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遭算计 伊诺的思绪抽离,恍惚间,听到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话。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 “别装睡!” 伊诺猛然睁开眼睛,虚幻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她终于看清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宴总?”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眼睛瞪的像铜铃。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睡在宴总的床上? 一阵狂风暴雨过后,男人的药效终于下去了,他垂眸看着身下的女人,雪白的胸脯上全是他刚刚留下的吻痕。 他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伊诺气息微乱,两颊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伊诺环顾四周,惊讶的发现这里是伊家别墅附楼的客房。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呆在自己的卧室里吗?是谁送她过来的? 她揉着发晕的脑袋,努力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 今晚是她养父伊雷军的生日,当天宴请了许多亲朋好友来家中祝贺。宴总宴泽就是众宾客之一,他是宴氏集团的继承人,也是伊雷军生意上需要巴结的人。 伊诺作为养女,只需要下楼打个招呼就好,看着宴会上宾客们的轻歌曼舞,伊诺只简单吃了块蛋糕,准备回房休息,刚要走,伊心妍端着一杯红酒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让她喝完了酒再走。 伊心妍是她养父的亲生女儿,在千娇万宠中长大,虽然比伊诺年长几岁,但心气高,事事都要争输赢,平时生活里,伊诺没少让着她,也让惯了,没多想,接过酒杯一饮而下,凉凉的红酒下肚,立刻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难道是那杯红酒有问题? 伊心妍为何要害她? 正当她沉思的时候,背后有个声音问她:“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宴泽已经坐起来了,他靠在床头,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丢进嘴里,“啪!”打火机点燃了烟,他浅浅吸了一口,俯下身,冲着伊诺的脸,轻轻吐出烟圈。 浓浓的烟雾,呛的伊诺直咳嗽。 “你别小人之心了,我从没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伊诺瞪着宴泽,心里着实委屈的紧,自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怎么能乱给她下定义了? “哦?”宴泽狐疑的看着她,这个答案显然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这个伊家的养女千方百计爬上自己的床,不就是为了钱和身份吗?难不成是她养父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他翻身下床,在床下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现在没想好没关系,等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毕竟是你的第一次,我也不想太占你便宜,该我掏钱我掏钱,其他的你也要不着。” 伊诺撑起腰酸背疼的身子,跟着一起下床,她在床下捡起自己的裙子、内衣、内裤,眼角不由得瞥了眼床单上的那抹猩红,心突然一揪,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交出去了。 “宴总,我和你是怎么到这间房里的?我们又是怎么开始做那种事的?”伊诺忍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个该死的问题。 宴泽正在往裤子里扎衬衣下摆,听到伊诺问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好笑,“是你自己跑进来非要和我做的,你忘了?” 他看到伊诺那张惊讶的脸:“你可别赖账啊,我的清白可都交到你手上了,加上我中了迷药,把持不住,所以就水到渠成喽。” 听到是自己主动的,伊诺难堪的无地自容,死活不愿意相信,又听到迷药两个字,顿时惊愕失色。 难道那杯红酒里也加了迷药? 如果是这样就能够想通了:为什么她迷迷糊糊做了这些事后全不记得。可是伊心妍这样处心积虑的害她,到底为了什么? 她抖着手穿裙子,拉链拉了半天也拉不上,特别是知道伊心妍对自己的算计后,心烦焦躁,更加不淡定了:“宴总,请你忘了今晚的事吧,就当……就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都没发生过?宴泽扫了扫她苍白的脸,又看了看床上的那抹猩红,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女孩子真开放,根本不把贞洁当回事。 这时,门外突兀的响起了敲门声:“宴总,你在里面吗?宴总?” 屋内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伊诺拉到一半的拉链又突然卡住了,死活拉不上来,急的她满头大汗。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门外还在嘭嘭嘭的敲门。 她听出是伊思成的声音,紧张的看着宴泽。 宴泽扣好皮带,走过来开门。 伊诺来不及拉拉链了,赶紧捉住他的手,使劲摇头,满眼惶恐。 “求你……不要……” “那你说怎么办?” “我……” 她四下看看,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大床,就只有几个简单的家具,让人避无可避。 窗户上挂着一副白色窗帘,伊诺走过去拉开,发现窗帘后面是一道玻璃门,门外有一个大露台。这里是伊家附楼的二楼,离地面很近,楼下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伊诺像看到了曙光。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夹杂着一些嘈杂声,来的人估计不少。 宴泽看到伊诺直奔向露台,她的背影纤瘦,因为慌张裙子后面的拉链卡到中间没拉上,露出一块雪白的皮肤,他想过去帮她,结果看到伊诺顺着露台爬下去,安全着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宴泽目瞪口呆。 伊诺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整理裙子,这棵大树正对着二楼的露台,她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很清楚的看到屋内的状况,窗帘已经拉上了,帘子后面好几个人影在晃动,来的人还真不少。幸亏她跑的快,不然被抓到,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来不及多想,只想快点拉好拉链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决定将今晚的事都忘掉。以后和宴泽各回各家,各认各妈,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怎么样?伊诺那个小贱人和男人睡觉的视频你拍到没有?” 是伊心妍的声音。 伊诺心跳骤停一下,反射性的转身,透过树缝看过去。 ------------ 第二章 只是一颗棋子 伊心妍和女佣刘丽站在路灯下说话。 刘丽心虚的摇摇头:“没,没拍到。” “怎么可能,你不是亲自把伊诺送到姜总床上了吗?”伊心妍有些着急。 “是……是送过去了,当时姜总没在房里,我把她放到床上就出来了,后来姜总回去时,人已经不在了。”刘丽紧张的看着伊心妍:“后来我就带着大少爷和几个宾客一间一间客房找,找到宴总的客房时,他半天才来开门,我们进去后,屋里只有他一个,但我却发现在他的床上有血迹。” “血迹?” 刘丽点点头。 伊心妍又接着问:“你说你带着我大哥一起找伊诺?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刘丽说:“大少爷问我看没看见二小姐,我说我看到她和姜总搂搂抱抱一起进了附楼的客房,他就让我带他一起过来找人。” “坏了!”伊心妍气的一拍大腿,边走边骂:“你这个死丫头笨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还能干嘛?人跑了不说,还让我大哥知道了,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伊诺那贱人命真好。”伊心妍恨恨道:“原本想把她送到姜总床上给爸爸弄几个项目,顺便拍下她和男人睡觉的视频做为筹码,以后方便拿捏她,你倒好,让人跑了。” 伊心妍骂骂咧咧,像根炮仗,把这条安静的小路炸的噼里啪啦。 听完他们的谈话,伊诺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呆住了。 原来是她运气好,才躲过了一场身败名裂的灾祸;原来晏泽没说谎,真是她主动投怀送抱去找他的。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她的大脑仿佛宕机一般,傻在那里。 伊诺是四岁被伊雷军接来伊家的,伊雷军告诉她,她母亲是他的好朋友,虽然母亲去世了,但是他愿意照顾她长大。 来到伊家后,她一直小心翼翼,非常听话,她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无处可去,所以更要表现的乖一些,她害怕再次成为孤儿,害怕被人赶出去。 虽然佣人们都喊她一声二小姐,但她知道自己不是。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抢活干,洗衣做饭,不再话下。可无论她做成哪样,姐姐养母都不喜欢她,在这个家里唯一对她好的,只有养父伊雷军。 宴泽送走那些人后就出来了,站在露台上,他站的高,视野开阔,加上夜深人静,刚才伊心妍二人的对话,不小心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听了一半,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根雪茄,星眼微眯,他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妖娆的烟雾,烟雾后面的他,神色迷离。他静静看着站在树下发呆的伊诺。 她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直到伊诺摇摇晃晃的离开,他才收回视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李助理,去帮我查下今晚的事,越详细越好。” …… 伊心妍从三楼咚咚咚跑下来,跑回自己的房间,掩上门,“妈妈,我刚上去看了,那个小蹄子还没回来。” “哦,那她去哪了?”张娟问。 “不知道。” 伊诺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伊家别墅主楼,她的卧室在三楼一个冬天冷、夏天热的房间里。来到二楼,她注意到伊心妍的房门虚掩着,有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 她听到张娟在那里说话,虽然语声很低,但无论是谁,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总有点触目惊心。她悄悄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伊心妍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伊诺跑了后,姜总在那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我们合起伙来骗他。妈妈,你说爸爸的那个项目会不会要黄了?” “不会!”张娟沉吟片刻,“我们先把姜总安抚好,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把伊诺送过去。我绝不会让你爸爸的项目丢了。” “伊诺只是我们家养的一颗棋子,以后给你爸爸抢项目留点心,有必要了,就把她送过去,管他姜总也好,还是张总李总,只要把人陪好了,还愁我们拿不到项目吗?” “那万一伊诺知道了,不愿意怎么办?”伊心妍有些担心。 “别怕。”张娟说:“她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我们家把她养到这么大,要她出点力帮你爸爸拿项目,天经地义。她若不愿意,我来收拾她。” 伊诺震惊的听完她们的对话,气的两腿不停的抖,整个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力气支撑。伊家人对她好狠呀,她该怎么办? 刚开始,她单纯的以为只是伊心妍为了爸爸的项目算计她,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张娟在背后指使的。那么算计她的事,是不是全家人都知道,独独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这个家完全就是龙潭虎穴,不能再呆了,不能再呆了! 她扶着墙,悄悄退出来,来到楼梯口,觑人不见,一溜烟往她的卧室里奔去。 她赶紧关上卧室的房门,背抵在门上微微喘着粗气。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下来,失望、难过、更多的是愤怒和悲痛,十几年的相处,她以为这个家里的人,多少都会对自己有点真心,没想到却只是人家养的一颗棋子。 猪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杀死它的人,是喂养它的人,所有行为背后一定有动机,馈赠背后也可能暗藏杀机。 伊诺立马意识到自己就是那头被待宰的猪。 她不要做那头可怜的猪,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她一定要先搬出去,再做打算。 她终于冷静了下来,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哭,是弱者的表现,她要过被人摆布的生活,她要坚强起来。今晚她就收拾东西,明天找房子搬走,远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说干就干,反正那么多人盯着她的房间,看她回来了没?那她就不开灯了,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衣柜前找皮箱。“啪”的一声响,房里的灯亮了。耀眼的灯光刺的伊诺眼睛眯了眯,她抬手挡住了眼,缓了几秒,才看清房里的人。 伊思成?他怎么在她的房里?还坐在她的床上?他的脚边扔了三四根烟头,看样子来的时间估计不短了。 “大哥?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伊思成并没回答她,他站起来,慢慢朝她走来:“小诺,一晚上没见,你去哪儿了?” 果然是来试探她的,好知道今晚她陪谁睡了吗? 伊诺低着头,不去看他,只简单答道:“就在园子里逛了逛。” “大哥晚上没去陪客人吗?怎么突然问起我了?” “现在晚了,有的客人先回家了、有的还在宴席上聊天、有的去附楼休息去了。”顿了顿,伊思成又问道:“你晚上有没有去过附楼?或是见过什么人?” “没有,我去那干嘛?” 伊思成狐疑地看着她,见她的脸颊红红的,眼睛很湿润,有泪光,便问道:“你哭了?是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伊思成低着头,瞧着她的眼睛,“我看看。”,他伸手想去扶住伊诺的头,帮她吹眼睛。 伊诺警惕地后退一步,很巧妙的躲过了他的手,“大哥不休息吗?我累了,想睡觉了。” 伊思成抬起的手僵在那里,又尴尬地放下来:“那行,我出去了,你先休息。” 走到门口,他顿住脚步,似乎想了想,又道:“你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就来找哥哥,哥哥会帮助你的。” “好!” ------------ 第三章 想搬去宿舍 伊诺站在那里没动,她听到背后的门开了,又关上。伊思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确定他下楼后,伊诺赶紧锁好门,拉紧窗帘,从衣柜里找出皮箱,把准备带走的东西快速收拾好。她来不及伤心,也没资格伤心,忙完这一切后,她要想个借口搬出去。 搬出去后得赶紧找份工作赚钱,先把伊家十几年的抚养费还了,从此以后,与伊家互不相欠。 她躺在床上,仔细算了一笔账,从四岁进入伊家,到现在二十一岁,十几年里,她在伊家所有的吃穿用度、学费等加起来少说有几十万,多则一百万。一想到有这么多钱要还,她就头疼的睡不着,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挣到这些钱。 第二天一大早,伊诺就起床了。她像往常一样,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伊心妍今天破天荒的下来的早,她坐在餐桌前,不时拿眼角瞟向伊诺,满眼狐疑。 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昨晚的药她下的那么猛,一般人是扛不过去的。如果没有男人,就只能去医院。可伊诺既没去医院,也没找男人,那她失踪的几个小时去哪了? 伊雷军下来了,没见张娟,估计这会还在睡觉,伊思成一大早就去了公司,餐桌前只有他们三人吃饭。 伊诺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总觉得有双火辣辣的眼睛正盯住自己,也不敢有任何异样,只管闷头吃饭。 早饭过后,伊诺对伊雷军说:“爸爸,最近学校很忙,要准备毕业论文、还要参加设计大赛,我想搬去宿舍住,这样在学校查资料也方便些。” 最近她一直在忙毕业论文的事,设计大赛只是她为了搬出去加的名头而已。 伊雷军的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向伊诺:“在家住也不妨碍你写毕业论文啊,宿舍的条件多差,几个人挤一间小屋,哪比得上家里舒服。” 伊诺笑笑:“家里是舒服,可学校功课紧,老师也逼的紧,我每天回家都很晚,时间长了,影响到大家休息多不好。”她搓了搓手指甲,生怕伊雷军不放:“再说设计大赛就要开始了,我很想抓住这次机会,设计一些好作品出来。” “你很想当设计师?” “当然想,那是我从小的梦想”。 这话不假,她从小就爱设计婚纱,梦想做一名出色的婚纱设计师。 伊雷军见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行,每个周末记得回家住。” “谢谢爸爸。”伊诺暗暗松了口气。 伊心妍坐在沙发上,全程抿唇不语,她默默注视着两人的对话,当她的视线落在伊诺的高领无袖背心上,若有所思,突然问道: “大热天的,你穿个高领背心,你不热吗?” 莫非是有什么不想给人看的秘密吧? 她毒辣的眼睛往伊诺的脸上扫,正低头看手机的伊雷军听到后,抬起头来,也注意到了伊诺的脖子。 “诺儿,你不舒服吗?” 伊诺的脖子上全是宴泽昨晚留下来的吻痕,她抹不掉,白天用头发遮住,还是怕看到,只有找件高领无袖背心来遮掩,没想到伊心妍会突然揪住她的衣服不放,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伊诺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我这两天喉咙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想穿暖和点。” 说完还故意咳嗽了两声。 伊心妍仍不依不绕,“喉咙不舒服,不是应该多喝水吗?” “对,诺儿快去喝水,别真病了。”伊雷军附和道。 “是”。伊诺傻呵呵一笑:“爸爸和姐姐说的对,我这就去喝水。” 她借故跑去厨房倒水喝,耳朵却凝神静听屋外的动静,听到餐厅里的人都散了,才偷偷回屋拎起包,悄悄溜出门。 她先去药店买了盒紧急避孕药。她可不希望因为一次意外,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伊心妍并没有走远,她躲在某处偷偷观察伊诺,看到伊诺从家里跑出来,便悄悄跟了上去。 一上马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突然刹出来,停在她的身边,结结实实挡住了伊诺的身影。伊心妍气急败坏,刚想骂,看到摇下来的车窗,露出的那张英俊的脸后,出口的脏话马上咽了回去。 宴泽冲她微微一笑:“这不是心妍小姐吗?想去哪?我捎你一段。” 面对钦慕已久的男神,伊心妍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想和他多呆会儿。随便报了个地名,屁颠屁颠上了宴泽的车。 她喜欢宴泽很久了。宴泽海外名校毕业、英俊帅气,又是宴家继承人。他父亲为了培养他,随便扔给他一家经济不景气的公司让他打理,没想到这人简直是商业鬼才,不到两年工夫,直接将公司干上市,从此他父亲对他刮目相看,视他为家族骄傲。 许多年轻女孩都对这位年轻帅气的宴总芳心暗许,伊心妍也是众多女孩之一。这样的人物,平时根本接触不到,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她哪能跟他搭上话。 宴泽一边启动着引擎,一边观察后视镜,了解车后有没有障碍物。正好看到伊诺从药店里走了出来。高领无袖背心,灰色百褶裙,再普通不过的衣服,穿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身上,显得即青春又活力,还是年轻好啊,即使站在阳光下,脸上也透着光。 伊诺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就着矿泉水,把避孕药吃了,走时,顺手把吃过的药盒扔进垃圾桶里。 她要快点找好房子,其它的事情可以再缓缓,今天必须先解决好住宿问题。 她想租间经济实惠的小屋子,最好离学校近。 一圈找下来,都没看上,不是地段偏了,就是价格贵了,要不就是奇葩的房东有各种奇葩的理由和规矩。 想找个合眼缘的房子可真不简单呀。 跑了一圈路,伊诺不光腿脚酸痛,小肚子也痛。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没成想,小肚子越发疼的厉害了。 其实昨晚小肚子就在疼,那时她的情绪波动很大,忽略了身体上的痛,今早在家里做饭吃饭,也都尽量忍着,出来后,卸掉了在家里时的精神高压,身体上的疼痛反而加重了。 她捂着肚子,去了就近医院。也不知道挂哪个科室,就把症状同导医台的护士说了一遍,护士建议她先挂妇科看看。 临近下班,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病人。 伊诺没等多久,就轮到她了。 她推门进去,科室里只坐着一个女医生。 女医生大概二十六七的年纪,带着一副透明粉眼镜,皮肤白皙,栗色长发在脑后松松绑成一个低马尾,五官说不上来哪里漂亮,就是给人一种很舒服,很有气质的感觉。 “哪里不舒服?”女医生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的问。 “我……小肚子疼。” 伊诺的声音绵绵软软的,带着些羞涩。 “怎么个疼法?” “就是一阵一阵抽着疼。”即使面对的是一个女医生,伊诺也觉得难为情。 “行,上里屋的床上躺着去。” 女医生始终没抬头看她一眼。 对于医生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流程,但对伊诺来说,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妇科,她的脸红的滴血。 她乖乖地去里屋的床上躺好。女医生走进来,伊诺转过头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戴着医用橡胶手套的那双手,紧接着她看到了她白大褂左边胸牌上挂着的她的名字。 “妇科,林汐。” 原来她叫林汐。 名字挺好听的,就是清冷了点。 林汐的手精准的摁在伊诺的小肚子上,问道:“是不是这里?” “在下去点。” 林汐的手又往下挪了两寸:“是这里吗?” “在下去一丁点。” “这里?” “嗯。” “有过性生活吗?” 伊诺窘迫的点点头,“昨天……有过……” 林汐瞅了瞅伊诺那张涨红的脸,又看了看被手摁住的地方,瞬间明白了,这不是肚子疼,是宫疼。 “行,你先起来吧,出来我给你开点药。” 她边说着,边摘下橡胶手套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出去了。 伊诺尴尬的坐起来,正准备下床,突然听见林汐在外面“咦”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接着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笑:“我来接你下班,怎么样,今天累不累?” 是宴泽的声音。 伊诺如遭雷劈,刚抬起的脚又重新放了回去,石化般坐在床上。 ------------ 第四章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昨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伊诺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要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她紧张的捏着衣角,额头直冒冷汗。 “唉!累死了!”林汐沉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来的病人比往常的人要多。” 她坐到电脑前,把手里的病例随意扔到桌子上。抬起手来,揉了揉后脖颈:“真想下班后去做个按摩,长时间盯着电脑,头都僵住了。” 宴泽站到林汐的背后,两手搭在她的肩上,“要不我给你揉揉?” 他的十根手指捏住林汐的肩头,很精准的找到穴位,轻轻揉捏着。林汐舒服的轻哼一声。 “能劳烦晏总帮忙按摩,那真是我的福气呀。”她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病例,开始往电脑里输入病人的信息。 宴泽的眼角很温柔的落在她白皙的肩上,听到她的赞美话,满足的勾勾唇角。林汐是家族连姻,他喜不喜欢无所谓,他妈喜欢就行。婚姻嘛就是那样,和谁结婚都行,家族之间要的都是利益。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同意先试着交往看看,虽然只接触了三次,但两人相处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宴泽把头伸到她的耳边,本想问她力气重不重,却无意中看到病例姓名栏上的名字——伊诺。 伊诺? 是昨晚中了迷药,被他睡了的那个小丫头? 他下意识朝里屋的方向看过去,里屋并没有人出来。 仿佛有心电感应似的,林汐同时也抬起头来,朝里屋的方向瞅了瞅,又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快下班了,这人怎么还不出来? 她有些不耐烦,冲着里屋喊:“伊诺,快出来,给你开药了。” 伊诺坐在床上,凝神静听着屋外的动静,猛然听到林汐叫她,吓得一激灵,木着脑袋走出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躲,解决不了问题。 她悄悄环视四周,看见宴泽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正低头看当日的报纸。并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也是,他俩只是一夜情,在这种情况下,在他女朋友的面前,他装作不认识也好,省得两人都尴尬。 林汐正在往电脑里录东西,见到伊诺出来,说:“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和止疼药,每日三次,记得饭后吃。” 伊诺红着脸点头。 林汐在电脑上按了个回车,接着就听见打印机沙沙的响,不过一秒药单就打好了。她检查了下药单上的内容,接着说道:“记住啊,一周之内不能行房事。” 伊诺尴尬地又点点头,“记住了。” 晏泽佯装看报纸,听到林汐说一周之内不能行房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昨晚他要的很了,伊诺又是第一次,所以不舒服跑来看病?他把手里的报纸稍微举高了一点,挡住脸,悄悄从指缝里瞧出去,看见坐在林汐对面的伊诺蹙着眉,胀红着脸,坐立不安。 伊诺窘迫地看着林汐,害怕她下一句又会冒出点什么,现在的她只想拿了药单立马走人。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林汐冷不丁又来了句:“下次再行房事,让你老公轻点,别仗着自己年轻,事事都顺着他,最后吃苦的都是自己,听见没有?” 听到这话,伊诺的脸烧成了茄子,感觉耳垂都在滴血,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出去,心里一遍遍的咒骂晏泽,咒骂伊心妍,要不是他们,她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是怎么拿着药单走出来的都不知道,只觉得每一步走的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像喝醉了酒似的。她的心跳加快,砰砰砰,像只欢脱的小兔子,马上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伊诺赶紧用手按住了胸口,生怕它跑了。 伊诺很快把房子租好了,在学校附近,一室一厅,房租还不贵,她很满意。专门跑了趟超市,买了一套新的床褥被罩,回家把床铺好,又简单的打扫了下房间,这才回伊家别墅取行李。 她特意挑了大家都不在家的时间回去,她很怕会遇到养母张娟,如果让她看到她大包小包的往外运东西,还不得当场让她打开箱子检查?虽然贵重的东西她不会要,但侮辱性却很强。 她的行李并不多,几件春夏秋冬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书,装了满满两大皮箱。 衣服不重,但书重,伊诺哼哧哼哧的提着两大皮箱出来,吓了佣人张妈一跳。 张妈看到伊诺搬了那么多东西出来,赶忙跑上前,“二小姐,这是要搬去哪儿?” 伊诺放下箱子,扶着楼梯粗粗地喘气。 张妈虽然人很好,但毕竟是张娟从老家带过来的老人,伊诺自然要尊重,还要带着几分提防:“张妈,我和爸爸说了,这几个月要搬去学校宿舍住,学校的学业重,搬过去方便些。”她笑了笑,指着其中的一个箱子,“这里面呀,都是我的书,可重了。” 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就是想让她给张娟带话:她拿走的都是自己的东西,伊家的东西她没要。 张妈看到她提箱子东倒西歪的样子,估计箱子里面的东西很重,没想到是书,并没多想,提起那个重重的箱子往楼下搬:“你们这些小姑娘呀,哪里做过重活,我帮你提出去,你再打个车,就方便多了。” 伊诺拎起另一个箱子跟在张妈身后:“太谢谢张妈了,不然我一个人搬,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了。” 回到出租屋,她把带来的行李重新归置了下,这个出租房终于有了点家的感觉。 伊诺累的瘫倒在床上,望着这个被她收拾好的小家,很是欣慰,在这里,没人给她脸色看,没人打压她,算计她,她在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想着,似乎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她想起了什么,拿起枕边的手机,给伊雷军发了一条信息:“爸爸,我今天把行李搬到宿舍了,我一切都好,别担心。” 没想到信息刚发过去,伊雷军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伊诺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伊雷军的责备声:“诺儿,你搬家了怎么不跟爸爸说一声,我好开车送你过去啊。” 伊雷军对她是真的很好,可自从出了前天晚上的事,让她对一切开始有了怀疑,不知道这些好里面,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我知道爸爸公司很忙,所以就没说,我一切都好,爸爸别担心。” “你这孩子,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了?”伊雷军微微叹了口气,他的喉咙有些发梗,“没想到我的诺儿也长大喽,翅膀硬了,开始往外飞了,好,好,好呀……只要别嫌我这个老头子烦就行。诺儿呀,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没钱了问爸爸要,啊——” 伊诺听着电话里伊雷军的声音有些恍惚,她好像听出了他哽咽的声音,他是因为她难过吗?伊诺不由的喊了声爸爸。 她想告诉他,不用给她打钱,她的钱够用,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 第五章 迷药事件 挂断电话后,伊雷军仿佛陷入了回忆里,眼神深邃而迷离,他想起了伊诺小时候的每一个成长细节:每次他回到家,伊诺都会撅着小屁股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让他穿,‘爸爸换鞋鞋,爸爸换鞋鞋……’,伊诺爬到他的肚子上,用胖胖的小手指扣他的肚挤眼,然后咯咯大笑…… 时光飞逝,这些记忆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远了。 伊雷军的鼻头有些发酸,眼眶湿湿的,不知不觉间孩子长大了,要出去独立了。他有些难过,难过孩子的长大,难过时间的流逝。 他从抽屉的最底层,取出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明眸皓齿,浓密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眼睛亮亮的,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伊雷军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女人,无限感慨:“念芸啊,诺儿真的长大了,她长得和你一样漂亮,如果你能看到她,会不会很开心?” 他用手摸了把脸,一手的水,他的泪水。 张娟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不知道。当看到张娟绷着一张脸盯住他看时,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进来。”张娟看到他一脸的泪水,无比的嫌弃,“日子过的不舒坦了,又开始怀念你以前的小情人了?” 伊雷军把相片重新放好,锁进抽屉里,听到张娟的阴阳怪气,怒道:“你别有事没事找架吵。” “是我有事没事找架吵吗?”张娟指着被锁住的抽屉:“你成天抱着个破照片哭,别以为我不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抽屉砸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孩子很小的时候,张娟就知道伊雷军在外面有个女人。她千方百计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都无果,伊雷军将她藏的很好,突然一天,伊雷军从公司回来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许靠近。经过多方探听才得知那个女人出车祸死了。她欣喜若狂,以后再也没人可以威胁到她的婚姻了。 伊雷军却因此一蹶不振,伤心难过了很长时间,每天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准张娟迈入一步。这难免不让张娟怀疑,不知道他成天躲在屋里干嘛?一天,她从窗户缝里偷偷往里瞧,瞧见伊雷军抱着一张照片在哭。这些年了,她都没看到照片上女人的模样,她很想知道是怎样的女人,能让伊雷军对她念念不忘? 佣人们听到书房里的吵架声,全都躲的远远的,生怕累及到自己,只有张妈和伊心妍跑了进来,一人拉一个,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两人拉开。 张娟扶在伊心妍的肩头哭的悲痛欲绝,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她的哭声跌宕起伏,像是在演绎一场悲情的戏剧。 …… 房间里亮着一盏台灯,晕黄的灯光,昏暗柔和,把宴泽坚硬的五官柔化了不少,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白天在医院里看到伊诺时的样子。 粉扑子脸,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 他真是疯了,干嘛要想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这时,李助理在外面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他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宴泽,这是前天晚上宴泽交代给他让查办的迷药事件。 “宴总,经过我们的调查,您在伊家宴会上喝的参有迷药的酒,是吕家大小姐吕小小下的,她是想拍下您和女人乱搞的照片,然后卖给媒体,以便败坏您的名声,制造公司股票动荡。” “岂有此理!”宴泽把资料砸到茶几上,大骂道:“好大的胆子,敢搞到我头上来,她的目的是什么?” 李助理不紧不慢的说:“我们查到,她好像喜欢大少爷宴羽,我估计她这么做的意图是为了帮大少爷夺权吧。只有您倒了,大少爷才有机会,只是没想到那天她找过来的女人认错了人,跟到其他房间里去了,闹了一场乌龙。” “宴羽?”宴泽轻嗤一声:“就他那点本事,连跟我公平竞争的胆量都没有,只会靠女人在背后耍阴谋手段,敢这么算计我,我跟他没完。” 宴羽是宴泽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母亲在他五岁那年去世了,不久后,父亲娶了宴泽的母亲,又有了宴泽。 从那以后,父亲几乎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这个次子,将他视做宴氏集团的继承人,努力栽培他,而他这个长子,似乎从未得到过父亲的半分疼爱,父亲不让他管理公司,只让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父亲的偏心,造成了兄弟俩的仇视,明争暗斗了很多年。 宴泽重新捡起茶几上的资料翻了翻,继续问道:“伊家那个养女是怎么回事?” 李助理答道:“伊家企业最近想要风投公司的一个标的,上上下下都打通了,只有姜啸天还没办妥,他们就想把养女送到姜啸天的床上,结果那天晚上伊家养女从姜总的房里跑了出来,阴差阳错到了您的客房……” 接下去的话,李助理识趣的闭了嘴。他悄悄抬眼看了看沙发上的宴泽。 宴泽听完关于伊家养女的事后,并没太多惊讶,李助理说的和他那天晚上听到的完全一样,只是没想到伊家人会恶毒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的养女都不放过。 “这件事伊家的养女知道吗?” 李助理想了想才答:“目前来说应该是不知道的,可是我们又查到她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小房子,今天刚搬过去,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她察觉到了什么?” 宴泽不再说话了,他斜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不紧不慢的吸着,带着令人销魂的优雅,烟圈缓缓从他嘴里吐出来,缭绕烟雾背后的目光悠悠转寒,眸中蕴着寒霜。 …… 伊诺第二天一醒来,就看到手机上有一条银行到账信息,是伊雷军转过来的零用钱。上面的数额高的吓人,她一致以为钱数转错了,直到看到伊雷军在微信上的留言,才知道是特意多给的钱,他怕她在外面省吃俭用,过得不好。 这些年伊雷军打给她的零用钱,她全存起来了,以前是吃住在家里,用钱的地方少,现在是想方设法要和伊家决裂,更不会动这笔钱。 钱,她自己会挣。就先存在她这里吧。等赚够了钱,再一起还回去。 既然决定独立,就要有经济来源,她必须马上找份赚钱的工作,没有父母托举的孩子,只有努力的奔跑。 说干就干,她掏出手机给好友苏雨琴打了个电话。 ------------ 第六章 再遇姜泽 苏雨琴正在家里敷面膜,听到伊诺拜托她找工作,吓的面膜都快掉下来了,“我说二小姐,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啊,帮不帮。” “帮帮帮,伊二小姐都开口了,我能不帮吗?” 苏家在京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苏雨琴虽然从小生活优渥,却活的真实、有脾气,为人也仗义,她的朋友很多,但伊诺真正的好朋友只有她一个。 “但丑话说到前头,你要兼职,我可以立马给你推荐,如果你想找个稳定有发展的好工作,这需要时间帮你去打听,你等的及吗?” 伊诺垂下眼眸,想了想,觉得还是眼下的生活要紧,她没时间去挑,于是选择先去兼职,这样即可赚取经验值又可赚取生活费。若是有公司需要面试,她也可以立马走,并不耽误她找工作。 “那行,我哥的会所夜迷离需要招几名酒水推销的,要不你先去试试?” 苏雨琴很爽快地挂断电话,不一会儿,她就把她哥会所的地址就发了过来。 苏子航是苏雨琴的哥哥,他开的夜迷离在全京都是最高档的会所,与其他会所的鱼龙混杂相比,这里显得正规的多。 苏子航也很照顾妹妹的这个朋友,给她分好的楼层和包间,还允许她到了晚上十点,准时下班,他怕女孩子晚上太晚回家不安全。 伊诺上手很快,刚上班,就已经把红酒的种类,品牌,产地、香型全认清了。接待的礼仪、业务也都熟悉了,可是她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不会说场面话,也不话恭维谁,到了包间,只会一个劲地给客人倒酒。刚踏入社会的女孩子,面对陌生顾客,总是羞赧,脸皮薄,还好,她遇到的都是比较好说话的顾客,并不太为难她。 就这样,伊诺白天在学校里学习,查资料,改写论文,晚上就去夜迷离兼职卖酒水。每天出租屋、学校、会所三边跑。忙忙碌碌的,也不觉得累,一晃一周过去了。 这天晚上七点,伊诺按时来夜迷离上班。今晚接待的顾客在包间里只是谈事情,很少会要酒水,她便陪着他们在包厢里呆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客人都走完了,才抽空出来上洗手间。 刚打开门走出去,差点撞上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伊诺下意识想躲,男人只看一眼,就扣住她的手腕,堵住了她。 “你母亲说你搬出来住了,周末喊你回家你也不回,原来你是躲在这里卖酒啊?” 面前的男人,肥头大耳,一双贼眉鼠眼正色眯眯的瞅着她。 这双眼睛,看的伊诺浑身发毛,就像只温顺的小兔子,落到歹人手里,随时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她挣脱他的手,又挣不开,急道:“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你放开我。” “不认识我?”男人掐住她的脸,咬牙切齿地骂道:“记住了,老子叫姜啸天!你母亲早就答应把你给我了,上周去你们家,他们都已经把你送到我床上了,没想到你他妈的最后给跑了。” 姜啸天?就是伊心妍口中所说的姜总? 伊诺脑袋轰了一下,如遭雷劈 怎么会这么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他?伊诺急的生理性眼泪掉了出来,“谁答应你的,你找谁去,反正我不知道你是谁?” 她环顾四周,客人还没来、主管也不在,过来换班的姐妹也没见,这么倒霉的吗?只要碰到事,就找不见一个人? 她被按在墙上,和满目狰狞的姜啸天四目相对。 姜啸天固定住伊诺的脑袋:“别动,你再动,我现在就办了你。” 他的头伸过去,拉近了与伊诺的距离,鼻息的热气喷到伊诺的脸上,恶心的伊诺有些想吐。她抬脚就往男人的下身踹去,姜啸天虽然长得胖,可反应快,似乎对一切早有预料似的,用手挡住了,伊诺下巴上的手,也终于拿掉了,她拿起手上的托盘照着男人的脸甩过去。 力道不小,直接把男人扇的趔趄退后了好几步。 姜啸天瞪大眼睛,五官几乎扭曲,滔天的怒火涌现出来。这个该死的女人,三番五次的从他手里跑掉,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她跑了。 见伊诺转身要跑,姜啸天立马扭住她的胳膊,“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敢动手打老子,看老子今天不办了你。你要再不听话,信不信我让你伊家破产。” 伊诺恨恨道:“伊家破不破产管我屁事,我巴不得让他破产。” 她脚上的高跟鞋照着姜啸天的脚面狠狠的踩了上去,痛得姜啸天跳脚,借着这个空档,伊诺扭头就沿着楼梯往下跑。 姜啸天在后面穷追不舍。伊诺没命的跑,跑的鞋跟都断了,也不敢停下来喘气。 跑到楼梯拐角处,碰到几个正在上楼的男人,伊诺没注意,一头撞了上去,脚下忽然一滑,重重跌在了地上,同个人全愣住了。 姜啸天从后面跑过来,揪住伊诺的头发,“我看你还往哪儿跑?跑不了了吧!” 伊诺的头皮被拽的生疼,她一手扒住栏杆,一手护住被拽的头发,一抬眼,看到了对面的男人,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风度翩翩,正是宴泽。 宴泽停在伊诺的面前,漠然的眼神睨着地上的二人,淡淡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冷冽,刺刺地刮过伊诺的耳边。身后跟着几个男人,各个非富即贵。伊诺知道这是唯一摆脱姜啸天的好时机,于是仰头看着姜泽,声音嘶哑:“姜总,求你救我,这个男人我并不认识。” “还说你不认识我。”姜啸天拽住她的头发,“你母亲从我这里拿走多少好处,你知不知道,反正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谁问你拿的,你找谁去啊,找我干嘛。”伊诺哭着说。 宴泽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瞬间便明白了伊诺和这个男人之间产生了什么龃龉。他跨上前来,扶起跌在地上的伊诺,对姜啸天说:“我说老兄,你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就不对了。” “少管嫌事!”姜啸天拽住伊诺的头发依然不放手。“告诉你,我姜啸天在京都也是不好惹的,谁惹了我,都没有好下场。” “好大的口气啊。”一个男人走上前来,望着宴泽哈哈一笑:“宴兄,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威胁你的。今天真是开了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