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噩兆 我叫张川,尽管我很讨厌师父给我起的这破名字,但无可厚非的是,当我拜师的第一天听见师兄的大名时,我顿时才觉得师父给我起的这个名字真他娘的好听。 师父说干我我们这一行命犯五弊三缺,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 三缺是“钱,命,权”三缺。 据说我们这类人泄漏天机过多,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让我们总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享受完整的命理。 我是在十年前流浪至赤田镇上,只记得当时饥寒交迫,寒风如刀,割的我皮肤生疼,是路过的师傅救了我,给了我一口吃的,还脱下了他的大衣外套披在我身上。 师兄也和我差不多的经历,师傅跟我说过,发现师兄的时候就只剩一口气,浑身上下的皮肤被冻的发紫,后来师兄被师傅带回家里,疗养了一个月才堪堪能下床走路。 在我和师兄的印象里,师傅就是我们的养生父母,从不对我们苛刻,师傅哪都好,就是给我们取名的时候太随意,我叫张川,师兄叫黄二,有时候一想到师兄的名字我就想笑。 我和师兄整日跟着师傅修行,不过都是同样的年纪,师兄天赋异禀,打坐画符样样精通,我却提不起兴致,一打坐就犯困,一看道书就发呆。 师父常常告诫我们,心不正了容易误入邪途,叫我千万别学我的师叔,我和师兄再接着追问,他只是叹气却不再说话。 这是个战火连天、国家动荡的年代,谁手里的钱多,青天大老爷就站在谁身后。有些文人先生们整日讲些什么要“改革”“变新”,去街上赶集的时候常看见他们在四处宣传,至于镇民们前去告状,却还是老样子,没钱!连衙门都进不去。 不知何时我开始抱怨自己命运,若是投胎到有钱人家做个阔少,别说吃喝嫖赌,让我拿大把的钞票烧火取暖我也做的出来。 我常常幻想着非富即贵的生活,要是我有钱,我就带着师傅和师兄吃香的喝辣的,要是有钱,谁还学师傅那身本事。直到前年镇东边的吴家惹了匪军,也不知道是哪家军阀的部队在前线吃了败仗灰头土脸的逃到了镇口,在前线灰头土脸的匪军,到了镇上吴家顿时就神气起来,他们扒了吴家男人的皮出气,有点姿色的吴家女人被身后那几百士兵活活给糟蹋死了,抢了吴家的家产,镇长又急急忙忙召集全镇的阔老爷们一人出了些银两才把这些畜生‘赶’走,我顿时才觉得做个富人也是担惊受怕,哪像我们,平时接两单生意,赶赶尸体,抓抓小鬼,连那些穿军大衣拿枪炮的大兵看到我们都得躲的远远的,一想到这里,我走起路来都是趾高气昂的。 回过神来,发现师兄居然这么晚了还不做饭,这他娘的黄二狗干嘛呢,他师弟快饿死了。 “师兄我饿了,什么时候做饭啊?” “小川你别吵,你快过来看这个”院里的师兄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有点疑惑,从屋中迈步走出,来到院子里,师兄正一脸忧虑的抬头看着空中,道:“你看这天,是不是像师傅书上写的‘命星有噩,名曰经天,是谓凶兆’。” 我抬头看向空中,从小师傅就教我们怎么看天象,将天象看做阴阳之精,其本在地,而上发于天,吉凶祸福都孕育其中。这门本事我只会点皮毛,不过简单的天象我还是能看懂的,就如此时,天上的灾星十分显眼,连我这样‘三脚猫’功夫的小子都能看出来,吉星和福星已经看不见了。 “师兄,这两天镇上可能要死人了。” 我摇了摇头,只能叹气,阎王要人三更死,命中注定的事,我们管不着,不知道镇上哪个倒霉蛋要被阴曹地府的鬼差带走喽。 “师傅出去了,这事我们管吗?”师兄看着我,一脸正经的样子。 “师兄,我俩这点本事也就帮别人看看风水,有瓷器活我们也没那金刚钻啊。” 师兄正欲开口说话,我赶紧把他推进屋里“师兄,你还是做饭吧,咱俩可不能没事找事,我们这点本事顶多帮人看看风水就行了。” 师兄平日里老实巴交,看我这样说也不再说话了,像往常一样去厨房做饭去了,师父接了单生意出了远门,听说是有个村子闹鬼闹的很凶,已经有好几个人丢了命,得过去看看。 师父年事已高,但还是坚持在外奔波,放眼整个道界他老人家也是很出名的,龙虎山天师府出来的正统弟子,他老人家如今在四川安了家,降妖除魔几十载,同行都得叫他一声师叔。 呼呼呼…… 狂风大作,将院内刚晾好的衣服吹倒在地大半,这不他娘玩我呢吗?刚费了半天劲晾好的衣服全给我吹掉了。 看见正在打扫屋子的师兄,算了,师兄能吃苦耐劳,老子也能,赶紧把衣服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土,又给重新晾上去,晾完衣服赶紧回去睡觉。 夜半三分,狂风又肆意起来,似乎比刚才的风更大了。 “师兄,今天怎么这么大的风啊?咱房子会不会被刮倒啊?” “不知道,赶紧睡吧,房子要是塌了回来让师傅再盖一个。” “师兄啊,你说房子塌了咱兄弟俩还能活着吗?” “咱俩要是死了就让师父把魂给我们叫回来。” 我闭口不再说话,师兄真他娘的会说。 夜晚的狂风依旧不断,飞沙走石,枯叶、纸屑被卷到空中,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摇摇,上下翻飞。道路上,此刻正有两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看样子喝了不少酒,两个酒鬼借着月光,勾肩搭背,一路上还不忘借着酒劲吹牛逼。 “兄弟我跟你说,今晚要不是老板打烊了,我能把你喝死你信不信。” “你瞎jb吹什么牛逼呢,你看看我要是不搭着你走你还能站起来不。” “你要不信,回去接着喝,看我喝不死你。” 两个醉汉一高一矮,其中高个子儿的醉的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满嘴的胡言乱语。矮个子稍微好点,神志还算清楚,只是走路有点晃晃悠悠的。 “这大晚上的路上就我们两个人,你能不能别老是提‘死’字,容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矮个子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你怕啦?哈哈哈哈这镇上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要是敢在老子面前出现,老子把他打的哭爹喊娘滚回阴曹地府去。” 高个子桀骜不驯,他就瞧不起矮个子这胆小怕事的模样。 呼呼呼…… 忽然狂风四起,卷起的飞沙迷的两个人睁不开眼睛。 一道阴气森森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好啊……我在阴曹地府等你……” 两个汉子身子一顿,强睁起被风沙迷了的眼睛转身向后望去,身旁除了呼啸的狂风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是幻听吗? 矮个子有点害怕,颤微微道“你听见没?” 高个子当然听见了,但还是强装镇定道“听……听见什么?我什么也没听见。” 两个人说完感觉自己酒都醒了一半,一摸后面背发现自己浑身冒汗。 正在这时,身后那道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在阴曹地府等你啊……” 两个人顿时一怔,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两个人吓的浑身出虚汗,脚掌头皮发麻,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民间传说,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头上一把,肩上左右各一把。这是人身上的阳火,只要它们燃着,鬼怪就不能近你的身。所以,在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随便回头,如果将火弄熄了,鬼怪就会上你的身! “你们怎么不转过来了,后面就是阴曹地府了,快转过来啊”两人耳边又传来那道声音。 高个子此时被吓的浑身哆嗦,两只脚一软,顿时倒在地上,矮个子看见高个子被吓的脚软倒在地上,他抽开搭着高个子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向前跑,此刻他多后悔自己只有两条腿。 高个子吓的脸色苍白,看见矮个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强撑起身也想往前跑。 咚!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人跳楼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高个子刚站起来,扭头看向声音来源,一看顿时被吓的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只见刚才已经跑远了的矮个子此时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不,准确的来说矮个子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七窍流血,整张脸憋成苦胆色,矮个子的眼睛被人挖走了,两个深深的眼窝不断有血流下来。 “你刚才扭头了吧。” “啊!啊!鬼啊!” 那到阴森森的声音传入高个子的耳中,吓的他拔腿就跑,高个子连摔带爬,身上的衣服都磨坏了。 高个子跑到一颗树下,气喘吁吁的扭头往后一看,身后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看见,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嘀嗒...... 忽然,一滴滴鲜红的液体滴在高个子的肩上,高个子抬头向上看,顿时给他吓一跳,树上吊着一个人影,他的衣服布满了血迹,身体散发出寒冷的气息,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高个子。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的寂静,也同时打散了赤田镇上的安宁。 ------------ 第二章 大槐树下的李少爷 晨钟暮鼓,今天赤田镇的一条小道上围满了人,官府的兵用身体围成一个圈,把看热闹的镇民隔在外面,避免他们破坏现场。 “发生什么事了?” 路过的镇民不明所以,赶紧问旁边的人。 “你不知道,昨晚上在镇东边两个喝酒的兄弟被人挖了眼睛,死的可惨了。” “哎,我跟你说……” …… 此时我和师兄还在屋里的床上不愿醒来,突然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们吵醒。 咚咚咚…… “他娘的谁啊?大早上的还让不让老子睡觉啦?” 我一边骂,一边又很不情愿披上衣服朝着院子里走去。 吱呀…… 门外站着个头发花白瘦瘦高高的老头,带着个眼镜显的有些斯文,见到我开门,顿时没有了斯文的气质,进院子里高声叫道:“林师父……林师父在吗?” “姚管家,我师父出门降妖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有什么事情先告诉我吧。” 姚管家双手颤颤巍巍的扶了扶快从脸上掉下来的眼镜,声音颤抖着道:“镇东边死人了,铁匠铺的王二和木匠李四让人给挖了眼睛。” “什么?”我一惊,昨天刚看了天象没想到应验的这么快,一听有人被挖了眼睛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给姚管家倒了杯茶,告诉他别紧张,我和师兄先去看看。 “师兄,别他娘的睡了,真死人了!”我赶忙到屋里取了罗盘、拿上刚画的符纸,师兄听到来事了顿时一激灵,从床上跳起来,穿好衣服也去准备东西了。 我和师兄准备好家伙去给龙虎山的祖师灵牌上了香,师傅不在,祖师爷可得保佑咱哥俩别出岔子。 跟着姚管家出了门,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看见远处有条路上此刻已经围满了人,镇长一见我们过来,快步走过来,问道:“林师父呢?他怎么没来?” “镇长,师父去除妖还没有回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俩先来看看。” 镇长点点头带我们过去,两旁的民众让开了一条道路,我和师兄看见两具尸体被盖着白布,白布星星点点的也被血染成了红色,掀开白布看见两个死状极惨的尸体躺着地上,一见尸体,一旁的家属忍不住抽泣起来。 师兄没有多说话,眼神示意我去安稳一下死者家属的情绪,自己便自顾自的翻开死人眼皮查看起来,我在一旁安慰起快精神崩溃的死者家属,心中感慨万千,哎,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死了,以后两个家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想想也是可怜。 安稳好死者家属的情绪我又转头向尸体看去,两具尸体一高一矮,确实是镇东边的铁匠和木匠两兄弟。只是此刻两人面目全非,眼睛活生生的被人挖走了,四肢乌青,一看就是死前四肢被怪力扭曲过,其中铁匠的脖子上还有一处勒痕,铁匠应该是被勒死的,舌头吐在外面,木匠的肚子还有一个大洞,一截肠子露在外面。 要说这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确实在理,老子在人间活的憋屈又挨气儿的,轮得到你这阴间的鬼给我闹眼子?但前提是别碰上那些太凶的东西,有些东西死前怨气冲天,躲过了鬼差的拘魂,在阳间做乱。别说鬼怕恶人,再恶的人碰上了这样怨气冲天的鬼也只能是等死的份儿,再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两兄弟平日里关系极好,今年没想到死也死在了一起,可惜了他们就这样走了,留下妻儿老小独自生活。 师兄检查完,拿出两块布把尸体眼睛蒙上,转头又对镇长道:“这二人横死暴亡,不可直视他们的眼睛,否则会被横死之人的怨气侵染,尽快把尸体烧了吧。” 镇长急忙点点头,立马吩咐人把两具尸体抬了下去。 镇长派官兵驱散了附近的镇民,师兄见附近人少了,也不避讳,上前对镇长轻声道:“镇长,这事确实邪门儿,镇上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不是善茬。” 我点头附和道“通知镇民,就说是附近山上的野兽晚上会到镇上觅食,让大家晚上尽量别出门。” 镇长看我们两人表情严肃,问道:“李叔不在,你们两个对付的了吗?” “学道十余载,修一身正气,镇四方邪念。如今邪祟作恶 ,我和师弟定竭尽全力,不给师傅丢人。” 平时老实的师兄这时大义凛然,一身正气尽显。 虽说我平时学道打坐都是心不在焉的,但是这个时候,师傅不在,只能由我和师兄坐镇了。 正当我们商量对策的时候,一个官兵慌乱的跑过来大喊:“不好啦!今天有人在河边发现一具碎尸,经过了解查出来死者是镇上李家的李少爷。” 我和师兄听完就立马往河边赶,几个官兵搀扶着镇长跟在后面。 刚刚赶到河边的那颗大槐树下,后面的镇长他们远远的看见河边一具尸体,又赶紧退回来,纷纷蹲在一旁不住的呕吐,远处依稀能看见河水都被血染红了,大槐树下躺着一具腐败生蛆的尸体,虽然满身都是血污,但仍能看出死者生前是位阔少爷,手里的扇子上写着个‘李’字,不用说,这就是李家的少爷。 李家少爷的死状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描述,惨白的脸上二目圆睁,真是一个死不瞑目的样子,两只手臂已经被怪力拧的变形,森白的骨头都突出来了,胯下两条大腿被砍的上面只是一点皮肉上下连接着,伤口处已经腐烂发蛆。 饶我们跟着师傅学道多年,也见过许多死人,但这种场面我们也是头一回见,肚子也有点稍稍不适起来。 听师傅说,槐树乃木中之鬼,又叫鬼树,会吸收周围的阴气,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家家户户的院子和门前,都很少碰见种槐树的。 面前这颗槐树看样子生长的也有百年之久,吸收的阴气不知有多少。 “师兄,李少爷横死在槐树下,他会不会吸了这颗大槐树的阴气变成厉鬼啊?” “十有八九就是他了,镇上铁匠木匠的事可能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镇长这时也缓过劲来,强忍着呕吐感慢慢走过来,没办法,自己是一镇之长,在这个军阀混战的时代,自己管辖的地方发生了命案,要是不尽职尽责的解决,容易招来杀头的罪。 “怎么样?事情有进展了吗?”镇长刚说完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看着镇长脸色苍白,我就知道他没少吐,估计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这就是李家少爷的尸体,那铁匠木匠两兄弟估计也是被变成厉鬼的李少爷杀的。” 师兄起身道:“镇长,你可以通知李老爷来认取尸身了。” 镇长疑惑道:“怎么?不用把尸体烧了吗?” 师兄摇了摇头,道:“那铁匠木匠两兄弟是因为刚刚横死,我们害怕他们怨气不散变成厉鬼为祸人间,所以才烧掉的,李少爷已经化作了厉鬼,烧了他的尸身我怕更生祸端,还是带回去好好超度安葬一番。” 镇长点点头,派人去通知了李老爷,转头又道:“安葬好李少爷的尸身这件事就可以结束了吗?” “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今晚我和师兄会坐镇,麻烦镇长帮我们准备一些公鸡血,再收集一些童子尿。” “镇长,你家那几条大黑狗借给我们用一下呗,用完之后我们一定还你。” “好,需要什么就和我说,待会我就吩咐人下去准备。”镇长显得有些憔悴,看来镇上发生了命案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今晚就靠两位坐镇了,这是我和镇上老爷们的一点心意,两位小道长还请不要推脱。”镇长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根小金条放在我手上,看得我眼前一亮。 我和师兄半推半就,最后还是收下了,他娘的这可是金条啊,我和师兄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金玩意儿,我得意的将小金条往师兄眼前一抛,拿起来放在嘴里一咬:“妈呀,师兄,真是金子的,咱们发财了。” 师兄顿时两眼发直:“给我看看,快……” 平日里接点给人看风水的小生意,赚的都只是碎银几两,还是镇长和老爷们大方啊,直接就是一根金条。 看见师兄满脸高兴的把玩着金条,我又开始忧虑起来,“师兄,你说这次师傅不在,这次咱能解决吗,那可是会要人命的厉鬼啊。” “现在镇上会点道术的只有我们俩了,我们不上谁上?”师兄也是一脸的无奈。 “今天晚上师父要是还不回来,那我们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这可是我们师兄弟头一次独自对付鬼怪,还是只厉鬼,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吧,多点手段多条命。” “好,叫镇长多牵几条大黑狗过来,童子尿也多整两桶,今晚那只鬼敢来,我他妈拿童子尿泼死他。”师兄咬咬牙,握着桃木剑的力度又重了些。 回到家,师兄就开始准备起来,我则是在一旁慢慢计算起来。 “师兄,师傅是前天走的,那个村子坐落在山上,穷乡僻壤的,山路崎岖不平,来回估计得走两天,再加上师傅帮人家村子赶走了作恶的小鬼,现在说不定还在村民家里喝酒呢,师傅最快也得明天中午回来。” 接着我问师兄道:“师兄,你猜师父回来那天会看见什么?” “什么?” “两具尸体,跟铁匠木匠两兄弟死的模样差不多,一具尸体名叫张川,另一具傻啦吧唧的尸体叫黄二。” “咚咚咚……” 师兄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师傅回来啦? 师兄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我跟在师兄后面脸都快笑烂了,门开,原来是打更的宋大爷。 见我们开门,宋大爷苍白无力的声音传来,“黄二啊,今天晚上我得打更,我心里这个害怕啊,你和张川小子可得护着我点啊。” 一见居然不是师父回来,我和师兄白高兴一场,心都凉了半截,从怀中掏出一张治煞符递给宋大爷,“宋大爷,今天晚上就在家休息吧,等风头过了再打更吧,这张符你揣好了,以后打更可以带上,要是符掉了坏了,你再过来要一张。” 宋大爷摇头,叹了口气,道:“唉,我家老婆子还等着我打更买药呢,上头儿说了,这几天打更,工钱翻倍。” “宋大爷您放心,晚上我和师兄帮你吆喝一下,镇东边能不去就不去,那边阴气重,你就揣着张符镇不住。” 宋大爷道谢一声,转身就提着一盏煤油灯慢慢地消失在漆黑的街道上,看着宋大爷离去的背影,我不禁为这位老人感到同情,拿出师父留在屋里的怀表一看,已经快晚上10点了,镇长怕今晚出事实行了宵禁,镇上现在除了打更的宋大爷,还有一些夜巡的官兵,有几个官兵心里也害怕,巡逻至我们院门前也会进来求两张符。 传说七分人气三分鬼气,特别是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阴盛阳衰,阴气就会变重,也就是这个时候,在人气少的地方容易碰上不干净的东西。 看了下时间,离12点还有点时间,我和师兄准备了家伙在镇东边设了法坛,镇子上人气最稀疏的地方就是镇东边,师兄在镇东边的一个十字路口放了一个呈逆八卦的纸房,也就是铁匠木匠身死的地方,纸房呈逆八卦放置,意在吸收附近的阴气,用来招鬼。 这次要对付的东西是只凶的发狠的厉鬼,我和师兄在法坛附近栓了几条镇长家的大黑狗,为了安全起见,师兄的乾坤袋里装了各种各样的符,这些都是师父这些年来的存货,我走过去对着师兄的乾坤袋一翻,好家伙,治煞符,驱邪符一大堆。 画符得心静,心静才有气,用气画的符才有用,我们平时画一张符都得花半炷香的时间,画符途中,心一乱,这张符基本也就做废了,得重画,我和师兄练符不知道练了多久才能做到心静生气这一步。 “师兄,你不会把师父屋里的符全拿过来了吧。” “那肯定啊,平时师父不在我们就偷懒,临时画符你觉得我们能画几张?” “那你他娘的怎么把师父的调兵遣将符和五雷符也拿过来了,这符我们也不敢用啊。” “师父平时画的符都放在一个抽屉里,我没注意看就全给拿过来了。”师兄挠挠脑袋,又道:“我还把师父供奉的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的神像给请过来了。” 我往法坛上一看,神像被一块小黄布盖着。 “师兄你行啊,连二郎真君的神像你都弄过来了。” 说完我就要去扯开盖在神像上的黄布,师兄见了连忙拉住我。 “你把二郎真君的神像亮出来,那只厉鬼看见就不敢来了。” 听了师兄的话我眼睛顿时一亮,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师兄这时候居然也有心思缜密的时候,倒是我显得唐突了。 看着法坛上的神像我心里一暖,安全感顿生,心中对这场恶战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一点,师兄还在紧张的画着符咒,生怕乾坤袋里的符不够用,树上不知哪里来的乌鸦时而啼叫两声,使这夜更显得诡异而压抑。 “啊!” 忽然,不远处漆黑的街道上传来了一声惨叫,令人头皮发麻。 ------------ 第三章 恶斗 “师兄,我们快过去看看。” 附近有人出事,我们也顾不上太多,师兄抱着神像就往惨叫声处赶去,我则是一手提着桃木剑,一手拿着罗盘紧紧跟在后面。 四周静悄悄的,借着月色,看见不远处一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这不是街上那个老疯子吗?平时只要有俩儿钱就往青楼跑的那个?” “师兄你能不能跑慢点等等我,你抱着二郎真君可别和我分开,要不然你就只能和你亲爱的师弟阴阳两隔了。” 师兄这兔崽子倒是有神像庇佑,我没有啊,他娘的两条腿跟上了弹簧一样,我在后面追了半天差点没追上。 街道上仍是漆黑一片,只有惨淡的月光映在地上,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总觉得四周藏着无数的鬼怪在伺机而动,一有机会就冲上来把我们撕成碎片,不知不觉,我拿着桃木剑的手开始微微冒汗,心中生出一丝丝恐惧,师兄怀里抱着神像,看样子还算稳重,一时之间,我道心竟有些动摇。 我心中默念静心咒,急忙稳住道心,拿起罗盘一看,方位指向西边儿。 “师兄,在西边儿……” “小川,我们过去干他……你拉着我干什么。” 见师兄抬腿就要往西边儿跑,我赶紧拉住他,师兄长的高高壮壮的,就是脑子总是缺根弦。 “师兄,你一跑我就有点害怕啊,你不怕你跑前面一转头我就被鬼抓走吗?” “是我冲动了……” “哎哎哎师兄师兄,罗盘又有反应了,方位不确定,但就在我们附近。” 师兄话还没说完,我手里的罗盘指针开始胡乱转起来。 我们绷紧神经,并立而站,师兄从乾坤袋掏出几张符捏在手里,我则是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罗盘时刻观察起来。 罗盘上的指针一直在胡乱的转,只觉得四有人在我们四周不断游荡,师兄扭头瞅了瞅指罗盘,那根针尖正指的是身后的方向,顿时他有些惊慌的道:“小川,在……在我们后面,别回头,我们悄悄的摸过去。” 手中紧攥着家伙事儿就头也不回的往后退去,本来倒着走路也没什么,但在这种恐怖压抑的环境下,我们倒着走路不敢扭头往后看,人对于未知的东西会感到恐惧,就好比此时此刻的我们,不知道身后是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 不管什么鬼,他们都得遵循阳间的秩序,不可在阳间作乱,但在阴盛阳衰的时候,就给了他们有机可乘的机会,在阴气最重的时候,作乱的鬼会站在人的后面,骗人回头吹灭人身上的三把火,但只要你不转身鬼就拿你没办法,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屁规矩。 这一走就是小一炷香的时间了,途径看到了几个废弃的土房子,还有一片小树林,不过我们看见树林一般都会绕开,四周唯一的光只有天上一点点惨淡的月光,要是进了树林恐怕会更危险。 “师兄,这狗东西儿一直在后面啊,他要引我们到哪啊?” “我也想知道啊,老子真他娘的真想扭头过去干他。” 倒着走了老半天,实在太痛苦了,我们还要注意别被脚下的石头块给绊倒,我们的耐心逐渐被一点点的消磨,要不是害怕一转头身上的阳火被吹灭,我们真想拿着家伙事儿和那只厉鬼大战三百回合。 又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我们走到了一处废弃的大宅院,我抬头一看,顿时大骂道:“真他娘的晦气,这不是前几年遭了匪军的吴家大院吗?” 自从吴家被洗劫一空后,这条街上的老邻居都害怕的搬离了这里,据他们说,吴家大院在晚上总会传来哭声,安葬吴家人的时候,还有几具尸体的头没找着。 正所谓人走屋倒,屋子也和人一样要吃东西的,人吃饭,屋子吃人气,人气散了,屋子没了人气滋养也就归于天地了。吴家人死绝之后,吴家大院不久也被一场大雨给冲垮了,西边儿屋子的墙已经坍塌,只剩下一排排残垣断壁,曾经人气旺盛的吴家大院如今已是荒草从生。 刚跨步进了吴家大院的门,身旁一从荒草忽然被压低了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踩着荒草过了一下,罗盘猛的指向荒草的那一边,然后,罗盘指针又开始胡乱转圈,最后,指在我们后面。 我有些紧张,不勉屏住了呼吸,给师兄使了个眼色,师兄点点头,手中捏了一张符,我照样是拿着桃木剑准备跟在师兄后面冲上去。 正要动手的之际,忽然我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背后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打湿,忽然四周吹起阴森森的冷风,使这周围的温度都低了不少,我忍不住打了个寒碜,心中暗道不妙。 一旁师兄也感觉到了,对我低声说道:“这东西估计生了智,知道我们在镇东边设了法坛,特意把我们引到这个大院来。” “那我们还干吗?” “干,怎么不干,要不是我们追着他,今晚镇上死的就不只有那个老疯子了。” “那就干!” “他娘的,干他!” 说完我们心一横,猛地向后转身。 啪…… 我们身上的三把阳火灭了,那只厉鬼在我们眼前现了身,只见那鬼穿了一身红衫,面容扭曲,身上黑色的怨气环绕,眼睛像两个血洞,脸上还荡着诡异的笑。 看着眼前这怪物,正是我们白天看见的那个死相凄惨的李家少爷。 “我要你们死……” 那李少爷突然伸出手向师兄扑去,师兄向旁边一个翻滚,勉强躲过这一击。 “小川,砍他!” 因为紧张,我不禁愣神,师兄这一喊我顿时镇定下来,提着桃木剑就往李少爷招呼过去。 李少爷见我提剑,两只乌黑扭曲的手掀起一阵怪风压的我前进不了。 果然不是一般的鬼怪可比!竟然可以调遣阴风。在我震惊之余,李少爷那两只手臂竟然伸的老长,直直的向我抓来,我急忙横起桃木剑挡住,剑身刚与鬼爪接触,我就觉得手臂像是碰到一块铁板似的,一股巨力压的我喘不过气。 “师兄,帮忙啊!”我脸憋的涨红,直呼救命。 话刚说完,师兄捏起一张符就向着李少爷甩过去。 轰! 一声爆响,李少爷一条发紫的鬼爪被师兄的符轰成了焦炭,正滋滋冒烟。李少爷吃疼,停下了对我的攻击,我顿时觉得如释重负,胸口处压的我不能动弹的怪力烟消云散。我这一轻松,师兄那边就惨了,厉鬼的鬼爪又伸出几丈长,师兄连连闪躲,快要招架不住,我趁着厉鬼不注意,在背后一剑砍断他的脚脖子。 “啊!我要你们死!” 厉鬼对着我一挥手,那股阴风又直冲我而来,这次的阴风又快又急,我像刚才一样把桃木剑横在胸前,只是这次的阴风好像能影响人的心智,阴风不断的钻进我的七窍,我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师兄喘了好几口粗气,见厉鬼对我出手,又赶紧捏出两张符甩过来。只是这次厉鬼已经有所防备,阴风一吹,符便近不了他的身。 一看符不管用了,师兄心一横,拿着乾坤袋就冲着厉鬼猛扑过去。 “邪祟入我乾坤袋!” 师兄大喝一声,将乾坤袋套在厉鬼头上,厉鬼哀嚎不断,身上冒起阵阵青烟,整个身躯竟在慢慢缩小,最后整个身子都被乾坤袋吞没。 见厉鬼被乾坤袋收服,师兄赶紧搬起二郎真君的神像压在乾坤袋上,见事情办妥,这才长舒一口气,连忙过来查看起我的情况,好在我只是被那阵阴风吹的有些头疼,其他并无大碍。 “师兄,这...这就解决啦?” “那肯定啊,这么凶的鬼老子一个乾坤袋就解决了。” 师兄说这话的时候挺直了腰板,模样十分神气。 看着师兄这一脸得意的样子,我恨的牙痒痒,你大爷的,原来这只厉鬼是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这波不小心让我师兄装上了。 “师兄,这鬼被二郎真君的神像压住,我们接下来干嘛啊?” “我们接下来......哎卧槽,怎么突然起雾了?” “师兄不好啦!你乾坤袋快破了!” 师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乾坤袋传出阵阵雾气,定睛一看,乾坤袋居然快被厉鬼撕裂,就连压在上面的二郎真君神像也出现一些裂痕。 “不好!”师兄见情况不秒,立马收起刚才嚣张的神态,捏起剩下的符就要往乾坤袋上贴去。 轰... 一阵爆响,没等师兄把符贴上去,乾坤袋已经破了,离的近的师兄被崩飞两米远。 “师兄!” 见师兄倒地,我心里一阵后怕,是我们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靠一个乾坤袋就能收服一只怨气冲天的厉鬼。 不知道为什么,后怕过后我却出奇的镇定,可能是入这行有些年头了,开始有了一点在绝境中爆发潜力的能力,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握紧桃木剑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厉鬼。 “妈的,老子好歹也是龙虎山外门弟子,今天就和你这邪祟拼了!” 说完我提剑,脚踏七星步,一剑向厉鬼刺去。没等我接近,厉鬼的手又伸了几丈长狠狠向我抓来吗,我提剑砍去,发现就像是砍在一块铁板上,震的我虎口发麻。几个回合下来,我就已经招架不住,身上开始出现伤势,好几次都险先丧命,我也是勉强躲过。我一边提剑把鬼手挡在身外,一边甩符打在厉鬼身上吗,但总是被他招来的阴风挡住,这种形势对我十分不利,我体力开始跟不上,连连喘着粗气,对面的厉鬼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我的桃木剑被他打掉的一瞬间,我暗道不妙。果然,下一次的攻击直接抓烂了我左边肩膀上的皮肉,我痛的龇牙咧嘴,身上的衣服都被抓的只剩下几块布条。 喘气之余,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大师兄慢慢爬了起来。 “你大爷的,老子今晚上一定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大师兄爬起来见我受伤,抱起满是裂痕的二郎显圣真君的神像挡在我面前,真君神像闪耀出一阵黄色的光芒,照的厉鬼身上直冒黑烟,惨白的脸被烧的成焦黑色。 “啊!” 厉鬼不断哀嚎,两只乌黑扭曲变形的鬼手试图挡住真君黄光,不断在眼前挥舞。师兄则是捧起一坛黑狗血猛地朝着厉鬼泼起,顿时,厉鬼身上冒起阵阵黑烟,接触过黑狗血的皮肤开始发烂流脓,整张脸皮更是惨不忍睹,皮肉都烂了,只剩下森森白骨,还有一颗血红的眼球吊在眼眶外面。 砰...... 不等师兄反应,厉鬼便化作一道血雾逃之夭夭。 师兄一边骂一边拔腿就要追,刚跨出去两步又好像想起什么,赶紧回过头把我扶起来。 来不及顾及伤势,我们只能又朝着罗盘指示的方向追去。与那怨魂斗过了一场,此刻心中再也没有了胆怕,可能是年轻气盛,现在我们只恨不得把那只鬼打的魂飞魄散,此时抄起家伙沿着罗盘指示的方向四处狂奔,直撵出了几里地,才堪堪停下来。 罗盘的指针指向一片被浓雾笼罩的墓地,月光透过树叶投下阴影,墓碑的影子变幻莫测。 师兄点点头道:“就是这儿了,他应该就躲在附近。” 师兄的乾坤袋坏了,从衣兜儿掏出一沓纸钱递给我,我们就在周围的墓碑附近散起纸钱来,走七步带着三鞠躬,嘴里还念道:“多有叨扰,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各路大哥大嫂请收下,还望见怪莫怪见怪莫怪。” 这是有规矩的,人有阳间路,鬼有阴间道。到了别人的地盘儿,多少得给点过路费,表示自己的无心之举,这样才不容易给自己添麻烦。 小时候师兄中过邪,师父问阴才知道,师兄是跑到乱葬岗上在别人的坟头上乱踩,惹了麻烦,后来是师父带了点‘赔礼’这事才过去。听说是师父诚心诚意的请求对方原谅,对方并不领请,最后是师父拿着桃木剑对着坟头破口大骂“给脸不要脸是吧?信不信老子给你棺材盖掀喽?”可能对方看出我师父是个不好惹的主,这才堪堪放了师兄一马,至此,师兄到了别人的地盘上都会规规矩矩的。 纸钱撒完好话说过,师兄那边抄起黄符叠成一个纸人。师兄手里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纸人听我令,速速显神通。生魂一线牵,捉魂在指间。” 师兄念完咒,利落的将纸人往地上一甩,那纸人竟然绕着坟地跑了三圈,最后战在远处一座坟堆前不动。 纸人伸出手指着面前的坟堆,我冲着师兄点点头,原来躲在这儿。 我冲着师兄做了个解裤腰带的姿势,嘴里还带着嘘嘘声,师兄很快明白过来,偷偷摸摸的来到一旁的坟堆上,我们各自看向对方脸上带着一抹坏笑,就一起在坟头上撒起尿来。 童子尿破煞! 我们刚解决完,坟头就冒起了青烟,片刻过后,一道鬼影拖着长长的黑烟猛地钻出来,厉鬼现了身,冲我们吼叫起来。 “我要炼了你们的魂!” 那声音尖而震慑力十足,震的我们耳朵生痛。 还不等我们有所准备,那家伙已经闪身到我们面前,我因为时刻保持着高度集中,很快就躲开,师兄就惨了,裤子还没提上就被鬼爪抓住了脚踝,师兄反应过来,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就从口中喷出。 这口血可是有说法的,人有五点精血,两点在两个中指的指髓当中,一点在眉心,一点在心头,一点在舌尖,其中当属舌尖血最厉害,舌尖属心肺,乃纯阳之血,是鬼怪妖精的惧怕之物,鬼忌火,特别是阳火,所以舌尖血也叫做“三味真火”。 那旁的厉鬼被师兄这一口舌尖血一喷,那条乌青的鬼爪此刻尽数变的焦黑,已经举不起来,见厉鬼元气一伤再伤,我提起桃木剑就狠狠地向厉鬼的胸口刺去。 气势汹汹的一剑过去,厉鬼抬起鬼爪挡在胸前,鬼爪被我一剑刺穿,我顺势调转剑锋,砍下挡在胸前的鬼爪。 见一剑只砍下一只鬼爪,我接着又来上一剑,这一剑刺破了厉鬼肚皮,看见厉鬼的一些肠子掉了下来,我刚要继续提剑砍去,势要让这厉鬼魂飞魄散,忽然就听见厉鬼突然诡异的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异常的阴森诡异,让我心中顿感不妙,一旁师兄正在拼命的吆喝:“小川!你赶紧跑啊……” 在这个黑漆漆的环境下我想要看个究竟,定睛一看,可差点没吓死,被我木剑破开的鬼肚子里三颗硕大的人头正连带着几截肠子互相挣扎着往出来冒,一边挤还一边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妈呀,这不是……铁匠木匠和……和那个老疯子的魂吗?” 被这三颗脑袋盯的头皮发麻,我转身拔腿就跑,身后又传来阵阵笑声和骨头挤压的咔嚓咔嚓声,刚跑没两步,我只觉得被一条滑腻冰凉的东西缠上了脖子…… ------------ 第四章 林师父 那条滑滑腻腻的东西缠住我的脖子越缠越紧,一瞬间我就喘不上气来,急得我只能胡乱扑腾,我可不想死啊,我还没有娶媳妇…… 眼见我被勒的面色红,师兄咬破右手中指在左手手掌上疾书,大喝道:“炎火炙热,焚烧妖氛。”师兄说完,掌中冒出一阵烈火,烈火变成一条几丈长的火蛇就扑在厉鬼的身上。 身后传来一声哀嚎,我顿时觉得脖子一松,远处师兄瘫坐在地上似乎用尽了力气,他大口喘了几口粗气,又冲喊道:“小川…快…快跑过来。” 此刻我离师兄不过是十几米的距离,可我却感觉相隔天涯海角,我爬起来赶紧跑过去,身上又响起那阵诡异的笑声。 咻…... “小川小心!快拿剑砍他!” 师兄焦急的声音传来,我赶紧扭头看过去,一条粗粗的舌头向我奔来,我吓得赶紧拿起桃木剑就要砍过去,不料那舌头居然像条灵活的蛇一样,顺着剑身就馋上我的手,顿时,我感觉整只手臂就像是被一股怪力抓住,那条舌头不断扭动缠绕想掰断我的手。 我感觉整只手臂快要废掉,我使劲扭转自己的身体想要卸掉一些力,结果根本没用。 师兄见厉鬼的舌头已经缠上了我,一咬牙,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 调兵遣将符! “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今龙虎山外门弟子黄二有难,请众仙下坛相助!” 师兄刚念完,周围顿时刮起一阵风,师兄身后的二郎真君神像闪出阵阵光芒。远处一条大黑狗蹦蹦跳跳的来到大师兄身边,这不是我们栓在法坛附近的大黑狗吗? 大黑狗刚到师兄脚下,就趴在师兄面前吐出舌头显得百依百顺的样子,师兄还在愣神,整个人突然一顿,浑身气势大涨,我忽然看见师兄的身上好像有个威武神将的虚影。 师兄开口说话,声音如哄钟一般:“吾乃灌江口二郎!吾在这方的法像受损,最后再助你们一臂之力!” 说完,师兄手里像是握着一把看不见的武器,直直的劈向眼前的厉鬼,旁边的大黑狗也恶狠狠的扑向厉鬼,撕咬起他的皮肉来。 师兄无形的一劈直接劈掉了厉鬼的半个肩膀,厉鬼吃疼不断哀嚎,舌头一伸,缠住还在撕咬自己皮肉的大黑狗,大黑狗来不及惨叫,直接被鬼舌头缠断了狗头,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这时候附身在师兄身上的二郎真君已经回了法坛,二郎真君才刚离开师兄的肉身,师兄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直接瘫坐在地上。 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厉鬼见师兄没了力气,肚子上的三颗冤魂头颅如离弦的箭扑向师兄。 “师兄!” 我开始慌了,起身拿起桃木剑就要去帮忙,可我还是太慢了,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正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耳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黄二趴下!” 这是师父的声音!师兄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后倒去,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正好躲过三颗冤魂头颅。 “呼……” 一道两丈多长的火蛇从我头顶呼啸而过,直冲师兄面前的三颗冤魂头颅,我甚至还在那瞬间感受到了火辣辣被炙烤的疼痛。 “啊……” 只见那三颗头颅这时候被火蛇烧成了三颗火球,不一会就掉在地上,再看过去,三颗冤魂的头颅已经被烧成了灰烬。面前那只厉鬼此刻也直接着了火,无论他怎么在地上扑腾都弄不灭,烧的他惨叫连连。 耳旁师父苍劲的声音传来:“小川,剑拿过来。” 师父一到就有了主心骨了,凭着多年的配合我们早已经配合娴熟,我迅速把桃木剑丢过去,还顺便把师兄掉在地上的符捡起来捏在手里 “上!”师父说完,脚踏七星步,一个闪身上前就将厉鬼踹到了我的这边,眼疾手快之间,我捏起手里的黄符就贴在了他的眉心。 几乎就在黄符贴在厉鬼眉心这同一时刻,师父的木剑直刺厉鬼门,贯穿过黄符一剑击出,顿时将这厉鬼打的哀嚎不断,整个身子不断颤抖,冒起阵阵青烟。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才不过几个呼吸间,厉鬼倒在地上瞬间化作一团脓血,师父叹了口气,道:“自作孽,不可活。” 看着师父一身青红布衣满头斑白,身子却还是挺的笔直,抱着桃木剑站在夜色下,我不禁崇拜起来,师父转身却是一脸严肃,对着大师兄骂道:“你个兔崽子,调兵遣将符也敢用,你怎么不连那张五雷符一块用了?” 师兄这时也恢复了力气,只是看着仍是有点无力的样子,师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师父。 我刚想为师兄辩解,师父扭头又开始对我骂道:“还有你个小兔崽子,平时不好好学,现在好了吧,肩膀上多了个血窟窿。” 我挠挠头,悻悻的看着师兄,低着头不敢开口说话。 “话又说回来,镇子里最危险的时刻,纵使你们法力不够又遇厉鬼为害也不退缩,我收了你们这俩倒霉徒弟,倒还不算太倒霉。” 师父说完,严肃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欣慰。看着地上化作脓血的厉鬼,师父抄起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说完就把符甩在脓血上,顿时冒起阵阵青气脓血缓慢的消失了,只是,在脓血消失的地方赫然多了个红色的图腾一闪而逝。 “又是这个符号…”师父若有所思的道。 “师父,什么符号啊?” “我去清水村抓住了一只野猪精,最后把它烧死的时候就出现了这么个红色的像蛇似的图案,也是一闪即逝,我还没当回事呢,这厉鬼一死,竟然也出现了这样的图案。” 师兄摇摇头,问道:“师父,那又怎么样?” “你个兔崽子问这么多干嘛,还不扶着你师兄回去养伤。”师父转身背着手就要往回走,刚这两步,眼角的余光看见地上摆着一个熟悉的神像。 “二郎真君的神像怎么成这样子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看着眼前布满裂痕的二郎真君神像,师父抄起桃木剑就要教训我们。 我跟师兄这时已经跑的远远的,生怕师父一生气把我和师兄屁股抽开花。 此刻我再一看师兄的模样,真是笑的我前仰后合的,虚的要死,看那样子好像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调兵遣将符后劲这么大啊。 看我在一旁偷笑,他从身上模出一个带着大窟窿的乾坤袋,骂道:“看什么,不是为了你这小子我会用调兵遣将符吗?我的乾坤袋还破了。” 调兵遣将符这东西是极其耗费心神和体力的,说白了就是请神上身,神仙上了凡人的肉身,普通人当然抗不住,以我们现在的道行我们都不敢用,用了至少就得趴在地上歇两天,当然,调兵遣将符也不是你想让哪个神仙上身就能上的,听师父说,以前有个道士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妖魔,道士招架不住,用调兵遣将符,结果被附近一只黄鼠狼精上了身,结果显而易见,那个道士直接身死当场。还听说以前茅山有个小道士跟着师叔下山历练,路途一个镇子,碰见一只成了气候的僵尸在作乱,已经咬死了好几个人,小道士和他的师叔出手相助,结果师叔不幸身亡,最后是小道士用了调兵遣将符,运气好被附近的雷部正神掷火将军的一丝分神上了身,那僵尸当场被天雷轰灭,掷火将军的分神回了神坛后,那小道士的肉身也灰飞烟灭,最后还是茅山的高人下山安葬超度了这两位道坛先锋。师兄也是运气好,用调兵遣将符的时候二郎真君的法像正好在旁边,要是被附近随便一只孤魂野鬼上了身,师父回来就真的只能看见我俩的尸体了,我也当然对师兄感激涕零。 “师兄,看你虚成这样,改天我请你吃一碗鸡汤补回来吧。” “这可是你小子亲口说的啊!” “放心吧,上街买菜的时候多留点儿钱搁兜里,你可别像上次似的在师父面前说漏了嘴就行。” ...... 回到家,我们前脚刚迈进屋,师父后脚就进来了。 “两个兔崽子楞着干嘛呢,还不来给二郎真君上两柱香。”师父说完就给我们递了两根香,转身就进屋子里给我们熬药去了,师父平时对我们很严厉,但给我们更多的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师父也只表面上凶我们做做样子罢了。 我们刚给真君上完香,师父就端了两碗药汤放在桌上,又给我肩膀上敷了草药。 “小川,黄二,我走的这两天你们有没有好好练功啊?” 我急忙对师兄使了个眼色,对师父笑道:“师父,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可是每天都在练功啊。” 师兄也赶紧开口道:“是啊师父,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在练功房里画符呢。” “是吗,我怎么看练功房的门都关着呢,跟我走的时候一样啊?”师父有些半信半疑的说。 “怎么可能啊,师父,不信你去看看里面的木桩啊。” “恩……”师父来到练功房门前轻轻一推看了看地上,忽然一脸怒气的骂道:“我怎么收了你们这两个混蛋徒弟,老实说你们偷了几天的懒?” 我心道师父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师父还半夜回来监视我们练不练功吗?不对,师父一定是耍诈,逼我们自己说出来。 再向师兄使了个眼色,我们俩儿一起摇摇头道:“师父,我们真没有偷懒。” “真的没有偷懒?”师父将信将疑的盯着我们。 “没有啊…” “小川,黄二,喝茶…”师父递给我们一人一个茶碗。 “好…”我捧起茶碗偷瞄了一眼师兄,见他在喝我也就往那个嘴里灌。 咕咚… 刚下去一口,师父对着我们两个头顶就是一下… “哎呦我去…”头顶传来的剧痛让我差些把茶水给喷出来,面前师父脸上凶光毕露,再怎么我也只能忍着咽下去。 “咳咳咳……”我和师兄都被呛到了嗓子眼里,就见师父捡起练功门下面几根头发,转身来恶狠狠的骂道:“我临走的时候在门缝里卡了一小撮头发,刚才一推门头发就忽然掉下来了,你们这两天明明就没练功,连门都没开。” 说完,拿起门后靠着的竹条就跑了出来,看这架势这是要动真格儿的了,师兄每到这个时刻比猴儿的反应还快,拔起腿就比我先跑出去。 身后师父就要追来,妈呀,赶紧跑吧… 咚咚咚… “林叔…林叔在吗?”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见有人敲门,我和师兄松了口气,师父主持'家法'的时候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又是那个姚管家的声音,此刻我才觉得这小老头真会挑时候。 师父瞪着我们,道:“还不去开门。” 我和师兄挠挠脑袋,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 吱呀…… 门开了,姚管家还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打扮,戴着个老花眼镜冲我们点点头,向师父打招呼道:“林叔,你总算是回来了。” “对了,昨天晚上林家少爷的鬼魂没作祟吧?小川,黄二有没有受伤啊?” 师父端坐在正堂,回道:“没事了,昨天晚上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厉鬼收服了,也没受多大的伤。” 师父这话明显是往我们两个身上贴金呐,姚管家又是一阵胡吹海捧,把师父听的都有些飘飘然似神仙了。 没办法,师父有时候就喜欢听人拍马屁,对于这一点我们也是十分无奈… “林叔啊,李老爷想请你给他儿子看块坟啊,他说这临了临了父送子丧,怎么着也得让儿子下辈子投个好胎啊,镇长也让我过来请您去看坟地顺便把死了的铁匠木匠两兄弟和那个邋遢老疯子给埋了。” 师父点点头道:“好说好说,日过正午我就和徒弟们去看看,下午我让他们去通知你们,然后顺便给李少爷找个好日子。” 姚管家点点头,又寒嘘了几句告辞了,师父道:“小川,把黄历拿过来。” 我拿来黄历,师父摆摆手道:“先别给我看,李家少爷的忌日你们都知道,大概就查个日子给我。” 按着黄历,李少爷死于前天晚上,时辰就不知道了,在办丧事选择下葬吉日的时候,要以长子长孙的命理为主,但是李少爷死前未婚,所以要以李老爷的命理为主,避开对他不利的日子。其次还要避开与太岁相冲的日子,值年太岁掌管人间一年的吉凶祸福,太岁宜静不宜动。丧葬事宜本身就充满悲伤,如果所选日子与太岁相冲的话,恐怕会惹恼太岁,带来灾祸。还需要避开破月令的情形,八字中月令很重要,月令为提纲。在丧葬择日时,月令同样重要。所选的日子,不能与月令相冲、相害、相刑。除此之外还可结果逝者属相而断,具体参照,猪犬羊命忌卯辰,龙蛇鼠畏午未嗔,猴鸡牛怕酉戌位,虎马兔嫌子丑位。 一时间我和师兄都不知道该怎么择日子了,师父不知道何时站在我们身边,顺手一指道:“其实你给他选哪个日子都成,根本就不用管什么冲不冲、什么凶日之类的。” 师兄疑惑道:“胡乱一埋李家以后不是家里要出问题?” 我也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师父,师父却依旧答道:“因为李家少爷根本就不需要选日子了。” “啊,为什么?” ------------ 第五章 被鬼迷 “为什么?我先问你们,风水养的是人的魂还是魄?” 这个问题是常认,不用说我,师兄也知道:“三魂属阴,七魄属阳,人死后七魄留在肉身里,所以风水养的是人的魄” 师父点点头,道:“对,风水养的是魄,有句话叫人死后三魂要入阴曹地府,七魄就留在阳间的肉身里,人死后要入轮回转世,但是人要投胎就必须魂和魄再次融入一个身体,所以在三魂入地府过奈何桥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埋人实际上是葬他的魄,用风水养魄,帮他们入轮回。” “可是师父这跟不用给李少爷选日子有什么关系啊?”师兄问道。 “厉鬼是什么变的你们知道吗?人冤死之后怨气太深,三魂不愿意入地府,他们死后就在阴间道等他们的仇人,但更多的是直接来到阳间寻仇作恶,这才形成了厉鬼,你们以为厉鬼为什么法力那么大?昨天我们把那厉鬼被打的魂飞魄散,还投什么胎啊?三魂七魄都没了,可不就是随便选挑日子给埋了吗?” 对啊,一听师父说完我才想起来,师父又道:“一会儿我去李家商量看坟的事,铁匠木匠和那个老疯子的尸身虽然烧了,但是魄还留在体内,你们去找一处差不多的坟地把骨灰给埋了吧。” 师父刚准备出门,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我们到:“对了,那个铁匠木匠还有亲人安葬,但那个老疯子孤苦伶仃的,你们待会多给他烧些纸钱过去,在阴间钱也是硬通货,让那个老疯子在下面少遭点罪。” 我和师兄点点头,见师父出去了,我拉着师兄在一旁道:“师兄,你知道师父最近为什么一直让我们露脸吗?” 师兄木讷的摇摇头道:“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师父最对我们越来越严了,天天都督促我们练功。 “唉,师兄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师父头发越来越白了,毕竟是个老人,足下就只有我们这两个徒弟,这几天越来越在意我们练功的事,这是打算把衣钵传给我们啊,说不定我们问师父要《龙虎山秘术》的话,或许师父就会教我们了。” 师兄一愣,喜道:“真的吗?” 师兄对学习道术本来就有天赋,听我这么一说,嘴角都要咧道耳朵根了, “我们改天试试,现在先过来看坟吧。”我又拿起黄历看起来。 “七天是黄道吉日也没什么相冲,师兄我们就放在那一天吧,这几天我们先养伤,师父给我们熬的药都快凉了。” 看着桌上两碗黑乎乎的药汁儿,我和师兄面露难色,最后只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呕...真苦啊。” …………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正好我们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上山给铁匠他们看坟了。 来到街上,今天是赶集的日子,街上全是小贩的吆喝声,来来往往全是人。 “新鲜的猪肉啊,刚杀的猪,绝对保证。” “糖葫芦卖了啊,甜不溜滋啊!” …… “咦,我说你们这俩儿小子这是去哪儿啊?” 对面来人正是镇子里的胡大爷,此时的胡大爷手里拿着一杆老烟枪,说完还砸吧杂波抽起烟来。 “胡大爷啊,师父说让我们去后山看两块地,把铁匠他们给埋了。” “哎呀,一提起来就还后怕呢,听说杀李家少爷的那几个人给抓住了,镇长还要公审枪毙呢。”胡大爷说道。 “什么?凶手抓住了?”我问道。 胡大爷点点头,又砸吧一口烟,道:“听说这李家少爷不学好在外头赌钱欠了一屁股债不还,时间一长就被债主喊邻镇的几个混混给杀了。” 这可真他-娘的新鲜!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平时连裤衩都穿坏了,就这样还能过日子呢,这有钱人反而还欠下一屁股债让人给弄死,看来还是做个穷人才能活得久。 “师兄,你肚子饿了吗?” “师兄,你肚子饿不饿啊?咱们要不吃点饭吧” “哎哟我去,我说你怎么不回答我呢,居然在一旁看小妞儿也不告诉我。”照着师兄脑门子上使劲一巴掌,我扭头就跑。 “站住,你个兔崽子…你这一天也太没大没小了。”师兄拔腿就往过来撵。 ………… “好了好了,别撵了,我知道错了行吗?”师兄平时被师父撵的像只猴儿似的,两条腿扑腾的飞快,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就跑到镇东边来了,把我累的在一旁不停的喘着粗气,师兄却连喘都不喘一下。 “臭小子,让你作弄我…都给我跑饿了”师兄也坐在一旁的地下,从兜里掏出两张饼就咬起来。 “师兄你什么时候在身上藏吃的了?快分我点......” 吃饱喝足,已过正午子时。 “师兄,上山实在是太麻烦,我们在附近几个小山头看看,找两个差不多的墓穴吧。” 干我们这行的就得讲这个,风水先生平时走南闯北,肚子里装的是五胡四海的饭,混的好的就开个道堂,接几个看风水的生意或者给人驱驱邪,这银两就进兜了。混的差的就只能走南闯北的带货了,也就是我们说的赶尸,从重庆到贵州这些都算是近的,也有那些要走几千公里的生意,结果走到最后发现,路费一除,剩下的钱连在路上喝酒都有点不太够。也就是师父晚年混的不错,在赤田镇开了道堂,我和师兄也不用四处奔波的去赶尸,这应该就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吧。 风水先生要找个媳妇儿可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师父到现在也没给我找个师娘回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这上边儿来了,三两下定好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地儿就完事了,我这转头望去怎么却不见师兄了? “师兄?” “师兄,你看好坟了吗?” …………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砰砰直跳,我沿着来时的山路往下跑了半天,我一转头… “师...师兄,不要往前走了!” 面前师兄正一脸呆滞,眼神空洞,僵硬的像机械般的往前方的悬崖走去。 大白天的师兄怎么可能中邪呢?这鬼得是有多大的道行啊,师兄学道十余载,居然能在白天被鬼迷了?来不及多想,我飞快的冲上去一把抱住师兄,将他往回来拽,此刻他这身上力道实在大的离谱,我拽着师兄居然不能让他停下,反倒被他踢了几脚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眼看离悬崖就剩下两三米的距离,我急忙咬破右手的中指,一滴精血点在师兄的眉心,师兄的后脑间忽然蒸腾起一股子白雾,终于安静了下来。 片刻过后…… “咦?小川我们怎么在悬崖边上啊?” “你还好意思说?哎哟...你给几脚都快把我给踢散架了。”被师兄踹的我此时浑身酸痛无比,差点没把我五脏六腑给踢走了位了。 缓过劲后,我起身拉起师兄道:“师兄你还记得刚才你干了些什么了吗?” “刚才?…刚才好像我听见你在山下喊我,我还纳闷呢?你不是在上面看坟嘛,怎么跑山下去了?我就过去了,就要走到你跟前忽然感觉身后就被谁给拉住了。” “师兄你个王八犊子,拉住你的人就是我,再晚那么几下,我就得给你看坟了,我说你怎么突然不见了,这个地方太邪门儿了,我们赶紧走吧。” 师兄把东西一收拾,仍有些心有余悸,点点头道:“迷我的这脏东西大白天的都敢出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等改天我带着家伙再来弄他!” 一路之上我们比见了鬼还害怕,头也不回,屁滚尿流的就往回爬。 ………… 回到道堂,我们把在山上遇到的事说给师父听,此刻师父站在一旁思索着,我们这一派只擅长赶尸捉鬼,或者给人看看风水。占卜问卦、看相算命不是我们这一派的所长,对此我们也毫无头绪。 “小川,黄二,开净作法。” 我和师兄院子里摆好了供案,放上香炉、龙虎山令牌、七星灯。师兄用铜盆打来了一盆清水放在正中,一块八卦镜浮在水面上。师父相当郑重的穿了一身黄色道袍头戴道冠,手中柱着一把桃木剑。 “降则无路堵塞,回则去向难寻,四海之内,唯有此音。” 师父口中念念有词,熟练地用朱砂起了道符咒右手虚晃,符纸无火自然,水中的八卦镜开始慢慢的泛起一层银光,微微的有些耀眼。 符纸燃尽,师父又取笔写了个人名,依稀看见上面写着“茅山派天机堂玄城道长”。 那张写有人名的黄纸和符灰一起放入水中,师父手指在水中胡乱拨动了两下,对着水面唤道:“玄城道兄,请来一见。” 随着师父的呼唤声,八卦镜的镜面上忽然泛起一阵亮光,一道虚影逐渐由虚化实,出现了一个青衣道长的面孔出来。 “林道兄,这么着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那镜中也是个和师父年纪差不多的道人。 “玄城道兄,我这里镇上最近遇到一件奇事,只是占卜问卦并非我派所长,这才来麻烦你了,还望道兄相助” 那旁道士点点头,抚须道:“道兄请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父一脸凝重的道:“我们附近镇子上最近出了几条人命妖邪也闹的厉害,妖邪被灭去之后都出现了和上次那只野猪精同一个图腾,我正怀疑是不是沾染上了什么诅咒,就今天我两个徒弟上山,大白天正是日过正午,大徒弟竟然好端端的被鬼神智,差点坠下崖去。” 镜中那道人有些惊讶,缓缓的道:“什么妖邪竟敢如此猖狂?日过正午也敢作乱,也就是在那边方圆百里只有林道兄一人坐镇,若是在我茅山境内,定叫他湮灭。” 师父不禁摇头,叹了口气道:“最近妖邪作乱多端,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道兄放心,若是有难,我茅山一脉定全力相助。连续几起事故都有图腾出现,最近孩子又沾染妖邪,看来不是这孩子前生被冤魂所缠,倒极有可能是沾染邪气了,道兄莫急,贫道为你算上一卦。” 镜面上,玄城道长说完,就拿出一个通体乌黑的乌龟壳,手中扔下了三枚枚铜钱,口中念念有词手法娴熟的将乌龟壳不住的按着一定的轨迹在旋转。 只见他掐诀焚化了一张青色的符纸化了一碗符水,喝了一口对着龟壳一口喷下,然后揭开里面的三枚铜钱摆好位置开始了掐算。 符纸也是有分别的,分为白,黄,青,黑,红,五种颜色,对应金木水火土。白符属金,青符属木,黑符属水,黄符属土,红符属火。其中白符是阴符,白纸黑字,只有修炼邪法的人才用白符。一般的道教正统多用黄符,黄纸黑字。这五种符的颜色由浅到深,后者更加厉害,只有道行高深的人才能驾驭。 那玄城道长用的是青符,可见其道行不浅。 镜中那位玄城道长手指掐诀,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白,不过片刻之间他掐算完毕,脸上像是受了惊吓,已经有些惧意显现在脸上了。 那玄城道长颤抖着双手,对师父道:“林道兄,这天机实在骇人,不是我们所能牵扯的,算此一卦我元气大伤,已经折了几载阳寿,我只能写一段密语告诉你,能不能看懂就看自己了” 道人拿笔颤颤巍巍的在黄纸上写了几行字,口中念念有词,顿时盆中的八卦镜里就冒出了一张黄纸被师父夹住,正是刚才玄城道长所写的那张纸。 “道兄切记,不露天机,命在旦夕。” 玄城道长的身影慢慢从八卦镜中由实转虚,直至消失,师父拿上那张黄纸看了几遍,一脸狐疑,又略加思索,忽然,瞪大了双眼,双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 第六章 传道授业 “师父,怎么了?”看着师父颤抖着身子,一脸骇然,我和师兄忽然也感到一阵紧张,也有些心里没底。 半晌…… 师父手指夹着那张写着迷语的黄纸自燃起来,烧了个干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师父好像瞬间又老了不少,脸上的老态又深了些。站在庭院里看了看夜空,淡淡的道:“小川,黄二,跟我到堂屋里来。” 从院门进来,正中间就是道堂,供奉着的是龙虎山祖师爷张道陵的法像,左边的小房是我和师兄睡觉的地方,右边是厨房。道堂后面的则是师父的堂屋,我和师兄很少进去过,今天师父居然破天荒的让我们进堂屋。 刚进堂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祖师的画像,画像下的奉桌上还摆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先师玉清道长之灵位”,这是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们的师爷。 “你们是龙虎山的弟子,过来给祖师爷和你们师爷上柱香吧。”师傅说完就去走到一边鼓捣起来,翻箱倒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以前听师父说我们的师爷玉清道长以前可是斩过飞僵的存在,据说修行百年的老妖怪都要忌惮我们师爷三分,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师父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也是个兔崽子。我们都极其崇拜师爷的,就像崇拜师父一样,不由得心怀诚意的上了柱香。 师父翻箱倒柜鼓捣了半天,抱来了一个布满灰尘的小木箱子放在桌子上,对我们说道:“小川,黄二,你们还记得我以前跟你们说过我们这些做阴阳先生的道行一代比一代差,底蕴一代比一代少吗?” “师父,我们记得” 尽管整天练功画符已经够忙了,但师父在很久以前就跟我们说过,我们当然记得这些 师父跟我们说过,这都是前人做的孽,镇上的兽医,木匠,鞋匠等等手艺人,一般都是十乡八里就他们一个人会。十乡八里那点利润也就能供养一个手艺人,甚至还不能完全脱产,还得种地。他们总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所以传授本事的时候都会留两手,宁愿把一身的本事带进坟墓也不愿意全部教过徒弟,我们这些阴阳师父们也总是到死还要把祖师教下的东西带进坟墓。 师父又叹了口气,道:“一代代的把最拿手的真本事带进了坟墓,咱们后来这些做徒弟的人当然就越来越不成器了,当年你们的师公,也就是你们师爷玉清道人的师父,你们师公在临终时也要把祖上的道术带进坟墓,后来是你们师爷做法控制住了师公说出了祖上的道术,并且一一做了记录。” “什么?”我和师兄不由得一阵吃惊,居然是这样? 师父点点头道:“不错,这等同于弑师之罪,所以你们的师爷被赶下了龙虎山,在这世间四处游历斩妖伏魔。” 尊师重道这是师父早年一直教我们的,可是师爷当年竟然犯下了弑师大罪,这实在让我们感到心惊。 师父看到我们一阵目瞪口呆的模样,苦笑一声,道:“很吃惊吧?” 我和师兄很惊愕的点点头。 “你们只知道《龙虎山秘术》,现在我们这行早已经大不如前了,一代不如一代,龙虎山也就剩下这一门世人皆知的秘法,但是曾几何时祖师传下的是五本秘术,到了我师爷这代只剩下三本,而你们师爷冒着大罪得知的正是这除《龙虎山秘术》外的两本道书。” 我心中忽然一下就明白了,玉清师爷控制了自己的师父得知了那剩下的两本书,既然如此那么师父说这些难道…难道要把毕身所学传给我们?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师父,他也正打量着我和师兄,桌子上那个箱子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被一块灰布包裹着,师父打开了灰布,里面分别是三本被黄布包裹着的书籍。 这就是那些不传之术吗?我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三本书,师兄此时已经涨红了脸,以前我们就已经知道《龙虎山秘术》上记载的是一些逆天的道术,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见到了这本书,而且还见到了另外两本书。 师父此刻脸上多了一丝对旧日的怀念,缓缓的道:“当年你们师公坐化,将这三本书分别传给了座下徒弟三人,只可惜你们的师叔心术不正入了邪门,修了邪法。我与你们师伯一起游历了十余年,一身道术也得到了磨练越来越精进,只是你们师伯行迹飘忽,喜欢像你们师公一样四处游历降妖除魔,所以这三本道书就由我保管了。 师父缓缓的拆开黄布,三本半指来厚古朴泛黄的书籍在桌前一一摆开,我一看这书名分别是《龙虎山秘术》、《罗天符箓咒》和《阴阳风水术》。 “我已经老了,是时候该将所以本事传授给你们了,虽然你们平时比较懒散,但是心思单纯,基本功也还说得过去,遇到对付不了的妖邪也不会退缩,此生我有你们这两个徒弟也实属有幸。以后道堂就由你们打理,我没事就四处在镇上转转。” 说罢,师父拿起《龙虎山秘术》对我们道:“明天开始你们师兄弟一起修炼龙虎山秘术,我教你们,小川,你生性伶俐、心思缜密,适合修炼这本《罗天符箓咒》,这上面全都是不传的符箓之术,到了一定境界可以虚空画符,妙用无穷。” 师父将道书递给我,又对师兄道:“黄二啊,你正好跟小川相反,平时老实憨厚,但对修道这件事却颇有天赋,这本《阴阳风水术》虽带有风水二字,但和风水之学没有什么干系,学成之后是近身对决和隔空斗法的法门,当初你师公就是学了此术大成,斩杀妖邪无数,正好适合与你修炼,其中关于桃木剑、八卦镜、金钱剑的妙用也不少,就交给你了,你们给我记住了,必须把里面的东西全部背熟,三年之后我们去龙虎山归还道书。” 我和师兄接过道书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听师父这么一说,忽然感到有些不安起来:“师父,是因为刚才玄城道叔的事吗?” 师父笑了笑道:“本来就要传下你们道书的,那天看你们抓鬼抓的辛苦,今天不成又搞成这幅模样,我才意识到该教一些龙虎山的真本事给你们自保了,我以前可是一直拿你们这俩兔崽子当孩子呢,不过那天李家少爷的事情让我觉得很放心,你们不会像你们师叔一样走上邪路,我也就敢把道书传给你们了。” “师父,你又为师叔的事情耿耿于怀了吧?” “反正你们记住行正道、走正路,做善事就好,早点睡吧,明天跟我去为李家少爷下葬。” 从师父的堂屋出来,我和师兄都是一阵欣喜,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手捧着道书像抱着宝贝一样,这可比上次镇长给我们的金条珍贵多了,又怎么睡的着觉呢,师兄也是一样,好吧,通宵看书…不全部学会三年后就要把书归还山门了。 我和师兄的小房里此刻灯火通明,我和师兄瞪着眼睛根本没有丝毫睡意,点灯读书,都被书里的内容吸引的一边强记一边练习,我们丝毫都没注意到师父居然就站在门口看着我们在笑… “咳咳,你们两个兔崽子怎么还不去睡觉!明天还要帮忙给李少爷下葬呢!”师父的声音传来,吓得我们赶紧熄了灯趴在床上。 只是,兴奋地却哪里睡得着呢?我和师兄相视一笑,眼看着进屋睡觉去了,我们又爬起来点灯看书...... ………… 黑夜渐渐褪去,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今天是给李家少爷下葬的日子,我和师兄早早就从床上爬起来,昨晚睡的少,但我们却毫无困意。 “属兔属羊的乡亲们要背过身去啊,别和李少爷犯了冲,家属前来焚香祭拜,然后破土动工。” “我的儿啊……” “哥哥,你死的好惨呐……” …… 李少爷的亲人哭的撕心裂肺,看的我们心里难受,哎,人死不能复生。 “李老爷与李小姐先往后退去,我们这就要动工了…。”师父今天一身黄色道袍穿在身上,正气十足,四周的人们对他都是极其信任的,下面给李少爷下葬的步骤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师父见破土完成,起身走到李少爷的棺木旁,掏出一只毛笔,动作利索地在棺木上画了一个符,口中念咒道:“我今把笔对天庭,二十四山作圣灵,孔圣赐我文章笔,万世由我能作成。点天天清,点地地灵。点人人长生,点主主有灵。点上添来一点红,代代儿孙状元郎。进呼,发呼!” 按着师父让李老爷和小姐一人扛着一只幡,插在李少爷的棺木旁边,接着师父又高呼道:“李家人插上引魂幡,李少爷记得跟紧着幡走,一路安好啊!” 说完,师父就让人下棺,一旁的李老爷看着自己儿子的棺材入了土,又忍不住哭起来,李小姐也哭红了眼,但见自己的父亲抽泣起来,又赶忙过去安慰。 “今日李家大少爷亡灵下棺,属虎,属龙的人转身回避。属兔属羊的人上前封棺。” 师父说完,刚才一些破土的镇民这时候拿着锄头就转身向后走。 “回避完毕,封棺!” 李老爷身旁站着一位像管家模样的人,那人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交到师父手里连忙道谢,师父点点头,旁边的李老爷看了眼自己儿子的坟眼泪忍不住又下来了,年过半百了还要承受丧子之痛,伴随着哭声也不忍再看,跟着女儿就下山去了。 见李家人下了山,身旁的姚管家忽然走上前,问师父道:“林叔啊,这几人合抱那么粗的芭蕉树上会溢人血,会不会很奇怪啊?” 听姚管家一说,师父有些疑惑,点点头道:“树会流血?,那估计是成精了。” “是这样的,昨天镇上何老爷手底下的伙计去砍几棵芭蕉树,朝着其中一棵树上砍了一斧子,那颗芭蕉树突然就哗啦啦的淌出了血,给那几个伙计吓一跳,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忌讳。” “芭蕉树?姚管家,那几棵树是不是镇西边吴家后院那几棵?”师兄开口道 我忽然想起来,那天夜里和师兄恶斗厉鬼的时候,可是经过吴家大院的,吴家大院虽然早已破败,但是里面阴气森森的,平时没人会去,尤其那后面的院里还长着几棵四人环抱大的树。 “对对对,黄二啊,你知道啊?” 师父一听是吴家大院里的芭蕉树,不禁皱眉,“姚管家,要不现在你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姚管家急忙点头,领着我们就开始下山,路上姚管家一边走一边说道:“林叔你去看看可太好了,何老爷现在正愁呢,今天一早就在山下等你,看你在忙,只好托我上来找你帮忙。” 刚走到山下,就看到一群人在路上站着,其中一个穿着华丽,富态尽显的中年人看我们走来,连忙上前拱手,毕恭毕敬对师父道:“林叔你可算来了,我那个伙计砍了树今天早上起来浑身上下都起了红色的疹子,这事儿还真有些邪性,您快来给我看看吧。” “何老爷你别急,你带我们去吴家大院看看吧。”师父背着手,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我和师兄赶紧记下,以后我们也要像师父这样装-逼。 跟着何老爷一群人刚走到街上,就看到一个大道上站满了人,面前一个道士高搭法坛,大喝道:“今天我就在这里请龙王降雨,缓解旱灾。” 说罢,那道士爬上法台嘴里叽里呱啦的念着,我和师兄仔细一听,这人嘴里念叨的什么玩意儿?师父仔细一看他那法台上的家伙事儿,摇摇头道:“骗吃骗喝,神棍一个。” 那道士好像听到了师父的话,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道士嘴里一阵叽里呱啦念完, 空中忽然涌起一阵风,顿时天上乌云盖顶,雷蛇在云里流窜,霎时就听见了轰隆隆的雷声。 那个法台上的道士见天上雷声响起,站直了身子笑道:“哈哈,敢说道爷我是骗子,有种你把我求的这雨给停喽,让道爷我看看你的本事!” “今天本就要下雨,会看点天象就敢出来招摇撞骗,跳梁小丑罢了。”师父没理他,又继续往吴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镇上的人都知道这方圆百里只有师父才是有真本事的人,所以都对师父的话不感到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