁大饥,人相食,可不是说说而已。 易子而食是被写下来的真事。 况且他还不是这个老人的孩子。 完了完了... 大难不死,快发挥一下作用啊! 就在他默默祈祷的时候,记忆的画面继续发生着变化,金色的书册上,也浮现了新的字迹。 【老人看着你,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弯腰将你抱了起来,看着你清澈无垢的双眼,无奈地叹息:“以后,你就跟着我修道吧,我是老道士,你是小道士...”】 【西斜的晚阳投射出的余晖,将他的身影在弯曲的土路上拉长,伴随着那逐渐飘远的苍老声音,你逐渐陷入了沉睡。】 等到了这时,柳诚才发现,原来这老头身上的衣服,其实是一件破烂的道袍,只是经过太多缝缝补补,以至于他没能认得出来。 原来,这是一个道士么? 【老道士是个话很多的家伙,自称姓张,给你取了名,叫张蛟。】 【还说什么,你将成为上古玄门的下一代传人。】 【可你才不信,哪家上古玄门能落魄成这样?】 【平日里,老道士会带着你,走过一个又一个城镇与村庄,靠着在路途上采摘的药材,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去换一点生活物资,偶尔还会帮人看看病。】 【你也试着询问过老道士的来历,但这个不着调的老道士,总是会说自个是什么上古玄门的唯一传人。】 看起来,这一次的开局,比上次要差许多。 但也算是过得去。 柳诚对此没什么怨言。 看了那么久的记忆画面,他已经明白,捡到他的老道士,是一个没有道观的野道士,常年四处云游,靠给人看病,和捡一些常见的药材换取盘缠。 偶尔还会去抓个妖降个魔。 但以老道人的修为,他总担心这个老头被反杀。 事实上,这个老头提他跑路也并不止一回了,他都不得不感叹这个老头的生命力。 他曾眼睁睁地看着老头,被某条恶蛟按在地上一顿摩擦,跟皮球一样揉成了团,各种暴打,累得那条恶蛟都气喘吁吁,结果才刚得一空挡,转眼这老头就立刻跟个没事人一样蹦了起来,冲过来将他夹在臂弯里就一个劲地跑。 那条恶蛟愣是没追上。 好在,随着他的逐渐长大,老道士干这种危险活的次数变少了,因为之前都是为了给他这个吞金兽挣奶粉钱。 【你逐渐长大后,老道士越来越少会去那些村庄了,而是开始往偏僻的山沟沟里跑。】 【有时候则是会莫名其妙地带着你去翻山越岭,又或者是钻到什么穷山恶水的山旮旯里,甚至于是某些被附近人称作是禁地的地方,不知道在找什么。】 【但在你六岁那年,老道士没有再去忙着钻山沟,而是来到了一个村庄附近,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破屋,并格外郑重地告诉你。】 【“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你修行,如果你能练得会,那么我会留下来教你,如果你没能练成,我也跟村子里的人说好了,他们会照顾你。”】 【老道士好像下定了决心,从怀里取出了一本破旧的帛书,好似宝贝一般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翻开。】 柳诚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部修炼心法。 但似乎太过简陋了一点。 这些金贵的东西,大多是用玉简保存,小巧且方便,像是这样用帛书抄录的版本,更像是门派或家族放在藏经阁里,让族人或是弟子随意翻页的那一种。 而且,比起这一种。 老道士手上的那部帛书,更像是某个手稿,字迹潦草凌乱不说,还明显不是一个人写的,有着许多涂改和注释。 但老道士对待这一本东西的态度,却像是比对自身的生命都要重视。 【“这是上玄妙法。”】 【老道士告诉了你这本心法的名字,你很惊奇这本破烂,竟有如此玄乎的名称。】 【但老道士并没过多地解释,只是告诉你:“如果三个月内,你还没有练成,那我就会把你留在这里。”】 【老道士如此说着,眼中却是有些犹豫与不忍,可片刻后还是板起了脸。】 普通人踏入修行的第一步,就是感气,成功感气后,才开始按照不同的心法进行修行,从而突破筑基三关。 所以,三个月内,入门一个心法,是最晚的期限。 超过这个期限,往往就意味着修行之人的天赋极差,或者是根本不适合这个心法。 柳诚对此早就已经是熟门熟路。 三个月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老道士仔细地给你讲解了这本心法的要点与注意事项。】 【“上玄妙法与别的心法不同之处,在于此法专修人体内的那一缕先天炁,使自身维持在最完美的状态...”】 【在老道长的指点下,你开始了修行。】 【比起之前,这要复杂许多,但你并没有费太多功夫,在你成功感气的那一刻,你便是将这本上玄妙法入门了,甚至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只是老道士那双目瞪口呆的表情,让你明白,自己远超他的预计。】 【那一天,你看见他向着不知道哪个方向跪下,深深地拜了下去,不知在喃喃自语着一些什么话。】 【你从未见过老道士有如此正经过。】 【也是在那一天过后,老道士便是开始催促着你修炼,不厌其烦地叮嘱着一个又一个心法要点,以及各种生活上要注意的问题。】 【而你逐渐长大,老道士能唠叨的地方也愈来愈少。】 【他开始经常出远门,而且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直到有一天,再也没有回来。】 ------------ 第27章 太平道人 柳诚其实早就有所预料。 因为在老道士离开的那一天,他说他终于把上玄妙法练到了第三重,正想问老道士第四重怎么练呢,可老道士不仅啥也没说,还没有如同往日那般不着调地说笑,反而是将那本总是贴身存放的上玄妙法直接递给了他。 他从未见过老道士有如此认真过。 尽管如此,但考虑到老道士那顽强的生命力,柳诚决定还是等一等。 这一等,就是六年。 在这六年里,他也将那本上玄妙法翻了一个遍,但心法仍旧没有任何精进。 因为这本上玄妙法的秘籍上,只记载了前三重的修炼方法,往后便是一片空白,是个残本。 而他也终于明白了当初,老道士为啥那么耐打。 因为这本上玄妙法的根本,就是维持修行者的最佳状态。 简单来说,就是加了一个锁血。 在炁没有耗尽的时候,哪怕受伤也会迅速恢复,如今已经修炼到第三重的他,哪怕是心脉寸断,也能在一息间恢复如初。 至于更往上的境界,他就不知道了,这本心法残本一点也没提及。 不过,修为该往上提还是往上提。 而且比起道门的那一回,即便没有任何修行资源,柳诚也仍旧进展飞速,丝毫不逊色当年还是道子的时候,可见先天一炁恐怖如斯。 这更加坚定了他要完成此次攻略任务的决心。 【十八岁那年,你决定去云游天下,一把火将曾经的居所烧了个干净。】 【因为老道士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小道士也不会...】 【你踌躇满志地踏上行程。】 【第一站,是临近的郡城,此地是巴州所属。】 【朝廷南渡之后,曾发起多次北伐都没成功,所占据的不过是曾经天下十二州里,名为巴、襄、合、江的四州之地。】 【巴州,乃是朝廷的粮仓,物产丰富,为朝廷供应着大量物资,可你见到的,却是一片萧条,连绵千里的田野上,到处都是劳作的农夫,他们辛苦劳作,却是每个人都面有菜色。】 【细问之下,你才知道,原来是朝廷又加征了赋税。】 【因为天子要在宫里铸一尊金佛,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以庇护治下的百姓。】 【可劝农司里,负责行云布雨的官吏们,却没有一个出来,施法缓解灾情。】 【你出手施法,却被气运反噬。】 【大乾朝以气运立国,而此等行云布雨之法,乃是禁忌,唯有身负朝廷气运之人,也即是朝廷委派的官吏,才能施展此类法术。】 【你勉强布雨成功,反倒被当地官府所缉捕,不得不迅速逃遁。】 【但当地百姓却是记下了你的恩情,为你打起了掩护。】 【而你乔装打扮,一路悬壶济世,倒也离开了巴州,官府根本就没有多用心抓捕你。】 【离开了巴州后,你又进入了襄州。】 【这是朝廷南渡后的边关,常年受到侵袭,遂设立了许多营垒要塞,派兵屯田。】 【你以为这里的秩序应该会好一点。】 【然而,等你真正见到了这里的情况后,才意识到,这恐怕比巴州更乱。】 【由于本地驻军众多,而朝廷又疏于管理,导致军中派系林立,各个军头互不相容,私下火拼是常有的事,喝兵血的事屡见不鲜,更有甚者纵兵劫掠他人辖区,搞得百姓民不聊生。】 【有老兵不服欺压,泣血上述,却被军头杀尽一家。】 【而你看不下去,悍然出手相助。】 柳诚一脸严肃地准备迎战,那个军头足足有着百来号甲士护卫。 这可不是一个能轻易解决的问题。 当初他还是道门道子的时候,之所以能杀光那一群胡人士兵,除了修为完全碾压以外,还有一点就是突袭,直接打崩了对面的士气。 而眼下这些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兵士。 朝廷之所以能够压制各大宗门,除了依仗气运以外,另外一点就是军队。 光是每年为了供养军队,朝廷所需的各种丹药就堪称天文数字,哪怕一个天赋寻常的人,在这种量级的丹药加持下,也足以成为一个实力不错的修士。 当然,这里边有许多是以消耗未来潜力,以及自身寿命为代价,提升实力的丹药。 但这对于多数就进入军伍,就为求一口饱饭的人而言,并不是一个问题,更何况还能有个不错的实力,彻底扬眉吐气,这是多少人都求而不得的事情。 而另外一点,就是甲胄。 这些混入特殊金属制成的甲胄,对于修行者的炁,有着极强的抗性与反制力,无论是对于穿戴者,又或者是对于敌人来说。 一身良好的甲胄可以让穿戴者,挡下高手的奋力一击,甚至反过来限制住对手体内流转的炁。 能提高防御力的同时,还可以给对手上虚弱。 但反过来,若是穿戴者,没经过特殊训练与熟悉,一旦穿上甲胄,立马就会被压得站不起身来,自身的炁也会被甲胄压制得无法发挥。 堪称术士的天敌,体修的至宝。 可惜民间禁止甲胄流通,一旦发现,满门抄斩。 事实上,军伍当中,也多是体修高手,这些家伙不仅身体强横,还修炼了披甲术,能够如臂使指地控制自身战甲。 再加上受到了朝廷册封,拥有着不俗的修为的将领,在气运加持之下,其举手投足间的威能,可比同级修士高上许多,更别说这气运还有着加快修行速度的效果。 凭借着这些,朝廷才能死死地摁住宗门。 【经过一番苦战,你硬生生耗死了对手,那些平日里欺男霸女的兵痞,在见到你的手臂被斩下之后,还能重新长出的时候,士气就彻底崩溃了。】 【哪怕穿着再好的甲胄,里边的人不行,依旧是不行。】 【你杀了军头,为那个老兵报了仇,让其赶快离开去逃命,可这个老兵却表示要留下来,跟随你。】 【于是,你的身边多了一个浑身煞气的老头。】 【你依旧是一边悬壶济世,一边云游天下。】 凭借着不错的医术,以及一点小小的经商思维,在云游天下的同时,柳诚给自己攒下了不少钱财,但他并不是什么守财奴,需要用时,从不吝啬。 无论是接济困苦的百姓,又或者是在一些良心商人生意破产的时候,拉一把。 他都从来不惜代价。 反正对于他而言,这些都带不走。 乃至于老兵的同袍求助,他也都伸出援手。 除了顺手做点好事以外,还是到处走走,看看怎么才能找到可攻略的对象。 可走了整整五年,屁都没见到一个。 “系统!给我滚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攻略目标呢?” 【滴...检测中...】 【宿主暂时还未碰到。】 “哈?我都转了tm五年了!上一次我才走几个月就碰到了,你现在搁这耍我呢?这攻略目标到底是什么标准?随便一个女的不行吗?!” 【滴,本系统坚持真爱无敌,为宿主所选取的对象,都是有着坚定意志,纯洁身心,且有着优秀品质的高质量女性。】 “啊?定这么高干嘛?又不是玩真的...” 柳诚无力吐槽,他只是想刷好感,拿词条而已。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吐槽,系统弹出了新提示。 【滴,检测到宿主长时间未有碰到可攻略对象,开启临时兑换通道,本次轮回所积攒的气运值(轮回当中,气运没有可持续收益),可以10000:1的方式,进行词条兑换。】 “夺少?” 柳诚目瞪口呆。 10000:1? 那岂不是说,他想换个先天一炁,得需要3000000??? “我现在有多少?”他试着问了一句。 【检测中...】 【宿主进行了大量的行侠仗义,乐善好施,悬壶济世等善举,积累了可观的气运点13710。】 【建议宿主继续保持,并且本系统向宿主推荐以下方式获取气运点。】 【方法包括,且不限于:开宗立派、武林盟主、天下第一...】 嘚,我还是慢慢行侠仗义吧。 柳诚瞥了一眼那些高难度的办法,都懒得吐槽了。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你云游天下,乐善好施,名声早已在民间传开。】 【由于你常年身穿道袍,所做之事又皆为善举,所以世人皆称你为太平道人。】 【而随着你不断帮助他人,跟随在你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被你救下的老兵,有受你恩惠的商人,还有许多不起眼,却是得到你帮助的人。】 【你不曾去过多地管束他们,但他们仍旧自发地运转着,形同一个组织,自发地为你提供各种帮助。】 【延载三年,巴州又一次遭遇灾荒,你急忙前往救人,那些曾受过你恩惠的商人,听闻此事,也迅速购买粮食送往巴州,有了这笔及时的救命粮,许多百姓都活了下来。】 【而你则是医治着那些得病的流民,以免爆发瘟疫。】 【但这种情况没能持续多久,商人们的能力始终有限,而朝廷的赈灾粮也始终没到,饥饿的流民只能涌到了隔壁州郡,可当地的太守却也懒得理会,直接将人全都关在了外边。】 【对于这些高高在上的太守而言,这些流民并不是他辖区内的问题,跟他并没有关系,甚至还派人驱赶。】 【你眼见事情愈发糟糕,只能四处奔走寻找办法。】 【很快,你就得到消息。】 【原来朝廷的赈灾钱款早下来了,只是被各地的太守截流分赃,一点也没漏到流民手上,至于他们为什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是因为,更大的那一部分,已经被天子挪用去修了新宫殿,可谓是上行下效。】 【更让你怒火中烧的,是那些受过你恩惠的商人,仍旧在不断地送来粮食,可却在过各个州郡的关卡时备受阻挠,甚至动手时还打伤了负责押送的几个老兵。】 【几番打听下才得知,原来那些个太守,对于你这个四处施恩的家伙极为不满,想要给你下绊子。】 【为了灾民,你忍气吞声,宴请这些太守,恳求帮忙。】 【然而,他们却言辞奚落,还伸手索要好处,要不然他们很难办。】 【这回,你忍不住了。】 “不抽你们一顿,真以为我好脾气啊?!” 柳诚也不废话,直接掀桌子。 难办? 那就别办了! 我今天整死你们! 【面对你的忽然出手,几个养尊处优的太守,虽然修为不低,却都不是你的对手,惊慌失措中他们仍旧在威胁你。】 【“张蛟!你敢袭击朝廷命官?!这是造反!”】 ------------ 第28章 何不造反 对于那些被狗吃了良心的太守,柳诚自然是丝毫不手软,当即让其感受了一下人民的铁拳。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得不迅速潜逃。 在大乾朝,官吏与侠客之间爆发矛盾的事情多了去,但那些都是较为低级的官吏,而且矛盾冲突也没到杀人的地步,不仅是因为身为朝廷命官,这些官吏一个个都身负气运,比之寻常侠客都要强上许多,还有着一旦袭击官府,就不免会引来朝廷的重拳出击。 对于这种事,朝廷一向是敏感的。 更何况,如今,他杀的可是几个贵为太守的封疆大吏。 几乎是不到一天,就迅速从曾经的太平道人,变成了朝廷的通缉要犯。 不过,柳诚并不在意。 因为除开杀了几个贪官,狠狠地涨了一波气运以外,他还从中得到了一点小小的启发,找到了另一条迅速增长气运值的道路。 像是什么成为天下第一,或者是开宗立派,做武林盟主之类的方法,都太难了。 还是造反吧。 不仅能获得数目可观的气运值,还能出一口恶气。 这么一个腐朽的朝廷,就该被推翻,既然老天爷不做,那就由他来做! 【很快,你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那些一直跟随在你身边的人。】 【大部分人对此颇为震惊,有少部分则是立马表示了支持。】 【这些支持的人里,多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以那些从军伍中离开的老兵为主,他们本身多是孑然一身,因不满军伍中的不良之风,才愤而离开,被你救济之后,选择跟随你左右,对于朝廷,他们的不满早就积压已久。】 【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几乎是有家庭的人,他们对此左右为难。】 【但你本就没想着强令所有人跟随,所以,这本就是在筛选,只将那些愿意参与的人,留下来,继续商量谋反的事情。】 【有人提出了疑问,眼下你们没有任何装备与资源,怎么抗衡朝廷?】 柳诚对此早有预计。 如今的大乾朝,虽然灾祸频发,民生凋敝,朝堂上的君臣成日犬马声色,但却仍旧是一个难以被撼动的庞然大物。 这就得说到大乾朝的立国之本——天命。 数千年前,中原亦是一场乱世。 各地军阀兵争不止,而大乾朝的开国皇帝,则是在这时,承天命统一天下,以气运辅佐修炼己身,修为一日千里不说,在天命的加持下,更是当世第一强者。 有异族强者横渡虚海而来,企图阻止,却被其跨过一个大境界直接斩杀。 之后,这位帝王还将气运,运用到了王朝本身的运转上。 无论是谁,只要获得朝廷赐官封爵,都将获得一份大乾朝的气运,在气运的加持下,哪怕庸才也能达到天才的修炼速度,更别说以气运加持,威力倍增的功法了。 这些原本是独属天命之人的特性,在那位帝王的伟力下,变成了王朝的封赏体系。 使得那些被纳入体系里的人,都自发维护着这体系的运转。 而大乾朝的历代帝王,也依仗着这股气运,始终位居世间顶尖强者之列。 也就是说,想造反的话,就得先面对一支朝廷的大军,然后还得解决各路朝廷高手,最后才是高坐于龙椅上的帝王,而且在气运的加持下,这些家伙还tm强得可怕。 若是打算造反的话。 他们也就只能聚拢起一堆没啥装备,甚至没啥修为的流民游侠,朝廷只需派出一小支军队,就能轻松解决。 除非天下大乱,朝廷无暇顾及,有空发育,才有可能成功。 所以,柳诚几乎没考虑这个选项。 【你告诉众人,你并不是想成为下一个皇帝,更不打算聚众起义。】 【你要的,是在这个腐朽王朝的心脏上,狠狠扎上一刀,让世人睁眼看看,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会流血,给那些沉迷享乐的权贵豪门,来上一记当头喝棒,让他们听一听百姓的怒火,让麻木的百姓明白,他们手里,也可以有刀。】 【所以,你会是那个飞蛾扑火的狂徒,是点燃一场乱世的烽火,想要追随你,就得有必死的决心。】 【又一次,你给了剩下的人一个选择的机会。】 【又有几个犹豫的人离开了,你也选出了真正的同伴。】 【现在,该讨论怎么做了。】 由于是临时起意,柳诚也没想好该怎么做,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想在这个腐朽王朝的心脏上来一刀,那自然就得是去京城。 【虽说是个通缉犯,但你云游天下之时,亦是与三教九流结交甚密,在各方打点下,仍旧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京城。】 【初次来到京城,你被这里的繁荣给震惊了。】 【往来的行人商旅,穿梭在各个坊市之间,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从远处传来。】 【天边,缓缓驶来几艘足有百丈长的不系舟,悬浮于城池之上的几座青山间,这些悬空山上遍布琼楼玉宇,又有绿荫环绕,时而能见仙鹤飞过。】 【几道瀑布从山上倾泻而下,落入城中运河,激起的水汽在空中架起几道虹桥。】 【锦绣绸缎多如泥沙,胭脂水粉的香气,更是充斥了街头巷尾,各种奇珍异宝屡见不鲜,繁华得不似人间之景。】 【这里的奢侈享受深深地震撼了你,因为在你来到这里之前,还路过了好几个受灾的郡县,那里的人们饥寒交迫,哀鸿遍野,这里却是一片歌舞升平,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 【远处皇城里铸就的宏伟金佛,就这么俯瞰着这座城市,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可谓讽刺。】 【头顶上,还有一座悬浮在空中,正在建造的巨大宫宇,其上所用到的各种材料,有许多你甚至从未见过。】 柳诚第一次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土包子。 哪怕是在道门的时候,他都从未见过如此繁华气派,许多材料和饲养的灵兽,以及各种灵植,更是过去只在道门的小册子上,才能看到的宝贝玩意。 【站在这座京城里,你恍惚间明白了,老道士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原来是有原因的。】 【不做点啥,都委屈了这名头。】 【你开始安排你的同伴分批入城,开始准备计划,而他们则是询问了你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头,咱们没有名号吗?” “哈?我们要干的是杀头的事,啥名号有意义吗?” “当然!这可是要青史留名的事!怎么能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再说了,有个响亮的口号,大伙干事的时候,也能多些干劲。” “呃...” 柳诚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鬼点子。 “那就叫太平道吧,口号我也想好了。” ------------ 第29章 精心谋划 为了达成目的。 无论是要兑现自己对其他人的承诺,又或者是为了获得足够的气运,柳诚都清楚,自己必须要将场面弄得越大越好。 当然,一味地蛮干,没有意义。 带着一堆人直接强闯皇宫,那是令人笑话的作死行为。 只有在这个城市里,留下令人难忘的事迹,才能真正具备意义。 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柳诚第一步,便是在城里打探与收集各种各样的信息。 【当其他人都激动难耐,准备立即起事的时候,你制止了他们的冲动,让他们分别在城中各处安顿了下来,你也没有将所有人都一股脑地接进城里,而是让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外边,作为后手。】 【你开始仔细了解这座城市。】 【作为京城,这里也许比不上旧都,却仍是大乾朝如今最为繁华的城池,同时也是最大的城池。】 【城中八十一坊,只比旧都的一百零八坊,差了一筹。】 【为了维持如此庞大的城市,每天来往于天空之上的不系舟,就不下百艘,附近密集的水网上,更是舳舻千里,如此大的人流量,想要第一时间,将城外的其他人手,全都送入城内,并不是什么问题。】 【可想在城里搞出点动静,却是不容易。】 【城里每个坊市之间,互不相连,而是一条条泾渭分明的大道,时常会有作为京城守备的甲士,组成巡逻队往返巡逻,一旦到了夜里,就会实行宵禁,到那时候,一旦试图离开坊市,就很有可能会被当场斩杀。】 【不仅如此,整个城池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阵法之内,不仅用于抵御外敌,还能限制人们在城内的活动,比如禁飞禁法等等。】 【每个坊市,还都有自个独立的阵法。】 【坊市内遍布诸多望楼,配属精锐甲士与阵法师,严密监控坊市的任何情况。】 了解到这些情况,柳诚不由得挠头。 想要在京城搞事,这些显然是绕不过去的麻烦,如果不小心一点,怕是还没搞事,就得被人发现有问题。 而这还不是最棘手的情况。 【除了京城守备以外,整个京城里还有其他三支军队。】 【分别是,驻扎在城南与城北两个不同城区的南军与北军,以及把守城池中心皇城的羽林禁卫,即便是除开作为应对紧急情况,才会调动的南军与北军,剩下的羽林禁卫,仍旧是你不得不面对的一道难关。】 【这些金甲卫士,皆是从各地选拔而出的精锐,享有最好的武器装备,以及丹药补给,无论哪一个都是实力不俗。】 【除此之外,还有着大内高手保护。】 【更别提,皇城本身也是有着独立的阵法保护,而且只会比其他坊市更好。】 【想突破这重重阻隔,无疑是难如登天。】 【以你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如果此时发动起事,那可能一开始,就会被各个坊市的望楼发现,并迅速通知城中各支军队,在这种情况下,你估计,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冲到皇城脚下,然后被羽林禁卫所斩杀。】 必须要想一个好方法才行。 柳诚不得不绞尽脑汁。 好在,收集情报的时候,他所得到的收获,也不光只是那些情报,还有一些被轻而易举就收买了的贪官污吏。 大乾朝的腐朽,在此刻完成了闭环。 【你发现,在京城里,也有很多人对朝廷不满。】 【他们有的是贪权,有的是郁郁不得志,更有的是简单的爱财。】 【这些人大多都是各处衙门里的小兵小吏,他们既无足轻重,又不可或缺,你上下打点,对症下药,用各种方式从他们那里,获得了许多情报与便利。】 【而在他们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涉及一点灰色生意的商人,有点小聪明,还很大方,所以,也很乐意与你打交道。】 【凭借着这些渠道,你开始布置自己的计划。】 看着收集到的各种情报与关系网,柳诚的脑海里,开始逐渐构思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首先,要解决的第一件事,就是这座城市里的军队。 除开不得不面对的羽林禁卫以外,其他三支军队,则是能拖就尽量拖,能制造出混乱那就更好。 想要做到这一点,第一步,就得破坏他们的信息传递网络。 【你在请一队巡逻的甲士喝酒时,听到他们的抱怨。】 【说是队伍里发放的传音法器,都是便宜货,那些有着特定联系渠道的传音法器,只有校尉以上的军官才会配给。】 【而他们手里的传音法器,不仅非常低级,还极为老旧,时灵时不灵的,靠着安放在驻地里的中枢法器作为中转,链接着各个望楼,之前出问题的时候,所有望楼的消息都没法传递,以至于他们当了好一段时间的小聋瞎,还好没出啥乱子。】 【听说最近上头要找炼器师来修,也不知道是哪时候。】 柳诚直接就将这事记小本本上了。 只要破坏了中枢,就能让京城守备的通讯法器全部瘫痪,让他们来不及传递消息。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让京城守备没法及时作出反应,剩下的南军与北军,也会因为信息混乱,而不敢轻举妄动,免得被认为是要造反。 毕竟,在京城里的军队,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没事别乱动,有事更别乱动。 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他们最多会派小队出来打探。 至于如何破坏中枢。 强闯肯定是不行,但他跟京城守备的军需官也很熟,既然要修那个中枢法器,他正好可以去推荐一下人选。 解决完了信息传递网络,下一步就是如何对抗零星散布在城内的军队。 孤身一人硬莽,肯定是不行。 手底下那么多号人,还有那些曾经的老兵,若是空着手可就太亏了。 但城中有着禁武令,别说甲胄,就算是各种武器也不能带进城里。 每一处关口都有甲士把守检查,很难钻到空荡。 好在,经过打点,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一开始就往城里送甲胄武器是不现实的事情,哪怕给了不少好处费。】 【你很明白,所以借着商人的伪装,经常往城里运送各种货物,以此混了个脸熟,降低了甲士们的警惕性。】 【直到如今,他们已经不再会检查你的货物了。】 在解决完了这些问题后,就只剩下最后一步,该如何突破皇城的防御? 光是那堵被各种法术加强过的高墙与城楼,在禁飞的情况下,就足够让大多数人望洋兴叹,更别说这堵城墙上,还有着羽林禁卫把守,想造反的话,怕不是来多少,就得死多少。 想破坏阵法的话,也没那么容易,笼罩整个京城的大阵,阵眼就在皇城里,也就是说,想破坏的话,就得进入皇城。 这下是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不过,早在刚进入京城的时候,柳诚就已经想好,该怎么进入皇城了。 【经过数个月的精心准备,你终于确定了计划,将所有同伴都接进了城里,把准备好的甲胄,悄悄分发给每一个人,并约定好了时间。】 ... “您确定,这样可行吗?” 望着远处的皇城,柳诚随口问了一句。 他正站在一座汉白玉所雕刻的护栏边上,俯瞰着地下的皇城。 在他的身后,是一处静谧的花园,一个暮暮垂已的老人,正无精打采地坐在花园里的亭子内,不停地给自己灌着酒,听到他的询问,无神的双眼瞥了过来,冷冷地哼了一声。 “老夫是谁?能出错?” “自然是不能,但为了我那一帮弟兄,我还是得问这么一句。” 面对老人的傲慢,柳诚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十分谦逊且无奈地说道。 老人倒也没继续说什么,而是很不耐烦地摆摆手。 “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问题。” “那可太好了,晚辈在此谢过前辈。” 柳诚向着老人弯腰拱手致谢:“您真的不打算离开?现在还有时间。” “我意已决,死了正好能偿还罪恶。” “匠人何罪之有?” “匠人无罪,可我有罪,罪在屈从于无道之君,更罪在于渴求名利...” 老人摇了摇头,神情低落地发呆了片刻,随后才疑惑地问:“你到底是谁?之前你说自己是商人,可我看你完全不像。” “的确,在下,太平道人,张蛟。” ------------ 第30章 苍天已死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作为京城守备里的一员,岑晓永正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上望楼。 他是怀德坊十三望楼之一的射声士,平日里负责把守望楼,观察坊内变故,在有需要的时候,汇报坊内的任何可疑线索,又或者是在坊内出现什么乱子的时候,进行及时镇压与制止。 这里接近皇城重地,容不得马虎。 不过,上一次出现乱子,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平日里,顶多会有什么斗殴之类的小事,完全不用费心,随便通知一下坊里的不良人来处理就行,他们只需要站在望楼上看热闹。 “呵,又赌了一夜啊?” 刚走上望楼,就有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是负责控制阵法的阵法师。 岑晓永瞥了一眼这个阵法师,这家伙正在望楼里盘腿打坐,头上带着一个圆盘状的头盔,完全遮住了上半部分的脸,连眼睛都被包裹在其中,头盔上还有数条粗壮的线缆,连着其身后的青铜罗盘。 就是依靠着这玩意,这些阵法师们才能控制坊市内的阵法。 不过,看着那些东西上,被漫长岁月侵蚀出的痕迹,岑晓永总担心这些阵法师会被烧坏脑子。 “是啊,又赌了一夜。” “手气怎么样?” “别提了。” 说起这个,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即便是身为京城守备,有着不错的修为,可连续赌了好几个晚上,也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疲惫,好在白天站岗的时候,能偷偷歇一会。 可阵法师却又问了一个问题。 “诶,今天你在来的路上,有没有觉得坊里有啥奇怪啊。” “啥奇怪?不每天都这样?” 岑晓永走到望楼边上,靠着护栏,无精打采地望着下边热闹的街道。 与往日没啥分别,依旧是川流不息的人潮,与街边生意红火的店铺,许多商贩就在路边摆摊叫卖,引得行人驻足问价,远处更有几人正在卖艺,各种戏法信手捏来,换得众人阵阵喝彩。 蔚蓝的天空中,几艘不系舟正悬停在天上,等待着入港卸货 微凉的清风拂过,一切都是那么的繁华祥和。 “哪奇怪了?” 他懒洋洋地回过头问道。 阵法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耸耸肩表示:“没什么,就是我在用阵法监控坊市的时候,总觉得今天进入坊市的人有点多。” 听到这话,岑晓永也回头看了看街道,有些诧异地发现。 “嘶...好像是真的有点多,怀德坊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 与此同时,京城守备的驻地内,军需官正领着一伙人往里走,心里美得很。 前不久,上头就说要修补他们驻地里,那个已经时灵时不灵的中枢法器,银两已经拨了下来,但他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这倒不是说城里没有多少炼器师。 京城里的炼器师多了去,可问题是这总得有回扣,而有回扣就得上下打点,这一点那一点,很快就不够了,炼器师也不是傻子,倒贴钱来修东西。 就在他急得上火的时候,没想到有人来给他解了这个燃眉之急。 不仅不要钱,还倒给他们找钱。 对此,军需官也没怀疑,因为这个找上门的人,他认识,一个不那么干净的商人,总是会偷摸运点不能说的东西京城,而他们作为京城守备,则是把守着京城的各个关卡。 所以,这很明显,是来送好处的。 白拿好处,还能送人情,这种好事凭啥不干? 他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如今这修东西的人也总算来了。 领头的是几个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斑白的头发,一看就知道经验丰富,笑容极为灿烂,见到他就一阵哈腰点头,明显就是得到了那个商人的嘱咐,知道自个是来送好处的。 至于后边跟着的那十几个年轻人,估计就是学徒了,全都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有些还在东张西望,紧张地直搓手,一看就知道是初出茅庐,没见过啥世面,结果这次跟着自家师父,来到这京城守备的军营里,一下就看傻了眼。 被自个的师父狠狠地瞪了一眼,才稍微镇定下来。 军需官将这些人的表现收入眼底,心中满不在意地想着。 至于这些人带着的那一个个大箱子,他也没怎么在意。 修东西嘛,肯定要拿一些材料过来,而且为了能够把这份好处送到位,肯定是拿最好的材料过来。 他也懒得费心思检查,直接就带着这些人往中枢法器所在的院子走去了。 到了地方,看着这些炼器师开始干活的时候,军需官才注意到一个奇怪的问题,就是那几个年长的炼器师,手上都有着跟他们这些兵卒极为相似的老茧,而且明显磨得比他还糙。 可能是干活干出来的吧,炼器也是不啥轻松事。 军需官也没多想,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你们慢慢修,我在外边等着,修好了跟我说一声。” ... 京城上空的悬空山上,负责调度来往不系舟的王校尉,正不耐烦地望着远处那几艘悬停在京城上空的不系舟。 这几艘不系舟,在那儿已经呆了好久了。 完全不听他的调度,挤成一团,互不相让,严重影响了后续的不系舟。 “告诉他们,再不赶快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王校尉不耐烦地向身后的手下说道。 然而,面对他的怒火,手下颤颤巍巍地说道:“禀...禀报校尉,他们没有理会。” “淦!这帮贱民!跟我来!” 王校尉怒起,提着宝剑就往外走,很快就组织起了几队人手,分别登上了那几艘不系舟。 “你们这里的主事人在哪?!” 上了船,看着船上那一帮人,王校尉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家伙跟死人一样,全都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发誓等下扣住这几艘不系舟后,他非要将这些家伙关进牢里好好招待一下。 “滚开!” 一脚踹开试图挡在舱室门口的仆人,他径直推开门,闯入了这不系舟的舱室内,随即就僵住了。 因为在门内等待他的,并不是惊慌失措的百姓,又或者是诚惶诚恐的船主,而是十几个身披坚甲的壮汉,手里都提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咕噜...” 这一刻,不系舟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嫌甲胄太麻烦,而没有穿在身上... 在一阵令人尴尬的死寂后,王校尉果断选择转身往外跑,并且大声喊道:“来人啊!”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支从身后射来的弩箭,贯穿了后心。 让惊恐的话语,变成了模糊的嗬嗬声。 舱室外,那些跟随而来的兵卒,也在突袭之下,纷纷被杀,鲜血流淌在甲板上,而剩下的人们则是默默地给自己系上了黄色的布条... ------------ 第31章 棋差一步 “天上在闹腾什么呢?” 怀德坊里,岑晓永望着天上那几艘聚在一起的不系舟,疑惑地嘟囔道:“他们不怕撞一块啊?” “鬼知道,反正有别人去管。”阵法师无所谓地说着。 对此,他也深以为然,遂是低下头来,随意地瞥了一眼街道,便是打算在望楼上找个地方休息。 可就是这么一瞥,让他注意到了些许不对劲。 街道上似乎有了一点骚乱。 他皱眉看去,好像是几个行人发现了什么,惊惧地从一个商贩的摊铺边退开,而那个商贩也没有意外,反倒是动作迅速地从作为摊铺的小推车下,掏出了一个布袋。 当那个布袋翻开的时候,岑晓永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瞬间空白。 那是甲胄?! 只见那个商贩扯去身上的杂物,将那一身甲胄迅速往身上套。 岑晓永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强弩。 然而,又是一声惊叫传出,他转眼看去才发现,原来不止这么一个商贩,整条街道上,竟有半数的街边小贩,在从摊铺里掏出甲胄武器,而街道上的行人里,也有人是其同伙,布袋一翻开,就有人纷纷上前去领取武器甲胄。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一个恐怖的念头从脑海中划过,这是有人造反... 来不及细想,他猛地回头冲着阵法师喊道:“快!封闭坊市,通知所有人!怀德坊有逆党作乱,他们有甲胄!” 然而,他还没喊完,一股狂暴的灵气,就从望楼底部直冲上来,顺着线缆轰入了阵法师的脑袋。 这个倒霉的家伙,直接就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有人破坏了阵法?! 岑晓永呆愣片刻,马上掏出自己的通讯法器。 然而,不管他怎么喊叫,那边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而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的楼梯处传来。 “苍天已死...” ... 京城守备的大营里,等待了许久的军需官,听着屋里那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不由得一阵眉头紧锁。 这帮家伙不会搞坏法器了吧?怎么动静这么大? 等得不耐烦的他,起身往里走去,推开门便是说道:“你们修好没有...” 话没说完,军需官就愣住了。 因为屋里的那些个炼器师,此刻已经披上了重甲,胳膊和头盔上,都系着一条黄布,眼神冷峻地看着忽然闯入的他,一旁打开的箱子里,满是军械武器。 摆放在深处的中枢法器,已然成了一堆废铁。 愣了片刻,军需官立马扭头往外跑去。 然而,一把长剑穿胸而过,让他所有的呼救,都卡死在了喉咙里。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听到了最后的话语。 “...黄天当立...” ... “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联系不上其他队伍?不是说今天修好了吗?!派人去看看!” 同样是在京城守备的大营里。 统领这支军队的将领,被自个的副将,匆忙从青楼里叫了回来,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光是听一听,就让这个刚从温柔乡里被拽起来的将领一阵头大。 更别说还要处理了。 但他还不能不管,出了事,掉脑袋的可少不了他。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赶快忙活,好在之前也失灵过,倒也不算是头一遭,可随着他派出去,联络其他在坊市望楼的人回来时,他发觉事情开始逐渐超出他的掌控范畴了。 “将军!不好了,有人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就让他们滚啊!身为京城守备,谁敢妨碍我们办事?!难道想造反不成?!” “我...我觉得他们好像就是在造反...” “啊?” 听懵了的将领还有些不信,可等他亲自带着人,赶到大营的正门时,才发现,远处的道路上,不知何时,已经聚拢起了一批甲士,他们身着重甲,头戴黄巾,呼喊着口号,向着大营逼近。 而后边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魂飞魄散。 “不好了!将军!中枢法器被破坏了,那些逆贼伪装成了炼器师!” 面对这前后夹击,他也只能匆忙带领人手迎战。 混战中,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俘虏,这位将领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了,赶忙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然而,这个被他纠在手里,已经奄奄一息的反贼,竟然扯出了一丝笑容,望着天空,用尽全力说道:“岁在甲子...” “什么?” 完全没有听明白的将领,一脸费解,可等他随着这个俘虏的视线,也抬头看去的时候,才惊恐地发现,头顶上那几艘不系舟,竟然排成了一排,向着天空中还未建造完毕的宫殿撞去。 在几艘不系舟的努力下,这座巨大的宫殿正在缓缓倾斜。 而在其下方,就是皇城。 一旦这座悬浮在空中的巨型宫殿倒下,那... 这个将领打了个寒颤,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迅速扭过头就喊:“快去找雷大师!让他赶快去稳住阵法,只要稳住阵法,那几艘不系舟,就不可能推得动!” 然而,他等到的消息更是绝望。 “雷大师不在!他跟自己刚交的好友出门去了!家里的仆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闻言,将领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这下完了... ... 柳诚依旧站在汉白玉的护栏边,看着愈来愈近的皇城,以及脚底逐渐倾斜的地面,转过身,最后再问了一遍。 “雷大师,您真的不打算走吗?” 坐在他身后亭子里的老人,已经喝完了手中酒壶里的酒,醉醺醺地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环视着周围。 “不走了。” “这里是我最后的杰作,是我让它变成天空中的要塞,是我让它变得无坚不摧。” “我曾以为,这将是我最高的成就,是整个大乾朝的瑰宝,可谁知...这只不过是个笑话,无数的百姓饿死,可朝廷却依旧在修建这个宫殿,说是什么祝贺太平盛世...这tm哪太平了?!” 老人说着,愤而将手中的酒瓶砸向地面。 “还好...还好...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这一切,要不然,我大概会亲手铸就这个我最大的耻辱。” “如今,我已经让它成为你最强的武器,绝对能让你突破皇城防御。” “可你们为什么不惜赴死,也要这么做?” 听了这个问题,柳诚笑了起来,望着逼近的皇城,轻声说道: “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太久没有听到我们这些泥腿子的声音了,所以,今天我就来让他们听一听。” …… 整个京城里的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天空中的宫阙,倾倒而下。 狠狠地砸在了皇城之上,护卫皇城的阵法,升起一个光罩死死抵御,而那倾倒而下的宫阙,也有着光罩反击,二者互不相让。 最终...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两个光罩一起碎裂,那座天上的宫阙,硬生生地砸进了皇城之中,随之响起的,便是那响彻全城的呼喊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 【一切都正如你的计划那般进行。】 【当你从碎石堆里爬起来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已经死去的雷大师,你弯腰向其致意,大乾朝最好的阵法师与最好的炼器师,在今天,死了。】 【但今天死的,绝对不只他一个,你必须要让这些牺牲变得有意义。】 【你从废墟中走出,天空中推动宫阙的那几艘不系舟迅速降下,大批甲士也随之进入皇城。】 【你完成了最困难的一步。】 【为此,你费尽了心机,做足了准备。】 【将人手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安置在靠近皇城的坊市,一旦你突破皇城防御,就迅速发起攻击,吸引羽林禁卫和大内高手的注意力,一部分派去阻止京城守备通知其他人,拖延城中其他三支军队集结。】 【剩下的最后一部分,则是跟着你,一起借着不系舟,突袭皇城内部。】 【你甚至专门挑选了时间,袭击能正正好好地砸在朝会大殿上,所以你等到早朝的时候才动手,准备一锅端,让那些王侯公卿们死伤惨重,而你带领的人手紧随其后,足以打个措手不及。】 【你预想了几乎所有可能,但唯独有一点失算了。】 柳诚带着人冲进了已经成为废墟的朝会大殿,然后惊奇地发现。 tm的,那个狗皇帝没来上早朝! 走上大殿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在这一众灰头土脸的王侯公卿中,没有一个是天子,因为这个统治了大乾朝近两百年的天子,是个女人! 该死! 这里全特么是男的,要么就是太监! 柳诚暗骂了一声,而大殿里站岗的羽林禁卫已经缓缓围了上来,对于这些站仪仗的废物,他周围的老兵可丝毫不手软,直接就迎了上去。 顿时,整个大殿内乱成一团。 【意识到皇帝不在朝会上,你赶忙带着人继续往里冲。】 【可一步错,步步错。】 【当你最终冲到皇帝所在的寝宫时,早已是孤身一人,还遍体鳞伤,连站直都做不到,只能勉强撑着身体不倒下。】 【这里已经残破不堪,可能是天上那座宫阙砸下来的时候,有碎片崩飞到了这里。】 【你也见到了当今的天子。】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从后边残破的寝宫里走出,看上去甚至比你还小一些,手里提着两把剑,袖子上还有些血迹。】 【你认出其中的一把剑,那是当今天子的佩剑,亦是作为名剑谱第一名剑的帝王之剑。】 【看来,这就是天子没错了。】 柳诚不由得苦笑,自己终于来到了终点,可却是连一战的力气都没了。 刚从寝宫里走出来的女帝,站在那漫长的台阶之上,冷漠地俯视着他,俨然已经宣告了他的死刑。 唉... 看来自己还是输了... 他自嘲地笑了。 可就在这时,系统居然弹出了一个提示。 【滴,检测到可攻略目标...】 柳诚:nm!!! ------------ 第32章 绑架女帝 高耸的宫墙阻隔了外界的一切,金碧辉煌的寝宫倒塌了一半,四下里却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在此起彼伏,一个平缓淡然,一个粗重急促。 几滴鲜血滑落在碎裂的石砖上,缓缓浸入了地面。 柳诚望着寝宫前的天子,大口地喘着气。 他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全身真炁的耗竭,让他连恢复自身伤势都做不到,大量消耗的体力,也不足以支撑他再继续战斗,只能勉强保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倒下。 系统的提示在耳边响起,让他忍不住在心中一顿痛骂。 上涌的气血,差点让本来就伤势颇重的他晕过去。 成功治好了他因为失血过多而降低的血压。 这到底是个什么勾八恋爱系统? 我是道士的时候,推狐妖。 我是反贼的时候,就直接推女帝?! 我也是有气节的好吧!没杀了这个昏君,是我能力有限,棋差一步,死了也算是条好汉。 结果现在倒好,想让我攻略她?!做梦! 反正现在已经造反了,动静闹得这么大,气运点怎么说都应该够换先天一炁,不攻略也一样能拿好处。 【滴,检测到宿主已经遇到可攻略对象,正在关闭临时兑换渠道。】 淦!!! 柳诚立刻在心中一阵亲切问候。 可冷静下来后,他也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打算。 系统只是工具,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从中获取利益,倘若这个获取方式,并不被他所接受,那他也绝不会为了那一点利益,去违背自己的原则,那跟工具人有什么区别? 如果跪着能活,他宁愿站着死。 况且,作为一个反贼,都杀到皇宫里了,天子还能饶他? 柳诚昂起头颅,淡定地对上天子那双俯瞰众生的冷漠眼眸,讥笑着等待这个暴君取走他的性命。 沉寂许久,天子终于开口了。 “你是何人?” “太平道人,张蛟。” 看起来,这个久居深宫的女帝,对他这个反贼很感兴趣,望了周围的一片狼藉后,很认真地反问了一句。 “这就是你要的太平?” “陛下应该出了这京城,去看看天下到底太不太平。” 柳诚讥讽道。 听了这话的女帝,倒是没动怒,只是歪了一下脑袋,疑惑地问:“你不怕我杀你?” “呵,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干了这事,还怕掉脑袋?” “那我打算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呢?” “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为你这种昏君卖命的。” 柳诚冷笑一声,根本没打算服软屈从。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眼下这个昏君,捉弄他的把戏,倘若他真的流露出些许求生意志,对方估计就得反过来嘲笑了。 这不过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昏君,施展的小把戏而已。 “不,我并没有想让你为我卖命,我只是想跟你达成一次交易,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之后就算你再造反也随意。” 这回,女帝没有给他还嘴的机会,直接说出了需要帮忙的事情。 “绑架我出城,我就放你走。” “?” 本来还打算再讽刺几句,玩个激将法的柳诚。 听到这话后,也不免有些疑惑。 低头看了看自己重伤的身躯,又再看了看屁事没有,还以逸待劳的女帝,一时间没搞清楚,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对方说错了。 这句话怎么听得那么别扭呢? 我绑架女帝,还得让女帝放我走?这到底是谁绑架谁? 再说了,我能有这本事,直接砍了你不简单? 柳诚只觉得眼前这女人在说屁话。 “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也不会给你任何利用我的机会,相反,只要有机会,我就一定会杀了你。”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这个交易。 唰! 听闻此言,女帝直接拔出腰间长剑,直指向他,冷声再问了一遍。 “你帮还是不帮?” “呵,果然是个暴君,我不帮忙就想要威胁我是吧?巧了,我不怕,来啊,杀我。” 柳诚冷笑着。 可随后就见到,女帝迟疑了片刻,默默地收起了长剑,似乎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而环顾起了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要杀要剐都快点,别娘们唧唧的,就算是严刑逼供,我也不会屈从。” 柳诚将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但也疑惑地看着女帝在那寝宫坍塌的废墟中,一顿翻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利诱对我也没用哈。”他不禁提醒道。 然后就见女帝从那一堆废墟里,拿出了一块板砖,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就看了过来。 瞬间,柳诚就意识到了这个暴君想干嘛。 可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那块板砖呼地一下飞了过来,伴随着颅内一阵清脆的回响,便是很干脆地眼前一黑... ... 呼~ 迷迷糊糊间,柳诚听到了一个吹气声,努力睁开双眼,在头晕目眩中,逐渐看清了头顶上那轮隐匿在茂盛树叶后的明月。 再看看周围。 原来,他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一片荒草地上,还被一根绳子捆得结结实实,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倒是身上的伤被简单包扎了一下。 嗯...说是简单包扎,有点侮辱简单这个词。 这特么就是随便乱包。 再转过头,就看见之前还站在高耸台阶上俯瞰众生的女帝,此刻正撅着屁股,努力对着一堆柴火吹气。 “你干嘛呢?” 看了一会后,柳诚忍不住问了一句。 听到他的声音,女帝立刻转过头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原本白净的脸上,已经沾上了些许黑灰,小声地答道:“我想生火。” “你不会用法术吗?” “我...我没学过...” “控火诀这种小把戏,你也没学过?” “没...” 女帝小声说着,低头玩着手指:“过去我看侍从们,都是这么生火的,拿着一根小木棍就能点起火,然后吹几口气就行。” “那叫火折子,上边固化了控火诀。” “哦...” 看着眼前低着头,像是一个被人抓住犯错的小孩一样的女帝,柳诚觉得有些无语。 这跟他想象的暴君形象,差距有点大。 不过细想也能明白。 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不知道这些小事怎么做,也挺正常,毕竟有仆人代劳。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说是被女帝绑架了。 也不清楚,这个女帝把他绑到了哪。 “这里是哪?” “不知道...” “你往哪个方向出的京城?” “不清楚...” “走了多久?” “不记得...” “那有什么事,是你知道的?” “饿了...” 柳诚无奈地看着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帝,忽然感觉自己这一次的轮回好失败。 ------------ 第33章 这个女帝有点怪 在同一天,发生两起针对同一个人的叛乱。 这种事情的概率会有多低? 李归荑不知道。 但她清楚,自己干的事情,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 如果不小心失败,那一切都将毁于一旦,不仅自己会身死,天下也将会陷入动乱。 所以,当她从血泊里捡起那把剑,走出寝宫,看到那个跌跌撞撞来到她眼前的反贼时,她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反贼胁迫天子逃出京城,路上将天子残忍杀害。 一个多么完美的事实。 而她作为如今天子最年长的女儿,也是几乎内定的继承人,将无可争议地继承天命。 所以,她站在阶梯上,给了这个反贼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可让她意外的是,对方不仅不想活下去,竟然还想着求得一死。 这让她不由得对有了一点兴趣。 太平道人,张蛟? 她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见惯了尔虞我诈,看多了谄媚奉承,碰见这么一个不怕死的家伙,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计划不能有闪失。 既然对方不愿意主动帮忙,那她就帮对方主动一下。 她当机立断,直接拍晕了这个家伙,然后迅速将其带出城外。 接下来就是得说服对方帮忙了。 光是带出城外还不够,要让对方真的相信,自己带着一个女帝逃出了京城才行,这样一来,就不得不让其本人配合,要不然事情会很麻烦。 而一个柔弱无知的漂亮女孩,很容易激起男性的保护欲。 所以,她伪装了一下自己。 在这方面,李归荑还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她可伪装了那么多年,还骗过了那么多人,就连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从未意识到这一点。 戏耍一个无名小卒,又有什么难度? 果不其然,她成功了。 看到她的灰头土脸与笨手笨脚,男人果然没有任何怀疑。 李归荑在心中轻笑一声。 天底下的人,果然都一样。 想到这,也不免有些悲哀,伪装了那么久,每时每刻都戴着各种面具,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来到底是什么样,不过哪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为了改变天下的理想,付出这点,不算什么。 她迅速收拾好心情,继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接下来,就是要更进一步,让其落入她的掌控之中。 ... 柳诚稍稍郁闷了一下,还是回过神,继续着眼于目前的情况。 目前来看,他是被女帝绑架了。 虽然不清楚,女帝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他必须找到方法脱困。 作为一个下定决心的反贼,他的目标很明确。 他从不打算逃跑,他要的,是刺王杀驾。 “我的伤,是你包扎的?” “嗯,你感觉还好吧?” 女帝闻言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表扬的小朋友。 而他很是无情地进行了打击。 “不,我感觉糟透了,哪有人是这么用绷带的?而且,绑我的这根绳子是啥玩意?我怎么用不了炁?” 柳诚从一醒来,就觉得身体跟压了几座大山似的,重得要死,浑身的炁还没法调动,伤势愣是没法恢复。 “这是捆仙绳,能够压制修士的炁。” 李归荑一听这话,立刻是装作委屈地低下头去。 不过,心里的确是备受打击。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用心地替人包扎,还那么担心对方死了,结果这家伙一起来,反倒是吐槽她的手艺。 哼,没良心的家伙... 她在心里小声嘀咕。 表面上则是装作无辜,继续小声地说道:“我担心你醒来后会跑,所以就给你捆上了。” 怪不得。 柳诚有点无奈:“把我解开。” “可...你万一跑了怎么办?”李归荑有些犹豫。 她倒不担心这家伙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自从夺取了天命之后,她的实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整个大乾朝能够威胁到她的人寥寥无几。 她是在担心,这家伙做什么蠢事该怎么办? 万一她一不小心失手杀了这家伙,那计划可就满盘皆输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跑,我发誓,还会帮你把火升起来,而且你要再这么捆着我,以我目前的伤势而言,要不了多久,我就要死了。”柳诚当即便是开始了忽悠模式,花言巧语迅速派上用场。 看见男人诚恳的表情,李归荑信了。 最主要是,对方万一真死了可不妙。 所以,立马就过去解开了绳子,还关切地问: “你伤得那么重,要不要去找一下大夫?” “不用,我的功法能够让我痊愈。” 随着绳子被解开,柳诚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原本几乎停滞的炁,又一次流转了起来,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依靠着这些缓慢恢复的炁,他稍稍恢复了伤势,同时随手扯开身上乱缠的绷带。 而瞧见这一幕,刚刚还对伤势痊愈如此之快,感到些许好奇的李归荑,顿时涨红了脸。 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男人! 李归荑迅速转过身去,并且在心中暗骂,只觉得双颊发烫。 但脑海里还是在不断回放着刚才的那个画面。 随着绷带渐落,其下的伤痕裸露出来,几乎遍布全身,足以见其所经历的伤痛,忍受着如此苦痛,却仍旧能一脸淡然,意志仍旧坚定不屈。 放眼世间,也应当是极为少见。 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个男人如此不顾一切来造反? 李归荑不由得好奇。 在城里的时候,她也目睹了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是何等缜密的心思,才计划出如此惊人之事?这个男人,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心中千回百转,但却最终全都深埋了下去。 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眼下进行的事情,为了能改变这个天下,为了那个太平盛世的理想,她必须要专注。 李归荑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 另一边,柳诚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他刚一裸露上半身,就见到这个女帝,像是个纯情大姑娘似的,立刻红了脸,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继续研究起了火堆。 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了快两百年,还有一堆儿女与面首的昏庸女帝。 柳诚有些疑惑地皱眉。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今,束缚已被解开。 重伤的身体得到恢复。 女帝的注意力也被分散。 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柳诚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凝聚起自己目前所有的炁,让自己能够打出最强一击,虽然不比第一次轮回时的强劲,但也能稍稍一窥当年的巅峰! 好不容易把握住机会的他,丝毫不讲武德。 偷袭! ------------ 第34章 促膝长谈 片刻后,再次被五花大绑,眼睛还乌青一块的柳诚,无奈地坐在火堆旁,长叹了一声。 天命,是有点顶... 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对女帝造成什么威胁,他也没想着能反杀,只求在有心算无心的偷袭下,能伤到这个暴君,哪怕一点。 可惜,在有着天命加持的护体真炁面前,他愣是连防都没破。 唉...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被偷袭之后的女帝,虽然很是恼怒,却没有将他杀死,反倒是重新打倒他后,便将他再次五花大绑了起来。 坏了,这女人,定是要抓我去... 李归荑恼怒地看着火堆对面的男人。 这家伙差点就破坏了她的计划。 若不是她反应及时,迅速收手,此刻她面对的就是男人的尸体了。 可恶。 这家伙怎么不识好歹呢? 她都展示善意了。 甚至为表信任,都特意将其解开。 更别说,她还伪装得那么纯真无知,这男人倒还真是下得了手,甚至为了偷袭她,还不惜出卖色相,让她心神大乱才趁机偷袭,真是心思缜密。 难道已经发现她的计划了? 想到这,李归荑有些惴惴不安。 若是那样的话,事情就会麻烦许多。 谨慎起见,她开口试探,装出一副恼怒的神情...嗯,这恼怒倒是不用装,她真的很生气。 “你这人...好心当做驴肝肺是吧?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我是反贼来的喔,刺王杀驾,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柳诚淡定地看着火堆对面,同样盘膝而坐,正抱着双臂,气鼓鼓地瞪着他的女帝。 对方那副天真的模样,总让他感到疑惑。 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暴君吗?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他越想,越觉得可疑,但却摸不着头绪。 而坐在对面,听到这话的李归荑,则是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这个男人仍旧没有识破她的伪装,依旧认为她是女帝,这样一来,计划就还不算失败,她需要做的,就是让对方配合自己演一出戏。 但这就得需要,她说服这个反贼,来帮助她。 并且还要保持自身的伪装,不被识破。 以这个反贼一有机会,就想反杀她这个‘女帝’的态度来看,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必须得思考一个合适的借口。 李归荑不由得感到一阵挫败,她有想过,自己这个临时起意的计划,会有很多意外,但没想到,一开始就那么困难。 “你到底为什么要造反啊?”郁闷之余,她忍不住问道。 她挺好奇,这帮跟自己同一天造反的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男人的回答令她感到意外。 “为了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一个多么苍白无力的理由。 听到这个回答,李归荑差点笑出声。 在京城呆了那么久,耳濡目染之下,她早就非常熟悉各种肮脏龌龊的手段了。 所谓的为了天下太平,不就是野心家,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去搅乱天下,随便寻找的一个名头吗? 京城里的那场动乱,除了能让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以外,还能有什么用? 在她看来,这个自称太平道人的男人,不过又是一个被野心家蛊惑的倒霉蛋。 她甚至有点可怜对方。 “你就是被这种理由蛊惑来送死的啊?指使你们造反的人,真坏,自己躲起来,让你们来送死。” 李归荑说着,甚至想到该怎么从这一方面入手。 让其看清事实,然后转过来帮她。 然而,事情变化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我就是幕后主使。” 男人平静地看着她,让她将准备好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 啊? 这家伙就是幕后主使?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啊?计划好了一切,还自己过来送死? 李归荑愣住了。 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京城长大的她,多年的所见所感,就是人们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像野兽一般互相厮杀,哪怕再亲密的关系,一旦扯上利益,也总归会变成六亲不认。 怎么可能会有人做这种对自身毫无利益的事情? 感到疑惑的李归荑,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蛊惑那么多人一起...” “蛊惑?” 男人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原本平静的声音,多了几分隐忍的怒火。 “你真以为,那些人舍得一身剐,跟我来到京城,干这种杀头的大事,就是因为受到了我的蛊惑?” “不,他们是来向你讨个说法的。” “我能找到多少人,并不在于我有多么能言善辩,而是在于你这个皇帝做得到底怎么样。” 李归荑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当然知道,当今天子的统治到底如何,也正因如此,她也才会一同叛乱。 只不过,她选择的方式与眼前的男人有所不同,她也不喜欢这种近乎疯狂的做法。 那场袭击,也打乱了她的安排。 让她不得不临时做出改变。 “可你们这样,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还能怎么样?能解决问题吗?一旦天下大乱,死的人不是更多?” 李归荑不满地说道。 她本可以更加温和地解决这件事情,但事情却演变成了这样。 说是损失惨重都不为过。 “的确,这样是没法解决问题,还可能会导致混乱,但是不这么做,问题一直都在,并且没有人会去改变,所以,我必须要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听到我们的呐喊,还有让那些百姓们知道,我们,是能够反抗的。” “不想付出代价就得到的美好,是不存在的,与其在绝望中,一点点地被闷死,还不如在绝境中奋力一搏,那样,至少还能让孩子们能够有机会享受到美好。” 男人说着,靠在了身后的树上,眼神慵懒地看着她。 在那双眼睛里,她看不到任何狡诈与残忍,有的只是坦然。 这一刻,李归荑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与她过去所敬仰的那些言官没什么区别,一样是为了天下苍生,而选择不畏生死地直言犯上。 只不过,在方式上略有不同。 他没有卑躬屈膝地哀求,而是举起刀剑,铿锵有力地发出了质问的怒吼。 她自愧不如。 李归荑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服眼前的男人。 而对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绝望。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造反吗?我告诉你。” “我出生那年,闹了灾荒,人们连树皮都吃完了,只能开始吃人,不知有多少人饿死,而我就是从一个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很幸运,没死。” “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因为那年赈灾的钱款,被你拿去修了园林。” 李归荑听得目瞪口呆。 那是仅从话语中,就能体会出的残酷。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低下头去,小声地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坐在对面的柳诚,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是一个暴君能说出来的吗? 而且好感度为什么还涨了? 【目前好感度状态:相见恨晚】 【是否绑定?】 否! 柳诚果断拒绝,但满脑子都是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 他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让一个暴君对他如此忍让,甚至眼下的局势都不掌握在他手里,对方说杀他就能杀。 可这女帝不仅啥也没干,反倒在他一番质问下,还涨了好感? 就离谱… 而且,非要让他绑架是为什么? 他问了这个问题。 女帝的回答,让他感到诧异。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离开皇宫,看看天下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 第35章 女帝的计划 李归荑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才能尽力博取对方的信任。 这是在撒谎。 但这就跟她的伪装一样,在皇宫与京城里长大的她,早已学会面不改色地撒谎,因为这是活下去的第一步。 尽管前一刻,她还为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述说而感到震惊,尽管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一个刚直不阿的好人,尽管她对其颇有好感。 但一切都已没法改变。 当两人相遇,计划开始之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她继续说了下去。 “我被困在宫里,对外界一无所知,听到的都是他们对我的阿谀奉承,看到的都是他们提前布置好的一切,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我必须要亲自去看看,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们都有借口阻止。” “就在我毫无办法的时候,你来了。” 李归荑淡淡一笑。 她努力营造着一个无知却仍旧心系天下的天子形象,极力博取着男人的好感。 既然眼前这个男人,是为了天下百姓来造反。 那他就有可能为了天下百姓来帮她,如果这样还不够,那她还能继续加码。 “所以,你就借我的手,假装被绑架出城?” 柳诚眉头紧锁。 这是一个什么荒唐理由? 因为无法出城看到天下的真相,于是借他这个反贼的手,偷偷遛出皇城? 且不说,身负天命,是天下极少数强者的皇帝,怎么被他这么一个泥腿子绑架,就单问对方是怎么敢如此轻易离开皇城,就很可疑。 万一有人夺权怎么办? 这女帝也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你就不担心被夺权?”他直截了当地问了。 对此,李归荑也早有准备:“不担心,我有亲信在城里替我维持秩序,况且我有天命在身,在我没有下落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比起眼下远离京城,我更担心待在皇城里会出事。” 这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正是有着亲信的帮助,她才能悄无声息地进入皇城,并且去到天子寝宫。 也正是担心待在城里会出事,所以她才会在夺取了天命之后,就迅速离开京城,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怀疑,天子死在了城里。 而她的亲信,也会迅速展开搜索天子的行动。 城里的各方势力见此,都会以为天子已经被绑架出城,进而将重点放在搜索上,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不过,眼前的男人,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还提出了更为尖锐的问题。 “既然你有着天命,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其他人会相信,你被一个反贼绑架了?” 这是柳诚最怀疑的问题。 就眼下双方的实力对比起来,他绑架女帝?说出去谁信啊。 李归荑也是心中一紧。 这个问题是关键,能不能让对方初步放下怀疑,靠的就是她接下来的回答,而她也在心里再三斟酌,先是开了一句玩笑。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人们会相信,一个平平无奇的泥腿子,能在城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她笑了笑,紧接着才认真说道:“其实,人们已经开始怀疑,我是否还有天命了。” “自从朝廷南渡以来,是个人都能看出,大乾朝的天命正在衰弱,而随着天下凋敝,世家崛起,大乾朝的气运被迅速蚕食殆尽。” “呵...天命这东西啊,是个很神奇的玩意。” “它就那么多,分给别人,你就少了,分得太多,那别人就成天命了。” “不想分也不行,它还不听你话,总是不自觉到处乱跑,像是那些大世家啊,权臣啊,都能不断抢走你的气运,反过来你还得听他们的,不然那些气运就不是你的了,还得要提防着他们下黑手。” 这些都是真话。 李归荑在这方面上并没有撒谎,她知道得说真话才能争取到信任。 所以,她只是隐瞒了一些细节。 因为,最能分走君王气运的,并非是权臣和世家,而是储君。 作为下一任君王,他们是最容易夺取天命的人。 她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终于在那座寝宫之中,完成了弑君弑亲之举,夺得了天命。 想到这,她不由得在心里自嘲。 自己真是一个卑鄙无耻、且又大逆不道的小人呐... 虽是如此,但表面上,她依旧维持着神色不变,继续说着。 “所以,你能绑走我,也并不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你这样一来,不是更容易引得别人下黑手?” 柳诚提出了异议。 诚然,女帝说得理由都有理有据,可还是有些瑕疵,比如他刚刚说的,既然担心在城里下黑手,那都被绑架出城了,岂不是更容易让人下黑手? 一旦完事,幕后黑手把锅往他身上一推,就一了百了。 倒霉的还是他。 “可我并没有失去天命啊~”李归荑狡黠地笑了。 “你是想铲除异己。”柳诚反应过来。 原来,绑架不过是个引子,让别人觉得她虚弱了,才是这个女帝的真正目的,以此来引出那些藏在暗处的毒蛇,然后一一剪除。 他也清楚,自己成了那个引出毒蛇的诱饵。 所有人都会开始追踪他这个绑架了女帝的狂徒。 想明白了这一点,柳诚仍旧不为所动。 “我凭什么要帮你?” “你不是要天下太平吗?这就能让天下太平啊。” 李归荑意识到,眼下已经到了说服的最后阶段,赶忙趁热打铁道:“等我铲除那些心怀不轨的奸臣,看到了天下真正的情况,我就能知道该怎么做,也才能去做。” “而且,你付出那么多,不就是希望改变这个天下吗?” “难道你宁愿什么也不做,辜负那么多的牺牲,也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她抛出了最后的筹码,心中忐忑不安地看着沉思的男人,在紧张中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柳诚沉默了。 如果之前他还觉得这个女帝相当奇怪,完全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傻白甜的话。 那现在,他算是看到了这个女帝的真实面目,虽说在生活上可能有点一窍不通的纯真感,但在各种谋划与争斗上,依旧是思路非常清晰,而且切中了要害。 尽管这只是一次模拟,但他也得让那些牺牲变得有意义。 他知道,自个在城里掀起一场暴乱,也不过只能在大人物们的耳边大喊一声,可那已经是他之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但现在却有一个机会,能让他将这些牺牲变得更有意义。 所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一次很有可能被欺骗的信任。 想到这,他不由得叹息: “知道吗,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你像是一个帝王,而非是一个初出茅庐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说这话时,柳诚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女帝脸上闪过的一丝慌乱。 李归荑差点就以为自己暴露了。 还好,看起来是自己装得太过头,又在之后的交谈中表现太过,才让其有了一点突兀感,但至少还没有怀疑。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并决定给自己的伪装,做一点稍稍的微调。 太过纯真,的确不像是个能让人信服的天子。 在一闪而过的慌乱后,李归荑迅速镇定了下来,维持着方才的沉着,接着追问。 “你答应了吗?” 这一次,柳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两人之间的柴火堆,平静地说道:“把我解开。” “啊?” “解开我,我帮你生火,再多嘴,我可不管你。” “哦,马上!” ------------ 第36章 和女帝流浪的日子(求追读) 【你最终选择了相信女帝。】 【毕竟,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在这之后,她让你拿着她的佩剑,前往附近的衙门,宣告天子在你手上,如果朝廷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要撕票,至于要求你随便说。】 【你当即跑到衙门里,要求朝廷开城投降,不然你就撕票。】 【这是一个不可能达到的要求,毕竟此举也是为了引蛇出洞,而非真的去要挟。】 【随后,见事情完成的女帝,也就跟着你,开始去看看天下。】 说实话,柳诚觉得这个女帝适应得很快。 甚至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连口语上的自称一直都是我,而非朕,还一直都没嘴瓢,适应力可谓强大。 不过在各种生活细节上也表明。 这女帝的确是养尊处优惯了,大部分时候都是纯小白,他都快要适应对方那一脸茫然的表情了。 而且久居宫中,没见过高山,亦没见过流水。 当他带着这个女帝翻山越岭的时候,她总是会为了某处偶遇的绝景,而驻足惊叹,像个小女孩似地左顾右盼,就差拍照了。 但这种观光旅途,很快就结束了。 【你带着女帝,向着远离京城的方向走去,走得越远就越荒凉。】 【而对此看得越多的女帝,也是越发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天下已然疲敝至此。】 【然而,你已决心要让她看到更多,开始在各个受灾,且哀鸿遍野的流民队伍中辗转,行医问诊,尽可能地提供帮忙的同时,也让女帝听一听这些人的话。】 【让你稍感庆幸的是,女帝并没有不为所动,而是真的为此感到震惊与愧疚,在看到你所做的一切后,她的心情极为复杂,并开始默默帮你做些小事。】 【目前好感度状态:似有触动】 看到这情况,柳诚终于是觉得有了一丝改变的可能。 至少,被骗的可能不是那么大了。 【每到一处,你都会尽己所能地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女帝也会认真地观察着所发生的一切,并会问你许多问题,还会请教该怎么做,这是你意想不到的,但你也努力一一作答。】 【随着你们不断辗转,之前你做过的各种善举,也逐渐落入了女帝的耳中,她逐渐明白,你为何会被称为太平道人,并且对你的过去,愈发地感兴趣,开始打听关于你的事。】 【目前好感度状态:颇为青睐】 坐在一处山崖上,望着底下正往下一个州郡缓缓移动的流民队伍,柳诚随口向身旁的女帝问道:“现在,你还觉得,我的造反毫无意义么?” 李归荑轻轻摇了摇头。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残酷之后,她已经不再认为,身旁这个男人的手段,有任何过分的地方,换做是她... “换做是你,你又会对此作何感想。”男人略带讽刺的声音传来。 刺得她不由得一阵畏缩。 这锐利的言辞,让她不知该如何应答,但却不由得设想,如果自己生活在此等环境下,恐怕早已死了吧。 “你...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已经听说过对方的许多事情,却没听对方亲口提起过去。 “差不多,这些便是我自小就目睹的一切。”柳诚想起了一去不回的老道士,“我很幸运,被一个老道士捡到了,他很穷,但没缺我一口饭,我的功法也是他教的,可惜...” 李归荑听出了这话语中的怅惘。 让她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她从没跟人提起过那些事,但唯独想跟身旁的男人说。 只可惜,她并不能如实相告,哪怕说一点也不行。 但好在,某种程度上,她与自己亲手杀死的天子,在经历上极为相似。 “我可能没有你坚强,不过,我生活的京城,虽然没有如此残酷,但在凶险上,却也没差多少...”说到这,她蜷缩起身子,抱住双膝,企图给自己带来一点缥缈虚无的安全感。 过去,无数个日夜里,在噩梦中惊醒时,她总会如此蜷缩在床脚。 “先帝是靠政变坐上的龙椅,身为太子的他,夺取了本应属于他父皇的天命,并且杀了他的父皇,以及一众兄弟姐妹,此后,也无比警惕着自己的孩子,以防他们效仿。” “为此,他严禁皇子公主修行,断绝他们与外界的任何联系,一举一动都要在他的监视之下。” “我原本是他最不起眼的一个女儿,母亲也只是一个侥幸得到临幸的宫女,是最不可能窥觊皇位的人。” “但是...” 说到这,李归荑打了个寒颤,那股源自儿时的冰凉恐惧,又一次弥漫上心头。 有很多次她都在想,或许她亲手杀死的天子,可能终其一生,也都被困在这个与她似曾相识的儿时噩梦里。 “先帝立过太子,不止一个。” “但他也杀了很多很多,甚至在一天之内,就杀了三个儿子,连带着其延续的血脉与妻族也一并夷灭,而我则是在一旁亲眼目睹。” 李归荑说着,想起了儿时,自己曾见到过的那一幕。 拿着圣旨的太监走进院子里,带着一帮全副武装的羽林禁卫,尖声宣告了整个院子里所有人的死亡。 而一直在努力照顾她,如同父亲一样的兄长,跪在地上,震惊地听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这是因为自身劝告天子不要太过奢靡,而引来的祸端,他泣血怒骂,这是奸人污蔑。 然而,一切都没法改变。 院子里哭喊声四起,刚刚还在跟她玩耍,年纪与她相仿的侄女,就在哭喊中,被羽林禁卫无情地抓走,而她吓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差点也是被抓走,若不是随行的侍卫赶忙表明她的身份,恐怕那一天她就死了。 自那以后,她便是每天都恐惧着可能上门的太监。 尤其是当年长于自己的皇兄皇姐们,一个个都如此死去的时候。 她从不是天子最年长的孩子,只是目前还活着的孩子里,最年长的罢了。 直到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不得不奋起反抗。 也许当年的天子,也是如此... “为了避免自身天命的流逝,先帝周而复始地更换着太子,不断地打压,一旦有任何怀疑,就绝不手软。” “最终,我成了下一个继承人,而我...杀了他...” 李归荑说完,怔怔地望着远方。 这是天子的过去,也是她的过去。 “你会成为他吗?” 柳诚问了一句。 李归荑愣住了,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我...我不知道。” “走吧,还有很多事你没看呢。” 柳诚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女帝,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想,但既然有了机会,那他就尽全力去做,如果不能改变,那他就再造一次反。 【你和女帝继续启程。】 【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前引蛇出洞之举,也得以看见成效,有人追踪前来,试图刺杀女帝,而女帝也成功反击,将其击杀,并得知这是世家在试探。】 【不过,女帝对于世家并没有啥办法,仍旧相当苦恼。】 【为此,你干脆跟她说了一点包括科举在内,打破世家垄断的小技巧。】 【女帝颇为惊讶,并表示如果你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就好了。】 “怎么又涨好感了?” 柳诚看着不断水涨船高的好感度,整个人都不明所以,他都没有刻意去做些什么,结果这个女帝就快要被他攻略了? 而且这个好感度状态,怎么那么怪? 【目前好感度状态:求而不得】 什么求而不得,他就站旁边,而且说到底,他就是被女帝绑架了的,这还能叫求而不得? 人都搁这了。 柳诚如此吐槽。 而另一边的李归荑,则是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动摇,不要被感情所迷惑,必须依照计划进行。 毕竟,从始至终,她的目的,都不是什么引蛇出洞。 而是瞒天过海。 按照计划,在天子被绑架的事情引起注意后,她再斩杀几波世家派来试探的刺客,让世家确定了这一消息后,就可以迅速离开。 这样一来,等世家真正展开行动,找到张蛟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京城。 而张蛟就再也百口莫辩。 到时她再将天子的尸体拿出,随意找个地方丢下,然后假装发现,就能轻易将自己从弑君的罪名中摘出来了。 可越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她的内心也就越煎熬。 她错估了自己的意志,也错估了那个男人。 那不是一个头脑简单,被人蛊惑的反贼,相反这是一个极有魅力,且冷静的领袖,是个心怀天下的正义之士,待在对方身边的这段时间,她学到了太多太多,也比待在京城里的时候,要轻松许多。 甚至,有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伪装,还是在真情流露。 但她却在心里期盼,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这就像是幻梦一场。 当她又一次拿出通讯法器,接到来自京城的消息时,这场梦终于醒了。 “殿下,是时候了,离开他吧,我们得到消息,世家已经偷偷集结了一支队伍前去,他必死无疑,您只要回到京城,就能立马登基。” “哦...” 李归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关闭的法器。 只知道自己在浑浑噩噩中,又回到了那个男人身边。 每一次在跟京城里的亲信联系时,她都会悄悄支开男人,先前还会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悄悄溜走,但现在,她却是那么希望对方能够耍她一次,而不是留在原地等她。 “回来啦?” 柳诚看着从林子里走回来的女帝。 每天总有些时候,女帝都会支开他,或者偷偷躲起来,他也知道,对方是在跟亲信联系,避开他这个外人很正常。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看着呆愣的女帝,他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女帝怔怔地看着他,眼神不知为何充满了迷茫,嘴里喃喃地开口说道:“没...只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 第37章 什么?女帝死了?(求追读) 李归荑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计划就是如此,必须要按照计划行事。 一旦失败,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心里却是忍不住在回想先前的日子,那算是她最为轻松的一段日子了,也是她第一次感到安全的一段时光,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她甚至都不用再去伪装,不用再去思考尔虞我诈... 李归荑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将这些全都压回了心里的角落,默默地告诉自己。 为君者称孤道寡,并非没有理由,一旦坐上那个位置... “你会成为她吗?” 忽然间,一个从回忆里传来的询问,在她脑海中响起。 李归荑猛然睁开双眼。 此刻,她再也没有了迷茫,猛地回过身,架起一道遁光,向着来时的方向迅速飞去。 ... 【你和女帝分别后,本打算继续在这天下逛一逛,看看女帝的后续表现如何。】 【可还没等你走多远,世家的人又来了。】 【只是这一次,你的身边没有女帝护持,不得不仓促迎战。】 【很快,你就发现,这些刺客与之前有所不同,不仅全都是世家精锐死士,还有着几位名宿坐镇,那是世家不会轻易动用的底牌。】 【这很明显是动真格了,之前不过都是试探。】 【这是一场恶战,本来就双拳难敌四手的你,再遇上那些修为远超于你的老怪物,没几下就被擒住了。】 【他们逼问你女帝的下落,对此你自然是一无所知,但这些下了血本的世家,不会就此轻易放弃,他们开始严刑拷打,在发现你的功法能迅速恢复身体之后,更是肆无忌惮,还打算抢夺你的功法。】 【可你一言不发,让他们倍感难堪。】 【就在他们打算对你进行搜魂的时候,女帝回来了,她带着怒火,狠狠地撞进这艘不系舟,与世家的刺客们展开了厮杀。】 【世家的刺客们,一时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但这仍旧是为了杀死天子而挑选的人手,女帝很快就陷入了苦战。】 破损的不系舟,燃着淡蓝色的火焰,从天空中缓缓坠落。 在广袤的森林中引发了一场剧烈的爆炸。 地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树木成片地倾倒断裂,地面沟渠纵横。 李归荑倒在地上喘着气,最后一个敌人,已经死在了她的手上,可她也是遍体鳞伤,腹部有一道伤口,让她每一次呼吸时,都感到钻心的痛,左肩上的刀伤仍在流血,骨头应该是断掉了,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左臂。 这些伤口,很痛。 但她却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畅快淋漓。 感受着愈来愈冷的身体,李归荑望着天空,笑了。 自己...还真是一个傻瓜呢... 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她扭头看去,见到那个让她可望而不可及的身影,正从不系舟的废墟中站起,淡蓝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却伤不到他半分。 他应该很愤怒吧... 李归荑想着。 她知道,世家在抓住对方之后,肯定进行了严刑拷打,面对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哪怕是道心再坚固的人,都不免会产生心魔,更别说会因此而记恨上她。 就算是对方现在走过来将她杀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委屈。 因为这是她应得的。 呵... 李归荑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才是那个卑劣的野心家啊...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对方不仅没有丝毫深受打击,又或者是道心动摇的痕迹,还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般,淡然地问道:“没事吧?” 这是何等坚定的意志? 李归荑来不及多想,因为对方已经开始帮忙治疗她了。 可她不能就这么坦然地接受。 一直以来,她都有着想要坦白计划的想法,但每次到了嘴边,却又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因为她见过轻信他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但现在,她决定如实相告,无论结果是什么。 “等一下...” 李归荑轻轻按住男人试图帮忙包扎的手,虚弱地扯动嘴角笑道:“你就不怀疑我在陷害你么?” “当然怀疑。” 柳诚满不在乎地拨开女帝虚弱的手,继续着自己的包扎,并说道:“我被抓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你利用我在调虎离山,不然这帮世家真正的刺客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这么巧就走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回来救我了么?无论是不是真的,你这个昏君,应该都还有点良心。”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李归荑无可奈何地笑了,看来她的伪装还挺好,对方一点也没怀疑。 “其实,我不是天子。” “啊?” 听到这话,正在系绷带的柳诚愣了一下,手上不由得用力一点。 “嘶...”李归荑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错愕的男人,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个大傻子,是一点也没发现吗?” “这...不是...”柳诚感觉有点乱,“你不是天子,怎么会有天命?” “因为我杀了天子。” “啊?” 不是,这更乱了啊。 柳诚一脸懵逼:“你为什么要杀天子?” “我告诉过你了,我是她的女儿,也是她内定的继承人,天命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聚拢在我的身上,再这么下去,我也会死,但我不想死,所以我杀了她。” “那你要杀天子,我也要杀天子,为何你还要我来绑架你,你不是都完事了吗?” “是的,但我不能让人发现,是我...杀了我的母亲...” 李归荑痛苦地闭上双眼。 柳诚则是将这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一瞬间都想通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能被系统标为可攻略对象。 之前他总觉得这个天子古怪,带着两把剑,却只会用单手剑,快两百岁的人,却跟个大姑娘似的羞涩,一点也没有上了年纪的稳重,原来这是个假冒天子。 而绑架他,则是为了偷梁换柱。 将他变成杀害天子的凶手,顺带将自己洗白登基,好一个金蝉脱壳,玩得神不知鬼不觉。 但凡成功了,他都百口莫辩。 “现在,你还打算救我么?” 李归荑看着愣神的男人,虚弱地笑着。 她能想象到,对方会有多么愤怒,被她欺骗和戏耍,又差点被陷害至死,无论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会原谅她这个恶毒的女人。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男人干脆利索地吐露出了一个字。 “救。” 柳诚的想法很简单。 好哇,你这个坏女人,早点说不好吗?要杀天子,大家一起杀嘛,你杀了又不说,还玩套路,玩就算了,说一声俺也能配合,偏偏啥也不说。 不仅把我临时兑换词条的渠道搞没了,还让我没心情刷好感度! 现在来一波英雄救美,真情流露就想死? 搁这跟我玩抱憾终身呢? 现在悔改,晚了!攻略对象给我锁了!不把词条爆出来,别想走!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狠狠地报复这个坏女人了。 ------------ 第38章 女帝的白月光 当李归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小床上,作为床板的简陋木板上,垫着一层厚厚的毛皮,摸起来相当柔软暖和,四周是一间静谧的小木屋,屋里陈设简洁,却也有着一股温馨。 阳光从窗外照进,透过薄薄的窗纸,照亮整个屋子,不时还能听见屋外传来的鸟叫。 宁静,且美好。 李归荑记得自己在听到张蛟的回答后,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就在惊愕中晕了过去。 如今自己又是身处何地? 张蛟又去了哪?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木屋的门嘎吱一声开了,柳诚从门外缓缓走进,看着坐在床上,已经醒来的女帝...哦不,是假女帝,或者说,公主。 “我应该说,公主请起床吗?” 男人双眼平静,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了这好似调侃的话语。 李归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这比起朋友间的调侃,更像是一个受骗者的暗讽,刺得她心头一颤。 “不用...”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却发现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倒没什么感觉,只有一些被绷带束缚的不适感,再看身上已经换了的朴素衣裳,以及不少绷带缠绕的位置,她的身体对于眼前的男人,已经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李归荑脸色一红,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襟,但想到自己犯下的错,她的内心还是不由得忐忑了起来。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救我么?” “那你又为何救我?”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将问题重新抛回给了她。 “按照你的计划,我死在那里是最好的结果,你也依照计划离开了,为何还要回来?在你选定我的那一刻,不是已经将我当成死人了么?还是说,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在这一连串的质问下,李归荑脸色苍白,不自觉地低下头,避开了那道冷漠的目光。 这些问题砸在她的心头上,让她本就煎熬的心,更加痛苦。 看着女帝那痛苦的神情,柳诚心中暗爽。 哼哼,接受内心的拷问吧!坏女人,这才只是刚开始! 李归荑咬着嘴唇,直面着自己的内心,将积藏已久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这次没有任何阴谋,我之所以要救你,是因为,这些天里,我看到了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像你这样的好人,不该死,而且,你也教会了我很多在京城学不到的东西,说是我的老师也不为过,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心中有如此悸动,如果可以她愿意付出一切。 然而,男人却始终无动于衷。 好好好,喜欢我是吧?让我看一眼好感度状态...怎么还是原来那样?不应该懂点事,自个涨起来吗?果然,你这个坏女人又打算骗我。 柳诚对此不为所动。 其实无论女帝说什么,他都不打算做出任何回应。 毕竟,谁先主动谁就输,他已经被这个坏女人暗算一手了,可不想再输第二手。 见他没有反应,女帝似乎有点坐不住了,上前一步,说道:“只要你要求,我愿意放弃一切,无论是天命,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去做,哪怕你想要我这条命也可以,只要你开口。” 李归荑看着男人,渴望着他的回复。 只要简单的一句话,她就能说服自己留下来,说服自己放弃一切,只需要一句话... “你走吧。” 柳诚回过身,向着屋外走去,没有丝毫留念。 开玩笑?让我求你留下来? 这岂不是倒反天罡? 难道不应该是你求着我让你留下来吗?果然,这个坏女人一点也不乖,成天想要骗我交大招,还用的是平A。 太过分了,必须严惩! “什么?”李归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原来,自己的所有努力所有想法,不过是一厢情愿吗? 不过想想也是,对方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之前她是伪装的女帝,之后又是坑害对方的凶手,哪一个都是生死大仇,对方不杀她已经不错了。 但她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试着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已经转过身去的男人,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脚步一顿,随后又继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口,给她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为了天下太平。” “是时候该去兑现你让天下太平的承诺了,陛下。” “这里是我之前的隐居之处,您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吧,别忘了承诺就行。” 声音渐渐飘远,而李归荑则是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怔怔地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 ... 【滴,好感度状态更新。】 【目前好感度状态:无法遗忘的白月光。】 瞥了一眼好感度,柳诚感叹,果然啊,坏女人是得好好惩罚才会涨好感。 接下来,就该是出绝招的时候了。 既然这坏女人之前还想玩什么抱憾终身,那他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女帝,乖,张嘴,该吃刀子了。 【你离开了她,继续云游天下。】 【没过多久,你就听说,她登基成了新帝,并且开始改变之前的种种弊政,天下的确是在好转,人们都说,如今终于来了一个好天子。】 【可很快,你也听说,有关于她的各种流言,其中最致命,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弑君弑亲。】 【一旦着实,那天下将会大乱,其他藩王与各地的封疆大吏,都有了理由起兵。】 【你早就预见了这一点,而这也是你一直在等待的时机。】 【是时候完成最后的攻略步骤了。】 京城里,面对不胜其扰的流言,李归荑心力交瘁。 世家和其他藩王,指责她弑君弑亲,手下幕僚亲信们,则是一再请求,赶快撇清干系,将这一切全都推给太平道人,然后再去杀了灭口。 在这两方争执中,她已经疲惫到了极致。 可这些家伙却仍不罢休,甚至在皇城外,进行了声势浩大的声讨,企图逼她承认。 然而,这一切的问题,全都因一个人的出现,迎刃而解。 【这一日,你再入京城,向着世人宣告,是你弑君谋反,因为朝廷并没有答应你的条件。】 【并且,还说自己正在准备下一场谋反,要将如今这个天子也杀掉。】 【达成目的后,你又一次逃出了京城。】 【无数人开始追杀你,女帝更是亲自带人来找,而这正是你所想要的,不出意外,她带人在一处林子里截住了你。】 “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归荑愤怒地向着眼前的男人质问道。 她不明白,在消失了那么久之后,对方为什么还要再次现身,还主动承担下了弑君的罪名。 明明这家伙之前那么讨厌她,如今却来主动帮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咬牙询问。 然而,对方又一次给出了那个让她恼火的回答。 “为了天下太平。”柳诚淡笑着说道。 又是为了天下太平,又是这个该死的理由! “除了这个,你就什么都不会说了是吗?!” 李归荑多么希望,那个回答能够稍微改变一下,可她清楚,那不过是个奢求,这个男人眼中,根本就没有她... 在生了一会气后,她还是无奈地垂下了头,叹息道:“你走吧,我会帮你尽力拖延追兵。” 可男人却丝毫不领情。 “不了。” “你又要干嘛?”李归荑无可奈何地问道。 却见眼前的男人,抬头望向远处从茂密的树叶间散落下来的阳光,轻声呢喃:“你说,我教了你很多东西,就好像你的老师一样。” 说着,男人伸出手,似乎想要接住那一缕阳光。 可惜那捉摸不定的明媚光线,在他试图握紧的那一刻,便是从他手中流逝,重新照射在了地上,男人轻笑了一声,似乎为此感到些许遗憾,但却不再留念,转过头来看着她,说道:“今天,我来给您上最后一课了,陛下。” ------------ 第39章 超进化!朱砂痣 这都什么时候了... 李归荑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这句话,却又无可奈何地泄了气,凝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她最终还是没舍得打断这次来之不易的交流。 分别了那么久,她还是很珍惜这一次见面的,只不过是情况太过危急,时间又太过紧迫,不然她还真想好好说说话。 下一次见面,也不知会等到哪时候,更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一想到这次分别,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李归荑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不舍。 但只要对方能活下去,她也能忍住这份相思之苦。 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呐... 李归荑无奈地笑了。 她决定让她的这位老师任性一次,说说到底要给她上个什么课。 反正她已经带人封锁了这一片地方,还布下了阵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探查,就算这家伙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人打扰到她们,更别提什么危险了。 就当是最后一次见面,好好地道别吧。 她在心里如此想着,一边琢磨到底哪才容易藏身,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好,我尊敬的老师,您这一次,打算教我什么?” “剑法。” 听到这个,她差点笑出了声。 且不说她这个自小就被数位剑术名家教导,一手剑法在京城鲜有敌手,说是大师有点过分,但称一句高手,绝对没有问题的人,还需要什么教导,就单说张蛟自个。 她都没见过这位太平道人使过剑,从来都是靠着一身玄妙的神秘功法,去跟对手硬耗。 而且,就算这家伙学过剑法,可自小就流离失所,师父也不咋地靠谱的他,怎么可能学到什么好剑法,更别说得到什么好的指点了,就算是会,那估计也是一些什么三流剑法。 跟江湖上的游侠们耍一耍可以。 但到了真正要上台面的时候,可就漏洞百出了。 还说什么教她? 李归荑调侃道:“你会剑法吗?都没见你用过。” “当然会,而且是最好的。” 说起这话,柳诚没有任何自傲与夸耀,而是平静地述说着一个事实。 当初在道门的时候,他是凭着一把剑,成为的绝顶,虽然比起老门主的那个绝顶分量而言,显然是不够,但在剑法这一条,他能说,哪怕是老门主也没他强。 至少,在他拿剑的时候,老门主想抽他...得用两只手。 但李归荑可不知道这个。 在她看来,对方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都教会了她许多,但那些都是跟修炼无关,反倒是在生活还有朝堂等的方面,至于在修炼这方面。 她完全可以轻易击败对方,哪还需要教? “好啦,别闹了,想好该怎么逃了吗?”她温言细语地哄道。 “你不学,我就不逃。” 男人平静的话语,让她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 “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留下来会死?!” 李归荑忍着心中的焦急,正打算努力劝说,就听见男人话锋一转。 “如果你能在剑法上赢了我,那我就走。” “真的?”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李归荑果断答应了下来。 在这方面,她可有着足够的信心。 当然这种剑法上的较量,自然是得在实力相同的情况下,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很快就将实力压到了跟张蛟一个水平。 然而,说要比剑法的张蛟,却是低着头,在地上找着东西。 “用我借你一把剑吗?” “不用,这根树枝,够了。”柳诚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掰掉上边的分叉,只留一根光秃秃的树枝。 “行吧,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在开始之前,我得提醒你,你的剑法有三处破绽,本来我是想教你我的自创剑法的,但现在时间不够,只能帮你查漏补缺了,希望你一定要记住。” “好~”看着认真的男人,李归荑百无聊赖地哄道。 至于心里,自然是不在意的。 作为公主,她学的剑法可是皇族传承的绝学,亦是在各个剑法名家手下,一点点地教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破绽,就算是有,也不是张蛟这个野道士看得出来的。 “你先拔剑吧。”男人说着。 “一定要这样吗?” “对,不然我怕你拔不出剑。” “好吧...”她撇撇嘴,将实力压到与对方平级的水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地看着男人,等待对方出剑。 可等到男人出剑的那一刻,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一下...这气势!? 她立马提起了十二分谨慎。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面对男人凌厉的剑招,她也只能勉力招架。 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初次握剑的笨蛋,手中的帝王之剑,名剑谱排名第一的宝剑,握在她手里,就跟一个烧火棍似的。 笨拙且迟钝。 反倒是对方手里的那根破木棍,像是一把绝世宝剑,在其手中上下翻飞,犹如一条游龙。 这是纯粹的技艺,不掺杂丝毫玄奥与意象。 可就是这纯粹的技艺,已然近乎玄奥。 原来刚才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她不先拔剑的话,现在恐怕都拔不出剑...不,是很有可能都活不过几回合。 这家伙哪来那么厉害的剑术?! 李归荑震惊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也仍旧咬着牙招架。 因为她必须要赢! “第一处破绽,肘部。” 三招过后,柳诚手中枯枝上挑,直指女帝手肘。 李归荑惊得慌忙收剑躲闪,但紧随其后,又是一剑逼来。 “第二处破绽,下腹左侧。” 随着男人波澜不惊的话语,她咬紧牙关,催动了在压制实力后,所能发挥的全部修为,才勉强躲开这一剑,根本就没有还击的机会。 “第三处破绽,眉心。” 糟了... 看到这一剑刺来,李归荑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掉这一剑了,可以说是必输无疑... 不,我绝不能输! 这一刻,她也不再压制修为,就算是耍赖,她也要赢! 在她全力催动下,她刺出的长剑,比起那根枯枝要更快,只需眨眼,她就能将其挑飞,赢下这一局。 可是,男人这时却是笑了。 柳诚松开了手中的枯枝,让那柄长剑失去目标,向着他的胸口脱缰而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剑,全力施为下,女帝就算是想收剑也来不及。 雪亮的剑刃穿透胸膛,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满是补丁的道袍。 李归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感受着从剑锋上传来的颤抖,那是心脏的跳动。 “这三个破绽,你记住了吗?”柳诚虚弱地问道。 可李归荑完全顾不上这些,赶忙拔剑出来,并且迅速上前抱住他差点倒下的身体,急声说道:“快运功啊!” 她记得,男人修炼的那门功法,无论受到了什么伤都能恢复。 还说是什么上古玄门的不传之秘,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人才会。 “不了。” 柳诚笑着摇了摇头,散去了全身的功力,感受着逐渐冰凉的身体,等待着迅速逼近的死亡。 “为什么?!”李归荑已经要哭了。 她扭头就想去翻丹药,然而手却是被死死地抓住了,任她苦苦哀求都不松开。 “因为这也是我的最后一课。” “君王者,孤家寡人也。” “想要坐好那个位置,就得付出代价,而我就是这个代价,杀了我,你就能堵住天下人的嘴,杀了我,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天子。” 柳诚努力地说着,语气愈发的虚弱,可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 而李归荑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不想要什么天子之位,也不想要堵住天下人的嘴,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眼下她只想让怀里的男人活过来。 “我不想要听你的大道理,什么天下太平的话我听够了,快点运功啊傻瓜!” “傻丫头...这一次…” 柳诚伸手,拂去女帝脸上滑落的泪珠,轻声说道:“我是为了你...” 林子里,男人呢喃出了最后的话语,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在了地上,而李归荑则是呆呆地抱着他,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眼泪不断滑落。 这一次,她终于拥抱到了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 第40章 收获总结 【在林子中呆了许久,女帝才抱着你的尸体,从林子里缓缓走出。】 【她无悲无喜,平静地宣告了你的死亡,并说自己亲手杀了你,为天下铲除了逆贼,若谁有不信,大可去探查。】 【但没有人再多说些什么。】 【最终,女帝焚毁了你的尸体,回到了京城,开始了她的统治,开科举,诛世家,让大乾朝衰落的风气骤然一转,天下百姓皆颂其仁德,朝堂百官都称她为南渡以来,大乾朝的第一位明君,让大乾朝再次中兴。】 【可面对这般繁多赞誉,女帝却是始终无动于衷,大幅削减宫里开支,遣散大量宫女太监,深居宫中,清修寡欲。】 【据说,自那以后,就没人再见女帝笑过。】 “爽!” 柳诚满意地结束了这一次模拟。 果然,坏女人就是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让她抱憾终身,顺带还帮忙铺了路。 若是依照模拟里的那个情况走下去,也不算差。 至少,在经过他的调教后,女帝还是非常懂事的。 在这个时代,有个明君就不错了,若不是模拟里,那帮贪官污吏太过分,他才懒得去折腾。 修仙才是正途。 女人,只会拖慢我拔剑的速度! 为了让女帝能杀掉自个,他可费了不少心思,至于女帝的剑法,他就只有一个字的评价,菜。 还是看看收获吧。 【你完成了一次轮回。】 【在此次轮回中,你聚沙成塔,创立了太平道,以一声震天的呐喊,撕破了盛世的浮华表象,成为大乾朝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让百姓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缕光。】 【随后又成为天子的老师,教导其太平之道,让其得以开创一世中兴,对后世影响深远,留下了无数耐人寻味的传说。】 【在女帝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口。】 【检测到此次轮回攻略对象已锁定,目前感情状态为:至死不渝,达成任务目标。】 【可抽取此次轮回中,任意一个词条。】 【可抽取的先天词条有:先天一炁、大难不死、命途多舛、时不待我、棋差一步、花言巧语。】 和上次一样,柳诚依旧打算是抽取一开始就选好的先天一炁。 但也注意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后天词条。 【太平道人(苍天已死的传说,在田野间流传,在陋巷里低语,在深受苦难的人们心中扎下了根,一个道士的幽魂仍旧注视着这边大地,只待时机到来,再次振臂一呼。)】 【不可在轮回中选取、可兑换。】 看到这个词条,他有些纳闷。 从介绍来看,他似乎能通过兑换这个词条,获得一个势力的追随。 可问题是,太平道不是他在模拟轮回中,瞎折腾出来的吗?出了模拟哪还有什么太平道? 难不成一兑换这个词条,系统模拟就能修改现实? 搞不明白的柳诚放弃了思考,最主要是他也不想去试探到底会不会真的能修改,毕竟上一次当反贼是什么结果,他看到了,出了模拟,他可只有一条命,不想再玩什么抱憾终身了。 除开即将到手的【先天一炁】词条。 这次他最大的收获,便是从老道士那儿获得的上玄妙法,虽说是个残本,但却格外的强力,单从效果上来看,甚至比道门的道经,都要强不少。 但修炼起来极为困难,比起道经轻而易举的入门而言。 柳诚觉得,自个这一次的模拟,若是没选先天一炁这个词条。 恐怕都很难练成。 老道士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并不是白给的,寻常人三个月,恐怕都入不了门,更别说什么筑基三关的事了。 要知道,寻常功法练一个月,就算再笨也能入门。 至于道经,若是七天还没法入门,那可以放弃修炼这一条路了。 偏偏这上玄妙法,难度竟如此之高。 巧的是,这本功法与先天一炁意外合拍,当初他刚坐下修炼,就直接入了门,还一步跨过筑基三关,直入炼炁境,看傻了老道士。 据老道士所说,光是为了练这本功法,他就花了差不多两个月,就这还被他师父夸了一句不错,因为他的师父花了快三个月。 至于之后,柳诚修炼起这本功法,也是顺风顺水。 没几年,就走完了老道士花了几十年才练到的第三重。 估摸着,这也是老道士下定决心离开的原因。 在云游天下时,他也四处寻找过,可惜始终不见老道士的身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以老道士不断进出各种危险禁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死在了某个之前一直不敢去的绝境里。 老道士总说,自个是上古玄门的传人,一天到晚都在找那个上古玄门遗落的传承,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所谓的上古传承,也只剩一本功法残篇。 本来,老道士大概是看他天赋不错,放心将传承给了他,自个就干脆去闯秘境赌一波。 可惜,传承到了他这儿,也没到找一个传人。 还好只是模拟。 而且出了模拟,他也能继续修炼上玄妙法,正好还能搭配【先天一炁】,倒也不算是完全绝了。 在【先天一炁】的选项上轻轻一点,这个词条便化作一缕流光,从书册上飞出,没入他的身体。 与之前获得剑心通明的时候不同,几乎是在瞬间,柳诚就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身体变得无比轻盈舒爽,之前在家族里被欺负,和不被待见时,留下的各种隐疾暗伤,全都一扫而空。 连脑袋上那一直在隐隐作痛的伤口,都恢复了,只剩一个浅浅的疤痕。 在身体各处不适的影响下,从来都提不起劲的精神,也顿时变得干劲十足。 仿佛全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 虽没有任何增强,却是把他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 这可比许多增强都要好。 接下来,就是要去京城的太学看一看了。 说到京城,这个在模拟中,他去过不止一次的城池,给他留下了太多深刻的印象,繁华糜烂,在那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之下,也藏着阴谋诡计和刀光剑影。 不过,最让他怀念的,还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帝。 可惜,那只是在模拟之中。 在模拟外,对方也是在几十年前就登基了,之前的天子死的不明不白,至于事情缘由,在各种刻意的隐瞒和严禁下,这几十年前的事,也早已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只剩各种传说与流言。 不过,弑君是没跑了。 呵,看来,这丫头没我的掺和,自个也顺利地坐上皇位了,还治理的不错。 柳诚哑然失笑。 但他可没兴趣去跟女帝玩什么,我知道你身上有几个痣的小游戏。 他要的是看看绝顶之上的风景。 所以,等进入太学之后,勤学苦练是一方面,此外还得继续扬名,获取更多气运,再次开启模拟,获取更多好词条,铺平自己的修行路。 嗯...问题来了,怎么才能在京城里扬名立万呢? ------------ 第41章 宰相府与公主府 “那个柳诚,真如你所说,如此过分?” 京城,一座静谧雅致的亭子里,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正漫不经心地给坐在对面的人沏茶。 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清河郡太守之子。 此刻,这个先前还很是嚣张的纨绔子弟,一改先前自傲的模样,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而且还有些坐立不安,脸上带着几分讪笑,听见询问还如同捣蒜般迅速点头,同时不忘诉苦道:“柳家都答应好的事情,偏偏到最后就变卦了,堂堂一个大家族言而无信!” “而且这就算了,那小子却仍旧当场羞辱戏弄我,简直就是一个得意忘形的小人!” 这个纨绔子弟还不忘添油加醋地补充,一个劲地倒苦水。 “柳家还趁机指责,败坏我家名声!” 可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坐在对面的男子也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真的吗?” 顿时,这个纨绔子弟就哑了火,在男子的注视下,讪讪地低下了头,磕磕绊绊地狡辩道:“呃...大致上是这样的,可能有些地方我说得过分了,但就是这个叫柳诚的小子,破坏了我的计划,本来我是能成功的!” 这家伙急头白脸地说着。 然而,坐在对面的男子却是无奈地扶住了额头,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家伙没说实话。 作为宰相府的大公子,杨长夜自小就见多了这些事没办好,却还找各种理由开脱的家伙,总以为自个说得天衣无缝,实际上被人一问,就立刻满头大汗。 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家伙去办事? 还跟自个一个姓,真是丢人... 而且,比起那些把事情办砸了的家伙,现在搁他眼前的这个,还挺委屈,人家至少知道是自己不行,可这家伙还反过来怪他。 “是您说让我回去,找个小一点的家族提拔,让他们跟当地世家竞争,这样就可以坐山观虎斗,最好再跟那个家族联姻,好控制住他们,现在出了岔子,您也不能怪我嘛...” “我没让你去找有夫之妇,更何况还是跟当地世家有关系的。” 杨长夜都无语了。 他是叮嘱了对方没错,可谁知道,这家伙好色上瘾,看上人家未婚妻,结果没能抢来,不仅把事情办砸了,还把名声给搞臭了。 至于说什么被当事人羞辱。 夺妻之恨,没当场杀人就算是脾气好的了,更何况人家女的也没同意,说到底是想强娶,这家伙还好意思说是他的叮嘱有问题。 谁能想到,这家伙能这么干呢? 唉...废物... 杨长夜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下他打算把手伸入巴州的想法,算是暂时落空了。 但也看到了新契机。 比起这位太守之子的添油加醋,他早就从巴州得到了更加详尽切实的消息。 而且最近也有许多类似的传闻。 清河郡的确是出了一个叫柳诚的天才,听说是痴傻十六年,一朝识破胎中之谜,在郡试上大放异彩,以锻骨之境,敲响了炼炁境巅峰才能敲响的金钟,可见前世馈赠,何其惊人。 虽不知是否有夸张的成分。 但他也从这零星的消息里,看出了自己能够利用的东西。 比如,柳家对于自己家族里的这个天才,并不怎么上心,至少在那少年还痴傻的十六年里,绝对说不上照顾。 这肯定会给少年留下一个很差的印象。 更别说,少年那早已双亡的父母,更是为家族牺牲,结果反倒换来如此遭遇。 可谓是刻薄寡恩。 换做是他,就算是一个为他跑腿的仆人,在帮他办事的时候死了,他都不好意思那么对待人家的孩子。 但柳家倒好,还想拿人家未过门的妻子,去给太守一个面子。 呵... 其次,从这些信息里,他就已经看出,这个叫柳诚的少年,并不是一个莽撞无知的狂徒,相反,这是一个心思缜密,且极有耐心的人。 在被家族抛弃的时候,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隐忍下来,等待郡试,再一鸣惊人,向家族展示自身价值。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体现,其心性与城府。 若能收服,那定是得力帮手。 绝对比现在他眼前这个臭鱼烂虾要好上千倍。 至于如何挖墙脚,他已经想好了。 做人做事,最怕的就是对比。 柳家如此刻薄寡恩,临到头了才想起来拼命挽留,早就已经迟了,而他只要正常去表露善意就好,就算没能收服,也能留个好印象。 至于怎么表达这个善意... 杨长夜寻思着,眼神飘到了对面那个还在委屈的纨绔子弟身上...嗯,好歹能废物利用一下。 “等他到了,你去给他赔个罪。” “啊?” ... “乔大人,连您也和他们同流合污了吗?这可是舞弊徇私啊,向我推荐这么一个人选,可让我很难办。” 同样是在京城。 另一处府邸的花园里,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子,正捧着一盆花轻轻嗅探,嘴上则是苦恼地说着。 在她身后,一个老人正拱手侍立在一旁。 正是当初清河郡的主考官。 面对女子的责怪,老头儿一脸严肃地说道:“长公主,请放心,老臣向您推荐这一人选,定是有原因,此人天赋超群,心性亦是远超常人,更可贵的是,他乃是识破胎中之谜,得知前世之秘的人。” 被称作长公主的女子叹息一声:“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您没说,他是世家的人,自从皇姐推行郡试以来,世家大族就颇为不满,如今,皇姐令我组建缉查司,正是要给世家上眼药,而我若是在此刻,将一名世家子弟收入缉查司,您让皇姐,也是当今天子怎么想?” “可此人与家族关系极为复杂,并非不能争取,天子定会明察!而且此人很可能会是太学此次招收的人才里,最耀眼的那一个。” 乔老头据理力争,极力劝说。 长公主闻言,哑然失笑:“您这么说,若传出去了,可会让许多天才不满,要给那少年惹大麻烦的。” 话虽如此,但她也不太信那些忽然冒出来的传言。 主要是描述都太过夸张了,说什么问心台上一步不停,此人难道无情无欲不成? 可乔老头的一再肯定,却也让她半信半疑。 作为三朝老臣,这个老头可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胡言乱语。 所以,她决定亲眼去见识一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天才。 “但您都这么说了,我会去看一下的,顺带考察一下他,是否真的和传言中的一样。” 乔老头闻言,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 他本以为,这事要交给他来,可没想到,长公主自己把这活给揽下了,但他也不算太意外,毕竟这位长公主的性子的确古灵精怪,为人欢脱不羁,并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不适合作为天子,但当今天子却是将其作为继承人。 主要天子一直未有婚配,也没有孩子,而兄弟姐妹里,关系过得去的,也就这个妹妹了。 而令他感到最不合适的一点,就是这位长公主有着一个和天子一样的毛病。 “长公主,您也老大不小了,也许是该考虑一下婚配...” “停!乔大人,您要再说下去,我可要赶人了!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天天说这事,现在回来了还说?男人有什么好的,看看我姐,都被霍霍成了什么样子?全都是大猪蹄子!” 本来还稍显淡定的长公主,一听这话,顿时是不干了,叉着腰就气鼓鼓地说道。 等讲完了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哦,我没有在说您...呃...我不是说您不是男人...算了,您还是说他哪时候到吧...” “明天。” ------------ 第42章 初到京城 今天,是去太学报道的日子。 柳诚百无聊赖地瘫在坐榻上,两眼出神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幽幽地叹了口气。 气运点,真难挣。 根据气运点是依据自身实力地位,以及名望层次来增长的特点。 他专门对症下药,早在来京城之前,就已经吩咐柳家的仆人们,前往京城散布关于自己的消息,也就是跟人各种吹嘘,怎么夸张怎么说,就差说什么天不生我柳诚,剑道万古如长夜了。 总之,这一套操作,主要是想增加一下知名度,看看能不能有用。 而在来到京城后,他也在家族给自己买的宅子里,等待传言起效。 结果也是喜忧参半。 有用,但只有一点点。 经过仆人们不懈努力地吹嘘,他每个月十点的气运收益,艰难地涨了一点,可谓是杯水车薪。 倒是仆人们对此乐而不疲,毕竟有人给钱,让他们去各个酒楼茶馆里吃好喝好,而他们需要做的就只有吹牛,等吹完牛,回来还有赏钱,这种好事哪个仆人不抢着干? 甚至有人试探地提过,要不要去青楼也试试,毕竟那里人也挺多的。 对于提出这个想法的家伙,柳诚用大家都懂的眼神,让其讪讪地收回了想法。 而有了这番尝试,柳诚也意识到,这气运点,光靠吹,不太顶用,收益太少,见效太慢,而且花钱飞快,柳家虽说对他期望,还给了他很大资金权限,但终究不能这么折腾下去。 还是得实打实地做些事才行。 正好,到了要去太学报道的时候。 柳诚抖擞精神,提剑出门,就见到姜琼芝已经在外面等待了。 这个少女自从上了不系舟后,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倒是一直都挺乖巧,话也不多,成天就是认真地练剑,又或者是陪他一起坐在院子里静静地修行,俨然是已经进入了相敬如宾的状态。 此刻,她正看着院子里的树发呆,听见动静,回过头见到是他,脸上便是绽放出了笑容。 “该去太学报道了,一起吗?” “好啊。” 少女发出了邀请,而少年做出了回应,仿佛是一对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可惜并不是。 柳诚跟着少女,拒绝了仆人打算用马车接送的想法,就这么依靠双腿,穿行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对于没来过京城的少女而言,这一切都是极为新奇的事物,对于他,倒是有点故地重游的意思了。 就是当年那座空中宫宇不知去向。 也许是被如今的天子给拆了吧,听说那位天子还挺勤俭节约,会把那么一个耗时耗财的宫殿拆了挺正常,就是少了一个让他拜访皇宫的渠道。 当年那位雷大师在修改阵法的时候,他可就在旁边看着。 怎么修,可能不会,但怎么拆,可非常熟。 没多时,两人就到了太学的大门前,这座几乎占据了半个坊市的巨大建筑群,被一堵高高的院墙围着,白墙黑瓦下,是一棵棵沿着院墙摆列的参天大树,少说也有几百年了。 而在这正门外,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新弟子正往里走。 每三年,就有一场郡试,每一次都会招个上百人,也算是不少了,每一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天才。 放眼望去炼炁境巅峰都只是基础,更多的是凝真境的修为,少数几个路过围观的老弟子,更是已经达到抱元境,堪称前途无量。 反观他这个连筑基三关都没走过,还没到炼炁境的家伙,就有些鹤立鸡群了。 光是走到门口,就引来不少人侧目,更别说他径直走向门口的举动。 “站住,谁啊?来干嘛的?” 还没进门,就被门房大爷给拦住了,认真地说道:“这里是太学。” “我知道。” “知道还来?” “因为我是这里的新弟子。” “你?” 门房大爷睁着一双老眼,上下打量片刻,哑然失笑道:“你这个年纪,连炼炁境都没到,还说是什么太学生,我看你身后那丫头还挺像,至于你嘛,就算了。” 柳诚也不多废话,拿出了通过郡试后,主考官给予的绑定身份的信物,证明自己的身份。 看到这个信物后,门房大爷才瞪圆了双眼,将那信物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敢信这是真的,嘴里一直嘀咕。 “啊?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 直到身后有人拉他袖子,悄声提醒,才反应过来。 “这次的确是有个没到炼炁境的太学生,是清河郡柳家的子弟,和这信物上写的一样。” “哦,世家子啊,那就不奇怪了...” 门房大爷嘟囔了一阵,便是将信物还给了他,挥挥手:“进去吧。” 经过这一变故,柳诚能察觉到,周围有不少目光看来,有不忿,也有鄙夷。 估计是,平民出身的太学生认为他依仗家族人脉走后门,挤占他们本就不多的名额,而世家出身的太学生则是看不起他这个靠家族进来的废物。 “原来他就是柳诚啊,我听说过,说是清河郡的第一天才。” “清河郡第一?就他?” “谁知道呢,反正好多人都这么说,还说什么问心台上随便走,一剑敲响金钟之类的。” “吹牛,一定是吹牛,我走过问心台,上午走的,下午才上去,就这我还能拿个前十,而且他连炼炁境都没到,怎么可能敲响金钟。” “没事,待会还有个入学测试,到时候就能看看传言是真是假了。” “呵,我看呐,是露馅还差不多。” 在这此起彼伏的悄声议论当中,柳诚信步游庭地走进了太学。 而姜琼芝似乎是为了安慰他,反倒是默默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只可惜,少女的这番举动,没让他感到多少慰藉,反倒愁起了以后的孩子会不会挨饿。 至于眼下这种情况,也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安排仆人们去吹牛,先把名声打出去,看看收益如何,如果不行,那他也有后手,就是如今众人的不服,仆人们将他吹得天花乱坠,肯定有听者觉得不服气,如今他的修为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要的就是反差。 新弟子进入太学前,还有一项测试,那便是检验所有弟子的修为与年龄,让弟子们对于自己有个大概的认知,削去这些来自各地的天才们的傲气,告诉他们,天才在这里不值一提,因为这里到处是天才。 同时,也能激励弟子奋发努力。 不过,到了他这,大概就是显眼包了。 全场独一份,没有进入炼炁境的人。 而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来到太学正殿前的广场上,柳诚望着伫立在广场中央的测试石碑,嘴角不经意地翘起。 下一波气运,即将到手。 ------------ 第43章 入学测试 “迟季子,凝真境后期,真炁六锻。” “燕夷,炼炁境巅峰,上品道基。” ... 一个又一个的太学生上前测试,在石碑那波澜不惊的声音中,播报出一个又一个人的修为,有人难堪有人自豪。 而柳诚则是站在台下,看得若有所思。 上品道基他知道,真炁九段是啥意思啊?斗之气? 一旁的姜琼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便是小声解释道:“后边这些真炁六锻和道基,都是在说,修行者在上一个境界的基础如何。炼炁境之后,便是凝真境,顾名思义,凝练真炁,大多数人将这个过程,比作锻打兵器,故而将凝练了多少次真炁,称为多少锻。 而真炁六锻,就意味着,这个人将真炁凝练了六次,比起其他人要强很多。 真炁越凝练,在争斗中占得优势就越大。” “原来如此...那你呢?” “我可是凝练了七次!”少女骄傲地一扬脑袋,马尾辫随之一甩,特意地提到:“据说真炁最多也不过只能凝练九次而已,而且已经很久没有人凝练到第九次了。” 柳诚恍然,这个说法之前在道门的时候,老门主也曾提到过。 不过当初老门主对此根本没啥过多要求,秉承着一个顺其自然的态度,至于跟着老道士的时候,就更别说了,老道士见他修炼得飞快,早就乐得眼睛都被皱纹挤没了,根本没提啥要求。 没想到,到了京城,居然还讲究起了这个。 大城市那么卷的吗? 他不由得汗颜。 而少女脸上的骄傲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变成了担忧,因为已经轮到他测试了。 “柳诚!” 石碑报出了他的姓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或是轻蔑,或是鄙夷,又或者是纯粹的看乐子,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上场去做那个显眼包。 这也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没事的。” 安抚了一下姜琼芝,示意其放心,便是大步走向了测试石碑。 将手刚一贴上石碑,就得出了结果。 “柳诚,锻骨初期,不入流。” 石碑原本波澜不惊的语气,都变得有些无语,估计是在怀疑他为什么能进太学,至于台下众人那更是议论纷纷。 “呵呵,他估计是以往所有太学生里,独一个还没进入炼炁境,就进入太学的人。” “我看应该是他家族动了啥关系,反正这些世家子的手段多的是。” “当今圣上,不重家世,只看贤能,尤其厌恶投机取巧,如今柳家还敢如此行事,怕是要步合州闵家后尘。” 在人群的议论声中,姜琼芝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一幕。 她深知柳诚无论如何,都会遭到这一劫。 虽说那一次在郡试上所爆发出的剑意,足以深深烙印在场每个人的心里,但这里并非清河郡,未曾见识过那一剑的人,始终会有怀疑,而柳诚那还没达到炼炁境的修为,就是最容易被攻击的弱点。 果不其然,事情发展正如她所料。 看着台上一言不发的少年,她也一阵揪心,随后又不得哑然失笑。 如今这个少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被她骗着叫姐姐的傻子了,可她总是不自觉地将其还当成那个傻乎乎的弟弟。 不过,这个获得了前世馈赠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让她感到陌生的人,让她不知该如何接触。 但只要坐在他的身边,就能感到格外的安心与宁静,好似一个无形的依靠。 她相信,少年一定能解决这些麻烦。 远处,同样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台上的少年。 “大公子,这就是您要找的那个少年?看起来似乎也就平平无奇。” 一辆马车里,一名盘膝而坐的瘦削老者,正眯着双眼,顺着被掀起一条缝的窗帘往外望去,看着那个站在台上的少年,嘴上毫不客气地评价,双膝上还平放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而坐在他对面的,便是身为宰相府大公子的杨长夜,这个一身玄色鎏金华服的温润青年,也在往外看,窗帘便是他掀起来的。 听见老人的评价,杨长夜哑然失笑。 “墨老,别急嘛,再看看,都说您是剑道宗师,手中更是握有名剑谱上,排名第七的宝剑,晚辈这才特地请您来瞧上一眼。” “据说,这少年当初在郡试的时候,毫无阻碍地走上问心台,一剑震响金钟,磅礴的剑意直上九霄。” “若传言为真,那这少年前世,定为一位有名的剑客,他日若是成长起来,未必不会是一位能与您交手的劲敌。” 听闻此言,墨老那双狭长丹凤眼,瞥了一眼毕恭毕敬的杨长夜,毫不留情地泼了冷水。 “大公子若是想以此招揽一名未来的剑道宗师,那可就免了。” “即便这少年的前世,真是某个已逝的剑法宗师,他能从前世馈赠中获得的东西也一样少得可怜,即便侥幸继承了前世的剑意。” “可意志又岂能是无根之水?它与修士的身心息息相关,失去了前世那般的修为与肉身,再厉害的剑意也会逐渐萎靡,失去了前世的体会,如臂指使的剑意,也会变得陌生艰涩,最终再也难以催动,成为压垮自身的累赘。” “除非,完全继承了前世的一切,那样的话,就与前世没什么分别,可以说是活出了第二世,只是即便活出了第二世,但也很少有人能回到自己当初第一世的巅峰,因为那其中有太多的巧合与运气,而非完全的天赋。” 老人的这番话,说得冷漠,却也诚恳。 杨长夜笑着低头表示受教。 可老人还是会错了意,这也不怪老人,毕竟是一位醉心剑法的宗师,懒得管这些阴谋诡计是正常。 他来看这个少年,最主要还是看对方有没有能够扶植的价值。 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剑客就刚刚好,反倒是成了一个剑道宗师就有点不太好掌控。 因为他是需要一个棋子,来打开在巴州的局面。 而少年就是眼下最合适的棋子。 杨长夜眯起了双眼,观察着远处的少年,心中饶有兴致地嘀咕着,让我看看,你的心性,是不是真如传言中的那般隐忍。 在他看来,少年最好的表现,就是在这等被众人讥笑嘲讽的情况下,依旧淡然地走下台阶,回到原地,继续观看测试,直到结束,不恼不怒,不羞不耻,方可称得上是宠辱不惊。 不过显然,少年还是让他失望了。 测试过后,少年依旧留在台上没有动弹,显然是被情绪所困。 唉,终究是差了一些... 他放下了窗帘。 另一边,在太学里的一座楼阁内,粉嫩的装饰充斥了整个房间,少女心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而在铺满软垫靠枕,还摆着一堆果盘点心的阳台上,一只硕大的雪白狐尾,正甩来甩去,表明了其主人不错的心情。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少年?” 一个有着狐耳的妩媚女子,正躺在软垫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点心,嘴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眼神望着远处的少年,眉头微微皱起。 与她一同躺在阳台上的,还有长公主。 此刻,两人的姿势都差不多,只是一个有狐尾狐耳而已。 “对,就是他。”长公主捏起一粒葡萄放进嘴里,无精打采地嚼着。 “看起来,他好像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啊。”狐耳女子嘟囔道。 “的确,但我也只是听说他很厉害,所以才想来拜托你帮忙一下,不过现在看来就算了。”长公主摇摇头,看着台上久久未动的少年,有点失望。 看来乔老头这次看走了眼,就这种接受不了失败与他人奚落的心性,成不了大事。 她也不想找个傲气冲天的世家子进来添乱。 不过,狐耳女子并没有就此打消话题,而是不满地嗔怪道:“你能不能别一有事就来差遣我?我是来帮我师父找人的,不是来给你当人形问心台的。” “什么人形,说是狐妖形还差不多~” “你?!” “诶嘿~开个玩笑,抱歉啦,原谅我嘛,呜❥~好软~”长公主说着,就在狐耳女子的惊呼中,抱住了那条雪白的狐尾,使劲地蹭了起来。 一时间阳台上乱成一团。 两个女人打闹的同时,也不忘继续说着。 “而且,你师父要找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那就只能是转世了,那少年可就是识破了胎中之谜,获得了前世馈赠的人。” “获得了前世馈赠,与真正转世可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那个少年很上心啊?”长公主趴在狐耳女子的耳边小声说道。 “只是有点眼熟,看起来和一个故人有些相像。” “那为何又不会是故人,又或者是故人之子?” “呵,时间太遥远了,而且那个人...呵...”狐耳女子有些怅惘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颇感无趣的长公主则是起身,整理衣裙的同时,摆了摆手说:“本来想拜托你探查一下他的,但现在就算了,他的表现太差。”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而在测试石碑前的柳诚,也已经准备就绪。 听着周围那些从嘲笑与看戏,逐渐变得不耐烦的议论声,他再次向着石碑,缓缓伸出了手,并且闭上双眼,默默地运转起了上玄妙法,熟悉的行炁路线,转眼间就能让他跨过筑基三关,直入炼炁境。 可此刻,他却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过去。 那个曾被称为绝顶的老人,就曾站在山巅如此问过他。 为何修行? 他思索片刻,答曰报仇。 老人笑叹,报仇不应是目标,而是过程,是修行当中的一个需要放下的小事,这条路很长,不应该以报仇为终点。 他则是疑惑地问,老人又是为何修行。 老人望着天空,许久才笑说,朝悟道,夕可死。 然后跟他说起了修炼各个境界的目的,一边说着,一边为他演示起各个境界。 从最初的筑基三关开始,洗髓伐骨,以求容纳天地灵气,然后到炼炁九重,一重一锻,以求返璞归真,接着凝真六脉,一脉一转,只为抱元凝神,守住全身的精气神,而之后的抱元五秘,神游七星...等等,这些所谓的修行境界,只为一个目的。 证道成仙。 在他眼中,那位老人当时便是在世真仙。 而演示完最后一个境界的老人,则是幽幽一叹,似乎在遗憾着什么。 当然察觉到这一细节的他,只觉得疑惑,不明白这个已经站在世间绝顶的老人,还会有什么遗憾,后来他懂了。 山总能爬到顶峰,路总有尽头。 但修行不应如此。 如今,老门主的询问似乎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为何修行? 这一次,他不再有犹豫,不再有茫然,功法飞速运转,再次踏上修行之路,只为求得通天大道。 ------------ 第44章 气运难挣,活难整 “柳诚,炼炁境初期,上品道基。” 石碑又一次报出了测试结果,这有些近似呢喃的声音,盖过了那些不满的议论,将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错愕地听着这一声呢喃,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又一次伸手轻抚石碑的少年。 马车的窗帘骤然拉开,原本端坐在里边的两人,都睁大了双眼。 远处楼阁上的两个女子,也不见方才的慵懒随意,全在望着这边目瞪口呆。 无视筑基三关,直入炼炁境的天才,有,能轻易铸就上品道基的天才,也有,能将这两者合二为一者,虽然少,但不时也能见着。 可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拥有特殊体质的天才,他们的降生本就是一场来自于大道的垂青。 天生异象,说的就是这一类人。 也不可能被轻易埋没。 连寻常人都能察觉到他们的不凡,更别说是柳家这种传承已久的世家。 就算是个傻子,也会有人拼了命地培养,绝对不会任其荒废十六年,还非要让其赌上性命在郡试上大放异彩,才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这个少年仰仗的并非自身的特殊体质。 可前世馈赠也带不来如此效果。 那就只剩下一种,悟性。 一朝得悟,远胜百年苦修。 这种能够顿悟大道的悟性,可比那些得天独厚的体质更难得,悟性心性,缺一不可。 “大公子,我想...之前我误会你了,这个小子,的确是有点意思。” 马车里,墨老眯起了双眼,捏着下巴的那一缕胡子捋了捋,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杨长夜也低头笑纳这个道歉,压住心中的震撼,开始在心里迅速调整自己原先的打算。 另一边的长公主也呢喃道:“乔老头还真没看走眼...不,是小看了这少年,看来,我还是得用一下你这个狐狸形问心台。”让一旁的狐耳女子听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拒绝。 台下的姜琼芝,也捂住了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小嘴,怔怔地看着那个风轻云淡的身影。 在一阵为其感到庆幸的欣喜后,又不由得一阵惆怅。 似乎从恢复神智后开始,对方就很擅长创造各种不可思议的奇迹,总会以各种方式成为那个最耀眼的人。 从小她就是家族里的天才,也有自己的骄傲。 可等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个所谓的天才,只不过是堪堪迈入与这些真正天才见面的门槛。 在这里,她成了从前家族里那些台下只会惊呼的寻常俗人,成了台上那个少年身边的一个陪衬。 也许今后,这种事情还会不断发生。 可... 姜琼芝意识到了,自己并不甘心于此,也不希望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她就是她,而不是被任何人掌控命运的傀儡。 想清楚这一切的她,看着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缓缓迎面走来的少年,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终于知道,该如何面对少年了。 ... 入学测试的动静,很快就过去了。 可柳诚看着自己获得的气运点,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一团。 经过那一次一鸣惊人,他总共获得了一百八十点气运值,其中一次性获得的就只有一百,剩下的收益也在三天内结清,每月收益甚至没涨一下。 总结经验后,他得出结论。 还是动静不够大,也不过就是在太学报到时,那帮新弟子当中,小小地露了一把脸而已。 必须要想办法,闹出更大的动静。 比如将自个的名声,搞得满城皆知的那种,可到底有什么方法才能做到这一点?他不由得苦恼地挠着头,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 原本那个会在院子里,日复一日练剑的少女也不见了。 在测试完后,姜琼芝就很认真地告诉他,她不打算再跟在他的身边,而是要独自一人在太学内认真修行,然后就收拾东西离开了他的院子。 柳诚也没挽留,因为他看得出,这个少女终于看清自己的内心,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很显然,少女并不希望在他身边当个贤妻良母。 所以,他很希望,在某天少女会来找他,解除这份对于两人都是束缚的婚约,到那一天,他会很高兴地恭喜对方,成了修行路上的同道人。 但现在,他还是得考虑一下,该怎么扬名立万。 嗯... 总不能跑到大街上,大喊,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一个事吧?他要的是扬名,不是献丑啊... 诶?好像也不是不行。 忽然意识到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方法,柳诚不由得瞬间两眼放光。 这么好的一个方法,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立刻起身,向着外边走去... ...不多时,在太学的演武场里,就出现了一个少年人,带着一堆修行资源和财宝,走上了擂台,清了清嗓子,就向着周围又或者是路过的太学生喊道:“在下柳诚!渴望与天下剑客,在剑术上一较高下,不论修为高低,谁若能在剑术上胜我一筹,就能拿走这些奖励!” 柳诚自信满满地说道。 并且感叹自己为什么就忘了擂台比武这一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什么能比比武,更能快速增长武夫名声的事? 太学内虽然禁止私斗,却也不阻止学生们约好,在擂台上比武。 他这个正好就是自己举办了一个比赛。 而且,在剑术上,他也颇有心得。 想打出名声足够了。 再加上准备好的丰厚奖励,他不信没人来捧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要知道,除开在太学的宣传,他还吩咐了一众仆人前往京城中的各个坊市,去广而告之,要的就是扩散影响力。 可事情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 “怎么还是没人来啊...” 躺在屋里的坐榻上,柳诚百无聊赖地啃着果子,同时默默地运转着上玄妙法修炼。 他早就不需要靠打坐来凝聚心神了。 什么姿势都能修行。 而他愁的还是自己的气运值。 擂台比武的方法,一开始的效果还有一点,不少太学生前来挑战他,试图赢得奖励,但在全都被他打败后,就没什么人来了。 而他也注意到,那些会挑战他的,也只是出身平民的太学生,挑战他只是为了奖励。 其他人都不怎么关心,最多是来看戏。 至于太学外,就更是没有什么影响力了,几乎都没有人知道这事,哪怕他让人不断宣传也是如此。 人们都不在意,转眼就忘了。 甚至还有怀疑是诈骗的,觉得他这个擂台是假的,实际上是骗参加者去割腰子,差点将他派去宣传的仆人送衙门了。 让柳诚苦恼不已,仆人们虽然也给他出了不少主意,但也没有什么作用。 擂台依旧冷清。 见此情形,他不由得恶向胆边生。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行!看我给你们整个大活。 “来人啊!再去各个坊市宣传一次,最后一次!就照这上边的话念!” 在屋里写好新的宣传词后,柳诚走出屋子,找来了所有的仆人,将新的宣传词一一交给了他们。 但这些仆人们却犹豫了。 因为他们真的挺喜欢这位少爷。 毕竟对方不仅把他们当人看,还乐意教他们识字修行,出手也相当阔绰,平日里也都嘻嘻哈哈,十分随和,像是这样的世家少爷,可是难找。 他们真的不希望,自家少爷被人打死在擂台上。 “少爷,真的要这么做吗?我觉得,要不还是雇人捧场吧?想要有人气可以慢慢来。”仆人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用,我意已决,去吧。” 柳诚大手一挥,决绝地说道。 见状,仆人们也只好抱着上坟的心态去宣传了。 很快,各个坊市里,就出现了一群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人。 他们手中都拿着一张白纸,在坊市里找了一个人最多的地方,找了一些杂物,慢吞吞地垫高过后再站上去,摊开手中的白纸,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嘹亮浑厚,方才开口。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不是我有意针对在座的诸位,而是我家少爷认为,在座所有剑客的剑术都不值一提,全是垃圾,他设下擂台那么多日,竟无一人敢于挑战,可见在座的诸位剑客,不仅剑术垃圾,还胆小如鼠! 既然如此,他便只好接下京城剑术第一这个名头了,若谁有不服,大可前来挑战,不论修为!只比剑术!地点就在太学,有胆的就来!” 说完,这些人迅速跳下那堆杂物,丢下手中白纸,钻入人群中抱头鼠窜。 以免被周围愤怒的剑客抓住... ------------ 第45章 名扬京城 果不其然,这个方法很奏效。 唯一的问题是,太过有效了。 一时间,太学大门前挤得水泄不通,若不是京城有着禁制,大部分人怕不是得立刻飞进太学里,揪出那个胆大包天,胆敢自称京城剑术第一的狂徒,如此动静,自然是闹得满城皆知。 这到底是狂妄自大,还是不想活了,在死前爽一把? 说什么不好,偏偏要在天下修士当中,人数最多的剑修里,自称第一?这不纯纯找打吗? 本就在关注当事人的两个势力,更是一同傻了眼。 这人要干啥啊?这么勇? “墨老,您怎么看?” 宰相府里,杨长夜看着手下递来的消息,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一团。 他感觉,这是自己目前为止,遇到的人里,最为奇葩的一个,完全让他琢磨不透,每一次举动,看起来都让他不能理解,而他由此能得出的分析,也是在不断反复横跳。 墨老则是捏着胡子,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答复:“此子若非狂妄,便是别有他图,可如此鲁莽行径,引得全城剑客众怒,恐怕是要引火烧身。” “呵,墨老,您就不对他的那些话有意见吗?”杨长夜笑道。 对此,墨老倒是表现得风轻云淡。 “小孩子胡说八道而已,哪用得着较真?” “那要去看看吗?” “走。” ... “乔大人啊,这就是您说的谦逊有礼?我现在就算想帮他都不行。” 长公主无奈地吐槽道,看着从现场录下来的投影,十分无奈地吐槽,尤其是在听到那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时候,她也不由得感到一阵不爽。 毕竟,她也用剑。 而且是经过剑术名家教导,在当初的皇族宗亲里,也就比如今的天子,稍微要差那么一些。 如今听到这话,不说气急败坏,但也想教训一下这家伙,让其不要那么狂妄自大。 “不应该啊。” 乔老头见状,也不由得一阵汗颜。 当初在问心台上的心境不是很好的吗?怎么会如此性情大变? “听说,他现在就在太学外边支起了一个擂台,打算真的跟那帮剑修练一练呢,走吧,乔大人,咱们也看看去。” 虽说无奈,但长公主倒也乐得去看一看,这事到底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 太学大门外,群情激奋的剑客们,将此处围得人山人海。 搞得太学里的弟子老师们不知所措,不少上年纪的老人,还以为又造反了,还好外边没喊什么苍天已死,这才出来凑了一个热闹,到了外边也才知道,原来他们太学里出了一个整活能手,公然挑战全城剑客。 这事他们也知道,只不过之前是当个乐子看。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敢玩那么大。 看着已经在太学大门前搭起擂台,打算迎战全城剑客的少年,他们也只能默默围观。 反正这事是少年自个挑起的,无关太学颜面,而且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被教训一下也好,虽然他们都听说了,少年在入学测试时的惊艳表现。 但如此心高气傲,也的确该被打磨一下。 天才可以高傲,但不能自负,是该压一压这个少年的风头了。 “小子!做人不要太狂妄!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擂台下,那些原本被那一则宣传给吸引过来的剑客,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世家子敢如此狂妄,居然自封什么京城剑术第一,还来嘲讽他们。 结果到了这里一看,才发现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本来,他们还以为,太学里的世家子,那多少也是在太学里修炼过一段时间,大概二十几岁,练了十来年的剑,又被周围人一阵吹嘘,就忘乎所以,才说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 打算过来教训一下。 没想到,竟是那么一个小屁孩,就连修为也才刚刚好到炼炁境,也不知怎么有脸,好意思说自己是剑术第一。 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台上哗众取宠。 不少看戏的人,都不由得投来了怜悯的目光,这孩子的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 大多数人也不想再过多纠缠。 毕竟,跟一个狂妄自大的小丑较劲,岂不是要被拉到同一水平线?所以,众人在一番愤愤不平的说教后,就打算纷纷离开。 然而,那少年竟不知好歹,傲慢地开口: “说那么多废话,却不上台来跟我比一场,是不敢吗?”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小兔崽子!不给你一点教训,是不知道痛是吧?我来跟你打!”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跃上擂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巨剑,往擂台上一放,震得整个擂台都是一颤。 刚一上场,就马上被周围人给认了出来。 “这不是翻江蛟燕水成吗?听说他在襄州,一人一剑,斩了上百条为祸一方的蛇妖,一手翻江剑法,势大力沉,搭配巨剑,挥舞起来的威势足以翻江倒海,这小子算是碰上硬茬了。” “哼哼,听到了吗?” 在台下众人议论完,已经跳到擂台上的燕水成也不客气,当即便是警告道:“我这重剑可有千斤,磕着碰着可别怪我没提醒,怕了的话,现在就赶快道歉认错,免得吃一番皮肉之苦,骨断筋折的滋味,可不好受。” 众人皆以为,如此警告,足以让这个少年搞清楚情况。 可谁知其竟然还不知道好歹,竟还是要打。 “在下正好想领教一下翻江剑法,请燕大侠放马过来。”柳诚礼貌地弯腰拱手。 之前的傲慢,是为激人上台,如今已经有人上台,自然就不必再端着。 不过,围观众人对此不屑一顾。 在他们看来,少年前倨后恭,这是知道自己要挨打了,才收敛起的气焰。 若是觉得自个能赢,这少年怕不是得用鼻孔看人。 燕水成也不免厌恶地嗤笑一声:“少装模作样了,给我滚下台去!” 说罢便是压制住修为,挥舞起巨剑,直挺挺地向少年撞去,犹如一个攻城锤。 任谁都看出,即便燕水成已经将修为压制到了炼炁境的水平,可若是挨实这一下,也绝对不好受,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而少年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慢吞吞地拔出腰间长剑,也不知道是不是迷糊了,竟想跟巨剑硬碰硬。 看见这一幕,众人都是暗自摇头。 这少年摆明了就是不懂剑,居然还自称什么剑术第一人,哪怕是刚练剑的小孩子都懂,绝对不要与巨剑硬碰硬,偏偏这少年还反其道而行之,这不是不懂剑,还是什么? 接下来的情况,是个人都能猜到。 无非就是在巨剑的碰撞中,少年手中的长剑瞬间崩断,然后被巨剑撞飞,一招落败。 可令众人和燕水成都瞪大双眼的是,少年手中的那柄长剑,在接触到巨剑后,并没有被直接撞开,而是如同灵蛇一般,在巨剑上游动。 燕水成能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劲力缠绕在了他的剑上,并让他无法再控制手中的巨剑,直接砸在了少年身侧,而少年手中的剑,则是顺着巨剑一路直上,抵住了他的咽喉。 一招之内,胜负已分。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燕水成也感到难以置信,自己怎么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而更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得胜之后的少年,并没有任何倨傲,反倒是弯下腰来,向着还在错愕的燕水成拱手致歉:“多有得罪,抱歉,在下实在想见识天下剑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燕大侠若是不解气,还可以再来,台下诸位有谁看在下不顺眼的,也可上来一战。” 毕恭毕敬的少年,与之前狂妄倨傲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若这是输了的话,也好理解。 可这却是赢了之后的结果,让众人对于这个少年的看法,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改观。 原来所有的倨傲,都是为了与他们比试剑术,赢了也没有丝毫得意,反倒客客气气地邀请再比一场,只求再得一些感悟。 这不就是一个剑痴么? 燕水成看着毕恭毕敬的少年,感觉自己被击败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在之前对少年口出恶言。 这种醉心于剑的心境,是所有剑客都钦佩的事情。 而之后的谦恭有礼,更是让他们多了不少好感。 至少,他们也有兴趣,来跟少年比一比剑术了。 ------------ 第46章 左右为难 【剑压群雄】 【你在京城设下擂台,挑战天下剑客,一天交手三十场,一连十天,未曾一败。】 【获得气运:三百点】 【下一次气运获得,二百点,将在一天后,经由时间发酵,让名声传播开来,从而获取,此收益将持续七天,并逐次递减,直到归零。】 又一次,柳诚斜靠在坐榻上,懒洋洋地看着系统给出的提示。 总得来说,擂台搭得很成功。 吸引来了不少剑客上台比试。 得到的气运点也算还行,不仅下一次模拟的点数攒的差不多了,还将每个月的收益,从十一点,涨到了十五点。 但剑术总归是小道,真正有名的剑客,已经到了要看剑法玄奥与剑意的地步,而他这种比试剑术的擂台,顶多是会招来一些寻常剑客的兴趣,想要更出名,还是得自身实力硬。 所以,在比了十天后,热度也渐渐下去了。 再次回到了那个无人问津的状态。 柳诚也干脆撤了擂台,并广而告之,将自己之前为整活而说的,什么京城剑术第一,也卸去了,开始窝在自己的小屋里认真修炼,偶尔去太学报个到。 只是太学教的大多数东西,对于他来说,用处都不大,而有了柳家的支持,太学的资源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倒是时不时会见到姜琼芝,这丫头倒是修炼得相当认真,已经开始在太学里展露头角了。 不过,这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他的生活与过去模拟时,那些认真修炼的日子没啥区别。 唯一让他苦恼的事,是在摆擂台的时候,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宰相府的大公子,与公主府的长公主,竟一同向他发出邀请,让他上门做客。 一开始,他还有些惊讶,自己闹的动静,居然能引起宰相府河公主府的注意,后来才发现,原来自个的事,早就被这两方关注了。 宰相府那边,直接让那个清河郡太守的儿子,来跟他赔礼道歉,还说什么久仰大名,想要结交他这个朋友,公主府更是干脆,原来就是那位担任主考官的乔大人看上了他,打算将他引荐给公主。 本来,这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多就是颇受京城权贵青睐而已。 可等一番了解之后,柳诚才意识到,自己的麻烦好像有点大。 当今天子治下,虽说比起过去要太平繁华许多,可朝堂上的局势,依旧是波谲云诡,尤其是在开启郡试之后,深感自身地位受到威胁的世家,开始明里暗里的表示不满,并且着手巩固自己的地位,以利诱联姻等的手段,笼络了许多靠着郡试上来的平民天才。 像是那位清河郡太守,便是宰相府的得意门生。 而如今的宰相,便是世家出身,家世显赫,是京城有名的大世家,与其他几大世家的关系盘根错节。 至于公主府,由于天子无后,这位长公主便被视为了储君,地位十分微妙。 在天子的默许和安排下,组建了自己的班底,麾下多以平民寒门为主。 时常会与宰相府爆发矛盾,但由于势力远不及宰相,所以总是吃亏。 天子对于这些争斗,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这位长公主在朝堂上的地位颇为尴尬,但也使得追随其的班底,也都是一些抱有朴素理想的人。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以他的世家出身,肯定是铁杆的宰相派系支持者。 可过去不被家族待见的经历,让他对于世家,并没有啥坚定的支持念头,估摸着这也是让公主选择拉拢他的原因。 只不过,无论哪一方,他都不想加入。 他并不想掺和到这些朝廷的权谋之争,只想安安心心地修行,偶尔再整个大活,赚点气运点就行。 看着一旁桌子上,放着的两张请帖,柳诚不由得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宰相府的大公子,请他去参加游园会。 公主府的长公主,也请他去参加游园会。 这也是他这一个月来,尝试左右逢源的结果。 自从这两方向他抛出橄榄枝以来,他就想尝试两边都不得罪,然而两边都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这次游园会的请帖,大概就是最后的通牒了。 选一个请帖去参加,表明自己的立场。 又或者是推辞不去,继续尝试和稀泥。 “站宰相府,那就要得罪长公主,站长公主,就得得罪宰相,唉...”柳诚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 若是已经发育起来,那他都懒得看着事一眼,爱去就去,不去这些家伙又能奈他何?可眼下还没有发育起来,他可不想被下什么绊子,又或者是被一些烂糟事牵扯精力。 但要是哪边都不选,就这么搁中间站着...会不会同时挨两边打啊? 有什么方法能不得罪两边,还不会挨打? 柳诚揉着眉心,一阵苦思冥想。 宰相得罪不了,长公主也得罪不了,那要不...我还是骂一骂天子吧... 得罪了天子,那这两位就肯定不会再来找他。 当然,这自然不能乱得罪。 女帝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加上这些年的发展,说得上是一个贤君,如何得罪而不惹麻烦,就得把握好一个度。 骂,但不能乱骂。 因为这叫劝谏,得找个由头,还得文雅一点,塑造一下自己忠君爱国的形象,为时事直言不讳,犯上死谏,让女帝挑不出毛病,估计还能挣不少气运值。 文雅的问题,抄诗能解。 可有什么由头能找? 哦对,天子好像要修缮皇宫,这肯定要花不少钱,一看就是完全不体恤民力!骂她! ... 皇宫里,李归荑坐在书案前,缓缓合上手中刚刚批改过的奏折,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不由得流露出些许憔悴。 没坐上这个龙椅时,她还觉得,当好一个皇帝,不算是一件难事。 然而,等她真正坐上来后,才发现,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每天她都得面对如山的奏折文书,每件事情都得深思熟虑,但凡错一点,那到了真正落实的时候,恐怕就已经千差万别了。 不仅如此,还得处理好朝堂上的各个派系。 军队,世家,寒门,各种派系的利益都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很可能会引起一场内斗,她不仅得平衡好这些派系,还得让他们都满意,至少不能与她公开唱反调。 而如此种种,日复一日,持续几十年后,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帝会如此放纵享乐了。 她也想撒手不管。 可她对一个人承诺过,要让这天下太平,要让那黎民百姓全都安居乐业。 李归荑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默默地在心里说道:“快了,快了...你想要的盛世,马上就要来了...” 在心里给自己打完气,她又一次睁开双眼,继续处理起政务,同时随口向旁边侍立的老太监问道:“游园会进行得怎么样?” 她所问及的这个游园会,与其他那些世家权贵自己举办的并不同,而是大乾朝一贯以来的传统,以皇帝的名义操办,款待天下青年才俊,让这些青年才俊展示才学。 从前的参与者大多都是世家子弟与宗室。 如今在施行郡试后,则是多了不少寒门子弟与平民出身的天才。 而每一次,都有人会在这游园会上一举成名,其中的不少人,也在之后大放异彩。 李归荑也就顺口问了一嘴。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被她问到的老太监,吞吞吐吐,似乎在紧张着什么。 见状,她眉头一皱。 “怎么了?” “游园会上,有狂徒醉酒,当场作文章一篇,抨击朝廷,说您...挥霍无度...不是明君...” 老太监说完,低头弯腰,静候差遣。 而李归荑则是有点迷糊。 啊? 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一直在削减宫里用度,提倡节俭,在哪挥霍了? 她思来想去,好像也就是最近打算修缮皇宫的事。 可皇宫几十年都没修过了,有些破损,我修一下就叫挥霍无度?又不是建新宫殿。 “说说,怎么回事,这狂徒是谁?写的什么?” ------------ 第47章 圣上召见 “据老奴所知,此人名叫柳诚,乃是巴州清河郡柳家族人,本是在游园会的邀请名单上,可去到时,却没有携带任何请帖,还喝的醉醺醺,被拦住不让进,就在门口大闹,引得众人围观后,又大声念出那篇抨击朝廷的文章,还放声大笑。” 那老太监毕恭毕敬地说着。 李归荑闻言,挑起眉眼,略觉好笑:“有请帖,却不带请帖,偏偏要闯,进不去就在门口大闹,还喝得伶仃大醉,这不是找事么?这人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啊。” “陛下所言极是,此人的确胆大妄为。” 老太监立刻点头称是,不急不忙地继续往下说:“老奴之前还听说,他在太学里设下擂台,说要挑战天下剑客的剑术。 一开始没有人理他,可谁知这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称天下剑客不过土鸡瓦狗,他设下擂台那么久,竟没有一人敢来应战,就干脆自称京城剑术第一人,结果立刻引来了一群剑客的不满。 可这少年倒也有几分本事,连打了十天,竟一场都没输过,虽说都是一些寂寂无名的剑客,倒也算是有几分本领了,更可贵的是之后还向众人道歉,坦白只是想以此方式,激其他剑客出手罢了。” “哦?这少年真有如此厉害?” 忙得心力憔悴的李归荑,听到这种事情,只觉得好玩。 平日里,这些小事都入不了她耳,现在倒是难得能当个乐子听听。 老太监在宫里沉浸多年,混到如今这个地步,靠的就是揣度上意,岂不知晓这位圣上眼下对这事颇感兴趣,当即是继续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 “据说这少年乃是识破了胎中之谜的幸运儿,曾在柳家当了十六年的傻子,不被重视,未婚妻还差点被当地的太守儿子抢走,后来得幸恢复神智,获得了前世馈赠,在郡试上一鸣惊人。 不仅获得了家族支持,还成功进入了太学。 听说,在太学入门测试的时候,还一举从锻骨境,直接跨入炼炁境,世间少有。” 老太监絮絮叨叨一番话。 可李归荑注意到的细节并不多,因为她全被第一句话给吸引了。 识破了胎中之谜? 这事情她听说过,虽少见,但偶尔也能出现。 会是他么? 李归荑不由得想到,可随后又哑然失笑,怎么可能那么巧? 但她还是抱着一丝期望问道:“有搞清楚他是谁的转世么?” “呃...还不清楚,柳家那边也没有消息,但应该是某个剑道宗师的转世,因为在郡试的时候,他便是凭着一股磅礴的剑意,敲响的金钟,能有如此剑意,前世定不是寻常人物。” 老太监听出了天子话语中的些许异样,察觉到天子很可能想听到某个答案。 但没有任何确切消息的他,只敢说一些已知的消息,以及他人的推测,可不敢乱说一些什么。 万一没说中,让天子的期望落空,结果可就不太妙了。 万一说中了,那可就更不妙了。 反贼头子跟当今天子那些说不清楚的流言蜚语,可是如今朝堂上的大忌,被死死地封锁起来的事情。 眼下世家大族稍稍安分,宗室也被天子驯服,各个势力都在缓慢地重新粘合,若是此刻那个人再次出现,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李归荑闻言,不禁有些失落。 磅礴的剑意么? 那家伙的剑术的确是好,可就是从没见过其有任何剑意,而且还是剑道宗师级别,那可就太高了,实力完全对不上... 而且她也的确是有点迷茫。 如果对方真是那个人的转世,她又该怎么办? 而且眼下对方还有未婚妻,啧... 李归荑想着,不免有些郁闷。 不过,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她对于那个少年有了一点兴趣。 既然不清楚到底是谁的转世,那就还有可能是他,至少得确认一下。 “你之前说,他在游园会的邀请名单上,那为什么他却不拿请帖,反而要闹事?” “额...这个...可能是由于他手中的请帖不止一份吧。” 老太监笑着说道。 “不止一份?” “是的,宰相府和公主府,都给他发了请帖,而且这些日子里,这两边也没少邀请他去做客。” “呵,原来如此。” 李归荑听明白了。 原来这家伙不是冲她来的,而是被逼无奈,只能出此下策,让那两边不要逼得那么紧。 看来这家伙是两边都不想站,又两边都不想得罪,纯粹是想置身事外啊。 想到这,刚刚有点怀念过去的她,不免联想到了早已死去的太平道人,同样是置身事外,直接一死了之,将这乱局丢给她一人,让她勤勤恳恳几十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想到这,她就觉得不爽。 再瞧一眼这个为了置身事外,就对她一顿输出的家伙,那就更不爽了。 “他写了什么?” “这篇文章如今已是在京城里传遍了,老奴也找人抄了一份,想着在向您汇报的时候,给您过目。” 说着,老太监便是取出一张纸递来。 李归荑拿来一看:“嚯,文采斐然啊,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 这通篇下来,话里话外都是让她爱惜民力,可她就修一下房子,还能扯到民力...工匠都要不了几个,着实是有点没事找事了。 “召他进宫,朕倒要看看,这位才子,到底有多么忧国忧民。” ... “啊?” 宅邸里,大闹游园会后,柳诚的心里还有点七上八下。 说到底他认识的女帝,也只是在模拟当中的女帝,眼下这位女帝的性子到底如何,他也有点捉摸不透,但看对方以往的事迹,以及执政结果,应该是一位仁慈的贤君。 毕竟,就连宗室反叛,对方都能三抓三放,如此仁善,大概也不会理他。 无论是哪个君王,想要让众人信服,就不可能随便杀人,更何况杀他这个忧国忧民的才子?好歹他这也是劝谏,天子顶多是给他穿小鞋,让他识趣滚蛋别碍眼。 而比起待在京城,搅合进宰相府和公主府的争斗里,他还挺乐意离开的。 唉,大城市太勾心斗角,俺还是回乡下吧。 然而,一伙不速之客,打破了他的美梦,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着面前笑眯眯的老太监。 柳诚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要进虎穴了,但不去又不行,这老太监带着一帮羽林禁卫过来的,很明显不是在问。 “大喜啊,柳公子,您之前的那一篇文章,实在是写得太好了,文采斐然,陛下想要见一见您,便是派了咱家来请,走吧?” 见如此情形,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了自己只进过一次的皇城。 嗯...这次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被打的半死不活,还被坏女人骗。 这一次是坏女人指名要见...完了... 抱着上坟的心态,柳诚进入了皇宫,在老太监的带领下,七拐八扭地走过似曾相识的道路,来到一个大殿前。 老太监什么也没说,就是笑眯眯地伸手摆出请的姿势,示意他进入大殿。 而当他走入这座朴素的大殿,一摞又一摞的书籍,摆满了大殿各处,一群宫女正在大殿里整理着书籍,烛台上的火烛缓缓跳动,照亮了整个大殿。 环视了一圈周围,柳诚的目光便是汇聚到了大殿角落,那个正站在书架前,低眉翻看手中书籍的女子。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女帝,与当年相比,模样一点没变,依旧的娴静秀美,就是多了一股上位者的威势。 见此,他也不免有些感叹,弯下腰来便开口问好。 “拜见陛下。” 听到这一句话,原本低垂着眼眸的女子,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朱唇轻启。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皇上?” ------------ 第48章 捉弄 为了这一次的召见,李归荑做了一些准备。 打算给这个找事的才子出点难题,验一验对方的成色。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小心思,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那个人的转世。 当然,她也知道,这种测试方法,一点也不严谨。 就算是转世,也有没能恢复全部记忆的情况。 不过,在每天勤勤恳恳地当皇帝的间隙,偶尔捉弄一下他人,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乐趣。 所以,这一次她找来了一群宫女,陪她一起待在大殿里,打扮都相似,而且全都分散在大殿里,也不表明身份,看看这少年是什么反应。 是因为被她晾在这里而惶恐不安,还是自负狂傲不满轻慢,又或者是干脆老老实实在这里等到她现身。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又激起了她的些许期望。 对方居然认出了她。 柳诚微笑地躬身拜见,看见女帝眼中的讶然,心里轻笑一声。 呵,要不是见过你,还真要被你骗过去了。 这套路他可见多了,不就是皇帝突发奇想,找一群人来帮忙演戏,企图在觐见者面前伪装自己么?实际上还是打心眼里期望,觐见者能在一众闲杂人等之中,一眼就将自己认出来。 好证明自己的王霸之气根本无从掩盖。 所以,面对如此情况,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哄着啦~ 皇帝认认真真干那么多年,不就是想有个人夸一夸吗? 孩子的心思都摆在台面上了,怎么能无视? 毕竟,要是皇帝不高兴,那恐怕很多人都会很难过,各种意义上的难过。 更别说他这个刚刚还抄了一篇讽刺朝廷文章的家伙,这么好的拍马屁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 写文章的时候,我是铮铮铁骨,敢于直谏的忠臣。 但在私底下里,我可是您的知心近臣呐,陛下! “周围的宫女虽说都是花容月貌,但陛下乃是天命之人,举手投足间的气度,都非常人所能及,故而在下能够一眼就认出。” 柳诚丝毫不脸红地拍起了彩虹屁。 这番话当然是瞎吹的,若不是有着模拟当中的经历,就算是眼力再好,也没法从这一群宫女当中,找到刻意隐藏的女帝。 好在是有模拟,也幸好只是模拟。 要不然,这下可算是自爆了。 他可不想被这个坏女人认出来。 先不说,模拟当中,自己是反贼头子的身份,如果被爆出来,会带来多少麻烦与危险,就单说一旦模拟成真,那跟他有关系的女人,可就不止女帝一个人了。 这要是没认出来还好。 若是认出来了...呵,他都不敢想,场面会变成什么样。 要是小狐狸也找上门...芜湖~ 乐子可就大了。 不是诚哥,胜似诚哥。 李归荑听了这番说辞,心中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很好的说辞,也很难去质疑。 对方若不是瞎蒙的,就肯定是见过她,无论是在她哪次偶尔出巡中碰巧瞧见,又或者是在哪看到她的画像,再要不就是前世的记忆...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以这种方式,就确认。 那可就太草率了。 还需要有其他的验证手段。 她挥挥手,示意周围宫女全都离开。 待到大殿里边空无一人后,才默默地走向大殿正前方的书案后边坐下,拿起一旁的奏折,便是边看边问:“朕方才看了你的文章,写得很不错,但朕不明白,朕哪做错了,让你写出这么一篇文章来讽刺?” “陛下没错,是在下错了,这些日子,在下原本是打算勤学苦练,将来好报效朝廷,可琐事烦扰不断,不由得借酒消愁,巧的是,在酒劲上来的时候,又听闻陛下要修缮皇宫一事,还以为是要大兴土木,一时间忧国忧己,悲从中来,不由得写下这篇文章,还请陛下见谅。” 柳诚诚恳地将自己在路上就编好的借口全盘托出。 总结起来,就是先拍马屁,其次认错,然后再拍马屁。 “等酒醒之后,才知自己竟闯下如此大祸,不由得惶恐不安,深知自己错误严重。” 李归荑听得一阵无语。 你都说完了我说什么? 本来想看看你这才子有何高见,结果一见面就来个滑跪,动作之丝滑,让她都找不到什么理由严惩。 但她也知道,所谓的忧国忧己,不过是个借口,实际上这家伙就是为了躲避麻烦而已。 既然如此,她也就有了一个很好的惩罚方法。 怕麻烦是吧? 行。 “既然你忧国忧民,又颇有才学,那朕就给你找个活,最近朝廷要组建一个新衙门,叫缉事司,你就去那里当个捕快历练历练吧,若是干得不错,朕就接着提拔你,怎么样?” 李归荑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懵逼的少年。 小样,跟我耍心眼? 不是忧国忧民吗?给你机会咯,去啊~ 柳诚傻眼了。 缉事司,那不是公主府的势力范围吗?兜兜转转,我还是得卷进去是吧? 女帝绝对是故意的...这个坏女人! 见此情形,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在下刚刚进入太学,还未学成本领,再者说,也不是那块抓人的料...” “行啊,不去可以,朕也能给你换一份工作,既然你才学不错,那就进到宫里来,帮朕处理文书吧,不过可能有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 “呃,帮朕处理文书的都是太监,所以,需要爱卿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柳诚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狡黠的女人。 好你个毒妇!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这...还没日呢!再说那代价能叫小吗?!太过分了!当初就该让你好好体验一下! 唉... 柳诚在心里一阵吐槽,但他也清楚,那总归是模拟,自己跟女帝也没什么关系,眼下不过就是女帝在捉弄他。 “我能两个都不选么?”他带着一丝期望问道。 “不选?” 李归荑在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是一脸疑惑:“你不是忧国忧民吗?现在朕赏识你的才华,让你为朝廷处理,怎么就不愿意了?难道是在骗朕?那朕可就得治你欺君之罪了。” 行,明白了,就是非得要我帮你干活呗。 懂。 柳诚也只能无奈认了。 但女帝似乎还不肯就此放过他。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是说,自己是京城剑术第一吗?正好朕也喜欢剑术,来比一比,赢了,朕就不治你的欺君之罪。” 李归荑拿起两把剑,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大殿的立柱之间,随意地丢给了面前的少年一把。 柳诚看着手中的剑,有了些许无语。 有没有搞错?赢了的话,这坏女人不会还要治他欺君之罪吧?反正欺负也是欺... 可他也没什么办法,女帝根本不给他多废话的时间,抬手便是一剑刺来。 熟悉的招式... 他抬剑招架,对方剑法里的三个破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再打一次更是游刃有余。 手肘,下腹... 可这一次,他却觉得很是奇怪,因为女帝似乎总是在故意让着他,刻意将速度放缓到连炼炁境都到的水平,有种逗他玩的意思,而且越打笑容越是灿烂。 可惜,直到刺出最后一剑,将剑尖停留在女帝眉心的那一刻,柳诚才不由得恍然大悟。 糟了,又上坏女人当了。 ------------ 第49章 怀疑 “臣也记不太清楚了。” 柳诚一开口,就给自己的前世定了调。 反正又不是前世觉醒,就能恢复全部记忆。 况且,又没有人在意我前世干了啥,反正我这辈子天赋超群不就行咯? 总不能模拟成真,一群痴情怨女要找人算情债吧? 呵,那可就要论块分了。 心中如此想着,他也小心翼翼地糊弄着眼前的女帝,装作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但就是随便模模糊糊地描述一下,装作自己真的有那么一个前世,只是记忆全都支离破碎,而不是从模拟中得到的连贯记忆。 “我觉得我的前世,可能当过道士,因为有的记忆里,我好像穿过一条很破旧的道袍。” “不过,后来可能不干了,去当了大夫,给人治病之类的。” “还有...” ... 柳诚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 把两次模拟都掺在了一起,没有头绪地一阵描述,根本连不到一起,但又因为是记忆,所以都很真实。 一边说着,他抬头一看,发现女帝竟是听得津津有味,见他停了还意犹未尽地问:“没了?” “呃,对,没了,这些其实也就是臣的猜测,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那些记忆全都是乱七八糟的,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没事,朕觉得很有意思。” 李归荑表面上笑着点点头,示意少年别紧张,心里则是一阵怀疑。 因为少年人的描述虽然模糊,但却隐约能对得上。 可想以此断定身份,又不可能,让她的心口如猫抓般难受,担心不是,又觉得很像。 最终,在这煎熬的感觉中,她还是摆了摆手。 “嗯,今天说得差不多了,下去吧,在缉事司好好干。” “是,陛下。” 终于能走的柳诚,根本不想多留,赶快就告退走人了。 毕竟,这可不是模拟,女帝更是与他不相识,虽说还捉弄了他一下,但若是真把女帝当成好说话的小姑娘,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眼下已经算是宽大处理,再想说什么耍赖,可就是作大死了。 ... 看着迅速起身离开的少年,李归荑默默注视着大殿门扉缓缓合上,随后才轻声开口。 “他刚才撒谎了吗?” 大殿角落,在烛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忽然一阵蠕动,犹如阴影活过来了一般,从中走出一个身影。 若柳诚在这,一定能够认出,这就是领他过来的那个老太监。 只见这个老太监,恭敬地躬身说道:“回陛下的话,臣没探查到他说谎的迹象,气息平稳,心跳如常,倒是在被您捉弄的时候,有过几次紧张的迹象。” 李归荑点了点头,这与她探查到的结果差不多。 看起来的确一点问题也没有。 除了一点,太冷静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忽然得到皇帝召见,会如此平静吗?”李归荑淡淡地问道。 那少年甚至在被她捉弄的时候,还敢试图讨价还价一下。 虽说那时候她的语气明显是在开玩笑,但敢如此顺着她,接着话茬继续开玩笑的人可不多,换做是那些在朝堂上沉浸已久的老油条还差不多。 但一个少年? “当了十六年的傻子,忽然恢复神智,但前世记忆却支离破碎,那他也无法从那些记忆里得到太多阅历与感悟,有的最多是能获得前世的功法,心性应该依旧是少年人才对。” 老太监自然看出了女帝的怀疑,顺着女帝心意,将这番推理说了出来。 并还提出了一个最为稳妥的建议。 “陛下,不如问一问那位妖王?她就是沉浸此道多年的大能,兴许能有什么办法,正好,她的徒弟也在这边,不如先让她的徒弟试一试?” “嗯,有理。” 其实不用提醒,李归荑就已经想到了这一茬。 虽说,她并没有见过那位妖王,但也知道,那是一位九尾妖狐,千年的修为不容小觑,而且对于人族也没有多大的恶意,反倒是乐意跟她合作。 在听说她登基,并且坐稳了皇位后,还派弟子来了这里,试图与她达成合作,帮助她收复中原。 至于所需要的回报,便是帮忙寻找一个人的转世。 也是听说了妖王的这个条件,她才动了方面的心思。 一番交流过后,李归荑才发现,自己比起那位九尾狐妖可幸运太多了。 对方都已经找了快一千年了,还没找到呢。 而她只不过几十年。 完全算不上什么。 况且,她也已经找到了可疑目标,现在只需要确认了。 所以,她拿出法器,联系上了对方的徒弟。 “告诉你的师父,我可能已经找到了。” ... “哦...” 听着法器那头传来的声音,白云云眨巴了一下眼睛,头上白色的狐耳抖了抖,整个人都有点懵。 这就找到了? 她有点不敢相信,才几十年的时间,就轮回转世了? 那她要找的那个都快千年了,岂不是都已经轮回百来次了?就这,不得被孟婆汤给灌迷糊了? 但没什么理由不信的她,也只能在女帝关了法器后,联系起了自己的师父。 “又闯祸了?” 法器那头传出了一个女人平静的声音。 “当然不是!”白云云不满地嘟囔道。 “是找到了。” “什么?!” 瞬间,那一头的声音变得激动了起来。 白云云则是不紧不慢地补上了一句。 “女帝的。” “...” 那头沉默了下来。 白云云能听到法器里传来了拳头攥紧的声音,如果师父就在旁边的话,我的狗头一定会被拧下来的吧?白云云不由得坏笑。 当然进行了一番亲切的师徒互动后,她也没忘了详细转达女帝的需求。 “她想问您,如何恢复一个人前世的记忆,还有就是...一个人前世的记忆,会不会出现什么混乱的情况?” “嗯...这得看情况,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哦,她说她觉得,那家伙其实想起来了,但就是在耍她,所以想问一问,有没有这种情况。” “...她是找到仇人了吗?” 法器那头沉默了很久。 闻言,白云云也沉默良久,回想了一下女帝给自己转述的大概情况,给出了回答。 “难说。” “想主动恢复前世记忆很难,需要一种名为溯魂草的药材,这东西很稀有,如今不一定能找得到,至于前世记忆会不会出现混乱,这是有可能的,但具体情况还得观察。” “那正好呀,女帝想让您过来,一起帮忙搞定这事,顺带感谢您的提点与建议,要不是您,她早就不抱希望了。” “...” 白云云听到法器那头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颇为郁闷地地说道:“等她北伐成功再说吧,现在很难过江,我也不好乱动,道门这边我还得看着。” “哦,那我就转告她一声。” ------------ 晚点更新 打算修改一下前文,看到评论,觉得的确有点不太好,太急了的感觉,而且铺垫不够,所以打算尝试着改一下,见谅。 ------------ 第50章 缉事司 刚从皇城里出来的柳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京城果然还是太过凶险,只是如今他已经被卷了进去,女帝已经亲自下令,让他去缉事司报到,不去的话,可就是违抗君命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他还是硬着头皮找了过去。 在这之前,长公主其实就曾邀请过他,可是当初宰相府也请他去做客,所以他一直都未曾答应。 现在倒霉了。 闹出这个乱子后,不仅没能脱身,反倒被女帝硬塞进了缉事司,也不知道长公主会怎么想。 来到门口,柳诚看着这个并不算大的衙门。 如今的缉事司,说是一个衙门,其实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空架子,作为司丞的乔老头,成天就跑去各个衙门要人,这里找几个书吏,那边拐俩捕快,还从长公主手中要来了两队东宫卫士。 让缉事司里也不算那么冷清。 柳诚直接走入其中,见到是他也没人阻拦,很快就来到了正殿。 “乔大人。” 这个坐在大殿里的老者,从一堆公文当中抬起头来,见到他感叹地笑了。 “来啦?你小子运气真好,耍酒疯,写文章抨击朝廷,不仅什么事也没有,居然还能捞到我这儿来。” 对此,柳诚也只能赔笑。 嗯,运气的确是好,只是有点措手不及了。 乔老头自然是看出了他原本的目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开开玩笑就过去了,还顺手将缉事司的捕快令牌给了他,只是说如今缉事司还在组建,没啥活需要他帮忙。 直接是放了他的假。 言下之意很明显,对于他这个被女帝强塞过来,而非是主动投靠的家伙,并不打算委以重任,除非他主动要求,要不然挂个闲职意思意思就好。 柳诚倒也乐得如此。 反正他也不想掺和那些破事,好好修炼比什么都强。 而且经过这么一些事,他也获得了不少气运点,等再攒一段时间,就能进入下一次模拟了。 ... “姜琼芝,还在练剑呢?” 正用心练剑的姜琼芝,忽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自己,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女生刚好走来,两人正好是住一块的,也算是熟识。 原本太学是不提供住宿的,可后来开了郡试之后,朝廷倒是为了那些平民与寒门学子,特地扩建了太学。 但想要说什么一人一间有点痴心妄想,除了男女有别以外,都是好几个人同住一小院。 自从离开了柳诚后,她也就住进了这些小院子里。 最开始,同住的女生们,还以为她是被柳诚赶了出来,毕竟柳诚不仅出身世家,还在入学测试上大放异彩,若是性格傲慢眼高于顶也很正常。 当然她的天赋也不算差,所以那些女生还帮她想出了原因。 猜测是什么柳诚看中她的美色,打算霸王硬上弓,但没有成功,于是恼羞成怒地把她赶了出来。 听得她是哭笑不得。 还霸王硬上弓...跟着柳诚的时候,她可记得,对方看她的时候都少,更别说是什么贪恋美色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盘膝修炼或者是在懒洋洋地发呆,根本没想着跟她有什么接触。 她搬出来的原因,也纯粹是因为,不想要做一个影子,或者是一个附庸。 自己的命运,永远要掌握在自己手上,这是她所坚信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而拼命修行。 这个原因她可解释了好久,才让其他人半信半疑地接受,毕竟她这样放着好的环境不去,偏偏来自食其力的行为很是古怪。 姜琼芝点头回应,反问道:“你回来了?不是打算下了剑道课,就跟那男生去逛坊市吗?” 那女生翻了个白眼。 “别提了,那家伙邀请了不止我一人,美得他!” 闻言,姜琼芝浅浅地笑了一下。 在太学里,可都是年轻气盛的少男少女,在这里找到道侣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多的是成群结队的人,这其中世家出身的男女更是受欢迎。 原本在离开之后,她也有点担心,柳诚身边会不会出现别的女人。 庆幸的是,并没有。 柳诚没有去沾花惹草,也没有接受任何女人的好意,这让她颇为欣慰。 虽然还没有对柳诚有什么爱恋的感觉,但作为未婚妻,之前的种种事情,让她对其颇有好感,如果真出现了那种情况,心里总归是有点不舒服。 女生气鼓鼓地吐槽完,又换了个话题。 “诶,你打算参加一下太学今年的大比吗?听说可有不少奖励。” “当然。” 姜琼芝答道。 她可不想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不仅能够证明自己,还可以获得太学的奖励,对于大世家而言,那些奖励可能算不了什么,但换做是姜家这样的小家族,那可是难得的宝物。 等到那时候,她就可以去找柳诚谈一下婚约的问题了。 如果他不愿意的话... 想到这,她不由得有点不是滋味,虽然那只是一封婚约,但仍有种被休了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能接受,如果柳诚不想要继续婚约的话,她也会选择放弃,正好也能专心修炼。 女生又在跟她闲扯了几句后,本打算转身离开。 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回头问道。 “对了,昨晚上你怎么了?我看你一直在冒冷汗,甚至是去摸了剑,叫也叫不醒,把我们几个可吓得不轻。” “啊?真的吗?” “当然,要不是你后来很快就恢复了,我们都打算去叫老师了。” “这...可能是做噩梦了吧,我不记得了。” 姜琼芝有点尴尬地解释。 不过她说了谎。 其实她记得。 昨晚上,她的确做了一个噩梦,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反应居然那么大。 送走了那个女生后,她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不清楚是为什么,最近她开始做起了这种噩梦,混乱且破碎,让她完全搞不清楚头绪,但她却莫名地清楚,这是同一个噩梦,想尽办法也没法停下,清心符净心决等的东西,也派不上用场。 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 噩梦对她的影响也愈来愈大,之前做噩梦的时候,绝对没有什么冒冷汗,还想去摸剑的事情。 现在却是发生了。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 姜琼芝只希望,这不会影响到她的修行... ------------ 第51章 再入轮回 “少爷,您不打算参加一下太学的年底大比吗?” “不急。” 柳诚在院子里慢吞吞地打着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仆人聊着天。 这些天里,除了修炼,他便是在钻研不同的功法秘籍。 过去学得太精,在剑道上一骑绝尘,其他方面则是平平无奇,本来这也没什么,时间从来都不是够的,作为一个修士,自然是擅长哪方面,就做哪方面的事。 这样一来,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短板。 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只是,对于他来说,时间并不是问题,有了模拟器,完全不用担心时间不够,只要点数够了,多少辈子都行。 巧的是,在进入京城后,他可就挣了不少气运点。 光是入学测试,以及剑术擂台上获得的气运点,就够一次模拟。 更别说,还有那一篇讽刺朝廷的文章。 【醉闹游园会】(伪) 【当今天子欲兴土木修缮宫宇,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言,独你一人敢于犯上直谏,醉闹游园会,提笔写下千古名篇,警示君王应爱惜民力。】 【获得气运:两千点】 【注:由于文章非自己所创,气运点只能获取五分之一】 【注:由于并非正确时机,属于没事找事,气运点获取减半】 【最终所获气运:两百点】 【下一次气运获得,将在一天后,数量为一百点,经由时间发酵,让名声传播开来,从而获取,此收益将持续七天,并逐次递减,直到归零。】 除此之外,每月所能获取的气运点,也从原本的十五,变成了二十。 而他还专心修炼了好一段时间,以此攒下了足足两百点的气运,可谓是富裕。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不想再随意搞事的缘故。 如今他已经卷进公主府与宰相府的争斗,虽说目前还没有深度参与,也没有什么大事,但规规矩矩总没错,免得让人说什么闲话。 至于写诗,也不保险,光是随便写了一篇文章就被叫进了皇宫,鬼知道下次会是什么结果。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所以,他也就耐下心来发育了一段时间,开始锤炼真炁,堪堪步入六重。 炼炁九重,也就是重复九次锤炼真炁的过程,但想要进入凝真境,其实只要锤炼过一次真炁就行,之后的步骤不过是在叠强度罢了。 柳诚并不在意层数,但也遵从着老门主的教导。 一切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该锤炼多少次,就锤炼多少次,不必勉强,也不要偷懒。 他之前在道门的时候,也就锤炼了三次,就进入了凝真境。 眼下都翻倍了,更是没啥好说的,早就做好了突破的准备,只要无法继续锤炼,那就直接突破。 所以,在这关头,柳诚打算进行一次模拟。 重新感受一下修炼过程,巩固修炼经验的同时,也是借着模拟的机会,去弥补一下自己的短板,光有剑道专精可不够,其他方面也得练一练。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自然是全都要。 收回架势,缓缓吐出一口气,柳诚走回屋子,在坐榻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打开了模拟器,让那金色的书册,又一次漂浮在自己眼前。 这一次,他不打算去搞什么攻略任务。 就目前而言,词条已经足够。 没必要再去纠结什么目标,只需要专心修炼就好,所以这一次的词条选择,得做出一点小小的改变。 而且,比起前几次,这一次他的气运点可是相当富裕。 足足一千八百三十点! 除去开启轮回所需的一千点,还剩八百三十,奈何一个爽字了得。 从来没打过那么富裕的仗。 要不是这一次没打算受困于攻略任务,他高低要给自己整个五百点的顶级词条,什么惊世重瞳、混元一气,全都给自己上一遍。 可惜,目标不一样,侧重点也不一样了。 这一次,他要的是一个安稳的修炼环境,以及均衡的修炼天赋。 至于炼丹或者是阵法什么的...emmm,可以缓一缓。 先点主要技能。 “让我看看,这次出身该选啥?” 柳诚嘟囔着,翻起了书册,在琳琅满目的出身选项中,开始挑挑拣拣。 首先,【孤儿】靠边站一下,现在点数很多,不差那十点。 他也不想再玩那种惊险开局了。 而且不选孤儿之后,也不用再捆绑大难不死来保命了,直接省了四十点气运值,以及一个词条空位。 为了确保能够迅速接触到修炼资源,以及拥有一个安稳的修炼环境。 柳诚盯上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出身。 【宗门子弟(50点气运)(你自小就拜入了一个宗门。)】 简洁明了,价格实惠。 大概是选择之后,就是直接随意加入某个宗门,这样一来,不仅能够迅速接触修炼,还能有大几率遇上一个安稳的修炼环境。 然后就是词条选择。 增加修炼速度的词条,可以不用看,因为他这一次要的,是补全短板,修炼不过是重温过去的经验。 所以,像是先天一炁这样的词条放一边,专门看起剑心通明这一类。 “嘶...好贵...” 柳诚发觉,自己的气运点看起来很多,可真正要用的时候却又觉得不够。 像是几个专门增加某一方面天赋的词条,都不便宜。 比如【拳可通神】、【身轻如燕】等等,都跟剑心通明是一个档次,效果估计也差不多,依旧是容易专精一类,而忽视其他方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贵。 不然的话,闭眼乱选六个都行。 由于这一次他不打算执着于攻略任务,选这种高级词条,总觉得有点像是拿自己不多的积蓄去打水漂,一阵阵的肉疼。 所以,在翻找了一遍后,他将目光放在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词条上。 【良才美玉(两百点气运)(自小天赋异禀,不论习文弄武,只需一段时日便都能融会贯通。)】 这看起来,就像是那些专精一方面的词条,全都揉在了一起。 不过,单论一方面的效果,肯定远远比不上那些专精的词条,这两边可足足差着一百点。 而这刚刚好符合他的需求。 至于剩下的五个词条,柳诚寻思了一下,连选了三个增强武学天赋的特质,直接花出去了两百。 【龙精虎猛】【蜂腰猿背】【骨骼清奇】 剩下的两空位,一个补了棋差半步,一个填了时不待我,又补回了一百二十五点。 他这次的目的是修炼,有没有棋差半步都不影响。 而时不待我作为一个气运特质,限制了他选择长寿方向的气运词条,但他选的那三个正面词条,却是从身体上,直接增加寿命,对冲! 终于让我卡上bug了!!! 柳诚满意地看着这一次的选项,点下了确认。 【正在创建身份...】 【随机年份中...】 ------------ 第52章 血红枫叶 【天保十年,难得太平】 【距道门设下弥天大阵封闭信州,已过去了百余年,那位剑压一州,吓退百万雄兵的道子早已离世,取而代之的是其还活着的七位师兄,并称道门七尊,借着大阵加持,与重新开枝散叶的诸多道门弟子,依旧牢牢掌握着信州。】 【大半中原的胡人王朝在历经百余年的昌盛后,终于在第一任君王离世后,走向崩溃。】 【昔日名将,深受君王信赖的右贤王,起兵谋反,割据关中,大魏举全国之兵来犯,企图踏平关中,却在雄关之下惨败而归,国力大幅衰弱,而经此一役,右贤王也再无力进取关外之地。】 【值此大好时机,各方势力却也深陷危局。】 【北方妖国境内,叛乱不断,民怨四起,有乞活军四处奔走,欲要夺回人族州郡,而妖族内部也争斗不止,各支妖族部落争锋相对,欲要成为群妖共主。】 【盘踞在西州的邪教联盟,在经过最初的一段时间发展后,企图进犯信州不成,又去试图侵袭西方佛国,结果联军惨败而归,内部矛盾已然凸显。】 【而大乾朝,在连续两次北伐失败后,已然再无战意,南渡过江的世家也逐渐站稳脚跟,逐渐失去了进取之心,朝野上下沉迷享乐,粉饰太平。】 【就这样,天下竟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和平当中。】 【也是在这时候,你出生了。】 【伴随着熟悉的出生流程,你感受着自己从温暖的水流中涌出,来到冰冷的人间,刺骨的寒意让你瑟瑟发抖,有人将你抱起,用抹布擦拭着你的头颅,而你睁开双眼,看见了此生所见到的第一个东西。】 【那是一片血红色的枫叶,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轻轻捏起,放在你的胸口上。】 【此刻的你,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而那只大手则是拂过你的双眼,让你陷入了沉睡。】 【等再次醒来,你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像是气泡一样的东西里,这玩意正悬浮在一个置物台上,而且还萦绕着许多奇怪铭刻,你认出其中一些是有着聚灵等等效果,而且气泡里也的确充满了浓郁的灵气,正以某种方式不断滋养着你的身体,让你无需格外摄入什么食物。】 【除了你以外,周围还有很多跟你情况相似的孩子,他们同样都在睁着好奇的双眼,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可周围却是一片死寂,除了一个个容纳婴儿的气泡在散发着微光,整个大殿里都昏暗无比,而且空无一人。】 “哈?这是什么情况?” “我选的不是宗门子弟吗?怎么开局成这样?” 柳诚摸了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这好像与他设想的开局,有点不太一样。 在他的理想情况下,他应该是出生在一个宗门道侣的家庭里,自小就是那个宗门的一员,有着一个温馨的大环境,依仗着不错的天赋,在宗门的培养下茁壮成长。 可眼下这个情况,跟温馨完全扯不上半点关系。 只觉得好像是进了某个工厂的流水线,而且还是线上的那个产品。 “emmm...应该是宗门里的特殊培养方法吧。” 柳诚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毕竟周围的那些气泡看来,也的确是不简单,能那么培养宗门子弟,这个宗门肯定也不小。 只不过,他目前什么操作也做不了。 只能在气泡里发呆。 【在这个气泡里,你呆了很久。】 【自你醒来之后,就没见到有人踏入过这里,将你们放在这里的人,似乎遗忘了你们的存在。】 【这座大殿永远都是那么空寂昏暗,最初跟你一样被放进这里的婴儿,时而还会放声大哭,只是这气泡连声音也隔绝了,让你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响动】 【久而久之,这里的婴儿就没有再哭泣的,而是睁着一双茫然呆滞的眼睛,望着气泡外单调的一切。】 【这里成了你们唯一知道的世界。】 【终于,在你三岁的时候,那个仿佛从来不会打开的大门,在你眼前缓缓打开了,一道火光映入你的瞳孔。】 【那是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人,脸上全都带着冰冷的铁面,唯一让你记住的艳丽色彩,是他们胸前佩戴的那一枚血红色的枫叶纹章。】 【那一天,你又一次昏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简朴的小屋里,躺在一张大通铺上,身上不知何时,也被套上了一件灰色的布衣,与你一样处境的,还有其他十一个孩子,你们茫然地看着彼此,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你们。】 “呼,终于出来了,果然是宗门的培养方式。” 柳诚不由得庆幸地松了口气,但还是很疑惑。 什么宗门才会采用这样的培养方式啊?而且,他这一辈子的爹妈呢?不抗议一下吗?还是说同意了这种方式?这么冷酷吗?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他继续看了下去。 【有人过来开了门,让你们去到外边的广场上集合。】 【你和那些孩子们一起,懵懂地走了过去,发现还有其他一些同样是在那个大殿里长大的孩子,也在陆陆续续地来到广场。】 【不过比起当初在大殿里的数量而言,如今在广场上的孩子,貌似少了一些。】 【一个老人来到你们的面前,清点了数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并且告诉那些带你们来到广场上的人,可以开始对你们进行教导了。】 【于是乎,你们很快就被分成了四十人一个队伍,总共十支队伍,开始进行各种学习。】 【从最基础的读书认字,到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妖兽习性,再到各类基础阵法的破解方法,以及分辨毒药等等。】 【你也开始逐渐意识到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宗门。】 “呱!!!这是一群邪修啊!!!” 柳诚发出了尖锐爆鸣。 在这个宗门教导孩子的课堂上,并没有任何温情脉脉,只有冰冷的规矩与刀子。 他亲眼看着一个从封闭环境里出来的孩子,就因为在课堂上,因为嘴馋那放在桌子边上的食物,想伸手去拿,就被一把匕首将手掌贯穿,钉在了桌子上,惨叫声响彻整个教室,另一只手刚想挣扎,也被钉在了桌上。 而当时他们已经被饿了一上午,却还被要求要做得笔直地继续听课学习,一旦出现岔子就要受到惩罚。 那个孩子桌上的食物,也是由其他教导他们的大人拿进来的,就是随便放在几个孩子的桌前,完全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一旦那个可怜的孩子没能抵住诱惑,就会得到一次血腥的教训。 其他孩子一旦被这个倒霉蛋吸引注意,没有认真听课,也一样会受到惩罚。 柳诚就眼睁睁地看着,坐在他前边的那个女孩,因为对惨叫有些不忍,回头瞧了一眼,就被硬生生地割去了耳朵。 整个教室的氛围便是如此诡异。 有人在惨叫哭嚎,鲜血淋漓,其他人却依旧面不改色,坐得笔直地认真听课。 ------------ 第53章 代号,角木蛟 “这还不如孤儿加大难不死的开局呢。” 柳诚抱着脑袋苦恼。 眼下他已经能够相当肯定了。 这就是一个邪修门派,虽说还没倒霉到一出生就成炼器材料的地步,但这个门派很明显没怎么把他们当人,虽说每一次惩罚后,都会进行医治,但各种残忍惩罚所带来的伤害,可不是医治肉体就能解决的事情。 为了能够活下去,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遵守规矩。 而在这过程中,他也终于知道了这个门派的名字。 临枫楼。 一个专业的刺客组织。 怪不得学习的课程里,有着各个地方的方言,以及伪装制毒等等。 这个刺客组织倒也没有限制他们修炼,反倒是很乐意培养他们的修炼天赋,从六岁开始,就在不断提供丹药与各种修炼材料。 如此下去,倒也不算是糟糕透顶。 直到某一天... 【你和其他孩子一起,被带进了一处地牢里。】 【他们将你们两两分组,分别关进牢房里,并且在牢房里留下了一把短刀。】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吃饭。”】 【伴随着这个声音,牢房的铁门关上了。】 【而你和牢房里的另一个男孩,不约而同地低头看了一眼那把短刀,然后抬头看向彼此。】 “艹...” 柳诚忍不住地爆了粗口。 这个临枫楼是真不拿他们当人,完全是在养蛊,所有的训练都是为了将这里的孩子,打造成一把冷血无情的兵器,而非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柳诚自问,自己虽说不算是一个好人,可也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所以,他轻松击败了同牢房的孩子,却没杀了对方。 而是静静地等待牢房重新打开。 【你的反抗引起了注意,他们开始试着惩罚你。】 【但那些伤痛对于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你的举动,也引来了其他孩子的注意,他们开始试图模仿,随着这股风气的扩大,你成了临枫楼的眼中钉。】 【这一天,又是一次比试。】 【你依旧没有杀了对手,而是在他那笨拙的感激中,默默地坐回了角落,等待着又一次的惩罚。】 【令你意外的是,这一次,牢房铁门打开后,站在门口的并不是之前那些戴着铁面的黑衣人,而是一个把身体藏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下的瘦削男人。】 【这是一个丢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男人,他没有遮挡面容,苍白的长发披在肩头,就这么站在外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你。】 “你就是那个违反规矩的孩子?” 男人开口了。 “是的。”柳诚点点头。 “为什么?”男人接着问。 “因为这没有意义。”柳诚冷静地答道。 他不怕死,也无惧于对方的折磨,对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次模拟,生死亦如饮水般自然。 但这种没有意义的杀戮,与邪修没什么区别。 听到他的回答,男人意外地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后笑着点点头。 “眼神很不错,我相信你不怕死,但惩罚还是要有。” 闻言,柳诚皱起了眉头,完全不明白,对方打算怎么惩罚他。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帮家伙的畜生程度。 【你看着他们抓住了那个被你击败的孩子,然后开始了非人的折磨。】 【“他本就该死了,而你让他活了下来,所以他不得不遭此劫难,如果你想帮他的话,那就杀了他。”】 【那个男人将你强行按在行刑现场,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并且在你的耳边低语。】 【“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最终,你选择了帮其解脱。】 【而那个男人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将那些试图模仿你的孩子,也都做了相同的处理,让你一个接一个,亲手杀了他们。】 【在这之后,他满意地看着你,并告诉你:“从今以后,由我来亲自教你。”】 【也是在那头,你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是这个刺客组织的首领。】 柳诚握紧了拳头,感受着记忆里的愤怒。 从未有过如此想要杀死一个人。 【至此之后,你决意要杀掉对方。】 【于是开始潜心蛰伏,努力修行积攒力量,对方倒也真如其所言,竟真的来亲自教导你,似乎一点也没看出你的反意,或者是根本不在意。】 【在残酷的训练下,你和那帮孩子,到了结束课程的那一天,只剩下了二十八人。】 【临枫楼以二十八星宿,作为你们的代号。】 【而你作为第一名,代号被标记为了角木蛟。】 柳诚并没有立刻反水。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不过是一个临枫楼临时搭建的训练场所,等他们训练结束后,就直接毁掉了。 而临枫楼的真正位置,他根本不知道,想反击都找不到目标。 这是一个完全隐于阴影中的组织。 【为了能捣毁临枫楼,你继续隐忍蛰伏,接受各种临枫楼传递的委托。】 【你发现,临枫楼的势力几乎遍布天下,在哪都能找到它的接头点,而且它所经营的业务,不止是刺杀,还有各种灰色产业,青楼是临枫楼的情报收集点,赌坊是它源源不断的钱袋子,街头巷尾的乞丐,都可能是它布下的眼线。】 【对于你们,临枫楼并没有过多的管束,只有绑定着身份的信物,以及定期更换的暗语。】 【与临枫楼有来往的人更是多不胜数,有高居朝堂之上的王侯公卿,有各地的世家豪强,各大门派,乃至于是三教九流,都与临枫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时常会向临枫楼发出各种委托,请求铲除掉自己的敌人。】 【而你就是去执行这些任务的人。】 【不得不说,你在组织里的训练是相当成功的,百来次任务无一失败,也从没杀死任务目标以外的任何人。】 【迅速成了临枫楼里有名的刺客,不少人都会试图发布指名委托,让你去杀掉他们的敌人。】 【但你还是拒绝了其中的大部分,只是选择了那些死有余辜的家伙,哪怕你清楚,让你杀掉他们的人,大多也死有余辜,可你也不想沾上无辜的血。】 “唉,怎么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柳诚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为临枫楼完成各种任务的时候,他也在努力收集各种可能跟临枫楼有关的线索,甚至是在各处临枫楼的据点里打探,可都找不到它真正的位置。 不过,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份直接来自于临枫楼总部的命令来了。 “前往关中旧都待命,在还没有得到下一步指令之前,保持潜伏。” 听着通讯法器里传出的冷漠声音,柳诚皱起了眉头。 关中? 临枫楼这是要打算干嘛? ------------ 第54章 小狐狸的大危机 小狐狸入世历练日记。 第一天,终于脱离师父的魔爪了,一切都好好玩,随便乱跑也没人管,不过师父交代的事情不能忘...emmm,具体是什么来着的?哦对,找人。 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非要找那个人,自由自在不好么? 第二天,哇,林子里有好多漂亮的蘑菇,看起来就很好吃(潦草地划掉),一点也不好吃,而且还有毒!差点嗝屁了,怪不得师父不让吃... ... 今天是离开师父的第七十二天,师父第一百一十一次联系,真烦,我又不是不能照顾好自己,担心什么呢? 第七十三天,咕,外边的世界好危险,差点被人打死了... 白云云在林子里一瘸一拐地走着,心中满是郁闷。 刚刚从信州出来没两天,就差点被路过的修士宰了做成狐皮大衣,好不容易跑了,遇见一只占山为王的虎妖,觉得终于遇到了同类,能好好地交个朋友,谁知道那母老虎居然想吃红烧狐狸头。 吓得她连夜跑了。 可还是在路上被打成重伤。 幸亏伪装手段还过得去,师父教了那么多东西,也就这个她学得最好,于是赶忙显出原形,隐匿气息跑路,才勉强躲过变成狐皮大衣,或者是红烧狐狸头的命运。 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由于重伤,她只能保持着原形,一瘸一拐地走在林子里,后腿时不时就能传来钻心的痛。 “诶,真倒霉。” 白云云干脆瘫坐在地上,扭头舔了舔自己的伤口,满嘴的血腥味,让她厌恶地咂了咂嘴,自小就在师父身边长大的她,可没怎么用过原形,更别说是以这样的方式,舔舐伤口给自己疗伤了。 虽说师父就这么教过,但她总觉得,师父好像是在照本宣科,完全没有实际经验。 还是得回去一趟,至少多拿一点丹药什么的,要不然完全不够用... 如此想着,她再次从地上爬起,疼得龇牙咧嘴。 刚要继续走,就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随后钻出一個人影,吓得她立刻伏低了身子,喉咙里发出低吼,试图警告对方别再靠近。 然而,这个刚从草丛里钻出来的家伙,似乎只是一个寻常的平民。 背着行囊,穿着一身儒袍,像是一个在赶路的书生,见到了她也没惊慌,反倒是蹲下身来,试图安抚她。 “别害怕,小狐狸,受伤了是吧?我来帮你。” 说罢,便是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放在怀里就打量起她的后腿。 白云云一直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生怕他也打算吃火烧狐狸头,还好对方似乎真的只是打算给她包扎,从行囊里翻出了一卷绷带跟药膏,就向她的伤腿包去。 这看起来怕是有点疼哦... 她心里一阵七上八下。 对方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紧张,小声安慰道: “放心吧,一点也不疼。” 然而,她很快就知道了,什么叫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当药膏接触到伤口的那一瞬间。 白云云整只狐狸都绷直了。 呱!你不要掂它呀! 在一阵让她几乎翻白眼的剧痛中,书生迅速地包扎好了她的伤腿。 白云云泪眼婆娑(主要是疼的),感激地看着眼前的书生。 果然,天底下,还是好人多啊。 正打算口吐人言,表达一下感激的时候,没想到这个书生居然揉着她的脑袋,温和地说道:“你暂时就跟着我吧。” 这让白云云歪了一下脑袋。 哈?这家伙是看出她的伪装,在期待报恩吗?他不会打算以此方式,捞一个狐狸老婆吧?哪有狐狸会那么傻? 给点东西报答是正常,可哪有直接把自己也给填进去的? 而且,万一是男狐狸呢? “看你伤成这样,也暂时没法捕猎了,留你在林子里怕是要饿死。”书生继续说着。 白云云这才明白。 原来这家伙仍旧没有看穿她的伪装,只是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野狐狸,不忍心让她留在野外自生自灭。 不过,她可不是寻常野兽,这点小伤根本影响不了她。 但眼下跟着一个人类,装作是普通狐狸,混入城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在外边瞎逛也很危险,不如进城看看。 她便也听而任之地让其抱起。 顺带探查了一下这个书生的内心。 作为狐妖,最擅长蛊惑人心,而她的师父更是为了寻找那个早已死去的人,不惜苦心钻研,以求能够探查那些转世之人的内心与记忆,用以分辨他们是否真是过去的那个人。 她自然也学了几分手段。 稍微探查一下普通人心里在想什么,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而修士就得困难一些,只能知道个大概。 不过,这也足够了。 在对敌的时候,效果异常显著,更别说在平日里用来了解一个人了。 然而,就是这一看让她瞬间僵住了。 柳诚抱起这只灰头土脸的小狐狸,不由得想到了卫清歌,她也是有狐妖血脉,只可惜,他都没见其化过原形,现在捡到这个,就当是弥补过去的遗憾了。 揉了揉小狐狸那毛茸茸的脑袋,感受到其忽然僵硬的身体。 他决定让其稍微睡上一段时间,免得还挺怕人的小狐狸,在进城的时候,被人群吓得应激可就不妙了。 目前,他要伪装的是一个普通人,可不能在人前施展法术。 遂是用炁缓缓催眠小狐狸,让其沉沉地睡去,自个则是继续向着远处的旧都走去。 ... 一间屋子里,四脚朝天的白狐,就躺在正对着门口的桌子上,腹部规律地起伏着,嘴巴张开吐出舌头,耷拉在桌子上,睡得很是香甜。 忽然,它的后脚抖了抖。 吸溜~ 白云云从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咽下差点流出来的口水,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屋子,随后猛然惊醒。 这里是哪?! “醒啦,小家伙,我们已经到长安了,等我离开的时候,就顺手把你放回林子,那时候伱也好得差不多了。” 那个救了她的书生,从外边走了进来,见她醒了,还揉了揉她的脑袋。 温和得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杀手。 是的,在试着探查了一下对方的内心后,白云云就顿时是心态大崩。 因为... 这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坏蛋啊! 虽说只是一堆支离破碎的信息,像是什么临枫楼、杀人委托、地下生意、暗语接头等等,让她完全搞不明白,但这也足以让她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冷酷无情的刺客形象了。 现在,这个刺客救了她。 感动吗? 不敢啊! 白云云欲哭无泪,只能小心翼翼地继续装狐狸,生怕被对方发现真身,那样的话...一定会被灭口的呀! 必须要找机会逃跑! 望着书生转头出去劈柴的身影,她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打架她虽然不擅长,但逃跑,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 第55章 逃跑大失败 柳诚一边劈柴,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 依照临枫楼的指令,他已经来到长安待命了,伪装成了一个寒门出身,仅有微末修为,来长安碰运气的书生。 这样的家伙在旧都并不少见,是一个很好融入的群体。 而且活动起来并不会引人注意。 毕竟,来碰运气的书生,在城里与三教九流打交道,乃至于去求见各个权贵等等,忽然离开也不会让人怀疑,没得到赏识的书生,在花完积蓄之后,灰溜溜地离开很正常。 依靠着在临枫楼里学到的伪装技巧。 他扮演起书生也是手到擒来。 想演其他的职业也不在话下,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委托,没有具体目标,而临枫楼的指令,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指定一個地点。 让他摸不着头脑,只能以此伪装,方便行事。 进入城里之后,联络法器也不能常用了,说不好就可能被大能截获,又或者是被控制阵法的阵法师察觉,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在城里,临枫楼几乎都用暗语联系。 抬头看了看太阳,差不多是到了要去接头的时间了,柳诚随手放下斧头,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正欲出门,就听见门外传来动静。 是两个女人在交谈,一老一少。 老的那个是他的房东,赵婶。 一个百岁老妪,在京城有一片房产,他这座小院子,就是从这位老妪手中租下来的。 按照时间,他应该立马就去接头地点。 但按照临枫楼所教的伪装要点,他现在得装作好奇,出去围观,并趁机与赵婶打好关系,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一来,就能更容易伪装自己。 因为别人打听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从附近的人开始。 一个好的印象,可以大大减少麻烦。 于是乎,柳诚扭头看向了已经醒来,正蹑手蹑脚企图从屋里溜出来的小狐狸。 见他看去,这小家伙的动作也是一僵,随后便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了门口,笨拙地舔起了爪子。 这狐狸怎么怪怪的,像是第一次当狐狸一样... 柳诚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但早就探查过,没查出什么异常的他,也没细究,毕竟这可是他用来拉近邻里关系的利器。 呱!你要干什么?! 白云云见这书生走来,竟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还以为是馋狐狸肉了,吓得一阵挣扎,好在书生随后走去的方向不是厨房,而是大门,这才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大门一开,就见门外的青石板路上,有两个女人正聊着天。 上了年纪的老妪,正神采奕奕地指着对面的院子,说着这里的地段有多好,环境多优美,邻里关系多么和谐之类的话。 而另一个年轻得多的少女,虽是笑颜如花地听着,可眼神里并不为所动。 白云云能够探查出这俩人心中的只言片语。 这小祖宗真难伺候,转悠了三个巷子了,还不满意,说得我口都干了...那老妪如此在心里腹诽着,脸上却是一脸和蔼的笑容。 至于那笑靥如花的少女,也没好到哪去...这老婆婆真过分,这么烂的地方,都能吹得天花乱坠?纯粹就是在坑人嘛! 唉,人类好复杂啊。 白云云在心里叹道,居然还能说一套做一套。 话说,这书生抱她出来是打算干什么? 她抬头看去,就见这书生满脸笑容地打起了招呼。 “哟,赵婶,干啥呢?” “哎呀,小柳呀,你安顿好啦?这就是你在路上捡的那只狐狸吗?现在醒啦?真可爱。” 白云云看着这个赵婶,一脸慈祥地走上前来,一边说着,一边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然而,她却能听得到这位赵婶的内心。 哎呦喂,这个冤大头来得正是时候,快来帮我说说啊! “小珂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柳,他也刚搬进来,特别热心善良,你看,这在来的路上,见到有只狐狸受伤了,都抱回家里养着,有他做邻居,还能不省心吗?”这位赵大婶可劲地吹着。 但白云云只想吐槽。 她宁愿自己没碰到这家伙,可现在不仅被困住了,还被对方拿来当做讨好他人的工具。 是的,她看出了这个书生的意图,纯粹就是将她抱出来当个招牌,彰显一下自己的爱心,巩固友好形象的同时,随便让她给这位赵婶摸一摸。 妥妥的工具狐。 唉,麻了...她百无聊赖地任由那只粗糙的老手蹂躏,却在不经意间,察觉到书生的心里产生了一些变化。 【滴,检测到可攻略对象,是否绑定?】 啊?这也可以? 柳诚心中十分想要吐槽。 上一次折腾半天,愣是没遇到一个可攻略对象,偏偏在最后才冒出一个女帝,结果现在还没干啥呢,这个攻略目标就自己送上门了? 淦,早知道就选个满级词条了。 不过,现在就算了。 瞥了一眼那个微笑的少女,对方看起来就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又或者是出来闯荡的某个宗门或世家子弟,总之跟他是扯不上关系,没什么攻略的必要,光是临枫楼就足够头疼了。 柳诚淡笑着无视了这个提示,向着那个少女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而白云云则是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坏了,书生不会是来杀这个少女的吧?要不然为什么在见到少女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多一些关注?那像是认出了目标,而非是看到美女的心悸。 想到这,她有些同情地看着对面的少女。 这个可怜的女孩,还不清楚自己很可能已经成了目标,反倒还对要杀死自己的人,有了一个不错的看法。 路边的小动物都乐意救一下么?真有爱心,有这样的家伙做邻居,麻烦应该会很少,就住这了... 白云云听到少女心中的想法,暗自摇了摇头...没救了。 见到少女答应下来,赵婶喜出望外。 柳诚倒是无动于衷,反正他就是过来刷个好感度,差不多就可以离开了,偏偏赵婶来了一句。 “诶,小柳呀,帮忙人家小珂搬一下行礼呗,毕竟人家一个姑娘家家,出门在外一个人多不方便,大家邻里邻居都帮帮忙。”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好家伙,你当好人,叫我去当劳力,好好好,拒绝倒是我的不对了。 为了一个好形象,柳诚也不得不陪着笑脸,装着卖力地帮忙搬了好一阵子东西,才终于有机会去接头。 而被留在屋里的白云云,也终于看见了希望。 好机会! 趁他不在!马上开溜! 她铆足了劲跳上高高的院墙,就直接从院子里翻了出来。 自由就在眼前! 白云云志得意满,可在要走的时候,瞧了一眼对面少女紧锁的大门,最终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唉,算我白云云心软,今天就提醒伱一句,走不走都随你,之后就不关我事了。 她走过去,使劲挠了挠门。 不一会,少女就开门出来了,低头见到是她,一脸惊奇。 而白云云则是懒得废话,张嘴就是一顿嘤嘤嘤~ 一阵狐狸叫后,她才反应过来,可恶,装不会说话装久了,差点忘了自己会说话! 白云云暗骂一句自己真笨,打算再次开口解释。 结果,少女反倒抱起了她,一边揉着她的脑袋,一边宠溺地说道:“呜~真可爱,是饿了吗?可惜我这里也没吃的,等一下还得去跟那帮炼魂的家伙见个面,没空照顾你。 也不知道宗门里的其他人,有没有成功潜入城里...” 说着,还抬头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 嘎? 白云云欲言又止,呆呆地看着眼前似乎人畜无害的少女,默默地探查了一下对方的内心,随后心态大崩。 完蛋,我被坏家伙包围了!!! ------------ 第56章 妖女 冷晓蓉摸着怀里不知何时,已经卷成一团的小狐狸,苦恼着该怎么处理。 真不知道,这只跟雪团一样的小家伙,是怎么翻出院墙的,等下她就得去汇合了,若是放着不管这个小家伙,怕是得跑出去,搞不好就成别人的狐皮大衣了。 “小笨蛋,你怎么跑出来了?” 她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感叹地说道:“你家主人那么善良,若是发现你不见了,肯定会紧张的。” 他不是我的主人!也不善良!!! 白云云在心里绝望地反驳着,但却一点也不敢还嘴,她怕被灭口。 因为这个女人,是一个邪修。 冷晓蓉看着怀里的毛绒雪团,不由得有些出神。 作为一個西州人,她的运气很好,一出生就因为天赋被师父看中,从一群孩子中脱颖而出,没有成为邪修的工具或材料,而是成为了合欢宗里举足轻重的传人之一。 但在一群邪修当中长大,也绝对说不上安全,时时刻刻都得保持警惕。 倒是眼下这种普通人的生活,让她能有些许安心。 如果能时不时感受一下就好了。 冷晓蓉试着幻想了一下,不由得哑然失笑,因为她知道,自己这种奢望不过是空中楼阁,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估计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得离开。 也不知道,这一次西州的邪修联盟打算干什么,难道是觊觎关中之地么? 可刚在佛国那边大败而归,哪还有力气来争关中? 她有点不解,但不在意。 反正她又没傻到为其他邪修卖命,人家爱打打,她在后边摇旗呐喊,也算是出力了。 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唔,是你的主人回来咯~”冷晓蓉抱起毛茸茸的雪团狠吸一口,然后哼着愉快的小调走去开了门。 然而,站在门外的并不是之前的书生,而是另一个她很熟识的人。 “师父?” 冷晓蓉愣愣地呢喃出了对方的身份。 站在门外的女子,是一个风韵熟妇,一身劲装看起来也精明干练,像是个历练江湖多年的侠女。 但她知道,自己的师父,可不是一个正经的温柔女侠。 被抱在怀里的白云云,更是在心中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又来了一个更凶残的大魔头啊!!! “您怎么来了?”冷晓蓉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原本的计划里,她的师父,合欢宗的宗主,可不会来。 难道出现什么变故了? 只见门外的熟妇白了她一眼,嗔怪道:“没事,我还不能来看看我徒弟啦?” “您那么多徒弟,不差我这一个。”冷晓蓉不吃这一套。 “可在那么多弟子里,我最担心的也就是你呀,诶,这大胖狐狸是要孝敬我的么?正好我还缺一个围脖。” 熟妇说着,瞥见了她怀里的白云云,伸手便是要拿。 冷晓蓉赶忙躲过,抱紧了瑟瑟发抖的白云云,急声道:“不是!这是人家的,我只是照看一下!” “哟嚯,这么紧张?谁的呀?” “对面一个书生的,不熟,人挺好。” “不熟还这么维护啊?” “什么维护?我这是在潜伏呀!总不能让别人怀疑我偷狐狸吧?” “怕什么?他又不知道是你抓的。” 熟妇说着,眼睛溜溜一转,坏笑了起来:“哟,小浪蹄子,该不会是见到人家长得帅气,就动心了吧?原来伱喜欢这种。” “什么喜欢?别闹了师父,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冷晓蓉无可奈何地解释。 奈何对面的熟妇一点也不听,反倒还认真了起来。 “身为合欢宗的人,你这小妮子成天形单影只的,很丢我们合欢宗的脸知道吗?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师父在虐待你呢!” “你今天必须把他给我拿下!这是命令!” “可...” “没什么可是的!晚上西市庙会,我要看见你带着他过来!” 说完,这位熟妇便是优雅地转身离去。 留下无奈的冷晓蓉与看戏的白云云。 对于这事,冷晓蓉倒是没那么在意,反正一个普通书生而已,想要诱惑成功,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毕竟学的就是这玩意。 唯一可能麻烦的事,就是恐怕会多一个狂热的爱慕者。 鉴于自己可能要在这京城里待上一段时间,她对这种麻烦可相当苦恼。 可为了不让师父继续唠叨,还是得这么做。 ... 柳诚走在巷子里,眉头紧锁。 方才接头过后,他得知了临枫楼的安排,总的来说,就是要他潜伏下来,并且伺机针对城里的各个权贵,或者是关键目标,发起刺杀行动。 这事看起来困难,但做起来也一点都不简单。 他目前的身份,一个独来独往的书生,哪怕是跟左邻右舍的关系都不错,待的久了,也很容易被怀疑。 必须得换个身份。 柳诚回到自己的小院门前,还没开门,就听见身后的门开了,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 “柳公子?你的狐狸跑出来了。” 闻言,他回过头,就看见那个名叫小珂的少女,正怀抱着他在城外林子见到的狐狸。 这是怎么跑出来的?难道... 几乎是本能地,他提起了十二分警惕,表面上却微笑地做出回应。 “是吗?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咱们是邻居嘛。” 少女大方地说道。 冷晓蓉胸有成竹,依照自己出色的外貌,都主动搭话了,对方肯定会趁机继续攀谈。 到时候,她就有机会暗示对方陪她去一趟西市,将师父糊弄过去就行。 天真...白云云无语地看着自以为得逞的少女,心里只想吐槽。 这个冷酷的刺客,怎么可能会沉迷美色? 他杀的人里,女的恐怕也不少。 你也不过是个粉红骷髅。 果不其然,在接过了白云云后,柳诚扭头就走进了院子里,砰一声将门关了上去,一点留恋都没有。 冷晓蓉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什么情况?! 我一个大美女站在你的面前等着搭话,结果你头也不回地进屋了?!还把门关了?! 这跟宗门里教的不一样啊! 看来只能主动出击了。 她咬咬牙走上前去敲门。 不一会,门又开了。 “何事?” 柳诚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门外那左顾右盼的女子,刚刚他检查过了,没有人擅自闯入他的院落,看起来似乎真的是那小狐狸自己溜了出去。 冷晓蓉故作矜持地捏着头发,带着几分羞怯地小声说道:“晚上西市要开庙会,公子可有同行人?” 对于自己的表现,冷晓蓉很是满意。 我都暗示到这种程度了,就算是块木头也能反应过来了吧? 快来主动邀请我呀! “抱歉,珂小姐,在下对庙会没兴趣,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话音未落,院门又一次关了上去。 连续吃了两次闭门羹的冷晓蓉,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不是...哥们... 我都暗示到这种程度上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吗?该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看来得出绝招了! 院门又一次被敲响,站在院子里的柳诚叹了口气,又一次打开了门,微笑着询问。 “又怎么了,珂小姐?” 只见这个少女可怜兮兮地说道:“你能不能假扮一下我的情郎?晚上的西市庙会,会有我同宗门的师妹师姐过来,如果她们看见我一个人,会笑话我的,帮个忙吧,求你了~” “...就一次?” “对,就一次!” ------------ 第57章 不谋而合 “事情就是这样子。” 临枫楼的地下钱庄里,柳诚靠在柜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柜台后边的胖子聊着天。 这是他在组织里的好友,也是同一个训练场里出来的同伴。 关系算是亲近。 “我最终跟她去了西市庙会。” “感觉怎么样?” 坐在柜台后边的胖子,头也不抬地问道,一只手将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另一只手则是时不时在账本上记下一笔。 “没什么问题,庙会上很安全。” “我是问那个女孩。” 胖子抬起头来,很是无奈地看了过来。 说到这个,柳诚也想起了不少庙会上的事。 比如说,他总觉得小珂的那些师姐师妹都很热情,而且身边都跟着各式各样的男人,也怪不得小珂会来找他撑场面。 “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宗门弟子,正巧出来历练罢了。” “...我不是问她有什么问题,而是在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只是假扮,又不是当真。” “呵,偶尔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也不错,毕竟咱们又不是真的冷血无情。” 胖子说着,又一次低下头去,写起了账本。 柳诚对此并不在意,留下一句话,就起身打算离开。 “体验有什么用,我们总归是临枫楼的刺客,说不准,有一天就要去杀掉对方,何必自作多情?对吧?虚日鼠。” “至少,你在她身边的时候,临枫楼就不会有任何关于她的委托,这是你的第一个目标,角木蛟。” 胖子在他转身之际,递过来了一张白纸,当他一摊开。 纸张上便是有水墨,显化出了一个人像,以及一行文字,从描述来看,是一位朝廷大员,临枫楼想知道,他贪污而来的家产,都被藏在哪里。 “明白了。” 合上纸张,柳诚大步走出这座地下钱庄... ... 在缭绕着靡靡之音的阁楼上,冷晓蓉也骄傲地向师父,描述着自己高超的手段。 “...事情就是这样,我稍微一抛媚眼,他立刻就服服帖帖地跟上来了,简单得很。” “嗯,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斜躺在坐榻上,衣裳半解的熟妇,当然听出了自己徒弟那拙劣的谎言,事情肯定没有描述的那么轻松。 但是,孩子好不容易踏出勇敢的一步,自然是要鼓励。 她培养了那么多徒弟,唯独这个成天畏畏缩缩,这么大了,连个男人都没骗过,现在好歹是开张了。 “知道作为合欢宗的一个合格的弟子,应该怎么做吗?” “知道,榨干他们的所有价值。” “嗯,不错,明天有个朝廷大员的夫人,在自家宅邸开了宴会,请的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夫妻,我也弄来了一张请帖,你明天就让他跟你一起去吧,我们需要弄到放在她家里的边防舆图。” “啊?” 冷晓蓉顿时傻眼了。 熟妇则是理所当然地吐槽道:“啊什么啊?既然他已经被你钓到手了,就要好好使唤明白吗?别丢我们合欢宗的脸。” “呃...好的。” 冷晓蓉勉强答应了下来,实际上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我只是吹个牛,师父伱咋还信了? 这下怎么办? 别无办法的她,只好再次硬着头皮去找了那个书生。 ... 柳诚刚把绑来的任务目标拖回院子,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听见一个少女急匆匆的喊声。 “柳公子!” 这一声,吓得他赶忙将绑回来的目标塞到门后,一手捂住那家伙的嘴巴,一手撑住门口,只露出一条缝,看着门外的尴尬的少女,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珂小姐,这次又有什么事?” 冷晓蓉也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之前才跟人家说过是最后一次,现在又来求人。 多少有点过分了。 一时之间,不好开口,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正巧瞧见男人满头大汗,便是立刻关切地问道:“柳公子,出了什么事吗?你怎么一头汗呐?” 说着就要上前查看。 柳诚赶忙阻止:“没没没,刚刚打了一套拳,让柯小姐费心了,还是说说你有什么事吧。” “我有个宴会需要去参加,但是那个宴会必须夫妻二人一同前往,所以...” “所以你想请我假扮你相公?” 柳诚诧异地补上了少女欲言又止的话,立刻得到了少女如捣蒜般点头的回应。 “可之前不是最后一次了吗?” “那一次是情郎在,这一次是相公,不一样嘛,求你了~” 说着,少女又一次打算上前,可怜兮兮地哀求。 柳诚赶忙制止,因为他可不想少女发现,仅一墙之隔的门后,就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朝廷大员,正被他死死地捂着嘴,按在墙角不得动弹。 他的满头大汗,可都是为了绑这个家伙才冒出来的。 “行行行,我答应你。” “太感谢你了!小女子今后定当涌泉相报!” 少女欢呼雀跃,刚要转头,就听见几声呜呜的动静。 “是狐狸叫。” 柳诚一本正经地回答。 啊对对对,是我叫的...白云云从门后走出,端庄地坐在地上,无语地看着少女,心里吐槽:你要再不走,那家伙可就要被硬生生捂死了。 好在少女没有起疑,跟小狐狸道了个别后,就开开心心地走了。 柳诚松了口气,看着已经翻了白眼的任务目标,决定先将其关在地下,参加完宴会后,再回来问问。 宴会过后... ... “你能想象,我一边捂着那家伙的嘴,一边冷静地跟那个女孩交谈吗?” 地下钱庄里,柳诚又一次靠着柜台,跟后边的虚日鼠吐槽,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些手舞足蹈。 虚日鼠听得哭笑不得,调侃道:“这不挺有趣的吗?” “有趣?她仅仅是为了参加一个宴会,就来求我假扮她的夫君,而我差点因为事情败露而杀人灭口,更讽刺的是,我假扮她夫君去参加的宴会,正是那个被我杀掉的家伙所举办的,他的妻子还在宴会上,因为他的缺席而向我道歉...” 柳诚很是没好气地说着。 虚日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继续揶揄道:“说不定,那姑娘喜欢你,要不然,她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你?” “那可算了。” 柳诚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感兴趣。 而实际上,他也看得到,系统提示,对方的好感度,其实一点提升都没有。 可虚日鼠却是相当认真:“由于你需要长期潜伏在这里,我建议你可以找个人成亲,这样能够减少怀疑,这也是首领的建议。” “他是希望我有个牵挂,没法对组织做些什么是吧?”柳诚冷笑着讥讽。 “的确,你也可以选择不听,但那样的话,对你的监视不可能放松,你知道的,这样一来,你根本没机会挣脱组织的控制,更何况是反击?” 虚日鼠苦口婆心地劝道。 “况且,找个喜欢的女人安定下来,偶尔做几个委托,忘掉过去的一切,不好么?” “...” 柳诚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 另一边,冷晓蓉也将那份边防舆图交到了自己师父手上,整个过程也算是有惊无险。 师父满意地看了一下舆图,随后就将其放入怀里,并说道:“看来你对他的掌控程度相当不错。” “还行吧...” 冷晓蓉现在已经有点麻了,只能在心里祈祷,师父千万别再折腾什么歪点子。 可谁知道,师父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要不你干脆跟他成亲得了,暂时的,这样有利于你在城里伪装,而且这番舆图的失窃,肯定会被搜查,若是你没跟他在一起,肯定会被怀疑。” “所以,成为人妻吧,少女!” “将这个男人牢牢地掌握在手心!” 冷晓蓉看着踌躇满志的师父,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吹那个牛了。 ------------ 第58章 假扮夫妻 “事情麻烦了。” 地下钱庄里,柳诚将问出来的情报,交给了柜台后边的虚日鼠。 “还记得我去参加的那个宴会么?” “记得,你不是说,你把目标绑回家后,就遇到那个女人来求你参加宴会,结果去到那里发现,宴会还是目标举办的,他的夫人还向你致歉,说他没能赴宴么?是不是很刺激?” 虚日鼠随意地瞥了一眼纸条上的情报,便是拿出一份玉简记下,嘴上则是满不在意地调侃着。 柳诚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耷拉着眉眼吐槽: “现在你猜发生了什么?我去到了那个宴会,第二天,那边就传出有东西失窃的消息,而我刚把目标处理掉,一旦他们开始排查宴会宾客,那我可就要跑路了。” “那不正好,你就可以用这個理由,让那个女孩假戏真做了吗?” 柳诚无语地看着仍旧在开着玩笑的虚日鼠,不知道这家伙是在跟他装傻,还是真没想明白。 他一个刺客,跟对方假戏真做,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而且,那个女人先是让他去假扮情郎,给宗门里的人看过一遍,然后又央求着他去参加宴会。 巧的是,宴会结束后,就传出了失窃的事情。 要不是在宴会上的时候,他几乎一直跟在旁边,怕是得怀疑,东西就是这女人偷的。 “伱就是在怀疑,那个女孩有问题对吧?” 虚日鼠懒洋洋地说着,宽慰道:“放心吧,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就是巧合,我已经查过了,的确就是一个普通的宗门弟子,说不定就是看上了你,才主动找理由跟你接触。” “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也可以反过来主动了嘛,她肯定会不会拒绝,正好也能免去官府的怀疑。” “至于你,怎么可能会有人怀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 柳诚对此摸不着头绪,也只能先确定一下。 “那我的身份没问题吧?” “没问题,处理得干干净净,无论是谁,都只会查到,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寒门书生。” “至于你处理掉的那个目标,我们也已经安排好了下落,他贪赃枉法,卷款逃跑了,查不到你的头上。” “真的?” “真的,放心吧,快去找到那个女孩,跟她说,你也不想被官府怀疑吧?那就乖乖做我媳妇吧!” 看着走远的角木蛟。 刚才还在记录情报的虚日鼠,抬起了头,眼神怅惘,感叹道:“兄弟啊,太过执着于从前可不好,也许我们的开始,说不上是美好,但这一生还很漫长,希望那个女孩,能让你感受到温暖。” ... ... “你的意思是说,他主动找到你,并且提出了要跟你假扮夫妻的要求。” 冷晓蓉坐在佛像前,抱着柳诚交给她看护的小狐狸,轻声向着坐在前边蒲团上,扮成了尼姑的师父,小声汇报了结果。 说起来,她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 本来还在纠结怎么开口,结果对方却主动过来提出了邀请。 “这不挺好的吗?说明你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手段不错嘛。”师父夸赞道。 “可...” 冷晓蓉表情难堪。 她可太清楚,自己用的什么手段了。 如今变成这种情况,对方会不会怀疑她,还是两说呢。 “放心好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怀疑,你这个人畜无害的姑娘,会去偷东西?再说,他一直跟在你身旁,怎么可能会怀疑你?” 师父老神在在地说道,一点也不慌。 冷晓蓉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被师父套路了。 先是随便给她找个目标,然后再让她带着那人去赴宴,利用这一事,逼她不得不与其暂时绑定在一块。 不过,她也没什么办法。 好在,那位柳公子看起来人也挺好,只要求假扮夫妻,她也乐得如此暂时敷衍官府与师父,只是... “我的身份没问题吧?” “当然,安排得妥妥当当,无论是谁,都只会查到,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宗门弟子。” “至于宴会上的事,其实邀请的是你的前辈,而你贪玩,正巧自家前辈不想去,于是你偷偷拿了请帖过去,到时候就算是官府查出来了,也不会怀疑。” “真的?” “真的,放心吧,他就是一个平凡的寒门书生,快去把他彻底拿下。” 看着远去的徒弟。 刚才还在敲着木鱼的师父,转过了身,眼神怜爱,带着几分歉意地呢喃:“徒儿啊,别怪师父,你一直不食人间烟火,实在有违修行本质,这样下去,迟早寸步难行,不历练红尘,又怎能看得清自己?” “加油啊徒弟,这是你的第一课!” ... ... 站在同一间院子里,冷晓蓉低头抱着小狐狸,柳诚背着行李,看着眼前的几间屋子,随后相视了一眼,纷纷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接下来,我们就要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了。” “是啊,请多多指教。” 柳诚:希望她不要发现,我是临枫楼刺客。 冷晓蓉:希望他不要发现,我是合欢宗妖女。 被抱在怀里的白云云,无语地听着这俩人的心思,在心里默默吐槽:要不是怕被灭口,我现在就张嘴爆料,吓死你俩。 由于要假扮夫妻,那就得一个周围都是陌生人的地方。 所以,两人又重新租了一间更大的院子。 由于俩人是假扮夫妻,自然是得分开居住,正好这个院子里有三间大房,正中间的一个拿来做客厅,旁边两间就是他们各自的房间了。 背着各自的行囊,柳诚与冷晓蓉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思索起了一个问题。 什么地方能够藏住自己的小秘密? 藏在自己的房间,说不准哪时候,对方心血来潮,随便逛逛可不妙,得放在对方几乎不会去的地方。 “我先去厨房准备饭菜?” “好,那我去柴房给你劈柴火。” 俩人相敬如宾。 只有白云云在吐槽:你俩可以更假一点... 话虽如此,但白云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逃跑的机会,本来被这两个坏蛋一起看着,她是几乎不抱有逃跑的希望了,但现在,若是能够挑起这两人的争斗呢? 比如刻意将一方的秘密暴露给另一方...那等俩人打起来,她不就有机会逃跑了吗?! 白云云立刻踌躇满志了起来。 而这时候,院门却被敲响了,看起来是周围淳朴的邻居,前来拜访新到的住户。 为了保持自己的伪装,作为丈夫,柳诚自然是热情地开门迎客。 一阵客客气气的寒暄,又将人热情地领进屋里。 而作为妻子的冷晓蓉,也温柔贤惠地端来茶水。 让这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连连点头夸赞:“真是一对才子佳人。”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个寻常书生,但我家夫人的确是佳人。” “客人谬赞,妾身称不得佳人,但我家官人的确是才子。” 俩人不约而同地谦逊,让大叔更是惊讶。 “呵呵,你们夫妻俩关系很好嘛。” “这个的确,我们俩人,是真心相爱。” 柳诚很自然地牵起了手,深情地看向自己的妻子,而冷晓蓉也面色泛红地故作羞怯。 让一旁的白云云看得一阵郁闷。 你俩能演得再像点? 不过,大叔很快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为什么我看你们好像有两间卧室?是有孩子了吗?” 这么一个问题,让俩人瞬间僵住。 白云云则是在旁边,默默地向着这位淳朴的大叔,竖起了大拇指:很有观察力,但下次不要再这么有观察力了,恭喜你发现了华点,地牢雅座一位! 她同情地看着这个依旧茫然的大叔。 而另一边,被问住的柳诚和冷晓蓉,都迅速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冷晓蓉:坏了,刚搬来的第一天,就要暴露? 柳诚:怎么在一天之内,生出一个孩子? ------------ 第59章 假戏成真 柳诚思索再三。 暗自否决掉了打算真去领养一个孤儿的打算,毕竟人家姑娘是暂时假扮夫妻,又不是真成亲,就算是真成亲,也不一定乐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麻烦。 本来就担心自个身份暴露,再多個孩子,那岂不是在走钢丝。 至于更不靠谱的念头,比如期望小狐狸现在就成精,化身成人也是做梦。 寻常野兽想要灵智初开,那少说也得有几十年懵懵懂懂的修行。 完全不赶趟。 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支开了疑惑的冷晓蓉,用男人都懂的眼神,看向旁边的中年大叔,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说道:“唉,夫妻之间,总有些时候,需要个人空间。” 听了他的这番话,这位明显是上了年纪,经验丰富的大叔很快就明白了,用一种同病相怜的眼神看了过来,赞同道:“那的确,俗话说得好,哪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现在我家婆娘一进屋,我这双腿,就止不住地抖啊...” 大叔拍着自己的大腿,哭诉着被榨汁的惨痛过往。 从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说到如今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 看得出,这位热情的大叔,对于婚姻生活,有许多感触,也碰到了许多困难。 但当他问了一句,后悔么? 这位大叔还是沉默了,片刻后笑了起来。 “唉,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说到底,不就是一个我忍你,你忍我么?只要互相都是真心待彼此,那还有什么计较的?” 对此,柳诚连连点头称是,总算是将这位大叔哄开心了。 送大叔出门的时候,他还能看见,不远处的院门前,一位风韵犹存的大婶,正笑靥如花地向着刚刚出门的大叔招手,而大叔原本利索的双腿,则是不知何时,变得颤颤巍巍了起来。 见此,他也不由得感叹。 婚姻,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 ... “所以,你就这样忽悠过去了?” 地下钱庄里,虚日鼠在柜台后边,一脸诧异地听着他的述说。 “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角木蛟嘛,咱临枫楼第一刺客!” 对于这份吹捧,柳诚并不在意。 硬要说的话,这也的确没错,因为组织里的人,到了一定的修为与年纪,就会退出刺客行列,成为领着福利的退休人员,有不少人,还能在临枫楼里混个一官半职,成为某个地方的管事,又或者是去训练新人。 所以,眼下他算是第一刺客并不夸张。 “话说,你觉得她怎么样?”虚日鼠忽然凑近跟前,促狭地笑道。 “还行,如果真的成亲的话,会是个贤妻良母。”柳诚回忆了一下冷晓蓉的表现,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听得一旁的虚日鼠一脸诧异。 “不是...哥们...我说的假戏真做,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我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忘记自己要做的事。” 柳诚毅然决然地拿上了下一个任务目标的资料,转身走出了地下钱庄。 留下无奈的虚日鼠,在一个人感叹:“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 ... 另一边,冷晓蓉也在尼姑庵里,向自己的师父汇报着情况。 “做的不错。” 师父满意地赞扬道,随即话锋一转,坏笑地问起了细节:“伱觉得他怎么样?” “不错,如果真的成亲的话,会是一个好夫君。”冷晓蓉回忆了一下柳诚的表现,同样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这让本来坏笑的师父,愣住了。 按照她原本的设想,自己的徒儿已经迈出了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步,从此在合欢之道上,将会一路坦途。 结果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我的意思是说,你没拿下他么?” “我...当然拿下他了!而且没有用师姐她们那种庸俗手段!” 冷晓蓉一听,当然知道自己的师父在问什么,为了避免师父进一步捣乱,她也迅速信誓旦旦地做出了回答。 师父听到这里,也松了口气。 虽说,没有在肉体上拿下,但在心灵上拿下也是可以的,合欢宗的功法,也并非一定需要肉体的交融,只要让人喜欢,无论男女,都一样能够突破瓶颈。 想要修炼到最顶层,更是要找到所谓的真爱,达到真正的水乳交融。 不过,千百年来,已经没有人练到过最高层了,这个说法,也就跟传说没什么区别。 为了确保稳妥,她还多问了一句。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放心吧,师父,我不会被这个男人困住的。” ... ... 白云云也在行动。 并没有放弃逃跑的她,一直在等待机会,寻找着合适的时机,甚至为了能够逃跑,还想要努力创造机会,比如趁柳诚不在,把冷晓蓉引到柴房,让她看看那地下的阴森地牢。 又或者是趁冷晓蓉不在,把柳诚引到厨房,让其看看藏在各个角落的毒药与机关。 可惜都没有成功。 冷晓蓉懒得多看柴房里的一眼,而柳诚也根本不管厨房里的瓶瓶罐罐。 这俩人有时候也会一起出门,分头办事。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机会逃跑,因为这两人会将她关进笼子里,以防乱跑,还会上一些防护,避免她被某些混混偷偷抓去做成狐皮大衣。 当然,这样的防护,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问题。 可那样暴力破坏的话,就不可避免地会留下痕迹,到时候那俩人用脚趾头想,都能意识到事情不对。 如此一来,她就得面临双方组织的灭口行动了。 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着,反正这俩人也待她不错,伙食也好,这些日子下来,她都开始长膘了。 而且,她也发现,这俩人似乎也没那么坏。 至少没有她刚见面时,预想的那样坏。 这两人,更像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为各自的组织办事,一个是临枫楼,另一个则是盘踞在西州的邪修联盟,面对各自组织下达的任务,他们不得不用冷酷的面孔,去面对那些任务。 反倒是回到这个小院子里后,伪装出的夫妻和睦,更像是两人原本的真实面貌。 至少,在她的感知里,这两人在假扮夫妻的时候,很开心。 也许...这就是师父说的爱? 白云云想不明白,但她现在暂时不想跑了,而是乐得留下来,看一看这俩人,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 ... 又是一次西市庙会,柳诚走在热闹的街上,冷晓蓉抱着小狐狸跟在旁边,看着远处的烟火,有说有笑。 两人时常都会这么出来,像是一对夫妻,这一次也不例外。 远处,一个男子在台上表演,身披战甲,以剑起舞,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好厉害...”冷晓蓉看着惊叹了一句。 “呵,我能比他舞得更好。”柳诚在一旁说道。 “那是那是,我可爱的夫君,当然要比他更厉害啦~” “那我美丽的夫人,该给我什么奖励?” 两人相视一笑。 白云云则是叹了口气,她感觉有点撑。 这样的互动,他们已经做了很多次了,从最开始的有些不好意思,到现在的大大方方,仿佛真成了一对恋人... ------------ 第60章 缉事司召集 【滴,好感度提升】 【目前好感度状态:相见恨晚】 【是否绑定?】 否。 柳诚默默地在书页上点了一下,拒绝了这一次绑定。 之后弹出的提示,则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检测到宿主盈余五百点以上的气运,可在任务完成的情况下,兑换第二个词条,特此开启阶段性模拟,让宿主有更多时间,对模拟做出规划。】 【是否在此存档并退出?】 哦? 出现新功能了?居然还能保存退出。 柳诚颇为惊奇地看着这个新功能,原本在没有迫在眉睫的紧迫后,他就打算把模拟当做练功房,现在可算是真的练功房了。 想学什么东西,就开一段模拟,熟练度刷满了再出来。 这可比只能拿词条有用多了。 不过,他也注意到,这个阶段性模拟,说的阶段,其实是攻略目标的好感度状态,每提升一個阶段,他就能够进行一次存档退出。 一旦选择存档退出的话,那就会自动锁定攻略目标。 算是一个小小的副作用。 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完成攻略任务,就算锁定也没啥问题,倒是先总结一下自己在模拟里的所学很重要。 进行一下查漏补缺,看看接下来该补哪块短板。 柳诚选择了确定存档并退出。 金色的书页在眼前合上,如潮水般的记忆戛然而止。 窗外的景象,一如刚开启模拟时的那般阳光明媚,只是已临近正午,他盘腿在坐榻上打坐,回顾着在模拟里那些年的所学。 虽说临枫楼是个刺客组织,教给他的东西,也大多是为刺杀服务。 但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也并非鸡肋。 比如魍魉千幻决,能够隐匿身形,将自己藏入阴影当中,甚至将自身气息都隔断。 又比如血魔献魂大法,在隐秘刺杀失败时,用来与目标决一死战的秘术,能够极大提升自身各方面的能力,随之而来的副作用,自然是对于魂魄与身体的巨大损伤。 是一个用来拼命的法子。 除此之外,还有锻炼眼力的瞳术,易容伪装的秘法等等。 而且,在离开临枫楼的训练场,独自一人行动后,他也时常会找些别的功法修炼,像是拳脚炼体全都有所涉猎,甚至还跑去学了一下阵法。 一趟下来的收获,绝对不少。 缓缓呼出一口气,柳诚低头看着自己在功法运转下,犹如雾气般飘散,变得朦胧的双手,伸手去握住了剑,让这朦胧的效果,逐渐蔓延至剑身之上。 这便是魍魉千幻决,能让自身的身形模糊,达到隐蔽起来敌人难以发觉的效果。 修炼至深处,甚至能够完全隐身,哪怕是站在敌人面前,敌人都看不到半点异样。 眼下,经过一次调息,柳诚也只是刚刚进入了第一重。 仅是能达到让身体模糊的效果。 想要恢复到模拟里,那种能让自身完全隐形的效果,还需要一段时间。 柳诚握了握拳,散去了功法的朦胧效果。 眼下,他有的是时间。 对比起在模拟中的修炼速度而言,眼下他的进展,已经堪称飞速,也远超大多数人,要不了多久,就能够进入凝真境。 “少爷!” 屋外传来了仆人的呼喊,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缉事司让您赶快去集合,好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一个仆人在门外喊道。 “知道了。” 应了一声后,柳诚也有些纳闷。 缉事司有啥事需要找他? 这些日子他虽说已经被女帝塞入了缉事司,但那位乔大人可没真的来使唤他这个空降的家伙,而是对他放任自流。 而他也乐得清闲。 没事就躲在屋里修炼。 现在居然要找他去集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有人要造反? 虽然是满脑子疑惑,但柳诚还是很快就起身,收拾好东西,拿上差点忘在角落里的缉事司令牌,慢悠悠地前往了缉事司。 之前他也来过几次,算是在给女帝装模作样,打卡上班,免得又被抓住什么小辫子。 而比起前几次,如今的缉事司要热闹得多。 不仅门口站着披坚执锐的甲士,里边的走廊与各个院子里,也都穿行着来往的书吏与捕快,看起来熙熙攘攘。 等走进去,柳诚才得知,原来自己要去正殿开会。 所有捕头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就差他。 有着女帝的旨意,他自然没从底层做起,而是直接就成了一个带队的捕头,虽说他手下队伍里一个人也没有。 柳诚从善如流,向着正殿走去,还没进殿门,就听见乔老头那严肃且铿锵有力的声音。 “最近,太学又将举行一年一次的年底大比。” “而且不同以往,这一次,陛下邀请了北方诸多蛮族与妖国前来参加,以彰显我朝国力。” “所以,在此关键时日,我等必须要竭尽全力,确保京城安危。” “一旦稍有差池,那我们必将成为北方诸国间的笑柄。” 听着这些话,柳诚也明白了这事有多大。 可问题是...这事再怎么大,跟他这个空降过来的家伙,有什么关系?算人力,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炼炁境,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算人才...他什么案子也没破过,更没做过什么事,让他去参加太学的比武,都好过来这里。 乔老头这是抓人来充数么? 还是拿他这个光吃不干活的家伙立个威,以免让其他捕头心生不满? 柳诚百思不得其解,继续往大殿走去,乔老头也在接着训话。 “前不久,我们缉事司破获了一起案子,发现有一伙邪修,在城里活动。” “根据我们找到的些许线索,发现他们人数众多,而且所图甚大。” “很有可能,会趁着太学比武的这一空档,闹出什么乱子。”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将他们全都抓捕归案,捣毁他们的阴谋诡计。” “现在,我把这些日子里得到的线索,都分发给诸位,大家伙都看一看,动一动脑筋。” “对了,差点忘说了,这伙邪修自称…” “太平道。” 乔老头话音未落,就传来一声哎哟我去。 原来,柳诚听得太过入神,以至于走到大殿门口,没注意到门槛,差点被卡摔了。 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进了大殿。 嘟囔了一声倒霉后,抬头一看,就见到大殿里的所有人,都在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这边。 柳诚在这一瞬间,冷汗都下来了。 不是...你们都看我干嘛呀? ------------ 第61章 调查太平道 模拟成真了?! 刚一听到太平道这三字,柳诚不由得心里一惊。 稍微慌了一下后,还是保持了冷静。 不就是太平道嘛,太平这俩字多好听,又没有注册啥专利,还能不准许别人用不成?搞不好是哪个邪修忽发奇想,拿这俩字出来忽悠人。 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讲,模拟成真了,要抓太平道,也不可能抓他。 造反的是太平道人张蛟,跟他柳家柳诚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淡定得很。 果不其然,大殿里的人看他,不是在看反贼,而是在看是哪个家伙,居然敢在领导训话的时候迟到,还很不怕死地搞出这么一个动静。 柳诚当然明白这個道理。 别说是在社会上挨过毒打,就算是在校园里也知道,那些扰乱纪律的刺头,也往往不怎么被待见,除非学校或老师不当人。 换做是眼下,如果乔老头不当人的话,那他肯定不会被讨厌。 但乔老头为人却是还过得去。 “没事,本来就没来得及通知,迟到了不怪你。”乔老头根本没在意他的迟到,随意地摆了摆手,向其他还在殿里的人示意:“去吧,带人去顺着线索追查。” 唯独是留下了他。 “你等一下。” “我?” 柳诚有点茫然地指着自己,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来这干啥。 总不能真去查太平道吧? 万一真查出一点东西怎么办? 但乔老头明显是有事,一边示意着他在旁边坐下,一边从身后那一摞玉简当中,抽出了一个,递了过来。 “看一下吧,这是有关太平道的线索。” “可我不过一个小小的炼炁境,这种大案...能帮上什么忙?” 柳诚讪笑着推脱,他现在根本懒得管这些事情,只想着快些修行。 但乔老头却偏偏说:“我本来也没想麻烦你,毕竟你现在还是该在太学认真修行,但陛下却指名要让你参与调查。” “哈?” 这下柳诚更摸不着头脑了。 女帝非要让我查太平道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模拟是真的? 女帝想以此来试探我是否是张蛟转世? 可就算是真的,女帝想让我查什么?难道就不怕我跳反? 如果模拟是真的,那在他身边待过的女帝,肯定非常清楚,他搞出太平道,就是要反抗操蛋的朝廷,如果这时候的太平道,依旧能够集结出大量的人手,那就意味着,所谓的太平祥和也不过是个表象。 如此一来,女帝如果没有头昏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与太平道有任何接触。 但模拟没成真的话,女帝又为啥要让自个来查这玩意? 柳诚费解地挠了挠头。 一旁的乔老头倒是说:“也许是陛下觉得你有才华吧,毕竟查案又不是靠修为,想要找到线索,还是得动脑子。” 听了这个牵强的解释,柳诚觉得还不如干脆相信女帝昏了头比较好。 不过,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参与调查,那也干脆看一看线索,寻思一下哪里能帮得上忙,早查完,早完事。 他将心神沉入玉简当中,翻阅起了详细资料。 总得来说,就是京城附近的村子,有一伙自称太平道的道人在传道,吸引了不少村民相信,还赐予百姓符水,说只要喝下,就能百毒不侵,力壮如牛,结果真治好了不少人,吸引了不少信众。 而这本来也没怎么吸引朝廷的注意,直到有传闻说这个太平道正在大肆招揽信众,并且将大量孩童收为门下弟子。 这才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因为每个宗门都得在官府报备,接受官府的考核,看看是否真的有开宗立派的资格与能力。 免得有百姓上当受骗。 同时也是约束江湖,避免有邪修浑水摸鱼。 所以,在传出太平道开始收徒的消息后,当地官府便是派人前去调查,很快就确定了正常,并且将其登记为正常宗门,动作之快,极为罕见。 结果没两天,缉事司就查出了问题。 前去调查的人收了一大笔贿赂,怪不得动作那么快。 可谓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在查出了这笔贿赂后,缉事司自然也就盯上太平道。 只是第一波去调查的人没能回来。 只能派第二波去找,这一找就找出了问题,原来这是一伙邪修,欺骗当地百姓钱财,并且忽悠百姓献上自己的孩子,然后将这些被父母寄予厚望,认为能够出人头地的孩子,当做自己的邪法材料。 只有一少部分,天资不错的孩子,才能活下来,并且在经过洗脑与灌输药物后,成为供他们使唤的仆从。 之前那一波来调查的缉事司人员,已经全都死了。 这第二波也是拼死才将消息带了回来,之后就是立刻调动驻军搜索,捣毁了一些据点。 但大部分邪修还是逃走了,并且从那些被抓到的家伙口中得知,他们要进行报复。 所以,才有了今天,缉事司的大动作。 柳诚也是看明白了,这绝对跟他的太平道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同名组织,至于为什么女帝非要他来调查... 只能说,暂时还没有什么确凿证据,能证明模拟是真的。 但他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也不想有这么一伙邪修,打着所谓太平道的旗号,为非作歹。 “放心吧,只是让伱参与,没有非要让你去调查。”乔老头安慰道,“找几个人,出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就行,陛下那边我会帮你圆过去。” 不得不说,乔老头是个实在人。 没有趁机打压,也没为难,反倒是十分开明,大开方便之门。 “多谢乔大人。”柳诚也知趣地恭声道谢。 “没事,举手之劳。”乔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了几句认真修行后,便是起身去忙活了,像是个忙于工作的长辈。 很明显,乔老头并不觉得,他能派上什么用场。 事实上,柳诚也这么觉得。 以眼下自个的实力,碰见邪修别说打了,能不能跑都是一个问题。 但既然都已经知道这事了,那就有一份力,就出一份力。 捣毁邪修组织,他是做不到。 但找个线索,还是绰绰有余,好歹也是从临枫楼里的训练出来的,刺杀不行,还剩侦查嘛。 ------------ 第62章 另一条修炼路 柳诚并没有从缉事司要什么人手。 作为世家,柳家可从不缺合格的打手,而他作为深受家族重视的天才,自然是有高手照看。 “来福叔,帮个忙,缉事司有个差事,让我去看看。” 回到自个的宅邸里,柳诚就客客气气地去到练功房里请了人。 这位一身劲装的壮汉,是柳家派来看护他的打手之一,抱元境的修为,在京城里,也不是经常能见到的,护送自個去一趟城外,肯定没问题。 “少爷,比起这些差事,您还不如认真修炼,等修为高了,朝廷自然会来招揽您。” 来福叔随口说着。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次简简单单的世家子去镀金,并没有什么奇怪。 所以也只是吐槽了一句,便是起身跟上。 柳诚也不多废话,来到城外,就请这位来福叔祭出法器,带自己一程,前往所要去调查的村子。 抱元境修为所御使的法器,自然是要比他快上许多。 不多时,两人便是来到了城外的一个村子。 这里一片萧条,还有些许倒塌的房屋废墟没有收拾,连绵百里的田野上,也能看出不少地方,残留着法术与厮杀的痕迹,人们无精打采地在田野里劳作,看见他们飞来,也只是漠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就又继续低头劳作。 很明显,那伙自称太平道的邪修,在这里盘踞过。 但被之后派来的朝廷军队清剿,只剩下些许痕迹。 缉事司肯定是检查过了,柳诚也没想着自己能从这里边,翻出什么东西,只是来实地了解一下情况。 来到村口,看着几个坐在自家门前一脸木然的老头,柳诚扫视了一下村内,发觉竟没有一个孩童,甚至是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孩子都没有。 果然和缉事司给的情报一样,那伙邪修带走了所有的孩子。 似乎是瞧见了他挂在腰间的令牌,几个抱着婴儿的农妇,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迅速围了上来,一个个争相询问着自家孩子有没有被找回来。 面对那一双双早已哭得通红的双眼,柳诚也只能极力安抚。 毕竟,别说他这个刚刚接触案子的家伙了,就算是一直在调查的缉事司,也没找到多少孩子,找到的那些...也只能说找到了不太完整的一部分。 这要是说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所以,他也只能一再宽慰:“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这一次过来,是想再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随即,便是询问起了那些邪修的各种细节。 这些或是焦急,或是木然的村民们,也七嘴八舌地说着。 “他们全都穿着道袍,自称是太平道,刚来到村子的时候,没什么动静,就只是在村子外边,建了个道观,在里边摆着一尊没有听说过的神像,成天在里边拜。” “后来村子里就生了一种怪病,找了大夫也没用,直到他们用符水,才把我们治好。” “他们也没收我们的钱,只是让我们也去他们道观里上个香火。” “当时我们也觉得,人家救了我们,上个香火是应该的,就去他们道观拜神了,一来二去就熟了,然后他们就说道观里也需要道童,如果我们愿意,可以把孩子送到那里,他们会教他修行。” “我们信以为真,就把孩子送到了那边,但孩子一送到那里,隔天就不见人影了。” “他们说是送去自个的师长前辈那边教导,等学得差不多,才会送回来。” “一开始我们没有怀疑,毕竟很多宗门都这样,可等村子里的人,都把孩子带到那边后,我们才觉得奇怪,因为他们一点也不挑,所有孩子全都收下,连那些没什么天赋,只是送去看看能不能混个杂工的孩子,也不见了。” “直到官府派兵过来,我们才知道,这是一伙邪修...” “官爷!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话没说两句,那些丢了孩子的村民们又嚎了起来。 柳诚无可奈何地安抚着。 一旁的有福叔,则是不经意地用神识传音:“这就是大多数邪修常用的手段,那些孩子估计大多数是回不来了。” 这显然是在告诉他,这些事已经见怪不怪,那些孩子也已经惨遭毒手,而他只是刚刚来到这里,即便之后没能把孩子找回来,也无需有太多自责,毕竟从一开始,希望就很渺茫。 柳诚对此也心知肚明。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邪修,当初在模拟里,追杀了那么多邪修,自然也见识过许多千奇百怪的邪法,清楚这些为了提升自个修为,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从而走上歪门邪道的邪修,手段到底有多么残忍 “老乡,你们不是说那些邪修,建起了道观吗?在哪?” “在那!” 立刻就有村民指出了方向,并且说起了情况。 “他们在里边拜着一尊叫做太平真君的神像,说是靠祂的赐福,符水才发挥作用,治愈了我们的怪病。” 闻言,柳诚皱了皱眉。 赐福这种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了。 上一次听说,还是在道门。 老门主说起修行一途,其实并非只有苦心求道,还有一条名为香火成神的另类修行路,也就是依靠他人的信仰,证道成神。 传闻上古时期,人们的信仰千奇百怪,有信附近的河流是河神,有信山里一棵千年不死的古树是山神,甚至有相信一块巨石是土地神。 结果,久而久之,借由这些香火,这些东西还真就诞生了灵智,拥有了无比玄妙的能力。 只不过,这些神灵,有的庇护一方,有的则是为非作歹。 直到上古王朝建立,以无上气运,定下山川江河所有地方的神位名额,并进行敕封,只有得到王朝敕封,方能建立自己的信仰,其他的则是一律被捣毁剿灭。 可这玩意,只要知道方法,那谁都可以偷摸建立自己的信仰。 也导致各地的五花八门的野山神层出不穷。 直到后来,经过几次改朝换代,君王逐渐厌烦了这些占据一方的神灵,开始不断削弱,直至彻底夺去祂们的神位,捣毁祂们的信仰根基,焚毁了香火成神的修炼方法。 至此,香火一途才逐渐消亡。 乃至于到了之后的道门,也只是知晓有此修炼路径,而不知该如何去获得那些信仰的力量。 本来,老门主也只是提了一嘴,他也是转眼就忘。 若不是眼下村民提起赐福,这一词,他还想不起来这事。 因为赐福,便是那些神灵展示伟力,收拢信仰的最好方式之一,也是独属于祂们的能力。 不过,这应该也是那些邪修在忽悠村民。 柳诚根据村民的指引,走进了那座已经倒塌的道观。 被掀翻大半屋顶的正殿里,断裂的房梁倾斜地顶着地面,支撑着头顶上的残垣断壁,石砖碎裂的缝隙间,已有野草顶出,摆在正中间的神像被拽倒在地上,脑袋滚落在一旁,无神地望着大殿门口。 能看得出,被摧毁得很彻底。 在这个大殿的地下,还有一间曾进行过邪法的密室,也已经被摧毁,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裂纹与倒塌的碎石。 缉事司调查过那些邪修到底进行了什么法术,但并没有头绪。 而他前来,也是想要来到实际地点,凭借自己几次模拟得到的经验,看一看这到底是在进行什么邪法,从而判断那些邪修的身份,进而预测他们的行为与目的。 正好之前,也没少跟邪修打交道。 可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到底是什么邪法,只能感叹一句自己孤陋寡闻了。 “少爷,不用气馁,那些邪修学的邪术,从来都是千奇百怪,没法分辨很正常。” 一旁的有福叔也宽慰道,顺带随意地瞥了眼密室里的情况,吐槽:“不过,他们修为应该都不咋地,进行一个邪法,还需要利用阵法,集结多人的力量来进行,那场怪病应该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柳诚点点头,注意到这密室里的情况。 这个密室比起头顶上的大殿还要大一些,明显能容纳大量的人手,而且还有用鲜血绘制着古怪的阵法。 可从地上的鲜血痕迹来看。 这里进行过不止一次施法,若之前是引起了怪病的话,那之后又是为了什么? 柳诚摸了摸地上早就风干了的血迹,干脆起身出去询问了一下村民,除了那场怪病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怪事。 但得到的回答,全都是茫然的摇头。 难道,那些邪修的施法目标,不在这里?还是并不是针对村子? 柳诚皱眉思索着,眼神瞥向了远处另一个更小一些,却没有被破坏的道观,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但以为是邪修留下的,可看样子...好像跟邪修无关? “那个道观也是邪修的吗?” “不不不,那是很早之前就建起来的了。” 一旁的村民连连摆手,赶忙解释。 “跟那伙邪修没什么关系,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这里闹过瘟疫和饥荒,有个道人过来救了我们的村子,然后什么也没要就走了,所以,当时活下来的人就给他立了一个庙,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平日就拜一拜,求个风调雨顺,也求个平安。” “老人们都信这个,觉得那个道人肯定会为他们主持公道的,所以邪修的事情一出,他们就给那庙里上了一堆供品。” “不过,看起来...他大概是没听见...” 说到这,那个村民也露出了一个苦笑。 柳诚沉默不语,走到那个道观门前,往里望了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供桌后边立着的人像。 与这面容模糊,却似曾相识的人像对上眼神的一瞬间,柳诚感觉自己耳边似乎萦绕着许多人的恳求与祈祷,他们在向他哭诉着什么,可他却听不清。 恍惚间,这些声音又散去了,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 第63章 圈套 这座小庙,比起旁边邪修的道观而言,要小上许多,也朴素得多。 但十分干净整洁。 明显有人常年打扫整理。 供桌上摆放的供品,都是些寻常瓜果菜肴,但都十分新鲜。 一个老人就跪在供桌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不断祷告着一些什么。 发觉他们的到来,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见到他腰间的令牌,敬畏地弯腰行礼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官爷,这里和那些邪修无关,只是我等凡夫俗子,求个心安的小庙。” “我知道。” 从那股奇怪的感觉中挣脱出来,柳诚意识到,事情可能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模拟里的一切,不仅成真了。 还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回馈到了他的身上。 “他是谁?” 柳诚示意了一下庙里供着的人像,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但人们都称他为太平道人。” 那庙里的小老头,毕恭毕敬地说着。 他的耳边,也传来了有福叔的传音。 “听说他云游天下,乐善好施,后来也不知怎地,就忽然失踪了,好像跟几十年前,京城的动乱有关,他消失后,有人感激他,便是给他建了一些小庙,都很偏僻,您不知道很正常,这应该就是其中的一个,以前我还见过一個荒废的。” 原来如此么? 柳诚恍然若失,怪不得女帝让他亲自调查。 可那个莫名的感觉,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总觉得自己能听到许多祈祷的声音,却又没法听清。 难不成,自个前世吃香火…已经吃成土地公了? 不过,眼下的重点,还是邪修。 有些唏嘘地看了一眼这个小庙,柳诚便打算回去邪修的道观废墟里,再找一找线索。 可还没走两步,那个在庙里祭拜的老人,就已经跟其他村民争吵了起来。 “都跟你们说,他们是骗人的,你们偏不信!全都鬼迷心窍,以为天上会掉馅饼!” 老人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着那些较为年轻的村民。 很快也吸引来了不少年纪相仿的老人,一起训斥那些年轻的村民。 被一顿臭骂的年轻人,被训得面红耳赤,却也忍不住辩驳。 “我们怎么知道嘛,他们当初都都说得好好的,谁知道忽然会变成这样,再说了,他们帮我们治病,也没要什么东西啊,就是让我们去道观里拜一拜,这不跟你们遇到的太平道人一样?” “一样个屁!人家太平道人是正正经经地在治病,那些家伙却是拿出一堆乌漆麻黑的玩意,往水里一倒,就说是能治病的符水。” “那是真能治病嘛…” “我呸!当初我一口符水也没喝,不也一样是好了?那些家伙就是在招摇撞骗,还非要来拆这座庙,要不是我们几个老头拼死护着,你们这些个小畜生,还得帮着他们拆!” 柳诚在旁边听着这些争吵。 逐渐理清了邪修诓骗村民的套路,先是施法引发怪病,然后便是无偿救治获取信任,从而欺骗村民献上孩子与财物。 可其中也有些没必要的举动。 比如让村民去道观里拜神,又比如要拆这座小庙。 难不成是打算洗脑? “大爷,我问一嘴哈,以前这个庙,香火旺吗?” “唉,就我们几个老头会来拜一拜,其他人都不会管的。” 老人摇头叹息。 柳诚则是疑惑了,那伙邪修针对一个没啥吸引力的小庙干啥? “少爷,有人过来了。” 有福叔的传音,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转头再看,这位大叔已经是在皱着眉头望着远处,还不忘提醒。 “不止一个,而且气息很是古怪,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气息。” 听到这话,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听有村民急里忙慌地往这边跑来,边跑还边喊:“不好了!那些邪修回来了!” 什么? 柳诚满脑子问号,那帮邪修回来干嘛?他们在这里的据点已经被捣毁,人员已经被抓,所有东西也都收缴一空,根本没有任何回来的价值。 而且,根据缉事司的调查结果来看。 在缉事司发现事情不对劲,开始调集周围驻军的时候,这帮邪修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跑路了。 导致缉事司一顿折腾下来,其实也并没有搞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按理说,那帮邪修也没道理要回来。 他们从村子里能榨取的价值已经差不多了,如果想要什么炼魂血祭的话,也完全可以在打算走的时候进行,花不了多少时间,没必要非得等到现在回来。 就在柳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一道灵光忽然闪过他的脑海。 万一,这帮家伙是冲我来的呢? 虽然这个想法很离谱,也完全没有根据,但排除掉其他可能,剩下的这个再不可能,也是答案。 这些邪修很可能有眼线,注意到他带人出城,而他作为缉事司的一员,也并非没有理由成为目标。 “官爷,救命啊!”周围的人们立刻慌作一团。 “少爷,他们直接冲我们来的,也许该走了。”有福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而柳诚则是意识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这帮邪修那么确定他的位置,难不成... 几乎是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柳诚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汗毛乍起,在临枫楼多年的训练与实战,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对于杀气的敏锐感知,让他瞬间察觉到,周围还隐藏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等待已久终于等到机会出手的刺客。 茂盛的树冠间,一团阴影挪动了起来。 “有福叔,小心!” 柳诚立刻拔出腰间长剑,手里也顺带捏起一枚石子,当做暗器向着那团阴影甩去,长剑则是直逼其身上要害,迫使对方不得不改变攻击对象,进而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寒光一闪,一股巨力袭来。 原本刺向对方的长剑,立刻被打飞,连带着他也一起倒飞了出去,直接撞塌了身后庙宇的院墙,咳出一大口鲜血。 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反应过来的有福叔,立刻出手还击,势大力沉的拳头,携着拳法呼啸而去,狠狠地撞在对方的长剑上,发出金石相碰的声音,震得对方连退几步,迅速拉开了距离。 也是在这时,他终于看清了这个藏在暗处的袭击者。 全身都藏在黑色的斗篷下,脸上也戴着一副金属面具,完全遮掩了面容,让别人根本搞不清楚来历。 但他对于这套刺杀手段太熟悉了。 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临枫楼... ------------ 第64章 邪修现身 临枫楼的刺客怎么也在这里? 是委托么? 还有没有其他刺客? 一时间,柳诚的脑海里想到了很多问题。 而被提醒,堪堪躲过偷袭的福叔,则是警惕地看着拉开距离的袭击者,根本不敢回头查看情况,只能大声地询问。 “少爷!没事吧?!” 刚刚若不是这位柳少爷提醒,甚至是出手帮助,那他就要死在那一个照面的偷袭当中了。 这让他一阵冷汗直冒。 “没事...” 柳诚从碎石堆中爬起。 对于他来说,这点小伤的确是没事,如今他的上玄妙法,也已经修炼到了第二重,哪怕被人砍飞了胳膊,也能迅速恢复。 如今这只不过是被对方仓促还击打飞而已。 小小内伤,不足为道。 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是那个临枫楼的刺客,虽然修为不过是抱元境初期,可一个照面就差点杀了抱元境巅峰的福叔。 很明显,对方相当专业。 借着福叔的注意力,被远处的赶来的邪修吸引,趁机出手偷袭。 一旦得手,局势就完全被其掌握。 而他之所以要拼死援护,原因也在于此,只有抱元境巅峰的福叔,才能对抗这個临枫楼的刺客,一旦福叔倒下,那他这个小卡拉米就得被人随意揉捏了。 看着情况,那些邪修和眼下这个临枫楼的刺客,都是奔着他来的。 “快跑,他们不是来找你们的。” 柳诚摆手示意周围的村民赶快离开,以免被等下的交手牵连。 但此刻,那些进入村子的邪修,也已经找了过来。 看起来与寻常道士没什么分别,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那一身道袍不伦不类,像是用邪法炼制出来的低阶法器,泛着诡异的血光,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口青铜小钟,在不断摇晃。 清脆的钟声,传遍整个村子,缭绕在一起,听得人心烦意乱。 那些听到他的警告,打算逃跑的村民,也在这钟声中,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地停在了原地。 “是针对神魂的法器!少爷小心!” “嗯,明白。” 柳诚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用剑意护住了自己的神魂。 这些邪修一到这里,见到福叔什么事也没有,立刻是眉头一皱,扭头就向着不远处的刺客质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十拿九稳吗?!” “那个小子有古怪,他发现我了。” 刺客的金属面具下,传出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柳诚知道这是临枫楼的一个小把戏,用于伪装自身,以免在刺杀的时候暴露任何有用信息。 同时,他也意识到,对方其实并不清楚他的底细,只不过是意外将他当成了目标。 眼下这情况,必须要夺回主动权。 若是什么也不做,就这么仍由邪修和刺客围攻,那情况可十分不妙。 虽说只有刺客一人是抱元境,其他那几个邪修,只是凝真境的修为,但福叔就只有一个人,一旦被围攻可不一定顾得上他。 想到这,他积蓄已久的剑意,不再遮掩,向着周围倾泻而出。 让那些被钟声影响,变得浑浑噩噩的村民,全都在一声痛呼中,清醒过来。 不过,柳诚也顾不上叫他们快跑了。 而是摆出一副浑然不惧的模样,淡定地看向临枫楼的刺客,笑道:“教你的人,没告诉过你,刺客,在动手之前,是不能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杀气流露么?” “本来,我还想看看你是什么来头,没想到居然还让我钓上了一条大鱼。” “知道缉事司的令牌还有什么作用吗?确定我的方位。” 他拿出令牌晃了晃,淡定地瞥向那些愣神的邪修。 这是要让邪修们,以为他早就发现了刺客,并以此将计就计,反过来埋伏他们。 企图吓退他们。 但事实上,他才刚刚通知缉事司... 听到这番话,那些邪修顿时就急了。 “该死!中计了!” “还说是什么顶尖刺客,早被发现了都不知道,害我们被耍得团团转。” 那刺客也犹豫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在潜藏的时候被发现。 而且,临枫楼的训练也强调,一旦失手,就应该迅速撤离,而非留下纠缠。 更何况,眼下还有被埋伏的可能。 “该走了。” 刺客闷声说道。 但立刻就遭到了邪修们的反驳:“走什么?!缉事司的人还没到,趁这个机会先抓住他再说!你去拖住那个抱元境的家伙,我们抓人!” 说着,那些邪修们动作整齐划一,收起了那些青铜小钟,拿出了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划,随后便是念念叨叨了起来。 一旁的刺客虽然无奈,却也只能提剑冲向福叔。 而福叔则是一边迎上刺客,一边大喊:“少爷,快走!” 但柳诚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根本走不了多远,一旦福叔出现闪失,结果还是一样,所以他直接提剑冲向那些邪修。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施展什么邪法,但需要一起施法,肯定威力不小,必须要打断。 可当他冲到跟前,准备挥出一剑的时候。 这些邪修竟一同散开,口中虽是在继续念念有词,但动作上却是完全没有在掐诀施法,而是纷纷祭出法器,向他围攻而来。 什么情况? 柳诚见状,不由得错愕。 他明明察觉到,对方在调动周围灵气,打算进行施法,而且还是几个人一起,这种法术更复杂,别说随便乱动了,但凡有个人出了岔子,都得反噬其他人。 可这些邪修好像全无顾忌。 面对那些各式各样的法器,柳诚只能尽力防御,一把长剑被舞得泼水不入,一阵叮叮当当的格挡招架后,才勉强从围攻中脱身,催动上玄妙法迅速愈合伤势。 然而,那些邪修已经完成了施法。 不...这不是施法...更像是... 柳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那些邪修双手掐诀,不顾手上流淌的鲜血已经染红衣袖,狂热地大喊着:“恭请百目真君!降下神力!赐福众生!” 只见,一个还躲在他身后小庙里的一个村民,忽然脸色巨变,脑袋上青筋暴起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好像打算把自己掐死一样,腮帮子也高高地鼓起,随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水。 像是这样的村民还不止一个,几乎整个村子里的村民,都在疯狂地吐着那些黑水。 跟被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吐个不停。 少数几个没事的村民,都是一些老人,他们正惊恐地往庙里的退缩,被眼前的一切吓得魂不附体。 柳诚同样惊愕,但迅速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符水的问题。 只有没喝过符水的那些老人,才没出现状况,而剩下的村民,全都喝过符水。 吐出了一滩黑水后,那些村民便是一个个倒在地上惨叫了起来,身体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膨胀,迅速脱离人形,离得比较近的村民,更是伸出手来哀求。 “大人!救命啊!” 然而,话还没说完,这个村民就已经口齿不清了,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迅速肿胀,牙齿一颗颗脱落,双眼变得无神,流出了口水。 不过一会,整个村子里的大部分村民,全都变成了血肉扭曲的畸形怪物。 看见这一幕,本来就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几个幸存老人,更是一个个失去了主心骨,跑进了太平道人的庙里,颤颤巍巍地祈求保佑。 而那些邪修则是嗤笑。 “别拜啦,他听不到的,那不过是一个骗子,唯有吾主,才是真仙!” 说罢,一挥手,便是让那些畸变成怪物的村民,全都一个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如同行尸走肉。 ------------ 第65章 香火成神 看到这一幕,柳诚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寻常邪修,更不是什么寻常邪法,而是失传已久的香火之道。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之前在那些密室里看到的痕迹,也不是施法,而是献祭,所以才留下了那么多次重复的痕迹。 而为了香火,这些邪修才会不断要求村民去道观里拜神。 也正是因为香火,邪修才会跑去针对别的庙宇。 因为这些邪修并非是纯粹的修士,而是某个修炼香火之道的神灵信众,一身实力全都由神灵赐予。 只不过,这个神灵,怕不是什么好玩意... 百目真君? 之前的太平真君,应该是伪装,这才是祂的真名。 可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来头?香火之道都失传几千年了,怎么忽然在这里就续上了? 不过,眼下这些问题都得放到一边。 面对如此严峻的情况,想想怎么逃出去才是真的。 另一边,正与临枫楼刺客交手的福叔,一拳轰开那个刺客,迅速来到他的身旁护持。 而那個刺客,则是很明显没有意识到,那些邪修竟有如此手段,见到如此情形,从缠斗中抽身而退后,便是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邪修们不以为然。 “此乃吾主恩赐,虔诚之人能以此得到吾主接引,走上长生大道,不信者则受到惩罚,成为奴仆供我等信众驱使,他们受吾主恩赐,却又心不诚,就该有此下场。” 刺客显然还是很懵逼,没搞懂这帮邪修在搞什么鬼。 但柳诚已经明白了,并且知道到自己必须要把这事告诉缉事司,让他们清楚,自己在面对的不是一伙寻常邪修,而是某个正在暗中积蓄香火的邪神。 可...面对如此情况,想走恐怕有点难度... 之前的话,面对那几个邪修,他还能硬拖一会,等福叔解决掉临枫楼的刺客,就回来救援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光是周围那些畸变的村民,就不好解决。 虽然实力不强,但人多势众。 而且还有刺客去牵制福叔,加上剩下的几个邪修,和一堆变成血肉傀儡的村民,别说他了,就算是福叔恐怕都自身难保。 想要围殴他一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会是一场恶战... 柳诚脸色阴晴不定,正琢磨怎么办,却想起有个很特殊的词条可以兑换。 【太平道人(苍天已死的传说,在田野间流传,在陋巷里低语,在深受苦难的人们心中扎下了根,一个道士的幽魂仍旧注视着这边大地,只待时机到来,再次振臂一呼。)】 【不可在轮回中选取、可兑换。】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兑换之后,能够修改现实,让太平道成真的词条。 可如果说,模拟都是真的,那这个词条又有什么用处? 几个老人在庙宇里拼命地拜着,向着那个面容模糊的太平道人神像,祈求着保佑。 但那座早已斑驳的神像并没有任何回应,也不可能有任何回应,祂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由黑色颜料描绘出的空洞双眼里,无悲无喜。 邪修们哈哈大笑,嘲笑着这些老人的愚昧无知,讥讽着他们的无力与恐惧。 挥手让那些已经变成怪物的村民,发起了攻击。 怪物们嘶吼着向着老人扑去,老人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刺客再次举起长剑打算上前牵制,邪修们摇起了青铜小钟,不断影响着所有人的神魂,福叔已经开始运转起搏命的秘术。 而柳诚则是按下了兑换的选项... 柔和的清风,吹过连绵不绝的田野,抚平了嘈杂与混乱。 邪修们摇响的青铜小钟,停止了响动,刺客举起的长剑,悄然回鞘,怪物停止了嘶吼,嗜血的双眼变得呆滞且疑惑,因为它伸向老人的畸形巨爪,被一只有些虚幻,还散发着微光的手挡了下来,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在它与老人之间。 他身着破旧道袍,与庙里的神像一模一样,身形虚幻,散发着微弱的柔光,好像只需一挥手,就会被打散。 但却又无比坚定地挡住了那只巨爪。 久久没有感受到死亡降临的老人,颤抖地睁开双眼,随即就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嘴唇哆嗦着呢喃出了那个名字。 “太平道人?” “嗯。” 这个虚影开口了,声音温和轻柔,却是传遍了整个村子,在辽阔的田野上飘远消散,却让所有目睹的人终生难忘。 “我听到了。” 邪修们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里全是难以置信,嘴里更是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个世上除了吾主,怎会有其他仙人...假的,一定是假的!何方妖孽,胆敢在此装神弄鬼?!” 说着就是奋力摇起青铜小钟,企图震慑神魂。 然而,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那道虚影完全不受影响,只是同情地看着眼前被扭曲成怪物的村民,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抚,便是见到那扭曲的形体,在缓缓退回原先的模样。 当最后的一点畸变也都恢复后,这个村民已经被柔光覆盖,面带着解脱的微笑,缓缓化作一团星光散去。 邪修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居然驱散了吾主的神力...你究竟是何人?!” “吾乃太平道人。” 虚影呢喃着,愣愣地看着自己刚刚伸出去的手。 柳诚感觉自己仿佛塞进了两个不同的躯体,一个叫柳诚,一个叫张蛟,但他却也非常清楚自己是谁,并且能如臂使指地控制那道虚影,以及那股奇妙的力量。 完全不同于修士的法力。 他还不清楚该如何使用,只能默默地摸索。 在被扭曲成怪物的村民体内,他也感受到了类似的力量,将其驱散之后,便能让村民恢复原样。 可这些村民早已死去,他所能做到的,只是帮助其魂魄,从扭曲的形体当中解脱。 这股奇妙的力量,似乎是从香火中才能获得。 而他所拥有的这种力量并不多,甚至没法维持虚影多久,但面对眼下这种场面已经足够了。 邪修们不信邪,再次催动畸变的村民发起攻击。 而他则是以张蛟的身份,以虚幻的形体,向着那些邪修走去,不慌不忙。 变成怪物的村民,一个个化作流光,得以解脱。 那些邪修也变得愈发的癫狂,开始向他们的主子祈求更加强大的力量,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柳诚能感觉到,在自己的影响下,对方不知隔了多远的主子,根本没法给予这些邪修多少力量。 而当他抚上这些邪修的脑袋后,也明白了。 原来,自己成了和那些邪修主子一样的存在。 将这些邪修的力量全都驱散后,柳诚望了一眼早已远遁的刺客,又回头看向了仍旧站在原地的自己。 四目相对,说不出的奇妙。 柳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虚影,也化作一团星光渐渐消散。 而方才还混乱嘈杂的村子,已然变得一片寂静,只剩下那几个瘫倒在地上的邪修,以及侥幸活下来,如梦方醒的几个老人。 ------------ 第66章 再续轮回 不多时,得到通知的缉事司也带人赶来,看着一片狼藉与被俘虏的邪修,也是一阵茫然。 村子里大部分人全都消失,只剩几个嚎啕大哭的老人。 柳诚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解释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那群邪修的符水有问题,能让普通人变成某种血肉傀儡?” 亲自带队赶过来的乔老头,一脸诧异地向他确认道。 柳诚点了点头,顺带再补上一句:“他们并不是寻常的邪修,而是某个利用香火修炼的邪神信众。” 稍微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以及所谓的香火之后,乔老头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可就有点麻烦了。” 这位活了上百年的老头,也是学富五车。 不过这种事他还真没见过。 “香火成神啊...这种东西我只在一些古籍上看到,没想到居然还能出现。”乔老头啧啧称奇,“你之前说,除了那些邪修信奉的邪神以外,还有一位神灵救了你们?” “嗯,就是那座庙里的太平道人。” 柳诚也不避讳,抬手就指了指后边的小庙。 毕竟,太平道人造反,关他柳诚什么事? 果不其然,乔老头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虽说看样子朝廷是封锁了几十年消息,但乔老头还是知道些许内情的,甚至可能是当年跟女帝一起谋划,刺杀先帝的人之一。 “他有说什么吗?”乔老头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嘴。 “没,救了我们之后,就走了。” “行,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事情结束后,我给你报功。” 乔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几句,便是任他离去了。 柳诚也乐得如此,本来他就是只打算调查,可没想着亲自上阵,跟邪修真刀真枪地开干,现在不仅侦查到了不少线索,还利用太平道人的马甲,化身神灵,跟邪修们干了一架,已经是超出预期了。 回到自个府邸里后,他也没就此放任不理。 而是在认真地整理着自己所得到的信息。 关于村子里还剩下的那几個老人,缉事司会安排安济院的官员来处理,他也会提高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问题并不大。 更麻烦的是,那个依旧潜藏在幕后的邪神,及其一帮信众。 他们的目的依旧尚不得知。 光是需要香火的话,可没必要来跟缉事司作对,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跑,更何况现在缉事司可抓不住他们。 但这伙人偏偏要留下来搞事,就很奇怪。 而且还有临枫楼在参与,虽然还不确定是雇佣关系,还是合作关系,但临枫楼的参与,还是让他感到一阵脊背发寒。 曾在这个组织待过的他,可太清楚,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危险。 就像是阴影里的毒蛇,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直到时机到来,才会露出獠牙,来上致命一击。 路边任何人都可能是眼线。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说不准还与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然,这一次也并非没有收获。 不仅搞清楚了模拟并非虚假,还获得了一个神灵马甲。 原来【太平道人】这个词条,并非是让他获得一个太平道势力,而是让他能够接收到太平道人这个身份,几十年下来所获得的香火。 也不枉他花了一百点气运值。 只是,这几十年下来,他其实也没多少香火。 细想一下也能理解,作为一个乐善好施的道人,虽说救了不少人,做了不少好事,但想说就此扬名立万,被人立庙祭祀有点痴心妄想,能有几座小庙就不错了。 更别说,他还跑去造反。 女帝哪怕清楚他的为人,也不可能让百姓大肆建立庙宇祭祀,发现了说不得还要去拆。 再加上几十年没啥动静,能有这一点香火就不错了。 可惜的是,经过村子里干的那一架,他有的这一点香火,也耗得差不多了,别说像是之前那样再次显灵了,就算是维持与神位的联系都有些勉强,感觉随时都要消散一样。 只能靠一点微薄的香火苟延残喘。 这一点微薄进账,可能还是活着的那几个老人在提供,等这几个老人一走,大概就要没香火了。 失去祭祀的神灵,要不了多久就得被打回原形。 好在,等消息传开后,应该还能有点增长。 但比起那个邪神而言,就着实有点不够看,先不说对方可能比他接受的香火时间要久得多,光是那一帮信众就是他所不能及的,还有各种邪门祭祀... 想要锤他这个连维持神位都勉强的家伙,简直不要太简单。 幸好,他不是主力。 邪神想要干架,有的是对手。 比如乔老头,这个活了上百年的老头儿,高低也算个人物,放在过去,神灵横行的那段时间里,随手镇压一个不出名的山神,或河神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所以,在这一次提供线索后,他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多。 但柳诚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既然模拟是真的,那他若是在模拟当中,将临枫楼搞没了,结束模拟之后,如今的临枫楼会不会也跟着消失? 这样一来,那个邪神也会失去一个助力。 正好,他也没将临枫楼的事情,告诉缉事司。 临枫楼的伪装很好,若不是他也曾是其中一员,根本不可能认出来,只会将其当做是邪修当中的一员,或者是别的什么合作关系。 若是一眼就认出对方是临枫楼的人,并且还告诉了缉事司,不免就得出现一个问题。 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无论怎么解释,都容易引来临枫楼的注意,万一成为要被刺杀的目标可就麻烦了。 还不如在模拟里尝试一劳永逸。 正好,之前的模拟还没结束,是时候回去了。 柳诚回到屋里,再次召出了那本金色书册,继续之前的模拟... ... 另一边的皇城内,李归荑正在御书房里默默批改着奏折,屋内立柱下的阴影忽然一阵扭曲,浮现出一个身影。 “拜见陛下。” “有事说。” 李归荑头也不抬,她知道这是那个被她安排去监视柳诚的探子。 既然对方很有可能是那个人的转世,她就不可能会任由对方再随便乱跑,或者是遇到哪怕一点危险。 所以,早就派人看着了。 不过,这一次得到的消息有点令她意外。 “神灵现世?” “是的,属下见到那个柳家少爷被围攻,本打算出手帮忙,可忽生异变,那庙里的太平道人,居然显灵了,不仅现世人间,还将那些邪修一并解决,随后才消散。” 这探子说着,恭敬地呈上一个玉简。 从玉简中投影出了当时的情况录像。 李归荑看着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直到那个身影化作星光点点消散后,才回过神来。 抬手一招,将那份玉简隔空取来,拿在手中若有所思。 并随手示意探子离开。 “你做的不错,去领赏吧。” “谢陛下!” 等到探子兴高采烈地离去后,李归荑才从书案后边站起身,默默地来到书架旁,取出一份藏得非常隐秘的画卷,将之缓缓摊开。 看着画卷上那个站在密林间,微笑着伸手接住一缕阳光的男人,不由得失了神。 “伱一直都在,是么?” 她呢喃着,指尖缓缓抚过画卷上男人的脸庞,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 第67章 最后的任务 再一次回到模拟,柳诚感受着文字带来的记忆,一点点地沉浸在其中。 【你和那个名为冷晓蓉的少女,相处得很是融洽。】 【虽说只是假扮夫妻,但你们就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和睦。】 【你极力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夫君,但你终究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时不时的委托,让你不得不寻找一個借口,假装自己有着一份并不省心的工作,需要每天都不定时地去完成。】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你的工作。】 【只不过,和伱编出来的,为商会记账的工作有所不同,你所负责的,是一个个血腥的‘商单’。】 【虽说,有着虚日鼠的帮忙,你并没有接到令自己感到为难的委托。】 【但刀口舔血的生活,还是让你身心俱疲。】 【只有回到那个虚假的家庭里,扮演起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与贴心的丈夫时,你才能够稍微有一些放松。】 对此,柳诚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冷晓蓉宗门那边的事也不少,要不然,若真是夫妻的话,他这动不动就要出门,白天晚上都没什么分别的工作,还真的挺难糊弄过去。 说实话,对于这个与他假扮夫妻的少女,他的印象是十分不错的。 温柔善良,说话从来都是细声细气,端庄娴静得就像是大家闺秀。 若是真的成为妻子,那必定是贤妻良母。 可...这终究只是假扮而已。 他需要的不过是在城里能够潜伏下来的身份,能让自己继续在临枫楼里收集情报,最终找到扳倒临枫楼的时机。 不可能真的与对方成为夫妻。 况且,在意识到模拟是会成真的之后,他已经有点头大了。 先是狐妖,然后是女帝。 本来还是竖着切的,现在加上这个少女之后,可不知道该怎么分了。 还是别再招惹其他孽缘比较好。 更何况,他如今也没空再继续跟对方玩假扮夫妻的游戏了。 【一直以来,你都清楚,临枫楼打算在城里搞大事。】 【但你一直都没能查清楚,具体的事情到底是怎样,哪怕是虚日鼠也没法帮你,只有蛛丝马迹,让你意识到,这个事情恐怕影响会很大。】 【你只能尽自己所能,给临枫楼带去一些麻烦,可仍旧收效甚微。】 【直到这一天,虚日鼠给了你最后一个任务。】 【“这是潜伏的最后一天,现在你可以趁着白天,去处理好其他事情,晚上就得回来,接取最后一个任务,然后就可以离开这座城市。”】 【地下钱庄里,虚日鼠严肃地对你说道。】 【“忘了她吧,是时候说再见了。”】 【“嗯,的确是时候了。”】 【你自然清楚虚日鼠的意思。】 【作为一个刺客,你不能有弱点,假扮终究只能是假扮,如果留恋于此,那就是给自己制造软肋,也是给对方制造危险。】 【更别说,若是少女知道你是一个刺客的话,会有何感想。】 【回到院子的大门前,望着熟悉的门扉,你也不由得感到些许怅惘,三年假扮夫妻的回忆,浮现在你的脑海里。】 【你知道,对那个少女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将这段时光,忘在记忆里的某个角落,偶尔想起,便已是足以,她能去过正常的生活,而你终究是个刺客。】 柳诚回到院子里,打算做一个最后的道别。 但却意外的发现,少女好像有事要告诉他。 冷晓蓉的确有事想要跟书生讲,这件事她考虑了很久,也询问过师姐师妹们的意见,甚至是问过师父,但得到的答案都不甚理想,但她决定还是要相信一下自己,相信一下眼前的书生... 两人假扮夫妻已有三年。 她从未感到有如此充实过。 虽说时常担心对方会发现她的事情,但好在对方的工作也不轻松,经常早出晚归,加上她也早就说过自己是宗门弟子,时不时要去完成宗门的任务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那些任务有一点血腥。 还好师父从来都不会将那些诱惑男人的任务交给她,要不然还不知道得有多头疼。 对此,她早已厌烦。 只有回到这个院子里,扮演起温柔体贴的妻子,她才能有一点轻松自在的感觉,尽管她一开始并不怎么习惯细声细气地说话,但是面对自己这个温文尔雅的假夫君,她也没什么脾气。 如今,师父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让她赶快处理好这个书生,无论是打包带走,还是一脚踹开都行,反正要赶快回去集合。 这将是她们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所以,她要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又一次,俩人像是夫妻一样,围坐在桌子旁,但这一次,却没什么温馨的感觉,两人都在望着门外寂静的院子,一股萧瑟之意,已经卷入屋内,少女小声的询问,更像是拉开了离别的序幕。 “没有。”书生今天的声音格外的冷硬。 这让少女颇为不习惯,变得有些局促不安,可还是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那我们呢?” “我们只是假扮的夫妻,并不是真的,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没必要再继续伪装了。” “你...”少女有些不敢相信,一切都结束得那么快。 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书生就已经站起身,丢下一句话,便要离开。 “到此为止吧,我走了。” “等一下!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意这一切吗?”少女急忙站起身来追问。 可书生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不在意。” “那我呢?” 终于,书生停了下来,少女原本绝望的心里,涌起些许盼望。 只见书生漠然地回过身,眼神淡漠地看着她,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将她所有的期盼全都打碎。 “不在意。” “醒醒吧,姑娘,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我劝你,立刻离开这里,回到宗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这话,柳诚便是转身离开,没有一点留念。 冷晓蓉则是跌坐回椅子,看着死寂的院子,呆呆地坐了好久,默默起身离开,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师父的身边。 看见自己师父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嘴巴一瘪。 “师父,我回来了...” “不是...你干嘛去了?” 已经撤去尼姑伪装,重新变得风情万种的熟妇,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徒弟,这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只见冷晓蓉苦笑着说道:“师父,对不起,我没有拿下他...” 熟妇翻了个白眼,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对劲。 很快也发现,自己这个没用的徒弟,根本就是反过来被人家拿下了,还傻乎乎地陪人家玩假扮夫妻的游戏,现在有这个结果也不意外,也算是一个教训。 吃一堑长一智嘛。 “没事没事~别难过啦,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忘了他吧,改天师父再给你找几个更帅的。” 熟妇将自己这个笨徒弟抱进怀里安慰。 好说歹说一番后,才终于哄好。 将自己的失意与难过藏起来后,冷晓蓉恢复了往日的干练:“我没事的,师父,您让我们集合,是要离开了吗?” “嗯,不过,还有最后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做...” ------------ 第68章 将军白发 柳诚并没有马上就赶去跟临枫楼汇合,而是先来到城外,将小狐狸放生。 “走吧,该说再见了。” 养了这小家伙三年。 它也从原本成天想着溜出院子,变成整天都懒洋洋地躺在屋顶上晒太阳,愣是养出了一身的肥膘,也不清楚这回再放回去,还能不能有什么野外生存能力。 但该来的一切,还是要来了。 柳诚揉了揉小狐狸那毛茸茸的脑袋,便是起身往城里走去。 他要去完成最后一个任务,然后离开这座城市,继续自己的刺客生涯,直到寻找到合适的机会,一举将临枫楼扳倒。 白云云站在林子里,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得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这两人,一个是临枫楼的刺客,一個是合欢宗的妖女。 在最后分别的时候,却都在试图为彼此考虑。 刺客不想让无辜的少女牵连进他危险的生活中,妖女想要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俩人的出发点却全都错了,刺客不可能跟妖女离开,而妖女也本就生活在危险当中。 也许就这样分别也不错,两人本就不是一路人,若是身份被揭穿,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如今就此分开,虽天各一方,却也能留下些许回忆。 白云云低下头,默默地往林子里走。 可就在她走了一会后,就听见前方的密林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仗着自己的伪装不错,还能隐匿气息,白云云悄悄靠过去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一群临枫楼的刺客,已经整装待发,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沉闷的声音正从金属面具下传出。 “都清楚自己这次的任务了吗?” “清楚。” “那就复述一遍。” “一旦角木蛟拒绝完成任务,而那个合欢宗的妖女也没能阻止他的话,我们就要在城外伏杀他。” 面对询问,这些刺客全都异口同声地将任务复述了一遍。 藏在草丛里的白云云都瞪大了眼睛。 是陷阱! 而且越往下听,她就越是心惊。 原来一切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临枫楼和邪修联盟早就有合作!柳诚和冷晓蓉也不过是其中的两个棋子。 她必须要回去,将这一切告诉柳诚! 白云云扭头就往城里跑去... ... 地下钱庄里,柳诚缓缓走到柜台前,看着在后边收拾东西的虚日鼠,敲了敲柜台,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我来了,任务是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虚日鼠从那一堆杂物中起身,略带歉意地看了过来。 “抱歉。” “为什么?” “由于我跟你的关系,他们也没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事实上,你在城里搞的小动作,首领已经知道了。” “然后?” 柳诚平静地问着,提着长剑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因为他清楚,自己随时都可能会遭到袭击。 “放心,他们没让我来处理你。”虚日鼠勉强笑了笑。 “是么?” “嗯,首领打算给你一个任务,只要你去完成,他就会对你网开一面。” “什么任务?” “刺杀胡人的右贤王。” 虚日鼠那轻飘飘的话语,让他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自从胡人建立的伪朝分裂之后,便成了东西魏,各自都自称正统,而西魏就是关中右贤王反叛后,所建立起来的,如今这位右贤王依旧是西魏的君王。 百年前,这位右贤王就已经是一员悍将了。 东征西讨,几乎所向披靡。 胡人入主中原之初,面对南方大乾朝与北方妖国的虎视眈眈,就是这位右贤王,带领着极为劣势的兵力,挡住了大乾朝的两次北伐,将妖国打得不敢再南下觊觎中原。 不仅如此,这位右贤王还能文能武。 以鲸吞之势夺占关中,却没让这里变得萧条,反倒是更加繁荣了起来,不仅安抚了本地豪强,还将关中治理得井井有条,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把邪修的数次侵扰,全都牢牢地抵挡在关外。 后来,由于继位的君王,镇压中原百姓,打算改回胡姓,继续逆行倒施,而干脆举兵反叛。 可以说,是一个出将入相的能臣,哪怕是作为君王也可圈可点。 关键是,这位右贤王的实力可不差,本就是天下少有的猛将,还有着气运的加持。 别说是他一个人去刺杀了,就算是城里的刺客一起上,能不能拿下也是一个未知数。 我打右贤王?会赢吗? 柳诚对此默不作声,因为这就是一个送死任务。 “放心,他现在已经没有当初的实力了,如今他寿元将近,气血衰败,多年征战带来的暗伤,更是让他无比虚弱。 而且我们在城里布置的阵法,已经启动,暂时截断了这个胡人王朝的龙脉,他目前暂时没法用气运续命了,还得承担反噬的冲击。 以伱的实力,完成这么一个任务,没问题。” 虚日鼠认真地解释道,并且将那份任务单推到了他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你必须要这么做,如果想活下来的话...” 柳诚低头看着这个任务单,没有任何动作。 “你还在犹豫什么?” 虚日鼠见状,也急了。 “那不过是个胡人,他们入主中原的时候,杀了多少人?我们现在杀了他,是在做好事!在这之后,我们会扶持上来一个中原人做皇帝,这不比让胡人统治这里强么? 而且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你拒绝这次任务...” 说到这,虚日鼠咬紧了牙关。 之后的话,不用出口也能明白。 他必须要去做。 默默地拿起了任务单,柳诚转身向着钱庄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了一句:“你也会来吗?” 闻言,虚日鼠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止是我。” “哦...” 柳诚走出了钱庄,来到城里。 此时,街面上依旧是祥和宁静,人们熙熙攘攘地在街上闲逛,孩童们穿梭在人群里嬉戏,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他缓缓运转起功法,将自身完全藏匿了起来,向着远处的皇城走去。 说起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刺杀皇帝的活了。 只是这一次,他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他清楚,这又是一次临枫楼对他进行的驯服尝试,要么选择完成任务,要么奋起反抗。 柳诚很快就潜入进了皇宫。 事实上,对于他来说,这里边布置的各种禁制以及机关,全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每次潜入刺杀,都不免要经历一次,只不过这次比较复杂罢了。 这里的守卫很是严密。 来来往往的巡逻队,让皇城里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柳诚也并不意外,因为他给临枫楼带来的麻烦里,还有一条是偷偷向官府传递临枫楼的情报。 很明显,那位右贤王在提防被临枫楼刺杀。 可还是没什么用,他依旧进来了。 走进那座寝宫,柳诚能嗅到很浓的中药味,哪怕只是吸一口,都觉得咽喉泛苦,大殿四角摆放的香薰炉根本起不到作用,正中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在幕布遮掩下看不清模样,除此之外,只有几个宫女太监侍立在大殿内。 他保持着身形的隐匿,藏在阴影之中,缓缓向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走去。 忽然,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有了一点动作,抬起手来摆了摆,年迈且虚弱的声音也从幕布内传出。 “都出去吧。” 站在大殿里的几个太监宫女不明所以,但也还是迅速低下头走了出去。 待到殿门合上之后,这个躺在床上的人,才终于坐了起来。 是右贤王没错... 柳诚沉默无言,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过去曾在道门的时候,他就在信州的关口,与其对峙。 只是,当年的右贤王,虽说是身为敌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其的确英武不凡,披着一身重甲,骑着高头大马,身后领着铁骑三千,面不改色地与他对峙,可谓是威风凛凛。 可如今,他只看到一个虚弱年迈的老人,在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瘦削且单薄的身体,完全看不出当年是个魁梧强壮的将军,花白的头发与混浊的老眼,也没有丝毫当初与他对峙时的英武模样,完全就是一个不能自理的白头翁。 “现身吧,你是第一个能走到这里的刺客。” 这个老人坐在床边,艰难地尝试了几次,才终于佝偻着身体站起。 柳诚也缓缓显现了身形,平静地看着这个连牙齿都没剩几个的老人。 右贤王眯起双眼,打量了他一下,问道:“以你的水平,在临枫楼里,排得上号么?” “最好的。” 柳诚淡定地说出了这个事实,在临枫楼目前的所有刺客里,他的确是最好的。 “呵,那我还挺荣幸。”右贤王笑了笑,又再接着问:“你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么?” “什么后果?” “关中之地,会重新变成一盘散沙,百姓会流离失所。” “他们会扶持一个新皇帝。” “新皇帝?呵。”右贤王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临枫楼在跟盘踞西州的邪修联盟合作?你觉得,他们扶植起来的新皇帝,会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选择做些什么?” 柳诚沉默无言。 对此,他一无所知。 原本,他就一直都在疑惑,临枫楼打算在关中做些什么。 这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了。 这并不是为了什么财富,也不是为了什么权势,而是在创造一个合适自己的生存土壤,代价则是这关中的无数百姓... “你...有办法么?”他试着问道。 老人自嘲地笑了。 “不,当你走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输了。” “你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而我也的确是老了...” “他们早就扶植起了叛军,可我对此毫无办法,仍旧忠于我的军队,寥寥无几,那些大臣们全都居心叵测,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这一刻,柳诚感觉自己的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 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本来是想着妨碍,乃至于捣毁临枫楼,可如今,他不仅帮其发展壮大,还成了其搅乱关中的帮凶。 “所以,就只能这样看着了是吗?”他试着问道。 老人抓了抓自己的满头白发,苦笑着继续说:“看到了吗?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威震天下的名将了,而是一个躲在宫里日夜担心被人刺杀的昏聩老头,哪还有什么办法。” “你随时可以取走我的项上首级,回去复命。” “当然,如果你对此有哪怕一点愧疚的话,那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就当是我这个走投无路的老头,向你这个刺客发的最后一个委托,如何?” “毕竟,你看样子,也不太想继续为临枫楼效命。” ------------ 第69章 相见 “行,如果真如你所言,那我接受。” 柳诚离开了寝宫。 放过了这个已经虚弱不堪的老头,前去完成他所给予的委托,一份据说能够挽回这一切的委托。 “只要你能将货物送到,那...一切都不算太晚。” 右贤王如此说着,望着消失在大殿里的刺客,视线逐渐飘忽到一旁挂在架子上的甲胄,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得明亮,伸出颤抖的手,一点点地轻抚着那冰凉的甲片,仿佛再一次听到那金戈铁马的过往。 而另一边,在离开了寝宫后,柳诚便直奔右贤王所说的取货点。 那个地方,同样是在皇宫中,不过比较偏僻。 皇城之外,已经隐约传来了嘈杂声。 应该是临枫楼开始行动了,利用扶植起来的叛军,开始围攻皇城,整个城池恐怕都得陷入混乱之中,柳诚不由得想起刚刚道别过的冷晓蓉,也许那個傻姑娘还在城里,如此混乱的局势,恐怕会有点危险。 唉... 思索了片刻,他还是决定,等取完货之后,就回去看一眼,如果对方还在,或者是在附近的话,那他也干脆将其一起送出城外,免得遭遇不测。 反正他眼下已经算是背叛临枫楼了,也不差那么一点麻烦。 来到取货地点。 这是位于皇城边角处的一座偏殿,外边是一片静谧的花园,有湖有假山,环境相当不错,也没什么人,偶尔会跑过去一两个惊慌失措的小太监。 城外的嘈杂,已经逐渐蔓延到了这里。 他得尽快带着货物走人。 不过,这并没有费多少时间,他很快就在这座偏殿的花园内,看到了货物。 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身着襦裙,怀抱着一个行囊,正嘟着嘴,蹲在湖边发呆,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柳诚并没有在意这个少女,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这少女腰间的玉佩上。 与右贤王叮嘱的一样,货物在一个佩戴有双鱼玉佩的少女身上,甚至右贤王还担心他认错人,特地拿出玉简,让他记下了少女的模样。 是这个没错了。 柳诚也不多废话,走上前去就说道:“是他让我来的,把东西给我吧。”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拿出了作为信物的另一半双鱼玉佩,丢给了还蹲在湖边,一脸茫然的少女,措手不及的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玉佩,放在手里摸了摸,又拿起自己腰间的那个来对了一下,这才终于确认。 不过,在确认之后,少女并没有立刻将东西给他,反倒是站起身来,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行囊,警惕地看着他,嘟囔道:“不行,我必须要看着货物安全送到...” “很危险的...算了,货物在你身上是吧?” 本来,柳诚是想强调一下,送货的路上可不安全,而且目的地可有点远。 但想了想,觉得少女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好像也没安全到哪去,就干脆放弃了争辩,只确认货物在不在。 反正右贤王也说过,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带这个少女也去到目的地。 看样子,这个少女可能是右贤王的什么亲戚,甚至是私生女。 他也懒得管,只要货物在就行。 少女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怀里的行囊,答道:“在的!” “那行,走吧,时间紧迫。” 柳诚动作迅速,在确认少女没有撒谎之后,就立刻示意其跟上,转身向着偏殿外赶去,他还得回一趟之前的院子,看看冷晓蓉在不在,在的话,也干脆一并送出城外。 反正送一个也是送,送俩也是送。 少女一路小跑地跟在他身后,看他连续走过几个路口后,还抬手指明方向,提醒道:“出城的路,在那边...” “我知道,但我得回去一趟,带另一个人出城。”柳诚耐心地解释。 “谁啊?” “朋友。” “什么朋友?” “女性朋友。” “情人?” “不是。” “那就是暧昧关系?” “嘶...你这丫头...话这么多吗?”柳诚被问得受不了了,回过头诧异地看着这个最多十几岁的少女,他好歹是个陌生人,对方是一点也不紧张吗? 自来熟? 一路走来,对方那张小嘴就没停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各种问题问得他头都大了。 被他这么一瞪,少女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拘谨模样,小心翼翼地说道:“抱歉,我一紧张就话多,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闭嘴。” 说着,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柳诚也只能翻一个白眼,无语地继续往前走。 而少女则是在后边笃定地小声嘟囔:“看来是暧昧关系了。” 带着这个话痨少女,他也只能不去管对方的各种嘟囔,继续往皇城外边走去。 临枫楼组织起来的叛军,似乎已经攻进了城内,法术爆炸的声音不断传来,硝烟弥漫,遮蔽了天空。 好在他进来之前,就已经得到了皇城地图,专门挑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往外走。 可没想到,有人跟他想一块去了。 ... 冷晓蓉快步在宫墙间穿梭。 她的任务是,趁着叛军围攻皇城的混乱时刻,前来皇宫带走一个女孩。 但她有点心不在焉,听着那些喧嚣,不由得有点担心书生。 虽然对于之前被拒绝的事情,她还是很难过,但...也算是假扮了三年夫妻,等完成任务后,她就回去看看,将对方带出城外确保安全,也算是了了一段缘。 为了赶时间,她还特地在任务给的地图上,挑了一条偏僻的捷径,隐匿了自身气息... ... 穿过又一个偏殿,在要走过又一扇宫门的时候,柳诚差点跟一个从拐角冒出来的女人,撞了个满怀,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对方显然也是如此。 可他作为一个刺客,特地隐匿了气息。 没被发现是正常。 对方到底是... 他后退两步,定睛一看。 “怎么是你?” “怎么是伱?” 冷晓蓉发出了同样的疑问,震惊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书生。 不对劲,这家伙是怎么出现在皇城里的?还穿成这样子...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书生的穿着,完全不是过去那种风度翩翩的儒袍,而是冷酷阴暗的黑衣,一个漆黑的金属面具就挂在腰间,左手上还提着一把宝剑。 这模样一看,完全就不像是书生。 柳诚也同样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冷晓蓉,那修身的黑衣加上黑色的面纱,看起来就像是个女飞贼。 哪家宗门的弟子,会在这个时候偷偷溜进皇城?不要命了么?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你先回答我。” “不!你先!” 两人互不相让,都在死死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种近乎本能的警惕,让双方都意识到,彼此过去对于自个的介绍,都有些保守。 “呵,没想到,当了三年夫妻,如今才终于见到了冷小姐的真面目。” “切,谁之前还装作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哇,你俩还是夫妻啊?” 一个略显稚嫩的低呼声,让两人意识到,旁边还有别人,一起转头看向话痨少女,反驳道: “是假扮的夫妻。” “不过是伪装而已!” “哦...” 看着这两个异口同声的家伙,话痨少女一时间也分不清了。 不过,这一眼让冷晓蓉迅速确认,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女孩,但...柳诚为什么在这里? ------------ 第70章 家庭地位 柳诚同样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在这个时候,还会偷偷潜入皇城的势力,除了右贤王自个可能会有的密探,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临枫楼跟那些邪修。 临枫楼在城里的人手不少,但能派进皇城执行任务的不多。 而且冷晓蓉的打扮,完全不符合临枫楼的要求。 所以,她不可能是临枫楼的人。 从见到话痨少女的反应来看,冷晓蓉大概率是冲着话痨少女来的。 而右贤王如果还有人手跟密探能够安排的话,也不可能恳求他这個刺客来帮忙,那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这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想到这个可能,柳诚的心情也不免有些五味杂陈,他万没有想到,原来跟自己假扮了三年夫妻的女人,居然是一个邪修。 而且从临枫楼跟邪修联盟有合作的情况来看。 对方大概率是被派来监视他的暗桩,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一切都会那么的巧合。 甚至虚日鼠那边也没查出任何问题。 因为这本身就是临枫楼在刻意掩盖,用以监视他这个不稳定因素,又怎会将这消息告诉他? 柳诚不由得哑然失笑。 没想到自己终日打雁,到头来却叫雁啄了眼。 对面的冷晓蓉,在一番打量后也明白了,原来跟自己假扮了三年夫妻的书生,其实是临枫楼的刺客,这身打扮她太熟了,进入皇城之前,还见到过,不过那些刺客全都带着面具,唯独柳诚是将面具挂在了腰间。 而且,不仅没在双方划定好的区域内活动,反倒是带着应该由她们处理的目标往皇城外走。 这让她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进来前,她就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临枫楼里一直都有一个潜伏在城里的叛徒,给临枫楼与他们的各种行动,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而且还跟官府通风报信。 所以,这一次她们的行动里也有一条细则,那就是一旦发现这个叛徒,都可以就地格杀。 眼下,柳诚的行动,很明显就是这个叛徒。 不仅在行动区域上越界,还带着她们的目标打算逃走... 想到这,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分别的时候对方会那么决绝,因为那的确是在演戏,怪不得她能够一而再再而三,让柳诚假扮自己的情郎。 她还以为是书生心软善良。 原来只是利用她,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等到正在开始行动的时候,就一脚踹开,而偏偏她还被耍的团团转。 呵...自己可真是合欢宗里的显眼包... 冷晓蓉自嘲地笑了。 两个人的眼神,都不约而同地变得锐利了起来。 “让开。” 柳诚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冷冷地给出了最后通牒。 冷晓蓉也丝毫不让,淡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把她留下。” “不可能。” “那我也不可能让开。”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我也是最后一次。” 一旁的话痨少女,看着互不相让的两人,感受着逐渐凝固的气氛,小心翼翼地抱紧了自己的小背包。 既然谈不拢,就要手底下见真章了。 几乎是同时,彼此方才还在隐匿的气势,就丝毫不受约束地涌出,开始进行无形的比拼,企图压对方一头。 “没想到我温柔贤惠的夫人,居然这么有实力啊,之前不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吗?” 感受到那股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气势,柳诚不由得冷笑。 冷晓蓉也毫不示弱。 “你也不是连搬个箱子都得气喘吁吁吗?” 见气势上压不过对方,两人干脆一起出手。 没有丝毫的花里胡哨,冷晓蓉直接一拳打来。 柳诚也没去拔剑,而是连带着剑鞘一起挥出,单手提剑别开了直逼自己面门的拳头。 随后顺势将长剑往前一顶,正好卡在冷晓蓉的双臂之间,右腿则是往前一步,卡在她的腿弯处,再把长剑稍一翻转,用力往下压去,便是轻易制住了这个女人。 看着这个被自己死死压在身下的女人,柳诚笑了。 “夫人,清楚自己的家庭地位了吗?” 说着,还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捏了捏冷晓蓉那迅速涨红的脸颊,无视了那双怒火中烧的眼眸。 “啧,很润啊~夫人。” “下次,要再敢跟你亲爱的夫君动手,我可得打你屁股了。” 小小地给了冷晓蓉一点教训后,柳诚并没有下死手。 而是,借力将其甩到了远处,看着她在空中扭身,堪堪平稳落地后,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便是示意一旁的话痨少女跟上,俩人拐了个弯,向着一旁的大殿走去。 话痨少女还有点惊奇。 “这不是回城里的路,你不是还要回去接人吗?” “已经来了。” “哦...她怎么好像想杀你的样子?你们俩不是夫妻吗?” “不是,那不过是个伪装。” 说起这个,柳诚还是有些郁闷。 可还没郁闷多久,在两人将要走出大殿的时候,身后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嘿!” 柳诚回过头,就看到刚才被他甩飞的冷晓蓉,又一次跟了上来,站在大殿的另一头,冷冷地看着他。 这女人怎么还不识好歹呢? 见状,他也无奈了。 “怎么?这么想要被伱夫君打屁股啊?” 而冷晓蓉面沉如水,也没什么废话,扭头一脚就踹向一旁大殿的立柱。 在柳诚逐渐瞪大的双眼注视下,那几人合抱的立柱,从底部崩开一道裂口,并且开始倾斜,向着冷晓蓉砸去,可她却是丝毫不慌,抬手直接托住了这根断裂的立柱,将其抓在手里,成了一根巨棍... “卧槽...”见到这一幕,柳诚也有点懵了。 话痨少女更是在瑟瑟发抖:“她好像有点生气...”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你去道个歉?” “好像来不及了...” 还没等柳诚吐槽完,那根巨棍已经呼啸着挥舞了过来,以千钧之力,横扫大殿内的一切杂物。 他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将身旁的话痨少女丢出殿外,而自己则是被这一棍直接打飞。 连撞开几面墙后,才堪堪停下,被掩埋在一片废墟里。 烟尘弥漫间,冷晓蓉拍着沾了些许灰尘的手,从柳诚撞出的缺口当中,缓缓走出摇摇欲坠的大殿,看着不远处灰头土脸的柳诚,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现在,是谁没搞清楚家庭地位?我亲爱的夫君~” 柳诚刚从废墟里爬出,看着那站在大殿缺口前得意洋洋的女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个疯女人... 虽然刚才那一下没有打伤他,但真的很疼。 看来要给这女人一点教训才行... ------------ 第71章 分道扬镳 “念在咱们好歹也当过三年夫妻,我给你一个机会,把那个女孩留下,我放你走。” 占据了上风的冷晓蓉,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柳诚从地上爬起,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刚才那一下,他并没有受伤,当然是免不了有些狼狈,不过面对得意的冷晓蓉,他也不慌不忙地做出了回应。 “同样的机会,我也给你一个。” “哼!那就看看谁厉害!” 说着,冷晓蓉又一次沉下脸,脚下稍微用力,地面便是一片龟裂,身形犹如炮弹出膛一般冲了过来。 柳诚丝毫不惧。 他可没空在这里拖延。 看着冲来的冷晓蓉,直接迎了上去,抬手接住那只打过来的拳头。 狂涌的巨力袭来,两人的身影从废墟撞入后边的大殿当中。 这娘们是体修! 柳诚接住这一拳后,立刻就明白了。 之前那一下,冷晓蓉根本没用全力,只是一次警告。 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次轮回,他可是专门奔着精通十八般武艺而来。 除了没曾放下过的剑法以外,其他的有如拳法,炼体等等,他可都有所涉猎,对付一個小小的邪修,那岂不是手到擒来? 反手抓住对方胳膊,直接来了一记过肩摔。 接着就是一记掌心雷,连掐诀都不用,直接拍在这女人的肩头,按理来说,哪怕是与他同等修为的修士,挨了这一下,不晕也麻了。 可冷晓蓉却只是闷哼一声,无视了那激荡的雷电,来了一记兔子蹬鹰,直接将他踢开。 “有意思。” 甩了甩挡住这一击蹬腿,有些发麻的手臂,柳诚看着从地上爬起来,表情有点难看的冷晓蓉,两手一摊。 “还要继续么?” “谁怕谁?!” 冷晓蓉虽然嘴上不示弱。 但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阵震惊,她的水平,放在西州邪修联盟里,也算得上是天才,毕竟当初就是因为资质不错才成了合欢宗的弟子,加上有着师父的悉心教导,平日里越级挑战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现在,她却一点优势也没占到。 先不说那一手法术水平,几乎赶得上其他专修法术一途的术士天才,就单论那一手炼体功夫,居然能够跟她抗衡。 她可是专精这一方面的体修。 而柳诚从各个方面来看,可并不是一个专心致志修炼单一途径的人。 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临枫楼的寻常刺客。 她见过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除了猝不及防时,会有点威胁以外,若是正面交手,根本算不上什么麻烦。 完全无法跟眼前这个男人相比。 可是...认输?她才不! 冷晓蓉也不管还有些发麻的身体,抬腿一脚就踢在了一旁的几块碎石上,接着紧随其后地向着男人冲去。 比起柳诚,她所擅长的方面可不多,只有近身,凭借着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的炼体水平,才有可能赢。 而且,她也很恼火。 “你为什么一定要带着那个女孩?!” “那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抓她?” “因为这是我的任务。” “巧了,这也是我的委托,你还是放弃伱的任务吧。” “不,你才要放弃!”冷晓蓉斩钉截铁地说着。 柳诚一挥手,打碎了那几块碎石,冷晓蓉则是迎面扑来,将他撞倒在地上,跨坐在他腰上,就打算请他吃一顿胖揍,好在柳诚一个挺腰,打断了这一波攻势。 要不然,少说得多一个熊猫眼。 柳诚得势不饶人,顺势将其按在身下,召来之前脱手的长剑,连带着剑鞘一起,抵在了女人的脖颈上,呼出一口粗气道:“游戏结束,你输了。” 但很明显,冷晓蓉并不服气,依旧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你一开始就在利用我,是吧?!” 柳诚都无语了。 大家都半斤八两,谁差谁那一点了? 他也不惯着,直接开口揭穿。 “你不也一样?之前那些让我假扮你情郎的借口都是假的对吧?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也好意思说我?” 听到这,冷晓蓉心里一阵酸楚,她是骗了对方很多事,但有一件事是没有撒谎的。 可那天对方冷漠的拒绝,与将那一切当做儿戏的语气,依旧在她耳边回荡。 她所期盼的一切,在对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而她更像是一个无用的工具,就这么被对方随手抛弃在了那个院子里,连一点留恋也没有。 想到这,她咬紧了牙关,恨恨地说道: “是的,我就是在骗你!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是在刻意勾引你,作为合欢宗弟子,我可是很擅长这种事。” “...” 柳诚并没说什么,他听得出冷晓蓉是在说气话。 不过,他也没空去纠结了。 因为他冷不丁瞥见,冷晓蓉被他按住的双手指尖,不知何时已经捏住了两枚符箓,并且已经激活。 这是要同归于尽呐! 话痨少女躲在远处的一座残垣断壁后,探出半个脑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情况。 只见那烟尘弥漫的大殿里,忽然有一个身影冲出,紧随其后的是数个不同的光彩亮起,接着便是火光四射,冰晶暴起,疯长的藤蔓迅速遍布周围,探出无数触须企图捉住那个身影。 可惜,那个身影太过灵活,面对各种法术的袭击,完全是游刃有余。 顺利地从烟尘中脱身。 是柳诚。 从烟尘中冲出来后,他便是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次握上了剑柄。 面对着那些袭来的法术,来了一记干净利落的斩击。 磅礴的剑气,立刻席卷了这座偏殿,不仅将紧随其后的各种法术直接撕碎,还顺带将已经跟废墟没什么区别的大殿,从中间斩成了两截,狂涌的剑气也连带着吹散了周围的烟尘。 柳诚没有做任何停留,趁此时机,转头迅速冲向远处的话痨少女。 “没时间解释了,快跑,这女人太疯了!” 俩人迅速消失在皇城之中,只留下勉强脱身后,依旧惊魂未定的冷晓蓉。 刚才那一剑,着实是吓到了她。 连续用了好几个高级符箓都没挡住,若不是她躲得及时,恐怕此刻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看着烟尘散去后,只剩一地狼藉,空空荡荡的大殿,她不由得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 从一开始的袭击,她就是确认了柳诚的修为后,才调整好的力度,直到最后的符箓,她也只是打算反败为胜,根本没想下死手,可柳诚却是真的差点杀了她。 原来,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一切不过是演戏罢了。 他根本不在乎... ------------ 第72章 目的地,合州 沿着小路,从皇城跑出来后,柳诚瞥了一眼远处,正闹得如火如荼的叛军,随手从路边一个无人的摊铺上,拿来两顶斗笠,给自己和话痨少女戴上,低着头,继续往城外走。 大概是城中闹叛军的缘故,原本热闹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些杂乱的痕迹,与东倒西歪的摊铺,能够稍微一窥当时的混乱。 话痨少女俩手拿着斗笠边缘,紧张地东张西望。 看着跟做贼一样话痨少女,柳诚也干脆开口聊起了天,分散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还没问,你叫什么?” “霍静玉,你呢?” “柳诚。” 话痨少女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神态放松了不少,他也继续往下聊。 “待会出城之后,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可以留在那里,把货物交给我,我会继续送到目的地。” “不行!我必须看着货物送到。” 霍静玉果断拒绝,怀中的行囊抱得更紧了。 柳诚也挺无奈。 “看到刚才的情况了吗?那不过是个开胃小菜,之后比这更凶险的追杀都会有,我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更别说带着你了,你躲起来,活下去的概率更高一些。” “我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情,是会不会死...”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路上,而不是东躲西藏。” 霍静玉说得掷地有声。 见无法说服,柳诚也干脆打起了别的主意。 “那個货物具体是什么?右贤王说那玩意能够改变如今的天下局势。” “如果能够送到目的地的话...” 霍静玉说着,眼帘低垂了下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但依旧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的确是能改变很多事情。” “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不能。” 他刚伸出手,少女就警惕地抱紧了行囊,提防地说道:“你肯定是打算趁机拿走货物,然后随手把我丢在某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去送东西。” “呵,被伱看出来了呢。” 柳诚哑然失笑,这事很好猜,少女不上当也没什么办法。 除了硬抢... 但右贤王也拜托,若是可以的话,最好也将人送到那里,他也不好就这么丢下少女。 既然不怕,那就跟着吧。 反正腿长在对方身上,想怎么走,他也插不了手。 而且冷晓蓉来抢这个货物,也算是从另一方面,佐证了这个货物的重要性,让这个小话痨一个人留下来,也可能会出事,还不如干脆带着。 只不过,眼下他已经算是在临枫楼里,明牌跳反的反贼。 所以,要面对的敌人,不仅是邪修,还有临枫楼。 而送货地点,却是远在南边的合州,距离关中之地极为遥远,不仅要走过数个雄关险要,还得跨过一条天然的屏障。 也即是大乾朝南渡过江以来,数次抵挡住北边敌人南下的重要防线。 一条贯通东西的宽阔江水。 而且与寻常江水不同,这条两岸相距最宽处可达千余丈的大江,雁飞不过,毛落不浮,除了几个渡口,没有其他地方能够横渡。 寻常修士,想在除了渡口以外的地方偷渡,也只有沉入江水,含恨而终的结局。 偶有大能仰仗底蕴深厚,强行飞越而过,也会消耗大量心力,更别说带其他人了,完全可以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和霍静玉想要过江,就得找到渡口。 而如果临枫楼和邪修都知晓目的地的话,也能轻而易举地在渡口设伏,甚至在沿途上也能派遣人手围追堵截。 这绝对不会是一段轻松的旅途。 ... 白云云有些后悔了。 从城外的林子里跑回来后,她就发现原本繁华热闹的城池,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各种打翻在地的杂物,以及隐约从远处飘来的喊杀声,还有那些不时在天空中乍现的各种法术。 难以想象,这里到底闹出了多大的乱子。 她偷偷溜回了原先的小院子,发现这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就连冷晓蓉也不见了。 看来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出院子。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冷晓蓉又或者是柳诚解释,更有点担心,如果这两人发现她其实是个能够窥探人心的妖,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能感觉到,这俩人都不坏,反倒是躲在幕后算计这俩人的家伙,是真坏。 可上哪去找人? 揉了揉鼻子,白云云郁闷地低下头来,开始东嗅嗅,西闻闻,顺着那若有若无的气味,一点点地找过去... ... “师父,我失手了。” 冷晓蓉失魂落魄地回到合欢宗的驻地。 这是一座小楼,在城里的合欢宗众人,都在这里收拾着东西,不时还有人从外边姗姗来迟,不是去完成各种的任务,就是将各种收集到的东西带回来。 在混乱正式开始前,她们打算离开这里。 与那些邪修有些不同,她们并不搞什么血祭或炼魂,也并不需要大量的奴仆。 她们关注的不过是那些俊男靓女,或者是颇有实力的修士,然后发展一下超友谊的关系,顺带看看能不能从对方身上搞到好处,如果那是一个穷鬼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乐意就可以带回宗门里养着。 毕竟,每年都有在合欢宗里呆腻了的人,或者是她们已经没啥兴趣的人想要离开。 这一进一出,也算是补充了。 现在,她们就是在打包这些财物与人才。 之后,其他邪修多半会大肆侵入这里,她们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收集到的东西,被那群野蛮的家伙给毁了。 冷晓蓉刚刚回来,就正好撞上,刚从尼姑庵里勾到几个漂亮小尼姑的师父。 本来将那几个小尼姑逗得喜笑颜开的熟妇,抬头一看自己那不省心的徒弟,顿时是心里一咯噔,赶忙尴尬地让小尼姑们先自己玩玩,然后拉着徒弟就进了里屋,无可奈何地问道: “又出什么事了?” “那个书生...是临枫楼的刺客。” “啊?” “还背叛了临枫楼。” “啥?” “我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正带着我的任务目标逃离,我没拦住,差点被他杀了。” “不是...” 这位风姿绰约的熟妇,一脸的费解,努力地理解着自己徒弟的回答。 这也太巧合了吧? 而且,邪修联盟那头,不是说,那书生就是一个普通人么?看来是临枫楼没有全部交代,以至于让她闹出这种乌龙。 “他应该就是临枫楼一直在找的那个叛徒,没事的,临枫楼会处理掉他,别难过了。” 听到师父的安慰,冷晓蓉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熟妇也看出了自己徒弟的心思,叹息道:“你还没放下吗?” “不...” 冷晓蓉捏紧了拳头。 “我只是...想要亲手解决他...” ------------ 上架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很菜。 但这其实也不是我第一次写上架感言了。 首先感谢一下编辑,然后感谢一下看到这里的读者,然后就是巴拉巴拉地哭惨求首订。 老套路了。 我也差不多,一直都是很简单地通知上架,做一下总结吐槽,然后更新。 我第一次上架,是在外站,那时候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干巴巴地说了一下要上架,写个求首订,就更新了。 由于更新力度不够,还被吐槽。 这次估计也是... 不过已经被骂麻了,也无所谓了... 今天的上架有点突然,我也没准备好,大家也能看到,先更了一章,才入的V,所以今天的更新是不多。 这本书也有很多问题。 比如第一个副本,说是像大佬的文。 但实际上我是在最后结尾的时候,才跑去看了大佬的书,的确是好看,然后那天写的就很像,至于之前写的,就是我套着模版写人妖恋。 要说像,那也的确。 总得来说,就是相识,相知,中间加一些插曲,然后相恋,接着遇到困难,解决,再遇到困难,再解决,当矛盾到最高点的时候,就是好感度到最高的时候,然后就是抱憾终身,很典。 我也就只能玩一下老门主的人设,这倒是看一人之下看出来的,就是老天师和田师叔下山去找张怀义那一段,霸道的老老天师很帅。 至于其他的...也就那样... 类似的书,我开头都会写个小狐狸做女配或女主。 算是某种路径依赖了。 以上吐槽完毕,说说更新,以后就是每天能写多少发多少。 尽力日万。 感谢看到这里的读者,谢谢你们看我吐槽。 也谢谢我的编辑培根,感谢她的鼓励。 最后感谢以下大佬们的打赏!(排名不分先后) ShyJwz 醉纸桥 chang相守 咱是品风人 爱摸鱼的秒飞 花落弹琴 任芳华 巴别塔的老猞猁 10000点改名 因为雷姆啊 跑路的炮灰X 书友20240322004912942 8低调的张扬8 白衣散人 云悠篁 芝麻丸 少言慎说 希望有好書 ------------ 第73章 事变结束(6k) 另一边,柳诚已经带着小话痨,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城门。 天空中,层层叠叠的云朵,已经遮蔽了阳光,让整个城池都失去了往日的华彩繁荣,笼罩在了灰暗之下。 一路上他都在警惕着可能的袭击,但始终没有碰见,反倒是一路平平安安地来到了城门口。 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放松警惕。 远处的城门楼上,一 “大夫通知了没?”路上,老太太抓紧时间不知确定最后的情况。 他倒是不觉得生气,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冷硬的心甚至都忍不住软了一瞬。 房间里宽大的玻璃窗开了半边,丝丝凉风吹进来,跟屋子里清香的空气交汇在一起,十分舒适好闻。 慕容霆听他们说了这么多,心里想着这的确也算一桩好事,便答应他们回家先跟四夫人商量一下再做答复,几位富商这才满意告辞而去。 至于林噙霜,盛怒之后的盛紘也清醒了过来,知道林噙霜也是被长枫一块儿给瞒了,便没有再迁怒,尤其是林噙霜那一摔,掌心破了皮,手腕也红了,一碰到就生疼生疼的,把盛紘看得心疼不已。 虽然不一定能体会到当地最原始的美食,但是一点是对外来人最好的选择之一。 说到这里,沐倾歌突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像是被触到了奇怪的笑点。 这时一个气焰嚣张,满头卷毛,走路带风的中年男人从铺子里走出来。 “他这么配合的吗?”林警官看着五大三粗比王一正还要高点,可此时却在点头哈腰的艾迪,发出了疑问。 顾青禾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特意去蛋糕店买了个草莓蛋糕再回去。 “对了,你知道宇少为什么会有那么厉害的力量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他把我的花房摧毁了。”乔墨用充满好的眼神看着凌菲。 月狼王微笑着看着秦川,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走到秦川面前,轻轻的抱住秦川。 “你带人闯进玄门,看来早已有了决定,但我还要问问,不知道是谁杀了你徒弟,为什么杀你徒弟?”玄门门主平静的说道。 非颜的话,让非玉一下子就醒悟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殿下早已经知晓了,现在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借口,想要把她给赶走而已。 “你这是做什么?”国师问道。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话还是能说的。 其中一个男人在聊天过程中,直接说过“我爱你,我要杀了你,我要吃了你”,诸如此类的话语。 有谁会想到让仙界闻之色变的妖王,如今竟然会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任由一只蝴蝶踢打? 心绪翻腾的沈大人,面上虽然表情欠缺,但那一会扶额,一会捏眉心,一会又撇开头斜着眼看过来的动作,却让江寒觉得自己问出这句“那又会是谁”,实在是蠢得掉渣。 是他带大施佳茵的,施佳茵如今所有坏的品行,多少有他的原因,他没有做好一个榜样,所以自食恶果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这么胖的身体蜷缩在车子里,那种难受成都换成是谁也会受不了的。 对方并无细谈的打算,匆匆关了传音器,辰玺便也将此事暂时抛到一侧。 挂了电话以后,我便躺在床上休息起来,可脑子里始终想着那个兄弟。现在,我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只记得他忠心耿耿、仗义护主的模样。我特别希望他能活着,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 第74章 离异带俩娃 想从中原去到南边,一共有着六个大小不一的渡口。 有的能容纳不系舟穿行,有的只能容得下一叶扁舟。 像是连接巴州的两个渡口,便是如此。 这也让巴州得以借助地势天险,隔绝威胁,距离他们也最近,很可能已经有临枫楼或是邪修,在那里设伏。 而襄州则是有着最大的渡口,迫使大乾朝不得不在此地 容诚将酒壶收走,和于大丫吃了点东西后,扶着半醉的醉鬼往回走,云清一路上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作为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龙族五公主,龙舞一度以为这种生活是与生俱来的,并且会一直的持续下去。 秦暖暖转头过去看到摇下的车窗伸出头的人是隔壁贺家的管家爷爷。 这天圣大陆,高修为虽然很受人崇拜,但还是不及炼丹师来的受欢迎,而好心肠的医者同样受普通人欢迎。 “江湖术士多为招摇撞骗,你信他们,你就会为此吃亏上当!”唐笑抿嘴一笑。 自从知道他只是欢喜灵魂分裂出来的一块,沈夜就很排斥这个长得跟欢喜一模一样的男人。 验丰富的吴天根据周围的动物的习性终于在天完全的黑下来之时,找寻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山洞。 时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不但没能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反倒让他越发的英俊不凡了。 这不,巫千血和北绝哪里知道人间这些绕弯子,听到风声就赶过来救人了。 说完之后,紫荆天又转过头来劝说龙舞,不过劝说龙舞的话比较私密,只好把龙舞拉到了一边。 如此真心实意,满是关切的提醒,再一次使得旁边的苏筱妍差点背过气去,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嫉妒心任何人都有,尤其是那种自认为有个比不上自己的垃圾,竟然比自己还受欢迎,那种感觉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嘻嘻,夫君你最好了!”说着黄月英踮起脚尖在赵风的脸颊轻啄了一下。 紧接着,他们两人就跟在这只蜜獾身后,这画面看起来有些怪异。 任何狡猾的狐狸都会露出狐狸尾巴,江宏博坚信,这个混蛋也不例外。 且说荀彧,先是来到了距离最近的蒋干的府邸,看看四下无人跟踪,于是便敲响了府门。 如果此刻叶寻欢能够听到麦克这话后,肯定就不会显得很是平静了。 “好了,我这是微服私访,并不是正是的巡查,所以你也不必多礼了!”赵风道。 “没错,就是百乘王朝,这百乘王朝要比贵霜帝国弱得多,而且,我们一旦攻下百乘王朝,那么我们对于贵霜帝国,便呈现合围之势,在将来与贵霜帝国的战争中,能够多线开战!这样更有利于我们!”邓艾开口道。 幽黑的夜色中,寂寥的天桥下,十七具白骨凌乱地躺在荒野,即便给人发现又如何? 他们等了足足三天的,都没有见到人影,也就没必要再耗下去了。 陈飞简单看了一下,这两种的区别就是有一个是亚种,等级都是成熟期。 不过陈飞并不着急,他又没有其他心思,时间一久,朱立言自然会相信于他。 所以,当范离提出要半路捎带上一名同伴时,她只当范离有什么阴谋诡计。 而且教皇是大供奉千道流的儿子,教皇的话便是大供奉的话,他话都说出来了,谁敢不从。 金发的男性一言不发的蹲了下去,朝着纲手释放了【掌仙术·活】。 ------------ 第75章 脱困 林间小路上,一辆马车正慢悠悠地前行。 柳诚就坐在车厢外,充当着马夫的角色,而车厢内则是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 忽然,门帘被掀开,探出一个小脑袋。 是白云云,她努了努鼻子,用力嗅了嗅,顿时兴奋地说道:“前边有吃的!” “不去。” 柳诚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他觉得有 孙珍妍恍然大悟,她之前还以为林为泽只是单纯因为金玟池的原因才关心这些。 论培养投入的精力、心血、用度、功法,核心弟子完全不能和亲传弟子比,哪怕同样的境界,亲传弟子一个打两个核心弟子都不是问题。 叶琳娜也抬起头看着走向讲台的顾北野,眼神里充满轻蔑的色彩。 但不管怎么说,医道圣手,加上中医协会会长身份,已经足够劲爆。 许青舟这副认真的表情,倒是让宋瑶一下子哑火,连她自己都出现了自我怀疑,想着是不是真的误会许青舟了。 在这种情形下,龙泽雄志等人已然绝望,这等实力差距,已经超越了他们对武道的想象。 放在以前,他肯定得把许青舟和宋瑶的照片拿出来显摆显摆,可就在那么一刻,他突然发现这好像都没有意义,无非是把好友变成了大家的八卦对象。 一斧头落下,木头应声断成两半,而进度也终于上涨了最后一点。 果不其然,陈锋的话音刚落,陈锋就感受到了周卫国他们向着投来热切的目光。 “你这表情,我会以为你想揍我。”许青舟瞬间被这目光吓醒了,心想着难道被看出来在装醉了? 青衣老者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也自放宽了心,主要是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从总部来的人,对有心思对张志波不利,一个分舵舵主,其身份地位可不比雄霸的一个记名弟子低。 眼冒金星的叶年伦还没缓过神来再在这两巴之下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阿德是边锋出身,但现在主打右边后卫和中后卫,他的进攻属性要高于阿尔巴,但在防守上有着巴西后卫容易失位的毛病。 “不不,这很有可能,”威廉右手食指摁住额头,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到。 后面凶狠的僵尸,直接越过那些被冻住的僵尸,继续向着蓝狐扑了过去,那些蓝狐体内的能量毕竟有限,根本无法完全顾及到四面八方涌来的僵尸。 “我们不认为教练指责我们,做这些不职业的举动,是什么正确的行为。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谈论过教练问题。”沙尔克04 董事会说。 “荀先生,要不要派些人暗中保护一下老首长?”见此情景,罗远志忍不住问道。要知道老首长许老爷子身份可不一般。 “那刘老大你的意思是,还是要明攻不行、再想他法?”我问道。 虽遇鬼神,但白天一天无事。晚上睡觉时却梦到一位绿衣少年,虽是丰神俊朗﹑相貌非凡,却掩饰不住脸上的淡淡忧愁与不安。 最终,奥维利亚公爵还是在陈飞陈先生,跟‘黑龙’捏莫斯因这道选择题之中选择了前者。毕竟是曾将邓布利多大魔导还有两大s+级圣骑士轻松击败的人,论实力恐怕都已经达到ss+了,所以倒也不至于惧了那捏莫斯因。 与此同时,在着另一边要塞之中刚刚包扎好伤口的努马·卡塞便是接到了传令兵急急忙忙的叫喊声。 ------------ 第76章 误会解开 在一阵讨价还价后,柳诚一行人还是成功离开了客栈。 客栈大门口,合欢宗宗主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合欢宗是来凑热闹的没错,但如今徒弟都被人绑走了,她可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找到邪盟的人,我要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临枫楼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合欢宗宗主咬着 这时,我手上的屏幕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接着猛地闪了一下之后,便成了一团漆黑,也就是说收不到任何图像信号了。 因为F省属于靠山的一带,帝都虽然有海,但许秀秀带孩子几乎没什么时间出门,她已经很久没看过一望无际的大海了,不得不说,这会儿宋远洹提议,她真的很心动。 现在自己的一双孙儿远在天涯,不知怎么样了,每次想起她都黯然神伤,痛悔不已。 苏三和毓嵬对视一眼,都在想:自己寻死的,沈良的妻子原来是自杀的!怪不得沈家要放焰口呢。 林远眯着眼睛,从鼠人的情况可以看出,他的其他造物都会有一些缺点,他打算之后再着手进行处理,把这些造物变得更加接近人类。 被围住的几个僧人瞬间反应过来,纷纷点头道:“对,虹化了,一定是虹化了。”说着纷纷双手合十,做出一副虔诚的样子。 这会子端上来的面条用撇去油花放凉以后的高汤揉成,里面还打了些鸡蛋,面汤也是用的自然也是撇清了油花的高汤,这样的面条看似清汤寡水,味道却着实不错。 “这个洞穴是天然的毋庸置疑,但有些太深了吧。”那彦真娜探查了一番之后说道。 看见爆炸的地方都没有产生出暴风,林远就知道风之权能者不在其中,毕竟权能者死亡后的权能爆发,都会跟自身的权能有关。 老玩童想阻止他接棒,玩皮老抢先一步,空中接住。玩皮也不怕的直面面对,老玩童打过一个玩皮一棒还给他。他打过二个玩皮也一同一棒二个打过出,老玩童也在不停的躲闪。 “当然是境界越高越好,但也不要太高,太高反而不适。聚元境最合适。只不过。”乐天断断续续的说道。 肖珍珠说:撩蜂蜇毒,撩狗咬肉,谢雄是你自己找的,孩子也是你自己怀的,谁让你吃了亏没长见识?懵懂不开窍,总是被人骗,你就认命吧。 “老婆,那,那声音是那种,那种叫声吗?”胖男人半天没回过神来。 袁秋华说:古人画瓷,烧蓝,用色,都是现场调配,有没有听说?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保持匀速疾驰着,一路上除了偶尔车夫的扬鞭声,整个马车里都保持着静默的气氛。 如果贸然的去找到杨纤羽,跟她说这个名字。对方若是无反应,却也不能排除她不是未婚妻。 ‘尊敬的德邻兄,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德邻兄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级上将,在抗倭战争时候多次指挥大军挫败倭军的进攻,为了抗战胜利奠定了基础,其中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对于山本五十六的请罪,倭国天皇想也没想就放过他了。没办法,他们帝国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方面,自从与先锋军对上之后,就有大量的指挥人才损失掉,不是被活捉就是玉碎。 三人点点头,转身走上了飞机,舱门缓缓的关闭后,划行了起来,慢慢的飞向了天空中。 ------------ 第77章 货物送达 再长的路途,也有尽头。 经过一番跋山涉水,以及各种围追堵截的厮杀后,柳诚最终还是带着两个小丫头,赶到了通往合州的渡口。 望着远处的渡口关卡,柳诚提醒了一下身旁的冷晓蓉。 “你可以走了。” “到了这里之后,我已经不需要你做人质了,你帮助我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我在胁迫你...” “……”这一回阿红没有再推脱了,刚想要开口说一声谢的时候,庄娅已经越过她的肩膀往另一边去了。 我紧紧的跟上了表嫂,表嫂立刻就带我离开了,表嫂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我,一直拉着我到了另外一条街外。 这是江昊最大的一手底牌,重瞳开天,演化混沌世界,就算是天神前来,江昊都能与之一战。 梵天话音刚落,手指在空间一点,空间一颤,一个体貌相差无几的年轻人,出现在黑龙王面前。 方嘉美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全天下的人都得按照着他的意见去活。 Q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走了进去,她刚走进去一把匕首便腾空向她飞过来,然后【叮】的一声深深扎在了门框上。 魔界所在的地盘,一位生着三眼,一头赤发的强壮魔族青年双手环胸,嘀咕道。 在这里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忽然机缘巧合之下,打开了这间密室。 唐赫能放心让梵天和唐果在一个屋檐下住,用意之深,恐怕只有单纯的唐果不能领会,明白人只要用心,不难领悟。 ,从远处看,就是一个雾气弥漫的半圆球,已经看不到梵天跟天狼帅的身影,就连布阵的三十位门生的身影都无法看见。 而甜甜这个办法,只要把那一带开发起来,自然有无数的人和鬼,慕名而来。 南北听到,分了心,回头看向东西。唐夜刚好轰拳而来,打到她胸膛,她倒飞出去,落到东西跟前。 这个混沌化身,虽然有躯体,但其实都是假的。他是纯粹的混沌力量而成,并不是有血有肉的。如果遭到致命打击,他有所损伤,也会是如同灵体一样。 刘天浩听完了,不禁眉头深皱,前面的礼节都还好好说,但是有一点让刘天浩无语,他现在受朝廷分封为中山国王—戾王,按照王侯算起的话,他如果提亲成功,要半年后才能完婚,这就是他感到苦逼得一点。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天浩还在为能够说服华佗入徐而正自暗自得意呢,如若知道自己这一番说辞竟要再收一才,估计要不能自已了。 直到七人已经走出了面馆,来到了大街上时,仍旧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所有的精血轰然散开,又回流身体各处,而刚刚被精血包裹的分身胚形,这时候已完全地凝实起来。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淋在脸上,苏瑕深呼出一口气,每次提起顾南,她总是想起那个突然存在又突然消失的孩子,尤其是在顾东面前,每次对上他深究的目光,她总是会不受控制想说出些什么。 到了最后,三教弟子甚至要深入大海,来个彻底,要将龙族彻底抹去,这引起了龙君的恐慌。 我看她似乎也不像在骗我,再想想她那么多年的暗恋都能放下,微微放了心,这才把我家的那些破事跟她说了一通。 最终紫炎果被黄云齐拍下,但后者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更加发紫,他只感觉这里所有的筑基修士都在看他的笑话。 ------------ 第78章 所谓理想 “什么?” 此言一出,一旁无所事事的白云云和冷晓蓉都愣住了。 下意识地猛然转头看了过来,而柳诚自然也是对此一无所知,但细想到之前的事情,又有几分恍然。 从一开始,右贤王就没有告诉过他任何有关货物的细节。 他也没有过多地细问。 因为他清楚自己不是右贤王的亲信,而是这个走投 宗景灏以为她失控的原因是知道了庄子衿的病情,所以才会有这一番话。 其实,梁凡歆并没有吩咐这件事情,他们是自发行动的。不想看到梁凡歆被这样的渣男缠住。 听到云盛这么说,弗格森轻轻叹息。他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突然有些伤感起来。 作为云盛亲自带来欧洲、并且在云盛手下踢过球的华国球员,张琳鹏跟云盛私交很好。不过李雪鹏和曾城就要显得拘谨多了,毕竟两人只是云盛下属经纪公司的球员而已,对大名鼎鼎的云盛并不是十分亲近,只是无比尊重。 对方这是在用幻境的手段,将他自己的伤疤撕开来,流出血,给他看,让他切身吸收自己的教训。 现在马洛卡处在保级的边界线上,只要能得到一分,他们就能够继续留在西甲,摆脱降级的命运。所以一球领先的他们,直接排出了10-0-0阵型,彻底放弃了防守,全力进攻。 华国队天才如云,但是无数对手也实力强大,足球是圆的,什么都会发生。 顿时,被血煞所包裹住的树族老祖距离的颤动起来,发出了沉闷的怪叫声。 他高心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这是乔安晴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怀。 又一声震天巨响,这一次比刚才那一声巨响声音大了不知道几百倍,这一次,在场的所有绝世天才纷纷望向这里,这里成了世界的唯一。 楚风看着赵静笑着说道,明显因为自己说要出去的事情,赵静现在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呢,弄得楚风心中也有点不舒服了,因为他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才使得现在赵静不高兴的。 “晨风,你好好看好戏吧!我要将他们全部杀光!”这话一说出,立刻迎来了鬼翔的大笑,他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了。 教导一营、二营、三营,合并升格为侍卫后军第一团,黄石为团统制,韩典为教导第三营副指挥使,跟随黄海,经略阶州西部等地。 尚未回收成功的‘戮神’,还是被猎犬魔兽的爪子拍打中,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 而像是现在和楚风说话的这界个男人很是明显就是不属于这样的人,而他是那种你看了一眼不会想要看第二眼,一会儿就忘记的类型,这样的人就是天生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人。 话音落下,柳玥闭上了泛红的双眼,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个男人的伟岸身影。 “那么现在战事如何了?”此时的铁木云已经打定注意,如果龙家面临困难,那么自己现在一定过去,向其索要灵魂丹药。 “父皇金口玉言,臣的礼品父皇一定会满意的。”说完,高宠从胸口掏出一叠图纸让孙公公交给崇宗。 “既然二叔觉得不错,咱们这个弩就叫灭虏弩吧,这个箭嘛,就叫穿甲箭。”箭头的钢芯是穿甲的关键。 “职业和专长?”乌恩奇愣了一下,他不太清楚魔族的职业和专长究竟是什么概念。 ------------ 第79章 北府大将军 北府,一个军事组织,很难说是一支完全的军队,用军阀来形容应该更合适一些。。 因为它名义上是效忠于大乾朝的一支军队。 但这支军队却占据了大半个合州,十一个郡县,九個都属于北府,朝廷对此敢怒不敢言,而北府则是依旧我行我素。 一路走来,柳诚发现,在这块被北府占据的土地上,百姓居然还过得很 蒙蒙恶狠狠地叫了一声,竟然也跟他在本体的世界那样,伸手往前后拔刀。 而那些恶鬼似乎也被他身上的金光吸引住了,竟然不再胡乱挣扎着破坏生生不息五行阵,而是齐刷刷地看着他。 没有日出的渐亮,就像是黑暗的房间中开了灯一下,忽然一下子天就亮了。 颜如剑见敌人走远,马蹄得得之声逐渐听不清楚。渐渐放下一颗心来。 大长老的眼睛顿时亮了。这可是在外面都不多见的高端灵石,更别说这些被隔绝在这里的灵族老头了。感受着从极品灵石身上散发出的灵力,一个个激动的都要掉泪了。 “轰,轰……”,铁奴一拳又一拳,此时狠狠的砸在了这个光罩上面,尽管这个光罩无坚不摧,但是此时已经在微微发颤,被铁奴这无比暴力的拳头给锤的生生变形了,配合上胎中道剑,几乎就要把这个光罩给直接劈开了。 报警是很正常的。不过我还是有点意外那些警察怎么还没有出现。不过管理人员倒是出现了两个。只不过那两个管理人员看起来也极不正常,他们也走进了展厅里面,加入了进去。 她是随便转一圈都能得到个逆天的宝物,又有玄雾道人这么一个给力的师父,当然对传承没那么感冒了。可别人不一样,没有给力的后台,那就只能靠自己。特别是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传承,那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吃完饭后,薇薇又去找她的狗狗玩了,搜索队和战斗队的成员却全都来到了房子里开会。 而也只是在这些人的心中暗暗想着这些,随后登时不由在那里说着。 然而,今天,顾洋洋的手机发挥了它的最大功效,还真的就有人找了。 当然也不算是完全自由发挥,执行制片人老朱和场务主管老宋,算是任鹏飞塞进来的‘关系户’,还有类似灯光助理、录音助理、剧务等等也是任鹏飞找来的。 服用了摇摇丸的人都会产生强烈的幻觉,在幻觉之下,zì shā都能干的出来,更何况是捅人。 他们可能见过踏跺的死亡,很多时候怪物狰狞的外形和那些同类身上喷出的血泉,他们的惨叫声,被吞噬的内脏等等成为了他们噩梦里不可或缺的元素。 顾洋洋觉得很有可能,不然实在没有办法解释顾子安怎么会这样介绍自己。 CAA华夏签约的重要对象包括大哥成、丹尼吴等国际知名演员,以及张国师、吴白鸽等著名导演。 “明白!”四十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敲击了一下刀盾。他们畏惧死亡,但是总有东西可以让他们忘却这种畏惧。 第一节课迟到是必然的了,好在顾洋洋平时好学生的形象在众位老师心里还是蛮稳固的,老师也没有为难她,就让她进去了。 乌恩奇此言一出,那些曾经轻视过乌恩奇的魔族全都面现羞愧之色。安妮两眼含着泪,对乌恩奇的崇敬更是无以复加。而乌恩奇自己却差一点被自己的话恶心吐了。 ------------ 第80章 起风了 听到这一要求,其他三人都不由得心里一惊。 她们都很清楚,柳诚是一个刺客,之所以会接下这个委托,完全是因为之前的任务是去刺杀右贤王,算得上是某种程度的临时起意,谁知道这其中到底会不会是临枫楼的什么计策? 毕竟,临枫楼的行事风格向来诡谲多变。 外人也难以获得其内部的各种消息情报。 “既然不让白死,就说说你知道些什么?”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墨子云猛地回头,看到林白凤站在牢门外,双手背后看着墨子云。 傅残心中惊骇无比,想不到这古老的刻字,竟然会让自己产生这么真实的幻觉。如果刚刚没有提早发现,会不会直接走火入魔,成为白痴? 傅残心中疑惑未停,这魔山圣母到底是谁?身份竟然如此神秘,认识心慧神尼,还认识空楚河? 只不过,此刻不灭之炎,仍未完成,因为两种原力火焰的融合,被故意打断的原因,此刻丁火体内的两套原力之珠,像是光和影一样紧密相连,又各归各归。 剑风过处,一切碎湮,无论是石块藤枝,还是巨树荆棘,全部粉碎。 对手当然知道万毒山庄的状况,庄主辜独必须坐镇万毒山庄处理大事,辜家三兄弟至少有两人必须招呼江湖人士,稳点巫城形势。所以真正出马的人,只能是自己和一位辜家兄弟。 丁火实在不晓得这是什么武技,按照常识来说,六道既然是但丁的学徒,他不应该学习枪斗术么?怎么搞出来这样一种邪‘门’歪道。 “你说什么!”卡蕾忒惊愕地一声尖叫,将愤怒的白眼翻了两翻。 此时,他正倒在王昭倩的怀里,手心里依然紧紧握着那张纸。而王昭倩正一脸复杂的神情,关切地望着艾尔。 刚开始,唐笑勉强还能跟上它的脚步,然而不过一会,便渐渐地失去了它的踪迹。 至于声望达到多少算行欧阳先生也没说,再加上楚弦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这种积攒声望的事情,最好是可以压缩在几天时间里完成。 碰上稍弱一点的对手,就可能直接被白胡子一刀震得脏器受损、血管破裂,彻底丧失战斗能力。 加布里埃尔的新人类课题资料,从兄妹的记忆里丝毫没有找到相关的痕迹。 盒子被随性的打开,一个头颅还冒着冷气,史塔克顿时就崩溃的吐了出来,转身捂着嘴咒骂着彼得,完全没有想到彼得竟然会提着一颗人头来找自己,但是彼得依旧是没有说话,再次示意抬手指了指那录像带。 但此时他们两人都一身麻烦,都共同招惹了光明教会等诸多善良势力,分开走还能互相减轻点压力。 斯摩格脸上的不屑愈发浓郁,更是毫无顾忌地挥舞起十手迎面向盖伦砸去,对于盖伦的攻击却完全不做防范。 听到洛雨的话,学渣社社长范强先是一愣,被洛雨甜美的笑容晃花了眼,半晌后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刚刚洛雨说的话。 望着不远处的空间裂缝,王海也是咽了口口水,一剑斩破空间,这种攻击让他也是有些惊骇。 单坐在长凳上的身高,就要比一般江湖大汉站立时,还要高出两三个头来,那隐藏在宽大衣袍中的手臂,凭借抬臂取食时印出的痕迹,就可断定,其长必可及膝,其粗必若大腿。 ------------ 第81章 过河 在江水的北岸,那座屹立在渡口之前的巨大要塞上,传来一阵嘈杂声。 几个胡人兵卒正在城墙上喝酒。 这种偷懒行为,已经成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潜规则,就连长官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在最后一次北伐失败后,南边那些中原人已经有百年时间,没有再发起过北伐,甚至在那个被中原人誉为不败将军的宗魁,获封大 住处内,为了能够好好陪彼此一天,两人全都将手机关机,今天不谈工作,不谈其它事情,这个夜晚只属于他们两个。 “是你干的?为什么?我好像不认识你。”陆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土黄色巨人嘶声大喊了一声,又再次朝向绿色巨人砸落的方向狂奔过去。 安朵拉:“……”那你刚才那是什么语气,像是人品被遭到质疑的失落感。 安朵拉在徐宅一直呆了半个月,都没有出过门一趟,每天就是下楼晒晒太阳,种种菜,然后跟徐母学学插花。 丹尼尔侧过身子,正准备为帕奇带路,可是话刚刚说到半句就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突兀声音给打断了。 客厅显得很简洁,只摆放了一个长沙发和一个茶几,还有一个摆满了酒水的吧台,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李金峰脸色阴沉了下去,但他忍着气,自己公司生产的东西必须要卖到国外,这样就可以把马家的黑钱洗白,哪怕卖的再便宜一点也行,只需要有贸易作掩护就行。 天赐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同时也由得依依了,因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心里美滋滋的。 那么土地公公为何要保护他呢,之前两人没说过几句话吧?他仔细回想,也没搞清楚为何土地公公要保护他。 搭个房子这种事,如果是让夜南山自己动手,就算请上三两帮手,要搭个房子出来也得一两天时间。 容太妃这么明显的袒护,谁人看不出来,说是禁足,实际上后面肯定也是不了了之的,杨侧妃气的脸都扭曲了,可容太妃摆手,明显不想再多说了,程嬷嬷和另外几个嬷嬷走了下来,拖着容轻恬就往外面走,她连忙跟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楼宇阙的私心里,不希望楼汐进入军营。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楼汐有这种私心。 容云替她将梨花簪插入飞鬓,苏锦起身,“你那是什么意思?”容云瞅了一眼包袱,盯着她问道。 两座画舫就这样并排游着,三三两两的,好不热闹,原来,冬日里,也有这么一道独特的风景,苏锦立在船头,回道:“无聊出来走走。”她实在不知道大冬天的,顾轩瑾晃着个扇子是什么意思? 这系统确实有些坑,作为金手指来说,都没让夜南山感觉自己是主角,一点都不牛批的,反而还处处要花钱,花钱升级,花钱买命,把他折腾得够呛。 差不多十点晚餐结束,潇潇跟孙茹云、田佩佩去了隔壁租下来的宿舍,唐枫则和孙志辉去了鹤山路六号,其他人各回各家。 因为,他们都清楚,就算他们现在追究出了结果,秦琛也不可能会回到秦家。 不过,也不能说赤融狼真的太蠢,这是它们的生物本性,石堆在赤融狼眼里是什么?是山体,是墙,明明有洞能过去,为啥要去撞墙? “好。”宁烟玉说完,本来是想说其实她同学的人品挺好的,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温莳就转身离开了。 ------------ 第82章 势如破竹 “什么?!那个老狗怎么敢发动袭击的?!” 听到这话的东魏国君勃然大怒。 “去年我大军压境,他还不得不送上赔礼求我退兵,现在怎可能有如此军力?!” 有一名大臣站出来恭声说道: “这些年很可能是他在伪装,据臣所知,这个宗魁乃是大乾朝的一员悍将。 此前参与过数次北伐,逢战必胜 她明白,段千欢,宁彦,封暮都在打击昆仑族,他们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她。 当这画面在脑海中构建而成,刘志宇和容德只觉得,这又岂止是惊讶二字可以形容的? 泥墙每隔里许就开一道寨门,以方便已方的士卒进出之用,这些寨门皆是用圆木捆绑而成,再用绞索固定在出口处,若是放下来,可以直接覆盖在挖掘的壕沟上。 不过即便方昊距离两人如此之近,此刻再想出手相救根本毫无可能。 在两万多名曹军的围追堵截下,一边战斗,一便生存,足足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死掉的。 雨清风作为林枫的忠实粉丝,林枫自然是不会拒绝雨清风的要求。 林枫没打算给凤舞仔细思考的时间,赶紧车热打铁的询问凤舞一些关于蓝夜的问题。凤舞已经被林枫带到沟里了,对于林枫的问题,凤舞也是知无不言。 林枫微微一笑,向来自己伸手拿别人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主动去讨好别人呢!林枫直接当做没有听到。 赵慕慈心中一凛。若没有方才汤明禄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最多将唐雨欣的话当成发行人公司方常见的一些侥幸行为对待,而现在她却觉察到一丝危险。 “事情就是这样的了,现在你俩明白了?”田伊在给金家姐妹解释完后,开口问道。 “怎么着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高坤刻意压低的嗓音从围帽之下发了出来。 五月二十一日,周日。EX朝日电视台晚间新闻访谈,中山由纪子、青田笃、桥本湛山三位经济学家做客栏目组,议题当然是当前最火热的股市暴跌事件。 这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既然是旅游,那么就完全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感受和体验周遭的一切。何况,这次的主要目的是陪同四位长辈玩好,吃好,看好。 “我要是你们,就立刻把他杀死,万一让他缓过气来,这沼泽底下还有他一支白骨大军!”神使提醒道。 却不料,被叶若头一偏,便躲了过去,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有点期待,也有点害怕的样子。 如果不是卖假货,为什么要把一根木头和一块石头做的这么好看?工艺品的材料还用知名木头呢。 夏浩然笑了笑,说道:“行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吧。”说完,他也毫不忌讳,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李佑江的电话。 “唉,你身子弱,大病初愈原该多休息几日的。”杏儿削了一个苹果,脆脆地咬了口,说道。 说完,还没有等着电话那头有什么声音,沈云杨已经挂断了电话。 “你那怎么现在想表现出来了?”王保保流里流气的挑了挑眉毛说道,我无语的瞥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教室中。 夜晚,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躺在床榻上,盖着怎么也找不到一丝热意的绵被,秦超很怀念真正的棉被。 虚空之中,一道七彩的光束凌空坠落。宛若长虹一般横陈在天地之间,在七彩光束之上,三道身影踏空而来。 ------------ 第83章 光复旧都 “怎么还没消息?!” 东魏国君此刻依旧提心吊胆,在朝堂上来回踱步,而朝中大臣也都噤若寒蝉,接连的失利败绩传来,东魏京城里早已是人心浮动 比起前一段日子,这几天则是更难顶。 因为北府大军的兵锋,已经快要逼近东魏的国都。 并且兵分多路,将东魏本就不大的国土肆意分割包围,不仅阻挡了 敏淑长公主抿着唇没说话,魏翊肠子都悔青了,她压根就不该听母亲的话,只顾着眼前。 不过对方终究是拥有二阶中期修为的妖兽,虽然被孤落压着揍了一顿。但不过一会儿,便反应了过来,仅剩的一臂连连挥舞,将对面的拳影全都挡了下来,随后暴喝一声,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击了过来,想要将孤落镇压。 年轻的时候不分轻重,勇气无限,人到而立以后,再回想当初,也不知道该自嘲还是感慨。 迪恩自从战神联盟出现之后,下意识的就躲到了战斯拉末的身后。战斯拉末比迪恩高,迪恩尽量隐藏自己,再加上雷伊他们高度紧张布莱克和蓝诺莱斯的事,所以,雷伊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迪恩也在场。 而这金狮罗汉得知蛮龙天王亲率大军杀来,为了保护左狄大元帅,便没有继续出击,而是让他的龙首金狮神兽继续利用三味真火相助官军抗敌,将官军大营全部保护起来,不让龙兽妖有任何的可趁之机,保护好左狄大元帅。 想要知道真相,只能从那个作画的引路人查起,可族谱被供奉在祠堂中,平时不许闲人出入。 刘焉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张义士为人洒脱,不似我们为官久了,失了本性,老夫十分喜欢。”闻言,刘备和关羽的脸色才好一些。 “应该是吧,先把它留在这,有缘自会想见”子翔也回头看看这副铠甲,想起曾经对姑姑许下的诺言——带她去花海。 独孤尚均说着,打开林鹏的一双眼皮,用那只红色的眼睛看向林鹏的眼珠。 “他们缺乏的是信心,经过这次阻击战之后,或许会好一些;要是有这么多机枪大炮还打不过土著军队,那守备军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张良感慨道。 或生病,或意外。而她们年幼生命的每一次消亡,都会让家人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唐贝贝耐着性子将两个孩子哄睡了之后,交代蓝凤和彩凤好好的呆在家里,丹妮守在夏明珠和伊凡睡觉屋子的门口。 幻梦接过剑,双手握住了剑柄,学着年轻汉子的姿势在木桩前做好了准备。 唐宝宝白净的双脚在地面上拖曳着,看起来气势十足,可是俩只脚紧贴在地面上,未曾高抬起,从餐桌到沙发处足有四五米的距离,那一地的碎玻璃渣,可算是趟着雷过来的,愣是没受伤。 从圣特雷莎到瓜蒂雷走山路有55公里左右,计划路上花费1天的时间。 “急救针要多准备几个,虽然大家都有损管手环,但这种时刻无论做多少的准备都是不过分的。”待在自己实验室中的仁慈在听到了耳麦中大家的对话后开始了准备工作。 经过陆明霞的卧室时,何青看看楼下,客厅里并没有人,她偷偷对陆邵丹指了指,陆邵丹咬咬牙,看看静谧的走廊,还是悄悄推开了门。 夏帝国通过让美国人长途迁徙,淘汰老弱病残,未尝不是为美国减负,为美国着想。 ------------ 第84章 溃败 但是时间从来都是宝贵的。 当北府席卷中原,收复近乎半壁江山之际,柳诚已经在为之后的落幕做好准备了。 因为这快到北府落败的时候了,而这一切,都将从一个老人的离世开始。 “时间快到了是吧?” 不系舟上,宗魁站在船首,负手而立,俯瞰着脚下云朵缥缈间的苍茫大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 于是,戴着沉重镣铐的步瑶进山去了,身边还跟着个蹦蹦跳跳龇牙咧嘴的大高个二愣子。 顷刻,苏染尘双眸一冷,轻易猜到对方是计划拿捏此点来勒索她,不屑冷哼。 在苏云汐警告的眼神下,宋沅点点头,苏云汐这才放开了捂着宋沅的手。 这样往她身上泼脏水,同样作为安乐侯府的姑娘,她们姐妹俩还有府里那些堂姐妹们的名声岂能不受影响? 蔺淮琛点点头,那间房正好和温月盈只有一墙之隔,正和他意。他朝着蔺淮琛友好一笑,两人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战略同盟。 盛坪心说,也不用多好的灵根,三灵根他便满意了,他自己就是三灵根,虽然修炼慢一些,但并不是毫无前途。 “明珠哥,去年筹备的那部戏公司跟我推了没?”温祁言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没有回讽回去,反而开始认真谈起事情。 南挽带着前世零星的记忆望向荧幕,饶是已经见过,仍然被傅谨修所准备的照片所惊艳。 而且,看她的那个样子,似乎还知道不少的事情,她是从何知道的? 以往,罗浩一向是我行我素,做什么事情之前,可从来都不会征求她的意见。 “想不开也不用自虐不是。”欧阳逸摇摇头,转身朝自己的转椅走去。 齐然君沉着脸看着他,如果不是芊芊将这件事托付给他,他也不会找这个颓废得像滩烂泥的人。 “你怎么了,好多年没见,你依然那么爱哭。”男人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当初不顾一切的要和余菲菲在一起,可是现在呢,他却发现,他还想回到过去,回到原来,那段纯真的日子。 她像失了心魂,无声的流泪,比刚才的嚎啕大哭,更加的哀怨悲伤。 “继父的爱,永远是不健全的,我想给我儿子最好的一切,如果有个男人愿意真心爱晨晨,就算他是路边的乞丐,我也会嫁。”向田田挣开了欧阳逸,捡起掉在地板上的垃圾袋,转身朝楼梯口的垃圾桶走去。 幸好她还有宝宝,还有宝宝支撑着她活下去,所以她绝对不会让严正曦知道的,他不配做孩子的爸爸,不过他也做不了孩子的爸爸。 想想农家乐其实也是挺好玩的,这几年她一直忙工作,赚钱养家,还真是没怎么带孩子出去好好的玩过。 就好似,在十五的夜里,那又大又圆的月亮边上,突然之间并排挂起了一轮太阳!你觉的这是可能吗? 她的作品都是限量的,除了那些顶尖的人物有这个优先权外,一般人都不行。 于莹和天赐跟在徐飞鸿的身后,三人直接来到了餐厅。天赐真的是饿了,也没有客气,直接叫了两碗米饭大口的吃了起来。徐飞鸿和于莹看到后都楞住了,这人要饿成什么样才像天赐这种吃法,几乎都不咽,直接吞了下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一点知觉都没有。那一刻,我心底的声音在告诉我:如果靳言死了,我也不活了。 ------------ 第85章 模拟之外的麻烦 城头上,柳诚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感受着愈发虚弱的身体,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好在绝大部分的百姓都撤到了南岸,如今他们只不过是在避免,被胡人联军一举打过江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好像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冷晓蓉从后边走来,好奇地询问着他这个问题。 虽然一开始,他就请求北府将这 在众人的笑声中,在柯南的强烈抗议中,服部硬是把柯南塞进了大包里。 面对着绳子比面对着子弹还是李少祥感到不安。他拼命想要挣脱那个被他打伤之人的双臂,只是那个男人虽然手臂收起,却依然比他力量大出很多倍。想要挣脱那人的抓捕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舟念了整整五分钟的药方,听得表情僵硬,头皮发麻,眼皮狂跳。 吴浩明看了看这周围的变电箱,精神力量散播开去,顿时感觉到每个变电箱的下面,都隐蔽的设置着这样的换气孔。 指挥舰的楼船内,水师提督钟意国与麾下副都统以及正副参领、正副军校共享酒宴,时不时的从里面传来阵阵爽朗笑声。 想到这里,李少扬不由想到华家那位神秘莫测的老爷爷。他虽然没有和那位老人接触过,他只是通过华帆的只言片语却可以感觉到那位老人对华凇看似无情,其实关怀备至的的感情。 国术姿势的提点,各种打法、练法、杀招,千奇百怪的知识囫囵吞枣般烙印在周舟的记忆里,想忘都忘不了。 她倒不是怕唐磊说不过去,而是怕唐磊太过气愤,一拳打了过去。 柯南看那位杯户町的卢卡斯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游戏厅,在心里叫道,可恶,还是让他走了。 白落尘七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脸色震惊无比,一个个又惊又怒,手掌都微微颤抖起来,眼中难掩忌惮之色。 在黑子不特意隐藏自身存在感的前提下,火神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他了。 他是万没料到,司雪衣才刚入圣院一个月,就有如此惊人的实力。 看到这一幕,离央心中杀机翻腾,手中剑诀掐动,元良剑剑芒暴涨,周围的天地灵气纷纷汇入,化作一道三丈余长的剑虹,带着离央的愤怒,临空斩向追杀着青鸟的魔道修士。 王兴新蹒跚着步伐刚进立政殿就看见程咬金和秦琼,吓得他转身就想逃跑。 更不要说阉割猪,简易罐头等事物了,就一印刷术现在拿出来就能让他封侯,现在李世民可是极度想削弱世家豪门的影响力。 看吧,平时,仗着自己身上有一丝龙威,便耀武扬威,今天感受到真正的龙威,他怂了。 村里的热闹无非就是东家跟西家打起来了,赵家偷了王家的鸡,张家毒死了许家的狗,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种热闹大家每每都喜欢凑上去看,只当一个乐子。 陆平和众位好汉追上上武松的队伍时,武松已经跟郁保四的队伍汇合在一起了。 短短的几分钟,向阳在桃井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桃井开始在心里不断的给向阳下定义,就在这时。 六个恐怖分子,都是虔诚的成员,训练有素,杀伐果断,自杀式袭击不眨一下眉头。 看到这里,林南不禁一声惊呼,虽然早已猜到地下必有奇物,但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居然会是此物。 ------------ 第86章 女帝的祈祷 “乔老,听说你们缉事司查出了一点东西?” 皇宫里,刚处理完一天的奏折,正在御花园里赏花的李归荑,一边漫不经心地调息,一边随口向跟在身后的乔老头询问。 这座御花园里,充斥着各种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每一个都有着极强的聚灵效果,配合着布置出的聚灵阵法,在这里随便吸一口都是灵气,虽不是专门用来修 恩格尔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怪魔怪一样的铁甲车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尽管他试图躲避,但是却事与愿违。 等到江原骑士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原本客厅堆积的垃圾袋已经全部消失了,地板也已经被重新擦拭干净。 可在哪棋局之中,白子依然还有喘息的时间,毕竟留有很多气并未下完,但那一个个无形的暗子,已经注定山峦如何颤抖,也挣脱不出黑龙的盘旋。 将手中的“胜利酒”丢了出去,正中“河南”号的左弦。干船坞的闸门打开,这艘大型移民船就在零零散散的欢呼声中稳稳地浮了起来。刺耳的船笛声响起,提醒围观的人们——他即将走向大海,驶往国内。 写完第一句的时候,姜晓就没那么生气了,因为这两句,竟然让她心里产生波澜。 他的动作一出,台上的唐妙兴与张旺两人却是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朝着台上的宫本一心质问着。 毕竟,他现在的灵魂强度,他自己是很清楚,同诺兰说的差不多。 “这里,确实有吃的。”李清年看着这些在夜里双眼顿时冒光的村民,只觉得他们仿佛隐匿在暮色中的恶狼,对着他虎视眈眈。 所以在上车前,我们一行人直接乘车去了港口,在纳赫迪到码头的船运公司询问什么时候没去开罗或者苏伊士的轮船时,赫尔曼加尔看到是近处的人力资源公司。 那天被大雨困在岛上,程佳佳协助宁兴完成训练士兵,之后获得批准参观,她就一直在一边看着阿翼训练。 这就是为什么浅浅说出叶晚晚抢林安暖功劳他无动于衷的原因,因为匪夷所思。 原来最长的是七十年,不过政府施行鼓励承包政策,时间上有延长,变成最长一百年。 可熊骄不是这样。他出现在我生活中的时候,天真阳光的一如温室里的花朵。他意外的脆弱,却又惊人的坚韧。他意外的纯良,却又意外的憨傻。 玳瑁结婚的时候,四头猪都杀了,当时还让李东华带回去不少回去办宴席,没想到李家的人肉都吃了,婚宴却办的清汤寡水,让人失望。 但是明辉匠人并没有跟叶灵犀说过,她的母亲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他只是在信中告知了,他认识她的母亲,他们还是同门师兄妹。 穆璃言下之意,是要将刘将军带回去动用私刑,这怎么能行!穆璃若是这么做了,他们又没保住刘将军,那这么久以来,给刘将军的好处,岂不是都白费了? 现在张乾想把这块冰种苹果绿的料子卖给其他的玉石商人也不可能,因为在他旁边看解石的玉石商人只有那么几个,而且大多数都是凑热闹的,真正想收购他手中的这块冰种苹果绿的料子的玉石商人,只有瘦高个老卢他们。 宝珠点头,没有反驳。藏拙是必须的。而且她现在想去随军了。和部队的军嫂们相处的话,不喜欢就可以不理会,不对盘可以吧交往,但是这亲戚,就让人束手束脚了。实在郁闷。 ------------ 第87章 你也要北伐? 然而,等他再次睁开双眼,就见到一个香炉迎面飞来。 吓得他一激灵,下意识想躲,可身体动都不能动,结结实实地被香炉砸了个正着,还好不痛... 呼~还好是神像挨打,不是我挨打... 反应过来后,柳诚也疑惑了。 谁啊?干嘛打我神像?拆台是吧? 他发现自个眼下所附身的神像,其实就 江一帆吃过早饭,躺在病床上无事,就闭目养神,点开视频,随意浏览起来。 苏婉茹好像又被我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气着了,嘴角动了动,话像堵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了。 就在许麦穗一边哼着歌一边做饭的时候,林建业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里,木宁看着从雾气腾腾的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 他能知道薛凌是下四十层的,说明他已经把薛凌的资料调查过了。 这还只是一道余波,若是正面挨上半步破天强者的一击,怕是整座巨城都要被夷为平地。 而徐瑶的确不是一般人,因为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嘲笑,不是质疑,而是害怕,乃至恐惧。 张洋半晌都没有回应美娥的话,而是在思索,不单单是思索着美娥的话到底有几分诚意,更是在思索美娥刚刚泄露给自己的这一番情报和信息,自己又能怎么样去利用起来。 “报告清野大佐!中国军队已经撤退!我们要不要乘势追击?”一个参谋跑来报告道。 陈幸心底思索,这些自称安全署的人刚进入这里就直接找到了地穴王的宝藏,怎么看都不同寻常。 昭华公主如释重负,在翠果的搀扶下战战兢兢的告退,临走前鬼使神差的看了地上的信笺一眼,心里更是忍不住猜想信笺上究竟写了什么,竟会令武帝如此失态? “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们去找几名冰属性天赋的人,我先把他扔河里试试。”赵青用手中的刀将孙昊迟铲起来,而后夺门而出朝着北面的河流飞去。 等着苍海把辔头给丑骡套上,垂头丧气的丑骡这才被苍海牵出来,并套上了爬犁。 一名男子,一身白衣正坐在不远处的一颗数前休息,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不停拍打自己掌心,对方看到第三个爬上来的孙昊迟,还微笑着点头和他打了声招呼。 听到有人在敲门,应该是席墨来了,尹柔去开门,苏欣就坐在沙发上自然的拿起茶几上的零食充饥,席墨来了就表示她可以变成隐形人专心吃东西了。 加入镖头协会就会成为一级镖头,通过完成护送或者户主发布的任务得到仙石奖励和积分,以此来提升镖头的等级。 首先入耳的,是两个男性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温润,富有磁性,另一个声音带着少年气,却显得儒雅。 灵气溢开,雨霞洗神草和培元涎骤然复活,绿叶如洗,无风自动,在昏暗的石屋内,散发着微光。 “白起兄,不如我们两家联手拿下驻地,然后再商量驻地归属问题,你看怎么样?”游龙戏凤向人屠白起一抱拳说。 眼见危机来临,煤球那一只黑黑的猫身忽然化作了一团烟雾,自下而上的裹住了星苑的身体,一人一猫在那月刃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起初武星宇也学着那些个老家伙一般,未曾出面,想让武安晏来主持这次的议事。 ------------ 第88章 上古宗门 此刻的太学内好不热闹。 因为太学生们等待已久的事情,终于有了消息,那就是太学每年一次的年底大比,也等于是一年一次的考核 对于大部分出身平民或寒门的太学生,这场考核所给出的奖励是极其诱人的,而那些出身世家的太学生,则是有不少也希望能够以此扬名,压过敌对的世家,或者是在自己家族里争取到更多利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可疑的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双颊。 欧弟不用仔细想也能够猜到这是谁干的,火大的他猛地窜出了房间,正好到洗完脸走到院子里的王子宸,猛地就扑了上去。 背包里有多功能工具包、多功能伸缩钳、强光LED手电筒、十米长的救援绳、多功能指北针、保温水壶、保温毯、便携式工兵楸、8号螺母安全扣、应急雨衣、防滑手套、纯棉方巾等诸多野外求生工具。 草鹿工作室的官方微博正好是晓雾在管,他先前听到路浮生说已经成功劝烟雨加入他们社团了,他还不信。 “砰!砰!砰!”只见对战场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不断的相互交错,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双方的速度不相上下。 天使一族和苍古一族的先后出现让场中形势瞬息间改变,然而第三道劫云却依旧在其中酝酿着,可怖之势即将成型,那股强横无匹的威压令谢家古城周遭的空间都是因为强大的天威扭曲,变得虚幻非常。 这两个体术弥彦都掌握了,并且被他很心安理得的改成刚力旋风与刚力双旋风。 但是,这一切都是唐帅假想当中的如果,事实上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除却劫云翻滚天威之声,谢家古城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郑大师的神情也不比他好上多少,大滴的汗水从鬓角滚落,显然心力精神都运转到了极致。 季可人心口一跳,回头之际,只觉得眼前一晃,男人高大健硕的身躯往前一倾,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便将她拽过去。 因很少会见到这样让人惊艳的狼人,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一直往地村里跑,只为了能多多欣赏月城的容貌,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心。 拨开杂草,在草丛中央,用天眼看到了一处泛着淡淡光芒的阵法,那纹络十分的复杂,但是沈天澜却是熟悉的,那就是传送阵那种阵法,只不过这是固定的,并非刻画在卷轴之上的阵法。 众宾客看着楚云裳银针离体,终于是恢复了正常,当即不少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她可算正常了。 于是路上不少人扭头就跟在楚云裳后面走了,甚至还大批大批的,一点都不担心楚云裳会说他们。 主峰所在的山岭跟傲来山宗所在的山岭紧挨着,不必下到山下、半山处便有路径相连。 红胆师徒不禁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侠尹王,仿佛在说:这姑娘又是你从哪里拐过来的? “大哥,我爱你。”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摩梭着,感受着这一刻的温馨与喜悦。 李天朗已经使出了全力、不知不觉中额头渗出了一层汗珠,可是看对方依然满不在乎心中很是震惊;突然放脱了右手,左手一伸向北斗星面门抓去。 萧程理皱起了眉,一脸“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的表情。 甚至随着漫长的时间过去,很多人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主宰至宝存在。 ------------ 第89章 秘境现世 “启禀陛下,这一次秘境探索的人员名单已经送过来,老奴在上边发现了柳诚的名字,就是当初您让老奴要特别注意的那个才子。” 皇宫的御书房里,老太监正毕恭毕敬地向着正在处理政务的女帝汇报。 听见这话,正翻阅奏折的女帝皱了一下眉头,拿过那份名单看了一眼。 “他不过是个炼炁境,也敢去这种地方? 对此冥河早有准备,法则之光绽放,将整个地球笼罩,同时大手没有丝毫留情向着西方众神拍去。 熟悉的伴奏响了起来,刘星对于这首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和系统兑换了这首歌之后,这首歌的每一个音符就像是印在刘星的脑袋里似得永远都不会遗忘。 “阿星,你好,我叫翁美铃,你还记得我吗?”翁美铃笑嘻嘻的坐到了刘星的另一旁。 将擂台布置好了之后,又有一块碧绿的石碑出现,晶莹剔透,上面显示着一个个准备参加比赛的名字,而冥河的名字显然也在上面。 “哇,何止是明显,傻子都看得出来。”程诺夸张地摸摸程言的鼻子,程言不爽地躲开。 李知尘也不多说什么了,看着地上劈开的黑土,手上凭空一抓,便把黑土抓了一把到手上,看了看,捏了捏。又把黑土扔掉,眼光看向一边劈开的土劈,只见隐隐一个东西深深扎入。 下一秒,黑皇四爪一动,瞬间便来到了叶晨身边,而后低头亲昵无比的蹭起叶晨的大腿来。 除了他之外,储物空间包括里面的一切,都被千樱雪带到了现实世界。 反而只把注意力放在魔翳身上,令自己被只有自己五成实力的化身有机可乘。 上官云与萧莹莹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可置信,但看萧垟为人诚恳,并不像说大话之人,也不得不信。 “霍大哥,答应我,你要认真的想想这件事,事关你们两个的将来幸福,你一定要认真的想想,好吗”莲心望着霍子弦认真的要求道。 此时她的心里有如被烈火焚烧着一样,痛得她想尖叫,想狂吼,甚至想杀人。 一两分钟后,我们果然看到了,和我们想的一样,又是两条通道。 “这样也可以吗?”苏晴雨仿佛摸到了一丝什么,但又不是特别清楚,那一层膜还需要一点点的力气才能捅破。 龙阳和龙葵的故事一过,之后又是紫萱和徐承安的三世苦恋。在看到第二世,紫萱抱着纪桓的尸体痛哭道:“秦曦南是你!纪桓也是你!都是你!我爱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这一下,金兰的眼泪终于又止不住了。 要是这个时候自己让宋宗明出来,这个徐青墨会不会勃然大怒,对宋宗明出手? 巴西世界杯,英格兰对阵乌拉圭,杰拉德再次踩中了上帝的香蕉皮,回传给利物浦队友苏亚雷斯,苏亚雷斯当然笑纳队长的礼物。 八公子见状彻底慌了,难道杜子辕真的没有作弊?其实他自己都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否认了,但是承认这个事实对他而言代价太大了。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装睡的人,别人是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他的。 我摇头,对这个事情还是感觉到无奈的,人都说运气,运气。运气就是因为人的行动、举动而产生的一定韵律,有好也有坏。 黄俊仔细看了看老人手指的那些照片,在照片上,赫然也是一个村庄,在村庄里面,全是民国时期的老建筑,整个画面看起来十分灰暗,而且照片拍得有点模糊,似乎拍摄者当时很急着在干些什么。 ------------ 第90章 进入秘境 “这家伙,以为这次探索是儿戏么?” 远处的太学生们皱起了眉头。 自南渡以来,大乾朝饱受欺辱已久,屡次北伐的失败,再加上长久以来的政局混乱,大乾朝已经很久没有扬眉吐气过了。 眼下女帝励精图治,四海升平,大乾朝上下一片生机勃勃,又碰上此秘境现世。 正是他们在那些胡人与妖族面前,扬 黄泉仙酿让他恢复到了昔日的至尊境,所以未渡天劫,因为早已渡过。 萧哲出了花园之后,看了看,心中不免感觉到凄凉,说到底,他对这个家真的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君无疾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真的对自己动手了,不管是不是失忆,还是中蛊被人控制了,但是她的心还是疼了! “我跟着你吧,我虽不擅战斗,但即便仙王来了,我也能保你不伤。”猪临江说道。 自己灵力被封了,身上的蛊虫又被没收,虽然还有武功和一些毒粉护身,但是,想要逃出西楚却很难。 他热情地,一遍又一遍地掠夺着她的甜蜜,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着,就像暴风雨中的落叶一般。 君无疾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的视线扫过她的脸,停留在她唇上,目光徒然变得灼热,眼底隐隐有暗火涌动。 五万仙石本是给冷心的报酬,但现在却基本都花在了江东羽自己身上。 而在蜜缸里长大的葛思峰恰恰相反,自信心十足,在他心里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他……他要与爸爸玩耍,骑大马,抛高高,听英雄事迹等等。 直到最后,江亦宁直接对宋初薇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他说的直接。 喻楚楚还是有点不舒服,上次坐尤碧晴的飞机是逼不得已,坐完飞机之后,还被尤碧晴膈应了一顿。 雷策走上前在她娇艳如花的脸庞上亲了一下,低头给她牵着袋子口。 “你好。”许言一开口,声音很激动,惹得左锋不解地看着她,她这个样子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柳嫣号称自己非江亦宁不嫁,如今江亦宁变成这样,她有唯恐避之不及了。 阳光下,江静兰手拖着腮,蹙眉思索:一个冬天,天天只搞一个大白菜,是不是太单调了些。她眉眼低垂,长长的眼睫毛自然的卷翘着,秀挺的鼻梁,花瓣般的红唇,温婉灵秀。 尤碧晴满脸都是灰的站起来,喻楚楚被沈牧谦压在身下,完好无损。 吴成被六个男人围住了,哪怕是他的拳脚再好,也已经落了下风。 “你是说项庄?”章邯眼前忽然一亮,他想起了项庄离去之前,曾给自己说过,若他日有何需要,尽可派人前往江东,包括关中吃紧,请求援军,他会让共敖率军北上。 来到天缘别墅区,这里竟然是还未完工的一片别墅区,深夜,还有几栋别墅的工人加班干活,塔吊左右转动,几辆商砼车在输送混凝土。 面对着陈寒的吸收,影子武士迅速的疯狂抵抗了起来。惊骇的力量,更是在这一刻,已然是达到了绝对的极限。震撼的恐怖巨力,在这一刹那,便是不断的疯狂动荡着,幻化成了绝对的存在。 “盾击”的技能。我得说,我所自行领悟出的这一项战斗技能比战士训练师们所传授的那些普通技巧要实用得多,这一击不但打断了污斧招魂的法术,还让他立刻陷入了昏迷之中。 ------------ 第91章 看似太平 终于,每当一切感知都恢复正常,光芒从视野中褪去的时候,柳诚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陌生的林子里,繁茂的树木将天空中洒下的阳光,分割成无数碎片,洒落在草地上。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与潮湿的气息。 草丛里传来些许动静,一只松鼠从灌木间,迅速窜上一旁的树木,几只鸟雀落在树梢,歪着脑袋好奇地 翻天覆地的魔威犹如潮水一样从中涌了出来,就连魔子十九人也被冲了出去。 在颜萱的安排下,叶飞已经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节目的洗礼,现在的他,已经不那么羞涩了。 只见怪兽很灵活的一个转身,避开了龙卷雷鸣的能量,但是右臂还是很不幸的被龙卷雷鸣波及了,右边的如同钻头一样的手臂直接被龙卷雷鸣毁灭性的能量攻击摧毁了。 说来也奇怪,这柄对别人沉重无比的斧头,对我来说却如同秸秆一样轻飘飘的毫无重量。 杀两个天丹境的人,足足差距一个大境界,若是还要喘粗气,他要这肉身有何用? 并不是杨义不关心杨妃,实际是他穿越过来后基本上对杨家人都没有什么感情。再加上杨家对他如此,他对杨家更加没什么好感,要不是杨恭仁突然将他接纳回家族,他压根就不会主动回到杨家。 钱来虽然有点贱贱的,整天嚷嚷着涨工资,可是他从来没有为自己谋求过福利,当然,把灵儿招进来除外,即便如此,灵儿也是该上班上班,钱来并没有利用职权为灵儿谋求什么福利。 这是什么态度,摆明了不欢迎我们,乔星月也忍着,微笑道;好的,你们先走吧,等等辰,我想起了我有一些问题还是不太清楚,你有空吗? 苏慕辰走到雨轩的身边,牵起她的手,“还好手还是暖的,这么冷的天,不要坐在这冰冷的湖边,寒气重!”说完轻轻拍走雨轩身上的白雪,把毛线帽往下拉了拉。 不过日后的事情归日后,现在石原可不愿意将自己的努力做嫁衣。 我是没打算去救人,可连道真觉得,既然有了线索,就应该追下去。不管那里发生了什么,起码阴尸在那。 “是这样吗……”其实岩箐觉得这里可能不简单,说不定这孩子是褚默梵的,因为褚默梵对这个孩子很疼爱,而他作为一个那么成功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接受得了慕夏和其他男人的孩子呢。 云海等的就是这一刻,听着麻生次郎的侮辱自己爸妈,二叔的言语,终于使得云海彻底狂暴了起来。也是这种悲愤,让他终于一下击溃了地巫后期的屏障,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晋升地巫后期。 贵妃的荣耀不是人人都有的,司徒秀秀从皇后变成了淑贵妃,那是贬,没啥好高兴的。可自家主子这是从静妃升了贵妃,与当初的皇后平起平坐。皇上也定然是怕司徒秀秀那性子,给自家主子委屈受,所以刻意提的位分。 人类一旦激怒天地自然,天神就会愤怒,就会降下奇灾大难,暴烈的狂风会卷起茫茫的黄沙,在天地间冲撞奔驰。 “谋落叶护?”高仙芝忽然一改面容,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友善的看了谋落乞力。 之后,我又感觉到他扯开了我身前的被子,用毛巾擦了擦我的脖子,擦拭的位置倒是点到即止。他又给我擦了擦手和手臂,照顾的非常周到。 ------------ 第92章 上玄妙法 “果然,这个林子有问题。” 在这密林里穿行了一会后,柳诚便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居然走回来了...” 看着周围与之前进入秘境时,一模一样的环境,柳诚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有些复杂。 作为临枫楼曾经的一员,在复杂环境分辨方向是基本能力,对于周围环境的警戒更是第一课。 可如今,在 柳婳和在拍摄过程中成为朋友的日本超人气明星水夕幕华忍俊不禁地相视一笑,她们是就习惯这个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的导演,任何一个跟孙天意交往的人都会对他惊世骇俗的言谈举止感到崩溃。 其实她也有些不确定,或许会,也或许并不会罢?龙斐陌曾经那样的喜欢过自己追求过自己,他那样自卑又自傲的人甘心为自己放下尊严,可为了权利还不是一样以为反顾的抛弃了自己。 包括欧阳鹏程和沐悠涵在内的所有人被客气的请到了密卢国在安第斯山脉附近的临时营地,在乘坐直升机前往营地的途中,所过之处到处是流离失所的居民和正在忙着救援军人,大家都沉默着,心底有一丝的苦涩。 琅邪嘴角浮出一抹邪魅的微笑,瞟一眼赌桌对面的涅斯古,似乎在询问,又象是在挑衅。 落尘诵了一声佛号,起身离座,皇上一脸愤怒,冷月知道,他愤怒的是有人打扰了他听法会,而不是一个生命被杀。 但没想到这黑人根本就没躲!他手上出现一层洁白的光罩,只是一挥手这光罩就把射来的箭磕飞出去。 “什么狗屁优雅如绅士。外界谁知道我被教廷武士追杀时候的狼狈,别以为跟教廷做对的就是伟人一般地完美存在。”琅邪哈哈笑道,摸了下鼻子。不自信吗?确实有点吧,为什么呢?是在觉得亏欠她吗? 什么叫得民心?不需要电视上那种恢宏排场,不需要庙堂上地阿谀奉承,有的仅仅是最普通最诚挚的问候和感谢。什么叫政绩?不是在政界的风生水起,不是让同僚眼红的平步青云,仅仅是老百姓打心底的尊重。 “雷暴术!”沈紫月一声娇喝,整片空间的雷灵力竟然被她在煞那间抽空,凝聚在一起的雷灵力下一秒就出现在飞蚂蚁的周围,法诀一动直接引爆,飞蚂蚁周身发出了巨大的电闪雷鸣,只能狼狈不堪的化作冲出了雷暴圈。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强有力的一脚踹开,唐浩东和苏锦仪一起闯进来。看到老妈竟然被郎天一这畜生压到了,苏锦仪几乎要气疯了。她就像一头疯了的母狮,嗷的一声扑过来,狠狠一拳砸在郎天一的脊背上。 随着他们的声音响起,已经被控物术控制着飞到李修缘头顶的伏虎罗汉,突然被一只从高空探下来的巨大手掌一把抓住。 随着跨界传送阵启动,囚仙界尸府的数千位传令使,便神情严肃的,截然有序的踏上了跨界传送阵,去往了其他世界。 虽然实力不如他,但是,凭借自己的纯阳诀这套功法,带着安琪拉自保是没有问题了。 “我先进去了。”姜泰允说道。然后先一步进屋。朴初玺和姜敏京对视一眼,然后,朴初玺牵着姜敏京进了房门。 一个平淡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惊得他汗毛倒立,下意识斗气狂涌而出,向着头上打去。 ------------ 第93章 秘境有变 在秘境外,无论是太学这边的长辈,又或者是胡人与妖族的陪同人员,全都是眉头紧锁地看着那一个个被传送出来的人。 运气好一点的是昏迷,差一些的则是已经重伤垂死。 这种损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勉强救醒几个,还都陷入到了心魔当中,说着什么孤身入道,吾心唯静之类的话,抬手就要攻击其他 黑夜的深处,八双慑人的猩红眼光亮起,朦胧的雾气开始散开,无数的僵尸回穴,怨灵钻入了地下。 听到化妆师的话,宓攸宁也不客气,没有去换衣服,直接坐到桌前拿起筷子。 “可是生下来又能怎么样?一个没有孩子的父亲?我可不相信那个混蛋会承认。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在这个时期不是幸福,而是对孩子的一种残酷。 就这样,随着曹军突袭失败,曹操也是立即下令让曹军将士迅速的集结到了襄阳城,因为襄阳城是联军抵挡新军的第一道防线。 只要她想要学的东西,直接利用戒指,将那些资料传送到脑海中。 待到了第二日,刘璋果然派人赶到了武阳县,与孟获达成了协议,之后,孟获立即率军离开了武阳县,并向着阿哙喃所在的位置而去。 此时的三人已经成了金龙帮的顶梁柱,金龙帮的势力范围比以往大出了许多,黑龙会和白龙会被拔除,整个金都剩下的最大“黑帮”势力就只有金龙帮了。 而新军将士在见到江东水军撤离之后,他们并没有追击,而是停留了下来打扫战场。 夏末温柔的阳光底下,一家四口的亲子运动装,是无法遮挡的亮眼。 “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带头的警察刚问了一句,紧接着脸色就是一变。 这时“高手”们的运算结果也出来了,如果现在主力去收复黄泉城,大约要消耗5o%的军力,然后再存几天兵,还是有很大希望击破星月关卡。只不过要占领星月一百座以上据点,就比较困难了。 九转功成,收功吐气,在体内“五行阵法”铸成后,方天的超九品金丹也是大成。而通过将体外的“天地元力”化为金鼎内的一泓水,体外庞大的“天地元力”终于被阵法与金丹瓜分完毕。 没有过多的掺和八意永琳和蓬莱山辉夜的事情,林宇拿出了妖精之弓希尔。 凡间太天门灭门,加上仙界送大罗金仙下界之后杳无音讯,已经成了玄天门的心病,核心高层们几乎已经愁断了肠,突然听到李长老带来的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哪个还能坐得住? 和人们猜测的解开封印之后一定会光华大放相反,封印解开后,炼丹炉仿佛变得更加的不起眼,颜色也灰败了许多,多出了一种沧桑和古朴的变化,凭空增添了许多的历史厚重感。 气势这个东西是一种很难说清楚但是却真正能够看得到的东西,林翰一瞬间的气势变化哈达威是看得清清楚楚,之前林翰每次在他面前都会有些畏手畏脚,但是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了。 听到太华的声音,汪伦西努力在脸上做出了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几分的笑容,他强行压下声音之中的颤抖开口说道。 一年的时间,青帝丹界就从林家一家之地,变成了现在林家,妖族和叛变人族修士,修士联盟,水家四大势力!这四大势力之中,任何一个也不会就这么任由俱是这么胶着下去。 ------------ 第94章 埋伏 不过,福祸相依。 柳诚深知其中道理,尤其是在发现这个秘境,跟老道士说的那个上古玄门有关,那就更不急着离开了。 当初老道士便是在苦苦追寻着这些遗迹,企图重新找回过去上古玄门的些许传承。 如今他就站在这里,岂有退缩的道理。 若是能补全功法,那不仅是能了却老道士的心愿,也能极大地增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要难缠”大蛇丸盯着浑身是血的夜葬,虽然这些血不是他所流,而是那条蟒蛇的血淋到了夜葬的身上。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这么一会儿,你已经许出两顿饭了,你是不是经常开空头支票?”何曼姿笑道。 宰辅杨霖自然也没让众人失望,朝堂之上直接以“去岁淮河水患赈灾款项存疑”为由,人证、账簿、密函,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生生参没了楚王系三位五品以上官员的官身。 “童童乖,不哭,姐姐在了。”药霞安慰着拍了拍童童背,让她安心,童童也停了下来。 其一,镇北王袁穆正式受封,赐镇北王府,世子袁铮接掌京郊大营,与八公主季君雅择日完婚。 现场的气氛如此的火爆,这也是治安人员认为周泽楷厉害的原因, 毕竟周泽楷到如今,也不过二十岁而已。 许问心中一动,这尊法器似乎颇为适合玄堂成员。不过,许问储物袋里只剩一万八千天炼晶,即使这尊先天神物便宜到逆天,也还差的很远。许问无奈摇摇头。 上个任务,石慧的武功虽然在谢晓峰之上,可是平心而论,若是一样的起点,无论是她还是任慈都不如谢晓峰。可是叶孤城在剑道上的天赋绝不亚于谢晓峰。 华老,魏老转头看向四殿下,又扫视了一眼四殿下脚下的传送阵,嘿嘿一笑,同时收起了空间元灵虚影。 这一定跟范磊的阴谋有关,不杀他肯定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但是这样把他困在这里,他没法离开的话也是要死的,除非接着范磊就会安排另一个计划。 看着南宗道首急切的样子,张子祀把下巴对准了坐在一旁的全真北宗道首:“问他。”。 古乐前世为仙,仙人之力,可破万谋,所以这斗智斗谋的事,他十分不在行。 这里的这些研究人员跟方教授是不一样的,方教授是真正为研究疯狂的人,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去,但这些人多半是为了工资来的,他们在这里就没有什么远大理想。也因为这异能太诡异了,根本就很难研究出什么成果。 与其费力写一本不一定会经典的,为什么不抄后世经典的。但是后世的开放,也许才会让圣斗士深入入心……不对,宋朝更加开放。那么宋朝与后世的差别在哪? 周林一边打着信息一边想着,最后只发了一条简单的信息给邱灵,就说他出来了,现在大约在什么地方,他会在那附近徘徊三天,希望邱灵看到信息后过来找他,三天后他将会离开这个城市。 白清炎也来不及再冲过去了,他的手直接在路旁的栏杆上一捏,栏杆立刻就被变化成了一根细长的标枪。随后他的右手用力一挥,标枪便直直的朝着丝柔的背部飞去。 当然。他不是关心宁采臣会不会受到惩罚,而是担心一旦这事闹大,便没有他的什么事了。 ------------ 第95章 反埋伏 十几个身影猛然从林子里冲出,咆哮着向她们发起了攻击。 姜琼芝拔出长剑,仓促迎上一只迎面抓来的利爪,剑锋与利爪相碰,迸发出金石交击之声,雪亮的剑刃上,倒映出袭击者的狰狞面孔。 那是一个硕大的狼头,琥珀色的瞳孔里凶光闪闪,猩红的长舌舔舐着森白的獠牙,流露出极为人性化的狞笑。 “长得真不 青龙现身之际,本来高昂着头的白泽一声啼哭,朝着青龙飞奔而去,然而它明明看到青龙的尸身,却仍旧无法靠近,因为,禁制还并没有完全解开。 张十五和张浩硬碰硬的飞剑对飞剑,他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张浩这一剑,差点就破掉了他的剑意。 终于在放逐之域,找到一点点的归属感。天地玄黄阵界,与那烈火祝方所说的远古遗迹,是不是会有些关联呢? 说完的时候,寂青蝶就光着白皙的身子跳下了穿,在进入洗浴间的时候,她还狠狠瞪了徐剑星一眼,这又惹来了徐剑星的一阵干笑。 一阵衣服破空的声音忽然传到他的耳朵,忙抬头看过去,就见秦殊双手背在后面,正飘飘从房里飞出来,好像踩着什么东西似的,动作不疾不徐,潇洒帅气。 项彬吃了一惊,诧异的看着手中兵道戟,他感觉到,从孙膑那里获得的兵道传承,此时似是活了过来一般,蠢蠢yu动,更是隐隐透出一股喜意,仿佛见到了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充满渴望。 在这十万年之中,不但是玄和圣域的势力,发展到了一个极致,就算徐剑星各方面也有着一个很大的提升,现在虽然还没有真正提升到混元圣人的境界,可相差也不远了。 “二王子现在能当上卡顿的大帝,想来在从来虽然衣服浪荡的模样。可是暗中,却一定有很多人保护才对,你没见过二王子的人,这个应该不足为奇!”梅斯对着莎莎轻轻微笑。 炽烈的阳光穿透那些茂密的树叶,洒在树屋上时,便已经成了朦胧的碎金,那些突然出现的暖意,让本来一片漆黑恐怖的内林,变成了鸟语花香的仙境。 金棍搅动到大龙身上,整个天空都随之震颤,大龙身形轻抖,那庞大的巨棍变化作无形流光破碎,消失不见。 “我也怀疑她精神不正常,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精神病杀人可是不用尝命的,要是她疯起来我们还真拿她没法。 “黎尘弟弟,刚才野猪为什么会听你的?难道你还懂野猪的话?”丁莉好奇的围着黎尘问。 疯豺这样做全不惧怕,一方面来说,他乃是身经百战的狂兽战士,眼前这些军士显然不放在眼里。 没有一个完善的方法,就算是经验丰富的铁匠,最少也要十多次,才可以出一次钢,差一点的,可能成百次上千次,才有可能。 “兄弟,不要胡说!”武松不爱别人讨论潘金莲的容貌,总觉得那是自己的私人财物。 可是,身上的燥热却一点都没有散去,我趴在床上不肯起来,等着夏浩宇先行离开,几秒钟过去之后,这厮居然还在床边,而且,一双眼睛睁炯炯有神的看着我。 “我打算帮历清河壮大实力,利用他的野心,让他和历天斗,让他们父子相残,具体是这样的……”龚静思整整说了十多分钟。 材料上面,因为卡牌系统的强大,哪怕是在北宋这样的环境之下,也可以达到21世纪,或者是20世纪中叶的程度,可是微电子行业,这中间的累积,可不是短时间可以提供的。 ------------ 第96章 专业人士 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片林子里,存在着什么上古遗留下来的凶兽邪祟? 这是空地上的人们,都在不约而同思考的问题。 方才还几乎刀兵相见的两方,如今却在这诡异的氛围下,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周围茂密的丛林,相互敌对的架势,也逐渐变成了背靠背的怪诞阵型。 杨长夜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趁 而再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仿佛遭受重击,尤其是精神力很是萎靡。 但顾安笙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扮成许仙到台上唱这出戏,更何况又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他们做得越绝,对她越有利,世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冷兵器,而是人言,正所谓,人言可畏。 他现在的修炼目的,就是要将自己的秘法提升到顶级,秘法和法则是一体的,只不过是法则的高级形式而已。 雄阔海和伍天锡面色凝重,听到韩东说话,重重点了点头,驱马上前。 身为穿越者,哪怕前世不是学金融的,但是起码的政治经济学也是学过的。 天草十字凄教的手段,白井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了,这次也是一样的。 第二次克隆人实验不仅成功了,且比第一次还要顺利,顺利到差一点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自从他将麾下的兵团改成了四大神兽的名字后,也将自己的王城街道,按着东、西、南、北的方向,命名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街。 剑气纵横,寒意森森,枪影重重,杀气逼人,两条人影飞跃翻腾,一青一白,滚滚战成一团。 苏珊一回头,见厉天爵从迈巴赫里走出来,那身手工定制的西装被他穿得又蛊又欲。 艾丰鸣游手好闲,吊儿郎当,没少捅娄子,田志斌更是不知给他擦了多少回屁股。 弓箭手团早就在道路铺设完成的瞬间就返回了城墙之上,而张少栋带领的刺客团则继续着他们的骚扰,慢慢的将草原巨象磨死在了前进的道路之上。 这些人各个义愤填膺,手里举着横幅还有手写的牌子,在那振臂高呼。 虽然刚才她极力想要表现出自己无辜受牵连的样子,但是毕竟心里有鬼。现在就这样被骤然送进大牢,看到经过审讯室时挂在墙上的各种刑具镣铐,田娘子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是他看见罗西南的未接来电,回拨后,得知林宗明遇险的全过程。 初到教坊司,采薇听闻许多关于李乘舟的评论,只知他是一个十分诡异之人。 “咚咚”声响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独腿中年男子拄着拐走进房内。 那么好的扇子,以后恐怕再难遇见。况且,燕弘信给他的时间也不足以让他再寻一样与之差不多水准的生辰礼了。 久无动静,夜遐迩忽然又哼起了只流传于皇宫内院的清乐,温婉悠长,引得二妮手里蒲扇都停下。 蓝兰被这道雄浑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捂住耳朵也无法阻挡声音的穿透力。 将近50只烤鸡炫进嘴里,接着又哼哼两声,立刻就有懂事的药堂弟子双手奉上鲜美香甜的水果。 工地上,不少机器已经开动起来了,随处可见工人们忙碌的身影。 身前矮几上,侍者摆放的5坛美酒将尽,他只觉身体有些微发热,进入微醺状态。 曹艳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了张远一眼,然后蹲下身子,把手放在了杨银柱的鼻子下面。 ------------ 第97章 功法突破 踏上前往山巅的石阶,柳诚又感到了那股熟悉的灵气。 但与在林子里的感觉不同,这一次灵气灌入身体后,带来的影响更加明显,行炁路线肉眼可见地变得复杂,他能看得出,两者的差别,前者是上玄妙法的第一重行炁诀窍,后者是上玄妙法的第二重行炁诀窍。 仿佛,这个秘境的主旨,就是挑选与传授合适的传承者。 只是李东升怎么也没有想到晨安竟然喜欢他到这种程度,他原本以为这段时间没有搭理晨安,晨安已经逐渐忘了他,谁知道晨安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我确实获得了这个秘境的主人的传承,他似乎确实叫圣皇!”林薇薇说道。 “马老板,等我们一会,咱晚上接着喝。”仰晟龙甩下一句,拉着苍云就走。 不同于其他几名护卫松了口气的模样,知道王晨个性的毒岛冴子轻声问道。 下面可就是碧云她们在呢,这要是被踩下去怎么得了,虽然知道猥琐帝就在下面,但陈浩可不敢冒这个险,那家伙不稳定,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点点头,主要是被我凌空提起来,让他心惊胆战,知道我不是凡人,所以他不敢不顺从我。 而特务部对待他的态度很难预估,很难简单的确定特务部对于他的善恶,也许现在是善意,过一段时间态势变了,就变成恶意,或许现在是恶意,以后会变成善意。 而变异似乎还没有完成,花骨朵变成了莲花之后竟然再次的吸食起树木的原液,接着莲花的花瓣就开始疯狂的增长。 虽然林薇薇并不在意灵族入侵这个世界,但是这件事情却关系到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管的话,那么将来害的可能就是自己儿子呀。 "今天我先陪你回去拿下东西,从今天开始,在我家住,不许再推辞,再有什么意见。"韩墨宇这次语气真的很严肃。 当下氛围颇为凝重压抑,兄弟俩皆默不作声,圣地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我是她爸爸。”嘶,中年警察的一句话重重的击在张少飞的心头,我勒个擦,穆晴雪的爸爸,这是怎么回事,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就遇到人家爸爸了,这要是穆晴雪的爸爸不同意我俩的事情,棒打鸳鸯怎么办? 属于师傅的温香此刻还在她的鼻间肆意蔓延,她贪婪的嗅着想要将这份清香刻入心中。 “这幅画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看这画工,倒与我父亲的画作手法颇为相似。”奚梦瑶停下脚步皱眉沉思。 墨非离也知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吓到了青染。只好揉着眉心让自己平静下來。慢慢的坐回龙椅。手紧紧捏成拳头。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怒气。 “没有。”超神战士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不过底气都不怎么硬。 “她可非是为了墨倾焰,你可知道她对你一直就没安好心。”浅玉大仙紧抿着唇。 刚刚退离刚才的位置,带着破风声,散发着压顶气势的沈三千直接落下,手中的长枪散发着锋芒,划过周围的空气。如此的威势,仿佛都将空气一分为二。 “好吧,也该我老伙计复出的时候了!”我手中金光一闪,拿出了我许久不用的王牌兵器,如意金箍棒。 顾渺每年都会进行一次极其精密的身体检查,里里外外连头发丝的成分都不会放过,自己是孩子的妈,怎么会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健康? ------------ 第98章 答案 见到迷宫发生变故,还在外边的胡人与太学生见了,在愣了片刻后,也立马想要趁此时机通过。 然而,当他们走入迷宫的瞬间。 原本恢复成一片平坦开阔广场的迷宫,眨眼间又重新恢复成了那复杂的迷宫,一根根石柱,伴随着后来者的踏入,而重新升起,将所有想要趁机占便宜的人,全都阻隔在了外边。 站在迷宫 听着那狠毒凶残的声音,顾筱北吓得立刻闭上嘴巴,身体不由的往后缩了一下。 陇梦一的声音之中此时更多的是夸赞,其并没有直接回答魏炎的问题。 当然修佛的人无数,总有真正向佛的人,比如一灯大师,比如沙加这类,一灯花费数十年的世间去教化一个仇人,一个经常差点杀死自己的仇人这不就是普度众生吗?可以说在佛理方面沙加还不如一灯大师,差距很多。 “光明?裁决”光芒主神科林斯大吼一声,再次向岩石巨人们起了攻击。一柄巨大的白色光剑在他的头顶形成,带着无尽的威势,狠狠的向岩大斩去。 “此时地面的地面的震动更加强烈,同时一阵阵强大的冷风开始不断地席卷而来,天空之中已经没有了阴云,有的只是一片血红色的天空而已。 这些天窝在艾弗森别墅里面,连比赛的情况都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也懒得去关心其他的人,轮到自己比赛的时候,管他是谁,上去打翻对手就是了。 瞧到这一幕,秃鹰跟六魔真君这两个老魔头心里不禁生起了丝丝愤怒之意。 没有男人敢背上这种名声,所以……所以曹水静他们的目光才如此般的,有吃人的感觉。 “我一定要施展出全力。”城之内盯着刘皓心里想道:“刘皓实在是太强大了,在没有得到三张邪神卡和专属卡之前就已经强大到无人能敌的地步,不管是游戏还是海马,贝卡斯亦或者是其他人都毫无悬念的败在他的手里。 “费兄所言甚是,可若想在短时间内捕到七级妖兽,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在这内海之中想找落单的七级妖兽,只怕还是有些困难的!”南淮子对根据这里的实际情况,略一考虑之后,随即说出了这番话。 不过,这个难度系数可不是遮阳棚能相比,能不能成功,薛淼淼还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平时没少树敌,生怕以后的妹夫居心叵测,就来找了顾三两算卦。 那个时候,我至少还有希望,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活着。等着我有一天找到他,使劲地捶他。 原来是他大哥,难以想象延胡荣这种莽撞的大汉,会有这样一个哥哥,白衣胜雪,举止风雅,在破烂的寨子里倒成了一股清流,虽格格不入却让人赏心悦目。 因此,在南暮也跟她一起回来后,她晚上就基本上都去南暮那里住。 里面的人应声开门,满面红妆,似是气色很好,但脂粉下的惨白还是暴露了她的身体状况。 “你这丫头。”苏霞悄悄瞪她一眼:客人面前,说话也不注意些,让人看了笑话。 僵尸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这僵尸乃是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本身是没有什么魂魄的。 本来她也没想过李耀会对自己负责,只要他能庇护自己,还是事后了解了姚婉的信息,她的野心才渐渐膨胀的。 李清柔:你开头不用帖子上的那些内容吗?不过这个新开头我更喜欢。 ------------ 第99章 最后的神灵 李归荑在等待着解释。 一座坟墓不足以解释所谓的秘密。 很多秘境本身,就是一个坟墓。 事实上,那些在久远岁月中逝去的强者,很少会以寻常姿态葬身于现世,而是会以各种手段,将自身的葬身之地,隔绝于现世之外,避免各种各样的麻烦。 但在时光的侵蚀下,以及后世人们对于未知,孜孜不倦的探索 唐老爷虽然恨儿子不争气,平日里总没好话,但紧要关头,他还是心急如焚。 夜蒲酒吧有规矩,服务员不得随便泄露客人的房间号,这个服务员当然就不配合,很有礼貌地回绝了熊宇的要求。 因为她知道明安悦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万一明安悦这次又对她哪里不满意,那她岂不是又要动第三次刀子? 说到了这个份上,虽然心中仍然还是很不愿意,但是初末也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吧。因为自己一些奇怪的预感就像是直面恶鬼般而逃离?把自己的朋友放在这种地方不顾? “因为,你的灵气与我的灵气,非常契合,就算我贸然进入你的幻阵,你的灵气也不会对我排斥。”风莫将解释道。 她不想面对余晚,便可以离开这座城市,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可是她却又不想这样做。 正在这个时候,东方夜下楼来了,看见这么多人,他大概猜到了一些原委。 客厅被改成酒吧的设计,昏暗环境中,灯球闪耀,周围设置了几处卡座,还有吧台。 “李厂长,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能够达到你们要求的产量。”汤伟成着急道。 林星歆努力解释,然而她越解释,傅瑾辰脸上的笑容越深,眸子幽暗而深沉,似是要将她给吞进肚子里。 在发现王博秘密调查自己的时候,吴传新有足够的时间潜逃海外。可他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寄希望于警方将王博的死当做事故。 舞台上这个仪表堂堂中又带着一丝跳脱的男人不是陆思恒又能是谁? 凭借惊人的目力,赵恒一眼就看到城门上那三个苍劲古朴的大字。 这栋新房子,设计新颖,用料都是最好的,还加上了很多现代化的东西。 那五百乡勇见黄巾贼众已然投降了官军,也是不在冲杀,而是来到刘天浩面前拜见。 傅霓裳朝傅瑾辰做了个鬼脸,便拿起菜谱开始点菜,每点一个菜都会如数家珍一般和林星歆仔细介绍这菜如何好吃,该怎么吃。 刚刚提倡节俭,可是转眼公主又大张旗鼓去扬州游历,与自己唱反调,长孙皇后当然不会同意。 正值早间,无数商贩、平民在士卒的看守下排队缓缓进入县城,准备赶集,自从向云当上县令之后,在典韦、许褚两人的威压下,无人敢在城中闹事,城中治安非常好。 直到上元节后第五日,向云总算难得轻松起來,将诸事交给手下一众谋士,这才得以偷得半日闲。 血刀盯了她一眼,好像没找到她说谎的痕迹,就把她松开,不过不是站在一边,以作不测。 不查吧,交不了差,要是查吧,不仅得罪人,要是知道太多不应知道的,随时被人灭口,吃力不讨好,别的不说,自己今天敢去长孙无忌的府上调查,他明天就敢给自己甩脸面,刘远可不想与所有人为敌,连忙请辞。 来袭者显得有些迟疑,几条人影退去了,剩下数人仍然向A51的房客们靠近。 ------------ 第100章 天生地养 柳诚瞥了一眼这个出身选项所需的气运值。 足足四百点的花费,几乎是最顶级的出身选项。 虽说与其他的同等花销的出身相比,在身份背景这一块较为薄弱,但其所自带的增强,完美地弥补了这一点。 【作为由天地孕育,应运而生的幸运儿,你生而悟道,不染世间污浊...】 看了一遍介绍后,柳诚琢磨 被喷如何!被撕又如何,黑粉们爱咋咋说,反正我们都是互相不认识,以后各自过自己的生活,有何交集? 底下的议论、怀疑声,渡难其实都听到了,但他却一点也不着恼,反而微微一笑,冲身后普光寺的两个和尚挥了挥手,道。 “你们难道没接到消息么?高校联赛组委会那边发来的?”陆千寻说道。 “噢。”布鲁斯眉头一挑,其实说杀光贵族之类的话,也不过是他发发牢骚而已,毕竟杀死了那些贵族,自己又没有足够的行政官僚进行管理,说不定刚刚兼并的土地就会发生混乱。 为了借到电动自行车,程处默也算是拼了,直接赌上了未来的自由。 之前就是黑胡子说能帮他找到萨卡斯基,布达佩斯才加入到黑胡子的手下的。 “我都有些想念炙热的沙漠了,这里实在太潮湿了。”哈拉丁接过皮囊,他对纳赛尔说道。 姜奕一个大男人,看着这样的君瓷都有些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就把身体给坐直了,离君瓷远了点。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墨凌薇跟阎少宁这两个“学生”,听课态度都非常认真。 他将君瓷的脑袋按进自己的颈窝间,修长的指尖伸到了她前面,轻轻一握,便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 不过,现在很多的年轻人都不行了,他们创作的歌曲,抛去曲之后,剩下的不是屎就是尿,让人看着就恶心。 虽然不说是彻底地治好了那中年男子,但也算是暂且保住了他的姓名。 但是还没等铃音和鹊做出应对,名叫甜猪的胖子又一次被迫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发现他们的创新,还是不如自己脑海中的原曲慷慨激昂,让人听起来,就有一种想要引亢高歌的感觉。 “要说私心,我和我父母也分析过这事。他无非就是想在我父母百年之后能落上五亩良田和一些家当。不过他能精心照顾我的父母,我们觉得也是值得的。”蓝移姑娘说道。 崇康帝微微摇摇头,先看了戴权一眼,戴权会意,忙将殿内侍立的几个老尼和宫中昭容带了下去。 右手攥紧拳头,使出一记黑虎掏心,那人见状连忙伸手格挡,可他没想到的是,窦唯的上路是虚招,直接致命的是奔向他下身的那记撩阴腿。 当然,也就顾不得寒冷了,纷纷拉开门,跑出温暖的房间,朝窦唯招呼过来。 曲武洲偷窥了白金乌一眼,心想眼前这位少年,说是要参加今年的科考,想必一定是个贡士,怎么这世上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何止是青州,整个陈国都是妾身管辖范围……十二幽斋并非只有青州一处,妾身也并非只在青州。”虽然对方士问出来的问题心存疑虑,但斋娘还是尽皆说了出来,毕竟这些也不是秘密。 秋夜里的边镇还真是寒意沁人,被这迎头的冷风一吹,秦无咎算是彻底清醒了。 赛季第三次对阵开拓者,本已经熟门熟路,但开拓者‘总是会伤中锋’的debuff发挥功效,梅耶斯?伦纳德膝盖肿胀没法出战,阿米奴被提到首发阵容,无形中提升实力。 ------------ 第101章 招揽信徒 时间拨回万年以前,这时候的柳诚,依旧在林子里打转。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又是哪里会有这么大范围的森林,可能是万年之前,人们的足迹,仍旧尚未遍布此地吧。 没办法的他,也只能瞅准太阳升起的方向,慢悠悠地赶路了。 正好在出去的路上,也积攒些许修为,好有些自保之力。 反正以他目前 无论是刘焉,还是秦华都无法攻克汉中,这里可能是难得的太平之地。 “靠!”王峰愤懑地挥了挥拳头,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让他有些应对不暇,虽然对雅特依旧抱有不可避免的隔阂,郁闷地离开夏洛克店铺的王峰还是打算让雅特帮自己一些忙。 “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奥尔卡笑道,但是王峰却明显感觉到这货好像有点不开心了。毕竟自己地族人胳膊肘朝外拐,谁也接受不了。 凯丽犹豫了一下,把自己身上的配枪解了下来,是她身后那把从不离身的格林机枪,然后义无反顾地塞进了强化机里。 毕竟他本来就是魔丸,再走火入魔一个,估计到时候只能圣人出手,才能够将其唤醒了。 刚刚穿越时的雄心壮志似乎也烟消云散,秦华非常享受这段难得的悠闲时光。 “谢谢夸奖,你也非常可爱”相比千夏的害羞,雪之下便一脸淡然地回道。 她不是龙吉公主,内心虽然已经很是喜欢,但还有很多犹豫担心,甚至还觉得要“测试”一下苏橙到底是不是也喜欢着自己。她也不像石矶娘娘,即便是再喜欢,也羞于说出口来,只能够以“同心锁”这样的方法暗示。 似乎在对方看来,由比滨喜欢的男生,肯定在学校是很有名气的。 毕竟齐妙是齐佑唯一的后人,而他又身为齐佑的仆人,自然也希望对方能够理解她先祖的为人。 主要是周胜做得那些菜实在是太香了,他们根本就招架不住,就算桌子上还有一堆东西没吃也要点。 蔡雅梦看着周辰递过来的丹药,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将丹药接了过来。 赵老爹跟胡氏担心她在夫家这边没有银子用,会受委屈,就把一部分银子给她带过来了。 男人嘴角含笑,雪白的头发直达腰际,披散在颀长身躯上,像只趾高气扬的花孔雀。 此话一出,庄园的大厅夜风吹进,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此举一出,归清宗的长老和执事们再也按耐不住的冲上前来,将齐佑团团围住。 周辰现在对于蔡雅梦的情感,除了朋友之外,还有一种长辈看待晚辈的心态。 之所以还等了两三天才决定出手,就是为了布置阵法,防止妖兽逃脱,对普通人带来灾难。 伏羲最后言:“天劫是大机缘,必须无保留接受。但如果根基不够,必然灰飞烟灭。”便投入黑洞消失在空中。 一番扯皮,玉莲终于还是乖乖回到了戒指里。戒指上的血渍更加鲜红,应该是因为玉莲吞噬了行千里,能力有了些许提升。 这些人一脸恐惧,先是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然后蓦然同时转身,往四面八方飞奔而去。 “给我打死他们!”那老大见彭城这么硬气,所有的愤怒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恶狠狠地指着彭城道。 罗恩依言坐了下来,尽管对利迪娅依然心存戒备,但他更想解开一年多以来心里最大的困惑。 ------------ 第102章 信徒加一 倾盆大雨淹没了女孩绝望的喊声。 压在她身上的彪形大汉,讥笑着她的无力与不识好歹,手上一刻不停地将她捆了个结实。 “改明儿就带你去城里,把你卖给老鸨,就这小脸,少说十两银子。” 阿哑愤怒地瞪着这些面目可憎的家伙,可双手双脚都被捆了个结实的她,连反抗都做不到,嘴里还被塞进了一团令她作呕 大长老那边,卫勉和三七住在了同一间屋子里面。大长老原本没想着收徒,还一连收了两个。由于房间还没有收拾好,也想顺便让他们培养下感情,大长老就安排他们住进了同一间屋子里。 情况更不容乐观的是,除了刘三儿在第四个位置上之外,王乐等人都被甩在后面了。 其实他一开始也是想开车的,之所以不开,是因为怕露馅,也是觉得目的地应该不会太远。 进到VIP区域,几个经理把白双“护送”进了茶花夫人的私人套间。 大皇子的话里话外,满是嘲讽都是在诉说侯爷不知深浅,竟然想要高攀皇家贵族。 他知道白双好欺负,他知道白双迁就他,所以他对白双宣泄愤怒的时候才肆无忌惮。 吴琼本来是想拒绝的,但考虑到武稚昨天才让九贺纯来自己家这里,并且让她和自己一起上下班。 南宫蒲昱并没有因为随便一个奴才的话而动摇,倒是祁裕……什么时候,这种“主仆情深”的戏码,也能在他身上发生了? 实际上,西伯利亚山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瘴气,如果不活动的话会让人肢体僵硬,犹如慢性·毒药,损害人体机能,最有效办法就是喝水排毒。 萧玉舞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顺利,一路上碰到不少灵草灵药,虽然年份不高,但也有几株珍贵灵药,算收获不少。 “回伦敦?你回伦敦干什么?你不应该回国吗?”林贤不解问道。 见我提剑走来,魅影淡然笑道,但他的眼中却明显出现了一丝慌乱,看来他也是怕我真的会一剑杀了他吧。 九象嘴角一弯,垂眼无声的笑了。抢!所以她是来说服知县大人当强盗的。 萧炎抓着头发,沉思了片刻。萧玄先祖说的也却是是这个道理,如果不是自己机缘巧合之下从黑洞回到斗气大陆,斗气大陆就真的是绝无生还了。 楮墨丢下她走了不要紧,她哭的是,她是想要帮楮墨的,可是,最后却惹他生气了。 但是,由于需要均匀的扩散魔力,所以幽光石英只能打磨成圆形,这样不方便制作成以前世界的手机形状,于是秦川将其改造成手表带在手腕上。 秦川也不强求,只是感激他们对于本次建造任务的帮助,同时还有新的任务交给他们,那就是另外两艘战斗用的冥王以及更多空神号的制作了。 “你们,可识得我鹿鸣?”面对猜疑质问,鹿鸣沉默片刻后,双手向二侧微微摊开,一脸真诚的询问台下人。 墨逸晨吃饱睡醒后,响言也放学回家了,墨逸晨边带着顾颜和儿子去母亲那里吃晚饭。 躺着的罗韵消瘦的脱了相,罗巫第一眼看到,只觉得咽喉发涩,眼角发酸,她的手指强掐着自己的皮肉,眼泪强行的忍住不曾落下。 “呵呵,我只是要到里面去办点事情,你们继续。”林枫无奈的道,看了那个战士几眼,他的技能放的还真是凑巧。 ------------ 第103章 柳先生 流云山脉,屠怜跟着老酒鬼,从杂役院里出来了。 路上她也在纳闷,老酒鬼准备带她去见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要知道,屠家放眼天下,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祖上曾出过一位证道者,虽说那已经是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了,但那份先祖遗留下来的馈赠,可一直都在她们血脉里流淌。 家族也因这份血脉,而天才 同时天空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飞来的恐怖毒蜂皇,地面,在那黑色迅猛虫潮中苦苦支撑的几百个绿色护罩也已经消失不见,黑色的潮水根本没有停歇过的迅猛流淌着,已经离他们不远。 这个赛季法甲的排名一片诡异,一直在联赛前三的巴黎圣rì耳曼在比赛的最后阶段突然崩盘,马赛后来居上进入了欧冠区,但是榜首的位置,却只剩下了摩纳哥和里昂两支球队在争夺。 酒店的网络太差了,而且网线已经不能用了,拖到现在才给我搞好。 洛叶淡淡扫她一眼“她们几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事儿她们都可以知道。”言外之意是,在这儿说就好。 只是看洛西斯的表情和动作的话,两人都明白,他的决定已经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是好是坏了。 梁启超、康有为等人妄想效法高山晋作、坂本龙马,以戊戌变法效行明治维新之故事,然而,他们效忠的帝国,早就被甲午战争戳破了皮囊。 其实我很赞同姜智的说法,他们家都办出那么缺德的事了,我们不去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还送东西,那是贱皮子。 他现在在国家队里,说什么样的话,也没有人敢反对了,毕竟拿了这个冠军之后,国家队这边的荣誉,说什么都不为过了。 但是这话里明显的意思就是,林景在撒网养鱼吗?脚踏两船?或者N船? 把头转向黑泽尘,老浩一露出在黑袍黑帽遮掩下的面容,微微一笑。 上官月便也跟着走进去,一路上,遇见的士兵都向宋寒做拜,眉宇间都是藏不住敬畏和敬佩。 吴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烈日下,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在进入游戏的画面时,林景和对面打野SNB-星的满级恋人标志闪瞎了众人的眼。 看着吴疆忙碌着,还没顾得上吃,便去拿了一些烧烤,让周家豪去叫吴疆过来一起吃。 突然的声音没把柳思思吓尿已经算好的了,柳思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瞥了一眼白皓宇,白皓宇觉得有些没对劲。 想起自己落水时,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吴疆就跳下水救自己,周冀忍不住侧脸,看着吴疆,这个男孩,将是和自己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因为获得了异类月骑力量而变得五感机敏的她,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股能量的袭击。 “是有不少,不止这一届,下一届估计也会这样。特殊时期,特殊情况,只能特别安排。”宋老爷子说着。 水家现在生活窘迫,吃了这顿愁下一顿,水美蓉也不矫情了,拿着这袋面食给大家分了分。 一般这种情况,哪怕是个奴婢,也会有家人上门,就算不讨个说法,也得捞些好处。更何况还是个受宠的姨娘。 陆靖川回来时,宫灵珑已洗完澡了,正在洗澡间里搓洗衣服,白水仙坐在客厅灯下看报纸。 洛染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夫人为了她如今昏迷不醒,她可倒好,趁人不注意居然溜了。 ------------ 第104章 李阿哑 一个陌生的名字。 阿哑在心里想到,她听父亲说过外边很多神仙的名字,就是没有听过这个。 但父亲出身寻常,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这位柳先生,打算让她做些什么,难道是打算收自己为徒?又或者是想要让她成为信徒? 的确有不少神灵,会以这等显灵的方式,救下或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人,并 自然而然地,弘农杨氏的家主之位,也落到了新出炉的忠义侯身上。当然,这位年仅六岁的忠义侯能不能控制住局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金色圆球释放出来万道光芒,斩杀向青铜古树释放出来的金色丝线。 裴熙挑了挑眉:“岑越不错。”这个不错,非但指的是没令弘农郡治失陷,还有一点,他没及时去救别的县。 看着这样的七七,沐初满脸怜惜,他既不想她有危险,也不想骗她,只能不再说话。 两道冷冰冰的视线扫来无殇顿时有感觉背脊一阵发寒如果没记错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吧?怎么事情忽然就成他的错了? 窗外熠熠霓虹,按理说头牌很美,又妖,可跟他坐一块,翻到成了衬色。 润儿说的话让姆妈生了轻生的念头,施为律拔掉姆妈的救命管子,还录了像,录下姆妈活生生从生到死的全部过程。 杨延一声令下,便有几个青壮如狼似虎地扑过来,将杨盛一家给扎扎实实地绑了,不忘给他们嘴里塞上布条。杨氏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动手的人并非杨氏嫡系,而是关系较近的旁系,且不止一支。 当然,这种事情,大家心领神会就好,没必要宣诸于口。姜略等人也不傻,朝廷传个旨意下去,让他们尽量约束手下,避免生事。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办,笨蛋则没有扶持的必要,不是么? 漫天的混沌之雷向黑色液体抽去,在刺啦啦声中,黑色液体猛然爆发将陈默包裹在其中,任由那混沌之雷抽打,一股黑得令人恐惧的液体便直接逼开陈默体外的防御盾向他体内灌去。 梁湛威的本意是想留下来陪她,可明沁担心会过了病气给他,坚持把他也一起送走了。 老阿姨当然不是祸水,问题的源头是凌池是个喜欢老阿姨的变态,这就没办法了。 很可惜,俊彦根本就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右手的螺旋丸赫然朝着通草上户的脑袋按压而去。 严格算来,这玩意其实都不算是中药材,大医院里都不会常备这东西。 我说着,着急死了,忽然记起来什么,索性直接伸出手,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嘴巴。 在伏羲界内,许辰与诸多伏羲氏的血脉大口咳血,显然是受到莫名力量的冲击。 “他简直不是人!”尽管知道这句话有歧义,但之前被方昊宇怒骂过的交警,还是下意识的呢喃出口。 只见李玄苍静静伫立着,大帝之姿不复,在李真人的面前,李玄苍更像是一位长者。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我心里已经有了眉目。”吴耀扬咧着嘴巴笑道。 而一直以来,除了爱情,前面的一切我都经历过,我的过去是像假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痛苦多么不堪,那些煎熬磨难也全然不是普通人所能及。 “省油的灯可拿不了厨艺大比拼的总冠军。”王铭笑着低声说道,而蓝海青则是哈哈大笑,再度的点了点头。 ------------ 第105章 密谋 柳诚站在一旁,看着阿哑的举动。 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个女孩,做出了判断,虽沉默寡言,却也是个善良的丫头,而且性子沉稳。 并没有因为一时获得的力量,而迷失了自我。 要知道,这村子里也就只有一人,还算得上是目前阿哑的对手,就这一人还是年事已高,气血衰弱的状态,若没有什么别的积累,真不一定斗 张入云见她腰枝纤软,弯动腰身好似无物,便是隐娘再生也不过如此,一时又见她纤足白晰,凝滑如脂,心上又自一动。 8、盛京将军府未来统管的地方市场,将向美国商品全面开放,准许美国商品进入其中。 不仅千米上空的落家高手们震憾了,帝灵,与龙海,这两位法则大家,何尝不惊呆了? 他的身影并未来脑域空间内显现,而是通过乾坤袋和雷岳腰间的联系,直接将声音顺着躯干传进后者的大脑。 此时的联军还在不要命的向前冲锋着,瞬间就被马克沁的强大火力扫到了一大片,死伤严重,其余的联军吓得就地趴伏下来,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发动冲锋了。 “不用担心就是不用担心。”神无仍旧淡定的说,“我回去了。”说完,便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要知道,真身境强者的身体几乎不会出现什么疾病,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间就变成这样了呢?这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突恶疾,也不可能是叶昆廷佯装惨样。 二人走了进来,做了简单的介绍后,那个叫做黎真的男子就带着易铭和彭王爷来到了一间屋子,只见里面点着油灯,一张长条桌子上依次摆着九个黑色盒子。 万年之前的事情,连军神府都不一定知道,为什么云慕会一清二楚。 太史慈距离终点还有一百五十米距离,他估计到一半就要趴下了,所以太史慈便盯着梅远,将他的动作记在脑海里,以免自己在走弯路。 到了前院,才听到那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团子趴在院门上使劲超外面叫唤。 断念,尽管心里不乐意,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但还是耐心的回复道:“不是,只不过我不想让人猜疑,更加不想让人说我闲话,因为您送的午餐质量,大大的超过了我的经济能力范围,懂么? 那时候他才猛然清醒过来,他明明知道那些疤根本不可能去掉,却还在到处找药。 要是对方真的有这种手段,那么早在红月尊者与众多化神、元婴后期修士离去之后,他们早就号令万兽反攻红月楼了,岂会如此低声下气? 见到康利手势,一年级其他人各自落位,格林主动在左侧45度拿球。 白江抬起头看向李儒,作为东汉末年最有名的几个谋士之一,两大毒士之一,李儒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 两人也是揣摩郝阵师的爱好,见到张世平这样一个白白嫩嫩的富家公子,两人眼睛放光,不过走近后,收起了脸上喜意,又变得冷漠,不怀好意的冷笑起来。 凌月突然停下脚步,听雨猝不及防,凌月转身就看见听雨攥着袖子,一脸懵。 ”就一点,房一琛,很爱我,,而您更疼爱他,他是你希望,也是房氏未来的希望,不是么? 赵九黎有些希望的看着我,毕竟这件事情也许只有我才能解决了。 会计看到那一份报表,内心中的慌乱冲破天际,却还要故作无事的说道。 ------------ 第106章 外援 另一边,柳诚离开了镇子,沿着山林间蜿蜒曲折的小路,来到了一座小城内,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如今这座位于巴州边界的小城,竟是之后作为巴州州府的寒江郡。 只不过,如今叫做寒江城,也没有后来的繁华热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城。 柳诚走入这座城里,感受着这万年以来的变迁。 修士远比今后要少, “没错,是低空刹车,老子这一招到现在根本没人会!你也别问,这一招我会教给你,学不学的会就看你的本事了。”金先生眉毛一扬,胸脯也微微挺了起来。 墨凡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是微微一惊,随即看了一眼还在微笑的王晓鹏。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当时间指向了十一点二十五分时,肖云飞打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来,李汐和苏楠正静静地坐在客厅,一起望着肖云飞。 刚走到药店门口马路上准备打车回去,出租车没拦住,一辆黑色路虎突然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冲下来两名壮汉,二话不说,一边一个拖住了孟凡,将他往车上塞。 “这是东海的家里。”陆瑶下意识的反击道。雷腾张了张嘴,无奈的闭上,这里确实是张东海家的房子,自己家不过是在这里暂住。 “哒哒哒……”无数的子弹在空中划破空气,带着重力加速度,如大雨一般疾‘射’而下,打在了地上已被换成了便服的同伴的身上。 汪兴德,虽然面‘色’惨白,但这脾气似乎没收敛多少。但听到他这么骂,苏志勇也就放心了。 元婴大圆满,这是火连云现在的实力,他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实力竟然飞升到如此,就连头发也很是诡异。 街头混混,好勇斗狠,但碰到比自己强大的人物后也要选择低头,这是大野隆治在街头学到的生存之道。 “诶。”叶禄生答应着,惺忪着双眼上了床,又问了问曹良瑟有无大恙,终是敌不过睡意,合上了眼皮。 而中程或者携带大当量弹头的导弹,其真实的威力,甚至,能够延伸到四五百米甚至上千米的范围内,即使是在高楼林立的区域,即使在那些防护力超强的地区,也能够至少,做到百米范围内,没有生命迹象的存在。 “没事,你是莉莉安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再说了要不是有你,我那来的那么多的水晶。这些东西根本不算什么!”林格说着又吃下一块肉片。 可就在他们在寻找并没有碎成残片,还算比较完整的机器人的时候,胡岳突然在机器人残骸之中找到了一样东西。 “我也这么想,事实上我已经为你准备了几个很棒的候选人。他们随时可以接受你的面试。”佩珀-波茨的神色语气没有一点点变化,就像是没有听出来托尼-斯塔克话语里所透露出来的含义一样,一本正经的回答他道。 如果再这样打下去的话,或许他们这些人里受伤的人将会变得越来越多,甚至还会出现人员死亡。 第二天他们踏上回程之行,这次可谓满载而归,不仅收到刁老爹的多年存货,还成功与苗寨达成合作意向,为雅香居开拓新的货源。 一听到庞子云阴森森的笑声,副手立刻就忍不住哀叹一声,心想:这次回去,禁闭是关定了。 再加上刘明控股的哈曼制药集团,目前刘明在华夏制药公司领域拥有的地位,举足轻重。 ------------ 第107章 显灵 阿哑跪在庙宇里,感受着膝下那老旧蒲团的粗糙,嗅着庙宇里的那一股淡淡的霉味。 这是几十年前建起来的庙宇,用来供奉另一位神灵。 只不过,在镇子上的人们祭祀了几次,也没能获得庇护之后,这座庙宇也就被弃置了。 直到如今,才再次启用。 荒废已久的庙宇又一次香火缭绕,简单的打扫也未能洗净 洪绝天惊诧得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身后的何敬锋也是如此,站起身来讶异地看着赌桌。 高大如山的金人挥舞灭世之拳,雷霆而下,狂暴的力量眨眼间,就将方圆数里之内夷为平地。 他一心想着权势,已经多久没来这宫里见过母妃了?如今母妃逝去,他才悔恨莫及。 厉耀辰走到司千爱床边坐了下来,面露凝重的看着司千爱的脸蛋,伸出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眉头皱得更紧了。 崩崩大债主:肤白貌美大长腿,如果你把煤气瓶换成红酒,今天晚上去敲他的房门,或许明天,就可以从地狱荣升天堂。 “是,多谢师尊”楚陌转身离去,心下却是暗暗欣喜,直赞云逸仙子考虑周到。 “陆生,你不该出现的,你知道吗,认识你我好幸运,可是如今我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那样我就还是那个林沂宛,而不是现在这样。”林沂宛握着自己的裙子,皱巴巴的裙子如林沂宛的心一样。 谁不知道辉烨是业内大佬,药企界的牛鼻子老道,论资历道行,无不是顶尖中的顶尖。 奇怪,按理说自己灵力达到了,这境界就该提升了。然而这次却是迟迟没有进阶,是自己的灵力不够,还是自己的道心出了问题,亦或是自己的功法不完善? 陆生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姚凉绯一双修长的大长腿,重叠在一起。 体内玄气异变成为‘法力’,拥有法力后,可以轻易撕裂空间,并且由法力凝聚出来的法相可达三百丈,威力将变得更恐怖,相比法相境,那威力至少提升五倍不止。 对于楚凌霄的话,司机只是平静的回应着,但车子完全没有加速的意思。 随着真气的运转,方休右臂肌肉传来温热的感觉,痛感大幅度缓解,而胸口也逐渐气顺。 虽然他们的实力也还行,但在大夏眼中,只派出一个端木燕就足够收拾他们了。 眼前的酒菜,可不能用些许来形容,因为它堪比满汉全席,看来刘旺对于这次会面是相当重视的。 每逢夜晚,方生身旁便有郑家修士轮番点起明灯,或是放出法术照明。 毕竟将一个普通人,改造成七星超凡者,肉身上的改造,估计只是表象,更剧烈的改造,还是灵魂精神层面。 紧急关头,赵淼焱看着已经登舟的方生兄弟,只能咬着牙抛下大半金银,抱着几块金砖冲进了飞舟。 "夫君?"凤微尘瞪大了眼睛,她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结过婚。 “哪里哪里,陈家主愿意与我们多多亲近,也是青石县之福,大家之福。”王家大武师笑容满面道。 三长老原本也没指望从这里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一听南无乡似乎与劫灵石的人照过面,眼光立马火热起来。 这一回,程咬金把圆翅乌纱在头上按一蟑,大红蟒袍在身上拎一拎,腰里把金镶玉带整一整,出了大殿,跨上雕鞍,带领四员家将,离了木阳城,一路行来,到了贺兰山上。 ------------ 第108章 赐下长生法 柳诚感受着那份忽如其来的香火。 比起之前在林子里的时候,不知庞大多少倍,如源源不断的清泉涌来,迅速修补着他残缺不全的神位。 光是一个不过千人的小镇子,就能带来如此繁多的香火,若是能将寒江城也拿下,那说不定能够更进一步。 得了这些信仰后,柳诚也不闲着,当即便是闭目寻了过去。 很 “人性使然,这倒是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楚天闻言,耸着肩膀道。 将他所需要的一应之物全部罗列出来后,楚天又在单子的最后标注出了“岳山药店”的地址。 “等等,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带他走,他是有可能会送命的。”龙大胆皱眉道。 战天神枪,也在随后猛然一个拐弯,直接朝着中州大陆而去,而且目标正是长生世家。天空之上么让你果然出现的这一变故让所有看到的人大吃一惊。根本不知道黎东到底在干什么。 “好,我说重点。”方潇也是看出了血无的不耐烦忙摆手表示说重点。 水潭上面的山峰,好保留这前两天被摧山圣猿和三头巨蟒大战所留下的一片狼藉。 此时此刻,秦王的霸气展露无疑,多年征战沙场的气势展露无疑。即便是面对着王副院长这个武王巅峰修为的高手,秦王一样是不落半分。 “也好,那就请龙医生去准备。我在这里静候龙医生的消息。”罗先生点点头。 就在秦云想要说话的时候,冷清瑶却是动了动,干脆抱着秦云的胳膊,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秦云的肩膀上。 宇宙大帝化身的酒葫芦仇朝苏,带着自己的徒弟孙日和安陈刚两人,以及那些会光之魔法的家伙,他们一边使用着光之魔法和神仙山的剑客们对垒。一边在宇宙大帝化身的指挥下,开始撤退。 你还真别说,她怎么摇了几下之后,那个瓷瓶不抖了,哭声也消失了。 骨灰成分特殊,加入瓷器会有一种特殊的光泽,让很多藏家都爱不释手。 当这些圆锯到了我的身边之后,几乎毫不费力的就打穿了我的防护罩。 如果是平时,安王爷你马上就被慕安乐劝动,然后跟随着她一同从这里离开,不会在和慕雨涵纠缠下去。 因为这段时间,舆论话题炒得沸沸扬扬,已经达到了全民关注的热度。 大家都很好奇,孩子之前为什么没有死,这次为什么又会回来保护大家? 虽然每重的九式听起来似乎都一样,但是越是到后面都是在上一重基础的叠加提升。 等我们到了门外之后,我突然发现地上落着一个雕刻精美的铜球。 她的左手边是方阳导演、方宇、肖瑶、柳婷婷、暖暖、季霖等依次围成一桌。 想着,他的目光便深沉了起来,看来得请个规矩严厉的嬷嬷来教导一下雨鸢这个越来越无法无天的丫头了。不然再这样下去,两个嫡子的前途,自己的前途,怕都要为她所累。 夏鸣风和姬暮雨二人脸色一喜便踏入其中,进入之后里面空空如也,在也没有别的机关,瞬间脸色又垮塌了下来,紧接着石壁发出“当”的一声,不知何时又闭合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沈水吉才意识到,袖子里的东西,对自己有多么的重要,然后就开始拼命地争抢,可是,此刻的吴汉早已将那个东西握在了手里。 ------------ 第109章 收徒 还是那座郁郁青青的竹林,一个浑身酒气的邋遢老头,正带着身后穿着朴素的瘦弱女孩,漫步在这竹林间的小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有名的神灵。” 屠怜跟在老酒鬼的后边,说着自己的疑惑。 她虽然对神灵这种过了不知过了多久的陈年旧事,不怎么了解,但还是知道不少 “还有一点,我们天南民主国和乱星星域相隔路途遥远,所以,要建立生产基地的的话,需要采购一些采矿设备。不知你们能否提供?”肖成提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无意中爆发,激发了身体潜藏着的元婴之种,现在元婴已经苏醒,开始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刘青山也期待着,这抹属于母亲的力量,可以给他带来惊喜,若是可以摆脱血脉力量进化给身体带来的伤害,那就太好了。 “大言不惭。”这东方老者是隐武界东方家族的族长,这一次东方家得到了好处最大,所以连家主都亲自出动了,三十多号人,其中就有东方家族的五个一流好手,剩下的是各家族的大融合。 也就是说,对于魔兽而言,在实力达到一定的阶位之后,其实,后续的阶级,根本就是的,完全被血脉所决定,正是因为如此,兽神的存在,才是会的如此稀少,同时,也是的体现出了那高等血脉的弥足珍贵。 清军步枪军虽然能靠着建筑和掩体,给明军的进攻造成一些麻烦,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些麻烦罢了,同样不可能阻挡明军的进攻。 早知道当初救不该将在青天宗念界山门掠夺得到的那些念界元晶以及诸多妖丹、天材地宝给吞噬。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当时没有吞噬,得到的财富也不一定能够买得上这块石头。 “退上山坡!”纪锋没有犹豫,率领剩余大军全部退上那座山坡,此绝境之下,唯有拼死一战,最不济也能更多的杀伤清军,就算真个全军覆没,他也誓要让清军崩断几颗牙不可。 交由一同逃往的欧德集团董事会掌控,并在半年的时间里,创造了丰厚的利润回报,为峰川平叛军的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待得银枪军团的诸人全数进入通道之后,雷诺抬手一挥,也便是的下令了道,随即,一行数人,便是列起了队形,依次的进入了那黑色的空间通道。 一位军士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方那黑压压的百万难民,颇为无力的开口了道。 木凌终于开始焦急了,这个不靠谱的妖皇,他不知道此时的万妖幡是被封印着吗? “好!”躺下来,慕斯看着钻在自己怀里的白浅,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能,我只有在高度集中意念的时候,才能运用超能力,平常时候是听不到别人心声的。”孙雨辰说。 “封达成为DK集团旗下后,你还是封达的执行总裁。”权墨淡漠地说着,伸手拿起醋瓶往安歌面前的白碟中浇上,动作自然娴熟,像做惯了无数次一样。 “不用,我一会还得去店里。”安夏道,两只猫科动物厮混成那样,估计薛猫今天没办法去店里了,她总要去做事。 木凌体内一股吸力出现,将刚刚转化的煞气尽数吸入体内,只是七枚煞气古印仍旧保持着玄奥的方位。 “即便为了天下百姓苍生,你不仅要拉下他,还要让他永无翻身之机,打蛇不死三分罪,斩草除根尤不可;我替天下黎民先谢谢你……嘿嘿”,高世曼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有些太过高调了,于是傻笑着看着沈立行。 ------------ 第110章 拜师 复仇。 几乎是占据了她如今的全部,自那一天看着自己家族倾覆在火中之后,她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无论是什么,只要能帮她复仇,只要能报复到仇人哪怕一点,她都乐意去做。 哪怕为此身陷魔道她也不在乎。 只要能报仇... 屠怜死死地盯着眼前俯视着她的神灵,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这一 “带我走?”白影听到他的话,默默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无霜,你算什么东西,那叶飞见我,都只能退避,你也敢对我叫嚣? 林峰此时就能够听到那一排排的雷声,有雷竹的地方,那么就可以确保一点,不用担心忽然有个妖兽从什么地方扑上来。 但这么久了,警方也没把人救出来,受害者家属,也没接到任何绑匪的电话。 只是这一招太过霸道,西门追雪强行施展,对于他自身来说是个极大的负担。 百里箫之所以留在这里,正是因为丹域答应了他会治好百里忻的眼睛。 既然她被识破了,说明他们一家人其实都早已不被老太太所信任。 秦枫手一转,火雀兽血炼制的药液,化作一道长长的液体细线,落入了一只玉瓶之中。至此,救治火鹰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更别说,叶飞此时单枪匹马,杀来无极宗的举动,更是在当众,打无极宗的脸,这也是无极宗的长老和弟子们,绝对不能容忍的挑衅。 “夫妻对拜。”随着谭敬廷高亢的嗓音,陆昱霖和玉蓉彼此相对,鞠躬行礼。 沈新兰一下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在她心中,龙虾再大,不也是给人吃的么?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 在到达了一处区域时,忽然,一些白色的雾气瞬间出现,然后笼罩住了烈陨皇还有其他三位巅峰皇境强者。 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和战斗力,放在修炼界中已经是超级强者一样的存在,但他真的不够出名。 梅青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心中忽然有些动容,他们当真这么恩爱开心吗?即便他们是兄妹两个,也无法阻止他们的爱情? “行了,她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突然生病?忽悠谁呢?”冷赫城显然不相信。 没过多久,这些赤链蛇终于承受不住众人的围攻,纷纷被斩成了肉泥。其中红樱的血影斩和穆灵的死空斩效果最为显著,对它们造成了极大的伤口,不然其余的人还一时无法轻易地奈何得了它们。 “莱特先生,艾丽卡好可怜……”艾丽卡带着哭腔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得到了我的摸头安慰。这让艾丽卡重新开心起来,并且傻兮兮的呵呵笑了。 拉着舅舅去银行抵押,结果房本上写的是舅妈。而且房子也是贷款买的,房产证还在银行做托押。 周韵诗吟唱出了冰系战诗“落雪纷飞冻土凝”,顿时飘起大量冰雪,渐渐将墨凤元傀速度减缓下来,冻成了冰雕,无法动弹。 迦夜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嘴角勾起惯有的嘲讽笑意,仿佛在他面前的依然是那个让他看都不多看一眼的南越太子。 “呐~瓦尔德先生?是时候宣扬‘世界破坏者’的威名了。”威尔态度非常谦卑、崇敬的伸手做请。 召唤出来的猛兽也是水中的凶猛动物,大概是与地形有关,否则在陆地上召唤出一只大白鲨,估计只能加入豪华套餐,在江水中召唤出一只东北虎也只能游泳保命。 ------------ 第111章 各方反应 屠怜听得一愣一愣的,老酒鬼见她还是不开窍,恨不得手把手去教。 换做是他,现在那位的大腿上就得多个挂件。 而这个笨丫头,还在寻思这会不会让对方感到不满,这要是真的不满,别说抱大腿了,根本都见不到,如今都见到了,还给了机会,那自然是要顺杆上啊! 老酒鬼当即是一阵好说歹说,费了老大的劲, 也就是说,即便武越一刀砍下去,呈现在卯之花烈眼中的尸体也会顺势出现一道伤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好无损。 “咳。”阿生轻咳一声,吕蒙连忙闭嘴。放在往日,诸葛亮这个时候都是要取笑一二的,但今天却不同。 双方的速度迅速爆发,既然潜伏技能都对双方没用,那么就没有必要进行隐藏下去了。两人化为一道道黑影不断在这个实验室中穿梭着,手中的武器不断碰撞,同时各种暗器四处飞舞着。 但她自己也知道,陈乔只邀请了于忧,她也没有资格羡慕、嫉妒。 让魏家的人不敢随意撒泼造次,免得连他们最惦记的魏卓的官位也给弄没了,失了最后的依仗。 原本以为他给她打电话是要说关于昊昊的事,却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他是怎么知道的? “额。”蒋桦一窒,无助的看向两边,不知道得了什么提示,他讪讪的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加入了“送教授回房”的队伍,但是他的动作显示,其实他一直跟一些人保持着微讯联系。 "双剑吗?那么我就用一把剑就行了!"范宁飞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剑,随后如同一阵风一般冲向洛天幻。 海南四季长夏,气候温暖温润,正月间气候正和京中夏日差不多。若不是特别端肃,讲究衣着严谨的,正好在海边游游泳,学学圣人与曾点“浴乎沂,风舞乎雩,咏而归”的风彩。 他们出了面馆, 叶妙摸着自己圆圆的肚子, 心中十分感慨,果然还是要加了青菜的面才好吃。 “蒋薇,你以为我跟杜宇是两三天的事儿吗?告诉你,我们半年前就一起去韩国旅游了!”陈密云从咖啡厅里冲出来拉住马路边的我,在我耳边嘶吼,告诉我她睡了我男人其实不是昨天,而是早在半年前。 剧情开始以后,玩家的通讯功能就被禁止,无法联系自然无法汇合。 一抹疑惑涌上心头,然而只是片刻,此时的花璇玑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一心只挂念着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坨肉——启儿。 “是的,只是外观像现在最新的立晶体电视,我们只是把外面的节目转播过来。”无人应道。 如此,魔法城之心自然很是把无限城的安危放在心上,但它又很是吝啬自己积累来升级用的能量,如此一来,对于消耗能量的防御罩的开启,它是慎之又慎,就怕有一丝浪费。 “怎么?有事儿么?”看见碗,花璇玑心中就涌上了一抹不舒服的感觉。 她可不是傻子,一刀绝这么明显的敌意,再继续待在这里讲道理可没什么好事。相差一倍的级别,真打起来可没什么便宜能占。 “你说,我是不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千璇的声音如叹息般在房间内响起,带着轻微的沙哑。 入侵者进入这里之后,遭遇到古魅的袭击,必然无法察觉得到躲在一边的玉罗刹,在适当的时机里,潜藏在一边的玉罗刹一旦现身,必然能够给入侵者一个致命的打击。 ------------ 第112章 夺笋 屠怜漫步在这茂密的竹林间,心中的激动渐渐褪去,又一次仔细地思考起了眼下的情况。 目前来说,她还不算是这位神灵的弟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乐意让她留下,但看样子还是得经过各种考验,才可能成为徒弟,至于自己目前的情况,是否能够有机会去报仇,她也是有点忧虑的。 在道血被强行夺走之后, 对面那个怪物身高起码两米五,浑身肌肉鼓胀,看起来充满了爆发力!如此恐怖的怪物,让人从心底就发寒,根本升不起与之对敌的勇气。 每次这里饭菜的味道飘过来,她都受不了,折腾一次,吓的腾罗恨不能现在就带着她搬。 “你这胎记倒是好生特别,是生而便有的?还是,后天刺青?”夜临渊一边打开着那药瓶,一边说着话。 叶卿歌淡淡的说着是其中的厉害,压根就没有说到此时冷厉画中的点子上。 原来叶闻勤和影刀一行早早的就在刘家湾的入口处进行了埋伏,叶闻勤成功的找到了伪装成佣兵的红樱三人,然后就一直待在和他们一路之隔的院子里对三人进行监视。 等苏蜜睡着之后,腾罗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手上所剩无几的能量石,犹豫了下,还是放到了苏蜜身上。 又是一愣,这世道真是奇人特别多。这人是真瞎不?不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君临看了一眼,草莓甜心的名字果然出现在击杀栏里面,包括白泽等熟悉的名字。 宋仁满脸惶恐,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情况,反观宋紫薇还在照顾昏迷的李梅,想跑也是根本不可能。 四秒钟,锁被打开,鞭炮声还绵延不断。刘实紧紧扣住门把守,使劲的往上抬,紧接着轻轻推门,当门往上被抵死,推门时几乎不会有什么声响。 听见朋友的调笑,陈息远无话可说,郁闷得又喝了一大口酒。当初有多装逼,现在就有多打脸,陈息远的心里对叶楚又怨恨了几分。 她轻盈如燕,周旋在十二卫之中,又如黑蛇吐信,命中对手。十二卫的首领第一卫知她双剑难缠,是个一心二用的宗师高手,当机立断,增派四人吃住她的剑招,另外四人使用外家功法,近身肉搏,其余人等寻找时机。 曲初溪被她老公老公一直叫着怪不好意思的,又舍不得纠正她,耳根红了又红,正强装镇定,突然听见她说求来的平安锦囊里有肚兜,一下子发傻了。 包括虫仙,古圣子在内,接下来的一个宇宙年,是成神最多的一年,几乎这个纪元五分之四的神灵,都会在这一年诞生。 “所以,你还是安心的去死吧,我会好好珍惜你的神器的!”叶家老祖嘿嘿一笑,然后大手一挥,在天空中凝聚出了一道巨大的剑光,而剑光的目标,正是被锁定在中心的凌风。 哎,纵是元嫡之子,到底这些年在外头长大,与陛下亲缘浅淡,即便是身世分明,有什么用?还不过就是得个乡下地方养老。说来,南夷之地,比乡下地方还不如哪。 路过一处许愿池的时候,三三两两的情侣黏糊在一起,说着海枯石烂的浪漫誓言。 “不可!你是毒龙尊者的主人,今后也就是我们‘天聋地哑’的主人。既然是主人到了,理所应当叩拜!”两人仍旧坚持行叩拜之礼,那份激动,溢于言表。 ------------ 第113章 变故 月明星稀。 柳诚坐在院子里,寻思着那个小丫头为什么还没回来。 若不是能够察觉到,对方一直就待在这个林子里,而且气息也没什么变化,他都想去找一下了。 这是搁林子里睡着了是吧? 他纳闷地关注着那个过了许久后,才慢吞吞地动起来,重新往院子里这边走的气息。 没过一会就看见那小丫 激动之下,袁瀚还偷偷拍了张边彼岸、夏柯俊和边远航,三人的合照。 飞石击穿了脆弱的石壁,砸的瓦片齐飞,散落一地,下方的市民们四散而逃,街道上一片混乱。 “怎么又是我造成的损失!”卢迦纵然是内心想骂千百遍娘都没有办法,谁让这帮该死的野蛮人确确实实从自己的防线越过。 周游看着帐篷外面的风雨,官兵散落在救灾的现场,大型机械配合着开始清理边缘的石块,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皮皮火很给力,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把他给烧成了灰烬,连块骨头都不剩,地上那一层黑色的灰,被陈逸轻轻一吹,便无影无踪。 之前秦汉已经从索尼互动娱乐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索尼的新一代主机PS4,将在今年的11月份,于欧洲和北美首发。不用说,这又是瞅准了感恩节到圣诞节的这一个消费高峰。 “有什么区别?你问我有什么区别?素和族和他老爹勾结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索尔族有多少无辜百姓受苦?现在我不过帮他们解决一个祸害,你就把我与他相提并论?”京墨有些不可思议。 “就他跟我说那几句,换做是您老您也得怼回去,我恭恭敬敬问安,老头瞪眼咧嘴回了一句他不是我爷爷,不是他辈分高我当时就抽他了。”墨非给玉鼎真人倒了一杯酒道。 龙傲天飞下去的时候,众人纷纷开始起哄了,他们此刻正在大声的讨论,刚才陈逸所施展出来的拳法。 李逵正借着酒兴,准备把宋江大卸八块呢,只见身侧黑影一闪,借着两个手腕一麻,两个斧头当啷当啷两声吊着地上,先是迷茫接着又是大怒。 “不…这不可能…”煞多恩喃喃自语,它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如陶瓷似的中空瓦解。 凌宝鹿靠在椅背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他,他也看到了镜子中的她,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在金属怪的破坏死光横扫过后,地面被犁出一条深深的壕沟,壕沟的尽头,黑鲁加浑身冒着黑烟,失去了战斗能力。 自从上次秦夏在农家餐馆发了一次威之后,渡口乡派出所的民警看到赵子龙,便如同看到亲人一样。每次见到他,都会堆起笑容主动上前打招呼。 这话让普通人去理解,大多会认为他看透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可赵子龙却深知他野心极大,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心中目标。 睡梦中的林星辰,脑海翻过了无数个记忆的画面,直到有一颗露水,低落在他的脸上,才给他惊醒,一睁眼。 夫妻两人一皱眉,见背后的大祭司没有表示,连城虎也没有认输,这一阵,难道还不算赢。 指令只下了,可破坏死光几乎已经完成的大王燕身上伴随而来的是破坏死光带来的僵直度,怎么避开? 白光一闪,何夕来到了昏暗的木屋中。场景BGM也随之切换成诡异飘忽的韵律,何夕本身也比较抵触看恐怖片、玩恐怖游戏,所以他提前把游戏音量压到最低,尽量减少其他因素对他开荒造成的影响。 ------------ 第114章 世家的行动 “是时候告诉你这些事情了。” 议事堂里的慕容家族长老们,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当年剑宗还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其祖师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算不上是什么剑道天才。 后来在江湖闯荡,被仇家追杀躲入山林,出来之后忽然就会了一手不知名的剑法,同境界里堪称无敌,迅速地在江湖上 虽然不知道这个办法可不可行,但这是找到陆唯惜唯一的办法了。 燕王自然也不用屈尊降贵来个出城相迎,不过可以安排沿途百姓夹道欢迎。反正他已经命令徭役放假几天,闲着也是闲着。这样已经算是很给扶余王面子了,出了幽州依罗连这种待遇估计都不会有。 尽管她对叶凡有着些许好感,但这并不意味着,晚上要共睡在一个房间。 一束花的售价是十块钱,如今很多城镇居民半个月的收入都还达不到这个数字。杨靖连价格都不问,就一口气帮着周洪宝送出去一百块钱的礼物,不是财大气粗的人还真的干不出这种事情。 不得不说,林宝儿足够聪明,内心无比期待叶凡的到来,却表现出的大相径庭。 谢军答应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通过对讲机呼叫落在后面的五名同伴,让他们立即追上大队伍。 但是他可见不得别人这么说林易,更何况这件事情林哥说出来了,这不是还没有论证呢吗? 而且对方可是一名战神卫,说不定某些方面,龙九还可能逊色于埃布尔。 林宝儿早已习惯了被异性们调戏,但这次却及早地动了怒,或许因为对方试图要找叶凡麻烦吧。 齐才运转功法,施展着丹碎成婴的秘法,感应之中,他的元婴已经凝聚成型,如今唯一的步骤,就是击碎金丹这层枷锁,让元婴得以出世。 而众人望着龟宝的离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脸上也是露出了非常复杂的神色,但是却没有人说什么话,就静静地望着,似乎在企图他早一日归来了。 “有惊无险,不算是成功,以后艰苦卓绝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为何说了帮助我今天却不帮助我?”灵月有点儿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点儿说不清楚的头绪,好像不应该让他疏远自己一样。 你黑豹想要人,可以,你自己去抢回去,押回去,绑回去。私下用什么手段都行,政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灵参童子跟随火榕时日已久,本体为一株灵参,跟脚也算是勉强可以,不过天生好动静不下心来,以停留在金仙境界数千万年毫无进展,不过火榕也不在意,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凡事强求不得。 还好,电话响了,将两人之间的这种静默打破,刘行急忙爬起来去看电话,竟然是那个超级富二代王明。 他并没有直接落在街上,而是悬空点了一下,身体轻轻的飘了起来,在半空中跟随着三位娥眉弟子。 碧眼狐在众人临近的时候,却完全没有知觉,又在周围嗅了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过,由于它的体型比较大,并且周围的树林很高,花草又比较矮,所以毛茸茸的身形在青色的草木中就更加的容易辨认了。 绝境中看到了一线希望的布莱克国王,殷勤的向托尔斯和托雷斯表示了感谢,亲自把两人送到了皇宫外面,托尔斯和托雷斯上马,带着一百个骑兵回到了军营,这时候已经是下午,杨毅开始准备军队进攻。 ------------ 第115章 棋局 柳诚站在门口,看着在树下打坐的女孩,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是个死脑筋。 虽说在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从眼下这情况来看,女孩的死板程度,比他想得要更严重许多。 门都开着,却都没有进来看一看,哪怕偷摸进来瞄上一眼呢,反倒是直接在这里席地而坐,开始了修炼,这表现说不 “不,他们都称呼他是鼻涕虫先生,这样叫更顺口,就好比‘人头马身兽’要比‘人头马身人’听着顺耳很多。”白菱格平淡无奇地说道。 在人界时,她曾跟随幽生导师去沙漠里进行导弹实验,贫瘠又极度干旱的沙漠、戈壁生长着成片的胡杨林,震撼了她许久。 一个月的时间里,养魂花表面上恢复了平静,没有在对紫云发动攻击,但是紫云同样也没有找到逃出去的方法,只好在食人蚕丝藤做的茧内打坐修炼。 “一个晚上不行,现在可以休息,半夜就上路。”岱普诺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不过胡仙儿心中的怨念哪有这么容易消失,在孟启的手臂上咬出了两排深深的牙印后才是停了下来,然后幽怨的看着孟启。 “这就可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石全也觉得不可思议。 吴掌柜再给‘春’草看了看桌椅板凳,躺椅跟梳妆台,衣柜因为不好运输,是散装在牛车上的,得到了地儿才能组装起来。 二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就到了银杏林边,只见一株株银杏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干两人都抱不过来,林间草地上落着不少叶子,踩上去软软的甚是舒服。 “噗!”一声沉闷的响声,元尾的一只龙翼几乎被切成两半,巨大的伤痕深可见骨。元尾再也无力去追杀祝安,他蜷缩着身体跌落在地上。 贾森特里加上哈里斯的后场“双驱动”,再配合上诺维斯基在底角不断的“金鸡独立”跳投牵扯防守,不让开拓者队将防守收缩得太紧。 “她刚回来不久,有人开车送她回来,我没有看清车牌号,杨素华看上去气色不错,染染,你先不要心急。”即便李婶的内心已经慌乱一团,她仍旧安慰着杨素华。 霍蘅又如何看不透她们?只不过是逢场做戏,大家都尽量不露出破绽罢了。 因此,哪怕是和久保史绪里就距离于田农场不到一百米距离的家中走出来,也会一次性把所有的存款全都拿出来。 丰盛的午餐之后,雷佐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打开了自己带来的影像。 “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我跟魏会长关系也不错。”叶天立马笑道。 再次看到宋初染的时候,他未免有些惊讶,她的模样,他都有些不认识了。 叶天正要问冯强,魏阳两人,在设计制造车祸时,他们是怎么想的时,忽然兜里手机震动,一下子打断了他。 这阵“软蛋”声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到火箭队以98比88正式赢下比赛,都没有停止。 得分多少只能保证你作为球星的下限,带队成绩才是真正能决定管理层是否将你视为非卖品的关键。 丰乐倒是打住了前般话题,转而问道,丰乐心头自然是不想在这个结界中待上一辈子,自然是想着出去。 黑‘色’菱形体破碎的瞬间,黑暗的气息从其中爆炸开扩散,黑‘色’的光粒子挥挥扬扬洒落在地面,顿时石板地面好像活了一样诡异的蠕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