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第一节 浔阳江头 锦绣匡庐,有滚滚长江川流而过,江边有镇名为浔阳。 这日,原本有些萧条的江边码头停靠着一艘大船,船高数丈,犹如艨艟。镇上的居民纷纷凑着热闹前来观看,怕是这古镇江边已经许久没有停靠过如此大的船只了。 人群中有一男孩,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清秀稚嫩,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正见那犹如艨艟一样的巨船上站着一位俏丽的黄裳女子,约莫二九年华,微风拂面,吹动发梢,眼神却远远的眺望着那犹如一道天堑的匡庐。 男孩随着那黄衣姑娘的目光跟着看去,见那自己从小就仰望的庐山此时正萦绕着五彩霞光,比往日更加绚烂。“或许正是这良辰美景,才引的这些世家公子小姐们前来一赏其芳华吧!”男孩心里想道。 如往常一样,王耀崧在学堂里如坐针毡,实在耐不住性子,便偷偷溜了出去。只见他蹑手蹑脚的猫进了爷爷的书房,随手在爷爷的书架上寻摸着一本旧到发黄的小册子,还来不及瞧那书名,就赶紧跑了出去,只身来到了浔阳江边的观潮亭。百无聊赖的王耀崧躺在亭中翻阅着那本册子,正读着兴起,却听见江边的码头上此时已人声鼎沸,这嘈杂声扰了王耀崧读书的兴致,皱着眉头抬首探去,正见江边此时已聚集了茫茫人群,凑着热闹对着江面上的巨船指指点点。王耀崧顺眼望去,却见那停靠几日的巨船此时甲板上已站着数人,他们衣着劲装,手持利剑,正搭好木桥往岸上走来。 王耀崧瞧向那人群中,远远便看见了那美丽的黄衣姑娘也行走在那一行人当中,出于好奇,便小步跟了上去。心里却想着:“要是能娶到这漂亮的姑娘做老婆,怕是爹娘做梦都能笑醒。” 眼前这一行人约有十五六人,走在最前头的是一络腮胡子的壮汉,手持一把宝剑,带着队伍行色匆匆穿过浔阳镇,看着架势应该是一路往那庐山脚下行去。那黄衣姑娘则一直行在队伍的中间,众人犹如群星庇护般分布在了她的周围。一路走去,路过的行人皆被这阵势吓的不轻,纷纷避让之后嘴里却嘟囔着:“神气什么?就是平日里知县老爷上街巡查,那阵势也不会如此招摇吧!” 那一行人听着非议也不理会,只是脚上的速度行的更快了,就连那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此时也是凌波微步一般,一看就是经常疾走之人。刚开始街上的人群涌动,来来往往,王耀崧还能跟上这行人的脚步。随着众人走出了浔阳镇,往来的人越来越稀少,王耀崧也渐渐有些跟不上了,眼看着与那行人渐行渐远,自己的腿肚子却直打软。又跟了几步,眼瞅是追不上了,王耀崧只得作罢,垂着脑袋双手扶膝,豆大的汗珠滑过脸颊滴在了大地上,嘴上也大口的喘着粗气,正要为自己就这般错过了与那黄衣姑娘相识的机会,却听见身前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喝住了自己:“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们?” 耀崧此时还沉浸在疲惫与饥饿之中,回神看去,却见说话的正是那伫立船头时缕带轻飘的黄衣姑娘。 眼看被人戳穿自己的心思,王耀崧有些不好意思的强辩道:“我也是同路人,并不是有意跟着你。” 女孩微微皱起眉头,看着眼前与自己一般高的男孩说道:“这条路上可不太平,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那黄衣女子见到耀崧并没有回头之意,一个冲步前跃便离开的耀崧的身前,眨眼间已是飞出了数丈之远,只是空中却传来姑娘婉约的声音:“我已告诫过你,非要找死,便跟着吧!” 耀崧看着黄衣姑娘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已是日上三竿,现在回去镇上怕是也赶不上午饭。可再想跟着那姑娘,怕是以他的体力速度也是不易。思绪片刻,王耀崧便下定主意先去那山脚的东林寺讨碗水喝,若是能碰上自己的父母,也好一起回镇上。想罢,耀崧便慢悠悠的拖着自己疲乏的双腿往那东林寺走去。 慧远禅师这才睁开布满皱纹的眼垂,望着眼前庄严却破败的佛像说道:“请之进来吧!”说罢,这才起身,拖着袈裟往殿外走去。 才走没多久,那一行人便在那小僧的领路下已行至殿外,为首的一名络腮胡子的汉子合手作揖道:“阿弥陀佛”!慧远禅师这才伫步,立着身回应着:“阿弥陀佛”! 那为首的络腮壮汉看着年迈的禅师,恭敬说道:“我一行人来之贵庙,想借宿一宿,香火钱自不会少,还请方丈成全。” 慧远禅师看着眼前一行人纷纷手持宝剑,身着劲装,只是眼眸微垂,缓缓说道:“道通,带施主们去厢房休息吧!”说完,便合手作揖,缓步离开。 厢房内,两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早已坐在圆桌旁的凳上,这寺庙虽然破旧,倒也干净。年纪稍轻的年轻人这时已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待终于解了近渴方才说道:“大哥,我看着天边彩霞,怕是应尽早上山,事不宜迟啊!”说完!看了看身旁端坐的人。那被称作兄长的人这才说道:“今晚大家稍作休息。明日一早便启程上山。”说完又环顾起四周,见那黄衣女子正来回踱步,双目正观赏着厢房内的摆设物件,此时正被墙上的一副陈年字画所吸引。那兄长便对着她开口说道:“珂儿,你先去休息,且养足了精神。”语气里透露着宠溺。 那被喊作珂儿的女子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眉眼从字画上移开,对着刚才说话的男人微微点头示意道:“知道了,大哥。”说完又对着还在微酌茶水的年轻人施礼示意道:“二哥,你也早些休息。”说完,这才起身离开,去往自己所住的厢房。 剑客拱手抱拳道:“是,大公子。”便转身离开。 ------------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第二节 东林竹海 又赶了几十里的山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王耀崧这才到了这东林寺,平日里与父母上山打猎都会途径此处休息。主持老和尚慧远禅师以礼待人,从不阻拦,父母好善乐施也常常用贩猎的铜钱给庙里供香火,以示感谢。 今日山林庙里大门正开,也不见寻日的小和尚道通,耀崧便自顾自的走进庙里,也不见有人阻拦,找了许久才于大殿之中找到正在念经诵佛的道通。王耀崧蹑手蹑脚的走到殿内,先对着佛祖毕恭毕敬的磕头作揖,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顺手便将身旁的道通拉出殿外。适才专心念经的小沙弥先是被惊吓到,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孩,见来人是王耀崧便微笑的随着男孩走出殿外。 耀崧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知道呢,就是路过。道通,寺里可有吃的,我这快饿死了。” 道通看着耀崧腼腆的样子,微笑说道:“跟我来吧”,说完,便领着王耀崧就往斋房走去。 道通听到女子的询问,立即回答道:“有的,后山篁岭便有,只是难寻。到是那苗竹和水竹遍地都是。” “那小师傅能带我去寻么?”女子紧蹙的眉头终于是松开,面带微笑的问道。 “今日怕是不行,方丈主持在念经诵佛,没他的允许,我是不能离开的。”道通答道,只是一直低着头,眼睛并未看向那女子。 “不妨,我自己去便是,谢谢小师傅了。”话音刚落,那女子便独自向后山走去。 看着姑娘离去,道通立马喊住了姑娘,急匆匆的说道:“姑娘莫走,那竹林路绕的很,没人领着,怕是会迷路的。”只是那黄衣女子并未理睬,继续往后山方向走去。 此时,一直站在道通身后的王耀崧看着已经缓步离开的女子的背影,心中不免担忧,那东林竹海连牲畜进去都保不齐困死在里面,何况是一生人,便急忙喊道:“姐姐莫急,我领你去便是。” “你识得路?”黄衣女子听闻,这才停住脚步,回首问道。 “识得,只是你且先等着,我去填饱肚子便来。”说完,便拉着道通急匆匆的往斋房跑去。 东林寺的后山是一片接一片的丘陵,途中有无数小溪纵横穿过,路上草丛灌木遍布山野,极易让人迷路。此时王耀崧一手拿着刚从斋房拿的馒头,另一只手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路,一路给黄衣姑娘介绍着这东林寺的风土人情。那黄衣姑娘紧跟着王耀崧,一步也没落下,这山路曲折,并不好走,但那黄衣女子却没有丝毫的喘气声,呼吸匀称,一看便是内力强劲之人。 “姐姐,你要那黑竹子何用?”耀崧咬了口馒头,问道。 “莫要叫我姐姐,我姓黄名珂。”黄衣女子并未回答耀崧的问题,只是纠正他的称呼。 “哦!阿珂姑娘。我叫王耀崧,浔阳人士。”王耀崧笑着答道,尽管身后的姑娘表现得有些冷酷,王耀崧也并不在意,反而心生欢喜。 绕过一段山路,跨过两条小溪,一片片茂密的竹海便映入眼帘,王耀崧从小便时常与父母上匡庐打猎,对着山路自然是再熟悉不过。有些吃惊的看着身后脸不红,气不喘阿珂姑娘。心想着这姑娘不仅生的漂亮,这体格也是极好的,一看就好生养。 “这便是竹林了,只是那黑竹难寻,阿珂姑娘,你要哪颗,我帮你砍了便是。”王耀崧看着阿珂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话音刚落,阿珂姑娘纵身一跃在一颗细竹上点了几脚便跳到了竹子的竿头,然后轻身一荡,便踩着竹峰竟在那竹海里恣意得奔走开来。 这眼前的一幕可着实把王耀崧给惊呆了,痴痴的望着已飞向远方的阿珂姑娘,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远处而去的黄珂此时正定在一颗竹子的竹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随手将那瓶中的物体挥洒了出去,只见那不知名的液体竟飘散开了,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就朝着那竹海深处的一片竹林里飞去,黄珂见状便急忙跟上,随着那液体落下,纷纷洒在地上了一颗矮小的竹子的上头,渐渐融进了那颗竹子的身体。只见那颗竹子短小漆黑,露出土面不过两掌长短,黄珂将手中的宝剑出鞘,朝着那颗黑子底部的泥土砍了数剑,直到那黑竹底端的根部完全露出,这才将黑竹连根拔起。这时,黄珂才看清黑竹的全貌,露出土面的虽不过两掌,埋在地下的却十掌有余,通体漆黑,犹如铁锏。 待在原地痴痴等着的王耀崧此时也不知那阿珂姑娘使了什么法子,便就消失不见了,一时也不知去哪寻去,便只能守在原地,不敢动弹。片刻过后,终于是见那黄珂手持一竿黑竹朝着王耀崧等待的位置飘然落下,双脚沾地时,连一点声响都未曾听见。 “走吧!”阿珂姑娘说着,转身便走。 王耀崧呆若木鸡,刚要回话,却猛然听见竹林深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阿珂这才挥手甩开被王耀崧抓着的手,看着眼前的猴群,已然拔出了宝剑。此剑通体纯白,宛如美玉一般,剑身出鞘,犹如龙吟。纵身一跃便挥剑直刺,速度之快,电光火石。眨眼间一只长脸猕猴便被刺死在地。紧接着阿珂姑娘又是一剑横劈,剑身带过的剑气将不远处一群猴子击翻在地。 与此同时,身后王耀崧却大呼不好,急忙说道:“这下麻烦了,本来这群猴子只是想着抢点东西玩玩,你刺死了一只,其他的猴子便不会让我们安稳得走了。”说完,一脸无奈的看着阿珂姑娘。 阿珂姑娘到也不慌,镇定自若的说道:“你紧跟着我,我们一路杀下山去便是了。” 此时,那群被击退的猴子看着地上被刺杀的同伴,纷纷龇牙咧嘴的悲鸣起来。而阿珂姑娘已经提着剑,一边用剑气击退猴群的袭扰,一边朝山下走去。突然远处茂密的竹林中传来一声巨吼,远远就能看到一只与成年人一般高的通臂黑猴,在树林间不断穿梭,见那势头,定是朝着二人袭来。 “没想到此地还有如此巨大的猴王。”说着,阿珂姑娘未待那奔走而来的黑猴王先落地,先手凝气,顷刻间一段如寒冰一样的剑气朝黑猴王挥去。只见那黑猴王不仅不躲闪,反而侧着身子用自己黑背身朝剑气撞去。而那凝结成寒冰的剑气竟被黑猴王一记背撞就轻松化解了。待黑背猴王翻滚落地后,先看了看地上猴子的尸体,咬了咬獠牙,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阿珂姑娘,仿佛是要把她碎尸万段。 “这是黑背猴王,我与父亲打猎时,曾远处见过,此猴黑背坚如磐石,箭矢都不可伤其分毫。”王耀崧颤抖的声音说道,看着眼前的猴王,心想这下可栽了。 只是阿珂姑娘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思索了片刻,又是两记寒冰剑气朝猴王挥去,一记直找猴王的面门。猴王反应极快,用黑背挡住了第一道寒冰剑气,第二段寒冰剑气就直冲猴王的红色屁股飞去。眼看剑气就要刺伤黑背猴王的屁股,那猴王蹬地一跃便跳到了不远处的大樟树干上。 “黑背虽硬,弱点可也不少。”阿珂姑娘沉声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王耀崧此时故作镇定的问道。 “你将这竿竹子收好,我来对付猴王。”阿珂姑娘将手里的黑竹扔给王耀崧,双手持剑,准备应付黑背猴王的攻击。 “那这群小猴子怎么办?”接过黑竹的王耀崧,刚要动身,一群猴子作势就要一拥而上。王耀崧本能的将手中的黑竹拦胸一挥,就吓退了猴群。 “我需要你牵制住那群猴子。”说完,阿珂姑娘纵身前跃,拉近了与黑猴猴王的距离,先是劈出两道剑气砍断了黑背猴王栖身的树枝,猴王随即便稳稳的落在地面。那猴王虽防御力极强,但也对阿珂姑娘的剑气有所忌惮,抓着地上的树枝、石子就往阿珂姑娘身上扔去,力气极大,飞在空中的石子刮着呼呼的风啸声就朝着阿珂姑娘砸去。只是那投掷物刚要逼近,阿珂姑娘身体周围顿时便出现一圈淡淡的蓝气,只听阿珂姑娘娇喝一声:“真元护体!”那些被黑背猴王的扔过来的树枝石子就硬生生的插在了那淡黄色的护体真气的周围,再也不能逼近分毫,接着阿珂姑娘又是一声:“卸!”那些树枝石子就纷纷散落在了地上。猴王见一击不中,一个跳跃便飞在了空中,朝着阿珂就是一记飞踹。 阿珂姑娘见黑背猴王来势汹汹,此时已避无可避,只能运气以真元护体抵挡,那护体真气正面迎上那猴王的一脚,只见那原本淡蓝色的护体真气在猴王的飞踹之下竟出现了一条微微的裂缝。那猴王见状,咧嘴厮笑,三步并两步又退后到了安全距离,这才得意洋洋的看着阿珂姑娘,尽是嘲讽之意。 ------------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第三节 真元一闪 那群小猴子听见黑背猴王呲牙的声音,顿时也活跃了起来,纷纷朝着王耀崧和黄珂围了过来。王耀崧见状,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拿着手中的那竿黑竹,不断的来回朝猴群挥去,一只不怕死的猴子刚跳过来,正好被王耀崧一竹子给扫了回去,王耀崧这才感觉手中这黑竹虽然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但打在猴子身上却仿佛力达千钧,跳起的猴子直接被扫出去老远,黑竹依然完好无损。这边王耀崧惊魂未定,又是一只猴子跳起来朝王耀崧的手臂咬去,王耀崧又是一记侧踢,将猴子踢飞。一时间猴群就损失了俩只猴子,那猴子猴孙们才又安静下来,恶狠狠的盯着王耀崧和阿珂。 经此一役,王耀崧紧张的咧嘴笑了笑,像是在给阿珂姑娘打气说道:“阿珂姑娘,放心,这边有我。”说完,又是连挥两下,将那些想要试着上前的猴子迅速逼退。 阿珂姑娘点头示意,对王耀崧刚才那俩下表示赞许,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黑背猴王身上。缓缓说道:“给我一些时间,我有办法击杀猴王。” “放心吧!”王耀崧嘿嘿一笑说道。只是手中的汗水却不自觉的越来越多,这粘稠的触感让王耀崧有些担心自己待会挥打的时候会不会抓不稳手中的黑竹,想了想,立马将手往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待擦到双手干净舒爽,这才握紧黑竹,谨慎的看着眼前的猴群。 说时迟,那时快!只看见阿珂姑娘突然腾身而起,挥出两道剑气后又聚气凝神,身体在空中不断旋转,犹如白玉一样的剑身上突然金光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光挥出,嘴里轻斥一声:“少阳剑气。”那道金光剑气便朝着黑背猴王疾射而去。那黑背猴王,刚躲避完前面两道剑气,还未回神,便看到那道金光朝自己飞驰而来,此时避无可避的黑背猴王,只能将自己的坚如磐石的黑背迎向那道金光。 嘭的一声!那黑背猴王全身都被金光笼罩,只是那黑背果真是坚硬无比,如此霸道的攻击却也只能微微震伤黑背猴王,猴王被剑气伤的有些气急败坏,正要蹬腿朝阿珂姑娘攻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弹不了,竟被困在了原地。 阿珂姑娘一招得手,见此机会,立即凝神静气,持剑于腹,突然一个前冲突刺步,跃向黑背猴王,大喝一声:“真元一闪。”剑招周围竟冒着淡绿色的光芒。那黑猴猴王此时已成瓮中之鳖,躲无可躲,只能再次用自己的黑背硬接这来势汹汹的一招。只见阿珂姑娘犹如一道寒光,持剑直刺,这次却硬生生的刺穿了黑背猴王的后脊梁。那前一秒还趾高气昂的猴王,如今却命丧当场,已然是活不了了。 前一秒还怒气冲冲的猴子猴孙们见猴王倒地,立做猢狲散,瞬间便没了猴影,此时空山竹林,只留下呆望的王耀崧和气势如虹的阿珂姑娘。阿珂姑娘一击必杀,正要去检查猴王的尸体,却见那原本已经躺尸的猴王,突然周身一震,竟从嘴里吐出一道黑光,那黑光朝刚要靠近的阿珂姑娘飞驰过去。阿珂姑娘此时已然松懈,并无防备。而身旁的王耀崧见此危机时刻,竟然扑向阿珂姑娘,抱住阿珂的身体,用自己的后背阻挡。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王耀崧也没想到自己为何会这般勇敢,甚至没想过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只是出于本能的想要保护这明明比自己厉害一万倍的美丽女子。 “噹”的一声。那原本致命的黑光,被不远处一道剑气阻挡,竟在王耀崧的后背一厘处停了下来,随后黑光便失去的动力,掉落在了地上。 阿珂姑娘这才突然警醒过来,急忙把王耀崧推到自己身后,又朝黑背猴王的尸体挥出一道剑气,直到确认了那猴王已经没了气力,才向不远处已经缓缓走来的身影行礼道谢:“谢谢黄祖叔叔!” “知道了,黄祖叔叔”。阿珂姑娘说道。说完,这才转身看着身后的王耀崧,又捡起了那枚被猴王吐出的黑物说道:“这是黑背猴王的内丹,你留着吧!对你有好处。”本还想说些什么,又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孩,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感动,便回过身与那络腮胡子的黄祖叔叔起身离开了。 王耀崧接过那此时还有暖意的黑色内丹,朝着阿珂姑娘的背影喊道:“这玩意儿有啥用啊。” 却听见不远阿珂姑娘悄声道:“吃了便是”。便再无音迹。 王耀崧不假思索的将那黑色内丹吞了下去,便也跟着阿珂姑娘和黄祖离开了竹海。 临近傍晚,阿珂一行三人才回到了东林寺庙,此时那道通小和尚已经在山寺后门等待已久。终于是看到了阿珂众人的身影,才面露喜色。 “施主,你们可回来了,一路可顺利?”道通询问道。 “顺利。”阿珂姑娘并未将击杀猴王的事情说出,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寺里有斋房,还请施主前去用斋。”道通又道。 “不用,我等众人备了干粮,谢谢大师的好意。”阿珂姑娘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时,身后的王耀崧终于是跟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阿珂姑娘,你的竹子,还你。”想了想,又说道:“为何你这竹子这般颜色,还如此坚硬无比。” 阿珂姑娘接过那竿黑竹,没有回答,便转身离开。 王耀崧虽吃瘪,却也没放心上。一手邀着道通说道:“道通,你可不知道我们刚才在后山遇到了什么。”刚要说下去,忽然脑海里想到阿珂的身影,讪讪一笑,便没了下文。与那道通和尚朝着斋房行了过去。 此时正值初秋,夜晚的寺庙仍有些许凉意。王耀崧美滋滋的吃上斋饭后,便躺在寺庙的厢房里打起盹来。只是翻来覆去之后便丝毫没了睡意。肚中原本饿极,在吃完饱饭后,此时却肿胀不已。慢慢的王耀崧感觉到了那腹中的疼痛,豆大的汗珠此时也不停的从额头流出。正要喊叫之时,却听见屋内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忍住。” 此时疼的在床上打滚的王耀崧立即睁开眼睛看着屋内,见来人却是那阿珂姑娘。嘴里刚想说话,却听见阿珂姑娘又说:“你果真把那黑丹吃了?” 王耀崧点了点头,疼的没有回答。 “叫你吃便吃,你怎么这么傻?”阿珂姑娘有些生气着说道。 “你让我吃便吃了,没想那么多。”王耀崧咬紧牙关,痛苦的说道。 “这天下怎么会有你这般缺心眼的人。”满是无奈的阿珂姑娘看着疼的死去活来的男孩,终是不忍心。抬手向王耀崧的腹部输去了一股真气。王耀崧瞬间觉得一股暖流袭来,原本疼痛无比的腹部缓解了不少。 却听见阿珂姑娘说道:“你且坐起身,听我口诀。” 王耀崧此时不敢怠慢,立即起身,耳边却款款传来阿珂姑娘的声音:“日东月华西,金晶生太虚。丹田培本元,气海筑命基。微微悟玄妙,煌煌聚神力,谁得长生法,齐寿与天地。” 王耀崧记性极好,听完一遍已是记下。闭上眼睛,默默在心中念此口诀,只觉原本肿胀无比的腹部此时却有一团黑雾笼罩在其中,那黑雾中间便是今日吞下的那枚黑色内丹。原本不断迸发的黑气,在口诀的引导下,缓缓盘绕在黑色内丹的四周,不断盘旋成螺纹状。不知道默念了多久的口诀,那原本散发的黑气渐渐又被那黑色内丹吸收进去,不断幻化成了一枚小小的金丹。至此,这腹部的疼痛感才慢慢消失。待王耀崧再睁开眼睛,已是丑时,原本干净的衣服此时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遍。 睁开双眼的王耀崧,看着厢房内早已没了阿珂的踪迹,环顾了一下,确认没了人影,便脱去了早已湿透的内衣,裸身躺在床上,眼皮也沉沉闭去,再也睁不开来。在睡梦中的王耀崧看着自己腹内的那颗小金丹此时正盘旋在无垠的黑空中,一时间思绪万千沉入梦乡。 ------------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第四节 含鄱落日 次日,王耀崧从梦中睡醒,已是日上三竿。王耀崧默视了腹部的内丹,还是如昨夜一样,没有太大变化,纵深一跃准备起床,却见自己身轻如燕般高高腾飞而起。转眼间已经跳到了床边。王耀崧心中暗喜,这功法果然有奇效,这就谢谢那阿珂姑娘去。 在寺院阵阵的念经诵佛声中,王耀崧先是在大殿找到了道通,看着他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念着自己听不懂的经文,王耀崧也不好打扰。便自己去了阿珂一行人住的厢房。 刚到行房门口,敲了敲房间门,却是没人应声。推开厢房门,厢房内早已被打扫如初。再也没有半点人迹,这才发现早已是人去屋空。 王耀崧有些不甘心的又在寺院中转了良久,仍是没能再看见阿珂姑娘的身影,不得已又来到了主殿中,悄悄的跟到了道通和尚念经的位置,又是蛮横的将他拉出殿外,急忙询问道:“阿珂姑娘呢?” 道通和尚像是早已习惯了王耀崧的这般粗鲁,说道:“阿珂施主一早就离开东林寺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王耀崧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 “寺庙禁止喧哗!”道通和尚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容,又说道:“我看你睡的正香,不好打扰!”说完,道通又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念起了佛经。 突然间,王耀崧的心中空荡荡的,像是没了魂。天公不作美,这本来还晴朗的日子,突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耳边传来的的诵经声混杂着雨声犹如天雷一样轰在了他的脑门。此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顿然心生,像是失去了这世间最重要的东西似的,做什么都再也提不起兴致,满脑子里都是阿珂俏丽的身影。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秋季的的小雨为这锦绣的匡庐带来了一丝凉意。庐山自古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微微山峦处,一行人正沿着古道上山。而为首的正是那满脸络腮胡的黄祖。这行人在这山间盘行了半日,却仿佛一直都再兜兜转转,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庐山之上。 此时众人正坐在一山间小亭稍作休整。 “大哥,这路我们也不熟,恰巧这又下了一时小雨,怕是会耽误行程。”俊俏的年轻公子问着那身旁的年轻人。 “这几日霞光正盛,是得抓点紧了。”年轻人答道。稍息片刻又说道:“这匡庐气运绝不止我们珞珈山能算的出,只是近水楼台,切莫再怠慢了先机。” 年轻人口中的珞珈山乃是这大夏朝楚州江夏城城主所修行之地,山中门人数千,自古便是这荆楚之地的守护者。大夏朝分封各州,这楚州便是这珞珈山的州属。山上有珞珈老祖已活了快有两个甲子。相传这珞珈老祖半百之年便以得道修出了羽化登仙之境,只是为福佑这荆楚大地,一直未渡劫飞升。 而眼前这说话的年轻公子便是这珞珈山的门主黄表的嫡长孙黄琦。只见黄琦稍作迟疑,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观景的女子说道:“珂儿,你怎么看?” 那被叫做珂儿的姑娘,正是江夏城城主、珞珈山门主黄表的小孙女黄珂。自幼就根骨奇佳,聪明伶俐,生的也是花容月貌。小小年纪就将真气内力修成辟谷境,可谓是得天独厚,反观他俩个兄长就资质平平。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名向导,才能尽快到达牯牛岭。”黄珂对兄长很是尊敬,转过身看着黄琦正色说道。 “可我们此次行踪实为机密,不便太过张扬,这一时半会儿的,又上哪儿去找那向导来?”此时说话的是珞珈山二公子黄琮。 “我本到是有一人选,只是····”,这边黄珂话音未落,却听到凉亭旁的山垄间跳出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正是那浔阳边上一直跟着他们的男孩王耀崧。 见突然有人从树林间窜了出来,保护黄珂的侍卫纷纷警戒看着一身泥泞的王耀崧。只是那黄琦见来人似乎识得自家妹妹,便抬手示意众侍卫退下,起身拱手朝着王耀崧问道:“这位小哥是?” “小哥何故助我?”二公子黄琮疑问道。 “报恩罢了。”说着,王耀崧看着黄珂俏丽的脸庞,一脸憧憬的说道。 黄珂一听便急忙打断王耀崧,说道。“莫要再说,前面带路吧!” 王耀崧微微一笑,心想这姑娘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昨夜她助我修行,不提也罢,便前方带路了。只是这山间小路不好走,再加上一场秋雨,此时地上又更加泥泞。王耀崧刚想提醒众人小心地滑,却发现这行人的脚上都没有沾到一丝泥土。 “哦!那就好!”王耀崧心中叫奇,本也想学着这般功夫,却知在众人面前,那黄珂肯定不愿理会,便没有再细细深究,只管前方带路去了。 这山间小路比上山大路更是崎岖不少,但果不出王耀崧所言,不到俩时辰,众人便到达牯牛岭。这庐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若是不登上山来,怕是万万也想不到,这山上竟然还有这么大一片的林地,怕是建出个小镇也绰绰有余吧!众人初次上山,对着美景都喜不胜收。王耀崧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之上,看着远处的浔阳城,对着黄珂招手道:“阿珂姑娘快来看呀!”此时夕阳已慢慢往那鄱阳湖的尽头落去。这一关隘正是含鄱口,站在牯牛岭上此时正能看着远处的滚滚长江伴着落日余晖,映入眼帘别样红。那黄珂看着这美景,一个飞身健步就落在了王耀崧所处的那块巨石上,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王耀崧看了看身边的佳人,又看了看眼前的美景,想起爷爷书架上的千余首诗篇,不自觉的念道。 “小哥到是念过诗词?”二公子黄琮也跳到了巨石上,看了看王耀崧,有些欣赏的目光。 “瞎读乱背罢了。”王耀崧憨憨的挠了挠头说道。说完看了看身旁的黄珂,却见她热泪盈眶,便伸出手想要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嘴上却也跟着说道:“阿珂姑娘这是怎么了?” 众人皆是一惊,便由忧转喜。看着浑身冒着淡淡白光的黄珂悬浮于空中,一缕缕天地之气正被吸入黄珂的护体真气中。比往日更是雄厚了不少。 “小妹,这是入了元婴境了?”果然那浑厚的护体真气下,有一元婴形状的物体散发着光芒,正在进入黄珂的身体。 此时黄琦和黄琮众人见黄珂突破境界,纷纷喜上眉梢。黄琦更是说道:“江夏珞珈黄家终于是后继有人了。” 不过片刻后,吸收了天地之气的黄珂终于是飘了回来,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大哥二哥,微笑示意后,又看了看站在巨石之上的王耀崧。此时王耀崧正呆若木鸡的看着如同仙女下凡的黄珂,惊讶的合不拢嘴。却见那平日里都不曾笑过的黄珂此时正笑若桃花的看着自己,轻轻说道:“谢谢你!” “谢到是不用。你这是怎么了?”王耀崧合上了自己快要流出哈喇子的嘴,说道。 “悟道需要时机,需要气运,最重要的是需要感悟。我今日能悟道突破一是因为这落日余晖的的景象”,转过头,黄珂又看了看已经嵌入江河一半的夕阳,对着王耀崧说道:“二是因为你念的那诗词。” 王耀崧有些茫然但又欣喜的说道:“那诗词可不是我写的。” “不重要!”说完,黄珂便一跃离开了巨石,寻了一处地方,盘膝打坐修炼起刚刚吸收的天地真气了。 “不要去打扰她了,此刻她需要的是沉心静气。”大公子黄琦看着王耀崧说道。 “好吧!这山上的夜入的可快了,我去给大家拾些柴火吧!”王耀崧哈哈一笑,便起身去寻柴火去了。庐山的夜来的很快,也凉的很快,王耀崧的心中却是暖暖的,燃着的篝火照耀着他的眸子,眼神不时飘向不远处的黄珂,嘴角微微上扬。 ------------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第五节 黄珂赠书 随着王耀崧将篝火烧起,众人也围着篝火坐了起来,只留着黄珂一人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修行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是坐着有近两个时辰,也不曾动一下,甚至都感觉不到她在呼吸。 王耀崧有些担心的问着身边的黄祖说到:“大叔,阿珂姑娘已经冥想很久了。不会有事儿吧!” “可她一直没吃东西,不要紧么?”王耀崧又问道。 王耀崧看了看黄珂,上下打量着,光从外表看也看不出这女子是不是个好吃之人,但这匀称的身材,应该是平时对饮食是很注意的。想罢便也不担心了,将手中的干粮插在木棍上放在火中烤了烤,喃喃说道:“不知道我何时也能达到这般境界。” 此时,王耀崧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连忙点头示意。又将嘴凑近道黄祖耳边轻声道:“那晚,你看见了?” “不会吧!那黑背猴王的内丹有这般厉害?”王耀崧暗自称奇,又问道。 “那黑背猴王的内丹,本质上也只能说是普通,但对于你这体魄,初次就食用中阶内丹,必然是无法承受了。若是没有筑基心诀将内丹爆发之力慢慢分解消化,你的下场可想而知。”黄祖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耀崧,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现在消化了内丹,岂不是已经很厉害了?”王耀崧有些后怕的说道。 “小子,你可别太自满了。这心诀只是巩固你的气力,能提升的实质性作用也只是助你有更强健的体魄和气力。武学到了一定境界都是靠悟道悟出来了,就比如我家小姐,十二岁筑基、十三岁和合、、十六岁辟谷,这还未到双十年纪就已经达成元婴境了,天下谁人敢与之相比?”黄祖哈哈笑道。 “可不是!就我和我大哥如今都已二十五六的年岁,却一直止步与和合境。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此时说话的,正是二公子黄琮,见那黄琮脸上也是带着些复杂的笑意正看着王耀崧,王耀崧与黄琦眼神对视之后,感觉有些难受,急忙又将眼神躲开,这才发现说话间,大家都在注意着自己。 “那这武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王耀崧借着兴致,又问道。 “再往上,就是空冥境、渡劫境。这修炼之人到达这渡劫之境就已经是半步仙人了,待通过这天劫的洗礼已然是羽化登仙境。而我家老祖就是这境界。再往上就不得而知了。”二公子又说道。看了看眼前的王耀崧说道:“我看你根骨不错,可有兴趣投我珞珈山门下?” 夜晚的山岭上,凉意更甚,黄琦和黄琮众人皆有真气护体,闭目养神。却只有王耀崧不时的往火堆里添加柴火,冻得有些瑟瑟发抖。时不时的看了看不远处的黄珂,终于是眼皮子垂的再也撑不起来了。 在睡梦中,王耀崧脑海里都是今日黄珂破镜悟道时的场景,又是喜欢又是羡慕,嘴角也浮现着一丝笑意。只是这美梦刚做起,忽然王耀崧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黄珂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对着自己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自己跟着她。 王耀崧并没多想,揉了揉眼睛,就傻乎乎的跟着黄珂后面走了过去。片刻过后,俩人又是来到了今日含鄱口观落日的那块巨石上。王耀崧看着远处那夜晚在月光照耀下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心情不自觉感到非常好。看了看身旁也在欣赏美景的黄珂,说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 黄珂看了看身旁出口成章的王耀崧,说道:“你武学的意境很好,若是潜心修炼,或许也能成为一代宗师。” “什么是武学意境啊?”王耀崧若有所思的问道。 “天下武学,练气为根基,心决以气护体,这决定了你武学的下限。而剑意则是天地之间的灵光乍现,这完全靠自身的感悟,也决定着你武学的上限。练气之人随着口诀一步一步的厚积薄发,便能从筑基境、和合境、辟谷境、元婴境、空冥境一步一步的练习。等你突破了这渡劫境,就离羽化登仙只有半步之遥,只是这半步却困扰了许多凡夫俗子的一生。”黄珂看着远处的江水,平静的说道。 “那既然只有半步,为何又难如登天呢?”王耀崧不解的问道。 “当你突破到空冥境,就只身来到了渡劫境,此时只有经历那天劫才能算是真正的羽化登仙。”黄珂说道。 “什么是天劫啊?”王耀崧痴痴的问道,这武学的奥义闻所未闻,却又令人神往。 “我所知的天劫只有那万引雷劫。这大夏朝春秋六百载,能渡过此天劫的人屈指可数,而大多数的武道宗师最终不都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武道后学们为了纪念那些渡劫失败的先辈们,赞扬他们不惧生死的意志,将此灰飞烟灭又称之为寂灭。而那侥幸渡过天劫的人,则被敬仰为大乘境。”黄珂说道,脸颊微微上抬,看不出悲喜。 “那既然渡劫如此之艰难,为何世人还如此热衷,如此向往。”王耀崧不解的问道。 黄珂没有回答,怕是她也没想过,自己为何非要修炼到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吧!微风吹过她的秀发,如同降落凡间的仙子,丽绝于世。 “阿珂姑娘可别打趣我了,你这般年纪就修炼到了元婴境,众人高山仰止,谁能与你比之。”王耀崧摸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些东西只靠努力,是完全不够的。”说着,黄珂摇了摇头又说道:“明日一早,你便下山去吧。这山上危险。” “哦!你这是赶我走么?”王耀崧有些悲伤的说道。 “你若是对武学真有兴趣,下山后可以去我珞珈山求学,有我大哥二哥今日之话,他们对你还是有些看重的。”黄珂说道。 “那姐姐你呢?也会回那珞珈山么?”王耀崧说道。 “那里是我家,我自然会回去。”黄珂说道。 “你为何这般关心我?”黄珂有些诧异的看着王耀崧,在此之前,自己并未与他有何交集,但这短短两日,他几次拼命护我周全,帮我助我。若是他有一身武学道法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愣头小子只凭一腔热血就对危险置若罔闻,硬生生站在一个相识不久之人的身前,这又怎能让人不感动呢? “喜欢你呗!”王耀崧笑着说道。 听完,黄珂觉得一阵脸红,偏过头去,却是不敢再看了。又稍坐片刻,便起身离去,留下一脸尴尬的王耀崧独自坐在石头上,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江水,在月光的笼罩下,波光粼粼。夜风吹过,一丝凉意袭上心头。王耀崧抖了抖身子,刚要离开,却见那黄珂离去的地方此时正放着一本书籍。取过来一看,书皮上赫然用真气刻写着:“若要寻我,以此书见。” ------------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第六节 朱雀现世 翻看一看,却是那太玄经的心决。为首一篇,正是昨日黄珂口传身教于他的筑基心决:日东月华西,金晶生太虚。丹田培本元,气海筑命基。微微悟玄妙,煌煌聚神力,谁得长生法,齐寿与天地。心决后面有一张人体经脉图,记录了练此心决的前后周天运作:筑基成内丹,以气运行,驯乎玄,浑行无穷正象天。阴阳,以一阳乘一统,万物资形。方州部家,三位疏成。陈其九九,以为数生,赞上群纲,乃综乎名。八十一首,岁事咸贞。 翻着首册,王耀崧便来了兴致,照了这书经上的描述,有模有样的修炼了起来,盘腿而坐,闭目冥想间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然来到一个虚空幻境,那黑色的内丹映入眼帘,旁边却是一圈一圈的真气盘绕着内丹。王耀崧按着书中人体经脉的走向,一遍又一遍的引导的真气缓缓散开,最终被那黑色的内丹慢慢吸收滋养。良久之后,终于发现这内丹比之前明显大了一圈,大概如那黄豆粒般的大小。如此又反复不知过了多久,王耀崧只觉得身上开始有了暖意,此时天边已紫气东来,那旭日东升的朝阳所带来的暖意照耀在身上更是让王耀崧神清气爽。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却只觉自己浑身都已出过暴汗一般,在阳光的笼罩下,越发的清新自然,头上也冒着一缕青烟。 王耀崧这才发现,其他众人也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寻了寻黄珂的身影,一脸歉意的对众人抱拳说道:“路已带到,我也该下山了,诸位日后好相见。”说完,又看了看黄珂的俏脸,这才恋恋不舍的赶紧起身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那大公子黄琦和二公子黄琮也颇有深意的看了看黄珂,微微一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下山的路王耀崧早已熟记于心,也不知是走了多久,越发的感觉自己有些魂不守舍,总觉着心中有些堵的慌。站在半山腰处,王耀崧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牯岭,只见那霞光更甚了!像是真有什么绝世之物要出世。正思虑着,只看见那道霞光突然收紧为一束耀眼的光芒,接着光芒更甚,片刻后又光芒大丈,一声破空般的鸣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匡庐山谷。 “不好!”王耀崧看着这般景象大呼,原来是他的父母此时也在山上,若是遇见这异象,怕是也又危险。想罢,王耀崧急忙朝山上奔去。 不过一个多时辰,当王耀崧又来到方才众人栖身的地方,却发现早已没了人的踪影。王耀崧四处寻摸着,却见那光芒透着茂密的丛林直刺而来,甚至伴随着一丝热度,让人心神一烫,仿佛能将人灼伤。看了看方向,光芒似乎是朝着那庐山仙人洞的方向射来。仙人洞位于庐山西麓,相传吕祖曾在此洞内修炼悟道,最后得道飞升,直至成仙。 思虑的一会儿,王耀崧像是下定了决心,迅速朝着仙人洞方向跑去。一路上,王耀崧只觉得身体轻盈,心思那太元经果然是宝物,这才刚刚筑基未稳,却只觉得这天地看似也就那一寸之间,怎么奔走都不觉得累。正如那黄珂所说,这道法别的功效暂且不提,固本培元、强身健体是不在话下的。 身轻如燕的王耀崧此时正奔走于丛林之间,试着唤出自己腹部吸收的那一缕丹气,奋力一跃,竟也能飞出几丈远,心中大喜,更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此时那庐山仙人洞内,已然被一圈火光团团围住。一对猎人男女正躲在一处巨石后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此物浑身火红色,状似神鸟,尖嘴长尾,双翅张开约有三米,口能喷火,此时却被一群持剑人围在了仙人洞内。那群人已然列阵在火圈之外,为首的正是那络腮胡子的黄祖,只见他持剑横扫,一道冰墙便立在身前。身旁的众人见状,也如出一辙,纷纷挥剑扫除一道冰墙,只是这冰墙的厚度远远比不上黄祖的那块。刹那间数块冰墙合成一处,朝着那火鸟的火圈慢慢逼去。待到冰与火的碰撞,无数水蒸雾气迸发而出。瞬间整座仙人洞皆被水雾笼罩着,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突然,三道身影纵身一跃,穿过冰墙,飞落入水雾中,两个男子用真气化作真元护体,环顾在身体的周围,又以剑御气,剑气覆盖着淡淡灰光,瞬间数道寒冰立于剑端。二人齐喊:“寒冰剑气。”只见那寒冰刺骨般的剑气凝于剑首,随后猛的刺出,如同一道冰箭齐齐射向火鸟。 那火鸟见状赶紧扑棱着自己的翅膀,一道道热浪便迎上了那剑气。触碰间,寒冰剑气被瞬间融化。一击不中,那二人又凝水为冰,削冰成刺,合力祭出一道巨大的冰瀑,大声喊道:“玄冰刺!”冰瀑伴着浓厚的灰光随声飞向那火鸟,竟硬生生将那火鸟给冰冻住了。 眼前的场景,让躲在巨石之后的猎人夫妇有些瑟瑟发抖,心想着这是什么仙人斗法,什么时候见过这般阵仗?看着那火鸟被冻住后,身旁的火圈也渐渐虚弱了下来。那男猎户轻声对着女猎户说道:“这是非之地,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说话间,突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爹,娘。你们在看什么呢?” “怕什么!那怪物不是已经被制住了么?”王耀崧满不在乎的说着,看着眼前已被冻成冰雕的火鸟。正要上前去,却被父母拉住,刚要将他拉走,却听见那顶住冰墙的黄祖说道:“别靠近。这火鸟可不是凡兽。” 话音未落,却见那原本被冰冻住的火鸟突然挣脱冰块的束缚,轰的一声将覆盖在身体上的冰块全给炸开了,无数的碎冰刺朝着四周飞了出去,恰好扎在了黄祖等人制造出来的冰墙上。那冰墙瞬间被扎出一道道冰缝。黄祖不敢怠慢,赶紧运行着身体中的真气,迅速又将那些被刺破的冰墙一一做了修补。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两位功力较弱的侍卫用寒冰真气制造出来的冰墙被直接炸穿。那两名侍卫此时也双双被炸去了半边身子,应声倒地,口吐鲜血,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原本摆好的冰阵此时已露出了破绽。那黄琦和黄琮二人见状,迅速退后补阵,如出一辙的挥剑横扫,两道冰墙应声而出。此时,冰阵中只剩一直尚未出手的黄珂岿然不动。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嗖的一声,黄珂拔出手中宝剑,以剑横于胸前,一道护体真气笼罩在她的身上。看着眼前的火鸟,黄珂轻声念着口诀道:“一片冰心在玉壶,冰心诀。”瞬间黄珂身上的寒意比以往更甚许多,手中温润如玉的宝剑此刻已被一道道天之玄冰覆盖。 黄珂凌波微步,轻轻一踏,便飞腾入空,全身覆盖着淡淡的绿色光芒。凌上而下,提剑朝着火鸟直刺过去。 经过刚才的一战,黄珂看出那火鸟显然是对从远处的击出剑气有所防御。黄珂这才想着近身刺杀或许会有一丝机会,倘若成功,便能对那火鸟造成致命性的伤害。“真元一闪!”黄珂娇喝一声。此时还杵在巨石附近的王耀崧,看着腾空而起,散发着淡淡绿光的黄珂,心中十分紧张。这似曾相识的一剑,王耀崧自然是认得。 ------------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第七节 凡人一箭 只见这闪击随着黄珂俏丽的身躯破空而出,正朝着那火鸟的腹部直刺过去。那火鸟似乎也感觉到了杀意,竟也将两只腾在空中的翅膀合为一处,硬生生的挡上了这真元一闪。一时间,黄珂和火鸟保持着腾空的姿势,双双僵持在了空中,互相消耗着内力。 王耀崧见状,再也待不住了,挣脱父母的双手,一个纵跃,竟也飞在了空中。屏气凝神,心中默念着太元经的筑基心诀,强行将那腹中盘绕在黑色内丹的真气牵引而出,飞身一脚,竟扎扎实实的踹在了火鸟脑袋上。 此时一阵滚烫的热意,从王耀崧脚上传来,紧接着王耀崧整个裤腿都被焚烧起来,身体也被一阵热浪给弹了出去。强忍着疼痛,王耀崧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迅速的拍打着身上的火势。那火鸟分心抵挡着王耀崧的攻势,黄珂却乘机将手中的宝剑硬生生的插进了那黄鸟腹部一寸。火鸟一阵吃痛,朝着天空愤怒的鸣叫嘶吼着,瞬间火鸟身体火光更甚,黄珂刚刺入火鸟的宝剑也变得越发滚烫,一股热意透过宝剑,竟穿过黄珂的护体真气,朝着黄珂的身体内部的经脉袭去。才一会儿,黄珂嘴角便淌下一丝血迹,手上却不敢怠慢,仍是紧紧握住宝剑,心中默念着冰心诀,又强行将寒意笼罩全身,全力与那热浪做着殊死对抗。而黄珂的手上却已飘起了层层水雾,握剑的虎口处也开始红肿刺挠起来。 那火鸟见黄珂嘴角的血意,嘶鸣声更甚。叫嚣着从口中突出一团火焰,朝着王耀崧跌落的地方飞驰而去。王耀崧避之不及,只得由那火焰实实的砸在了自己的身上,身上的衣服也被瞬间烧了个干净。 顾不得疼痛,王耀崧连忙在地上打滚,扑打着身上的火焰,疼痛难忍之际,却见身体突然被一团寒意包围。抬眼望去,却是那络腮胡子的黄祖挥剑将一道透心般凉的剑气朝王耀崧的身上覆盖而来。这才让王耀崧缓过了劲,艰难的爬起了身,对着黄祖说道:“大胡子叔叔,你快去帮黄珂呀!” “朱雀,这就是传说中的朱雀啊,怪不得这般厉害。” “那我们快跑吧。”说着,王耀崧又看了看还在与朱雀僵持的黄珂,大声喊道。 “不行!今日若是离去,怕是以后再也没有这机缘了。”黄珂说完,只见她持剑的右手突然换做以掌势,以手心顶住了剑端,左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截黑色竹子,定睛看去,正是那日与王耀崧在东林寺后山砍下的黑色竹节。只是的黑竹早已被打磨的锋利如刀,整个竹体呈现着更加黝黑的色泽,握把处的竹体根部也看似更加圆润合手。 众人的目光皆被黄珂胡朱雀的对峙吸引过去,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两道飞箭,正疾速射出飞向朱雀的双眼。众人张眼望去,却见那对猎户夫妇此时正高高立在原来用来藏身的巨石之上,手持着猎弓。电光石火只见,一只飞矢竟正中朱雀的眼睛,但随即便被一团烈焰给熔化殆尽。 神兽朱雀竟然被凡人一箭刺瞎了眼睛,纵使谁也想不到,会是这般局面,纷纷呆立在原地。那朱雀眼睛吃痛,留着血色的火泪,愤怒的朝着猎户的方向吐出一团巨焰,那焰火速度极快,众人皆反应不及,眼看火焰就要砸中那对猎户,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男猎户猛地推开了身旁的女人,自己却被燃尽在了火中。 “孩子她爹!”被推开的妇人,不顾男人身上的火焰,铺在他的身上,拍打的火苗,却怎么也拍不灭。 王耀崧看着远处被火光笼罩的父母,急得大吼:“爹,娘。”拖着自己被烧红的身体,朝着父母方向刚准备奔去,却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我来!”说话间,又是黄祖口念心诀,拟出一道冰心剑气挥出,准确的落在了猎户夫妇身上。火光瞬间消失,只是那猎户夫妇却没了动静。 再看这边,黄珂见朱雀双翅的阻拦力道在口中喷出火焰后微微有所减弱,突然右手御剑,又往朱雀的腹背硬生生插入一寸,那朱雀吃痛刚要双翅阻拦,黄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抽出自己的宝剑,在空中一个回身旋转,左手顺势将手中黑竹对着朱雀那腹部的伤口,猛地的飞掷了过去。而黄珂得身形是再也稳不住了,在空中旋转了几周,便远远得飞了出去,身体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黑竹正中朱雀的伤口,竹身遇火却毫发无损,一阵紫气从黑竹内散发除开,竟是在慢慢蚕食着朱雀的气血。而被甩出去的黄珂此时也口吐鲜血,见状焦急的喊道,快去抵住那竹子。 话音刚落,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得眼中。只见王耀崧突然一个健步跃地而起,浑身散发着黑色内丹的真气,直直冲撞在那朱雀的腹部,双手却紧紧握着那截插在朱雀腹部得黑竹,猛的又往里插进去了几分。刹那间,只见那朱雀炙热的鲜血突然迸发出来,洒了王耀崧一身,手中的竹子仿佛也被灌满了朱雀的血液。 那朱雀仰天长啸,像是再也忍受不住那血流不止得疼痛,双爪一蹬,将腹部的黑竹带着王耀崧一齐蹬飞了出去,狠狠的拍打着翅膀,在空中用嘴抚着腹部得伤口,那伤口瞬间便被一层金光笼罩住,只是微微得渗了些血丝。猛地又是一阵拍打这翅膀,甩出阵阵火风后,竟远远的飞走了。不多时,只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众人想要追去,却被黄珂阻止了,看了看躺在地上还握着黑竹的王耀崧,朝众人说道:“莫追了。” 黄珂查看了自身的伤势,默念冰心诀,护住被打伤的经脉后便朝着王耀崧走去,轻轻扶起这个还是少年的大男孩,苦涩的说道:“去看看你的父母吧!” 王耀崧双眼迷蒙,竟悲伤的不敢抬头,眼泪随着满身的朱雀血液流进了身体,默默得将自己手中黑竹递给黄珂,痛苦的说道:“你要的便是这个吧。” 黄珂有些怅然若失得点了点头,沉重的接过黑竹。说道:“怕是最后一眼了,给自己留个念想也好。”说完,扶起了浑身颤抖,泪眼婆娑的王耀崧朝他父母的方向走去。 不知是走了多久,短短得一段路仿佛走完了一生,王耀崧看着早已被烧焦的父亲,又看了看父亲身旁被严重灼伤的母亲:热泪纵横,竟凝噎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母亲像是在睡梦中听见了孩子的啜泣声,竟张了张嘴唇,颤巍的艰难说道:“好好活着。”说完,便再也没了气息,与世长辞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众人无不唏嘘,抱着必死的众人,早已有了觉悟。却谁也没想到是那凡人得惊世一箭,竟射瞎了神兽朱雀,也正是这一击,给众人赢得了至关重要的转机。 黄珂看着跪在父母尸体旁痛哭不堪的王耀崧,心中很是自责,或许一开始就不该让他走上这条路。思虑着,缓缓蹲下身去,轻轻抚摸着王耀崧颤抖而瘦弱的背。 众人皆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还未从刚刚血战朱雀的战意中平静下来,这雾气蒙蒙的仙人洞附近却传来了一声银铃般的声音:“果真是叫你们抢先了一步呢!” ------------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第八节 奴娇破空 说话间,只见一道红影飘然落下,手中持着一把赤红的长刀,只身站在了众人当中。 黄祖最先警觉,挪动步子,正面迎向那来人。定睛看去,却见一十六七岁的红衣姑娘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众人,身着苗疆打扮,手里的血色的长刀此时红光更甚,吸引着在场众人的目光。 “这刀是,念奴娇?你是天麓山的萧湘月?”黄祖问道。身子却后退了半步,示意着身边的侍卫保持警觉。 “那是我师傅。”苗衣女子,说道。看了看跪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王耀崧,又看了看在他身后不断安抚他的黄珂。眼神交触间,却发现,那黄衣女子此时夜正也在看着她。 “看来你们已是有所收获咯!”苗衣女子笑着说道,谈吐间却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媚意。 “不知姑娘何意?”这时说话的是大公子黄琦。朝着苗衣女子拱手施礼后,用身子挡住了苗衣女子望向黄珂的视线。 “真费劲,我还是直截了当的说了吧。我要的东西和你们一样。瞧你们这架势,看来也不会乖乖让出。”说着苗衣女子抽出自己血红色的念奴娇,威胁似的又说道:“手底下见真招吧!” 那边黄珂见这女子不依不饶,眼看就要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便轻声对着王耀崧的后背说道:“我去处理些事,回头带你回家。”说完正要起身,却见手被王耀崧拉住,一股热意传来,黄珂赶忙用体内冰心诀阻挡,关心的说道:“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没事儿!”说完,虚弱的王耀崧拉着黄珂站起身来,说道:“姑娘要的怕也是这朱雀血吧!” “正是。哟,小哥,活着呢?”那红衣女子见黄珂身旁的男孩站起了身子,便饶有兴致的回答道。 黄珂正要说话,却被王耀崧抢先了去,说道:“那朱雀已然逃走,此刻怕是你想追也追不到了,倒是那朱雀血洒了我一身,如今已融入我体内,你想要就来拿吧。”,惨笑的王耀崧,顿了顿,又说道:“只是还请答应我几个条件。” “还有这种好事?”红衣苗女看了看此时已全身通红的王耀崧,心中便信七分,又问道:“答应何事啊,小弟弟?” “第一,助我在此地葬了我父母。第二,让他们安然离去。”王耀崧说道。 “怪不得这姑娘敢孤身一人来此,原来是早已备了后手。”黄琦看了这景象,冷色说道。 “她未必就能胜过我。”黄珂对着王耀崧说道。说话间,身子便拦在了王耀崧的身前。 “哈哈,论境界,你也才刚到元婴境,而我已是元婴境中期。论剑意,我这把念奴娇以杀意养剑意,在天麓山已传了六代,如今刀在我手,你可比之。”说完,苗衣女子猛的一跺脚,凌空飞身朝着天空就是一记侧劈,刀意破空而出,竟将那远处的天空都给劈开了。 随着苗衣女子娇喝一声:“破空斩。”众人看到这惊世一刀,皆是面面相觑,心有余悸。这时,才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黄珂。 黄珂显然也是有些被震慑住了,愣了几秒钟,脸上却波澜不惊:“胜负尚不好说。”说着,就要提剑迎战,手却被王耀崧拉住了,耳边传来王耀崧虚弱的声音:“阿珂,你能用你那冰心诀帮我先护住心脉么?这朱雀血我怕是抵挡不住了。”说完,拉住黄珂的手握的更紧了。黄珂这才急忙将冰心诀传入王耀崧的身体中,片刻过后,王耀崧才算勉强缓过劲来。 “我好多了!听我说,这朱雀降世既然你们知晓,那苗衣姑娘也是知晓,难道就没其他人知晓了么?庐山不可久留,你们速速离去。放心,我暂时死不了,只要能活下来,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的。这要命的朱雀血我给她便罢了,或许还能留条性命下来呢。”王耀崧,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不知为何,笑中带着泪水,轻轻说道。 黄珂自然是不舍,但正如二哥所言,此次来庐山的目的以达到,若是被人截了朱雀血,那才是悔之不及。可是每当看向眼前男孩清澈又坚强的眼神,却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一番思量后,却始终拿不下主意。 王耀崧看出了黄珂的为难,安慰似的说道:“你可愿教我那冰心诀?” 黄珂看着王耀崧被灼烧的有些红的脸庞,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眼角留下一丝泪水说道:“我愿意。” 说完,将朱唇凑到王耀崧的耳边微声说道: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戒点养气,无私无为。上下相顾,神色相依。蓄意玄关,降伏思虑。内外无物,若浊冰清。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心无罣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灵净归一,气协魄消。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黄珂将口诀伴随着些许真气缓缓流入王耀崧的眉眼间,摸了摸王耀崧滚烫的脸颊说道:“这剑是家母遗物,此前一直没有姓名,昨日你助我悟道。我便叫它“临江仙”,他日你来珞珈山寻我,便以此为信物。”说完留下这把曾刺伤神兽朱雀的宝剑“临江仙”,从脸颊上落下一滴眼泪在王耀崧的手上,刚触碰到王耀崧的手臂上,泪水却被灼热的朱雀血液蒸发成一道雾气。待王耀崧再抬眼砍去,却只见黄珂已经转身飘然而去。那一行众人也纷纷对着王耀崧拱手行礼,便也一一离去了。 “都走了,别看了。”苗衣女子见王耀崧深情凝望着远处,打趣道。此刻,她正驱使着一群山鼠在仙人洞附近的一处松土上挖出了一处深坑。然后又将坑内铺上了一层树枝和树叶。 “先立着吧!将来我若活出了人样来,亲自刻上。”说完,王耀崧朝着墓牌跪着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便走了。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不然以你的修为,刚才硬抢便是了。”王耀崧边走边说,脸上却平淡的没有一丝表情。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可撑不了多久了。”王耀崧说道。 “苗人重信,你不会的。”王耀崧淡淡说道。 接下来的几日,浔阳江头又来了许多大船,将这鄱阳湖口停泊的是满满当当,江边的渔民怕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大船。其中一艘客船却在行船来来往往的空隙中悄悄离去,船头站着一位俏丽的黄衣女子,就如前日那般迎着江风,遥望着远处的巍巍庐山,嘴里却是在呢喃道:“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一节 游云梦泽 秋日的江水波澜不惊,听着两岸飞禽走兽的啼叫声,一艘轻舟已穿越千万重山。端坐在舟头的王耀崧迎面吹着秋风,闭目养神,修炼着冰心诀。此时体内的朱雀血似乎又稳定了几分,却时常也会暴躁如热血沸腾,翻江倒海让人难以承受。入定后,王耀崧仔细观察着自己丹田的变花,见原本环绕着的黑色内丹早已被火红色的气体所包围,那真气也不似原先那般盘而有序,杂乱无章的朝四处四散溢开,犹如一团乱麻。而在那火红色真气周围,又有一道清心寒气将这真气团团围住,不敢有一丝懈怠。 回想那日,王耀崧回到寻阳镇上,回到爷爷教书的私塾,透过窗台静静的看着,见书房内的爷爷正躺在摇椅上打着盹,苍老的脸上净是岁月的痕迹。王耀崧心中纵有万千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留书信一封,便悄然而去。 信中是这样写道: 爷爷敬请安康!见信如唔!孙自小伴随亲人左右,如今已成少年,到游学之龄,便想观这大千世界。恰遇父友,携我与双亲同往湘州游历。今事出紧急,不及辞别,还请宽恕。往日一切安好,爷爷无须挂念。昔孙儿顽劣,不喜束缚,爷爷时常告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孙甚感荣幸。只是年幼尚不更事,且不以为意。今外出游学,定当一心向上,以求学业有成,以报亲恩。 秋风渐凉,望爷爷夙夜着暖,勿我为念。 不孝孙王耀崧敬上。 见王耀崧已在舟头盘坐了几个时辰,也不知是死是活,那苗衣女子便上前探了探,问道。 “小弟弟,湘江西去,生死难料,可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 二人已是相处了几日,王耀崧这才好好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瓜子小脸,皮肤白皙,身材有些丰腴,一身红色苗衣打扮。明眸皓齿,眼眸流光,竟也是个美人胚子。 “姑娘叫做什么?”王耀崧问道。 “琥珀。”女子答到。 “流脂琥珀,是为美玉。好名字。”王耀崧自言自语的说着,想了想,却又开口说道:“琥珀姑娘不必唬我,这命数自有天意,我当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我叫王耀崧,你也未必大我几岁。”王耀崧反驳道。 “不知,但既然天下人都想要它,固然有非常之功效。”王耀崧答到。 “这朱雀血可与人续命,涅槃重生。”看了看王耀崧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又神色正经的说道:“本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对修行之人也有大成效。只是造化弄人,那血液进入到你这根基不稳的凡人体中,就犹如那毒物一般了。” “此话怎讲?”王耀崧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可多谢姑娘了。”王耀崧拱手作揖道。 “那。。那是自然。”王耀崧被撩拨的有些脸颊发烫,一时竟也有些把持不住,鼻孔竟流出了鼻血来,窘态百出。见此情景,逗的琥珀放声大笑。王耀崧见自己有失体面,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便立即默念起了黄珂传授的冰心诀,闭着眼睛修炼起来,不再理会那琥珀姑娘。 轻舟随着江水不知道飘了多久,却见那秋意甚浓,江边飘着些许红叶随着浪花翻涌,甚是好看。 又过了几日,江上突起大雾,远远望去,尽是一片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方向。等到轻舟靠近,引入眼帘的竟是一大片波澜壮阔的巨大湖泊,湖面上阵阵白烟笼罩,小舟竟是飘到了那云梦泽。 琥珀来了舟去前,碧波云渺间看着远处的一片朦胧,嘴里说道:“回家了。” 听到琥珀的自言自语,王耀崧有些触景生情,心中想道:“琥珀到是回家了,自己却离家越来越远了。” 进了云梦泽便到了湘州的地界,琥珀一路控着着船舟的方向,却见那往来的河道变得越来越窄,周边的山林树木却越来越清晰。 桃花堤,柳花堤,芳草桥边花满溪,一座仙境般的世外桃源赫然出现在王耀崧的眼前,仿佛来到了梦中。 “下船吧!”琥珀笑着说道,轻舟也随即应声靠岸。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在江上漂泊数日王耀崧刚下船,竟感觉有些炫目,跟着琥珀走进了茂密的树林间,却因为处在琥珀身后缘由,被满面迎来的树枝敲打在了脸上,晕头转向的已不知东南西北了。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二人才来到一处竹楼。 “今日且在这住下,明日带你上那天麓山。”琥珀看着眼前的竹楼,长长呼了一口气,领着王耀崧就进了竹楼的内室,随意找了一张竹椅,便懒洋洋的躺了上去,不一会儿就闭着眼睡着了。 留王耀崧一人在竹楼内,看着房内的摆设,也不再作声。憨态可掬的模样,让王耀崧心想着这姑娘心可真大,也不怕自己跑了。微笑着摇了摇头,便自顾自的逛了逛,来到竹楼一间侧房,看见有灶火,再放眼望去,见墙上又挂了有些腊肉,心想着这竹楼外围也种了些蔬菜,王耀崧便采摘了些,用水洗净后,便做起了饭来。不多时就将灶火烧的旺盛,架起锅,有模有样的炒起了菜。 天色已经傍晚,袅袅炊烟飘在半空中,盛世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竹椅上的女子终于是睡饱了,这才翻身伸了个懒腰,空气中早已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翻炒腊肉的香味,琥珀闻着味直直走到厨房,看着还在切菜烧饭的王耀崧,嘴角翘起一丝笑意。 “马上好了,再等会儿。”王耀崧并没有抬头,却知道门外已站着佳人,轻声说道。 “不急,我等着。”琥珀难得正经的说着,静静倚在竹门旁。 不多时,一桌子的饭菜便已做好,琥珀刚做坐下,便夹了一道藜蒿炒腊肉放进嘴里,大口的并着香喷喷的米饭吃了起来。 “还以为你们这些过了辟谷境界的人,已经对食物没了兴趣呢。”王耀崧微笑着说道,也拿起了乘着米饭的碗,吃着饭菜。 “辟谷,只是不再感觉到饿意,并不代表没了口腹之欲。”琥珀嘴里包满了饭菜,不顾形象的说道。 “慢点吃,别噎着!”王耀崧关心着说道。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呢。”琥珀满意的看着眼前的食物,赞扬着王耀崧。 “父母经常不在家,都是我给爷爷做的饭。”说着,低着头吃了几口饭菜,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可以常常做给你吃。”说完,王耀崧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姑娘说道。 王耀崧苦笑着摇了摇头,便没有再说话。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二节 云麓天宫 王耀崧和琥珀虽一路行来,相处了有小半月,却从没有真正交心。直至今日这碗饭菜,二人才算初步相识。王耀崧也放下了戒备,打算与琥珀诚心相待。 吃饱喝足后,两人都躺在竹椅上看着天上的明月,一时间,彼此享受着短暂而又幽静的夜,在那一刹那,忘却所有的事情反而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那就请你帮我把这把临江仙还给阿珂姑娘。”听罢,王耀崧拍了拍怀里抱着的那把温暖如玉的的宝剑,笑着说道。 “你到是痴情,怕是那姑娘早把你忘了。”琥珀有些刻薄的说道。 “我记着她就好。”王耀崧淡淡回应,脸颊却挂着一丝微笑。 琥珀有些好奇的看着身边的大男孩,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那黄珂怕是比你稍长些岁数吧!” “三天!”看着天上的明月,王耀崧又接着说道:“仿佛一辈子。” 琥珀听完,哈哈大笑,用手指了指王耀崧,却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声也更加放肆了。站起身去刚想要嘲弄一番王耀崧,却发现身旁的男孩依然是岿然不动得躺着,脸上的一抹微笑确实发在心底的,仿佛外界的再多干扰因素此时都对他造不成任何波澜。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此时琥珀才发觉可笑的人竟是自己,想说点什么找回些面子,却发现自己再也笑不出来了。再看王耀崧,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这神情的一幕,竟也让她有些感动。默默的躺回在竹椅上,琥珀也不再说话。空气瞬时又笼罩在沉默之中,只有零星点点的虫鸣声不绝于耳。 南岳天麓,湘流环境,桔洲横前,古城相望。 次日一早,琥珀与王耀崧便来到了天麓山下,刚到山门,却见一亭,名曰爱晚亭。 亭中正酣睡着一人,瞧不见样子,只等二人刚要靠近,却听见那人慵懒的说道:“何人上天麓山啊。” “怀古叔叔,是我,琥珀。”琥珀听着声音,便知晓那人是谁,笑着答道。 “少来,急怎么不去寻我?”琥珀不怀好气的说道。 “到是想寻,总得知道你去哪儿了不是?”王耀崧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只见虽然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却是个穿着邋遢,不修边幅的老头,满脸胡须,实在有些不敢恭维。 “你师傅说你总会回来的,让我安心等着。我哪能安心,便每日来这亭子等你。”石怀古看着琥珀,心神流露出疼爱的神色,说道。 琥珀听罢,有些感动,唆了唆鼻子,有些哽咽的说道:“还是怀古叔叔对我好!”说着竟冲到了怀古叔叔的怀里,撒起了娇来。 “哼,我给师傅寻朱雀血去了。这不带回来了么?”琥珀得意指了指王耀崧。 “傻孩子,你还真去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快让叔叔看看,有没有受伤?”说着,怀古老头上下打量着琥珀,见安然无恙这才放心。 “没事就好,要是让你师傅知道是我窜着你去的,怕是这辈子也再不会理我了。”说着又问道:“那朱雀血呢?你怎么寻到的。” “观天象,占卜卦咯!不是您说近日天降祥瑞,大利于东南。中上卦象,上离下离是为离卦,离属火,定是朱雀降世。那日我站在天麓山夜观天象,见紫气东来,想着南方的洞天福地,只有那匡庐最是可能,便去碰了运气,没想到还真遇着了。”琥珀得意的说道。 “我这张臭嘴呀!都是我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师傅。”说完,怀古老头又拍了拍自己的嘴,看着琥珀,表情神秘的问着:“那朱雀血呢,你给藏哪儿了。” “怕,所以才来讨条活命。”王耀崧笑了笑,说道。 怀古老头狐疑的看着王耀崧,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跟我来吧。”说着,便领着二人往着天麓山上去了。一路跟在后面的王耀崧这才看见那古怪邋遢的老头背后竟别着一把精致的弯刀,状若皎月,看着甚是锋利的样子。见身旁的琥珀突然拉着自己迅速往山上走去,便也跟着提起了身体内杂乱的真气,大步跨了过去。 天麓山上坐落着一座古城,与湘江相望,城上有不少苗衣战士正在巡逻,见到怀古老头和琥珀到来,都毕恭毕敬的行礼。一路上遇见的行人对他们也是礼让三分,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三人这才通行无阻的迅速穿过整座古城,终于是来到了一处华丽的宫殿前。 远远望去,见那宫殿正门匾额上挂着一块鎏金木匾,匾上赫然写着“云麓宫”,青瓦浮雕,富丽堂皇。 王耀崧正被着气势磅礴的宫殿给吸引住,却被身旁的琥珀直直拉进云麓宫的宫殿内,却见殿内此时正孤零零的端坐着一名中年美妇,也是身着一袭红衣,脸上的气色却惨白的有些叫人害怕,喉咙里也不时伴着些咳嗽,此刻正闭目养神,似乎是在运功修行。 三人还未靠近,琥珀便首先娇声说道:“师傅,我回来啦!” 说完,琥珀便朝着那美妇跑了过去,一头扑进她的怀里,就像是女儿回到母亲怀抱那般自然。美妇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宠溺的摸着琥珀的秀发,语气不快的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呢!,跑哪野去了。” “师傅,你可错怪我了!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说着,便又跑过来将王耀崧牵到美妇面前。 只是还未等琥珀开口,那中年美妇却死死的盯着王耀崧火红的脸庞,惊奇的说道:“你身体里有朱雀血?” “是的,前辈。听着这东西对你有用?”王耀崧也不避讳,直言说道。 “是也不是。”中年美妇虽然好奇,但很快便恢复了情绪,淡淡说道。 “此话怎讲?”王耀崧疑惑问道。 “这朱雀血到是能治好我的内伤,只是未必能治好我的病。”说完,微微一笑,慈爱的看着活泼的脸颊,轻声说道:“琥珀,你先带他去休息吧!” 琥珀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领着王耀崧三步并两步就离开了内殿,那中年美妇见二人走远,这才对着怀古老头说道:“是你告诉琥珀这朱雀血的?” “琥珀没事就好,我不希望有第二次。”说完,被唤作湘月的女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呆站在原地良久的怀古老头终于是望着萧湘月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云麓宫。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三节 血脉贲张 这夜,王耀崧便在这云麓宫住下了,琥珀将王耀崧安顿好了之后,便不知去向,空留王耀崧一人待在房间。闲着无聊时,王耀崧漫无目的的先是在房间里转了转,见如今陪伴自己的只剩时间了,便不敢耽误,端坐在床上,修炼起了冰心诀。 闭目养神,沉心静气,这冰心诀虽能稳定住自己体内朱雀血的躁动,却并没能为自己提升任何固本培元的真气,王耀崧却丝毫没有气馁,又默念着筑基心决,费尽浑身解数都不能将丹田内散乱不堪的真气重归一处。修行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的道法仍是没有丝毫进步。此刻,王耀崧心想着这朱雀血也着实过于霸道,若是自己无法将它吸收或完全祛除,怕是内力真气再也不能上进一步了。 如此打坐修炼的一晚上,次日清晨就见琥珀前来敲门,王耀崧自然知道琥珀前来所谓何事,匆匆洗漱一番,便开门迎着琥珀,到是琥珀大大咧咧的说道:“师傅邀你一同商量怎么你这朱雀血。” 王耀崧微笑着点了点头,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既然逃避不了,不妨勇敢面对。跟着琥珀来到了云麓宫内殿,见内殿仍是冷清,只有潇湘月和怀古老头各自坐在椅上等着二人。 怀古老头远远便看着二人,笑呵呵的起身说道:“来了。” 琥珀对着萧湘月和怀古叔叔先后供身行礼,神色紧张的说道:“怀古叔叔,现在有了这朱雀血,我们该如何施法救治师傅呢?” “无妨,前辈尽管去试。若是我没那活命的福气,先前琥珀姑娘答应在下的事儿,就有劳了。”王耀崧握了握手中的宝剑淡然说道。 “你放心,我答应你了。”说着,琥珀又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王耀崧,心想着他还这么年轻,难道便不怕死么?可随即又心念着自己师傅的安危,便狠下心去,甩去那些不必要的多愁善感,轻轻的拍着王耀崧的肩膀说道:“我定竭尽全力,护你安全。” “那就谢谢姑娘了。”王耀崧抱了抱拳,看着萧湘月,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萧湘月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良久才说道:“去内室吧!” 说着,众人便跟着进去了内室。 内室中,王耀崧已端坐在一张长椅上,脱落着衣服,却见这年少青葱的小哥身材却是极好,肌肉线条分明,完全不像他平日看着那般瘦弱,只是皮肤间此时透露着淡淡火红的颜色,想必是那朱雀血活跃躁动而成的迹象吧! 见状,萧湘月也不敢怠慢,立即唤出一道真气将那溢出来的朱雀血引导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护住双手紧紧,那血液这才慢慢揉成了一个圆球,慢慢的吸收进了潇湘月的体内。 只见王耀崧此时整个人都红肿了起来,头上的热气更甚,却听见他咬牙切齿的痛苦喊着:“挺得住。”说着,王耀崧又默念着冰心诀,极力的想要压制住体内的朱雀血。 那萧湘月也被王耀崧的意志力折服,原本想要收手,见事已至此,已再无回旋的余地,便立即加快了自己吸收的速度,直到感觉王耀崧快要力竭时,才迅速收起了真气。怀古老头那萧湘月驻手归元,也急忙在王耀崧的胳膊上用真气一抚,那刚被划破的破口处竟此刻竟又和好如初。只是再朝王耀崧看去,见王耀崧体内的朱雀血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七窍都开始往外渗着血丝。 琥珀见状大惊,忙要上前将自己的真气输送过去,却被怀古老头拦住,:“不行,你修的功法跟他的功法完全背道而驰,怕是会害了他。” “那该如何是好。”说着,琥珀的眼泪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为了自己师傅的命,就轻易夺取别人的性命,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么?琥珀心中这般问着自己。 “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他要是能活下来,老夫定当报答。”说着又对萧湘月说道:“湘月,你刚吸收了朱雀血,快去运功平息疗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着怀古的话,潇湘月面色平静的看着七窍流血的王耀崧,想要言语,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事已至此,后悔无用,你且先去吧!”怀古老头又说道。萧湘月这才点了点头,轻轻一跃身体便飘在了空中,朝着一张椅子上落去迅速盘膝而坐,闭目运气,开始修炼起来。只是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又看了看还在与死神搏命的王耀崧,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眼神复杂。 此时的琥珀正焦急的看着王耀崧,只见他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还未滑落,却又迅速身体内的高温蒸发。眼角、鼻子、嘴唇、耳朵依旧是不停的渗着血丝,表情及其痛苦。 琥珀刚想去擦拭,却被一股热浪给弹了回来,怀古老头忙去将琥珀扶住,摇头说道:“莫碰他,这一劫只能靠他自己。” “怀古叔叔,他会死么?求你救救他。”琥珀泪眼婆娑的说道。 此时,在自己意境中的王耀崧却备受煎熬,他感觉到自己的整个灵识都被浸泡在火热的朱雀血中,那冰心诀的力道早已消散不见,随着那金色内丹猛地迸发开来,原本被裹在里面的黑色猴王内丹此时已被碾压的粉碎,紧接着整片的火红袭去王耀崧的全身,正当王耀崧心死之际,却见那原本杂乱无章的火红气血,被一道柔和的真气带着在自己的周身经脉环绕起来,每到一处穴位,就仿佛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无比。 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是再也承受不住那无尽的痛苦,一直端坐的王耀崧朝着天空大吼一声,吼叫声带着音浪和热意直冲向房顶。琥珀见状立马召出了一道真气壁,却发现自己元婴中期的浑厚真气,竟有些抵挡不住,眼看那冲击波快要破壁而出,又是怀古老头左臂一挥,数道真气又将那冲击波给结结实实的笼罩了进去,随着冲击波的力道越来越弱,内室也随之平静了下来。而王耀崧也伴随着吐出一口鲜血后,昏死过去。 怀古老头急忙上前查看,见王耀崧的气息越来越弱,眉眼间始终阴晴不定,心想哪怕是有一线生机也好。 琥珀坐立难安,等了良久,终是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怀古叔叔,他到底怎么样了?”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四节 枯木逢春 琥珀看着身体已经恢复平静,脸色却异常苍白的王耀崧,娇嫩的脸庞划过一丝泪水,坚强的说道:“别说是傻了、痴了,就是动弹不得,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也要照顾他一生。”说着,便用衣袖擦了擦王耀崧额头的汗渍和他眼角的血泪,好生心疼。想起王耀崧前些日子才刚经历痛失双亲的苦难,现如今又是这般下场,心中难免暗暗自责。 “傻妮子,这也不怪你,别看这小子年纪轻轻,怕是早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和觉悟。”怀古老头于心不忍的安慰着。 “我去看看你师傅,你好生看着他吧!”说着,怀古老头摇了摇头离开了。 时光荏苒,不知是过去了几日,王耀崧一直是没能醒过来,只是一息尚存。琥珀整日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萧湘月因为刚吸收朱雀血的缘故,这几日一直在闭关修炼。到是那怀古老头常常来看望王耀崧,每次来时都用真气先在王耀崧的灵识里查询一番,无功而返后又摇了摇头离开。 琥珀还是如往常一样,起早贪黑的照顾着。这日夜已深至,琥珀正拿着毛巾给王耀崧擦拭着脸颊。却听见身后萧湘月不知何时来到,轻声摸着琥珀有些憔悴的面容,怜惜的说道:“你真打算照顾他一辈子?” 琥珀回身看了看师傅,泪眼婆娑的说道:“是我将他带到云麓宫来的,自然要带他回去。” “你欠他什么?”萧湘月问道。 “不欠,我们有言在先。”琥珀说道。 “那为何要这般执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潇湘月又问道。 “话虽如此,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他就这样死去。”琥珀伤感的喃喃自语。 “师父你好些了么?”琥珀接过手里的紫府血精丸,对着萧湘月的离去的背影说道。 “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心里的病怕是好不了了。”说完,便没了踪影。 琥珀握紧手中的药瓶,想起了那日在花满溪,他给自己做了顿饭,便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治好这命苦的小子。 花满溪的初冬已然来临,地上的落叶早已堆满整座山谷,竹屋外种植的花草已经凋零了数日,只是竹屋内的躺椅上那原本赏月的少年一直都没再醒过来。琥珀一直守着他,每日喂他一粒紫府血精丸,冬去春来,春去秋来,岁月如白驹过隙,安静的像翻开一篇书页,王耀崧却仍是没见任何好转。 又是一年冬至,怀古老头如往常一样,来花满溪看了看琥珀和王耀崧,并带了些饺子给琥珀递了过去。平日里爱吃饺子的琥珀,今日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只觉得苦涩。怀古老头没有多言,仍是一如既往得给王耀崧探了探身体状况,脸色苍白得王耀崧气息一如往常,却没有醒来得迹象。琥珀见状,便丢了手中的筷子,立马来到怀古老头身旁说道:“怀古叔叔,他好些了么?这紫府精血丸可都让他给吃干净了。” “真的啊!”琥珀高兴的抱着怀古老头的胳膊,竟喜极而泣。 只是这假以时日又是多久呢?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整个湘州的气温骤降,一大清晨昏暗的天空就飘起了片片雪花,不一会儿的功夫,雪白的景象就笼罩了整个花满溪。琥珀细心的支起了火炉,坐在旁边,给王耀崧讲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终是有一日,师傅很久都没来花满溪看我,我便打算去云麓宫寻她,只是待我到了云麓宫师傅的的住处,却见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而怀古叔叔却在一旁为师傅输送着真气。我哭着问怀古叔叔:“师傅这是怎么了。”怀古叔叔没有回答,却神情苦涩。 后来,我才得知赤壁叔叔因为南疆叛乱战死了,师傅为了救身处险境的赤壁叔叔使出了禁术痴情咒,这禁术反噬极大,需要消耗大量气血才能发动,眼看师傅被人救回,却时日无多,就要撒手人寰。幸亏这时怀古叔叔平定了湘西匪祸,立马回到湘州,才用真气保住了师父性命。只是那痴情咒却如蛆附骨,如影随形,怎么也根治不了。师父气血两虚,每日咳嗽,怕是命不久矣,我心急如焚,便翻着所有古书来寻能医治师父的方法。 我见你可怜,就像见自己也可怜。 沉默了片刻,琥珀看了看屋外飘着鹅毛大雪,又看了看远处的江面上有一艘孤舟漂泊而去,仿佛那没有根的浮萍,随波飘荡,随遇而安。江边的绿柳早已被积雪压垮,如同一个垂暮之年的老朽。此情此景,琥珀不禁委婉而又哀伤的轻声念着:“纵是沉舟侧畔千帆过,何时又病树前头万木春?” 听着佳人伤心的低吟,躺在篝火旁的王耀崧眼角却不知何时也流出了一丝泪水,许久未动的眼眸,如今却正努力的睁开着,眼前模糊的一片,却是真实发生的,王耀崧抿了抿喉咙里的口水,吃力看着琥珀远眺的背影,轻轻说道:“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琥珀以为自己幻听了,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雪景,又转身看了看躺在篝火旁的王耀崧,这才看见王耀崧正微微张开狭长的眼眸正看着自己。 “你真的醒了!”琥珀放声大叫,一种难以言表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若是没有酒,也麻烦给我口水喝,渴死我了。”王耀崧虚弱的说道。 “还贫嘴。”琥珀没好气的说道,手上却端着杯子,抬起王耀崧的脑袋温柔的靠在自己的怀里,细心的给他喂着水喝。 窗外漫天飞雪,屋中暖意盎然,气氛也开始有些旖旎。 待王耀崧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琥珀便又将他放躺在了竹椅上,朝着篝火里添了些柴火。 “若你愿意,我就是你的伴儿。”王耀崧努力的张了张嘴,又慢慢说道。 琥珀瞬间脸红不止,轻啐道:“谁要你做伴儿,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琥珀偏过脸去,不再看他。 王耀崧微笑一笑,看着面若桃花的琥珀,在篝火得照映下更是可爱至极,心中也泛起了满满得暖意。人生在世,不久是寻个知冷知热的人共伴余生么?今得此良人,若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怕是不如死了轻巧。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五节 刀法剑意 漫长的冬季即将来临,琥珀略带着些倦意正躺在竹椅上,经历着无数日夜的忙碌,王耀崧的身体终于是有所好转,琥珀满意的闭上眼睛,嘴角却浮现着一丝笑意,便在梦中与周公下棋去了。 篝火的火光此时正印在王耀崧有些苍白虚弱的脸上,感受着暖洋洋的温度充满着生活的气息,王耀崧不自觉的拉紧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静静的看着窗外许久未见的的景色,心中甚是满足,竟也随着夜色缓缓沉睡过去了。 昼夜虽漫长,天色终渐亮,再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躺在竹椅的琥珀正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感受到脸上一片湿滑,这才发现在睡梦中的自己竟哈喇子流了一脸。抬手毫不顾忌的在脸上擦了擦,又这才睁着大大的眼睛朝着屋顶瞅了瞅,忽然感觉到身上一股暖意,用手摸去,见此时身上竟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身旁的篝火烧的正旺,暖意洒在琥珀不施粉黛的俏脸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这篝火烧了一夜,按常理来说早应该熄灭了,却不知是谁在夜里又添了柴火,侧身一看,发现王耀崧已不在竹椅上躺着,琥珀突然感觉到生命中像是失去了什么,心中空落落的,这才急忙起身寻了出去。 刚走到屋门口,就闻到空气中就飘来了一丝爆炒腊肉的香味。顺着香味,琥珀便寻到了厨房门口,看着房内佝偻着身体的王耀崧正在灶台的案板上切着萝卜丁,锅里也正翻炒着腊肉,那旁的炉子上还炖着浓郁高汤,一瞬间整座厨房都是香气四溢的。此时琥珀看着眼前的画面如同昨夜梦境里的一般无二,王耀崧仍是忙碌着准备着饭菜,屋外的雪下了停,停了又下,门口伫立的佳人静静的看着,这片刻的幸福仿佛在二人的心底悄悄的扎了根。 “你对我这般好,就像我母亲一样。”王耀崧躺在被窝里,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轻声说道。 “那到也是,哦,对了,你快乘热去喝碗热汤吧!我可是见你做梦都在流着口水!”王耀崧像是记起了锅里还炖着汤,这才嘱咐琥珀快去吃些。 “你,你怎么知道?”琥珀诧异的看着王耀崧,手却不自觉的又在嘴角擦了擦。 “我睡了这么久,虽然身体动不了,但耳朵却一直都能听见,你跟我说了那么多,我都记在心里。况且昨晚我醒的早,闲来无事,就看了你一宿,怎么会不知道?” “你都听见了?”琥珀有些娇羞的说道。 王耀崧笑着点了点头,却突然又感觉到一阵乏意,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困了,锅里的腊肉还是热的,炉子上的热汤也大概是好了,快去吧!”说完,王耀崧便沉过头,又睡了过去。 琥珀开心的笑了笑,看着王耀崧这回是真的睡着了,便小跑着去了厨房,盛了满满一碗热乎乎的高汤,又夹了一大块腊肉,大快朵颐起来。在这寒冬腊月,能喝上一碗热汤,吃上一口热菜,才真正是让人心头一暖。 花满溪的雪在连续下了几天后,终于是停了。竹屋外此时已是一片纯白,远处的江面上,此时正有一老头乘着一叶孤舟随波飘来,那老头不时的喝着烈酒,呼着白气,正朝着花满溪缓缓而来。 王耀崧见是怀古老头到访,便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身旁的琥珀拦了下来,这才无奈的坐直了身子,拱手对着怀古老头恭敬的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你可别谢我了,都是这妮子悉心照顾,要谢就谢她吧!”怀古老头坏笑着看着琥珀,眼神暧昧的说道。 “怀古叔叔,你闭嘴。”知道这老头没憋什么好话,琥珀赶忙阻止道。 怀古老头摸了摸嘴巴,示意不再多说,琥珀这才罢休。 “我知道。”王耀崧眼神坚定看着佯装怒气的琥珀,微笑说道。 “前辈,我有冰心诀,这怕是不需要了吧!”王耀崧面露感激,却拒绝道。 “好的,怀古叔叔。”王耀崧倒是恭敬如初。 “好小子,转弯转的很快。听着小子,那珞珈山的冰心诀虽也是上乘功法,但现在已经完全不适合你了。你体内的朱雀血已经与你浑然天成,融为一体,若再是修行那些冰冷刺骨的功法对你只会有害无益,而我云麓宫的无上心法才是暖气活血的功法,更适合你现在的体质。” 只见此刻石怀古正傲然而立,中气十足的说道:“我这把弯刀名曰西江月,是我湘州名刀。一式炽热,将体内真气缠绕在西江月上,二式火舞,真气迸发如火焰。”说话间,石怀谷提着手里的西江月,又是纵身一跃,一记满带火焰的刀意正朝着远处盖满积雪的一颗巨树劈去,刀身浓浓的火焰在与那巨树接触的刹那,竟硬生生的捅穿了那颗巨树,顺带着的浓浓烈焰竟灼灼将那颗巨树给燃烧起来。不过片刻,纯白的雪地上就飘满了浓浓的青烟和无尽的灰烬。而原本浑身泛蓝的石怀古此时却是通体绿光,散发着浓郁的生机,渐渐刀意消散,那绿色光芒才渐渐散去。 此时,屋外站着的琥珀和王耀崧早已震惊的合不拢的嘴,呆呆的看着那冒着屡屡青烟的巨树,对那整日邋里邋遢的石怀古顿时敬意倍增。 “把嘴合起来。”石怀谷面色平静的说道。 “怀古叔叔,您这火焰斩为何能使得这般霸道?您不也才是空冥境界么?如何就能将刀意挥洒的这般勇猛霸气。”琥珀好奇的问道,眼神里尽是崇拜。 “什么叫也才是空冥境,再说这境界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这招火焰斩的刀意已经达到了三花聚顶生死意,就是遇到了渡劫期的半步仙人,也不会落于下风。”石怀谷看着琥珀充满崇拜的眼神,甚是受用,骄傲的说道。顺势也将手中的佩刀西江月收在了刀鞘内。 “怀古叔叔,你说的这刀意是怎么一回事?”王耀崧也被这惊人的实力所折服,好奇地问道。 “这修炼的境界你们应该都知道,分为筑基境、和合境、辟谷境、元婴境、空冥境、渡劫境。修行者到了渡劫境便开启飞升之路,而得到飞升的仙人后便来到了那大乘境,若是渡劫失败则是寂灭境。” “但是这并不是道法的全部,这些所为的境界在身体内呈现的是真气和内力的状态,境界越高,真气越充沛,身体各项技能越是能激发出更为巅峰的状态。但身体之外呈现的则是各种剑法和刀意,根据使用者所挥洒出的方式不同,呈现出的意境自然也不同。” “那这剑法刀意又有何区别呢?”王耀崧似懂非懂的问道。 石怀古点了点头,笑着继续说道:“这意境又分凝气聚灵初元意、筑基培元虚实意、炼罡化神金丹意、三花聚顶生死意、五气朝元造化意、洞冥归墟神通意、这再往上,就不是如今的我所能知晓的意境了。” “而却区分这些剑法或者刀意的方式也很简单,聚灵意使出的招式会让你的身体和兵器泛着淡淡灰光、培元意则是浓浓白光、化神意是蓝光、聚鼎意是绿光、朝元意是紫光,那归墟意就是金光了。” 王耀崧听的啧啧称奇,急忙问道:“那对于修行道法的人来说,是这境界重要,还是那意境重要?我见那日在庐山仙人洞,阿珂姑娘使出那真元一闪,身上也是泛着淡淡绿光。” “珞珈山的真元一闪?”石怀古像是被勾起的往事,抬头思绪了片刻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说的那姑娘怕是剑意不够,折煞了这真元一闪,这可是朝元意境的剑招。” 看着王耀崧似乎有所领悟,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你读同一首诗词文章,十岁时,觉得它平平无奇,二十岁觉得它温文婉约,三十岁却又觉得它气势磅礴。这是为何?” “境界不同。”王耀崧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就好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童使这迅雷斩,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个弱冠后生同样使这迅雷斩,有模有样却威力欠佳。而一个而立之年的壮汉,使这迅雷斩又疾若迅雷,一音未停,一音又至。”石怀古打作比方,形象生动的讲解着。 “那如此说来,这境界是武学基础,是招式和刀意威力的保证。”王耀崧举一反三说道。 “一招鲜,吃遍天嘛!”王耀崧也笑了笑,顺着石怀古的话说道。 “怀古叔叔,你说的那“有些人”该不会指的就是您自己吧?”琥珀聚精会神的听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好奇的问道。 石怀古宠溺的摸了摸琥珀的头发,笑而不语,想了想又说道:“琥珀妮子,怀古叔叔近日要出去办些事情,不会常来看你了。等叔叔回来,定给你带许多好吃的。” 说着便转身离去,未行多远,石怀古却听见身后王耀崧大声喊道:”怀古叔叔,如果我将来悟出一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刀法,该如何称呼它? 石怀古听着却没有转身,继续朝着花满溪外走去,举起手朝着身后的王耀崧摇了摇,大笑说道:“等你悟出来再说吧。”心中却想着,这武学道意若是那么容易悟出来,那天底下的人不全都是高手了? 琥珀看着渐行渐远的石怀古,突然心中一阵失落,朝着石怀古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怀古叔叔,你可一定要保重啊。琥珀在家等你回来。”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六节 一处相思 待石怀古走后,王耀崧又回到竹屋内,躺在竹椅上仔细思索着与石怀古的那番对话,脑海里也重复回放着石怀古所施展的迅雷斩和火焰斩。言语之间,仿佛给他打开了武学的另一道大门。 琥珀却每日教导着王耀崧修行着云麓宫心诀厚土密云决,只是盼着王耀崧身体内的元气能早日恢复,却没想到王耀崧也算是天赋异禀,很多繁杂的口诀,一点就通。随着王耀崧体内的真气日益膨胀,整个人的气息也好了许多,走起路来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但话虽如此,王耀崧却始终是领悟不到那迅雷斩和火焰斩的武学奥义,有模有样的照葫芦画瓢那般使出来,威力却与石怀古那日大相径庭。 看似那招平平无奇的招式,真正用起来时,才知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以剑代刀,手握着黄珂赠予那把温润如玉的临江仙,使出全身真气劈了出去,却只是像劈柴一样毫无霸气可言。如此挥砍了数日,剑意没有丝毫长进,花满溪竹屋的柴火却已是堆积不下了。 琥珀看着王耀崧对武学如此的痴迷,简直是废寝忘食,心中不免担心他操之过急。但王耀崧每日修行之余,都不忘给琥珀烧饭做菜,变着花样讨琥珀的欢心,那种多余的担心便又随之烟消云散,果然只有喂饱的生命,才不会拥有烦恼。 湘州的天气日益寒冷,王耀崧像往常一样拿着手中的临江仙练习着迅雷斩,一阵寒风拂面,感受着茫茫云梦泽在落日余晖的照映下,江水共长天一色,一道夕阳伴随着些许温暖挥洒在王耀崧的脸上,抬头望去,见此时夕阳西下的景色,竟与那日和黄珂站在庐山含鄱口时,眺望着长江边际的落日如初一辙,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王耀崧想着那日改变自己命运的点点滴滴,忽然呢喃自语道:“自己答应了要去找她的。” “看什么呢?这剑是那黄珂送给你的吧,再看我就把它扔进云梦泽里。“琥珀见王耀崧睹物思人,便没来由的生着闷气,原本想要喊王耀崧回竹屋休息,眼下便是没了心情,竟气鼓鼓的独自回到竹屋去了。 王耀崧有些尴尬一笑,摸了摸脑袋,便将临江仙插回剑鞘,看着琥珀离去的身影,也跟着回到了竹屋。刚进屋内,便见琥珀一人正坐在篝火撇着树枝,一个劲的往那篝火里扔去。“生气了?要不我去给你做饭!”王耀崧笑着说道。 琥珀权当没有听见,仍是嘟着嘴巴,又撇开一根树枝,狠狠的扔进篝火里,王耀崧见琥珀没有搭话,心中更是愧疚,迎着笑脸又说道:“给你做藜蒿炒腊肉吃?” 琥珀听着,俏脸却是再也绷不住了,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原本生着闷气的佳人瞬间换了个心情,开心的说道:“好呀,好呀。”说着便跟在王耀崧的身后朝厨房走去。 花满溪炊烟袅袅,为这冬日涂上一抹温暖的色彩,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珞珈山上,一名穿着黄衣的俏丽女子正遗世而独立的站在珞珈金顶上,看着冬日的黄昏徐徐落下,莫名的神色忧伤。此情此景,便如那首诗歌描绘的一样: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夜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黄珂早已回到楚州江夏城的珞珈山,原本取得那朱雀血,是一件值得高兴得事情。可黄珂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手中原本被珞珈山得琼浆玉液浸泡过的竹子此时却早已失去了它原本的黑紫色,再看过去,也只是一根普通的竹子而已。黄珂低头仔细的看着竹子上的细纹,那纹路好似人的掌纹,清晰可见。瞬间,一幕幕挥之不去的记忆涌上心头,眼前闪现出那日王耀崧拼死将黑竹插入神兽朱雀的腹部的场景。随着一幕幕场景的不停闪现,黄珂却不堪回忆的重负,努力的摇了摇脑袋,嘴上却幽幽说道:“你可过的还好,定要安然无恙的来寻我。”说着,微微抬起头,闭上了美丽的眸子,冥思了起来。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七节 两处闲愁 新春临近,王耀崧在花满溪又修养了几个月,身体到是恢复了不少,与琥珀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两人毫无避讳的一起生活,一起修行,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年关将至,这日,琥珀带着王耀崧一起去湘州城赶集。一路上好不热闹,二人买了对联和一些日用品,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不多时逛的也有些乏了,琥珀便拉着王耀崧来一茶馆休息片刻,向店家要了壶茶,便拉着王耀崧坐着喝了起来。 这时却听见旁边桌子的食客聊天说道:“听说这次湘西剿匪战况异常惨烈啊!”见那人一脸的痛苦和无奈之色,表情甚至有些狰狞。 此时,桌上另一食客附声说道:“可不是么!听说那些山匪利用湘西险要的山川地形,白天躲在山洞里,一到晚上就风高放火,月黑杀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为祸一方啊!” 又有一人接过话茬说道:“听说西市街口那张老头家的儿子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咱们湘州城云麓宫的怀古长老好像也受了重伤,湘州军士正和那些土匪僵持不下,死伤惨重。也不知道这新年将至,我湘州儿郎有几个能回家过年的。” 而这边的王耀崧和琥珀二人一边饮茶,一边细细听着,直到琥珀听到石怀古受伤疆场,便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就往云麓宫去,王耀崧也不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临走时还没忘记对着店家嘱咐道:“店家,我将这物品先寄存在此处,回头再过来拿。”说完,便一个冲刺,紧跟在了琥珀的身后。这怀古叔叔也是自己的授业恩师,王耀崧自然也是担心他的安危。 一路上了天麓山,进入云麓宫,刚踏入内堂,琥珀便见到此时云麓宫门主萧湘月正与一众幕僚在议事,琥珀心中着急,便顾不得场合,穿过大堂便焦急的对萧湘月问道:“师傅,怀古叔叔去哪儿了?” 潇湘月听闻,眉头一蹙,朝着琥珀瞪了一眼,瞬间又立刻维持着庄严的神态,语气平和的对着一众幕僚说道:“今天就议到这儿吧!” 说完,众幕僚便纷纷离去。大殿此时只剩下琥珀师徒和站在殿外静心等候的王耀崧。王耀崧见一众幕僚纷纷离去,便一一施礼。见琥珀师徒二人在堂内气氛尴尬的互相凝视着,王耀崧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留在了殿门口,静静的站着。 “你也进来吧!”一声浑厚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王耀崧转头一看,见萧湘月正看着自己。便连忙进殿,站在了琥珀的身旁。 “石怀谷也是你的半个师傅了,听也无妨。”萧湘月说道。这声音气息日渐浑厚,看来内伤确实是好了许多。 王耀崧施礼,以示敬意,便细心听着。 “湘西匪祸又起,你怀古叔叔确实是去剿匪了。”萧湘月平静地说道。 “那怀古叔叔能平安回来么?”琥珀问道,眼神里尽是担忧。 “在外征战,谁能保证平安?”萧湘月说道,仿佛对着战场生死早已看淡。 “那师傅意下如何呢?”琥珀问道。 “我能如何,我若不坐镇这湘州城,整个湘州必乱,南疆必分裂。”萧湘月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便放任不管了么?”琥珀有些愤怒的说道。“当年若不是为了回来救师傅,怀古叔叔早就能将那土匪一网打尽,今日,我们怎能弃他不顾呢?” 见琥珀提起往事,萧湘月顿时神色微怒,正要发火,却听见王耀崧说道:“琥珀敬重您和怀古前辈,心中早已是将你们视作父母,今日怀古叔叔有难,这份担心也是情理之中,若是口不择言,还请前辈见谅。” “她是我的徒弟,我自然清楚。”萧湘月面无表情的看着王耀崧,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又说道:“我自有打算,你回花满溪去吧!” 琥珀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难道你还想再失去怀古叔叔么?”说完,便跑着离开了云麓宫,王耀崧见状,抱拳朝着萧湘月施礼,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潇湘月身体微微一颤,像是回忆起了往事,内心仿佛痛苦不堪,微微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此时整个大殿也空荡荡的没了生气,像极了她的内心。 琥珀一路飞奔出城,几个健步冲刺便甩开了王耀崧,看着方向应该是回花满溪,王耀崧眼看追不上了,就先去茶馆取了东西,这才回来花满溪。 日上三杆时,王耀崧才急急忙忙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花满溪,却见琥珀此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离开。 王耀崧见状赶紧扔下自己手中的东西,拦在了琥珀的身前。却听见琥珀生气的说道:“怀古叔叔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情拿这些东西?” 王耀崧被这妮子也是有些气笑了,方才赶集的时候,这些东西可都是琥珀要买的,现在气不顺了,却将怒火发在了自己身上,脸上却和煦的微微一笑,耐心的说道:“怀古叔叔自然是要去找的!可也不急在这一时,咱们今日便将路上要准备的衣服行李干粮都准备好,明日一早启程可好?” 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琥珀的神色这才稍微和缓了一点,气呼呼的脸蛋胀的通红,王耀崧便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了竹椅上先冷静下来。 接着又将竹屋内的篝火燃起,将今日在集市上买的对联灯笼都一一挂了起来,看着琥珀,温柔的说道:“这是咱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虽然有些仓促,但也就将就了。” 琥珀看着王耀崧忙里忙外的,心中不由得一暖,原本急促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有些歉意的看着王耀崧,刚想上前帮忙,却听见王耀崧说道:“你坐着就好!” 琥珀不听执意要帮忙,便自顾自的起身拿起扫帚,就开始打扫这竹楼。王耀崧见状,也没再去阻拦。起身去了厨房,开始提前给二人准备起了年夜饭。 天气渐渐暗了下来,渺渺炊烟升起,给这冬日增添了一丝暖意。不多时,一桌子的饭菜便已备好。王耀崧和琥珀双双落座,琥珀到也不客气,提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王耀崧见琥珀吃的开心,心中也是欢喜。 “知道怀古叔叔去了哪里剿匪么?”王耀崧夹着一块雪菜送进嘴里,嚼碎后吞进肚子里说道。 琥珀摇了摇头,一个劲的吃了起来,眼泪却莫名的掉了下来。 王耀崧连忙靠近,拍着琥珀的背,生怕他噎着了。拍了一会儿又轻轻说道:“没事儿,我们一路问过去便知道了。” 话刚说完,只见琥珀扔下手中碗筷,便环手抱在了王耀崧的腰间,脸上的热泪也浸湿了王耀崧的胸膛,嘴里哽咽的说道:“你真好!” 王耀崧没有回话,只是一如既往的拍着琥珀的背。 “你不想去找你那小情人了么?”琥珀趴在王耀崧的身上,嘟囔着嘴巴问道。 “我看你不是去还剑,而是去和她长相厮守的吧!”琥珀停止了抽泣声,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么?”王耀崧说道,眼神坚定的看着怀里的琥珀。 “你要带我一起去?”琥珀抬起头,泪迹未干。王耀崧我见犹怜般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便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那可要看本姑娘的心情了。”说着,拍开王耀崧在自己脸上的手,又自顾自的吃起饭菜去了,嘴里还不时的说道:“真好吃。” 王耀崧看在眼里,心里竟温暖如春。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八节 凤凰轶事 次日清晨,王耀崧与琥珀便整理好行囊一同出行,先是泛舟云梦泽一直往西,等到了湖水的边际,就下船步行。一路上打听问路,才知道了湘西大概的方位。 湘州的年味很浓,一路上的住户家舍都是张灯结彩,王耀崧和琥珀在行人多的地方,便走路问道,人少的地方则运起体内真气跃步赶路,几日的功夫便来到了一处名叫凤凰县的小城。 二人有些口渴,便寻了处茶馆坐了下来。 “哟,二位客官新年好!”店家热情的招呼道。“不知道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开间上房,再送壶茶水来。”琥珀豪气的说道。店家见琥珀生的可爱漂亮,语气也是亲近不少:“好咧,两位楼上请。”说着,便领着二人来到楼上客房。二人进了客房,环顾了四周,觉着环境还不错,那店家便要离去,临走时却被琥珀叫住,问了些有的没的,又要了盆热水,说是想要洗澡。 “咱俩住一间?”王耀崧好奇的问道。 王耀崧一脸无所谓说道:“我是没关系,倒是你,还要在这屋内洗澡?” “对呀!你不会介意吧?”琥珀媚眼如丝,娇滴滴的说着。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且洗吧!”说着,王耀崧便红着脸坐在客房的床上,修炼起厚土密云决。 不多时,店家便送来了茶水,然后便命伙计一桶接着一桶的往客房内提着热水。 见那店家和伙计忙的上蹿下跳的,王耀崧便立即上前搭着手,有事没事的打听着:“店家,新年好!” 店家笑着回应着,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 王耀崧又问:“店家,听说那湘西地界近日匪患凶獗,怎么对您这边好似没什么影响。” “小哥,有所不知,我们这凤凰县是湘西的东边界,再往西才是湘西腹地,年前湘州的军士过来平乱,将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都给赶到了山里去,这才让我们凤凰县的百姓过上了一个好年。”店家放下手中的活儿答道,眼里竟是感激之情。 “那这湘州军是胜是败?”王耀崧问道。 “刚开始,一路捷报频传,但自从攻入那湘西腹地,湘州军就不好过了。那湘西腹地山川险要,湘州军士皆不熟悉地形,前些日方才听说湘州军士历经一场惨败。只希望这上天保佑,湘州儿郎能重整士气,将那土匪都杀得干净。”店家说道。 “那店家可知那腹地在何处?”王耀崧又问道,面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我只是敬佩这湘州军士的英勇,佩服之极,一时好奇,随口打听罢了。”说完,王耀崧便拱手不在打扰。 店家也不烦扰,继续打着热水往那盆里倒去。不多时便倒满了整个水盆,店家便关门离去,临走还不忘叮嘱王耀崧那武陵、雪峰二地去不得。 王耀崧连忙点头,送着店家离开,这才关上了门,却见琥珀正在脱着身上红色的外衣长裙。 “你在干嘛?”王耀崧一脸茫然的问道。 “洗澡呀,看不出来么?”琥珀平静地说着。只是说话间,琥珀已经将外衣脱了个干净,王耀崧见状迅速关好了门窗,确认屋外没人,刚准备出去,却听到琥珀娇滴滴的声音:“你不一起洗么?” 王耀崧惊讶的回过头,正见琥珀脱完衣服站在那装满热水的水盆前看着自己,媚态百出。只见琥珀体态白皙如羊脂玉,身材丰润有余,凹凸有致。此刻已点起脚尖试着水温,然后便慢慢的钻进了水盆里面,舒服的泡着澡。 “小弟弟,你若不来洗,这热水可就凉了。”琥珀又催促道。 此时,王耀崧像是着了魔似的,竟不由自主的也脱起了衣服,一阵凉意袭来,王耀崧捂住身体哆嗦的颤抖了一下,逗的琥珀哈哈大笑。 王耀崧没有运起护体真气,一步并作两步便连忙钻进了水盆中,有些尴尬的与琥珀对视而望。琥珀笑意迷人,正舒服享受着泡澡带来的舒适感。 “看什么看?没见过?”琥珀撩拨着说道。 王耀崧尴尬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听见琥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微笑着说道:“多少天没洗澡了,赶紧搓搓身上的泥?” 王耀崧咽着口水,点了点头,便搓起澡来,拍打着的水花散起一阵涟漪,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暧昧的味道。终于是将身上的风尘搓的差不多了,王耀崧便和琥珀都闭上了眼睛,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在水盆享受着冬日里的温暖。 洗完热水澡,二人皆是感觉一身轻松,便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说起了悄悄话。 琥珀又说道:“那我的呢?” 王耀崧也没见过别的女子,便只能点头称赞。琥珀满意的笑了笑,便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了。 而此时躺在琥珀身旁的王耀崧只怕是彻夜难眠了,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默念厚土密云决,身体确是愈发的更难受了。无奈之下又想起了黄珂所授的冰心诀,心中慢慢念起,这才让身体异样慢慢平静下去,渐渐也进入了梦乡。 王耀崧和琥珀在花满溪的竹楼内,虽说俩人是共宿一屋,但二人也是各自睡在自己的竹椅上,像是今日这般躺在一起还是第一次,王耀崧内心虽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把持住了。 夜入子时,突然王耀崧被一声刺耳的啼叫惊醒。这啼叫怕是自己再熟悉不过了,王耀崧立即将身旁睡的正香的琥珀摇醒,说道:“懒猪,快起来,这凤凰县周围怕是有异兽。” 只见琥珀正睡眼惺忪的搂着王耀崧的胳膊,不愿起床,王耀崧无奈只好威胁道:“你不起来,那我自己去了。” 琥珀突然睁着眼睛说道:“你敢!”说着,便迅速和王耀崧一起起身穿衣,朝夜里的凤凰县深处飞跃而去。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九节 火凤青鸾 王耀崧和琥珀乘着夜色往凤凰县西南深处飞驰的几十里路,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林海,比那东林寺的后山林海还要宽阔不少,待二人不由分说进入林海,却听见那啼叫声越来越近,二人一路随声而行,终于是看到远处的的天空上竟有两只飞禽正扑棱着翅膀在与地面的一条巨蛇在缠斗。 二人刚要靠近,却听见身旁的黑暗里有两个人影走了出来。 王耀崧厉声问道:“谁?”说着,已握着手中的临江仙,做出准备迎敌的姿势。 “兄台莫慌!”只见迎来的也是一对男女,男的一副书生打扮,长相极为俊美,正提着手中的宝剑对着王耀崧和琥珀行礼道。 而他身后的女子更是长的绝美,气质高雅,一袭白衣,雍容华贵。手中持着一柄纯白的利剑,好似那天宫的仙女一般。 “我兄妹二人途径此处,正遇见那两只朱雀与那黑蛇斗法,正想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遇见了你们。”那俊美的男子又说道。 “那岂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琥珀有些讥讽的说道。 “不会,不会,我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有你们助手,我们一起联手夺了那朱雀和黑蛇的内丹,再分而取之,岂不快哉!” 王耀崧抬头定睛看了看天上盘旋着两只飞禽的眼睛,斩钉截铁的狠狠说道:“那定不是朱雀。” “那是火凤和青鸾,我在云麓宫的上古异兽录中看到过,红色的那只是火凤,青色的那只是青鸾。它们自生下来便是一对情鸟,传说中它们是上古时期仅次于朱雀的神鸟。”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描述的就是它们吧!”王耀崧说道。 就在琥珀和王耀崧说话间,见俊俏公子见王耀崧和琥珀二人言语之间提到了云麓宫,便上前对着二人问道:“原来二位是云麓宫的传人,这可巧了,我和家妹来自秦岭太白山太白宫,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幸会幸会。” “巧什么了?我云麓宫与你太白宫可素来无瓜葛!”琥珀没好气的说道,对着满嘴跑舌头,天生自来熟的男子没有一点好感。倒是他的妹妹冰清玉洁的,在他身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天空中火凤青鸾和那黑蛇的缠斗。 俊美男子被奚落也不生气,笑了笑又说道:“我乃太白宫秦月阳,这是家妹秦月阴,今日与二位有此奇遇,联手是再好不过了。” “别耍嘴皮子了,我看那火凤青鸾已落下风,等二鸟伤其一,我们便联手将那黑蛇击杀,再合力击杀二鸟,你看如何。”王耀崧观者战局,一番思索后说道。 只见那绝美的白衣女子有些诧异的看着王耀崧,见他能如此冷静的分析战场局势,这才开口说道:“那可不是蛇,是蛟龙,已是渡劫期的仙兽,他日若是能渡过劫难,便可化作真龙。” 王耀崧看了看叫做秦月阴的白衣女子,拱手说道:“多谢姑娘告知。”说着,对着身边的琥珀说道:“待会我们上去厮杀,你可千万护住自己,保命要紧,不可蛮干。” 见王耀崧担心自己的安危,琥珀心中一阵暖意说道:“我知道,到是你伤刚好,别仗着自己吸收了朱雀血就又像上次那般逞强。” 王耀崧点头微笑,旁边的秦月阳听着却不淡定了,张开嘴说道:“你。。。你吸收了朱雀血?”王耀崧点了点头,没作回答。 “那可是神兽啊!”秦月阳又说道。 王耀崧仍是没有作答,眼睛紧紧的盯着战局。 只见空中那只青色的飞禽异兽显然已经势微,快要招架不住了,说时迟那时快,那蛟龙一记甩尾正中那青鸾的腹部,青鸾立即被甩出几十丈远,压倒了无数竹林,这才停下来,躺在了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见青鸾败阵来,王耀崧突然开口说道:“姑娘可讲诚信?” 只见那白衣女子也已经拔出了手中散发着白光的宝剑,清冷的说道:“当然。” 说话间,二人已冲向那黑色蛟龙,配合着火凤和它盘旋了起来。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见王耀崧并没有把自己当回事,竟和自己的妹妹作起了约定,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说着,那俊俏公子也提着剑冲了上去。 只见王耀崧飞跃在空中运起了自身元婴境的真气,身体周围出现了一道护体真气,先是用手中的临江仙挥出两记寒冰真气朝着蛟龙飞了过去。那蛟龙也是一惊,连忙喷出一口浊气,竟将那寒冰真气给吹的没了踪影。一击不成,王耀崧又是屏气凝神,口中喊道:玄冰刺!挥出了一道更加巨大的冰刺朝着蛟龙的眼睛飞去。那蛟龙见状,吼出一道鼻息,腾身飞起一记甩尾又将飞过来的玄冰刺给击的粉碎,那蛟龙此时已经被王耀崧吸引了仇恨,连忙朝着王耀崧冲来,一头撞了过去,却被王耀崧一个冲刺跃步给躲开了。自从王耀崧吸收了朱雀血,体内大量真气盘旋,只觉得身体轻盈如鸟,一抬脚便飞出去几丈远。 这寒冰真气和玄冰刺功法都是黄珂留在他灵识里的,虽然自己没有冰心诀加持,使出的威力远远也不如黄珂那般巨大,但好在自己现在体内真气丰沛,强行用了出来,也聊胜于无,但在这蛟龙面前,却还远远不够看,根本伤不及其分毫。 说时迟,那时快,那蛟龙又是凌空用爪子划出一道风劲朝着王耀崧急速飞来,王耀崧又是身形一闪,便躲开了。此时正面王耀崧正做着诱饵,吸引了蛟龙的仇恨,却见蛟龙的身后飞出一道洁白的身影,如皎白的月光凌空刺出一剑,竟近身朝着蛟龙的后脑勺劈了过去,剑身带着些许蓝意,王耀崧感受到这一剑应该是有化神意境了。 秦月阴口中轻喊:“天诛剑气。”只见随着秦月阴一剑斩下,那剑意的落点位置突然出现无数把自上而下的飞剑,朝那蛟龙的后脑勺刺去,那蛟龙脑袋瞬间皮开肉绽。一阵吃痛后,蛟龙悲鸣一声,突然一个转身飞去,又朝着秦月阴撞了过去。此时那秦月阴由于离蛟龙太近,一时竟有些避闪不急,眼看就要撞着,却被一道身影给抱开了。 来人正是王耀崧,运气自己全身真气散布开来,一个健步就冲到了秦月阴的身旁,将她拦腰抱起,躲开了蛟龙这一撞击。 与此同时,在远处观察良久的秦月阳见妹妹身入险境,也运起了自身真气,怕是也到了元婴初期,对着空中挥出去了无数道剑气,生生刺向蛟龙。“御剑诀!”秦月阳大喊道。浑身充斥着淡淡白光。 剑诀虽然不能对蛟龙造成大量伤害,却胜在剑气充足,足足甩出去了上万支剑气,才收起剑意来。 那蛟龙一击得手,嘴里又是吐出一道风劲,直直吹向秦月阳。这一刹那,也许是秦月阳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吧。眼看着那破风般的厉气就要将自己割为两半,一道红影突然出现,带着凌空一道斩击竟将那来势汹汹的风劲给斩的七零八落。秦月阳转头看去,见来人正是提着血红色念奴娇的琥珀,迎风而立,英姿飒爽。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十节 斩杀蛟龙 琥珀的及时出现,可把秦月阳感激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刚要说话,却听见琥珀取笑说道:“还是闭嘴吧!血都快喷出来了。” 秦月阳一阵吃瘪,硬生生的又将自己满腹的感激之言辞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可以放手了。”王耀崧此时,正关心的看着琥珀那边,见那琥珀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却听见身旁的秦月阴冷冷说道。 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抱着秦月阴的纤细腰肢,顿时收手,看着远处的蛟龙,不敢怠慢。只是松手时好死不死的竟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下秦月阴的腰,惹的秦月阴一个冷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王耀崧连忙转过头去,不敢正视,心中暗暗叫苦:“都怪琥珀,把自己撩拨成什么样了。” 大敌当头,秦月阴也不好动怒,便也没有搭理,转眼看着蛟龙。 那蛟龙几次攻势都被化解,见对方也是来势汹汹,愤怒的喘着鼻息,突然凌空高高跃起,只见蛟龙的腹部肿胀的越来越大,像是要吐出什么东西出来。四人见情形不对,便立即围绕在一起想要上前阻止,却见那刚才还在一边舔舐青鸾伤口的火凤突然也飞到空中,用自己的喙朝着蛟龙的眼睛猛啄,嘴里也吐出一道火焰,朝着蛟龙的身上焚烧过去。但那蛟龙似乎早有防备,先是涌动着身体,然后便是猛的一阵缠绕,竟将那火凤紧紧的盘绕起来,那火凤一时脱不了身,痛苦悲鸣,而那蛟龙却越缠越紧。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眨眼间,只见那腾飞的蛟龙腹部开始不断肿胀,接着就见不断涌出的东西就要破嘴而出。再看去,竟是一道巨大的毒瘴,瞬时间就将底下四人团团围住,而蛟龙此时也盘旋于空于火凤盘旋纠缠着,一时也难分胜负。琥珀和秦月阴见状刚想上前去帮那火凤脱离困境,却听见王耀崧急忙说道:“这毒瘴围绕着我们,正在不断聚拢。” 众人一惊,皆朝那毒瘴看去,只见那毒瘴果然越缩越拢,将四人和蛟龙火凤团团围在一个圆形的矩阵当中。 火凤拼死挣扎,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王耀崧瞬间冷静下来,细细思索着。作为一名猎户的孩子,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只见王耀崧异常冷静的说道:“眼下怕是只有强行击杀蛟龙,才能活命了。” “二位也别留后手了,再耽搁,怕是都要死在这漫天蔽月的毒瘴之内。”说着,王耀崧将琥珀拉在自己身后说道:“一旦冲出一道屏障,你就立马跑出去。” 说着,便挥起手中的临江,瞬间将一道道冰墙笼罩在毒气周围,暂缓了毒气聚拢的步伐。 “你们护着我哥。”秦月阴见毒气暂缓,突然一个纵身飞向蛟龙的位置,朝着它肚内七寸的位置猛刺过去“十步一杀”。 浑身冒着绿光的秦月阴,用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直直扎在蛟龙的腹部,正中七寸位置,那蛟龙仿佛万剑穿心似的,赶紧松开一直缠绕在自己身体内的火凤,本想对秦月阴实施反击,却不料反手被火凤压制住了,一双尖锐的爪牙直直压在了蛟龙的鳞甲上,竟令那刚才还气势磅礴的蛟龙一时也动弹不得。 “琥珀、秦月阳,你们看着毒瘴。”说着王耀崧,也是一个跃步,冲向那蛟龙被刺伤的腹部,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着石怀谷那记迅雷斩,出刀迅而刚猛,一势先行,一势又至,只见王耀崧浑身散发着浓浓绿光,以剑带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那七寸位置,狠狠的砍了两道,将原先被秦月阴砍出的伤口,又扩大了几寸。瞬间一股黑色的血液喷射而出,直直洒在了秦月阴和王耀崧脸上。 王耀崧见状大喊:“不好,那血有毒。”只是为时已晚,秦月阴白皙的衣服和脸庞早已被黑血浸染,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摇摇欲坠。 王耀崧一把抱过秦月阴的身子,落在了地上,将她平放着,对秦月阳说道:“不要碰她,好生护住她。” 秦月阳此时已缓过来不少,坚定的点了点头,又唤出无数道剑诀朝着毒瘴四处飞去,誓要杀出一道血路出来。 琥珀见王耀崧也满脸黑血,刚想要帮他擦拭,却听见王耀崧说道:“我体内有朱雀学,这毒血对我没什么作用。” 看着琥珀关心的眼神,微微一笑又说道:“琥珀,你能将那蛟龙腹部的缺口再砍宽几分么?” “那是自然!”琥珀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办!胜败在此一举了。”说着,二人分头冲向跃向蛟龙,这回誓要分个你死我活了。 只见琥珀手持着血红色的念奴娇,运起浑身真气,缠绕在念奴娇的刀端,持刀横立,英姿飒爽。突然,身体和刀上的绿光猛地迸发出来,飞身一刀,竟是那破空而出“破空斩”,正中那蛟龙的伤口处,原本一剑长的口子,竟生生被切开了一米有余。 而琥珀一击刚落下,身后的王耀崧一击又至,剑首的火光也冒着绿光,嘴里喊道:“一式炽热,二式火舞。”体内的朱雀血随着真气迅速翻转缠绕,瞬间整个人都火光冲天,一声巨吼:“火焰斩。”那斩出的火焰竟钻进蛟龙的伤口,肆意灼烧。瞬间那蛟龙便如一条火蛇,痛苦的翻转腾挪。而与此同时那笼罩在四周的毒气也渐渐散去。片刻过后,痛苦嘶吼的蛟龙便烧成了一具躯壳。 琥珀见状大喜,看着不知何时变的这般强大的王耀崧,开心说道:“你什么时候练成火焰斩的?” 王耀崧竟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在琥珀耳旁的说道:“和你一起洗澡的时候。” 琥珀俏脸一红,便用真气唤出一道暖风,将王耀崧的脸颊细心擦拭了起来。不一会儿,那黑血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心那火凤。”一直在护着秦月阴的秦月阳,看着蛟龙被焚烧而死,心有后怕,连忙提醒王耀崧和琥珀。 话音刚落,却听见火凤一声悲鸣,竟朝着青鸾的尸体飞了过去,一头撞在地上,竟殉情而去。 “在天愿作比翼鸟。”王耀崧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轻声对琥珀说道:“你去取那内丹,我去看看秦月阴。”琥珀乖巧的点了点头,便飞身去取火凤和青鸾的内丹。 而此时王耀崧已来到秦月阴的身前,正见秦月阳一脸哀嚎的样子,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王耀崧蹲在地上查看着秦月阴的伤势,见她原本白皙的面庞如今变成了青绿色,怕是已经剧毒攻心了。心想着自己要不是有朱雀血护体,怕是也和她一般下场了吧。 “求你救救我妹妹,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她性命无忧。”秦月阳声泪俱下,竟作势要跪,便被王耀崧拉起了。 此时琥珀也取完内丹回来,王耀崧见她手里一黄一青一黑三色内丹,对着秦月阳说道:“这黑色蛟龙内丹乃是仙品,虽比不上朱雀,但也不差,你和琥珀分了吧。” “我不要内丹,只求你救我妹妹,你被那黑血洒了一身都没事儿,定能助她。”秦月阳坚定的说道。 只是王耀崧却一剑劈开那黑色蛟龙内丹,一边温柔的喂进了琥珀嘴里,另一边却直接扔进了秦月阳的喉咙里,秦月阳未来得及反应,呛着正要吐出来,却听见王耀崧说道:“吐出来可是要暴殄天物了,放心,我自会救你妹妹。” 听完,这才咽了下去,问道:“你如何救她,我该做些什么? “你且离去盘膝打坐,好好吸收内丹即可,这边有我和琥珀,记住,千万别睁眼。”王耀崧给了秦月阳一个坚定的眼神说道。 秦月阳不再多言,果然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修炼去了,临走前看了看自己妹妹,眼神里充满着关心和不忍。 待秦月阳走远,琥珀才奇怪的说道:“你要怎样救她,还要费尽心思支开秦月阳?” “琥珀,你先在我们周围立出一道真气壁即可,然后将秦月阴的衣服全部解开,将那青鸾和火凤的内丹给我就行了。”王耀崧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弟弟,你学坏了,还学会乘人之危了是么?”琥珀邪魅一笑,恶狠狠的恐吓道。 “琥珀,你相信我,我绝不是那种人。”王耀崧正气凌然道。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我也得好好吸收那蛟龙内丹了。”说着,琥珀便拢起一道真气壁,将三人裹在里面,再将秦月阴的衣服解开,就坐在旁边修炼去了。 此时秦月阴玉体横陈,王耀崧却来不及欣赏,看她浑身都是青紫色,怕是再晚医治,自己的朱雀血都没有办法了。 王耀崧轻轻拨开秦月阴的嘴唇,却见她牙关紧咬,像是在狠狠的撑着身体里的毒素给她带来的痛苦,不及多想,王耀崧迅速用真气将自己手腕处的皮肤切开,一股火红的真气随着血液流了出来,王耀崧将手腕靠近秦月阴的嘴唇,那朱雀血便顺势流进了秦月阴的嘴里。终于秦月阴的牙关慢慢松开,开始吮吸着王耀崧的手腕,王耀崧一阵吃痛,脸将火凤内丹吞进了自己的嘴里,迅速吸收起来。不知是流出了多少血,王耀崧直觉脑子一阵沉意,心想定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连忙将手臂取回,却见那秦月阴此刻如食髓知味,竟不肯松口,张嘴就咬上了王耀崧的手腕,王耀崧见状,急忙将手中的另一枚青鸾内丹塞进秦月阴的嘴里,秦月阴这才松了口,但那内丹此时怕是秦月阴无法自行消受了。王耀崧急忙运行起自身的真气,在秦月阴无暇的身体上抚摸起来,在各个穴位大小周天走了几遭,一炷香的功夫秦月阴全身上下已是被王耀崧摸了个遍,直到秦月阴身体内的朱雀血慢慢驱散着体内的毒气才作罢。 又过了片刻,终于是见着秦月阴白皙的皮肤慢慢又呈现出来,王耀崧这才将她的衣服慢慢合上,笨手笨脚的帮她穿了起来。直到王耀崧将秦月阴衣服的带子绑好,却见秦月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王耀崧一时红了脸,迅速退到一边闭着眼睛,盘腿修炼起来,嘴里却说道:“秦姑娘可以自行运气吸收体内的青鸾内丹了,将那最后一点毒素清除出去便安然无恙。” 说完,便急忙入定,不敢再言。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十一节 武陵雪峰 旭日东升,天边吹起的微风夹杂着些许凉意,原本一望无际的凤凰竹海,如今已被摧残的破败不堪,抬眼望去,只剩一片七零八落的竹子勉强支撑在地面上。 最先进入神识修行的秦月阳此时已经醒来,朝阳亮光刺眼的洒在脸上,他却顾不得享受片刻的温暖,急忙起身环顾四周前去寻那秦月阴的身影,只见不远处的秦月阴此时已盘膝而坐,一层淡淡的护体真气真盘绕她的周围,原本青色的面庞如今已红润有余。秦月阳见妹妹安然无恙,气色好转了不少,这才面露喜色,又寻着那王耀崧和琥珀的身影去了。 此时的王耀崧也从神识的修行中醒来,感受着春日的暖意,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浑身一阵神清气爽,心想那火凤内丹果然不同凡响,要是自己能斩杀那朱雀,取那朱雀内丹,自己得道行定然能精进不少。 王耀崧听的心中一惊,连忙摇头。却听见琥珀又悄声说道:“那是她的大,还是我的大呀?” 王耀崧连忙附声道:“你的大,你的大。” 琥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阳光照射下的身段,简直让人如痴如醉。 “我叫王耀崧,这是琥珀,你我历经生死一战,便用不着那般客气,直呼其名便是了。”王耀崧微笑说道,看了看远处秦月阴,满怀信心的说道:“应该也快醒了吧,”说完,眼神便朝那秦月阴的脸上瞟去,正是此时,那秦月阴却又似昨晚那般突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也正盯着王耀崧。 王耀崧心虚不已,不敢对视,连忙侧过头对着秦月阳说道:“你妹妹醒了,你快去看看吧。” 说着,便拉着琥珀又往凤凰县城走去。 “摸了别人一晚,心虚了吧!”琥珀没好气的说道。 “那不你正合了你的意,当场让那秦月阴嫁给你。”琥珀添油加醋的说道。 王耀崧心中大呼不好,装作没听见的模样,脚下的步子却是走的更快了,神情慌张,逗得身旁的琥珀噗嗤一笑。 只是没走多远,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飘落到了二人身前,王耀崧定睛一看,正是那秦月阴,此时再见,正如昨晚月下的飞舞那般飘然若仙。 “姑娘好些了吧!”王耀崧尴尬的问道。 秦月阴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前途茫茫,不便停留,那个··你又啥事就快些说吧!”王耀崧打着哈哈,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小兄弟今日救我兄妹,还毫不吝啬的将仙兽内丹分与我二人,我不胜感激。”秦月阳喘着粗气,脸上却洋溢着春风和煦般的迷人笑容。 “有话直说吧!文邹邹的听着累。”琥珀倒是快言快语的替王耀崧打着圆场。 “那好吧!二位这是要去哪里?我们可否结伴同行?”秦月阳说道。 “你要跟我们一起?”王耀崧问道。 “是的,我与家妹这次出山,就是想看尽天下名山大川,见见这世间高山到底有多高,率土之滨到底有多宽阔,奇珍异兽到底是何模样,那绝世的高人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哦!那正巧了!我们正要去那湘西深处的雪峰、武陵二山,你们可敢跟着去?可是会死人的哦!”琥珀狡黠的说道。 “正有此意,一路作伴吧!”秦月阳拱手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呢,我们要先去凤凰县泡个澡,你们不嫌麻烦,就也跟着吧!”琥珀饶有深意的看着王耀崧说道。王耀崧被看着自然明白琥珀暗指何意,脸被涨的通红,不敢搭话。却听见秦月阳说道:“无妨,无妨,那凤凰县是有温泉么?那我也得好好泡一泡,洗洗身上的晦气。” 秦月阴看着王耀崧和琥珀亲昵的样子,原本波澜不惊的面色下竟有一丝一样,但迅速又恢复了平静,静静的跟在了三人身后,于是四人此时便又结伴回到了凤凰县城。 琥珀领着众人来到了凤凰县城中昨日栖息的客栈,也只是去了客房收拾了与王耀崧二人的行李,便又启程朝着湘西方向出发。秦月阳并没有遇到传说中的温泉,虽说好奇,但也未放到心上,见王耀崧、琥珀、秦月阴一行人往那西行之路上走去,便也有说有笑的跟上了。 这武陵山和雪峰山的深处位于湘州的最西面,越是往里行走,越是峰峦起伏,众人连续行了几日,一路上都能遇到躲避战乱的灾民四处逃散,看着他们抛家弃舍得苦难模样,众人都是痛心疾首。 那秦月阳更是义愤填膺的发誓说自己与那土匪不共戴天,恨不得即可就荡平土匪窝,还湘州一个太平。 王耀崧见秦月阳这番家国天下的情怀,不免打趣说道:“省省吧你,先把你那功夫练到家再说大话不迟。” 秦月阳也不以为意,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到处与流离失所的游民打听湘州军的位置,也不惜吝啬的将身上仅有的一点财物都悉数散尽了,那帮流民见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好心人施舍财物,纷纷上前来要,秦月阳虽是见着有份的分发着,可终究是僧多肉少,救助不及,演变到最后,那流民就直接上手开抢了。要不是秦月阳手上抓的紧,怕是手中的宝剑都要被流民抢走。一阵哄抢后,再放眼看去,只见此时秦月阳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抓烂,蓬头垢面的整个一叫花子模样,身上该翻的地方一处都没拉下,众人看着皆是苦笑不已,秦月阳见着却仍是不在意,憨憨一笑,自嘲一番也就此作罢而去。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这天下又不是你的,你操的心也未免太多了吧。”王耀崧宽慰着对着秦月阳说道。 “你知道什么?这叫家国大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平身不贪财、不好色,就想学得一身本领,报效国家,怎么的?不行么?”秦月阳仍是义愤填膺的说着,丝毫不被那消极情绪所左右。 “行,当然行!你好生报效国家,待到真有那天,我定张灯结彩,为你道贺。”王耀崧没好气得说道。 “我说你散尽金银毫不含糊,手里那把宝剑可是抓得紧啊!”王耀崧又说道。 “这剑是祖上传下来得,名曰清平乐!家妹那一把则是家母遗物,名曰虞美人!自然是丢不得。”秦月阳摸了摸手中得宝剑,一脸的爱护之情。王耀崧听着家母遗物,紧握了手中的临江仙,想着这把剑也是黄珂的母亲留给她的,自然对她更重要。有朝一日,定要将剑还她,也好留个念想。 “秦姑娘,你哥平时也这样么?怕不是被蛟龙内丹给吸收傻了吧!”这几日与秦家兄妹混熟了,王耀崧到也不见外,笑着问着秦月阴。 “他平日就这样,叫我月阴就好。”说着,秦月阴难道微微一笑!这平日里看她尽是板着个脸,这一笑还真是倾国倾城。 不敢再多看,王耀崧连忙直过脑袋说道:“好的,月阴。” “哟,小弟弟,你还真不客气。”琥珀一听便来了气,心想这小子还真就见坡就下,一点都不知道客气。一巴掌便拍在了王耀崧得屁股上,王耀崧一阵吃痛,不敢造次,连忙乖乖得闭上了嘴。那秦月阴见这二人好似一对冤家,打打闹闹的好不乐乎!见王耀崧憋屈又享受的样子,又是掩嘴一笑,一副娇羞的小女人模样。 四人就这般说说笑笑,一路西行终于是来到了武陵山和雪峰山得山脉交汇处,只身望去,只见盘桓交错的山脉如同错综复杂的树枝一样交融再在一起,而在那山脚处,正有一营寨驻扎于此。 历经艰难,四人这才是来了湘州军驻扎的军寨,那琥珀与湘州军士均是旧相识,一路通报后便被侍卫带到了石怀谷的军帐中。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十二节 初入匪窝 四人进了帐内,见那石怀谷一身兵甲戎装,正坐在帐内正愁眉苦脸。 “怀古叔叔,听说你受伤了!”琥珀见着石怀古就犹如见着自己的父亲一般,眼眶红红的上下检查着,生怕他缺胳膊少腿。 “晚辈太白山秦月阳见过前辈,这是家妹秦月阴。”秦月阳抱拳说道,秦月阴也微微点头示意。 “哦!是太白山的后生!你们门主蓝之山可还好!”石怀谷挑眉说道。 “前辈认得家师?家师安好!多谢前辈记挂。”秦月阳恭敬答道。 “年轻时我与兄长木赤壁游历四海时,与他和他师弟有过几个照面,想想那老道也快白日飞升了吧!哎,不提也罢!你们来这是为何?”石怀谷说道。 “你们斩了那蛟龙?”石怀谷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耀崧和琥珀说道。 “蛟龙和火凤、青鸾在缠斗,我们只是乘乱上去偷袭补刀,误打误撞才将其斩杀!”王耀崧不敢托大,实话实说。 “那蛟龙可是仙兽,火凤青鸾也是次仙兽!虽然不及神兽朱雀,但也不敢小觑,你们是如何击杀它们的。”石怀谷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可多亏怀古叔叔传授的迅雷斩和火焰斩,把那蛟龙烧了个干净。”琥珀笑嘻嘻的说道,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怀古叔叔,是那秦姑娘用了一招近身突刺才破了那蛟龙的鳞甲,然后我再用破空斩将那口子给砍宽了一米多长。”琥珀望着秦月阴说道。 秦月阴虽始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见众人话语间提及了她,也只是侧目看去,没有想着要回话。 “正是家师所授的十步一杀!”说着,秦月阴拱手对着石怀谷施礼,毕竟是长辈,纵是性格再恬静淡雅,也没有失了礼数。 “好手段啊!当年我就是败在这一剑意之下。”石怀谷说道,脑海中却回忆起了当年过往,好不怀念。 “怀古叔叔,我看那招式并无特别之处,而且也只是聚鼎剑意,你如何会败?”琥珀问道。 “那我们可得好好谢谢秦姑娘了!”说着,琥珀有些醋意的捏了捏身旁王耀崧侧腰,疼的王耀崧一阵龇牙咧嘴。 “那可不是!”怀古老头看着这二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哈哈大笑!招呼着众人在营帐中坐了下来,并吩咐军士送上了些茶水。 “怀古叔叔,听说年前湘州军连战连捷,只是近日因地形地势因素吃了败仗,不知现在剿匪局势如何。”王耀崧喝了口茶水,问道。 “小子,消息可灵通的很。这武陵、雪峰山脉间地势复杂,洞穴众多,越往里走,越是束缚大军的行动。本来一帮乌合之众并无多大威胁,不足为惧!可自从他们退到那山脉深处的洞穴中,不时的用麻雀战袭扰我们,这才给我湘州军士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了!” “多日的袭扰,将士们本就已经苦不堪言,可一旦放松了警惕,危机就随之而来。终于在那日深夜时分,那帮土匪乘着乌云蔽月,俯冲夜袭,这才给了我们湘州军士重创,我也一时大意,才被一支冷箭射中了胳膊。”说着,石怀谷活动活动自己的肩膀,又笑着说道:“还好箭口不深,没要了我的老命。”看着琥珀好一阵心疼。 “那现在局势如何?”王耀崧问道。 “现在我们只能关门打狗,守住着山脉的出路,将那帮土匪流寇全都给堵在这武陵、雪峰山中,但山间洞穴埋藏于各处,且首尾相连,围了数日,我们湘军除了捣毁了他们几个洞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找到。”石怀谷皱眉说道。 “怕是大军再拖下去,粮草也快供应不上了吧!”王耀崧看着石怀谷,担心的说道。 “你小子到是思虑颇深啊!那土匪以逸待劳,湘州军长途奔袭,粮草怕只能再撑一个星期了。若再是寻不着他们的身影,怕此次围剿又要无功而返了!”石怀谷满意的看着王耀崧,心想自己可真没看错人,这小子不光意志坚定,思维也活跃。 “怀古叔叔我有一计,不知可用否!”王耀崧说道。 “你说!” “我听您说这山脉洞穴首尾相连,那土匪又躲在里面不出来,那我们就想办法让他自己出来。”王耀崧思绪了片刻说道。 “我记得琥珀能驱使山虫蚁兽吧!”王耀崧看着身旁琥珀,见她也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笑着说道。 “对啊!苗人驱虫并不是多大本事。”琥珀得意的说道。 “那我们就先驱虫进入那山脚已寻着的洞穴中,然后朝那洞穴的入口处点起一团篝火,将山脉底处所有冒出烟气的洞穴一一用泥土堵上,再命将士用巨扇不停的将浓烟吹向洞穴深处,直至将那山脉中藏身洞穴的都灌满浓烟,活生生将那土匪流寇都逼出来,再逐一格杀。”说完,王耀崧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看着石怀谷。 “你就不要抬举我了,计划的成败尚不可知!况且这只是山上捕野兔的法子,我爹教我的。”王耀崧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心中却回忆起了些往事,不免又有些伤感。 “虎父无犬子,耀崧,他日我要成就大业,你一定要来助我。”说着,秦月阳往王耀崧身边凑了凑,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 “你能成就什么大业,回家种红薯么?”王耀崧没好气的说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秦月阳却不以为意。 “行,你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定做你马前卒。”王耀崧不堪其扰,随便应付了声便拉着琥珀要往那帐外走去。 “你去哪?”一直没有开口的秦月阴突然说话。 “出去转转,你哥太烦人了。你也一起去?” “行!”说完,秦月阴便留那秦月阳一人在帐中,也跟着出了营帐。 秦月阳到也不生气,笑了笑自嘲了一会儿,又转过身看着帐内挂着的山势行军图,竟着了迷的仔细研究起来。自小秦月阳就与师傅在太白山上修行道法,对于行军打仗之事完全没有经验,却在脑海里无数次的演变出自己统领万军,战事一触即发的场景。如今终于一切近在眼前,自然得好好学习一番。 这时石怀古进了营帐,见帐中就只剩秦月阳一人,而他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研究着行军图,便开口问道:“你对这有兴趣?” 那秦月阳见石怀古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背后,只觉得的脊背一抹凉意,随即便缓过神说道:“只是好奇,前辈,不知道这图上的横纵之线所为何意?” 石怀古一一解答,二人在帐中也聊的不亦乐乎!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十三节 搂草捕兔 次日,石怀古率领湘州军士们拉着几十车柴火将那土匪躲避的山脚处已经围的是水泄不通!又命将士将山脚下能砍伐的树木都集中一处避免引火烧身。放眼望去,那柴火竟也堆积得像一座小山。石怀古又逐一命令士兵们分成数个土攻作业的纵队,而他们的任务便是一旦发觉山脚下有洞穴口冒出烟来,就立即用厚土堵上;又留一部悍将组成编队,随时待命准备出击上山杀敌剿匪;最后又命令后勤火头军准备好火源,听候指挥准备点火。 王耀崧见湘州军士们已准备妥当,纷纷士气昂扬,就待石怀古一声令下便作势火攻,忽然间灵机一动,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凑到石怀古身旁,对石怀古悄声说道:“怀古叔叔,我看还要准备些猛料。” 石怀古侧耳去听,却听得拍腿叫好:“时不我待,这就立即派人去寻那你说的猛料。” 说着,石怀古又对着副将安排些什么,副将点头称是,便却了那火头军驻扎得位置。待一切准备就绪,石怀古朝着琥珀使了个眼色,琥珀会意一笑,朝着天空吹响了一声口哨,不多时,这山脉脚下就爬出了许多蛇虫鼠蚁朝那一处已发掘出得洞口爬去。石怀古见状立即命令军士点燃柴火,顺带将一袋袋红色粉末状物品混在柴火里烧了起来。很快一处洞穴的白烟就腾空而起,那将士们也不敢怠慢,立即就将事先准备好的大蒲扇朝着洞口扇了起来。 “你说的猛料是什么呀?”秦月阳好奇的问道。 王耀崧微微一笑的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众将士不停的添着柴火,不一会儿,山脚下地表的一些隐藏的洞口就冒着浓浓白烟破洞而出,石怀古急忙指挥军士上前堵上。不一会儿,山脚下再也不见冒出白烟的地方,随着白烟在洞穴深处往上飘去,那山坡处得一些常人无法察觉得位置开始冒出丝丝白烟,石怀古见状又命一纵队军士上前堵住那穴口。看着那些上去填土的将士有些稍微离得近了一些,竟被那白烟呛的眼泪直流,直到完全将口子堵上,才稍微缓和了一些,那些后勤军士见状及时将清水给被烟熏得军士清洗面庞,半晌后才终于止住泪水。 “正是!湘军爱吃辣,辣椒面绝对管够!”说着,王耀崧便朝着山腰上细细观察去。 秦月阳暗暗吸了口气,心里琢磨着这小哥可够狠的。 烧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了,山腰处又出现了几个洞穴透着白烟,石怀古忙派人上去堵,身后的悍将也紧随其后,只要有土匪露头,随时准备厮杀。直至又烧了两个时辰,这堆积的柴火都已经烧去了大半,山体该堵的洞穴都已经堵上,还是迟迟不见有土匪出来。 琥珀有些着急的看着王耀崧说道:“这柴火都快烧完了,不会没有效果吧!” 王耀崧自信的说道,“不会,这烟都是朝着上空飘去,只要这些洞穴是首尾相连的,就一定能将那群土匪给熏出来,再说那些蛇虫鼠蚁被烟气赶着往前跑,也一定会在一处洞穴口冲出来的。”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众军士都紧张了起来,这空气中越是安静,越是能嗅到危险。突然山腰东南侧一处浓密的树林间飞出了一群蝙蝠。再片刻过后,一群老鼠也跑了出来,四处乱窜。 石怀古瞅准时机,看了看身后的王耀崧。王耀崧点头示意道:“机不可失!” 只听见石怀古说了一句:“保护好琥珀他们!”便迅速带着一众悍将猛士向着被树林遮盖的地方冲了过去。 四人也跟了上去,才刚上了山坡,就远远见到那浓烟和一群土匪从那树林密布的山体深处得洞穴中窜了出来。此时正一个个趴在地上揉着眼睛,一片哀嚎。 石怀古的部队上山的速度也很快,不多时便与土匪短兵相接起来。从洞穴跑出来的土匪由于眼睛都被烟熏火燎的一阵刺痛,鼻子里也不停的流着鼻涕,被浓烟呛的不停的打喷嚏。而湘州军士以逸待劳,转眼间就将土匪杀得四处逃窜。 众将士乘胜追击,却见此时一个身披貂皮的土匪头子跃然在众人眼中,那土匪头子正指挥着残匪朝山脉的更深处逃去。 石怀古瞅准了那人,竟纵深一跃,挡住了那匪首的去路,嘴里狠狠说道:“陈子贤,你可让我好找啊!” 那叫陈子贤的土匪头子抬眼一看,见来人是石怀古,便阴险的笑道:“石怀古,看来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石怀古也懒得废话,提着手中弯刀西江月就冲上前去与陈子贤缠斗在一起,陈子贤的部下纷纷前来助阵,转眼间就将石怀古围在圈中。石怀古临危不惧,大笑道:“当年就让你们跑了,今日一个都休想逃。”说着,竟不顾自身人数上的劣势,主动冲上去一阵厮杀。 此时,王耀崧四人也冲到了洞口附近,见湘州军士正在血战,就连忙寻找着石怀古的身影。 “我。。我没杀过人!”王耀崧脸色也有些难看,第一次上战场,那震耳欲聋的冲杀声和惨叫声,竟也让他有些头皮发麻。回头一看,见着琥珀、秦月阴都是脸色煞白的跟着自己,一时也不该如何是好。再反观秦月阳这边,瞧着更是不济,脸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我也没杀过。”秦月阳咽了咽口水说道。 就在四人说话的功夫,突然一只冷箭朝着秦月阴射了过来,心神不宁的四人竟毫无防备。眼看着冷箭嗖的一声伴着冷风就要射中秦月阴,王耀崧急忙抽出临江仙将那飞箭凌空斩断。四人这才面面相觑,还未来得及感叹生死无常,却见又是一道箭雨如同漫天雨点般朝着四人齐刷刷的飞来,四人避无可避,只得急忙将真气涌出,护住身体。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一道红光飞身而出,凌空一斩,将那漫天箭雨竟齐齐给斩断。 “师傅!”琥珀看着来人正是自己的师傅萧湘月,心中大喜。 “战场不是儿戏,再不拔出宝剑,死的就是你们。”说着,萧湘月就冲进敌群,厮杀开了。 王耀崧也意识到了四人的胆怯,急忙鼓足勇气喊道:“就当这土匪是那飞禽走兽,我们连蛟龙都斩得,还怕了他们?”说完一道剑气挥出,瞬间将不远处的一名土匪给斩成了两半。 琥珀、秦月阴、秦月阳像是被这一斩击给激励了不少,纷纷拔出自己的佩剑,也迅速杀进敌阵中。 流匪不可怕,但有组织有纪律的土匪就可怕了!那陈子贤此时正带着一众部下将石怀古团团围住,石怀古却越战越勇,转眼间手里的西江月就沾满了鲜血,地上也躺着了四五个尸体。 那土匪见石怀古状态神勇,便改变了策略,此时也不急于一拥而上,而是车轮战不停的消耗着石怀古体内的真气。这体内真气的境界一直是石怀古的弱项,这般年纪也只是空冥初期。再加上年老体衰,与这群土匪纠缠了半个时辰了,石怀古只觉得握着西江月的手腕也有些抖了。 尽管如此,战场的厮杀却让石怀古的战意更甚了,又手刃了几个土匪首领,石怀古放声大笑道:“来啊!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石怀古,你这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吧!”陈子贤冷笑的看着石怀古说道,身上的貂皮却没有染上一丝鲜血,看的出来他一直在隐藏着实力。 “世间再无牵挂,何惧生死!”说着,石怀古提着西江月竟主动朝着陈子贤一刀劈了过去。 “迅雷斩。”浑身绿光,刀势极快,迅疾如雷电。 那陈子贤也不是等闲之辈,提刀一挡,嘴里念着心诀:“心结鬼念,血融怨灵,归灵秘印。”只见一道极其浓厚的真气盾伴随着绿气包裹着他的身体,那迅雷斩竟伤不了那真气盾一分。 石怀古一击不中,急忙后退,嘴里说道:“看来这些年,你也没闲着。” 陈子贤诡谲一笑,杀意正盛,提起手中的刀,纵身跃起一顿劈砍,石怀古急忙招架,忽然陈子贤突然身子一矮,身体半蹲前倾,刀插回鞘,又迅速拔出,浑身紫意正盛,朝那石怀古的腹部猛的砍去。“焚心嗜血斩!”那拦腰一刀伴着浓厚的杀意,竟破开了石怀古的护体真气,瞬间便将石怀古的腹部砍出了一刀巨大血口,血流不止。 石怀古一阵吃痛,此时却强撑着体内的最后一口真气,单膝跪地,用手里的弯刀西江月插在地上拼命稳住身形,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陈子贤。 而那陈子贤见一击即中,便急忙招呼属下一拥而上,作势要将这石怀古乱刀砍死在这山中。 ------------ 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十四节 烟雨平生 生死间,一道红影落在石怀古的身旁,提着剑朝着周身一挥,一道道剑气迸发而出,将那些一拥而上的土匪首领纷纷击倒在地。 “烟雨平生!” 石怀古抬头一看,竟是萧湘月提剑赶到,一招烟雨平生挥出一道强力的冲击波将围上的众人击退。心中最后的一颗石头也落了地,仿佛此生再也没有了遗憾,拖着那血流不止的身体,双手持刀大喝一声:“猛火印。”说着,浑身竟被火光缠绕,散发着浓浓滚烫之意。 “湘月,我常常在想,若是那日战死的是我,你是否也会为我那般伤心!”说完,一阵火光夹杂着紫色刀意疾速冲向陈子贤,石怀古大喝一声道:“炽焰千里斩。” 陈子贤见状急忙后退,直至退无可退之境地,竟将身旁的部下扔了过去用以抵挡来势汹汹的石怀古,只是那被扔着飞身而去的土匪被石怀古浑身散发的热息给弹的四处飞散而去,一一重重的砸在了地面。陈子贤退无可退,只得背水一战唤出自身的归灵秘印,咬破自己的手指,血液迸发而出,缠绕在刀身,拔刀一斩“焚心嗜血斩!”这斩击遇血更甚,朝着石怀古也飞身砍去。 “嘭”的一声,青烟飘荡,石怀古疾驰而去,最终倒地不起,手中的弯刀却沾满了鲜血。另一边却见陈子贤竟活生生的被砍成了两半。已瘫软在地上,没了气息。 “怀古!”萧湘月大喊一声,急忙跑了过去,扶起地上早已不省人事的石怀古,泪眼朦胧,看着怀里的血人,此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早已是泣不成声。 这时,王耀崧四人也追杀着残匪急忙赶到,四人身上的衣袍早已被鲜血沾红,看着躺在萧湘月怀里的石怀古,纷纷前来查看。那一众残兵败将的土匪见陈子贤一合之力便身首异处,纷纷作势要逃。 王耀崧急忙喊道:“月阳,将他们斩尽杀绝。”说完,便顾不得石怀古的伤势,和秦月阴、秦月阳杀向了流匪逃窜的方向,王耀崧深知此时若不将土匪流寇斩草除根,日后必成祸患!倘若石怀古此时还有意识,也定会吩咐自己这般行事。 诺达的山头上,喊杀声仍是此起彼伏,只唯有琥珀和萧湘月跪在原地,看着怀里的石怀古奄奄一息,心中百感交集。 萧湘月温柔着的抚摸着石怀古胡子拉碴的脸庞,突然身上的血意正盛,嘴里却轻轻念道:“我血即你血,吾命即汝命。今日赴黄泉,你我共长生。” 琥珀见状大叫:“痴情咒!师傅,你····。” 萧湘月却只是抱紧怀里的石怀古,凄美一笑,娓娓说道:“孩子,如果有一天,你心爱的人落得如此,你也会毫无顾忌得这般做的,这也许就是我们苗人女子得宿命!” 琥珀哭着点了点头,不再阻拦,护在二人身边,早已哭成了泪人。 待王耀崧三人将那流匪杀了干净,这才赶了回来。见到因气血流失已经昏死得萧湘月和石怀古,急忙说道:“快,将他们抬回营中。” 转眼已至傍晚,位于武陵雪峰山下的湘军营帐中。众将士经历过白天的浴血奋战,此时皆疲惫不堪,今日之战终将那一群乌合之众尽数消灭,永绝后患!可如今却谁也高兴不起来,纷纷守在营房帐外,焦急的等着帐内的信息。 帐内,萧湘月因为气血流失过多,嘴唇惨白,已是昏死过去,此时被放倒在了床椅上。而躺在她身旁得石怀古比她好不到哪去,若不是萧湘月最终施展禁术痴情咒拼死留住石怀古一丝气息,怕此时已魂断湘西了。只见他腹部的刀伤已被缝合好了,暂时止住了流血,鼻间的气息却始终若有若无。 “琥珀,助我施法。”王耀崧皱眉严肃得说道。 说着,王耀崧毫不犹豫的提起手中的临江仙在自己的手腕处划破了口子,那朱雀血立即破体而出,琥珀见状不敢怠慢,立即用真气扶起石怀古和潇湘月二人。 浓浓的朱雀血快速被潇湘月和石怀古吸收,不一会儿王耀崧便一脸惨白。 秦月阴见状,知晓的王耀崧体内的真气此时也快油尽灯枯,连忙用手扶着王耀崧的背,将自己的真气输送了过去,王耀崧这才感觉一阵暖意,意识也清醒了不少,抬起眉眼看了看眼前的形势,连忙将手上的伤口用真气愈合住,缓缓转过身对着秦月阴说道:“谢谢你,月阴。” 秦月阴脸色一红,轻轻说道:“不客气。” 王耀崧到也没时间调情,拖着疲惫的身躯对着琥珀说道:“琥珀,你护着你师傅和怀古叔叔慢慢吸收这朱雀血,直至调理好经脉内的血液流通便可,我要入定休息了。”话音未落,便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去了。 那秦月阳见状,立即接过石怀古,分担着琥珀的压力,用真气护着石怀古全身,保证他能盘坐着炼神还虚。 而秦月阴也迅速盘膝而坐,将自己的真气强行输如已经入定的王耀崧的身体。就在秦月阴的真气进入的那一刹那,王耀崧和秦月阴在彼此的灵识里都瞬间察觉到他们二人体内的火凤和青鸾真气异常贴合,如鱼得水。此时王耀崧体内原本如一汪死水的的真气也被那青鸾内丹刺激着已在缓慢的恢复起来。 直至入夜时分,王耀崧才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帐内早已是空空荡荡。刚要起身,却见秦月阴正巧进来,关心的问道:“你醒了!好些了么?” 没想到平日冷冰冰的秦月阴竟也会关心人,王耀崧笑着答道:“还好,就是有点虚。” “那我再帮你调理调理。”说着,秦月阴便要给王耀崧传功。 “不用,你也才吸收那青鸾内丹不久,虽然与我体内的火凤内丹相辅相成,但若要强行渡我,怕是会有反噬。”王耀崧拒绝道。 “那便作罢。”秦月阴淡淡说道。 “他们人呢?怀古叔叔和萧前辈好些了么?”王耀崧问道。 “都去休息了!琥珀守了你一夜,见你一直没醒,我就让她先去休息了。两位前辈伤势也稳定了许多,修养些日子,就能慢慢好转。”秦月阴说道。 “哦!那就好!你呢?没事儿吧!”王耀崧关心的问道。毕竟第一次上战场杀人,没尿裤子都已经算是勇敢了!何况这如仙子般的人儿还大开杀戒了。 “没事儿!晚饭时有些作呕!缓过来就好了!”秦月阴淡淡一笑,仿佛能融化了冰川。 王耀崧看的有些痴,情不自禁的说道:“你真像天上下凡的仙女!” 秦月阴俏脸一红,没有搭话。王耀崧见气氛有些旖旎,咳嗽一声忙转移话题道:“咱们出去转转吧!” 说着,王耀崧与秦月阴双双走出军帐,在军营四处闲逛。湘州军士们打了胜仗,又闻石怀古和萧湘月的伤势有所好转,原本兴致不高的军士一扫往日颓靡,此时正架起了篝火,纷纷围着喝酒聊天,一些酒量不好的军士此时已有些醉意盎然、睡眼惺忪的手舞足蹈着,模样甚是憨态可掬。 “真好!”王耀崧看着眼前的一切,感慨的说道。 “是啊!要是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也不错!”秦月阴说道。 “人生的可能性有很多种,这才经历了一种,你就不想过过其他生活?”王耀崧说道。 “没想过!在此之前,我也只有修道一条路可以走。”秦月阴面色平静,找了一处草坪坐了过去。 王耀崧也坐在她的身旁,疑惑的问道:“不会吧!别急,日子还长,以后我带你一起访遍这天下名山大川,经历那世间繁华,那时你再想想什么样的生活才最适合你!” 秦月阴没有说话,眼神间却甚是向往。 “哟!小弟弟,这才一会儿没看住你,就开始勾搭起人家月阴来了。”俩人正惬意看着夜景,却听见身后琥珀的声音传来。 “说什么呢?”被琥珀这么一说,王耀崧有些脸色发烫。想了想,又犟嘴道:“就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行了,聊的差不多了就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琥珀催促道。 “那我们回去休息吧!”秦月阴乖巧的说道,缓和了下气氛。 “哦,对了琥珀,今日虽打了胜仗,但军营的防卫之心绝不可缺,入夜轮岗执勤的事情还是要妥善安排好!”王耀崧虽花前月下,畅谈人生理想,但该处理的事情还是一一吩咐着,生怕出了差池。 “你就放心吧!这些事我都安排好了!有怀古叔叔的手谕,湘州军士我还是调动的了的。”琥珀说着,就抬手拉着坐在草地上的王耀崧。 待王耀崧起身,琥珀对着王耀崧腰间又是狠狠捏了过去,疼的王耀崧一阵求饶。秦月阴将一切看在眼里,笑而不语,月色下尽是美好! 次日,大军整顿,收拾完驻地就开拔往那湘州城浩浩荡荡的行去。 王耀崧四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路欢声笑语。琥珀拉着秦月阴的手不停的给她介绍湘州城有多热闹,城里的美食有多好吃。秦月阴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便适应了,不时掩嘴轻笑,很快便与琥珀熟络了起来。这一幕幕可把一旁的秦月阳给看傻了,拉着王耀崧问道:“我妹妹这是中了什么邪?” “你这做兄长的怎么说话呢?”王耀崧奇怪的问道。 “你都不知道,我妹妹修道都快修傻了!我就是不忍她一心委身于道法,没有享受过人世间的爱恨情仇,这才恳求我师傅将她带下山来的,你都不知道她在太白山上都经历了些什么!”秦月阳不可置信的说道。 “现在不挺好的么!”王耀崧说道。 “好到是好!只是。。。”秦月阳沉默了一下,一时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晃着脑袋便不再去想,拉着身旁的王耀崧天南地北的海聊了起来。 不到一个月的行程,众人便来到了湘州城外。初春时分,万物还未复苏,空气中仍夹杂着些许凉气,湘州城的百姓却都争相出来欢迎着将士的凯旋归来,一片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好不热闹。那石怀古和潇湘月修养了好些时日,这时也都坐在马车上,亲切的对着湘州城的百姓们挥手致意。 “湘州还挺繁华的,但是比不上京城。”秦月阳说道。 “你还去过京城呢?”王耀崧问道。 “那可不是,秦岭太白山北面就是长安城了!我偷偷去的。”秦月阳骄傲的说道。 “我爷爷总说一方水土育一方人,那长安有长安的繁华,这湘州也有湘州的淳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正是,正是,都是我大夏朝的大好河山。”秦月阳开心的说道。 众人在城中玩了几日,便随琥珀便领着众人又来到花满溪小住几日。这花满溪的花儿也迎着春日争相开放,樱杏桃李次第开。 这日,王耀崧又烧了一桌子的菜,像男主人似的款待着众人。琥珀、秦月阴、秦月阳围成一桌,正把酒言欢。 “去那做什么?”秦月阳问道。 说着,王耀崧便将自己和黄珂那一行人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哦!那是该去看看,原来你小子还和那珞珈山有些渊源呢!”秦月阳打趣道。 “琥珀,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么?”王耀崧真挚的问道。 “你去便是了,问我干嘛!”琥珀嘴里包着食物,语气不清的说道。 王耀崧笑了笑说道:“那我明日在舟上等你。”说完,便放下手中的碗筷,只身去清理厨房了,秦月阳看了看气氛有些不对,也跟着去了。 “要是换做是我,就跟他去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月阴对着琥珀说道。 “为什么?”琥珀终于是抬起头,眼睛已布满了泪水。 秦月阴温柔的擦去了琥珀眼角的泪水,说道:“且不说他这次去的目的是为何,就算是他与那黄珂有些情意又如何,重要的是他想和你一起去,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 琥珀想了想,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说道:“你刚才说你也想去?你是不是对他。。。” 秦月阴娇羞的蒙上了琥珀的嘴,脸红红的说道:“我是想看高山,但还是得先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到时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二女相视一笑。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一节 江夏珞珈 清晨的花满溪,伴随着烟波浩渺,犹如幻境。春日的阳光透过层层烟雾缭绕,折射出五彩霞光,覆盖在万物上尽是暖意。 王耀崧已立于舟前一个多时辰了,静静的看着江面上飘荡着朦朦的雾气,伴随着些许微风,让人心旷神怡。此时在王耀崧的乌篷舟旁,秦月阳和秦月阴也立于另一艘乌篷船之上对着王耀崧抱拳说道:“耀崧,我们就不等了!你去那珞珈山办完了事,一定要来找我兄妹,我二人在太白山等你。”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王耀崧微笑着对二人抱拳说道。 王耀崧点了点头,对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女子竟有着说不出的好感,微笑说道:“我知道!我就在这等她!”说着,上前用力抱着秦月阴有些清瘦的身躯,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也要保重!这寒冬总会过去,开心点!” 秦月阴身体一颤,捂着嘴巴,转身便飘然离去了。王耀崧望着渐行渐远的秦月阴和秦月阳,心中不免失落,惆怅良久。 又不知在舟头等了多久,从日上三竿到烈日当头,眼看着此时太阳都快落山了,眼前碧波浩渺的云梦泽随着温度的下降又是烟雾四起,王耀崧孤身站着,如同一尊石像,看着远方。 王耀崧会心一笑,转身看着一袭红衣的琥珀,夕阳照耀着她的丰满的身躯,显得异常好看。 “等你咯!”王耀崧说道。 “那本姑娘要是不去呢?”琥珀魅惑一笑,轻轻说道。 “那我就一直等!” 王耀崧拿起册子看了看,又抬首望着琥珀,深情说道:“你师傅可舍得!” 琥珀眼角有些湿润,说道:“师傅说随我心意,不要有所顾忌。” 王耀崧听罢,也有些感触,将身旁的琥珀朝自己的怀里搂了搂,琥珀也顺势将脑袋靠着王耀崧的肩膀,二人就这样看着渐渐西去的夕阳,不再言语。 沿着水路一直东行,再北上就是江夏城了!江上的风景甚美,但看惯了却也枯燥乏味,王耀崧闲来无事便翻看石怀古留下的小册子,见上述记载的刀意都是极其刚猛的刀法,而对于境界的提升却篇幅很小,只是提到这境界需要循序渐进,若非奇遇,很难一步登天。可翻到后面,王耀崧却对那木赤壁前辈遗留下的剑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里面记载了木赤壁游历时所遇的一些奇事,甚至在西南佛国的一些见闻也记录在其中,提到了一些心法口诀让人啧啧称奇,对王耀崧而言更时十分受用! 王耀崧自小便经常在庐山下的东林寺借宿,对一些佛法经文也略懂,只是直至今日才知那佛法经文也能衍生出许多心诀招式,而且威力不小,甚至犹有奇用! 那边王耀崧乘着有限的时间,正埋头潜心研究剑意境界,而这边的琥珀却没有那番多余的心思,自幼就聪颖的琥珀只是在萧湘月的严苛教导下才对刀意境界略有成就,但上天赏饭的同时,琥珀本身对此并没有特别浓厚的兴趣,此时更是不知在哪寻了一根钓竿,正坐在舟头钓起鱼来,只是鱼儿迟迟不上钩,琥珀一手拖着脸颊,心思却不知飞去了何处! 二人一路行船颠簸,虽有真气护体,但也甚是疲惫。终于是在江上漂泊多日,小舟这才是停靠了江边。看着远处忙碌的码头,琥珀迫不及待的一个纵身跃上了岸边,此时行李也不再管了,撒丫子便在岸上来回的跑了起来,果然只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才是最让人心安的!王耀崧不敢怠慢,提着行李连忙跟上,生怕这姑娘敞着性子,惹出了什么事儿。 这江夏城的江边甚是繁华,到处都是装箱送货的力工,也有不少摆摊的小贩林立在道路的两侧大声叫卖着。琥珀被眼前眼花缭乱的小摊商品给吸引住了,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买!不一会儿,原本轻装上阵的二人已是大包小包的提着。 琥珀见王耀崧确实也再空不开手了,便宛然一笑说道:“行吧!那咱们先找个客栈休息。”说完,便朝着江夏城中走了过去。 二人随意找了间客栈,心想着终于是可以好生的休息了,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进了自己的客房,便双双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下,倒头就躺在了床上。琥珀也不扭捏,小脑袋枕着王耀崧的胳膊便呼呼大睡,王耀崧早已习惯似的,自然而然跟着一起躺在了一起,不一会儿便与周公下棋去了! 待二人再睁开眼,已是次日清晨,二人洗漱打扮后,便一路问道,朝着珞珈山去了。 “马上就见着心上人了,心里可开心了吧!”琥珀酸酸的说道。 “少岔开话题,说,是不是想着把黄珂也拐走?”琥珀咄咄逼人的问道。 “她要是愿意,我也不阻拦!她是要不愿,我也拐不走!”王耀崧倒是豁达,毫不避讳的说着。 “好小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心可真够大的!”琥珀越想越生气。 “没办法,就是多情!”王耀崧脸不红心不跳的答道。 琥珀也是被气笑了,这斯斯文文、面向清秀的男孩,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放浪形骸?转念一想,还是自己调教的好啊!想着,嘴角一丝笑意!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珞珈山的山门,山门有侍卫把手,二人一时进入不得,王耀崧只得将手中的宝剑临江仙献上,侍卫见剑不敢阻拦,便说着要上山禀报,让二人稍等片刻。 王耀崧也不着急,便与琥珀站着山门口看着珞珈山的风景!琥珀却嘟囔道:“这还比不上我天麓山呢!” 王耀崧笑而不语,静静等待。 不多时,侍卫便下了山来,毕恭毕敬的领着二人伴着小道朝着山上走去。 这一路羊肠小道都铺着青石板,道路两旁先是被大树环抱,直直走到小路的尽头便是花香四溢,豁然开朗!一整遍的樱花开满山坡,粉嫩嫩的甚是好看!那琥珀此时像个孩童一样,在漫山遍野的花丛中来回奔跑,看的众人如痴如醉。 “是王小哥么?”只见远处来人是一络腮胡子的壮汉,走近一看,竟是那日浔阳江边初遇的黄祖。 “见过黄祖前辈!”王耀崧拱手施礼道。 “哎!莫多礼,莫多礼!”只见黄祖正上下打量着王耀崧,啧啧称奇道:“王小哥这多日不见,武道境界甚涨啊!” “黄祖前辈莫说笑,只是碰到些奇遇罢了!”王耀崧不想多言,只是想尽快见到黄珂。 说话间,在万花丛中来回穿梭的琥珀已来到了王耀崧的身旁,那黄祖看着眼前这漂亮姑娘好生眼熟,指手说道:“这不是那日那姑娘么?” “黄祖前辈莫要多意,是我带她一起来的!还想请问黄珂姑娘何在?” 珞珈山金顶上,黄珂一袭黄衣正拿着一本古书坐在椅子上看着,听外面有人来,也不以为意,并未抬头。 黄珂却并无多大兴趣似的,仍抱着手中的书仔细的看着,淡淡说道:“有客人来还是让大哥二哥接待吧!” “阿珂姐姐如此冷漠?我可是专成来找你的!”王耀崧跟在身后,看着许久未见的黄珂,还是那般模样,美丽而知性,只是秀美微蹙,像是有很多烦心事儿似的。 这声音黄珂听的熟悉,猛地抬头看着眼前来人,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微微一笑,关心地说道:“是你来了,你可还好?”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二节 又遇黄珂 二人相顾无言,此刻再见却都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沉默良久,原本满腹言语此刻明明已到之嘴边,却不知怎么也说不出来!终于是王耀崧意识到气氛有一些尴尬,这才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很好!看你好像有心事儿?”王耀崧心脏有些跳动的厉害,表面却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满面春风! “我没事儿!那朱雀血可治好了?”黄珂放下手中的书,走到王耀崧跟前,仔细瞧着,此刻她最关心的竟是王耀崧是否安然无恙。 “治好了!本也是为了救人,没想成化作己用了!你要那朱雀血肯定也是为了救人吧!不知道是否得偿所愿?”王耀崧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稀松平常之事而已。 “是啊!只是徒劳无功罢了!”黄珂有神色暗淡的说着。 二人此刻像是许久未谋面的老友一样,彼此心照不宣的寒暄着,旁若无人的样子让琥珀看的有些生气,正要发作,却听见内堂来人传话道:“小姐,太爷请你进去!” “哦,知道了!”黄珂歉意一笑,对着王耀崧说:“你且先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黄珂便匆匆去了内房。 王耀崧看着黄珂婀娜的背影,翩步轻摇,竟一时神情恍惚的像是做梦一般,这离去的身影曾无数次出现在王耀崧的梦境之中。那原本左右候着的黄祖见太爷有事吩咐,便也拱手告退,临走时还不忘拍了拍王耀崧的肩膀,示意他擦擦嘴角流下的哈喇子,爽朗一笑便离去。 此时原本就寂静空荡的殿内,只留下王耀崧和琥珀二人,王耀崧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拉着琥珀找了处椅子便坐了下去。 王耀崧到也不以为意,二人毕竟相处时日尚短,并无过多情分,更多的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但能见到她好,心中也就放心了,对着琥珀说道:“她过的好,我也就没什么牵挂的了,待她出来,我将这宝剑相还,咱们就离开此地动身去那太白山。” “少男情怀总是诗,你要是放得下,那咱们将这临江仙放在桌上,自行离开不是更好?多情自古伤别离呀!”琥珀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不出来,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内涵了。”王耀崧笑着说道,又坐了片刻,看了看殿内迟迟未再见人影,这才说道:“也罢,咱们也不叨扰人家了!”说着就将手里的临江仙放在了桌子上,恋恋不舍的摸了摸剑身,抬眼又望了望内堂,起身说道:“咱们走吧!”说完,便拉着琥珀离开了金顶,自行下山了。 “是不是挺失落的?”二人走在下山的路上,琥珀问着王耀崧。 “有点,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要走,想想也就释然了。”王耀崧微笑的说着。 “那可不是!”说着,王耀崧拉着琥珀的手,正要跃起朝山下飞去,却听到身后远远飘来黄珂的声音说道:“你这是要去哪?” 王耀崧回头望去,正见黄珂飘身而来,不一会儿就落在了王耀崧的跟前。恰巧看见王耀崧拉着琥珀的手,这时才注意到有个姑娘一直跟在王耀崧身旁。 “哦!阿珂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寻一朋友。此次前来珞珈山,见你安好我也就放心了,你若事务繁忙我便就此告辞!”王耀崧看着来人是黄珂,心里说不出的开心,笑容溢于言表。 “她是?”黄珂看着琥珀问道,多余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 “她是琥珀。” “她是那日要抢那朱雀血的姑娘?”黄珂看着琥珀眼熟,一阵思索便认出了眼前的红衣姑娘。 王耀崧有些语塞,想起那日在庐山上二人还有些过节,这才急忙解释道:“是啊!以前的事都是误会,咱们不提也罢了!” 黄珂有些提防的看着琥珀,心中甚是不悦,又看了看王耀崧,面色复杂的说:“你能帮我个忙么?” “阿珂姐姐但说无妨!”王耀崧拱手说道。 “你刚才说那朱雀血以化作己用?”黄珂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毕竟王耀崧已为她挺身而出很多次了,这份恩情,怕是要越积越多! “是啊!这还得多谢琥珀呢!”说着,王耀崧不知觉的又拉紧了琥珀的手。 “那能借我些朱雀血么?我太爷爷。。。”黄珂声若蚊蝇的说道,只是话未说完,便听到王耀崧斩钉截铁的说道:“行!” “不行!”琥珀见状急忙阻拦,又说道:“他前不久才强行使用过这朱雀血,此刻怕是还没恢复归来,况且你要这朱雀血做什么? 黄珂看着琥珀急于袒护王耀崧的模样,心中甚是难受!这姑娘尚且知道保护他,自己却三番四次想要从他身上获取些什么,此刻一比,双方的情感便已分高下,又看了看王耀崧,这才痛苦的说道:“我太爷爷身体虚弱,需要这朱雀血救命!” 琥珀还想阻拦,却被王耀崧给制止道:“前方带路吧!”说着,便跟黄珂又朝那金顶快步走去。 没走几步,王耀崧见琥珀没跟上来,这才回去望去,见琥珀此时气呼呼的还停留在原地,便上前凑到琥珀耳边轻声说道:“她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今日将这恩情还了,便就两不相欠了。” “报恩用得着玩命么?”琥珀生气得看着王耀崧,不想再理会。 琥珀呗王耀崧挤眉弄眼的模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一番拉扯下,这才极不情愿的跟了过去,远处的黄珂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嘴唇轻咬,却不再说话。 片刻后,三人又回到了珞珈山金顶殿内,黄珂走在前面带路,经过内殿时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临江仙,淡淡的说道:“不是说这剑赠予你了么?” 王耀崧说道:“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你肯定比我更需要它!” 黄珂不多作理会,声音有些冷漠的说道:“琥珀姑娘还请在此歇息片刻,我们去去就回。” 琥珀也知趣,对王耀崧嘱咐了俩句,便没有再跟着,自顾自的坐了起来,摆弄着一脚的绣包。 黄珂听着这二人窃窃私语也不予理睬,先行了几步,王耀崧见状立马跟上,直至走过拐角处,黄珂才放慢了脚步,带着王耀崧又穿行了几个走廊,终于是到了深处的一间里屋内。黄珂刚推开门,王耀崧就见一个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垂暮老人正坐在太师椅上,双目微闭。 “太爷爷,我将人带来了!”黄珂恭敬的对着老人说道。 “正是在下!见过前辈!”王耀崧也恭敬的拱手行礼。 “就是你让我家珂儿念念不忘?”老人又说道,原本雍容的眼神此刻却变得异常凌厉。 王耀崧被问的有些愣神,看了看身旁已涨红了脸的黄珂,微笑着说道:“我与阿珂姐姐有缘一起经历了生死,便是相互之间的牵挂就多了些。” “前辈这是何意?”王耀崧疑惑的问道,身体也有所防备起来,若是再遇到那凌空一剑,自己好歹也能有所反制。 “小子,我听闻你才入道不久,如今便能到达这番境界,怕是有些奇遇相佐吧!”老人问道。 “那日我与阿珂庐山仙人洞强斗神兽朱雀,不巧吸收了那朱雀血,本因根基太弱不日便会爆体而亡,又得天麓山云麓宫萧湘月前辈和石怀古前辈相助,这才幸得朱雀血与我相融,不仅保住性命,真气境界也精进不少。后又于湘西奇遇蛟龙与火凤青鸾嘶斗,一番境遇之下,修为道行才侥幸到达今天这一地步。”王耀崧也无意隐瞒,简短得叙述了下自己得这段经历。 “太爷爷,你可别为难他了!”见太爷爷对王耀崧出手,言语之间又都是剑意四散,黄珂也急忙阻拦道。 王耀崧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三节 珞珈寂灭 “我姓黄名表,字景升,世袭楚州,世人都称我为珞珈老祖,如今应该是已活了一百一十岁有余了,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黄表自嘲着说道,说着又宠溺的看着身前的黄珂说道:“如今子孙已四代有余,本是颐养天年之时,却老年丧子,这珞珈山也人才凋零,落得我孤家寡人苦苦支撑,本寄希望于子孙辈能出现一个值得托付家族兴盛之人,却造化弄人,整个珞珈黄家却没有一个对这武学道行有超凡悟性的,直到珂儿的出生,这才让我又重燃了希望,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王耀崧摇了摇头,不敢多语,看着眼前的珞珈老祖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他也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现在孤苦伶仃,膝下无人照顾,念罢,不免感触心头! “我本以为珞珈山武学道法不继只是因为家族人丁不旺,于是就鼓励子孙们多娶多生,可直到今日见到了你我才明白,这问题其实一直都在我身上。” “前辈这是何意?”王耀崧疑惑问道。 “因为我活的太久了,久到这珞珈山、乃至整个楚州的气运都被我一人独占了,年长的人老而不僵,后起之秀又如何才能冒头?”黄表懊悔的说道。 “可阿珂不是可以传承您的衣钵么?”王耀崧说道。 “阿珂对真气道法颇有些悟性,可对武学剑意却资质平平,只是勉强沿袭些前人遗传下得剑招剑意,对于自悟和发挥招式得奥义威力却远远不够,这点却恰恰像极了我。”黄表说道。 “敢问前辈如今到了什么境界了?”王耀崧问道。 “说来惭愧,六十年前就已经是渡劫境,如今荒度了六十年,除了真气更加浑厚,却再也没有悟出更高深的剑意。”黄表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斥着岁月的痕迹和无尽的失落。 “那前辈早已经是半步仙人了,为何一直没有渡劫飞升呢?”王耀崧疑惑的问道。 “因为没有把握,也可以说是害怕!”黄表豁然说道。 珞珈老祖黄表正徐徐说着,见王耀崧和黄珂都听的入神,忽然那珞珈老祖黄表猛地一拍手掌,身体竟凌空飘起,两只苍老如枯木的手将愣在原地的王耀崧和黄珂二人一左一右都凌空吸了过来,二人刚想挣脱,却只觉得全身一阵刺骨的寒意,竟动弹不得。 黄表一击得手,动作却丝毫不拖泥带水,又看似闲庭信步的将二人举过头顶,此时全身已金光乍现,一缕缕的真气如同泄了阀的洪水破体而出,竟朝着盘旋在空中倒立而行的王耀崧和黄珂的身体涌去,嘴里却说道:“这六十年的真气,就送给你们了。” 王耀崧此时倒立在半空中,被黄表用单手托举着,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一缕缕绵如寒风的真气正如同千万只蚂蚁一样往自己的经脉里钻了进去,最终汇聚于丹田内的火红内丹之上,竟将那炽热的内丹蒙上了一层层厚厚的冰盖,犹如银河般绚丽壮观!渐渐的王耀崧体内的朱雀血也被这股寒冰真气刺激的活跃起来,原本互相排斥的两股真气在一番激烈的竞争之下,最终竟汇聚成了一处,不断的此消彼长,相辅相成,而此时的王耀崧全身上下仿佛焕然重生一般,终于随着体内的内丹破壳出去,竟生出了一颗嫩芽,而随之带来的竟是真气的暴涨,王耀崧明显感觉到自己元婴后期的境界此时已突破到了空冥境,神识里又恰逢适宜的冒出了一段噫语:红尘四十春,无为信天真。生涯乾坤鼎,活计日月轮。八卦潜至宝,五行隐元神。桑田依然在,空冥出世人。 虽然境界提升了,王耀崧得灵识却已陷入一阵混沌当中,没有丝毫知觉。那边黄珂也好不到哪去,身体短时间内吸收了太多的真气,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难受极了。片刻过后,那黄表见黄珂和王耀崧二人都已进入了自身的灵识中慢慢的吸收着自己传予的真气,想必一时半刻是苏醒不了,便将二人缓缓的放倒在地上,又在身上取出了两颗药丸,分别放进了黄珂和王耀崧的嘴里,轻轻的摸着黄珂的头发,眼里尽是疼惜的轻声说道:“珂儿,你没有看错,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有朝一日,即便他不是为了黄家,仅仅单是为了你,他也会不顾一切的拼上性命的,不要怪太爷爷,这家族的使命只能落到你的肩上了!”说完,便出了门,抬手一挥将内堂的门紧紧关上。 像是已经许久没有出过房门,黄表抬首看着湛蓝的天空,狠狠的吸了一口空气:“这世间今日如若不多一位飞升仙人,那做个寂灭之鬼也没什么不好!”说着,突然踏脚震地直上云霄,瞬时间,原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风驰电掣,雷声作作,遥遥望去只见那珞珈老祖正立于天地之见,眼看就要冲破天际,那天空仿佛是受到威胁似的,电闪雷鸣般的想要阻拦,此时昏暗的天空中已出现数道天雷朝他劈了过去。 此时珞珈山的门人早已被天空中的异响惊动,抬眼望去,只见那珞珈老祖正迎面对抗着几道天雷,面无惧色。此时,众人才惊得大喊,互相奔走相告着:“老祖要飞升了,珞珈老祖要飞升了!” 原本在大殿内百无聊赖的琥珀也被殿外得异响惊动,出了金顶便见一众珞珈山门人熙熙攘攘得乱作一团,突然雷声震耳欲聋般传来,这也抬头望去,正见又是一道天雷朝着那天空中那白发飘飘得老人迎面劈了过去,场面壮观得让琥珀也不由得握紧了手掌。 而此时仍然昏迷在内堂中的王耀崧和黄珂似乎也被点点雷声惊醒,艰难得睁开双眼,却只感觉到全身炽热难耐,口干舌燥,眼神迷离。二人不经意间对望了一眼,便仿佛是抓到了缓解自身得救命稻草一般,竟双双不由自主的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睁着迷离的眼睛看着彼此,犹如天雷勾动地火,再也无所顾忌的纠缠在一起。这边温柔乡里尽缠绵,却不知此时的金顶外,黄表正对抗着天雷,誓要飞升。 无数道天雷劈下,整个江夏城的人都呆呆伫立在了原地,痴痴的望着那以凡人之躯与天斗法的珞珈老祖,心中都祷告着楚州能出现一位飞升仙人。终于是在劈下的第七十二道天雷后,那珞珈老祖黄表已是黔驴技穷,再也没有招式应付那更为凶猛得紫色雷电,最终被一道落下的紫色雷柱劈的灰飞烟灭。 珞珈山门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痛苦流涕,跪在原地不堪承受这眼前发生得一切,伤心至极,嘴中却高喊着:“恭迎老祖入寂灭境。”一时,整城哀嚎! 珞珈山的天空终于是恢复了宁静,伴随着歇歇细雨洒落在江夏城中!稳坐江夏一百多年的珞珈老祖今日寂灭,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时,珞珈山金顶内堂的王耀崧和黄珂这才从欢愉的睡梦中醒来。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浑然不知外面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王耀崧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突然感觉身旁有人,侧脸一看,正是睡眼惺忪的黄珂在被自己搂在怀里,吓的王耀崧一哆嗦!连忙起身穿好散落四处的衣服。 那黄珂的脑袋原本枕在王耀崧的手臂上,突然手臂被抽出,自己的脑袋也跟着砸在了地板上,这才惊醒过来,看着不远处正在穿着衣服的王耀崧,又看了看自己,脸色娇红一片,竟不知道如何言语。默默的低下头也跟着穿着衣服,直到看见自己淡黄色裙子上一抹红色,眼泪却再也止不住的掉下来了。 王耀崧见黄珂哭着像个泪人,急忙上前安慰,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此时空气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仿佛凝到了冰点。 哭了良久,黄珂终于是站起身子,直直的朝着屋外走了去,王耀崧也紧紧的跟在身后,一步也不敢落下。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四节 金顶变故 王耀崧一路随着黄珂寻着珞珈老祖黄表得身影,兜兜转转得二人又来到了金顶大殿内,见琥珀此时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王耀崧见状急忙上前叫醒琥珀,琥珀这才睁开朦胧得眼睛,看着一脸疲意的黄珂和王耀崧,打着哈欠说道:“你们这是去哪了?半天不见人影,你可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黄珂听着琥珀这般询问,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些回忆,像是在极力的掩饰着什么,眼神闪躲的说道:“没··没发生什么!” “还没发生什么?刚才你们珞珈山老祖只身渡雷劫失败,已经寂灭了!”琥珀没好气的说道,看着眼前二人遮遮掩掩得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快!连这般头等大事都不清楚,这二人当真是有些猫腻! 黄珂听完神色一变,急忙说道:“你说什么?我太爷爷渡劫失败?寂···灭了?” 琥珀惊讶的点了点头,心想:“敢情这丫头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只是黄珂还来不及悲伤,珞珈山金顶殿内此时已经冲进来数十人,来势汹汹得纷纷看着黄珂,为首的正是黄珂的大哥黄琦和二哥黄琮。 “妹妹,太爷爷寂灭了?”大哥黄琦首先说道。 黄珂有些晃神,只是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所有见者都想要怜惜。 “那这珞珈山门主后继为谁?”二哥黄琮又说道。 只见黄珂默默的将手里一枚碧玉古朴的戒指展现给众人看,神色哀伤,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这枚戒指什么分量,在场的众人心里当然清楚,这是珞珈山数百年来唯一传承的指环,那珞珈老祖看来早就已经选好了接班人。 “不行,黄珂资历尚浅,不足以堪此大任!”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显然他对黄珂继承门主之位颇有些嗤之以鼻。 “二叔,你这话何意?老祖既然已经将门主指环传给珂儿,你还有何异议?”此刻,出头为黄珂打抱不平的竟是二哥黄琮。 “自古庙堂朝野世袭罔替都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今老祖已死,论资排辈当然得由二叔继承这门主之位。”此时说话的是黄珂的堂兄黄维,而被称做二叔的黄韬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看着黄珂。 “老祖有命,我看谁敢违抗。”说话间,只见大哥黄琦抽出自己的佩剑,挡在了黄珂的身前,二哥黄琮见状也抽出宝剑,护在妹妹的身旁,总说患难见真情,果然只有落难时,才真正知道谁对自己好! 众人正僵持不下,剑拔弩张之间,眼看就要刀兵相向,而那黄珂却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王耀崧看在眼里,却心急火燎,心想着:“这也难怪,任谁是她,短短几个时辰便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是难以接受的!”心想着自己应该帮她一帮,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王耀崧突然右脚一蹬,身体从殿后高高跃在空中,对着正前方的黄韬黄维为首的众人挥出一道真气,那真气浑厚如山,猛地将那群人击退数步,有些境界太低的,此时已经卷到了地上,摔了个正着。那众人看着这只有达到空冥境界才能发挥出来的真气波,浑厚绵密,滔滔不绝,在场众人无不为之震撼! 悄然落地,王耀崧见一击足以壮起声势,抱拳对着众人说道:“珞珈山老祖寂灭前已将门主戒指和半生道法悉数传于黄珂,今日你们就是想要抢,也得有那实力。” 确实这世间万万事,从来没有一张耳朵是被嘴巴说服的,唯一讲道理的都是拳头。王耀崧一击将众人击退,众人瞬间便没了话说,脸上虽有不快,却也不敢言语。 黄珂此时却还是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王耀崧见状再也不能由着黄珂这般沉沦,迅速凑到黄珂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毕竟是个外人,即使是靠道行战力强压也不足以服众,你必须得振作起来,不然这珞珈山就真的要分崩离析,毁在你手里了。” 黄珂听的身体一震,那最后的六个字如同一道闪电正击中黄珂的内心,满怀深意的看着一脸焦急的王耀崧,眼眸带水的灿烂一笑,忽然全身一震,一道道护体真气迸发而出,顿时又将黄韬等人给震惊了,心想:“难道老祖真的传了六十年的真气,不然黄珂这般年纪怎会也到了这空冥境?” 黄韬见状,立马换了张面孔,恭敬的跪拜施礼道:“恭迎新门主上位。”他身后的众人见黄韬已经表明了立场,皆跟着风跪拜新门主! “你们且先回去,近日准备着手操办太爷爷的寂灭祭典。”说完,便目送着众人纷纷退出了金顶大殿,那黄韬本还想多问,黄珂忽地瞪了她一眼,黄韬便不再多言,也不敢久留,毕竟刚才那空冥境的余威还在,黄韬心中纵使有万分不解,此时也不敢造次。 王耀崧微笑说道:“举手之劳,大哥不必相谢!”心想着,自己与黄珂都那般了,叫声大哥也无妨! “二哥,客气!”王耀崧抱手示意,点头微笑。 “妹妹知道了!二位兄长请回吧!我想休息一会儿!”黄珂被突然发生的变故折腾的已经是心力交瘁,本就不想多言,此时更是无心聊些家长,便找个借口对着黄琦和黄琮说道。 黄琦黄琮深知妹妹何意,拱手告别便也退下了珞珈金顶,见着二人身影消失,那黄珂竟再也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身体直直的朝着身后倒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摔倒之际,幸得王耀崧急忙上去扶住,一旁的琥珀也急忙上前抱住黄珂摇摇欲坠的身体,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一身重担又满脸愁容的黄珂,将手在她额头轻轻抚着传了一丝真气,这才让黄珂苏醒过来。 王耀崧和琥珀面面相觑,看着不知是哭过几回的黄珂正躺在自己的怀里又是哽咽了起来,轻声呢喃道: “那为了他们,你也要振作起来。”王耀崧轻声说道。 黄珂无助的点了点头,自小就满是心事的她,此时更是肩负起整个家族兴衰的重任,这还不到双十年纪的妙龄女子,却要时刻面对这些让人苦不堪言的折磨,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这样的压力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偏偏就是她,心中充斥不甘和无奈。她多希望能一直都这样躲在王耀崧的怀里哭泣,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找个能够依靠的人,单纯的过上一辈子。黄珂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哭了良久,直到眼泪都哭干了,哭累了才慢慢闭上了眼睛,终于是沉沉睡去了。 王耀崧见黄珂终于是睡着了,便抱着黄珂到内堂找了间厢房,将黄珂安顿好后,这才长吁一口气,看着身旁的琥珀,眼里满是歉意。 “琥珀,对不起!”王耀崧像是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道。 王耀崧刚想再说什么,就见琥珀留下一道红影闪身而去,空气弥漫着些香风,沁人心脾!王耀崧深深吸了一口,晃了晃脑袋也就此作罢!毕竟自己也实在张不开口说那档子事。沉心静气了片刻,王耀崧又回到了黄珂休息的床前,轻声坐在了床头,仔细的端详着这常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女人! 琼鼻高挺,嘴唇红艳,长长的睫毛正伴着眼角的一丝泪光划过脸颊,洁白的面庞犹如美玉一般。王耀崧伸手擦去黄珂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还以为你过的很好呢!”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五节 九宫真人 这夜终究是有些漫长,整晚都没合眼的王耀崧一直守在黄珂休息的房间里,看着在睡梦中翻来覆去甚至有些时候喃喃呓语的黄珂,王耀崧心中感概万千,见她终于是安稳的睡着,便终于是放心了。世间如小溪间的流水,总能在你不经意间缓缓流过,不知不觉中天已渐亮,看着躺在床上的黄珂仍是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这夜她睡得有几分熟,便寻摸片刻出去打好了洗漱用水,想着琥珀在隔壁也应该快醒了!这才蹑手蹑脚的又进到了琥珀休息的房间。 “吱”的一声,木门已被王耀崧轻轻推开,轻脚走到琥珀休息的床前刚想查看一番,却听见琥珀声音带着些醋意的说道:“哟!你还知道回来啊!” “这什么话,我不是回来给你打洗漱用水么?”说完,拿着盆连忙出去打水,耳后却传来琥珀清脆爽朗的笑声,王耀崧心中得烦闷也放开了不少。 待王耀崧打完水回来,本想着给二女做个膳食,却怎么也找不到厨房,看着还躺在床上不愿起身得琥珀,便说道:“这里我也没有找到厨房,你先洗漱,等会再来看你!”说着未等琥珀回话,就一溜烟得又跑去了黄珂休息的房间。 门刚打开,见黄珂正在洗漱,黄珂见来人是王耀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脸绯红不敢正视。 “你起来了啊!这哪有厨房?我去煮些稀粥给你们吃。”王耀崧说道。 “这金顶没有厨房,一般都是吩咐门人送过来的!”黄珂说道,此时已经稍微打扮好了仪容,不施粉黛就已经美的惊为天人! “哦!好吧!那咱们什么时候下这金顶?” “你着急离开?”黄珂诧异的问道,秀眉微蹙。 “到也不是!只是····”王耀崧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却听见房门又“吱”得一声被推开,回首看去见推门而入得正是琥珀,琥珀似乎是听到了二人间得谈话,朗声说道:“我们与朋友有约在先,所以不得久留。” “你不能走!”黄珂有些气急的说道。 “他为什么不能走?”琥珀觉得有些好笑,语气冷漠的说道。 “你问他去!”黄珂到也抹不开面子,看着王耀崧说道。 “这个,我们回头再说吧!今日先将你太爷爷的寂灭祭典操办好。”王耀崧岔开话题说道。 听到王耀崧这般说,二女便也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琥珀饶有深意的看着王耀崧,又转头看了看黄珂,敏锐得察觉到这二人之间肯定有猫腻。 “这么快?”黄珂像是有些预料之中又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你叫大哥二哥先去山门迎接,我稍后便来。” 黄珂虽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但经过一夜的洗礼,也不似昨日那柔弱的模样,眼神也坚毅了不少,看着颇有些门主的风范,王耀崧看在眼里,心想着这千斤重担,怕是没那么容易担下来。 “这九宫山是什么人?”王耀崧关心的问道。 “九宫山自古便与我珞珈山同气连枝,一脉相承。今日到访,怕是要逼宫!”黄珂淡淡的说道,内心却万分担忧。 “何为逼宫?”王耀崧好奇的问道,也想着替黄珂分担些忧愁,能帮上的忙,自然是愿意帮的。 “鸠占鹊巢!”黄珂缓缓的吐出四个字,便抬头望着天空,今日的天空还如昨天那般湛蓝,只是这珞珈山早已物是人非,觊觎这楚州百年基业的,又何止是这九宫山一脉! “不要担心,我们会帮你!”说着,王耀崧还不忘将身边的琥珀朝自己身旁拉了拉,以壮声势。 琥珀没好气的看着王耀崧,嘟着嘴说道:“你要帮就帮,拉我干什么?” 王耀崧赔着笑脸,不再说话,跟着黄珂下了珞珈山金顶。 黄珂表面上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倒也不急着会见九宫山的来人,先领着王耀崧和琥珀去用了早饭,又与二人坐着歇息了片刻,待心里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做了预想,这才起身领着王耀崧和琥珀朝那古刹阁走去。 三人一齐来到金顶下的古刹阁,正见九宫山门人已到了会客厅,为首的是一名苍髯老者,黑白相间的头发足以看出这人已上了年纪,但精气神瞧着依然是正当年。身旁是一年轻公子,长相与他有八分相似,高鼻阔口,身子挺拔,看着就是劲道之人。此时那二人正与黄琦和黄琮攀谈,言语之间佯装哀悼,却尽是虚情假意。 这二人黄珂自然是认得,正是九宫真人李成自和他的儿子李重吾。 “不知道前辈今日到访,有何指教。”黄珂看着到访的李成自,自知今日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轻移缓步却强作镇定,淡淡说道。 “丫头,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李成自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李成自完全没将黄珂放在眼里,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到是黄珂的大哥黄琦见妹妹受辱,急忙挺身而出说道:“今老祖虽寂灭,却已将珞珈山门主之位传予家妹黄珂,前辈言辞还请斟酌!” “这珞珈老祖活了百岁有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将门主之位传给这黄毛丫头!”李成自说完,便哈哈大笑。 “既然李前辈不以礼数,今日还请下山吧,恕不相送!”说完,黄珂便转身准备离开。 “这老头有空冥境界,不知道剑意如何!”王耀崧急忙说道,便立即闪现到黄珂身前,说道:“前辈今日是要在这珞珈山动武么?” “你又是何人?”李成自说完,就将身前施法的冰刺朝着为黄珂出头的王耀崧身上飞射过去,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完全不将如今的珞珈山放在眼里。王耀崧见状立即拔出黄珂手中的佩剑临江仙,一记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火焰斩横劈出去,炙热的余温伴随的空气的波动,瞬间将那些飞刺而来的冰锥燃烧殆尽。 这一幕被在场的众人看在眼里,纷纷侧目惊奇。谁也没有想到这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竟有如此高深的真气道行和刚烈剑意。 “天麓山火焰斩!好小子,有俩下子。看来珞珈山还请了不少帮手!”李成自哈哈一笑,虽一招未得手,却丝毫没有在意。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囊中之物,何必拘于那些小节,在拥有足够的实力之下,强夺便是了。 “前辈今日怕不是来奔丧的吧!”王耀崧气势上也不落下风,正视着李成自说道,他深知对付蛮横的人,只有比他更蛮横才行,不然就只能是四处掣肘,什么方式手段都施展不开。 “哎呀,实话说了吧!我今日就是来取这珞珈山的。”李成自毫不在乎什么是江湖道义,在他看来这珞珈山没了老祖黄表,这般后背都不足为惧,已后继无人,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这珞珈山岂是你想取就能取的?”王耀崧杀意更甚,面对这种蛮横霸道的人,怕是谁都不会有好脾气。 “我九宫山与珞珈山自古一脉相承,从道祖张道青下珞珈山远游至九宫山,两门就一直互为倚靠,同仇敌忾。但这楚州的气运一直被珞珈山霸占,今日一旦势微,我九宫山取而代之也算是正本清源。”李成自洋洋洒洒的说道,对今日强闯山门之事也毫不避讳。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但我珞珈山守护这楚州已上百年,今日岂容得你在这放肆!”黄珂气势汹涌的说道,此时浑身的真气也运作起来,漫天的冰刺根根竖立在空中,随之准备迸发出去。 那李成自见状,心中大喊果真是小瞧了这妮子:“怪不得这珞珈老祖要将门主之位传予这丫头,看来她也已经到了空冥境界了。” “父亲,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好对付,这二人都有空冥之境,不是说珞珈山人才凋零,百年内再没人达到空冥境界么?”李成自身旁的李重吾轻声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李成自心里暗算着这局势变化,自己是否仍是有利一方,沉默了片刻,便对着王耀崧说道:“这是珞珈山和九宫山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王耀崧听的冷笑一声,论起脸皮之厚,这李成自绝对是大夏朝前三甲的人物,不屑的对着李成自说道:“对珞珈山来说,你才是外人。” 李成自自知今日是他理亏,强闯山门本就遭人非议,何况自己方才又大言不惭的说了那些话,转动的眼珠子想了想又说道:“今日是老祖的祭典,大动干戈也落人笑话,不如今日之事暂且作罢,先拜祭老祖寂灭可好?” “那还是请前辈离开这珞珈山,祭典我等自会操办周全?”黄珂翘眉说道,她心里也不愿在太爷爷的祭典上弄得血雨腥风。 李成自听着黄珂已下了逐客令,心中大怒,今日离去,自己不仅会声名扫地,来日还想上这珞珈山怕是比登天还难,便大吼一声:“小妮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废话无需多说,刀剑下分胜负吧!”黄珂倒也不惧,冷声说道。 “好!既然是刀剑之下分胜负,今日皆是小辈在场,我这老辈也不好欺负人,只要你们谁能胜我儿子李重吾,我九宫山人便下山再也不入这珞珈山,你看可好?”李成自眯着眼笑道,笑容里尽是阴险之意。 “那前辈可得言而有信!”黄珂狠狠说道,今日誓要灭他九宫山的威风。 “我拼死也要赢他!”黄珂咬着牙说着,右手正要去取王耀崧手中的临江仙。 王耀崧见状,用左手拉住黄珂的手,触碰间才发觉黄珂的手掌早已被汗水浸透,握住时尽有些冰凉之意。 王耀送拍了拍黄珂的手,温柔的说道:“还是我来吧!”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六节 疯魔聚灵 正说着,只见王耀崧一个闪身冲上前去,挥舞着手中的临江仙飘然落地,对着李成自抱拳说道:“既然前辈谦让,我珞珈山门主自然也不好仗势欺人,今日就由我领教公子高招。”说完,便横剑于胸,冲着李重吾笑了笑。 此时黄珂看着已挡在自己身前的王耀崧,心中百感交集,那不算宽阔的肩膀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挺身而出,心中甚是感动,刚想说些什么,却听那李成自哈哈大笑着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间,一直立于一旁的李重吾像是得到的指令,早已跃跃欲试的他此时迅速拔出宝剑作势就要出击,却见王耀崧又朝着古刹阁外的空地上御空冲刺而去,飘然落地后回身看着还在阁中的李重吾,面无惧色的对着他说道:“李公子,还请不要破坏了这珞珈山的楼阁,来这儿比试吧! 李重吾听罢,倒也没有推辞,聚起自身的真气,便朝着王耀崧身处的方向飞身而去。那王耀崧看着围绕在李重吾周身的真气,心间暗叹:“他这顶多是元婴中期的境界,竟敢如此自信的挑战于我,怕是来者不善,这其中必定有诈,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说时迟那时快,那尚且处在御空中的李重吾刚要落地,脚尖却突然对着地面连续轻点两下,轻盈的身体又腾空而起。待王耀崧再反应过来,已是被李重吾抢先一步出手了。只见李重吾将周身的真气化作数道寒冰刺,猛地横剑挥出,那冰刺便朝王耀崧飞刺过去,王耀崧见这冰刺又疾又快,虽只是培元剑意,但数量众多如漫天辰星,此时若一旦祭起护体真气陷入防守境地,便是一步差,步步差,被动的局面怕是再也挽救不过来。战场瞬息万变,此时已不容王耀崧多想,心思一横,便不再想着硬接,急忙飞身朝着一侧躲开。 这边王耀崧闪躲的虽是轻松,却也丝毫不敢怠慢,事出无常必有妖,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始终不敢放松。可随着王耀崧闪转腾挪了数次,却突然开始察觉到自己的行动似乎是缓慢了不少,“嗡”的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闪现在王耀崧的神识之中,一丝危险的气息也紧随而来。 看着先前那些被王耀崧躲开的寒冰碎片不多时就已满满的铺在了地面上,稍有不慎,一个踉跄就会滑倒在地。可放眼望去,却再也寻不到一处干净的的地方可供踏脚,王耀崧见状心中大呼不好,赶紧驱动着身体内的真气化一股热风祛除地上的冰片,却见那李重吾此时已高高跃起,随着手中的江城子不断旋转,一时间,古刹阁外气温斗降,初春的季节竟在天空中又飘着些雪花,看着此时仍悬停在空中的李重吾,身泛绿光,嘴里悍然喊道:“霜天雪舞。” 瞬间,王耀崧的双脚竟被冻结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得。那李重吾见状,片刻也不耽误,立即就向王耀崧冲杀了过去,浑身此时散发着微微的淡紫色光芒,直刺而来。那剑意王耀崧自然认得,竟是那日黄珂于庐山仙人洞刺伤神兽朱雀时所使的无双剑意“真元一闪”。那黄珂当日用出来也只是勉强达到三花聚顶生死意,可今日这李重吾对武学的见解显然远高于当日的黄珂,竟已有那五气朝元造化意的剑势了,那肃杀的剑意此时已直面王耀崧。 王耀崧心中暗暗惊呼,这漫天的杀意,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似乎命丧当场已成了定局!那李重吾真气境界虽差王耀崧一截,但这成熟的战斗经验是确实王耀崧远远不能比及的。 可坐以待毙绝不是王耀崧的性格,只见王耀崧强行散出自己浑身的真气,凝聚成一道厚厚的真气盾,双腿也使劲的蹬地,却始终是挣脱不了。那真元一闪转瞬即到,王耀崧在生死一瞬间感叹着生命的流逝竟是这般简单,脑海中回闪着自己经历的过往,竟只是弹指一瞬间! 而正在此时,那远处一直观战的琥珀和黄珂见王耀崧的处境已仿佛是站在悬崖之上,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同时腾起身体,一个正朝王耀崧飞身而去,另一个已是腾在空中念起了心诀:“我血即你血,吾命即汝命。今日赴黄泉,你我共长生。” 那势如破竹的剑意已杀了过来,厚厚的真气盾此时如同豆腐一般不堪一击,眼看就要刺穿王耀崧的胸膛,却被王耀崧身前一道绯红的薄壁给阻挡了下来,再也扎不进去分毫。 “痴情咒?”王耀崧望着自己身上绯红的血壁慢慢融入自己的体内,片刻间真气内劲大涨,脑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对着向自己飞来的黄珂喊道:“照顾好琥珀。”说着狠狠的盯着李重吾,杀意已决。 果然远处的琥珀念完痴情咒心诀,便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朝着地上的青石板落了去。黄珂离的近,连忙回身接住,这才见着琥珀的脸上已经没了血气,黄珂不敢耽误,连忙将自身的真气渡如琥珀的身体,眼睛却看着仍被困在原地的王耀崧,表情中尽是担忧。 李重吾见一击不中,心中也是万般诧异,冷笑道:“这次你就没那般好运了。”说着,又是大喝一声“一片冰心在玉壶-冰心诀!”只见李重吾身上原本随着剑意散去的真气又合拢为一处,迅速飞身又是一击,强大的无双剑意-真元一闪竟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两次!说时迟那时快,那紫光更甚的剑意朝着王耀崧又飞刺而来。 李重吾见那真元一闪竟化作泡影,没有伤到王耀崧分毫,又是朝着王耀崧砍了数剑,见仍是没有任何作用,这才飘然退身而去,可就在后退的这半步之中,李重吾见着那笼罩着王耀崧的金光突然消失不见,心中已意识到这无上秘法并不能持续很久,可一切为时已晚。 “想走?”王耀崧大喊一声,猛地一跺脚,缠绕在腿上的冰块竟被火光燃尽散去,御空前冲,朝着李重吾后退的位置就是一记火焰斩。 李重吾连忙支起全身的真气护体,一片片冰晶笼罩全身,想要硬接这一斩击。果然在李重吾的层层防御下,那缠绕在临江仙剑身的火光愣是没能砍穿李重吾的护体真气。李重吾刚想得意,准备撤身再退以拉开自身与王耀崧的距离,却感觉自己脑袋此时竟昏沉的厉害,那缠绕着浓浓火光的火焰刀竟然如同一记闷棍,轰鸣声绵延不绝的出现在自己的神识里,一时间心神异处,尽是嗡嗡作响的声音不绝于耳,短时间内竟再也无法聚精会神。 在场的众人见那冒着火光的王耀崧飞身而去,状如疯魔的朝着李重吾的身躯自上而下的重重劈去,竟没能砍破那真气冰晶分毫,眼看李重吾又胜一筹,却见李重吾不仅不能做出反击,反而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不得动弹。 王耀崧没有再给李重吾任何机会,口中大喊:“状若疯魔,不疯魔,不成活-疯魔迅雷斩!”浑身紫光更甚,竟强行将此剑招提升到了朝元意境,横劈竖砍两剑之后,早已是破开那李重吾的冰晶护体,李重吾的胸前也被砍劈的血肉模糊。但王耀崧的一击得手,刚猛的剑势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见王耀崧顺势高高跃起,自上而下又是一记斩击,朝着已没了冰晶护体保护的李重吾的天灵盖处又是直直的劈了过去。这气势,怕是能将人劈成两半了。 千钧一发之际,那在一旁观战的李成自突然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已是遍体鳞伤的李重吾的身前,浑身也祭起了一道金色的光影,嘴里念道:“天尊降世,筑我法身——天尊法身。”硬生生的结下了疯魔迅雷斩的最后一击。 “老贼!”一向温文儒雅的王耀崧也是罕见的骂道:“刚才他要杀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这话!” “口出狂言,今日老夫就诛杀了你。”李成自再也不想装了,杀意四起,抬手凌空唤起李重吾掉在地上的江城子,朝着王耀崧厮杀过去。 王耀崧见状,嗜血一笑,舔着嘴角溢出的鲜血,嘲弄的说道:“今日就用你来祭奠木前辈的亡魂,试试这聚灵斩的威力。” 说着,竟迎剑而上,全身的真气聚拢于剑尖,一道寒光闪过,剑身快若闪电的划过李成自的身体,瞬间便被这聚灵斩砍刺穿了一个盆大的窟窿,李成自手中的名剑江城子前一秒还高高的举在空中,却再也无力砍下去了。这聚灵斩的攻势之快,剑意之锋利,愣是将这空冥境的李成自击当场击杀而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一时血崩不止,横尸当场。 王耀崧夺过江城子,身体的真气肆无忌惮的朝着四周散去,短时间竟能将自己真气境界提升到了渡劫初期,对着九宫山众人如王睥睨道:“我看他日谁还敢闯这珞珈山?” 那九宫门人见李成自暴毙当场,竟全体哀呼道:“半步仙人,珞珈山又出半步仙人了。”说完,便作鸟兽散。 “站住!”王耀崧一声令下,九宫门人便瘫软在地,再也迈不开步子,呆呆看着状如疯魔的王耀崧,大气不敢哼出一声。 “把他抬回去,让他永远记住今天。”王耀崧指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李重吾说道。 那众人仿佛是得到圣旨般,急忙将李重吾抬走,留下李成自早已破败不堪的身躯,纷纷逃下了山去。 “今日放了李重吾,他日后患无穷!”黄珂大声说道,怀里仍是抱着奄奄一息的琥珀。 “他不回去,九宫山必被分食,楚州必乱。李成自已死,九宫山不足为惧。“说完,王耀崧仿佛已用尽全身的真气,此时已形同一具枯槁直直倒了下去,眼皮重重的垂着,像是再也睁不开了。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七节 大梦一场 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神识里的王耀崧如同蜉蝣一般飘荡在一处混沌中,只觉得身体轻飘飘得没有一丝力气,脑海里依稀记得自己浑身的真气被那聚灵斩给尽数抽空后,就昏迷过去!直到此时,才终于感觉到体内被聚灵斩抽空的真气慢慢呈现复苏的姿态!一丝活着的气息汹涌而来让王耀崧又多了一丝生的渴望。这聚灵斩本是由天麓山云麓宫的木赤壁所创的一招完全依靠自身真气境界形成威力的斩击,聚集全身的灵宝真气汹涌而出,斩向敌人。威力虽大,但使用者会被抽离全身真气而脱力昏厥,更有甚者灵基不稳的,很可能会当场暴毙! 又在神识里飘荡了良久,王耀崧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任由那时间就如此荒废过去,若是只能在冥想中苦等那失去的真气慢慢恢复,怕是那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人可能就要永远离自己而去了。努力的睁开眼睛,才终于脱离了神识之海回到了现世,王耀崧发现此时已经是天黑了,嘴里虚弱的喊着琥珀的名字,刚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眼看手上没了气力就要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这时一双温润的手将却及时将王耀崧扶了起来,轻轻的拍着王耀崧正在咳嗽的身体说道:“你终于醒了!可感觉好些了么?” 王耀崧抬眼看去,正见黄珂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眼里全是担忧之色。 “琥珀呢?”王耀崧此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却无暇估计浑身的酸痛,急忙问道。 黄珂眼神复杂的看着王耀崧,心中难免失落。这些天的昏迷,王耀崧虽不时的在沉睡中喊着自己,但更多的却是叫那琥珀,心里自然有些醋意,只是那一抹神色却被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淡淡说道:“琥珀姑娘气血衰竭,一直昏迷不醒,怕是···。”黄珂话未说完,王耀崧却再也听不下去了,痛苦的说道:“琥珀对我使用了痴情咒,用她的气血化作血盾替我阻挡了致命一击,此时只有我能救她,快带我去见她。”王耀崧忙挣扎起身,黄珂于心不忍,却也尽力搀扶。 琥珀此时就躺在王耀崧隔壁的房间,被搀扶下床的王耀崧还未走上几步就感觉浑身乏力,幸得有黄珂一直在旁支撑着,才稳住了身形没有摔倒。艰难的走到了琥珀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琥珀此时脸色煞白仿佛没有一丝气血,王耀崧的眼泪顿时滑落了下来,这多次挽救自己于水火之间的女子,此时却要香消玉殒,王耀崧只觉得此时的内心犹如万箭穿心,连呼吸都是痛的,真的害怕她就这么离去了,那自己可可该如何是好?来不及多想,就对着黄珂说道:“阿珂,把我扶到琥珀床前。” 黄珂虽不知王耀崧是何用意,但依然如一个贤内助般的听从王耀崧的指示,悉心的将他扶了过去,看着躺在床上的琥珀,心中却也是极不好受的! “这些天辛苦你照顾我们了。”王耀崧看着也是一片疲色的黄珂,感激说道。 “你我彼此,不必说这些!”黄珂一脸坚定的说道。 王耀崧看着眼前憔悴的黄珂,似乎几天未见又成熟了不少,那坚毅的神色,已不再是初次见她那般清秀稚嫩了,王耀崧对着黄珂微微一笑,轻轻说道:“好的。” 黄珂见状,微笑回应着,仿佛是在告诉着王耀崧:“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在着陪你。” 王耀崧点了点头,便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床上的琥珀身上,眼神怜惜看着琥珀,说道:“我现在要用体内的朱雀血给琥珀续命,但是我体内真气还没有恢复过来,你将真气渡予我,千万不要让我力竭,不然我和琥珀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我知道,你且放心,琥珀妹妹为了你,怕是什么都能不顾。”黄珂心中敬重琥珀所做的一切,对着这般将自己身死置之度外也在所不惜要保全王耀崧的举动,黄珂充满了敬意,甚至在心中也时常的想着如果换做是自己,也会放下一切无所顾忌的要去救他么? 王耀崧此时已经急不可待,迅速用身体内微薄的真气朝着自己的手腕处割去,然后将割破的手化为掌,轻轻的抚着琥珀的腹部,朱雀血伴着真气迅速朝着琥珀的体内疯狂涌去。 摸着琥珀有些冰冷的腹部,王耀崧愧疚之情溢于言表,这份真挚的情感,怕是个石头也能捂热了吧!琥珀冰冷的身体此时正贪婪的吸收着朱雀血,随着朱雀血的涌入,琥珀的脸色这才稍微有了些血意,但是依旧是感觉不到热意,虚弱的紧。毕竟琥珀这境界武意与她师傅萧湘月还是不可比拟的,强行使出禁术痴情咒,怕是反噬的比那萧湘月还要更为厉害。 黄珂见状也不敢分心,将体内的真气毫无保留朝着王耀崧输送过去,直到看见王耀崧瘦削的脸颊竟淌着豆大的汗珠,整个人的气色也渐渐垮白,黄珂见状便焦急不止,却又不敢强行叫停,生怕自己的举动会造成什么闪失。直到是看见王耀崧将手取了回来,这才立即用真气将王耀崧手腕流血的割口处封上。 “怎么样了?”黄珂问道。 “琥珀根基境界还没到空冥境,一时也吸收不了太多朱雀血,这补足气血还得慢慢来,暂时是保住了性命,但也不能急于一时,今日就先到这儿吧!”王耀崧疲惫的说道。 “那我扶你取休息吧!”黄珂说道。 “我想在这陪陪琥珀,你若累了,便去休息吧!”王耀崧摸了摸黄珂温暖的手,微笑的说道。 黄珂也没有反抗,任由王耀崧拉着自己的手,轻声说道:“我不累!”说着也坐在床头,陪着王耀崧和琥珀。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个月的光景如同一片落叶,一晃而过!王耀崧在珞珈山金顶也已经修养了些时日,这期间黄珂不遗余力的将一些高阶的仙兽内丹给王耀崧服用,体内的真气已经慢慢恢复到了空冥初期的境界,但琥珀却一直没能苏醒过来。王耀崧依旧是每日都给琥珀输送些朱雀血,眼看琥珀的脸色好转了不少,心中也不免伤感,这可人儿何时遭受了这罪孽? 王耀崧先身体一愣,接着用那满是泪水的眼睛温柔的看着苏醒的琥珀,情绪激动的说道:“你醒了!” “一直醒着呢!就是睁不开眼睛,就像你在花满溪那会儿一样。”琥珀虚弱的说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王耀崧也回忆起了在花满溪的往事,开心的说道,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我想吃你做的藜蒿炒腊肉,想喝你炖的鸡汤。”琥珀说着,看着眼前的男子毫发无损,自己所作的一切便是值得的,眼角也开心的流出了泪水。 “好!我给你做去。”说着,王耀崧用手擦拭着琥珀的脸颊,将泪水抚干。 “我想回花满溪了,你带我回去好么?”琥珀说着。 “好,等你再好一点,咱们就回花满溪。”王耀崧答应道。 说着,便准备起身去厨房给琥珀烧饭做菜。只是坐着的身体还未离开床头,王耀崧却感觉自己的衣角正被琥珀轻轻拉住了,耳边传来琥珀虚弱的声音:“猴急什么?你不是要先帮我擦拭干净么?” 王耀崧看着琥珀,点了点头,再也没有丝毫避讳,轻轻扯开琥珀宽松的衣服,看着琥珀原本丰满白皙的身体此时已瘦削成这般,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能这女孩儿再受到一点伤害,决不能!温柔的擦拭着琥珀洁白的身体,片刻后,正要帮琥珀将衣服穿好,却听见门外黄珂进来。 王耀崧急忙掩好琥珀盖在身上的被子,看着身后的黄珂一脸紧张的说道:“琥珀醒了,我帮她擦拭一下。”黄珂此时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二人,随后便迅速恢复了面容,平静如水的说道:“醒了就好。”看着王耀崧紧张的面颊还那无处安放的手,黄珂又缓解尴尬的说着:“以后琥珀妹妹的身子还是让我来帮着擦拭吧!” 王耀崧不敢多看,连忙起身去了厨房。房间此时只剩刚刚苏醒的琥珀和面色平静的黄珂。 二人许久都没开口,黄珂就如前日那般静静的坐在琥珀的床头,抬眼望去却见琥珀躺在床上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终于是忍不住说道:“妹妹醒了,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琥珀玩味的笑意更浓,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喜欢他?” 黄珂到也不诧异,点了点头道:“喜欢。” “你可知道喜欢一个人,同时也意味着要放弃很多东西。”琥珀问道。 “我不知,为何这么说?”黄珂反问道。 “将来你会知道的!”琥珀神秘的笑了笑,又说道:“谢谢一直照顾我!”,语气真挚。 “不用谢,即便没有他,我也会尽我所能救你的。”黄珂说道。 “我知道。”琥珀说道。 两人再也没有更多的话语,空气中尴尬的气氛此时又加重了几分,仿佛将要凝固起来。这样的状态持续了约半个时辰,直到王耀崧终于是提着不知是在哪借的食盒,里面装着满满的香喷喷的饭菜来到了房间,这才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王耀崧到也没发现那二人的尴尬处境,只是自顾自的将饭菜摆好在了桌上,先招呼着黄珂坐着吃,还不忘端着饭菜给躺在床上的琥珀喂了起来。黄珂看着被王耀崧照顾着的琥珀,心里好生羡慕,一时间竟遐想着要是躺着的是自己就好了!吃着嘴里的饭菜异常的好吃,此刻却怕自己再也吃不到了。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八节 半步仙人 自从琥珀大梦初醒之后,王耀崧依旧是每日悉心照料。二人在这珞珈山金顶又修养了一个多月,琥珀才终于是能下床了,原本就活泼的性格,如若一味的逼着她静养生息怕是只会适得其反,牵着她在这珞珈山散着步,观着天边云卷云舒到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琥珀的身体仍是透着虚弱,尽管她嘴上总说自己已经好了,但王耀崧深知这痴情咒的反噬哪是这般容易就痊愈的!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尽快带琥珀一起回到花满溪才能安心养伤。 这日,天空晴朗,王耀崧一如往常的牵着琥珀在珞珈山金顶溜达,微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突然身后来了数人恭敬的朝着王耀崧和琥珀行着礼节:“门主和众长今日邀请二位去那古刹阁说是有事一议,还请二位移步!” 王耀崧和琥珀面面相觑便问道:“此时便去?”那门人点了点头,神情紧张,不敢怠慢! 王耀崧本想着为何多日不见那黄珂的身影,还以为她要处理珞珈山的大小事务,定是忙的不可开交,不成想此时却邀着二人前去议事,这其中的藏着些什么猫腻怕是让王耀崧此时也心中难安!心想着本打算就这么静静离开的,看来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王耀崧收拾好行装,便带着琥珀就来到了古刹阁,见着那多日未见的黄珂此时已落入上座,她二位兄长也依次护在她的左右,那日逼宫的一众人叔伯此时也纷纷到场,像是真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神情肃穆。 王耀崧进入阁内,便先朝着众人施礼,横扫了一遍,便抬眼看着正坐在堂中的黄珂,问道:“今日有何事?还需我二人到场?” 黄珂没有开口说话,到是大哥黄琦爽朗一笑,对着王耀崧抱拳说道:“前些日多亏王兄弟你出手相助,才得以保住黄家在珞珈山的地位,如今全天下都知道珞珈山又出了一位半步仙人,震慑了多方势力,使得他们不敢轻易来犯,如今这楚州的形势才得以平静。” “大哥这是何意?”王耀崧疑惑的问道,这些事本和他无直接的关系,他出手相助,也只是为了黄珂而已。 “听闻王兄弟打算离去?”这次说话的是二哥黄琮。 “正是,琥珀伤势未愈,我想带她回湘州,我二人已收拾好行装,打算今日就走,正好与诸位道别。”王耀崧不想隐瞒,便如实道来。 “王兄弟有没有想过,今日一旦你离开了,我珞珈山的处境又该当如何?”黄琮又说道。 “那九宫山气数已尽,翻不起风浪,诸位放心便是。”王耀崧看着在场众人,平静说道。 “可我珞珈山终归是需要一位半步仙人坐镇,才能换得这楚州安宁。”黄珂终于是说话了,语气里竟有一丝哀求。 “阿珂,今日琥珀重伤,我必须带她回花满溪养伤,我可以向你承诺,今后若珞珈山有难,我必前来相助。”王耀崧看着黄珂坚定的说道。 黄珂听罢,眼神竟是无奈,一时间也找不到说辞,不知再说些什么。 顷刻间,古刹阁便陷入了寂静,王耀崧见众人如此这般,心中也知道了珞珈山今日邀二人议事所为何意,但自己既然答应了琥珀,便不会食言,见众人不再说话,轻轻拉着琥珀的手,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王兄弟留步,我听闻那日我太爷爷传功之时,王兄弟也在场?”见王耀崧毫无留下之意,此时黄琦急忙喊住了王耀崧,脸上却伴着苦笑说道。 “确实如此,珞珈老祖也传了我三十年的功力,大哥想问的就是这些吧?”王耀崧反问道,眼睛却看向黄珂。黄珂也不想躲避,直勾勾的盯着王耀崧,眼眸都不曾眨一下。 “正是,既然我珞珈山对兄弟有恩,兄弟为何不加入我珞珈山,也可与家妹···。”黄琦话未说完,便被王耀崧打断,这话再说下去,怕是对黄珂名声不利。 “那日事出紧急,老祖传功也并非我意,今日各位何必苦苦相逼。”王耀崧看着在场众人,缓缓说道。 “兄弟莫怪,我们也是情非得已,这珞珈山和楚州的情势今日都在你一念之间。妹妹也无其它办法才出此下策,这不是她本意。”二哥黄琮说道。 王耀崧听着微微一笑,心想着自己又不是在座的珞珈山众人,自然体会不到他们的难处,看了看一直端坐的黄珂,轻声问道:“你也是这般意思?” 黄珂没有说话,正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终于是慢慢的低下头,不敢再正眼看着王耀崧。 琥珀看着身旁的王耀崧,虽不知他要做些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一定支持。 突然,王耀崧起身一跃,竟飞身向黄珂跃去,眨眼间就已飘身落到黄珂的身旁。只见王耀崧一手按住黄珂想要起身的肩膀,另一只手却轻轻抚在黄珂的额头上,突然身上金光大作,一圈圈的真气犹如黄河泛滥一样朝黄珂的身体里涌去。 此时的黄珂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被王耀崧死死的按住,起身不得。在场众人不明就里刚想上前,却被黄琦和黄琮阻拦。黄琦说道:“王兄弟这是将体内真气悉数传给阿珂,咱们就不要多事了。”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叹了口气,也着实是没想到今日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终于是过了半炷香的功夫,王耀崧体内的真气此时已然是空空如也,身体像是被抽空了骨头一样,随时都要瘫倒在地,幸得黄珂急忙扶住,才勉强站住了身形。黄珂刚被传功,浑身真气流动迅猛,急忙将王耀崧搂在怀里,眼睛泛泪的看着怀里的男子,却不知说些什么。 此时琥珀也急忙上前拖住王耀崧的身体,看着王耀崧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若是谁也负不得,终将苦了自己!王耀崧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如今也是这般做了。 “阿珂,今日你便是珞珈山的半步仙人了,记住这真气境界只能让你短暂的到达渡劫境,日后可要当心了,再不能意气用事。”说完,又看了看身旁的黄珂和琥珀,表情有些凄惨说道:“我能认识你们,已经是用完了一生的运气,今日之事我不后悔!如今我便与琥珀回花满溪,日后你要是累了,就来找我们。” 说完,便强撑着疲惫的身躯,搀着琥珀朝着殿外走去,步履蹒跚。遥想来时的二人洋洋洒洒,兴高采烈。如今走时的二人背影却充斥着世态炎凉,看在在场的众人眼里也竟是讽刺。而黄珂此时已瘫坐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身影,低头不语。 下山的路上,微风拂面,本来是王耀崧轻轻搀着琥珀的手,此时反被琥珀紧紧握着,琥珀心中尽是感动的问道:“值得么?” “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说完,王耀崧对着琥珀灿烂一笑。 “可如今我伤势未愈,你体内又没了真气筑基,碰到硬茬该怎么办?”琥珀笑着问道。 话音未落,琥珀这嘴如同开了光般,突然见那珞珈山脚处突然跃出了一群手持朴刀的汉子,大白天的蒙着面目,将二人团团围住。 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那众人就纷纷出手向王耀崧和琥珀砍来,此时二人哪还抵挡的住这般攻击,只得不停的闪躲,朝着江夏城跑去。 还未跑出百步远,王耀崧已是感觉到力竭腿软,双腿像是失去了控制般再也撑不住了,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琥珀见状急忙搀扶起了王耀崧,转身猛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念奴娇,横立于身前,对着众贼人挥出数刀,刀意却平平无奇,伤不到那些贼人分毫。那些贼人见着二人还敢反抗,瞬间便挥出数道寒冰刺骨的剑气朝着琥珀和王耀崧二人飞刺而去。琥珀见状双手握紧念奴娇,唤出真气缠绕于刀尖,挥出一记破空斩,这原本绿光正盛的迅猛一刀,如今却也只能勉强将冰刺击碎,反倒是琥珀自己身体内的气血翻涌,一时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就要喷洒而出,却被琥珀硬是又咽了下去。 贼人大笑,猖狂说道:“我看你今日还如何嚣张?” 王耀崧刚想将琥珀拉到自己身后,却见空中飞过数道剑气,正朝着那贼人刺杀了过去,这剑意王耀崧自然认得,脱口而出:“御剑诀。” 说完,回头一看,正见秦月阳和秦月阴正朝着二人飞驰而来。 此时,这山下的动静也惊扰了珞珈山的门人,不多时珞珈山上也飞下了一群人,将这群贼人围在了一处,那贼人见状竟拼死相争,看来也是下了决心向死而去。 王耀崧见珞珈山为首的正是黄珂,心中不免五味杂陈。这才刚下山就又惊动了他们。 黄珂飞驰而来,急忙寻找着王耀崧的身影,却看着秦月阴和琥珀一左一右正护着他,气的转头就想走,却被王耀崧叫住了,黄珂这才不情愿的走到王耀崧身前,看着摔的满身污痕的王耀崧,一阵心疼。 王耀崧笑着说不打紧,便拉过黄珂,对着她粉嫩的耳朵轻声说道:“珞珈山有叛徒。” 黄珂点头示意,看着王耀崧身旁美若天仙的秦月阴说道:“这位是?” “我是秦月阴!”秦月阴说道。 “我是黄珂,你好些照顾他们。”黄珂说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如同仙子般比琥珀还要绝美几分,心想王耀崧这前些日子是去了哪里,因缘际会不仅学会了那般可怕的武学剑意,还能认识这般天仙的女子。 “你就是黄珂?”秦月阴秀眉微蹙,看着眼前一身黄衣气质绝伦的女子,又说道:“他要来寻得的就是你?” 黄珂点点头,不再多说些什么。 转眼间,一众贼人就被悉数格杀,只剩几个苟延残喘的竟也咬破舌头自尽了。 琥珀见着到这般,才终于是放宽了心,手中的念奴娇再也握不住了,掉在了地上,嘴里的鲜血也喷涌而出,向着王耀崧的身子上倒了过去。 王耀崧急忙接住琥珀,手上却使不上力,还好有秦月阴帮忙,这才稳住了身子,看着琥珀惨白的脸庞和嘴角的血意,对着秦月阳说道:“月阳,去找辆马车来。” “你这般就要走了么?琥珀伤势这么重,不如留在珞珈山修养再做打算。”黄珂关心道。 “还是先回花满溪吧!有月阴和月阳助我。我们不会有事儿的。”王耀崧说道。 二人看着彼此,仿佛这一别,便再也不会相见似的。 不一会儿,秦月阳便赶着马车来了,秦月阴将琥珀扶上了马车,却见王耀崧正伫立于黄珂身前,便也不做打扰,也进了马车内。 “今日是我错了!”黄珂含情脉脉的说道。 “这不怪你!如若有一天,你想出去外面看看,托人告诉我,我来接你。”说完,王耀崧便上了马车。 那秦月阳此时正坐在马车上,看着二人分别时的场景,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里暗叹这小子桃花运不错啊!到处都是风流债!直到王耀崧上了马车,这才对着黄珂拱手道:“姑娘,就此作别了!日后有缘相见。” 黄珂看着离去的马车渐行渐远,仿佛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彻底离自己而去,天空下着淅沥沥的春雨,大雨敲打着屋檐上铃铛,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愁: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一节 去太白山 奔走的马车正一路向北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车外的碎雨敲打着世间万物,仿佛泪水滴落在心间,让人心里难安!马车内,王耀崧将琥珀紧紧拥入在怀中,正满面愁容的思考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看着怀里的姑娘已为自己遭遇了太多的痛楚,心中愧疚万分。思虑间,却见怀里的琥珀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王耀崧紧皱的眉头,凄笑说道:“我这是要死了么?” “别瞎说,除非我先死了!”王耀崧轻轻抚摸着琥珀的脸颊又说道:“你好好休息,再醒来的时候一定是活蹦乱跳的。” 琥珀这才缓缓的闭上眼睛,带着暖暖笑意便沉睡了过去,此时纵使有一万种谎言,琥珀也愿意身陷其中,自己做的抉择,她从未后悔过!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身旁的秦月阴关心的问道。 王耀崧苦笑的摇了摇头,将近日在珞珈山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月阴,只见秦月阴听着脸色阴沉正要发作,却是那坐在马车前正赶着马车的秦月阳拉开了车门帘,再也忍不住的说道:“得亏妹妹有先见之明,那珞珈老祖寂灭之事不过几日便传到大夏朝人尽皆知,妹妹在太白山听闻此事就笃定这楚州必生祸端,想着你们身陷其中,便强拉着我上这楚州江夏城来接应你们,我们一路疾行到了江夏城,还未做停留,果不其然,就见着你们被人追杀。” “怪不得能遇见你们。”王耀崧感激的看着秦月阳,又撇过头低眉对秦月阴说道:“谢谢你们了!” “客气了!”秦月阳和秦月阴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可知是何人要取你们性命?”秦月阴开口问道。 “尚不可知,但那珞珈山定是出了内奸!” “近些日子可得罪了人?” 听着秦月阴问道,王耀崧便细细想了想这几个月的遭遇,忽然茅塞顿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秦月阴见状似乎也知道王耀崧应该是知晓了什么,便问道:“可有计划应对?” 只见王耀崧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如今自己这般模样,就算知道是谁痛下杀手,又哪来的实力去应付呢?” 见着王耀崧的意志又消沉了下去,秦月阳和秦月阴都是万分无奈,这向来积极乐观的小哥,如今灰头土脸的模样,还真是让惋惜! “小哥,咱们这是要去哪?”秦月阳挑着话题开口问道,这一路西行北上,秦月阳专挑官道人多的地方行走,只要是前方有路,就未做停歇。 “我想带琥珀回花满溪。”王耀崧说道。 “眼下怕是不行,既然你们刚下山便早有人在珞珈山脚埋伏,那去花满溪的路上怕也是凶多吉少!”秦月阳皱着眉头说道。 “我到有个去处,你可先去那做停留,待你和琥珀的伤势痊愈,再另作打算便可,不知道你愿意去么?”秦月阳说道。 “哪儿?”王耀崧此时正思索着这珞珈山的叛徒该是何人?能知晓自己何时下山的定是那日参加古刹阁议事的人,可前来议事的都是黄家族中的长老,那些人是断然不会出卖珞珈山的?那到底是谁能第一时间便知晓自己的动向,还能及时通知自己的对头?可转念一想,既然那帮贼人能那么快就得知自己带伤下山,那也定知自己与琥珀要去向何处,那些死士都是亡命之徒,还真有可能会在去湘州的路上埋伏。想罢,这才看着秦月阳问道。 “秦岭太白山!”秦月阳说道。 “也行!先带着琥珀去那避避风头,等伤好利索了,再回花满溪。”王耀崧想了想,说道。 “好咧,那咱们就先去那襄阳城稍作整顿,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再转道去秦岭太白山。”说着,秦月阳就赶着马车朝着襄阳方向去了。 马车内的颠簸本就不方便休息,王耀崧心中着实担心琥珀得不到精心修养,便与秦月阳商量放慢些行程。又将怀里得琥珀安放在一个最舒服得位置,王耀崧这才开始闭目养神以检查自己体内得伤势,只是几周圈得运气下来,仍是发觉体内的真气空空如也,那朱雀血仿佛也沉寂了下去,再也唤醒不起,踌躇间便急忙向身旁的秦月阴问道:“月阴,我现在体内的真气消失殆尽,怎么能快速恢复?” 秦月阴皱了皱眉头说道:“那真气境界岂是一朝一夕能恢复得了的?”言语间竟有责怪之意。 “就没有其他法子了么?可能是因为这真气境界得匮竭,我体内的朱雀血好像也开始沉寂了。若是没有这血给琥珀续命,怕是琥珀真的要命丧于此了!”说着,王耀崧的声音都有些哽咽,苦苦哀求道。 “那日你将真气悉数传给黄珂,就没想到今日这般?”秦月阴语气不悦的说道。 王耀崧听罢,摇了摇头,颇有些后悔!秦月阴教训得极是!若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想好退路就擅做决定,今日也不会这般狼狈,还害得琥珀与自己一同受苦,确实是自己做事太过冲动,很多事情都没考虑周到。 秦月阴看着王耀崧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忍心再给他浇盆冷水,淡淡的说道:“你将手抬起,我试着运真气将你体内的朱雀血传给琥珀。” 说着,秦月阴便用真气化刀,迅速在王耀崧手腕处又割了个口子,一股鲜血流出,秦月阴立即唤起体内真气将王耀崧手腕处流淌出来的朱雀血并着自己得真气一同导向琥珀体内。只是这血液火光尽退,看似如平常人的血液一般,好像失去了原有的活力,琥珀体内虽然吸收着血液的滋润,但似乎对她得伤势起不到半点作用! 王耀崧和秦月阴面面相觑,此情此景都证明着此时的朱雀血应该已与常人无异了,秦月阴只得又将王耀崧手腕处的割口用真气抚平,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体内的朱雀血应该是沉寂了,如若没有浑厚的真气运行,怕是很难唤醒。” 王耀崧听着秦月阴的话,其中内心对此事早有定夺,只是一直还抱着仅存的那一点希望,希望在他的身上能再发生一点奇迹,可事实往往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脑袋瞬间如五雷轰顶,眼神空洞,手脚无力,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无尽的懊悔袭上他的内心,此时的王耀崧前所未有的渴望拥有无尽的力量,他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愿望,可往往都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真正懂得珍惜。那一霎那,王耀崧竟觉着活着真累!若是琥珀香消玉殒了,还不如陪她一起去那黄泉,免得她一人孤单。 看着躺在一旁的琥珀气息若有若无,脸色白的已再没了往日的红润,王耀崧轻轻抬手拂去了琥珀脸颊的碎发,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陪着她一起昏睡了过去。马车外的雨声已经小了很多,绵绵细雨将赶着马车的秦月阳脸庞浸湿,整条官道上都是雾气蒙蒙的,天空昏暗的仿佛是刚哭过一样。 “哥,这离襄阳城还有多远?”秦月阴看着熟睡的二人,便想起那日凤凰林里火凤青鸾殉情的场面,这人世间的真情虽比不上那两只仙兽那般感天动地,此时也叫人潸然泪下,想着心中也是伤感。 “路上的行程慢,还需几日功夫就能到了。”秦月阳说道,自顾自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悲欢离合本就是一道永远过不去的坎,任谁也逃脱不了这命运的安排。 “那抓紧赶路吧!到了襄阳,咱们找间客栈,我有法子兴许能救琥珀。”秦月阴说道。 这斋醮科仪法事是神秘而又传统古老的道教阴阳和合术,是宫观里道长在设坛作法,上章奏表的一种宗教和合术法事科仪,也是和合术最主要的部分。调理八字命理,可以祈福姻缘、运顺财通、灾星消退,阴阳调和。对自己的愿望有相应的获得。全靠自己的虔诚去配合,在道籍典藏里,和合术一直是人们对于维护家庭感情的追求、信奉、行持、的一门玄奥的学问。卦签上上签有云:太极初成空气光,阴阳和合种良田。生生不已惟天地,莫负今古第一签! “想清楚了,他二人真情实意相待,这般做了,也算了圆了他们的梦。”秦月阴淡淡说道。 “那你呢?”秦月阳又问道。 “不重要!”秦月阴拉开车帘,看着马车外细雨绵绵,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生气,道路两旁林间的鸟叫声若隐若现,空落落的像极了自己的内心。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二节 大荒西经 又赶了几日的路,终于是到了襄阳城,一路上王耀崧和琥珀都沉睡着没再醒过来,秦月阴也不愿叨扰,这人到伤心处,就都是不愿再面对现实的。 进了襄阳城,秦月阳便下了马车找了间客栈,正与伙计吩咐些事情,悉心打点着四人一路所需的生活用品。车上的秦月阴看着仍是紧闭双眼的王耀崧,拍了拍他瘦削的脸庞,轻声说道:“我知道你醒了,你这般沉沦也于事无补,我有法子救琥珀,你且与我一同将琥珀扶上客栈。” 王耀崧眼角划过一丝泪,痛苦的睁开眼睛看着秦月阴,却见秦月阴对着自己温柔的笑了笑,眼神里充满着坚定。 秦月阴关了厢房的门窗,对着王耀崧说道:“你可知这世上比之血液更为纯粹的东西是什么?” 王耀崧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精是肾气,乃先天之本。夫精者,生之本也。”秦月阴看着陷入沉思的王耀崧,轻轻说道:“你可知我所说何意?” “我知道,我该如何做?”王耀崧点头问道。 “你先莫急,听到道来,我太白山道法有种秘法称作斋醮科仪法事你可曾听过?”秦月阴淡淡说道。 “未曾听说,这法事有何功效能治愈琥珀?”王耀崧好奇问道。 “这法事又称阴阳和合术!” 王耀崧细细听着,这才诧异的抬首望着秦月阴,张开的嘴角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体内青鸾内丹与你体内的火凤内丹同气连枝,我待会儿会将真气传入你体内。虽然我体内真气境界不够,不足以助你唤醒体内朱雀血,但足以维持你运气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尽你所能吧!”秦月阴说着,俏脸通红,竟也不再看向王耀崧。 “那就这样吧!”王耀崧想了想却又下定了决心说道:“你可知具体如何操作?” “不知!你自己摸索吧!待会儿我会在一旁施法协助你,其余的只能靠你自己了!”秦月阴脸红如潮。 “那你会一直在旁看着?”王耀崧又问道。 “我到也不想看,只是你脱力了又该当如何?”秦月阴娇嗔道,如同仙子的女子此时也有凡间俗尘的一面。 “那好吧!”说完,王耀崧就上了床,躺在琥珀的身旁思索了良久,终于是说道:“开始吧!” 王耀崧看着仍是昏迷的琥珀终于是下定决心,此时秦月阴已经将自身真气渡入王耀崧的体内,瞬间王耀崧觉得心旷神怡,全身气力大了不少。不敢耽误时间,立即抱起琥珀的身子,慢慢与自己相拥为一处。体内沉寂已久的朱雀血仿佛是找到了窗口,瞬间活跃起来,最终汇集于那一处,一抹血色慢慢渲染开来。 在此期间,王耀崧不停的将体内的真气和气血传入至琥珀全身,忙的满头大汗,那端坐在王耀崧身后的秦月阴此时已感觉真气后续无力,却始终咬牙坚持着。直到听见王耀崧一声低吼,伴随着昏迷中的琥珀也发出一声喘息,空气瞬间便又恢复了宁静。秦月阴羞红了脸,急忙跳下床去,出了房门。王耀崧见状,也无暇顾及,只是轻轻将琥珀放倒于床上,二人便一齐睡在了床上。按照秦月阴的说法,王耀崧将体内的精气悉数传予琥珀,直至琥珀全部吸收了,便能气血丰盈,救回一条性命,此时没有秦月阴的真气输入,王耀崧也早已力竭,倒在了床上,也沉睡了过去。 而那守在门外的秦月阴良久过后仍是面红耳赤,听着房内终于是沉静下来,心肝也随之颤抖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竟不能心神合一,秦月阴立即聚气凝神,不再去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次日晌午,王耀崧和琥珀依偎着睡了一天,这才双双苏醒过来。王耀崧刚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便看着琥珀眨巴着她那大眼睛也正在看着自己,一时竟红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即是开心又是羞愧! “我今天就是了,怎么着,你还想手刃亲夫?”王耀崧厚着脸皮说道。 “哟,你还挺理直气壮的!不过姐姐我挺舒服的,就不与你计较了。”琥珀娇媚一笑,将脸又埋入了王耀崧的怀里,舒服的嘤了声。 “这个,要不,咱们再试试?”王耀崧声如蚊蚁的说道。 “你这么虚,还是我来吧!”说着二人食髓知味,又是一起探索人类的奥妙。 一番云雨后,二人躺在了床上,双眼看天,都在思考些什么。 “这个,你记得那日珞珈老祖渡劫飞升么?”王耀崧此时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便将那日的事情告诉了琥珀。 “别还嘴,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样做也好,叫你黄珂死死的记住你,别以为她比你高贵到哪儿去!” 王耀崧肩膀吃痛,却不做反抗,嘴里却倔强的说道:“她不是那种人。” “即便不是那种人,就更要让她知道这世界不是围绕着她转的,你更不会围着她转!懂么?小弟弟!” 王耀崧尴尬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此时的温存已让他感觉到幸福,一切不好的事情此时都应抛诸脑后。 四人又在襄阳客栈休息了几日,直到阴雨绵绵的天空终于是晴朗起来了,王耀崧和琥珀这才来到客栈大堂,正看到秦月阳和秦月阴兄妹二人坐在客栈内喝茶,便也坐到到一起,倒起茶水喝了起来。 “你可算是好了!不然王小哥怕是随你而去了。”秦月阳打趣道。 王耀崧臊红了脸,尴尬的抿了口茶,大病初愈的琥珀却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做对苦命鸳鸯又有何不可!” “瞧你说的!这样不也挺好的么!何况你们···嘿嘿!”秦月阳说着,会心一笑。 “哎哎··你可闭嘴吧!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直白。”王耀崧急忙打断道,看了看琥珀,又看了看秦月阴,见秦月阴淡然的模样,便也笑了笑。 “明白,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必多言。”秦月阳笑着说道。 “你不是对这事儿不敢兴趣么?瞧你说的,好似很有经验的样子。”王耀崧问道。 “大丈夫志不在此,儿女私情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我的理想可是匡扶大业!”秦月阳一如既往的唱着高调,说到动情处,更事滔滔不绝。 “这大夏朝万民安息,各州诸侯之间相安无事,百姓休养生息相处和谐,哪有什么大业需要你去匡扶?”王耀崧问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你知道个什么?”秦月阳面露凝色说道。 “得,不说这些,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秦岭太白山?”王耀崧又问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秦月阳恢复了面色有些异样的情绪,转笑说道。 “那行,我们这就去收拾行礼,你去准备马车。” 说完,四人就分头而去,不一会儿就都上了马车,朝那秦岭深处纵马而去。 在马车上奔波数日,众人有说有笑,海天海地得聊着,无话不谈。 “月阳,我现在体内真气内力全无,和一废物无二,怕是此去太白山,也帮不上你什么忙!”王耀崧苦笑道。 “看不出来你这么看好我!”王耀崧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此话怎讲?”王耀崧饶有兴致的问道,自从真气尽失,王耀崧自觉自己已无法保护身边的人,这让他感觉很失落,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王耀崧再也不愿意经历了。 “我太白山有秘术大荒西经,需要经历天人五问,方可获得神谕,重塑根骨,筑基真元。为得此真经,历任门主都会受此考验,但至今仍无一人能成功通过这考验。”秦月阴关心的说道。 “你这太白山的秘术可真不少!”王耀崧打趣说道,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自己有所失言,侧脸望向身旁的秦月阴和琥珀,见二女都脸色潮红,低头不语,便立即转移话题说道:“既然前无古人,那我也未必就能行!”王耀崧自嘲的说道,那太白山的历任豪杰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自己又何来的自信敢与之争锋?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你就是那后有来者。”秦月阴说道。 “你也这般看好我?”王耀崧转头看着秦月阴,却见秦月阴的脸瞬间又涨的羞红,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 “是的,这天人五问,我也经历过,却最终没有经受住上天的考验。”秦月阴调整情绪说道。 “这是为何?”琥珀听的啧啧称奇,便也问道。她也察觉道了秦月阴情绪的波动,急忙帮她打个圆场。 “既然如此,那我还真要去试它一试了!”王耀崧看着秦月阴娇红的脸颊,心中甚是喜欢,对着她挑眉说道。 咳咳,秦月阳见王耀崧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自己的妹妹,急忙佯装咳嗽道:“额···这个,想经历这天人五问,我和妹妹自然不在话下,毕竟都是太白山门人。但你想去,还得经过太白山门主,也就是我和月阴的师傅蓝之山门主的认许,方可进入。” “哦!我听怀古叔叔说起过蓝之山前辈,好像怀古叔叔当年还败在他的剑下。”王耀崧若有所思的说道。 “无妨,今日既然已经来了这秦岭太白山,就没想过再往后退。”王耀崧坚定的说着。 奔驰的马车正沿着秦岭古道,朝那秦岭最高峰太白山方向飞速而去。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三节 见蓝之山 巍巍秦岭坐落在中州大地,为大夏朝最重要的一条龙脉,而盘坐于秦岭的太白山则是秦岭最高峰,鹤立鸡群,势冠群峰。 走了约半日的功夫,遥遥望去便看见一处高大的牌坊立于山中,想必那便是山门。王耀崧见太白山山门前有人不少门人把守,便紧随秦月阳的步后,心中竟有些紧张。那门人远远也见着有人前来,纷纷上前,但见了来人是秦月阳和秦月阴,便拱手施礼后就领着四人上了山,进了山门后,王耀崧仿佛只身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烟雾缭绕,气候比方才要寒冷许多,仿佛前一秒还活在人间,此时却来到了仙界。 一路通顺无阻,王耀崧走马观花的与琥珀欣赏着这秦岭太白山的风景,却听道耳边传来秦月阳的声音:“耀崧琥珀,你二人先随我这师弟去客房休息,我与月阴要先去斗母宫面师请安。” 王耀崧点了点头,便和琥珀随着那师弟去那厢房先安顿好行礼,目送着秦月阳和秦月阴双双离开了,心中却想道:“这太白山果然是天下首屈一指的洞天福地,不仅紫气东来犹如仙境,而且桃源胜境僻静幽远,怪不得那些修道之人一旦抢了一处好山头,便再也惧怕被人抢了去。有这宝地修行道法,自然是事半功倍!” 王耀崧和琥珀二人随着那师弟来到了厢房,便双双住下了,师弟拱手告别,杏色匆忙,却来不及问一声姓名,闲来无事之际,一路步行上山也着是有些疲累,百无聊赖的王耀崧便坐在房间修炼起了内力真气。 闭上眼睛,凝神静气,王耀崧快速的念着心诀:“固己而后伤敌,催动内劲,周身阴云而密布!”运起了自身的厚土密云诀,却感觉不到体内有一丝真气活跃的感觉,反复试了几次,皆是无用功,便作罢躺在了床上,心想着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慢慢就进入了梦乡。 琥珀也没有打扰,倒了杯茶,抿了口,察觉索然无味,便也躺在王耀崧的身边睡了过去。 待二人再醒来也已是傍晚,王耀崧揉了揉眼睛,却见身旁的琥珀还在呼呼大睡,也不做打扰,蹑手蹑脚的起床,轻闭房门就往厢房外走去。 一路闲逛,也遇见不少道友,众人纷纷施礼,王耀崧便客气回礼,微笑示意。终于出了大殿往上走去,见那石峰林立,山石峥嵘,巨石嶙峋,千姿百态,不由得心向往之。这时却正见一仙风道骨,满头银发的道人往山下阶梯走来,王耀崧顺势抬首望去,那半天未见的秦月阳和秦月阴也跟在那道人身后往阶梯下行来,二人皆是毕恭毕敬的跟在那道人身后,不敢逾越,但见着王耀崧正往阶梯上走,众人见面却也相视一笑,待再看向那银发道人,王耀崧心里却由衷的感叹:“这道人好内力,虽闲庭信步,但气息厚重的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想来他就是太白山门主蓝之山了吧!” 那蓝之山此时穿着一身藏蓝色道袍,手持拂尘微微搭在右手的臂弯处,正微笑着看着王耀崧。虽然满头银发,胡须垂胸,皮肤却似少年,红润光泽,给人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 王耀崧双手抱拳施礼,开口说道:“晚辈王耀崧见过蓝之山前辈。” “不必多礼,常听月阳和月阴提起你!今日得见,果然是清秀少年。” “多谢前辈夸赞!”王耀崧说道。 “听闻你这剑意刀法是得那石怀古真传?”蓝之山又问道,此时他站在阶梯上方,有种居高临下睥睨于世的感觉。 “正是怀古叔叔传我剑意,只是晚辈愚鲁,时常不得要领。”王耀崧自谦回答道。 “那石怀古剑意刚猛,注重一往无前,有死无生,这点你要牢记。不过万物皆过刚易折,这剑意虽然威力强大,但总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是他那兄长木赤壁的剑意奇特,惯走偏锋,有如神来之笔,让人敬畏。”蓝之山听王耀崧这般谦虚之词,笑着说道,就往阶梯下走去,王耀崧待蓝之山从身前飘然行过,便也跟着秦月阳和秦月阴一同跟随再蓝之山的身后,去了那斗母宫大殿。 王耀崧边走边琢磨着蓝之山刚才所言的一番话,细细思索后更是啧啧称奇,仿佛石怀古先前托琥珀给的那本小册子早已被蓝之山阅览揣摩过似的,不然他又是如何一语道破石怀古和木赤壁的剑意奥妙所在? 大殿上,蓝之山吩咐众人落座,环顾一圈便笑着说道:“年少就当轻狂,不必太过收敛,以你这般年纪就能达到半步仙人的境界,这世间怕也只有你了。” “前辈有所不知,是那日珞珈老祖强行将真气传予我,我才能勉强达到半步仙人境,况且也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而已,不足挂齿。”王耀崧说道。 “是的前辈,所以如今我又是个普通人了,虽会些剑意,但耍起来如同瘙痒,全无用处。”王耀崧自嘲道。 “物归原主罢了。”王耀崧说道。 “那黄景升半步仙人六十载,如今遇见了你才果断选择渡劫,看来是你身上有他向往而不得的东西。”蓝之山回忆起了往事,面色平静的说道。 “兴许只是恰巧遇到了我,这世界万物,冥冥之中,都有定数。”王耀崧答道。 “小友不必妄自菲薄,听闻你也想要试试我太白山的天人五问,以获得神谕大荒西经重铸真气境界?”蓝之山问道。 “是的前辈,不知前辈能否成全。” “可你既然都已经放弃了那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又费尽心思的去取,不是枉费了先前的努力,做了无用功?” “不求事事如意,但求无愧于心!若得一试,也算了足了心愿。”王耀崧似乎是被问到了痛处,想了想恭敬说道。 “世人皆可试,但后果要自己承担。”蓝之山神色认真的说道。 “得之我幸,失之吾命。”王耀崧拱手谢道。 “前辈也要渡那雷劫?”王耀崧有些惊恐的问道,那珞珈老祖可才寂灭不久。 “世事轮回,反复无常,也该轮到我了。”蓝之山说道。 “前辈可有把握。”王耀崧又问道。 “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谁又能言有把握。”蓝之山说道。 “那就非得一试么?”王耀崧疑问道。 “前人不走,后人就再难出头,这世道本就该变一变了。”蓝之山眼神殷切,话语间似有所嘱托,看着在场的王耀崧和秦月阳,秦月阴,微微一笑。 “师傅,那这太白山怎么办?这可是大夏朝的龙脉所在。”秦月阳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不是已经做好打算了么?放手去做吧!七日之后,我便渡劫飞升。”说完,蓝之山便起身离开了。 三人见蓝之山离去,便都没在斗母宫多留,秦月阳和秦月阴将王耀崧送回住处,便也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临走还不望嘱托门人送些饭食来,王耀崧心存感激,对着秦月阳和秦月阴说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 三人相视一笑,只是神情中的担忧却是隐藏不住。 回到了房间,饭食都已送来,琥珀却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王耀崧摇醒了琥珀,告诉他有人送来了饭食,琥珀这才两眼放光的急忙起身,穿好衣服,随意洗漱了一番,便坐在桌上大快朵颐。王耀崧看着心中欢喜,这妮子受了这么多天气血亏虚的苦痛,现在总算是缓过来了,一时间王耀崧也胃口大开,跟着坐起也吃了起来,斋饭虽清淡,此时也别有一番风味。二人有说有笑,一起度过了这漫长又温馨的一夜。 本来秦月阳是安排了两间厢房给王耀崧和琥珀二人居住,但琥珀却执意只要一间,丝毫不忌讳众人的目光,王耀崧也只得欣然接受,看着秦月阳和秦月阴仍觉得这般稍有不妥的模样,王耀崧尴尬一笑,便搪塞了过去。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四节 白日飞升 接下来几日,整个太白山都笼罩在忙碌的氛围当中,门人们纷纷有条不紊的准备着门主蓝之山渡劫飞升之事,一众弟子将这太白山所有上山之路纷纷把守禁闭,并派有门人坚守各个关门隘口,防止有人寻衅闹事。 秦月阳和秦月阴这几日也忙于应付门中大小事情,无暇顾忌王耀崧和琥珀。王耀崧和琥珀二人也落得个清静自在,闲来无事便将太白山所有山峰、古迹、道观一一去了个遍,玩累了就双双窝在厢房里睡觉修行,对于这蓝之山即将渡劫飞升的事情全然没放在心上。 入夜,天空中繁星点点,这太白山的气温骤降,整个山峰都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山间的厢房已点燃了烛火,王耀崧和琥珀刚用完晚饭,便坐在房间内的桌子上聊着些悄悄话。 “小弟弟,为什么这道行高深的人修行到了最后,都要选择渡劫飞升?”琥珀眨巴着眼睛问道。 “估计是境界到了一定程度,这人世间便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和事儿了吧!”王耀崧答道。 “那你呢?假如有一天,你也到达了那境界,也会选择渡劫飞升么?”琥珀问道,眼神尽是期盼之色。 “不知道!我没到达过那个境界,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选择。”王耀崧摇了摇头说道。 “没劲透了,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是不会选择渡劫的。”琥珀皱了皱眉头,又笑着说道。 “为什么?”王耀崧饶有兴致的问道。 “因为你好色啊!哪舍得这世间美女。”琥珀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耀崧听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何时好色了?” “难道你没有?”琥珀反问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我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所以这些并不足以说明我便是个好色之徒!”王耀崧反驳道。 “额,这个···我会注意的。”王耀崧挠了挠头,回忆着过往,仿佛真如琥珀所言,只是自己有些后知后觉了。 “得了吧你!对了,你说明日蓝之山前辈渡劫飞升能成功么?”琥珀又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好奇前辈为什么说先让我观其渡劫,再做打算。这天人五问跟那渡劫飞升有什么必然联系么?”王耀崧说道。 “这明日你问问不就行了么?”琥珀说道。 “也是,咱们就别在这瞎想了,赶紧休息睡觉吧!”说完,王耀崧一本正经的拉着琥珀就往床沿走去。 琥珀也有些羞红了脸,没有回应,只是配合着走了过去。 暖春的季节已然到了,万物复苏,夜晚间虫鸣声不绝于耳!可虽天气有所回暖,这太白山入夜却还是有些凉意。这几日,那太白山门人忙忙碌碌的做着门主飞升事宜的准备,这临行前的一晚终于是能好好休息,可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忐忑不安的,毕竟这飞升之事非同小可,稍有差错,这太白山不仅在江湖的地位要有所动摇,在朝堂之上也岌岌可危,这当朝国师之位还能否稳坐于太白山都尚未可知。可此时想太多无异于是自寻烦恼,一切都静待明日蓝之山渡劫飞升之后才见分晓。那秦月阳此时躺在床上双眼望天,心中也是十分紧张,师傅蓝之山飞升的成败完全关乎整个太白山未来的气运,倘若出现一位白日飞升的仙人,将来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的地位将更是无人能撼动。 次日一大早,秦月阴便来到王耀崧和琥珀的房间门口,招呼着二人起床洗漱,待用过早茶后,秦月阴便领着二人一齐去了那斗母宫。 路上,秦月阴轻轻说道:“知道师傅为何让你先观其渡劫,再做天人五问的打算么?” “正要去问。”王耀崧笑着说道,看着秦月阴一袭白衣,衬托着洁白的脸庞更加如雪,仿佛仙女一般,高冷,清幽。 “那天人五问虽不及雷劫那般危险,但也足以乱人心智,意志不坚定的人,更有可能会堕入那无尽的疑问和自我怀疑中,如同个活死人一般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秦月阴淡淡的说道,仿佛过去发生的事都如那过眼云烟。 “那你?”王耀崧刚想要问,却又怕挑动那秦月阴不愿面对的往事,想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我也险些坠入那轮回,无法自拔。幸得师傅强行将我拉出灵台,才没让我变成行尸走肉。”秦月阴不做隐瞒,坦然说道。 “怪不得你哥说你修道差点修傻了。”王耀崧和秦月阴熟识已久,此时到也毫不避讳,直接说道。 “是啊!所以师傅才答应哥哥带我下山历练,这才遇到了你。”秦月阴淡淡的微笑说道。 “没事儿,我答应过你,以后要带你去见更高的山峰,看那更加辽阔的名川。”王耀崧也笑了笑,说道。 “好!”秦月阴也微微一笑,便领着王耀崧和琥珀二人已然是到了那斗母宫。 “别瞎说,我和月阴可是清清白白的。”王耀崧急忙辩驳道。 “清白,你忘了那日你脱她衣服?”话未说完,琥珀的嘴被王耀崧用手急忙捂住。王耀崧警惕的看了看身前的秦月阴,瞪了琥珀一眼,心想这丫头还真是心直口快。 那秦月阴仿佛像是也听到了些什么,原本波澜不惊的脸,此时已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三人尴尬的相视一笑,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结伴往前走了过去。 今日斗母宫里除了在各个上山隘口处把守的门人,其他门人几乎悉数到场。王耀崧和琥珀二人随着秦月阴站在人群之后,看着斗母宫大殿内蓝之山正站立于中,微笑着看着众人,还是身着那藏蓝色的道袍,手持拂尘,脸色平静如水,一旁的秦月阳却表现的有些紧张,正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师傅。 “诸位肃静。”蓝之山终于是开口了,语气沉稳的说道。 不一会儿,天上风云变幻,顿时雷声大作,在场众人见此情形手中都捏了一把冷汗,王耀崧看着身旁的秦月阴正紧张的举首望去,便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见她手中竟都是冷汗,又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爷爷曾说过,人生悟道几十载,往往只有真正踏出去那一步,才算悟了道,这是蓝前辈自己的道,只有他自己能走。” 秦月阴眼眶湿润,对着王耀崧点了点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王耀崧轻轻替她拭去了眼泪,也抬头望去。 天上此时正黑压压的一片,一道道天雷朝着凌空而起的蓝之山劈了过去,犹如五雷轰顶。这是王耀崧第一次见凡人渡劫,上一次珞珈老祖渡劫之时,自己正在内殿与黄珂行床帏之事,不幸错过,今日有幸一睹风采,也算是平生之幸了。 只见空中蓝之山不知在何处唤出了一把宝剑,对着一道道天雷挥出剑气,无数的剑气齐聚与空,仿佛万剑归宗般,将蓝之山团团围住。即使强如天雷,此时也不得伤他分毫。 突然天雷的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无数剑气被劈的四散开了,那原本消失的八十道雷电此时竟化作一道粗壮如龙的巨雷正盘旋于空,这应该就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最后一道----龙雷!王耀崧心中想道。 此时站在自己右侧的琥珀翘首以盼的也抓住了王耀崧的右手,紧张的揉搓着王耀崧的手心,仿佛是被这最后一道龙雷的气势给震住了,眼神里流露出惊恐之色。 那半空中的蓝之山此时却不惧反笑,爽朗的笑声传至整座太白山,刹那间蓝之山提剑而刺,对着那道龙雷,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嘴里大喝道:“灵剑一闪。” 突然,那聚拢而下的龙雷,被蓝之山这一刺划破了天际,还未完全落下,竟停滞不前,一时间白光乍起,在场众人都被天边耀眼的光芒给闪盲了眼睛,纷纷闭了起来。待众人再睁开眼睛时,天空中已恢复了平静,躁动的天空也变的晴朗起来,一道金光正笼罩在蓝之山的身上,不用多想,众人也知蓝之山此时已渡劫成功,达到大乘境界。 漂浮在空中的蓝之山此时提剑笑看众生,张口说道:“山河还在,诸位慢行。”说着,将手中的佩剑挥了出去,便朝着天空中化出的一道天门飘然而去。而那剑仿佛有灵性一般,飞到了秦月阳的身前停住了,剑身上竟漂浮着一行用真气化作的文字写道:“赠与有缘人。” 秦月阳一手取过师傅的佩剑,眼含热泪的看着远去的蓝之山,大声说道:“恭送师傅大乘。” 瞬时间,太白山门人皆欣喜若狂的喊道:“恭送门主大乘。”声音震耳欲聋,仿佛穿透了整座秦岭太白山。 从此,世人皆知这世上少了一位修道的老人,天上却多了一位逍遥的仙人。 不多时,太白山前任门主蓝之山白日飞升的事迹已经传遍整个江湖,无数江湖人士慕名而来太白山,却皆不得而入。秦月阳忙着门内大小事情,一时分身乏术,便吩咐秦月阴暂时招待着王耀崧和琥珀二人,毕竟蓝之山飞升之后,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正等着他们。 王耀崧也被那日蓝之山渡劫飞升时的情景震撼了,心想人活于世,虽要顺应天命,但人定胜天。于是一念之间自己也在抓紧时间准备进行那天人五问的考验,这成败也是自己选择的道,谁也帮不了自己。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五节 一问问志 这几日,太白山上热闹非常,门人们来来往往操办着各种祭天典礼,四方道贺的人也不计其数,秦月阳忙着招呼访客,一时也脱不开身。秦月阴到是闲人一个,常常来找琥珀一起游山玩水,王耀崧到也落得一清闲,每日随着二女身后,看着秦岭各峰的惊、险、雄、奇,到也不亦乐乎。 这日傍晚,王耀崧跟着二女回到太白山斗母宫,看着太白山一片繁华向荣的景象,王耀崧的心中却不免感叹这世态炎凉,回想那日珞珈老祖飞升寂灭,还未等珞珈门人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劲来,九宫山人便快马加鞭的硬闯山门,想要鸠占鹊巢。而如今这太白山的这一番景象,简直就是对现实最好的讽刺,果然只有强硬的实力才能在这世上立足,江湖相信的从不是什么江湖道义,而是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话语权。 秦月阴将王耀崧和琥珀送到厢房,并没有急忙离去,而是又坐着与琥珀聊起了天,不时轻声笑语,青涩害羞的模样看着让人心旷神怡。王耀崧看着秦月阴慢慢的转变的心性,敞开心扉,心中也是异常开心,静静的喝着茶水,看着眼前的秦月阴和琥珀聊的兴起,那股温馨的感觉又出现在心间。 这时,吱的一声,一阵门开的声音打破了这瞬间的美好,三人侧目望去,见来人正是近日即位太白山新门主的秦月阳,众人便微微一笑,并没有做太多礼节,而是依旧自顾自的聊着天。 王耀崧见秦月阳有些疲惫的神情,身上却着着一件藏蓝色的道袍,看着颇有些门主的模样,便微笑着说道:“你怎么躲这儿来了,那上山道贺的人你可有接待好?” “那些事情暂时交给玄关、玄张、玄赵、玄马四位长老了,我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秦月阳说道。 “什么事?”王耀崧问道。见秦月阳严肃的模样,秦月阴和琥珀也停下了细聊,纷纷看着秦月阳。 “第一件事,当然是送你上灵台,试炼天人五问。”秦月阳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第二件事还是等你从灵台下来再与你说!” “也好,那什么时候开始?”王耀崧收起了脸上的微笑,意志坚定的问道。 “明日一早。” 这一晚上,王耀崧睡的异常的香,感觉原本压在心头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只等明日去那灵台见上一见,便就心满意足,至于能不能通过天人的考验,这都已不再重要。 在梦中,王耀崧回忆起了好多事情,从在浔阳遇见黄珂,在庐山仙人洞遇见琥珀,然后随着琥珀去云梦泽天麓山,凤凰林里遇见秦月阳秦月阴,之后又去了湘西剿匪,最后在珞珈山上斩了李成自,废了李重吾,这些画面纷纷一闪而过。 终于在鸡鸣的叫声中扰醒了王耀崧的清梦,这时光总是美好的时候过得异常之快,微微揉了揉眼睛,便起身洗漱,着好衣装,朝阳的光芒透过门窗洒在脸上,让原本清秀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 王耀崧正沐浴在阳光的温润下时,身后的琥珀却不知何时也起了床,拦腰从背后抱着王耀崧,将脸轻轻靠在王耀崧还算宽阔的背膀上,轻声说道:“别丢下我。” 王耀崧温柔的拍了拍琥珀的手,轻声说道:“不会的。” 清晨的阳光伴随着春意的温暖洒在了整座太白山峰上,虽有凉风相伴,但也让人神清气爽。 秦月阳和秦月阴像是恭候多时似的早已在院子门口候着,身边并没有跟随任何门人,一切都还像是初见时那般潇洒自由。看着王耀崧和琥珀款款而来,脸上露出恣意的笑容,远远点头说道:“准备好了么?” “前方带路吧!”王耀崧也微笑回应着。 “这天人五问,我也未曾经历过,到也不能给你任何建议,你只管向前,但凡有任何危险,我定护你周全。”秦月阳说道。 “那就多谢了!”王耀崧说道。 “这天人五问我倒是去过。”那站在另一边的秦月阴开口说道,神情却好像很痛苦,不堪回忆的模样。 王耀崧看着于心不忍,拍拍秦月阴的肩膀说道:“没事儿,不愿想起的事情,就忘了吧!” 秦月阴痛苦的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伴着王耀崧的身边,静静的跟着众人。 秦月阳领着众人绕过一段崎岖的山路,从一处山缝中穿插过去,眼前瞬间便笼罩在黑暗之中,只有远处的一抹亮光引着众人前行,跟着那亮光又走了十几丈远,便出现一处平坦的空地,眼前的视角也瞬间豁然开朗,不多时,四人便到了灵台,只见这灵台远看便是一道巨大的圆形围场,周围被巨石环抱,围场之中就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犹如鬼斧神工般镶嵌在山间,确实是块风水宝地。 四人站在围场外,看着这片灵台散发出来的光芒如同神明般让人敬畏,仿佛有种吸引力能让人不知不觉的身陷其中。 正在此时,秦月阳开口道:“大家稳住心神,切勿被灵台将神识带了过去,不然容易陷入幻境。” 众人听言,急忙收紧神识,不自觉的都往后退了一步。 秦月阳见四人都安然无恙,呼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就是灵台了,你只要身入其境便会在意识里和眼前都闪现出如同现实发生的情形,这些镜像能摧毁人的意志,甚至是所有情感,你还要进去么?” “当然。”王耀崧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却感觉一只手正被紧紧握住,转过脸看去,却见到琥珀异常焦急的神情正看着王耀崧,眼眸之间尽是不舍。 王耀崧见状,拍了拍琥珀的手,轻声说道:“没事儿,我只是去看看,如若发觉有不对劲之处,再叫月阳将我拉出就好了。”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这修为道行有也就有了,没有我们就回花满溪过一生。”琥珀向来支持王耀崧的任何决定,可真到了危险境遇,却仍是表现出眷眷的不舍和难过。 王耀崧释然的笑了笑,看着琥珀,又看了看秦月阳和秦月阴,仿佛是在询问着他们的建议。 秦月阴却是先开了口,语气凝重的说道:“我也不愿你去。”说完,脸上却是羞红。 王耀崧听罢,却是用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秦月阴的柔荑,轻轻的点了点头,像是知晓的秦月阴的情感,秦月阴也没有挣扎,只是神情紧张的看着王耀崧,一时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去与不去,全在于耀崧你。但若是问我的建议,我倒是希望你去,机运往往都是危机和运气并存的。”此时说话的是正是秦月阳,看着王耀崧一手拉着琥珀,一手握着自己妹妹的手,心中苦笑不已,却又说道:“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便不能苟活于世,若人生都是十年如一日,不见波澜,且不好生无趣。” 王耀崧听着秦月阳慷慨激昂的陈辞,此时却不觉得他是在装腔作势,朝着他微微点头,便说道:“照顾好她们。”说完,便松开手,快步走向灵台,可还没迈开几步,王耀崧却觉得有一股吸引力直接将他的身体吸入了灵台巨石之内,四周环抱的石头也嗡嗡作响,再然后,便再也听不到远处的声音,神识之内也快速的进入一片寂静之地。 站在灵台外围的琥珀和秦月阴此时正焦急的看着被灵台吸入的王耀崧,见王耀崧此时双眼紧闭,漂浮在灵台制造出的空间之中,刚想要冲进去将王耀崧救出,却被秦月阳拦身阻挡:“现在试炼才刚刚开始,不会有危险,一旦发觉事情不对,我们三人合力将耀崧拉出。” 二女点了点头,眼神却又快速看着灵台正中。 此时灵台之内一片寂静,世俗之外的声音再也传不到王耀崧的耳中,王耀崧只觉得身子空荡荡的飘在一片神识之海中,一眼望去都是一片片空白,仿佛是一片了无生机的世界,充满了孤独。 王耀崧就这样随着神识摇荡着,不知漂浮了多久,在那种没有时间感的日落日升和昼日昼夜下,感觉自己完全像是蜉蝣一样,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有时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皮肤的生老病死和兴衰过往,这囫囵的一辈子又岂止是王耀崧这短暂的一生,仿佛是整个世界,整个宇宙的一生,平淡且乏味。此时王耀崧才感觉到,原来没有时间的日子,是这般的乏味,乏味到让所有有感知的生物都想要赶紧脱离,却又始终无可奈何,看着自己的身体从焕然一新,到腐朽如枯木,仿佛都是一瞬之间。来来往往的不断重复着同一件事情,竟是如此的让人折磨。 终于在不知多少个日落之后,远处的天空中又升起了一轮烈日,那烈日比往常要更浓烈和火热,在精神世界已被折磨的如同一颗毫无生机的枯木,王耀崧突然听到天边传来一阵人的声音,此时能听到声音,就如同天籁般让王耀崧欣喜不已,那款款而来的声音却说道:“天命有志,志同则道合。” 王耀崧细细听着,着急等着那声音能再次传来,可越是寄以希望,却越是容易失望,短暂的声音后,却又久久听不见回音,王耀崧垂头丧气的漂浮着,往东也不是,往西也不时,用拳头狠狠的捶打的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听见任何响声,身体也感觉不到疼痛,一阵内心的失落已是到达了临界点,仿佛能将人逼疯。 终于是在死一般的寂静后,声音又传了过来,此时的王耀崧脸上再也看不见笑容,只有平静如水,那声音说道:“天人五问,问志。你可有志?” 王耀崧紧紧听着,思绪平缓的说道:“我只知纵横江湖,快意恩仇,不知这可算志?”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六节 二问问命 王耀崧话音刚落,突然眼前的世界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四周原本一望无际的虚无突然从裂空中出现天和地,出现了木石,出现了杂草枯木。远处赫然从地底拔地而起一座城池,城池的高墙上此时正矗立着成千上万的军士,整装待发,原本漂浮在空中王耀崧,此时也已经站在了地上,这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竟让人流连忘返!还未回过神来,突然那高墙上的军士齐刷刷的震天吼着:“大风!”便成群结队的朝着自己冲杀而来。 王耀崧焦急的环顾着自己的四周,那前方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是真实存在的,此时王耀崧只希望能找一些应手的工具先对付对付。看着地上铺满了战死的尸体,王耀崧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柄钢刀,看着远处奔袭而来的人群离自己越来越近,王耀崧也顾不上害怕,提刀就朝着人群劈砍过去,刀枪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深深的疲惫感瞬时传入王耀崧的身体,没有了空冥境真气运劲,不多时,王耀崧便已脱力,只得双手持刀,艰难的抵挡着迎面而来人群。 拼死间,王耀崧恍然发现那些战士只是不断的向前冲锋,并没有将王耀崧团团围住再剿杀致死。而士兵所到之处,只留下一阵尘土,随后便就消失了!这第一波冲锋下来,王耀崧的身体已被刺穿了五六个窟窿,鲜血直流,痛苦难当,却是想死都死不了,那血液仿佛流不干一样,一个劲的淌着,只是这疼痛感和无力感却是货真价实的。还未等王耀崧思绪过来,第二波冲锋就朝着王耀崧的方向冲杀了过来。 这回王耀崧已经不再想着要将敌人击杀,只是不停的防御着突刺过来长枪,那迅捷的长枪如芒点一般,让人始料不及。王耀崧奋身抵挡,却双拳难敌四手,一波冲锋过后,身上又被刺穿了好几个血窟窿,那钻心的疼痛简直让人生不如死,王耀崧此时早已没了力气,单膝跪地,勉强的将身上散落的布条勒紧,双眼早已厮杀的血红,又用手扯过衣带,将早已卷了刃的钢刀死死的绑在自己的右手上,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军士正列队靠近,王耀崧怒吼了一声“啊········!”声音冲破凌霄,此时王耀崧竟以气血作真气,运气全身,那原本沉寂如水的朱雀血此时也沸腾了起来,只见浑身如同火光的王耀崧竟不再站在原地苦苦支撑着被动的防守,径直的冲入了前方军士的阵列之中,提起手中的钢刀此时也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刀意招式,只有纯粹的左劈右砍和剧烈的厮杀,此时的王耀崧仿佛是杀戮机器一般,所到之处惨叫声连绵不绝,脚下扬起的尘土也遮天蔽日,半空之中不时有残肢飞起,更远处原本如日中天的骄阳,不知何时也已经日落西山,在人群中冲杀了许久的王耀崧,足足抵御了带甲军士的十二波进攻冲锋。直到王耀崧杀到了那座城池的门口,身旁也早已是尸横遍野,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被血色染的通红,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而王耀崧的眼中已没有半点生气,矗刀而立,死而不僵。 一阵狂风吹过,王耀崧散落的头发被吹的呼呼作响,身上此时已麻木不堪,连痛感都已是奢侈。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神识里早已空空如也,如同一具活死人一般。 就这样又不知识站立了多久,空气中又恢复了宁静,尘土飞扬的城外早已是尘埃落定,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但浑身的无力感却又是真是存在的,时而嘣嘣作响的心跳声间隔越来越远,沉重的眼皮却始终没有垂下来,艰难着耷拉着,却早已没了生气。 四季如画,如白驹过隙。又不知是过了多少个春秋,周围的一切都寂静的让人害怕。身上的疼痛感周而复始,无边的落寞仿佛永无休止。终于,神识里又听见一道声音传来:“问命,此时你已命如蝼蚁,又当作如何?” 王耀崧听罢,咧嘴一笑,只是这笑容怕是比哭还难看,艰难说道:“蝼蚁还尚且偷生,我虽顺应天命,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若有天得道,定要换天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话音未落,天上忽降大雪,原本伫立在城墙下的王耀崧此时却深处在一座深山之中,鹅毛般的大雪将这山谷素装银裹,王耀崧身着单薄的衣服早已被冻的瑟瑟发抖,身上的伤口此时也停止了流血,稍有愈合。 原本麻木不仁的身体,此时也开始缓缓有了知觉,王耀崧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山谷中慢慢游荡,天上飘落的大雪不一会儿便覆盖了满地,随着王耀崧的脚印在雪地中慢慢浮现,冻的瑟瑟发抖的身体已开始有了轻微脱水的症状,艰难寻了处枯木,将那木头当做手杖支撑着身体,寻摸良久才在这山谷之中发现了一处洞穴。王耀崧心想着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身上的痛楚却愈发强烈,三步并作两步朝那山洞想要快点走过去,却一脚未踏稳,摔倒在了山洞的洞口边,那原本本有些愈合的伤口,在这身体剧烈的抖动之下又破了口子,鲜血随之涌出,瞬时便将洁白的雪地染红,王耀崧此时正趴在地上,发觉身体再无力气支撑起来,便只得往那洞穴内慢慢爬去。 终于是爬进了洞穴,看着眼前干净却空无一物的洞穴仅有一米多深,那洞外的大雪虽飘不进来,但寒风刺骨却是躲闪不了,王耀崧将身子蜷缩在一处,尽量靠着洞穴的深处,终于是感觉到一丝暖意,这才沉重的睡了过去。 洞外的大雪似乎下了几天几夜,怎么也停不了,伴随着寒风吹着这山谷中呼呼作响,王耀崧却好似一只蛆虫一般,佝偻着身子,紧紧贴着山墙,似乎在向山神求得一丝暖意。 不知睡了多久,早已没有时间概念的王耀崧在冷风中惊醒,看着自己浑身上下数不尽的伤口,刚想动一下,身子却像要散架一般疼的厉害。王耀崧咬了咬牙,依靠着墙壁勉强支撑着身体,狠狠吸了一口气,便又支撑不住盘坐下来,心想着这般下去,自己必然要死在这洞中,心里五味杂陈。想着之前经历的种种,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着牙竟修炼起了石怀谷传授的厚土密云决。虽说此时想要筑基真气已是不太可能,却只盼着这口诀能让自己的身子暖一点,恢复一些元气便罢了。 闭目养神良久,王耀崧催动着口诀,将自己体内的气血快速流转,一边修复这残破不堪的躯体,另一边让气血流通,身体也能慢慢热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无数次催动气血流通的作用下,身体的寒意终于是被清除了不少,但这伤痕累累的身体怕是再难修复了,无奈,王耀崧只得停止修炼厚土密云决,撑起身子朝着洞穴外望去,只见那洞外此时已被白雪覆盖了世间外物,连来时的足印此时也销声匿迹。不得已,王耀崧朝着洞外的一颗枯木走了过去,使尽浑身的力气,手脚并用喘着粗气才将那枯木折断,一番劳作后,终于是抱着一捆柴木又进了洞穴。这寒冬之中的枯木早已被雪浸湿,此时想要燃起,简直比登天还难,况且王耀崧身上又没点火的工具,但显然此时又没有其他办法。 无奈之下,王耀崧先将自己残破的腰带抽丝剥茧开来,变成了一缕一缕的细条,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细条布丝放进了自己的怀里保持着干燥温暖,然后取了一捆柴火,将湿漉的柴火先撇成小臂长短的木枝,然后又取出当中两块相对干燥的木枝,一只用脚压在地上,另一只则握在手心,就这样来回的一直摩擦。 此时,王耀崧正用着祖先们传下来的最古老的方法取火,不知道摩擦了多久,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随着王耀崧清秀削瘦的脸颊流淌了下来。只是那地上木枝却没有擦出任何的木屑和火花。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王耀崧就决计不会放弃,这般乐此不彼的来回摩擦了许久,直到手上的皮肤此时也磨出了血来,王耀崧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仍是不紧不慢的来回摩擦着。洞外的大雪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就像王耀崧的手,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随着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丝灼烧的味道,王耀崧却变的异常兴奋,原本平淡的脸上开始有了些兴奋的笑意,看着脚下踩着的木枝上已经开始有了黑色的细细木屑,王耀崧也加快了手速,伴随着身体的疼痛感,王耀崧像是在与自己的身体较真一样,越是疼痛越是摩擦的用力,终于一缕青烟飘在了空气中,王耀崧眼眶湿润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包成一团的布绒条,然后轻轻的将脚下的木枝中摩擦出来的黑色木屑倒在布条内,轻轻的捧在手心,朝着那一缕缕青烟吹着热气。 只见一缕火光闪现在王耀崧的眼前,此时,王耀崧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竟坐在原地哭了起来,这种人性的冲动是怎么也阻止不了的,越是想平静,王耀崧越是哭的大声,小心的将火种放在了干燥的地面上,然后不时的将撇好的细短柴火加在火苗上,终于山洞中渐渐在火光的照耀下暖了起来,王耀崧也哭成了泪人。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七节 天人五问 静静的坐在了火堆前,在火光的照耀下,脸上的泪痕依旧清晰可见,王耀崧此时心满意足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火,微笑着享受着现有的一切,不争不抢,也有属于自己的一方世界。 为了防止火源熄灭,王耀崧又去洞穴外找了不少湿漉的柴火,却先将柴火放在火堆旁烤着,在沥干湿漉木柴中的水分后,然后再慢慢加入篝火中,如此来来往往,反反复复,洞穴的洞口处已堆满一排排厚厚的柴火,刚好将洞外的寒风也抵御了不少,整个洞穴此时只留下一人宽窄的地方,供王耀崧进出。 这晚,王耀崧终于是睡了一个难得的暖和觉,但饥饿和身体伤口处的疼痛却又随之侵袭而来。侧躺着身体靠在被火光传递出的温热照耀在洞穴墙壁上,王耀崧只觉得全身都温暖如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脑子里却浮现出琥珀、月阴、黄珂的音容相貌。当你记得的都是别人的好时,你的回忆便都是甜的。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饥肠辘辘的王耀崧,此时正在梦中做着吃着盐焗鸡腿的美梦,无比回味舔了舔嘴唇,正意犹未尽,忽然听见洞穴内传来一阵“吱吱”的叫声! “老鼠?”王耀崧猛地惊醒,迅速睁开眼睛,四处搜寻着老鼠的声音,果不其然在洞穴深处的壁角处,一只老鼠正看着王耀崧。说时迟那时快,王耀搜顾不得身上的痛楚,一个起身,飞快扑向那老鼠藏身的地方,一阵左扑右抓后,那可怜的老鼠如今也被王耀崧抓在了掌心之中,毫不顾忌的迅速将老鼠甩在墙壁上砸死后,随手抄来个石片,便将老鼠身上的皮先拨开,然后取出内脏,用一跟木棍将老鼠串起来就放在火上烤了起来。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儿,鼠肉上的油渍便噼里啪啦作响,而此时王耀崧早已是饥渴难耐,为了预防老鼠肉被烤焦,手上却来来回回的转动着木棍,直到空气中飘来了肉香,王耀崧这才大快朵颐,毫不顾忌吃相,一手抓了一把雪往嘴里塞了进去,另一只手拿着烤鼠连同着骨头一同嚼进了胃里,终于是将那烤鼠吃的一丝不剩,这才又满足的靠在了墙边,烤起了火来。 满意的笑了笑,还不忘捡起一块木炭朝着自己的牙上涂抹了过去,然后又是一把雪塞进嘴里,咕噜了两口又吐了出来。这世上看似最脏的是炭,然则最干净的也是木炭。 山谷中的日子过得很快,王耀崧在这山谷中不仅吃完了老鼠,连同雪地里的兔子,天上的飞鸟,地上爬的虫,能吃的都一一被王耀崧塞进了腹中,那兔子皮被王耀崧用树皮串成了一件毛皮外衣,那老鼠皮虽少,但也被王耀崧垫在了山洞中的地上,睡觉的时候也舒服了不少。天上的雪下个没完,雪地上的兔子却越来越少了,王耀崧将吃剩的兔肉熏成肉干,挂在他搭的一处木架上,眼看着是做足了长期住下去的准备了。 今日,王耀崧又在山谷中找了块看似碗盆的石头,将石内凹进去的部分慢慢的磨空磨平,渐渐成一斗状,然后在火堆两旁架上石头,将那打磨好的石斗放在石架上,又将洞外的积雪抓了一把放在石斗内,看着雪在热量的传导下渐渐融化,最终变成热水,王耀崧喜笑颜开,端起石斗将热水缓缓倒入自己的口中,一股温暖的热意流入自己的体内,瞬间精神勃发。轻吹了一口热气,又是缓缓喝上了一口,心中甚是感动,即感激这自然的馈赠,又为这生命的力量为之动容。 随着数日的休养生息,王耀崧身上的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身体利索了些便又去那不知名的山壁悬崖处采了些不知名的药草,捣碎嚼碎后要么涂抹在了冻疮和伤口裂口处,要么就着这石斗里的热水内服,还真好转了不少,身体的疼痛感已没有原先那般强烈,做了些大幅度的伸展动作也方便了许多。只是在神识里独处的这些日,那孤独、空虚、寂寞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了。 吃着烤肉条,喝着热汤,王耀崧这日子也过得快活,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在梦中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这声音王耀崧自然识得,却听那声音说道:“道友,你是第一个同时通过问命和问法考验的。” “我何时通过这问法了?”王耀崧好奇地问道。 “行天下,求得一法,何为法?是要神通无量,还是玄通悟妙?我要之法,为之生法!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求一法得乱世之中享太平,盛世之下乐天伦。你觉得你做到了么?” “我只是活了下去,这就是法?”王耀崧听着一知半解的说道。 “活法也是法。”说完,那声音又说道:“第四问,问情!” 话音刚落,只见王耀崧此时仍是处于山洞之内,篝火仍是烧的正旺,只是神识间,已将一幕幕的过往全都闪现出来。脑海灵识间一幕幕场景闪现在王耀崧的眼前,先是父母亡于朱雀之炎下,痛哭流涕间,灵识来到珞珈山见琥珀为救自己香消玉殒,黄珂与李成自执剑相对,为护珞珈山百年威名却实力不济命丧当场。又是痛彻心扉,难以自拔之际。脑海又闪现出秦月阳秦月阳双双战死在湘西剿匪,血肉横陈。最后神识内的场景又闪现到爷爷垂暮之年,膝下无子女赡养,饿死在草堂之内,形同枯槁。 一桩桩一幕幕,不停的轮回,不停的闪现在脑海之中,始终挥之不去,那痛苦的反复刺激,让王耀崧此时已如同一个痴人,呆坐在洞穴内,没有任何表情,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脸上却不曾见到任何悲喜。回想着此前出现的一幕幕,尽管自己深知这些并不事实,却仍是被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场景渐渐迷失了心智。从一开始的不信,到半信半疑,到将信将疑,到深信不疑。这快速的转变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人都变成一个疯子。 王耀崧突然挣扎着抓着自己的头,猛地向地面砸去,瞬间额头上流下的血液让王耀崧清醒了不少,想起秦月阴在面对这问情时,也险些变成痴人,幸得她师傅蓝之山所救。今日所见,就足以感受这天人五问的可怕之处,这身体间的痛楚已非常人所能承受,而这攻心之法却是避无可避的。王耀崧心一横,闭上眼睛,灵识内又是重复闪现之前那痛苦的一幕幕,这次王耀崧再也不能逃避了,竟在灵识内,又冲入那闪现的记忆当中,面对这一切得变故,寻常人得意志早已崩溃,王耀崧也深受打击,无法自拔。但若真命运如此,自己岂能如此就接受命运得安排? “我即顺应天命,但若命运不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定要破天诛仙。”说着王耀崧强行将灵识拉到此前得一幕幕场景中,拼死反抗着命运的不公,遇神杀神,刹那间,庐山朱雀,九宫山李成自,漫天遍野得土匪纷纷朝王耀崧杀了过来。 王耀崧眼含热泪,杀意并起,誓与天地共存亡,不知道杀到何时,直至精疲力竭,都没有丢下手中的剑,只身拦在天门前,死死盯着眼前的敌人。终于灵识一转,回到现实中,之间满目疮痍的世界恢复平淡,自己却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地上,脸上泪水早已被杀意风干。 这时,那声音又传了过来:“第五问,问天。” 原本肃杀的场景,此时已变的异常平静,一个老者端坐在王耀崧的身前,指了指身前的蒲团,嘴里说道:“坐。” 同时,在现世的太白山灵台前,琥珀、秦月阴、秦月阳看着王耀崧身上的变化,从伤痕累累到泪流满面,脸上的表情从痛苦,到懊悔,到挣扎,一一都呈现在三人眼前,直至王耀崧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摔落在灵台中再也没有起来后,琥珀和秦月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冲上灵台想要将王耀崧拉回现实,却被灵台强大的屏障都给弹了回来。此时秦月阳也顾不得与王耀崧之前的约定,接过被屏障弹回来的二女,三人合力又是朝灵台冲了过去,只是三人的道法远不及当时的蓝之山,竟突破不了那浑厚的屏障,三人一时别无他法退了回去,看着早已躺在灵台之中一动不动的王耀崧,百感交集。 “耀崧的意识还没消亡,看来只能看他自己的了。”秦月阳阻止二女再出手,缓缓说道。 琥珀和秦月阴相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也只能看着事态的变化是否会有转机,琥珀的嘴里却嘟囔着:“就是又变成了傻子,我也要护他一世。”秦月阴听着,竟也抓住琥珀的手,眼含热泪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灵台中,王耀崧的神识里,那老者此时正笑着说道:“你的朋友担心的紧呐。” 王耀崧此时竟已能听着神识外传来的声响,也笑着回答道:“我也很挂念他们。” “那你对着这问天,可有答案了?”老者笑着说道。 “对于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就是天。”王耀崧点了点头,平静说道。 “这天人五问,问的是人对天地万物的感知,其实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领悟天人合一的境界。”那声音说完,天人五问所笼罩的世界和眼前的老者竟化作一道清风飘散而去,大荒西经却传入王耀崧的神识中。 良久,趴在地上的王耀崧终于是动了动,先是睁开眼睛,然后慢慢起身,看着远处的琥珀、秦月阴和秦月阳,笑着朝着他们挥了挥手,三人见王耀崧突然就站了起来,先是一惊,然后便梨花带雨的朝着灵台冲来,却又被灵台的屏障给弹了回去。 王耀崧见状,右手随即一挥,那灵台外的屏障竟烟消云散,此时琥珀和秦月阴再也没有什么能抵挡的住他们了,纷纷冲进了灵台左右抱着王耀崧的身子,默默地抽泣。 王耀崧搂着二人,用眼神对着跟在后面的秦月阳微笑示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月阳眼中也竟是崇拜之色,心想着王小哥果然不是一般人,这种状态下都能死而复生,还习得了这通天的功法,大荒西经。想着,也想要上前抱着王耀崧狠狠亲上两口,却被二女给推开了。此时已然没有他的位置了,只得苦笑作罢! 王耀崧安慰着琥珀和秦月阴良久,这才随着三人一同下了太白山灵台,准备回到那斗母宫住处,临走时还不忘又将那灵台屏障给恢复了,以免有无心之人闯入其中,那后果定是不堪设想。临走之际,王耀崧又回首望向那仿佛让自己渡过无数个前世今生的灵台,心中百感千回,那渡过的时光似乎都是真实存在的。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八节 不周灵山 从太白山灵台下来之后,众人纷纷询问天人五问之事,王耀崧却只是微笑不语,有些事情再回忆起来也是徒增痛苦,可意会不可言传。 琥珀和秦月阳见状便也不再多问,看着王耀崧身轻如燕,气质飘然,一改往日消颓神色,心中所有的担心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秦月阳看着心里也不由得畅快,便说道:“耀崧可谓是春风得意啊!可是获得那神谕大荒西经?” “天人五问的考验结束后,大荒西经便传入我的神识中,我还没来得及细品神识便回到现世了,倒是真气内力恢复了不少,也不知道现在能到哪种境界。”王耀崧说道。 “那便好了!”说完,只见秦月阳将手上的另一把佩剑郑重其事的交给王耀崧,嘴里说道:“师傅说此剑赠予有缘人,我也不知道谁是有缘人,今日你完成天人五问的考验,就将它当作贺礼赠送予你吧!” 王耀崧接过宝剑,摸着那有些年头的剑鞘,手指刚触碰,便能感觉那剑质感古朴,甚至有些苍老的悲鸣传入脑海,此刻的哀嚎完全不似蓝之山飞升那日那般光芒万丈,握在手里边如同握着一把木剑一般,王耀崧大感奇怪,便问道:“我只觉得这剑稀松平常,拿在手里如同握着一根烧火棍,断然是用不出蓝前辈那般威力,怕我也不是你口中那有缘人。”说着,王耀崧又将宝剑递给秦月阳。 “耀崧莫急,此剑通人性,需要纯正内力且真气浑厚的人方能发挥其真正威力,虽然目前我也不知道这剑到底配于谁手,倘若他日此剑真遇有缘人,你再赠予他便是。”秦月阳说道。 见秦月阳这般说,王耀崧也不再推辞,拔出古朴的宝剑,露出锋芒,问道:“此剑唤作何名?” “破阵子!”秦月阳和秦月阴同时说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王耀崧摸着寒光如芒的剑身,轻声念道。 听到王耀崧这般念道,秦月阳像是记起了什么,又说道:“耀崧,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带你来这太白山是有事需要你帮忙。” “但说无妨。”王耀崧将破阵子合进了剑鞘了,挑眉说道。 “这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去斗母宫议事内殿说吧!那儿僻静的很!”秦月阳说道,说完又看了看秦月阴,仿佛在询问她的意见。 秦月阴心有灵犀得点了点头,便随着秦月阳、王耀崧、琥珀三人一齐去了议事内殿,琥珀走在秦月阴的身边,见秦月阴眉头的神情却有些不自然,便开口问道:“月阴,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事儿,可能是有些累了!”秦月阴解释道。 琥珀见秦月阴这般模样,心生怜惜,便主动牵着秦月阴的手,结伴前去。两人触碰之间,秦月阴本能的抬手回避,琥珀却抓的更紧了,对着秦月阴笑了笑,如同大姐姐一般。秦月阴此时也放下了芥蒂,没再反抗,原本有些冰凉的柔荑,此时在琥珀的牵握之下,也暖和了不少! 四人到了议事内殿,分别找了位置坐下,秦月阳现在贵为太白山的门主,自然独坐居中,看着王耀崧笑着说道:“耀崧,你看我像何人?” “你就是你,长的比平常人俊俏些罢了。”王耀崧笑着答道,这没来由的问题也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那我若告诉你我是大夏朝皇子,你会信么?” “为何不信,只是当朝陛下姓···。”王耀崧话未说完,却突然眉头紧锁看着秦月阳,又看向秦月阴。 秦月阳笑着说道:“不错,当朝陛下秦无计便是我和月阴的生父。” 王耀崧震惊的张了张嘴,却快速恢复了神色,看了看秦月阳,又看了看秦月阴,见二人都是神色从容,便说道:“你二人都不是说笑之人,我便是信了,但你们既然贵为皇室之后,又怎么会在这太白山修行道法?又有何事需要我这一介平民帮忙呢?更何况我真气境界都已散去多时,一时间怕是也难以恢复如初。” “就凭你现在这冷静而又条理有序的思绪,便是许多常人所不能及的。”秦月阳笑着说道。“只是我唯一没有算到的是,以我目前的功力竟也无法将你从灵台中强行救出,也幸得你胆识过人,不然今天在灵台之上可就悬了,这也许都是天命。”顿了顿,秦月阳又尴尬的说道。 “看不出来,你心机如此深沉。”此时说话的是坐在王耀崧身旁的琥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月阳,全然没想过平日里满口家国大义的秦月阳,竟真的是当朝皇子。 “此言差矣,我早就言明我志向高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只是你们偏不信罢了。”说着,秦月阳整了整仪容,此时再看去,还真是一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模样。 看着秦月阳这般模样,王耀崧和琥珀突然恍然大悟,再回想起在湘州的那段时光,秦月阳的那些令人尴尬的表现此时再想起来也令人顺眼了不少,果然还是人靠衣装,佛要金装! “那你所说的大夏颓矣又是何意?”王耀崧脑海里思索了片刻,又问道。 “那你便要这大夏朝的权势再聚拢在皇权的手中?”王耀崧问道。 “我要的是大夏朝能做到真正的统一,人心所向,共同繁荣。”秦月阳说道。 “这些事儿明日进京我再与你细说。”秦月阳说道。 “进京,我们可没有答应你去长安城。”琥珀嘟囔着嘴说道,即便知道秦月阳身为皇子,也并没有太把他当回事儿。 “那耀崧都去,你不去?”秦月阳说道。 琥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王耀崧就要回厢房,听着他们在这谈天论地已有个把时辰了,着实是无聊至极。 王耀崧也未推辞,任凭着琥珀将自己拉走,临别不忘朝着秦月阳和秦月阴挥了挥手示意,便笑着离去了。 从斗母宫回到住处厢房的路上,王耀崧拉着琥珀的手轻快的走着,二人穿越在一段段山路和楼宇之间,伴随着清风拂面,神清气爽,春风得意!路上来往的太白山门人见着二人纷纷以礼相待,二人也不时的回礼以示尊重。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便回到厢房,只见琥珀还未坐下,便急忙问道:“说,你是不是又起了坏心思了?” “什么坏心思?”王耀崧刚坐在凳子上,听到琥珀这般发问,便欲哭无泪的说道。 “你去那长安城难道不是在打月阴的主意?”琥珀疾色问道。 “这跟月阴有什么关系?” “那秦月阳是皇子,秦月阴可就是公主了,况且她对你的情意,怕是个傻子都能看的出来,你还想瞒我不成?”琥珀佯装恼怒的说道。 “公主怎么了,你不也是湘州的公主?”王耀崧拦腰抱着琥珀,宠溺的说道。 “那能一样么?”琥珀羞红着脸说道。 “在我心中便是一样。”王耀崧笑着回答。 “这个···。”王耀崧支吾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却听到琥珀又说道:“拿下月阴我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她可比黄珂要知道心疼人。” 听到琥珀提到黄珂,王耀崧心中竟有些不快,但很快便掩饰过去,抱着琥珀就去了床上,嘴上却说道:“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心疼人 !” 次日凌晨,王耀崧早早起床,看着此时琥珀慵懒的躺在床上做着美梦,嘴角不经意间翘出一抹微笑。 出了门,天还是黑的,乘着微光,王耀崧心情大好,多日憋在心头的浊气此时终于能一吐为快。在太白山间自由的恣意奔跑,直到出了一身汗水,王耀崧才感觉畅快淋漓,甚至心中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看着天空的边际慢慢亮起,一轮新日就要破空而出,那种震慑就像一颗萌芽埋在心里,在露水的滋润下即将破土而出。王耀崧有所感悟,连忙闭眼盘坐于一处巨石上,在灵识内搜索着大荒西经。 王耀崧自幼便读过山海经,对于其中所记录的大荒西经篇也甚是熟知,只见灵识神海中此时正有一排排的篆体字漂浮在空中,思绪朝那字体读去,正是: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署之水。水西有湿山,水东有幕山。有禹攻共工国山。有国名曰淑士,颛顼之子。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有人名曰石夷,来风曰韦,处西北隅以司日月之长短。有五采之鸟,有冠,名曰狂鸟。有大泽之长山。有白氏之国。西北海之外,赤水东,有长胫之国。有西周之国,姬姓,食谷。有人方耕,名曰叔均。帝俊生后稷,稷降以谷。稷之弟曰台玺,生叔均。叔均是代其父及稷播百谷,始作耕。有赤国妻氏。有双山。西海之外,大荒之中,有方山者,上有青树,名曰柜格之松,日月所出入也。西北海之外,赤水之西,有先民之国,食谷,使四鸟。有北狄之国。黄帝之孙曰始均,始均生北狄。有芒山。有桂山。有榣山,其上有人,号曰太子长琴。颛顼生老童,老童生祝融,祝融生太子长琴,是处榣山,始作乐风。有五采鸟三名:一曰皇鸟,一曰鸾鸟,一曰凤鸟。有虫状如菟,胸以后者裸不见,青如猨状。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西有王母之山,壑山、海山。有沃之国,沃民是处。沃之野,凤鸟之卵是食,甘露是饮。凡其所欲其味尽存。爰有甘华、璇瑰、甘柤、瑶碧、白木、白柳、视肉、琅玕、白丹、青丹、多银铁。鸾凤自歌,凤鸟自舞,爰有百兽,相群是处,是谓沃之野。有三青鸟,赤首黑目,一名曰大鵹,一曰少鵹,一名曰青鸟。有轩辕之台,射者不敢西向射,畏轩辕之台。大荒之中,有龙山,日月所入。有三泽水,名曰三淖,昆吾之所食也。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曰女丑之尸。有女子之国。有桃山。有虻山。有桂山。有于土山。有丈夫之国。有弇州之国,五采之鸟仰天,名曰鸣鸟。爰有百乐歌舞之凤。有轩辕之国。江山之南栖为吉。不寿者乃八百岁。西海郩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名曰弇兹。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日月山,天枢也。吴姖天门,日月所入。有神,人面无臂,两足反属于头山,名曰嘘。颛顼生老童,老童生重及黎,帝令重献上天,令黎邛下地。下地是生曀,处于西极,以行日月星辰之行次。有人反臂,名曰天虞。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行玄丹之山。有五色之鸟,人面有发。爰有青鴍、黄鷔,青鸟、黄鸟,其所集者其国亡。有池,名孟翼之攻颛顼之池。大荒之中,有山名曰鏖鏊钜,日月所入者。有兽,左右有首,名曰屏蓬。有巫山者。有壑山者。有金门之山,有人名曰黄姖之尸。有比翼之鸟。有白鸟,青翼,黄尾,玄喙。有赤犬,名曰天犬,其所下者有兵。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常阳之山,日月所入。有寒荒之国。有二人女祭、女囗。有寿麻之国。南岳娶州山女,名曰女虔。女虔生季格,季格生寿麻。寿麻正立无景,疾呼无响。爰有大暑,不可以往。有人无首,操戈盾立,名曰夏耕之尸。故成汤伐夏桀于章山,克之,斩耕厥前。耕既立,无首,走厥咎,乃降于巫山。有人名曰吴回,奇左,是无右臂。有盖山之国。有树,青叶,名曰朱木。有一臂民。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日月所入。有人焉三面,是颛顼之子,三面一臂,三面之人不死。是谓大荒之野。西南海之外,赤水之南,流沙之西,有人珥两青蛇,乘两龙,名曰夏后开。开上三嫔于天,得《九辩》与《九歌》以下。此天穆之野,高二千仞,开焉得始歌《九招》。有互人之国。炎帝之孙名曰灵恝生百互人,是能上下于天。有鱼偏枯,名曰鱼妇。颛顼死即复苏。风道北来,天及大水泉,蛇乃化为鱼,是为鱼妇。颛顼死即复苏。有青鸟,身黄,赤足,六首,名曰鸀鸟。有大巫山。有金之山。西南,大荒之中隅,有偏句、常羊之山。 正读着,突然一阵阵轰鸣声传入灵识,那原本漂浮在空中的篆体字符此时已被一排排从天而降的巨石冲垮,还未反应过来,那巨石此时已逐渐累积成了一座座高山漂浮于空,仿佛无根浮萍一样,虽没有根基,但依然傲立于空。而王耀崧此时在神识中已化作人形,飘然落到当前那漂浮于空的第一座山门前,远远看去,见那身处在高山石壁之处的山体上赫然的篆体钩刻着“不周负子山”字样,此山是座环形山,西北脚有一缺口,山前有两只黄兽石刻守卫山门,附近竟还流淌着一条河流,半热半冷,河上冒着浓浓的白烟,远看简直如同仙境。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九节 长安花府 而在那九天之上还依次漂浮着六座高山,每座高山都透着霞光,看似分外美丽,此时王耀崧的灵识已化为人形站在不周负子山的山门前,正要靠近时,两座石刻黄兽化作了两只栩栩如生的小狮子,正摆动的身躯慢慢舒展开来,王耀崧见状忙打起精神警惕起来,观察了良久,见那两只小狮子并无恶意,只是在自顾自的在一旁嬉戏打闹。王耀崧看着小狮子憨厚的模样,心生欢喜便想上前摸去,那两只狮子也不避让,反而无比享受着王耀崧的抚摸,一个劲的在地上翻滚着,甚是可爱。 王耀崧见状,心中一横,咬着牙钻进了热河里,只留着一个脑袋在河外面。全身上下都被浸泡着,皮肤热的通红,脑袋上不时飘着热气,但随着呼吸节奏的平复,盘膝而坐在河水中,那种炽热的肿胀感随之慢慢适应了身体,此时王耀崧大喜,因为体内沉寂已久的朱雀血仿佛活络了起来,在热河的刺激和滋润下,身体内的真气也在迅速凝结。王耀崧不敢怠慢,将那些散落的真气统统又重归于丹田之内,盘绕于腹中,随着体内真气凝结的速度越来越快,王耀崧脑门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但是身体却感觉到异常的充足丰沛,仿佛又有使不完的力气。 王耀崧心中暗喜,虽不知这大荒西经所处的境界于何处,但明显感觉到身体内的真气已恢复到筑基巅峰的水平:日东月华西,金晶生太虚。丹田培本元。微微悟玄妙,煌煌聚神力,谁得长生法,齐寿得天地。 而此时在现世里,一轮新日早已慢慢升起。随着神识内的王耀崧在那不周负子山的热河里仿佛修炼了一个月有余,可现实的世界此时仅仅才过去个把时辰,终于随着王耀崧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长呼一口浊气之后,再看那紫气东来,光芒万丈的晨曦,仿佛如获新生,此情此景,王耀崧只觉得心思开阔,猛地站起身子朝着天空大喊了一声,“啊.....!”直至将身体里的浊气都呼了出来,这才痛快的回到了斗母宫去。 “你这是去哪儿了?一大早就没见人影?”王耀崧刚回来,就见琥珀气呼呼的说道。 “出去转了下,见你睡的正香,没想扰你清梦?”王耀崧笑着说道。 “那好吧!咱们今日就下山么?”琥珀又说道。 “应该是吧!不知月阳将太白山的事料理的怎么样了?”王耀崧说道。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吱吱作响,王耀崧和琥珀转头看去,正见秦月阳和秦月阴出现在门口。 “准备好了么?咱们下山吧?”秦月阳说道。 “山上的事都处理妥当了?”王耀崧问道。 “有玄关、玄张、玄赵、玄马四位长老主持,山上不会有事儿。”秦月阳笑着说道,表情看起来甚是轻松,眼神里却难掩紧张之色,看来这下山的路也并不好走,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应对,那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那好吧!我和琥珀也收拾好了行装,这就随你去。”说着,四人一行而去,往山下走去。下了百余阶梯,山下早已准备好马车,四人上了马车一路北去,路上行人过往,旅人商客比比皆是,繁花似锦的初春荡漾着心中的畅意,那想象中的长安城似乎就在眼前。 众人一早便启程出发,由于那去往中州京城的路途并不算遥远,四人到也不急着赶路,一路观察着民风民俗,欣赏着沿途风景,中途玩的有些累了,更是找了客栈休息了一晚,稍作休整后第二天便到了长安城。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各色人种皆来往于长安城,各种衣着服饰映入眼帘,美不胜收,却又颇具异域风情。这长安城俨然是一座国际性的贸易市场,甚至有些店铺都是由色目人开设的,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琥珀,不时出现一些西域舞姬在店门侍酒,真所谓“武陵少年金市东,笑入胡姬酒肆中。” 尽管琥珀流连忘返于长安城西市之中,但是秦月阳还是一路领着众人不做车马停留,径直来到了外郭城,在坊内巷中穿插来回,终于是在一处门庭外止住了脚,见那门前的匾额上写着“花府”,虽富丽堂皇,却门可罗雀,一看便是失了权势的大户人家。 秦月阳敲了敲门,只见一管家开门,那管家见了来人是秦月阳,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秦月阴,面露喜色领着众人进了门去,边走边喊道:“老爷,老爷,公子和小姐下山了。” 王耀崧和琥珀跟在后面微笑不语,这老仆应该是多年不见秦月阳和秦月阴,欣喜的有些过了头,差点踉跄摔倒在地上。却见他急忙稳住身形,又边走边喊着:“少爷和小姐下山啦。” 不多时,众人穿过几处连廊,便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花府堂内,见堂内正坐着一名花白头发的老者端杯品茶,衣着虽朴素却也得体,尽管如今年迈苍老,但眉宇之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想必少年时也是一风流俊俏的公子。 老人见来人是秦月阳和秦月阴,那护犊之情油然而生,一时竟也老泪纵横,情绪激动。秦月阳和秦月阴见状却再也忍不住内心你的情感,皆跪下恭敬的磕着头,嘴上却说着:“外公。” 原来这老人竟是秦月阳和秦月阴的外公,王耀崧看着这番久别重逢的场景有些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的爷爷也大概是这般年纪,这会儿应该还在私塾里的教书练字吧!心中暗骂着自己不孝,却也下着决心待帮秦月阳将这京城的事儿完成,定要回去看看爷爷。 秦月阳和秦月阴与外公良久未见,纵然是有番话语需要寒暄的,王耀崧和琥珀到也识趣,纷纷后退了些,眼观鼻,鼻观口,任由他们儿孙好好叙旧。 良久,爷孙三人才从久别重逢的欢喜中恢复过来,纷纷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这才看着站在内堂门口的王耀崧和琥珀。 秦月阳这才介绍到:“外公,这是我的朋友王耀崧,旁边这位女子是琥珀。” 王耀崧见老人如此客气,急忙施礼说道:”我二人不请自来,若有叨扰,还请见谅。”琥珀跟着也恭敬的施礼。 “不必多礼,老朽名讳花满楼,是月阳和月阴的外公,你们即是好友,便同他们一起叫我爷爷便好。”花满楼笑着说道。 “爷爷好!”王耀崧和琥珀这才异口同声的叫道。 “甚好,甚好!你们舟车劳顿,我这就吩咐下人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花满楼说着便起身对着堂外的管家张罗着事情,看着自己的孙儿孙女都长大成人,心中甚是高兴。 “外公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我们一行简单对付一顿就好了,修道之人不在乎这些,倒是给我们准备些屋子住下便好。”秦月阳说道。 “好,我这就差人去准备房间,你们且先休息片刻。”说完,花满楼就领着管家往堂外走去,才刚走出半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对着秦月阳和秦月阴说道:“入夜,你们来我房间,我有些话要问你。”说完,又转身离去。 四人面面相觑,笑了笑便都不客气的在堂内各自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久久都没人言语,寂静的氛围透露着些许尴尬,秦月阴还是一如往常的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王耀崧和琥珀倒是四处打量着堂内的摆设,甚是好奇。 到是秦月阳最先憋不住了,说道:“看啥呢,这些古董字画你们看的懂么?” 王耀崧尴尬的挠了挠头,侧脸望去,见琥珀也微微吐了吐舌头,似乎确实是欣赏不来。王耀崧笑着说道:“虽然我有很多疑问,但也不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要不,你挑些能说的说来听听?”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既然我是皇子,那我外公便是当朝国丈了,只因母后去世的早,这府上便不再如从前那般显赫,但也过得殷实。我此次回京想要一个机会,便就需要外公和舅舅的帮忙,所以自然得来找他们。”秦月阳倒也不掩饰,娓娓道来。 “好吧!那我也就不多问了,到时若是需要我的地方,你知会一声便是了。”王耀崧心想着,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便收起好奇心不再多问。 王耀崧听罢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馋了,带我们出去吃些好吃的去。” 琥珀听到王耀崧这番说道,脸上也泛起了笑容,连忙点头示意说道:“对啊!对啊!刚才路过时我便见到市集上有好多好吃的呢!” “行,走吧!也该是轮到我们尽地主之谊了。”说完,秦月阳便起身带着王耀崧和琥珀朝着堂外走去,走了几步却见秦月阴仍是坐在椅子上,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你们去吧!我想去陪陪外公。”秦月阴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耀崧不明就里,但也不便多问,便说道:“那我们待会儿带些东西给你。” 秦月阴点了点头,看着王耀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月阳见状,急忙对着秦月阴说道:“别乱想,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秦月阴这才微微抬首张着美目望向秦月阳,心中不安的神色表露无遗。秦月阳看着秦月阴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甚是放心不下,拍了拍秦月阴的肩膀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直到秦月阴的脸色平缓了许多,这才领着王耀崧和琥珀离开了花府。 王耀崧虽好奇,倒也识趣,不该问的也不想多问,心想着定要乘此机会跟着秦月阳好好游览这长安城,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十节 丰沮玉门 秦月阴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神情便突然落寞起来,心中思绪万千,刚想起身,想了片刻又坐了下去,如此踌躇良久。这时,安排好众人住处的花满楼回到了内堂,见秦月阴一个人坐在内堂中眉头紧锁,轻身走到秦月阴身前,拍了拍秦月阴的脑袋,眼中竟是怜惜,说道:“傻孩子,如何愁成这般模样?” “外公!”秦月阴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了花满楼的怀里放声的哭泣。 长安城的繁华远超王耀崧和琥珀的想象,吃饱喝足的三人正肆意的从东市逛到四市,恨不得将这中州长安城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试它一试,只是这长安一百零八坊根本逛不完,直到快要到宵禁时,三人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花府。进了门便在那管家的带领下去了早已安排好的客房休息,那年过花甲的老管家刚打点好王耀崧的住处,琥珀却执意要与王耀崧住一间,管家有些不解,却听到王耀崧说道:“她怕黑。” 琥珀听罢,掐着王耀崧的脖子说道:“你才怕黑。”打闹着就进了房间,管家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深夜,内堂的灯火微微燃着。 花满楼坐在内堂中央,秦月阳和秦月阴左右伺候在侧。 “月阳,你可想好了?”花满楼说道。 “孙儿想好了!”秦月阳说道。 “你虽身在帝王家,却自幼出家住在山上修行,本与这世俗都脱离开了,为何非要入这凡尘?这平常人的日子难道就过不得?你母亲早逝,我已经很后悔了。”花满楼面容伤感的说道。 “这也许就是我的道,冥冥中就注定了。”秦月阳没有反驳,但神色却十分坚定的说道。 “你知道你为此要失去什么?”花满楼又问道。 “还不知道,但我也想试试。”秦月阳说道。 “即便是月阴一生的幸福,你也在所不惜?”花满楼轻声说道,眼角却瞟了一眼身侧的秦月阴,见那秦月阴听着身子一颤,表情僵硬,心中甚是不舍。 “孙儿不会走到那一步的。”秦月阳却信誓旦旦的说道。 “等你真入了局,很多事就由不得你做主了。”花满楼叹息的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就做那能做主的人。”秦月阳字字如芒,霸气外露。 花满楼见秦月阳如此坚定,思绪良久,闭目养神,堂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安静的仿佛没了生机,秦月阳也不多言,只是静静的等着。 终于花满楼思绪了良久,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像了下了极大的决定,缓缓说道:“你且去吧!我与你舅舅去给你争取一个机会,接下来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说完,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朝着侧室走去,秦月阴忙去扶着,花满楼轻轻拍着秦月阴的手,不再多言。 此时昏暗的内堂中只剩秦月阳一人,瘫坐在椅子上,睁着眼睛颓靡的仰望着房顶,眼角流出一丝热泪,不知是开心还是伤心? 尽管秦月阳早在心中盘算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可真到那些事情都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却又是另一番感受。这种感受只能去适应,决不能害怕,秦月阳这样告诉着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王耀崧与琥珀一直住在花府,尽管有老管家安排着他和琥珀的衣食住行,却好几日都不曾见过秦月阳、秦月阴和花满楼,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特别是想起那日秦月阴的落寞的神情,心中越是不快。 有些时候因为空闲的时间多了,人就越容易胡思乱想,为了避免这样消极的情绪占据心头,王耀崧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将神识进入了大荒西经中,还是那不周负子山,还是那两头小狮子,多日不见,身行却大了许多,小狮子见着王耀崧出现在神识中,高兴的手舞足蹈,领着王耀崧就往那热河里钻。经过几日的浸泡,王耀崧早已适应了热河里的灼热,那两只狮子像是也能感应似的,竟双双纵身一跃跳到了那冷河里,同样冒着浓浓的烟气,却寒冷刺骨。 王耀崧心领神会,也跃进了冷河中,瞬间身体便被冻的麻木了。这冷河与热河截然不同,在热河里只要保持着静态,身体便能慢慢适应灼热感,但在冷河中王耀崧被寒冷刺骨的河水包围着,只能通过不停的折腾身体,才能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各项机能不被冻僵,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那两只狮子又扑过来死死的压住想要起身的王耀崧,被按住的王耀崧见状又只得将身子埋进河里,盘腿漂浮在河中。不多久,寒冷的刺骨感被麻木和失去知觉替代,王耀崧似乎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竟被冻的动弹不得,心中大惊,赶紧运行着自己体内的真气,只见那真气此时正慢慢的将身体内被冻结的经脉慢慢冲破,随着破裂的声音传到王耀崧的脑海,王耀崧全身的经脉仿佛都重生了似的,瞬间便又觉得通体轻松,神清气爽。如此反复了数遍,王耀崧只觉得自己的经脉比以往要宽大许多,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快上了许多,渐渐身体也暖了起开,开始适应了冷河里的温度。 此时,王耀崧大呼奇妙,这热河冷河竟有洗髓的功效。时不我待,我耀崧又是在神识中修炼了数个月,再睁眼时,现世里却是已经天黑了。 见琥珀正看着自己,王耀崧忙问道:“现在几时了?” “几时,你都盘坐了一天了。”琥珀没好气的说道,脸上却满是担心的神情。 “哦!可是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累,甚至觉得体内的真气越来越浑厚了,仿佛已经到了和合境。”王耀崧说道。 “别太拼命,有姐姐保护你!”琥珀笑着说道。 王耀崧听着心头一暖,拥上前抱着琥珀,捏着她肉肉的翘臀,笑眯眯的说道:“那怎么行?可再也不敢让姐姐受伤了!”说着,手上却更用力了。 “你这已经把我弄伤了!”琥珀一阵吃痛,媚意如丝的说道。 “那你喜欢么?”王耀崧一改往日常态,色迷迷的又说道。 “姐姐喜欢的紧呢!”说完,将王耀崧扑到在床上,狠狠的捏着王耀崧腰上的肉,俩人如胶似漆的抱在一起,时而说笑,时而故作生气,不亦乐乎。 闹累了,琥珀便沉沉睡去,为了护着王耀崧,怕他因修炼而走火入魔,琥珀这一日都没合眼,一直守在王耀崧身旁。王耀崧见琥珀疲惫的神色,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感动,轻轻抚摸着琥珀的秀发,在她额头轻轻吻着,便将她盖好了被子,抱着她也想要睡去,只是刚闭上眼,神识又进入了那大荒西经中,王耀崧这才发现,自己竟突破到了和合境:了悟长生理,天门从此开。金童登锦帐,玉女下莲台。虎啸天魂住,龙吟地魄埋。本命和合处,不须问蓬莱。此时王耀崧却不再是深处那不周负子山中,飘身而落,见眼前出现一座玉山,白璧无瑕,待再回头看去,见那不周负子山已然在自己的脚下飘着,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那两只黄兽的嘶鸣声。 王耀崧顾不得欣赏美景,看着眼前的玉山,在烟雾缭绕中慢慢靠近,终于是见那玉山前有座玉门,山体刻着篆书“丰沮玉门山”。 山中好似仙境,处处飘着白烟,吸上一口便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王耀崧朝玉门走去,用手推了推,却怎么也推不动,刚想收手,却又觉得手被吸附在了玉门之上怎么也抽不开。王耀崧大惊,赶紧运起全身内力,用一扯,身子却往后一仰,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屁股一阵吃痛,王耀崧无奈的揉着自己的娇臀,又四处打量着玉门山,见这通体如玉的山就只有这一条上山之路,看来想要进这山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得已又试了几次,皆摔倒在地上,这才作罢!怕自己又在神识里呆久了,惹琥珀担心,便急忙退出神识,这才发现此时已到了二更天,看着怀里的琥珀睡的正香,心中甚是幸福,满意的合上眼睛,陷入了冥想中去。 又在花府待了几天,琥珀好生无聊,一直嚷嚷着要去长安城里闲逛,却都被王耀崧阻止下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秦家兄妹的事情没解决,心里有块石头就一直落不下。 终于这天花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王耀崧问着管家打听着事情,管家说道:“二爷要回来了!” 王耀崧听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倒也没再继续过问,回到房间便又继续修炼大荒西经,琥珀也没什么兴致,不是睡觉就是吃饭,身形日渐丰满。用她自己的话说,最近的胃口倒是越加的好了! 闲来无事,王耀崧只得盘膝修行,正当王耀崧潜入自己的神识里,日复一日的的推着丰沮玉门山的那座山门,无数次从摔倒中重新爬起,突然听到神识外有人呼喊,这才收起了神识,睁开眼睛看去,只见琥珀正看着自己,口中说着:“秦月阳回来了,说是有事儿找你。” “哦,好的!”王耀崧神识刚反应过来,显得神情有些木那,急忙收拾仪表,便领着琥珀一齐去找秦月阳。 刚走到内堂,却见秦月阳一个人正在堂内等着,并没有见到花满楼的身影,王耀崧四处打量一番,说道:“月阴呢?没跟你在一块儿?” “她有些事儿要处理,你想要见她?”秦月阳似笑非笑的说道。 “到也不是,朝夕相处,一时间不见,有些不习惯。”王耀崧说道,说时还不忘观察着身旁琥珀的表情,见琥珀并没有心生异样,也就放心说了。 “倘若再也见不着月阴了,你该如何?”秦月阳又问道。 “此话怎讲?”王耀崧疑惑的说道。 秦月阳摆了摆手,示意这话暂且不提,神色正经的说道:“我舅舅花流水是当朝金吾卫大将军,负责守卫宫中以及京城的警备,近日潼关附近一直有流匪聚集,打家劫舍,袭扰居民。我若平了这匪患,就有名目再入皇族族谱。” “就凭你我二人?”王耀崧问道。 “舅舅许我五百兵马,铲除匪患。”秦月阳说道。 “那贼人有多少?”王耀崧又问道。 “尚且不知。”秦月阳皱着眉头说道,这种没把握的仗本就是在赌命,连敌人老巢在哪儿都没摸清也许就命丧黄泉了。可转念一想,若是肥差估计也轮不到他。 “那便去吧。”王耀崧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不怕?”秦月阳看着王耀崧,眼神有些举棋不定。 “不怕。”王耀崧无疑是在给他打剂强心针,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再没有后悔那条路了。 “兵马的事我已安排妥当,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剿匪。”秦月阳一扫先前阴霾的神色,正色说道。 “那便提前祝你旗开得胜了!”王耀崧笑着说道。 “是我们旗开得胜!”秦月阳说道。 这长安城虽繁华,但也不是谁都能活得如鱼得水。越是高阁楼台,越是不能盛寒。皇室子弟尚且如此,寻常百姓便更得起早贪黑,摸爬滚打。世事难以说公平,都只是负重前行。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一节 潼关之行 次日清晨,一早便起的王耀崧早已约好与秦月阳今日一同前往金吾卫大营,只身来到花府门口,正见秦月阳此时身着一身墨绿色劲装在府外等候多时,秦月阳此时也正望向王耀崧,见他身后琥珀没有跟来,便问道:“琥珀没跟着你?” “没有!此行我本就不打算带着她,酝酿了良久才说出口,没想到她答应的那般痛快,我便也不好多说,只是告诉她闲着无聊就去找月阴。”王耀崧苦笑的说道,本以为无法开口的事,却顺理成章的就这么说成了,不免还有些失落! 秦月阳听罢也不多言,翻身上马就前头带路了,这时王耀崧也从老管家福伯手中接过一匹骏马,翻身上去却差点没有坐稳,踉跄的模样显得狼狈不堪,毕竟这骑马的技术还没娴熟,姿势虽然难看了点,但也勉强能跟上秦月阳。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二人便驱马来到了长安城东的金吾卫大营,营房前有侍卫站岗,秦月阳出示了通关的印碟文书才得以领着王耀崧进入,那侍卫领着二人直行了一条营道这才来到了一座帐营。 “来了啊!”营中正坐着一位身负铠甲的中年人,长相俊朗,模样和秦月阳竟有八分相像,王耀崧心里估摸着这人应该就是秦月阳的舅舅,当朝金吾卫大将军花流水了。 “外甥见过舅舅。”秦月阳拱手施礼道。 “这是在军中,就要守军中的规矩。”花流水面色凝重的说道。 “属下见过将军!”秦月阳心领神会,又改口说道。 花流水这才点了点头,看着秦月阳身后的王耀崧说道:“这位是?” “回禀将军,他便是属下找来的帮手,这次剿匪便是需要他的帮忙。”秦月阳恭敬说道。 王耀崧见状也不敢托大,拱手施礼道:“见过将军。” “那湘西剿匪是你的主意?”花流水剑眉一蹙,问道。 “只是提了些建议,真正主事的是石怀古叔叔。”王耀崧如实道来。 “一次也许是运气,两次三次就是实力了。”花流水不客气的说道,顿了顿又问道:“你为何要帮他,可知会送上性命?”说着,花流水右手指了指秦月阳。 “朋友重信,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王耀崧轻声说道,语气却刚劲有力,丝毫没有怯场。 “是骡子是马,终归要牵出去溜溜,五百将士我已替你准备妥当,此时已集结在营外。”说完,花流水又对着营外大吼了一声:“韩韬何在?” 刹那之间,营外迅速冲入一人,身着铠甲,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副将韩韬在。” “你百胜营五百军士由秦月阳接管调配,此去潼关剿匪,接令。”说着,花流水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随手扔给了韩韬,那韩韬也着实眼疾手快,抬手稳稳接住后,跪拜在地。见状,花流水又从怀中掏出一锭虎符,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郑重得交到秦月阳手中,转身又坐到帐中得长凳上,这才长叹一声说道:“去吧!” 秦月阳接过虎符,眼眶竟有些湿润,大声喊着:“多谢将军。”便转身离开营帐。 王耀崧紧随其后,看着身形有些晃动的秦月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能将虎符给你,已经是认可你了,这苦差也不是谁都能接下来的,剩下的,就看我们的了。” “我知道!”秦月阳重拾了信心,抬首望日,对着也跟走出营帐的韩韬说道:“韩副将,整顿军士,即刻出发。” 韩韬授命,便立刻集结军士,不多时便整顿好队伍,五百军士便齐齐整整的朝着潼关出发了。 秦月阳和王耀崧骑着骏马跟在军士身后,看着长长的队伍,秦月阳说道:“耀崧可有良策?“ “没有,但我们当务之急是必须先搞清楚那群土匪的来历和底细。”王耀崧说道。 “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我见你这般说,怕是心中已了办法了吧。”秦月阳信任的看着王耀崧,没有丝毫隐瞒的说道。 “我建议我们先乔装进入潼关腹地,打听清楚土匪的聚集地,再摸进去一探虚实,等有了良策再做打算。”王耀崧侃侃而谈。 “甚好,我这便去吩咐韩韬带领五百军士慢行至潼关,你我二人驰骏马先一步到潼关腹地一探究竟,到时再以信号与大军做联络。”秦月阳心里谋划一番,挑眉说道。 奔驰的骏马铁蹄扬起的灰尘霎时便铺满了天空,两骑绝尘而去。行走的百胜营军士看着天边的寒天孤影,任谁也没想到,今日的五百军士东征剿匪会为以后的大夏盛世打下最坚固的基础。而这也将是日后被称作“百胜将”的韩韬出征的第一战,今日踏上征途,陷阵之志便有死无生。 潼关北临黄河,南锯山腰,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而得名潼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秦月阳和王耀崧疾行一天,便至潼关的周边。见路边有家酒店,二人便翻身下马想去讨碗水喝。 “店家,上壶茶。”王耀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店家说道。 说话间,二人已找了张桌子坐下,店家这时也送上了壶茶水来,对着王耀崧和秦月阳说道:“二位公子还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 “不必了,我们喝完茶就走,多谢店家了。”说话间,秦月阳从怀中掏出块碎银子递给店家。店家收过银子,陪着笑脸就不再打扰。 “这前面就是潼关了,一路走来,并无发现异常,我看我们还是将马匹寄放在店家这儿,一路步行进潼关。”王耀崧嘴角抿着一口茶水说道。 “这样也好,骑着马进关也太过招摇,就照你的意思办吧。”秦月阳点头说道。 王耀崧和秦月阳到不以为意,毕竟都是行脚客,在一家客店露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坐着休息了片刻,茶水也喝了不少,王耀崧伸展着身体,正双手举过头顶放松着紧绷的身体,可举在空中的手此时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转头一看,见自己的手正戳着一个女孩儿的胸部,王耀崧面色大惊,急忙起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孩似乎并不在意,面无表情的走开了,对王耀崧所表达得歉意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王耀崧讪讪一笑,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再看着那姑娘与那行人是一路人,此时却已将诸事抛在脑后,坐在那桌上喝起茶水来。 “既然那姑娘并不在意,你也别杵着了,再坐着歇息会儿,咱们就往那潼关城里行去。”秦月阳说道。 王耀崧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好咧!” 二人又坐了片刻,邻桌的那行人似乎也吃饱喝足,正招呼着店家再上些茶水来。 那为首的汉子,长着张国字脸,面容冷峻,浓眉大眼,此时正对着那女子说道:“葵花,我们北上的行程要加点紧了。” “知道了,大哥!”葵花说道。 “那行,你先去结账吧!我和兄弟们收拾收拾就出发!”为首的汉子又说道。 这时,一群官家模样的差役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客店,还未进入店内便远远对着店家大声喊道:“老张,今日的保护费是要交了吧!” 那店家闻声看去,见来人是群兵痞,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脸说道:“官爷,这保护费不是昨日才交过么?” 那兵痞却不以为意的大笑说道:“哈哈,瞧你这话说的,敢情你昨日吃了饭,今日就不吃了呗?” 店家不敢多言,只得讨笑道:“只是我这经营的只是小本生意,交不出那么多银两。” 那兵痞听罢正要发火,却听见店内有人说着:“店家,算账!”兵痞头目抬眼望去,见客店账台正站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女子,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她的秀丽的姿色。 那姑娘并未搭理,朝账台扔出一些碎银子,便起身想要离去。 “想走?”兵痞头目见状,一个前冲就要去抓那女子,说时迟,那时快,王耀崧迅速抵挡在葵花的身前,一抬手轻轻拍开兵痞的魔爪,笑着说道:“官爷这是何意?” 那兵痞一击不中,看着挡在身前的王耀崧,没来由的无名火迅速涌上心头,嘴上却怒气冲冲的说着:“找死!” 这边眼看兵痞就要动手,那桌的为首汉字突然大声喝到:“荒咬,毒咬!” 说声未落,汉子身旁的两个年轻人突然一个闪身就左右包夹着兵痞,说时迟那时快,那叫做荒咬的年轻人竟一人揪着那兵痞的一边肩膀,直接将他扔出了几丈之远,只看见那兵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瞅是活不了了。那其余的喽啰见带头的差役横尸当场,便作鸟兽散,不多时便没了人影。 葵花到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耀崧,眼神里没有一丝悲喜之色。这时,那为首的汉子却走到葵花身旁,拱手对着王耀崧说道:“多谢兄台挺身相助,我叫耶律大石,这是家妹耶律葵花。” “哦!在下王耀崧,路见不平,挺身相助罢了,何况刚才还得罪了葵花姑娘。” “无妨,既然闹出了人名,我等也不便久留,兄台日后有缘相见了。” 说完,那耶律大石的汉子便领着妹妹耶律葵花,和那被叫做荒咬和毒咬的年轻人一起匆匆离开客店。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节 夜探潼关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王耀崧有些感触颇深,这世道果真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太平,那些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无耻败类似乎永远都消灭不完。 “说啥呢,我就是单纯的好奇。”王耀崧解释道。 “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怎么的,嫉妒啊?”王耀崧也不反驳,没好气的说道。 “没出息,男人要以事业为重!”秦月阳说道。 “滚!” 两人调笑间,却听见身后那客店的店家正哭爹喊娘的扯着嗓子嚎道:“哎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王耀崧和秦月阳回头看去,正见那店家跪在地上,双手捶胸不时的跪拜作揖,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差役尸体,哭的是老泪纵横。 “店家,这人也不是你打死的,何故伤心至此?”秦月阳走上前去说道。 “客官有所不知,这潼关早已被匪寇所占,如今已不受朝廷所管辖,那差役正是那匪寇一伙的,如今却惨死在我店外,你说我还能活命么?”店家摸着眼泪鼻涕,哭着说道。 “哦?你说这潼关已被贼寇所占?”王耀崧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急忙问道。 “是啊客官,这前些日子城中突然来了几千名土匪,然后就明目张胆的接手了整座潼关城。”店家又说道。 “可这潼关城易守难攻,怎么会如此简单就让贼寇得手呢?”王耀崧又问道。 “店家莫哭了,我这有些银子,你待会交给前来查办的官人,既然是贼寇,破财消灾也容易,你将那厮惨死的罪责都推给先前那帮人就是了。”王耀崧说道,手却拍了拍身旁的秦月阳,向他讨要着银两。 秦月阳有些不快的从怀里摸了摸,将两锭银子递给了王耀崧,王耀崧又转交给了店家,说道:“店家,我那俩匹马儿,你可能帮我顾好?” 那店家听了王耀崧的话,又接过银子,顿时喜笑颜开,点头哈腰的说道:“定能,定能。” “那店家给我二人留间厢房,我二人回头还要来住。”王耀崧又说道。 “客官放心,那天字一号房,便是留给二位客官的。”说着,从怀里掏出钥匙递给了王耀崧,脸上尽是谄媚之色。 王耀崧笑着取过钥匙,交代好了行礼和马匹,便拉着秦月阳朝那潼关城走去。 二人步行了约半个时辰,一座矗立于高地之上的城池便浮现在二人的眼前。远远看去,见此城居高临下,依山腰而建,城门前是一块斜坡,坡上看不见任何的遮挡物,城后又是三座直立挺拔的高山,只有一条绵延小道通往东边。见此情景,王耀崧不禁感叹这城池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果然不愧于百二秦关的美称,这么优越的先天条件,本应固若金汤万无一失,却为何会如此容易就被攻破?王耀崧心中甚是不解! “月阳,你若守着城池,需多少人?”王耀崧问道。 “一千人足以。”秦月阳答到。 “那你能守住多少人的进攻,确保城池不丢?”王耀崧又问道。 “两万人不足惧!”秦月阳又说道。 “那为何这般坚固易受的城池会落入贼人之手?”王耀崧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说着。 “那就需要咱们进城一探究竟了。”秦月阳眼神凌厉的说道,这潼关远没有眼前看着这般风平浪静啊!秦月阳心里思量着。 “眼看天色已晚,那城门前又有岗哨巡查过往行人!咱们还是趁夜抹黑翻墙而入,到时候抓个舌头,一问究竟。”王耀崧看出秦月阳的担忧,快速思索着主意说道。 “也好,就等它个天黑吧!”说着,二人便消失了踪影。 夜色来的很快,夜幕笼罩下的潼关城随着鼓声缓缓关上了城门,城墙上点起了灯火,一众将士便轮班开始巡起了夜。 俩道黑色的身影手持着宝剑,在城墙上数点了几步,以气运劲,如同一只飞燕三下五除二便上了城墙,二人靠着墙边慢慢移步,找准一队巡查的将士换班之际,又是一个鹞子翻身,腾空而起,便上了城门楼的房顶瓦片上,王耀崧小心翼翼将一块瓦片移开,透着月光见着城门楼情景,正见一众将士正在楼内饮酒吃肉,把酒言欢,不亦乐乎。 “兄弟你好深的心计,哪里来的这么多点子?”秦月阳好奇的问道。 王耀崧见状,不慌不忙的对着秦月阳小声嘱咐道:“你留在这观察这些军士的动向,如有异动,及时通知我,我这就抓那舌头去。” 秦月阳点点头,嘱咐着王耀崧小心为上,王耀崧笑了笑,便一个鹞子翻身,失去了踪影。 那喝醉的军士刚出了城门楼,身形摇晃的想要找一处空地解手,走到个转角的地方便开始解着裤带,放起了水来,嘴里还唱着些淫词艳曲,好不快乐。长长的撒了一泡尿,浑身打了个激灵,刚要提起裤子,一抹寒光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哪路神仙驾到,饶命。”那军士连裤子都来不及提,吓的直哆嗦,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想死,就老老实实交待,不然我手中这宝剑可不长眼。”王耀崧站在那军士的背后,夹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 “大侠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 “这潼关城岂是你们想进就进的?”王耀崧又问道。 被这一问,那军士却有些犯了难,一时间竟不敢答话,酒意也醒了不少。王耀崧见状,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提剑对着那军士的大腿就剌了一剑,顿时一道鲜血喷洒出来,那军士的大腿已经血肉模糊。一阵吃痛,那军士顿时觉得腿软,眼泪夺眶而出,钻心的疼痛感随即传至全身,眼看就要站不住,却连叫喊声都发不出来。原来是王耀崧正掐着他的喉咙,说道:“再不老实,我就结果了你的性命,捏碎你的喉咙就跟捏只蚂蚁一样,轻松的很。 那军士立马就妥协了,眼神里尽是哀求之色,双手捂住淌着血的大腿,痛苦的说道:“我家大王前日掳了位出城探亲的女子,那女子正是这潼关太守韩约的女儿,我家大王便以此威胁才得以进了这潼关城。” “就这么简单?你家大王此时在哪?”王耀崧迅速在心里做着思考,又问道。 “如今太守府正被我家大王霸占,此时应在那里。” 王耀崧心中盘算着这厮话中的真假,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举着手中的破阵子,用剑柄对着那土匪的后脑勺就是一记重击,那土匪顿时瘫软在地,这下即便不死,怕也成了个傻子了。随后又将他藏在了一处角楼的夹层内,临走时还不忘找了些湿布,将那地上的血迹擦了干净,这才飞身跃到了城门楼的屋顶上,与秦月阳会和。 “怎么样?这帮酒鬼有什么异动没?”王耀崧轻身飞越到了城门楼顶,看着秦月阳依然守在那儿,轻声对他说道。 “那便好,咱们这就去那太守府。”说着,两道身影又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路上,王耀崧将从舌头那得来的情报告知秦月阳,听罢,秦月阳才皱着眉头说道:“原来是这韩约受了威胁,才献这潼关城以佑家人性命。” “这话说来尚早,咱们还是趁着夜色去他府上一探虚实便知。”王耀崧说道。二人行走在夜色里,如同鬼魅一般,一晃眼的功夫,就穿过几座屋坊。 “这韩约怕是老糊涂了,竟敢徇私枉法,将这潼关城就这般送了出去。”秦月阳不敢置信的说道,这家国大义和儿女私情孰轻孰重这韩约心里难道没数? “我看也不尽然,只怕这当中还有隐情。”王耀崧到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简单,即便女儿被掳获,上表朝廷,出兵讨贼便可,无故交出这潼关城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这其中的厉害得失,身为一方太守,不可谓不知。 “你可知这太守府在哪?”秦月阳跟着王耀崧四处躲藏,不知此时要去向何处,便问道。 “说是在这城中央,最大的府门便是了。”王耀崧说道。 走了约一炷香的功夫,二人便来到了城中,城中一座宅府此时正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好不热闹,王耀崧心想,这应该就是那太守府了吧!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节 太守韩约 趁着夜黑风高,王耀崧和秦月阳二人如法炮制的寻了处墙根,从那太守府外的侧围墙翻了上去,二人猫在墙上观察了一番,见府内守卫并不森严,甚至连巡夜的人都未发现,二人便沿着墙檐一直往府内行去。此时居高临下,远远便看见太守府中正摆着宴席,一众人把酒言欢,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二人身轻如燕纵身一跃,便双双从围墙的边缘又跳上府楼的屋檐上,轻脚踩着瓦片一直往高处走去,直到来到了府内的大厅顶上,拨开一块瓦片,透着亮光,朝那厅内探去。却见府内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子四周坐满了人,正中位置坐着的人是一位长相极丑,满脸疤痕的粗糙汉子,此时正喝着美酒抬手拍着身旁一位儒雅模样的中年人的肩膀说道:“岳丈何必如此心事忡忡,这大喜日子何不痛饮此杯。”说着,将桌上的一碗酒就递给了那儒雅男人。 那儒雅男人一言不发,接过酒碗,随意饮了一口就将酒碗放下,嘴上却仍是不言一句。 疤脸男人也不生气,反而笑意更甚道:“今晚可是我洞房花烛之夜,岳丈这般不给情面,就不怕我对你女子不好?” 见着厅内的这一幕,屋顶的王耀崧和秦月阳面面相觑,心中似乎已有了打算,互相比了个手势对着那儒雅男人离开的方向指了指,便会心一笑,双双跟了过去。 韩约本是关中人士,因被察举了孝廉,便做了这潼关城的太守令,官居四品,一直以清正廉洁为人处事,今日却受此大辱,心中早已是悲愤交加。愤然离席后,此时正已只身回到了自己府内的房中,落寞无力的坐在房中的椅子上,韩约心中早已百感千回,想着自己将这潼关城如此拱手相让,本就是离经叛道,罪无可恕,如今虎落平阳,连一两个照顾起居的佣人都没有了,自己如同一只被囚禁起来观鸟,早已成了瓮中之鳖,怕是要背上一辈子的骂名了。越想越是心力交瘁,愤怒的将手锤在了桌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突然一道寒光在烛光的照耀下,掠过了自己的眼睛,正朝着自己的脖子砍去,韩约刚想躲避,那利剑却与自己的喉咙只在咫尺之间了。 “何人?”韩约虽命悬一线,却仍是保持着风度,厉声问道。 “索你性命之人,你这大夏的叛徒。”房间内此时又出现一人,正是秦月阳,只见他冷笑的轻声说道,表情却多了分戏谑。 “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成了大夏的叛徒。”韩约仍是风骨不减,厉声说道,竟然毫无惧色,看这般模样,也不像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你将这潼关城拱手让给匪人,难道不是叛徒?”秦月阳好笑的问道。 “你知晓什么!这是他秦家的内事,我深陷其中,又能如何?”韩约说道,脸上确是看淡一切的表情。 “此话何意?”秦月阳意识到此时还有玄机,便有些好奇的继续问道,说话间示意着王耀崧将宝剑收起,这一步之内,要这韩约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与你说有何用。”韩约全然不惧,确是一心闭眼求死。 “你到是想一死了之,你家小又如何是好?”秦月阳试探问道,此时想要打开韩约的心理防线,也只能从其家人入手了。 果不其然,听闻此言,那韩约终是面露出一丝不忍之色,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面对亲情骨肉,怕是圣人也很难做到完全置之不理!秦月阳见此计有效,便又推波助澜的问道:“你为救女子之命,拱手让城,已是不争之事实,你还要作何辩解?” “那是为何,非要献城?”秦月阳问道。 “你们是何人?”韩约反客为主,见面前这二人应不是那匪人一伙,便开口问道。 “我二人是朝廷派来的密使,奉命彻查潼关通匪之事。”秦月阳说道。 “可有凭据?”韩约挑眼看着秦月阳,见此子年纪尚浅,话中虚实不可置信。 秦月阳见状掏出自己的虎符递予韩约,韩约接过虎符看了眼,神色凄然的笑了笑,将虎符又扔给了秦月阳,说道:“区区一副将,这事儿,你还管不了。” “你怎知我管不了?”听着韩约这般说道,秦月阳更是来了兴趣,又开口问道。 只是那韩约却不再开口多言,微笑着闭着眼睛,仿佛对于生死早已看淡!王耀崧见这人虽生得一副儒生模样,气节却如此刚烈,此时双方已陷入了僵局,王耀崧无奈只得将手中的破阵子朝那韩约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瞬间鲜血流出。只是那韩约全然不顾脖子上的血口,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秦月阳见状赶紧示意王耀崧停手,轻轻说道:“那你看这个可够资格?”说着,秦月阳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美玉,玉为正方形,以天山和田羊脂白玉雕成,玉色纯净无暇,晶莹润泽,玉面为高浮雕的匍匐璃虎形,体态矫健,玉面刻着篆书“皇后之玺”。 那韩约见玉,眼睛却露出精光猛的一瞪,细看了几遍之后,双手却始终不敢接过玉,嘴上却颤颤巍巍的说道:“你是何人?” 秦月阳早已将韩约瞬间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心中此时已有了七八分把握,笑着说道:“我是当今圣上第四子,秦月阳。” “你看我还有资格管这差事?”秦月阳站直了身躯,睥睨的看着跪拜在地的韩约说道。 听着秦月阳这般言语,韩约这才抬起头,眼睛里却尽是惶恐之色,原来这迂腐之人还知道害怕呢!秦月阳心里想着。 “恕罪臣直言,怕仍是没那资格。”韩约虽然惶恐,却仍是不改其词的说道。 “何出此言?”秦月阳扶起韩约,心有不甘的继续问道。 “殿下果真要听?” 秦月阳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也盘算着这事也许远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简单,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又有何退路留给自己呢? “殿下可知霸占潼关城的人是谁?”韩约说道。 “马峰峪的山匪!”秦月阳说道。 “那周通确实是那马峰峪的匪首,可他也是豫王的鹰犬。”韩约饶有深意的说道,说完却如释重负,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神情落寞的看着秦月阳。 “豫王,我三哥,你是说。。。”秦月阳话音未落,却被自己的思绪狠狠堵住了嘴巴,再也说不下去了。 “正是殿下想的那般。” 空气中又恢复了宁静,房间内久久再没了任何话语,三人就这样在昏暗的灯光下互相凝视,彼此间都想将对方的心思看穿,却无疑都在不经意间露出了胆怯!秦月阳此时也瘫坐在了椅子上,脑中混乱的如同浆糊一般。 良久,屋内的沉静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只听见门外守卫的军士说道:“韩太守,我家大王命我来给大人送醒酒汤,不知大人需要否?” “我已睡下,你自己用了吧!”韩约想都没想,便打发了来人,待房外没了人迹行动,周遭又安静了下来,韩约这才抬眼看着秦月阳,说道:“殿下可还想管这差事?” 韩约摇了摇头,苦笑说道:“不是不愿助你,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秦月阳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韩约清了清嗓子又说道:“殿下有所不知,那日我女子在探亲回来的路上被掳走,但我也并未因此开城迎敌,直到那匪人说他是受豫王的指使前来追捕叛贼,加之手上又有豫王的亲笔书信,我这才放了他们进来,可哪想豫王狼子野心,是要夺了我这潼关城,如今我手下的军士早已被诛杀殆尽,守城的都已全部换做他周通的部下,我又如何能帮的了殿下呢?”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节 献计夺城 秦月阳知道这件事的分量,当他得知豫王牵扯其中,此事就已不再是一件简单的剿匪差事了,自然也知道韩约在这件事情里,也无疑只是充当着一个极其微不足道的角色,根本翻不起任何的风浪。而秦月阳自己,也不过是深陷泥潭的马前卒罢了! “你只需好好在城中活着,给我三日时间,三日内我若来寻你,便是能管,若是再也没出现,你就好自为之吧!”秦月阳说道。 “静候殿下佳音。”韩约拱手说道,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色。 窗外的天空夜色正浓,此时已到子时,听着打更人用梆子敲打着锣声,王耀崧和秦月阳乘着月色又翻出城去,一路行至城外路过的那家客店内,见店外的尸首早已是没了踪影,敲了敲店门,见开门的时那店小二,小二白天也在店内跑堂,自然是认得二人,见这二位客官这个时辰才回,到也没有多问,只是带着二人去了那天字一号房,便又去睡回笼觉了。王耀崧和秦月阳见店小二走远,这才紧紧关上房门,便进了房去。 一番梳洗后,二人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谁都没再言语。 沉寂了良久,梆子刚响,此时已是二更天了,黑夜中的秦月阳终于是开口说道:“耀崧,你可知那豫王是何人?” “不知。”王耀崧仍是闭目养神,淡淡说道,有些事他不方便问,知道太多也是徒增烦恼,可既然秦月阳主动诉说,王耀崧也不便推辞。 “你和他关系很好?” “那便不好?”王耀崧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对此事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他只知道秦月阳和秦月阴一个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和另一个是心爱之人,对于其他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他也根本不想陷入其中。 “你可知他占这潼关所谓何求?”秦月阳又问道。 “不知。” “那你想如何?”王耀崧没有搭话,反问道。 “既然还没想出办法,就先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明日再坐决定如何?”王耀崧说道。此时秦月阳早已心乱如麻,若当下妄自决定,必定不是万全之策,与其将来悔不该当初,不如待头脑冷静之后,再好好想想出路,也比那病急乱投医来的强上许多,王耀崧这般想道。 黑夜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王耀崧和秦月阳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没了话语,只是二人都希望这短暂的夜能更漫长些,长到一切都尘埃落定,那时再醒,可就不用再愁了。可世事总与愿违,越是不愿面对的东西,越像狗皮膏药的粘着你,怎么甩也甩不脱。 王耀崧闭上眼睛后,便将身体进入了自己神识内的大荒西经里。霎那间,又是一座座漂浮在天空中的神山赫然出现在眼前。而王耀崧此时仍是处于那座丰沮玉门山之上,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座巨大的玉门。 此时王耀崧细细的打量着玉门,却不再想着用蛮力将它推开,伸手轻轻触摸在玉门上,感受着蓝田日暖玉生烟的阵阵凉意,突然那凉意袭上心头,让人心神为之一振。不敢造次,王耀崧再细细品去,却只觉得身体舒畅,那凉意伴随着全身血脉迅速绕体而行,竟舒爽的让王耀崧沉醉其中。 稳了稳心神,王耀崧试着轻推那座玉门,见玉门竟被微微推开了一丝空隙,王耀崧见状,心中大喜,再想用力推去,只是还没发上力,身子又是被玉门的反弹之力给震飞了出去,屁股重重的摔在了远处的地上,一阵生疼。 王耀崧摔了个倒栽葱,缓缓爬起身子后,嘴角却渗出一丝血意,可王耀崧不忧反喜,高兴看着眼前的巨大玉门竟咧着嘴笑了出来。“这门道看来还是没那么好掌握!”王耀崧心里这般想道,又是迈步向前,待走到了那玉门跟前,又将手轻轻触碰上了那座玉门,还是那般凉意袭上心头,沁人心脾,让人难以自拔。但此时王耀崧却再也不会先前那般急不可耐了,越是舒服的时候,越要冷静的应对,慢慢的感受着玉门带来的舒适感,轻轻的触碰着玉门,缓缓的将玉门往里推了推,每当手上不自觉的想要用力时,王耀崧总是强行将手劲收回了几分,待那股冲动的感觉渐渐消散去,这才又微微的触碰着玉门。虽然每回收力时,刚被推开几分的玉门又会合上半分,但只要是不断的有些进步,王耀崧就甚是满意了。如此反复了数百次,玉门终于是在一来一回的拉扯中露出了一个缝隙,透过缝隙,王耀崧看到那玉门后竟是一片花海,刚一放松心神,手上的力道却又是控制不住,猛地推了过去,果不其然的身子又被玉门给反震出几丈之外,“嘭”的一声,王耀崧的身躯此时竟被反震砸到了一块巨石之上,应声倒地后,王耀崧的口中猛地喷出一道鲜血,身体的骨骼仿佛都被这撞击震的快要散架了。 艰难的又爬起了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王耀崧的笑意却更甚了,越挫越勇向来就是王耀崧的脾气秉性,回味着刚才的经过,王耀崧想到:“看来这心中的遐想也会乱了心智,想要在美好的事物面前控制住力道怕是难上加难啊!” “啊····!”只见王耀崧收拾好了情绪,怒的仰天长啸,猛地吐出一口浊气,重整着思绪,又快步走向那玉门,轻抚上了那玉门,还是那如出一辙的感觉,还是不停的拉扯,随着时间的流逝,王耀崧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玉门带来的压迫感和舒适感,心中早已了无杂念。玉门进一步,王耀崧手上的力道就退一步,玉门退一步,王耀崧就上劲两步,仿佛千锤百炼的锻造一柄绝世神兵,逝去的光景就如此枯燥平凡的从眼前一一闪过,终于是一道霞光映入眼帘,照耀着王耀崧的身体,被光芒刺挠的王耀崧不自觉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玉门已经被完完整整的推开,而映入眼帘的风景早已不是那仲夏花海,而是另一座神山。 踏步前行,王耀崧只觉得自身正飘身去往那另一座神山,回首望去,只见刚才还站立其中的丰沮玉门山已离自己越来越遥远,而此时身体沐浴的暖意,正合时宜的与体内的真气和合一处,异常充沛饱满。王耀崧心中大喜,抬眼却向那另一座神山望去,远远就能看到神山上刻着“龙山”字样,而当王耀崧双脚刚踏上龙山之时,耳边便传来一阵阵龙吟声不绝于耳,再仔细打量着这座神山,只见这山形如龙,盘伏成山,雄壮自然,让人不经生畏。 此时的王耀崧还未从刚刚越过丰沮玉门山的喜悦中脱离出来,那龙山带来的压迫感便随之而来,王耀崧也并满足于现状,便想着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上这龙山试上一试,恰在此时,却听见灵识之外有人正喊着自己,这才心有不甘的叹息作罢,将神识回到了现实。 再睁眼时,正见秦月阳正看着自己,正色说道:“耀崧,我主意已定,此事虽然危险,但对我也是机会,天命如此,我只得鼎力前行。” “那便好了,我有一计划,你愿听么?”王耀崧见秦月阳重拾了信心,心中自然高兴,此时已将神识中修炼的事都一股脑抛诸脑后,将自己的早已盘算的计划告予秦月阳。 “这潼关城易守难攻,城前又是一块空地急坡,想要拿下城池堪比登天,我们只有另作计策方能成事。”王耀崧说道。 “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何良策?”秦月阳急不可待的问道。 “既然攻不进去,不妨将他引出来,再关门打狗,分割战场,逐个击破。” “那周通如何肯出城呢?”秦月阳细细思索,却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那就需要韩约相助了。”说着,王耀崧凑到秦月阳的耳边,悄声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可有把握?”秦月阳听罢,心中思量了一会儿,问道。 “七成把握。” “足以,我这就去安排。”秦月阳看着王耀崧,眼中光芒大盛。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节 忍辱负重 秦月阳心中甚是高兴,但担忧也随之而来。俗话说危机就是危险与机遇并存,这机遇他倒是要牢牢把握在手里,可这危险之事,又该当如何? 王耀崧像是看出了秦月阳心中的担忧,坦然笑了笑,说道:“你要信的过,这城中的事儿就交给我了,到时你与韩约接应,引蛇出洞后必定要速战速决。”只是说起来轻描淡写,秦月阳和王耀崧都心知肚明,这一次恐怕是九死一生。 “信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你可知其中险恶!”秦月阳神情肃穆的说道。自从二人结识于凤凰林,一路行来,早已是情同手足,秦月阳尚且顾及二人情分,心中也着实不愿自己唯一的左膀右臂,如今却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做这凶多吉少的差事!可那王耀崧又何尝想要去只身犯险呢?若不是情势所逼,这二人也必定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眼瞅着事态已刻不容缓,王耀崧像是下定了决心,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装,看上去还真有那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样子。 “若我得以回来,我与月阴之事还有劳大舅哥你了,毕竟她是当朝公主,很多事都由不得她做主。”王耀崧嬉皮笑脸的说道,似乎全然不把危险放在心上。 “那我便去安排了。”秦月阳说着,再也不敢看王耀崧的眼睛,转身便走了。 男人的有些软弱,是不能展示在他人眼前的,即便是在最看重的兄弟的面前也不可以。望着秦月阳离去的背影,王耀崧却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心想自己本是一介平民,无非是看上了几个漂亮姑娘,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这样下去,还真不知能不能在见到明日的太阳,自嘲的笑了笑,便回到客房休息去了。只有补足了精神,才能更加游刃有余的应付任何突发的事情,王耀崧这般在心里告诉着自己。 秦月阳离去后,王耀崧手里紧紧握着秦月阳临别时留下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怀中,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这才闭目养神,开始探寻着自己体内的真气。只见那真气凝聚成一道银河盘旋于自己的丹田之内,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遥想到自己不久前才于大荒西经中突破了丰沮玉门山,不曾想功效竟能如此立竿见影,再细细探去,发现自己竟已到了辟谷境:三炊摒烟火,五庙作秋荒。蟾宫烹玉液,坎户炼琼浆。过去神仙饵,今来到我尝。一杯延万纪,物外任翱翔。王耀崧心中直呼这大荒西经果真是不同凡响,不仅大幅度缩短了自己在现世修炼的时间,而且那修炼的速度也如此之迅猛,竟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自己的真气恢复到辟谷境界。看着自己暴涨的真气修为,那这潼关城的差事就又多了一分把握了,王耀崧心中如此想着。突然猛地睁开眼睛,顺手拿过放在床边的宝剑破阵子,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客店之中。 此时已快到了夏至时分,天空中已伴随着一丝热意,这日是晴转多云的天气,官道两旁的路上长满了绿油油的林荫,不时有行人坐在树底休息饮水,攀谈聊天。有些说着旅途中的乐事,有些则聊着屋内的家常,不时伴随着些欢声笑语或是唉声叹气,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世事无常仿佛才是人生的真谛!再看那树丛中,一些老树也焕发着新芽开始重上枝头,仿佛蕴意着重生,天空中不时飘过几个云朵,随之地上也不时出现几处阴凉,早在烈日当头的旅人感叹着世事不公,吃糠咽菜也赶不上热乎的,而那些刚好行在阴凉处的商客却又感激这上天的意外垂怜,茫茫人海之中偷得浮生半日闲,也不枉来这人世间一场!放眼望去,这看似安定繁荣的盛世之下,为着生活四处奔波,来回操劳的百姓才是见证着世事更迭的主角! 道路上,王耀崧已经是一身商客打扮,悄然混在了去往潼关的人群中。头顶一张破旧的斗笠,手上牵着一匹驮着商货的马儿,那宝剑破阵子也藏于马背之中。跟在一众行人之中,步履蹒跚,倒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白日里,潼关城来往的行人还是川流不息的,路上都是些行走于中州与豫州、青州之间的商客络绎不绝,那城门口侍卫也未对行人一一盘问,只是随意找了几个面相看似偷鸡摸狗的人来凑数搜查一番,权当做是完成了任务。王耀崧很是轻松的就再次进入了潼关城,于城中来回闲逛了几处,边找了家客店先行住下,招呼店家收拾好马匹货物,便悄悄取走了自身的行李和宝剑,便悄悄进入了自己的厢房,只待天黑,便再潜身摸入太守府,寻那韩约而去。 暮色随之降临,傍晚的鼓声随之敲打起来,一阵阵不绝于耳的鼓声很快响彻于潼关城内的每一处角落,街道上的行人也纷纷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要么形色匆匆往家里赶去,要么寻一旅店暂且住下,不多时街道上便空空如也。而王耀崧却早已换好了一身夜行服,静坐在客店厢房的椅子上,只待夜色再昏暗一些便手持着宝剑破阵子,如同鬼魅般出没于月色之中。 一回生二回熟,如今二进宫的王耀崧早已摸清楚了套路,驾轻就熟的沿着墙檐直直往城中太守府邸奔去,只见王耀崧迅速翻上一处门房的屋顶,脚尖轻巧的几个蜻蜓点水,快速奔走于城中各色房顶之上,一个飞身跃去便稳稳落在了城中太守府的主楼屋顶中。此时再委身探去,见四周旁若无人,堂堂太守府内,守卫竟如此空虚,这安静的有些异常,反而让王耀崧心生不安。可箭已上弦便不得不发,王耀崧提高了警惕心,抬手之间更是轻盈如风,只见他慢慢拨开一处瓦片,朝厅内探去。却正见那疤脸的山大王周通正和韩约正坐在厅内的中央,此时正听着一个军士头领正在汇报着城中近日的详情:“大王,昨日城门楼有一军士酒后失踪,后被人于角楼内找到,人已痴傻了,腿上还有一处剑伤。” “可知是何人所为?”周通问道,双眼之间却眉头紧皱,虽说一名军士死不足惜,但倘若影响那大事败露,就另当别论了。 “暂且不知,那军士被人击中后脑,如今已是痴傻,口歪眼斜什么也问不出。”头领说道。 “命城中的守卫加紧巡逻,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没我的命令,将士不得再饮酒作乐,违令者斩。”周通恶狠狠的说道,随之大手一挥,将那头领打发走了。 思绪了片刻,周通总觉得事出无常是有妖,但又察觉不到事情的缘由,这才对着身旁坐着的韩约笑着说道:“岳丈大人已思绪了多日,可是做好了打算?” 周通一副谄媚的样子,只是画在他那张布满刀疤的脸上,却是更加的阴森丑陋了,见那韩约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痴痴的看着厅外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韩约老儿,你别忘了你女儿还在我手上,那小娘子可真是细皮嫩肉的。”周通故作骚姿,一副猥亵的模样,想要在言语间激怒韩约,让他露出破绽。 韩约却仍是置若罔闻,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竟连正眼都懒的瞧那周通。眼瞅着这污言秽语是不能伤其分毫,那周通却是再也装不下去了,露出了狰狞的面庞,恐吓道:“好你个韩约,我也懒的再与你多费口舌,今日你若还不肯归降我主子,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周年。”说着,周通猛地挥出一掌,竟朝着韩约的脑袋上就要拍去,而此时委身于屋顶的王耀崧眼看那韩约就要命丧当场,握着宝剑的手不知觉的又紧上三分,刚准备破瓦而入,却见一女子扑上前来,用身体紧护住了韩约。 “想杀我父亲,先杀了我。”那女子恶狠狠的瞪着周通,勇敢的说道。 那女子见周通这般模样,却只觉得恶心反胃,紧闭美眸,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如此千钧一发之刻,却听见韩约中气十足的说道:“墨雪,退下。”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节 山雨欲来 韩墨雪有些惶恐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触碰后,便转身退了下去,低头不语。 “周大王且先回去休息,我韩某人明日便会给你答复。”韩约面不改色的说道。 “且慢,今夜我与家女有些话要说,还请大王自便。”韩约只身挡在了韩墨雪的身前,厌恶却又无可奈何的看着周通说道。 那周通见状甚为不爽,但为了大局,也暂且先将那儿女情长放于一边,点头答应,一副不舍得模样看着韩墨雪,最终还是离开了内堂。 韩约见贼人远去,长吁一声,望了望身后惶恐不安得韩墨雪,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怜惜,轻轻拍了拍韩墨雪的脑袋,这才将韩墨雪领到自己的卧房去。 昏暗的房间直到点起了一丝烛火,才终于有些亮光,再放眼望去,只见这韩约的卧室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打扫了,一层细细的灰已布满家具桌面,韩约却全然不顾,如释重负的瘫坐在椅子上,便沉默不语。 韩墨雪在一旁不敢吱声,只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良久,韩约终于是开口缓缓说道:“孩子,苦了你了。”言语里尽是悲凉之情。 一言既出,那韩墨雪的眼眶终于是如同泄了闸的洪水,再也阻拦不住了,片刻便哭成了泪人。 韩约见状,将女儿拉到了自己的身前,用手拭去韩墨雪眼角的泪,眼眶湿润的说道:“是父亲害了你,但虎毒尚且不食子,父亲面对这局面,却也毫无办法,无能无力啊!你可知晓?” 韩墨雪泣不成声,只是狠狠的点着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好了,不要再哭了,孩子,仔细听我说。”此时的韩约再也不是什么潼关太守,只是一年长的父亲,抚摸着自己女儿的头发,慈爱的说着:“夜深之后,你就伺机出城,这城中守将虽已不是我的旧部,但我已经安排人上下打点了番,到时只要出了城,你便一直往西走,记住,不要回头。” “那父亲您呢?”韩墨雪止住了泪水,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明日尚要与之周旋,只要我还在这潼关城一天,便可保城中安宁。”韩约早就做好打算。 “明日已是最后期限,父亲您若不降,必定身首异处,这潼关城的百姓也怕要遭受屠城之祸啊!”韩墨雪自幼便聪明伶俐,这些门道还是看得出的。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也许就是父亲的命吧!” 说完,韩约就起身准备将女儿往门外推去,却见一道黑影正从昏暗处走来,那韩约以为事情败露,便立即警觉起来,挺身将自己的女儿护在了身后,低沉着声音说道:“你是谁?” “韩太守莫喊,是我!”王耀崧从黑暗中出现,见那韩约神色有些紧张,便急忙说道。 直到王耀崧走近,韩约这才看清,来人竟是昨夜那提剑威胁他的年轻人,韩约又往他身后瞧了瞧,却见来人只有他一个,心中便泄气了几分,想着这趟浑水就算是皇子也不愿涉足其中。 “是你,殿下呢?”韩约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问道。 “他去搬救兵去了,这潼关城可丢不得!”王耀崧说道。 “殿下做了决定了?”韩约眉头一松,脸色有所缓和的又开口问道。 “这也是他的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已。”王耀崧无奈的说道。 “我如何肯信你?”韩约谨慎的试探道,毕竟自己与这年轻人尚且只有一面之缘,况且昨夜他还提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韩约又如何肯轻易相信他呢? 王耀崧却暗自好笑,得亏那秦月阳有先见之明,深知这韩约的秉性,早知这人不会如此轻易相信,王耀崧便从怀里将秦月阳交给自己的那块玉牌给韩约看去,嘴里却说道:“韩太守想让千金乘夜逃走怕是行不通了,你上下打点的那帮军士明里收了你的贿赂,暗中却早已通报给了周通,此时已在城门埋伏,准备将你们一网打尽呢。” 韩约听闻,仍是面无惧色,将手中的玉牌还给了王耀崧,又坐在了椅子上,整理着自己的衣装,振振有词的说道:“那我父女二人便只能共赴黄泉了。” 王耀崧听着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韩约虽为一介文人,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定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挽救如此之僵局,才下了必死的决心。见他做这打算,王耀崧这才开口说道:“我和秦月阳商有一策,需要韩太守配合,不知太守愿助我等一臂之力否?”说着,王耀崧就将自己与秦月阳的计划全盘托出,说到最后,还信誓旦旦的提醒韩约:“你到时只需按计划行事,只要将那周通引诱出城,自然会有人接应于你。” “不试试,又如何知道?”王耀崧坦言说道,嘴角却咧出一丝笑意。 “我愿一试,若是失败了,也不枉我韩约一世忠名。”韩约如释重负的说道,在他心中,与那死亡相比,名节才是他最看重的! “父亲,此人可信否?”韩墨雪见王耀崧离去,便问着韩约说道。 “虽年轻,却气度非凡,我愿舍命陪君子。”韩约说道。 此时已到二更天,夜已入的深了,一直未睡的周通已是在自己的房中苦苦等了一夜,终于是听得属下来报,便极其不耐烦的命人进了房中,黑夜中那军士说道:“大王,那韩约父女并没有离开太守府,一直于房中秉烛夜谈,今夜怕是不会出城逃走。” 周通听着,阴森的笑出了声,脸上的疤痕却更显邪恶,张牙舞爪的说道:“那便好了,你们继续监视,城门的守卫也不可放松警惕,有任任何异常,立即向我汇报。” “是。”说完,那军士便离开了周通的房门。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天边的黑夜渐渐被一抹鱼肚白给代替,随着霞光更甚,潼关城终于是在光辉的照耀下,渐渐从黑夜中苏醒过来。只是等待它的,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房中,韩约和韩墨雪父女二人仿佛促膝长谈了一宿,烛火也在房中点了一夜,二人相谈甚欢,不时竟从房中传来些欢声笑语。随着天色渐亮,那韩墨雪也早早起了便帮着父亲打点着晨起的洗漱用品,只见她先是出了房门打了盆清水,待父亲洗漱过后,又见那韩墨雪风姿绰约的将那用过的水倒在了房外的空地上。又过了片刻功夫,那父女二人便一清早就相伴出了房门,如往常一样用着早膳,一路上都有军士跟着,二人却早习以为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暗中监视的探子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及时报告给了周通,那周通熬了一夜,见这些探子也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心中苦闷已久,便厉声喝退了探子,心中却总是没来由的烦闷! 已是一宿未眠的周通,此时正愤怒的拍着桌子,正是因为前些日子有军士来报,说是那韩墨雪会在韩约的暗中安排下于昨晚就连夜出城逃走,这才精心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等了一夜,也不见踪影。气急败坏的周通一早便命人将那多舌的军士乱刀砍死,抛尸荒野,方解了自己心头之恨。 周通虽心中不爽,却也早早来到内堂,见那韩约父女此时已用完早膳,便拖着黑眼圈朝着韩约故作姿态的拱手作揖道:“韩太守今日可想好了?” “想好了,正午时分,你且与我去城中议事台,当着潼关百姓的面,我将告知百姓,我韩某人愿跟随豫王,届时也请大王饶了城中百姓一条性命。”韩约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此甚好。那太守先行休息,我正午便差人来请你。”周通见这韩约终于了开了尊口,满意的笑了笑。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美人相伴,随口作了几句说辞,便快步回到房间先睡上一觉,养精蓄锐才能事半功倍。 韩约没有回话,拱手道别后,便领着韩墨雪去了书房。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节 引蛇出洞 周通此时已无心管辖那韩约父女的去向,昨夜熬了一宿,早已是疲惫不堪。见现在屋外的日头还未毒辣,便吩咐着属下侍卫午时前将他叫醒,说完便一头扎进房中,补回笼觉去了。 人是奇怪的东西,一旦觉着心里装着的事情终于是尘埃落定了,便睡的别提多香,只是才一闭眼的功夫,朦胧中的周通便仿佛听到属下来报,声音震耳欲聋:“报····,报告大王。”那属下军士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周通愤怒的声音传来:“哪个找死的,惹我清梦?” 那属下见周通怒吼,抖似筛糠的说道:“报告大王,那韩约父女···出城啦。” 周通迷迷糊糊之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自己只睡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韩约父女难道是长了翅膀,这么快就飞出城去了? “现在是何时?”周通赶紧起身,边穿衣服边问道。 “还有一刻钟便到午时。”那报信军士哆哆嗦嗦的说着。 “啥?”听罢,周通便再也顾不得穿衣服了,光着膀子就冲出太守府,随手拉过一匹骏马就朝潼关城门奔去。 尘土飞扬,只是片刻功夫周通便驱马来到了潼关城门,看着十来个守城的军士死伤在地,围栏也被砍翻扔落在一旁。 “这是何人所为?”周通怒不可遏,厉声问道。 “报大王,属下见韩太守父女纵马想要出城,便上前阻拦,正在此时,突然从天而降一少年,持着把利剑便将众军士们打翻在地,这才助那韩太守父女出城了。”一名守城头领捂着肩膀上的伤说道。 “能动的将士听令,迅速上马与我去追那韩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剩下的集结城中所有的兵力速来守城,我若不回,谁也不得开门。” “是!” 说着,周通便率领百人之骑冲出了潼关城,策马扬鞭朝那韩约西去的路上赶去。“那韩墨雪毕竟是女流之辈,不经久骑,不出片刻,众人必能追上”,周通心想道。 一路上,周通见有行人挡路,举刀就砍,百姓命如草芥,纷纷避之不及。周通一行人行至潼关往东约莫二十里处,终于是远远看见了韩约父女的身影,却见那二人只是驻马等着,并没有要逃的意思,周通看着更是来气,大喝一声:“韩约老儿,竟敢戏弄本大王,纳命来。”说着,便双脚一蹬,从马上飞了起来,举刀朝那韩约飞砍了过去。 只是周通还未跃到韩约身前,却见一年轻人从韩约身后飞了出来,不经思索,便挥一道剑诀正朝自己的袭来。 “韩太守,你与令爱先行离去,这里就交给我们了。”说着,秦月阳也大喝一声:“韩韬听令,全军出击,不留活口。” 那周通见一道剑气袭来,举刀一档,再抬眼望去,见那年轻人身后随之出现数百骑兵将士,正朝自己杀来。眼看自己竟中了埋伏,周通转动着那如黄豆般大小的眼睛迅速思索起来,心想眼下自己孤军在外,不堪恋战,刚想要逃走,却见那年轻人已然纵马前来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又是一剑刺来,如灵蛇出洞,正朝自己的胸膛。 周通不敢懈怠,急忙运气自身的护体真气,一道屏障便出现在自己的身前,接着又是横刀一挡,正好挡在了那剑刺来的方向。 秦月阳见一击不中,退后几步,跃向空中,身子陡然一震,挥出数道剑气,朝着周通飞刺而去,剑气伴着淡淡白光,口中却喊道:“御剑诀。” 周通见状却冷笑一声,区区培元剑意,也敢班门弄斧?以刀指天,身体的真气迸发而出,霎时间刀首呲呲作响化作绿光,竟引出数道天雷,朝那秦月阳直劈了过去。 秦月阳大惊,立马动身闪转腾挪,躲了数道雷击,这才呛呛稳住身形,双眼直瞪着周通,嘴里却阴沉的说道:“少君山雷法,太极玄真诀,你是少君山门人!” 周通咧嘴一笑,不再多言,双脚蹬地,成平桥马步,大喝一声,全身真气迅速凝结一处,身体周围冒着浓郁的绿色光芒,瞬间天空便暗了下来,天雷盘旋在黑云间时隐时现。 秦月阳见状不惧反喜,明知这周通不愿恋战,想要一击得手迅速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正合我意。”秦月阳也不多废话,将手中的清平乐横在身前,突然奔涌的剑气有如狂花绽放,通体泛紫,令人目眩神迷,一个健步直冲,将清平乐在手腕处翻了一圈,口中喊道:“怒剑狂花!”一道寒光便犹如火龙一般朝那周通射去, 电光火石间,周通也凝结好了自己的雷法,瞬时间空中雷声大作,一道犹如树干般粗壮的落雷朝着秦月阳的头顶砸去,此雷法正是少君山聚鼎意境之雷法“雷神之锥”,引导五部雷神之怒火,自天而下,受着立焚。 “轰”的一道雷鸣声,劈在了秦月阳和周通的咫尺之间,瞬间将那块铺平的地面炸除了一个大洞,灰烬弥漫在空中,引得在旁厮杀的两军将士纷纷侧目而望,一时间,不知鹿死谁手。 此时潼关城内,随着周通领着数百轻骑冲出城去,那剩余的守城军士便将潼关城门紧锁,一只苍蝇都不敢放出去。那受了伤的军士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劲来,只是休息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却见那原本飘然而去的少年又从城门楼跃然而下,手里提着那把古朴的宝剑,就朝着众人杀来,瞬时间,数道人潮朝着王耀崧杀了过去,王耀崧运着真气,一道迅雷斩,迅疾如雷,竟将冲在最前头的一名匪军劈作了两半,鲜血顿时洒了一地,又是一记火焰刀,将那阻挡在城门前的拒马给劈成了数块,伴随着烈焰燃烧了起来。随着城门失火,聚集在潼关城门楼的匪军却越来越多,乌央望去,怕是有一千多人。此时王耀崧的手臂早已是杀麻了,虎口处血流不止,面对人潮汹涌的敌军滚滚而来,手中也不再有任何的招式,只是一个劲的左劈右砍,全屏一股真气硬撑着意识,见人杀人,遇佛杀佛。渐渐城门处的尸体越积越多,王耀崧的身上也被血色染红,眼里尽是杀意。 “用箭。”不知匪军里是何人喊了一声,那原本只知冲砍的匪军,便纷纷提起了弓箭,朝着王耀崧射来。 王耀崧见状,立马在身前化作了一道护体真气,那箭矢飞奔而来,却穿透不破,纷纷掉落在王耀崧的身前。王耀崧此时也不再上前去冲杀,心想只要自己守住这潼关城,不让城内的敌军出城救援,这计策便是成了一般。 随着护体真气的不断衰弱,王耀崧体内的真气也迅速匮乏起来,毕竟自己才刚恢复到辟谷境,加上这匪军源源不断的骚扰,这潼关城也守了快俩个时辰了,王耀崧早已是精疲力竭。双拳难敌四手,眼看护体真气越来越稀薄,此时已如同一块透明玻璃般清脆,那匪军似乎也意识到王耀崧体力不支,纷纷冲上前来就要将王耀崧碎尸万段。 王耀崧又岂能束手就擒?举剑抵挡,完全出于本能的砍杀,不多时,身上就被砍出了几道口子,血流不止,脚下的尸山也越积越高。 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王耀崧犹如战神一般,伫立在城门前,杀意四起,竟震的那些匪军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正当城内的战局进入了胶状状态,城外此时也传来了铺天盖地的厮杀声。原来方才那周通和秦月阳的奋力一击都没能击杀对方,反而彼此都受了重伤,周通再也不敢托大,对着自己的部下大喊一声:“速回。”便翻身上马,朝着潼关城逃了过去。秦月阳也顾不得受伤的身体,骑着马紧随其后,直至策马奔到了潼关城下,才发现潼关城门此时紧闭,城内厮杀不断。 秦月阳心知那是王耀崧拼死阻拦,飞起身子就朝前面的周通飞砍过去,那周通避闪不急,只得提刀一挡,身体在马上再也稳不住,便双双掉下马来,那周通一个翻滚,在地上翻转了几圈,稳住身形就朝城门跑去,猛锤了几下,见城内惨叫连连,再低头望去,却见血水都透着门缝溢了出来。周通狂怒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秦月阳,“好一个引蛇出洞,我周通今日算是着了你们的道了。”说着,周通知道自己已避无可避,只得背水一战,提着手中的钢刀朝着秦月阳一步一个血脚印慢慢走阿里,嘴里却阴森的说道:“就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说时迟那时快,周通浑身冒着紫色光芒,身体周遭也布满了雷光,突然一个前冲,朝着秦月阳就飞撞了过去,大喝一声:“万引雷爆。”只见周通的身体先是猛的收缩,然后迅速膨胀开了,轰的一声就伴随着刺眼的雷电爆炸开来,凡触者皆被焚烧殆尽,电光火石间,秦月阳竟也来不及防备,眼看着那雷光离着自己越来越近,身体却动弹不得,几乎就要命丧当场。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出,将秦月阳从万引雷爆的爆炸范围内拉了出来,待秦月阳反应过来之时,却见秦月阴此时正俏然而立于自己的身旁。 “快去城中助耀崧。”秦月阳来不及从劫后余生的欣喜中感叹一番,也管不得自己的伤势,对着秦月阴说道。 秦月阴心有灵犀的飞身跃起,在潼关城的城墙上点了几步,跃上城头,却见那内城此时已经是尸山血海,一个少年提剑站在尸山血海上,身中数箭。再看去,又是一道道剑雨朝着王耀崧洒来。 此时的王耀崧已经是凭借着本能在抵挡,用尽神识里的最后一丝力气,硬撑着傲立在城门前,手上的宝剑再也无力去抵御那些飞矢了,又是九死一生之际,却见一道剑气砍来,将那剑雨竟一一给劈散开了。犹如仙子般飘然落下的秦月阴搀着王耀崧早已无力的身躯,对着眼前的匪军冰冷的说道:“周通已死,汝等速降。”说着,刺出一道剑气,将身前一名跃跃欲试的匪军胸膛瞬间捅出了一个窟窿,又说道:“若是不降,这便是下场。” 就在那群匪军手足无措,正不知是战是降之时,潼关城的城门终于是打开了,只是进来的不是周通,而是秦月阳率领的百胜营。那匪军们见大势已去,这才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举手投降。 而就在王耀崧的意识弥留之际,勉强睁着朦胧的眼睛,见自己此时已是依偎在秦月阴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王耀崧心神一荡,想要去抱,却怎么也使不上力,直到耳边传来匪军丢盔弃甲的声响,王耀崧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是断了,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直靠在了秦月阴身上,秦月阴像是早有了准备,紧紧抱着王耀崧,轻轻抚着他的脸庞,一丝泪水划过了眼角。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八节 美救英雄 昏睡中的王耀崧像是做了一场遥远的梦,只是当他神识开始复苏时,却记不起梦中得任何内容。此时神识中的王耀崧正在漂浮在一片昏暗之中,那神山正一座座屹立在不远处,刚想要使尽浑身解数朝神山方向游去,突然一阵坠落感传入心弦,王耀崧下意识的大吼一声:“啊!”竟从那梦中惊醒过来! 尖叫声顿时响彻整个房间,将一直陪伴于床前正打着瞌睡的秦月阴都给惊着了,急忙上前抚摸着王耀崧的额头,见王耀崧终于是睁开了眼睛,脑门上却布满是豆大的汗珠,像是刚做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噩梦! “你醒了啊?”秦月阴揪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自从那日从潼关内城城门下救了已经脱力昏厥的王耀崧,王耀崧便一睡不醒,眼看过去了七天七夜,秦月阴仍是一刻也不敢合眼,可就在这万般煎熬的疲惫和关下之下,秦月阴刚合上了沉重的眼眸,却正巧见这坚强的男人终于是苏醒了。 “月阴?这是哪啊?”王耀崧这才看见眼前的佳人正是秦月阴,虚弱的开口问道,空气中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又是渺渺传来,让王耀崧闻着舒心了不少。 “这是潼关城太守府的客房,潼关城已被我们攻下了。”秦月阴满心欢喜的说道,脸上却平静如水,仍是一副冰美人模样。 “那便好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好像做了一场很久的梦,只是这脑子像是被装进了浆糊,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王耀崧抬起手刚想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上却一阵吃痛,这才发现身体已被绷带缠着一道又一道。 “你身上有箭伤,可千万不要再动了。”说完,秦月阴竟细心的帮着王耀崧揉着脑袋。 一阵舒适感传来,王耀崧竟有些脸红,看着秦月阴波澜不惊却又旷世绝丽的面容,轻声说道:“这伤不碍事吧?” “箭矢入口浅,不碍事,到是你脱力良久,需要静养。”秦月阴说道。 “那便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回长安城?”王耀崧问道。 “你是想琥珀了吧?”秦月阴有些醋意的说道。 “啊?哈哈,哈哈。”王耀崧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没有搭话。 “琥珀回花满溪去了,临走时托我照顾你。”秦月阴眼眸一挑,分明是看出了王耀崧的窘迫,淡淡说着,此时声音却轻若蚊蝇。 “为何不等我就回花满溪去了?”王耀崧避重就轻的问道。 “日后你就知道了,她说等你将事情都处理好了,就去花满溪寻她,到时,她给你准备个惊喜。”秦月阴说道。 “哦,这么急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王耀崧有些好奇的问着。 见秦月阴没有说话,手上却仍是在自己的脑袋上揉捏着,由于二人离的近,王耀崧甚至能感觉秦月阴那挺翘的饱满正掩面而来,仿佛能将自己憋死。一阵浮想联翩后,脑袋里竟回忆起了那日在凤凰林给秦月阴排毒时的场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意识到失态的王耀崧这才感觉到不妥,忙着用手提了提被子想要掩饰些什么,嘴上也跟着转移话题道:“你答应了琥珀照顾我?” 秦月阴仍是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脖颈却一片绯红,全让王耀崧看在眼里了。 见秦月阴如此可爱,王耀崧也不拒绝,细细的感受着秦月阴轻揉的力道,原本肿胀的脑子,也清爽了不少,这才说道:“你也累了,好好歇息吧!” 说着,王耀崧竟不知廉耻的将秦月阴拉进自己的被窝了,两人就这么靠着躺在了一起。 秦月阴几乎从不与人如此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只是不知为何,二人的气息异常贴合,心想着也许是那火凤青鸾内丹的作用,此刻竟也不做阻拦,只是不停的喘着粗气,闭上眼睛,心中却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多想。可越是如此,脑袋里越是容易浮想联翩,自小秦月阴便被师傅领上太白山,记忆里与之一直朝夕相处的也只有哥哥秦月阳和师傅蓝之山,入道之后更是一心钻研道法修为,从未想过自己竟能与这清秀少年有这么多的交集,若是缘分如此,这大概也是上天垂怜了!秦月阴这般想到。 秦月阴被捏的心花怒放,表情却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轻轻嘤了一声,伴着嘴角的一丝微笑,这才沉沉睡去,这些日的悉心照料,也着实苦了她了。 见那秦月阴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想必真是累着了,王耀崧此时也不再撩骚,深深吸了一口身旁佳人身上的香味,便闭眼凝神进入了神识,神识中,王耀崧飘然落到一处地面,心想着自己此时应该是到了那龙山的位置了,看着眼前拔地而起的龙形山体,王耀崧已然顾不得是否凶险,抬腿便朝着山体爬了过去,起初山体还不算陡峭,只是石块遍布,挡着去路,不得已只得绕着山路盘旋而上,待王耀崧爬到了一处山坡上,大口喘着粗气,回身放眼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努力了半天的功夫,到达的位置还不及这龙山山体的百分之一。正所谓望山跑死马,估计便是这般道理吧。王耀崧站在龙山山体的一处山坡上重重的吸了一口空气,紧接着又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感受这山风吹在自己的脸颊上好不畅快,片刻的休息之后,便又提气运劲,又朝龙山的更高处攀登而去。 神识里的时光过得总是比现实要快上许多,空中的日月不知来回换了几轮,外面的世界也许就过了几个时辰而已,王耀崧感慨着这修炼的风水宝地定要比那太白山、珞珈山、天麓山要强上百倍,如今却是自己一人独享,简直是有些暴殄天物了,但转念想想,自己的奇遇可真是独受上天的恩宠,自己若是再不只争朝夕的修炼,就真的对不起这上天的垂帘了! 在神识里一路马不停蹄的攀登高峰,直到见到那龙山山体此时已演变成一座直角峭壁,而那龙山山顶则矗立于云巅之中,此时便是一步也不得前进的王耀崧呆呆了举首望着高耸入云的云顶之巅,额头上的汗水早已被过往的呼啸烈风风干,王耀崧狠了很劲,朝着自己的手上吐了俩口唾沫,摸着一块稍微凸出来的岩石,脚下一蹬力便又爬了起来。 每个人都曾仰望高峰,想要征服它,可当你攀上一座高峰,满心期待着想要看看那山峰之后会是一片如何美丽的景象,却发现映入眼帘的只是又一座高峰罢了。正如此时的王耀崧,历经辛苦爬上了他以为的龙山顶峰,却发现那顶峰之后又有着另一座高峰,如此反复的折磨着人的意志,却始终不能将王耀崧击垮。 现世里历经了那么多的人生沧桑,很多时候不就是为了一览众山小?如今这区区龙山,又岂能挡住王耀崧的去路?没做半分懈怠,反而更激起王耀崧的斗志,在一处山巅上,王耀崧来不及多做停留,就赶往另一座山巅而去,只是高处不胜寒,越往龙山顶端,空气越稀薄,气温也越来越寒冷。 此时王耀崧正扒在一块岩石处,大口的喘着粗气,想着身后便是万丈深渊,如今已容不得自己放弃,强忍着身上的寒意,唤醒着身上沉睡的朱雀血,身形如猿人一般矫健的往更高处爬着。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终于是在历经无数个昼夜的攀登下,王耀崧的眼前浮现出一具龙首的山体形状,远远望去,那栩栩如生的龙首竟被一块块寒冰包裹着,在太阳的反射下,显得异常的光彩夺目。只是越靠近那龙首,那寒冰却越是光滑,手上竟难以抓实山体表面。突然,一抹阳光在冰面的反射下,正中王耀崧的眼睛,被瞬间致盲的王耀崧,心中更是一惊,脚上却也跟着一滑,眼看就要滑落下去,功亏一篑。 千钧一发之际,王耀崧屏住心神,突然以掌化拳,猛的锤入那寒冰冰体里面,稳住了身形,脚上又是猛的一蹬,将那寒冰踢出了一块凹陷,运着自己全身的真气,朝着四肢传送过去,双脚犹如冰刀般踩在冰上,竟一步一个窟窿的朝着那龙首狂奔了过去,所到之处,寒冰皆破碎开来,纷纷朝着龙山山下滑落而去,一阵阵轰鸣声紧跟着随之传来,王耀崧却来不及多作思考,此时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便是那龙首的顶端。任凭后面的山体渐渐崩塌离陷,终于是一个飞跃过后,王耀崧跳到了龙首的顶端,回身望着身后的山体早已化作一道碎石崩塌而去,只留着这龙首悬立于空,王耀崧大口的呼吸着山顶稀薄的空气,提起手臂,振臂高呼,此时的他仿佛能只手遮天。 终于,一道夺目的光彩笼着着王耀崧的身体,暖意迎面袭来,王耀崧瞬间感觉自己的体内的真气又疯涨了几倍,再探去,却发现自己已突破到了元婴境界:天物衍三才,阴阳结圣胎。龙虎阴鬼去,龟蛇火龙来。婴儿黄金髓,姹女白玉杯。功满居物外,寒暑任轮回。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九节 黑水玄武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的晌午,身旁佳人早已不在,只留下淡淡余香。王耀崧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身体内的真气流动,心情也瞬间好了起来,前些日子的伤也早已感受不到疼痛。 王耀崧见状,忙起身接过毛巾,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自己来。” 秦月阴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王耀崧洗漱。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王耀崧就收好了仪容,原本睡眼惺忪的他此时已换作一张清秀的面容,看过去也生的是剑眉星目、风神俊朗。 王耀崧见秦月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调笑道:“我可生的好看?” 秦月阴瞬时小脸一红,却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也没你生的俊俏啊!”王耀崧看着秦月阴肌若凝脂的面庞,想起昨晚和她同床共枕,心中不免一阵回味,或许是想到自己这番言辞颇为不妥,王耀崧干咳两声又立即岔开话题说道: “咱们何时启程回长安城?” “你收拾好了,便可启程。”秦月阴答到。 “月阳呢?“ “他随韩约已经先行一步,进京述职了。” “那这潼关城让谁来守?”王耀崧心思深远,想着定要将当前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才好离身。 “我哥已将韩韬副将和五百百胜营军士留驻潼关。”秦月阴淡淡说道。 “那便好了,那咱们这就起身回长安城吧!”说着,二人便轻装上阵出了太守府,府外早已有百胜营的军士备好马匹,二人接过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便离开了潼关城太守府,一路西进,朝着长安城方向行去。 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此时的漠北黑水城却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天空中正下着细雨,放眼望去那茫茫戈壁滩处,拔地而起这座名为黑水的荒城,城内早已是破败不堪。相传上古时期,此地还是一座往来频繁的贸易都城,城中有黑水流过,故名“黑水城。” 可自从这漠北戈壁荒漠化越来越严重,城中的黑水已干枯贫乏,经过数百娘的迁徙演变,那些原住此城的百姓皆纷纷南逃,直至今日,荒芜人烟,鲜有人迹。 此时,只见一行黑衣人正迅捷的往城中奔去,那原本干涸的城中,一股股从地底冒出的黑水不知何时又开始暗流涌动,伴随着天空中的阵阵细雨,水势却犹如那黄河泛滥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群黑衣人此时正围着黑水附近的破旧房屋上,看着黑水中心奔涌凸起的水流,目不转睛,一刻也不敢走神。 为首的一名中年汉子对着身旁的一名黑脸汉子轻声说道:“大石、葵花、荒咬、毒咬他们何时才能到此汇合?” 那黑脸汉子答到:“信鸽已经发出去了,应该快到了黑水城。前些日子大石听闻南方有朱雀现世,四人便一同南下去碰碰运气,不想却无功而返!”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那黑水中央突然翻涌的更为剧烈,定睛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蛇首龟身的怪兽正慢慢浮出水面。 “不等了,那玄武已经现世了,再等下去就是给别人做嫁衣。”为首的汉子名为耶律洪图,此刻正对着自己身旁的众人说道:“河图、海图,你们二人去西北面策应,伺机而动。狂图、版图,你二人去东南面准备好天蚕丝网,待那玄武完全浮出水面,一举将它网住。我和江图去吸引那神兽的注意,将它引致岸上。” “是,大哥。”说完,那四人便分散而去,各自为营。 “大哥,这玄武神兽防御力极强,那外壳刀枪不入,我们如何能得手?”此时,隐藏在黑水东面的耶律江图对着耶律洪图轻声说道。 “那玄武脖颈和尾腚处皆是破绽,我们必须找到向那儿下手的机会,但玄武一旦受到威胁便会将这两处破绽都收回壳里,所以我们想要拿下玄武,必须等到它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击必杀。”耶律洪图说道。 “大哥,不好,那玄武又要潜到黑水里去了。”耶律江图看着不远处的玄武在泥浆里不停窜动着身躯,急忙说道。 话音刚落,耶律洪图再也按耐不住了,举起手中的长枪,一跃起身,对着那玄武就刺了过去,口中大喊一声:“手挥帐下三千龙,剑指云端十万妖——龙战于野。”说话间,身体冒着浓郁的绿色光芒,一道寒芒便对着那浮出黑水一般的玄武刺去,正对着那玄武的脑袋。 玄武圆圆的眼睛一扫,便迅速躲进了自己的龟壳里,那寒芒便应声正撞在龟壳上,摩擦处一道道的电光,片刻便消散而去。而玄武的龟壳上却没有落下一丝伤痕。 “这神兽果然厉害。”耶律洪图看着自己拿手绝技龙战于野竟对那玄武造不成丝毫伤害,连忙退去,后撤步向身后一丈处跃去,却正见那玄武又伸出了脑袋,嘴里却吐出一道水箭,砸向耶律洪图。 那玄武见势,竟猛地迈出四只长长的蹄子,奔走于水面上,大口一张,竟作势朝那耶律洪图咬去,动作之快,让人躲闪不及。 眼看玄武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将耶律洪图一口吞下,突然空中却飘下了一张巨大的丝网,正是耶律狂图和耶律版图及时赶到,二人此时在东南面牢牢的扯住天蚕丝网,将丝网朝着东南方向固定住,而那原本藏匿在西北面的耶律河图和耶律海图此时也及时出现,二人纷纷跳起空中,张手接过那丝网西北面的两个角,也是用力一拉,狠狠的固定丝网。 瞬时间,原本嚣张跋扈的玄武被这牢如钢绳的天蚕丝网给死死的网住了,一时竟也动弹不得。原本还在躺在地上的耶律洪图见此机会,提起手中的钢枪,脚心猛跺地面便飞身朝那玄武的脖颈处刺去,“画龙点睛”。 只见耶律洪图大喝一声,浑身冒着耀眼的紫光,对着玄武的脖子就是一刺,那亮银枪便直直刺入了玄武的脖子里。 耶律洪图一击得手,正要拔枪后撤,却怎么也抽不开扎在玄武脖子上的亮银枪。正恼怒间,却见那被丝网困住的玄武,在极近距离上张开血盆大口,转头对着那耶律洪图又吐出一团水箭,那水箭此时已呈现成黑色液体的模样,疾速而去。 耶律洪图大惊,此时已顾不得手中的亮银枪,随即弃枪闪身一躲,却怎么也想不到那团黑水箭不仅没有继续飞射而去,反而在飞行的途中竟在耶律洪图的身旁就应声炸开了,只听见“嘣”一声,那黑水箭便四散开了,化作无数小水箭,竟穿透了耶律洪图的肚子,瞬间,耶律洪图便被击倒在地,肚子上拇指大的口子随即便流出黑色的液体。 “不好,这黑水有毒。”耶律洪图大喊道,只是再想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 正是这般紧急的时候,那玄武张口又想如出一辙的再吐出一团黑水箭,一击击杀那耶律洪图。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远方飞来一只长枪,直奔那玄武的喉咙,竟刺进了那玄武的口中。玄武吃痛,嘴里却再也吐出东西了。 “父亲,你没事儿吧!”来人正是耶律大石,跟随其身后的则是那日在潼关城外的耶律葵花和耶律毒咬、耶律荒咬。 “我没事儿,快去将那亮银枪拔出来,亮银枪造成的创伤,是如何都不会愈合的,只要流出血来,便定会血流不止,接下来,我们只需不断骚扰它,便能一步步蚕食那玄武。”耶律洪图忍着身体里毒液带来的痛苦,一字一句的说道。 话刚说完,只见一直在旁伺机而动的耶律江图,突然窜道了玄武的侧身,乘着玄武哀嚎痛苦之际,猛的一跃翻身跳到了玄武的背上,正要抽出那亮银枪,只是刚抽出一分,那玄武便吃痛的不断翻动。那耶律江图也是一条硬汉,任凭那玄武如何翻滚挪动,却怎么也不撒手,双手紧紧握住那竿亮银枪,身体却被玄武翻腾之劲给抛到了半空中。 玄武势大力沉,此刻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威胁和生命的危险,竟能爆发出如此的求生欲,眼看那天天蚕丝网就要困不住了,耶律大石急忙喊道:“毒咬、荒咬,速去帮助四位叔叔稳住丝网。葵花,你去玄武的尾腚出,找机会刺上一枪。”说完,耶律大石纵身一跃,也跳到了玄武的龟甲上,先是稳住了耶律江图飘荡在半空中的身子,然后也双手握在亮银枪上,猛的一拔,又将那亮银枪拔出三分。 只是这一次的痛疼彻底激怒了神兽玄武,只见玄武四肢猛的一跺地,竟将地面震的裂开了好几处口子,那原本拉住天蚕丝网的耶律河图、耶律海图、耶律狂图、耶律版图手上的虎口处早已是剥皮见骨,刚上前帮忙的耶律毒咬和耶律荒咬还未稳住身形,也瞬间被击翻在地,手上的丝网被那玄武猛地挣脱开来,一松手间,便见那玄武飞身而起,将它背上的耶律大石和耶律江图纷纷给震飞到了天上,接着又重重的摔在了玄武的龟甲上。二人仍是死死的抓住龟甲,防止自己落了下去。 那玄武见身上的丝网已散,便对着耶律河图众人就是一番肆无忌惮的踩踏,瞬间便将众人踩成了血水。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耶律大石见状,大喝一声,猛地蹬在了龟甲上,又是伸手去拔那亮银枪,耶律江图见状,也上前帮忙。 正是此时,玄武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感觉到股腚处被长枪直刺而入,恶痛袭来,本能的将尾巴猛甩了出去,正中那耶律葵花的腹部,只见那耶律葵花瞬间便被甩飞了出去,身体猛地砸在了远处的一颗树干上,当下便昏死了过去,生死不明。再看过去,却见那玄武的尾腚处一柄钢枪竟是将整个枪头都已没入玄武的腚内,一道黑水随着枪头的位置流出,腥臭难闻。 那耶律大石见状也顾不得葵花的生死,猛的使尽全身的真气内劲,大喝一声:“苍龙破”,全身冒着紫光,双手力道狂翻了数倍,竟硬生生的将那亮银枪从玄武的脖颈处给抽了出来。一道黑水喷涌而出,眼看就要喷到耶律大石的的身上。突然耶律大石感觉自己身体受到了撞击,竟飞了出去,刚好躲开了那道黑水的袭击,再回首时,却见正是自己的叔叔耶律江图将他硬生生给撞开,随后那黑水便洒了耶律江图全身。 只见耶律江图痛苦的摸着自己的脸上的血水,触摸之处皆被腐蚀,顷刻只见,耶律江图便化成了一堆白骨。 耶律大石眼含热泪,极其痛苦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却无能为力。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那神兽玄武依然是痛苦的趴在地上,不时的喷洒着黑水,而耶律大石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在了自己的眼前,直到自己的父亲耶律洪图身体开始黑化腐烂,耶律大石仍然无暇顾及,双眼直直盯着那垂死挣扎的玄武,伺机等待着玄武慢慢被创口抽空黑血,直到成为一句尸体,耶律大石这才举枪,将那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的玄武剥皮挖骨,肢解开后,取出那枚黑黝黝的玄武内丹,紧紧的握在手心,耶律大石却有些心力交瘁。这枚不过一斤分量的内丹,代价却是自己族中数十条性命,耶律大石紧紧握着手中的玄武内丹,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骨肉分离得痛苦煎熬,仰天长啸。 良久,终于是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几分劲来,耶律大石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去查看那些刚死在自己眼前的亲人尸体。直到探查到耶律葵花处,方才发现耶律葵花还有一口气尚在,便忙将玄武内丹一分为二,塞进了耶律葵花的嘴里,自己也咽下半个,便抱起耶律葵花飞速离开了黑水城。 大雨磅礴之中,奔跑中的耶律大石最后回首看了一眼黑水城,终于是留下泪水,伴随着这倾盆大雨,一道滴在了黑水城中。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节 不告而别 奔波了几日,王耀崧便与秦月阴一同回到了长安城。二人一同住进了花府,府中却早已没了琥珀的踪影,王耀崧虽有不解于琥珀为何不辞而别?又为何要说再见她时会给王耀崧一个惊喜?可此时已无人能解他心中之惑! 心中不甚烦闷的王耀崧在花府住了几日便归心似箭,此时一心只想着立即回到花满溪,去看看自己朝思暮想的琥珀。 这日刚用了早饭,王耀崧便急着去寻那秦月阴去,可说来也怪,这些日子没见着秦月阳也就罢了,就连那秦月阴的身影也消失无踪。王耀崧一人在花府好生无聊,便动了想要一走了之的心思,可又不愿陷入不告而别的两难境地,一时踌躇不已。 回到房间,孤身坐在椅子上的王耀崧细思良久,终于是决定留书一封,自行离去。来时匆匆如也,去时悄悄而行也并未有何不妥!想着便在老管家福伯那借来了纸墨笔砚,王耀崧快速修书一封,吹了吹细纸上还未干的莫急,便折叠起来交予管家,说道:“福伯,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便回湘州去了,还望您替我与月阳月阴兄妹道个别。” “可是我再留这儿,也着实是帮不上什么忙。与其这般无所事事,我还不如先回湘州去寻我家琥珀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嘛!”王耀崧略带歉意的说道。 “不急,我家公子这几日定会回府。”福伯笃定的说道,言语之间还是在挽留王耀崧。 见福伯这般执意,王耀崧也不好拂其面,便让福伯先收好信件,自己再等上一日便是了,这才又回到房间。那福伯接过书信,看着王耀崧离去的身影,颇有深意的摇了摇头便也转身离去。 入夜,王耀崧一人躺在床上,面对着毫无生气的房间,烦闷不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闲来无事,便进入神识里开始修行。不多时王耀崧已然飘身来到一座不曾见过的仙山,抬眼望去,却见山体一半为阴,一半为阳,一块巨大的岩壁上刻着篆体字样“日月山”当所谓山如其名! 此山远看平平无奇,即不挺拔,也不险峻,只是那黑白分明的地界让人印象深刻。王耀崧也没有心思多作思考,脚上一运劲便一路飞身上山,片刻后便来到这小山的顶处。 此时站在山顶的王耀崧正俯瞰着望着整座日月山山形,却丝毫观察不出其中的奥义所在。正值头顶上那轮烈日高挂在当空,炎炎烈日下,王耀崧很快便被高温蒸发出一身的汗水,片刻浸透了身上的衣裳,可随着一阵阵水汽飘散而去,那湿腻感却又化作干涸的枯地,没有一丝的生气。王耀崧心呼不妙,意识到再这般被烈日曝晒下去,自己必会周身脱水而化作一座干尸,新念及此,王耀崧立即祭起自己的护体真气,将自己的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果然此法立竿见影,那烈日的灼光被真气抵挡了不少,袭身的热意这才缓和了不少。可毕真气消耗的速度过快,后继乏力,眼看着这般抵御灼热也只是杯水车薪,此时急不可耐的王耀崧便只想找到一处地缝钻了进去,抬眼环顾四周,一阵扫视后,见这山顶处平坦的吓人,竟却连一处巨石都没发现。无奈之下,王耀崧只得盘膝而坐,将仅存的一层的真气护在自己的周围,屏气凝神,只愿他心静自然凉。 不知过了多久,那日头都没有一丝想要落下去的意思,仿佛已经照耀了好几天了。此时王耀崧全身被晒的干硬,面色佝偻,眼睛塌陷,如同干尸一般,嘴唇上早已干裂,口渴难耐。可越是处于此危难的时刻,思绪却越是混乱的无法集中,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出应对之策,内心的煎熬着实是忍受不了这般痛苦,待王耀崧正想退出灵识作罢之际,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陷入一阵无尽的黑暗之中,原本的一眼万里如今却伸手不见五指。再睁开耷拉的眼皮抬首看去,只见那当空的烈日已此时变成一轮明月,四周的气温骤降,寒冷刺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王耀崧仍是毫无办法,也正是由于之前应付那太阳的灼伤,此时王耀崧体内的真气早已用尽,自己的身子也还未从昼夜的温差中适应过来,就已刺骨的冰冷直直刺伤了神识。再睁眼时,王耀崧已回到了现世,全身仍是不由自主的一阵寒颤,双眼失神,满头大汗仿佛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那刺骨的冰冷仿佛也跟随到了现世中,让让耀崧久久不能自拔。 王耀崧吓的一激灵,缓过神后,赶紧从桌上拿起一壶茶水,咕咚咕咚就喝进肚子,再回想其刚才经历的种种,竟不免有些后怕。打开窗子伸首望去,见此时已至深夜,修行的兴致早已全无,那可怕的遭遇还是下回再说吧!王耀崧心中如此想道。此时再无法继续睡下去,下定决心,便悄悄溜出了花府,听着街道上打更人瞧着梆子的的叫喊声,乘着夜色就朝长安城外奔去。 一路上碰见不少巡夜的官兵,王耀崧都一一避开,直到来到长安城墙下,见城门处有人把守,便只得运气而跃,在那高耸的城墙壁上连踩了数下才一鼓作气翻过了高耸的城墙,然后迅速跳到了长安南城的外围,飘然落下后,只觉得双脚一阵发麻,猛地在地上跺上了几脚这才稍微缓过了些劲来,再回头看去,见着繁华的长安城在黑夜的笼罩下,竟也显得安静许多。 王耀崧此时也顾不得伤感,背对着身体对着长安城挥了挥手,便朝着南方秦岭深处的方向走去,心中盘算着先翻越了秦岭,再经过楚州江夏城看看黄珂,确定她一切案后,就依江而下,往西南去云梦泽,到那湘州花满溪寻琥珀去,然后就此过完这一生,岂不美哉! 心中幻想着日后的美好岁月,夜路竟也走的有滋有味许多,,连行数十里,丝毫不觉得疲惫。可黑夜总会散去,太阳依然照常升起,随着一阵清风吹拂脸颊,空气中带点潮湿的朝气,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又悄然出现,王耀崧迎着日头,走着官道上,口中却吹着欢快小曲,不亦乐乎。 突然,后方远处一阵马蹄声打断了这清晨的寂静,王耀崧回头望去,只见尘烟四起,数十骑骑兵正朝着自己行去的方向狂奔而来,王耀崧满不在乎的回过身,小跑两步走在了官道的一侧,想着让出些位置,避免发生些意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王耀崧心中毫无畏惧,即便是来者不善,以此时王耀崧的修为境界,还是足以能应对的,王耀崧如是想道。 只见那数骑飞快与王耀崧擦身而过,只是还未行到一百步,却又扯着缰绳掉过头冲着王耀崧飞速行来,王耀崧见状快速收紧心神,手中按着自己藏在背后腰间的宝剑防备起来,却见那来人在王耀崧跟前五步之外驻马说道:“请问阁下可是王耀崧?” “正是,你是?”王耀崧见来人果然是寻自己的,一手捏紧后腰间的佩剑破阵子,做着随时准备迎敌的架势。 “公子莫慌,我家公子托我前来寻你,公子不告而别,少爷心急的很,公子且稍等片刻,少爷随后就到。”那骑马的军士也察觉出王耀崧的举动,恭敬的说道。 “你家公子不会是秦月阳吧?”王耀崧警惕的问道。 “正是。” 听到这般,王耀崧才放松心神,将腰间的破阵子又按了回去,笑着说道:“我已留有书信给你家公子,我答应他的事儿也已经完成,如今我要去寻我的心上人,你家公子不会不肯放行吧?” “公子莫急,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待我家公子前来,一切便好说了。”那军士随即命着身后的众铁骑翻身下马,守在王耀崧的身边,片刻不敢离开。 王耀崧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凭这些人还想拦住自己不成?可又碍于秦月阳的情面,王耀崧才不敢鲁莽,便笑着说道:“你等不用这般,我在这等着秦月阳便是了。”说着,王耀崧便在官道的不远处寻了一颗大树,见那大树枝繁叶茂,便快步走了过去,在树底下拍了拍地上的尘土,便毫无顾忌的坐了上去,背靠着那大树,就这清风袭来,便俏然睡了过去。 那一众将士也不敢怠慢,纷纷护在了王耀崧所靠的那颗大树周圈,环视着四周。天边的太阳缓缓升起,照耀在这大地上,一片兴兴向荣。官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看着一群铁骑竟在一颗大树下护着一名年轻人睡觉,纷纷侧目而去,指指点点。 王耀崧却充耳不闻,睡的正香。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一节 情投意合 片刻过后,官道上果然来了一队人马,中间护着一座马车,宝马香车装扮的甚是华丽。行走的路人见着也纷纷驻足看了过去,一时官道上竟嘈杂不已。王耀崧这才睁眼,注目望去,见那马车此时竟停在路边,一位衣着华丽,相貌俊俏公子正走了下来,定睛一看,竟是那秦月阳。锦衣丝履,衣着光鲜,全不似他平日里的打扮。 “耀崧,为何走的这般急?”秦月阳还未走到跟前,就对着王耀崧远远说道。 “我在长安城中百无聊赖,便想去湘州寻琥珀去了。”王耀崧如实道来,到也不惧,毕竟答应秦月阳的事儿已经完成了。 “你只记得寻琥珀,那我家妹妹又该如何?”秦月阳剑眉一蹙,此时已走到王耀崧的跟前,也寻了处草地坐了下去,笑着说道。 “这干月阴何事?”王耀崧好奇的问道。 “你当你占我妹妹便宜的事儿,我不知道?”秦月阳挑眉说道,满脸的不屑,心想着这好色之徒也不知生得哪般好,竟总是能得美人欢心。 “得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月阴要嫁人了!”秦月阳面色沉凝的说道。 “啥?”王耀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恐的喊道。 “此次平定潼关有功,父皇已封我为亲王,重入皇家族谱,月阴自然也被封为语牧公主。”秦月阳说道。 “这是好事儿啊,与月阴嫁人又有何关系?”王耀崧问道。 “为了扩大我的朝中的势力,舅舅已准备将月阴许配给当朝大司空陈长文之子陈泰,正要向父皇奏表赐婚。” “那你是何意?月阴又是何意?”王耀崧听的心中竟然难挡那怅然若失之情,空落落的难受的紧,正如那天东林寺黄珂不告而别时的那般感受。 “我自不愿意为了自己的野心,牺牲月阴的幸福。”秦月阳埋着脑袋说道。 “那月阴呢?”王耀崧又问道。 “我妹妹是何人你还不清楚?原本她只想做个娴静淡雅的修道之人,可自从遇见了你,便落了俗世,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便好办了,你且领我去见月阴,倘若她愿意,我便带她一同去花满溪。”王耀崧说道。 “那然后呢?一辈子寄情山水,儿女情长不问世事了么?你这般胸无抱负,如何又娶的了我妹?”秦月阳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王耀崧说道。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王耀崧有些气馁的说道,且不说秦月阴是否愿意,这还要看琥珀的意思呢! “当下,你若想带我月阴走,就必须尽心辅佐我,助我上位,只有我有足够的权势,那任何人便不能决定月阴的幸福!”秦月阳面色如铁的说道。 “这谈何容易?” “这次平定潼关,我三哥的阴谋就已经暴露了,父皇命我三哥即刻进京述职,倘若不来,便是坐实了豫王谋反。”秦月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我断言我三哥是不会回京的,那样做就等于羊入虎口,如那老虎进了牢笼,失去爪牙的危险,便如笼中之鸟,这辈子怕是再也别想回豫州做他的藩王了,可一旦有了战事,就便是有我立功的机会了。” “那只是个开始而已,而这段时间,我会拖住我舅舅暂缓月阴的婚事,只要届时豫王抗旨不回京城,我便立即向父皇请命收复豫州,到时我拜你为参将,带上月阴一起暂且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只要我有足够势力,定能护你和月阴的周全。”秦月阳胸有成竹的说道。 “我倒是愿意助你,只是此去之前我还是得回湘州一趟,琥珀不辞而别,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王耀崧看着秦月阳,无奈的说道。 “这你且放心,琥珀离开之时,我便命人一路护送她回湘州,此刻怕是早已回到了那花满溪,倒是此刻还有件更要紧的事情需要你去解决。”说着,秦月阳怒了怒嘴朝那装扮华丽的马车望去,轻声说道:“那马车里,还有人在等你,你且先去看看吧!” 王耀崧听罢,眉头一皱,不知秦月阳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起身朝马车走去,刚打开马车的车帘,却见马车里坐着一位雍容华贵,貌似仙女的可人儿,正梨花带雨的看着自己,王耀崧看的目瞪口呆,还未张口说话,却件那女子正张手扑向了王耀崧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情感,放声大哭起来。 “没事儿了月阴。”王耀崧此时正抱着梨花带雨的秦月阴,温柔的拍着她的香肩,安慰道。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可是真心放不下我的?”趴在王耀崧怀里的秦月阴哽咽的说道,此时马车内只剩这二人身在其中互诉衷肠。 “自然当真,不然那日也不会与你睡在一起,只是····。”王耀崧话未说完,犹豫了片刻,仿佛仍是有些顾及。那秦月阴见状却抢先接过话来,轻声说道:“你是担心琥珀?” 王耀崧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就算自己再如何喜欢秦月阴,若是没有琥珀的点头,自己还是不敢下定决心。 “这是琥珀临走时托我转交给你的信,你且打开看吧!”秦月阴羞红了脸,又猫进了王耀崧的怀里,此时竟全然一副小女人模样,早已没了先前的高冷。 王耀崧看着心中的内容,心里一暖,竟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抱着琥珀丰腴的身躯大哭一场,真所谓:知我者,琥珀也!但读及最后一句,却百思不得其解,便问道:“月阴,琥珀这信中所说的让我后悔之事是何意?” “你日后便知。”秦月阴正享受着王耀崧温暖的怀抱,便也打着哑谜,不想搭话。 “那你可愿意照顾我一辈子?”王耀崧托着秦月阴的脸颊,一张粉嫩羞红的脸映入眼前。 秦月阴害羞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这便好了,那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别人娶了你。”说完,便拉着秦月阴的手,双双携手下了马车,看出远处的骄阳此时已是日上三竿,二人便朝着秦月阳栖息的那颗大树下走去。 见王耀崧正拉着自己妹妹朝自己走来,秦月阳心中顿时一阵五味杂陈,心想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色胚子还真将自家如花似玉的妹子给骗了过去,没好气的说道:“你俩可想好了?” 王耀崧和秦月阴都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以后你们二人吵架了,可别来找我诉苦!”秦月阳苦笑说道,长兄如父,不管自己与那王耀崧如何的关系要好,情同手足,这自家妹子被她骗去,却如何都不会有好的心情的! “去你的!”王耀崧轻啐一声,微笑说道。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色,你可得答应我不许再沾花惹草了。”秦月阳越想越来气,朝着王耀崧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却被王耀崧身形一闪,给轻松躲开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嘛,再说好色这事我认了,我什么时候沾花惹草了?”王耀崧反驳道,心中也甚是委屈,为何大家对他都是这般映像,这又该上哪说理去? “那日在潼关城外,你不是还为一素不相识的女子出头么?你还占人家的便宜。”秦月阳翻起旧账说道,语气仍是愤愤不平。 “你闭嘴。”王耀崧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却随即便急忙向秦月阴解释道:“别听你哥瞎说,我是见那姑娘受坏人欺负,帮她一把而已。” 秦月阴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神间仿佛要融进他的身子里去。看着这般,一旁的秦月阳最终也接受了现实,在她心中,只要自家妹子开心就好!其他的事情或许真的没有想象中那般重要吧!如是想道! 正所谓:“日上三竿何处去,只缘身陷悦情中。”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二节 豫王月观 中原大地乃是天下粮仓,而豫州坐镇其中。这豫州之主乃是当今陛下第三子,分封藩王秦月观。豫地富饶,人口众多,素有九州腹地,十省通衢之称。而今日在这豫王府内,一名衣着四爪蟒袍,修长挺拔的年轻人正站立于殿内,正是那豫王秦月观。此时秦月观手中拿着刚由中州京城传来的诏书,看了片刻,便猛地将手中的诏书狠狠的扔出去了老远。 “废物,坏了我的大事。”秦月观怒不可遏的说道。 “如今事已至此,怕是没有回头路了。”此时说话的是一位中年道人,这人面似重枣,眼如丹凤,身长七尺有余,一缕美髯更是飘逸如瀑。 “师傅,你觉得我该当如何?“秦月观问着这道人,眼神甚是恭敬。 “如今,计划已败露,退无可退,我少君山与豫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人正是少君山门主张若虚。 “有师傅这话,弟子就放心了,他日我继承大位,少君山毕竟取代太白山,成为天下第一教派。”豫王信誓旦旦的说道。 “豫王如今不可大意,这陛下已下诏书而来,我等去则身死,不去则坐实谋反,何不趁此机会拉拢其余各州合纵连横,广积粮,高筑墙,做好万全之策,进退有据。”张若虚并没有因为豫王的远大理想而得意忘形,思索片刻便娓娓道来。 “师傅好计谋,全听师傅安排。”豫王竟对着张若虚施着师徒之礼,恭敬如初。 长安城花府外,王耀崧随着秦月阳和秦月阴坐着马车一路疾行,这才回到花府内。三人刚下马车,那皇帝的密旨便恰巧随之而到,秦月阳不动声色的从皇帝近卫的手中接过密旨这才打开来看,眉头却默默紧锁着,反复琢磨了良久,终于是合上了密旨。看着眼前的王耀崧和秦月阴正看着自己,却苦笑的对着王耀崧和秦月阴说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说着,三人便到了内堂,纷纷落座,探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我三哥托病拒绝回京述职,父皇大怒,已命我舅舅花水流率十万中州大军讨伐豫王谋逆,择日启程,而我便是大军的统帅。”秦月阳说着,眼神却看向了王耀崧。 “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兵讨伐,未免太过冒进吧!”王耀崧谨慎的说道。 “父皇这是要杀鸡儆猴,天下诸侯纷纷伺而侯动,若是此次讨伐失败,怕是大夏朝就真是要分崩离析了。”秦月阳点头同意王耀崧的想法,微微说道。 “我觉着大军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最好在潼关城停留几日,休整驻军,我等近日先去那豫州一探虚实,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王耀崧坦言道。 “此举正合我意!“秦月阳沉思了片刻,又说道:”哦!对了,上次潼关剿匪的事,我已禀奏父皇,你首当其功,又足智多谋英勇善战,我自少不了美言,此次出征,我已向父皇保举你作军师将军,负责组织领导全军的军事建设和组织指挥全军军事行动,他日你身有军功,月阴和你的婚事便水到渠成了。”秦月阳说道。 “怕是你早就做好打算了吧!”王耀崧苦笑道。 “那何日启程?”王耀崧见秦月阴娇羞的模样,甚是喜爱,心头一暖,这才继续说道。 “我等明日便先行至豫州,我舅舅花流水则为前将军率大军先行至潼关城驻军休整,听候安排,此次随军的还有那韩韬和他的百胜营供你我随时调配,原潼关太守韩约此次则封为军事中郎将,随军出征。”秦月阴说道。 “如此甚好,那我就先跟月阴去收拾东西了。”王耀崧听着立即起身拉着旁边秦月阴的手,朝自己房中而去。 秦月阳看着二人的离去背影,不禁好笑,又坐着喝了口茶,在嘴里抿了抿,便起身策马去军营找自己的舅舅花水流安排行军事项去了。”天空月色如银,洒在大地上如倾泻的玉珠,窗外虫鸣蛙叫声不绝于耳,一片春意盎然的模样裹着这长安城,还未到宵禁时分,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好似这太平盛世,安居乐业,却不知山雨欲来风满楼。 次日清晨,王耀崧与秦月阳、秦月阴一身轻装便骑马上路。三人行至潼关城小做休息,见这潼关城局势日渐平稳,便启程去往豫州地界。 这豫州自古便是中原大地,过了几处关隘狭窄处,再往东便是一边开阔地界,一马平川。 三人纵马驱驰,关隘处则下马扮作商人,一路也并为碰到什么阻拦。到是豫州各城池间,守卫森严了许多,来往查看通关文牒的军士皆往来密切。但商人络绎不绝,并未多加盘查。 王耀崧三人午时来到一处驿站,找了店家养些马食,便坐在一处桌子上,要了些茶水饭菜,便休息起来。 “那这情况持续了多久?豫州是有天灾么?征收那么多粮食是要赈灾?”王耀崧小心翼翼的问道,脸上却做满不在乎的样子,看似心不在焉。 “豫州富庶,真羡慕你们豫州子民。”王耀崧就坡下驴的赞美道。 那店小二听了格外受用,牵着马便去了马棚,喂着马匹,嘴里却不时哼着些小调,不亦乐乎。 秦月阳听着皱着眉头,在他心里,战场是下下之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也不会影响国之根本,毕竟战争才是最劳民伤财的。 “必须得想办法阻止这场战场,但也得随时做好战争的准备,不管谁胜谁败,吃苦的都是黎民苍生。” “不错,我看我们还是早些去那洛阳城,在此耽搁不得。” 说着,三人稍作休整,见马儿已被喂养的差不多了,便给店家付了些银钱,匆匆上路了。 洛阳城,一直都是大夏朝的陪都,繁华程度完全不亚于长安城,只是这洛阳城连接着扬州、青州、并州等地,往来的大都是些华夏宇内的州城,异域风情少了些,但农业及经济基础还是遥遥领先的。 此时三人正行在去往洛阳城的路上,见一行道人身着道服,后背道剑,也正骑马赶往洛阳城中,三人不想无事生非,纷纷避让,却见那为首的道人竟拉马回头朝着三人行来,张口问道:“阁下可见一青衣道袍的女子走过?” 秦月阳拱手客气的说道:“未曾见过,这路上行人不少,但要问那青衣道袍的女子,却着是没有印象。” 那为首的道人仔细打量着三人,目光扫至秦月阴时,却见秦月阴虽一身朴素的商客打扮,但容貌绝丽,气质淡雅,不免多留了分意,这才对着秦月阳又说道:“各位是何人?去这洛阳城作甚?” “我等三人是行脚商人,将那长安城的货物运至那洛阳城变卖,再从洛阳城进了货物,送回至长安城,其中赚些差价。”秦月阳说道,这些说辞,三人早已是商量好些了! “这姑娘气质不凡,抛头露面的做这生意怕是不好吧!”那为道人,又打量起秦月阴来,见秦月阴相貌出众,脸上却浮现处一丝猥琐的笑意,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远处一匹骏马疾驰而来,众人张眼望去,见来人正是一身穿青衣道袍的女子,那女子鹅蛋脸,高耸的发簪绑着青丝,脸庞白皙,正笑着看着那猥琐的道人说道:“孟德,亏你还是少君山的次席弟子,见着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了?” “好了你个王舞阳,你这四渡黄河之计,来来回回的数次奔走于豫西之地可把我等折腾惨了!我师兄特意请你们青州琅琊山前来共商大事,你却不辞而别,使那金蝉脱壳之诡计,想不告而别不成?”孟德气愤的说道,眼里的怒火随手都要迸发出来。 “我青州王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是你们能拦得住的?”被叫做王舞阳的女子说道。 “我看你是自知往东回不了青州,便想西行借道去那长安城吧!”孟德识破了王舞阳的迷行幻影之计,嘲笑的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豫王的诡计?说是来议事,不就是想要以我为质,逼迫我父亲加入你们的计划么?”王舞阳口无遮拦的说道。 那孟德听着王舞阳的话,怕误了大事,于马上再也坐不住了,也管不得王耀崧三人在旁,命令身后的弟子上前就要捉那王舞阳,只见王舞阳掉转马头,就往那北方骑马奔去,孟德一众人便立刻紧紧跟上,一时尘土四起。 王耀崧和秦月阳、秦月阴对视一眼,便也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这一行人都不简单,说不定能得到些重要的情报。 三人一行跟了百里有余,马儿都已累的气喘吁吁,终于是在一处名为燕子山的峡谷处见到了那行道人的马匹,三人纷纷下马,朝着峡谷深处走去,这才听到远处的厮打声迎迎传来。 三人小心跟了上去,趴在一处灌木旁,放眼望去,见那行道人正将王舞阳围在了中间,一行道人并不想痛下杀手,只是要把那王舞阳给绑去洛阳城便可,只是王舞阳誓死不从,几十招应付下来,体力已有所不支。 王舞阳头发已有些凌乱,但仍握着手中的剑,死死的盯着那孟德,嘴角一丝冷笑。 “我们帮还是不帮?”王耀崧趴在灌木旁,紧紧盯着眼前的局势,问道。 “耀崧何意?”秦月阳此时也拿不定主意,一来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来与这王舞阳素不相识,即使帮下来,万一让其反咬一口,不是得不偿失!“ “帮吧!”说着,王耀崧从怀里取出一张面巾蒙在脸上,突然从灌木中杀了出去。只留下秦月阳和秦月阴二人面面相觑。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三节 拔刀相助 突然冒出的人影将在场的众人都给吓了一跳,纷纷注目而来。只见王耀崧手中的破阵子此时正快速的在他的手中旋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少君山众门人挥出了数道剑气。因为事先并未察觉,少君山的门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王舞阳的身上,面对突然杀出来的王耀崧,纷纷躲闪不及,只能勉强抵挡。乘此间隙,王耀崧双脚猛地一个蹬地转向,迅速跃至王舞阳的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持着宝剑迎着众人。 那孟德领着手下门人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剑气也并未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纷纷被击退了数步,便稳住身形。回过神后,便领着门人摆好阵势,眼神犀利着看着突然杀出来的蒙面人说道:“来者何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 “你可知我等是何人?”孟德见那蒙面人如此傲慢,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说道。 “我管你是谁!”王耀崧不屑一顾的说着,作势要激怒那孟德。 那孟德见这蒙面人如此狂妄,更是怒不可遏,此时也不再多费口舌,命着手下门人就朝着王耀崧攻击过来。 只见一道绿色的雷光应声而出,孟德口中大喊:“疾光电引。”那雷光又疾又快的,如同一道雷蛇,呲着信子就朝着王耀崧咬了过来。孟德身为少君山的次席弟子,如今却是后悔莫及,若不是一开始就想着要活捉那王舞阳,孟德早就出此杀招不会留她存活于世了,如今节外生枝,此差事更是麻烦了不少。 王耀崧见状,似乎早有防备,脚下迈着迅捷步伐,拉着身后的王舞阳就向左边的一处空地上腾闪了过去,电光火石只间,那道疾光便射在了王耀崧身后的那块巨石上,轰的一声,竟将那巨石活生生的射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出来。 王耀崧抬眼望去,心中大惊,心想这孟德的剑意甚至不止这聚鼎意境,眼下更是不能大意。 “少君山雷法,这人与那周通都是少君山门人。”此时仍藏在那灌木丛中的秦月阳开口对着身旁的秦月阴说道。 “我们见机行事,待会儿等耀崧完全吸引了那少君山门人的注意,我们乘机从背后偷袭,必须一击必杀,不留活口。”秦月阳郑重其事的说道,秦月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前方的战局,心中却担心着这少君山的雷法会不会伤害到那已立于战局之中的王耀崧。 那孟德见一击不中,也意识到了眼前的这蒙面人道行修为不在他之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心思此时必须速战速决,便对着手下门人说道:“列阵!” 只见那六个门人此时与那孟德合为一处,竟前后摆出了一个“勺”形的阵势,阵首阵尾前后呼应,而为首的正是那孟德。王耀崧定睛一看,自然是认得这阵法,形如勺状,定是那北斗七星阵! 思绪未落,那孟德此时身上紫光更甚,口中念着心诀:“万象天雷,以剑引之。”与此同时,只见那孟德持剑的剑首闪烁着点点雷光正滋滋作响,而在他身后的门人也正一一呼应着,将手搭在前人的肩膀,同时运起全身的真气。 王耀崧见状大呼:“不好!”这北斗七星阵竟在短时间内将为首的孟德真气境界提升到了空冥境,七人的真气合为一处,如同北斗七星的阵势更是光芒大盛,那少君山雷法的威力也正大幅度增强。刹那间,雷光已全部集中在孟德的剑端,突然孟德大吼一声“集”那剑首的紫光超然而出,化作了一条雷龙,随着铺天盖地的雷鸣声,竟盘旋于空,似乎随时都要急射而去。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少君山雷法-雷光引龙诀。”说着,孟德猛地挥舞手中的长剑,朝着王耀崧站立的位置就刺了出去,那紫色雷龙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便随着那剑首的舞动,如同那脱了缰的野马嘶吼着朝那王耀崧飞驰而去,快如闪电。王耀崧本能的想要躲闪,却见这雷诀的覆盖范围极广,巨大的雷龙已然覆盖了整个山壁,此时想要脱身躲闪,已然是不可能了。 定了定心神,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是早已见惯了这一击必杀的场面,王耀崧的心中早有防备,口中也快速念出口诀,忽然周身金光大盛,只见一座不动明王的巨大金色雕像凭空出现后快速笼罩在了王耀崧的周身,不知是否是因为对此功法更加纯熟的缘故,此次召唤出来的金佛范围之广,甚至将他身后的王舞阳都包裹了起来。那雷龙疾驰而来,狠狠的砸在了金色佛像上,不断的发出尖锐的轰鸣声,虽看着势头正盛,却怎么也突进不了分毫。 那孟德先是一惊,心想这护体神功当真是世间少有,心中稍有犹豫,又见那佛光抵挡片刻便消失不见,正要回手再击时,却见一柄通透如玉的宝剑已从背后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再回首望去,自己的身后的门人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漫天的御剑剑气刺杀在地。只是孟德此时却无暇顾及,自己都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暗箭伤人····!”话音未落,孟德眼神中充满着不干,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刺穿孟德胸膛的正是秦月阴,这十步一杀的剑意如今已被秦月阴勉强提升到朝元剑意,连那蛟龙都能破甲,何况区区孟德!而与此同时,秦月阳也挥出的漫天的天诛剑气,从各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突如其来的将那众正全神贯注与击杀对面蒙面人的少君山门众一一刺杀在地,待他们有所反应时,已是中了致命剑气,回天乏力了。 肃杀的场面此刻在王舞阳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直到王耀崧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她从缓过神来,谨慎的看着蒙着面的王耀崧。 “你是何人?想..想怎么样?”原本镇定自若的王舞阳,看着少君山的门人就这般横死山林,语气中竟也有些颤抖。 “现在还轮不到你来颐指气使,说,你是何人?为何这些人会追杀你至此?”王耀崧到也不急着表明身份,先恐吓着王舞阳,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青州琅琊王家?为何出现在豫州?”秦月阳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起身上前来,抢先问道。 “那豫王约我青、并、扬三州前来商讨粮草贸易之事。”王舞阳三分真七分假的胡诌道。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王耀崧见这妮子嘴硬,一剑朝着王舞阳的耳鬓刺去,只见一缕青丝被剑气砍落,纷纷掉在了地上。 那王舞阳被这剑气一震,吓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哇的一声,竟再也受不了这折腾,哭了出来。 王耀崧见状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何时见过这阵仗,心想要是琥珀在这就好,她肯定有法子治一治这姑娘。 那秦月阳见势,也不再多问,撇过头不再看这梨花带泪的姑娘,眉头皱着,眼里竟是不耐烦之色。 “得了,你别哭了。”王耀崧一时心软,开口说道。 只是不说倒好,越是劝说,那王舞阳越是哭的凶,竟扒在王耀崧的衣服上抹起了眼泪,刚才还有些佯装的意思,这会儿,怕是真的哭的伤心了。 众人就这么等着王舞阳哭了约半个时辰,王舞阳才终于从悲伤的氛围中走了出来,趴在王耀崧的肩头,不时的将鼻涕和眼泪抹在王耀崧的衣服上。 “哎呀我去,这衣服可是琥珀新给我买的。”王耀崧一脸嫌弃的看着王舞阳,心中更是烦不胜烦。 “行了,哭啥呢?你这不是好生在这么?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哭个甚?”王耀崧终于按捺不住情绪,罕见的发起了脾气说道。 “你知道个逑?我早跟我爹说过这豫王不是甚好东西,我爹偏不信,还把我往火坑里推,那吴文台那老家伙可就聪明,早知道这豫王没安什么好心,偏偏人都不来。这下好了,把我一个人留这儿,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我该怎么办啊?”那王舞阳把多日憋在心头的话一气呵成的吐苦水般吐了出来,这才感觉畅快,又拉着王耀崧的袖子抹了把眼泪,竟一改常态,蛮横的说道:“动手吧!本姑娘也想通了,横竖是个死,怕个逑。” 王耀崧被王舞阳突然改变的态度逗的有些乐了,哭笑不得的转头看着身旁秦月阳,那秦月阳仿佛是听出了什么端倪,示意王耀崧不要动怒。看着王舞阳情绪又缓和了不少,这才说道。 “你爹是青州牧琅琊山门主王伯安?” 那王舞阳此时也不再害怕,心有底气的答到:“正是!” “你们受豫王秦月观的邀请来豫州议事?”秦月阳又问道。 “是又如何?”王舞阳满不在乎的说道。 “议的怕是谋反的大事吧!”秦月阳不动声色的问道。 只见那王舞阳神色一闪,先是震惊,然后迅速便被掩饰了下去,强装镇定的说道:“天下太平,何来谋反?” 秦月阳观察入微,心中已大抵对此事有所了解,便试探性的又问道:“那扬州牧玉皇山门主吴文台婉拒了受约,那并州牧天龙山门主郭奉孝赴没赴约?” “不知,你问这何意?”王舞阳心中大惊,似乎这人对此事了然于胸。 “没事儿,放心,我等不会害你,你且随我们一同上路,兴许我们能让你安然无恙的回到青州。”事已至此,秦月阳也不再多问,轻声说道,脑中却在思虑着别的事情。 说着,三人纷纷扯下了自己的面罩,王耀崧这才松了口气,对着王舞阳说道:“别再扯着我的衣袖了,你见过哪个打家劫舍的会露出真面目?” 那王舞阳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扯着王耀崧的衣袖,直到看到王耀崧露出清秀的面庞,这才满是狐疑的松开手。又是上下打量着秦月阳和秦月阴兄妹,这才发现这二人生的也是真好看。 “甭看了,他不好女色。”王耀崧见王舞阳正盯着秦月阳看,打趣道。 “他不好色,那你呢?”王舞阳反问道。 王耀崧像是被问到了痛处,转过头不再回答,拉着秦月阴就往山谷外走去。 “哎,你们要去哪?”王舞阳见那三人正作势要离开,忙问道。 “豫州。” “你们不是说能送我回青州的么?” “当然,但不是现在,跟不跟随你!”说着,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王舞阳待在原地思索良久,心中盘算着事情的利弊,见再不跟上那三人或许就真得分道扬镳了,一时间拿定了主意,小跑跟在了王耀崧的身后,不再多言。 “你跟着我干嘛?”王耀崧见王舞阳不偏不倚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好奇的问道。 王耀崧听的哈哈大笑,说道:“他不是那样的人,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四人作伴寻着山谷中的马匹,朝那豫州城去了。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四节 神兽白泽 王耀崧一行四人骑着马又朝着豫州西城方向行去,一路上王舞阳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这三人,见他们的岁数与自己也相差无几,,此刻却乔装打扮成行走往来的商客,好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又行了段路,王舞阳实在难掩好奇之心,便招呼着马儿凑到王耀崧的身旁,轻声说道:“你们是何人?去这豫州城干什么?” 王耀崧看着王舞阳作出一副古灵精怪的好奇模样,笑着摇头说道:“知道的越多,死的可就越快!” 听得王舞阳一阵吃瘪,鼓着嘴巴气冲冲的说道:“那你们说能送我回青州,此话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 “那为何还偏往那虎窝里闯,怕不是让我羊入虎口?” “去往青州,你只得东行!倘若你要北上经过并州再东行折往青州必定要经过郭奉孝的地盘,你觉得他会那般轻易放你离去么?而南下往扬州方向到还又一线生机,只是怕少君山门人早就在那布下天罗地网,正等你乖乖送上门去。” “那东出豫州就没人阻拦了么?”王舞阳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些情况她早就考虑过,不然也不会西行暂且往长安方向躲去。 “谁说我们要东出豫州了?” “那你们想干嘛?”王舞阳更是好奇了,看着笑而不语的王耀崧,心中大感不妙,莫不是上了这三人的贼船了? “你就且随我们去吧!不然你还有别的选择么?”王耀崧一语戳破王舞阳的心思,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她。 “谁说我没有选择,我爹肯定不会放下我不管的!”王舞阳恼羞成怒的说道。 “你爹若是顾及你的安全,还会让你来豫州?”王耀崧淡淡说着,言语却如一把刀子直插在王舞阳的心上。 “不许你诋毁我爹!”王舞阳声色俱软,却仍故作坚强。 “你可有兄长?”王耀崧又问道,如若此时不彻底击溃这姑娘的心里防线,怕是这一路上会闹出不少幺蛾子,只能让她完全放弃不该有的幻想,彻底依靠王耀崧一行人,四人才好商量大事! “关你什么事儿?” “这等州府之间的大事,何苦让你一个姑娘家冒头参与?” “你这是何意?”王舞阳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仍是不愿承认,咬着嘴唇说道。 “何意?你父亲既不想得罪豫王,又不愿合谋,只得让你做替死鬼咯!”王耀崧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边的秦月阳听到王耀崧这般说着,正迎合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也帮腔说道:“你父亲可比那扬州牧吴文台要心思深沉,手段也老道的多。” “你们···!”王舞阳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委屈,竟跳下马来,坐到路边的草地上大声哭着,旁若无人,只是一心发泄着自己内心无处安放的情绪。 王耀崧见状,这才叫停了马儿,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王舞阳,心中竟又生一丝怜悯,下了马,走到王舞阳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见有人来安慰,那王舞阳倒也借坡下驴毫不客气,立马就趴在王耀崧的怀里放声哭泣,惊得王耀崧一脸茫然不知所措,面带歉意的慌忙寻找着秦月阴的身影,却只见秦月阴偏过头去不想搭理。 “耀崧,你可真是多情啊!”那秦月阳似笑非笑的讽刺道,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妹妹打抱不平的意思。 王耀崧哭笑不得的蹲在原地,任由王舞阳扒着自己,此时无论做什么仿佛都是错的,只恨他天生一副菩萨心肠,见不得美人流泪。 哭了良久,那一旁的秦月阳也早已下了马,随意找了一处凉快的树荫底下乘着凉,也好不惬意,不时的看着这边哭哭啼啼的场面,心中一阵胆寒,心想着这就也王耀崧那小子受得了,真是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而秦月阴却实在是受不了这王舞阳永无止境的哭泣,此时也已翻身下了马,走到王舞阳的身前轻声说道:“你这般也无济于事,还是多想想怎么脱身吧!” “你说的到是轻松,我此刻已是瓮中之鳖!还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你没有办法,就更得依靠我们了,你收拾好情绪,随我们上路,我们定有法子让你回青州!”秦月阴淡淡说道,说话间,已将王舞阳从王耀崧的怀里拉出,待扶着王舞阳能自己安稳的站着,便又说道:“我们先进豫州城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随你们去自然是可以,可你们总得告诉我你们是何人吧!不然被你们卖了,我还傻傻的替你们数钱。”王舞阳终于是止住了泪水,将唯一的夙愿也说了出来。 “你只要记住我们不是坏人就行了,况且你只需再跟着我们几天,到时不用我们细说,你便会知晓我们是何人。”秦月阴说道。 王舞阳见秦月阴生的这般花容月貌,心底竟有几分信服了,果然是面善就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此刻也不再多问,只想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又开口说道:“你们就这般就想进那豫州城?” “此话何意?”那秦月阳听着到是来了些兴趣,细心问道。 “那如今的豫州城已是把守森严,岗哨众多,如若不使点手段,怕是你们会被当作细作抓起来。”王舞阳说道。 “姑娘可有法子?”秦月阳问道。 “你们可知我青州琅琊山的护山神兽是为何物?”只见王舞阳此刻破涕为笑,神色中竟有些自豪之意。王耀崧见状大呼神奇,这女子变脸还真跟翻书一般,阴晴不定! “神兽白泽!”秦月阳说道:“太白山古典籍文里有记载,这白泽通体雪白,长有犄角,生于东海之滨,能通言语,知万物,辨样貌,辟除一切魔神。而其最厉害的,便是知晓天下所有怪神之破绽。” “正是,所以我琅琊山门人自幼便习有易容换貌之法,你们且让我梳理一番,便可真正乔装成商客,进入豫州城。”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段呢?”王耀崧啧啧称奇的说道。 “姑娘,我听闻这白泽已经百年不曾现世了,不然以你们青州的地位也至于没落到要依附豫州!”秦月阳见王舞阳已经着手给王耀崧画起了眉毛,便笑着问道。 那边王舞阳云淡风轻的诉说着一些前尘往事,秦月阳众人听着却能感觉到这姑娘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言语里的真切之意,仿佛也应该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奇遇在她身上,只是有些事纵使说出来,也会让世人觉得难以理解罢了! 王耀崧和秦月阳也不再作多过问,在王舞阳的一番巧夺天工的梳理下,四人皆易好容貌,此时众人再互相望去,却都好像初次遇见那般,王耀崧和秦月阳被化作两名中年商客,点缀着些胡须,仿佛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看着就沉稳干练,像是已有了十余年经商的历练。而秦月阴和王舞阳则扮作两名年轻后生,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也妆容的有些黝黑。四人对望许久,纷纷啧啧称奇,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秦月阴也连连称赞王舞阳的手法。 “这有些什么,只是粗略的改变人的容貌罢了,那神兽白泽可是能观人心的。”王舞阳轻描淡写的说道。 听得王舞阳这般说道,王耀崧这才侧目望去,见此刻的王舞阳已不再是先前那般懵懂无知的少女模样,一层画皮之下似乎是隐藏了百般面孔!原本对她的认知此刻已完全颠覆。再转念一想,能平安无事的从层层把守的豫州城如若无人之境的轻松逃脱,此时又气定神闲的再入虎穴,这姑娘,可谓是深藏不露。 意识到了不对劲,王耀崧又转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秦月阳,见秦月阳此时也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二人心领神会,看来对这王舞阳也要重新认识了一番,心有灵犀的互相点了点头,便招呼着秦月阴和王舞阳一同上路了。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五节 豫王旧事 四人一行望豫州城行去,越是靠近城池,路上的行人越多,此时道路拥挤,四人便已下马牵着行走,马上托着一些行李佯装货物,远远就能望着豫州城门进出络绎不绝,层层把守的将士正挨个搜查进出的旅客商贩,秦月阳见状对着身后的三人说道:“进门的时候镇定一些,都不要多说话,一切由我!” 三人纷纷点头跟着秦月阳身后片刻功夫后边来到了豫州西城门口。 那守城的将士见四人皆是一副商客打扮,便开口问道:“你等何人?从哪来,往哪去?” “秦月阳掐着嗓子,谄媚的说道:”我等洛南县人,从中州京城而来,进了些货物,往豫州腹地贩卖。”说着,秦月阳将手中的通关文牒递上,又打开自己的包裹准备给与查看。 那侍卫听着是从中州而来的商客,纷纷上前来查看四人马背上得行装,王耀崧眼神一凌,紧盯着那些军士手中的动作,那包裹的最底层可是放着四人的佩剑,这要是细察下去,定会露馅。那秦月阳也注意到了王耀崧的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心想着一旦事情败露,四人或许只得取剑撤回,等天黑再入城。 那军士悄手接过银子,不露声色的塞进了怀里,又将那块麦芽糖扔回了包裹,大声对着手下士兵说道:“中州来的客商,放行。” 说着,手底下的军士纷纷让路放行,四人这才各自捏了把汗安安稳稳的进了这豫州城。 “为何这般问?”王舞阳眉头一蹙,说道。 “都说那白泽通人性,你也不遑多让!”秦月阳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话里有话让王舞阳深感难受。 “怕了吧!小心点,我也能看穿你的心思。”王舞阳故作阴沉的模样看着秦月阳,仿佛一肚子的阴谋诡计都还没使出来。 秦月阳尴尬的笑了笑,便不再多作理会。 四人在豫州城里行了一路,有意无意的对着路边的商贩打听着豫王府的方向,几经周转,终于是来到那豫王府附近,四人转了转,远远便见豫王府庭高院深,颇有些皇家气派,周围又都是些高墙林立,怕是即便入夜也是不好潜入。再观那豫王府正门,守卫森严,一众军士列甲以待,若是想要强攻怕也是难如登天。此时再对比长安城花府那门可罗雀的光景,殊不知世风日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四人不便多做停留,又绕回了西市大街上,假装兜兜转转一番,便在那离豫王府五百步左右的位置找了间客栈,将马匹行李都交予店家后,便住了进去。 秦月阳向那店家要了俩间房,便两男两女分开住了,晚饭时,四人一同在秦月阳和王耀崧住的厢房里用食,吃完饭,四人便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豫王府把守森严,比那潼关太守府尚要强上数倍,怕是不好潜进去。”王耀崧喝了口茶水,开口说道。 “你们还想夜探豫王府?”王舞阳吃饱喝足后正打着饱嗝,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便瞪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你有何良策?”王耀崧笑着说道。 “我劝你们还是死了那条心吧!那豫王府不光府门守卫森严,府内更是十步一岗,百步一哨,在府中又设立暗哨数处,进去无疑是自投罗网。”王舞阳撑着懒腰说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那你当初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呢?”王耀崧一语中的,似乎就是等着王舞阳这般说道。 “那怎么能告诉你们呢?”只见王舞阳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样子,让人摸不着脉门! “行啊!那咱们就都困死在这豫州城中,等中州大军围城后,我们坐吃山空即可!”秦月阳见这王舞阳话里有话,便无所谓的也伸着懒腰说道。 “什么?中州军要围城?”王舞阳不可置信的说道,眼睛瞪的老大,本来就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便似那铜铃一般。 “是啊!”秦月阳笑着说道。 “那你们还骗着我往豫州城里钻?”王舞阳像是被骗入贼窝般,大叫说道。 “这局早已设好,我若不入局,又如何破局?”秦月阳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们到底是何人?”王舞阳此时仿佛换了张脸,一脸阴沉的说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秦月阳仍是打着哑谜。 “我看你还是将你那日如何逃脱豫王府的事儿告诉我们比较好,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句不好听的,你还得靠着我们活命呢!”王耀崧也笑着说道。 “你们...你们就不怕我投靠了豫王,将你们一网打尽?”王舞阳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不会的!”秦月阳和王耀崧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那你会么?” 王舞阳低头沉默良久,终于抬了脸庞,皮肤白皙,红润有余,一张鹅蛋脸上挂着两条柳叶弯眉恰到好处,一双大眼睛如画龙点睛般点缀其中,扑哧眨了几下,便笑着对众人说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是如何逃脱豫王府的么?我告诉你们就是了!” 王耀崧和秦月阳见状都暗叹这姑娘变脸的功夫简直是鬼斧神工,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二人便也丝毫不敢含糊,连忙收紧心神,在这场心理的角逐之中,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犹未可知! “我们想知道的是那天的全部细节,听清楚了,是全部!”秦月阳严肃的说道。 “别急,告诉你们就是了。”王舞阳突然转变的尤为痛快,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那天我与并州牧郭奉孝一同被请入豫王府,豫王秦月观宴请我等,酒过三巡,菜过无味,正值众人推杯换盏之际,豫王突然开口说道如今朝廷羸弱,全靠各州接济,不如豫、青、并三州合纵连横,自立为王,岂不快哉!我假意奉迎,匆匆散了席便被安排住处。晚上豫王又设宴款待,我推脱旅途劳累便在厢房休息,那豫王便差人前来送些饭食,我乘机将那奴婢打晕,放在床上假装是我在休息,我再乔装扮成她的模样,便伺机一路随行着外出拉泔水的车偷跑了出去。” “那并州牧郭奉孝是何态度?”秦月阳问道,对于王舞阳的言辞,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已无从推测,就权当她说的是真的又何妨,到是那并州牧郭奉孝是何态度,他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必这郭奉孝能如此爽快就入了豫王的设得局,其中必有些隐情。 “鬼神郭奉孝,才思冠绝大夏,论智谋,唯有扬州牧吴文台能与之相提并论,我是万万没想到这郭奉孝也能心甘情愿的被豫王拉拢入局,席间他并未阐明态度,只是微笑不语,身体倒是如传闻中的那般疲弱!”王舞阳说道。 “听闻那郭奉孝纵情风月酒色十几载,身体早已被掏空,看来这也是所言非虚了!”秦月阳说道。说着又看了看身旁一直苦思冥想的王耀崧,问道:“耀崧,你如何看待如今这局势?” 王舞阳也意识到王耀崧正看着她,冲着王耀崧灿烂一笑,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甚是美丽。 那秦月阳见状,连咳两声,生怕这多情的小子中了那王舞阳的美人计,这姑娘诡计多端,还是多作防范些好。 王耀崧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揉了揉脸,继续说道:“我看这些人都是坐山观虎斗,谁强帮谁。”说着又对着王舞阳笑着说道:“是么,王姑娘?”心想着你敢对我用美人计,就休怪我对你用美男计了! 二人正要唇枪舌战,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秦月阴突然起身拍了拍王舞阳的肩膀说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客房休息吧!” 说着不等王舞阳反抗,便强拉着她离开了房间。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六节 月阴游街 看着秦月阴和王舞阳双双离区,走时还不忘将门反手带上,王耀崧心中却陷入了思索。 “这姑娘的话能信几分?”秦月阳见此时房间只剩下王耀崧,便开口问道。 “半真半假!” “你可别中了她美人计,误了判断!”秦月阳严肃的说道。 “你可别把我看扁了,大事上我可是从不含糊!”王耀崧反驳道。 “那样最好,我妹妹刚才脸色可有些难看!” “是么?这小仙女也会吃醋?”王耀崧突然来了兴致,笑着问道。 “你真是个禽兽!”秦月阳翻着白眼说道,对这滥情到简直无可救药的人已经无话可说了! “哎,说正经的大舅哥,既然夜闯豫王府这条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没戏了,那如今我们只剩下能守株待兔一条路可走了!”王耀崧又是一副正经的模样说道。 “你还是少跟那王舞阳相处,变脸的功夫到是学的快。”秦月阳听着这声“大舅哥”,心中还是十分受用的,二人一同经历了那么多的出生入死,也早已是发自内心的将王耀崧当成了一家人,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看来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说着二人皆陷入了沉思,这豫州的情势如今已是由不得他们从中作梗了,只能寻找机会另辟蹊径,不然一场大战怕是无法避免的!可战争打的不仅是气势,更是后勤。古人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将士们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吃口饱饭!如若这点都没法满足,那临阵倒戈,战场哗变便是家常便饭了!二人都深至战争所带来的影响只会劳民伤财,动摇大夏朝的根基,而若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此战的上上之策。 接下来的几日,四人轮番在这豫王府门口暗中观察,皆见这豫王府往来门客只进不出,偶尔有些送菜倒泔水的,却也是定时定点的配送,对于形势无足轻重! 这日天空甚是晴朗,一两朵白云顺着风吹正往南飘着,两市大街上的行人来往也较往常要频繁许多,午时过后,客栈大厅内早已是人满为患,王耀崧一行四人此时也结伴出了厢房,到了楼下找着店家要了桌饭菜,便围坐在方桌之上,正细细聊着。 “这豫王府也安静的有些可疑了吧!咱们在这待的时间若久,怕生怀疑。”王耀崧嘴里嚼着饭食,眼睛却向四周谨慎的望去,如今身陷虎穴,万事更当小心为上。 “再等几日吧!若还是找不到机会,咱们只得先行离去,这豫州城中如今守卫森严,咱们一行扮作商人若长久居于旅店,定会惹人怀疑的。”秦月阳也点头说道。 “今日我牵着马匹带些货物出去叫卖,你等先行歇着。”王耀崧猛吃了几口饭菜,正喝着茶水说道。 “也好!一旦生变,定要尽快来报,我们也好商量对策。”秦月阳说道。 “我随你一起去吧!”秦月阴此时也开口说道,她虽化作一青年壮力的模样,但在房内待久了,也想出去走走! “行!”王耀崧微笑着看着秦月阴,便拍着她的肩膀就往马厩方向走去,临走时还不忘朝秦月阳使了个眼色,嘴角却对着那一直低头吃饭不语的王舞阳努了努,示意秦月阳小心看着这心思颇深的姑娘。 秦月阳微微点头,便不再说话,似乎心里已是有了盘算。 集市上,王耀崧牵着马匹大声的叫卖着,那马儿背上驮着些从长安带来的货物,沿途却鲜少有人会意购买,王耀崧也毫不在意,领着身旁的秦月阴就如同旅客般来回穿梭于这豫州城的大街小巷。 秦月阴毕竟出门历练的时间少,一路上也被这沿街的满目琳琅给吸引,此时正驻足于一家糖人手艺的小摊前,王耀崧见状也停下马匹,凑到了秦月阴的身旁,看那手艺人正在捏着一头牛,那糖浆做出的牛儿栩栩如生,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真是活灵活现。 “月阴,你属什么?”王耀崧悄声问道。 “马!”秦月阴答到。 “店家,能给我捏只马儿么?”王耀崧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对那手艺人说道。 “你笑什么?”秦月阴见身旁的王耀崧突然发笑,便侧目望去。 “咱俩一般大,我也属马!”王耀崧答道。 “那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觉得咱们真有缘分。” 秦月阴听王耀崧这般话语,也会意的笑了笑,一双眼眸内含秋水般,让人深陷其中。那一笑倾城看在王耀崧的眼里,即便已是被易变过了容颜,却依是无法掩藏她倾国倾城之资。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说的就这她吧!王耀崧心里想道! 身后的人言嘈杂,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而二人却并足站立,低头浅笑,犹如一世长卷,尽是风花雪月。 “捏好了,客官您拿着!”那手艺人悄然打破了这瞬间的美好,王耀崧见状轻手接过糖马儿,又将碎钱递了过去。看着那奔腾的骏马被捏的活灵活现,便递给了身旁的秦月阴,说道:“给你。” 秦月阴抬手接过糖马儿,放在嘴边尝了尝,浅浅一笑,说着:“真甜。” 王耀崧见秦月阴欢喜,也将刚才递过去的手指放在嘴里舔上了一口,笑着说道:“嗯,甜。” 秦月阴见着这般,本是味甜,此刻却又心中一甜,仿佛吃了蜜一般! 说着,二人相视一笑,又牵着马匹在这豫州城内行走叫卖,尽管生意没做多少,心里却十分开心,如若生活就如此这般,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二人心里如是想道。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走!走了一天的王耀崧和秦月阴直至太阳落山才回到客栈,见那秦月阳仍是一人坐在那客店大堂的方桌上,一边饮着茶,一边不时的抬眼望着远处的豫王府。 见二人回到客店,秦月阳便开口说道:“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 “这生意难做,今日也没谈成几回买卖!”王耀崧笑着答到。 “没事儿,先去歇息吧!明日我去街市走上一遭!” 王耀崧点了点头,便寄放好马匹,与秦月阴一同上楼去了厢房。秦月阴自然是要去与那王舞阳同住的,毕竟那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如若没看管好,还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王耀崧送别秦月阴后,便只身来到房间,先是打了盆水洗漱了一番,然后便盘膝而坐在了床上,屏气凝神之间,又开始进入神识之中修炼自己的大荒西经去了。 刚进入神识之中,此时王耀崧已飘然落在了之前便到过的那座日月山上,忍不住再回首望去,见那龙山此时又完好如初的盘旋在脚下的半空之中,此时由高往下望去,才发现那龙山真的就是一座巨龙盘绕成的山石,龙首为峰,龙身为腰,盘绕而据,立拔于空,当真是鬼斧神工! 王耀崧悻悻的看着,心却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有些侥幸,又有些敬畏,不敢多想,这才回身面对着自己身前又一座挺拔的高山。记得上次感受这日月山的洗礼还是在中州京城的花府,那夜无功而返,王耀崧便一直止步于此!如今遥遥望去,再见此山仍是那般山形地貌,不仅没有之前的龙山那般挺拔,反而相对平缓,只是一半山体笼罩在光明之中,一轮新日半挂当空,散发着万丈光芒。而另一半山体则沉寂在一片黑夜之中,那深处更漆黑如墨,视野望去不过只有一米来长的可见之处,仿佛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轮新月若隐若现的漂浮在空中,再抬首望去,见时常有乌云盖过,那可怜的光芒也就随之消失不见。 王耀崧此时正处于那白天和黑夜的交汇处,只是才站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王耀崧便只觉得半边身子炎热难当,另半边则的寒冷异常。刚想寻找着这山体可有躲避之处,忽的轰隆一声,这日月山便不似先前那般,竟从王耀崧的双脚之下一分为二,王耀崧见状下意识的便朝那日山躲去,再回首时只见那月山此时已脱离了整个山体,在地下裂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此时王耀崧再想去那月山,不仅要跨过这鸿沟带来的深渊凝视,还有那月山在黑暗的笼罩下根本丈量不出距离的恐惧,若是一脚踏空,便是坠入那万丈深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正当王耀崧发愁之际,日山的光芒更甚,头顶的太阳仿佛释放着无数的能量,随之而来的热意片刻便侵袭王耀崧的全身,仿佛能将人融化。王耀崧不堪忍受,只得将衣服脱下裹在了头上。只是刚要伸手去摸,却见身上的衣服早已是滚烫至极,与手指接触的一刹那,竟化作了黑烟飘散而去。而王耀崧此时正赤身裸体的面对着那太阳的炙烤,一时间毫无办法。 忽地王耀崧想起当初在那不周负子山的热河和冷河之中,与此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热河和冷河还尚且可以随时切换,身体在承受的极限之时,还尚且能跳出河外先重整旗鼓一番。而此时的日月山,根本就没给王耀崧这般冷静的思考时间,一切便已侵袭而来,不留余地!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七节 洗经伐髓 经受着太阳的炙烤,王耀崧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水分已渐渐被烘干,再朝着身上看去,原本壮实且肌肉分明弹性十足的身躯此时如同干尸一般,而造成严重脱水的后果还伴随着头晕目眩,神志不清。眼看着王耀崧就要支撑不住倒在了如同油锅的大地上,千钧一发之际,王耀崧唤出一道冰心诀,瞬间让自己清醒了不少,快速祭起了自身的护体真气以抵挡滚滚而来的热意。那真气一出,也确实阻挡了不少了热意袭来,但仍是杯水车薪。况且这真气如此不加节制的往外输送,也总有用完的一天,再看那烈日当头,却见不到丝毫的退意。 这般折磨简直不是常人能之承受的,王耀崧苦苦支撑着只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些,可越是这般想,那时间越是一分一秒仿佛刻在王耀崧的心间,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那额头上的汗珠随之掉落在空中,只是还未落在地上,便化作了一丝蒸汽飘然而去,这真真实实的场景竟也让人胆寒。 从初始的浑身大汗淋漓,油腻缠身,到此时的干枯如木,化为蝼蚁,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只见缠绕在王耀崧周身的护体真气此时已是越来越稀薄,而王耀崧的双眼早已失去的光彩,只是勉强耷拉着,麻木的抵抗着烈日灼心。 终于随着“嘭”的一声,王耀崧在自己真气耗竭的同时,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原本就干枯的身体此时竟被那地面烤炙成汽化状,但就算如此,王耀崧的精神之力仍是忍受着痛苦和折磨,并未回到现世。如今已失去身体的王耀崧仅凭一丝意识飘荡在神识里,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的意识竟深处于一片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也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存在。那汽化的身体已经不见骨骼和经脉,那烈日当头的灼意也随之而去,取而代之的竟是寒冷刺骨的无尽黑夜和孤独。 微微的月光在乌云的遮挡下散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可照到空旷无垠的大地上却只剩下彻骨的凉意。随着温度的不断骤降,神奇的一幕竟然发生了,王耀崧只感觉原本汽化的身体此时已开始疯狂的重新生长处骨骼和经脉,虽然什么都看不见,王耀崧却仍然能真实的感觉到身体的复苏。直到最后一块肌肤又重归于好,此时王耀崧又赤身裸体的面对着黑夜的寒冷,嘴巴猛地呼出的一口热气,不到半秒便已凝结成冰。 此时王耀崧迅速的探查着重塑的真身,只觉得真气也随着肉体的重塑而稍微恢复了些,面对着刺骨的寒冷,王耀崧不得不又重新凝聚起体内的真气,再化作一层真气护体,只是本就用之殆尽还未完全恢复的真气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见丹田内一汪春水没有任何波澜,王耀崧索性就随之而来,不再做那无谓的抵抗,任凭着那寒冷将自己冻成了一座冰雕,心中却告诉着自己:“只要守住那心中最后一团热火,自己在神识里就不会毁灭。” 终于随着这轮新月的化作满月,神识内的王耀崧那内心中的最后一团火终是熄灭了,再也留不住那神识的离去,刹那间就退回了现世。 而现世里的王耀崧此时也猛地一阵抽搐后,竟从嘴里呼出了一长串寒冰之气,直至将那口气全部呼出,王耀崧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睁开眼睛看去,只见自己全身垮白,皮肤表面透出一层黑色的油脂,身体的骨骼和经脉正如神识中重塑的那般焕然一新,此时再往深处探查而去,王耀崧甚至发现自己的经脉不仅重塑扩张了整整一圈,而且还长出了一根粗壮的经脉将自己的丹田与自己的心脏连为一处,原本流动的朱雀血液,此时也成倍的增长,流淌在自己的身体中。 王耀崧赶紧起身,随手找了块擦拭身体的抹布,沾湿了水就朝自己的身体擦去,直至身体表面所有的黑污油垢悉数擦拭干净,此时再看过去,只见原本紧实的肌肉如今粗壮了不少,摸上去也更富有弹性。由于骨骼的重铸,王耀崧身姿也挺拔了不少,再看着之前你套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此时竟小了几分,这才意识到兴许是自己又长高了不少。心里却琢磨着这大荒西经竟有着重塑洗髓之功妙,这日月山虽然不能修炼自己体内的真气境界,但是如此日复一日的不断重铸筋骨,洗髓经脉,自己这根骨定然是上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到时再修炼那些剑意剑诀,岂不是轻而易举?果然承受常人不能承受之苦,所获得的定是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天资。王耀崧心中大喜,却正见厢房的门吱呦一声正被推开,王耀崧虽有所警觉,但心思还放在日月山的修炼之上,待反应过来,那秦月阳已是推门而入。 “哎呀,我的眼睛!”只见秦月阳连忙用手遮着自己的眼睛,不忍直视这眼前发生的一切,表情痛苦至极。 只是还未等到王耀崧开口解释,那秦月阳又说道:“我说你什么毛病?衣服也不穿干杵在那干啥呢?咱们俩人同住一间房,什么条件你还不清楚么?看不出来你还有癖好!”秦月阳一阵犯恶心的说道。 “不是,月阳你误会了···。”王耀崧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误会啥了误会,赶紧的,把衣服穿上,我有重事情要说。”秦月阳不由分说的让王耀崧先穿起衣服,此时他已听不进任何解释。 王耀崧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懒得再做解释,只得将那短了几分的衣服又套在了身上,见秦月阳真有急事的模样,三下五除二穿好后,说道:“穿好了,有啥事说吧!” 秦月阳这才将挡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放下,看着眼前的王耀崧急忙说道:“赶紧收拾一下,我三哥入夜时分领了队人马往南门方向去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跟上啊!”王耀崧见苦等的时机已到,便也急忙说道。 “此时已过宵禁,咱们不得骑马,只得翻城而出,我这就去叫月阴她们。”说着二人便去往秦月阴和王舞阳的厢房。不多时四人就换好了夜行的行装,此时也都已恢复了先前的容貌,四人手持宝剑迅速朝那豫州南城赶去。 黑夜的豫州城已不见灯火,乘着月光的照映下,四人一路疾速赶往南城,作势要赶上那豫王出城的人马,那豫王此时出城,定是事出无常必有妖。 果然那南城门的星星灯火下,一众车队人马正紧锣密鼓的出城去。 趁着一众守城的将士皆被出城的车队给吸引了目光,四人也借着此时守卫松动,纷纷翻上了城墙,在那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了南城。 那豫王一行很快就浩浩荡荡处了城,直奔南下而去。 而王耀崧四人却是步行,靠着真气的依托边跑边跃,到也勉强能够跟上,只是那王舞阳的境界低了不少,才几步就气喘吁吁,无奈王耀崧只得牵着她一跃飞出几丈。 “耀崧,你这境界怎么恢复的这般快?看你这气势,怕是已到了元婴中期的境界了吧!”秦月阳一边飞跃一边看着王耀崧说道。 王耀崧只是点了点头,一人飞跃的时候还挺轻松,此时又拖着一个成年人,压力顿时大上不少,果然这境界的提升还是远远不够的啊!王耀崧内心想着。 “欸,我看你怎么好像长高了?”那王舞阳此时正依偎在王耀崧的身边,只见原本只是稍高于她的王耀崧此时竟高过她半个头,不可思议的说道。 那边秦月阳和秦月阴听闻也侧目看去,果然这才发现王耀崧套在身上的衣服小了不少,那脚踝子和手腕子都露在外面。 “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我修炼那大荒西经竟然有重铸根骨,洗经伐髓的功效!”王耀崧也不愿隐瞒,如实说道。 “哦···那你刚才不穿衣服就是因为····?”秦月阳像是记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说道。 “就是,我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王耀崧没来好气的说道。 “误会,都是误会!我还以为你有龙阳之好呢?好色好到男女通吃。”秦月阳笑着说道。 “闭嘴!” 四人一夜追赶,那行马车也行了一夜,直至到了子时时分,那行人才于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只见那山脚下树立着一座高大的牌坊,上面赫然写着“少君山!”,此处便是少君山山门七里坪了! 四人气喘吁吁的跟了一夜,此时正猫在一处灌木丛后细细的看着前方的动态。只见一锦衣华服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先是抬首忘了望那山门牌坊,又回过身一只手朝那马车帘内探去,嘴上却说道:“师傅,到了七里坪!” 那马车上被叫做师傅的正是那日豫王府内的少君山门主张若虚,此时张若虚微张眼眸,这才下了马车,看着山门说道:“赵传还没到么?” 正说话间,只见那山门上下来了一众道士衣着的少君山门人,为首的是一个虬髯长须的中年道人,恭敬的对着张若虚和秦月观拜道:“赵传来迟,见过门主,见过豫王!”语气中尽是卑微。 “无妨,上山吧!”说着,张若虚就领着豫王秦月观往那少君山走去。赵传紧随其后,临走前还吩咐一众手下守着这山门,告诫众门人不得放任何人上山。 灌木丛中,王耀崧见那豫王一行已上了少君山,便轻声说道:“怎么办?豫王已经上山了,那道人又是谁,豫王似乎对他很是恭敬?” “那道人是少君山门主张若虚!”王舞阳说道。 “原来他竟是勾结了少君山,果不其然,看来他要反的可不止是朝廷,还有太白山!”秦月阳若有所悟的说道! “此话怎讲?”王耀崧不明所以的问道。 “太白山是大夏朝的国教,历任国师都是由太白山道人担任!”秦月阴说道,说完又看了看秦月阳,眼神里尽是担忧之色,这眼下的事情已是越来越复杂了! “哦!那少君山实力如何?”王耀崧问道。 “家师白日飞升之前,还不足为惧!如今,怕是已不弱于太白山?”秦月阴见秦月阳一直闭口不语,陷入了沉思,便替他回答道。 “那咱们此去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王耀崧说道,此时的他挂念的人和事多了,就不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做什么事都要顾及后果。 “放心!我也留有后手!”秦月阳看出王耀崧和秦月阴的担忧,开口说道。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八节 运筹帷幄 四人赶了半夜的路早已疲惫不堪,见那豫王一行驾着马车到了山门七里坪处便乘着夜色早已是上山了,而此是王耀崧众人却只能在树林深处的一处灌木丛中休息。调息了约半个时辰,那秦月阳却仍是毫无睡意,精神却越加的亢奋,此时正平躺在一处茂密的草丛中,双手枕头,两眼望天,聚精会神的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王耀崧见状便也放弃进入神识中修行,对着秦月阳轻声说道:“要不要听听我对此事的看法?” 秦月阳侧过头看着王耀崧,见他也没睡着,便开口说道:“说来听听。”脸上却挤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此时秦月阳已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若是就此撤回,这几日便是白忙活了一场,到时仍是要两军对垒,攻城掠地之战便避无可避!可若是此时强行上山,以他们几人的实力,却怕是定会被少君山啃得骨头渣滓都不会剩下,怎么想都是毫无胜算。 “如今形式无疑对我们是不利的,且不说我们孤军深入,在人数及战力上此时都落于下风。况且那豫王以逸待劳,豫州城城高粮广,兵力械甲充足,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少君山作为倚靠,我们根本毫无胜算!”王耀崧客观的分析着当前的局势,条理清晰得说道。 “可这应该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三哥的心思可不容小觑,此时若不出击,便再难挽救如今得颓势,到时恐怕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秦月阳深知当前的处境并不理想,但一切都是无可奈何之举。只是当他提到“三哥”这个字眼时,那边在一旁假寐的王舞阳忽地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只是片刻之后便有闭了起来,继续佯装睡觉,嘴角却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那你所说的后手指的的是什么?可有十足的把握?”王耀崧继续问道,对于此时,他心中也是没有底的,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谁又不愿多活几年逍遥日子呢! “很多事我不方便明说,但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有一名高手一直在暗中跟随于我们,他承诺过只有在事情出现无法挽回的余地,他便会出手相助!同时,我也早已安排太白山的四位长老携本门修为高强的弟子前来相助,此刻,怕是已到了豫州城外了吧!”秦月阳不再有所隐瞒,把能说的都尽数告知王耀崧,此刻二人携手,若是再不将底牌倾囊相告,怕就是如王耀崧这般有超乎手足之情的兄弟,也很难义无反顾的助他一臂之力了。 “所以,那唯一的变数就是各部分在相互之间联络不畅时,对于战场时机把握的默契,以及那高人是否会及时现身?”王耀崧问道。 只见那秦月阳点了点头,便合上了眼睛,脑海里又在思索这盘棋是否已到了那关键的一步。 王耀崧见状,也闭上了眼睛,先是在脑海里复盘了一下接下来可能即将发生的一切事情,可即使是将局势和战术战略布置的再完美,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计划始终时赶不上变化的,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意外!片刻后,眉头终于是有所松动的王耀崧,仍是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月阳,现在我给你捋一遍当前的战局和即将可能发生的变数,你仔细听着,如有不对之处,你听完再指正。” 秦月阳轻“嗯”了一声,也在脑海里开始着兵推演武! “首先,我们一行即将乘着夜色暗中潜入少君山,变数是被守山的少君山门人发现,那一场血战便是在所难免。如若如此,我们便会失了先机,触一发而动全身,于整个战局不利。而倘若我们另辟蹊径,找别的小路上山,这少君山我们人生地不熟,便极有可能在山中迷路,这样也会失了先机。所以当务之急,是想个法子能安然无恙的上山。” “其次,上山之后,我们得混入其中,一来获伺机获取那豫王及少君山接下来要如何安排行动的情报,二来是在迫于无奈之下,强行现身拖住他们的行动计划,而此变数在于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是否有能力拖住他们的行动,而就算我们能拖住,又能拖住多久?” “再次,山上一旦动武,就必定要封锁少君山山门,届时断绝整个少君山和豫州城内的联络,这就要动用太白山四位长老的实力,可守住少君山的山门七里坪也并非易事,必须做到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飞出去。” “最后,在此计划之前,必先通知潼关城内的大军挑选出一千精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突破豫西四处关隘,直至兵临豫州城下做出围城之势,并同时放出风声传言豫王已被擒住,逼的城内守军束手就擒,不战而降!” 说完,王耀崧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秦月阳问道:“你可还有补充?” 秦月阳仍是闭着眼睛,思索了良久,终于答到:“你演变的一切正是这场计划的全部,只是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一旦战局触发,就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到时如若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们便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那你准备好了么?”王耀崧问道。 秦月阳沉默不语,久久没有回答。 正当二人陷入了僵局,那躺在在不远处休息的王舞阳突然开口说道:“你们想要混入少君山,我兴许可以帮上忙,保证你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少君山上。但是我有言在先,我不会随你们上去送死,以你们三人的实力就想撼动整个少君山,简直是天方夜谭!”那王舞阳在这场变局中,一直是作为一旁观者的姿态,可此刻她一反往常的却要提前下注,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 “可若是我们不能安然无恙的下山,王姑娘又如何安然无恙的回到青州?”王耀崧笑着说道,眼神却凌厉的很! “那就不劳你们费心了,等你们大战一触即发,我自然会找到空隙溜出豫州这是非之地!”王舞阳自信的说道。 “王姑娘好心思啊!但如今既然你已入了局,又岂是那般容易就脱得了干系的?”秦月阳厉声质问道。 “那你想怎样?”王舞阳毫不畏惧的说道。 “我不会强迫你与我们一同上山,但是你必须答应等我们上山之后,于山下七里坪处留守一日,一旦见我们从山上发出信号,便迅速通知我少君山长老前来七里坪封锁山门。这之后你何去何从,便悉随尊便,我等有言在先,事成之后必不会追究你青州琅琊山密同谋反的罪责,反而会去中州京城圣上之处荐你有功!”秦月阳说道,眼睛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那王舞阳的神色,顿了顿又说道:“退一万步讲,即便我们计划败露身首异处,你也可以随时寻求退路,甚至倒戈相向,那时,再也没有人会拿什么胁迫你了!你说是与不是?” “一言为定!”那王舞阳甚至没有多想,就回答的如此痛快,让王耀崧和秦月阳都甚为不解,在细细看去,见王舞阳神色中并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好!这是我太白山联络信号的信物,到时你只需对着天空扯掉后面的引子,便会将信号弹出,你且放心,我早已飞鸽传书告知我太白山门人接下来的计划,只是他们尚且不知我等身在何处。在我们今夜出豫州城之时他们便已朝这边集结,到时只需你一发信号,他们便会寻到七里坪来,而同时这少君山山门处把守的少君山门人也会立刻警觉,那时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便没人再能顾及你的安危,你是走是留就悉随尊便了。”秦月阳说着就将手中的信后弹交予王舞阳,见那王舞阳只是痛快的收下,便无再多言语,对于秦月阳此时的忠告她也是微笑带过,不知有没有往心里记去。秦月阳见王耀崧这般痛快,一时竟不知再该多说什么,想了想,又对着王舞阳拱手说道: “那当下之急便是有劳姑娘将我们易容成少君山门人的模样,安稳的送上那少君山了。”秦月阳面色真诚的看着王舞阳! “不急,待那山门处把守的少君山门人放松警惕打起盹来,亦或是人有三急之时,你们将其打晕,剥下他们的道服,到时我再将你们易容便可。”王舞阳说道,仿佛早就在心中做好了盘算! 此时已是过了翌日子时,凉风徐徐,伴随着天边的哇叫虫鸣,仿佛一曲安详的催眠声叩人心神,正是人在生理睡眠上最难熬的时辰。远远望去,见那七里坪处一众道人此时早已是互相打着哈欠,仿佛是会传染一般!几个资历老的,也早已是去一旁借故休息去了,留下些辈分轻的,仍是苦苦支撑着袭来的困意,眼皮耷拉着,游离在半睡半醒之间!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九节 大战来临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终将是个不眠之夜。乘着丑时是人最犯困的时间,王耀崧早已是潜伏在黑暗中,依次掳走了三个正打着盹的少君山门人,对其后脑勺就是一记重击,剥落衣服后便仍到了一旁,生死不明。王舞阳便照着那三个门人的模样一一将秦月阳、秦月阴、王耀崧易换了容貌,此时再换上他们的衣服,三个少君山门人便如初一直的出现在王舞阳的身前。 王舞阳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笑着对三人说道:“你们可以放心上山了,只要你们自己不露出马脚,断然不会有人发现你们的。” “那就多谢姑娘了!还望姑娘记着你我之间的约定。”秦月阳抱拳说道,手中仍是提着自己的宝剑“清平乐”,只是剑鞘却换做了少君山门人使用的剑鞘。 “放心,本姑娘鲜少应人之事,今日既然你我将事情说开,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做到,况且这其中与我利害相关之事完全无关痛痒,但我还是要告诫你们一句,那少君山的山门可不是那般好进的!”王舞阳收起笑容,神色严肃的说道。 “我们又何尝不知呢?只是事已至此,已是没有退路留给我们了!”说着,秦月阳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王舞阳心中思绪万千,这一面若不是最后一面,将来自己与这四人定还会有不少交集的吧! 秦月阳三人此时正佯装着刚方便完的模样,一路回到山门前,正巧那领头之人见三人精神尚好,便命三人沿山路一直上山巡查一番,三人心呼:“真是天助我也!”便立即形成一路纵队,借此机会迅速往山上行去。 这一路上来,山道上来回巡查的门人竟有十队之多,三人一路沿上,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此时已到了寅时左右,天空的边际已有着淡淡的微光。三人放眼望去,见他们已然是走到一片空旷之处,又往前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道路两边的山林已渐渐远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望无际的空旷,不时有屋舍出现在眼前,见此地已不再好掩藏,三人便一跃跳上屋顶,沿着屋顶再向上看去,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跃然在眼前,那正殿上方的牌匾上用金笔楷书写着“太清宫”三字。三人一路小跑朝着那宫殿摸去,路上遇见行人便急忙朝角落躲去,沿着阶梯爬上却见那太清宫殿外此时已是围满了人,一片灯火通明。三人见状便笃定此时殿中定有人在议事,见周遭看管如此森严,便不再想着潜入其中,。三人此时早已疲惫不堪,便找了间无人的偏房就悄悄进去,等待时机。 正如三人所料,此时太清宫内正坐着一众道人议事,那殿中也挂了块牌匾,上面提着金字“三清殿”,殿下列着三座雕塑正是道教三清中的: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一众道人依次坐在殿内,为首的正是那少君山门主张若虚,而豫王秦月观此时正侍奉其左右,面带微笑。 “掌门师兄这般时辰召集各位长老议事是有何事要吩咐?”那山下迎接张若虚和秦月观的赵传首先开口说道。 那张若虚听着却不动声,静静的看着在场的各位同门,轻轻抬首示意身旁的秦月观代他发言。那豫王随即便会意一笑,朗声开口道: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今中州势微,朝廷腐败无能!而我豫州富强,人丁兴旺,又有少君山坐镇其中,足以与长安分庭抗礼。今日我等聚于此处,便是共谋大事,事成之后,我少君山便可取代中州太白山,成为新朝的护国圣山,那国师之位便可永世传袭我少君山门人。”秦月观洋洋洒洒的说道,此番模样还真有一方霸主的气势。 “豫王殿下,前些日子我少君山派往潼关,企图将那关隘釜底抽薪的门人周通已于潼关失利,至今未归,怕是已遭不测。如今这大事已有败露,况且近日我门人孟德奉命追寻那青州王舞阳,至今下落不明,此等变故都是不详之兆,一切还得从长计议啊!”那赵传又说道。 “正是因为事情已经败露,我等都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反是一死,不反也是一死,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秦月观剑眉一蹙,霸气说道。 见这二人就此事争论不休,那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张若虚终于是开口说道:“诸位莫辩,我少君山与豫王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已是一条船上的人,切不可枉生枝节!” 听着张若虚这般说道,在场的众位少君山长老皆再没了言语,纷纷看着秦月观志得意满的模样,心中却犯起了嘀咕,这事能成则已,如若不成,不得拉着几百年基业的少君山一同陪葬! “我知诸位心思,这一门之事本应该一同商量着来,可如今时不我待,若是一味忍让,我少君山怕是永世都要被那秦岭太白山压上一头。”张若虚说道,见众位长老神色稍有缓和,便又乘胜追击的说道:“我意已决,今日辰时召集本门所有门众于太清宫外集结,到时一同下山辅佐豫王成就霸业。”说着,张若虚便领着秦月观拂袖而去,留下在场的众位少君山长老面面相觑。 此时,那太清宫殿外的一处偏房内,王耀崧、秦月阳、秦月阴三人早已卸去了伪装,此时才发现三人躲进的是一处柴房,看着窗外的天空透着微光,一抹肚白浮现在天空之中,估摸着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三人乘此机会便好好休息一番,养足了精神,那即将而来的定会是一场大战。 不由分说,王耀崧已经迅速进入自己的神识,此时若不再加紧修炼,更待何时?只见神识中的王耀崧又只身飘然而落到那日月山。如出一辙的片刻之后王耀崧便又处于烈日之下,经过前些日子的修行,王耀崧对着日月山历练有些领悟,早已放弃了用真气护体抵抗烈日的灼袭,赤身裸体的经受着阳光的烘烤,将自己体内旧伤苦疾通通暴露在日山的照耀之中,不多时身体又被烤成了干尸状,忍受着炮烙之苦,直到闭眼之后,月山便出现在身体四周,那原本被燃尽的筋骨血脉如今正在迅速的重铸起来,只间此时天空中的乌云早已散去,原本月牙形状的新月,慢慢的即将化作一轮满月,眼看那头顶的月亮就快要圆满。王耀崧双眼死死的盯着天空,仿佛那满月月圆之时,正是自己重塑根骨的大成之际。 忍受着骨骼慢慢拼接而成带来的痛苦,血液经脉缠绕在骨骼外,最终被一寸寸肌肉所包裹,王耀崧仿佛又重获了新生,待再抬头望去,却见那满月此时仍是尚缺一角,如同一个盲点,怎么也圆满不了! “定是还缺少什么!”王耀崧心中这般告诉自己,可任凭自己如何努力,却仍是徒劳无功,那凌空刺眼的缺陷,正如自己重塑后的身体,始终是缺了最后一块拼图,却怎么也找不到在哪! 正在此时,神识外传来了秦月阳和秦月阴的声音,王耀崧无奈只得退出神识,心中却惴惴不安。 “耀崧,耀崧,你怎么了?”秦月阴正满脸关心的摸着王耀崧的脸颊,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哦!我没事儿!”王耀崧从神识中醒来,迅速恢复好神色,对着秦月阴笑了笑说道。 “是不是心中没了底气?”秦月阴轻声说道,眼神里却充满了愧疚,毕竟这事本与王耀崧无关,此时将他牵扯进来,随时都有可能送命! “是有些害怕,以往对付的都是些无名鼠辈,此时对抗的是整个门派,只是担心自己能不能抗住!”王耀崧如实说道。 “对不起,将你牵扯进来。”秦月阴紧紧握住王耀崧的手,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王耀崧见状,抬手轻轻拭去秦月阴眼角的泪水,苦笑着说道:“我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让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可不能这般垂头丧气。” 秦月阴却是哭的更厉害了,趴在王耀崧的怀里再也不愿起来。 王耀崧轻轻拍着秦月阴的背,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都已不是他能够轻易左右的了。 “后悔了么?”一直在旁听着二人谈话的秦月阳正在闭目养神的休息,此时也轻轻说道。 “老实讲,真的有点后悔,毕竟琥珀还在花满溪等我回去呢!”王耀崧凄然一笑说道。只是见秦月阳阴晴不定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失落,王耀崧这才赶忙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来了,就定不会半途而废,咱们殊死一搏,定要闯出条生路来!” “一言为定!”秦月阳举起右手,对着王耀崧说道。 王耀崧见状,也举起自己右手与秦月阳握为一处,二人眼神对视,心中都有千言万语,此时却无声胜有声!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十节 学以致用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转眼就到了辰时,今日晴空万里,却是个踏青出游的好时候! 少君山门人早已聚集在太清宫,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不绝于耳,只是那三清殿内却迟迟不见门主张若虚的身影,直到空中传来一道内力浑厚的声音,嘈杂声才戛然喝止,众人纷纷望去,见殿内走出一中年道人,正是那长老赵传:“肃静!恭迎门主及豫王殿下。” 霎时间鸦雀无声,只见那少君山门主张若虚一身雪白的道袍从三清殿内踏风而来,身旁的豫王秦月观也锦衣玉服,华丽至极,正恭敬的伴其左右! “今日我少君山与豫王一同起事,少君山门人皆以豫王马首是瞻,不得违抗!”张若虚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座太清宫,众人皆高山仰止,无不臣服于他。 “众门人听令,驰援豫州,共襄大事!”豫王一声令下,那少君山门众皆高声呼喊,顿时震耳欲聋。 恰在此时,空中传到一道声音:“尔等乱臣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聚众叛乱,不怕王法么?”只见三道身影迅速越过门人的头顶,齐齐落至于那太清宫烧香礼神的祭坛之上,正处于门众与张若虚众人之间。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少君山!”此时说话的正是那赵传,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赵传表现的有些惊慌。只是这边赵传的话音刚落,那秦月阳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不由分说的就朝空着发射了过去,霎时间,天空一阵轰鸣声,伴随这烟火照耀出的淡淡光芒,响彻了整片少君山腹地。这一声巨响,终于是揭开了平叛豫州的大幕。 “不好,他在召集援兵。”赵传首先意识到失态的严重,仓皇说道。 “众门人迅速前往山门七里坪处死守,这太清宫就交由我和众位长老。”那张若虚也并非等闲之辈,迅速做出判断让门下众人死守七里坪,而太清宫这三位不速之客,就交由他们格杀即可! 王耀崧见状心呼这张若虚在这少君山果然一呼百应,这太清宫门人的纪律性也着实非常严格,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聚集的门人纷纷往山下奔去,誓要守好山门。 此时张若虚早已开始打量眼前这三位不速之客,见他们模样都甚是年轻,不禁笑道:“年轻气盛,如此实力,就敢贸然现身?”张若虚说道。 “不气盛还能叫作年轻人?”王耀崧挡在秦月阳和秦月阴二人身前,开口说道。 “哼,信口雌黄。”说话间,那张若虚抬手便挥出一道雷光,疾速射向王耀崧。 那王耀崧见状并不躲避,反而拔剑挥出一道剑气硬接这道雷光,刹那间,爆炸声应声而来,那剑气虽然轻巧,却威力十足,竟将那道拂袖雷光硬挡了下来。 “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那张若虚看似微微一笑,狭长的双眸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忽然一震身上素白的道袍,一柄长剑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的手中,剑身一甩,一道紫色雷龙竟出现在剑首,这招式王耀崧自然认得,竟是那日孟德集七人之力使出的雷法-雷光引龙诀。只是此时,那张若虚光凭一己之力,便使出了这杀招,威力却更胜一筹。 王耀崧丝毫不敢怠慢,他已研究了这少君山雷法多时,心中早已做好了初步的打算。这少君山门人虽然可以引雷为攻,但还是逃脱不了剑意的束缚,这雷光引龙诀通过雷法将剑意化作雷龙,迅捷而刚猛,与那天麓山云麓宫的迅雷斩到时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王耀崧见那招式虽已达到了朝元剑意,但心中已是想好了破解之法,随着身上的真气快速涌出,手中已使出那迅雷斩剑意,对此斩击,王耀崧也早已驾轻就熟,炉火纯青。此时紧握手中破阵子,将真气灌入剑身,疾若迅雷,一音未停,一音又至,浑身散发着紫色的光芒,竟然也强行将迅雷斩提升到了朝元剑意。 只见王耀崧破地而出,迎身飞向那紫色雷龙,一剑刺去,竟与那雷龙在空中僵持不下,数秒之后,双方剑气才得意散去,随着那雷龙化作一道紫烟,王耀崧也退回了原地,口中却大口喘着粗气。 一旁的秦月阴见状,急忙上前稳住王耀崧的身形,王耀崧这才缓了口气,拍了拍秦月阴的手背,提示她自己并无大碍,只是真气受损了些罢了。 却见另一年轻男子也提剑上前,站于王耀崧的身旁,像是也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张若虚素来谨慎,见事出无常,便又后退了半步,谨慎的看着秦月阳和王耀崧。 那秦月观本就觉着那男子眼熟,虽相貌英俊神朗,却仿佛相识了很久,听闻他此时称呼自己为“三哥”,秦月观眼神顿时凌厉起来,片刻后便咬着牙笑着说道:“老四,你不好好做你的道士,淌着这趟浑水作甚?”此刻,秦月观已是认出了这出头的年轻人,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秦月阳。 那张若虚见这两人竟是旧相识,彼此间也聊上了,便也不急着出手,撤剑观望,心中自顾自的打着盘算。 “这浑水我又如何淌不得?”秦月阳笑着说道。 那秦月观到也索性不再理会,看了看站在王耀崧身旁的秦月阴说道:“你是月阴吧!” “正是,月阴见过三哥!”秦月阴秦月观此时也认出了自己,到也全无惧色,平淡说道。 那张若虚见秦月观已然跃步向前,抢先出手,身形一闪,便飞跃到了王耀崧的面前,眼睛盯着王耀崧,微笑说道:“我到想领教领教你这天麓山的刀法剑意。” 那少君山的四位长老见门主已亲自出击,自然也不好视若无睹,在赵传的带领下,纷纷上前围住了王耀崧三人一行,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而反观最先出手的秦月观,此时已然与那秦月阳厮斗在一起,双方打了有来有回,剑意四散,一时竟也难分高下。看着秦月阳并未落下风,王耀崧也暂时放下心来,面对着身前张若虚带来的威压,倒也不敢分身,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而那边的秦月阴见四位少君山长老已作势要将众人围了起来,不得已,只得拉开自己与王耀崧之间的距离,将那四人引到宫殿的西北方向,此时秦月阴一人应付着一众四人,提起手中的虞美人,也是面无惧色。 秦月阳与秦月观互相拆了数十招,见那秦月观所使的竟也是少君山雷法,在剑意的驱使下,一道道雷光于裂空之中迅捷落下,正劈向秦月阳,秦月阳见状也挥舞起自己的剑诀,瞬时间数以万计的剑气矗立于半空中,与那雷光不时碰撞在一起,顿时火光四作,纠缠不休。 再看秦月阴被四大长老围于一处,腹背受敌,便只得拼死防守,好在秦月阴的境界和剑意均高出一筹,一时也未落下风,但若是应付的时间过长,自身的真气后续不济,这胜败便不好说了。 “小子,你还有心思担心他们呢?”那张若虚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立于王耀崧的身前,提剑直指王耀崧。 大敌当头,王耀崧再也不敢怠慢,前车之鉴已刻在心中,横剑于胸,却向后连退数步,直至与张若虚之间拉开了些安全距离,才停止身法,那边张若虚却岿然不动,脸上的笑意更甚,只见王耀崧突然挥出两道寒冰刺朝着张若虚疾射而去,只是还未近张若虚身前,却被张若虚挥袖一甩,那冰刺便刹那间破碎成了冰渣,散落了一地。 “一会儿天麓山刀法,一会儿珞珈山剑意,有点儿意思。”张若虚饶有兴致的说道,对着眼前的后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王耀崧见一击不中,又如法炮制的挥出数十道寒冰真气,化作一道道冰刺,从上下左右各个角度朝着张若虚攻去,只是皆无功而返。但王耀崧并不气馁,将自己的身法运行到极致,围着那张若虚岿然不动的身躯进行着来回的跑动,找寻着各个刁钻的角度朝他挥去剑意,依然是没能破开那张若虚散发于周身的护体真气,见那伴着些金光的真气浑然天成,怕是这张若虚的真气境界已是达到了渡劫境界了吧! 一波波攻势虽无效,在场的众人却感觉到了阵阵凉意渐渐袭来,瞬间便传遍整个太清宫。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十一节 谋而后动 这场景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珞珈山古刹阁前,只是此时却换成了王耀崧抢先布局。只见地上的破碎冰渣越积越多,周边的寒意也越来越强,突然王耀崧纵身跃起,身上绿光正盛,口中大喊道:“凝气成冰,散冰成雪,席卷天下,冻结万物——霜天雪舞!”伴随着王耀崧在空中不断旋转,只见一大片的冰雪瞬时间便覆盖了整座太清宫,而一切正如王耀崧所料,那满地的冰渣子在霜天雪舞的引导下迅速凝结成了冰块,竟将那张若虚冻结在原地,一时不得动弹。 “机不可失!”王耀崧见状心中疾呼道,此时已疯狂催动自己体内的厚土密云诀,顿时真气暴涨,气血横行,突然右脚一蹬一个跳步向前,身子竟高高跃起,双手举起那破阵子,状如天魔朝那冻结在原地的张若虚砍了过去。 “永堕幽冥,血饮狂魔,龙行天下,霸天戮杀。——幻杀斩”一道紫光呼啸而过,连劈三剑,却都砍在了张若虚祭起的护体真气上,而包裹于真气之内的张若虚却毫发无伤,王耀崧此时再抬眼看去,见张若虚那道护体真气竟已有了淡淡的金色光芒。王耀崧心中震惊,急忙挥出第四道幻杀斩,只见那斩击从上往下劈砍过去,犹如独劈华山一般势大力沉,却也只是将那张若虚那道泛着金光的真气护体砍出了一条裂缝。 虽连劈数剑都是徒劳无功,王耀崧仍是没有气馁,一鼓作气,紧接着又原地高高跃起,以气拔山河之资,对着张若虚砍下了最后一斩,“天魔斩”!一道黑烟四起,在场的众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战斗给震惊,纷纷停下了对战,看着浓烟之下,王耀崧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竟将地面都砍出了一道裂缝,待浓烟散去之后,只见那张若虚仍是站立于世,浑身真气已是四散而去,嘴角却溢出一丝鲜血,而此时代替那金光护体的却是一道纯白之光。 “小子,没想到被你逼到了这个地步。我入道三十载,还是第一次在与敌对战中祭起我少君山天仙之真灵,附于己身,正所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诸般兵刃,皆莫能伤!——天仙护体!” 只见那纯白散去,一时原本散去的金光却是更甚,王耀崧见状急忙后退数丈,心中早已知晓这天仙护体应与自己的明王降世有异曲同工之功效,这先前的布局杀招,定是被其化解。但看那张若虚嘴角流的鲜血,想必还是受了些伤的。 只是王耀崧这边刚退出数步,还未来得及整理自身散乱的真气,却猛然听见那张若虚大喊道:“受死吧!” 突然张若虚身上金光迸发而出,原本附着在他脚下的寒冰竟已瞬间消融,天空中雷声大作,仿佛是那天劫降临一般。 那秦月观看着这番景象,眼神如炬,放声笑道:“我师傅要发威了!老四,你如今就是束手就擒,也怕是难以保全你的性命了!”说着,那秦月观又是挥出几道雷电破空而来,秦月阳以怒剑狂花抵挡,一时分身乏术。 山上战斗正酣,而此时山下的战斗才刚刚打响。那在七里坪外守了多时的王舞阳终于是看到了山上传来的信号,稍有犹豫,还是义无反顾的拉响了自己手中的信号弹。那守着山门的少君山门徒见附近有人袭扰,便纷纷上来巡查,那王舞阳躲无可躲只得拔剑抵抗。正如秦月阳所说,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要全身而退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正疲于应对那少君山门人的攻击,却见那下山的门人越来越多,眼看王舞阳被众人团团围住,已是无力再与抵抗。生死一线之际,只见无数道剑气竟护在了王舞阳的周围,回首看去,见一众青袍道人在四名老者的率领下,正朝七里坪奔赴而来。 见此情景,王舞阳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是松了下来,神色却担忧的抬首望向那少君山顶。却见那少君山顶一时风雪漫天,一时又雷声大作,想必那儿也正经历着一场恶战。 本想着自己身上的使命此时已是圆满完成,打算就此作罢的王舞阳,却不知道是哪条神经被一道灵识挑动了,看着那青袍道人与少君山的白袍道人混战在一起,竟义无反顾的也冲了上去。“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王舞阳心中这般告诉自己。 豫州城外,守城的将士早已紧闭城门,严阵以待。站在城墙上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已将豫州城团团围住,而此时豫军群龙无首,只有一名守城将军陈启暂时指挥着豫州军士将各个城门紧闭。 那豫州守将陈启此时正站在洛阳西城的城墙上,看看远处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心中却焦急万分。直到今日辰时,西面已经有五六波败军一路溃逃进了豫州城,敌军的动作之快,简直令人发指!这闪电一般的突防之战,即便是那上古时用兵如神的苏子怕也是甘拜下风。眼看数座城池的溃败之军蜂拥而入,可后路的追兵仍然是紧紧咬住不放,万分危急时刻,豫州守将陈启只得下令关闭城门。如若再开着城门任由着那溃兵入城,万一有敌军混入其中,到时再里应外合,那这豫州城就不攻而破了。 “报····,豫王已于昨日入夜便出了南城,如今已是彻夜未归。”一名军士登上西城城楼来报。 “报····,义马、新安、函谷、谷城四城守将已带到。”又一名军士急急来报。 “带上来!” 只见四名灰头土脸的败军之将,此时正一个个衣衫不整的跪在了城门楼上。 “汝等是如何守城的,一夜之间,四城皆破?”陈启厉声质问道。 “陈启将军,敢问豫王何在?我等有紧急军情来报!”那函谷关守将孙良元拱手说道。 “豫王命我全权负责守城,有何事,向我说来即可。”那陈启岂不知这孙良元是何居心,倘若此时让他得知豫王不在城中,怕是会引起哗变。 那孙良元半信半疑,碍于军威还是说道:“那敌军乘夜来袭,早已在我城中布下暗探,里应外合,闪电般袭击了我函谷关,我等星夜撤退,这才苟留性命。” “你三人也是如此?”陈启心中大惊,便厉声问道那另外三名守城之将。 “正是如此,敌军星夜来袭,我等毫无防备啊!”那守城之将顿时捶胸顿足,呜哭哀嚎。 “可知敌将姓名?”陈启眉头紧锁,甚是看不起他们这般软弱无能的模样。 “只见那将旗为韩,那敌军自称百胜营。”一名守将擦了擦眼泪说道。 陈启沉思片刻,突然眼中寒光一闪,“来人啊!将那孙良元拖下去斩了,以儆效尤。” 那孙良元听着顿时趴在了地上,磕头乞怜,却奈何不住将士力气甚大,直直将他拖了下去。 “陈将军不可啊!这阵前杀将,必乱军心!”另外三名守将见状纷纷求情,痛哭流涕。 “你三人也想随他去死?那函谷关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防备远强于你们三座城关,即便是被突袭,也不至于几个时辰的功夫便城破至此,我不杀他,可还有法理?”陈启厉声质问,三人便再没了言语,只见陈启侧首望向那豫州城外此时已集结了上万大军,缓缓说道:“若不杀鸡儆猴,怕是这豫州城不出三日便要降了!” 此时豫州城外驻扎的军帐中,百胜营主将韩韬正向坐在帐中的大将军花流水禀报着军情。 “报大将军,我军连破四城,一路乘胜追击,那溃军大半已逃至豫州城中,我军一路追的甚紧,将那剩余的还未来得及入城的逃兵败将皆抓做俘虏,如今豫州城门已关,请大将军定夺。”韩韬说道。 “韩将军不愧为百胜将,神兵天降,打了那豫西四城一个措手不及,当记首功。”花流水面露喜色的说道,如今的局势都在秦月阳和王耀崧当初兵棋推演的掌控和预料之中,首战即胜,全军士气高涨。 “韩军师,你觉得接下来我军该当如何?”花流水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站于一侧的韩约,便开口问道。 韩约受秦月阳举荐,成了此时大军出征的军师,一路上对豫西四城的地理方位、守将秉性了如指掌,提供不少锦囊妙计,功劳完全不逊于韩韬。 “根据四皇子和王将军的预测,我等只要围上这豫州城几天即可,鄙人觉得在这大方针不变的前提下,我等应还要做出以下布置:一、联合先前混入豫州城内的探子,把准时机,一旦豫州城防守出现漏洞,便里应外合,一鼓作气杀入豫州城中,此为下策。二、在城中和城外广布谣言,传那豫王已被活捉送于京城法办,攻心为上,此为中策。三、那豫西四城守将逃进豫州城,定被法办,但决计也不会被全杀,我等派秘史潜进城去,策反逃将,诛杀守将陈启,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为上策!三策齐出,定有良效!”韩约滔滔不绝,心思缜密,那花流水听的拍手叫好,当即说道:“就按军师的意思去办,韩韬听令,依军师所提三策,迅速布置下去。” “领命!”韩韬拱手说道。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十二节 殊死一搏 少君山上此时正雷声大作!只见那张若虚以剑指天,天空风云变幻,竟引出一道雷电从天而降,那雷光迅速劈来,却盘绕于那踏云行的剑首,化作一团雷云。 王耀崧见状,心知这雷法剑意定是威力无穷,再也不能坐以待毙,祭起护体真气,一个跃步上前,高举手中的破阵子,只见火光一闪,飞在空中的王耀崧此时浑身燃着烈火,正朝那引雷的张若虚劈去。 “天麓山火焰斩?”张若虚见状冷声一笑,确是嗤之以鼻! 此时王耀崧施展的正是那天麓山石怀古所传授的火焰斩,只是剑身竟散发着紫光,原来是那王耀崧强行将聚鼎剑意的招式提升到了朝元剑意,可即便如此,面对那张若虚的天仙护体,孰胜孰负还真犹未可知。 那张若虚见着那火光带着紫意迅猛而来,此时却快速闪转躲开,王耀崧一剑劈空,心中却甚喜,“原来这天仙护体也并不是随时都能祭出使用的。”见那张若虚往后纵身一跃,此时竟跳到了太清宫的正台之上。王耀崧刚想乘胜追击,忽然天空中凭空出现一团风暴,正在王耀崧头顶的正上方盘旋。再放眼看去,原来是那张若虚此时已经剑首的雷团直刺了出去,那雷团仿佛有了灵性一般,竟能一直跟着王耀崧躲避的方位进行移动。 “雷云风暴。”只听那站在高台上的张若虚朗声喊道,那团风暴便不时的朝着地面上王耀崧站立的位置轰击出一道道雷电。而张若虚只是气定神闲的在远处不时的用手中的宝剑踏云行操作着雷云的走向,那一直躲避雷击的王耀崧则已是疲于应对。 眼见那雷击的速度频率越来越密,王耀崧一个踉跄竟摔倒在地,眨眼间,一道雷击竟对着王耀崧摔倒的地方直劈而来。轰的一声,那雷击竟将那青石地面轰出了一个大洞,再看那侧翻出去的王耀崧,此时已是灰头土脸的单膝跪在地上,眼神凌厉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张若虚。 “张道长!”敢问你如今真气道行到了何种境界了,王耀崧摸了摸磕伤的手臂,抬眼望去,说道。 “渡劫初期!”张若虚睥睨的看着王耀崧,冷笑道。 “你都到了这个境界,不飞升成仙,留恋于世俗何用?”王耀崧大笑说道,心中却犯起了嘀咕!自己如今才是元婴顶峰的真气境界,若是被这雷云风暴一直耗着,自己也必定是毫无胜算,眼瞅着横竖都是一死,王耀崧反而心中放轻松了不少。 争分夺秒间,王耀崧的心思迅速转动,“这雷云风暴虽然厉害,但也是靠那张若虚指示才能发挥威力。刚才乘那张若虚说话之际,这雷云风暴便也停止不动,看来想要扭转局势,还是得主动出击。“思绪过后,王耀崧又是腾身而起,用脚尖在地上连点两下,艰难的躲过了数道雷击。此时于那台上的张若虚却与王耀崧已是只有十步之遥。 喘息间,王耀崧竟想到此时自己若是会那秦月阴的十步一杀,在这个距离上,加上那剑意的速度,定能一击击杀了那张若虚,可世事哪又有那么多的如果当初呢? 沉心静气,说时迟那时快,那团雷云又迅速飘到了王耀崧的头顶,等王耀崧刚反应过来,又是两道雷击正劈而来。 可此时王耀崧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也没有退后一步,只见他身上金光大闪,一尊金色雕像笼罩在他的身上,仔细看去,竟是一座不怒自威的不动明王——“明王降世!”王耀崧低沉的声音吼道!而那两道雷击还没点到金光散发处,就已是消失不见了。 “聚灵斩!”王耀崧大吼一声,那聚灵斩却声未到,人先至,将那张若虚穿胸而过。 此时在场众人皆被这边的厮杀场面吸引了过去,只见那王耀崧如寒光一闪,便直刺了那张若虚。 再看那张若虚,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此时正涓涓往外渗着血液。 那秦月观和众位长老瞪大了双眼,仿佛任谁都没能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般地步,纷纷张着嘴竟呆立在了原处。 此时秦月阳和秦月阴也被这场战斗吸引了过去,见王耀崧一时间竟能稍占上风,眼神刚流露处喜色。忽然看见那张若虚忽然发狂似的大笑,顿时披在道袍外的头发四散开来,身体里竟往着体外飘出了一道金色的傀儡,直至那傀儡托体而出,慢慢消散于天空之中,那浑身的躁动四溢的真气才勉强安静下来。再看那张若虚,此时浑身抽搐,虽伤口处仍渗着血丝,却已仿佛没了大碍。怒视着一剑刺穿他的王耀崧此时已躺在了他身后的一丈处,半蹲着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好小子,你还是第一个打散我雷傀的,今日我便要取你性命,祭我雷傀。”张若虚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竟在口中念起了口诀:“惶惶天雷,画地为牢。”顿时一座雷牢竟凭空笼罩住了王耀崧的整个身形,紧接着又是横剑一挥,那原本快要散去的雷云风暴瞬间又聚拢一处,竟朝着王耀崧单膝跪地的位置飘去,一道雷光就朝着王耀崧的身上劈去。 “耀崧!”那秦月阴被这场景惊的大喊,刚想上前相助,却又被那赵传挡住去路。 “轰隆”的声响随之应声而来,那雷电正中王耀崧,此时已将他劈翻在地,远远望去,却分不清是生是死。 那张若虚见王耀崧用完那聚灵斩,便仿佛被抽空了精髓,已是再没了还手之力,又挥出几剑,数道雷光又对着王耀崧趴着的地方正劈而去。又是“轰隆”几声,那地面都已经被雷光给轰击出一个深坑出来,而那王耀崧趴在地上,早已是皮开肉绽,怕是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那一道道劈下去的雷光,像是正正劈在了秦月阴的心坎上一样,此时秦月阴痛苦不已,竟猛的蹬地一脚,身体直直飞向了空中,大吼一声,“岐黄秘术,返璞归真,剑心彻悟——万剑穿心。”那天空顿时凭空飞出数以万计的无双剑气,秦月阴身体金光大作,手中的虞美人随之一挥,那万般剑气便朝着那张若虚刺去。 张若虚冷眼一瞧,便快速旋转着手中的宝剑,抵挡着剑气来袭。而乘此间隙,眼看那张若虚已无暇顾及王耀崧,秦月阴双脚刚落于地面,便又是脚尖一点,飞速跃到王耀崧摔倒的坑中,一剑劈散那雷牢,紧紧抱起此时已体无完肤的王耀崧,手中的真气却快速导向王耀崧的身体内,伴随着青鸾血意,一同进入王耀崧的身体,以试图唤醒他体内的火凤血气。 那数以万计的剑意足足飞刺了竟有一盏茶的功夫,那张若虚才勉强抵挡住,看着漫天散去的剑意仍是带着肃杀之意,张若虚不禁对这女子也另眼相看。只是此时并不是惜才的时候,张若虚又是横剑一挥,那团雷云风暴也重新聚集一处,往那坑内的二人飞去。 生死攸关之际,那还在缠斗的秦月阳也顾及不上大局了,飞身上前也如出一辙般的聚集着自己元婴境界的真气,竟于空中化作了一把高数十丈的真气剑意,口中大喊:“月明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那巨大剑气直朝那张若虚迎头劈去,那张若虚却顺手画出一道雷符,以单手之力,竟与那秦月阳召唤出的巨大剑气一时间僵持不下。 “少君秘宝——三清雷符!”此时已于一旁观战的秦月观却面露贪婪之色,看着张若虚左手的雷符,失声说道。 “好家伙,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你们果真是都是有几分实力,怪不得凭你三人之力就敢硬闯我少君山,只是你我之间的境界差距太过明显,倘若再让你修炼个十几年,你这一招,还真能将我劈成两半,只是你再没这个机会了。”说着,那张若虚左手仍是顶着一道金色雷符与那秦月阳的天外飞仙僵持着,右手却将手中的踏云行不断旋转,直至那空中的雷云风暴此时已化作一道巨雷,正不断嘶吼着盘旋在雷云之中,片刻之后便化作了一道雷龙,竟与那日飞升雷劫的雷龙如出一辙,眼看那雷龙就要聚势而成,倾泻而下。 那秦月阳却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声巨吼道:“师叔,你再不出来,我们都得死在这儿啦!” 只是那雷龙却听不见秦月阳的祈求,伴随着秦月阳的怒吼,呼啸而落!轰隆一声,尘埃万里!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十三节 归墟剑意 烟雾弥漫在这太清宫良久,随着一阵微风吹过,眼前的局势才终于渐渐明朗起来,在场众人纷纷注目相望,一时间竟都忘记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只见一中年道人身着着藏蓝色的朴素道袍,束发清装,面相冷峻,此时正傲立于太清宫正台之上。原本那道劈向王耀崧和秦月阴的雷龙竟被那道人一剑挑开,直直劈向了那不远处用于敬奉天地的巨大香炉,香炉应声给炸的粉碎,炉中的香灰才得以漫天飞扬。 张若虚见状,一手弹开此时已力竭的秦月阳,抬眼看着那中年道人,开口说道:“你也来凑这热闹?” “我为何不能来?”那道人说道。 “倘若你师兄尚在,我还怕他三分,就凭你?”张若虚毫不客气的嘲笑道。 “论道行,我师兄也要敬我三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道人举起手中的道剑,一剑刺向张若虚,原本只是平平无奇的剑招,张若虚却无从抵挡,只得动身而连退数步。 见那道人此时已立于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张若虚蹙眉一皱,惊奇的开口说道:“天地返,你这是何剑意?” “凌波仙子添香露,向晚几度春风。琼林安步观秋声,履新上清殿,遏旧玉虚宫。洞虚真人为手谈,乾坤等闲纷争。玄玄秒术指掌中,七十二法门,百零八神通。——归墟剑意!”天地返朗声说道,话音刚落,又是提剑飞身一跃朝那张若虚刺去,剑势极快,眼见毫无反击机会,张若虚只得又动身闪躲而去,身形尚且飞在空中,只见张若虚快速反转手中的踏云行,便又是一道雷云风暴聚集半空之中,刹那间,一道天雷朝那天地返劈去。 眼瞅着天雷自上而下,来势极快,眨眼间便要劈中那天地返,那天地返却丝毫没有躲避,只是将剑首举于空中,那道雷光竟硬生生被吸收进了那柄道剑之中。 “我这把定风波可不喜欢你这雷光。”说着,那天地返又是举剑一甩,那原本被道剑定风波吸收的天雷迸发而出,竟朝着那张若虚疾速射去。 轰的一声,那张若虚躲闪不及,竟被自己释放出的天雷给重重击翻在地,艰难的支撑起身体,一股鲜血却喷口而出。 “好一个归墟剑意!”张若虚不怒反笑,能遇见如此强大的对手,一直都是他的夙愿,那蓝之山在世时,张若虚就数次想要与他一决高下,本以为他白日飞升而去,自己便是这天下的一绝高手,可如今面对着天地返,自己都束手无策,心中虽怒不可遏,却也毫无办法!而最让张若虚难以接受的是,不仅如此,自己被击倒的招式竟还是自己最擅长的雷法,实在是讽刺之际。 心念及此,那张若虚仍是不愿服输,拼死也要做着最后一搏,只见数道雷光集于那踏云行的剑首,飞速浓缩成一团拇指大的光芒,而张若虚此时也摆出前刺的动作,剑锋直指那天地返,突然口中大喊一声:“玄真雷刺。”张若虚的身形也如同一道光芒,瞬间就消失在原地,再眨眼时已到了天地返的身前,而那天地返却只是抬剑一指,手中的定风波不偏不倚的正对那突刺而来的雷光,双方一时僵持不下,突然天地返的剑首也光芒大盛,一道道丰沛的剑气聚集一处,天地返轻声一句:“归墟剑气。” 只见一道气势如虹的金光剑气迸发而出,直接将那雷光给击了粉碎,再看那张若虚已是再也支撑不住,直直被剑气刺翻了数丈远,在那青石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最终轰的一声撞到了一面墙壁上,这才勉强用身体止住了那道冲击波。 那一众少君山长老见状迅速飞身挡在张若虚的身前,虎视眈眈的看着天地返,而挺在最前面的赵传却心想着,这少君山的气运怕是今日已是走到头了,脸上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 “都给我让开!”此时躺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张若虚大吼一句,却气血逆行,鲜血喷口而出,随即便是一拂袖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又是艰难的爬了起来,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天地返。任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剑意上与这天地返相处甚远,只是心中仍是不服! “你等先行退下,离开这少君山,走的越远越好!”说着,只见那张若虚已是披头散发的挺身而立,身上顿时狂风大作,此时的张若虚已是将自己体内剩余的真气全部集中在胸口,汇成一处后,浑身紫光大作。而在一旁紧紧观察局势的秦月阳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恐的张嘴大喊道:“师叔,这是少君山秘法万引雷暴,那张若虚是要玉石俱焚了!”这一幕秦月阳是见过的,那日若不是秦月阴及时出手相助,自己怕也是死在这自爆的雷法之下了! 一旁的天地返这才有所察觉,却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张若虚逐渐陷入疯狂的表情,缓缓说道:“且不说你这些师弟门徒不会弃你而去,况且这少君山数百年基业,十几代人的心血,你确定要就此葬送你手?” 那张若虚听得忽地愣了愣神,情绪似乎也稍稍恢复了些理智,显然是被天地返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言语直接刺激到了内心的最深处,心中顿时怅然若失!“是啊!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光大我少君山门楣,如今这般,岂不是自毁长城?这百年基业当真要毁于一旦?如此这般,我还有何颜面去地下见历代的少君山列祖列宗?正犹豫不决间,那长老赵传也急急说道:“门主,且要为我少君山留住一丝血脉啊!” 正当那张若虚陷入是否玉碎的两难境地,此时孤立于一旁的秦月观却动起了心思,眼神周转,刚想静悄悄的逃离这是非之地,却被那秦月阳抬剑拦住了去路:“三哥这是要去哪儿?” 秦月观见计划败露,却仍是不动声色,微微笑了笑说道:“老四你这是要赶尽杀绝么?” 秦月阳不置可否的说道:“杀不杀绝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到你是,怕是哪儿也去不了了。” 那秦月观是知道秦月阳的道行剑意的,就凭那一剑西来,天外飞仙,以自己如今的实力也断然是抵挡不了的,况且那张若虚已是败局,心思念及,便也暂且不再做那些无谓的抵抗了。 那边张若虚仍是双手持于胸前,两掌之间握住一个混元的紫色真元球,伴随着些许雷光正呲呲作响,眼看随时都有可能自爆开来,狰狞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天地返,却见那天地返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心中更是狠极了,刚想要一死百了,却又听到那天地返淡淡说道:“即便你将这少君山夷为平地,我定能毫发无损,不说保住在场所有人,方寸之间定是不容闪失,你可愿一试?” 这话语间极具挑衅之意,可那原本乖张暴戾的张若虚却反而无力的垂下了双手,浑身的真气也随之散去了,这才瘫软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说一句话。 秦月阳见那张若虚此时已是放弃了抵抗,心中却是有些佩服,张若虚也不愧是一门之主,生死关头,自己的性命都不在话下,却还是能为大局考虑,这等格局和气魄,真不是谁都能顶住那心中的怒火和现实的压力的。 “师叔,你能救救我兄弟么?”秦月阳见局势已经明朗,便急忙哀求的对着天地返说道。 “放心吧!那后生死不了!到时他还得感谢这张若虚的雷法。”天地返语藏深意的说道。 “师叔此话何意?”秦月阳又问道。 只是见那天地返不愿再多做解释,反而看着在场的少君山四位长老和和那豫王秦月观,震袖一挥,那掉落在地上的宝剑踏云行和张若虚手中的少君山秘宝——三清雷符皆飞到了他的身边,仔细瞧了瞧,又是振臂一挥,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宝剑踏云行便又飞到了那赵传的身前,赵传一时不知为何,便抬眼看着那睥睨于世的在天地返,见那天地返正朗声说道:“张若虚和秦月观我得带回中州去,这三清雷符此次我也一同带走,你等记住,开宗立派本是不易,倘若哪天这少君山又出英主,便带着那柄踏云行来中州大理寺取这雷符!” 说着,那踏云行便飘落在赵传的手里,赵传见状,紧紧握着手中的宝剑,心中却百感千回,这矗立大夏五百余年的少君山怕是从今日起,就要沉积江湖数十年了! “天地返,你带我回中州作甚?这盘棋我还不至于满盘皆属,这豫州十万大军和数百万百姓可还在我手里!”秦月观心中虽知大势已去,但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故作镇定的说道。 “三哥,你且再等片刻,看那冲上山来的是你少君山门人,还是我太白山门人。”秦月阳轻笑说道,见那天地返告知王耀崧性命无碍,心中最牵挂的事也已安然落地了。 只是位于那雷坑处的秦月阴却仍是抱着早已被雷法劈的是满身焦黑的王耀崧,久久不肯松手,眼泪滑过脸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王耀崧的心间。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十四节 大局已定 天空的乌云和烟雾早已散去,一阵微风吹过,此时又是一片晴朗。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果真如那秦月阳所言,山下的喊杀声已渐渐传至太清宫来,众人纷纷侧眼望去,心中却无疑都是忐忑不安的,只见一众藏蓝色道袍的门人首先赶到,秦月阳心里才暗自松了口劲。而那秦月观看在眼里,心中却已是万念俱灰,身形竟也有些晃动,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秦月阳此时正细细的观察着三哥秦月观,见他阴晴不定的脸上满是愁容,却又是笑着开口说道,而这句话也将是把秦月观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压垮了:“三哥,在你上山之时,我中州大军早已是连克豫西四城,此时已是兵临那豫州城下,做出围城之势,倘若你被擒的消息传到豫州城,你可还有胜算?” 秦月观听着脚下竟踉跄的险些倒地,勉强支撑过来,眼神死死的盯着秦月阳看道:“你好深的心计!” “这三哥你可真是抬举我了!我顶多只想到前三步!这整个局势在背后操盘谋划的,是我那兄弟王耀崧,只可惜你身边没有这样一个得力助手!”秦月阳似笑非笑的不断冲击着秦月观的心理防线,看着秦月观此时又是陷入了无尽的思索,终于是一口气顺不上来,竟口吐鲜血,人也直直摔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秦月阳冷笑的看着秦月观瘫软的身体,对着手下门人说道:“来人,将张门主和豫王抬下去,封住二人的奇经八脉,一并带回中州!”杀人为下,诛心为上,只有将人的意志彻底击碎,才能让他消沉下去,再也无力回天!秦月阳这攻心之计,却也是炉火纯青了! 此时豫州城内,面对着城外乌央的大军围城,城内军士百姓早已是躁动不安,群龙无首的豫州城空有人力物力财力,却无人能有效的指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却又不知是哪来的风言碎语传那豫王早已被擒,守城将士便纷纷没了主心骨,一时进退失据。西城门楼上,豫州守将陈启正为稳定军心之事发愁,却见那义马、新安、谷城的三位弃城守将带着一众侍卫前来拜营,还未宣见,就见那众人硬闯了进来,开口便问道:“豫王何在?” 陈启大怒,这等败军之将如今竟敢这般放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他们与那函谷守将孙良元一同处死,以除后患。可此时已是后悔莫及,如今豫州城内一片混乱,若再阵前斩将,恐引起将士哗变,大局为重的陈启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却无时不在思虑着对策! “豫王抱恙,你等何事擅长大营?”陈启强忍着怒火,开口说道。 “我看你三人才是阵前扰乱军心,该当问斩,来人呀!将这三人拖下去,斩了!”陈启心中不安,便想先下手为强,厉声说道。只是帐外迟迟不见人影,心中愤怒,刚想拔剑而出,却见那刘智身后的一名侍从突然拔刀相向,对着毫无防备的陈启当头就是一刀,便取下了陈启的首级,这堂堂一员虎将,便是如此就身首异处了。 那刘智见此血腥的场面,竟有些瑟瑟发抖,对着那拔刀的侍从拱手道:“韩将军,我等也算是将功补过,还请将军务必在大帅面前美言几句,留我等一条性命!”刘智赔着笑脸,看着陈启血流不止的首级,心中胆寒万分,一副谄媚的表情极其令人生厌。 那化作侍卫模样的竟是秦月阳手下副将百胜将韩韬,不知何时已率一众亲信潜进了这原本固若金汤的豫州洛阳城,此时手里正提着那陈启的首级扔在刘智众人跟前说道:“诸位放心,高官我不敢保证,厚禄定会有你们一份!”话虽如此,心中却满是鄙夷! 那刘智也知晓韩韬用意,急忙抢着捡起那陈启的首级,迅速跑出帐外,大声喊道:“豫王被擒,陈启已死,诸位速降,可留性命!” 那新安谷城二位守将见状也迅速跑出帐外,跟着那刘智身后也齐齐喊道:“豫王被擒,陈启已死,诸位速降,可留性命!” 那众豫州将士见状,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伏首待降。韩韬则率领着自己的亲信迅速打开豫州西城,瞬时间信号弹划破天空,随着一声爆炸巨响传来,一众围城的将士骑着快马便汹涌入城,很快便冲进了洛阳城中,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丝毫阻拦。 随着豫州城门的打开,这豫州城竟不费一兵一卒便被收复在了秦月阳的麾下,此战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竟都如此环环相扣,一步不差,就连后世史书记载此次战役时,也无不拍手称赞,流芳百世,一时间“定远侯巧复豫州城”成了大夏朝大街小巷的美谈。 随着中州将士旗开得胜,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神州大地,天下皆盼安定,可唯独豫州城的百姓却不知是喜是忧。从豫王起兵到如今平叛,仿佛人生就像一场戏,前后也不过是几夜的光景,好像一切又恢复如初,又好像一切都变了些味道,这其中的酸甜苦辣,怕也只有洛阳的百姓心里最为清楚。 前将军花流水率领大军入驻洛阳后,先是将豫州洛阳城的城防换了一茬又一茬,接替的大都是原金吾卫的将士,又安抚了当地的士绅百姓,告知他们此事皆是豫王一人之过,与豫州百姓无关,百姓们自去休养生息,朝廷不仅不会降罪于豫州,更会加固豫州各城池的城防,改善百姓的生活,去除苛捐杂税,如此治理了豫州数日,待一切有了尘埃落定之势,这才接到旨意回京述职!待大军还朝之际,花流水又将韩韬和韩约留守豫州,以便随时恭迎秦月阳和王耀崧的差遣,毕竟他们还有些事情未解决,到时需要人手也方便应对。自己则率大军以及换防下来的部分豫州军士即日启程,班师回朝,路途虽不遥远,到也浩浩荡荡。 少君山七里坪,此时也已是平静如初,原本厮杀的痕迹早已被抹除干净! 韩韬顺利拿下豫州之后,便星夜兼程驰援少君山,留韩约接管豫州大小事务。而此时,那七里坪却早已没了战事,一切都好似平常,只是山门处却支起了不少营帐,一众青色和白色道袍的道人正奔走上下,原本互为敌人,此刻却相敬如宾。 韩韬一路问人,方知道大将军秦月阳此时正在帐中,便探去求见。 正巧见那秦月阳正和一名女子恰时走出营帐,便恭敬的拱手站立于侧,听候传见。那秦月阳也注意到了韩韬的身影,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王姑娘确定今日便要回青州了么?”秦月阳看着身旁的王舞阳,开口说道。这次平叛豫州,这王舞阳虽一再立场不明,心机深沉。但最终还是帮了他一大忙,关键时候助阵杀敌,也未一走了之,秦月阳心中还是很感激这女子的。 “父亲已于菏泽城中等我归去,我即日启程,归心似箭罢了!”王舞阳笑着说道,神色倒也是放松了不少,不再似之前那般心事忡忡了,仿佛戴着张面具过活。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挽留,我与耀崧先前答应好护你出城,定会作数。”秦月阳拱手说道,眼神里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不论之前二人之间是否真诚相对,对于如今这结果,对二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那王耀崧不会有事儿吧?”王舞阳仍是对帐中的王耀崧关心异常,那小哥聪慧至极,一路上对她也颇为照顾,若不是王耀崧那日出手相助,今日世间或许早已没了王舞阳。 “我师叔断言耀崧没事儿,你且宽心!他再醒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秦月阳对天地返的话还是不敢质疑的。 “那便好了!待他醒了,替我问声好!”说罢!那王舞阳便应声上马,对着秦月阳挥了挥手说道:“后会有期了,四皇子!”说着,便轻轻笑了一声。 “韩韬可在?”秦月阳早已知道韩韬在一旁等他,大声问道。 “末将在!”韩韬拱手答道。 “带一队人马护送王姑娘回青州,一路上听其吩咐,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遵命!”韩韬答到,只是说话时稍有犹豫,看着秦月阳又说道:“那豫州城防之事还未禀报!” “具体事宜回来再报!”秦月阳上前拍了拍韩韬的肩膀,见他铠甲未卸,一路奔波,心中也有所触动。但军人向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韩韬已知秦月阳心思,便不做犹豫,立即翻身上马,领着一队军士,护送那王舞阳去往青州。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秦月阳心中却难免有些伤感,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纵使你再想留住些什么,也总有曲终人散的一刻!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十五节 众生牛马 再回帐中,见秦月阴仍是悉心照料着王耀崧,只是那王耀崧全身上下被雷龙击中,此时已是面如焦土,浑身上下已没了一处完好的地方。秦月阴却悉心的将手上的毛巾微微沾湿的清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王耀崧焦黑的身体,丝毫没有嫌弃。 “师叔,我这兄弟何时能醒,您能给句准话么?”秦月阳见一旁的天地返正捧着一本道经,细心阅读,便又一次开口问道,今日王耀崧落得如此下场,他是难辞其咎,若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这懵懂少年也不至于这般拼命,况且那湘州的花满溪头,还有佳人等候与他重聚,想到这里,秦月阳越是觉得羞愧难当!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那天地返挑眉瞪了一眼一脸焦急的秦月阳,对这新任的太君山门主今日的表现有些差强人意,这才又回眼看着自己手里的道经,淡淡说道:“”这后生得天独厚,机缘巧合下获得了我太白山的神谕,领悟了大荒西经!本就已经修行到了洗经伐髓的境界,只是一直未突破那层瓶颈,缺少一个让他醍醐灌顶的契机。恰巧那日天雷击中,彻底重铸了他的经脉筋骨,你且放心,待他再醒之时,定是重获新生,脱胎换骨了!” “可他如今这般模样,怎么也看不出还能脱胎换骨啊!”秦月阳不敢置信的看着躺在营帐中的那片焦黑躯体,除了一丝心脉尚存,其他再也难以看出还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见着这般,秦月阳心中竟难以言喻的难受! “你这般模样,可担不起那举世的重任啊!”天地返满含深意的看着秦月阳说道。 秦月阳听的身体一震,只觉得师叔天地返的这句话是在敲打着自己,迅速收紧心神,强迫着不让自己沉浸在悔恨和悲伤之中,自己的师傅蓝之山不是早就告诫自己越是在危险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的思考,君子慎独! “是啊哥!这豫州洛阳城已安定大半,城中有韩韬和韩约二人留守,一文一武相互配合,那百胜营又扩充至数千军士坐镇洛阳城,应该不会再出乱子,眼下我们还是早些将三哥和张若虚带回京师去,方为大事。”秦月阴头也不抬的说道,手上却仍是在细心的给躺在榻上的王耀崧擦拭着身体。只要是还能感受到那王耀崧生命的一丝气息,对秦月阴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了!日子还长,她也确信以王耀崧对于生命的渴望,定不会就此沉沦,一蹶不振的,秦月阴对王耀崧抱满了信心! 秦月阳深知自己重任在肩,听得劝告后,稍有悔意便立即做好的打算,对着天地返拱手施礼道:“谢师叔教诲!”说完便立即大步迈出了营帐,指挥着太白山众门人收拾行装,即可启程速回京师。 临别之际,那少君山赵传持着那柄踏云行站在山门七里坪处送别着天地返和秦月阳一行人的离开。 天地返却对那赵传说道:“如今你便是这少君山的代理门主了,好好打理,事情并不会像你想的那般糟糕!这少君山数百年基业已屹立的这么多年不曾衰败,即便是要毁灭也定不是一朝一夕,如今这千斤重担就交到你手中了!” 赵传拱手施礼,却再也没那般底气说话,只是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目送着这太白山的人马渐行渐远,心中却痛苦万分:“这百年基业怕是要坏在我的手里了!” 一路西行,秦月阳仍是一如往常的赶着马车,感受着萧瑟的微风拂面而来,不禁朗声喊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如此应景的场面,却让原本雄壮的队伍不经意间多了分悲凉!而车厢内则躺着仍不见好转的王耀崧,那天地返和秦月阴则均守护在侧。 一连走了多日,沉睡中的王耀崧仍是不见醒来,身体机能也没有复苏的迹象,众人却也不再作无用的担心,只是尽心照料好,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着奇迹的降临。 “师叔,你为何不借此机会除了那少君山,反而留他们一丝希望?”秦月阳驾着马车说道。 “开宗立派不易,岂是说灭就灭的?”天地返微闭着眼眸,轻声答道。 “可你不担心他日少君山来寻仇?”秦月阳悉心讨教道,这问题已困扰了他多日,一直是未曾想的明白。 “我虽为国师,却也只管天下教派事务,政治纷争与我无关。我观天象,算气运,那少君山百年之后定会出现一位旷世奇才,到时那后生再励精图治数十载,定会再次振兴少君山门楣!再过百年之后,这大夏国师的位置是归属我太白山还是那少君山还尚且犹未可知呢!”天地返坦然说道。 “那不是更得摒除后患,斩草除根?”秦月阳不解的问道。 “后生,等你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知这凡世间的争强斗狠早已是不再重要!或许再过个数十年我也会跟随我师兄蓝之山的脚步飞升仙界,那时,这尘世间的琐事便再也与我无关!那太白山兴衰自有定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气运这东西,说不准的!”天地返轻声说道,见那秦月阳还想再问,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好生领会,便不再说话了! 秦月阳心中甚有不解,却着实是不明白天地返话中的深意,想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师叔,我还是不解!” “不解就对了,等你将来悟到了人生境界,你的道行和修为自然也会上来,这一点,你就比那后生要差多了。”天地返指了指躺在马车上,如同一具枯槁的王耀崧,笑着说道。“但你有理想,有抱负,也有手段,认定了的事情便会付诸努力,这也不是坏事,或许你将来的威望成就要比他人高上许多,但随之你也会失去很多东西,有些事情若是不能理解,就暂时先放放,没准哪天你就悟了道!师叔在此送你四个字——求同存异!你且好生记住。”天地返终是叹了一口气,不厌其烦的说道。 听着天地返这般说道,秦月阳混乱的思绪终于是缓和了不少,心中想道:“是啊!这日子还长,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准,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只是心中却反复琢磨着天地返所说的求同存异。只觉得这话中的深意才是自己最应该悟的!” 此时正值暑季,天气炎热压抑,偶尔天边吹来的微风还带着丝丝热气,让人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烦闷。路边树枝上的知了正“吱呦吱呦”的叫个不停,为这烦闷又多了一道点缀,简直是让人寝食难安!可此时那正沿着路边树荫底下休息的一众修道之人却心中娴静,丝毫不受那酷暑和嘈杂的影响,一个个都是清心静气的模样,全然没受这外界的影响。 那天地返听得却只是微微笑道:“枯木逢春,苦尽甘来!这后生有天纵奇才,待他好了之后,让他来大理寺寻我,我有些事情要问一问他。” 那秦月阴听得直点头,此时王耀崧的身体已是有恢复的迹象,待他再醒过来便真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这多日的付出,让秦月阴也有些心力交瘁,直至此时,心中的那块巨石才终于落下来,微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难掩着激动的情绪。 半月过后,一行这才回到京城,路上为了照顾昏迷不醒的王耀崧,一众行人便放慢了行程。如今刚到中州长安城,那秦月阳和天地返便是马不停蹄的将张若虚和秦月观带去皇宫面圣,秦月阴却执意要领着王耀崧先回到了花府,秦月阳深知妹妹心意,便也未加阻拦。一路到了花府,那老管家福伯还是那般殷勤的领着秦月阴进了家门,见着王耀崧此时不知为何成了那般模样,竟也老泪纵横。这福伯一生侍奉花家,老来无子,定是看不得这年轻后生这般遭遇,顿时心中也有些怜惜。 秦月阴宽慰了几句,便将王耀崧带到自己房中,仍是悉心照料,从无怠慢! 而此时的花满溪,一红衣女子正站在一栋竹楼上翘首以盼,望着远处的云梦泽,心中却不时的回忆起些许往事,一会儿扑哧一笑,一会儿又羞愤难当。只见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丰腴的身体更是显得雍容华贵,眼神里却竟是慈爱。 “臭小子,你可不要像你爹那般调皮,到时候可苦了你娘亲了!”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十六节 重获新生 春去秋来,风高气爽,长安城花府院内的桂花此时开的正旺,香气扑鼻让人神清气爽。金秋十月正值良辰美景,秦月阴却正提着一盆清水往房间走去,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秦月阴倒也不需要侍女照料起居,轻声推开房门,将那水盆放倒床边的木架子上,又自顾自的将一片干净的毛巾放入盆中,拧干之后,便擦拭着王耀崧此时已是蜕变成洁白无暇的躯体。 这些日子过来,王耀崧在秦月阴的悉心照料下,身上的焦黑早已是全部褪下,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层层新生雪白的肌肤,透着那肌肤之下甚至能看清楚一根根崭新的经脉交错其中,那火红的血液快速的流转,似乎预示着一切都即将要好转起来。 随着王耀崧的气息越来越稳定,秦月阴此时的心情也是愈发的大好。在王耀崧昏迷期间,秦月阴还不止一次的拜托师叔天地返前来观察王耀崧的近况,当朝国师天地返倒也无法拒绝这女子的苦苦哀求,一番探查之后,便笑着说道:“不出三日,这后生定能醒来,月阴你就放宽心吧!”说着天地返便起身说是回大理寺处理些事情,毕竟那前任少君山门主张若虚自从被带到长安城,便一直被关在大理寺内,这世界的宗教事务都需要他来处理,若是交倒朝堂之上,反而显得乱了章法。若非那张若虚也是一代宗师,天地返也自然不会痛下杀手。反而是与那阶下囚张若虚每天坐而论道,谈了礼法和武学上的事情,话语投机之间,对天地返时常也会有些启发,那张若虚本就哀莫大于心死的内心仿佛更宽敞了些。 那豫王秦月观则被秦月阳带去面见了当朝圣上秦无计。那其中具体发生了何事,也只有天知地知,他秦家人知。总之事后是那豫王被遣去那西郊的大夏皇陵为大夏秦家的列祖列宗守陵,恐怕是这辈子也出来了。正所谓:“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顾。那夏帝秦无计纵使是万分恼怒,终究是没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如此结局,也算是了了桩心事。 入夜,微凉!秦月阴给躺在床上的王耀崧轻轻盖了被子,自感乏累,便也侧身躺在了床上,跟着一起睡了过去,她已是如此陪伴了王耀崧良久,自然也不会感到有什么礼教上的束缚。 睡梦中,秦月阴梦见自己与王耀崧泛舟游湖,远处寒山寺庙敲来阵阵钟声,伴随着天边大雁南飞,竟是那般的惬意自由! 忽然秦月阴只觉得手中一暖,一双大手正抓住自己的柔荑,梦境里的秦月阴转头看去,见王耀崧正对着他微微一笑,伴随着落日余晖带来的光芒,秦月阴只觉得心间一甜,便是也跟着醒了,一切都仿佛是真实发生的一般,再侧头看去,见那王耀崧此时躺在床上也正对着秦月阴微微一笑,仿佛冬日的太阳,温暖和煦。 秦月阴像是不敢相信的眼睛,将另一只手从被中抬起,努力的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竟真的是王耀崧正朝着自己微笑。 “你醒了!”秦月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一颗豆大的泪珠不经意间便滑过她如羊脂玉般的面庞。 王耀崧见状,只觉心疼,便想要抬手去擦,可手臂刚伸到一半,却怎么也使不上劲,便又无力的落在了床上。 “你现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重铸的骨骼经脉还未适应,可别乱动了!”秦月阴见王耀崧抬手的样子,忙起身接过王耀崧雪白的手臂,安安稳稳又放在被子里,轻声说道,所有的动作都显得那般平常自然,没有一丝矫揉造作的感觉。 王耀崧点了点头,眼角竟也滑过一丝泪水,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嘴唇轻轻张开,笑中带泪的说道:“苦了你了!” 秦月阴面若桃花的笑着摇了摇头,又开心的点了点头,二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又是几日的光景,那回京后便忙的不可开交的秦月阳听闻王耀崧终于是醒来,便迅速赶回花府,彼时二人再见,却也是笑中带泪,寒暄了良久。 “说的轻巧,谁知以后还会不会有这般运气,咱们可说好了大舅哥,下次可别再让我冒这危险了!你也知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不方便再出生入死了!”王耀崧笑着打趣道,劫后余生的玩笑总是轻松的多。 “行啊!今日我做主了,妹夫,你就在这花府好生养着,有我这倾国倾城的妹妹伺候着,定也委屈不了你,可别让我唯一的妹妹守了活寡就是!”秦月阳心中畅快,便也口无遮拦的说道。 那一旁的秦月阴听闻,只是俏脸绯红,低头不语,本是大家闺秀的她此时竟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让人心怜。 “行,这话我可是记下了!大舅哥,这天下初定,你下一步作何打算?”正在王耀崧和秦月阳说话之间,众人却听见门外忽地有侍卫来报。 “报····!”那侍卫仿佛事遇着了天大的事,急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何事这般惊慌,速速说来!”秦月阳此时威严尽显,颇有些帝王之相。 “禀殿下,边关事急,陛下招您速速回宫!”那侍卫终于是找到了这四皇子,便急忙禀报! 那秦月阳听着眉头一紧,心想这安稳日子才没过多久,便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粉饰的太平果真是中看不中用。想罢,便转身对着仍躺在床上修养的王耀崧说道:“耀崧,你好生养着,我回朝处理些事!” 王耀崧点了点头,就目送着秦月阳火急火燎的往屋外疾速行去,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却是如此匆忙,果真是权力越大,身上的责任也就越大。 “这帝王家的日子也不尽是风花雪月啊!真不知我这大舅哥咋想的,干嘛非走上这条道?”此时屋内只剩下王耀崧和秦月阴,王耀崧心情大好,便也有些口无遮拦的应声说道。 “贫嘴!”那秦月阴此时已不似在她哥哥面前那般拘束,对着王耀崧的白皙嫩滑的脸就捏了过去。 王耀崧一阵吃痛,大喊道:“哎呦,痛,来人啦!有人谋杀亲夫了!” 可王耀崧越是这般没个正经,那秦月阴手上的力度也更是紧上几分,二人就这样在这安静的午后,互相陪伴着彼此。 皇宫内,庄严的永昌殿上一片金碧辉煌,皇家的威严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九州最高权力的位置上正端坐着当今的九五之尊,只是身旁空荡荡的却冷清至极,想必能做这孤家寡人势必要耐得住冷漠和孤独。当今天子秦无计正有些疲惫的单手靠在自己的龙椅上,手指却不时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前不久才刚处理完豫州的叛乱,可今日边关又是告急。不仅如此,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偏偏同时是东南和东北两方都有敌情来报,二州州牧均是加急向中州求援,疲于应付的夏帝此时正忧心忡忡。 此时殿外来人禀报:“陛下!四皇子求见!”那夏帝听言却仍是右手倚靠在那龙椅的扶手上,拳头却抵着脑门,双目紧闭,仿佛是头疼万分,不堪其扰,只是挥了挥左手的衣袖,便示意让人传秦月阳前来觐见。 “儿臣参见父皇!”秦月阳小步来到殿内,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心的轻声走着,却始终都不曾正眼瞧着自己的父亲,叩拜在地,与那高高在上的父亲之间仿佛有着一道鸿沟般,永远也跨不过去。 “起来吧!”夏帝终于是睁开双眼,紧皱的眉头也稍微舒展开来,看着正起身的秦月阳,恍惚间仿佛是看到了他娘亲昭武皇后花飘零的身影,一时竟也有些晃神。 正看的入神,却听见那秦月阳开口说道:“父皇,听闻边关又出了战事?” 正在此时,殿外又有来报,说是大皇子秦月文前来觐见。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十七节 大哥月文 正说着,一名白净臃肿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衣着华服的富态青年晃晃悠悠的走进金殿内,止步于秦月阳的身旁,便跪拜于地,对着龙椅上的夏帝秦无计叩首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你也起来吧,招你二人前来,是共同商讨边关防卫之事,那奏表在老四手上,你也看看吧!”说着,秦月阳便恭敬的将手上的两份奏表皆递给大皇子秦月文。 那秦月文虽身材有些肥胖,动作行为比之常人都要缓慢一些,脸上却伴着和煦的笑容,看着就平易近人,右手接过那秦月阳递过来的奏表,嘴上却开口说道:“有劳四弟了!” 秦月阳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便立身站在一旁,不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静待着自己大哥看完手中的奏表。 “你二人也别再拘谨了,有什么话,便直说吧!眼下只有我们父子在,就都别再藏着噎着了!”夏帝秦无计开口说道。 “父皇,这并、扬二州向来偏安一隅,如今外敌来犯,于朝廷祈求援兵,我看应当即刻发兵驰援!”大皇子秦月文看过奏折后,拱手对着夏帝说道。 “老四,你觉得呢?”夏帝点点头,又看了看一旁的秦月阳,开口问道。 “各州府卫的兵力尚且足以自保,却都不愿削弱自身的力量,反而要千里求援于中州,况且若仅是一州求援,中州尚有余力,此时东南和东北两州同时边关告急,此事便有些蹊跷。我看一来要探清那二州的虚实,以及调查来犯的两路敌军是否有相互勾结之嫌,二来朝廷若同时出兵,必定损耗国力,到时内虚外强,原本各州已是一方独大,届时中州衰弱,定是更加指挥不动各州,州府坐大一方,只怕京城的管控便会更加鞭长莫及,以儿臣之见,此事还得三思!”秦月阳本就反感各州自立门户,如今有了难,却总想着让中州出兵镇压,而他们却能不费一兵一卒,坐享渔翁之利,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可若是不援,我中州也会落下见死不救的口实,到时激起各州民变,更是给了他们自立门户的借口!”那秦月文听闻秦月阳这般说辞,虽微微点头,却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二人说的皆有道理,但我要的是两全之策,既能巩固我中州在天下九州之威望,又能借此削弱各州的势力,并驱除外敌。你二人可有良策?”夏帝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这次却点名让四子秦月阳先说。 秦月阳想了想,便无奈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中州便没了选择的余地,只得千里奔袭驰援二州,这出兵之事儿臣愿往,只是分身乏术,两州之难,儿臣一人怕是有心无力。”顿了顿,秦月阳抬首观察着夏帝秦无计的面色,见他还是那般沉稳如初,便又继续说道:“儿臣到可举荐一人可堪此大任!不过这后勤兵械粮草之事,却是个麻烦!” “后勤之事,儿臣到是有法子。”那秦月文却是接过了秦月阳的话,又继续说道:“那川州和豫州皆是天下粮仓,本就是在二弟秦月武和三弟秦月观的管辖之内,如今由四弟暂时接管豫州,我们只需从这二州筹粮便可解燃眉之急。至于兵械之事!”那秦月文由于身材肥胖,有些气喘的顺了口气,这才又继续说道:“那兵械之事,则由中州朝廷下令,命湘、楚、青三州各出一千辎重部队分别驰援并、扬二州,我中州出兵,举整个大夏之力驰援二州,驱御外敌!至于西北凉州,土地贫瘠,久旱无淋,又要巩固西北,自顾安身便可!” “你二人都是朕的好儿子,能替朕分忧,朕甚感欣慰。”夏帝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己俩个儿子,眼中却流露出难掩的慈爱之色。 “这样,外出领兵就交给老四了,你推荐的那个人我也清楚,那月阴不就是寸步不离的天天和他守在一块儿?也不知皇家的体面!”秦无计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女儿秦月阴,他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想了想又说道:“那豫州平乱,他居功至伟,就封他为定远侯,我那月阴跟了他也算是没辱没了身份。叫他好生为朝廷效力,我毕竟是月阴的父亲,嫁不嫁的了,最终还是我说了算!” 说着,秦无计又看了看老大秦月文:“老大,那钱粮器械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你身子孱弱,但在此事之上,你必须得尽心尽力,老二那边我会传旨过去,定不会让你难做!” “儿臣领命!”秦月文和秦月阳互相对视了一眼,皆跪拜受命。 二人刚出了殿外,一同往宫外走去,一路上有些沉默,毕竟兄弟二人已是许久没再见过面了!又走了片刻,秦月阳却首先开口说道:“大哥这些年可还好?”前些日子他都是一直秘密觐见夏帝,也只有今日,才得以名正言顺的与大哥秦月文重逢。 “月阳自小便没了母亲,父皇又国事繁重,我与月阴便是被大哥一手带大的,这份恩情,怕是一辈子也还不了了。”秦月阳想起往事,心中却难受至极,那个位置,当真是要冷漠无情才能坐得上去的?秦月阳心中这般问着自己。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有空带月阴来我府上聚一聚,顺便见见你嫂子!”秦月文摆摆手说道,字里行间都是对秦月阳和秦月阴的关爱。 “知道了,大哥!”秦月阳见秦月文这般温情,却更是不忍再看,匆匆作别,便要离去。没行几步却听到那背后秦月文高声喊道:“老四,那边关路途遥远,切要保重啊!” 却见秦月阳背身挥了挥手,便渐行渐远了。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十八节 各自为战 回到花府,秦月阳内心惆怅的瘫坐在府中的椅子上,正以手蒙面而憩。只是还未休息片刻,却听到堂外有人进来,这才抬眼看去,却正见那许久未曾回花府的舅舅花流水今日也回到了家中。 花流水见秦月阳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上前朗声说道:“月阳,这是何意?” 秦月阳此时仍是在闭目养神,却听得舅舅主动询问自己,这才迅速睁开眼角,满是疲惫的起身行礼道:“舅舅回来了!” “是啊!回来看看月阴和王耀崧!”花流水说道。此时已是卸甲的花流水着了一身素色长袍,却也看着是容貌甚伟,一表人才。 “那耀崧可还好?”秦月阳关心的问道。 “那是妹妹自己的主意,舅舅就不要强人所难了!”秦月阳知晓花流水话中何意,却也帮衬着王耀崧说话道。 “年轻人翅膀都硬了,我是管不了了。”花流水随口说着,将桌上一杯冷茶放进嘴里,轻轻喝了一口,又说道:“说吧!有什么难事,或许舅舅还能帮上些忙!”那花流水虽不动声色,却一眼就看穿了秦月阳心里的心思,主动提起,却是想要帮他排忧解难! “今日陛下招我和大哥觐见,商讨并州和扬州边关之事!”秦月阳说道。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那真辽和倭人同时来犯,确实是有些棘手!”花流水说道,这大夏如今的局势真是一触即发,看着波澜不惊,其则暗藏汹涌! “陛下命我领兵驰援,但两州之地我尚且分身乏术,就向陛下举荐了耀崧去往东南平叛,只是耀崧身体稍有恢复,对那扬州之事又毫无经验,我等此次前去可谓是寄人篱下,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初来乍到即使是如何气盛,是条龙得盘着,是只虎得趴着,我担心耀崧不知其中厉害,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秦月阳将自己的担心娓娓道来。 “这事好办,我随那王耀崧一同去扬州,一路上我定会照应在旁,其中厉害我自会替他分忧。”花流水说道。 “那就多谢舅舅了!”一桩心事落下,秦月阳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松了一块。 “还有何事?”知子莫若舅,那花流水看出秦月阳的心结还未完全解开,又是开口问道。 “还有就是此次我作为两军统帅,主管讨伐驰援之兵众,而大哥秦月文则主管后勤供给之事,他为人宽厚,不喜争夺,我怕会伤了我们兄弟情分!”秦月阳轻声说道。 秦月阳看着花流水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又坐在椅子上冥思了片刻,这才起身去往王耀崧和秦月阴休息的房间,心想着:“这定远侯也是个劳碌命,这伤,怕是好不利索咯!”想罢,嘴角却浮现出一抹笑意,心情竟也好上了不少! 房间内! 王耀崧正在秦月阴的搀扶下慢慢行走着,以逐步活动腿脚的肌肉,二人此时如胶似漆,好似一对新人。那秦月阴自从与王耀崧表明了心思,好似变了一个人,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冰冷,有时甚至会说上些俏皮话活跃下二人之间的气氛,这般改变看在王耀崧的眼里,却是再也高兴不过了。 秦月阳刚进了门,便见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心中随即想起了白日里在朝堂上自己父皇的那般话,便轻咳了一声,提醒着二人注意检点! “哼哼!你们还没拜堂成亲呢!能不能注意点影响!”秦月阳开口说道。 “啥影响?”王耀崧看着秦月阳来了,冲他点了点头,却仍是和秦月阴一起携手并步。 “这个!我父皇今日提起你和月阴之事,说你们二人虽情投意合,但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逾越,再说他毕竟是月阴的父亲,虽也不再反对你二人之事,但是还是要注意些影响!”秦月阳款款道来,斟词酌句的生怕字里行间有些话说重了,伤了二人的感情! “况且月阴还是当朝公主···诶诶,我说你们俩有没有在听?”秦月阳见着二人仍是有说有笑的,瞬间便气不打一出来。 “听着呢!大舅哥,还有啥好事要与我们分享啊!”王耀崧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舔着脸回答道。 “还有就是,父皇念你平叛豫州有功,封你位定远侯,也算对得起我妹妹金枝玉叶的身份了!” “哦!那替我谢谢皇上!”王耀崧权然没当一回事,终于是在秦月阴的扶持下,坐在了床沿上,定睛看着秦月阳,又继续说道:“说吧!还有啥坏消息!” “你是如何得知?”秦月阳诧异的说道。 “我与你相识多久了,这点心思还看不出来,如何与你一同出生入死啊?”王耀崧笑了笑,便正襟危坐着,等着秦月阳慢慢道来。 “边疆有战事,我分身乏术,便举你去平定东南!”秦月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自己前些日子还答应让他好好休息,可今日便是食言了! “啥!我这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王耀崧惊的跳了起来,却身上一阵吃痛,这才又缓缓坐了下去,一旁的秦月阴忙扶着王耀崧,眉头却也紧锁起来。 “这个,对不住了耀崧,男儿当以家国为重!此事我也只能想到你来助我!” 看着秦月阳有些无奈的模样,王耀崧也有些心软,喃喃自语道:“我还想着带月阴一起回趟花满溪呢!” 只是秦月阳却再也没有答话,只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房间内的气氛属实是有些尴尬!三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口,都在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趟差事我去到也是可以!只是我当真是得先回趟花满溪,琥珀之事,我始终是放不下心来!”王耀崧终于是有所妥协,开口说道。 “不行,这战事吃紧,我们必须即可启程,那湘州与东南之路大相径庭,怕是没那个时间了!”秦月阳开口说道,见那王耀崧眉头紧皱刚要发作,又补充说道:“但此次出征,湘州会出一千辎重部队驰援扬州沿海,届时我会修书一封给那湘州牧主事萧湘月,到时命琥珀随军出征便是好了!” 见王耀崧这才喜笑颜开,秦月阳终于是将心头的巨石轻轻放下,微微一笑。 “这个,我能回浔阳看望我爷爷么!顺江而下,到也同路!”王耀崧像是又记起了什么,轻声说道,言语了尽是思念之意。 “这倒是可以!届时我命舅舅花流水领大军走陆路驰援扬州,你则走水路先南下去浔阳,再顺江而下去往扬州金陵城会合,这般可好?”秦月阳说道。 “果然是女大不由娘啊!”秦月阳见状,心里想道。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二十九节 去大理寺 “这次出征,我就不与你同去了,那东北战事需要我去主持指挥,如今咱俩也算是各自独当一面了,千万莫要丢脸。到了扬州之后,万事需与我舅舅商量着办,切莫着了那吴文台的道,他们吴家世守扬州已数百年,在当地的威望和名声确实是谁也不能代替的,可千万不要让他们抓住了口实!”秦月阳心细如尘的吩咐道,生怕言语之间遗漏什么重要事情。 “那东北战事,你可有人相助?”王耀崧点点头说道。 “那韩约会随我一同前往并州,豫州平乱的时候,他身为军师中郎将,屡有妙计,在那潼关做一任太守,当真是埋没了他的才能。届时那楚、青二州也会有辎重兵马驰援,咱俩不妨再此约定,倘若谁能先一步平叛祸乱,则立即前去增援另一方,到时,输的那一方必须得无条件答应胜的一方一件事情!你可愿意?”秦月阳笑着说道,心中却不免有些忐忑,二人都尚且年轻,如今却已是一方将帅,此次出征如何凶险自不必多言,任谁都不知意外和胜利到底谁先到来。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二人相视一笑,互相点头示意后,秦月阳便转身走出了房门!临走时,秦月阳却甩给了王耀崧一枚印章,只见王耀崧眼疾手快,猛地抬手便稳稳接住,放在手心细看之后,却见那章底刻着定远侯印,心中顿时感慨万千!这秦月阳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为自己争取了这么多,虽总是那般轻描淡写,对自己却可算是照顾有加了。想着,手中却将那印章又捏紧了几分,这才郑重的放进了怀里! “大哥,那燕赵之地多豪杰,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定要保重啊!”秦月阴看着秦月阳渐行渐远的背影,竟忍不住的开口喊道,神色间尽是不舍之意。 “你们也要好好保重!我还等着哪天抱着我大外甥一同驰马狩猎,教他治国之道呢!”秦月阳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身子却早已是没了踪影。 秦月阴听罢,眼角终于是流下一丝热泪,他们兄妹自小便相依为命,几乎是形影不离,可此番却面对着人生别离,心中不免伤感! 王耀崧见状,却也感同身受般有些难过!急忙上前将只身立于房门口的的秦月阴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轻轻拍着她的背,缓缓说道:“到时生个胖外甥赔了他就是!” 秦月阴听罢,随即便破涕为笑!原本伤感的情绪此刻竟被这一句玩笑弄的烟消云散,只是美人梨花带雨后,却更是别有一番风味,王耀崧此刻再看过去,却仍是觉得惊为天人! 由于此去并州山海关不仅路途遥远,且一路都是山道盘旋,秦月阳不日便率大军出征,临走时告诫王耀崧定要去拜访他们的救命恩人,也许在那还会有些不少的收货。王耀崧却在心中早已是有了打算,那当朝国师天地返的名头,王耀崧也早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此次前去定要虚心求教!虽说在自己昏迷之时,那天地返已不止一次来探望过自己,但二人却始终没有正经的交谈上一番。此次登门拜访,王耀崧已是有着一肚子的问题想求个解答,毕竟于少君山一战,王耀崧武学剑意上的弱点早已是暴露无遗,虽看着剑意威力十足,却总是不能对敌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每次都是自己身体力竭,任人鱼肉。若是自己再这般瞎学乱比,真怕哪一天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真到那时,恐怕是再也后悔莫及了!毕竟纵使有再多的好运,也不会一直垂怜于自己! 于是王耀崧便按一先与秦月阳商量好的计划行事,命花流水作前将军亲率大军走陆路借道豫州,再南下经楚州地界,一直东行直达扬州!而自己则与秦月阴走水路顺流而下,路程上虽快了许多,但也能空出些时日回浔阳省亲,此次王耀崧离家已有三年多之久,每每想起自己年迈的爷爷独自生活在那浔阳江城,王耀崧的心中却总是有些不落忍,毕竟有些藏在心里的事王耀崧还一直找不到机会与老人开口! 这日一早,王耀崧便与秦月阴收拾好了行装。出发前,二人却是作伴先一同到了那长安大理寺拜访国师天地返。那大理寺是掌管天下宗门教派的场所,门前来往的不仅是些束发青衣的道人,就连皈依佛门的和尚和国子监的儒生也纷纷往来行走频繁,显然此处已成了座三教合流的圣地! 只见二人行走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大理寺的门口,远远看去,见那门庭极为庄严肃穆,巨大的牌匾上镶着三个金黄的大字——大理寺!门前立的两只石狮,如金刚怒目,仿佛能将一切邪魔歪道都阻绝于此! 王耀崧送拜帖而去,那看管门庭的捉刀侍卫便进去通报,只是教二人再此先等一会儿!王耀崧倒也不急于一时,与身旁的秦月阴相视一笑,便也对着那侍卫拱手相待!见侍卫不远离去,这才与秦月阴一同侧立一旁,只是二人才说上几句话的功夫,那通报侍卫便已走了出来,拱手示意王耀崧和秦月阴二人与他一同进这大理寺。 待二人进了这大理寺,见寺内的连廊楼阁处却是围满了人群,不时有孺子学生在寺内高谈阔论,声音宏亮,旁若无人。每每说道情绪激动处,竟也唾沫乱飞,指指点点。 “这些都是天子门生,在这坐而论道,便不拘一格!”一旁的秦月阴低声说道。 “哦!这吵的也太过激烈了吧!”王耀崧侧目看着,心中却觉得好笑。 “论点上各执一词,生活中礼尚往来,不冲突!”秦月阴淡淡笑道。 “甚好,甚好!”王耀崧也微微笑道。 二人在侍卫的带领了经过了几处庭院,看着着大理寺从满是高阁楼台,到一片映入眼帘的江南园林景象,这不知是几进几出的巨大寺院仿佛是没有终点,终于在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二人这才在一处极为古朴的平房前停了下来。 “二位,国师便在里面了!”说着,那侍卫便独自离开了。 “多谢!”目送着侍卫离开,王耀崧这才转身细细打量着这眼前的平房,既不高大,也不雄伟,毫无特别之处,甚至是有些过于朴素,刚想上前两步伸手去敲门,却见那木门此时竟自行打开,再放眼望去,见门内一人正在高堂之上闭目养神,身旁是张方桌,桌上并无太多点缀,只是单单放着盏茶杯,那桌后的墙面上挂着幅泼墨山水,画工到时极为潇洒飘逸,画的两侧则挂着两幅书法,分别是用草书写着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八个大字! “月阴见过师叔!”首先开口的是秦月阴,他二人同出自太白山,说话间自然也是熟络。 “不必多礼。”天地返终于是睁开了眼睛,望着秦月阴和王耀崧,微微一笑,面容也似那前任太白山门主蓝之山一般,保养有道,完全看不出年岁! “晚辈王耀崧见过国师!”王耀崧此时也拱手施礼道。 “定远侯不必多礼,不知此次前来有何指教?”天地返不喜繁文缛节,直入主题的说道。 如此甚得王耀崧心意,便也直言说道:“哦!一来是要感谢国师救命之恩,二来是向前辈赐教些武学上得事情!” “感谢就不必了!这是我得本分!至于武学上的事情,我也知无不言!”天地返对武学上的事情向来是有些兴趣,若是二人聊得投机,或许也能启发他对于武学上有些新的认知,所以不管是任何人前来赐教,天地返都是来者不拒的! “不知国师是否经历过那太白山灵台中的天人五问?”王耀崧问道,这是王耀崧最关心的事情,那大荒西经全倚着王耀崧摸着石头过河,在修炼的过程中走了不少弯路,若是有一人同修此道,到时能省下不少时间去摸索! “不曾!我太白山武学我都未曾完全领悟,又何必贪恋那大荒西经!”天地返答道,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也甚是好奇,你不妨给我描述那大荒西经到底如何奥义?” “晚辈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是每次进入神识中,那大荒西经便会将我带进一片虚无之中。那虚无之上飘有数座冒着灵光仙气的神山,第一座乃是不周负子山,第二座是那丰沮玉门山,第三座为龙山,第四座为日月山!晚辈愚鲁!如今却也只登的上这四座神山。” 那天地返听得甚是来了兴趣,便开口问道:“那些神山可是各有奥妙?” “是的!”说着,王耀崧便将自己在这四座山上的经历一一说给天地返听。 那天地返听得更是兴趣盎然,喝了口茶水,眼中也闪现出向往之意,也许人生到了他这般境界,只有这些猎奇的东西,才是唯一能让他波澜不惊的心稍微能有所澎湃的! “甚妙!甚妙!如今我敢断言你应该已经是突破了那日月山的试炼了。”天地返说道。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十节 交谈甚欢 “前辈何出此言?自打我于少君山大战前夕强行于神识之中试炼日月山,却每每到了那紧要关头,总是缺少一个契机,无论如何努力最终都只是无功而返!”王耀崧疑惑的问道。 “那日少君山上,张若虚那道天雷可算是冥冥之中帮了你一大忙,如果我所测不错,那醍醐灌顶的天雷就是你完成洗经伐髓的最后一个契机,等你身体真气再稍微恢复些,下次你若再探神识,我敢断言你已经是突破了那日月山的历练了!”天地返笃定的说道,眼中却闪烁着光彩。 “当真?”王耀崧听的喜笑颜开!,紧锁的眉头也舒展许多,这瓶颈已困上了王耀崧许久,若今日真得以突破,那便是能再继续探索后续的神山了,那种未知的力量还是很让王耀崧向往的! “但后生不要高兴的太早,这大荒西经若是前无古人,你便是这古往今来第一位,那你身上的责任就要大的多了,你此刻的每一步都是替后人淌河,河水深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所以每一步都要深思细酌,倘若有任何疑问,都可前来问我,若是在我他日飞升之时,能将此道法也记录在我大理寺供后人研习,便也算是件丰功伟业了!”天地返笑着说道。 “晚辈定当谨记。”王耀崧拱手说道,见天地返言语之间的称呼也不再是什么定远侯这种虚名那般见外,一声后生,也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我师兄当真是没看错人,他当日点拨你一番心思,今日贫道也效仿先人,指点你一二。”天地返忽然正色说道。 “后生洗耳恭听!”王耀崧听着,顿时正襟危坐,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 “那日少君山大战,我一直在远处观察,见你虽然悟性颇佳,各门各山的剑意使出来也都游刃有余,但是你剑意太杂,虽有形似,却没得其剑意真正的奥义所在,就说那云麓宫石怀古所创的那迅雷斩,尽管你强行的去提升剑意,将本是化神剑意和聚鼎剑意的剑招提升到了朝元剑意,虽剑意暴涨,却耗费了自身大量的真气去夯实这剑意的基础,反而金玉其外,空有其表,真正使出来的威力还远不及那石怀古化神境的十分之一,你可知为何?”天地返说道。 见王耀崧深感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模样,天地返这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各门派的剑意都有着自己的属性,就如同那宝剑一般,也有着自己的属性,但因你修炼的心法与剑意属性大相径庭,便不能发挥出它百分之百的威力。”天地返说道此处,顿了顿,又看着王耀崧挂在腰间的宝剑,微笑道:“我师兄这把破阵子放在你身上,可当真是折煞了它原有的威力!” 王耀崧听着,瞬间脸色涨的通红,却强作镇定,又继续听着天地返说道。 “正如天麓山云麓宫心法属火,刀意也极具火势,刚猛而炽热,而那石怀古的妖刀西江月和云麓宫门主萧湘月的血刀念奴娇以及曾经南疆第一剑客木赤壁的宝剑撼庭秋也都属火势,如此里外一致,浑然一体,真气与剑意一荣俱荣,再加之手中宝剑的属意加持,三者结合与一体,才能将那区区化神剑意的招式,使出的威力甚至要高于一些朝元剑意的招式。” 王耀崧听的恍然大雾,虽然自己身怀珞珈山冰心诀和太元经,也通晓云麓宫的厚土密云诀和火焰斩,迅雷斩,天魔斩等!但此二种心法和剑意一个属冰,一个属火,本就水火不容,那强行使出来,威力自然会大打折扣。 “那前辈可有办法解决我这难题?”王耀崧开口问道。 “没有,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悟!但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条思路:我太白山剑意属金,靠以真气御劲,挥出各种剑气和剑诀击杀目标,那日少君山上,月阴使出那万箭穿心和月阳那招天外飞仙,还勉强能得到我的认可,虽是内劲不够,却也只是差在真气境界上,剑意上完全不输于张若虚,如此一脉相承的招式,才能达到无上剑意,你知我何意?”天地返说着,却又反问道。 “前辈是说我修炼这大荒西经,便要创造出属于这心诀的剑意,只有那时,才能真正发挥这大荒西经的威力?”王耀崧听得入神,思绪片刻说道。 “后生果然悟性颇高,知道举一反三。”天地返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这剑意我该如何开始?”王耀崧又疑惑的问道。 “你得悟,万物皆可悟道,天边的一朵云,水中的一条鱼,地上的一棵草,皆是悟道的契机。你只需细心观察,然后从中去获取对于生命的意义,让心思沉淀下来,一切便可手到拈来,易如反掌!” 王耀崧听得似懂非懂,此时却听得屋外钟声响起,刹那间的惊扰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王耀崧则心想定是这大理寺出了什么事情,抬眼望去,见天地返也颇为扫兴得挑眉望外,便极为识趣的说道:“耀崧今日多谢前辈点拨,只是我身上还负有军命,便不多留!他日若有所悟,定当来访,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后生客气,我知你心思通透,我寺中有事需要我去处理,不然我与你谈上个三天三夜,也是乐意得!”天地返大笑说道。 “来日方长!”说着,王耀崧便起身拉着身旁得秦月阴,与其一同朝着天地返施礼道:“今日您是我得一字之师,多谢师傅赐教!”说着,不待天地返回应,便双双退出了房间。 那天地返望着二人离去得身影,嘴角一抹微笑:“这后生不止是心思通透,却也狡猾得很哪!”只是随即大理寺内又是敲响了一记警钟,天地返便皱着眉头,刹那间身影便消失在房内! 随着王耀崧和秦月阴二人走出大理寺,那钟声共响了三次,二人倒也不以为意,心想着以这天地返得道行修为,处理这些事自然不在话下。想罢,二人便并身作伴,转身最后再看了一眼繁华昌盛的长安城,便骑着骏马,快马加鞭离开长安,一路向南而去。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十一节 重回浔阳 王耀崧和秦月阴一路骑行南下,二人先至襄阳,稍作停留后,又东行至江夏。只是来到江夏城,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远远眺望着城中珞珈山的茫茫金顶,竟有些睹物思人,想想也就一年多前,在那有一场难以忘却的经历,始终占据在他的心间,久久不能释怀。 如今故地重游,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秦月阴似乎有所察觉王耀崧的异样,开口说道:“实在放心不下,不妨我们上山去看看?” 看着秦月阴这般善解人意的模样,王耀崧心生爱护,示意着她自己一切安好,却又轻声说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们还是按计划行事吧!若是有缘,日后定会再见!” 说着,二人沿江上了条正要南下的客船,一路往东南方向顺江而下,往那江州浔阳而去! 浔阳城自古便是三江之口,七省通衢,有天下眉目之地之称,只是民风朴素,人丁稀少,便是没有那般繁华的景象。王耀崧与秦月阴二人一路随江而下,于鄱阳湖口处进浔阳地界,又在那熟悉的码头停了船,二人这才纷纷跳上了岸,相伴前行。 走到那江边的观潮亭,王耀崧便领着秦月阴前去查看一番,见着亭中仍是少年时那般模样,沧桑而又破旧,丝毫没有变化,心中看着竟有些触动,眼中竟也泛着些许泪光。那秦月阴见状,起身靠在王耀崧的身旁,轻声开口说道:“耀崧,你这次回浔阳,也算是衣锦还乡,前尘旧事还是释怀些好!” 王耀崧点了点头,想道自己如今也是朝廷亲封的定远侯,更是数万大军的统帅,如今小有成就,也算对不起的亡父亡母的在天之灵了。 说着,王耀崧又抬首望着江中滔滔的江水,见一叶孤舟正往远处飘荡,伴随着江风的凉意,心中甚是感触:“如今我已不再是当初那番少年模样,重任在肩,却也要负重前行,一切都是不胜唏嘘!” “人总是要成长的,不然你还想做一辈子的孩童不成?”秦月阴打趣道。 “我要是做了一辈子的孩童,那还能再遇见你么?”说着,王耀崧一手搂着秦月阴纤细的腰肢,竟将她抱了起来,二人就这般相依相偎,互相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我要带你去见我爷爷了,你可紧张?”王耀崧笑着问道。 “不紧张!”秦月阴淡然一笑。 二人相视一眼后,便携手往镇中学堂走去。 此时已是午后时分,王耀崧领着秦月阴走进自家的巷子中,一间青砖黑瓦的学堂便映入眼帘。此时已过午时,学堂中的孩童早已是离去,二人悄悄进去,远远便看到已是垂暮之年的老人正躺在自己的躺椅上打着盹,手里还拿着本古朴的书籍。 王耀崧远远的看着,便已是热泪盈眶,轻声走到那垂暮老人的跟前,见他头发已是悉数花白,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长长的胡须挂在胸前,尽诉说着无尽的沧桑。 “爷爷!”王耀崧轻声呼唤道。 那老人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喊了一声“耀崧!”这才缓缓睁开眼角,见眼前已是一副高大俊俏的年轻人模样,颤抖着嘴角的胡须,缓缓说道:“孙儿,是你么?” “是孙儿!爷爷可还好?”王耀崧眼角的泪水顿时如同泄了阀的洪水,便是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老人缓缓直起身子,将蹲在自己的身前的王耀崧往怀里抱了抱,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开心说道。 此时,一直跟在身后的秦月阴仿佛也被这久别重逢的场景感染到了,一时竟也热泪盈眶,眼看也要哭出来,便偏过头不再看这身前的二人,手也偷偷的向自己的眼角擦去。 “这位姑娘是?”那老人这才看见王耀崧的身后还站着一位漂亮的姑娘。 “月阴见过爷爷!”那秦月阴也乖巧的对着老人行着礼节。 “哦!甚好,甚好!这么俊的姑娘,你爹妈可不得乐坏了!”老人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却愈发的明显。 听着爷爷这般说道,王耀崧的脸色突然大变,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吞吞吐吐的模样,似乎是在极力的遮掩些什么。那老人像是有所意识,又开口问道:“你父母呢?怎么不来见我?” 王耀崧一时涨红了脸,胸口却一直起伏着,终于是神色一转,向是下定了决心,坚定的说道:“父母已逝,葬于匡庐!” 只见那老人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表现出悲痛欲绝的表情,像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良久才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是情绪中的悲伤却是难以掩盖! “爷爷,孙儿对不住您!”王耀崧懊悔的说道。 “无事,你父母皆是洒脱之人,如今这结果皆是命里定数,你活着便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了!”老人仿佛瞬间又苍老了许多,艰难的说道。 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些前尘往事,老人又缓缓说道:“他们可有什么遗言?” “事出突然,只是叫我好好活下去!”王耀崧不忍再骗这古稀之年的老人,有问必答! “甚好!你且不要辜负了父母的忠告!” “孙儿知道!”爷孙二人此时好像都放过了彼此,不再深究着那些谁都不远回忆起来的事儿! 说着,王耀崧和秦月阴二人便扶起坐在躺椅上的老人,在这学堂的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会儿,老人这才注目的看着学堂内的一张张书桌,眼里仿佛又多了一丝生气,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身旁的二人,心中最后的一丝牵挂终是尘埃落定,神情也轻松了不少! “耀崧,爷爷有一心愿,需要你去操办!”老人缓缓走着,嘴里却说道。 “爷爷尽管说,孙儿定当竭尽全力!” “你父母既然已葬,就不必再去叨扰,那匡庐也算是一处好的归宿,只是日后你若能去那并州太原城,便在那寻着咱王氏宗祠,那是咱三槐王氏的根,届时在那给你父母和我定一衣冠冢,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孙儿知道了!” 这人啊!越是岁数大,越容易回忆往事,便越想着落叶归根,王耀崧心中甚是理解,便也随即应允。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十二节 井中明月 这夜,王耀崧久违的给爷爷做了一桌饭菜,一旁的秦月阴不时的给王耀崧打着下手,二人一副夫唱妇随的做派,当真是羡煞旁人。那立于一旁手持书籍佯装看书的老人却将一切尽收眼底,一抹微笑溢于言表,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起来。片刻功夫,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便上了餐桌,王耀崧与秦月阴纷纷落座与老人一同吃了顿饭。席间,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古朴的玉坠,轻手递给了一旁的秦月阴,说道:“这玉坠不算贵重,却也是数代相传了!当年祖上逃难至此,即便是衣不裹体食不裹腹,也未曾将它变卖,为的就是留下一点念想。如今我便交予你了,王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一点心意,你且收下!” 那老人并不知秦月阴是何身份,只是心中已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孙媳妇,将来能为王家稀落的门丁开枝散叶,便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希望了。可这浔阳王家并不是当地的什么名门望族,此时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这块玉坠,只见这玉坠刻的是一名部落酋长头戴半月形状钺斧的王冠,玉色古朴,质地倒也通透,却被郑重其事的交了秦月阴。秦月阴接过那玉坠,心中却感动万分,轻轻抚摸着玉坠,说道:“谢谢爷爷!月阴定当如先祖那般守护好这玉坠!”久违的亲情让秦月阴冰冷的心房也温暖了不少,看着老人慈爱的模样,秦月阴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 王耀崧见秦月阴羞红了脸,自顾自的又吃了口饭菜,笑着说道:“我爷爷可识趣的很,给我们创造机会呢!老不正经!” 秦月阴却不以为意,又摸了摸手中温润如水的玉坠,这才满心欢喜的将那玉坠收在怀里,拿起筷子便吃起饭菜来。 这一桌饭食也算美味可口,不多时便被二人消灭了个干净,二人又将吃剩的碗碟都清洗了一番,这才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入夜,老人早早睡去,只留王耀崧和秦月阴二人在房间中面面相觑。虽说这学堂内空房不少,但如何安排却全然落在了二人自己的身上。 “你去房间等我,我去院中的水井给你打些水来洗漱!”王耀崧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咱们睡一间?”秦月阴有些惊慌失措的悄声问道。 “额···不行么?”王耀崧厚颜无耻的说道。 秦月阴却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直到听到王耀崧又催促了几句,这才先去了房间。那房间是王耀崧儿时便住的,如今各种陈摆仍如当初,房间内也是一尘不染的,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 秦月阴看了看摆放在窗口的泥人,心中甚是喜欢,顺着窗外月光望去,正见院内的一口古井正对着窗口,古井旁,王耀崧此时正要将水桶放下井中,一番沉浮之后再将井中的水打起来。 这水井可有些年头了,还未记事时这井就坐落在院中,如今怕也有半百岁月了吧!王耀崧想着,熟练的将绑着粗绳的水桶丢入井中,却正见一轮明月倒影在水里,慌忙将那还未盛满的水桶快速提了上来,悄悄的放到了水井的一旁,便蹲在那水井边上,直直盯着井中的明月,却是看的入神。 只见天空中的满月在那月光的映衬下倒映在波光粼粼的井中,随着刚才水桶击打水面一层层微波荡漾其中,那明月也跟着浮动起来,仿佛一层层剑意滔滔不绝得袭来,突然王耀崧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唤出体内的真气腾身跃起,横向一挥,一轮弯月斩击便朝着空中飞了出去,伴随着淡淡的白光,在几丈外的空中应声破开了! 等王耀崧再次落到地上,心中却欣喜不已,急忙跑入房中,对着秦月阴开心说道:“月阴,我像是悟出了剑意!” 一直在窗边观察的秦月阴见王耀崧那般欣喜若狂的模样,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 “固有奇志叩玄门,弩钝难得天聪。补拙须臾百年空,红焰充斗室,只影向孤灯,培元自然筑道基,阴阳各自西东。心目通明一气升,山重云出岫,林谧风入松!原来这培元剑意竟是这般感觉!”王耀崧说道,心中积堵多时的道路突然有了一抹曙光! “我看你这剑意虽只是培元意境,威力却比那聚鼎剑意也不遑多让,你可想好要将这斩月一击的剑意唤作什么?”秦月阴浅笑嫣然,微微说道。 “井中明月!你觉得怎么样?”王耀崧思考了片刻,便脱口而出! “好听!” 二人说着,王耀崧生怕这好不容易悟出来的剑道转瞬即逝,便又匆匆跑去院内,又挥出几势井中明月,见那剑意气势如虹,挥洒如墨,简直是与自己契合非常,这才满意将那树枝扔在了一旁,又提起桶来打起一桶满满的井水,送到房内给秦月阴洗漱。 二人洗漱过后,秦月阴便急忙熄灭烛火,只身躺在了温软的床上。王耀崧见状也迅速靠了过去,二人此时同床共眠,王耀崧却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秦月阴呼吸间的急促,似乎很是紧张,不时咽着口水,双眸紧闭的竟有些微微颤抖!见秦月阴有些害怕,王耀崧却打趣的笑着说道:“别怕,我若是此时便与你做了什么,你哥还不得把我挫骨扬灰了!” 秦月阴听着,原本紧张的情绪这才渐渐散去,可心中却又莫名的有些失落,开口说道:“我不是那意思!” 王耀崧却打断了秦月阴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来日方长,等你哪天准备好了,咱们再行那夫妻之礼也不迟!”说着,便抱着秦月阴进入了梦乡。 那秦月阴只觉得身体和心中都是一暖,便也微微闭上了眼角,慢慢睡了过去。 睡梦中,王耀崧又进入了自己的神识,见此时的自己果然是如天地返预料那般,已成功翻越了那坐日月山,如今已矗立于一座新的仙山之中,遥遥望去,见山体上篆刻着几个大字“鏖鏊钜山”,远观那山势并无特别,一时也知晓不出其中的奥妙,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王耀崧先是在那山中溜达了一番,见这山势平坦如石鼓一般,只有正面是一处高大平滑的峭壁,两旁则是一望无尽的平路。 又是来回观察了数遍,却突然见到那光滑的山壁如同一轮明镜般猛然走出了一个人影,再细看去,见那人竟和自己长的一般模样,王耀崧心中大惊,便吓的从睡眠中立即苏醒了过来,此时正满头大汗,如同做了一场噩梦。 一旁的秦月阴似乎也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眼眸,轻轻翻着身子。王耀崧见状,却不得感慨自己的遭遇,赶紧侧过身轻轻拍着秦月阴的背,待秦月阴又沉沉睡去,这才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屋顶,久久不能睡去。 脑海里却不断的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场景,此时心中竟还有些后怕! 次日,王耀崧早早便起了床,又是去井边帮秦月阴打着洗漱用水,神色间却有些恍惚,一双黑眼圈挂在脸上,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一看便是昨夜没有睡好! 秦月阴也早早醒来,见王耀崧挂在脸上的黑眼圈便扑哧一笑,以为王耀崧是守了一夜的戒律清规,腹火难眠,便也不去说穿,洗漱了一番,便又将房间内又收拾了一遍,看着一切都干净如初,这这才满意叉着腰看着。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二人刚出院门,正见爷爷已是起的更早,此时已是绕着小镇溜达了一圈,正从巷子往回走来。 老人远远便见着二人行装整齐,似乎是又要出远门的打扮,便开口说道:“这就要走了?” 王耀崧见爷爷语气中难掩失落,心中更是难受,却也无奈的开口说道:“还有要紧事等着孙儿去办,疏忽不得!” “也罢,好男儿志在四方!”老人也不多问,上前拍了拍王耀崧宽厚的臂膀说道:“孙儿,可记得咱家家谱?” “孙儿记得,忠烈传家邦!”王耀崧铿锵有力的说道。 “甚好!去吧!有空便带着月阴常回家看看!”老人说道,强挤出的一丝笑意,让人难以释怀! “孙儿、月阴知道!”王耀崧和秦月阴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却见那老人先一步往家门走去,二人望着老人渐渐离去的身影,看了良久,这才并身移步离去。临别之际,若是多留,怕是再也迈不开步子了,有些时候定是要舍弃很多,才能继续前行,自古忠孝两难全!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十三节 再遇朱雀 王耀崧和秦月阴一早便离开浔阳镇,二人并没有继续顺江而下,而是去往那庐山之上的道路行去。走在这条王耀崧自小便已熟知的山路上,王耀崧此时却惆怅不已,遥想那年自己就是随着这条路,最终才踏上那条修行之路的,如今时过境迁,却物是人非。 又至东林寺,王耀崧遥望着这古老又有些破旧的寺庙,站在门口看了良久,一时间竟不知该进还是不进?直到身旁的秦月阴拉了拉王耀崧的衣袖,满是疑惑的问道:“这寺庙是让你回忆起什么了么?” 秦月阴听着,不仅没有醋意,反而是微微一笑,心想着王耀崧竟是睹物思人了,便打趣说道:“那咱们是进还是不进?” 话音刚落,恰巧此时寺门正被一年轻和尚推开,抬眼望去,却正是那道通和尚,如今却也长得高大了许多,二人皆不再是往年那般青葱得孩童了! “是耀崧么?”道通和尚老远便望见了王耀崧,有些不敢相认得试探说道。 “道通,好久不见!”王耀崧微微笑道,抬起手对着那道通和尚挥了挥。 “真是你啊!几年未见,你长大了许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道通笑着说道。 “师傅安好!身体还健朗!” “那便是好了!庙里得光景还是从前那般么?”王耀崧又是问道,仿佛想把一生要问得问题都问个干净,心中才不会留下遗憾,谁知下次再到这东林寺又是何年何月! “还就那般!出家人,有便是有了,没有倒也不强求!”道通豁达得说道,挠头笑了笑,道通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问道:“耀崧,你父母呢?自从那日你离开寺院,我便再也没见过你父母下山,不知二位施主可安好?” 王耀崧听着道通这般问道,心中却五味杂陈,表面上却风轻云淡的说道:“双亲都已去世,葬在那庐山仙人洞旁,我这次来便是上山去祭拜父母的!” 道通听着,脸上布满了惊讶,却立即双手合十,低声念着:“阿弥陀佛,耀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已经离了这世间疾苦,去了那极乐世界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我有一去处定能还你心愿,那里汇集了大夏朝各方得道高僧,古籍典藏更是数不胜数。”说着,王耀崧便从怀里掏出一方印章,毫不吝啬的就递给了道通,口中说道:“这是我随身印章,你去那中州长安城寻一处叫大理寺的地方,将此物递上,那里定会有人接待于你!” 道通接过那枚印章,瞧了瞧印记,念道:“定远侯印!”此印,正是王耀崧的爵印,又是当今圣上亲自颁发,由四皇子秦月阳转交给王耀崧的! “耀崧,这印我可收得?”道通看着手里的印章,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 “自然收得,你且说这是我暂存你这儿的,到时我去长安城,你可要记得还我!”王耀崧笑着说道,心想着这印是御赐之物,可不能随便赠与他人,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更何况自己又拐了那皇帝的亲生闺女,尽管那夏帝是自己的老丈人,但谁又知他会不会怀恨在心,乘机将自己砍了脑袋也不一定!王耀崧自嘲的笑了笑,又将身旁秦月阴的手紧紧握了握,这才觉得心中安稳! “那我就暂且替你保管了!可云游一事我还得请示方丈,毕竟方丈年岁大了,我若是离开,不知何时还能再回来!”道通有些伤感的说道,“你可是出家人,四大皆空,对喜怒哀乐不应该如此执着,若我猜的没错,方丈定会鼓励你出去云游的。”说着,王耀崧便对着道通挥了挥手,微笑示意后,拉起秦月阴的手,便往庐山上行去。 道通看着王耀崧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开口叫住,心中却思虑道:“这耀崧说的没错,出家人本就四根清净,若是被太多的情绪束缚手脚,便是自寻烦恼,怕是也离那禅字是越来越远了!” 有些怅然若失的道通终于是看着王耀崧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直到再也不见一丝踪影,这才孤身回到庙中,见大殿内,方丈慧远禅师正虔诚的念经颂佛,便悄声来到了他的身边,也跪在一旁的蒲团上,手中却紧握着王耀崧所赠的那枚印章。 “何事这般心神不宁!”慧远禅师虽一直是闭着眼角,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开口问道。 “若是做了好准备,且去便是!庙中有我,不必牵挂!”慧远禅师淡淡说道。 道通听着慧远禅师这般说道,却已是泪流满面,顿首叩拜道:“弟子多谢师傅养育之恩!他日学成归来,定当将净土宗佛法发扬光大!” 只见慧远禅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终于是睁开那满是沧桑的眼眸,伸手摸了摸道通跪拜在地的脑袋,一脸慈爱之情! 今日空气甚好,虽已至深秋,却依然凉爽有余,王耀崧带着秦月阴一路沿着小路便往庐山牯牛岭走去,以二人此时的道行境界,一路飞跃疾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牯牛岭。望着一切如初的牯牛岭上,似乎恍如隔日般,并没有太多改变。王耀崧看着那块巨石,遥想当年黄珂一朝悟道,便是从那巨石上翻身跃了出去,傻傻的自己还以为黄珂是要跳崖呢!想想也觉得有些可笑,便又看着含鄱口的滔滔江水,想起自己那日无意间吟的诗句,此刻却又是涌上心头,难以自拔:“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临江仙当真是应了景了,只觉得那诗人定是也看了这番景象,才有感而发,写下来这千古名篇!”一旁的秦月阴见王耀崧伤感的吟唱道,便也站在那巨石之上,望着滔滔江水,款款说道。 王耀崧点了点头,将当日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复述给秦月阴听,那秦月阴听的啧啧称奇,却也感叹这世间缘分的奇妙。 二人又是稍作片刻休整,便往那匡庐深处走去,终于是来到了当日与黄珂一行大战朱雀的仙人洞,望着那洞旁矗立着一座孤坟,坟千插着一张木牌,却什么都有刻上去,一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画面油然而生。 只见王耀崧缓步走到木牌前,轻轻跪了过去,双手有些颤抖的轻轻摸着木牌,竟也是泪流满面。 那秦月阴见状,立即上前安抚,轻声在王耀崧的耳边问道:“这便是父母的安葬之处么?” 王耀崧点了点头,仍是将头埋在地上,泪水已浸湿了脚下的土地。 秦月阴也不再作声,只是静静的陪在王耀崧的身边,此刻在这尽情抒发着心中复杂又难以言说的情绪,定是无声胜有声! 啜泣了良久,王耀崧才终于是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用手擦了擦满脸的泪水,这才昂起头,将体内的真气凝聚于指尖,在那块木牌上刻着“先父王传龄大人,先母宋氏之墓,孝子王耀崧立!”这才缓缓起身,紧紧握着身旁秦月阴的手,说道:“爹娘好生安息,耀崧活得很好,没辜负您的期望!”说着,与秦月阴一同对着木牌磕了三个响头,便转身离去。正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一声鸣叫响彻天空,声音震耳欲聋,却又熟悉万分,只见王耀崧心神一凛,便拉着秦月阴的手朝那鸣叫声快速寻去。二人一路运气飞奔,一旁的秦月阴这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儿了么,耀崧?” 王耀崧一边飞奔一边开口说道:“那朱雀又现世了,这回我定要手刃了它,以祭我父母亡灵!” 说着,二人便消失在庐山之上的茫茫森林之中!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十四节 万箭穿心 王耀崧与秦月阴二人一路随着天空中传来的鸣叫声寻去,随着那声音越离越近,二人也渐渐放慢了脚步,谨慎的朝着四周查探而去。 直到二人来到那庐山最高峰的汉阳峰,却觉得此处温热异常,远远望去,只见一团巨大的火焰正在燃烧着汉阳峰的一处山头,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一群飞禽走兽也往外四散而去,恰巧与这二人背道而行。 又是往前走了百步,见路上有些残肢断臂,二人定睛一看,竟是人类的,见那残缺的身躯穿着猎户的着装,王耀崧便猜测定是有些迷路的猎户不小心进了这神兽朱雀的栖息之地,那朱雀定感觉到了威胁,便大开杀戒了。 二人此时见那汉阳峰火光四起,便一跃而过那道围栏在身前的火墙,纷纷落在了地上,抬眼望去,见那火光深处有一洞穴,隐藏在一众灌木之中,此时不远处的地上一名猎户正瑟瑟发抖的背身躺着,双脚正不停的往后猛蹬,而在他的身前则站立着一只浑身火红的黄鸟,正是那神兽朱雀,只见它通体火红,尖嘴利爪,身躯庞大,展开双翅竟有四五米长,而最为独特的还它那双眼睛,一只火光如炬,炯炯有神,另一只凤眼却是空洞如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时王耀崧已认出这朱雀就是当日杀害他父母的那只,随即抽出手中的破阵子,便要冲上前去,却被身旁的秦月阴拦身制止了。 王耀崧正感到诧异,却听到秦月阴说道:“你可有把握?” 王耀崧被问到了痛处,却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可父母之仇不能不报,此时又岂能贪生怕死? 那秦月阴也看出了王耀崧决绝的意志,知道此事已是阻拦不了,便说道:“待会儿我们定不能一拥而上,你先去吸引那朱雀的注意,我再乘机诛杀!切不可鲁莽行事!好么?” 秦月阴冷静的说道,目光如水,手中抓着王耀崧的胳膊却越发用力了,秦月阴深知此时若是冲动,无疑是玩火自焚。 只见王耀崧突然微微一笑,脸上的愤怒之色顿时缓和了不少,终于是冷静下来,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秦月阴见状,也微微一笑,可就在这二人正说话间,天空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二人转头望去,正见那朱雀从尖牙利嘴中吐出一团火焰,将那摔倒在地上的猎户直接给燃成了一团火球,惨叫声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直到叫声停止,那人此时也已被烧成了一团黑炭。 王耀崧见状,顿时怒不可遏,短短时间内,那朱雀就结果了一条性命,可此刻自己势单力薄,又不敢贸然行动,于是与秦月阴商量好计划后,便飘然而去,在空中便挥出一道剑气,直逼那朱雀的腹部。 那朱雀早已察觉王耀崧的行踪,双翅一震,一道罡气伴随着热浪便迎了那剑气之上。触碰之间,轰隆一声,在空中便应声炸开了! 一击不中,王耀崧咧嘴一笑,突然周身真气汹涌,一道白光附着在宝剑破阵子的剑锋之上,只见王耀崧迅速奔走诡步,身体一个旋转,顺势挥出了一道月牙状的斩击,剑气与空气摩擦出声响,猛地就朝那朱雀飞去,正是王耀崧近日刚悟出的剑意,“井中明月”! 那朱雀见状,周身竟快速围绕起了一圈火光,再望去时,那培元剑意的井中明月便对上了那火环,只是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竟将那火环给劈散开来,剑气应声撞在了朱雀的腹部,竟将那朱雀砍飞了出去。 直至数丈外,朱雀才勉强停了下来,扑棱的着火红的双翅,片刻后竟又飞到了半空中。 此时,那朱雀正俯视着站在地面上的王耀崧,猛的朝王耀崧站立的位置吐出一团火球,可王耀崧见那火球迎面而来,不仅不闪躲,反而提剑迎着那火球劈砍而去,竟将那火球直直的从中劈开,被劈散的火焰不仅没有消散而去,反而是缠绕在王耀崧的身上,竟被慢慢的吸入了身体之中。 朱雀见状,又是仰天长啸,竟在空中盘旋了起来,忽然飞落到了一处大石头上,正用一只独眼,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王耀崧看着,突然眼中火光四起,像是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少年,空洞的眼眸中顿时流洒出一串串火光,如同泪水般倾泻而出,对着王耀崧怒吼一声,便腾起身子朝着王耀崧直飞了过来。 王耀崧见这朱雀竟要与自己近身对抗,更是求之不得,提剑横于胸前,眨眼间,那神兽朱雀已飞至王耀崧的身前,挥起那巨大的翅膀就朝王耀崧砸去,王耀崧提剑一挡,竟被着势大力沉的挥击撞的连连退后了几步。待稳住身形后,见那朱雀又是一记挥翅,王耀崧此时已是躲闪不及,竟双手持剑,朝那飞来的翅膀砍去。 嘭的一声,那朱雀的翅膀不仅没有丝毫受伤,反而将王耀崧持剑的虎口震的发麻,再看过去,手上竟磨出一丝鲜血。 只是这血意如火,竟让王耀崧体内的朱雀血液翻涌不止,一时间战意正盛,仿佛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也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又是持剑挥砍了几下,皆被那朱雀用翅膀抵挡住了。 那朱雀连续阻挡王耀崧的数次攻击,突然双爪震地,在不挥动翅膀的情形下竟腾身而起,愤怒的从口中喷出一团烈焰,竟要在如此近的距离,直接将王耀崧焚烧殆尽。 千钧一发之际,那腾空而起的朱雀身后突然闪现出一段白影,正是一直暗藏身形的秦月阴突然杀出,剑光一闪之际,一柄利剑正直刺那朱雀的后脑勺。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断然是机不可失,秦月阴瞅准了时间,便愤然使出那十步一杀,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刹那间,那朱雀竟如同背后长了双眼睛一般,侧头一闪,竟躲过了那致命的刺杀。 只是虽躲闪及时,朱雀口中喷射出的烈焰也随之偏离的方向,朝着一侧喷射而去,竟将远处的一大片灌木给燃烧起来,瞬时火光冲天。 “不好!”见秦月阴一击不中,身后的灌木又燃烧了起来,王耀崧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那秦月阴直刺而去,见被朱雀躲开,便也快速后退数步,转了个方向,又来到了王耀崧的身旁。 “怎么了耀崧?受伤了没有?”秦月阴关切的问道。 “我到没事儿,只是这林子眼看是要烧起来了!”王耀崧脸色阴沉的看着不远处正蓄势待发的朱雀,心中却万分焦急! “这又如何?”秦月阴不解的问道。 “当日,我与珞珈山一众门人围捕这朱雀时,那珞珈山黄祖便说过这朱雀属火,遇火势更会实力大增,如今这山林要是焚烧起来,助它火势,怕是我们很难有胜算了!”王耀崧回答道。 “冰克火,只是我们二人剑意属性都克制不了这朱雀!”秦月阴忽地明白了王耀崧的意思,开口说道。 秦月阴见状,迅速祭起周身的真气,将自己元婴初期的真气境界迅速合为一处,随着漫天的剑意飘散开来,只听得大喝一声,手中得虞美人剑尖直指神兽朱雀:“万箭穿心!”那数以万计的剑意伴随着淡淡紫光朝着那朱雀飞刺而去。剑意之迅猛,竟打的那朱雀措手不及,浑身坚硬的羽毛竟也被戳破数个窟窿,顿时一片火血便染红了朱雀的周身。 秦月阴一击便退,任由那漫天剑意纠缠这朱雀的动向,身子却迅速侧跃向王耀崧的身旁,将摔倒在地的王耀崧快速扶起。 “伤着哪里了?”秦月阴关切得问道,却已是无暇顾及那不远处的朱雀! “我没事儿,只是一点轻伤,快找块巨石躲起来。”王耀崧靠在秦月阴的怀里,急忙运转起自身的真气,将那被踢踹的四散溢出的朱雀血迅速凝聚成一团火球按捺于腹中,随着体内真气从丹田之内缓缓盘旋而出,直至一一流过全身的经脉,待身体内的气血此时流通顺畅了一些,便拉着秦月阴迅速找了块巨石躲了起来。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十五节 急中生智 远远见那朱雀还在疲于应付剑气袭来,王耀崧这才得以空下心神,待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之后,便轻声说道:“这朱雀以天地灵气为食,能感受万物气息,即便是空气中的一丝波动,它也能及时感受到,这便没有任何角度能偷袭到它。” 说着,王耀崧又探出脑袋观察着那朱雀的动向,见那朱雀已然在身前挥出一道火墙,用来抵御漫天的剑气,眼看那剑气越来越少,怕是再过片刻,就会消失殆尽了。 见此状况,便是留给二人深思熟虑的时间已是所剩无几,王耀崧又说道:“但是只要能与朱雀僵持住,它便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抵御突如其来的攻击,那日黄珂便是与朱雀僵持好一段时间,加上我干扰战局,我父亲才能以那凡人一箭将那朱雀射瞎。今日我们也必须找到机会,只要我们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想要击杀这朱雀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我去牵住朱雀,想办法将它控制住!”秦月阴挺身说道。 “不行!”王耀崧满是怜惜的看着身前的女子,生得这般国色天香,却对自己温暖如春,也不知她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想着,不由自主的将手捧着秦月阴雪白得面庞,狠狠得亲了上去,良久,二人才分开,却听见王耀崧说道:“你那十步一杀定有机会击破那朱雀的防御,在此之前由我来牵制住它!听着,我不许你有事儿!”说着,王耀崧对着秦月阴温暖一笑,挺身便冲了出去,此时已是又杀入了战局,正面迎战着那朱雀。 而仍滞留在巨石之后的秦月阴也面色潮红的望着王耀崧的背影,心中只觉得被人爱护原来是这般的温暖,一时竟也感动的热泪盈眶! 随着王耀崧又突然出现在战场,那朱雀却欢喜的腾空一跃,仿佛是在说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见秦月阴那万箭穿心的剑气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乘着还有一丝余力,王耀崧突然抬脚猛跺地面,身体高高跃起,迅捷前行,疾若迅雷,一音未停,一音又至,电光火石之间便正面碰撞着朱雀的躯体,两记迅雷斩铿锵有力的挥砍上朱雀的翅膀,却只是将其击退,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 那朱雀被震退,立即双翅齐挥,一道火风伴随着烈焰直朝王耀崧而来,王耀崧闪身一躲,想起那珞珈山的玄冰刺,勉强使了出来,威力却与黄珂等珞珈山门众比之要相差甚远,却也聊胜于无,毕竟属性克制还是有一定威力的。 那朱雀甚是忌惮这寒冰道法,果然还是对冰属剑气有着天生的敬畏,竟猛地挥动翅膀,朝着一旁躲去。 此时王耀崧心想着若是自己当初多向黄珂讨教些冰心诀中的寒冰功法,今日断然也不会落得这般被动了,可此时后悔已是无用,天无绝人之路,定是还有机会能一击击败这神兽朱雀的。 眼看那汉阳峰上的火势越来越大,满目疮痍如同炼狱一般,正与朱雀酣斗的王耀崧苦战良久,仍是找不到半点机会,随着一股股焦臭味刺鼻而来,王耀崧却突然愣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焦土百里,到处都是动物的尸体尸横遍野,伴随着天空中浓烟滚滚,仿佛身处在修罗场一般,似乎就要被无尽的火焰吞噬。 突然王耀崧身上蓝光一闪,一阵寒芒落在王耀崧手中破阵子的剑尖之上,千钧一发之际,王耀崧竟又悟出了自己的剑意,这如同炼狱一般的修罗场,正是剑意的契机,只见王耀崧前冲而去,伴随着冲击之势对着此时已站在地上的朱雀拦腰一刀,那犹如开山破土的横挥一刀,正中那朱雀的腹部,王耀崧口中却大喊道:“炼狱无双!”仅仅只是化神剑意的斩击,竟破开了那朱雀的火甲,横劈过去,在朱雀的腹部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瞬间火血迸发而出,又是洒了王耀崧一身,只是此时王耀崧却浑然不惧。——物我皆忘得自在,神游鸿飞冥冥。青牛引道朝玉京,纯阳金丹就,混元大道行。那堪悲秋做剑舞,落玉华光莹莹。暮雪千山画锦屏,层云剑罡远,重楼秋月明。竟是炼罡化神金丹剑意! 那朱雀显然是被王耀崧这突如其来的战意给惊吓住了,腹部一阵吃痛,作势却是又想逃走。只见那朱雀快速得挥动着翅膀,朝着王耀崧又是吐出一团烈焰,王耀崧却是不偏不倚得横剑一挥,那化神剑意竟又是轻松的将烈焰砍得四散而去,那朱雀见一击不中,便更是加剧了想要逃命的决心。 “畜生,又想逃?”王耀崧紧盯着腾身而起得朱雀,突然状若疯魔,青光乍现,如凶神降临一般,浑身散发着如同地狱里得青绿色光芒,左手猛地抬起,以掌为兵,对准了已在半空中得朱雀大喝一声:“神之裁决!”那刚扑棱起来得朱雀竟被这凌空的掌击支配的战栗不已,再看过去,竟重重得摔再了地上,一时间竟再也爬不起来。只见王耀崧竟在与朱雀的实战中又悟出了更高的剑意,以手为剑,发出一道凌空劲,将那朱雀笼罩在修罗地狱之内,让它恐惧不已。旦夕勘破生死道,醒觉人间千年。生亦睡梦死亦眠,慷慨游碧落,谈笑履酒泉。三花聚鼎忍回顾,青丘长恨轩辕。一腔飞血化红莲,空冥千重劫,灵机一线天。 “月阴!”王耀崧见时机已到,便大喝一声!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只见浑身青光正盛得王耀崧突然对着天空大喊,那一直藏在巨石之后伺机而动的秦月阴突然腾身而起,身上紫光大作,使出那十步一杀的剑意便直朝那朱雀直刺而去,眨眼间,便刺穿了朱雀得一边翅膀,而秦月阴顺着剑势也飞跃到了朱雀得身后。 直到王耀崧身上得青绿色光芒逐渐消失,那朱雀才终于是从恐惧中爬了起来,看着一旁折断得翅膀,朱雀大吼一声,鸣叫声仿佛要刺破天际。 王耀崧见状,迅速从侧面飞跃到秦月阴的身前,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这才远远的看着残缺一翅的朱雀正在愤怒的咆哮!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朱雀定会誓死一搏!”王耀崧快速说道,却仍是不敢放松,此时朱雀定是要玉石俱焚,临死也要拉他们二人陪葬。 果然如王耀崧所料,只见此时那朱雀浑身燃着火光,仿佛是血液在燃烧。瞬间汉阳峰上空气的温度陡然攀升,紧接着整片汉阳峰腹地顿时都笼罩在一片刀山火海之中! 再放眼望去,只见那周围早已是火光遍野,再也没有可以出去的路可供二人离去,眼瞅着王耀崧和秦月阴二人此时已被围困在一片火海之中。 “看来必须得诛杀这朱雀这火海才会渐渐散去!”秦月阴此时被热意涨红了脸,轻声对着身旁的王耀崧说道,随着脖子间又滴出了数道汗水,乍看之下,犹如一只熟透的苹果。 只见王耀崧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仿佛是再沉思着对策,如今虽已重创那朱雀,可这团团火海短时间内定是难以逃脱,如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仿佛一切退路都被堵死了一般。 正当二人还在观察着场中的局势,只见那朱雀忽地发疯了般,不断的朝四周吐着火焰,管它是石头树木还是空气,通通没能幸福火光的降临,虽只剩得一边得翅膀,朱雀也不停得挥舞着火风,顿时火光更盛,浓烟四起。 王耀崧见状心呼不好,这朱雀怕是要鱼死网破了,便急忙拉着身旁的秦月阴又朝了一处巨石背后躲去! “月阴,你体内真气还能再使出一次那十步一杀么?”王耀崧临危不乱得说道,经过这么多次得战场历练,此时王耀崧的战斗意志已渐渐成熟了起来,随时都告诫着自己,越是危险,越要冷静! 只见秦月阴摇了摇头,神色有些疲惫,连续两次使用无双剑意——十步一杀,加之之前那漫天剑意——万箭穿心,都已耗尽了秦月阴体内得真气,此时尚且只能行动闪避,若是再想祭出大招,便是要耗费血气了,只是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不到危机时刻,是万万不能用的! “既然如此,那待会儿还是由我先去吸引那朱雀的注意,待那朱雀朝我攻击而来,你便佯装从背后袭击,一旦朱雀有了反应,你便迅速撤离,一秒都不要耽搁,接下来就交给我了!”说着,王耀崧又指了指那朱雀栖息的那个山洞,此时洞口前那被烧焦的猎户尸体还历历在目,死状甚是凄惨! “撤退之后,便迅速躲进那洞穴内,我一击得手后,不管结果如何,定会去洞中与你会合,我断定这朱雀是要将这汉阳峰给焚烧殆尽了,到时那洞穴便是我们唯一的藏身之处!”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十六节 朱雀内丹 秦月阴自然知晓王耀崧是何用意,只是此时不是儿女情长花前月下的时候,便狠狠点了点头,坚定的对着王耀崧说道:“你定要回来,我在那洞中你,若是···,我也不愿苟活!”秦月阴突然双手捧着王耀崧的脸颊,在他的嘴唇上轻点了一下,便迅速闪身,寻找机会去了! 唇齿留香,王耀崧享受着片刻的温存,只觉得佳人如那温柔乡,让人欲罢不能。只是偏得此时大战在即,不然定要将那女子就地正法了不可。紧了紧心神,只见王耀崧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朱雀身前约五米之处的位置,右手持剑,毫不畏惧的正视着那独眼断翅的朱雀。 朱雀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见着王耀崧的身影,似乎是锁定了目标,浑身的火光突然迸发开来,顿时周围便是一片野火燎原之状,竟将身陷其中的王耀崧也燃烧了起来。 王耀崧见状,快速祭起自身的护体真气,这才勉强抵挡住那的火光汹涌袭来,只是身上的衣物却被尽数焚烧个干净,此时已顾不上什么羞耻。再抬眼望去,那另一边的秦月阴已瞅准时机跃向半空之中,抬剑直刺,眼看是朝着那朱雀的背心窝刺去,那神兽朱雀却早已是意识到了秦月阴的动向,猛地将那尚存的一只翅膀回首一甩,一记烈焰便飞速而去,只是待那朱雀转身的刹那,这才发现刚才还在空中盘旋的秦月阴此时已没了踪迹,待朱雀再回过神来,眼前的王耀崧正浑身冒着金光已冲杀至自己的身前,一尊巨大的不动明王笼罩在王耀崧的周身,竟是天麓山秘术——明王降世! 只见王耀崧将全身的剑气全部聚于破阵子的剑首,迸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乘着朱雀回首的那一刹那,便飞身直直刺入朱雀的心脏,不偏不倚,分差不毫。“聚灵斩”!王耀崧大吼一声,那斩击直接破开朱雀的护体火环,嗖的一声,竟将那朱雀刺穿了个对穿窟窿,一道火血溅射出来,王耀崧见躲闪不及,便迅速将破阵子从朱雀的胸膛中抽了出来,一枚火红色的内丹也随之掉落,王耀崧眼疾手快接过那炽热的内丹,便迅速闪身而去,用尽身体内最后一丝真气周游全身,赤裸着身体,纵身一跃便朝那洞穴的方向飞扑而去。 而王耀崧离去之际,身后随之便传来一阵巨大爆炸声,此时那被贯穿心脏的朱雀已是爆体而亡,血光所到之处皆被燃烧,火势之大,亘古罕见! 那早已在洞穴中等待的秦月阴也被这剧烈的爆炸声给惊吓住,连忙抬眼望去,正见一赤裸的光影已朝自己的身上扑来,待再回过神,二人已是相拥一处,双双摔倒在地。 秦月阴见那来人正是王耀崧,此时他已是真气耗尽,脱力而再次陷入了昏迷。秦月阴心中大惊,忙挣扎起身将洞口旁的数块巨石一一推起,以便堵住那火势的蔓延,直到最后一块石头彻底将整个洞口都封死,那洞中随即便也彻底陷入了黑暗,秦月阴的精疲力竭的瘫软在了地上,看着趴在一旁的王耀崧,用尽全身力气向王耀崧摔倒的地方匍匐而去,直至两人依偎于一处,这才闭上了沉重的双眸,双双陷入了沉睡之中! 时光荏苒,昏暗的洞穴内,王耀崧和秦月阴已不知是睡了多久。 那洞外的火势也一直是没个消停,火光大到映着整个天边都是一片霞红,山下浔阳镇的百姓都望而生畏,纷纷传言着这天火焚山,定是上天对凡间子民的惩罚,霎时间,浔阳镇上的百姓仿佛是受到了神明的制裁,纷纷匍匐在了地上,敬畏的看着汉阳峰顶的天火降世! 又是几天过去了!浔阳镇的太守此时已是组织了一批乡民去往庐山上灭火,只是那火势太大,众人也只能是在汉阳峰边缘处远远看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火势已是连烧了三天三夜,竟还是没有一点要消散的迹象。 洞内,秦月阴在沉睡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是苏醒了过来,嘴唇却已是龟裂的退了层皮,这洞中被烘烤的异常炎热干燥,仅是透过那一丝曙光才能看清洞内的迹象,寻着身旁的王耀崧的身影,见他仍是沉睡着,便迅速涌起自己刚回复的真气去探查着他体内的状况,见王耀崧体内的真气竟仍是空空如也,一时便心急万分。 秦月阴刚想朝着洞外探去,却见王耀崧的手中一片火光正在扑哧扑哧的闪烁着,这才小心翼翼的拨开王耀崧的手,只见一枚火红色的内丹正捏在王耀崧的手心。 “这定是那朱雀内丹了!”秦月阴心中想道!没有丝毫迟疑,便迅速将那内丹放进了王耀崧的口中,待王耀崧将那内丹完全咽了下去,又将王耀崧扶起,任由着体内恢复的一丝真气迸发而出,快速导往王耀崧的身体之中。 此时神识仍是处在一片混沌之中的王耀崧,正毫无意识的飘荡在无垠的黑暗世界之中。 突然一片火红色的光芒照耀了整个天空,只见那内丹快速的散发出火红的真气,将王耀崧濒临消散的内丹渐渐又聚拢起来,直至身体的经脉气血也开始丰盈起来,这才让王耀崧的神识逐渐苏醒。 与此同时,又有一股暖流也随之传入王耀崧的身体之中,只觉得那气息十分熟悉,吸收了片刻才恍然大悟,竟是那秦月阴将含着青鸾内丹气息的真气正往自己的体内毫无保留的输送着,大惊之下,王耀崧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着体内的朱雀内丹,王耀崧知道定是秦月阴将内丹给自己服进了身体之中,可感受着那熟悉的暖流,王耀崧便迅速睁开双眼回到了现世之中,正见秦月阴因输出的真气过多而身体脱力,眼看要昏厥了过去,苏醒的王耀崧便迅捷的抱住秦月阴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微光中看着秦月阴疲惫的脸颊,心中甚是苦涩。 时不我待,二人这般来回的互相取暖,却总归是无济于事,反而浪费了许多修炼的世间,痛定思痛的王耀崧已然是下定了决心,赶紧运起自己体内的朱雀内丹,见那火红的内丹顿时爆发出无限的热量,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顿时充斥着王耀崧的全身。 刚想要将这股真气驯服在自己的体内,却见那真气暴涨的速度完全快于王耀崧吸收的速度,眼看那道洪流就要迸发出来,席卷全身,王耀崧看着身旁奄奄一息的秦月阴,突然自嘲的笑道:“这或许都是天意吧!” 心念及此,王耀崧一不做二不休,快速将秦月阴身上的衣服尽数脱去,二人迅速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一同吸收着这朱雀内丹迸发出来的无穷真气内力,那秦月阴的身体此时也随之一震,一股暖流也如洪水般袭入她的身体,一丝痛意过后,渐渐开始喜欢上朱雀内丹的炙热感觉,享受着身体的愉悦,很快二人便相拥而眠。 经过了一整晚的彼此吸收,王耀崧和秦月阴二人终于是从睡意中苏醒,此时二人仍是抱在一起,享受着片刻的温存。 秦月阴此时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身边发生的一切,直到发现二人赤裸相对,便羞红了脸,将脑袋深深的埋进了王耀崧的怀里。 王耀崧看着到也不以为意,这都是天命,那秦月阳知道了也奈何不了,便厚着脸皮干笑道:“这朱雀内丹十之有七应该是都被我吸收了,只有那剩下的三成传入了你的身体,恰巧于那青鸾内丹的属性不谋而合,你将它们融为一处,真气境界应该会提升许多。 秦月阴轻“嘤“了一声,却不敢抬头看着王耀崧。 “你不要怪我,我本是想明媒正娶之后再与你行这闺房之趣的,今日之事完全是出于意外!”王耀崧解释道。 “我知道!”秦月阴说道,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异样,急忙开口又说道:“我感觉自己好像要突破真气境界了。”说着,快速离开王耀崧的怀抱,盘膝而坐,竟屏气凝神修炼了起来。 此时留着王耀崧在一旁不知所措,只得静静的守在一旁护着秦月阳突破境界。 见秦月阴正处于修炼的关隘之处,洁白的皮肤之下,真气运行的轨迹赫然可见,王耀崧思来想去,还是将秦月阴脱落的衣服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 如此这般场景,竟让王耀崧觉得他才是被迫行事的那一个,毕竟以此时秦月阴的表现来看,完全就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似乎早已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王耀崧看在眼里,却暖在心中,嘴角也弯起一道笑意,摇了摇头暗骂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才也进入神识修行了起来。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十七节 顺江而下 刚进入神识,一道声音便传来:“红尘四十春,无为信天真。生涯乾坤鼎,活计日月轮。八卦潜至宝,五行隐元神。桑田依然在,空冥出世人!”果不其然,王耀崧此时又回到了空冥境界,那浑厚的真气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与那元婴境界时的真气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王耀崧心中一阵高兴,却又担心秦月阴在突破真气境界时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这才又退出神识,紧紧守在秦月阴的身旁。 直至秦月阴身体一阵紫气东来,王耀崧紧揪的心终于是放松下来,看着秦月阴缓缓睁开美丽的眸子,这才面带微笑的看着秦月阴! “好看么?”秦月阴刚睁开眼睛,王耀崧温暖的笑容就映入眼帘,俏皮的问道。 “好看!”王耀崧笑着回答。 “乌漆嘛黑的哪里好看了!”秦月阴也笑了笑说道,看了看洞外的火光似乎是褪去了不少,又说道:“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今晚吧!”其实王耀崧此时便可以和秦月阴离开这山洞,尽管洞外的火光还未完全散去,此时却已阻挡不了二人。 只是因为王耀崧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朱雀燃烧出的火焰给烧了个干净,若是大白天的就这样出去,恐有伤风化,待晚上二人乘黑下山,再去山下寻件衣服,到时便就不怕被人看见什么了! 说着,秦月阴会意一笑!心想着这是大大咧咧的男人,其实心思细腻着呢! 二人又在洞穴内休息了一阵子,秦月阴此时已将那部分的朱雀内丹全部吸收进自己的体内,气色看着也好多了! “月阴,你此时到了哪般境界了?”王耀崧问道。 “应该也到空冥境了吧!那朱雀内丹对我的提升很大,再加上你悉心的调理,我体内的真气此时也丰盈了不少!”秦月阴脸色微红的说道,昏暗的光线下,仍是能瞧到她那欲拒还迎的神态,甚是可爱! 二人有说有笑的在洞内待了一阵子,等着洞外的天空已渐渐暗下去,虽那火势依然还在燃烧,只是热度较之前要减弱不少!乘着夜色,王耀崧与秦月阴一同将那巨石推开,便往汉阳峰下行去,一路祭起护体真气防止被那余焰灼伤。 自从二人都突破到空冥境界,那护体真气可较之前要浑厚的多了,此时如同一座城墙一般厚实,那火势根本伤不及分毫。 二人正往林间飞跃而去,却看着山腰处竟有零零星星的火把点着,应该是有人正在此处扎营。 意识到有人活动的踪迹,王耀崧立即与秦月阴加速逃离汉阳峰,而那扎营的猎户们正在月下喝酒闲聊,只听得嗖嗖几声,抬首望去,正看到个全身精光的漆黑汉子牵着一位绝世的美人从那火势中飞了出来,转眼就消失不见。 “有鬼啊!”一名猎户被眼前的景象惊吓的摔倒在了地上,大声叫喊着,那众人见状也纷纷落荒而逃,一时间芬说不断,三人言虎,将此事越传越神,直至今日,这庐山汉阳峰也流传着原始野人绑架美丽少女的传说。 而王耀崧对此却浑然不知,悄悄下了山,便翻进了山下的东林寺,随意找了见僧袍,便与秦月阴连夜去往浔阳江口,此时已至深夜,江上早已是没了人影,只有呼啸的江风和波澜壮阔的江水。 王耀崧却不愿多作等待,此时战事吃紧,二人本就在浔阳城耽搁了数日,如今定要快马加鞭才能赶上大军的行进速度。 忽然见江边荡来了一艘乌篷船,船头正挂着一盏油灯,一个小女孩正坐在船头往江里倒着水,王耀崧见状,急忙大声呼喊着,见那小女孩眼神已注意到二人,王耀崧便将双手抬起,朝着那小女孩一个劲的猛挥。 那小女孩见状,却进了那乌篷船内,不多时又走出了一个白发老人,那老人见岸边有人招手,便摇着船靠近了岸边。 “老人家,我夫妻二人要顺江而下,不知道船家可否捎我们一段!”王耀崧站在岸边拱手说道。 “你们要去往哪里?”那老人说道,神色却有些谨慎。 “我二人要顺江而下去那扬州金陵城!” “太远了,我这船小,走不了那么远!”那老人家那这二人竟要去那千里之外的扬州,断然拒绝了王耀崧的请求,便作势要将船离岸,往江中飘去! “老人家莫走,我们将这船买下可好?您出个价,我定不还价!”王耀崧见那老人作势要离开,便急忙说道,此时若是放弃了这船,不知还要等到到猴年马月才能再遇一艘船。 那老人听着却理都没理,仍是摇着船往江中飘去,此刻王耀崧却再也等不及了,拉着秦月阴的手纵身一跃,只是在江水中轻点了几下,便飞到了那乌篷船上!本就不想暴露身份,如今却是逼不得已! 那老人见两人隔着这么老远竟能飞到船上,心中便害怕了几分,忙将自己的小孙女护在身后,谨慎的看着二人,花白的胡子挂在胸前,竟也有些颤抖。 “你们想作甚?”老人颤抖的声音问道。 “老人家莫怕,我二人只是有急事需要一艘船顺江而下。”说着,王耀崧便让身旁的秦月阴掏出一锭金子递于那老人,又说道:“这钱给您,还情您行个方便,将这船先借我们一用!”王耀崧本不想用着强盗的做法,自幼虽顽劣,却也知书达理,但此时已至深夜,江边又只有这一艘船,被逼无奈,只得威逼利诱的让这老人将船让给二人。 那老人接过那锭金子,心中却似放松了些,颤颤巍巍的说道:“这破船到是值不了这些钱!” “老人家此言差矣,这船是您的营生,如今我二人迫于无奈抢了您的营生,自然是要多付些钱的!”王耀崧有些愧意的说道。 “也罢!我看你们二人也不是强盗,今日这般,也算是有缘了!你且将老朽和孙女放上岸去,这船就交予你们了!”老人在浔阳江头摆渡了数十年,又怎不知这人情世故!此时这二人虽态度蛮横,却也守着江湖道义,既然给足了钱财,该退一步时,定要舍得,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若还是执意阻拦,这深更半夜的,只怕会丢了家小的性命也不一定。 “多谢了!日后若是还能相见,我王耀崧在此立誓,定要送您一艘比这还要大上几倍的船!” 那老人却摇头一笑,挥了挥手并没有将王耀崧的话放在心上,在船舱内收拾了些东西,又将一些起居的生活用品告知二人,这才与自己的孙女跳上了岸。 明月照大江,微风拂山岗!一叶扁舟此时正伴着江流顺江而下,王耀崧和秦月阴二人正坐在船上,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浔阳镇,不免心中有些失落! “我平身从未做过这仗势欺人的事儿!今日这般,心中竟苛责不已!”王耀崧自言自语的说道,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感触良多,果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你不是说了,日后定要赔他一艘船么?信守诺言便是了!”身旁的秦月阴却安慰道。 此时二人已是有了肌肤之亲,动作上却是更加亲昵,只见秦月阴将头轻轻的靠在王耀崧的肩上,便囫囵的睡了过去!王耀崧才发现这秦月阴平身没什么感兴趣的事儿,除了修行道法之外,便只剩这睡觉了!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睡下去,轻笑了声,抚摸秦月阴的秀发,王耀崧便看着眼前的滔滔江水,心中思绪万千。 此时已是深秋,微凉的天气伴随着江风,吹得人有些瑟瑟发抖!二人却倚靠在船头,凭借着自身的真气以及那朱雀内丹的热意,抵御着寒风的洗礼,一江秋水向东流,仿佛一卷狭长的史诗,源远流长! 翌日的阳光伴随些暖意倾洒在江面上,将二人从睡意中惊醒,看着宽阔的江面上一艘孤舟不知此时是飘到了何处,王耀崧便连忙起身去掌着船舵,让船往江边靠了靠,见两边皆是树木林立,看不见人影,便只得继续往江下飘着,王耀崧则试着催动体内的真气,让这船只行的更快些,没想到真能奏效。瞬间,那艘乌篷船便破浪而行,快速往太阳升起的方向行去。 秦月阴却是在船内收拾了下家当,见见有张木盆挂在甲板上,便取过弯下腰在江中打了盆江水,二人这才凑合的洗漱一番。 看着秦月阴肤若凝脂,只是用清水擦洗了一番,便是美若天仙,沉鱼落雁一般!一旁的王耀崧看的有些痴了,情不自禁的说道:“你真得很好看!” 秦月阴嫣然一笑,站在舟头,迎面吹着江风,心中郁结也敞开了不少!这世间美好之事,不就是与爱人泛舟江头,观名山大川么!那原本奢望得梦境,如今却这般真实得发生在自己得身前,叫人怎么会不心情舒畅呢!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十八节 庐江周昭 二人在江上飘了一日,这日北风四起,天气也冷了不少!再加上江上空旷平坦,没有任何遮挡物能抵御风寒,若是没了那真气护体,二人怕是真会冻死在乌篷船里! 王耀崧见天色大变,担心此时要是来了一场雨,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果然中午时分天空便乌云密布,不多时便随着滚滚雷声,一场瓢泼大雨便落在了江上,这乌篷船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洗涤! 此时王耀崧和秦月阴躲在乌篷内,纷纷促动着体内的真气,一来十让这船行的更快些,二来则是抵御外界的寒气!果然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是在江的北面看到了一处码头,码头边有一凉亭,此时亭内正挤满了人群在里面躲雨! 王耀崧见状便掌着舵往那岸边靠去,随着乌篷船慢慢靠在了长江北岸!二人商议了片刻,便决定由王耀崧上岸上去买些日常用品,而秦月阴则留在船内守着船只,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万一好不容易买来了船让人给偷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见王耀崧站在船头,任凭漫天的大雨袭上他的身体,完全不顾雨势一个纵跃便跳上了岸,将那船绳绑在了岸边的一颗粗壮的树上,又朝着船内的秦月阴咧嘴笑了笑,这才往江边的凉亭内跑去。 那秦月阴坐在船中,看着在雨中奔跑的少年,心中便生起一丝幸福的感觉! 不多时王耀崧便到了那亭边,见亭中此时已是人满为患,王耀崧只得挨着那亭下檐边站着,头上一滴滴雨点正从亭檐往下滴着,串成一道道水珠滴了王耀崧一身!王耀崧却不以为意! ,喘了口气,王耀崧便开口对着身旁一个中年渔夫说道:“大哥,此地是为何处?” 那中年渔夫本就心情不佳,这大雨断了他打鱼的财路,今日傍晚回家怕是又要被家中堂客碎嘴,便不愿搭理,此时躲在人群中一年轻后生却开口答道:“小哥,此地为安庆城!” 王耀崧转头看去,见那年轻人一副读书人的打扮,只是面向清瘦,年岁大概比自己稍长些,长的却是英姿勃发,甚是伟岸! “多谢!不知这附近可有集市,我想买些货物供旅途时用!”王耀崧客气的对那年轻笑道。 “那便有劳了!”王耀崧也不惺惺作态,见俩人一见如故,聊得投机,便结伴同行!此时天空大雨连绵,二人却视若无睹! 路上,二人并肩而行,惹的那四处躲雨的人纷纷嘲笑,对着他们的身影指指点点。 “兄台贵姓?”王耀崧很是喜欢这爽朗的年轻人,擦了一把眼角的雨水,开口说道。 “鄙人姓周名昭!扬州庐江人士!不知小哥贵姓?” “我姓王名耀崧,楚州浔阳人!”二人越聊越投机,话题也就更随性了些。 “不知道小哥这船要去向哪里?”周昭问道。 “我与家妻此去往东,顺江而下去那金陵!”王耀崧倒也不隐瞒。 “不知兄弟可否捎我一程,此去我也本是要去那金陵城,只是路遇大雨,便耽搁了时辰!小哥,勿要多虑,我定会支付那船钱,只求一席之地便可!”周昭直言快语,丝毫没有扭捏! “兄台这般说便是见外了!待会与我在集市上买好些随身的货品,你便与我一同上船。”话刚说出口,王耀崧忽地却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又继续补充道:“但是得先知会我家娘子,毕竟她性情淡雅,不喜人多!” “如此便好!行与不行,我都要试上一试!”周昭听王耀崧这般言语,倒也知晓他话中何意,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与王耀崧同去。 片刻的路程,周昭便领着王耀崧到了那集市之上,此时二人早已是被淋成了落汤鸡,那王耀崧尚且还好,毕竟内力雄厚,又有真气护体,再看那周昭却要凄惨多了,此时脸色煞白,身体也被浸湿的浑身微微发抖,不消片刻,怕是要发烧头疼了。 王耀崧见状,先是找了处店家买了两把纸伞,将其中一把递给了那周昭,自己又撑着一把,便快速游走在集市之中,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将旅途所需要的物品都买了一个遍,又寻了几件厚棉衣,这才领着那周昭往江边码头赶去。 此时已刚过未时,二人又回到先前那江面上,只见王耀崧纵身一跃,便提着大包小包跳到了船上,只是身后的周昭却毕恭毕敬的在那岸上等着。 王耀崧见状,倒也没有多言,急忙将手中的物品一一递给乌篷船内的秦月阴,说道:“月阴,我刚认识一朋友想搭船一同去往金陵,你看·····?” 话未说完,王耀崧却没再继续说下去,眼角不时的瞟着秦月阴的脸色,手上却帮着秦月阴收拾着行李! “让他上来吧!”秦月阴淡淡说道,话里话外都透着些坦然! 王耀崧听着,顿时喜笑颜开,忙站到船头,对着岸上的周昭说道:“兄台,上来吧!我家娘子同意了!” 看着站在岸上瑟瑟发抖的周昭,王耀崧顿时觉得这人可以相处。热心直接,又彬彬有礼!甚是夺得王耀崧的欣赏。 那周昭听着王耀崧的话语,此时也喜上眉梢,一鼓作气跳上船只,却因身上寒气正盛,差点一个踉跄倒在江里。王耀崧见状忙上前扶着,这才稳住那周昭的身形,接着王耀崧又将绑在江边树上的绳索松开,这才与那周昭一同回到乌篷船内。 王耀崧听着秦月阴的关心,点头称是,又招呼着那周昭坐下,便也聚在那火堆一旁,一同烤着炭火。 那周昭虽也想着将湿衣服换下,且先放火中烤干,可碍于秦月阴在场,便不得造次! 见着那姑娘美若天仙,却又如此贤惠,周昭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叹道:“小哥可生的好命,有一知冷知热的人与你共患难!夫复何求啊!” 王耀崧听着,也深感赞同,看了看仍是云淡风轻的秦月阴,心中甚是温暖,开心的笑了笑,便在秦月阴的照顾下,换好了身上的衣物。 秦月阴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见着这二人正在打情骂俏,周昭也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双眼便往那篝火中看去,见身上湿漉的衣服,正往船板上滴着水滴,一股股白烟正从身体往外冒去,顿时觉得一阵暖意袭上心头,原先的那彻骨的寒意,此刻也清退许多。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三十九节 江枫渔火 此时王耀崧已是换好衣物,便将秦月阴按坐在那床板之上,让她好生歇息,告诫着她不用再忙活了。那秦月阴经不住王耀崧的强迫,也只得安心的坐在床板之上,微笑的看着。 待安顿好了一切,王耀崧手里却不知从何处翻来一些烤饼和食物,原来是早先便发现这小乌篷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锅碗瓢盆是应有尽有。 此时又恰好秦月阴早已生好了火,王耀崧便快速支起一张小锅,先是煮上一锅热汤,又往那汤里加了些红糖和姜片,这才打起一碗,先递给了坐在床板上的秦月阴,端着时口中还不时的吹着些热气,想让那汤水稍微凉些。 那周昭倒也直接,抬手便接过热汤,猛灌了一碗,这才觉得体内一股热流涌入,脑门上的汗珠也迅速涌出,浑身也似乎又有了些力气。 王耀崧看着那干净整洁的丝巾,便想着小时候母亲便是这般存放银两的,一时竟有些触景生情,又想着那周昭纵使是在那倾盆大雨之下,也要极力保持着这方寸大小的丝巾不被雨水淋湿,可见这几两碎银对他而言,是如何的珍贵! “周大哥,这便不用了!今日是你先挺身助我,此刻便是对你的报答了!”王耀崧实在不忍心收下这钱财,又怕那周昭自尊心太强,伤害了他,这才托词说道。 “一码归一码,接下来几日,我可还要吃你的住你的,这点银子不算什么!”周昭仍是坚持,说着,便起身往王耀崧的怀里塞着。 “收下吧!到时若是周大哥缺钱急用,咱们再借给他便是了!”一直在旁喝着热汤的秦月阴此时开口说道,眼角却瞧着乌篷内点燃的篝火。 “弟妹说得极是,我周昭今日得遇二位,已是老天对我莫大得垂怜了!”周昭甚是赞同的看着秦月阴,说道。 “也罢!”王耀崧这才收下了那包裹着碎银的丝巾,又将它递给了秦月阴,那秦月阴见状收下,便放进了包裹内,看似随心又极为自然! 王耀崧听得哈哈大笑,忙盛了碗泡饭首先递给那周昭,说道:“周大哥先吃!” “不急,不急,你且先盛给你家娘子!”只见那周昭盯着王耀崧手里得泡饭,喉咙内却咕隆着抿着口水。 “我家娘子尚且不急,倒是你,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王耀崧打趣说道。 那周昭却也哈哈一笑,接过碗来,便大快朵颐!王耀崧看着周昭吃得开心,这才又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得递给身后得秦月阴。 “好吃,小哥果然手艺了得,不知能否教上我几招,日后娶妻生子,也好有所依仗!”那周昭吃了一碗,正大呼过瘾! 王耀崧笑了笑说道:“周大哥说笑了,身体可好受了些?”说着,王耀崧又取过了周昭手里得空碗,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 “舒服多了!小哥心细过人。到时小哥也淋了一路得雨,却为何跟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受那寒气所害?”周昭疑惑得问道,不光是王耀崧观察敏锐,这周昭意识也过于常人! “我与我家娘子乃修行之人,自然不会怕这寒气。”说着王耀崧这才给自己也盛上一碗泡饭,坐在秦月阴得身边,大口吃了起来。 “小哥竟是修行之人,不知修行得是哪家门派的道法?”周昭似乎来了兴趣,呼了呼嘴里的热气,瞧着定是被那热食烫着了。 王耀崧看在眼里,却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屏住了笑意,看了看身旁的秦月阴说道:“此事还真不好说!” 周昭见王耀崧似乎是有所顾及,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吃完碗里的泡饭,这才舒服的坐直了身体,又往那篝火处凑了凑,便缓缓闭上了眼角,竟是慢慢沉睡了过去。 王耀崧见着,便往那篝火里又添了几块木炭,又打起些江水,将锅碗瓢盆一一洗净,这才坐在船板上,与那秦月阴依偎在一起。 秦月阴有些害羞的闭上眼角,便也在这温馨的夜晚静静的睡了过去。 劳累了一天,王耀崧也再无精力去神识中修行,安稳的睡了一觉,直至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王耀崧这才睡了个饱,只是这小舟在这江上一直摇晃,睡得着实比不上陆地舒服。见身旁一同躺在床板内侧的秦月阴此时还在睡梦中的周公下棋,这才蹑手蹑脚的穿好衣裳。 见那点燃的篝火已是熄灭,只有一点零零星星的火星,而那蜷缩在一旁的周昭已是冻的有些瑟瑟发抖,王耀崧这才连忙往里加了些炭火,就放些干草引燃,不多时,篝火又烧的旺起! 王耀崧笑了笑,没有答话,又从江里打了桶水上了,放在那篝火的炉子上,待江水冒着些热气,这才对周昭说道:“周大哥,先洗漱吧!” 周昭闻言,实则有些不好意思,但本就是洒脱之人,也就没有推辞,将那温水沾着王耀崧递给的毛巾,放在脸上轻轻烫了一会儿,这才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说道:“真是沁人心脾啊!这出门在外,能有个热水敷把脸,简直是夫复何求啊!”说着,周昭将那毛巾又递还给了王耀崧,举起被子喝了口漱口水,只听到咕噜咕噜几声,又连忙起身吐到了江里,满意的看着天边仍是一片晨曦的天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才回到乌篷内,又坐在那篝火便烤起了火! 此时王耀崧也洗漱好了!又在炉子上架起了锅,正煮着稀饭,闲来无事,便问道:“周大哥,你此去金陵所为何事?” 周昭本是盯着锅里的美食,不由自主的又咽着口水,听到王耀崧这般问道,顿时也打开了话匣子,微笑说道:“这次去金陵,是要去投奔玉皇山吴文台!”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十节 神兽帝江 “哦!”王耀崧听到吴文台这名字,自然是深感熟悉,在此之前,已经听过不止一人提起这个名字。相传他老谋深算,雄踞一方,守卫江东数十年,也算得上是一方枭雄!而以玉皇山为根基,坐镇整个东南富庶之地,天时地利人和都被扬州吴家紧紧握在手中,无人可以撼动!可这,也成为了中州朝廷的心腹大患! “周大哥可有人推荐?”王耀崧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我身为扬州男儿,江东子弟,自然要为家乡贡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不需人介绍!” “那吴文台可会用你?”王耀崧又问道。 “不知,可扬州吴家世代侍扬,奋六世之余烈,才保我江东数百万子民安生立命,那玉皇门府又广罗天下英才,此时定是人才济济,即便看不上我穷乡僻壤的儒生也实属正常。只是今日那东海之滨又有倭人来犯,我岂能坐视不理!就算那吴文台不愿用我,我也甘做一马前卒,投奔军营,报效国家!”周昭壮怀激烈的说道。 “自便!”王耀崧笑了笑,便将一只碗递给了那周昭。 周昭倒也不客气,自己便盛了碗米粥,急不可待的便吃了起来,可因为那稀粥才刚出锅,热气未退,顿时便被烫着了嘴,周昭倒也不理会,吹了两口凉气,又乘着热气吃着米粥,不时露出满意的笑容,显然这米粥很对他的口味。 那原本在睡梦中的秦月阴此时也闻到了那米粥的清香,睁开眼眸,正见王耀崧和周昭聚在那火炉旁,便也起身披好那件有些破旧的绵披风,轻声的凑到王耀崧的身边,说道:“煮什么呢?好香啊!” 王耀崧这才回过头,看着睡眼惺忪的秦月阴甚是可爱,先是捋了捋秦月阴有些凌乱的秀发,又连忙将早已烧好的温水和一块崭新的毛巾递给秦月阴,说道:“月阴醒了,先洗漱吧!”只见王耀崧动作温柔熟练,那秦月阴却习以为常,好似一切都水到渠成,不消多想。 秦月阴匆匆洗漱过后,便也坐到王耀崧的身旁,虽只是简单的梳洗打扮一番,却好似一朵轻云刚出岫般清新脱俗。 王耀崧连忙盛了碗热粥,还不忘对着那粥吹了些许凉气,这才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一旁的秦月阴。 口中还不忘嘱咐道:“小心烫!” 秦月阴接过王耀崧递过来的热粥,微微一笑,便小口吃了起来。 王耀崧听得老脸一红,只是因为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完全没顾及到旁人,此时被周昭这般说道,顿时想道先前琥珀和秦月阳总说自己好色,本想着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并不足以说明自己就是好色之徒!可今日被这相识不久的周昭见着都是这般意思,便不再辩驳,心想着自己秉性如此,这辈子怕是也改不了了。 尴尬的笑了笑,王耀崧倒也不以为意,慢条斯理的盛了碗粥,轻声说道:“天生就是多情,没得办法!” 那周昭听着更是乐的合不拢嘴,直夸王耀崧性情中人,一旁的秦月阴却仍是面色平淡,只是一抹微红,还是叫人看透了她的心思。 “周大哥,你此去抗倭,可知危险?”王耀崧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转了个话题,突然一脸正经的说道。 “周大哥还练过些武艺?”王耀崧好奇的问道,看着他那有些单薄的身体,完全不像是个练家子。 听闻这安庆府还有高人出没,王耀崧顿时便来了兴趣,开口问道:“敢问周大哥寻的是哪方名师?” “是一位名叫左元放的隐修方士,相传他明五经,兼通星纬,明六甲,役使鬼神!早年间在那天柱山修行,我去寻过,只是未见踪影。”周昭心神向往的说道。 “阴阳和合术?”王耀崧听到这便来兴趣,忽地想道那太白山的斋醮科仪法事,脸上会意一笑。 “正是!弟妹竟会知道这左仙人的事迹,不知是哪门高徒!”周昭见哪秦月阴见识颇深,便拱手问道! “周大哥多礼了!我是中州秦岭太白山门人!”秦月阴微微一笑说道。 “这倒不是!我无门无派,闲人一个!” 正说着,突然江上狂风大作,原本天边渐渐要亮起的天空突然又笼罩在一片黑云之中,只见那波澜不惊的江面此时竟暗藏汹涌! 王耀崧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连忙站到了船头探去,见江中此时正游着一条黑色的巨大之物,翻江倒海,倒转乾坤。 “我去,好大的鱼啊!”王耀崧脱口而出,此时那船身也开始跟着江水剧烈晃动起来,本还端坐再船内的周昭和秦月阴见王耀崧如此惊奇,便也急忙跟去。 待三人诧异之时,那黑影忽地猛的跃出了水面,定睛看去,竟是一只六脚四翅的巨大怪兽,只见那怪兽朝着天空中的乌云大吼了一声,顿时雷声四起,原本安静的天空此时竟下起了暴雨! “帝江!”首先反应过来的竟是那周昭,只见他此时也跑到了船头,眼睛死死盯着那盘旋在空中的怪兽又说道:“兄弟莫怕!” 王耀崧本想上前去击杀那怪兽,却被身旁神色紧张的周昭给硬生生拦了下来,只见他快速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符咒,竟凭空召唤出了四只不明样貌的傀儡,突然周昭浑身蓝光乍现,大手一挥,那四具不知名的傀儡便飞了出去,将那盘旋在空中的怪兽给围了起来。 王耀崧看的啧啧称奇,敢情这看似柔弱的书生,竟真的是一名高手!正思虑间,只见那四具傀儡此时已与那被叫做帝江的怪兽厮打在一起。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那帝江此时六足齐挥,四翅同震,一道道碧涛波浪便朝那四具傀儡射去。 远远操控傀儡的周昭见状,急忙双手左右一横,身体呈现出一个十字,顿时那天空中的傀儡便分散而去,立于船头的周昭却是一秒都不敢耽搁,又是十指间不停的控制着凌空飞行的四只傀儡,只见那傀儡此时左右躲避那水浪的袭击,身形极为迅捷。突然周昭双手合十,那原本四处散去的傀儡竟又合击一处,手中的利爪纷纷朝那满是绒毛的帝江身上抓去。 “三界六道回转往复,唯碎魂者奠于无极,——碎魂天袭!”只见周昭口中念着咒语,那利爪阴魔便仿佛得到了指令,立即飞身朝那帝江杀去,一道道血红的爪印顿时出现在那帝江的身上,鲜血也随之喷洒而出。那帝江疼的一阵嘶吼,突然浑身一阵,竟将那四具傀儡都震的四散而去。 受此攻击,帝江不仅没有想要逃离的意思,反而是愤怒的咆哮起来,只见波澜壮阔的江面突然如那龙吸水一般,一股巨大的水柱正被引向空中,此时那帝江腹部暴涨,一鼓作气般,猛的朝四面八方中吐出一道道水柱,犹如射出一道道疾光,竟将那散去的傀儡皆给冲击的烟消云散了。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十一节 小试身手 周昭见状大惊,急忙又在空中画着符印,瞬时间又将那原本已是消失的傀儡又召唤了出来,只是此时的傀儡似乎体型上要小了许多,那利爪似乎也没先前那般锋利了! “上去帮帮他吧!以他的实力,估计是撑不过下一招了!”船上,此时秦月阴也走出了乌篷,站在王耀崧的身旁,轻声说道。 “那你守好船只!”王耀崧轻笑了一声,便一跃而起,先是在江面上轻点了几下,忽然将手中的利剑破阵子猛地掷了出去,自己再飞速踩在了那剑身之上,就这样也漂浮在了天空之上。 这周大哥有如此本事,竟也不偷不抢,不卑不亢,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但遇到危险,却挺身而去,迎难而上,此人若不深交,天下哪还有谁人能值得信任呢?王耀崧这般想道。 那端坐在自己召唤出的傀儡上的周昭此时也看见了踏剑而来的王耀崧,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于那帝江决一死战的,可就在那帝江将要击出那致命一击时,御剑而行的王耀崧却抢先出手了。 只见王耀崧脚尖一点,那脚下的破阵子也飞至他的手中,一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斩击,朝那帝江砍去,口中大喝道:“一音未停,一音又至!迅雷斩!” 斩击直接破开那道水柱,王耀崧却丝毫没有懈怠,乘着那帝江正慌神间,又朝那帝江的身体砍去,帝江见状急忙躲开,却见王耀崧顺势将自己正在下落的身体在空气中轻点了几下,又是大喝一声,身体中充沛的真气蜂拥而出,竟化作一对无形的翅膀又将他高高抬起。 此时帝江已有所警觉,刚稳住身形,却见王耀崧远距离猛的挥出一剑半月斩,“井中明月。”顷刻间又是一道斩击迅捷而去,正中那帝江的身体,直直将它击飞了数米。王耀崧一击得手,一鼓作气势如虎,不给那帝江一丝喘息的机会,突然悬停于空中,右手持剑,左手水平抬起化作掌势,猛地以爪代掌,正对着那后退数步的帝江身体直指道:“神之裁决!”只见一道无形的精神力攻击瞬间穿过天空,无声无息的笼罩在那帝江的周围,一道道绿光忽地将帝江笼罩其中,那帝江此时已意识到不对,忙想挣脱,却见眼前突然呈现出一幕地狱里的场景,顿时那帝江只觉得浑身颤抖,恐惧不已,仿佛此时已只是来到了那恐怖至极的炼狱!原本巨大的身躯此时竟嘭的一声,化作了一个球状的肉体,直直掉落在了水中。 王耀崧见状,急忙御剑而去,乘那帝江还未没入水中,便将它打捞了起来,左手牵着它四只肉肉的小翅膀,这才飞回到了乌篷船上。 此时那还在天空之中的周昭正瞪大眼睛的望着王耀崧,刚才发生的一切虽只是弹指一挥间,那道行修为却是这世间少有,心想着王耀崧当真是深藏不露,这般年纪便已到了这般境界,一时惊为天人。想罢,这才也化去自己的傀儡之术,轻身飘落到了船上。 “周大哥见外了,你这般挺身而去,将生死置之度外,才叫人敬仰!”王耀崧客气的对着周昭挥了挥手,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左手的肉球上。 “这帝江怎么化做了这般模样?”王耀崧对着身旁的秦月阴问道。 那秦月阴见着却也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此物已超过了她的认知范围,她也无法解释这东西的来历。 “这便是那帝江的原型了!看模样,这帝江应该还是在幼年,若是让他突破成完全体,那今日我们怕是没那么好对付它了!”一旁的周昭说道。 王耀崧这才仔细打量着这怪物,只见它如今化作肉球模样,仍是六只手足,四对翅膀,只是找不到面孔,更别提眼睛在哪了!身上有不少的血痕,应该时刚才的战斗中留下的。 “这怪兽留着无用,恐还会祸害一方,我这就把它杀了吧!”王耀崧刚要为民除害,却听到那肉球忽然嘤嘤的叫道,只是没有找到嘴在哪里,却不知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它像是在哀求你!”一旁的秦月阴看着到有些于心不忍,轻声说道。 “那怎么办?”王耀崧开口问道,像是在遵循着秦月阴的意见! “就将它留在身边吧!如若心生异象,再杀不迟”秦月阴说道!那肉球像是听懂了秦月阴的话语,竟摆动的身躯想往那秦月阴的身上靠去。王耀崧见状,便提着它的四只翅膀递给那秦月阴,秦月阴本能的有些害怕,往后躲了躲,王耀崧便将它扔到了船板上,嘴里恶狠狠的说道:“那今日就饶你一命,他日若是稍有异心,我便立即诛杀于你!听明白了就抖三下翅膀!” 那肉球像是极通人性,赶紧抖了三下翅膀,浑身肉嘟嘟的,竟也有些可爱。王耀崧看着仍是不放心,又在那肉球身上连点了数下,顿时一圈环状的光晕困住了那帝江的身体,很快便又消失了! “困龙诀!小哥,你怎么会天麓山的蛊法,难道你是天麓山门人?”周昭竟见多识广,开口诧异的问道。 “那便是好了!”说着,便任由那肉球迈着肉嘟嘟的身体,竟往那秦月阴的脚边蹭去! 秦月阴刚开始还有些抵抗,看久了,也觉得这肉球有些可爱,便也开始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身体。 此时,江面上已恢复了平静,天空中弥漫的黑云也早已散去,原本的大雨磅礴如今已是尘埃落定,一艘孤舟正沿江而下,又继续往东行去。 “敢问小哥师从何门,在哪座仙山修行?如此年纪便有这般高深的道法,简直世间罕见!”那周昭这才坐下了身子,看着王耀崧,满是惊讶的问道。 “周大哥,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无门无派,只是跟着各位师傅都学了个一招半式,又遇到了些奇遇,才有如今的道行!”王耀崧笑着说道。 “到也算是吧!只是其中的惊险别人又如何知道呢?”王耀崧淡淡说道。想着自己经历的种种,现在回想起来竟也有些后怕! “所谓富贵险中求!我若有那奇遇,我便是死了,也了无遗憾了!”那周昭羡慕的说道。 “周大哥为何会这般想?”王耀崧好奇的问道,奇功妙法虽可遇不可求,但在王耀崧的认知里,哪比的上性命珍贵,若让他重新选择,他宁可自己的父母如今还在这世上,在浔阳江边做个平常人又有何不可? “我只是不愿碌碌无为,苟活于世才是对我这种人最大的惩罚!”周昭默默叹了口气,有些失意的说道。 “你这想法到与我一朋友不谋而合,日后有机会,我定介绍你们认识,你二人定能聊的投机!”听周昭这般说道,王耀崧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随时都要以天下为己任的秦月阳,他们才是真正志趣相投之人,即便是为了秦月阳,王耀崧今日也要将周昭笼络到自己身边,日后定能为秦月阳所用,这般想着,身旁的秦月阴似乎也心有灵犀的碰了下王耀崧的肩膀,侧脸望去,见秦月阴正笑着看着自己,好似在告诉王耀崧:“莫要多想,此刻一切静好!” “甚事?”王耀崧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十二节 表明身份 “自然作数,只是如今我却是想留周大哥在我麾下建功立业,不知周大哥是否愿意?”王耀崧此时收起笑意,一脸正经的说道。 “不知小哥言下何意!”周昭问道。 “不瞒周大哥,我是当今大夏皇帝亲封的定远侯兼东征大将军,此去扬州金陵城,便是与大军会合,协助那扬州牧吴文台,一举扫除东南沿海的倭患!”王耀崧说道。 “我见你那傀儡之术有御空飞行之妙效,行动之时又悄无声息,正适合于探查敌情,如此我便想命你为此次东征的斥候校尉,届时你可在军中挑选一批行动迅捷机敏能干的军士组成斥候部队,此去我大夏军不仅要剿灭来犯的倭寇,更要一举查清那倭寇的老巢,釜底抽薪,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王耀崧自信满满的说道。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那周昭听着也有些热血沸腾,立即便起身单膝跪地,朝着王耀崧拱手说道。 王耀崧见状急忙将那周昭扶起,心中对着憨厚正值之士甚是欣赏,笑着说道:“周大哥怎么就认定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连一件凭证都未拿出来!” “小哥不是那等信口雌黄之人,我周昭今日即打算跟了你,便是刀山火海,也随你去了!” “甚好!周大哥不必多礼,我本有御赐的印章在身,只是路过那东林寺将那印章先借给我一好友,今日怕也是拿不出相关凭证了!”王耀崧突然想起了什么,反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神情窘迫的望向那周昭,正在此时,却见身旁的秦月阴从怀中拿出一方白璧无瑕的小巧玉章递给了那王耀崧,王耀崧顺手接过后看了看,立即对着身旁的秦月阴会意一笑,便又将那玉章递给了身前的周昭! 周昭仍是惊的合不拢嘴,小心翼翼的将那玉印又还给王耀崧,王耀崧摸在手里也感觉到一阵温润,这才又递还给了秦月阴。 “这可比我家祖传的那玉坠成色不知要好上多少!”王耀崧苦笑说道。 那秦月阴听着王耀崧这般说着,却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将那玉印放进了怀里,轻声说道:“在我心里,都是最珍贵的!” 这玉印是她的父皇送给她的,而那玉坠则是王家的祖传之物,物件虽各有价格,但情谊无价,对秦月阴来说,这些都是她最珍贵的。 咳咳!见这俩人竟又在此处打情骂俏起来,那一旁的周昭不甚尴尬的干咳了两声。 王耀崧这才意识到自己旁若无人的有所失态,只是一时兴起便将这一叶扁舟当成了二人世界。看着眼前的周昭有些惶恐的表情,王耀崧便迅速收敛神色,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周大哥,你还在啊!”王耀崧打趣说道。 “这个,要不,我跳江游会儿泳?”周昭也说笑道。 “那到不必!”二人相视一笑,又坐到那火炉旁烤着火,火光映照在船舱内暖烘烘的让人竟有了些睡意。 此时三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却都未知觉那火势渐弱,幸得王耀崧见着了,又不时的将些炭火加在炉中。 只见王耀崧刚往火炉内扔进一块木炭,却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连忙起身四处寻着。一番查找后仍是看不到所寻之物的踪影。 身旁的秦月阴这才开口问道:“耀崧,你在找什么?” “你们可曾见到那帝江的踪影?”王耀崧开口问道,却突然听到船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待众人转头望向船头后,正见那肉球模样的帝江扑棱一声跳入了水中,待王耀崧追至船头,却再也不见那小帝江的身影。 王耀崧随即唤出宝剑破阵子,站在船头严阵以待,心想若是再见着这帝江的身影,定要将它诛杀于此,以免后患无穷。 只是盯着江面多时,却再也见不到那帝江的身影,心想这鱼翔浅底已是海阔天空,此时再想找,必定如同大海捞针,这才无奈作罢,又转身回到了炉火旁,与那秦月阴紧挨在一起坐着。 “随它去吧!”秦月阴宽慰道。 “我只是担心它羽翼丰满后,会危害这沿江的百姓!”王耀崧担忧的说道。 王耀崧见状忙上前拾起了帝江丢在甲板上的鱼,又摸了摸帝江浑身势头的毛发和它那肉嘟嘟的肚子,有些愧疚的说着:“竟误会你了!” 那帝江像是听懂了王耀崧的意思,又将身体在那王耀崧的手中蹭了两下,这才舒服的扑到甲板上,自顾自的打起了盹!那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三人相视一笑。 王耀崧倒也没功夫理它,提着几条大鱼,用刀将鱼身上的鳞片一一去下,剥开鱼的肚皮,将鱼肚内的肠子一股脑全掏了出来,最后用刀锋将两边鱼鳃全部剔除干净,这才拿起桶,在那江中又打了桶水,将那些处理好的鱼都放入水桶中清洗一番,随即便起锅烧油! “周大哥你就安心等着吧!待会定有美味等着你!”说着,王耀崧便专注的开始做那美味的鱼羹。 不多时,锅中便传来鱼香的味道,加之放上一些辣椒和姜蒜去腥!这鱼汤更是鲜美汁香,此时细火慢炖,只见锅中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顿时整个乌篷船内都是香气四溢! “这鲜字分开而作鱼羊!前人认为鱼和羊的美味才称得上鲜,今日咱们就尝尝这江鱼的鲜味!”说着,王耀崧先后给秦月阴和周昭都盛了碗满满的鱼肉和鱼汤,随即自己也盛了碗,这才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这鱼肉鲜嫩,加之火候周道,三人皆吃的津津有味,就连平日里饭食很小的秦月阴,此时都吃上了两碗。 那本在一旁打着瞌睡的帝江似乎也闻到了这鱼香,也出溜的跑到了王耀崧的脚边蹭了蹭,好像是在说道:“我也要吃!” 王耀崧见状笑了笑,开口说道:“莫急,莫急!说起来这鱼还是你抓的呢,自然少不了你的!”说着,又在船上取了个碗,盛了满满的鱼肉,便放在帝江的跟前,那帝江见状,不由分说的就上前吃去,竟也吃的津津有味。 不多时,三人一兽便将那满满一锅的鱼肉给吃了个精光,这才意犹未竟的坐的坐,躺的躺,纷纷休息去了! 此时王耀崧和秦月阴都躺在了船内的床板上,二人靠在一起,面朝着天,却听到那秦月阴轻声说道:“怪不得琥珀姐姐生的那般丰腴,天天跟你在一块儿,当真是有口福!”虽说他们都已是突破了那辟谷境界,对于那食物的需求已不是那般迫切,但每个人都有口腹之欲,碰到自己喜欢的,谁又不愿多吃上两口! “放心,我定会将你们二人都养的白白胖胖的!到时都为我王家多生几个大胖小子!”王耀崧开心的憧憬道! 秦月阴听着顿时羞红了脸,忽然想道了什么,随即开口问道:“那黄珂呢?” 王耀崧听得神情一转,似乎是被提到了自己始终都不愿面对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沉默不语!那秦月阴似乎知晓了自己触碰到了王耀崧的心结,便急忙拉住王耀崧的手,刚想解释,却见原本平躺着的王耀崧突然侧着脸看着自己,正温暖一笑。 秦月阴见着王耀崧笑了,自己便也跟着笑了起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短短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随着日夜交替,黑白更迭,江上的天空此时已渐渐进入了黑暗,那周昭早已是自行的在那炉火旁打起了地铺,此刻正呼呼大睡!小帝江也是从天亮睡到天黑,又从天黑眯到天亮,仿佛能如此一直睡下去。 突然寂静下来的空间,却只有王耀崧眨巴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见着一旁的秦月阴此时也进入了梦乡,王耀崧这才将在她背上轻拍的手掌收回,睁大着眼睛看着篷顶,脑海中却不时闪现着自己与黄珂的过往! 本是被他很好掩饰的记忆,在秦月阴无心的谈及下,却愈演愈烈,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她将自己带到这武学道行的繁华世界,可如今却只能天各一方,好似有道鸿沟处在二人之间,却怎么也跨越不过去。 想了良久,心中那黄珂的音容相貌却越是记忆犹新,虽琥珀总说那黄珂心思太多,过于自私,可在王耀崧的记忆里,却不知为何,记下的都是她的好! 终于沉重的眼皮已是再也盯不住了,为了避免自己再胡思乱想,王耀崧这才进入到了自己的神识世界里去,飘然落下,便又到了那鏖鏊钜山之中!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十三节 鏖鏊钜山 这已是王耀崧第二次进入这鏖鏊钜山了!犹记得上一次于神识中进入这鏖鏊钜山,正是被那光滑的山壁中走出的人影给吓出了神识,那恐惧感至今还记忆犹新! 此时王耀崧早已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下定决心今日不管是再遇见什么,定要先一探究竟,再想好对策突破这神山的考验! 一如既往的从神识中飘落到鏖鏊钜山,见此时仍是一道光滑的山壁挡在自己的身前,而山壁之前则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坦陆地,远看这山形,就仿佛一张椅子似的,只是规模要较那座椅不知大上数万倍之多。 又是上下打量着,希望能从一片无垠中寻找出些什么线索,突然那山壁之中又静悄悄的出现一道人影,慢慢的走出,直到进入王耀崧的视野之内! 王耀崧此时早已是严阵以待,直至那人影伫立自己的身前,王耀崧这才看清那人影的面貌。 “这···这不是我自己么?”王耀崧见着那人的身形相貌竟与自己一模一样,已被惊呆,甚至一眸一笑的动作都毫无二致! 忽然另一个自己对着王耀崧邪魅一笑,那画面恐怖的让王耀崧一阵胆寒,心想着原来自己笑起来是这般模样! 心绪及此,那分身却突然纵身向前,朝着王耀崧站立的方向就飞跃而来,手中竟不知从哪唤出一柄宝剑,细看之下竟也是那破阵子。 腾跃在空中的分身此时已挥出一道剑气,那白光一闪,一阵寒冰便飞刺而来,竟是那珞珈山得寒冰真气! 王耀崧心中虽是一惊,却也对着鏖鏊钜山的考验有所顿悟!断然这座神山考验的是自己面对心魔时的处境,只有突破自己的心魔,自己才能在武学剑意亦或是真气道行上有着更大的理解和突破!可如今如何打败自己又成了一件难事! 只见王耀崧果断祭起自己的护体真气,自从王耀崧突破到空冥境界,那护体真气已如同一座城墙般浑厚浓郁,此时硬接着那飞刺而来的寒冰真气,竟相对而言要轻松上许多,如今真气修为大涨这培元剑意得威胁已不在话下。 王耀崧心中大喜,手上却不敢耽误,乘那分身双脚刚落于地上,自己也猛地双脚一蹬,手中恰时唤出那破阵子,持剑前冲,眨眼间就到了那分身的跟前,浑身蓝色光芒乍现,疾若迅雷,一音未停,一音又至,竟是那迅雷斩。 此时王耀崧已不再执着于强行提升招式的境界,那些看似华丽,实则是耗费体内真气的做法也不再适应于实战,只有更巧妙的发挥剑意的招式,才能将这击出的伤害最大化。 嘭的一声,横竖两剑对着那分身直劈了过去,却仿佛砸到了一座钢板上,抬眼望去,竟见那道分身竟也祭出了护体真气,那厚度于自己的空冥境界竟不相上下。 王耀崧见状,不怒反笑,连忙后退数步,远远的看着那分身,心想:“果然这才是自己的真实实力,既然大家都是一体的,又何来他破不了我的护体真气,我却能轻松破开分身的护体真气? ”可笑归笑,一方面认可了自己如今的实力,可此时更重要的是要想出对策击败自己! 思索片刻,王耀崧已想出的第一个办法,打算互相耗尽双方的真气,最后凭借意志力来击败自己。 想罢,身体内的真气迸发而出,无数寒冰真气化作漫天冰刺,直直朝那分身飞刺而去,那分身竟也如出一辙,化作漫天剑气于那寒冰刺纷纷在空中碰撞起来。 王耀崧突然又闪动着身形,从侧面突进,一个跳跃直接逼近了那分身站立的位置,那分身却也迅捷如风,连忙后退数步,与王耀崧的本体又拉开了几步的距离,忽然那分身顿步而停,一跺脚,身体高高飞起,举起手中的破阵子,剑身缠绕着炙热的烈焰,浑身散发着绿色光芒,竟朝着王耀崧飞砍了过来,王耀崧岂能不知道这是何剑意,却因自己此时离的那分身太近,竟一时无暇躲避,便急忙于口中唤出心诀——明王降世,只见一座不动明王立于王耀崧的周身,那分身的火焰斩顿时如同砸在一汪清泉中,却不见一丝涟漪。 此时分身离王耀崧只有一步之遥!若不出击,更待何时?王耀崧手中紧捏着宝剑,刹那间便火光四起,一式炽热,二式火舞,一道绿光伴随着火焰斩直直砸向那分身的脑袋,此剑意即便是破不开他那空冥境的护体真气,也能如同一记闷棍,直直将其击晕当场,届时再以聚灵斩直接将其斩杀,便可大功告成! 说时迟那时快,火焰刀眼看就要击打上了那分身的护体真气之上,忽然一道金光一闪,耀眼而夺目的光彩瞬间包裹在那分身的周围,竟是那如出一辙的不动明王也被召唤出来。 王耀崧又是一击不中,连忙后退,心里却默数着那明王降世存在的时间,眼看着那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弱,王耀崧忽地将自己全身的真气全部聚集于剑首,对着那分身便直刺过去,可就在自己与那分身交错的一刹那,竟也看到分身也使出了这聚灵斩,一阵轰鸣交错的巨响后,二人便双双倒在了自己的聚灵斩下,此时体内真气已是匮竭,王耀崧便只得退出神识而去。 再睁眼时,已是丑时与寅时之间,满头大汗的王耀崧先是扫视着周遭,只见自己仍是处在那乌篷船之内,身旁的秦月阴也还睡着,倒是那趴在甲板上的小肉球帝江却被王耀崧忽然起身的动作给惊醒了!急忙跑到床板旁,似乎是在看着王耀崧,却又因为没有五官,便像是举起了一张屁股正对着王耀崧,看着十分别扭! 王耀崧见状,身体的无力感也散去了几分,自从自己的真气境界突破这空冥境之后,那真气的恢复速度都要较之前快上了数十倍。王耀崧此时已穿好靴子,下了那床板,又在身上披了件厚厚的外套,这才领着脚边的小帝江一同走到了舟头,见船外寒风四起,气温陡降,竟已下起了鹅毛大雪! 王耀崧悄声坐到船头,将那小帝江抱在了怀里,抚摸着它身上的红色毛发,那帝江竟也十分舒服的发出了呻吟之声。王耀崧只觉得好笑,却是将它抱的更紧了,任凭那寒风刺骨,独坐船头好似一钓鱼翁,远远望向此时不知飘向何处的孤舟,心里却想到了那花满溪的冬天,记忆中的竹楼内,自己与琥珀吃着腊肉,炖着浓汤,谈笑风生,心中对远方的佳人却是更加思念了!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十四节 金陵雪城 天色渐亮,却因为阴天的缘故,显得有些沉闷,那秦月阴翻身寻着王耀崧,却只手摸着身旁的床板上空落落的,这才急忙起身,见船头王耀崧此时正在飘飘白雪下看着江景,身上也早已是积雪皑皑! 秦月阴见状心中终于是放心了,这才也披起那棉布披风,轻声走到王耀崧的身后,轻声说道:“怎么起的这般早?” 王耀崧见身后的秦月阴也醒了,连忙徒手将身旁甲板上的雪花往江里掸了掸,示意着秦月阴坐下,又将她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说道:“刚才修行遇到了瓶颈,便没了睡意,本想坐下好好想些对策,却被这江雪弄得有些睹物思人了!”王耀崧淡淡说道。 “是想琥珀姐姐了吧!”秦月阴笑着说道。 王耀崧点了点头,却又害怕那秦月阴心生不快,就将她又抱紧了些,待二人已是紧密的再也分不开了,这才继续说道:“都说这江南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可今日咱们却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秦月阴听着王耀崧这般惆怅得说道,也望着漫天得雪花,心中却是另一番感受:“在你于花府昏迷得那段日子,我就常常做梦想着与你这般泛舟游湖,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如今算了应了心愿,我却开心得紧!” “真的么?那你还梦到了些什么?”王耀崧听得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又好奇得问道。 秦月阴却仍是摇了摇头,这事儿她定说不出嘴,不如留在自己心中,待日后心愿所偿,再说也不迟! 王耀崧见状倒也不再逼迫,只是静静得抱着身旁得佳人,一起看着江雪,犹如一世长卷,仿佛定格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可随着天渐渐亮去,这河道也越来越窄,再放眼看去,原本雾蒙蒙得江边也逐渐有了树木田地出现,再靠近些那岸边的屋舍也不时映入眼帘,此时还未日上三竿就已经农人早起洗漱,准备开始着一天得忙碌。 这时打着地铺得周昭也是睡醒了,先是往那炉火里加了些柴火,又寻着王耀崧和秦月阴得身影,见这二人此时正在船头打情骂俏,却也没做打扰,只是干干打了声哈欠,便微笑不语! 王耀崧此时虽未回头,却完全知晓那周昭于身后的动作,心里暗叹这空冥境果真是不同凡响,不仅真气修为澎湃丰盈,这感知能力此时已是远超于常人,虽目视着前方,到也知道那周昭此时已是醒来,见两岸得水流越来越急,便开口对着身后得周昭说道:“周大哥,我们这是进了那秦淮地界了么?” 周昭应声前来,远远探望而去,这才开口说道:“顺江往东,再往南行,应该是那秦淮河不会错了!这河直达金陵城!看来我们已是来到了扬州腹地了!”周昭看着江边得雪花,兴高采烈得说道。 果真如那周昭所言,随着河道两侧得屋舍越来越密集,那周遭得人群也往来密切,一路问人寻路,这才改道南游,进了那秦淮河畔!相传这河不仅开通了扬州得航运,也灌溉孕育了金陵城古老的文明,一直被誉为金陵城的母亲河!十里秦淮,白墙黑瓦,千年横流,风姿绰约! 随着时辰快到了午时,王耀崧三人终于是到了夫子庙附近的码头,找了处停船得地方,将那乌篷船好生的停靠了,这才收拾好行装,与秦月阴和周昭一同上了岸,那小帝江虽生得可爱,却一副无头无脸得模样,王耀崧生怕惊吓了当地得百姓,便将它收在了怀里,紧紧抱着,一路便打听着扬州牧吴文台所在的玉皇山方向! 可不知是今日天气阴沉,还是这冬日寒冷不便,问了几个行人,都是匆匆离去,不愿多作回答,王耀崧无奈,只得先找了家客栈,稍作休整。 三人在那夫子庙附近寻了家客栈,便进了进去,那店家到也殷勤,招呼着三人坐上了一方桌椅,取了搭在肩头得毛巾,在那桌上擦了擦,这才开口说道:“客官需要些什么?” “别急,待会有你吃的!”说着,王耀崧又急忙将那帝江塞回了怀里。 不多时,店小二便送上了饭食,见那小二刚要转身离去,王耀崧便抓紧机会问道:“店家,打听下这金陵城玉皇山何在?” “客官您一路东行,再往北望便是了,那山拔地而起,石城虎踞,一看便知!” “哦!多谢店家了,听闻近日不时有倭寇袭扰东南沿海,不知可对这金陵城有所影响?”王耀崧乘着打开了话匣子,又继续问道。 那店家收过银子,便也开心的走开了! 此时,桌上的周昭早已是自顾自的吃着江南的美食,虽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王耀崧于那店小二的对话,但眼下还是先饱食一顿最为重要,况且这天气转冷,不消多时,刚上的热腾腾的饭菜就已是有些凉了! 王耀崧见着,便也提起筷子帮着身旁的秦月阴夹了些新鲜的雪菜,这才说道:“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先上那玉皇山,我估计此时花将军的大军也已到了这扬州境内,只是此时不知驻扎在哪?到时我们上了那玉皇山,再一探究竟也不迟!” 秦月阴听着点了点头,不时的吃着王耀崧夹给她的雪菜,眉宇之间却是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显得温婉可人! 那帝江似乎听懂了王耀崧的意思,又乖巧的缩进王耀崧的怀里,听着声响,似乎又是呼呼大睡去了! 王耀崧看着这好吃懒做的神兽,脸上却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十五节 玉皇山前 三人收拾了行装,吃饱喝足后便离开了客栈,走在这金陵城中,只觉得这江南的繁华比之那京城也不遑多让,即便正值冬季,街上的人群商客也是熙熙攘攘。 在一路打听之下,王耀崧一行这才来到了那金陵玉皇山之下,远远看着一片银装素裹的玉皇山在这白雪皑皑的冬季,显得分外妖娆。 三人此时也不作停留,继续往山门行去,正见一处亭子立于山门之前,亭上有匾刻着“行健亭”三字,那亭后不过数十米立着一块石门牌坊,坊前站着数位把守的门人,想必那就是玉皇山门了! 此时正值寒冬,那把守的门人不时的来回踱步搓手以便御寒!见有人来到,便打起了精神,谨慎看着! 王耀崧却快步走去,远远对着那众门人拱手施礼道:“中州定远侯前来拜访,还请通报!” 那为首的门人见状也急忙拱手施礼,嘱咐下属先行上山汇报,这才对着王耀崧一众三人说道:“客人请在此等候片刻,待通报与我家主人,自会带客人上山!” “客气,客气!”王耀崧见状也拱手笑着答道。 三人此时已到玉皇山前,便也不再急于一时,即便是晚了与那花流水约定的时间,但事已至此,也只得静观其变! 又在山门处等了片刻,便齐齐凑到那行健亭里坐下,远远观着那山下的壮丽风景,犹如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的雄壮辽阔,一时也谈笑风生,指点江山。 “耀崧,你如何此时才到?”正当三人在那行健亭中畅聊着些趣事,远远便听到有人喊着王耀崧的名讳,王耀崧诧异的回首看去,正见那秦月阴的舅舅前将军花流水正往山下赶来,对着众人挥手示意。 “花将军好久不见!”王耀崧便也起身向前,待走到花流水的身前,这才拱手说道。 “言重了,自家人!”说着,花流水又看了看王耀崧身旁的秦月阴,见秦月阴一脸微笑,气色红润,这才放了宽心,严肃说道:“你们怎么此刻才到金陵城,我都担心你们在路上出了意外,正要去寻你们!” “舅舅莫怪,这一路上遇见不少奇事,这才耽搁了行程!”王耀崧打着哈哈,抚平着花流水不安的情绪,说着又将身旁的周昭举荐给花流水道:“这位是我在路上遇见的能士,庐江周昭!此次讨伐倭寇,他定能建奇功!我打算于军中组建一队斥候营,此营便由周昭掌管,封斥候校尉!” 那花流水看了看王耀崧身旁的周昭,只见这人年纪尚轻,身形有些单薄,却也是容貌甚伟,虽从外表看不出此人到底有何真才实学,但既然能被王耀崧推举,定是有其独到之处,便对着周昭说道:“甚好,若是有才,我中州军便是你一展身手的好去处,那斥候营人选倒是你可随意在军中挑,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这营一旦交到你手中,定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末将领命!”周昭面对着王耀崧和花流水如此的信任,顿时只觉得热血沸腾,感激涕零的说道。 王耀崧看在眼里,想着这花流水治军当真是一把好手,任是凭这三言两语,就能将周昭激励的如天授命,一副万死不辞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反而却为那周昭捏了把汗,想道:“我可怜的周大哥,如今上了贼船,怕是再也下不去咯!”心中暗笑! “甚好,周大哥,接下来你就先跟着花将军熟悉下军队的事务,一旦筹建好斥候营,定要加紧训练,探查敌情的任务随时都有可能交到你手中,必须招之能战,战之必胜!”王耀崧说道。 “末将领命!”周昭拱手说道。 说着,王耀崧又看着花流水,轻声说道:“舅舅,这玉皇山可好相处?” “不足为惧,我较你先来数日,已打点好了一切,只要你别胡言乱语,自乱阵脚,这玉皇山众人也奈你不何!” “甚好!”王耀崧听着微微一笑,又问道:“那沿海倭寇之事,此时战况如何?” “此时节气已是立冬,扬州地界也已全面步入寒冬,这九州上下都进入休养生息的时刻,那倭寇纵使再英勇善战,面对这气候的变化自然也不例外,较之前抢掠的频次也少上了许多,大部分倭寇应是躲在哪处正做准备熬过这寒冷的冬天,只是仍有些零星的流匪不时的袭扰沿海的钱塘城,我在此等你多时,便是要与你商量开年之事,到时入驻钱塘城抗击倭寇还有很多事需要你主持操办!” “如此说来,我们还有近两个多月的时间准备?”王耀崧悄声问道。 “正是,在此期间,耀崧你可已有了良策应对?”花流水似笑非笑的说着。 那周昭也知晓王耀崧意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放心不少! 王耀崧看着眼里,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其次,是要摸清这玉皇山吴文台的抗倭大计,知晓他对于此次抗倭的真实态度,到底是要养寇自重,还是不愿损耗扬州的根本,若只是让我们做那出头鸟,为他扫清门前雪,瓦上霜,此事便得上报朝廷,这主咱们还做不得!总之,是要探清吴文台的底细,切莫为了他人做了嫁衣,到时还蒙在了鼓里!” 花流水听着王耀崧滔滔不绝,却考虑周到,成熟老练,虽看着玩世不恭,却早已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顿时又对他高看了几分,见王耀崧还有话说,又微笑的细听其言! “这第三嘛,则是此次我大军入扬州,首当其冲的定然是以击退倭寇为初步战略方针,但这还全然不够!那倭寇巢穴众多,若是不能一举将其击溃,必定会来年再犯!到时我大夏朝则会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任人鱼肉,这不是我所期望看到的!而且此次东南和东北同时出现战事,其中的联系不可不防,我断然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一切,若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定要顺藤摸瓜,抓住那幕后黑手!”顿了顿,王耀崧似乎是想到了这看似明朗的局势,其实暗藏了诸多的玄机,一步踏错,也许就是万丈深渊!定了定神,又说道:“所以,我们此战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找到那倭寇的老巢,我定要将其一举歼灭,永诀后患!” 听着王耀崧有条不紊的款款道来,花流水心中却感叹道那秦月阳的担心当真是有些多虑了,这王小哥看似一副憨厚的模样,实则精明非常,心思通透。 “有你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有事儿尽管招呼,我花流水鞍前马后,也在所不辞!此次前来就是辅佐你,不管是任何事都可以放心交予我去!”花流水淡淡说道,心中却已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那就还请舅舅先带路上山,咱们这就去会会那传闻中的扬州牧吴文台!”王耀崧笑着说道。 “有些事儿我先给你交个底,这吴文台家族世代侍扬,如今已传十六代,在这吴扬之地可谓是颇具人心,根深蒂固。那吴文台如今正值中年,膝下有四儿一女,长子吴伯符,身职扬州别驾,总管一州之政务。次子吴仲谋,为扬州治中,主州府文书案卷,掌府内事务。三子吴叔弼,为扬州簿曹主钱粮簿书,四子季佐和小女蝶舞尚且幼年,还未入仕!” “所以舅舅担心的是什么?”王耀崧试探性的问道,有些话不便明说,也不知道花流水具体是如何盘算的。 “我担心的是我中州军与这扬州府军的指挥权问题。如今我中州三万大军已驻扎在金陵城北二十里处,由先锋将军韩韬统领,每日光是消耗的粮食就不计其数,这后勤之事一方面由那湘州军率领辎重部队增援,更多的则是倚靠扬州本地的士族出钱出粮,这其中厉害,你可知晓?”花流水满是深意的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既不能交出中州军的指挥权,还要依靠扬州大地的世家士族为我们提供一定数量的粮草?”王耀崧苦笑道,这天下哪有这种买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是,这其中的政治智慧就要使些手段了!”花流水微笑说道。 “那就有劳舅舅了!”王耀崧拱手对着身旁的花流水说道,忽地想道了什么,又开口问道:“舅舅,不知那湘州的辎重部队此时已到何处?” “已早你两天进了这金陵城,此时已是玉皇山的座上宾,你上山便知晓了!”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十六节 吴家宴席 “不知此次前来的都是哪些人物?”王耀崧满怀兴奋的问道。 “此次湘州军为首的是老将石怀古,听说他也是你的授业恩师!” “正是!正是!既然怀古叔叔来了,那琥珀定也会跟着来!不知舅舅可曾见过一十八九岁年纪的红衣少女跟在其中?”王耀崧此时已是望穿秋水,迫不及待,着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却只见秦月阴只是微微摇头笑着,示意花流水不要多问! “耀崧,你现在急也没用,虽不知你要寻的是谁,等你待会儿上山一问不就知其分晓了?” 那王耀崧这才止步,待与身后的花流水和周昭又会合一处,这才齐步往山上行去。 行至那北高峰的山腰处,众人抬首望去便见一宫殿坐立山中,巨大的匾额上刻着三个金晃晃的大字“中山宫”! “想必那就是吴文台的府台了吧!”王耀崧开口问道! “正是,待会儿切记谨言慎行!”花流水又是嘱咐道。 “记住了,舅舅!” 此时中山宫门口已有数人前来迎接,见那阵势和格调,这礼遇还是级别很高的。王耀崧却无心留恋于此,只是在人群中极力的寻找着琥珀的身影,却单单看到了那石怀古,始终不曾看见什么红衣女子! “扬州牧吴文台率全府上下恭迎定远侯,恭迎语牧公主!”老远便见那吴文台朗声说道,声音浑厚,一看就中气十足。 王耀崧等人见此,便也止步,对着吴文台等人拱手施礼。 众人一阵寒暄过后,便被迎进了那中山宫内,此时王耀崧怀里的小帝江忽地蹭了蹭,王耀崧却不以为意,轻轻拍了拍它,却又不时的靠到了那石怀古的身旁,轻声开口道:“怀古叔叔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怀古叔叔可别见怪,您可是我的授业恩师,我一直将您放在心上,这些日子我也一直都想回湘州的,就是一直有事儿耽搁了!不知琥珀在哪啊!我可想她想的紧呢!”王耀崧满面哀求的说道。 听得石怀古这般说道,王耀崧原本满怀高兴的心情顿时坠入谷底,一时竟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耀崧!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了?”一旁的花流水见王耀崧有所失态,连忙凑过身去,对着王耀崧轻声说道。 一旁的秦月阴也紧抓着王耀崧有些冰冷的手,轻声安慰道。 王耀崧这才连忙从失落的情绪中挣扎出来,原本严肃紧张的神色突然变作了张笑脸,开口说道:“这中山宫可当真是富丽堂皇!” 说着,便迎着那吴文台带领的方向挺身走去。 而跟在后面的石怀古见着,心里去暗赞道:“这小子,当真是长大了!” 众人在那吴文台的指引下便纷纷进了那中山堂,这扬州牧玉皇山门主早已是摆好了宴席,待众人入座,便首先抬手举杯道:“首先,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莅临我扬州玉皇山,若是期间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说完,那吴文台便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各位宾客见状自然也起身奉迎着吴文台,王耀崧此时虽有些心猿意马,但也不好驳了那吴文台的面子,只是稍微抿了口酒,只觉得口辣难咽,毕竟自小便没饮过酒,在江湖闯到了这几年,也鲜少有机会饮酒。 说着,王耀崧便乘着在坐的众人觥筹交错间,随手取了自己的碗碟,又装了些大鱼大肉的硬菜,这才无声无息的又将满是食物的碟子放到了桌子底下,那帝江见状,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只是至始至终王耀崧都不曾看见它是从哪里吃进食物的。 一旁的秦月阴也一直观察着身旁的王耀崧,见他此时情绪好转了不少,便也取了个碗碟,盛了些食物也放到桌底,供那小帝江享用。 小帝江似乎是感觉到了秦月阴的善意,满怀欣喜的在秦月阴的脚上蹭了蹭,这才专心致志的吃起那鸡腿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二人一兽便已是饱餐一顿,再看席间,各路豪杰纷纷是举杯痛饮,谈笑风生,王耀崧正想着偷偷溜走,却听到那吴文台忽然举着酒杯对着王耀崧说道:“定远侯可在?” “定远侯谦虚了,你的那些故事,我可是整天听着我家小女蝶舞唠叨个没完!闻你先是助石将军巧计剿山匪,又智取潼关城,最后又与那四皇子秦月阳共谋取豫州,这些事迹可早已是名扬九州了!”那吴文台投来欣赏的目光,正直直的看着王耀崧。 “吴门主抬举晚辈了,所为成事者,必要有天时地利人和,我只是有幸辅佐四皇子秦月阳一同抓住了些机遇罢了!”王耀崧客气说道,见那吴文台将手里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王耀崧便也只好以酒配英雄,猛地仰头将手里的酒灌进了喉咙,只觉得嗓子一辣,全身瞬时便笼罩在一片温暖之中,再然后,脑袋就有些飘飘然了。 那吴文台见王耀崧如此豪气,便又要举杯再饮,却被他身旁的石怀古和花流水都阻止到,那二人相视一笑,便举杯敬着那吴文台,一时便再也分不了时间去对付王耀崧了。 此时的王耀崧怎么也想不到这区区的一碗酒,后劲竟如此之大,只觉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便在那秦月阴的搀扶之下去到了那吴侯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厢房之中。 那乖巧的小帝江见王耀崧此时已要离席,便也钻到那秦月阴的裙底,跟着二人一同回到了厢房。只是待那秦月阴还在那伺候着王耀崧更衣洗漱,那小帝江早已是先钻到了床上的一角,又呼噜呼噜的睡起觉来。 秦月阴此时也无心管辖那神兽,将毛巾在王耀崧通红的脸颊上擦拭了一番,这才扶着王耀崧躺在床上休息。即没有抱怨,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的陪在王耀崧的身边。 “月阴,你和琥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还有怀古叔叔,我看你们一个个都似乎是有事情故意瞒着我。”王耀崧乘着醉意,将一直都想说的话此时倾诉给那秦月阴听。 “你就别多想了!那琥珀姐姐到时自然会给你个解释的!”秦月阴笑着说道。 “还是我家月阴好,温柔贤惠,又不喜争斗!”王耀崧摸着秦月阴雪白的柔荑说道。 那秦月阴倒也没有答话,只是将那醒酒汤给那王耀崧喂下,这才说道:“他这是第一次,醉了也是正常不过!” “那姐姐你呢?论酒量可比他强?”蝶舞又说道。 “我也不胜酒力。”秦月阴笑着摇了摇头。 只见王耀崧此时已靠在床头上,将那在角落呼呼大睡的帝江强行抱在了怀里,正抚摸着它圆圆的肚皮和毛发。 “你这话何意?欸,这是什么东西?”那蝶舞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凑到了王耀崧的身前,也伸手向那帝江抚去。 “这是帝江。”王耀崧笑着说道,心想这姑娘虽说嘴上不饶人,但还是有可爱的一面的。 “哦,它怎么没有脸?”蝶舞又问道。 “我也不知,从我见它时,它就是这般模样!” “哦!”那蝶舞摸着帝江浑圆的肚皮,见那神兽舒服了呻吟了声,又换了个姿势睡觉,这才笑着又对着王耀崧说道:“你方才说你若使手段便能胜过我父亲,此话是何意?” “我只需用真气将那酒意逼出体外,自然就不会吃醉了!”王耀崧轻声说道,眼里却满是那蝶舞俏皮可爱的神情。 “你果真已达到了那般境界?”蝶舞好奇的问道,眼神里确是难以掩藏的崇拜之情。 “哪般境界?”王耀崧不明所以的问着,这姑娘所说的话他都毫无头绪。 “半步仙人!” “哦!这词我倒是听人提起过,我算是勉强能够达到吧!”王耀崧腼腆的笑着说道。 “那湘西、潼关、豫州的计策谋划真的都是出自你手么?”蝶舞又问道,稚嫩的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闪烁着光芒,直直的盯着王耀崧。 “我只是参与其中,那并不是我一人的功劳!”王耀崧坦言到,看了看一直站立一侧的秦月阴,这才将她拉过身前,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那蝶舞见着这二人这般亲昵的举动,倒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问道:“那日在珞珈山,你果真将那一身的真气道行又还给了那珞珈山门主黄珂?” 王耀崧原本微笑的脸突然一变,再也不见任何笑容,一时竟也不再说话,仿佛思绪又回到了那日的珞珈山古刹阁内。 “你怎么了?生气了!”蝶舞感觉到了房间内氛围不对,便又说道:“你只当我童言无忌,切莫放在心上。” “那你确实是那般做了是么?”蝶舞又不依不饶的问道。 “是的!”王耀崧此次倒也没有避之不答,坚定的说道。 “那你定是很在乎她!” “轰”的一声,蝶舞这话瞬时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击在了王耀崧的脑海里,此时王耀崧只觉得醍醐灌顶般,很多先前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都已豁然开朗,兴许事情的本身就并不是那般错综复杂,想到此处,反而只觉得心胸开阔,虚怀若谷! “算了,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说着便跳下床去,往门外走着:“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来找你!” 说着,便再也不见蝶舞的身影!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十七节 再战心魔 看着来也匆匆却也匆匆的蝶舞,王耀崧没来由的笑了笑,又对着一旁的秦月阴说道:“来,媳妇儿,赶紧休息吧!” 那秦月阴却也温顺的褪去了外衣,躺在了床上,紧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蝶舞那般话可是说到你心里了?”秦月阴躺在床上,轻声说道。 “那日都到了江夏城,你为何不上那珞珈山去看看她?”秦月阴又问道。 “琥珀说不能让黄珂以为所有人都是绕着她转的,那样便会失去自我!”王耀崧答道。 “那便是要她以你为中心才算甘心?”秦月阴忽地挑眉问道,显然是对琥珀这般说法有些不予苟同。 “倒也不是,琥珀也不全然都是那般意思,我只是觉得阿珂有阿珂的坚持,她所放不下的东西,即便是我处于她那位置,我也不见得能洒脱的放下!我若是一味勉强,她也不会开心呢!”王耀崧双手枕着脑袋,两眼瞪着老大,淡淡说道。 “那我呢?”秦月阴眨巴着美眸,忽的紧紧靠在王耀崧的怀里,俏声问道。 “自然也是怕你多想咯!你们不都是嘱咐我不要沾花惹草么?”王耀崧见秦月阴这般妖娆的模样,便一手抱着她那纤细的腰肢,笑着说道。 “可对于那黄珂而言,我和琥珀才是沾花惹草吧!”秦月阴笑着说道,竟也媚眼如丝! 心念至此,王耀崧便是再也把持不住,翻身便把秦月阴压在身下,二人便一番云雨去了! 良久,二人才渐渐睡去,如此激战了几番下来,也都疲惫不堪,见秦月阴此时已再不愿动弹,王耀崧便悄手将她盖好被子,这才直直躺着,只是每每一冷静下来,就有无数的心事如潮水般袭来,挥之不去! 忽地满足的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才渐渐沉入梦想,此时意识也跟着来到了神识之中,只见王耀崧飘然落到了那鏖鏊钜山,嘴中却愤愤说道:“今日我定要闯过这鏖鏊钜山!” 眼看着那山体中又缓缓走出一人影,还是那般的邪魅笑容正看着自己,王耀崧却不再废话,唤出手中的破阵子,便提剑而上。 瞬时双方就已交上了手,叮叮当当的武器撞击声不绝于耳,数回合下来,王耀崧与那心魔分身都已是浑汗如雨,大口喘着粗气! 眼看着这竟是一场体力和内力的较量,双方又互相拆了三五十招下来,却仍是不分胜负,王耀崧心中大失所望,可冷静一想,毕竟那影子是另一个自己,互相之间都破不了彼此的招也实属正常,眼看双方真气都消耗了不少,心中便想到此次应该又是毫无胜算,无功而返了。 正思虑间,王耀崧忽地灵机一动,想到了些主意,时不我待,当下便立即做了判断!只见他突然跃身而起,凭空先挥出一道半月斩击,一阵白光乍现,口中却大喊道:“井中明月!” 随着那半月斩迎风飞去,王耀崧却紧随其后,跟着那斩击也飞速而去,双脚刚落地的王耀崧立即双手持剑,气贯长虹,对着那分身拦腰便是一剑砍去,嘴上却怒吼着:“炼狱无双。” 这是王耀崧于庐山汉阳峰上血战朱雀时悟出的化神剑意,蓝光一闪,此剑意完全契合王耀崧体内的大荒西经,本就不会消耗多少真气。正是乘着之前于那心魔拆了几十招,双方都耗费了大量气力,此时王耀崧便断定那强弩之末的分身定是再也使不出那明王降世来抵挡这炼狱无双的斩击了! 果不出王耀崧所料,那心魔见王耀崧来势汹汹,连忙后退几步,却已是避无可避,只得本能的强行祭出自己本就无多的护体真气,却奈何再也抵挡不住这化神剑意的炼狱无双,一剑袭来,瞬间便被拦腰劈成了两半,王耀崧也顺着这剑势的冲击直直滑向了那影子身后数十米,直至双脚才地上一阵摩擦,这才将将止住了身形。 此时王耀崧正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头望着那一分为二的分身,嘴角刚要抬起一丝微笑,诡异的一幕却再次出现在王耀崧的眼前。 只见那一刀两断的心魔此时竟又合二为一,好似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如幻想一般!身体四周没有一丝血迹,却完全不似个正常之人,此时正活动着筋骨,见身体已无大碍后,竟转身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王耀崧。 此时王耀崧早已是看的毛骨悚然,心中的恐惧早已打过惊讶,心想这心魔简直也太厉害了,这种程度的剑伤竟完全不能伤其分毫,还来不及多想,却见那心魔已是猝不及防的攻击过来,那招式剑意却让王耀崧感到极为熟悉,确是自己才悟出不久的炼狱无双,千钧一发之际,王耀崧却也只能如那心魔先前一般强行祭出自己的护体真气,可又如何能抵挡的住这威力无穷的剑意,瞬间,王耀崧便被自己的心魔拦腰劈成了两半,可此时身首异处的王耀崧却并不能像那心魔一般又合而为一,只觉得自己首级落在地面的那一刹那,仍能见着心魔正戏谑的狂笑,好似杀戮机器一般,毫无情感。 “啊····救命····!”只听见王耀崧猛地惊叫一声,身子如钢枪般直直坐起,已是从神识中退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惊悚的叫声可十足的将身旁的秦月阴给吓坏了,急忙起身安慰着满头大汗的王耀崧,见王耀崧浑身颤抖不已,喉咙处却一个劲的咽着口水,秦月阴见状便又急忙去桌上倒了碗茶水,这才递给王耀崧。 只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从王耀崧的喉咙里传来,才片刻,王耀崧便将那一大碗茶水一饮而尽。 “耀崧,你怎么了?”秦月阴关心的问道。 “我···!”王耀崧心有余悸的又咽了咽口水,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这才稳住心神说道:“我刚才想突破那大荒西经的鏖鏊钜山,正与我那心魔交战正酣,眼看一朝炼狱无双已将心魔打败,却见那心魔竟又死而复生,本被劈做了两半的身躯,片刻功夫后又重塑真身合为一体,我一时真气力竭,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见那心魔已提剑朝我劈砍而来,躲闪不及,我便又被那心魔砍做了两半,这才惊醒!” 此时王耀崧正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双手都止不住的抖动起来,这种恐惧感,简直是身临其境,久久不能释怀! 秦月阴看着,心中却怜惜不已,又将那茶碗接了过来,匆匆下了床去又倒了杯茶水,这次递给王耀崧的时候,却嘱咐的说道:“慢慢喝,不着急!” 那王耀崧这才抬眼看着身旁白衣似雪的佳人,突然只觉得心中温暖如春,若孤独是无可救药的,那陪伴则是最好的良药! 想着,便按着秦月阴的意思,小口的品着着干涩的茶水! 断断续续的抿了几口,王耀崧原本焦躁的心神总算是稳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却自顾自的摇着头笑了起来。 秦月阴看在眼里,却只是接过王耀崧喝到一半的茶水,又放到了桌上,这才对着王耀崧说道:“你这是又笑什么?方才可把我吓坏了!” “我笑我自己呢,还以为我如今已是大乘了,没想到连自己的心魔都对付不了!”王耀崧自嘲道。 “那兴许是你将那修炼的方向弄错了呢?”秦月阴淡淡说道,身子却躺在了床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王耀崧像是被突然点拨到了什么,猛地侧过脸看着那秦月阴,见她正躺着闭目养神,这才将被子实实的盖在了她的身上,也躺在了秦月阴的身旁不再说话,心中却不断的琢磨着秦月阴方才那句无意间的话! 心想着:“修炼方向?难不成这鏖鏊钜山不是要我击败心魔?”想着又摇了摇头,“断然不会的,若不击败心魔,又如何突破的了这神山?” 又思考了良久,却好似困在了笼中,怎么也想不明白:“难不成这击败心魔靠的不是那剑意的威力?也不是真气道行的境界?那会是什么呢?” “心魔,心魔···”想着,想着,王耀崧就慢慢睡着了,待他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十八节 蝶舞季佐 次日一早,王耀崧的房门便被推开,一股寒意破门而来,只见王耀崧拖着睡眼惺忪的身体,警觉的看着房外,却见一小姑娘正站在房门口,安静的站着,她身旁还跟着一个和他一般的小男孩,看模样竟与她长的有九分相像。 “是蝶舞啊!干嘛呢,这一大早的!”王耀崧没好气的说道,语气里竟是不耐烦之意,毕竟扰人清梦任谁都是难以接受的。 “昨晚不是与你说好了今日一早便来寻你?”蝶舞不请自来的走进了房内,进来之时还不忘吩咐跟他一起的那男孩儿:“季佐,把门带上!” 那男孩倒也听话,转身就将房门带上,这才也跟着蝶舞坐在了房内的方桌之上。 “欸,你们还真不客气,不过这也是你家的地盘,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说着,王耀崧又躺下,眼看就要继续睡去,却见身旁的秦月阴此时也醒了,摇着身旁的王耀崧就说道:“快起来吧!别失了体面!” 王耀崧听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翻身跳下了床,快速穿好衣服,又将床帘拉上,嘴里却嘟囔道:“不许你们看我媳妇儿更衣!” “你们是已经成亲了么?”蝶舞看着眼前这小两口,满脸好奇的问道。 “那倒还没,但双方长辈都已是同意了,这亲事也算是定下来了,本打算择日成婚,谁知这边关又出了事故!”王耀崧微笑的解释道,主要是怕秦月阴难堪! 偷偷瞥了眼秦月阴,见她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对这些都全然不在乎! 见那蝶舞点头思索着,便也不再多话,这才拖着满是睡意的身体,出了房门打着热水去,临走时还不忘喊着蝶舞带路。 不一会儿,王耀崧便打着一盆热水来到房内,此时秦月阴的更好衣服,取了块毛巾,便悉心的打扮着自己。 那一旁的王耀崧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你懂什么,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王耀崧听着倒也不生气,好似也接受了这好色的帽子,已再也不想作任何辩驳了! “哦!对了你就吴季佐是吧!是那吴门主的四公子!”王耀崧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才正眼看着吴季佐,见他长得与那蝶舞十分相似,一看便是一母同胞的秦兄妹。 “这是吴季佐,我的同胞哥哥,我们出生不过相差数十秒,便是叫他抢在了前头,所以就做了我四哥!”那吴蝶舞满怀怨气的说道。 “大你一秒也是你哥!”吴季佐犟嘴道。 看着俩小孩拌嘴,那正在梳妆的秦月阴此时也侧目望去,仿佛是想起了小时候与秦月阳相依为命的时光,嘴角翘起一抹微笑! “行了,别争了,没看见佳人正在梳妆么?真是扰了雅兴!说吧!今日而来,所为何事!”王耀崧到是没有心情听他们斗嘴,便直奔主题的问道。 “哦!今日来,便是拜你为师的!”说着,那二人便齐齐跪在了地上,对着王耀崧便磕起头来。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蝶舞和季佐心有灵犀的同时说道。 “欸,欸,欸,我可没答应,你们可别拜!”王耀崧见状,这才急忙说道。 “你答应不答应又不重要。”说着,这二人又对着已是梳妆打扮好的秦月阴跪拜道:“见过师母!” 秦月阴见着,便笑着答道:“起来吧!天怪冷的!” “你瞧,师母都答应了!”说着,那蝶舞便拉着季佐站起了身,快速依偎到了那秦月阴的身旁,一个劲的夸赞秦月阴是有多么的美丽动人,那季佐却是自顾自的又坐在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竟喝了起来。 “好家伙,在这等着我呢!既然我是你们的师傅,那都给我听着!”王耀崧突然严肃起来,对着蝶舞喝季佐朗声说道。 那蝶舞和季佐顿时站直了身体,随时听候王耀崧的差遣。 “这个,我和你师娘都想见识下你们这扬州的美食点心,你们快去准备些,速速送到房中!”王耀崧说道! 那蝶舞和季佐听着这般,心想这师傅当真是好糊弄,便再也顾不上去拍那秦月阴的马屁,急忙奔出了房门,一溜烟的功夫便没了身影,看样子是寻那餐食去了! 这二人自幼便是古灵精怪,天马行空,今日一餐美食,便找了个天下无双的师傅,还有额外附赠一位美丽动人的师娘,这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儿?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不多时,二人便拿着一屉屉的珍馐美食,又来回几趟,将那玉皇山厨房能搬的都搬了过来,足足将那一方圆桌给摆了个满满当当,这才对着王耀崧和秦月阴说道:“师傅师娘请用餐!” 王耀崧看着是颇为满意,食指大动的便拉着秦月阴一起坐下吃着,刚将一笼包子吃进嘴里,这才又指了指身旁的凳子,对着蝶舞和季佐说道:“你们也吃,别客气!” 那蝶舞和季佐本就看着馋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听到师傅这般说道,便立马坐了起来,恭敬的对着王耀崧说道:“谢谢师傅!”这便也跟着大快朵颐起来! 四人用过了早饭,王耀崧这才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见闲暇无事,便牵着秦月阴一同走出了客房,说着要先出去遛遛弯,消消食。那蝶舞和季佐则立即化身为领路人,带领二人正在这玉皇山上四处逛着! “蝶舞季佐,你们二人拜我为师所为何事?不妨说来听听!”众人边走边看,虽已是冬季,但银装素裹的玉皇山也别有一番风味,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寒风,王耀崧突然对着蝶舞和季佐说道。 “就是想与你学些本事!”蝶舞笑着说道。 王耀崧点了点头,又看着季佐,说道:“你呢?” “我乃扬州儿郎,我吴家子孙世代侍扬,我便也想为这扬州出一份微薄之力,眼下那倭寇不断袭扰我扬州边境,父兄都为此事头疼不已,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不想这样!”那吴季佐说道。 “有这般抱负倒也不错,只是我能教你们些什么呢?”王耀崧挠了挠头思考着,却不知道这师傅该是如何当起。 “不妨,你只需让我们跟着你,以我俩的聪明才智,随便看看便是能学会的!”蝶舞自信的说道。 王耀崧听得哈哈大笑,摸了摸蝶舞得头,却见蝶舞有些抗拒,只是见于师傅的淫威,却也没有反抗。 忽然蝶舞看见王耀崧怀里正抱着一个肉球一样得东西,刚想要伸手摸去,却见那东西忽然伸了个拦腰,这才发现此怪物长有四只翅膀,六只手足,却无头无脸,看着甚为可怖! “这是什么呀!”蝶舞浑然不惧的说道。 “这是神兽帝江!” “还有长得这般丑陋得神兽么?”蝶舞童言无忌得说道,那帝江却听得瞬间来了脾气,只听得它哼哼唧唧得闹个没玩,王耀崧这才赶紧安抚道:“这姑娘跟你闹着玩儿的呢!” 那帝江听罢,才又安稳了起来,跳到而来地上,自顾自的跑到了一片空地处来回奔走着。 “哟,脾气还不小。”那蝶舞看着小帝江憨态可掬的模样,正要上前与它玩耍,却被王耀崧叫住了! “蝶舞、季佐!” 那蝶舞见王耀崧这般不合时宜的叫她,这才极不情愿的又回到王耀崧的身前,而季佐却一直故作深沉的跟在一旁,也鲜有话语!王耀崧看着这性格截然不同的同胞兄妹,心中却想着二人默契十足,心有灵犀,却又性格迥异,大相径庭,真不知二人平时是如何相处的? “你们可练过些真气剑意?”王耀崧问道。 “那使两招给我看看!”王耀崧话音未落,只见那蝶舞和季佐一人祭出一柄宝剑,一把轻盈灵动,一把刚毅锋利! “师傅,我这把剑名为忆江南,是那雁荡山剑阁现任阁主欧鸦子所铸。”正说着,只见那季佐御剑而行,浑身泛着白色的光芒,凌空一斩,直教那风云突变,变幻莫测!“师傅,师傅我这招风起云涌,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王耀崧微微一笑,刚要说话,却又见那蝶舞此时也跟着凌空跃起,同样是通体白光,挥舞着手中的宝剑,说道:“师傅,我这柄剑名为蝶恋花,您可瞧好了!”说着,只见蝶舞在空中连刺数剑,剑势连绵如滔滔江水,片刻后才安然落地,再看远处已飞出数道剑花,犹如蝶舞翩翩,双翅翻飞!“风花雪月!”蝶舞轻轻喊道,剑意的威力却犹如光芒点刺,每一击都似一道寒光而去,迅疾如风! “怎么样?师傅,我俩这天资可不比你差吧!”蝶舞骄傲的说道。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四十九节 鲛人妖刀 “这两招到也干净利落,只是碍于你们真气境界不够,还未完全发挥其中威力,我看这两道剑意若使得纯熟,起码能到三花聚鼎生死境。”王耀崧微笑说道,却突然腾身而起,唤出手中破阵子,对着空中就横剑挥出一道半月斩击,口中大喊:“井中明月!”虽也只是培元剑意,威力却比蝶舞和季佐所方才使出得那两道剑招要大上不知多少倍!只见一道月牙白光直至飞出数百米,那势头却仍然不见减弱,直到将那空气可劈开,瞬间白光乍现,这剑意这才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的一幕,蝶舞和季佐二人此时都呆立在原地已是目瞪口呆,心中只觉得这王耀崧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平日里看他人畜无害的模样,真不知这体内竟蕴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 “师傅,你这招太霸气了,我要学!”那蝶舞此时越看王耀崧越是喜欢,立即双手拉过王耀崧的臂膀,缠着让王耀崧教她! 那季佐见到,便也拉起王耀崧的另一手,一脸崇拜的抬首望着自己的师傅! “这形似好学,主要是要领悟这剑意,好似一汪清泉中倒映着一轮明月,内力真气如那波涛般连绵不绝,仿佛能将那月亮都浮动起来!你们可能体会?” 正当王耀崧与那季佐和蝶舞讲解着这井中明月的奥妙所在,却听得身后有掌声传来! “好剑意!”只见王耀崧得身后突然飞出两道人影,待众人转身看去,这才发现扬州牧吴文台与长子吴伯符同时出现在众人身后,瞧着那迅捷得身法,王耀崧估摸着这二人的真气境界定是在空冥境界左右! 一旁的秦月阴却是首先施礼道:“晚辈秦月阴见过吴门主,吴大公子!” 那吴文台见秦月阴这般客气,便也拱手笑着说道:“语牧公主折煞老夫了,当是我玉皇山招待不周,不要怠慢了公主便是!”正说着,一旁的吴伯符也跟着拱手施礼,眼光却看着眼前容貌绝美的仙子,只觉得心中一动,一时竟难以自拔! 秦月阴感受到那吴伯符炽热的目光,却只是笑笑便不再去理会,眼神却看向了正粘着王耀崧的蝶舞和季佐。 “这是您家小女蝶舞?”秦月阴开口问道。 “吴门主客气了,这姑娘与那季佐都天资聪颖,如今都已拜于我夫君门下,吴门主可曾知晓?”秦月阴笑着说道,说道夫君二字时,明显口音上加重了不少。 那一旁的吴伯符显然是听到秦月阴这话中的深意,顿时身体一震,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有些难受,再抬眼去瞧那王耀崧,神色复杂! “可有这好事儿?”吴文台眼睛一亮,却也顾不得身份,急忙上前问着自己的儿女。 “甚好,那老夫的这双儿女就拜托给定远侯了!”那吴文台好似对这安排极为中意,连忙道谢。 倒是那王耀崧却总觉得自己好像糊里糊涂的就被这蝶舞给绕了进去,此时再想反悔,却怕伤了体面,见一切已成定局,便也只能欣然接受的拱手说道:“吴门主客气!”心中却又思绪着既然自己已是多了一重身份,在这扬州行起事来倒也方便许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对了,晚辈有一事想要请教吴门主!”突然想道了什么,王耀崧随即开口问道。 “但说无妨!” “那倭寇与扬州军士的战况细节不知吴门主可有复盘?此次我中州大军前来主要还是为了这抗倭之事,马虎不得!” 那吴文台本是笑脸相迎,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却突然皱着眉头,好似在斟酌些什么,片刻后才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叫上花将军和石将军,咱们议事堂里去说?” “悉听尊便!”王耀崧拱手答道,这才跟着吴文台的身后,与那吴伯符并肩走着。临行前还不忘嘱咐秦月阴照顾好帝江和蝶舞季佐两兄妹。 只见秦月阴一袭白衣立身站着,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对王耀崧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担心!一旁的吴伯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只能摇头作罢,显然知晓自己此时已是再也没了机会! 王耀崧随着吴文台父子一路穿行数个走廊,终于是在一处大殿中停了下来,这议事堂布置规矩,主座位列其中,两旁则是宾客的座位依次摆放,每个座位只见又隔了一台方桌,上面放些茶水,以供客人自己享用。 此时见那花流水与石怀古已是早早来到,二人分别坐在左右宾客的头席,见主人吴文台进了内殿,这才纷纷起身拱手施礼,那吴文台见状也拱手道:“诸位莫客气,请坐!” 片刻寒暄后,众人方才落座,王耀崧见那周昭正座于花流水之下,微笑示意后,自己便凑到那石怀古的身旁,找了个张紧靠的座位便座了下去。 众人见王耀崧并无太多繁文缛节,一副随意的模样,相视一笑后只道是定远侯不拘一格,便开始谈起了军机大事! “那倭寇人数装备及战场秩序如何?”那花流水首先问道。 “人数不过一俩万,阵前却井然有序,十人一伍,百人一队,断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其中不乏浪人和海盗混入其中,大都还是些流亡的匪寇,倒是那兵械,却是让我扬州军吃了不少苦头!”那吴文台此时回忆起了当日的战局,顿时眉头紧皱,不堪回首,思绪良久才又说道:“最可怕的还是那倭寇之中又有上千鲛人部队,虽数量不多,但战斗力极强,这些鲛人面似鲨鱼,背上生鳍,双爪极为锋利,双腿粗壮有力,还长的一条长长的尾巴,所甩过之处,怕是能那将树木拦腰折断!不仅在水里畅游奔腾,一旦上了岸,却也是凶猛异常,它们手持一柄钢叉,嗜血成性,虽残暴却只知血杀撕咬,并无太多智慧,我想定是有人在后方指挥,这些鲛人才能井然有序的前进后退。” “我军虽以数百将士的性命斩杀了数十条鲛人,却见那鲛人有极强的族群意识,即便是鲛人的尸体,每次撤退也定要拼死的极力抢回,至今,我们仍是对那鲛人的习性和弱点一无所知,倘如能俘获一条活的鲛人,对这战局定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众人听着吴文台这般道来,在座的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心想果然这倭寇之乱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简单,背地里竟牵扯了这么多的族群势力。 “吴门主,你先前说的那兵械让扬州军吃了不少苦头又是何意思?”王耀崧捋了捋头绪,便一桩桩的问道。 “定远侯当真是观察敏锐,一语便道破了天机,此次数十场大小战役,那鲛人虽勇猛,却也只是受人指挥,我军每次架起阵势,合而围之,那鲛人部队必定要后撤突围,显然是害怕陷入我军布下的埋伏,倒是那浪人部队却要厉害的多,虽单个战力不及鲛人,却胜在狡猾异常,能群体作战,又进退有据!” “那些浪人虽未穿着什么兵盔械甲,手中却都持着一柄利剑,剑身弯如皎月,单面开刃,剑身为花纹碎段乱刃,剑刃鋩子锋利如芒,剑柄可双手持握,一剑斩下,便能破我扬州军士的铠甲,更有甚者,在劈砍过程中直接将我军士手中的军刀给劈成了两断,锋利程度无往不利,让人望而生畏!”众人皆听着吴文台描绘的栩栩如生,心中却啧啧称奇! “吴门主可有破解之法?”一直沉默不语的石怀古终于是开口说道,虽说这扬州之事与他湘州并无多大干系,此次前来也只是支援粮草及兵械,但如今外人祸害我大夏子民,石怀古听得仍是满腹的义愤填膺! “此次召集大家前来,便是商议此事的!”吴文台摇了摇头,落寞的说道。 “吴门主可有缴获到那利剑?”王耀崧问道。 “这自然是有的!”说着,吴文台便吩咐长子吴伯符取了一柄利剑交给了王耀崧。 那王耀崧接过那柄剑,刚要抽开,却见寒光一闪,剑身出鞘,瞬间便锋芒毕露,双手握在剑柄之上,只觉得剑身轻盈,随即对着殿外一剑劈去,虽只是平常一剑,纵使没有用上半点真气,却也能挥出一刀残影,直直将那殿外的假山上劈砍出了一条斑驳的印记! 众人见着皆大惊失色,心中惊呼:这剑竟能如此之锋利!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十节 各怀鬼胎 “此兵器单面开刃,我看称作刀更为合适!”那石怀古此时也来了兴趣,接过王耀崧手中的利刃,在手上衬了衬,又随意的挥砍几下,却也觉得轻快有余,锋芒不减,顿时也对这武器大加赞赏。 “石将军说的正是,只是那浪人却称呼自己为剑客,如今喊作是刀,又有何不可?”吴文台答道。 “我看要解决此事还是有法子可寻的,我九州名剑出剑阁,如今只需遣一使者去趟那雁荡山剑阁,找那铸剑大师欧鸦子帮忙方才解决这燃眉之急!”此时花流水开口说道。 “舅···,花将军这是何意?”王耀崧一时嘴快,意识到不对后,却又急忙改口问道。 “天下名剑出剑阁,倘若要在兵器上占据优势,必须得请那欧先生锻造出新的兵刃,得以克制这利刃,才能一雪前耻!”花流水说道。 “花将军说的不错,我也正有此意,正要吩咐我次子吴仲谋前去雁荡山上求剑!”吴文台说道。 “吴门主,我听闻那蝶舞和季佐的兵刃——蝶恋花、忆江南都出自雁荡山欧鸦子之手,不知这玉皇山与雁荡山可有私交?”王耀崧好奇的问道。 “私交谈不上,只是我吴家世代侍扬,那欧鸦子念我吴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为那我双儿女锻造了这两把绝世兵刃!”吴文台说道。 “那此次前去求剑,可有把握?”王耀崧又问道。 只见吴文台摇了摇头,皱眉说道:“把握尚未可知,那欧鸦子秉性怪异,想要得到他所铸之剑,必须得先得到他的认可。这世间有此礼遇的,要么是开门立派的宗师,要么是雄踞一方的枭雄豪杰,不论人品恶劣与否,只要是欧鸦子欣赏的人,即便是大奸大恶也不在话下!” 王耀崧听着只觉得这欧鸦子虽性情古怪,但定是有他的原则在的,便说道:“那我愿与仲谋兄同往那雁荡山剑阁求剑,不知吴门主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那吴文台笑着说着,又道:“如有定远侯相助,此事便已成了大半!” “吴门主可别这般抬举!倒时若是我空手归来,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王耀崧打着趣调侃道。 “此言差矣,那欧鸦子欣赏的便是定远侯这般豪杰,我等老朽他还真未必放在眼里!”众人说笑间,此事也就这般定了下来,又拟好了出发的时日,王耀崧便受邀与那吴仲谋择日启辰,先去那个雁荡山剑阁求剑,待归来之时,再商量对付那鲛人得对策! 待众人从议事堂离开,只留那吴文台与吴伯符此时尚留于堂内。 “父亲,此次剑阁求剑,带上那定远侯王耀崧可会妨事?”吴伯符开口说道。 “不妨,兴许那王耀崧还能助我扬州一臂之力!”吴文台老谋深算得掐指一笑。 “那这中州与扬州联合军的指挥权?”吴伯符提醒这自己的父亲,话虽未说破,二人却早已心知肚明! “他们不曾提起,我们便也不说,以免落入被动,到时两军统辖不力,我们自然会参上一本,那时手里的筹码便多了些!”吴文台说道。 “父亲明鉴!还有一事!”吴伯符看了看父亲,见父亲仍是那般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这才说道:“蝶舞和季佐之事儿,这事可是您的安排?” “那便是好了!我这就去准备明日仲谋出行的事情!”吴伯符说道,急忙拱手起身离开! 此时殿内只剩那吴文台一人,品了品茶水,这才微微一笑,那诡异的笑容极其耐人寻味! 另一边,王耀崧此时正与花流水走在去往客房的路上,那石怀古本想避之,却被王耀崧硬拉着一起回到了客房! 此时房内,秦月阴正与蝶舞和季佐欢快的聊着些路上的奇闻轶事,正聊着王耀崧与周昭收服那帝江之事,却见房门已被推开,回头望去,看见王耀崧领着花流水和石怀古就走了进来! “额,月阴,你带着蝶舞和季佐去准备些膳食,舅舅和师傅都有些饿了!”王耀崧开口说道,那秦月阴立即会意,对着那蝶舞和季佐微笑说道:“你师傅有令,你们可知该如何做?” “师娘莫说笑,他们有事相谈,无非是要将我们支出去,随意找了个借口罢了!”那蝶舞完全没给王耀崧留些面子,直白的说道。 “咳咳···!”只听见王耀崧轻咳了几声,便又说道:“多嘴,为师的话不好使了?” “好使,我们出去便是了,假模假样的!”蝶舞没好气的说道,便拉着秦月阴和季佐一同往屋外走去,那帝江也跟在一旁,晃悠晃悠的出了房门。 “记得将门带上!”王耀崧说完,便只听得“嘭”的一声,房门已被那蝶舞给狠狠关上了! 王耀崧这才讪讪一笑,看着早已安坐在桌子上的花流水与石怀古,便也跟着坐上,又给二人都倒了杯茶水,说道:“舅舅,怀古叔叔是我的恩师,此事我便也将他算入其中,咱有事不妨直说,无需隐瞒!” 花流水听着却无奈的苦笑着,心想你这小子什么事情都已安排好了,现在才跟我商量这些,岂不是先斩后奏要我难堪么! 王耀崧却不知花流水此时心中已有些不快,便也自顾自的品了口茶,这才正襟危坐的看着二人,开口道来。 “此次我主动要去那雁荡山求剑,一来是为了这扬州沿海的战局,二来则是要提前谋划好开年的战略方针,二位长辈可要保密!”王耀崧一边说着,眼神却看向那石怀古,此番他如此极力拉拢石怀古,却也是为了那琥珀,若是旗开得胜,那湘州定也能从此事之上分一杯羹! “怀古叔叔此言差矣,此事可还需您的帮忙!”王耀崧神秘兮兮的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石怀古说道。 “在我去剑阁之时,我要在军中成立一只斥候部队,领头的人选么,我早已与花将军商量过,就是那周昭,此人有奇门遁甲召唤阴魔恶灵之术,对于那搜集情报之事,必定是极有帮助!到时舅舅只需直接与他对接,第一手的情报便定然是掌握在我们手中!待这部队成立之后,首要之务便是要寻找到那些倭寇的踪迹,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此事倭寇来犯的幕后主使和其屯兵驻扎的老巢,届时将他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王耀崧说道。 “这事儿,你们中州军自己就可以干了,要我老头子作甚!”石怀古说着,眉头却紧锁道。 “此次倭寇之患,那鲛人部队之事已是如鲠在喉,我需怀古叔叔能阵前励兵,让将士们有方法来抵御那鲛人部队的攻势,此举才是本次战役的立足之本。到时将士们手里有兵器,阵势上有功法,行动上有指挥,才能一举击败倭寇!一场大战之后,那倭寇定然往海上退散而去,那时我们只需沿着倭寇逃串的踪迹寻到他们的老巢,再来个一锅端,这东南沿海便百年无忧了!”这边王耀崧正诉说着自己的计划,那花流水和石怀古却已是听得心思急转,此时他们二人才知道王耀崧邀他们前来是为何意,此计划将众人皆囊括在内,缺一不可,而必定是王耀崧信任的人,才足以担此大任! “这个,我尚且做不了主,但若湘州需要,我王耀崧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耀崧立下誓言说道。 “一言既出。” “快马一鞭!” 三人一番豪肝义胆,皆举着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正在高兴之时,那花流水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这才说道:“那扬州军的管辖权又该如何是好,到时阵前不听指挥,恐酿成大祸!” 那石怀古听着也饶有深意的看着王耀崧,此事棘手的很,他也想知道王耀崧对此到底有何对策!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强龙不压地头蛇,此时若我们强行要指挥权,只怕会适得其反,还会落下口舌!时机未到,我还不敢妄下结论!”王耀崧抿了口茶,淡淡说道。 “你心中有这事儿,我便是放心了,你大胆去做,我无条件支持你!”花流水望着这年轻后生,心中只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前面的一丝不快此刻早已是烟消云散! “行了!这事儿我且记下,耀崧你可要记住欠了我湘州一个人情!”那石怀古也笑着说道,语气中已应允了此事! “如此甚好!那我便择日启程了,舅舅那周昭和斥候部队的事情就交予你了!”说着,王耀崧又看了着石怀古,说道:“师傅,那破鲛人的阵前之法,就全仰仗于你了!” 石怀古听着,也当即点了点头!苗人重信,区区一个简单的回应已胜过千言万语!那石怀古虽知晓自己如今是着了王耀崧的道,本是可以断然拒绝,却又碍于与王耀崧的私交,况且还有个琥珀夹在其中,便也只得坦然接受,只是笑着说道:“我定当竭力,只是事情的成败,我也不敢打包票,你可知我何意?” 王耀崧听着笑道:“凡事尽力而为,尽人事,才得以知天命嘛!” “好个尽人事,知天命!”众人大笑,相谈甚欢!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十一节 雁荡山行 次日,一行众人便在吴文台次子吴仲谋的带领下,一路东南行,往那雁荡山方向去了。东南地区丘陵居多,绿叶长青,前几日下的雪今日也化的差不多了,只是空气却较之往常却更要寒冷一些,头上一轮新日仿佛是个摆设,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出发之时,那吴文台并没有下山送行众人,只是对那吴仲谋凑耳嘱咐了几句,便邀着花流水和石怀古一同去了那议事厅,应该是商量着怎么对付鲛人的相关事宜。 蝶舞和季佐此行也跟着王耀崧一同去那雁荡山,据吴文台所说,这二人与那欧鸦子尚有缘分,也深得那怪人的喜欢,此时前去兴许还能帮上不少忙。 一同前行的自然还有秦月阴,自从秦月阴与王耀崧的关系有了大夏皇帝的口谕加持,二人便肆无忌惮的每天厮混在一起,俨然已如一对夫妻,食则同桌,寝则同床,彼此间已是都离不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东行的官道上,二十多人的队伍正如同一条巨蟒般占据着道路一侧,来往行人皆是行色匆匆,见到这般阵仗纷纷避之不及。 “师傅,你那把破阵子可是飞升仙人蓝之山前辈遗留下来的?”蝶舞好奇的问道。 “正是,只是这剑与我属性不合,自始至终都不曾认我做主,我便也一直在寻那有缘人,日后好将蓝之山前辈的衣钵流传下去。”王耀崧说道。 “此次前往雁荡山,师傅可曾想过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兵器,那样必定是如虎添翼,到时你那功法剑意也定会再上一层楼的!”蝶舞说道。 “到是想过,只是不知那欧鸦子前辈是否愿意为我铸剑,相传他只给自己欣赏的人物铸造兵刃,即便是一方为恶的枭雄,只要得到他的认可,都可以依照其本身的剑意属性获得一把绝世神兵!” “正是如此,所以这就要看师傅您个人的造化了!”蝶舞笑着说道,又看着自己身前的秦月阴,问道:“师娘这柄虞美人可真是秀美绝丽,剑如其人,当真世间也只有这剑能配得上师娘的容貌。 蝶舞毫不吝啬的赞美着秦月阴,却只见秦月阴仍是那副淡雅的模样,微笑说道:“这剑是我娘的遗物,相传也是出自那雁荡山剑阁之手,只是应该是上任门主欧冶子所铸造的,如今已有百年的历史了!” “相传这虞美人是那逝去的皇后花飘零的佩剑,自从她英年早逝,此剑便也随之销声匿迹,如今传到师娘您的手中,师娘,您不会是····?”蝶舞瞪着大眼睛满是好奇的问道,却听见王耀崧突然打断道:“蝶舞,不得妄自揣测!” 那蝶舞被王耀崧呵责,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听到秦月阴开口安慰道:“不妨事,这剑就是我娘留给我的。”秦月阴即没有明说,也不曾解释,模棱两可的意思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那师娘您可就是当朝公主了!”蝶舞瞬间便崇敬的看着秦月阴,原本就美貌不可方物的秦月阴,此时的整个形象在蝶舞的心目中又高贵了几分。 “我只是修道之人,误落了世俗罢了!”秦月阴说道,眼角却看着帘外正赶着马车的王耀崧,微微一笑。 “欸,也不知是谁这么大的本事,竟让仙女都下凡了。”蝶舞看着秦月阴深情的望向王耀崧,忽地扑哧一笑,又转头细看着自己的师傅王耀崧,仔细的上下打量着,见他也着实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咳咳!”只听见王耀崧干咳了几声,尴尬的说道:“别这么抬举我,我也就一般人!” 众人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言语之间竟还有些害羞的意味,顿时便被逗得哈哈大笑。 那一旁独自乘马的吴仲谋见马车这边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这才也凑到马车旁对着正赶着马车的王耀崧说道:“定远侯,相传你不仅武学造诣高深,那智谋胆略也世间少有,不知你对于眼下抗倭的局势是如何看待的?” 王耀崧看着剑眉星目一表人才的吴仲谋,此时正眼神深邃的也看着自己,二人虽不曾相识,但仅凭那第一感觉,便觉得此人定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定了定神说道:“敌人在暗我在明,此事已落了先机,我想还是静观其变方为良策。” 那吴仲谋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显然是不予苟同,脸上却仍是那般和煦的笑容,又牵着马绳往前走去了。 待吴仲谋又骑着马走到了队伍的前列,王耀崧这才回过神对着马车内的蝶舞和季佐说道:“你们二哥这心思可难看透的很哪!”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那原本都兴高采烈的蝶舞和季佐此时都莫名的身体为之一震,齐齐看着王耀崧。 “师傅这是何意?我二哥平时虽寡言少语,可一旦他开口说出的话都是极有见地的,家中许多事无法决定,都要去听一听我二哥的看法和建议。”吴季佐首先开口为自己的二哥打抱不平! 王耀崧看着一副兄弟情深的季佐,心里还是有几分感动的,如若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敢挺身维护,那王耀崧是断然不会将其放在眼里的。“正是这般才叫人后怕呢,心中早已是千军万马,表面上却始终不骄不躁,谋而后动,这是大将之才!”王耀崧赞许道。 “不知我二哥比之师傅,孰强孰劣?”此时蝶舞也开口问道,见王耀崧言语里对吴仲谋还是有几分敬畏,心中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微笑间却藏着一丝狡黠。 “师傅如此可就坏了规矩了,哪有师傅向徒弟讨教得,我能说的就只有一句,那就是您还是好好做您自己吧!邯郸学步只会让人笑话!”蝶舞秉性直言,毫不畏惧王耀崧的师傅身份。 王耀崧听的哈哈大笑,倒也不置可否,蝶舞说的极有深意,纵使如今自己再如何的趋炎附势,反而刻鹄不成尚类鹜,画虎不成反类犬,那时才真叫丢人现眼。 反而是那蝶舞,小小年纪就将人性看的透彻,这善于观察的本事倒是与那青州王舞阳有些相像。而他的同胞兄长吴季佐则刚正秉直,坚毅果敢,一看便也是可堪大任之人,这吴家子弟当真都是人中龙凤,不可小觑啊!王耀崧心中想道。 “师傅又在琢磨什么呢?可是觉得我二人给你做徒弟,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啊!”吴蝶舞看着王耀崧眉头紧皱,思绪万千,笑着说道,话里几分试探,几分调笑,完全让人琢磨不透。 “行了,别拿我打趣了!”王耀崧见被猜中了心思,到也没有恼羞成怒,豁达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路,心想着这旅途怕又将是一场煎熬的修行。 这雁荡山身处东南,在大海之滨,素有“海上名山,寰中绝胜”之称,一路众人穿过数道丘陵峡谷,这才终于跋山涉水到了那北雁荡山的腹地。 遥望去见远处有一亭子,众人便停马驻车在此处歇息。 王耀崧此时也停了马车,正扶着车上的秦月阴往下走着,待二人相伴望着耸立于云的雁荡山,只觉得这九州大地当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每一座名山大川都有自己独特的风貌,让人心旷神怡! 观赏良久,便一同结伴坐于亭中稍作休息,只见王耀崧仍是一副流连忘返的神情,又抬首望去,见这山一面绝壁,犹如天堑矗立在这海水之滨,简直是鬼斧神工,让人叹为观止,这才问道:“蝶舞,你可知这山有何蹊跷?” “就是一座座连绵突兀的高山,山顶有湖,芦苇茂密,结草为荡,那南归的秋雁多宿与此,故名雁荡山了!”蝶舞答道,却跟着季佐一同逗着那也跟着下了马车的帝江玩耍。 那蝶舞聪明决定,自然知道师傅何意,如今没了趣味,便嘟囔着嘴说道:“那山顶的湖边有座草堂,便是那欧鸦子平时的住处,草堂之后有一座巨大的剑阁,里面便是铸剑的场所,这山是火山石堆积而成,富含大量矿石,那欧鸦子守在此处,就是用这山石和湖水为基,打造世间所有的名锋利剑的! 那王耀崧这才听得茅塞顿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将怀里的帝江又放在了地上,让它与蝶舞季佐一同玩去,又拉了拉秦月阴的手说道:”咱们这便上山吧!“ 正说话间,二人携手并进,真气迸发而出,在空中连点数步,竟朝那雁荡山山顶飞去。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十二节 草堂剑师 此时那蝶舞和季佐都看傻了,只是无奈于自己的功力有限,想要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倒是那帝江着急的发出刺耳的鸣叫,像是在斥责王耀崧和秦月阴就此便将它扔下。 那飘然而去的王耀崧似乎也听到了那帝江的呼唤,恰时便从空中却传来王耀崧的声音:“蝶舞季佐,照顾好帝江,如有闪失,拿你们试问!” 听着王耀崧的这番话,那小帝江这才停止了悲鸣声,甚感失落的凑到一旁蝶舞的脚边,蹭了蹭! “季佐,蝶舞!”你们莫要心急,那定远侯要去就让他去,我们在此休息片刻再上山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一旁的吴仲谋看着再也打不起半分精神的弟弟妹妹,急忙上前安慰道。 “二哥,咱们这就出发吧!我到要看看师傅那葫芦里到底放的什么药!”蝶舞嘟囔着嘴,气呼呼的说道! 吴仲谋点了点头,这才吩咐众人将辎重车马都留在那亭外,留下两人看守即可,其他人则带着干粮和衣服行装轻装上山,不出俩时辰,便能到达那雁荡山剑阁前。 此时那王耀崧与秦月阴在这山间兜转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找了条山道,沿着这山道又飞跃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是远远的看到一片湖水跃然于眼前。 “这应当就是蝶舞所说的那湖水了吧!”王耀崧拉着秦月阴的手,笑着说道。 “你就这般将他们留在山下,不怕待会儿他们上来寻你麻烦?”秦月阴笑着问道,心中却是很喜欢蝶舞和季佐那俩金童玉女! “你要喜欢,回头咱们也生一个!”说着,王耀崧就拉着秦月阴往那湖水之畔的草堂走去。 待二人来到草堂之前,只见那院门敞开,却不见人影,又不好喧宾夺主,便只得在外大声呼喊道:“楚州访客到此,请问阁主在否?”只是喊了几声却久久听不到回音。 “怕是那阁主欧鸦子此时正在后山的剑阁铸剑!”秦月阴轻声提醒道。 “那我们就在这等等吧!顺带在此接应吴仲谋等人上山!”王耀崧说道,那秦月阴听着也微微点头。 于是二人便在草堂外苦等了约半个时辰,看着一汪湖水碧波荡漾,闲来无事,王耀崧便邀着秦月阴一起沿着湖水走上一圈,秦月阴自然欣然前往,二人牵手游湖,也别有一番风味! 正当王耀崧与秦月阴沿着湖水快要走过一个来回,却见那草堂之后忽然飞出来一人,大声问道:“来者何人?”只见此人皮肤黝黑,身上满是烫点,一身横练的肌肉异常紧绷,面向也极为严肃,黝黑的眉毛和胡须挂在脸上,远远看去如同一野人。 听得那人朗声问道,王耀崧这才回过神,忙拱手答道:“在下楚州人士,受邀来扬州与玉皇山吴门主商议那抗倭之事,今日有事相求于欧鸦子阁主,便慕名上这雁荡山来。” 那黝黑汉子看着王耀崧,见他年纪尚轻,便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秦月阴,这才猛地注意到秦月阴手中持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宝剑,眼中寒光一闪,脱口说道:“虞美人?” “你是何人?”那黝黑汉子面色大惊! “太白山秦月阴见过前辈!”秦月阴禀剑答道。 “你是那花飘零的何人?”那汉子又问道。 “家母花飘零!” “像,真像,这般倾国倾城定是她的女儿没错了!”黝黑汉子仰天长笑道,忽地又发现王耀崧背在后腰间的宝剑,眉头紧皱,又怕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这才问道:“后生,你那后腰别着的可是破阵子?” “正是,听闻此剑也是出于前辈之手?”王耀崧恭敬答道。 “那倒不是,这剑是家师遗作,可否借我一看!”汉子说道。 “自然可以!”只见王耀崧毫不吝啬的从后腰取出破阵子,在空中一扔,便被那汉子接在手里。 汉子猛地一抽,一束寒光便破剑而出,虎啸龙吟般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好剑,不愧是家师一生最钟意之作!”汉子欣赏着手中的宝剑,不时细细打量,看到绝妙之处,竟也称赞连连。 王耀崧与秦月阴在一旁看着也不答话,只是见这汉子举止古怪,便不去造次,万一言语中有不敬之处耽误了那抗倭大事,便是悔之不及了。 “这剑不是一直属于太白山蓝之山之手么?自从他白日飞升之后,又如何落于你手!”那汉子也看出了眼前的两人神情有些拘谨,便开口问道。 “此剑正是蓝之山前辈的佩剑!”说着,王耀崧又将蓝之山那日飞升之事告与这汉子,阐明这剑只是由好友秦月阳所托,暂时交给王耀崧保管,若日后果真寻到了蓝之山口中所说的有缘人,定当转交。 那汉子听着王耀崧的口述忽然放声大笑,眼神紧盯手中的宝剑说道:“哦!看来你并非是他口中所说的有缘之人啊!”! “先生何出此言呢?”王耀崧疑惑的问道,其实这事也一直压在王耀崧的心底,只是不知找谁问去罢了,此时有此机会,当真是要好好请教一番! “此剑的威力,你怕是连三成都未使用出来,又如何当得剑的主人?”汉子说道。 “正是,只是我受兄弟之托,守护此剑,我已应他,他日寻得有缘人,定赠此剑,传承蓝之山前辈的衣钵!”王耀崧答道。 那汉子听罢,却仍是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里的宝剑,完全没有要归还的意思,王耀崧也无心索取,便立在一旁,微笑以待。 “我便是欧鸦子了,你们二人寻到这来所为何事,直说便可!”听着那汉子这般说道,二人此时也已猜到这黝黑汉子便是那欧鸦子,只是没想到这偌大的剑阁,却只有他一人守着。 “那倭人寻衅滋事,伤我国本,扬州军士与那倭寇浪人厮杀数战,却在那兵器之上就落于下风,此次前来是为求剑!”王耀崧简洁的答道。 “那事儿我也有所耳闻,这本就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我断然也不会推辞,你们可知那浪人所用的利剑为何物?”欧鸦子倒也没有端着架子,反而爽快应道! 正当三人于草堂门口细聊着,那远处上山的隘口处,吴仲谋终于是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山顶,此时正领着蝶舞和季佐沿着湖畔往草堂方向走着,远远便听到王耀崧与欧鸦子之间的对话,忽地高举手中的武器,大声说道:“浪人利剑在此。” 欧鸦子也早就察觉到有人上山,寻着声音就朝那吴仲谋飞速行去,一个健步便冲到了吴仲谋的身前,取过他手中的浪人剑,快速将那利刃拔刀出鞘,只见那剑身也是寒光一闪,锋利异常!而紧随其后的王耀崧和秦月阴也立即往后推了两步,避其锋芒,生怕那欧鸦子只顾试剑,误伤了二人。 此时那欧鸦子已左手持那破阵子,右手则拿着浪人剑,忽地微微发力将两剑左右碰到了一起,一阵锵鸣声划破天际,众人在放眼望去,见那两剑之间实则并未触碰,却在其间产生了一团剑气相互纠缠,直到欧鸦子放手而去,那两剑才相互弹开,一把正朝着吴仲谋飞去,那吴仲谋也早有防备,见利刃飞来忙接于双手接住,而那破阵子则飞到了王耀崧的身前,抬手便被王耀崧握在了手心里。 “好剑!至少在锋利程度上是不相伯仲的!”欧鸦子感叹着这天下的奇人异士当真是不少,弹丸小国,也有能工巧匠。 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这剑只是一名普通的浪人就能使用的?” “正是。”吴仲谋拱手先是对那欧鸦子施以礼节,又正声说道:“前辈,正因为那浪人部队人手一柄此剑,我扬州军士才会损失惨重!”说完,吴仲谋此时也将那浪人剑又插回了剑鞘。 “那可是至少上万把剑,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铸造好的!”欧鸦子说道。 “正是,正因战况紧急,所以我等众人才来剑阁求剑。” “也罢,你等众人先去草堂住下,我就不招待你们了。”说着,欧鸦子便独身往那草堂后的剑阁中行去。 众人刚想再问,却见欧鸦子背身摆手说道:“我需要思考,你们没什么事儿就不要来打搅我了!” 众人听罢,这才收回了堵在喉咙中的话,纷纷吃瘪,往那草堂内走去。 那蝶舞和季佐倒是对此熟悉的很,招呼众人安排好了住处,便来到王耀崧的身旁,厉声质问道:“你可是想弃我们而去?”怀里的帝江也跟着愤愤不平! 王耀崧听着好笑,忙要接过那帝江,却见蝶舞躲了躲,那怀里的帝江竟也往蝶舞的怀里蹭了蹭,不愿再看王耀崧。 “我就是想与你们师娘独处一下,你们又何苦紧紧相逼呢?”王耀崧厚着脸皮说道,却见那季佐一阵嗤之以鼻,显然是对此解释极不满意。 王耀崧见状,这才赔着笑脸又说道:“这样,等下我亲自下厨,你们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可有言在先,只能点些这草堂有的菜样,或是我们随身携带的食物才行。” 那蝶舞这才转为笑脸,一边应允,一手便拉过王耀崧的右手往那草堂的厨房行去。 王耀崧倒也见怪不怪,对着那秦月阴抱以歉意的微笑,这才老老实实的跟在了蝶舞的后头。 “师娘,师傅他会做饭么?”此时尚在草堂之中的季佐对着秦月阴问道。 “你们且拭目以待,若是吃美了,以后就多缠着你师傅下厨,那样我也就有口福了!”说着,秦月阴便在院中寻了处石凳坐了上去,又招呼着季佐也坐过来,看着山顶的一片旷世美景,心中只觉得畅快开阔!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十三节 剑心为善 那蝶舞似乎是对着草堂很是熟悉,哪里放着锅碗瓢盆她是伸手便知! “蝶舞,你可真拿这当自己的家了!”王耀崧笑着问道,见蝶舞已经将厨房内仅有的菜食都找了出来,仍是不肯罢休,又命着家仆将一行人带在路上的干粮和食物都给抬进了厨房,这才直勾勾的看着王耀崧说道:“师傅,接下来就看你大显身手了!” 王耀崧哭笑不得的看着灶台上摆放的东西,见都是些枯老的白菜和几块快要发霉的土豆,剩下的都干粮炊饼什么的,就这条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那帝江听着王耀崧说起大鱼,顿时也动了食欲,原本慵懒的身躯立即便来了力气,撑起四只翅膀在空中扑棱了几下,便飞跃了数丈之远,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王耀崧已经开始燃起了灶火,又在那锈迹斑斑的锅中倒了些清水,想要先将那锅碗瓢盆都先清洗一遍,只是那灶内的火势还未完全燃烧起来,那帝江便抓了四条肥嫩的大鱼扔在了王耀崧的跟前。 王耀崧见状,拍了拍帝江的脑袋,便将那鱼洗净破肚,切成一段一段的,就放入已经清洗过后的大锅中炖了起来。 随着炊烟袅袅升起,一阵阵鱼香便已飘荡在草堂周围,让人垂涎三尺,此时身在剑阁之中的欧鸦子也仿佛闻到了这香味,又嗅了嗅鼻子,便再也无心研究什么兵器了,一溜烟的跑到了草堂,正见王耀崧将那锅炉直接端到了草堂的院子中,又在地上支起了火炉,这便让众人边炖边吃。 王耀崧见欧鸦子也闻风而来,便招呼着他与众人一起坐着享用那大锅炖的鱼肉,又亲自盛了一碗鲜嫩的鱼汤,夹杂着白嫩的鱼肉一起放在碗中,这才小心翼翼的递给了那端坐在一旁的秦月阴!那秦月阴轻轻尝了一口,只觉得这鱼炖的火候恰到好处,鱼汤鲜美,鱼肉嫩滑,而且没有腥味,简直是人间美味。 “师傅,你做的鱼可真好吃!”蝶舞和季佐相继说道。 王耀崧见蝶舞这般狼吞虎咽,立即提醒道:“蝶舞你慢点吃,小心那鱼刺卡在了喉咙!” 那蝶舞见师傅竟这般细心,便也只得笑着点了点头,却没再搭话,仿佛此时多说一句,嘴中就少吃了一块鱼肉! “小子,这湖里的鱼我吃了也不下数千条了,今日方才知道这鱼肉竟是这般鲜美,果然有一手啊!”那欧鸦子此时也吃的津津有味,不吝赞美道。 “前辈过奖了,不知前辈对于那武器研究得如何了?”王耀崧问道。 “毫无头绪!那浪人所用的武器应该称作刀更为合适,那刀长短适中,单面开刃,再加上一点微微的弧度,刀刃又极其锋利,实在是利于劈砍,就这武器在战场上能将铠甲斩破,也不是什么怪事儿!”那欧鸦子竟然也对这浪人的倭刀赞美有加,可见这刀的确有着它独到之处! “那缺点呢?凡是都又两面性,难道这倭刀竟一点缺点都没有?”王耀崧问道。 “缺点自然是刀身太脆了,碰到钝器与之硬碰,被折断的肯定是这倭刀!”欧鸦子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鱼肉,在口中猛吹了几下,便又急忙咽了下去,直到口中不再滚烫难忍,这才说道。 “既然刀身脆,那如果我们将剑身加宽一指,加厚一厘,单面开刃,加长剑柄的握把,剑尖为也为单面开刃的鋩子,这般可否抵挡的住那倭刀?”王耀崧笑着说道,只当是随口而言,自己也并未当回事! 说着,又夹了几块鱼肉,便端着碗就朝草堂后的剑阁走去。 王耀崧不明就里,便也没放到心上,自己这才取了个碗,走到锅炉旁,却见那四条大鱼转眼间就被吃了个精光,猛蹬着蝶舞说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为师的?” 那蝶舞却端着碗,走到一旁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你看那肉球,它一个就吃了一条鱼去了!” 王耀崧这才看着那蹲在地上的肉球,两只小手正抱着条鱼尾啃得是津津有味!王耀崧看着瞬间气就不打一处来,刚想要上前教训,却被秦月阴喊住了:“耀崧,我这还有,你就别跟肉球抢了!” 王耀崧这才作罢,脸上却是笑道:“还是我家月阴对我好。”说着又取出了块炊饼塞进嘴巴里,对着秦月阴说道:“娘子,我吃这个就行了!” 这时,那吃的已经开始打着饱嗝的吴仲谋却凑了过来,对着王耀崧说道:“侯爷,我看那欧先生定是被你启发了,此刻正在那剑阁研究武器呢?你不去看看么?” “不去,那老爷子性格怪癖,万一让他给轰出来了可就惨了!”王耀崧愤愤的吃着炊饼,不快的说道。 只是话音未落,却听到那欧鸦子此时已站在后山剑阁的门口,朗声大喊道:“那臭小子,你且过来!”欧鸦子一时竟记不起王耀崧的名字,好似也没问过他叫什么,此时本想喊他,却只能用臭小子代替! “前辈,你可是叫我,我叫王耀崧,你叫我耀崧就行!”王耀崧忙扔下手中的炊饼,起身便往那剑阁跑去。 众人听着欧鸦子喊着王耀崧作小王八,顿时哄堂大笑,见着王耀崧屁颠屁颠的跑着,更是大笑不止,那蝶舞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差点一个踉跄不稳给自己弄吐了! 王耀崧却浑然不在意,三步并两步就进了剑阁,这才发现那剑阁之内竟是一间巨大的铸剑大厅,里面一众器材应有尽有,火炉也烧的正旺。 “前辈还是叫我耀崧吧,亲切!”王耀崧听得这声小王,顿时冷汗直流,急忙纠正道。 王耀崧此时倒也不予理会,只是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之中,将刚才自己描述的利刃完整的画了出来,不时还在画作上写下记号,哪里需要多加尺寸,哪里开刃,哪处又应该多加锤炼打磨! 足足画了一个多时辰,竟不曾更改,待画作议程,这才对着欧鸦子说道:“欧先生,这画已经画好了,你且来瞧瞧!” 那欧鸦子听着便停下手中的活,凑倒了王耀崧的身旁看了看,见这样式图竟画的不错,又仔细斟酌了一会儿,这才也取过一张新纸来,按照王耀崧先前的构思,又画了一张更为细腻的图纸,顿时一柄钢刀便栩栩如生的跃然于纸上! 王耀崧听着讪讪一笑哦啊,便未作答! “刚才你说你叫王耀崧?那李成自可是死在你手里的?”欧鸦子突然话锋一转,冷言冷语的问道。 王耀崧被问的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那李成自那日想强夺珞珈山,自己也险些丧命于他儿子李重吾之手,便也不做辩解的说道:“正是!” “那江城子可是被你夺走的?”欧鸦子又问道。 “正是,只是那柄宝剑我已留在了珞珈山,并未占为己有!”王耀崧答道,心想这欧鸦子到底是想知道什么?说话云里雾里的! “别瞎琢磨了,我与那李成自并无交情,也知他为人张狂残暴,只是那剑你当归还于九宫山!”欧鸦子说道。 “为何?”王耀崧问道。 “那剑是我所铸,赠予九宫山的,那李成自是何人我不在意,只是他终归是一山之主,配得上我那江城子。如今你即便将他击杀了,那也只属于江湖恩怨,若是你不愿将其归还,也应当将剑送还到我手中来!懂么?”欧鸦子严肃的说道,只是这其中的道理,却怎么也说不明白! “前辈这是何意?还请明示?”王耀崧悉心问道。 “有些剑是用来杀人的,有些剑则是一个门派的象征,剑本身并没有坏好,只是用他的人分了善恶罢了!”欧鸦子淡淡说道。 王耀崧仔细琢磨着欧鸦子的话,一时却答不上话来。 “也罢!此事你记在心里,慢慢想便是了!小子,如今那刀的样式已制定好,我便要着手制作样刀了,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十四节 一臂之力 “任凭前辈差遣!”王耀崧此时还沉浸在思考之中,却听欧鸦子说到要开始铸刀,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那南雁荡山中住着一只神兽名曰穷奇,伤生无数为祸一方,你且将他斩下,我要用它的血做引子,制出一把旷世之刃。” “穷奇?上古神兽?前辈怎知我有那本事?”王耀崧好奇的问道,这斩杀神兽可不是小事,先前击杀朱雀时所受的危险如今还历历在目,此时又如何愿意再冒着这生命的危险去与那神兽搏命呢? “我见你身上已有上古神兽那股独特的高傲气息,定是已有神兽做了你刀下之鬼了吧!”“欧鸦子笑着说道,眼神里却满是悲伤之色! 王耀崧将这情绪都看在眼里,便试探性的问道:“前辈可是有亲人被那穷奇所伤?” 欧鸦子听着忽然躯体一震,原本挺拔的身子顿时蔫了下来,眼中噙着泪水,却仍是坚毅的说道:“家师便是命丧那穷奇之口!” 怪不得如此,原来这欧鸦子竟是想让自己帮他报那私仇,便又问道:“若是我拒绝,前辈可还愿意为我铸剑!” “会,因为这剑不是为你所铸,为的是天下苍生,倭寇犯境,我也有那义务为扬州子民做些事情。”欧鸦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便好办了,那南雁荡山我自会去一趟,只是胜败犹未可知,先生莫要失望了便是!”王耀崧笑着说道。 那欧鸦子原本灰暗的眼神此刻却突然亮了起来,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去了那火炉旁,准备了起打造铸剑的工具去了! 王耀崧看着,自然知晓此时无声的寂静定胜过千言万语,转身离开了那剑阁,却留下一句话来:“前辈,晚上我还做那炖鱼,你可记得下来吃!”说着,身影便消失不见! 那欧鸦子看着门外一道曙光直射进昏暗的剑阁,只觉得心中压抑已久的事,此刻也终于是看到了希望,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窜上心头,竟忽的咧嘴笑了起来。 待王耀崧回到草堂,站在院外来回踱步的吴仲谋便急不可待的上前询问道:“侯爷,那欧先生可拿定了主意?”听得吴仲谋这声侯爷叫的王耀崧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也不愿多嘴去纠正一个称呼。 “二公子莫急,欧先生已经同意为我们铸剑了,只是需要些时日将那样品做出来,图纸都已画好,只是缺些材料罢了!”王耀崧微笑着说道。 “缺哪些材料,我这就去准备妥当。”吴仲谋见此事已有了眉目,顿时喜上颜开! “这些事儿傍晚吃饭时分你可去与先生细谈,还有一事需要你着手去办,二公子可愿意?”王耀崧问道,语气中却透着些恳求,毕竟此时二人还各为其主,心中的算盘都是打的叮当响,有些话若是说重了,听起来像颐指气使,定会影响双方微妙的关系。 “侯爷只管说,我定照办,此事关乎抗倭大计,我定不会因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吴仲谋说道。 “有二公子这话,我心里便是有数了!如今我们也准备制造样品,在那之后还要经过一系列的测试,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定要在元宵前夕完成此项任务,待开年之后方才可对倭寇形成反击之势!”王耀崧细说而来。 那吴仲谋却频频点头,满含深意的说道:“这其中厉害我自然知道,侯爷尽管说,不需有顾虑之心!” “那好吧!我相信以欧先生的能力定要铸造出反制倭刀的兵器,只是一旦确定了武器的样式,就需要大规模大批量的生产、铸造和打磨,届时以这雁荡山这些人力,并不足以造出上万把武器,所以则需要二公子将整个扬州的铁匠都聚集起来,一旦图纸问世,定当连夜赶造!”王耀崧说道。 “侯爷当真是深谋远虑,早已把之后的所有事情都一一规划好了,仲谋佩服至极。”说着,吴仲谋眼神炽热的看着王耀崧,一举一动间都对王耀崧充满了钦佩之情,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又说道:“这些事尽管交予我去办,今日我稍加准备,明日一早便下山召集人手,只是家弟和家妹顽劣,就全仰仗侯爷关照了!” “二公子放心,他们是我的徒弟,我定当竭尽全力!”王耀崧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二人此时以达成某种默契,相视一笑,便结伴去了那草堂中的院子内。 “师傅,你回来了!那欧先生是何意思,可是对于铸剑已有把握?”蝶舞老远就看到王耀崧和吴仲谋结伴而来,便高声问道。 “静候佳音吧!”王耀崧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说道。 那蝶舞顿时鼓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这才走到王耀崧的身边,又轻声说道:“师傅,我还想吃那煮鱼!” 王耀崧看着眼前撒娇的小姑娘,看着她精致的面容,心想长大了定也是个美人胚子,到时不知要迷倒多少英雄豪杰了。 “你个馋嘴猫,且去护着你师娘,为师这就去给你抓鱼去。”说着,王耀崧忽然对着天空吹着一声口哨,那原本趴在秦月阴怀里睡觉的帝江却似乎是听到的指令,立即腾身而起,原本臃肿的身子此刻竟灵巧非常,三两步间便跑到了王耀崧的身前。 “肉球,可还想吃鱼?”王耀崧看着眼前的帝江,摸了摸它满身的红毛,开口说道。 那帝江却点头如捣蒜的直晃着肥胖的身躯。 “那便好了,随我来!”说着,王耀崧便纵身一跃,在空中轻点几下便飞到了那湖水中央,忽地又唤出宝剑破阵子,御剑而上,只见王耀崧突然双脚一蹬,便离开了脚下的破阵子,身体此时已高高飞在空中,右手一横,那剑却直直飞到王耀崧的手中,忽然周身白光一闪,对着那湖中就挥出一道半月斩击——井中明月。 只听得一声巨响,斩击伴随着剑意便在水中爆炸开来,不多时,一条条巨大得肥鱼便浮在了水面之上,这时,王耀崧又对着那帝江吹了声口哨,那帝江瞬间便知晓王耀崧的意思,忽地也纵身一跃飞向空中,原本胖矮得身躯此时却变得异常庞大,一张无脸得面容看起来甚是可怖,四只巨大的翅膀展翅而翔,而最为可怕的还是那六只手足,竟在那水中一阵抓去,那速度之快,弹指一挥间,那原本翻浮在水面上被炸晕得鱼竟数被帝江抓在了手中,又是震翅一跃,便回到了陆地之上,将那数十条肥嫩嫩的大鱼便扔在了地上,这时,原本庞大得身躯,又变得异常娇小。 那帝江趴在地上不停得晃动着身躯,直至将身上得水滴都甩了个干净,这才屁颠屁颠的又回到了秦月阴的身旁。 那秦月阴见状,便随手取了块丝巾,帮着帝江擦拭着身体,直至身体已干爽舒适,这才将它抱起,又放到了怀中! 此时,王耀崧也从湖中飞了过来,将手中得宝剑又插回剑鞘之中,顺手便别在后腰之上,这才吩咐道:“季佐,蝶舞,将这些鱼都送到厨房来,为师要大显身手了!” 随着炊烟升起,雁荡山草堂内又传来一阵阵得鱼香,这次王耀崧已是准备了个大鼎罐,足够将数条鱼都煮好放进去,到时定是能够众人吃的。 直至傍晚时分,王耀崧才将那一鼎罐得鱼都给炖好,放上了佐料,这才招呼着众人吃着。 此时,那欧鸦子仿佛也闻着了味,如约而至,自顾自得盛了一碗,便凑到王耀崧得身旁说道:“那穷奇凶险,你可当真要去?” 王耀崧此时已忙活了一下午,看着众人吃的高兴,自己也觉得心中畅快,见欧鸦子轻声问道,这才答道:“我已答应了前辈,自然是要去得!” “你准备带多少人前去?”欧鸦子又问道。 “我一人足矣,到时若是不敌,逃命时也没那么多顾虑!”王耀崧笑着说道。 “你那娘子可放得下你去?”欧鸦子望了望那与蝶舞正笑着聊天的秦月阴,轻声说道。 秦月阴自从与蝶舞和季佐这俩孩子一起相处久了,那性格更是开朗多了,脸上的笑容也随处可见,王耀崧自然是看在眼里,心想若是以后她有了自己得孩子,会不会变得更加温柔贤惠? “这事还请先生为我保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请先生照顾好他们。”王耀崧不动神色得说道,让人完全看不出此时他心中其实早已是藏着许多事情! “这是自然,只是我可以去助你一臂之力,我们二人一同,相互便也有个照应!”欧鸦子大口吃了块鱼肉,淡淡说道,眼神却看向天边得夕阳。 “不行,先生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铸剑之事关乎的是百万扬州百姓的安居乐业,责任重大,先生可不敢推辞!”王耀崧早就料到欧鸦子会这般说道,心中却也早已有了计划! 那欧鸦子听到王耀崧这般说,也知他说得在理,思绪了片刻,这才说道:“那穷奇五行属金,靠得是那双无坚不摧得利爪,能破世界万物,切不可仗着兵器与它对攻,家师便是着了这道!” 想了想,欧鸦子又说道:“那穷奇怕火,雷法也对它有一定得杀伤力,到时若是处于劣势,你便将那南雁荡山的山林全给焚起,定能逃出生天。” “多谢前辈提醒,晚辈定谨记于心!”王耀崧郑重得拱手说道。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十五节 怒斩山河 长夜将至,这雁荡山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王耀崧在草堂烧起了篝火,却再也见不到那欧鸦子的身影从剑阁中走出来! 蝶舞和季佐一直陪伴着秦月阴凑在篝火旁聊天,王耀崧见状也甚感欣慰,又与吴仲谋商量好了明日启程之事,待将一切都打点好了之后,这才站到秦月阴的身后。 “蝶舞,给我让个位置!”王耀崧对着坐在秦月阴右手边的蝶舞微笑的说道。 “不行,你让季佐让让,我得紧挨着师娘,沾沾她的仙气!”蝶舞说道。 “还是季佐知礼节!”说着,王耀崧便坐在了季佐原先的位置,嘴上还不忘直夸着季佐识大体。 可那蝶舞却全然不顾王耀崧话里话外的嘲讽,像是压根就没听到一般,仍是一个劲的问着秦月阴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王耀崧见着,到也不再打扰,只是安静的端坐在一旁,见那帝江此时也趴在一旁睡觉,便抱在了怀里,静静的陪伴着秦月阴! 四人直聊到夜深,王耀崧已是打了无数个哈欠,那蝶舞却是浑然不知!反而是越聊越是兴起,最后终于是在秦月阴的催促下这才极不情愿的去到了自己住的房间休息。 临走时,那季佐还不忘回礼道:“师傅师娘莫送了,你们且好好休息!” 王耀崧笑着点头示意,这才拉着秦月阴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白天的时候,秦月阴就带着蝶舞和季佐打扫好了各自住下的屋子,此时再进去只觉得干净清爽,加上屋外飘荡着无声的鹅毛大雪,却让这寒冷的冬夜点缀上一丝暖意。 二人洗漱好便躺在床上,明明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此时却只觉得百无聊赖,不知如何是好! “月阴,你冷么?”王耀崧试探性的问道。 只见秦月阴本能的摇了摇头,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这才轻声说道:“有点!” 王耀崧立即会意,抬起双手便环抱着秦月阴的身体,又故作疲倦的将嘴凑到秦月阴的耳垂旁呼着热气。 随着一丝丝热气吹入秦月阴的耳中,此时秦月阴早已是脸色潮红,全身发热不止,连呼吸都加快了许多。 王耀崧见状便再也没有耽搁,起身趴在了秦月阴的身上,看着眼前的佳人紧紧的闭上眼睛,似乎很是紧张。 “月阴,你真美!”王耀崧细细的打量着身下的月阴俏丽的面容,却似乎有些魔怔了,陶醉的说道。 那秦月阴听着这才睁开了眼睛,却正见王耀崧的嘴已覆盖上了自己的红唇之上,二人顿时如同那天雷勾动地火吗,缠绵悱恻在了一起,再也分割不开! 随着房内旖旎的声音消散,那秦月阴此时有些疲惫的转身睡去,王耀崧却从背后抱着她,满足的抬起嘴角笑了笑,意识却已进入到了自己的神识之中! 这明日就要去那南雁荡山会一会那神兽穷奇,此时若是能突破神山的考验,境界定会再有所提升,到时便又给自己明日之行多添了一分把握! 只身来到那鏖鏊钜山,还是那分身人影从山体中走了出来,王耀崧此时却并不急于抢占先机,对于此山的奥妙,王耀崧已是苦思冥想数日了,虽前面几次进入都无功而返,但王耀崧越挫越勇的个性定是不会服输,如今已是想好了对策,便静观其变的看着。 那心魔见王耀崧不偏不倚的站着良久,此时却已是耐不住性子自己先动了。 只见心魔提剑挥出数道剑气直朝王耀崧急速飞来,自己也跟在那剑气之后,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对王耀崧进行斩杀。 王耀崧见状连忙抵挡,先是将那剑气给劈的四处分散,见心魔此时已到了自己跟前,便与之缠斗起来。 双方都是一阵劈砍,却谁也占不到上风,数十招下来,王耀崧却深知这样下去定还是徒劳无功,只见他心思一沉,细心的观察着自己和心魔的战斗历程。 拆了不下百招,二人此时都有些精疲力竭,虽尚有真气盘旋与腹内,只是若还是找不到机会战胜对方,今日定是无功而返。 突然那心魔一个健步上前,状如天魔,横劈竖砍两剑之后,见都被王耀崧抵挡,身形却突然高高跃起,一招势大力沉,从上而下的砍击正席卷而来。 “天魔斩!”王耀崧心中想道,急忙将手中的破阵子举过头顶,提剑横挡。 只听得唰的一声,那天魔斩自上而下,竟将王耀崧给劈腿数步,身子踉跄的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王耀崧只觉得虎口被震的发麻,整只右臂已疲惫不堪,只觉得握着宝剑都有些吃力了。 再往身上看去,胸前竟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顿时娟娟血意浸透了整个上半身。 王耀崧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疼痛难忍,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天人五问之中,千军万马袭来,一场冲杀过后自己身上已是皮开肉绽,痛苦难当! 眼前闪现的一切只觉得近在眼前,王耀崧突然大吼一声,将体内的浊气尽数呼出,嘴角的血意伴随着此时的怒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心魔分身此时见状,竟也有些呆住了,见事出无常,便急忙往后退去。 王耀崧却大笑道:“你我同气连枝,本是一体,跟你拼了这么久,我深知只有悟出新的剑意才能击败于你,今日沉心在这决斗之中终于是有所悟道,现在就来试试这剑意还能否击败过去的自己!” 突然,王耀崧飞速前行,竟化出了多道残影,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王耀崧的真身,片刻后,数道残影从四面八方突杀向那心魔! 心魔见状连连后退,又将剩余的真气全部祭出,形成一道光圈笼罩在自己的身前,那数道残影却咬的极紧,只让人觉得眼花缭乱,扰了心神。 正是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残影突然合为一处,闪现在半空之中,对着那心魔就是一刀斜劈,气势如虹,如盘古开天地一般。 “怒斩山河!”王耀崧低吼道。一剑闪过,那心魔顿时被劈成了两半,身前的护体真气也随之消散,再看过去,也瘫软在了地上,不多时就化作尘土消失不见了! 随着心魔的消失,那鏖鏊钜山突然也像是被这剑意砍做了两半,竟从中分开而去,突然一阵炸裂,王耀崧的身形从高处顿时坠落了下去,只觉得一阵昏暗之后,却是豁然开朗,再睁眼时,此时王耀崧已到了另一座仙山。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十六节 南雁荡山 王耀崧心中大喜,朝山体望去,见山体上刻着“常阳山”字样!整座山势面朝东边,一轮新日徐徐升起,顿时紫气东来,一团团金光正包裹着王耀崧的身体,只觉得舒畅自然,如沐金风! 这感觉仿佛回到了那日王耀崧奔走于太白山峰顶,感受着日出时万物复苏生长,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正如那诗句中所描述一般,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时王耀崧正感受着山体和日出的滋润,再回首往身下飘荡的数座仙山望去,却见来时的数座仙山此时已一一陈列在自己脚下数万米的高空中盘旋,一一数去竟也突破了不周负子山、丰沮玉门山、龙山、日月山、鏖鏊钜山等五座神山的考验,再加上此时站立的常阳山!已是有了六座。 这时,王耀崧再抬头向那空中探去,见半空中此时还挂着最后一座神山,心中却想道:“难道自己这么快便领悟了这大荒西经的奥义?如若不然,定是这最后两座神山的考验极为困难!”人生就是这样,如果前半身过的太过顺畅,那后半生的日子也许就举步维艰,心念及此,王耀崧却也坦然一笑,自己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道行,也不过才三四年的功夫,既然命里有此造化,那还不如好好享受,思考太多,对于看不清望不见的未来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正思绪间,王耀崧猛地摇了摇头,聚紧了心神,口中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到要看看这常阳山有何奥妙之处!” 说着,便四目望去,先是往那山体上寻着些契机,可思前顾后巡视了良久,却发现这常阳山就是一座山峰之巅,虽从鏖鏊钜山上观察此峰,觉得巍峨挺拔,可如今真到了这常阳山上,却只觉得一切都只是方寸之间而已!一看望去,便看到了头! 天边一直出现在着日出的景象,那日头每每过了正午便消失不见,再看时,却是有一个日出袭来,每次日出都会伴随着紫气东来,一大片天地之灵光便往王耀崧的身上席卷,在此之外,便再也看不到有何不同之处! 时间如白驹过隙,王耀崧不知又在山峰上洗礼了多少个日出,只觉得身体充实,那原本真气丰盈的丹田如今却化作了永无止境的黑洞,仿佛欲壑难填一般,多少真气灌进去都是有去无回,王耀崧纵使是心中大惊,却依旧是不明所以,只当这是自己修炼真气境界的一部分,又在这常阳山峰顶待了几日,见在这山上再无其他领悟!这才无奈的退出了神识之中! 再睁眼时已是到了清晨,天外还蒙蒙亮,大片的雾气笼罩着整个雁荡山峰顶,王耀崧却顾不上弥留在温暖的被窝之中,抓紧穿好衣裳,又将秦月阴盖在身上的被子给紧了紧,看着她睡得正香,竟不由自主的在秦月阴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的房间。 王耀崧先是到了厨房熬了米粥,又热了些炊饼和咸菜放进锅中保温,看着柴房内的柴火此时已用的干干净净,便又提起破阵子将屋外的干柴劈了个满满当当,又一一整齐的摆放在柴房,此时有剑气傍身,这几筐干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待忙完一切之后,这才只身坐在了草堂的内院,取过了纸笔,沉思片刻,便在信上写着: 吾妻月阴好,见信如唔!你我相识已久,已有夫妻之实,这却是我第一次与你写信,深感惭愧! 原本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你说!可到落笔之时,只觉得言语单薄,根本描绘不出我心中对你的情感!便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往事历历在目,我与你历尽了多少生死,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只觉得连上苍都在垂怜我们。若是有朝一日天下太平,我定要带你去过那你梦中梦到的那些简单日子,到时我与你还有琥珀依山傍水建一所木屋,看春暖花开,摘夏荷青莲,赏秋月金风,品冬日之阳,岂不美哉! 可眼下正值乱世,我还有些事情要赶着去做!此次不告而别事出无奈,月阴莫要担心,我去去就回,定不会耽搁太久! 这几日你在草堂等我,有蝶舞和季佐相伴,想必也不会太过冷清!我见你开心,我便也开心了! 望一切安好!” 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信件,王耀崧轻轻吹干了莫急,这才将信纸叠好,轻轻放在了桌上! 见篝火旁那帝江还在睡着,便上前摸了摸,嘴上却叮咛道:“护好月阴,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那帝江嘤咛了声没有再理会,王耀崧这才微微一笑,转身便乘着晨曦的微光飞速往南雁荡山行去。 屋外的大雪下了一夜,此时才算停了,白茫茫的山间夹杂着些许的绿意,一些四季常青的树木正与寒冬做着殊死搏斗,即便枝干被积雪压垮,也要等着春风吹来。 伴随着一阵寒风冷冽,直让人浑身哆嗦,王耀崧飞速行走在寒风之中,不过数百米便已是寒冷刺骨!便急忙祭出护体真气包围在自己的周身,刚一开口,便呼出了一道苍白之气。 遥想昨晚王耀崧费尽了那么多力气,逼得自己在实战中积累战斗经验,直至一朝悟道,使出了那怒斩山河才最终得以突破鏖鏊钜山的历练,本以为自己如今已是又提升了一个境界,却不曾想如今浑身的真气境界皆如往常,反而原本丰沛得真气皆被吸入了那无尽得黑洞之中,除此之外,好似那突破历练对自己并没有多余的帮助。 思虑及此,王耀崧突然唤出手中的破阵子,持剑而立,回想起昨晚自己悟道的情景,突然快步跃起,幻化出数道残影四散而去,突然一个前冲健步瞬间消失了踪影,眨眼间又在数丈之远处将四散的残影合而为一,一道斜砍挥之而去,竟是一道紫光呼啸而出,直直劈向了天际,那剑气飞了数千米之外才爆炸开来,顿时晴天霹雳,如山河横空出世一般! “好家伙,这怒斩山河竟最低也是朝元剑意!”王耀崧看着自己使出的剑意,惊讶的说道。 正在此时,神识之中响起了一阵苍老古朴的声音:“举霞飞度悯如新,金阙每闻钟缶。天似洪炉月似钩,日经定寒暑,星衍分春秋。五气朝元仙与友,琼楼屡劝觥筹。造化参尽空悠悠,剑光三千里,斗气十九州!” “原来这就是朝元剑意,看来这鏖鏊钜山的历练就是要悟出新的剑意啊!”王耀崧如是想道,嘴角却微微一笑,望着眼前的山林密布,心想这穷奇之行,如今又是多了几分把握! 将剑回鞘,正要起身再行,突然王耀崧感知到身后有人靠近,急忙转身厉声喝到:“谁?” 抬眼望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小帝江正扑棱着四只翅膀,急喘喘的朝自己跟来! 那帝江似乎已听到了王耀崧的喝止声,连忙停下的飞行的身躯,呆立在空中好似在望着王耀崧! 王耀崧见状,忙上前跃去,一把便将飞在空中的帝江抱进了怀里,笑着说道:“让你护着月阴,你怎么还跟来了?”眼下与这肉球已相处了数月之久,不仅是王耀崧和秦月阴对它照顾有加,就连那蝶舞和季佐都与它一同玩耍,时间久了,还真互相都处出了感情! 那帝江听着却嘤嘤的说道,含糊其辞,根本听不清它是在说些什么? “你是说你想陪我一起去?”王耀崧猜道。 那帝江瞬间便摇晃着肥胖的躯体,好似在说着:“正是,正是!” 王耀崧见帝江憨厚的模样,宠溺的摸了摸它肉乎乎的脑袋说道:“一路上可别给我添麻烦!”说着,王耀崧笑着将帝江放进了自己的怀中,这才又往那南雁荡山而去。 雁荡山是由数座山峰脉络一体相连的山脉,地域极广,细分下来则为四大块区域,分别是南雁荡山、北雁荡山、东雁荡山、西雁荡山。这南雁荡山虽只是与北边隔了几个山头,却已是岔开了百里,加上路上山峦起伏,王耀崧一路行去还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而根据那欧鸦子所说的情况来看,穷奇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南雁荡山腹地,可随着季节的更迭,那凶兽也时常会更换自己的巢穴,如今大雪封山,独霸一方的猛兽能捕捉的猎物已是稀少,那穷奇定会主动出来搜寻猎物的踪迹! 此时王耀崧正停在一处雪坪之上,来来回回在这雁荡山脉中已寻了一天有余,抬眼望去,白雪皑皑的一片,哪里还找的到那穷奇的身影? 从那欧鸦子口中得知穷奇性情暴虐,好以人为食,但不知那神兽是否又有冬眠之好,若是此时它藏在哪个山洞之中呼呼大睡,那王耀崧岂不是要找上个一年半载的? 正大失所望的王耀崧此时漫无目的的奔赴在南雁荡山的腹地,心想着这该死的鬼天气怕是连兔子都不愿出来觅食,抱着怀里的帝江又是行了一天,却仍是一无所获,直至又到了傍晚时分,王耀崧才在一处山腰上停了下来。 见这处山腰是一块平地,虽有白雪覆盖,但周边有山石抵挡些寒风,也定然是个不错的饿栖息之地,王耀崧砍了些树杈,又用火焰斩将木柴燃烧出火光,直直空气中有了些许暖意,这才将怀里得帝江放在篝火旁一同烤着火,休息片刻,静待着时机! 那帝江在王耀崧的怀中已是睡了快两天了,也许睡多了也会感觉到疲惫,见那火光热烈袭来,不安分的帝江便起身在一旁的雪地里滚了滚,直到身上彻底的舒坦了,突然展开四只翅膀,只身便飞进了丛林之中。 王耀崧见着,只当是肉球待烦了要去溜溜弯,便也没放到心上,想着不过多时,那帝江自己便会回来。 果不其然,才一炷香的功夫,那帝江便抓了只雪兔,扑棱着翅膀回到了王耀崧的身边。 王耀崧笑着看着帝江,宠溺的摸了摸,说道:“敢情你是饿了,别急,我这就给你烤兔子吃!” 说着,王耀崧便将那雪兔破膛开肚,先是将内脏都取了出来扔在了一旁,那一旁的帝江见此却对着王耀崧囊叫几声,好似在说王耀崧暴殄天物,急忙又将那些内脏捡起来吃进了嘴里,王耀崧刚要去阻止,却想着这凶兽与人定然不一样,吃坏了也当没事,便笑着摇了摇头,又将雪兔的皮毛剥了下来,刚准备扔去,却想着帝江会不会也吃这玩意儿,便又抬手递给了帝江,可那帝江对这皮毛却好似没有什么胃口,摆摆手仍在了一旁,王耀崧看着心中觉得好笑,心想眼下是个什么条件,你这肉球还搁这挑三拣四挑肥拣瘦的,心中却全是喜爱。 待王耀崧将剥好的兔子放在了雪里擦拭,直至将兔肉身上的血色都擦了干净,这才寻了一根树枝从雪兔的口中和股腚处穿过,便放到了篝火上来回的翻烤! 不多时,一阵肉香便席卷而来,那帝江早已是饥肠辘辘,手舞足蹈的在雪地里蹦跶个不停! 王耀崧见手中兔肉成色已是烤的有七分熟了,便掰了一块兔腿递给了一旁的帝江,口中还不忘嘱咐道:“慢点吃,小心烫!” 自己则掰了一块兔肉大口的嚼着,只觉得的有些微焦的兔肉即便是没有调料加持竟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多时,一只雪兔便被这一人一兽吃的精光,王耀崧又从腰间取下了随身携带的水囊大口的喝着清水,直至吃饱喝足了,便躺在篝火旁休息,此时还只是傍晚,天边却已是黑漆漆的一片,这冬季入夜极快,便是留给人休息的时间多了! 正当王耀崧睡的正香,突然一阵怒吼响彻整个南雁荡山,王耀崧警觉的放眼望去,守着心神仔细的感知着异响的方向,一番搜索后却徒劳无功,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一时间王耀崧竟也分不清具体的位置,正要起身再看,却见天空中又恰时的飞出了一片迁徙的鸟儿四散而逃,定是受到了惊吓,再细细探查去,见那方位竟是一处山谷之中。 王耀崧见状心中大喜,心想此刻定不会无功而返了,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毕竟那异响到底是不是穷奇还不一定,再者若真是碰到了那穷奇,自己又能否独自面对然后全身而退呢? 心念及此,王耀崧却顾不得多想,连忙起身收拾好行装,用脚踢出一片雪花将那篝火覆盖住,这才拍了拍怀里的帝江轻声说道:“肉球,咱们这就去看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十七节 大战穷奇 那帝江却全然不在意,仍是呼呼大睡,不予理会。 夜色下,王耀崧疾速往山谷处飞去,一路上又听见了几声异响,直到半个时辰后那山谷才终于又回归了宁静,只是这时王耀崧离那山谷尚还有十几里的路程,心中顿时急不可耐! 越是肉到了嘴边,越是想知道那肉是何滋味,也许这就是人性! 此时已到午夜,天空虽黑,但雪白的地面却反射些微光,王耀崧迅速寻着先前锁定的位置,直至来了一处山林深处,这才发现雪地上有些许血迹,看样子像是野兽搏斗后留下的! 跟着那血迹寻去,却见此处一众山林皆有被撕咬撞破的痕迹,场面也是破败不堪。 “刚才这应该是有一场血战!”王耀崧轻声的自言自语道。 突然怀里的帝江一阵骚动,竟不顾王耀崧的阻拦迅速窜了出来,此时已是将看似脑袋的东西伸在外面,直直对着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位置低吟。 王耀崧有所警觉,顺着帝江所朝的方向看去,口中轻声说道:“应该就是那里了!” 说着,便委身往那黑处走去,脚下却轻的很,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出来! 只是越是往那丛林深处探去,越是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喘不过气来,王耀崧只身走着,那帝江却挣脱出了王耀崧的怀抱,停在了刚才所立的位置,只是呆呆看着,竟不敢上前。 王耀崧到也没在意,心想那帝江不跟着到也好,万一到时候一场大战打了起来,自己也没那么多闲暇时间去照顾它! 突然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黑夜的宁静,再细听时,却是猛兽吃食的咀嚼声,那新鲜的皮肉被撕烂的滋滋作响,伴随着狼吞虎咽的下肚声不绝于耳! 此时王耀崧已有些心惊胆战,对于未知的恐惧任是谁也控制不住这般情绪,又往黑暗中走了两步,却见这丛林深处竟是一片狭小的洞穴,伴随着微微光点,正见那洞穴内正趴着两只异兽,一只已死,而另一只则趴在它的身上正享用它的躯体。 再定睛一看,那大快朵颐的凶兽竟是长着老虎的模样,嘴边尽是血迹和野兽的皮毛,撕扯中,那血液喷洒出来,直教人看着作呕反胃! 眼前的一幕让王耀崧已产生了极其不适感,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不忍直视,强行忍住胃里的翻涌,这才细细打量着那凶兽的形貌,只见那怪兽外形如虎,却獠牙外长,面向凶恶至极,背上还长有一双翅膀,那尾巴犹似钢枪,足有一丈多长! “这就是凶兽穷奇了吧!”王耀崧心中想道,却没有贸然出手! 只是那穷奇去突然双耳一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冒着亮光的一双眼睛正朝王耀崧所藏位置直射而来。 “不好!它发现我了!” 正当王耀崧如此想着,那原本还在撕扯着野兽躯体的穷奇突然振翅飞了起来,却是已朝着王耀崧的方向猛扑了过来。 王耀崧岂能坐以待,连忙真气运转,向后疾步撤去,待连续数步退出了那恐怖阴森的洞穴,此时便已跳到了外面相对空旷的雪地上,那穷奇却紧跟而来,此时与王耀崧之间的距离却不过数十步,王耀崧连忙喘匀自己的真气,心想着那穷奇的速度当真是惊人。 猛地拔剑而出,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抹寒光直射向那穷奇炯炯有神的眼睛。 正当穷奇眨眼的一瞬间,王耀崧猛地跺地提剑前砍,一道剑气呼啸而过,眼看就要砸上那穷奇的身体,却见穷奇振翅一跃,竟飞到了空中,速度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王耀崧正要再击,那穷奇忽然从远处抬起双爪便挥出一道罡风直朝王耀崧而来,那风如刀割,竟将行进间抵挡的树枝都锋利的切过。 王耀崧见状立即提剑一档,只听的手中的破阵子被震得嗡嗡作响,提剑的手臂竟也被震的发麻! 那穷奇见王耀崧竟挡下了自己利爪挥出的罡风,迅速扑动着翅膀朝王耀崧面前袭来,眨眼间已到了王耀崧的跟前,王耀崧何时见过这般速度,连忙向左侧退去,那穷奇见状也立即跟上,抬起如钢枪般坚硬的尾巴一甩,却被王耀崧勉强躲开,那尾巴正中王耀崧身后的树干上,竟拦腰将其挥断,此等威力,果然是不容小觑。 正当王耀崧感叹这穷奇的强大,那凶兽此时又已跟了上来,眼看已是甩不开这穷奇的追击,还在空中腾跃的王耀崧迅速祭起自己的护体真气,双脚着地后,那穷奇的利爪已到了眼前,再看去,已是拍在了王耀崧手中的破阵子上。 一人一兽僵持了足有数十秒,竟是双方都在试探彼此的力道,突然王耀崧和穷奇都顺势向后退去,只听得那穷奇四爪按地,对着天空就是一顿怒吼。 突然整个山谷之间狂风大作,一层层落叶瞬时铺满了整个雪地,那狂风所过之处竟如刀割!此时一片落叶看似不经意间穿过王耀崧的护体真气,悄无声息的触摸着王耀崧的脸颊,片刻间竟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一时间王耀崧仍是感觉不到疼痛,直至脸颊的血液留进了嘴边,这才感觉到痛意袭来。 忙将手抚去,见那口子虽不大,却深的很,足以见得那落叶被这怪风刮的是有多锋利如刀。 王耀崧擦去脸上的丝丝血意,用真气包裹于手掌之中,迅速抚平了伤口,此时脸上只留下一道细不可见的微微疤痕,便再也没有血液渗出!望着漫天的风雪,王耀崧心中却大感不妙:“这穷奇不仅利爪锋利,如那金刚般坚韧无比,那双翅膀也不遑多让,不仅速度飞快,还能唤起狂风,发出风切一般的攻击,看来应是拥有金属和风属两种属性加持。” 此时王耀崧回想起那欧鸦子的忠告,心思一转,却想起了应对之策,只见王耀崧手中的利剑突然火光四起,那体内的朱雀血意顿时往体外喷涌而出,化作一道道火焰席卷全身。 “一式炽热,二式火舞!”此时早已看不清王耀崧的身上泛着的是什么颜色的光芒,周身都燃烧在火光之中,突然一个纵身前跃,便朝着那穷奇站立的位置飞砍而去。 那穷奇见王耀崧已化作一团火光,本就心有畏惧,见王耀崧来势汹汹的劈砍便也没有硬接,只是震着翅膀往天空中飞去。 可那王耀崧又岂能让穷奇就这般避开,只见刚落地止步的王耀崧突然也震地腾身一跃,竟也飞到了空中,对着那穷奇的脑袋一剑就劈砍了过去。 “火焰斩!” 一轮火光直劈而去,却又被那穷奇给巧妙的避开了,火焰席卷天空,瞬时间将黑夜都照亮了几分。 王耀崧一击不中,再寻那穷奇的踪迹,才发觉此时它又飞到了那地面的一块巨石之上,怒不可遏的王耀崧飘在空中,犹如燃烧的太阳一般,对着一直躲避的穷奇又连挥出数记火焰斩,直直原本积雪覆盖的丛林都燃烧了起来,都没能砍中那穷奇分毫。 缓缓落地的王耀崧此时正大口喘着粗气,却第一时间就急忙收起自己体内沸腾的朱雀血意,直至平息才稍微恢复了些气力,这才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穷奇,心想自己若是在这般漫无目的的再追逐下去,待那朱雀血意燃烧殆尽,到时自己真气彻底枯竭,怕是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穷奇见此时已平静下来的王耀崧,心中好似也明白了什么,突然一个前冲,眨眼间就到了王耀崧的身前,抬起爪子就对着王耀崧的脑袋拍去,王耀崧急忙提剑格挡,却被这突如其来又势大力沉的一记爪击将手中用来抵挡的破阵子都给拍落到了天空之上,只听得嘭的一声,王耀崧的身体和那飞在半空中的破阵子都摔落在了地上。 踉跄而起的王耀崧迅速平息着自己体内混乱的气血真气,强行将那要破口而出的血液又给吞进了肚里,恶狠狠的盯着一脸得以的穷奇。 “这凶兽的智慧高的很嘛。”王耀崧此时半蹲在地上,伺机而动。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那穷奇又飞身而来,待奔跑至王耀崧的身前,突然后腿直立而起,整个身躯如人一样站立了起来,两只前爪高高抬在空中,一道道利爪在月光和火光的照映下如同锋利的宝剑,作势要将眼前如蝼蚁般的王耀崧直劈成两半。 王耀崧又岂能坐以待毙,连忙侧身几个翻滚迅速躲开这致命一击,再看那被穷奇扑杀的地面,竟裂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地纹。 呼的一声,长吁一口浊气的王耀崧此时正焦急的寻着那破阵子的身影,却见这乌漆嘛黑的地面竟怎么也找不到,而这宝剑又不曾与自己心意相通,眼下没有承受那穷奇利爪的兵刃,便再也无法与那穷奇近身相搏!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原先王耀崧占尽优势追着那穷奇砍,此时却换成了穷奇追着王耀崧如丧家之犬,一道道山石树木或是被那穷奇给撕扯开来,或是劈碎成粉末,疲于奔命的王耀崧竟一时间被压制的这般惨烈。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天空中又飞出一只野兽,本就心凉的王耀崧还以为这山中竟藏有两只凶兽,心想着自己今日果真是要命丧当场,想起还又数位佳人在等待着自己归来,心中便懊悔不已!却见异兽竟朝着那穷奇攻去,乘其不备,用那巨大的身躯竟将穷奇压在了身下,一时动弹不得!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十八节 帝江相助 王耀崧此时已是大惊失色,定睛看去,才发现那突如其来的怪兽竟是那小帝江化作了一只洪水猛兽,六足四翅同出,正和那穷奇撕咬在了一起。 此时王耀崧心中却是感动万分,在自己危机存亡的时刻,总有同伴相助,只叹自己祖辈积了阴德才有此造化!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耀崧心中如是想到,便立即抬起左手直指那穷奇被扑到的位置,突然化掌为爪,身体散发着青绿色的光芒瞬间照亮黑夜的一角,朗声喝道:“神之裁决!” 只见一道无行的精神力囚牢将那穷奇困在其中,突然穷奇眼前一阵恍惚,身体也随之一阵抽搐,片刻后便有些失了魂魄,不省人事! 王耀崧见状,急忙催动身体的真气,对着天空大喊:“破阵子何在?” 那宝剑破阵子终于是听到了王耀崧的号召,从那灌木从中疾速飞来,握在了王耀崧的手中。 剑在手,王耀崧便无往不利,对着踩在穷奇身上的帝江怒吼道:“肉球退去。”话音刚落,王耀崧犹如一道闪电,浑身散发着墨绿色光芒,已跃到穷奇的身前,对着那双将穷奇包裹在内的巨大翅膀一剑挥去,顿时血光四溅,再看时,一双巨大的翅膀已被砍落在地。 “炼狱无双!”王耀崧的声音随着剑意的释放低吼着! 随着一阵吃痛,那穷奇也终于在恐惧的笼罩中恢复了过来,此时才发现那如虎添翼的翅膀竟被王耀崧给劈砍了下来,顿时怒不可遏,仰天长啸起来。 正当王耀崧以为这穷奇就此伏诛时,那趴在地上伤口舔血的穷奇突然抓过踩在自己身上的帝江一掌拍去,正中帝江的腹部,那帝江顿时便被拍出数丈之远,最终巨大的身躯被撞在了一颗巨树之上,这才落在了地上,身体上也出现一道深深的爪印,再看那爪印之下,浓浓的血意也跟着喷洒而出。 此时那帝江再也维持不住幻化后的巨大身形,已然化作了小肉球模样,仿佛是身受重伤,蜷缩在那大树的底下,已是不再动弹。 “肉球!”王耀崧大吼一声,见那穷奇虽被砍落了翅膀,却仍是不依不饶,朝着那帝江摔落的位置又猛扑而去,定要是乘它病,要它命。 王耀崧岂能让穷奇如愿以偿,连忙也追了过去。 那穷奇被砍断了一双翅膀,此时速度也慢上了许多,奔跑间王耀崧已持剑赶上,对着那穷奇就挥出了几道剑气,却都被穷奇一闪而过! 虽不曾击中,却也打断了穷奇的步伐,王耀崧这才抢先一步赶到了肉球的身边,见着那原本活泼可爱的肉球此时已是奄奄一息,心中愤怒之极。 抬起左手轻轻的抚摸着肉球的头,轻声说道:“好兄弟,你且好好休息,你帮了我大忙,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那帝江像是听懂了王耀崧的话,嘤咛了一声,便缩成一团,自舔着自己的伤口! 乘着双方都在喘口气的空隙,王耀崧心中已开始飞快的思量开来,此时那穷奇没了翅膀,便再也没有先前那极致的速度来躲避王耀崧的攻击,立在远处不敢贸然行动,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定还是害怕自己的火焰斩。 心念及此,王耀崧已是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悄悄脱下身上厚厚的袍子轻轻的盖在了帝江的身上,这才握紧手中的破阵子,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穷奇,眼神喷出怒火,像是要将它活吃了一般! 那穷奇终于是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气息,竟不由自主的向后连退了几步,王耀崧见着邪魅一笑,说道:“你现在想跑怕是已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王耀崧已是提剑上前,此时完全唤出体内的朱雀血意,一丝不留的缠绕自己的周身和剑身,对着那穷奇就飞砍而去。 穷奇躲无可躲只得硬接,却只觉得那剑意上的火光太过炽热,虽只是聚鼎剑意,却每一击都是十足的火焰斩,灼热的火势让那穷奇苦苦哀嚎! 王耀崧又岂会心生怜悯,又是将血意迸发而出,那原本都被吸收在体内的朱雀内丹和火凤内丹此时竟双双裂出了数道口子,突然两道火势融为一处,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漂浮在王耀崧的丹田之内。 此时的王耀崧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原来那内丹存于王耀崧的体内,竟一直都未被王耀崧完全吸收,遥想那日庐山含鄱口黄祖的一席话,此时仍是历历在目,这内丹虽有奇效,对于那没有根基的平常人来说,却似毒药一般。就算已了有筑基之境,也未必能吸收内丹的十分之一,而许多修行之人终其一生,也才勉强消化十之五六,如今王耀崧却已全部将那朱雀内丹和火凤内丹都吸收进自己的丹田之中,又将两股火意合二为一,定是因为王耀崧以火属剑意刺激着全身的血脉,那两枚内丹才彻底破裂开来,随着一阵阵热意袭涌心间,犹如火神降临,祝融现世! 心中大惊之余,王耀崧却仍是不敢怠慢,全身心的将心神和注意力完全锁住在那穷奇的身上。 那穷奇自然也察觉出王耀崧此时的变化,逃跑已然是来不及了,竟也作势要主动出击,集全身之罡力想要一举将王耀崧击杀。 只见穷奇的两个前爪突然胀大了数倍有余,爪尖之处竟也散发出一道金光席卷而来,一阵疾跑之后,突然纵身一跃,便朝王耀崧猛扑而来。 王耀崧此时还不知这穷奇使的是哪般变化,便也没有去硬接,只是闪身而避,却见那被穷奇扑到的地面竟又裂出一道长长的地缝。 “好一个开山劈石之力!”王耀崧心惊不已,却知这只是强弩之末。 此时王耀崧火意正盛,哪还惧这攻势,待摸清了穷奇的底细,便再也没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对着那穷奇连劈数剑,直至穷奇已无力反抗,被劈翻在地,此时王耀崧已高高跃起,横剑于前,突然幻化出数道火影四散而去,终于在接近穷奇身躯的那一刹那合而为一,作斜砍之势,身上火光外围又伴着紫色光芒乍现,一剑挥去。 “怒斩山河!” 那穷奇拼死用双爪抵挡这致命一击,数倍之大的前爪犹如一道石墙,挡在身前。 轰的一声传至整片山谷,一道伴随着火光的近身斩击,呼啸而去,一阵哀嚎声却响彻天际。 放眼望去,这斩击竟将那穷奇的前爪都双双给砍了下来,那穷奇此时再无还手之力,却见又是一道寒光劈来,正对着自己的身体。 扑哧一声!血意四溅,上古凶兽穷奇当即便被砍作了两半。 王耀崧见状,忙取出自己的早已准备好的容器,将那穷奇血液都装了进去,直至装满,这才合上盖子,看着眼前极其血腥的一幕。 顾不上恶心,王耀崧又在穷奇的尸体里掏了掏,直至将那穷奇内丹寻了出来,这才急忙找到那帝江。 轻轻抱起帝江,便将手中的穷奇内丹朝肉球的身上喂了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肉球的嘴巴在哪! 不得间,王耀崧只得拍醒还在沉睡的肉球,心想那肉球吃下这内丹,伤势定能好转不少,却见醒来的肉球只是凑上嗅了嗅,便嗤之以鼻的躲开。待又闻到空气中传来的血意,这才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扑棱着翅膀朝那穷奇的尸体飞去。 王耀崧紧紧跟上,却见那肉球此时也在啃食着穷奇的尸体。 “不要内丹,却要吃这烂肉?”王耀崧有些好奇的笑道,见肉球仍是大快朵颐,便也不再打扰,将手中的穷奇内丹直直扔进口中,便又捡起了那之前被自己砍下的一双穷奇翅膀和穷奇利爪。 “这东西我就带回去了,说不定能有些用处。”那肉球毫不在意的晃了晃身体,好像在说着:“你且自便,别再打扰我进食了!” 王耀崧见状,便也不再多说,寻回自己的袍子搭在身上,便端坐在一旁耐心的等着肉球吃完! 经历了方才的一战,王耀崧此时早已是精疲力竭,浑身的火光早已散去,却只觉得下体肿胀难忍,心想定是那朱雀内丹和火凤内丹彻底破裂开来被自己吸收,此时热血沸腾所造成的! 可眼下又无处消化,只得屏气凝神,好好安抚在丹田之内迅速膨胀的火球。 可随着王耀崧方才又吃下那穷奇内丹,顿时一股罡风便在丹田之内呼啸而过,反而将那火球越扇越旺,眼看下体已肿胀难忍,王耀崧此时却心乱如麻。 忽地想起了那黄珂所授的冰心诀,便急忙在心中念起:“第一篇,静心诀。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只见念完一片之后,王耀崧只觉得心间一凉,顿知此法有用,便又念道:“第二篇,清心决。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我志扬迈,水起风生! 天高地阔,流水行云。 清新治本,直道谋身。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此时王耀崧已神朗气清,满目丰生,又一鼓作气念道:“第三篇,养神诀。 神为心所主, 养神必先养心。 心静则神安, 心动则神疲。 心为神所主, 养心必先养神。 神安则心静, 心动则神疲。” 三篇一字不漏的一遍默念下来,此时王耀崧只觉得神清气爽,那腹部的邪念感也消减了不少,只是仍还肿胀。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五十九节 独孤乐屠 再睁眼时,却已是翌日清晨时分,地上的积雪此时已化了不少,涓涓细流往山谷中奔流而去,那帝江也早已吃得大腹便便,此时竟已钻到了王耀崧的怀里又呼呼大睡起来。 王耀崧抬手摸了摸怀里的帝江,却只觉得它身上的毛发变得更加润滑,虽然体型依然娇小,但好似蕴藏着许多能量积攒于体中正慢慢的消化,那腹部的爪伤也早已恢复如初,只留下淡淡印记仍刻在腹部! 看着帝江贪睡的模样,王耀崧这才笑着抱起又重了几分的帝江,朝那穷奇的尸体走去,却见那处此时只剩一滩血意,尸骨无存! “肉球,你不会连骨头都嚼了进去,什么都没给它留下吧?”王耀崧摸着帝江火红色的毛发,惊讶的问道。 那帝江见王耀崧问着自己,便随意嘟囔了几声,就又往王耀崧的怀里窜了窜,仿佛是在说道:“都叫我给吃了,爱咋咋地!”一副不耐烦的感觉,像是个没睡饱的娃娃,又挪身睡了过去! 王耀崧不敢置信的看着,震荡的心却久久不能释怀,心想这骨头是怎么嚼进肚子里的。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王耀崧便收拾了行装,这才起身往北雁荡山赶去。 “今日正是第三天,这时回去,对月阴也好有个交待。”想着,王耀崧会心一笑。 一路上王耀崧飞速运行着真气,肆意在林间奔走,刚绕到山腰处,却见天边有一只仙鹤正朝着自己疾速飞来,遥遥看去,那仙鹤的背上竟还坐着一人。 王耀崧见状,立即收紧心神,严阵以待。 直待那仙鹤飞近,王耀崧这才看清坐在背上的是个少女,年纪大概与自己一般大,只是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洒下来,没有作任何束缚。 再看那穿着打扮,显然不像是这大宇九州之内的样式,到有些像那海外的流风袍子! 正当王耀崧这边上下打量着那女子,却听到那女子开口说道:“这方才是不是有凶兽现世?”那少女问道,口音却甚是奇怪,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喉咙里抠出来的一般,听着甚感夹生。 王耀崧虽不明所以,却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少女见王耀崧一副谨慎的模样,仿佛是对自己防范之心甚重,却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又继续问道:“那凶兽是不是穷奇?” 王耀崧又点了点头,仍是没有答话! “那穷奇是被你所杀?” 女子又问道,见王耀崧还是像个木头般,只知道点头,嘴里却蹦不出一句话来! “你可曾获得那穷奇内丹?”少女此时方才问到了重点。 王耀崧听着手却已按在了自己后腰上别着的破阵子上。 “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将那内丹分一半与我?”那少女一脸淡然的看着王耀崧,全然不怕王耀崧此时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实难从命,那内丹我已吃下!”听着那女子这般说道,王耀崧终于是开口笑着答道,神色中却仍是紧张。 那女子听着,心中仿佛已知晓了事情的原委,这才上下打量着王耀崧,直至见着王耀崧下体凸起的模样,这才笑着说道:“那内丹你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 “姑娘这是何意?”王耀崧问道。 “莫要多问,你我做一笔交易如何?”女子说道。 “如何交易?”王耀崧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身怀天下最正宗的阴阳和合术以及我修炼十余年的处子阴元,你我若是双修,定能将那内丹彻底消化,虽然一半内丹会被我所吸收,但一旦你得到了我的阴元,体内的真气修为不仅能大涨,也许还会对你体内属性的改造有着妙用也说不定!”女子说道。 王耀崧听着早已是目瞪口呆,生平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这般主动送上门的,王耀崧还真不一定接得住,毕竟这姑娘来历不明,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不愿意?”那女子见王耀崧似乎并没多大兴趣,反而是戏虐的表情居多,瞬间脸色有些微变! 王耀崧见状忙解释道:“姑娘不必生气,此事还真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我家中已有多位妻子,如今她们不在身边,我也不好沾花惹草,还请姑娘多担待!”王耀崧笑着拱手说道,心中却琢磨着,真若有此好事,我还不如与我家月阴一同分享这穷奇内丹,为何要将这好处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我不需要你负责,我只是需要那内丹增加我的修为道行!”女子秀眉一凛,严肃的说道。 “那就爱莫能助了!”王耀崧说着,正要离去,怀中的肉球却醒了过来,钻出不知是屁股还是脑袋的东西正望着外面! 那女子刚要阻拦,却见王耀崧怀里的帝江,瞬间惊讶的喊道:“混沌?” “混沌?在哪呢?”王耀崧听着女子这般说道,立即四处张望,竟四周仍是一片寂静,这才恍然大悟的看着自己怀里的肉球,惊讶的说道:“你说的混沌该不会是肉球吧?” 见那女子点了点头,王耀崧这才继续说道:“这是帝江!姑娘定是认错了!” “随你怎么叫!”那女子显然也不想与王耀崧多争执,抿了抿嘴又说道:“你当真不愿意?” 王耀崧点了点头,便不再答话! “你是怕我害你?”那女子又是问道。 此时王耀崧已有些不厌其烦,心想若是这女子再这般纠缠,自己就只能动手了! 忽然一阵寒风吹过,王耀崧只觉得香气扑鼻,正要开口问道,却顿时头昏眼花,眼看站都要站不住了! “什么味道?”王耀崧心中大惊,顿时怒吼道。 “你莫害怕,这是东瀛四照花磨出的香料,能让人沉浸在温柔乡内无法自拔,凡接触者皆手脚无力,软麻异常!”女子轻声说道,表情里却总是不见悲喜! “那你怎么没事儿?”王耀崧问道,心绪急转,却想拖延时间,寻出对策。 “我自然也身陷其中,只是常伴于此,症状与你相比要轻些而已!”说着,只见那女子突然从仙鹤身上飘然而下,右手一挥,不知是在何处召唤出一片天幕,瞬间便将王耀崧和她都笼罩在其中! 此时身陷天幕中的王耀崧却异常紧张,想着难道自己今日便要命丧当场了,心中顿时后悔莫及,却见那天幕不仅散着微微光芒,还异常的温暖! 正当此时,那女子已将身上的衣物悉数褪去,玲珑有致的身材,加上娇丽雪白的样貌,如同那美艳的女鬼般已趴在了王耀崧的身上。 王耀崧岂能束手就擒,忙催出体内的真气,却发现一道无形的禁锢竟封印住了自己的丹田。 心中此时恐惧不已,身上的衣袍却被那女子一一褪去了。 “记住,我叫独孤乐屠!”那女子轻声说道,便与王耀崧强行合而为一了! 只觉得一阵舒爽,王耀崧便察觉到丹田内的穷奇内丹此时已裂出了一道一道细微的裂缝,血红色的处子阴元如同一道利剑直射在穷奇内丹之上,正满足的吮吸着内丹中的能量。 再看此时那独孤乐屠,正皱着眉头在王耀崧的身上来回扭动,看着却不似那般享受。 可片刻功夫,二人都沉入了一片欢愉之中,要说这独孤乐屠当真是花样不少,此时的王耀崧只觉得身心舒爽,那体内的穷奇内丹也随着阴元的不断侵蚀,终于毫无保留的炸开出来,那缠绵一处的二人则正贪婪的吸收着其中的力量。 终于随着一阵低吼,二人这才瘫软一处,谁都再没半分力气。 时间仿佛于此停滞了一般,只觉得一片昏暗,二人便双双睡去。 待王耀崧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身旁的独孤乐屠早已是穿好衣服,撤去天幕,站在一旁远远的望着那东海之滨! 王耀崧见着她的背影显得异常孤独,却没有心情去怜香惜玉,赶紧查看着自己的身体,直到看到自己当真是没少一根汗毛,反而是力量充沛,之前与穷奇厮杀所耗的真气修为此时也已全部恢复!这才放心下来。 王耀崧有些脸红的穿好衣服,见自己体内的真气修为果然又精进了不少,那处子阴元和穷奇内丹被自己吸收后,怕此时真气境界已来到了空冥中期了! 穿好衣装,王耀崧轻声走到了那叫独孤乐屠的女子身旁,轻声说道:“姑娘为何这般做?” 那女子却仍是目不斜视,眺望着远处,淡淡答道:“自然是有我不得不这般做的理由?” “为了修为道行,当真什么都可以放弃?”王耀崧又问道,这处子阴元对她来说定是重要万分,可若此物都愿意舍弃,那到底是何种困境才值得她竟要主动托付与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王耀崧心中甚是不解!看着她那般愁眉不展的模样,王耀崧却在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那黄珂,自从与黄珂相识,她便也总是这般忧愁,像是许多烦心事都住在她的心间,可她又无可奈何!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十节 满载而归 正当二人之间都沉默良久,那独孤乐屠才终于将眺望的眼神收回!“莫要再问了!”那女子不愿回答,忽地又轻声喊道:“神尘!” 只见那原本栖息于枝头的仙鹤立即拍动着翅膀朝独孤乐屠飞来,那女子轻身一跃便跳到了仙鹤的背上,眼神空洞的看着王耀崧,嘴唇微动,却仍是没再多留一句话,片刻后便指使着仙鹤神尘朝远处的大海飞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王耀崧却没来由的有些失落!突然朝着那远处的女子大声喊道:“他日我若要寻你,该去哪里找你?”此时王耀崧只觉得莫名的有些难受,仿佛是被那女子不安的情绪给影响,不知为何自己要喊出这句话来! “那东海的尽头,便是我的故乡,你若是敢来,我便在那等你!”独孤乐屠清脆的声音渺渺传来,远去的身形却只剩一块黑点。 王耀崧遥遥望着,却只觉得的心中空落落的,有些痛苦,殊不知是那少女的阴元已在他的身体里留下一块谁也抹不去的印记! 晃了晃脑袋,看着此时天边的落日已沉浸到东海之中,想着今日若是赶不回去,还不知会出现什么事情,便急忙收拾好行装,抱着帝江快速往北雁荡山飞去。 直至辰时,王耀崧才御剑而行到了那草堂前的湖水之畔,远远便见到一迎风而立的白色身影正守在湖畔,眼神却默默的看着天边,手中提着明灯,仿佛是在等着佳人归来。 不消去猜,王耀崧也知那定是秦月阴在湖畔等着自己的归来,心中甚是感动,远远便大吼道:“月阴,我回来了!” 那秦月阴此时已是看到王耀崧的身影,虽身形微动,却也是微笑而泣! 王耀崧见着这般场景,更是急不可耐,一个加速便冲到秦月阴的跟前,一把便将秦月阴搂在了怀里,嘴巴却直直找准秦月阴的红唇就映了上去,瞬间只觉得甘甜回味,良久才分离开来。 此时再看那秦月阴的脸颊,确是红的像只熟透的苹果,美艳的不可方物,王耀崧看在眼里,却只得感慨万千,得此佳人,夫复何求啊! “月阴可是想我了!”王耀崧调笑道。 只见秦月阴微微点了点头,突然琼鼻一皱,口中却说道:“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王耀崧顿时神色一阵惊慌,忙解释道:“我受欧鸦子先生所托,去那南雁荡山狩猎穷奇,路上遇一女子,我二人便合力击杀穷奇!” 王耀崧实在不敢将实情与秦月阴诉说,毕竟先前早已是答应自己不再沾花惹草,此时没有信守诺言,只觉得愧疚万分! 秦月阴虽然看出了王耀崧的眼神是在回避些什么,却仍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看着王耀崧身上的各个物件都还健在,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这才放心下来。 “即便是再危险的事,下次也一定要将我带上,可好?”秦月阴忽然恳求的说道,眼神真挚,那柔情似水,仿佛能将百炼钢都化作绕指柔。 王耀崧直视着秦月阴的眼眸,只觉得这爱意快要将自己融化了一般,猛地下定决心,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了!纵使是刀山火海,咱们夫妻一体,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那秦月阴这才喜极而泣,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忽的看见王耀崧此时已是忙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又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心中只觉得甜蜜幸福! “师傅,你可回来了,师娘可在这等你一天了,这一天下来,可连饭都还没吃呢!”突然蝶舞的声音从草堂内传出,看着王耀崧一脸不快的说道。 那秦月阴看着蝶舞突然窜出,急忙挣脱了王耀崧的怀抱,迅速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和衣着! “啥,那你不知道给师娘做饭?”王耀崧惊讶的说道。 “你又不教我,我咋做?”蝶舞犟嘴说道,语气中却甚是不悦! 待走到那蝶舞的身旁,却见那蝶舞竟也主动牵起自己另一边的大手,也一齐走着。 王耀崧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便牵着二人行去。 “师傅,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蝶舞极其不满的说道,手上却仍是没有松开! “这不是刚抱你师娘了么?”王耀崧尴尬的解释道。 “不对,师娘的味道我可再熟悉不过了,是别的女人!”蝶舞说道。 王耀崧心想着这妮子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便不再搭理,牵着二人来到厨房。 在房中寻了一会儿,看到有些面粉,便笑着说道:“你们先休息会儿,我给你们下面条吃!” 见二人都微微笑着点头,王耀崧这才起锅烧水,快速揉起了面团。 那蝶舞看着王耀崧熟练的模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便笑着问道:“师傅,那信是你自己写的么?还是找谁帮你抄的?” “信?”王耀崧手里揉着面团,仍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稍加思索后才想起自己出发前给秦月阴写了封信,这才笑着说道:“你这叫什么话,当然是我自己写的!我都说了我是读书人!” “那字里行间的真情切意,当真是你发自肺腑的么?”蝶舞又问道。 王耀崧被问的有些奇怪,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不解的看着一旁端坐的二人,见那秦月阴笑着解释道:“那天清晨是蝶舞先发现的信,所以她才知道信的内容!” “师傅,蝶舞能求你件事儿么?”那蝶舞忽的有些多愁善感的说道。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王耀崧答道。 “下次也给蝶舞写封信!”蝶舞笑着说道,眼睛却弯成了一道月牙。 “好咧!” 不多时,王耀崧便已揉好了面团,又将那面团揉搓成一条一条的长条状,直至宽细合适,这才慢慢放进热水里煮着,又在灶台上取过那盐酱醋茶,调着味道分别放进两只碗中,待面条煮熟后,这才捞起一一盛满了两只大碗,用碗底的蘸料拌动后,这才递给一旁的秦月阴和蝶舞。 二人接过香喷喷的葱油拌面,顿时食欲打开,那蝶舞更是早已等不急了,提起筷子便猛吃起来。 “慢点,小心烫!”王耀崧温柔的提醒道。 “真好吃,师傅!”蝶舞边吃边说道。 “喜欢吃就好,以后师傅多给你做些便是了!” 那秦月阴却仍是细嚼慢咽,仪态端庄仿佛是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原本有些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已是全部烟消云散了,只觉得食欲也大开了许多,不一会儿便将一碗面都吃了个干净! 待二人终于是吃完,王耀崧这才将锅碗瓢盆都洗了个干净,又煮了锅热水供三人洗漱,此时以至深夜,那蝶舞却仍是与秦月阴聊个没玩,好几次王耀崧小声提醒,蝶舞却全然不知,直到秦月阴哄着蝶舞早些睡觉,这才将她打发了回去。 回到房间中,王耀崧突然抱起秦月阴轻盈的身子,迅速往那床上走去。 秦月阴依偎在王耀崧的怀里却只觉得羞涩难当。 直至二人双双窝在被窝里再次坦诚相见,一场大战便一触即发! “月阴,那青鸾内丹你可全部吸收了?”王耀崧悄声问道。 “不知,只是那内丹仍在我丹田之中,外层则笼罩着一片血红的朱雀真气!”秦月阴红着脸说道,却不知王耀崧此时是要玩着什么把戏,竟问着这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不急,为夫这就助你吸收那内丹的精华,到时你的真气修为定是还能涨幅不少!” 说着,便与佳人合为一体! 冬夜寒风冷冽,屋中却一片旖旎,四季如春! 待次日清晨,王耀崧和秦月阴一早便起了床。 此时秦月阴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思通畅,经过昨夜王耀崧一晚的精心调教,这青鸾内丹终于是被秦月阴完全吸收,如今又是实力大增,那真气境界定也是涨幅了不少!而最让秦月阴意犹未尽的还是昨晚王耀崧所使用的那些姿势,羞人的动作虽让秦月阴不敢直视,可却实实在在的让自己身心舒爽,欢乐之余,还能精进修为,岂不美哉! 王耀崧在经过一夜的耕耘之后,不仅感受不到疲惫,反而精力异常旺盛,心想那阴阳和合术当真是不容小觑,怪不得天底下的人都想修行此番道法,如若还有机会碰到那独孤乐屠,定要让她交出此功夫的修行秘诀,王耀崧如是想到! 此时却已和秦月阴到了厨房为众人煮起了稀粥!那秦月阴则在一旁打着下手,二人俨然一副夫唱妇随的作派,羡煞旁人!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十一节 绝世神兵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早餐便已是完成,王耀崧让秦月阴先去喊蝶舞和季佐他们起床洗漱,自己则提着一篮装满吃的竹篓起身去往剑阁方向走去,见那剑阁之内整日整夜的灯火通明,不时传来铁器敲打的声音,心想这欧鸦子当真是铸造大师,一旦进入状态,便会达到废寝忘食的境界。 另一只手中则提着一只精巧的篮子,那里面装着拿着那穷奇的翅膀、双爪和精血,刚进那剑阁之内,便看到欧鸦子正拿着数柄样刀正来回的比较。 “欧先生,我回来了!”王耀崧笑着说道。 那欧鸦子听着声音,猛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迅速转过脑袋看着笑意如春的王耀崧正走进剑阁之中,上下打量着他,却发现这后生只是脸颊上仍有一处切割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其他貌似一切安好,顿时心中满是欣慰,说道:“一切顺利?” “托先生的福,虽遇到了些麻烦,但总归是顺利的。” “那就好!那就好!先师在上,总算可以瞑目了!”说着,欧鸦子便起身走到了剑阁最深处的一处牌位前,对着那牌位恭敬的磕着三个响头,然后便痛哭流涕,久久不能释怀! 王耀崧见状,只是静静立在欧鸦子的身旁,默而不语,以表哀思! “耀崧,你且一一试去,觉得哪把乘手,便告知于我,我好先定了那刀型!到时将其他的样刀都重新熔成铁水,铸成那乘手款式的样刀,那时咱们再选一把最好最锋利的,便作于你的佩剑如何?”欧鸦子满怀信心的笑着说道。 “那便多谢先生了!”说着,王耀崧便一把一把的试着样刀,虽说每把样刀耍起来都轻舞飞扬,其中的优劣却只有试刀人了然于胸,直至摸起那第七把,放在手中随意舞了舞,王耀崧只觉得契合异常,再仔细瞧去,见那刀长约一米有余,其中刃长70厘米左右,柄长30厘米左右,刃宽约3指有余,刃厚不过一指,拿在手上只觉得轻便灵巧,挥舞起来却锋利异常,每作劈砍之势都有风啸而过,实为上品! “欧先生,这把刀我用的实为顺手!”王耀崧将那刀捏在手中只觉得爱不释手,笑着说道。 “不急,这还有七八把样刀你还没试,且都试了再说!”欧鸦子说道。 “不用试了,就这把了!”王耀崧笃定的说道。 “你确定?”欧鸦子诧异的问道。 “确定,有些东西一旦摸着了,那感觉定是错不了!”王耀崧看着手里的刀越看越是喜欢,竟恨不得此时便将它占为己有! “那便好了!只是这还是样刀,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说着,欧鸦子便看着此时已如获至宝的王耀崧,笑着抬手说道:“拿来吧!” 王耀崧本就沉浸在喜提宝刀的喜悦之中,见欧鸦子正向自己索要什么,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先生,这便是那穷奇的双翅,双爪和精血了,我也不知哪些有用,便都给你带回来了,若是不然,也应该都进了那肉球的肚子里去了,怕是连渣滓都不会剩下。”王耀崧将东西一一递给了欧鸦子,笑着说道。 “甚好,甚好!有了这些,说不定我能打造出超越我师傅欧冶子所铸的那些传世名剑!”欧鸦子眼中精光一闪,好似精力又再此刻充沛了不少! “但愿如此,对了,欧先生,我此次前来本是喊你去用早饭的,咱们先去吃饱,待会儿再商讨铸剑之事如何?”王耀崧说道。 “欸··,不行,时不我待,此时更应该一鼓作气。”说着,欧鸦子便将王耀崧拉到铸剑的熔炉前,命王耀崧快速拉动着风箱,自己则将之前那些样刀全给扔进了熔炉里,甚至是王耀崧本就认定的那把样刀也被欧鸦子抢了去,抬手一挥,便直接也跟着进了熔炉! 王耀崧见状大惊,忙说道:“欧先生,那刀我已是心仪,为何要弃之重铸?” “后生莫急,我要将这些玄铁都给炼化作一柄宝剑,经过不断的的捶打,直至刀身坚固无双,再将多余的杂志去除,到时以这穷奇的双爪双翅、精血为引子,直至铸造成一把绝世神兵,方才算铸剑成功!”见王耀崧一副懵懂的模样,又笑着说道:“你且放心,那样刀的所有数据我都熟记于心,到时定还你一把一模一样,且锋利非常的宝刀!” 王耀崧听着,这才转悲为喜,干起活来也更加卖力了,只见那风箱被他拉的呼呼作响,那熔炉里的火势也越来越旺。 欧鸦子又不时的往里加些石料,直至一个多时辰,才将那些样刀都一一融化成铁水! 欧鸦子此时用火钳将装着铁水的器皿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模具之中,直至冷却后,又不断的敲打,一股火红的热意顿时袭面而来,王耀崧此时离的尚有些距离,却已是热的满头大汗,那欧鸦子近在咫尺,却浑然不惧溅射的火光,千锤百炼之后,最终那所有的铁水越敲越密,越锤越紧实,再看过去,果真是将那数十把样刀都精制成了一把独一无二的刀身。 此时刀的样式外观已大致成型,欧鸦子却又将其放入那熔炉中炙烤,待那刀身和刀柄处又通红如朝日一般,这才将那穷奇的精血一一洒在刀面上。 瞬时间,只听的刀面的火光被穷奇血液浇灌的滋滋作响,一番流淌之后,最终完全融入那刀身之中! “耀崧过来!”欧鸦子见大功告成,对着王耀崧朗声说道。 “耀崧在!”王耀崧听着立即站立于侧,随时等待着欧鸦子的传唤,心中却对欧鸦子抱以极其崇拜的敬意!此时天边已漆黑一片,数个日夜未曾进食的欧鸦子不仅不精神颓靡,反而神采飞扬,那些看着好似简单的工艺,欧鸦子却用上了整整一天的精力放在其中,这等毅力,岂是常人所为?如此这般,才叫做大师风范!王耀崧心中想着! “此时刀身已铸好,你且叫那刀认你做主,日后才好驾驭它!”欧鸦子说道。 “我该如何做?”王耀崧问道。 “将你内丹中的精血滴入刀身之中,记住,定要压制住那穷奇血脉!”欧鸦子嘱咐道,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钳子上火红的刀身。 王耀崧立即会意出欧鸦子的意思,唤出一道真气直接隔开自己的手腕,一滴滴精血便流入那刀身之上,突然一阵火光在刀身之上熊熊燃烧起来,那火意仿佛化作神兽朱雀和凶兽穷奇的身影,正在刀身之上互相撕咬着! 果真如那欧鸦子所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火光便消失不见,通通融入了那刀身之中,此时欧鸦子忙用火钳将刀身从熔炉中取出,放入那清水之中,顿时一阵白烟飘起,水中咕哩咕噜的滚烫声音不绝于耳!良久,那刀身才冷却了下来。 “好了,大功告成了!”欧鸦子心满意足的说道,手中却提着那柄蕴含着朱雀和穷奇血意的利刃,来回看着这质地漆黑如墨的刀身,眼中炯炯有神的说道:“耀崧,看来我还得再谢谢你,这刀一旦问世,我才终于算是超越了前人,这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神兵若是我师傅见了,也定会爱不释手!” 看着欧鸦子又有些感触良多,王耀崧正要上前安慰,却见那欧鸦子摆摆手说道:“不妨事,你且先回去休息,剩下的打磨抛光开锋之事就交给我了!”神色中却满是骄傲之情,对于一名铸剑大师来说,佳作的问世定是需要许多契机的,如今他能铸造出这把武器,也算没有辱没他师傅欧冶子大宇九州铸剑之祖的称号了! 王耀崧不敢拂了那欧鸦子之意,便起身告辞,临走时看着欧鸦子那高兴的模样,心想能让这大师级别的匠人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竟还是铸造出了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会心一笑,王耀崧便只身出了剑阁,他到不担心那欧鸦子的身体在这几日的劳作下是否还能撑得住,看着他敲打兵器时所释放出来的真气道行,已到了那元婴境顶峰,几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还真不在话下,况且他此时精气神又仿佛回到了壮年期,心中夙愿以达成,真气境界武学道义都能获得不小的提升!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十二节 东海琉球 一个人走出剑阁,见此时竟以至深夜,匆匆回到草堂,一番洗漱后王耀崧便来到自己与秦月阴所住的房间,见那秦月阴正坐在房中的桌前,手里拿着本古籍,正细心读着! “还没睡呢,月阴?”王耀崧满怀歉意的说道。 “你回来了!”秦月阴见王耀崧神色有些疲惫,忙拉着王耀崧坐在凳上,又起身去了厨房,从锅中取了一碗饭菜,匆匆回到房间,口中却说道:“那锅里一直坐着火,这饭菜还是热的,我也很久没煮过了,你且试试,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王耀崧连忙接过碗来,不由分说的大口吃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两行眼泪此时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说着,王耀崧又大口的将那饭食塞进嘴里,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干净,还来不及顾上擦嘴,却将一旁的秦月阴紧紧的搂在怀里,再也不愿放开! 那秦月阴听着,却只是微微一笑,轻轻的抚摸着王耀崧宽厚的背,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男人,温柔的如同母亲一般照料着他! 良久二人才分开,王耀崧却迫不及待的拉着秦月阴上了床,待二人盖好被子后,王耀崧却问道:“月阴,昨夜我助你吸收那青鸾内丹,此时你觉得如何?” “只觉得真气更密集了些,别的到也没法发现什么,到是我丹田之内的内丹此时却化作了一柄燃着火的利剑悬挂其中,那一缕缕真气此时便围绕着那火剑盘旋,好似对我的剑气影响很大!”秦月阴轻声说道。 “竟是这般?果然那阴阳和合术当真是奇妙之功法!”王耀崧自言自语的说道。 “耀崧,你怎么会那功法?我看与我太白山斋醮科仪法事有异曲同工之妙效!” “这个我们日后再谈,此时若不再练上那奇功妙法更待何时?”王耀崧笑着说道。 又是缠绵悱恻的一夜,二人彼此深入交流过后,这才双双睡去。 睡梦间,王耀崧终于得空进入自己的灵识之中探查,此时竟也发现自己丹田之内的火焰在那穷奇内丹和一抹赤红的阴元融汇下,竟化作了一团紫色焰火,不时有风呼啸而过,火焰却越烧越旺,那盘旋在外的无穷真气则如同那源源不断的薪火,助着这紫焰不断蒸蒸日上! 王耀崧甚感奇妙,却也不再多想,明日太阳照常升起,世间这般美好,何必急于一时? 在一望无际的东海之上,此时一直孤鹤正翱翔于天际,遥望而去,那仙鹤上坐着一名秀丽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如飞瀑般洒在肩头,迎着冰冷的海风吹着,轻舞飘扬! 这女子正是那日在南雁荡山与王耀崧邂逅的独孤乐屠,此时她已一直往东飞了三日之久,终于是在天际的尽头看到一座美丽的小岛,原本冰冷的脸庞也浮现出一抹微笑。 这岛名为琉球,上面所住的先岛人都是此岛的原住民,以农耕和捕鱼为生活基础,在此已生活了数百年之久! 琉球的王族为独孤氏,世代传袭,可传至最近一代的君主独孤萨摩时,却不知何种原因,于十五年前离奇暴毙,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苍虬老者代理国政。 那苍虬老者会神奇法术,能呼风唤雨,召唤各界之凶兽,虽本国士族皆不愿被其掌控,却都因其残暴而血腥的镇压,而逐渐放弃了抵抗。 如今的琉球在那老者的带领下,不仅将本土的农业发展起来,还组织一批浪人、海盗与大宇九州的流匪勾结,近年间不断袭扰大夏的边境,不仅搜刮了大量的财富,还吸取了九州许多先进的农业、纺织业生产知识,如今,这弹丸小国竟也被治理的蒸蒸日上! 独孤乐屠是琉球上一任君主独孤萨摩的唯一后人,在父亲暴毙后,琉球实际上的控制者便是那苍虬老者。苍虬老者不仅没有将独孤乐屠赶尽杀绝,反而是将其收养,教他各种奇门遁甲、召唤驾驭之术。如今十五年过去了,曾经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现在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独孤乐屠驾驭着仙鹤飞到了岛内,却在一处木屋前停了下来,飘然落在地上,抬手轻轻叩响了那有些破旧的木门。 不多时,木门便被吱呦的推开,只见是一七八岁年纪的小姑娘正站在门内,待看见来人是独孤乐屠,便笑着叫道:“公主,你回来了!” “结衣,你还好么?” “你父亲呢?”独孤乐屠从怀里取出一块桂花糕递给了结衣,又开口问道。 那结衣接过那块桂花糕,便迅速塞进嘴里,猛地吃上了两口,这才鼓着嘴巴说道:“父亲去宫里了,好像是帝师召见!” “知道了!公主姐姐,是出什么事儿了么?”结衣吃着桂花糕,只觉得香甜腻口,满足的咽了咽,笑着说道。 “听姐姐的话就是了!”独孤乐屠不再多言,纵身一跃便跳到那仙鹤神尘的背上,匆匆离去了! 那结衣先前所说的宫里,只是一片用巨木和石瓦搭起来的高大建筑,别说与那长安城的皇宫相比,就是各州府的山门宫殿也比之华丽数倍。独孤乐屠一路乘鹤东去,老远便瞧到了那宫殿,此去的心情却是极为复杂! 虽一路都有带刀的侍卫把守,却无人敢去阻拦那独孤乐屠的步伐,片刻功夫便到了主殿之内。 只见一苍虬老者正坐在殿中,身旁则是四名赤裸的妙龄女子正服侍其周围,而那老者上下其手从赤裸女子的身上来回抚摸运法,好似是在操练着什么功法。 那独孤乐屠却淡然的看着,既不吃惊,也不害怕,站立在门口默然不语! “是乐屠回来了么?”老者此时正吸取着少女身上的阴气,又将自己体内的阳气唤出与之融合一处,顿时血光大作,直到那四名赤裸少女瘫倒在地上,那老者才将外放的血气一股脑的吸进自己的体内,长吁一口气,这才睁开囧囧有神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独孤乐屠! “师傅!”独孤乐屠面无表情的说道。 “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父亲么?”老者说道。 “有父亲会一直觊觎自己女儿的阴元么?”独孤乐屠讥笑道。 “大胆!”老者突然愤怒大喊,声音浑厚有力,瞬时便传至殿外,那守卫在宫殿外的侍卫便迅速冲进了大殿之中! 那群侍卫将独孤乐屠围在中央,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却又听见那原本怒不可遏的老者,此时已平心静气的说道:“将她们四人带下去吧!好好养着,七日之后,我再与她们双修!” 说着,那些侍卫俯首听命便将四名晕厥的赤裸少女一一抬出宫殿,直至宫殿只剩下独孤乐屠和老者二人,那老者这才慈爱的看着远远站着的独孤乐屠说道:“今夜会来一位贵客,晚上你与我一同接待!” 那独孤乐屠听着,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应允,只是转身离开,朝着那殿外行去! 只是刚下了数级阶梯,一名身着戎装,腰配利剑的武士却已俏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公主!”武士低头说道。 “新垣武,你乃是琉球第一剑客,如今为何却要助纣为虐?”独孤乐屠问道。 “我只是在保护我要保护的人!”那被称作新垣武的武士开口说道,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那独孤乐屠一眼! “你妻子不愿与那老贼双修,自尽在家中,你又何谈的保护?”独孤乐屠嘲笑道。 “我要保护的是殿下您?”新垣武淡淡说道,语气里冷漠的没有一丝情感! 那独孤乐屠听得身体一震,却迅速恢复过神情,又说道:“今晚要接待的人是谁?” “真辽族耶律大石!”新垣武说道。 “是要商讨入侵九州之事么?”独孤乐屠问道。 “是的,只是那耶律大石可不是受人摆布之人!此次谈判怕会是无功而返!”新垣武说道。 “今晚我就不去了,这几日怕是会生些变故,你好自为之!”独孤乐屠淡淡说道,却已是飘然而去。 而新垣武这才抬首望着独孤乐屠离去的背影,恭敬的弯腰鞠了一躬! 随着天色变暗,此时安定的琉球群岛已俏然来到了深夜之中,在月光的照映下,远远就能看到长长的阶梯上正走来一道黑影,只见一名浑身都笼在黑袍子里的壮汉提着一把银枪只是来到了琉球国的王宫中,在一众侍卫的带领下,此时已到了大殿之内! ”耶律大石,别来无恙啊!”老者早已在殿上等候多时,如今见到耶律大石竟敢独自前来,不经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乌角先生在这琉球已然是君临天下了,为何还要觊觎九州之地?”耶律大石到没有那么些客套,直入主题的询问着老者! “我左元放修行道法已有百年,这权力之事其实我并不关心,只是那九州之地聚集了天下灵气,却被各州门阀久占不放,我今日就是要搓搓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老者说道。 原来这老者竟是那庐江周昭先前所提到了隐士高人左元放,江湖人称乌角先生! 十五年前他驾鹤东行,便是来到了这琉球国,那时的国王独孤萨摩见左元放道法奇高,修为通天,便尊为帝师。 只是养虎为患,谁知才不过数月,左元放便鸠占鹊巢,觊觎奈落王后的美貌,要强行与之双修,可那奈落王后又岂肯依这百岁垂暮的老头,便咬舌自尽。 独孤萨摩知道此事后,顿时怒火冲天,随即便带着当时的侍卫统领新垣武要处死那左元放,奈何实力不济却被反杀,那新垣武号称琉球第一剑客,却在左元放手下抵不过十招,一番激战下来,却只得归降。 再然后,这琉球便已是在左元放一手遮天的统治之下了! “那你我的目的便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耶律大石毫不避讳的说道。 “你是不想再与我结盟?”左元放阴森的一笑,浑身却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你我终将不是一路人,只是有共同的敌人罢了!”耶律大石说道。 “那便好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 “我有言在先,我们只是同盟关系,我断然是不会听你指示行事的!”说着,那耶律大石便不再与左元放作口舌之辨,转身便作势要离开。 “狂妄!”那左元放见耶律大石敬酒不吃吃罚酒,突然弹身而起,在空中用手化出一道符咒,突然凌空窜出一只人面虎足,獠牙外长,尾长一丈的凶兽。 那凶兽在左元放的指示下,快速朝那耶律大石扑杀而去,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耶律大石快速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枪,在身前旋转出一道风墙,竟让那凶兽一步都靠近不得! “玄武之力?耶律大石,传闻你耶律家倾尽八位高手之命,才捕杀了那黑水玄武,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左元放笑着说道,却将那凶兽又唤回了自己的身旁! 那耶律大石却不答话,只是单手持枪又往那殿外行去。 突然左元放猛地弹起自己轻盈的身躯,飞在了空中,轻点几步便挡住了耶律大石的去路,这才转身看着一脸严肃的耶律大石,又问道:“不知那朱雀你可曾捕杀到?” 只是不提这还好,那耶律大石见左元放突然提起朱雀之事,便大怒的提起手中的银枪就朝那左元放的脸上刺去,却被那左元放一步后撤给轻松躲过! “那日就是你告知我说南方有朱雀现世,这才误了我与家父约定的时辰,倘若那日我及时赶到,我耶律家八条人命也不一定都交待在那黑水城!”耶律大石愤怒说道。 “自己没那本事,就怨不得别人!”左元放听着却讥讽道。 耶律大石听着左元放这般说,心中的怒气顿时也消了几分,扛着手中的银枪便继续往宫殿外走去。 走了约四五十步,才背身高喊道:“之前你我的约定自然算数,东北有我牵制,至于东南,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左元放望着耶律大石离去的背影,嘴角咧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恶狠狠的说道:“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炼成一具铜尸,以解我心头之恨!” “来人!”说着,又对着空旷的大殿喊道。 这时一群躲在殿外的侍卫这才齐齐跪倒在地,匍匐的身躯浑身颤抖。 “乐屠为何没来?”左元放问道。 “回帝师,乐屠公主不知去向!”侍卫颤抖的说道。 说着,便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宫殿之中!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十三节 凤凰归云 冬日的雁荡山上寒冷异常,冷冽的寒风吹拂着草堂院中的几颗树木,摇晃的枝头上残留的几片树叶一时簌簌作响!一早便起的王耀崧仍是一如往常的在湖中打着清水,将水提到厨房的锅炉中烧热后便端进房中给秦月阴洗漱。 二人稍作打扮,便又一齐去了厨房给大伙儿做起了早餐,这些事对于王耀崧来说本就习以为常,只是心中还是担心那欧鸦子,毕竟又是整整一天的闭关铸剑,即便是真气道行精湛异常,还是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才能将精气神彻底恢复起来。 在厨房忙活了半个时辰,王耀崧便用竹篮装了碗稀粥和一些面食带进了剑阁之内,远远望去,见那昏暗的灯光下,欧鸦子已是靠在炉火旁睡了过去。 王耀崧见状急忙上前一探情况,只见王耀崧放下手中的竹篮,快速的用手搭上那欧鸦子手腕上的脉搏,发觉那脉象仍是平稳有力的跳动着,这才终于安下心来。 “耀崧,你这是怕我就此睡过去,再也醒不来了么?”看似睡着的欧鸦子却突然开口说道,嘴角却伴着一抹笑意! “是晚辈多虑了!”王耀崧见欧鸦子这般调侃,便也笑着说道。 “你带来了些什么,闻着可香呢!”欧鸦子说道。 听着欧鸦子这般问道,王耀崧这才将放在一旁的竹篮提了过来,说道:“这是月阴和我一同煮的稀粥,还有些炊饼面食,欧先生几日未进一粒米,此刻,肯定是饿了!” “欧先生可曾吃饱,那草堂厨房内还有很多,我这就再去给你拿!”王耀崧说着,便起身作势要往剑阁外走去。 “不用麻烦,待会我再去吃也不迟,到是此时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与你说。”欧鸦子打了个饱嗝,轻声说道。 王耀崧听着正纳闷,却见那欧鸦子已从铸造台上取过一柄长刀。 只见那刀柄镶刻着穷奇的爪牙,刀鞘则用穷奇的双翅制成,待欧鸦子将那利刃从刀鞘中拔出,只见一道漆黑的刀身映入眼帘,而开刃处早已打磨锋利,一点寒芒如冬霜般闪过,再看那刃首鋩子处,锋利透光,仿佛无坚不摧! “好刀。”王耀崧看着,情不自禁的说道! 欧鸦子见王耀崧此时已痴了般,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利刃,便抬手将刀递给了他,说道:“不妨去那湖中一式,看这刀能否劈波斩浪?” “求之不得!”说着,王耀崧右手取过刀,一个纵身前跃,便与欧鸦子一同飞出了剑阁,再看时,二人已到了那草堂前的湖畔。 此时正在草堂院中用着早餐的众人皆被这二人突如其来的身影给吸引了过去,纷纷侧首望去。 只见王耀崧突然腾身而起,在那湖面上轻脚连点几下,便只身立在的湖面之上,脚尖对着湖面单点一下,便又朝着空中跃去,直至王耀崧的整个身体都已漂浮在空中,这才单手对着波澜不惊的湖面横挥出一道半月斩击,只见那斩击应声触碰到了水面之上,瞬时便炸响了湖水,“井中明月!”王耀崧漂浮在空中,身体泛着白色光芒,口中疾呼道! 话音刚落,王耀崧又是举刀怒劈而去,此时周身已作蓝色光芒,口中大喊道:“炼狱无双。”瞬时间一道寒光破开水面,浪花朝着那斩击两旁分散而去,直直劈出去数十米,直到那被破开两半的波浪这才又重重的摔在了水面之上,刀势才渐渐散去。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一场轩然大波已将整个水面都震荡了个翻天覆地。 此时高高盘旋在空中的王耀崧并未作罢,突然双脚凌空猛跺,竟如幻影一般朝前又飞出去了数米之远,身形在空中幻化作数道残影四散而去,萦绕在空中一时竟分不清真身在何处,突然一道黑影在空中乍现开来,那残影此时也汇聚一处,双手持刀的王耀崧闪现般出现在空中,对着那湖面一记斜劈而去,口中大吼道:“怒斩山河!”紫色的刀意席卷了整片天空,如那极光一般渲染了整片雁荡山草堂。 斩击直冲湖面,将那湖水竟直直从中劈开了两半,瞬时间湖面被一分为二,扬起了两道数十米的惊涛骇浪,再看那被王耀崧正劈的位置,竟已露出了湖底的沟壑,一道狭长的小道出现在湖中一直连接到了那湖畔的草堂前。 草堂中的众人看着那惊涛骇浪的水壁伫立湖面之中,又看着那只身站在湖底闲庭信步的王耀崧正朝着众人走来,直至他纵身一跃跳到了湖畔,那数十米的波浪这才又落在了湖里,顿时惊涛拍岸,连绵不绝。 任凭那湖水翻腾而溅湿身体的王耀崧,此时大步流星的朝众人走来,只是眼神却痴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利刃,爱不释手的抚摸而去,这才瞧见那漆黑的刀身之上一团火光竟翻涌不止,再细看过去,竟是一只火鸟模样的火焰图腾正喷射出浓浓火光,那火鸟之下又有一只穷奇模样的火焰图腾正吐出数道罡风,将那火势越吹越猛,直至盘旋于整个刀身之上,此时王耀崧只觉得握在手中的刀柄竟让自己体内真气迅速涌动,突然抬起左手又大喝一声:“不灭紫焰!” 一团紫色的火焰应声便矗立在王耀崧的手掌之中,那炽热的火光顿时将王耀崧身上的寒意祛除了个干净,原本被淋湿的衣袍此时竟散发着浓浓白烟,片刻便已被烘干,王耀崧察觉到那火焰不同凡响,猛地将火焰挥了出去,只见那火光一闪,紫焰便快速飞了出去,依附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竟将那石头都燃了起来。 原本想要靠近的众人见王耀崧挥出一团紫火,便也纷纷朝那火势看去,只见那紫火不仅能将石头都燃烧起来,直至将那巨石附近的所有物体都焚烧成了粉末,也仍是没有熄灭,熊熊燃烧着好似一轮紫日。 王耀崧见状,心里也颇为好奇,难道这紫火竟是不死不灭之火?思虑片刻,随即抬起右手又挥出一道斩击,便将一汪湖水给挥在了空中,对准那团火焰燃烧的位置,就倾洒了过去,顿时一阵浓浓的白烟四散开来,待一阵寒风吹过,众人再定睛看时,却见那紫色火焰仍是燃烧着,没有一丝熄灭的迹象! “师傅,你这火也太过霸道,竟能不死不灭?”一旁的蝶舞惊讶的说道。 “到不是真的不死不灭,这火能持续燃烧,是因我体内真气迅速的涌动,如若我真气用尽,那不灭紫焰自然也就熄灭了。”王耀崧朗声说道,此时已察觉到使用那不灭紫焰竟耗费了自己体内大量的真气,随着那紫焰不断的燃烧,自己空冥中期的真气境界显然也是杯水车薪! “那该怎么办?不会非要你真气殆尽,才能将那火势熄灭吧!”蝶舞又问道。 “到也不是!”说着,王耀崧抬起左手,对着那团将石头都燃尽的紫火猛地一抓,那紫火便又凭空消失了! 那众人看着皆是啧啧称奇,心中又是佩服又是嫉妒,只叹这年纪轻轻的王耀崧,竟在武学修为上已达成了这般境界,当真是让人羡慕至极! 待王耀崧将那紫火又吸进了自己的体内,原本消失不见的不灭紫焰又重新漂浮在自己的丹田之内,体内原本迅速外涌的真气此时也已渐渐恢复,这才提手中的利刃往那欧鸦子身前走去,拱手说道:“多谢前辈赐刀!” “咱们算是两清了!”欧鸦子笑着说道,心想这刀怕是也只有王耀崧方能驾驭的住,即便是落在他人的手里,定然也控制不了刀身的朱雀血意和穷奇血意,便又说道:“耀崧,你还没给这神兵取个名字呢!” 王耀崧听着却微笑说道:“不瞒前辈,这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唤它作凤归云吧!” 手中的宝刀见王耀崧喊出这名字,竟也嗡嗡作响,仿佛是听到了王耀崧的指示,一人一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见此情形,王耀崧猛地将那利刃掷在了空中,大喝一声:“归!”那原本飞刺在空中的凤归云便应声入鞘,已然是有了灵性! “好刀!欧鸦子前辈,这刀的威力也算是旷古烁今了!”一旁的季佐见九州又出了一把绝世神兵,也开口称赞道。 “行了,你们就不要再恭维我了,为了这刀,我已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我这就去好好睡上一觉,到时还有一场更重要的任务等着我去做呢?”说着,欧鸦子便摆了摆手,只身往那草堂之中走了过去。 王耀崧自然知晓欧鸦子话中何意,便对着欧鸦子离去的背影问道:“欧先生是已定好了对抗倭刀的图纸了么?” “耀崧放心,我心里已有数!”说着,便已是走进了自己的房中,再也不见踪影!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十四节 钱塘异动 此时王耀崧心中正思量着接下来的计划,那蝶舞和季佐却拉着秦月阴凑了上来,对着王耀崧说道:“师傅,可否将那凤归云给我耍耍!” 王耀崧看着俏皮可爱的蝶舞正一脸憧憬的仰头看着自己,这才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手中的凤归云递给了她! 只见蝶舞将凤归云拿在手上挥了几下,却只觉得并没有自己的蝶恋花用起来顺手,便又将凤归云递给了一旁跃跃欲试的季佐,这才对着王耀崧又说道:“师傅,这刀我用的不顺手,到是你那几下斩击可否传授于我?” 看着蝶舞狡黠的笑容,王耀崧却难以拒绝,笑着说道:“贪多嚼不烂,你们二人先将那井中明月好好使出来,日后若是此剑意练得炉火纯青,我自然会将其他刀法都传授于你们!” “一言为定!”说着,蝶舞便抽出自己的佩剑蝶恋花,按照王耀崧之前传授的剑意,一遍一遍的练习着那井中明月的刀意奥妙。 正当众人围坐一团,仔细听着王耀崧滔滔不绝的讲解着那井中明月的刀意由来,此时的天空中却飞来了一道黑影。 只是那黑影还未靠近,尚且飞在千米之外,王耀崧便已有所感应,连忙抬首去看,眼神凌厉如同雄鹰一般,却见是那周昭正乘着他召唤出来的阴魔傀儡之术,疾速朝草堂飞来。终于是在百米开外,那周昭才挥手大吼道:“王帅,周昭来见!” 王耀崧此时正立身遥遥看着,也挥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便等在原地。 “师傅,这是什么功法,竟能这般飞行于天地之间?”一旁的蝶舞问道。 “这是奇门遁甲,能召唤傀儡,你若有兴趣可以向那周大哥讨教,我对此法是一窍不通!”王耀崧说道。 “算了!如师傅所说贪多嚼不烂,我还是好好领会你的刀意吧!”蝶舞无奈的说道。 “正是,不过要是想要御空飞行,方法途径还是有很多的,比如当你体内的真气境界突破空冥境界,你也可以尝试着御剑飞行,那道法极其消耗内力真气,如若没有浑厚的真气境界做支撑,怕是会飞到途中就掉下来摔死!”王耀崧看着蝶舞那御空之术很是感兴趣,便提醒道。 正在此时,那周昭已从阴魔傀儡上一跃而下,那傀儡也随之消失不见,王耀崧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身形有些晃动的周昭,关心问道:“周大哥可还好?” 只见周昭此时正大口喘着粗气,良久才恢复过来,有些疲惫的说道:“昼夜飞了八百余里,这才赶到,可把我累坏了,体内的真气都快让我催动的一干二净了。”说着,周昭又苦笑的看着王耀崧。 王耀崧听着,连忙将自己体内的纯净的真气输送到周昭的身体中,直至周昭脸上的气血又稍微丰盈了一些,这才扶着周昭坐到了草堂院子中的石椅之上! “多谢王帅了!”周昭惭愧的说道。 “周大哥言重,不知是有何急事,使得周大哥这般仓促也要第一时间赶来通知于我?”王耀崧问道,心中却已有了隐隐的不安。 “我斥候营如今已分布在扬州各城府探索情报,近日在扬州东郊有探子发现些异常,一路顺查下去,直至尾行至钱塘城外的东海之滨,这才发现近日那边陲各岛有倭人异动,与海上的渔民往来频繁,便特来禀报!”周昭说道! “竟有此事?”王耀崧听着周昭汇报军情,心中却打起了响鼓,事出无常必有妖,这倭寇此时现了踪迹,定是在谋划一场大局! 思绪片刻,王耀崧便问道:“周大哥,你可将此事汇报于花将军?” “已汇报过了,花将军也拿不准此事的厉害,便命我连夜来报之大帅!”周昭说道。 “那花将军此时身在何处?”王耀崧又问道。 “花将军此时正在扬州北郊的中州大营正与前锋将军韩韬练兵设阵,为开年之战早做准备!”周昭答道! “那此时再想去与舅舅商量便已是来不及了,时机稍纵即逝,这样,你与我速去钱塘城外查探军情,一旦发现倭寇踪迹,你便迅速将情报告知扬州众将,其余的便交予我了!”说着,王耀崧便起身招呼着秦月阴。 那原本一直守在身旁的秦月阴见王耀崧此时神情严肃,本就担心王耀崧会不会又要扔下她独自前去,便已悄悄立在他的身后,见王耀崧起身正是要寻着自己,原本揪着的心顿时也安放了下来。 “月阴,咱们这就启程与周大哥去那钱塘城查探一番。”王耀崧严肃的说道。 “好的,只是周大哥连夜奔走,怕是体力不支!”秦月阴细心的说道,心中却甜的似那蜜糖一样! “不妨事,多谢弟妹关心!”那周昭却强撑着精神,笑着说道。 “周大哥你就不要硬撑了,一路有我御剑带你,你只需好好休息便可!”说着,王耀崧又看了看身旁的蝶舞和季佐两兄妹,见这二人正翘首以盼的看着自己,好似也想与王耀崧一块出去历练探险,那满怀希望的眼神看在王耀崧的眼里,却着实有些不落忍! “我知晓你们何意,只是此时我若带上你们前去,那这雁荡山便没人再可与你二哥接应了,我与仲谋已商量好,待那破倭的兵器确定样式,你二哥便将整个扬州的铸造工匠都请到这雁荡山上来,倒是才可大批量铸剑已供前方将士使用,这其中还有许多接待和应酬上的事需要处理,到时,只有你们能助仲谋一臂之力!你们可明白?”王耀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道。 那蝶舞和季佐纵使有万般的不愿意,此时也知大事为重,便双双拱手说道:“谨遵师傅之命!” 王耀崧看着二人尚且稚嫩的模样,笑着对着二人说道:“你们都是知轻重的好孩子,别再这副苦瓜脸了,来日方长,为师答应日后定带你们一起去见识这大好河山便是了!” “一言为定!”蝶舞这才露出笑脸,伸出手指,与王耀崧说道。 王耀崧见状,也微笑的抬手钩住蝶舞的小手指,答道:“快马一鞭!” 说着,王耀崧便唤出那凤归云,一手提着一旁的周昭纵身一跃便踩在刀身之上,御剑而去了! 一旁的秦月阴此时也看着已是眼泪汪汪的蝶舞和季佐,温柔的说道:“师傅师娘不在身旁,你们可得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便也唤出宝剑虞美人,一跃而上,便追着王耀崧和周昭的身影而去! 只是还未行至百米,却听到身后的蝶舞嘶喊着:“师傅师娘一路保重!记得给蝶舞带好吃的回来!”秦月阴听着会心一笑,便迅速追着王耀崧和周昭而去! 秦月阴与蝶舞和季佐相处也有些时日了,只觉得他们如同自己的弟弟妹妹般亲近可爱,此时离别了,竟也泛起了一丝怅然! 很快便追上了王耀崧,却见王耀崧正笑着看着自己,口中说道:“是不是放不下那俩孩子?” 秦月阴点了点头,眼眶已是有些微红! 王耀崧看在眼里,却急忙安慰道:“莫要伤心,此次前去危险万分,若是要带上他们也着实不方便!” 秦月阴到也知晓其中厉害,听到王耀崧这么说,便也点了点头,稳住自己体内的真气运作,御剑而行! 三人一行一路疾速飞行,昼夜不停,不过两日便已是来到了东海之滨,遥遥望着远处那没有边际的大海,众人只觉得心旷神怡,可此时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三人多愁善感,马不停蹄的又一路往北寻着那斥候部队的位置去了! 一路有周昭指明路线,虽只是记得个大概方位,到也还是寻到了那钱塘城外,三人这才特地寻了一块人迹罕至的地方卸下飞剑,纷纷跳落到了地上,这才宝剑利刃都塞进了剑鞘之内。 王耀崧和秦月阴还是第一次御剑飞行如此之久,虽二人都已达到了空冥境界,此时仍是深感疲惫,体内的真气如同流水般消耗太多,急需找一僻静之处好好休养,随着三人终于是踩在了结实的路面之上,这才有种阔别已久的脚踏实地的感觉袭上心头! “周大哥,你且先去寻你手下的弟兄,咱们到时以信号为联络,我和月阴先去钱塘城内找些线索,这倭寇若是真要乘着新春之际大举来犯,必定是人数众多,若只是一群流寇作祟我边际,我们能生擒则擒之,不能擒之就就地斩杀,莫要留情!”王耀崧吩咐道,这周昭在飞剑上休息了一宿,此时精神也恢复了八九分了! “属下遵命!”周昭拱手对着王耀崧说道,便见王耀崧已领着秦月阴往那钱塘城中去了。 看着二人匆忙的背影,这才不舍的又大喊道:“耀崧可要保重啊!” 却只见王耀崧背身抬手朝着自己挥了挥,大声回应道:“周大哥也是,定要毫发无损的与我同回金陵城!” 周昭看着,这才笑出了声,瞬间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深处的丛林之中!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十五节 山海之战 钱塘城位于东海之滨,更早时此地被称为会稽,城内水脉纵措,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城中有太守府主管一城之事务,如今的钱塘太守则叫做许靖,王耀崧早些时便从花流水那知晓扬州的一些官员的名讳,此时也牢记于心! 此时王耀崧正和秦月阴已是行走在钱塘城中,城中的百姓对于陌生的面孔还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毕竟年前这里曾是与倭人对抗的第一战场,王耀崧和秦月阴倒也不予理会,绕着城中走了一圈,见着古色古香的钱塘城虽饱受战火摧残,但此时仍是沉浸在一片新春佳节的喜庆之中。 “月阴,还有几天过年啊?”王耀崧早已忙的不知如今是年月几何,便对着身旁的秦月阴问道! “哎呀,那我岂不是得给蝶舞和季佐准备压岁钱了!”王耀崧急忙转移话题说道。 “顾左右而言他,蝶舞不在,以为就没人治住你了?”秦月阴佯装生气的说道。 王耀崧听着身旁的秦月阴语气中有些不快,这才急忙安抚道:“好媳妇儿,我若是敢休息一时半刻,哪还有本事抱得美人归啊!” 这话虽听起来像是王耀崧的玩笑话,可秦月阴却深知王耀崧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也本不想太过操劳,只是很多事都迫在眉睫让他赶上了,而他又不得不挺身而去。可竟也因为这般,他才有幸认识了黄珂,邂逅了琥珀,最终又与秦月阴交了心!一切都是天意,好似怎么都逃避不了! 二人一路结伴在钱塘城中寻了处客栈,要了间上房便是想住下,只是没成想那掌柜听到二人是要长住,竟是开口拒绝了! 王耀崧不解的问道:“店家,这为何不让长住?” “客官莫怪,这年关将近,我等也要回老家过年去了,到时哪还有人照料店中之事呢?”掌柜略带歉意的说道! “那我二人只住今日一晚,你看可行?”王耀崧退而求其次的又问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大过年的,王耀崧也不好强迫人家开门做生意! 待王耀崧和秦月阴二人都进了客房,又吩咐那小儿送些餐食来,这才双双坐在房内的桌椅上,好生歇息了一会儿! “月阴,这接下来几天我们可是要风餐露宿了,可委屈你了!”王耀崧愧疚的看着神情疲惫的秦月阴,心中甚不是滋味! “不妨事,只是到时我们该如何与你周大哥接应?”秦月阴点头示意王耀崧不要担心,怕王耀崧寝食难安,这又主动跟王耀崧聊起了正事! “这可有些棘手,我到是还有一法子,就是去那钱塘太守的府邸作客,那许靖的为人虽不甚了解,但以你我的身份,找个住处到是不难,只是这般便会暴露你我的踪迹,到时若是再想暗中行事,便是难上加难了!”王耀崧说道。 “你是担心这城中有倭寇的暗探?”秦月阴下意识的问道。 只见王耀崧轻轻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不仅是这钱塘城,那松江府、刺桐城我怕都有那倭寇的内应在,只是几地相隔甚远,我们如今人手还不够,这扬州又不是我们的地盘,想追查下去怕是很有难度!”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当地官府了,到时我们只需等周大哥的通知,便再起身找他们去便可!这期间,我们也可以这钱塘城中暗访下当地的人情风貌,或许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情报也说不准呢?”秦月阴轻笑安慰道,心里却丝毫不觉得这般仓促的奔走是在吃苦! 王耀崧看着秦月阴的笑容,心中便也不再自责,想到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二人好好休息一番才是正事,睡上个好觉不比什么都强? 正在王耀崧搂着秦月阴在钱塘城中的客栈呼呼大睡的同时,那北依燕山的山海关前,一名身着铠甲的英武少年正提剑奔走的沙场之中,而在他身后,则是千军万马列阵于城关门前,战士们纷纷的看着沙场上的战局,一时竟也紧张不已! “耶律葵花,今日可是我们大战第十七回合了!这之前的比试你可都输给我了,今日还敢叫阵,是又想多输我数百石的粮食么?”英武少年笑着说道,手中的宝剑却已横挥出一道剑气疾速而去,正对那眼前的青衣少女! “秦月阳,之前之事就莫要再提了,今日若是你败于阵下,你可言而有信?”被叫做耶律葵花的少女此时已抬起手中的红缨枪,对着疾速而来的剑意连戳数枪,这才将那剑气抵消! “我自然言而有信,只是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原来那英武少年正是那大夏四皇子秦月阳,正说着,秦月阳提剑又迎面而上,朝那葵花冲杀而去。 此前秦月阳率领中州右军大举增援并州,一路疾行,数十天的披星戴月才率军赶到西并州,只是还未来得及布局战势,就有军士来报那东并州山海关前真辽族大举来犯,考虑到战局瞬息万变,时不我待,秦月阳便又亲率数千精骑驰援东并州。 经过数日的赶路,即便是贵为亲王的秦月阳也是满面尘土,待终于是到了那山海关前,站在城楼上的秦月阳见这叫城的真辽族首领竟是一青衣女子,那女子同样风尘仆仆的脸颊早已是饱受烈日和寒风的摧残,虽有些蜡黄,却遮掩不住其端正的模样,仔细瞧去,竟是那日与王耀崧在潼关城前遇见的女子,秦月阳虽不曾记得她的名字,只是这身姿和气魄却是让人难以忘怀! 数次叫战,并州都有将士迎战,只见那女子手中使得一杆红缨枪,被却她唤作浪淘沙,仅仅数个回合便用手中的钢枪连挑并州数位将领,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秦月阳大军刚到,立足未稳,本不想就此大动干戈,却听得那青衣女子提出要来个文斗,此时秦月阳才得知这女子叫耶律葵花,乃是关东真辽族的副首领,耶律葵花提出双方各派出一员武将每隔数日比试一场,若是输了,赌注便是一百石粮食。 秦月阳自然知道这是那耶律葵花的缓兵之计,只是现在他于并州也立足未稳,又不知这真辽族的虚实,况且那幕后还有一个耶律大石一直没有出现,便只得暂且应下,再观后效! 不料这前几十场比试下来,秦月阳皆顺利赢下了比试,二人有言在先,秦月阳倒也没有辣手摧花,反观那耶律葵花也是信守诺言,尽管输了数百石粮食,嘴上却仍是说着择日再战,秦月阳微微一笑,心里却对着坚毅的女子颇有几分好感,派人取过了战利品便放了那耶律葵花回去修养。 如此反复,今日已是二人第十八场对决了,此时秦月阳正信心满满,突然一个前冲直刺,身后数百道剑气紧随着秦月阳挥出的剑意而迸发出来,那耶律葵花急忙转动手中的红缨枪浪淘沙,奋力的抵挡那漫天的剑意,只是那剑意太过于庞大密集,眼看耶律葵花就要抵挡不住了,却见她突然猛地唤出自己的体内的真气,一道黑色的护体真气便裹在她的身前。 秦月阳战意正盛,又岂会怜香惜玉,只见他突然高高跃起,对着那道黑烟就直劈了过去,口中大喝:“天诛地灭!” 只见一道气贯长虹的剑意泛着阵阵紫意,直朝着耶律葵花斩去,嘭的一声,紧紧砸在那团黑气之上,竟再也砍不进去一分! 正诧异间,秦月阳见那黑气忽然汇聚成一只蛇首龟身的形状,已是逐渐膨胀开来,正是这不过两秒的分心之时,那黑气之中突然刺出一道寒光,秦月阳定睛一看,竟是那浪淘沙的枪尖! “日月星辰金枪扫,天地河山一肩挑——枪挑山河!”耶律葵花此时身泛绿光,紧握着手中的浪淘沙直直前刺而去,口中大喝道! 已是命悬一线的秦月阳急忙后退数步,却见那浪淘沙直逼自己的心窝,千钧一发之际,秦月阳横剑于胸先是用剑尖一挑,让那浪淘沙失去了准星,又猛然站稳了脚跟,双手高高抬起手中的宝剑清平乐,突然那剑身化作一道巨大的剑气,远远望去足有十几丈高,对着那前冲而来的耶律葵花就劈了过去。 “天外飞仙!”秦月阳大喝道,此时身上的紫光已乍现开来!一道蛟龙盘旋在那巨大的剑气之上,更是增添了几分气势! 原来经过之前那数十场的对战比拼,秦月阳也终于是在实战中将自己体内的蛟龙内丹给完全吸收了,如今真气修为大增,竟能将蛟龙之力缠绕在剑气上,增加剑意的威力! 耶律葵花急忙举起自己的枪身,奋力抵挡,身上的黑气又迸然而出! 只听见当的一声,清平乐和浪淘沙便重击在一起,那威力十足的天外飞仙虽仍是没有击破耶律葵花玄武护体,可携带的冲击力仍是将她击飞了出去,直直摔飞了十多米,这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抬眼望去,只见耶律葵花挣扎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 那秦月阳见状,坚如磐石的心竟也生出几分不忍,便急忙上前查看,刚想抬手扶起那耶律葵花,却见她猛地举起手中的钢枪,正朝着秦月阳的心窝直扎而去,秦月阳反应极快,立即又往后闪身几步,远远看着一脸谨慎的耶律葵花,不由得苦笑起来。 “你没事儿吧?”秦月阳苦笑的问道。 “没事儿,今日又是你赢了!”耶律葵花抹了抹嘴角的血意,这才站起身来,面色沉静的有些可怕。 而此时她身后的族人正要上前营救,却见耶律葵花霸气的大声说道:“莫要过来,今日是我输了,取百石粮食来!” 秦月阳见状却喝止道:“今日算我们打个平手,不知耶律姑娘那黑气是何功法,竟有如此强硬的防御力?”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十六节 血战王宫 “玄武之力!”耶律葵花淡淡说道,听到那秦月阳说此战二人战为平手,竟立即摆手让那正要送上粮食的族人又退了回去,自己此时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着族人扎营的方向缓缓走去! 看着耶律葵花离去的背影,秦月阳突然咧嘴一笑:“你这姑娘当真是丝毫不带客气的,说平手,你还真不给了!” 秦月阳到也不是真的在乎那点粮食,悻悻的走回营中,心中却想着:“还好是完全吸收了那蛟龙内丹,不然今日还真要败在那耶律葵花的枪下了!” 看着日落西山的天空,凌冽的寒风吹动着秦月阳的衣袍正呼呼作响,此情此景,秦月阳不禁有些思念远方的秦月阴和王耀崧:“欸,也不知道你们那边的局势是如何了?” 东海的寒流来的比往常是更要猛烈些了,那独孤乐屠此时正坐在仙鹤神尘的背上望着已经落入海平面的太阳,心中却总觉得隐隐的不安! 这几日已接到左元放连续派了数十道人来催自己进宫,说是有事相谈,可如今她还未将自己体内的穷奇内丹完全吸收,便不敢贸然行动,可事已至此,很多事已不由得她再深思熟虑了!如此,她只得又乘着仙鹤去了那新垣武的木屋,要说这琉球国还有谁是自己放心不下的,怕只有那可爱的新垣结衣了。 此时已是傍晚,那新垣武正做着炊饭与自己的女儿新垣结衣一同吃着,虽只是粗茶淡饭,父女二人却极为珍惜,见远处独孤乐屠骑鹤而来,便起身恭敬的对着她施礼道:“属下参见乐屠公主!” “不必多礼,今日来找你是要让你带结衣离开琉球,这世间这么大,总有你的容身之地!”独孤乐屠说完,便又转身离去。 新垣武看着一人一鹤的光影渐渐远去,忽然对着身旁的女儿说道:“结衣,父亲有些事情需要出去一会儿,你好好待在家中等我,好么?” 那结衣听着却懂事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知道了父亲,那乐屠公主也是这般嘱咐我的,让我好好待在家中,哪儿也不许去。” 新垣武听着女儿这般说道,心里的猜想已是又坐实了几分,宠溺的摸了摸结衣的头,眼中已是泛着泪光,却生怕被女儿发现,又立即转过身去,以背身对着结衣,说道:“结衣,你定要好好活下去。” 说着,便快步往那琉球王宫行去,留下的,也只剩个背影! 此时的王宫之内冷清像是地狱一般,四周也没有侍女,只是那长长的阶梯两边站着两排侍卫正矗立于寒风之中。 独孤乐屠一骑绝尘飞往王宫,一众侍卫纷纷跪地行礼,她却视而不见,只见她轻松一跃便从仙鹤神尘的背上跳了下来,右手轻轻一挥,那王宫的大门便被一阵寒风吹开,冰冷的气息吹进了大殿之内,远远看着幽暗的宫殿,只有微微烛光一阵闪烁,待那风势又平稳了不少,那火光也才渐渐稳住,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阴森恐怖的场景,好似幽冥地狱般没有半点生息! 独孤乐屠却丝毫没有惊慌,只身进了大殿之内,却见那殿门竟自顾自的应声关上了! “不知国师招我前来所为何事?”独孤乐屠朗声说道! 正在此时,突然大殿之中迅速飘过一阵黑烟,盘旋在那殿中化作了一老人模样,随后稳稳的飘然落地,定睛看去,正是那一代奇人左元放,只听左元放缓缓说道:“自始至终都不愿喊我一声父亲么?” “可您并不是我的父亲!”独孤乐屠面无表情的说道。 “可我也养育了你十五年,这情分难道不配你尊重于我?”左元放忽然放声大笑,言语里尽是激进之意! 那独孤乐屠听得确是秀眉微蹙,实在不愿与这左元放多舌,便直言说道:“你叫我来,可是为了我那处子阴元?” 左元放这才止住笑意,面色极为复杂,像是被戳破了心思,又好似羞愧难当,一时脸上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忽地那左元放突然开口反问道:“那你今日前来可是要索我性命?” “正是!”独孤乐屠正声说道,话音未落,只见她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片刻间,凭空便出现了一具骨架,当那符咒画落最后一笔,那具骨架也终于幻化成了一只野兽的模样,只见它獠牙外长,背有双翼,爪牙锋利,尾似钢鞭,远看像一只长有翅膀的老虎,只是通体都是骨架,难以细辨! “穷奇?原来你消失多日,竟是去九州寻着凶兽去了!只是这穷奇之力你怕也只是得了一半,不然也不会只召唤了具骷髅出来!”左元放看着,竟放声大笑,全然不惧! 那独孤乐屠却不去搭话,只是驱使着自己召唤出来得穷奇骷髅迅速朝那左元放扑咬过去。 飞奔在半空中的穷奇骷髅突然抬起利爪挥出一道罡风,直接朝那左元放站立的位置切割而去,速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那左元放此时才聚起了精神,突然双脚猛得跺地,身子便腾在了空中,躲开了那道罡风,手上却也快速的在空气中画着符咒,突然一只人面虎足,獠牙外翻,尾长一丈有余的凶兽便出现在了空中! “别忘了你这本事可都是我教的!”左元放冷笑说道。 这凶兽与那穷奇有些相像,却长了张人脸,面向看去更为可怖,背上却少了双翅膀,可速度却不必那穷奇要差上几分! 左元放看着不远处杀意正盛的独孤乐屠,竟又化作一张慈爱的脸,轻声说道:“今日我便夺了你的阴元,再吸收了你体内的穷奇内丹。” “那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独孤乐屠愤怒说道,手上却指引着穷奇骷髅不断攻击着左元放的本体,却被那左元放召唤出来的凶兽给阻了去路。 “你这召唤傀儡阴魔之术还没练到家,况且我这完全体的梼杌又岂是你那半吊子的穷奇可以比拟的!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召唤术。”正说着,左元放抬手一挥,那凶兽梼杌便奔腾而去,直扑向那飞在半空的穷奇骷髅! 独孤乐屠见状,急忙右手使出一个回拉的动作,让那穷奇骷髅急忙回避,这才躲过了梼杌的扑杀! 独孤乐屠深知自己的体内的穷奇之力还远远不够纯熟,如今只得凭借有那空中之有优势先牵扯战局,此战本就是破釜沉舟,完全没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片刻纠缠过后,那穷奇骷髅和凶兽梼杌一时竟也斗个不分上下,那独孤乐屠又是催动着手上的真气,指引着那穷奇骷髅对着左元放又发动了数次攻击,可每每将要接近之时,皆被那梼杌所阻挡,甚至都近不了那左元放周身一米之内! 眼看自己体内的真气此时已流失大半,独孤乐屠却深感自己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心中却了无牵挂,也许这般结局正是她想要的,苟活于世十五年,身负血海深仇的她还是无能为力,心想也许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那左元放也看出独孤乐屠完全突破不了那梼杌的防线,却并没有主动进攻,反而是左手又轻描淡写的在空中画出了一道符咒,那黑影闪过之后,凭空竟又出现了一只凶兽。 遥遥看去,这只凶兽体型庞大,浑身赘肉,却长了张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嘴中不时滴着贪欲的口水,仿佛混世人魔一般,正仰天大吼! 巨响的吼声顿时传至整座琉球王宫,那守在外面的侍卫此时纷纷冲进了大殿之内,却正见那凶兽垂涎欲滴的模样,顿时吓得瘫软在地。 “都给我退下,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得入内!”左元放大吼道,那一众侍卫便如猢狲散般快速逃离了王宫。可任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竟有一道黑影混入了人群,眨眼间,又消失在冰冷宫殿的黑暗之处! 那黑影正躲在黑暗之中观察着殿内的局势,看着此时殿内有二人三兽僵持其中,那独孤乐屠已是强弩之末! “饕餮!”独孤乐屠死死盯着那贪欲之兽,良久才缓缓说道。 这大宇九州共有四凶兽,分别为饕餮、穷奇、梼杌、和混沌!如今饕餮、梼杌都被那左元放收服,穷奇和混沌则被那王耀崧收在麾下,当下能与这左元放为之一战的怕也只有王耀崧了!独孤乐屠看着如今明朗的形势,心中却已如死灰,若是让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她倒是也没这般自信! 本就实力不济的情况下,没想到那左元放却能同时召唤出两只凶兽出来,可以看出这左元放的真气修为也定是登峰造极,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模样,同时操纵着两只凶兽战斗,竟如此轻松写意,如今自己也再无胜算,独孤乐屠却突然放声一笑,视死如归的朝那左元放冲杀而去。 “若是生命还有轮回,那一切都将士向死而生!”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十七节 鬼切一斩 飞在半空中的穷奇骷髅突然疯狂的煽动着自己的骨膀,顿时大殿之内狂风大作,那独孤乐屠一个健步飞跃便骑到了穷奇骷髅的背上,乘着风势的推进,直朝那梼杌冲杀而去。 刹那间的功夫,便已冲到了那梼杌的身前,骷髅穷奇的利爪高高抬起,眼看就要拍向那梼杌的脑袋,那梼杌也快速抬起爪子抵挡,却见眼前的穷奇骷髅突然又消失不见,再反应过来,却已是绕过了梼杌直直朝那左元放藏身的位置杀了过去。 眼看与那左元放就只有一步之遥,突然一只巨大的凶兽从天而降,一掌直拍而下,正中那穷奇骷髅的身体,顿时便将那骷髅拍的四散而去,而坐在它背上的独孤乐屠此时也被拍翻在地,朝着一旁的石柱滑行而去! 来者正是凶兽饕餮,那饕餮见那穷奇骷髅竟如此不堪一击,顿时肆虐狂嚎,流着哈喇子,拖着满是赘肉的身体,竟缓缓朝那独孤乐屠跌落的位置爬去。 眼看一张深渊巨口就要将整片石柱都给吞了进去,一旁的左元放却见状大吼道:“不可!” 可饕餮却好似还未被完全驯化,竟无视那左元放的指示,贪欲之口根本控制不住,一发便已不可收拾!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大殿内杀出,一举抱过那独孤乐屠的身影,瞬间便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是直朝着殿门的方向奔走而去。 而看到有人从那饕餮嘴下救出了独孤乐屠,那左元放好似也缓了一口气,竟凌空唤出了一根由背脊作出的骨鞭,重重的朝那饕餮就抽打了过去,嘴里还愤愤不平的说道:“谁让你擅自做主的?” 那饕餮一阵吃痛,愤怒的转身看着左元放,却敢怒不敢言,只是眼神里的怒火却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那边被救下的独孤乐屠这才谨慎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黑影,竟脱口而出道:“新垣叔叔!” “公主可还好?”来人正是琉球第一剑客新垣武,之前他便乘着一众侍卫蜂拥而入潜进了宫殿之中,一直暗中观察着场中的局势,直到看见独孤乐屠身处危险,这才迅速现身将独孤乐屠救下,此时只听他关心的询问着独孤乐屠的伤势,身子却站了起来,挡在了独孤乐屠的身前,死死的看着那手持骨鞭的左元放! “新垣武,你也来送死?”左元放此时也发现了来人竟是那新垣武,到也未感意外的笑着说道,好似心中早已察觉这新垣武的异向! “若死可以明志,我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那新垣武突然幻作一道黑影冲杀而去,只是并不是朝着那左元放,而是对着那愤怒的饕餮疾步奔去。 由于新垣武的速度极快,大殿内又极为昏暗,一时间竟探查不到新垣武的动向,待那饕餮反应过来,新垣武已是到了它的身前,突然右手拔出了腰间的利刃,一记拔刀斩,直砍向了那饕餮的腹部,只听见嗖的一声,一片鲜血便洒了出来,那饕餮眼看着自己腹部中刀,一时疼痛难忍,仰天长啸,便挥出一爪朝那新垣武拍去,新垣武却立即后退数步,片刻间又回到了独孤乐屠的身前。 “拔刀术?”左元放看着那新垣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记突如其来的拔刀斩便直接划破了饕餮的身躯,心中竟也赞叹不已! “正是因为你有这俩下,我才一直容你苟活到现在!”左元放笑着说道,突然大喝一声:“但当年你就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更加不是!” 只见左元放突然在空中迅速画出多道符咒,瞬间便出现六只持着利刃的阴兵浮现在空中,十指齐挥,那梼杌,饕餮和六只阴兵便同时朝着独孤乐屠和新垣武冲杀而去。 那梼杌的速度极快,虽不能飞行,但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的功夫便冲道了新垣武的身前。 独孤乐屠见状又急忙召唤出穷奇骷髅上前抵挡,只是此时的骷髅显得更是要弱上几分,只能勉强支撑着梼杌的攻击! 那饕餮拖着肥重的躯体,竟也不顾腹部的伤势朝着新垣武奔走而来,紧跟其后的还有六只面向狰狞的阴兵。 那新垣武见状,立即往大殿的东侧潜身而去,瞬间拉开了自己和独孤乐屠的距离,吸引着饕餮和阴兵朝自己追击而来! 可双拳哪敌四手,被饕餮和阴兵围攻而下,新垣武很快就深感吃力。刚闪身躲过了那饕餮的扑杀,一只阴兵却早已是瞅准了机会对着那新垣武躲避的位置砍去,此时新垣武已是躲避不急,下意识间想要举刀去挡,手上却始终慢上了一步,那阴兵一刀直直砍上了那新垣武的左臂,瞬时血液便喷洒而出,那左臂也飞在了空中,再看去,却已被那饕餮大口吃进了嘴里! 此时殿中的独孤乐屠早已是观察到了这边的局势,突然身上紫光一闪,体内的阴阳和合术竟也散发出一丝火光,顿时又在空中召唤出了两只火球,朝那新垣武身前抵挡而去。 那阴兵见着火球顿时后退了几步,那火球却穷追不舍,阴兵眼看避无可避,一刀朝那火球劈去,那火球顿时便被劈散开来,可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聚集在新垣武的身前。 此时独孤乐屠只觉得身体内的真气已是所剩无几,那火球越是燃烧的旺盛,真气流失的速度也就越快! 本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左元放此时却怒不可遏的死死盯着独孤乐屠的身影,只见他突然又换了张极为可怖的面容,怒吼道:“阴阳和合术?你竟然献出了你那处子阴元?” 独孤乐屠看着狂怒的左元放,却莫名的感到开心,那左元放越是气急败坏,独孤乐屠心中的苦楚却越是放下了不少。 只见独孤乐屠微笑着说道:“我是将我的阴元托付给了别人,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夜!” 听着独孤乐屠这般故意激怒自己,那左元放已是从愤怒之极转变成了一副哭笑不得的嘴脸。 一份难以言说的情感,让这百岁老人此时好似又老上了几分,突然戾气尽散,又恢复一片和蔼的神情,淡淡说道:“只怪我妇人之仁。”说完,突然放声大笑道。 此时左元放像是已陷入了癫狂,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难以自拔!那两团火球又牵制住了饕餮和六只阴兵,新垣武见状急忙拖着伤残的躯体又潜入到黑夜之中,眨眼间迅速闪现到了独孤乐屠的身旁,颤抖的说道:“公主,你快去寻你所托付之人,这边有我抵挡,照顾好结衣!”说着只见他将手中的利刃咬在了嘴里,一手猛地将独孤乐屠推出了大殿之外,浑身散发着无尽的黑气,那血液此时也已开始黑化了。 那独孤乐屠岂能不知新垣武是何意思,悲伤的大声吼道:“新垣叔叔!” 却见那殿门此时已被一团黑气紧紧闭上了。 独孤乐屠本想上前去救,却又想道了那结衣还独自在那木屋之内等待,突然对着天空大喝一声:“神尘!” 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便迅速飞到了独孤乐屠的身旁,只见独孤乐屠纵身一跃,便跳到了神尘的背上,一骑绝尘便飞离了王宫,临走时回身望了望渐行渐远的琉球王宫,心中早已是百感交集! 此时殿内,新垣武化作一团黑烟阻挡住了左元放和一众凶兽阴兵的视线。 忽地左元放大喝一声,拂袖一挥,大殿里的烛火却突然又灯火通明,只听得左元放冷酷得说道:“新垣武,你找死!” 那黑烟被灯火照耀下现出了本体,只见新垣武此时孤身站立在殿门之前,右手取下口中的利刃,厉喝道:“鬼切,让我见识下你真正的威力吧!” 说着,新垣武快速躲过那梼杌和饕餮的追击,又以凌厉的攻势将那阴兵直接冲撞而去,闪身之间便来到了左元放的身前,突然横剑拦腰一挥,直朝那左元放砍去。 “鬼切一斩!”新垣武厉声吼道。 那斩击犹如劈山斩石,竟直接将那左元放拦腰砍断,可原以为自己终于得手的新垣武还来不及高兴,却已是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那分为两半的左元放竟不曾见到一丝鲜血流出。 此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中刀而亡的左元放此时化作了一只阴兵的模样,再回首间,那原本被冲散的阴兵位置,左元放已如金蝉脱壳一般与那被撞散的阴兵互换了位置,原本的致命一击却只是砍伤了一只无关重要的阴兵。 正在新垣武诧异之间,那其余数道阴兵突然凌空出现直直一刀便又砍断了新垣武的右臂。 此时,原本凭借手中妖刀鬼切因斩下厉鬼双手而扬名琉球的新垣武,却被厉鬼砍下了自己的双手! 那妖刀鬼切也应声落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主人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无力回天了! 左元放见那新垣武已是命丧当场,却连正眼都不愿再多看一下,突然对着殿外大吼道:“来人!” 瞬时间,大批的侍卫冲进了大殿之内,正手忙脚乱的挤在了门口,却任谁也不敢再多踏进一步! “速派人寻那独孤乐屠的身影。”左元放大手一挥,厉声喝到。 那群侍卫立即便得到了指令,作势便要朝王宫外追去,却又听到左元放极尽老迈的声音又是低沉的缓缓传来:“追不到也就算了,切莫伤了她的性命!”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十八节 倭人来袭 自从与王耀崧在钱塘城外分道扬镳,此时周昭已集结手下的弟兄在这钱塘江入海口埋伏了多日,见今日一早便寒风四起大雾弥漫,大海上一片片的黑云正往九州袭来,这怪相定是有什么异事即将发生! “上位,这东海吹着怪风,怕不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名满脸胡须的中年军士对着此时正朝着东海之上仔细观望的周昭说道。 “老猫,你老本行便是在这海上打渔,可知这异象一般都预示着什么?”周昭狐疑的问道。 “像这般天气,沿海的渔民都避之不及,谁还敢出海打渔去?”被叫做老猫的军士笑着答道,神情却轻松的很,一看便是个乐天派。 “那咱们得好好盯紧了,若是此时倭寇来犯,你我便是第一道防线,到时即便是我们抵挡不及,也定要将情报告知花将军和王帅!”周昭有些紧张的说道。 “上位莫要紧张,我等都是出生入死的老兵了,定当不辱使命!”老猫看着周昭紧绷的身躯,提示着他放松下来。 二人正说着,周昭却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身后望去,见紧随其后的一片杂草丛林中竟埋伏着数百名军士,其中不乏都是些年轻汉子,与那周昭和老猫一样,皆匍匐在一片灌木之中,神色严肃,好似那紧盯猎物的豹子,一触即发。 “正是因为你们都经验十足,我才将你们从数万中州大军中挑选出来,只是我还是初次带兵,不辱使命是一回事,若是我指挥失当,让你们枉丢了性命,那才是万死难辞!”周昭说道。 “上位切不可这般想着,到时反而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等匹夫死不足惜,不辱使命才是我等本分,你说是吧,猴子!”老猫宽慰的说道,却对着一旁的精瘦年轻军士拍了拍,脸上确是轻松写意! “老猫说得是,上位且平常心便是了!”那被称作猴子的年轻人也笑着说道。 那周昭听着二人这般唱着双簧,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脸,刚要放松心神与二人扯皮,突然见到东海之滨上狂风大作,数十里外竟有一道几十丈高的巨浪已朝着岸边快速袭来,远远望去仿佛一座移动的高山,徐徐渐进,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既视感! 再仔细望去,在那巨浪之前,还有一只仙鹤正极力的飞行着,细细看去,仿佛背上还坐着两个人。 周昭见状大惊,忙对着身旁的老猫和猴子吩咐道:“速去城中将异象通知王帅,以便接应他前来入海口指挥大局,其他兄弟留守于此,若是倭寇攻上了海岸,尽数杀之,如若我等不敌,让倭寇突破了防线,那也定是踩着我们的尸体登陆的!”正说着,周昭却已是跳在了空中,手上迅速画出一道符咒,顿时一只阴魔傀儡便凭空出现,只见周昭在空中轻点了数脚,这才骑到那阴魔傀儡之上,已朝那巨浪飞速而去。 “我且先去查探虚实!”只留了一句话,周昭的身影便已是离开了海岸线! “上位当心哪!”身后的老猫和猴子这才大声喊道,见那巨浪滔天,让人胆寒,片刻思索后,便也立即转身朝那钱塘城中赶去。 这二人脚力其快,跋山涉水仿佛如履平地,迅速奔走的老猫此时已从怀中取出了信号弹,直朝着天空发射而去,见一道匕首形状的烟花瞬时便绚丽的炸开,原本晴朗的天空中此时竟飘下来瓢泼大雨! 这时,原本还在钱塘城中慢行的王耀崧与秦月阴突然察觉到天空一声巨响传来,二人抬首望去,见到那匕首图案便知晓那是周昭所发的信号弹。 “不好,周昭有难!”王耀崧脱口而出说道。 “看那信号的位置,应是从钱塘江入海口发出的。”秦月阴提醒道。 “正是!”说着,王耀崧已拉起秦月阴的手,快速朝那入海口奔去。 只是此时街上行人太多,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潮将街上众人的步伐皆给打乱,一时间纷纷来往奔走,如那浅滩搁浅的鱼一般乱了章法,二人见此情况,便完全施展不开奔走的身法,正焦急间,王耀崧突然大喝一声:“凤归云!” 只见一把漆黑的利刃拔剑而出,眨眼间便飞到了空中,王耀崧见状,提着身旁的秦月阴纵身一跃,便踩到了那凤归云的刀身之上,迅速往前御剑飞行而去。 沿路的行人见这二人竟能凭空飞行,顿时纷纷驻足于原地,抬首看着,只是一溜烟的功夫,那二人便消失不见,天空中的倾盆大雨却愈下愈勇! 御剑而行的王耀崧面对着大雨来袭,眼前的视界都被遮掩,一时间也分不清楚方向,不得已间,王耀崧便又祭出自己的护体真气包裹在周身外围,又忙将身上的袍子盖在身旁秦月阴的头上,秦月阴便顺势依偎在王耀崧的怀里,只是这般御剑而行,却已是耗费了王耀崧体内的部分真气。 二人飞速而去,眼看一片海洋已是在远处可见,突然一纵山林间飞出了两道人影却吸引了王耀崧的注意! 王耀崧细看而去,以为是倭寇入境,便立即与秦月阴飞下剑来,阻挡住那二人奔走的方向。 “何人?”王耀崧怒喝道,原本漂浮于空的凤归云此时已悄然落到了王耀崧的手中! “我等乃中州斥候营旗官,正要去城中禀报军情,无关人等,莫要阻我去路。”一名中年汉子大声说道,语气里却有些急躁! “你们二人是周昭的部下?”王耀崧这才知晓二人的身份,开口问道。 “正是,不知你是?”那二人见眼前的年轻人竟知晓自己的身份,又见他身形修长,面相清秀,再看他身边的女子,白衣胜雪,倾国倾城,心想难道这人便是那传闻中妙计定豫州的王帅? “我是王耀崧,那周昭此时何在?”王耀崧答道。 说着,眼前的两名斥候旗官突然跪拜在地,对着王耀崧和秦月阴恭敬施礼道:“属下斥候营天字组旗官老猫,副旗官猴子,见过王帅!” “不必多礼,且将军情速速告知于我!”见这二人竟是斥候营的将士,王耀崧立即上前一步扶起二人,这才开口说道。 “事态紧急,还是边走边说吧!”一旁的秦月阴此时提醒道。 “正是!”说着,四人又马不停蹄的往那东海之滨快速行去。 此时东海之上,那数丈高的巨浪已是又逼近了海岸线几分,此刻离那陆地仅有十里的路程了。 周昭此时已乘着阴魔傀儡飞到了那仙鹤飞来的位置,本想上前询问,却猛地发现其身后竟有数十只鲛人紧追不舍,再看那鲛人的背上,竟还有一众浪人骑在上面,手中却齐齐拿着一张张与人同高的木制和弓对着那仙鹤齐齐射去。眼瞅着仙鹤已身中数箭,鲜血染红了它洁白的羽毛,却仍是不遗余力的驮着背上已是奄奄一息的两名女子朝着海岸疾速滑翔而去。 周昭心思急转,迅速下了决定,忽然手中画出数道符咒,顿时又召唤出三只阴魔傀儡,竟放过了仙鹤离去,朝着那追赶而来的浪人扑杀而去。 那阴魔傀儡此时在周昭的控制之下,迅速飞去一爪便将一名浪人击飞在了空中,顿时一道血印划破了那浪人的肚子,一条血色的肠子便顺着破口掉了出来,那浪人痛苦疾呼,终于是在半空中飞翔了一会儿,这才重重的摔在了海里,再也没有爬起来。 那数十骑鲛人见有人阻拦,纷纷聚在一处朝着周昭杀了过来,好似是有人在指挥一般,突然数十只水球从鲛人的口中喷射而出,直直射向天空中的周昭和它召唤出的四只阴魔傀儡。 周昭见状,急忙唤出体内真气,伴随着双手的舞动,迅速操纵着阴魔傀儡躲避那水弹的攻击。 可双拳难敌四手,正当周昭聚精会神之际操纵着手中的傀儡,一只冷箭却疾射而来,悄无声息般已直准周昭的心窝。 周昭此时无暇分心顾及,待那冷箭已至身前,这才勉强发现,可一切都为时已晚,千钧一发之际,只得抬起右臂抵挡,那冷箭却正中周昭的臂弯之上,顿时鲜血溢出,染红了周昭的衣袍。 一阵吃痛,周昭的身形也开始有些晃动,原先被操纵的阴魔傀儡此时身形也慌乱了起来,一只鲛人瞅准了时机,迅速喷射出一只水弹,正中飞在右边的一只阴魔傀儡,顿时一团黑雾便四散而去,片刻就没了踪影! 周昭见状大惊,忙将身形向后撤去,却见那鲛人咬的极紧,显然是不肯放任周昭就这般离去。 还未等周昭回过神来,数十只水弹和冷箭又朝着周昭疾射而来,周昭此时已是无力抵挡,在这海面之上那鲛人的作战力极强,自己孤军深入又没有后援,细思过后,急忙撤散另两只阴魔傀儡,自己则驱使着胯下的阴魔傀儡迅速朝岸边逃去。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六十九节 一触即发 可随着那巨浪越来越近,那一众鲛人竟能乘风破浪的滑行在海面之上,瞬时间,一场追逐的好戏已在海面上上演了起来。 此时滔天的巨浪已离那海岸线不过百米距离,正当周昭绝望之际,忽然周昭的眼前闪现出一道人影,正与自己擦身而过,周昭急忙回头望去,见那人的身影自己是极为熟悉,大喜过望,却听见王耀崧口中大喊一声:“怒斩山河!” 只见王耀崧浑身散发着紫色的火光,突然数道分身四散而去,最终在前方十米之处化作一道人影,随即一刀斜劈挥砍,一道巨大的冲击波正对着那滔天巨浪汹涌而行。 “轰隆”的声响瞬时响彻天际,那巨大的剑气竟将那巨浪给劈的四散开来,顿时漫天的海水朝着海面摔打下来,噼里啪啦作响,如山崩地裂般! 那乘着海浪滑行的鲛人和浪人也被这一斩击给劈的飞散而去,在那空中翻腾了数圈,最终也如那雨点般落到了海里。 此时的周昭正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劈波斩浪的情景,一时间竟愣在了空中,突然一道人影闪现到自己的身前,还不等周昭反应过来,却被那人影提在空中,迅速朝那海岸飞去。 “周大哥,你可是我的良将,可不该这般冒进!”飞在空中的王耀崧笑着说道,此时空中的大雨仍是愈下愈勇,已将二人都淋了透湿。 “王帅,你好深的道行!”周昭仍是沉浸在刚才王耀崧斩开巨浪的场景中无法自拔,那势如其名的斩击当真是能划破山河,摧枯拉朽! “莫要多说,你右臂还留着血呢!”王耀崧说道。 周昭此时才记起一只冷箭还挂在自己的右臂之上,顿时钻心的疼痛袭来,脑门上的汗珠也多了不少! 片刻后,王耀崧已领着周昭回到了海岸线,一众斥候营的弟兄早已在入海口接应二人。 见周昭已身负重伤,这才齐齐围了上来,口中皆关心说道:“上位!你可还好?” 周昭此时强忍着痛意,脸上却仍是挤出一抹笑容看着自己的一众弟兄说道:“不妨事,那先前飞来的仙鹤和两名女子呢?”周昭开口问道,军情为大,定不能因为自己误了大事,周昭如是想到。 那老猫这才凑上前来说道:“那二人已被和王帅一行的那白衣女子救下,就在前方的滩头上,到是那仙鹤身中数箭,怕是命不久矣!” “速带王帅去看,那女子被鲛人和浪人追杀至此,定是身怀情报,断然不可让其丢了性命!”周昭说道,却因心急气盛,刚要迈步,竟一时气血上涌,直直晕了过去! 一旁的王耀崧反应极快,迅速扶住了周昭的身体,见他竟这般拼命,心有不忍的忙对一旁的老猫说道:“老猫,速带周昭回钱塘城休养,另带我口谕,命钱塘太守许靖速领兵前来支援我斥候营!” “老猫领命。”说着,那叫老猫的中年旗官便背着周昭迅速朝城中赶去。 “猴子何在!”见那老猫驮着周昭的身影渐行渐远,速度却是极快,王耀崧这才放下心来,又转身说道。 “属下在!”那精瘦的副旗官猴子正拱手看着王耀崧,一脸严肃。 “领着弟兄守在海岸线,那鲛人和浪人修整好了,定要攻上这滩头,你们的任务便是不能让他们前进一步,如若防线被冲垮,那钱塘城中的百姓就是那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王耀崧厉声说道,这其中厉害,这些数十年的老兵自然心知肚明。 “属下领命!”猴子说着,随即大手一挥,便领着斥候营的弟兄朝海岸线奔去,此时的漫天大雨早已是为这一战做足了铺垫,任凭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抵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王耀崧安排好了一切,便迅速寻着秦月阴的身影,见一袭白衣正在滩头之上,便一个前跃就冲到了秦月阴的跟前。 此时秦月阴正往那长发女子身上输送着真气,而她怀中抱着的一个小女孩却只是昏睡了过去,被秦月阴抱起,安静的躺在了一旁。 那身中数箭已是奄奄一息的仙鹤正不断的张着它尖利的牙喙,趴在滩头上竟将那周遭的沙石都给染红了,一双翅膀却仍在地上刨着,好似是要爬上前去,护住那长发女子。 王耀崧见着仙鹤眼熟,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又快速朝那长发女子的面庞拂去,待终于是将盖在她脸上的乌黑秀发都拨了开来,这才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却听到王耀崧惊吼道:“是她!” 一旁的秦月阴看着有些失态的王耀崧,却诧异不解的开口问道:“你认识她?” 王耀崧却顾不得解释,那些事情说出来也怕是无人相信,这美丽的异域女子主动献身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任是谁也当你是在满口胡言,想罢,王耀崧只是敷衍道:“有过一面之缘!”心中却早已是炸裂开来:“还以为那事能埋在心里一辈子呢,没想到终究还是要公之于众了,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 正当王耀崧心乱如麻之际,那秦月阴却开口说道:“那仙鹤怕是要撑不住了!”一旁的秦月阴见这女子只是真气脱力,一时晕厥过去,到是那仙鹤护主一路飞行,此时命悬一线,可哪怕是这般处境,竟还只想着要保护自己的主人,这番举动到是让秦月阴有些为之动容。 只见秦月阴轻轻抚慰上仙鹤的羽毛,轻声的开口说道:“耀崧,救救它吧!” 正心力交瘁的王耀崧早已是两耳不闻世间事,眼神已是望向那海岸线上严阵以待的斥候营将士,突然被秦月阴呼唤,这才惊醒过来,忙随口答道:“好的!” 本能的回应,却又不知秦月阴所问何事,这才讪讪的苦笑道:“月阴,你方才说的啥?” 秦月阴有些奇怪的看着魂不守舍的王耀崧,心中只当是大战将至,他心中压力甚大,却耐心的又说道:“救救那仙鹤!” “哦,你说神尘啊!”那王耀崧这才恍然大悟,急忙上前查看那仙鹤的伤势。 “你也认识它?”秦月阴不解的又问道,思量着这王耀崧竟能唤出这女子和她坐骑的名字,这二人的身份定是不简单。 王耀崧却不敢再回答,生怕自己言多必失,尴尬的朝秦月阴笑了笑,这才急忙唤出体内的真气,先是将神尘身上的箭矢一一退去,又将一股纯净的真气输送到神尘体内,待神尘也安详的昏睡过去,这才用真气又一一抚平了神尘的伤口,做完这些,才终于是长吁一口气,一脸复杂的神情,低着自己的脑袋。 突然不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阵阵呼啸的喊叫声,放眼望去正见一众鲛人和浪人已是缓缓朝着海岸线列阵袭来,远远看去那阵势进退有序,鲛人和浪人加在一起应有一百之众! “月阴,你在此守着这姑娘,定不能让她逃走,她身上定有我们所需的情报,我这就去助斥候营的弟兄击杀鲛人和浪人!” 说着,王耀崧便提着手中的凤归云起身朝着海岸线走去。 “定要当心,不可伤了自己!”身后秦月阴的嘱咐随着海风传到王耀崧的耳中,王耀崧听着却回头朝着秦月阴灿烂一笑,挥手示意,便转过身去,只留下一片身影就已冲杀到了海边。 果然如王耀崧先前所料,那鲛人和浪人虽被击翻到海里,但稍加休整便又重新列队往岸边攻去,此时与那斥候营数百将士已只有五十步的距离。 突然那数十只鲛人像是得到了指令,猛地快速向岸边冲杀而来,手中持着一柄钢叉,面相凶恶让人不寒而栗! 那斥候营的副旗官猴子此时早已是怒目而视,待与鲛人还有十步之遥,突然大声吼道:“兄弟们,杀啊!” 随着一声喊杀,斥候营数百之众便毫不畏惧的与数十只冲锋在前的鲛人厮杀在了一起。 斥候营军士仗着人多,五人一伍围攻一只鲛人,那鲛人虽力大无比,此时到了岸上却只能凭着手中的钢叉左右挥砍,那在海中能射出的水弹,此时好似也再也使用不出来了! 猴子瞅准了时机,突然健步绕到了一只鲛人的后背,见它生了一副鱼鳍,将那后脖颈裹得是严严实实,眼看没有下刀的位置,突然猴子灵机一动,对着那鲛人的股腚处就是一记直刺,那鲛人好似被抓到了痛处,一阵怒吼,转身便寻着猴子的身影,一叉挥去。 那猴子看似精瘦,却十分灵敏,身子一矮便躲开了那钢叉袭来,迅速又往左边闪去,却见那鲛人并未追来,反而是立在了原地,好似受了重创,一时竟动弹不得! 猴子聪明至极,定是摸清了那鲛人的软肋,忙大声疾呼道:“兄弟们,直刺那鲛人的屁股。”话音未落,其他的斥候营兄弟纷纷也效仿猴子这边,五人一伍围住一只鲛人,便绕到后方伺机直刺它的股腚处。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十节 海中巨兽 正当斥候营抢占了上风,那紧随其后的浪人部队此时也迅速赶到的战局,跟着鲛人的步伐攻杀了上来。虽然那浪人没有鲛人这般强硬的身体和力气,但一个个都剑术极高,仗着手里的兵器,数十合下来,便劈翻了几名斥候营的将士。 随着双方的厮杀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突然一名浪人朝着天空吹响了一记口哨,那原本被逐个围困的鲛人突然像是受到了指示,纷纷拼死突围后竟又合作一处。 此时数十只鲛人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将一众浪人武士护在了中间,逐步前移,此阵法进退有据,外围的鲛人如城墙版坚不可摧,被护在里面的浪人武士则伺机刺杀着斥候营军士,片刻功夫便逆转了战场上的形势,此时的副旗官猴子看着鲛人和浪人井然有序的步伐,一时间竟再也找不到突破口,只得率领着斥候营节节后退,那鲛人和浪人看着斥候营主动后退,竟也快速紧逼上来,一时双方在瞬息万变的战局拉扯下,那鲛人和浪人虽人数劣势,却占尽了上风。 眼看那斥候营军士离那海堤之上已是一步之遥,电光石火间,一道黑影从空中闪过,手提着一把漆黑的墨刀,直直冲入了那鲛人围成的圈子之中,只见他速度极快,突然幻作数道飞影,皆燃着火光,片刻后竟闪身到了那吹哨的浪人眼前,火影合为一处,已是提刀斜劈而来,众人注目望去,正是那提着凤归云的王耀崧,只见此时火光冲天的他将那倾盆大雨都给拒之身外,大吼一声:“怒斩山河。” 一道斜劈应声而去,那提剑阻挡的浪人顿时如同浪花一般,瞬间便被砍作了两半,一击得手的王耀崧此时还顾不上高兴,却见那其余的鲛人和浪人见此情形早已是怒不可遏,纷纷围杀而上,那圆圈的阵形迅速收拢而来,片刻便将王耀崧的周身围了个水泄不通,再眨眼时已是数刀怒砍而来。 只听得一阵劈里啪啦的刀砍之声传至天际,人群之中的王耀崧迅速唤出周身的真气竟如那朱雀火焰一般形成了一道火环,那火环极其灼热滚烫,一时竟让浪人武士近身不得! “不好!速去驰援王帅!”猴子见那飞入敌军阵势的人影正是王耀崧,虽一举击杀了那领头的浪人,却也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见状忙指挥着斥候营军士上前支援,刚数步奔走,却被外围的鲛人部队拿着钢叉直刺而来,挡住了去路! 此时鲛人在外,浪人在内,王耀崧在中,战局迅速又演变成两道人墙和一道火环,一时密密麻麻,外围的人根本就不知圈内的战况如何! 那猴子大惊,生怕此时王耀崧出了什么意外,却突然看着阵势之中一道紫焰猛地绽放开来,本是大雨磅礴的天空,却偏偏在那紫焰的灼烧下化作了一道道水汽,顿时阵阵白烟冒出,那紫色火焰却如何也浇洒不灭。 被困在阵中的王耀崧此时隐隐察觉到那自己方才拼力一砍的浪人武士竟还不是这群鲛人的指挥者,好似只是充当了一个媒介,这鲛人部队仍是井然有序的围在外围阻挡斥候营的进攻,自己却又被困在了阵中,一时抽身不得! 大怒之余,王耀崧却仍是找不到这鲛人部队行进的奥秘,正踌躇间,一个不知死活的浪人武士突然冲杀到自己的跟前,竟不惧那火势,要与王耀崧玉石俱焚! 王耀崧见状提剑一砍,口中大喝:“一式炽热,二式火舞!”只见一道火焰斩瞬间与那浪人武士的倭刀拼在了一起,那浪人武士被震的连连后退,那紫色火焰却缠绕在他的身上,久久不能熄灭。 只见那被火焰缠身的武士痛苦的四处哀嚎,向身边同伴寻求着帮助,声音极其凄惨,可任凭这磅礴大雨都淋湿不了的火焰,那群浪人又如何奈何得了?一旁得同伴却纷纷脱下自己湿透得衣服去拍打那诡异得紫焰,不仅没有将火焰拍灭,反而引火烧身,数十名浪人武士顿时皆被那火焰燃烧起来,哀号遍野,那凄厉得叫喊声足足喊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纷纷倒在了地上化作了一团团黑炭,再也没有半分生息,只是尽管如此,那紫色火焰仍是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此时王耀崧体内的真气正迅速的从丹田之内的黑洞中抽离出来,那不灭紫焰所需的真气太过庞大,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空冥中期的真气此时竟已所剩无几,王耀崧心中大惊,刚想要收起不灭紫焰的攻势,却猛地听到那千米之外的海上突然传来一记鲸鸣之声,声音响彻天际,仿佛是一道谁也反抗不了的指令,那剩余的浪人和围城一圈的鲛人纷纷抬首望去,竟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向后撤退而去。 王耀崧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心想那海中的东西才是指挥这鲛人部队前进冲杀的关键所在,又回想起先前的惊涛骇浪,想必那数丈之高的巨浪,也定是那东西所弄出的动静! 正在王耀崧思虑之间,那鲛人和剩余的浪人已是后撤了十米之远,王耀崧这才猛地收起那散发出去的不灭紫焰,见唯有一只行动略显缓慢的鲛人被逃离的队伍落在了后面,看着那鲛人身后污迹斑斑,定是受了重伤,显然这鲛人就是方才被猴子刺伤股腚的那一只,突然王耀崧三步并作两步,一个前冲向前,大声喝道:“畜生,留下命来。” 只见王耀崧突然疾步前冲而去,横刀于胸,一记挥砍直逼向那受伤的鲛人,口中大喝道:“炼狱无双!” 这一道汹涌而来的斩击散发着湛蓝色的光芒,那鲛人像是感受到了危险,急忙转身用手中的钢叉抵挡,却被所至而来的剑气砍飞而去,那鲛人绝望的看着眼前如同死神一般的男人,见那剑气直直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却仍是没有止步,往后又飞出了百米之外,将那想要逃离的鲛人和浪人武士都给击飞而去,这才在更远处的天空之中炸裂开来。 随着这晴天霹雳的巨响,那原本大雨瓢泼的天空突然便晴朗了起来,一道刺眼的阳光猛然洒在这海岸线上,竟让人睁不开双眼。 那被砍翻在地的鲛人此时胸前已是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浓浓的墨绿色血液随之流出,已是再也无法动弹,想必也是活不了了! 远处被击飞的浪人纷纷摔倒在地,艰难的爬起身见到这一幕,竟头也不回的急忙朝着海中逃去,反而是那群鲛人却持着钢叉转身而来,想要救回同伴的尸体。 王耀崧见状大笑,此举正合他意,虽体内真气已是所剩无几,但此时还足以自保,提着手中的凤归云疾速冲杀而去,那跟在后面的斥候营军士见着自己的主帅竟这般勇猛,顿时士气大涨,也紧随其后,朝着一众溃逃的浪人追杀而去。 片刻后,王耀崧便与那数十只鲛人交上了手,虽双手架不住群狼,王耀崧仍是极力应付,心想只要拖到援军过来牵制,自己还是能乘机再斩杀数只鲛人的。 正如王耀崧所料,那滩头上此时正集结了数千钱塘守军,在一名满脸络腮胡须的黑壮汉子的指挥之下,纷纷聚集往那海滩方向驰援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那海中突然又响起一阵刺耳的鲸鸣之声,仿佛是在催促着鲛人速回到海中,而那等在海水里已没入半身的浪人武士此时也焦急万分的望向海滩之上,若是没了这群鲛人带着他们逃亡大海,今日定是他们的死期了! 终于伴随着那鲸鸣第三次响彻天空,那鲛人部队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弃了同伴的尸体,迅速钻到了海水之中,那浪人武士便骑在了鲛人的背上,慌不择神的就往大海中逃去! 此时天空已然晴朗,王耀崧望着离去的穷寇,已是脱力的坐在了一片猩红的沙滩之上,那猴子迅速冲到了王耀崧的身旁,跪拜在地上,大声说道:“王帅,援军已到,我们可要继续追赶?” 王耀崧大口喘着粗气,良久才缓平了体内真气的流动,开口说道:“穷寇莫追,将那鲛人尸体速送回金陵城玉皇山,交由石怀古将军,他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领命!”说着,猴子便率领一众斥候营兄弟将那鲛人尸体抬回城中,其余部分将士则搀扶着受伤的弟兄也迅速赶往城中医治,剩下的则在打扫着战场! 终于这血染的海滩在被海水冲刷了数次之后,便犹如一切尘埃落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留王耀崧一人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海面又回归了平静,此时一名身穿铠甲的将官匆忙赶赴而来,跪拜在了王耀崧的身前,大声说道:“末将钱塘城守将许靖驰援不及,贻误军机,请王帅降罪!” 王耀崧这才打量着眼前的将官,只见他颧骨颇高,皮肤黝黑,一看便是经常在海边操练之人,中等身材,却孔武有力,那吴文台能将这钱塘重地交于他手上,这人定不容小觑。 “许将军多虑了,此次倭人进犯之举悄无声息,也是多亏了我斥候营将士及时发现,我才勉强赶到,到是这海防之事还得抓紧,就算今日是除夕,也定不能松懈,将士多留一份心,战时才能少留一丝血!”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十一节 雨过天晴 王耀崧苦笑说道,心中却仍是在思索着那海里到底是藏着什么样的怪物,竟能驱使着这恐怖至极的鲛人! “是末将疏忽了。”许靖惭愧说道。 “不妨事,我虽为中州主帅,这扬州事务我也不好插手,但还是想借此机会僭越多言几句,若是说到不中听的地方,还请将军见谅!”王耀崧心思急转,突然言辞恳切的说道。 “王帅尽管直言,若是我份内之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许靖岂不知王耀崧话里何意,但如今见识到了这传闻中的王帅竟有如此通天道法,率领这不过百十人的队伍就敢与那战力强盛的鲛人和浪人武士大战至此,不仅将其击退,还击杀了一众浪人和一只鲛人,此等战绩,作为武将的许靖心中自然是十分佩服! “第一,严守海防,随时观察倭寇动向,一旦发现敌情,立即通知玉皇山。第二,组织军士在各个入海口、登陆点设置暗哨,并囤积物资,为来年的大战做好应急准备。第三,充分利用沿海渔民出海捕捞的优势,在海外各个岛屿探查敌情,一旦发现敌人老巢,速回禀报,届时若一举摧毁了倭寇的大本营,我中州朝廷定有重赏!”稍加思索王耀崧便款款道来。 那许靖听得王耀崧心中竟装着都是家国大事,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思考就能有如此周密的安排,心中更是佩服万分,拱手对着王耀崧单膝跪拜道:“末将领命!” 王耀崧见状,急忙扶起许靖,又回首寻了寻秦月阴的身影,这才微笑的说道:“许将军,我还有一件私事有求于你,不知意下可否?” “王帅但说无妨!”许靖说道。 “如今我等已是在这钱塘城中暴露了身份,一时又没地方落脚,不知许将军能否在贵府中给我空出几间房来,我有同伴受了些伤,需要些时日静心疗养!”王耀崧说道。 秦月阴关心的查看着王耀崧身上的伤势,见他只是被大雨淋湿,并未受到利器的创伤,这才放心下来,微笑着点头答应! 王耀崧见秦月阴这般心细,心中却有些自责,想着这次回去,定是要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秦月阴,断然是不能再瞒着她的,想罢,又对着身旁的许靖说道:“许将军,还麻烦你命些军士将这仙鹤也抬回府中好生照料,若是没了它,我这朋友醒来怕是要与我拼命!”王耀崧笑着说道。 新春佳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只是这多战之秋,却总是叫人心中惶惶不安! 王耀崧与秦月阴入住了钱塘太守府,将那独孤乐屠和小女孩都安顿好了,二人这才坐在府中客房的桌子上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似心照不宣的都等着对方问话! 最终还是王耀崧先忍不住了,抬手倒了杯茶水递给了身旁的秦月阴,苦笑说道:“月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那秦月阴心思玲珑剔透,看着王耀崧顾左右而言他,便笑着说道:“你说吧!” 正当王耀崧滔滔不绝的说着,那秦月阴突然抬手对着王耀崧腰间的肉就猛掐了过去,王耀崧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手法他可是太熟悉了,很明显这是得到了琥珀的真传,脑海中又闪现出过去的往往,想到如果琥珀此时得知了此事,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突然浑身一激灵,便再也不敢多想下去。 “这一下是为了琥珀姐姐,都说了不让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谁知还有花草主动送上门来的!看来琥珀姐姐当真也是失算了,这林子大了,当真是什么鸟都有!”秦月阴板着脸说道,神情严肃的让王耀崧有些害怕。 “花若盛开,蝴蝶自来嘛!”王耀崧此时急忙抚上秦月阴细白的小手,眼神急转,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恳求秦月阴手下留情,自己都快疼死了! “你还好意思说!也罢,这事我会写信告诉琥珀姐姐的,你可好自为之!”秦月阴这才放手,微笑着说道。 秦月阴见着王耀崧这般模样,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反手握住了王耀崧的大手,笑着说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到真的是无所谓,只要你不丢下我就好了!” 王耀崧听着秦月阴竟这般大气,顿时心中感动万分,那夺眶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刚要说话,却听到那秦月阴又是说道:“我虽无所谓,只是我答应了琥珀姐姐要照看于你,你拈花惹草我管不着,但该告诉的,我可不会对琥珀姐姐隐瞒,你可知晓?” 王耀崧听着乖巧的点了点头,突然情不自禁的将身前的秦月阴抱在了怀里,在她的背上轻轻抚着,就像每每二人同床共枕时,王耀崧总是这般安抚着秦月阴沉心睡去那般,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那秦月阴真正安心下来。 “月阴,我答应你,不管我去哪里,都定不会扔下你!”此时王耀崧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恨不得将秦月阴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一秒都不愿再分割开来! 良久,秦月阴才将王耀崧给推开,脸色潮红的像只熟透的苹果!王耀崧见状正要上前调戏一番,却听秦月阴说道:“那她俩怎么办?” 王耀崧这才收回了魔爪,看着躺在床上的独孤乐屠,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思考了片刻这才说道:“那姑娘身上定牵扯着倭寇的秘密,此事关乎抗倭大计,马虎不得!我们还是轮流在这看守,直到她醒过来,若是能从她口中得知一二,开年的大战便会多了几分把握!” “就只有如此,那姑娘的衣服可是我帮她换下的,那身段和面容可都是天下少有,你就没点别的想法?”秦月阴笑着说道,言语中的俏皮之意,竟拨弄的王耀崧有些乱了方寸! “这个,不妨跟你说,那姑娘会那阴阳和合之术,那方面的花样可厉害着呢!”王耀崧见着秦月阴打开了话匣子,便也打趣道。 “真的?”秦月阴听的甚是好奇,突然想到那晚王耀崧回到雁荡山便与自己那番急不可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涨红着脸说道:“那日你回雁荡山,是不是拿我练手呢?” 王耀崧听着,一股邪念突然涌上心头,笑着说道:“那叫学以致用,练手这词可太难听了!”此时王耀崧已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情不自禁的吻上了秦月阴的香唇,感受着秦月阴的气息,唇齿留香,又轻轻凑到秦月阴的耳边说道:“要不,咱们再去试试,那阴阳和合术的花样还有许多我们尚未尝试呢!” 见着秦月阴欲拒还迎的模样,王耀崧猛地便抱起了她轻盈的身躯,朝着隔壁房间快速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唤出怀里的帝江,嘱咐它好生看好那床上躺着的独孤乐屠和那小姑娘。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十二节 情绪崩溃 钱塘城的新春气氛还是很浓烈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逢人便是拱手作揖,吉庆话脱口而出,百姓的脸上洋溢都是一副欢庆之状,仿佛先前战事的阴霾此刻都已烟消云散了! 虽在这钱塘太守府才住俩日,王耀崧和秦月阴却已是感受到了这江南气息的厚重,典雅的小院秀外慧中,操着吴侬细语的女子扭动着风姿绰约身影来往于巷弄之间,都为这江南水乡点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到是那独孤乐屠一直不曾醒来,却是让王耀崧觉得事有蹊跷,带了些饭食走进屋内,看着秦月阴正抱着肉球在桌上玩耍,便说道:“来,月阴,先用些饭食吧!” 秦月阴怀中的帝江听见开门声便已警觉起来,扑棱着翅膀就飞到了王耀崧的眼前,见王耀崧手中提着餐食,这才手舞足蹈的在空中旋转不止。 “别急肉球,我定然是给你带了的!”说着,王耀崧便将餐盒中的食物一一取出放在了桌上。 直到将整张桌子都放满了,王耀崧这才斜眼看着躺在床上的二人:“这俩姑娘都睡了整整两天了,即便身体再是如何乏累,此时也应该是醒了的啊!”王耀崧不解的问道。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秦月阴取了块桂花糕,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说道。 “月阴这是何意?” “那日琥珀姐姐使用禁术痴情咒拼死救你,眼看就要香消玉殒,你不也是寻死觅活?”秦月阴回忆起了往事,笑着说道。 王耀崧听着,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看着躺在床上的独孤乐屠,这才紧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她并不是没醒,只是不愿醒来?” 秦月阴看着王耀崧尴尬的神情,这才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那她身边的小姑娘也该醒来了啊!”王耀崧思索着,顿时觉着这冷冰冰的独孤乐屠还是有她可爱之处的,想起那身旁的孩子也跟着她一起受罪,便又问道。 “那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秦月阴说道。 王耀崧点了点头,也取了块桂花糕让进嘴里嚼了嚼,这才走到独孤乐屠休息的床头前,看着她秀眉微蹙,似乎永远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人看着好生心疼! 本也不想打扰,只是这姑娘身上定有关于那倭寇的情报,如今她已是唯一的线索,王耀崧自然马虎不得! 看着这二人这般装睡的模样,王耀崧不禁想笑,这躺着两天了,若是再不翻动一下身子,怕是骨头都要僵死了! 突然王耀崧灵机一动,转身跑到桌上又取了一块桂花糕,凑到了独孤乐屠的鼻子前,给她嗅了嗅,这才美美说道:“这江南的点心当真是举世无双,清甜可口,入口即化,简直是人间美味。” 王耀崧见着本是一惊,本能的想要还手,却见那小姑娘应该是饿上了许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急忙又去桌上取了一叠桂花糕,刚要回身却又悉心的又倒了杯茶水,这才端到了小姑娘的面前,嘴中还不忘叮嘱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王耀崧见着心生好笑,心想定是这孤独乐屠让小姑娘假装昏迷,然后再伺机逃走,可偏这小姑娘不谙世事,受不了饥饿的摧残,才两天的光景,便已是支撑不住了! “听你这口音,你是倭人?”王耀崧诧异看着眼前叫做新垣结衣的半大孩子,心中却思量着这新垣可是大宇九州很古老的姓氏,在上古战国时期,魏国便有新垣城,后来大夏横扫六合,那新垣氏后裔便逃亡海上,最终便销声匿迹了! “我是琉球人!”正当新垣结衣解释道,那躺在一旁的独孤乐屠却厉声喝止道:“够了,结衣!” 独孤乐屠这才猛地睁开眼看,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它奉献了自己的处子阴元,如今大仇未报,却没想到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那新垣结衣被突如其来的厉喝声显然是吓到了,坐在床上顿时便一言不发,连口中的食物都不敢再嚼动半分! 王耀崧看在眼里,却十分不快,冷言说道:“你冲孩子嚷嚷什么!”说着便起身将睡在床铺里侧的新垣结衣整个抱起,口中却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你要是饿了,就坐在那桌上,陪着那漂亮姐姐一起吃,吃饱为止!” 那被抱在怀中的新垣结衣仍是一言不发,眼眶中的热泪却直打着转儿,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独孤乐屠听到王耀崧如此说道,这才有所触动,眼神里有流露出不忍的神色,忽然坐直了身子,朝着那新垣结衣望去,原本板着的脸终于是松缓了下来,轻声说道:“结衣不哭,好好吃,吃饱了姐姐带你回家!” 那一直低声啜泣的新垣结衣这才终于是哭出了声来,挣脱了秦月阴的怀抱,便朝着独孤乐屠飞奔而去,一下便扑进了独孤乐屠的怀里! 见着这二人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王耀崧与秦月阴一时面面相觑,眼神却询问着秦月阴眼下该如何是好,那秦月阴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微笑撇过头去,仿佛是在告诉王耀崧,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解决! 王耀崧见自讨没趣,便无奈的挠了挠头,这才又走到了独孤乐屠的身前,小心问道:“你们前日为何会被浪人武士和鲛人追杀?” 那独孤乐屠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是闭口不言! 王耀崧看着眼里,想着这独孤乐屠如今都已是阶下之囚,还是这般傲慢,与那日南雁荡山上初次见面时如出一辙,明明都已经是叫花子了,还嫌饭馊,若是此时不能一举击溃这独孤乐屠的心防,怕是自己一辈子也获取不了想要的情报。 “你那仙鹤神尘一路护着你身中数箭,你可曾想过要为它报仇?”王耀崧又说道。 察觉出独孤乐屠眼神流露出一丝悲伤,王耀崧这才又添油加醋的继续说道:“你可知那倭寇藏身何处?” 可接连的询问之下,那独孤乐屠仍是一言不发,正当王耀崧仔细分析着独孤乐屠此时的心理活动,准备爆个猛料将那独孤乐屠一举拿下时,却听到独孤乐屠突然歇斯底里的大怒道:“我们不是倭寇!你们才是倭寇!” 可越是这般,王耀崧越觉得事有转机,看着独孤乐屠的心里防线就要一溃千里,又厉声质问道:“你们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不是倭寇,谁是倭寇?” “你们大夏九州之人才是倭寇,谁都知道倭寇是七分假倭,三分真倭,是你们侵占了我的国家,奴役着我的子民,是你们自己集结海盗流匪组织成倭寇,肆虐临海,如今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独孤乐屠气愤的怒吼道,眼神里仿佛是要喷出烈火一般! 王耀崧看在眼里,正想再问,却见那独孤乐屠突然也她像怀里的新垣结衣一般放声大哭起来,那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还自信满满的王耀崧此时已愣在了原地,一时竟不知是该上前安慰,还是继续乘胜追击再从独孤乐屠口中问出点情报出来,却见那端坐在桌上的秦月阴抱着肉球此时已走了过来! “莫要在问了,倘若她是黄珂,你还会这般咄咄逼人?”秦月阴似笑非笑的说道。 “月阴,我在说正事呢,怎么又扯到黄珂身上去了,现在可不是和稀泥的时候!”王耀崧严肃说道! 那秦月阴却不以为意,只见她看了看沉浸在悲伤中的独孤乐屠,淡淡的说道:“她若是想告诉你,你不问她她也会说的,若是有心瞒着你,你问破了天,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独孤乐屠听着秦月阴这般说道,这才扬起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秦月阴,心中却道,任谁也没想到这世间最懂自己的,竟是这个素不相识的九州女子!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十三节 宴府庆功 “你们都饿了吧!先去桌上吃点东西吧!”王耀崧苦笑的说道。 那独孤乐屠却仍是不领情,撇过眼睛却看向一旁,不想再搭理王耀崧。 “那神尘没死,我已命人将它好生安养,你且放心!”王耀崧又说道,此时已是软下心来,不愿再刺激的这也是苦命的二人。 那独孤乐屠听罢,这才猛然转过头,泪中带笑的看着王耀崧说道:“当真,你可不许骗我!” “骗你是小狗,快去吃吧,我都听到你肚子在嗷嗷叫唤了!” 那独孤乐屠这才神情窘迫的领着怀里的新垣结衣一同下了床,坐在桌上看着琳琅满目的江南美食,便吃了起来。 王耀崧看着直摇头,忽地想到这二人已是躺平了两天,甚至都没有洗漱,便对着秦月阴说道:“月阴,我去打些洗漱水来,你好好照看她二人!” 说着,便一溜烟的出了房门! 待王耀崧再回来时,那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仍是趴在桌上大快朵颐,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王耀崧看在眼里却笑着说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们抢,吃完了都来洗漱,咱们都是体面人!” 越想越气,独孤乐屠恶狠狠的咬了块发糕,又是一顿狼吞虎咽! 听着独孤乐屠这有一句没一句的瞎咧咧,王耀崧也实在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从只言片语之中得知这二人都是琉球国人,听那新垣结衣的意思,这独孤乐屠竟还是琉球国的公主,那之前独孤乐屠气急败坏的指责倭寇都是九州流匪假扮的,又提到有人侵占了她的国家,奴役她的子民,将这些线索一一环绕起来,王耀崧这才终于是有了些头绪!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谁不想独善其身呢?可我大夏九州有句古话不知你听没听过,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王耀崧轻声说道,看着那独孤乐屠忽然停顿了一下,好似是在想着如何反驳,却又听到王耀崧继续说道:“这宇宙洪荒,向来都是实力至上,若是没那本事,又守着一方资源,谁都会打起它的主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独孤乐屠听着王耀崧的话语好似针扎一般难受至极,像是再也不愿听下去了,猛的抬手拍向了桌面,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头也不回的又往床上走去,扑腾一下便又躺在了床上,将那被子都蒙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愿再面对这无情的世界! “欸,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卫生,你看看这让你给弄的。”王耀崧看着桌上一团糟的食物,无奈的说道,手中却飞快的收拾了起来。 待将一众食物碎屑都收拾干净,这才又看了看那好似倒头就睡的独孤乐屠,笑着说道:“水我都给你打好了,你到是洗漱完了再睡啊!好歹也是个公主,这点礼仪也不知道?” 那独孤乐屠瞬间气不打一出来,扯开盖在头上的被子,双眼死死的盯着床帘,左思右想,这才猛地起身,来到那王耀崧打好的洗脸水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洗漱起来! 原本就是一袭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肩上,倒也不需要过多的打理,此时独孤乐屠只是稍加清洗了满是疲惫和泪痕斑斑的脸庞,竟已是有了那闭月羞花之貌。 待独孤乐屠自己一番梳洗过后,又牵着那新垣结衣也跟着洗漱起来,不多时,二人这才打点好了自己! 见此时双方都已是心平气和的坐在了屋内,王耀崧这才开口说道:“说吧,我能帮你什么?”王耀崧真诚的看着独孤乐屠,眼神里除了期盼,也再无其他之意! “帮我?你不就是想从我这里摸清那倭寇的底细?,说得那般冠冕堂皇!”独孤乐屠说道。 “哟,你这倭人会的成语还真不少,你这大夏文化是谁教你的?”王耀崧倒也不生气,微笑说道。 “谁告诉你我是倭人了?我独孤氏和新垣氏都是正宗的大夏子民,只是为了躲避战乱才漂泊到那琉球岛上去的,只是我们甘愿偏安一隅,对岛上的原住民也带去的许多农业技术和生产经验,这才渐渐在那琉球国土上稳定了下来!”独孤乐屠严肃说道。 “那既然如此,你我本就是同文同种,就更应该帮我了!”王耀崧顺着独孤乐屠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帮你?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帮我,也就是在帮你自己!” 看着王耀崧信誓旦旦的说辞,独孤乐屠却不以为然,嗤之以鼻的说道:“赶跑了一个,到时又来了一个,我如何是在帮自己?这难道不是养虎为患,鸠占鹊巢?”独孤乐屠讥讽说道。 “哟,听你口音怪怪的,会的典故还不少嘛!”王耀崧笑着打趣,见独孤乐屠不再理会,便一改嬉皮笑脸的态度,真诚的看着独孤乐屠,一脸正经的说道: “这个,我对那琉球当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倭寇袭扰我东南沿海,我定一举将它连根拔起,此事你完全可以信任于我!你那弹丸之地,我定当为你守护周全!”王耀崧抬起手,指天立誓道。 那独孤乐屠却仍是不予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在心中盘算起了利弊得失! “那行吧!你好生在这休息,我们就不多加打扰了!”王耀崧似乎是看透了独孤乐屠的心思,爽朗一笑,便拉着秦月阴和她怀里抱着的帝江一同便出了屋子! 秦月阴见王耀崧并未从独孤乐屠的口中得到什么应允,却拉着自己走在回房间的走廊上,便不解的问道:“这回你就不怕她跑了?” “这回她跑不了了。”王耀崧邪魅一笑,说道。 眼瞅这年味十足的钱塘城又沉浸在一片欢愉的氛围之中,那寒冷的冬季终将散去,取而代之是一片春风的明媚。 这日正是初七,太守府上下举办着宴会为庆祝那日与倭寇血战而旗开得胜,此时斥候营的弟兄正与钱塘守城军士们欢聚一堂,庆祝这新春佳节的美好。 王耀崧却领着秦月阴寻了处安静的桌子,笑着看那周昭此时正领着老猫和猴子与许靖在席间斗酒,周昭养了这几日的伤,今日总算是好利索了,如今便放开胆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亦乐乎! 那许靖也是个爽快人,几乎是来者不拒,喝美了,喝大了,便嚷嚷着要与周昭结为兄弟,周昭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倒也不推辞,这二人就这么不明所以的就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此时那独孤乐屠也带着小结衣来到了大堂之内,见府内大摆筵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便拉着小结衣就要随意寻个位子坐下去,只是屁股还未捂热,却老远就见王耀崧冲着她们摆手示意,这才走到了王耀崧的身前。 “来这边坐吧!那些个糙汉子正耍得高兴,你们坐那儿也施展不开!”说着,王耀崧便指了指身旁得几个凳子,示意独孤乐屠坐下。 独孤乐屠索性也不再推辞,招呼着身旁的新垣结衣便聚精会神的吃起了酒席! 那许靖也是个通达之人,知晓王耀崧和秦月阴身份高贵,便特意单独安排了一桌酒席供二人享用,本来王耀崧还觉得这么做有些铺张浪费,如今看来,那许靖定是怕王耀崧局促古板,扫了众人的雅兴,这才故意不愿与他同坐一桌!毕竟主帅的威严还是摆在那的! “真好吃!”一旁结衣坐在桌上,见啥吃啥,一个劲的往嘴里塞着,连连称赞食物美味至极! “好吃就多吃一点!”王耀崧微笑的看着结衣,只觉得那小女孩虽不及蝶舞自小就长得亭亭玉立,倒也落落大方,惹人疼爱! “叔叔,你是什么人啊?为何他们都对你很是尊敬!”席间不少人来此桌向王耀崧敬酒,王耀崧虽不胜酒力,倒也一一对其抿了口酒水,以示尊重,又表示不胜酒力,众将士这才放过王耀崧!那小结衣定是看到了这一幕,才觉得王耀崧身份定不一般! “叔叔?我有那么老么?若是你不嫌弃,叫声哥哥我也是受得起的!”王耀崧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 一旁的秦月阴和独孤乐屠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的相继微微一笑! 见这两女都抿嘴微笑,王耀崧倒也不觉得羞耻,反而开心的很,看着结衣可爱的模样,又说道:“我就是一普通人,结衣莫要高看了我。”王耀崧微笑着打着哈哈,脸上却已泛起了些红润! “哼,嘴上说得好听!”那独孤乐屠听王耀崧这般说道,顿时嗤之以鼻! “不信算了,日后若是能反省到自己今日误会了我,你可要记得与我道歉!”王耀崧笑着说道。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十四节 松江异情 那独孤乐屠却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如今她已无路可去,此时寄人篱下也是无奈之举,可这普天之下,又哪还有一方天地可供她落脚歇息的呢? 正在众人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时,那太守府外忽地冲出一行动迅捷的军士,只见他眼神焦急,正在大堂内寻着那周昭的身影,见周昭此时正与那老猫和猴子勾肩搭背,饮酒甚欢,急忙上前便喊住了周昭:“上位,属下有要事禀报!” 那周昭这才反应过来,晃了晃有些醉意的脑袋,急忙扶起身前跪拜在地的军士,说道:“夜猫子,有何事,速速说来!” 说来也怪,前一秒看着就要不省人事的周昭,此刻竟打足了精神,好似那数碗浊酒下肚跟饮水没什么两样! “地字组将士在松江府附近发现异常,一时不敢定夺,还请上位前去查看!”那叫夜猫子的军士急忙起身说道。 “地字组由地龙与你掌管,你二人为正副旗官,如今你来寻我,那地龙尚在何处?”周昭问道,心中却甚感不安! “如今地龙率地字组将士正潜伏在松江府内,为避免打草惊蛇,便尚未主动暴露身份!”地字组副旗官夜猫子答道! 周昭思绪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那松江府是长江的出海口,通水路可以一直进到金陵城腹地,自古以来便是要塞重地,那位置若是有军情,此事定不容小觑! 思量一番后,周昭急忙起身领着夜猫子走到了王耀崧的身前,对着王耀崧拱手说道:“王帅,属下有事禀报!” 王耀崧也早已发现了席间的异事,见周昭面色凝重,这才开口说道:“周大哥请讲!” “方才探子来报,那松江府有异动!”周昭说道,眼神却凌厉的扫了一眼正在埋头吃饭的独孤乐屠! 王耀崧此时也注意到了周昭的防范之心,却眉头一皱,忽地像是做好了决定,便对着周昭说道:“速度集结斥候营,半个时辰后向松江府出发!” 那立在一旁的许靖见王耀崧这么仓促就要离去,急忙上前拱手说道:“王帅,此番就要离去了么?” “事出无常必有妖,那松江府是直通金陵城咽喉所在,若是在那出了问题,还不到开年,我们也许就被敌人釜底抽薪了!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我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好!”王耀崧严肃的说道。 “末将知道了,不知有何事是末将可以效犬马之劳的!”许靖也是身怀大义之人,自然能体会的到王耀崧的用心良苦! “许将军只需守好这钱塘城,加强海上的固防,若是再遇到倭寇来袭,也好有足够的时间应对!” “末将遵命!”虽王耀崧并不是直接管辖许靖的上级,但许靖打心里还是佩服这年轻人的! “那大家就都各自去准备吧!你们兄弟二人也好好再畅饮一杯,这才刚拜上把子,就要各自奔波了,人生岂能事事如意啊!”王耀崧笑着对周昭和许靖说道。 经此一言,许靖与周昭二人这才惺惺相惜的看着彼此,忽然又各自斟上一杯酒,仰头便痛饮起来! 乘着众人话别之际,王耀崧却拉着秦月阴已起身往客房走去,经过那独孤乐屠的身旁,还不忘将她一同拉起,那独孤乐屠自然是不愿意,刚要动气,却见王耀崧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好似是在告诉独孤乐屠,你是我的人,我去哪儿,你就得跟我到哪儿! 在独孤乐屠的心里,她只觉得王耀崧定是那生来富贵,嘴含金汤匙之人,此刻她如此反问,便是在嘲讽着王耀崧方才的无病呻吟! “也就是四五年前吧,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日我父母双双死在那朱雀的烈焰之下,我却无能为力,那一幕刻在我心里如烙印一般,挥之不去,任是如何想要忘却,却如蛆附骨!”王耀崧淡淡说道,好似一切都如过眼云烟,稀松平常。 一旁的秦月阴却感受到了王耀崧此时情绪的巨大波动,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之情,一瞬间便溢于言表,可片刻之后就被他很好的安抚下去了,此时,她也才明白,这看似每天温暖如风,行为粗枝大叶的男人,心里其实藏了许多不愿回首的往事! 那独孤乐屠更是听得身躯一震,停在了原地,像是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父母也是那般惨死,忽地就情绪崩溃了一般,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王耀崧和秦月阴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身看去,正见一旁的结衣已将跪在地上的独孤乐屠搂在了怀里,正在极力的安抚着独孤乐屠悲伤的情绪! “月阴,你带结衣先去房间收拾行李,这里有我!”王耀崧当然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独孤乐屠此时的心情,只是不想让小结衣被独孤乐屠的情绪所影响,这才叫秦月阴支开了结衣! 此时空旷的走廊只剩王耀崧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独孤乐屠!见她越哭越是伤心,王耀崧这才走到她的跟前,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虽没说一句话,但好似又什么都告诉了她! 那独孤乐屠突然冲到了王耀崧的怀里,对着王耀崧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道:“你们这些可恶九州人,毁了我的国家,害死了我的父母,我恨你们!”说着,躁动的情绪却是更加热烈! 王耀崧却毫不阻拦,只是任由独孤乐屠在自己的怀里发泄着她无处安放的情绪,直到怀里的佳人终于是哭累了,这才将她抱起,送她回到了自己的的房间休息! “她起码还有人帮,可我呢?”躺在床上的独孤乐屠却没有睡过去,眨巴带着泪花的睫毛,轻声说道。 “我能帮你,但你要完全信任我!”王耀崧说道。 “如何才算完全信任你?”独孤乐屠突然睁开美丽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王耀崧! “把我当成自己人!”王耀崧毫不畏惧的看着独孤乐屠,眼神真挚。 “就像那秦月阴那般?”独孤乐屠答道。 “你做不了她那般,只要你不存心害我便是好了!”王耀崧微微一笑,心想着自己与秦月阴的感情又岂是寻常人能比的! “你怎知我做不了她?” “我就是知道!” “那若是日后你发觉今日也错怪了我,你也定要记得与我道歉!”独孤乐屠没来由的说道,那睚眦必报的心思竟让王耀崧有些忍俊不禁。 即刻启程的王耀崧并没有等周昭先集结好斥候营的弟兄,反而是带着秦月阴、小肉球、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就已经准备上路了。时不待我,此时若是快上一分,那战时便能多一分从容! 当独孤乐屠终于是在太守府的后院见到那被精心照料的仙鹤神尘,这才一改往日冰冷的面容,满心欢喜扑上前去,将那神尘抱在了怀里。 一旁的小结衣看着自己的乐屠公主终于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很是恭敬的模样。 “你带结衣坐着神尘跟着我!”王耀崧对着独孤乐屠说道。 “你就不怕我逃走了?”独孤乐屠这才回过头看着一脸淡然的王耀崧,笑着问道。 “这天下哪还有你的归宿?”王耀崧说道,见独孤乐屠神情幽怨,嘴上吃瘪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想了想便又安慰道:“走吧!日子还长,未来怎样谁也说不清!” 说着,王耀崧便唤出凤归云,将秦月阴拉在身旁,纵身一跃便御剑而行。 那独孤乐屠愣在原地,虽心有不甘,但也知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抱着一旁的新垣结衣,这才坐在神尘的背上,对着仙鹤神尘说道:“神尘,跟着他吧!”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十五节 游侠朱亥 只听见神尘一身啼鸣,已振翅而翔,片刻功夫便已追上了坐在刀身之上王耀崧和秦月阴。 “你这神尘可是神兽?为何能这般通人性?”王耀崧看着独孤乐屠那副冰冷的模样,开口问道。 “这是我仇人送给我的,天底下也大概就这两只!”独孤乐屠漠然说道。 “那你那仇人对你还挺好的?”王耀崧不解的问道。 “是挺好的!”独孤乐屠咬牙切齿的说道,却不愿再理,撇过头看向一边,好似在想些什么。 王耀崧自然识趣得很,见独孤乐屠这般模样,便对着身后的秦月阴说道:“月阴,那松江府你可熟悉?” 只见秦月阴摇了摇头,端坐在王耀崧的身后,手中却抚摸着怀里的小肉球。 “我听舅舅提起过那松江府的太守名叫董祖,是一介儒生,善丹青,因祖上一直据守松江府,便世袭了爵位,如今好像也不过而立之年,不知其为人如何?”王耀崧思索了片刻,又说道。 “耀崧莫要担心,我们去了便知!”秦月阴笑着答道,说话间,四人已朝着松江府连夜赶去。 松江府东至大海,西至扬州金陵城,南至金山卫,北至松江北岸,是大宇九州的母亲河长江的入海口,虽联通内陆大小港口,却不过是个小渔村演化而来的城镇,至今的规模也不过千户。 王耀崧一行日夜兼程已是到了松江府的腹地,见天色已暗,便寻了处无人的空旷之地,这才齐齐落到地上。 “乐屠,你这神尘可不方便带在身边,你可有法子让它潜在暗处?”甚感倦意的王耀崧看着众人皆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轻声说道。 连日的奔波,王耀崧已是很久都没再修炼自己的真气境界了,如今体内盘绕的真气境界一直止步不前,已是让王耀崧很是困扰! 只见独孤乐屠对着那仙鹤神尘轻言了几句,那神尘便朝空中又飞了过去,不多时就已看不见踪影了。 “放心,它会一直盘旋在我们周围!”独孤乐屠淡淡说道。 “这样就好,你们且在这先休息,我去找些柴火和食物来!”王耀崧说着,便喊着秦月阴怀里的肉球,一起往一片林子深处走去了! “你不跟着去?”独孤乐屠看秦月阴微笑的看着已没入黑影中的一人一兽,随意找了块干净的位置就地坐了去,甚感好奇问道。 “他答应不会丢下我。”秦月阴微笑说道。 “你就这么信他?” 秦月阴点了点头,不再答话! 不多时,王耀崧便抱了捆柴火回来,又拔出腰刀砍了数十根手腕粗的树木,纷纷劈做了一人多长,竟在那空地上搭起了简易的帐篷。 也别说,这王耀崧还当真是心灵手巧,不一会儿一处简易的帐篷便被他搭好了,又在地面上一层不知在哪找到的棕榈叶,这才招呼着秦月阴和独孤乐屠坐了进来! 秦月阴倒是没有戒备,大方利落的就进了草篷,见独孤乐屠仍是不为所动,便对着她身旁的新垣结衣招了招手,那结衣看着兴起,便也坐到了秦月阴的身旁,此时的独孤乐屠仍是一副矜持的模样,抬眼撇去见众人都看着她,便立即开口转移话题说道:“你那佩刀可锋利的很,不知比我太刀孰强孰劣?” 王耀崧听着便轻笑道:“你太刀的锋利我是见识过的,确实是世间良品,但这刀,还真不是那太刀可以比拟的!” 独孤乐屠却不以为然,看着王耀崧的腰后竟又别着一把长剑,这才问道:“你是双刀流?” 王耀崧此时正在用那火焰斩燃着篝火,见独孤乐屠竟对自己的佩剑和佩刀感兴趣,这才抬眼说道:“不是!”正说着,眼前的篝火已被王耀崧燃着,顿时一股暖意袭来,火红的光芒瞬间照亮众人的脸庞,那结衣更是兴奋的拍手叫好! “也不知那肉球得手没,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王耀崧看着眼前的篝火,忽然担心的朝着丛林深处看去,随即又转念的自嘲笑了笑,:“不会的,定然是我多虑了,以那肉球的实力,即便不能取之性命,也定然能全身而退的!” 正想着,那丛林深处忽然一声巨响,一众树木的摔倒声徐徐传来。 “不好!”说着,王耀崧立即朝那声响处赶去,那秦月阴也立即起身追去,只留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乐屠公主,是出什么事儿了么?”结衣有些害怕的问道。 独孤乐屠见状,急忙起身坐到了结衣的身旁,这才察举道那帐篷搭的当真是有模有样,地上垫了棕榈叶,也着实坐着舒服了不少!“没事儿,他能应付的了。”说完,独孤乐屠却惊讶不已,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脱口说出这样的话,一时竟懊悔不已! 丛林深处,王耀崧与秦月阴破空而出,正见化作巨兽的帝江正漂浮在空中,正前方有一年轻人作着战斗姿势正紧盯着眼前的凶兽,仿佛是做好了要殊死搏斗的准备。 那帝江自从吞噬了那穷奇的尸骨,如今幻化后的体型竟有三米有余,口中喷出数道水弹,正朝那年轻人袭去。 那年轻人抬起手中的剑便朝那水弹劈砍数剑,虽砍散了数只水弹,却终有一发漏网之鱼已突破了年轻人的防线,直至那水弹已迅速飞到自己的身前,这才将将侧扑躲去,只是那帝江可不是好惹的,待年轻人再眨眼时,帝江已突进到他的身前,此时竟抬起数道利爪已撕破了天空,划出一道道血印正朝年轻人拍击而来,命悬一线之际,天空中突然飞来两道人影,为首的也是一年轻人,此时已是提剑阻挡着帝江的攻击,口中也大喊道:“住手,肉球!” 早已惊慌失措的青年却猛吞了口口水,躁动的心早已是沉入谷底! 那两道人影正是王耀崧和秦月阴,见温顺的帝江竟与人打了起来,这才慌忙制止,却同时听到身后的青年竟大声喝道:“快跑,有凶兽!” 只是话音未落,那原本张狂肆虐的帝江此时已是听到了王耀崧的呼唤,立即化作小肉球模样,朝着王耀崧和秦月阴娇滴滴的飞去。 那秦月阴一手便接过肉球,仔细查看着它身上有没有伤势,待发觉肉球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王耀崧看着却心中好笑:“这明显就是帝江在欺负别人,你不去看看那青年有没有被吓破胆,倒是关心起这施暴者了!” 那摔倒在地的青年这才缓过神来,见那狂暴的凶兽此时竟化作一只宠物模样,钻进了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的怀里,顿感惊奇。 看着那女子身旁的清秀男人已朝着自己走来,这才快速的从地上爬起,谨慎的看着王耀崧。 “阁下可受伤了?”王耀崧拱手施礼,微笑说道。 “无事,皮肉伤而已!”那年轻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横剑于胸,神色却有些紧张。 “阁下莫慌,这是家妻和我的伙伴帝江,若是有什么误会,还请阁下不要见怪!”王耀崧客气说道。 “那凶兽竟是你的伙伴?”那年轻人诧异的问道,心中早已是混乱不堪! “正是,不知是何原因与我那伙伴起了冲突?”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我于丛林中狩猎,刚见一只野猪便要上前去抓,却被那凶兽抢先了一步,我以为它要加害于我,便贸然出手了!”年轻人尴尬的说道。 “那便是误会一场了,这野猪既然是你与肉球同时看到的,那不妨我们分而食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王耀崧抱拳说道。 “这般最好,说实在的我也当真是饿的不行了,不然也不会与凶兽夺食的。”说着,那年轻人插回宝剑,抬起地上足有百斤重的野猪,便往王耀崧身前走去。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王耀崧见着壮士也是爽快人,便笑着问道。 “在下朱亥,是名游侠!”那壮士拱手说道。 “在下王耀崧,这是家妻秦月阴!”王耀崧一边介绍着,一边领着那叫朱亥的壮士往自己的露营地行去。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了!”那叫朱亥的游侠大方的说道,语气里却毫不避讳! 此时还坐在营地的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已是等了有一刻钟了,终于是听到身后丛林有细细簌簌的响声,顿时神情紧张了起来,待见到来人是王耀崧和秦月阴,这才放松了警惕,见她怀里正抱着那帝江,心里竟有几分羡慕! “朱亥,这便是我的营地了,你且将那野猪放在一旁,我这就来清理它,好烤作熟肉给大家分食!”王耀崧说道。 那朱亥也好生的力气,扛着百余斤的野猪走了这么远,竟大气都不曾喘了一下,听到王耀崧这般吩咐,便将野猪扔到了地上,坐到篝火旁笑着烤起火来。 扑哧一声,王耀崧和秦月阴都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只留下那独孤乐屠默而不语,撇过头,竟又是在一旁生着闷气,身边的小结衣却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见大家都笑,她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王耀崧倒也懒得解释,手里已开始处理那百余斤的野猪了,只是这时才见到了那头野猪的惨状,竟是被肉球一掌拍死的,笑着摇了摇头便唤出佩刀凤归云,将野猪开膛破肚后,便对着秦月阴怀里的肉球说道:“肉球,这些可是你最爱吃的,过来。” 那肉球早已是闻着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听着王耀崧喊道,便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大快朵颐。 不多时,王耀崧便将野猪的腿肉、颈肉、肋肉都处理好,又取过随身携带的水壶朝那肉身上洒去,那一旁的朱亥见状也递过自己的水壶,口中说道:“我知道那附近有溪水,你且用着,我这就打去。”说着,已是起身将王耀崧倒尽的水壶捡了起来,便快速冲到丛林深处,片刻就没了踪影! 那独孤乐屠看着王耀崧一副悠哉乐哉的模样,皱着眉头开口问道:“你就不怕他待会儿在水壶里下毒?” “不知道,你我当心便是了!”王耀崧笑着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与这朱亥才相识不久,这又有两位绝色美女作伴,见色起意也是正常! 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秦月阴和独孤乐屠都暗自点了点头! “有了生活经验了,带的充分些总没坏处!”自从王耀崧与帝江在南雁荡山有烤兔子的经历,那日后王耀崧去哪便总是随身携带些佐料,以备不时之需。 不多时,一股烤肉香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王耀崧将烤肉分了过去,这才坐在帐篷的一旁大口吃着,那位置刚好能守着帐篷内的三女,如此一来便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朱亥见王耀崧换了位置,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专心吃着自己手中的烤肉,待吃到尽兴时又拿起自己刚打来的清水大口喝了起来,那神色,甚是满足! 王耀崧见着这般,不由得苦笑摇头,心中想道:“当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十六节 地组地龙 这一夜王耀崧都只是闭目养神,并没有沉心睡去,反倒是那朱亥睡的正香,打呼磨牙放屁,样样都是拿手,惹得原本想静心修炼的王耀崧硬是没法进入自己的神识,苦笑良久,这才作罢。 直到天空微微亮起,一股雾气瞬间笼罩在丛林之中,王耀崧见状赶忙起身往篝火里添了些树根柴火。 见这雾气似乎像那瘴气,来的又有些强烈,便唤出佩刀凤归云猛的对周遭挥出数道剑气,直到将那瘴气都给劈散开来,这才回到营地!却见此时众人都被周遭的声响给吵醒! “睡的可还好?”王耀崧对着秦月阴和独孤乐屠说道! 她二人护着那结衣一同睡在营地里,地上又有铺垫,自然是睡的相对要舒服的多,这才仍是面带倦意的对着王耀崧点头说道:“还行,你刚才在做什么呢?可把我们都吵醒了!”独孤乐屠睡眼惺忪的说道。 王耀崧微笑着看着二人,却对秦月阴先递去了水袋,眼神示意她这水没问题,嘴上也跟着说道:“这凌晨的丛林有瘴气盘绕,我刚才用剑气将它暂且挥散了!” “兄台过奖了!”王耀崧笑着说道,见那朱亥正起身收拾着自己的行装,这才问道:“不知阁下是要去哪方游历?” “不知,走到哪算哪!” “这般漫无目的闯荡,也不知兄台是如何坚持下来的?”王耀崧又问道。 “倒也谈不上坚持,就是想见见世面,看看我与高山差距到底有多大?可昨日遇那凶兽,不过几招下来,才知自己相差甚远,眼下是有些灰心了!”朱亥到也不去避讳,直言说道。 “我本是要去那松江府,那边有朋友照应!”王耀崧答道,却隐瞒了自己去松江府的真实目的。 “那看来今日我们便要分道扬镳了!”朱亥看着二人道途不同,竟也生出一丝离别时的哀愁,但随即便被爽朗的笑容所替代,整理着高昂的情绪,仿佛又恢复了十足的精神! “相逢便是缘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愿日后还能与兄台相见!”王耀崧拱手说道! 就着那微微晨曦,朱亥已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提着腰刀便往西走去,来时平淡如水,走时潇洒如风! 待清晨的阳光终于照耀在神州大地,那席卷丛林之间的雾瘴也终于是散去。 王耀崧领着一众女流便朝着松江府行去,待终于是从林间小路走上了宽阔平直的官道,这才看到来往的人影,一路上看着来往的过客皆是一如往常,看不出大战来临时的异样,王耀崧的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听那夜猫子来报,说是近日松江府出现大量身份不明的人盘踞于城中,那些人乔装打扮形迹可疑,可眼下已是进入这松江府的地界,却看不出半分事态紧急的样子,难道这情报有误? 可眼下既然已到了虎穴,焉有不进之道理,秉着事在人为的处事理念,王耀崧已是昂首朝着松江府城行去。 “耀崧,眼下我们最好还是先联系松江府的斥候营。”一旁的秦月阴轻声说道。 王耀崧点了点头,深表赞同,出发之前,周昭就已经告诉了王耀崧斥候营之间隐秘的联系方式,只要是在树木、墙角或者石块上看到有匕首的印记,便是斥候营弟兄留下的联络标记! 一路上王耀崧已是仔细探查着周遭的事物,可如今都已进了那松江府城,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直至晌午,王耀崧才领着众人寻了一处客栈。 “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喝些茶水,歇息一会儿吧!”王耀崧看着身旁的三女疲惫不堪的模样,笑着说道。 见三人纷纷点头赞同,王耀崧这才一马当先的朝客栈走去,只是才刚走到那客栈的门庭前,那里屋的店家便已是快步迎了出来,见一行都是生面孔到也不惧,笑脸相迎的说道:“不知几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上些饭食和茶水便是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王耀崧看着那店家如此热情,便也微微一笑,说话之间,四人便已被迎进了客栈之内! 原本走在店外,众人还当作这客栈生意并不繁忙,待四人进了店中,才发觉此店已是宾客爆满,生意兴隆,如今还未到那元宵佳节,就已有这般气象,这小小的松江府当真是不可小觑啊! “店家,你这生意着实不错啊!”王耀崧试探的问道。 “不急,不急。”王耀崧一般安慰着忙的不可开交的小二,嘴上却又问道:“可眼下不是那倭寇匪患还未清除,为何这般匆忙开市?” “王耀崧,我看这松江府太平的很,不像你说的那般危险啊!”已是落座的独孤乐屠喝了口茶水,面无表情的说道。 “越是平静才是越是可怕呢!”王耀崧却不以为然的。 正当王耀崧犯起疑惑时,一身着粗布麻衣的彪壮汉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一手抢过王耀崧身前的茶杯,用手沾湿了茶水,竟飞速的在桌上画出了一道印记! 王耀崧刚要动怒,却瞅着那桌上的印记甚是眼熟,突然眼神一闪,忙看着眼前的汉子,便起身跟着那汉子往那一旁偏僻的巷子行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秦月阴不要伸张,在此时等他回来便可。 秦月阴也看出那汉子的身份可疑,又往那桌上望去,见那水迹未干,竟是一匕首的形状,这才知晓他是斥候营的弟兄,忙点头示意。 一旁的独孤乐屠看着王耀崧离去的身影,对着秦月阴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没事儿,待会儿他回来,你再问他便是!”秦月阴笑着说道。 独孤乐屠却立即反口道:“我才没那兴趣呢?”可眼神却出卖了她,饮用茶水间竟不时的朝那小巷瞟去,仍是对王耀崧的行踪好奇不已! 秦月阴看在眼里,却没去说破,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好似已是看透了一切! 巷子内! 那汉子正谨慎的探查着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对着王耀崧拱手说道:“属下斥候营地字组旗官地龙见过王帅!” 王耀崧早已知晓那周昭自从接手组建斥候营,便在营中建立了四大组,代号分别为“天地玄黄!”见眼前的汉子竟是地字组的旗官,王耀崧脸上便泛起了笑意,忙说道:“不必多礼,不知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王帅有所不知,我地字组副旗官夜猫子早已连夜飞鸽传书说王帅先行一步到达这松江府,为避免我们认不出王帅,还连夜请那钱塘城的能工巧匠绘制了您的画像,我这才一眼就认出了您!” “竟是这般,周昭也算是有心了,不知你叫我来此处,可是有军情相报?”王耀崧问道。 “正是,这松江府近日也混入了许多生面孔,虽那长相与我大宇九州的子民无异,但那举止作态却做不了假,我一看便知他是倭人!”地龙说道。 “你如何分辨的出倭人与我夏人?”王耀崧见这地龙竟有如此本事,便好奇的问道。 “那倭人行走的姿态与我夏人有异,脚尖略外八朝着,再者就是那牙口也与我们不同,相传倭寇物资匮乏,便禁止国民食肉,所以长久以来皆以鱼肉、蔬菜和稻谷为食,但这些食物都偏软,导致他们牙床得不到充分的锻炼,那最终长出来的牙齿也就歪歪扭扭,一口参差不齐的烂牙着实好认,就连他们进食用的筷子也与我们有着微小的差异,我夏人所使用的筷子上下基本一致,长度适中,那倭人却不同,他们平时出行就十分谨慎,害怕出行在外被人下毒,便都用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筷子,那筷子下尖上方,尺寸又要短上几分,也是十分好认!” 听那地龙滔滔不绝的说着倭寇与夏人的差异,王耀崧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却惊叹那周昭当真是慧眼识英,竟能将这般人才都聚于麾下,当真是将才的不二人选! “地龙大哥当真是有心了,这般观察入微,无愧为斥候营的栋梁!”王耀崧甚是佩服的说道。 “王帅谬赞了!”地龙见自己被人赏识,便也憨厚的笑了起来,脸上却颇有几分自豪! “照你的意思,这倭寇已是大举潜伏在这松江府,那可知他们是在预谋些什么?”王耀崧问道。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十七节 松江董祖 见王耀崧一开口便问到了事情的点子上,那地龙却有些羞愧的看着王耀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直说,不必拘束!”王耀崧笑着说道! “为避免打草惊蛇,暂时还未抓些舌头前来拷问。”地龙说道。 王耀崧听着,脑海里却快速的思索起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时倭寇来犯,一改往日的大张旗鼓,这其中定是有所谋图! 思索片刻,王耀崧微微皱起了眉头,对那地龙说道:“眼下事情紧急,今日入夜你们便悄无声息的抓些舌头,定要从他们嘴里问出些什么!眼下这倭寇肆意横行,这松江府却毫无管制,我看这其中定有隐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接下来我会去那太守府拜访,斥候营若是获取到了情报,定要速来松江太守府邸告知于我!”王耀崧吩咐道。 “是!”那地龙拱手说道,见王耀崧点头示意,身影便迅速消失在巷子的深处! 此时尚在客栈之中早已是吃饱喝足的众人见王耀崧出去足足有一刻多钟,这才见他回来,直至王耀崧轻轻坐在秦月阴的身旁,那独孤乐屠却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半天不见人影?” “刚去见了个朋友,我看这松江府可不像表面上这般太平!”王耀崧微笑的说道,嘴里却毫无胃口,刚拿起筷子夹了些蔬菜却又放下,好似心中正谋划着许多事情! “那我们随后该怎么办?”一旁的秦月阴问道! “眼下只有先去拜访那松江太守董祖了!” 松江太守府中,此时一长相俊朗,皮肤白皙的青年男子正在书房中绘画丹青,脸上不时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笑容,时而疯癫,时而沉思,显然已是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之中! 再看这书房的装饰,也着实典雅至极,那墙上挂着松柏图、千里江山图,侍女图,多的数不胜数,而一旁的侧房之内则挂满各种临摹、挥墨的字帖,其中草书、行书、楷书层出不穷,显然已是一座收藏价值极高的书屋! 正当那青年男子正沉心于自己的绘画创作之中,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主人,府外有人来访,说是从中州来的!”门外管家轻声说道,却仍是不敢推门而入,脑袋微垂,眼神总是盯着脚下的路! “不见!”那青年男子并未多言,已是谢绝了访客! “主人,那人说自己是中州驰援扬州的右军统帅定远侯王耀崧,与其一同的还有当朝的语牧公主!”管家怕误了大事,又是轻声提醒道! 那青年男子这才眉头微蹙,思索了片刻,才终于是放下手中的毛笔,淡淡说道:“请他们到会客厅去,我稍后就来!” 这人正是松江府太守董祖,虽年纪轻轻,却也才华横溢,被世人称为扬州丹青之圣,也不过才而立之年,就已是名扬四海!传言其有三绝,丹青书画是一绝,附庸典雅是一绝,至于这第三绝,坊间流传其能画龙点睛,栩栩如生仿佛真龙现世一般!至于其中真假,倒也无人考究! 那府外的王耀崧领着众人已是等候多时,直到见那管家匆匆赶来,面带笑容的迎着各位往府里走去,众人这才进了这传闻中的松江太守府邸,一路上见着府衙陈设极为讲究,颇有江南园林之风范,假山盆景点缀其中,虽规模不大,却也是相得益彰。 “你家主人可颇有文人风骨啊!”王耀崧边走边看,情不自禁的对着那管家说道。 “客人见笑了,这只是我家主人的一些个人爱好!”管家淡淡说道,眼神却不敢与那王耀崧对视,甚至王耀崧几番想要与其深谈,却都被这人回避过去,不经让王耀崧觉得奇怪,只感觉这管家像是在隐藏些什么,却又看不出端倪! 此时众人正走在一段连廊之上,周围的景色却越看越是惊奇,尽管此时天边的寒意未消,这府中竟仍是一片绿意盎然,翠竹松柏恰如其分的生长,仿佛世外桃源,王耀崧一边看着,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时一旁的独孤乐屠突然轻声凑到王耀崧的耳边说道:“这陈设我看着甚是喜欢,颇有些我琉球宫廷的风格,你们中州官员都是这般闲情雅致的么?” 王耀崧抬眉看着独孤乐屠,心中却更是忍不住遐想,笑着说道:“这怕是独此一家了,你若是喜欢日后也给你置办一套便是了!” 独孤乐屠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别吹牛了,你哪有那品味!” 正说着,众人却已被带到了会客厅,此时那董祖已是更换好正装,正站在堂中拱手迎着众人的到来,远远望去,还真有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 那独孤乐屠远远瞧着,心中暗叹之余却又凑到一旁王耀崧的耳边窃窃私语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这话里话间的讽刺意味王耀崧却不予理会,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虽不说自惭形秽,到是那风度翩翩,确实要胜上王耀崧几分! “属下扬州太守董祖,见过定远侯、语牧公主!诸位贵客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请宽恕则个!”那董祖文质彬彬的说道,面带微笑着对众人拱手施礼,眼神却探索着眼前来客的身份! “董太守有礼了,我等突然到访,未送拜帖,还请太守见谅!”王耀崧见那董组这般客气,便首先开口说道,言辞之间已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董祖微笑的看着这年纪轻轻就扬名大夏的定远侯,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又继续说道:“无妨,不知哪位是语牧公主殿下?”董祖此时已将眼神望向那秦月阴和独孤乐屠,见这二人都是美貌如花,气质非凡,一时竟分不清哪位才是当朝公主! “我便是!”秦月阴淡淡说道,眼神只是微微扫过,便不再看着那董祖,仿佛对这些繁文缛节很是不上心! 那董祖也极善于察言观色,见秦月阴并无多大兴趣寒暄,便不再多言,邀着众人落座,又吩咐了下人上了些茶水,这才坐在主位上说道:“不知今日各位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恰巧路过这松江府,想在府上借宿一段时间!”王耀崧笑着说道,却没有道清真正的来意,含糊其辞应付着董祖。 “如此甚好,我松江府有幸招待定远侯与语牧公主,自然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诸位且坐着,我这就去安排住处!”董祖笑着说道,身形却已是离开了这会客厅! 王耀崧看着离去的董祖,脸上的笑意更浓,待那董组已是走远,眼神这才上下打量着厅内的陈设,见这大厅之内挂上了许多字画,走近些瞧,见那落笔处刚劲有力,铁画银钩,笔锋上挥洒自如,一看便是书画名手,那字帖上写着: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再看那落款位置,洋洋洒洒的印着董祖的名讳! “这董祖当真是好书法!”一旁的秦月阴也凑上来看着,由心的赞叹道。 王耀崧点头称是,正在此时那管家却已是到了大厅,见众人正欣赏着墙上挂着的字画,这才快步走来,轻声说道:“客人,我家主人已备好了房间,还请客人移步!” “多谢了!”王耀崧客气答道,却又开口问道:“这些书画都是你家主人亲笔所绘?” “正是,我家主人书画双绝,冠于扬州。”那管家说道,却不知为何,始终都是垂着脑袋! 王耀崧见他不善其言,便也没有多问,跟着他便到了客房,直至众人都安排好了住处,那管家这才悄然离去。 待将手中的琐事都处理妥当,那管家又到了那书房门口,轻声叩响房门,直到里面传来董祖的声音:“进!”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可安排好了那些人?”屋内的董祖仍是在绘画着他尚未完成的画作,却见是一副潜龙在渊的妙笔丹青,此时正画到那龙行出渊,却见董组笔笔落劲,如画龙点睛,栩栩如生! “已安排好了!”管家说道! “晚些时分,给他们送些佳肴,若是他们问起,便说我突感风寒,不便设宴款待了,这府中上下任凭他们行走,若是想要游玩这松江府,你便带着他们前去,礼节上不要怠慢了就是!”董祖轻声说道,可注意力早已是全部放在了自己的画作之上! “是!”那管家轻声答道,刚要转身退去,却听见那董祖又是开口说道,这才立身听命,神色甚是稳重! “再命人去查实他们的身份,最重要的是探清他们此次的来意,此事不容马虎,你可要放在心上!”董祖说道。 “是!” “下去吧!有任何情况,速来通知于我!”说完,董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管家此时已是可以退去了!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十八节 心流境界 王耀崧此时正和秦月阴坐在客房之中,见这客房竟也挂满了那董祖的丹青墨画,虽只是些花鸟,却也刻画的入木三分,再细看之时,那画作的笔力渗透性极强,若是没些内劲,断然是达不到这般程度,如此风格,却与那董祖的外表看上去极为不符,虽只是初次见面,那董祖看似只是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若不是他天赋极佳,王耀崧真会以为这是出自一道行深厚的人之手笔! “耀崧,这董祖这般风采,当个太守也是有些屈才了!”秦月阴很少对人夸赞,却对着董祖评价甚高! “确实,若是真有大才,那国子监大学士应当有他一席之地!”王耀崧深表赞同的说道! “眼下我们已到了这松江府,接下来你该如何打算?”秦月阴问道。 “接下来当然是敲山震虎了”。王耀崧诡异一笑,却好似已然胸有成竹,见四下无人,便拉着秦月阴往床上走去。 那秦月阴自然知晓王耀崧是何意图,却任其拉着,脸上却久违的又泛上了些绯红! 已是许久没有如此温情,今日二人却是异常的投入,待一番大汗淋漓之后,王耀崧终于是翻身躺着,额头上渗着些汗珠,脸上却一阵满足,望着怀里的佳人闭眸微笑,好似如沐春风,心中满是幸福。 “耀崧,这快要元宵了,我们何时回去?”此时的秦月阴正依偎在王耀崧的怀里,轻声说道。 “一言为定!”正说着,秦月阴已是挤进了王耀崧的怀里,不过片刻,便又进入了梦想,她本就爱睡觉,奔波了多日,今日才终于能睡上个安稳觉,自然不会浪费这大好的时光! 王耀崧看着怀里秦月阴略显疲惫的神情,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这才轻轻拍着她粉白玉琢的背,嘴了也哼着些童年乐曲,伴着她入眠! 片刻后,王耀崧已是进入了自己的神识之中,眨眼间飘然落在那久违的常阳山,一座山峰之巅越于眼前,一轮新日也在此时破空而出,照亮着远处一抹鱼肚白的天空! 多日不见,这山峰之巅好似又霞光异彩了许多,正当一轮新日缓缓而生时,伴随着天边紫气东来,王耀崧盘膝而坐感受一股暖流席卷在自己的身上,周而复始的催动着自己体内真气的运气,那霞光也应着王耀崧的脸颊,顿时徐徐而来的真气往王耀崧的体内涌去,只感觉异常温暖,丰盈溢满,前些日子所亏空的真气,此时竟一瞬间的功夫就恢复了起来。 只是每当到了那一处瓶颈,就再也提升不了体内真气的储存空间,那丹田内的不灭紫焰此时仍盘旋御空,那火焰之下的黑洞在吸收足够的真气之后,便也不能再多存储任何一点真气,好似这容器已到了饱和状态,任凭再多的真气涌入,也于事无补! 王耀崧心中甚感失落,觉得这般下去无疑也是浪费时间,正当自己要退出神识之际,却见那神识之中恰逢传来一阵古朴的声音! “年轻人莫要气馁,修炼不光是靠要个人的积累、悟性和非凡的意志,还是找到修炼的方法,当我们修道之人将自己的意志力毫不费力的完全集中起来,能在一定时期内忘记时间,忘掉自我,也忘掉自身的问题,这便是那修炼的最高境界,是达到一种神秘的状态,在那状态之下,既不愿被打扰,也不愿被中断,是一种将个人精神力完全投注某种活动上的感觉,这时会产生高度的兴奋感和充实感,我等称这种状态为之——心流!” “心流?”王耀崧自言自语的说道,那古朴的声音却已是消失不见,王耀崧却瞬间来了兴趣,反复琢磨着刚才传入神识之中的话语,心想这常阳山的考验,原来是让自己领悟那所谓的心流状态! 可如何才称之为心流?不愿被打扰,也不愿被中断,那定然是全身心的将自己投入修炼之中,心无杂念,旁若无人!但转念一想,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如果需要同时注意多件事情,也将要耗费的反应时间也就越长,就好比你此时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将要耗费别昨天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一心多用只会损害我们的注意力,因此王耀崧第一件要学会的事情便是专心的只做一件事。 可专注又是一种长期培养的习惯,而不是一种因人而异的天赋差异,这种未知的东西让王耀崧即感到好奇,又有些害怕! 心念至此,王耀崧却已是开始静心凝神,念道不管行与不行,此时都要试上一试,王耀崧此时已经脑海清零,只想着修炼这一件事情,直至数个日夜过去了,王耀崧却始终得不到那心流的精髓! 正踌躇间,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芒灼上王耀崧的双眸,睁眼看去,只见又是一道日出袭来,王耀崧甚感诧异,却一改常态,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太阳缓缓升起,慢慢的凝视之间,竟在天空之中看到了那太阳运行的轨迹,甚至天边的一阵微风从何处袭来,又从何处改变的吹动的方向,都能一一清晰的看见。 正当王耀崧聚精会神的看着,突然心间一阵轰鸣声传来,彻底打断了王耀崧的思路,那脑海之中顿时袭来了许多回忆占据心间,却让让耀崧再也无法集中自己的精神! 此时王耀崧已是尝到了些甜头,也见识到了那心流的状态到底是如何的感觉,可越是再想让自己沉心静气,那脑力里的复杂越是难以理清。 不得已,王耀崧便猛的慌着自己的脑袋,直至自己头晕目眩,竟从那神识之中被强行退了出来! 此时已回到现世的王耀崧早已是大汗淋漓,那短暂的心流状态让王耀崧感到无比的畅快,可随后的记忆却仿佛要让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可见那心流状态的后遗症是如何的可怕,正思索间,王耀崧见窗外的天空仍是一片漆黑,此时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王耀崧却再无睡意,正踌躇间,却见天空划过一道诡异的亮光,刹那间就又消失不见了! 王耀崧知晓那亮光正是斥候营传递信号的标志,当即便起身穿好衣服,一旁的秦月阴被王耀崧的动静惊扰,这时也从睡梦中惊醒,看着王耀崧此时已穿着整齐,便茫然的问道:“耀崧,你这是干嘛?” “斥候营发来信号,我得速去城中支援!”正说着,那天空又划过一道亮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秦月阴见状也急忙起身穿好衣服,王耀崧笑看看着,心里却有些不落忍,便开口说道:“月阴,这事我可以自己去处理,你若是没睡饱,到时可以在房中等我回来!” 那秦月阴正穿着鞋袜,见王耀崧这般说道,竟白了一眼,嘟囔着说道: “你莫不是又想将我抛下?” “绝无此意!”王耀崧听着,立即正声说道,心想此事可是原则问题,若是双方只见再没了信任,那以后还当如何相处! 那秦月阴这才满意的笑着,不一会儿便收拾好了行装,二人悄悄打开房门,不一会儿便双双消失在黑夜的幕布之下! 此时王耀崧与秦月阴已在城中搜寻了好一会儿,那信号弹再也没有发出,二人只得寻着那斥候营留下的标记,终于是在一处巷子中找到了匕首印记,这才顺着指示方向往里走去,直到在那巷子的尽头寻着一间小屋,二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只见王耀崧轻声在房门上敲响了三下,直至那木门被人打开,里面正走出一位年轻的男子。 “可是王帅?”那年轻人看着王耀崧和秦月阴的相貌,虽是在黑夜之中,那映着月光也勉强能分辨出长相! “正是!”王耀崧轻声说道。 “属下参见王帅!”那年轻人拱手说道! “不必多礼,我见你地字组发出的信号,可是有了收获?”王耀崧问道! “正是,地龙已在里面审问,属下这就带王帅进去!”说着,王耀崧和秦月阴便在那年轻人的带领下进了屋子! 这屋坊有些破旧,但却隐蔽的很,一般寻常人断然是不会走进这里,那地龙将联络点选择在此处,可见也是十足下了许多功夫的! “上位,王帅来了!”年轻人向地龙禀报道,便站立于一侧,不再说话! “属下参见王帅!”顿时屋内的众人纷纷对着王耀崧拱手施礼,稍微数了数竟有是来个年轻汉子!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七十九节 迷雾之下 “今日约凌晨时分,我斥候营的兄弟在大街上抓到一醉酒的浪人,此人我们已是观察多日,行踪甚是诡秘,却唯独好酒,不知这日是碰到了什么开心事,竟彻夜痛饮,正在他不省人事之际,我等将他一举拿下,已是从他身上搜查出些东西!”地龙说道。 说话间,王耀崧这才见到那昏暗的灯光下正绑着一体型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那人的脸上和身体已有多出伤痕,一看便是经过严刑拷打的! “快说!”王耀崧倒也不再废话,见此事已是有了转机,便急忙对地龙问道! “那倭寇浪人已混入城中有五批之多,前后加起来怕是已超过五千之众!”地龙说道。 “可知他们前来所为何事?”王耀崧问道。 正说着,那地龙却从怀中取出张信件,连忙递给王耀崧,道:“这是从那浪人身上搜出来的,此人怕是这一批次的联络人员。” 王耀崧抬手接过信件,内心却极其不安,如今倭寇这般大阵仗,还能如此隐秘的行事,各项环节又安排的如此周密妥当,怕是在密谋一件大事! 仔细读了一遍过后,见信中只是提到倭寇来松江找到接应之人,并未说明此次前来所为何意! “可从他口中问出倭人进犯的意图?”王耀崧皱眉问道,却将手中的信件又递给了一旁的秦月阴! “暂时还未问出,这人口紧的很,牙都被拔掉了,也只是胡言乱语!”地龙摇了摇,心中却也甚是不安! 此事越发的蹊跷,王耀崧却愈发表现出焦急,起身走到那倭寇的身前,一指点在了他肋骨之下,那倭寇顿时便被痛的龇牙咧嘴,嘴角一股血意也随之流出,正当王耀崧刚要开口询问,却见那倭寇突然诡异一笑。 “不好,他咬掉了自己的舌头!”王耀崧快速说道,却为时已晚,刚要掰开他的嘴,却见那倭人已是将一块舌头吐了出来,接着便嘲笑的看着眼前的王耀崧,眼神里尽是戏谑! 那地龙见状,正准备一拳呼上,却被抬手王耀崧阻止。 “这人已是没了作用了!”说着,王耀崧唤出凤归云,竟砍断了绑住倭寇的绳索,那倭寇腿脚早已被打烂,如今没了束缚,顿时便趴在了地上,犹如一条死狗,即便再是如何嚣张,也没了那本钱拼命。 王耀崧却任凭他嘶吼喊叫,拿着手中的凤归云对着那趴在地上的倭寇的后脑勺就是猛的一拍,那刀身直击而上,一股火意透体而出,那被击中的倭寇瞬间便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口吐白沫,眼神涣散,好似已经没了魂魄! “将他仍在街上,若是有人认领,便顺藤摸瓜,若是无人问津,便任其消亡!”王耀崧冷声说道。 “王帅,若是官府追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地龙谨慎的问道。 “不妨事,那边有我周旋,你且照我说的去做便可!” “是!”说着,那地龙便命着两名斥候营弟兄将那已被打的痴傻的倭寇抬起,直直往屋外走去! “王帅,如今我们又是断了线索,若是再追查下去,定会耽误军机,既然此时已经知道倭寇入侵,为何不一举将他们拿下?”地龙问道。 “你说的有理,只是如今我们对那幕后的大鱼还是一无所知,若是再追查不出,这倭患便会一直骚扰我东海,如蛆附骨。可敌人入侵已成事实,我们也不得不防!” 正当王耀崧此时也拿不定主意,根本不知那倭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踌躇间,一旁的秦月阴忽然开口说道:“耀崧,你看这字迹!” 王耀崧有些讶异的又接过那往来书信,仔细的观摩着那字体,只觉那字迹似曾相识,忽然眼神一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冷笑说道:“我说怎么这倭寇来的如此轻松,这接应的人来头可大得很嘛!” 那地龙听的好奇,却只是立在一旁,没敢多问! “地龙,天亮之后,这松江府怕是要有场腥风血雨,听我令,速集中城中斥候营将士守卫在松江太守府附近,到时听我号令行事便可。” 想着,王耀崧又继续说道:“尽快接应周昭和天字组前来支援,行踪定要隐秘,切莫被他们赢得了先机!” “得令!” 这边王耀崧刚将斥候营的事务安排妥当,便与秦月阴又往城中赶去,悄悄回到了松江太守府,二人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此时正悄悄爬上了那房顶,偷摸来到了那董祖的主屋,轻轻拨开一块瓦片,却见屋中黑暗异常,好似没有丝毫动静。 二人正要离去,却见那一旁的偏房内却灯火通明,王耀崧与秦月阴对视一眼,却朝那偏房轻轻探去。 此时偏房之中,那董祖正完成着那副潜龙在渊的最后着墨,终于是大功告成之际,那董祖忽地仰天长啸,一股邪气迸发而去。 那趴在房顶的王耀崧和秦月阴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细细朝房中望去,却见那董祖忽地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符咒,突然手指释放出大量真气,对着那画作一指,竟将画中的黑龙给召唤了出来。 那栩栩如生的黑龙正吐着阵阵寒气,盘旋在房间之内,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董祖! 王耀崧见着这般,忽地想起了周昭的阴魔傀儡之术,只是这董祖的召唤之术远比那周昭所用的要霸道的多,那浓郁黑气竟有几分像那独孤乐屠所释放的天幕之气! 王耀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猜想却也证实了几分,见那董祖正沉浸在欣赏自己召唤的黑龙之下,无所顾忌的放声大笑。乘此间隙,王耀崧便拉着一旁的秦月阴轻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刚安顿好了秦月阴,王耀崧却又出了门去,不多时却又拉着那还未睡醒的独孤乐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干嘛?”独孤乐屠满是怨气的说道。 见那独孤乐屠声音有些大,王耀崧连忙上前用手捂住她的嘴巴,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有些事要问你,你不要声张!” 独孤乐屠听得王耀崧这般说道,这才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见王耀崧此时已是放下自己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床前,让她与那秦月阴并排坐着,这才严肃的问道:“你是否也会那召唤之术?” 独孤乐屠诧异的望着王耀崧,片刻之后,却也无奈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是谁教你的?”王耀崧又问道! “我的仇人!”独孤乐屠答道! “那这天底下还有谁会此功法?” “会召唤之术的人倒是有很多,只是能熟练使用这般功法的,怕也只有我和我的仇人!”独孤乐屠自信的说道。 “你所说的仇人,就是窃取你国家之人?”王耀崧问道。 那独孤乐屠却不愿回答,见王耀崧仍是紧盯着自己,仿佛这事他非要问出点什么,这才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见王耀崧这才终于呼出了一口气,竟无奈的笑着看着自己,又是说道:“若是我说这世间还有第三个人会这般法术,而且修为造诣不在你之下,你可好奇他是谁?” 那独孤乐屠听着果然来的兴趣,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谁?” “你昨日所见的那松江太守,董祖!” “他,你不是说他只是一介书生?”独孤乐屠狐疑的问道,突然大惊失色,口不择言的说道:“难不成他是我琉球国人?” 王耀崧听着却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他是不是你琉球人,我不敢确定,但他定然是与你那仇人有所勾结!” 独孤乐屠听罢,心中也大概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忽地笑着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直接将他抓住便是了,过来与我说这些有何用处?难不成以你的手段,还拿不下他?” “这事情的重点不在于我能否将他擒住,在于我能否得知他背后的秘密!”王耀崧苦笑的说道。 “背后的秘密?”独孤乐屠又疑惑的问道。 “你先前被那浪人追杀至钱塘城是为何事?”王耀崧见独孤乐屠有些茫然,便轻声提醒道! 独孤乐屠见王耀崧又问起往事,不耐烦的说道:“我本要杀了那贼人,只是实力不济失手了,便被追杀,如此而已!” “我可以助你复仇,但你必须告诉我那贼人派人潜入大夏,是何图谋?”王耀崧厉声问道,好似这件事情已堵在他心中多时,若是再不解开,怕是能将人逼疯不可! “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那东北的真辽此次出兵便是与那贼人合谋,东北有战事牵扯,他便能一举进攻东南!”独孤乐屠被王耀崧的气势有些震慑住了,一脸委屈的说道。 王耀崧见独孤乐屠不像是在撒谎,便缓和了自己有些紧绷的情绪,脑海中却不停的思索着,好似一切的真相只差一层窗户纸,只需一个契机便能捅破!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八十节 恼羞成怒 一宿未睡的王耀崧已坐在客房的桌椅上思考了足足数个时辰,仍是想不出丝毫的对策,一时心乱如麻竟毫无睡意,直至屋外的亮光透光纸窗打在了王耀崧的脸上,这才让王耀崧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果然不管你身陷囹圄,还是春风得意,这太阳总是照常升起,任谁也阻止不了!”王耀崧心中默默叹道,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窗外,好似魔怔了! 秦月阴见王耀崧这般操劳,心中也甚是不安,只希望自己能帮上些忙,分担一些王耀崧的压力,便上前说道:“耀崧,这事情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尽人事知天命就已经够了!”秦月阴安慰道。 王耀崧听着却只是微微一笑,眉头紧锁的望着秦月阴,心中倒也淡然了几分!那独孤乐屠也早已回了自己的房中,此时应是在照料那新垣结衣的起居,眼下从那独孤乐屠身上也知晓不了什么,一切的线索好似都已是断了,再无头绪。 “这清晨还有些凉气,咱们去城里走走吧!”秦月阴轻声说道。 王耀崧点头应允,便拉着秦月阴一同往城里走去,这阖府上下今日甚是安静,仆人们也大都看不见踪影,倒是在连廊处碰见了那管家,仍是低头不语,漠视着王耀崧和秦月阴离开! 今日的天气还算不错,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浓浓雾气直射下来,还是让人能感觉到些暖意的! 小桥流水的松江府盘错在一片河流之间,此时已有不少妇人皆抱着自家的浣洗衣服往那桥旁走去,这一天的辛勤劳作仿佛已是拉开了序幕!只是当平常百姓还沉浸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之中,殊不知这暗流涌动的大夏已经要天翻地覆了! “哎呀,这河水怎么混的不得了呀!”正当二人走过一处小桥流水,一名妇人蹲在了河边突然大声喊道,神情有些慌乱,好似遇到了甚是吓人的事儿! 其余正要准备下河的妇人这才纷纷往河里望去,见那平时清澈干净的湖水如今当真是浑浊不堪,这衣服也是越洗越脏,又轻轻抚动着流水,见那湖水仍是不得干净,这才骂骂咧咧的又往家里走去。 “这河水没得办法洗了嘛,还是回家打些井水,不然我家那口子可得不高兴了啦!” 说着,一众妇人转眼间便一哄而散! 王耀崧和秦月阴走在桥上,见着这一幕,也甚感好奇,望着满城的河流此时竟都浑浊不堪,便起身往那河边跑去。 待王耀崧走到了河边,仔细观察而去,却见那平时都平缓的河水此时竟有些浪涌,可除了浑浊不堪,一时再也见不到其他异常情况,又伫立岸边看了约一刻钟,见仍是平静,王耀崧这才准备起身离去,正要转身之时,却见河面上飘来一道猩红之物异常醒目。 定睛看去,竟是一只被咬做一半的鳙鱼,王耀崧自小便生活在江边,对着长江水里的鱼类甚是清楚,念此,急忙唤出体内真气,直直将那漂浮在水面之上的鳙鱼凌空吸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鱼怎么只剩下一颗头了”一旁的秦月阴问道。 “不知,只是这···!”王耀崧此时正细细观察那鳙鱼,见鱼身上的齿痕平整,竟如同被钢锯拦腰切烂一般,甚是可怖! “这齿痕,怕不是被凶兽给咬烂的吧!”王耀崧思虑片刻,自言自语道。 正要将那鳙鱼扔回河里,王耀崧猛然间发现鱼身的伤痕处竟上下一致,完全不像是被撕扯开的,乍看之下,应是被猛兽作一口便将其拦腰切开,可为何又剩个鱼头不将它一并吞入腹中呢? 突然王耀崧眼神一凌,脱口而出道:“不好,这是那鲛人的齿痕!” 一旁的秦月阴被王耀崧突然其来的喊声给惊到了,忙凑到王耀崧的身旁询问起来:“耀崧,你是察觉到什么了么?” “不好,我们得赶紧回去,这混入松江府的不只是那浪人武士,那鲛人也浑水摸鱼一路潜了进来!” 说着,王耀崧不由分说的就拉上了秦月阴,一路往松江府邸奔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王耀崧便冲进了府邸,正见那管家朝着自己走来,管家也是心思缜密之人,见二人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那管家竟掉头想要离去。 王耀崧哪肯放他走,一把便摁住了那缩头缩尾的管家,厉声问道:“你家主人呢?” 那管家却也口紧的很,佯装着自己毫不知情,只是托词道:“我家主人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还望客人莫要打扰!” 此时王耀崧已再没时间跟那管家啰嗦,愤怒之余一把便将他扔到了一旁,待那管家重重摔到了地上,竟当即昏死了过去。 王耀崧见状也不再理会,一路便冲到那董祖的书房,一脚踹开房门后,却房中早已是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王耀崧瞬间便有些惊慌失措,克制不住自己焦急的情绪,已是在那书房之中翻箱倒柜起来,一旁的秦月阴见状,一把便摁住了情绪有些失控的王耀崧,忙问道:“耀崧你到底怎么了?” “这董祖定时集结了那浪人和鲛人已是潜入了扬州腹地,只是不知此时已身藏何处?”王耀崧气急败坏的说道,心中却想着自己终究还是来迟一步,一时大意竟让那董组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突然心思一转,王耀崧双手按在秦月阴的肩膀上,严肃说道:“月阴,快去找那独孤乐屠来!” 秦月阴见王耀崧这般,倒也不再多问,连忙起身朝着独孤乐屠的房间赶去,片刻功夫就消失了身影! 王耀崧连忙定下心神,长吁了一口气,这才起身走到书房之外,在怀里掏出一只信号弹,朝着那天空发射而去! 看着天空一闪而过的匕首图案,王耀崧心思一紧,竟又发射了一枚,如今事态紧急,已再不容王耀崧有片刻的耽搁! 待天空一切又已尘埃落定,王耀崧此时又走到了那管家摔倒的位置,看着那仍是昏死的管家,王耀崧一把便将他凌空抬起,重重的又摔在了地上,猛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只听得那管家背脊的骨头都在吱吱作响,王耀崧却也不再多言,只是保持着那般姿势静静的等着!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一众斥候营的弟兄就赶到了太守府邸,一众侍卫见有人闯入,纷纷上前阻拦,却见为首的汉子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大声喝到:“我乃中州斥候营校尉周昭,特来向中州左军大帅王耀崧复命,谁敢阻拦!” 那侍卫见状,便纷纷拜倒在地,再也不敢上前阻拦! 王耀崧见着那周昭一马当先便冲进了府邸,此时已是寻到了王耀崧的身影,便立即冲上前来跪拜在地,大声说道:“周昭来迟,请王帅责罚!” 王耀崧此时正阴沉着脸,已是无暇顾及太多,声音低沉的说道:“周大哥快起,速去集结斥候部队往松江城外追去,一队往南一队往西,那浪人和鲛人都已潜入我大夏九州,定要查明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 正说着,那秦月阴此时也已找来了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那独孤乐屠一脸茫然的看着脸色阴郁的王耀崧,见他脚下还踩着那昨日见到的管家,心中顿时已知晓了这事情的严重! 王耀崧只是抬眼一看,却又继续说道:“再分出一队将这太守府从里到外搜查一遍,定要寻出些蛛丝马迹!”说着,又望了望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管家,恶狠狠的说道:“这人我就交给你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非要将他祖宗十八代都给刨个干净,若是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直接扔到江里喂鱼去!” “周昭领命!”说话间,周昭已开始着手安排手下的斥候营将士,先是命老猫和猴子率天字组往西寻去,又率地龙和夜猫子往南寻去,自己则留了队人马在府中已是开始搜寻! 王耀崧也无暇顾及周昭如何调兵遣将,忙拉着那独孤乐屠就往董祖的书房寻去,边走边说道:“这书房怕是唯一能搜到有用处的地方了,你能助我么?” 独孤乐屠抬眼望着王耀崧,见他心急如焚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便点头应允了下来,二人相处了几日下来,独孤乐屠对王耀崧也已有了基本的了解,知晓这人虽看着大大咧咧,却是个知恩图报的至情少年,今日若是自己帮了他忙,他定会感恩于心! 经过半日的搜索,斥候营军士仍是一无所获,那管家也当真是条硬汉,不管遭受如何的酷刑,仍是一言不发,看着卑躬屈膝,那坚韧不拔的性子却让周昭有些许的佩服。 “来啊!将他扔到江里喂鱼吧!”周昭无奈的说道,却见那满是污血的管家竟咧出一丝笑意,好似这结局他已是满足了! 终于随着一声扑通,那被绑在麻袋里的管家已沉没在水里,再也翻不了身了! 周昭看着,却未生一丝怜悯,急忙催促着将士速去太守府搜查,自己则看着那最后一丝的水泡消隐无踪,这才也往太守府中赶去。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八十一节 惊天密谋 越是当你焦急万分的时候,时间却总是如白驹过隙,随着日上三竿,松江府城中的百姓此时已是忙碌的穿插行走在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之上,叫卖声、嘈杂声络绎不绝,街边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花灯,在小贩颇具乡音的热情叫卖之下,很快便销往城里的百姓手中,家家户户的男人们已是开始张灯结彩,迎接着新春的最后一道祝福! 此时城内的太守府书房内,王耀崧望着房中挂着满墙的书画字帖,正不停的来回踱步,神情踌躇不已。任凭是再如何的妙笔生花,此时的王耀崧却是无暇欣赏,看着忙碌的众人在府中上下仍是寻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王耀崧仅剩的一点耐心很快就要消失殆尽! 正在此时,一直跟在独孤乐屠身旁的新垣结衣不经意间望着侧墙一处不显眼的位置,好似是看到了稀奇古怪的事物,这才又上前走了两步聚精会神的看着,片刻之后才惊讶的开口说道:“乐屠公主,那画上为何有我琉球国文字?” 那独孤乐屠寻着新垣结衣的声音,这才抬眼望去,见那角落正挂着一副张灯结彩图,画作极其喜庆艳丽,在一片热闹非凡的氛围下,那画中人却都是一副神色惊恐的模样! “啊!”正看的入神,那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突然不约而同的惊叫一声,尖锐的声音瞬间响彻整座书房。 一旁的王耀崧此时也应声而来,先看了看有些失态的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见二人已是恢复了神情,这才又仔细的观详着画中的情景,片刻之后,心中却已是愕然,再看那画的左下角果然些了几行琉球国文字,便压低着声音对着身旁的独孤乐屠说道:“快帮我解释一下那字中何意?” 只听得那独孤乐屠缓缓道来:“灯转华夏千年过,我自花开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金陵,喜庆中原亿众安!” 王耀崧听着,心中却早已是震惊不已,此时再看向那画作之中,才终于悟出为何那喜庆的氛围下,百姓的脸上却都是一副惊恐之色,张开有些颤抖的嘴唇忽地问道:“还有几日是元宵节?” 一旁的秦月阴连忙上前答道:“明日便是了!” 王耀崧此时额头的冷汗已流了下来,望着屋外已是日落西山,忙对着一旁的军士说道:“速传周昭!” 众人见王耀崧如此惊慌,皆是不解,但看着他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也都不敢上前过问! 不一会儿,周昭便来到了书房,只身立在王耀崧的身后,看着此时已是平静下来的王耀崧,开口说道:“末将周昭在此,王帅有何吩咐?” “周大哥,松江离那金陵大约有六百里路程,你此刻过去需要多久?”王耀崧问道。 “不出一日便能能到达!”周昭拱手说道。 “我们已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明日此时那金陵城应该就处于一片战火之中,你必须在此之前到达金陵玉皇山,将松江府太守董祖叛国,暗地勾结倭寇和鲛人奔袭金陵之事告知那吴文台!”王耀崧轻声说道,可那语气越是平静,屋内的众人却越是感觉瘆的慌,当听到那董祖竟是要乘元宵灯会,千里奔袭金陵城,众人这才皆是一副恐怖之色! 身旁的众人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早已是震惊不已,此时才恍然大悟这倭寇密谋的竟是这般有损国本之事,脸上除了震惊,却更多的是心寒! “末将领命,此时交由我去,定不辱使命!”周昭心中已是知晓此事的严重性,虽也愤恨交加,但此时断然不是义愤填膺的时候,便不再推辞,转身就要离去,可刚走出半步,却又被王耀崧拦了下来。 “周大哥,此事事态紧急只是一方面,我断言那去往金陵的路上,定然已有倭寇埋伏其中,那董祖更是会那召唤傀儡之术,这一路凶险万分,你一人去怕是凶多吉少!”王耀崧思虑着说道。 “我随周大哥一同前去便是了!”一旁的秦月阴忽然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看似心平气和的秦月阴心中一直都想为王耀崧分担些事情,此事已是迫在眉睫,秦月阴自然要挺身而出。 “不行,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月阴你去办!”王耀崧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只为想出一条万全之策,寄希望于一切都只是亡羊补牢,尤时未晚,若是还能想出一线生机,都要将那已是瓮中之鳖的金陵城再勉强拯救出来。 “耀崧尽管说,我若是能为大夏出一份力,那是我的荣耀,若是能为我的夫君分担一些他的压力,那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秦月阴微笑的对着王耀崧说道,言辞恳切,竟将一旁的独孤乐屠都感动了几分! 王耀崧听着秦月阴这般说道,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不少,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眼下我们已是落了先机,一步差,步步差,此一战我们已是先输了一截,再想挽回已是徒劳无功,既然输了,我也就认了,可下一局,我可就要一举扳回了!” 说着,又看向秦月阴身旁的独孤乐屠说道:“乐屠我需要你助我去那钱塘城传个话,要那许靖死守钱塘城,届时倭寇后撤,我定要关门打狗,那东海之滨便是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独孤乐屠秀眉一凌,严肃说道:“我岂会帮你残害我族人?” “你也说了那倭寇实则七分假倭,三分真倭,那其中大多都是我沿海的流寇所组成的队伍,我只要这些人性命,如何会残害你族人?”王耀崧笑着说道。 “你所言当真?”独孤乐屠问道。 “若所言有假,天打雷劈!”王耀崧指天立誓说道。 “好,这忙我帮了!”说着,独孤乐屠便拉着新垣结衣数步已是走到书房之外,只见她朝着天空吹响一记口哨,那仙鹤神尘一记啼鸣忽地就飞了过来,独孤乐屠见状便应声一跃而上,随后只是回首看了看那已站在书房之外的王耀崧,却没留下一句话,就往南边钱塘城飞去。 “耀崧,她信得过么?”秦月阴问道。 “那你还让她去传你口信?”秦月阴不解的问道。 “金陵有战事,为何要将兵刃送到沿海三府?”秦月阴不解问道。 “此事我还不好与你细讲,但那吴仲谋定知其中奥秘,那金陵之战已是无可避免,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挽回些损失,但是这大宇九州幅员辽阔,又岂是倭寇想来便来,想走即走的?”王耀崧一脸杀气的说道。 那秦月阴听着也大概知晓了王耀崧的意图,口中却已是唤出了自己的宝剑虞美人,瞬间那通体雪白如玉的名剑已飘然于空! 正当二人说话间,那一直藏在秦月阴怀里的帝江此时也探出了脑袋,见二人竟要离别,便也挣脱出秦月阴的怀抱,想要与王耀崧一同进退。 王耀崧摸着已是扑向自己怀中的帝江,轻声笑道:“肉球,你还是跟月阴一起我方才放心,有你护住月阴,我这边才能放手一搏!” 那肉球极通人性,听到王耀崧这般说道,这才恋恋不舍的在王耀崧的怀中蹭了蹭,片刻后又飞回秦月阴的怀中,口中却一直发出嘤嘤的声音,好似是在嘱咐王耀崧定要保重! “耀崧你定要好好的等我,我还有许多事情要与你一起去完成呢!”说着,秦月阴的脸颊突然通红,她却倔强的将脸偏过一旁去,抱着怀里的帝江纵身跃上了那虞美人之上,已是往雁荡山赶去了! 周昭拱手领命,却又问道:“那金陵传信之事,该如何是好?” “这事我与你一同前往,若是路上遇到倭寇截击,有我拖住,你定要在明日入夜之前将情报告知吴文台!” “末将领命!”说着,周昭也唤出了自己的阴魔傀儡,先是朝天空射出了信号弹,然后便去松江府城中联络着其余分散的斥候营军士! 一场大战终于是要拉开序幕,如今已是布局妥当的王耀崧望着四下无人的院子,突然身形有些晃动,片刻后便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起自己已是这般小心翼翼,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心中确是懊悔不已。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八十二节 半路截杀 待周昭再赶回来时,已是戌时,王耀崧立即唤出凤归云与那周昭一同朝着金陵城赶去,一刻也不敢再怠慢! 月明星稀,此时虽已是到了初春时分,空气的中雾气和寒气仍是盘旋在王耀崧和周昭的眼前,直至穿过一片浓密的丛林,眼前的视野才稍微宽阔一些,二人一路奔驰,看着天边已是出现了晨曦,心中却是不约而同的感觉到隐隐不安,今日元宵佳节本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可那金陵城却已是陷入一片杀机之下。 一路行至午时,二人已是数个时辰滴水未进,那周昭真气底子薄,此时已是嘴唇发白,虽勉强能跟上王耀崧的速度,却早已是疲惫不堪。 一旁的王耀崧也是心细如尘,早已发现周昭行进间的吃力,却不能伸以援手,毕竟此时他也御剑消耗了不少真气,若还将体内真气传予周昭,那一旦遇到倭寇,自己如何自保都是问题,又哪还有足够的精力对付那数以万计的敌人?况且那能召唤黑龙的董祖实力也不可小觑,如今他以逸待劳,王耀崧能否牵制他还犹未可知。 “周大哥定要坚持住。”王耀崧苦笑说道。 “王帅莫要担心,你且保存好体力,我周昭拼死也定会坚持到玉皇山前!”周昭大口呼出身体内的浊气,屏气凝神,望着远处的丛林山道。 正在二人说话之间,突然一只冷箭疾速而过,正射向二人,王耀崧反应极快,忙将腰间的破阵子也抽了出来,对着那冷箭就挥出一道剑气而去,直至那冷箭被劈的四散而去,这才护在周昭的身后,忙向地上望去。 果真在那蜿蜒的丛林小道间见到一众浪人武士正拿着那日在东海之滨就见识过的和弓又是一轮齐射朝着二人疾速射来。 “好家伙,这般贼人竟藏身在此处!怪不得任凭我们再哪般的努力,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王耀崧心中暗忖道,想起在这瘴气盘绕之地栖息了这么多时日,这倭人吃苦耐劳的能力倒也着实让人服气! 此时王耀崧并不想恋战,当务之急是护送周昭快速到达金陵城,便迅速祭出自己的护体真气,掩护这周昭奋力行去。只是还未飞上百米,眼前突然飞出一只通体如墨的黑龙,细细望去,那黑龙体型巨大,四爪如芒,浑身鳞甲,貌似牛头,却又只鱼尾,一双犄角上还端坐着一个人影,定睛望去,正是那董祖! 说着,王耀崧已是将手中的破阵子插回了剑鞘,忽地双脚猛力一跺,那原本支撑着王耀崧身形的凤归云便飞向了空中,王耀崧则身体凭空一跃,一双紫色的火焰翅膀便从王耀崧的背上长了出来,而那凤归云在空中翻腾几周便飘然飞到了王耀崧的右手之上。 只见此时的王耀崧全身泛着白色光芒,还未等那董组靠近,便猛地挥出一道半月斩击,口中大喝道:“井中明月!” 瞬间一道白色月牙的光芒直冲向黑龙,急速而去,却被那黑龙吐出一道罡风将那白色月牙的斩击给吹的无法成行,突然势头一减,便四散而去! 一旁的周昭见王耀崧已和那董组纠缠上了,乘机便绕过董祖和黑龙的防御,迅速便向前方冲了过去,那董祖刚想拦截,一道人影却已飘然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董太守,你可当真让我好找啊!”王耀崧冷笑说道,体内的真气竟疯狂外放,原本背后紫色的翅膀此时瞬间光芒万丈,隐隐约约竟有些金色的火光伴随其中,漂浮在空中远远望去,倒有些像那传说中的神鸟凤凰! “早就传言定远侯道法通天,今日我便见识见识你是真有这本事,还是徒有虚名!”那董祖早已是急不可耐的指挥着胯下的黑龙朝着王耀崧的攻击而来,那黑龙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穿梭翱翔,一时风云变幻,雷鸣电闪。 那黑龙体型极其庞大,稍一动身便是风起云涌,那呼啸而来的寒风竟吹的王耀崧脸上呼呼作痛。 再眨眼时,那黑龙已是冲到了王耀崧的身前,王耀崧见状急忙侧身躲过,直至那黑龙扑了个空从王耀崧的身旁擦身而过,可当王耀崧刚要定神寻找反击的机会,却见那粗壮的龙尾正朝自己甩来,无奈之下,王耀崧只得提刀阻挡,只听得铛的一声,那势大力沉的一记神龙甩尾竟给王耀崧击飞了数十米,眼看背后的火翅就要消散,王耀崧急忙在空中数道旋转,直至将身上的冲击力悉数给散去,这才稳住了身形。 那黑龙一记猛龙摆尾刚得手,顿时龙啸于空,只见那黑云之间突然闪过一道道雷光,片刻后便集结成一道落雷,说时迟那时快,眨眼的功夫便朝着王耀崧汹涌袭来。 王耀崧心中大惊,迅速唤出体内真气,顿时原本作势要消散的火红的翅膀立即一阵真气涌动,只是弹指一挥间的舞动三下,王耀崧的身形此时已朝着一片空处飞速而去,这才将将躲过那道雷击! “这黑龙竟能同时使用出风属、雷属,当真是不容小觑!”正当王耀崧思量之间,那空中忽地又画作数团黑云,随着几声雷鸣,竟让着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水属?”王耀崧此时已是意识到了什么,却好似棋差一步,随着雨点如同豆粒般砸向自己的身体,那一道落雷迅速点燃了正片天空,将那一大片被雨水笼罩的区域都陷入了雷击之中,虽那雷击完全没有覆盖在王耀崧的身上,但那雨点却伴随着阵阵雷意,竟让王耀崧全身都麻痹不堪,痛苦万分! 随着王耀崧全身都一阵抽搐,那骑在黑龙背上的董祖突然从身体内迸发出一道绿色的真气,那真气在空中稍作盘旋便被快速被引入胯下的黑龙的身体内,突然黑龙张开血盆大口,一道雷光已然出现在黑龙的口中。 只听得嗖的一声,那雷光已朝着王耀崧疾射而来,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王耀崧本想躲闪,却只觉得此时身上的肌肉已是都不听使唤,行动更是减缓了不少!眼看那雷光已到了王耀崧的身前,忽然王耀崧紧咬牙关,将体内丹田之上盘旋的紫色火焰悉数迸发而出,瞬间那不灭紫焰便将王耀崧周身的雨势都给阻挡开来,那雷击带来的麻痹感,也在此时疏散而去。 而那黑龙急射而出的雷光却停在王耀崧释放出来的不灭紫焰之上,经过数秒钟的激烈对抗,竟反被紫焰吸收,化作数道真气已是飘进了王耀崧的身体之中! 董祖见着满身紫焰的王耀崧,心中也是大感好奇,这般功夫,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却并不知其真正的厉害之处,催着东胯下的黑龙就又往王耀崧的身前冲杀过来! 王耀崧冷笑一声,正愁没机会将那黑龙斩杀,此时已作攻击之势的黑龙虽势头十足,却也漏洞百出,只见王耀崧紧握着手中的凤归云,大喝一声,“杀!”紫焰便覆盖缠绕在凤归云之上,看着那黑龙张着血盆大口竟是要一往无前的要将自己吞进腹中,王耀崧见状不仅没有躲闪,反而直冲而入,片刻后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只是有凤归云的刀身之处燃着浓浓的紫色火焰。 原本还想着王耀崧有些道行的董组此时已是哈哈大笑,张狂的大声说道:“这般浪得虚名之辈,果然是中看不中用!”也许是那董组此时也没想到王耀崧竟是这般鲁莽,直直冲入黑龙的腹中无异于羊入虎口,正要指示黑龙迅速催化体内的异物。 突然一阵炽热从黑龙的体内传来,瞬间便将原本雄壮威武的黑龙从里到外都给燃烧了起来,而坐在黑龙之上的董祖只觉得胯下滚烫难忍,这才快速跳到了空中,此时再俯瞰下去,那黑龙竟已是被那紫色火焰完全包裹,仿佛已是疼痛难忍,竟吐出一道龙息,将刚已是吞进腹中的王耀崧又给吐了出来。 只见一团紫光瞬间便被弹射而出,浑身紫色火焰的王耀崧此时又安然无恙的漂浮在空中,看着被火势灼烧的黑龙,眼中尽是杀意! 尚且飞在空中的董祖见此情景,迅速又画出了一只浑身墨点的雄鹰,待身体刚要呈现下坠之势,那雄鹰便迅速飞来驮起了董祖,稳住了身形。 此时那黑龙还在紫焰的包裹下,并未燃烧殆尽,愤怒的董祖连忙催动着体内的真气,忽地一道闪电凭空而出,直直劈向空中,不多时又是一阵雷雨倾洒在那黑龙之上。 只是任凭雨水如何浇灌,那紫焰仍是不死不灭,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黑龙才终于是被烧成了一堆墨点,已是随着雨点倾洒在大地之上。 那王耀崧见状,也迅速收回紫火,脸色却已是惨白,背上的双翼也再没有之前那般光芒万丈,眼看就要消散殆尽,王耀崧迅速唤出凤归云便一路飘到了陆地之上。 只是王耀崧脚跟还未落地,那早已是埋伏在两旁丛林之间的一众浪人武士便已将身陷囹圄的王耀崧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今已成瓮中捉鳖之势,王耀崧却仍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色,只见他急忙喘匀自己体内的真气,肆意的放声大笑,那气吞山河的气势,即便眼前是那千军万马,也拦不住一个向死而生之人。 一众浪人武士是见识过王耀崧的通天道法的,虽将王耀崧围在了包围圈中,但谁也不敢贸然行动,直到那董祖也散去了先前画出的雄鹰,稳稳落在了地面之上,这才饶有兴趣的看着已是强弩之末的王耀崧,忽的又凭空画出一把墨剑,对着王耀崧说道:“你的本事,我当真是领教了,看来你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八十三节 人剑合一 王耀崧冷笑一声,一边探查着体内真气还剩余多少,一边注视着董祖说道:“你祖上历代侍奉扬州,定不是倭人之后,为何要助纣为虐?” “哈哈....!”那董祖先是一阵放浪形骸的大笑,待终于是将心中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这才又望着王耀崧说道:“荒谬!你都说了我董家数代之余烈皆为扬州守海防之事,却也从未再受重用,我空有一身才华,又有何人得以赏识?”董祖此时的情绪有些偏激,一脸的骄狂,好似任谁都没放在眼里。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将扬州数十万百姓的生命都置于生灵涂炭之境地!”王耀崧说道,虽心里也认可了这董祖的才华和能力,只是这般偏激之事,王耀崧却是嗤之以鼻的,纵使再有哪般的才华横溢,也未必谁都有机会一展抱负,这世间郁郁而终的人又何止他董祖一人? “你知晓什么?人生短短百年,不就是为了寻一赏识自己之人么?那人我已遇到,他不仅欣赏我的才华,还愿将他那一身本事都毫无保留的传授于我,这般恩情,我岂能不报?”董祖反问道。 “重私德而无大义,看来你也是枉读了那圣贤书!”王耀崧讥讽道。 “哈哈,我也不与你做这口舌之争,如今你已是油尽灯枯,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要缓兵之计,若是你想将我大部拖延至此,我又岂能上你鸟当!”说着,董祖大手一挥:“将士听令,速去围攻金陵,此人交给我来击杀,以震军魂!” 话音刚落,那一众浪人武士便纷纷成群结队的往那金陵城方向奔走而去,行进间条理有序,远远望去已是灰压压的一片,怕也不下一万之众! 王耀崧心中冷笑,本以为今日难逃一死,却没成想这董祖竟这般自负,若是刚才与众人围杀自己,怕此时除了逃命便再无他法! 随着尘埃漫天终于徐徐落幕,一片空旷的平地上转眼间竟只剩王耀崧和董祖对立而站,眼下王耀崧虽不是全盛状态,但只要腹内还有一丝真气在,那就还有机会击杀那董祖! 正思量间,那董祖已是提着手中的墨剑冲杀而来,虽面向看着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净模样,但看那董祖跑动的身形,手中的墨剑竟也在飞速的行进中画出一道道剑气,想必这剑术也是十分高超的,再配合着董祖已是施展出奇妙的身法,竟隐约间颇有些倭刀术的身影。 王耀崧见状却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提刀回来抵挡着董祖的攻击,数十合下来,竟被那董祖砍中了数剑,虽都不是致命伤,但好在躲闪的及时,那伤口也浅了许多,可仍是足以见得那董祖的实力非凡,不容小觑! 王耀崧边挡边退,不停的围绕着空地左右躲闪,虽被董祖牵制,但也在步步为营之间想以自己的筋骨消耗些董祖的体力,待从那董祖的剑势之下寻些破绽,再反手制之。 可二人相互拆了数十招,那董祖的剑势却越发的锋芒,正当王耀崧提刀一档,却见一阵剑影呼啸而过,再反应过来,那董祖也闪身到了王耀崧的身后,突然一记拔刀斩,直直划在了王耀崧的背上。 王耀崧虽反应不及,那感知能力却超乎想象,急忙祭起护体真气阻挡,虽是聊胜于无,但好歹也能起到一些规避的作用,随着一阵痛意袭来,王耀崧迅速朝着前方翻滚而去,待转身稳住身形后,直直看着身前的董祖正挥舞着手中的墨剑,神色间甚是从容,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已被那锋利的剑气直直给劈开了一道裂缝,瞬时间一道长长的血口已是撕裂开来,火红的血意也狂流不止! 王耀崧大惊失色,强忍着痛意又是连续的后撤步,直到与董祖之间又拉开了些许距离,这才半蹲着身子,死死的看着寸步不离的跟着闪身到自己身前五步左右的董祖,额头上的汗珠却已是密密麻麻! “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还年轻,若是再让你修炼十年,这剑招之上我们还是能打个旗鼓相当的!”董祖也满意的笑道,能被自己认可的对手称赞,无疑是最高的赞美! “可如今你是没这机会了,你我之间,只能有一人活!”说话间,那董祖又是闪身而来,行动之迅捷,竟让人眼花缭乱。 仍是半蹲于地的王耀崧此时眉头紧锁,忽然大喝一声:“心流。” 原本嘈杂呼啸声萦绕在耳边,如今却只剩下了挥动的剑声徐徐而来,原本迅捷如风的剑招,此时却缓慢的如同地上爬行的蚂蚁,王耀崧轻松避过那董祖连砍的数十招斩击,又后撤步急退数米,口中大喘一声粗气,看着眼前一脸不可置信的董祖,心中却在快速的琢磨的对策。 董祖望着此时全神贯注于二人决斗的王耀崧,见他两眼之间竟流着火光,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他预判出来,原本凌厉的剑势竟再也砍不上半分。 “好身法,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董祖笑道,突然凌空画处两具手持着利刃的阴兵,左手指挥,右手舞剑,三人俨然配合的严丝合缝,仿佛三头六臂般,竟同时朝着王耀崧追杀而来。 王耀崧虽疲于奔命,可在那心流的状态下,仍是找到一线生机,勉强躲避着董祖和两只阴兵的追赶,可董祖早已是算计好了一切,凌厉的攻势竟将王耀崧躲闪的后路都已给堵死,直至将王耀崧逼到一处山石之下,突然提剑一刺。 那剑势刁钻至极,两只阴兵又左右夹攻,王耀崧此时的处境已是再没有位置可以闪避,电光火石之间,那墨剑已直刺入王耀崧的身体,剑尖锋利如芒,瞬间便将王耀崧通体贯穿。 那两只阴兵随后便杀到,正要抬起手中的利刃朝王耀崧的脑袋上砍去,却突然在半空中消失了声音。 那董祖正诧异间,见自己的左手已然被挂上了一层紫色焰火,此时再也无法动弹,那两只阴兵此时没了董祖左手的指挥自然也随即消失不见。 董祖大愕,深知这紫火的厉害,连忙将刺入王耀崧身体中的墨剑抽出,竟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左臂竟挥砍过去。 瞬间血意冲天,那被燃着的左臂这才掉落在不远处的地上,直至此时,那紫焰才终于是消失不见! 董祖癫狂的怒笑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生意,还是我赚了!董祖全然不顾左臂的伤势,单手提剑竟又朝着王耀崧刺杀而来。 王耀崧此时已受了贯体的刺伤,那气力早已不如从前,娟娟血意如同溪流般正从王耀崧的体内迅速流失,片刻后,眼前的墨剑却已是到了身前,王耀崧拼力一挡,身形却再也站不稳,竟朝这一旁摔倒而去。 那董祖见状,对王耀崧这般的毅力已是有几分佩服,手上却不曾松懈,一击不中,又是一剑砍来,只是尽管是这般占据了攻杀的上风,那满地滚爬的王耀崧仍是躲避了数道剑势。 再望去,地上已尽是王耀崧的血迹。 本想着再使出自己剑意的王耀崧却只感觉体内的真气已是支撑不住他挥出威力强大的斩击,之前的不灭紫焰消耗了他太多的真气,如今完全是凭借一丝意志在与董祖拉扯。 那董祖此时也耗费了大量的气力和真气,左臂上的伤势血意虽被他勉强止住,那虚弱感还是快速涌上了心头,见这拉锯战已是将自己陷入了死地,顿时后悔不已,这般情形之下,原本冷静自如的董祖也开始急躁了起来。 又是挥舞着手中的墨剑,此时的董祖也是自乱了剑招和剑意,一通胡乱劈开,皆是被王耀崧拼死躲过,突然大怒一声:“受死吧!” 只见董祖竟一跃而起,朝着王耀崧跪地的位置由上而下斩杀而来,王耀崧见状,乘着那董祖还飞在空中,便扔出了手中的凤归云,对着董祖直刺而去,只是这般攻击又如何能对董祖造成伤害,顺手一挡,便将凤归云击出去老远。 仍是凌空而下的董祖见此时的王耀崧手上已是再没了兵器,脸上顿时笑意更甚,迎上而下,直劈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那墨剑已是距离王耀崧的脑袋只有一毫的距离,忽然王耀崧的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把利剑,嗖的一身又挡在自己的额前,定睛看去,正是从后腰处抽出的宝剑破阵子,硬生生的又是将这绝命一击给抵挡了下来。 董祖见着,手上的力气却又大上了几分,一时间竟催促着浑身最后的真气,一鼓作气就要将王耀崧击杀至此! 正当那真气肆意迸发而出,一道利刃却在空中飞起,随着一道蜿蜒的疾行,竟绕过了董祖的视野,已是对着董祖的后背直刺而来。 原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王耀崧右手拔剑的同时,左手也跟着轻巧一指,原本被击落而去的凤归云凭空而行,在那任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的位置,急速而来,眨眼间便已穿过董祖的胸膛,顿时那董祖口中喷出一道鲜血,正洒在了王耀崧的身上,随后身体也跟着软了下去,仿佛浑身的气力已被抽空一般。 尽管这样,此时倒在地上的董祖仍是怒目圆睁的看着眼前的王耀崧,难以置信的说出了他还不到三十岁人生的最后一句话:“人剑合一!”眼神里除了愤怒之余,竟还有一丝钦佩之意!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八十四节 不辱使命 此时体力早已是消耗殆尽的王耀崧再也无力起身了,看着身上被贯穿的伤口,却已是无能为力。心想着这军情紧急,自己若是在这倒下,那着实是对不起远在北方的秦月阳的重托! 忽然心思一沉,便强行进入了自己的神识之中,如今除了在神识里快速恢复自己的真气境界,也似乎再无他法。 正思虑间,王耀崧又飘然落在大荒西经的常阳山上,刚一落地,那扑面而来的朝阳已是缓缓升起,一片紫气东来的景象映入眼帘,王耀崧只觉得体内的真气正在飞快的恢复起来,那空洞的无力感渐渐被丰盈所替代! 这常阳山就好比一座温暖的泉水,滋润着王耀崧已是遍体鳞伤的身体,虽在道行精进上没有给王耀崧提供太多的帮助,但此处绝对是一修炼和夯实基础的的绝佳位置! 尽管在神识之中时光过得飞快,在那现世里,怕也不过是刚过去一个多时辰!争分夺秒得吸收日月精气,待终于是恢复了体内四五分的真气,王耀崧这才又强行退出了神识! 此时的他已是再无暇去修炼那心流状态,虽才在之前的战斗中尝到了心流的甜头,可如今战事一触即发,还有许多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思前想后便也只得作罢! 回到现世中的王耀崧猛一眨眼,看着天边的日头已是往西又偏了几分,料定此时已是未时,刚要从地上挣扎起来,却发现胸前的血窟窿仍是在细细的淌着血意,虽在神识之中修炼,真气恢复了不少,但这伤势,定然是要耗费个七八天光景才修养的好的! 想着,王耀崧右手一抚,一道真气便盖在了那伤口之上,只听见一阵滋滋作响,那伤口处仿佛被烈焰灼伤了一样,一股炙烤的味道应声传来,那伤口也随即止住了血意。 可这伤是利器的贯穿伤,背上的血洞处理起来就有些麻烦,王耀崧依葫芦画瓢连续试了多次,才终于是找准了位置,将那背上的血口也用抚平了,直至没有血意流出,这才将将站起了身子。 看着身前被凤归云刺穿的董祖,仍是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王耀崧的心里竟有些后怕,心想若不是这董祖自负,如今躺在这血泊之中的定然是自己了! “若是我现在空闲无事,定会安葬你的尸身,只是时不我待,在这荒郊野外,你这皮囊怕也是落入那豺狼虎豹之口了,你我虽立场不同,但在心里我还是对你有所钦佩的。”说着,王耀崧抬手轻轻抚上董祖怒目圆睁的双眼,直至将他的面容又回归成一副平静的样子,这才又挥出几道剑气,将那一旁的粗枝大叶纷纷砍落,细细的覆盖在董祖的身上,做完这一切,这才作势往那金陵城赶去! “起!”来不及多愁善感,只听见王耀崧大喝一声,那原本还插在董祖身上的凤归云已是飞在了天空。 王耀崧见状,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刀身之上,只是身体被撕扯的疼痛难忍,竟险些从刀身上掉落下来。 王耀崧急忙调整着呼吸,待终于是将身体平稳住,这才对着自己的佩刀凤归云说道:“好兄弟,我们这就一路西行!” 说着,一人一刀便御剑而行! 此时的金陵城早已是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之中,百姓们张灯结彩,正喜迎着元宵佳节的到来。 说起这元宵灯会的由来,上古时最早便是起源于扬州金陵城,随着数百年的演化改变,如今的盛况仍是整个大夏之冠,百姓们为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家庭美满和天下太平,这才有了灯火满市井的壮观场景! 而作为一州之主的吴文台,此时也正着手操办着入夜时的灯会,届时秦淮河畔所有的达官贵族和豪门名士都将到场,再由吴文台致辞,这喜乐元宵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此时的玉皇山上! “父亲,今年灯会的各项事宜已是基本准备妥当,只是如今仲谋、季佐和蝶舞都不在家中陪伴父亲,当真是有些想念!”吴文台大公子吴伯符说道。 “无妨,我早已修书一封送到了雁荡山,前些日子仲谋来信说是欧鸦子研制的那“夏刀”已赶制了数千把之多,待这元宵节时,定带回来与我扬州子民共贺佳节,到时季佐和蝶舞也定会回来的,你们兄妹几人自幼感情便好,我也甚感欣慰,咱们扬州吴家的祖训便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记住,只要你们兄弟齐心,这扬州即便再过数百年也不会倒下的!”吴文台此时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着双眸,轻声说道。 “知道了,父亲!”吴文台说道。 欢乐的时光总是在人们察觉不到的时光流逝,天边的夕阳此时已是日落下山,吴文台却已是在侍女的服侍下着上了锦衣玉服,待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便领着一众亲信,正下山往金陵城中行去。 “石将军,听闻前些日子定远侯在钱塘城大败倭寇,还斩杀了一只鲛人,不知此兽如今且在何处?”众人刚走下玉皇山山门,吴文台便骑上了高头大马,对着一旁也引着马缰的石怀古说道。 “吴门主勿虑,那鲛人尸首尚且还在金陵北郊的中州大营,为了避免尸臭便一直用冰棺保养着,经过我数日的研究,如今也是找到了对付那鲛人的战法,只是军士们在操作阵法之时还需多加练习,届时中州与扬州将士齐头并进,定能大破鲛人!”石怀古说道,眼神却不时的瞟向另一旁的花流水。 “正是,只是我听耀崧传信而来说这倭寇定还有下一步的动作,此时扬州上下定要巩固海防,加强各城池的守卫,以防备倭寇再次来犯!”一旁的花流水说道。 “花将军多虑了,如今我们才刚刚大败倭寇,势头正盛,又有夏刀克制倭寇太刀,如今石将军又已寻出抵御鲛人之法,这般天时地利人和,我扬州定当一举铲除倭患!”吴文台信心十足的说道。 虽说石怀古的真气境界一直都是他的弊病,但好歹也早已到了那空冥境的初期,一路疾行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待离那黑雾还尚有百米之距,便瞅着那黑影之上坐着的人正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吼道:“松江军情,诸位堤防!” 石怀古这才定睛看去,却见那人竟是已离去数日的周昭,此时他胯下的阴魔傀儡正迅速消散而去,可见体内的真气已是油尽灯枯! 石怀古神色一闪,突然加速朝着周昭跌落的位置飞去,正是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就要摔成肉泥的周昭竟被老当益壮的石怀古给凌空救下,待二人在空中的西江月上稳住了身形,这才扶着周昭又一路飞回了路面。 “周昭,周昭!”石怀古将周昭放倒在了地上,手却拍了拍周昭的脸庞,见周昭仍是微微张着已是干涸脱皮的嘴唇,残留的一丝气息也是只出不进,好像一口气随时都要断掉,撒手人寰。 此时身旁的众人早已围了上来,石怀古见周昭已是命在旦夕,便急忙催出体内的真气朝着石怀古体内输送而去。 良久才见周昭终于是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众人,一双男儿泪竟也无力的掉落了下来,哽咽的说道:“倭人从松江府潜···。”话未说完,一口气又是喘不上来,憋在喉咙里直直咳嗽,那花流水看着痛心不已,忙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打开,朝着周昭干瘪的嘴唇喂去。 直至周昭咕噜咕噜的连喝了几大口,这才终于是喘匀了体内的气息,又继续说道:“倭人从松江府潜入,顺着水路一路往金陵袭而来,此时怕是已兵临城下,松江太守董祖投敌,勾结琉球国主一路集结四散的倭寇部队,与那隐藏在河水之中的鲛人正齐头并进,我与王帅在回来报信的的途中被其伏击,王帅亲自断后,我才得以苟延残喘,只身到此!” 众人闻言大惊,不曾想那倭寇竟密谋已久,瞅准了这元宵佳节,普天同庆之际,千里奔袭扬州金陵城! 老谋深算的吴文台此时心中的讶异并不低于在场的众人,脸上却仍是波澜不惊,平静如水。 “有劳周将军了,眼下我们还有时间,既然倭寇要与我们鱼死网破,那我便让他们有去无回!”说着,吴文台竟将身上华丽的袍子一把扯下,大手一挥道:“伯符,速去集结城中将士守好金陵城各个关隘,叔弼,速去金陵城上死守,命士卒阻挡住秦淮河入城口,若有异象速来禀报!”说着,又看着一旁的花流水和石怀古说道:“花将军、石将军、此次乃是我扬州危急存亡之秋,愿二位能不计前嫌,助我扬州一臂之力!”其中言辞恳切,已是在苦苦哀求。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八十五节 人在城在 “吴门主放心,我这就去集结中州将士,速去驰援金陵城!只是周昭将军还望吴门主好生照顾!”说着,花流水与石怀古正要上马离去,却听见躺在地上的周昭大声喊道:“花将军,莫要丢下我,我这条性命是王帅拼死救下的,定要战死沙场才能报答王帅的知遇之恩,你们就带我一起去吧!” 众人见周昭已是这般孱弱,竟仍要马革裹尸,顿时深感敬佩,无不动容,那石怀古也条义气的汉子,此时甚是欣赏周昭的为人,便一把将周昭抱了起来,百十斤重的汉子竟被他轻而易举的放上了马背,又身子一轻,纵身一跃也跳到了马背之上,与那周昭共乘一匹! 一旁的花流水见着,也知拗不过周昭的意思,便也情绪激动的说道:“吴门主,那我中州将士就在沙场上等你们了!”说着,便策马扬鞭,与石怀古和周昭朝金陵北郊快速赶去。 吴文台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心中却感叹道:“这般骄兵悍将却不是我的麾下,当真是莫大的损失!”可他却不知道,这周昭若不是在江边偶遇了王耀崧,还真又能就投奔到吴文台的麾下,时也运也,这天下之事,当真是说不准的! 眼瞅着的已是入夜时分,此时的金陵一片繁华,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赏着花灯,全然不知危险将近,人群中虽不乏陌生面孔,但当地百姓只当是外地人士仰慕这金陵元宵灯会,特来一睹风采,正在此时,突然人群中一阵骚乱,一只灯笼不知为何被焚烧起来,起初众人还未在意,只当是路人失手,可哪知那火势越烧越旺,转眼间已是燃起了熊熊大火,此时一骑绝尘正仓促赶到,命令侍卫上前灭火,自己却大声喊道:“诸位莫慌,我乃玉皇山吴伯符,今日元宵灯会因事出突然暂时作罢,我等改日再庆,诸位金陵百姓请速回!” 只见吴伯符一边纵马扬鞭,一边大声说着,这金陵的百姓却仍是不愿离开,这一年才有的一次灯会,岂能因这人的只字片语,就取消作罢? 正当众人踌躇间,那秦淮河铜雀台上,又从天而降一道伟岸的身影,只见他怒目环视,突然催动着体内的真气,一阵阵浑厚的声音随之传之整个秦淮河畔:“诸位扬州子民,我乃玉皇山吴文台,今日金陵恐生变故,诸位还望及早归家!” 正说着,那隐藏在人群中的浪人武士眼见事情即将败露,突然抽刀便砍,无论是老人或者妇孺,丝毫没有任何怜悯之心,那吴文台见状,心中虽愤怒至极,却仍是沉稳的指挥着现场的秩序,有条不紊的大声说道:“诸位莫慌,往城南躲去,这里交由我玉皇山守护!” 电光石火之间,那吴伯符却已是杀入战场,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已是与那浪人武士纠缠在一起,只见他速度极快,挥出一道如风的剑气,大吼一声:“风起云涌!” 剑气划过之处,寸草不生,竟将眼前的浪人武士一剑劈做了两半,再看时已是血肉模糊,倒地不起。 可随着现场逐渐骚乱起来,那现身的倭人武士也是越来越多,分布在整个秦淮河畔,已是很难再一网打尽! 也多亏了那吴文台声望颇高,又临危不乱,在场的一众扬州百姓望着站在高台上的吴文台指挥着众人躲避,纷纷往城南方向涌去,而玉皇山的侍卫们则在吴伯符的指挥下快速横出一道防线,将那已经露面的浪人武士都给拒之于外。 那浪人武士却也不恋战,见防线已筑,便也十人一伍,百人一众,只是阵前相望,好似是在等待着时机! 正当吴伯符大感不妙,那铜雀台上的吴文台突然大声吼道:“伯符,速带人去支援北城门,那倭寇定是在这牵扯我们,届时里应外合,与那城外的倭寇大军一举攻入金陵城!” 果不其然,正当金陵城内已乱做一团,城外的数万之众也已是集结好了,见城内的倭寇已是对着天空发射出一道道信号弹,便齐头并进,开始攻城略地。 而正当吴伯符要率领玉皇山数百亲信突破重围往北城杀去,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秦淮河已是浑浊不堪,只见水中突然跳出数百只凶恶残暴的鲛人,已是阻挡在众人的身前,再也前进不得半步。 再看那原本牵制着玉皇山众人的倭寇此时已是朝着城北奔袭而去,甚至有一两个头目已从怀中掏出了数只信号弹,往天空中发射而去,眼下早已是做好了里应外合的准备。 “不好,叔弼有难!”吴伯符大惊道。 此时的金陵城北的城楼上,吴叔弼正率领着金陵守将阻挡着城外倭寇的箭雨。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足有数万之众的倭人正手持着和弓,朝着金陵城墙射出一道道箭幕,那密集的攻势,竟压制着守城的将士不敢露头! 正当吴叔弼焦头烂额之际,城下却有将士来报:“报三公子,城内有数百名浪人武士已朝北城杀来,我等预料不及,已是损失惨重!” 吴叔弼大惊,却想到自己父亲兄长还在城中,思绪片刻,却说道:“我等的使命,便是死守金陵城,如今内外夹攻,我若是分兵,这城池便无力再守!” 突然眼神一凛,一向文弱的吴叔弼像是下定了决心,对那前来传信的将士说道:“速命一百军士在城内放下拒马,定不能让城内的倭寇攻破城门,这几番的箭雨一过,那倭寇定会大举来攻,我等即便是将命留下,也定不能让金陵城破。” “是!” 正说话间,那倭寇已是大举来犯,吴叔弼从城墙上抬首望去,却见数千只鲛人已是冲在了前面,手持钢叉就要对着城门发动攻势,那浪人武士却仍是躲在背后放着冷箭,这般进退有序,显然是早有图谋! “放箭!”吴叔弼大吼一声,原本猫在城墙上的金陵城守将突然纷纷站起,对着天空就是一轮齐射,顿时漫天的飞羽已如雨点般砸向那些齐头并进的鲛人部队! 然后眼看箭矢就要砸向鲛人,却见那群鲛人纷纷举起手中的鱼叉,一阵旋转,竟将一轮箭雨给抵挡了七八分,只有零星一点的箭矢射中了鲛人,却仍是对那皮糙肉厚的鲛人造不成致命的杀伤。 随后城墙上又是几轮剑雨袭来,仍是杯水车薪,只是稍微减缓了那鲛人前进的步伐! 眼瞅着鲛人部队此时离城门已是只有百步,那跟在身后的浪人武士却也纷纷有条不紊的前进。 见金陵城上又一轮箭雨已过,倭人部队瞅着了间隙便纷纷抬起手中的和弓对着城头齐射,霎那间,数十名守城将士便中箭身亡,那和弓虽看着造型简单,却射程极远,威力也不输我大夏的弓箭,弹丸之地,能工巧匠竟也不乏其数。 吴叔弼大怒,看着那群阴险的倭人,大吼道:“众将士听令,对鲛人部队身后五十米处,齐射!” 一道道箭雨又是迎空而去,只是此时针对的再也不是鲛人了,只听到那铺天盖地的箭雨正中身后的浪人武士,一阵阵惨叫声随即传来。 可还不等众人窃喜,那阵列于前的鲛人部队此时已冲到了城前。 “副将听令!”吴叔弼早已料到战局的走向,急忙传令道。 “末将在!”只见一名副将跪地听令,额头上的汗珠却已是滴落了不少! “郑天寿,此城楼如今便交由你指挥,记住,你的目标是那躲在后方的武士,却不能让他们前进半步,至于那即将要破城而入的鲛人部队,就交给我了!”说着,吴叔弼拍了拍跟了自己已有数年的郑天寿,忽然语气平和,面色沉重的说道:“若是力薄不敌,请率城上将士务必死守北城楼!” 说着,吴叔弼已是拔出了佩刀朝着城下杀了过去。 那被叫做郑天寿的副将此时早已是热泪盈眶,望着吴叔弼离去的背影,忽然迎风站直了身躯,转身望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武士又要伺机往城下奔袭,迅速喊道:“将士听令,鲛人部队背后五十步,齐射!” 此时的内城前早已是一片尸山火海,那拒马已是被燃起,照亮了整片夜空,此时赶来的吴叔弼见方才支援的一百军士被城内的倭人武士已斩杀一半有余,现场死伤惨重,扬州将士战斗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未放弃投降,顿时甚感欣慰! 其余的将士此时正龟缩在城门前,艰难的抵御着武士的攻击,眼看已是后退无路,只有背水一战。 忽然吴叔弼纵身一跃,全身泛着绿色光芒,猛地挥出一道剑气,那剑气伴着风啸声呼呼作响,剑势凌厉凶猛,此时已斩向那奔走而来的武士之中。 “风杀裂空!” 罡风划过,一道道血痕便瞬间撕破前排武士的身体,那风劲犹如一道道飞驰而来的利刃,让人防不胜防,竟将冲在最前面那倭人武士的肚子都给划破,顿时一道道血色肠子随之落了下来,那武士痛苦哀嚎,面色惊恐,放大的瞳孔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花花肠子,片刻便没了声音,望着已是撒手人寰了! 一众武士见状大惊,不成想这城门楼上还有这般身手的将士,只见吴叔弼飘然落下,对着身后的四五十名将士说道:“人在城在!”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八十六节 风卷残云 固守城门的剩余将士见吴叔弼及时杀到,顿时战意大涨,也跟着大吼道:“人在城在!” 只是此时他们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混入金陵城内的倭人武士,那城外的鲛人部队此时已是拿着手中的钢叉正奋力的往城门上砸去,才不多时,那厚如巨石的城门,已被戳出几个鸡蛋大小的窟窿出来。 吴叔弼见状忙指挥将士抱起如腰粗壮的巨木强抵着城门,自己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着在了内城前,阻断了倭寇想要里应外合的攻势! 可即便如此,如今腹背受敌,任是谁也怕是无力回天的! 此时俯瞰整个金陵城,才不过半个时辰,原本繁华壮观,一片灯火通明欣欣向荣的金陵城已是陷入一片刀山火海之中,城中的铜雀台前,吴文台仍是站在高处指挥着城内百姓城南疏散,看着原本如无头苍蝇般的扬州子民此时已大多数逃亡了南城,这才急速寻着自己大儿子的身影,见着吴伯符率领着一众玉皇山亲信正与数百只鲛人血战于前,原本坚如磐石的心此时竟也被血浓于水的亲情所触动,一时老泪纵横,可大敌当前根本不容吴文台多愁善感,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却仍是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待那铜雀台前又是固起一道坚固的防线,这才大喝一声,从那百米高的铜雀台纵身跃下,再见时已是杀到了阵前。 “伯符莫慌,为父已到!” 早已是在阵中杀红了眼的吴伯符已是被那鲛人用手中的鱼叉刺中了数下,尽管已是身受重伤,却仍是未能前进一步,那鲛人皮肤坚硬如铁,行动又异常敏捷,成群结队的挡在身前,根本无法找到机会突围出去,正在此时,随着天空之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啼鸣,原本万里无云的金陵城此时已被一片乌云所覆盖,不消片刻,竟下起了瓢泼大雨,那原本就凶悍至极的鲛人更是如沐甘霖,龇牙咧嘴的享受着雨水的冲刷,仿佛原本疲惫的身躯又充满了活力,此时竟朝着吴伯符和吴文台主动杀来。 “众将士听着,那鲛人的弱点在其双眼和股腚处,我等五人一伍,协力扑杀,切莫被冲散了阵形。”吴文台大声喊道,却是身体力行,已是将吴伯符挡在了身后,纵身一跃冲杀到阵中。 “今天就让尔等见识我玉皇山大道无形诀的厉害!”正说着,吴文台的周身突然狂风四起,原本要冲杀而上的鲛人竟被狂风阻拦的再也行进不了半步,吴文台此时真气四散,看着浑身的紫光大作,竟是空冥巅峰的境界,虽离那渡劫境界只是一步之遥,但在这般年纪,也是人中龙凤了! 只见一道道狂风瞬间变作锋利的刀子,在空中来回的穿插突刺,悄无声息的便挂在身前数十只鲛人的身上,顿时那鲛人便被割裂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那狂风以肉眼不见得速度已将阵中得鲛人阵形给撕扯开来,不过片刻,一众鲛人已是东倒西歪,再也不成气候! 随着痛意来袭,那鲛人仰天长啸,既是在抒发着身体上得痛苦,也好似在等待着指令,好似天空中有一道神谕,只等它来! 吴文台又岂能放过这般时机,忽然指尖一指,一道细不可见的微风如同匕首般突然朝着数十只鲛人的眼前划过,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道道血水伴随着惊恐之声在空中炸裂开来,那冲在前列的数十只鲛人竟顺便被风切夺去了双眼。 身后的吴伯符见此一幕,瞬间气势大涨,此时已完全不顾身上得伤势,对着身后的部下怒吼道:“杀呀!”顿时原本节节败退的玉皇山侍卫大举反攻,朝着那数十只鲛人就是一阵围攻,无数狂风大作,虽只是初级的风切剑意,但在那吴文台的策应之下,竟将一众鲛人瞬间剁成了肉泥。 战场瞬息万变,原本胜券在握的鲛人此时竟被突然加入战局的吴文台彻底逆转了局势,那后续的百余只鲛人见状正要上前帮忙,吴文台又是飘然一跃,挡在了那鲛人的身前,忽然大声喝到:“风入松。” 只见一道利剑划破天空,已无形剑刃的姿态在那鲛人部队之间穿插而过,鲛人虽勇猛迅捷,但在这般攻势之下,竟也毫无还手之力,转眼间便被吴文台的剑势将一众鲛人给悉数划伤,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时,那名叫风入松的寒光利刃此时已是又飞到了吴文台的手中。 吴文台到也没有留给敌人任何的喘气机会,一鼓作气,又是大手一挥,只见秦淮河畔的街道上又是一道罡风席卷而来,吴文台则乘着风势纵身一跃,居高临下的挥出一道斩击,瞬间吴文台通体紫光,光芒乍现,左手为掌,右手持剑,双手猛地一挥,两道风劲便在吴文台的身前化作两道利刃,横剑一挥,那利刃便飞刺而去。 “两袖清风!”吴文台口中疾呼道这般极其文雅的名字,那剑气确是索命的魂。 随着吴文台在空中提剑操控,那两道风劲利刃已是杀到鲛人的群体之间,来回穿梭,如履平地,眼前原本骄横凶猛的鲛人此时竟如同蝼蚁一般不堪一击,慌不择神之间,一众鲛人甚至都反应不及,数道划口已是印在了鲛人的身上。 此时吴文台虽占尽上风,天空中的雨势却越下越大,正当众人都专注于战场中的局势之时,突然天空之上又是一阵啼鸣,原本慌作一团的鲛人瞬间便集结了队伍,组成一道圆形阵法,一边抵御着吴文台两袖清风的攻击,一边往那北城方向徐徐撤去。 吴文台见状,已是意识到了什么,抬首望着天空,却只见一片昏暗,眼下却来不及思考,已是率领着一众侍卫步步紧逼。 众人追杀了数百米,沿着朱雀大街一直追击到北城门口,远远已是望见了北城门,却见那城门已是破烂不堪,数个磨盘大的窟窿甚是显眼,城前尸体遍布筑成了一道尸山,反而是将原本漏洞百出的城门又给堵死了,外围的一众鲛人虽想要突进,却实在是进出不得,正拿着手中的鱼叉,将那堆在城门口的尸体一叉一叉的往外挑着,直至要杀出一条血路出来,此时只剩下一名满身血意的将士仍是在苦苦支撑,仿佛已是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 “父亲,那是叔弼!”紧跟在吴文台身后的吴伯符远远就认出了自己的弟弟,顿时情绪激动,怒火中烧。 吴伯符刚想纵身跃去,却被身前的吴文台紧紧按下,原本怒极攻心,此时更是怒不可遏,甚是不解的望向自己的父亲,却听见吴文台说道:“伯符,你守在这儿,一步也不准退!” 说着,吴文台已是飞在了空中,脚尖在半空中连点数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已是一跃而到那吴叔弼的身前。 见着此时的吴叔弼已成了个血人,遍体鳞伤,再无一处好皮肉,身上伤口密布,血意不止,待见自己的父亲已是赶到,突然凄然一笑,用尽身体最后一点力气说道:“父亲,儿子没给您丢脸吧!” 话音未落,已是凭借一己之力坚守城门口良久的吴叔弼终于是倒了下来,吴文台老泪纵横的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望着已是再没了气力的儿子,已是抬手将自身的真气输入吴叔弼的身体,却见那吴叔弼已是气绝身亡,回天乏术。 老来丧子悲痛此时已是让吴文台彻底动怒了,仰天长啸之间,那北城门也随之被数千鲛人部队彻底攻破,一条血路终于杀出,眼看两股势力就要合为一处,城外却又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冲杀声。 正当众人惊讶之际,城楼上的郑天寿已是匆忙赶了下来,一边奔跑,口中也跟着说道:“报三公子,中州援军已杀到。” 可刚走下城楼,正见吴叔弼已是倒在了吴文台的怀里,再没了动静。 郑天寿诧异之间,眼里的泪花已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眼下这般情景,当人是动人心弦,每每到了希望再次被点燃的时刻,总是一步之差,这般造化弄人,当人是让世人难以接受。 “莫哭,将前方军情先行报上!”吴文台此时已是止住了悲伤之意,言词低沉的说道,神色间虽又苍老了许多,但那沉稳的气势,仍是整个金陵城的军魂。 “报城主,中州大军已是赶到,此时正与外围的倭寇武士厮杀在一起了,我等守城之士已不好再释放箭雨,便赶下城楼支援三公子!” “做的很好。”吴文台仍是冷酷的说道,却已是将手抚上了吴叔弼的脸庞,片刻之后忽然神色一震,对着郑天寿说道:“我儿就交给你们了,切莫让他再受一点伤害!”说着,便将吴叔弼的尸身交到了郑天寿的手里,已是朝那倭寇武士冲杀而去。 此时已受到重创的武士还未与前后的鲛人部队合为一处,在那吴叔弼的拼死抵抗下,也折了几十名武士。 正惊讶间,一道黑影乘着狂风已朝着自己杀来,原本落在他们身上的细雨突然被风势吹成了一道道水箭,那剑尖如冰,竟强行改变的万物的状态,寒风刺骨之间,只见吴文台持剑连刺数下,瞬间漫天的雨点凝结成冰便被弹射而来,眨眼间便将那群武士给刺成了筛子,犹如万箭穿心,死相极惨。 剩余的武士还想作殊死抵抗,却见一道狂风而过,剑气凛冽如刀,浑身绿光的吴文台大吼道:“狂风怒吼!”只见风势突然骤变,形成了一道道风击之声,呼呼作响,被包裹在风中的倭人武士瞬间便七窍流血,这般精神力的攻击,竟是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比之那王耀崧的神之裁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前的倭人武士纵使生命力再如何的顽强,仍是抵挡不住狂风的如奔雷的迎面袭来,不过片刻之间,纷纷倒地而亡,再望去,只见一个个瞳孔放大,面露恐色,满脸无痕,死不瞑目。 就在此时,城内城外的鲛人眼看就要合为一处,如若是一鼓作气,金陵之战的第二阶段便已是即将开始了,突然空中又是一道啼鸣而来,原本迎面而来的鲛人瞬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城内的守城将士见状纷纷严阵以待,手中不自觉的已是大汗淋漓,一个个神情肃穆,向死而生,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在此时发生了,那数千之众的鲛人不仅没有继续进攻,一往无前的往城内杀去。反而是前队为后,后队为前,正往着城外突围,那之前倒地身亡的一众鲛人尸体此时也再没人替它们收尸,已然成了弃子。 “想跑,我要将你们悉数斩杀,为我儿陪葬。”吴文台大怒道。 吴家守卫扬州数百年,从未经历过如此大辱,这享誉盛名的金陵城又岂是宵小倭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只见一道道杀意伴随着吴文台四处外放的真气剑意迅速笼罩着整个北城门,玉皇山至宝大道无形诀已是被吴文台施展的炉火纯青,若世间有人能被称作“风圣”,那定非吴文台莫属! 那想要突围的鲛人却已是感受到吴文台无穷的杀意,面露恐惧的纷纷奔跑了起来,而逗留在城内的鲛人则成群结队的朝着吴文台的方向冲撞而去。 “哈哈,原来你们这群畜生也知道害怕!”吴文台怒极反笑,张狂傲视! 此举正合吴文台心意,只见吴文台突然周身金光一闪,体内的大道无形诀迸发而去,竟也强行将自己的真气境界提升到了渡劫境,无数风意毫无保留的缠绕在吴文台的周身,顿时整个金陵城中也跟着狂风大作,竟吹的在场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玉皇山奥义,风卷残云!”吴文台冷喝道。 只见一到连接天地的龙卷风拔地而起,朝着鲛人席卷而去,所过之处皆将一众鲛人往风中吹去,再细看去,那凛冽的风中竟夹杂着无数风刃,寸草不生。 ------------ 百二秦关终归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八十七节 野火燎原 那席卷而来的龙卷风在吴文台的控制下,一路随着鲛人踪迹移动,只听得鲛人在一阵嘶吼之下,便被飓风刮向了天空,片刻后化作了一道道残肢断臂,强壮的躯体瞬间便被切割的四分五裂! 百余之鲛人眨眼之间便被肢解成一滩肉泥,那吴文台此时却已是力绝,单膝跪地正大口的喘着粗气,想来这玉皇山奥义也定是消耗了他体内的大量真气。 城外的鲛人早已是听到城内同伴的哀嚎,此时已朝着城外突围而去,望着滚滚而去的尘埃,这饱受摧残的金陵城也终于是停止了被攻击的厄运,正当众人心间都放松了几分,突然天空中一道落雷直直对着那吴文台猛然砸去,早已是无力抵挡的吴文台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竟毫无反应,一时间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不远处的吴伯符率先嗅到了危险的降临,只见他快步疾走朝着吴文台飞奔而去,在那落雷即将要击中吴文台的一瞬间,便用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父亲吴文台撞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响彻于耳,那落雷正中吴伯符,连带那片地面都已是被砸处了一个大坑,吴文台被撞击在地,连忙回头张望,此时早已是顾不得真气衰竭,竟匍匐着身躯朝着那坑洞爬去,却见自己的儿子吴伯符已是通体焦黑,空气中随即弥漫着一股肉糊的问道,可还没来得及等吴文台悲伤。 天空又是一道落雷而下,那雷势极快,不过是眨眼之间,已下坠于半空之中! 吴文台听着雷声作响,就在回头张望的那一瞬间,已是提剑去挡,去正见那原本是一条银白色直线的落雷竟已是一分为二,吴文台大惊望去,正见天空飞来一少年,举刀对着那落雷横劈而去,竟将惶惶天雷给切作了两半!那般的气势如虹让整个金陵城的百姓都争相传诵,前有吴文台风卷残云,横扫千军,后有王耀崧绝尘而到,竟是一刀斩断了落雷,从此二人于金陵之战的事迹便流传千古,为后人所敬仰! 但即便如此,那雷首下坠的气势仍是不减,终于还是砸在了吴文台的身上,只是威力却要弱上不少。 提剑阻挡的吴文台瞬间被击飞而去,待要从空中落下,却被那一众玉皇山的众侍卫抬手接住。 此时尚且盘旋于空的王耀崧正怒视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看着那团黑云,突然大吼道:“怒斩山河!” 只见王耀崧周身紫光大作,数道残影伴随着不灭紫焰的席卷四散而去,突然于空中汇聚一处,一道斜砍挥击而去,瞬时将数千米之外的黑云给劈散开来,正见一团黑雾正隐藏在那黑云之后,那怒斩山河斩势余力极强,即便被黑云阻挡,仍是远远将那巨大的怪物给斩击上。 顿时一阵铺天盖地的啼鸣声传之整个金陵城,那原本的大雨磅礴戛然而止,直至最后一滴雨水消失在天空,那巨大的怪物也已是朝着远方快速飞去。 王耀崧定睛看去,那怪物竟足足有数百米之长,那长虹贯日的斩击竟只在那怪物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未伤其分毫,好似那巨兽的躯体表面有一层厚厚的护体真气,已是抵消了怒斩山河的大部分攻势! 此时的天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王耀崧迅速散去背上的一双火红的真气羽翼,跳落到城中,看着被一众侍卫搂住的吴文台,迅速上前查看。 此时吴文台半边身子都已被雷电烧焦,手中的佩剑风入松已是掉落一旁,王耀崧见状,大手一挥忙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往吴文台的体内输送着,却听到那吴文台喉咙里吐出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道:“侯爷莫要徒劳了,我也是行将就木,无力回天了!”说着,眼神却看向一旁早已被抬出的吴伯符和身亡多时的吴叔弼,顿时老泪纵横,眼神里再也没有那一方雄主的霸气,反而如同一垂暮之年的老人,尽是悲伤痛苦之色。 料想吴文台这一辈子最得意之事,定是膝下子女成群,又各个是人中龙凤,即便金陵城毁家亡,只要吴家子孙尚在,就总有卷土重来的一天,可如今已是痛失二子,又如何不让人痛惜呢? 王耀崧将那护犊之情悉数看在眼里,想起自己的父母当年也是这般的爱惜自己,即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顿时也感同身受,热泪盈眶,可随即又强忍着悲伤,仍是不遗余力的专注着输送自己体内的真气给已是油尽灯枯的吴文台。 “父亲!”正在此时,天空又是划出一道飞剑,王耀崧回首望去,正见秦月阴乘着虞美人,双手搂着季佐和蝶舞已是从天而降,三人连夜行了数百里终于是赶到了金陵城中,那帝江则是幻化作巨兽形态,驮着吴仲谋也随即赶到。 众人落地,吴仲谋便带着吴季佐和吴蝶舞冲到了吴文台的身旁,见着父亲竟成了这般模样,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王耀崧见状,也知晓吴文台的身子已是风烛残年,便起身让开了位置走到秦月阴的身旁,紧紧握住秦月阴的手,脸上也是极其的悲愤! 秦月阴轻声安慰,却听到那吴文台已是临终嘱托道:“仲谋,这扬州怕是只能交给你了,照顾好你的弟妹,照顾好你的百姓!” 说完,又艰难的转动那已是极其苍老的脸庞望着立在一旁的王耀崧,说道:“我这一双儿女,就拜托定远侯了!” 说着,嘴角咧出一抹微笑便撒手人寰了! 王耀崧还未来得及回话,却见吴文台已是身死道消,顿时怒不可遏,突然踏剑而去,朝着城外飞奔,于半空之中正见那倭寇武士此时已大部分被中州援军斩杀殆尽,其余流寇则四散逃去。 那想要突围而去的鲛人正被石怀古和花流水的率领的中州将士围而补杀,只见一众将士皆五人一伍,中间的将士手里则拿着一杆长枪,正面戳眼,背面戳腚,两旁则是两名举盾的将士抵御着那鲛人的刺杀,再最外侧则是两名持刀的将士乘机砍杀。如此训练有素的部队,已是将那数百千鲛人形成围捕之势。 可那鲛人部队终究是数量众多,后续而来的鲛人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又是经过数道厮杀,那稳固的防线终将还是被突开了一道口子,眼看就要冲到了那数百米外的秦淮河中,王耀崧此时已如死神般降临于前。 只见他浑身紫火迸发而出,体内的真气瞬间暴涨,那火势也如迅速扩大数倍,以刀引火,那凤归云的刀身立马缠绕着阵阵火光,原本的火焰斩此时却演化成一道拦腰横劈,庞大的不灭紫焰竟划出一道火海,将那突围而出的鲛人又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野火燎原!”王耀崧低声怒吼道。 此时一众鲛人终于是止步于前,望着身前的紫焰,顿时陷入恐惧的氛围之中,王耀崧却仍是不依不饶的挥舞着凤归云的刀身,只见原本附着在刀身的不灭紫焰朝着那一排成列于数百米的鲛人直冲而去,瞬间火光四作。 任凭那鲛人如何从腹中吐出水弹,都无法将那来势汹汹的紫火熄灭,那火光却越烧越勇,可突围之势此时已是阻拦不住,那后排得鲛人根本不知前面得鲛人如今陷入了何种境地,仍是前呼后拥的推挤,随着第一个鲛人被惊吓得同伴推入火海,一传十,十传百,星星之火,当真是可以燎原。 眼看着那鲛人遁入火海,那火势不仅不弱,反而越烧越旺,后面奔袭而来的鲛人不知这不灭紫焰的厉害,纷纷朝着火光突围而去,可一旦身上沾上了火势,那紫焰却再也无法扑灭。 顿时数千部队的鲛人此时已是葬生于一片火海之中,看着眼前的战略目的已是达到,王耀崧便迅速收起不灭紫焰,此时的王耀崧已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快速流失,若是再这般无止境的烧下去,怕是接下来倒下的就是自己了! 可说来也奇怪,尽管王耀崧及时收回了不灭紫焰,那燃烧的鲛人仍是火势不减,直至走近一看,王耀崧这才发现鲛人的鱼肉竟是极其上等的燃料,即便此时没了不灭紫焰的加持,燃烧的鲛人仍是将整片得金陵北城给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战局已定,王耀崧便又唤出凤归云朝着那金陵城中飞去,不到片刻便已来到城门前,看着蝶舞和季佐仍是抱着吴文台的尸体痛哭!王耀崧却直直走去,对着那已是痴傻的跪倒在地的吴仲谋厉声说道:“仲谋,这扬州还在,你可记得你父亲的遗言!” 突生变故的吴仲谋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记得!” “大声说出来!”王耀崧厉声说道,气势外放,竟将吴仲谋震慑得不经战栗。 “这扬州已交由我吴仲谋,照顾好我的弟妹,照顾好我的百姓!”吴仲谋放声嘶吼道,仿佛要将心中所有得悲伤情绪都给释放出来。 “甚好,此战虽败,扬州还在我大夏之手,你可知接下来你要做些什么?”王耀崧问道。 那吴仲谋听着,终于是直直立起身子,长呼一口浊气,大声说道:“我要重筑金陵城池,安抚城中百姓,抚恤伤亡将士,再建扬州军魂!” “很好,放手去做吧!眼下我们还未一败涂地,那东逃的倭寇已是进了我布下的天罗地网,这满目疮痍的金陵城就给你了!” 说着,王耀崧将那掉落在地的风入松一掌吸来,郑重的交到了吴仲谋的手中,见那吴仲谋此时又重拾了信心,这才微笑的对着一旁的季佐和蝶舞说道:“季佐蝶舞,随师傅一同去手刃的你的仇人!” 那蝶舞和季佐这才止住了抽泣,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师傅,突然那蝶舞将身旁的季佐用力拉起,先是对着吴仲谋说道:“二哥,这金陵城就交给你了!” 说着,便走到王耀崧的身前,冰冷的说道:“师傅,咱们这就出发吧!” 一旁的季佐也附和道:“师傅,我定要手刃倭寇,以敬我父兄亡魂!”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一节 再来钱塘 望着身后渐行渐远的金陵城,吴蝶舞从未如此的难过,她此时的心境只觉得跌入了万丈深渊,在那深不见底的谷底,已再也没有半点能让她值得高兴的事情!原本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此刻却已是连连痛失三位挚爱亲人,这般打击,着实让她承受不来!可眼下这般痛楚又无人与她解忧,顿时心郁难结,一时竟连秉性都大有改变! 由于王耀崧在金陵之战耗费了体内的大量真气,此时便独自一人端坐在凤归云上,此时更是无暇顾及蝶舞和季佐的情绪,身旁不远处的秦月阴则带着吴蝶舞和吴季佐驾驭着虞美人一同往钱塘城赶去! “耀崧,你如何断定倭寇定会从钱塘城撤离?”秦月阴开口问道,心里虽也想开口安慰怀中的两个半大孩子,却也是事有轻重缓急,如今这军情战事依然是头等大事! “我到也不敢断定,只是这钱塘城刚经战火,那溃逃的倭寇又不知此处深浅,定会有些不知死活的倭寇羊入虎口的。”王耀崧说道,心中却也打着响鼓,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知你意思,只是你让那独孤乐屠去钱塘城报信,怕是早已安排好的吧!”秦月阴说道,眉宇之间却似已然看透了一切。 “这局若是独孤乐屠不想入,咱们也拿她没辙,若是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甘心入局,那咱们就顺水推舟,此时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四人一路行了三天两夜,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似并不着急,王耀崧也乘此机会好好回复了体内流失而去的真气,直至第三日傍晚,众人这才终于是又赶到了钱塘城中,吴蝶舞和吴季佐虽是第一次来到钱塘城,却也再没有从前那般兴致玩耍游乐,尤其是吴蝶舞,整个人看起来已是颓废了不少,眼神里尽是肃杀之气,倒让一旁的秦月阴好生心疼! 四人悄悄赶到了钱塘太守府,那许靖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时,见王耀崧和秦月阴从天而降,急忙上前迎着众人! “王帅,听闻金陵城惨遭涂炭,此言为真?”许靖面露担忧的对着王耀崧拱手说道,只是这其中猜测,怕也是坐实了几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钱塘城,几日之间竟已是知晓了那金陵城的动向。 “所言非虚,只是此时还不是聊这些事情的时候,许将军,今日钱塘城可有异动?”正当王耀崧在这边说着,那早已到访的独孤乐屠此时也领着新垣结衣从太守府内堂走来,看着王耀崧与秦月阴一同出现,身旁又跟着俩半大的孩子,心神一凛,便悄悄走到了王耀崧的身旁。 许靖此时也看到了独孤乐屠的身影,本到了嘴边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抬眼望着王耀崧,见王耀崧示意他直说即可,便又继续说道:“今日凌晨探子来报,说是有数股溃兵一路潜入钱塘府周边,我已命人暗中观察,此时只需王帅一声令下,便可就地捕杀!” 那独孤乐屠听到许靖口中说出的最后两字,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却死死盯着身旁得王耀崧,好似已将最后得希望,全部寄托在王耀崧得身上。 “凡是有参与过金陵之战的倭寇,尽数杀之!”王耀崧冷酷的说道。 话音未落,一旁的独孤乐屠却猛地抬手拍向了王耀崧的胸膛,大声吼道:“你言而无信,之前明明说过不会屠戮我的子民!”那孤独乐屠此时已是歇斯底里的对着王耀崧一阵推搡,嘴里也不停的咒骂,王耀崧却仍是那般无动于衷! 看着独孤乐屠神色愤怒,语气之中更是没有收敛,王耀崧立即抓住独孤乐屠拍打在自己身上的双手,恶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有言在先,可那些话是建立在你倭国的平民百姓的身上,如今你的族人已沾上了我大夏子民的鲜血,这笔帐,你该怎么算?” 正说着,一旁的吴蝶舞已是拔出自己的佩剑蝶恋花,突然杀意迸发而去,作势就要挥出一道剑气朝那独孤乐屠砍去,却被身旁的秦月阴急忙拦下。 “师娘,你为何拦我,这女人是倭寇,我现在就要将她就地斩杀!”蝶舞此时情绪也有些激动,不解的望着秦月阴,又看向自己的师傅王耀崧,眼神里尽是无尽的委屈! “蝶舞,不可造次,屠戮金陵之事,她不是罪魁祸首,她虽为倭人,但很多事她也无能为力!”王耀崧眼看此时的局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便厉声说道。 那蝶舞见自己的师傅竟帮着那倭人说话,顿时只感觉心灰意冷,提着手中的宝剑就朝着门外哭着奔去,那季佐也愤愤不平的望向王耀崧,愤怒的说道:“师傅,我看错你了!”说着,便紧跟着蝶舞的脚步也离门而去。 王耀崧本就心乱如麻,此时又何来的心思去管那俩不懂事的孩子,看眼看着蝶舞和季佐的身影已是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心中的不忍又是油然而生,终于还是妥协! “月阴,快去跟上那俩孩子,切莫让他们再受了伤害!”王耀崧见状,忙说道。 秦月阴点了点头,见众人如今的关系已是闹僵,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便随即跟出了门外,朝着那吴蝶舞和吴季佐离开的方向寻了去。 此时府内又只剩王耀崧与独孤乐屠对峙其中,那独孤乐屠此时也已眼眶红润,眼看自己争辩不过,竟也牵着新垣结衣的手,往自己的房中奔走而去。 “王帅,这事··这该如何是好!”一旁的许靖极其尴尬的看着王耀崧,这般情形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果然女人多了,矛盾也就跟着多了! “无事,只是我还有几件事情还要与许将军交代,不知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王耀崧到是没被蝶舞和独孤乐屠的情绪所影响,仍是那般我行我素,一旁的许靖见王耀崧还有事情要吩咐,便急忙领着王耀崧朝着内堂走去。 待二人都已是落座,便又给各自都斟了一杯茶水,这才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王耀崧娓娓道来。 “金陵之事已成定局,我等在此伤心埋怨也是徒劳无功,但这盘棋还未下完,孰胜孰负犹未可知,我只需将军·····。” 待王耀崧吩咐完一切,那许靖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王耀崧,眼中不禁光芒一闪,又是轻声问道:“王帅,此时可有把握?” 只见王耀崧抬起右手,握成了凤爪的模样,口中说道:“七成把握!” “足矣,我这就吩咐人去办!”说着,许靖便要作势离开,却被王耀崧又是叫住了。 “许将军,我还有一不情之请,还希望将军能助我!”王耀崧面色平静的说道,好似完全没有话中那般尴尬之意! “但说无妨!” “我那家眷,还请将军派些人手一同寻去,此时外面正乱,若是有个好歹,我也无法对他们死去的父兄交代!”王耀崧言辞恳切的说道。 “王帅放心!”许靖对着王耀崧拱手拜别,片刻功夫就已离开了自己的府邸。 此时内堂中只剩王耀崧一人,看着他默默闭上自己多日未眠的双眼,心中却仍是沟壑万千。 不知是休息了多久,仿佛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秦月阴终于是领着气呼呼的吴蝶舞和吴季佐又回到了太守府内堂,见王耀崧独自坐在内堂的椅子上,神色疲惫,一时竟也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秦月阴此时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王耀崧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人,竟强行挤出一抹微笑,待将眼神又落在蝶舞和季佐身上,这才开口说道:“你二人莫急,你我离开金陵时,我就答应过你们要带你们一起手刃仇人,只是此时时机尚未成熟,成大事者,要经得住磨练和无尽的等待,你们知我何意?” 那吴季佐点了点头,神情也恢复了不少,倒是那蝶舞却死死的看着王耀崧,眼神空洞,让人不安! 一旁的秦月阴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忍,这般年纪的蝶舞让她想起自己的童年,也是这般无助,可好在她还有王耀崧,心中顿时也宽慰了不少! “蝶舞,纵使我今日让你杀了那倭人,又能如何?这倭寇之乱便会停止?”王耀崧严厉的斥责道,本就压抑许久的心情,竟让眼前的吴蝶舞给搅黄了,一时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那我便一直杀,直至将倭人杀尽了便罢!”吴蝶舞终于是开口说道,但话语之间冷漠的让人有些寒心! 王耀崧看在眼里,却也不愿再与蝶舞纠缠,冷冷说道:“今晚别睡了,随时等我通知,月阴,带他们去休息!” 那秦月阴从未见过王耀崧发火,此时见着,心中竟也有些惧怕,生怕忤逆了王耀崧的意思,急忙带着蝶舞和季佐便朝着客房行去。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节 暗藏私心 秦月阴已是来这钱塘城太守府数次,对府中屋舍的布置早已心知肚明,任凭那许靖只是口头指点了几句,不多时便领着蝶舞和季佐来到上次她与王耀崧居住的客房,推开房门,见那客房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摆设,便拉着蝶舞和季佐的小手走了进去。 见这二人仍是心思深沉,便温柔的说道:“蝶舞、季佐,听师娘的话,乖乖去床上休息,只要休息好了才有精力为父兄报仇雪恨,待会你师傅前来通知,我定会第一时间叫你们起来,你看可好!” 蝶舞和季佐听着秦月阴这般说道,言语里尽是温暖和善,顿时积攒已久的悲伤情绪便如涛涛洪水般袭来,纷纷趴在秦月阴的怀里痛哭起来,直至哭久了,哭累了,这才疲惫睡去。 秦月阴则将他们二人一一抱在床上,轻轻盖好了被子,这才坐在一旁的桌椅上,轻叹了一声,好似心中也有着说不尽的忧愁,更与何人说? 想着心事,秦月阴便也撑着头昏昏睡去,房间之内顿时也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此时的客房之外,王耀崧一直守在门口,先是听那蝶舞和季佐痛哭不止,稍后又是秦月阴忙前忙后的张罗,直到房间内终于是安静了下来,王耀崧紧紧揪着的一根弦这才放松下来,在门外踌躇良久,终于是下定了心神,轻轻推开房门,见秦月阴正倚靠在桌椅之上,已是沉头睡去。 王耀崧看在眼里,心中也已没来由的悲伤起来,自己方才那般语气,定是伤了秦月阴的心,责备之余,已是想着该如何补救! 轻轻走到秦月阴的身旁,一手便将秦月阴搂起,那原本昏睡的秦月阴顿时便被惊醒,见王耀崧已是将她凌空抱着,这才安下了心,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王耀崧倒也不再多说,抱着秦月阴便又寻了间隔壁的客房,推了进去,见房中无人,又收拾的干净整洁,便抱着秦月阴走到了床边,轻轻将秦月阴放在了床上,自己则也跟着躺在了身旁。 二人就这般沉默的依靠在一起,虽不曾说些什么,又好似已是寒暄许久,直到王耀崧终于开口说道,这才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 “对不起月阴,刚才是我情绪不好!”王耀崧满怀歉意的说道。 “没事儿,我知道你心里也很难受!”秦月阴宽慰的说着,眼睛却又闭了起来,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便侧着脑袋靠在了王耀崧的肩上,其实秦月阴又何曾是在生王耀崧的气,只是怨恨自己无能为力罢了! 王耀崧则一手搂过秦月阴的脑袋,顺势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手上却不时的轻轻拍着秦月阴的背,直至怀中的佳人睡着了,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撇过头,轻轻在秦月阴的额头上了吻了一下,也闭目睡了过去。 一望乡关烟水隔。转觉归心生羽翼。愁云恨雨两牵萦,新春残腊相催逼。岁华都瞬息。浪萍风梗诚何益。归去来,玉楼深处,有个人相忆。 转眼已到入夜时分,多日未眠的王耀崧这一觉到是睡的神清气爽,意犹未竟,直到耳边听到隔壁房间已是想起一阵推门,王耀崧谨慎的猛地睁开双眸,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一般迅速从床上弹起,径直已往隔壁蝶舞和季佐休息的房间寻去。 刚走出房门,正见那从隔壁房间退出的许靖正轻手轻脚的又将房间门带上! “老许!”王耀崧轻声喊道,正将那像是做贼似的许靖吓了个激灵!见他神色紧张,冷汗直流,慌忙的转身望去,这才看到王耀崧穿着一袭白衣正望着自己,苦笑的轻声说道:“王帅,一切如你所料,此时我钱塘守卫正与那溃逃倭寇在钱塘城入海口大战,那独孤乐屠此时也在其中,定是她暗中联系了倭人,试图星夜逃亡海上!” “眼下战事如何?钱塘守军可占优势?”王耀崧问道。 “那倭寇乃是数股溃军集结而成的,毫无阵列之势,只是作疯狂突围之状,我钱塘守军已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许靖自信的说道。 “那就按计划,流出一线生机给那倭人,到时我们再顺藤摸瓜,待我将倭人的老巢地址摸清,绘出海图后再飞鸽传信于你,届时你将集结松江、钱塘、刺桐三府的水师倾巢出动,定要一举将倭患击溃!”王耀崧道! “属下谨遵王帅之命!”许靖此时已是知晓这扬州要打出一个翻身仗,洗刷金陵之战的耻辱,定要依靠这王耀崧的奇谋妙计,如今已是规划好了一切,只需听那海风声吹来即可! “那便暂且如此,若是计划有所变动,我定会通知于你!“王耀崧眼神笃定的拍了拍手,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许靖,又说道:”老许,出海之事就交给我了,记住你我的约定,这金陵之耻,我定要倭人加倍奉还!” “那末将谨代表扬州所有百姓,多谢王帅仗义相助了!”许靖此时情绪竟有些激动,粗壮汉子竟也有如此细腻一面! “我虽楚人,但你我都是大夏的子民,这当然是我义不容辞之事,老许莫客气,你我之间的使命还未完成呢!” 只见王耀崧和秦月阴分别唤出了佩剑凤归云和虞美人,作势一跳,便朝着东海之滨行去。 趴在王耀崧怀里的季佐此时已早已醒过来,看着王耀崧正抱着自己御剑而行,心中竟有几分害怕,可随即便也适应了过来,再看秦月阴怀里的蝶舞就要稳重几分,先前的戾气此时也平复了许多,眼神却一直盯着王耀崧望去。 “蝶舞、季佐!”呼啸的风劲从耳边划过,王耀崧却大声说道。 “在!”蝶舞和季佐齐齐喊道。 “此去,我们便是要深入虎穴,危险至极,切勿冲动行事,一切都得听我和月阴的,你们可做得到?” 蝶舞和季佐这才意识到王耀崧此去是要去寻那倭寇海上藏身之所,这才纷纷张大双眸,齐声说道:“谨遵师傅之命!”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四人已是到了那东海之滨,远远便能望见一众倭人武士与钱塘守军大战在那滩头之上,而那空中则盘旋着一只白鹤,正是那独孤乐屠怀中抱着新垣结衣正乘坐在上面。 此时的独孤乐屠已是焦急万分,本就寻了数条船只隐蔽在钱塘入海口的北侧,待连夜联系了自己的族人正要驾船出海时,却见滩边突然冒出漫天的火光,竟是那早已埋伏好的钱塘守军已是将众人团团围住,那倭人武士顿时便慌乱了手脚,以为是独孤乐屠故意引众人陷入这包围之圈,竟首先对那独孤乐屠发难。 惊恐之余,独孤乐屠只得唤出神尘,拉着新垣结衣跳到那神尘的背上,才得以逃脱。 可眼下那滩头的钱塘守军已是乘乱杀了过来,不多时,以是和一众倭人武士厮杀在了一起! 在空中又是盘旋了一阵,独孤乐屠眼看着自己的族人寡不敌众,心中一横,便朝着那北滩行去。待终于是在乱石滩中找到自己早已安排好的船只,却见她已于半空中念起了口诀,只见一道符咒凭空而起,忽地一只已是长有皮毛的凶兽穷奇便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只是那穷奇背生双翼,那翅膀却仍是一排排骨架还未完全成行。 可即便如此,在独孤乐屠的指挥下,那凶兽穷奇仍是不遗余力的将数条船只牵入海中,又平行的飞在海面之上,一路朝着入海口的滩头位置飞快行去。 随着海边的大战已进入白热化,死伤的倭寇越来越多,身陷包围圈中的残兵败寇早已是绝望不堪,正在此时,海面之上忽地飞过一只背长双翅的凶兽,只见那凶兽用利爪牵着一众船只已是到达海岸,而在那凶兽飞行的正上方,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正驮着那黑发如瀑的独孤乐屠已是又飞回了海滩之上,对着底下的众人大声叫道:“XXXX!”此时独孤乐屠说的是倭语,在场的众人也只有倭人能听懂其意思。 暗中观察的王耀崧早已是识破了独孤乐屠的一举一动,见她口中正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但也能猜到她话中何意。 那剩余的倭寇听到独孤乐屠这般喊道,随即又望向那海面之上的木船,这才终于是又燃起了对生的渴望,竟发疯般的朝着海里冲杀而去。 原以为那不过五十步的距离定是自己一生都难以突破的防线,可不知为何在那倭人的冲杀之下,一众钱塘守军竟极其默契的让开了一条生路,仿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一盏茶的功夫就跑到了船边。 此时慌乱之间倭人也早已是不作他想,只见那约有七八十众的倭人纵身跳上了船便飞快的朝海中行去,直到船只离那海岸线足有上千米之距,这才纷纷回首相望,指着海岸上的钱塘守军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鸟语,看那神情好似是在嘲讽。 而盘旋在空的独孤乐屠也已是驱散了那唤出来的凶兽穷奇,此时正坐在仙鹤神尘的背上听着自己的族人正在嘲讽着夏军的无能,这般必死之局,竟让他们成功突围,简直是有如神助! “白痴!”独孤乐屠愤愤说道,心中却是厌恶至极,正是这般傲慢与自大才造就今天这局面,这帮人却仍是不思悔改,也许这劣根性他们几辈子也改变不了。 “乐屠公主,我们这是要回琉球么?”此时也坐在神尘背上的新垣结衣轻声对着独孤乐屠说道,眼睛却望向那已是渐行渐远的大陆。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节 北冥有鱼 “我也不愿回去,可那里才是我们的家!”独孤乐屠淡淡说着,却也不由自主望着那明明已是触手可及却又被自己拒之门外的地方。 “那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家,去侵占别人的家园呢?”新垣结衣又是说道,大大的眼睛正望向独孤乐屠,好似是在寻找着答案,可说着无意,听着有心,终归来讲,这场侵略都是由琉球国发起的,若是有朝一日惨遭报复,又该如何诡辩,真到那时就只能是弱肉强食,一切都听从命运的安排,也正应了那句古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独孤乐屠想了良久,却仍是给不出答案,只得默默摇头,轻叹一声,便只能往着那处于一片黑夜之中的极东望去。 海面上的船只行了一夜,也才不过是飘荡了数十里,若是以这般速度,要到那琉球至少也要六七天的光景,而那溃兵本就衣不裹体,食不裹腹,又如何携带了足够的粮食供这七八十众食用的呢?不过刚过去一天,这口粮的问题却早已在一众倭寇之中肆意蔓延! 那群溃兵本就是穷途末路,逃命都尚且不及,更别提还想着备粮之事了!可人若是长期处在饿极的状态,理智便早已消散无踪,只见一些长的壮实高大的倭人此时正对着那弱小的同族拳打脚踢,听着那话语中的意思,竟是要强取些可以饱腹的东西,原本风平浪静的数条船只上顿时便吵翻了天,前一秒还一同出生入死的同袍,此刻正为一点口粮争的不可开交。 那壮汉却仍是不依不饶,直至将身前的数十人都翻上了一圈,也没有寻出半点可以下嘴的东西,一时性急,却也只得仰天长啸! 如此忍饥挨饿的情况又持续了两日,那一众倭人便是从先前的哀嚎遍野,此时已成了瘫尸状态,竟是虚弱的连那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远处的海面之上一阵雷声传来,众人这才纷纷抬首望去,见那风雨之中正下着雷阵雨,那群倭人顿时又有些些许希望,就等着那雨水能顺风飘到船只这边,便能喝上个大饱,可天有不测风云,正在此时不知何处又刮来一股邪风却将这眼看就要到嘴边的水源给击散而去,这下那数条船只上的倭人顿时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开始躁动不安,此时倭人失去的不仅仅是水源,而是彻底失去了对生的希望,当人在生死存亡之秋总是伴随着一线生机,可那一线生机却怎么也把握不住之时,这般折磨人性意志的事情将会让人逐渐兽化,而兽化之后的事情终于是在漂流的第四天夜里发生了。 这个夜晚安静的有些蹊跷,在那昏暗月光的照映下,突然一道寒光划过众人的眼睛,竟是先前那名被拳打脚踢的矮小倭人已是拔出自己的佩刀对着那施暴之人一刀便捅去,瞬间便血液四溅,一阵惨叫声也随之响彻天际,将此时正趴在神尘背上休息的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都给惊醒。 可正当二人往船上望去,那极其残忍的一幕已是跃然于二人眼前,只见自己的族人正在分食着人肉,喝人血,才不过是片刻功夫,一具尸体便已成了骨架被扔进了海里。 独孤乐屠见状,急忙抬手盖住了新垣结衣的眼睛,眼神似乎再无留恋一般不愿再看这般自相残杀的族人,只是闭目养神,那长长的睫毛却在微微的颤抖! 直至船只上一众倭人终于是用完了大餐,此时皆已是暂时饱腹了,那嘈杂声才戛然而止,也不知是不是那片刻的兽性又被人性的理智给占据上风,那食了人肉的一众倭人此刻竟纷纷沉默的像一具具石像,眼神涣散不堪,竟任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直至黑夜散去,天边又是闪出一抹鱼肚白,这人性史上灰暗的一夜才终于算是过去了。 可万事有了开头,余下的事也在那片刻的纠结中,就再也无道德压力的束缚了,随着第一具尸体被扔向海里,早已被兽性欲望占领理智的倭人此时已与野兽无异,但凡腹中饥饿,便拔刀相向,其余众人也是蜂拥而上,转眼间,又有四五具尸体被扔进了海里,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刺鼻的血腥味让端坐在神尘之上的独孤乐屠早已呕吐不止,即便身上带了些干粮,却再也没有胃口,只得全部给了那新垣结衣吃着。 眼下五天已然过去,此时距离那琉球岛还有上百里路程,一直守护在半空中的独孤乐屠早已不愿知晓此时船上的一众禽兽又是在享用着谁的身体,眼神冰冷的漠视着前方,只希望早日到达琉球,待那时功德圆满,即便被左元放生擒也好过这般生不如死。 随着日夜的不断交替,太阳总是照常升起,正当清晨的一缕霞光袭来,突然一道利剑疾射而来,正中那一直盘旋于空的神尘,那仙鹤身子顿时一阵摇晃,吃痛间眼看就要直直的朝着海面上摔落而去,而独孤乐屠此时也是心神不宁,手上一个没抓稳,竟将怀里的新垣结衣都给撇了出去。 可随即独孤乐屠却是反应了过来,一手快速伸去,竟又将那落在半空中的新垣结衣又给拉上了神尘的背上,眼神却死死盯着海面船只上那暗放冷箭的族人。 可还未等独孤乐屠愤怒质问,底下的一众倭人竟又抬起手中的和弓,对着天上的神尘又是一阵齐射而来。 那神尘本就已经中箭,此时已是拼尽余力驮着背上的二人,眼看那剩余的箭雨袭射而来,已是再无力气躲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御剑而来,凌空便挥出一道剑气,将那箭雨齐齐劈散而去,口中正大喝到:“井中明月!” 来人正是王耀崧,一直在远处观察的王耀崧此时见那独孤乐屠有难,竟仍是心有不忍,无奈之下便将怀里的季佐递给了一旁御剑而行的秦月阴,自己则独自御剑而去,终于是在万箭齐发的险境之下又救了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 “耀崧哥哥,你来了啊!”独孤乐屠怀里的新垣结衣此时也望见王耀崧,心中却异常的高兴,仿佛世间再没有能让她害怕之事! 王耀崧听着新垣结衣这般叫道,便冲她温暖一笑,便又对着独孤乐屠说道:“你就不想问问你的族人为何要将矛头指向于你?” 独孤乐屠此时正运行着自己体内的真气朝着仙鹤神尘的体内输送而去,见王耀崧这般问道,却眼神躲闪的说道:“那群禽兽不过是饿极了,失去了为人的理智!” “你想得太简单了,眼下我看与你琉球国已不过两天左右的距离了吧,他们的所作所为你都看在了眼里,如何还能放你安生回去?”王耀崧冷笑说道,见这独孤乐屠还是这般冥顽不灵,心中却是失望不已。 “你是说?”独孤乐屠惊恐的望着王耀崧,想了片刻,却仍是不愿承认,倔强说道:“我不信!” “不妨问问你的族人,不就知道了?”王耀崧却丝毫不留情面的戳破着独孤乐屠的心虚! 孤独乐屠自然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族人竟是这般的狭隘,却又不甘心王耀崧这般无故的猜测,便用倭语与船上的族人质问道:“我这般全力救你们,你们为何要伤我仙鹤?” “哈哈哈哈哈,我等已快回琉球,这船上众人都是吃过同伴血肉的,唯有你一直冷眼旁观,若是容你一起回到琉球,我等这些事情哪还藏得住?眼下我们已是留不得你了!”正说着,那人又是抬起手中的和弓,朝着受伤的神尘又是疾射而来一只冷箭! 箭矢呼啸而过,却仍是不能再近独孤乐屠分毫,只见王耀崧又是挥出一道罡风,便将那箭矢又给砍落在了海面之上。 看着独孤乐屠愈加失落的神色,王耀崧虽是听不懂刚才她与倭人说了些什么,可也猜出了一二。 “即便他们此时杀不了你,到时他们回到琉球也定会诬陷你勾结夏人残害倭人,众口铄金,难辨真伪,你已是没了退路了!”王耀崧声音洪亮的说道,虽然字字灼心,却也是金玉良言。 “你又高贵到哪里去,这一路跟来,还不是为了查明我琉球国的位置,一开始你就设好了圈套让我往里钻!”独孤乐屠突然神情激愤的说道,这应该是她最后的骄傲了。 王耀崧此时也知事情已是露了马脚,便也不再想要隐瞒,淡淡说道:“若是你不想进这个局,谁也奈何不了你!” 早已是心灰意冷的独孤乐屠已是再没了言语,只是一心想要护住神尘的性命,手中的真气仍是不遗余力的朝着神尘的身体输送而去,可眼下有了王耀崧的庇护,那倭人的冷箭也再伤不到飞在空中的独孤乐屠半毫,那倭人便只得在言语之上叫嚣。 正当船只上的倭人又是一轮的叫嚣袭来,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波涛汹涌起来,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出没在海底,巨大的鲸鸣声也随之扬长而来,将远处的秦月阴众人也给惊扰了过来,此时已是加快了御剑飞行的速度,片刻之后就集结到了王耀崧的身旁。 “耀崧,这声音!”秦月阴开口说道,却见王耀崧正点头示意,接着她的话又继续说道:“那日东海之中和金陵城外的天空之上,都是此物在作怪,今日我就要看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话音刚落,一道血盆大口竟将海面上的数只船只毫无保留的都给吞进了腹中,原本还在叫嚣的一众浪人此时已成了腹中餐,再看着那翻涌而出的怪物,如同一座巨大的岛屿一般从水面中跃出,直至看到那巨大的躯体上浮现出一道浅浅斩击印记,王耀崧这才终于确定这就是那日在金陵城上空指挥着一众鲛人突杀的怪物,这道血印便是自己那招怒斩山河的剑意遗留下来的,可即便是那朝元剑意,竟也只是在怪物的表层留下这淡淡痕迹,仍是不能伤其分毫,足以见其实力之强大! 一阵翻涌过后,那巨兽又沉浸在了海中,已是朝着深不见底的海水深处潜去,一时已是分不清方位。 “乐屠,你可知那巨兽为何物?”王耀崧开口问道,眼睛却紧盯着海面,不敢有一丝怠慢。 “鲲鹏!”独孤乐屠此时早已是万念俱灭,冷冷的说道,好似一具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这是上古奇人庄周所著的逍遥游,其中便记载了对着鲲鹏的描述,今日所见,足以见得所言非虚!”王耀崧惊奇的说道。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节 狩猎鲲鹏 见众人皆被刚才的异象所惊扰,纷纷往海里注目着,就连那一直躲在秦月阴怀里的帝江此时都飞了出来,一阵欢呼雀跃,好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只见那帝江先是在空中尽情的飞翔了一番,随即又迅速飞到了王耀崧的肩上,对着王耀崧的耳旁就是一阵叽叽喳喳,王耀崧大感意外,便细细听着,好似能察觉着那帝江对这鲲鹏有极大的兴趣,便开口问道:“肉球,你是想狩猎这鲲鹏?” 那帝江见王耀崧果然与自己心有灵犀,瞬间便猜出了它的意图,立即将满是绒毛的身体对着王耀崧的脸颊就挤了上去,一副谄媚之情好似爱死了王耀崧。 “可对付这鲲鹏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虽识些水性,但也只限于在水里游上一会儿,倘若是这鲲鹏一直藏在海里,我也拿它毫无办法!”王耀崧说道,虽也想帮助肉球,却终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话音刚落,那帝江却已是跃向了空中,原本娇小可爱的身躯突然胀大数十倍,远远望去,竟幻化出了它的本体,此时已是多日未见帝江幻化后的姿态,众人这才发现这帝江此时的体型竟又庞大了许多,六只爪子也愈加锋利,那背上的四只翅膀远远伸去,竟足有五六米有余! 王耀崧见状便已知晓肉球是何用意,心中也早想将那鲲鹏斩杀,便对着独孤乐屠说道:“这附近可有供人栖息的岛屿或石礁?” 见那独孤乐屠仍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王耀崧忽地抬起右手冲上前去对着独孤乐屠的脑袋就轻轻拍了过去,口中仍是大声说道:“你若是没了希望,此刻就为我而活,告诉我,这附近可有供人栖息的岛屿。” 那独孤乐屠这才终于是幡然醒悟,虽说王耀崧方才的一掌有些不着四六,但那话糙理不糙,若是人生没了希望,再寻个希望便是了,何必要寻死觅活的呢!只见独孤乐屠此时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是开口说道:“有!” “那就带着大家先去躲避,到了就给我发个信号!有月阴护着,你们定不会有事儿!”王耀崧厉声说道。 见独孤乐屠眼含热泪的点了点头,王耀崧这才又轻言细语的对她说道:“去吧!保护好季佐、蝶舞和结衣她们!” 说着,王耀崧又对秦月阴抬眼示意,见秦月阴会意动身,片刻后便与一众人护着仙鹤神尘就往那大海的南面疾速行去。 王耀崧此时仍是驻足在空中,直至望着众人疾行了数千米,这才在那大海的南面看到星星一点的一方海岛,虽不过十里宽大,但好歹也能栖息于人。 正当众人登岛之时,那独孤乐屠也随即从怀里掏出王耀崧刚递给她的信号弹,朝着天空中发射而去,早已探明方向的王耀崧此时再无后顾之忧,眼神已是炽热的盯着海中! 看着已是幻化成行的帝江,忽地笑着说道:“肉球,就让我看看你在水中的本事!” 那帝江听着便是一阵仰天长啸,忽地朝那海面之上疾速俯冲而去,如同一只利箭一般直直扎入海中。 王耀崧此时仍是漂浮在飞剑之上,静心凝神,一边保持着体内真气的游动,一边随时关注着海水中的变化,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此时定要保存足够的体力待会儿才能游刃有余! 忽地海底又是一阵翻涌,瞬间波涛四起,仿佛一片片潮水汹涌而来,王耀崧俯瞰之下,仍是能见着两只巨兽在海里搏斗厮杀,如此望去,那帝江的身躯竟只有那鲲鹏的十余分之一而已,可胜在帝江灵动,四双翅膀有如神助,竟能三番四次的躲避着鲲鹏的冲击! 如今王耀崧与肉球相处时日已多,那相互之间的情感更是难以言喻,虽是身处在百米之外的天空,仍是时常挂念着肉球的安危,生怕它此时有了什么损失,而自己又无能威力,正当王耀崧全身贯注的观察着海面,两道俏丽的身影又朝着王耀崧所立的位置飞速而来。 已是察觉到了动向,王耀崧迅速转头望去,见来人正是刚才离去的秦月阴和独孤乐屠,此时秦月阴仍是站在虞美人的剑身之上,而那独孤乐屠则是又唤出那凶兽穷奇,此时也是端坐其身,英姿飒爽。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王耀崧不解的问道。 “你我夫妻同气连枝,我又如何能弃你不管?”秦月阴微笑说道。 听着秦月阴这般说道,那独孤乐屠的心中竟心生一丝嫉妒之情,虽仍是漠然不语,只是呆呆的看着王耀崧,眼神中复杂的情绪却让人难以捉摸! “孩子们安顿好了么?”王耀崧见着二女如此仗义,心中也释然了许多,轻声问道。 “有季佐和蝶舞照顾,小结衣不会有事儿的!”秦月阴答道。 王耀崧听着这才放心下来,突然心中又思索到了什么,对着那独孤乐屠问道:“神尘怎么样了?伤势重么?” 独孤乐屠见王耀崧对那仙鹤竟如此关心,定是知晓神尘在她心中的分量,顿时不免有些感动,也轻声说道:“秦姑娘已将那箭矢拔下,又用真气抚平了箭矢的创伤,此箭没射中要害,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那便好了,既然你们都来了,我也不会再叫你们离开,只是待会儿战事凶险,你们一定要保全自己,即便此刻我们捕杀不了那鲲鹏,也断然不要被它伤害,你们可明白?”王耀崧关心的说道。 那二人纷纷点了点头,这才也朝着翻涌的海面望去。 只见帝江与那鲲鹏在海底足足缠斗了半个多时辰,一阵血色已是染红了一处的海面,但却不见海底的其他怪物敢上前滋扰,纷纷避而不急,仿佛这两只混世魔王已是要将这辽阔的大海都要捅出个窟窿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一道黑雾冲出了水面,众人抬眼望去,正是那帝江拍打着翅膀飞回了空中,只是原本的四只翅膀,此时竟只剩下了两只,那胸前和后背之上也出现了多出血痕,一看便是受了重伤。 “肉球后退,待它飞出水面交予我便是了!”王耀崧大声疾呼,却正见那帝江的腹部忽地肿胀的厉害,不过片刻便吐出数十道巨大的水弹,朝着海底疯狂的攻击,随着一阵爆炸声传来,海面上被炸起了层层的浪花,那海底的鲲鹏终于是不堪其扰,此时已是冲出了海面。 只见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兽汹涌而出,跃出了水面,夹带着空中已是喷出一只巨大的水球,朝着那帝江喷射而去。 光是那水球的分量,就足有一个幻化后的帝江大小,只是那水球刚一被鲲鹏吐出,就被王耀崧挥出一道蓝色斩击给砍的水汽四散而去。 鲲鹏巨大的眼睛这才注意到王耀崧的身影,只见王耀崧浑身泛着蓝色光芒,口中喊道:“炼狱无双!” 直至那水汽消散,众人这才望着那漂浮于空的巨大身影! “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王耀崧面带笑意的又重复念着逍遥游的诗句,脑海中却在快速的想着应对之策! “月阴、乐屠!断不能让这鲲鹏再入海里,不然我们是无法将其击杀的。”王耀崧说道。 “这鲲鹏智力极高,断然不会一直在海面之上与你我缠斗,若是它见到情形不对,定会立即潜回海底!”一旁的独孤乐屠提醒道。 “这就难办了!”王耀崧心中想道,却又抬首看着一旁的帝江,见此时帝江背上失去的翅膀又长了出来,体力也似乎恢复了一些,只是身上的伤痕仍是历历在目。 “肉球,你且先好好休息,若是待会它又潜入海里,你再前去滋扰。”说着,王耀崧已是唤出体内的真气化作双翼,手中提着凤归云已朝着那漂浮在空中的鲲鹏砍杀而去。 远处的那鲲鹏的目标极大,王耀崧所挥出的斩击定不会有砍不中的道理,只见王耀崧迅速前行的身影忽然化作数道残影,在距离那鲲鹏十步之前忽然汇集一处,一道斜砍的斩击带着一团火光直射而去,正是那怒斩山河。 而缠绕在凤归云之上的火焰则是那不灭紫焰。 此焰水浇不灭,风吹不尽,若是沾上,那鲲鹏必死无疑。 斩击汹涌而去,声势极快,却被那鲲鹏猛地吼出的一阵剧烈声音波动给震的四散而去。 如此霸道的朝元剑意,竟被这鲸鸣之声就给轻松催散,王耀崧见状急忙后退数十米,又将刀身的火意散去,好保存自己体内的真气。 “耀崧,你没事儿吧?”一旁的秦月阴厉声喊道,眼神里尽是关心之色! 那独孤乐屠也朝着王耀崧望来,嘴上虽不曾说些什么,但那关心的神情却是骗不了人的! “我没事儿!只是这斩击怕是奈何不了那鲲鹏!” 正说着,那鲲鹏像是已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竟快速坠落着庞大的身躯,又朝着那海面之上砸去。 众人侧目看去,已是知晓那鲲鹏此时不想恋战,竟是朝着那海底沉去,作势要逃之夭夭,可王耀崧等人又岂肯这般放任鲲鹏扬长而去,只见王耀崧大声喝到:“肉球!”却见那一直飘立于空中的帝江此时正吃着不知是从哪抓的大鱼,见鲲鹏又沉入海底,急忙将手中的鱼身塞入腹中,竟又挥舞着翅膀,朝着海中疾速飞去。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五节 寻机破甲 漂浮在空中的三人此时正焦急的看着海底,正犹豫间,见那本还在浅海中搏斗的帝江和鲲鹏此时已往海深处游去,众人一时也观察不出什么!乘此间隙王耀崧便快速平息体内外涌的真气,在保持御剑姿态的同时,又快速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灵气,以保证那鲲鹏飞出水面之时,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和真气去应对! 那秦月阴和独孤乐屠见着这般,在王耀崧的提醒下,也快速开始屏气凝神,毕竟这海底之中的战斗,也并不是她们所能帮上忙的!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突然海面一阵涌动,一道黑影快速从海中疾射而出,王耀崧见状急忙抬眼望去,见肉球此时又是率先飞出水面,只是身上的伤痕并没有加多,看上去应该只是不断的袭扰那鲲鹏,并未与其搏命! 王耀崧心中暗笑,这肉球跟自己混久了,竟也研究其战术来,那鲲鹏如此疲于奔命,定有愤怒之极的时候,待那时鲲鹏定然不堪其扰,长此下去,即便它不愿拼死一战,也定会被帝江步步蚕食! 王耀崧心中如此盘算着,可又担心其中变数太多,神色竟也有些紧张起来。 果然其然,在那鲲鹏又数次遁入海中时,帝江总是如胶似漆般缠绕在它的周围,可奈何那帝江在水中的速度又时是奇快,即便鲲鹏想要将其一口吞下,却每次都被帝江矫健的身躯躲闪开来,如此三番四次的挑拨,那鲲鹏终于大怒一跃,飞向了天空,速度之快,让人应接不暇! 众人抬首望去,只见天空仿佛是出现了一座大山,遮天蔽日,竟一眼望不到头,也正在此时,飞在空中鲲鹏对着东方又是一阵啼鸣,叫声冲破云霄,仿佛能传百里远! “不好!这鲲鹏也是在求助!”独孤乐屠见状,大惊道。 “求助,它能找谁来帮忙,那鲛人不都被我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即便还有些残兵败将,也定不过数十只!”王耀崧问道。 “那来人怕会是我的仇人!”独孤乐屠思绪了片刻,突然情绪平静的说道。 “你那仇人实力如何?”王耀崧盘算了一会儿,好奇的问道。 “他以一己之力,灭了我琉球国!”只听见独孤乐屠轻描淡写的说道,却更是让王耀崧心中瘆然不已,至少如今的他,是没有这般实力的! 思绪片刻,王耀崧心神一凛,心中如是想道:若是那奇人道法了得,自己定是要避其锋芒的,一旦他与这鲲鹏联手,再加又是海上作战,自己这一众数人定是不能全身而退,甚至命丧于此也说不定! 心念及此,王耀崧这才开口说道:“那琉球到这应该还有一百多里的路程,留给我们的时间怕是不多了,事已至此,我们定是要速战速决,,那鲲鹏断然也是要与我们鱼死网破,接下来的战斗大家可都要拿出浑身解数出来,若是今日不能得手,我们便要想好退路了。” 正说着,王耀崧已是将体内真气化作双翼,将那原本御剑的凤归云又持在了右手,飞速向前,竟一举跃到了那鲲鹏的背上。 此时秦月阴和独孤乐屠抬首望去,见那巨大的鲲鹏背上只立着一道黑点,若不仔细看,定分不清那黑点竟是王耀崧。 “乐屠,此战我们定要团结一致,这鲲鹏属水性,耀崧的不灭紫焰可以克制,待会你我定要全力辅助耀崧,断然要给他制造一击必杀的机会!”秦月阴淡淡说道,身子却已快速飞向空中,只留独孤乐屠一人仍是驾着穷奇飘在海面之上。 忽然独孤乐屠坦然一笑,想到自己现在早已没什么可留恋的,若是再不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又能如何? 想罢,也飞速赶往高空中的战场。 而那帝江看着离去的众人,竟又是潜入水面,不多时腹中已是圆滚滚的,看着甚是满足,待又是饱餐了一顿,这才拍动着四只翅膀,往天空赶去。 此时的王耀崧正扒在鲲鹏的背上,远远望去,这鲲鹏的体魄竟如一道巨大的海岛,一眼竟望不到头! 王耀崧不敢怠慢,提起手中的凤归云对着鲲鹏的背一刀刺去,却被反弹了回来,再放眼望去,那鲲鹏平滑的背上竟坚硬如铁,外层还有一副薄膜覆盖,刀剑不入。 一击不中,王耀崧又是唤出不灭紫焰,将其覆盖在鲲鹏的背上,却仍是烧不透那层薄膜,那鲲鹏此时也察觉到了王耀崧的举动,忽然向空中喷射数道水弹,刹那间又是风起云涌,一道道落雷竟朝着王耀崧所站的位置砸去,势如破竹,让人躲闪不及! 王耀崧催动着体内的真气,将身法运用至最迅速的状态,经过数个翻滚,直至连续换了几个身位,那七道落雷才被他一一闪过,可那般恐怖至极的落雷落到了鲲鹏的身上,竟也未对鲲鹏造成一分一毫的损伤,王耀崧心中大惊,心想这般防御力,怪不得它敢以此形态应对这众人的围攻,果然有所依仗,都是肆无忌惮的。 此时秦月阴已是赶到,见王耀崧身形不稳竟摔倒在了鲲鹏的背上,突然一道无形的水雷隐藏在雨水里,正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着王耀崧劈去,秦月阴疾速赶去,一把便将王耀崧拉到一旁,只听得一声巨响,那落雷顺势便砸到鲲鹏的背上,竟只是如同一滴水落在了一汪湖水里,泛不起半点涟漪。 “月阴,这层薄膜是何东西,竟又如此防御力?”王耀崧额头上冷汗直流,不解的问道。 “这应该是鹏鸟的羽毛和龙鳞混合的产物,既能入水,又能翱翔!”秦月阴看了看鲲鹏的巨大而又宽阔的背,这才猜测道。 “那你那十步一杀,可将它击破么?”王耀崧问道。 “试试便知!” 正说着,秦月阴的周身忽然紫光大作,手中的虞美人此时竟也散发出一道青色的火焰,便是那青鸾内丹已彻底融入了剑意之中,待两道光芒融为一处,竟又产生出一道青灰色的光芒。 突然秦月阴一声厉喝,纵身一跃之后,又快速落了下来,口中疾呼:“十步一杀!” 只见那势如破竹的剑气自上而下,直击入鲲鹏的背上,再刚与那层薄膜接触的一刻,竟也僵持良久,突然那鲲鹏意识到了不对,竟飞速的扭动着巨大的身躯,时而翱翔,时而翻腾,作势要将背上的王耀崧和秦月阴都给甩出去。 王耀崧看着此时的鲲鹏已是背朝海面,肚皮朝里,便急忙一把将秦月阴拉起,快速运起周身的真气,躲过了那鲲鹏身躯的撞击,直至鲲鹏已是呈现出一个仰泳的姿态,王耀崧眼神一闪,突然发现那鲲鹏的肚脐处竟有一个一人多大的黑洞。 王耀崧冷笑一声,一把便将身旁的秦月阴飞速掷到数十米外的安全地带,身形一闪,突然幻作作出道残影,直冲那肚脐眼而去,待残影终于是在肚脐眼一米的位置合为一处,王耀崧突然抬起手中的凤归云,携带着刀身的不灭紫焰,朝着那肚脐眼一刀砍去。 “怒斩山河!” 此次剑意再也不是从远处挥出,而是直直砍伤,待终于是将那不灭紫焰扔进了黑洞之中。 突然那鲲鹏快速的抽搐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如同地动山摇一般,仿佛要将正片天空都要撕裂开来。 王耀崧心中大喜,见自己终于是找到了那鲲鹏的破绽,手中却不断操纵着那深入黑洞中的不灭紫焰,不断灼烧着鲲鹏的腹部。 经受不住烈火的炙烤,鲲鹏已是开始仰天长鸣,突然将那巨大的尾巴竟折叠了起来,覆盖在了自己的肚脐眼上,整个身形又恢复成漂浮在空的状态,秦月阴见此情形,知道时机已到,又是飞速而去,只见秦月阴一袭白衣提着宝剑跃向空中,那青灰色的光芒又是乍现开来,忽然眼神找准了方才刺中的位置,竟又是一记十步一杀直刺而去。 此时不光是那虞美人的剑身散发着青灰色光芒,连同着整个秦月阴的周身都是这般,光芒一闪而过,剑身直指鲲鹏,只听得嗖的一声,那通体雪白的剑身竟直直突破了那层薄膜,直接没入了鲲鹏的身体! 远处的王耀崧看着这般场景,不禁感叹道:“原来这才是那十步一杀的真正威力。” 鲲鹏一阵吃痛,随即张开那足以吞山吃石的血盆大口,朝着天空吐出数以万计的水弹。 随着鲲鹏身体的一阵抽搐,那站在鲲鹏背上的秦月阴已是站立不稳,刚想将虞美人从那贯穿足有一米的位置拔出,漫天的水弹却已是如同箭雨般砸来。 秦月阴此时手中再无武器抵挡,只得唤出周身的护体真气,但那漫天的水弹太过密集,才片刻的功夫,便将那护体真气砸成一个个窟窿,远处的王耀崧见状,已是心急如焚,正要上前帮忙,却见那水弹此时已是无差别的朝自己袭来。 无奈之下,只得连砍出数道剑气阻挡,可也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那秦月阴已被数个水弹砸中纤细的身躯,一时竟被砸翻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六节 屠龙一斩 眼看那鲲鹏喷出的水弹已是在天空上越积越多,忽然又是一阵骤雨如风,那水弹便已成积攒之势,朝着秦月阴汹涌袭去。正在此时,一道黑影疾速而过,竟是独孤乐屠及时赶到,只见孤独乐屠已是护在秦月阴的身上,口中念着道法口诀,忽然凭空拉出一道天幕,待那黑影一闪而过,竟是连同着独孤乐屠将秦月阴一并都笼罩在那天幕之中,此时再看过去,却好似隐身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这世间。 远处的王耀崧这才分心过来,看着同时消失的独孤乐屠和秦月阴,心中也知晓这定是独孤乐屠召唤出来的天幕,这诡异的天幕于那日在南雁荡山上王耀崧就已见识过,当时王耀崧就已震惊不已,见那功法竟能将空间都给撕裂开来,以躲避现世的一切危险,将自身隐藏于无形之中,也不知这鬼斧神工的天幕是出于哪位高人之手。 此时独孤乐屠和秦月阴身处何处王耀崧自然也无从知晓,却见他仍是纵身一跃,疾速飞到了那鲲鹏宽阔的背上,见那雪白如玉的虞美人仍是立于其中,便快步上前,使尽浑身解数,大力一拉,只见王耀崧双手缠绕着火红的真气,那游动于体中的朱雀血意此时已是沸腾滚烫起来,刹那间王耀崧只觉得双手力达千钧,竟猛地将那虞美人终于拔出了鲲鹏的体外,而在惯性的作用下,王耀崧的身形也随之高高的飞向了天空,片刻之后才又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鲲鹏的背上。 随着利剑被拔出,原本就被不灭紫焰灼烧的痛苦至极的鲲鹏此时又是一声悲鸣,好似穿心的疼痛让它已是难以忍受! 而就在此时,一只巨大的怪兽也已经将将赶到,只见它体型已足有五米,六爪四翅,看着那被秦月阴的虞美人刺出的一米多长的巨大伤口,便迎头冲了上去,一头埋在那伤口之上,竟开始食肉吸髓起来。 那应声吃痛的鲲鹏好似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已是恐惧万分,大大的眼珠子竟留下了一滴巨大的眼泪,一方面忍受着腹部不灭紫焰的灼烧,一方面又被那帝江啃食,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般折磨,竟又是往海面上疾速落去,随着风声呼啸而过,一声巨响如同开山劈石般,应声砸在了海面之上。 此时仍是漂浮在空中的王耀崧望着逐渐沉没的鲲鹏,见那帝江此时已将身体快速钻入了鲲鹏的皮肉之中,随着血液不时的渗出,那被撕咬的口子也越来越深,越来越大,帝江却仍是不知道满足,继续大口的啃食,丝毫不被那从天而降的震动所影响,四只翅膀紧紧的包裹着身体,两只前爪不停的撕扯着鲲鹏的血肉,中间和后面的四只利爪则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扒住鲲鹏的身躯,即便那鲲鹏再是如何的的扭动或是拍打着身躯,仍是牢牢抓住,不肯松爪。 随着鲲鹏和帝江又没入了海里,一场大战已是暂时平息了下来,原本漫天的磅礴大雨也终于是停止了掉落,一道夕阳已是划过天空,直直射在王耀崧的脸颊上。 宽阔的海面又恢复如初,天空中这才是出现一道天幕,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那独孤乐屠正抱着秦月阴的身体,坐在了又重新召唤出来的凶兽穷奇之上,已是朝着王耀崧快速飞来。 王耀崧手中的宝剑虞美人也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呼唤,竟也脱离了王耀崧的手掌,朝着秦月阴的飞向疾速飞去。 待三人又是集结一处,王耀崧这才看着秦月阴有些惨白湿润的脸庞,痛心的轻声说道:“月阴不怕,我在这!”说着,已是伸手将自己提炼出来的火凤真气朝着秦月阴的里面快速输入。 “耀崧,我没事儿,只是受了点伤!”秦月阴痛苦的微微张着没有一丝血意的嘴唇,话音刚落,却是昏睡了过去。 “乐屠,快带月阴去那岛上疗伤,这里有我和肉球,那鲲鹏折腾了一天了,此时也已是强弩之末了,待我将它诛杀,便立即来与你们会合!”王耀崧心疼说道。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岛上,一直苦守在海边的吴季佐和吴蝶舞见此时身受重伤的秦月阴,皆快步围了上来,那小结衣则跟在后头,一边看着身后的仙鹤神尘,一边看着身前的一众人,竟慌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师娘!”蝶舞和季佐悲痛喊道。 “放心,她不会有事!”说着,独孤乐屠便抬手轻轻抚在秦月阴的腹部,顿时一股暖流已缓缓流入秦月阴的身体。 待终于是目送着独孤乐屠和秦月阴安稳的到达了小岛,王耀崧这才收回一直看着远方的眼眸,又直直盯着海底正翻腾涌动的两只巨兽的身影,见那鲲鹏随是强弩之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时潜入了海里,竟又与那帝江缠斗了数个时辰。 终于天空已是漆黑一片,眼瞅着鲲鹏的在海里的行动越发的缓慢,帝江却是越战越勇,此时两只凶兽又双双浮出海面,帝江仍是步步蚕食着鲲鹏的躯体,直至鲲鹏的整个尾处皆是一阵焦黑,再也甩动不了,却又是一阵仰天长啸,仿佛是在生命垂危的最后一刻,仍是在苦苦等着援兵的道来,王耀崧见状,心中大惊,想到若是此时不给它致命一击,待那援军赶到,众人定是再无力抵抗。 心念及此,王耀崧双瞳此时已是紧紧盯着鲲鹏的一双巨大的眼球,忽然抬起左手正对着那漆黑如人般大小的眸子,化掌为爪,全身绿光大作,大吼道:“神之裁决!” 顿时一阵无形的囚牢将那眸子笼罩在无尽的黑夜之中,再也没有光芒。 王耀崧见状,双眉一皱,整个精神力顿时聚集在双眸之间,待全身心已是投入专注于一件事时,王耀崧终于是进入了那梦寐以求的心流状态。 眼神忽然闪过那日斩杀董祖召唤出的那条黑龙的场景,突然灵光一闪,好似一道无形的剑意又是袭上了心头,片刻的大彻大悟,王耀崧已是施展出了身法,只见他身形疾速后退百步,突然双脚凌空止步,竟摩擦出一道浓浓的白烟,身体侧身而立,肩头正对准百米之外的鲲鹏,眼神凛然,一往无前,此时周身已涌出淡淡的金光,伴随着火势,正熊熊燃烧起来,双手直握着手中的凤归云,刀鋩朝下,刀身藏于身后,竟是一道由下而上的斜劈,已是对准了鲲鹏那巨大的眼眸,待片刻的涌动真气之后,王耀崧终于是蓄力待发,如同一只弯弓待射的人形巨箭,突然箭离弓弦,王耀崧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疾射而去,眼前火光一闪,王耀崧的身形已如同月光一般消失在空中。 那鲲鹏此时也终于从神之裁决的领域中挣扎出来,正见王耀崧浑身金光伴随着火焰的身体突然消失在空,再眨眼时,那身影竟已是到了自己的眼前。 此时凭空出现的王耀崧已突破了肉眼可见的速度,仍是保持着那般身形状态,双手持刀,刀鋩斜指着身后的海面,刀身侧身藏于王耀崧的身后,由下而上已是挥出一记斜劈,直杀而来。 而冥冥中的四字真言早已是印入王耀崧的脑海,只听见王耀崧大声喝到:“屠龙一斩!” 多么朴实无华的一记斩击,再也没有那么多的花哨动作,剑势犹如盘古开天辟地,一往无前,竟将那鲲鹏的半边脑袋都给劈开,只剩一丝皮肉仍是连接在了巨大的身躯之上。 这般斩击远远看去,再也没有朝元剑意——“怒斩山河”那般惊世骇俗,甚至连剑气都没有散出,却反而是更加的威力无穷,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那日少君山上的天地返持着宝剑定风波便是这般闲庭信步的挥出一道金光斩击,便是将那少君山门主张若虚所施展的华丽雷法给压制的体无完肤,也许这就是那归墟剑意的真谛,可那剑意的剑诀却迟迟没有出现在王耀崧的神识之中,可见即使王耀崧此时暂时使出了这透着金光的归墟剑意,却仍是没有被那剑意认可! 此时的鲲鹏早已是魂归西天,任是它已活了几百年的光景,也没想到自己这遨游东海的巨兽,竟如此就被斩杀! 传言中一鲸落,万物生,伴随着鲲鹏如泉水般流淌的血液撒至整片的海洋,无数的海底巨兽皆纷纷来食之血肉,王耀崧此时已是脱力的躺在那鲲鹏的躯体之上,看着帝江已是将鲲鹏的五脏六腑都吃了空,这才收起一直隐藏在鲲鹏体内的不灭紫焰,双眼直直看着布满星辰的天空,只觉得心头的倦意已是席卷而来。 有时眼睛一睁一闭,竟是一夜的光景,不知休息了多久,天边已是一抹鱼肚白照亮海平面,无数鱼儿正成群结队的分食着鲲鹏的躯体,肉球也早已回到了鲲鹏的背上,只是此时身上火红的毛发更是柔顺光泽,竟隐隐中伴着着金色的光润! 早已是精疲力竭的王耀崧再也没了战意,若是那帝江此时稍有反心,以王耀崧现在的状态又如何能敌?只见躯体又大上几分的帝江朝着王耀崧躺着的位置拍翅而去,刚要接近王耀崧时,竟又化作肉球的模样,浑身毛发金光闪闪,扑棱着四只已缩小成数倍的翅膀已朝着王耀崧的怀里挤去,手中却握着数十颗雪白的珍珠,和一枚如拳头般大小的鲲鹏内丹。 王耀崧满意的摸了摸肉球滑顺的皮毛,接过它递来的珍珠和鲲鹏内丹,这才强撑起疲惫的身体,正准备唤出凤归云朝那南面的小岛行去,却发现身体已被那娇小的肉球凌空提了起来,片刻便已是离开了鲲鹏如同小岛一般的脊背,朝南面那千米之外的小岛飞去。 “肉球,你这般形态,竟还有这般力气?”王耀崧轻笑着问道。 肉球嘤嘤的用剩余的四只手足不断挥舞着,好似极其兴奋,应是将那鲲鹏的五脏六腑都吃了个干净,便好似吸收了鲲鹏数百年的修为,此时这帝江怕也是渡劫期的怪物了! 不多时,肉球便带着王耀崧来到了小岛,远远便见着独孤乐屠将秦月阴搂在怀中,一旁的结衣则细心的照料着二人,那季佐和蝶舞则守在三人的身前,纷纷拔出自己的佩剑忆江南和蝶恋花,好似一双守卫一般虎视眈眈的看着前方的海面。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七节 天幕藏身 待蝶舞和季佐二人发现是肉球带着王耀崧已是安然归来,这才面露喜色的欢乐叫喊道:“师傅,我们在这儿!” 蝶舞经过这数日的历练,也终于是从阴霾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此时已是回归了她原有的本色,再也不似吴文台逝去那日的那般沉沦,果然只有当你忙碌起来,才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越是无所事事,越是自取其扰。 王耀崧看着一众孩子正兴高采烈的等着他的到来,便也抬起手朝着她们挥了挥,正要大声喊道,突然身体中紧绷的一根弦又是敲响了警钟,王耀崧立即神色一凛,竟将感知扩展到了数千米之外,这才发现已有一位道行极其高深的高手正朝这边赶来。 王耀崧心中大呼不好,反手便抱着飞在空中的肉球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海岛之上。 带身形稳稳落下,还顾不上寒暄,便对着独孤乐屠说道:“远处有高手正朝这边赶来,以我如今的状态,怕不是他的对手!” 王耀崧此时神色有些凝重,刚要嘱托独孤乐屠带着秦月阴先往大陆方向逃去,自己和肉球则留下来与那人纠缠,却听见独孤乐屠正色说道:“莫急,你们都凑到我的身旁来,我有天幕可将身形隐去,片刻之间,那来人定寻不到我们!” 说着,便立即起身召唤出一道天幕,刹那间便将众人皆盖在了幕中! 此时眼前已是一片黑暗,王耀崧伸手不见五指,只得轻声说道:“乐屠,你这道法可是你那仇人教予你的,若是你能使出,他又未尝不可?到时我们还不是一样身陷囹圄?” “这道法是我自己悟出来的,一开始只是为了躲避那贼人的纠缠,怕他乘机夺了我的处子阴元!久而久之,我便时常能身处在黑暗之中,这天幕不仅能隐形,还能掩盖你我的气息,那贼然断然是找不到我们的!”说着,独孤乐屠的脸颊突然一阵滚烫,好似回忆起了什么,只是因为众人此时都处在黑暗之中,不然被那王耀崧瞧了过去,定然也会想起些什么! “这样啊!那就好,若是被那贼人发现,你们定要快速逃离,我虽此刻不及于他,他也没那么容易就取我性命。”王耀崧又是嘱咐道。 “你就这般不信任我?”独孤乐屠突然质问道,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不快! 王耀崧被独孤乐屠这般转变的情绪有些吓到,这才赔着笑脸又安慰道:“不是,我信你便是了!”说完,便再也不敢多语! 那孤独乐屠这才满意的微微笑了笑,殊不知此时已是微微亮起的天空突然疾速飞来一只仙鹤,只见那仙鹤模样与神尘无二,却通体漆黑,背上坐着一名满头银发,胡子花白的老者,而身处在这春寒的天气之中,他却只穿着一身轻袍,袒胸露乳,正死死的盯着漂浮在海面之上,早死去多时的鲲鹏,突然怒从心起,大喝一声,竟将那巨大的鲲鹏尸身一手便给凌空抓了起来,那海中的一众浮游生物却恋恋不舍的看着半空中的鲲鹏,好似再也食不到这般的人间美味,正当鱼群要作鸟兽散时,突然天空一道黑影已是映上了海面,那鲲鹏如同一座大山般的躯体竟又砸向了海面,将那此刻漂浮在海面之上的海底鱼类皆给砸晕了过去。 “竟敢杀我鲲鹏,我定要你碎尸万段!”银发老者怒不可遏对着一望无际的海洋怒吼道,细细看去,那人正是那日与独孤乐屠大战于琉球王宫的奇人左元放。 突然左元放左手凌空画出一道古怪的符咒,一只巨大的生物已是出现在半空中,只见那怪物羊面人身,虎齿人爪,贪欲的哈喇子从空中流淌在海里,甚是恶心。 “饕餮,这副皮囊就送给你了!”说着,便抬手间将那巨大的饕餮放到了鲲鹏庞大的躯背上,那贪欲的饕餮见眼下便有如此美味,已是大口的吃着鲲鹏剩下的血肉,即便鲲鹏的肉体当中已是空空如也,却仍是吃的是津有味。 而饕餮的本性便是极其贪欲,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就连见那原本那被击晕在海面上的鱼类此时也逃不过饕餮的血盆大口,但凡只要可以下肚的,纷纷被扔进了饕餮的嘴里,那腹中好似个无底洞般,就算是一座小山也仿佛能装得下。 王耀崧此时正躲在天幕之中,虽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但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灵识间已是感受到一只巨大的凶兽已被那高人召唤出来,定想着那高人定是想让那凶兽食用鲲鹏剩余的残躯,只是那鲲鹏的身形巨大,这一吃不要紧,足足便过去了三日,此时原本漂浮如一座岛屿的鲲鹏便只剩下了一具残躯,那凶兽饕餮竟还在啃食,而左元放则是围着这海面一圈又一圈的搜索,好似不愿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但三日下来仍是一无所获,终于是在那第三日的傍晚,随着那饕餮终于是将那鲲鹏的尸骨都给吃了个干净,左元放也再没有了耐心,见这饕餮仍是不知满足的仰天怒吼,左元放见状,随即便唤出一只骨鞭,对着那饕餮的身躯就猛地抽打了上去。 只听得“嗖嗖”的几声,那骨鞭高高扬起,又猛地甩了下去,顿时便将那饕餮抽打的苦苦哀嚎,只是左元放仍不解气,连续抽打了足足有一百多鞭,这才停下手中的骨鞭,见此时已是奄奄一息的饕餮如同烂泥一般漂浮在海面之上,这才恶狠狠的说道:“给你口糖吃,是要你记得我的好,再抽你一顿鞭子,是你要永远臣服于我!” 说着,又是环顾一周,突然放声大笑,口中念出一阵咒语,那骨鞭和浑身血痕的饕餮才都被他凌空收走,随后又是纵身一跃,左元放已是飞到了那黑色的仙鹤背上,再也没有任何留恋的一路东行,这才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随着空荡荡的海面上又只剩下浪花拍打岸边的声音,王耀崧一行已于独孤乐屠制造的天幕中待了近四天的时间。 这期间秦月阴的伤势已开始好转起来,只是众人为了不出意外,仍是待在那天幕之中不敢多语! “耀崧,你在哪儿?这是地府么?”秦月阴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语气里充满了悲伤,好似许多她放不下的情绪都涌上了心头。 王耀崧见状,急忙又搂紧了怀中的秦月阴,此时已是顾不上被那高人发现的风险,竟右手一挥,一道拇指大的火焰便凌空而去,顿时天幕中的众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终于是能看清众人的面容。 “月阴,我在这,咱们没死,莫害怕!”王耀崧极尽温柔的安慰着秦月阴,打心里不愿她再受到一点伤害! 那月阴看着点点光亮,这才转忧为喜,垮白的面容看上去甚是憔悴! 这时,一直窝在王耀崧怀里的肉球突然窜了出来,在王耀崧的胸膛不断揉搓着,好似是在提示着他什么! 王耀崧本无心理会,但看肉球那般执著,这才专心看着他,突然也想到了些什么东西,便从怀里掏出数颗雪白的珍珠和一枚拳头大小的鲲鹏内丹! “得亏浪费这么多宝贵的时间,竟然把这茬给忘记了!”说着,王耀崧便要将那鲲鹏内丹喂进秦月阴的嘴里,可手刚靠近秦月阴的嘴边,却被那帝江给阻止了下来,王耀崧转头不解的望去,正见一张肉脸已是凑向那数颗雪白的珍珠。 “肉球,你是说,我不该喂这鲲鹏内丹给月阴,而此刻月阴需要的是这珍珠?”王耀崧疑惑的问道。 但见那肉球此时已是手舞足蹈,顿时便知晓了其中的意思,只见王耀崧已是掏出一枚光泽最亮,体型最大的珍珠喂进了秦月阴的口中! 见秦月阴艰难的将那珍珠咽了下去,果然不出片刻,秦月阴脸上的气色便红润了许多,好似那珍珠已在秦月阴的身体里开始分化吸收,那体内的真气修为好像也增长了些! “肉球,有这般好东西,你怎么不早说?”王耀崧此时已是极其的兴奋,话语里又带了些责怪的意思,不由分说的竟又选出一枚珍珠,正要往秦月阴的嘴里塞去。 可那珍珠刚到了秦月阴的嘴边,却又被一旁的肉球给拍了下去。 王耀崧见状大惊,忙问道:“肉球,你这是何意?” 只见肉要摇头晃脑的,一身肥肉随着舞动,好似极力阻止王耀崧的这般行为。 王耀崧本还有些恼怒,见肉球这般样子倒有些憨态可掬,不仅如此,竟把天幕中的众人都给逗笑了! 王耀崧本也跟着笑了,但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般会打草惊蛇,这才对着蝶舞和季佐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们不要惊动天幕外的人。 “你多虑了,这天幕能断绝天地万物,若是想死,这便是一方绝佳的墓地!”一旁的独孤乐屠轻笑道。 “竟有这般神奇,若是我们一直躲在里头,不是任谁也找不到我们了?”王耀崧甚感惊讶,便也不再遮掩,直言笑道。 “只要我真气尚未衰竭,这确实是最佳的藏身之地!”独孤乐屠淡淡说道。 王耀崧听着,突然想起了自己体内炼化出的不灭紫焰也是这般的世间奇物,难道这天幕也如那火焰一般需要大量的真气支持才能一直保持,正要开口问道,那独孤乐屠突然身子一软,便往那一侧摔倒而去,王耀崧反应极快,连忙用右手去扶,这才发现独孤乐屠身体冰凉,气血匮乏,体内的真气早已是衰竭而空!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八节 仙丹珍珠 随着独孤乐屠应声倒下,那本来包裹着众人的天幕此时也随之消失不见,映入王耀崧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忽然的光亮让众人瞬间不知所措,只见王耀崧紧皱着眉头,勉强睁开被光亮刺目的双眼,先是全身贯注的侦察着四下是否还有险情,直至确认了周围除了浪花之声,再无它响,这才放心下来,心想这独孤乐屠定是知晓四周已是安全,才终于是撤下天幕,强行撑了这么久的时间,怕是因为真气耗竭才脱力晕倒的吧,这般坚强的意志,当真是让王耀崧十分佩服。 想罢,王耀崧一左一右抱着怀里的两个姑娘,嘴中唤出宝剑凤归云,纵身一跳便跃到那刀身之上,已是快速往岛上寻去,嘴中却吩咐着蝶舞和季佐说道:“季佐,速去岛上找到可以栖息的地方,蝶舞照顾好结衣,肉球你带着受伤的神尘一路跟着我,切莫让他们被海浪卷走!” 王耀崧听着,心中却是甚感知足,只叹这上天垂怜,天无绝人之路,便对着季佐说道:“速带我去!” 说罢,又抱着怀中一左一右的二人绕到了这岛的西北面,果然发现了一处暗藏的洞穴,只是那洞口四周也皆是礁石,若是没点功夫,此处简直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王耀崧脚踏凤归云,远远望着,突然眼神一凛,一道紫火已是率先冲向那洞穴之中,良久后,见那洞穴仍是无异物逃出,这才抱着秦月阴和独孤乐屠闯了进去。 此时洞穴之内已被紫火照的透亮,虽洞外崎岖蜿蜒,这洞里却别有洞天,竟平坦如床,温暖干燥! 王耀崧此时已是来不及感叹,先是将自己的衣袍整整齐齐的铺在了地面之上,这才将秦月阴和独孤乐屠都轻轻放在那铺好的衣袍之上,待见二女皆是眉头紧锁,便知自己所剩的时间已是不多,提着宝刀便迅速走出洞口,看着洞外一片崎岖,竟挥刀猛砍了数下,直到那将路面都铺成平坦状,这才对着那肉球呼喊道:“肉球,我需你幻化成本体模样,将这碎石路都给压平。” 那肉球立即便明白王耀崧的意思,只见它突然飞向了空中,片刻间已是幻化成一只巨兽,突然疾速下落,对着那被王耀崧挥砍的路面就是一阵踩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让那路面平坦了不少。 王耀崧见状,便示意肉球这般程度便是可以了,又连忙招呼着季佐、蝶舞和肉球带着受伤的神尘和小结衣快速躲进洞穴之内。 而王耀崧则是率先回到洞中,那不灭紫焰仍是不间断的照亮着整个洞穴,虽会损耗王耀崧不少真气,但此时有些光亮,那些孩子才会安心进来休息,不然若是连她们此时都惊恐万分,自己又哪有那么多的余力去照顾所有人呢? 终于是忙完了这一切,王耀崧轻轻走到秦月阴和独孤乐屠的身旁,先是从怀中取出一枚珍珠往独孤乐屠的嘴中塞去,见那独孤乐屠一时竟连下咽的力气都没有,便又取出自己的水壶,对着独孤乐屠灌了几口清水,这才勉强将那珍珠吞入了腹中。 那肉球听见王耀崧正在呼唤着自己,忙点了点头,算是已答复了王耀崧。 “若是多吃会如何呢?”王耀崧又问道。 那肉球听着,突然往地下直直倒去,身体迅速膨胀,然后又发出一阵“嘣”的爆炸之声,好似演了一出默剧,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耀崧看着肉球的表演,原本悲伤的情绪也瞬间被它逗笑,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是说吃多了会爆体而亡是吧!” 那肉球听着这才站起了身子,点头如捣蒜! “那便好了,说着,王耀崧又取了一颗放进嘴里,接着递给了随后进来洞穴的蝶舞、季佐、结衣以及现场的肉球一人一个!” 蝶舞和季佐当然是欣然接受,方才便见到这珍珠竟有如此功效,早就想向师傅讨教一颗,此时得偿所愿,甚至都来不及多想就双双咽入肚中,紧接着便一齐盘腿而坐,竟是开始修行起来。 那结衣却是婉拒了王耀崧的好意,开口说道:“耀崧哥哥,我本不是修行之人,要这仙丹无用,你还是留给有需要之人吧!” 见她如此乖巧的看着自己,王耀崧这才收回了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结衣真乖巧!” 那结衣听着,却只是轻声笑了笑,却又说道:“耀崧哥哥,我好饿!” 王耀崧听着顿时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这才想起这结衣已是三四天没有进食了,她又不是修行之人,忍饥挨饿至此,当真也是忍耐力非凡,想着她日常便与独孤乐屠一起,定是受了她的言传身教! “结衣莫急,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说着,王耀崧看着一旁已是将那珍珠吞入腹中的肉球,谄媚的对它说道:“肉球,快去海中捕些大鱼回来,待会我给大家做烤鱼吃!” 肉球听着,瞬间手舞足蹈起来,竟兴奋的震动着自己四只翅膀,忽然腾空而起,对着王耀崧嘤咛了几句,算是有所交代,转身便已是往海中寻去。 看着肉球的背影,王耀崧心想自己当日还好是听了秦月阴的话,将这凶兽肉球留在了身边,不然今日自己落难,怕是连个帮手都寻不到,忽地又想起了独孤乐屠那仙鹤神尘,抬眼寻去,见它还是重伤不起,便轻轻掰开它的牙喙,也塞了颗珍珠进去,待那神尘将那珍珠咽了下去,这才起身对着结衣说道:“结衣,你好好照看神尘,待会儿肉球回来,大家就有吃的了!” 说着,抬手轻轻按在结衣的额头上,一缕纯净的真气已是渡入了结衣的体内,顿时结衣的气色也回转了许多。 安排好一切过后,王耀崧又再次来到那洞穴的深处! 眼前秦月阴此时也恰巧苏醒了过来,正躺在地上睁开疲倦的双眸正望着王耀崧,虽是极力微笑,但眼神里的疲惫之意却是骗不了王耀崧。 王耀崧看在眼里,甚感心疼,快走几步上前,蹲在了秦月阴的身旁,轻声问道:“月阴,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好多了,那珍珠当真是有奇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我只感觉真气丰盈,原本被击打的伤痛,此时也缓和多了!”秦月阴轻声说道,手却撑在地上,想让自己坐起来。 王耀崧见状忙上前去扶,又将秦月阴顺势搂在了怀里,那蝶舞的声音却适时赶到。 “师傅,你这般大庭广众的,真不知羞!” 那蝶舞这才悻悻的离开洞穴,持着自己的佩剑蝶恋花,已是往洞外走去! “师傅,我也去帮蝶舞!”洞内盘膝而坐的季佐此时也已修炼的差不多了,不由王耀崧答应,便自作主张的也起身寻去,只是刚走上几步,便看着那依然是蹲在地上照顾着神尘的结衣,却开口说道:“你叫结衣是么?这仙鹤只需修养即可,我带你一起去岛上寻些吃的吧!”季佐看着结衣,微笑说道。 那结衣本就孤苦伶仃,此时看着主动与自己搭话的季佐,瞬间已是开心不已,又转头望向王耀崧,见王耀崧点头默许,这才牵着季佐的手,一起往岛上走去。 “这帮孩子是在给我们创造机会呢!”秦月阴笑着说道。 “说啥呢?都什么时候了,我岂能还想着那些事情!”王耀崧严词厉色的说道,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倒是还好,只是那独孤乐屠用自己体内绵薄的真气强撑了三四日,此时即便那珍珠稳住了她的心脉,若是不加快治疗,怕也很难挺过来吧!” “月阴,你这是在教唆犯罪知道么?若是让琥珀知道了,那我小命就难保了!”王耀崧调笑道,殊不知此时远在万里的花满溪竹屋内,一名美艳妇人正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不经意间已是打了个喷嚏。 此时若是不瞧个仔细,谁能知道如今这轻言细语,面相慈爱的美艳少妇,竟是从前那泼辣直爽的琥珀呢?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九节 海岛轶事 望着独孤乐屠越发憔悴的脸庞,王耀崧却是甚感身心疲惫,这一路来,坎坎坷坷,历经磨难,多少次的九死一生,可仍是守护不好身边的人,这让王耀崧自责不已,悉心照料着独孤乐屠,看着她虽已是吸收了珍珠的灵丹药性,好歹是稳住了心脉,但那流失的真气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过来的! 王耀崧到也没有想着要乘人之危,只是不断的催动着体内的真气去引导独孤乐屠体内真气的流动,如此几个大小周天下来,王耀崧都已忙的满头大汗,那孤独乐屠却仍是没有一丝好转的气象! “月阴,为何会这样?”王耀崧开口问着,心中的焦急溢于言表! “应该是乐屠的真气境界太低,就算是有珍珠那般灵丹固体,却仍是无法全部吸收,所以才一直没有好转吧!”秦月阴说道,看着独孤乐屠这般模样,像极了那日江夏城中的琥珀。 “那我该如何是好,我刚用真气在她的经脉巡视了一周,看她也不过是元婴初期的境界,为何还能强撑三日之久?”王耀崧不解问道,以独孤乐屠这般修为,竟也强撑了这么些天,当真也算是奇迹了。 秦月阴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心中思绪了一会儿,这才又说道:“也许她也会类似于琥珀姐姐痴情咒那般的诡异功法,强行用血脉提升了真气境界!” 听着秦月阴这般猜测,王耀崧忽地心中一动,想着这冷酷绝情的姑娘,竟也能为人舍身至此,当真让人为之动容! “那我该如何是好?”王耀崧问道。 “耀崧,你还记得你当日是如何挽救琥珀姐姐于危难之中的么?”秦月阴忽地脸色一红,轻声说道。 “这个我自然记得。”王耀崧轻声答道,随即便领悟了秦月阴话中的意思,这才又哭笑不得的说道:“月阴,你的意思是?可我实在不愿再乘人之危了!”王耀崧苦苦哀求,神色真挚! “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眼下救人最重要,这事!”说着,秦月阴这时也顿了顿,想了片刻又继续说道:“这事儿我帮你兜着,下不为例!” 说着,秦月阴已是起身守在了洞外,见王耀崧始终没有动静,便又说道:“时间紧急,若是那独孤乐屠就此香消玉殒了,又岂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 王耀崧听罢,这才缓缓低下了头看着躺在地上虚弱不堪的独孤乐屠,若要说他没有一丝心动,那决计是骗人的,那独孤乐屠虽说是琉球女子,却也生的的国色天香,而且二人早已一夜情缘,此时梅开二度,到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只是不知为何,那隐隐的不安总是萦绕在心中,思绪良久,王耀崧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与其在这唉声叹气,什么事都做不了,还不如背水一战,若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一并承担了便是! 待二人终于是进入了深层次的交流,那孤独乐屠也终于是从昏睡中醒来,只见她睁开一双美丽的眸子,忽的弯成一道月牙,竟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可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好似是又认命了的模样,可生活不就是如此,在你无力反抗的同时,你能做的不就只有默默承受了,也许此时独孤乐屠的心境也就大抵如此吧! 王耀崧能明显感觉到那被独孤乐屠吞入腹中的珍珠已是彻底融化开来,强大的真气瞬间包裹着独孤乐屠的身体,让她能滋润其中! 而此时的独孤乐屠也开始感受到了身体内的强大变化,见她又眼含秋水的看着自己,王耀崧的老脸也瞬间有些微红,轻声说道:“我见你伤势很重,只想救你,莫要怪我!” 那独孤乐屠却丝毫没有在意,也不愿意在这尴尬的时候还与王耀崧做些言语上的互动,待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境界竟然连升数档,此时竟也到了元婴境界巅峰,离那空冥境只有一步之遥时,这才惊喜万分,一抹笑意袭上心头,竟也愉悦的开始享受了起来。 随着洞内旖旎的氛围越来越重,那王耀崧今日才终于领教到了这诡术的真正威力,这种寓教于乐的功法竟没有流传于世,当真是暴殄天物。 正当王耀崧沉思着,那独孤乐屠忽然嘤嘤道来:“相传此法源于道教,分为阴术与阳术,而其中的阴术包罗降头术、鬼灵、阴兵、兽妖、阴符、精怪等,这种术数虽有点让人畏惧,由于它的做法对照奇异,而且具有一定的强制性,所以历来便被认定为歪门邪道,一直被正派人士所不耻。 而和合术中的阳术则包罗正神、阳符法器、仙师、分灵兼顾、草人纸人、雕像人偶等,这个术数多数是以浸染人的个性为主,从而到达目的。有时对应的做法也是对照强横,由于是浸染的对象是人,所以达成的效果和起效的时间都是没有牢靠的。有些人以为做了和合术就一定能奏效,或者是做了明天就可以看到效果,那是一种错误的看法。虽说偶然也会有这样特殊的情形泛起,然则是极其罕见的。 阳术虽然起效时间周期漫长,效果需要日积月累才见成效,然则它有一个好的优点,那就是一旦奏效,稳固性就会对照强烈,维持的时间也相对照长,没有什么反噬的坏处,许多人都会选择修炼阳术,像我们知道的恋爱和合术、伉俪和合术、六亲和合术就是属于阳术。 不管是选择了阳术或者阴术,只要做的都是正当事,人人都要保持一个优越的心态,而且不能操之过急,那便是人畜无害的,欲速则不达的原理我们都应该要懂。” 此时独孤乐屠正趴在王耀崧的胸膛上,脸色潮红,悉心的教导着王耀崧这阴阳和合术其中的奥义,却不敢直视王耀崧的眼睛,原本咄咄逼人的琉球公主,此刻尽是一番小女人模样。 二人之间良久没有话语,王耀崧见气氛快要陷入尴尬,便厚着脸皮开口说道:“乐屠,你可感觉好些了么?” 孤独乐屠听着轻轻点着脑袋,声如细蚊的说道:“好多了!” “那咱们就赶紧起身把衣服穿好吧!待会儿蝶舞他们要是回来了,看到我们这般也不好!”王耀崧说道。 “不急,月阴定是带着他们又去岛上绕了一圈,此刻···!”独孤乐屠突然娇羞了起来,顿了顿又说道:“此刻,我只想躺在你的身上!” 王耀崧从未从独孤乐屠的口中听过这些甜言蜜语,心中顿时像吃了蜜一般,见独孤乐屠都这般主动了,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抬首轻轻抚摸着独孤乐屠雪白的美背,触手之间只觉得细腻柔软,让人心旷神怡! 随着二人又躺了越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双双起身,见秦月阴一众人还没有回来,便朝着洞外走去,直至看着秦月阴带着蝶舞、季佐和小结衣正在礁石的滩头捡着蛤蜊,便也小步上前,寻着他们的身影! 那小结衣远远便望着来人的身影,忽地抬手喊道:“乐屠公主,你没事儿了么?” 而王耀崧此时已是上前拉住了秦月阴的手,轻声问道:“月阴,你们可找到了些什么?” 话音未落,那蝶舞却上前拉住了王耀崧的另一只手,一脸醋意的说道:“师傅,你只知关心师娘,都不关心关心我!” 王耀崧这才注意到蝶舞,见她嘟囔着嘴,便笑着问道:“蝶舞可是饿了?那肉球还没回来么?” 王耀崧见状急忙对着肉球挥了挥手,便一手将身旁的蝶舞拦腰抱起,又对着秦月阴和独孤乐屠说道:“月阴乐屠,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那秦月阴和独孤乐屠也立即会意,一人牵着季佐,一人带着结衣,已是朝着洞穴内快速飞了过去。 不多时,岛上的篝火便又是熊熊燃起,王耀崧将那六只大鱼悉数开膛破肚,一并烤了去,又洒了些自己随身带着的佐料,顿时香气四溢,那结衣早已是流出了口水,蹑手蹑脚的走到王耀崧的身旁,不好意思的说道:“耀崧哥哥,我想吃!” 王耀崧回首看着可爱娇羞的结衣,抬首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不急,马上就好了,待会儿定要第一个就给结衣吃!” 一旁的蝶舞听着却不乐意了,也凑上前来,对着王耀崧说道:“师傅偏心,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端坐在一旁的独孤乐屠听着,却神情很是不自然,不知是略显尴尬还是什么,竟对着那结衣说道:“结衣,来姐姐这儿,这海鱼还有很多,不急!” 眼神却不时飘向一旁的秦月阴,见那秦月阴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容,不动如山,安稳的很,相比之下却又自惭形秽的觉得是自己心胸狭窄,想的太多了,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十节 水土育人 王耀崧见众人皆陷入了沉默,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忙打着圆场说道:“没事儿,大家都有,我也不是那喜新厌旧之人,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的!” 一言既出,那蝶舞和结衣这才又笑脸如花,双双依偎在王耀崧的左右,闻着那扑鼻的鱼香,却早已是口水四亿,浓烈的火光照应着二人的小脸,皆是红扑扑的,霎是可爱! 午夜过后,众人都已是饱餐一顿,蝶舞和结衣此时更是撑的肚皮圆滚,正与那季佐一同环绕在篝火旁已是呼呼大睡,原本只敢依偎在独孤乐屠身旁的结衣也已经与那蝶舞和季佐都混熟了,竟躺在那二人之间,还不避讳的挤在一处睡着了。 王耀崧见状忙脱下自己的袍子,横盖在了三人的身上,看着三人睡的正香,这才面露笑意,又蹑手蹑脚的悄声回到原处。此时王耀崧的左边正坐着独孤乐屠和而右边则是秦月阴依偎在一旁,如此这般待遇便是那夏帝也未曾享受过吧,心中忽然觉得很美好,情不自禁的左拥右抱起来,那秦月阴和独孤乐屠皆被王耀崧搂在怀中竟也没有拒绝,反而顺势而为,靠在了王耀崧的怀中,三人就此也安稳的睡上了一觉。 这一夜,众人皆睡的很香,唯有那肉球守在洞穴口处,不时的来回走动,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推动着一阵阵浪花拍打在礁岸之上,自己则像只护山神兽般,屹立不倒! 次日一早,随着旭日东升的骄阳在洞口前洒下一片金黄,一缕阳光竟也射进了昏暗的洞穴之内,这初春的寒风伴随着些暖意已是吹入了洞中,洞内的篝火早已是熄灭,守了一夜的肉球此时也缩小了身躯,正蜷缩在秦月阴的脚边,而第一个醒来的仍是王耀崧! 看着怀里的佳人,王耀崧会意一笑,却不忍扰其睡眠,将左右二女都轻放在地上,王耀崧这才赶紧抽身走到了洞穴口,一边活动的筋骨,一边感受着骄阳和寒风的洗礼。 只见王耀崧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虽那海风里始终都夹杂着些许咸味,但这安然无恙的一个美丽的早晨,却是让王耀崧有些久违!“这海上没有淡水,又该如何给她们准备洗漱用水和餐食呢?”王耀崧此时心中想到,虽说自己粗糙一点到也无所谓,但那三个半大孩子可没有自己那般高的真气境界,若是没有吃食,那身体定然也是顶不住的! 想到如此,王耀崧忽然回忆起自己当初在天人五问的历练中经历的种种,那绝地求生的滋味他当然是知道的,心中也命令着自己断然是不能让孩子们与他一同受那般辛苦,于是他便迅速唤起凤归云朝着海边飞去,寻了良久终于是找到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礁石,又用真气猛地对石体一掌拍去,只见那礁石随即便被应声当震碎,礁石的四周尚且完好,当中却碎出一块圆形的位置,将那碎屑一一倒出,那礁石竟然成了个碗装,依样画葫芦有,王耀崧又是照此方法做出了几个礁石碗,将碗中一一盛了满满海水,这才分批次的带回了洞穴口处。 见一切已是准备妥当,王耀崧便取了块体型如薄片的大石板,找了一个木棍撑住一角,另一头则是盛满海水的礁石碗,忽地王耀崧手中一震,一道紫火已是托掌而出,随手一挥,便坐落到那礁石碗的底部,而一旁则放着许多空碗,待那水蒸气附着到了上方的青石板上,再顺着青石板滴入那些放在一旁的空碗旁,便能取到淡水了! 忙活了良久才终于是将取水装置做好,王耀崧任凭着那小股的不灭紫焰持续燃烧,自己则又乘着凤归云往海边行去。 此时,洞穴内的一众人这才纷纷苏醒,看着王耀崧早已离去,这才跟着走出了洞外,见着洞外那被王耀崧做好的取水装置,便围在了一起好奇的看着,上下打量着一滴滴水珠正快速的往那碗中滴落,只觉得这看似简单的构造当真是神奇。 “师娘,你快来看,这定是师傅做的!”蝶舞看着一旁的礁石碗已是有了一小口的淡水,兴奋的对着秦月阴喊道。 正在此时,王耀崧已是乘着凤归云又赶了回来,见那被不灭紫焰炙烤的大礁石碗,已是被烤干,忙将手中的海藻放在一旁,又取出了一张礁石碗,去海中取回了一大碗海水,这才又将那大礁石碗给倒了个满满当当! 虽那不灭紫焰耗费了王耀崧不少的真气,但好在火势不大,也影响不了根本,招呼着众人去海边就着海水先洗漱一番,这才回到洞穴口,将那海藻一一理出,放在礁石碗上又是煮了起来。 “耀崧,你总是能先我们一步想到如何照顾我们。”一旁的秦月阴看着一早便起的王耀崧已是上下操劳打点着一切,生怕怠慢了这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亲人,心中除了感动,还有万分的依赖! “那是自然,你们都是金枝玉叶,既然愿意下嫁于我,我自然要对你们好,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王耀崧笑着说道。 不多时那海藻便被煮熟,王耀崧便一人一碗的递了过去,口中说道:“找了一早,也只找到了这些,你们凑合着吃,待会儿等那肉球睡醒,定叫它再给你们抓捕些海物回来吃!” 众人接过王耀崧递来的礁石碗,这才纷纷点头,可当将那海藻放入嘴中咀嚼,却发现那海藻竟然异常鲜美,质地柔软,又自带些咸味。 “师傅,这海藻还挺好吃的!”蝶舞说道,嘴中却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是么?”王耀崧大为惊喜,又转头看了看秦月阴和独孤乐屠,见二人都是一副满意的神情,这才放心下来。 “耀崧,你如何知晓这海带是可以进食的?”独孤乐屠问道。 “我也不知,只是看到那许靖吃过这类似的玩意儿,我看这海藻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就拿来煮着吃了!”王耀崧笑着说道。 众人听罢,这才瞪大了眼睛,敢情王耀崧这是拿着她们以身试毒啊! “师傅,你就不怕我们都被吃死?”季佐没好气的说道。 王耀崧却憨憨一笑,挠了挠头道:“我倒是想过,但你们都吃了那鲲鹏体内的珍珠,如今即便是误食了有毒之物,断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众人听着王耀崧竟然这般说道,纷纷停下了口中的动作,正用着杀人的眼神齐齐望向王耀崧,而王耀崧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又忙着补充道:“就算是像结衣那般没有真气境界护体,以我的道法,断然也能将你们救回来的!” 独孤乐屠忽地扑哧一笑,原本冷冰冰的她,此时终于是有了些烟火气息,挖苦着王耀崧说道:“日后这海上的吃食,你还是交由我来处理吧,我自幼生活在海上,什么能吃,什么好吃,断然是谁也没有我清楚的!” “那般甚好,那般甚好!”王耀崧尴尬的笑着说道,嘴上却塞了一把海藻,确是越嚼越香! 众人又在这海岛生活了一天,王耀崧也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见有秦月阴和独孤乐屠二人照料着三个孩子,带着孩子们在这岛上寻了半天,不时有着欢声笑语传来,这才终于放下了心,自己便独身坐在洞穴内修炼着久违的大荒西经。 进入到了神识之中,王耀崧仍是处在那常阳山之上,一道朝阳徐徐升起,瞬间紫气东来萦绕在王耀崧的身体周围。 一边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压缩的更为纯熟精炼,同时王耀崧已是开始将自己的心神专注于一点,突然睁开双眸,直直盯着远处的朝阳,任凭那光芒多么刺眼,却仍是无惧! 眼瞅着那朝阳缓缓的凌空升起,如同一只蚂蚁一般爬上了半空,随后再钻入云层之中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又是一轮新日从远处的天空升了起来,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次,王耀崧的双眼仍是不敢眨动一下,慢慢的王耀崧只觉得那太阳行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仿佛一切都是弹指一挥间,自己也离那心流的状态越来越近! 此时的现世之中,独孤乐屠正带着众人在小岛上赶起海来,一些稀奇古怪而又前所未见的东西皆被独孤乐屠拾起装入了那大礁石碗中,映入眼帘让来自大陆深处的秦月阴深感好奇。 “乐屠,这些东西都是能吃的么,那坚硬的背甲,我们该如何烹饪?”秦月阴不解的问道,此时眼眸正望向一只满是外壳的东西正被独孤乐屠寻进碗里,可任凭她想破脑袋,都不知这东西到底该从何入口。 “当然,我岛国居民资源匮乏,这大海便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若守着这片海,还是什么都不会吃,那我国人便也生存不到今天的!”独孤乐屠浅然一笑,心中对着秦月阴却是很有好感! “果然是一方水土育一方人,相比之下,九州的富饶繁华可当真是得天独厚了!”秦月阴说道。 “可人心不是如此,即便已是拥有了世间最好的东西,却仍是觉得别人的东西要好上许多,惦记久了便想着要染指别人奋尽一身才勉强得到的一席之地!”独孤乐屠突然有些多愁善感的说道。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十一节 月下春潮 听着独孤乐屠这般说道,秦月阴虽能感同身受,但毕竟那些事情并未真正发生到自己身上,若是自己强行无病呻吟,不仅不讨喜,反而惹人讨厌! “莫要把这些世俗之外的事情看的太重,不然你很难开心的活着!”秦月阴开导道,作为修道之人的她,似乎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和独孤乐屠了。 “我知道,谢谢你从未将我看作是异类,其实现在的我,也只是想要一个与人平等相处的机会!”独孤乐屠说道。 “不光是我,耀崧也从未把你当作异类啊!”秦月阴说道。 秦月阴听着,似乎也觉得独孤乐屠说得有几分理,可稍加思索后,还是觉得以自己的立场当然要为王耀崧说上几句话的,可一时也找不到答案,便只能释然的笑了笑,说道:“这个我目前也不能回答你,只是喜欢女人跟崇尚权力应该不是一码事,当然这些都需要有足够的实力和人格魅力去衬托,但我能告诉你的是,他离九州最高权力也不过是一步的距离,可他从未真正想要去争取过,如今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帮一个人罢了!” “帮一个人?谁?”独孤乐屠好奇的问道。 见独孤乐屠被秦月阴的话语挑起了兴趣,秦月阴却卖起了关子。“日后,你会认识他的!”秦月阴故作神秘的说道。 “该不会是个人女人吧!”独孤乐屠笑着问道,言语之间,像是已经将王耀崧的秉性都给拿捏住了。 秦月阴却只是摇头,轻快的转身而去,又光着脚丫在海边寻着独孤乐屠口中所说的可以食用的生物。 经过众人半天的忙碌,终于是满满当当的提回了许多可以食用的东西,当中有那鲍鱼、蛤蜊、螃蟹、甚至还有一些搁浅的鱼儿,光是这些,这一两日口粮便是不用再愁了! 当秦月阴和独孤乐屠带着一众孩子回到了洞中,见王耀崧仍是潜入在自己的神识中修行着,众人也未做打扰,忙碌了这么些天,王耀崧此刻才终于能好好休息一番,若是什么事情还都要劳烦于他,一点小情小事都需要王耀崧事必躬亲,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乐屠,咱们一起将这些食物烹熟吧,只是我尚且不知如何处理这些贝类,不知你可否教于我!”秦月阴轻声说道,此时她已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亭亭玉立的站在独孤乐屠的面前,眼神确是看着那一礁石碗的贝类,不知如何处理! “你将那火再生起便好,这些东西就暂且交给我了,你到时在一旁看着,一看便会!”独孤乐屠微笑着说道。 说着,二人便张罗的烹煮起那些赶海而来的食物,有先前王耀崧做好的那些礁石碗盛放,如今二人便是事半功倍,俨然一副贤内助的模样,即便是很少下厨的秦月阴,此时竟也很快便上手处理食物了。 只是直到二人将那食物都已烹煮,处于修炼之中的王耀崧仍是未从神识之中退出来,秦月阴见状便让一众孩子先吃,自己也给王耀崧预留了一大份,而一旁的肉球看着二女将食物做的那般小巧精致,顿时毫无食欲,见那仙鹤神尘在吞下那珍珠之后,此时箭伤也已恢复了七八分,便怂恿着神尘一起去那海里觅食,那神尘也好似听懂了肉球的胡言乱语,竟也拍打着翅膀往海里寻去,不多时,两只仙兽便消失了踪迹! 秦月阴见状,心中也有些担忧,便远远喊道:“肉球,可不要跑远了,吃饱了就回来!” 早已飞向远方的肉球却没有半点音信,一头便已是钻入了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中,应该是遨游四海了! “放心吧!那混沌已是成年凶兽了,这海中除了那鲲鹏,还真没有其他怪兽能耐它如何的!”一旁的独孤乐屠宽慰的说道。 秦月阴听罢,便也点了点头,心想当真是自己多虑了,此时还将那肉球当成小宠物一般对待呢! 想罢,便携手与独孤乐屠回到了洞穴之中,此时已是日落西山,一众孩子吃饱,便又聚在一处睡的正香,只留她二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独孤乐屠看了看仍是处在修行之中的王耀崧,轻声说道:“他还没醒呢,我们要不要叫醒他,先让他吃一点!” 秦月阴却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就不用担心他了,他心里有数的。” 随着又是一阵沉默,这才却是独孤乐屠首先打开了话匣子。“你们相识多久了?”独孤乐屠细声问道。 “看不出来那人竟还有那般有刻骨铭心的曲折往事?”当二人谈到琥珀和黄珂之时,独孤乐屠不仅感叹道! “是啊!人这一辈子,短短数十载,又能遇到几个知心人呢?” 独孤乐屠听着,深表赞同的说道:“那他当真是好福气了!···” 午夜时分,秦月阴和独孤乐屠也早已是作伴睡着,经过二人一夜的深谈,互相之间也了解了彼此,其实秦月阴和独孤乐屠的身世还是有些相像的,都是自幼丧母,缺少父母的关爱,只是独孤乐屠背负的比秦月阴要多的多,就连那国仇家恨的大事,也只能放到她一人的肩头! 当真也是个坚毅果敢之人,可好歹话已说开,二人此时的关系似乎又更近了一步! 直至子时,王耀崧才终于从神识中退了出来,刚睁开双眸,只觉得神清气爽,真气充沛,看着洞穴内安静如初,众人皆已是睡着,他便不敢大动干戈,刚要起身寻去,正见自己身前摆放着两只礁石碗,里面盛放着各类食物,顿时想到那定是秦月阴和独孤乐屠为自己留的,心中感动万千,抬手将那烤熟的海虾放进嘴里,只觉得异常鲜美,甚至比那大陆上的食物更有一番滋味,才吃一口,便已是食欲大开,不一会儿便将两大礁石碗的食物都吃了个干净。 虽说酒足饭饱思情欲,王耀崧此时却没有那个兴致,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洞外,听着海风徐徐吹来,顿时只觉得心中旷达。 一轮皎月挂在半空中,透着莹莹微光,在这海外孤岛,还有这般美景,当真叫人流连忘返。 突然一片片浪花席卷上岸,原本平静的海面此时已是开始汹涌起来,王耀崧看着奇怪,还以为又是有什么高人或者怪兽即将出现,急忙唤出佩刀凤归云御剑而去,直至飞到了半空中,才发觉远处一层一层的浪花扑面而来,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这才心里念道:“原来只是单纯的涨起了海潮。” 此情此景,王耀崧只觉得是诗兴大发,竟不由自主的背起上古诗人的传世名篇——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 户玉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一边念着这首古诗,王耀崧也又重新飘落在那海岛之上,手中握着凤归云,随着那潮水舞起了自己的剑诀,时而灵动,时而狠辣,时而刁钻,时而刚猛,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 随着海潮越来越汹涌,原本那潮水还在只是冲击着百米之外的礁石,此时竟已是没入了王耀崧的脚跟,王耀崧却浑然不知,只觉得心思大开,手上的剑诀也是舞动的越来越快,体内的火红的真气夹在着不灭紫焰快速涌动,瞬间在那凤归云的刀身之上已是燃着熊熊的火光。 完全沉浸在忘我之中的王耀崧只觉得自己已是完全进入了那心流的状态,虽那潮水汹涌澎湃,但看在他的眼里,也只是徐徐渐进的水流,润物细无声,一刀刀剑诀使出去凌厉非常,但在他看来,却只是平淡无奇的一记砍劈而已。 终于随着那潮水越涨越高,已是撞击在一座巨石之上,发出了一震轰鸣之声,这才将洞穴内的众人给惊醒,皆是慌张的跑出了洞外,正见王耀崧于潮水之中挥舞着剑诀,虽是循序渐进,意境却绵延不绝。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十二节 前路未卜 “师娘快看,师傅这是使得哪般招式?”蝶舞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眸,看着月下独舞的王耀崧,不解的问道。 秦月阴却不曾答话,只是示意蝶舞好好看着,一边欣赏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壮观春潮,一边看着王耀崧如月下美人般舞动着那恣意豁达的剑诀,一时间,众人皆陶醉在其中,不可自拔! 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耀崧也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直至那潮水已是淹没了他的膝盖,他便如同惊鸿一般纵身一跃,点在了水面之上舞动着随意而来的剑诀,霎时间王耀崧身上的紫色光芒也跟着不断乍现出来,在一遍一遍的挥洒着剑意后,那紫光却越发的光彩夺目,隐隐约约中竟闪现出异样的光芒,当两种光芒已是在逐渐交替的过程中,终于是一道道金光替代了紫芒,从王耀崧的周身散发出来,让人炫目不已! 此时仍是处在心流状态中的王耀崧已是从神识之中听到了那苍老的声音传来:凌波仙子添香露,向晚几度春风。琼林安步观秋声,履新上清殿,遏旧玉虚宫。洞虚真人为手谈,乾坤等闲纷争。玄玄秒术指掌中,七十二法门,百零八神通! “啊!原来这便是那归墟剑意!”只听得王耀崧在心中轻叹一声,料想到自己琢磨已久的剑意此时也终于是得到了突破,一时心情大好,手上的速度却是越发的快了,瞬间刀影如风,竟是将那凤归云快速飞舞的光芒也融进在了黑夜里,再也看不清刀影指向了何处。 “月阴,那刀影为何突然消失了?”站在洞口之外的独孤乐屠此时看着王耀崧剑意越舞越诡异,直至发现那刀影已消失不见,这才惊奇的对着身旁的秦月阴问道。 “不知,这般剑意是我还未到达的境界,如今的我也只能妄加揣测,或许是那剑意已是瞬间超越了时光的范畴,这才导致我们用肉眼是看不见的吧!”秦月阴猜测的说道,心中的讶异却完全不下于独孤乐屠,这般剑意,怕是离自己早已得道飞升的师傅蓝之山也已是只有一步之遥了,若是假以时日王耀崧那真气境界再突破至渡劫境,甚至更高,这天下能逢敌手的,怕也是屈指可数! 也不知道王耀崧是在这海潮之中舞动了多久,仿佛感觉不到疲惫,身体的极限机能好似超脱了三界之外,直到天边的晨曦透过云层直射而来,那汹涌的潮水也跟着渐渐退了下去,王耀崧这才只身站在退潮的礁石之上,望着远处的朝阳徐徐升起,瞬间照亮了整片广袤的海洋,虽说这般紫气东来的画面王耀崧早已是在神识之中观看了不知多少遍,但每次都会有崭新的感悟,仿佛那大荒西经的根源便是这永不停止的日出,即便到了傍晚时分那朝阳也会随之退去,但明日的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只见王耀崧就这般坦然的站着,如同一尊石像一般,如此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王耀崧才从终于将视线收回,转身刚要往那洞穴走去,正见秦月阴与独孤乐屠领着三个孩子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你们也醒了啊!”王耀崧抬起手笑着与众人打着招呼,那神兵利刃凤归云却也受到感应一般快速飞到了王耀崧的后腰处,正于那沉寂良久的破阵子交错别着! “涨潮的时候就醒了!”秦月阴微笑说道。 “啊?”王耀崧表情有些惊讶,虽说自己沉浸在剑意之中,达到了忘我境界,但在那心流状态下,竟没有意识到这些,这才笑着问道:“那你们都看见了?” “看见了师傅,你那剑意当真是举世无双,看的我都痴醉了!”蝶舞一脸崇拜的说道。 “那是归墟剑意,我也是才悟出那剑意的奥义所在!”王耀崧答道。 “那般便好了,有师傅保护我们,任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了!”蝶舞说道。 王耀崧听着,却是想到了些什么,看着独孤乐屠,轻声说道:“乐屠,接下来我们就要去你的国土了,此战,我只手刃你那仇人,定不会残害你的子民,你可愿信我?” 独孤乐屠望着王耀崧真挚的眼神,竟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心想也许眼前这男人就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了吧,这才说道:“信!” “那般便好了,季佐将那海图绘制的更加详细些,此战我们不光是要雪耻,更是要助乐屠复国!”王耀崧说道。 那季佐也露出了自信的神色,抬首看着王耀崧说道:“师傅放心,定不辱使命!” 看着季佐随着与自己游历的时间越来越长,见闻和阅历也越来越多,那股与生而来的自信也开始逐渐凸显了出来,王耀崧满意的点了点,吩咐着众人先去那洞穴之中收拾着行装。 待众人都起身离去时,唯有孤独乐屠却仍是站在原地,只见她静静的看着王耀崧,眼神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乐屠,我知你担忧,我王耀崧再次立誓,若是我大夏将士残害你那些无辜的子民,我定当不得好死,天打···!” 话音未落,独孤乐屠却上前抬手捂住了王耀崧的嘴巴,见她轻啐道:“呸呸,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说着,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温柔,轻声说道:“你可有把握战胜我那仇人?” 王耀崧见独孤乐屠竟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便抬手将独孤乐屠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乐屠,你那仇人如今是何境界了?” 被王耀崧搂在怀中,那独孤乐屠竟也娇羞了起来,虽神色有些紧张,却仍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他道行深不可测,那日我驱使着穷奇要与他决一死战,却连近他十步之内都未做到,若不是有新垣叔叔相助,此刻我怕已是他的炉鼎了!” “炉鼎?是为何意?”王耀崧不解的问道,手上却松开了已是紧张到呼吸都有些苦难的独孤乐屠! “也就是双修之意!”独孤乐屠说道,终于是喘匀了自己的气息,瞬间便又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说那仇人也会这阴阳和合术?”王耀崧惊讶的问道。 “自然,我那召唤傀儡之术,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只是他的道行要比我高上许多,那日王宫里,他竟同时召唤出了四凶之梼杌和饕餮,又唤出了六只阴兵助其一臂之力,也许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法术,所以我担心···”孤独乐屠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里充满了温柔,目不转睛的看着王耀崧,竟流露眷恋不舍之情! 听着独孤乐屠这么一说,王耀崧的心中也打起了鼓来,自己此次孤军深入,断然是不可贸然行动的,若是没有援兵,以他们区区几人的实力,怕还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知那奇人姓甚名谁?你说他是我九州人,为何从未听起有人提到过这号人物?”王耀崧问道。 “他叫左元放,号乌角先生!”独孤乐屠愤愤说道,那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左元放?这名字听得好熟悉!” 正当王耀崧思绪着自己是在何处听到过这名字,那秦月阴此时也走到了王耀崧得身前,轻声说道:“那日在江水之上,周昭不是提过这号人物么?” “哦,对!”王耀崧终于是恍然大悟,又继续说道:“那时周大哥还想寻他踪迹,拜他为师呢!” “竟是这般了不得得人物,看来此番琉球之行,当真是万分凶险,我看不如这般,我们一行先潜入琉球国,待摸清了海上的航行路线,便飞鸽传至九州钱塘城,到时我大夏水军一举来伐,我便有了五成把握!”王耀崧说着,眼神却看向孤独乐屠,好似是在遵循着她的意见! 那独孤乐屠此时也在思索,但看着王耀崧望向他那灼热的目光,终究还是妥协了,轻声说道:“我知有一位置可供我们躲避,只是我心中仍是惴惴不安,那左元放也许当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 独孤乐屠满心的担忧,她实在不愿看到自己刚找到的依靠,还未温存多久,就又因自己而命丧黄泉,更何况此次回去,便是再也没有退路,以那左元放的通天道法,定不会让自己全身而退的! “你信不过我?”王耀崧微笑问道,神色轻松,好似全然不惧! 独孤乐屠看着王耀崧,竟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只是信不过我自己!” 正如独孤乐屠所言,若是她有足够的本事,事情的发展也不会到今天这一地步,她的族人也不会白白丧命于九州大地,如今两国结了世仇,又如何是她一人能左右的! “那我们此刻一同回九州,余生你可会开心?”王耀崧突然问道,此时二人已是交心,再也无需任何隐瞒,话说开了,众人才好商量解决的办法。 独孤乐屠此时脑子里早就乱作了一锅粥,她不愿众人就此丧命,也不愿故国被恶人霸占,可天下事就是这样,忠义自古两难全,鱼和熊掌又如何兼得! “乐屠姐姐,不过是一死,你有何好纠结的?”一旁已是悄悄赶到的蝶舞突然开口说道,言辞间的决绝,竟让王耀崧都为之动容! 那独孤乐屠却像是终于想通了一般,接过王耀崧的话继续说道:“是啊!不过是一死,我有什么好纠结的!” 此时的她笑靥如花,竟是再无多余的烦恼!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十三节 齐心协力 众人又在这孤岛上住了几日,直至那仙鹤神尘的箭伤终于是好的利索了,这才一齐离开了这资源匮乏的小岛,一路往东北行去。 此时有了独孤乐屠领路,这路程上似乎也近了许多,而天边的寒潮在这几日也渐渐褪去,天空又是一片晴朗,伴随着些许平和的微风,众人只觉得如踏春一般逍遥自在! 与王耀崧一行乘着飞剑的季佐一路上则画着海行图,不时的又来回的修改,王耀崧侧目看去,见季佐竟将那洋流气候都描绘的栩栩如生,简直就是天生的地理测绘大师! “季佐,平时看你沉默寡言,想不到你还有这般厉害的本事,你们吴家果真当得上是满门英才!”王耀崧笑着说道,对季佐的喜爱却是不绝于口。 王耀崧看着尚且稚嫩的面庞,这般年纪竟也背负上了家族使命的季佐,忽然想起了远在天边的黄珂,那深深的思念竟一发不可收拾,一时语塞,良久才缓过神来,忽地又温暖一笑,对着季佐开导道:“莫要太急躁,你的悟性虽比那蝶舞要差上几分,却也是聪慧至极,即便如此,你也有你的长处,你的心性可比蝶舞要稳重的多了,堪当大任,将来你的成就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师傅你就别宽慰我了,我有几分几两,心中还是有数的,虽能与蝶舞一教高下,但比之师傅您,还是要差上很多的,只是希望日后能有师傅一半的成就,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听着季佐这般说道,王耀崧便也不再多言,这半大孩子可比他想象的要成熟的多,也不知那已是身故的吴文台到底有何良方,才能培养出这一对心性和智慧都冠绝于世的人精的,当真是祖坟上冒着青烟,才会有此鸿福! 正想着,身旁的季佐忽然对着远处的海面之上拔地而起的一座小岛指道:“师傅,你看,那一纵群岛定是琉球国了!” 王耀崧听着,也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顺着季佐手指的方向望去,见数十座成东北往西南走向的群岛已然是跃在眼前。 “乐屠,那就是琉球国么?”王耀崧高声说道。 “正是,最前面的那座岛是离大宇九州最近的那国岛,中间则是琉球本国岛,而在那东北端还坐落着奄美大岛,三岛连成一线,再加上无数小岛星罗棋布,便是我琉球王国了!”独孤乐屠道。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座岛屿呢?”王耀崧问道。 “哪座岛我们也上不去!”独孤乐屠此时的神情看不出喜色,只是淡然说道。 “为何?” “此时那左元放入侵九州的计划失败,定会在各个岛屿上部署海防,一旦发现有人闯入,定会打草惊蛇。”独孤乐屠继续说道。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王耀崧又问道,这琉球王国毕竟是独孤乐屠的地盘,此时王耀崧也只得听她的安排,不然自己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碰壁,定会吃了大亏! “我有一去处,你们跟着我便好了!”说着,独孤乐屠带着新垣结衣已是一骑绝尘将自己与王耀崧等人的距离又拉开了几分,坐下的仙鹤神尘已是往东北方向又疾速飞去。 又飞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见独孤乐屠领着众人飞到了一座山地形状的高原岛上,那岛一看便是人迹罕至,遥遥望去便是由一片片丘陵组成,荒无人烟,待行近了看,才瞧见岛上竟长着一排排如同竹子一般的植物,在那些植被的覆盖之下,竟还隐藏着一处港湾,独孤乐屠便是带着众人来到了这港湾之中,群山环抱之间,里面竟温暖如春,任凭再强烈的海风也被阻隔于高山之外。 “这就是伊是名岛了,咱们先在此处落脚!”独孤乐屠示意着仙鹤神尘落到那一处空旷之地,这才对着身后的一并众人说道。 见大家都是风尘仆仆,便领路在前,只见独孤乐屠首当其冲的披荆斩棘,不多时竟在那幽静的丛草间,看到一座简易的木屋,虽有些破旧,但好歹还是能住人的! “这房子,怎么坐落在这荒岛之上?”王耀崧紧紧跟在独孤乐屠身后,见到一座木屋跃然于眼前,便好奇的问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生活的!”王耀崧望着那有些破旧的木屋,笑着说道。 虽然藏在这港湾之中,常人无法察觉,但这里的资源也相对要少的多,若是大批量人口要驻扎在此,怕是也养不活! 只见王耀崧双手叉着腰,望着那已是风烛残年的屋子,心里却已是打定了主意,对着众人说道:“月阴、乐屠,你们先去屋中打扫一番,季佐,你带着蝶舞和结衣去寻些柴火回来,摆在那屋子的侧面即可,到时我去上面的山上砍些树木,将这木屋重新修葺一下,再在屋旁的两侧搭间柴舍和厨房,你们看如何?” 众人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皆是露出开心的面容,那独孤乐屠更是有些感动,她能强烈的感受到此次到访,王耀崧并不是冲着这地盘而来的,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已。 吩咐好了一切,众人也开始各行其事,自顾自的忙活了起来,而王耀崧自从有了那帝江的协助,那力气活儿便是手到擒来,只见他带着帝江一路飞到屋后的一片丛林之上,迅速挥舞着手中的凤归云,随即一道道剑气汹涌而去,将那一众树木皆拦腰砍断,那帝江则是幻化成凶兽形态,一手提着一颗拦腰粗壮的树木,随即便都一一抬回了屋舍附近,如此几个来回下来,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竟已是伐下了不下二十根拦腰般粗壮的大树。 王耀崧则不断的在心中盘算着所需树木的数量,待感觉自己砍伐的差不多时,便带着帝江又回到屋舍,看着众人皆是在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王耀崧此时却深感满足,也许这种生活才是自己一直期盼的。 毕竟王耀崧自小便与父母就是这般风餐露宿的,也从未感觉辛苦,只当是每天都能遇见不同的事,看不一样风景,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太快,甚至自己都还未好好品味,却已是长大成人了! 这搭木屋的活儿,王耀崧自然也是手拿把恰,只见他先是用那神兵利刃,在那木屋的两边都挖出四个足有一米多深的大洞,又将八根三米多长的巨木插入洞中,此时又招呼着肉球将那大洞回填土方,待终于是将巨木的一端都没入了洞中,这才又上前将那松土踩实。 待看到左右两边的框架都已基本成型,王耀崧又开始着手搭建屋梁,此时自身有了空冥巅峰境界的真气协助,这般力气活儿也完全不在话下,只见他先是在巨木之上测绘好了长度,又用刀剑砍出了一道浅浅的印记便是做好了标记,在那标记之下,便又开始凿出一块一指多深的凹槽,待那凹槽的形状大约是那基木的粗壮大小,这才纵身一跃,竟提着那巨木轻巧的飞在了空中,对准两只插入地底的巨木就将一块房梁给放的稳稳当当,而经过测量,那凹槽也刚好卡在两只巨木之间,顿是那房屋的架子便被搭建的稳如巨石。如此周而复始,很快又将两侧木屋的外形已是搭好! 此时时间才刚过去不到两时辰,离那傍晚还有许久,秦月阴和独孤乐屠此时都忙完了手中的活儿,纷纷站在了木屋之外,看着王耀崧竟能如此的搭建房屋,纷纷拍手叫好! 那独孤乐屠却是率先说道:“我们都去帮帮耀崧吧,那样便能在落日之前就搭好柴舍和厨房,剩下时间还能修补修补主屋!” 说着,众人便齐心协力,果然在一番努力之下,便将木屋已是搭好了八九分! 看着大家都是大汗淋漓,王耀崧此时才觉得自己终于是又体会到了那种真正的脚踏实地感觉,也终于是片刻的感受到自己又回归到了真正的生活之中,只听到他笑着说道:“接下来的修补工作就交给我吧,你们且都歇息去,若是实在闲的发慌,就带肉球一起去寻些野味回来,我想这岛上应该是有野猪和兔子的吧!” 虽是这样说,可这修补的零碎工作竟要比搭建房屋主体的工作更加耗时,直至落日余晖洒在王耀崧的脸颊之上,王耀崧才勉强完成大体的修补工作,看着秦月阴和独孤乐屠带着三个孩子消失在丛林中还未回来,王瑶瑶便自顾自的躺在木屋外的走廊上,双手倚着脑袋,看着天色渐晚,心想着此时应是九州农家晚饭炊烟的时辰了,心中不免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只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十四节 人鱼之王 也许是一个人独处的时间总会过的很快,王耀崧只觉得才躺下去没有多久,众人便都回来了,只是手上提的并不是王耀崧朝思暮想的山珍野味,反倒是一些自己从未看过的地菜和植物。 “乐屠,你带着这么多竹子是要干什么?”王耀崧看着走在最前面的独孤乐屠不解的问道,心中也莫名的有些失落。 “这可不是什么竹子,这是甘蔗,你们中原的南方不是也有么?”独孤乐屠笑着说道。 “甘蔗?为何你这甘蔗这般粗壮,我今日刚来之时,还以为是一片竹林呢!” “也许是此地气候的缘故吧,反正这甘蔗就长这样!”说着,孤独乐屠已是将怀中抱着的一大捆甘蔗都放到了新搭好的厨房之中。 “咦,你们就带这些回来?竟没寻些野味?”王耀崧看的惊奇,又开口问道,虽说自己几顿顿没吃上肉倒是还好,但是季佐、蝶舞和结衣这般半大孩子若没吃上肉,哪有力气与自己东奔西跑呢? 说着,王耀崧便去寻着肉球的身影,只是找了一圈却不曾见到,刚要再问,却听到秦月阴说道:“莫要寻了,肉球在那山头寻了良久也才抓到些地鼠,它一气之下,便往那港湾里寻去了,怕是想要抓些大鱼回来吧!” 王耀崧听罢,这才面露喜色,正说话间,木屋之下的海湾中,突然一阵啼鸣传来,王耀崧循声望去,却知晓那并不是肉球发出的声音。 “你们都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说着,王耀崧已乘着自己的凤归云,往海湾方向飞去了! 这海湾成一勺状,那离海处只有一个入海口,又有群山怀抱在外面,简直是天然的港口,王耀崧乘着微风快速赶去,只觉得这海湾内温暖异常,怪不得那独孤乐屠寻至此处,便想着安身扎寨了! “肉球!”王耀崧御着飞剑在海湾的上空盘旋了一会儿,仍是寻不见帝江的身影,便只得高声喊道。 突然一只怪兽冲出水面,像是听到了王耀崧的呼喊,只见它浑身金色毛发,手上却抓着一条一人多高的大鱼,再看那大鱼的上半身,竟是一张人的面孔! 王耀崧瞬间便只觉得惊恐难安,见那帝江此时却抓着那人鱼已是往王耀崧御剑的位置飞来,心中却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对于这些未知的生物,但凡是个正常人,还是莫名的会有些抗拒。 “肉球,你莫要靠近,你手上拿的那是个什么东西?”初次看到这半人半兽的怪物,王耀崧此时已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那帝江却是发出一阵叽叽叽的怪笑,并没有再继续理会王耀崧,而是带着那人鱼往木屋方向飞去。 无奈之下,王耀崧便也只得跟在帝江的身后,不过一会儿,便回到了木屋! 那在木屋前等着的众人此时见到王耀崧和帝江都飞了回来,顿时兴高采烈,待看到帝江手中竟拿着一只怪物,顿时又都被吓得花容失色! “莫怕,莫怕,肉球已是擒住了这人鱼。”王耀崧见状,忙跳下飞剑,上前安慰道。 那孤独乐屠却皱着眉头,看着一脸苦笑的王耀崧,严肃说道:“耀崧,那可不是人鱼!” 王耀崧这才注意到孤独乐屠的神情,见她神色之间竟有些愤怒,便继续问道:“那这是?” “这才是真正的鲛人!” 众人听罢顿时大惊,要说这鲛人,在场的众人都是见识过得,只是那鲛人生的獠牙鲨背,与这肌白长发,人面鱼身的人鱼又哪来的半分相似。 “乐屠,那鲛人我们见过,可不是这般模样!”王耀崧干笑的说道,正试图缓解众人紧张的情绪。 可话音未落,那被肉球抓再手上的人鱼突然从嘴中呛了几口水出来,一阵干咳声惹得众人纷纷抬首相望。 “她还活着。”此时惊声尖叫的竟是蝶舞,却见她已是躲在了秦月阴的身后,猫出个脑袋,远远看着。 王耀崧听罢,刚要上前查看,却见秦月阴开口说道:“肉球,将那人鱼放在地上。”说着,便上前两步,蹲在那人鱼的身前,抬手拨开人鱼的头发,这才看着那人鱼竟也长得美若天仙,秦月阴却立即送出自己体内的真气,已是传入到人鱼的身体之中。 良久,那人鱼的气色才回转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秦月阴,先是瞳孔内闪现出一阵惊恐之色,再然后便是苦苦哀求着,嘴里还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此时的王耀崧也走上前来,看着那人鱼姑娘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便自言自语的说道:“说啥呢,这是?” “她说,让你们放了她!”那独孤乐屠已站在了王耀崧的身后,轻声说道。 “你听得懂她说的话?”王耀崧转过脑袋,好奇的问道。 “她说的是倭语!” “哦,那就怪不得了!”王耀崧这才恍然大悟,突然又说道:“乐屠,你为何说她才是真正的鲛人?” 独孤乐屠看着一脸好奇的王耀崧,突然微微一笑,抬手拍了一下正在仰望着自己的王耀崧,亲昵的说道:“你们口中的那鲛人是人鱼和其他生物混合的产物,而真正的鲛人,就是你们眼前这美丽的人鱼!” “传说她们鱼尾人身,谓人鱼之灵异者,当她们哭泣的时候,那眼泪便会化作珍珠,据说珍珠粉末还有滋阴补阳之功效,若是修为高深的人鱼之泪,更有催情麻痹之效果,所以历来便被贪婪之人所垂涎,而她们皮肤上的鲛油更是天生的燃料,一旦燃烧将万年不熄!” 哦!怪不得呢!王耀崧突然想到自己在那金陵城外洒下的那一把紫火便将那入侵的鲛人都烧了个精光,而随后自己散去了紫焰的灼烧,那鲛人却更是烧的火旺,经久不息,原来竟是这般缘故! “那鲛人是人鱼和谁的产物?”王耀崧忽然脑袋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突然正色问道。 “你猜?”独孤乐屠此时却来了兴致,竟调皮的笑道。 “乐屠,你就别打哑谜了,待会儿耀崧急眼了,可不好安抚!”一旁的秦月阴看着二人打情骂俏,却也插话说道,手上却一直在抚摸着深受惊吓的美人鱼! 独孤乐屠看着心地善良的秦月阴,这才不再吊着王耀崧的胃口,轻笑说道:“那鲛人便是人鱼和鲲鹏的产物!” 一语惊醒梦中人,谁能想到那般巨大的鲲鹏,竟能与这小巧玲珑的人鱼生下那么多的鲛人,当真是精力旺盛。 “原来是这般,那鲲鹏不知是荼毒了多少美人鱼,才能孕育出那般庞大的鲛人部队,做出这般下流之事,当真是禽兽不如!”王耀崧不耻的唾弃道,言语里尽是愤愤不平之意,叫那秦月阴和独孤乐屠看到,皆是掩嘴浅笑。 “你就别在这打抱不平了,也不是所有的人鱼都能与鲲鹏合体的,断然只有那人鱼之王,才有这般的生育能力!”独孤乐屠又是说道。 “人鱼之王?你是说,那么多鲛人皆是鲲鹏与那鱼人之王生下的?”王耀崧疑惑的问道。 只见独孤乐屠微微点了点头,似乎也是在沉思着! “那人鱼之王现在何处,若是不能抓到它,那才是后患无穷啊!”王耀崧想起那战斗力惊人的鲛人部队,顿时背脊一阵发凉,若是再任由这鱼人之王继续无休止的生下去,那大宇九州又哪来的那么多子民前仆后继的来抵抗鲛人的侵袭呢? “我只知琉球王宫内有一段时间一直羁押着一只神秘的灵兽,后来却又离奇的消失了,可我也从未见过那灵兽的真实样貌,如此看来,定是那人鱼之王被左元放给捕获了吧!”独孤乐屠此刻又回忆起了往事,眼中的怒火却再也隐藏不住! 王耀崧听罢这才点了点头,立即进入了沉思状态,待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又看了看眼前的独孤乐屠,这才又问道:“乐屠,既然那鲛人和鲲鹏的战力都如此恐怖,为何这人鱼会这般弱小?” 独孤乐屠听着王耀崧这般不耻下问,也恢复了有些躁动的情绪,浅浅一笑,看着眼前的男人竟有这么多的好奇,便极具耐心的一一解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鱼一族天生便只能产下雌性后代,只有与强大的物种杂交,才能生产出战力强横的怪物,就如同你们中原的龙族一般,相传龙性淫,生九子,各不同,与牛产囚牛,与狼产睚眦,与鸟生嘲风,与蟾蜍生蒲牢,与狮子生狻猊,与龟生霸下,与虎生狴犴,与鳄鱼生蚣蝮,与鲸鱼生螭吻,便是如此了!” “也就是说人鱼本身战力不强,但与那凶兽合体产下的怪兽却强大无比?”王耀崧问道。 王耀崧听到啧啧称奇,却已是知晓了个大概,看来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从那人鱼之王处下手了!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十五节 潜入琉球 “耀崧,咱们还是先把这离岸的人鱼放生了吧,离开了海水,我看她难受的很!”秦月阴细心说道。 “也好!”说着,王耀崧已是上前两步,从秦月阴的手上抱起那美丽的人鱼,脚上踩着唤出的飞剑凤归云已是又飞到海湾之中,直到轻轻飘在了那海面之上,才轻轻将那人鱼放入了海里,而那人鱼的身躯才刚接触到海水的润泽,那脸上的神色也跟着迅速恢复了过来。 只见她先是那海面上游了一圈,待身体完全适应了海水的温度,这才又立在海面之上,一双圆圆的眼睛正看着王耀崧,忽然微微一笑,便一头潜入了海里,再也寻不见踪影! 这时,那肉球也跟着飞了过来,看着海面已是回归了平静,也随即跟着钻入了海中。 王耀崧见状,也没再叫住肉球,只当是肉球没有抓到可以食用的大鱼,有些懊恼,便嘱咐道:“肉球,莫要再伤害那人鱼了哦!” 说完,这才又回到了海湾之上的木屋前! 此时屋前的众人已是点起了篝火,那独孤乐屠则在刚搭好的厨房里用水煮着一些洗净的地菜,秦月阴则带着三个孩子一边吃着甘蔗,一边烤着香喷喷的红薯! 那经过炙烤的红薯瞬间飘香四溢,独特的气味早已是传入王耀崧的味觉,让人垂涎三尺! “咦,这哪来的红薯,我最喜欢吃这东西了!”王耀崧闻着味儿,急不可耐的说道。 “这是乐屠存放在木屋后面的山洞之中的,来,这有一块是刚烤熟的,你先拿着吃!”秦月阴说着,已是递来一块表皮漆黑的红薯! 王耀崧顺势将那红薯接过手上,虽是有些滚烫,却仍是放在两手之间不停的跳动,直至将那红薯的表皮拨开,这才看见里面金黄的薯肉,随着冒出的阵阵热气袭上天空,王耀崧则是一手捏在自己的耳垂之上,只觉得烫意减轻了不少,另一只手却将那拨开的红薯塞进了嘴中,迅速的嚼上了两口,便瞬间下肚,却只觉得又香又糯,简直人是间美味! 此时独孤乐屠也从厨房中端出了一盘子的地菜,正见着王耀崧那番吃着红薯的模样,瞬间高兴不已,嘴上却招呼着众人可以前来用食了,那三个孩子这才丢下手中的甘蔗,接过独孤乐屠一一递过来的筷子,便就着红薯,吃着地菜,这一顿简单的晚餐便是对付了过去! 正当众人心满意足的之时,那肉球也已是抓了几条大鱼飞了回来,众人却早已无暇再看,吃多了野味,此时再吃这杂粮,却也别具一番风味,王耀崧则示意肉球可以独自享用那数条大鱼,眼前这些人怕是没那肚量再吃得下鱼肉了,那肉球见着却也高兴的很,趴在王耀崧的脚边,已是自顾自的啃食着手里的海鱼! “季佐,这一路的海图,你可以绘制完成?”王耀崧此时已吃得有七八分饱,却是开口问道。 见季佐此时嘴里正含着一块薯肉,直呼了几口热气,这才将将咽了下去,待将手中最后一些红薯残渣都吞进了肚中,这才笑着说道:“师傅,那海图我已是绘制完成了,只等你一声令下!” 听着,王耀崧甚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季佐虽沉默寡言,却总是让人放心,想了片刻,却又看向了独孤乐屠,轻声问道:“乐屠,你可还有什么交待的?” 此事事关重大,虽那独孤乐屠表面上早已是将自己置身事外,可王耀崧却知道这事哪是那般轻易便能放下的,想了许久,还是想要询问下她的意见! 却见独孤乐屠此时面色平静的嚼着口中的地菜,轻声说道:“此事你做主了便是,我只有一句话,莫要伤害那些无辜的平民!” 王耀崧深至这短短几句话中的所包含的是何种的决绝,接着那独孤乐屠的话点头示意道:“季佐,速去取那信鸽,将海图传至钱塘城,这信送去之后大概需要四五日的时间到那钱塘太守府,届时大夏水师集结也需三日左右,待大军远洋来此处也至少得有个七八日,如此便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这些日子,我将会去那琉球主岛上查探一番,为避免人多口杂,出行不便,此次我便与乐屠一同前去便好,期间她也好为我照应。” 说着,王耀崧又看向身旁的秦月阴,继续说道:“月阴,这些日子你则带着孩子们先在这伊是名岛隐居起来,届时我大夏水军千里平乱,我们再里应外合,定能一举将那贼寇和他的同党驱除殆尽,到时,自能还琉球国一个安宁!” 众人听着王耀崧的话,纷纷点头称是,却也没有任何人有所异议,吃下了这令人愉悦的晚餐,这才纷纷进了木屋内,各自个的歇息起来。 说起这木屋来,那独孤乐屠也是打扫的很是干净,虽屋中不够宽敞,也没摆下什么物件,但只是在木制的地板上铺上了一层垫席,众人便一并躺了上去,舒适之余却又觉得温馨异常,几个孩子一番打闹便也很快入睡,只留王耀崧和秦月阴、独孤乐屠守在木屋的外围处,正平躺着身躯,互有心事! “耀崧,到时你潜进那琉球国岛,万一遇到不便,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咱们来日方长,不必计较一时的得失!”秦月阴望着木屋的顶板,轻声嘱咐道。 “我知道!”王耀崧听着,微笑答道! “乐屠,这琉球是你的故乡,一路还请照顾好耀崧,若是见他要蛮上,定要阻止他,我不希望他有事儿!”秦月阴又是说道。 独孤乐屠听着秦月阴的话语里尽是关心之情,竟也有些动容,轻声答道:“我会的!” “你也要保重,莫要受到伤害!”说着,秦月阴便侧身靠在了王耀崧的怀中,竟是轻轻睡了过去。 不多时,怀中已是有了秦月阴小憩的声音,王耀崧轻轻拍着秦月阴的背,却是不敢停下。 “你当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靠在左边的独孤乐屠见秦月阴睡着了,这才说道。 “是啊!上天待我不薄!” “你有这么多的女人,可想过给她们一个名分?”独孤乐屠又问道。 “当然,她们可都是我的挚爱亲人,··咦,你怎么知道我有那么多女人?”王耀崧刚脱口作答,却意识到不对,便反问道。 “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独孤乐屠笑着说道,“莫要避重就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自然会得,不管她们对我的感情如何,总之我不会主动放弃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王耀崧信誓旦旦的答道。 “那我呢?” 听着独孤乐屠有些娇嗔的语气,王耀崧这才侧过脸望向此时正也看向自己的独孤乐屠,对视良久,二人突然相视一笑。 “若是你愿意,我便对你不离不弃!” “一言为定!”说着,独孤乐屠已是凑上了王耀崧的脸颊,竟主动亲了一口,这才转过身去,背靠在王耀崧的怀里,也作势要睡去! 王耀崧此时被独孤乐屠撩拨的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左手便将那独孤乐屠娇小的身躯也搂在怀中,一时左拥右抱,尽显帝王般的享受,待怀中已是感受到了佳人柔腻的身体,王耀崧这才满足的在那独孤乐屠的额头上也亲了一口,微笑的沉心睡去。 琉球国是由一片群岛组成,主岛琉球岛正居其中,该岛四面环海,登陆点有好几处,次日一早王耀崧便与独孤乐屠一同御剑而来,乘着晨曦的夜色,二人悄悄飞到了琉球岛上,见这岛上林立着许多木屋,远处则坐落着一座高大伟岸的木制宫殿,应该就是那琉球王宫,街道虽然狭窄,却也极其干净整洁。 此时王耀崧和独孤乐屠正乔装成当地的渔夫模样,头带着一定斗笠,正往那琉球王宫方向行去。 “耀崧,咱们这般贸然前来,很可能会被发现的!”一旁的独孤乐屠也戴着破旧的斗笠,轻声说道。 “这是为何?”王耀崧不解的问道。 “琉球本岛人口稀少,基本上很难出现生面孔,所以一旦有行踪可疑的人出现,当地人一眼便能认出!”独孤乐屠说道。 “哦,就像琉球人去了我大夏九州,有心的人也是一眼便能认出,但我们既然已到了这琉球本岛,总不至于现在又打道回府吧?”王耀崧问道。 “此时尚且是晨曦之间,天空还未透亮,咱们抓紧走进那南面的森林,好掩人耳目!”独孤乐屠又说道。 “那你快上前带路,若是此时便打草惊蛇,那我们可算是前功尽弃了!” 此时王耀崧已是脱下伪装自己的斗笠,看着穿着一身素衣的独孤乐屠,又开口问道:“乐屠,如今我们到这森林里,虽不会暴露踪迹,但也离那琉球王宫太远了,又如何能打探到那人鱼之王的信息?”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十六节 八重岳山 看着王耀崧疑惑的神情,独孤乐屠忽地轻笑一声,抬手竟轻轻点在了王耀崧的脑袋上,笑着说道:“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眼下,我们当然是只有乘黑再潜入王宫啦!” “哦!敢情你早就计划好了呀!”王耀崧也笑着说道。 “放心,那左元放几乎每天晚上都要与数名女子进行双修,我们便乘那时潜入王宫。” “这琉球王宫面积也不大,那人鱼之王如若藏在其中,定是被安置在有水的位置!不然怕是那人鱼之王也撑不了多久,乐屠你··!”王耀崧此时在脑海里也思索着今晚的计划,旁敲侧击的不断地提醒着独孤乐屠! 可话未说完,却被独孤乐屠打断道:“有水的位置?那王宫之中并没有什么地方是有水的位置,我自幼便生活在那里,这点我是定能保证的!” 说着,二人又陷入了沉思,如今步步为营,自然是不可轻举妄动的! 可计划始终是赶不上变化,如今想再多都是纸上谈兵,二人面面相觑,见也实在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便也只得无奈的躺在草丛中,那孤独乐屠则是顺其自然的依偎在王耀崧的怀里,已是微笑着闭目养神。 入夜时分,已在森林里躲藏一天的王耀崧终于是在独孤乐屠的带领下,星夜兼程又往那琉球王宫行去。 这琉球王宫虽在这琉球岛上算得上是富丽堂皇,却也只是稍微高大一点的数栋阁楼,外围绕起一片高大的城墙,城前有侍卫把守,那规格却比之大夏九州的州府都要差上许多。 只是如今这般高度又如何能抵挡住王耀崧的脚步,只见王耀崧一手牵着独孤乐屠,几个跳跃便躲过一众侍卫的耳目,此时已是轻松潜入了王城之中,眼前一座宫殿便已是跃入眼前,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前,又有一座长长的阶梯,而在那阶梯的尽头,便是那王宫主殿了! 二人看着那每一个的阶梯都有侍卫举着手中的长戟站立把守,即便此时已是入夜,却仍是精神抖擞。 “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任何机会留给我们潜入其中的!”独孤乐屠此时也在一旁说道。 “这该如何是好?”王耀崧问道。 “咱们还是从城墙上绕到那宫殿的后方去一探究竟,此时那左元放定是在殿中做那苟且之事,咱们不看也罢!”说着,秦月阴竟身手敏捷的行在了前头,只见她矮着身子,紧贴着那墙根,一路疾行,王耀崧则是一路紧跟着,生怕一个不注意,便错失了方向。 待二人绕过王宫的右侧城郊时,果然看到那王宫的主殿此时正灯火通明,即便是二人此时已是离着主殿这般远的距离,却仍是能听到那主殿内不时传来女人放浪的欢笑声,那魅惑的呻吟极具穿透力,仿佛能摄人心魂! “耀崧,屏住心神,莫要将体内的真气外放,以那左元放的修为,若是将真气外放,这般距离他定是能察举出来的!”独孤乐屠谨慎的说道。 只见王耀崧点了点头,连忙摇了摇自己有些肿胀的脑袋,这才跟在独孤乐屠的身后又往那王宫的正后方行去。 要说这琉球国果然是贫苦匮乏,这诺达的王城除了一排排城墙和一座主殿,这后方竟再也没有什么高大的楼阁,待二人穿过一众整齐的平房后,独孤乐屠才终于是停下了步伐,只是简单的喘平了体内的气息,这才回头看着身后一脸茫然的王耀崧! “方才那些房屋布局便是整个琉球王宫的主体建筑了,你也看到,那地方断然是没有什么流水的地方存在的!”独孤乐屠说道,只是见她此时的穿着打扮极具那异域风情,为了方便夜间急行,独孤乐屠又换上了一身紧身的衣着,那曼妙的躯体顿时让王耀崧有些血脉喷张,再加上方才那不堪入目的声音现在还一直萦绕在王耀崧的脑海里,顿时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 “你在琢磨什么呢?”独孤乐屠看着王耀崧的眼神迷离,不禁问道。 “是啊,比之你们大夏国,当然是连蝼蚁都算不上!”独孤乐屠听出王耀崧话语中的意思,语气不悦的说道。 “乐屠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王耀崧刚要解释,却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听的措辞,便硬着头皮又继续说道:“如你所言,那王宫之内断然是藏不下人鱼之王的,只是此处可有池水,或者,山上的流水瀑布什么的?” 听着王耀崧不假思索的猜测到,那独孤乐屠突然眼中寒光一凛,像是记起了什么,看着王耀崧开口说道:“人工引流的池子倒是没有,但那瀑布,这王宫后面还真有一处!” 王耀崧听着终于是又有了新的头绪,这才迫不及待的对着独孤乐屠说道:“真的?在哪儿呢?” 却见独孤乐屠嘟囔着嘴,语气不悦的说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王耀崧见状,立即赔着笑脸,出口恭维道:“乐屠,我的好乐屠,世间最美的乐屠,刚才是我言不由衷,我道歉,你就不要生气了,快点儿告诉我!” “我世间最美,那月阴呢?”独孤乐屠出言反驳道。 “你们都是世间最美的,这样,若是此战我们能顺利拿下,回去我定要让大夏朝廷与琉球国通商,将那些先进的生产知识都引进琉球,以此改善琉球国的生存环境,到时在这建立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你看可好?” 看着王耀崧一脸的歉意,那独孤乐屠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轻声说道:“那倒不必了,就给琉球留一丝安静祥和便可,这里也不适合亭台楼阁!” “你说了算!”王耀崧谄媚说道。 “你倒是尽说些好听的,我也不逗你了,你看那山!”说着,独孤乐屠俏皮一笑,便转身指着王宫后的一座高山。 “那山,倒是也不太挺拔啊!”王耀崧顺着独孤乐屠的手指方向看着,却仍是情不自禁的说道。 忽然王耀崧只感觉腰间一痛,那孤独乐屠竟也抬手用力掐上了王耀崧的腰间肉上,顿时一阵吃痛,口中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哎哟,你轻点儿,跟谁学的啊!”王耀崧疼痛难忍,却又不便还手,只得求饶! “没跟谁学的,你再这般出言不逊,我还要掐你!”独孤乐屠愤愤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王耀崧听着,便再也不愿多言,生怕言语之间又戳到了这独孤乐屠的逆鳞之上。 独孤乐屠此时见王耀崧终于是安分了下来,这才满意的开口继续说道:“那山叫八重岳,山上有一处湖水名叫玉泉湖水,那湖水正是山顶上的瀑布流洒下来的!” “哦!那我们便上去查看一番吧!说不定还真有些收获呢!”王耀崧听着顿时也来了兴趣,便提议一同上那八重岳查勘一番! 那独孤乐屠这才终于是消了气,也许是因为许久未在自己的国土上游历,神色中竟也有些向往,便拉着王耀崧一路往那八重岳上爬去,一路上还滔滔不绝的给王耀崧讲这八重岳的景色,只是此时尚处在黑夜之中,有些景色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一路走来,王耀崧对着八重岳此时也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这八重岳山历来便是琉球国民最重要的赏樱场所,此地气候温和,虽说只有四五百米高,但那山腰至山顶的山路两旁植有七千多株寒绯樱,尤其在过了八重岳桥后,沿山路往上走,整个山头也被染成嫣紅色,景致甚是醉人。每年到了樱花季,七千多棵樱花树竞相绽放的场景蔚为壮观。 “乐屠,你也许久没再看到那满山的樱花了吧!”王耀崧听着独孤乐屠越讲越是开心,心想自己认识她这么久,之前加起来说过的话也没有此时说得多!可见她的心里,是由衷的热爱自己的故土的! 那独孤乐屠忽然如鲠在喉,却是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突然就眉头紧锁,神色悲伤。 王耀崧看在眼里,顺势便将独孤乐屠搂在了怀里,轻声的安慰道:“乐屠莫要伤心,你若是爱樱花,将来我们回到大夏,我定也找一处山头,给你种满樱花,你看可好?” 只见独孤乐屠此时已是泪眼婆娑的抬首望着王耀崧,心中竟是生起了感动之情,轻声说道:“你可不许骗我!” 王耀崧看着怀里的佳人,却是将她搂的更紧了,嘴里却说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答应的事儿,必须做到!”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十七节 玉泉水洞 这山道虽不挺拔,到也崎岖,二人一路上不敢释放真气御气而行,便只得一路靠着体力走了上去,如此又耗费约一个多时辰,终于是看到了那玉泉湖的边际! 婉婉的流水声如银铃般传来,伴随着更远处的瀑布炸起的巨大浪花,仿佛一副绝世的音律响彻一方! “这便是玉泉湖了!”独孤乐屠有些疲倦的说道。 “是不是累了,咱们寻一处地方先休息一会儿吧!”王耀崧关心的说道。 “不行,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已是不多,若是此处没有寻到那人鱼之王的踪迹,那我们只得再潜入那王宫之中,从那左元放的行踪上入手了!”独孤乐屠说道。 “那无异于虎口拔牙,以左元放的道行,岂能会发现不了你我的存在?”王耀崧疑惑问道。 “那也是无奈之举,如今我们别无选择,多思无益,咱们还是先在此处好好探查一番吧!” 说着,独孤乐屠已是身先士卒的走在了前面,只见她稳稳当当的穿过一座木桥,便来到了那湖水的河畔,靠着那微弱的月光一直往那瀑布的深处走去。 王耀崧则紧随其后,一路上二人都未再使用过体内真气助力行走,那王耀崧自然也没有唤出不灭紫焰出来给二人引路,这番小心翼翼都是为了行迹的隐蔽,毕竟以王耀崧空冥境界中期的真气修为,都能探查出方圆千米之外的真气异常,那左元放若是道法通天,那感知能力则更是不在话下! 可直至二人沿着那玉泉湖行了一圈,却仍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此时天空已是有些微亮,怕已是过了凌晨时分! “耀崧,这般找下去,只怕我们是要无功而返了!”抵不住的困意席卷而来,那独孤乐屠此时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弱了! 王耀崧见状,顿时心生怜惜,随即便脱下自己的衣袍轻轻的披在独孤乐屠有些单薄的身上,眼神却是望向那湖水之中,示意着独孤乐屠如今也只有这玉泉湖中还没有探查过了,思虑了便片刻却是对着独孤乐屠说道:“乐屠,你在这岸上等我片刻,好好休息一番,我这就去那湖底探查一番!” 话音刚落,王耀崧便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黑影已是跳进了那冰冷的湖水之中!此时岸上只剩独孤乐屠一人惊讶的还未回过神来,待她起身看着那已没了浪花波纹的湖面又回归到了平静,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心中担心之余,却是无能为力,此时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等待了! “你这人,总是这般鲁莽,明明是要照顾我,却总是不愿明说!”独孤乐屠淡淡说道,脸上却溢出一抹笑意!忽地又想到临行前秦月阴对她的嘱托,这才满含深意的又自顾自说道:“还是月阴最了解你,就知道你没那么安分,如今怕是愧对月阴的信任了。” 此时的湖水之中,王耀崧正奋力挣扎着朝着四处寻去,可这看似不过数百米宽大的小湖泊却是这般的深不可测,刚才在那稍浅一些的位置还能就着些月光看清眼前的场景,这越往深处探去,却越是暗藏汹涌,而那该死的浮力也开始与王耀崧作对起来,眼看自己已是再也潜不下去了,不得已间王耀崧只得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护体祭出,霎时间一道浑厚的真气便将王耀崧给包围了起来,原本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便被真气隔离在外,形成了一道温暖的圆球,而有了这真气护体的保护,王耀崧此时竟然能在湖中行走,虽是探索起来便利了许多,王耀崧却仍是担忧那左元放是否能探查到这隐藏在湖底的真气气息! 时不我待,身处在幽暗的湖底也根本没留给王耀崧任何遐想的时间,只见他循着那水流的痕迹飞速往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寻去,只为感受到一丝异兽的气息,身形也好似刀锋一般破开透澈而又冰冷的湖水,转眼间已是绕着这几十米深的湖底足足搜索了一圈,仍是空空如也,不仅寻不见任何巨兽的气息,哪怕是稍大的鱼类都未曾看到! 正当王耀崧垂头丧气之际,那原本有迹可循的水流纹路突然开始旋转起来,正是由于之前王耀崧在水下的一番搅动,竟在这湖底制造出了一阵漩涡,而那漩涡在顺时针的转动之下愈演愈烈,忽然王耀崧只感觉周身不知何处猛地出现了一道吸力,在那巨大吸引力的作用下,竟直直将王耀崧笼罩在身上的真气护体给吸的不成形状,再不断的挣扎过程中,那支离破碎的真气护体终于是抵挡不住漩涡的侵袭,最终连带着王耀崧一同给吸进了一处黑洞之中。 可越是身处危险之中,王耀崧的心神却是绷的越紧,此时王耀崧已是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竟是朝着那瀑布倾洒而下的位置席卷而去,头顶的正上方一阵阵水花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是最好的证明,可在这寒潮之中没了真气护体的保护,王耀崧便像那浮萍一样,早已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得随波漂流! 虽是有些惶恐,可王耀崧毕竟已是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决战,只见他快速屏气凝神,在不断的被流水撕扯的过程中,竟强行将身体蜷缩成一个球形,猛地大喝一声:“哈!”又是强行唤出一道更加浑厚的真气护体包裹着全身,刹那间那湖水所带来的压力又减轻了许多,但身体却还是在惯性的作用下不断的旋转起来。 大约又过去了数十秒,王耀崧只觉得身体突然一轻,好似原本被湖水压的透不过气的身体,此时已是一身轻松,没有任何负担,待他再反应过来时,竟是被湖水从一处出口给冲刷了出来,悬空飘着,随后便应声重重的落下,正好砸落在了一块潮湿的地面之上。 王耀崧此时已是大惊失色,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的地府,让人打从心里骇然,不得已间,只得唤出一小片不灭紫焰照亮着眼前闭塞的空间,直到那火焰亮起,王耀崧这才探清了此处的位置,只见一条泉水正从洞中往湖水里娟娟而去,那洞外则是被一道巨大的瀑布所覆盖,轰隆的声音让王耀崧的耳朵早已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哇!这琉球竟也有这般洞天福地,真可堪比我大夏古经中描绘的花果山水帘洞了!”这一刻,王耀崧只觉得恍如隔世,心中欣喜之余,却是看着眼前的那一道瀑布,忽地下定了心思竟是御剑而起,朝着那如同卷帘般气势汹涌的瀑布就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待王耀崧猛地冲出瀑布,那玉泉湖便映入眼帘,再看远处那在湖边焦急等候的独孤乐屠,王耀崧便快速朝她飞去,还未等那独孤乐屠反应过来,已是一把便将她抱在了怀中。 那独孤乐屠顿时便受到了惊吓,刚要挣脱王耀崧的魔爪,却听耳边的声音徐徐传来:“乐屠莫慌,是我!” 独孤乐屠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见他浑身湿透,头发粘在了脸颊之上,但那声音却是独孤乐屠永远也忘怀不了的! “耀崧?你怎么成了这般样子了!”独孤乐屠惊讶问道! 王耀崧却不由分说的抱起独孤乐屠朝着那瀑布又冲了进去,本就惊魂未定的独孤乐屠此时看着王耀崧这般不要命的行为,顿时又被吓的惊声尖叫,待二人终于是突破那瀑布的阻拦,只身来到了瀑布之内的洞穴之中,王耀崧这才将手盖在了独孤乐屠的嘴上,示意她不要惊慌! 正在此时,远在数千米之外的琉球王宫中,正开怀畅饮的左元放突然神色一凛,只觉得体内的真气感知到一丝异常的波动,细细查去却是从那八重岳山传来的。 这种感觉甚为不妙,只见他迅速推开傍在他身上的两名年轻的裸女,一把扯过那轻如薄纱一般的睡袍,忽地便化作一道黑影冲出了殿外,那殿外原本就是疲惫不堪的持戟侍卫们瞬间便打足了精神,看着左元放对着天空吹了一记口哨,一只浑身漆黑的仙鹤便凌空而来,那站在殿外的侍卫顿时便齐刷刷的跪地叩首,左元放却完全视而不见,纵身一跃便跳到了黑鹤的背上,口中却说道:“无式,去八重岳山!” 说着,一道黑影已是飞快的离开了琉球王宫,朝着那八重岳山疾速飞去。 此时的王耀崧还尚不知危险已然来临,正带着独孤乐屠往那漆黑的玉泉洞中寻去,只见王耀崧抬起右手,一朵紫焰便飘然落在他的手掌之上,照亮着前方漆黑的洞穴。 不过是走了几十米的路,却耗费了二人半个多时辰,直到眼前仄闭的空间终于是豁然开朗,一处泉水已是跃然于眼前,泉水的周围是一座巨大的山洞,而那洞的顶端则透着一缕月光的照映,显得甚是美感,如那世外桃源一般。 王耀崧见状迅速收起手中的紫焰,乘着月光朝那泉水周围探去,正见一只美丽的人鱼正盘坐在泉水后方的一座巨石之上,好似是在那休憩。 王耀崧见状不敢惊扰,只得蹑手蹑脚的慢慢探去,直到望见那人鱼此时正微闭着眼眸,脸上尽是疲惫之色,那一头的金发披在她的肩上,如柳絮一般,再看她的鱼身,也是长满了那金黄的鳞片! 眼前的美丽物种就这么安静的出现在王耀崧的面前,竟让他一时有些恍惚,只道是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人鱼之王了,刚要上前询问,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十分强大的气息已是朝着这玉泉洞快速袭来,那速度之快,怕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要赶到了吧! “乐屠,我们行踪应该是被发现了!”王耀崧焦急的转身对着身后的独孤乐屠说道。 “可眼下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人鱼之王,断不可前功尽弃!”独孤乐屠答道! “不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着,王耀崧又是不由分说的抱起独孤乐屠已是朝着那玉泉洞的洞口快速行去,刚走上了几步,却见那来人的速度竟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快,一时间王耀崧又只得退到那泉水之处,抬头望着天空上洒下的月光,竟抱着独孤乐屠纵身一跃,又在那湿滑的墙壁上连点了数脚,这才强行飞到了那山顶的洞口之上。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十八节 夺你神识 此时洞内的嘈杂声也惊动了那人鱼之王,只见她张开狭长的双眸正抬首望着王耀崧和独孤乐屠正要离去的背影,正在此时,飘在空中的王耀崧也回首望向了她,二人相视之间,那美艳的人鱼先是眉头一皱,忽然却展开了笑颜,媚骨入心,动人心弦! 王耀崧一时失神,竟不敢再看,,急忙撇过头去,已是抱着独孤乐屠跳上了山顶的一块巨石,那独孤乐屠却突然唤出一道天幕,将二人都遮盖在了天幕之中! 与此同时,那左元放已是飘然出现在玉泉洞中! 躲在天幕之中的王耀崧正要开口询问,那独孤乐屠却是一手盖在了王耀崧的嘴上,示意他不要制造声响,耳边却传来了左元放苍老古朴的声音! “此地可是有人来过?”左元放蔑笑的对着那已是醒来的人鱼之王说道。 那人鱼之王却一改刚才的媚意,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猜?”言语里竟是戏谑,仿佛从未将眼前的老人当一回事儿,而它此时说的,竟是大夏语! “若不是有人来过,难不成是你突破了禁制?”左元放又问道,语气里却也是百般嘲弄! 见那人鱼竟不再理会自己,那左元放纵身一跃便冲到了它的身旁,抬起那细嫩如少年的双手,竟在那人鱼的胳膊上抚摸了起来。 那人鱼虽是厌恶,却也不敢阻挠! “真是世间极品,可惜你这下半身却不能为我所用!”说着,那左元放竟淫邪的又在手中重了几分力道!直捏的那人鱼生疼! “不过好在你的身体还是能排出精气,可如今我那鲲鹏也命丧东海,一时还真找不到可以与你共同培育的凶兽了!”左元放又是说道,嘴却舔在了那人鱼苍白细嫩的柔荑上! 见那人鱼仍是不愿奉承,左元放突然怒不可遏,一巴掌便扇在了人鱼的脸上,说道:“贱货,如今已是这般处境,竟还和那贱人一样,敢不将我放在眼里!” 那人鱼之王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红红的手掌印,嘴角也渗出一丝血意。 此时躲在天幕之中的独孤乐屠听到左元放这般肆意妄为的言语,竟也气的浑身发抖,王耀崧见状,生怕她误了事,急忙抬手抚慰着她不停颤抖的背,生怕她此时不顾大计,冲上去要与那左元放决一死战! 可好在那独孤乐屠还是明事理的,片刻之后又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耳边却又传来那左元放的声音! “放心,近日我便会出海,再寻出那传说中的生物,虽它不及那鲲鹏,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凶物,届时我再用功法将它精气取出,与你每月排出的精气合而为一,便再可以孕育出新的物种,届时不出一年,我又有数以万计的凶兽部队,那时,我定要亲自踏平大夏九州!” 躲在天幕中的王耀崧听着左元放竟仍是贼心不死,还妄想着谋划这些覆天倒施的大计,顿时心中也是一阵冷颤,心里却道为何明明是清心静气的修道之人,竟会这般的贪图俗世中的权利? “你就不怕我挣脱你布下的禁制,逃出这玉泉洞?”人鱼之王突然凄笑的说道。 “哼,鲛姬,并非我左元放大言不惭,以你目前的实力,除非是进化到那传说中的鲛龙,不然是断然冲破不了我的禁制束缚的,退一万步讲,即便你突破成了可以与蛟龙媲美的鲛龙,也仍不是我的对手!”左元放突然放浪一笑,竟是豪迈的张开双臂,已是将自己的精神力完全打开,细细的探索着周围的异象。 其实这左元放敢这般自负,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即便那鲛姬进化成了鲛龙,也不过是仙兽,可如今的左元放连上古神兽都未放在眼里,又何惧鲛姬对他造成的威胁呢? 随着左元放毫无保留的绽放着自己体内的真气对周围进行探索,可三番五次的寻找下来,仍是再也感受不到那真气的异象,突然眼神一凛,却是瞪向了那鲛姬,口中轻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中心。”说着,左元放轻轻抬起双掌,两股黑烟便席卷而来,缠绕在了左元放的手上,只见他猛的一挥,那黑烟便席卷而去,击打在了人鱼鲛姬的身上,那残败枯朽的气息瞬时又侵入到了鲛姬的体内,顿时鲛姬又陷入了一阵昏迷之中! 原来那左元放此时在他施展的那禁制之术上,又加强了两层封印,层层禁锢,如今即便是那鲛姬获得了通天奇遇,可想要突破禁制,却是更加难如登天了! 看着那鲛姬已是昏死过去,左元放的身影已是飘向了远方,空中却传来他浑厚的声音:“你就好好的等着我给你带来新的精气吧!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哈···!”说着,那声音已是在这洞谷中环绕许久,最终才是渐渐散去,! 随着玉泉洞内又回归到了一片寂静之中,那鲛姬却是在努力的睁开着她的美眸,可试了几次,都未成功,好似左元放先前施展的那两道禁制对她的身体伤害极大,如同被穿了琵琶骨一般,浑身再也没有了灵气的覆盖。 此时的王耀崧和独孤乐屠仍是躲在天幕之中不敢动弹,随着感受到了那被禁制压制的无法喘息的人鱼之王鲛姬此时又陷入了昏迷,王耀崧却已是急不可耐! “乐屠,那左元放这般狂妄,可是已到了白日飞升的境界?”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已是走远,王耀崧便在天幕中对着独孤乐屠开口问道。 “怕是他早已是到了那般境界,如今一直不愿渡劫飞升,怕是留恋着这人世间的繁华吧!”独孤乐屠答道! “他一个修道之人,却贪恋这么多俗世之事,又如何练的了那一身的道术修为?”王耀崧不解的说道。 “你不也贪恋这世间美色么?”独孤乐屠听着王耀崧这般言语,却也毫不留情面的质问道。 “我又不是修道之人!你老拿我跟他比干什么?”王耀崧尴尬的说道。 只是左元放虽是早已离去,二人仍是不敢轻举妄动,如此躲了整整两天,那独孤乐屠此时也有些精疲力竭,却仍是不敢随意扯下天幕。 正在此时,那躺在玉泉洞中的巨石上已是苏醒的鲛姬终于是有气无力的轻声说道:“你们都出来吧!你左元放短时内是不会回来了!” 王耀崧听着洞内那鲛姬的声音,眼神却看向独孤乐屠,待那独孤乐屠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扯下天幕时,已是有些疲乏的倒在了王耀崧的怀里。 王耀崧顺势抱着独孤乐屠,纵身一跳,便又进入了那玉泉洞中,只见他先是将独孤乐屠扶着坐到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又将体内的真气快速传入独孤乐屠的身体之中,待独孤乐屠气色好转了不少,这才轻声问道:“乐屠,你可好些了么?” 只见独孤乐屠强挤出一抹微笑说道:“没事,我得打坐修炼片刻,那天幕消耗了我太多的真气!”说着,便见独孤乐屠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王耀崧见此情景,也不便再打扰,反而是转身走上了那巨石台,扶起了那虚弱至极的人鱼之王,鲛姬! “你还好吧!”王耀崧轻声问道。 见那鲛姬默而不语,王耀崧便抬手搀着她!忽然那怀中的鲛姬睁开邪魅的双眼,正直直的看着王耀崧的眼眸! 此时的王耀崧只觉得脑海中出现一阵幻觉,在一阵眼花缭乱的彩色氛围中,王耀崧竟不自觉的进入了自己的神识之中! 可王耀崧一直都是在神识里修炼着自己的真气境界,眼前却发现自己并未杵在那常阳山之上,反而是沉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 那摄人心魂的鲛姬却盘绕在他的身前游来游去,让他一时无法自拔! 王耀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暗想着没想到这鲛姬竟是藏了这一手,忽然邪魅一笑,厉声喝到:“你是想夺我神识?” 那鲛姬这才止住了游动的身形,眼神也仿佛有些诧异,仍是媚眼如丝的开口说道:“是又如何?” “我本想救你,可既然你存这异心,就别怪我出手太狠了!”说着,王耀崧忽然意识一阵催动,眼前这深不见底的海洋突然幻化成人间炼狱,一道道紫焰汹涌而来,将鲛姬和王耀崧都包裹其中,那本还是如鱼得水的鲛姬,此时只觉得奇热难耐,眼看那紫火就要侵袭她的身上,忽地只见那鲛姬竟俯首趴在地上,对着王耀崧百般求饶! 王耀崧又岂能这般轻松就放过鲛姬,瞬间让那炼狱之中布满了紫火,火焰强行覆盖到鲛姬雪白娇嫩的躯体之上不断灼烧着,直到那鲛姬连那求饶了力气都没有了,王耀崧这才收回了不灭紫焰的侵袭,二人也随之双双退出了王耀崧的神识之中! “现在可还敢动那歪心思?”王耀崧此时已是回到了现世之中,厉声斥责道。 由于声音太大,竟将那在一旁修炼的独孤乐屠都给惊扰了,见独孤乐屠连忙起身问道:“出何事儿了,耀崧?” 王耀崧见独孤乐屠此时已是从修行中醒来,那原本透进于洞中的月光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明朗,此时天空已是微亮,王耀崧环绕着四周,见一切已是尘埃落定,这才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独孤乐屠! “她竟然要夺你神识?”独孤乐屠诧异的说道。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十九节 四相封印 看着已是趴在巨石上奄奄一息的鲛姬,独孤乐屠这才连忙上前探视一番,抬手往那鲛姬的身体之中输入着自己才勉强恢复的一些真气,这才轻声用倭语说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救你!” 那鲛姬这才睁开虚弱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女人,忽地眼眸睁大,好似眼前的女人似曾相识,竟高声问道:“你是那小姑娘?” “乐屠公主,你还活着?”鲛姬突然开始兴奋起来,眼中又存留了一丝对生的渴望! “是啊!所以此刻你必须得相信我们,我们才有办法救你出去!”独孤乐屠继续说道。 那鲛姬听着孤独乐屠口中说着“我们”,这才又看着一旁的王耀崧,见王耀崧此时也在正抬眼看着自己,眼神里却尽是防范之心,好似自己刚才的举动,已是给他留下了一个极坏的印象! “乐屠公主,我和他之间已生隔阂,怕是他很难再信任我了!”鲛姬说道。 “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会信任你的!”说着独孤乐屠转头看着一旁的王耀崧,见那王耀崧仍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这才轻咳一声,那王耀崧也立即会意,对着独孤乐屠温暖一笑,以此渐渐打消了鲛姬的疑虑! 其实王耀崧此时的心态还是很放松的,毕竟鲛姬深受体内禁止的限制,而且以它那修为,断然是也不会威胁到王耀崧和独孤乐屠的。 “对了,你是如何被那左元放抓到这儿来的?”独孤乐屠见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已是缓和了不少,这才又继续问道。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说着,鲛姬突然微微抬起自己美丽而又优雅的面庞,拂过脸颊那金色的头发直至耳边,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这才款款道来: “可转念一想,我鲛人向来和善,且都是雌性,并不会主动对其他生物进行攻击,可若不是我们主动滋扰,那必然是敌人有预谋的对我们鲛人实施捕捉,已图利益,这当然是我必须得阻止的行为,本就有许多不怀好意的人觊觎我鲛人的皮油和珍珠,若是我鲛人在这海上任人宰割,那日后哪还有我鲛人的处身之所?” “想到这里,我便义无反顾的朝那海上寻去,可随着我带领一众族人刚浮出海面,却发现那人竟一直盘旋在海面之上等着我们,看他那样子,竟丝毫没有畏惧。”正说着,那鲛姬突然有些哽咽,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好似不愿再陷入回忆之中!独孤乐屠却突然接过话来,轻声说道:“那人,便是左元放了吧!” 鲛姬点了点头,忽然凄然一笑,继续说道:“纵使那左元放再如何厉害,可终究不能长时间在海底作战,而我鲛人一族在海中迅捷勇猛,本是势均力敌的状态,可那左元放突然召唤出一只凶兽,只见那凶兽身长巨大,如一座岛屿一般,在海中肆意捕杀我的族人,为了我族人的安危,我才现身被抓,至此,便流落到这玉泉洞中了!” 听着鲛姬说完,王耀崧也对这悲惨命运的鲛姬产生了一丝的同情,开口问道:“那凶兽应该是那鲲鹏吧!” 鲛姬听到王耀崧口中提到鲲鹏,忽然眼神里恨意十足,咬牙切齿的说道:“正是那凶兽,不光如此,那左元放不知用何种功法收集出了鲲鹏的精气,与我体内产出的精体融合以后,竟孕育出了那可怕的怪物。”说到此处,那鲛姬似乎再也不愿回忆,竟掩面而泣! 王耀崧自然知道鲛姬口中提到的那怪物为何物,看着掩面啜泣的鲛姬,不由得又是同情心泛滥。 “莫要伤心,那鲲鹏和鲛齿人,都被我斩杀殆尽了!”王耀崧宽慰道! 鲛姬听着,突然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庞,看着王耀崧,眼神里闪烁着光芒问道:“此话当真?” 见着王耀崧又点了点头,那鲛姬这才破涕为笑,表情有些狰狞的咬牙切齿说道:“果然是恶有恶报,天道好轮回啊,那怪物玷污了我的血脉,孕育出了那一帮凶神恶煞的怪物,死了好,死了干净才好!”说着说着,那鲛姬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又是说道:“怪不得那左元放怕我离去,还说要去海中再寻凶兽,原来竟是这般,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突然,那鲛姬竟释放出一大片迷雾,只见那迷雾迅速膨胀,将王耀崧和独孤乐屠都包裹在了其中,王耀崧眼神诧异,正要反抗,却听到那鲛姬柔媚的声音又是传来:“莫怕,有乐屠公主在,我定不会害你,只是如今我必须拼死一搏,若是得以突破,我便是海中鲛龙,如是失败,你们便将我的尸首带回大海中安葬,我的子民会永远记得我的!” 说罢,又听到鲛姬缓缓的吟唱起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话音未落,众人便皆在那迷雾之中陷入了沉睡,仿佛是做了一场让人沉醉的梦一般。 原来是那鲛姬用自己的眼泪幻化成一串串珍珠,又将那珍珠磨成细粉挥洒在了空中,便仿佛日光照耀下的蓝田玉一般如梦如幻!而那烟雾中竟还弥漫着能控着人情欲的药效! 而此时的鲛姬还残存着一丝理智,眼神迷离的竟主动吻在了王耀崧的嘴上,一阵沉沦之后,竟是将自己的神识强行闯入了王耀崧的梦境之中 梦中的王耀崧此时正躺在一片银白色的沙滩之上,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射而来,让王耀崧瞬间惊醒,甚感不适之余,王耀崧只得茫然的四处张望,直到看见远处已是缓缓走来了一名浑身赤裸的女子,定睛看去却仍是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还没等王耀崧缓过神来,那女子却已是开口说道:“耀崧!” 这声音王耀崧自然是熟悉的,当下便揉了揉眼睛,见那女子原本迷糊不堪的面容竟幻化成了独孤乐屠,看着独孤乐屠已是缓缓走到了王耀崧的身前,满脸笑容,如沐春风。 “乐屠,你怎么没穿衣服?”王耀崧疑惑问道。 “你不也没穿?”独孤乐屠竟一改常态,反问道! 王耀崧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光杆一条,便急忙起身探寻着四周,那独孤乐屠却突然闯进他的怀中,双手已是抚摸上了王耀崧的脸颊! “乐屠,你怎么了?”王耀崧已是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独孤乐屠却主动的开始撩拨起他,才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王耀崧便已是缴械投降,可正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独孤乐屠却换做了另一张面孔! 正当王耀崧仔细瞧着,那人却率先开了口:“莫怕,是我,鲛姬!” 王耀崧哪能不怕,早已是惊慌失措,正要推开身前的鲛姬,却被她死死抱着。 一时挣脱不得,王耀崧已是朝着那鲛姬的下半身看去,才惊讶的发现她的鱼身,此时竟化作了一双雪白的长腿! “你?··”王耀崧疑惑的问道,心中却是万分的不解! “我要想要突破力量,就必须吸取大量的阳气,此事我也是被逼无奈,你莫要责怪,还好你体内真气丰盈,气血旺盛,又极具热量,与我十分契合,上天果然开始垂帘我了,竟让我糊里糊涂的捡到了个宝贝,待会儿我们眼前的场景会化作那左元放在我身上施压的各种禁制,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将那封印悉数铲除!” 正说着,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黑云翻墨,四只漆黑的圣兽已是从空中飘落而来。 王耀崧直直望去,那凶兽竟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那是四相封印,你必须得击败它们!”此时仍是如同八爪鱼一般缠绕在王耀崧的身上的鲛姬淡淡说着,与王耀崧合为一处也不愿再分离开来! “你这般,我如何才能击败它们?”王耀崧此时完全无暇享受,口中训斥道! “我也没有办法,我还没有吸取足够的阳气,身体还未完全幻化!”鲛姬说罢,却侧过脸颊,一口咬在了王耀崧的脖颈处,王耀崧一阵吃痛,又想要推开怀里的鲛姬,却只觉得腰腹处如同吸盘一般,怎么也推不开! 正当王耀崧踌躇至极,那漆黑的四圣兽已是跳到了王耀崧的身前,作势袭来。 紧要关头,王耀崧只得大声喊道:“凤归云!” 只见空中突然冲出一道利刃,王耀崧看着,大喜过望,那宝刀与自己有血誓,竟然能穿梭到自己的梦境之中,只见他怀中抱着鲛姬纵身一跃,便已是将那凤归云抓在了手里!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十节 化身鲛龙 此时那黑虎已是率先袭来,眨眼的功夫,一道利爪便拍在了王耀崧的身前,王耀崧虽有心闪躲,奈何那鲛姬缠在他的身上,着实让他行动不便,甚至有那一秒钟王耀崧当真是想要将鲛姬的身体当作盾牌,来抵挡那黑虎的攻击,可终究是那善良战胜了邪恶,手上也不听使唤的举刀上前阻挡,只听得凤归云铿锵一声撞在了那黑虎的利爪之上,瞬间便将那黑虎弹飞得老远去。 “哈哈,这四圣兽怕是要比现世里得弱上许多!”王耀崧见那黑虎如此不堪一击,迅速冲上前去,与四只凶兽厮杀在一起。 那凶兽虽体型巨大,力大无穷,却完全施展不出现世中的法术,只见王耀崧将不灭紫焰完全覆盖在凤归云的刀身之上,对着那黑凤一刀挥去,那迎面而来的黑凤瞬间便被烧成一团浆糊。 一击即中,王耀崧心里便有了十足的把握,紧接着又是抬脚对着地面猛地一跺,王耀崧的身体便身体高高飞起,突然举刀前刺,作冲杀状,身体化作数道残影,向天空中剩余的黑虎、黑龙、黑龟袭杀而去。 只见那残影在三只凶兽的身上砍作数刀,速度之快,那圣兽竟毫无反手之力,突然那黑影又尽数散去,在三只圣兽身前十步左右的距离汇聚成一处,又是一记斜劈而来,本就支离破碎的三只圣兽,此时更是被斩击挥砍的灰飞烟灭! 随着那四圣兽都消亡在天空中,那原本挂在头上的黑云此刻也立即烟消云散,天空瞬间化作一阵晴朗! 此时的鲛姬仍然是挂在王耀崧的身上,王耀崧也无暇管她,先是缓缓朝着地面上坠去,待身体已是安稳的到达在了海滩之上,王耀崧这才开口告诉着鲛姬那四相封印已被他破除,可话音未落,那天空之上突然一阵晴天霹雳袭来,被撕裂的天空往外奋力挤着异物,定睛看去,竟是一东一西又是凭空冒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太阳和一只巨大的月亮! “这是两仪封印,应该是最后一道禁制了。”那鲛姬此时也终于是享受足了,像是吃饱了一般,从王耀崧的身上跳了下来,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王耀崧一阵鼻血直流! “你方才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么?此刻却又是这般上不了台面!”鲛姬脸色沉稳的说道,眼神却看向高空中的那轮新月! 王耀崧无言以对,心想这鲛姬吃饱了就不认账,当真是海后一枚。 “这月亮就交给我了。”说着,鲛姬竟迈出那双修长的美腿,朝着那轮新月冲杀而去。 这番景象王耀崧早已是在大荒西经的日月山上见识过,此刻自然也不在话下,任凭那烈日对着自己猛烈的灼烧,王耀崧却仍是闲庭信步一般饶有兴致的看着另一边已是遁入那黑夜之中与那新月焦灼战斗的鲛姬! 只见那鲛姬此时已是唤出一只钢叉,正不断的砍杀着那漆黑的夜里长出的无数道触手! 直至将那触手都悉数砍断,鲛姬这才气喘吁吁的看着黑夜的天空里竟又汇聚成一道更大的黑影! 看着赤裸的鲛姬正上下起伏的胸膛,王耀崧却淡淡笑道:“这,怕是比琥珀的还要大些吧!” 那鲛姬像是听到了王耀崧的自言自语,厉声喝道:“你若是没事儿,就来帮忙,我死了,对你有何好处?” 正说话间,那黑影之中已是射出无数道利箭,鲛姬迅速抬起手中的钢叉不断抵挡,此时却再也无法分心与王耀崧磨嘴皮子了! “是没什么好处,可也没啥坏处啊!”王耀崧细细思索道,头顶的那烈日却喷出数道岩浆朝着王耀崧砸落而来,如火山爆发一般,所触及之处,也是寸草不生。。 可那岩浆刚到王耀崧的身前,却被他体内的不灭紫焰给吸收了进去,丝毫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眼见那太阳任凭是再多的招式都对王耀崧造不成任何伤害,反倒是见那王耀崧此时已是展现出一副沉沉思索的模样,眼看想到了要紧处,忽然见那王耀崧原地跳了起来,恍然大悟的说道:“还是有坏处的,你若死了,我那宝贝乐屠不得伤心死啊!” 说话间,王耀崧仿佛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漫不经心的唤出佩刀凤归云,先是对着那烈日挥出一记怒斩山河,汹涌的紫色剑气便直直劈向空中的烈日,那剑气划过之处,夹带着电光石火,仿佛能将空气都给灼烧! 片刻后,只听见嘣的一声传来,那划破长空的剑气竟将那烈日给生生劈做了两半,已是缓缓消失不见! 远处的王耀崧静静看着,神色间却是十分满意,忽然一个瞬身,王耀崧又将那身法用到了极致,片刻间竟已是闪现到了那鲛姬的身旁,只见王耀崧一把将那鲛姬搂在了怀中,横刀在鲛姬的身前划出了一道火海,口中大喝到:“野火燎原!” 原本将要气力衰竭的鲛姬见王耀崧终于是支援了过来,竟立即又像八爪鱼一般吸附在了王耀崧的身上,顿时王耀崧只觉得一阵舒爽,便任凭那紫焰不断的灼烧着无尽的黑夜,直到那黑雾渐渐散去,王耀崧才大吼一声,将一阵阳气又释放了出来,而那散发出来的火焰,也瞬间爆炸开来,将那阻挡在天空之上的两仪封印瞬间破除,黑雾立即化作一道无形的符咒,消失在夜空之中! 此时鲛姬的身体再无任何禁制,二人也双双离开了梦境,回归到了现世之中。 待王耀崧一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正被独孤乐屠抱在了怀中,那独孤乐屠见王耀崧终于是醒来,担忧的神色终于转忧为喜,竟轻声呼唤道:“你终于醒了,耀崧!” 王耀崧看着眼前花容失色的独孤乐屠,却是尴尬一笑,忽然想到了什么,竟连忙起身朝着自己的胯下看去,见那裤子此时还穿在了身上,这才放心下来。 那独孤乐屠不解的看着王耀崧的古怪举动,便也起身搀扶着王耀崧,却见一旁昏迷已久的鲛姬此时竟飘在了半空之中,突然鲛姬的体内黑光一闪,随即那黑色的封印透体而出,好像失去了作用,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而鲛姬的身上则金光大作,竟渐渐有了神威。 “多谢你了!”鲛姬此时正看着王耀崧,眼神里尽是感激之情! “不必多谢,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王耀崧哪敢接受这鲛姬的谢意,自己不过是给了些阳气给她,又没真帮上什么忙! “你体内的阳气至刚至纯,不仅解除了我的禁制束缚,也让我突破了种族的限制,成了百年以来的第一条鲛龙!说着,那鲛姬的鱼身竟又幻作的一双修长的美腿,此时竟已飘落在了那巨石之上。 王耀崧看着合不拢嘴,却见鲛姬却已是朝着二人轻轻走来。 “莫看了,你方才不是都见过了么?”鲛姬轻笑道,见王耀崧刚要还嘴,鲛姬却又对着独孤乐屠轻声说道:“乐屠公主,我们还是快些逃离此地吧!” 说着,那鲛姬又幻作了一条浑身金色鳞片的鲛龙,口中吹出一阵清风,竟将王耀崧和独孤乐屠都带上了自己的背上,不由二人诧异,已是朝着空中飞去。 也许是鲛姬太久没有呼吸过外面的新鲜空气,此时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竟是带着王耀崧和独孤乐屠遨游了起来。 不时穿梭在云间,好似一只鸟儿一般,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左右的了她了! “鲛姬,你还是先带我们回到那伊是名岛上去吧!你的族人现在应该是聚集到了那港湾深处!”坐在鲛龙背上的独孤乐屠大声说道。 那鲛姬这才点了点头,又朝着伊是名岛上飞去。 一路上,王耀崧却一直闷闷不乐,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与一只海兽有了那苟且之事,好似如鲠在喉,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待鲛姬终于是带着二人回到了海湾前的木屋,那秦月阴此时正与孩子们坐在木屋前吹着海风,见天降神龙,纷纷侧目而立! 待看到龙身上竟坐着王耀崧和独孤乐屠,这才放松了心神,纷纷抬起手,对着他们摇手示意! 那鲛姬自然也发现了木屋前的众人,却只是将背上的二人放下后,便又腾飞在了空中,轻笑说道:“我要先去海中寻我的族人了,稍后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说着便一头潜入的大海,再也不见踪影! “耀崧,那就是人鱼之王么?怎么幻作了龙身?”秦月阴快步上前拉着王耀崧的手,柔声问道。 “这个,我等下再与你解释,月阴你带着乐屠先一同进屋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只见王耀崧此时仍是阴沉着脸,好似万分不快。 秦月阴与独孤乐屠二人也不敢多问,便跟在了王耀崧的身后一齐进了木屋,只留三个孩子在屋外玩耍。 待三人进了木屋,却不知那蝶舞也似个人精一般察觉到了王耀崧的不对劲,静悄悄的跟在三人身后,正将耳朵贴在那木屋门上,听着木屋里的动静! 而远处的季佐则无心管辖这些,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季佐甚是喜爱那天真烂漫的小结衣,虽结衣在姿色上略逊于自己的妹妹蝶舞,却有着蝶舞不曾拥有的童真,也许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吧!季佐这般想到。便任由结衣牵着自己,二人甚至亲昵的有些过分,相伴坐在木屋前的草坪上眺望着大海的尽头,感受着海风吹拂着脸颊,甚是惬意!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十一节 龙绡于身 三人来到木屋之中,皆是席地而坐,秦月阴和独孤乐屠则看着那忧心忡忡的王耀崧,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耀崧,这次潜入琉球岛不顺利么?”秦月阴看着王耀崧端坐在木板上,神色有些奇怪,便又起身坐在了他的身旁轻声问道。 “到是挺顺利的,只是中途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感觉有些难受!”王耀崧低着头说道,像是思考着如何才能委婉的将那件事说出来。 “难受,这一路我都一直跟着你,没发觉有什么难受的事情啊!”独孤乐屠此时也坐了下来,不解的问道。 “乐屠,你还记得昨日我们在玉泉洞中的事儿么?”王耀崧终于是抬起了头,鼓足勇气说道。 见独孤乐屠点了点头,王耀崧便继续说道:“昨日那鲛姬为了突破自己体内的禁制封印,竟幻化出一阵迷雾,然后又强行将我拉入那奇幻的梦境之中,在那梦里,她幻作你的模样与我行了那闺房之事,然后又哀求我帮她解除封印.....!” 听着王耀崧娓娓道来,在说到那激动之处,却好似是要哭了出来一样,难受至极。 “哦···!”二女长吟一声,眼神暧昧的看着王耀崧,心里却已是猜到了到底是什么事情才将王耀崧膈应到现在! “怪不得鲛姬能那么快突破封印禁制,还强行将自己的形态突破至了鲛龙,原来这其中竟有你的功劳啊!”独孤乐屠笑嘻嘻的说道。 “怪就怪在这儿了,那鲛姬是一妖兽,我却与兽同眠,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王耀崧此时懊恼不已! 正说着,王耀崧只觉得自己身子又是不干净了,竟将衣物都脱了下来,不停的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搓着,直至将自己那健壮的肌肉都揉搓的通红,仍是不肯作罢! “行了,多大个事儿!不就是在梦中被鲛姬睡了么?又不是在现世里,你只当是做了个春梦便罢了!”独孤乐屠看着王耀崧这般颓废样,不经笑着说道。 ”乐屠说的是,只是在梦中,又有何干系!”秦月阴此时也掩嘴安慰道。 “真的么?你们可不许嫌弃我!”王耀崧这才抬起那无辜的眼眸看着秦月阴和独孤乐屠,以希望能从她们口中得到一点安慰! 见二人微微点头,王耀崧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却仍是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不对劲,便只穿了条裤衩就冲出了门外,正见那蝶舞正慌忙的也佯装的往屋外走去,王耀崧到也没空理会,一溜烟的功夫便奔跑到了那木屋前的一方空地,只见他纵身一跃,便从那数十米高的海崖上直直跃下,再看时已是扎入了那海湾之中! “你们莫急,我去洗干净了就回来!”空中传来王耀崧爽朗的笑声,再然后就只听得噗通一声,一股浪花瞬时间便弹出水面,而王耀崧已是像那自由自在的鱼儿一般,在海水里畅游了起来! 本就熟识水性的王耀崧此时正在海中酣游,不时又潜入海底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鱼儿缓缓游过,望着海底那绚烂的珊瑚便想着再潜的更深一些去采集几株回去,可正当王耀崧脑海里冒着这般想法,奇怪的事情也跟着发生了,只见王耀崧原本通红的皮肤此时已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膜片,那膜片水浸不透,也撕扯不下来,只是稍一扭动,便能助王耀崧游动数十米,再细细摸去,只觉得光滑异常,这感觉,却与那鲲鹏身上的薄膜有些相像! 王耀崧瞬间便大惊失色,连忙又朝着海面游去,却只觉得自己只是身躯稍一扭动,便如飞鱼一般飞出了海面,随即便唤出背上的一双火红的真气翅膀,又快速的飞到了木屋前。 “这就洗干净了?”独孤乐屠笑着说道。 “洗啥呀洗,你们快来看看我这身上是什么东西?”王耀崧满脸的无奈,纵身一跃又跳到了地面,浑身湿透,赤裸着上身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咦,师傅你身上为何这般光滑?修炼道法竟还有这功效?”蝶舞好奇的走上前来,对着王耀崧结实的臂膀摸了摸,心中却是甚是喜欢! “你们注意看,我这皮肤上是不是长了一层透明的薄膜?”王耀崧此时哪还有时间理会蝶舞的调侃,着急说道。 众人这才顺着王耀崧的意思看去,果然看到王耀崧的身上长出了一层细细的薄膜,那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是光亮异常! “怎么会这样?”秦月阴好奇的说道。 “我哪知道呀!该不会是中了什么毒了吧!”王耀崧此时也是慌乱不已,竟是满口胡言! “别急,别急,等那鲛姬来了,我们就知道了!”独孤乐屠却仍是轻笑说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要是我变成鲛人了,你们俩还不得守活寡啊!”王耀崧没好气的说道。 正说话间,那天边突然飞来了一条巨龙,一身金色的鳞片闪耀着光芒,正刺痛着众人的眼睛!众人纷纷抬首望去,正见那鲛姬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已是朝着众人飞来! “谁要守活寡啊?”只是片刻的功夫,鲛姬便已是来到了木屋前,只听她轻笑着说道。 众人皆与鲛姬不熟,倒是那独孤乐屠抬手与那鲛姬遥相呼应,又看了看身旁一脸不悦的王耀崧,便轻声说道:“说鲛姬鲛姬到,你且问问她就是了!” 待那鲛姬飞落在了地面之上,已是化作了一少女的模样,此时她那面容依旧是没有改变,妖媚的气质加上一头金色的长发,倒也是美艳动人,那原先的鱼身此时也化作了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勾勒出她那曼妙的身材! “鲛姬,你昨天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药了,你瞅瞅我这身上,怎么长了一层这么个鬼东西?”王耀崧没好气的质问道。 “哟,生什么气啊,那可不是什么鬼东西,好多人求都求不来呢!”鲛姬见自己刚来木屋,就这王耀崧这般对待,瞬间便没了好脸色! “谁爱要谁拿去,我就喜欢原来的自己!”王耀崧到也不让步,仍是皱着眉头不依不饶的说道,那神情就好似是被鲛姬占了便宜一样,非要找回面子一般。 “那左元放朝思暮想便是想要得到这东西,你不要给他就是了!”鲛姬剑眉一凛,竟针尖对麦芒的与王耀崧扛上了! “那你告诉我怎么脱,我这就给他送去!”王耀崧仍是不愿示弱,嗓门却小了许多,好似面对发火的女人让他天生有些紧张,语气里竟也退让了几分!毕竟鲛姬如今这般神色,与王耀崧记忆里的母亲有些相像,回想起与父母上山打猎的那段日子里,母亲也总是这般与父亲强词夺理,可父亲却总是微微一笑,不予争辩! “小子,除非你死了,不然你一辈子也脱不下来,这龙绡是你我的结晶,也只有与我双修的第一人才能获此殊荣,你就偷笑吧你!”鲛姬突然邪魅一笑,像是在帮着王耀崧回忆起什么事儿来! “第一人,那成千上万的鲛人不是你生的?”王耀崧傻傻问道,已是口不择言。 此言一出,那鲛姬瞬间怒不可遏,大吼道:“那是左元放强行提炼出我的精气与那鲲鹏精气合体,这才孕育出来的,况且那时我连下身都没幻化出来,如何做那苟且之事?” 听着鲛姬这般反驳,王耀崧也才觉得鲛姬所言有理,终于是恢复了平静的语气说道:“哦,那是我说错话了,只是这东西长在我身上,我确实是不习惯!” “不习惯就好好习惯,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说着,鲛姬便越过了王耀崧高大的身躯,一手挽着那独孤乐屠竟往房中走去了! 王耀崧见鲛姬竟这般无视他,也再没有多言,只是也跟着进了房间,准备去将自己方才脱下的衣服穿上!而在场的其他众人此时却是面面相觑,谁都不知这鲛姬是何来历,竟在气势上就将王耀崧压制的死死的! 那鲛姬此时已是坐在了屋中的木板上,见王耀崧也没脸没皮的跟了进来,便又说道:“你跟进来做什么,昨日是没给你伺候舒服么?” “师傅,那怪物又欺负你了?我这就是替你教训她!”蝶舞看着王耀崧那备受委屈的嘴脸,瞬间只觉得心疼,提着蝶恋花便作势要冲进那木屋之中! 王耀崧正要阻拦,却听得那屋中鲛姬冷言喝到:“出言不逊!” 话音未落,那木门便随之打开,一道无形的水箭已是朝着蝶舞飞速刺去。 只是那水箭刚要刺穿蝶舞之时,却被秦月阴横扫出一道剑气给砍的烟消云散! 那蝶舞瞬间被吓得躲到了秦月阴的身后,却见秦月阴此时已是怒目而视,竟已是唤出了自己的佩剑——虞美人! “住手!”只听得王耀崧和独孤乐屠同时喊道,才制止了这一触即发的内斗!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十二节 和好如初 “鲛姬,为何要伤我徒弟?”王耀崧质问道,内心却是彻底动怒了。 “要怪就怪她出言不逊,有胆量骂人也得看她有没有那本事!”鲛姬此时已是走出木屋,看着王耀崧冷冷说道。 “那我就看看你有多大本事。”王耀崧本就不愿与鲛姬计较,可如今她竟出手要伤蝶舞,这便是触动了王耀崧的逆鳞,虽是那蝶舞为自己强出头,冲撞在先,但此时王耀崧显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见王耀崧猛地唤出自己得佩刀凤归云,毫无保留得将那不灭紫焰包裹在周身,看着鲛姬说道:“要打咱们去那海上打,莫要在此伤及了无辜和大家好不容易才搭好得房子!” “正合我意!”说着,那鲛姬已是化作鲛龙模样,朝着那海湾之中飞去!王耀崧见状便紧随其后,心想今日若是不挫挫这鲛姬的锐气,日后还真不知她要猖狂到何种地步! “耀崧,莫要伤害她!”看着二人离去得身影,独孤乐屠却在背后高声喊道,心中已是百感交集,这还未去击败他们共同的敌人,却又内耗上了,当真是让人心累不已。 只是那正在气头上的二人此时又如何听得进独孤乐屠的话语,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是在那海湾之上斗起了法来。 “乐屠,随他去吧!那鲛姬太过蛮横,若是此时耀崧压不下她来,到时我们又如何同心协力对付那左元放呢!”秦月阴淡淡说道,眼神却望向那海湾之上,一刻也不敢眨眼! 独孤乐屠这才点了点头,心中仍是不免担忧,刀剑无眼,何况这二人都是道法通天,若要有个闪失,不还是亲者痛,仇者快?便也焦急的朝着海湾处张望着! 只见王耀崧先是挥出一道半月斩,破空而去,却被那鲛龙形态的鲛姬轻松躲去,王耀崧便乘势追击,那鲛姬突然转身吐出一道道水箭朝着王耀崧袭来,王耀崧却不躲不闪,又挥出一道蓝色剑意,只听他大吼道:“炼狱无双。”那剑意上携带着火光,竟将空中数以万计的水箭斗给燃烧成了水蒸气,瞬间迷雾漫天,整个海湾都陷入混沌状态! 那鲛姬这才意识到王耀崧的修为有多高强,立即化作人形朝那海水中行去。 王耀崧又如何肯让她逃,也是一头钻进了海水里,此时有了龙绡在身,在海水里游走便如履平地,看着鲛姬正在海水之中媚笑的看着自己,王耀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起初拱火的是她,此刻毫无反省之意的还是她!只见王耀崧瞬间将那不灭紫焰充斥全身,竟连滚滚海水都无法挡住火焰的迸发,在王耀崧的周身之外一指处隔出了一道空间,逼的海水丝毫靠近不得。 突然王耀崧抬手对着不远处的鲛姬指去,突然间化掌为爪,浑身绿意正盛,口中怒吼道:“神之裁决。” 一道无形的精神力眼看就要笼罩在鲛姬的身上,鲛姬却已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来临,瞬间动如脱兔,一溜烟的功夫就绕开了无形的结界区域! 一击不中,王耀崧便快速朝着鲛姬游去,速度之快,竟完全不亚于在陆地上的奔走,可那行进之间的鲛姬却是更胜一筹,仿佛这海水不仅阻拦不了她的速度,反而能让她游的更快。 此时二人之间已是形成了一场追逐大战,那鲛姬像是与之嬉戏一般,不时的回头袭扰着王耀崧,这海底广袤如天,完全是任凭鲛姬游玩。 王耀崧却仍是穷追不舍,只见他先是散去身上的紫色火焰,又脱下自己的衣袍,待那透明的龙绡完全浸泡在海水里,突然也闪耀着一阵光芒,竟使得王耀崧的游动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好家伙,这龙绡还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王耀崧心中暗赞道,只道是那鲛姬所言非虚,而自己的反应也当真是有些过激了,可事已至此,已不是单方面的反省才能解决问题的,不多时,王耀崧已是完全习惯了那龙绡于身的感觉,瞬间如虎添翼般在海底畅游起来,而眼前得鲛姬却是越游越慢,王耀崧一个突刺向前一把变将其抓住,猛地便拉回了怀里,恶狠狠的对着鲛姬说道:“我看你还往哪跑?” 那鲛姬此时被王耀崧擒住,竟瞬间惊吓的眼泪直流,一串串珍珠随着鲛姬洁白的脸颊席卷而下,当真是我见犹怜,王耀崧看在眼里,竟一时心软,刚松上了手里的几分力气,忽然脑子又回想到了什么,却已是来不及了,只见那珍珠随即便化作一道道烟雾,弥漫在海水中,瞬间便将二人笼罩在了里面! “我去,又他妈的着了她的道!”此时意识尚存的王耀崧只觉得脑袋沉重的如玄铁一般,手上也软绵绵的再也唤不出半分的真气,只恨自己不长记性,三番五次的被鲛姬玩弄于股掌之中! 放弃了挣扎的王耀崧已于神识之中看着那鲛姬飘荡在自己的身前,裸露着她那雪白的肌肤,又似那八爪鱼一般先是缠绕在了王耀崧的身上,任凭王耀崧如何努力的想要将她推开,却见那鲛姬又是像那吸盘一样,让自己无能为力,最美不过温柔乡,此时既然抵抗不了,何不好好享受呢! 终于,王耀崧还是缴械投降了! 只是那鲛姬也好不到哪去,那迷雾对她也有同样的功效,一时间二人皆是意乱情迷,在深深的海洋里,浑然天成! 良久,王耀崧已是睁开的眼睛,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鲛姬,确是爱也不得,恨也不得!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原以为鲛姬已经睡着,不曾想她闭着眼睛,竟还能猜出王耀崧的心事! “没那意思!你打不赢就跑,跑不赢就来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何意思?”王耀崧苦笑道。 “我乐意,怎么着?”鲛姬仍是针锋相对的说道,好似她这脾气如何都改变不了! “咱们老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要不,还是先回木屋那去?”王耀崧终于是妥协的说道。 “你说了算!”见王耀崧语气中有所妥协,那鲛姬也不再咄咄逼人,竟语气平和的说道。 二人这才分开了身子,又寻了自己的衣物穿上,可正要双双飞出海面,王耀崧却又拉着鲛姬的手说道:“待会儿你能不能给蝶舞道个歉,我毕竟是她的师傅,她为我出头,我却什么都不做了,也太没面子了!” 那鲛姬见王耀崧这般诚恳,便也扬起笑脸,满是媚意的说道:“你说了算!” 王耀崧看着,却是茫然不已,这还是方才那般咄咄逼人的鲛姬么?莫不是自己还活在梦中没有走出来?若是不然那为何这鲛姬突然变得这般好说话了,可随即王耀崧又将头猛甩,心想自己当真是贱胚子,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想着便一把将鲛姬抱进怀中,蹭的一下便跃出水面,朝着那木屋疾速飞去。 待二人又回到了木屋前,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见二人去时怒气汹汹,仿佛不拼个你死我活这事是解决不了了,可来时却又如胶似漆,那小手牵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热恋中的新人呢! “你们?”独孤乐屠不解的上前问道。 “不打不相识,没事儿了!”鲛姬轻笑说道,说着又朝着蝶舞走去。 那蝶舞却害怕的躲在了秦月阴的身后,秦月阴此刻也眼神凌厉的望着鲛姬! “明月珠?”秦月阴惊讶的说道。 “正是明月珠,这珠子能清心解毒,又能于黑暗之中自行发光,长久不衰,蝶舞,姐姐的诚意已是到了,希望你能接受!”鲛姬微笑说道。 “收下吧,蝶舞,那鲛姬姐姐也不是在针对你!”秦月阴像是看透了一切,鼓舞着仍是躲在她身后的蝶舞将那明月珠收下! 那蝶舞这才壮着胆子将明月珠拿在了手上,眼神却仍是不敢看向鲛姬,可把玩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明月珠当真是能清心静气,让人能快速进入修炼状态之中! “谢谢鲛姬姐姐了,只是日后你要是对师傅有气,可别再撒在我身上。”说着,便拿着拿明月珠往木屋内走去,看样子应该是去修炼真气去了! “哟,看来你和你师娘一样,其实什么都看的透彻!”望着蝶舞离去的背影,鲛姬笑着说道。 “好了,别说那些不正经的了,咱们还是好好商议怎们对付那左元放吧!”王耀崧见那鲛姬这般爽快,给足了自己面子,连忙说道,生怕她又是扯出什么事情,到时自己又得与她大战一场! 那鲛姬却媚笑的抬眼望着王耀崧,肆无忌惮的对着王耀崧抛着媚眼,王耀崧一时无福消受,只得对着季佐说道:“季佐,你带结衣去柴房拾些柴火来,眼下天快黑了,咱们也得做饭了。” 可刚说道吃饭,王耀崧却突然想起那肉球来,这才发现今日一直都没发现肉球的踪影,急忙朝着秦月阴问道:“月阴,肉球去哪儿了,我怎么许久没见到它?”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十三节 飞鸽传书 “你还知道惦记着肉球呢,这几日它都没吃饱,此刻定是又去那海中觅食了!” “海中,可我刚才在海里游荡了一圈,都没看到肉球。”正说着,王耀崧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道:“不好,那左元放那日说是要去海中再寻凶兽,莫不是把我家肉球给寻了去?”急不可耐的王耀崧正要作势往那海中寻去,却被鲛姬给拦了下来,说道:“慌什么,我方才在海中已是感受到此处海域有凶兽活动,定然就是你家那肉球了,之前听闻我族人说那肉球自从那日误抓了我人鱼一族,这几日没事便去海中寻我族人玩耍,定然不会出事儿的!” 听着鲛姬这般说道,王耀崧的心才总算是放下了,与众人团坐在一起,再也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果不其然,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只见一只巨兽已是破水而出,手里抓着四五条大鱼正朝着王耀崧众人飞来。 王耀崧听着动静也随即侧目望去,见那肉球安然无恙,心中的担忧便也消失了,笑脸相迎道:“肉球,你可把我吓死了,这几日没我的允许,可不准再随意外出了!” “混沌?”鲛姬望着那破水而出的凶兽,惊讶说道。 “怎得,你认识这肉球?”王耀崧见鲛姬如此惊讶,便笑着问道。 倒是一旁的独孤乐屠上前解释道:“这肉球还未进化成最终的成年状态,按照九州人的说法,此时的它也只称得上是帝江,若是有朝一日让它纵横四海,开了那传说中的七窍,便是那凶兽之首混沌,可相传万物皆有十窍,有些上古灵兽能在机缘造化下连开十窍,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这天地怕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它的了!” 数日后的钱塘城,许靖已是在府中守着多时,却仍是不见那信鸽归来,心中虽是担忧,却也无能为力,当初王耀崧从钱塘府离开时,便告知许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风来,可这无尽的等待当真是太折磨人了,也不知此时身处在海外的王耀崧一众到底怎么样了。 正想着,府外已是走来一白净挺拔的年轻人,只见他风尘仆仆,满脸严肃的对着府内高喊道:“老许,老许!” “喊啥呢喊,我在这儿呢!”许靖轻笑说道,眼神却一只看向天空。 “王帅还没来信么?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吧?”那年轻人又说道。 “瞎说啥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周,你要是再这般胡言乱语,可别怪老许我翻脸!”许靖故意板着个脸,佯装愤怒! “装啥呢,惺惺作态,我不比你更担心王帅的安危,要说起来我和王帅的交情可是比你更深厚,当日我们泛舟于江···!”听着那年轻人滔滔不绝,许靖却笑的开心,也并未开口打断,任他那般胡说瞎侃!年轻人正是中州左军斥候校尉周昭,此时他拍着许靖的肩膀,虽说神色疲惫,却仍是满面春风。 见着周昭越说越是开心,没完没了的那许靖也不生气,反倒是问道:”那咱俩是什么交情,这般挤兑我,你可开心呢?“ “咱们可是八拜之交,这般挤兑你,我还真就不知为何,开心的很呢!” 正当二人互相调侃着对方,天边忽然飞来一只信鸽,那周昭眼疾手快,腾的一声便飞到了空中,一把便将那信鸽握在了手上! 待周昭此时安稳落地,那许靖才凑上前来,满脸焦急的问道:“可是王帅的来信?” 周昭却没空搭理,急忙取出信鸽脚下绑着的两张牛皮纸信!只见一封为东海的航海图,其中将东海各岛屿及洋流风向都描绘的细腻如画。 周昭看着大喜,将那海图交给身旁的许靖,又取出那另一封信件自顾自的读道: “我等已是到了琉球群岛,各位迅速按照海图指示前往琉球,届时舰队可先到达航行线路上标记的伊是名岛与我会合,再一鼓作气,荡平倭寇! 另将此消息速度北上告知大夏四皇子,此时他应坐守山海关,告诉他东南有我,他无需顾虑,反击的时候到了!” 短短寥寥数语却是如此振奋人心,那周昭终于是铿锵有力的将王耀崧的手书读完,眼眶却是有些湿润,胸前剧烈起伏着,好像情绪已是太过激动! “老许,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周昭说道。 “眼下还有很多事情等我们去做呢,可没时间多愁善感了!”许靖却泼了盆冷水说道。 那周昭这才抚平了激动的情绪,白了许靖一眼继续说道:“那我们兵分两路,你去那集结刺桐府的水师,我则北上松江府召集水师,届时东南三府的水师合纵到钱塘海口外,我再命人北上去将信报告知四皇子,你我三日后在此集结,届时在那艨艟巨舰上给我斥候营也留下一席之地,这荡平倭寇的壮举,岂能没有我斥候将士的身影!” “一言为定!” 只见二人击掌为誓,眼神炽热的看着彼此,却再也顾不上寒暄,已是各奔南北了! 那周昭迅速召唤出自己的阴魔傀儡,纵身一跃便跳了上去,随即手腕一动,那阴魔便朝着北方迅速飞去。 而许靖看着兄弟离去的身影,也高声喊道:“来人,速去备马!” 军情如火线,三日之后,那三府的水师已是集结到了钱塘海口,此时那花流水和石怀古竟也连夜赶到了钱塘城,看着浩浩荡荡的数百艘艨艟巨舰,心中却也着实被震撼到了! 只见花流水与石怀古一同登上了远洋水师的主舰,看着这倾举国之力的水师终于是主动出击,而作为那合纵水师的主将,花流水却也激动的热泪盈眶,除了发自内心的觉得自豪,而这一切的安排也要归公于那新上任的扬州牧吴仲谋的力荐。 虽说那百废待兴的金陵城此时也急需重建,但吴仲谋仍是以大义为重,将扬州水师竟数托付给了中州主将花流水,又以许靖作为水师先锋辅佐,此举已是开了先河,这般大局观,吴仲谋也无愧于吴文台的临终托付! 而那石怀古则是在花流水的不断怂恿下,才勉强答应一同远赴海外。今日一观这亘古未有的史诗场景,石怀古也是大感不虚此行! 只见花流水一身铠甲登上主舰的楼台之上,忽地大手一挥:“荡平倭寇!” 那立于其后的战鼓手顿时齐声擂鼓,那浩浩荡荡的舰队便朝着那东海深处疾行而去! 又是两日后,远在山海关前的秦月阳已是许久不敢再出城应战了! 自从那耶律大石突然出现,在对阵的数十合下来,秦月阳皆处于败绩,每次都灰溜溜的逃回城中! 而那耶律大石的玄武之力竟比那耶律葵花的更要纯熟许多,以自己体内的蛟龙之力,却无法破甲,这也是导致秦月阳溃败的一主要原因! 再加上这并州多股势力的暗流汹涌,那秦月阳早已是处理的焦头烂额,不堪重负! 正在此时,那立于关外的耶律大石又在叫阵,而站在城墙上的秦月阳却阴沉着脸,好似已是被那真辽族的首领给击溃了信心! 忽然一道人影快速走上城墙,又寻着那城门楼而去,看着秦月阳紧锁着眉头望着城外,却高声说道:“殿下,南边有情报传来!” 那秦月阳这才横眉冷目,侧首看着那来人,口中吐出浑厚的声音说道:“韩约,是何人来信?” 那韩约却笑着答道:“殿下,是定远侯手下的斥候营来信,说是定远侯有事要告知与殿下!” “速呈上来!”秦月阳听着竟是久违的王耀崧来信,便急忙从韩约的手中接过信件,迫不及待的展开来看! 说着,便合上信件,对着那韩约抬手示意!那韩约见秦月阳多日未再见着这般高兴,便附耳过去,却听到秦月阳说道:“传我令,今夜子时集结城中将士去劫他真辽族的大营,那并州军愿去则去,不愿去,便不再理会,切记此次劫营只是为了敲山震虎,待吃上了些甜头,便命将士速回!” “是,殿下!”那韩约已是猜到了秦月阳话中之意,便迅速转身离去联络先锋营的韩韬,计划今夜劫营之事! “今日,便是我一雪前耻之日,若是欺我大夏无人,我便像那家雀一般,不断袭扰你真辽族,看是你真辽族的家底厚,还是我大夏的国力强!”秦月阳望着远处那雄赳赳气昂昂的耶律大石正持着手中银枪浪淘沙,眯着眼睛笑看着远在城墙上的自己,却也露出久违的一抹笑意,好似心中已是重燃了战意!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十四节 螭吻吞天 战势一触即发,那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南洋之上此时也正在上演着一场大战。 只见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名银发老者正端坐在一只仙鹤的背上抚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而他面前的海域此时已是风起云涌,大浪滔天,再往那海水之中细细看去,竟有着数只凶兽缠斗于此,撕咬打斗声顿时不绝于耳! 那老者正是一代奇人左元放,此刻那深海的呼啸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咆哮一般,将那一方区域已是笼罩其中,左元放却是毫无惧色,纵使那惊涛骇浪如排山倒海般连绵不绝,却丝毫进不了左元放身处之境的十步之内。 但那被左元放召唤出来与海中凶兽搏斗的饕餮就没那般好运了,由于那饕餮不熟海战,眼见此时已是处于劣势,巨大而肥胖的身躯被那海中猛兽死死压制在了海水深处,那眼鼻口处尽是海水倒灌而去,呛的那饕餮不时的打着喷嚏,难受至极,左元放见状便抬起左手一挥,竟又是凭空召唤出一只人面虎足,獠牙外长,尾长似鞭的走兽,此兽正是那四凶兽之一的梼杌,只见寒光一闪,那梼杌已是在奔走间消失了自己的身影,再见时已是闪身到了那海中凶兽的附近,速度之快,令人发指,可随着这梼杌快步疾走的吸引着海中巨兽的注意力,不时的袭扰却又丝毫不恋战,那饕餮才终于得以喘口气来,片刻间又做好了攻击的姿态,与加入战局的梼杌一同应对着眼前着极其强大的海中巨兽!! 可这毕竟是南海,两只上古凶兽虽凶残至极,却无奈不是海里生物,面对那如鲸鱼一般巨大的怪兽,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原来这海中凶兽竟是那龙生九子的螭吻,只见它口若悬河,光是一张大嘴就占据了一半的脸庞,相传它平生好吞,这一看,也算是有所依据了,再看它殿脊两端的卷尾龙头,遨游在这四海之中,简直是如履平地! 眼见那饕餮和梼杌虽稍微挽回了些局势,但如此长久的在这海中战斗,却是败局已定,那螭吻却越战越勇,那茫茫大海仿佛能随它舞动,一甩尾一咆哮间,都是巨浪和水瀑袭来,这般攻势让那饕餮和梼杌又如何招架的住?纷纷避之不及,只见数十合下来,那饕餮又被呛着一口海水,脚下步子随即便慢了下来,那螭吻也瞅准了时机,正要作势一口将那饕餮给吞进肚中,却见一道人影已是腾空而起,朝着自己甩过几团黑雾来,螭吻一时不知其中厉害,竟闪过身子,朝着身旁的海水里躲去! 那来人正是左元放,只见他手中已是握着一柄骨鞭,对着那海水又是一鞭扫去,那眼前的一大片海水之地竟被生生隔开了两半,瞬时间,那饕餮和梼杌便落在了几十米的海底沙面之上,那螭吻见状,也大感不妙,竟也凭空飞了起来,正要往那分割两旁的海水之中寻去,却见眼前忽然是多出了一道人影,那左元放已是拦在了它的身前。 那螭吻又岂能束手就擒,只见它又是张开血盆大口,竟将那被劈开而去的海水又是吸了回来,甚至是要连带那身前的老人一同吸进自己的肚中,然后再慢慢消化掉,而眼前的左元放却仍是岿然不动,强大的吸引力眼看都将左元放身上的衣袍都撕扯得呼呼作响,却仍是丝毫奈他不得! 螭吻虽未能将左元放吸入腹中,但好歹也吸了一肚子的海水,突然一鼓作气又猛地朝左元放猛地喷去,那漫天的海水如一座大山一般已是劈头盖脸的朝着左元放袭来,涵盖的范围之大,根本无法躲闪! 左元放却微微一笑,突然抬手画出一道屏障,那重达千斤的海水竟顷刻之间被他阻隔在了外面,此时的场景远远望去,就好像那时间被静止了一般,任凭那海潮汹涌,却突进不了那被左元放抬手画出的方寸之间。 正在此时,那饕餮和梼杌也快速飞了过来,见螭吻口中仍是滔滔不绝的倾泄着海水,却已是双双抬爪猛扑了过去,那螭吻倒也反应及时,血盆大口顷刻之间便又像阀门一样被封闭了起来,猛地甩动着龙身,又与那梼杌、饕餮纠缠在了一起。 如今没了海水的掣肘,两只凶兽几番争斗下便占了上风,又仗着人多势众,不多时那螭吻的身上已是露出多道血痕,两个如巨鼓般的鼻孔此时也冒着粗气! 左元放远远看着,只当自己已是胜券在握,却见那螭吻的身形突然猛烈的膨胀开来,瞬间那体型又大作了数十倍,仿佛已是有了那鲲鹏四分之一的大小。 “吞脊兽?这时才开始变化怕是晚了吧!”左元放大笑说道! 却见那幻化后的螭吻此时已是如同一座高山般矗立在了海中,虽只是微微张开了那血盆大口,却再也不似前面那般软弱无力,只是稍一吞吐,便将那左元放和饕餮、梼杌一同吞入了腹中! 刚一变幻便将大局已定,趾高气昂的螭吻还不忘自顾自的打响一个饱嗝,却是来不及高兴,眼前便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耳边随之也传来一道苍老而又古朴的声音说道:“偷天换日!” 螭吻寻着那声音抬首望去,只见那左元放此时已如同一座更为高大巨人一般站在螭吻的头顶,睥睨的看着如同虫子一般的自己! 那螭吻大惊,刚想逃走,却被那左元放只是微微抬起一只手便将犹如蝼蚁一般的螭吻抓在了手心,轻轻一捏,便已是将这螭吻收服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法,原本足以吞食天地的螭吻却被那左元放反客为主,像是颠倒了黑白一般,转换了二人的处境,才只是微微用了些手段,便是将那不可一世的螭吻收服在了囊中! 而当一切都回归平静的左元放却只是微微一笑,好似眼前的所有都是平常发生的事情一般,那被他捏在掌心的螭吻也不知去向,而左元放原本巨大如山的身形此时也好似没有任何变化,这障眼法竟如梦境一般,让人分不清真假! 这南海也随之风平浪静,一番风雨后,一道彩虹也挂在了天边,左元放却没着急离去,反而是将那被收服的螭吻又放了出来,却见那螭吻浑身被赋予了一道禁咒,奈何它如何翻滚,都逃不出左元放的控制! 可那螭吻越是抵抗,左元放越是笑的开心,突然手上又凭空出现了那骨鞭,猛地一挥,便对着那螭吻狠狠抽打而去。 那骨鞭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制成,劈打在那满是鳞片的螭吻身上,竟瞬时鲜血横流,仿佛能直直穿透铠甲,打的那螭吻皮开肉绽! 那螭吻只是感受彻骨的痛意袭来,便也随之仰天怒吼,可它哪知自己叫的声音越响,那左元放也抽打的越是兴奋,直到那螭吻最终连喘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左元放见状这才作罢,又起身一跃,竟漂浮在了空中,从怀中取出一瓶粉末,便对着那螭吻的伤口处毫无保留的撒去,不过片刻,那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竟又奇迹般的愈合了! “这龙须麒麟草磨成的粉末用在你身上也不算暴殄天物了!”左元放突然变作一副慈祥的面孔,轻声说道。 那螭吻却是恐惧至极,看着那左元放阴晴不定的面孔,竟再也不敢多作抵抗,一时毛骨悚然,浑身颤栗!若是这一番场景被那王耀崧见到,怕是他也得重新思量思量自己的分量了!以这左元放的通天打法,这天底下又有几人是他对手?可此时的王耀崧却正与秦月阳、独孤乐屠以及鲛姬一众人正在那伊是名岛上举办着篝火晚会! 季佐、蝶舞和结衣则是围着那篝火正来回的拍手游玩! “耀崧,你这烤鱼还要多久啊!我都快等不及了!”鲛姬毫不做作的开口说道,此时她已是化作了人形,正坐在独孤乐屠的身旁,好似已与眼前的这一行人打成了一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安心等着,待会儿定不让你失望便是了!”王耀崧微笑着答道! 那鲛姬刚要再催,却听见一旁的秦月阴说道:“乐屠,你带我取那后山的土洞中那些红薯来吧!耀崧喜欢吃那个!” 独孤乐屠听罢,自然不会拒绝,便带着秦月阳一起往那木屋的后山走去。 “你好福气啊!这秦月阴满脑子都是你!”鲛姬看着秦月阴离去的背影,轻笑说道。 “是啊!羡慕吧!”王耀崧侧过脸看了看鲛姬,笑着说道,见那鲛姬的面容在那火光的照映下,竟魅惑至极,便不敢再看,又继续将注意力全放在烤炙的海鱼身上! “别说,还真有些羡慕!”鲛姬直言不讳的说道。 “羡慕就加入进来呗!”王耀崧调笑道,话中的真情假意,或许只有他们二人才懂! “不是没有想过,但我终究是大海的女儿,是要守护这东海的。”忽地鲛姬又抬眼直直盯着王耀崧,笑着说道:“所以不好意思了,只能狠心放弃你了!” “无妨,不要忘了我就行!”王耀崧说道。 “那自然是不敢忘记了,都说了你可是我第一个男人!”鲛姬天生的媚意十足,一眸一笑都能让人无法自拔,而她性情直爽,言语间的豁达也完全不在意世俗的看法! “那不好意思,你不是我第一个女人!不过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哈哈!”王耀崧见鲛姬竟这般直爽,也正合他心意,便也直言不讳的说道。 “是那秦月阴,还是乐屠?”鲛姬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便好奇的问道! 却见王耀崧被火光照耀的脸庞上突然犯起了一丝难色,良久才说道:“都不是!” “哟,小子,看不出你还挺抢手的!”鲛姬突然放声大笑,只觉得这王耀崧的身上竟还有许多的秘密,倒是这未知的神秘让鲛姬对王耀崧也越来越感兴趣。 “你以为呢,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这样的好男人,那里寻去嘛!”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有些后悔了,不知这事上可有后悔药没有,快给我来一颗!” “当然有啊!”说着,王耀崧已是将一只烤好的海鱼递给了鲛姬,那鲛姬顺手接过,放在嘴里尝了一口,只觉得鲜美异常,又味道十足,简直是人间美味!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十五节 风云际会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转眼便是数十天的时光过去了,一切平静的像是寻常日,却不知何处又是几番欢喜几番愁! 这日,例行出海打渔的琉球国渔民小夫跟随着年迈的父亲已是赶着他们那有些破旧的海船来到了冲绳海域,父亲还是那般老练的撒起渔网,嘱咐着掌着船舵的小夫绕着那鱼儿遨游的轨迹一路跟随着,如此在海中行上了一圈,眼看就要到了收网的时间,老渔民却对着小夫喊道:“儿子,准备收网啦!” 只是许久没有听见小夫的回应,那老渔民瞬间便来了脾气,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已是朝着船首赶去,正见那小夫像墩石像一般张望着远处! “干什么这般失了神的模样,魂被那海妖勾了去么?”老渔民又是大声喝到,见小夫仍是没有反应,这才走到他的身后,刚要抬手朝着小夫的脑袋拍去,却恰巧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远处一众浩浩荡荡的巨船已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行来! 那小夫这才回过神来,却是踉踉跄跄的朝着桅杆走去,却是腿脚一软,差点摔倒在了船板之上! 外敌入侵的消息很快便传之整个琉球诸岛,在那琉球王宫内,此时左元放正怒色滔天的拿着手里的鞭子不断地抽打着自己召唤出来的凶兽饕餮! “贱人,竟真的挣脱了我的禁制束缚。”正说着,左元放又是一鞭子正抽打在了那饕餮的背部,顿时那饕餮惨叫连连,原本可怖的表情,此时也布满了求饶之色! “若是让我再找到你,定要将你炼成内丹,挫骨扬灰!”左元放恶狠狠的说道,手里却是将那骨鞭收了起来,又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瓶上等的金疮药,往那饕餮的伤口上倒去。 待那饕餮仍是被吓的瑟瑟发抖,不敢直视左元放的目光,左元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抬手唤出一阵法诀,只见一道黑雾笼罩在那饕餮的身上,不多时,便已将那饕餮给包裹在了一团黑雾之中,转眼就消失不见!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冲来一侍卫,只见他神色慌张的跪在了地上,用着倭语对着左元放说道:“陛下,那琉球岛外已是有大批舰队攻来。” 左元放听着眉头一抬,既不慌张,也不害怕,反倒是露出一抹微笑,淡淡说道:“还真有不怕死的!” 此时在那琉球主岛的外围海域上,花流水正站在主舰上遥望着近在眼前的倭寇大本营,心中却是激动不已! “老石,没想到今日我们真寻到了那倭寇的藏身之所,接下来只需一网打尽,便能永除后患了!”花流水说道。 “这世间果然是无奇不有,这远在天边的大海之外,竟还有这一方世外桃园!”那石怀古却遥遥望着远处的琉球诸岛,眼神里却裹含着另一层的感动和向往,对于战争,到了他这般年纪却已是看淡了许多! “看来我的见识和格局还是应当再拓展一些,不然固步自封,只怕惹人笑话!”花流水见石怀古在此番剑拔弩张之际,却仍是无心杀戮,征战了一辈子的他,却仍是能保持这种朴素的心态,心里还是很欣赏这老大哥的! 只见石怀古点了点头,却又开口问道:“王耀崧那小子呢?你不是早已派周昭去联系他了么?” “老石莫急,他此时怕已是在那路上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那琉球本岛上突然一阵黑云压城,抬眼望去,正见一白发道人已是乘着一只黑色的仙鹤朝着大夏水师舰队疾速飞来。 花流水和石怀古虽道不清来者何意,可在这弹丸小国,却有人敢挺身而出,主动出击,那定是那贼首无二。 想着,花流水便传令下去,对着那来人一阵箭雨齐射,随着一声声擂鼓声袭来,一道道箭雨却已是铺天盖地,朝着那白发道人砸了过去。 可那道人却仍是一副于万千军中不动声色的模样,只是挥了挥袖口,一阵妖风便吹了出来,瞬间便将那箭雨吹得是东倒西歪,再也没有任何前进的势头。 众人大惊,却见那道人随即又是抬起右手以手指结印,一道道黑色符文便凭空出现,从他体内迸发而出的真气也跟着往天空处汇聚而去,片刻后符咒已成,便在那道人的意念催促下猛地飞向到了天空,顿时那黑云之上雷声大作,刹那间一道巨大的落雷已是朝着大夏水师的主舰上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在那落雷还未完全成行之时,一道身影已是乘着飞剑疾速跃向了天空,突然那黑影背后长出一双紫色火焰的翅膀,原本踩在脚下的宝剑,此时也已是飞到了他的手中,却见他横刀一挥,竟将那坠落的雷电瞬间斩作了两半,那雷势的余威也在他剑气的席卷之下,不过片刻就在空中消失不见了! 那站在主舰上的石怀古早已抽出自己的佩刀西江月严阵以待,眼见那雷势已成,却见那雷电竟被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腰切断,随即抬眼望去,那道人影却已是功成身退的朝着逐渐方向又疾速飞来,此时定睛看去,才知那人正是王耀崧。 “耀崧。”石怀古大声叫道,脸上却笑意更甚:“好小子,如今这般修为,怕是我都已不是你的对手!” 正说着,那身影已是飘落在了主舰之上,待见着花流水和石怀古都朝他走来,王耀崧却收起佩刀凤归云,笑着对着两位长辈拱手施礼道:“见过怀古叔叔,见过舅舅!” 王耀崧嘴里叫的亲热,那石怀古和花流水也听得十分高兴,看着多日不见的王耀崧身形又挺拔了许多,那清秀的面容散发着从容不迫的自信,更是让人心安不少! 正要寒暄几句,却见又是几道人影飞来,此时也跟着落在了那主舰之上,一众侍卫正上前围去,却听到王耀崧大声说道:“诸位莫慌,这几位皆是我的亲人!”话音刚落,正见秦月阴和独孤乐屠带着季佐、蝶舞、和结衣此时也已是蜂拥而来,而那紧随其后的周昭此时也是圆满完成了任务,正满脸兴奋的对着花流水道:“主帅,王帅已是寻到!” “很好,速去命全军待命,随时准备攻岛!”花流水眼神一凛,沉声说道。 可还未等大夏水师首先发难,此时的天空之上又是一阵雷声作响,数道雷电已是又朝着大夏水师席卷而来。 王耀崧早已是感知到了那左元放正在远处作法,已是又祭出那凤归云朝着天空飞去,突然刀身在手,远远便见着那王耀崧的周身金光一闪,只见他横刀一挥,一道半月斩此时已是袭向了天空,嘴里却大喝道:“井中明月!” 此时王耀崧已是领悟了那归墟剑意的奥妙,竟将原本平平无奇的培元剑意,已是挥出了归墟剑意的效果。 那半月斩击快速飞向空中,不仅将那几道落雷皆给斩灭,还将那盘旋在左元放脑门上的黑云皆给击散,顿时,天空又是回归到一片晴朗! 左元放看着王耀崧的举动,顿时神色一冷,突然又不怀好意的笑了出来,自言自语的说道:“有意思,这年轻人倒是颇有些我当年的风范!” 正想着,那年轻人已是御剑而来,神色凌然的看着左元放,沉稳说道:“前辈可就是乌角先生,左元放?”王耀崧站在凤归云上拱手说道,此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左元放的真实面孔,虽是满头银发胡须花白,但那皮肤却是细嫩如水,颇具修为高深的道人风范,再看那身躯却有些瘦削,气色也沧白的有些见不到血色! “正是,不知你是?”左元放见王耀崧如此重礼性,却也不急着动手,似乎对王耀崧很是感兴趣,竟也客气的说道,完全不在意那庞大的舰队已是绕过二人朝着琉球本岛驶去! “我乃楚州人士——王耀崧!” “楚州人?你是那珞珈山弟子?”左元放好奇的问道。 “不是,晚辈无门无派,闲散人一个!”王耀崧却也见着这左元放此刻也不似独孤乐屠口中说的那般穷凶极恶,反倒语气平稳,神色安然! “那你这一身道术难不成是上天赏赐给你的?”正说着,左元放忽地便化作了一张严肃的嘴脸,只见他念出一道咒语,已是凭空召唤出了四只阴兵,朝着王耀崧砍杀而去。 王耀崧见着那左元放喜怒无常,倒也早已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只见他唤出双翼,提着手中的佩刀凤归云已是与那四只阴兵缠斗在了一起。 “还真如前辈所料,这一身的道术还真是上天的神谕!”说着,王耀崧唤出身法,先是躲过两只阴兵的左右夹击,又突然蓄势待发,脚底凭空一蹬,已是甩开了那两只阴兵,又朝着背后动作稍慢的两只阴兵快速砍去。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十六节 血战琉球1 “一式炽热,二式火舞,火焰斩!”只见王耀崧浑身绿光一闪,身形已是闪现到了那两只阴兵的背后,一横一纵的两刀正砍在那阴兵的骷髅上,瞬间便将阴兵砍的支离破散,再也无法成行! 王耀崧刚解决掉了两只阴兵,还来不及喘口气,却见那左元放仍是气定神闲的笑看着自己,忽的凭空又召唤出两只更为强大的凶兽,顿时就有些分身乏术了! 眼看自己已是陷入了左元放所布下的包围圈,王耀崧却是嗅到了危险,立即闪身想要拉开与那一众敌人的距离,正在此时,天空又是闪过一道雪白的身影,正是那秦月阴已是赶到了战场,而她此时正坐在那幻化后的帝江背上,已是挡在了那饕餮和梼杌的身前。 由于刀势太快,王耀崧只得向后不停的躲避,可那阴兵却是穷追不舍,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席卷而来如漫天飘荡的柳絮,让王耀崧都些招架不住! 而此时仍是端坐在黑鹤无式背上的左元放却是不动如山,只是闲庭信步的操控着数跟手指,就已经将王耀崧暂时给牵制住了,那双诡异的眼神却是已看向了那如仙子般美貌的秦月阴。 “好标致的美人!”左元放轻笑一声,口中却是吹响了一记口哨,已是命着那饕餮和梼杌朝着秦月阴袭去。 只见那梼杌迅猛如风,才眨眼的功夫已是到了帝江的身前,待那帝江反应不及,竟是抬起那利爪朝着帝江拍去。 秦月阴却见势极快,提起手中的虞美人一剑刺去,正中那梼杌的利爪,随即一阵僵持,那梼杌又退身而去,伺机而动! “擒贼先擒王,肉球,去斩杀了那道人!”秦月阴此时也死死的盯着那左元放,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里的淫邪让人恶心难安! 可话音未落,秦月阴的后方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那看似笨重的饕餮竟划破了虚空,已是出现在了秦月阴事先不及的地方,也是一掌拍来,眼看就要将秦月阴拍下海去,电光火石指甲呢,又是一道俏丽的身影及时出现,挡下了这极其危险的一击! 左元放眼看那饕餮就要得手,却又被人拦下,心中诧异之余,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秦月阴的身上扯下,抬眼寻去,却见着一个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已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乐屠,你可让我好找啊!”左元放冷笑说道。原来来人正是那披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的独孤乐屠,此时独孤乐屠正指挥着坐下的穷奇,竟是后腿奋力一蹬,将那饕餮给踹飞了数米之外。 正当那边已是打的不可开交,双方都在斗智斗勇之时,王耀崧这边也是快速躲避着两只阴兵的追赶,只见他身形一矮,躲过那两只阴兵左右对头的一记横劈,忽地加快了自身的速度,乘机逃离了那两只阴兵的包围圈,已是与那秦月阴和独孤乐屠又合为一处! 此时三人两兽正成犄角之势,漂浮在空中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对手! 那左元放看着王耀崧年轻壮士的身躯又及时赶到,这才恍然大悟,冷笑说道:“原来你就是那夺了乐屠处子阴元的野汉子!” 王耀崧听着好笑,先是回过头看着独孤乐屠,想起二人在南雁荡山邂逅的那一日,稍微回味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不远处的左元放说道:“我俩情投意合,在你口中又如何成了野男人?” “情投意合?你当真是大言不惭!”左元放看着王耀崧竟是这般的脸皮厚,便极为不耻的说道。 正当二人说话间,那庞大的大夏水师舰队也终于是着陆了琉球主岛,岛上的守士正在进行着强烈的抵抗,却奈何大夏水师人多势众,又有花流水、石怀古,周昭、许靖等一众将领阵前指挥,刹那间便已是势如破竹般一路往纵深处齐头并进! 王耀崧斜眼看去,心中却是大喜过望,可欢喜之情刚溢于言表,那俩只被王耀崧甩在身后的阴兵却已是又挡在了那左元放的身前,随着那暂时被击退的梼杌和饕餮也紧随其后,成品字形守卫左元放的四周,那左元放此时也已是摆好了防御的阵势! “前辈,如今你已是大势已去,又何苦再做无谓的抵抗?”王耀崧高声说道。 “我大势已去?”左元放此时仿佛是听到了此生最好笑的事情,张狂大笑起来,片刻后,便对着王耀崧又是说道:“我怕大势已去的是你才对,你以为你的轨迹得逞,却不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琉球国即便被你占了又如何?只要有我左元放在,再建立一个国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说着,那左元放已是指挥着两兽两兵朝着王耀崧快速奔袭而来,却被那独孤乐屠和秦月阴挡住了去路! “耀崧,这凶兽和阴兵交予我们便是,你专心对付那左元放!”秦月阴说道,却已是一剑砍在了那阴兵的利刃之上。 而那独孤乐屠也驱使着坐下的穷奇,挡在了那疾行而来的梼杌身前,那梼杌虽速度极快想要避开独孤乐屠的阻拦,可这穷奇却也是风驰电掣般的紧跟那梼杌不舍,一时间梼杌进退不得,只得与独孤乐屠和坐下穷奇纠缠着。 而那行动缓慢的饕餮,反应也是要慢上一拍,刚怒吼着想要朝王耀崧奔袭而去,却被那肉球帝江给阻拦了去路,一时间各自为战,众人都已是找到了自己的对手! “肉球当心,那饕餮虽是行动缓慢,却能瞬间穿越空间,切莫着了它的道!”王耀崧看着如今局势已是明朗,只有那帝江面对着肉球不知是否有胜算,便关心的提醒道。 说完,却已是催动着体内的真气,朝着那左元放凌空踏步而去。 那左元放见自己的召唤物都已有了各自的对手,顿时也知道那王耀崧是何意图,只见他抬手一挥,右手便凌空握住了一柄骨鞭,看着疾行而来的王耀崧,已是一鞭子当头挥去。 王耀崧见那鞭长莫及,便只得止步于前,侧身躲闪,一寸长一寸强,眼下左元放的身前再无异兽阻拦,却仍是近身不得,只见那鞭子如同蛇信一般,在挥舞的同时竟凌空改变了轨迹,原本直朝而下的鞭首,在那落下的过程中竟朝着右边闪躲的王耀崧又是跟着袭去。 王耀崧见状只得抬刀阻挡,只听得“铛”的一声,王耀崧的身形竟被那鞭子给抽打的连退数步,背上的紫色火翼,竟也险些被体内浑浊的气息给驱散开了! 王耀崧瞬间又定气凝神,待体内真气恢复到了平常模样,这才看着那左元放又是连挥数鞭而来。 此时王耀崧已是知晓那骨鞭的厉害,便每次躲闪时都多退出一米开外,即便那鞭首又改变了轨迹,也好再做下步规划! 数十合下来,王耀崧已是上蹿下跳的行动于半空之中,再也无力与那左元放近身搏斗,即便那左元放眼前没了那凶兽阴兵的庇佑,竟仍是不能进逼分毫,此时的王耀崧已是察觉到了事情并没有自己想得那般简单了! 只见他百忙之中还不忘抽出空隙朝着那独孤乐屠和秦月阴的方向望去,见二女此时也与那凶兽阴兵纠缠在一起,一时还未落下风,心中便也安心了一些,抬头望着身前的左元放,却见他正满是邪意的笑看着自己。 电光石火之间,那骨鞭也跟着甩了过来,王耀崧却突然向前疾走数步,身形也跟着消失不见,乘着那骨鞭甩了个空,王耀崧突然凭空幻化出数道黑影,四散而去,眼看那左元放一时找不到那本体所在,竟飞快收回骨鞭又对着那数道黑影一一击打而去。 可那骨鞭还未触碰到那黑影的边,那黑影又突然消失不见,此时身前竟突然闪现出王耀崧的身形,而他的双手也持着神兵凤归云,正朝着左元放的身躯斜劈而来。 “怒斩山河!”只见王耀崧身上紫意正盛,强力的斩击对着左元放近身斜劈而去,而那左元放也一时不知王耀崧此剑意的奥秘,竟来不及阻拦。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十七节 血战琉球2 那瞬间而过的斩击果然不出所料的将那左元放劈作了两半,只是还未等到王耀崧高兴,却见到左元放此时阴霾的脸上竟划出一道邪意的笑容,渐渐那张脸却已是变换了模样,再细看过去,已是变作了一只阴兵的模样,而随着那阴兵化作两段,便也渐渐消失在了空中! “不好,月阴小心!”正当王耀崧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却听到凌空传来一道声音:“金蝉脱壳!” 而那位于王耀崧正后方的秦月阴身前,一只提刀的阴兵却是已化作那左元放的身形,龇牙咧嘴的对着秦月阴阴森一笑,面容甚是恐怖! 秦月阴见状,急忙后退,却见那左元放已是提步上前,紧逼不放,眼看就要追到秦月阴的身前,却见漫天的剑气已是凭空凝聚而成! 那左元放见势,却也不敢贸然向前,眼看着秦月阴浑身紫光正盛,在那其中又夹杂着一丝青色的火焰,顿时那漫天的剑意竟也熊熊燃烧起来,不过片刻已是朝着左元放倾袭而去。 “万箭穿心!” 只听得秦月阴怒吼道,那箭雨燃着熊熊火光已是席卷而来,左元放抬眼一看,却丝毫没有畏惧,原本与王耀崧的不灭紫焰纠缠在一起的黑雾却瞬时便突进到了左元放的身前,竟同时化作了一团黑洞,将那漫天的剑意都吞入了其中! 而此时王耀崧也收回了那不灭紫焰,快速疾行到了秦月阴的身前,看着那漫天剑意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竟已被那黑雾吸收殆尽! “月阴,快收回那剑意,这大范围的攻势,对那左元放无效!”王耀崧急忙说道,那秦月阴也立即会意,将剩余的剑意又收回了体内。 王耀崧听罢,便也猜着了那左元放口中所说的徒弟乃是何人,便笑着说道:“那董祖确实是天纵奇才,可他太过傲慢,不然也不至于命丧我手!” 王耀崧出口反驳,气势上丝毫不输那左元放!本想着借此激怒那左元放,却见左元放仅仅只是眉头一皱,看不出明显的悲喜,随后又淡淡说道:“那今日你便是又多了一条非死不可的理由了!” 说着,左元放忽然大喝一声,体内的真气便绵延不绝的朝着身前的那团黑雾充斥而去,直至那黑雾突然肿胀了起来,王耀崧才意识倒到了不对,提刀忙冲了上去,却被那阴兵快速冲上前来,阻拦了王耀崧的去路! 一时虽被禁锢在了原地,王耀崧却知晓那黑雾肿胀开来,定是会留下祸根,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保留,将体内的真气尽数运作起来,一道紫焰已是缠绕在了凤归云的刀身,乘着那阴兵一刀侧劈砍空,王耀崧顺势躲去,转手已是拦腰一刀朝着阴兵劈去。 “炼狱无双!”此时聚鼎剑意的招式正划过那阴兵的骨架,直至将那阴兵的脊椎骨都给砍散开来,那阴兵感受着强大剑意的摧残,终于是忍受不住,也随之消失不见! 可此时再寻那左元放的身影去,却已是晚上了一步,只见那黑雾已是铺天盖地的涌上了天空,像一团乌云一般包裹着一方空间! “试试便知!”此时的王耀崧已是握紧了手中的凤归云,却对着身后的秦月阴说道:“月阴,速去协助乐屠将那凶兽悉数击杀,待逐一击破之后,再与我会合,齐力将这左元放斩杀!” 那秦月阴立即会意,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再看时,已是来到那独孤乐屠的身旁,与那独孤乐屠一同携手合围着那凶兽梼杌! 只见那梼杌虽攻击手段单一,却是速度奇快,三番五次的袭扰,却仍是不能伤其分毫,独孤乐屠坐下的穷奇虽能与它争锋相对,却是找不到任何机会下手击杀,直至那秦月阴阻断了那梼杌的退路,这才将梼杌的行进路线已是越逼越小。 眼下已是遁地无门,那梼杌却不闪不避,主动的朝着独孤乐屠进攻,那四爪的利爪却是锋利无比,一个纵扑被那独孤乐屠驱使着穷奇闪避而去,却是顺势将那硬如钢鞭的巨尾朝着独孤乐屠的背后甩去。 眼看就要袭上,却被秦月阴挥出的一道剑气给硬生生弹开,那梼杌却不敢乘势追击,又是凌空向前连续奔走数步,直到又再次拉开了与秦月阴和独孤乐屠的距离,这才转过身子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的对手! 看着如此棘手的凶兽梼杌,秦月阴与独孤乐屠越是想尽快诛杀,却越是被那梼杌牵着鼻子走,可此时那漫天的黑雾却已是无差别的散下一道道黑色的剑意朝着那立于空中的王耀崧袭去。 “万箭穿心?”王耀崧此时看着朝着自己袭来的剑意,却仍是难以置信! 这不就是刚才秦月阴所施展的那朝元剑意——万箭穿心么?此时却是被那黑雾吸收而化为己用,朝着那王耀崧突袭而来。 可眼下战势极紧,又哪来的时间让王耀崧多想,那箭雨势头太猛,转眼间已是杀到了王耀崧的身前,王耀崧只得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刃拼死抵挡,周身之外又祭出大量的护体真气,生怕自己一个失手,就被那数以万计的剑气给划伤了身体! 那秦月阴此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战局,心中却也骇然不已,刚想上前协助,却听到身旁的独孤乐屠说道:“乐屠,眼下将这梼杌斩杀,便是对耀崧最好的帮助,若是顾此失彼,怕是正好着了那左元放的道!” 秦月阴听着,心中也深表赞同,不得已将那远望的目光收回,又全身心的将精力放在了那梼杌身上! 为了速战速决,秦月阴也开始着谋划如何快速消灭眼前的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如今已是几个回合下来,见那梼杌最仰仗的便是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如果能将这速度限制在一个固有的空间内,那凭借秦月阴和独孤乐屠两人合力的击杀能力,还是能直接将其斩杀的! 忽地秦月阴已是于心中拟好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对着那独孤乐屠说道:“乐屠,待会你只需全力追赶那梼杌便是,我会将它的去路一一堵死,叫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说着,秦月阴已是提剑冲杀而去,那梼杌见状却也直朝秦月阴猛扑过来,可由于梼杌的身形太快,就在秦月阴落脚未稳之时,那梼杌已是凌空越在了秦月阴的跟前,那硕大的身躯瞬时便遮天蔽日,随着一阵咆哮,那梼杌已是挥出两记前爪,左右各拍一下,正中秦月阴的剑上。 那势大力沉的掌击竟将秦月阴的虎口震的鲜血直流,眼看秦月阴就要握不住手里的宝剑,却见她顺势向后连退数步,待拉开与梼杌之间的距离,刚要再战,却发现那梼杌已是跟至身前,又是一记饿虎扑羊,竟将反应不急的秦月阴给扑倒在空中!如此迅若闪电,任谁也无法招架的住吧! 千钧一发之际,独孤乐屠已是骑着穷奇迅速赶到,只见那穷奇只是震了震背上的翅膀,立即便刮出两道罡风朝那梼杌袭去。 那梼杌却只是转头发出一阵怒吼,顿时吼出一阵冲击波将那两道罡风给吹得四散而去,而两只利爪却在不断得拍击着被它压在半空中的秦月阴。 不多时,便已是将秦月阴雪白的外衣给挠的衣不蔽体,眼看秦月阴就要命丧虎口,却见她浑身忽然充斥着一道紫光,那虞美人的剑首正直直对着那梼杌的腹部,突然一道紫光破体而出,却见秦月阴喊道:“十步一杀!” 竟是那太白山的无双剑意,如此近的距离,秦月阴本有十足的把握将那梼杌就地正法,却见那紫光一闪之际,梼杌竟也忽然消失了踪影,再看时却已是出现在了数米之外的天空之上!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十八节 血战琉球3 秦月阴心中大愕,自己冒着这般风险所使出的必杀一击,却仍是被那凶兽梼杌给强行躲开,正要恼怒,却见那梼杌虽神色凛然,但那一双矫健的后腿却止不住的有些颤抖,仔细瞧去,正见那腹部正往底下的海面一滴一滴渗着血意! “即便快如闪电,还是被刺伤了!”秦月阴冷笑说道,挣扎的又腾起身子,以气御空,却发现自己的肩胛骨上竟也被那梼杌给划破了数道口子,血意此时娟娟往下流淌着,方才太过于专注与梼杌的对战,一时还未注意,此时刚一动弹,却只觉得疼痛难忍,仿佛皮肉被火灼烧一般,直往钻心而去! 那独孤乐屠此时也赶到秦月阴的身旁,见秦月阴身受重伤,便对她说道:“月阴,那梼杌已被你刺伤,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秦月阴却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还是照着原计划来,乘那梼杌受伤,你速去追击,我定让它四处碰壁!” 说着,秦月阴再也不顾身上的伤势,口中念着道诀: 元始安镇 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 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 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 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竟是道家的安土地神咒! 只见那独孤乐屠已是朝着梼杌快速追击而去,那梼杌果不其然已是开始躲闪逃避,可那穷奇的速度也是飞快,一路紧追不舍,双方来往追逐了一会儿,那梼杌却一时急于甩开穷奇的追击,只见一个闪身已是往西南方向飞奔而去,却突然撞到了一道无形的结界上,”咚“的一声竟又弹了回来。 此刻那梼杌只觉得脑袋肿痛,眼冒金星,睁开一双虎眸望去,却见眼前空无一物,甚感意外,却也不敢再莽撞向前。 那独孤乐屠看着甚是惊奇,心中便也猜到定是秦月阴施展出来的诡异道法,便记住那无形的结界位置,又朝着摔倒的梼杌追去。 那梼杌刚撞了南墙,却快速起身又往西北躲去,可才行了不到十步,却又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结界,只听见闷头一声,那梼杌眼看已是眼双腿打软,浑身无力,却仍是强打着精神又爬了起来,这才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秦月阴望去。 见那秦月阴浑身散发着大量的真气将其悬挂在空中,那秀发也随着飘舞起来,双手交叉紧握,竟是比出了道家请神指的指法。 梼杌见状,眼珠子一转,却也是猜到了定是这秦月阴从中作怪,顿时怒不可遏,已是愤怒的咆哮了起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性,拖着昏沉的脑袋,朝着那秦月阴猛扑过去。 原本一双疲软的后腿突然冒着微微金光,顿时梼杌的身形也随之风驰电掣,转眼间已是又杀到了独孤乐屠的身前,眼看就要一掌将那秦月阴活活拍死,却见梼杌的身体突然在半空中彻底失去了力道,而另一只长有双翅的凶兽已是踩在了那梼杌的身躯之上,一口便朝着梼杌的脑袋咬去,电光石火间,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简直让人应接不暇,只听得吭哧一声,那梼杌的半边脑袋却已是进入了那穷奇的肚中,而庞大的身躯再也没有气力支撑,直直朝那海面之上摔落而去。 同时掉下的,还有那已是精疲力竭的秦月阴!此时她身上冒出的真气正快速缩减,最终归零,眼眸紧闭像是连睁眼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独孤乐屠见状,急忙起身从那穷奇的背上跳了出去,口中吹响一记口哨,忽地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已是从空中飞来,在飞快的接住了独孤乐屠的身形后,又在那独孤乐屠的指挥下飞快朝着海面之上冲了过去,直至将那快要掉进海里的秦月阴又从半空中给拉了回来,仙鹤神尘这才扑棱着翅膀,远远看着左元放与王耀崧那边的战势。 而那穷奇则是朝着那梼杌的尸体飞去,竟是乘着那梼杌的尸体还未被大海淹没,已是开始大口享用着那凶兽美味的盛宴了。 独孤乐屠此时将秦月阴抱在怀里,看着秦月阴的秀发早已是乱作一团,一张秀美的面孔却没了一丝血气,可见那诡异的道法虽有如神助,却也反噬的厉害,也不知着秦月阴是如何修炼出那般超然的道法出来,即使是那凶兽梼杌面对其中,也只如困兽之斗一般! 可这边战局刚尘埃落定,那边王耀崧的状况却极其被动,好不容易抵挡住了那万箭穿心的攻击,身上却早已是遍体鳞伤,原本祭出在体外的护体真气早已被穿破了数十个窟窿,剑气则直刺向王耀崧的肌肤,印出一道道血口,可好在王耀崧的表皮新长了一层龙绡,也起到了些保护作用,虽是血意不止,但好在伤口都不深,并不是致命的贯穿伤! 看着身上的衣服此时也是衣不蔽体,王耀崧也索性将那衣物全给脱了下去,露出了自己强壮的身躯,在那日光的照耀下,那龙绡反衬出来的光芒,却更是刺眼夺目! 左元放一直关注着场中的形势,此时应是也注意到了王耀崧身上的龙绡,忽然张狂不止,大喝道:“好小子,不仅夺了我乐屠的处子阴元,还抢了我那鲛姬,竟还与她合体获得了我梦寐以求的龙绡!” 此时的左元放所表露出来的不再只是愤怒,而是那赤裸裸的嫉妒,心想自己搅破脑汁都没有得到的东西,却被眼前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悉数得到,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见双手比了个道印,直指空中的那团巨大的黑雾,忽然那黑雾张开了一团黑洞,而那黑洞却不断的向外涌出着无数的阴魔傀儡,一个个利爪巨齿,如虫子一般,朝着王耀崧奔腾而去。 王耀崧见状大惊,这阴魔傀儡以那周昭的实力也顶多是能召唤出四只,而这左元放却一鼓作气唤出了数百只有余!望着那数百只凌空爬行的阴魔,王耀崧却是握紧了手中的凤归云,忽地大喝一声,周身已是燃着了熊熊紫焰,两眼之间竟也冒着一团火光,竟是已进入了那心流状态。 只见王耀崧一往无前的冲入阵中,左劈右砍,完全不落下风,任凭那黑洞仍是不断的望外涌着阴魔,王耀崧却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先是横刀一挥,将那不灭紫焰挥洒在空中,又是一个闪身躲过了数只阴魔的袭击,突然身形出现在那黑影的侧面,双脚大踏一步,凌空猛跺,竟又腾身而起。 如此换了不下十次方位,王耀崧却是离那黑雾越来越近了,可随之追赶而来的阴魔也越来越多,眼看就要一窝蜂的将王耀崧困在一个圆球里,王耀崧的身影突然凌空消失了。 那一直指挥着阴魔奔袭的左元放此时也甚感吃惊,正当他四处张望,以防备王耀崧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四周来袭击自己时,却见一道幻影已是冲入了那天空中黑雾的黑洞之中,那紫色火焰瞬间照亮了那黑雾,突然一道道紫焰在黑雾里熊熊燃烧起来,那黑雾也不断的压缩着自己的身躯,好似是在将腹中的紫焰给消化掉! 如此此消彼长接近一盏茶的功夫,那左元放却不断的挥着的双手,来回的将那黑雾于空中和海里不断驱使着,像是在捏一团年糕似的! 而此时那独孤乐屠则抱着怀里的秦月阴也抬首不时的望向海里和天空,虽她也想上前助力,可这种级别的战斗,真不是她能左右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默默的照顾着身受重伤的秦月阴! 再看那边帝江和饕餮的战斗已是接近尾声,那帝江既能飞天,又能遁海,虽是那饕餮可以凭空闪现,却仍是被帝江给玩弄于股掌之中。 眼看一道道水弹从海里袭来,那饕餮庞大的身躯却根本来不及躲闪,连中数弹后,饕餮竟张开那血盆大口,将那水弹又一一吞入了肚中,竟又凝聚成了一块巨大的水球,又朝着帝江吐了过去。 那已是钻出海面的帝江见状,却是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竟也张开了血盆大口,轻轻一吸,也将那水球又吸入自己的肚中,如此运作了一番,竟又吐出更大的水球朝着那饕餮汹涌砸去! 饕餮何时看过这般大的水球,竟足有那鲲鹏的半个身体那般大小,那饕餮自知不敌,便想用那空间转移之术逃离,却见它一个闪身,仍是没有躲开那水球的范围之内,竟只穿过了半个水球的距离,便被淹没在了球体之中! 帝江见状,便立即飞翔而去,一股脑便钻入了那凌空飞起的水球内,瞅准了那饕餮溺水的位置,竟遨游在了那水球之中,一口不便咬在了饕餮肥胖的身躯之上,瞬间那原本透明的水球立即充斥着血色,一声声惨叫却响彻天际,竟将那左元放都给震惊了! 此时左元放又将那火影放置在了半空中,手中持续的揉搓着,好似要将那火影给揉搓成一枚金丹才肯作罢。可耳边听到那惨叫声,左元放才好奇心作祟的回头张望,却见那巨大的血球里,饕餮的惨叫声仍是不绝于耳,怕是已被那帝江给掏心挖肺了吧! “废物!”左元放冷笑一声,紧跟着又吐了口唾沫,对着那冒着紫色火焰的黑雾伸出自己的右手,突然化掌为爪,凭空将那黑影捏在了掌中,那黑影立即缩小,而那蜷缩在黑影里的火焰,竟也开始孱弱起来!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二十九节 大荒东经 此时仍处在黑雾之中的王耀崧突然只感觉一阵挤压,随后自己身处的空间越来越小,转眼间那黑雾已如同一件棺材一般,险些要将自己埋葬其中! 王耀崧大感不妙,想要挣脱却是无能为力,自己释放出来的不灭紫焰也被那黑雾压制的逐渐看不到光亮,终于是在黑雾中再也感受不到半点真气的活动! 那身处在海面上的秦月阴此时看着那团黑雾被左元放凭空单手捏住,而那不死不灭的紫焰此时竟也再没有了活动的迹象,顿时心中大怒!从独孤乐屠的怀中挣脱出来,唤出虞美人就要与那左元放拼个你死我活! 独孤乐屠看着大惊,却是骑着胯下的穷奇迅速又挡在了秦月阴的身前。 “月阴,你这般前去,不是送死么?”独孤乐屠焦急的说道。 “我要是置之不理,那是生不如死!”秦月阴却笑着反驳道。 只见她轻轻推开独孤乐屠的身影,突然一个闪身,用尽自身最后一丝真气,已是冲杀到了那左元放的身前,在那离左元放五步左右的距离突然浑身紫光一闪,口中大喝道:“十步一杀!” 此时那左元放右手仍是凭空抓着那不断缩小的黑雾,只得抬起左手来阻挡秦月阴的攻势,只见他迅速唤出一道屏障,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待与那秦月阴的凌厉的一击正好撞击在一起! “嘭”的一声随之传来,一道黑雾浮现在空中,那秦月阴的攻势却仍是被阻挡在了离左元放五步之外的距离! 秦月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自己无往而不利的朝元剑意,大夏九州无双剑意之一的十步一杀此刻竟被那屏障给阻挡了去路,再看那屏障之上,竟也只留下一丝破裂的痕迹! 正诧异间,那左元放忽然左手一阵,身前的屏障也随之裂开,但伴随着一股反震之势,将那秦月阴给震飞在了空中! “偷天换日!”左元放轻喝一声,却根本没把冲上前来的秦月阴放在眼里,眼神却仍是死死盯着右手上空的那一团黑雾。 原来是那屏障之中竟反射出一道紫色剑意,将那十步一杀毫无保留的又全部反馈给了施术者,只见秦月阴从口中吐出一道鲜血,浸湿了她雪白的衣袍,身子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眼瞅着就要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中! 那左元放却仍是不依不饶,此时又用左手凭空划出一道诡异符咒,待那符咒成形,顿时凌空又召唤了一具阴兵,只是那阴兵身形要小上许多,好似手中握着的那把无形的钢刀也没之前那般锋利了! “美人,被你那剑招反噬的滋味可好受?”话音刚落,那阴兵已是提刀朝着那秦月阴掉落的身形疾速赶去。 眼看秦月阴的坠落之势太猛,整个身形在下落的过程中都无法挺直,那阴兵却穷追不舍,再如此下去将秦月阴擒住简直是易如反掌,此刻又是独孤乐屠及时赶到,只见她先是指挥着坐下的穷奇快速飞去挡住了那阴兵的去路,又凌空唤出一只阴魔背着自己朝着秦月阴坠落的位置迅速赶去。 可那阴魔才刚飞上数米,就见一六爪四翅的巨兽就在秦月阴刚要坠入海里的一瞬间,将她抱在了怀里,虽看不清那巨兽嘴脸的位置,却听得到它此时正发出来一阵揪心的怒吼!众人侧目望去,才知那来者正是那幻化后的帝江。 “肉球,你速将月阴带到安全处,这里交给我了!”独孤乐屠这才终于是放心下来,对着那肉球嘱咐道,说完却紧紧盯着那穷奇与阴兵的战斗,心中想道:“那左元放的修为极限到底在哪儿,即便是战斗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能信手拈来的便招出一只阴兵!若是这般下去,自己这一众人几乎是毫无胜算。” 刚念及此,那远在数十米之外的左元放突然左手持鞭,对着独孤乐屠的方向已是一鞭抽来,那骨鞭所挥舞的迹象如同剑气一般,速度极快,独孤乐屠见状急忙侧身一躲,可不知是自己行动的速度太慢,还是那鞭击挥舞的速度太快,随即便看到左元放已是在短短的数秒之中,甩出了数百道鞭击,口中也跟着大喝道:“云龙之九现,绝地之战歌,九变狂闪!” 瞬时间那剑气如同排山倒海般朝着独孤乐屠袭来,那压迫之势此时已是避之不及,独孤乐屠只得硬接下那漫天的剑意,可终究是道行太低,才不下二十合,独孤乐屠已是应接不暇,手足无措之间,逐渐有数道鞭击产生的剑气便击打在了独孤乐屠的腹部,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那剩余的剑意依然如芒点般袭来,那左元放眼看独孤乐屠已是强弩之末,刚要收手,千钧一发之际,那凶兽帝江却是赶到,只见它怒吼一声,一道声波便将那漫天的剑气皆给吹的四散而去,转眼间便烟消云散了! 身受剑气损伤的独孤乐屠也再没了继续战斗的能力,坐下的阴魔已是消散不见,身形也再没有了支撑,眼瞅着也要往那海里倒去,还好那肉球来得及时,又是把独孤乐屠也搂在了怀里。 眼下那幻化后的帝江,一手抱着秦月阴,另一只则护着那奄奄一息的独孤乐屠,此刻怀中的二人皆身负重伤,那被独孤乐屠召唤出的穷奇和阴兵也瞬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眼下的局势已是非常不利,任谁也没想到那左元放的道法已是到达了这般地步,可帝江却仍是没有服输,只见它又是清脆的朝着天空鸣叫一声,顿时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疾速而来,见那神尘及时赶到,帝江却嘤嘤的对着那神尘说了几句,却将独孤乐屠和秦月阴都放在了神尘的背上,这才让神尘退到了一边,望着如同战神一般的帝江独自凛冽在风中,毫不畏惧! 那左元放望着那看不清嘴脸的帝江,却是高声笑道:“你这小友当真是让我好生嫉妒,为何我穷尽一生想要获取的东西,你却是信手拈来,这般忠心护主的凶兽竟也能在你麾下。” 说着竟又挥舞着那骨鞭朝着帝江甩去,此时帝江与那左元放的距离已不过十步,见那骨鞭朝自己袭来,帝江却是完全感知到了那鞭子的行动轨迹,一手便牢牢抓住了那骨鞭的末端,随之便是一甩,竟将那远处左元放的身形已是甩飞了数米之远! 那左元放也着实没想到这帝江竟能有这般超高的战斗智慧,身形被那势大力沉的甩击给移动了位置,便连忙调整自己体内真气的运作,可就是在这一瞬间,左元放那右手上的禁制也随即松动了一分。 正在此时,那原本已是缩小的只有一只刺猬那般大小的黑雾突然火光四起,左元放见状知晓那禁制已是松动,连忙在空中稳住身形,右手又准备施放更多的禁制,可此时那帝江也乘势追了上来,一爪便是对准那左元放的脑袋拍了过来。 左元放心中一惊,左手连忙唤出一道屏障挡在身前,却又想如法炮制的用那屏障的反震之力,让那帝江自受其扰!可眼见那帝江的利爪即将与那屏障触碰之间,那帝江的身形却突然消失不见,转眼间已是闪现到了左元放的右侧,那爪击之势却仍是没有一丝退让! 此时左元放双手皆被掣肘,已是无暇顾及帝江的攻势,只得唤出体内的真气护体,硬接那帝江的一记爪击,只听得轰的一声,爪击直直袭上护体真气,却只觉得那护体真气犹如一盘散沙,一击即碎,而那左元放便应声被帝江给拍飞了过去,细细看去,那半边脑袋都叫帝江给拍的没了形状。 当众人都以为这左元放竟败在了凶兽帝江的爪击之下,那左元放却突然咯咯一笑,顿时远处的阴兵又与左元放幻化了位置,而那为左元放接下致命一击的,此时竟是化作了阴兵! “李代桃僵!”左元放轻声笑道,神色里却看不见悲喜,可天空中的那团黑雾此时却再没了禁制的束缚,肿胀的越发厉害,突然一道火影冲破天空,那久违的身影终于是突破了那黑雾的包裹,竟将那黑雾都给燃烧殆尽! 此时已是浑身冒着熊熊火光的王耀崧,刚做鹰击长空之势,突然又转身直下,对着那被不灭紫焰包裹的黑雾突然闪身一击,数道火影四散而去,化为一道人形,一击斜劈斩击已是势如破竹般袭去:“怒斩山河!” 那一刀直接将那黑影和紫火都给砍的没了半点踪影,即便是一丝黑雾想要乘乱逃走,却仍是被那斩击席卷进了攻势之中,挣脱不得!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十节 逃之夭夭 正说着,那左元放却是一改常态,不再是只在远处施法,而是近身朝着王耀崧攻击而来,一道骨鞭在他手中挥舞的如同侍女长袖翩翩的舞蹈,让人应接不暇。 而王耀崧却也不甘示弱,在那黑雾之中,他早就感受到了那秦月阴和独孤乐屠已是身受重伤,虽是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而此时终于是冲破了枷锁,只是远远望着那仙鹤神尘的背上驮着不知生死的二人,心中却是愤怒至极,竟也不偏不闪的朝着那左元放杀去。 王耀崧虽极力的还击,却仍是觉得力不从心,勉强的抵挡了数下,却也厉声回答道:“倘若再给我十年,前辈也未必是我对手!” 听着王耀崧这般自信的说道,那左元放却是眼神里透露着掩藏不住的欣赏,轻笑道:“若是你不与我为敌,我还真想将我这大荒东经传授于你!”说着,左元放那手中的鞭子突然幻作三道,每次挥击的时候,便也硬生生多出了两道鞭击。 本就疲于应对的王耀崧此时更是应接不暇,双拳难敌四手,即使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与那左元放近身搏斗,这才发现这高深的道人并不是不善于械斗,只是单纯的不屑罢了!正想要拉开与左元放的距离,好退后数步稍作修整,却见那帝江此时也加入了战场,一道巨大的身形划过王耀崧的眼前,数只利爪连续挥出几道罡风,竟是在抵挡着那漫天的鞭打! 随着空中一阵烟雾弥漫,待那帝江又退回王耀崧的身旁,远远看去,才见着那左元放仍是毫发无损的漂浮在空中,此时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帝江上下打量着,那眼神,比看见了美女还要更为赤裸直白。 “大荒东经?”王耀崧这时才终于喘匀了体内混乱的气息,细细琢磨着左元放口中所说的话语,心中却想道,难道自己所修炼的神谕大荒西经并不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想罢,便又继续说道:“不知前辈的大荒东经是从何而来的?” “这世间竟有这般奇妙的功法,可若是我告诉前辈,这世间还存在着另一道神谕大荒西经,不知前辈可知其一二?”此时王耀崧已经知道了这世间的神谕不仅仅只有那秦岭太白山的大荒西经,如今还有左元放修行的大荒东经也同样是可以法天相地的,可既然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难道就没有别的大荒南经或者大荒北经的存在? “不妨告诉前辈,我修炼的便是那神谕大荒西经!”正说着,王耀崧的身影突然连退百步,直至在那空气中摩擦出一道道白烟,这才终于止住了身影,忽然双手持刀藏于身后,剑鋩指海,侧身对着远处的那左元放说道:“我那大荒西经可未必比前辈的大荒东经差,不知前辈可接得下我这一记斩击?” 那左元放却是冷冷一笑,此时他已是感觉的出王耀崧已是在做那最后一击,可听得王耀崧方才口中提到了大荒西经,顿时又来了兴趣,开口说道:“接你又何妨?若是真如你所言,你所修炼得道法是那大荒西经,今日我就见识见识是你大荒西经厉害,还是我得大荒东经更胜一筹。” 说着,左元放已抬手在自己得身前连续画出三道屏障,随着大喝一声:“三重门!”那三道屏障却已是膨胀的如同三座城门一般高大,看着远处蓄势待发得王耀崧,笑着说道:“出招吧!” 话音刚落,远处得王耀崧突然闪动着身躯,速度之快,转眼间竟消失在了空中,再看时,那王耀崧已是杀到了左元放得十步之外,浑身金光大作,犹如一团烈日! “归墟剑意?小子,悟性颇高啊!”左元放心中想道,却听见那王耀崧低吼道:“屠龙一斩!” 一道自下而上得斩击直直砍在那第一道屏障之上,瞬间便将那屏障砍得支离破碎,可此时那斩击还只是挥出十分之二的剑势,第二道屏障又是挡在了王耀崧的身前,电光石火之见,王耀崧一鼓作气,连连撞在那另两道屏障之上,手中的斩击也已经挥舞到了那左元放的眼前,两道屏障不仅没有将王耀崧的斩击反震过去,反而也是支离破碎的下场! 眼看那凤归云的刀鋩就要劈上了那左元放的下巴,却见左元放轻轻抬手将那凤归云的刀鋩捏在了两指之间,那剑势的随后余力竟穿过了左元放的身体,对着左元放身后的空间奋力袭去,顿时左元放的身前春风和煦,身后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那数道空间都被一啸而过的剑气撕碎,混乱不堪! 不过是一颦一笑的功夫,仿佛是天地两隔,持续良久的剑气终有归于平静的一刻,那左元放仍是捏着那凤归云的刀鋩,突然嘴角溢出一抹血意,笑着看着王耀崧说道:“屠龙一斩,不枉为归墟剑意。”说完,只见左元放大手一挥,竟将王耀崧携带着那神兵凤归云皆给吸到了手腕处,突然右手成爪,竟将王耀崧的喉咙都给捏在了自己的手中,仿佛此时只需稍稍一用力,王耀崧便永远与这世界告别了! “可我大荒东经的道法——偷天换日,终究还是要略胜一筹!”那左元放仍是不尽兴,左手将手中的骨鞭扔在了空中,那骨鞭竟如同有了灵性一般,飘在空中自顾自的往王耀崧的身上抽打过去,那王耀崧则如同一只被悬挂的腊肉,顿时便被抽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王耀崧一时吃痛,嘴上却仍是不肯服软,苦笑的问道:“不知前辈这偷天换日,是如何化解我归墟剑意的攻势的?” “我无非是将你那屠龙一斩转换了空间,可终究是归墟剑意,庞大的真气萦绕其中,我竟只能转移那十之有七的剑势,那剩余的三分剑意,我只得用我体魄强行抵住了!”左元放毫不回避,眼中闪出一抹惜才之色,刚以为左元放要手上留情,突然那神色变得又极其凌厉,冷笑说道:“这世间,我还真留不得你!” 说完,手上一用力,眼瞅就要将王耀崧的喉咙给捏碎,却见那王耀崧原本的身体此时竟化作了一道紫色的火焰! 左元放随即感受到了手指间的灼烧,飞快的扔开了那团火焰,却见那王耀崧此时正隐藏在火焰之中,快速后退了数步,却突然气力一软已是跪在了半空之中,大口的呼吸着,好似再被那左元放多恰掐上一会儿,就要真的撒手人寰了! 此时左元放已是无暇顾及面前的王耀崧,见手指上的紫焰竟如何都吹不灭,竟又吐出一道真气化作寒冰包裹在上面,可仍是不见紫焰有所衰减,却是有越烧越烈的迹象,情急之下,竟抬起左手猛地一挥,已是将那右掌给直直斩落了下来。 王耀崧见状,知道这左元放已是彻底动怒了,连忙喊着那帝江说道:“肉球,速带我逃!” 那帝江立即会意,一把便将气力衰竭的王耀崧扔在了自己的背上,飞快的朝着大海的东面快速逃离,那神尘见帝江离去,便也急忙跟上,背上的二人却仍是不见好转,好似这一场大战下来,王耀崧一行人不仅没有将左元放斩杀,反倒是自己这边损兵折将,大势已去! “想逃?”左元放此时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右手,那双眼睛也已是血红,忽地也唤出一只通体如墨的仙鹤,纵身一跃便跳到了那仙鹤无式的背上,冷声说道:“无式,追上他们,今日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十一节 海中墓葬 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此时的王耀崧已是连续奔波了两日,那驮着他两日没有合眼的帝江却已是筋疲力尽,苦苦支撑着眼瞅着身形也跟着有些晃动,险些就要朝着那海水里倒去! “肉球,坚持住,马上就要到了!”王耀崧低声说着,却是在那休息之余已是恢复了不少真气! 此时他再回首望去,却见那仙鹤神尘紧随其后,却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而在它背上的独孤乐屠正不遗余力的朝着它体内输送着真气,可眼下独孤乐屠都早已是独木难支,又如何能助那神尘脱离力竭的困境?而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那秦月阴仍是昏睡不醒,让人揪心! 那独孤乐屠望着仍是朝着大海边际行去的王耀崧,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耀崧,你这是要将我们带往何处?月阴的伤势越来越重,我和神尘也都快要挺不住了!” 王耀崧这才回头望着独孤乐屠焦急的眼神,心中却也是暗暗较劲,若是谋划了许久的第二道计划此时就要功亏一篑,那众人便是死路一条了,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王耀崧只得大声喊道:“你只需再撑着往前飞便是,接下来有我!” 正说着,那身后的左元放已是乘着黑鹤无式追了上来,看着眼前王耀崧和独孤乐屠的身影,突然放声大笑道:“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可话音未落,众人所处的那片海域突然风啸雷鸣,一道道黑云袭上天空,不一会儿,一道道闪电便朝着底下的众人无差别的攻击而去! 原本王耀崧还以为那是左元放施展出来的道法,正惊讶之余,却见那雷电竟是先朝着左元放的身影攻击而去,王耀崧看着这才放心下来!刚要嘱咐着独孤乐屠小心,却见一道闪电疾速而下,已是朝着那仙鹤神尘劈去! 王耀崧大惊,立即挥出一道剑气去抵御那闪电的袭击,这斬雷的实力王耀崧早已是有了,此刻段然也不会惧怕,可直到看着自己那软弱无力的剑气刚飞到一半便消失不见了,王耀崧这才开始惊慌了起来! “我去,这真气不是恢复过来了么?怎么会这样?”王耀崧心中大惊,眼睛却朝着独孤乐屠望去,只求那上天垂怜,不要让那道闪电击中她们! 可越怕什么,越是会发生什么,那独孤乐屠此时也已是察觉到了那闪电的袭来,刚要闪身躲去,身下的神尘却再也没了力气,拼死闪了一步的距离,那道闪电正从神尘的身边擦身而过,而神尘却像是那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头便往那海水里扎去! 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王耀崧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确实痛心疾首,立即对着身下的帝江说道:“肉球,乐屠和月阴沉海了,快去海里救她们!”说着,一脚便踩在了那帝江的背上凭空跃去,那帝江则顺势飞快的往那海中窜去,看样子已是去寻了那独孤乐屠和秦月阴的身影! 王耀崧此时背化双翼,手持着佩刀凤归云,望着那正处在数道雷电之中的左元放,正要伺机攻杀过去,却见又是一道天雷已是朝着自己砸来! 可方才王耀崧已是斬雷失败,此时心中已是没了把握,只见他横刀挥出一道井中明月朝那疾速落下的闪电直直劈去,却见那剑气又是飞到一半却是消失不见了,王耀崧大骇,转身一躲,才见那闪电已是绕过了自己,朝着海面上直劈而去! 来不及思索,那左元放却也是冲杀到了王耀崧的面前,只是此时看他那神色,却也是好不到哪去! 话音未落,那大海却突然翻涌不止,一阵阵海浪越积越高,才瞬间的功夫竟已有几十层楼那么高,王耀崧看着那滔天海浪还以为是那左元放发动的诡异道法,忙提着手中的凤归云抵在身前,眼神却谨慎的望着不远处的左元放! “傻小子,这才是真正通天的道法,今日我们可算是长了见识了!”那左元放却不似王耀崧那般谨慎,好似遇到了绝世的奇观,望着那此时竟已是海天一线的滔天巨浪,不忧反喜,张开双臂,好似是要拥抱那巨浪一般! 此时王耀崧才发现那左元放的右手上竟有长出了一只透明的手掌,不禁开口问去:“前辈,你那手是如何又长出来了?”可刚问完王耀崧便后悔不已,这右手正是被自己的不灭紫焰给烧下来的,如今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正戳那左元放的心窝子么? 果不其然,原本还满是欢喜的左元放,突然便怒不可遏的望向王耀崧,口中大喝道:“找死,我这右掌只是用真气幻作的模样,此刻我就卸下你两只胳膊,以祭我右掌!” 正说着,左元放已是左手持鞭,朝着王耀崧挥击而去,王耀崧见状急忙抵挡,却见鞭子如同蛇身一般,竟来回扭动,绕过了王耀崧凤归云所劈砍的方向,朝着王耀崧的身子上便一圈一圈的绕了过去,片刻后就缠住了王耀崧的身子。 此时王耀崧已是动弹不得,却见那左元放顺势一拉,竟将王耀崧从半空中拉了过去,而左元放的那只真气右手却化作一只利刃的模样,正直直对着被拉过来的王耀崧的脑门! 此时天空又闪过数道雷电,却都远离二人而去,王耀崧虽是不停的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鞭子的束缚,眼看就要撞上左元放的手刀,突然二人眼前一黑,却是一道巨大的黑影将二人都笼罩了进去! 那左元放此时也是大惊,忙抬头看去,却像是看到了他此生都未见过的恐怖景象,竟也不由自主的惊声尖叫了起来。 王耀崧看在眼里,心头却不由得一笑,只道是:“老小子,原来你也会害怕!” 正想着,便也抬头望去,却看着那真正滔天的巨浪已朝朝着二人拍了过来,此时离那王耀崧不过是数十米,恐惧之余,王耀崧也不由得惊声尖叫了起来:“啊····!” 眼见那滔天巨浪将二人都拍向了海底,那左元放赶紧收回了左手的鞭子,抬起双手在身前比了一道手印,瞬间一道浑厚的护体真气将他包裹在了其中,而那周身的海水却一时进入不得左元放的身体! 而王耀崧这边随着那鞭子的束缚自行解开了,便迅速朝着那海中游去,身上此时有龙绡在身,便是如鱼得水,速度飞快如龙翔海里,脑中还来不及庆幸那鲛姬的恩赐,却见那左元放浑身包裹着真气在海水里肆意横行着,眼看着王耀崧的速度越来越快,竟远远的大声一喝,又是一只巨兽被左元放给召唤了出来! 只见那巨兽鱼身龙首,一只血盆大口占据了半边脸,正是那龙生九子之一的螭吻! 此时左元放已是坐在那螭吻的龙首上,指挥着胯下的螭吻朝着王耀崧追去。 那王耀崧又岂能束手就擒,看着身后的左元放骑着个不知在哪寻的怪物朝他追来,便也奋力往海水的深处游去,可才游动了一刻钟左右,那怪物确已驮着左元放快速追了上来,回头看去,才发觉那不知名的怪物在海底游行的速度也丝毫不比王耀崧慢,不得已王耀崧只得朝着深海里扎去,可随着二人越游越深,那海底却是越来越黑,身旁的其他鱼类也越来越少,好似在这深海里,时间都已经静止了一般,也不知二人你追我赶了多久,突然眼前闪过一道亮光闪来,透过那亮光却见眼前的海水竟是朝着天际倒流的! 正当二人都被眼前的奇观所震慑之时,在那亮光之处,王耀崧却已是看到了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身影,大喜过望,王耀崧这才勇敢的朝那海水倒流的位置疾速游去,可随着王耀崧游动的速度越快,那海水倒流的阻力也越大,直至双脚都蹬的没了力气,亮光之处却突然又传来了一股无形的吸力将王耀崧往那深海中吸去,顿时墩的一声传来,王耀崧整个人都被冲了出去,可随即王耀崧却是感受不到了海水的浮力,突然间只觉得脚下一空,便朝着数十米的高空往下坠落,可就在自己刚要砸在那地面之时,却被一人影给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抬眼看去,却是那鲛姬将自己救了下来! 此时的王耀崧只叹自己的命运太多舛了,在这生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也不知哪天棋错一招就粉身碎骨了。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十二节 大荒尽头 “这不就是了么?”鲛姬甩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将王耀崧放在了地上,这才笑嘻嘻的说道。 “这是哪?” 正说着,那左元放此时也冲破了那海水倒流的阻隔,却没像王耀崧那般往地面砸去,而是驾着那螭吻仍是漂浮在了空中,大声说道:“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此为归墟!”说着,那左元放竟放声大笑,又是高声喊道:“我终于找到大荒东经里所提到的归墟了,东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国,少昊孺帝颛顼于此,弃其琴瑟。诚不欺我,所言非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归墟?这就是归墟?”王耀崧不解的问道。 “正是,这便是那左元放朝思暮想都要找到的地方,也是他为何要得到我人鱼一族的指引,和获得龙绡的原因!”鲛姬冷冷的看着左元放说道。 “那你为何还要将他引来,这不是正合了他的意么?”王耀崧听着心中大惊。 “在这归墟里,是一切气的尽头,即便是有通天的道法在这里也发挥不出来。” 正说着,那左元放已是从空中飘落了下来,坐下的螭吻也被他收进了无形空间之内,此时再看他那布满周身的护体真气,却已是渐渐散去,再也不见规模! “你苦心积虑将我引到这里,就是让我真气无法外放?”那左元放显然也是听到了鲛姬的说辞,冷声问道。 “是又如何?”鲛姬却厉声反驳道,正说话间已是唤出了自己的钢叉朝着那左元放攻击而去。 却见那左元放也快速唤出了自己的骨鞭,朝着鲛姬甩了过去。那鲛姬本以为到了此处,那左元放定会束手就擒,却见他仍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三五十合下来,却见自己仍是不占上风! 左元放看着气喘吁吁的鲛姬,顿时放声大笑,说道:“你以为我除了那真气修为,就再没别的手段了么?” 说着又是一鞭子袭来,正中那鲛姬的腹部,直直将那鲛姬给甩飞了过去。 王耀崧见状急忙上前去扶,却见左元放又是甩来了一记鞭子,此时王耀崧有了先前的教训,再也不敢提剑硬拼,虽是体内的真气释放不出来,但仍是拼尽余力的朝着那鞭子的十分之七去砍去。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这鞭子既然能如蛇一般灵敏,那它的弱点自然也在那七寸之处,果然每当王耀崧躲过那鞭首的攻击,朝着那七寸处抵挡而去,那鞭子顿时便像失去了灵性一般掉落在地上,转眼间又被那左元放给收了回去。 见那左元放终于是收手了,王耀崧这才连忙扶起鲛姬,看着她腹部鲜血直流,那皮肉竟也炸开着往外翻,甚是触目惊心! 左元放望着此时依偎于一处的二人,张狂道:“我这一身筋骨和鞭法又岂是你们所能匹敌的?” “小友,你想英雄救美,也得有那本事,如今你都自身难保,又拿什么来与我斗?”左元放又是继续叫嚣道,却见那王耀崧终于是缓缓将怀中的鲛姬放倒在了地上,突然猛地转身,提着凤归云便朝着左元放冲杀过去。 论剑意,这王耀崧也是天赋异禀,此刻那左元放没了充足的真气加持,便无法再施展出那些诡异的道法,论体力,王耀崧又岂能输给这一百多岁的老人。 只见王耀崧朝着左元放的位置快速逼近,虽被那左元放用鞭子暂时止住了去路,也及时闪转腾挪后调整位置,突然脚尖奋力一蹬,又是快步上前,作势要与那左元放拉近距离! 可修了百年的老妖又哪会察举不出王耀崧心中所想,那左元放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朝着侧面的一块空地退去,如此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王耀崧始终拉不近与左元放的距离,数十合下来,已是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看着仍是与自己有十步之遥的左元放,王耀崧却忽然笑出了声,竟主动对着左元放嘲讽道:“原来你也知道怕!” 原来那左元放不躲还好,一躲便是露了怯,此时拳怕少壮,那左元放也不愿与王耀崧近身搏斗。 可正是如此,那王耀崧更是不会错过这天赐的机会,又是快速的奔跑起来,终于随着那左元放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王耀崧突然一个快步上前竟已是冲到了左元放的一步之外。 抬刀就是一记劈砍,那左元放顺势一躲,却见王耀崧改劈为刺,竟是那凤归云的刀鋩已是直刺向他的双眼之间! 左元放大喝一声,却是身子一矮,躲过了一劫,脚上却是一用力朝着那王耀崧的肚子踹去,直直将王耀崧踹退了数步,可就在那王耀崧后退之余,却是横剑一挥,竟也将左元放的腹部给划出了一道口子! 左元放看着自己雪白的肌肤如今被划出了一道刀疤,顿时血意横流,却是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金疮药朝着那伤口倒去,不一会儿,那伤口便是又重新愈合了! 可此刻半跪在地上的王耀崧就没那好运了,被那左元放一脚踹到了肠胃,顿时王耀崧只觉得腹部疼痛难忍,突然胃水一翻涌,竟是趴在那地上狂呕不止! 可左元放此时却是已缓过了劲来,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金丹,不由分说的就塞进了嘴里,一阵吞咽过后,那原本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此刻竟便成了黑色,那原本有些佝偻的身体,此刻竟也变得坚硬挺拔,仿佛是回到了正值壮年的时候! “返璞归真!”左元放轻声说道! 慌乱之间,王耀崧也终于是从浑噩之中醒悟了过来,望着眼前如同换了一副皮囊的左元放,却是吃惊不已,刚要一鼓作气,再上前砍上那左元放一刀,却见左元放已是挥出一道鞭击正中在王耀崧的胳膊上,顿时便将那凤归云给击落在地! 不等王耀崧呼喊,却又是一道鞭击朝着王耀崧的大腿甩去,直直抽着王耀崧又是半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痛快!”左元放却是越抽越有劲,情不自禁的狂笑了出来,正在尽兴之处,却见远处此时已是跑过来一道身影,纵身一跃已是扑到了王耀崧的身上,帮王耀崧已是挡下了一记鞭击! 只听得一道女人的痛喊声传来,却是那独孤乐屠终于赶了过来,感受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嘴里却无助的说道:“求求你,别打了!” 那左元放望着眼前的独孤乐屠,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可当他瞧着那独孤乐屠竟在哀求之余,又在帮着王耀崧抚慰着伤口,突然怒从心起,竟是一鞭子绕到了那独孤乐屠的身子上,顺势一甩,便将独孤乐屠又甩出去老远,这才收回鞭子,又是怒气汹汹的朝着王耀崧的身体鞭打过去! 如此反复了数次,那独孤乐屠再也接近不了王耀崧倒地的位置,却见左元放手中的鞭子越挥越高,可无论那鞭击如何的刺骨,甚至已是将王耀崧击打的都快不成人形,却始终都不曾听见王耀崧呼喊一声求饶,那左元放看着王耀崧已是败下阵来,却仍是不愿认输,哪肯解气,谁知又是抽打了多少下,那边的独孤乐屠都已经是哭花了眼睛,不停的替着王耀崧哀求,却仍是不肯收手! “别再打了,父亲大人!”终于空中又是传来一声钻心的嘶吼,那独孤乐屠再次冲到王耀崧的身前,张开双手作势就要挡住那挥击而来的致命一鞭。 然而那鞭首却是在空中突然停止了舞动,随着那左元放突然一收力,那鞭子却又被左元放收回了身前。 “你··你方才喊我什么?”左元放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突然陷入了无尽的回忆,声音颤抖的对着独孤乐屠问道。 “住手,父亲大人!”独孤乐屠仍是哽咽的说道,满脸泪痕,却是浑身颤抖! 那左元放望着身前的女孩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仍是那般无助的站在他的面前不停的哭泣,仿佛心底最深层次的一抹温柔被触动了,鬼使神差的左元放竟缓步向前走到了独孤乐屠的身前,看着弱小无助的独孤乐屠,竟情不自禁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可刚触碰到独孤乐屠的肩膀,却见独孤乐屠浑身抖似筛糠,眼泪如同泄了阀的洪水一般朝着脸颊流淌下来,那哭声却是再也听不见了,左元放抬眼望去,却见独孤乐屠的眼神里一时竟只剩下恐惧! 左元放将那露骨的情绪悉收眼底,身形却好似被雷击了一般,猛然后退数步,苦笑似的进入了疯癫状态,良久才又直直看着独孤乐屠,轻声说道:“原来你心里是这般的惧怕于我!” 望着仍是处于恐惧之中的独孤乐屠,左元放再未多言半句,只是凭空唤出那巨兽螭吻,纵身一跃跳了上去,刚要回到那逆流而上的海里,却是回头微笑的看着独孤乐屠说道:“父亲走了,乐屠保重!” 自此之后,世间再无乌角先生左元放的身影,也没人知晓他的去处,只知那数十年后的东北海域,又出现了另一强大的国家,传至大宇九州时,才知晓那国家唤作“扶桑!”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十三节 阴兵过境 此时的海底归墟之内再没了战事,可这片净土却寂静的有些让人畏惧,独孤乐屠良久才缓过劲来,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耀崧,这才勉强打起了精神,她也不知为何那左元放会突然离去,却也不想再回忆刚才的过往。 那一旁的鲛姬此时也上前来帮忙,二人拖着王耀崧高大的身躯这才踉踉跄跄的往那归墟的深处走去。 也不知是行了多久,也可能是因为她们行进的速度太慢,终于是在一处空旷的路面上看见一座拔地而起的小山丘,而在那山丘之下,竟隐藏着一座小山洞! 那鲛姬仿佛是早已探明的山洞的位置,一路指引着方向,待二人拖着王耀崧来到那山洞之中,却只见满地的疮痍,那秦月阴仍是平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原本凶狠异常的帝江此时也恢复成了小肉球的模样,静静的趴在秦月阴的身旁沉沉睡去,看那神情,应该已是筋疲力竭,再看陪伴自己已久的仙鹤神尘,此时也如一滩烂泥一般胡乱的趴着,好似被抽干了骨架似的,没了灵魂! 直到那王耀崧也被安放在了秦月阴的身旁,独孤乐屠和鲛姬这才终于缓过劲来,大口的呼吸着,好似这归墟之内没有半点生气,特别容易让人感觉疲惫,不一会儿,二人竟也瘫倒在了洞穴之内,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这没有日夜更迭的归墟之中,天空一直都是明亮着,没有气息的飘荡,也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而洞穴之内的众人就像那活死人一样,只知道沉睡! 如此日复一日,光阴似箭,时间却已是没了意义!而最先醒来的,还是那鲛姬! 也不知是深夜还是傍晚,那日鲛姬耳边突然听到久违的一阵呼啸声,好似那恶魔低语一般,让人毛骨悚然,鲛姬便立即从睡梦中惊醒,待看到那洞穴之内仍是躺着满地的人和兽,一时间竟也吓了个激灵,那么一瞬间,真以为自己已是到了阴曹地府,可随即便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朝着那洞外寻去。 只见那原本空旷的平路上,一阵妖风袭过,却是一队队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成列排队着往那归墟的更深处行去,这队伍中不仅有人、有兽、连那叫不上名字的妖魔也位列其中,只是它们都是一致的双眸失神,身形如同被钢钉钉住了一般,直勾勾的,如此行走了约莫小半天的光景,待那妖风彻底没了踪迹,这阴兵过境的诡异景象才终于是消失不见! 鲛姬瞪大的眼睛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躲在那洞穴之内一动不动,可随着那呼啸声消失不见,此时的鲛姬却只觉得神色疲倦,竟是一闭眼,又睡了过去! 如此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待鲛姬再次睁开眼来,又不知今时何月,只见她连忙起身朝着洞穴外望去,却不见任何有生命迹象的生物,这才又猛地回头望向洞穴之内,见那一行人仍是东倒西歪的睡着。 这诡异的画面着实让鲛姬也不知所措,只见她步履蹒跚的走到那王耀崧的身前,见他的身上仍是那副皮开肉绽的样子,血意却早已是停止往外渗透,鲛姬只怕那王耀崧早已是生死道消多时,思虑良久才将手指靠近王耀崧的鼻息,直到发现王耀崧仍是还有一线生机存在,这才安下心来,做好深呼吸又往那秦月阴的身旁走去。 只是当鲛姬见到那秦月阴身上的剑气贯穿伤也是已经愈合了,便倍感奇怪,这二人并没有经过任何治疗就能复原的这般快,仿佛是经历了一个轮回就一切完好如初,抬起手指也凑到秦月阴的鼻息上探了探,见秦月阴也仍是还有一线生机,鲛姬却也是微微笑了出来,心里想道:“管它的什么歪门邪道,只要大家都活着,那总归是有办法的。” 正在此时,那身后突然传来一丝动静,一向警觉的鲛姬猛然便已是回头,虎视眈眈的巡视着,却见是那独孤乐屠已是从地上翻了个身,接着又将自己的身体强撑起来。 鲛姬见状,急忙上前扶着,嘴中却问道:“乐屠,你终于醒过来了!” 那独孤乐屠这才猛地抬起头,待看到眼前的人是那鲛姬,这才长呼一口气,神色疲惫的说道:“鲛姬,我这是睡了多久?” 却见鲛姬摇了摇头,无奈的答道:“我也不知,这归墟内没有日夜,就更没有时间的概念,这里是一切气的终结之处,没有那真气护体,你我的伤势便也恢复的慢,好似与那地府一般,那日,我还曾见着····!” 正当鲛姬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到那洞穴之外又是妖风四起,一阵呼啸声迎着洞口吹来,那独孤乐屠却好奇不已,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那鲛姬抬手捂住了嘴巴,眼神却示意她不要声张,待二人在眼神之间交换了彼此的想法,鲛姬这才一路带着她往那洞口寻去,张眼望去,却又是见到那诡异的一幕! 只见又是一群无精打采的阴兵鬼兽往那归墟的深处缓缓行去,二人皆是瞪大双眼,喉咙里却是干燥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触怒了鬼神,落得个不得好死的境地! 又是大半日的时光过去了,二人却是趴在那洞口之处一直痴痴望着,怎么也挪动不了自己的身体,好似也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终于那队伍的尾声已是即将走去,独孤乐屠却好似在那尾声处看到了自己前些日子才死在那鲲鹏腹中的倭人同族,刚要开口喊去,却只觉得双眼沉重,一股没来由的疲惫之意根本无法阻挡,顺势便靠在那鲛姬的怀里又沉睡了过去,那鲛姬刚要接住,却是一股无力感猛然袭来,随之自己也沉沉睡去。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之中的独孤乐屠只觉得有东西在一直推搡着她的身体,却好似鬼压身一般,明明意识已经醒来,那身子却不受控制一般,根本动不了,挣扎了许久,才发觉自己的手指刚才已是动了一下,接着整个身体也随之复苏,缓缓睁开眼睛后,却见那仙鹤神尘此时正站在自己的身前,用那尖利的牙喙正一直推搡着自己,好似是要将自己叫醒! “神尘,莫要推了,头疼的厉害!”独孤乐屠昏昏沉沉的说道,也不知那神尘有没有听见,只知那神尘终于是停下推搡的动作,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自己! 而此时独孤乐屠身旁的鲛姬也随之苏醒了过来,看着一脸倦意的独孤乐屠却是问道:“乐屠,现在什么时辰了?” 独孤乐屠无奈的摇了摇头,艰难的站起了身子,却发觉自己体内的伤早已是好的差不多了,可那虚弱感却是越来越明显。 起身往那王耀崧和秦月阴的身旁走去,却见那小肉球此时也醒了过来,先是在王耀崧的身上蹭了蹭,又在那秦月阴的身上蹭了蹭,如此反复几次却仍是无法叫醒二人,便只得又趴在那地上,嘤嘤的小声嘟囔着什么! 独孤乐屠看着躺在地上的二人,见二人的伤势仍是严重,特别是那王耀崧,整个身体被抽打的都快没有了人形,浮肿的像一头猪,可当独孤乐屠凑上前查看时,却又发现王耀崧的气息却异常的稳定,也不知道这些天他都经历了什么。 看了良久,想起这王耀崧为自己付出的一切,那悲伤的情绪瞬间便再也无法阻挡,终于是一滴眼泪从独孤乐屠的眼中落下,正好砸在王耀崧的脸颊上,却见那泪水瞬间便消失了,好似在这归墟之内,竟连悲伤都是不允许存在的! 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独孤乐屠也深知自己不能再沉浸在无休止的悲伤之中,此时要担负起照顾众人的担子才是,心念及此,便与那鲛姬合力开始收拾着有些狭窄的洞屋,才不下半天的功夫竟将这洞屋已是收拾的有模有样,又用碎土在墙角夯实了一张土床,随即将秦月阴和王耀崧都一一放上土床上。 那独孤乐屠忙会儿了一阵子,却对着一旁的鲛姬说道:“鲛姬,我们何时启程离开这归墟,此地实在不适合修养,没了那气的存在,耀崧和月阴的体内的真气就得不到充足的回复,若是再在这耗上许久,都不知外面是否已是天翻地覆了呢!” 鲛姬见独孤乐屠说得有理,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便对着秦月阴说道:“你说得有理,只是现在耀崧和月阴都还未清醒,若是以这副姿态强行闯出归墟,那深海水压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承受的了,最主要的是那左元放是否就在外面守株待兔我们也不知,这一来二去,怕是还是先等耀崧醒来再做盘算吧!” 独孤乐屠听着鲛姬这般说道,便也同意的她的意思,只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满是惊恐的对着鲛姬又说道:“鲛姬,那阴兵队伍大概是什么时候来,若是到时我们又再次昏睡过去,不是又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十四节 终结归宿 听着独孤乐屠这般问道,鲛姬这才醒悟过来,脑海中回想起那阴兵过境时的情景,不自觉的有些毛骨悚然,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那阴兵什么时候回来,只是下次若是再遇上,定不能再站在那洞穴外张望了,我们就当是外面什么都没发生,静静的待在这洞穴内,定不会有事儿的!” 独孤乐屠听着这般,便也静静沉思了片刻,良久才应声道:“也只能这样了!” 可眼下众人已是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困了就睡,醒了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又是日复一日,春夏秋冬,感受不到各自身上的有半点岁月变化,就如同那活死人一般,失去了生命了乐趣! 终于在某一天的某时某刻,那秦月阴也终于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只见她醒来的第一感受,便是只觉得全身酸软,强打起精神从那土床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也是如出一辙的拍着自己沉重的脑袋,如下该是拍打了有五六次,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身旁躺着的竟是王耀崧,只是见那王耀崧仍是沉睡不醒,顿时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第一时间便想着运气自身的真气朝着王耀崧的体内输送过去。 却听到那独孤乐屠及时赶到,满是愧疚的轻声说道:“月阴,没用的,在这归墟之内,已是没了真气的存在!” 那秦月阴却仍是不肯放弃,如此又试了几次,仍是没有效果,这才趴在王耀崧血污的身体上痛哭不止! 良久才恢复过来神智,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独孤乐屠和鲛姬,竟说不出话来! 那独孤乐屠和鲛姬自然是能体会到秦月阴对王耀崧的情感,可此时她们也是毫无办法,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知天命罢了! “怎么会这般?那左元放已是被耀崧给制服了么?眼下我们处在这归墟之内是不得而出么?” 听着秦月阴连续问出数道问题,独孤乐屠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面色沉重的轻轻摇了摇头,便将那秦月阴抱紧在了怀中,低声安慰着,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此时,众人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等待王耀崧的醒来,在这归墟之中,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皆有可能发生,任凭受再重的伤,只要人没死,就有可能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众人如是想到。 在秦月阴醒来之前,那阴兵已是又过境了两次,可即使独孤乐屠和鲛姬都待在那洞穴之内不敢动弹,却仍是在一阵迷迷糊糊的睡意之后,没了意识,良久醒来,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待二女将此奇怪的事情告知给了秦月阴,本想着秦月阴博览道家典籍,或许能从她口中询问出是否对那阴兵过境之事有所了解,可待看到那秦月阴的眼眸之中也露出无限的恐惧之色时,独孤乐屠和鲛姬这才不再言语,心想,这天地之间还是有许多未解之谜待人们去发觉的!即便你以为人定胜天,可天机的存在却永远泄露不完。 “我们不会是已经死了吧?”秦月阴此时瞳孔满是惊悚之色,望着独孤乐屠和鲛姬,有些绝望的轻声说道。 “不会吧!”那独孤乐屠和鲛姬在此之前便思考了良久,此时听到秦月阴这般假设,细思极恐之下,竟也被惊吓到了,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惊讶的说道! 可正说话间,那洞外又是刮起一阵阴风,此时这恶魔低语便是像那催命符一般,整日悬在众人的心头,待那呼啸声传之洞穴之内,那散发着恶灵死息的味道也跟着如约而至,只见洞内的众人此时都紧闭着双眼,不敢出去探望,那肉球和神尘更是瑟瑟发抖的躲在洞穴的最深处,不敢探头!连最穷凶极恶的野兽尚且如此,那在人世间呆惯了的众人又岂能全身而退? 倒是那秦月阴是初次遇见这古怪异像,却细细听进了那恶魔的召唤,不由自主的迈着沉重的步伐往那洞穴外走去,刚走到了洞口处,正见一排排阴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往那归墟的深处行去,突然间,秦月阴像是失了神一般,也四肢僵硬的想要上前加入那阴兵的队伍,却猛地被一道力道又给拉入了洞穴之内。 千钧一发之际,秦月阴仿佛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待秦月阴惊恐的回首望去,正见那独孤乐屠此时已是将她抱进了怀里,嘴唇微动,像是在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楚,突然眼皮一垂,就再次进入了梦想! 生命如梭,有时真像那昙花一现,瞬间光彩夺目后,却再没了动静!此时的洞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躺在土床上的王耀崧却是鬼使神差般的直直坐了起来,又是一阵阴风刮了进来,王耀崧却像是得到了召唤一般,竟如僵尸一般走出了洞穴,刚好跟在了那阴兵队伍的尾处,竟也双眼失神的往那归墟的深处走了过去! 想起那秦月阴在危机关头还有独孤乐屠拼死相助,此时洞内之内的众人偏偏都已陷入了沉睡,丝毫没有察觉到王耀崧的异样,王耀崧便像是梦游一般,只身又走进了龙潭虎穴,而那洞穴之内的众人这一觉睡下去,却比往常的时间要更久一点! 此时已是跟在阴兵队伍后面的王耀崧,听着身旁那佝偻烂衫的垂暮老人嘴里嘤嘤的叫唤个不停,却只觉得那叫唤如道催命符一般在自己的神识之中响彻不止! 突然那神识里传来一阵古朴的声音:“小友,你还未登仙道,便是要往你的终结和归宿之所行去么?” 王耀崧自然认得那声音,正是那天人五问时,那白发老者的神谕,瞬间便猛的一激灵,在那混沌之中寻回了自己飘荡已久的意识,眼前虽是一团漆黑,却仍是镇定自若的回答道:“自然是不想的,只是不知前辈身在何处,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莫问出处,莫问当下,莫问未来,屏气凝神,天人合一!”又听见那古朴的声音从神识之中传来,一道灵光乍现,王耀崧终于是从归墟之中苏醒了过来,侧目望去,见身旁那佝偻老者已是魂飞魄散,连那身形都是虚拟的,一碰便散,王耀崧却也不怕,紧紧的跟在队伍后面,不知是走了多远,只见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少,渐渐进入了一道漆黑的空间,而身边除了死亡的气息,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 王耀崧大惊失色,扪心自问道:“难不成自己也已经死了?”可随后又苦笑的摇头道:“定然是不会的,不然也不会有人在神识之中将我叫醒!” 可想着自己一直跟着这阴兵走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真到了那阴曹地府,岂不是有去无回?想罢,王耀崧刚要脱身往回赶去,却见眼神突然闪过一道青光,一座青铜巨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那巨门已是打开,每个经过那门的人或者牲畜、妖魔,都瞬间化作一团空气往那空中飞去,仿佛是尘归尘,土归土,一切肉身到了此处也该有了个了结! 王耀崧看的惊奇,却不知道那队伍已是越来越短,眼看就要轮到自己,王耀崧便急忙收回好奇的目光,往后退去,可那青铜门顿时便产生了一道无形的吸力,竟将王耀崧的身形又要吸了进去! 而此时王耀崧每一步都是步履蹒跚,眼看那青铜门已是渐渐呈关闭状态,可那门内的吸力却越来越大,终于是王耀崧一个脚底打滑,身形也随之飞了起来,就当整个身子都要完全进入那青铜门内,王耀崧却是一手巴在了那门檐上,双脚一蹬,却是猛力的朝着青铜门内游去。 眼下那青铜门越关越紧,那身后的吸力也越来越大,王耀崧情不自禁的回首望去,却见那青铜门内竟是一片无垠的空白,所有进去之物皆化作尘埃和空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此时王耀崧身上的衣物也开始成粒子状漂浮在了空中,这般情景着实激发了王耀崧对生存的渴望,突然浑身沸腾的朱雀血意也在他的激发之下,有些苏醒的苗头,手上猛的一抓,就在那青铜门即将关闭的一刻,竟猛地又钻入了青铜门之外,可手上也随着用力一扯,竟将那青铜门上的一块锁给扒拉了下来。 此时王耀崧正躺在那昏暗的青铜门外大口的呼气,想着自己刚才离灰飞烟灭也只有一步之遥,顿时那冷汗直流,正要抬手擦掉脑门上的汗珠,却见额头上的汗水早已是蒸发了个干净,可随之王耀崧也发现自己的手里竟多了一把像锁一样的东西! 细细观察过去,那东西捏在手里却是没有任何重量,可反复研究了许久,却也不知其到底有何用处,便随手放进了怀里。 可那青铜锁却好似感受到了王耀崧生命的存在,竟无形的附着在王耀崧的身上,那锁栓也随之演变成了一件挂饰,绕在了王耀崧的脖子上,锁匙锁身却自然垂下,娇小的如同一只小豆子,旁人若不细看,却是根本发现不了。! 王耀崧一时间不明所以,见那青铜锁也未对自己有什么恶意和伤害,便也未放在心上,急忙朝着那黑暗之中寻去,待眼前又看到了光芒,却是朝着山丘下的洞穴疾步跑去!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十五节 重返人间 此前王耀崧对那洞穴的所在位置还有印象,果然疾速奔跑了越半个多时辰,终于是寻到了那洞口,再往洞中看去,却正见洞内的一干人等皆仍是被困在睡梦中! 王耀崧见状,这才一一拍去,直至将众人都拍醒了,这才站着众人面前,笑看着大家!这死而后生的久别重逢实在是太让人高兴了,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人一个个都安然无恙,王耀崧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是安稳的落下。 “耀崧,你醒啦!”首先注意到身前人的是那独孤乐屠,只听得她惊声叫道,声音里的兴奋之情却难以掩藏。顺着她的声音,那鲛姬和秦月阴这才侧目望去,直到望见王耀崧依旧完好如初的站在她们的面前,顿时都已是热泪盈眶! 那独孤乐屠和秦月阴更是直直扑上前来,纷纷将头深深埋进王耀崧的怀里,一时哽咽不止!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王耀崧笑着安抚着怀里的二女! 见那鲛姬仍是矜持着不愿放下身段,却对她也招了招手说道:“来嘛,不要害羞,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爬回来,大家的感情都到了,就差你了!” 那鲛姬见状却仍是站在原地无动于衷,满脸笑意的看着王耀崧说道:“你那胸膛不够宽广,位置有限,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听着鲛姬这般打趣道,众人这才喜笑颜开,秦月阴和独孤乐屠也从王耀崧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却是都在上下打量着王耀崧的身体! 直到见到那满身的伤痕仍是历历在目,顿时又是痛惜不已,那秦月阴更是将手轻轻的摸了上去,嘴中还哽咽的问道:“疼么?” 却见王耀崧微微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本来很疼的,现在有你们在我身旁,便是不疼了!” 见这二人又在打情骂俏,那鲛姬却是不忍直视,急忙打断道:“别在这煽情了,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从归墟里出去吧!如今这外面的世道都不知过去了多久!” 众人听着,这才点了点头,王耀崧本就对此地没有多大留恋,也没收拾什么东西,便带着大家走出了那洞穴! 还未走上几步,王耀崧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左手边的独孤乐屠问道:“乐屠,那左元放呢?是被你们制服了么?” 众人一时太过兴奋,却将他们此时最大的敌人都抛之脑后,此时想起来,却仍是心有余悸,那左元放道法通天,以王耀崧目前的实力,连那玉石俱焚都做不到,又怎能让人彻底心安呢? 那独孤乐屠却突然像是失了神一般,只是那复杂的情感转瞬即逝,却又微笑说道:“他走了,不知去哪了!”说着,独孤乐屠又将那日在归墟之下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讲给众人听,待讲到自己苦苦哀求时,却已是又声泪俱下,让人心疼! “好了,不哭了,都过去了!”王耀崧顺手将那独孤乐屠搂在怀中,悉心的安慰着!心中却想着那左元放对世间其他人纵然是冷血绝情,可对独孤乐屠还是有那深深的养育舐犊之情的,以他这般年纪了,回想起自己潇洒张狂的过往一生,怕是那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留下一个可以托付的后人吧!也许当他面临着黑夜袭来,孤独坐在烛台前彻夜难眠的时候,思前想后间,那心中最亲近的人,还是独孤乐屠吧! 惆怅了一会儿,待安抚好了独孤乐屠的情绪,众人便又向前行了许久,这才来到那日他们从海水倒流之处进入的归墟境内,此时再望去,那汹涌的海水朝天而去,疑是银河落九天一般,仍是壮观非常! “我们这就要离开了!”王耀崧抬首望着,本来平静的心却是有些感触,好像脖子处挂着的那锁匙吊坠正在呜呜低鸣,却是对此地心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感! “等会儿,那日左元放说他朝思暮想便是找到这归墟,那说明此地定有他求而不得的宝物,我们为何不也去寻找一番,说不定也能捡些漏回去!”见众人正要离去,那鲛姬却突然开口说道,俏丽的脸上却洋溢着一副机敏之色,好似任谁都没有她这般聪明似的! 王耀崧看着甚是觉得鲛姬可爱,抬手拍了拍她那金色的秀发,笑着说道:“这归墟之内,怕是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鲛姬见王耀崧竟然与她这般亲密的互动,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拍开他的手也微笑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神明!” 见二人要又较上劲来,那独孤乐屠却是打断了二人,轻声说道:“你们可还记得那阴兵过境,亡灵成群?” 见独孤乐屠突然提到这事儿,众人纷纷好奇的点了点头,却听她又是继续说道:“那左元放需要的便是这死人的最后一丝魂魄,他修炼的那召唤阴兵之术,便是需要这魂魄做引子!” “哦....!”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却听到王耀崧又继续猜测道:“所以左元放是要利用这时常过境的阴灵,收集他们的魂魄,建立一只死士大军?”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众人细思极恐!竟不自觉的都打起了寒颤。 “那岂不是他还会来这归墟?”只见王耀崧皱眉思虑了一会儿,却是又继续问道,好似这事情不能妥善解决,必定是他心里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应该不会的!”独孤乐屠却笃定的答道! “为何?” “不知为何,只是这么觉得的,若是一切都没了意义,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似乎再继续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吧!”独孤乐屠却是不愿再做回复,抬首望着那倒流的海水,眼中却尽是期盼之色!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吧!”说着,王耀崧却是安排着众人下一步的动作。 “肉球,你护好月阴!鲛姬你则化作鲛龙护好乐屠和神尘,我有龙绡在身,会一路跟着你们!路上遇见一切危险都先避之,此去,回到那琉球最为紧要!” “好!”话音刚落,这一行人便是纵身一跃,奋力的钻进了那海水之中,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黑,那王耀崧随即便感受到了真气的翻涌,顺势抬手一挥,一道不灭紫焰便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此时有了亮光,便是指引前路的明灯! 而其余众人则跟着那团紫火一同往那海面之上疾速游去! 来时的众人皆是浑浑噩噩,竟不知这海水竟如此之深,待足足往上游了数个时辰,却仍是不见光亮,倒是那已化作鲛龙的鲛姬提醒着众人说道:“这深海的水压极强,你们都将那真气尽数护住自己的心脉。” 说着却见那鲛姬已是率先破出一道空间出来,无数道水流随即便被她劈开,绕过了众人的身形之外,众人则跟在那鲛姬之后,游动起来也省下了许多的力气! 可即便是此时众人已在那人世间和归墟的中转站之间游荡,那体内真气的限制却仍是极其强烈,此时王耀崧手中的紫焰也跟这消失不见,众人大惊,还以为出现了什么变故,却听到那王耀崧急忙解释道:“诸位莫慌,只是我体内的真气一时青黄不接,那不灭紫焰便就自行熄灭了,眼下我们已离那海面之上没有多远,待会儿我们出了那海水,你们可要记得那天空之上仍是有无数道天雷会朝我们袭来,届时,我们必须快速涌动体内的真气,大家都做好准备,以防止被巨雷劈中!” “好!” 果不其然,随着众人终于在那海水之中看到了远处的一抹亮光,才知自己离那海面已是越来越近了,终于一道水花冲出海面,那鲛龙和帝江此时都犹如那鱼跃龙门一般,翱翔在天空! 而王耀崧则跟随在他们之后,也越出了海面,还未等众人欣喜,那昏暗的天雷已是密密麻麻的砸来数道,王耀崧看在眼里,忙吩咐众人快速往大海的西面行去。 可危险还不仅如此,那东面的海浪滔天又是形成了一道连接天地的鸿桥,望着那蓄势待发的洪水,王耀崧却大呼不好:“快走,那巨浪又要朝我们砸来了!” 话音未落,鲛姬和肉球都感知到了危险,驮着背上的众人一溜烟的就往西面海域飞去,而王耀崧则留下来断后,只见他抬手一挥,便唤出自己的佩刀凤归云,在那数道雷电之间迅速穿梭,却见一道雷光正朝着那鲛姬劈去。 王耀崧立即飞速向前,挡在了鲛姬的正上方,眼瞅着那雷击劈下,却是一刀挥去,可此时那体内原本已是恢复了有三四成的真气却怎么也无法融会贯通在剑意之中,好似真气只能在体内运转,一旦外放,却是受到了天命的禁制一般,本是那化神剑意的炼狱无双,却如同砍柴一般,直击在那闪电之上。 顿时透体的麻痹感瞬间笼罩其身,就在王耀崧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击碎之时,一道亮光却将王耀崧包裹在了其中,顺势望去,却见脖子上那挂饰正在剧烈抖动,刹那间后,那亮光便已消失不见,再看去,那道闪电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十六节 琥珀来寻 此时的王耀崧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久留,将那凤归云往天空一掷,自己便纵身一跳,御剑而行,朝那西边海域快速飞去! 待众人终于是从那团雷云风暴之中脱险而出,此时却是面面相觑,好似这九死一生的地方已是被天地下了极其恶劣的诅咒,怕是就算里面有再多的天材地宝也是不愿意再来了,想到这,众人又不约而同的朝着背后望去,却是彼此相视之间微微一笑,又朝着正西边飞速行去! 如此行了三天左右,终于又重新体会到了日夜交替,寒暖更迭,那秦月阴却是开口问道:“这是过去了多久,怎么此时又是这般寒风刺骨,好似又进入了凛冬一般!” “不知,可在那归墟之内也不知处了几日,难道这般光景竟是半年过去了么?”独孤乐屠答道。 “大家快看!”正当众人感叹的时光飞逝,御剑而行的王耀崧却是已观察到海面上正飘荡着一艘大船,看那规模应该是九州水师的艨艟巨舰! 待众人又飞近了些,果不其然的在那船上看到了九州的旗帜正迎风飘扬,却是一只火红的飞鸟图腾! “耀崧,你快看,那桅杆上飘扬的旗帜好似你那朱雀!”秦月阴看着已是喜上眉梢,高兴的呼喊道。 “那···那好像是湘州的旗帜,我在云麓宫上看到过!”王耀崧吞吞吐吐的说着,生怕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待又飞近了数百米,却见那船头之上正站着一位一身着火红苗装的美丽妇人,体态丰腴,却是热情奔放,再看那妇人的右手边还牵着一三四岁的孩童,此时正一起眺望着远方! “琥··琥珀。”王耀崧口中颤抖念着那朝思暮想的名字,却是突然加速冲了上去,如一只雄鹰一般,已是找准了自己的猎物! “琥珀?琥珀是谁?”此时仍在空中幻作鲛龙飞行的鲛姬开口问道,那坐在她背上的独孤乐屠也好奇的转头望向秦月阴,看着王耀崧那般激动的模样,心想那美丽妇人定不是一般人! “那便是耀崧的第一位发妻了!”秦月阴微笑说道,心中却已是激动不已,许久不见,此时的久别重逢,竟也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可此时的王耀崧却是双眼噙着泪水,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拉起了那琥珀雪白娇嫩的柔荑,相顾无言,却唯有泪千行! 那琥珀也早已是泪如雨下,却仍是直直的站立着,直到见到那王耀崧已是哭的不成人形,竟是依偎到自己的肩上痛哭起来,这才破涕为笑的柔声说道:“受苦了吧!” 怀里的王耀崧却是猛的点了点头,待感受到琥珀已是不停的抬手在他的背上来回抚摸,顿时一阵心满意足,却是再也不想从琥珀的怀里抽离出来了,好似是想一辈子住进这温柔乡里,再也不愿动弹半分! 可此时,那随后的众人也飞到了船上,却是见到那秦月阴首先开口对着琥珀说道:“琥珀姐姐!” “月阴,回来就好!”琥珀看着月阴,却是满脸愧疚,这一路下来,秦月阴不离不弃,不知也跟着受了多少苦。 “啊··啊··啊!!痛痛痛!”王耀崧瞬间一阵吃痛,便再也顾不上喜极而泣,连忙从琥珀的肩头退了出来,满脸哀求的看着琥珀,却是不敢再多言语! “这是乐屠,琉球国的公主,这位是鲛姬,是鲛人族的王!” “独孤乐屠我倒是知道!”琥珀此时已是朝着独孤乐屠的脸上望去,说道此处,又朝着那秦月阴眨了眨眼睛,秦月阴立即会意,便走到了独孤乐屠和鲛姬的身边,朝着她们说道:“乐屠、鲛姬,这是琥珀!” 一头黑发如瀑的独孤乐屠顿时给琥珀行了个琉球国礼,嘴中却是说道:“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不必多礼,我却是早已听过你的传闻,不过既然事情都已发生了,我便也没什么好说的。” 听着琥珀这么不留情面的说道,那独孤乐屠却也是不予理会,自顾自的走到王耀崧的身边,好似是在宣誓主权一样! 本就噤若寒蝉的王耀崧见独孤乐屠向自己靠来,便也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求救的信号,示意着她不要将事情搞大,那独孤乐屠自然也领会到王耀崧的意思,却是不再说话。 那鲛姬却毫不畏惧,一眸一笑间却也是美的不可方物,话语直白的说道:“我也是为了脱困便用了些手段将你家相公迷奸了,然后便就认识了!” 众人听着那鲛姬竟这般不给王耀崧留丝毫情面,顿时面面相觑,纷纷看着那琥珀的脸上阴沉一片,忽地又将那王耀崧拉过自己的身边,一把便掐在他的腰上,恶狠狠的说道:“你可真是厉害,那一身的道法修为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每次都被人用药迷晕!” 王耀崧此时当真是害怕极了,却连忙说道:“不会了,不会了,下次定然不会了!” “还有下次?”正说着,琥珀的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王耀崧这才注意到那孩童,连忙抬手将琥珀的柔荑都握在手中,嘴角咧过一丝痛楚,正笑着望向他,却听到琥珀没好气的说道:“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我!” “是是是,我对不起我家琥珀,欸,这是谁家孩子,长得怪可爱的!”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十七节 小别新婚 琥珀见那王耀崧这般不懂风情,抬手便摁在王耀崧的脑袋说道:“你个榆木脑袋,他叫我娘亲,你说是谁家孩子!” 王耀崧这才恍然大悟,看着琥珀带着笑意的眼眸,激动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这··这是咱们的孩子?” 那男孩儿看了看陌生的王耀崧,又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见母亲点头示意,这才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这就是您口中所提到的父亲大人?他也没你说的那般英武俊朗呀!” 众人听着这男孩童言无忌的随口说道,纷纷掩口轻笑,到是王耀崧不以为意,哈哈笑道:“瞧瞧我家孩子,出口成章,当真是天资聪颖,一看就是像我!” 正当王耀崧要继续吹牛打镲,那琥珀却佯装怒意的说道:“都像你了,那哪般像我?” “那长相像你,漂亮可爱!”王耀崧瞬时便蔫了一节,赔着笑脸又道:“辛苦琥珀了!” 这时那秦月阴也凑上前来,甚是喜爱这粉嫩的男孩,将他从王耀崧的怀里夺过,满是笑意的开口问道:“真可爱,你叫啥名儿?” “没事儿,那乐屠娘亲应该是太开心了,喜极而泣!”琥珀此时也注意到了独孤乐屠的异样,便笑着解释道,脚尖却提着王耀崧的脚肚子,好似是在说着,待会再跟你算账! 那王耀崧岂能不知琥珀何意,便想着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不妨乘势追击,又对着那鲛姬指道,只是话还在嘴边未说出口,却被那鲛姬给生生呛了回去。 “别介,我还是不趟这浑水了,小满,你好,我是鲛姬姐姐,是这大海的主人,若是你喜欢大海,就来找我玩哦!” “真的么?那海底好玩么?可我不会游泳该怎么办?”小满兴奋的答到,却想起自己不识水性,便回过头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娘亲琥珀。 王耀崧见鲛姬这般说道,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倒是那琥珀却抬眉多看了这鲛姬一眼,以鲛姬这般风度,其实很对琥珀的胃口,倒也让琥珀有些欣赏! “没事儿,你父亲在那海里畅通无阻,到时让他带你来便是了。”鲛姬俏皮的说道,眼神却若有若无的不时看着王耀崧,竟是在暗送秋波。 “哟,几日不见,你到是学的一生好本事啊!”见二人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琥珀突然醋意大发的说道,可随即便发现王耀崧已是瞬间大惊失色,琥珀却只觉得好笑,竟是在故意吓他。 “好了,大家都进船里去吧,这外面风大!”琥珀见众人皆已相识,有说有笑的已是拉上了家常,便笑着邀请道! 此时众人都进了那船房之内,那石怀古早已是备好了酒席,见众人都一一进来,便招呼着大家都坐下! 片刻后便举杯对着众人说道:“平安归来便好,我再次敬各位一杯!” 说着,便将手中的那碗酒一饮而尽了! “不敢不敢,怀古叔叔我这就一饮而尽!”说着,王耀崧便也仰头将那剩余的酒水都哐当下肚了! 众人这才喜笑颜开,酒桌上的氛围也随之开朗了许多,只听得那石怀古又是问道:“耀崧,不知你这海上一战,可将那贼首诛杀与否?” 王耀崧本就不胜酒力,一杯下肚,脑袋已是开始热了起来,见石怀古问着,便急忙答道:“那左元放道行通天,实力强大,我等与他鏖战数天,却依旧不是他对手,本想引他中计,却不曾想那计谋也未能得逞,总之是叫那左元放安然离去了,只是此战之下,他那右掌也被斬落,一时间受了重创,因此觊觎我大夏九州的实力依旧强大,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犯了!” 那石怀古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却是紧皱了眉头,如今那祸首未除,就还是有被侵犯了风险,刚要再问,却听到那坐在秦月阴身旁的独孤乐屠说道:“诸位放心,那左元放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即便再粗纤维,也段然不会来杀戮的!” “乐屠你是如何得知的?”琥珀却好奇的问道,好似这独孤乐屠与那左元放之间还有许多秘密似的。 “琥珀姐姐莫要问了,这是我与那左元放之间的事,他临走之前应下的,应该是作数的!”独孤乐屠微笑的看着琥珀,轻声说道。 “那便好了,有乐屠所言,大家即可放心,纵使他日那左元放再犯我九州,我定能与他再战的,此次我也历练了许多,深知与左元放的差距,若是假以时日玩,我定能与他有百合之力的!”王耀崧深知独孤乐屠不愿提及此事,便帮着打圆场,可话音刚落,一股醉意却袭上心头,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竟是一股脑的是朝着左边的秦月阴身上躺去。 那秦月阴立即知晓王耀崧这是何意,忙扶住王耀崧说道:“琥珀姐姐,这是耀崧不胜酒力,应该是吃醉酒了,你快带他去房中休息吧!” 那坐在王耀崧右手边的琥珀这才会意,却是也从未见过王耀崧饮酒,今日这般,可真算是心中高兴了!便对着秦月阴点头报以谢意,起身扶着王耀崧便朝自己的房中行去! “月阴娘亲,父亲这是怎么了?”本是坐在琥珀身旁的小满见父母二人都已是离开了酒席,便不解的问道。 “好的!”小满乖巧的答道! 此时琥珀已是扶着王耀崧往自己的房中走去,待二人进了房中,琥珀便开始给王耀崧宽衣洗漱,可当琥珀将王耀崧身上破烂的衣袍悉数脱下时,看着王耀崧千疮百孔的躯体,却一时没忍住就掉下泪来。 本还有些埋怨的心此时已是荡然无存了,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也是才半大年纪的男人已是历经了世间这么多的疾苦,他又何时真正埋怨过?想着,想着,却更是悲伤的难以自拔。 那王耀崧本就脑袋昏昏沉沉的,此时听见佳人哭泣的声音,连忙睁开惺忪的醉眼,直到望见竟是那琥珀在低声啜泣,连忙唤出体内真气将那几分酒意从身体排出,直到脑袋清醒了几分,这才抬手擦去琥珀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莫哭了,脸都哭花了可就不是我那美丽的琥珀了!” 那琥珀见王耀崧都这般样子了,还是那般没正经,却破涕为笑的说道:“可吃了不少苦吧!” 说话间,一双纤纤玉手却抚摸着王耀崧的胸膛,见那伤痕累累,却是心头一紧! “是谁将你伤成这样,我去给你报仇!” 听着琥珀这般关心自己,王耀崧没来由的心头暖暖,双手捧着琥珀肉肉的脸颊,满是爱意的说道:“没事儿,都过去了!” 说着,便将琥珀抱在了床上,低头看着双眸紧闭,脸颊泛红的琥珀,却是调笑道:“都老夫老妻了,竟还害羞?” “是啊!我哪像你那般身经百战,寻花问柳的!”琥珀言语上反击道,那双美眸却仍是不敢睁开! “这话说的,我不身经百战,哪配得上我家热情似火的琥珀!” 正说着,那本有些害羞的琥珀突然反客为主,将王耀崧压在身下,却似换了副面孔,好似二人又回到了初见时的那般样子。 “哟,小弟弟,长大了不少嘛!快让姐姐好好舒服舒服!” 话语未落,却是一副春意盎然,那天雷勾动地火,也比不上这小别胜新婚吧!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十八节 东北战事 良久,二人终于是从深层次的交流中回神了过来,此时琥珀正依偎在王耀崧的怀里,却是倍感满足,这么久的等待,此时春宵一刻也只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琥珀,那日长安不告而别,可是知晓自己已是身怀六甲,这才孤身回到湘州花满溪的?”王耀崧一手抱着琥珀,另一手却抚摸这琥珀柔嫩的皮肤,好似这琥珀已成妇人,那皮肤却更似那羊脂玉般,吹弹可破,入手即化! “是啊!当时我本能的有些慌张,但内心还是很欢喜的,这是王家的第一个血脉,我定要照顾好他,可我对此事也没什么经验,便想着先回湘州去寻我师傅。” “咳咳!”王耀一阵干咳,神色有些尴尬,却飞快的回过神来又说道:“月阴那妮子肯定是知道此事,却故意瞒我,都不知我错过多少与你娘俩欢度的时光,哼,回头可要好好教训那月阴什么叫为妻之道!”王耀崧哼哼说着,脸上却是一股荡意! “你可别怪月阴了,这都是我的主意。”见王耀崧仍是在那浮想联翩,琥珀却是抬手轻拍在王耀崧的脑门上:“你可知道那日我接到月阴的来信,得知你与那独孤乐屠在雁荡山上发生的事情,我肺都气炸了,恨不得当时就将你手刃了去,但随即看着肚中的孩儿,却也就认命了!”说着,琥珀却是坦然的笑了笑,又问道:“快说,这几年你都去哪儿了?” 这些话被琥珀一一说出,王耀崧却是愧疚的都想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可忽然却觉得不对劲! “几年?”王耀崧诧异的问道: “我不是才出海没几个月么?怎么就几年过去了?” 王耀崧听着琥珀这般说道,惊的瞬间从那床上弹了起来,满是狐疑的看着琥珀,颤颤巍巍的问道:“我,我都出去三年了?” 见琥珀肯定的点了点头,王耀崧却表现的有些魂不守舍,那琥珀生怕王耀崧脑袋出了什么问题,连忙抬手轻轻摸着王耀崧的长发,这才又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有姐姐在,姐姐护你一辈子!” 良久,王耀崧才从惊讶中缓过劲来,这才又抱着琥珀趟在了床上,轻声将这几年的遭遇一一说给了琥珀听! 说着说着,琥珀便面带笑意的在王耀崧的怀里沉睡过去,待王耀崧听到琥珀轻轻的呼吸声,却是低头吻在了琥珀的额头上,又静静的回忆着自己的过往,心道:“又是三年过去了,也不知你过得怎么样了!” 次日清晨,王耀崧本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回忆当中做着春秋大梦,却被琥珀早早叫起,可折腾了这些个日子,王耀崧此时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睡个懒觉,一番的苦苦哀求之后,还未等琥珀开口同意,却是那月阴和乐屠带着小满已是找到了二人的房间。 “你个懒虫,还不快起来!”月阴一巴掌拍在王耀崧的翘臀上,轻笑说道。 “不嘛,我还要再睡会儿!” “可别再睡了,咱们已到了琉球本岛了!”此时那独孤乐屠也上前来捏住王耀崧的鼻子,一时王耀崧得不到呼吸,便一把将那独孤乐屠给搂在了怀里,嘴里却笑着说道:“让你作怪!”手上却朝着独孤乐屠的腰间和胳肢窝里抓去,惹的独孤乐屠一阵羞笑! “干啥呢,当着孩子的面,真不害臊!”正当二人玩的不可开交,那琥珀的声音却是传来,此时的她已是梳妆好了,正站在床头说道。 “娘亲,父亲在和乐屠娘亲打架呢!”小满却是很有兴趣的观摩道! “穿这个,你那身破烂我已经扔掉了!”琥珀说道。 王耀崧这才注意到秦月阴和独孤乐屠都换了一身新的衣装,那独孤乐屠此时穿着华服,也看着甚外美丽,若是不细问,谁能猜着她是那琉球女子! “哎,月阴乐屠,你们可知我们在那归墟之中足足待了三年!”王耀崧一边穿着琥珀给他准备的衣裳,嘴中却仍是不敢置信的说道。 话刚说完,却见那秦月阴和独孤乐屠都是一番惊讶的模样。 “可那归墟之中也没有时间的概念,大多时候我们都是在沉睡,真不敢想象这时光会过去的这般快!”秦月阴沉思说道。 “是啊!哎!鲛姬呢,怎么没看到她?”王耀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却想着问问那鲛姬! “鲛姬族中有事儿,先回海里去了,她说到时会来找你,有些话与你说,还让你与你家大娘子请个假!”独孤乐屠听见王耀崧问道,便笑着说道。 “这鲛姬,嘿嘿!”干笑着,王耀崧却抬首望了望那琥珀,见琥珀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甚是欢喜,抱着那小满,便一同下了船,往琉球岛上行去! 这日风和日丽,眼前一片祥和,早已没了当初大夏水师千里来伐时那剑拔弩张的气息,虽然海上寒风刺骨,但这琉球也终于回归到了它该有的宁静。 王耀崧听着尴尬一笑,刚要回话,却被那琥珀抢了先! “怀古叔叔,你都知道耀崧不胜酒力,还灌他酒,为老不尊!” “哎呦,女大不由父,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哟!”石怀古佯装伤心,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怀古叔叔见笑了,这酒量以后我定会多加练习的!”王耀崧边说着,手里却是去拉着琥珀的手正从那甲板下到陆地上来。 说着,那石怀古见众人都已是安稳着陆,便领着一行往那琉球城中走去,一路上,那些被战火毁坏的房屋都已被重新建成了,琉球百姓仍是一如往常的生活劳作,没有半分变化! 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独孤乐屠不禁潸然泪下,竟停住脚步,拱手对那石怀古说道:“多谢石将军佑我子民!” “不谢,不谢,都是自家人,喊我一声石叔叔便是了!”石怀古笑着说道。 看了看王耀崧,又继续说道:“这还是你家耀崧的主意,那日进攻之时,他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不许伤害岛上居民,又说只剿灭倭寇,还这琉球诸岛一个安宁便是,我们也都照做了,只是这岛上居民的耕作生产方式还是太过单一,你确定不让这琉球诸岛与那大夏通商?” “算了怀古叔叔,这也是一方净土,也许他们只想要这样的生活,我们就不要多做打扰了!”王耀崧抢过话,替那独孤乐屠解围道!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主意多,我也不便多说,眼下琉球已恢复如初,耀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那自然是先回浔阳,再到湘州,在那花满溪与我家娘子们共度余生啊!”王耀崧笑着说道,眼下妻子成群,生活美满,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可那石怀古却一改常态,突然严肃说道:“那可不行,那东北的战事可是日益紧迫了,我中州军队与那真辽族在关外对峙多时,已是严重耗损国库,那秦月阳却仍是举全国之力,出动所有能出海的官船渔船都要把你找到!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你以为怎么会那么巧便碰上我们!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三十九节 海中欢愉 石怀古滔滔不绝的说道,却见琥珀已是眼含热泪,委屈不已,石怀古与那琥珀是何等的亲情,却是不忍心,又上前两步将琥珀靠在了自己的肩头,轻轻安慰着! 只是琥珀倔强的眼神却始终都不肯屈服,挣脱了那石怀古的怀抱,快速走到一旁的王耀崧身前,抬首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低声说道: “他都已经这般辛苦了,为何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这天下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为何事事都要劳烦于他!” 王耀崧却苦笑的又将琥珀挽回自己的怀里,默默的抚摸着琥珀的背,轻声说道:“琥珀,这事儿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只是见这二人已然是你侬我侬,夫唱妇随,全然不顾在场众人的目光,那秦月阴却突然说道:“耀崧,琥珀姐姐,我···,我有话要说!” 众人这才将目光都看向了秦月阴,却见秦月阴突然眼含歉意的说道:“月阳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纵使你们不去,我也要去帮他,对不起,这是我的命!” 琥珀和王耀崧这才想起了什么,也许他们都没有错,但以那秦月阴的立场,却是断然不能扔下秦月阳不管不顾的,他们虽是只考虑了自己,却是完全忽略了秦月阴的感受,顿时便充满歉意的说道:“月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却见秦月阴摇了摇,忽地展开笑颜,却是倾国倾城,同样也是用那倔强的语气说道:“没事儿,待我功成身退,我定会回花满溪寻你们去的,那里可有我最爱的人啊!” “月阴,你莫说了,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我们都去!”琥珀却当机立断的答道,上前几步挽着秦月阴的手,却是姐妹情深的对望了良久,心想道,纵使是哪般的不管不顾,这秦月阴一路上不管遇见再难再险的情况,都是不离不弃的一路跟随着王耀崧,这份感情,怕也情比金坚的,如今过河拆桥这种事,琥珀和王耀崧都是不愿去做的! 王耀崧看着眼前的二人姐妹情深,却也是不忍二人泪洒当场,轻笑的对着众人说道:“琥珀说的极是,月阴的事便是我的事,此次我们一路北上,再灭了那真辽族的威慑便是,到时国泰民安,百姓安家乐业,我们便也再无后顾之忧,届时再回花满溪安稳度日也是来得及的!” 众人听着,便也纷纷微笑起来,绕着这琉球城的街道走上了一圈,只觉得安稳的日子,当真是令人向往啊! 这是独孤乐屠在这琉球诸岛上的最后一晚了,站在琉球王宫内,望着漆黑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明月,独孤乐屠却是有着说不出的哀愁! 突然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却是那琥珀已是出现在了独孤乐屠的身后! “如何这般夜了,还不去休息?”琥珀轻声问道,却与独孤乐屠站在了一起,抬首望月,眼中却尽是期盼之色! “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独孤乐屠转头微笑看了琥珀一眼,却又抬首望去:“耀崧呢?没跟你在一块儿?” “没呢,赶着去与那鲛姬幽会了,哪会有心思放我这儿!”琥珀没来由的醋意说道。 “耀崧不是那样的人,只是那鲛姬断然是不会跟他走了,他们二人又有了那层关系,临别之际,怕是都有些嘱托交给彼此吧!” “你这么了解他?”琥珀看着独孤乐屠竟然这般放任王耀崧的所作所为,便好奇问道! “自然是没有你了解的!”独孤乐屠微微笑道! “知道,只是,身子长在他那儿,我们又如何阻拦?” “这,你就要听我细细道来了!”说着,琥珀突然狡黠一笑,拉着身旁的独孤乐屠就窃窃私语起来! 烦人的寒风又是冷冽袭来,吹的此时正御剑飞行的王耀崧不禁打了个寒颤,迅速唤出护体真气,毫无保留的包裹着整个身体,王耀崧这才感觉稍微暖和了一些。 可望着眼前那冰冷的海水,王耀崧只是稍作思考,便一股脑的冲进了大海之中,此时他将衣袍悉数脱落,系在腰间,那透明的龙绡瞬时在海中呈现银白色的光芒,吸引着一众鱼儿往王耀崧这边靠拢!王耀崧却只觉得那些鱼儿仿佛是在自己的身上啄咬,一时奇痒难耐,便挥开鱼儿的环绕,往那更深的海里游去。 只是才刚游上了一会儿,王耀崧苦等的那鲛姬也终于是从茫茫海水之中出现了,只见她直直瞅着王耀崧厚实的胸膛就猛地扑了进来,还未等王耀崧开口寒暄,却已是又如那八爪鱼一般缠绕在王耀崧的腰腹之间! 接下来,一副动情的活春宫就在冰冷的东海之中上演了起来,良久,鲛姬才从王耀崧的怀中抬起头来,妩媚的神情,加上那勾人的眼神,竟让王耀崧有着还想再来一发的冲动! 那鲛姬似乎也感觉到了腹部的异样,忽然朗声一笑,却又是与王耀崧进行那鱼水之欢!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当怀里的佳人突然低声啜泣之时,王耀崧这才察觉出异样,忙将手抵在那鲛姬的下巴之上,微颌抬起,那鲛姬绝美的面庞瞬间便映入眼帘! 看着此时娇滴滴的鲛姬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强势,这统领大海的主人如今也有这极其脆弱的一面,当着是让王耀崧心生怜惜。 “怎么了,这般悲伤作何,可是也遇见什么烦心事?” “你这坏人就要离去了,我岂能不悲伤?”鲛姬娇滴滴的说着,可那掉下的眼泪瞬间化作一串串珍珠,王耀崧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在神识还尚存的最后一秒,却是又苦笑的说道:“终究还是着了你的道!” 那鲛姬却是又奸计得逞,媚笑的吻上了王耀崧的嘴唇,顿时一阵烟雾将二人笼罩在海水之中,耳边便传来鲛姬柔媚的声音:“就喜欢你抵抗不了,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说完,鲛姬却是上下打量了王耀崧良久,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最终神情严肃的直直盯着王耀崧的眼眸,仿佛要将他就此看穿一般,良久才说道:“坏人,我要在你身上借一样东西,有言在先,我是不会还的,只是想留点念想,你这人····还是不错的!” 正说着,那鲛姬突然口中念着咒语,一双纤纤玉手在王耀崧的腹部不断比划着,突然王耀崧只觉得身体肿胀难忍,仿佛一股精气要脱体而出,无法阻拦,耳边却又听道那鲛姬轻声说道:“不要有所顾忌,随你心意便是了!” 终于,二人又再次抵达那极乐之境,双双环抱在一起,回味无穷! 二人此时便像那蜉蝣一样,任凭那洋流飘动,却怎么也分不开,在这海底的世界,仿佛他们就像一只气泡,再也没有任何烦恼!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是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透过海面,直刺入海中,王耀崧原本还沉浸在温柔乡内,此时却是双眼猛的一睁,正看着怀里的鲛姬微笑的看着自己,便也没好气的在鲛姬的娇臀上捏了一把,说道:“鲛姬,你在我身上借了什么,不会是我王家的种吧!” 那鲛姬却妩媚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你猜!” “猜啥啊!还猜,只是他生下来我便又不能在他身边,也陪伴不了他的成长,日后他长大了,会不会怪我?”王耀崧突然畅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不经遥遥说道! “真的?”王耀崧听着,心里却是异常的高兴,手里摸着那精致的海螺细细把玩着,刚想着要把它放在何处保存,却见鲛姬又接过那海螺轻轻挂在了王耀崧的脖子上,这才王耀崧的脖颈处已是挂了一枚青铜钥匙,便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是在那归墟之中寻得的,一直还未好好研究!”可见鲛姬突然温柔如此,王耀崧却是心中一动,凑到鲛姬的耳边细细轻语道:“你可记得答应我的,到时我到了海边看不见你娘俩,我可是会将这东海给掀翻不可!”见鲛姬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满意的又将那鲛姬两条修长的美腿夹在自己的腰间,朝着那深海里又遨游了过去!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十节 不告而别 此时的琉球码头上,琥珀众人已是在船上等候了多时,却仍是不见王耀崧的人影。 “那小弟弟定是皮又痒了,偷情也没个分寸,这都几点了,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老远便听到琥珀愤愤不平的怨道,身旁的秦月阴和独孤乐屠却是掩嘴轻笑不止! “琥珀姐姐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只是耀崧确实是太过分了,再大的事儿,一晚上也该干完了,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见人影!”那秦月阴也焦急的往海中寻去,却不知自己已是失言,直到听到身旁的众人都是开怀大笑,这才茫然的回过头看着大家,不解的问道:“笑啥呢这是?” 却见独孤乐屠已是凑上秦月阴的耳朵问道:“月阴,那么大的事儿放你身上,一晚上可干的完?” 秦月阴听着,这才脸颊绯红,一时不知所措,却见那海底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正是龙绡在身的王耀崧,只见他远远坐在那凤归云之上,背后又插着一把破阵子,笑着对着众人大声吼道:“我回来了!” 已这番姿态出场,怕也是前无古人了吧,众人见王耀崧终于是出现,也是一扫之前的阴霾,皆围了上去,欢笑不止。 一艘巨舰已是扬帆起航,往大宇九州的钱塘城行去,一路上,琥珀虽有埋怨,却终究是那刀子嘴豆腐心,手上掐了一把王耀崧的腰,便又与他笑谈见闻,不过几日的功夫,众人已是停泊到了钱塘江口! 遥遥望去,却见那码头上也是等候了多人,细看之下,已是有许多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那许靖、周昭、蝶舞、季佐,小结衣已是连成一队,皆是挥着手朝着站在舰首的王耀崧示意。 王耀崧此时正抱着小满看着沿途的风景,见那海港便皆是相熟之人,便一个飞跃前冲,一鼓作气已是先一步离开了船只,往那海岸处飞去! “属下见过王帅!”许靖周昭遥声拱手说道,那眉宇之间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许大哥,周大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王耀崧此时已是落地,将怀中的小满放下,也拱手回应道。 寒暄了一会儿,却见那季佐正牵着小结衣走上前来,此时三四年的光景过去了,季佐也已是长成了个大男孩儿,那个子仅比王耀崧稍微要矮上一点,却是颇具英气。 那小结衣瞬间便羞红了脸。 “甚好,甚好,季佐,这结衣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照顾她,若是哪天她受了委屈,你那乐屠师娘不得把我掐死!”王耀崧一眼便道破了天机,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强烈了! “谢谢耀崧哥哥,只是乐屠公主那边,还需你去替我说辞一番!”那结衣此时也长大了许多,口音中虽仍是有些生僻,却听起来也没那般刺耳,仍是那么的温柔,静溢! “你且放心,包在耀崧哥哥身上了!”王耀崧笑着答道,眼神却又去寻着那蝶舞的身影! 终于是在人群的后面寻到了蝶舞,王耀崧却主动的挥手示意。 “蝶舞,师傅回来了,你可高兴!”王耀崧见那蝶舞仍是站在原处,却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那眼神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是被她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蝶舞怎的了,有什么事儿尽管跟师傅说,师傅解决不了的,就找诸位师娘,我还不信了,这天底下能有人敢欺负我家蝶舞!”王耀崧是何等人也,却也猜不出女儿家的心思,只得轻声问道。 那蝶舞终究是走上了前来,却是眼泛泪光的轻声回应道:“师傅,你回来就好,我在那海上寻了许久····你回来就好!” 忽然那蝶舞已是有些哽咽,王耀崧却是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儿,师傅好的很,回头给蝶舞做烤鱼吃!” 那蝶舞这才扑哧一笑,却正见王耀崧身后已是走来了数位绝世之资的美人,便身体一震,迅速从王耀崧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恭敬的说道。 “蝶舞见过诸位师娘!” “你就是蝶舞?好漂亮的妮子!”琥珀走在最前面,看着蝶舞,却只觉得她像极了自己小的时候,倔强勇敢的眼神,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是的,蝶舞早就听过月阴师娘提起过琥珀师娘,今日得见,果然是有那能将师傅压制住的风姿!”蝶舞此时却收紧了情绪,不动声色的说道。 那琥珀却是听的云里雾里,虽不知那妮子话中何意,却仍是宠爱的摸了摸蝶舞的脑袋,便走到了王耀崧的身旁,与那王耀崧一同牵着小满! 此时秦月阴也走到了蝶舞身前,望着自己心爱的徒弟,心里却没来由的有些惋惜! 刚要开口,却被那蝶舞抢先了去。 “师娘,能借一步说话么?” “蝶舞,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么?”秦月阴不解的问道,说着话时,已是被蝶舞拉着自己的手,朝着一旁僻静之处走去,只是那蝶舞仍是留恋的看着王耀崧正与众人攀谈的身影,那浓浓的情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没事儿,师娘,蝶舞想求你一件事儿?”蝶舞此刻像是长大了许多,再也不似从前那副小丫头的模样,神情恳切的看着秦月阴! “师娘,记得您是秦岭太白山弟子,你那兄长,也就是师傅的至交还是太白山的现任门主,我想请你修书一封,让我能去那太白山上修炼道法。” “你要说的就是这事儿?放心,师娘做的到!”秦月阴有些好奇的看着蝶舞,却始终找不到一丝意外的联系! “那就好了,师娘,蝶舞今日便想启程了,到时我走了,您再与师傅说起我的事儿,可好?”蝶舞突然眼神散发着一抹悲伤的情绪,却被她又很好的掩饰住了! “为何要瞒着你师傅,兴许耀崧还要与你说上许多嘱咐的话呢!”秦月阴不解的问道。 “日后再见吧,只希望有朝一日学成归来,我定不会让再让师傅孤身犯险!”说着,蝶舞就拉着秦月阴往那众人群中走去,只是之后便再没了话语,只是静静的站在人群之中,看着王耀崧与众人寒暄! 这日夜晚,众人依旧是在钱塘城太守府中下榻,许靖早已为众人安排好了住处,临近傍晚又与那周昭一同将花流水给拉去大堂喝酒去了,只留王耀崧与一众女人在那厢房之内闲谈,那肉球仍是蜷缩在床角上呼呼大睡,季佐则和结衣一同伴着它,也是有说有笑的,让人只得感叹,这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吧! “欸,我家蝶舞呢?怎么没见到人影?”此时王耀崧已是刚用完晚饭,却突然发现蝶舞不见了踪影! “耀崧,那蝶舞方才与我要了一封书信,怕不会是已经离开了吧!”秦月阴轻声答道,神色间却忽然有了一些慌张。 “离开,去哪了?回金陵,还是去那雁荡山剑阁了?”王耀崧诧异的问道,这小妮子现在胆子大了,临走之际也不来与自己打个招呼! “师傅,莫要埋怨蝶舞,你都不知那日她在海上寻你多时,却仍是不见你的身影,只道是你已不再人间,便义无反顾的一头钻进了那大海之中,要与你一同赴那黄泉,好歹被我与周大哥救起,可自从那日之后,她便大病一场,良久都不见好转,顾及到海船上舟车劳顿,我们便合计将她送回到了钱塘城修养,如今她能好过来,也是自从听到你还生还的消息,不然,这辈子怕是毁了!”那季佐见王耀崧刚要动怒,却是替那蝶舞解释道,这些话别人不说,自己这个作为兄长的,定是要为自己的同胞妹妹出头的! “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王耀崧听着季佐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腾的一下从那椅子上弹了起来,转头看着秦月阴问道:“月阴,你那书信上写了什么?为何会被那蝶舞带去。” 那秦月阴被王耀崧这一惊一乍的有些吓到,便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举荐蝶舞去那太白山上修行,还说日后学成归来,定不会让你再孤身犯险!” “去那太白山修行?她玉皇山的大道无形诀可不比你太白山的道诀心经要差,去那学什么?”说着,王耀崧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大愕:“不好,蝶舞莫不是要去那灵台之上,闯那天人五问?”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十一节 护她周全 秦月阴听着大惊,连忙说道:“耀崧,这件事是我应下的,我这就去给她找回来!” 眼看秦月阴已是起身就要寻去,却被王耀崧拦了下来。“不急,以那蝶舞的道行,断然也行不了多快,我们还是将事情都妥善安排好再去寻她便是了!”王耀崧看着秦月阴自责的神情,连忙安慰道,心中却想着那蝶舞年纪小小,却是心思深沉的紧,藏着这么多事儿,怕是过得每日都很煎熬吧! 恰时琥珀也走上前来,一边安慰着秦月阴,让她放宽心些,琥珀定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出不了事儿的,一边却眼神严肃的看着王耀崧,说道:“耀崧,我看还是尽早去将那妮子找回来吧!此去路途甚远,她一个姑娘家走在路上也实在危险!” “是啊,琥珀毕竟适合女儿家,孤身在外却没人照料,若是万一遇到些山贼土匪,你还不得后悔一辈子。”此时独孤乐屠却也担忧的上前说道。 那帝江却也高兴的很,一溜烟的功夫便钻到王耀崧的怀中,朝着那久违的温暖怀抱便挤了进去,自从王耀崧有了这群莺莺燕燕,这怀里的空间就再也没有它的分了,此时自己稳坐钓鱼台,竟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王耀崧顺势将那帝江搂入怀中,三步并两步便跑出门外,唤出佩剑凤归云,纵身一跃,便御剑西去。 只是还未行上多久,王耀崧直接的身后有真气浮动,回首望去,却是那秦月阴已是御着那虞美人也追了上来。 “月阴,你怎么跟上来了,可是心中不放心?”王耀崧看着一脸忧愁的秦月阴,开口问道。 “耀崧,我怕是咱们就算寻着了蝶舞,她也不会跟你回去的!”秦月阴本就心情不佳,话音刚落,竟是在这数百米的高空之上舍弃了御剑,一个前冲便飞进了王耀崧的怀中,那虞美人也顺势被她唤回了手上,那王耀崧见状大惊,急忙张开双手一把将秦月阴搂在怀里,却刚好挤在了那帝江的身上,那帝江一时感觉不对劲,探出脑袋出来查明情况,见是那秦月阴便又嘤嘤嘤嘤的叫了起来! 只是王耀崧和秦月阴二人此时却无暇理会,却听到他们说道。 “为何会这般?”王耀崧不解的问道,看着怀里的佳人秀美微蹙,可见她与蝶舞的感情已深,生怕自己的纵容毁了那蝶舞的一生。 “女儿家的心思,你不懂,她主意已定,此去是必然的了!” 听着秦月阴这般说道,王耀崧却也不好再多言,这女儿家的心思,他也确实不懂!眼下只是盼望着早点寻着那蝶舞便是好了! 二人一路沿着官道往西走去,直到天色渐黑,王耀崧依然是没有寻见蝶舞的身影。 可眼瞅前面的官道已是化作了一段羊肠小道,一座丘陵座于其中,而将那丘陵环绕起来的则是一处蜿蜒的溪水。只见二人对视了一眼,眼眸中却都透露出一丝平静,那秦月阴却是提议二人先到下面的小溪附近找一处位置歇息一下,王耀崧虽心中好奇此举的目的,却也不想违背秦月阴的意思,二人一路跳下飞剑,寻了一处相对干净的溪流河边,便生了一团火堆已是静静坐着! 望着秦月阴坐在那火堆旁沉默不语,王耀崧却也不好多问,自顾自的在那河边用手舀了捧清水洒在脸上,凑合着洗了把脸。 “月阴,这水可清凉了,你也来洗洗!”此时刚入初冬,天边的风,河里的水都已有了些寒意,清水入心,王耀崧只觉得神清气爽,内心中的烦闷也化去了不少,便对秦月阴开口说道。 秦月阴却是沉思了良久,这才轻声对着王耀崧说道:“耀崧,你坐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何事啊,月阴!” “耀崧,我这里有封信,是我哥写给你我二人的,那北边的战势越来越紧张,长期的僵持耗战已是将大夏近几年的财政收入都给用的差不多了,此时物资粮食短缺,月阳那边怕已是再也撑不住了,这信你拿去读了便知晓!”说着,秦月阴便从怀里掏出一张信封,递给了王耀崧的手上! 王耀崧接过那书信便随即展开那信纸,细细的读了起来,只闻得信中提到秦月阳在那东北耗战三年之久,朝中已是反对声颇高,文武百官皆参他好大喜功,穷兵黩武,一意孤行!此战若是继续耗下去,必将有损国本,眼下若是再不能清除真辽族的祸患,怕是在那开年之际就要鸣金收兵,班师回朝了! 本来王耀崧的中州右军荡平东南沿海有功,可世间之人凡事只看结果,若是北边失败,那南边的功劳怕是也徒劳无功了! “事情竟然这般险峻?”王耀崧越读越是诧异,只道是自己离开这中州大地许久,以为一切都按照他二人的原有计划进行着,今日才明白那秦月阳一人背负了多少东西,想想这三年那秦月阳到底经历了什么谁也不得而知,只是此时的他断然是需要王耀崧倾力协助的,不然怕是再没有那翻身之日了! “所以,这信我一直不敢拿出来给你看,怕的就是给你增加不必要的负担的!可今日我还是拿出来的,只求耀崧能答应我一件事!”秦月阳淡淡说道,神色里依旧是那般看不见悲喜,好似明明看淡了一切,却又始终是拿得起,放不下! “月阴,咱们夫妻一体,可千万别说求字,有话你尽管我说,我必定赴汤蹈火!” 说着,王耀崧眼神炽热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双手已是将秦月阴的柔荑握在手心,生怕她此时感受不到自己的温度! 那秦月阴却是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即可启程先回那钱塘城去,明日一早便出发北上支援月阳,那东北拿下则罢了,拿不下就定要护月阳周全,咱们来日方长,切莫让他意气用事!” 王耀崧想了想,却是忽地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你呢?既是月阴你要将此事拜托于我,那你定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吧!” 见秦月阴默默点了点头,随即也起身坐到了王耀崧的身旁,原本二人面对面相互望着,此时却是并排而坐,只见秦月阴依偎在王耀崧的身旁,先是抬起脸颊在王耀崧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然后便将全身都悉数挤进了王耀崧的怀中,深情的说道:“我要带蝶舞去那太白山。“见王耀崧刚要反驳,秦月阴却打断道:“你莫说话,我知你意思,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自然会劝解蝶舞,一路护她周全,可若是我们硬是强迫她按我们的意思活着,怕她这辈子也不会开心!所以这一路,我陪她去便可,待到时从那太白山下来,我定会第一时间赶去山海关,你看可好?” 王耀崧此时内心十分复杂,一方面那北方的战事已是箭在弦上,晚到一日,便是贻误一天的战机,可眼下蝶舞的事情他还是不愿放手,只身冒那风险,又如何值得呢? “你就答应我嘛!只要你应了我这件事,日后所有事情我都答应于你还不行么?”怀里的秦月阴突然撒娇起来,惹得王耀崧一阵肉麻,心中一软,却是望向那秦月阴眼含秋水的双眸,良久才终于点了点头,此情此景果然应了那句古话:“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啊!”。 那帝江这才嘤嘤嘤嘤的叫道,好似是在回应着王耀崧! “出海的这些日子,你也吃了不凶猛巨兽,怕是现在道行也日益精进了吧!”王耀崧微笑说着,那肉球却猛地点了点头,好似是在炫耀着自己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那我可要拜托你一件事了。”说着,王耀崧狡黠一笑,又情不自禁的捏了捏肉球柔软而肥胖的身体,那原本火红的绒毛此时已是全部换作金色的绒毛,那到手的触感却更是让人感觉舒服! 那肉球在王耀崧的抚摸下也突然精神抖擞了起来,一改方才的懒散模样,好似是在一本正经的望着自己,王耀崧这才又继续说道:“你这一路你能替我随着月阴护送蝶舞去那太白山么?如今只有你最值得我信任,只希望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要挺身而出,可好!” 那身旁的秦月阴见王耀崧竟是在这求着小帝江保护着自己和蝶舞的安全,突然鼻子一酸,已是热泪盈眶!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十二节 秉烛夜谈 那帝江岂能不知王耀崧的意思,竟也如捣蒜般的点头,好似是已经应下了! 王耀崧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暖心的不得了,伸手擦去秦月阴眼角的泪水,又将肉球抱起放在了秦月阴的怀中,轻轻说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他日你来山海关前寻我,我定要给你吃这天底下最美味的野味!” 话音未落,王耀崧却是凌空唤出了凤归云,纵身一跃便跳了上去,突然猛地看着不远处的一颗不起眼的大树之下长着一片浓密的草丛,微微一笑,片刻又回首看着秦月阴,说道:“月阴,记得来找我,到时咱们也再生个女娃娃,便能随时伴你膝下了!” 说着,王耀崧的身影已是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越来越昏暗的天空之中,那秦月阴仍是不肯收回目光! 秦月阴望了良久,只是那热泪却始终没有停止过,终于是听到那远处草丛里传来一阵骚动,这才轻声说道:“还不出来,要躲到什么时候去?” 此时那草丛里却是突然停止了动静,良久,才悻悻走出来一个美丽的少女,竟是那离家出走的蝶舞! “师娘,你莫伤心了,我随你回去便是了!”蝶舞看着秦月阴满是泪痕的脸庞,突然也是泪如雨下,朝着秦月阴的方向快速跑去,一下便扑进了秦月阴的怀里,那悲伤的模样,好似受了这天底下最大的委屈! “莫哭,莫哭,哭花了就不好看了!要是我是来带你回去的,你师傅方才也不会自己走了!”秦月阴轻声安慰道,手上却也是不停的在给蝶舞擦拭眼泪! “师娘,你是说····?”蝶舞惊讶的问道。 “连我这道行都知晓你在何处,你以为你瞒得过你师傅?”秦月阴笑着说道。 “那师傅为何···?” “你师傅已是应下了,由我一路陪你去那太白山,只是师傅和师娘都不愿你去闯那天人五问,你好好活着,便是对我们最大的宽慰!” “师娘,你知道那不是我所愿!”蝶舞却又是将头埋在秦月阴的怀里,哽咽说道。 “我知道,谢谢师娘!” 只是当两女正在互诉心肠之时,那本在秦月阴怀中的肉球却是挤了出来,突然飞向天空幻化作巨兽模样,秦月阴和蝶舞远远看去,却见那肉球此时的身躯竟是比之前还要大上了几分,那背后原本的四只火红的翅膀此时却是金灿灿的,只见它抬手一挥,一道气流便冲向那小溪之中,竟将那溪水都给卷了起来,忽地数条如胳膊般粗细的鱼儿便不受控制一般飞舞到了空中,一阵冷风呼啸而过,竟是已落到了那篝火旁去了! “肉球,你这是要给我打鱼吃么?”蝶舞此时已是站在那火堆旁,看着天空上的巨兽,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欢喜,这般强大的力量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可随即又恢复到了那少女的天真烂漫之中,满脸笑容的说着。 那肉球却是点了点头,此时又变作了小肉球的模样,身形迅速的缩小成一只小宠物飞了下来,嘤嘤的看着那鱼儿,那数只小手却拍着胸脯,一副一切有我的模样,示意着蝶舞不要忧虑太多! “肉球这是在告诉你,只要有它在,定会保护好我俩。”秦月阴笑着说道,却是也着手去处理那掉在地上的鱼,嘴上跟着说道:“眼下你师傅不在,这烤鱼的事便只能交由我了,手艺不佳,蝶舞可不许怪我!” 那蝶舞却是感动非常,心想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就连那平日里只知睡觉吃饭的帝江都在细心的宽慰着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呢?随即便极其懂事的说道:“师娘,我来帮你!” 不多时,一股烤鱼的香气便四溢飘散,可远在那漆黑深处的王耀崧这才终于放下心来,看着那远处溪流边的二人一兽已是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终于是微微抿了抿嘴,这才是真的离去了! 当王耀崧回到钱塘城太守府时,已是亥时,可随着他御空而下,见到自己的房间内仍时烛光微亮,便悄悄推门而去,这才看到琥珀和乐屠都端坐在房中的方桌上等着自己! 见那二人好似良久没有话语,只是双双低着头沉思,怕是也相处的有些尴尬,可又都担心王耀崧与秦月阴和蝶舞的安危,这才谁都不愿离去吧! “你回来了啊!”二人竟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可话音刚落,二人却是面面而觑,那独孤乐屠也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多余,眼神瞬间便黯淡了下来,微笑的对着王耀崧轻声说道:“回来就好,我先回房间去了!” 可刚要离去,却被那王耀崧给拉住了手腕,耳边却听到王耀崧说着:“着急啥,我有事要与你们说!” 那原本已是站立而起琥珀却是又自顾自的坐下,此时的她也未表现的太过强势,只是静待着王耀崧要与她们说些什么,想起自己本身与那独孤乐屠没有太多交集,虽是接受了独孤乐屠的存在,但二人还是没有熟悉到那什么私房话都可以说的份上,这种感情,与那秦月阴的存在断然是不同的。 微微抿了一口茶水,王耀崧这才就着微暗的灯光,看着眼前互有心思的二女,说道:“月阴带着蝶舞去那太白山了!” “糊涂,你如何放得下心?她们俩都是一介女流,万一碰到些意外,你还不得后悔死?”琥珀听得,瞬间便跳了起来,还是如从前那般刚烈的性子。 “琥珀莫急,我将肉球放在她们身边,以月阴和肉球现在的实力,这天底下能害她们的,还真是屈指可数,即便打不赢,逃跑的功夫那肉球可是一绝!”王耀崧安抚着琥珀的情绪,眼神真挚,生怕这琥珀执拗起性子来,眼下就要牵着王耀崧的耳朵再去寻那秦月阴和蝶舞回来! “可这上了那太白山不还是如了蝶舞的意思么?我虽不知道那太白山上天人五问是为何物,可听月阴提起她也曾经历过,差点命丧其中,这般险境,耀崧你为何不去阻止?”独孤乐屠如是说道,神色里也有一丝责怪之意,毕竟她和秦月阴与蝶舞还是十分熟络的,众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加上与秦月阴数次月下恳谈,那感情却是已似姐妹一般了! 那琥珀听着独孤乐屠这般话语,再次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认同,心道这女子知道关心她人,知道设身处地的为她人着想,而不是那一副没有主见,任凭王耀崧差遣的德行,心中却是敞开了一些的。 “乐屠说的是,即便是一路没有危险,也不该让蝶舞这般年纪就独自面对那些!”琥珀赞同的说道。 王耀崧见这二人竟是站在同一阵线,忽地笑了起来,不怀好意的浮想联翩起来,片刻后又打消了自己无耻的念头,继续说道:“可蝶舞毕竟是大孩子了,你们都说女儿家的心思我不懂,我也确实不懂,就是因为不懂,我才不好随意揣测蝶舞的心理感受,我这般年纪面对父母的惨死,不也是琥珀你一点一滴的照顾才得以挺过来的么,如今她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作为师傅,即便不支持,也不该给她使绊子吧!况且月阴答应我一路上都会好好劝解蝶舞,或许是她父兄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吧,总之,我会尊重她的决定的!” “傻子,她可不只是因为父兄的死才走上这条路的!”独孤乐屠看着王耀崧仍是那副不解风情的样子,瞬间便气不打一处来。 那琥珀却也是摇了摇头说道:“乐屠,这呆瓜就是这样,别的事情都看的透彻,偏偏这些事情却好似被蒙在鼓里一般!” 见二女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王耀崧却是憨憨一笑哦啊,又继续说道:“呆瓜就呆瓜吧,我同意月阴的这般意思,主要是还有一件更为急迫的事情需要我去做!”说着,王耀崧又从怀里掏出那封书信交给二人,待那二人都一一看过后,这才满脸无奈的笑着。 “你这劳碌命啊!”只听得琥珀和独孤乐屠又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十三节 路遇故人 次日一早,王耀崧便领着一行人一路北上,此时队伍里带着王耀崧的一家老小,便也不得疾行,幸好有那斥候营的周昭张罗着一切,众人这才坐着马车轻装上路,一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到也兴致盎然的很! 虽是已经进入了初冬季节,大夏九州的南方却因平息了战事,百姓们又回归到了他们原有的安定生活之中,一路上南来北往的商客还是络绎不绝的。 看着这一副逐渐欣欣向荣的景象,王耀崧也不经感叹安定的生活来之不易,若是那战火仍要摧残中原,那首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必定还是广大的百姓,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娘亲,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不回花满溪了么?”坐在马车内的小满轻声问道! “暂时不回去了,你父亲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咱们随父亲一起去边关看看,你看可好!”琥珀耐心的答道! “好呀!只要能和父亲与娘亲一起,去哪我都愿意!” 可听到这里,那坐在马车前赶着马车的王耀崧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数颗枣子般大小的雪白珍珠,先是扔给了那周昭,那周昭顺势接过,放在眼前看了看问道:“王帅,这是什么?” “这是那肉球从那鲲鹏的腹中取出的,乃是它精气所化成的丹药,能助你修行!”说着,王耀崧又取出两颗递给了琥珀。 “这俩颗给你娘俩,只是那珍珠也不能多吃,不然就全给你吃掉了!”王耀崧笑着说道。 见那周昭毫不犹豫的吞进腹中,却是坐在马上开始冥想起来,兴许靠着这珍珠,能让他突破到元婴境界也说不定! 琥珀自然是对王耀崧深信不疑的,只是看着身边的小满,却是担忧的问道:“这珍珠现在给小满吃,怕是太早了吧,万一他体魄太过单薄,撑不住这珍珠的药效该如何?这般拔苗助长,怕是于他成长不利。”毕竟是自己亲身娘养的,琥珀的顾虑还是较之旁人要更多一些。 坐在车外的王耀崧看着,眼里却满是笑意,突然又回想起什么,对着独孤乐屠问道:“乐屠,既然这珍珠于平常人也有益,那为何那日小结衣却不愿收下呢?” 却见独孤轻笑一声,只道是王耀崧不近人情,说道:“耀崧,有时你聪明绝顶,可有时却又有些后知后觉,结衣不肯收下,自然是要给你留着,这珍珠太过珍贵,她也不是修行之人,多服一颗,你不就少留一颗了么,日后万一情况紧急,这珍珠怕是能解燃眉之急呢!” 王耀崧这才恍然大悟道:“哎,还是结衣善解人意啊!” 想着,王耀崧又往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却是掏出了那颗拳头般大小的鲲鹏内丹,此时展现在那白昼之下,却依旧是光彩夺目,连一旁的琥珀都侧目而视,好似被其深深吸引了一般! “耀崧,这是何物?”琥珀好奇问道。 “这就是那鲲鹏内丹,只是这内丹属水性,并不适用于我们其中任何一人,所以我也就一直未拿出来!”王耀崧淡淡说道,眼神之间却是在思考着什么! “怕不是你早已想好了这鲲鹏内丹的归属了吧!”琥珀听着,却立即会意,笑着说道。 “琥珀姐姐这是何意?莫不是这坏人还惦记着其他相好?”一旁的独孤乐屠却是与琥珀一起唱起了双簧,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似在暗示着什么! “呵呵!”王耀崧听着,尴尬一笑,却是一脸正色的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这确实是给黄珂留下的!她珞珈山玄冰真气正适合这鲲鹏内丹,给她才算是物尽其用!” “怪不得这一路你都一直藏着这鲲鹏内丹,原来是早有所属,不知那黄珂是谁?怎会让你这般惦记?”独孤乐屠顿时来了兴趣,笑着问道。 “这,我却不知从何说起···!”正当王耀崧又回忆起往事,一旁的琥珀却接过话语说道:“少男情怀总是诗,还是我来说吧······!” 说话间,琥珀却是将匡庐上遇黄珂,却又因故离别,后来又去那江夏珞珈山寻她,最终惨淡收场的悲剧都绘声绘色的讲给了独孤乐屠听。 那独孤乐屠听的代入感极强,待听到黄珂于珞珈山金顶被族人逼宫之时,竟也潸然泪下,可随之讲到王耀崧散去一身真气修为,只为带琥珀回花满溪,却又是恨的咬牙切齿! “乐屠,你这是何故?琥珀虽是描述的都是事实,但也稍微夸张了些,没她说的那般惨!”王耀崧看着独孤乐屠这般模样,也是觉得好笑,又怕她太过入戏,将一切事情都迁怒于黄珂,这才忙上前劝解道。 “怎的夸张了?我不是差点命丧黄泉了?你不是腿软的连路都走不动了?若不是那秦月阳和月阴及时赶到,咱们还不被那九宫山人给剁成了肉酱!”琥珀义愤填膺的说道。 王耀崧却听的点头称是,不敢再多言,倒是琥珀提起那九宫山,王耀崧却思索起了一些往事,不由自主的呢喃道:“也不知那珞珈山上的内奸抓到了没!琥珀,这数年过去了,你可得知一些珞珈山的信息?” “不知,我也不是那好事之人,不过那楚州应该是恢复平静了,那九宫山自从李成自身死道消,就再也没在江湖上听到过它半点见闻,这几年也开始销声匿迹了!” “这般啊!那便是好了!可是太过安静,怕也是有些反常吧!” 这一路上虽没有行的太快,但好在众人也没怎么停车休息,不出数日便出了那扬州境内,此时却是已到了青州! 初见青州,却与那扬州大体无异,沿途旅人商客的打扮也如出一辙,即便是话语间的口音有些微偏差,倒也听得几分其中的意思,小满倒是一路对什么都好奇,与那独孤乐屠一道欣赏着沿途的风土人情,不亦乐乎! 望着那些朴实的老乡皆是往南行去,这其中怕也是有些躲避战乱的流民,王耀崧起身跳下马车好心送上些水食,见一老者神色匆匆满是疲惫之意,王耀崧便问道:“老先生,您这一路可是往南边躲避战乱?” 王耀崧听着却是微笑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待明年开春,那战事定会结束,倒是您还是可以再回到家乡安度余生的。” 那老者却苦笑说道:“再也不奔波了,我都这把年纪了,也走不动了,只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度过晚年就行,人生不过数十年光景,哪能奢求那么多。”说着,那老者又匆匆赶起路来,王耀崧望着他有些佝偻的苍老背影,却只感人间疾苦! 稍作片刻,一行又继续出发,只是还未行上百里,眼前就来了一队骑兵,看着那浓烟滚滚,原本还在静坐冥思的周昭瞬时间便眼神严肃了起来,一马当先拦住了那队骑兵,说道:“前路何人,为何阻我去路!” 王耀崧此时也远远望去,虽不知前路人的来意,但神情却是放松的很,完全没拿他们当回事情! “不知阁下可是中州王帅麾下将领?”只见数道轻骑已是让开一条路来,迎面而来一位鹅蛋脸的英姿女子已是骑着一匹雪白宝马,朝着周昭拱手而道。 “在下王帅麾下斥候营校尉周昭,不知阁下是?” 只是周昭话音未落,那坐在马车上的王耀崧却是站了起来,抬起手高声呼喊道:“王舞阳,是你么?” 那琥珀看着王耀崧这般兴高采烈,瞬间机敏的也探出身来,直到看着那一骑白马已是冲到了王耀崧的身前,瞬间是冷眉一蹙,阴阳怪气的说道:“耀崧,这又是哪家姑娘啊?” 王耀崧瞬间只觉得后脊梁骨发凉,忙解释道:“这是月阳的朋友兼盟友,与我无关,我与她也只是一面之交,不信你问月阴!”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十四节 青州琅琊 话刚出口,可随即才想到月阴此时已是去了那太白山的路上,看到车内只剩独孤乐屠和小满,便干笑道:“相信我,乐屠可作证我的人品!” 那独孤乐屠却掩嘴轻笑,没有去搭话! “王耀崧,当真是你?”正说话间,那王舞阳已是骑马赶到,周昭见二人既是相识,也便未上前阻拦。! “是我,是我,你怎么来了,好好世家小姐不做,改行当劫匪了?”王耀崧打趣道。 “去你的,我可是专程在此地等你多时,早听得大破琉球,今日得胜归来,我当然要给你接风洗尘,走,上我家坐坐!”那王舞阳却是眨了眨眼睛,人畜无害的说道! “别介,你王舞阳是何等的精明,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我此时有要事在身,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与你在这闲聊!”说着,王耀崧便朝那周昭瞟了一眼,示意他直接上路便可! 可众人还未行上几步路,那一小队骑兵,却是堵住了去路,眼看双方已是僵持不下,剑拔弩张! 那周昭忽地朝那道路两边的山腰处吹了记响亮的口哨,瞬间那隐藏在其中的斥候营弟兄纷纷露出头来,虎视眈眈望着前方的拦路骑兵! “哟,看来你还是有备而来呢!”王舞阳轻笑一声,却也是朝那空中吹响了口哨,瞬间那远处又奔袭而来数队骑兵,遥遥望去,那些铁骑皆着金甲白袍,怕是也有那五百之骑众! 那周昭见对方来势汹汹,却是开口对着王耀崧提醒道:“王帅,这应该是青州的苍云铁骑,相传其共有五千之众,皆是从军中挑选出的精锐战士,而这面前的五百骑兵怕是其精锐中的精锐,青州云骑向来无往不利,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王耀崧听罢,这才转首看着那王舞阳,眼里含笑的深意却是越来越重,冷笑道:“王舞阳,你这是来的哪一出,别怪我太坦白,就凭你这些虾兵蟹将,今日想要拦住我,怕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了吧!” 看着王耀崧这般自负,那王舞阳也瞬间蔫儿了下来,她青州苍云铁骑在战场上虽作战勇猛,但面对眼前修仙之人,怕是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买卖她断然是不会做的,突然那神色一转,竟是从那马上跳了下来,扑进端坐在马车之上的王耀崧的怀里又是大哭大闹了起来! “我去,又是这一出,今日我家娘子可在,我虽心软,她可厉害着呢!”说着,王耀崧竟用手牵着身后琥珀的裙摆,示意她来解决眼前这烦人精! 那琥珀本就感觉莫名其妙,眼下看到这一出,却是也冷笑了一声,竟是一掌朝那王舞阳劈了过去,王舞阳却是早有防范,连退数步,硬生生躲过了琥珀的那一记掌击! “你这姑娘有话直说,这般哭哭啼啼的是要作甚,我这念奴娇可许久未出鞘,今日是要让它饮血便可作罢么?”琥珀此时已是站在马车之上,一身红衣似火,寒风吹过,却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算了,硬的不行,只得来软的了。”那王舞阳此时已是破涕为笑,那脸换的就如六月的天气一般,说变就变,只见她微微一抬手,左右挥了一挥,那五百之众的骑兵却是头也不回的撤离了,良久那尘埃落定,王舞阳才是化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王耀崧说道:“我家老祖生了重病,希望你能去看上一看。” 王耀崧却看不出王舞阳话中真假,便回头望了眼琥珀,见琥珀眉头一拧,王耀崧瞬间便知晓何意,回头看着王舞阳说道:“王舞阳,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那北边战事吃紧,秦月阳如今处境你也必然知道,我是真有要紧事在身!” “我知晓,如若你愿意帮我,待我家老祖康复,我便引兵北上,助那秦月阳一臂之力便是了!” 听着王舞阳开出这般价码,王耀崧的心里却是盘算了起来,眼下正是用兵之时,如若能得到青州兵的支持,那当然是事半功倍,思考片刻便打定了主意,笑着说道:“前方带路便是,可我有言在先,我只是尽力去救,能不能成便要看上天的造化,但你也定不能食言,你可答应?” “一言既出!”王舞阳瞬间喜笑颜开,抬起手掌说道。 “快马一鞭!”王耀崧却是看着那王舞阳深不见底的笑容,心里更是一点底都没有,只道是这姑娘可不是吃亏的主! “耀崧,你怎就这般轻易答应了,不怕她反悔不作数?”琥珀却担忧的说道。 “这倒是不会,只怕是她要我相助的事,断然没她说的那般简单,可眼下若是能获得青州相助,那北上之事便又多了几分把握,今日我们耽误些时日,到也是值得的!”说着,王耀崧又望向了前边的周昭,说道:“周大哥,你速带斥候营弟兄北上支援山海关,届时见了秦月阳,告知他我去青州给他搬些救兵就去山海关与他会盟。” 说着,又掏出那琥珀早已准备好的一只丝绸包裹扔给了周昭,笑着说道:“周大哥,这是些绵薄盘缠就有劳你分发给诸位弟兄了,斥候营一路护送辛苦,我家娘子本就打算要寻上一处好酒家招待诸位兄弟,眼下是没那机会了,咱们来日方长,日后再聚!” 说着,又朝着那山腰上的弟兄们挥了挥手,却惹得一众兄弟大笑回应!像这般没有丝毫架子上位,还是颇得他们欣赏的! “王帅,我周昭也不是那矫情的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路保重,待大军得胜,你可得与众兄弟好好痛饮一杯!” 说着,周昭便大手一挥,领着自己手下的兄弟一路继续往那北边行去。远远望去,那一众斥候营的兄弟翻身越岭的速度极快,竟是在山腰之间行走,也丝毫不落下风! 那王舞阳此时也放眼望去,却不知那瞳孔里此时又琢磨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却听到王耀崧说道:“看啥呢,还不前方带路,切莫耽误了我行程!” “也不知那秦月阴此时在哪,怕不是她给你生下的吧!”王舞阳却是不停的打探着王耀崧身上的讯息! “闭嘴,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再多舌,这买卖我不做了便是!”王耀崧实在不愿多理会,却是威胁道。 “不会的,我这条件,你拒绝不了。”王舞阳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只身骑着马走在前面,也不再多语! 此时马车内一直冷眼旁观的独孤乐屠却是轻声对着王耀崧说道:“耀崧,这姑娘好深的心计,你可得堤防,切莫着了她的道。” 王耀崧却是苦笑道:“咱们怕是已经着了道了!” 青州琅琊山位于其州府泉城的西侧,却是远离那繁华的主城区,山势虽不比五岳众山陡峭挺拔,却也是秀美异常,众人疾行了一个昼夜,却是在远处的山坡之上看到一处亭子,那王舞阳则领着众人来到了那亭子处稍作休整,只见亭内整个布局严谨小巧,曲折幽深,富有诗情画意。亭中新塑一位人形立像。亭旁有一巨石,上刻圆底篆体“醉翁亭”三字。醉翁亭的建筑布局紧凑别致,极具有江南园林特色。 “醉翁亭?这亭甚是别致,与我湘州天麓山那爱晚亭竟有异曲同工之妙!”琥珀牵着那小满走进了亭中,却是称赞道。 “不知这石像所为何人?”那独孤乐屠也随之跟了进来,开口问道。 “那是醉翁先生的雕像,相传他词文一绝,留下这醉翁亭记传于百世,世人为了纪念他,便筑了此亭,如今怕是也有千年了!”王舞阳答道,却是从随身携带的水壶中倒出一些清水将那满是灰尘的面庞洗净。 “哦!那首脍炙人口的江城子便是出于他的手笔吧!” 说着,王耀崧竟是感触颇多的开口吟唱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念完却感叹道:“当真是豪放至极,气吞万里!” “哟,看不出来,你还读过书?”王舞阳诧异的望着王耀崧,从前只当他是个乡野小子,如今看来,还是颇有些文采的! “那可不是,我爷爷可是···。”正要得意忘形,王耀崧却发觉这是王舞阳不怀好意的挖苦,便急忙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那柄江城子现在落于谁手了,那欧鸦子前辈可是嘱咐我要将其带回雁荡山的呢!”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十五节 琅琊王家 听着王耀崧口中提到那名剑江城子,琥珀却是上前问道:“耀崧,那剑你不是留在了珞珈山么?怎么又被提起,还要你归还?” “琥珀有所不知,那江城子本就是雁荡山欧鸦子前辈的所铸,只是赠予了身为一门之主的九宫真人李成自,那剑本无好坏,只是修行之人分了善恶,所以欧鸦子前辈希望我将那剑归还于他,可眼下那剑也不在我手,却是叫我为难的很!”王耀崧悻悻说道。 被琥珀猜中了心思,王耀崧着实是有些尴尬!“这·…·这改日再说,改日再说,话说王舞阳,这离你那山府还有多远。”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眼神飘忽的就四处寻去,正见着那王舞阳就在身前,便赶紧岔开话题道! “不远,前面那片密林过后就是了!”王舞阳却是察觉到了王耀崧与琥珀话语间的异样,眼眸一转,便抬首望向眼前的那片密林,轻声说道。 时不我待,众人稍作休整,便又牵着马匹往那山门处走去,一路上虽看不见来往的人群,却是遇见了许多平生都未见过的野生动物,看着它们活跃在密林间,叽叽喳喳的叫唤个不停,倒是也让这冷清的山头多了些生气。 经王舞阳介绍,原来那些长相各异的野生动物分别是那狸猫、狐狸、狗獾等走兽穿梭在森林间,好似它们也不怎么怕人,只是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众人,交头接耳的,竟是在说些什么! 此时又见一众飞鸟从一片林间快速飞到另一片林间,远远望去,鹰、鹞、鹭、鹂、鹊是应有尽有,只听得王舞阳随意吹响了声有些婉转的口哨,那一众飞禽便朝着众人飞来,片刻后,便在那王舞阳的四周围成了一个圈,好似是在聆听着王舞阳的召唤! 只见那王舞阳吩咐了几句,那一众鸟儿便四散而去,再看去,已是往那琅琊山上飞去。 “你果真能与动物交流?”王耀崧好奇的问道。 “不能,只是相处久了,它们知晓我的意思罢了!”王舞阳却是谦虚的说道。 看着众人半信半疑,王舞阳也不多做解释,领着众人又往那山上行去,一路的阶梯星罗棋布,才走上没多久,山上竟下来了些许人!见那一众人高矮胖瘦,却都穿着一身长衫,一看便是一宗之门人。 “舞阳,是你回来了么?”从那人群中又远远走下来一青年男子,看相貌与王舞阳有些相像,脸庞瘦削白静,身躯却是高大挺拔。 “大哥可是见到那飞鸟上去,才知我回来了?”王舞阳笑着说道。 “正是,不知这几位是?” “这是王耀崧和他的夫人孩子!” 那被王舞阳称作大哥的人这才拱手施礼道:“琅琊山王右军见过王帅,见过二位夫人!” 见那王右军礼仪庄重,这青州泉城也不愧有圣人之乡的美名,人敬我一尺,我便礼三分,王耀崧此时也笑着拱手道:“王兄不必多礼,此次到访行色仓促,未带些薄礼,还请见谅!” 王耀崧见这人如此礼性十足,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便满口的词不达意,想到哪说哪儿,那王右军也不见怪,说了两句无妨,便是引着众人往山上去了! “耀崧,什么时候你也会打这官腔了?”一旁的琥珀见王耀崧这般道貌岸然的模样,满是笑意的说道。 “人总是要成长的嘛,人家这般以礼相待,我自然也要施以礼数,可自小我爷爷就谆谆教导我礼仪之道,如今却是忘的一干二净,所以画虎不成反类犬了,见笑,见笑!”王耀崧道! 此言一出,却是将众人逗的捧腹大笑,欢声笑语间,很快便也到达了琅琊山的山门前。 只是这山门相较起天麓山、珞珈山、或者是玉皇山都要古朴简陋许多,附近也无没人把守,却让人反而觉得这山门有蹊跷,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你这山门倒是随意的很啊!”琥珀口无遮拦的说道。 “见笑了,这山门再往前走上一百五十步便到了琅琊阁,自然也不需什么人来把守!”那王右军仍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言谈举止都让人看的舒服,果然真正的大户人家教育出来的子女,确实不一样!可反观那王舞阳,却是与王耀崧一般随性恣意,这到是让王耀崧对这兄妹二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一路上,那王右军也不时的问起那些让王耀崧名扬天下的海外轶事,待听到那广阔的大海之外还存在着许多人类从未探足和发现的地方,竟也表露出一丝向往之色。 领着众人又行了一百多步,果然在一片绿树林荫、翠意盎然之间看到一处建于群山之间的楼阁,而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琅琊阁了! 只见那琅琊阁远看便气势如虹,分上下数层,从四面观看,则高低形状各不相同,竟与那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匡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再看它每层呈六面八角,都采用古朴建筑的飞檐翘角式样,阁顶用黄色琉璃瓦覆盖,雕梁画柱,古朴大方。 “中原九州的建筑果然华丽,仅是一州之府城,便比之我琉球国的王宫还要伟岸几分!”那独孤乐屠却是感叹道,世事都是如此,当有了比较,才会感觉相形见绌! “乐屠莫这般想,我到是觉得琉球挺好,四季分明,海风通畅,那漫山遍野的樱花也是让人流连忘返,话说回来,我可是答应也为你种一山樱花,待到时你我皆空闲下来,我定如你所愿!”王耀崧生怕独孤乐屠孤苦伶仃的在异国他乡感受不到温情,便一手拉着独孤乐屠的手往琅琊阁走去! “你是琉球人?”那王舞阳听着二人的谈话,却是猛然回头,仔细盯着独孤乐屠上下打量着!初次遇见异族人,却是后知后觉,可这般看来,那独孤乐屠也与夏人无异,并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凶神恶煞,三头六臂。 “我是!”独孤乐屠倒也不想隐瞒,也从未因为自己琉球人的身份而感到可耻,生来如此,何必自惭形愧! “哦...!”王舞阳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王耀崧果然是有些手段的,怎么哪里的女子都喜欢他!”听着王舞阳这般没头没脑的调笑一句,众人倒是都笑而不语,见她也并未因独孤乐屠的身份而过多的追究,反倒是觉得亲切。! “妹妹不可胡言,家妹平时野惯了,王帅莫动气!”那王右军却生怕王舞阳言语之间怠慢了贵客,好言相劝道。 “无事,你妹妹这般,我反而相处的轻巧。”王耀崧倒也不以为意,轻声解释道。 说话间,众人已是进了这琅琊阁中,零零星星的一些门人此时正把守在大门的两侧,见王右军领人过来,却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神色上要庄重了许多! 看着琅琊山的门人都是这般教养,王耀崧瞬间便也直起了腰杆,不想辱没了自己楚人的身份,惹得那琥珀和乐屠又是一阵欢笑,那小满则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和父亲,童真的脸上却是布满了好奇! “王帅,不知家妹可否与你说清此次求你上山的缘由?”王右军边走边说道。 “只是听说你家老祖染了些重疾,让我来看上一看,我也未懂医术,也不知道能否帮上绵薄之力!”王耀崧客气说道。 “这···是也不是,此刻我也不好多说,您随我去看了便是!”王右军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却不知如何开口,便领着王耀崧一行又往那府中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那琅琊山门人的身影才越见越多,直到走到那演武场上,才见一齐齐的门人正在那排列成行的练着功法,而在那演武场之上,又盖了一片宽阔的连廊,地面上铺着青石板,又放上一张张蒲团,每个蒲团上几乎都坐满了正在打坐冥想的门人,看那样子,似乎是在修炼着体内的真气境界和内功心法,看到此处,王耀崧也才意识到自己已是多时未修炼那大荒西经,若不是行程太满,都怕自己荒废了那苦练的修为了! 正想着,迎面却有一中年男人御剑而来,只见他身穿青色宽袍,气质儒雅,一缕美髯挂在胸前,眉目似剑,那浑身散发出的气质,一看便是精气神都修养的很好,片刻后就飘落在王耀崧众人的眼前,却是满面笑意。 “父亲大人!”王右军躬身弯腰的拱手说道。 王耀崧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中年男人便是那青州琅琊山门主王伯安了!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十六节 御兽之诀 王舞阳见父亲语气中略带些责备,却也全然不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叫不叫的,你不都来了!” 眼下那王伯安已是猜晓了王耀崧众人的身份,可见王舞阳这般作为定是受他默许的。 “晚辈见过王门主!”王耀崧拱手说道,身后的两女也夫唱妇随的微微弯腰点头以表示尊敬! “侯爷此次愿来我青州琅琊山,自然是蓬荜生辉,我青州虽不是九州最富饶的州府,也断然不会怠慢了诸位,诸位可先去我琅琊阁中稍坐片刻,我这就去设宴款待,为各位接风洗尘!” 见王伯安这般安排,王耀崧却担心事情有变,耽误了自己计划好的行程时间,便委婉的说道:“王门主,此次我等未送拜贴就擅自前来山门,本就不合礼数,况且王姑娘有急事所托,我想还是先将那急事处理妥当方才心安,那北方战事吃紧想必诸位也知道,我与当朝四皇子乃是生死之交,定然要前去助阵的,晚辈确实公务繁忙,就不好多做停留,况且我这不胜酒力,一杯即倒,怕坏了门主的雅兴!” “不愿意就不愿意,找这么多理由,我找你来也不是让你来吃酒的,随我来吧!”王舞阳听着王耀崧那般长篇大论的,完全不似平时那般洒脱,着实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话音未落,已是绕过王伯安的身旁往那后山走去! 说着,又对着身旁的王右军说道:“右军,你就带着侯爷一路随舞阳去吧,莫要多虑,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聊聊两句话,已是表明了王右军对一双子女的态度,足以可见他这父亲还是很开明和宽容的,果然不愧是与那以逝去的玉皇山吴文台齐名的一方霸主! “是,父亲!”王右军拱手说道,随后便带着王耀崧一行速速追上了那王舞阳离去的身影! 见众人一一从自己的身前掠过,王伯安则顺手捻了一把自己的胡须,凝视良久,却是苦笑摇头,也不知此时的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路走着,王耀崧只觉得有些尴尬,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地鸡毛的事儿当真是让人剪不断,理还乱!那王右军好像也有所察觉,便轻声笑道:“王帅见笑了,家里的一些琐事让人贻笑大方了!” “右军兄不必如此,我等也只是旁观者,未历其事,不言其苦,断然是不会随意口舌你琅琊山的家事!” “无妨,说出来也无妨!”那王右军却是君子坦荡荡,也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王耀崧却愕然的看着他,原本还真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去听别人的家事,此时那王右军竟愿意主动说出来,倒是吊足了他的胃口! 只见那王右军先是朝着自己的妹妹王舞阳喊了一声,待喊住了那王舞阳前进的身形,这才快步追上,众人这才一路边走边说道。 “我青州自古便是圣人之乡,注重孔孟之道,这繁文缛节早已是刻进了我们的骨子里,那规矩和历法自然也是无法避免的陪伴了我们的一生,虽时至今日,那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是一直活跃于世族之中!” 待王右军说到此处,那王舞阳却是突然伫步不前,众人皆是一惊,生怕她当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众人就要无差别的发飙,便纷纷也跟停止了脚步,默默的看着身前不远处那王舞阳的背影,竟是不敢说话!看着王舞阳不断起伏的肩膀,足以见得那怨气有多深重,直到片刻后,王舞阳才又慢慢动起身来,众人这才大呼一口浊气,神情也跟着放松了许多! 见王舞阳已是平复了那复杂的心情,王右军却是又微笑的说道:“舞阳虽为女儿身,可那心性谋略以及果敢的作风,在族中年轻一辈仍是冠为翘楚,自幼便得到家父和老祖的重视,甚至连我琅琊山的护山神兽白泽都对她青睐有加,只是因为这性别之说,才一直不被族中长老所接受。” “可我青州琅琊王家自从那护山神兽白泽消失之后,便已是日渐式微,如今还能真正得道御兽的也只有我家老祖了,这些事情一直是我族中的难言之隐,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想必那江湖市井也早有传言了吧!”王右军爽快笑了笑,看来也是甚是看得开! 顿了顿又说道: “可好歹族中还有老祖坐镇,其他州府即使觊觎我青州土地资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手中的筹码,可坏就坏在老祖年事已高,如今也快是到达那油尽灯枯的地步,那与万兽通灵的唯一契机也要随之断裂了,这是我青州王家最不愿看到的!” “万兽通灵?”王耀崧听着这生僻的道法,却是瞬间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那是我青州琅琊王家的镇山之宝,我家族门人皆是修炼御兽诀,可如今真正能通灵出数只仙级以上异兽助战的,也只有我家老祖了,可谁知也就在百年之前,在我琅琊王家全盛之时,光凭借我数千门人,就能唤出数万只野兽助战,如今···唉!”王右军突然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言语之间的疲惫之意,尽数显现! “也正是因为如此,天下九州,任凭哪个州府势力强大,也不敢轻易得罪我青州王家,一旦发生战争,那虎豹奔原之势就再所难免,真到那时,生灵涂炭都是小事了!” 那独孤乐屠听到这些,却想起自己的召唤阴魔傀儡之术,联想起琅琊王家也能召唤异兽作战,便甚感兴趣的问道:“不知你那御兽诀与我这召唤之术是否是同宗同源?” 见独孤乐屠这般说道,那王右军和王舞阳却都是侧目而立,看着那独孤乐屠突然腾身而起,在空中画出一道诡异的黑色符咒,紧接着,一只凶兽穷奇便出现在了空中,而那独孤乐屠则已是端坐在穷奇之上。 在场众人了除了王耀崧皆是大惊,那小满甚至大喊道:“娘亲,你看乐屠娘亲坐在一只会飞的老虎的背上!” 看着那喜笑颜开的模样,真是年少不知畏惧! 可那王右军在片刻的惊讶之后,却是又笑道:“独孤夫人,你这召唤之术虽能控制凶兽,却散发着一股恶灵的气息,断然是与我那御兽诀不是相同法术!” 那独孤乐屠听着这般,才从空中跃下,随手又画出一道符咒,那振翅而飞的凶兽穷奇也随之消失不见! “不知何意,王大哥可愿详解?”独孤乐屠问道。 “我王家御兽诀是与那异兽签订血之契约,一同共享血脉气流,也只有这般才能与那异兽建立起最深厚的信任!双方一荣共荣,一损俱损!而那通灵出来的野兽自然也是全盛状态。反观夫人你所召唤的凶兽确是通过其内丹或者是骸骨、魂魄所提炼的化形,在那般限制之下,凶兽所能发挥出的威力,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语了!” “可再是不济,好歹人家还能唤出那凶兽的本体,而我王家,如今也只能通灵出一两只虎豹鹰狼出来了。”那王舞阳却是替那独孤乐屠说起话来,眼神里全是羡慕之情! “正是,正是!”那王右军却也是被王舞阳的言语挑起了有些激动情绪,朗声说道:“可我族中那些长老却是不知事态的严重,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今大夏的局势风云诡谲,他们却还在内耗,遵循那古板的礼法,原本舞阳自幼便是与那神兽白泽有过数面之缘,却仅仅只因为她是女儿家,便荒废了她这得天独厚的灵性,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皆是一副苦难之色,王耀崧却是笑着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你们也不必灰心啊!” “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若是我家老祖今日生死道消,怕是也会落得与那楚州江夏珞珈山一般的命运,那些早有觊觎之心的人势必是会来将青州瓜分食之!”王右军满是悲凉的越说越是伤心,那眼眶中的热泪都快要飙出来了! “右军兄莫要这般,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眼看那王右军就要哭了出来,王耀崧却是赶紧上前阻止道,女人哭了本就难缠,若是一个大男人在自己的眼前放声大哭,那王耀崧还真得找个地缝钻去!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十七节 王氏祠堂 看着眼前的男人伤心成这般模样,王耀崧却只得安慰:“既然形势都如此严峻了,你们就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掉眼泪了,话说你家老祖到底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你们倒是说来听听啊!” 那王右军这才平复了心情,抹了把脸上依旧清晰可见的泪痕,说道:“实不相瞒,我家老祖已是陷入沉睡近半年了,也不知何种缘故,但好在一丝真气尚且长存,只是那神识如今是云游去了何处却是不得而知!” 王耀崧听得惊奇,想到自己在那归墟之中也遇见过此种情况,如此一想到也见怪不怪了! “你家老祖未昏迷之前,可遇见过什么事情,或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奇遇?” “到也没发生什么,一切都只如日常,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我家老祖一向深居简出,平日里也只做些赏花看鸟的事儿,闲来无趣就爱练练是书法,年纪虽大,那股精气神却是比上年轻人都不遑多让!”王右军答道! “这就奇怪了,老祖如今在哪?速带我去瞧上一瞧!” 说着,王耀崧便跟着王右军兄妹二人往那后山宗祠里走去! 一路上王右军提到这后山宗祠是祭祀祖先的场所,如今也只有老祖一人长期生活在那儿! 老祖身体健朗,平时起居也不需要旁人服侍,倒是每日都会有族人去探望,直至半年之前的一个午后,王舞阳上后山探望老祖时,才发现老祖已是入定了,当下王舞阳还未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只是数日之后再去探访时,王舞阳才发现那老祖已是入定了多时,周围的一切物品都没有任何使用过后的样貌,倒是还积攒了些许灰尘,一看便是长期没有人打理了! 可琅琊山老祖素来喜爱干净,断然不会允许房间成了这般模样,可见他已是许久未曾醒过来了! “哦,这就奇怪了,不知你家老祖习的是哪门功法,也许是在他突破境界之时一时遇见了瓶颈,导致神识神游在那混沌之中,一时无法醒来也不一定!”王耀崧猜测说道。 那王舞阳和王右军听着却是瞪大了眼睛,毕竟王耀崧所达到的那般境界,他们还从未染指,一切都是那般可望而不可及,对于那些他们从未涉足过的领域,此时所能表现出来的也只有惊讶。 “侯爷可是经历过那些瓶颈?那般悟道通玄的境界到底是如何的心境与造化?不知最终侯爷又是如何全身而退的?”王右军好奇的问道,早就听说这王耀崧年纪轻轻便道法通天,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我也是听从那神谕的指点,悟出其中的玄妙,才屡次从生死之间脱困的,虽说是化险为夷,但那脱险的过程,至今想起来仍是让人不寒而栗!”听到王右军言语之间的恭维与羡慕,王耀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神谕?何为神谕?”王右军不解道。 “这个,实在是不好解释·····!” 正说着,众人已是来到了那后山的祠堂门口! 遥遥望去,那祠堂却是建的比那琅琊阁还要伟岸上许多,一时间王耀崧已是被震惊的感叹不已,心道这琅琊王家在这青州不光是权势滔天,这财力就算是放眼望去九州,也没有几家可以比拟的,怪不得那琅琊老祖愿意一个人住在这儿呢!任谁谁不喜欢这装潢华丽的世外桃源之处?一路走去,这王氏宗祠堂屋主体建筑坐北朝南,共四进。第一进门厅六楹五间,正中为“礼厅”,前檐筑石库门楼,门额嵌砌砖雕楷书“王氏宗祠”四字,两侧楹联“五马家声远,三槐世泽长”。门后悬挂“王文正公祠”横匾。屋后天井中筑两条平行凉棚式穿廊连接到第二进;第二进厅屋名“三槐堂”,六楹五间,前后超檐下均构筑沿廊。前檐下悬挂“三槐堂”横匾,堂内正中塑有先祖全身坐像。屋后天井东西两侧各筑进深三楹,面阔数间碑廊,陈列《先祖像赞》碑、《题王氏家谱跋》碑、及《修祠续谱功德》碑等;第三进名“槐荫堂”,六楹五间,前檐翘角下筑沿廊,檐下悬挂“槐荫堂”横匾,堂内自左至右分别塑有数尊雕像;第四进名“槐恩堂”,进深五楹,面宽五间,供奉王氏列祖列宗牌位。另在正屋两边附建有厨房、库房、大仙阁等辅助房。整个宗祠堂屋占地面积极为庞大,其中光是建筑面积就将那琅琊后山给占据了一半左右。 那王右军一路领着众人来到了那最深处的槐恩堂中,望着那些供奉列祖列宗的牌位,王耀崧却不由得心生敬意,想到从那浔阳再次离开之时,爷爷就对王耀崧托付过些事情,无非就是寻根问祖落叶归根,眼下见这琅琊王氏将祖先供奉如此,心中却是甚感钦佩! “右军兄,你这琅琊王氏为何也供奉三槐王?”王耀崧轻声问道,生怕声音太大扰了祖先的清修! “天下王氏共出太原王,我琅琊王氏与三槐王氏一脉同宗,自然是要供奉的!”正说着,那王右军却也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不知侯爷可是哪支王氏族下的?” 那琥珀和乐屠见状,也跪在了王耀崧的身边,虔诚的磕首祷告! 直到那王耀崧以标准的三跪九叩跪拜着祖先,又在那红桌上取了数根香火,点燃后一一交给身旁的家小,朝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又是三拜之后才插入那香炉之中,做完这一切,已是心灵涤净的王耀崧转身望着王右军和王舞阳,脸上却是虔诚的让人动容! “感情侯爷也是一脉同宗的叔伯兄弟了,如此咱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又更进一步!”那王右军瞬间便与王耀崧拉近了距离,心生好感之下,一手便搭在了王耀崧的肩膀上,好似对未来青州有可能遇见的困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既然是一脉同宗,就莫要再叫我什么侯爷的了,听着着实别扭,我虽稍晚些岁数,右军兄就直喊我耀崧便可!” “那便是了!”那王右军高兴的直拍手,忽地又想起此次前来的重事,却说道:“老祖便在这槐恩堂的侧室,诸位与我一同前往便是了!” 说着,便领着众人进入了那右手边的侧室之中! 刚进入房内,一股檀香味便迎面而来,再看那房屋中的陈设,也是极为朴素,其中又不乏清净典雅的点缀,一看这琅琊老祖平时便是修身养性之人! 众人的目光随后又移动到了那墙上挂着的一副书画和一副字画之上! 那书画花的是兰花,那字画则是则是用隶书着墨的六个大字“言宜慢,性宜善!”这便是王氏的祖训了,想起自己爷爷从小也是这般教导着自己,今日看着这殊途同归的其他族人一样信奉着这六字真言,心中当真是澎湃万千! 随即,王耀崧便看到了那卧室之中躺着的一名白发老者,一身朴素白衣,没有一丝渲染,那般安静祥和,仿佛已是坐化而悟道了一般! “那便是老祖了,耀崧只管去看,我等在这候着,如有事,直呼我等便可!” 王耀崧这才轻声踱步的走去,直到走到那琅琊老祖的床前,却只感觉短短数步犹似恍如隔世,自己仿佛也跟着认祖归宗了一般,竟想拥上去,大声直哭一场! 可定了定神,王耀崧还是从身体里运行着一缕真气送到手掌之中,轻轻的按在那老祖满是皱纹的额头之上,慢慢闭上眼睛,细细查去,不敢有一丝的不敬和怠慢! 随着王耀崧的一缕真气进入到了这琅琊老祖的神识之中,果然眼前呈现的一切只是一片浩渺的天空,万里无云,凭空飘荡,只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束缚。 再看那琅琊老祖的真身也漂浮其中,双眸微闭,却是犹如一粒尘埃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思考与动作,如此浑然天成,似乎已是回归到了最初的真我状态! 此时王耀崧运行着那一缕真气企图去唤醒那老者,却是一阵微风吹过,竟将那盘坐于空的老者给吹的东倒西歪,可即便如此,那老者也再无知觉和反应,只是随风而荡,随遇而安! 如此反复试了良久,仅靠着这一缕真气却是怎么也摇不醒琅琊老祖,不得已,王耀崧只得暂时退出其神识,暂且作罢!待与那王右军和王舞阳商量好的对策,再行后效!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十八节 坐而悟道 等王耀崧再次睁眼时,时间竟是已到了凌晨时分,真不知在那神识之中为何时间总会过得那般慢,明明也就是几个来回的功夫,可在现世里却已是沧海桑田!此时王耀崧已是起身去寻着自己的妻儿,却发现侧室之中,只剩那王右军一人正坐门口的方桌之上打起了盹儿! 王耀崧轻声走过去,本不想多做惊扰,却见那王舞阳正推门而入,好似是二人心有灵犀一般。 “你醒了啊!”王舞阳轻声说道,眼神里却是无尽的期待之色! 说话间,那王右军也被惊醒,望着好像大梦初醒的王耀崧,却也是满脸喜色。 “不知耀崧可知我家老祖何故?”王右军迫切的问道。 “这个不急,我正是要找你们商量此事。”正说着,王耀崧却又略表歉意的问道:“不知我一家妻儿尚在何处?” “哼,你就知道关心自己的妻儿,难道我们还会害了她们不成?”那王舞阳却是瞬间变了脸色,语气中竟有些责备!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 “这般便好,这般便好!”王耀崧也不与她计较,坐在那方桌上给自己斟了杯茶水便一饮而尽! 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兄妹俩,便笑着说道:“老祖应是坐而悟道了,只是不知为何神识还沉浸在那悟道的情境之中,难以自拔,我本想与他叫醒,却奈何那一缕真气作用不是很大,如今退出老祖的神识就是想与你们商量接下来的事项!” 见王耀崧一番话说完,王氏兄妹二人心中却是已经有底了,见王耀崧仍是直直盯着兄妹俩,那王舞阳却是坐不住了,急忙说道:“你直说便是了,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我需要一件能唤醒老祖的东西,不知老祖平时可有非常喜爱的物件,或者是随身携带的宝物否?”王耀崧轻声说道,也知晓此事关乎琅琊王家的百年大计,千万马虎不得,便也不打那哑谜! “老祖平日生活极为朴素,也只是好些丹青书画,但仅限于自己作画,从未想要去收藏世间其他名家的画作,你看着侧室的摆设也看的出来,并没有什么极为珍贵的物件!”王舞阳仔细思索着,却是怎么也想不出。 倒是那王右军沉思了片刻,却又继续说道:“我知道!”说着,王右军便起身快速走进一侧的书房之中取过了一方石砚,口中却说道:“跟随老祖最久的怕是这方石砚了。” 王耀崧望着王右军手上那一方石砚,只觉得稀松平常,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石砚再珍贵又能稀奇到哪里去? “此砚名为“黑端”,我自小便看老祖带着,那砚上刻着的飞马和云龙也都是出自老祖之手,相传这大夏朝从事制砚的只有三家,一家聂氏,一家王氏,一家周氏,而聂氏爱刻花鸟类,王氏爱刻动物类,周氏善雕皇家龙凤,三家皆以图案设计精巧,构图优美雅致,结构复杂严谨,做工细腻考究,立体感受强烈而闻名于世,恰巧这手艺传到了我王氏其中一位祖先的手上,经过数十年刻苦的研究练习,终于成为了一位十分擅长刻砚的巨匠,而老祖便是那祖先的唯一传人!” 王耀崧听着暗叹不已,却是问道:“那为何这制砚的手艺未再继续传承下去?” 可话一出口,那王右军和王舞阳却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沉思片刻,才听王右军继续说道:“耀崧有所不知,这制砚的手艺传到老祖这一脉时,那王家的势力与地位早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以王家当时在整个青州独一无二的影响力和于整个大夏九州的空前存在力,最主要的还是那御兽决被当时的先祖们给精通到了极致,于是那时的族中长老便觉得这制砚是下九流,登不上大雅之堂,也不再符合王家当前的身份,便不允许再继续传承下去,所以···!” 接下来的话不需王右军多言,王耀崧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便苦笑说道:“饮水思源,这安身立命的东西都不要了,岂不是忘本!” 那王右军听言却是赶紧阻止王耀崧继续说下去。 “这老祖宗的牌位都在这,切不可胡说,咱们心中自知便是了!” 看着王右军这般苦笑,王耀崧却是无奈的很,一手接过那名为黑端的石砚,拿在手中细细把玩了一会儿,这才近距离的见识到那雕工的精妙之处,栩栩如生,入木三分!望了良久,更是觉得喜爱不已,这才又走到那老祖的床头,看着眼前年过耄耋的老人,想起他兴许也本可以早日成仙,却为了这家族的百年兴衰,即便是坐而悟道,却仍是不敢撒手而去,这其中的苦楚,怕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想罢,王耀崧又是从丹田之内提起一缕更为纯净而强大的朱雀火凤融合之气,聚于掌中,如出一辙的轻轻按在老祖的额头之上,瞬间那老祖苍老的脸颊被照的通红,惹得那王右军和王舞阳急忙上前来看! 而此时,王耀崧已是又再一次进入了琅琊老祖的神识之中,依旧是那无垠的世界,漂浮于空的老祖仍是端坐的不停旋转着,好似方才被王耀崧所惊扰,此时竟还未平复,果然外面过去了半个多时辰,这神识之内怕也只有半盏茶的功夫吧!。 王耀崧见状,却是想要乘势而去,那一缕真气化作火焰朝着老祖漂浮的方向疾速飞去,忽然火焰之中缠绕着一只漆黑的石砚,那砚上刻着一匹飞马踏云而去,而那云中若隐若现的飞出一只巨龙,仿佛跟真的一样,在那云层中咆哮! 数秒之后,那石砚突然散发着金光,挣脱了火焰的束缚,朝着老祖的怀里飞去,待落在那老祖的手中,却见那老祖轻轻吟道:“是谁来扰我清梦啊!” 只是老祖虽是开口了,那眼眸却仍是紧闭着睁开不得! “晚辈王耀崧,特来此拜会老祖!”那一缕火焰却是化作了王耀崧的人形,此时也漂浮在空中,朗声说道。 “王耀崧?不曾听说过族中有这名讳的后辈啊,你是哪家门下的后生?竟有如此道行!”想了片刻,那老祖又是说道:“还是我太老了,忘性大了?” “老祖,我不是您族中晚辈,我本是并州太原王氏,因祖上南迁避乱这才落户于楚州浔阳,如今已过数代,祖上也以三槐堂为堂号,便是三槐王氏的分支血脉了!” “竟是如此,后生可畏啊,以你这般年纪便能化神入境,闯我神识,可是比我那些不肖子孙不知要强上多少,你我本是一脉同宗,不知后生进我神识所为何事?”老祖悠悠说道,语气里却尽是赞赏! “是您族中王舞阳与王右军托我前来将您唤醒的。”王耀崧如是答道。 “诶,他们可是怕是我就此驾鹤西去,从此琅琊王家家道中落,再也没人担起着家主的重任了?”琅琊老祖此时语气有些颓靡,好像那一身的担子即便到死也卸不下来! “正是!” “只可惜你不是我琅琊王家的后辈,不然这王家交于你手中,我也早日可以得道飞升了!” “老祖竟是到了那飞升之境了?”王耀崧好奇的问道,此时王耀崧已是飞到了那老祖的身旁,将他不断翻转的身形给稳住了!。 “怕是早已到了,只是这族长之位后继无人,我才被迫一直留于尘世之中,想起我的发妻婉儿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登极乐,这时日久了,却是连她的音容相貌都记不起来了,说起来却是唏嘘不已!” 突然这琅琊老祖就陷入了自己无尽的怀念之中,良久才又说道:“可即便如此,境界的提升即使再艰难,却总是在一点一滴的积累,正所谓水滴石穿,冥冥之中总有一股劲在推着你向前走,也始终都有突破的一日,正因如此,我一朝坐而悟道,却留恋于世俗,这才被禁锢在这神识之中难以自拔,这即不能离去,却也不愿再留下的痛苦,让我在悟道的那一刹那便迷失的方向,如今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老祖即是放不下那家族的命运,那选出一个继承人加以培养不就行了么?那王右军生性宽容,又知书达理,处事老练,深得孔孟之风,王舞阳又悟性颇高,性格刚毅,能通灵兽,不都是上上之选?” “右军虽仁德宽厚,却是心性不足,那舞阳又是女儿家,难以服众,即便是托付于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这王家怕是也坚持不过数年,便会分崩离析,即使不然,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撑也定会被外族侵蚀!何来的上上之选?” 正说着,那老祖却是忽然大笑一声,继续说道:“不知后生可愿入我琅琊王家,我等本是同根同源,这家业即是交予给你,也不算落于旁人!”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四十九节 逆天而行 “老祖说笑了,不是无故晚辈托大,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来我生性自由散漫,不愿参与这族中事务,二来我毕竟不是琅琊王氏嫡传,从根源上更是难以服众,这般想法还是算了吧!” 那老祖听到王耀崧这般说道,却是沉默了良久,久到王耀崧甚至以为那老祖又沉睡了过去,慌忙喊道:“老祖,你还在么?老祖?” “莫喊了,我还在,只是那被尘世蒙蔽的眼睛却是怎么都睁不开了!”老祖淡淡说道,语气里竟是失落! “老祖,我看那王右军有家主之风,虽心性不足,但若有王舞阳辅佐,这王家未来的命运定不会一落千丈的!” “可一山不容二虎,这家主之位又如何让两人来坐?” “家主当然只有一个,可这族中掌事又不一定非得一人!”王耀崧轻笑说道。 “后生这话是何意思?”那老祖显然也来了兴趣,便想听那王耀崧心中是如何想法,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多时候只需改变下自己的位置,也许就能看清楚很多事情的真相。 “右军有仁德之风,家主之位传于他,由他来掌管整个族中的内外运筹之事,王家必定上下一心,可这家主要想坐稳,没有那通天的手段是断然不行的,于是舞阳就可以作为那族中掌事,主管族中道法传承和门人修行之事,二人表面上相互制约,实则是相辅相成,再加上有青州琅琊门主王伯安主持与邻州乃至大夏朝廷对接之事,这王家又何来的后顾之忧!”王耀崧答道。 “后生想得太过简单了,右军若是只靠仁德,断然是镇不住王家的族中老少的,而舞阳单靠道行就想稳固族心,即便暂时压制住了,各分支长老也定是面服心不服,这世间哪有这么多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我也没办法了,眼下我还是想着先如何将老祖您唤醒吧!”王耀崧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便也实在想不出法子,随即便将自己化作一团紫色的火焰,瞬时间就将那老祖的身体完全笼罩其中,本想以炙热的温度刺激着老祖的血脉,可即便是以那不灭紫焰的霸道,仍是徒劳无功,如此笼罩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仍是不见成效,不仅不能将老祖的身体唤醒,反而有可能伤害到老祖的神识。 眼看这招不行,王耀崧又化作人形,提起手指在老祖身上的各处穴位飞速点上,一番运作下来,王耀崧早已是大汗淋漓,可当他抬手去拨动老祖的臂膀,却仍是没有丝毫反应。 那老祖却是全凭那王耀崧作法,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再也没有多说一言! 突然那无垠的天空化作数道金光,在天空中乍现出来,光芒随即而到,已是直射向王耀崧,只见那金光所到之处,皆化作一股极强的吸引力,好似要将王耀崧和琅琊老祖的神识皆带上那九重天一般! 王耀崧虽一时不解何意,却仍是一手拉住老祖漂浮的身体不断的朝着反方向挣扎而去,突然那耀眼的光芒仿佛是感受到了阻力,随即便爆裂开来,瞬间便将当前的整片天空都照射的是光芒万丈,而正在游动的王耀崧一时反应不急,那双目顿时便被灼伤,随即视觉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竟是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大惊之下,王耀崧本想赶紧退出神识,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某种东西给包裹了起来,那刺目的灼伤也随即缓和了许多,原来竟是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锁匙突然画出一道屏障,将那原本照射而来的光芒都阻挡在了外面,沉默良久,任凭那光芒与屏障相互僵持着,良久王耀崧这才又睁开眼睛,待感受到那灼伤之意已是消退了不少,这才眯着眼睛四处望去,直到见到那光芒所过之处,一切的感知都被吸了进去,渐渐连那光都不复存在了,只有远处竟被吸收的只留下一处黑洞,王耀崧此时却是像是望见了生命之源一般,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竟是一手抱着老祖漂浮的身体就往那黑洞游去,而随着那屏障跟随着自己不断转移位置,终于在王耀崧奋力一跃之下,与那老祖的身形都摔进了那黑洞之中。 顿时无限的失重感传至整个身体,王耀崧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也随即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可东边日出西边雨,那恐怖的坠落感又随之袭上心头,在那一眼都看不到头的无尽黑夜之中,王耀崧终于是不由自主的惊喝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却是已经回到了现世之中! 此时在场的众人都被王耀崧的惊喝声吓的不轻,纷纷围上前来,却见王耀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双眼空洞无神,仿佛活死人一般。 “耀崧,你怎么了?”琥珀早已是焦急不已,急忙抚摸着王耀崧的脸颊问道。 却见王耀崧仍是没有答话,那神色太过惊恐,竟是一时忘却了语言,突然他转手朝着仍是躺在床上的琅琊老祖望去,正见老祖已是睁开了眼睛,冲着自己微微一笑,王耀崧这才知晓自己是真正的回到了现世,可身上的汗水却浸湿了衣袍,方才那感受至极的坠落感,着实是太让人后怕了! “老祖醒了,老祖醒了!”随着一声声惊喜声传来,这琅琊山老祖终于是从沉睡中苏醒而来,喜讯也瞬间传至整座琅琊山,仿佛一口苦闷已久的浊气终于是从整座琅琊山中吐了出来一般,如此让人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望着蜂拥而至的人群,王耀崧却在琥珀和乐屠的搀扶下,默默的回到了王右军给自己安排好的住处之中,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一路走去,王耀崧只觉得仿佛是度过了几个春秋,直到浑浑噩噩的自己被琥珀和乐屠扶到了床上,这才平躺着睁大了眼睛,望着那有棱有角的床顶,失声问道:“这是过去多久了?” “过去三天了,你可把我和琥珀姐姐给吓死了!”坐在床沿一侧的独孤乐屠轻声说道,言语之间也尽是怜惜。 “我方才是真正吓死了,那一瞬间,我真以为自己跌入了万丈深渊,仿佛再也看不见明日的太阳!”王耀崧面色惨白的说道,突然一抹热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却是让琥珀和乐屠皆感到心疼。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惊恐成这番模样? “耀崧,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们,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一旁的琥珀看着王耀崧落泪,竟也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趴在王耀崧的身上,已是伤心的不能自已! 那独孤乐屠却也是慌乱了手脚,见一旁的小满看到自己的母亲失声痛哭,竟也急的大哭起来,独孤乐屠却是急忙上前抱起小满,连声安慰道:“小满不哭,没事儿了,父亲和娘亲都好好的,咱们一家都会没事儿的!” 那王耀崧这才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急忙扶起趴在自己怀里的琥珀,又朝着独孤乐屠挥了挥手,这才抱起自己的妻儿老小,也跟着痛哭了起来,这不是劫后余生的感动,反而有种重生之后的患得患失。 良久,王耀崧的情绪才终于是发泄了出去,双眼红肿的望着身前的佳人和被乐屠抱在怀里早已哭累了而睡去的小满,突然就笑了出来。 “有你们在真好!” 如此王耀崧又修养了几日,期间虽一直没有外人来探望,王耀崧倒也乐得个清净,直至三日后那王舞阳和王右军才终于是出现了,看着他们一脸的喜悦,王耀崧却是没来由的觉得别扭。 “你家老祖可好?” “好了,一切都好了,多谢耀崧了!”王右军开心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的使命已是完成了,如今你们所答应我的承诺也该兑现了吧!”王耀崧平静的说着,心中再也泛不起半分涟漪! “那是自然,我王家所承诺之事,决不食言,只是···,只是老祖想请你过去一叙,不知耀崧现在可方便?” “又有什么事儿?我可不愿再冒那不可预知的风险了!”王耀崧却是拒绝道。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 “后生可是现在还在后怕?”来人正是琅琊老祖,而跟随他身后的正是现任的琅琊山门主王伯安。 王耀崧听着声音遥遥望去,见那老祖已是朝着自己走来,满脸的笑意,好似看着宝物一样,上下打量着王耀崧,见王耀崧仍是躺在床上不愿起身,却也没有强求,竟是坐在了床边,微笑的看着王耀崧! “老祖这是何意?可别再吓我了!”王耀崧现在已是如那惊弓之鸟,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无事,老朽只是想好好看看你这后生,那日之事,可多谢后生了!” “不用谢,你如今好了便是了,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王耀崧却是冷冷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后生你太过谦虚了,你所做之事,可都是在逆天而行,你可知道?”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五十节 艰难决定 王耀崧听着大惊,忙说道:“前辈何意?” 那老祖却是捻须一笑,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继续说道:“后生可好忘性,那日天空之上的光芒你可还记得?那正是我命里注定要渡过的天劫,世人只知白日飞升需历经那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却不知羽化登仙的途径有许多种,而那炫彩夺目的光芒便是要将我引去那所需渡过的劫难之中,却被后生你给强行阻拦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神情惊悚间,仿佛一根银针掉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见一般!看着在场众人皆是惊恐不已,瞪大了双目而又嘴唇微张,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那琅琊老祖又接着说道。 “我早已说过,我坐而悟道,本就要历练天劫,成则羽化登仙,败则形神寂灭!可因为牵挂这族中事务,一直抗拒历劫,便被困在那神识之中不可自拔,好在后生你竟能将我从中剥离出来,你知这是什么行为?” 见那王耀崧有些痴呆的摇了摇头,老祖却是笑着说道:“眼下的处境是我已有了神格,却不是那真正的仙人。” “这是何意?”王耀崧不解问道。 “算了,与你们说了也于事无补,倒是你这一拉,却是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后生,有些事我此时想要当面问你,你定要如实回答,可好?” 看着老祖一脸凝重的神色,王耀崧却是不敢反驳,点头称是! “那便是了,后生,你可记得你与我于神识之中的对话?” “记得!” “你当真不愿接受我这嘱托,成为青州琅琊山真正的主人?”老祖轻轻一言,却再次惊得现场众人纷纷乍舌,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不愿,我只想和我的家人一起好好生活便是了!” “很好,不过后生虽意志坚定,却哪知天命不可违!” “老祖此话何意?”王耀崧一时不得其中意思,却反口问道。 “日后你会知道的!”说着,老祖却叫上了王右军和王舞阳二人上前而来。 口中已是继续说道:“伯安啊,这族中日益腐朽,的确是要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的身上了。” “老祖所言极是,全听老祖安排!”王伯安上前叩首道,却被那老祖扶起,又对着王右军和王舞阳说道:“日后王家可就要依靠你们兄妹二人了。”说着,突然那老祖一手拉着王右军,一手拉着王舞阳,双手猛地一震,便将手上的二人都给轻松的凌空抬起,身体内随即散发着浓浓的真气,而那真气之间竟是泛着金光,果然不愧是到达了那渡劫之境的半步仙人,可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王耀崧却是怎么也忘却不了的,脱口而出道:“老祖....老祖您是要将这百年的道法皆传给右军和舞阳的二人?” 此时的王耀崧在那床上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眼前的一幕,他可是再熟悉不过,那日珞珈老祖便是这般强行将真气传予自己与黄珂,眼下那琅琊老祖竟也做这般选择,当真是让人唏嘘! 良久,那金光才一闪而过,可即便如此那后续的气力却仍是渊源悠长,绵延不绝的朝着飞舞在空中的王右军和王舞阳的身体内席卷而去,显然这琅琊老祖的真气境界已是到了渡劫期的顶峰,如此将体内真气散去,怕也是彻底油尽灯枯了! 那被传功的王右军和王舞阳此时只觉得体内真气充沛饱满,仿佛随时都要突破境界一般,迅速膨胀的血脉如同一道道火山即将喷发一般,直冲得他们的脑门晕眩至极,眼看那二人就要承受不住晕厥过去,老祖却是已经卸力,缓慢的将兄妹二人放倒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之上,又是左右手同时灵犀一指,化去了朝着二人脑门汹涌而至的真气,随即又慢慢的将迸发的真气归拢于二人的丹田之内,以便他们日后慢慢吸收这近百年的功力。 片刻后,王右军和王舞阳才终于从那即将昏睡的压迫感之下苏醒而来,意识到木已成舟,却是连忙跪倒于地,声泪俱下! “你二人莫哭,这琅琊山日后就靠你们了,正如这后生所言,右军仁德宽厚,舞阳悟道通灵,日后你一人为族长,一人为掌事,凡事都要商量着来,切莫一意孤行!” 说话间,那琅琊老祖却踉跄着连续后退了数步,看样子应该是一口真气未续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王耀崧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待将那老祖轻轻移至床沿边上,一手却是摸着老祖的后背,将自己体内纯净的真气已是循序渐进的传输了过去。 “后生好机敏,可惜了你不愿入我琅琊王家,可我们终归是一脉相承,日后若是青州王家有难,后生可定要出手相助啊!”老祖迅速将体内残存的真气喘匀,轻笑着说道,只是那面庞却是要更加苍老许多。 “那是自然的!”王耀崧点头肯定的答复道。 “那便好了!”说着,老祖又将目光看向王舞阳,说道:“舞阳,你是女娃儿,这王家世代的宗教礼法定会阻挡在你身前,你的路怕是要比右军的路要走的更难,你可知辛苦?” 那王舞阳早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的说道:“老··老祖,舞阳·舞阳不怕辛苦!” 本可得道成仙人,却有凡间未了事,如今一切都终了,只能含笑九泉下! 琅琊老祖便是已这种形式完结了他苍老又古朴的一生,望着逝者已去,王耀崧却是呆立在了当场,直至那王伯安终于是从痛苦的情感中挣扎了出来,却是对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嘱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老祖既然这般做了,定然是有他的意思,如今琅琊山的安危都交予你兄妹二人手中,定要撑起这千斤胆子!” 说着,将那痛哭流涕的王右军和王舞阳都扶起身子,严肃说道:“如今族内之事由右军前去斡旋,这老祖归西之事,暂时最好秘不发丧,待族人问起,却说老祖闭关修炼,不便见人!” 那王右军听着却是接过话道:“父亲,族中之事有我应付,暂时不会掀起大的波浪,倒是老祖一去,咱们青州便是没了靠山,当务之急还是要去寻那护山神兽白泽回来。” 王伯安看着自己的儿子已是举一反三,能够独当一面了,心中却是倍感欣慰,只感叹老祖的眼光没有错,沉吟良久,却是转头又将目光看向了王舞阳。 “舞阳,父亲其实也一直在纠结你的事,即便你是女儿家,我王伯安却从未看轻于你,对于老祖这般安排,你可做好了打算?” 这掌上明珠一直都是王伯安的心头肉,即便是旁人觉得这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可在这王伯安的眼中却都视作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从未有过区别对待。 “父亲,我知晓你在族中处处维护我,即便我任性妄为,你也从未真正厉声斥责于我,我只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为你,为老祖,为王家出一份力,如今老祖这般安排,我自然接受,那白泽我定会找回来,以稳定青州内外局势。” “那就着手去做吧!这期间我会用真气护住老祖的遗身不至于腐烂,只等你们将老祖的嘱托都完成,那时便是老祖的祭日了!”说着,那王伯安将琅琊老祖的身体平放在床上,待其身体彻底舒展开来,这才唤出一股真气将琅琊老祖的全身都给包裹住了! 做完这一切,王伯安这才满是歉意的对王耀崧说道:“对不住了侯爷,如今老祖归西之事还不好宣扬,这房间却是暂时不能留给侯爷了,还请见谅!” “无妨,去者为大!”王耀崧答道。 可王耀崧刚想要与那王伯安寒暄上几句,一旁的王舞阳却是走上前来,脸上的泪痕依旧,轻启朱唇说道:“王耀崧,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定然作数,只是这之前,你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你是说那白泽之事?” 见王舞阳点了点头,却是说道:“那白泽其实我早与它心有灵犀,只是怕自己道行不够,一直未去寻它,此时若是有你助阵,这事便成功了一半,若是事成,我王舞阳愿意无条件答应你三件事,世代有效!” 见那王舞阳竟立此誓言,王耀崧一时却是犹豫不决,眼下已是耽误了数天光景,那北边的战事也实在耽误不起了! “耀崧莫虑,若是你因为那北方战事为难,此刻我便调集我青州五千苍云精骑驰援山海关,只愿你能再伸一次援手,助我琅琊王家!”那王右军此刻也是看出了王耀崧心中的担忧,便上前说道! “算了,耀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是应下吧!”一旁的琥珀却又上前劝解道,王耀崧却是挠头苦笑的看着琥珀,这平日里最凶狠的是她,现在心软的还是她,刀子嘴豆腐心果然是没错了。 见众人都是这般苦苦哀求,王耀崧沉思了片刻,终于还是应下了!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五十一节 大名瑜鲁 这琅琊老祖寂灭的事儿暂时是让王家这父子三人给压下了,可那王伯安却是再也离不开身,只得一直顾着老祖的肉身,不至于被腐朽臭烂! 王耀崧此时本就忧心忡忡,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若是每件事情都要去细细琢磨,这脑子怕是都要想炸了,心一横,索性就一大家子都带去了,顾虑的太多,反而处处掣肘,眼下只希望赶紧将那传说中的神兽白泽找到,自己也好早日去那山海关前将自己与秦月阳的约定给完成便可! 可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麻烦不断,眼下出行又成了一件迫在眉睫需要去解决的事情,自己一家倒好,只是那王舞阳刚吸收了自家老祖的一半真气道行,此时还未完全化为己用,怕是也肯定没有到达那空冥境界,若是这般,那也断然是不能御剑而行的! “这般不行,那白泽在哪儿怕是只有王舞阳知道,眼下还是让她与我一路吧,你带着琥珀一行跟在后面,也安全些!” 说着,王耀崧也唤出神兵凤归云,腾身而起,一把将那王舞阳也带了过去,这才稳稳当当的站在那凤归云的刀身之上。 琥珀本还欣喜万分,但看到王耀崧做了这般决定,心中顿时不悦,望着王耀崧心意已决的模样,良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那穷奇的背上,嘟囔着嘴却似个受气包一般! 那独孤乐屠见状却安慰道:“琥珀姐姐莫气,耀崧此时也是为大局着想,若是能迅速将此时办成,咱们也好从这青州脱身啊!” 听着独孤乐屠这般说道,琥珀心中的怨气才稍微减轻一些,想起当时也是自己让王耀崧应下这事,便只恨自己做事疏忽,一动感情,便不过脑子,最终的苦果自然也得由自己咽下去,望着已是飞在前面的王耀崧与王舞阳,却是对那独孤乐屠说道:“乐屠,你这凶兽便是与耀崧在那雁荡山捕获的么?” “是啊!那日多亏了他,哎呀,琥珀姐姐你这是说什么呢!”独孤乐屠突然俏脸一红,竟是不再接着说下去了! 琥珀却是满脸羡慕的说道:“真羡慕你,与耀崧经历了这么多!” “我本就无心修行,但却不知为何天赋奇佳,无论什么稀奇古怪的功法剑意,我只是稍微看了眼,便是学了个七八分像,但我也不愿深究细研,完全随心所欲,只是后来又忙于生育,便荒废了一些道行,但自从前几日我吃了耀崧给我的那颗珍珠,体内的真气却是丰盈了许多,怕是在那冥冥之中,我已是突破了空冥境界了!” “那你····?” 独孤乐屠话未说完,却见琥珀狡黠一笑,那独孤乐屠便也瞬间心领神会,怕是琥珀此时隐瞒修为,只是想与那王耀崧多相处一会儿吧! 正当琥珀与乐屠坐在那穷奇的背上说着悄悄话,那边的王耀崧却搂着怀里的王舞阳只觉得浑身别扭! “哎,我说这茫茫天地,是要去哪里大海捞针啊!” “你且听我指示便是了,我可警告你了,不许动那歪心思,不然我告诉你家娘子去!”王舞阳似乎也发现了王耀崧身体的异样,脸色潮红的啐道。 只是王耀崧也不知为何,根本控制不了此时体内的躁动,也不知是不是那朱雀血意和火凤内丹的原因,此时的他只觉得浑身发热,靠着那王舞阳丰腴而又紧致的曼妙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起了些反应! 听到王舞阳这般言语,王耀崧竟也尴尬的老脸一红,忙是默念那冰心诀和清心诀,这才身体的热意消减了一些。 只是仍是肿胀的顶着王舞阳的身体,像根棒槌一般! 那王舞阳却是无心再去理会,已是闭上了眼睛去感受周围气息的变化,仿佛耳边万物的通灵之音瞬间便浮现在耳边,那树、那花、那草、那虫,仿佛都在对着她窃窃私语,诉说着这每日的遭遇和趣味,王舞阳则会心一笑,一路引着王耀崧四处寻找,直到过了那一日的时光,竟是带着众人行到了茫茫大海的边上。 此时已是次日的凌晨时分,听从着王舞阳的指点,众人一路行至海边的一片银滩之上,只见那滩头遍布白沙,洁白如银,属实是一片上好的栖息之地! 待众人都已落在了沙滩之上,此时那小满早已是在琥珀的怀中睡着。王耀崧见状,急忙脱下自己的袍子垫在那沙滩之上,示意琥珀将小满放在上面便可,又握着手中的佩刀去那滩头的林间砍伐了些树木,三下无处二的功夫便搭建了一座简易的营地,在那细软的沙滩上铺了些棕榈叶,这才招呼这众人进来休息,那散落的树枝则被王耀崧聚在了一起,已是点燃成了篝火。 那王舞阳见王耀崧竟如此娴熟的忙完这一切,才用了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已是将在野外所能到达的最好处境都已准备到位,顿时是大开眼界,即便方才一路上被王耀崧吃尽了豆腐,此时也完全抛诸脑后,赞赏的说道:“看不出,你这野外的求生的功夫也冠绝无双啊!” “那是当然,在外边野惯了,熟能生巧而已!”说着,王耀崧已是随意找了处沙滩就躺了上去,众人则看着眼前的篝火,却是疲意袭来,竟纷纷躺下就睡了过去! 不过是睡了两三个时辰,这天边便是渐渐亮了起来,王耀崧一夜的假寐,神识却是也跟着到了那常阳山之上,如今已是在这常阳山修炼了许久,却仍是没有半点要突破的意思,一时只觉得索然无味,待现世的身体感受到了日出的光芒,这才急急睁开双眼,正看着那一轮新日从那海平面上慢慢浮起,照耀着天边的海水一片通红,甚是壮观! “父亲,那便是日出么?”这时,原本躺在琥珀怀中的小满也是被刺眼的光芒给扰醒,急忙起身坐到了王耀崧的身旁,也跟着欣赏那日出的壮观景色! 那小满听着也跟着在心中默念起来,伴随着那紫气东来,只见那小满稚嫩的身躯开始萦绕起一层薄气,而那腹部则是散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王耀崧见着大惊,忙唤出自己体内的真气去护着小满的经脉,只是当自己的真气在小满的经脉中游离开来,这才发现小满腹部的那颗珍珠竟是已完全化开,浓郁的白色气体充斥着小满的全身,一阵白光乍现,竟是已将小满真气境界突破到了筑基培元虚实境! 王耀崧听着,却也是满脸赞同,不经意的念道:“惟念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琥珀,咱儿子还没大名吧,就叫他王瑜鲁如何?美玉为瑜,齐鲁大地的鲁!”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五十二节 大风白泽 那琥珀却是自顾自的念着,只觉得还挺好听,却是点头答应道:“听你的!” 此时独孤乐屠和王舞阳也凑上前来,纷纷念着王瑜鲁的名讳,笑着与那小满打成了一片,玩闹的不亦乐乎! 良久,已是日上三竿,众人皆是用水壶里的清水稍作了洗漱,一番修整后却是茫然的都坐在营地内,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王耀崧,好似已是没了头绪,只等王耀崧去发号施令! 王耀崧被盯的有些发毛,忽地反应过来,讪讪一笑道:“哎呀,此时肉球不在身边,却是没人帮我们捉鱼去了,诸位莫急,我这就去海里捕去!” 琥珀这才喜笑颜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说道:“早听闻你烤的一手好鱼,我却从未吃过,今日便是要大开吃戒了!” 正说着,却见王耀崧已是在这寒冬腊月将自己的衣服悉数脱去,直至露出满身的疤痕,这才让那王舞阳惊的不敢说话,可直至那皮肤上裹着一层银白色的薄膜,在那日光的照耀下愈发的亮眼,王舞阳这才情不自禁的问道:“这是啥!”说着,手也不听使唤的朝着王耀崧的肌肤摸去! 待触手间,只觉得那层细不可闻的薄膜光滑异常,原本满身的疤痕却是丝毫感受不到起伏,入眼与着手间反差极大! “这是龙绡,就不好与你们多解释了,我这就下海,你们切莫擅自离开,我片刻就会回来的!” 只见王耀崧朝着那大海的方向疾冲而去,片刻后便消失了身影,然而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却见海面上突然已是跃出了一个人影,定睛看去,正是那王耀崧已是提着两只巨大的海鱼飞了出来,再看那背后的一双火翼,却是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轻盈自如! 那小满早已是满心欢喜的拍手叫好,对于一切的新鲜事物他都保持着最初的好奇心,见王耀崧已是将那两只鱼都扔在了沙滩之上,却也跟着蹲在沙滩上去拨弄那两只已是搁浅了的海鱼,欢笑之声不绝于耳,王耀崧见状只是微微一笑,放任小满自己去琢磨那海鱼的内部结构,自顾自的往那岸堤上又拾了些木柴回来,待将那不灭紫焰附着在上面,那木柴便劈里啪啦的又燃烧了起来。 那王耀崧随即又取出佩刀,将那大鱼开膛破肚,刮掉那鳞片,再用一只树木直穿而过,便放在火上炙烤,不时又洒了些早已备好的佐料,不多时,一股飘香四溢的烤鱼味便传至众人的味蕾,那小满却是一脸崇敬的望着自己父亲,嘴角的口水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我不急,就是馋。” 待那鱼终于是熟透了,王耀崧这才将鱼肉悉数分好,一一递给众人,看着众人皆是吹着那直冒热气的鱼肉,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自己心里头也高兴的很,心想到这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吃完后,琥珀和乐屠便是又闲聊起来,主要还是在说些与王耀崧在那东海之上的所见和所遇! 那王舞阳却是独自坐在一边,像是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吃饱喝足还不尽兴?”王耀崧起身走了过去,笑着问道。 见那王舞阳丝毫没有兴致斗嘴,王耀崧却是暖心安慰道:“不要着急,静下心来,总会找到的!” 那王舞阳听着,却见王耀崧已然是知道自己在心焦些什么,突然抬起眼眸看着王耀崧,却是没来由的一阵感动,这看似大大咧咧的男人,其实心细的很,总能恰到好处的戳破人的心思,叫人怎么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可此时还来不及等那王舞阳真情流露,一阵啼鸣声便随风传来,王耀崧耳朵一竖,却是眉头一皱,急忙起身寻去,站在原地朝着方圆数里绕身看去,都看不见踪影。 “这不是白泽的声音!”那王舞阳也反应了过来,提醒说道。 “不管是谁?咱们都要去看上一眼!” 说罢,王耀崧便抱着王舞阳疾速飞去。 众人此时绕着那滩头寻了良久,却是再也听不见那诡异的啼鸣,只是朝着那南面远远望去,却发现一座酷似女人双峰的乳山,那山峰虽算不上挺拔,却也是藏的住灵气的地方,海风从大海深处吹往大陆,在那乳山的阻隔下盘踞于谷,便形成了一道气旋,可凡是灵气盛行之地,必定有异兽于此出没,思绪片刻,王耀崧便已是瞅着了方向,只道是冥冥之中就觉得那处定是他们一行朝思暮想也要找到的地方,便驱剑往那飞去。 不出片刻,又是一阵啼鸣响彻天际,却比之前那声鸣叫要响上许多,仔细寻去果然是从那乳山之间发出的,王耀崧只觉得那啼鸣之音听起来有些像那神兽朱雀的鸣叫,心中却是激动万分,已是良久没有再狩猎异兽了,今日又能遇见,岂能不让人兴奋! 当众人行至那乳山的山谷之间,远远却望见一只凶恶的鸷鸟正振翅而翔,而与那鸷鸟对立的却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异兽。 只见那异兽羊面胡须,头顶双角,鹿身长尾,背有双翅,竟是一副极其华美的身姿,好似兽中之灵一般,让人觉得它极其高贵! 而再看那鸷鸟相貌凶恶,状如犬而似人面,咧着牙喙竟是在冷冷发笑,一双极为庞大的翅膀张开仿佛有十余米长,此时振翅一挥,竟是刮起了一道飓风朝那异兽飞去,所过之处,竟连那大树都被连根拔起! “白泽!”此时身处在王耀崧怀中的王舞阳惊声叫道,却是再这般遥远的距离已是惊扰了那两只异兽,纷纷侧目而望,却是一只满脸凶相,另一只却是极其温顺! “那就是白泽?”见两只异兽都发现了二人,王耀崧却是赶紧问道。 见怀里的王舞阳竟有些害怕的瑟瑟发抖,王耀崧却是赶紧安慰道:“你就在此处等着。” 王舞阳何时见过这般凶兽搏杀的场面,此时落在了地上,却仍是紧张不已,直待那独孤乐屠与琥珀此时也跟了上来,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琥珀乐屠,你们就在此处等着,我看那凶兽残忍至极,怕是会于你们不利,待会儿我上前与之缠斗,你们便寻个适合躲藏的位置,切莫被它们盯上了!” 正说着,又是一记飓风朝着众人吹来,王耀崧转身望去,却见那鸷鸟已是瞅着了众人,竟是想提前发难,先解决这一行多事的人类。 王耀崧岂能如它所愿,提起手中的凤归云,突然刀身蓝色乍现,一记横劈直挥而去,口中大喝道:“炼狱无双!” 那剑气直朝着飓风而去,于半空中碰撞在了一起,湛蓝的剑气竟将那飓风给生生砍作了两半,顿时四散而去,再也成不了气候! 那鸷鸟冷哼一声,竟是有些意外,却见那提刀之人竟是直朝着自己飞了过来,毫不畏惧! 王耀崧此时已是背身一双火翼,满是兴奋的笑道:“管它是大风还是小风,今日都要将它诛杀取它内丹。” 王耀崧此时全然不顾那两只异兽会否摒弃前嫌,一同朝着自己进攻,眼下只想快速除了那大风,再想着如何捕获白泽之事! 电光石火之间,王耀崧却已是冲到了大风的面前,一刀劈去,却被那大风双爪给死死的夹住了,那凤归云一时抽身不得,王耀崧却是冷喝一声:“不灭紫焰!” 顿时那刀身之上便燃着熊熊火光,那大风反应也是奇快,待那双爪间刚感觉到炽热,便赶紧松开凤归云,朝着一旁飞速而去! 王耀崧岂能让它逃之夭夭!忽地身体化作数道残影,竟是四散而去,每一道残影都能挥出剑势,可见处处都是本体,待那剑势直朝大风袭去,那数道残影也终于在那大风的面前合而为一,突然王耀崧一记斜劈袭去,身上紫光乍现,竟是那朝元剑意——怒斩山河! 那大风惊吓之余,却也是化作了数道残影,竟是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瞬间变做了四只鸷鸟飘荡在空中,王耀崧一时分不清真假,就直朝着其中的两只挥刀砍去,那紫色剑意一闪而过,直直将那两只大风给砍作了数块,可还未等王耀崧将视线再放到另两只大风的身上,那变作数块的大风,竟瞬间又化作了数只体型更小的大风!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五十三节 勇战大风 眼下这鸷鸟大风的数量越变越多,王耀崧一时已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就在那刹那间的犹豫之下,此时已是变化作足有数十只的大风鸟群成排列阵开来,纷纷扑棱着翅膀,竟甩出一阵阵巨大的罡风朝着王耀崧飞行的位置飞驰而去,那罡风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犹如一道道利刃已是席卷到了王耀崧的身前。 失了先机,王耀崧只得提刀奋力抵挡,快速挥舞着手中的凤归云,将身前萦绕成一道浑厚的剑气壁,直到耳边传来一阵铛铛铛的击打之声,才暂时解决了那燃眉之急,可奈何那罡风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络绎不绝,才不过片刻,剑气壁就已被突破了数个窟窿,透过那拳头大小的窟窿,王耀崧的衣袍便已是被割出数道裂口,而一闪而过的风切划过那龙绡之上,竟也撕裂出数道刀痕出来! 王耀崧顿时感觉一阵吃痛,那刀痕竟是突破了龙绡的防御,直直在王耀崧的两肋处割除数道一指长的血痕,鲜血直流的同时,王耀崧此时已是有些疲于应对,心道自己若是仍这般只知防守,那大风便会乘胜追击,那席卷而来的罡风也只会变多而不会减少! 只见王耀崧突然大喝一声,身上金光一闪,一座不动明王的佛像已是将他笼罩在其中,这许久没有使用出来的云麓宫绝学此时却是有了奇用,眼看那不断袭来的罡风瞬间便被金色雕像弹开了数米之远,王耀崧这才心头一凛! “明王降世!”王耀崧冷冷喝到,眼神却是快速的往头顶上望去,只希望自己梦快速的从数十只大风鸟群中寻找出它的本体,然后一举击溃! 可连续扫视了数次,却仍是看不出其中的玄机,此时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极为磁性般的银铃之声:“少年,那大风所幻化之处,每一只都是本体,你就莫要做那无用功了!” 此时王耀崧身上的金光依旧持续着,在极度安全的状态下王耀崧这才敢分心去寻那声音的来源,只见他迅速的转头望去,直至看着那白泽正对着他又是开口说道:“可既然每一只都是大风的本体,那它每一只分身所承受的伤害也必定是加倍的,少年可知晓何意?” 王耀崧此时已是断定竟是那白泽在与自己说话,随即便从惊讶的情绪之中反应了过来,先前早就听王舞阳说过这白泽通人性,能言语,且知晓天下万物之弱点,今日得见,方知其所言非虚,忙应道:“你是说只要我重创其中一只,其他数十只大风也必定深受其创,它所承受的痛苦也是翻倍的?” “孺子可教!”那白泽却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可身子却是趴在了一块巨石之上,完全没有要上前助阵的意思! 可此番点醒已然是帮了王耀崧的大忙,只见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正值自己身上的金光消失的一刹那,那不动明王的塑像也随之烟消云散! 而不远处的一群大风也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又继续挥动着自己硕大的翅膀,顿时一道道锋利的罡风又是朝着王耀崧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的王耀崧却并没有想要再去硬接那罡风的意思,只是片刻的思考便是制定了自己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只见他先是凌空一脚朝着更高的空中飞去,身形也随之躲过那一道道罡风的袭来,那大风鸟群见状,急忙跟了王耀崧遁逃的身后,犹如蜂群一般蜂拥而上,原本大风的速度已是极快,却没想到那王耀崧此时的速度也不遑多让,愣是没让鸟群追上。 细看之下,此时的王耀崧全身正包裹着通体的泛蓝之色,竟是催动着体内的穷奇之气笼罩着全身的经脉,顿时那速度便如狂风一般,在空中肆意穿梭,经过数次的调整位置,王耀崧不仅躲过那罡风的攻击,还将那大风鸟群给引出了那山谷的位置,突然王耀崧伫步在了空中,猛地转身望着身后一直紧追不舍的一群鸷鸟,嘴角冷笑一声,一阵泛着金光的火焰却是笼罩在了凤归云的刀身之上。 只见他身体侧立,藏刀于后,刀鋩凌空指地,双手握着凤归云的刀柄,已是做出了一道由下至上的劈击之势! 那大风鸟群却不知王耀崧此举的深浅,已是蜂拥而至,竟是想要一举将王耀崧的身体给扑食干净,可眼看那血肉之躯已是到了嘴边,突然那道身影凭空竟疾速后退数十步,直至那双脚在空气之中摩擦出一道道的火花,这才止步于空,此时整个身影已是全部都燃着火光,一道金色的光芒也同时乍现而出,竟是那高深莫测的归墟剑意才独有的光彩! “屠龙一斩!”只听到王耀崧大喝一声,突然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身影已是疾速而去,那大风鸟群此时也感知到了危险的袭来,刚要成群结队的迅速逃离,却见那身影竟快的让它难以置信,眨眼的功夫已是杀到了它们的跟前,一道斩击顺势划过,看似稀松平常,那大风鸷鸟却只觉得自己的翅膀已是不听使唤,再如何使力也挥舞不动了,好似那时间都被斩击给劈砍的静止了一般。 千钧一发之际,那大风当机立断的将数十只自己化作的分身悉数散去,瞬间本体逐渐膨胀起来,双翅迅速合拢想要抵抗那剑势的袭来,虽说也只是在片刻之间那大风便已是想好了对策,可世间之事很多时候并不是聪明就能解决一切的,只见那斩击之势快速突破了大风双翅之间的防守,随即便慢慢的撕裂了它巨大的身体,再然后,那大风的意识已经消散而去,身体的血肉也被火势碾压成粉末,只留一枚内丹漂浮在空中! 王耀崧见那剑势已过,鸷鸟大风瞬间便被挫骨扬灰了,一手便抓住了漂浮在空的内丹,却见自己体内的火焰突然在手掌之中燃烧了起来,竟是将那大风内丹也给灼化吸收了! 王耀崧一时不解,毕竟从未见过自己的血脉竟如此的钟爱这枚大风内丹,刚想进入自己的神识之中查看一番,却见那琥珀已是御剑而来,大声喊道:“耀崧,你没事儿吧!” 远远便看着王耀崧被那火势围绕,那琥珀不明所以,还以为王耀崧此时已是引火自焚,便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唤出那血刀念奴娇就往空中飞去! “我没事儿!欸,琥珀,你已突破了那御剑之境了?”王耀崧望着琥珀焦急的脸庞,连忙驱散自己身上的火势,生怕将琥珀给灼伤,但看着琥珀竟能独自御剑而来,顿时便笑着说道。 “你这个坏人,我还以为····!” 眼见那琥珀就要流下泪来,王耀崧连忙上前将她搂在其中,一边安慰着,却已是御剑又朝着那山谷之处行去! 此时那白泽仍站在那山谷的巨石之上,默默的看着王耀崧抱着怀里的琥珀飞落到自己的面前,紧接着,那一直躲藏在远处的独孤乐屠和王舞阳也带着小满来到了此处! “耀崧,你没事儿吧?”乐屠关心问道。 “没事儿,还好这白泽及时提醒,我才没着了那大风鸟的道,侥幸将其斩杀!” “少年谦虚了,以你的实力,即便没有我的提醒,不管是境界还是剑意上,你都要强于那大风鸟不知多少,胜败完全在于你的一念之间!” 那白泽轻声说道,声音还是那般的悦耳动听,直击人的心灵! 那王舞阳听着白泽这般说着,却是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连忙扑上前去,抱在那白泽的身上,竟是放声痛哭了起来。 那王舞阳这才抬头望着白泽,眼泪止不住的说道:“那你为何还要离我而去,娘亲去世的早,自幼便只有你与我作伴,你可知你离去那天,我有多伤心!” “那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白泽突然也被王舞阳的话语勾回到了过去,抬首望着那明朗的天空,轻声说道。 王耀崧见状,却是赶紧上前几步,将那王舞阳从白泽的怀中抱了起来,说道:“别哭了,成什么样子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说吧!”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五十四节 天道有序 王耀崧此时也早已放下了戒备,领着家小跟着白泽的步伐进了那洞穴之中,却见那洞穴的摆设与人类的住所无异,有石凳,有石桌,还有那干草铺成的席子,仿佛在这住下的不是神兽白泽,而是普通的人类! “哎呀,看不出来你还挺懂生活的嘛!”王耀崧望着在那干草铺成的席子旁竟还看到了一只被敲打出来的石碗,那碗中竟还放着一些浆果,顿时便会心一笑,又继续说道:“白泽,你为何会说人语?” 那白泽却也无所谓王耀崧的调侃之词,自顾自的躺在草席之上休息了起来,淡淡说道:“我白泽一族自幼便能通灵,与万物都能对话!”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异兽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便能与人交流呢!”王耀崧笑着说道,随即也搬来了数只石凳,在这洞府之中丝毫不把自己当作外人,待自己一行人都已有了着落,便也跟着坐着,满脸的好奇之色望向那白泽! “少年说得其实是对的,我等异兽若是成长到壮年时期,突破那禁制的限界,是能与人言语的,更有甚者甚至能化为人形,得道飞升的!” “得道飞升?异兽飞升之后也能位列仙班么?” “如是非常强大的异兽化作人形之后自然是能位列仙班,如若不是,也能成为那神仙之坐骑,享受无上的荣耀!” 王耀崧听着瞪大了眼睛,在这以人类为主导的世界之中,从未有人去考虑过异兽是如何生存的,今日听这白泽所言,才发现自己的认知果然是太过狭隘,瞬间原本有些狭小的思想也跟着开阔了许多,思绪片刻便问道:“那为何你还要离开琅琊山?” 此言一出,众人便都来了兴趣,特别是那王舞阳,她此刻最想知道的,也就是这其中的缘由! 那白泽却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诸位不知我等异兽在这人世间的处境,世间之人都知道异兽能修炼出自己的内丹,越是强大的异兽那内丹的功效于人而言,却是越为重要,这也导致了我异兽之族很多都还尚且处于幼年状态,便被那些门阀世家给捕获杀害!” “少年,方才那鸷鸟大风也才是幼年之时,若是让它长到成年,有朝一日到达壮年的全盛时期,你断然是没那么好对付它!” “那为何你们会起了冲突,若是异兽的处境本就不好,这般不是自相残杀么?”王耀崧好奇的问道。 “那大风怕是急于求成,想将我击杀夺我内丹,早日突破到成年状态吧!可哪知你们突然出现,不仅未将我击杀,还让你夺了它的内丹!” 王耀崧听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夺取异兽内丹这事儿,他干的可不少,可弱肉强食,这吃人的世界所遵循的规则就是这般简单粗暴,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想了想又说道:“可你有琅琊王家的庇佑和尊重,断然是不会受其他家族的追杀捕获,为何还要离开琅琊山呢?” “少年有所不知,我离开那琅琊山并不是感受到了危险,而是进入了修行的瓶颈,那琅琊老祖占据琅琊山太久了,那半个青州的灵气都被他一人给吸取走了,而我异兽族想要成长到成年姿态,必定也是要吸收山川之气,日月之光,所以越是强大的异兽,必定都是躲藏在那名山大川之中,只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得道飞升!” “这话我倒是似曾相识,那气脉当真是如此重要?甚至会影响到一个州府的修行?”王耀崧遥想起当年那珞珈老祖飞升寂灭之时,也是悟出了自己盘踞于楚州太久,导致后辈人才凋零之困境! “可如若你强行要留在这世间,那必定会吸取太多的气脉,此消彼长,物极必反,那时你得到的越多,随之失去的也会越多,这便是亘古不变的历史长河中演变出来的生存之道!” 听着那白泽娓娓道来,众人却皆是一副没有悟透其话中之意的模样,那王舞阳却说道:“我不知你这话中何意,只是今日你还愿与我回到琅琊山么?” 那白泽却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愿意,我方才也说了越是名山大川,那灵气所聚集的也越是浓厚,可世人也正是抓住了我们这一喜好,总会在霞光异彩的山峰将我们捕杀,我如今躲在这乳山之下,也只是权宜之计,也许我们本就是同命相连,琅琊山的兴衰,与我的成长也是相辅相成的,今日你来找我,必定是受那琅琊老祖所托,看来,有些事情他也终于是放下了!” 王耀崧本还在琢磨白泽之前所讲的生存之道,此刻听它这么说,却是问道:“你与老祖可是有约在先,不然你们怎么会如此的默契,好似一切都是顺水推舟!” “没有,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要老祖悟了道,我也便能悟道!” 见王耀崧仍是一知半解的模样,那白泽却是轻笑出声,说道:“贪多嚼不烂,少年,你且记住我今日之言便可,将来你也定会经受许多悲欢离合的苦难,那时你再回想起今日我说的话,怕是会对你有所帮助,我今日已是泄露了天机,只道是上天莫要惩罚于我便是了,罪过,罪过!” 说着,那白泽已是起身,竟是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已是住了许久的洞穴,那王舞阳见状,也急忙上前帮忙,只留下王耀崧一人静静的思索着那白泽所泄露的天机。 不多时,那白泽已是收拾好了一切,望着仍是一脸沉思的王耀崧,笑着说道:“少年,不必多愁,今日的不解只是时机未到,来日方长,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王耀崧听着,却也是笑了出来,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将方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一股脑的都抛诸脑后,望着那已是坐在白泽身上的王舞阳说道:“你们这就要回琅琊山了么?” 那王舞阳终于得偿所愿,此时脸上也挂满了笑容,笑道:“正是,琅琊山此时正面临许多危机,我不能让大哥一人独自面对。” “放心,你们兄妹齐心,其利断金,一切都可迎刃而解的!”王耀崧笑着拱手说道,语境之中已是透露了一丝离别之意。 “那就借你吉言了,时不我待,早点上路,也省的徒增变数。” “这般也好,可记得你我的承诺,到时北上抗敌之时,还需要你们施以援手!”王耀崧再次朝着王舞阳拱手,这北边的战事也许最终还得靠青州的这一只奇兵来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向也说不定。 “自然不敢忘,你的本事我可是见过了,若是不合你心意,改日你血洗我琅琊山,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王舞阳打趣道! “那便好了,此次青州之行,我也耽误了些行程,这就不与你们回琅琊山了,接下来一路北上,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王耀崧此时早已是做好了打算,这一段小插曲也终究是要曲终人散,望着自己的家小都已是做好了启程的准备,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们的心,感动之余,心中依旧是充满了斗志! “也罢,我也知拦不住你!不过以你的本事此行只需竖跨过北面的大海,通过那渤海之弯一直再往北走,在那海的北面便是直抵山海关了,我大哥已是派出我青州苍云铁骑前去助战,此时怕是已是到了山海关前,我早已有命在先,到时我苍云铁骑的安危就全仰仗你了,他们都是我青州好儿郎,切莫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听着王舞阳也是这般言辞恳切,王耀崧却突然有些伤感。 “放心,我会将他们当作我斥候营的弟兄一般对待的!”王耀崧拱手说道,已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那王舞阳见着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离别的伤感气息,那一双眸子却扑哧几下便要落下泪来,可坚强如她竟是忽地又展颜一笑,强行忍下了自己的软弱,自嘲道:“我何时变的这般感性,这离别又不是永别,改日等我将琅琊山事务都处理妥当,定会率我门人前去支援,到时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琅琊御兽诀虎豹奔原的场景!”说着,那王舞阳长发一甩,竟是与那白泽往那空中奔走而去,不多时就已经消失了身影! 王耀崧张望许久,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笑意!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还看?还看?勾了人家姑娘的魂,不知道收心了是么?”一旁的琥珀却是上前说道,一手捏在王耀崧的耳朵上,却是没有用力! “我可没勾搭人家,我们纯友情!”王耀崧笑着解释道! ------------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五十五节 听潮一梦 根据王舞阳的指引,王耀崧一行又来到了他们之前所露营的那个海边,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洋,众人却是安逸的一时不愿动弹,特别是那独孤乐屠此时已是睹景思人,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难以割舍的思乡之情! “耀崧,今日启程怕是也晚了,咱们还是在这露营一晚,明日一早便出发,以你的修为,怕是一日也能到的了那山海关前吧!”琥珀心细如尘的说道。 王耀崧本想拒绝,却是在转头相望的同时,便领悟了琥珀的言下之意,看着不远处孤身一人站在海风之中,朝着远处的天际抬首张望的独孤乐屠,顿时也感受到了她那股无尽的乡愁,随即便点了点头,望着那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的有些瘦削的背影,却是轻声走了过去,悄悄的从后面将独孤乐屠抱在怀中,双手却是抚上了独孤乐屠平滑的腹部,轻启嘴唇凑在独孤乐屠的耳边柔声说道:“想家了吧!” 只见独孤乐屠先是本能的点了点头,却又迅速摇头,安静的靠在王耀崧的怀里,也许是许久没有感觉到这般的温暖,竟有些沉沦的细声说道:“不想,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王耀崧听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也许世间最好听的情话便是如此了,刚要与独孤乐屠你侬我侬之时,身后的琥珀却朗声说道:“我们姐妹几人可都是将自己托付给你了,你怎么连个家也没想着给我们置办,到时你又要天南地北的去助人为乐,可让我们到哪安身去?” 听着琥珀这般说道,王耀崧岂能不知她在暗指些什么,此时如若给了那独孤乐屠一个温暖的家,她又如何还能哀愁,到时再让她生下个一男半女的,铁定是这辈子都不再想着回那琉球,想到此处,顿时心中感叹还是女人最懂女人,随即便朝着琥珀抛了个蹩脚的媚眼,惹的琥珀一时哭笑不得! “你就别操那心了,有我和月阴在,那银两之事还怕没有着落?”琥珀轻笑一声,却是转头望向了独孤乐屠,又是继续说道: “乐屠那份也由我们姐妹来承担了,她远嫁而来,本身就是为我三槐王氏开枝散叶,这份情,你怕是一辈子也还不完!” 王耀崧看着琥珀已是犹如一家之主的姿态开始主持家事了,又生怕怠慢了独孤乐屠,便是如此说着,那独孤乐屠也是感受到了琥珀的热情,一扫方才的阴霾,微笑说道:“谢谢琥珀姐姐了!” 看着这二人逐渐熟络了起来,王耀崧却是插嘴道:“这事儿,岂能动用我家娘子们的财力,到时我将那东北战事给处理妥当了,再找那秦月阳要去!就当是他作为大舅哥给我们的随礼,哈哈!”越想越是高兴,王耀崧竟是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惹的那琥珀和独孤乐屠二人也跟着掩嘴轻笑,只剩那尚小不知事的小满在一旁一脸的茫然之色! 夕阳西下,海边的篝火又是熊熊燃起,四人此时正围着那篝火坐着,一边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一边烤着刚从海里捕获来的鲜鱼,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正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可随着那夜已深,天空渐渐凉意袭来,小满早已是困倦的蜷缩在营地里面呼呼大睡!王耀崧细心的脱下自己的衣袍盖在那小满的身上,却见着独孤乐屠和琥珀二人默契的也走进了营地了,一人一侧睡在小满的左右,刚好将小满夹在二人之间,王耀崧见状点头一笑,只道是自己怎么比的了姑娘家细心,笑着摇了摇头便又回到篝火处朝着火堆里扔了些柴火,正在此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民谣歌声,婉转而又动听,像是少女在朝着大海倾诉着自己的心事! “真好听,乐屠,这是你琉球国的民谣么?”琥珀听着独孤乐屠轻声哼道,却甚是喜欢,看不出来这孤独乐屠平日里冷冰冰的,却生的一副好嗓音! 刺桐花盛开,风狂吹,暴风雨欲来。刺桐花乱开,风狂吹,暴风雨欲来。不断涌现的哀伤,如渡岛的波浪,在甘蔗林中和你相遇,却在甘蔗林下和你永远地离开。岛歌啊!乘风而去,和鸟儿一起,翱翔过海。岛歌啊!乘风而去,送给你,我的泪。刺桐花散落,如泛起的微波。短暂渺小的幸福是容易消失的泡沫。在甘蔗林中,共同歌唱的朋友呀!在甘蔗林下永远地分别。岛歌啊!乘风而去,和鸟儿一起,翱翔过海。岛歌啊!乘风而去,送给你,我的爱!海呀!宇宙呀!神呀!生命呀!就这样永远地风平浪静! 伴随着悠扬的曲调,那海潮也恰时的继续升起,一浪高过一浪,连绵不绝犹如音符般将这本就有些寂寥的海面点缀的如漫天繁星!王耀崧望着此情此景,却是心头一热,悟性和意境全跟着涌上心头,拔出佩刀凤归云便冲出了营地,在即将要到达那海面之时突然双脚一跺,猛地飞到了天空之上,身形已是随着潮起潮落起舞起来,顿时数道绚丽的火焰便照亮了天空的一角,王耀崧却没有振翅翱翔,只是随风飘荡,如同云儿一般依偎着风,却不知此时背上的一双火翼却是演变成了三只,远看过去虽是极其的不对称,但那新长出来的第三只翅膀却是散发着阵阵青光,在那另外两只火红翅膀的照映之下,显得格外的好看! 突然王耀崧猛地催动着体内的归墟剑意,将那各种剑势都用金光展现了出来,直至挥砍到最后一招时,却见那金光之外,已是呈现了另一种更加璀璨的光芒! 而此时营地里的独孤乐屠和琥珀早已在这浪潮击打着海岸的声响之下,渐渐沉入了梦想之中,却是不知她们已是错过了这世间最繁华的景象。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一节 江上船匪 这日的浔阳江边竟是大雾连绵,一名满是银发的老人正拄着拐杖对着江面上的一艘客串直挥着手送别,眼神里却满是欣慰之色,想起自己王家终于是有了新的血脉,这番喜讯着实让老人兴奋了许久。 此时站在船头的两名女子正是那日离开扬州钱塘城的秦月阴和吴蝶舞,二人望着那老人迟迟不肯离去的身影,却是心中甚是感动。 此行虽只是路过而看望一番,与王家爷爷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很久,但那老人对她们的关怀备至却是润物细无声的,即便是古稀之年了,也非要在这寒冷的天气亲自送二女上船,嘴上虽未多说什么,只是那临别之际的苍老身姿却像匡庐上挺拔的松柏一样令人记忆深刻! 江水的波纹越来越宽,那客船也随之渐行渐远,直至烟波浩渺的江面上又犯起了层层大雾,远处的景物却是被一片苍白全部覆盖,船头上的二人这才放下手臂,望着远方,却不知各自都在想着什么样的心事! “师娘,如今已是看望了爷爷,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蝶舞问道,那满头青丝却在雾水的沾湿之下紧贴着面庞,即便如此仍是阻挡不了她娇好的面容! 而一旁的秦月阴则手里抱着温顺的小肉球,眼神有些迷蒙,好似心头还是有些放不下那孤苦的老人独自在那浔阳城里生活! “师娘,师娘,你怎么了?”蝶舞见秦月阴良久还是没有应话,又是轻轻推了一下,那秦月阴这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啊!怎么了蝶舞?” “师娘,我说咱们接下来是去哪儿?” “哦,接下来渡江北上去江夏城,到那了就不用再走水路,继续往北走经过楚州就可以到达太白山的腹地了!” “哦,那便好了,不知师傅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蝶舞也若有所思起来,望着遥远的东边,好似也怀念着什么! 二人此时正伤感着,这艘上下两层的客船却突然发生一阵骚动,只见一名旅客被人从那二层的雅座给踢了下来,身体直摔在甲板上,竟是吐了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秦月阴转头看着,却见那二层之上突然跳下来一对年轻的男女,看那年纪,大概与蝶舞一般大,相貌上却都是白嫩清秀,一身打扮也极其华丽,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紧随其后又跳下四个拿着朴刀的彪形大汉,打首的两个皆是长着络腮胡子,而后面两名汉子则稍显的年轻一些! “我看你俩往哪儿跑!”那为首的汉子恶狠狠的说道,却是望见了站在船头上的秦月阴与蝶舞,突然淫笑道:“哟,这边还有俩俏丽的娘子,自打你们一上船我就盯上了你们,没想到你们都躲在这儿了,嘿嘿!” “早就听闻这浔阳江上总有打劫船只的匪徒,今日总算是见着了!”秦月阴冷冷说道,却是一手将蝶舞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师娘,我不怕,这帮小毛贼,还奈何不了我!”蝶舞却是毫不畏惧,挺身又是挡在了秦月阴的身前,手上却已是准备去拔出自己的宝剑蝶恋花! 只是还未等蝶舞率先出手,那身前的一对男女却说道:“你这不入流的匪徒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先前我们跳下这船楼,只是不想伤及无辜,如今你们既然敢追下来,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众人说话间,却见一道刮着狂风的剑气朝着那匪徒直逼而去,那为首的匪徒一时疏忽大意,竟没有来得及招架住,顿时在那狂风的席卷之下,身上已是被风切割出了数道伤口,电光石火之间,隐藏在风切之中的一道剑气已是疾速飞来,眼看就要割上那为首汉子的喉咙,却被他一个后仰躺地,又接了个鲤鱼打挺给闪身躲了过去,随即那汉子便稳住了身形,猛地挥出一道剑气,竟是层层寒冰抵在了自己的身前,而那飘荡于满江之上的雾气却成了阵阵冰刺,直对着眼前的一对少年男女和他们身后的两位美若天仙的姑娘! “看不出来有点道行,软的不行,只得来硬的了!”为首的汉子厉声说道,突然眼神一凛,对着身后的三名劫匪喊道:“列阵!” 那身后的三名匪徒立即站成一排,抵在那为首的汉子身后,一道道冰墙却是化作冰锥,再加上那漫天雾气此时已是列好箭势,随时都要朝着身前的四人侵袭而去! “寒冰真气?你们是珞珈山?··不对,你们是九宫山的门人?”秦月阴望着这漫天的寒气,却是回忆起什么,可珞珈山门人有那黄珂坐阵,断然是不会做这劫船害人之事的,而那九宫山门人则是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 “你···!”那为首的汉子刚要回答,却是又冷哼一声,眼看身份就要败露,突然大喝一声,那身前的冰刺与漫天的冰箭已是朝着身前的四人疾速飞去!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一触即发,站在正中间的那一对男女却是丝毫不惊慌,仍是气定神闲的看着,好似应对眼前的一切突发状况都能游刃有余! 正在此时,只见一只巨大的猛兽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只是单纯的一记怒吼,就将那漫天的冰刺和冰箭全都给吹的四散飘零! 那四名劫匪望着自己必胜的一击竟是这般的软弱无力,这才满是恐惧的望着飞舞在空中的巨兽,四翅六足却是见不到面容!此时朝着天际又是一阵咆哮,却是让他们握着朴刀的手已是不停的颤抖起来! 那少年此时却是来了兴趣,原本轻轻微提的手指也已是放下,先是望了望那凶兽,又转身看着身后那一对美若天仙的姐妹,微笑的开口说道:“这可是那凶兽混沌?” 只是秦月阴和蝶舞都并未作答,皆抬首望着那已是幻化作凶兽姿态的肉球突然疾速飞去,六只利爪皆缠绕着金光,只是一刹那的功夫,竟将那四名劫匪都击飞到了空中,再看时,那劫匪的身上已是出现一道道巨大的血痕,待落到甲板之上时,早已是魂归西天了! 本躲在船上的一众旅客此时皆被惊吓的一阵阵尖叫,见那凶兽又是一阵咆哮,却是再也不敢咂舌,纷纷将头掩埋在怀里,再也不敢多事! 而那肉球见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立即幻作小肉球的模样,竟是朝着秦月阴的怀中又是屁颠屁颠的飞去,好似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师娘,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理?”蝶舞见肉球已是飞了回来,也抬手在它的圆滚滚的肚皮上摸了一把,笑着说道。 “扔到江里去吧!”秦月阴冷冷说道,却是再也不愿看见那般恶心的人物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蝶舞则是点头示意,刚要上前去处理那些尸体,却见那少年此时已是笑着走上前来挡住了蝶舞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蝶舞根本没心情与他纠缠。 “此言差矣,姑娘···!”可话还未说完,蝶舞却已是绕过了他的身旁,突然拔出佩剑蝶恋花横剑一挥,一道月牙般的冲击力就扫过那甲板之上,剑气所过之处,那四名尸体也被击飞起来,直朝着江面上飞去,再眨眼时,已是掉入了那有些浑浊的江水里! 那少年看着有些心悸,只道是这姑娘看起来也不似她表面那般文弱,突然一改平常风流公子的嬉笑面容,毕恭毕敬的走到秦月阴和蝶舞的面前拱手说道:“在下青城山洪辅阳,这是家妹洪辅阴,见过二位。” 只是面前的二人却是丝毫面子都没给,自顾自的走进了船厢里面,只当那自称是洪辅阳的人是空气一般! 那洪辅阳却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领着自己的妹妹一同进入了船厢。 那原本看着热闹的一众旅客见事主们皆以离去,这才叽叽喳喳的又指点起了江山,而船家则是虚惊一场,忙领着船工们拿着拖把将那甲板上的血迹给清洗干净去了!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节 第一雄关 洪辅阳一路跟着二女,此时也走进了船厢之内,看着秦月阴和吴蝶舞窈窕的背影,只道是这二人不光是长的倾国倾城,那体态也婀娜绰约,跟在身后只觉得满目都是春风,让人心旷神怡! 待跟着秦月阴和吴蝶舞来到了里层的船厅之中,见那二人寻了张位子便坐了下来,周围的人纷纷噤若寒蝉,不敢靠近,洪辅阳便立即小步跟了上去,一脸的谄媚之色,端茶倒水的忙得不亦乐乎,轻笑道:“这桌还有两方空位,刚好我兄妹二人给补上,不知可否?” 只是那蝶舞刚想要拒绝,却见洪辅阳已经是一屁股坐上了凳,又赶紧招呼着身旁的洪辅阴坐下,四人这才凑成了一桌,只是那氛围却是尴尬至极! 洪辅阴看不惯吴蝶舞的傲慢和秦月阴的高冷,可又碍于自己哥哥的淫威,却是不敢造次,只是自顾自的生着闷气,想起自己兄妹二人在整个川州都受人尊敬和抬爱,怎的今日还要看这小姑娘的脸色? 那秦月阴早已察觉出洪辅阳的异样,只是见他对蝶舞颇有兴趣,眉目间总是在炽热的望着蝶舞,丝毫不觉得羞耻,便问道:“你方才说你是来自川州青城山洪家?” “正是,家父洪天明!” “哦,那你姐夫可是川州牧秦月武?” “正是,姐姐识得我家姐夫?” “相逢便是缘分,不知姐姐尊姓闺名?”那洪辅阳听着秦月阴言语之间似乎不再那般针锋相对,却是感受到了秦月阴对他们的态度也有所转变,急忙乘热打铁的问道。 “往事就莫要再提,不知你们为何会来到这浔阳城?”秦月阴岔开话题道,显然是不想与这世家子弟走的太近!虽然自己的二哥因为一些地缘因素与那青城山的大小姐喜结连理,但这些终归是他的家事,秦月阴则对此则丝毫没有兴趣! “只是那传闻中烧了足有三月的山火早已是熄灭了,数年的光景下来,那汉阳峰上也早已是长出了新木,那朱雀此时也没了踪迹,到是那野人的传说却是越演越真,我一路访问了些许当夜真真实实遇见野人与仙子的那些猎户,他们竟不约而同的说出那野人当时衣不蔽体,竟是浑身赤裸的抱着仙子往山林间飘去,哎,只怕是此时那仙子都被野人摧残的为人母了吧!见猎户们神色之间的笃信之意,好似那野人和仙子的传说不是谣言口舌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在他们眼前发生过一样!” 说到此处,秦月阴却是情不自禁的掩嘴一笑,那洪辅阳随即便侧目看着,见那一笑倾城,当真是看痴了,良久才回过味来,轻声问道:“姐姐何故发笑?” 蝶舞此时也注意到了秦月阴的异样,望着师娘,却也是满目的好奇! “无事,我与蝶舞都有些乏了,这就去房中休息,有缘再会!”说着,秦月阴就不由分说的拉起蝶舞的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洪辅阳却是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远愿眨眼! 客船上的房间狭小至极,待秦月阴领着蝶舞回来,却已是坐上了她们早已清理和打扫好的床铺之上。 “师娘,你刚才为何发笑,肯定是有事儿瞒着我,不行,快告诉蝶舞!” 见着蝶舞这般的撒娇,秦月阴却是又笑出了声,低声说道:“方才那洪辅阳提到的野人便是你师傅了!” “啊·…?所以那仙子就是师娘您了?”蝶舞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见秦月阴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又细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师娘快告诉我嘛,不说完不许睡觉哦!” 秦月阴却是扰不过蝶舞的纠缠,终于是将那日与王耀崧一同血战朱雀,之后又于大火之中脱困的事儿款款道来,其中当然省去了一些女儿家不应该听到的细节,只是那些回忆现在想起来却是满满的暖意! “师娘,我好羡慕您!”蝶舞听完,已是靠在秦月阴的怀里慢慢睡去,嘴角的一丝笑意却是耐人寻味! 而此时的渤海之上,两道黑影正穿梭于云层之中,正御剑而行的王耀崧却是抱着琥珀突然打了个喷嚏,那琥珀见状随即便关心的问道:“耀崧,你怎么了,可不会是着凉了吧!” “不会啊!我有真气护体,没有感觉到丝毫冷意啊!说来也奇怪,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打喷嚏,真是让人头疼!” 那一旁端坐在穷奇之上的独孤乐屠却笑着说道:“怕不会是有人又在想你了吧!” 那琥珀却是笑了笑,也并没有生气:“得了吧你,这些话你也就骗骗小孩子,有人想你也好,肩头的责任大了,就别老是逞能了!”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 正说话间,一旁的独孤乐屠却是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直直修建到海里的城墙喊道:“耀崧快看,那是不是就是你们所说的山海关?” 王耀崧则顺着独孤乐屠手指的方向寻去,果然见到一座城门楼出现在眼前,而那城墙西联高山,东到海水之滨,看着就极其壮观! “应该是了,乐屠你且随着我来,我们这就找那秦月阳去!”王耀崧心中却是兴奋不已,许久未见,也不知道从前那翩翩公子的秦月阳此时成长到什么模样了! 只是待众人刚飞到城头,一众侍卫就围了上来,可还未等王耀崧开口表明身份,就听到人群之中有人喊道:“属下玄字组旗官竹叶青率斥候营弟兄驻守右城墙,特此拜见王帅!” 原来眼前那率先认出自己的竟是周昭麾下斥候营玄字组的旗官,记得周昭曾经就提起过玄字组是由代号竹叶青和穿山甲的二位正副旗官统领,如今随着斥候营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怕是已扩充了近五千余人,比之那韩韬的百胜营人数还要多上一些,再这般发展下去,到时怕是得扩建成军了! “你就是竹叶青?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机敏过人!”王耀崧见状,赶紧上前扶起竹叶青,又示意其他众弟兄也跟着起身便可,望着眼前都是些年岁不过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心里却道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正是,玄字组受命驻守右城,此时副旗官穿山甲正带着一队人往那北面刺探而去,我等则在此接应于他,没想到遇见王帅您了!” “都是缘分,那周昭现在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王耀崧见大家都在为大夏的安宁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心境也被感染了起来。 “王帅速随我来,周将军此时正与四皇子在城门楼商议要事!”说着,就领着王耀崧一行人往城门楼走去! 这山海关依山傍海,建的极为狭长,远远望去,城周长约有四千多米,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城高足有十四五米,厚七米有余,有四座主要城门,多种防御建筑集于一身。包括“天下第一关”箭楼、靖边楼、牧营楼、临闾楼、瓮城等等,能做出如此鬼斧神工的边城足以见得大夏能工巧匠的厉害,这番场景属实是让王耀崧一行大开眼界了,可反之一想,也侧面印证了这道铜墙铁壁的关卡所要应对的敌人是多么的可怕!。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节 他乡故知 待王耀崧一行在那竹叶青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主城门楼,透过门窗正见楼内一众武将穿着整齐的盔甲,对着身前一座巨大的沙盘正在商议着辽北的地形地貌,竹叶青刚要敲门去喊,却被王耀崧给阻拦了,轻声说道:“有劳竹叶青大哥了,眼下故人相见,我还是自己来应门吧!” 那竹叶青似乎也是感受到了王耀崧的情绪有些激动,心道这王帅也是性情中人,便笑着说道:“那王帅就请自便,我这就回去继续驻守右城墙,切莫怠慢了军事!” “也好,竹叶青大哥,待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儿,定要宴请斥候营的所有弟兄畅饮一番,到时我们再细聊!” 说完,那竹叶青就拱手退了下去,只见他步伐轻飘,踏地无声,一看便是个轻功高手! 王耀崧看着,却也只是微微一笑,心道自己将斥候营的筹建全权交到周昭的手里怕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这识人善任怕是没几个能比得了周昭的! 想到此处,王耀崧终于是抬手敲响了木门,听见门内秦月阳喊着:“何事?进!” 王耀崧这才带着琥珀、乐屠和小满推门而入,见那秦月阳仍是低头看着沙盘地形,眉头紧皱,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已是晒的黝黑,那风华正茂的少年似乎早已一去不复返,如今却尽是满脸的沧桑! 而此时站在左侧的韩约韩韬、以及右侧的周昭和另一名叫不上姓名的将军都已是看到了王耀崧的身影,纷纷情绪激动,眼含热泪的喊道:“末将参见王帅!” 王耀崧哪受得了这般大礼,忙说道:“诸位莫拜,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说着,二人却是拥抱在了一起,互相拍着各自的后背,仿佛有着千言万语,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众人见这亲如兄弟的二人如今泪洒当场,皆是掩面而侧,直到那琥珀开口说道:“哎哟,你们俩快给我松开,成何体统了!” 那秦月阳却是转头笑道:“瞧你这点出息,我的见面礼岂能这般寒酸,你且等着吧,到时候定吓你一跳!” “我不要吓一跳,当务之急确实是缺间宅子,你看我这一家老小都无处容身了,你也不心疼!” 说着,王耀崧指了指琥珀,又指了指独孤乐屠,却是一副真情实意的模样! “这位是就是乐屠公主了吧!”秦月阳此时才望向独孤乐屠,立即放下怀中的小满,拱手对着乐屠施礼道。 “是吧!这小子好色你也看出来了吧!”秦月阳笑道,虽是知道独孤乐屠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一笑置之。 “说啥呢!行了,咱们还是聊正事儿吧!”王耀崧见秦月阳又在扯些有的没的,立即打断道。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那韩约却是拱手说道:“四皇子与王帅多日未见,定是有许多话要说,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那周昭和韩韬也立即会意,正要拱手告别,那另一名不知名的将军却是看着王耀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片刻,却也跟着拱手作别了! 此时城门楼内只剩下王耀送一家与那秦月阳,秦月阳也是一扫之前的阴霾,仿佛现在做起任何事心里都有底了一般,一边招呼着众人坐下,一边却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说吧!如今的形势如何了?”王耀崧轻声说道。 “形势竟如此严峻?可我大夏军占据天时地利,即便不能一鼓作气,这持久战定也能让真辽族等游牧民族吃不消的,为何还是久攻不下?”王耀崧大感意外,将一直困扰在自己心里的话终于是全盘托出! “你也说了,如今助我的只有天时地利,即便如此,也经不住有人吃里扒外!”秦月阳突然表情严肃的说道,在王耀崧的印象中,他一向温文尔雅,何时见过他这般态度! “是这并州城里有人曲通贼人?” 见王耀崧这般问道,秦月阳却是先望向那独孤乐屠和琥珀,想了片刻,才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正是!” “耀崧有所不知,这并州城也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风平浪静,那郭奉孝虽为一城之主,一州之牧,却也只在那西并州天龙山上说得上话,这东并州则在他叔父郭万钧的控制之下,仰仗着驻守边疆之势,游离在朝廷与真辽之间牟取利益,实在是让人痛恨至极!”秦月阳此时说到要紧之处,却是不由得咬牙切齿! “那郭奉孝是何态度?”王耀崧却问到了重点!见秦月阳点头示意,润了润嗓子,却是又继续说道: “郭奉孝还是想与朝廷示好的,只是那西并州地处太行山之侧,耕地面积极为匮乏,百姓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又如何分得了心抵御外敌?而之前豫王作乱之时,那郭奉孝之所以能被豫王要挟,也是因为豫州地大物博,粮产丰富,如果郭奉孝能站在支持豫王的队伍之中,那将不用再为粮食的问题而忧愁,也不会在因为东并州不按时交粮而掣肘!” 王耀崧听着,心里却也是猜了个七八分,接着秦月阳的话就继续说道:“所以这东并州地处燕北平原,虽不是并州的名义之主,却把握着粮食这一命脉,根本不听郭奉孝管辖?” “耀崧聪慧,正是这般,所以此次来这并州已是四五年了,依旧是在并州东西两城的政治漩涡中越陷越深,反而是那真辽族乘机日益壮大,此消彼长之间,我等已是失了先机!”秦月阳痛恨说道,想起自己白白浪费了四五年的光阴,却是毫无办法,只道是心力交瘁,却无处化解! 王耀崧见眼下的状况竟是这般棘手,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只得安慰秦月阳事在人为,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那秦月阳也依旧是不屈不挠,说着有王耀崧来此助阵,定是能一雪前耻,开心之余,却是提出要去张罗接风之事,还未等王耀崧拒绝,却是自顾自的出门着手去安排了! 王耀崧此时也不好推辞,生怕自己的一些无心之举打击了那秦月阳极有可能一击即碎的自信心,这四五年的耻辱哪是那一朝一夕就消化的了的,旁人不知道,他还能看不出来? 领着一家老小走出城门楼,见这山海关果然是雄壮至极,那小满却仿佛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在宽敞的城墙上一路小跑,竟是径直又往那西边的城楼行去,望着远处城山一体,众人皆是有些陶醉,那独孤乐屠却跟在小满的身后小跑追着,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摔倒了! 可还没在城墙走出百米,那小满却在远处望见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小男孩,只见那男孩长的极为秀气,背上却背着一把长剑,怕是比他那身长还要高些。此时两个男孩碰面到了一起,小满却好奇的问道:“你那后面背着的可是长剑?” “正是,娘亲说这是父亲留下的,我定要好好保管,哪怕是付出生命!” 话音未落,西边的远处却是也跑来了俩青年人,凑近望去,王耀崧这才发现那俩人竟也是自己的旧相识,连忙拱手喊道:“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上这儿来了!” 那琥珀此时也发现了跑来的二人,顿时心中不悦,那独孤乐屠却是察觉到了琥珀的异样,忙开口问道:“琥珀姐姐这是怎么了,那二人是咱家仇人么?” 琥珀却是摇头苦笑:“若是仇人,你家相公还能那般殷勤么?”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四节 父子相认 正说话间,王耀崧已是与那奔走过来的二人打上了照面!原来这二人竟是江夏珞珈山的黄琦和黄琮兄弟俩。 “大哥过奖了,这些年过去了,你们可还好?” 本以为众人再次相见会是种十分尴尬的气氛,可此时的王耀崧却是完全记恨不起他们来,反倒是觉得亲切,也许打从心里就没把他们当作过外人吧! 众人听着王耀崧这般寒暄,自然知道他所指何意,这话里话外哪是在询问他们的近况呢! “二位兄长这般说便是见外了!”王耀崧见这二人事到如今仍是与自己有些隔阂,那言辞之间的闪躲已是暴露了一切,看来当日在那珞珈山古刹阁内发生的事儿,至今他们还都无法释怀啊! 可说来也怪,明明在那件事情上吃亏的是自己与琥珀,王耀崧却是早已将此事放下,心里念道的也是他们的知遇之恩,从未想过要仇恨于珞珈山,反倒是他们这些即得利益之人一直念念不忘,看来当初即便是做了一回恶人,那心中定然也是惴惴不安的,这人心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大舅,二舅,这人是你们的旧相识么?”此时那背着长剑的小男孩却是上前来开口问道,虽是有生人在场,竟也丝毫不惧!穿着一席白衫,俨然也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你娘亲可好?”王耀崧的声音竟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好就是了,好就是了,还有什么比好更为重要的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此言一出,王耀崧却是愣在了当场,刚恢复思绪的脑袋又成了一锅粥,浑身如遭受雷击一般也被震慑住了,突然抬手捏住那大寒柔弱的肩膀,焦急问道:“你说什么?你姓王...?” 说罢,却是转头望向那黄琦和黄琮二人,心中虽是有万千的疑问,只是不知从何问起! 那黄琦却是微微一笑,对着大寒说道:“大寒,这便是你朝思暮想的父亲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父亲同时击打在了王耀崧和大寒的心头,王耀崧此时已是睁大着自己的眼眸,如同那铜铃一般,神色中的惊讶与欢喜瞬时间交织在一起,复杂极了,倒是那琥珀却走上前来,先是将王耀崧扶起,又自己蹲下身子去看着那大寒的模样,不时的还回头对照着小满的脸庞,一时竟也噎语起来。 良久才说道:“这···,你还是自己瞧去吧!” 那大寒却是张口问道:“你确实是我的父亲?” 王耀崧此时的情感从云顶到悬崖之间不断的来回跳跃,一时间还接受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那大寒却是默默的取下自己背上所背的那柄利剑,递给王耀崧,说道:“娘亲说这柄江城子是父亲斩杀那九宫真人李成自遗留下来的,如今交予我保管,此事可为真?” 见这四五岁的孩童已是如此懂事,王耀崧早已泪如雨下,坚定的点了点头,哽咽道:“是的!” 又接着说道:“如今既然阿珂将剑托付于你,你便是这江城子的主人了,那欧鸦子先生本托付我将此剑带回雁荡山,如今也已有了着落,父亲便作顺水人情,将此剑替你应下了!” 大寒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竟是跪下对着王耀崧磕首道:“大寒见过父亲!” 王耀崧见状,急忙将他扶起,想起自己愧对她们母子,如今又如何受得起这般大礼! “父亲切莫这般,娘亲早已嘱咐过,若是得见父亲,必要叩首称拜!”大寒朗声说道。 “那你娘亲还说过些什么?” 王耀崧此时已是破涕为笑,忽地想起与那黄珂的点点滴滴,心中却是怅然若失。 “娘亲说父亲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我好好活着便是最大的孝敬!” 大寒却是有些茫然,满是疑问的看着王耀崧说道:“父亲,娘亲从未告诉我她还生了个弟弟!” 王耀崧听着却是尴尬一笑,说道:“这是···额··!”想了半天却是无从开口! 想了许久,却是转头向琥珀望去。 “算了,那黄珂独自一人将大寒抚养长大,为母则刚,这份气度我还是很佩服的!”琥珀面无表情的严肃说道,毕竟都是身为人母,那孕育子女的痛苦琥珀也是经历过得,一时也有些心软! 只是虽然琥珀这般耐心的教导,那大寒仍是三缄其口,不愿说话,倒是那黄琦和黄琮上前劝说,这才免了这尴尬的气氛! “对了,大哥二哥,你们为何会带大寒来到这山海关?”众人寒暄了许久,王耀崧这才想起这事儿,急忙问道。 王耀崧转头望去,心中却只记得黄珂有难,自己若是此时还不再去帮她一把,怕是她在这世间也再无依靠了! “月阳,这东北战事怕是再也耽搁不得了。”王耀崧默默说道。 那秦月阳见王耀崧突然这般严肃,顿时也收起了笑脸,先是拱手对那黄琦和黄琮示意,又接着说道:“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当真是不多了!” “眼下你摆下宴席,那郭万钧可会赏脸参加?”王耀崧却是一改常态的询问起了细节! “他不来也得来,若是真将我惹急了,管这世间的闲言碎语还是道德理法,即便是人言可畏,我都要取他项上人头!”秦月阳此时的脾气来了,却也是一言九鼎,王霸之气尽显。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五节 波谲云诡 听着秦月阳这般说道,王耀崧却是会心一笑,已是在迅速平复着心情! “那是下下之策,今晚这鸿门宴,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我到要看看他有何能耐,竟能如此游离在两军对垒之间,以图己利!”说着,王耀崧又对黄琦和黄琮拱手说道:“大哥,二哥,今晚这桌酒席,怕是也需要你们二人参加,不为别的,只为给我们壮壮声势即可!” 那黄琦和黄琮却是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便要转身离开,那大寒也是紧随其后,并未想要与王耀崧一路。 “大寒,你不留下陪陪父亲么?”王耀崧终于还是抬手喊道,看着大寒那平静的面容,生怕一举一动又是伤害了他! “父亲,你还有事要去处理,我也有些事没有想清楚,日后若是想清楚了,定会去找你问清楚的!”大寒说着,便跟随着自己的两位舅舅离开了众人的视野,那黄琦和黄琮临走之际则是抱以歉意,也没有强迫,看来是深知这大寒的秉性! “父亲?我说耀崧,那男孩儿竟也是你的骨肉?”秦月阳却是凑上前来问道。 “对啊!不行么?”王耀崧没好气的答道。 “那到也不是,自从珞珈山人来到这山海关助阵,我便见到了这孩子,刚开始也不以为意,只道他是性格刚毅果敢,可凡事过刚易折,当时我就在想这般坚忍之人若是没有好好教导,这孩子怕是会误入歧途!”秦月阳毫不隐讳的说道,只当他是王耀崧的骨肉,自己则更当好生照顾。 “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王耀崧听着秦月阳的好心提醒,却是苦恼不已,对待这件事情他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也意识到了上一代的抉择,已是冥冥之中对下一代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无奈! “我哪知道,你好歹都是父亲了,我可连媳妇都还没有着落呢!” “谁说不是呢,可皇家的子孙,哪件事是能自己做主的?” 听着秦月阳淡淡说道,脸色也突然有些阴沉,王耀崧这才想到他那权势滔天的父亲,忽然心里灵机一动,只道是自己的爷爷尚且在浔阳安度晚年,若是有什么不解之事,自己为何不去向他问个明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那数十年的生活历练,总会有些自己的感悟的! 正说着,那琥珀和独孤乐屠却是凑上前来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果然,只有女人最懂女人,若是大寒有一万件事情藏在心中,怕是他最想倾诉之人,定是他的娘亲了! 王耀崧望着二位贤妻,心中却已是做好了打算,笑着说道:“二位夫人可是已经应允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独孤乐屠却是笑道。 “哎哟,你这人,这事当然得顺其自然,哪能说有就有的,那大寒的出现我都还没消化过来呢!”王耀崧没好气的说道,只道是若是没有秦月阳所托的那么多棘手事情,以自己旺盛的生命力,如今怕是自己早已是膝下成群了! “自然是不敢忘的,可你总得给我时间去做呀,先说正事,今晚的鸿门宴你打算怎么处理?” 听着王耀崧忽然说起了正是,那秦月阳也随即换了副面孔,原本的张牙舞爪之状,此刻却是全然不见。 “那郭万钧油盐不进,酒色不喜,跟个千年王八似的,我哪知道!”秦月阳却是大手一甩,明显是要当那甩手掌柜去了! “你呀你,你就可逮着我一人祸害吧!” 说着,众人便下了城楼,秦月阳则是一路引着众人去到了早已为他们安排好的住处去了! 这山海关作为连通东北两端的紧要关隘,关内还是人声鼎沸的,作为两边贸易的重要站点,不在战事之时,便有许多辽西部落族民的商客前来兑换些平时所需的日常用品,而关内的百姓也能收些皮袄过冬,甚至能买到许多平日里都见不到的珍贵药材,像什么人参鹿茸,都是紧俏的稀罕货! 秦月阳此时带着众人先经过一条商贸街,远远便能看到城中最高大的一栋楼府,而那便是今日要宴请众人的地方了! “前面那处高楼便是此地的太守府,原本是那郭万钧的手下刘霸的府台,可那怂货屡次阵前弃逃,被我一剑给斩了,如今府台为我所用,今日便是要看看那郭万钧到底是何态度!”秦月阳此时想起那刘霸贪生怕死的模样,仍旧愤恨的牙根直痒痒! “你都到此处三年了,还没摸清那郭万钧的底细?”王耀崧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也没无能到那般地步,那郭万钧乃是并州牧郭奉孝的叔父,也就是郭奉孝已故父亲的亲弟弟,这并州世代都是以太行山为分界线分管东西,直至郭万钧把持着东并州的管辖权,这分割的势头也愈演愈烈,原本西并州据险可守,奉为政治中心便可高枕无忧,东并州则有平原沃土为后方,保证粮草贸易,以此为基石,这并州也能在九州立足,如今那郭奉孝一味委曲求全,那病怏怏的身体怕是也撑不了多久,看着他那毫无进取之心,亏他还号称什么“鬼神”,徒有虚名,如此便任由这郭万钧一方坐大了!” 众人行走之间已是进了那太守府内,门口有大夏军士把守,见秦月阳领人来了,纷纷弯腰点头示意,秦月阳却是大手一挥,并不在意这些俗礼,反倒是加快了步伐,拉着王耀崧便往里走,那琥珀和独孤乐屠却带着小满跟在后头,也是一路的欣喜之色,这遥北边疆也着实有着另一番风味和景色! 待众人进了太守府,秦月阳已是瞅准了一间内厅就引着众人进去,待众人都在房中落座,这才小心翼翼的又将那刷着红漆的木门给轻轻关好!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郭奉孝暗中应允默认的?难道他是那不喜争斗之人?”王耀崧此时已坐在房内的圆桌之上,给身旁的众人一一倒了杯茶水,自己也跟着喝了起来。 “如若不然,他岂能依旧每日在那天龙山上纵情声色,不理州务?” “我看不然,若是他真想与你一般做那甩手掌柜,那日豫州之乱他也不会冒险赴那鸿门宴了!”王耀崧却不予理同的说道。 “你是说····?”秦月阳忽地眉头一皱,却是深思了起来,却听见王耀崧接着说道:“对,那郭奉孝定是有难言之隐,如此委曲求全,定是在等待时机,他鬼神郭奉孝的名号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那依你的意思,这买卖还是要与那郭奉孝来做?”秦月阳忽然嘴角咧出一抹笑意,看着王耀崧说道。 “这倒不急,今晚这鸿门宴还没开始,我倒想看看那郭万钧有几斤几两,到时咱们再下注也不迟!” “如此甚好,耀崧,今日听你一言我便豁然开朗,原本复杂的局势,在你的一番梳理下,却是宛如一张白纸一般让人一见便知其中奥妙!”秦月阳却是难以掩饰的兴奋,看着王耀崧,却见他正苦笑的摇了摇头,好似要将自己看穿似的! “我看这其中的道理,你定不会想不到,只是因为某些事情掣肘而一时啃不下来吧!”王耀崧却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那秦月阳也是个人精,虽说是两边周旋,却也能将里面错综复杂的情况都给深挖了出来,既然一切都能摆在明面上分析,岂有不知其中深意的道理? “这,知我者耀崧,只是这细节我不好明说,改日你去那天龙山会一会那郭奉孝便一清二楚了!” 看着秦月阳此时还在这边打着哑谜,王耀崧却是没那个心情再与他多言,连忙起身推开门送客,那秦月阳此时被推出门外,却仍是笑脸相迎的说道:“你们好好休息,可别忘了晚上的宴会!” 王耀崧却是不予理会,嘣的一下就把那木门给合上了!任由秦月阳在外边呼天喊地,仍旧置之不理! “耀崧,这秦月阳好歹是大夏朝的皇子,这般做你就不怕他记恨于你?”独孤乐屠一脸不理解的说道。 “让他记恨去吧,他倒是挖好了坑等我跳下去呢!”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六节 鸿门之宴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早早的王耀崧就被秦月阳拉到太守府门口等候着那郭万钧大驾,而琥珀和独孤乐屠对这些勾心斗角的势力纷争则没有丝毫兴趣,便早早用了晚饭,陪同小满一同游街去了! “如今姿态放低些,到时下起狠手来才不会有所顾忌嘛!”秦月阳笑着说道,只是那言语甚是轻松,丝毫看不出他竟是已经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那秦月阳见王耀崧还是这般直爽,却也朗声道:“就知道瞒不过你,那郭奉孝那边我早已去探了虚实,他虽有才智抱负,只可惜身体欠佳,左右掣肘又完全施展不开,怕是只有这一两年的光景了!” “那他为何要帮你?一边是自家叔父,一边是外来势力,哪边更值得托付,他还能分不清这轻重?”王耀崧疑惑道。 “他自然有他的考虑,怕是担心这并州郭氏毁在郭万钧的手里,便想两边都放些筹码吧!”秦月阳此时已是收住了笑意,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他放在你这儿的筹码是?”王耀崧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猫腻,盯着那秦月阳的眼睛,直直将他看的有些发慌! “不怕你笑话,郭奉孝有一独女,年方十六,生的嘛,也是沉鱼落雁!” “一点都开不起玩笑,瞧你急的,那女子芳名郭神通,便是郭奉孝的筹码了!”秦月阳此时双手一摊,便也不再捉弄! “那岂不是好事儿,我比你还稍小些岁数,如今都有俩儿子了,你也该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儿了!” 见王耀崧这般笑道,那秦月阳却是苦起了脸,无奈说道:“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呀!” 那秦月阳见王耀崧已是猜出了其中一二,便腆着脸赔笑道:“这份苦心,耀崧你就担待吧!” “担待你个头,这要是让我家娘子们知道了,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我看谁敢,你这是奉旨泡妞,回头我就去找父皇要个旨意,我看谁敢拦你!”秦月阳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忙就恕难从命了,现在纵使是天仙美眷,你兄弟我也是无福消受,我家那口子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哪天要是害得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第一个便拿你陪葬,你自己看着办吧!”王耀崧说着,索性也双手一摊,破罐破摔道。 那秦月阳却是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本意是想让王耀崧施展施展魅力将那郭神通收于帐下,可眼下王耀崧自己家中本就是一地鸡毛,如今确实是没有闲心再去处理这档子事儿,自顾自的说道:“那看来我们只能将筹码全压在郭万钧身上了!” 王耀崧着实是没想到秦月阳为了一个女子,竟能弃舍这么多,那些宏图大愿和他梦寐以求的权利都能置之不理,顿时来了好奇心,连声又问道:“那女子是谁?竟有如此魅力!” 正说话间,远处走来了俩气宇轩昂的青年人,衣着光鲜,也是一表人才。 “四皇子,耀崧,我等可让你们久等了?”为首的黄琦笑着抱拳说道。 “大哥来的正好,我等在此候着那郭万钧,正有些踌躇呢!”那秦月阳见黄家兄弟二人来的正是时候,连忙搪塞起王耀崧的问题,朝着黄琦和黄琮摆手示意。 “大哥,二哥,大寒人呢?你们没将他一起带来?” 王耀崧见秦月阳不愿细说,也没自讨无趣,看着黄琦和黄琮一脸笑意,便打听起了大寒的近况,血溶于水的亲情总归是让人记挂的。 “大寒在客房中读书练字,我等不便打扰,吩咐随从给他备了饭菜,他自会去吃的。”黄琮见王耀崧对大寒这般关心,心中甚感欣慰,连忙答到。 “那便好了,什么时候方便,我想与大寒单独说说话!” “放心!如今你们已是父子相认了,总会有机会的。”黄琦轻笑说道。 此时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放眼望去,一队人马正护着一架装潢华丽的马车已是停到了太守府前,不消多想,定是那郭万钧从那燕云城赶来了! 秦月阳见状急忙上前迎着,却被那戴着斗笠的赶车人抢先了一步,轻轻将那车帘打开,一名中年面孔的男人已是抬脚下了马车,只见那人细眼挺鼻,方脸阔口,皮肤白皙,一缕胡须垂在胸前,看着便是一副极有城府的相貌,果然是相由心生! “郭城主,月阳在此恭候多时,您能到来,实在是让舍下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啊!”秦月阳此时竟也打起了官腔,小词儿一套一套的,逗得一旁的王耀崧忍俊不禁的闷笑起来! “三皇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乎!”那郭万钧却是架子摆的极高,先是对着自己身后的赶车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可在一旁候着,这才拱手对着秦月阳笑道,也未做出太多礼节! “甚好,一切都好,托您的鸿福,来,您老里边请!”说着,那秦月阳已是拍了一把王耀崧的屁股,示意他忙去前边领路! 王耀崧本就对这种场合不是很有兴趣,此时见秦月阳眼神急转,便也有气无力的走在前面,那黄琦和黄琮却是甚有眼力劲儿,连忙起身替郭万钧那老小子开起了道来。 那秦月阳看在眼里,心道还是这黄家兄弟知礼节,没有怠慢远客落人口舌,万幸于王耀崧误打误撞竟拉了这二人前来助阵。 绕过了门府和走廊,直至来到一处大堂之中,堂内摆了一方极为阔气的圆桌,美味佳肴早已是上齐,只等那郭万钧落座,秦月阳这才举杯说道:“来,今日我尽地主之谊,先敬郭老一杯!” 那郭万钧却是眯着狭长的眼眸,冷笑一声道:“这可是老夫的地盘,你何来的地主之谊一说!” 秦月阳反应极快,知晓那郭万钧定是还为自己阵前斩了那刘霸之事而耿耿于怀,可即便如此,却仍是摆出一张笑脸,说道:“那便是借花献佛了!”说着,便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位是?”郭万钧望着王耀崧,笑着说道。 “这位是我结拜兄弟王耀崧,不知郭老可听过他的事迹?”秦月阳却是故意说道。 “定远侯的威名,老夫自然是知道的,妙计定豫州,出海平倭寇,这等功绩放在历朝历代,可都是丰功伟业啊!” 说着,又转头看了看自己右侧的秦月阳说道:“四皇子可是交的了一个好兄弟啊!”话说出口,那最后的三个字却是用词极重,仿佛这言语里充满了讽刺,又好似是在挑拨离间! 秦月阳却是干笑一声道:“是啊!要不是他解我燃眉之急,我怕是早被调回京城,等候父皇发落了!”说话之间,那秦月阳却是乘机对着王耀崧使了个眼色,二人心有灵犀,王耀崧又岂能不知秦月阳此时憋着什么样的坏屁,忙说道: “郭老过奖了,着实是晚辈运气好,阴差阳错,误打误撞才成就了这么些个事情,可如今出海归来,还指望不上休息,却又被拉到这山海关来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王耀崧却是眉头一抬,心道这郭万钧果然不是那般好对付的,心思急转,只得以不变应万变,淡淡说道:“夫人多日跋涉,此刻也是人困马乏了,这便是在府中休息去了!” “少年好酒量,老夫甚是欣赏,今日初次见面,颇为投缘,老夫族中刚好还有一侄孙女待字闺中,生的也是标致的很,不知定远侯可愿将其收入房中?”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七节 大军来袭 王耀崧哪能想到这郭万钧一杯酒后,竟是也跟着出这馊主意,刚要回绝,却听秦月阳又是继续说道:“郭老所说的可是那名扬并州的郭神通?” “正是,此女聪慧绝伦,知书达礼,···额,难不成四皇子已是捷足先登了?”郭万钧突然神色一沉,平静的说道。 王耀崧听着这般话语,心中已是才猜着那郭万钧的葫芦的卖的是什么药,这一石二鸟的离间之计,可不仅是要做坏自己与秦月阳的关系,竟还要利用自己做坏秦月阳与郭奉孝的关系,用心何其毒也! 席间又有黄家兄弟俩插科打诨,替王耀崧挡酒说情,这酒席足足是喝到了亥时,秦月阳这才是醉醺醺的邀着郭万钧,一路扶着他走出府外,直到那郭万钧身形有些晃荡的上了马车,那秦月阳仍是堆着笑脸,手舞足蹈的像个傻子一般! 随着一声马鸣的嘶吼声传来,马车滚出一道浓烟已是渐行渐远,那黄琦和黄琮见这看不见硝烟的战争终于是尘埃落定,也带着些醉意拱手告辞,王耀崧一路嘱咐二位兄长一路小心,这才扶着秦月阳走回了府中! “知人长短,攻人心计,不好对付!”王耀崧冷静说道,若是单论心计,怕是王耀崧和秦月阳二人相加起来都不是郭万钧的对手,可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真到逼不得已,怕是只能在这道行上见真招了。 “不好说,怕是以那道行,我不是他的对手!”赶车人冷声说道,那斗笠之下却是隐藏着一副极为白净的样貌,甚至连胡子都刮的干干净净,俊秀的跟个女子一般! “这就棘手了,光是一个秦月阳就难以对付,此时再加上个王耀崧,我们燕云城的处境只怕是越来越难了!”郭万钧此时已是闭目养神,轻声说道。 那赶车人却也不再回话,只是自顾自的看着前方的路,眼神如炬,仿佛在黑夜之中,也能看清一切! 北风吹,尘沙起,朝日照常升起,还是首次在这边关居住,琥珀和秦月阴都是一大早便起,可那第一件事便是吩咐王耀崧去打些水来,只道是这北方的天气实在太干燥,二人的脸颊都被风吹的有些皲裂了! 秦月阳此时睡了一晚,那酒意也清醒了几分,只记得昨夜是王耀崧将他扶进房中,接下来的事情却是都记不得了! 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欲裂,刚走出房门,却正见王耀崧抱着一盆清水往那琥珀房中走去。 “干什么呢?这般着急忙慌的!”秦月阳喉咙正干,此时说话的嗓音都有些沙哑。 “去给我家娘子打水啊,这北方的天气也太干燥了些,我家娘子一个个花容月貌,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这般摧残!” 说着,便看着王耀崧一溜烟的功夫便没了人影,那秦月阳自讨没趣,便去了大堂,在那桌上找了杯茶水喝,照顾起居的下人们随即便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早点! 此时已是润好了嗓子,刚放进一块糕点进嘴,却是想着自己怎么吃起了独食,这才又走到琥珀的房前,轻声敲响了房门! “谁啊!”门内王耀崧的声音正恰如其分的传来! “我!月阳,你们可洗漱好了,我在楼下等你们一起用食!”说着,秦月阳便孤身又回到了大堂之中!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王耀崧便领着一家子来到客堂,诸人落座后,却是都自顾自的吃起了餐食来! “秦月阳,昨晚你们是喝到什么时辰?我家耀崧怎的一晚上也不见人影!”琥珀细细嚼着一只雪白馒头,轻声说道。 秦月阳却仍是坏笑,嘴里还不时的嚼着些糕点,看着王耀崧急于解释的样子,更是笑得甚欢! “别没个正经,说吧!昨儿晚上喝成那样可有什么收获?”琥珀可不会让那秦月阳看自家男人的笑话,正色说道。 那秦月阳听着也是苦笑连连,也实在没有那兴致将手里的糕点咽下去,索性就放到了桌上,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疾走之声,紧接着一身形伟岸的汉子已是出现在众人眼前! “四皇子,王帅,不好了,斥候营探子回报那真辽大军已是出现在山海关外三十余里的地方,怕是又要来袭扰我军了!”来人正是周昭,只见他焦急的寻到此处,此时那额头上的汗珠都依然清晰可见! 秦月阳却是看了一眼王耀崧,表情甚是轻松,心道这真辽大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难道这天底下真有那么巧的事儿? 王耀崧见秦月阳正陷入了思考,却是开口对着周昭说道:“来,周大哥,早上还没吃吧,先坐下喘口气,再垫垫肚子!” 那周昭见这两位爷此时还有心情吃饭,抬手指着那天外,正要再说,却见王耀崧朝着摆手说道:“知道啦,我们都听到了,三十里开外,大军来袭!可那不是还没来么!放心,我们家月阳心里有数!” 那秦月阳听着这话,却也是笑道:“周昭,你就听耀崧的吧,他都不急,我急什么!” 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那周昭突然也松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拿起个大白馒头就啃了起来,待咽下去一整只馒头,又取了碗稀粥,咕噜咕噜就往嘴里倒去! 是啊!任何事情再急,也急不过填饱自己的肚子,民以食为天,每个人都活的这般辛苦,不就是为了挣口饭吃么!待周昭吃饱喝足了,那王耀崧这才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出发吧!” 真辽族的骑兵速度极快,待此时众人已来到城头之上,那数千先头骑兵已是列阵在前,王耀崧望着城外乌央乌央的一片,心中却是热血沸腾,已是好久再没经历这番厮杀了! “月阳,我听闻青州已是派了五千苍云铁骑来此助阵,不知他们现在何处?”望着真辽骑兵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王耀崧忽地想起了这回事儿,连忙向秦月阳问道。 “那日你来城门楼寻我,当时站在周昭身侧的那名将军便是苍云铁骑的统领,名唤罗艺成!” “哦?不知他现在何处?” 那周昭拱手便去,不一会儿便领来了一白袍小将,长相也十分英武,眉宇间的那股杀气,一看便是在战场厮杀过的人! “末将罗艺成拜见四皇子!” “不必多礼,今日是这定远侯找你,我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眉头一挑,每个人都听出罗艺成这句话的份量,显然此次前来支援只是看在那王耀崧的面子上,却是让四皇子秦月阳有些下不来台,那秦月阳则更是笑意深邃,只是静静的看着王耀崧,并未多说什么! “罗将军客气,这带兵打仗,我定是与你望尘莫及,待会儿只要你领上苍云铁骑前去助阵便可,此战只需搓搓那真辽铁骑的威风,至于那昂首在前的主将,就交予我便是了!” 说着,王耀崧便望着那城外已是一马当先的真辽族首领,眉宇间也开始思索起来,那人面熟的很,自己定然是在哪里见过的! “遵命!”罗艺成拱手说道。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八节 飞龙在天 那秦月阳此时也顺着王耀崧的目光望去,见那万军之中唯独一个全身穿着黑袍之人极为亮眼,寒风吹过真辽族的黑旗簌簌作响,一阵阵呐喊叫阵之声也随之传来,显然在这气势上已是胜过大夏军一筹! “月阳,那领头之人我看着眼熟,定是之前在哪见过!” 见王耀崧这般说道,秦月阳却微微一笑。 “你我刚初来乍到之时,在那潼关城前的路边酒家不是碰到过一群风尘仆仆的旅客么?那时你还为一姑娘打抱不平,你可记得?”秦月阳轻声提醒道! “哦,是他们啊,真没想到多年前的一次偶遇,如今竟成了两军对阵的敌人,你是早就认出他们来了?” “那倒没有,我对着汉子没什么印象,倒是对那姑娘家记忆犹新!” 见秦月阳这般说道,王耀崧却是眉头一挑,侧脸望向秦月阳,心道这天底下还有让秦月阳久久不能忘怀的女人,当真是少见,可稍一思索,顿时觉得不大对劲,忙说道:“你钟意的女子,该不会是···?” 却见那秦月阳点了点头,示意王耀崧不要再说下去,这般事情,放在台面上讲,怕是会惹人猜疑! “好小子,你··,这···,哎呀,稍后再找你细聊,我先去挫挫那真辽人的威风!苍云铁骑何在?” 一旁的罗艺成听着王耀崧终于喊起了自己队伍的番号,立即挺直了身体,大声说道:“末将在!” “我这就去会会那领头汉子,若是没有记错,那人应该是叫做什么大石的吧!你们随后杀到,切记不要孤军深入,见好就收!” “末将领命!”说着,那罗艺成便迅速往城下跑去,看样子应该是去集结五千苍云铁骑去了! 王耀崧却是微微一笑,突然拔出自己的佩剑凤归云,往那空中一甩,自己则跟着纵身一跃,御剑便往那山海关前的阵势疾速飞去! 那真辽首领耶律大石此时也看到高大的城墙上飞来一人,只见那人面相柔和清秀,身材却颇为魁梧,打扮极为朴素,一身藏蓝色劲装显得十分干练,那脚下则是在凌空御剑飞行,道行修为应是已到达了空冥境界,再细看那年轻人身后的腰间还别着另一把古朴的佩剑,只道这人竟是双刀流剑客? 王耀崧此时已是飞到了耶律大石身前十步左右的距离,站在凤归云的刀身之上俯视着一众真辽骑兵,脸上却从容的微笑道:“大石兄,数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耶律大石见这年轻人竟识得自己,顿感好奇,心思自己与这大夏的将领也打交道了数年,应该还是第一次见过这般生面孔,便操着沉稳的语气问道:“你是何人,竟识得我!” “大石兄好忘性,那日潼关城前,我可还助了你家妹子一臂之力呢!” 耶律大石这才细细思索起来,突然大声笑道:“原来是你,那日偶遇你和秦月阳,没想到今日竟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说着,那耶律大石突然脚踏马镫,奋力一跃,也朝着空中飞去,手里的长枪已是飞掷而去,看那走势,应该是直朝着王耀崧的面门! 可这般距离的投掷,王耀崧定不会放在眼里,左脚对着凤归云奋力一踩,那利刃便飞到了王耀崧的手里,刚要向前跃去,却见那腾空而起的耶律大石已是飞身快速追上了自己投掷的长枪,双脚轻轻一点,竟踩在那飞行的长枪上走了两步,直到前脚踩到那枪头,突然脚下一使力,那长枪竟绕开王耀崧的视线在空中连续翻转起来,直至划出了几个圆圈,那耶律大石也已杀到王耀崧的跟前。 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此时用来形容耶律大石再为合适不过了,只见依旧滑翔在天空的耶律大石已是将双手举过头顶,而那腾空翻转的银枪此时正好落在他的双手之间,原本直刺的枪头此时已变成了自上而下的挥击之势,如开天辟地般直朝王耀崧而去! “望天掷起千钧矛,日曜盈空洒江皋——飞龙在天!” 随着耶律大石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酱紫色光芒,纵声喝道,迎头的枪势伴随着狂风已是席卷而来,而此时的王耀崧却是愣在了空中,之前看着那耶律大石一顿眼花缭乱的操作,还以为这只是极为普通的一击,不曾想那耶律大石竟是一击便想要了结了自己的性命,用心何其毒也! 刹那之间,王耀崧索性也没有再隐藏任何实力,忽然全身火势喷射而出,伴随着金光乍现,宽阔的脊梁上猛地生出三只火红的翅膀,那如梦如幻的场面顿时让周遭观战的群众皆惊叹不已! “咦,乐屠,耀崧什么时候长出三只翅膀来了?”站在城头上紧紧望着沙场中局势的琥珀忽然好奇说道。 “我也不知,难道这火翼也会越生越多,不过那青红相间的还挺好看。”独孤乐屠显然也不明所以,倒是她却丝毫不担心王耀崧此时会有什么危险。 此时王耀崧在气势上已是不输于耶律大石,双手紧握着凤归云也已是缠绕着不灭紫焰,横刀一挥,竟是直朝那由上而下的银枪反劈而去,竟是那归墟剑意——屠龙一斩! 只是这次的斩击没有蓄足气力,勉强使出那威力也差上了许多,正硬碰在当头一棒的银枪之上,顿时天地变幻,风起云涌,两柄武器紧紧的撞击在一起,一阵龙吟凤鸣之声随之传来。 原本耶律大石占尽了先机,却不曾想王耀崧竟然实力不俗,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反应了过来,可双方僵持了数秒,耶律大石顿时感受到王耀崧体内绵延不绝的火红真气正不断的迸发而出,而那挥出的剑意也后劲十足,刚想再喘一口气再奋力一搏,将那已呈现衰弱的气力给续上,却身子突然失重,竟被王耀崧汹涌的斩击给砍飞了出去。 只见那耶律大石的身躯如同弹石一般足足飞出去数十米,甚至落在地上连续翻了几个滚,这才勉强停止了下来,一手撑在地上,竟是体内的气血混乱至极,片刻便是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那身后的真辽铁骑见首领竟一击之下便败下阵来,不仅没有一哄而散,反而是纷纷冲上前来,想将王耀崧团团围住,一举冲杀之! 可此时那山海关内的苍云铁骑也及时赶到,见真辽铁骑率先冲锋,便也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与敌军厮杀在一起! “莫要去惹那年轻人,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耶律大石望着冲锋在前的真辽骑兵大声吼道,那数千铁骑竟是听从了他的命令,连忙牵引着马繮朝着王耀崧身后赶来的骑兵冲杀而去! 王耀崧到也没有却追,仍是满脸微笑的看着耶律大石,心中好气又好笑,只道还好是自己这几年的光阴没有白白浪费,历练了许久终归是起了些作用的,不然今日血洒当场的就是自己了! “你那斩击好生霸道,是何招式?”耶律大石终于是站起了身,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意,豪迈的笑道。 “归墟剑意,屠龙一斩!”王耀崧依旧是一副轻松的表情,此时已是落在地上,浑身的火光却依旧没有散去! “归墟剑意,你竟然已经领悟了归墟剑意,真是天纵奇才!” 此时的山海关城楼上,紧绷着心的秦月阳终于是扬眉吐气了一番,自从数年前那耶律大石的突然出现,自己已是败在他枪下无数次,如今终于看到他被击败,心中压抑已久的烦闷也随之释放了出来,大喝一声,只觉得心头无比畅快! 而在秦月阳身旁的不远处,远道而来的珞珈山门人此时也站在城头上观战,跟着自己的两位舅舅走上城墙的王大寒看着自己的父亲竟是这般厉害,那惊讶之情也溢于言表! “舅舅,父亲这是到了何种境界?那剑意也着实是太厉害了吧!”王大寒不禁开口问道。 “是啊!没想到才过去四五年,小哥就成长到这般地步了!”大哥黄琦却也是被震慑的有些不知所措!虽是从江湖上的传闻中听到了许多关于王耀崧的轶事,可今日果真见着,才知世人的流言远没有如今这般眼见为实要惊艳的多。 “可为何父亲这般厉害,却不愿帮娘亲分担一些重任呢?” 听着大寒这般低声默语,黄琦和黄琮却皆是有口难言,二人相视一望,此时却是根本不知如何回答,想了良久,那黄琮才尴尬笑道:“你父亲也有很多事情必须要去做的,那东海荡平倭寇不也是你父亲的所作所为,他应该也经历了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人活一世都不容易,不要太苛责便是了!” 黄琮却是站在王耀崧的角度上帮他解释了一番,只是那大寒听没听懂,即使听懂了,又听进去了几分,他便不得而知了! 望着一脸沉默的大寒,黄琮溺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也转首继续朝着战场上望去了!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九节 放虎归山 此时王耀崧提着利刃凤归云正一步一步的朝着耶律大石走去,身后的骑兵已是冲杀成了一片,王耀崧却全然不顾,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敌人,忽然反手一刀,横劈出一记半月斩击,原本平平无奇的培元剑意,此时竟也迸发出了金光,威力顿时大上了不少,斩击浮空而过,所划过的范围之大,竟将一众还没来得及进入沙场的后排骑兵皆给斩落于马下,即便是有那铁甲抵御,仍是难敌剑气的侵袭! 耶律大石见状,急忙快步上前吸引着王耀崧的攻击,只是此时已明显是陷入了被动状态,抬着手中的银枪不再想着先手伺动,反而十几下的点刺之间皆是牵制和防守之意! 如此又是枪头连点了五六下,皆被王耀崧一一闪过,可王耀崧突然抓住长枪直刺而过的空隙,猛地向前一步跨去,径直拉近了与耶律大石的距离,一刀直朝着耶律大石的腰腹位置挥去,俗话说一分长,一分强,一分短,一分险,这长枪的攻势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拉近距离,见着王耀崧身形如鬼魅,那耶律大石手中的银枪顿时就挥洒不开,处处掣肘。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耶律大石那枪出如龙的气势却一时收不回来,正要被刀拦腰砍上,身上却突然冒出一阵黑气,竟将自己全身都包裹了起来。 只听得铛的一声,王耀崧的凤归云竟然没有突破那黑气的防御,反被弹了回来,一击不中,王耀崧迅速后退数步,却见那缠绕在耶律大石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重,片刻后黑气竟演化成了一只龙龟的模样,抵御在耶律大石的身前。 “哟,这是什么功法,竟能有如此防御力?”王耀崧好奇的问道。 “玄武之力!” 可那耶律大石话音未落,王耀崧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不见,此时王耀崧正占上风,当然是要一鼓作气,乘他病,要他命,再看时竟是化作数道黑影四散而去,耶律大石一时眼花缭乱,只得持枪旋转,大喝一声:“大浪淘沙!”那黑雾便也化作一阵黑风将一切靠近的物体都给吸收殆尽,仿佛绞刑一般,为之无所遁形! “不好!那玄武之力是我使尽浑身解数都突破不了的防御,耀崧怕是遇上硬茬了!”此时站在城楼上的秦月阳正关注着王耀崧与耶律大石的战斗,见那黑气一出,心中便大呼不好! 只道是自己屡次吃了这硬亏,却是只顾叙旧,忘记将这如此重要之事衷告于王耀崧,一时悔恨不已。 “放心吧!即便耀崧斩不开那黑气,也能全身而退的!”琥珀却是安慰说道,她可是见识过了王耀崧的本事,此时对自家相公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独孤乐屠却笑着说道:“乐屠姐姐多虑了,那黑气怕是还不够纯熟,抵挡不住耀崧的斩击的!” 话刚说完,只见王耀崧四散而去的黑影突然汇聚一处,竟是落在了耶律大石的左侧,一记斜劈而去,金光一闪之间,竟真的将那团不断舞动的黑气给劈散开来,而藏在黑气之中的耶律大石顿时被斩击砍翻在地,又是足足往后滚了数十米,眼看就要撞上一众真辽族的侍卫,却是被一道突然出现的人影给阻拦了下来。 定睛看去,却是那耶律葵花终于出现,救下了自己的兄长—耶律大石! “大哥,你怎么样了!”耶律葵花连声问道,一向镇定的她,此时竟也慌张了起来。 只道是眼前这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怕是比那神兽玄武还要难缠。 “没事儿,怕是肋骨断了几根,快将我的浪淘沙捡起来,那年轻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耶律大石如此艰难的说道,事实却总是不如人愿,耶律大石此刻能想到的事情,那王耀崧自然也想得到,痛打落水狗的事情王耀崧岂能不爱去做,那耶律大石的话音未落,王耀崧已是疾速冲到了二人的面前,手里竟还拿着那耶律大石脱手而出的银枪! “你是要这个?”王耀崧手里举着那杆灵动而又刚毅的银枪说道,毫不掩饰的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看在琥珀和独孤乐屠的眼中如沐春风,看在自己敌人的眼中却是嚣张至极,嘲讽之意尽显。 “浪淘沙,这名字还怪好听的!” 见王耀崧出言不逊,那耶律葵花却是也拿着一杆红缨枪杀了过来,枪头直刺如寒芒一闪,只是那微弱的紫光一闪而过,也只是刚到朝元剑意而已。 “银甲金钺仙架跸,帐外忽闻黑龙袭!” 听着这剑意的唱词,王耀崧却是抬刀一档,快速袭来的枪尖刚好抵在凤归云的刀身之上,还未僵持多久,耶律葵花聚集全身气力的一击却只觉得手上的劲力突然一卸,那红缨枪竟鬼使神差般的也脱手而去了,再见时,竟被眼前的年轻人反手握在了掌中! “还我水调歌头!”耶律葵花见状气急败坏的叫道,脸色却涨红了一片。 “水调歌头?这名字也挺好听的!”王耀崧仍是那般云淡风轻的说着,可温柔的眼眸中突然寒光一闪,那该死的火焰又缠绕在那柄利刃之上。 “野火燎原!” 只见王耀崧刚要作势将火焰倾泻砍出,一旦不灭紫焰全盘而出,那眼前的一众人等,怕都要丧命于火海之中,直到身形被烧成了灰烬,那火焰也不会熄灭了。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却传来了的一道急促的声音,那声音王耀崧自然识得,听罢,却是硬生生的拦下了自己已在弦上的招式! “莫要害她!” 秦月阳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惊雷,响彻了半个天际,王耀崧却是微微一笑的收起了凤归云之上的不灭紫焰,心想这家伙当真时动了真情,大战之际,竟还想着怜香惜玉,不过自己也算送了份顺水人情给他,这般英雄救美,那耶律葵花总不好视而不见的吧! 不过王耀崧倒也没想真杀了眼前这倔强的姑娘,火意散去,却是笑着说道:“赶紧投降吧,我也没真想害了你们兄妹!” 此时秦月阳也已赶上,看着耶律葵花依旧完好如初,这才大呼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那单膝跪地的耶律大石却是捂着腹部,忍痛朝着天空吹响了一记口哨,随即大声喝到:“儿郎们,撤!” 瞬时间,那与苍云铁骑纠缠在一起的真辽族将士纷纷掉转着马头朝着关外奔驰而去! 王耀崧见状,却也没有让苍云铁骑去追赶,毕竟自己手里现在还抓着他们的首领,也不怕那些残兵败将兴风作浪! 罗艺成此时也率着余下的苍云铁骑来到了王耀崧的身旁,骑在马上拱手对着王耀崧说道:“王帅,败军之将,可要斩杀殆尽?” “算了,孤军深入,怕中了埋伏,苍云铁骑可有伤亡?” 那耶律大石听着这番话语,却是骄傲的抬起了头颅,好似对自己的儿郎甚是满意! “速去整顿,将受伤将士带去治疗,牺牲的将士也好生安葬,所缺的人额,我定会给你补上,我也决计不会让这些为国征战的儿郎白白送命!”王耀崧冷声说道,心里却是没来由的有些愧疚,当初毕竟自己是答应了那王舞阳尽力保全好苍云铁骑的,今日这就算是食言了吧! “是!”说着,那罗艺成便领着剩下的苍云铁骑去救助自己的袍泽兄弟去了! 可眼下还有要事要处理,王耀崧望了望身旁的秦月阳,却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喝道。 “想什么呢,此刻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秦月阳却是说道:“你们回去吧,给你们七日的时间准备,到时若是不带着你的族人投降,我大军便立即挥师部东去,到时血流成河便在所难免了!” “誓死不降,你们夏人久居富饶之地,哪知我族人的苦难,这严寒,我们是一日都不愿再去度过,即便是鱼死网破,我们也不会寄人篱下!”耶律葵花冷冷说道,似乎已是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葵花,冷静!”那耶律大石却是大喝一声说道。 随即又看着秦月阳和王耀崧,严肃说道:“此番你真要放我们回去?” 见王耀崧沉默不语,那耶律大石便当作他是默认了,又说道:“我答应你了,只是到时我能不能说服我的族人可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的王耀崧也在思索着了秦月阳此举的言下之意,毕竟王耀崧深知秦月阳可不是那不顾大局之人,他这般做法定不是想要放虎归山,只是眼下真辽族还有数十万百姓在那耶律大石的手上,而就于刚才的战况而言,那耶律大石在族中的声望颇高,如若他一死,那东北毕定又将分裂成数百个部落,真到那时,关外反而不如现在这般稳定! “随你吧!可是你总归要掂量掂量你族中百姓的安危的!”说着,王耀崧又看了看耶律葵花,轻声说道:“我虽然不知你口中所指的苦难是什么,但天无绝人之路,不一定非要靠入侵别人,才能给你的族人带来美好的生活。” 说着,王耀崧便将手中的两杆长枪皆扔给了那耶律葵花,微微一笑。 耶律葵花接过长枪,却是轻声说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良。”可话虽如此,眼神里也早已没有方才的肃杀之意!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十节 功成骨枯 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此时山海关上人声鼎沸,无数夏军挥舞着手中的军旗欢迎着二人归来,看着这番场景,那秦月阳也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一扫方才的阴霾,看着身旁的王耀崧说道:“这场胜利当真是来之不易啊!” 王耀崧点了点头,却是担忧的问道:“如若那真辽族不愿纳降,你该如何是好?” 这些事情总要秦月阳去面对的,他的想法当然很好,可仁义之师哪有那么好当,谁都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如愿以偿,以王耀崧对那外族的认知,也怕是没有那容易被招安的! “如若不愿,那我们只得将其一举击灭!”秦月阳虽不想鱼死网破,却也深知王耀崧所言极是,此时大义凛然的姿态虽做的足,却也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眼下若是想要将那沈锦城团团围住,怕是我们的兵力还远远不够吧!” “所以,攘外必先安内,只要平定了这并州的纷争,定能腾出足够的人手去围那沈锦城!” 说着,秦月阳已是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对着城墙上的将士们示意,看着他那骚包的样子,王耀崧却也不再扫兴,二人纵身一跃,纷纷跳上的城头,在众人的拥簇下,秦月阳朗声说道:“此战是我夏军三年多来为之不多的胜利,但自此开始,我们便不会再败!” 众将士听着顿时热血沸腾,叫好声山呼海啸般袭来,犹如排山倒海般,一发不可收拾。 看到气氛已是被烘托到了极点,秦月阳却是大手一挥,那叫喊声瞬间便又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注目着秦月阳,而秦月阳却望向自己身旁的王耀崧,继续说道:“此战首功当属定远侯王耀崧与那青州苍云铁骑!所有人平升一级,赏金百两!” 可即便如此,仍是不肯尽兴,又对着人群之中的韩约说道:“韩约,速去命火头营烹羊宰牛,我要宴请三军。” 那韩约拱手领命,眉头却是紧皱,好似有苦难言,又实在说不出口,王耀崧看在眼里,也知晓他所烦恼的是何事,可这番动员正是收买人心之时,却也不可说些丧气的话出来! “韩太守且着手去办便是,其他的事情自然是可以迎刃而解的!”王耀崧对着韩约笑着说道,那韩约也立即会意,强挤出一丝微笑便匆匆往城楼下行去。 眼下众将士纷纷热情高涨,王耀崧却是将秦月阳拉出了人群,那秦月阳甚是不解,刚要作问,却是见王耀崧开口说道:“光顾着高兴,可别忘了谁才是真正流血之人!” 那秦月阳这才拍起自己的榆木脑袋,拉起王耀崧的手,就朝那苍云铁骑的营房行去! 苍云铁骑此时已是修整完毕,在罗艺成的率领下驻扎在西城墙下,与那珞珈山门人驻扎于一处,众人路过时恰巧经过珞珈山营房,王耀崧便顺道喊来了黄琦和黄琮二人,见大寒也在其中,便一把将他抱起,乐呵呵的说道:“大寒,父亲刚才可英勇?” 大寒默默点了点头,被王耀崧抱起也没有反抗,反倒是说道:“父亲可愿传我那些本事?我想学成回去助娘亲一臂之力!” 王耀崧见状,也勾起了自己儿子的小手,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多时,众人已是来到了苍云铁骑的驻扎营地,远远便见到一众骑士正在打理自己的马匹,悉心照料下,生怕这马儿出了什么问题! 对于骑兵而言,马儿就是自己最忠诚的战友,即便是自己流血流泪,也定然是不愿让自己的宝马受到一丝伤害的。 那将马儿收监之人看到秦月阳领着一群人来,便上前拱手说道:“属下见过诸位将军!” 秦月阳摆了摆手,一脸的惋惜之情说道:“莫要多礼,诸位辛苦了,不知罗将军在哪?” 那人却是低声说道:“诸位随我来!” 即便秦月阳如此抬爱,青州将士仍是一副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模样,这苍云铁骑的威名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一路过去,呜呼哀嚎的声音便不绝于耳,受了伤的将士纷纷躺在地上等待救援或者包扎,随军医士们正忙的晕头转向,而一些不幸殒命的将士则在担架的运送下盖上了一层白布,纷纷运往了营地的东南角! “大哥二哥,快去带珞珈山门人来助青州将士,若是有什么金创丹药也一并带来,切莫留之不用,日后我定双倍奉还!”王耀崧见着这般惨状,赶紧吩咐道,那黄琦和黄琮也极其给面子,立即就动身朝着自己的营地快步行去!不一会儿,那身穿素衣袍子的珞珈山门人便带着金疮药前来救助苍云铁骑了! 此时罗艺成也走出了营帐,看着一众来人,顿时激动不已,赶紧跪地称拜,却被秦月阳扶起! “此战,多亏了苍云铁骑了,你们需要什么只管开口,我竭尽全力也定会满足!”秦月阳沉色说道。 “只需将我受伤的将士救助好便是了,军人上阵打仗,牺牲在所难免,我青州儿郎早已是做好了这般觉悟!”罗艺成强忍着悲痛说道。 秦月阳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对于这些忠心耿耿的职业军人,他心里除了佩服,就只剩下敬仰,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同袍的尸血上走来的,方才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此时才看到为了胜利所要付出的代价到底有多惨重,心中顿时又是另一番感受! 王耀崧拍了拍有些失神的秦月阳,示意他要保持该有的体面,这般既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那些伤亡将士的尊重!轻声又对那罗艺成说道:“罗将军不必介怀,我早已应下,今日苍云铁骑多少人来,到时便有多少苍云铁骑衣锦还乡,这缺口,我定会为你们招募过来,而对于阵亡将士的抚恤,即便大夏朝有所交待,我个人也会尽我一些绵薄之力,这是我对王舞阳的承诺和亏欠,请务必不要推辞!” 罗艺成望着王耀崧这般诚恳的言辞,终于是拱手说道:“多谢王帅了!” 随着珞珈山门人倾囊相助之下,那苍云铁骑的受伤将士也很快得到救助,秦月阳又吩咐了几句,却是只觉得自己多余,不忍再过多打扰,就与王耀崧一行又朝着城中行去。 众人一路沉默不语,好似心中的情绪都很压抑!唯独王耀崧却似乎早已看淡了这些生死离别,面色镇定,不时的与大寒聊些家常,享受着这久违的亲子时光! 此时秦月阳也被王耀崧的乐观所感染,长吁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大好河山,终于是面露一丝微笑。 “待会军中大宴,所有好酒好菜定要第一时间招待他们,战场上流血,不能再让他们生活中流泪了!”秦月阳信誓旦旦的说道,却是往那火头军的方向又走了过去! 王耀崧此时正拉着大寒的手并排走着,见那秦月阳火急火燎的模样,连忙将他喊住了。 “月阳,你莫心急,有些事我要问你!” “什么事,你我之间只管直说!” 见秦月阳面色凝重,王耀崧终于是款款说道:“军中粮草还够撑下多少时日?” 一言既出,那秦月阳顿时涨红了脸,方才气氛高涨,他一时没有考虑周全,此时才想到囊中羞涩,那韩约即便有心,许多事情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 “怕是也只能撑下一周了吧!”秦月阳落寞说道。 “若是今日大宴全军,那还能剩下多少?”王耀崧又是问道! “不出三四日,怕就要粮绝!”说着,秦月阳竟懊恼的猛拍自己的脑袋,后悔莫及的说道:“都怪我考虑不周,只顾着开心了,当真是乐极生悲了!要么····!” 可话未说完,就被王耀崧打断道:“不可,全军士气高涨,断然不能失信于人,这犒赏全军不仅要办,还要办的风光。” 说着,便拉着秦月阳往那火头营方向走去,不过百步,那韩约便迎面而来,慌张之间,已是有些慌不择路了! “韩太守这是要去哪里?”王耀崧见状,连忙叫住了韩约。 那韩约这才看见秦月阳和王耀崧,刚要拜见,却见秦月阳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多礼! “眼下是不是将存粮都给拿了出来?”秦月阳问道。 “正是,只是饱了今日,那过后的日子就要勒紧裤腰带度过了!” 韩约答道。 “韩大人莫急,你只管去做,今日让将士们放开了吃便是,我还不信活人能给尿憋死!” 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那秦月阳和韩约纷纷望向了他,韩约更是开口说道:“侯爷莫是已有了后策?”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十一节 天赋异禀 只见王耀崧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既然囊中羞涩,那咱们去借就是了,刚好想不出理由去拜访那郭万钧呢!” 说完,众人便相视一笑,那韩约顿时也不再手足无措,心想有这两位阎王般的人物去张罗粮草之事,那便是再难再险,也定能从郭万钧那扒一层皮下来,心念及此,便拱手拜别专心去张罗今晚的庆功大会了! 王耀崧轻笑一声,道:“那就参他一个身怀异心,不支持前线抗敌的罪名便是,莫须有的罪名还不好找?” “这··怕是有损体面吧,咱们这么做岂不是成了我们当初最厌恶的那干人等!”秦月阳想了想,仍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君子重德,以仁义立足于天下,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怕光是心里的那层压力和道德束缚感,都难以突破。 可王耀崧却不这么认为,正是因为重德之人以君子标榜自己,那恶人才总能找到机会给君子使出各种各样的绊子,而对付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恶人。 “如今可不是在乎体面不体面的时候了,你先前不是说了么,若是那郭万钧再不合作,你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取了他项上人头又如何,这骂名,你还怕担了么?” “你不也说了这是下下之策么!”秦月阳悻悻说道,话虽如此,但谁又愿真正走到那一步呢! 王耀崧看着秦月阳到了此时仍是犹豫不决,却是向前一步,厉声说道! “你不做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姿态,谁又知道你的底线在哪儿?” 秦月阳听着王耀崧的话,思绪了良久,终于是缓缓说道:“耀崧,平时看你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论起心狠,我还真是不如你啊!” “你这小子,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你我走的路本就不同,我可以不心狠,可你断然是不行的,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你就必须要做些了断的,只是我希望你今天的这份心狠将来的某一天可不要用在我的身上便是了!” 那秦月阳忽地便耸起了眉头,他们二人都是聪明人,定然是知晓王耀崧话里话外的意思,虽是心里都有默契,但当这话说开,这气氛还是有些尴尬的! 王耀崧见状,脸上却是浮现起一抹笑意,宽慰道:“月阳,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 “当然记得,当初你我分兵两路,说好谁能旗开得胜,那另一人便要无条件的答应对方一件事情。” “那好,今日我要你应允的便是我方才所说的事情,你可敢答应?”王耀崧仍是气定神闲的微笑说道,那秦月阳却也终于不再沉浸于苦闷之中,笑道:“我应了你便是!” 这夜,整个山海关都笼罩在一片喜乐的氛围之中,不仅是城中军士在庆贺胜利的喜悦,城中的百姓也纷纷张灯结彩,这阴郁已久的雄关,也终于是有了些朝气,百姓们见惯了败绩,看多了垂头丧气的败军之将接替往来,此时终于一雪前耻,扬眉吐气,自然也纷纷参与了进来! 火头军一车一车的运送着热食和美酒来往于各个军营驻地之间,各营军士此时被好酒好菜招呼着,皆是喜笑颜开,喝酒划拳不亦乐乎,唯独斥候营的军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守在了东西城头!王耀崧自然也不会冷落自己的嫡系部队,却是在珞珈山门人的帮助下此时也送来了好酒好菜。 那周昭与玄字组竹叶青、穿山甲见王耀崧亲自而来,纷纷上前迎接,却见王耀崧挥手说道:“诸位坐下便是了,今日大胜,这酒菜便是犒劳大家的,诸位只管吃喝,只是守夜之事还是要妥善安排,切莫要耽误了正事便可!” 在场的斥候营弟兄皆是笑着,有许多都是曾经与王耀崧一同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自然也了解王耀崧的秉性,看上位都这般毫不见外,自己又何必扭捏?便也毫不客气的上前围坐,分享起了酒食! 王耀崧看在眼里,只道是生怕怠慢了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刚要吩咐珞珈山的门人再去备些餐食来,却见身后的琥珀、乐屠正带着大寒和小满也赶到了城头之上!身后也领着一众将士,抬着些许酒食已是加入了进来。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王耀崧望着与自己心有灵犀的二位夫人,心中顿时一暖,只道是,知我者,琥珀乐屠也! 又望向了大寒与小满,笑着问道:“你们二人怎么也跟着来了,这般夜了,还没有睡意?” “那便好了,今日父亲也在兴头,便教你一朝剑势!”说时迟那时快,王耀崧忽然唤出凤归云,朝那空中一跃,浑身仍是金光一闪,横刀一挥,一道半月斩击便凌空而去,直直划破长空,于数百米之外应声炸裂开来,如同一道烟花一般,炫目多彩! “其剑意的奥妙在于,催动着体内的真气如同波纹般循序渐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至那气力传至剑身,猛然挥去,如同皎月一般,乍现开来!” 王耀崧从未见过小满对武学有这般浓厚的兴趣,只道他与琥珀一般,虽是极具天赋,但无心于此,此时有了大寒作为榜样,却是也跃跃欲试! 可不知是何缘故,小满竟也有足够的气力去将那破阵子握在双手之中,口中默默念道着王耀崧传授的要领,突然也是转身而去,一剑挥出,体内白光一闪,一道火焰斩竟也随空而去,虽是威力如清风,但在那刹那之间竟也燃亮了天空的一角! 众人纷纷大愕,那王耀崧更是惊奇不已,这小子的悟性,竟是比那蝶舞还要厉害几分! 可随即却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那神色有些失落的大寒说道:“大寒过来,父亲有话对你说!” 见着大寒的眼中充满了羡慕之色,王耀崧生怕亏待了自己这个儿子,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颗雪白的珍珠,递给大寒道:“大寒切莫灰心,小满是因为食用了鲲鹏产下的珍珠,体内的真气境界已是突破到了筑基境,这才有足够的气力挥舞出这井中明月,你也将这珍珠服用,父亲帮你调理一番,你再试试!” 那大寒的眼神中这才又恢复了神采,急忙将那枚珍珠吞入腹中,刚开始还未察举到异样,可随着王耀崧突然抬手一运气,抚在了大寒的腹中,那刚入丹田的珍珠顿时在王耀崧火红的真气照映下,开始慢慢化开,数个小周天下来,已是吸收了大半,大寒此时慌忙睁开眼睛,却见王耀崧额头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王耀崧也不曾想到为他人运功调理竟要耗费这么多真气,这世间怕也只有那阴阳和合术是能起到二人相辅相成的修炼作用吧!可为了这自己亏欠太多的儿子,这点补偿又何足挂齿呢! “父亲,你怎么了?”大寒关心的问道。 “无事,只是有些累了!这珍珠的功效你也吸收了一些,如若你每日勤奋修炼那冰心诀,将这丹田之内的珍珠快速消化,你定也能早日到达那筑基境的!” 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大寒心中的信心又燃起了几分,紧握着手中的江城子,轻声说道:“父亲,我还想再试一次!” 看着大寒的眼眸中尽是坚毅,王耀崧便也识趣的让开了场地,刚走上几步,只觉得脚下一软,还好那琥珀和乐屠及时搀扶,才没有出洋相! 只见那大寒依旧是默念起了口诀,顿时只感觉丹田内一道道雪白的真气如同波纹一般荡漾开来,突然一股冰寒的气力充斥全身,猛地转身拦腰一剑挥去,竟是一道冰刺应声凝结而出,虽飞出不到两米便化为乌有,但此番进步,却是也让人看在眼里,这番天赋,难不成这小子也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十二节 另谋出路 大寒看着自己竟凭空挥出了一道冰刺,顿时开心不已,那眼神中的失落也早已荡然无存,转首望着王耀崧,满怀憧憬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很好,看来你们都是有武学天赋的,只是天赋固然重要,后天的努力和勤奋也必不可少,在危难之时保持坚强的意志更是修行的关键,可尽管如此,作为父亲,我仍是希望你们记住武学道行只是立足于世的手段,为人处事仍是需要时刻检点自己,做到吾日三省吾身,永远秉持一颗谦逊之心也极其重要,要知道修行之人修到最后,修的往往都是自己的秉性,你们可要牢记父亲所说的话!” 看着眼前的二人仍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王耀崧心中别提多骄傲了,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下这般年纪正是修炼真气境界的最佳时机,剑意上只需多悟便可,这样也不会一失足而伤了自己,想到这里,王耀崧便让大寒和小满今日修行到此便可,保持些童趣在这般年纪更为重要! 小满听着父亲这般教导,便拉着大寒一同在城墙上奔跑玩耍,大寒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小满的热情! 此时斥候营的弟兄正轮班吃酒站岗,那珞珈山的黄琦和黄琮却也寻找到了城墙之上,见王耀崧正站在不远处,便小步上前,老远就开口问道:“耀崧,你可见到大寒了?” “自是吃的高兴,只是眼下大敌未除,怕是高兴尚早了些吧!”黄琦笑着说道,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忧虑! “大哥说的是,可士气和军心也同样是非常重要的,既然做不到面面俱到,还不如就今朝有酒今朝醉了,哈哈!” 黄琦和黄琮听着也微微一笑,看着如今已是这般成就的王耀崧,心中只恨当时自己有眼无珠,没能慧眼识英才! 可一方欢喜一方愁,正当众人在城墙上享受着北风冷冽,那远在东北的沈锦城中却已是大雪纷飞,坐落在正中央的部族官营中,一群身着貂皮裘袄的人正围在篝火前烤着火,此时门帘被人掀开,正是那耶律大石领着耶律葵花进了官营之中。 众人望着耶律大石终于是现身,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嘴里纷纷呼出一口寒气,仿佛一道道浓烟渺渺升起。 只是耶律大石仍是佝偻着自己的身体,看来今日之战伤的不轻,那断掉的肋骨没有个十天半月的修养,怕是好不利索了! 望着鞠躬尽瘁的首领都到了这般地步,仍要为族中之事操心,那围在篝火的人群皆是站起,显然耶律大石在族中的地位还是很受尊敬的,见众人让出了位置,耶律葵花便扶着耶律大石坐了过去。 只是当耶律大石的屁股刚挨在凳子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也随之传来,仿佛此刻的五脏六腑也随之移了位置,扭曲在一起,当真是痛苦不堪。 而耶律大石仍是面不改色,调整好气息深呼了一口,强忍着痛意,招呼着自己的族人坐了下去。 “诸位叔伯兄弟,今日之事,怕是你们已是知晓,叫你们过来,正是商量日后该何去何从!”耶律大石缓声说道,只是言辞再也没有往日那般激昂了! 一年纪稍长的老人说道:“大石,你是如何想得?” 见耶律大石面色深沉,考虑了良久,任凭那篝火的火光劈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却是没人敢去打断他的思绪! “大石哥,你该不会是想带我们所有族人投降夏人吧?我们是异族,身份永远改变不了,你难道愿意看到我们真辽族一辈子在那大夏朝做二等人?”一年轻人激愤说道,显然他是不愿意被大夏招安的! “是啊!大石,即便我们被招安了,不也还留在这苦寒之地继续生存么,你看这连年来的气候越来越寒冷,也不是知那东北边到底是刮着什么样的妖风,再这般下去,这沈锦城只怕也不适合族人生存了!”又一花白胡须的老人开口说道,看他的意思,这真辽族当下的近况真是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 见众人各抒己见,一时争不下个长短,那耶律葵花也开口说道:“我看不如我们与那夏人再战一场,大不了就鱼死网破,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又有何可惧!” 耶律葵花听着却是惊奇问道:“你是说他并不想对我们赶尽杀绝?” 此时那花白胡须的人也接着说道:“相传那定远侯在扬州金陵城外一把紫火将数千鲛人都给焚烧殆尽,大火持续一整夜都没有停歇,我看这鱼死网破怕是到了最后就演变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总不能在这等死吧!”耶律葵花无奈说道,只道是自己族人命苦,生在了这么个苦寒之地,光是生存下来,就耗尽了他们一生的光景! “葵花莫要动怒,这会让你无法冷静的思考!”耶律大石仍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看着眼前的火光,又缓缓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被招安,我们也不能在此地等死,那就只能迁徙了,我听闻绕过北方无垠的荒漠和草原,一直往西,那边却有着塞外江南的传说,只是路途艰苦,我们久居东北又不知路线,怕是有去无回!阿古叔,你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这事儿,你如何看待?” 耶律大石望向那花白胡须的老人,见他清瘦的脸颊已是挂满了太多的岁月痕迹,浑浊的眼神已是看不到光芒,长吁了一口气,无助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放在那火光上烤着,轻声说道:“那就去看看吧,天地这么大,总有一处落脚之地,只是我们真辽族虽上下一心,其他合并的部落可不一定愿意与我们同去啊!” “阿古叔,你是说那萨满族的完颜金烈不愿离开这儿?”耶律大石问道。 见阿古叔点了点头,那耶律葵花却问道:“金烈哥为什么不愿离去,这地方我是一日都不想再待,他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葵花有所不知,萨满族世代游牧于呼伦草原,他们的先辈完颜真打创建部落之时就发下誓言让族人世代旅居于此,断不可放弃长生天的庇佑而做出那忘本之事,你金烈哥是个孝义之人,虽与大石交情颇深,但这祖训,怕是他也违背不了的!” 耶律大石听着阿古叔这般说道,心里却已是做好了盘算,突然神色一凛,对着众人族人说道:“诸位这就回去准备好自己的辎重,三日后便出发往西北而去,葵花,速去给金烈报个口信,有些事情,我想与他当面谈!” “是!” 只是待众人散去,官营之中此时只剩耶律大石一人孤单的坐着,火光依旧熊熊燃烧着,照映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却是滑下了一抹泪水。 都说男人两行泪,一行为苍生,一行为红颜,可耶律大石这随之而下的泪水,却仅仅只为了自己苦难的族人! 此刻的耶律大石仿佛在那火光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临终时的惨状,毒液攻心,瞬间成为骷髅的画面久久挥之不去,曾经名噪一时的东北“耶律八图”在一夜之间便死伤殆尽,导致真辽族元气大伤,诸位叔伯兄弟拼死为他打下那玄武内丹,如今即便化为己用却依旧不是夏人的对手。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东北的苦寒之日较之往时却是要更为变本加厉的侵袭而来,如今一年十二个月份的光景,只有短短三四个月方能好好的休养生息,其余大多数时间都被寒冷和冰雪覆盖,族人纷纷被禁锢在了篝火前,眼看这穷困潦倒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他作为部落的首领,岂能不心力交瘁?为了真辽部落的生存和延续,数代人煞费苦心,终究是黄粱一梦,怎的让人不心寒?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十三节 燕云借粮 次日一早,王耀崧便与秦月阳往西边的燕云城行去,此行仍是由周昭麾下的斥候营玄字组护卫,那苍云铁骑刚经历一场大战,此刻正需要修整,而山海关有韩约和韩韬二人镇守,定然是万无一失的! “怎么没将家属带上啊!”一同骑着高头大马的秦月阳笑着问道,眼下他心情正好,昨夜与将士共饮同眠,久违的睡上了一个好觉,此时的心态便也随之调整过来了! “打打杀杀的带上她们也不方便,况且琥珀也不愿小满过早接触这些明争暗斗之事,所以此行还是我自己去吧!”王耀崧答道! “那独孤乐屠呢?她也没跟你一起来!” “乐屠如今和琥珀关系正密切,二人成了闺中密友,有说不尽的话题,我倒是想带,可总得她愿意不是!” 秦月阳听着呵呵一笑,又说道:“我怕这都是琥珀有意为之吧!你若是不按时着家,到时她们一起来个消失不见,那会儿可就有你急的了!” “乌鸦嘴,我家夫人可不会这么对我!”听着秦月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王耀崧连忙啐道,想了想,又继续道:“说正事儿,这次去燕云城,你打算做到哪般地步?” 秦月阳听着也收拢了心神,说道:“一来要粮,二来则是打压那郭万钧的嚣张气焰,三嘛,就是探清他的虚实,若是一意孤行,冥顽不灵,我看我们也就没有伪装的必要了,玩起那阴谋诡计,我们还真不是他的个儿!”秦月阳此时心思大开,思路也清晰了许多,果真有时候只需置身事外,才能看清很多被蒙在鼓里的事儿! “说得也是,只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才显得如同儿戏,只是这强取豪夺的骂名,你可做好要背负的觉悟?” 王耀崧看着连忙追上,眼下二人已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那秦月阳的安危更是重要的紧,作为好友的自己则更加马虎不得! 一路西去,地势空旷,路途也平坦许多,而那燕云城便坐落在一片平原之中,腹地极为辽阔,这也便是成就它可大面积的进行生产耕种的有利条件之一,可凡事有利必有弊,由于没有天险可守,正适合骑兵的冲击,燕云城也随时有被北方游牧部落奇袭的风险,而完全仰仗北边丛山峻岭的天然屏障和西边山海关的遏阻却是完全不够的,所以想要游离于两股势力之间而游刃有余,镇守这燕云城的城主必定是雄霸一方的奇才,而这郭万钧便是万中无一的诡道之人! 一路疾行,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不过两日,秦月阳与王耀崧一行便到了燕云城下,那看守城门的军士望着风尘仆仆的来人,立即上前迎去,看样子应是那郭万钧早有了嘱咐,这才没有怠慢。 只是当众人走进燕云城,这才见到这城中也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来往商家临街叫卖也是一副极好的市井之象,虽是北国,那繁华却比之其他州府仍是不遑多让,正街一路行去,城门侍卫一路领着众人来到了城主府,那郭万钧却早已是等在了门口,依旧是眯着那狭长的眸子,总是让人望不透他心中所想。 “恭迎四皇子!”郭万钧拱手笑道,竟是摆出一副恭敬之色,只道是今时不同往日,那大夏军大胜之捷报早已传遍整个九州,天下无不夹道欢迎,而眼下又是真真正正来到了他的地盘,自然也不会有失风度! 见那秦月阳利落的翻身跳下马来抬手回敬,二人皆是点了点头,那郭万钧又朝着身后的王耀崧看去,笑着说道:“定远侯,别来无恙啊,山海关前重创耶律大石一事早已传遍九州,今日老夫特来为侯爷祝贺!” 听着这郭万钧仍是不遗余力的挑拨着秦月阳与王耀崧的关系,明里暗里的都在拉拢王耀崧,王耀崧也不好拂其面子,就坡下驴的一脸笑意,只当是自己春风得意就好! “郭城主客气了,那都是四皇子领导有方,我只是尽了些绵薄之力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说着,王耀崧便表现的一脸憨厚,在那郭万钧的簇拥之下,进了府中!唯独留下那秦月阳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无奈的苦笑了声便只身跟在后面,一时好无面子! 直直走了进去,也不知这是几进几出的院子,此刻的王耀崧只觉得自己跟逛着迷宫一般,一时已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可即便如此,还是注意到府中正中央的位置摆放了一尊巨大的佛像,莲台底座的周围则是一汪幽池,片片干枯的荷叶点缀其中却是恰到好处。 而整个府内陈设也颇具佛教气息,到处都散发着一股清幽的檀香之气,让人心旷神怡! 此时正在行走间的王耀崧一边走马观花的欣赏着这北方园林的别致风景,却是猛然注意到那郭万钧的身旁竟一直跟着一名带着斗笠的护卫,仔细一想,竟是那日驾着马车接送郭万钧的赶车人! 片刻的观察间,只感觉这人气息稳重,行走之间,恰如其分的控制着自己与郭万钧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不偏不倚,一看便是有真气修为之人。 那人此刻也发现了王耀崧,二人对视一眼,王耀崧只觉得那人目光如炬,气势上完全不落下风,心中顿时也开始留意起他来。 可正在此时,那前方带路的郭万钧突然回身对着王耀崧与秦月阳说道:“侯爷还是初次来到我燕云城,可对这里有什么好奇或是向往之处,只管告诉我,老夫定当竭尽地主之谊,招待好二位!” 王耀崧本就无心于此,随口托辞应付之间,又快速的扫视巡查而去,却再也没见到那赶车人的身影,原本他戴着斗笠极好辨认,可此刻一刹那的功夫,竟是凭空的就是消失不见了,真是让王耀崧有些惊讶! 那秦月阳此刻也注意到了王耀崧有些心不在焉,连忙靠上了王耀崧的肩膀,笑着对那郭万钧说道:“我等全凭郭城主安排即可,客随主便吧!” 那王耀崧这才反应过来,收回眼神,笑着也说道:“正是,正是,全凭郭城主安排!” 那郭万钧将二人的小九九皆看在眼里,却是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似乎看破了一切,又装作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径直的又向前走着! 一路进了大厅,已是有几为婢女等候于一侧,见那郭万钧随手一吩咐,侍女们便拿起鸡毛掸子上前给秦月阳和王耀崧二人掸起了身上的尘土,随后又温润了张湿毛巾供二人擦拭,一番梳洗过后,这才引着二人坐上了正中央的那方圆桌。 看着这番周到的服务,王耀崧心想真是小看了达官权贵的生活,果然贫穷严重限制了他的想象,一个人的享受竟能安排的如此细微,怪不得秦月阳那小子不愿安心修道了呢,可好歹自己也跟着秦月阳混迹那么久了,却是第一次享受起了这般待遇! 再看那秦月阳,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对着那郭万钧拱手施礼,已是坐到了客座之上。 王耀崧虽是有些土包子进城的做派,却也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挨着那秦月阳的身边也跟着坐上了客位! 众人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之间,桌上已是上好了酒菜,郭万钧一边招呼着二人用食,一边端起酒杯说道:“二位远道是客,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郭城主客气,我们今日到此也是有事相求,到时还请海涵的恐怕是我们二人也说不定呢!” 听着秦月阳上来就是个下马威,王耀崧心中暗笑,只道是这般直接也好,也省的那些虚头八脑的,自己听了都快要睡着了! 郭万钧听着却也没有动怒,微笑着放下酒杯,轻声说道:“不知四皇子有何事,还要屈尊来求我这老头子?” “那我等也不藏着掖着了,此刻来燕云城不为别的,就是想与郭城主借些粮食!”秦月阳微笑说道,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可话说的好听是来借粮,这还不还,什么时候还,那谁又能知道呢! “四皇子可别说笑了,前几日你们才大胜而归,此刻定然是从那真辽族手里获得了不少的战利品,哪还在乎我燕云城这三瓜俩枣的?再说我燕云城近三年来可一直都在资助中州的军队,此刻也着实是拿不出一石粮食了!” 这郭万钧也回绝的实在,丝毫没跟秦月阳客气,二人此刻都是阳谋在前,言语里争锋相对,哪会给对方留下半分面子! “郭城主这就没意思了,那真辽族入侵我大夏边境本就是为了粮食和土地,又哪来的油水可捞?再说我中州军士不远万里而来是为你并州守边境之事,在战场上流血又流泪,你可不能寒了天下将士的心啊!” 攻心为上,秦月阳片刻之间便将借粮之事往大义上挑,话语之间都是在阐明了此战的因果关系,那郭万钧却是止住了笑意,依旧是眯着眼睛,冷声说道:“我并州子民,也是大夏的子民,中州朝廷乃是九州之主,岂能不为自己子民守国门之道理?” “此言差矣,我中州朝廷已为并州守边境患难三年之久,军民鱼水情,难不成我将士想喝一碗稀粥,都要求你们不成?若是如此,那真辽族大军压境,我等置若罔闻,铁蹄之下,安有完卵,真到那时,可还有你们今日在这吃香喝辣之好事?” “狂妄!”郭万钧听着秦月阳竟是这般挤兑自己,突然大喝一声!顿时一掌拍在那圆桌之上,一桌酒菜便随之飞在了空中,再看时,已是劈里啪啦的摔的满桌满地都是!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十四节 金刚怒目 望着双方此时已是到达了剑拔弩张之势,王耀崧轻手抚上了圆桌,稳住了那桌体颤抖之状!只是这一掌之下,却是震出了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直直将郭万钧击退数步,王耀崧见一击即中,心中大呼这郭万钧也不过如此,正要反手一举制住那郭万钧,一道身影却恰时飘过,挡在了郭万钧的身前,随后也对那圆桌轻掌一震,那桌体顿时便化作了两半,双方此时都后退一步,虎视眈眈的望着彼此! 此时王耀崧和秦月阳这才看清那来人正是方才消失不见的赶车人,斗笠之下望不清面容,只道是今日要想对郭万钧发难,面前的第一座大山就是他无疑了。! 双方如今已经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那郭万钧索性也不再伪装了,冷眼怒视,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的王耀崧和秦月阳早已是体无完肤。 “我好心为你们接风洗尘,你们竟然敢这般无礼!”郭万钧仍是再言语上给自己寻找说辞,这出师无名的罪过,他可明显不愿承担! “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秦月阳笑骂道,正要作势再上前擒住那郭万钧,却被王耀崧给按了下来,秦月阳心中不解,刚要侧首看去,却见王耀崧已是抬起右手,化掌为爪,正对着郭万钧的方向,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米左右,突然王耀崧浑身绿光正盛,冷声喝到:“神之裁决!” 只见一道无行的精神力已是笼罩在郭万钧的头顶,眼看就要将他制服,那赶车人突然喝出一道金光,光芒乍现而出,一尊罗汉的金身塑像随之浮现在众人眼前,随着那金光一顶,便猛地将王耀崧的绿光突袭给震飞了出去。 “咦···!”王耀崧看着这金光顿时大感好奇,心想难不成这带着斗笠的赶车人也已是到达了归墟意境? 可即便如此,王耀崧仍是有把握战胜眼前的二人,忽地唤出自己的佩剑凤归云,一道火光随之席卷而来出,再伴随着周身蓝光一闪,一道斩击已是席卷而去,正是那化神剑意——炼狱无双! 那赶车人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态已不可回转,突然双手合十,又是一座怒目金刚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他的身后,紧接着一声怒吼随之传来,竟是光凭声波的攻击就硬生生对上王耀崧的斩击。 “禀持如来正声,佛门——金刚狮子吼!”赶车人大喝一声,余音袅袅,那怒吼与斩击交会于一处,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在空中应声传来,瞬间烟雾四起,王耀崧却是随手一挥,雾气立即又烟消云散,冷笑一声,直呼道:“有意思!” 这般功夫王耀崧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看来这佛法也定是不容小觑。 可乘着众人还沉浸在余音中久久不能自拔,王耀崧突然就飞身疾冲而去,刹那间已是来到那赶车人的身前,任凭那怒目金刚不断传来音波,却仍是一往无前,身上火红色真气迸裂而出,已是围成了一道护体真气壁。 而同时王耀崧握着手中的凤归云在刹那之间已是对着那化外而形的怒目金刚连砍数下,直至将那怒目金刚给砍的支离破碎,那赶车人此时也已是再顶不住,连续后退数步,口中已是溢出一抹鲜血出来! “嘿嘿,还以为是什么归墟意境,原来只是唤出那泛着金光的怒目金刚前来助你战斗。”王耀崧笑道,心中的把握却是又大上了几分。 此时那秦月阳也已是拔出佩剑清平乐随时准备上前助阵,可随着大厅之内的战斗声响起,那早已埋伏在附近的一众护卫携着刀斧也已是倾巢而出,将二人围了个结结实实! “好家伙,你可是早做好了埋伏,等着请君入瓮呢!”秦月阳也跟着冷笑道,望着躲在赶车人身后的郭万钧刚才还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此刻却是凶相毕现了,只是这些人手,他还是没放在眼里的! 可王耀崧就要谨慎的多,三步并作两步连忙退出屋外,掏出怀里的一枚信号弹随即便往空中射去,那信号跃于空中立即显现出一把匕首的形状,正是那斥候营的联络信号! 望着那印记浮现于空,王耀崧又立即杀回了现场,心中却也早已做好了打算,只怕是没过多久,周昭便会率领斥候营玄字组将士杀进这城主府中了吧! 即便如此,王耀崧仍是严阵以待,望着那赶车人又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只是脸色更加煞白,王耀崧轻笑一声,随即高高跃起,状如疯魔,浑身紫光乍现,竟是南疆秘术——天魔舞! 此斩击犹如天魔狂舞,是那天麓山一代奇才木赤壁云游南疆时所悟出的至高剑意,此刻被王耀崧使用出来,已是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一时间剑气狂卷,如开山劈石,还未等王耀崧下落,那赶车人的斗笠已被散发出的剑势给划成了两半,顿时那赶车人的相貌显露人前,竟是个皮肤白皙,长相阴柔的和尚相貌! 突然那和尚已是又双手合十于身前,随即便凭空闪现出一道观音的佛像跃于周身,顿时佛光普照众生,只听得他口中呢喃着“南无阿弥陀佛”六字真言,仿佛能灭生死苦,消除诸害! “这···这是菩萨低吟?观音经!耀崧小心!”秦月阳见状急忙吼道! 只是一切都为之晚矣,王耀崧的斩击之势还未完全落下,竟被这佛光给笼罩在了其中,一时间脑袋竟犹如聆听着万千佛吟咏唱,头昏脑胀,挣脱不了! 在场的其他众人则皆被这佛光给晃瞎了眼睛,唯有秦月阳眯着眼睛死死的看着漂浮在空中仿佛已是失去知觉的王耀崧,突然浑身紫光一闪,正要散出奔涌的剑气,如狂花般绽放而出,却见那王耀崧突然浑身火光一灼,背后生出三只青红的火翅,竟是挣脱了那观音经的束缚,又从那空中奋力飞回到了秦月阳的身旁! “耀崧,你没事儿吧!”秦月阳关心问道!却看到王耀崧额头上留下一滴冷汗,神色极其紧张! “没事儿,大意了,那经法能蛊惑人心,差点就着了他的道!”王耀崧冷静分析道。 “那我们岂不是今日就毫无胜算了?”秦月阳低声说道,生怕二人的窃窃私语被第三个人给听见了! “也不是!”王耀崧的声音却是洪亮至极:“这吟唱的经法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却也只能影响到一小范围之内的人,一旦我们脱离了那个范围,他便伤害不了我们!” 看着那和尚仍是一副怜悯的姿态看着众人,王耀崧却是豪迈的笑了起来。 “其次,这佛法定是要耗费大量真气,如是我们持续消耗,优势依旧在我!”说着,王耀崧又朝着和尚挥出数道剑气,虽被那佛法给一一阻拦在外,可也是在不断的消耗着彼此体内的真气! 恰在此时,府外又是传来阵阵喊杀之声,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那周昭已是率人杀到,而有那竹叶青与穿山甲护卫左右,一路也是畅通无阻! 眼看双方已是进入僵持之中,那郭万钧却意识到事态有误,眼珠急转,却是在快速的思考着对策,他早已盘算到今日所有可能发生的场景,却唯独不愿看到的就是双方进入到了僵持阶段。 只见郭万钧急忙现身,望着秦月阳和王耀崧,厉声质问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这般强取豪夺的骂名,只怕是你们背不起!” 郭万钧被人说中了心里的痛楚,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王耀崧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随即大声说道:“你们今日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上之策,两败俱伤对你我可都没有好处!” 眼看敌人已是服软,秦月阳和王耀崧也随即相视一笑,考虑到如今服软的是他们,自己便也没什么好保留的,狮子大开口道:“说了今日是来借粮,那便就是借粮,其他的你给我我都不会要的!” 郭万钧眼眸里藏着一丝寒光,冷声说道:“说罢,你们想要多少?” 只见秦月阳竖起一根手指,轻笑说道:“一个月的粮草!” 那郭万钧听着却是怒不可遏,一棋之差,便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陷入被动,岂不是任人宰割?便大骂道: “想得美!今日一个月,明日又是一个月,我岂能受你们毫无止境的摆布?”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十五节 菩萨低眉 “放心,今日我们有言在先,只要一个月的粮草,若是依旧拿不下东北,我想中州朝廷也不会再让我继续远征下去的!”秦月阳说道。 “不行,顶多七天!”郭万钧却是开始讨价还价! “郭城主,我看这一个月的粮草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可有言在先,这次北征,我们定会取下东北,到时我大军班师回朝,你再想要来巴结我们,还要看我们赏不赏脸呢!”王耀崧帮腔说道。 “十五天,这是我燕云城的极限了!”郭万钧又是后退一步,眼下这两年轻人早已是礼崩乐坏,毫无道理和情面可讲,这般不按常理出牌,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哼!”王耀崧却是冷哼一声,不以为意的又继续说道:“早听人说战场上要不来的东西,谈判桌上更是别想要到,今日果然是领教了!”话音刚落,只见王耀崧忽然咧嘴冷笑一声,浑身真气猛地汹涌而出,那和尚见状急忙将郭万钧挡在身后,已是吟唱起了观音经,可还未等到王耀崧发难,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惊呆了半晌! 那王耀崧竟是也凭空唤出了一座佛像雕塑,随着金光一闪,定睛看去,竟是那佛教密法之不动明王——明王降世! 此时在那不动明王的佛光加持下,王耀崧犹如一座金山一般已是一往无前,持刀闯进了观音经的吟唱范围之中,虽耳语呢喃,让人难守心神,王耀崧却仍是毫发无损,随即当头一刀砍在了那被和尚唤出的菩萨低眉的塑像上。 可即便如此,那和尚仍是在负隅顽抗,一道道音波呈现出反击之势朝着王耀崧袭去,却是在刚靠近那不动明王的金光之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王耀崧这边虽遭受了一些抵挡,但那斩击之势早已是挥砍的炉火纯青,又是数刀乱劈之下,眼看着一条细微的裂缝已是在那菩萨塑像的额头上乍现开来,紧接着,轰隆一声,那整个菩萨低吟的塑像瞬间便破败不堪,直至化为了灰烬,便再无领域可以把守,而那双手合十秉持念经的和尚也随之被斩飞了数米,直至身形撞上了身后的墙壁之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这才摔倒在了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了知!”郭万钧见状,大叫一声,脸色也早已是吓的惨白,急忙跑去扶起了知和尚,又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快速塞进了知的嘴里,这才勉强平复了了知体内翻涌的气血! 可王耀崧却仍是不依不饶的走上前去,睥睨的望着蹲在地上的二人,冷声说道:“此刻,还要与我讨价还价否?” “父···,城主,眼下他定然已是施展不出那明王降世了,我此刻还能再撑一段时间,速去城中招揽军队,我们定然不至于一败涂地的!”了知和尚强忍着体内气血翻涌的痛意,如是说道,只是气息断断续续,怕是体内真气已是挥霍一空了吧! 郭万钧望着为自己鞠躬尽瘁的和尚,却是鲜有的语气祥和的轻声说道,那神情面色间也竟是慈爱之意。 “够了,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好好休息吧!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只见他拍了拍了知的肩膀,已是站起了身,望着王耀崧和秦月阳说道:“那一个月的粮草我答应你们了,只是你们也得应我一件事儿!” 其实闹到今日这般场面已是下下之策,王耀崧和秦月阳二人也本就是见好就收之人,此刻目的已是达到,也不需要再咄咄逼人,连忙点头应允! “说来听听!” “自然是和亲之事,四皇子,我知你抱负,可想图谋这天下,想要在朝廷中立足,定是需要许多外来力量支持的,不光是武力,那人力物力财力同样是缺一不可,而我并州便能作为你的后盾,这笔买卖,你也划算的很!” 王耀崧到时没想到郭万钧在这节骨眼上竟还能扯到这和亲之事上,侧脸看着秦月阳,只等他心里做好盘算!正巧那秦月阳也转头看着王耀崧,二人眼神一接触,王耀崧便望见秦月阳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仿佛是在求助一般! “你有所不知,这外戚干政,在大夏朝历代都是不被允许的,我母后当时就是因为有人构陷,才早早离世,况且他郭氏一族意图明显,虽是暂时对我有利,那日后定成祸患!”秦月阳也不掩瞒,直言说道。 “四皇子勿虑,我郭家不过是想找一个靠山罢了,没有你说的那些野心!在这豪强纷争的时代,不过都是在自保,九州之中,除了那天生贫瘠的凉州,哪一州不比我并州实力强大,若是不想被人吞并,那只能依附在皇族之下了!” 听着郭万钧这般说道,秦月阳确实是有所心动了,可心中始终是放不下那在山海关与自己大战数百回合的耶律葵花,那倔强的眼神,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了! “可那郭神通是那郭奉孝之女,你东西两家一贯不和,又如何去说得了这媒?”王耀崧此时已是看出了秦月阳的心思,连声替他问道。 “这就是我郭家自己的家事儿了,定会给四皇子和侯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耀崧听着却是云里雾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是一时想不出,那秦月阳却是突然开窍道:“这事儿,我答应了,速去拨粮吧!” 话音刚落,那盘坐于地的佛光终于是散去,一直硬撑着的了知和尚此时已像那随风拂柳一般倒在了地上,郭万钧闻声连忙去扶,又嘱咐下人将他抬进后厅之中,好生照料! “郭城主,这和尚只是受了些内伤,调理个个把月便能下床了,这期间什么灵丹妙药可是断不得的····。”王耀崧见状,好心提醒,只是言语及此,那郭万钧却是猛地回头瞪了王耀崧一眼,仿佛千万只刀子已是汇聚在他的眼神里,随时都想要喷射出来。 “这···嘿嘿,郭城主勿虑,我这就去给那和尚疗伤,你随秦月阳速去拨粮,咱们两不耽误,两不耽误!”说着,王耀崧也跟着进了后厅之内,众人无人敢拦,只得任由他去了! 那郭万钧看在眼里又如何放心的下,却听到秦月阳说道:“放心吧!这天下还真没谁有耀崧这般心善,他方才所做的一切,也是逼不得已! ”言下之意已是让郭万钧放宽心,这王耀崧定是好生救助,断然不会使坏的! 那郭万钧听着这才放下心来,随着秦月阳走出了府台! 一场闹剧终于是平静收场,此时已到落日时分,秦月阳正与王耀崧一行纵马出了这燕云城,有周昭率领着一行押运粮草,二人也很是放心。 “四皇子,可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郭万钧此时跟在身后,拱手朝着二人说道。 “我如今已是被架在火上烤,又如何能食言!” 听着秦月阳这般无奈的说道,那郭万钧却是笑出了声,又对着王耀崧又拱手说道:“多谢侯爷救助了,你的为人,老夫今日算是见识了!” “客气,客气,我也希望天下无事,大家都能和平相处,那样岂不是很好!”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侯爷向往的那个世界,怕是得换一副天地去闯了!”郭万钧此时竟也打起趣道,忽地又望向了秦月阳,说道:“四皇子,一个月后,我等可就在天龙山上等你了,切不可失约!” “放心,我记在心里了!”说着,秦月阳掉转马缰便驰骋在一望无际的道路上。 王耀崧望着那夕阳下奔跑的身影,正是他逝去的青春,微微一笑,随即抱拳对这郭万钧示以敬意,连忙也朝着秦月阳的方向迅速追了过去! 此情此景,正如那句诗词一般: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十六节 一路顺风 匆匆而去,匆匆而回,人生短短数十年光阴,却是一半都花在路程上了! 此刻,韩约正焦急的独自站在城头上等待着来人的身影,如今数日已过,军中已是揭不开锅了,再这般下去,士兵一日不吃,还只是怨声载道,连续数日,怕会引起哗变,真到那时,他韩约就算有几百个脑袋也百死莫赎了! 如此数个时辰过去,直至傍晚夕阳西下之时,那天边终于才扬起一道道尘烟,一匹匹骏马突破尘埃之中,朝着关门狂奔而来! 那韩约此时已是喜出望外,激动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自言自语道:“及时雨啊!及时雨,总算没误了大事!” 不多时那一行骑兵已是到了韩约跟前,而领在最前头的正是斥候营周昭! “韩大人久等了,四皇子命我先行来报,那粮草之事已不足为虑,望韩大人切莫忧心!”只见周昭坐在骏马上,朝着韩约拱手说道。 “甚好,甚好,总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不知四皇子以及粮草辎重现在何处?” 那韩约仍是不放心,只有当他真真正正的看到粮食豁然在他眼前,这才能心安理得! “怕是还有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到达关前吧!”周昭说道,此时已是应声下马,与韩约站作一排,紧紧的望着远方! 果然不出周昭所料,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辆辆装满粮草辎重的马车便在斥候营弟兄的驾驶下徐徐而进,看着那阵势和规模,起码再撑他一个月也是绰绰有余的! 而秦月阳和王耀崧的身影也终于是出现了!见二人有说有笑的在夕阳下奔驰,不过片刻,便已是纵马骑到韩约身前,那秦月阳却是笑着说道:“韩大人,这粮食我可是给你借回来了,接下的重任可就全权托付给你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军不可一日无将,士不可一日无食,这份苦心,你就担待吧!” 那韩约早已是激动的热泪盈眶,拱手哽咽道:“韩约谨遵上令,定不辱使命!”随即便去清点着辎重数量,生怕有所差池! 随着众人一一回城,此次燕云借粮之事也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王耀崧则无心再去关心什么家国大义,一心只想快点回到住处去见自己的家小,一路狂奔下仍是觉得不过瘾,猛的纵身一跃,同时唤出佩刀凤归云,竟是一路御剑而行! 秦月阳看着则是哭笑不得,心道是这般恋家的男人又如何成就大业? 可转念一想,这王耀崧好像也从未想过要成就什么大业,摇了摇头便也释然了,只是羡慕这胸无大志之人,却是深受上天垂帘,自己若是能有他那一身的境遇和道行,怕是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了! 再看那王耀崧,此时竟已是望见城中那太守府邸,一溜烟的功夫便落进了院子当中,眼看四下无人,正要去寻,却见独孤乐屠刚好从房中走出,见王耀崧已是回来,连忙上前拥住,喜笑颜开的说道:“耀崧,你回来啦!” “是啊!乐屠,怎么就只见你一人,琥珀和小满呢?”王耀崧一手搂着独孤乐屠的纤细腰肢,满面春风的笑道。 王耀崧望着独孤乐屠美艳动人的脸庞,仿佛能掐出水一般,竟是兽心一起,一把将独孤乐屠横抱起来,朝着房中快速走去! 那独孤乐屠岂能不知王耀崧此举是何意图,掩嘴轻笑,一抹红晕也爬上了面容,只道是二人许久再没行这鱼水之欢,小别胜新婚,好似心中都有所期待似的! 只见王耀崧一个后脚跟便将房门紧紧带上,又寻到了那床帏之上,将独孤乐屠轻轻放下,轻声凑到独孤乐屠的耳边说道:“乐屠,我想你了!” 那独孤乐屠却娇滴滴的答道:“我也想你!” 说着,已是反客为主,将王耀崧反压在了床上,翻身坐在他的身上,妖媚的说道:“相公,要不,咱们再练练那阴阳和合术,为妻今日要好好教你这术的精髓!” 而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沈锦城却是迎来的贵客,士气低沉的城池之中,也终于是灯火的照耀之下有了些生气。一路走去,只见城中男女老少皆是在打包着行李,赶出自家马车,却是把能装上的物件都给装了个满满当当。 “大石是已经做了决定么?”迎面而来的是一精壮汉子,只听得他铿锵有力的说道。 “金烈哥,大哥这也是无奈之举!”一旁的耶律葵花默默说道! 只见那精壮汉子穿着一身皮袄,此时已是再无多言,在耶律葵花的带领下一路进了官营之中,而仍是坐在篝火前良久的耶律大石竟是独自打起了盹来! 听到屋外有动静传来,这才缓缓睁开那疲惫的眼眸,正见着那汉子挑起门帘,望着耶律大石,沉声说道:“大石,你怎么样了!” “是金烈啊!我没事儿,受了点伤,就不方便起身迎接你了!” 此时耶律大石的骨裂之伤仍是没有好透,虽是无时无刻不在用着自己的真气去修复那破损的筋骨,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般内伤怕是恢复的不会那么快的! 却见那完颜金烈挥挥手道:“这都是小事,听闻你要离开这儿,为何要做这种打算?” “这是你生长的地方,是你的故乡,岂能说放弃就放弃?”完颜金烈十分不解的继续说道,显然他是不赞同耶律大石的这般决定的。 “时也,命也,若不是迫于无奈,谁愿流离失所,颠沛流离?” 望着耶律大石忧愁的脸庞,完颜金烈却也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沉声说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话说出口,耶律大石仍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万事已成定居,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二人沉默良久,此时只听到篝火里传来的呲呲作响之声,那耶律葵花看着这般阴郁的气氛,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低头望着火光! 终于完颜金烈深深叹了一口气,想到以自己目前的实力都要稍逊这耶律大石一筹,那年轻人竟能一举击溃耶律大石的玄武之力,这般势态之下,即便是想要玩些阴谋诡计,怕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思前想后,这远赴他乡怕也是唯一的出路了吧! 虽是不予苟同,可要保全部族之人不被同化和奴役,完颜金烈还是很佩服耶律大石的胆识和担当的。 “什么时候走?”完颜金烈问道。 “今夜就走!” “这么急?” “时不我待,再过两日,大夏军就要兵临城下了,已我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阻挡。”虽是很不愿承认这点,但耶律大石一向都是很有自知之明之人,从不会因为自己技不如人,就肆意诋毁别人,那般作为只会让自己更加掉价! 完颜金烈知晓耶律大石的为人,如果连他都直言那人难以对付,那传闻中智勇双全的王耀崧只怕会是更加难缠,左思右想之下,却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我听闻那右军统帅王耀崧是个好色贪美之人,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能想到法子去对付他的!”完颜金烈仍是不死心的说道。 “不要再说下去了。”只是话音未落,却被耶律大石给厉声打断。 此时二人正四目相对,完颜金烈却看到耶律大石原本昏暗的眼眸中竟燃出了一丝火光,严肃说道:“我是不会牺牲自家妹子去获取部族利益的,那种肮脏的手段只有南人用的出,我真辽族既不屑,也不耻于用!” 看着耶律大石这般笃定,完颜金烈也终于打消了自己的想法,望了望一旁仍是低头不语的耶律葵花,也只得苦笑摇头道:“那我只能祝你们一路顺风了!”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十七节 只欠佳人 “你当真不走?”耶律大石问道。 “祖训当头,宁死不走!”完颜金烈也气势磅礴的说道。 看着完颜金烈此时已下定了决心,耶律大石也不好再多言什么,只是默默的举起自己的右手,刚好架在那篝火的正上方! “此生能与你相识,并义结金兰,是我耶律大石这辈子的荣耀!” 那完颜金烈见状,也猛的挥出自己的右手,与那耶律大石的右手紧握在一起,笑着说道:“若是有来世,你我还要再做一辈子的安达!” 二人朗声一笑,却终究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不舍的松开彼此的手,完颜金烈却是再也不忍多看,转身就走,没再留下只言片语! 此时官营内又陷入了沉静,耶律大石望着一直低头不语的耶律葵花,暖声笑道:“别有那么大的压力,我们真辽人从不靠一人之力去生存,只有大家团结一心,才能应对一切磨难。金烈有自己的选择,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相信大哥,这茫茫世界,八荒六合,定能再杀出一条血路出来的!” 转眼已到深夜,只是这北风呼啸而来,张狂肆卷,即便是身处在山海关,那钻心彻骨的寒意也没有丝毫衰减,可当关内都成了一片出奇寒冷的地方,可想而知那极北之地,当真是更加苦寒不已! 王耀崧和独孤乐屠在床上温情良久,终于是恋恋不舍的离开彼此的怀抱,起身穿好着装又手挽着手往门外走去,恰见天边已是风雪袭来。 “耀崧,这忽然下起的鹅毛大雪,琥珀姐姐定是没穿那御寒之物,咱们快去寻她吧!”独孤乐屠关心说道。 “说的极是,我这就去找些冬袄来!” 可话音未落,琥珀已是带着小满和大寒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回到了太守府中! 看着大门敞开的一霎那,那风雪也跟着灌涌进来,众人无不为之一阵哆嗦,王耀崧连忙带着独孤乐屠上前看去,见大寒也跟在其中,王耀崧便满心欢喜,微笑的开口说道:“你们回来了!” 琥珀闻言邪魅一笑,说道:“回来的不是时候?没坏了你们二人的好事儿吧!” 独孤乐屠听着,瞬间红了耳根,轻拍着琥珀的胳膊,撒娇道:“琥珀姐姐说什么呢,羞死人了!” “羞啥,都是自家姐妹,肥水也没流外人田,前些时候在城门楼下就碰见那秦月阳,他告诉我耀崧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往府邸赶去,我就知耀崧肯定是有所图谋,你看这半日不见,你的气色不就又好起来了么,这北方干燥,当真对咱们女儿家的皮肤是种摧残,今日北风如刀,又出奇的寒冷,我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待了!” 却见大寒默默点了点头说道:“舅舅们说今日寒风突起,我尚且年幼,只怕是在那行营之中冷落了我,琥珀娘亲便要将我带到此处!” 王耀崧听着甚是感动,一把将那正与独孤乐屠说着私房话的琥珀拉进怀中,一口正亲在她的脸颊上,心中只道是这媳妇娶的真值! 琥珀则是笑而不语,仿佛是早已习惯了王耀崧这般突如其来的热情,推开王耀崧,又与那独孤乐屠说起了悄悄话! “那为何没将大哥、二哥也一齐带到府中?” 见王耀崧又开口问道,大寒却是抢先答道:“舅舅们说此次是他们带领门人下山远征,自然要身先士卒,断然不可抛弃自己的门人不顾,日后若是我独当一面了,也要这么做!” “很好,大哥二哥说得极是,有他们这般谆谆教导,以身作则,我真是放心了!” 忽地,王耀崧又想起了那秦月阳,心道难不成他此刻也与那将士们同吃同住,还在那城门楼上不肯下来?这般一比较下来,自己当真是陷入了温柔乡中无法自拔,这好色之意已实属坐实,怕是再也抵赖不了了! “秦月阳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王耀崧开口问道。 王耀崧听着竟是那王舞阳的来信,连忙展开看去,一目十行之下,却是脸露一抹笑意! 刚要抬首与众人分享这难得的好消息,却是发现众人已是离去的背影,连忙说道:“你们这就要回房间了么!” “是啊!这天寒地冻的,我还是去先给两个孩子准备些冬衣御寒吧,他们年岁尚小,又不像你,有那么深的真气造诣!” 听着琥珀这般吩咐,王耀崧也知其道理,转头又朝着独孤乐屠望去,却是款款深情,好似有千言万语要与她诉说! “乐屠,你呢,在这屋中呆久了,可烦闷?” 说着,独孤乐屠便也牵着孩子,与琥珀一同又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望着家小离去的身影,王耀崧心中却是幸福的紧,知道有人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自己的感觉,真好! 可话说回来,那乐屠的言下之意,是让自己早日完成与秦月阳的约定,那样才能从这复杂的局势中早日脱离出来,想到此处,王耀崧顿时有些力不从心,心一横,却是奔出府外,朝着城门楼的方向疾速飞去。 自嘲一番,想到还好自己有真气护体,又有滚烫的朱雀血意流淌在血脉之中,即便在寒风中御剑而行也足以御寒,不然这般天气,若是平常人想要外出一番,不得要打起一百分的勇气! 不多时王耀崧已是御剑飞行到城门楼,看着楼内灯光微亮,定是知晓那秦月阳此时仍身处在其中!巡防的斥候营军士也早已发现王耀崧的身影,连忙上前来查,当发现是大夏右军的统帅深夜来访,便要跪拜,王耀崧连忙示意不必多礼,微笑的摆了摆手,却是指了指眼前的城门楼,已是快步行去了! 推门而入,一股寒意便呼啸而进,那秦月阳连忙抬首望去,见是王耀崧正赶过来,连忙笑着喊道:“快把门关上,这鬼天气,真是不让人活!” 王耀崧却是哈哈笑道:“看来上天又为我们明日之行强行增加难度了!” “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秦月阳深表赞同的说道。 “不过话虽如此,这寒冬我们受得,那真辽族也定要去忍受,相比之下,大家也都没占什么便宜!” “这个建议嘛,咱们稍后再说,来,将这玩意儿先吃下。”说着,只见王耀崧从怀里掏出一枚雪白的珍珠递给秦月阳,又道:“这是鲲鹏腹内孕育而成的,本来早就想给你了,只是一直忘记。” “自然是能助你修行的好物啦!平日里你多去化炼它,有朝一日你将其全部吸收,那真气境界定然会更近一层楼的。” “怪不得你小子修行的速度那么快呢!原来是吃了这么多的天地灵药!” “哈哈!你就别留哈喇子了,将来我若是再寻得这天材地宝,定会给你留一份的,说正经的,我这次可是给你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秦月阳此时也已经完全放松了心神,与王耀崧相处,他总能轻松不少。 “那青州还会再派一队人马前来相助,只是万事俱备,只欠佳人了!” 望着王耀崧又打起了哑谜,秦月阳却是问道:“什么佳人?你小子又在下什么鬼棋?” “月阳,可还记得王舞阳?” 王耀崧此时已是坐在沙盘旁的一张椅子上,眼神却示意着秦月阳也不要再看那沙盘了,大战来临,最应该做的就是要好好休息一番才对! 那秦月阳立即会意,便也坐到了王耀崧的身旁,长吁一口寒气,说道:“自然记得,当日若不是有她相助,那豫州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拿下的!” “今日,看来我们也是要麻烦她了!” “此话怎讲?”秦月阳疑惑问道。 “我来山海关前,曾去过一趟青州琅琊山,与那王舞阳做好约定,待她将族中事务都妥善处理,定会率其门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王耀崧款款说道。 “竟有如此好事儿,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秦月阳顿时心里又多了一分筹码,笑骂道。 “这事儿我也不知具体时日,只是方才从罗艺成的书信中得知明日王舞阳就能前来支援,这不就急忙来将事情告知于你了么!” “那便好了,这东北之事,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 王耀崧看着秦月阳已是成竹在胸,又不想他过于骄傲自满,却是当头一棒泼起了冷水,说道:“前来助阵当然是好事儿,可之后论功行赏之事,你可考虑清楚了?” “就你事儿多,直说吧,你可应允了他们什么条件?”秦月阳早知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连声问道。 “这青州之事简单,无非就是补足他们人马,免其一州数年之赋税,可那楚州之事,你可想好怎么处理?”王耀崧试探问道。 “原来你竟是为那黄珂来开口的!”秦月阳冷眉一竖,面色平静的说道。 “两边都是我的大舅哥,我都不好得罪,只是那黄珂为了我受了不少苦,而此时楚州大旱良久,久旱无甘霖,那开仓赈粮之时怕是迫在眉睫!”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十八节 和合为道 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秦月阳也着实泛起了难,他倒不是不愿帮,只是自己苦战三年,国库早已空虚,那豫州大半粮产都被他挥霍一空,如若不是如此,前些日子也不必那般剑拔弩张的去找郭万钧要粮了! “耀崧,这事儿,怕是有些为难了,不是我秦月阳小气,加官进爵之事我还有能力应允,这粮草,我若是能拿出一分,也不会卑躬屈膝的去求那郭万钧了,甚至为此都堵上了自己未来的婚姻!” 此话倒是秦月阳的肺腑之言,为了拿下这场战役,秦月阳已是放弃太多,此刻又如何能再多拿一粒粮食出来? 反复思量了良久,王耀崧考虑到秦月阳当前的处境,也只得作罢,笑道:“没事儿,天无绝人之路,这事儿我自己会去想办法的。” 可秦月阳虽是口头上没有应允此事,心里却是在谋划着如何才能真正帮到王耀崧和楚州,眼眸深邃,想着自己若是大胜而归,那班师回朝之际手里就有足够多的筹码了,真到那时,事态的发展也就谁都说不清楚了! 看着秦月阳眉头紧皱的模样,王耀崧却是满脸的轻松,此刻也不想给他太多压力,连声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你有苦衷我能够体谅,就当我刚才说的是梦话,此刻咱们还是好好商议明日举兵进攻之事儿了!” 秦月阳点了点头,却是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说些什么,耳边又是传来王耀崧的声音。 “明日守城之事,还是要留给韩约,他为人沉稳,这后背交给他,我们也能放心!其次,罗艺成的苍云铁骑和韩韬的百胜营合为一处,由你统领,稳坐中军,到时前后支援,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应对!斥候营玄字组则由我率领,如若城中不降,我们只有围城一条路可以选择,而王舞阳的琅琊山门人和黄琦黄琮的珞珈山门人则是奇兵,如若不出意外,则不要轻举妄动,他们可是真正克敌制胜的法宝!” “好了,这些都是后话了,咱们都好好休息吧,夜已深了,外面的风雪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想回太守府去看看家小,明日一早,大军便即时出发!” 说着,王耀崧起身就要离开这城门楼,刚要出去,寒风刺骨般的袭来,却听到身后的秦月阳说道:“耀崧,辛苦了!” 王耀崧听着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嘱咐道:“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可别着凉了!”说着,便将门紧紧关上,转身望着天上的鹅毛大雪如一片片梨花银装素裹在大地之上,天地万物瞬间成了一片雪白! 此时却无暇欣赏,唤出凤归云,王耀崧又是御剑而行,往着城中太守府赶去,原本与秦月阳只是短短的几句对话,不曾想已是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再回到府内已是亥时,蹑声蹑脚的推开房门,又轻轻将房门带上,却见房中的烛光瞬间亮起,吓的王耀崧赶紧拔出佩刀,却被琥珀厉声制止道:“干啥呢,做贼心虚!” 王耀崧听着房间传来的是琥珀的声音,这才冷静下来,又将佩刀合上,转身望着屋内的圆桌上,琥珀和乐屠正并排坐着烤着炭火,此时齐刷刷的笑看着自己,仿佛早已是知道自己必然会回来的! “你说咧!”琥珀微笑说道。 “是也不是,哈哈,明日我就要与秦月阳出兵东北了,怕是会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妥善处理那边事务,到时你们就安稳在城中等我归来,此战若是能成,这天下大势也基本是成了定局,那时我就带你们一起回花满溪,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听着王耀崧这般憧憬道,那琥珀和乐屠也感触良多,纷纷依偎在王耀崧的左右,想起众人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任凭时光荏苒,如今也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本就该是风华正茂的岁月,却不得不面对许多的生死离别,这般处境之下除了更加珍惜彼此,也真的不知再该多说些什么了! “知道我和乐屠这么晚了还在这等你是为了什么吗?”琥珀此时靠在王耀崧右边的臂膀上,轻声说道。 “知道啊,怕我一去不回了,丢下青春正茂的你们守活寡!”王耀崧打趣说道,却被琥珀和乐屠同时轻啐道:“乌鸦嘴!” 说着,二人竟是一同起身将王耀崧搀扶到了隔壁自己常住的那间房中,一进屋内,却是感觉温暖如初,王耀崧这才发觉房中早已是烧起了炭火,那门窗微开,也保持着空气的流通,正觉诧异之时,琥珀和乐屠却是双双拉着王耀崧往床上走去,待三人都钻进了被褥当中,琥珀才俏生生的说道:“听乐屠说那阴阳和合术有助于你修行,我便和她学了一些,也不知用的对不对,只希望能对你的修为起到一些微薄的作用,你明日出征定要护好自己,切莫再让我们姐妹在家中苦苦担心,凡事都给自己留条退路,时刻要记得有许多人在挂念你呢!” 说着,琥珀和乐屠都开始为王耀崧宽衣解带,很快三个赤条条的人便挤在了一张床上,紧凑的呼吸声也明显加重了许多! 王耀崧心中感动万分,却是在欢快之余,谨记于修炼自己久久不能突破的真气境界! 一方面又将琥珀体内还未完全吸收的蛟龙内丹和鲲鹏珍珠都给一一化开,瞬间那琥珀的真气就暴涨开来,一股浓郁的纯白气体和另一股漆黑如墨的气体随即在她的丹田之内缠绕在一起,最终合二为一,琥珀此时只觉得一阵满足,全身都被丰盈包裹,舒爽不已! 经过独孤乐屠的指导,三人你来我往,按着那阴阳和合术的口诀修行着:“一阴一阳和合为道,阴阳和合万物生。纯阳不生纯阴不长,阴阳和合万物生,同气者相战,异气者相合。万物阴阳和合为道,这即是阴阳之道。天地合为泰,日月合为光明,君民合为国度,男女合为家庭,万物合为一界,五行合为相生,各家合为家属,各家属合为民族,各民族合为国度,各国度合为人类世界,各世界合为天地人三界,又称九天世界。” 而任谁也没想到的是这阴阳和合术竟是那一代奇人左元放于世间修行之时所悟出的禁术,观万物变化,看大势兴衰,无不透着阴阳变换和日夜交替的法则,和合为道,顺应自然的天性,才能传承因果,享受天伦之乐! 次日的天空还蒙蒙亮,王耀崧已是起身穿好衣服,望着琥珀早已为他备好的一件新袄,王耀崧只觉得鼻子一酸,却是不敢回头,怕自己看着心爱之人,就再也挪不开步子,悍然推门而去,又是先寻到一旁的屋中,看着床上的大寒和小满仍是在呼呼大睡,仿佛世间的一切烦恼都与他们无关,这般心性也只有保持童真的孩童才能拥有!王耀崧轻轻走上前去将他们的被子盖好,这才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秦月阳早已是站在城头等候多时,今日又是阴天,这大雪落了一夜也终于是有些缓和的意思,但那大地之上却早已被积雪覆盖,此时天地一色,怕是连条大路的痕迹都难以分辨了! “来了啊!”秦月阳朗声说道。 “是啊!久等了吧!”王耀崧答道! “没有,只是一人闲来无事,就站在城上看一看,这江山如画,真是让人难以割舍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抒情,那命令可传下去了?”王耀崧笑道。 “都准备好了,只等那王舞阳到来了!” 正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灵兽正从远中踏空而来,远远望去,只觉得与天地浑然一体,犹如一道天地灵气一般渺渺生烟,再看那灵兽背上,正坐着一名身披白色皮袄的女子,正是那王舞阳,还是如往常那般干练的打扮,总能给人一股英气十足的感觉! “那就是神兽白泽么?”秦月阳遥首望去,朗声问道。 “是啊!它能说人语,知万物弱点,通晓天地,亘古亘今!”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十九节 雪中夜袭 秦月阳听着却是羡慕的紧,直言说道:“这般奇遇,何时才能落到我的头上!” 王耀崧却是哈哈一笑,只当是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笑什么呢,好久不见啊!王耀崧,秦月阳!”王舞阳此时也乘着白泽来到城前,翻身跳落到二人的身旁,笑着问道。 “见你这么生的这么漂亮,当然是高兴的笑出声来啊!”王耀崧打趣说道。 “油嘴滑舌,你家诸位夫人呢?也不出来治治你!” “她们可跟你不一样,整天就喜欢打打杀杀的!”王耀崧却是嘴上不饶人的说道。 “找打。” 王舞阳可不跟王耀崧客气,上前就一掌拍在他的胸口,那王耀崧却作势吃痛,连退数步,嘴里却喊到:“来人呀!有人谋杀亲夫啦!” 见王耀崧仍是这般不留情面,又回想起那日二人同乘飞剑之时,他对自己的轻薄,王舞阳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红意,抬手就对着王耀崧的胳膊猛捶几下,直打的王耀崧求饶不止! “哼,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看着王耀崧吃瘪的模样,王舞阳仍是不解气的愤愤说道。 正当二人愈演愈烈之时,一旁的秦月阳却是羡慕至极,这般轻松写意的微妙关系,不就是世人毕生所追求的么! “好了,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秦月阳却是无奈的苦笑说道,看着王舞阳竟是孤身到此,又问道:“你不会一个人来的吧,你琅琊山门人呢?” 正说着,王舞阳忽地微微一笑,朝着远方望去,正见一阵轰隆之声震耳欲聋的传来,地动山摇的气势惊的王耀崧和秦月阳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那数千只猛兽却已是虎豹奔原般的朝着山海关前袭来,而每一只猛兽的背上,皆坐着一名身穿青袍的道人,不仅如此,再看那空中竟也乌压压的一片,竟是一群猎鹰朝着关前疾速飞来,而那鹰的背上也如出一辙的坐着一群群青袍道人! 王耀崧看的目瞪口呆,这番阵势当真是极为壮观,这世间能与如此多的野兽猛禽一同作战的,怕也只有他青州琅琊山一家了! “怎么样!”看着王耀崧露出这般表情,王舞阳倒是十分满意,笑着问道。 “果然不同凡响,那猎鹰是何品种,为何能长的那般巨大!” 王耀崧一边赞叹不已,一边又对那猎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好像对会飞的东西特别敏感嘛!”王舞阳调侃道,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的这般话语极不恰当,急忙撇清道:“那是海东青,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我琅琊山的长空飞骑也是闻名于世的,他们的作战力比之那苍云铁骑还要勇猛许多,只可惜这海东青太难寻得,便也只能组成现有的这般规模了。” “哦,果然是生的俊,和你一样!”王耀崧笑着说道。 那王舞阳看着王耀崧仍是这副浪荡模样,实在是忍无可忍,抬手就对着他腰间猛掐,王耀崧瞬间疼的原地弹了起来,挣脱出王舞阳的魔爪,大声说道:“这谁教你的?” “没人教的,对付你这下流胚子,就得使出这般手段了!” 秦月阳望着两人又要扭打在一起,实在是无语至极,抬手一挥,传令道:“全军列阵!”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出,传令官挥舞着手中的军旗开始发号施令,士兵们则有条不紊的列阵于城前,遥遥望去,浩浩荡荡的方阵化为三列,前军为王耀崧和周昭虽率领的斥候营列阵于前,中军则是秦月阳亲自率领的苍云铁骑和百胜营将士坐镇其中,后军则为王舞阳与黄琦黄琮的琅琊山门人和珞珈山门人,三军一路东进,已是踏着皑皑白雪,朝着那极寒之地出发! 一路行了几十里,晨曦的微光早已洒满天地,只是今日气候不宜,呼啸的北风从没停止过侵袭,此时刚到清晨的光景却依旧是乌云蔽日,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阴霾了许多! 斥候营军士在周昭的调度下,分为两队左右出击,那正副旗官竹叶青和穿山甲各带一队,已是突行到前方百里处探查着最新的敌情,不时又有脚力飞快的将士将那第一手情报回传,而稳坐前营的王耀崧才能实时的更新动态,知己知己,百战不殆! “王帅,这百里之外都无动静,未免也太过安静了,事出无常必有妖啊,咱们可不能放松警惕啊!”周昭听着前方来报,冷静的分析道。 “敌不动,我不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告诉斥候营的弟兄,一旦发现异象,切莫擅自行动,先保存实力要紧,一切有我!” 周昭知晓这是王耀崧在心疼自己的嫡系部队,不忍心自己的弟兄受到一丝损伤,心中顿时暖心不已! “遵命!” “周大哥,我看着斥候营今日也该改改规模了,以当下斥候营四组的人数和实力,叫之斥候军又有何不可!”王耀崧笑道。 “王帅,这怕有所不可,斥候营虽日益强大,但所行之事仍是机动秘密,在这前提下,我们就不能大张旗鼓的改制,不然那隐秘之效,就要折损大半了!” “周大哥所言极是,那些虚名不要也罢,但是这军饷待遇之事,我定会为你们争取的!” 周昭也不是那客气之人,只要对斥候营有利的,他都来之不拒,忙说道:“那我就替兄弟们先谢谢王帅了!” 如此行了一天,路途泥泞,将士们早已是疲惫不看,可这寒冬腊月,白天的光阴却又是极短的,转眼间就进入了黑夜,王耀崧便早早安排部下埋锅做饭,让将士们先吃上个饱饭,再睡上个好觉,明日一早便可启程出发,也不会过于冒进,而着了敌人的道! 夜间,王耀崧正独自坐在营帐中思考,那秦月阳却是赶来,望着王耀崧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态,连忙问道:“耀崧,怎么这个表情,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突发事情?” 看着来人是秦月阳,王耀崧也放松了警惕,说道:“月阳,你来的正好,你有没有发觉这一路都太安静了?” 那秦月阳听着也连忙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又说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来找你的!你也发觉有些可疑了吧,即便那耶律大石不愿投降,也总该有一些避战的难民往来其中,这一路走来,可是连根毛都不曾看到,斥候营可探出什么情报来没有?” “暂时还没有,我已是吩咐周昭带人出去细查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还不信····!”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喊杀之声,王耀崧和秦月阳连忙起身去看,正见一股刀兵竟从四周的雪地里爬出,朝着王耀崧的大营袭来。 王耀崧则遇乱不慌,保持镇定的指挥道:“将士们紧缩阵型,合为一处,切莫被引入雪中腹地,当心有陷阱!” 此时天色已黑,天空又乌云蔽日,视野条件太差,王耀崧瞬间便唤起不灭紫焰,朝着那天空之上扔去,顿时便将大营附近都给照的通亮!那火焰又经久不息,那藏于雪中的敌人瞬间便无处遁形,看着大夏军紧紧收缩的阵势,便也只得强攻! 可还未来得及与斥候营的弟兄刀刃相见,远处却是奔走而来数百只野兽,其中豺狼虎豹应有尽有,转眼间已是与那敌人撕咬在了一起,再看空中已是飞来一只雪白的灵兽,正是那白泽! “王舞阳,你怎知我们中了埋伏!”王耀崧见援军这么快就到了,心中大喜,连忙问道。 “是白泽察觉到了附近的气息,我等就赶来支援了!”王舞阳笑道。 “不会吧,这么微弱的气息白泽也察觉的出来?他们可没有释放真气护体啊!”王耀崧震惊的问道。 “那是自然,别以为这天底下就你本事最大!” “好了,好了,别斗嘴了,烦死了,赶紧去抓个舌头来,再慢点,那贼人可都要让那群野兽给吃光啦!”秦月阳却是看着四周的战势,焦急不已! 却见王耀崧突然飞身而去,三只火红的翅膀瞬间迸发出来,照耀着当下的场景更为透亮了,目光如炬的扫视着周围,直到见到一名身着貂裘,头戴绒帽的长脸汉子正伺机逃跑,而他的身旁则围着一干人等护卫左右,那架势,看来必定大小是个头目! 王耀崧冷笑一声,挥舞着背上的火翅,嗖的一声便消失在空中,再见时,已是一手将那大长脸给从人群中给提了起来,随后又三翅一震,飞到了高空! 那大长脸早已被吓的魂飞魄散,大喊大叫的双腿乱踢,只想踩着一个可以支撑起他身体的东西,可这百米高的天空之上,又如何寻得了那般东西呢? 随即那大长脸猛地从腰上抽出一把短刀,快速便朝着身后的王耀崧捅去,却不知王耀崧早已发觉他的动向,手上一松,那大长脸顿时便如还未展翅翱翔的雏鸟一般,瘫软无力的朝地上落去。 眼看就要摔成一滩烂泥,那鬼魅的火影又是突然出现,将他一把从那鬼门关前给拉了回来。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十节 北击真辽 此时王耀崧已飞回到了地面之上,背上的火翅也随之被收回,而那大长脸还没来得及感受劫后余生,已则被王耀崧扔在雪地里,浑身抽搐不止,那其余的劫匪望着首领被擒,也纷纷扔下武器,不再反抗厮杀! 这手擒贼先擒王玩的着实漂亮,不过片刻的功夫,这一场雪中埋伏就被大夏联军以摧枯拉朽的攻势给平复了! “说,你说何人?” 只见王耀崧一脚将那趴在雪地里的大长脸给踢翻过身,手中拿着凤归云已是架在他的脖子上,随后都能要了他的命! 见那人还是故作英勇,想要负隅顽抗,可身体却诚实的很,止不住的颤抖一看便是依旧惊魂未定,王耀崧却不想多说废话,手中的刀鋩轻轻一划,那大长脸的胸脯便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猩红色的血液瞬间便往外流出! 大长脸一阵吃痛,眼神里充斥着恐惧,眼前这年轻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上来还没问两句就开始动刀子,一点拷问的耐心都没有,这谁受得了! 刚要张嘴,见那刀锋又直指自己的心窝,这可把大长脸吓的,连声叫道:“别划了,别划了,我说!” 可即便如此,王耀崧仍是一刀又划在了大长脸的大腿上,嘴中却平静的说道:“说的太慢了,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那大长脸已是咬着牙痛苦不已,却仍是颤抖的说道:“我叫马木先,是鞑靼族的首领!” 王耀崧看着马木先已是彻底的放弃了抵抗,充分的配合着自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何要在此伏击我军,可是受那耶律大石的指使!” 那马木先如今已是见识到了王耀崧的手段,岂敢再玩心眼,全盘托出道:“我族本是东北的一只游牧民族,自从真辽族出了一位英才一统东北各部落,我等便都以他真辽族马首是瞻,可前些日子那耶律大石被夏军打败,灰溜溜的逃回沈锦城,其他的部族首领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了,本以为耶律大石会鼓动整个东北部族团结一致,共同抵御大夏军的强攻,哪曾想到他不仅没有想要卷土重来,反而要让我鞑靼部落举族与他们一起离开关外,再建家园,我等不应,便想来截杀贵军,事情就是如此,请将军饶命!” “你是说耶律大石已经带着他的族人跑了?”王耀崧听着马木先话里的意思,急忙确认道。 “正是,怕是前俩日就举族撤离了吧!”马木先说道,嘴角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王耀崧听着,已是眼神冷峻,他也着实没想到耶律大石会来这一手,这般金蝉脱壳反而将王耀崧原有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那秦月阳听着也急忙上前问道:“那你可知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他们一路往北,应该是往草原深处去了!” 众人听着皆是惊讶不已,那一路向北,岂不是更加寒冷,若是为了寻得一处适宜生存之地,也断不应该再往苦寒处寻去啊!那周昭却是上前说道:“王帅,这话中真假尚不可知,当心有诈,还是容我斥候营先前往沈锦城查探一番再做决定!” 王耀崧听着也有道理,可这大雪封路,已是严重延误了大军的征程,若是再等斥候营先去查探再回来禀报虚实,怕是又要花费两天的时间去了,可若是这马木先所言非虚的话,到那时再想要去追回耶律大石以及他的部众,怕是一切都太晚了,这东北沃野千里,若是没有人口支撑,怕只会是沦为一片荒地,到那时,即便没有寒冷因素的影响也再不适宜百姓生存了! 听着白泽之言,无疑是给大家指引了前路的方向,王耀崧也终于是做下了决定,转身望着一旁的秦月阳,好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那秦月阳此时却是懊悔不已,就是因为他的一念之仁放走了耶律大石和耶律葵花,这才造就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此时心乱如麻,哪里还有什么意见呢! “月阳冷静点,你当时的决定并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是从大局考虑,还是因为一些个人因素,我们都不会怪你。”看着秦月阳懊恼的表情,王耀崧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思绪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此时我们只是陷入了被动,并未陷入败局,无非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条路彻底被堵死,以前我们总想着以最少的伤亡解决东北的边争,如今不过是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定是几场硬仗,而不仅如此,等我们拿下整个东北,定还要好好治理此处,你我皆重任在肩,切不可颓废!” 听着王耀崧这番分析,秦月阳的态度也随之转变过来,接着王耀崧的话继续说道:“眼下看来东北各部族又要分崩离析了,虽然这是我们最不想看到了画面,可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那大长脸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受酷刑,可曾想这长相斯文的年轻人更是残忍至极,竟一脚直直踢在自己的大腿伤口处,无疑是故意在那伤口上撒盐,虽是心有不甘,但如今成为阶下之囚,哪还有什么尊严可言,无奈说道! “东北共有大大小小十八部落,其中最大的是真辽族和萨满族,其次便是我鞑靼族和北面草原上的瓦剌族,其余小部落要么在兴安岭等山林间生存,要么依附于四大部落,皆不足畏惧!” 大长脸此时学乖了,举一反三的说道,这夏人问出一句,他答上三句,这下可再没有理由去拷打他了! 王耀崧听着,却是笑出了声,对着左右说道:“来人,将这鞑靼族人都给收押起来,这马木先则单独看押,好生招待,切莫怠慢了他!” 说着,左右军士便将马木先扣押下来,而其他鞑靼族人则一并被关押在中军牢营中! 望着马木先被人驾着离去,从腿上滑下的血液染红了雪地,王耀崧却没时间去同情这个冤大头,转身对着秦月阳说道:“月阳,那耶律大石是一代英才,绝不能就放任他这般离去的!” “你是说,若是有朝一日他羽翼丰满,定会卷土重来?” “正是,如那马木先所说,他是一统东北个部落的英才,若是甘心投降到了罢了,若是不肯居于人下,这人定是桀骜不驯,野性难驯,所以我决定,还是要去追杀他!” 听着王耀崧这般说道,秦月阳却是瞪大了眼睛:“那沈锦城和其他部落怎么办?” 王耀崧却是轻笑一声,说道:“月阳,这收复东北其余部族之事就得靠你自己去了,记住,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降则安之,没必要赶尽杀绝,这片土地,终究是需要人来耕耘的!” “这个我知道,若是那真辽族人追不回来,日后定还要从中原迁徙人口过来开荒定居,只有民族融合,这片地域才能长治久安!”秦月阳心中却是早已做好了打算,想了想又对着王耀崧问道! “你是打算一个人去阻击耶律大石?” “正是,我一人出行,速度也快,来去方便,即使不敌,也能随时逃之!” 秦月阳听着,心里却是在暗自流泪,这王耀崧总是把最艰苦的部分留给自己,如今又要只身一人去追击,自己又如何放心的下! “我与你同去吧,这真辽族一走,其余部落也不足为惧,有周昭和韩约韩韬领兵,又有琅琊山和珞珈山助阵,定会万无一失的!” “不行,如今整个大夏国都被这场战争给拖住,再不收尾,怕是覆水难收!月阳,以大局为重,相信我!”王耀崧坚定说道。 二人望着彼此的眼睛,却是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倒是那白泽又是一语定乾坤的轻声说道:“听这少年的吧,他的决定是对的!” 那王舞阳却也凑过来说道:“是啊,秦月阳,你可别忘了自己的使命!” 思绪良久,秦月阳已是眼眶含泪,咬牙说道:“好吧,但你我要约定七日之限,如若七日追到则罢,追不到也好,七日一到,你定要来沈锦城与我会合,那耶律大石一日不除没什么关系,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家妹子,还有你那些国色天香的夫人,可都在等你呢!” 听着秦月阳这般多愁善感,王耀崧觉得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那秦月阳,抬手拍了拍秦月阳的肩膀,微笑说道:“一言为定!” 说着,便纵身一跃,那凤归云早已是飞到空中,王耀崧轻轻一踩,便御剑而上,临走时还不忘朝着底下的众人挥了挥手,便一路向北,疾行而去!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十一节 狂龙出海 此时的斥候营刚经历一场大战,正在收拾着残局,秦月阳却对着周昭说道:“周昭何在!” “末将在!” “速去集结队伍,准备星夜赶往沈锦城,若是那城中空虚,便是我们驻扎的最好时机,到时诸位将士再好好修整一番也不迟,一旦拿下城池,若是城中还有一些老弱妇残切莫害之,等我军将城池巩固好后,便制定计划逐一收复其余大小部落,争取在七日之内,稳定东北大局!” “是!”说着,周昭便迅速将帅令传了下去,大军开拔在际,那王舞阳便也带着自己的门人回到后军之中,原本张牙舞爪的野兽也悉数被咒法收服了起来,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眼见三军又忙碌了起来,众人刚出征一天,便遇到雪中埋伏,纷纷感叹着世事无常,只希望一切顺利,若是能在明日天亮之前就赶往到那沈锦城中,那便可好好睡上个安稳觉了! 如此两边都行了一夜,转眼已是黎明之初,连续的阴天伴随着天空一片阴霾,已是让人心头郁闷,不曾想今日又是大雪,原计划于天亮之时先头部队就能抵达沈锦城,如今已到正午,却仍是没能见着那城池的模样,道路泥泞不堪,天气又寒冷异常,怪不得那真辽族人不愿再待在这鬼地方了,怕是连妖魔鬼怪都会嫌弃这糟糕的生存环境的! 秦月阳望着此时已是疲惫不堪的将士,心想若是再赶不到沈锦城,怕是只能就地扎营了,这连夜的急行军若是将士兵累出个好歹,造成没有必要的非战斗减员,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决计是没有好处的! “报····!”终于,那前去探路的周昭已是乘着自己的阴魔傀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周昭,前方何事?”秦月阳骑在马上问道脸上却露出担心之色。 “四皇子,前面十五里处便是沈锦城了,只是城中僻静的很,怕是早已人去城空了!” “很好,速去将这情报传至军中各营,让将士们再抓把劲,进城之后,有的是时间给将士们修整!”秦月阳命令道! 终于看见了曙光,秦月阳马不停蹄的朝着空荡荡的沈锦城奔去,而远在百里之外的王耀崧此时却惬意的躺在雪中搭起好的一座小木棚之中,如今到了正午时分,他已是饱饱的先睡上了一觉。 想起昨夜忽起大雾,御剑而行的王耀崧完全看不见前路的方向,那荒凉的景象仿佛来到了极寒地狱一般,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王耀崧便只得跳落到了地面,闲来无事便在雪中砍起了树木想着搭起一个木棚来抵御风寒,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一座简易的木棚便跃然于眼前,这荒野独居的生活,王耀崧也确实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静静的坐在木棚中,眼睛一闭,便倒头睡去,却全然不知在他睡梦中的天边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此时已然过了晌午,王耀崧索性就待在木棚里不愿出来了,刚要去神识里的大荒西经修炼一番,却见雪地上竟蹦蹦跳跳的跑来了一只野兔!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来投,王耀崧本无饿意,却是馋极了野味,一掌挥去,竟凌空将那兔子吸到了手掌之中,如庖丁解牛般便将野兔剥了个干净,取过一根树枝,便架起火堆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心中却是想到:“肉球啊,肉球,你是真没口福,也不知你此刻和月阴、蝶舞在干嘛呢,但铁定是吃不到这美味的烤兔了!” 可思念这种东西向来奇怪,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能在你的眼前浮现出那人的相貌。远在千里之外的太白山上,那肉球此时却是被整个太白山门人奉为了珍宝,争先恐后的要来见一见这传闻中的凶兽帝江的模样,可帝江却无心理睬他们,反而是一个劲的在找可以食用的野兽,跟个饿死鬼投胎一般将整座太白山翻了个底朝天。 山上虽是清淡寡食,但也生长着许多珍禽贵兽,那些道人虽是不敢破戒,但也任凭着肉球胡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它从山谷中抓来各式各样的野兽,吃的那叫一个欢实! 而此时的灵台之外,秦月阴正与蝶舞并排站着,望着眼前的一片幻境,秦月阴却是问道:“蝶舞,你真要走上这条路么?” “师娘,我心意已决,自然是不会后退,更不会后悔的!”蝶舞坚定不移的说道。 “你可知这事儿,你师傅是不会同意的!”秦月阴无奈的说道。 “我知,可不这么做,我定然会后悔一辈子的!” 秦月阴听着却是沉默不语,此刻的她,也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一方忧愁一方欢喜,虽处在同一时空之下,那种从心间孕育而出的情绪却是只有自己才能真正体会的到,秦月阴的苦楚与蝶舞的决绝此时都埋藏在她们的心中,无以言表,那正巧都在用食的王耀崧和小肉球却是默契的同时打了个喷嚏,只道是远方定是有人在念叨着自己,王耀崧微微一笑,便扔掉了手中被啃的差不都的骨头,又用脚将积雪踢向篝火,望着那乌云密布的北方又御剑而去! 如此寻找了足足有三日之久,怕是在这东北关外的腹地也盘旋了有两百多里的范围,仍是寻不见那真辽族的去向。 原本那部落族人迁徙之时肯定会在地上留下车辙印,可这大雪一下,便将一切踪迹都完全覆盖,着实是增加了搜寻的难度! 漫无目的的查找着,直到今日已是到了第五天,王耀崧已然觉得自己这番决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正打算掉头回去之时,神识之间却是传来了一阵波动。 “不好,这附近又异兽出没!”王耀崧心中如是想到! 这感觉王耀崧简直是太熟悉了,每次有异兽降临,必定声势浩大,天露异象,即便不是五彩霞光,也会有鸣叫声响彻天际! 只见王耀崧竖起耳朵倾听,又双目环视,直直转了四五圈,才在西北方向望见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直指天际。 “就是那儿没错了!”王耀崧轻笑一声,已是疾速飞去,心想即便是没找到耶律大石,若是能狩猎一只异兽,此行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可刚行数千米,却在那路途之中望见了一道长长的队伍,由于积雪太深,数量马车深陷泥潭,一众身穿兽皮的牧人正齐心协力的推着。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了!”王耀崧大笑一声,已是从天而降,背上的三只青红火翅也齐齐亮出,顿时那天边降落的雪花也戛然而止,仿佛是被这英雄登场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那真辽族人望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火影,纷纷耳口相传,原本在队伍最前列的耶律大石和耶律葵花这才急忙赶到,望着咧嘴微笑的王耀崧,心中已是如临大敌! “仅凭一人就敢追到此处,看来我们今日是在劫难逃了!都怪我,不该贪图那异兽出世,不然他纵是有万千神通,也不会这般轻易找到我们的!”耶律大石悔恨不已,只因自己一时贪念,可能就要将全族之人的性命拿来陪葬,这笔买卖,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石,葵花,好久不见啊,诸位为何不告而别!”王耀崧仍是气定神闲的笑道,好似全然没将眼前的二人放在眼里! “葵花,带着族人快走,这里有我托住,记住,一定不要轻言失败!”耶律大石已是做着最后的吩咐,便挺枪朝着王耀崧攻杀而去! 耶律葵花含着眼泪望着兄长冲杀的背影,却是倔强的撇过头去,先是帮着自己的族人将陷在泥潭里的马车给推出来,然后便快步跑上队伍的前列,带着自己的族人,继续往西北行去! “大石兄,这般做值得么?”眼见耶律大石已是一枪刺来,王耀崧举刀一挡,脸色一变,严肃说道。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说着,耶律大石又是一枪刺来,口中也跟着喝到:“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入龙——狂龙出海!” 只见那枪身当真笼罩着一条黑色的墨龙,与当日那董祖所唤出的黑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威力却是要逊色许多,枪尖紫光一闪,那黑龙随之射出,直朝着王耀崧就翱翔而去! 王耀崧也不敢轻敌,这耶律大石虽败于自己,但那实力,他还是认可的:“一式炽热,二式火舞,火焰斩!” 只见王耀崧先是一记劈砍直迎上那黑龙,僵持间,火焰已是燃烧在黑龙的全身,直至将那黑龙燃烧殆尽,那劈出去的火焰也不曾熄灭! 耶律大石眼中寒光一闪,冷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灭紫焰?” “正是!”王耀崧大手一挥,那火焰才终于散去,突然疾速奔走而去,已是朝着耶律大石率先发难!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十二节 凤育九雏 只见王耀崧快速移动着身形,围绕着那耶律大石的四周不停的旋转,直至将地面上扬起一大片积雪给舞动到了半空中,行成了一道极为壮观的雪幕。 那耶律大石此时正站在圆圈的中央,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沉着应对之际,终于寒光一闪,耶律大石却没发现王耀崧已是跃到了自己的后背,只见王耀崧高高跃起,一刀直直找准了耶律大石的后脑门,竖劈而去! 耶律大石本就被王耀崧的身法给晃动的有些晕头转向,那漫天的雪花更是阻挡了他的视线,就在那刹那之间,耶律大石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那种紧迫感让他永生难忘,情急之下只能祭起自己的玄武之力,可就在黑雾刚散出的一瞬间,耶律大石只觉得后背正承受着一道剑势的巨大压力,直压的他抬不起头! 意识到事态不对,耶律大石急忙将黑雾集中在自己的背部,直至那斩击直劈而来,原本站直身体的耶律大石顿时被砍劈的半跪着身躯,右腿的膝盖已是重重的磕在了雪地之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本能反应无疑是救了耶律大石一命,猛的回头望去,正见那王耀崧一击之下,竟才只是前奏,此时乘势又是高高跃起,那手中握着的凤归云早已缠绕着不灭紫焰,如独劈华山之势,已朝着耶律大石又当头砍来。 连绵不绝的刀法已是让耶律大石有些招架不住,真正的决斗,胜负往往都只在一念之间,耶律大石猛地将笼罩在自己身外的黑雾化作一只玄武神兽的模样,就在那龟壳乍现之时,一股极为强烈的防御网已是往外猛地冲击而去,正中那王耀崧的当头一击,与此同时,却是听到王耀崧高喊道:“天魔狂舞——天魔斩!” 斩击与龟壳相撞之时,发出一阵激烈的摩擦之声,火光四溅的同时,在那耶律大石的狂吼之下,王耀崧竟被弹飞了出去,在空中连退数十米,才终于是稳住了身形。 耶律大石这背水一战的反击虽是有足够的防御力,却仍是没对王耀崧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击退王耀崧的同时,却发现那耶律大石已是迈开双腿朝着远处那亮着白光之处狂奔而去! 王耀崧见状,赶紧调整自己的内息,单手持刀,在空中连点数步,竟也紧随其后,生怕被耶律大石甩脱了身影。 “想跑?还是调虎离山?甭管了,今日取你性命便足矣,你那些族人怕是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想到这里,王耀崧不顾一切的唤出背上的三只青红火翅,奋力的拍打之下,也朝着那亮着白光的地方快速追去! 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越靠越近,可远处的白色亮光也越来越强烈,王耀崧这才看清那白光竟是出现在一片冰层之上,而冰层之下则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只是因为寒冷刺骨的天气而生生给冻结住了! 正当二人你追我赶之时,那白光之下已是出现了一层白雾,雾气迅速弥漫开来,耶律大石也顺势钻进了雾气之中企图掩盖住自己的身影,可由于王耀崧咬的很紧,二人前后脚的功夫那耶律大石的身影仍是依稀可见,正差一步之遥就要将他追上之时,却见耶律大石已是僵直了身体,一时竟动弹不得! 王耀崧可不管什么乘不乘人之危,提刀就往前砍去,只是刀刃上的剑势刚散发而去,就引的一连串冰刺朝着自己袭来。 慌乱之间,王耀崧只得连忙阻挡,叮叮当当连续数下才将那突然袭来的冰刺一一阻挡了下来,也幸亏王耀崧道行深厚,又懂得随机应变,这才没招了那诡道。 连退数步之间,王耀崧此时已是站在冰面之上,为避免那不明所以的冰刺又朝自己袭来,王耀崧便将自己身上散发的真气气息和火焰翅膀都悉数散去了! “这异兽竟会自动识别危险而发动攻击!”王耀崧大声吼道,狂风吹来,耳边呼呼作响,也不知那耶律大石是否听到了他的呼喊! 话音刚落,那耶律大石却是开始发动了攻击,提着长枪浪淘沙朝着那白光之中连刺数枪,一道道寒光闪去,也不知是否刺中了白光之中的异兽,紧接着耶律大石却又是急忙退后,同样的连退数步之下,此时已是来到王耀崧的身旁,看着王耀崧,面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王耀崧瞬间便感到不妙,冷笑道:“奸诈之徒,你可是想引诱这异兽来攻击于我,然后想乘机逃之夭夭?” 那耶律大石不置可否的说道:“是又怎样!” 话音刚落,那巨大的冰层已是逐渐碎裂开来,冰块破碎的声音愈演愈烈,足足裂开了有近五十米之宽,一汪散着寒气的湖水随之出现,而在那水面之下,却是慢慢浮现出一只浑身冰晶的怪鸟! 此时耶律大石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造成的声音会惹怒那异兽,屏气凝神之间,却是做好随时准备逃命的举动! “早前听闻异兽出世,都是吸取了足够的日月精华和山川灵气,看来此处也是一绝佳的修行之地啊!”王耀崧自言自语道。 “你就别操心那些了,眼下这异兽的能力我们还不知晓,若是对你我都有所克制,今日惨死的怕是你我二人了!”耶律大石严肃说道。 “那不正合了你意?”王耀崧冷笑道。 只是二人虽是嘴上斗的不可开交,可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踌躇间,突如其来的一记怒吼,却打破了二人之间的默契! “清霜漫卷雪如涛,荒岭新披白绒袍!——雪满群山!” 只见一道气势如虹的直刺划破长空,将那漫天的雪花皆给凝结成冰,变作一只巨大的冰枪直朝着那怪鸟飞速而去! 刹那间已是击打在那怪鸟的冰晶之上,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之声传来,眼前的冰雾也越来越浓烈,再看时,那异兽身体外的冰晶已是破碎,露出了一片片雪白的羽毛,紧接着呈现出一只巨大雪鸟的模样,那雪鸟振翅而翔,一片片雪花随之飘落,与那通体雪白犹如凤凰的异兽浑然一体,正当众人惊讶之际,那雪鸟已是朝着天空吼出一记嘹亮的啼鸣,那一双锋利的爪子也随之奋力一蹬,好似伸展了一个极为舒服的懒腰! “葵花,你怎么来了!”耶律大石却无心去观赏这怪鸟的风华绝代,望着那已是落在一旁的耶律葵花大声吼道! “大哥,我不放心你,便来助你一臂之力!”耶律葵花大声说道,却也被那怪鸟的啼鸣给吓的有些不知所措,殊不知自己一时无心之失,已误了大事! 正当众人失神间,那雪白的神鸟突然冷眼一扫,望着冰面上的三人,猛地挥动着自己的双翅,一道道冰刺犹如雨点般,已是朝着三人袭来! “不好!”王耀崧大吼一声,已是跃上于空,提起自己的凤归云已是开始阻挡着冰刺的侵袭! 由于这冰刺的数量太多,覆盖的范围也太广,即便有王耀崧只身在前阻挡,那耶律大石和耶律葵花一时也脱不开身,二人也赶紧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不断的旋转的阻挡着冰刺,可这天时地利此时都站在那怪鸟的一边,方圆千里皆是冰河,三人又如何才能击败它呢! 足足抵挡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那冰刺才终于消失不见,再看落在冰面上的三人,皆是气喘吁吁吐着白雾,光是这一击,就消耗了三人许多的体力,而那些破碎的冰渣则散落的到处都是,任凭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将人划伤! “传说龙生九子,凤育九雏,不光只有神龙诞下了九个神态各异的龙子,这凤凰也孕育了九只不同的神鸟,分别是金凤、彩凤、青鸾、火凤、孔雀、大鹏、雪凰、雷鸟、大风!我看眼前这神鸟应该就是那雪凰了吧!”耶律大石说道,心中已是有了一丝心动! “青鸾、火凤、大风、雪凰?”听到这些名字,王耀崧心中却是开始躁动起来,这些异兽自己可都是见过的,今日才知都是凤凰的子孙,忽地却是又想到了什么,对着那耶律大石开口问道:“那不知朱雀乃是何物?与这九雏可是一母同胞?” “可眼前这雪凰也是被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与之朱雀,不是一样的么?”王耀崧好奇的问道。 “我看不然,这定是那凤凰在此处播种了,然后那种子再吸收此地的灵气,才最终将这雪凰给孕育出来的!只是那凤凰将子女孕育出后,自己也就随之涅槃了,只有等到它这些子女有一天能超脱凡尘,进化至成年状态,最终才有可能再突破至新的凤凰境界!” 王耀崧听着啧啧称奇,想到自己已是击杀了三只凤雏,那这般岂不是断了那凤凰的重生之路?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十三节 千年玄冰 可许多事情都是事在人为,若是自己一念之仁放过了那些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兽,保不齐那神兽反咬一口,自己反而成了它的盘中餐,弱肉强食的世界,根本不允许人来心慈手软! 二人的一阵交谈之后,那雪凰也终于是从久违的冬眠之中彻底苏醒,又是一记啼鸣,响彻天际,随即才睥睨于世的撇过头望向站在冰面上的三人! 王耀崧大惊失色,显然今日又是不死不休的一场血战,可自己的烈火能不能胜过那寒冰还不得而知,连声说道:“我可以信任你们么?” 面对王耀崧突如其来的问题,那耶律大石却是朗声一笑:“兵者诡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王耀崧虽是不置可否,却仍是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的能力怕是被这雪凰死死克制住了,况且这冰天雪地也着实不好发挥我的火势,我看此刻咱们必须联手了。” “你想如何联手?”耶律大石问道,正当二人说话之间,那雪凰却是突然吼出一道寒风,瞬间所过之处皆被冰封。 那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钻心的湿冷,竟让三人都减慢了自己的行动,任凭那被雪凰吹出来的寒气冰封千里,却是毫无反制之力! 不过片刻,三人都已是被冻成冰雕,再看那湖面上的破口,此时又被重新给冻结了起来!而方圆千米之内,随着寒气不断侵蚀,所过一处无一幸免,皆被冰封起来! 谁能想到这般大战竟结束的如此轻松,那雪凰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高冷的在空中飞舞起来,一片片雪花随之掉落,甚是美丽动人! 突然,雪凰的意识中察觉到一丝生命的迹象依旧没有停止,立即悬浮在空中,猛地挥舞着自己的翅膀,朝着那冰面望去,只见一团火焰覆盖在王耀崧的身上,逐渐将那寒冰给融化开来,一阵阵白烟飘起,伴随着水汽上升,转眼间便又化作一道道冰晶掉落在冰面之上,不过片刻的功夫,王耀崧也终于是破冰而出! 与此同时,一团紫色的火焰朝着空中的雪凰疾速飞去,那雪凰不明所以,但对火焰有着天生的抗拒,连忙挥着这翅膀唤出阵阵寒风朝那火团吹去! 可那火团不仅没有被寒风吹熄,反而更是生生不息的燃烧着,不管此刻雪凰如何对付,依旧是不死不灭! 正当雪凰与那不灭紫焰斗的不可开交,王耀崧却是连忙跑到耶律大石和耶律葵花的身旁,一手唤出一团稍小的紫焰,抚在二人的胸前,直至那冰块逐渐融化,被冻结起来的耶律大石和耶律葵花也终于是被救了出来! 刚才冰冻中喘过气来,只见耶律大石已是单膝跪地,正大口的呼出一道道白雾,好似再晚一会儿,怕是自己就要在冰块被窒息而活活冻死! 那耶律葵花更是不堪,刚从冰块中化出,正见王耀崧的大手抚在她的胸前,本能的将王耀崧的手推开,却是身子一虚,就要朝着冰面上摔去,还好王耀崧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抱住! “你们没事儿吧!”王耀崧冷静问道,脸色却已是煞白,那在空中与雪凰纠缠在一起的一团紫火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没事儿,看来这不灭紫焰对你的消耗很大,并不能长时间无限制的使用它!”耶律大石一眼就看出了王耀崧的弱点,连声问道。 “是啊,只是我的真气境界一直尚未突破,若是早日到达那渡劫境,怕就没有今日这般狼狈了!”王耀崧也不隐瞒,此时众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已是迅速离开冰面,眨眼间耶律大石已是与那耶律葵花同时提着手中的银枪,朝着那半空中的雪凰奔走而去,纵身一跃,一左一右已是连刺数枪,顿时寒光如同芒点般在空中闪烁开来,王耀崧却是死死的盯着空中的战局,只求能快些找到那雪凰的破绽,一举将其击溃! 只见空中的二人同时高喊:“疏影交横万龙遣,共讨云外九霄巅——疏影交横!” 那二人横枪连点,竟配合的完美无间,如一副泼墨山水一般恣意挥墨,钢枪左右连续朝着雪凰的翅膀,脑袋,胸前、腹部、胯下袭去,可每次就要得手之际,皆被那雪凰用一双冰翅给阻挡住,可一开一合之间,那雪凰便呈现下坠之势,只等快要落到地面之时,它又猛地扑棱着自己的翅膀重新飞回到空中! 王耀崧瞬间便是心领神会,大声吼道:“大石、葵花,这雪凰每次防守后定会身形开始下降,你们只需持续进攻,待那雪凰下落之时,我定能破开它冰翅的防御,一击必杀!” 声音传到耶律大石和耶律葵花的耳中,只是此时二人都已力竭,合舞疏影交横的突杀之阵,已是耗费了二人大半的气力,眼看就是势弱,那耶律大石却是厉声喝到:“葵花,坚持住,此时一旦气衰,这雪凰便会挣脱你我二人的夹击,到时那王小哥便不能精准的抓住它的弱点位置了!” 说话间,耶律大石和耶律葵花同时周身黑气迸发而去,已是消耗起了玄武之力,拼尽全力在牵制着雪凰! 果然抵挡了片刻,那雪凰又是将自己的双翅紧紧拢合在身体周围,以阻挡二人的攻势,一道道冰晶此时也散发在外包围着它,凝结之际仿佛筑起了数道围墙,却见那耶律大石已是越战越勇,身处极端战意之时,突然喝到:“盘龙涂血点金睛,锁魂离魄乱氛清——画龙点睛!” 此时耶律大石周身紫光乍现,光芒闪耀中竟已是夹在了一丝金光,王耀崧看在眼里,只道是这人竟也能在实战中悟出更高的剑意意境,只是悟性还不足以突破剑意,但纵然是这般,也已经是非常之难能可贵了!“ 眼见那画龙点睛的枪铓直指在雪凰的右翅之上,光是那突刺之势就将数道冰墙给刺穿开来,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银枪浪淘沙如长虹贯日,足足穿透了那冰晶一般的翅膀,一个血色窟窿顿时跃然眼前,一道猩红的血意也随之散漫雪地! 一阵吃痛,雪凰情不自已的悲鸣一声,那巨大的身躯已是朝着冰面疾速坠落,一双翅膀却是本能的张开,想要将自己的身形给扑棱起来,可远处的金光却是在这时晃瞎了它的眼睛! 只见立于冰面之上的王耀崧早已是双手持刀,刀铓直指冰面,身形迅速向后退去,直至在冰面上搓出一阵白烟,这才终于止住后退的身躯,侧身弓步而立,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利箭,肩头直指雪凰坠落的身躯,突然身形一闪,大喝一声:“屠龙一斩!”竟已是凭空消失不见,金光一刹那间便划破天际,那王耀崧只在眨眼的功夫便闪现到雪凰的身前,提刀自下而上的挥击而去,斩击的滑动竟将时空都给带慢了速度,身旁的雪花那一刻也静止了一般,悬浮在空中,而雪凰庞大的身躯则在下一秒的数百个瞬间,已被王耀崧的凤归云给切开了身体,看似仿佛度过极为漫长的一天,却又如一刹那的时光,一切都是弹指一挥间! 此时已是落于地面的耶律大石见状,心中已是骇然,这王耀崧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今日见识了这更高的剑意,耶律大石已是从心中对王耀崧极为佩服和尊重,连声对着也落于一旁的耶律葵花说道:“葵花,快逃!” 说着,自己便冲出了那屠龙一斩的剑势范围,那耶律葵花虽是不舍那异兽体内的内丹,却也深知此时若是贪功不走,怕是再没那机会了!连忙起身跟上耶律大石,朝着西北面方向又疾速逃去! 可正当王耀崧觉得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那雪凰却濒死之前吐出一道雪白的寒气,如同千年玄冰一般迅速散开,而它躯体内喷洒而出的血液也瞬间化为冰晶,伴随着那寒气的侵袭,刹那间已是将这一整座湖面都给冻结住了! 王耀崧大惊失色,见刀身已是划开了雪凰的身体,一枚洁白的内丹也已是飘在了空中,抬手便取过那雪凰内丹,却见手中的雪凰内丹如同当初那枚大风内丹一般,转眼间便融入在了自己的体内,已是消失不见! 此时王耀崧哪还来不及去探查这其中的奥秘,迅速唤出不灭紫焰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在这千年寒冰的冻结之下以求保全自己的身体不被侵蚀!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十四节 大荒之山 不知被这千年玄冰包裹了多久,陷入沉睡中的王耀崧只觉得那融入自己身体内的雪凰内丹在不灭紫焰的灼烧下开始在丹田之内冒着阵阵白烟,一股冰与火的激烈对决之下,那雪凰内丹终于是忍受不了烈焰的炙烤,开始慢慢化开! 一缕缕纯白的真气此刻已是充盈着王耀崧的整个丹田之内,瞬间照亮了那盘旋在上的无垠黑洞,而黑洞之内已是伸出一只血色的触手,正直直抓住那白色真气,引领着白色真气盘旋的慢慢吸附进黑洞之中。 刚开始那白色真气还有些抗拒,但随之那火红的气体开始占据主动,像饥饿的鬣狗一般开始蚕食,白色真气最终也放弃了抵抗,本是相克的两种属性,竟归从的化作无垠的能量,与火红气体相生在了一起,融为一处! 此时王耀崧只觉得体内的真气像洪水一般丰涌,好像已是进入了突破境界的瓶颈,心念及此,便赶紧进入到了自己的神识之中,不出意料的又掉进了那常阳山之巅,一轮新日随之慢慢升起,还来不及检查自己身体的异样,火红与纯白渐渐包裹在了王耀崧的周身,直到满过头顶,突然一股冲天的气息如同一根烈焰之柱一般,直至云霄。 猛地睁开眼睛,王耀崧意识到自己的真气境界应该已是突破到了空冥境的巅峰,离那渡劫之境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耳边也不断的在回荡着空冥境界的境语:红尘四十春,无为信天真。生涯乾坤鼎,活计日月轮。八卦潜至宝,五行隐元神。桑田依然在,空冥出世人。 而按照往常的修行经验,此刻必定是需要一些奇遇或是契机,才能够彻底突破真气境界,正思索间,眼前的一切却是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那常阳山开始自下而上的崩塌,而头顶的天空也开始阴阳四季的不断变化开来。 静静看着眼前的变化,王耀崧深知自己从这常阳山上所获取的朝气已是足够多了,而这陪伴自己数年的山峰也终于要被突破,化作另一座神山! 果然随着王耀崧将自己的身形漂浮起来,背上却生出了四只翅膀,青红之间,又多了一缕纯白之色,着实是五彩缤纷,甚是好看! 而耳畔的崩塌声却此起彼伏,转眼间常阳山已是彻底的化为一道尘埃,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远去的山形,王耀崧漂浮的身体则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而去,渐渐的便已是漂浮在广阔无垠的银河之中,眼前的光线也越来越暗,闪闪点点的繁星多如牛毛! 再遥遥望去,还是能见到更下面的天空漂浮着自己之前经历过的众山,依旧是巍峨挺拔,仿佛之前的崩塌只是一种离去的假象,随着自己的离开,它又渐渐恢复如初,以等待着新的探索者再重新降临! 虽然只是零星一点,但王耀崧还是能依稀分辨出众山的样貌,来不及欣赏这美轮美奂的场景,突然时空一转,一道亮光出现在王耀崧的身后,此刻的王耀崧只觉得神情恍惚,大脑一片空白,数秒之后,自己原本漂浮的身体开始慢慢下沉,眼前的光景也终于跃然出现,竟是已来到了最后一座漂浮的仙山! 只是这山不似山,峰不如峰,反而看上去更像一片平原,但荒芜的很,连根杂草都看不见,只是零零散散的坐落些石头,再往天空看去,也是飘渺无垠,只是一片蔚蓝,一股寒风飘过,带着些凄凉! 初来乍到,王耀崧总要先探索一番,将自己的身形落在大地之上,散去背上的火翅,可直直在这平原里来回奔走了数回,却是毫无收获,仿佛眼前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新世界! 正踌躇间,天空突然响起一阵苍老古朴之音,正是王耀崧之前就曾聆听过的神谕! “有缘人,若是你的修为能到达这大荒西经的最后一座仙山,便已是与登仙之路只有一步之遥了,这经书的奥妙看来已被你所参透,我也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大荒西经本是我灵识在元神出窍的状态下,神游于大宇九州时留下的,这仙界太过飘渺,又无聊至极,只想给自己找些乐子,寻些志同道合的趣人而已,若是你真心向道,即便是凡夫俗子又何妨,世间万千路,谁又规定只能有一条路可登仙成神的?莫问前程,好好领悟这大荒西经中的最后一座仙山——大荒山的精髓,一朝悟道,便可渡那天劫,位列仙班!” 说完,那声音又是消失不见,可王耀崧已然是知晓这大荒西经只是一位成仙已久的高人留给人间的一段遐想,可显然这遐想不止只有这大荒西经一个,只是不管是什么样的神谕,只要好好修炼,都终有一天能达到渡劫之境,而渡过那天劫的考验,便最终能够位列仙班! 心念及此,王耀崧却只觉得自己未免也太过好运了,还不到而立之年便已是修为至此,望着眼前的大荒山,心中却没有多大的惊喜,至于要不要位列仙班,他更是从没想过,苦练修为也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人罢了! 可既然来都来了,又岂有不去试他一试的道理,继续探索着这大荒山,除了荒凉,也发现不了其他的,见实在是悟不出什么新鲜的,王耀崧也不想勉强自己,这繁华的人世间自己可都没有好好享受一番呢,怎舍得离开呢! 下定了决心,王耀崧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神识,双眼猛然一睁已是来到了现实,见自己周身的不灭紫焰仍是在熊熊燃烧着,自从真气境界已然是达到了空冥巅峰,那不灭紫焰却是施展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也不会再因为长时间的使用,而导致自己的气力衰竭,想着自己若是有一天能到达那渡劫境界,甚至是传说中最终的大乘境界,岂不是那紫焰就和平常火焰一般,招手则来,挥之则去? 来不及高兴,眼前却有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只见那不灭紫焰不断融化着千年寒冰,可是燃烧的速度却是肉眼可见的缓慢,也不知那异兽雪凰临死之际吐出来的玄冰有多大,若是足足有湖泊那般大小,自己岂不是要在这玄冰之中渡过数年? 心一横,王耀崧已是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充斥于全身,原本火红的真气在那雪凰内丹的作用之下,竟多了一丝粉色,来不及好奇,突然王耀崧大喝一声,那火势与体内的朱雀血意一同猛涨了起来,而体外的不灭紫焰在自身真气的作用下,也开始加大了燃烧的力度和面积! 随着紫焰的不断灼烧,那千年玄冰也开始逐渐化开,最终化作娟娟的细流萦绕在王耀崧的周身。 “不好!”王耀崧看着眼前的积水越来越多,一时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冰化作水,只是自然现象,可如若自己不拿紫焰去灼烧,还不知要困在这玄冰之内多久!两难之间,难不成王耀崧要将这些化水全都喝掉才能脱身? 想到此处,身前已是足有一个窟窿大小的内闭空间,王耀崧快速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悉数脱下,以免那冰水粘在自己的身上,增加自己被冻伤的风险,正在这时,王耀崧皮肤上的龙绡却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原本已是涨到了王耀崧腰间的冰水竟皆被龙绡给吸收了进去,逐渐那不灭紫焰的燃烧速度也越来越快! “咦?”王耀崧看着这些异样,只觉得惊奇万分,一来一去之间,龙绡的光芒越来越耀眼,那玄冰也化的越来越快,终于在玄冰的上方开始破开一个一人多宽的小洞,王耀崧此时也加快了紫焰的速度,双脚一蹬之间,竟是朝着那千年玄冰猛烈的撞击过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王耀崧竟被头顶的玄冰给反弹了回来,可好在有龙绡护体,又有大量的真气护于周身,这才没有受伤! 抬首望去,那头顶的玄冰竟也随之裂开一条细缝,王耀崧意识到此举有效,又连续撞了数下,渐渐那裂缝越来越宽,一来二去之间,在一声声的撞击之下,那千年玄冰终于如同一座雪山一般,开始分崩离析,直到彻底化作一道道尘烟,那冰块如同碎石一般滚到了冰面之上,王耀崧的身影也终于是破冰而出! “哈哈,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啊!” 呼吸着冰层外的新鲜空气,王耀崧瞬间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大喝一声,背上的四只翅膀也随之展开,颜色各异,属性也各不相同! 这时,王耀崧才望见那雪凰吐出的千年玄冰果真是布满了整个湖泊之上,而自己当时所处的位置正在那玄冰的中央,此时撞击出的小洞如同蜂孔一样细小。 “好家伙,这雪凰才刚出世,就有这般本领,如若让它继续成长,或许最终也有可能突破到凤凰境界吧!” 王耀崧自言自语的说道,心中却记挂着别的事情,猛地望向了更北边,想着自己不知被困在这玄冰中多久,那耶律大石和耶律葵花怕是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吧! 再追已是无意,今日这般境地怕都是造化弄人,没什么好遗憾的,只见王耀崧嘴角微微一笑,便准备起身往南边赶去,可刚准备动身之际,却见那湖泊上透着的亮光仍是没有消失,只是那白色的光柱黯淡了不少! “咦,这雪凰都化作灵气了,这光柱怎么还没消失?”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十五节 海外北经 想到此处,王耀崧却是大笑一声:“看来这湖底还有别的宝贝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耶律大石费尽心机的将王耀崧引到此处,又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逃离,可曾想离他最近的一次奇遇也跟着擦身而过了! 不由分说,王耀崧已是将不灭紫焰又包裹至全身,义无反顾的冲向前方冰面处裸露在外的一方湖水而去,看着湖面上飘荡着阵阵白烟,天知道这破口处什么时候又会冻结,可有此奇遇哪还来得及多想,一头便扎进了湖泊水中! 由于整个湖面大多数地方都被冰层笼罩,刚进入水中的王耀崧视野也变得极为黑暗,此时还未往更深处寻去,却只觉得一望无际的黑色浮现眼前,仿佛深渊一般,根本看不到底。 好在有不灭紫焰照亮着周身,火焰又与冰冷的湖水相互克制,竟形成了一道灰色地带笼罩在王耀崧的周身,水与火互不得进,就这般彼此纠缠着,反而给王耀崧创造出了一个绝好的潜水契机,可即便如此,那体内的真气也在紫焰的燃烧下开始点点滴滴的消耗着,时不我待,王耀崧又往湖水里游了一会儿,直至左右寻找了一番,这才重新发现光柱的位置,也许是因为水流的缘故,那光柱此刻却是昏暗许多,若是不仔细查找,还真会迷失了方向。 顺着那光柱的位置不断往着湖水里游去!越至深处,那湖水的压力越来越大,当下的时光也显得极为缓慢,只见王耀崧不断重复着一个往水里钻去的动作,千锤百炼之下,好似已经扎进去了上千米之久,周身的紫焰光芒也被漆黑冰冷的湖水压制的没有之前那般绚丽。 王耀崧却不愿放弃,此刻意志坚定的他只想着只要自己体内还有一丝真气存在,那不灭紫焰就能继续保护着自己而不消失,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历史的经验不断的重复的告诉,若是眼前的艰难困苦比以往还要厉害上几分,只是说明了这次的收获也会极为满足。 又往湖底潜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王耀崧只觉得那钻心的寒冷竟是穿过了紫焰和龙绡保护,直扎上心头,而那重达千钧的压力也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此刻麻木不仁的王耀崧便完全依靠意志力去行动了,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让他难以承受。 不断的越潜越深,恍惚之间,王耀崧的双手来回交错的往前探去却是意外的碰到了一个硬物,之前水流的触感已是消失不见,大惊失色之下,王耀崧连忙细看,竟是一块土层岩石,这是终于到达了湖水的底部么?来不及高兴,只见王耀崧双脚落地,直到看清那湖底确实是一层层坚固的岩石,而不远处的光圈已是跃然于前,这才坚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朝着那光圈行去,每进一步,却都要被湖水的波动给推回半步,这种感觉在那大荒西经的丰沮玉门山上王耀崧已是经历过的,此时再面对,却是处理的要游刃有余的多,放松着心态,不急不躁,顺应水流的来回波动,不过片刻,王耀崧便已是来到了光圈之中,却见一座他本是十分熟悉的遗址出现在眼前! “欸,这不是太白山的灵台么?怎么在这也有一处!” 王耀崧看着眼前一片空旷的圆形地界,周遭的湖水都被那地界隔离开来,待王耀崧闯进那地界之上,上千米深的湖水压力顿时消失不见,耳边却又是传来那到古朴而又苍老的声音! “能到达这千米之深的北海底部,想必有缘之人已经接受了神谕的考验,这海外北经就传予你神识之中了,只愿你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说着,一阵呢喃之音已是如同雨点一般朝着王耀崧的神识之中袭去,只听到: 海外自东北陬至西北陬者。 无䏿之国在长股东,为人无䏿。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䏿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一目国在其东,一目中其面而居。一曰有手足。 柔利国在一目东,为人一手一足,反䣛,曲足居上。一云留利之国,人足反折。 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禹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树五谷种。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为众帝之台。在昆仑之北,柔利之东。相柳者,九首人面,蛇身面青。不敢北射,畏共工之台。台在其东。台四方,隅有一蛇,虎色,首冲南方。 深目国在其东,为人举一手一目。 无肠之国在深目东,其为人长而无肠。聂耳之国在无肠国东,使两文虎,为人两手聂其耳。县居海水中,及水所出入奇物。两虎在其东。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之林。 博父国在聂耳东,其为人大,右手操青蛇,左手操黄蛇。邓之林在其东,二树木。一曰博父。 禹所积石之山在其东,河水所入。 拘缨之国在其东,一手把缨。一曰利缨之国。 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生河上西北。 足支踵国在拘缨东,其为人大,两足亦大。一曰大踵。 欧丝之野大踵东,一女子跪据树欧丝。 三桑无枝,在欧丝东,其木长百仞,无枝。 范林方三百里,在三桑东,洲环其下。 务隅之山,帝颛顼葬于阳,九嫔葬于阴。一曰爰有熊、罴、文虎、离朱、丘鸟久、视肉。 平丘在三桑东。爰有遗玉、青鸟、视肉、杨柳、甘木且、甘华,百果所生。有两山夹上谷,二大丘居中,名曰平丘。 北海内有兽,其状如马,名曰马萄、马余。有兽焉,其名曰马交,状如白马,锯牙,食虎豹。有素兽焉,状如马,名曰蛩蛩。有青兽焉,状如虎,我曰罗罗。 北方禺强,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青蛇。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竟将沉浸于靡靡之音的王耀崧突然束缚了起来,而已王耀崧目前这空冥巅峰的真气境界,竟也挣脱不开,忽然眼前光芒一闪,嗖的一声,王耀崧已是从那万丈深渊的湖底之中快速朝着大地之上飞去,才不过数十秒,王耀崧此时已是再次到达了冰面之上! 而当王耀崧重见天日之时,那束缚之力也随之消失不见,这等已是超越人间的力量,却是让王耀崧不免有些后怕,眼前那白光仍在,只是王耀崧却不愿在此再多待一秒,背上的四只翅膀猛地一震,已朝着南面快速飞去! 终于飞出去了数十里,王耀崧此时心中的紧张感觉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想起自己花费了那么多的真气,才勉强潜入那所谓的北海深处,不到片刻便被那神谕给抬了上来,这力量,即便是那左元放也未曾达到,耳畔又想起了那古朴之音,那口中所谓寻找有缘之人的人究竟是修炼到何种程度,才能这么随之一扔,便是世间的凡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的境界! 越想越是后怕,根本没有丝毫的惊喜,这出于人性本能的东西还是没有超脱于世俗之外,直至又飞行了约莫两个多时辰,王耀崧才察觉到自己竟光凭背上的火翅,就飞了这么许久,也不曾感觉到累,平日里唤出这火翅一会儿,体内的真气就开始供不应求了! 看来那雪凰内丹的吸收已经让自己的真气境界比之往前要更上了不知多少层楼,只是什么时日能到达那渡劫之境,还要看自己的造化和悟性了! 正在这时,一望无际的雪面突然出现了一群翻山越岭之人,遥遥望去,那些人足有四五十来个,一身的打扮王耀崧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不正是自己斥候营的兄弟们么! 如今他们不辞辛苦的翻山越岭往北寻找,断然是自己没有如期赴约,那秦月阳又担心自己的安危,便命人来寻自己了! 王耀崧心中大喜,此次虽是没能追杀到耶律大石和他的族人,但好歹还是有些收获的,以自己如今的道行修为,怕是再遇见那左元放,也定有一战之力了,只是又能坚持多久,他的心里依旧是没数的! 周昭这才随着那小将的目光寻去,果然见到王耀崧正朝着自己飞来,那背上的火翅也变成了四只! “哈哈,果然是王帅,夜莺你的反应还是挺快的,怪不得那竹叶青非要我此行带上你来,小子,日后前途无量啊!” 那叫夜莺的小将已是喜笑颜开,却见王帅的身影已是飞到自己的跟前,那背上的火翅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周大哥,可是在寻我!”王耀崧哈哈笑道! “正是,属下拜见王帅!”说着,周昭已是领着一群弟兄朝着王耀崧参拜道。 “不必多礼,诸位辛苦了。” “不辛苦!”一众斥候营的弟兄见王耀崧安然无恙,便齐声说道,心中的使命也已经达成,平日就见王耀崧平日近人,今日再见,却是更加亲近! “周大哥,不知那沈锦城的战势如何了!”王耀崧对着众人一一示意,忽地想起什么,这才对着周昭问道。 “眼下那沈锦城已是一座空城,我大军入驻其中修养了几日,便开始逐一收复东北各大小部落!在四皇子的带领下,那其他部落也不足为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有军事威慑,三下五除二也就拿下了!唯独那萨满族的完颜金烈负隅顽抗,如今四皇子正与他们鏖战在呼伦雪原呢!”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十六节 林海雪原 “呼伦草原?那在何处,速带我去前线,军情紧急,切不可耽搁太久!”王耀崧听到如今东北之战局已到了白热化阶段,切不可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误了大事,连声说道! “王帅莫急,我等这就领你前去!” 前来搜救王耀崧的斥候营将士都是翻山越岭的好手,一路下来,也丝毫没耽误多少时间,绕过了一片丛林间,虽都是被雪白渲染,却依旧是在周昭的分辨下,寻出了一条小路! 连续又翻了四五座不大不小的山坡,终于眼前已是一马平川!只是再没有山林阻挡,这雪原上的寒风要较上之前更加凛冽的多了! 那风如刀割,吹的众人脸上生疼,抬手擦去,却见脸颊已被寒风割出了一条口子,那溢出的鲜血不仅没有滴下,反而是飞速凝固了起来,让人应接不暇! 王耀崧望着斥候营将士不畏艰险,即便在此艰难处境之下,依旧是没有一个人怨苦怨累,心中也甚是感动! “诸位兄弟,速将衣角割下,戴在脸上,以挡风雪!”说着,王耀崧自己却是飞速几步挡在了寒风前,唤出了自己的护体真气,形成一道一人多宽的防护罩,又让斥候的将士依次站在了他的身后,成一字长蛇阵! 这番下来,那跟在后面的将士着实是减轻了不少的负担!望着如巨石一般顶在前面的王耀崧,周昭却是关心的问道:“王帅,这样不会对你的修为造成影响吧!” “周大哥多虑了,如今我真气境界已有小成,即便是这样走下一天,也不会造成多少真气损失的!”王耀崧笑着安慰道。 虽说此举是为后面的弟兄减轻了不少风阻,但这寒意还是结结实实存在的,刺骨的寒意滴水不漏的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人防不胜防,面对这些,王耀崧却是有心无力的,只愿将士们能撑过去,不要倒在无垠的雪地里! 众人如此又行了一个上午,长长的队伍突然从中散开,众人口耳相传,行走在最前端的王耀崧这才得知队伍的中间有人倒下,连忙回头望去,正见那夜莺已是跑上前来,大声吼道:“王帅,上位,有弟兄晕了过去!” 王耀崧听着,连忙命令众人原地止步,蜷缩着身子先御寒要紧,又挥出自己的四只火翅快速飞到那晕倒的弟兄身前,抬手摸着那满脸冻疮的将士额头,只见一股滚烫的热意袭来,怕是身体已经严重失温,而意识已经用休眠的方式来抵御这低温的来袭,这才踉跄晕倒了! 再抬手去检查着将士的身体,这才发现他衣着单薄,连件像样的御寒衣物都没有,在这般条件下,还能在雪中奔走数天,可见这小将也是个身体素质极为过硬之人! 见着这般,王耀崧大怒道:“周昭,为何我斥候营将士连件御寒的冬衣都从不曾穿起!” 周昭听着,连忙上前,望着那单薄的衣裳,连声说道:“王帅,这御寒衣物来东北之前都已经分发了啊!这···,这···!” 周昭虽在解释,可眼前的事实胜于一切雄辩,一时间他也是痛心疾首,只恨自己没有事事明察,才造就今日之事! 王耀崧见着这般,再去责备也于事无补,连忙脱下琥珀为他精心准备的冬衣,细心的套在那将士的身上,又唤出自己温润的真气渡入将士的体内,一时间清风和煦,那晕倒的将士也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那将士刚一睁眼,便看到王耀崧温暖的笑容,举止之间好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兄弟一般,瞬间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王帅,我··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晕了过去,放心,有我在,定会你将你带出这雪原!”王耀崧轻声安慰道! “多谢王帅了,都怪我,耽误了大家的行程!”那将士仍是惭愧不已,只恨自己无用,误了大事,虚弱的声音刚落,却是撑手拼命的想要将自己支撑起来! 王耀崧见状,赶紧去扶,直到那将士实在是力不从心,这才又完全的靠在王耀崧的手臂之上。 “说什么胡话,活着就是最大的大事!”说着,王耀崧又严肃问道:“斥候营可曾给你们发过冬衣,为何你身上没有御寒的衣物?” 见王耀崧语气不悦,那将士也已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声解释道:“王帅,可别责怪上位,刚到东北,上位就给我们弟兄分发了军饷和过冬的衣物,只是我念家中老娘清苦,便都给寄回了!” 听着将士这般说道,王耀崧却是感动的无以言表,都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而这外出的游子也时常记挂着家中的老娘,尽些微薄的孝心,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么,这份孝心,也足以为人津津乐道! “王帅,属下代号乌鸦!” “羊知跪乳恩,鸦有反哺义!你这份孝心当真感天动地啊!”王耀崧感叹道,说着又朗声对着不由自主而围上来的斥候营弟兄说道:“诸位,今日我王耀崧在此立誓,只要为我大夏流过汗血之人,大夏定会善待你们的家人,不会让你们战场上流血,生活中还要饱受不能尽孝之苦,那样就枉为人了!” 人以孝立世,切莫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才想起后悔来! 不多时,王耀崧已经乌鸦体内的寒气驱除,又命将士们一路将他搀扶,这才继续率领着队伍往雪原深处前进!直至到了傍晚时分,才寻的一处背风的位置扎营! 一路寻了些湿透的木柴,此时都已集中了起来堆放一边,王耀崧却是一把紫焰甩了上去,即便是木柴已被浸湿,在那不灭紫焰的灼烧下,不过片刻便已燃透,顿时一股暖意袭来,斥候将士们则前前后后的围成了两道大圈,纷纷坐着烤起了火来,而那乌鸦却被围在了正中间! 王耀崧看着火光燃起,心中想着总算是解决了一件燃眉之急,又想起了将士们已是一日没有进食,便嘱咐周昭好好看着诸位弟兄,自己则深入草原,却是捕猎食物去了! 此时天空昏暗,本就视线不明,王耀崧飞在空中寻了一圈,却是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正要离去,却想到在那河流的冰层下面定能捕些大鱼来,刚要探去,却猛地发现一只体长大约一米多,体重足有三十来斤左右的动物正在刨雪捕食,那动物尾巴很短,浑身基本呈草黄色,尾根下方却有一圈白毛,显得格外亮眼! “咦,这是个狍子?”王耀崧仍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看见那狍子似乎也发现了自己,不仅没有立刻逃跑,反而是傻乎乎的待在原地,好像在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跑似的! 此时那傻狍子正以屁股对着已经落在雪地上的王耀崧,脑袋向后张望着,那尾根下的白毛却是悉数翘了起来,像是炸开了一样! 看着这傻乎乎的狍子一副毫无防范之心的样子,王耀崧实在是好气又好笑,正要去抓,却见狍子开始行动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一处雪坑之中,王耀崧紧随其后,这才看见那雪坑内正有一雄一雌两只小狍子正嗷嗷待哺的趴在雪坑里等待着喂食! “我说你怎么不跑呢,原来是要保护自己的幼崽!”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王耀崧也着实是动了恻隐之心,纠结了良久,才只得作罢,想着自己还是退而求其次,却抓些鱼来吧! 刚要转身离去,一股细微的动静已被王耀崧灵敏的神识给捕捉到了,抬眼四周扫去,却见在这昏暗之时,四周的野兽也开始活泛了起来,而在不远处的雪中忽然又传来一阵骚动,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阵雪花便被扬起在了空中,竟是一只不明所以的动物在雪地里飞快的杀出一条雪路来,也不知是要逃跑,还是要对王耀崧发起攻击! 情急之下,王耀崧只得唤出火翅先飞到空中,待从上而下的俯视,才看清那雪中的动物竟是一头野猪! 王耀崧朗声一笑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我这就结果了你的性命!”正说着,乘那野猪还来不及反应,四下正寻找着王耀崧突然消失的身影,一道飞刃已是从空中袭来,直直刺穿野猪的腹部,一声哀鸣,惊吓的那狍子也快速回到了自己的窝中,紧紧的护着自己的一双幼崽! 王耀崧看着,却是没有去管它,只身落在野猪殒命的地方,一把将它扛起,便朝着斥候营扎营的位置快速奔去! 心道:“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即便今日自己没有捕猎那狍子,在这危险的环境之下,也不知道它们还能生存多久!”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十七节 双身巨蟒 不多时,王耀崧的身影已是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周昭见状赶紧上前迎去,笑着说道:“王帅,这头野猪大概五六十斤吧!可够我们弟兄美餐一顿了!” 周昭接过王耀崧扛着的那头野猪,见那利刃还插在它的腹部,突然寒光一闪,那凤归云便兵不血刃的又飞回到王耀崧的手中,顿时一股血意便从野猪的伤口中流了下来! “周大哥可会烹饪这野味?”王耀崧笑着问道。 “我是不会,可我营中的将士可都是多才多艺的。”却见周昭高声喊道:“夜莺,这杀猪烹肉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那夜莺早就饥渴难耐,见周昭嘱咐自己,便连声答道:“您就请好吧!”说着,已是冲上前来,三下五除二的已经开始清理野猪的皮毛! 一边处理那头野猪,夜莺还不时的与王耀崧和周昭有头没尾的聊起天来,一看便是个健谈之人:“王帅,我家中便是屠户,自小就看父亲解牛宰羊,这野猪自然也不在话下,由于家境还算殷实,便留下个惯嘴的毛病,还请大家莫怪!” “哎呀,这斥候营当真是人才济济啊!”王耀崧哈哈笑道,便全权将烤肉的事儿交给那夜莺了,自己则也围坐在篝火旁,与将士们聊起了天! 有了美食做伴,又烧起了篝火煮了雪水暖身,这寒冷的一夜,终究还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直至午夜时分,将士们才都一一拥靠在一起睡着了,刚吃下美味的野味,此时酒足饭饱,正要好好睡上一觉,才能忘记伤寒的侵袭! 王耀崧却没有睡意,孤身一人去寻了些湿润的柴火,又不时的添加到篝火里,生怕自己手下的将士被冻醒了! 那周昭见王耀崧这般夜了还没睡去,自己也不好意思先睡,便坐到了王耀崧的身旁帮起了忙。 “周大哥,这离秦月阳他们驻营之地还有多远?”王耀崧不紧不慢的撇着木柴,口中却问道。 “已是不远了,若是咱们路程再快些,明日午时便能与他们会合了吧!” 周昭答道,却是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哈欠!他可没有王耀崧那般道行,疾行了一天,早已是筋疲力尽了! “周大哥,你就别硬撑了,快去睡吧!这里有我,你且就放心!”王耀崧笑着说道。 “好吧!我也不与王帅客气了,这雪中疾行可比登山还累,当真是又困又乏,明早启程记得叫我便是!”话音刚落,周昭已是忍不住睡意,也侧躺着闭起了眼睛!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王耀崧见火光已是烧的正旺,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自己再添柴,便也闭目养神的进入了自己的神识! 只是刚一闭眼,眼前却是有两道经书漂浮在神识之间,一篇名为大荒西经,另一篇则是自己前几日才寻得的那海外北经了! 王耀崧自然知晓这两本经书都是天下第一奇书山海经中的章篇,自小也随爷爷读过,却是极其的拗口晦涩,所以便也没有太深入了解其中的记载。 可今日自己竟连获两部残篇,想起那一代奇人左元放也是在那天柱山上历经神谕的考验获得那大荒东经,一番修炼之下才成就那通天道法,看来这天底下的奇遇还真是不止一处,也不知将这些经书都学会了,会造就个什么样的境界。 想到这里,王耀崧不由得微微一笑,当下便觉得自己的修行还是循序渐进的好,这大荒西经自己都还没完全领悟,就别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到时步子迈大了,反而会扯着自己的蛋! 心里暗自决定,便还是往那大荒西经中一头扎了进去! 此时王耀崧又是落在那大荒山上,依旧是一片荒芜,看不到生命的迹象,没有树木,大地上却长出了些杂草,正要盘膝而坐好好感受一下当下的气息!一阵嘶嘶的声音却是传入王耀崧的耳边! 原本空旷无垠的环境,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便显得异常刺耳,王耀崧连忙转身却寻,却在远处的一片杂草间望见了那始作俑者! 竟是一只巨蟒! 可那巨蟒与现实中的巨蟒长的是完全不一样,虽是如同那凤凰林中的蛟龙一般长出了龙鳞,却是一头双身,看着极其恐怖! “我的天,这是个什么东西?” 光看着那怪物的模样,王耀崧已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哪还有心思与它战斗,连退数步,正要往空中逃去,却见那巨蟒对着王耀崧的方向倒吸了一口凉气,转眼间,王耀崧身上的血液就止不住已经悉数被吸干了,化作了一道干尸! 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王耀崧再次从神识中吓醒,猛地睁开双眼,已是回到现世之中,惊吓之下,竟不由自主的惨叫了一声! 好在耳边仍是一阵阵寒风呼啸的声音,一众将士也只当是有人打了个巨响的喷嚏,都没有在意,反而是继续沉睡了过去! 倒是那周昭瞬间弹起了身子,警惕的望着周围,待发现四周没有什么异象,这才睡眼惺忪的看着王耀崧问道:“王帅何故惊叫?” 王耀崧却是十分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没事儿,打了个哈欠,周大哥且继续睡吧,我来站岗便是了!” 那周昭也不以为意,对王耀崧的话依旧是深信不疑,转身又侧躺着睡了过去! 看着周围又恢复如初,王耀崧这才深呼一口气,好久没有再经历这种极其恐惧的感觉了,王耀崧却是愈战愈勇,如今的自己意志是何等坚定,断然是不会这般轻易放弃的,便又闭目养神,继续往神识之中闯去! 此时又来到大荒山中,周围杂草丛生,似乎又更加茂密了些,王耀崧唤出自己的四只火翅,犹如蝴蝶飞舞一般快速的飞翔在空中,寻着那巨蟒的身影! 可才在现世中过去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大荒山上的巨蟒竟然已经消失不见,足足在这大荒山中转了数圈,依旧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越是这般诡异,王耀崧心中的疑惑越是加重了几分,思索着难不成这最后一座仙山大荒山的考验便是要自己诛杀了那双身巨蟒? 可即便如此,也得让自己先找着它才行啊!想到此处,王耀崧连忙唤出自己的佩刀凤归云,朝着那干枯的大地连续砍上了数道剑气,周遭瞬间便尘土飞扬,一道道深坑已是跃然于眼前! 待那尘烟一过,放眼望去,王耀崧依旧是没有寻见双身巨蟒的踪影,却发现那地底之下,确实是有许多灶口般大小的洞穴,看来那巨蟒的藏身之处果然在这大荒山的地底之下,可是这荒山如此幅员辽阔,自己即便有通天神力,也不可能将整座大荒山都翻了个底朝天吧! 踌躇间,王耀崧却想着先试试再说,又连续的砍上了数十刀剑意,直至将原本平坦的荒原砍成了一道道断壁残垣,自己也终于是体力不知,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眼瞅着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四周已是一片狼藉,却是洞穴交错千里,根本就寻不处那巨蟒的藏身之地,而王耀崧此时不光要时刻保持着四翼火翅的状态随时准备往空中飞去,以躲避再次被那双身巨蟒突袭,手上还要砍上数十刀威力不小的剑气,即便是体内的真气再如何丰盈,也经不起这般挥霍! 可危险往往就出现在你最薄弱的时候,就在此时,那双身巨蟒突然从地底中钻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朝着王耀崧掉落的位置大口一吸,王耀崧躲闪不急,身体里的血液和水分又悉数被那怪蛇掏空,化作了一道干尸已是掉落在大地之上!再眨眼间,自己又是被惊吓的回到了现世! 此时天边已是有了些晨曦,虽说那极北之地白天的时间都很短,但此时大概也到了丑时和寅时之间了! 那周昭又是被王耀崧的惊叫给吵醒了,而一旁围在篝火左右的斥候营将士也纷纷醒了过来,皆是大眼瞪小眼的望着王耀崧和周昭! 王耀崧见状,连忙尴尬的往那已是熄灭大半的篝火中添些木柴,又苦笑的解释道:“诸位莫慌,我刚刚只是做了个噩梦!” 那周昭却是瞪大了眼睛望着王耀崧,满脸疑惑的问道:“耀崧,你没事儿吧,若是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休息,这半夜尖叫,容易把人吓死!” 王耀崧听着老脸一红,连声干笑,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放心,这种事断然是不会再发生了!诸位继续休息,再过一个时辰,我定喊醒大家!” 可话已至此,那一众将士却是再没有任何睡意了,纷纷起身继续围绕着篝火旁又稍微暖了暖身子,片刻后便起身开始收拾着自己的行装去了! “算了,能休息个把时辰,已是万幸了,王帅,咱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继续赶路吧,争取在午时之前与四皇子他们会合!” “也好,也好,会合之后再做休息也不迟,哈哈!”王耀崧尴尬的笑道。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十八节 感触良多 这漫天的风雪着实是耽误了众人不少行程,想着自己有空冥境界巅峰的真气护体,一切都只如平常,而其他的斥候营弟兄则是以凡人之躯抵御着风寒,这般意志力当真让人佩服至极! 转身看着一条长长的队伍行走在雪原之上,犹如一条巨龙一般,无不透露着艰辛,再看紧随着自己身后的周昭此时也都有些力不从心,王耀崧连忙想找些话题与他诉说,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周大哥,这东北一直都这么冷么?为何这般苦寒之地,还有人愿意在这生存!” 那周昭此时正艰难的将双脚从雪地里拔出,心想好歹自己还有些真气修为作底子的,竟也落得这般境地,真是气到用时方恨少啊!见王耀崧开口问道,便大呼一口浊气,苦笑说道:“好像也不是这样的,斥候营一路打听下来,也早已得知那苦寒是近几年才有的事儿,本来的关外虽是寒冷,却也足以休养生息,他们有着独有的作息时令的,眼下,怕是一切风俗和习惯都被打乱了吧,只能任天由人了! 记得我之前遇到过一为关外牧民,他热情好客,并不喜爱战争,他说以往的东北各部落都是游牧民族,天气寒冷之时便只得往南边靠靠,等天气暖了,再去北边的草原放牧,或是去东边的兴安岭中狩猎!倒也能自给自足的!” 听着周昭这般说道,王耀崧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又问道:“那是何原因造就如今的天气这般寒冷呢?” “这便不得而知了,可万物皆有因果,我想等我大夏之军拿下了整个辽东,自然要去处理此事的,不然这一片荒芜之地只会成为大夏边境的隐患。” “周大哥高瞻远瞩,甚合我意,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在此作妖,竟有着这般魔力去改变一地的气候!” 二人有说有笑的又聊了一路,直至午时,终于是又爬上一片铺满冰雪的土坡,遥遥望去,在天边的一角竟看到了一片片行营。 众将士皆兴高采烈的欢呼,王耀崧的情绪也被他们感染了,大喝一声,顶在了队伍的前面就开始冲刺了起来! 而那行营巡逻的将士也早已发现了天的这一边走来了一行人,直到将这信息告知了主帅营帐中的秦月阳,那秦月阳便立即冲了出来,命令韩韬指挥着百胜营的将士迅速去接应王耀崧一行,不多时一列列骑兵已是朝着王耀崧等人奔赴而去! 此时望见前方已有动静,王耀崧便断定是大夏行营的人发现了他们一行,便再也不愿迈开步子,索性就躺在了雪面上,望着昏暗的天空大口的喘着粗气,以此等待着友军前来救援,身后的一众斥候营将士见状也都长吁了一口气,呼出去的气瞬间便化作了冰渣,自嘲的笑了笑,也跟着躺在了地上,纷纷对着昏暗的天空长啸不止,好似是在舒缓着这几天异常紧绷的情绪! 果然,片刻的功夫,一行人便被骑兵给接进了营寨,那秦月阳早已等候在营寨前,望着王耀崧从一名骑兵的背后跳下,这才朗声笑道! 王耀崧此时却是无心与秦月阳聊这些,连忙说道:“这事儿咱们待会儿再聊,先给弟兄们准备些热食和冬衣,这一路来,可把他们给冻坏了!” “这还用你说,早已是备好了,韩韬,速带斥候营将士去休息,好酒好菜招呼着,今儿个我兄弟安然无恙的归来,定要好好庆贺一番!” 说着,便邀着王耀崧往自己的营帐中走去! 一路走进秦月阳的军帐中,刚打开厚厚的帐帘,那飘香四溢的热食香味已是铺满整个营帐,正往着王耀崧的味蕾之中直冲而去,隔绝了帐外的风雪,帐内也温暖许多,又加上有炭火烧着,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有这般待遇,已实属难能可贵了! 可王耀崧却无心于此,也没有一丝食欲,反而是无所顾忌的躺在了秦月阳的床榻之上,瞪着眼睛望着帐顶,一句话也不想说! “怎么了?这般无精打采,是对这伙食不满意么?”秦月阳好奇问道。 “那到没有,在这环境下,能喝上一晚热汤已实属不易,我可没愚蠢到那种程度,只是···!” 见王耀崧吞吞吐吐的,秦月阳却也上前坐上了床尾,正挨着王耀崧,微笑说道:“有话直说,可是此行未能如愿?没能将耶律大石和他的真辽族人皆给斩尽杀绝?在我这里,不要顾及太多!” “这只是一方面,这一路寻去,倒还真找着了耶律大石的身影,可却中了他的轨迹,被那异兽雪凰给耽误了时机......!”说着,王耀崧便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了秦月阳,竟没有一丝隐瞒。 “哦,原来是有如此奇遇,能碰到这种事,真是不知该同情你,还是羡慕你,不过好在你安全的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见秦月阳这般真诚,王耀崧却是抬起右手枕在自己的脑后,轻声说道:“月阳,你说咱们这般辛苦是为了什么?那些将士征战一身,也许最终都是马革裹尸还,所付出的一切不就是想为自己的家尽些绵薄之力,为此可是要冒着随时都要送命的危险,那斥候营的将士乌鸦,为了老娘有件御寒的衣物过冬,竟将自己的棉衣给托人送了回去,自己则险些冻死在路上,你说他们这般舍命卫国,却时常连餐热饭都吃不上,这样的国家,还值得他们付出一切么?” 听着王耀崧这番有感而发,秦月阳却是沉默了,这话语说的太重,确实是不合时宜,若是外人听了去,定要告他颠覆社稷政权的谋逆之罪,可也正因如此,这些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切实感触,他没拿自己当外人,也知晓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身份,这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诉说才是最难得的。 或许几年前秦月阳还不知战争的残酷,可近年来他与将士们同吃同住,看惯了什么才叫挥洒血汗的战役,才知这些为了大夏抛头颅洒热血的军士们过的是个什么样的日子,一开始他入世的志向便是统一这乱世纷争,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一统国家,可那些梦想始终是过于空荡,口号可以喊的震天响,真要做起来,却是有许多事情都要他去面对和解决,很多时候当真是有心无力! 良久,秦月阳才说道:“耀崧,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未想过要成就什么大业,只是真正见着血淋淋的真相,心中有些许同情罢了!”王耀崧答道。 “同情?你想人人都有衣服穿,都有饱饭吃,谁不想这样呢,可这天下就是个斗争的天下,总有人想要掠夺别人手中的财富,我只是尽可能的想让世界公平一些,可即便耗费一生,怕也是徒劳无功啊!” 一声叹息之下,军帐已沉默良久!二人再没话语,那秦月阳也躺在了王耀崧的脚边,共席一塌,皆是闭目养神! 直直睡到了傍晚,天色早已黑暗,那秦月阳却是突然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连忙摇醒王耀崧说道:“光与你瞎扯,都误了正事了!” 此时王耀崧正睡眼惺忪,见秦月阳这般说道,不解的问道:“什么事儿啊!” “当然是此次前来收复萨满族完颜金烈的事儿啊,这关外十六部落,我已是拿下了十四个,唯有那完颜金烈誓死不降,而我军已与他们对峙了两日,那完颜金烈皆是坚守不出,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愿强攻,因此无故耗费我大夏军士的性命!” 王耀崧听着,这才猛的坐了起来,又细心问道:“可有派人去与之周旋,那完颜金烈想要得到些什么?” “那韩约是去了两日,若是今日再不回来,怕是那条性命也要交待在萨满族部落了!” 王耀崧听着韩约竟敢独自前去谈判,心中对他还很是尊敬的,自从潼关相识,那韩约的文人风骨和气度一直都让王耀崧记忆犹新,而豫州之战时,他也屡出妙计,看来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这般人才能得到秦月阳的重用,真是秦月阳的幸运! ”那还等什么?真等着自己去给那韩约收尸么?“说着,王耀崧已是拉着秦月阳快速往帐外走去,却正见一人影朝着自己走来! 此时天空黑乎乎的一片,还来不及看见那人的相貌,王耀崧已是拔出自己的佩剑凤归云架在了那来人的脖子上,大喝道:“来者何人!” 那人却是微微一笑,神色间全然不慌,气息平稳的说道:“王帅,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乎!” 王耀崧这才看清那来人是谁,连胜诧异道:“韩大人,你回来了,我们正要却萨满部落寻你呢!”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二十九节 文人风骨 秦月阳和王耀崧望见来人竟是是韩约,而且竟是在这个点回来的,连忙迎着他往帐中走去,本来给王耀崧准备的饭食此时却是用来招待韩约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韩大人,这有些食物,你要是饿了,就凑合着吃吧!”秦月阳笑着说道。 “不瞒四皇子说,我是吃饱了才从敌营中回来的!”韩约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说道。 “哦,看来韩大人在敌营中没受什么苦咯!”王耀崧好奇的问道。 “这事儿说来蹊跷,二位莫急,我这就从头到尾的将事情复述一遍!” 见着面前的王耀崧和秦月阳皆是一副好奇之色,那韩约这才款款道来:“我昨日初到萨满族部落,就被守卫直接带入了那完颜金烈的营帐,我道明来意和身份,那完颜金烈便也没有为难我,只说我远道而来,他要略尽些地主之谊,热情好客是草原上的习俗,说着,便招呼着他底下的族人送上了好酒好菜,又邀了些萨满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或是部族头领与我一同吃酒!本来我早已是做好了舍身取义的准备,却没想到完颜金烈给我来了这一出,酒过三巡,我便有些醉意,不想因酒误事,便拱手与完颜金烈商量此次双方和谈之事,可那完颜金烈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话未开口,他又举杯敬了我,说是这一杯酒下肚,双方再好好商议其余的事情!” “眼见事情有了着落,我便硬着头皮仰头又饮了一杯,可哪知就是那多出的一杯酒,我便头晕目眩,当场就不省人事,再醒来时已是今天的午时,望着自己躺在床上已是过去了这么多的时间,只恨饮酒果然误事,我便急忙穿好衣裳又起身去寻那完颜金烈,可他也并没有故意躲我,反而是再次接见我于他的营帐之中!先是笑说我的酒量一般,在他萨满族中怕是连个半大的孩童都饮不过,我也无意争此长短,便直言说起了来意,没想到却是取得了出其不意的结果!”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那韩约也有些口干舌燥,王耀崧一眼便望出了他心中所想,连忙起身去倒了杯茶水来递给韩约,那韩约会意一笑,接过水杯便咕噜咕噜的大口喝起来,直至饱饮于腹,才望着二人又说道! “其实完颜金烈说的也很简单,其一无非是敬重强大的对手,想要以武会友,若是我大夏军中能有人在武艺上战胜的了他,他便愿意坐下来详谈,草原上就是这样,只有强大的力量才有资格让人臣服!”说完,韩约抬眼看了看王耀崧和秦月阳,这一点上,韩约心里还是有底的,毕竟王耀崧的实力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可殊不知这一眼却是让秦月阳的心中产生了些许异样,每每到了关键时候,他总是不能挺身而出,而总要依靠王耀崧来解决这征战沙场之事,这种挫败感实在是让人难受,可即便心中是这样想的,表面上却隐藏的很好,丝毫没让人看出他的不快! “这其二么,就是若他完颜金烈侥幸取胜,就麻烦大夏退出这关外,给辽东的百姓留下一线生机,可若是他不幸败下阵来,也请大夏军不要残害他的族人,这片苦寒之地本就生存不易,谁也不愿再做无畏的牺牲!” 听着韩约说到这就停了下来,那王耀崧和秦月阳皆是抬头诧异的望向他,不可思议的说道:“就这些?” “就这些!”韩约却是笑着答道。 “看来这完颜金烈也是英才,只要有利于族人的事,他都愿意协商,一看便是做大事的人!”王耀崧很是敬重的说道,心中却是很想认识认识那有些张狂不羁的异族人! 见王耀崧正低头思索,秦月阳率先问道:“耀崧,这事儿,你怎么看?” 王耀崧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那完颜金烈是条汉子,所提出的条件也都是人之常情,若是咱们没那个实力收复于他,即便是靠人数强攻下萨满部落,他们心中也必定不服,日后说不定还会闹出些什么乱子,不如就一局定乾坤!” “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次我想亲自会会那完颜金烈!”秦月阳沉静说道。 “不可!”话音刚落,却被韩约首先开口阻止道,此时他急言令色,叫人看着好似有些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站了出来,只因此举与他的设想完全相背而驰,毕竟秦月阳的身份特殊,万万不可有丝毫的差错! 秦月阳侧目望去,心中却极其的难受,强忍着怒意问道:“为何不可?” 见着秦月阳这般态度,那韩约和王耀崧同时都察觉出了其中的敏感,这颗脆弱的神经总算被他们捕捉到了,顿时营帐中鸦雀无声! 秦月阳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见二人都沉默不语,却也无可奈何的说道:“你们都是我亲近之人,不瞒你们说,我已是出来了三年有余了,依旧是一事无成,若不是有你们在后勤和军事上相助,我怕早已被灰溜溜的赶回了京城,我不是在生你们的气,只是恨自己无能,现在所剩时日无多,我就想真真正正做出一件大事来证明自己!” 望着秦月阳真挚的眼神,王耀崧心中却是有些难受,也许他从未站在秦月阳的角度去思考过问题,可此时秦月阳一吐心中的郁闷和委屈,他才知这平时看着一副胸有成竹的人,其实心中也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那压力怕是比谁都大!“ 想了想,王耀崧终于是平静的说道:”你可有把握对付那完颜金烈? 秦月阳却是无奈的摇头说道:“不知道,只是我愿拼尽全力!” 王耀崧又对着一脸严肃之色的韩约问道:“韩大人,你可知那完颜金烈的实力如何?” 这便是问到了点子上,也正是为什么方才韩约要不顾主臣身份也要阻止的原因,可即便是有可能再次触碰到秦月阳的逆鳞,韩约仍是浑身充斥着文人风骨的气质,抬眼说道:“那完颜金烈与耶律大石并称草原双雄,论实力怕也只比耶律大石稍弱一点,二人更是结义金兰的兄弟,若不是认可了双方的实力,怕也不会关系亲密于此的”! 说着,又望向秦月阳,严肃的说道:“此战关乎到东北关外的得失问题,切不可意气用事,还请四皇子三思!” 那秦月阳却是面色冷酷的望着韩约说道:“韩约,你可知你这话的分量!” “我知,但我必须要说!” 见一番言语间二人的情绪都被烘托的难以收场,王耀崧急忙打着圆场说道:“月阳,这事儿,我看韩大人还是说得有些道理的,可若是你想通过此战去证明自己,我等也不会阻拦,可一旦决战出现了劣势,怕是我们只得不守信誉,强攻萨满部落了,这般退路,咱们还是要事先做好准备!” 王耀崧此言一出,那秦月阳终于是仰天叹了口气,失落的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双手撑着脑袋开始苦思冥想起来,从之前自己与耶律大石不下数十合的战斗来看,自己与那耶律大石相差太过明显,不管是力量,真气,防御,速度,以及临战的经验上,都要略逊一筹,而若是完颜金烈与耶律大石的实力不相上下,那自己是定无胜算的。 那韩约仍是紧张的等待着秦月阳的答案,此事非同小可,一个决定可能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向,若是那秦月阳执意出战,怕是韩约都做好了以死相谏的准备了! 王耀崧却是走到了秦月阳的身旁,也坐在了床榻的一侧,轻声说道:“月阳,想听听我的意见么?” 秦月阳却苦闷的摇了摇头,仍是低头望着地面,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韩约是为大局着想!” 终于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秦月阳苦笑的看着王耀崧,又看了看韩约道:“算了,就依你了,明日还是麻烦耀崧应战了,只怪我实力不济,又心比天高!” 说完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出去走走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秦月阳这般失落,王耀崧的心中却也不好受,拍了拍秦月阳的肩膀,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起身带着韩约一同离开了营帐! 一路走去,帐外依旧是风雪交加,天空一片阴暗,那其余的帐篷里却是不断传来欢声笑语! “韩大人,你方才那般死谏,可是看不出月阳的态度?”王耀崧与韩约并排走着,草原上视野空旷,却满眼都是苍白! “自然是看出来了!”韩约笑着说道,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好似看透了一切!“ “那为何还要触碰他的逆鳞!”王耀崧对这一介文人本就有好感,如今看来,他的风骨完全可以青史留名! “若是我明知如此,却不敢开口,那才是愧对四皇子的信任呢!” 这短短的一番话,却是让多少读书人无地自容啊!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十节 萨满秘术 次日一早,王耀崧便早早起床,想起昨夜与韩约聊了许久,双方也算是深入了解了一番,却是臭味相投,甚是投机,王耀崧也为秦月阳能有此直言进谏的臣子而感到高兴不已!若是能有这般永远保持冷静头脑的心腹辅佐,何愁大业不成! 草草收拾了一番自己的仪容,至少不要太邋遢即可,在这寒冬腊月,能有个地方避寒已实属不易,实在不可苛求太多。 只身进了秦月阳的营帐,见他已是穿戴整齐,恰好二人四目相对,却见王耀崧微笑说道:“今日若是一切顺利,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话绝对是有感而发的,王耀崧也一直很抗拒这朝堂之事。 秦月阳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精神也好了许多,闻言笑道:“你小子就整天想着撂挑子不干,活的像你这般潇洒其实也挺好的!” “现在羡慕可晚了吧,当时你选择了走上这条路,今日可曾后悔?”王耀崧丝毫不担心秦月阳会动怒,二人这么多年的交情,即便是触碰了秦月阳的逆鳞,自己惹不起,躲得起就是了! “不后悔,只是没想到这条路这么艰难!” 二人说完,相视一笑,似乎都特别了解彼此当下的处境,一番言笑下,王耀崧却又是说道:“月阳,那韩约是个能臣,也是个忠臣,像这样的人,过刚易折,你可不要太过冲动!” 听着王耀崧话里深藏的意思,秦月阳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拉着王耀崧往帐外走去! 此时三军都已列阵在外,秦月阳领着王耀崧一路走到队伍的前面,翻身骑上高头大马,便往萨满族的部落营地缓缓行去! 今日这天空稍微晴朗了一些,可寒冷依旧,多日的大雪终于是停止了,给了这生活在东北的人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遥遥便望见那萨满部落的人也纷纷骑着骏马列成一阵,阵前一人独自领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人就是完颜金烈了么?”王耀崧对着身旁的韩约问道。 “正是,王帅可得当心,即使是他与你有实力上差距,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骄傲轻敌乃是兵家大忌!”韩约嘱咐道。 “多谢韩大人的忠告,耀崧记下了!” 其实此时王耀崧心中也有些打鼓,毕竟这完颜金烈所使的是什么功法,他是一概不知,从那斥候营获取的情报来看,这萨满族所赋予的能力包含甚广,不管是火、山川、树木、日月星辰、雷电、云雾、冰雪、风雨、彩虹或是某些动物以人格化的想象和神秘化的灵性他们都有所涉猎,而王耀崧也根本不知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可既然来了,就决不能退缩,多见识见识世间的神奇之处也算是种历练,王耀崧便是这般告诫自己的。 大军在双方相隔两百米的位置不约而同的停下,只剩王耀崧一人继续乘马向前骑行,待只身走到与那完颜金烈一百步左右的距离,这才看清完颜金烈的相貌,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却是豹头环眼,目光冷冽如刀,一看就是极为干练之人! “阵前何人,报上名来!”完颜金烈声音如钟鸣般极为响亮,即便是远在两百米开外的秦月阳此时也听的甚为清楚! 只见秦月阳早已是握紧了拳头,双目如炬般的死死盯着眼前的战场上,生怕错过一丝细节,他多少次梦中萦绕的场景就是他只身站在这决斗场上,挥舞着身姿,以一己之力,挽救大夏于危难之间,可纵使再如何盼愿,那终究也只是黄粱一梦啊! “在下大夏楚州人王耀崧,今日特来应战,不知阁下可准备好了!”王耀崧见那完颜金烈客气的很,自己的神态也显得极为放松! “哦,你就是火烧鲛人的大夏右军主帅王耀崧?”完颜金烈满是兴奋的说道。 “正是!” “我的结拜义兄耶律大石便是败于你的手下?”完颜金烈又问道,此时的眼神却颇有些玩味。 “侥幸取胜!”王耀崧倒是依旧谦虚! “甚好,接招吧!”说着,那完颜金烈已是从马上跃出,凭空飞了老远,右手持着一柄神杖,左手则拿着一柄钢刀朝着王耀崧飞砍了过来! 可还未靠近王耀崧的身前,却见王耀崧也已是高高跃起,背上四翅齐展,伴随着熊熊火光,横刀便砍出一道半月的剑气:“井中明月!”直逼向完颜金烈! 见王耀崧以逸待劳,以静制动,完颜金烈此时也放弃了冲刺,先稳住身形,左手持刀一刀挥去,竟也如开山劈石般的将那半月斩击给从中划开,劲到手时却只觉得斩击势大力沉,手上顿时也加大了些许力量,右手的神杖又随之一引,竟将那斩击的余势悉数化去,这才顶住这看似极为平常的一击! “好力道,看似平平无奇,实则绵延不绝,今日能与你一战,也是我完颜金烈的无上荣耀了!” 见完颜金烈这般豪迈,王耀崧的战意也被燃起,却对他手上的两只兵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高声问道:“不知阁下手中武器名为何物,看着十分神奇。” 完颜金烈听着却是哈哈大笑,不紧不慢的答道:“听好了,我这右手神杖是萨满族历代相传的至宝,名为嗜魂法杖,左手的神刀则为天外玄铁所制的利刃,也是我萨满族的先祖一直供奉的神刀,唤作菩萨蛮。” 说着,完颜金烈又冲杀了上来,看似本就极为别扭的左手刀却是耍的虎虎生风,伴随着身体的不断旋转,那刀锋卷起风雪瞬间绽放天际,一刀接着一刀的朝着王耀崧劈砍而去。 王耀崧此时落在了地上,看着眼前完颜金烈那汹涌的攻势,原本放松的心神,此时也跟着紧绷了起来,只有认真对待每一场战斗,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心中如是想到,只见王耀崧大喝一声,将身体内迸发而出的火势化作真气火盾屏障在自己的身前,又举刀不断抵挡着完颜金烈的攻势,任凭那随风刀法如何威猛,都近不得王耀崧的火罩之内! 只见完颜金烈足足砍下的三十六刀劈风斬,却依旧是无法伤其一毫,连忙只身退去,已是气喘吁吁。 王耀崧见状一笑,眼见敌人后退,便是自己反击的时候,提起手中的凤归云,前倾的身体疾速而去,仿佛是挨着地面前行,速度之快,让人应接不暇,那完颜金烈也知晓自己陷入了被动,连忙抬起自己右手的神杖,嘴里乌央乌央的念道一连串听不懂的咒语,转眼间一道灰光乍现而出,竟是凭空唤出了一座小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游荡山林,如山行猎,切莫喧哗,以免触犯山神!”一边念着,那完颜金烈却是跳起了迷一般的舞蹈,却是让大夏军士们皆是啼笑皆非! 可看似可笑至极,此时身处在小山之前的王耀崧却是犯了难,如今突行之势被阻挡,自己原本想好的攻击策略瞬时间化为乌有,万般无奈下也只能劈山砍石,只见他浑身紫光一闪,一记侧劈正砍上那山头,源源不断的真气从身体的丹田之内往剑势和刀锋之上传送着,寒光一闪,竟将那小山瞬间就劈做了两半! 大夏军士见着这般场面,皆是振臂高呼,士气霎时间便达到了顶峰。可身在局中的王耀崧却已是另一番遭遇,只见眼前刚破开视野,一道寒光已是直指自己的心窝,疾刺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王耀崧横刀一挑,虽是抵挡住了这致命一击,身形却被击退了数米之外。 直至在地上摩擦出一阵青烟,这才抬首望向那身在巨石之中的完颜金烈! “嘿嘿,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可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 一击不中,王耀崧也并没有气馁,喘平好气息,又是提刀上前砍去,却见那完颜金烈又是如出一辙的召唤出一座小山挡在自己的身前,可同一招式,王耀崧又岂能连中两次,只见王耀崧将身法提至到最快速度,瞬间身体化作了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朝着那巨石袭去,终于一道身影已是应声砍上了那座小山,山行瞬间破碎,完颜金烈依旧是在那一刹那的间隙提刀一指,直直找准那黑影的心窝,眼见自己终于要得手了,身前的那个黑影却突然消失不见! 完颜金烈心中大惊,急忙转身寻去,那散去的数道黑影早已是合为一处,已是出现在完颜金烈的身后,举刀斜劈而来:“怒斩山河!”那紫光中伴随着金光让人眼前一亮,斬势的余威竟将昏暗的天空都劈的透亮了一些。 “轰”的一声响彻整个雪原! 这般情急之下,完颜金烈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又唤出一座小山,只是那规模较之前的要小上许多,王耀崧的斩击直劈而去,那小山瞬间化作了粉末,而躲在山后的完颜金烈也再无藏身之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十一节 转身之魂 斩击直直逼上完颜金烈的胸前,将他的外袍皆可劈砍的粉碎,巨大的挥击之力震得那完颜金烈猛吐一口鲜血,身形也如一只落雁一般飞出了几十米外,可不知为何,这般力度的攻击本以为可以一举重创完颜金烈,却见那完颜金烈连续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便顺势单膝跪在了地上,大口的咳着堵在喉咙里的血气,再仔细朝他胸前望去,也只是划出一道血痕而已,可若是平常人受了这般斩击,怕是早已被劈成了两半! 此时胜负已分,双方将士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任谁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终于随着一大夏名军士在人群中噤若寒蝉的小声嘀咕道:“咱们,咱们这是赢了么?”话语一出,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大夏军中便传来一阵阵轰鸣的欢呼声,那韩韬、韩约、周昭众人皆是领头击掌庆贺,沉郁的胸口也跟着长舒了一口寒气! 而位列最前的秦月阳兴奋之情虽是没有溢于言表,但那满含热泪的双眸早已是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这般精彩绝伦的战斗,很难不让人热血沸腾! 可一方欢喜,一方忧愁,另一边的萨满部落的族人却仍是紧紧的望着战局,却没有一个人冲上前去救助身受重伤的完颜金烈,这本就是战士的宿命,若是得败,那便是长生天的意思,谁也阻挠不了! 王耀崧此时也已是追到了完颜金烈的身前,望着原本还勉强支撑起半个身子的完颜金烈,此时又是一口气没喘上来,重重的朝着身后倒去,一时间又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此情此景,王耀崧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怜悯和同情,正要去扶,却见完颜金烈猛然伸起了自己的右手,那嗜魂法杖突然冒出一阵金光,很快便笼罩在他的身上,顿时让人近身不得! “哟,看来这完颜金烈还有后手,真是个宁死不屈的汉子!”王耀崧心中想到,身形也跟着后退了数步,直至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这才开口问道:“你这稀奇古怪的功法可是多的很啊!” 说话之时,完颜金烈已是单膝站起,嘴角的渗出的鲜血无不告示着他已身受重伤,却仍是不愿放弃! 突然大声吼道:“愿生命之魂降于吾身!”话音刚落,那嗜魂法阵便脱手而出,在空中一阵旋转,一道道金色的雨滴直直砸向单膝跪地的完颜金烈,那胸前的血印也迅速淡化,好似是在修复着他的躯体! “耀崧,那完颜金烈是在恢复体力,切莫给他机会,快上前去结果了他!”远处的秦月阳见状急忙喊道,念于两军的约定,却是又不好上前补刀。 王耀崧自然也看出了这法术的威力,却依旧是放任完颜金烈恢复着自己的身体,大声对着身后百米外的秦月阳回复道:“今日我便是要将他打的心服口服,就随他去吧,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些什么本事!” 此言一出,两阵的将士皆是高举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喊着,只当是这场决斗还没真正结束,而真正的勇士,就是能应对各种挑战,顿时那屹立于战场中央的王耀崧已然成了他们心目中的战神。 而位于秦月阳身后左侧的韩约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心里谋划的都是大夏的利益,眼见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哪还想它还出什么岔子,见此局面,却是无可奈何的说道:“欸,妇人之仁,这王帅何时也将大局抛之脑后了!” “不,耀崧这么做是对的,正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这才要彻底击碎完颜金烈的傲气,让他彻底臣服于大夏!” 此时那完颜金烈也终于是站起了身子,天空上飞舞的嗜魂法杖也随之落下,却见他右手高高抬起,已是稳稳接住在了手心,又是豪迈一笑道:“今日是你胜了,我可不是那种输了却不服气之人!可此战还未结束,接下来可就是你我个人之间的战斗了,而我唯有倾其所有,才能获得更高的战力,才能在武道上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不管成败,我萨满族都愿与大夏永世修好!” 此言一出,大夏军中顿时掌声隆隆,韩约与秦月阳相望一眼,心中的那座大山也终于是放下了,可秦月阳却被完颜金烈深深的感触到了,情不自禁的说道:“他果然是条汉子,正是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志力,才是萨满族永不磨灭的支柱,若是不身陷绝境,又如何能突破自己的禁锢和瓶颈呢,看来我的格局与他们还是要差上不少啊!” 此时完颜金烈已是满血复活,左手的神刀此刻也举向天空,怒吼道:“愿思想之魂降临吾身!” 话语一出,顿时天空色变,风雨雷电突然同时席卷而来,完颜金烈刀鋩所指之处,一道道落雷已是瞬间凝结成型,朝着王耀崧站立的位置猛劈而去! 这番场面,早在多年前的少君山上,王耀崧便已见识过,那时的他被落雷劈的险些魂飞魄散,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日的他岂还是当年的那毛头小子? 只见王耀崧低吼一声,右脚猛跺向地面,身形已是不偏不倚的直飞而上,背后的火翅也应声而出,眨眼间便飞到了半空中与那落雷相撞在一起,抬手就是一刀,刀刃与雷电激烈碰撞之下,片刻后的博弈,竟将那雷电给斩成了两半,雷势的余威也瞬间化作乌有,再也难成气候! “好家伙,早就听闻金陵之战时,你不仅火烧鲛人,还曾将那雷电切成两半,为世人所津津乐道,这天底之下敢于与自然斗争的,你还是第一人,今日得见,果然是惊为天人!”完颜金烈抬首望着斩断雷电的王耀崧,心中的佩服之情愈加浓烈,可双手的舞动却是更为频繁! 一声声雷鸣惊的雪原上的马儿一阵躁动不安,那秦月阳坐下的骏马也仿佛被惊吓的肝胆俱裂,秦月阳连忙抚慰,却是在王耀崧的斩击中似乎也悟出了些剑意,嘴角微微一笑,羡慕说道:“耀崧你这剑意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倒是冥冥之中启发了我接下来的剑意修行方向!” 随着完颜金烈不断舞动着手中的神杖和神刀,那漫天的雷电散去之后又化作一阵阵妖风,不等王耀崧落下,又朝着他席卷而去! 可见识过真正风圣的实力,这点狂风又如何奈何的了王耀崧?只见飞舞在空中的王耀崧神色淡定的目视着眼前的一切,那呼啸而来的狂风中暗含着一道道风切化作无形已是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那势头乍看之下,仿佛能将王耀崧瞬间就大卸八块了一般。 只是弹指一挥间的功夫,王耀崧已是挥舞着手中的凤归云,不断的抵挡着无形的攻击,从地上往空中仰视而去,此时的王耀崧如同一只飞舞的火蝴蝶在那空中舞动起了自己的刀法,如那月下春潮般恣意洒脱。 任凭风势再过细微,都无法突破王耀崧的刀舞之境,那诡异而又华丽的刀法层层递进,如潮水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看这大风足足刮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王耀崧的刀意却是耍的越来越风生水起,仿佛那原本处于攻击状态下的风势已为他所用,与他共舞一般! 完颜金烈看着大笑不绝,忽地高举的双手顺势落下,天空又是随之下起了一片磅礴大雨,在那风势的作用下,一滴滴雨点瞬间便化作寒冰,将王耀崧笼罩在空中! 王耀崧此时正舞的兴起,见眼前又变作了风雨,风雨凝结成冰,已是要冰冻万物,可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才遇到过这般困境,今日再处理起来,却是游刃有余。 只见空中火光一闪,那通体的不灭紫焰炸涌而出,瞬间铺满整个天空,那凝结的寒气也瞬间被驱散开来,终于再火势的驱赶之下,竟将那九天之上的云层都划开了数段,一道骄阳已是凭空而出! 完颜金烈此时早已是气势衰竭,手中的神杖和神刀此时也已经光芒不再,可久日未见阳光的大夏军士与萨满族人却是欢喜不已,无一不再享受着日光的沐浴! 见日月星辰,风雨雷电都悉数被王耀崧一一化解,此时的完颜金烈已是黔驴技穷,不想再去做无谓的抗争,双手一摊,脸上却没有一点失落,反而洋溢着新的希望! 王耀崧此时也已经重回地面,背上的火翅仍是不时的煽动着,刚要开口与那完颜金烈再做言语上的争斗,却见完颜金烈已是投来了敬仰的目光,王耀崧心中一笑,只道是把人真真正正的彻底打服了便是眼前的这般景象么?想到此处,竟有些腼腆害羞的开口问道:“不知完颜兄可还有什么秘术没有施展,今日我倒是想要都领教一番!” 见王耀崧这般问着,本已是放弃抵抗的完颜金烈顿时又来了兴趣,拱手说道:“阁下的道法我是佩服的,今日一战我也受益匪浅,可不瞒你说,我萨满部落确实是还有最后一击,还请你阁下受教!” 只见那完颜金烈又是仰天吟唱:“愿转身之魂降临吾身!” “王帅,这已是最后一刀了,不知你可接的住否!”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十二节 苦寒由来 面对着完颜金烈暴涨的气势,王耀崧却是显得极为轻松,这请神上身的功法,他曾经可是见识过的,果然历练多了,眼界便也宽了,这实战的经验也跟着蹭蹭蹭的往上涨,许多事情看一眼便能知晓其中的苗头!即便如此,王耀崧的心中依旧是十分谨慎,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只见完颜金烈左手手臂上的肌肉此时已犹如一颗千年大树的躯干那般粗壮,整个人都身形也疾速暴涨到三四米高,猛的挥动着左手的神刀菩萨蛮,那剑意先是爆裂无声,紧随着光芒乍现,一瞬间便将横劈的斩势直挥出去,在场的众人看着这气势如虹的懒腰一击,不约而同的都捏紧了拳头,耳边却传来完颜金烈的呼啸之声:“腾格里斩!” 声音未落,斩击已到,眨眼的功夫一道足以裂空的闪光已突袭到了王耀崧的身前,余威竟刮起了漫天的大风,将遍地的雪花都吹得扬在了空中,却见王耀崧嘴里默念着:“扫除障碍,不动不摇,明王降世!” 一座散发着金光的不动明王随即便笼罩在了王耀崧的身形之上,任凭那斩击之力势如破竹,却依旧是无法突进到金光的防御之中,直至那余威和金光都随之消散,战场四周飘扬的雪花才纷纷掉落,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王耀崧此时所展现出来的谋略却是有些取巧,他此刻毅然决然的放弃了与那完颜金烈正面硬刚,反而是使了些手段,也发动着请神上身的奥义和功法,以短暂的绝对防御,来抵消这强大的斩击,若是完颜金烈这最后一击—“腾格里斩”能搭配一些控制法门一同使用,王耀崧倒会认真对待,可如今完颜金烈竟是这般大开大合的就挥出了剑势,反而是破绽众多,便是正中了王耀崧的下怀,在绝对的防御面前,再锋利的矛也定是突破不了,更何况王耀崧的剑意意境和真气境界都在完颜金烈之上。 那完颜金烈终究是败了,就在他倒地的一瞬间,却是仰天长啸了起来,这一战打的实在是太过爽快,许久没有拼尽全力一战了,只是这结果依旧是不如人意! 正要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番之时,王耀崧已是飘身落到了他的身旁,站着看向了他,二人眼神对视之间,王耀崧却笑道:“累了?要不我抬你回去?” 那完颜金烈到也不客气,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有劳了!” 只见王耀崧一把便将身形又恢复如初的完颜金烈扛起,大步朝着萨满族的部落营地走去,刚走到那萨满战士的阵前,却见其部落的战士已是纷纷让开一条路来,笔直的过道已是对王耀崧这般强者最大的尊重,那些战士也紧随其后的跟着回到了营地,这场战争便就此告一段落了,本就毫无意义的杀伐,这样的结果也算得上是差强人意了! 而另一边的大夏军却是欢呼声层叠不止,秦月阳一马当先,也率领着军士们入驻了萨满军营,众人见战事已经结束,竟皆喜笑颜开!在他们这些寻常的战士心中,战争确实是最不得人心的,即便是胜者,也不愿面对残酷的搏杀,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刀剑相向? 秦月阳一路凯哥前进,此时心情大好,对着身旁的韩约说道:“韩约,大局已定,今日要好好犒劳三军,将美酒都抬出来,我要与萨满部族的将士们一同共饮!” 转眼已到傍晚,两军合为一处,正举办着篝火晚会,大家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伙食招待彼此,瞬间就拉近了两军之间的距离,周昭带着韩约、韩韬、王舞阳、黄琦、黄琮、罗艺成等人围坐在一起,正有说有笑,秦月阳见气氛依然烘托至此,却举起酒杯走到了众人的身前,满脸的酒意,声情并茂的说道:“诸位,连年的争战,今日总算是有个了结了,一路辛苦,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杯薄酒中,只愿大夏能进入一个崭新的太平盛世,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听着秦月阳的豪言壮语,众人也纷纷举起手中酒袋,即便是一介女流的王舞阳此时也没有端起架子,将面前一只小碗里的酒也跟着一饮而尽! “秦月阳,王耀崧呢?”王舞阳刚喝完美酒,只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那腹中如翻江倒海,却也痛快的很,见只有秦月阳一人来敬酒,便开口问道! 今日之战他们众人也都是莅临现场,对于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决斗,大家都是高山仰止,无不是看的壮怀激烈,热血沸腾! “谁这么记挂我啊,一刻不见,便要将我放在嘴边!”王舞阳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有人放声喊道,大家纷纷转头望去,正见王耀崧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走着。 那王舞阳却是羞红了脸,啐道:“谁将你放在嘴边了,只是好奇你着登徒子今日怎么没给那完颜金烈一刀劈死,真是老天无眼!” 众人听着王舞阳的解释,纷纷大笑不止,王耀崧却凑到王舞阳的身旁,示意她让出个位置来,那王舞阳本还不情不愿,却见王耀崧直接将她挤到一边,丝毫没有客气,便也无可奈何的让了让,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王帅,那完颜金烈人呢?今日看你将他扛回营中,就再也不见你二人的身影,不会他此刻还昏迷着吧!”周昭看着眼前青年男女的那些小动作,实在是不忍直视,便打岔问道。 “不急,我将他带回他的营帐,便运气修复了他身体的内伤,此刻他已是在自行修整,再等片刻便会来了!” 说着,众人又是举杯畅饮,一边的王舞阳却递上一只酒袋说道:“大家都在喝酒,就你不喝,你可真不够意思!” 不等王耀崧回话,周昭却解释道:“王姑娘有所不知,王帅不胜酒力,一杯就倒,怕误了大事,便不怎么饮酒!” 王耀崧连忙点头称是,打趣的笑道:“周大哥说的是,我一喝高,便酒后乱性,到时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可不要后悔!” 听着王耀崧这般毫无顾忌的打趣,王舞阳脸上更是红的像只熟透的苹果,酒意不退,却也泼辣的说道:“哼,就是一张嘴厉害,唬得了别人,还想唬本姑娘我!” 那王耀崧倒也被架着一时下不来台,思前想后一阵,终于还是拿过王舞阳手中的酒带,便放进嘴边饮了一口,接着便被苦酒的烈性呛的直咳嗽,逗的一旁的王舞阳笑的是花枝乱颤,极为可爱! “不曾想这道行通天,剑意修为盖世无双的王帅竟如此不胜酒力,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众人欢声笑语间,身后又传来一阵极为刚烈的声音,转头望去,正是那已是调养好身体的完颜金烈! 秦月阳见状,急忙空出身旁的一个位置,示意那完颜金烈可以上这来坐,完颜金烈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就随意拿起了放在地上的一只酒袋,举起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有幸与诸位同饮,也是缘分,话不多说,我先干了。”说着便仰头痛饮,只听到他喉结处咕噜咕噜的声音,竟是将那一酒袋的酒都给喝光了,当真是海量! 在场众人看着皆是瞪大了眼睛,王耀崧却有些醉意的笑道:“你这是拿酒当水喝呢!” 那完颜金烈却是听的大笑起来,朗声说道:“王帅有所不知,关外苦寒,没有热酒暖身,我等怕是很难渡过这漫长的寒冬!” 一语便说到了重点,王耀崧此刻也瞬间打起了精神,想起之前自己苦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便将手上的酒袋塞给了一旁的王舞阳,神情忽然严肃的说道:“对了,我一直都有件事情埋藏在心中,就是想问问这苦寒之事的由来,听那耶律葵花讲过,此地之前还没有如此寒冷,只是近些年来才一日比一日苦寒,不知其中是发生了什么怪事?” 一旁的王舞阳见王耀崧如此亲密的举动,自己也不故作扭捏,抓起那酒袋又是放进嘴里小酌了一口,辣意入喉,身子却是暖呼呼的! “王帅当真对此事好奇?”完颜金烈却是笑道,又寻了一只盛满酒水的酒袋,与身旁的秦月阳轻碰了一下,便往嘴里倒去! “自然是好奇的,若不是因为这事儿,那真辽族也不会舍弃家园,迁徙千里的吧!”秦月阳喝了一口酒,也开口问道。 见众人皆是用那渴求的询问之色看着自己,完颜金烈先是朗声一笑,随即便就款款道来了。 “正是,这事儿我前年便与我义兄耶律大石一同往极东北处查询过,当时我们绕着整个辽东足足行上了一圈,却是发觉离那长白山越近的位置,那冷冽的寒风越是钻心刺骨,那所过之处的积雪也已有我半人之高,每一步都是步履蹒跚,那马儿深陷在积雪之中动弹不得,我们只得弃马步行,好在有轻工傍身,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我二人一路顺着风迹千辛万苦的走到那长白山的山脚,脚下却早已不是积雪,反而是层层冰块覆盖,再也疾行不得,又往那山上爬去,还未行到一半,就因体力不支,真气耗竭,便只得放弃,回去的路上若不是有我族人前去接应,怕是就死在那条冰雪之路上了!”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十三节 风雪民谣 “竟会如此凶险?”秦月阳好奇的问道。 却见完颜金烈无奈的重重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说道:“此次我萨满族虽是臣服于大夏,却仍是不会放弃我们的家园,这里是我族人世代生长的地方,是长生天腾格里赐予我们的土地,即便是化作冰骨,我们也决计不会离去的!” 王耀崧听着,心里却打起了鼓,如若真是这般严峻的局面,不走,难道真在这等死么? “可若是不能查明那极寒的由来,这关外之地怕是再也不适宜人去生存,怕是你今日愿意与我大夏修好,这其中也必定有所求吧!”王耀崧却直言说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藏着掖着的,只会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完颜金烈听着哈哈笑道,他倒是很欣赏王耀崧的坦率和直白,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提出要与大夏猛士决斗便是想寻得一高人,与我一同再闯那长白圣山,定要挖出那暗中作祟的始作俑者,只有这样,才能给我族人留下一条活路,倘若此举真能造福一方,死又何惜!” 听着完颜金烈这般恳求,众人却都是侧目齐齐朝着王耀崧望去,眼下这猛士定是王耀崧无疑了,虽是没想到完颜金烈竟是有此深意才选择和谈,如今看来,这事儿还真是没那么容易妥善处理的! “若是我不应,你该当如何?”王耀崧却是笑道,此时酒意已是彻底醒了,一旁的王舞阳听着王耀崧这般反问,已是悄悄伸出手抓了抓王耀崧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冲动! 王耀崧看着王舞阳的眼睛微微一笑,眼神真挚之间,仿佛是告诉她,不要担心! “即便不愿,那我也只得孤身前往,但我可以保证,即使我死在那条路上,我的族人也断不会离开这里,而你们大夏得到,也只能是一片冰雪严寒的废土而已!” “看来你已是早做好了打算,今晚这酒,怕不是送别之酒吧!”王耀崧依旧是神态轻松的笑道,仿佛现在对于一切都不再在意了! “算是吧,不过今日能见到高山,我还是很满足的,学无止境啊!”完颜金烈又抬起手中的酒袋凭空向王耀崧敬道。 那王耀崧见状,心里还是很欣赏完颜金烈的豪迈,立即抢过王舞阳手中的酒袋,放进嘴里也大喝了一口,正当二人把酒言欢,一旁的秦月阳却是紧皱着眉头,沉重的说道:“我愿与你同往!” 韩约听的大惊,刚要阻止,却被王耀崧给起身拦了下来,看着秦月阳低头不语,却是说道:“我也愿与你们同去,只是若是力不能及,怕也只能放弃东北了,完颜大哥希望到时你还是能去劝解你的族人,冰虽然是冻的,但冰下的水却是活流的,俗话说的好,人挪死,树挪活,咱们真不必与这天灾死磕到底,带着他们一同进去关内生活不也挺好,此地,不宜久留!” 完颜金烈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起身作别了众人,往那自己族人围聚的篝火处走去,不一会儿便传来欢声笑语,良久,一片悠扬的歌声也伴随着寒风飘到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大风天,大风天,大风刮的直冒烟。刮风我去打老虎,扒下虎皮做衣衫。又挡风,又遮寒,还长一身老虎斑。大雪天,大雪天,大雪下了三尺三。野鸡钻进大雪翁,猫子(野兔)见雪懵了圈。黑貂躲进屋旯旮,犴子跑进大门前。抓住黑貂剥了皮,色克(貂皮)正好做耳扇。犴子(驼鹿)多,犴子大,又长圆蹄又长甲,骑它上山去打围,又象牛来又象马!” 伴随着悠扬的歌声,众人纷纷围着篝火便进入了梦乡,有美酒作伴,又有族人同拥,似乎让他们暂时忘记了生活的烦恼,即便明日也许朝不保夕,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王舞阳此时也靠在了王耀崧的肩头,有些醉意的呢喃道:“你当真也要去那鬼地方?就不怕你那些美艳的娇妻都守活寡?” “放心,我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王耀崧到也不在乎什么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有美人作伴是世人求都求不来的美事儿,此刻好好享受便是,太过计较,终究是会活得很累! “那我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你会把我当成逃兵么?”王舞阳又问道。 “自然不会,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只是我现在很不习惯你这般多愁善感,以前你可是千变万化的,那谈笑风生和梨花带雨可是说来就来,随时随地都可以转换的,情绪变化之快,让我都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王耀崧此时也将王舞阳当成了自己的知己,便仿佛有许多的话都想要与她诉说! “那会儿不是初来乍到,迫不得已么!若是没那俩下,被你们卖了都有可能还在替你们数钱呢!女儿家在必要的时候也要当自强嘛!” 看着王舞阳红扑扑的脸颊,王耀崧甚至都快遏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抬手去掐上一把,可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无奈的苦笑,又跟着说道:“你已经很强大了,干嘛要把自己弄的那么累!” “这都是命啊!”正说着,王舞阳突然抬头凑到了王耀崧的面前,仔细盯着王耀崧的眼睛看去,看着看着就笑了,越笑越是开心,终于是说道:“你这张脸,看久了还蛮可爱的!” 说着,便情不自禁的亲在了王耀崧的脸上,久久才终于满足,然后便又傻笑的倒在王耀崧的怀里,竟是睡着了过去! 王耀崧本还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这姑娘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便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眼睛却望着篝火里的火光,却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夜终于是过去了,清晨的雾气太过浓烈,却是将众人都给一一冻醒,王耀崧却是一宿未眠,心中不断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昨夜那事自己虽是应下,可此去走一遭,又要耽误起自己很长的时间,人生这般忙碌辛苦,到底值不值得呢! 那王舞阳此时也被冻醒,急忙从王耀崧的怀里挣脱出来,见王耀崧正微笑的看着自己,王舞阳竟是娇羞的连忙侧过脸去整理自己的仪容,嘴里却埋怨道:“你这登徒子,都让你看光了!” “什么啊,昨夜可是你自己靠过来的,我不忍你累着,便让你靠了一夜,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这般语气!” “啊····!烦躁,我去洗漱去了,待会儿再找你算账了!”说着,王舞阳便气冲冲的跑走了! 正当王耀崧百无聊赖之时,一直坐在自己对面的秦月阳却是走了过来,轻声对着王耀崧说道:“耀崧,这事儿是我自己应下的,我就想靠自己的本事也去闯一闯,若是一味的靠你给我摆平事情,我心里却只会觉得自己无能,想到当初你我二人刚分别之时,我还只是略逊一筹,如今这差距却已是这么大了,三年,足足浪费了三年的光阴,我不甘心,说什么我都要去拼一拼!” “我知道,放心,我没什么心里压力,陪你去便是,只是事在人为,可天意却又不可违,实在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咱么该放弃还是得放弃的!”王耀崧轻声说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这就去找那完颜金烈商量接下来的行程!”说着,秦月阳已是起身快速去寻着完颜金烈的身影,那久违的斗志又昂扬了起来!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十四节 终有一别 两军经过昨夜的破冰之旅,今日再见已是熟络多了,也没有了之前那争锋相对的气势,有些稍微热情一些将士们甚至见面还微笑的打起招呼! 而那秦月阳已离去了一个晌午,显然与完颜金烈聊的甚是投机,眼下王耀崧一人又独自坐在了篝火前,心中却是思念起了自己的女人们! “在干什么呢?这深情款款的模样,是要做望妻石么?”远远的王舞阳已是走来,也不曾看见她身边白泽的身影,不知被她安顿到哪儿去了! “欸,纵是深情人,可总不得事宜,真是人间悲剧!”王耀崧倒也笑着说道,完全没拿王舞阳当作外人! 眼见她身后,黄琦和黄琮兄弟俩也跟着往自己这边走来,王耀崧却是赶紧抬手示意,众人此时都心情大好,没了战争可打,也都是到了打道回府的时候了! “大哥、二哥,这一上午不见,可是去哪儿了?”王耀崧有一搭没一搭的怪聊着,也实在是找不着话题,便随口寒暄! “去营地里安顿门中弟子,昨夜开心,也都饮得好些酒水,今儿个却都是没精打采得模样,怕他们闹出些事故,便与大哥去交代些事情去了!”二哥黄琮笑道。 众人皆已是坐下,那王舞阳依旧是习惯性的坐到王耀崧得身旁,看着王耀崧与黄琦黄琮兄弟二人看起来甚是熟络,便好奇得问道:“据说王耀崧之前与你们珞珈山黄珂还有一段渊源,不知是真是假!” 那黄琦和黄琮听着,瞬间尴尬的不知如何言语,那件事情至今还是他们心里的坎,要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还真是难以出口! “正是,我便是在阿珂的带领下才有幸进入这修行的世界,不然我也只是江边的一乡野村夫罢了!” “原来是真的啊!”王舞阳听着瞬间来了兴趣,又连忙问道:“那后来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也都是真的咯!” 看着王舞阳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王耀崧倒也不去避讳,点头说道:“也许没有世人传的那么夸张,到也大体都是真的,我一直很感激珞珈山,虽然当真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站在我角度,我是特别理解黄珂的立场的,在她那个年纪就背负了那么重的枷锁,而我是闲云野鹤一个,断然是关不住的,所以也只有暂时分开了,可我心中,一直都记挂着她!” 听着王耀崧这番深情的话语,一旁的黄琦和黄琮顿时都湿润了眼眶,心中想到这王小哥真的从没记恨过他们,那种无形的压力,也顿时便瓦解了! “阿珂也从没忘记你,她虽然不说,但我们心里知道,不然也不会有大寒!”大哥黄琦满是愧疚的说道。 “大哥,莫要伤感,自从看见了大寒,这些事情我便都知道了,放心,我定还会去找阿珂的。” 正说着,那秦月阳已是风尘仆仆的从完颜金烈的营帐寻了过来,见众人还在那篝火前聊的开心,便快步走了过去,老远就喊道:“聊什么呢,一个个整的还挺伤感!” 众人闻言,皆是回头望去,王耀崧却说道:“没啥,怎么样,可是做好了行程打算?” 秦月阳点了点头,找了一处座位便坐了下去,原本微笑的脸却变得极为严肃,淡淡说道:“不出意外,今夜就走!” “这么快?”王耀崧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决定是这般的仓促,不解问道。 “事不宜迟,主要是这寒冬再继续冷下去,于东北不利!” “好吧!那要出发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话未说完,一旁的王舞阳却说道:“你们当真是要去?这般不知深浅的未知地域,不得从长计议么?” 见王舞阳竟有些担心自己一行的安慰,王耀崧却是笑着说道:“既然你担心我们,还劳烦你去问问你家白泽,预言预言我们此行的成败,到那时,我们心里也有底了!” “用得着你说,今早我便就去问了,白泽说····!” 可话说一半,那王舞阳却是故作神秘起来,好似一语值千金,所有人都得猫起耳朵仔细聆听才行! “快说吧,这天上又得下雪了,可冷了!”王耀崧急不可耐的问道,天上也着实是又开始下了鹅毛大雪,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白泽跟我说,天机,不可泄漏!” 众人听着皆是翻起了白眼,这不就跟没说一样么,搞的自己好一顿紧张! 那黄琦却缓过气氛,对着秦月阳说道:“四皇子,眼下东北战局已定,我珞珈山也已是完成了使命,楚州大旱,征粮赈灾之事还急需我兄弟二人回去操办,今日怕也只得作别了!” 不等秦月阳回话,王耀崧却抢先回道:“大哥二哥这就要回去么?” “正是,耀崧,可别忘了你刚才的言语,若是得闲,还得来珞珈山一趟,那阿珂见了你,定是高兴的!” “一定谨记,只是我稍后也要启程,怕是不能送大哥二哥了!”王耀崧又是说道,心中却生出了一丝不舍,这离别的场景,终究是让人有些难受的! “没事儿,咱们来日方长!”说着,黄琦和黄琮二人已是同时起身,对着秦月阳和王耀崧拱手告别! “二位一路幸苦,这份功劳,我秦月阳已是记下,放心,我过后定会送上一分大礼给你们楚州的,即使为了楚州,也是为了我兄弟耀崧,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后会有期了!”秦月阳也起身拱手说道。 见着黄琦和黄琮渐行渐远的身影,王耀崧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快步追上,拉过黄琦就说道:“大哥,有件事我要托你去办!” 说着,只见王耀崧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盒和一封书信,说道:“大哥、二哥,这是我远征琉球时,斩杀那鲲鹏获得的鲲鹏内丹,另外还有三颗鲲鹏珍珠,其中两颗是给大哥和二哥的,剩下,就烦劳大哥二哥替我转交给阿珂,那信她看完,便是明白我的心意。” 说完,那二人这才又并肩离去,王耀崧看了许久才回过身子,又正巧撞见了朝自己走来的王舞阳和秦月阳。 “看不出来,你还挺感性的嘛!”王舞阳笑道。 “说啥呢,我是纯爷们儿好么!” 此话一出,逗得王舞阳哈哈大笑,片刻后才突然又收起笑意,正经说道:“王耀崧,我也得回去了,如今使命已是完成,青州琅琊山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断然不能让大哥一人承担所有的重任,现在,算是来跟你告别的吧!” 说着,王舞阳莞尔一笑,大方得体,着实是让人心生好感! “你也要回去了么!这一别,咱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啊!”刚送走一些人,这紧接着又要离别,果然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欸!”王舞阳却重重叹了声气,沉重的低下头去,良久才抬了起来,款款说道:“有缘自会相见!”说着,竟不顾身旁来回奔走的众人目光,踮起脚尖在王耀崧的嘴角轻吻了一下,片刻后,才将头靠进王耀崧的胸膛,低声说道:“昨夜是醉了,今日可是清醒的,谢谢你!”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越身离去! 王耀崧愣了良久,怎么也想不出这王舞阳竟如此大胆,果然绝非常人! 一旁的秦月阳却是笑道:“耀崧,你到底是何德何能啊,怎么什么样的女人都爱你啊!” 王耀崧却是脸色一变,根本不愿与秦月阳去理论这些尴尬的话题,朝着王舞阳离去的身影追了上去,声音却从空中传了过来:“今日之事,不许你跟任何人讲,若是让我夫人得知,咱们兄弟便没得做了!” “去你的!”秦月阳大笑一身,便也转身往自己营帐走去,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准备呢! 那边王耀崧没跑几步,便追上了王舞阳,来到她的身前,此时二人面对面站着,王耀崧却也不再扭捏害怕,从怀里掏出最后一颗珍珠递给了王舞阳,说道:“这是最后一颗了,本来还没想好归宿,今日就交给你了!” 王舞阳笑着接过,说道:“原来我那吻竟这么值钱,早知道我就多亲几下了!” “得了吧你,现在再亲,我可是什么都拿不出了!” 说着,二人相视一笑,一切便尽在不言中!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十五节 风雪路人 长白山之行说来就来,眼看已经是入夜时分,完颜金烈便早早在营地外等候着,见秦月阳带着王耀崧一同前来,嘴角也多了一丝笑意! 三人互相打了个招呼,便翻身上了完颜金烈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骏马! 驰骋在雪原上,面对呼啸而来的寒风,三人却都一路无语,好像心里都有着各自的心事! 如此行驶了足有一夜,直至凌晨时分,完颜金烈才停下马来,找到了一出适合露营扎寨的地方,招呼着二人下马歇息! 王耀崧十分不解,本就面临着寒风凌冽的处境,这越是入夜,不是更加的寸步难行么?既然如此,那为何不等朝阳之日再出发,就算事态紧急,也不差这半天的功夫吧!想到这里,王耀崧始终觉得是不吐不快,便看向完颜金烈,见正上下忙得是不可开交。 “完颜金烈,我有一事不明,已是憋在心里许久,不知你能否为我解答一二!”王耀崧客气的问道,那完颜金烈已是极为熟练的在野外搭起了简易营地,生火之事也是手到擒来,即便是被雪水浸湿的木柴,只要有火源稍微烤一下,便可以进行燃烧,正所谓火大无湿柴,说的便是这般道理! 王耀崧见状,也上前帮忙,却听完颜金烈说道:“这话说起来,就扯得有些远了,相传在宇宙洪荒之时,天地间不时的出现了一条庞大的神龙在兴风作浪,把清明日月、朗朗乾坤搅扰的混混浊浊、斗转星移,招惹得十二重灵霄都不得安宁。而我得祖先们迫于大雪封山,便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可若是那年天不随人愿,过冬物资储存不够,便只得冒死往山上去打些猎物回来作为食物来源!” 嘴上说着话,完颜金烈手里的活儿却从未停下,依旧是上下其手,不过片刻便搭好了临时躲避风雪的住所,又从怀里掏出火绒,点起了一团火焰,将事先准备好的柴火慢慢加了上去,随着火光越来越旺,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便出现在三人眼前!做完这些,这才吐出一口哈还,看着王耀崧继续说道! “可每每正白天上山,都会遇到许多突如其来得不测,只有那月黑风高之时反而平静异常,而野兽们也大都在夜晚出现,有经验得猎户随着动物在雪地里留下得痕迹便能狩猎他们,至此,这夜晚出行的风俗便流传了下来!” 听着完颜金烈这般解释,王耀崧心中也理解了他们这般的做法,自己也是猎户家庭出身,年幼时父母时常也是晚上出去打猎,凌晨时分便能回来,往往都能带回些野猪野兔什么的,而年纪稍微大了些后,父母耐不住王耀崧的恳求,便也只得带他一同上山,那些搂草打兔子的把戏,他可是从小就学的手到擒来! 一旁的秦月阳此时也坐在了一处打扫干净的地面之上,朝着火堆里扔了些还滴着雪水的木柴,笑着说道:“你说这长白山上的风雪会不会就是那神龙做下的,而这晚上之所以安静,便是到了它休息打盹的时间了!” 听着秦月阳这般猜测,王耀崧和完颜金烈二人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大千世界,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既然总要面对,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更何况是即便是神龙在作祟,他们三人又哪还有退路可走? 此时三人都有些乏了,便都靠在自己的行装上眯了起来,时间在此刻又仿佛变的极为迅速,待王耀崧再眨眼时,眼前已是一片明朗,好似就在那霎那间的功夫,已是换了个天地! 而完颜金烈此时早已时坐在篝火前顾着那火势的燃烧,见王耀崧猛然间醒来,便开口笑道:“怎得,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没有,只是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哈哈,这北方的冬天是这样的,时间有时缓慢的让人抓狂难熬,有时又快的让人后知后觉!” 二人正聊的火热,一旁的秦月阳也在交谈声中苏醒了过来,由于心神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此时他双眼红肿,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精神萎靡之间,好似那睡梦中的游魂还没到身上来。 可完颜金烈也完全没有惯着他,当下的环境只会愈加恶劣,大家又不是来看风景的,哪会因为他一人而耽误了行程。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说道:“既然都醒了,就准备出发吧!” 说话间,已是抬腿将那好不容易燃起的篝火又铺上雪来,转眼间便了热度! 秦月阳无奈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长呼了一口气,一阵白烟就浮现在了眼前,眨眼间便化作了一片片冰晶,甚是好看! “天啊!这温度也太低了吧!”秦月阳不由自主的说道。 却听到完颜金烈有意无意的说道:”这才哪到哪,待到那长白山下,怕是刚张开嘴巴,那舌头都要冻上了!“ 王耀崧和秦月阳二人听着都是诧异万分,却也跟着快速收拾起行装,翻身上马,跟在了完颜金烈的身后! 又是行了一天一夜,直到第四天的午时,三人才在眼前望见了一座挺拔入云的高山! 见那山的山势走向为东北往西南方向,山脚和山腰处还有密密麻麻的林木,直至过了山腰往上,便都是光秃的岩石层,而山顶处早已被云层覆盖,仿佛连成了天际,远远望去,一片白雪皑皑,直至云霄! “那便是圣山长白山了么?”王耀崧感叹的问着!这山川大地,果然处处是风景啊,真是让人神往又有些畏惧。 “正是,上古时,那山还叫做不咸山,是我萨满族的发源地和文化圣山,后来我的祖辈赋予它名为“长白”之意,即为长相守,到白头,代表着人们对忠贞与美满爱情的向往与歌颂。” “哈哈,你的先祖还挺浪漫的!”王耀崧笑着说道,那完颜金烈却不予理睬,继续往山脚下走去,此时狂风肆虐,那寒气逼人,甚至让人张不开嘴! 果然那完颜金烈说能将舌头都冻住并不是在开玩笑,见那完颜金烈已是将一段围脖绕在了脸上,头上又带起了一只绒帽,秦月阳与王耀崧二人也纷纷效仿,三人此时都只留出一只眼睛出来看路,一步一个深坑,往那山脚处爬去! 才不过二十里的路程,那积雪已是覆盖到三人的大腿根处,即便是都有真气运作,那脚丫子也冻得已是失去知觉! 此时王耀崧已见到那完颜金烈的体力有所不支,而一直都是他独自在前面带路破风,怕是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有可能倒在着雪地之上,再也起不来了! 见状,王耀崧突然纵身一跃,跳到了完颜金烈的前面,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雪,那完颜金烈这才咧出一丝苦笑,张开无力的喉咙,干瘪的说道:“多谢了!” “没事儿,你们都好好跟着,切莫要掉队!” 说着,王耀崧又从肩头掏出事先早已准备好的粗绳,先是绑在自己的腰上,又随手扔给了后面的完颜金烈,随后那完颜金烈又将绳子后段交给了秦月阳,不多时三人已是连成了一串,这般做法便是登山之人常用的办法,避免一人不甚失足踩滑,或是掉到冰层里,而连成一线,其他人便也好进行施救! 可世事都是如此难料,正当三人刚走出不到两里路,行在最前面的王耀崧突然一脚踏空,身形往前一侧,竟是不受控制的扎进了深雪里面! 还好王耀崧反应及时,唤出那凤归云一刀便插入了身后的冰壁上,而后面的完颜金烈和秦月阳也奋力的拉着腰上的粗绳,众人这才发现,原本白雪覆盖的路面,竟是一片空荡的崖壁,果然一步落错,面临的就是万丈深渊啊!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十六节 突遇雪崩 王耀崧摒弃凝神,突然背上火翅一震,只是稍微一拍动,便飞了起来,转眼又落到了完颜金烈的身旁,口中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命大,身后的完颜金烈却大呼道:“不好,快收起你的火翅!” 王耀崧此时还不解其中含义,但仍是照做了,在这冰天雪地里,完颜金烈的经验可是至关重要的。 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那四只火翅只是稍微一震,头顶的积雪便都松动了起来,一片片雪花展现在三人眼前,像是告别生命的最后一道风景! “我草,这是他妈的雪崩?”王耀崧大声说道,赶紧往身旁的完颜金烈那边靠去,眼睛却四处的寻找着可以躲避的落脚点! 正慌神间,那完颜金烈却大声说道:“前面十几米处的左侧,那有一面石壁,我们必须赶紧躲到哪里去,不然就被这雪崩给埋葬了!” 王耀崧眼疾手快,已是看到了完颜金烈所指的方向,忽然体内真气扩散到全身,那手脚之间顿时气力充足,拉着背后的完颜金烈和秦月阳就往那石壁处冲去。 那二人就好像绳子上的蚂蚱一般,被王耀崧带动的跑着,不过片刻已是来到了石壁前,就在那铺天盖地的雪崩刚要将他们埋入雪底之时,三人终于是又逃过了一劫,此时面面相觑,只感叹这一路艰辛,行差一步,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可虽说迎头的雪崩未将三人皆给冲到山脚下去,眼前却也都被那积雪覆盖,顿时一黑暗将三人笼罩其中,已是不知今夕是何时了! 积雪滑落的声音不时的从头顶传来,轰隆的巨响仿佛天雷一般,让人心神不宁!三人此时都紧挨着岩壁,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间在眼前流逝! 听着王耀崧这般自责,那完颜金烈也显得极为平静,并没有却指责王耀崧,反而是想着接下来路途三人该如何应对! “眼下这头上的积雪怕是足有五六米深了,能不能爬出去还尚且不知呢!”完颜金烈说道。 “没事儿,只待那雪崩彻底平静,我就用火焰一点一滴的将这积雪烧出个洞口,那样我们就可以出去了!”王耀崧此时想起自己是如何在那千年玄冰中脱困的,便有了经验,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待确定了一切都已是尘埃落定,才抬起自己的右手,顿时一团不灭紫焰便出现了在王耀崧的手中! 将那紫焰往上一抛,火焰便心随意动的朝着一处厚厚的积雪位置不断向上燃烧着,随着那积雪一点一滴的融化,那洞口也越来越高,直至半个时辰过去,一道昏暗的光便照射进了洞穴之内! 三人此时眼神间一阵相互交流,便是做好了打算,只见王耀崧纵身一跃,便从洞口钻了出去,紧接着那完颜金烈和秦月阳也紧随其后,如同三只松鼠一般跃上了冰面!望着眼前的寒风刺骨,竟是又到了午夜时分! “天哪,这是又过去了多久,一眨眼,这天又黑了!” “可别感叹许多了,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我这脚趾头已是完全感受不到知觉了!”后边秦月阳却赶紧的催促道。 无奈之间,三人又是朝着山上行去,眼见着周围的灌木越来越稀少,直至到达那树木与山腰的临界点,完颜金烈这才提议众人先寻一处背风的岩壁处休息,不然再往上走,就找不到可以燃烧的木柴了! 王耀崧也深表赞同,正想着,已是开始一路拾起了柴火抱在胸前,直到三人终于发现一块巨大的岩石坐落在眼前,这才快步往那行去,见那岩石刚好抵御了东北风的侵袭,只留一面在外,王耀崧将满怀的拾柴仍在了地上,又连忙搬了些石块挡住些风口,这才往岩石后躲去,刚要想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这才发现那完颜金烈早已是生好了微小的火势,只是由于天气太过寒冷,空气又极其稀薄,那湿柴又极其的难烧,眼见那火势就要熄灭,王耀崧却赶紧扔出一团紫火,加大了火势,直至湿柴皆是被紫焰逼出了水分,沉浸在火光中已是燃起了熊熊烈火,这才又保持了火势的温度! 一旁的完颜金烈看着,却笑着说道:“多亏是有了你,不然今日,怕又是要功亏一篑了!” 那秦月阳此时也赶紧脱下了自己的皮靴和袜子,将那瞬间便被冻干的袜子用木枝叉起放在火堆上烤着,再看那双早已冻的红肿的脚,王耀崧却是心有不忍,秦月阳好歹也是堂堂一大夏国的四皇子,却要忍受这般疾苦,想起他这一路走来,怕是早已疼痛难忍,却也没有轻言放弃。 那秦月阳似乎也注意到了王耀崧在看着自己,抬头望向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突然眼神中却是多了一层感悟! “以前光知道羡慕你的那些奇遇,看到你道行精进,心中还不时生出一丝嫉妒,今日跟你走了这么一遭,才知这际遇的过程有多么的辛苦,真是未经他人苦,莫说他人幸!抱歉了,兄弟!” 听着秦月阳这么真挚的歉言,王耀崧倒也接受,直言不足挂齿!这时一旁的完颜金烈也跟着脱下了自己的皮靴,烤起了自己的双脚!二人这才注意到那完颜金烈的冻伤,绝不亚于秦月阳的伤势! “完颜金烈,你这伤势,还撑得住么?”王耀崧关心问道。 要知道在这冰天雪地中,最不能够受伤的便是一双支撑你行走的脚,如若是冻伤情况太严重,那必定会面临截肢的风险,可眼下,这完颜金烈和秦月阳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冻伤,接下来的行程,怕是更要艰难上许多了。 “没事儿,你们南人都经得起的风雪,我萨满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听着完颜金烈这般豪迈的言语,二人也不再担心,这是他选择的路,即便是跪着,怕是也要将它走完的! 待三人的身子都稍微暖了一些,王耀崧又从怀里掏出了些硬如坚冰的干饼放在火堆上烤着,嘴上却说道:“看来今日咱们只得吃这个了!” 完颜金烈却丢来了一只酒袋,示意王耀崧和秦月阳二人都喝上一口,说道:“这酒能暖人,在这严寒之中是救命良药,即便不喜口味,也多少来点吧!” 二人也不推辞,一人喝了一口便还给了完颜金烈! “完颜金烈,上次你和耶律大石探查这长白山,最终是到了何处?”王耀崧嘴里酌了一口烈酒,只觉得喉咙火辣男人,片刻后,身体果然暖和了起来,脸上一阵泛红,借着酒意便说道。 “叫我金烈就行了,不瞒二位,上次探险于此,我和大石才抵达那山脚处便再也前进不得,那日狂风大作,又飘着漫天的风雪,我二人眼睛都睁不开,更何况看路了,正因如此,结果我一不小心,也踩到了一块空冰,那冰块应声破裂,底下却是数十米的冰刺,若不是大石相救,怕我也活不到今日了!” “哦!”秦月阳和王耀崧二人听着面面相觑,感叹这一路的艰辛,所有人都是九死一生,这便是先驱者的宿命! “所以这前路上有什么关隘艰险,我们便也不得而知了!”王耀崧轻声说道,又往篝火里添了些刚刚烤干的木柴,说道。 “以前长白山还不像今日这般寒冷的时候,我每年都要上来几次,可如今这雪势一天一个样,我便也分不清方向了!”完颜金烈解释道。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人们常说天无绝人之路,一切都是事在人为嘛!” 听着王耀崧依旧是这般的乐观,三人相视一笑,便都闭目养神了! 可在这寒冷的环境下,即便有火堆照映着,依旧是杯水车薪,透体的寒冷以及居无定所的不适,怕是任谁也不能安心入眠的,三人此时都只能期待能眯上一会儿,哪怕是一小会儿,也就心满意足了。 一路行来,只有王耀崧目前的状况最好,除了有些疲惫,那四肢和身体都还未被冻伤,也好在他真气丰盈,将那朱雀血意灌注全身,便起到了很大程度上的御寒效果,所以才小憩了一下,便睁开眼睛,不断的添些柴火保持着火势的燃烧,若是这半夜篝火熄灭了,怕是那秦月阳和完颜金烈就是想安安稳稳的眯上一会儿的诉求,也无异于是痴心妄想了!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十七节 如履薄冰 耳边的寒风又呼啸了一夜,这铺天盖地的大雪下的也是没完没了,靠着一点微微的火光强撑到第二日,那秦月阳的脸色已是冻的有些发青,王耀崧见状连忙上前查看,却听到秦月阳苦笑说道! “没事儿,只是这一夜都冷的不敢动弹,这后脊背便僵硬的有些难受,待会稍微舒展下就应该没事儿了!” 王耀崧看着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看着一旁的完颜金烈也挪了挪身子,此时正拍打着身上覆盖的积雪,那面色也极为惨重,看来这一夜他也不好过啊! 见众人都已是醒来,那完颜金烈却是又递上自己的酒袋说道:“都喝上一口吧,待会儿可就要继续赶路了!” 那王耀崧和秦月阳二人到也不客气,依次接过咽了一口烈酒,却是慢慢适应了这酒的辣味,就连一向滴酒不沾的王耀崧,此时也不再有那么多不适的感觉! 稍作整理,众人便继续往山上行去,依旧是王耀崧打着头阵,秦月阳殿后,完颜金烈居中照应! 一路连续行了几个时辰,眼前再也见不到植被枯木,只有一望无际的冰雪覆盖在岩层之上! 据完颜金烈介绍,这山上有山峰十六座,独属那白云峰最高,号称辽东第一峰,而眼下整个长白山覆盖的面积也极为辽阔,若是这般漫无目的的寻找,怕是众人必定要困死在这冰雪之地! “金烈,咱们此行可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这长白山所辖的面积虽不如我家门前的匡庐范围大,但险峻和艰苦的环境可要胜之太多,若是这般漫无目的的寻找下去,怕是咱们三人找上个一年半载,也不会有太多收获的!” 秦月阳点头称是,想起自己与那郭万钧还有一月之约,即便是辽东的困境解决不了,却也不可再误了那并州的大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真到要紧时,该舍弃的终归是要舍弃的! “这事,我心中早有所想,如若是有异兽降临,在这长白山上作妖,唯一适合它居住的地方,便是那长白山天池了,那天池坐落在几个山壁陡崖之中,十几座环状山峰紧紧将它护在其中,池中流水万年不竭,乃是松花江、鸭绿江、图们江的发源之地,素有三江之源的雅称,天地之灵气尽藏其中,若我是异兽降临于世,也会选择躲在此处的! 听着完颜金烈这般笃定,王耀崧却也想去见识见识那灵气蕴存之地,或许对自己的真气修为也会有所启发的也不一定! 可理想虽然振奋人心,现实却总是当头一棒,眼看这三人已是攀上了一座高峰,眼前正是一片平坦,那完颜金烈却是急忙叫住了只身在前的王耀崧,隐约间感受到的不对劲,让他产生了一丝疑虑,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在这山峰这么高的海拔位置,是不会存在这么一片辽阔的空地的! “耀崧,这冰面,怕是悬空之地!” “啥?”听着完颜金烈这般忠告,王耀崧连忙后退数步,想着自己竟踩着冰层走在千米高的空中,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瘆人了! “金烈,你可确信,这可是上山的唯一一条路了,四下可再没有别的途径!”王耀崧此刻已是稳住了极具跳动的心,连忙开口问道。 “确信,这长白山我可上了数十回,原本此处便是万丈深渊,我等都是踩着岩壁绕过去的,如今大雪封山,根本找不着原路,即便是找着了,只怕是那岩壁光滑难踩,一脚不慎,就是满盘皆输了!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可能将希望都放在那些冰面之上吧!此举太过冒险,我不赞成!”秦月阳听着,也开口说道。 “月阳说得有理,若是连基本的生命安全都确认不了,那这般冒险的举动就不再有任何意义!” 听着王耀崧和秦月阳都是这般意见,完颜金烈却是不愿放弃,好不容易走到了这儿,这是离他拯救自己族人最近的一次,即便身葬悬崖,他也决计不会后退,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知二位担忧,不如这样,我带着绳索先往冰面上走,待安全渡过了这悬冰,便将绳索绑在对面的那巨石之上,待到那时,你们二人便拉着这绳索前进,不知可否?” 听着完颜金烈的建议,秦月阳心里却是犯起了嘀咕,又往自己身后看去,却是寻不到一处可以扎住绳索的位置,连忙说道:“即便是你能走到那头去,这边也没有位置可以固定住绳头!” 三人这才回头望去,却见眼前光秃秃的一片,都是一片极为光滑的冰面,而离他们最近的一块岩壁,也足有百米之远,以那绳子的长度,根本就够不着! 三人面面相觑,却都犯起了难,完颜金烈见王耀崧和秦月阳此时都已有了放弃之意,连忙说道:“我知二位顾虑,却不愿放弃这唯一的希望,我愿将生命都托付于二位,只愿二位能在此处帮我拉着绳头,若是我从那悬冰上坠入崖底,不消多说,诸位离去便可,若是我侥幸走到了对面崖壁,二位可否在此处等我一日,就一日便可,若是明日傍晚再不见我回来,诸位便将我离去的消息告诉我的族人,虽然我也劝不动族人离开这草原,但这是腾格里降予我族人的宿命,我们都会笑着承受一切的!” 说着,完颜金烈已是接过王耀崧手中的身子,将绳头的一端郑重的交予到王耀崧的手中,只愿他答应自己最后的请求! 这番向死而生的举动当真是直击人的心灵深处,秦月阳此时也被感染到,但明显是九死一生的决定,他还是要选择阻止,正要开口,却听到王耀崧说道:“我看这却趟浑水的事儿,还是交给我吧!” 秦月阳听着,瞳孔顿时一震,连忙阻止道:“不可,这事儿是我应下来的,断然不可让自家兄弟赴险,之前我就说过,凡事尽力而已,此刻已是无路可走,何苦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话音刚落,王耀崧却说道:“月阳,富贵险中求,没有什么天大的好事是坐在家中的温床上等着掉下来的,此去我有火翅护体,即便悬冰破裂,我也能暂且自保,到时咱们再商量后续便可,我知你心意,可你我都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若不是有着这一丝决心和觉悟,我也不会侥幸活到今日的!” 听着王耀崧的决定,秦月阳却是热泪盈眶,直至那眶的泪水转眼间便凝结成冰,他这才抬手抚去,艰难的说道:“我与你同去!” 却听到完颜金烈和王耀崧二人同时说道:“不可!” “我意已决,二位都不要再劝了,我总是活在身边人的保护之下,这次,我也该拼一次命了!” 完颜金烈正要再说,王耀崧却点头示意道:“这样,我先拉着绳子前去,若是一路顺利,月阳你再跟上,而绳头这边,怕是要托付给金烈你了!” 那完颜金烈此时也有些动容,这粗狂的大汉,竟也忍不住要哭出声来,却终究是忍住了,待明确了自己的使命,连忙点头道:“好,这边就交给我了,若是你们···。”想到可能发生的一切,他竟也再说不出口,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已经预料到了最惨的结局,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会儿,随即便改口说道:“总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下山的,今日我还就与这长白山死磕到底了!” “金烈,不要这么悲观,我可是信心十足的!”王耀崧故作轻松的笑道。 “甚好,如若你们一路顺利,我便一步不落的在这原处等你们,有我在,就有绳索在!” 三人下定好决心,王耀崧就轻身往那悬冰上走去,看着脚下薄如流水的冰层,王耀崧的心早已是悬了起来,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的轻踏而去,眼见已是行到了一半,王耀崧却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可越是往前走着,心里越是没底,再看自己当下的处境,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又做了一次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紧张的情绪,王耀崧的脚下的步子却是越行越慢,耳边死死听着脚下冰面传来的吱吱之声,每一次回响,都让他难以心安。 正在这时,一股妖风却是从远处两峰之间的空荡处吹了过来,正对着那冰层的中央。 那妖风来势汹汹,是山口处形成的自然风压,很快那风势便与行在悬冰之上的王耀崧狭路相逢,此时已是避无可避,王耀崧根本无处躲闪,身形一动,脚下的力道便大了许多,顿时眼前的冰面便随声裂开,耳边却传来远处完颜金烈的叫喊声:“拉住绳索!” 喊声刚落,王耀崧脚下的冰面已是悉数裂开,一道裂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碎去,脚下再也没有依托的王耀崧身形也立即朝着悬崖下掉落而去,好在那绳索已死死绑在自己的腰上,忽然身形一紧,自己便被悬挂在半空之中!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十八节 雷霆万钧 此时王耀崧已是从惊慌之中缓过神来,连忙唤出自己的四只火翼,又朝着高空之中飞去,可那火翼一出,,炙热的热量便充斥着周围,那山顶的积雪顿时便有些按捺不住了,王耀崧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朝那山峰的另一头飞去,可才飞出没有多远,又是一股妖风袭来,吹的王耀崧根本稳不住风向。 千钧一发之际,王耀崧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右手已是握住一柄利刃,朝着那妖风风口便砍出一道剑势而去。 随着剑势与紧随而来的妖风撞上,摩擦处一阵阵呲呲作响的噪音,王耀崧乘机展翅一闪,已是飞过了风口处,瞬间便到达了对面的崖壁之处! 远处的完颜金烈和秦月阳此时才终有放下沉重的心,朝着王耀崧直挥手,示意他一切可好? 王耀崧见状也回应的挥着自己的手,寻了一处巨石便将绳子的另一端绑上并扣上了死结,又等待着头顶上的积雪大片大片的掉落之后,终于是尘埃落定了,才对着对面的秦月阳和完颜金烈挥手示意! 那秦月阳此时望着眼前的天堑,心却跳动的厉害,刚才那般惊险的一幕可才刚过去没多久,不断的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尽量保持安定!耳边却传来完颜金烈的话语! “月阳,不然这事还是交予我吧,由你在这等着才是最好的安排,今日的恩情,我萨满族世代都将谨记,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话音刚落,却见秦月阳从未那般坦然的轻松一笑! “金烈多虑了,如果一切都没有退路,我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纠结了,也许我一直缺少的,就是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经历,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磨练我的意志。” “况且我的兄弟还在对面等我呢,即便我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对于耀崧,我心中却是从未怀疑过的。” “而且,虽然咱们都未明说,可大家心里都知道留在这苦等之人才是最受煎熬的,这份重任,就交给金烈你了!” 说着,秦月阳已是义无反顾的朝着绳索上行去,真气缠绕全身,脚底也轻盈起来,连续数步待适应了绳索的飘荡,便加快了速度,想要一鼓作气的冲过这万丈悬崖。 正值眼前就是那风口,秦月阳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一个健步就加大了自己的步伐,往着那另一侧的崖壁像只利箭一般直扎了过去! 可妖风紧随而到,秦月阳终究还是低估了那风的席卷之力有多大!若是在平地上吹起,怕是连拦腰粗壮的大树,也能被之连根拔起! 之前看着王耀崧处理的那般游刃有余,还以为自己只要小心,就能应付,眼下着实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眼看秦月阳身形一晃,竟被那妖风给带到了空中,翻转腾挪的已是像只树叶一般,整个身体已是完全失去控制了! 那一刻的秦月阳已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险境,心中却从未如此轻松过,好似那千斤重担和万千件需要自己去解决的事情,此刻都烟消云散,原来这冲脱世俗之外,竟是这般的美好! 正要闭眼接受一切之实,远处的王耀崧却已是扑翅而来,此时那风口的妖风已是减弱了不少,秦月阳的身形也随之迅速往悬崖底下落去,正当下一阵妖风又要袭来,王耀崧去却已是迅若雷电的赶了过去,好似体内的大风内丹此时终显神威,朝着那背上的左上翅膀传出阵阵青色光芒,弹指一瞬间,王耀崧便抱起了秦月阳腾在空中身子,已是迅速的又飞回到另一边崖壁! 秦月阳此时才睁开眼睛,却见王耀崧已是气喘吁吁,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看似极为简单的一个冲刺,竟耗费了他那么多的真气,原来一瞬间的爆发,竟能到达这种程度,王耀崧的心里却是不忧反喜! 崖壁另一头的完颜金烈望着虚惊一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此刻也已是端坐在了地上,冲着远处的二人招招手,任凭那积雪覆盖在他的身上,却不曾想要却将他掸落! 三人此时心中都跟明镜一般透亮,也不再多言,王耀崧拉着还有些心悸的秦月阳朝着岩壁后方行去,嘴上却说道:“咱们赶路吧,即便我们再也不回来,那完颜金烈也不会挪动一寸的!” “他这是做了必死的决心!”秦月阳也说道,此时已是站起了身! “那你呢!”王耀崧笑着问道。 “我方才已是死过一回了!” 此刻,时间便是生命,二人也没时间再多作寒暄,一路寻着眼前可走的小路又行了约莫两个时辰,果然是在翻过一片峭壁之下,看到了身处在四方岩壁包围之中的长白山天池! 虽外面的世界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可这天池之内却没有结上任何的冰层,反而那湖水还冒着阵阵热气,实属罕见! 二人又继续往湖边探去,见这天池足有三四千米那般大小,湖水湛蓝的让人心旷神怡! 想都没想,二人便一同快速的跑到湖水之畔,舀了捧湖水在手上,却感觉那天池的水温暖异常,扑的一声全抚在自己的脸上,顿时只觉得如梦初醒。 正当二人沉醉在这犹如温泉一般的湖水里,那王耀崧心情好到甚至提议要先去湖水中好好泡个澡,以洗去一身的疲惫,可天公却不作美,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咆哮之音,二人抬首看去,却是一只全身铁青的巨龙,已是朝着二人疾速飞了过来! 二人此时都已有些目瞪口呆,虽是曾经在凤凰竹林中,二人都目睹过蛟龙的风采,王耀崧也知晓那海底的鲛龙长何样,但那两只进化出来的四爪龙,完全比不上这五爪青龙的气势,一口气吹来下,都能让人心惊胆寒! “我草,这就是神兽青龙么?”王耀崧不禁感叹道,这玩意儿,怕是世间最强的异兽了吧,虽然那朱雀也不遑多让,可朱雀终究是还处于幼年时期,而眼前这青龙已然已成长到了壮年,头长双角,身披鳞甲,身长似蛇,麒麟首,鲤鱼尾,面有长须,犄角似鹿,相貌极其威武,一看便不是凡种! 再看一眼身旁的秦月阳,却发现他在不断的咽着口水,虽然总想着能遇见异兽,可如今真看见了,却只觉得自己渺小和无力! “屏住心神,沉着应对,即便是天神下凡,咱们今日也得诛杀它,不然死的便是我俩了!”王耀崧沉心忠告道! “好!只是··,只是咱们该从何下手?”秦月阳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手中的清平乐已是握在手中,却止不住的有些颤抖,从前往后,从上往下的再去观看青龙的体型,他硬是察觉不出这神兽青龙有什么弱点,然而最可怕的,是自己全是上下都是弱点! “不急,咱们先看看那神兽青龙有些什么手段,我先上前试探,你注意躲避它的攻击,若是寻到了可能存在的弱点,咱们再商议如何解决掉它!” 看着王耀崧竟如此的信心满满,秦月阳还是从他的身上获取到了不少安全感,连忙寻了处安全的位置提剑观望,也做好了随时要上前助王耀崧一臂之力的打算! 正当二人摆好了自己的架势,虽是准备迎击青龙,却见那青龙竟扭着身子已是飞龙在天! 紧接着在空中做出了盘旋状,血盆大口已是张开,一阵阵雷电已是朝着身处在前的王耀崧直劈而去,这不是一道道落泪循序渐见,而是雷霆万钧!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三十九节 大战青龙 望着漫天的雷光袭来,王耀崧只得不断的闪身去躲避,在身形连续换了不下十几处方位,却是用余光看着秦月阳那边也身受雷电余威的迫害,已是躲到了一块巨石之后! 此时王耀崧心里也安心了许多,专心致志的望着那青龙,想着不能再如此被动,只见王耀崧猛地震出四只火翅,朝着空中疾速冲击而去,身形躲闪之间,一道道雷电擦着的他的身形朝着地上和水面不断轰击,震起一片片水花和碎石,铺满了整片天池! 突然王耀崧身形一闪,身上的紫光乍现,飞在空中的身影化作数道黑影四散而去,而那黑影的数量此时竟有十几个之多,每道黑影所划过之处,都伴随着一道道斩击。 青龙此时也察觉了渺小的人类竟敢朝着自己主动攻击,鼻息瞬间便吹出一道热浪,又是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流着岩浆的火球已是出现在青龙的口中,猛然之间射出,那覆盖的范围却是极大,普通的闪身根本多不出那火焰的范围! 面对如此情景,王耀崧只得提前将幻影合为一处,以来阻挡那突然出现的火球,刹那间王耀崧的身上也覆盖了熊熊的火焰,却是呈现极其浓烈的紫色! 面对着已是到了眼前的火球,却是毫不畏惧的冲上前去,瞬间两团火焰便相撞在一起,如同火山喷发一般,那破碎的火焰便朝着天池上掉去! 远处的秦月阳此时依然是躲在巨石的背后,随时准备上前助力,可看着这足以灭世的战斗,秦月阳却是不知从何下手,不得已间,只得不断变换位置,先求自保! 青龙轻蔑的睥睨着眼前的世界,看着王耀崧不知死活的朝着火焰里奔去,正要仰天一记长啸,却见那紫光硬是从火球之中突围而出,直到那紫光的光影逐渐变大,嗖的一声,已是突破了火球的覆盖,朝着自己直冲了过来。 眼看已冲杀到了青龙的眼前,那紫色光影又是四散而去,青龙一时找不到方向,便游动的身子开始不断盘旋起来。 正在这时,那紫色影子合为一处,一道斜劈已是做好了驾驶,再看那剑气之上,也融合了紫焰,电光火石之间,已是近身朝着青龙的鳞甲上猛劈而去! 随着一阵铿锵的摩擦声传来,王耀崧手上的凤归云此时已在青龙的身上劈砍了许久,却仍是破不了那鳞甲的防御。 其实这种结果王耀崧事先也已是猜到,可即便斩击不足以造成伤害,那紫色火焰还是可以缠绕到青龙的身上的。 猛地一震,王耀崧持刀的虎口早已是震的发麻,一股火红血意随之流淌到了凤归云的刀柄之上,顿时那不灭紫焰倾巢而出,已是往青龙的身上席卷而去! 王耀崧见大功告成,连忙身形后退,撤去身上的紫焰,朝着天池的湖面上落去! 可直至王耀崧退到了足够安全的位置,这才发现连那不灭紫焰都无法伤害到青龙的鳞甲,任凭紫火蔓延至青龙的全身,那神兽仍是一副睥睨于世的样子,突然龙身一震抖动,那紫焰便被脱离开了,好像燃烧许久的紫焰只是给它洗了个热水澡一般 王耀崧见状,连忙收回火焰,此时一击不中,只能止损,待自己的呼吸又平复了一些,这才抬首看着那强大的神兽青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对付! 正踌躇间,身后的秦月阳却大声吼道:“耀崧,这青龙的鳞甲怕是必须要使用金属斩击,才足以破甲!” 听着秦月阳这般说道,王耀崧这才也想起了数年前的凤凰竹林中,对付那蛟龙,便是秦月阴使出的十步一杀,才割开一条口子,最终才在众人的合击下勉强战胜的! “这金属斩击不是你太白山的绝学么?月阴那十步一杀你可曾学会?” “十步一杀我倒是使用的不够纯熟,可眼下也可一试,但你必须将青龙引到天池上方来,不然那么远的距离,我根本冲杀不上去!”秦月阳说道。 “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吧,你可要把握机会!”说着,王耀崧已是又震起火翅,朝着高空飞着,却牵制青龙的攻击! 只见王耀崧先是快速找着青龙的一双眸子直刺而去,那青龙赶紧撇过头去躲开,整个身子随着游动,那龙尾便乘势朝着王耀崧甩来,王耀崧见状赶紧朝下躲去。 “神龙摆尾?好在这一招我之前见识过,不然今日可就遭殃了!”王耀崧心中如是想到,便赶紧往下方飞去。 见那青龙仍是不为所动,依旧是盘旋于空,好似知道自己一直盘旋在那里,定是立于不败之地!很明显,它此时也开始重视起眼前的年轻人了! “哎呀,这神兽果然品阶越高,那战斗智慧也就越高,看来不使出点手段是不行了!”王耀崧咬牙虎视着前方。突然身形又动了起来,连续闪身之间,已是突刺到了青龙龙顶,望着那一双犄角,却是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果然王耀崧刚要斩击,那青龙也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猛的一个龙抬头,朝着王耀崧袭去,王耀崧见状赶紧提刀来挡,却干杯这一撞击给猛的敲上了天空之上。 随着身形的不断后退,王耀崧的双脚却依旧是保持着站立模样,直至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火花,这才终于止步。 此时王耀崧正横踩在空中,以面对地,双手紧握着凤归云的刀柄,斜放于身后,迎头便朝着底下的巨龙飞击而去,金光一闪之间,王耀崧的声音又是消失不见,口中怒吼的声音却响彻天际! “归墟剑意——屠龙一斩!” 音未落,斩已到,由于速度太快,那青龙也反应慢了一步,等回过神时,王耀崧已是杀到了它的眼前,那斩击自小而上,直朝着自己的双犄挥砍而去,瞬间便将那犄角给砍飞了,一股猩红的血液随之洒满了天际,浸了王耀崧的一身,却与体内的朱雀血意极为排斥,转眼便被烘干了! 王耀崧顺手便在空中接过那两只被劈飞的犄角,忽然手中燃起一阵火意,那犄角竟被王耀崧给融化进体重,顿时体内失去的真气竟果真恢复了几分,看来这青龙的身上,当真处处都是宝物啊! 青龙仰天长啸,已是控制不住痛楚的袭来,在那云层中不断的来回扭转,好像已此来抵消自己所受的刀伤! 而与此同时,位于天池旁的一块巨石之后的秦月阳已是双手握好了金光指诀,心里也开始默念着太白山的本名心诀——金光法诀: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身有金光,罩护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鸣,通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此时青龙总算是痛彻心扉,眼前这凡人若不是不解决,难解它心头只恨,寻着王耀崧飞舞的身影便攻击了过去,由于体型较大,那扭动的身躯还是比不上王耀崧的四只火翅灵活。 被王耀崧左突右闪之下,那情绪也开始逐渐急躁起来,突然利爪猛地划破天空,一道闪雷已朝着往西边飞走王耀崧袭去,王耀崧却是抬刀一砍,迎了上去,那雷电正中凤归云的刀锋之上,竟直接将王耀崧轰退! 王耀崧见状,急忙朝前逃去,那青龙见一招立竿见影,也急忙追去,却见王耀崧从西先是飞到了南边,又往天池正上方躲去,那背上的火翅也开始熄灭了一根,一看便是气力已经有所衰竭!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四十节 斩龙奥义 青龙见状,一鼓作气,朝着王耀崧刚落于湖面上的身影,就直撞而去,那血盆大口已是作势要将王耀崧给一口吞进腹中,却被王耀崧执刀挡在了它上颚和下颚之间。 眼见青龙的气势越来越足,王耀崧一时气力不敌,已是被撞在水面上,激起一层层浪花,那疾速后退的身形眼看已是朝着天池岸边的一块巨大的石块上撞去。 轰的一身,一块如草屋一般大的巨石已是应声裂开,再看被顶撞在巨石之上的王耀崧,已是口吐鲜血,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冲烂,露出身体上的龙绡在地上摩擦,瞬间血色潮红,布满全身! 那青空却不甘作罢,如同深渊一般的巨口中,已是一道火球孕育而生,不消片刻,便能将眼前负隅顽抗的人类给烧为灰烬!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已是在空中连踏数步,悄悄的爬上了龙身之上,寻着龙体七寸的位置,口中不断的重复着金光法诀!一跃而上,手中的利剑清平乐已是找准了位置直刺而去,“十步一杀!”剑势所过之处,那逆天的龙甲也开始应声碎裂。 此时神兽青龙才知晓自己已是中计,却仍是死扛着背脊上的痛意,口中的火焰猛然喷出,已是将眼前的人类给笼罩在了火光之中! 待做完了这一切,这才猛的朝天空之上飞去,一声龙吟响彻天际,而被带向天空的秦月阳身体再也无处支撑,在那利剑奋力的从青龙的鳞甲深处拔出之时,自己的身形便在也不受控制,朝着天池的湖面之上摔了过去。 “嘣”的一声,水花四溢,秦月阳的体内也被震出一阵血意,瞬间便喷口而出。 而此时他却无心再去管辖自己的伤势,朝着不远处的火焰奋力奔走而去,嘴上撕心裂肺的喊着,手里也跟着挥舞着清平乐,一道道湖水便被剑气击起,朝着火焰的上方浇打而去! 终于在无数次的挥击之下,那团火焰终于是将将熄灭,而此时的王耀崧已然成了一具漆黑的煤球,哪还有一丝气息! 秦月阳连忙奔到王耀崧的身前,扶起王耀崧滚烫而又漆黑的身子,不断的输送着自己体内的真气,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过往的种种不断浮现在眼前,却发现,真正跟自己交心的,也只有眼前这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了! 越想越是崩溃,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此时远处的青龙却是又盘旋在了空中,失去了一对犄角,背脊又被贯刺了一剑,早已是怒不可遏,哪还管得了秦月阳在放声痛哭,那龙身又随之盘旋了一会儿,承受着浑身的痛意,仍是要将秦月阳也赶尽杀绝! 说时迟那时快,青龙已是朝着秦月阳又如出一辙的撞击而来,嘴中也重新孕育出了火球,只要一靠近,便再烧出个火人来,岂不快哉! 那明知危险将近的秦月阳此时却放弃了抵抗,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终于要破灭了,想起自己不顾一切的要抛弃修道之人的身份入世,如今却落得了这么个下场,真是不胜唏嘘! 眼看就要葬身火海,靠在秦月阳怀里一动不动的王耀崧突然咳嗽了起来,意识到了危险逼近只是本能的震起火翅,便反抱着秦月阳朝着一侧的数十米开外闪身而去。 也就是刚离开的一瞬间,那火球便应声而到,将上一秒他们还身处巨石之地都给融化了,威力可见一般! “耀崧,你没死啊!”秦月阳此时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几周,终于是满心欢喜的大喊道。 “命大,离死也就一线之间吧!” 此时再往王耀崧的背后望去,却见那原本的四只火翅此时已是黯淡了两只!只剩一左一右的最后两只翅膀还在艰难的舞动着! “耀崧,我现在就传你太白山心诀金光法诀,只有将这心诀融入到斩击之中,才能对那青龙造成伤害。!” 说着,秦月阳已是将那金光法诀和金光指诀都悉数告知了王耀崧,王耀崧一听便懂,连忙记在了心里,可即便如此,又如何是一朝一夕就能融汇贯通的呢? 却听到王耀崧轻声说道:“月阳,这临时抱佛脚怕是晚了,斩杀青龙的重任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中,我如今能做的只是尽量去牵扯它,如若你找到青龙的战斗空袭和弱点,只有那金光法诀下的剑气才能对它造成伤害,记住,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听着王耀崧语气中的无奈,秦月阳也知自己重任在肩,望着天空中的青龙已是蓄势待发,便只得点头应道:“我之前看你与完颜金烈的雪原战斗之时,确实是悟出了更为强大的剑意,只是未经实战,尚不纯熟,不知可与那青龙一战否!” “放手去做吧!今日你我的性命可全在你一念之间了,记住,当我身上的火翅都将熄灭之时,我体内的真气也就燃尽了,到那时,我应该会从空中掉下来。” 顿了顿,王耀崧忽的转头对着秦月阳微微一笑,道:“在那之前,务必斩杀青龙!” 说着,王耀崧便嗖的一声又迎上了飞速袭来的青龙,不断的提刀阻挡着青龙的攻势,顿时火光四溅,王耀崧的身上也出现了大片的血水和汗水,背上的火光也越来越弱,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秦月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断的回忆当日看见王耀崧的对战而有感而发的心境。 回忆如风,常伴吾身!终于秦月阳禁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一道金光油然而生,死死的盯着半空中与王耀崧纠缠的青龙,此时天空一片昏暗,漫天的繁星都一一闪闪在眼前,秦月阳确实在不断积攒着自己的蓄力一击,只求一个机会,便要拼死一搏! 突然空中战场上的王耀崧与那青龙已是撕扯开来,一只火翅又从王耀崧的背上熄灭掉,周边的可见光源越来越少,秦月阳的心里也越来越急躁,双目张望间,一道亮眼的星光确实涌上秦月阳的眼眸 而在那北斗七星之下,青龙的身影正好与它照应,那七个点也随之浮现开来! 秦月阳大喝一声:“这便是你的弱点所在了吧!” 忽然全身真气乍现,先是紫光迸发而出,紧接着依托那星势的照耀,紫光中竟也夹杂着些许金光! 王耀崧此时也注意到了底下秦月阳的转变,心中却是感叹道:“好小子,你也悟出了归墟剑意的门槛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说着,王耀崧应声而上,口中不断的呼喊以吸引青龙的注意,抬刀而上,已是迎着青龙的巨兽直劈而去。 又是一阵呲鸣声,王耀崧的凤归云正中青龙的上颚,却怎么也砍不进去,可仍是不愿放弃,拼死牵制着,直至身形一弱,背上的最后一只火翅也随之黯淡下来,那青龙顿时乘胜追击,又将王耀崧的身影从空中给直直撞在了地上。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四十一节 未来可期 终于,在七道剑势的斩击之下,青龙的身体已是停止了扭动,紧接着便是遍体的金光弹射而出,一片片灵气也跟着迸发而出,在那不甘的怒吼之下,青龙最终消解成一段段肢体掉落在天池中,不一会儿便沉入了池底,一枚青色内丹却随之漂浮于空,甚是亮眼! 秦月阳见状,纵身一跃,一把便将青龙内丹捏在手里,凝望着那幽绿的光芒,心中却是激动万分! “真的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说着,秦月阳已是情不自禁的陷入癫狂之中哈哈大笑,良久也不能自拔! 就在这时,天池的底部传来一阵阵轰隆之声,彻底惊醒了秦月阳,那秦月阳这才意识到王耀崧此时已经重伤躺在地上,怕是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站起来了! 连忙冲到王耀崧的身旁,一把便将他抬起,可身边的震动却愈加猛烈! “耀崧,这内丹,咱们分了吧!”秦月阳握着手里的青龙内丹,笑着说道。 只是王耀崧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属于你的,就别与我客气了!你没发觉这附近的环境已是在悄然变化了么?” 听着王耀崧这般说着,秦月阳才注意附近的雪花已是开始融化,巨大的碎石跟着摇晃起来,似乎不好的预兆已是开始降临! “我看着天池下有地火将要爆发了,你看那湖水之中已是不断的在冒着热气和水泡,你赶紧将青龙内丹吞下,然后再将我背下山去,再晚一步,就是通天大神来了,也于事无补了!” 秦月阳看了看附近的形势,深深的点了点头,连忙吞下内丹,背着王耀崧便往山下行去。 一路上冰雪融化的速度比想象之中还要快上许多,那地动山摇之势已是不可阻挡了的! 直至二人来到与完颜金烈相约之地,远远便望见完颜金烈已被冻成雪人。 “耀崧,那完颜金烈果然守信,一步不落的在那等着你我!”秦月阳看着不远处不动如山的身影,不忍的说道。 “此刻已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了,快顺着绳索冲到对面去!”王耀崧话语中仍是虚弱的很,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出现一点纰漏! 秦月阳此时却是气力充足,也不知是不是那青龙内丹被吸收的作用,只觉得体内真气暴涨,一个前冲便跃到了漂浮在空中的绳索中央,此时那山风依旧不断,加上秦月阳此时身上还背着一个人,那身形更是难以稳住,眼看就要朝着悬崖底下摔去。 远处被冻在雪地之中的完颜金烈忽然苏醒了过来,一手甩着绳子竟将飘荡在空中的秦月阳和王耀崧都给拦腰绑上,再势大力沉的往回一拉,那系在另一端的绳头竟将绑着的巨石都给撕扯的粉碎,整个绳索都被带向了完颜金烈所在的方向。 有了这一及时的带动力,秦月阳也缓过神来,双脚凭空在空中连续蹬了数脚,竟是凭空飞行了十几米,忽然感觉腰上的绳子一紧,竟是被完颜金烈给拉了回去! “你们没事儿吧!” 刚一落地,还来及喘口气,就听到完颜金烈的询问! “半死不活了!”秦月阳苦笑说道,即便是这般危急存亡的时刻,他还不忘说笑! “别打哈哈了!快下山吧!”背上的王耀崧却开口打断道,此时他心里的不详预感越来越强烈,果然就在他话语刚落音之时,那遥遥在上的长白山天池果然喷发出一道道火红的熔浆,石块瞬间被燃着,冲天的黑烟如同一条黑龙一般,迅速往外涌出着! “看来你们成功了!”完颜金烈却是不忧反喜,果然天佑辽东,这漫天的大雪也是时候停止了! 说着,完颜金烈又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自己的腰间,对着身后的秦月阳和王耀崧说道:“紧跟着我,这一路下山,也必定不是那么容易的!” 三人一路奔波,那雪崩之势也伴随着熔岩倾泻而来,好在完颜金烈已是找着了山势的走向,专门寻了处相对要安全的路线躲过了那雪崩的方向,不过半日便是到达了山脚。 此时已是身处在安全之地,再回首望着那不断喷发的长白山,三人心中却是畅快了许多! 辽东之势终于是了结了,安抚好萨满部落,秦月阳便率领大军回到沈锦城,王耀崧经过几日的休息,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而这时他才发现,经过此战,他的真气境界果然突破到了渡劫境界,只听得神识传来告词——乾坤万象中,历历运元功。纵横心机大,颠倒胆气雄。鬼哭金鼎结,犬化玉炉空。俗士寻常觅,希夷不可穷! 想着那青龙浑身是宝,定是那一双龙角起了巨大的作用,可最终那一身的龙皮、龙肉、龙鳞、龙甲却掉进了天池,此刻定是被那熔浆烧成了灵气,真是暴殄天物了! 躺在床上连续休息了三天三夜,那秦月阳也终于是忙完了自己手头上的要紧事,前来看望王耀崧,见王耀崧此时气色比他还好,定是又突破了境界,那秦月阳却也不再羡慕,这九死一生的际遇,并不是谁都接得住,吃得下的! “怎么样,这几天可过的舒适?”秦月阳微微笑道。 此次他收获颇丰,且心智也磨练了许多,再也不像往日那般经不住事儿了! “还行吧,就是缺一大宅子将我家夫人都给接过来!”王耀崧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般名目张大的索取贿赂,他怕也是古今历史上的第一人了吧! “这好办,我已修书一封给父皇,加封你为辽王,而这天下的第十州辽州,就是你的属地了!”秦月阳说道。 “啊?欸,等会儿,我可没答应啊,这辽王你爱找谁找谁去,我就想在湘州,或是我老家浔阳添处房产,也好歹给我家娘子们有个交代,其他的事儿,你就别在劳烦我了!” 秦月阳却不以为意的说道:“那折子我都已经呈上去了,天子一言,哪说说改就改的?” 见王耀崧还要反驳,秦月阳立即打断道:“先不说这事儿了,接下来我要去趟西并州,去完成了郭家的约定,此刻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切都是那郭奉孝和郭万钧叔侄俩演的好戏!” “此话怎讲?”王耀崧好奇问道。 “都说那郭奉孝号称鬼神,一身谋略,最擅长做局,此刻,怕是着了他的道了!” “你是说,他和老郭,都是装出来的?” 说着,王耀崧却细思极恐,若真是如此,这二人可真的下了一盘好大的棋! “并州贫瘠,人口和粮食都不足,与其他各州相比,已是劣势,他们此举怕也只是故作疲软,好下两处保险棋,而唯一的赌注,就是那郭神通了!“秦月阳细细思索道,很多事,只要自己择开了自己的身份,再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那你,还打算娶她么?”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月阳笃定道。 “怕,可郭奉孝怕是活不到明年中秋了,只要他不在这个世上了,很多事情就不会再由他左右!”秦月阳显然已是想好了对策! 听着秦月阳心中已然是做好了打算,王耀崧也不会自找没趣的多说,脑海里此时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月阳,你可还记得那个和尚?” “和尚?你是说那个会使用罗汉金身和吟唱观音经的和尚?” 王耀崧点了点头,又道:“我看那人的身份不简单,你且留意!” “知道了,好了,咱们的事儿也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你要去哪?” 秦月阳此时心中坦然,做什么事都有了清晰的脉络,反而是王耀崧,他天生不愿受管控,热爱自由,自己断然是拦不住他的! “当然是带我娘子们先去楚州,再回花满溪了,到时你要是有点良心的话,就给我捎点金银过来,我好在那多建几套院子,到时大舅哥来家里做客,也好有个地方招待你的啊!”王耀崧哈哈笑道。 “十句有九句离不开要钱,好了,我依你了,就当是我给月阴的嫁妆,话说回来,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可不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秦月阳神秘一笑,已是转身离开! 二人相识已久,离别已成自然,过多的伤感只会徒增烦恼,那秦月阳留守周昭和斥候营坐阵沈锦城,自己也率领一队人马往并州走了! 王耀崧站在城头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却只是念了句古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话说完,自己也震出火翅,朝着西边快速飞去! 此时年关将近,辽东的气候已好转了许多,虽是寒冷,但也不至于让人出了屋,周昭刚送别秦月阳,却见王耀崧也飞了出去,连忙抬手与王耀崧道别,嘴里还高喊着:“王帅,一路顺风!” 那王耀崧显然也注意到了周昭,停在了空中大喊道:“周大哥保重,后会有期!” 一旁的竹叶青见着王耀崧就这么离开了,心中有些伤感,轻声问道:“上位,王帅就这么走了么?” “他可走不了,别忘了四皇子临行前的嘱托,可是让我们在这沈锦城建立辽王府呢,那可是未来王帅的府邸,他还能不回来?”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四十二节 才下眉头 王耀崧可不知道秦月阳背地里的小九九,告别了周昭一行,便只身先行来到了山海关,远远便见着自己的妻儿都在城中太守府内,便俯身冲去,刚一落地,众人便相拥在了一起! “你还知道回来啊!”琥珀激动的热泪盈眶! 一旁的独孤乐屠也被王耀崧抱在怀里,却没有多言,只是深深的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咋不知道回来呢?我每天朝思暮想的就是早些回来与你们团聚!这些天,你们可过得还好?” 终于是放开眼前的二人,见二女都是泪眼婆娑,先是点头,却又不约而同的摇头说道:“不好!” “既然不喜欢这儿,那咱们就回南方去!”王耀崧笑着说道。 “真的?”琥珀惊喜的答道,她早就想回花满溪了,只有在那,才又家的感觉! “真的,不过这之前,我想先去趟江夏城珞珈山!” 说完,王耀崧眼神死死的盯着琥珀,一副恳求的模样,生怕琥珀不同意! 却见琥珀无奈的长吁一口气说道:“去吧,去吧,谁还能拦着你不成,就知道你放不下她!” “哦!对了耀崧,那黄琦和黄琮自打从关外回来,便带走了大寒,这事儿是你应允的么?”忽地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那独孤乐屠这才跟着问道。 “这事儿我知道,大寒离家久了,怕是黄珂也很是思念,不多说了咱们即可启程吧!” 眼下有了王耀崧做主心骨,众人很快便张罗了起来,本就没带多少行李,自然收拾的也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已是准备好了家当,随时都可以出发! 临行前,太守府的侍卫和下人都来送别王耀崧一行,却见琥珀大方得体的说道:“诸位,今日我举家便走了,你们各自珍重,这苦寒一定会过去的!” 也许是平常琥珀与他们的相处就极为和蔼可亲,一众人竟皆是有感而发,气氛顿时伤感起来! “大家不要太过难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山海关日后定会活络起来的,到时成为关外与关内的唯一要道,此处必定比中原还要繁华,我与秦月阳说了,一定会派个忠于职守的好太守来当你们的父母官的!” 众人听着王耀崧临走,还不忘给山海关的百姓谋取好处,心里便是记下这恩情,一番告别之后,王耀崧终于是唤出自己的佩剑凤归云,抱在小满一跃而上,而独孤乐屠则带着琥珀骑在了凶手穷奇的背上! 四人这便一路往南去了! 原本要半个月的路程,王耀崧不过四五天的功夫便到了,也许是归心似箭,也许是相思已久,没在那江夏城多逗留,竟是直奔上了珞珈山金顶! 一众门人见许久是没人再敢闯珞珈山的山门,便立刻围了上来,直到那黄琦看到来人是王耀崧,这才喝退了众人,直言这是珞珈山的姑爷来了! “大哥,好久不见!” “耀崧,别来无恙!”大哥黄琦也彬彬有礼的拱手拜道,如今已过去多年,再来珞珈山,却是已经摈弃前嫌,却唯独琥珀心中还是有些不快,那黄琦似乎也发现了,望着身后的琥珀,满脸歉意的说道:“琥珀姑娘,我代表珞珈山,给你赔礼了!” “阿珂啊,这会儿应该在教大寒功课吧,我这就去叫她!” 说着,黄琦已是快步往殿中行去! 王耀崧一路紧随,却听见身旁的琥珀说道:“瞧你急得,来都来了,还怕见不到?放松一点,别显得自己跟个花痴似的!” “哎,穷人家的孩子,一激动起来,就改不了,哪像你,天生就大气!”王耀崧不吝赞美的说道,此刻只有照顾好琥珀的心情,自己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与黄珂的事情上! 一旁的独孤乐屠去笑着说道:“现在说些糖衣炮弹怕是晚了吧,不过我倒是好奇这黄珂是何等的奇女子,竟让你如此挥之不去!” 话语间,四人已是来到了大殿之内,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再次降临心头,王耀崧却显得轻松许多,不需人招呼,便自顾自的找了处位置坐下,那小满一直紧跟着他左右,一步不落,王耀崧便顺势将他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心情异常美好! 不多时,内厅里便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一看便是有人要来,王耀崧连忙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正见一身黄色衣裳的黄珂如仙子一般飘然而来,还是那般的美丽,眼眸似水,体态婀娜,神色间却多了一丝紧张和不安。 王耀崧见状快步上前,不顾旁人的目光,便拉起了黄珂的手,良久才说道:“阿珂!” 那黄珂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黄珂这才破涕为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冲进了王耀崧的怀里,已是泣不成声!口中还不时的喊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站在不远处的琥珀这才有些动容,又被勾起了往日的种种,终于是一笑泯恩仇,对着孤身站在黄琦身旁的大寒说道:“来,大寒,带弟弟去珞珈山逛逛,我可记得这漫山也种了许多寒梅哦!” 说着,便一马当先,领着众人出了大殿,只留王耀崧和黄珂好好叙一叙这多年的相思之苦! 这话中何意,黄珂岂能不明白,娇羞的点了点头,二人便沉沦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良久,王耀崧才翻过了身,那黄珂也枕着王耀崧的手臂,面色依旧潮红! “这些年,苦了你了!”王耀崧此时心满意足,只觉得人生如此幸福,便是仙人,也显得无趣了! “不辛苦,倒是你,东奔西走,南征北战,我却什么也帮不上!”怀里的黄珂无奈的说道。 “你能将大寒平平安安的带大,便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都不知如何感谢你呢!” 言语至此,那黄珂突然抬起自己秀美的手指抵在了王耀崧的唇上,轻声说道:“你刚才都说了我已是你的妻子了,夫妻之间何谈谢谢?” “也是,是我太见外了,如今我们都是为人父母了,人生真的很美好啊!” 那黄珂这才满意的又挤进了王耀崧的怀里,这朝思暮想的温柔乡,一旦是沉沦进去,便再也无法自拔,享受了许久,才嘤嘤问道:“这些年,你都经历些什么?能都一一告诉我么?” 王耀崧听着扑哧一笑,心想是不是每个女人,都希望知道男人的一切,不假思索的想起当年自己是如何的从珞珈山离去,心中忽然想到些什么,连忙问道:“阿珂,你可还记得我离开时跟你说了些什么么?” “那你····!”王耀崧一时语塞,这事儿,他还真不知当不当问! ------------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第四十三节 却上心头(完结) “那内鬼我已经找到了!”黄珂却不以为意! “谁?” “黄祖!” 听着黄珂这般冷静的说道,王耀崧的心里却是震撼的不得了,那个印象中忠心耿耿,又憨厚老实的黄祖叔,竟就是九宫山安排在珞珈山的内鬼! “那你?”惊讶良久,王耀崧又问道。 “我将他杀了,以儆效尤!”黄珂此时出奇的平静,好似处理这些事情,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看来这些年,她也蜕变了不少! 黄珂就静静的听着,直至二人都沉沉睡着! 一觉竟直接睡到了傍晚,还是那独孤乐屠找来,敲门说是黄琦已经准备好了家宴,邀着二人前去。 王耀崧这才惊醒,可还来不及起身穿衣,那独孤乐屠就只身闯了劲来,一进门就见着眼前的一幕,那美眸却含水似的说道:“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猴急,啧啧!” 独孤乐屠却已经坐在了床前,答道:“他没事儿,就是打扰了你们俩的清修,可我也没办法,琥珀姐姐催的紧,看来她是早猜到你们二人干什么去了!” “行了,别说了,我们这就起来。”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二人就穿好了衣裳,黄珂却像是被抓奸了一般,一路都抬不起头,一路行去,却听到一旁的独孤乐屠小声安慰道:“论先来后到,我们才是要羞愧的,论在耀崧心里位置,我才该紧张,我虽是第一次见你,但还是觉得你不必这般患得患失,很多事情命里都有定数,车到山前必有路!” 王耀崧见独孤乐屠果然不愧是自己最贴心的女人,一手拉着一个,笑着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咱们的缘分都断不了,谁也拆散不了!” 这日的晚宴极其温馨,有那黄琦和黄琮两兄弟操办和周转,整个宴会上的氛围极其和谐,诸位仿佛多年未见的亲人,此时再见,除了珍惜彼此,便再无其他! 王耀崧也一改常态的多饮了几杯,席间想到楚州还有大旱之事尚未解决,竟直言有自己在,定不会让着天灾持续太久的! 众人本也只当是酒后多言,都没放在心上,可在次日的清晨,山门便差人来报,说是青州青城山有人马来访! 黄琦一路迎了上去,才知是那川王秦月武带着自己的小舅子洪辅阳和洪辅阴前来拜访! “二皇子亲临寒舍,在下有些远迎,还望宽恕!”待知来人身份,黄琦却是恭敬拜道。 “大公子不必多礼,不知辽王今日可在府上?”那秦月武到也直来直往,上来便问要紧事,一看便是个实干之人! “辽王?”黄琦一听秦月武竟是来寻找辽王的,可自己并不认识什么辽王,又多想了下,这大夏朝何时有辽王这一说,便不解问道:“不知二皇子所提的辽王,是何人?” “就是王耀崧啊!你不是与他很熟么?”秦月武笑道。 “耀崧,他是辽王?”黄琦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二皇子且随我来,我这就带你去见辽王!” 说着,一众人便上了珞珈山古刹阁! 此时王耀崧正在阁外与大寒和小满切磋剑意,正好撞见黄琦带人上来,刚要上前寒暄,却见身后一年轻少年飞身就朝自己杀来,数道剑气紧随其后,剑随心动,竟也是到了朝元剑意境界! 可王耀崧早已是身经百战,岂能中了这袭击,先是唤出佩刀阻挡了来势汹汹的剑气,紧接着便身法诡异的跑动了起来,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分不清人影在哪,那黑影所过之处皆化作剑气,朝着那少年攻杀而去,突然汇聚一处,一道斩击却已是形成,眼看就要将那少年斩杀,却听到秦月武大喊道:“辽王,不可!” 这声辽王,王耀崧还是分得清的,当日和秦月阳拜别之时,他曾就提到过这名号,今日看来,那秦月阳可不是在开玩笑! “你是何人?”王耀崧这才收回剑意,放过了那英俊少年! “我乃当朝二皇子秦月武,月阳的二哥!”秦月武这才急忙上前扶起了被剑意震慑到地上的少年,苦笑说道。 “哦!拜见二皇子!”王耀崧听闻来人姓名,竟是秦月阳的二哥,这番薄面还是要给的,连忙拱手笑着说道,又指了指那年轻人,好似是在询问这是何意? “你就是蝶舞的师傅?”那年轻人似乎仍是不服,气喘吁吁的说道。 “蝶舞?你认识蝶舞?我就是她师傅,怎样?”王耀崧却对这少年没什么好感,一上来就是下马威,真当自己是个软柿子! “当初还以为她吹牛,今日见了,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总有一天,我定会超越你的!” 少年话音刚落,秦月武却厉声说道:“不可造次,退下!” “姐夫,你从未这般指责过哥哥,今日这是怎么了?”这时,又跑来了个年轻姑娘也上前扶着那少年,看向王耀崧的眼神里也尽是不悦! 秦月武却是没有搭理,拱手对王耀崧说道:“多谢辽王手下留情,这二位是内子的弟妹,名为洪辅阳和洪辅阴,他二人向来好武艺,一时争强斗狠,冒犯了辽王,还请见谅!” “哦,没事儿,原来是青城山的两位公子小姐,不打不相识,哈哈!”王耀崧笑道,心中却留了个心眼,这二人刚才言语里提到了蝶舞,定是与蝶舞有些纠结,不可大意! “对了,不知二皇子今日到珞珈山所为何事?” 见王耀崧终于是问到了正事之上,那秦月武也不隐瞒,直言道:“听闻辽王与四弟顺利拿下东北,我等皆是由衷的高兴,而老四早就传书于我,托我助他一件大事,今日便是来完成这件大事的!” “哦,不知是何大事?” “早问楚州干旱已久,老四便让我川州筹粮,今日便是来解决楚州百姓的燃眉之急的,山下几百车粮食已送达,这个多灾之年,断然是能应付过去的!” 王耀崧听着,大喜过望,果然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昨日酒席之间自己还大放厥词,今日便是应念了,正要招呼秦月武进阁内坐着,那秦月武却抱拳说道:“坐就不必了,此次我也是借道来的楚州,眼下要赶路再往中州去了,月阳大胜归来,看来那个位置,父皇已是定下了,不然你这辽王,也断然没那么好封的!” “二皇子,你是说月阳,哦,不··。”王耀崧忽然感觉自己失言,连忙纠正道:“你是说四皇子要被册封?” “断然是的,辽王前途无量,日后咱们定还会相见的!”说着,秦月武已是不由分说的带着洪辅阳和洪辅阴往山下走去,王耀崧见挽留不了,索性便下山去送了众人! 山门处一一作别,那洪辅阳似乎对自己还有敌意,突然上前一步,正面面对着王耀崧说道:“你可知蝶舞对你的心意?” “知道你还不去寻她?” 说完,洪辅阳就转身走了,王耀崧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想着他话中的含义,一时也实在想不通,便笑了笑转身回到了山上! 有了川州的倾囊相助,这楚州暂时是能过个好年,可来年若是再不下雨,这干旱的问题始终是解决不了! 与黄珂商量了事宜,王耀崧却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下雨之事,我还真有法子解决,只是待这事之后,你可愿跟我归园田居?” 此刻的黄珂终于不再有任何的顾及,坚定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去哪,我跟着去就是了!” 原来年后王耀崧是去了趟东海之滨,吹响了自己脖子上的螺贝,不过多时那鲛姬便出现在了海面之上,二人相见恨晚,王耀崧却提明了自己的来意! 鲛姬却不悦的说道:“还以为你是想我母子俩了呢!原来又是为了你的那些红颜知己来的!” 王耀崧一时被说的脸红,连声解释道:“我也是想你了,顺带来求你帮忙的!” 鲛姬此时也不管话中真假,豪迈的说道:“这还差不多,说吧,求我啥事儿?” 王耀崧看着眼前的鲛姬依旧是那般恣意豁达,心里却由衷的不想让她再离开,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道:“跟我走吧!” 那鲛姬却是眼泪直流,一串串珍珠掉在了海里,却全然不顾! 良久,才止住内心的情感,说道:“我是大海的女儿,离不开这,还是那句话,想我了,就来看看我!” 二人勾起眼前的回忆,眼看又要大干一场,鲛姬却连忙阻止道:“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情呢?” “哦,对了,我想让你帮我去给那楚州下几场透雨,那地干旱良久,百姓都没法活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办法的?”鲛姬好奇的问道。 “猜的,我看神兽青龙都能呼风唤雨,你都突破成鲛龙了,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算你说对了!走吧!” 多年以后,花满溪前,王耀崧躺在竹椅上看着膝下成群,而自己的娘子们则在竹屋内聊着近日来的新鲜事儿,望着眼前的一切,即便是他早已悟出了更高的剑意——无上真武至尊境,却也不愿离弃这美好的人世间,即便一剑足以登天,也换不回人情冷暖! 《完结!》 感言:洋洋洒洒也写了七十万字,却离自己的预期相差甚远,此时才明白自己的文风和描写能力实在是不够,故事刻画的也不够吸引人,可即便如此,还是不忍挖坑,草草结束算是划上个不完美的句号吧! 本来此篇只为上半部,且后续内容加起大概有一百万字,加起上下全篇,足有两百万,现在只能化作梦影了,感谢所有读过本书的有缘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再见!8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