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再也不发誓了行吗? 王高羊每天的工作既简单又繁重,从早到晚不断CTRL+C和CTRL+ V的只有两句话: “尊敬的作者您好,很抱歉您的作品《XXXXXX》因叙述比较累赘,主次不太分明,未通过本次签约审核,感谢您对横竖中文网的支持,祝写作顺利!” “尊敬的作者您好,很抱歉您的作品《XXXXXX》因开篇切入事件期待感弱,未通过本次签约审核,感谢您对横竖中文网的支持,祝写作顺利!” 和其他同事相比,王高羊和领导的关系牢不可破,顶头上司就是自己的第五任,亲姐夫。 自幼父母走得早,和姐姐王美丽相依为命的日子,成为了王高羊人生的主旋律,就连自己的名字也是姐姐给取的:爸爸姓王,妈妈姓高,羊年出生... 自从妈妈生下自己之后不久撒手而去,姐姐成为了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成人,从村东搬到村西,再搬到县城,再搬到省城,再搬到魔都,最后搬到帝都,王高羊前前后后分别经历了第一二三四五任姐夫,自从某七本大学毕业后,还是现任姐夫想方设法最后给自己安排了现在这份工作,每天忙忙碌碌,赚得不多,干得不少,但是,他很知足。 “今天,是十五号了吧...”王高羊抬眼看看窗外小雨迷蒙的天色,一边算着日子,一边在工位上摊开一张打印过的A4纸,在背面整整齐齐的粘上这个季度要报销的文具耗材收据和发票,并在A4纸下面空白处清清楚楚写上采买明细。 拎着报销凭证走在老旧的办公楼楼道里,脚下拼夕夕上九块九买的凉拖被踩出一阵咕叽叽的怪响,来到财务室门前,门关着,敲了敲,里面没动静。 他握着老式门把手用力推了推,没推动... “难道财务大姐这么早就去食堂了?”王高羊满腹狐疑摸出手机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呢... “人不在锁什么门啊,这大白天的,让老子把报销凭证先丢你桌上也好啊...”心里这么想着,握着老式门把手的右手奋力一扭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随着“咔嚓!”一声,仿佛什么断了,财务室的门被推开,眼前的一幕在王高羊脑海里惊起万道晴天霹雳... 自己的姐夫,此刻就坐在财务大姐的座位上,财务大姐,此刻就坐在自己姐夫大腿上,姐夫那只毛茸茸的大手正一厘米一厘米的,缓慢的,有条不紊的,不动声色的,从财务姐并不宽敞的领口里,缓缓往外,试图抽出来... 在那么零点零零零零一秒的瞬间,财务姐那恼羞成怒和自己姐夫满怀阴鸷的两道目光,犹如两道闪电,齐齐射向“破门而入”的王高羊,强烈的求生欲和多年的社会毒打造就了最敏捷最及时的合理反应,他垂下眼皮专心看了一眼手里年久失修的老式门把手:“这破玩意儿得修修了,回头我得和财务姐说一声...”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随手关上了财务室的门,强作若无其事状,转身离去。 中午十二点半,在食堂吃完了午饭,王高羊站起身来正要走,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从后面拍到他的肩膀上:“高羊,今天不忙吧?走,陪我去外面抽根烟...”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论早晚”王高羊一边感叹着,一边跟在姐夫身后走出了食堂。 办公楼外的凉亭里,王高羊和姐夫面对面站着,各自手里捏着一支香烟,用力抽着,嘬得滋滋冒油。 “这雨,越下越大了...”姐夫眯着眼睛看着灰蒙蒙的天色。 不知道怎么接话茬才好,王高羊索性一声不吭,低头捏着手里半截香烟,猛抽。 姐夫:“大学毕业四五年了吧?” 王高羊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嗯...” “这特么就要赶我出家门了?我...我就要无家可归了?就要...露宿街头了?”王高羊猛然抬起头,眼珠子瞪得溜儿圆直视着对方双眼。 “轰隆隆!”一个炸雷在王高羊脑海中炸响,由于幸福来得太快,脑瓜仁有点嗡嗡的,还来不及做出合理回应,又听姐夫继续说道:“这些年,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安排你的工作学习,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咱们,始终都是一家人,是不是...?” “是是是...一切都听姐夫安排”终于及时恢复了往日的机敏:“您知道,我是最听您的话的,家里家外的...这些年,您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也...一直在努力,争取,不让您失望。” “今天的事儿...”姐夫眼光满怀深意看着王高羊。 “今天的事儿...哦,今天您给我钱,让我租房子自己住的事儿,您让我和姐说,我就说,您不让我和姐说的...我肯定,啥都不知道。” “你手机呢?收款码拿来用一下...”姐夫满眼笑意,手里举着手机。 “我手机...”王高羊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应该是忘在工位上了...” 姐夫无奈摇头笑笑,手里一顿操作:“给你转账了,一会儿你想着收一下。” “谢谢姐夫...”王高羊笑容灿烂,冒雨冲出凉亭向着办公楼跑去。 “高羊!”姐夫语气略一迟疑,随即喊道:“下雨呢,慢点儿跑...” “放心吧姐夫...”扭头扯出一个甜度拉满的笑脸,王高羊信心满满的喊道:“放心吧姐夫,今天的事儿...过去现在将来所有的事儿...您就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我发誓...” “轰隆隆!!!”天空中一道水桶粗的闪电当空劈下,毫厘不差的劈在王高羊脑瓜顶上... 一股白烟。 顷刻之间,王高羊化作一股白色烟雾,随即,消散在越来越密集的雨幕之中... “啊...这...?” 独自站在凉亭里的姐夫摘下眼镜,反复揉了揉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狗呆,无语凝咽。 “我...我操...” 恢复意识的一瞬间,王高羊满脑子都是国粹,归纳总结起来就一个字:尼玛,太疼了! 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伴随着肌体一阵阵貌似大小便失禁的失控感... 头晕,目眩。 耳畔一阵阵潮水般起起落落的嘈杂... “上啊上啊...” “高傻子这是怎么啦?怎么不上?” “哎,那个小谁,你上去推他一把...” “哈哈哈,还是你们醉香楼的人会玩啊...” “都别笑!妈的,老子可是下了赌注的,要是配不成的话...” “傻子配猪?这他妈谁想出来的主意?可真够缺德的...” “......” 疼,浑身都疼... 头晕,耳鸣,脑瓜仁一阵阵嗡嗡作响,混身上下撕心裂肺的剧痛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一分钟,两分钟,还是三分钟? 当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开始渐渐消退,也许不是消退,是麻木? “哇!”的一声,他吐了出来,一股公厕里熟悉的味道,冲出食道之后坚强的留在呼吸之间。 “哇...呃...哇...呃...哇哇哇...呃呃呃...” 一股股刺鼻的热流从口鼻间喷涌而出,吐了大概有五分钟,在憋昏过去之前,他终于喘上来一口气。 大口大口喘息着,抹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努力检视自己的身体状况,试图辨识着周遭环境... 这是,大街上? 大街正当间儿躺着一只五花大绑的,肥猪... 自己,赤身果体,趴在这只大肥猪身上... 赤身果体?卧槽! 有那么一瞬,仿佛脑海中清明了起来...随即又是一片混乱... 眼前还是有些模糊,周围的景物在视觉里忽明忽暗... 努力抬起头看看... 眼前这是,这是横店嘛? 前面站着的这些姐姐们...领口开得太低了吧...不对,根本没有领口,姐姐们的胸口都半露着两顶雪白...这是重拍满城什么黄金甲的现场嘛...?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是群演吗? 我客串的是个死倒儿? 不对啊,尸体干嘛一丝不挂光着腚趴在一头绑好的猪身上? 这... 这是梦,对!一定是个梦!噩梦啊! 尼玛,这么恶心的梦,一定是入睡的姿势不对... “闭眼,继续睡!对!老子继续睡,不去管这个噩梦,能奈我何?” 带着无尽的疲倦、痛楚和一身恶臭,王高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世上有很多后果,却难得有一个如果。 如果给王高羊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也许不会就此睡去。 他也许会爬起来和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拼了老命同归于尽... 他也许会奋力撞向路边的石阶自尽,或者以任何一种可以想象的方式,对命运发起临终前的最后一击。 可是,他睡着了。 睡梦中,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一份原本完全不属于自己人生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扎根,彻底安顿了下来。 以至于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是谁,知道了大概,可能,也许,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叫高旭...” “这里是天王星域的一个星球...” “这里是...春梦星,是天王星域里一颗最出名的...红!灯!星!” “我妈...我妈是醉春楼里...三百年前的头牌...” “我爸...我不知道我爸是谁...一出生就不知道...” “我...我...我他妈是个傻子,一出生就是个傻子...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傻子...” “我妈失踪了...他们说我妈去找我爸了...他们还说我妈也许死在别的星域了...” “我妈的婢女...翠香...翠姨...” “对!就是翠姨...我妈失踪以后,这世上就翠姨一个人照顾我了...” “后来,后来...后来翠姨被一伙喝醉的客人活活打死了...” “再后来...再后来...再后来楼里的鸨子伙计们,变着法儿的折磨我...给我喂屎...灌尿...三天两头,各种毒打...” “昨天,就在昨天...强行给我灌了屎尿,还拉到大街上,搞什么傻子配猪的娱兴节目,用来招揽楼子里的生意...” “我去尼玛!脑子里这些记忆是哪里来的?我怎么会有这些记忆...?” “我这是在...柴房里?一切目之所及,是那么的真实无误...” “不对不对,我就是撞见了姐夫那点儿破事儿...” “姐夫应该是转账了...吧?可我连钱都没来得及收啊...” “那个!那个倒霉催的雷,是不是他妈劈错了人?要劈你劈我姐夫啊...” “我...我就是站在雨里,对着姐夫发...了个誓...凭什么就被雷给劈穿越了?” “就算被雷劈穿越了...也他妈不至于给老子整这么个苦逼的身世吧?” “难道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对!在单位里,我负责的就是玄幻类作品的审核...” “工作压力造成的精神错乱?还是...不对啊,我掐自己,会觉得疼...抽自己好几个大嘴巴,还是觉得疼...” “我...我这是精神错乱?还是仍旧在梦里?” “我还是闭眼睡觉吧...也许一觉醒来,一切就会...” 脑中的思绪还没转清楚,柴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另一个人生记忆中无比熟悉的肥胖身影走了进来... “这是...楼子里的鸨子...冯妈妈...” 脑中的念头刚刚闪过,就见冯妈妈蹲在自己身前,手里的一只铜盆放在地上,盯着自己看了一秒钟,然后左手扯着自己头发,右手抡圆了就是噼噼啪啪一顿耳光... “老娘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你在屋里抽自己耳光,这么喜欢吃耳光,老娘帮你抽!” 冯妈妈松开手,看着被自己抽得七荤八素的高傻子,一指地上放着的铜盆:“赶紧吃饭,别他妈饿死了,吃饱了还是穿上那件红马褂,记住,不许穿裤子!给老娘站到楼子门口招揽生意去!” 此时此刻,天王星域,春梦星,梦春城,醉香楼,柴房里,我们故事的主人公,觉醒了这个世界里高旭高傻子记忆的王高羊,或者说,带着王高羊半生记忆随着一道雷电穿越到这个新世界里,投身附体在高傻子身上的这位主儿,还不知道命运的车轮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启了新一轮的轮回传奇。 此时此刻,他紧闭双目,两行清泪从面庞滑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老天爷啊,我再也不发誓了,行吗...?” 本章完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定是遭遇歹人抄袭! ------------ 第二章 一小步和一大步 三天,一晃而过。 在这三天的日子里,我们故事的主人公王高羊,或者准确的说,是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里,灵魂附体在高傻子身上的正主儿:高旭。 这三天来,每时每刻,高旭都想死。 可也就是想想,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有自杀的勇气,更没有过自杀的经验。 高旭每天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站在自家醉香楼的大门前,身穿一件无比喜兴的大红色马褂,不穿裤子光着屁股,对每一个路过的,看热闹的,上门捧场消费的客人们,展露出一个个傻子应有的标准式样的笑容,这就是全部工作内容了。 高旭身旁站着一个老妈子,楼子里的人都喊她吴嬷嬷。 吴嬷嬷是个人才,才思敏捷口若悬河声情并茂的那一种,每当有上门光顾生意的客人,吴妈妈就抽冷子找机会向对方推荐本楼特产“凝春丹”,这丹药到底有什么神奇功效,高旭不知道,只是见吴嬷嬷每每推荐这种丹药的时候,都要对着客人指着自己不穿裤子的某个部分,神情饱含骄傲的吹嘘一番:“贵客请看,我们楼子里的凝春丹,连傻子吃了,都能...这个尺寸,您老不试试怎么能行?” 高旭每天能吃一顿饱饭,能睡半天好觉,至于喝水,楼子庭院里有各种花池子、水池子,水,有的是,随便喝,管够那种。 呼叫了大概俩小时,无果,沉沉睡去,醒来脱了裤子,穿上大红马褂乖乖去楼子门前上工,因为不上工,就要挨揍,就要,惨遭各种凌虐。 第二天工作结束,高旭回到柴房,入睡之前,瞪眼看着屋顶,脑海中变着花样咒骂老天爷和命运,不知不觉太阳就落了山,一整天没睡,日落西山的时候,他只好顶着俩黑眼圈脱了裤子,穿上大红马褂,乖乖去楼子门前上工。 第三天工作结束,回到柴房里,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闭目养神,脑海里仔仔细细回顾了这具躯体里,那些原本完全不属于自己人生的记忆。 既来之则安之这种话不用别人告诉他,既然没勇气去死,接下来,就好好寻思寻思怎么活下去吧。 可是... 在他此番遭遇中,老天爷太他妈不讲理了,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去食堂吃饭不带手机这件事,哪怕带个手机穿过来也好啊... 更是懊悔了无数次,自己为什么站在雨地里去发那个破誓... 然而后悔并没有什么卵用,今时今日此时此地,他就是那个身世悲催的高傻子,人人可以欺凌,老老实实任人摆布完全没有人权,没有自尊,啥也没有只能勉强苟活一天算一天的,高傻子。 “要不,我还是自杀算了”他心中暗暗发狠:“鼓起勇气来,像个真正的男人,对命运说出那个勇敢的不字!用实际行动对老天爷说老子不玩了你能咋地?” “你麻辣个杯的,遭雷劈就遭雷劈,穿越就好好穿越呗,给老子整这一出儿...这苦逼的人生...” 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生而为人,一旦把这个死字儿豁出去了,眼前的世界也就没什么能难为住自己了。 自杀前,高傻子决了个定,打算去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他要找面镜子,让自己的灵魂记住在这个世界上的样子,也算是少留下个遗憾,别回头阎王爷问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世时的样貌,那就...太尴尬了。 第二件事,他要找个恰当的方式和这个世界道个别,是的,人生需要仪式感,哪怕感动不了别人,能够感动自己也是极好的。 于是高傻子穿上了裤子,整理好衣服出了柴房,先来到院子里一处僻静的池塘边,静静的站在水畔,等游鱼散去,等水面平静无波,静立在池塘边,看着水中的倒影,心中,开始骂街... “卧槽!这副皮囊也太尼玛精致了,这身高,至少超过一米九了,这五官...剑眉飞斜鼻梁高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凤目说不尽的春情万种,两片朱唇道不完的情意万千,真的是...眉目如画啊...” 我去尼玛的!傻子怎么偏生有这么一副好皮囊?前世今生也算见过美女无数,可曾几何时见过哪个女子有这般好面相?更何况,自己这具肉身,还是男子! “我特么...”一时间,高傻子满脑瓜子又充斥着各种国粹,对着冥冥中不知身在何处叫做命运的老孙子喷薄欲出。 “我特么...我特么...”高傻子使劲摇摇自己脑袋,努力让自己情绪平缓下来。 “我特么...我特么有点不想死了!” 说干就干,高傻子这副皮囊里,如今装的可是王高羊的瓤子:“无论命运的下一页,翻开之后有多么的不堪入目,老子只管让眼前的一切尽量好起来就是!” 醉香楼,并不是一座楼,而是一大片楼宇和庭院构建起来的,他缓步而行,穿过了五座院子,来到好大一片庭院里。 庭院中央,冯妈妈带着俩贴身丫鬟,正和楼子里其他三个鸨子围着一张桌子喝茶,见高傻子直愣愣的缓步走来,身旁丫鬟正待上前阻拦,却见走到近前的高傻子对着冯妈妈“噗通!”一声,直挺挺就跪了下去。 “傻子,你这是又犯疯病了?” 冯妈妈把手里嗑着的半把瓜子丢回笸箩里,摩拳擦掌的问道:“是来挨耳光找抽?还是又想吃屎喝尿了?” 跪着的高傻子双手拱在额前,先对着冯妈妈郑重拜了一拜,才语气平静的缓缓说道:“高旭自幼父母离散,翠姨身死之后,这几年,全劳烦冯妈妈照看至今,近日里来身上的疯病渐好,趁着今儿个脑海还算清明,特来拜谢冯妈妈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 说罢,恭恭敬敬对着冯妈妈又拜了三拜,拜完,也不管在场众人满脸的惊诧,双目微垂淡淡说道:“没有其它事了,我这就回柴房去乖乖呆着,晚些时候太阳落了,就去上工。” 说完站起身来,倒退了三步,再对着冯妈妈遥遥躬身一拜,方才转身离去。 冯妈妈双目圆睁,嘴巴圈成了一个O型,看着高傻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愣了半晌,方才一把扯过身旁一个丫鬟,一顿嘴巴子噼噼啪啪就扇了上去,扇完问道:“红花,你说实话,疼不疼?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挨了一顿嘴巴子,叫红花的丫鬟眼神哀怨的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果断摇了摇头。 “傻子的疯病莫非是好了...”冯妈妈喃喃自语道:“都说屎尿是偏方,难不成,这偏方真能治大病?” “恭喜冯姐姐啦...” “以后冯姐姐可不用为了这傻子闹心了...” “那傻子一副好皮囊,冯姐姐回头悉心调教一番,没准儿手底下再添个男花魁,也未可知...” 另外三个鸨子一起对冯妈妈笑道。 冯妈妈神情一肃,对身旁另一位丫鬟吩咐道:“绿叶儿,你记得传话给厨房,晚上给傻子的饭里加俩红烧鸡腿,另外,去和吴嬷嬷说一声,上工的时候给傻子下身围块红绸子,有那肯花灵石买丹药的客人,再撩开给他们看。” 高旭回到柴房里,半躺半卧在草铺上,双目微闭做假寐状,脑子里的念头却是高速飞转: 摆在自己眼前的,是个崭新的,完全不了解的世界,凭借当前这副皮囊残留给自己的记忆,所知有限,可哪怕就是这些有限的记忆,也远远超出了自己当下对玄幻世界的认知... 这里不是什么大陆,没有什么高等低等大陆之分,没有什么位面传送,这里有的,是放眼看去数不清的满天繁星,这里是宇宙中一个又一个的星系,在每个星系当中,一颗颗宜居星球上生活着数之不尽的修士,像他这种生来无法修炼的垃圾货色,反倒是凤毛麟角难得一见的稀罕物,这里的时间单位通常是以百年、千年、万年来计算的,而自己这种无法修炼的废柴,寿数多则一两百年,少则只有几十年... 还有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口中常说的星门,星门到底是什么呢...是星系之间连接的通道吗? 到底怎么才能修炼呢... 如果不能修炼,自己短短的人生,恐怕就逃不出这座醉香楼,逃不出每天从傍晚到日出,光腚站在楼子前傻笑招揽生意的日子... 想修炼,自然就要有修炼功法,这个世界的人,修炼功法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此时此刻此地此情此景,高傻子开始怀念另一个世界里,自己那份宝贵的编辑工作... “那些垃圾作者啊,难怪网站不和你们丫签约,连部完整的修炼功法都不给老子写出来,签你妹的约啊...” 高傻子心中咒骂着,思考着,一时间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楼子里的小厮,端了一只铜盆走了进来:“傻子别睡了啊,开饭了,冯妈妈今日开恩,特意交代厨房给你加了菜。” 小厮在草铺前放下手里铜盆,再没二话转身推门离去。 一只手抱着装满饭食的铜盆,一只手捏着个红烧鸡腿,啃得满嘴流油的高傻子一脸幸福,吃饱喝足,脱下裤子,用裤子擦干净双手,穿上喜兴的大红马褂,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柴房门外的天空,轻声说道:“命运你个老王八,无论你怎么捉弄老子,老子一定活出个样儿来给你看看...” 骂完了,突然想起来什么,整了整身上的马褂,又对着门外的天空恭恭敬敬拜了一拜:“这一世的爹娘啊,我虽然不知道爹是谁,虽然只是依稀记得娘的样子,可如今我再不是个傻子了,有朝一日,等我混出个人样儿来...” 他看着门外的天边日落西山,专注的祝祷着,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柴房阴暗的角落里,一个漆黑如墨的影子,渐渐拉长,立起,顷刻间幻化成一个女鬼的模样,静静的伫立在自己身后... “等我混出个人样儿来,我一定要找到你们,我要好好谢谢你们...” “我他妈必须好好谢谢你们八辈儿祖宗...”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高傻子背后的女鬼已经从腰间拽出一只状若皮口袋的物事,对着他当头罩了下去。 本章完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定是遭遇歹人抄袭! ------------ 第三章 画大饼 如果你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会不会感到害怕?恐慌?或者迷茫? 两世为人的高傻子,上一次有类似的遭遇时,他的名字还是王高羊,还是地球上神州帝国一家叫做横竖中文网的编辑,在某个交友软件上认识了一票人,彼此相约去某个酒吧里玩“真人版狼人杀”,在场三男三女气氛暧昧游戏节奏不紧不慢,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温馨美好,当包间里的灯突然熄灭,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按照游戏规则,他闭上双眼静待游戏情节发展。 大概过了有个五六分钟的样子吧,包间的灯亮了,两男三女的游戏搭子们都不见了,酒吧老板带着俩彪形大汉,指着包间桌上六瓶农妇山泉水,坦率的对他说:“你的朋友们都走了,麻烦你把账结一下。” 经过连番解释、哀求、讨价还价,最终善良的酒吧老板心一软,给他打了个五折,让他付了一千八百八十八块八毛八,放他走了。 此时此刻此地此情此景... 当再次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我们的主人公高傻子,不慌,一点都不慌。 为什么要慌呢,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老子只是个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里的傻子,俗话说穷得兜儿比脸都干净,可现如今,别说裤兜儿,老子连裤子都没穿,还有什么可慌的? 周围的空气质量还可以,呼吸并不感到困难,就这样过了不知道有没有十分钟,突然,眼前一亮。 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身处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房间里设施简单至极,一张木头桌子,两把木头椅子,墙角地上放着个应该是打坐用的蒲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桌上有盏灯,却不是油灯,类似萤石之类的固体在灯罩里散发着昏暗的灯光。 定睛打量眼前站着的这位主儿,长发及腰无风自飘,五官清秀身材妖娆,皮肤一片惨白,十根纤纤玉指前端...利爪森森... 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前世今生,主要是今生...的各种记忆,从五官模样上判定了对方大概是什么人,二话不说,高傻子“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抱着对方大腿哭道:“翠姨...翠姨...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女鬼修指尖森森利爪渐渐淡去消失不见,俯下身子,白皙冰冷的手摸在他满是泪水的脸上:“旭儿...旭儿不哭...是翠姨不好,让你受苦了...” 接下来就是一人一鬼相拥痛哭的经典桥段,女鬼修哭得梨花带雨,高傻子哭得惨烈悲怆,哭了好一阵子,女鬼修扶着他肩头:“旭儿乖,旭儿听话不哭了,莫要哭坏了身子,来,站起来,咱们坐着说话...” 高傻子却死都不肯起身,也不是不肯,其实是不能,不能此时此刻就这么站起来。 上辈子活了小三十年,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交过,这辈子一出生就是个傻子,就更别提泡妞儿了,抱着对方哭了半晌,虽然对方是个鬼,鬼修,可毕竟是个女鬼修,抱在怀里的感觉虽然一片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可是那纤细的腰身,浑圆的翘臀,胸前柔软丰满的抵触感... 好吧,摊牌了,真相是高傻子感觉自己身体有了某种反应,而此刻直挺挺的站起来,彼此难免就...太尴尬了。 可如今的高傻子毕竟瓤子里装了个真正的机灵鬼儿,于是没穿裤子的高傻子借着红色大褂的半遮半掩,俯身趴在地上不断的给对方磕头,口中不断絮叨:“都是...都是旭儿的错...是旭儿对不起娘亲,对不起翠姨...是旭儿让你们...操心了...” “邦邦邦邦邦邦绑...” 一连串磕了几十个头,个个带响儿,声声脆亮儿,脑门子磕出一片红肿几道血丝,感觉身体上的局部变异彻底消失,他才敢仰起身子两眼一片泪汪汪看着对方问道:“翠姨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女鬼修此刻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随手一挥,手里变戏法似得多出一块黑布,一边拉他站起身来,一边帮他往腰上围:“那帮天杀的,怎么都不给你穿裤子?” “楼子里的那些畜生,每日里给我喂那个什么凝春丹,还逼我穿成这样站在大门口去招揽生意...” 女鬼修闻言,又扯开围好的黑布定睛看了看,呆愣了三秒,惊诧了三秒,感叹了三秒,最后愤愤骂了一句:“难怪...这帮天杀的...” 尴尬的气氛转瞬即逝,重新帮他围好遮羞布,女鬼修推他在一张椅子上坐定,自己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轻轻说道:“时间不多,有些事,必须和你长话短说...” 高傻子淡定的点点头,一言不发,听着对方展开叙述... “四十年前,是你娘亲派人来楼子里上演了那出戏,我提前服用了定魂丹,被那帮假扮醉酒的客人打死之后,就埋在城外的乱坟岗子里,那之后,我就转了修行功法,做了鬼修...” “你娘亲那时派人传话给我,如果有一天,你的疯病好了,或者,到了你阳寿将近之时,哪怕你仍然浑浑噩噩疯疯癫癫,不得已,也得把她留下的修行功法传给你,哪怕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我掐算时日,算来算去你顶多还有不到十年的光景...” “啥玩意儿!!!?” 一直不发一语的高傻子拍着桌子就蹦了起来,哆嗦着两片嘴唇,脸上一片死灰,怯怯问道:“姨...我今年...我今年到底多大了?” 没错,虽然占据了这具肉身,也拥有了这具皮囊的全部记忆,可毕竟那是...一个傻子的记忆...对很多事情的细节,尤其是对时间节点,几乎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女鬼修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你...一百九十二岁十一个月零六天大了,再过二十几天,就是你的一百九十三岁生日。” 目瞪狗呆!除了目瞪狗呆,就是脑瓜子嗡嗡作响,耳畔阵阵嗡鸣... 一大清早还在寻思着要不要自杀这件事,到了晚巴晌,就有人和自己说,阳寿将近了,这也...太狗血了! 女鬼修:“在咱们这个星系里,不能修炼的人,大多活不过两百岁,所以我这次冒险前来寻你,就是为了办成这件事,将你母亲留给你的修炼功法,传给你。” 半晌无语,呆愣良久之后,高傻子“噗通”一声,又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口中连连喊道:“翠姨此番大义,旭儿牢记在心,他日若是旭儿有了出息,定当好生孝敬翠姨,他日若是翠姨有了劫难,旭儿必定上穷碧落下黄泉...” 女鬼修不等他说完,站起来退后了三步,平静说道:“我看你如今这样,貌似身上的疯病也是大好了,将功法传给你之后,我用土遁送你回去,然后会择机逃出这座城,去寻你娘亲的下落,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这话让高傻子心中一片冰凉。 上辈子虽然没交过正式女朋友,可毕竟,也曾经追求过那么多女生,在十多年的舔狗生涯里,听到最多的,也往往是在最后时刻从对方口中听到的,就是这句:“你要照顾好自己...” 无论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这句话其中蕴含的深意,说白了就是:“老娘以后不管你了,你特么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烦我。” 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高傻子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几缕凄凉。 女鬼修:“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好好修炼,等你真正走上了修炼之路,就能用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拿回原本属于你的...” 高傻子急急问道:“父亲留给我的东西?” 女鬼修没有直接作答,只是单手扯开他身上马褂,拎起他脖子上一根细绳,将细绳上挂着的一枚玉坠拎在他眼前。 正待要详细问问来龙去脉,却见女鬼修右手尾指之上光芒闪过,指尖出现一枚森森利爪,指尖从她自己额头直至下额划开一道黑色血线,沾染了黑色血液的尾指指尖,在高旭额前迅捷勾勒出一枚图案繁复的符篆,随即按住他后颈,将自己满是黑色血液的额头,紧紧贴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一瞬间,昏暗的密室内,白色耀眼光芒一闪即逝。 一瞬间,高傻子的脑海中仿似炸裂开一般,脑中一片轰然巨响,转瞬之间就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意识再度清醒,高傻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醉春楼里,这里应该就是那个离柴房最近的院落,几步之遥的那个小池塘,就是平时自己喝水的地方...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冯妈妈的声音在耳畔越来越清晰:“啥?没有按时上工吗?我看这小子不是疯病又犯了,就是皮子又痒痒了...” 二话不说连滚带爬,高傻子果断冲到池塘边上,捞起一把清水在额头脸上胡乱擦洗几下,又扯起马褂的袖子擦了擦,然后... 然后,当冯妈妈带着两个丫鬟三个小厮走进这座院子的时候,就看见高傻子趴在地上,拿着一块小石头,认认真真的,正在,画圈圈... 地上画了不知道多少圆圈,有大圈,有小圈,有上下圈,有左右圈,有并蒂圈,有圈套圈... “兔崽子,你不去上工,在这里干嘛呢?”冯妈妈一脸好奇的蹲下身子,看了看满地的圈圈,又看了看正在认真画圆圈的高傻子。 “我...” 高傻子抬起头来看着冯妈妈的眼睛,脸上一片笑意,满眼都是温情:“我...我饿了...我想着冯妈妈...应该,也饿了...我...我画饼,我画...我画好多饼,我画了饼,先给冯妈妈吃...对,先给冯妈妈吃...” “这...这孩子,疯病又犯了...”冯妈妈摸出一块帕子,擦了擦眼睛,然后干脆利落的在帕子里擤了一把鼻涕,随即对一个丫鬟吩咐道:“红花,去前面和吴嬷嬷打声招呼,就说傻子又犯病了,今天不去上工了...” 丫鬟答应一声,小跑着去了。 冯妈妈随即一脚踹在一个小厮的屁股上:“鼓着个死鱼眼睛,看他妈什么看,没见过老娘多愁善感的样子吗?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滚到厨房去?快滚!” “哦...”屁股上挨了一脚扁踹的小厮嘴里答应着,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还不滚?!”冯妈妈有点怒了。 “您老让我滚,小的当然马上就滚,可是您老让我滚到厨房去...去干嘛?”小厮满脸苦涩,小心翼翼的问道。 冯妈妈抬手一个耳刮子就扇了上去:“废话!这点眼色都他妈没有?赶紧去给傻子弄一盆吃食来,记住,交代厨房,多放肉!” 本章完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定是遭遇歹人抄袭! ------------ 第四章 药不能停 日子,就像天气,不会总是晴天,也不会一直阴雨... 日子,就像一条小溪,潺潺向前流去... 日子,就像一双筷子,夹着日出日落间的酸甜苦辣... 日子,就像袋子里的米... 穿越到这个世界里的这些日子,高傻子凭借此类毒鸡汤,不断鼓励着自己,努力着,挣扎着,希望苦逼的日子里,能有所起色。 而这些天来,日子里最大的起色就是:每天上工的时候,楼子里的冯妈妈允许自己穿裤子了。 当然,没有裤腰带,随时随地得用手提着的那种,有花了钱消费了凝春丹的贵客,想看上一眼实际临床效果的时候,得扯开裤腰,大大方方给人家欣赏。 另外就是伙食有了极大的改善,以前,吃的都是楼子里伙计丫鬟们吃剩下的残羹冷炙,现如今大有不同了,每顿,吃的都是冯妈妈饭桌上撤下来的,残羹冷炙。 最明显的是原来的一天一顿饭,改成了一天两顿饭,谁说画大饼没用来的?高傻子表示极度不服。 基于上述这些生活里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做了个相对准确的定位:当下,我就是个优秀的保健品推销员! 于是每天上工的时候,格外努力,吴嬷嬷推销凝春丹的时候,他就在客人面前高举单手(另一只手得拎着没有腰带的裤子),敞开上衣,让自己的胸肌和八块腹肌若隐若显,前后左右大幅度摆动胯部,脸上绽放灿烂笑容的同时,嘴里发出嘎嘎嘎的怪笑声... 连经验老道的吴嬷嬷都不得不承认,很多客人就是为了看傻子演绎这一出儿,才掏了腰包。 可文化差异,终究是个硬伤... 这一天深夜,店里生意正忙的时候,高傻子看着高悬的一轮圆月没来由的伤春悲秋,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 下一句还没出口,几个刚刚迈过门槛儿,正往楼子里走的客人冲上来揪住他就是一顿暴揍,好心的吴嬷嬷高喊着:“大爷们消消气,别和傻子一般见识...”还没来得及劝架,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客人扇了一顿耳光,踹了一记窝心脚。 冯妈妈赶过来的时候,高傻子已经鼻青眼肿满口鲜血被揍成了猪头,身上数不清的淤青,手脚都被打断了,一个带头揍人的虬须汉子,临了一口吐沫啐在他脸上:“我呸!就凭你一个傻子,还敢肖想城主府的明月大小姐?那是你能觊觎的嘛?不知死活的东西...” 虬须汉子骂完了,一群揍完他的汉子由冯妈妈陪着进楼子里快活去了,几个小厮轻车熟路的用一张旧床单,把犹如一滩烂泥的高傻子从地上撮起来,兜严实了,手脚麻利的抬回后院柴房扔在了草铺上。 高旭绝不是什么欲哭无泪的那种人,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上一世的童年,在当地赫赫有名的造甲县第二小学就经常挨揍,被同学欺负,被体育老师扇大嘴巴子踹黑心脚都是家常便饭,谁让他是借读生呢。 可如今两世为人的自己,无端端遭遇了这一番毒打,除了脑海里那些不靠谱儿的傻子记忆之外,亲生经历这还是第一次。 他哭了,哼哼唧唧哭出了各种抑扬顿挫... 哭累了,哭得精疲力尽之后,就睡着了。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每次醒来都觉得饿,饿得肚子咕咕叫那种,可没人给他送饭来,甚至没有一口水喝,无奈之下,只好继续睡。 不记得是第几次醒来的时候,他开始在心里咒骂,骂老天爷,骂命运,骂楼子里的所有人,当然咒骂最多的,还是冯妈妈。 “也他妈不知道给老子请个大夫来...” “叫小厮送点外伤药来也好啊...” “脸上挨了数不清的拳头,老子的盛世美颜这下算是全毁了...” “手脚都被打断了,尼玛!这是骨折...骨折好吗?” “完了,以后彻底成了个残废,连上工的机会恐怕都没有了,老子...老子失业了呀...” “咦?!!!!!!!!!” 脑海中突然间仿似有道闪电划过... 一个念头从脑子里猛然蹦出来,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躺在草铺上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心绪平复下来,然后开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在这具皮囊残留的记忆中搜索... 自从这具皮囊作为一个傻子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好像遭遇过很多次类似的毒打,鼻青脸肿小菜一碟,骨断筋折家常便饭,甚至...甚至被人拿刀子捅进过大腿和肚子... 可... 可,可好像... 不是好像,是绝对,是绝对没有看过什么大夫,也没用过什么内伤外伤药... 这...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在脑海中反复盘点作为一个傻子的所有记忆,自己眼下这副皮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变化来的...十八岁?还是二十五岁?还是... 都不是! 对!是这副皮囊的娘亲失踪那一年...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年除了娘亲失踪还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翠姨的说法,自己一百九十二岁了,怎么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 这太他妈不科学了... 就算,就算这个世界里的人类DNA不是双螺旋结构的... 就算... 没有就算,想想冯妈妈那张猪腰子脸,那脸上的皱纹加起来比自己胯下的褶子都丰富... 不对不对... 自己这副皮囊一定有蹊跷... 对...一定有蹊跷! 如自己这般样貌不会衰老这种事,在这个世界里,一定不是普遍现象,一定有什么是我现在还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高傻子心中的悲伤开始逆流成河,因为他想起了一件更悲催的事:“翠姨,翠姨传功印刻在我脑海里的修炼功法,我...我他妈...我他妈现在练不了啊...” 没错儿,确实练不了。 因为高傻子这副皮囊的便宜娘亲,让自己的贴身侍女翠香冒着巨大风险,舍命前来传给他的是一套:双修功法! 即使是在上辈子那段青春期的岁月里,A片为媒纸为衣,谁知左手是我妻...那种感觉,谁懂啊? 一段段心酸的往事袭上心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昏昏沉沉之中,他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自己是躺了十天还是半个月,渐渐的,手脚能动弹了... 又过了三四天的光景,楼子里的小厮送饭来了,虽然只有一天一顿,可让高傻子非常欣慰的是,盆里,有鸡腿。 再过了三四天,他扶着墙,慢慢蹭到隔壁院落的小池塘边,趴在池塘边喝完了水,盯着水面,待涟漪散去恢复平静,向池子里自己的倒影看去,之前被揍成猪头的样貌已经恢复如初,连个疤瘌都没能留下。 小心翼翼的走回柴房,鼓起勇气,做了十个深蹲,还好,腿没断... 又鼓起勇气趴在地上做了十个俯卧撑,还好还好,手臂被打骨折的地方也完全长好了... 他躺在草铺上,默默想着心事: “老子这副皮囊还有这种神奇特质?自从穿越以来,抓的都是一把烂牌,这...应该算是一把烂牌中难得的一张好牌了吧...” “十多天没吃东西,也没喝水,我居然没饿死渴死,地球上愚蠢的人类们,你们知道了会羡慕死吧...” “一百九十二岁的童男子...老子特么的,这一世比上辈子还悲剧...” “除了那个不靠谱的便宜娘亲,留给我的不靠谱的修炼功法...我,我怎么才能开始修炼呢...还有我胸口挂着的这枚玉坠...” 脑子里的思绪还没转完,柴房的门“匡”的一声,被人踢开。 冯妈妈的贴身丫鬟绿叶,走进来放在地上一盆吃食,丢下一句:“妈妈说吴嬷嬷身上的伤还没好,起不得床,让你今晚自己去上工,特意让我交代你,机灵点,别再惹事了”说罢就扭嗒扭嗒径自走了。 “唉!我特么也不想惹事啊,明明是无妄之灾好吗...” 他一边从盆里捞着吃食塞进嘴里,一边感叹着心中委屈无处申诉... 实话实说,这次挨揍对他的打击挺大的,心理上那道最后的防线差点就崩溃了,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服用了奥利斯塔胶囊的减肥患者:服药之后,从此就失去了一部分自信! 是的,那玩意儿吃了之后,绝对不能相信任何一个自己放的屁,你永远不知道,随着一阵香风喷出来的到底是一股还是几股热辣汤汁,这是真的... 随随便便在楼子大门口吟了半句诗,就被人凭白无故揍成了那副惨样,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啊... 这混乱的世界... 这帮没文化的粗坯... 野蛮人!畜生啊! 还能不能让人专心卖保健品了... 心里抱怨归抱怨,冯妈妈派人叫他去上工,还是要去的,他不想回到傻子之前那种日日惨遭凌虐的人生轨迹里。 吃饱了肚子,在隔壁院落的池塘边,简单洗干净了脸蛋和手脚,回到柴房里换上喜兴的红色马褂,套上没有裤腰带的裤子,用一只手提着裤腰,他一蹦一颠儿的去楼子大门口,上工去了。 因为吴嬷嬷的缺席,今天在上工的时候,除了得用一只手提着裤腰,还得用另一只手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颗本店特产“凝春丹”。 他不敢像吴嬷嬷那样吆喝叫卖,怕惹来什么事端,只在看到面善的客人光顾时才凑上去问上一句: “这位帅公子,您不试试本店特产吗...” “这位阔气的大爷,您不给小店特产捧捧场吗...” “这位豪横的大哥,您可是本店衣食父母,既然是老主顾了,买几颗本店特产回去送人吧...” “这位爷,您这是请朋友来找乐子的吧,您这精气神儿,肯定用不上这丹药,可您不买几颗让这几位爷尝尝鲜吗...” “这位美女...呃!这位...神仙姐姐,您不买几颗本店的特产吗,带回去送给闺中密友也好呀...” 不得不说,论到推销话术这一块儿,高傻子那是甩了吴嬷嬷十条大街都不止,毕竟,上辈子那些暑期地推的丰富经验,绝不是一个终生混在楼子里的老婆子可以想见的... 一个晚上,就一个晚上,高傻子一趟趟去柜台补货,总共卖出去一千九百九十六颗凝春丹的辉煌战绩,瞬间就惊爆了整个醉香楼。 当日收工之后,冯妈妈派人把他喊道自己院子里,围着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端详了整整三十六圈之后,才在他身前站定。 “傻子...” “哦...” “呃,那个,高旭啊,你身上的疯病,这是,大好了吧?” “回冯妈妈的话,我身上这疯病,最近倒是没怎么发作过,脑子清明的时候,也渐渐多了起来。” “妈妈的养育大恩未报,高旭怎能再让妈妈为了我破费...” “这孩子...”冯妈妈啧啧笑道:“说话越来越中听了呢,这事儿啊,就按我说的办吧,明日里就把这条街上最好的郎中给请来,如果真能把你身上的疯病给去了根儿,妈妈给你安排些楼子里轻省的活计。” 高傻子“噗通!”一声,倒头便拜:“冯妈妈的大恩大德,高旭终生铭记在心,大恩无以言谢,日后妈妈看我如何尽忠尽孝就是!” “好好好...”冯妈妈笑着拉他起身,心中一个念头浮了上来:“这他妈是什么好日子?莫非当真让老娘捡到宝了?” 次日,冯妈妈果然言出必行,破天荒的大出血,花了三十块蓝色二品灵石,请来了这条街上最好的郎中闫大夫... 见到传说中的妇科圣手闫回春那一刻,高傻子的内心是崩溃的,可依旧脸上不露悲喜,不动声色的让对方号了脉,看了舌苔... 临了儿,闫大夫扯开他没有裤腰带的裤子,还低头看了半晌,随即在桌边坐下,笔走龙蛇开出一张药方。 药方上的内容也简单明了一看就懂:街上随便哪家杂货铺里,一块白色一品灵石就能买五十颗的那种醒神丹,每日一次,每次十颗。 冯妈妈强笑着把闫大夫送到楼子大门口,正要依依话别,就见闫大夫指着自己身后的高傻子说道:“你们店里那个什么凝春丹,别再给他吃了,再吃,就快穿不上裤子了。” 说罢,闫回春背着双手一脸傲娇的转身离去,待身影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了,冯妈妈猛回头看着身后的高傻子,一脸肃穆的交代道:“醒神丹我派人给你买几盆回来,你每天按时按量,想着吃...店里那个凝春丹嘛,你还是每日一颗按时吃,药,不能停!” 本章完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定是遭遇歹人抄袭! ------------ 第五章 慕名而来 “每日一颗凝春丹...药不能停?哼哼...” 高旭心里冷笑着,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里,每日里吴嬷嬷强塞给自己的一颗凝春丹,早就让他悄咪咪藏在袖子里,趁着上茅房的功夫丢进了茅坑。 想起吴嬷嬷,还真是糟心,那个好心的老婆子,上次为了他挨揍的事被打伤了,到如今还在卧床休养。 “能否恳请妈妈恩赐一块灵石?一品的就好”高傻子对着冯妈妈一揖到地。 “你要钱有什么用?楼子里管你吃喝拉撒,你还要找我要钱?”冯妈妈一双三角眼顿时立了起来。 “我想去街上的水果摊子买两个水果,探望一下吴嬷嬷”高傻子语气平静,头也不抬,保持着作揖的姿势。 “哎呦喂,难得你有这份儿念想,只是这日后啊,也不知有没有这份心思,牵挂在你冯妈妈身上...”一边说着,冯妈妈手掌一摊,手心里多了三块二品灵石:“拿去吧,买些像样儿的果子,去和吴嬷嬷说让她好生休养。” 高傻子双手接过灵石,正要拜谢,却见冯妈妈又说道:“高旭啊,凝春丹你卖得不错,回头上工的时候,捎带着把楼子里的画本也卖一卖。” 去街上水果摊子买了一堆不知名的果子,然后探望了卧床休养的吴嬷嬷,回到柴房睡觉,睡醒又发了一阵呆,等日落西山,吃了楼子里小厮送来的一盆饭食,换了大红马褂,一只手提了腰间裤子,一只手端了一盘子丹药,去楼子里柜上领了五十份画本夹在腋下,高傻子屁颠颠的来到醉春楼大门口,开始上工。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来个带眼色的,快扶这位大爷进去喝杯酒...” “万水千山总是情,这位爷买点丹药捧个场行不行...” “走过路过别错过,大爷您不进来坐坐,姑娘们怎么知道您长短?大爷您不进来逛逛,怎么知道姑娘们深浅...” “葡萄美酒夜光杯,大爷今晚在这儿睡,来,大爷,您往里走...” “这位爷一看就走过南闯过北,来来来,爷您进来逛逛,我包您不后悔...” 类似的配方,类似的味道,不到午夜时分,高傻子已经卖出去两千多颗凝春丹,三百多副画本,正打算去柜上再领一些,就见冯妈妈的贴身丫鬟红花,急忙忙朝着大门口跑了过来。 “傻子傻子...”红花把他拉到一旁,悄咪咪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妈妈说楼子里现在各个花厅生意都满了,让你别可劲儿吆喝了,里面有点支应不过来了...” “哦...”高傻子看着红花,眼神有点迷茫,心道:“我这儿还没放大招呢,里面的生意,这就满坑满谷了?” “就别在这儿愣着啦?” 红花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妈妈吩咐了,让你提前下工,回柴房里歇着去。” 高傻子“哦”了一声,对着红花微施一礼,把手里的盘子夹在腋下就往楼子里走。 一边往回走,心中一边感慨:“这个世界的人,脑子是傻的吗?提前下工回去歇着,那丢掉的,可都是赤果果的GDP啊...” 回到柴房里坐在草铺上发呆,脑子里想着心事: 上辈子活得就不伟大,赶上一个雷被劈穿越了,这辈子活得更是憋屈。 两辈子的人生里,没买得起过房子,没买得起过车子,当了数年舔狗,却从来没有一个正式的女朋友... 面对命运这个老孙子,他挣扎过,努力过,哭泣过,哀求过... 今时今日此时此地,莫名其妙来到当下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居然投身在一个傻子的皮囊里,虽然,是一副好看得一塌糊涂的皮囊,可仍旧是...身世悲惨,举目无亲... 高傻子一拍大腿,猛然从柴房的草铺上站了起来! 醉香楼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跑前跑后,忙得脚不沾地的冯妈妈,被迎面跑来的丫鬟绿叶一下子撞了个满怀。 “死丫头!眼珠子遭狼抠了嘛!跟个没头苍蝇似得瞎跑什么?” 抬手一个耳光还没抡到对方脸蛋子上,就听绿叶急急回道:“妈妈...楼子大门口...大门口围了几百号子人...” “啊?!” 冯妈妈暗叫不好,心说莫非这几日生意爆棚,有同行来砸场子了不成? 随即急急问道:“哪门子的行势?莫非是来闹事的?” “不是闹事的,是傻子...” “又是傻子惹事了?不是让他早早回去歇着了吗?” “傻子拿了个碗...捏着根筷子,踩着盘子在大门口...卖唱呢...” “呃...” 冯妈妈顿时瞪圆了眼珠子,拖着绿叶就往外走。 醉香楼门口的大街上,高傻子右脚踩着个平时卖丹药的盘子,左手平端着个碗,右手捏着一根筷子,在碗上敲击出节奏,口中正在朗朗唱道: “待上浓妆,好戏开场,台上悲欢皆我独吟唱,翩如浮云着霓裳,落幕鬓边皆染霜...” 一曲唱罢,围观众人尽皆高声喝彩... “好啊,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这曲儿韵味悠长,曲风新颖,以前还真没听过...” “是啊是啊,别说这梦春城里三十六家楼子,就是走遍这春梦星上十二座大城,你们又在哪里听过这样的曲儿了?” “打赏打赏...总要多听几首才好...” “来来,打赏...” 围观众人不少都摸出了灵石。 高傻子弯腰端起脚下的盘子,绕场一周,嘴里不停的谢着:“有钱的爷捧个钱场,有心情的爷捧个人场,来听曲儿的都是风流雅客,掏了腰包的都是衣食父母...正所谓没有君子不养艺人呐...这位爷这位爷,您这...手重了手重了,这赏赐也太多了,小的...您等小的放下盘子,我得给您好好作个揖...” 绕了一圈儿下来,高傻子手里端着的盘子居然堆得满满的冒了尖,就见他不慌不忙从腰间扯出一块黑布,蹲在地上把一盘子灵石用布包裹好了,再用盘子盖在包了灵石的小包裹上,依然是用右脚踩稳了,重新左手平端了那只碗,右手筷子敲击出一连串叮铃铃的节奏,四下里围观众人知道这是又要开唱了,不少人鼓起掌来。 筷子敲击的声音骤然一停,高傻子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冲四下里点了点头,随即手中碗筷敲击节奏一变,开腔唱道: “我醉提酒游寒山,霜华满天,一吸寒气冷风翻,酒洒河山,仰望,蓝水云烟,偏偏雀落人间,抬手间,我酒落湿衫前...” 充满磁性的男中音缭绕在大街上,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跟着节奏鼓掌打起了拍子... “你看雪花,飘散,芊芊换白观,白发老人背着孩下山...远观天仙舞欢,我今醉酒悠然,一别寒山,我何时归来...” 远远站在楼子大门里,踩着门槛儿支起耳根子向场中张望的冯妈妈,猛然转身对着身旁的绿叶,“啪!”的一个耳光就抽了上去:“快!快掐我一把,跟我说,这不是梦...” 被抽得有点懵逼的绿叶还未作答,就听见场中高傻子唱腔陡然一变... “啊......啊......我欲迎风再留住几步,怎舍寒风吹动我痛处...我说寒山别哭,我带你出,我敬地酒,带你出...我欲成冰再也无退路,怎舍寒冰冰冻我心窟,我说寒山别哭,我带你出,我画美观带你出...” 被重重一记耳光抽得眼泪汪汪的绿叶,一狠心,咬牙切齿伸手狠狠拧在冯妈妈肥厚的膀子上,嘴里回道:“妈妈...这不是梦!” 被拧出一大块青紫的冯妈妈仿若浑然不觉,瞪圆了眼睛看着场中高声吟唱的高傻子,嘴角流着口水喃喃自语道:“老娘...老娘这回是真...捡到宝了...” 一个时辰之后... 醉香楼,冯妈妈的院子里。 高傻子毕恭毕敬站在院子正当间儿,脚下放着个鼓囔囔的黑布包袱。 “没看出来,你还挺喜欢唱曲儿的啊?” 冯妈妈坐在院里石凳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端着个做工精致的翠玉烟袋锅子,时不时放在嘴上,嘬得滋滋冒烟。 “今日里下工早,便去楼子门口,唱了些自编的小曲儿,赚得些散碎钱,来孝敬妈妈。” 高傻子说着,把脚下的黑布包袱提起来放到冯妈妈身前,随即后退几步,依然回到原处站好。 “也真是难得,你能有这份儿孝心”冯妈妈瞄了一眼地上的黑布包袱,在石桌边缘轻轻敲了敲手上的烟袋锅子,随即话题一转:“你唱的那些小曲儿,都是自己编的啊?” 高傻子心说老子唱的,自然都是上辈子从某手某音某挨屁屁平台上学来的,在那个时代,谁还不整日里刷APP打发时间啊? 再说了,前生哪有今世这样一副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好皮囊,和同学、同事们去KTV练歌房,不多学点流行歌曲,还能不能好好社交了?那不是丢姐姐...和姐夫们的脸嘛...?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嘴里保持着平缓语气,淡淡回道:“妈妈知道我自小是个憨的,做了大半辈子傻子,脑子里,只依稀记得娘亲哼唱过的一些小曲儿,有些记得完整些,有些只记得零零星星,我拆东墙补西墙的拼凑起来,却也拼出了几首还算能听的曲儿...” “听说你娘亲几百年前可是咱们楼子里的头牌...”冯妈妈手里把玩着翠玉烟袋,口中叹道:“她走得早啊,可惜我来得晚,也是五十年前才被东家派到了如今这个楼子里管事,可惜了啊,没能有机会一睹芳华...” 冯妈妈感慨完了,又看看眼前恭恭敬敬站着的傻子,随即说道:“高旭啊,妈妈也不是食言而肥的人,之前说过,给你安排个轻松的活计,以后啊,就给你收拾出个花厅,单独开个场子,你接客吧...” 高傻子闻言脑瓜皮就是一麻,心中凛然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啥玩意儿?接客...那老子的双修功法岂不是...” 念头还未转完,又听冯妈妈继续说道:“楼子里呢,会给你安排几个像样的乐师,你带着乐师们先磨合上十天半个月的,把你那些曲儿,都好好归置归置,总要拿出像样儿的手艺讨饭吃是不是?你就...先唱几个月的堂子吧,回头唱出点儿名气来了,妈妈再给你添置些别的花样,好好干,楼子里不会亏待你就是。” “哦...原来只是唱堂子...” 高傻子听罢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有点庆幸,又有点怅然若失,原地呆愣了三秒,随即“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妈妈的大恩,高旭今生铭记不忘,若他日天可怜见,让小子混出三分人样,必定厚报妈妈的大恩大德...” 高傻子被扶起来,躬身保持个作揖的姿势:“一切都仰仗妈妈给托着,妈妈说东,咱不往西,妈妈说打狗,咱不撵鸡...” “哎呦呦...你个油嘴滑舌的小东西...”冯妈妈一指戳在他脑门儿上:“今日里先委屈委屈,吃饱了回柴房去睡一觉,明日里妈妈就给你重新安排个像样的住处...” 半个月后... 醉春楼偌大的一片院落里,一栋装修一新的小楼前,挂起一副崭新的牌匾《听风阁》... 昔日里每晚站在楼子门口,风雨无阻,一手提着裤子,一手端着盘子,卖凝春丹和春情画本的傻子没了踪影。 听风阁里,多了一位白衣素雅,面目俊秀,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夜复一夜,对着场场爆满来听曲儿的恩客们,动情演绎着一首又一首,一经推出就被街头巷尾争相传唱的曲目。 一个月后... 这一日,高傻子梳洗完毕,换了一袭洁白长衫,手里拿了一副牙板,刚刚走进听风阁上工,就见冯妈妈带着两名贴身丫鬟急匆匆走了进来。 高傻子连忙站起来躬身施礼,小心问道:“还烦请妈妈指点,不知是哪门子的贵客捧场?” “哎呦嘿...”冯妈妈轻轻一拍他肩膀:“说起来,还和你有缘呢...” “哦...和我有缘?” “是啊,要不说啊,缘分这种事...”冯妈妈看着高傻子一脸迷茫,没忍住终于把答案揭了晓:“就是,上回...你在楼子门口被人狠狠揍了那回...” 高傻子浑身就是一哆嗦:“是...是哪位大爷又要回来揍我?” “哎呀...不是呀...”冯妈妈在他耳畔轻轻笑道:“就是揍你最狠的那位爷,提到的那个明月大小姐...咱们梦春城城主府的...明月大小姐,人家,这回可是慕名而来呢...” 高傻子又是一哆嗦,心中难免闪过一片惊惧:“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粉丝就抽我,现在明月自己来了...卧槽!” 本章完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定是遭遇歹人抄袭! ------------ 第六章 世上还是好人多 “你轻笑是诗,不语是词,明眸望去,尽是相思...” 醉月楼中,听风阁里。 高旭手中牙板轻击,身后乐师丝竹缓奏,念罢开场独白,随着曲乐节奏一转,缓缓开口唱道: “烟花落尽你挑灯回看,红尘辗转我把箫再叹,终是谁把弦断?曲终就此各离散...” 半晌过后一曲唱罢,阁中不听半点掌声。 女扮男装端坐阁中的“明月公子”,兀自双目微闭沉浸在刚才的曲调之中,过了足足十几息的光景,方才深深叹息一声,随即右手轻抬比了一个手势。 “明月公子”身旁侍立的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不紧不慢的吆喝出一声:“公子,悦!看赏!” 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身后,一名侍卫端着个盘子,里面盛满了蓝汪汪的一盘子二品灵石,送到高旭面前摆在案几之上。 绕过案几,上前三步推金山倒玉柱,高傻子对着今儿个来听包场的明月大小姐“噗通!”就是一个跪拜大礼:“多谢明月大...大公子的赏赐,不知公子接下来想听哪些曲目?” 居中高坐的“明月公子”手里翻看着阁中的曲目单子,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想来,都是不错的,只管一首接一首,唱给本公子听来就是。” 高傻子站起身来,垂着双手,恭恭敬敬回道:“小人有一事,还需向大公子禀明。” 明月:“嗯,说来听听。” 明月:“哦?那你倒说说看,有什么与众不同?” “小的们每演绎一个曲目后,便由小人给大公子讲上一段笑话,然后再演绎下一个曲目。” 明月:“这...却又是为何?” “大公子有所不知,这听包场的贵客,和往日众恩客齐聚一堂听曲儿,大有不同...” 明月略微皱了皱眉:“都是一样坐在这里听曲儿的,又能有什么不同呢?你且说个道理出来,若说得通透,本公子还有赏赐。” 高傻子略施一礼满脸诚恳答道:“众恩客聚在一起听曲儿,犹如一群贵客围坐一桌吃饭,这一道菜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便吃没了,一道菜有一个贵客说好,其他几位贵客便也往往觉得不错,跟着说好,这种情形咱们姑且叫它-共情。” 明月听他如此说,便也微微点了点头。 高傻子继续正色说道:“如今大公子一人包场坐在这里听曲儿,无人与大公子共情,这曲儿若是一首接一首的听下去,每个曲儿的曲调不同,风格不同,韵味不同,便好似一杯接一杯的品尝不同滋味的茶水或美酒,却始终没有更换茶杯或酒盏,几首曲儿听下来,几种味道接连掺杂在一起,便难免觉得腻了。” 明月闻言微微笑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啪!”明月双掌轻击,口中叹道:“却当真是你说的这般道理,之前只是听闻在这听风阁里,高词牌的曲儿与众不同,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今日算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来来来,你现在就讲个笑话给本公子听。” “小人只是这听风阁里一个唱曲儿的小厮,词牌两字,却是不敢当的。” 谦虚两句,高傻子退后几步回到案几之后,拉过一个事先安排好的丫鬟,指着丫鬟开始演绎: “曾经,有一个炼器大师,大师有个儿子,生性最是爱说谎话,于是这位炼器大师制作了一个傀儡,此傀儡能够辨识谎言,遇到说谎之人,上去就是一记耳光...” 讲到此处,他身畔扮演傀儡的丫鬟摇摇摆摆,犹如一个牵线木偶般,在原地转了个圈。 “一日,这位炼器大师的儿子晚归...”高傻子变幻嗓音粗声粗气:“其父追问,你小子跑哪野去啦?” “我...我去醉香楼...”高傻子再度变幻嗓音,学着故事里大师儿子的口吻回道:“我去醉香楼里,看书去啦!” “啪!”扮演傀儡的丫鬟,重重一击耳光抽在高傻子脸上... “活该!”高傻子继续粗声粗气的扮着大师的口吻:“活该你挨抽!去醉香楼?还看书?你爹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都没有去过醉香楼...” “啪...啪!”扮演傀儡的丫鬟,狠狠抽了高傻子俩嘴巴子。 “噗哧”一声,明月已经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却见此时高傻子捏着喉咙,学着妇人嗓音,扮着大师媳妇腔调插嘴说道:“他爹啊,你才活该!对儿子那么凶干嘛,好歹也是自己亲生的不是?” “啪啪啪啪啪啪啪!” 扮演傀儡的丫鬟,单手挥动舞出一片残影,一顿耳刮子接连不断的抽在高傻子脸上... “哈哈哈哈...” 此刻居中高坐的“明月公子”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扮演傀儡的丫鬟对着前方深鞠一躬,悄然退场。 挨了嘴巴子的高傻子,两眼之中一片空洞,一脸木然呆立当场,一直等了十几息的光景,待明月大笑过后终于缓上一口气来,方才换回刚才一脸微笑的表情,对着前方深施一礼:“让大公子见笑了!” 明月鼓掌笑道:“这番演绎,有趣有趣,理应打赏...” 高傻子却不急着上前谢赏,手中牙板在案几上轻轻一敲,身后几名乐师心有灵犀,阁中一阵前奏响起,随即满赋磁性略带苍凉的唱腔响起: “看过故人终场戏,淡抹,最相宜...怕是看破落幕曲,君啊,江湖从此离...” 脸上笑容未退的明月,不消片刻便被他的唱腔带入一片崭新的情绪之中... “那年红雪冬青一袭水袖丹衣,君还记,新冢旧骨葬头七...宿醉朦胧故人归,来轻叹声爱你,君还记,铁马将军哽咽如孩啼...”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 双目微闭的明月,半晌才轻轻抬手用袖子轻拂了一下微润的眼角,随即嘴角上扬勾出一丝笑意。 “有点儿意思...”明月点头轻叹:“果然是,有那么点儿意思...赏!” 身旁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拖着腔调不紧不慢吆喝道:“公子,大悦,看赏!” 一名侍卫,端着一盘子绿幽幽的三品灵石,上前摆在案几之上。 这包场一演,就演了三个时辰,待高傻子一首当街成名作唱罢,天色已是微明。 明月手里摆弄着阁中的曲目单子,轻轻叹道:“倒也不是本公子乏了,实在是高词牌演绎的这些曲儿,属实非同凡响,这好东西啊,一下子品得太多,也犹如老牛饮茶,非是清士雅客所为,今儿个,就到这里吧...” 高傻子连忙上前拜谢,满口的奉承话连珠炮似得砸出去,心里却是骂出了一片灿烂斜阳:“你个小婊渣,老子肚子里的干货被你掏出去大半,再折腾两场,恐怕就要拿出杀手锏,不得不给你丫跳上一段广场舞了...” 按照规矩,高傻子带着一班乐师和侍奉茶水的丫鬟,将明月一行人送到听风阁外,再由冯妈妈带着楼子里的一群丫鬟小厮,把一众贵客送到楼子大门口外。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冯妈妈黑着一张脸,回到了听风阁里。 帮着丫鬟们正在收拾场地的高傻子,一看她那铁青的脸色,心说莫非出了什么事?连忙迎了上去。 冯妈妈一走进听风阁,先是一脚踹翻了一只花凳,然后气鼓鼓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阁中顿时充斥着一股满怀怨念的低气压。 “妈妈,您这是怎么了?”高傻子连忙端过一杯茶水凑上前去,就听冯妈妈吼出一声惊天炸雷般的巨响:“滚!!!” “都他妈给老娘滚出去!!!” 一刻钟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今日果然惹了事,而且还是揭了冯妈妈逆鳞的,大事。 就在刚刚,满脸堆笑的冯妈妈带着丫鬟小厮把明月一行人送出了楼子,看着明月上了一辆豪华马车之后,那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却折返回来,逮着冯妈妈直言不讳道:“那听风阁里唱曲儿的高词牌,和楼子里签的是哪种契约?我们大公子,要给他赎身!” 高傻子听完事情始末,深吸一口气,重重一拍案几:“我是不会走的,明日里我便去登门拜谢,我去和明月大...大公子说,妈妈的养育之恩未报,尚未尽孝,我哪能忍心离开?” 强忍着内心即将逃离牢笼的欢喜,抡圆了狠狠装上一波之后,高傻子又对冯妈妈说道:“您也无需动怒,千错万错,都是高旭的错,上刀山下火海,此事定是高旭一个人担在身上,绝不能让妈妈有半点为难。” 冯妈妈听得脸上肥肉连连抽动,嘴角撇了撇,半晌方才重重一声叹息:“我的儿啊...不是妈妈不心疼你,更不是妈妈不护着你,只是那城主府权势熏天,说不得...妈妈只好答应了她...” “啊!?” 高傻子一声惊呼,一屁股就从凳子上坐到了地上,满脸惊诧的同时,心里的小人已经笑开了花:“果然,嗯哼,老子就要大大方方顺顺利利逃离这座万恶的醉香楼了,明月大公子...呃不!明月大小姐万岁,明月大小姐万万岁!金麟岂是池中物?明珠注定是不会蒙尘的!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从此,老子的传奇人生就要开启新的篇章,最终,老子定会走上人生巅峰...这世上,终究还是好人多啊...” 冯妈妈见他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还以为他是被彻底吓坏了,只好屈尊纡贵挪动自己肥胖的身子,把他从地上强行拽了起来... “我的儿啊...这一去,你要照顾好自己...” 高傻子脸上一片惨然,心中冷笑:“照顾好自己?嗯哼,果然又是这句离别标准话术...放心吧,老子定然会照顾好自己...嘿嘿...” 冯妈妈拉着他的手,依依惜别:“你去收拾一下,这阵子楼子里给你添置的衣服和行头都带走吧,过一会儿那边派人来接你,就...好好的去吧,去了之后,要听明月大公子的话,高低上下要格外长些眼色,毕竟,妈妈也收了人家二十万三品灵石的...” “卧槽!”高傻子心中一凛:“老子居然这么值钱?竟然被这贼老鸨卖了此等高价?只让我带些衣服行头走...也不说给老子分些脏,这天杀的贼婆娘!” 心中咒骂着,脸上却是满副悲戚,无奈终究内心太过欢喜,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便抬起双手以袖掩面,接二连三的对着冯妈妈作揖。 伤心欲绝的冯妈妈见他哽咽至此,实在也想不出安慰他的话来,只好强忍悲切说道:“你去收拾一下吧,那边派来接你的车马,一会儿就到了”说罢一跺脚,转身恨恨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高傻子双手挎着俩鼓囔囔的大包袱,脸上一片木然,心中一片喜悦,走出楼子的大门口,上了来接他的马车,看到此番来接他走的,正是明月身边那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心中大定,一片欢愉,脑海里哼唱着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呀么真高兴,满心感慨着世上终究好人多,好人多呀好人多,多呀多呀多呀么多... 马车在街道上行了约莫两三刻钟光景,坐在车里的高傻子感觉车停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揪着头发扯出了马车。 定睛看去,就见前方好大的一个门面,雕金画玉五彩斑斓,那排场,啧啧...那气势,啧啧...那...那... 那是...? 就见前方奢华无比的门楼上高悬着一块鎏金匾额《回春坊》! 还没等他从惊诧之中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梳着楼子里鸨子特有的冲天发髻,一身披红挂绿,身后跟着几名丫鬟小厮从大门里冲了出来。 婆子几步冲到近前,扯起高傻子一只手先看了看身段,又强行掰开他的嘴看了看牙口儿,才对着旁边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问道:“这就是你们大公子要价两百万三品灵石,非要卖给我的那个唱曲儿词牌?” 本章完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定是遭遇歹人抄袭! ------------ 第七章 先支棱起来再说 回春坊,梦春城里三十六家楼子中排名前三的“销金三大坊”之一,有定场鸨儿三名,镇场花魁三位,歌舞大家一十二,各类唱曲儿词牌二十四,美貌花女三十六,除此之外,另有红牌、红颜、美颜、清倌儿和丫头三百六十五位。 此时此刻站在高傻子面前的,正是回春坊里三位定场鸨儿之一,大号“赛金花”的赛妈妈。 高傻子眯起眼睛,脸上一片云淡风轻,似笑非笑看着眼前这位一脸横肉的婆子,微施一礼,口中淡淡说道:“小子高旭,见过这位妈妈。” 赛金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打量着这位自己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当红词牌,显见是对眼前这具漂亮得祸国殃民美得一塌糊涂的皮囊颇为满意,半晌之后,才清了清嗓子说道:“看着还算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然卖到了咱们楼子里来...” “卖?”高傻子果断打掉对方话茬儿:“妈妈何来此言?若说我是被买来的,妈妈可有卖身契约?” “嘿呦!这小犊子如今进了坊门还敢和老娘耍宝?”赛妈妈一声冷笑,袖子一甩单掌一翻,手中亮出一枚玉简,满脸讥讽的笑道:“进了赛妈妈这道门槛儿,我劝你就不要抖机灵了,看!这不就是你的卖身契?” 高傻子不动声色,脸上不显悲喜,只是淡淡问道:“敢问这位妈妈,这卖身契里,可有我亲手打下的法印?” “法印?”赛金花不由一愣,是啊,这是一个修炼者的世界,寻常人在签署各种契约之时,往往要在契约中打下自己特有的修炼法印,而眼前这位据说是个不能修炼的废柴,却又到哪里去给他寻个法印打在卖身契里? “自作聪明的小犊子...”赛金花依旧一脸冷笑,对身后小厮吩咐道:“取纸笔来,就在这儿写个卖身契,一会儿你们摁住他,让他在卖身契上多按几个手印就是了...” “你个傻X,还想和老子动粗?”高傻子语出惊人,脸上的云淡风轻消失不见,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一脚踹翻了身边一个花盆,随手捡起一块垫在花盆下面的板儿砖,面露狰狞手持板儿砖缓缓向前走了五步,来到赛金花面前一尺之遥,手中板砖缓缓举起... “小犊子!你他妈找...” 赛金花嘴里一个“死”字还未及出口,就听耳畔“啪!”的一声脆响! 高傻子一板砖重重拍在自己额头之上,一股鲜血迸射而出喷在赛金花脸上,手中砖头碎成数块散落在地... 随着一声闷哼,给了自己一记重击的高傻子身形摇了几摇,晃了几晃,然后咣当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赛金花心中暗叫不好:“糟糕!不是说这傻子身上的疯病彻底好了吗?眼前这演的...又是哪一出儿啊?” 正待开口问话,就见颓然坐地的高傻子面目狰狞瞪着自己,口中狠狠问道:“就问你一句!我砸的,是什么?” “是...”此刻的赛金花有点懵逼,眼见对方行为虽然古怪,可神情却是一片坦然自若,哪里有半点犯疯病的样子?话说,那什么...傻子犯疯病不都应该是神志不清的吗? 正不知如何作答,就见高傻子艰难的爬起身来,踉踉跄跄挪了几步,又去拾起一块板砖拎在手里,转过身来重新走到自己身前一尺开外,瞪着一双眼珠子,手中板砖重新对着自己额头作势欲拍,口中恶声恶气问道:“我就问你,我砸的,是什么?” “是...”赛金花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在场众人就见高傻子手里的板砖轰然落下,已经重重拍在了赛妈妈脸上... “啪嚓!”一声脆响! 由于用力过猛,高傻子手里的板砖在赛金花脸上拍成无数碎渣,溅起一片粉尘,一只眼圈顿时被拍成乌青一片,赛妈妈惨叫一声,仰面坐倒在地... 就那么一瞬的功夫,四周的空气仿似凝结了一般,在场一群丫鬟小厮纷纷心中感叹:“这厮果然是个憨的,要说他不是个疯的傻的...谁敢信啊?刚进了坊门不到半刻钟的光景,就用板砖拍了楼子里三大鸨儿之一的赛妈妈...完了完了,这厮不死恐怕也要掉层皮,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反了!反了反了...”赛金花此刻犹如一头发了情的母猪,抖动着一脸横肉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扑上前去和高傻子掰命... “站好!!!” 一声怒吼凭空炸响,气势凛然的高傻子,左手一根食指,遥指作势欲扑的赛金花,右手高举凭空想象出来的板砖... “你!给我听好了,老子身上的才艺,横扫宇宙洪荒,老子随随便便哼出的小曲儿,都是千古绝唱!老子一身你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好手段,轻轻松松就能在这梦春城里称霸四野八方!你以为老子用板砖砸的是什么?这第一砸,老子砸的是你这回春坊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摇钱树,这第二砸,是要砸醒你这不开眼的老虔婆,砸醒你的心智,打开你的格局...” 高傻子一边怒吼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旁,再次从地上捞起一块板砖,转身几步回到赛金花面前,右手高高举起... “别...!住手!!!”赛妈妈哑着嗓子一声嘶吼,随即抖着一脸横肉,左手捂着被板砖拍成乌鸡眼的痛处,右手单掌推出阻住对方身形,口中恶狠狠的说道:“你说的,老娘听不太懂!你给老娘说清楚先!!!” 高傻子浑然不顾对方手掌抵在自己心口,右手高举板砖,左手探出一根食指毫不客气戳在赛金花额头上: “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啊...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梦春城三大销金窝的回春坊,你是什么人?你是这回春坊里无人可替代的台柱子之一赛妈妈,你我强强联手,不日即可将这梦春城里其它三十五家楼子统统踩在脚下!我这倾城倾国的一副好皮囊,我这举世无双的一身好才艺,打造个梦春城里第一花魁会很难吗?您这...” 高傻子语气陡然一转,满脸的狰狞之色瞬间消失不见,满眼的温柔迷离,一脸的风情万种,缓缓继续说道:“您老这泼天的名气,通天的手段...您老莫非一时猪油蒙了心,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梦春城里堂堂的风月教主,皮条界的天花板,举世皆知的欢场圣母,单手擎花魁的花楼业界第一人...” “啥玩意儿?!风月教主...天花板?欢场圣母...花楼业界第一人...?”此时此刻此地此情此景,被高傻子一连串彩虹屁不间断无差别攻击砸在脸上心头的赛妈妈,除了满脸懵逼之外,还有点...头晕!抵在对方心口正欲下毒手的一只手掌,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唉!让我说您什么好呀...”高傻子嘴上语气温柔,可一根食指毫不客气的继续一下一下戳在赛金花脑门上: “正所谓,壮士酬知己,宝马配金鞍!士为知己者死!!!”高傻子嗓门儿陡然又提高了八度:“我高旭今日若能投在你赛妈妈门下,您老费神费力费心费时花大力气把我托稳当了...有您老托着我,咱们娘俩拧成一条心,我夺他个梦春城里第一花魁,您老稳稳当当高居个梦春城里万古第一鸨儿的名头,它...它它它它它不香吗!?” “万...万万万万万古第一鸨儿...?” 赛金花顿时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放下捂着乌鸡眼的一只左手,上前给高傻子整理着撕巴得略显凌乱的衣衫,口中语气三分温柔七分慈爱缓声说道:“孩子...来,乖孩子,先把手里的板儿砖放下,咱们娘儿俩...好好儿的说话...” 高傻子不为所动,只是收回了戳着对方脑门的那根手指,满眼哀怨一脸悲伤的继续说道:“妈妈!您老错了呀!错得离谱了呀...咱们坊里的东家,把这么大家业交给您几位掌柜的,凭的是啥?是啥?!是满心的信任呐...咱不做出点成绩来行吗?咱不把这回春坊做成拔尖儿拔份儿梦春城里第一楼,对得起东家这份儿信任吗?可是您看,咱们娘儿俩才刚一见面儿,百年的情愫,千年的缘分,万年的情怀都没来得及倾诉...您就...您就拿这下三滥的手段准备收拾我?您看低了我这一身本事都是小事,可您看低了咱们娘俩这段缘分就是大事,妈妈呀!东家的信任...高旭的诚意,还有您那无可限量的前途...让我说您什么好呢?您这...您这就是...妄!自!菲!薄!您这...您这就是...一时糊涂呀我的妈妈...” 赛金花脑中嗡嗡作响,脸上老泪纵横,一把搂过高傻子,左手把他一张脸强按在自己肥厚的胸脯子上,右手不断轻抚着他后背,口中喃喃道:“我苦命的儿啊...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好呀...都怪我一时迷了心窍,你可莫要真的生了妈妈的气...妈妈摆酒给你赔罪还不行吗...” 接下来就是一段娘俩抱头痛哭的经典桥段,在场的一众丫鬟小厮无不各自心惊,心中几度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他妈眼前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吗...可是...这,怎么可能?不行,我得找个人掐一下...” 一老一少抱着哭了半晌,赛金花摸出条帕子,轻轻给高傻子额头上的伤口擦着血,心疼得不要不要的:“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说这是何苦呐...你这是要让妈妈心疼死啊...” 高傻子额头一阵阵剧痛,疼得满脸肌肉连连抽搐,眼中淌下两行清泪,口中哭道:“千盼万盼,只盼着能投到妈妈名下,携手向前共赴那凌云之志,若不得此...毁了这一张脸又如何?陨了这一条性命又如何?我...我这...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啊...” 赛金花闻言抱着高傻子又是一顿泼天似得嚎啕大哭,庭院里的一番闹腾,早已惊动了回春坊里的众人,此时此刻围观看热闹的早已聚了几百号子人... 四周围观众人有的指指点点,有的交头接耳,庭院里一片嘈杂之声... 就在此时,怀里搂着高傻子的赛金花猛一抬头,双目之中暴出一片精光,脸上神情一片肃穆,对着身畔一众丫鬟小厮吩咐道:“去!去吩咐摆宴!八十八桌一桌都不能少!老娘今天,不!老娘现在!现在就要...收!义!子!!!” 四周围观众人听罢赛金花吼出这句话均是一片哗然! 只有兀自俯身在赛妈妈怀中,尚在嘤嘤啜泣的高傻子心中略安:“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唉...既来之则安之,对!老子...先支棱起来再说!” 本章完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定是遭遇歹人抄袭! ------------ 第八章 传音诀 梦春城里,街头巷尾。 人们纷纷争相谈论着两件八卦。 被谈论的第一件八卦刚刚发生不久,而第二件八卦,即将发生。 这第一件八卦,就是回春坊里赛金花赛妈妈新收了一位当红词牌做义子,据说这位被收为义子的高词牌,样貌绝美且才艺精绝。 这被谈论的第二件八卦,就是传闻这位当红词牌放出话来,数月之内,要挑战这梦春城里所有头牌,技压群芳夺得第一花魁的名号。 庭院里,树荫下,高傻子坐在石桌旁的一张花凳上,看着几个小厮把刚从醉香楼那边摘下来的“听风阁”牌匾,小心翼翼的搬进这座正在赶工修缮的院落,此刻的心情,有三分庆幸,三分小激动,三分跃跃欲试和一分望不到尽头的茫然。 三分庆幸,是因为如今自己这位“干娘”赛金花是个真正的聪明人,难得一见的聪明人。 其实傻子和聪明人之间的那道分水岭,并没有多宽,当他刚刚跨进回春坊的大门槛儿,就演绎了一场两极分化的好戏,明摆着告诉赛金花:“老子可以玻璃心,破罐破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彻底摆烂大不了豁出一条贱命咱俩谁都别想好,老子也可以厚着脸皮无耻到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不要脸这种事发挥到极致,就是一种无坚不摧的真诚,要么咱俩狗咬狗谁都别落了好去,要么...咱俩一起咬别人,除了咱娘俩,谁都别想落了好去...” 让高傻子庆幸的是赛金花是个绝对的聪明人,说起不要脸来那是比自己还豁得出去,真是应了那句“强中还有强中手”。 自己毕竟是人家花了几百万灵石高价弄回来的当红词牌,对方信的不是当日自己那番狂言吹嘘,对方信的是城主府明月大小姐,高低那也是有身份的人,自己若真是块垃圾当宝卖到这里,人家明月大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另外人家赛妈妈信的是自身的手段,若当真是才艺精绝肯费心劳力为她卖命,自然是捞到一棵难得的摇钱树,若是名不符实的花架子,无论是图钱私下里卖了,还是图泄愤暗中给宰了,以赛金花的手段自然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以说当日坊门前的一番演绎,赛金花也给高傻子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小瘪犊子,你敢拿命来玩,老娘就陪你玩,无论是押宝还是豁脸皮,臭小子你看看老娘的手段哪里就不如你了?” 这就像赛金花拎个棍子满大街吆喝:“谁有我牛逼?”刚好遇见高傻子拎个菜刀冲出来叫嚣:“我比你牛逼,我比你还他妈即不要脸又不要命”,若是赛金花抡着棍子上前与他死磕,便落了下乘,然而,赛妈妈只用一句话就给这场闹剧似的试探画上了圆满,那就是扯起他的手,对着四周怒目而视,同时不忘高喊一句:“谁有我俩加起来牛逼?!” 让高傻子有点小激动的是,赛金花不仅是个绝顶聪明的鸨儿,更是个执行力超强的干将,他坚信,如果自己上辈子遇到这样的合作伙伴,那就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在横竖中文网终日埋首在无聊工作中虚度余生的国家级保护废物。 就在拜了干娘的当天,高傻子由赛金花带着,到柜上和楼子里签了合作契约,这份契约可谓是差点闪瞎了所有人的钛合金狗眼,在契约中高傻子明明白白写道:自己在回春坊中卖艺的一切收益,全部归赛金花支配,自己分文不收镚子儿不取,有朝一日赛金花若是离开回春坊,自己定然是要跟着去的,而自己有一天若是要离开回春坊,定是要带着自己这位干娘一同走的。 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从来都是件轻松加愉快的事儿,赛金花也在契约上按了手印,在当下一穷二白仅是薄有虚名的高傻子把自己的命运和她绑在同一条战船上的同时,也确实没有亏待他。 在赛金花的安排下,回春坊里愣是扒了一片半新不旧的院子,紧锣密鼓的重新盖起一片新花楼,更是拿出欺行霸市的劲头儿,派人去醉春楼里“取”回了那块《听风阁》的牌匾。 高傻子的新住处就安排在这片新花楼的一处独门小院儿里,小院儿里一栋三层小小花楼上,赛金花命人挂上一副“魁园”的匾额,又安排了两名丫鬟和两名小厮,负责照看他的日常起居,可以说,当下的高词牌还没有大红大紫起来,赛妈妈就已经给了他楼子里当红花魁的待遇。 更让高傻子欣喜的是,赛金花手下最好的八名乐师,统统分到了他的听风阁里,另外还让他亲自挑选了八名貌美声优双峰傲人细腰大屁股魔鬼身材的花女,和十二位姿色出众的红颜、美颜、淸倌儿,一并归到他的听风阁里,由他安排调用。 有了自己的业务班子,接下来就是日常繁重的排演工作,赛金花给了他三个月时间,让他和班子成员深度磨合,以期拿出惊世骇俗的绝世才艺来,达到迅猛蹿红的目标。 可高傻子却和赛金花说,只需一个月,一个月后,自己的班子先拿出几套压箱的活儿来,让赛妈妈找来专业的人给品评品评,若是能得到行内权威的认可,再继续深度磨合团队开发新节目不迟,若有个马高镫短不尽人意之处,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拾遗补缺改善短板。 赛金花赞了他一个“稳”字儿,并承诺一个月后,由自己出面,花重金请来梦春城里三十六家楼子公认的行业权威“十佬”来品评听风阁里拿出来的曲目。 “十佬”不是一个人,而是十个人,是个十人的小团伙,据说这十人是梦春城里公认的行业天花板,无论是琴棋书画诗酒茶,还是诗词歌赋香道插花,无一不精无所不晓,千百年来,无论哪一任新崛起的花魁,只要有一两样绝活儿得到了十佬的认可,可以说,这花魁的饭碗和名声,就算是稳稳当当捧在自己手心儿里了。 所以高傻子颇有点跃跃欲试,如果说几个月前在醉香楼前的那个夜晚,脚踩一只盘子,端着一只瓷碗捏着一双筷子,一边击打节奏一边当街卖唱是他人生中的一小步,那么当下马上要迈出去的,就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步了。 暂定为期一个月的业务班子磨合期,时间还没过去十分之一,首先就是八名乐师,已经让高傻子给整成了疯魔... 在高傻子眼前这个世界里,身为修炼者的乐师们,普遍掌握一种叫做“传音诀”的功法,也就是乐师施法之时以自己额头贴住对方额头,对方脑海中当时所思所想的音乐节奏节拍曲调等等,会短暂复刻到乐师的脑海之中,然后再由乐师根据所得信息,利用自己掌握的乐器乐理知识进行完善、精修,最终谱成最适合给表演者伴奏的曲子。 这一世的高傻子上辈子是什么人? 当然不是什么音乐人,甚至和他曾经是校园卡啦OK麦霸的经历关系不大。 于是当高傻子手里捏着一张自己写的表格来到乐师团队面前,八名资深乐师还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近... 先是看了手里表格上的第一行:“古风,民乐”四个字,高傻子就和一位姓王的中年乐师脑门贴脑门抱在了一处,这一抱,就是一个半时辰... 一个半时辰之后,这位王乐师收了“传音诀”功法,“哇!”的一口鲜血喷了高傻子满头满脸,随即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其他几名乐师正待上前相扶,就见那名王乐师突然间泪如泉涌嚎啕大哭起来... “此般...此般曲目...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何苦...何苦弹指到人间呐...哇呜呜...” 一旁围观的众位乐师纷纷目瞪口呆,完全不敢想象这位王乐师到底经历了什么,莫非...莫非从这位高词牌脑海中复刻来的,竟是那传说中仙界才有的仙乐不成? 这边院子里哭声震天,早有长眼色的小厮跑去给赛金花报了信儿,等赛妈妈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时候,就见那名王乐师已然收了哭声,搬了几样乐器到院子一处角落里,眼神之中一片空洞,时而对着空中比比划划,时而趴在地上笔走龙蛇奋笔疾书,一张张或半或全的谱子散落在四周,比划一阵写一阵,写一阵比划一阵,偶尔还拿起一样乐器拨弄一阵,然后继续比划继续写谱子,完全是一副着了魔的样子... 高傻子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表格,第二行上用毛笔写着几个英文单词:Czardas dance、Enigma、MC Hammer、Michael Jackson... 眼神在其他七位乐师身上逡巡了一圈儿,高傻子目光最终落在一位样貌清正俊秀的乔乐师身上,没有废话,一把搂住对方脖子,将自己的脑门儿贴了上去... 乔乐师运起“传音诀”功法,开始从这位高词牌的脑海中复刻曲目... 不到一个时辰,仅仅不到一个时辰... 年轻的乔乐师猛然间一把推开和自己额头相抵的高词牌,脸色铁青双眼赤红仰面朝天开始狂喷鲜血... “噗...噗...噗...噗...噗...” 要不是跪在地上仰面喷血的乔乐师不停的摇头晃脑,远远看去,就恰似一座喷泉雕...呃不!喷血雕塑一般... 足足喷了二十几息的光景,满脸是血眼圈乌黑的乔乐师终于精疲力尽栽倒在地,众人正待要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就见乔乐师翻滚着、匍匐着、挣扎着...手脚并用艰难爬到高词牌面前,奋力抱住高傻子一条大腿,仰面哭嚎道:“神...神曲...神曲啊...怎奈我修为浅薄,未能学完公子传授的神曲...我...我对不住公子啊...哇呜呜...” 在场所有人,包括急火火赶来的赛妈妈,此刻都能确定一件事:无论是之前的王乐师,还是眼下的这位乔乐师,定然是沉醉在复刻高词牌脑中曲乐的过程中,即使自己法力耗尽,仍是如痴如醉流连忘返,最后拼着燃烧体内法源,不惜身受内伤当场吐血,也要多学得一音一韵一曲半调... “传闻这高词牌曲艺通神...” “莫非,这高词牌脑海中复刻给两位乐师的曲子,当真是神乐仙曲...” “耳闻不如目见,如今才知这高词牌果然名不虚传...” “老夫浸淫声乐半生,不知凭老夫当下修为,可以学得多少...” “老身这一手琴技,纵横梦春城百余载,如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下一个!下一个会是谁...不行!我要冲上去,此等大机缘,不能让他人占了先机...” 其他六位乐师心中念头还未转完,就见样貌俊美的高词牌翻手抖出一条帕子,轻轻擦着乔乐师脸上血迹,口中语气温柔淡淡说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学不完不打紧,能学到多少,就先练多少,也是极好的...” 众人只见刚才还狂喷鲜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乔乐师,听了高词牌的话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原地蹦将起来,对着高词牌深深作了个揖,一溜烟儿冲进花楼里搬出大大小小七八样乐器,在院子里一处角落码放整齐,然后... 然后众人只见乔乐师双目空洞眼中一片迷离,时而对着空中比比划划,时而趴在地上笔走龙蛇奋笔疾书,一张张或半或全的谱子不断散落在四周,比划一阵写一阵,写一阵比划一阵,偶尔拿起一两样乐器拨弄一阵,然后继续比划继续写谱子,完全是一副魔症了的样子... “接下来,就让老身...”身为资深乐师的徐婆婆抱着一张古琴,转到高词牌身前微微一福:“就让老身来...” “徐婆婆且慢!” 随着一声大喝,单手握着一只洞箫的潘乐师蹿出来横在徐婆婆和高词牌之间,先是对着高词牌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方才对徐婆婆说道:“高词牌学究天人,我等需要讨教的仙乐神曲想来犹如长江大河无穷无尽,婆婆年事已高,就让小生先替众位老师...趟趟路!” 高傻子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表格第三排的一行字:神州好嗓门历届获奖曲目2012-2024...随即脸上笑容不变满面春风淡淡回道:“不要争,也不要抢,放心,你们八位人人有份,一个,也跑不了!” 一天半的光景,听风阁的两处院落里,八位乐师每人占据了院子的一处角落,一个个都进入了疯魔状态,人人好似灵魂出窍了一般,时而眼神迷离比比划划,时而伏地奋笔疾书改着谱子... 赛妈妈不得不给每名乐师身旁安排了两名丫鬟和两名小厮随时随刻照看着,生怕那些神曲仙乐还没有问世,这八位乐师就先走火入魔翘了辫子。 本章完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定是遭遇歹人抄袭! ------------ 第九章 蹦嚓嚓 “多少年了...这是有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像如今这般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有着如此的期待了?” 赛金花端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喝着手中的一杯香茶,心中一边感叹着,一边猜想着那些仿似着了魔的乐师们不知最后能拿出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曲目来。 就在此时,一个名叫翠玉的贴身丫鬟急匆匆冲进了院子... “妈妈!妈妈...” 看着一脸惊慌的翠玉,赛金花放下手中的茶盏,拧着眉毛问道:“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你先把气儿给老娘喘匀了,再慢慢儿的把话说清楚...” “脱...脱了!”翠玉大口喘着粗气,捂着心口强咽了口吐沫:“都...都脱了...就...就穿了条裤衩...” 赛金花闻言眉头一竖,心头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别急!慢慢说,你给老娘说清楚了,谁?谁都脱了?还有那个谁...谁的裤衩?” 此时此刻,听风阁一处偌大的院子里,高词牌光着膀子,下身穿了条自主研发的白色七分大短裤,脚上一双鹿皮软底咖色短靴,一头乌黑秀发用根红色缎带简单扎了垂在脑后,一根黑色缎带扎在腰间垂下半尺有余... 麒麟臂、公狗腰、钻石小腿人鱼线,蝴蝶骨、外翻肩、八块腹肌秀翻了天...此时此刻此地此情此景,被八名花女、十二位红颜、美颜、淸倌儿团团围在场中央的高词牌,哪还有平日里斯文儒雅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人形播种机,赤果果就是一团行走的荷尔蒙... “大家刚才都看清楚了吧?蛙蛇死大婆,是第一步,由蛙蛇死大婆...屈身完成第二步,也就是克肉丝哦哇鬼逮神...”高傻子一边手脚并用比划着,一边分步耐心讲解着:“这套街舞的动作,主打一个热情奔放,肆意洒脱...” 在上辈子还是王高羊的人生里,四年的大学生涯,倒是有三年多都在玩街舞,原因无它:三年追了同校的四个女生,都是学校街舞团的骨干,追学姐、追同桌、追学妹、追学妹的学妹...虽然吧,最后一个都没追上,骑着共享自行车的自己最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追求目标陆续坐进了奔驰宝马奥迪路虎里...可这世界很公道,努力总是有回报,在付出挂科二十五门的代价之后,王高羊一身扎实的街舞底子,在同龄人中可谓是无出其右。 就在翠玉领着赛妈妈冲进这座院子的时候,高傻子刚刚演示完毕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大气不喘的捋了一把额前的头发,对四周围观学习的众美女问道:“膝旋...膝旋加背旋,背旋接屈身鲤鱼打挺再接后空翻...都看清楚了没有?” 一众美女有的点头称是,有的尚在凝神仔细回味琢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庭院里好一片悉心传授+热心学习的温馨氛围...和赛金花冲进来之前满脑子酒池肉林的淫靡想象完全不是一码事... “啪!啪!!!” 两声脆响,赛妈妈扬手就赏了玉翠俩大嘴巴子,怒道:“没眼色的东西,这他妈大热天儿的,你家公子在庭院里教姑娘们跳舞,也不知道去给端些凉茶过来?!” 见翠玉挨了抽,眼泪汪汪捂着脸蛋子小跑着去了,赛金花才弓起脸上每一块横肉,堆出一脸慈母笑,抽出一块帕子几步走到高傻子跟前,一边给他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一边温言软语的问道:“儿啊,累了没有?累了就歇会儿再教...” 高傻子整了整身上并不存在的衣衫,先是一躬到地给干娘行了个大礼,方才恭恭敬敬回道:“孩儿不累,前两个时辰刚教了姑娘们一些蹦迪的基本动作,回头演出时可以用作伴舞,现在传授的,是一套街舞的常规动作要领...” 眼见着赛金花面露疑色,高傻子大手一挥:“姑娘们,如今妈妈在这里,都给我操练起来,让咱家妈妈看看大伙儿的学习成果,上午学习的蹦迪基本动作,没给忘到姥姥家去吧?” 一番话引得一众美女嬉笑出声,然后赛金花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二十名大美女有的脱下身上衫子,有的拽下腰间裙子... 几乎就在顷刻之间,还没等赛妈妈把胸中一股逆流顺过气儿来,二十名绝色美女一个个上身只披挂了件肚兜,下身只穿着条亵裤,在场中站成前五中七后八的蹦迪阵势... 高傻子取过一大一小两只皮鼓,在赛金花身前坐定,两手同时发力,敲出一阵热情奔放的鼓点节奏,口中循着鼓点韵律伴唱着:“蹦嚓嚓...蹦嚓...蹦嚓蹦嚓蹦嚓嚓...” 姑娘们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节奏鲜明奔放流畅的新颖舞姿,瞬间就征服了赛妈妈的心。 “多少年了...这是多少年了...?当了这么多年的鸨儿,哪里见过这等洒脱销魂的舞蹈...这...这莫非也是来自仙界的舞蹈吗...不对不对,这更像是...传说中的...”赛妈妈只觉身前一片眼花缭乱,心境也随着明快的舞姿和鼓点节奏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兴奋...几乎不能自已...看了没有半刻光景,手足之间竟有一种忍不住想随着场中诸美一起翩然起舞的冲动... “蹦嚓蹦嚓蹦嚓...蹦嚓蹦嚓蹦嚓嚓...对,姑娘们嗨起来呀...秋红!秀起来,腰胯摆动再大一点...蹦嚓!蹦嚓!蹦嚓蹦嚓蹦嚓嚓...碧月,甩胸的时候别抖肩,双臂微曲高高抬起,对!跟她飙起来!飙起来...” 此时此刻此地此情此景,赛妈妈看着场中相继“捉对厮杀”竞相飙舞的一双双一对对美女,长发飘飞,肉浪翻涌...只觉自己血脉偾张心跳气喘,仿似全身上下淤积了几百年的各种栓堵都在血管子里瞬间融化... “停...停...停一下先...都他妈给老子停下!” 随着高傻子一声怒吼,场中舞动的美女们纷纷停了动作,赛妈妈才从一片恍惚中回过神来,就见自己这位干儿子,满脸狰狞恶声恶气冲进场子里,俯身捡起地上的两件肚兜,恶狠狠的看着前排两个刚才相对飙舞嗨到极点的光膀子美女... “老子说过没有?说过没有!!!?” 高傻子扯着破了音的嗓子吼着:“歌照唱,舞照跳,玩归玩,闹归闹,谁敢再给老子脱光光,老子就和她拼命,拼命!!!有哪个不服的?给老子站出来!信不信老子今儿晚上就穿个红裤衩去吊死在你楼子门口?!!!” 场中一众美女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开腔答话,两个光膀子的美女更是双手抱胸蹲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高傻子低头哀叹一声,把两只肚兜丢在两个蹲着的美女脚边,随即转身双手背后侃侃而谈: “咱们这些出来卖的...不管是卖歌卖唱卖笑卖艺还是卖肉的,高低都要有点职业素养,要知道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哪怕就是咱们这些楼子里展卖手艺混饭吃的,也要分个高低贵贱,不客气的说,我高旭领衔的听风小班,就是要技压群雄,就是要艳压群芳,早晚成为这春梦星上一等一的花魁首班大家...” 见赛金花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高傻子连忙从一旁取过一只花凳,伺候自己干娘先行坐稳当了,然后挺直了腰杆子,继续娓娓道来: “歌舞是什么?是艺术!大姑娘家家的光了膀子跳舞,难免就掉了自己身价,落了俗套的玩意儿,那是咱听风小班能拿得出去的手艺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我和你们讲过,若隐若现胜过一切一丝不挂,怎么转眼就给忘啦?啊?!!!现在最后再问你们一次,都他妈给老子记住了没有?!” 场中一众美女齐齐发一声喊:“记住了!谨遵公子教诲!” “唉...”高傻子轻叹一声,随即语气放缓,话锋一转: “要掌握这类舞蹈的真谛,不能完全依赖于新颖怪异的舞姿,你们展现的是什么?展现的是涌动的青春气息...你们把控的是什么?是澎湃汹涌的人类内心欲望...” 讲了大约一刻钟光景,场中二十双亮晶晶的眸子,无一不对这位样貌俊美的高词牌迸射出无比倾慕无比崇拜的目光,高傻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随即吩咐道:“今儿个,就到这里吧,明日继续排舞,不许迟到!回去之后好好消化一下今天课上的内容,不得有半分疏懒懈怠...” 二十名绝色美女纷纷捡起丢在地上的裙衫,排着队走到赛妈妈和高词牌的跟前行了礼,方才离场而去。 侍奉茶水的丫鬟端上来果品糕点香茶,赛金花和高傻子在一张石桌边分坐两旁,几名小厮开始洒扫庭院。 “儿啊...这忙活了大半天,累了吧?” 赛金花给高傻子杯中蓄满茶水,轻声软语的抚慰着:“你也莫要动气,试问咱们楼子里哪个姑娘有你那般高远的见识?有你那般非凡的气度?她们不懂你,你也要理解...我劝你莫要心急,调教一个顺手的班子出来,总是需要一些时日才好...” 高傻子把杯中香茶一饮而尽,手中茶杯重重顿在石桌之上,低声叹道:“初学乍练,基础太差,人心,还是散呐,这队伍...不好带了呀...” “你给娘透个底...”赛金花眼看着几个打扫庭院的小厮相继离去,方才轻声问道:“你今天传授给姑娘们的,就是蹦着蹦着情不自禁光膀子的那种...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天魔舞?” “啥玩意儿?天魔舞?”高傻子不由一愣,脑海中数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坦然笑道:“干娘说笑了,就这帮丫头的资质,哪个能学正宗的天魔舞了?” “哦?这么说来...”赛金花再度压低了嗓音:“这么说来,我儿是懂得真正的天魔舞的?” “干娘...”高傻子娇嗔了一声,满脸幽怨的回道:“你也知道,人家就是个不能修炼的废柴,那真正的天魔舞,是我能修炼的嘛?” “嗯...那倒...也是...”赛金花听罢不由得点了点头,只是见对方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好歹就是不说这种舞蹈的由来,却也收了继续深问下去的心思。 “我倒是有两件事,要和您老商量”高傻子一脸肃穆认真说道。 “儿啊,有什么事尽管和为娘直说就是,咱们娘俩还用得着见外嘛?” “我听说有一种扩音石,可以将声音放大数倍乃至数十倍,用将起来无论多大的演出场地,哪怕角落里的客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您知道,我这种不能修炼的凡人体质,无法用法力激发,也不知能不能用...” “这个不难,我寻个炼器大师,给你打造几套你能用的也就是了,你想要什么造型儿的...?” 高傻子从白色七分大短裤里变戏法似得摸出一张纸来,摆在赛金花面前:“我就知道没什么能难住干娘的,喏,我要这种...这种...还有这种造型儿的...” 赛金花收了图样,继续问道:“还有什么事是为娘能给你办的?” 高傻子瘪了瘪嘴,满脸为难的回道:“花钱,恐怕得花点儿钱,您得给我请几个手艺超群的绣娘来,咱们得给听风阁里这帮丫头做几身像样儿的演出服...” 赛金花略一沉吟,果断答道:“行!这也算磨刀不误砍柴工,儿啊,你也顺带着多做几身行头呗?” “不用不用...”高傻子高举茶杯遥敬赛妈妈:“您也知道,您儿子我这身皮囊,哪里需要那么多身行头?咱这就叫...天生丽质难自弃!” 一老一少两只茶杯碰在一处,庭院里,传出一阵嘿嘿嘿的会心笑声。 本章完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定是遭遇歹人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