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丛林枪声 山，好高好大的山！鄂西南山区的大山一座连着一座，在初夏上午的睛空下，这些山头好似与太阳一样高。 一个身着破旧汗衫，脚穿一双草鞋，身材高大的青年，站在一条小河边，抬头仰望着面前的这座叫秦家大山的高山。口中轻蔑地“哼”了一声，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再高我也要登上你的头顶！”说完便沿着一条几乎不存在的小径向山里而去。 这青年叫赵岩，刚刚十八岁。在他十三岁的时候父亲为了讨生计，跟随路过罗坪赵家寨的盐贩子去挑盐，可是这一去就没有回来。后来母亲多次找过路的盐贩子和挑夫们打听，才知道他的父亲在万县被一群当兵的拉去当挑夫了。母亲每天都要站在路口张望，可是好几年过去了，父亲还是没有回来。由于母亲过度操劳，终于一病不起。请来寨子里的大夫黄二先生诊断后，开出药方，要秦家大山顶峭壁上的血藤才能医治。黄二先生给赵岩讲了血藤的特征，这血藤的叶乌黑宽大，只要割断枝条，就会流出血样的汁液。还特地嘱咐他，血藤数量极其稀少，千万不要将主藤割断，只能割侧枝，以免整株不存。于是，他半夜就动身从罗坪赵家寨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才到达秦家大山的脚下。 在下午时分，赵岩终于登上了山顶，累得他直喘粗气。他找了个阴凉处坐下，看着刚才的来路都掩没于浓密的森林之间，一片绿色在渐渐西沉的阳光下闪着点点光辉。山顶上凉风阵阵，一会儿就吹得他浑身舒坦。他拿出水壶喝了几口水，抹抹嘴角后，又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玉米面饼啃了起来。吃完后，满足地站起身来，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由清晰到模糊，层次分明，但却好似都在秦家大山的面前低下了头。 突然，赵岩的眼前一亮，悬崖边上一株叶片乌黑的藤蔓植物正随风摇曳。很像黄二先生所说的血藤，他走到崖边，见这株藤萝的主蔓就在脚下，只要一柴刀下去就可以斩断。而这株血藤的枝蔓却伸出于崖壁之外，根本够不着。再向下一看，万丈绝壁下面雾气升腾。但是为了母亲，无论如何也要采到血藤的一段枝条。但他也记住了黄二先生的话，这血藤不能整株毁掉。他站在崖边想了想，转过身去，找到一根细长的小树，砍下来做成一个长钩。来到崖边一试，恰好够得着，他钩住一段藤蔓使劲一拉，便将这段枝条拉了过来。用柴刀一刀斩断，只见血红的汁液从切口溢了出来。他心里一阵狂喜，果真是血藤。看来母亲的病可以治好了！ 他将这枝血藤用包袱包好，准备下山。突然背后的树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一头狗熊正朝他而来。赵岩在来秦家大山时，黄二先生就告诉过他，山里有狗熊，并说这狗熊视力不是很好，站着不动他就看不到人，因此，只要不是很近，它一般是不会袭击人的。可这头熊已经在身后，距离也太近了。容不得多想，赵岩猫着身子向山脊那头跑去。这头熊已发现了赵岩，便一路追了过来，霎时间便追上了赵岩。 赵岩知道单是跑，绝对是跑不掉的。便快速向一块石头后面躲去。而此时那狗熊也用全力扑了过来，却一下子撞在了石头上。这一下狗熊被激怒了，它循着气味转到石头后面去找赵岩。而赵岩又躲到了石头的另一面。就这样人畜之间纠缠了好一阵，幸亏赵岩年轻动作快，不然早丧生在熊掌之下了。不一会，他与熊都累得直喘粗气。正在此时，在不远处传来“砰，砰”几声如爆竹炸裂一样的巨响，吓得这头狗熊转身向山的另一面飞快地逃去。 赵岩循声望去，看到那头熊直向山的北侧冲了下去，正好遇到从山下上来的一队人马，那些人见一头熊迎面冲下来，吓得不知所措，都忘记了开枪。这头熊立起身来，一掌将最前面的人打倒在地，后面的人都吓得四处躲藏。好一阵才听到几声枪响，那头熊终于被这些人打死。 赵岩见过集镇上的保安团士兵，老百姓都称他们为“白狗子”或“白军”，以区别于活动于湘鄂西边一带的红军，从衣着上看这些人正是保安团白军的装束。他知道这些人是惹不起的，转身准备向来路奔下山去。正当他转身要走时，却听得一个人轻声喊道：“小兄弟，救救我！” 这声音虽然不大，赵岩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定眼一看，是个约二十五六岁的高大的汉子。这汉子似乎体力不支，一个跟头摔到在荆棘丛中。赵岩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那汉子声边，将他扶起，见他手里还握着一把短枪。赵岩见过集镇上那些当兵的手里拿的长枪短炮，所以认得那汉子手里拿的是枪。那汉子喘着粗气说：“小兄弟，我是红军，快找个地方把我藏起来。” 赵岩听母亲讲过，以前从鹤峰过来的红军，在沙道一带打过土豪，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军队。他记得上山时看到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小山洞。顾不得多想，扶起那汉子就往山洞而去，那汉子虽然受了枪伤，但毕竟是经过战阵的人，意志很是坚强，在赵岩的搀扶下，很快就来到山洞中躲藏起来，赵岩将受伤的汉子扶在地上坐下后，又用一些树枝将洞口遮掩起来。而那些保安团士兵由于受到熊的阻吓，耽搁了一些时间，等他们打死那头熊后，却发现一直追着的敌人不见了。 那些白军在附近搜索了好一阵子，却一无所获，便在长官的催促下骂骂咧咧向山下追去。 白军们消失在下山的丛林中后，那汉子让赵岩将用来遮蔽洞口的树枝拿掉，起身往洞外走。赵岩见此，忙将他扶住，一起来到洞外的树荫里坐下。那汉子的体力似乎恢了一些，他脱下上衣，赵岩才看清他的右臂受伤了。赵岩虽没见过枪伤，但也可想得到是被枪打伤的。 ------------ 第二章 冒险救人 那汉子让赵岩帮他把伤口包扎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兄弟，这里不能久留，那些白狗子如果找不到我，可能还会回来。我得离开这里。说完用尽气力站起身来，向山的西头走去。 赵岩想喊他与自己一起走，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还没经历过这些事。 那汉子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对赵岩说道：“小兄弟，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一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等革命成功了，我会来找你的。” “革命”是什么意思？赵岩虽然上过几年私塾，但对这两字还是听不明白。那汉子见赵岩不回答，以为他不信任自己，便再次转身离去。而赵岩还是茫然地看着那汉子离去，可那汉子没走多远却一个踉跄又倒在荆棘丛中。 赵岩连忙过去又将那汉子扶起，来到阴处，将装水的葫芦盖子打开，给他喝了几口水。然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玉米面饼递给那汉子。那汉子似乎饿急了，用没受伤的左手接过来几口就吞了下去。 赵岩知道他是真的饿急了，又将剩下的几个玉米面饼都拿出来。那汉子吃了东西之后，感觉有力多了。说道：“小兄弟，我被那些白狗子追了两天一夜了，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是沿路吃些树叶和草根，真的谢谢你啊。我们走吧，边走我边告诉你我的事情。” 在下山的途中，那汉子告诉赵岩，他叫董大中，是红军游击队的中队长，是香大姐（贺香姑）的部下，由于红军长期被白狗子包围在大山中，给养困难，部队便转移到太平洞长湾，前天晚上部队被敌人偷袭了。香大姐命大家立即转移，自己留下掩护。大家冲出包围圈后，宣恩县保安团长张超武带人紧追不舍，见情况紧急，他便与三位同志留下阻击敌人，让同志们从另一个方向撤退。他们也成功地引开了敌人，而敌人却紧追着他们不放，在战斗中那两名红军战士牺牲了，自己便一路被敌人追到了这秦家大山。不过这一带红军游击队在此活动过，地形还算熟悉。 听了董大中的介绍，赵岩问道：“董大哥，你喊我救你时，说你是红军，不怕我告密啊！” 董大中笑了笑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已经没有体力再跑了，如果你不救我，我也得让那些白狗子抓住，不如说明身份也许还有一线希望，看来我真的是赌对了。” 赵岩是穷人家的孩子，懂事要早一些，现在他已经十八岁了，是家里的顶梁柱，不然他也不会果断的救下董大中这个红军了。其实按一般人家的孩子到这个年龄已经成婚了，而赵岩家确实太穷，没有人家愿意将姑娘嫁到他的家里。虽然他的母亲急得要死，可赵岩自己却很坦然。 赵岩问道：“董大哥，那你现在打算到哪里去？” 董大中说道：“我要去沙道的二坪找部队，分手的时候首长说部队可能要向沙道二坪一带转移。” 赵岩从小就恨透了那些保安团的白军，那些白军只知道欺负老百姓。他的父亲挑盐走后不久，家里仅有的一亩田就被保安团长张超武的表弟王占元夺去了，而现在自己和母亲都要靠给地主打短工生活。对于敢和保安团作对的红军他是打心眼里佩服。便说道：“你从这里去二坪一定要经过沙道集镇附近，你身上有伤，很容易被发现的，我家就住在乐坪赵家寨，不如先到我们寨子里养好伤了再说。” 董大中说道：“赵家寨我们侦察时也去过，那里虽然离沙道集镇有三十多里路，但是，与那里相距不远的覃家集驻有保丁，会不安全的。即使去赵家寨也要经过沙道集镇一带。” 赵岩说道：“我们现在走到沙道集镇也要在天黑之后，我们可以从集镇附近的路绕过去。我妈妈虽然有病在床，但她一定很愿意我帮助你的。我家屋后有个苕窖，你可以住在里面养伤。等我打听到红军确切的消息后，你再去找部队，好吗？” 董大中说：“看来只能这样了，这大热天我得赶快将伤口治好。” 二人由于要躲开追击董大中的那些白狗子，同时为了安全起见，决定绕开沙道集镇，多走了很远的路，从秦家大山下山后，又上到雪落寨，再下到红溪坪。当他们从红溪坪到达两河口时，时间已是半夜，他们本来想从偏场转道石牌洞经黑风口去罗坪，相对要更安全一些，可是这样一来路程就远了很多。于是他们决定从两河口经红石板去罗坪，以便尽量在天亮之前到达罗坪赵家寨，当他们来到红溪河上的风雨桥头时却遇到了麻烦。原来两河口是龙潭河与红溪河这两条小河的交汇处，这两条小河在此汇合后向南流三十多里后，从沙道集镇东岸汇入酉水。而此处有三条岔道，向北经过龙潭河的峡谷口通往龙潭坝，向东通往红溪坪，红溪坪往前几里路即进入湘西龙山县的石牌洞地界，向东南过红溪河经红石板至黑风口可达罗坪。在河岸东面的山坡上约六十米处就是两河口小镇，说是小镇，其实也就二十来户人家，不过以前南来北往的客商常在此打尖歇脚。而现在兵荒马乱的，此处客人稀少，也就并不热闹，但小镇上平时却无驻军。保安团的兵力都放在小镇以上两里处的峡口。他们到达红溪河上的风雨桥头时，发现在风雨桥上挂着一盏马灯，还有两名保安团士兵守在上面，不过那两人好象靠在桥头的护栏上睡着了。而距风雨桥两里处进入龙潭坝的峡谷口处却是灯火通明，有大批保安团士兵驻守。二人本来想躲开沙道集镇的白军，哪知在这偏僻的两河口也驻有敌人。 ------------ 第三章 白军布告 董大中决定冒险通过，便轻声对赵岩说：“小兄弟，不要慌，你跟在我后面，见机行事。” 赵岩回答道：“行，董大哥。” 二人轻轻的来到桥上，听到两名保安团士兵响起了呼噜声，二人正要从他们前面走过时，其中的一个士兵打了个哈欠，董大中以为他醒了，用没受伤的左手，一下子就扭断了他的头。为了不让另一个士兵醒来发现后呼救，董大中也将另外一个士兵用同样的手法干掉。然后，二人快速经红石板来到罗坪赵家寨，却已是天亮的时候了。 董大中是一位身经百战的红军游击队指战员，他的警惕性极高，在进入赵家寨时，他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发现没有问题才从村口进到赵岩的家。赵岩知道母亲会乐意帮助董大中的，但还是怕母亲担心，没有告诉病中的母亲，而是直接将董大中安置在屋后的地窖里。然后，便去找黄二先生。 黄二先生是一个对穷人很有同情心的乡绅，他在给穷人看病时一般都很少收钱。当黄二先生得知赵岩已经找到了血藤，心里很是高兴，说道：“岩子，你真了不起，很多人在方圆几百里的秦家大山找了几年也没见到血藤，而让你一去就找到了，真是上天保佑你的母亲啊！” 黄二先生来到赵岩的家，他仔细看过赵岩采回的血藤后，又用鼻子闻了闻，然后用刀切了一点点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会儿，说道：“果真是血藤，快将我这里的几味药与血藤一起煎好，给你母亲服下。” 在黄二先生的指导下，赵岩将药煎好，喂母亲服下。赵岩将剩下的一段血藤送给了黄二先生，以便救更多的人，黄二先生直夸赵岩宅心仁厚。 黄二先生走后，赵岩做了一些饭送给董大中，董大中知道赵岩一定还没来得及自己吃上一口饭，便要赵岩与他一起吃。吃过饭后，董大中请赵岩帮他烧些开水，然后放些盐在里面，用以清洗伤口。 很快赵岩就为董大中准备好了盐水，他为董大中把伤口清洗干净后，说道：“董大哥，你的伤口不药敷是不行的，我再去找黄二先生要些药来。” 董大中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可能不行，如果他问你要这些药做什么，你怎么说，如果你照实说，他会不会告密？我给你说几种草药，你去山上找来，我用这些草药就行，我们红军在药品短缺时，救治伤员用的就是这些草药，效果也不错。” 赵岩说道：“黄二先生是个好人，他是不会告密的。” 董大中说道：“还是小心点为好，我现在的伤也不是很重，用草药可以治好。” 赵岩说道：“行，董大哥，我都听你的。” 董大中说的几种草药都是些常见的植物，山里农家的孩子对这些植物是再熟悉不过了。下午时分，赵岩就将这些草药采齐了。董大中与赵岩一起将这些草药捣碎，董大中又将这些草药一一放进口中咀嚼了一遍，然后敷在伤口周围。 第二天早上，赵岩的母亲就感觉好了很多，说想吃东西了。赵岩为母亲弄了点粥吃下，然后又为母亲服了一次药。 赵岩安顿好母亲后，为自己和董大中弄了些吃的又上山采草药去了。他回来为董大中换完药后，刚从地窖出来，就听得屋外有人打门的声响。 赵岩刚将门打开，几名保安团士兵就直闯将进来，满屋搜了一阵，没发现什么。便甩门而去，又到其他人家搜查去了。 那些保安团士兵在寨子里折腾了半天，什么也没搜到。又听得更夫老覃头在村口打着锣喊道：“各家各户，严防红军gong匪，快出来看政府的布告！”喊了几声又没响动了。 赵岩忙跑到村口，正看见老覃头被一个当兵的打了一巴掌。一个小头目骂道：“死老头，快继续喊，要不然老子毙了你！” 老覃头只得带着哭腔继续喊，不一会很多百姓都来到村口，这个小头目便让手下人将布告贴上。等手下人将布告贴好后，这个小头目便得意洋洋地说道：“看看吧，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不识字，我来念给你们听。”说完挽了挽衣袖，又用手指着布告大声念道：“布告：兹有红军gong匪头目贺英贺香姑，数年来窜扰于湘鄂西边各地。政府多年征剿，均因贺匪狡猾无比而让其逃脱。然经各地团防联合追剿，终于太平洞长湾将其匪巢围住，匪首贺英贺香姑被当场击毙，贺匪之二妹贺戊妹为国军生俘后就地正法。另有匪首徐焕然、廖汉生、向连生等重伤后逃脱，若有发现其行迹者赏大洋一百，捉住或打死匪首一人赏大洋一千。然有知情不报者，一经查实则全家捆石沉水。”念完后，又朝众人吼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有gong匪残兵昨晚还在两河口杀了我们两名弟兄，如果发现gong匪知情不报者就按布告上说的办！”然后狂笑几声便带着手下回沙道集镇去了。 赵岩立即回到家中，见母亲已经起床了。赵岩见母亲能起床了，很高兴。上前拉着母亲的手问道：“妈，您真的好了吗？” 他的母亲名叫李大妹，今年才三十七岁，由于常年操劳加上这一场重病，看上去就象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妈。李大妹大病初愈，感觉身上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她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儿子，伸手抚摸着儿子的头，叹了口气说道：“岩子，多亏你长大懂事了，找来血藤治好了妈的病，你爹一去就是好几多年，现在连生死都不知道。” ------------ 第四章 在野溪沟 赵岩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岁的时候就去为地主放牛，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他理解母亲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安慰母亲说道：“妈，您别难过，等您完全好了，我就去四川找我爹。” 李大妹看着儿子，感觉儿子真的长大了，心中不觉泛起点点欣慰。又问道：“岩子，你这两天是不是有事瞒着妈？” 赵岩知道母亲是个很精明的人，虽然在病中她也可能察觉到了一定有事发生。赵岩知道母亲的为人很善良，便将在秦家大山遇到董大中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了儿子的讲述，李大妹说道：“岩子，你做得对。红军是咱穷人的队伍，前几年覃家寨的恶霸地主覃麻子覃道飞抢走了我们家与他家交界的唯一的一小片山林，我去理论，覃麻子说：‘你男人又不在了，就你们母子俩人，用不着这片山林。’还放出恶狗咬我，后来鹤峰那边贺龙的红军过来打土豪，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将覃麻子打死了，分了很多粮食和布匹给穷人。可是红军走后，覃麻子的儿子覃正勇又当上了罗坪的保长，现在又在欺压我们穷人。” 听了母亲的话，赵岩气得紧握拳头，牙齿咬得“格格”着响，坚定的说道：“我也要当红军，为咱穷人争口气！” 李大妹说道：“你先带我去看看那个红军。” 赵岩便带母亲带到屋后，先向四周看了看才轻轻地敲了三下地窖的入口，这是赵岩和董大中约好的暗号，如果敲门声不对，一定是敌人发现了。董大中听得是赵岩敲门，便从里面将门打开。赵岩提着油灯与母亲一起进到地窖。董大中看见赵岩身后的李大妹，便猜想一定是赵岩的妈妈。果然听得赵岩说道：“董大哥，我妈来看你了！” 董大中忙站起身说道：“大娘，谢谢你！” 李大妹说道：“香大姐的红军是咱们穷人自己的队伍，帮助红军是我们应该做的，岩子做得对。要是岩子见了红军受伤不救我才不高兴呢！董队长，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今天我就让岩子出去打听，看看有不有红军的消息。” 董大中说道：“大娘，真的麻烦你了。” 李大妹说道：“董队长，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道理我是懂的，你就别再说麻烦不麻烦的了。” 董大中心中非常感动，他心里想：不推翻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也对不起这些善良的人民。 赵岩将白军张帖在村口的布告的内容告诉了董大中，董大中听了万分悲痛，但他还是不太相信，因为白军造谣是很平常的事。他对赵岩详细地交待了一番后，赵岩便上二坪打听消息去了。 两天后的下午，赵岩回来了。他告诉董大中，红军并没有去二坪，但却听说在二坪下面与湖南桑植交界处的野溪沟一带有红军活动。有从鹤峰走亲戚回来的人说，贺英与贺戊妹二位烈士的遗体被鹤峰县保安团长覃福斋肢解后悬挂在鹤峰城头， 听到这个消息，这位身材高大且意志坚强的红军游击队中队长董大中不觉热泪纵横，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拿起短枪就要往外走。李大妹忙拦在董大中前面说道：“董队长，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保安团的人，你出去一定会被他们抓住的，这样不但不能为香大姐报仇，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听了李大妹的话，董大中觉得自己作为一位红军指战员太过于鲁莽了，革命不是靠一时的冲劲就能取得胜利，必须讲究策略，才能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想到这里，他说道：“我真是一时急糊涂了，大娘说得对，不能鲁莽行事。不过由于事情紧急，等到天黑后，我必须走，去野溪沟找队伍。” 李大妹是个明白人，也知道事情紧急，便说道：“董队长，你身上有伤，一个人去很危险，我让岩子陪你一起去，如果遇到有人问，你就说是岩子的舅舅。” 天黑后，董大中和赵岩每人带上几个玉米面饼就出发了。下半夜时分到达了野溪沟的一个村子，他们不敢贸然进村，便在村外的树林里小睡了一会。 天亮后，二人在林中仔细观察了村子里的情况，发现这个村子不大，只有三十多户人家。整个村子被四面青翠的高山环抱在中央，山尖绕着层层轻雾，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 此时，二人都觉得很饿了，便各自吃了一个玉米面饼，喝了几口林间小溪中清澈的山泉水。顿时，感觉体力恢复了大半。 赵岩对董大中说：“董大哥，我先进村去问问！” 董大中说：“别急，再等下，看有不有人出村，如果有人出村，我们就装着迷路的，只要搭上话了就好办。”。 二人正观望间，突然从村后传来几声狗叫，便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接着又响起了几声枪响。董大中让赵岩藏在林间，自己用左手提起短枪就要往村里冲，却发现从村前进村的路上又冲出十多个人，一边放枪一边住村里冲，不一会，前后夹击的两小队人马就将近三百村民赶到村前的打谷场上。 打谷场离董大中和赵岩藏身的地方仅二十来步，看得很真切，只见这些劫掠村民的人中，一个满面横肉身材高大、好似头目的人走出来，用手里的驳壳枪指着村民们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是贺龙手下的红军，你们都听着，若想活命，立即将两百担粮食送到石牌洞大梁山，不然就让我手中的枪和你们说话。” ------------ 第五章 智摛劫匪 董大中一看这些人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在冒充红军，他头脑里飞快的想着主意，一时却真想不出好的办法，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败坏红军的声誉。 此时，村民中一位白须老者站出来用发抖的声音说道：“列位老总，我听说贺龙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是不会抢掠我们这些穷人的，我不相信你们会是贺龙的红军？” 那个头目模样的家伙骂道：“你这老东西，我看你是找死！”说完就是一记耳光将那老者打倒在地。其他的村民见状，群情激奋起来。 那领头的家伙怕村民们群起而上不好招架，便朝天开了一枪。人群便又安静下来。而被打倒在地的老者在村民地搀扶下晃悠着站起来，他愤怒地说道：“我前两年在鹤峰女婿家见过贺龙的红军，他们善待百姓，与百姓亲如一家，哪象你们开口就要东西，动手就打人！” 听了老者义正严辞的话，那头目模样的家伙气得发抖，举枪对着老者就要开枪，哪知却从他的身后响起了一声枪响，这个家伙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他的同伙正要有动作，又听得林中有人喊道：“一中队堵住敌人退路，二中队从侧面进攻，三中队从正面进攻。”林中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回答。又从四面传来了枪声。这些自称红军的人此时已是群龙无首，彻底慌了！像一群鸭子一样四散逃跑，哪知每个方向上退在最前面的人都中枪倒地了。又听得四周人有喊：“我们才是真正的红军，红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 这些无首的乌合之众听到是真正的红军到了，忙放下武器，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又听得有人喊道：“都集中到打谷场中间跪下，不准抬头。” 这些人只得乖乖的听话，都集中到打谷场中间低头跪下。此时从四面树林中冲出来五个穿着灰色军装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汉阳造。他们将地上的武器都收扰起来，然后对跪在地上的人说：“抬起你们的头来。” 这些人一看对方也就五个人，都觉得上当了。但现在手里没有了武器，反抗也无济于事，而对方手里的汉阳造也正对着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动弹。 董大中见从树林中出来的人身上的军装的确是红军的军装，但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正的红军，只得静观其变。 此时，那五个人中其中一个人对村民说道：“乡亲们，不要怕，我们才是真正的红军，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就在原始森林中跟踪着这些人。哪知他们却冒充红军欺压老百姓，请大家一起将这些人捆起来。” 村民们对这些劫匪刚才的行为很是愤恨，便一起将这些劫匪捆绑起来。这时，那五个人中的其一个人转过头来，董大中一看喜出望外，此人正是自己四中队的副中队长王冲。 董大中忙拉着赵岩一起冲出树林，喊道：“王冲，怎么是你啊？” 王冲等人回头看到董大中，又是吃惊又是高兴。 王冲奔上前来，见董大中右臂上缠着布，就知道他受伤了。拉着董大中的左手，说道：“中队长，你的伤没事吧。”又指着赵岩问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董大中正要说话，哪知赵岩却先开口了，语气很不满意：“我才不是小兄弟呢，我是大人了！” 董大中哈哈笑道：“对，对，岩子已经是大人了！”又向王冲简要地介绍了一下遇到赵岩的经过。 听董大中介绍完情况后，王冲对其他四人说道：“同志们，这是我们四中队的中队长董大中同志，现在我们都听他的！” 其他几人齐声答道：“是！” 董大中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人，队伍呢？” 王冲哽咽着说道：“队伍都打散了，我们这几个人是在五道水碰上的，就在一起活动，昨天在宣恩与桑植交界处的原始森林中发现了这一伙人，我们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好像是受什么人的指派冒充红军到处去抢劫，让各地老百姓仇恨红军，我们便尾随到这里。”说着又指着另外四名战士对董大中说道：“中队长，这四位同志分别是一中队的李长江，向海山。二中队的刘义风，三中队的于小二。” 董大中和这几位战士一一握手后，说道：“王冲你这‘土诸葛亮’的称号真是名不虚传，有勇有谋，要真让这些人的阴谋得逞了，以后老百姓会对我们红军误会很深的，对我们发动群众参加革命会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走！我们去好好审问下这伙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通过审迅得知，这些人原来是湘西八面山上的土匪，由于与瞿麻子的土匪火拼，被打败后，逃到了与沙道交界的湖南石牌洞大梁山，四处劫掠百姓，后来与驻沙道的宣恩县保安团长张超武勾结，为其收卖，成为张超武的一支密秘队伍，到处为张超武做坏事。这次正是受张超武的指使冒充红军到处骚扰老百姓。 审完这些劫匪后，董大中让王冲将他们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大都是穷苦人出身，是被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所逼才上山当土匪的。但是，你们不应该抢劫老百姓，而是应该拿起武器和贪官污吏及土豪劣绅作对，为与你们一样的贫苦百姓谋利益。可是你们却为张超武这样的反动派收卖，欺压百姓，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做得对吗？” 听了董大中义正辞严的话，这些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董大中又说道：“大家都是男人，要敢于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只要你们迷途知返，我们红军一定既往不咎，是男子汉的都抬起头来！” 这些人都抬起了头，但一个个脸上都显得很惭愧。 董大中走到一个大个子劫匪身边，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汪狗娃，你不认得我了吗？” ------------ 第六章 重建队伍 那个被董大中称为“汪狗娃”的劫匪也仔细地打量着董大中。突然他双膝跪下，泪流满面地说道：“你真的是董大哥，我开始还不敢确定是你，可你却还认得我，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董大中扶起汪狗娃说道：“狗娃，快告诉我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汪狗娃说道：“董大哥，你五年前救了我们全家，可你走后，土匪又回来抢我们家的东西，我父母由于反抗都被土匪杀了。土匪们又逼着我给他们挑东西，后来没有办法，只得加入了他们。其实我们今天这一群人，除被你们打死了的二当家之外，都是第一次参加打劫。幸好被你们给制止了，要不然我们就真的犯下大错了！” 董大中是怎么认识汪狗娃的呢？原来董大中是鹤峰太平人，在参加红军以前是往来于川鄂盐道上盐帮里的盐客，有一次路过走马坪后面的山头，遇到几个土匪正在劫掠一户人家，董大中由于从小跟随洪家关的外祖父及自己的父亲练习武艺，可以说是湘鄂西边的武林高手。一人独战五匪，打得土匪们狼狈而逃。可没想到等他走后土匪们又杀了个回马枪，将汪狗娃的父母杀害。 听了汪狗娃的讲述，董大中很后悔自己当时手下留情，导致汪狗娃的父母被土匪杀害。他扬起眉头，大声说道：“大家与汪狗娃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大家想想，如果再跟随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一起抢掠百姓，会有好的出路吗？要想过上好日子，全天下的穷人必须团结起来，拿起武器，推翻国民党蒋介石的反动统治，让我们穷人自己来当家作主，到时候，全天下的老百姓一定都会过上好日子！”董大中是个有一定文化基础的人，并且在盐道上见识了很多事，参加红军后又受到贺英与廖汉生等人的影响，成为了一个有着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的革命者，他善于做革命鼓动工作。极富热情的几句话让汪狗娃等人热血沸腾，他们都积极要求跟随董大中一起闹革命。 董大中知道，这些人虽然现在愿意跟随自己闹革命，但他们身上毕竟沾染了很多土匪习气，必须通过大量而细致的工作，才能让他们成为真正的革命者。董大中知道这并不容易，但他相信一定能做到。 董大中又走到老百姓当中，扶住那位被土匪二当家打了耳光的老人，问道：“大爷，您没事吧！” 老人拉着董大中的手说道：“红军同志，感谢你们救了我们全村人。我在鹤峰太平女婿家，见过红军。还见过红军游击队长贺香姑，她还同我拉过话，对老百姓可亲切了！前几天听鹤峰过来的人说，她被国民党杀害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董大中含泪说道：“香大姐很可能的确是遇害了，但我们红军就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将革命进行到底，一定要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老人还介绍说，这个村子的人都姓莫，他叫莫兴成，是这里的族长。原来都住在龙潭坝，过着安宁的生活，哪知后来张超武得势，让他的哥哥张超文当上了龙潭坝的保长。张氏兄弟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将莫氏家族的田地都霸占过去了，莫氏家族虽也有好几百口人，但和张氏家族相比，根本不是对手，他只得带领全族人逃遁到宣恩与湖南桑植交界处的原始森林中谋生。通过全族人艰苦地努力，在原始森林中开荒种地，也安宁地过了好几年，看来这分宁静的生活现在要被打破了。 董大中让王冲与汪狗娃等人作进一步交谈，以了解更多的情况。他却带着赵岩一起去发动群众，给大家讲解革命的道理。在这个过程中赵岩终于明白“革命”的意思，也就是造反，造国民党反动派的反，拿起武器为穷人翻身作主而战斗。 通过董大中的努力，在族长莫兴成的大力帮助下，在村里建立了赤卫队，莫兴成的儿子莫大龙任队长，董大中让战士李长江负责训练赤卫队，让他们尽快形成战斗力。 董大中明白，现在队伍打散了，这几位战士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坚定的革命信念，把他们放到重要的岗位上，通过磨砺一定能成长为优秀的指战员。 王冲与汪狗娃等人进一步交流后得知，大梁山主峰上的匪巢中共有约百名土匪，匪首大当家龙上天前几天抓了几个民女正在山上作乐。董大中与王冲商议，定下计策，决定突袭大梁山，消灭龙上天匪部，对张超武产生震慑，让他不敢再派人冒充红军干坏事。然后又让战士向海山化装后潜回鹤峰打听香大姐的情况，并嘱咐他一定要将真实的情报带回来。 董大中又将赵岩叫到一边说道：“岩子，你母亲大病初愈，需要你回到身边去照顾。你先回赵家寨去，等我们稳定下来后，我会来找你的。” 赵岩说道：“董大哥，我妈说了，我跟着你才会有大出息，让我暂时不要回去。” 而董大中让赵岩一定要回去，可是无论说什么他就是不肯回去，一定要参加红军。 董大中拗不过赵岩，只得让他留下。 汪狗娃等一班人马共有二十人，董大中将他们编为一个中队，依然称湘鄂西边工农红军游击大队第四中队。董大中任中队长，王冲任副中队长。又将这二十人分成四个小分队。第一分队分队长刘义风，第二分队分队长向海山，第三分队分队长汪狗娃，赵岩也编于第三分队，第四分队分队长由王冲兼任，于小二任通迅分队分队长，不过通迅分队暂时就只有他和一名新战士。 董大中与王冲每天与这些由土匪转变过来的新战士一起吃住，关心他们的思想动态，与他们一起或拉家常，或天南海北的大侃，战士们的心都紧紧地与他们连在一起。 ------------ 第七章 夜袭山匪 通过十多天的军事整训和思想政治工作，汪狗娃等人完成了由土匪向革命战士的转变。通过诉苦活动，战士们从心底对国民党反动派及土匪产生了仇恨，都决心为自己和全天下的穷人翻身作主而战斗。董大中还告诉大家，中国人民的贫穷除了国内的反动阶级的剥削，还在于帝国主义的侵略与掠夺。他还为新战士们讲述了中国近代的历史，讲日本帝国主义已经侵占了东三省，他还指出日本帝国主义还将与国内的反动派勾结，企图全面战领中国。 通过董大中与王冲的政治思想工作，这些由土匪转变过来的新战士深刻的体会到自己肩上的历史使命！ 赵岩虽然年龄还不大，但在董大中的引导下，在这些日子里从思想上已成为一个坚定的红军战士。这几天大家还从董大中那里知道了一个新鲜词“共产主义”。大家都向往共产主义的幸福生活，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全天下都实现共产主义。也许现在的人们无法理解赵岩与汪狗娃他们那一代人，怎么会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树了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但当时的人们的确就是那样的向往共产主义的美好生活，树立了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信念。也许只有在那种国家积贫积弱的时代，人们才更渴望美好的生活，更渴望国家的强大。 又休整十多天后，董大中与王冲通过商议，定下攻打石牌洞大梁山的周密计划。这段时间董大中手臂上的伤也基本痊愈了，而赵岩也学会了使用枪支，不过由于武器不够，汪狗娃从三分队为他调剂了一支汉阳造。董大中又从刚刚建立的赤卫队中挑选了十人，充实到各分队中。一切准备停当后，便带领队伍在中午时分由汪狗娃带路从原始森林绕道向石牌洞大梁山进发， 三天后的晚上，董大中带领队伍到达大梁山脚下，大梁山连绵两百余里，从山脚到主峰还有约二十里山路。董大中让战士们原地休息，和王冲又商议了一下后，董大中对汪狗娃等新参加红军的战士说道：“同志们，大家已经是一名真正的红军战士了，这是你们参加红军以来的第一战，大家有不有信心打好这一仗？” 战士们齐声答道：“有！”。 稍事休整后，大家一鼓作气，约一个多时辰后，便到达了主峰寨门口。董大中让汪狗娃带三分队去赚开寨门。 汪狗娃对着寨门喊道：“我是汪狗娃，二当家有急事，让我回来向大当家报告！” 守寨门的土匪回应道：“妈的，要报信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弟兄们都要睡着了，等下，老子让李光头来开寨门。” 不一会，寨门就打开了，汪狗娃上前去说道：“光头哥，麻烦你了！” 李光头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汪狗娃突然将刀架在李光头的脖子上低声喝道：“想活命的就别出声！” 李光头吓得尿在裤裆里了，哪里还敢作声。王冲趁势带人冲进去将寨门上的其他几个土匪也活捉了。通过审问，得知大当家龙上天正在聚义厅饮酒作乐。董大中命李光头带路，让队员们将其他几名土匪捆绑结实，并将他们的口用破布堵上。留下王冲带着四分队的战士看住这些人，当然其主要目的是让四分队留作预备队，以便有情况时接应。 董大中亲自带领三个分队悄悄向大厅扑去，在拐弯处一看，大厅外有六个土匪在门外持枪站岗，大厅内却传出喧闹无比的声音。董大中让汪狗娃带着三分队的战士上前去，那六名站岗的土匪见是自己人并没有什么警觉，但是土匪们却不认识赵岩和几名由野溪沟赤卫队加入队伍的战士，站岗的小头目便问道：“怎么带生人回来，大当家不是早就说过吗，没有他的同意不能带生人上来，汪狗娃你小子不要命了！” 汪狗娃说道：“这几位弟兄听说大当家义薄云天，特地要我带他们来投奔的。” 说话间，汪狗娃突然手一挥，三分队的战士一起动手，几名土匪的脖子便同时被利刃划开。 董大中令刘义风的一分队守在门外，自己带领汪狗娃冲进大厅。 龙上天正怀抱着民女作乐，见汪狗娃带着董大中冲进来，骂道：“汪狗娃，你找死，没有老子的同意竟敢带生人进来。”说完就要去拿放在桌上的枪。董大中抬手就是一枪打中了他的手腕，他怀中的民女吓得惊叫起来，忙躲到了一边。其他的土匪根本没想到有人能毫无声息地进入山寨，没有一丝戒备。此时见大当家的中枪，都吓住了。董大中趁众匪短暂的一惊，大声说道：“不怕死的就动，怕死的都抱头转过身去。我们是贺龙的红军，来了一个团。”说完又对着门外喊：“警卫排，守住门口，不准放出去一个人。” 刘义风等人在门外齐声答道：“是！” 众匪一听，以为是真的来了一个团的红军，都吓得瑟瑟发抖。董大中早就听说龙上天在湘西一带作恶多端，同时为了震慑众匪，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大声说道：“龙上天在湘西鱼肉百姓，作恶多端，血债累累，今天红军就为湘西人民除去这个大害！”说完一枪击中龙上天的头，这个恶贯满盈的匪首终于完结了罪恶的一生。 此时，几名民女一起跪倒在董大中的面前，要董大中救她们出去。 董大中说道：“姐妹们，不要怕，我知道你们都是被土匪抢上山的，现在你们自由了！”说着便将几位民女扶起来。董大中又对蹲在地上的众土匪说道：“你们的帐房是谁？站起身来！” 此时一个身穿长衫，留着山羊胡子约摸五十上下的干瘦男人立起身来，用发抖的声音说道：“红——红军长官，我——我就是——是。” ------------ 第八章 讨还血债 董大中说道：“给这五位姐妹每人十块大洋做路费，让她们回家。” 那帐房先生只得照办，五名民女拿到路费后说道：“感谢红军，我们早就听说红军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果然是真的。” 董大中说道：“姐妹们，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会，大家等天亮后再走。”安顿好几位民女后，董大中让战士们将土匪都集中到大厅外的场地上，然后又让刘义风带人将寨门上俘获的几名土匪也带过来，同时传达命令，让王冲带四分队继续守住寨门作为警戒。 一切警戒措施都安排好后，董大中站到一个高台上，对众土匪大声说道：“龙上天是一个血债累累的匪首，今晚我已代表湘鄂西边的老百姓将他就地正法了。我知道，你们中间很多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有办法才上山当土匪的，只要你们不再残害百姓，红军可以放你们回去，如果有愿意参加红军的我们欢迎！” 听了董大中的话，这些土匪开始窃窃低语。此时，汪狗娃走上台来说道：“我汪狗娃和大家一起也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我知道兄弟们当中手上有血债的就那么几个人。除五个当家的之外就是王大麻，苏二狗和张五生等几个人。我父母就是五当家的和张五生开枪打死的。今天我要为我父母报仇！” 听了汪狗娃的控诉，那五当家仇大狗和张五生二人吓得瘫倒在地，没有了平时的一点匪气。 董大中大声道：“我命令，手中有血债的这几个人站出来！” 那几人都瑟瑟发抖的站了出来，包括在寨门口被俘的李光头，都一齐跪在地上求饶。 董大中知道，这些手中血债较多的人，一定要让他们偿命才行，于是大声说道：“汪狗娃，刘义风，我命令你们两个分队将这些犯下老百姓血债的土匪就地正法！” 于是，汪狗娃和刘义风带人将这几个人押了出去，只听得一排枪响，这些血债累累的土匪都倒毙在地。这一下把其他的土匪都吓得发抖。 董大中见状，又说道：“大家不要怕，只要你们手中没有血债，红军会宽大处理。若想过上好日子，靠当土匪抢老百姓的东西，不是男人所为，也决非长久之计。在这里我问问大家，我们要怎样才能长久的过上好日子呢？” 下面一片沉默，没有人作声。 董大中继续说道：“要想长久的过上好日子，就要靠我们大家团结起来，拿起武器推翻国民党反动派和蒋介石的反动统治，建立起我们穷人自己的政权，让我们自己当家作主，这样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你们中间若有人愿意参加红军的，我们热烈欢迎，若不愿意参加的我们发给路费，让你们回家。” 董大中说完，看了看众人，下面又开始议论起来。汪狗娃又上台说道：“兄弟们，参加红军吧，在红军中官兵平等，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只有同志之间的阶级情谊。大家团结起来，打倒蒋介石！”说完带头喊道：“团结起来，打倒蒋介石！”下面的红军战士也跟着高呼口号。 赵岩又站到高台上说道：“现在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东三省，蒋介石不去抵抗侵略，反而把精力用到打内战上。镇压人民的反抗。大家都想想吧，那些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过的是什么生活，而我们老百姓又过的是什么生活？这个反动透顶的统治不推翻行吗？不推翻我们能过上好日子吗？怎么才能推翻呢？” 汪狗娃喊道：“团结起来，拿起武器，将国民党反动派赶下台，穷人当家作主！” 下面的那些土匪们见红军中一个这么年轻的战士都能讲出如此深刻的道理，觉得红军真的是支不简单的队伍，他们内心深深地震撼了，也跟着汪狗娃喊起了口号！一时间除了帐房先生等几个人外，其他人都争着要参加红军。董大中将这些人分到各分队，加上从野溪沟带来的人，队伍扩大到近百人。 董大中让赵岩带几个人去做饭，以便大家天亮出发时有旺盛的体力。又让汪狗娃带人清点财物，共得长枪五十支，短枪三支，大洋一千块，布匹两百匹，粮食腊肉若干，骡马五匹。董大中让大家将这些东西整理好，用骡马驮上，骡马没驮完的由汪狗娃的三分队负责。做完这一切，董大中让大家立即吃饭。等大家都吃饱后，董大中命队伍下山，向野溪沟返回，此时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天快放亮了。 董大中怕这些刚刚由土匪加入队伍的人中途生变，特地将赵岩叫到一边交待了一些话。在集合队伍后，董大中大声命道：“赵岩，你马上去通知包围山寨的副团长，让他们等我们走后，再出发，为新参军的同志们断后。命令传达到后，你立即跑步追上我们！”赵岩立即领命而去。这些由投降的土匪新参加红军的人都以为山寨外面真的有红军的大部队在，于是他们更加安下心来了。赵岩走后，董大中命令部队出发，同时带上几位民女，下山后便让她们各自回家。 回到野溪沟后，董大中与王冲一起开始整训部队，白天进行军事科目训练，晚上进行政治思想改造教育。董大中有一定的文化底子，他将以前红军在鹤峰时排演的小话剧改编后，在晚上的政治活动中开演。通过这些生动的小话剧，让新战士们的心里受到教育，坚定他们的革命信念。而现在的副中队长王冲以前在红军游击队中就有“土诸葛亮”之称，他足智多谋，也善于做政治思想工作，他紧密配合董大中对部队进行整训，使部队的军心很快得到稳定。 董大中见赵岩虽然年龄不大，但身手灵活有力。便将自己独到的刀法传给他，让他照着练。赵岩也的确有很高的悟性，只两三天时间，便掌握了刀法要领，不过若要真正对敌，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不过赵岩也非常勤奋，他的刀法日渐精进。 ------------ 第九章 上级指示 董大中与王冲商量后，将从大梁山缴获的布匹拿出一部分分给野溪沟的村民，剩下的请村里的裁缝都做成军装。部队换上统一的新军将后，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到鹤峰打探消息的向海山回来了，还带来了廖汉生的一封信。 向海山向董大中和王冲详细汇报了情况，由于太平是红军游击队的老根据地，群众基础非常好。他便先回到太平洞长湾，悄悄进入村子。找到他经常帮忙挑水劈柴的巴大娘，巴大娘流着眼泪告诉他，香大姐和她的二妹贺戊妹被敌人杀害了，分尸后挂在鹤峰城头好多天了。前天她与几位乡邻还去鹤峰城下看了，回到家中大家都朝着鹤峰城的方向烧纸钱、点香烛遥祭香大姐姊妹。向海山在巴大娘家吃了点东西后就匆匆赶到鹤峰城下，果然看到香大姐姊妹二人的尸体被分为几段后悬挂在鹤峰城头，城头上还有保安团士兵持枪看守。 向海山正观察时，却听得背后有人说道：“小兄弟给我一个铜板吧，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向海山回头一看，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在向他讨钱。向海山摸摸腰间，却没有一个铜板。哪知那老乞丐却走过来拉住他轻声说道：“这里危险，快跟我走！”说完松开他就骂骂咧咧地走了。他远远地跟着那老乞丐，不一会那老乞丐进到城郊的一个破土地庙里。向海山很警觉，没有直接进去。而那老乞丐在门口招手说道：‘海山，快进来！”向海山听声音很熟悉，立即跟着进到庙里。到了庙里，那老乞丐将破帽子摘下，向海山认出原来是太平赤卫队长徐焕然。 向海山忙敬礼道：“首长好！” 徐焕然还了一个军礼后说道：“部队在太平是由于叛头许黄生的出卖，敌人才知道我们部队的驻地，对我们进行偷袭。部队被打散后，我与廖汉生、向连生及肖楚银等同志辗转找到了贺总的大部队。贺总已经快要打回鹤峰了，部队现正在巴东境内休整，准备再次攻打鹤峰县城。这次，贺总派我与廖汉生及贺丙炎两位同志一起专程回到鹤峰，一是来侦察敌情，二是来收敛香大姐姊妹二位烈士的遗体。”向海山也向徐焕然报告了新成立的红军游击大队第四中队的情况。 听了向海山的汇报后，徐焕然又带着他来到破庙后面的小山上，见到了廖汉生与贺丙炎两位首长。大家通过商议，最后通过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用了五十块大洋，将二位烈士的遗骸买下，缝合后葬在鹤峰城外的山坡上。在徐焕然、廖汉生与贺丙炎三位首长返回巴东之前，廖汉生传达了贺龙同志的指示，要求留在湘鄂西边的同志收拢打散了的部队，重新建立革命根据地，牵制敌人的注意力，以配合大部队将来重新在湘鄂西边建立更大更稳固的根据地。廖汉生与贺丙炎根据贺龙同志的指示，将野溪沟新成立的湘鄂西工农红军游击大队第四中队，扩编为新的湘鄂西工农红军游击大队。任命董大中为大队长，王冲为副大队长，并由廖汉生执笔，给董大中和王冲二人写了一封亲笔信。 董大中和王冲阅读了廖汉生的亲笔信，廖汉生在信中说，现在形势极为严峻，中央派遣到红二军团的党代表夏曦，根据新的中央领导人的指示将红二军团改编为红三军，由贺龙同志任军长。夏曦大抓所谓的“改组派”，很多红军将士被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杀害。前几天段德昌师长就在巴东金果坪被秘密杀害。贺龙同志个人认为，如果留在当地的同志组建了新的部队，希望能独立活动，就地建立革命根据地，等形势好转后再与大部队汇合。如果有条件，游击大队应组建党支部，可以由董大中同志任党代表。 根据廖汉生在信中的指示，董大中立即着手改扩编部队。将四个分队扩改为中队，几个分队长均升任中队长，中队下又设分队。由于董大中与王冲、及向海山、刘义风四人都是党员，董大中与四人商议成立党支部，由董大中暂任党代表，并在整个游击大队中积培养新的党员骨干分子，将部队始终置于共产党的领导下。 董大中知道，新建立的部队必须通过一定时间的整训才能与敌人展开战斗，他也知道部队更要在战斗中成长。而现在又处于不利的形势下，没有了大部队的支援，一切只能依靠自己。董大中决定先以野溪沟为根据地，通过整训提高部队的军事和政治素质，使这支小部队不断壮大，建成一支强大的革命队伍。同时命令李长江把村里的赤卫队的训练进一步加强，将野溪沟建成一个坚固的根据地。为了随时掌握情况，他挑选了十名精干的战士成立了特科分队，由于赵岩对沙道周边地区很熟悉，头脑又灵活，加之他的军事素质提高很快，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将董大中所授刀法练得有模有样，且射击技术也比一般人进步要快得多，便被任命为新组建的特科分队的分队长。特科分队直接由董大中和王冲领导。同时，于小二的通迅分队也扩充到十人。 在政治思想教育集会上，董大中对全体战士说道：“很多同志虽然以前干过土匪的勾当，而现在我们都是革命同志了，在红军队伍中官兵平等，干部要多关心战士，要乐于帮助战士解决困难。要树立为解放全天下穷人翻身作主而奋斗的理想，建立一个共产主义的新世界。” 听了董大中的话，一个叫李大元的战士问道：“大队长，什么是共产主义？是不是就像我们以前的大当家说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论秤分金银？” ------------ 第十章 超武升官 董大中笑了，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李大元同志，不过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那龙上天说你们都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分金银，都实现了吗？” 李大元说道：“只有大小头目们实现了，我们这些小喽罗有饭吃就不错了。还经常受当家的和头目们欺侮，弄不好连性命都保不住。” 董大中大声说道：“这就对了，那些土匪头目们与国民党反动派一样的自私贪婪，他们的本质都是少数人享福，大多数人受苦。而共产主义是大家都有吃有穿，人人平等，团结友爱。是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大同世界！不过要实现共产主义，就要首先推翻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建立穷人自己的政权。这就要求我们不怕流血，不怕牺牲，通过艰苦的战斗才能实现！同志们，为了全天下穷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让我们一起和反动派战斗到底！”董大中的话热烈而富有激情，听得战士们热血沸腾。 大梁山的龙上天死于当场，全军覆没后，他的帐房先生直接到沙道集镇上投靠了张超武。张超武听说红军出现在沙道集镇附近，根据土匪帐房先生报告的情况，他通过分析后认为，不可能是红军一个团的主力，一定是在鹤峰被打散了的红军小股残部所为。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这支红军残部的下落，有一个地方值得注意，那就是野溪沟，因为龙上天派出的人马第一站就是野溪沟，根据时间推算，龙上天的手下活动范围不可能有多大，这些红军残部一定是在野溪沟或在离其不远的地方活动。 张超武号称“笑面白虎”，看上去只是个白面书生，但其却以心狠手辣闻名于湘鄂西边一带，手上功夫了得，一路怪异的刀法和百发百种的枪法让对手闻风丧胆。他早年曾外出求学，是共产党较早的党员，参加过长辛店工人大罢工。但后来随着大革命的失败，他却叛变投敌了，回到家乡做了国民党的团防，后因协助鹤峰的国民党地方武装围剿贺龙有功，升任宣恩县长兼保安团长，驻防于扼三省之要冲的兵家必争之地沙道集镇。他也还有一丝传奇色彩，他刚叛变革命回到沙道当上国民党政府的团防队长时，那一年的夏天一连二十多天没有下一滴雨，他的老剿所在地龙潭坝的百姓们抬着一尊木头菩萨，从龙潭坝出发一直抬到沙道集镇游行求雨，路过区公所门口时，惊动了张超武，他走出门来，用枪指着木头菩萨说道：“我命令你今天必须下雨，不然我就枪毙你！”果然下午就下了一场大雨。这本来只是一个巧合，却被张超武用作吹牛和愚弄人民的资本。 张超武正想派出侦察部队前往野溪沟时，却接到手下人的报告，湖北省zhu席何成浚及湖南省zhu席何键与“湘鄂皖边剿匪司令”徐源泉联名派人送来嘉奖令和委任状。嘉奖令和委任状上说张超武在击溃贺香姑匪部的战斗中立下首功，率先获得情报并包围贺匪巢穴。特报蒋委员长批准，将其部改扩编为“湘鄂西边剿匪独立旅”，张超武任旅长，柯德明任副旅长，湘鄂西边的鹤峰、五峰、来凤、宣恩、龙山五县的保安团均受其指挥。张超武大喜，隆重接待了上峰派来的传令者并给予了丰厚的馈赠。 张超武的委任通知同时下发到五县，当鹤峰县长兼保安团长覃福斋得知张超武升任“湘鄂西边剿匪独立旅”的旅长，自己亦受其指挥后，气得肥胖的身躯直发抖，脸上的横肉一块块的都发紫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张超武不过是gong匪一降卒，算什么东西！贺匪贺香姑姐妹二人还是我部所毙，尸首亦为我部所获，这些功劳上峰都视而不见，却让一个小人功劳占尽，老子就是不服！” 副官王光雄劝道：“团座，别骂了，要是传到姓张的耳朵里，可能会于团座不利。” 覃福斋想想也是，毕竟自己以后还要仰张超武的鼻息而事。 张超武决定在沙道集镇自己的团部，不，已经是旅部了，召开一个声势浩大的庆功会。一是想显示自己的功勋，慑服五县百姓。二是想试试五县保安团长的心态，如有不服者以后就想法收拾。 庆功会不仅邀请了受自己节制的五县保安团长，还邀请了其他的头面人物，其实这五县保安团长恰好都是由县长兼任，当然包括张超武自己就是如此。不过这些人更喜欢下属称他们为“团座”，因为他们更在乎手中的烧火棍(枪杆子)。也就是说其他四个县的县长以后都得听他指挥，他也相当于这五个县的最高行政长官了。同时，沙道境内的各保甲长也都在受邀之列，日期就定在十天后。 赵岩与特科分队的战士们通过不间断地侦察，及时将外面的情报送到董大中和王冲手里。 董大中和王冲得知张超武升任旅长，并且将召开庆功会的消息。决定给这个狂妄的家伙泼点冷水，杀杀他的气焰。 董大中善于发挥集体的智慧，便与王冲将几个中队长及特科分队长赵岩召集到游击大队司令部开会，商议对策。 董大中让同志们畅所欲言，说出自己的意见。 汪狗娃说道：“以前龙上天经常喜欢派出小股人马活动，到处去抢东西集少成多。现在我们与张超武相比力量还很弱小，能不能也派出小股部队去沙道集镇上扰乱一下他的庆功会？” 汪狗娃说完，赵岩接过他的话说道：“汪中队长的办法好是好，可不一定能伤到张超武的心。不如在半路上将为他来捧场的重要人物搞掉几个。” 董大中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烈地讨论了一会儿后，他说道：“把汪狗娃和赵岩两位同志的意见综合起来，我看可以。我们大家一起好好合计一下。” 五峰、鹤峰两县的保安团长，也就是县长（民国时期很多地方的保安团长都由县长兼任），由于山高路远，都派人提前送来了丰厚的贺礼与热情洋溢的贺信。而离沙道较近的宣恩、来凤和龙山三个县的保安团长都派人送来消息，届时将亲临现场祝贺。 ------------ 第十一章 黑风口上 湘鄂西边的高山一座连着一座，夏日的晚风伴着虫鸣，高大的树木如魅影般在山间摇动。此时，在野溪沟通往红溪坪的山间小路上有二十多个精壮的汉子趁着夜色疾行。这正是王冲与汪狗娃带着第四中队的战士赶往宣恩与来凤及龙山三县两省交界处的罗坪黑风口。这黑风口在湖北与湖南两省的交界处，从湖南过来分成两条岔路，一条通向罗坪，一条通往沙道集镇方向，此处乃咽喉要道。 前几天，赵岩的特科分队送来情报，说附近三个县的保安团长将亲赴沙道集镇，为张超武的庆功宴捧场。董大中决定也给张超武送上一份厚礼。 龙山县长兼保安团长巴中红与副团长钟大猛邀来凤县长兼保安团长仇人杰和副团长杨林军同行。由于龙山、来凤离沙道很近，他们各自带着一个排的士兵直向沙道而来。到了黑风口，巴中红见地势险要，路口狭窄，两边山上高树丛生，在上午的阳光下都显得阴森森的。便对仇人杰说：“仇兄，此处地势凶险，这段时间盗匪猖獗，我们务必小心！”说完便命钟大猛让士兵们把枪上膛，作好战斗准备。 仇人杰却笑道：“我看巴兄是让湘西的土匪给打怕了吧！别看我与杨副团长只从来凤带来一个排，只要土匪敢来，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说完便命一个班的士兵向路口两边搜索前进，想在士兵的保护下尽快通过黑风口。此时却听得一声清脆的枪响，骑在大白马上的仇人杰右臂上就中了一枪，疼得他差点摔下马来。两名士兵忙将他从马上搀扶下来。 只听得左边的树丛中有人喊道：“我们是红军游击队，你们快放下武器投降，红军优待俘虏！” 巴中红气得破口大骂：“狗日的红军游击队不是都让张旅长消灭了吗？一定是土匪！给我打！” 仇人杰也没想到会是红军，他久居来凤城里，一直没和红军交过手，还不知道红军的厉害，他让士兵们开枪向右边崖壁上的树林里猛攻。可是树林里却没有了一点回音。而左边崖壁上的树林中又传来枪声，几名士兵中枪倒在地上。两位团长便命士兵开枪交替掩护，向原路退回。看来，这沙道集镇是去不成了，现在保命要紧。队伍刚掉头要跑，却发现有四面红旗出现在退路两侧的树丛中，十分显眼。同时，退在最前面的两名士兵也被不知从哪儿射来的子弹撂倒。 钟大猛喊道：“巴团长，看来真的是红军，我们被包围了！” 这一喊把巴中红和仇人杰及杨林军都吓出一身冷汗。不过仇人杰虽然右臂中弹受了伤，由于他从来没有见过红军，因此他却并不太怕红军。他命士兵架起机关枪向路两侧崖上的丛林扫射，只见两边的四面红旗迎风飘展，却不见有人还击。于是，二位县长兼团长命队伍快速退却，哪知谷口又倒下几颗大树，将退路封死。仇人杰还是不慌，认为即使真的是红军游击队，也不过是些被打散了的残兵，不足为虑，于是请巴中红派人去移开那些树木，命杨林军带士兵拼命还击。而巴中红与钟大猛早吓得战战兢兢，但为了逃命，也只得命士兵上前去移开那些树木。哪知丛林中枪声又起，弹无虚发地将前去移树的几名士兵击倒在地。吓得龙山过来的士兵都趴在地上不敢再动。气得仇人杰与杨林军直骂娘，但此时骂娘也没用。 杨林军发现黑风口前后两侧的树林里到处都是红旗，忙指着这些红旗让仇人杰人看。仇人杰一看，吓得几乎瘫倒在地。看来，真的是红军游击队主力，从红旗的数量来看估计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 此时，黑风口靠近沙道集镇方向的出口外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龙山县长兼保安团长巴中红和他的副团长钟大猛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们从龙山带来的一个排的士兵见主帅吓成如此模样，也都将枪扔下跪在地上。而来凤保安团副团长杨林军以前在军阀部队当排长时经过一些阵仗，胆气不弱。仇人杰就因有了杨林军这个副团长，在湘鄂西边一带根本不将一般人看到眼里。但杨林军此时看到这个阵势，心中也在打鼓。不过，他不愿投降，一边指挥手下士兵拼死抵抗，一边亲自端起机枪扫射，想杀开一条血路。同时又命几个人去快速移开挡在路口的大树。可还没等他扫出几梭子弹，却被一枪击中心口，一头栽倒在地上。 仇人杰见杨林军已死，最后的一点斗志也没有了，也将手里枪扔掉，将手举过头顶。此时枪声与爆炸声骤停，周围一片死寂。仇人杰等刚想抬头看时，却又听得有人喝道：“都抱着头趴下，谁敢抬头就打死谁。”仇人杰等人只得抱着头趴在地上发抖。 突然，从两侧的树丛中跳出十多个人来，领头的人正是王冲，他们快速地将地上的武器收拢起来。然后王冲对众俘虏说道：“都站起身来，站成两排。” 仇人杰等人发着抖站成两列。 王冲又大声道：“当官的出列！” 巴中红和钟大猛老老实实出列了，而仇人杰却没动，王冲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右臂，疼得他大叫起来。 王冲说道：“你手上的枪伤就是我先前送给你的，你骑在大白马上时我就将你认得清清楚楚！” 这些人平时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惯了，此时却成了这些穷人枪口下的俘虏，一个个都低着头，盘算着红军会不会饶过自己。 王冲命战士们将路口的大树移开，以免防碍老百姓通行。然后押着这些人向沙道集镇方向而来。走出谷口，汪狗娃与几名战士正等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没点完的鞭炮。两位团长及其手下此时才明白红军游击队用的是疑兵之计，却哭笑不得，只得在红军战士的枪口下默默地往前走。 仇人杰与巴中红被困在黑风口之时，张超武见时辰已到，而龙山与来风两县的保安团长却还没有来。便在心中骂道：“这两个兔崽子，看来是瞧不起老子，才爽约不到，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恨归恨，而庆功宴会还得按时召开，一阵鞭炮过后，张超武的哥哥——龙潭坝保长张超文宣布庆功宴会开始，从鹤峰与五峰来的信使先后走上台来，热情洋溢地读着他们各自保安团长的贺信。 宾客们也一个个举杯同庆。正热闹间，却有手下来报：从黑风口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 ------------ 第十二章 声东击西 张超武大惊，知道一定是龙山和来凤过来的客人出了问题，看来是自己错怪他们了。忙令一团长郭先华带人火速去黑风口救援。 沙道集镇紧临酉水的西岸，整个集镇被张超武修了大半个土围子围在里面，而靠河岸的一面却没有封闭。张超武认为有酉水所隔，可以凭险据守。并在这一面修了一个渡口，从东面只有通过渡船才可以进入沙道集镇。 郭先华刚到渡口发现几只渡船却不在了，气得他在岸边破口大骂。骂归骂，而黑风口那边的爆炸声却依稀可闻，看来情况十分紧急。他只得命先头连快速泅渡。哪知刚下到水里，对面却响起了枪声，游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中枪沉入水底，而水中却泛起点点血色的水花。此时，郭先华发现了对面有人阻击，不过对方人数好像并不多，也就二十几个人。可那些人的枪法却如此的准，自己手下的保安团士兵远非其可比。不过，这也不能怪郭先华，保安团是国民党的地方部队，战斗力本来就不强。在湘鄂西边几个县的保安团三千余人马地围堵下，再加上游击队叛头许黄生的指引，仗着人马和武器数倍于红军游击队，偷袭贺香姑的红军游击队五百多人，才将贺香姑姊妹围困后杀害。现在对方虽然人数不多，而枪法神奇，守在河对岸，只要有人下水，都能准确击中。吓得郭先华不知所措，只得派人向旅长张超武报告。 张超武得知郭先华被堵在渡口不得过河，他更知道龙山和来凤两县的保安团长若有失，自己不仅要让别人看笑话，上峰也会对他有不良地看法。于是，让哥哥张超文继续陪客人们欢庆，自己却匆匆赶到渡口。命令士兵架起机关枪掩护，一定要强行攻上对岸，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没过多久，在机枪的掩护下，郭先华终于带着队伍来到对岸，可敌人却早就不见了踪影，便催促队伍向黑风口方向快速行军。 王冲与战士们押着巴中红及仇人杰等人出了黑风口后，令他们将身上的军服脱下后，便将他们放了。在离开时，王冲警告巴中红与仇人杰等人，若以后再敢与红军为敌，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这些人唯唯喏喏，生怕红军反悔杀了他们。 郭先华带着队伍没走出去多远，就遇上狼狈不堪的巴中红与仇人杰等人，便将他们带回去见张超武。张超武见到狼狈不堪的两位县长兼保安团长真是哭笑不得，又得知来凤县保安团副团长杨林军被红军打死，发誓要报此仇。于是派出多路侦察小队，去周边搜集情报。 几天后，张超武得到准确的情报，红军游击队就在野溪沟。野溪沟这个地方张超武是知道的，那里是被他张氏家族赶走了的莫氏一族的栖居地。他一直认为这些人翻不起什么大浪，哪知却与红军游击队搅和在一起了。他在心里也不得不佩服共产党的厉害，他们在什么地方都能生根发芽，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现在张超武统管五县军事，又经过近一段时间的招兵买马，势力早已非昔日可比。他根本没将这些红军游击队的残兵看在眼里，决心大举进攻野溪沟，来个斩草除根。 董大中知道张超武一定会大举反扑，以自己现有的力量正面交锋绝对不是张超武的对手。便让王冲带领四中队守住从沙道方向进入野溪沟的唯一通道——一线天，保持警戒。又让刘义风带一中队在野溪水沟与湖带龙山及桑植交界一带的原始森林里以训练的方式进行巡逻式侦察，这样既可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又可以防止湖南方向的敌人偷袭。他更知道就此还不能守住现在的小根据地，必须想法打乱张超武的部署，为将来发展更大的根据地赢得时间。便向赵岩面授机宜，赵岩脑袋瓜子滑溜溜的，一点即透。接受命令后，在天黑时分带领特科分队出了一线天，向两河口而去。两河口是龙潭河与红水溪的交汇处，这两条河在此交汇后向南注入酉水。是进入张超武的老巢龙潭坝的咽喉要道，而两河口处的龙潭河峡口仅三丈宽，两边是悬崖峭壁，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张超武与哥哥张超文将龙潭坝视为他们的祖脉，认为龙潭坝就是他张家的龙潭坝，因为里面的土地都是他兄弟二人的，那里的老百姓都是他家的佃农。这龙潭坝是一个环山坝子，乃世外桃源，只有从两河口才能进入，张超武在两河口进入龙潭坝的峡谷口布置了一个连的部队据险而守。反而在峡谷口外山坡上的小镇上却无一兵一卒。也就是当初董大中与赵岩路过两河口过红溪河风雨桥时，见到进入龙潭坝的峡谷口上灯火通明的原因。 两河口进入龙潭坝的峡谷口在小镇通往龙潭坝的方向约两里处，谷口常年雾气迷漫，很少能见到晴天。此时赵岩带着特科分队的十名战士趁夜悄悄地来到进入龙潭坝的峡口外，见峡口处设有岗哨，知道是进不去的，不过他根本也没想要进去。此时四周十分寂静，除了虫鸣，就只听得到龙潭河哗哗的流水声。赵岩让战士们找掩体埋伏好，然后端起枪向峡口内放了一枪。在这寂静的夜晚，枪声显得格外清脆。 此时，峡口处的岗哨乱作一团，口令声一片。赵岩见此，令特科分队的战士向峡谷口内的岗哨处又放了几排枪，惹得峡谷口岗哨的机关枪“哒哒”地向外还击。赵岩让战士们停止射击，向里面喊话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湘鄂西边游击大队’，红军大部队马上就要在沙道开辟根据地，龙潭坝和沙道集镇就是首选的地点，请你们转告张超武，命令他向红军投降。如果敢说半个‘不’字，定叫他死得很难看。”一连喊了好几遍。吓得里面的人将机关枪和步枪向外乱射一通。赵岩喊过话后，便带战士们迅速撤到红溪坪前山的密林中藏起来，准备明晚继续到两河口吓唬敌人。而小镇上的人们听见是红军喊话，也就并不害怕，不过听见阵阵枪声，还是紧闭门户，不敢出来。 ------------ 第十三章 消灭劣绅 赵岩在两河口袭扰敌人的同时，董大中亲率汪狗娃的第三中队和向海山的第二中队向罗坪方向而去，他们绕开沙道集镇，从红溪坪取道石牌洞，再经黑风口插向罗坪覃家集。为了阻止张超武救援罗坪，董大中命向海山带领二中队守住黑风口，并给向海山说了一个用二十多个人的中队阻击敌人援军的办法。 张超武的表弟王占元正在罗坪保长覃正勇的府第内饮酒，覃正勇陪着王占元已经喝了几大杯烧酒，二人的脸上都已喝成了猪肝色。 这两人一边谈着眼下的形势，一边频频举杯。 覃正勇说道：“占元兄，听说野溪沟有红军游击队活动，如果是真的，现在正是我报仇的机会到了。想当年我爹被他们杀害，还将我家的财产都分给了那些穷鬼。要不是张旅长足智多谋，得到情报将红军游队消灭掉，我家被分出去的田产哪里还敢要回来。占元兄，要不你去给张旅长说说，趁红军游击队立足未稳，来个一举歼灭。” 王占元说道：“覃保长，你放心，就是你不说，我也要去劝说我表哥尽快出兵，要是等到红军游击队的残余势力慢慢坐大成了气候，到时他们一定又要来共我们的产。我在这罗坪一带的田产也不比你少！” 覃正勇点头称是，说道：“我看最保险的还是我们自己要有势力才靠得住，我现在手下就十来个保丁，才三条破枪。要不你去给张旅长说下，让你我兄弟在罗坪组建一个民团，请张旅长给点武器，至于钱嘛。就由我们自己出，一旦我们手里有了人和枪，还怕什么小小的红军游击队！” 王占元问道：“那谁来当团长？” 覃正勇在心里骂道：“你个狗日的，要不是仗着张超武，凭你这点本事也能在罗坪站得住脚？”但脸上还是笑着说道：“当然是你占元老弟来当团长，我给你做个副手就行了。” 王占元假意说道：“还是正勇兄来当团长，不过具体的事还是等民团真正组建起来了再说。”二人此时酒力发作，心里各怀鬼胎，但都在想着将来能掌握一个民团的武装而兴奋。 董大中与汪狗娃带着三中队的战士通过急行军，悄悄来到罗坪保长覃正勇的府第之外。覃正勇的府第有着很高的围墙，里面还养了两只狼狗。董大中让战士们藏好身形，然后对汪狗娃耳语了一句。汪狗娃便上前去叫门，只听得里面有人骂道：“是谁啊，这大黑天的，要死啊！” 汪狗娃说道：“快开门，我是张旅长派来的，有急事找你们老爷，若误了我们旅座的事，别怪老子不客气！”里面的人听说是张超武派来的人，立即把大门打开。 汪狗娃冲上去用枪指着那看门的说道：“想活命就别出声，我们是红军。快带我们去见覃正勇！” 这家丁平时狗仗人势，对老百姓作威作福。此时见到真家伙却吓得尿裤裆了，没有办法，只得在前面带路。两只狼狗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给战士投去的食物吸引过去了，正享受食物时，却被两名战士两刀毙于地上。 那看门的家丁走到覃正勇与王占元饮酒的大厅外，不动了。汪狗娃用枪顶了顶他的后背，他只得用手向里面指了指。里面二人说酒话的声音很响亮。 通过二人说话的内容，董大中知道不会错了。董大中又轻声喝问那看门家丁道：“其余的保丁在什么地方？” 看门家丁说：“有三个在东厢房睡觉，其余几个都回家了。” 董大中命汪狗娃带人直扑东厢房，而自己却上前一脚将大厅的门踹开，里面的二人以为是哪个胆子大的家丁，开口就骂。却被董大中抬手两枪撂倒。 战士们搜出覃正勇家的银元，共计五千多现大洋。另有布匹粮食若干，还缴获覃正勇和王占元二人的手枪各一支，另有汉阳造三支，子弹一百余发。董大中让战士们留下一些粮食和布匹，充公作为部队所用。将多余的粮食连夜发动群众分发下去，又派出几名战士在覃家集村口和村内张贴布告，宣告覃正勇与王占元的罪行。 老更夫打着锣告知两大恶霸被红军镇压的消息，喊全村老百姓连夜出来领粮食。乡亲们都来到覃府外面看热闹，而当红军分发粮食时，却没有人敢来领。董大中知道乡亲们怕敌人报复。便对前来观看的群众说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是怕敌人将来的报复，你们不敢领取分发的粮食，我们可以理解。可这一年来的大旱，粮食收成都不好，大家连给地主的租都没交上。我们知道乡亲们很缺粮食，很多人都饿倒了。你们放心，只要大家团结一心，我们的力量就会壮大起来，一定能打倒土豪劣绅，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到那时我们穷人翻身自己当家作主，地主老财们再也翻不起身来。我们会家家有田种，人人有饭吃、有衣穿。现在野溪沟已经成立了赤卫队，很多乡亲还参加了红军的队伍。” 听了董大中的话，一些老百姓开始领粮食，很多青壮年都要求参加红军。 董大中派赵岩带特科分队佯攻两河口通往龙潭坝的峡口，目的就是分散张超武的注意力，将罗坪也扩大为根据地。罗坪是宣恩南部最富庶的地方之一，如果能将罗坪建立成稳固的根据地，在时机成熟时就能将张超武驱逐出沙道境内，进而占领整个宣南地区，红军队伍将会迅速壮大。到时候进可攻退可守，再也不惧怕张超武和周边几县国民党的保安团部队。 红军消灭了罗坪一带的两大恶霸地主，群众的革命热情很快被激发起来，这让董大中非常高兴，他开始还认为占领罗坪后发动群众还需要一段时间。 此时。正值半夜时分，张超武仗着药力正与漂亮的五姨太颠鸾倒凤，却被副旅长柯德明的紧急报告声惊得软了下来。 ------------ 第十四章 狂风暴雨 张超武知道一定是出了十万火急的情况，要不然柯德明是绝对不敢在这深更半夜吵闹自己的。顾不得正紧紧抱着自己闭目着享受的五姨太，一个翻身披上衣服就走，却把迷人的五姨太晾在床上。 柯德明见旅长出来，忙敬礼报告道：“旅座，两河口邵连长派人送来紧急军情，红军游击队攻打两河口峡谷口甚急，刚刚撤走，红军还放出话来，贺龙的红军大部队要在龙潭坝和沙道集镇建立根据地。要旅座立即——立即……”柯德明不敢说了。 张超武气冲冲地说道：“柯副旅长，你也是经过多次战阵的人，只管说，天塌不下来！” 见张超武生气，柯德明才战战兢兢地说道：“红军说，如果旅座不投降，就让您——您——死——死得很——很难看。” 张超武现在狂得很，根本没将红军游击队放在眼里，他对柯德明说道：“柯副旅长，不要慌，我们现在兵多将广，还怕他小小的红军游击队的残兵败将！明天再给那邵传红送一挺机关枪去，让他给老子好好守住峡谷口，若峡谷口有失，看老子不剥了他的皮！” 柯德明说道：“旅座，我明天一早就派人把机关枪给邵连长送去，告诉他一定要守好旅座的祖脉。不过他们说红军的大部队就要杀回来了，红军的厉害，我们是见识过的，我们不得不防啊！那次在鹤峰要不是旅座化装成乞丐逃脱，不然后果……” “哼！”听柯德明说起自己过去丢脸的事，张超武的火气又起来了，发出了一声警告。 柯德明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说道：“旅座英明神武，贺龙哪是您的对手，他的两个姐姐被击毙就是旅座情报准确及时，才能使我国军得以建此奇功！” 听柯德明如是说，张超武的脸上才又有了笑容。不过他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对付贺龙的大部队。 正当张超武与柯德明商讨对策之时，又有罗坪的保丁来报，说红军趁夜占领了罗坪覃家集，并杀死覃正勇与王占元。张超武听说表弟被杀，差点昏了过去。忙令柯德明渡过酉水河与二团长覃发友亲率全团前去围剿红军。因在张超武的庆功会时，红军游击队曾在沙道集镇对面的酉水东岸阻击过渡河部队，此后张超武便让二团驻防在集镇对岸。而三团又驻扎在高罗，这样的话，沙道集镇内就只剩下一个团的兵力。而由于张超武刚升任旅长不久，部队的建制并不完整，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招兵买马，其势力已有了很大的扩充，但每个团的人数还是只有正规团一半。 柯德明正要领命而去时，张超武却又将他叫住，让他与覃发友只带两个营去。留下一个营在集镇的东岸防守，以免中了红军的调虎离山之计。同时张超武又派人去高罗传达命令，让三团长乐华平严密注意各处动向，防止红军偷袭，并随时准备增援沙道集镇。 柯德明到达酉水东岸传达了张超武的命令后，覃发友便留下副团长冯启国带一个营驻守团部。然后在副旅长柯德明的带领下率两个营出发了，当然这两个营的建制也极其不足。刚刚没走出多远，却刮起了大风，月明星稀的天空黑云一片。不一会儿，狂风伴着电闪雷鸣夹着暴雨迎头泼下。一年多没下过什么象样的雨的宣恩南部却突然降下了一场甘霖，一路电闪雷鸣，柯德明和覃发友好不容易带着部队到了沙道通住湖南与罗坪之间的要道黑风口。 覃发友见闪电不时照亮谷口，谷口的怪石与高树显得狰狞可怖，他那因酒色掏空了的肥胖的身体不觉一阵阵发抖。便对柯德明说道：“副旅座，我看不能再住前走了，只怕有埋伏。” 柯德明见地形凶险，心里也在打鼓，不过他更知道张超武的脾气，若贻误战机，后果如何，想都不用想。同时，他也不想在覃发友面前表现出害怕，不然以后大家怎么看他这个副旅长？便说道：“怕什么，红军游击队的残兵败将能有多少人，我们这两个营虽然人马不足，但对付那些红军游击队残兵手里的那几条破烧火棍还是绰绰有余的。覃团长，现在我命令，你派朱卫东带着他的先头连开路！” 覃发友听了柯德明的命令，只得命一营先头连的连长朱卫东在前面探路。朱卫东便命他的手下快速通过黑风口，哪知刚进入谷中，两边山上的巨石纷纷滚落，朱卫东被一块巨石砸中，当场身亡。而士兵也死伤多人，只得纷纷后退。柯德明知道中了埋伏，在这暴雨倾盆的夜晚，自己在明，敌人在暗，哪里知道虚实。但无论如何这黑风口还得过去。便厉声喊道：“弟兄们，冲过黑风口！一人赏大洋两块，打死一个红军赏大洋二十，烟土一两！”同时命令两挺几关枪向前扫射开路。这些士兵听说有赏，都不要命地向前冲，哪知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却落入陷阱，被陷阱中的竹钉当场刺死，两边悬崖上的石头依然纷纷滚落，一时间哭爹喊娘声大作。柯德明见难以通过，心中已经有了退意。正在此时，谷口对面喊杀声又起，枪声阵阵，迎面而来。柯德明与覃发友命机关枪顶住对面的攻击。而背后又传来了枪声，一些士兵中弹倒地，其他人更是乱作一团。 柯德明与覃发友大惊失色。覃发友用发抖的声音对柯德明哭喊道：“副旅座，我们被包——包围了，再不——不撤——就来不及了！” ------------ 第十五章 五姨太太 柯德明也吓得六神无主，只得命部队快速后撤，此时，一个闪电带着一声巨雷击中柯德明与覃发友所处的位置，覃发友当场被击昏过去，柯德明的衣服却被劈成碎片，吓在当场，呆若木鸡，几名士兵当场死亡。幸好一营长陆寒生命士兵拼死相救，柯德明与覃发友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原来，这正是向海山按照董大中所授计策，在路口最窄处两边的悬崖壁上准备了很多大石头，待敌人援军到来时砸向他们的先头部队，等敌人强攻时，利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路口事先挖下陷阱，并留下五人在前面阻击。同时有三人埋伏在敌人背后，趁敌人混乱之时发起攻击，使敌人摸不清虚实，以为被包围了，而不敢继续向罗坪增援。哪知那柯德明和覃发友果然中计，而这二人却又倒霉透顶，被雷劈得差点一命归西。 柯德明与覃发友被一营长陆寒生救起后，柯德明在士兵的搀扶下勉强上了马，而覃发友却还是人事不醒，只能由几名士兵抬着逃回酉水东岸的团部。柯德明狼狈逃回后，想回去向张超武报告，却又怕张超武一怒之下枪毙了自己，可是又不敢不回去报告。只得麻着胆子，硬着头皮回到旅部。 而此时张超武正在一边喝着五姨太亲手为他沏泡的五家台香茗，一边等着柯德明的战报。 张超武心里正在想：虽然一举击溃了鹤峰太平的贺香姑红军游击队，那可是在几千人马十倍于武器与给养都极度溃乏的红军非正规部队。如果贺龙真的又回到鹤峰，很可能会攻打沙道，为他的两个姐姐报仇，到时候自己可就真的抵挡不住。虽然湘鄂西边五县的保安团都归自己指挥，而这些人都是面服心不服，不可能与自己一条心，何况这些保安团部队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强。看来还是要靠自己早作打算，张超武决定不惜血本地加快扩充势力。 张超武正在想着以后的打算时，卫兵却报告说柯副旅长回来了。张超武命卫兵传柯德明进来。 当柯德明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张超武面前时，他一切都明白了。便沉着脸问道：“柯副旅长，怎么回事？” 柯德明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旅座，我们在黑风口中了埋伏，遭到gong匪重兵重重围困。天气又恶劣，我与覃团长正在指挥部队与gong匪血战时，却被雷电劈中，几名弟兄当场殉国，覃团长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柯德明，张超武心里火气阵阵升腾，拔出手枪指着柯德明喝道：“柯德明，你跟随我多年，当年的那股子勇气都到哪里去了？你抬起头来，老实告诉我，到底损失了多少弟兄？” 柯德明抬头看到张超武手的枪，一下子尿在裤裆里了。发抖地回答道：“旅——旅座，从朱连长——以下共——共有四十五名——名弟兄——殉——殉国。” 张超武本来眼下建制就不足，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人马，心疼得要死，气得咬牙切齿地说道：“柯德明，本来看在以往你随我出生入死的份上，还打算饶了你，哪知你现在却变得如此无能且贪生怕死，一仗下来就折损了我这么多人马。今天老子枪毙了你！你可还有话说？” 柯德明哭诉道：“旅座，看在我跟随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饶我这一次，我一定带罪立功。” 正在此时，五姨太用她那蚀骨的话语说道：“超武，柯副旅长这么多年跟着你出生入死，的确也难为他了。不如就饶他这一次，他一定会感激你的恩德，以后会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 五姨太知道柯德明对自己着迷，每次见到她时，柯德明的眼睛都在放光，特别是她穿旗袍时，柯德明都盯着她那微微露出的雪白的大腿，几乎要流口水。不过。她也喜欢柯德明这样迷恋自己。因为柯德明三十多岁，长得高挑白俊，在平时也还真是一副男人模样。五姨太其实心里也对柯德明痒痒的，她想借此机会施恩于他，好让他以后更加迷恋于自己。于是，便也帮柯德明向张超武求情。 张超武平时有两女个人的话他肯听，一个是三姨太龚二妹，另一个就是漂亮迷人的五姨太孙甜儿。张超武肯听三姨太龚二妹的话，是因为有些怕她。这龚二妹本是湘西桃园人氏，是一位富商的女儿，长得还算漂亮，就是少了一些风情。后来张超武又娶了四姨太和五姨太，并且让五姨太迷得神魂巅倒，再也不愿理自己的大夫人和其他的几位姨太太了，并且还动不动就打她们。 三姨太龚二妹被张超武打了几次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终于激起了她的反抗。 有一次张超武宴请义弟——乌龙山土匪大当家姚胖子及另外几位湘西黑道人物。当一张宽大的八仙桌上摆满酒菜后，张超武邀请姚胖子等几位客人入席，而姚胖子坐的位置有些靠墙，手脚显得有些局促。张超武便命人将桌子向前移一下，恰好这时龚二妹端菜上来了。她走上前来将手里的菜碗放在桌上后，单手抓住一只桌腿，将摆满酒菜的大八仙桌举起，一直举过头顶，然后又围着屋子转了三圈才将桌子轻轻放在屋子中间，而桌上的酒菜却纹丝未动，这一下将张超武和客人们惊呆了。从此以后，张超武再也不敢打三姨太龚二妹了。对于五姨太孙甜儿，张超武是被她的千般柔意，万种风情迷倒，他恨不得天天将五姨太含在口里，对她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其实张超武也就想吓吓柯德明，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在战场上贪生怕死。何况张超武几年前在鹤峰，其部队被贺龙的红军围歼于太平三岔河时，是柯德明拼死相救，最后化装成乞丐才得以逃脱，可以说柯德明对他有救命之恩。有了五姨太的求情，张超武就更不想处罚柯德明了。 张超武心里也在想：这次柯德明带队救援罗坪失利，主要原因与红军的狡诈有关，红军占领罗坪覃家集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他的援军。是自己没有看清红军的意图，而柯德明与覃发友又让雷劈了，看来是天意昭示自己，罗坪今晚是救不得的。他想等到天明后派人去来凤和龙山，命这两县加强城防工事，防止红军偷袭，并作好随时听候调遣围攻红军的准备。 ------------ 第十六章 强行征兵 张超武饶过柯德明后，又命他去高罗协助三团长乐华平重新布防，确保高罗无事，若高罗有失，沙道集镇就朝夕难保了。柯德明谢过张超武和五姨太，便连夜顶风冒雨骑马赶往高罗。 而覃发友这次在黑风口大败，让张超武对他也很不满意，便让二团撤回沙道集镇内，由以前驻扎在集镇内的郭先华一团替换他驻守酉水东岸。 董大中在正组织群众分发粮食时，见沙道集镇方向电闪雷鸣，便派通讯分队长于小二与通迅员张营生去黑风口打探消息，正好遇上黑风口的战斗。 战斗结后，向海山的二中队继续守在黑风口，于小二和张营生便回到罗平覃家集向董大中报告情况。 董大中得知敌人退去，便着手开展工作，要将罗坪建成稳固的根据地。罗坪一带人口众多，约有一万多人口分布在二十多个村庄，若在此建成根据地红军的力量一定会迅速壮大。于是便着手开展工作，发展入党积极分子，建立农会。红军虽然以前在罗坪一带活动过，也打过土豪。由于没有长期驻扎，老乡们虽然都听说过红军是为老百姓打天下的队伍，其实很多人对红军了解并不多，董大中和王冲让部队发扬以前在鹤峰时的老传统，与老百姓打成一片，积极宣传革命思想。 红军刚到罗坪时，打倒了王占元与覃正勇这两大土豪，获得了很多粮食。其中绝大部分都分给了当地百姓，只留下一些作为部队的给养。由于这些粮食主要是稻谷，便请了两名孤老太婆帮红军加工稻米。这两名老太婆将舂好的大米用筛子筛出米头子（少量没舂好的稻谷），她们怕筛出的米头子太多，红军会让她们继续舂米头子，而没敢多抓出来，一整天只留出了两箩筐米头子。然而，红军除了给她们工钱外，还将这两箩米头子送给了她们。 通过这一件小事，让老乡们真正认识到了红军是他们自己的队伍。通过军民们进一步交流，红军很快得到了当地百姓的信任。经过近十来天的工作，罗坪一带就有六百多人参加了红军，还成立了赤卫队。 赵岩一连几个夜晚都在两河口通往龙潭坝的峡口外袭扰，并将仅有的几颗手榴弹一起投向峡谷入口，制造出一派大举进攻的架式。同时，董大中又故意放出消息，说贺龙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沙道附近的某处深山老林中休整，随时准备攻占沙道集镇和龙潭坝。 张超武接到上峰的情报，说贺龙已经被多路国军追至河南境内，已远离了沙道。不过他对上峰的情报也是持怀疑态度，他知道贺龙没那么不经打。贺龙用兵一向神出鬼没，说是在河南，不知在什么时候可能就出现在自己的防区了。而董大中的这一连环计让张超武彻底否定了上峰的情报，相信贺龙红军的主力部队至少有很大一部分真的来到了沙道周边的某处深山老林中，随时准备进攻沙道集镇与龙潭坝。于是又从郭先华的一团抽调一个营去充实两河口峡谷口处的防御，同时让柯德明负责强行拉夫征兵，扩充势力，搞得宣恩及周边各县百姓怨声载道。张超武为了稳定其他几个县的县长（兼保安团长）的心，对于鹤峰、五峰、龙山三县，每个县只象征性地征集三百名新兵。由于来凤县城离沙道很近，易于控制，因此主要兵源还是从宣恩和来凤两县内征集。 然而在宣恩各地进行了近十天的强行征兵，集中起来也不过百人，这让张超武很不满意。便命人传令，让柯德明前来向他报告征兵情况。 柯德明战战兢兢地来到张超武的面前报告说：“旅座，我给各地的保长都下了命令，要求按每保的人口比例征兵，可是壮丁们听说政府要征兵的消息后，都纷纷逃跑或躲起来了，根本就找不到人。” 听了柯德明的报告，张超武皱眉不语，突然他的眼里凶光毕露，阴声说道：“对这些刁民，不用点狠的是不行的。” 见张超武用如此口气说话，柯德明只觉背脊一寒，冷汗立时从毛孔里点点渗出。低声问道：“旅座，对这些刁民怎么个狠法？” 张超武道：“凡是家中有壮丁而躲避征兵的，不论老弱妇孺，每户先抓一人，让他们家的壮丁来换人。” 柯德明虽然对张超武忠心耿耿，但却还有一丝未泯的良心，觉得这样做似乎过于狠毒。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旅座，那我马上去办！” 张超武见柯德明回答得有些不爽快，知道柯德明有顾虑，因为他对自己的这位老部下太了解了。便说道：“德明，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更知道你对我的忠心，这件事我不怪你，征兵的事我让全华去办，你就负责将征来的新兵操练好。” 虽然张超武的态度变得客气了，但柯德明知道他说的话是不能更改的。更知道张超武的侄子张全华（其兄张超文之长子）手段之狠毒。便不再说什么，给张超武敬了个礼后，便全心全意地练兵去了。 张全华的手段与其叔父及父亲一样毒辣，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接到叔父的征兵命令后，便将叔父调给他的一个连的人马分成多路分别行动。而他自己则亲自带领两个班的人马逆酉水而上，计划沿水田坝、大店子、官庄、骡子湾至白水及烧粑岩一线进行征兵。在张全华走的时候，张超武告诉他一定不要去乌鸡界龙家台苗寨拉壮丁。 由于水田坝是离沙道集镇最近的一块富庶的粮仓，张超武下令尽量少在那里征调壮丁，以保证当地对集镇的粮食供应。张全华只是让水田坝保长曾麻子为他提供二十五名壮丁。然后派两名士兵将在水田坝抽到的二十五名壮丁送到沙道集镇，交到柯德明手上。 张全华自己却在水田坝保长田麻子家里喝得大醉，晚上又与田麻子的小老婆在床上疯狂了一晚。第二天午饭后才离开水田坝，带着人马沿酉水西岸的大路逆河而上，直到掌灯时分，才又从踩水阜渡水来到酉水东岸的大店子，可是村子里似乎一个人也没有，看来都逃光了。找来找去，只在村子北边寻到一个老头子。 一问这老头子才知道，村子里的人家听说张旅长抓壮丁的队伍到了水田坝，都携家带口从官庄沿大白溪一带，逃到乌鸡界的龙家台苗寨去了。 ------------ 第十七章 玉堂阴谋 张全华大怒，用枪指着那老头喝问道：“老家伙，你家里的人是不是也躲到苗寨去了？” 老头子哆嗦着回答到：“老总啊，我家就只有我一个孤老头子，我都七十一了，哪里也不想去，再说我也走不上去了。” 张全华骂道：“你这狗日的老穷鬼，一看就不老实。何况你才七十一，就是八十一了，也要去当兵为党国的剿共大业效力！” 于是，便让士兵将这老头儿也拉上，并命令他为大家准备晚饭。可是，这老头儿家里实在是太穷，翻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一些洋芋和玉米面。不过，还是找到了老头儿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 虽然张全华骑的马，但他好像比那些走路的手下士兵更饿更累，等手下人将饭做好后，也顾不得讲究，吃了半只鸡，又喝了些玉米面煮洋芋的稀糊糊。然后让手下士兵将那老头儿捆起来，以防他趁大家睡着后逃跑。 张全华带着两个班的士兵在大店子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带着在大店子抓到的唯一的“壮丁”上路了，又沿酉水东岸的小路往上游的官庄而来。到了官庄，村里的人也大都逃光了，只抓到两个孤老太婆，也让张全华充作“壮丁”。 通过喝问两个孤老太婆，才知道村里的人都逃到苗寨去了。 又是苗寨，张全华恨得牙齿痒痒的。只想带人冲上苗寨去拿人，早忘了叔父的嘱咐。于是将从大店子抓来的那名老头儿和官庄的两名孤老婆子锁在屋子后，便带人从官庄渡河往大白溪而来，可是大白溪峡谷口的路被人用几棵砍倒的大树堵住了。 张全华命士兵前去拆除路障，士兵们走到路障前，正要动手去拆，崖壁上却传来了几声火铳的声响，一名士兵被铁霰弹打中了脸，鲜血直流。 见此情景，张全华怒气大起，命机枪手向两边的山崖上一顿扫射。有两人中弹从崖壁上滚落下来，其余的几人都从崖壁上的小径跑掉了。 张全华让手下人迅速拆掉路障后，便在崖壁旁边的水沟中找到了刚才中枪后滚落下来的那两人，可这两人早已气绝身亡。从服饰来看好似苗寨的人，张全华对苗寨的人更生了几层恨意。 其实刚才袭击张全华的，并非乌鸡界龙家台苗寨的人。而是与龙家台苗寨仅一溪（大白溪）之隔的狗熊山西侧洗马坪的朱玉堂所为。洗马坪与大白溪虽然只有一山之隔，但却需要小半天的脚程。 这朱玉堂本是洗马坪一霸，在张超武叛变革命之前，就已经是洗马坪的保长了。他仗着家中良田千亩，富甲一方。又加上手上功夫了得，单手使得一手神出鬼没的鬼头刀法，罕遇敌手，手下有百十号人马。在宣恩素有“南有张超武，北有朱玉堂”之说。因此，后来张超武为了拉拢朱玉堂为自己所用，提升他做了团防，还送给他十来条快枪。 然而朱玉堂心里却直骂张超武吝啬，不是个好东西。但其个人手上功夫虽然不弱，毕竟势力与张超武相比差了许多。表面上还是对张超武感恩戴德，愿意受其差遣。 张超武也对朱玉堂睁只眼闭只眼，与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对于朱玉堂来说，不足的是手里的快枪不多，虽然有钱，却一直买不到好枪。这次听手下人报告说张超武有一支两个班的小部队沿酉水而上征兵，便打起了这支小部队的主意。派人到处放话，说张超武要将水田坝以上各村的壮丁抓完，然后将老弱妇孺杀光。 于是水田坝以上各村的人便逃到苗寨寻求庇护。而朱玉堂自己却带人穿上苗人服饰，到上苗寨的必经之路大白溪伏击张全华，不过刚才的阻击只是诱敌。 朱玉堂老谋深算，狡诈无比，他是想得了好处还让苗寨的人替他背黑锅。因苗寨一向独立行事，居于偏远的高山之上，一般不与外人来往。但苗人素来侠义，若其他村的人有难相求，他们也会两肋插刀地帮上一把。朱玉堂想通过自己的挑拨，使张超武与苗寨两相残杀，他便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张全华以为真的是苗人与自己作对，火气更甚，带着手下直闯进大白溪来。这大白溪是酉水西岸的一条支流，水的流量不大，但沿溪的峡谷非常险要，特别是从与酉水交汇的溪口进入峡谷的那六七里路分外凶险，峡谷两侧都是高耸接天的山峰，溪涧的西边是狗熊山余脉，东面就是乌鸡界。整个路段亦在只有几丈宽的谷底穿行，易守难攻，而要上到乌鸡界龙家台苗寨又必须要通过这里。 见对方手里只有火铳，张全华仗着部下人人手里拿的都是快枪，并且还带有一挺机关枪，根本没将对方放到眼里，带着两个班的士兵直向谷内而去。 一直走了两里多路，没有再次遇到有人阻击。张全华放下心来，自己骑在马上带头急行。 继续行了半里多路，转过狮子岩。谷中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张全华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尸首直落入溪涧之中，溅起一团水花，污血染红了溪水。 士兵们见头目已死，早忘记了打枪，回头就逃。可是却被埋伏在崖上树丛中的火铳将退在前面的几人打伤。其余的人都吓得在路旁寻找掩体躲藏。可狮子岩这一段路的边上全是光滑的石壁，哪里找得到掩体。只得一个个趴在地上，头也不敢台。不一会，便被从两头冲过来的人缴了械。 此时，从峡谷上游冲过来的人中的带头者，命这些士兵站起来。这些士兵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后，麻着胆子看着这些袭击他们的人，才发现对方都身着苗人服饰。其中有一个身形高大且脸上画花了的人说道：“我是苗寨大长老龙太风，现在我放你们回去，传话给张超武，如果他再敢派人在苗寨附近抓丁拉夫，我定到沙道集镇亲手取下他的人头！”然后，便放了这些士兵。 张全华手下的士兵逃回沙道集镇，向张超武报告了张全华的死讯及其经过，张超武几乎晕了过去。张超武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这张全华从小就跟着他，情同父子，张全华的死对他打击极大，是在割他心头上的肉。他那双狼眼里不觉热泪纵横，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师叔，本来我不想惹你，你却先惹起了我，这我都可以忍。可是你却害死我的亲侄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 第十八章 老奸臣猾 张超武口中的师叔正是苗寨大长老龙太风。 原来，张超武少年时就爱好武术，他拜过很多武术师父，可总觉得自己功夫不尽人意，而苗人的刀法素以精妙神秘诡异著称，但却从不外传。由于一次巧合的机缘，年少的张超武路遇被毒蛇咬伤的苗寨大长老龙太明（龙太风的兄长），虽然苗人有专治蛇毒的秘药，但龙太明当时并没有带在身上。而是张超武帮他用嘴吸出了蛇毒，然后在龙太明的指点下，找来几种草药在口中嚼烂后敷在伤口上，延缓了蛇毒的发作。 龙太明在张超武送他回到苗寨后，才用了专治蛇毒的秘药而保住了一命。 在与张超武的谈话中，龙太明得知张超武酷爱习武，为了报答其救命之恩，便收张超武为徒，同时让张超武立下重誓，不将刀法外传他人且永不与苗人为敌。这事也仅有龙太明和龙太风兄弟二人知晓。而龙太明已于十年前去逝，现在他的弟弟龙太风接掌了苗寨大长老之位。这就是张全华出发时张超武嘱咐他不要去招惹苗寨的缘由。 张超武对侄子的死痛不欲生，他以往的精明一时都丢掉了，根本不愿去多想。他将柯德明叫来商议如何攻打苗寨。 柯德明得知张全华被苗人所杀，不觉大吃一惊。他知道苗人素与外界少有仇怨，不可能轻易的与势力强大的张超武作对，此事定有蹊巧。便轻声说道：“旅座，德明有话想说，请您容表。” 张超武心里虽烦，但对柯德明的话他大多时候还是愿意听的，毕竟柯德明救过他的命。便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话就讲，讲完了就和郭先华一起去攻打苗寨，一定要将苗寨彻底毁掉。” 柯德明说道：“旅座，苗寨的人与外界素无仇怨，何况他们知道旅座兵强马壮，怎么会主动攻击我们？这里面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听了柯德明的话，张超武说道：“苗寨虽与外界素无仇怨，但却一向以侠义自居，据逃回来的弟兄说，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躲到苗寨去了。可能是他们为了阻止全华上山要人，才在大白溪设伏的。逃回来的弟兄们还见到了龙太风，并且龙太风还放话不准我们到苗寨附近抓兵拉夫。” 柯德明问道：“旅座，逃回来的弟兄们看清龙太风的面容了吗？” 听柯德明如此一问，张超武忙令人将逃回来的那几名士兵叫来。 柯德明询问那些逃回来的士兵，那些士兵都说龙太风脸上画花了，看不到其真面目。柯德明让那些士兵退下后，对张超武说道：“旅座，大白溪虽然是去苗寨的必经之路，但据我所知，苗寨的人从未在此设置关卡，乌鸡界龙家台地势险要，他们只在半山腰的虎头崖和进寨的山口斑竹园处设有两道关卡。因为这两道关卡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所。一般情况下，外人要进入苗寨都得有他们信任的人带领。外人就是进入大白溪到了乌鸡界山脚下，他们也不作理会，到了半山腰的虎头崖他们才会阻止。而以龙太风的为人，名号都敢报出来，还用得着将脸画花吗？我想在大白溪袭击全华的一定另有其人。” 见柯德明如此说，张超武一时冷静下来，沉吟了一会，问道：“德明，你说说看，如果不是苗寨的人所为，那会是谁呢？” 柯德明说道：“除了朱玉堂，我实在想不出还会再有第二个人了。大白溪和洗马坪仅狗熊山一山之隔，翻过山来也就四十多里路。他一定是想让我们和苗寨打起来后，好坐收渔人之利。” 张超武毕竟是张超武，虽然痛失亲侄子，但他一旦缓过神来，其老谋深算的一面又恢复了。他狡黠奸诈的脑子飞快地盘算着，现在兵源及其不足，而苗寨与周边几个村子至少可以征到三百人的新兵，如果下手再狠一点，征一千新兵都没有问题。这苗寨虽与自己有旧，但自己是救龙太明在先，龙太明报恩收其为徒于后，虽然自己亦曾立下重誓不与苗寨为敌。可苗寨现在却收容了附近几个村的人，使侄子征兵受阻，才最终导致侄子中伏击身亡。因而侄子的死就与苗寨有了直接的关系，是苗寨负自己在先。像苗寨这样不受辖制的部族势力对自己经营湘鄂西边早晚是个隐患，不如借机解决掉以绝后患。至于朱玉堂将来有的是机会干掉他。 张超武想到这里，便对柯德明说道：“即使全华不是苗寨所害，但也与苗寨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苗寨不收留那些别村的刁民，全华也不会进大白溪去，他也就不会有事，柯副旅长，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这苗寨非得毁掉不可！” 于是，张超武强令柯德明与一团长郭先华亲率两个连突袭苗寨。 柯德明与郭先华有同窗之谊，二人以前在别的军阀手下共事，在战斗中被敌人打得几乎全军覆灭。无法回去交差，便逃到湘鄂西边一带。当时张超武叛变革命后不久，由于剿共积极，就由沙道团防队长升任为宣恩县长兼保安团长，为了扩大势力，大肆招兵买马，于是柯德明与郭先华便投入张超武的帐下，并且不断得到提拔重用。 柯德明与郭先华趁夜将部队带进大白溪，可是上苗寨只有西面山坡上的一条路，并且有虎头崖和斑竹园这两处天险。不过这二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怎能得到张超武的重用呢。二人商议了一阵，由郭先华率二十名士兵化装成上山避难的百姓走在前面，柯德明带领一个连随后跟上，另一个连留在山下作为预备队。郭先华与二十多个手下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后，点起火把，大着胆子直向半山腰的虎头崖而来，柯德明则带人悄悄跟在半里之外。 郭先华到达虎头崖下时，看见一道天然石门截断了两尺宽的山路。 此时，上面传来一声吆喝：“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上苗寨干什么？” ------------ 第十九章 激战山口 郭先华由于口音与当地人有些差别，便命手下人答道：“苗寨大哥，我们是骡子湾李家屋场的，听说国军要派人来抓我们当兵，请让我们上山躲一躲。” 也许是龙太风太相信张超武的誓言了，根本就没想到张超武会来攻打苗寨。又加上苗人素来侠义，因此，凡是有求于苗寨之人，苗人都会倾力相助。加上苗人素与外界没有仇怨，因而这段时间对于前来求助之人都会放行上山。 崖壁上守山门的人，通过下面的火把看到上来的人都是普通山民装束，手中也没有武器，便放心的打开山门，放郭先华等人进山。郭先华见二十名手下都进了石门，口中喝道：“动手！” 二十名手下掏出短枪，将守山门的几个苗人制住。 随后，郭先华学了一声乌鸦叫，柯德明带人迅速跟了上来，带着一个连的士兵通过了虎头崖。 突然在虎头崖上方“呼”地响了一声，一支烟火射向空中。原来，在虎头崖的上方还有一道暗哨。 见烟火在空中炸响，柯德明和郭先华大惊，知道苗人的暗哨发现了他们。此时也顾不得多想，命一个连的士兵拼命向山上冲去。 柯德明和郭先华带着部队到达山口斑竹园下面时，已累得个半死。更要命的是山口斑竹园处有段路叫“三十梯”，有三十多步路是在绝壁上开凿出来的。如果苗人在上面设伏阻击，是很难通过的。 柯德明命一个排先上去以探虚实。这个排的士兵拉开距离，麻着胆子向上攀。 当前面的士兵快要攀上山口时，山口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一块块巨石如下雹子般从头上纷纷滚落。 冲在前面的几名士兵被巨石砸中，直向谷底的大白溪涧中坠了下去。其余的士兵都吓得纷纷找地方躲藏。 一阵滚石袭击后，山上的火把又熄灭了。此时听得山上有人大声说道：“山下各位，我是龙太风，刚才我已看清你们是国军部队，请问你们是哪部分的。苗寨与外人素无仇怨，不知各位闯我山门，意欲何为？” 柯德明听了龙太风的问话，躲在岩石后面回答道：“我们是张旅长的部下，因你们苗寨阻碍我们旅座征兵，又在大白溪设伏害死了我们旅座的亲侄子，旅座特让我等邀请龙大长老您去沙道集镇坐坐，喝杯淡酒。” 龙太风答道：“周边各村有求于我苗寨，我当然得让他们上山，请你回去告诉张旅长，就说龙太风请他不要多征民夫，让老百姓过几天安稳的日子。至于你所说的张旅长之侄子在大白溪被人设伏一事，我们不知情。如果真有此事，那也绝不是我苗寨所为。” 柯德明说道：“只要龙大长老允许我们上山征调三百名新兵，我就立即退兵回去向张旅长进言，我想他一定不会为难苗寨的。”柯德明一边喊话一边命士兵悄悄向上攀去。 龙太风不是傻子，他知道张超武既然已背信弃义，一定会不惜代价地攻占苗寨，甚至将苗人赶尽杀绝。于是命壮丁们一定要死守山口。此时，又发现有士兵在向上攀来，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便不再答话，命壮丁们用毒箭射向正在往上攀的国军士兵。中箭的士兵纷纷滚落下来。有的直摔下悬崖，有的被下面的士兵救起，毒伤发作而哭喊不断。 柯德明见龙太风不仅不相信自己话，还射死射伤了自己多名士兵，便命士兵将带来的两挺机关枪都用上，虽然地形受限，毕竟火力很猛，打得山上的苗人抬不起头，死伤一片。 龙太风知道最难被攻破的虎头崖已失，现在虽然也占有地利，但此处与虎头崖相比要难守得多，且族人们手里的火铳与弓箭毕竟很原始，时间一长肯定守不住斑竹园处的山口。于是自己亲率三十多名壮丁死守山口，让族人与上山避难的人一起到西面猪头峰上暂避。 苗寨虽地处这乌鸡界之巅，但上面的龙家台却是地势平旷，土地肥沃。千百年来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苗人。而在此西边有一座山峰形似猪头，因而被当地人称为猪头峰。这猪头峰与东面的高地坝子之间却生生裂开，相距三丈有余，其脚下却是万丈深渊，地形奇特，异常险峻。苗人在两山之间架有一座吊桥，以作为外敌入侵时最后的防线和避难所。 龙太风作为苗寨的大长老，说话对苗人具有命令性。于是苗人与上山避难的人们迅速向几里外的西边山崖处撤退。 在大家撤向猪头山的同时，龙太风带领壮丁们用火铳、石头、弓箭拼死抵抗柯德明与郭先华的进攻。 由于山口下国军士兵的火力太猛，山口上面的苗人壮丁已有多人死伤。 龙太风估摸着撤退的人们已经到达了猪头峰，便命没受伤的壮丁们带着伤员也迅速撤向猪头峰。可是这些壮丁们见大长老不走，哪肯离开。龙太风见大家不肯走，便说道：“你们年轻，是我们苗寨的希望，不能白白牺牲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撤到猪头峰与大家汇合，如果你们不走，我只好先走一步。”说完拿起苗刀就要自刎。 壮丁们见此，急得齐声喊道：“大长老，我们听您的！” 龙太风见年青的族人们肯撤，才放下刀。壮丁们跪下向龙太风拜了三拜，便带着伤员飞速向猪头峰撤去。 龙太风见年青的族人们已经撤走，他知道张超武是怕日后苗寨有碍其称霸湘鄂西边一带，为侄子报仇只是一个借口，攻打苗寨捉拿自己才是目的。于是便对山口下的柯德明及郭先华等人喊道：“下面的人听着，张超武攻打苗寨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苗人听他的话吗？只要你们不为难我的族人及上山避难的各村乡亲，我愿意随你们去见张超武。”说完，便傲然立于斑竹园山口之上。 ------------ 第二十章 太风被执 听得龙太风的喊话，柯德明回应道：“只要龙大长老愿意随我们去见旅座，我保证不毁坏苗寨的一草一木。”说完便将手一招，士兵们又迅速向山口攀去。 上去的士兵果然看到了立于路口的龙太风。 不一会儿，柯德明和郭先华带着后面的部队也上到了山口。 柯德明与郭先华都不认识龙太风，在火把的照耀下，见士兵们端着枪围住了一位身形高大威猛的老者。但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龙太风。便向身边的士兵询问，有一名家住官庄的士兵说这就是龙太风，因为他以前见过龙太风。 柯德明令一个排的士兵连夜押着龙太风先去沙道集镇见张超武，同时派人下山传令，让在大白溪留作预备队的那个连立即上山与自己汇合。 柯德明与郭先华到苗寨的村子里一看，早已空无一人。 郭先华说道：“副旅座，天色已晚，你也很累了。不如你在村子里休息，我带着弟兄们去找那些躲起来的苗人。” 柯德明说道：“郭团长，这样吧，让弟兄们先休息下，等山下的弟兄们到了，我们再分头去找。得尽快找到那些苗人及已上山的其他村的人，多抓些壮丁回去，为旅座迅速扩大队伍。” 折腾了半夜，柯德明与郭先华早已是饥肠辘辘。便让士兵们在寨子里搜出一些粮食，用寨子里的锅灶做饭。这些国军士兵们捉鸡杀猪，好不热闹。 等酒饭弄好，时间已过半夜，而山下那个连的士兵也到了。 柯德明下令开饭，士兵们在村子前面的打谷场上围成十多堆，猜拳行令，弄得一向安宁闲适的苗寨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柯德明虽想尽快找到躲起来的村民，可是酒杯一端早忘却了正事，与郭先华对饮起来。等二人与士兵们酒足饭饱，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天快放亮了。此时柯德明才想起正事，令一个排的士兵扼住山口斑竹园，其余士兵分成多路，沿各个方向搜索。他与郭先华却留在原地睡着了。 天大亮后，柯德明与郭先华被手下人叫醒，说是在龙家台的西面发现了躲藏的苗人。柯德明与郭先华连忙起身，向西走了五里多路后，来到悬崖边。发面悬崖对面的山上有一道收起的吊桥，桥头修有一道寨门。而寨门就在三丈开外，可是中间却隔着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涧。 柯德明见无法越过这道深涧，便向对面喊话，却没人有回应他，只有从对面掩体中迎面射来的弓箭。柯德明大怒，命士兵用机关枪向对面扫射，可是对面的掩体都是巨石垒成，子弹打在石头上，响声倒很热烈。 柯德明无计可施，只得让士兵停止攻击，对郭先华说道：“郭团长，你看现在怎么办？” 郭先华说道：“副旅座，我们抓住了龙太风。苗寨已是群龙无首，翻不起什么大浪了。我看不如将寨子里的房屋都烧掉，以震慑这些苗人，让他们不敢再收留外人。这样依附于苗寨的其他村子的人也会知道苗寨并非安全之所。” 柯德明本来答应了龙太风不毁坏苗寨的东西，可想来想去又没有别的办法，看着脚下这道无法逾越的深涧，心里堵得的火气难消。咬牙切齿地说道：“郭团长，就按你说的办！” 郭先华便对士兵们喊道：“弟兄们，给我烧了苗寨，一定要片瓦不留！” 这些士兵听说要烧寨子，都很兴奋，哄然而动。不一会儿，整个寨子便燃起了熊熊烈火，映红了天空。对面猪头峰上传来苗人的阵阵哭喊声。 柯德明见寨子快烧完了，心头的恨意方消了一些。命令士兵们集合打道下山。下山之时，一阵雷声响起，随后倾盆大雨便劈头泼下，淋得柯德明与郭先华及士兵们个个如落汤鸡一般。下到山脚，听到大白溪中的山洪在怒吼咆哮。 柯德明与郭先华带着部队回到沙道集镇，已是天黑许久，顾不得休息，换了身干净衣裳后便立即连夜去向张超武报告战况。 此时，张超武却早已睡下，正在和心爱的五姨太温存。虽然押送龙太风的士兵早前已向他报告过苗寨已被攻破的情况，但更详细的情况还得等柯德明与郭先华回来后亲自向他报告。听说二人已经回来了，顾不得许多，推开紧抱着他的五姨太，披衣起身来到作战室听候柯郭二人的报告。 等柯德明和郭先华报告完情况后，张超武对柯德明说道：“德明，征兵的事还得继续。本来是想让全华去做这件事，哪知他却为人所害。现在这件事还得你多操操心，对新兵的操练也要抓紧。” 柯德明回答道：“请旅座放心，这两件事我都会抓在手里，一定为旅座建立一支精锐之师。” 张超武点头表示赞许，又对郭先华说道：“先华，现在匪患猖獗，你的一团是我独立旅的主力，得保证沙道集镇的绝对安全。” 郭先华大声应了声“是。” 张超武又说道：“苗寨的首领龙太风既已擒获，寨子也已毁坏，我想那些苗人再也不敢与我们作对，其他村的人再要上山躲避也可能没那么容易了。”说完看着柯德明和郭先华，好似在询问二人的想法。 柯德明眼睛转了两转，说道：“旅座，只要收服了龙太风还怕苗寨那些刁民不听我们的!” 张超武道：“你们不了解龙太风，他是不可能与我们合作的，这次虽然攻上了龙家台，烧毁了苗寨。不过并未伤到他们的元气，反而会激起苗人对我们的仇恨。但事已至此，只能将龙太风杀掉，然后再想法解决掉朱玉堂。” 张超武好面子，不可能告诉柯郭二人他与龙太风的渊源。但他也不愿面见龙太风，怕龙太风骂他违背誓言。因而龙太风虽被押在沙道集镇已近一日，但张超武却没去看他一眼。然而他又不想放龙太风回去，所以将心一横，决定杀掉龙太风。 柯德明与郭先华二人当然只能唯张超武之命是从。 张超武命郭先华亲自带人将龙太风拉到离沙道集镇八里外的树子洞去秘密杀掉，然后将尸首丢入深不见底的洞中。因为张超武心里虚，怕龙太风死后鬼魂找他算帐，便想将他拉得远远的杀掉。 ------------ 第二十一章 大难不死 郭先华领命而去后，张超武又对柯德明说道：“德明，你派出一些人化装成客商，沿酉水而上，到各处传出消息，就说此次攻打苗寨，焚烧寨子都是洗马坪的朱玉堂勾结湘西的大土匪瞿麻子的人化装成国军所为，而后却嫁祸于国军张旅长。并说苗寨大长老龙太风已被朱玉堂所杀。另外立即派人送二十条快枪到苗寨，就说是我张超武送给他们保卫寨子用的。我想苗人一定会相信我们的话，他们本来就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等着看吧，朱玉堂以后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还有朱玉堂害死全华的事，毕竟我们没有证据，他又是保长兼任团防，名义上已归附于我们。因此，我们不好直接下手灭他，先让苗人与他斗，等我们找到全华被害的证据，无论是谁我都要让他不得好死！” 听张超武如此说，柯德明不觉拜服，赞叹道：“旅座真是雄才大略，神机妙算，就是孔明重生也不过如此。您将来一定能雄霸湘鄂西边，为党国做出辉煌之伟绩。” 柯德明的话虽然很肉麻，但这顶高帽张超武还是很乐意戴的，他亲切地对柯德明说道：“德明，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我决不会亏待你，我日后会向上峰为你请功，你也一定会成为党国的栋梁之材。” 柯德明忙敬礼道：“谢谢旅座栽培，德明一定竭力为旅座和党国效劳！” 柯德明从张超武的作战室出来，立即按张超武的意思派出两小队人马连夜出动，一队化装成客商先出发，沿酉水而上到处散布假消息，说这次苗寨被毁是朱玉堂勾结湘西的大土匪瞿麻子所为。一队后行，带了二十条快枪直赴乌鸡界龙家台苗寨。 郭先华骑着高头大马亲率一个排的士兵举着火把，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龙太风直向沙道集镇下游八里外的树子洞而来。 昨天的暴雨使酉水涨起了很多。 龙太风在士兵的押解下，不紧不慢地走着，不觉走了五六里路光景，到达五里湾一带的酉水岸边。此时，他突然发力，身上的绳索砰然断成多截。趁士兵们呆住的刹那，他一头扎进滔滔的河水里。 郭先华大惊，忙命士兵开枪射击在河中起伏的龙太风。 龙太风正奋力顺着水势向下游而去，突然左臂中了枪。但他功力深厚，用右手拼命抱住一段木头，一直向下游漂了好几里路，才被河水冲到岸边。他此时已经流了很多血，体力透支很大。但求生的欲望促使他奋力爬上了岸，但刚到岸边便晕了过去。 董大中与王冲正在讨论当前的形势，汪狗娃前来报告说三中队两名出去为部队打渔的战士从酉水岸边救回来一个人。 董大中问道：“人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看。” 汪狗娃说道：“就在三中队驻扎的院子里，我已请房东覃大爷去赵家寨找黄二先生了。” 董大中与王冲随汪狗娃一起来到三中队驻扎的院子，见到了昏迷的伤者。此人虽然是躺在床板上的，但可以看出是一个身形高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的服饰为苗人装束。董大中见他的伤口已被战士初步包扎过了，便与王冲一起等候黄二先生的到来。 约摸一顿饭的工夫，房东覃大爷便请来了黄二先生。 黄二先生为伤者检查了一下后，说道：“中的是枪伤，可能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较长，体力透支过大，又加上失血较多，暂时昏迷了，我看生命倒无大碍。”说完拿出银针在伤者头部的几个穴位刺了几针，不一会儿，伤者便慢慢醒转过来。 黄二先生见他嘴角翕动，好似要说话，忙说道：“兄弟，先别说话。”说完便让战士端来热水给他喝下。然后黄二先生又说道：“他很疲惫，需要吃点东西，最好先弄点粥。” 董大中忙让汪狗娃去拿粥，不一会汪狗娃便端来一碗玉米粥。黄二先生亲自动手将玉米粥慢慢喂给伤者吃下。 伤者吃下粥后，气色明显好多了。他开口轻声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 董大中说道：“大爷，这里是罗坪覃家集，我们是红军。” 那伤者说道：“我是乌鸡界苗寨的龙太风。” 董大中将王冲和汪狗娃及自己向龙太风作了介绍，然后又说道：“乌鸡界龙家台苗寨大长老龙太风老先生的大名在湘鄂西边一带无人不晓，您是被谁害成这样的？” 龙太风于是将张超武进攻苗寨及自己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且还将苗寨与张超武的渊源也告诉了董大中等人。 听了龙太风的讲述，董大中说道：“张超武这个反动透顶的家伙，背信弃义，连与他关系密切且一向与世无争的苗寨也不放过。您先在这里安心养伤，其余的事再作打算，您看可以吗？” 龙太风说道：“我不放心寨子里的族人和上山避难的乡亲们，不知道张超武把他们怎么了？”说完就要起身，可是感觉身上很乏力。 董大中忙扶他躺好，说道：“大爷，您不用着急，先治好伤要紧，有关苗寨的情况我马上派战士去打听。” 在董大中的劝说下，龙太风知道自己暂时也没有力气回去，便留下养伤。 董大中对汪狗娃说道：“汪狗娃同志，你亲自到苗寨走一趟，将龙大长老受伤的消息告诉苗寨的乡亲们，同时把山上的情况弄清楚后，回来向我报告，切记要注意安全！” 汪狗娃说道：“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带上一名战士就出发了。 乌鸡界附近几个村子的人虽然大多上了苗寨，但张超武派出去化装成客商的人马分成几路，向路人和离苗寨稍远的一些村子传播假消息，果然只一天时间，就将假消息传遍水田坝以上酉水沿岸的各个村寨。 苗寨的人得到这些假消息，他们也弄不清到底是谁派兵攻打苗寨的，不过还是偏向于相信是张超武攻打苗寨并抓走了他们的大长老龙太风。他们重新布防了虎头崖和斑竹园两道关口，同时重建被焚毁的寨子，苗人的吃苦耐劳是出名了的。至于两处关口最好防守的还是第一道关口虎头崖，这里有一道天然的石门，形成一个穿洞，真是一道天险，只要堵死这道石门纵然你有多少人马，多少机关枪也无法通过。要不是柯德明与郭先华使用诡计，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苗寨的。 ------------ 第二十二章 识破奸计 张超武派到苗寨送枪的人，在虎头崖的石门下无论怎么说好话，守关的苗人就是不开门，他们只得将枪和一些子弹放在石门外后便回去复命了。 虎头崖上面守关的苗人见张超武派来送枪的人都下山了，便将枪和子弹搬进来送到山上去。 苗寨的一些威望较高的长者正在山上指挥族人重建房舍，见山下送来二十条快枪和若干子弹，又听送枪上来的族人说这枪和子弹是张超武送来的，一时间几位长者也弄不清攻打他们的到底是张超武还是朱玉堂了。 他们商议了一阵，又觉得是朱玉堂的可能性较大，如果攻打寨子的是张超武，那他又怎么会给苗寨送武器呢？于是，他们便商议着如何找朱玉堂报仇的事。 汪狗娃与同行的那名战士化装后从罗坪经沙道集镇沿酉水而上，从晌午一直走到第二天天快亮时，才来到乌鸡界山脚下的大白溪。顾不得休息二人便直往龙家台而来。上到虎头崖后，与白天张超武手下送枪的人一样，上不了山。 汪狗娃只得喊话到：“上面的苗族老乡，我们是为你们的大长老龙太风大爷报信来的。” 龙太风被朱玉堂所杀的假消息已经传到了苗寨，因而守关的苗人怎么也不相信汪狗娃的话。 汪狗娃见上面的人不相信他的话，只得说道：“如果你们实在不相信，就派一个人与我们一起去见见你们的大长老。” 上面的人商议了一会，一面派人上寨子去报信，一面派出一个人随汪狗娃下山前往罗坪。 汪狗娃和同来的那名战士走了这么远的路，已经饥饿难当。还好与他们一同去罗坪的那位苗人将身上带的一些玉米饼，分给二人吃下。 三人经过一路跋涉到达罗平覃家集，汪狗娃向董大中报告情况后，董大中与王冲一起带那位苗人去见龙太风。那位苗人见到受伤的龙太风后，放声大哭，将寨子被烧的事情告诉了龙太风。 龙太风说道：“明光，不要哭，寨子毁了我们可以重建。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找张超武报仇。”原来这位苗人名叫龙明光。 龙明光说道：“大长老，听说烧我们寨子的是朱玉堂，张旅长在这之后还派人送来二十条快枪呢！” 龙太风吃惊的问道：“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龙明光便将有关朱玉堂袭击苗寨的传言和张超武送枪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龙太风经过休息，由于伤势不是很重，体力恢复了很多。听了龙明光的讲述，起身对董大中说道：“大队长，这是张超武的奸计。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虽然还只相处短短的两三天时间，董大中和王冲就成了龙太风最信任的朋友。 董大中略略沉思了一会对龙太风说道：“张超武攻打苗寨的目的，是要让你们臣服于他的淫威之下，而这次他虽然派兵攻上了龙家台，焚毁了寨子，但却没有伤到苗人的元气。一定是想害死大长老您后，嫁祸于朱玉堂。为了将戏演得更真一些，他便派人为苗寨送上二十支快枪，一是要通过这批枪让苗寨的人更相信张超武是朋友，而朱玉堂才是敌人。二是想让你们用这批枪去打朱玉堂，他再坐山观虎斗。” 龙太风说道：“张超武也太歹毒了，我苗寨偏不上他的当。大队长，我得尽快赶回苗寨，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以后有什么事若用得上苗寨，只要招呼一声，我苗寨一定誓死相助。” 董大中知道龙太风担心自己的族人，便命汪狗娃带两名战士一起等天黑后送龙太风回苗寨。 龙太风回到苗寨后，苗人们都欣喜若狂。龙太风在罗坪养伤时与董大中及王冲交谈时，得知名震湘鄂西边的女英雄红军游击大队长贺香姑是张超武纠集多县保安团所害，现在红军在董大中的带领下虽然在罗坪站住了脚，但急需扩大队伍。尽管他与董大中等人相处的时间短，却真正了解到红军是一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他更为董大中等人的真诚直率而感动。 龙太风向族人们揭露了张超武的阴谋，让族人们利用张超武送来的枪支武装起来，保护寨子，在适当的时候协助红军行动。他又动员苗寨二十名青壮年随汪狗娃一起前去罗坪参加红军，在山上避难的其他几个村的人们也在山上帮助苗寨重建。龙太风的侠名远播，他告诉大家红军是老百姓的队伍，是专为穷人打天下的。上山避难的一些青壮年也跟着汪狗娃到罗坪参加红军。 龙太风见邻村上山避难的人们都在帮助苗寨重建，他对大家说道：“乡亲父老们，现在张超武到处抓兵拉夫，害得大家不得安宁，他虽然焚毁了苗寨，但我们苗人的精神是火烧不灭的。只要你们信得过苗寨，苗寨也是你们的家。山上土地宽广，足够大家一起耕种，我们有饭同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众人欢呼起来。 汪狗娃的这次苗寨之行共带回来五十一名新战士，董大中也很高兴，将新战士们编入各个中队。 张超武得知龙太风跳河而逃，生死不明，大骂郭先华无能。他知道龙太风如果不死，一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说不定会将苗寨武装起来与自己对抗。而派出去上苗寨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说，生人现在无法进入苗寨，要进入苗寨得有苗人绝对信任的人引见才能上山。并且山下附近各村还是没有什么人，那些人一定都还躲在苗寨。 柯德明知道如果不想法转移张超武的注意力，自己的同窗郭先华郭团长至少要被张超降职处分。正着急间，派到洗马坪的探子回来了， 柯德明听了探子的报告后，得知朱玉堂正在其老巢冼马坪秘密练兵，便立即向张超武报告这个了重要的情报，然后又趁机为郭先华求情。 张超武正在生气，听了柯德明的报告及为郭先华求情的话，他没好气的说道：“柯副旅长，郭先华必须撤职查办，我这几天暂时没动他，是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他。本来是想让副团长刘家永接替他，可那刘家永更无能！”说着还将手里的一本书重重的拍在桌上。 ------------ 第二十三章 尔虞我诈 柯德明哈着腰说道：“旅座息怒，龙太风现在是生是死对我们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对付红军游击大队和朱玉堂。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目前正值用人之际，若旅座能饶过郭团长这次，我想郭团长一定会在剿灭共fei的战场上奋勇杀敌，以报旅座知遇之恩。” 张超武对这位曾在鹤峰救过自己性命的部下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见柯德明如是说，怒气也消了许多。便问道：“德明，我给你一个面子，这次就饶了郭先华。对于剿灭罗坪那一小股共fei，我们还得从长计议。通过你刚才说的情况，可以确定朱玉堂就是害死全华的凶手，他现在一定是用抢去的枪在秘密操练队伍。他的野心倒还不小，想学我从团防起家，做他妈的白日梦去吧！所以，我决定先解决掉朱玉堂，再对付罗坪的共hei。你说说看，用什么办法才能灭了朱玉堂？” 柯德明正要回答，郭先华前来向张超武报告情况，见柯德明也在，二人虽有同窗之谊，但柯德明现在是他的长官。他向张超武敬军礼后，又向柯德明敬了个军礼，然后向二位长官报告他得来的情报。 原来因郭先华大意让龙太风跳河逃走，而受到张超武的责罚，他为了弥补过失，便派人趁夜潜伏于上苗寨的第一道关口虎头崖附近的密林中，偷听过往行人的谈话，以便从中得到有关龙太风的消息。果然，昨天晚上有两名苗人夜行下山办事，二人的谈话虽不多，却被郭先华派出的探子听到了关键的消息，龙太风没有死，只是受了点伤。被罗坪的红军游击大队所救，现在已经回到了苗寨。 柯德明知道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他凑近张超武献计道：“旅座，我看郭团长的情报是准确的，龙太风与他的族人现在一定时刻都想找我们报仇。虽不足惧，但如果苗寨与共fei勾结在一起，就会对我们形成夹击之势，于我独立旅极其不利。”说到这里他却停下，不说了。 张超武横了柯德明一眼说道：“爽快点，打什么埋伏！” 柯德明便又说道：“旅座。您让朱玉堂以现在的势力组织一个民团，并任命他为团长，同时将我们用不着的破枪送百余支给他。” “好！德明，你不愧为我的得力助手。”张超武毕竟老奸巨猾，一点即透。既然已经明白了柯德明的意思，便不让他将话说完，后面的计策他要自己说出来，才能显示作为旅长的高明。 于是，便派人从宣恩县城将库存的破枪挑选了百余支，让柯德明亲自带人送到洗马坪，同时宣布由朱玉堂组建民团并委任他为团长。 朱玉堂见张超武派副旅长来给自己送枪，并委任他为民团的团长。认为自己挑拨张超武与苗寨相斗之计成功了。张超武派人攻打苗寨，抓走龙太风及焚烧寨子之事早已为其所知。他于是很热情的接待了柯德明一行，并表示愿意为党国的剿共大业竭力而为。 董大中知道敌人随时可能进攻根据地，便加紧壮大部队，并对新兵进行高强度的训练。由于近一年的干旱，粮食收成很不好，而沙道集镇一带的田地被几家大地主占去了绝大部分，百姓大多沦为地主们的佃农。这一年的天灾让大家连租都缴不上。而地主老财们却依仗自己的势力，强行收租，已经让百姓们忍无可忍，早就想起来反抗，可就是没有带头人。这次红军的到来，让大家看到了希望，老百姓们人心振奋，青壮年更是积极参军。这样周边很多地方的人也都悄悄跑到罗坪来参加红军，没多久部队就发展到七百多人。罗坪与野溪沟成了红军游击队稳固的根椐地。 朱玉堂自从当上了民团的团长后，天天操练队伍，指望有朝一日在剿共的战场上立功受赏。近一个月来他一直沉浸于兴奋之中。不料却在兵未练好之前接到了张超武传来的命令。命令上说龙家台苗寨已与罗坪共fei相勾结，为了防止二者日后坐大，独立旅决定对二者各个击破，以朱玉堂的民团为主力进攻苗寨，由一团长郭先华率两个连协助攻击。同时张超武亲自指挥部队围剿罗坪共fei游击队主力。命令上虽说同时对罗坪的红军游击队主力进行围剿，不过张超武暂时还并无心思对付红军。他的目的是借苗人之手消耗朱玉堂的力量，如果朱玉堂胜，以后再想法办他，如果朱玉堂败则以剿匪不力论罪。而柯德明却在暗中给郭先华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到时候可以一举灭了朱玉堂，从而为张超武立下一件大功。 接到张超武的命令，朱玉堂以为立功的机会来了，认为自己对张超武还是很有用处的，不然是不会送这么多杆枪让他组建民团的，可又觉得苗寨易守难攻，心里又有些打起了退堂鼓。但如果不听张超武的指挥，以自己现有的势力又难以有所作为。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现有一百五十多条枪，三百多人，攻打区区苗寨还是有胜算的，何况还有两个连的国军协助。如果自己攻下苗寨，张超武就不得不嘉奖他，到时再向张超武开口多要一些枪弹。只要自己手里的枪越来越多，以后还怕他张超武不成？想到这里，朱玉堂立即让传令人回去向张超武报告，约定三日后翻过狗熊山前往大白溪攻打苗寨。 得到朱玉堂的回话，张超武命郭先华带两个连到大白溪与朱玉堂汇合，并给郭先华面授机宜，让他到时候只呐喊助威，让朱玉堂的人马向山上冲。不过郭先华心里却自有打算，他要按老同学柯德明给他所说的计策去做，要一举灭了朱玉堂。 ------------ 第二十四章 谷中火并 朱玉堂带着民团三百多号人马倾巢而出，到达大白溪时，正值中午。见张超武派来协助的部队还没到，便找了一个相对开阔一点的地方将队伍扎住，原地休息，同时吃一些东西。 等到傍晚时分，郭先华率两个连的部队也到了。 其实，朱玉堂中午到达大白溪时，早就被放哨的苗人知晓。报告龙太风后，山上早有了准备。 郭先华与朱玉堂见面，二人礼节性的寒喧了几句后，郭先华说道：“朱团长，旅座考虑到民团的战斗力还不强，让你从正面虎头崖一带佯攻。我带两个连从背后的一条秘密通道偷袭，等我带部队上山后，会打两颗红色的信号弹。你便改佯攻为强攻，我们两头夹攻，山上的人就是插翅也难逃了。这样我们至少可以为旅座征集到三百新兵。旅座一定会向上峰为我们请功，你朱团长又是宣恩名人，一定会得到重用，到时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朱玉堂一介莽夫，虽然也有些小聪明，但此时听郭先华如此一捧，心里只想着立功受赏，日后也会象张超武一样称霸湘鄂西边。于是，便对郭先华说道：“郭团长，正面就交给我，我一定将佯攻做得象真的一样，掩护你从秘密通道上山。” 郭先华说道：“请朱团长带领民团的弟兄开始佯攻吧，等你们打响了，我就与两个连的弟兄们从侧后秘密小道行进。我们得手后，会马上打出信号弹，你们再加紧攻击，我会派人从上面来收拾虎头崖处的苗人，然后给你们打开虎头崖上的石门。” 朱玉堂说道：“好，郭团长，请看我的！”说完提起他那把惯用的鬼头刀，对手下人喊道：“弟兄们，我们的任务是从正面佯攻，掩护郭团长的主力部队从侧后上山。” 朱玉堂的手下虽然现在称为民团，也经过了个把月的操练，但哪里见过真阵仗，以为打仗就象以前和湘西瞿麻子的手下一起到处劫掠老百姓一样简单。他们在朱玉堂的督促下，上到半山腰的虎头崖下，见那道天然石门扼住上山的道路。便都各自伏在陡壁上的岩石后面的树丛中向山上开枪射击。石门上面回应了几枪，有三名团丁中枪后滚下坡来，还好尸体被树丛与岩石绊住，没有落入大白溪的山涧中。 朱玉堂见上面玩真的了，一面吆喝手下藏好后再放枪；一面看着山下谷中，此时天色已晚，月亮已经升起在天空。可是，下面的大白溪谷中却是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见。朱玉堂想，郭先华的队伍一定正从秘密通道往山上而去。以为自己真的只是佯攻，他哪里知道这正是郭先华灭他之计，他更不明白守在虎头崖上的人枪法如此之准。其实在虎头崖上击毙三名团丁的人是王冲及汪狗娃三中队的红军战士。 原来，龙太风回苗寨之后，并为红军送来几十名新战士，董大中知道苗寨是支持红军革命的，便让王冲带着汪狗娃的第三中队上了苗寨，帮助龙太风成立了苗民赤卫队并协助训练。本来还有一天时间，王冲就要带着战士们回罗坪去了。晌午时分山脚下大白溪放哨的苗人上山报告说，有一队人马在大白溪临时驻扎。通过偷听他们的谈话得知是朱玉堂的民团，在等张超武派来的人马一起攻打苗寨。王冲便与汪狗娃带着第三中队的战士到虎头崖上，协助防守。 朱玉堂命手下人不断地胡乱放枪，以掩护郭先华从所谓的秘密通道攻上山去，然后从上面来为他打开石门。此时月亮照在崖壁上，树丛中影影绰绰，好似到处都有伏兵。朱玉堂背脊上有些冒冷汗，开始有些怕了，已萌生退意。但还是对郭先华抱有希望，如果郭先华顺利，有两个时辰无论如何也到龙家台了。 可是等到半夜，子弹倒打了不少，却还没有郭先华的动静。朱玉堂估计可能是郭先华出事了。想到此，便命团丁们退到山下。可是，到了山下也没看到一个人影子，朱玉堂便确定郭先华一定是遇到麻烦了。便对手下的团丁们说道：“弟兄们，郭团长这大半夜都没有动静，一定是遇到麻烦了，我从来只知道上龙家台苗寨就这一条路，郭团长他们走的秘密通道我们不知道，救不了他们，我们佯攻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回去！” 朱玉堂带着他的民团往回走，刚来到大白溪上游的滴水岩处，此处离狗熊山的山脚上山的路约摸还有两里多路。此时从峡谷的两头传来几声枪响，两名团丁中枪倒地。只听得郭先华的声音响起：“朱玉堂不听旅座的命令，临阵脱逃，弟兄们，将此人就地正法。”郭先华的声音刚落，朱玉堂的队伍前后都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两头各有一挺机关枪在喷着火光。 朱玉堂此时才知道中计了，大声命令团丁们还击，由于地势所限，又加上武器不如，团丁们纷纷中枪倒下。朱玉堂抄起鬼头刀向前冲去，可是却被密集的子弹打得抬不起头，只得躲在岩石后面大骂张超武及郭先华。 听得朱玉堂的叫骂声，郭先华喊道：“朱团长，对不住了，谁让你害死了旅座的侄子，这次你就认栽了吧！民团的弟兄们，这事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效忠旅座，以后升官发财有的是机会！” 那些团丁们见中了埋伏，同伴死伤极多，哪里还有心思抵抗，听到郭先华的喊话，一个个都将枪放下，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朱玉堂一连砍死几个手下也无济于事。见大势已去，便奋力向路边上方陡壁上的树丛中攀去，他的功力的确深厚，几下子就攀上去好几丈，要不是这里陡壁上的树木丛生，他根本没机逃走。现在他顺着树枝与藤蔓攀上崖壁，在这夜晚，郭先华是无论如何也拿他没办法了。 虽然没有抓到朱玉堂，郭先华的收获还是很大的，三百多名团丁除了十多名被打死外，其他人都成了俘虏，为正缺兵源的张超武立下了一件大功。 朱玉堂得以从大白溪逃脱，连夜直奔湘西乌龙山投奔大土匪姚胖子去了。他本来想投奔八面山的瞿麻子，因为他与瞿麻子的手下有勾结。但乌龙山要近得多，他与姚胖子也曾有旧，想了想便决定投靠姚胖子，不过他并不知道姚胖子与张超武的关系。 王冲带着三中队的战士在虎头崖上听得谷中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派汪狗娃下山察看，等汪狗娃下到大白溪时，下面的火拼已经结束，只在滴水岩发现了那些被打死的团丁，留在山下跟踪的两个苗民报告说，是张超武的手下与朱玉堂起了内讧而发生火并。 ------------ 第二十五章 常德购药 郭先华带着队伍，押着俘虏回到沙道集镇。张超武非常高，对郭先华大加赞赏，并让柯德明将这些俘虏来的团丁经过操练后分配到各团。 第二天，王冲向龙太风交待了如何扼守上苗寨的两处要冲的办法，同时请龙太风随时派人与罗坪的红军游击大队取得联系，以便有事的时候可以相互支援。 董大中知道敌人不可能坐视红军队伍壮大，一定会派出重兵围剿。而现在红军部队虽然在迅速扩大，但和敌人相比，力量还很弱小，战斗力也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提高。又远离主力部队，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董大中通过与王冲及几位中队长商议，命刘义风的一中队与汪狗娃的三中队去袭扰龙山和来凤两座县城，给敌人造成红军要攻打这两座县城的假相。同时又放出消息，说红军攻打这两座县城的目的是诱导敌人增援，再在路上埋伏打击援军，这些消息让敌人分不清虚实而不敢轻易出动。 红军游击大队的四个中队的力量都得到很大充实，每个中队已经有了二百多人，就连赵岩的特科分队都己有了三十名精干的队员。 刘义风负责佯攻龙山县城，而汪狗娃则负责袭扰来凤县城。一连多晚扰得这两个县城的守军不得安宁，多次向张超武求救。而张超武自从上次柯德明与覃发友在黑风口中了埋伏后，生怕再中了红军围点打援的计策，哪敢轻易派出援兵，只是命龙山县长兼保安团长巴中红和来凤县长兼保安团长仇人杰凭借坚固的城防工事坚守。还好红军在这两座县城袭扰几天后便悄然撤走。龙太风也带着苗民赤卫队对沙道集镇进行袭扰。 张超武怕中红军游击大队的埋伏，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轻易围剿红军，给红军留下了难得的发展时间与空间。 董大中在罗坪各村寨积极开展打土豪分田地的运动，使红军深得根据地百姓的拥护。 为了让军民更加团结一致，也让根据地更加稳固，红军游击大队在罗坪成立了“宣恩县苏维埃政府”，董大中当选为宣恩县苏维埃政府主xi，农会委员长赵振武为副主xi。 苏维政府成员军民皆有，让老百姓自己参与管理地方上的事务，这样罗坪人民的革命热情更高了，都表示要誓死捍卫苏维埃政权，和国民党反动派斗争到底。 张超武派出多路人马到沙道附近的深山老林中去侦察红军主力部队的动向。然派出去的小股侦察队却很少能回来，这使他更加相信红军的大队人马一定在沙道附近的某个地方。其实这都是赵岩的特科分队所为，他们将张超武的侦察队大部分截杀在深山老林里。 一次赵岩执行任务回来，患了风寒，董大中为他找来赵家寨的黄二先生，可是黄二先生只有草药。自从红军到罗坪后，黄二先生渐渐对红军有了深入的了解，知道红军是真正为老百姓打天下的队伍，对董大中充满了敬佩。他对董大中说道：“大队长，赵岩患的是伤寒，我手头只有草药，若要痊愈只怕要个十天半月，要是能在哪里弄到西洋药就好了。” 董大中想了想说道：“黄先生，我想离罗坪最近的龙山城里一定找得到西洋药，我让人去龙山城里弄一支专治伤寒的西洋药回来，看行不行？” 黄二先生说道：“周边几个县城自从前几年红军到了鹤峰后，对西洋药都盘查得很紧，就是买到了也只怕弄不出来。” 董大中说道：“只要买得到就一定弄得出来。” 黄二先生说道：“龙山城里的药铺我倒是有熟人，买一支可能没问题。两支以上都要县城保安团长亲自签字才行。” 董大中让对龙山县城比较熟悉的汪狗娃与黄二先生一起去龙山城里，果然天黑时分二人就弄回来了一支专治伤寒的西洋药。 黄二先生将这支西洋药分两次给赵岩注射后，赵岩竟真的好了。 从这件事董大中想到一个问题，现在红军队伍在不断壮大，根据地也渐渐巩固。敌人是不可能让红军长期在罗坪发展的，如果敌人前来围剿，在战斗中军民一定会产生很多伤亡，如果没有医疗保障肯定是不行的。而当地百姓由于缺医少药，生病后一般也难以得到很好的医治，面对此种情况，董大中与王冲商议后决定筹建红军医院。 董大中亲自出面请黄二先生出任红军医院的院长，同时招募一批医务人员由黄二先生进行培训。 黄二先生虽然欣然出面担任红军医院的院长，可这一切都是无米之炊，没有任何医疗器械和药品。而湘鄂西边一带的几个县城封锁得非常紧，根本无法购置成批的医疗器械和药品。 董大中与黄二先生详细分析了情况后，想了想说道：“附近的几个县不行，远点的地方也许能行。” 黄二先生说道：“我听龙山城里行医的朋友说过，常德那边没这么严，但路上盘查得厉害。” 听了黄二先生的话，董大中说道：“只要能买到东西，运回来不是问题，我们就是从小路用肩也能将东西扛回来。” 董大中将赵岩找来，给他详细地安排了任务，让他从特科分队挑选十名战士化装成盐商，与黄二先生一起赶着几匹骡子驼上几袋盐巴去常德。嘱咐他必须确保黄二先生的安全，并将药品与医疗器械带回根据地。 赵岩与黄二先生带着战士们，一路餐风宿露。到常德后，战士们对大城市感到很新鲜，但由于任务在身，大家都忍住了逛一逛的欲望。不过药品和医疗器械的购买还算顺利。 为了不引起敌人注意，黄二先生在每一家药铺只购买一部分物品。东西买齐后，赵岩和战士们又买了一些杂货用以掩护药品与医疗器械。这些战士们虽然以前干过土匪，但湘鄂西边的汉子有着大山一样的豪情，只要他们明白了什么是正道，就会义无反顾的前行，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现在他们在董大中与王冲的带领下，已经成为了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其中很多人都已申请加入党组织。 赵岩与黄二先生商议后，将战士们分成三批，以客商的身份出城，在城外的药王庙汇合。出城也还顺利，守门的士兵问也没问一下就放行了。也许常德现在离闹红军的地方还远，没有引起这里的白军军官注意的缘故吧。 大家在城外的药王庙汇合后，正欲起程，却听到身后有人喊“救命”。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红衣女子拼命向这边奔来，而她的身后有两个男人在疾速追赶。 那女子见到前面有人，似乎已经体力不支，一下摔倒在地上。 ------------ 第二十六章 骨肉至亲 赵岩冲上前去扶起那女子，看到后面追来的两人身着黑衣，个头并不高，但很壮实，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两个人见赵岩救下了那女子，其中一人冷冷的说道：“这是我们要的人，请你将她交给我们，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这人说的虽是北方的官话，但声音却很不好听，感觉并不是真正的中国人的语调。 赵岩说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说完就让身材高大的特科分队副分队长王辉富将这名女子扶到一边去休息。 那两名黑衣人见赵岩不肯将那女子交出来，其中一个骂了句“八格牙鲁！”又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刷”地拔出两把长刀，赵岩一看二人手里的刀，正是董大中曾告诉过他的日本东洋武士刀。 董大中在教赵岩刀法时说过，日本东洋刀法以阴险快捷而闻名天下，但自己的这套刀法正是东洋刀法的克星。因为董大中的刀法是家传，他的爷爷董明礼是走南闯北的刀客，曾在东北与日本黑龙会第一高手山田一郎交手，本来在胜了山田一招后准备手下留情，反为其所乘，被一刀刺成重伤，幸为朋友所救而逃得一命。 后董明礼便以全部心血练就了一套专克东洋刀法的绝世刀法。他虽然将刀法传给了后人，但后人却一直没有机会与日本东洋刀法对敌，哪知今日在这常德城外，其孙子董大中的徒弟赵岩，却有机会以这套绝世刀法对东洋刀法一试牛刀。 赵岩虽然练习刀法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他不仅悟性极高，而且很勤奋。 董大中所授的这套刀法招式很简单，只有三招，其要诀即“以快制快，刚猛为先。力沉千钧，快如闪电。简中求变，变以无常。” 赵岩也已练得了六七分，对付一般的对手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他见那两人同时拔刀，知道他们要夹击自己。便将背上的大刀也拔在手中。 那两人相互点了点了头，便从左右两翼夹击赵岩。赵岩把握住“以快制快，刚猛为先”的要诀，旁边的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从左翼进攻的那黑衣人的头就被齐生生的切飞，一腔子污血从脖颈处向上射出。赵岩同时一个挪腾避开右翼的一刀，再回手一刀直劈向此人。那人双手握刀虽然挡住赵岩这刚猛的一击，但却被硬生生地震退数步。口里叽哩哇啦的说了几句拔腿就逃，赵岩也没追赶，由他而去。 那被救下的女子走过来说道：“我叫覃玉，谢谢大哥哥救了我，刚才这人说的是日语，意思是说：和大日本帝国黑龙会作对没有好下场。” 赵岩说道：“小妹妹，你怎么听得懂日本话？” 覃玉说道：“我本是湖北宣恩人氏，我父亲早年留学日本，后来在日本一所大学当教授，我出生后也一直在日本生活。由于近年来，日本占领了我国的东三省，我父亲万分气愤，便带着我与母亲回到中国。由于母亲在回国的途中染病，到了常德便一病不起，为了给母亲治病，我父亲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没有办法，只得在常德城外的村子里教了几个学生度日，而前些日子我母亲终因病情沉重而去逝。这几天我与父亲就地安葬了母亲，准备明日动身回宣恩老家。今天我想在村子外散散心，不料却遇上这两个人，这两个人看到我后口中说的是日语，我知道他们想对我不轨，便转身想跑掉，哪知这两个人却紧追不舍，要不是遇上你们，我……”覃玉说不下去了，眼泪却一串串地往下落。 赵岩本想让覃玉与自己同行，但又怕影响执行任务，正在沉吟间。黄二先生走过来看了看覃玉，眼里泪光闪闪地问道：“你母亲是不是叫黄清，你父亲是不是叫覃遵明？” 覃玉听了黄二先生的问话，惊讶的看了看黄二先生好一会儿，问道：“大伯，您认得我的父母？” 黄二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道：“我说得对吗？” 覃玉回答道：“老伯您说得对，我父亲在日本生活二十多年了，听他说只有接我母亲去日本时回过一次国，您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黄二先生走过去拉着覃玉的手，泪流满面的说道：“我就是你的舅舅啊！我看你的样子和你妈妈真是太像了。快带我去见你父亲，我们一起回去。” 赵岩对黄二先生说道：“黄二先生，您看这样行不？现在情况复杂，也许什么时候敌人就会发现我们不是普通客商。为了这批物质的安全，我给您一个小时，您与王副分队长一起去接覃玉姑娘的父亲，尽量快一点。” 覃玉说道：“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三十分钟就够了，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就几身衣服，早就收拾好了。” 黄二先生与王辉富在覃玉的带领下，去了他们父女寄居的村子。 果然，没到三十分钟，覃玉父女就随黄二生先与王辉富回来了。 覃玉的父亲覃遵明看上去很削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与大家打过招呼，特别谢过赵岩对女儿的救命之情。赵岩见覃遵明虽然显得憔悴，但却透出一股别样的气质。 几天后，赵岩与黄二先生带着药品回到罗坪，向董大中详细的报告了此行的情况。 董大中想了想说道：“日本已经占领了东三省，他们对中国的全面侵略是早晚的事。可是蒋介石却将大好的东三省轻易让日本人占领了。我想，赵岩所杀的人一定是日本人，看来很多日本暗探已深入到了中国腹地，我们的国家从此将更不太平了。我们只有将红军发展壮大，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才能发动全民族进行抗战，将日本鬼子赶出东三省。” 董大中亲自接待了覃遵明父女，通过他们了解到日本的很多情况。 由于组建红军医院很缺人手，覃玉便主动地参与到其中。而覃遵明回国的途中，看到了各地官僚腐败，民不聊生。他想如果使中国的教育发展起来，国家的科技就会发达，国家就一定会强盛起来，他希望通过教育救国。现在回到家乡，看到罗坪的乡亲们在红军的带领下生活正慢慢好起来。走在路上到处是人们热情的问候和欢歌笑语，一改往日的颓废。在董大中的帮助下，他在老家覃家集办起了学堂。 这罗坪一带二十多个寨子的孩子们从小除了在私塾先生那里上两年学，识几个字外，其余的好像什么也不懂。覃遵明的学堂让孩子们耳目一新，孩子们知道了什么是科学，什么是世界。 覃玉也常在赵岩执行任务的空闲，为他讲述在日本的见闻，讲她从书上得到的知识，使赵岩眼界大开，二人也在内心渐生情愫。 ------------ 第二十七章 围剿计划 经过一系列的战斗考验，汪狗娃、赵岩等一批同志成为了党组织的成员。他们的心情都非常激动，决心在以后的战斗中进一步接受党的考验。 黑风口的失败，让张超武很长一段时间不敢进攻红军。但红军在罗坪建立根据地，对沙道集镇产生了极大的威胁。若沙道集镇有失，自己就只能进驻宣恩县城了。 张超武以前作为保安团长，后又升县长兼任保安团长，本应驻守在宣恩县城里，但他听信风水先生明文驼子的话，说他是条龙，宣恩县城风水不利于龙的生活，而沙道集镇的风水正好有利于龙的腾飞。 于是张超武以沙道乃锁三省之要冲的兵家必争之地说服了上峰，便率军入驻自己的家乡沙道。而且沙道集镇是改土归流之前的忠峒土司王城，他认为这里有王气。 而他的出生地正是离沙道集镇四十里的龙潭坝，明文驼子说龙潭坝是张超武祖脉之地，保佑着他飞黄腾达。并告诉他龙潭坝不能让外人所占，不然他的祖脉会风水尽失，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张超武特派了一个连驻守在外界通往龙潭坝的唯一咽喉要道——两河口小镇以北约两里之处的峡谷口。 张超武虽然暂时不想进攻罗坪的红军游击大队，但“湘鄂皖边剿匪司令”徐源泉却催促甚急。他只得策划调集五县保安团同时进攻罗坪，他知道一旦红军失去罗坪，人烟稀少的野溪沟是无法长期立足的，只能逃窜到别处，那沙道集镇之忧即可解除。 正当张超武按照徐源泉的命令策划围剿红军游击大队时，又再次收到徐源泉的电报，命他一定要集中五县兵力歼灭红军游击大队于罗坪地区，不得漏网一人。 张超武自从升任旅长后，一切待遇的确是提高了不少，前不久徐源泉为他配备的电台也送到了沙道集镇。接到徐源泉的电报，张超武又惊又喜。惊的是小小的红军游击队占领罗坪并将其开辟为根据地，这么快就惊动了徐总司令，喜的是五县的县长兼保安团长虽然表面上服从自己指挥，但从心里是不服的。现在有了徐总司令的命令，他们决不敢再畏缩不进。徐源泉还在电报里特别说明贺龙主力已远在贵州，让张超武不必担心红军主力的增援。 接到徐源泉的电报后，张超武知道自己上了红军游击队的当。在沙道一带根本就没有什么红军主力部队，自己以前得到的情报说贺龙主力部队的一部分已经潜伏于沙道附近的某处原始森林里，看来这个情报的确是假的，是红军游击队的疑兵之计。 张超武对手下人的情报工作很是恼火，直到前段时间红军游击大队在罗坪建立宣恩县苏维埃政府后，才弄清红军游击大队的大队长是董大中，副大队长是王冲。小小的红军游队也越战越强，现在连乌鸡界龙家台苗寨也成了红军的势力范围，对自己形了夹击之势。而红军游击队到底有多少兵力，却无从知晓。不过他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董大中的人马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人，而自己的一个旅再加上所辖五县的地方武装，人马至少在五千以上，围剿罗坪这点地方是绰绰有余，况且红军游击队的武器弹药极度不足。于是，他与副旅长柯德明立即展开部署，命五峰县长兼保安团长高丙正与鹤峰县长兼保安团长覃福斋立即调动兵力，五日之内必须到达沙园待命，与龙山、来凤两县保安团及旅部同时行动，在半个月内作好一切战斗准备，等候命令随时向罗坪发起进攻。 在罗坪根据地的中心覃家集，红军游击大队正在召开军事会议。在会上，董大中指出：“敌人是不可能让红军长期在罗坪一带发展的，一定会加紧围剿，现在的宁静只是敌人在调集兵力，作大举进攻的准备，若敌人进攻根据地，一定会集结数倍于红军的兵力。红军只有主动出击扩大根据地，才能打乱敌人的部署。” 王冲说道：“湖南龙山县的石牌洞与罗坪临近，而那里的敌人势力相对较为薄弱，只有一百多名团防武装驻守，如果占领石牌洞，根据地面积就会扩大几倍。那里也曾是老区，有很好的群众基础。”大家正讨论间，只听得门外传来赵岩的“报告”声。 董大中说道：“进来！” 赵岩进来报告道：“大队长，特科分队派到湘鄂西边几个县的同志传来情报，五峰、鹤峰城内的保安团有异动，似乎准备调动。而离罗坪较近的来凤、龙山、宣恩各县城的保安团和沙道集镇内的张超武独立旅也均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董大中问道：“我们以前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联系上了没有？” 赵岩回答道：“王辉富同志已潜入沙道集镇内，正在想办法联系。” 根据赵岩带回的情报，董大中和王冲得出结论，张超武将于近期对根椐地发动围剿，不过具体时间还不得而知。看来得尽快拿下石牌洞，打乱敌人的部署，才能粉碎敌人对根根地的围剿。 为了避免龙山县城的保安团支援石牌洞，董大中与王冲依然采取声东击西之计。王冲亲自带领第四中队提前佯攻龙山，让龙山城里的敌人不敢增援石牌洞。同时，命三中队副中队长王先洪带一个分队监视来凤县城，命防守黑风口的刘义风的一中队进入战斗状态，防止张超武派兵从沙道集镇来救援。 石牌洞的团防队长杨麻子杨明学也将石牌洞小集镇修成一个堡垒形的土围子。并在东面主门口架有一挺机关枪，如果强攻困难将会很大。 董大中命赵岩带两名侦察队员用骡子驼上一头猎获的大野猪去石牌洞街上“赶集”，晚上想办法打开土围子的正门。而他将亲率汪狗娃的三中队余下的两个分队，趁势冲进去，拿下石牌洞。 ------------ 第二十八章 售卖野猪 这是一个大好的睛天，赵岩带着周文帮和姚季秋两名特科分队的侦察员一起化装成猎夫去石牌洞，一路走在林木茂盛的林间路上，虽然是盛夏却并不显得很炎热。林中传来阵阵动听的鸟鸣，若在以前童心未泯的赵岩早用弹弓打鸟儿了。而自从他参加了红军，就很快变得成熟起来，以前孩子气十足的脸孔也变得刚毅。 快到中午时分，三人来到了石牌洞集镇土围子的东面正门，两名守门的团防士兵看了看驼在骡子背上的野猪，又仔细检查了绑在一起的猎枪。觉得三人是正经的猎夫，便放三人进去了。 三人进到围子里面，一边吆喝着卖野猪，一边悄悄观察里面的情况。他们发现正门楼上有两名团防士兵持枪守在上面的掩体中，另有几名士兵好像在门楼里打牌，除此之外再也没看到更多的士兵。 赶集的日子，街道上到处是卖东西的小贩，一些农户们将家里的一点粮食挑到街上换一些油盐钱。由于一年的干旱，收成不好，更多的农户只能卖些山野货，如蕨粉，草药等。 赵岩等三人来到集市卖肉的地方，将野猪放下来，正式开卖，不过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因为人们都很穷。不一会儿，几个团防士兵走过来，围着地上的野猪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那个鼠眉贼眼好似头目的家伙问道：“谁的野猪肉？” 赵岩上前堆笑道：“老总，是我们兄弟三人打的野猪。买点吧，我给您便宜点！” 那头目后面的一个家伙骂道：“你瞎眼了，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你们也不打听打听站在你面前的是谁？这是我们团防队的副队长李老虎李大爷。在这石牌洞街上卖东西的人，谁敢要我们李大爷的钱，你他妈的还便宜点。就是送也要看我们李大爷高不高兴要你的！” 听了那个家伙的话，周文帮和姚季秋的怒火早就升腾在脸上，赵岩冲他俩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要作声。 赵岩正要答话，那李老虎却先开口了，他哈哈大笑道：“朱老三，谁说我买东西不给钱，现在很久没人来卖野味了，这头野猪我出五块大洋买了，拉回去给弟兄们打牙祭，回去再向杨大哥杨队长报帐。” 后面那个叫朱老三的家伙心里很是纳闷，李老虎在石牌洞街上买东西可是从来不给钱的，今天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不过他还是掏出五块大洋递给了赵岩。 赵岩为了让李老虎相信他们三人是真正的猎夫，便接过了朱老三递过来的大洋。 李老虎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地上的死野猪仔细地看了看说道：“是洒子（霰弹）打的，不是快枪打的。” 原来李老虎怀疑赵岩等三人是红军的探子。他想，如果是红军的探子，打野猪多半会用快枪。如果这几人打猎用的不是快枪，那多半是真正的猎夫。 李老虎听赵岩的口音就知道是沙道那边来的，这沙道虽然和石牌洞相邻，但两地分属不同的省份，口音还是略有不同。他知道队长杨麻子也一直想像张超武那样，立功后官运亨通。当然他自己也想顺便得点好处。他的鼠目几转，想拉拢赵岩等三人当他的探子，探听沙道那边有关红军的情报。他才一改平时买东西不给钱的惯例。他见赵岩接过钱后，便笑着问道：“小兄弟是沙道那边过来的？” 赵岩显得极为老实地回答道：“报告老总，我们是从沙道罗坪过来的。昨天我们兄弟三个在这大梁山上打了头野猪，干脆就近拉到石牌洞街上来卖了。” 李老虎哼了两声说道：“罗坪是红军游击队的地盘，我看你们是红军的奸细！” “老总，我们冤枉啊！我们只是打猎的，与红军没有来往。”赵岩颤抖着回答。 李老虎说道：“听说红军给罗坪的人都分了田地，你们有田不种还打什么猎？” 赵岩说道：“报告老总，我们父母去逝得早，就留下我兄弟三人，从小就以打猎为生，我们不习惯种地。” 听了赵岩的解释，李老虎认他们三人的确是猎夫，便想道：如果真的能让他们当自己的探子，随时为自己送情报，以后就有机会突袭罗坪的红军而立下大功。于是笑着说道：“朱老三，派几位弟兄把野猪抬回去，晚上给弟兄们打牙祭。” 朱老三立即让人将野猪抬走。 野猪抬走后，李老虎又说道：“我是个爱交朋友的人，三位小兄弟如果不嫌弃，我请客，大家去旁边的酒馆喝一杯。” 赵岩拱手对李老虎说道：“老总，感谢您让我们兄弟这么快就将野猪卖掉，哪还能让您破费！还是让我们兄弟请客。”说完与另外两名战士一起走在前面，进到旁边的酒馆。 见李老虎进来，店小二心里就直打鼓。他想，这只老虎又来吃白食了。李老虎每次吃的帐老板都是记在他的名下，最后扣他的工资。但也只得脸上堆笑道：“李爷来了，快请坐，您几位啊！” 李老虎大马金刀地坐下后说道：“你没长眼睛啊，就我们五位！” 赵岩拿出两块大洋递给店小二说道：“把你店里的好酒好肉都拿上来。” 店小二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地了，看来今天有人做东。便说道：“谢谢老板，酒菜马上就上来！” 别看赵岩年轻，酒量可不小，只是平时没机会喝上什么酒。而其他两位战士姚季秋和周文帮也是经过挑选的酒量大的汉子。这都是董大中和王冲综合考虑了侦察时的各种状况后的精心安排。 众人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客气话，一边饮酒吃肉。 三杯酒下肚后，李老虎脸上有些红了，他说道：“很高兴认识三位小兄弟，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干，以后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朱老三也在一旁打着帮腔。 赵岩也假装有些醉意地说道：“李爷说得是，跟着李爷干一定错不了，可我们三兄弟都在山林中穿梭惯了，在队伍里面只怕不习惯。” 李老虎夹了一大块牛肉咽下后，连声说道：“错——错——错，我并不是让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 赵岩假装不解地问：“李爷，那不加入队伍我们怎么为您效力？” ------------ 第二十九章 夜袭石牌 李老虎干笑了两声说道：“你们只要随给我时报告罗坪红军的动向就行了，每报告一次给你们五块大洋，这可比打猎强多了。你们觉得怎么样，如果嫌少，还可以加点。当然，情报必须准确及时才行。” 赵岩向姚季秋和周文帮看了看，假装看他们的意思如何？ 姚季秋说道：“这的确比我们打猎划算多了，大哥二哥，我看行。”周文帮也点头表示同意。 赵岩便凑到李老虎的耳边说道：“有一个消息不知道对李爷有没有用？我们兄弟前几天在牛背山打猎时，看到有几百红军向龙山方向去了。” 李老虎说道：“这个消息很有用，你们回去后再查一下，红军在罗坪还有多少兵力，如果他们的主力都开到别处去了，你们一定要及时把消息捎给我。” 赵岩与周文帮及姚季秋齐声道：“我们听李爷安排，为您效劳！”三人说着端起酒杯向李老虎和朱老三敬酒。 李老虎心里乐开了花，认为自己一定能在剿灭罗坪红军的作战中，立下头功，到时候这石牌洞可能就归他管了，说不定哪天还能继续高升，象张超武一样混个旅长当当呢！想到此，他带着酒劲说道：“好，朱老三，来，我们一起敬三位小兄弟！”五人一起举杯大口的喝了下去。 五人又喝了几杯后，姚季秋和周文帮两人假装醉得不行了，趴在桌上不动了。 赵岩见此，便对李老虎说道：“李爷，我这两位兄弟都醉得不行了，我也醉了，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您一定要重视我刚才说的情报啊，红军可能要攻打龙山县城。” 李老虎说道：“我马上向杨大哥杨队长报告，你们今天就住在这店里。”说着回头对店小二吼道：“快将我这三位兄弟扶上楼去休息，房钱以后再算！” 赵岩假意醉话连天地说道：“我们还没——没立下——一点功劳，哪敢要——要李爷破费。”说着掏出一块大洋，递给店小二道：“店家，这——这是房——房钱。” 那店小二赶忙接过来谢道：“谢谢老板！” 赵岩在朱老三的帮助下费了好大劲才将姚季秋和周文帮扶到楼上的房间，然后自己也一头倒在床上打起呼噜来。 李老虎见赵岩等人醉在床上，更相信三人不是红军的探子，便立即与朱老三回去向杨麻子报告红军可能要攻打龙山县城的消息。杨麻子为了将消息稳妥地报告给龙山县长兼保安团长巴中红，命李老虎亲自带着朱老三骑快马去龙山县城报告。 天刚黑，王冲果然对龙山县城发起猛烈攻击，将在黑风口缴获的两挺机关枪都用上了。 由于龙山县城与来凤县城隔酉水相望，相距不到十五里路，来风县长兼保安团长仇人杰听得见龙山县城传来的密集的枪声。忙派一个连准备渡过酉水去增援龙山县城，却被王先洪所带的一个分队阻截在渡口。 仇人杰认为红军用的是围点打援的战术，便命那个连撤回城内，不敢再去增援龙山县城。 半夜时分，赵岩等三人悄悄摸到石牌洞土围子的门楼下，将几名看守干掉后，并抓获了一名俘虏，然后将大门打开。 外面等候多时的董大中和汪狗娃带着战士们悄悄冲了进来。赵岩命那名俘虏带路，趁夜包围了杨明学的团防大队，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占领了石牌洞。 李老虎和朱老三在天亮时回到石牌洞，就在土围子大门口做了红军的俘虏。 张超武得知红军占领石牌洞后，气得暴跳如雷，再次命各路人马尽快集结，发誓要将红军围歼于罗坪与石牌洞一带。 红军游击大队占领石牌洞后，董大中便着手发动群众，就在占领石牌洞的第二天便在石牌洞街上召开宣判大会。将罪大恶极的杨麻子和李老虎人押在台前，此时台下群情激愤，很多群众痛陈二人的斑斑劣迹，说他们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都要求立即杀了这两个欺压人民的恶霸。 董大中宣布杨明学、李老虎这两大恶霸就地执行镇压。四名战士象拖死猪一样拉着这两人，此时这两人早已没有了平时的嚣张，完全变成了瘫倒在地的两团乱泥。两声枪响过后，这两名血债累累的恶霸便魂归极乐。 董大中命令砸烂专门保护地主老财的土围子，让人民群众随时可以到石牌洞集镇上来。由于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防止敌人的反扑，董大中让王冲负责宣传工作，在石牌洞各地张帖布告，让家里断了粮人们到石牌洞集镇上分领粮食，渡过眼看下的困难。在布告中还宣布了杨明学与李老虎等人的罪行。 只十来天时间，石牌洞地区就有一百五十多人参加了红军。于是，红军游击大队又组建了第五中队，任命已经由土匪转变为坚定的革命战士的原四中队第二分队的分队长谭进任第五中队的中队长。 赵岩的特科分队又送回最新的情报，五峰县长兼保安团长高丙正与鹤峰县长兼保安团长覃福斋各自带着人马均已到达沙园集结。 董大中认为这两路敌人一定是在等待张超武的命令，与来凤、龙山的保安团和张超武的独立旅同时向根据地发起围剿。 红军游击大队虽然发展到了千余人马，但和敌人相比，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器装备都远远不如。于是董大中立即令王冲通知分队长以上的干部到大队司令部召开作战会议。 在会上，董大中分析了当前的敌我形势，然后让大家一起讨论如何才能打破敌人的围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烈地讨论，发表着自己的见解。而赵岩却默不作声地思考着。 听大家讨论了一会，董大中说道：“赵岩同志，你一定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赵岩站起来说道：“大队长，我记得小候有一次路过地主家门口，好几只恶狗同时向我冲来，我知道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的狗，于是我对准冲在最前面的狗用最大的力气一棍子打去，正好打在这只狗的嘴上，这只狗痛得大叫几声便退到了一边，而其他几只狗也不敢靠近我了，只是在旁边叫得凶。我想打仗也和打狗一样，先打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后面的敌人就会害怕。” 董大中笑了笑说道：“大家从赵岩同志的话里面听出什么战术没有？” ------------ 第三十章 峡谷奇兵 王冲说道：“赵岩同志的话对我很有启示，我们不能同时与几路敌人作战，只能一路一路的打。而且我们必须先下手，集中兵力对敌人各个击破。” 董大中说道：“王副大队长说得对，我们对敌人要各个击破。以前贺龙军长说过，一定要将自己的拳头捏紧了再打出去。廖汉生同志也曾给我说起过井岗山毛委员的战术就是这样的。我们红军游击大队的整体实力不如敌人，但我们可以将部队集中起来对准敌人的某一路形成优势，在敌人的增援部队到来之前坚决干净彻底地消灭这一路敌人。在适当的时候还可以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就是将敌人的某一个据点包围起来佯攻，再在路上打击敌人的增援部队。毛委员还指出，敌人的优势在城市，我们可以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方法，先在广大的农村地区充分发动群众，建立起我们的根据地，将城市孤立起来，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攻占城市，然后夺取全国革命的胜利！同志们，我们一定要有信心，只要我们在与敌人的斗争中不断地壮大自己，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听了董大中的话，王冲说道：“大队长，能不能先打击离根据地最远的两股敌人，现在覃福斋和高丙正两路人马已到达沙园并合兵一处，据赵岩他们的侦察情况，这两路敌人共有一千五百多人，不过保安团的战斗力大家都是知道，并不是很强，虽然我们只有一千二百多人，但红军的战斗意志要远远高于敌人，只要战术运用得当，吃掉这两路敌人是没有问题的。” 听了王冲的话，董大中点了点头，深表赞同。他又问道：“大家认为具体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打败这两路敌人呢？” 汪狗娃说道：“大队长，能不能找一个峡谷地带将敌人堵在里面打呢？” 刘义风接过汪狗娃的话说道：“从沙园过来只有车洞河那个峡谷适合打埋伏，不过如果几路敌人同时行动，我们即使在车洞河消灭了这两路敌人，张超武和龙山及来凤的几千敌人怎么办，并且宣恩县城还有几百按兵不动的保安团部队，如果不能同时打败这几路敌人，他们很可能会轻易占领我们的根据地。” 听了几位同志的发言，董大中刚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说道：“同志们能够认真地分析敌情，说明大家已经具备指战员的素质了，这对我们今后的对敌斗争有着很大的意义。王冲同志说了，我们可以集中兵力先打击沙园的那两路敌人。很多同志们可能担心张超武得知沙园的两路敌人遭到攻击，一定会趁势与来凤和龙山两处的敌人一起进攻根据地。”说完向大家看了看。 王冲说道：“大队长，同志们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董大中说道：“你这个王冲，我知道你早就有好的想法了。你就说嘛，打什么埋伏，我们又不是张超武。” 听了董大中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冲说道：“张超武想合围根根地，我只怕他牙口不好，我们可以先调刘义风的一中队与野溪沟的赤卫队袭扰驻扎在沙道集镇酉水东岸之敌，同时让龙家台的苗民赤卫队沿酉水而下，干掉水田坝的反动保长曾麻子，再埋伏于酉水西岸距沙道集镇十五里的黄泥塘半山的密林里，待到夜晚出动，对沙道集镇进行袭扰。让张超武不敢轻举妄动，更让那些白狗子们一晚上不敢睡觉，搞得他们疲惫不堪，那时让他们来打我们只怕也没力气了。而我们可以最快的速度吃掉覃福斋和高丙正，等那张超武明白过来，早已为时晚矣。再让部队连继作战，回师沙道，与一中队汇合乘机将郭先华部从沙道集镇的酉水东岸赶走，以后沙道酉水东岸的地区都是我们红军的了。”王冲说完，看了看董大中。 董大中说道：“关键问题是要将覃福斋和高丙正按我们设定的时间引到车洞河，我看这事就交给赵岩的特科分队。” 自从上次在黑风口战斗时下了一场大雨，今年的雨水就多了起来，湘鄂西边一带持续一年的旱情终于得到了彻底消除。下午的一场大雨，洗得满山的树叶更加清翠，雨后的天边一道彩虹点缀得山野无限美丽。两匹快马载着两名健壮的年青人，从宣恩的雪落寨向鹤峰方向疾驰。两人穿着整齐的白军服装。这二人正是赵岩和特科分队战士周文帮，他们在路上截住了张超武派去给覃福斋和高丙正送信的两名白军士兵。搜出了张超武给覃福斋和高丙正的命令，要他们在三天后抵达湘鄂两省交界处的偏场绕开黑风口向石牌洞发动进攻，然后配合其旅部与来凤、龙山两县的保安团一举拿下红军的根据地，并将红军就地歼灭。 此时董大中与王冲一起早已带着部队埋伏在车洞河峡谷一带，等待特科分队配合一个分队的人马将敌人诱至车洞河峡谷。 当赵岩将截获的张超武的命令交给董大中后，董大中知道不必用部队去诱战了，便仿照张超武的笔迹重新给覃福斋和高丙正发了一道命令，命二人于明日八点必须进入攻击阵地。当时各县保安团都没有配备电台。这恰好给董大中留下了用计的空间。董大中让赵岩与周文帮一起换上白军士兵的军装，将这道“新命令“送给覃福斋和高丙正二人。 覃福斋与高丙正接到赵岩和周文帮送来的“命令”后，便让士兵立即用餐，准备连夜赶路，当士兵吃过晚饭，一切准备停当后。覃福斋与高丙正二人骑上高头大马，在副官与士兵的簇拥下开始向宣恩方向急行军。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盯着在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董大中带着三个中队八百多名战士利用有利地形埋伏在车洞河峡谷两边，只等覃福斋和高丙正带着他们一千多人的队伍进入口袋阵中。 车洞河是一条小河，从峡谷的北端由西向东流去，并没有流入从鹤峰到沙道之间必经之路上的这个峡谷。 半夜时分，一千多名白军来到车洞峡谷口，覃福斋看着高高耸立在夜空中的山峰和黑觑觑的峡谷口，头皮不觉阵阵发麻，用胆怯的声音对高丙正说道：“高兄，我看这里地形于我军不利，是否派一个连先行，等先头连过后，如果没事，我们再过去。” ------------ 第三十一章 午夜大捷 高丙正抖了抖手中的马鞭，笑道：“覃兄，你过去的勇气都到哪里了，我真怀疑贺香姑姐妹到底是不是你打死的？” 覃福斋听到高丙正在讽刺自己，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说道：“我只是怕中了红军的伏击，高兄，你当我没听到过枪炮声吗？”说完命令部队加速通过车洞河峡谷。 高丙正却阻止道：“覃兄，我们兄弟都是为党国效力，何必动气。你的意见我看很对，还是派一个连先过去，若没事我们再一起快速通过。”说完便令他的先头连的连长查仁雄带着一个连进入峡谷搜索前进。 董大中见敌人狡猾，便传令下去，都不要动，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开枪。 此时，查仁雄带着他的先头连在峡谷中一路搜索着前行，一直通过峡谷也没发现有什么动静。 董大中命赵岩带领特科分队从山梁上快速移动到谷外，等战斗打响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已通过峡谷的白军先头连发起进攻，乘敌人惊魂未定，不明情况之时干掉指挥官，逼其投降。 覃福斋和高丙正见查仁雄没发生状况，便放心大胆地命令部队快速通过峡谷。董大中等敌人完全进入了峡谷，便命令部队向敌人发起攻击，而此时的敌军，根本没想到会受到攻击，正放心地在峡谷中穿行。在遭到袭击时都乱成一团。覃福斋和高丙正令部队就地还击抵抗。 湘鄂西边一带的峡谷两侧大多地势险峻，如刀斧劈成，而车洞河峡谷正是这种典型的地形。由于地形受限，此时就是千军万马也施展不开。何况覃福斋和高丙正的两个保安团加起来才一千多点人马，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挨打的份。 当赵岩听到峡谷中枪声响起之时，带领特科分队的三十多名战士旋风一样扑向查仁雄的那个连。 特科分队的战士都是红军中的尖兵，在战斗中足可以一当十。三十多名战士如三十多只猛虎冲入敌阵，在黑夜中一阵白刃战后，查仁雄的这一个连的士兵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除少数逃掉外，其他人都一个个跪在地上喊着“愿意投降”。而查仁雄在顽抗中被赵岩一刀毙命。 峡谷中的覃福斋与高丙正虽也乱着一团，但还是指挥士兵拼命地抵抗，无奈士气早已崩溃，哪能组织得起有效地抵抗。 别看这些保安团士兵平时对老百姓如狼似虎，可他们大多是双枪兵（步枪和烟枪），也许在优势明显时还能有所作为，而在此时此地，纵是白军的中央军到来也无济于事，这些白军的保安团就更不用说了。 覃福斋和高丙正见大势已去，忙丢下部队与几名卫兵一起钻进了一个山洞。 仅仅一个多小时的战斗，两个保安团一千多人除了少数被击毙外，其余大部分被俘。由于是在黑夜，又因为红军要迅速回师沙道，才让躲在山洞中的覃福斋和高丙正逃得一命。董大中让战士们每人拿一件缴获的武器，让四中队留下两个分队配合赵岩的特科分队将俘虏押回根据地。其余的人马连夜急行军回师沙道， 天刚黑一会儿，沙道集镇的酉水东岸就传来枪声，渐渐地枪声就越来越密。 沙道集镇内的旅部与高罗的三团及酉水东岸的郭先华部最近都架上了电话线路，张超武正要打电话询问酉水东岸的情况，郭先华却先打来电话报告：红军正在进攻东岸一团的驻地。张超武命郭先华坚守，不得出击，以免中红军之计。 张超武刚放下电话，两个保丁在卫兵的带领下，惊慌失措地来报告情况：水田坝保长曾祥和（曾麻子）被一支号称“苗民赤卫队”的人马打死。一个保长的死，伤不了张超武的心，但他担心的是苗人会配合红军游击队一起进攻沙道集镇。 果然，从天黑开始，沙道集镇周围的枪声就没停过，特别是酉水东岸郭先华的一团驻地附近枪声更为密集。 张超武认为一定是红军先下手攻打沙道集镇了，一面命驻高罗的乐华平三团保持高度警戒，随时准备增援沙道集镇。同时命集镇内覃发友的二团派出一个营协助郭先华守住东岸。 高丙正部的先头连有逃脱的士兵连夜到沙道集镇向张超武报告了覃福斋和高丙正在车洞河峡谷遭埋伏全军覆没的消息，惊得张超武很久说不出话来。这红军的动作也太快了，明明整个夜晚都在沙道集镇周围活动，怎么又会在远离他们根据地的车洞河打伏击？这董大中也太可怕了。 张超武一直认为自己本事大，可这回却让一个以前名不见经传的董大中搞得束手无策。没有了覃福斋和高丙正这两路人马的配合，要拿下石牌洞和罗坪地区谈何容易。此时已天近拂晓，正当张超武思考对付红军的下一步策略时，又听到酉水东岸响起了更为密集的枪声，一阵阵冲锋号声伴随着喊杀声响起。这正是董大中带着红军游击大队主力回师进攻郭先华的一团了。 张超武听得东岸动静如此之大，正与柯德明商议对策时。电话铃却又急促地响起。 柯德明将话筒递给张超武，只听得郭先华在电话里惊慌地喊道：“旅座，快派援军过来，不知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这么多红军。他们攻击很猛，这东岸只怕守不住了！ 张超武大怒道：“郭先华，你给老子听着，若东岸有失，你就提头来见！” 张超武想亲自去东岸指挥，又怕中了红军的计，只得不断地打电话严令郭先华守住大营。 红军刚刚在车洞河峡谷取得了一次大捷，士气正旺，而郭先华手下的士兵整夜都没敢睡，此时一个个渴睡得要死，困乏之极，哪里还有心抵抗。 由于红军用上了刚刚在车洞河缴获的四挺机关抢，加上以前在黑风口缴获的两挺机关枪，六挺机关枪合在一起，强大的火力，打得白军们抬不起头，没几下子郭先华东岸大营的外围防线便被突破。 ------------ 第三十二章 相持之势 张超武见郭先华抵敌不住，忙将集镇内覃发友的二团剩下的两个营又调一个随柯德明到东岸去支援郭先华，然后又命高罗的乐华平再调一个营火速赶到沙道集镇内，以充实防守力量。 柯德明带着二团的一个营在渡口准备渡河时，却被红军发现，董大中见郭先华部已经没有了斗志，便抽调两挺机枪在东岸封锁住渡口，郭先华见援军过河困难，而自己与先前二团派过来的那个营已经抵挡不住，便下令撤退。 这也不能怪郭先华无能，其主要原因还是他的那个团建制不足，虽然张超武加强了征兵行动，可这个团依然不到一千人马。虽然加上二团的一个营（当然人数也未满员）人数上比红军多出了三百多人，可这些士兵的战斗力根本不能和有着坚定革命信仰的红军战士相比。 不过郭先华还是有些军事素养，一面指挥士兵向西岸撤退，一面将四挺机枪组成火力网进行掩护，在受到惨重的损失后终于撤到西岸集镇内。张超武见郭先华在自己的严督之下还是败退回集镇内，不觉大怒，拔出手枪就要将郭先华就地处决，却被柯德明拼死劝住。 柯德明说道：“旅座，郭团长虽然作战不力，但这也不能全怪他，只能怪红军太狡猾，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就让郭团长带罪立功。现在东岸已被红军占领，旅座的祖脉龙潭坝便岌岌可危了。无论如何您的祖脉之地不能丢，不如让郭团长带着部队去两河口与邵传红一起驻守进入龙潭坝的峡谷口。虽然龙潭坝有一夫当关万莫开的天险，但对于狡猾的红军，不得不防啊！” 听了柯德明的话，张超武沉思道：龙潭坝是我的祖脉，是我飞黄腾达的运势所在，绝对是丢不得的。想到这里，便对郭先华说道：“郭先华，我看在柯副旅长的面上，就饶你这次。你迅速带部队去两河口，以后邵传红就归你指挥了。” 郭先华跪在地上对张超武千恩万谢后，便起身带着部队去了两河口。柯德明与郭先华有同窗之谊，才拼命保下郭先华，不然他才懒得管呢！ 经此一役，沙道集镇酉水东岸地区的桃子岔、红溪坪、及罗坪与野溪沟等地均成了红军的地盘，与湖南龙山的石牌洞一起连成了一大片红色革命根据地。 张超武短时间内再也无力向红军根据地发动围剿了，在湘鄂西边与红军暂时形成了相持之势。 红军在战斗中力量不断壮大，将在车洞河俘虏的近千人，通过教育与感化后也充实到红军队伍中来，这样红军游击大队五个中队总兵力已达二千二百多人。 张超武知道如果再不采取有效措施，红军就会将自己挤出沙道，到时候只能进驻宣恩县城了，自己的祖脉龙潭坝也一定保不住。于是他向徐源泉发出电文求救，要求徐源泉为他补充武器弹药及经费，他要以最短的时间扩充军队。 徐源泉也知道，贺龙的红军虽然已进入贵州，但随时可能回师湘鄂西边一带，到那时再消灭这支红军游击队可就更难了。何况据张超武的报告所知，这支红军游击队现在已并非什么“游击队”了，而成为一支力量强大的红军正规军。 于是徐源泉紧急调拨迫击炮五门，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八挺，步枪一千条及无数的弹药。另下拨大洋三万块以供张超武作为军饷。同时，还为张超武送来多部十五瓦的电台，让他分配给辖区各县城的保安团及旅部所属各团使用，以便各部之间随时联系。 张超武得到徐源泉的装备和经费补充后，又雄心勃发了，决定一个月内在五县紧急征兵两千名。将各团的建制补足，然后再进攻根据地，与红军决战。 赵岩回到根据地，他带领特科分队为红军取得车洞河大捷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在部队的集会上，赵岩受到董大中的高度赞扬，他与汪狗娃、周文帮等三十五名同志被游击大队支部批准为正式共产党员。覃玉等几位女战士上台为他们戴上了大红花。覃玉在为赵岩戴花时，眼里生出了脉脉情意，赵岩看着覃玉如花一样的面容也是心中充满了激动。 张超武经过此役元气大伤，一面加紧扩军，一面写信派人去向义弟乌龙山的土匪头子姚胖子求援，姚胖子派来一百名精壮的部下随送信人一起到达了沙道集镇，同时还捎来了一封回信。 姚胖子在回信中说：他在神兵队中挑选了一百名最精锐的弟兄，请义兄任意驱使。信中还说朱玉堂已投靠了他，二人之间的恩怨他也已知晓，朱玉堂害死张全华，而张超武也逼得朱玉堂走投无路，二者之间就扯平了。希望义兄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再为难朱玉堂。何况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朱玉堂手上功夫不在他们兄弟之下，人才难得。如果义兄能不计前嫌，朱玉堂愿意回来带领那一百名精锐的神兵为剿共出力。 张超武看了姚胖子的信，脸上有了一些笑容。特派人给姚胖子回了一封信，感谢义弟相助之情，愿意与朱玉堂就此和解，答应朱玉堂回来出任神兵队长。 姚胖子接到张超武的回信，便让朱玉堂回到沙道去帮助张超武剿共。 朱玉堂开始还很有顾虑，但姚胖子向他担保，张超武不但不会计前仇，而且还会重用于他。朱玉堂自从投了姚胖子，由于他手上功夫的确不俗，深得姚胖子赏识。后来还与姚胖子称兄道弟，姚胖子也将自己与张超武的关系告之于朱玉堂。 见姚胖子如此保证，朱玉堂便来到沙道集镇投靠张超武，出任神兵队长。 张超武也真的不计前嫌，一连几日大摆宴席为朱玉堂接风。感动得朱玉堂泪流满面，表示一定效忠于张超武，完成剿共大业。 ------------ 第三十三章 情迷德明 经过车洞河和酉水东岸连续两次大捷，根据地得到了空前巩固。但董大中和王冲知道敌人不可能让红军在根据地继续发展壮大，一定会再次展开大举进攻。 于是，董大中在党员大会上指出，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向敌人进攻，而是进一步巩固根据地，整训部队。并充分发动群众开展土地分配，让根据地的群众都有地种。同时军民一起开展生产运动，确保今年的粮食丰收。于是在根据地出现了一片军民共同劳作的景象，田里的庄稼都长得绿油油的，群众都说红军好，共产党好。就连曾长期旅居日本的覃遵明也从心里夸赞红军是仁义之师。 张超武为了快速地集结力量，同时为了督促其他几个县的军务，派副官赖小明去鹤峰和五峰两县督办军务。张超武知道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便特别授意赖小明要好好安抚打了败仗逃回去的覃福斋和高丙正。让二人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整军备，随时听候调遣。 果然以前对张超武不太服气的覃福斋与高丙正二人从赖小明那里得到张超武的安抚后，对张超武是感恩戴德，从此甘为马前卒。 张超武自己则亲自视察宣恩、来凤、龙山三个县城的防务，留副旅长柯德明驻守沙道集镇。 张超武走后，五姨太想起了“小白脸”柯德明，自己上次在张超武面前为他求过情，从柯德明的眼神里早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欲望。而这位漂亮的五姨太对“小白脸”柯德明柯副旅长也早是芳心暗许，柯德明对五姨太更是着迷。现在张超武外出视察军务，却给这二人留下了机会。 柯德明借巡查旅长家人的安保情况之机，来到了五姨太的居所。 五姨太见柯副旅长到来，忙起身柔声说道：“柯副旅长，旅座刚走，你就亲自到各处巡查，我看只有你对旅座最忠心了，快请坐！” 柯德明谢过五姨太后坐下，看着五姨太桃花一样的面容和肌肤如雪的手臂，不觉心动神摇，精神恍惚起来。五姨太忙让侍女献上产自伍家台的香茗。 直到侍女轻声说道：“柯副旅长，请用茶。”柯德明才回过神来。 五姨太让侍女退下，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用漂亮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柯德明，轻声问道：“柯副旅长，今日来到我这里，一定还有别的事吧？” 柯德明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这样的，前几天卑职让人从重庆为您带回来一件礼物，想送给您。可又怕旅座误会，就没敢给您，今天旅座出去视察了，我想……”柯德明脸已绯红，说不下去了。 五姨太微微一笑，接过柯德明的话说道：“是想趁旅座不在家时送给我，是吧！” 柯德明点了点头。 五姨太又笑容如花地说道：“是什么礼物，就请柯副旅长拿出来吧，我很高兴接受你的礼物。” 听五姨太如是说，柯德明便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香水，递给五姨太。五姨太接过一看大喜，说道：“这是法国香水，还是两年前，我与旅座新婚之时，他曾送给我一瓶，从此以后再也没用上这么名贵的香水了。柯副旅长，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柯德明红着脸低声说道：“只要五姨太您不嫌弃，德明也就高兴了。” 五姨太笑了笑，起身将门关紧，然后带着一缕香风靠近柯德明。柯德明看着五姨太婀娜的身姿，闻着她浑身透出的天然体香，不觉口干舌燥，浑身如火样燃烧起来。此时更要命的是五姨太低下头用香唇在柯德明的嘴上轻轻点了一下。柯德明头脑中“嗡”地一声响，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迷人的五姨太在自己身边如花样开放。他一把将五姨太抱住，五姨太稍作抗拒后便与柯德明四唇相接，疯狂地相拥在一起…… 赵岩完成侦察任务回来，路过赵家寨，想起自己很久没回家去看望母亲了，便让周文帮等几个同志先回部队驻地覃家集。赵岩回到家里，看到母亲正在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说话，赵岩认得这位老人，正是母亲的亲叔叔，自己的叔外公李大槐。赵岩向叔外公问过好后，又问母亲这段时间身体如何。 李大妹说道：“岩子，妈身体没事，村上的农会干部经常来照顾家里的事，一切都很好。今天你叔外公过来，是想看看根据地的情况。” 听侄女说到自己，李大槐说道：“岩子，听说红军给没有田种的人家都分了土地，不知是不是真的，我便过来看看，听你母亲一说，我才知道是真的。我李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龙潭坝，以前都种着自己的土地，可自从他张家起事后（发迹的意思），把我李家的田地都强占过去了，当然不止是我李家，其他很多人的田地也是一样。近几年来，我们都只能做张家的佃户。可那张超文仗着他的弟弟张超武的势力，欺压我们穷苦人，去年以来由于天气大旱，龙潭河上游来的水越来越少，很多田地都缺水，收成很差，连租都交不上。现在虽然下了几场雨，旱情暂时解除了，可是短时间内也解决不了大问题。而张超文却派保丁强行收租，将我家的两头猪都拉走了，真是不让我们活了。” 赵岩听了，气得握紧拳头，说道：“叔外公，您别难过，跟我去见我们大队长，让他派红军早日攻下龙潭坝，为你们镇压了张超文这个恶霸。” 赵岩带着叔外公李大槐来到覃家集红军司令部，见到了董大中和王冲，受到董大中和王冲的热情接待。 董大中和王冲向李大槐介绍了根据地军民的生活情况。李大槐听了他们介绍的情况，对根据地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董大中说：“李大爷，红军是咱穷人自己的队伍，我们革命的目的就是要让全天下的穷苦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打倒一切恶霸和反动派。” 李大槐高兴地说道：“董大队长，我能留下来参加红军吗？如果可以，我回去把我的两个儿子都带出来一起投奔你们。” 董大中说道：“大爷，您别急。您先在根据地住几天，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我再派赵岩与您一起去龙潭坝，发动群众，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里应外合攻下龙潭坝，让龙潭坝的老百姓都脱离张氏兄弟的压迫。” 李大槐在根据地住了几天，了解到红军的确是穷人自己的队伍。红军与老百姓的关系非常亲密，很多干部和战士一有空就帮助老乡们干活，老乡们也倾一切所有帮助红军。这种军民之间的鱼水亲情让李大槐老大爷深为感动，他的思想也真正觉醒了，要求尽快返回龙潭坝去发动乡亲们，打倒张超文与张超武兄弟，让龙潭坝的人民都脱离反动派的统治。 董大中同意了李大槐的请求，命赵岩与他一起回到龙潭坝。 两河口进入龙潭坝的峡谷口虽然现在驻有郭先华的一个团，戒备森严。但老百姓进出还是可以的，只是盘查得很严。 李大槐带着赵岩来到峡谷口，经过白军士兵的严查后，才进入到坝子里面。 李大槐与赵岩在龙潭坝只用了半个月时间就秘密建立了农会组织，联络了一大批群众，准备配合红军攻占龙潭坝。 ------------ 第三十四章 叛徒出卖 张超武知道自己的祖脉龙潭坝一定也在红军的视野之内，红军早晚会想办法渗透进龙潭坝开展秘密活动，他告诉哥哥张超文一定要严加防范。张超文听了弟弟的话，便在龙潭坝秘密监视老百姓的动向。 李大槐与赵岩十多天时间内就秘密发展了二十多名农会成员，爷孙俩商议如何配合红军攻打龙潭坝。 李大槐对赵岩说：“岩子，我们现在最大的难处是手里没有武器，以前还有几杆猎枪，而从去年以来，猎枪也让张超文搜去了。现在坝子里面我们的人太少，无法从坝子里面直接攻击敌人。红军如果没有里面的人配合，直接从峡口外攻击是很难拿下来的。” 赵岩说道：“叔外公，如果能找到别的路就好了。可是我听母亲说过自古出入龙潭坝就只有这一条路。” 李大槐说道：“还有一条路，但很难走通？” 赵岩说道：“只要有路，红军就走得通！” 李大槐说道：“在曾家寨的后山有一个山洞，我年轻时与你外公打猎进去过，能一直通到野溪沟现在的莫家村的后山。” 赵岩问道：“还有人知道这条路吗？” 李大槐说道：“还有一个人，就是二坪的杨云孟。他现在应该六十多岁了，当时他从二坪下来到龙潭坝走亲戚，他也是一把打猎的好手。我们一起将一群黄麂子从彭家寨后面的山梁一直赶了七八里路，最后把它们赶进了曾家寨后山的一个山洞。那时人年轻，胆子大，我们举着清油灯，带着六只猎狗追进洞去。一直追了近三个时辰，却追到了一个出口，这些麂子除了两只被狗咬伤后为我们所得，大部分都逃掉了。我们从洞里出来一看，却发现是野溪沟，这野溪沟一带以前没有人户，现在的莫家村都是几年前从龙潭坝被张氏家族赶走的莫氏一族。这个洞的出口就在这莫家村的后山，不过那后山的洞口很多，必须要亲自到场我才知道是哪个洞口。但里面的岔洞多，要顺着一条阴河走，还要拐几个弯。” 赵岩问道：“叔外公，这么多年了您还记得准确吗？” 李大槐说道：“我们三人怕迷路，边走还边记了方向，也作了记号。不过这么多年了，记号肯定不在了，但大致方位我们都还记得。要是你外公还在就好了。不过二坪的杨云孟号称‘路拐子’，他走过的地方，无论过去多久，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如果能找到他，我想他会愿意帮忙带路的。” 赵岩说：“叔外公，那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李大槐说道：“岩子，你先与两个舅舅（李大槐的两个儿子）一起回去向董大队长报告情况，然后再去二坪找杨云孟，就说是我让你们去请他帮忙的。我再和农会的人从里面进洞来接应。明天是沙道集镇上赶场的日子，你和两个舅舅随赶场的人一起出去。” 第二天一早，赵岩与两个舅舅随一群赶场的乡亲一起在两河口经过白军的严格盘查后，放行通过峡口。 赵岩等三人刚走出峡口不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快拦住李大槐的两个儿子和那个高个子年青人，他们是红军！” 赵岩知道他们暴露了，来不及细想，便与两个舅舅一路飞跑，从两河口小镇下面的河道中飞快地钻入通向红石板方向的丛林。 敌人是怎么发现赵岩等三人的呢。原来，是龙潭坝刚刚秘密组建的农会里面出现了叛头，这个人叫巴子花，人称巴三麻子。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小时候家中很富有，但后来却家道中落，穷得只剩下一个人。但他平时为人很乖巧，曾想巴结张氏兄弟，可张氏兄弟见他一脸麻子，个子也不高，没把他瞧上。巴子花见混不进当地的上流社会，只得与穷人们打成一片。由于他伪装得很好，又有一定的文化底子，嘴巴又能说会道，在底层人们中很有一定的信任度。 李大槐与赵岩在组建农会时，也将巴子花吸收进来了。 开始巴子花也想通过与红军合作，以让自己出人头地。可这段时间以来，他思前想后，觉得红军是不可能成大事的。于是，便想通过出卖赵岩和李大槐及农会的同志，换取张氏兄弟的信任，在今天早上他便去找张超文，供出了李大槐成立农会，要带领老百姓闹翻身的秘密。于是张超文与巴子花带人到李大槐家抓人，但只抓到李大槐，却不见了他的两个儿子与赵岩。 张超文派人对李大槐严刑拷打，让他说出两个儿子与赵岩的下落，可李大槐除了大骂张超文和巴子花外，对两个儿子与赵岩的行踪无论如何就是不吭一声。 巴子花见此，便对张超文说：“张保长，今天是沙道集镇上赶场的日子，李大槐的两个儿子和赵岩那小子一定是随赶场的人一起混出去了。” 张超文忙带着巴子花骑快马向两河口方向飞驰而来，赶到峡口时，见李大槐的两个儿子与赵岩同赶场的人们刚刚通过峡口。 没有抓到李大槐的两个儿子和赵岩，在巴子花的带领下，张超文将二十多名农会成员全部抓住。 巴子花立下了大功，张超文让驻扎在峡谷口的一团长郭先华给了巴子花一个排长的职位。 赵岩与两个舅舅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根据地向董大中报告了情况。 董大中与王冲通过分析，知道李大槐与农会的同志一定是暴露了。决定尽快攻占龙潭坝，救出李大槐等人。 董大中命赵岩与两个舅舅一起去二坪找杨云孟老汉帮忙，到野溪沟寻找通向龙潭坝的洞口。又命刘义风的一中队立即进驻野溪沟，随时准备在杨云孟老汉的带领下从那个洞口进入龙潭坝，而他自己则带领二、五两个中队向两河口运动，只等赵岩的消息，待一中队进入洞口两个时辰后，便向通往龙潭坝的峡口发起佯攻，吸引敌人注意力。只要刘义风带人进入了龙潭坝，里外夹攻，就能一举拿下龙潭坝。而王冲则带领三中队与四中队留守罗坪及石牌洞两处核心根据地， 上二坪的山路很远，也很难行，几乎要走一整天的时间才能到达。赵岩知道时间紧迫，与两个舅舅以最快的速度向二坪山上赶，一定要连夜将杨云孟老汉请下山来。 ------------ 第三十五章 彭家寨里 张超文拿住李大槐等二十多名农会成员后，一面加紧审问，一面派人报告张超武。 张超武得到张超文手下的报告后，他知道哥哥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忙派人给张超文送信，让他不能多杀人，而要采取别的有震慑效果的手段来对付穷鬼们。如果杀人过多，穷鬼们的反抗一定会更加激烈，到那时如果将坝子里面的人都赶走，龙潭坝对于张家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张超文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他还是明白了弟弟的意思，于是将龙潭坝里面几个寨子的人都赶到彭家寨，然后让巴子花带兵将这些农会成员都押到台上，让手下人宣布他们的“罪行”。 彭家寨本是一个美丽而宁静的村子，但这里此时却杀气重重。坐在太师椅上的张超文站起身来，对着台下的人们扫视着，假意流着眼泪说道：“乡亲们，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张超文哪里下得了狠心，可是这些人却说要翻什么身。乡亲们，你们自己说说，我张家对你们怎么样？让你们种着我家的地，捕猎我家山林里的野味。种地也好，打猎也罢，都只是收那么一点点成本。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下，李大槐他们要造我张家的反，做得对吗？”说完又看了看台下的人群，可台下却是鸦雀无声。 见下面冷场了，巴子花为了巴结张超文，便用他那公鸭般的嗓音喊道：“乡亲们，大家要识时务啊，跟着红军是没有好处的，大家听我的，跟着张保长和张旅长，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下面的人群一阵骚动，都在小声的骂着巴子花。 巴子花从人们鄙视的神情中看出，大家一定是在骂他。便气急败坏地对张超文说道：“张保长，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一定要给点颜色看看才行！” 张超文气得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然后又从椅子上弹起身子。鼻孔象野猪一样哼了两声，命手下人解开李大槐身上的绳子。 台下的百姓们不知道张超文要耍什么花招，但都知道张超文是不可能就这样放了李大槐的。 张超文让两名保丁用枪指着李大槐，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乡亲们，这个李大槐，平时就认为自己了不起，一直没把我张家放在眼里。种着我张家的地，还背后骂我的娘。我张超文一向虚怀若谷，宽宏大量，并没有与他计较。而他却不知恩图报，这些都还是小事。可他却要带人造我张家的反，要‘翻身’！”说完又走到李大槐身前骂道：“李大槐，你个狗日的，你不是要翻身吗？今天老子就让你好好翻翻身！” 李大槐的大儿子早年被逼着给张家上供老虎皮，死在秦家大山中的老虎爪下。剩下的两个儿子已经与赵岩一起逃脱，而老伴在几年前就已去世，现在他反正是一个人，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听着张超文张牙舞爪地叫嚣怒骂，就象没听见一样，平静的站在台上，一动也不动。 只听得张超文狂笑几声后又说道：“巴子花，你带着李大槐去彭兴贵家里把杀猪的澡盆背来，一定要让他自己背！” 李大槐听得张超文逼着他到彭兴贵家背杀猪的澡盆，他明白了，张超武一定是要用最残忍的手段来杀死自己，他知道在劫难逃，但心里却很平静，站着没有动。 张超文见李大槐没有动，便让巴子花拉出一名农会成员枪杀于当场。 李大槐见此，便对农会成员们大声说道：“同志们，不要怕，我们参加农会，跟着红军闹革命就随时准备着牺牲！” 张超文见杀害农会成员不能让李大槐屈服，便又命巴子花从人群中拉出两名农会成员的三个孩子。 张超文狞笑着对李大槐说道：“李大槐，你不是要与他们一起闹翻身吗？如果你再不按我说的去做，我就从这三个孩子开始杀，一直杀到你听话为止。” 李大槐见此，不觉怒眼圆睁，大声骂道：“张超文，你这个狗日的，老子日你八代祖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别欺负乡亲们！” 张超文阴阳怪气地说道：“李大槐，我再问你，你去不去背澡盆？” 李大槐知道如果自己不按张超文的话去做，这三个孩子一定会被杀害。于是，他走下台去，在巴子花与两个保丁的枪口下，到彭兴贵家里将澡盆背到看台下面。 张超文又对几名保丁说道：“抬一口大锅来！” 听了张超文的吩咐，几名保丁又将彭兴贵家的一口大锅抬了过来，架在台下。接着保丁们又在张超文的命令下，将大锅中加满水。然后张超文又让手下逼着李大槐自己抱来柴薪，在大锅下面点燃。 李大槐为了保护乡亲们不受到伤害，他只得按照张超文的要求去做。 不一会，一大锅水就烧得滚开。 张超文又让人将这一大锅水倒入澡盆，此时，台下的老百姓都明白了张超文要干什么。人们都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切，一个个都咬牙切齿，却又没有什么办法。那些被绑着的农会成员大声叫骂，让张超文拿他们换下李大槐。 张超文见状，让手下人将那些叫骂的农会成员的嘴巴用破布堵上。然后狞笑着大声说道：“乡亲们，李大槐受我张家多年的恩德，却不知报效，要闹什么翻身。今天，老子就让他好好翻翻身！”说完一挥手，几个保丁拉住李大槐就要往澡盆里扔。 李大槐破口大骂道：“张超文，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狗日的一定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张超文气得浑身发抖，连声说道：“快，快给我将他丢到澡盆里去！” 几名保丁按住李大槐，直将他丢入澡盆中去。另外几个保丁每人手里拿住一根木叉，叉住李大槐在开水中翻覆。 滚烫的开水，痛得李大槐叫骂声不断，但却一句也没有骂出来。不一会，几名保丁真的象杀猪一样将李大槐活活烫死（这件事，在宣恩沙道一带还有老人常常说起）。对于其余的农会成员，张超文却没有杀害他们，而是让他们在枪口下为张家去干重活。 张超文残忍杀害李大槐的消息，当天就传遍沙道周边的各地。 当董大中等得知李大槐被敌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后，都非常的悲痛。决心此战一定要拿下龙潭坝，抓住张超文为牺牲的李大槐等同志报仇。 ------------ 第三十六章 龙潭大捷 赵岩与两位舅舅在下午到达二坪，见到了杨云孟老汉。 二坪与野溪沟两地过于偏远，都还没有得到李大槐殉难的消息。 杨云孟老汉六十多岁了，但身板很是硬朗，精神矍铄。当他听说是李大槐让两个儿子与赵岩来找他帮忙的，二话没说，让儿媳妇迅速为赵岩等三人弄了些吃的后，就与他们一起下山去了。在下山的途中杨老汉讲述了当年在洞中惊心动魄的经历。本来他们三人在洞中就要迷路了，最后是那只带头的猎狗，带着他们一起从野溪沟出来的。那时张家在龙潭坝和沙道的其他地方也拥有很多土地，但势力并没有现在这么大，而随着后来张超武从外地求学归来后，开始还到处活动，要带领人们闹革命。可是后来没多久就让白狗子收买了。他的哥哥张超文仗着弟弟手中的枪杆子，巧取豪夺，将龙潭坝绝大分土地都收到了张家的名下。老百姓只能成为张家的佃农，过着悲惨的生活。大家都盼着红军能打过来，前几年二坪就有好几个青壮年跑到鹤峰投奔红军去了，后来听说有一个人还成了贺龙的警卫员。 赵岩与两个舅舅带着杨云孟老汉到达野溪沟后，在村里见到了一中队长刘义风与一中队的战士们，立即让战士们备上一些干粮，以作万一迷路后的生存所需。赵岩在刘义风带领一中队的战士们进洞之时，便派人迅速向董大中报告，而他的两个舅舅也与杨云孟老汉一起进洞了。赵岩则带领特科分队与村里的赤卫队一起在洞外作为预备队接应。 董大中接到赵岩派人送来的消息后，立即让部队由两河口向通往龙潭坝的峡口处运动。此时，已是深夜。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到龙潭河哗哗的流水声。在峡谷的路口处却是灯火一片，白军士兵往来巡逻。 刘义风带着一中队进入山洞之后，有着“路拐子”之称的杨云孟老汉果然名不虚传。带着大家只用了两个多时辰便到了龙潭坝里面的曾家寨后山。听到从峡谷入口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刘义风知道是董大中已经开始向峡谷口的守敌发起了佯攻。 刘义风命令部队快速向峡谷口处冲去，当部队到达峡谷口时，刘义风命令部队从敌人背后发起猛烈攻击。 正在指挥士兵抵抗峡谷口外进攻的郭先华大惊，难道红军是神兵天降，按道理说，红军是不可能从龙潭坝里面进攻的，但这却是事实。他忙命现已升为特务营长的邵传红守住峡谷口，自己则带人抵抗背后的红军。 由于朝向龙潭坝里面的方向并没有任何工事，也无险可守。虽然调了两挺机关枪死命扫射，可红军也有两挺机枪对射，而士气更是比郭先华的白军高昂得多。 遭到前后夹攻，郭先华的队伍哪里招架得住，更在于他们听到红军的名号时胆就已吓破了一半。 此时，郭先华见无路可逃，而他又不愿意投降。 因张超文前天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李大槐后，心里却怕得要死，不敢在自己的府上睡觉，晚上便住在郭先华守峡谷口的兵营。他见郭先华已经抵抗不住红军的进攻，便对郭先华说道：“郭团长，不要慌，为了防止这峡谷口万一被敌人攻破，我们张家在这山上开凿了一条秘密栈道。快跟我来！” 郭先华便命邵传红抵抗住红军的进攻，自己则与张超文带领大部分人马从秘密栈道逃走。 张超文与郭先华从秘密栈道仓惶而逃，而为之断后的邵传红却被红军击毙。 张超文与郭先华带着残兵败将进入沙道集镇见到张超武，二人是痛哭着向张超武报告战况的。 张超武得知龙潭坝已失，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郭先华，我一向认为你办事稳重，才委以你重任，让你当一团的团长。上次丢了河东部大营，我觉得是敌人太狡猾，并没有格外怪罪于你。又让你去守龙潭坝。谁都知道龙潭坝只有通过两河口才能进入，而两河口的峡谷口乃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那敌人是怎么到达你们背后的。”说完，拔出手枪真的要毙了郭先华。 柯德明想为郭先华求情，而此时张超武怒气极盛，哪敢开口说话，只得向张超文使了个眼色求他帮郭先华说句话。 张超文会意，便上前捉住张超武拿枪的手，说道：“兄弟息怒，听我说句话吧！” 张超武虽然在气头上是真的想毙了郭先华，但毕竟又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见哥哥相劝，却冷静下来。这郭先华必竟是自己的一员大将，当他稍稍冷静下来后，是舍不得轻易杀掉的，但依然假装怒气愈甚地看着哥哥。 张超文说道：“郭团长驻扎在谷口，在那里修建了坚固的工事，绝对可以抵挡得住红军的进攻。可是敌人却从龙潭坝里面杀到了我们背后。这说明里面一定还有通道，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红军攻占龙潭坝完全是个意外，这不能全怪郭团长。” 听了哥哥的话，张超武让跪在地上的郭先华起来，并安抚了他一番。然后，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攻打罗坪红军驻地。 红军攻占龙潭坝后，救出被张超文控制的农会成员，安葬了李大槐及另一位牺牲的农会同志。并将土地重新分配给坝子里面各个村寨的老百姓。 为了保卫回到人民手中的龙潭坝，有一百多名青壮年参加了红军。同时董大中让农会的同志牵头，组建了龙潭坝赤卫队，让老百姓一起参与保卫新的根据地。 李大槐的两个儿子得知父亲被张超文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都毅然决然地参加了红军，发誓要打倒张氏兄弟和国民党反动派，为父亲报仇。 经过龙潭坝一役，张超武的元气又伤，而红军却进一步得到了发展壮大。董大中决定抓住有利时机，进一步巩固根据地。让部队一边加紧训练，一边帮助老百姓恢复生产。红军通过一系列的措施，使根据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到处是人们喜悦的笑声和热烈劳动的场面。 张超武发誓要夺回祖脉龙潭坝。可是现在红军却是越战越强。张超武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决定集蓄力量，待时机成熟时一举反攻。 由于红军不断派出小股人马对湘鄂西边一带的几座县城进行骚扰，弄得几个县城的保安团官兵日夜不得安宁，却又不敢出城迎击红军，只得纷纷向张超武求援。 张超武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自顾不暇，但对于各县的求援又不得不理，便让各县保安团加大招兵买马的力度。 ------------ 第三十七章 偷袭计划 为了防止敌人偷袭根据地，赵岩带领特科分队活跃于湘鄂西边的县城与广袤的群山之间，将敌人的一举一动随时报告给董大中等红军指战员。 张超武近来很烦，祖脉龙潭坝被红军攻占，土地和山林都被“穷鬼”们分了。这让他坐卧不安，早上就因一点小事，竟然打了他最疼爱的五姨太一耳光，五姨太现在都还在房里哭呢。 当柯德明得知五姨太被打后，想去安慰她，却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正好张超武要去高罗视察防务，留下柯德明坐守沙道集镇大本营。他便有机会来安慰五姨太，几句情话一说，二人便抱在一起。一番云雨后，因为怕张超武很快回来，二人便匆匆忙忙起身，商定有机会一起逃走，去投靠柯德明的另一个同窗——驻防咸宁的五十一师师长罗方。 张超武在高罗视察后，对三团长乐华平的布防很满意，但也作了一些小的调整，然后便回到沙道集镇自己的旅部。晚上他心情很不好，便请哥哥张超文与副旅长柯德明及一团长郭先华、二团长覃发友一起喝酒。 虽然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柯德明与两位团长却都说红军只是暂时的猖狂，翻不起什么大浪，英明神武的张旅长一定能剿灭辖区内的红军，为党国立下不朽奇功。 听到手下人的奉承，张超武心情好多了。连连举杯，喝得大醉。晚上又在药力的作用下折腾了五姨太两个时辰。 五姨太现在心里有了柯德明，对张超武已然没有了兴趣，但她的表面文章依然做得极好，让张超武非常满意，还向五姨太道了歉。五姨太假意泪流满面地抱紧了张超武。 柯德明与五姨太有了暧昧关系后，非常害怕张超武发现，他从此在表面上对张超武更加尊敬和唯命是从，还不断地为张超武出主意。这天柯德明从宣恩县城视察防务归来，在向张超武报告完情况后。又对张超武说道：“旅座，现在红军暂时没有向我们发起进攻，我看一定是他们有别的阴谋，是雷阵雨前的宁静。我相信他们一定是准备对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动手。” 听了柯德明的话，张超武说道：“德明，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也在考虑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地方？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对付红军的办法。这董大中似乎比贺香姑更难对付，而且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扩充到这么大的势力，可见此人的确厉害。可惜的是他不识时务，与党国为敌。要知道凭共产党那些人要想造委座的反，只能是白日做梦。这董大中要是能与我们一起为党国效力，该多好啊！唉，说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想一个好办法来对付他。德明，你有何高见？” 柯德明用极其讨好的语气说道：“旅座，红军不是经常用偷袭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吗？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可以偷袭红军的一些据点，也让他们尝尝被偷袭的味道。还可以延缓红军对我们下一个目标的攻击，这样我们就能较为从容的加以防范。” 张超武沉吟了一下，说道：“德明，你这个办法不错，但要选准地点，要一击而中，如果打草惊蛇，反而再难以下手。” 柯德明凑上前去说道：“旅座，现在红军主要的经营地区是罗坪和龙潭坝及石牌洞一带，而野溪沟地处偏远，是最容易得手的地方。那里虽然人口不多，但政治影响却不容小视。” 听柯德明如是一说，张超武在桌上捶了一拳，哈哈大笑道：“好！德明，你去安排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柯德明找到现已移驻水田坝的一团长郭先华，二人虽属上下级关系，但因有同窗之谊，也就少了一些拘束。柯德明与郭先华寒喧了一会，品了几口茶，然后说道：“老同学，这次有个立功的好机会，不知你可愿去否？” 郭先华说道：“副旅坐，请说，是什么任务，我定当尽力完成，” 柯德明说道：“老同学，你几次失手为红军所败，旅座对你很为不满。你我有同窗之谊，我不能不帮你，这次有个好机会，我特地来让你去完成。”说到这里柯德明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不说了。 郭先华知道自己办事不力，几次为红军所败，要不是自己对张超武还些用处，不然早就让张超武撤职了。更为重要的是有自己的这位老同学柯副旅长帮忙说话，不然，自己可能还会让张超武给毙了。他立功心切，急切的说道：“副旅座，老同学，就别卖关子，是什么任务，你就直说嘛！” 柯德明说道：“旅座想对红军下手，又怕正面进攻难以取胜，于是想先对红军最偏远的盘踞地野溪沟下手。那里地处偏远，很容易得手。虽然那里是个只有三百多人的小村子，若你一旦得手，政治影响一定很大，可以极大地提升湘鄂西边一带民众fan共的信心。你记住，下手一定要狠，不要留活口，杀鸡给猴儿看看，看谁以后还敢跟着红军造反！” 郭先华感动地说道：“柯兄，感谢你不忘同窗之谊，多次为我解难，我保证完成任务！” 二人又密谋了好一阵，柯德明才告辞离去。 郭先华挑选了一百五十名精兵，组成一个敢死队，由他自己任敢死队长，特务连长陈国成任副队长，绕道桑植，两天后到达八大公山的原始森林里。 八大公山乃湘鄂西边武陵山脉东北侧的一大片群山，这里山峦重叠，有大片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林间阴翳蔽日，猛兽出没。很少有人能深入其中。从这里可以绕到野溪沟的后面。这一带以前有红军游击大队的一个中队驻扎，由于根据地不断扩大，这里已经不是战略要点，大部分的红军部队都已调到根椐地的中心罗坪与石牌一带，这里只有一个分队的红军与村民组成的赤卫队来维护安全。 夜晚的森林一片寂静，此时正值午夜。郭先华与陈国成带着一百五十人的敢死队全副武装的到达了野溪沟与桑植交界处的野牛沟，郭先华命陈国成带人前去侦察情况。 陈国成带领三名士兵向前摸索进村后，发现前面的一家人屋前有三只狗，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别的情况。他怕被那几只狗发现，没敢继续向前。于是便与一名士兵守在原地监视村子里面的动静，派另外两名士兵去给郭先华报告情况。 ------------ 第三十八章 东瀛来客 郭先华接到报告后，带着敢死队迅速向村子移动。在村子后面与陈国成汇合后，发现村子里很安静。正要发动突袭，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在这宁静的山村夜晚，这枪声格外响亮。 刹那间，狗吠声大作。 村里的人都惊醒了。 郭先华以为是村子里的暗哨发现他们了，一问才知道是一名士兵的枪走了火了。知道枪声一定惊醒了村里的人，于是便命全体敢死队员立即向村子里发起进攻，枪声响成一片。 此时村里的赤卫队长莫大龙拿起一杆“汉阳造”，伏在地上一边射击，一边命几名年青的赤卫队员一起坚决抵抗，以便让其他村民们撤走。怎奈敌人人多势众，又都是经过挑选的精兵，不一会，莫大龙就受了重伤，他忍着痛疼，一边命其他的赤卫队员继续抵抗，不要后退一步，掩护老人、妇女与孩子迅速向一线天方向撤退，只要进了一线天就不怕了，那里有第五中队的一个分队的红军游击队战士防守，以防止敌人从沙道集镇方向对野溪沟的进攻。 尽管莫大龙与几位赤卫队员拼命抵抗，但最终还是被敌人密集子弹击中，都牺牲在村子里。 守在一线天的红军战士听到村子里传来枪声，分队长杨雄知道村子里一定出事了，命副分队长万风带十名战士原地坚守哨位，他带领其他战士快速向村子里赶去，正遇向一线天方向撤来的百姓。 百姓们在郭先华与陈国成等众白军的追击下，死伤惨重。杨雄命战士们依托有利地形展开阻击，同时命人迅速去罗坪求援。 这“一线天”峡谷长约千余米，两头谷口是非常好的阻击地形。郭先华虽然人多势众，武器精良，却也无可奈何，打到天亮时。郭先华怕红军援军到后，反而于己不利，便与陈国成带队迅速撤回八大公山的原始森林中，原路返回驻地水田坝。 董大中得知野溪沟遭到袭击，知道是自己失误了，急命刘义风带领一中队火速增援。等刘义风带着部队赶到，敌人早已不见踪影，得知村民共死伤七十余人，赤卫队长莫大龙等四十多人遇害。 “野溪沟惨案”之后，董大中与王冲一起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分队长以上的干部全部参加。 在会上，董大中首先作了自我批评。他指出，通过野溪沟被袭事件说明，以他为首的红军游击大队指战员，在暂时的小胜利前面，放松了警惕，认为敌人暂时不敢对我发起进攻，特别是放松了根椐地薄弱地区的警戒。在以后的对敌斗争中既要积极向白区发起主动进攻，又要防止敌人对根据地的偷袭与大举进攻。 王冲在讲话中对第五中队的第三分队作出通报表彰，他指出杨雄同志带领的分队虽然属于新近组建的部队，但在遇到敌人袭击时，能沉着冷静地进行处理突发事件，是非常了不起的，值得整个游击大队的同志们学习。 董大中最后指出，敌人是不可能让红军在根据地安稳地过日子，一定还会采取大举进攻，只是他们现在还在集结力量。根椐地虽然不断扩大和巩固，但面积相对却是很小的，仍然处于敌人的四面包围之中。他要求部队要加强思想政治工作和军事训练，随时准备投入新的战斗。 郭先华突袭野溪沟得手，张超武非常高兴，这一段时间以来对郭先华的气也都消了。他让柯德明拼凑了一篇文章，在武汉的一家报纸上发表。大力吹嘘他的部队在剿共的战斗中立下新功，击毙红军五百余名。此后，又受到“湘鄂皖边剿匪司令”徐源泉的通令嘉奖。 为了表彰郭先华此次的“功劳”，张超武为郭先华的一团补充了一批新抓来的壮丁，同时奖励了他一批弹药，另外还给他个人奖励现大洋五百块。 这天，张超武正在自己的旅部思考进攻红军根据地的计划，突然副官赖小明一声“报告”将他吓了一跳。张超武骂道：“狗日的癞(赖)子，你妈死了报丧啊，吓老子一跳！” 赖小明被张超武骂习惯了，也没放在心上。他说道：“旅座，外面有两个人说是您的同学，要求见您。” 张超武想了想说道：“去请他们进来。” 不一会，赖小明便带着两个人进来了，这两人满脸煞气，个子都不太高，一胖一瘦，但眼中精光外露，一看就是绝顶高手。 张超武见到来人吃了一惊，走在前面的那个瘦子对张超武鞠躬施礼道：“张君，打扰了！” 张超武让赖小明退下，然后站起身来迎了过去，还礼道：“山田君，多年不见还是那样神武。怎么突然从东瀛来到湘鄂西边这僻壤之地？” 此人正是与董大中的祖父董明礼交过手的日本黑龙会第一高手山田一郎之幼子山田武男，这山田武男四十二岁，恰好与张超武同年，是张超武在日本留学时的至交。 山田回答道：“张君，二十多年前在东京一别，至此音信全无，今幸得知阁下已成一方诸侯，特来拜访。” 张超武忙请二人坐下，然后对门外喊道：“勤务兵，上茶！” 山田指着那个胖子向张超武介绍道：“张君，这是我的师弟铃木一郎。” 铃木又起身向张超武鞠躬行礼，张超武也还礼道：“铃木君，不必客气，快请坐。” 张超武心里想，这东洋人就是礼节多。他从日本留学归来后，早就不习惯东洋人的那一套了。 三人正寒暄间，勤务兵送上茶水后便退了出去。 山田与铃木呷了一口茶，不觉齐声赞道“好茶”。原来这正是产自宣恩伍家台的香茗，是历代土司给皇帝进贡的上等贡品，素有：“西湖龙井香天下，伍台贡茗质更佳。”之说，清代的乾隆皇帝曾为此茶题有“皇恩宠锡”的匾额。 张超武与山田叙了一会同窗之情后，山田突然问道：“张君，多年不见，你的刀法一定精进了不少吧？” 张超武道：“山田君，当年你教我的刀法，的确厉害，不过我通过这几年的练习，从中也悟出了一些小门道，将其中的几招略略改了一下，不知改得是否妥当，请指点。” 山田道：“这么多年没有与张君切蹉刀法了，今日相见正好可以借此重叙友谊。” 张超武道：“好，我们到后边小花园去。”说完又朝门外喊道：“副官！” 赖小明忙进来候命，由于赖小明乃张超武的心腹，开始与山田相见时虽然让他退下，但张超武知道山田不远万里来到自己这里，一定还有别的重要事情，其实他早也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以后很多事还要赖小明去办，因此觉得没有必要瞒着自己的这位心腹了。 ------------ 第三十九章 来者不善 见赖小明进来，张超武给他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山田君与铃木君，以后他们在这里的起居都由你负责。” 赖小明敬了个军礼答道：“是，我一定服侍好旅座的朋友！” 张超武又指着赖小明对这两个东洋鬼子说道：“这是我的副官赖小明，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就是了。” 赖小明对山田与铃木行了个军礼说道：“请二位尽管吩咐！” 山田与铃木起身还礼道：“赖副官客气了。” 张超武又对赖小明说道：“赖副官，我要与山田君切蹉武艺，你先去后面小花园安排一下，我们随后就到。” 赖小明道：“是，旅座，我马上去安排。”说完，又行了个军礼就退出去了。 当张超武带着两名东洋鬼子来到小花园时，赖小明已经在亭子里摆上点心与酒水。张超武招呼山田与铃木坐下，饮了几杯后，便邀山田到亭外的空地上开始比试。 山田用的是自己所携之东洋长刀，而张超武的刀既与山田手中的东洋刀相似却又略有不同，他手中的刀稍短但前端弯度略大。原来张超武将山田所授东洋刀法与龙太明所授苗人的精妙刀法融汇在一起。而这把刀正是东洋武士刀与当地苗刀的结合物。 二人相互鞠躬行礼后，便拉开架式。山田与张超武均是双手持刀，只见山田率先出手，这正是日本人先下手为强的狼子本性。 山田一刀正面直劈而来，这一招张超武也会，只是山田出手的速度远超当年，不过张超武也非庸手，他双手持刀，力贯刀身，挡开山田的一击。 几个来回，二人便过了十多招，山田本以为张超武的刀法为自己所授，这二十多年无论如何精进，也绝难在自己手下取胜。 哪知几十招过后，张超武仍无一丝败迹。 山田心想，不使用绝招是无法击败自己的这位老同学的。想到此，刀法一变，使出家族刀法中决不外传的绝招，刀走偏锋，斜刺里一刀直攻张超武的左肋，此招既快且狠。 张超武山田见此招厉害，也刀随意动，将苗人绝世诡异的刀法使了出来，只见刀光一闪，山田这致命的一击就被化解。 山田大吃一惊，张超武刚才这一招绝对不是东洋任何流派的刀法，看来中华武术真的是博大精深，不可小视。容不得他多想，张超武却单手使刀，瞬间招式已出，凌厉的刀光扑面而来，劲道十足。山田双手持刀，以刀击刀，硬生生的迎上张超武的攻势。只听得“叮当”一声，二人均震出五步开外，却都哈哈大笑，将刀扔在地上，携手并肩回到亭上。 其实，这一招已是张超武取胜，只是为了不让山田难堪，才故作平手。山田当然明白，不过并不示败，他认为是自己一时大意，没防到张超武突出奇招而已。 张超武与山田在亭上重新入座，铃木说道：“师兄与张君的刀法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以兄弟之力，绝对难过二位的二十招。”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仿佛亲如兄弟的一家。 说话间山田武男问道：“张君，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中国刀客董明礼吗？” 张超武道：“记得，只是没见过此人。” 山田道：“我经过多方打听，得到确切的消息，董明礼已死去多年，却不知道他是否还有传人。但前不久我的一个徒弟在常德城外被人一刀斩杀。” 张超武吃惊的问道：“有这等事？” 山田说道：“是的，据另一个与之同行的徒弟说，我的那名弟子与对方交手时，只一个照面，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就让对方一刀切下脑袋，速度快得惊人。我的另一名弟子根本没敢动手，幸亏逃得快，才捡到一条性命。我的那两名弟子也算是一流的高手，却被对手如此轻易地斩杀，真的不可思议。后来我分析了另一名弟子所描述的经过，猜测对手极有可能就是董明礼的传人。后来，虽然经过多方查找，还是没有找到此人的下落，但我们估计此人一定就在这湘鄂西边一带。” 听山田如此说，张超武问道：“山田君，你来到我这僻远之地，就是为了寻找杀死你徒弟的人吗？” 山田道：“这不是主要目的，我来贵地还有更重要的事。张君，你我是同窗至交，有些事，我也不瞒你。”说到这里，他看着张超武，却打住了话头。 张超武说道：“山田君，你我乃是至交，有什么话请直说。” 山田道：“张君，你在日本留学时就说过，日本比中国不知要发达多少倍，你还曾立志要改变中国这种积贫积弱的现状，后来我听说你加入了共产党，并参与了几次大罢工。直到近期才知道你已抛弃了共产党，加入国民党并晋升要位。作为老同学和至交的朋友，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张超武道：“我当初的确被共产党的那一套空想说辞所惑，与他们一起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后来，我发现只有跟着蒋委员长才是正道。” 山田道：“你是说蒋中正吗？我可以直言，蒋是救不了中国的。而我大日本帝国国力强盛，一直想让整个东亚地区共同繁荣进步。现在满洲已在我们的帮助之下脱离了蒋的统治，并成立了满洲帝国，那里的人民正沐浴在天皇恩宠的光辉下，建立了他们的王道乐土。我们的终极目标是要使包括中国在内的整个东亚都能沐浴到天皇的光辉。” 听山田说到这里，张超武勃然变色道：“山田君，日本想吞并中国，没那么容易，要我张某人当汉奸决不可能。若你们要继续进攻中国，我张超武决不会坐视不理！” 见张超武动怒，旁边的铃木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山田朝他看了看，示意他不要说话，而自己却哈哈大笑起来。 见山田并没有为自己的怒气所动，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张超武问道：“山田君为何发笑，难道我作为一个中国人，抵抗你们的侵略有错吗？” ------------ 第四十章 沦为汉奸 山田却微笑着说道：“张君，作为中国人，你没有错。但是作为一个具有历史眼光的人你错了。所谓现在的中国只是一时的中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我问你，大宋与蒙古哪个是中国？” 张超武道：“当然是宋朝、大宋才是中国。” 山田又问道：“大元朝是中国吗？” 张超武道：“当然是。” 山田阴笑了一下，又问道：“后金和大明谁是中国？” 张超武道：“当然大明才是中国。” 山田又问道：“那大清是中国吗？” 张超武道：“那还用说，大清当然是中国！” 山田阴笑得更厉害了，又说道：“请问元朝的张弘范，清朝的洪承畴，他们都被当时之人称为汉奸，可他们却是元清两朝建立的大功臣，并且在中国青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难道他们做得不对吗？他们做得很对，并让自己青史留名。张君，只要你愿意真诚与我们合作，将来大日本帝国统治中国，你一定会像张弘范与洪承畴二人一样，成为青史留名的大功臣。到那时候，天皇陛下降诏，让你管理中国的大西南，你的威名将震于天下。” 张超武本来就是个投机分子，他才不在乎什么民族气节。他之前在山田面前那几句听上去义正辞严的话，其实只是在演戏。 听了山田的话，张超武假意长叹一声，然后说道：“山田君，你的话虽然很有道理，可这汉奸的骂名不好背啊！” 山田说道：“张君，中国有句俗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想，以中国现在的国力哪里是大日本帝国的对手，整个中国早晚要被大日本帝国吞并。” 张超武好一会没有说话，沉默良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说道：“山田君，我能帮助你们做些什么？” 虽说张超武是个投机分子，但要真正投靠日本人，他心里的确有些犹豫，这个选择对他来说还是非常艰难的。不过，一旦选择了投靠日本人当汉奸，他也会一条道走到黑。 山田说道：“张君，大日本帝国正在作全面进攻中国的准备，一旦时机成熟，在很短的时间内占领中国全境是没有问题的。不瞒你说，我现在已任黑龙会的副会长，在军部的职位是少将，我的这位师弟在军部的职位是大佐。我们现在的任务是绘制中国部分地域的详细军用地图，主要范围是湘鄂西边地区及川、黔、滇等省。当然我这个组只负责湘鄂西边一带的测绘任务，这需要你派人作为向导，同时为我们的测绘人员作好掩护并保证他们的安全。” 张超武说道：“这些我都可以尽力去做，可是现在红军游击队的势力越来越大，成了我的心腹之患。并且红军的探子到处都是，只怕让他们发现了，一定会传扬出去，就不好办了。” 山田说道：“张君，请你放心，我们在进行测绘任务之时，也一定会帮助你剿灭这只共产党的军队。” 自从上次野溪沟被袭之后，董大中让部队加强了防卫部署。在各处要道都设置了双重明哨和暗岗。根据地百姓的生活是越来越好，大家都有了土地，人们的心也就踏实了许多。但是人民最怕的就是敌人的反扑，将他们的土地抢走还给地主老财。因此，人人都有一颗誓死保卫根据地的决心。 董大中知道虽然湘鄂西边一带是敌人力量薄弱的地区，但总的态势是根据地仍处于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依然是敌强我弱的现实情况。他想尽力改变这种态势，最好的办法就是攻下龙山和来凤两座县城或者向龙山与来凤两县的广大农村地区发展新的根据地，撕开敌人的包围圈。与王冲商议后，得到王冲的坚决支持。 其实湘鄂西边一带的情况早已被特科分队弄得清清楚楚，但要使根据地向外围拓展还是很困难的，而敌情也在不断变化，还得让特科分队继续将各处的情报及时获取，使敌情在红军的掌握之中，同时对各地民情作进一步了解。 这天傍晚，赵岩与两名特科分队的战士扮成卖柴的汉子从龙山城县回来，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去城里买药的覃玉，当然西药是很难买到的，买的都是一些中草药。当他们走到统车与石牌洞交界处的一个叫茶园的村子附近时，看到一些人手里拿着几件东西在山前比划了一会，又在纸上写一通。 赵岩让大家隐蔽起来，覃玉轻声地对他说道：“赵岩哥哥，他们手里的那些东西是测绘仪器。” 赵岩说道：“先看看再说，大家藏好，别让他们发现了。” 赵岩听那些人说的是北方官话，一听就不是本地人，有时说的话根本就听不懂。又发现几名身穿保安团服装的士兵在一旁警戒。 覃玉又轻声对赵岩说道：“赵岩哥哥，他们有几句话是日话，意思是高度，距离等，好像是在测绘地图。” 赵岩也不明白测绘是什么意思，通过覃玉的解释他才有些明白了。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在这一带搞测绘呢？为了不让那些人发现他们，赵岩便带领大家悄悄地从另一边绕道回到覃家集。 回到根据地后，赵岩立即向董大中和王冲报告了侦察情况，说龙山县城戒备森严，巡逻队不停地在全城来回巡逻。他还向二位首长报告了在茶园村见到的那些人。 听了赵岩报告的情况，董大中对王冲说道：“从特科分队这段时间侦察的情况来看，龙山、来凤及宣恩县城的敌人戒备得很严，暂时还找不到攻打的机会。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王冲说道：“龙山、来凤、宣恩这三座县城之间的距离很近，敌人可以随时增援，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及武器装备，打一下伏击是没有问题的，要攻下防守坚固的县城是很困难的。如果我们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以张超武的狡猾，他吃过我们亏，可能很难再让他上当。不过鹤峰县城地处偏远，敌人相救不易，我们可以采取长途奔袭，将部队隐藏于鹤峰县城附近。再让特科分队的部分战士想办法混进城内，在主力部队向县城发起进攻时里应外合，尽快拿下县城。” 董大中说道：“据情报得知，张超武最近为他所辖的五座县城的保安团都配备了电台。当我们向鹤峰县城发起进攻时，覃福斋一定会向张超武求救。如果我们不能在一昼夜之内攻下鹤峰县城，张超武的援军就会赶到。” ------------ 第四十一章 测绘间谍 王冲说道：“大队长说得对，我们只能速战速决，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至少要留出两个中队打援，那攻打县城的力量就明显不够了。” 董大中说道：“为了打破敌人的封锁，我们一定要作好攻下一两座县城的准备，先让特科分队将鹤峰县城的情况再好好侦察一下。”说到这里，又对赵岩说道：“岩子，让特科分队副分队长王辉富同志带人去鹤峰，你带人去查清楚那伙搞测绘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茶园紧靠石牌洞，这些人在离根据地这么近的地方活动，还有讲日本话的。现在日本已经占领了东三省，难道他们真的要全面进攻中国？我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你马上去，带上覃玉，将那些人说的话都记下来，千万别打草惊蛇，不要让那些人发现你们，同时一定要保护好覃玉的安全。” 赵岩说道：“王辉富同志已与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取得了联系，他会将情报及时送给我们的。” 董大中说道：“请转告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赵岩接受任务刚要离开，董大中又将他叫住，对他说道：“岩子，在你们特科分队查找那伙人的来历时，我会派人通知根据地各处军民，若发现这些人的踪迹，立即向红军游击大队报告。你们如果再发现那些人一定要密切监视，同时迅速派人回来报告情况。” 赵岩向二位首长敬了个军礼就匆匆离去了。 等赵岩走后，王冲笑着说道：“这小子真不错，年纪不大，可真是一块干侦察的好材料。” 董大中说道：“我第一次看到他就知道他很机灵，所以才教他刀法，并让他担任特科分队的分队长。” 王冲点了点头说道：“我看攻打鹤峰县城的事，得放一放，先查清楚那伙搞测绘的人的来路再说。” 董大中说道：“这两件事不相冲突，攻打鹤峰县城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在这段时间，我相信也一定能查清楚那伙人的来路。” 赵岩离开大队司令部后，吃了点东西，因为他只是早上与覃玉及另外两名战士在龙山县城吃了两个汤饼，早就饿了。 赵岩将特科分队分成多个小组，到各地去查找那伙测绘地图的人。然后又到红军医院找到覃玉，向她说明了任务，然后带上特科分队的姚季秋和周文帮，备上几天的干粮，穿上便装乘夜向茶园村而去。到茶园村向老乡打听搞测绘的那伙人的情况，老乡说这些人最近十天都在茶园村一带活动，听其中的保安团士兵讲，这些人是上面派来专门为国家绘制地图的专家。其中一些人有时说的话都听不懂，他们也不敢问。不过这些人在今天傍晚时分已经离开了。赵岩又向老乡们打听这些人的去向，老乡们都说不知道，只是仿佛听到“八大公山”几个字。 赵岩与两名战士及覃玉通过分析，这伙人的下一个测绘目标很可能就是八大公山地区。如果这些人真的要去八大公山，最近的路是通过一线天进入野溪沟，但要通过野溪沟。那些人即使化了装，所携带的仪器也会引起守卫在那里的红军战士的注意，他们一定会派人报告大队长的。若那些人不走野溪沟，那就一定会绕道乌鸦河进入八大公山的原始森林里。 四人分析讨论了一会后，赵岩说道：“那些人如果走乌鸦河去八大公山即便是连夜赶路最快也要在两天后才能赶到孙公岩，然后从孙公岩进山。我们可以从野溪沟抄近路，赶到孙公岩附近守候。” 姚季秋和周文帮都说行，覃玉也说道：“赵岩哥哥，我都听你的。” 四人便迅速回到石牌洞，从石牌洞直插红溪坪，在午夜时分到达一线天，从守在一线天的小分队那里得知，并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经过。 于是，赵岩等四人便来到野溪沟村里，在村里稍事休整，待天刚放亮时便又匆匆上路了。 一路山势险峻，景色迷人，赵岩与姚季秋及周文帮从小就在山里长大，没有在意一路的美景，而覃玉却从日本刚刚回来，对家乡迷人的景色留恋忘返，一会采一朵野花，一会摘一个野果，好在赵岩与两名战士识得什么果子能吃，什么果子不能吃，又一路催促，才没有耽搁时间，在下午时分到达孙公岩一带隐蔽起来。 那伙测绘地图的人正是山田武男的手下，这群人都是经过专门军事训练的测绘专家，他们不仅有着丰富的测绘知识，而且手上功夫也不弱，可以说都是日军中的精锐。他们由铃木一郎率领，己完成常德及大庸一带的地图测绘，现己进入龙山、宣恩、来凤、鹤峰、桑植、五峰等县一带，其实他们也是分多路人马同时进行，赵岩遇到的那一路正是由铃木一郎亲自率领的。而他们的山田武男少将此时正在沙道集镇与张超武密商对付红军的阴谋。 铃木一郎率领的十多名测绘专家，在张超武派出的几名士兵作为向导的带领下，绕道乌鸦河向八大公山而来。本来在他们的计划中对八大公山的测绘任务还放在后一步，因为在湘西慈利县的几名汉奸的帮助下，日本人在八大公山的深山老林中建了一处秘密基地，专门用来暂时藏匿他们在湘鄂西边所测绘的地图，而对于八大公山一带的地形测绘则准备放在最后完成。由于张超武为了讨好日本人，他告诉山田武男，八大公山是武陵山区重要的组成部分，是湘鄂西边通向大西南的一道重要屏障，地形非常复杂，原始森林浓密，极利于军队藏匿。若将来日本人进攻湘鄂西边一带时，国军一定会将大量的部队集结于此地，依险据守。并且据传八大公山中心区的斗蓬山顶有古代巴人留下的圣物——翡翠白虎，如果能找到此物献给天皇陛下，天皇陛下一定会非常高兴。 因此，山田便命铃木立即赶往八大公山先行测绘并想法在斗蓬山顶找到那尊巴人圣物——翡翠白虎，当然铃木在八大公山的主要任务是要找到那尊翡翠白虎。 ------------ 第四十二章 神秘白虎 张超武本来是想让柯德明与铃木一起到八大公山寻找翡翠白虎的，但又怕柯德明在对日本人的态度上与自己不是一条心，就暂时没有让他知道更多的秘密，只让他知道山田武男是自己在日本留学时的同窗好友。 铃木带着他的测绘队在几名白军士兵的带领下经乌鸦河连夜急行军，于三天后的日落时到达孙公岩。 由于天色已晚，山中猛兽毒虫甚多，这些鬼子虽然都训练有素，但由于对这一带的地形地貌不熟，没敢贸然进山，便在原始森林的边沿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埋锅做饭，当然都是那几名白军士兵来为他们当仆人了。 铃木这个狡猾的鬼子小心翼翼地找僻静处宿营，其实在这荒山野岭根本就没有居民，这里的任何地方都是僻静处。不过赵岩与覃玉等几位红军侦察员早已悄悄埋伏在此，因此，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赵岩等人的监视之下。 由于日本人驻守在秘密基地的人员与外勤测绘人员分工不同，互不干扰，铃木等人没有山田的同意是不能随便去基地的，只能各自行动。并且其手下的测绘人员也不知道八大公山中有他们的秘密基地，绘好的地图都是由专人送往秘密基地暂存的。 铃木怕他们的意图被随行的中国士兵知晓，与手下交流工作任务时都使用的是日语。而那些为鬼子们服务的白军士兵，根本就不知道铃木等人的真实身份。上峰告诉他们的是，这些专家是政府专门从日本请来为国家建设测绘地图的，不准过问和影响他们的工作，要为他们做好一切服务。不过铃木与手下人的谈话却让覃玉听得清清楚楚，并翻译给赵岩与两名战士听。 不一会，白军士兵就为鬼子们做好丰盛的行军餐，这些鬼子们也不客气，一通山吃海喝。那几名白军士兵在一旁悄悄地骂道：“这些东洋鬼子别看个子不高，吃东西比他妈的猪都还厉害。” 鬼子们吃喝停当后，有的就找了个地方拉了一通狗屎，有的则在一起说着一些笑话。由于连续的急行军，鬼子们都非常的累了，在铃木安排好岗哨后就很快睡着了。 赵岩与两名战士通过覃玉的翻译后得知，这群日本人是为日本全面侵略中国而测绘地图的，他们还有多群同伙在湘鄂西边地区各处活动。那些日本人还谈到要上到斗蓬山的主峰箭头岭上去寻找巴人祖先所放置的圣物翡翠白虎。赵岩与姚季秋和周文帮得知这些日本人的意图后，都义愤填膺，直想冲出去干掉这些鬼子。 赵岩虽然年轻，但经过了这么多次的战斗与侦察任务之后，早已成长为一名成熟的红军战士。他知道即使要干掉这些日本人，也要采取稳妥的行动。这附近的地形他们在日本人到来之前就进行了详细侦察，早已将孙公岩一带的地形地貌弄得清清楚楚。 等那些日本人睡着后，两名站岗的白军士兵也打起了哈欠，只有另外两名日本人自己的岗哨还精神抖擞的在站岗。赵岩想：听大队长说起过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他们的军人对命令是绝对服从，而他们的个子都很矮，所以中国人都称他们为小日本或小鬼子。从这两个站岗的日本人可以看出，他们的确与张超武的白军有着很大不同。 赵岩让覃玉藏好身子不要动。他对姚季秋和周文帮说：“这些日本人精得很，你们看他们都是抱着枪睡觉的。那两个白狗子都好解决，他们靠在树上都快睡着了，关键是那两个日本人的岗哨，他们还没有一点困的样子。如果等到下半夜换岗后就更没机会了。我们一定要抓住上半夜的机会，还过一会儿，等其他的日本人都睡熟了再下手。” 其实那些东洋鬼子根本没想到在这人迹罕至的大山里会遇到其他人，而且还放了岗哨，他们都很放心地沉沉睡去。不过日本人的确敬业，那两个岗哨来回巡逻，看不出一点睡意。 皎洁的月光在林间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这对于赵岩他们观察敌人的动向非常有利。约过了两个小时，那两个站岗的白军士兵已经坐在地上靠着树干睡着了。 赵岩见时机已到，便让姚季秋从左侧对付一个鬼子哨兵，自己则从右侧对付另一个鬼子哨兵，并让周文帮去监视其他的鬼子。 由于这两个鬼子哨兵是来回巡逻，赵岩与姚季秋只能非常小心地接近，鬼子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块林间小空地，而周围都是浓密的大树，不远处就是悬崖，这也给赵岩他们提供了很好的隐蔽。 待这两个鬼子哨兵来回走动到背对背时，赵岩与姚季秋两人同时出动，姚季秋手里的匕首一刀划开一个鬼子的喉咙，那个鬼子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回到他的东洋老家去了。而赵岩也以快如闪电的速度一刀切中另一个鬼子哨兵的脖颈，然后二人迅速将这两个死去的鬼子拖入丛林。正在这时，那两个本已睡着的白军哨兵却迷糊着醒来，发现两个日本哨兵不见了，还以为是他们也睡着了。其中一个人还骂道：“这些日本人也他妈的知道困啊，老子还以为他们都是铁打的呢！”二人也没在意，不过这时他们也不敢再睡了，因为上峰的命令就是让他们保护好这些“日本专家”的安全。 赵岩见战机已失，便与另外两名战士一起将两个鬼子哨兵的尸体扛到悬崖边，扔下深涧。然后赵岩带着两名战士与覃玉一起后撤到离鬼子们约一百米的地方，找了个能监视鬼子动向的高处隐蔽起来。而此时鬼子的哨兵开始换岗了，可是新起来的两个鬼子却找不到先前那两个哨兵，只见地上有血迹。忙问那两个白军哨兵，而那两个白军哨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两个新起来的鬼子便叫醒了所有的鬼子。 铃木大佐得知情况后，大吃一惊，难道在这荒山野地还有其他的人？忙将人马分成几组在附近搜索，可是除了看到一些血迹外，却怎么也不见那两人的踪影。铃木正要扩大搜范围时，却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一只身材硕大的白色巨虎从密林中窜了出来。铃木与手下人吓得措手不及，连开枪射击的意识都没有了。还好这只大白虎并没有伤人，而是从他们身边飞速跃过，然后又消失在丛林中。 ------------ 第四十三章 作战会议 过了好一会铃木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我知道了，田中和山本是让老虎给叨走了。”说完他突然又眼露凶光，恶狠狠对手下人说道：“明日天亮后，一定要寻找到这只白虎为田中和山本报仇！” 铃木本来想两刀砍死那两个白军哨兵，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他知道若这样做，以后中国人谁还愿意为他们卖命！ 赵岩他们也清楚地看到了那只大白虎在月光与日本人的手电光下从密林中窜出来后，又消失在丛林里。除了覃玉没见过真正的老虎外，赵岩等三人都见过真实的老虎，但像如此巨大的老虎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只白虎的体型几乎是平常所见老虎的三倍有余。 赵岩见日本人惊醒，知道今晚不可能再有下手的机会了，便让覃玉与两名战士先睡一下，他为大家站岗。 周文帮和姚季秋都争着要站岗。 赵岩说道：“我先站会儿，你们轮流换我。” 周文帮和姚季秋便再也不争了，三人便一晚轮流站岗到天亮。 就在这天晚上，董大中让通迅员通知各中队的中队长来覃家集的大队司令部开会，讨论红军游击大队今后的发展方向。在会上任命第四中队第一分队的分队长李大元任第四中队中队长，以便副大队长王冲放开手脚抓部队的思想政治工作。同时调整部署：第一、第三中队移至桃子岔——将军山——两河口一线与张超武的巢穴沙道集镇隔河相望，让张超武不敢轻举妄动。第二、第五中队均集结于石牌洞，四中队随大队司令部行动，依然驻扎于罗坪地区。同时将驻守野溪沟一带的第五中队第三分队改扩编为第六中队，积极扩充兵源，由原分队长杨雄任中队长，以便向宣（恩）、鹤（峰）、桑（植）三县交界处渗透，待机将这一带扩大为根据地。若将来红军遇敌围剿时，还可向这一带的八大公山地区转移。另外为了确保龙潭坝的安全，抽调第五中队的一个分队协助龙潭坝的赤卫队防守两河口通向龙潭坝的峡谷口。 在宣布对杨雄和李大元的任命和作战部署后，董大中和王冲让大家畅所欲言，发表见解。 一中队长刘义风说道：“我们是孤军作战，按现在的状况要想继续扩大根地是有困难的，如果能占据一到两座县城对我们巩固根据地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听了刘义风的话，董大中说道:“这个已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你回去后，抓紧时间好好练兵，随时等候作战命令。” 刚升任第四中队中队长的李大元说道：“将部队分开驻扎，是否不利于战时集结？” 听了李大元的话，三中队长汪狗娃说道：“我可能看清了大队长的意图。” 汪狗娃的话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去。 董大中笑着问道：“那你说说我的意图是什么？” 汪狗娃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你们看，这三路人马，所处的位置，就象当年我们在八面山当土匪时，三个山头所处的位置一样，敌人进攻哪一部分，其他两部分都可以从两侧支援，要不是被瞿麻子买通了内部的弟兄，趁大家过年酒喝醉了打开山门，瞿麻子是不可能攻破山门打败我们的。现在大队长将整个游击大队的人马也是这样的布局，就是为了互相照应。” 听了汪狗娃说起当土匪时的行当，大家都笑了。王冲说道：“好个汪狗娃，你就记得当土匪。”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汪狗娃说道：“大家不要笑，我还有话说。” 董大中说道：“把你葫芦里的话都倒出来，让大伙听听。” 汪狗娃说道：“要解决目前孤军作战的态势，一定要与主力部队取得联系，寻求上级首长的指示与帮助。” 听汪狗娃说到这里，大家都点了点头。王冲说道：“你说的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关键是我们不知道主力部队现在所处的位置，我和大队长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你说说怎么才能找到主力部队？” 汪狗娃说道：“只要找到一部电台，记得大队长曾给我们说起过，电台可是个好东西，千里之外的人都能联系上，不过我没见过电台长啥样。” 二中队长向海山说道：“你连电台长啥样都不知道，怎么去弄？” 董大中说道：“汪狗娃同志说的方法我看行，据我们的内线同志提供的可靠情报，张超武的旅部和周边的几个县城都配备有电台。” 向海山又说道：“大队长，依这样看，要搞到电台就要攻下一座县城，这很有难度，就怕是抢到电台我们也没人会用啊！” 王冲说道：“这都在我和大队长的计划之中，大家的意见很好，你们回去后加紧训练部队攻城的战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会议结束后，大家便回到各自的队伍。 由于刚刚宣布李大元和杨雄为四、六中队的中队长，因杨雄远在野溪沟，需明天由通迅员去传达命令，王冲则带着李大元到四中队的各分队去宣布命令。 大伙散去后，董大中却摊开一张很旧的地图，找到八大公山的位置，不过这张地图太过于简单，八大公山一带仅标出几个地名，并没有等高线和地形图示。这张地图还是他从太平洞长湾突围时带出来的。他心里想到，日本人绝不会仅仅只想要中国的东三省，他们要的是整个中国。那些日本人到湘鄂西边群山之中的这块贫瘠之地测绘地图，难道他们真的就要很快全面进攻中国了吗？与那伙日本人同行的还有白军士兵，难道张超武已经与日本人勾结在一起了，他要出卖国家与民族当汉奸吗？ 董大中不敢想象，但又不得不想，这张超武早年也曾投身革命，还是早期的共产党员之一。虽然后来叛变革命，但也不至于投靠日本人吧！可是很多时候，事实却是残酷的，不由得让人不信。如果张超武真的投靠了日本人，那对国家与民族的危害是很大的。如果真的让那些日本人将所测绘的地图带回去，那将来日本在进攻中国大西南地区时，这批地图一定会为成他们重要的军事工具，将对中国守军造成极大的危害。想到这些董大中的眼前似乎看到了这批身材矮小、目露凶光的东洋鬼子正在湘鄂西边的群山之中穿梭测量，然后将一张张精准的地图源源不断地送回日本。他的神情不觉凝重起来。 ------------ 第四十四章 夜遇偷袭 董大中正在凝思之时，似乎听到屋外有极轻微的响动，他抬头看窗外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但对于警惕性极高的他来说，决不敢对此掉以轻心。他轻轻地打开门，闻到地上有血腥味，在门外警卫的通迅员小王却不见了。知道一定是有敌人来偷袭，顾不得多想，他顺手取下挂在门后的大刀向门外闪去。身形刚移闪到门外，就感觉到有人从头顶一刀当空疾劈而下。 对手的偷袭招式极快，而董大中的动作更快，未等对方的刀落下，却早已闪到几尺开外，回头持刀扶住要害，同时也看到了偷袭他的人。 偷袭者身材不高也不矮，但比起高大的董大中几乎低了一个头。 董大中冷声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到红军根据地来杀人？” 对方见一击不中，也不答话，只是冷笑了两声，又开始进攻，在黑暗中凌厉的刀气向董大中扑面袭来。 董大中大刀上提划出一道寒气，荡开对方的刀。他从这一招便感觉出了对手的确不俗，这刀法极似祖父所说的东洋刀法。不觉心中怒火大盛，刀口横切，以千钧之力猛击对手。 那人深知厉害，双手持刀，硬接董大中这大力的一击。却让董大中巨大的劲力硬生生地击至五步开外。但此人应变极快，回手又攻董大中的下三路，他以为董大中高他很多，攻下三路容易得手，哪知他遇到了错误的对手。 董大中见对方出招下流，决定不再给他机会。他一刀撞开对手的刀，然后刀锋不收，顺势一刀切断对方的右手，那人却哼也没哼一声，左手提刀，就要逃走。 然而，董大中哪里给他逃走的机会，闪身便到了他的身后，以刀虚攻对手的头部，等对手左手持刀去挡时，却一个扫腿将此人扫倒在地，而对手的刀却飞到一边。 此时，王冲带着两名战士来了，便与两名战士一起将那人控制住。 那人虽然受了重伤，又被王冲与两名战士控制住了，但他却不断地挣扎和大声叫骂。 实然，从房顶又闪下一条黑影，手中的刀光带着劲风在夜色中如流星一般从董大中的身后直袭他的肩头。 董大中向侧翼轻挪，便闪过这迅猛的一击。然后快速转身，在星光下见对手身材与自己一样高大，手里提着一把鬼头大刀。 那人见一击不中，招式又变，大刀横扫，向董大中拦腰切来。 董大中刀身向下，双手持刀，用刀背直磕对手刀锋。双刀相撞，董大中感觉此人力道甚大。 不容对手再攻，董大中换成单手握刀，刀锋如山，直向对手头顶劈落。对手举刀相迎，“当啷”一声，火花四溅，对手被震开三步，而董大中却纹丝不动。 此人见难以取胜，便向董大中虚晃一刀后，跃上房顶逃走。王冲举枪射击，但此人身法极快，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董大中让战士拿来油灯，才看清被王冲和两名战士控制住的那名受伤的俘虏的面目。但此人右手已断，虽然没有哼一声，却因痛苦导致脸上扭曲变形。 随后董大中与王冲一起在一旁找到了通迅员小王，他已经牺牲了，很明显是被敌人一刀割开了脖子后拖到一边的。 大队司令部外面就是四中队第二分队的营房，可敌人潜进来却没有人发现。敌人是绝顶高手，没有被发现，这都还说得通。但其攻击的目标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董大中心里不觉很沉重，难道…… 王冲让两名战士将小王的遗体抬走，天亮后将烈士好好安葬。此后，又与董大中同几名战士一起将捉住的那个名刺客送往红军医院包扎。 黄二先生亲自动手为这名俘虏治疗，但是这个家伙疯狂地挣扎，不准给他处理伤口，口中不断地骂着“八格牙鲁”。而大家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几名战士死死地将他捉住，才勉强为他包扎好伤口。一切都处理好后，便现场进行审问。可这个人除了口中狂吼着“八格牙鲁”之外什么也不说。 其实这些日本人平时都有严明的纪律，他们在中国公开活动时除了保密需要之外，是绝对禁止讲日语的，此人由于右手被斩断，痛苦不堪，又加上像他这样的高手，去偷袭别人不仅没有得手，反而被对手生擒，这让他非常愤怒，心里的气无处发泄，才无意识地说出了他的母语。 黄二先生觉得在常德城外遇到的那两个日本人似乎也说过这句话，便对董大中说道：“大队长，这个人说的可能是日语，要不请覃玉的父亲来？” 董大中便让战士张小明去请覃遵明。 不一会，覃遵明便与张小明一起来到红军医院。听到这个俘虏还在不停的骂着“八格牙鲁”。 覃遵明对董大中说：“大队长，他说的是日语，这句话的意思是‘混蛋’，他是在骂你们。” 董大中让覃遵明用日语帮忙审问这个俘虏。 覃遵明便用日语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俘虏吃惊地看着覃遵明，用日语问道：“你是日本人吗？” 覃遵明说道：“不是，我是中国人。” 那俘虏听了，露出绝望的神情，用力咬断舌根，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死在当场。 王冲走上前去，扯开此人的衣服，只见他的胸口绘有一条有红斑的黑龙。 覃遵明仔细看了看这个图案后说道：“这是日本黑龙会成员身上特有的标识，看来他的确是日本人。” 这个“黑龙会”，董大中从祖父那里知道一些情况，这个组织野心很大，一直是日本军方扩张政策的重要帮凶。他让战士们将这个日本人拖走埋掉。 接着，董大中命人连夜将情况通报各中队，进一步加强警戒，防止敌人偷袭。然后又与王冲商议对策。 董大中问王冲道：“王冲同志，你怎么看今晚的这件事？” ------------ 第四十五章 暗流涌动 王冲说道：“在大队司令部外面是驻有两百多人的一个分队，竟连敌人是怎么进来的都没有觉察到，说明这个杀手的确厉害。但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敌人为什么没有选择别处下手，而是专门选在大队司令部，说明敌人是冲着我们游击大队的最高指挥员来的。而敌人选择的时机是我们都离开后，只有大队长一个人在司令部的时候，进一步说明敌人是冲着大队长你来的。” 董大中说道：“你分析得很对，但这件事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不可知的秘密呢？” 王冲说道：“说明我们的内部出了问题，一定有奸细。” 董大中说道：“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在我们革命队伍里，不排除有投机分子和敌人的暗探，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出奸细呢？” 王冲说道：“我们不能有大的动作，不然会影响我们队伍的士气，只能暗地进行调查，这事就交给我来办。” 董大中知道王冲这个“土诸葛亮”一定有办法找到隐藏在红军内部的敌人。 张超武安插在红军游击队内部的线人，将红军的活动情况了解得很清楚。在山田武男的策划下，计划通过杀手潜入红军根据地中心，将红军游击大队的最高指挥员暗杀掉。于是便由神兵队长朱玉堂与山田武男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三弟子本田佑二出手。 张超武与山田等到下半夜时分，只见到朱玉堂一人狼狈地逃了回来，却不见本田佑二。 朱玉堂说了偷袭董大中的经过，原来，二人根据内线提供的情报，找到并潜入了游击大队司令部，瞅准董大中一人独处时动手。本来朱玉堂要与本田佑二一起夹击董大中，可是本田佑二不同意，他说对付一个中国人还需另一个中国人相助，将是大日本帝国武士的耻辱，便让朱玉堂在房顶观战。可是他却没在董大中手下走完三招就被生擒。朱玉堂见山田佑二失手，便从房顶飞身而下偷袭董大中，哪知也不是其对手，幸好逃得快。 朱玉堂的话，张超武觉得是可信的，依朱玉堂的性格，如果打得过董大中，他一定会痛下杀手，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于是便好言安慰了他几句，让他下去休息。 朱玉堂走后，山田武男因弟子被俘，心里有些焦燥起来。但急是没有用的，只得求助于张超武。 为了弄清山田佑二被俘后的情况，张超武忙派人去与内线接头。派出去的人刚走，山田的另一名弟子瘸着腿，脸上带着血痕，神色惊慌的来报：他们的另一个测绘分队与多名苗人发生冲突，五名队员有四人被杀，只有他一个人拼死突围才得以脱身。 山田大惊，怒问道：“小泽俊二，我不是给你们交待过了吗，苗寨是共产党的地盘，让你们从对面山上观测就行了，谁让你们去苗寨的？”原来这名弟子名叫小泽俊二。 小泽俊二说道：“我们没有去苗寨，我与猪野师兄陪三位专家在狗熊山顶用仪器观测苗寨，然后绘制成图。正当我们快撤离狗熊山顶时，却被二十多名苗人围住。为首一名身形高大年约五十六七岁的老者，自称是龙太风。他直接称我们为‘倭寇’，说他的祖父当年在甲午海战中战死，今天要拿我们来报仇，要用我们的人头来祭奠在甲午海战中死去的水师官兵。猪野师兄抽刀上前刺向龙太风，没过到三招，便被龙太风一刀砍下头颅，另外三名专家被乱枪打死。我知道敌不过，为了回来报信，拼命砍倒两个苗人，跳下山崖才得以回来向师父报告。” 张超武问道：“与你一起去的操文生等五人呢?” 小泽俊二说道:“也都被杀了。” 听说同去的排长操文生及其手下四名士兵也为苗人所杀，张超武对苗人更生恨意。 山田让小泽俊二先去养伤，然后对张超武说道：“张君，看来这次我得亲自走一趟，一定要杀了那龙太风。” 张超武也巴不得山田出面为他除掉龙太风，便问道：“山田君，你打算怎么做，苗寨你可能进不去。” 山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不会硬闯苗寨，你的神兵队长朱玉堂虽然没有杀得了董大中，但他手上功夫的确不错，能否让他跟我一起去？” 张超武说道：“这没有问题，我马上请朱队长来。”说完便命卫兵去请朱玉堂。 朱玉堂刺杀董大中没有得手，自觉颜面大失。回到住所，心里正在烦恼。见张超武又派人相请，知道一定还有重要的事让他去办，这正是他捡回颜面的大好机会，便欣然随卫兵再次去见张超武。 见朱玉堂来了，张超武亲切地拉着朱玉堂的手，请他坐下，二人之间以前的仇恨早已烟消云散，现在就如非常亲密的兄弟一般。 张超武说道：“玉堂兄弟，虽然这次罗坪之行没有成功，胜负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怀。本来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可山田君有要事请你商议，由于事情紧急，只能再次辛苦你了。” 朱玉堂见张超武并未因自己此次失手而稍有不悦，反而对自己是礼遇有加，不觉深为感动，说道：“旅座知遇之恩，玉堂粉身碎骨难以为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张超武道：“山田君想请玉堂兄弟陪他到苗寨走一趟。” 朱玉堂说道：“没问题，愿受山田君差遣。” 山田忙起身鞠躬行礼道：“麻烦朱君了！” 张超武笑道：“二位均为张某手足，不必客气。”说完，又对朱玉堂说道：“玉堂兄弟，刚才请你来，是因山田君要去苗寨办一件事，你手上功夫好，所以想请你一起去。” ------------ 第四十六章 太风遇难 朱玉堂朗声道：“有什么事，旅座与山田君请直言，玉堂决不推斥！” 张超武说道：“现在是私人场合，玉堂兄不必拘礼。是这样的，为了党国的剿共大业，我特请山田君从日本请来几位测绘专家。帮助测绘我所辖湘鄂西边五县的军事地图，而昨天几位专家却在乌鸡界龙家台苗寨对面的狗熊山顶被龙太风带人杀害，我和山田君商议后，山田君准备亲自前去杀了龙太风以报此仇，但又觉得人手不够，特想再次辛苦玉堂兄弟随他一起前去相助。” 朱玉堂说道：“请旅座和山田君说明需要我怎么做？玉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山田说道：“请张君派出三十名精兵，由我与朱君率领，用计引龙太风上钩，围而击之。” 张超武道：“这好办，就从玉堂兄弟的神兵队中挑选三十名壮士随你们前去。” 朱玉堂便向山田与张超武告退挑选人手去了。 龙太风是怎么知道有日本人在狗熊山顶呢？原来，是董大中派人去给他传的信，告诉他近来有多股日本暗探在各地测绘地图，请龙太风留意一下，如果发现这些日本暗探，可以就地歼灭。于是龙太风派出人手，在苗寨附近各处暗中查找。 前几天果然在大白溪一带发现了几名不寻常的人，只见他们拿出几件不知名的东西，到处观望，然后又在一些纸上写写画画，同时还有几名白军士兵相随。于是龙太风又派人到罗坪向董大中报告了有关情况，董大中与王冲等人通过分析，认定就是那伙搞测绘的日本特务中的一小股。 龙太风得到董大中的指示后，便亲自带人跟踪这几名神秘人士，这些人三天以来，从大白溪一直上到狗熊山，都在做着同样的事，龙太风断定这些人一定就是董大中所说的日本暗探。于是从苗民赤卫队中挑选了三十人由他亲自带领，计划在狗能山将这些日本暗探干掉。龙太风的祖父龙正阳曾是北洋水师的一名下级军官，在“致远舰”上服役，甲午海战中随邓世昌一起沉入海底，壮烈殉国。龙太风从父亲那里得知祖父殉国之事后，就一直痛恨日本人。这次听说有日本暗探来到了家门口，他的怒火无法遏止。为了怕杀错人，他先骂了一声“倭寇”，见对方反应激烈。然后又喝声说道:“我祖父与邓管带当年死于甲午海战，今天我要用你们这些倭寇的人头来祭奠他们!” 猪野骂了一声“八格牙鲁!”提刀就冲向龙太风。 这一下，龙太风便断定他们就是那些日本暗探，下手丝毫也不留情，一刀斩杀冲上前来的猪野。另外三名测绘专家也被乱枪打死，而五名开枪抵抗的白军，亦均被击毙，只有小泽俊二拼死跳崖逃脱。 龙太风击杀几名日本人后，雄心大起，命苗民赤卫队成员加强训练。两天后又有人来报，龙家台东面的金家界又出现一伙日本暗探在搞测绘。 龙太风带领十名精壮的苗民赤卫队员，趁夜下山，渡过酉水，悄悄摸上金家界与在那里跟踪日本人的赤卫队员汇合。找到日本人的宿营地，见一座帐蓬里亮着灯，便带着大家冲过去掀开帐蓬，而里面却只有一盏马灯亮着，一个人也没有。 龙太风知道上了日本人的当，急令撤退。此时从四面围上来三十多人。 见来者不善，趁敌人还未围拢，龙太风忙令侄子龙光重带领大家冲出去，龙光重哪里肯撤，抢上前去砍翻两人后，自己也身中多刀倒地，龙太风见此，大声对其他赤卫队员说：“听我的命令，一定要冲出去给董大队长报告这里的情况！” 赤卫队员们见形势紧急，在龙太风的掩护下，见北面的敌人围拢的速度稍慢，便合力从北面冲去，在击杀多名敌人后，只有一人带伤冲了出去，其余的人皆壮烈战死。 龙太风被围在当中，但他丝毫不惧。此时，只听得一人大声说道：“弟兄们都退下，让我来试试大名远播的龙大长老手上功夫到底如何？” 在月光下，如此近的距离，龙太风认得此人正是与张超武齐名的朱玉堂。毕竟苗寨与洗马坪仅一山之隔，二人有过交集，当然认得。 龙太风骂道：“狗日的朱玉堂，你居然和日本人混在一起，你这个奸贼，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宰了你！”说完欺身上前，苗刀直向朱玉堂砍去，朱玉堂举刀相迎，与龙太风斗在一起。而山田只在一边观战，他要先让朱玉堂探探龙太风的底。 朱玉堂虽然力沉刀猛，但龙太风的苗刀变化诡异，只十多个回合，便有些吃力。山田见状，抽出东洋武士刀从背后偷袭龙太风。龙太风听得背后有动静，避开朱玉堂的刀，转身变招破了山田的偷袭。 山田见龙太风破了自己的狠招，口中骂了一声“八格牙鲁！”手里的武士刀变换着招式与朱玉堂夹击龙太风。 龙太风的苗刀突然幻化出一片银光，看似击向山田。却在朱玉堂的额头上划下一道印迹，朱玉堂高大的躯体如一堵土墙般倒下。 山田见龙太风刀法如此诡异，心惊肉跳起来，使出他的暗器绝招，只见他双手紧握武士刀与龙太风的苗刀碰在一起，突然他左手一松，向怀里摸了一下，抬手射出无数钢针，龙太风的双眼顿时一阵剧痛，什么也看不见了。此时山田刀锋前指，直刺入龙太风的心窝。 突围出去的那名苗民赤卫队员带伤绕道来到罗坪覃家集时已是一天后的夜晚，董大中听他报告了龙太风等人被袭的消息大惊，忙命特科分队副分队长王辉富带人上金家界去增援，他告诉王辉富，如果龙太风突出重围，就请他到罗坪来一趟；若龙太风遇害，就协助苗民赤卫队保卫好苗寨，并给苗寨的老百姓做好思想工作，这个仇肯定要报，但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需要周密计划后而行之。 苗寨的人见龙太风等人到金家界去了一天多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人回来报信。便组织人马上金家界去找，恰在此时与王辉富等人在金家界山顶相遇。 见到了龙太风等人的遗体，苗人悲声大起。王辉富与战士们协助苗民们将烈士的遗体送回苗寨，苗民和在山上的其他村的百姓都要求冲进沙道集镇寻找张超武和日本人报仇。经过王辉富的耐心劝说，大家才冷静下来等待机会报仇。 ------------ 第四十七章 风雨欲来 早晨的八大公山，连绵起伏的群山都笼罩在一片轻雾之中。 赵岩看着远处无边的浓绿，他年轻的心如山间的松涛一样阵阵激动。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大队长交给他们的任务，摸清敌人的动向，为全歼这伙特殊的敌人作好充分的准备。于是，他让姚季秋迅速回根据地向大队长报告情况，请求下一步指示。并告诉姚季秋回来的时候，到对面那座山头上会合。 赵岩本想找机会对这伙日本人各个击破，而他又想到在湘鄂西边地区活动的日本人一定不止这些。因此，他便改变了主意，不再惊动敌人，只是在一旁密切监视，等候姚季秋带回大队长的指示，然后再开展行动。 这些日本人一夜没睡好，因为他们要防止老虎再来偷袭。不过铃木虽然说失踪的两名手下是让老虎叼走了，但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因为老虎偷袭的动静足可以让他们醒来。为了不动摇军心，他没有向手下说明自己的怀疑，只在暗中派人进行调查。同时，写了一封亲笔信，简要的说明了昨晚发生的情况和自己的判断，并将驮器材的骡子调一匹出来，命一个手下飞骑将这封信火速送到坐阵沙道集镇的山田手中。 在几个白军士兵为他们埋锅做好饭后，铃木好像昨晚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命令测绘人员吃饭后，开始正式测绘工作。 这些日本人对工作的确是一丝不苟，他们配合得很好，对一座座山峰的高度，一条条溪水的位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溪水的流量，山上林木的状况也作了详细记载。 赵岩发现有两个日本人没有参加测量，而是进入丛林查探情况。便对周文帮和覃玉说：“那两个日本人很可能是在寻找我们，也许他们已经怀疑那两个失踪的同伙不是被老虎吃掉的，而是被人杀了。我们得小心一些，以免让他们发现。”说完便带着周文帮与覃玉向对面那座山头而去，因为那座山头离现在日本人活动的地方只有不到五百米远，并且可以监视敌人的一切动向，还不容易被发现。 姚季秋中午时分便到达野溪沟，在新组建的六中队找到一匹马，由于有了脚力，半夜时分便回到了罗坪。 董大中与王冲听了姚季秋的报告，认真分析情况后认为，这伙日本人不简单，绝不能轻视敌人。 董大中问王冲道：“王冲同志，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冲说道：“那两个日本人被杀，虽然有白虎出现，但敌人不会轻易相信那两人是让老虎吃掉的，很可能会怀疑是被人所杀。那伙日本人即使在八大公山游玩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转得完，何况他们还要搞测绘，时间肯定远远要长。他们一定会调来更多的人马，我们何不将他们那些人马聚歼于八大公山一带。当然，最好能缴获到他们在湘鄂西边地区测绘的所有地图，为我们所用。” 董大中说道：“日本人为了保障他们的测绘任务顺利完成，一定会勾结张超武派出部队进入八大公山，这的确会给我们提供在歼灭这些日本人的同时，消灭部分白军的机会。不过也要防止敌人的其他阴谋。通过昨晚日本杀手偷袭我的情况来看，日本人决不可能只有这两名杀手，很可能有一批杀手来到了湘鄂西边一带配合他们的测绘队。” 王冲说道：“昨晚偷袭事件发生后，我就已经作了安排，对每一个外出执行任务的人都要经过精心挑选，并对各处营地加派了双明岗和双暗哨。同时命特科分队的部分同志加大巡查，确保根据地的安全。对于查找内奸的事我也已经作了周密的安排。大队长，你看这次让哪个中队去八大公山执行任务呢？” 董大中说道：“离八大公山最近的就是刚组建的六中队，可是六中队人员不够，战斗力也还不强，并且他们的防区扼守着根据地最后的退路。我看还是从四中队抽调两个分队由我亲自己带领前往八大公山。” 王冲说道：“那怎么行，你是游击大队的最高指挥员，怎么能随便离开根据地。万一敌人大举进攻怎么办？” 董大中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张超武可能暂时还不敢大举进攻，如果敌人突然进攻，有你这个‘土诸葛亮’也一定能应付。我们可以派出多名通迅员，每天联系两次，随时通报情况。我知道日本人没那么好对付，如果不亲自去，我是放心不下的。” 王冲想了想说道：“大队长说得有道理，你放心带着队伍去八大公山，我与留下的同志一定会保护好根据地的安全。” 董大中带领第四中队的一、二两个分队连夜前往八大公山。 张超武与山田通过内线得知本田佑二偷袭红军游击队最高指挥员的行动失手被俘后死亡，但是情报却没有说明本田佑二是如何死亡的。 得到三弟子死亡的消息，山田只觉心中堵得慌，对张超武说道：“张君，朱君当时从罗坪回来，说董大中功夫非常厉害，但他却说没看清对方刀法的特点。我后来因急于寻找龙太风报仇而没细细问他，哪知他却死于龙太风之手。现在想来，这董大中很可能与在常德城外杀死我那名弟子的人有关。看来我得找机会亲自会会他。” 张超武恨恨地说道：“我也想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是否有三头六臂！” 罗坪方面传来的情报说得很清楚，朱玉堂与山田佑二当时很顺利地潜入了游击大队的司令部，山田想不通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游击大队长竟如此厉害。但是，从这里也让他得出一个结论，在红军游击大队司令部生擒本田佑二，打败朱玉堂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在常德城外杀了自己一名弟子的人，更激起了他好斗的狼性。 正当张超武与山田分析朱玉堂与本田佑二失手的情况时，铃木从八大公山派来的信使到了。此人由于是绕道而行，虽然骑着骡子，但还是比姚季秋到达罗坪时晚了很多，直到第三天天放亮时才赶到沙道集镇将铃木的信交给山田。山田看过信后，又将信递给张超武。 张超武接过信来看完后问道：“山田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 第四十八章 各自调兵 山田说道：“张君，为了保证测绘队顺利完成在八大公山的测绘任务，并上到斗蓬山主峰找到那尊翡翠白虎。你得派出部队保护我们的测绘人员。”他很清楚八大公山秘密基地的人不能暴露，那个秘密基地将来还会成为日本进攻湘鄂西边的重要据点。他更清楚秘密基地现在仅二十人常驻，即使与在八大公山的铃木等人加在一起人数也不过四十人，若受到红军的袭击绝对难以抵抗。 张超武心想，如果不派部队去八大公山，日本人的测绘队就很可能出现问题，被红军发现后就会遭到歼灭。若派出部队，自己的防守力量本来显得捉襟见肘。可张超武毕竟老奸巨猾，转念一想，不如就利用日本人为诱耳，等红军进攻他们，自己再从背后攻击红军，既从面子上为日本人出了力，又消灭了红军的有生力量。即便是这些日本人被全歼，只要自己消灭了红军也是大功一件。想到这里便笑着说道：“山田君，我让柯副旅长亲自带两个营去八大公山险要处埋伏，我想红军游击大队绝对不可能派出大队人马去八大公山，他们的主要力量要防守几处巢穴，我让柯德明用两个营去对付红军的小股部队是绰绰有余。” 山田听了张超武的话点头称是，觉得张超武在日本的几年时光没有白过，还是学到了一些军事上的本事。 张超武的计划是等红军进攻八大公山的日本人时，趁机从红军背后袭击，同时还可以让柯德明带去的两个营与他配合夹击红军。如果红军要攻击柯德明带去的两个营，且要达到一击而胜，必须会出动主力部队。若红军游击大队主力出动，如此，就可以与红军游击大队在那里决战，一举消灭其主力。当然柯德明的主要作用是与日本人一起充当诱耳，若日本人被红军消灭，他则可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而向上峰邀功。若日本人在其帮助下逃脱，亦可更受其信任。 由于柯德明正好在龙山县城视察防务，张超武便命人去高罗乐华平处抽掉三团的一营开赴龙山县城，再将张超武的命令带给柯德明，让他从龙山县城的保安团再抽一个营，与乐华平的一营编在一起，由柯德明亲自指挥火速开往八大公山与测绘队汇合，确保“日本专家”在八大公山的测绘任务如期完成。当然张超武对柯德明也一直没有说出山田一伙人的真实面目，只告诉柯德明这些日本专家是他专门请来帮助国军测绘湘鄂西边一带的详细地图，以为剿匪所用。 董大中带着两个分队刚到一线天时，就让通迅员沈为民骑快马追上了。 沈为民将王冲的一封信交给董大中，董大中看了信后，立即让部队原地休息。他双眉紧锁，想了想后便给四中队第一分队的分队长向元华面授机宜，留下一分队去野溪沟与那里新组建的六中队汇合，由六中队长杨雄统一指挥，随时待令。令向元华带五名战士与姚季秋一起去八大公山与赵岩汇合，并让向元华与赵岩一定要按自己交待意思去做。给向元华交待完任务后，董大中便带领二分队赶回罗坪。 董大中为什么中途改变战斗部署呢？原来王冲在信中说，他带着两个分队走后，特科分队的另外几路侦察人员陆续回来了，他们报告说在秦家大山、雪落寨、高罗等地均发现有日本人的测绘队活动，并有少量白军在为他们警戒。董大中通过分析后认为，现在还不能惊动八大公山的日本人，不然其他几路日本人可能就会闻风而遁，他们手上已经测绘好的地图就会被带走。决不能让这伙日本人带走一张纸片，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认为现在的任务是找到日本人存放地图的地点，找到那些已绘制好的地图，再消灭这些日本人。现在的斗争形势已经变得更为复杂，不仅要打破张超武对根据地的包围，还要与这些日本暗探作斗争。 董大中回到罗坪与王冲交换了意见，继续派出侦察人员监视各处日本人的动向，随时掌握情况，以便在消灭他们时不让一个人漏网。 向元华带着队伍与杨雄的六中队汇合后，天色已晚，稍事休整，吃了点东西，便与姚季秋带着五名经过挑选的精兵向八大公山疾行。在天亮时分，便在姚季秋的带领下在赵岩指定的山头上与赵岩等三人汇合了。 向元华向赵岩传达了董大中的命令，不必惊动敌人，只对敌人进行监视，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切不可让敌人发现自己，每天派人到野溪沟的六中队向杨雄报告一到两次情报，再由六中队派人将情报送回游击大队司令部。 张超武接到内线情报，董大中亲率两个分队向八大公山开进到半路时，又折返回来。只有一个分队在他交待任务后继续向八大公山而去。具体是什么原因还不得而知。虽然这个情报有些缺点，但张超武却是放心了许多，红军的一个分队也就二百多点人马，虽然野溪沟也有少量红军，但数量绝对不多，何况还要守住这处险要之地，红军绝对不敢将野溪沟的兵力都调往八大公山。而已前往八大公山的柯德明有两个营的部队，就是一个个的啃也能将这二百多人啃光。对他来说也将是一次卓著的战功，比上次偷袭野溪沟几户百姓更值得吹嘘。不过这样一来，日本人和柯德明就无法充当诱饵，自己没有在八大公山与红军游击大队决战的机会了。 柯德明带着两个营的部队走到半路，又收到张超武传来的情报，红军只有一个分队两百来号人马前往八大公山地区。 柯德明接到张超武的情报后更加放心了，到八大公山与日本人汇合后，便派出多路人马在广袤的大山中搜寻藏在这片大山里的红军的下落。 铃木对柯德明的做法深表满意，对柯德明说道：“柯副旅长，辛苦了。你为大日本帝国立下了大大的功劳！” 柯德明听铃木如此说，心里一惊。明明是他们在为我们进行测绘工作，要说“谢谢”也只能由我说才合乎情理，为什么日本人说要谢谢我们？为什么说我为大日本帝国立了大功？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旅座没有告诉我吗？ 想到这里，柯德明心里不觉警惕起来，他开始怀疑这些日本人到这偏僻的湘鄂西边地区测绘地图的真实目的，可能并非是张旅长说的那样，这些日本专家是他请来为中国服务的如此简单。他决心弄个明白，这些日本人到底想干什么？ ------------ 第四十九章 酒后试探 柯德明虽然是fan共急先锋，对张超武也是忠心耿耿，但他的民族气节还是很强的，他是不会向日本人出卖国家利益的。但是，在铃木面前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怀疑。而是说道：“铃木先生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说完又对三团的一营长吴旦周和龙山县保安团的三营长张利常说道：“吴营长、张营长，让搜山的弟兄们之间的距离别拉太远，一定要相互照应。吴营长，你派一个排担任警戒。王营长，你让炊事班马上埋锅做饭，多弄点好吃的，好好招待日本专家们。” 吴旦周和张利常领命而去后，柯德明假装与铃木亲切的交谈起来。柯德明说道：“铃木先生，你觉得红军会来这里骚扰我们吗？” 铃木笑着说道：“我想红军游击队应该不敢派出大队人马远离他们的根据地，不过他们很可能会派出小股人马袭击我们。但有柯副旅长在此，只要红军敢来，一定会有来无回。” 柯德明假意笑道：“铃木先生过奖了，但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们这些日本朋友受到伤害。” 赵岩与向元华等几位战士密切地注视着敌人的动向，他们几人除了覃玉之外，其他人分成两人一组轮流监视敌人。虽然是夏末的晚上，但山头上风很大，战士们餐风宿露习惯了，而覃玉却感觉到阵阵寒意。幸运的是在这山头上居然有一个山洞，洞内还有一股清泉。赵岩让姚季秋和周文帮继续监视敌人，他与向元华等同志带着覃玉进到山洞里面，找到个拐弯处，生起一堆火，还让大家用树枝掩住洞口，敌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发现洞内的火光了。这样既可以让大家吃上热的东西，又可以抵抗山上清冷的晚风。覃玉由于很疲倦，不一会便靠着岩石睡着了，在火光下她那娇艳的脸显得格外迷人。赵岩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覃玉妹子，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在两个营白军的宿营地，一堆堆篝火照得林间影影绰绰。士兵们围着火堆开始吃饭。柯德明严令不许饮酒，士兵们不敢饮酒，但很多人却悄悄地抽起了大烟。而柯德明自己却亲自出面邀请铃木等日本测绘人员喝两杯，除铃木外，其他的日本人都说不会饮酒。柯德明心里明白，便不再劝。他请铃木来到他的帐蓬，勤务兵早已准备好酒菜。 柯德明请铃木入席开始饮酒，这铃木酒量惊人，三大杯过后，还没有一点醉意。柯德明却好似有些醉了，说起了酒话。他说道：“铃木先生，你们日本专家来到这穷山恶水的湘鄂西边地区为我们国家测绘地图，真是辛苦你们了。” 铃木知道张超武没有将他们的真实身份告诉柯德明，而铃木却想将柯德明也拉过去。他拭探着问道：“柯君，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军人。但却委身于这穷山恶水之地，难道就没想过别的出路吗？” 柯德明叹了一口气，为铃木添上满杯。然后又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举起杯来，相邀铃木。柯德明一仰而尽，铃木见此，也干杯了。 柯德明饮完这杯酒后，对勤务兵说：“你先下去，有事我再叫你。” 勤务兵退下后，柯德明对铃木说道：“铃木先生，看得出来，你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有些话我对你说了，你千万不能再告诉第三个人。” 铃木装得很真诚地说道：“柯君，你是我的朋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的话告诉别人。” 柯德明又将铃木和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后，翻着红眼说道：“我一直跟着旅座南征北战，后承蒙旅座提携，当上了副旅长。其实，我也不想在这湘鄂西边的群山之中呆一辈子，可是除了旅座能帮我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帮得上我的人了。” 听柯德明如是说，铃木心中窃喜，看来这柯德明很可能拉得过来。便说道：“柯君，你知道‘满洲事变’吗？” 柯德明说道：“当然知道。铃木先生，我们是朋友，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东三省，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满洲’，是中国的土地，你们日本为什么要占领呢？” 听了柯德明的话，铃木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微笑着说道：“柯君，你有所不知，我们大日本帝国并非是想占领中国的土地，而是要让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东亚国家都沐浴在天皇恩泽的光辉里，建立真正的王道乐土。” 柯德明心中大骂铃木的无耻，但脸上却装出茫然的样子，喃喃地说道：“要真能这样就好了，中国也的确需要改变。”柯德明说中国的确需要改变倒是真心话，他虽然积极fan共，对张超武也极尽阿谀奉承，但对待民族敌人他还是很有底线的。 铃木举起杯来说道：“柯君，来，我们喝一口。” 柯德明举起杯来与铃木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然后假意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铃木。 铃木感觉柯德明似乎动摇了，便说道：“柯君，你说得对，中国是要改变才行，你看俄国夺走了你们的大片土地。后来俄国军队还开进了你们的东北地区，也就是现在的满洲国，最后还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帮助中国将俄国军队赶到黑龙江以北。如果中国能与大日本帝国结盟，我们国家一定会从科技、军事等方方面面帮助中国。如此，欧美诸国谁还敢轻视中国！” 柯德明在心里骂道：“这狗日的老狐狸，若相信你的鬼话，老子就不是柯德明了。”不过，在表面上他却对铃木的话深表赞同，说道：“铃木先生，谢谢你，你的话让我茅塞顿开，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铃木以为他已经掌握了柯德明的心思，于是便举杯道：“柯君，来，我们再喝几杯。”当晚柯德明似乎喝得酩酊大醉。其实他跟本没醉，心里非常清醒，他想如果日本人是为他们自己测绘地图，那中国就有大麻烦了，他决定要弄个清楚。 这天晚上，柯德明在梦中似乎听到了日本人全面进攻中国的炮声！ ------------ 第五十章 擒获奸细 董大中返回罗坪与王冲商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后，王冲放出消息：大队长董大中将带领驻石牌洞地区的二、五两个中队于明天午夜去袭击龙山县城，同时严令四中队任何人不准外出，随时待命。与大队司令部一起行动的四中队在大队长出动时并没有随着行动，王冲的解释是为了防止敌人偷袭根据地的中心所在地罗坪覃家集。 四中队的战士和很多老百姓都看到董大中带着几名战士骑马向石牌洞方向飞驰而去。 董大中走后，王冲坐在司令部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而整个四中队都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已从游击大队司令部旁边换防到覃家集村口的二分队，除了岗哨和几个巡逻的战士之外，战士们与其他分队一样很安静地等待上级的命令。分队长杨美和却走出营房，先查了一下岗哨，又到村外的巡逻哨去检查了一下，等巡逻的战士走开后，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动静，然后走到一块水稻田坎边将一张纸条放在一个石头缝里，之后又向四周看了看，便回到二分队营房。 杨美和刚回到二分队营房，通迅分队长于小二便通知他去一下大队司令部，说副大队长有重要任务要交待。杨和美来到司令部后，王冲并没有急于给他分配任务，而是与他闲聊起来。 此时，在罗坪覃家集村口之外，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拄着棍子，提着一个破竹篮。来到杨美和放纸条的那处田坎边，喘着气坐下。似乎又饥又渴，直接用手扒开稻苗喝了几口田里的水，然后又用手在岩缝里找东西吃。折腾了一会，便起身往来路走了回去。 那乞丐刚走出二三十步远，来到一个拐弯处时，突然从他的身后闪出三个人。这三个人二话不说便从后面将乞丐按倒在地上，同时将他的嘴封住，让他叫喊不得。他死命地挣扎，可是那三个人力气很大，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三个人的控制，他的手几下子就被反绑在背后。那三人中有一个人拿起乞丐的破篮子，从里面搜出一把短枪与一张纸条。 杨美和见王冲只是和他闲聊，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任务分配，心里不觉阵阵发慌，可却又无可奈何。正在此时，门外有人喊了声“报告”。 王冲说道：“进来！” 特科分队副分队长王辉富与两名侦察员押着一个乞丐进来了，杨美和一见那乞丐大惊失色，便从腰间掏出手枪。但王辉富的动作更快，杨美和的枪刚刚掏在手里，便被王辉富一枪击中手腕。 王冲喝道：“杨美和，原来你就是奸细！” 王辉富命两名侦察员上前将杨美和控制住，此时大队长董大中从外面进来了。 杨美和知道上当了，但却无可奈何。 董大中走到那乞丐身边，掀掉他头上的破帽，再一把扯下他的脏胡子。那乞丐一下子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却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的横肉，红光满面，哪里像一个乞丐。 董大中在王冲身边坐下，王辉富将在假乞丐破蓝子里搜到的纸条交给董大中，董大中看了一下后，便将纸条递给王冲。 王冲看了看纸条，问那假乞丐道：“老实交待，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派你来的？” 那假乞丐说道：“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什么都说。” 王冲说道：“只要你说真话，我们就不杀你。如果胆敢有半个字的假话，就立即召开群众大会，公审后再枪毙你。” 那假乞丐说道：“我是张旅长的副官，叫赖小明。是专门来与杨美和接头的。” 王冲又问杨美和道：“杨美和，你为什么要当叛徒？” 杨美和忍着右手腕枪伤的疼痛冷笑道：“叛徒！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人，有本事你们就枪毙我！” 王冲对王辉富说：“先把他押下去，等会再审他。” 王辉富命战士将杨美和带下去后，王冲又开始审问赖小明。 赖小明的确很怕死，他一股脑的交待说：杨美和本是张超武的表弟王占元的妹夫，是龙山县保安团的一名连长。当红军在罗坪建立根据地后，杨美和便在张超武的授意下，趁红军招兵之际，假装投身革命，混进了红军游击大队。 杨美和在红军队伍里他装得很积极，并有一定的组织才能，前不久刚被任命为分队长。朱玉堂和日本“黑龙会”高手本田佑二偷袭董大中就是由他引的路。 交待完杨美和的情况，赖小明还交待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包括张超武与日本人勾结的秘密。 董大中让王辉富将赖小明关在一边，特别看管。 为了打击敌人的气焰，第二天，红军游击大队便在罗坪红军游击大队司令部所在地覃家集召开公审大会，判处奸细杨美和死刑，立即执行。一声枪响便结束了这个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反革命分子的性命。 张超武得知杨美和被红军游击大队公审后枪决的消息，而赖小明却又生死不明，很可能被活捉了。如果赖小明真为红军所擒，那自己与日本人的勾当也就很可能会让赖小明供出来。不过张超武并不十分害怕，因为他知道由共产党传出去的消息，上峰根本就不会相信，还会认为是红军的离间之计。 ------------ 第五十一章 作战部署 红军游击大队这次抓获的两名奸细都是张超武的心腹，张超武真是恨透了董大中。本来他是想等到准备工作做足了再全面进攻根据地，现在他恼羞成怒，已经等不急了，更顾不上八大公山的事。他在老同学山田武男的策划下，匆忙拟定了作战计划，电令鹤峰县长兼保安团长覃福斋立即派兵抢占车洞河峡谷，以免再中红军的埋伏。电令五峰县长兼保安团长高丙正率其部所有兵力两日后赶到鹤峰与覃福斋汇合，集中两县的兵力立即进攻桃子岔、将军山、龙潭坝及野溪沟。令郭先华的一团从水田坝强渡酉水，从背后袭击沙道集镇酉水东岸两个中队的红军。令龙山县长兼保安团长巴中红与来凤县长兼保安团长仇人杰各自出动一半的兵力沿统车、茶园一线进剿石牌洞，牵制那里的红军游击队的两个中队，又从宣恩县城调来两个营配合巴中红和仇人杰。同时，急令柯德明从八大公山赶回沙道集镇，从驻守沙道集镇旅部的覃发友二团抽调两个营，加上驻高罗的乐华平的二团（缺已开进八大公山的一营）由柯德明统一指挥进剿红军游击大队根据地的中心地区罗坪覃家集。 张超武知道黑风口是红军重点把守的关口，难以通过，便令柯德明与乐华平沿干田坳一带的浅滩渡过酉水，从罗坪地区的南面进攻，这样就可以绕过黑风口。虽然远了好几十里路，但总比走黑风口容易得多。命令下达后，张超武严令各部三日之内必须集结完毕，然后按其命令立即向红军游击大队发动全面进攻，对外号称一万人马。 张超武全面进攻根据地的消息，早通过内线将情报送到董大中和王冲那里。 董大中令通迅员分别通知各中队长迅速到罗坪覃家集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同时让通迅员去八大公山令赵岩与向元华等同志继续盯住那里的日本人。 在会议上，董大中让王冲分析当前形势，王冲说道：“敌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力量已经有了很大的增强。我们决不能硬碰，要发挥我们游击大队作战灵活的优势。”与会的几位中队长都不断点头。 王冲继续说道：“我与大队长商议后，是这样安排的，龙潭坝地势险要，将张超文以前修的那条秘密栈道炸掉，只要野溪沟在我们手里，敌人就不可能从那个山洞进入龙潭坝，即使敌人从野溪沟进了那个山洞，我们也可以将他们困死在里面复杂的岔洞里。留一个分队协助当地的赤卫队也绝对守得住两河口进入龙潭坝的峡谷口。而野溪沟虽然人口不多，但位置极其重要，不过只要守住一线天，敌人就无法从沙道集镇方向进入，如果我们无法打破敌人的围剿，这将是我们最后的退路，所以野溪沟决不能丢。同时为了防止敌人从八大公山的原始森林偷袭野溪沟，令已到野溪沟的四中队第一分队负责扼守那里通往原始森林的通道——野牛沟，以减轻杨雄同志的六中队守卫一线天的压力。而游击大队主力部队的作战命令请大队长发布。” 董大中说道：“整个作战部署除了王副大队长所说的之外，我现在宣布其他各部的作战命令。驻桃子岔的一、三两个中队由王副大队长率领，撤出桃子岔，立即行动。翻越秦家大山，绕道三岔河谷，真奔鹤峰县城，趁敌人兵力空虚，拿下县城，夺取电台并俘虏电台兵后立即撤出，迅速沿太平、沙园、车洞河一线回撤，尽快占领车洞河峡谷，设伏打击回援的敌人，但不可恋战，达到杀伤部分敌人即可，然后向雪落寨方向作攻击前进，回援根据地，配合其他部队打击进攻根据地的敌人。五中队立即由石牌洞西进，从罗坪趁夜渡过酉水，在高罗附近埋伏，待乐华平出动后，立即占领高罗，这样敌人必定回援，罗坪方向的压力就会大减。二中队留一个分队在石牌洞牵制敌人，主要兵力进入太平山一线，待龙山和来凤两县的敌人出动后，立即佯攻龙山县城，一定要做得像真的一样，打得猛一些，迫使敌人回援。等敌人回援后，立即撤进太平山，留下一个分队与龙山、来凤之敌在太平山地区的群山之中打游击，使这两股敌人无法抽出兵力进攻根据地。而二中队余下的一个分队立即从马鞍山、李家河一线回援罗坪，从进攻根据地的敌人背后进攻。苗民赤卫队则伺机埋伏于沙道集镇附近酉水东岸的新四坪一带，作为机动力量。” 董大中说完，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各位中队长，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刘义风问道：“大队长，为什么攻占鹤峰县城后要撤出来，我们不是打算占领一两座县城吗？” 董大中说道：“以前我们的确有占领一两座县城的打算，但后来我和王副大队长经过认真分析后认为，现在占领县城还不是时候。大家请想，如果我们现在占据了一座县城，敌人一定会派大军来围剿我们，那兵力就远非张超武手下的这几千人马了，以前贺龙军长攻占鹤峰县城后没多久就撤出去了。因为敌人对城市看得很重要，哪怕是一座县城，他们也不想丢。只要我们不占领县城，敌人就不会那么紧张，也不会再调其他地方的部队来围剿我们。当然，以后我们会解放全国所有的城市，而现在我们的力量不够，只能先在广大的农村地区建立根据地，等时机成熟后再向城市进攻。” 听了董大中的话，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王冲说道：“情况紧急，同志们如果没有别的意见了，就执行命令吧！不过，还强调一点，特科分队不参加此次战斗，继续监视各处日本人的动向。” ------------ 第五十二章 峡谷奇兵 当晚，红军各中队紧急调动，王冲带领一、三两个中队通过一夜多急行军就近从大山之间的羊肠小路翻越秦家大山到达了三岔河谷，然后从河谷上山，来到沙园西侧的密林中扎下营来，进行休整，待天黑后再行动。而红军游击大队的其余部队由于路程近一些，只一个晚上便各自到达指定位置，严阵以待。 由于覃福斋在上次车洞河峡谷一役让红军打怕了，他非常害怕再次中了红军游击大队的埋伏。在接到张超武的命令后，立即派一个连迅速抢占了车洞河峡谷各处的险要位置。而他的保安团主力于高丙正的部队到来之前便通过车洞河峡谷到达了雪落寨。不过驻守车洞河峡谷的那一个连没有撤下来，他怕神出鬼没的红军在他回师鹤峰之时又在此处打他的伏击。同时带着张超武为他配备的电台，以便随时与张超武取得联系。 覃福斋在雪落寨扎下营后，又电告高丙正，自己已经到达雪落寨，请他直接来雪落寨会师，然后一起按照张旅长的命令向红军进攻。 王冲带着两个中队在沙园附近的密林中扎营休整后，又派出四名侦察员，分成两组，一组的两名战士向鹤峰方向侦察情况，二组两名战士沿沙园、车洞河、雪落寨一线侦察。一组的两名战士摸清敌情后，晚上于溇水河岸边等候。二组的两名战士完成侦察任务后在沙园路口的树林中等候部队，报告所侦察到的情况。 等两个小组的战士化装去执行任务后，王冲令战士们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晚上好继续行军，投于战斗。 由于从五峰过来的路程实在太远，高丙正带着部队日夜急行军，三天后才赶到雪落寨，不过刚好在张超武规定的时间以内。 覃福斋与高丙正汇合后，立即让士兵们大吃一顿，以保证行军体力。饭后，又让他们把大烟抽足。晚上九点整，拔营向沙道而来。同时，通过电台向张超武报告，将于午夜到达龙潭坝附近。 张超武电令二人到达指定位置后，立即展开进攻，由高丙正部主攻龙潭坝与野溪沟一线，无论如何要在天亮前拿下龙潭坝，然后再进攻野溪沟。看来，张超武对夺回祖脉龙潭坝是放在首位的。令覃福斋部主攻布袋溪、将军山、桃子岔一线，天亮前与郭先华会师于酉水东岸。 王冲待天刚黑，便带着部队继续向鹤峰县城开进，到沙园路口时，与从车洞河方向侦察回来的两名侦察员会合了。 两名侦察员报告说，敌人有一个连的部队已经战领了车洞河峡谷，而覃福斋部也已经到达雪落寨扎营，在下午回来的路上还发现了从五峰开过来的敌人。 王冲想，看来敌人是让红军的伏击战打怕了，居然分兵占住车洞河峡谷。他问这两个侦察员，占领车洞河的敌人主要在什么位置？侦察员说，敌人主要守在两头的路口，他们俩是从山梁上的小路通过的，两边的山顶上有几处观察哨。敌人的连指挥部设在靠沙园一方的峡谷路口。 听了侦察员的报告，王冲知道，打下鹤峰县城后，按照整个作战部署，就要通过车洞河峡谷回师沙道，如果不消灭那里的守敌，部队是很难通过的，即使强行通过，一定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想到这里，便心生一计，对三中队长汪狗娃面授机谊，让他带一个五十人的小分队，去车洞河峡谷口，设法打掉敌人的连部，活捉连长，然后又交待了一番，让汪狗娃带着几套以前缴获的敌人军装见机行事，汪狗娃便领命而去。王冲与一中队长刘义风则带着部队隐蔽起来等候汪狗娃的消息。 汪狗娃带着一个小分队的五十名战士在两名侦察员的带领下，来到车洞河峡谷附近，远远的看到峡谷口有灯光与人影在闪动，他命二十名战士分成两个组，由两名侦察员指引，从峡谷两边的山头摸上去，将几个观察哨干掉。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峡谷两边的山头上分别传来几声乌鸦叫。此时，天空突然亮起一个闪电，伴随着一个炸雷，豆大的雨点便从天而落，只听得谷口的敌人一阵喧闹，匆忙地搭设帐蓬避雨。这山里的天气就是变化得快，明明是繁星满天的夜空，却又突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不过却给红军战士提供了偷袭敌人的大好机会。 汪狗娃与五名战士穿上敌人的军装，在雨中假装惊慌失措地跑向谷口，谷口里面的敌人哨兵喊道：“是谁，快停下，不然老子就开枪了！” 汪狗娃故意压着嗓子，一边咳嗽，一边好似很惊慌地说道：“这么大的雨，弟兄们都湿透了，要冷死人啦，快报告连长，让我们回来避避雨！” 接着谷口里面又是一阵喧闹后，哨兵说道：“连长说了，外面雨大，即使红军要来也得从那头的路口，那边有成副连长带着几十个弟兄守着，让你们快回来避下雨。” 汪狗娃与五名战士飞快地抢到谷口，用刀抵着哨兵轻声喝道：“别动，老子是红军，你们连长在哪里？如果不说真话就杀了你！” 那哨兵吓得要死，吞吞吐吐地说道：“红军——长官，我们连——连长就在里面。” 汪狗娃对着哨兵后脑一掌切下，便将他击昏过去。然后，带着战士们冲进里面的帐蓬，将敌人连长活捉了。汪狗娃让敌人连长集合部队，等敌人的部队都在谷中集结合完毕后，汪狗娃命战士们将敌人的武器弹药和给养都收缴后，又对一个个吓得发抖的白军士兵说道：“弟兄们别害怕，红军是穷人的队伍，仁义之师，现在你们已经放下武器，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之中很多人也都是贫苦人家出身，而你们却跟着覃福斋和张超武欺压穷人。你们自己说说，应该吗？当然，我们会放你回去的，告诉你们的团长覃福斋，若再敢与红军和人民为敌，红军一定不会饶过他的。我们的主力部队已经在你们出动后，占领了鹤峰县城。” ------------ 第五十三章 全面进攻 赵岩回答道：“前进。” 那白军士兵又问道：“你是哪部分？上来干什么？” 赵岩假装惊恐地说道：“刚才和班长一起巡逻到这山下面时，有一只老虎把李二狗叼走了，大家都吓坏了，我躲在树后才逃得一命，可是迷路了，看到弟兄们在上面，我就来找你们了。” 白军们都听说过不久之前有一只大白虎吃过两个日本人，所以也就相信了赵岩的话。 其中一个白军士兵说道：“我们是龙山县保安团三营的，我是班长，你不能再往里走了，日本专家在这主峰山头上为张旅长找宝贝，我们也只能在这里站岗，都不准往前边去。你就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站岗，等任务完成了大家一起回宿营地”。 赵岩说道：“谢谢班长，我是独立旅三团一营的。” 白军班长说道：“难怪那么面生，原来你是张旅长的正规军。”听说是张超武的正规军，这白军班长语气很是客气。 赵岩说道：“班长，我这几天肚子不舒服，让我到那边找个地方躺着休息一下，好吗？” 白军班长说道：“行，只要你不乱走动就没事。不过兄弟，丑话先说到前头，如果你往前走被日本专家发现了，我可不管。昨天我们营有两个弟兄由于好奇偷偷地跟踪日本专家，结果被那些日本专家给枪杀了。” 赵岩假装吓很要死，说道：“我可不想死，我家还有老母亲在呢！” 说完向白军班长敬了个军礼后，就到一边的树丛中假装睡下了。此时，前面的日本人喊道：“卢班长，快带人过来帮忙！” 那个白军班长原来姓卢，听得日本人的喊叫，忙对手下人说道：“弟兄们，快过去帮忙！”说完便带着手下人朝日本人那边去了。 赵岩悄悄跟上那些白军士兵，向前行进了约一里之遥，前面已近悬崖。他便到离那几个日本人所处的位置不远处的树丛中隐蔽起来。听见卢班长与日本人打个招呼后，其中一个日本人说道：“卢班长，这里有一个天坑，你派两个人下去看看。” 卢班长与几名白军士兵看着黑漆漆的天坑口，早就吓得腿脚发软。但上锋有令，凡事都要按照外国专家的要求去做。这些日本人找宝贝是绝密的事，本来是不可能让这些白军士兵参与的。 几天以来，这些日本人几乎将箭头岭翻了个遍，却什么也没发现。而靠近悬崖边的这个天坑看上去深不见底，他们不敢轻易下去。既然地面上找不到翡翠白虎，那这个天坑便是最后的希望。今天只得用绳索放两个日本人下到天坑去探个究竟。绳索放了七八丈后，下去的两人便喊到底了。可是没过几十秒钟，上面的人只听得天坑底部传来几声惨叫，便没有动静了。 无论上面的人怎么呼叫，就是没有回音。这些日本人虽然崇尚所谓的“武士道”，但此时却也不敢轻易再放人下去了。于是，便想让中国士兵为他们探路，等找到那尊翡翠白虎后，再杀人灭口。 卢班长知道这些外国专家的命令是不能抗拒的，只得派两名士兵下去。那两名士兵便顺着绳子往下溜，在手电光下还是顺利地落到了天坑底部，其实这天坑并不很深，也就七八丈而已。这两名白军士兵在天坑底部发现了两名“日本专家”的尸体，两名日本人每人身上中了约十多支箭，几乎是乱箭穿心而亡。这两名白军士兵将两个日本人的尸体绑在绳上，让上面的人拉了上去。这两名白军士兵在手电光下还发现，这天坑底部还有一个横洞通向不知尽头的地方，可他们不敢往里走，拼命地喊上面的人拉他们上去。由于日本人急于知下面的情况，便让卢班长等人将两名士兵拉了上来。 两名白军士兵上来后，身上还在发抖，打着哆嗦说了下面的情况。 那几个日本人用日本话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话，可赵岩除了一个词“八格牙鲁”外，其他的话一句也听不懂。“八格牙鲁”还是前几天听日本人说话时，覃玉告诉他的。 日本人用日语说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日本人又用中文恶狠狠地对卢班长说道：“卢班长，你们都下去，由我带队，沿着横洞探清下面的情况！” 此时，卢班长由于紧张，竟将赵岩搞忘记了。 卢班长通过这几天与这群日本人打交道，知道这个日本人叫佐滕，是日本专家队里的一个小组长。卢班长没有办法，只得与那个叫佐滕的日本人同几名士兵先后绳降下到天坑底部。 日本人知道这天坑底部有机关，也意味着这翡翠白虎很可能就在天坑里面。他们想让中国士兵都去探路，先为他们触动机关，日本人再下去。可是日本人对中国人不放心，毕竟他们要抢的是中国的宝物。于是佐滕便亲自跟了下去，以免这些中国士兵发现宝物后先藏起来。 佐滕拨出东洋刀，让中国人在前面沿着横洞向前走，发现这洞里很干燥，走了三十多步后，看到前面有一个台阶，很明显是人工所建。 走在前面的两名白军士兵刚走上台阶，只听得“嗖嗖”几声，这两人便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后面的卢班长等人忙上前去想扶起二人，却发现二人身上中了几箭，已经死去。 卢班长等人都不敢向前走了，佐滕在后面恶狠狠地说道：“快往前走！” 卢班长说道：“佐滕先生，我们五个弟兄已经死了两个，这里很危险，要走你走，我们不走了。” 佐滕大怒，骂道：“八格牙鲁，快走，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卢班长此时也来气了，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火气十足地说道：“这里是中国，凭什么都听你们日本人的。” 佐滕气得抽出东洋刀，用刀尖指着卢班长说道：“快往前走，不然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见佐滕如此无礼，卢班长火气一下子升到顶了，将步枪对准佐滕，骂道：“狗日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另外两名白军士兵也将枪对准了佐滕。 ------------ 第五十四章 打破围剿 谭大飞带着一个排的白军快到两河口时，却被三十多名红军战士前后包抄了。他假装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我们被红军包围了，弟兄们快突围！”他骑着马飞快地冲出了包围圈，而红军也不追赶他，并且放走了一部分白军士兵，只抢了那两门迫击炮和所有的炮弹，同时活捉了携炮的那几名白军士兵， 经审迅，那几名白军士兵恰好是炮手，于是红军押着那几名白军士兵绕到正在攻打进入龙潭坝的峡谷口处的高丙正部的背后，命那几名白军炮兵架起迫击炮轰击高丙正的部队。 高丙正部白军们正在两河口加紧攻打进入龙潭坝的峡谷口，哪知却被从背后飞来炮弹炸得人仰马翻，而峡谷口里面的红军也乘势向外面冲击。 白军们遭到炮击，又受到前后夹攻，哪里弄得清楚红军的虚实，以为是红军游击大队的主力到了，一时间根本无心恋战。 高丙正骑上他的高头大马，指挥士兵拼命突围，且战且走，终于冲开退路，拼尽全力向沙道集镇方向的覃福斋与郭先华部靠拢。 红军击退进攻龙潭坝的敌人后，又押着白军炮兵从背后袭击攻打野溪沟的敌人，这股敌人正是高丙正的三营，他们虽然人多，但遭到背后的炮击后，在副团长陈德平的带领下也惊慌失措的逃走了。 高丙正的两处部队都逃到酉水东岸与覃福斋和郭先华部“会师”了。此时天已大亮，张超武听说迫击炮被抢，气得暴跳如雷，命人将“逃”回来的谭大飞关起来，等候处置。而从车洞河逃回的士兵正好赶到向覃福斋报告，说红军已攻占车洞河峡谷，鹤峰县城也已于昨晚被红军占领。覃福斋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自己与郭先华昨晚难怪没遇到大的抵抗，原来是红军绕道去偷袭了鹤峰县城。 覃福斋忙向张超武报告了鹤峰县城失守的消息，张超武大惊，一定要赶在上峰知道这个消息前，夺回鹤峰县城。于是，也顾不上全盘的战斗部署，急令覃福斋与高丙正一起率部回撤，一定要夺回鹤峰县城。 董大中得知覃福斋与高丙正回撤，压力顿减。他令一个分队从正面吸引柯德明的火力，令一个分队袭击柯德明与乐华平部的侧翼，令向海山率二中队主力攻击柯德明的背后。 由于柯德明部人多势众，董大中决定将火力集中配置，他将三挺机关枪配置于侧翼，等前后与敌人都交上火后，侧翼的一个分队集中几挺机枪强行进攻，以让敌人的心理崩溃。董大中同时传达命令，埋伏在新四坪的苗民赤卫队出动，与负责袭扰酉水东岸之敌的小分队一起密切注意郭先华部的动向，若郭先华部增援罗坪之敌，一定要死死咬住，不让郭先华抽开身来增援。而五中队从石牌洞经罗坪趁夜渡过酉水，悄悄进至高罗附近埋伏起来，待驻守高罗的敌三团长乐华平带着部队前往沙道后，伺机占领高罗。 敌人留守高罗的只有两个排的士兵，哪里是一个中队红军的对手，仗没打到二十分钟便逃之夭夭了。 柯德明与乐华平正催促部队向罗坪推进时，却接到消息，红军已占领了高罗。 高罗如果不夺回来，沙道集镇将处于红军的包围之中，形势对张超武就会极为不利，因此高罗乐华平是丢不起的。他与柯德明商议，分出一半兵力继续攻打罗坪，另一半兵力由副团长谢立功率领立即回援高罗。 谢立功回援高罗的部队刚刚出动，就被红军侦察员将情报飞快地送到已攻占高罗的五中队。中队长谭进命令部队立即退出高罗，陈兵于甘溪河谷两边山上的密林里。 谢立功带着部队，奔命似地回师高罗，刚到甘溪就被道路边山上纷纷落下的滚石砸死了十多个士兵，他知道中了埋伏。不过谢立功还是有几下子的，他跳下马，躲在石头后面，命令士兵架起机关枪向两边山上一阵猛烈扫射，而山上却没有了动静。谢立功跳上马背，命机枪手向前开路，命其余士兵们快速通过。 此时，两边的山坡上又响起了一阵排子枪，白军士兵又有很多死伤。 这湘鄂西边一带的山谷，处处地势都非常险要，一旦中了对手的埋伏，不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很难通过。 谢立功深知厉害，他顾不得士兵有伤亡，命士兵一边抵抗，一边快速通过，在折损了六十多名士兵后，终于突破甘溪。可是回到高罗一看，哪里还有红军的影子。而谭进也不追赶，带着部队回师增援罗坪。 柯德明与乐华平进攻到猫子滩时，对面阻击他们的红军丢下很多枪支仓惶地向罗坪覃家集方向退却。柯德明大喜，对乐华平说道：“乐团长，一鼓作气，直捣红军游击大队中心剿穴覃家集！” 乐华平跳上马背，鞭稍向前一指，大喊道：“弟兄们，向前冲，给老子到罗坪覃家集去吃早饭！” 白军士兵一阵冲击，进展很是顺利。可是，到了离覃家集还有三四里路的挂耳坡时，却又遭遇到了顽强地阻击。 柯德明命乐华平组织敢死队，快速突破红军防线。正在此时，从白军们斜背后的马鞍山方向又响起了枪声，这正是从龙山城外的太平山回师的红军游击大队第二中队的那个分队到了。 乐华平大惊，问柯德明道：“副旅座，怎么办？” 柯德明说道：“乐团长，不要慌，红军没有那么多兵力，一定是小股人马骚扰，派一个连去击退他们。” 乐华平让后面的一个连转身迎敌，刚接上火，侧翼却突然枪声大作，柯德明和乐华平都听得出来，是机关枪的声音，并且不止一挺，可能有三四挺，难道真是红军游击大队的主力都到了。此时，从他们的正背后也响起了阵阵枪声，谭进带着五中队从高罗回来了。 柯德明想：又中计了，再不走可能就完了。忙骑上马，带头向西北角逃去。乐华平紧随柯德明，狠抽了坐骑几鞭，飞快地逃走。 众白军士兵见主帅先逃，也一个个脚底抹油，随着两位主帅逃走。 ------------ 第五十五章 倭寇之谋 董大中见柯德明和乐华平败退，命谭进带着五中队从后面追击柯德明和乐华平，让他们退得更彻底一些。命令其余各部向桃子岔方向猛攻郭先华部。 郭先华本想增援进攻罗坪的柯德明等人，却被苗民赤卫队与一个分队的红军缠住。他分出一个连挡住苗民赤卫队与那个分队的红军，想抽身增援柯德明和乐华平。而苗民赤卫队人人武艺高强，他们抽出苗刀突入敌阵，几下子就将阻击他们的一个连的白军打垮，与那个分队的红军一起从背后紧紧咬住郭先华。此时，董大中带着大队人马又到了，红军士气正旺，嘹亮的冲锋号声响彻云天，郭先华吓得心惊胆寒，在得到张超武的同意后，又退回到酉水西岸的水田坝。 覃福斋与高丙正带着回撤的部队到达车洞河时，怕中埋伏，不敢向前走了，但此处又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想回沙道绕道秦家大山，可又觉得路途太远，且道路艰难极不好走。于是便命两个连分别从峡谷两边的山梁上搜索前进，正遇埋伏在此处的汪狗娃那个五十人的小分队，由于敌人占绝对优势，汪狗娃命部队迅速撤出战斗，向沙园方向与王冲汇合。王冲得知敌人通过了车洞河峡谷，便将部队就地隐蔽于沙园附近。 覃福斋与高丙正带着部队到达离沙园还有七八里路时，突然从他们的前后同时响起了枪声和阵阵的呐喊。白军士兵乱作一团，覃福斋和高丙正都知道若不拼命突围出去，一定会成为红军的俘虏，于是便命部队死命向前冲。 白军这两保安个团的兵力远比王冲所率的两个中队的人马要多，他们虽然很惊慌，但在两位长官的严令下还是死命突破了红军的阻击，向太平方向拼命逃去。 王冲见敌人逃跑，又命部队追着敌人的屁股打，一直将他们送进鹤峰县城。一路也击毙了不少白军，不过这一次只抓到十多名俘虏。 汪狗娃觉得王冲真是用兵如神，便问道：“副大队长，你太厉害了，我们这点兵力，你们怎么敢分兵夹击敌人？” 王冲说道：“知道三国吗？诸葛亮用兵就喜欢前后夹击，这样就让敌人摸不清对手的虚实。因此，即使我们的人数比敌人少很多，也能吓得敌人不敢与我们硬拼，何况这些敌人已是惊弓之鸟。” 汪狗娃与战士们听了王冲的话，都觉得他真不愧为红军队伍里的“土诸葛亮”。 王冲认为现在正好可以恢复太平根据地，他带着一中队回根椐地，与董大中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命汪狗娃带领三中队就地驻扎于太平洞长湾，发动群众将这里的根据地重新建立起来，这里正是当初贺香姑牺牲的地方。 张超武此次在山田武男的策划下，全面大举进攻红军游击大队根据地，还是以失败而告终，连用来增援的两门迫击炮都被红军夺去了。他把柯德明与几位团长都叫到旅部狠狠地骂了一顿，并要枪毙丢炮的参谋谭大飞。 见张超武震怒，众人都不敢说话，而柯德明有一次得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连医生当时也束手无策，并让张超武为他准备后事。那时还只是个排长的谭大飞找来一种不知名的草药，捣碎后，将草药的汁液用红糖水混合，敲开柯德明的牙齿给他灌下喉去，没多久柯德明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此后，柯德明对谭大飞很是感激，常在张超武面前说他的好话，于是谭大飞此后没多久便升任旅部参谋。此次，见张超武要枪毙谭大飞，柯德明虽然刚刚受到张超武的训斥，但他还是壮起胆子对张超武说道：“旅座，这次丢炮的事，不能全怪谭参谋，都是红军太狡猾了。请旅座看在他平时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旅座，我愿意为他担保。” 张超武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算了，的确也不能全怪他。”就这样，张超武便放了谭大飞。 通过此役，山田武男见识了中国政府军的战斗力的确很差，近五千人马，却被两千多人的红军游击大队打得不知东西南北。最后不仅没能攻占红军的一寸根据地，反而是丢盔卸甲、死伤惨重。看到这些情况，山田心里不觉窃喜，以后日本全面进攻中国时，面临的若都是这样的对手，有三四个月肯定能占领中国全境。不过现在他还需要这帮饭桶的帮助。同时，他也看到了共产党的军队若成气候，将来一定是日本的劲敌。因此他将自己思考的心得写成报告，通过他们遍布中国各地的间谍网络迅速送回日本，供军方参考。 后来日本军方根据其他各地间谍与山田武男的报告，得出了三个月即可灭亡中国的狂妄臆断。 既然张超武已经与山田勾结在一起，准备随时配合日本进攻中国大西南。 然而，山田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同学虽然个人手上功夫不弱，但治军能力还是很欠火候。要想张超武将来在日本进攻中国时能真正帮得上忙，就得提高他所辖军队的作战能力。于是山田便亲自为自己的这位老同学出谋划策，让他重整军备，提高部队的军事素质。 张超武很信任山田，于是让柯德明全权负责将山田的治军方略认真贯彻执行。 柯德明为了进一步摸清张超武与日本人的意图，装得更为积极，在操练部队时，除了完全按山田的要求进行外，他还进一步提高了训练强度，使得张超武更信任他。 王冲回到罗坪，将恢复太平根据地的建议向董大中作了汇报，董大中也觉得可行，这样以罗坪为中心的根据地就可以和以前的老根据地太平连在一起，而太平是贺龙与贺香姑曾经营多年的老根据地，群众基础非常好，虽然红军因暂时的失利退出了太平，但那里的老百姓天天都在盼着红军能打回去。于是董大中让王冲将三中队带回太平去，与留在那里的一中队一起充分发动群众，将重新恢复的太平根据地巩固好。 王冲临走时对董大中说道：“大队长，现在根据地进一步扩大了，整个面积已相当于一个来凤县，各中队之间一定要加强联系。遗憾的是这次战斗没能缴获到电台，无法与上级取得联系。” ------------ 第五十六章 白虎再现 董大中说道：“电台的事，以后再找机会，即使无法与上级取得联系，我们也要与敌人战斗下去。可以将于小二的通讯分队扩大一下，使各中队每天与大队司令部至少联系一次，随时交换情况。我们现在虽然打退了张超武的全面围剿，可是我们面临的情况将更为复杂，我认为当前的主要任务，不是主动向敌人进攻，而是要将现有的根据地进一步巩固，发动群众将根据地的生产搞上去，让人民能吃饱饭。同时要将渗透到湘鄂西边一带搞测绘的日本人全部歼灭，决不能让他们漏网一个。” 王冲问道：“大队长，我们的内线有新的消息传来吗？” 董大中说道：“谭大飞同志因丢失了两门迫击炮，被张超武关了起来，后来还要被枪毙，幸亏敌副旅长柯德明在张超武面前为他说好话，张超武才放他一马。谭大飞同志说，柯德明良心未泯，请示我们看能否将他争取过来。” 王冲说道：“柯德明手上沾有红军战士的鲜血，这样的人是不太可能参加革命的。” 董大中说道：“常言道‘立地成佛’，只要他不再与红军和人民为敌，以前的恶行都可以一笔勾销。” 王冲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董大中的观点。他又问道：“赵岩有消息送回来吗？” 董大中说道：“有，在八大公山一带活动的日本人在两个营敌人的配合下，已经进入八大公山的核心区，并有几名日本人与一些保安团士兵在斗逢山的主峰箭头岭上活动了两天还没有下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椐赵岩送回的情报判断，日本人很可能是在寻找巴人圣物——翡翠白虎。同时，特科分队副分队长王辉富等几名侦察员昨晚回来报告，在鹤峰太平及与五峰交界处的五道水地区也发现了日本人的测绘队。” 王冲说道：“我去太平后，会进一步弄清在那里活动的日本人的动向，让通迅员随时将情报送回来。” 王冲带着三中队返回太平与留在那里的一中队进一步发动群众，争取尽快恢复太平地区的工作。 在太平当地群众的配合下，王冲带着两个中队的红军不时对鹤峰县城进行袭扰。而等覃福斋派出人马出击时，红军却又不知去向，搞得城内的白军疲于应付。 在八大公山地区，配合日本人进行测绘的白军两个营的部队，本来是由柯德明指挥的，由于柯德明被张超武调回去攻打红军，八大公山的两个营便由两个营长联合指挥。 柯德明本想在八大公山摸清那些日本人的底细，但却被张超武调回了沙道集镇，在进攻红军失败后，张超武又让他与山田一起训练部队，便暂时没有机会去八大公山了。 几名日本人与一个班的白军士兵上到斗蓬山主峰顶上几天还没下来，赵岩知道那些人一定是在寻找传说中的巴人圣物——翡翠白虎，他已让人回罗坪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大队长。他对向元华说：“已经好几天了，再不上箭头岭去弄清上面日本人的活动情况是不行的。可这山头地势过于险要，除了北面可以上去外，其他方向均是绝壁。而山头的北面有几名白军士兵在那里放哨，如果上去一定会被发现。” 向元华说道：“是的，但无论如何也得想个办法上去才行。”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看见一小队巡逻的白军士兵从他们隐蔽处附近路过，此时一名白军士兵说道：“报告班长，我肚子不舒服，要解手。” 白军班长笑骂道：“真是他妈的懒牛懒马屎尿多，快去找个地方拉稀，别臭着老子！”说完便让其他人停下一起等。 那名白军士兵恰好往赵岩等人隐蔽处而来，找了个地方就“通通”地拉起稀来。赵岩让向元华他们不要动，自己却轻轻地摸到那白军士兵身后，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低声问道：“口令是什么？” 那白军士兵发抖地说道：“口令是‘向前’。” 赵岩本不想杀他，但现在情况复杂，放他走肯定是不行，带着一个俘虏也不方便，只得一下子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迅速脱下他的衣服后，将尸体丢入旁边的一个天坑。 白军班长见那个拉稀的士兵很久不出来，等得不耐烦了，又骂道：“这小子是不是让老虎给叼走了，小三子，快去看下。” 那个叫小三子的士兵走到几棵大树后面找了好一会，只看到一堆稀屎，没看到人。便大声喊道：“班长，李二狗不见了！” 那白军班长忙带着手下人来到现场，的确只看到一堆稀屎，不过林间依稀有人或动物路过的痕迹。正在疑惑间，忽然林间刮起一阵狂风，接着一声咆哮，一只硕大的白虎直向众人扑来。白军们吓得惊慌失措，没命地逃跑。 白军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一个个都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那白军班长发抖地说道：“弟——弟兄——兄们，李——李二狗——狗一定是——是让老——老虎——吃——吃了，我们快回——回去报——报告长——长官。” 赵岩和向元华等人也看到了这只白虎，赵岩想，这只白虎真是我们的朋友，两次都帮了我们的大忙。他让向元华等人留在原地，然后将李二狗的军装换上，将大刀用衣服包起来拿在手里，从斗逢山主峰箭头岭北面向山顶爬去，因山头较高，山坡上并无多少高树。那些守在山头北侧的白军士兵见赵岩向山头上攀来，以为是自己人，也没在意。等赵岩上到山头，在上面站岗的白军士兵问道：“口令，” ------------ 第五十七章 危险天坑 赵岩回答道：“向前。” 那白军士兵又问道：“你是哪部分？上来干什么？” 赵岩假装惊恐地说道：“刚才和班长一起巡逻到这山下面时，有一只老虎把李二狗叼走了，大家都吓坏了，我躲在树后才逃得一命，可是迷路了，看到弟兄们在上面，我就来找你们了。” 白军们都听说过不久之前有一只大白虎吃过两个日本人，所以也就相信了赵岩的话。 其中一个白军士兵说道：“我们是龙山县保安团三营的，我是班长，你不能再往里走了，日本专家在这主峰山头上为张旅长找宝贝，我们也只能在这里站岗，都不准往前边去。你就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站岗，等任务完成了大家一起回宿营地”。 赵岩说道：“谢谢班长，我是独立旅三团一营的。” 白军班长说道：“难怪那么面生，原来你是张旅长的正规军。”听说是张超武的正规军，这白军班长语气很是客气。 赵岩说道：“班长，我这几天肚子不舒服，让我到那边找个地方躺着休息一下，好吗？” 白军班长说道：“行，只要你不乱走动就没事。不过兄弟，丑话先说到前头，如果你往前走被日本专家发现了，我可不管。昨天我们营有两个弟兄由于好奇偷偷地跟踪日本专家，结果被那些日本专家给枪杀了。” 赵岩假装吓很要死，说道：“我可不想死，我家还有老母亲在呢！” 说完向白军班长敬了个军礼后，就到一边的树丛中假装睡下了。此时，前面的日本人喊道：“卢班长，快带人过来帮忙！” 那个白军班长原来姓卢，听得日本人的喊叫，忙对手下人说道：“弟兄们，快过去帮忙！”说完便带着手下人朝日本人那边去了。 赵岩悄悄跟上那些白军士兵，向前行进了约一里之遥，前面已近悬崖。他便到离那几个日本人所处的位置不远处的树丛中隐蔽起来。听见卢班长与日本人打个招呼后，其中一个日本人说道：“卢班长，这里有一个天坑，你派两个人下去看看。” 卢班长与几名白军士兵看着黑漆漆的天坑口，早就吓得腿脚发软。但上锋有令，凡事都要按照外国专家的要求去做。这些日本人找宝贝是绝密的事，本来是不可能让这些白军士兵参与的。 几天以来，这些日本人几乎将箭头岭翻了个遍，却什么也没发现。而靠近悬崖边的这个天坑看上去深不见底，他们不敢轻易下去。既然地面上找不到翡翠白虎，那这个天坑便是最后的希望。今天只得用绳索放两个日本人下到天坑去探个究竟。绳索放了七八丈后，下去的两人便喊到底了。可是没过几十秒钟，上面的人只听得天坑底部传来几声惨叫，便没有动静了。 无论上面的人怎么呼叫，就是没有回音。这些日本人虽然崇尚所谓的“武士道”，但此时却也不敢轻易再放人下去了。于是，便想让中国士兵为他们探路，等找到那尊翡翠白虎后，再杀人灭口。 卢班长知道这些外国专家的命令是不能抗拒的，只得派两名士兵下去。那两名士兵便顺着绳子往下溜，在手电光下还是顺利地落到了天坑底部，其实这天坑并不很深，也就七八丈而已。这两名白军士兵在天坑底部发现了两名“日本专家”的尸体，两名日本人每人身上中了约十多支箭，几乎是乱箭穿心而亡。这两名白军士兵将两个日本人的尸体绑在绳上，让上面的人拉了上去。这两名白军士兵在手电光下还发现，这天坑底部还有一个横洞通向不知尽头的地方，可他们不敢往里走，拼命地喊上面的人拉他们上去。由于日本人急于知下面的情况，便让卢班长等人将两名士兵拉了上来。 两名白军士兵上来后，身上还在发抖，打着哆嗦说了下面的情况。 那几个日本人用日本话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话，可赵岩除了一个词“八格牙鲁”外，其他的话一句也听不懂。“八格牙鲁”还是前几天听日本人说话时，覃玉告诉他的。 日本人用日语说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日本人又用中文恶狠狠地对卢班长说道：“卢班长，你们都下去，由我带队，沿着横洞探清下面的情况！” 卢班长通过这几天与这群日本人打交道，知道这个日本人叫佐滕，是日本专家队里的一个小组长。 日本人知道这天坑底部有机关，也意味着这翡翠白虎很可能就在天坑里面。可天坑里面机关甚多，危险重重，便想让中国士兵先去探路，将天坑中的机关都触发后。他们再下去。可是日本人对中国人不放心，毕竟他们要抢的是中国的宝物。 现在箭头岭上这些所谓的日本专家除先前死在天坑里的两人外，还剩五人。于是佐滕便让其余四人在上面等候，自己则与卢班长等五个中国人一起下到天坑底部，他怕这些中国士兵发现宝物后先藏起来。 卢班长由于极度紧张，竟将赵岩搞忘记了。 到了天坑底部后，佐滕拨出东洋刀，让五名中国人走在前面沿着横洞探寻。 这横洞里很干燥，走了三十多步后，看到前面有一个台阶，很明显是人工所建。 走在前面的两名白军士兵刚走上台阶，只听得“嗖嗖”几声，这两人便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后面的卢班长等人忙上前去想扶起二人，却发现二人身上中了几箭，已经死去。 卢班长等人都不敢向前走了，佐滕在后面恶狠狠地说道：“快往前走！” 卢班长说道：“佐滕先生，我们五个弟兄已经死了两个，这里很危险，要走你走，我们不走了。” 佐滕大怒，骂道：“八格牙鲁，快走，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卢班长此时也来气了，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火气十足地说道：“这里是中国，凭什么都听你们日本人的。” 佐滕气得挥动东洋刀，用刀尖指着卢班长说道：“快往前走，不然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见佐滕如此无礼，卢班长火气一下子升到顶了，将步枪对准佐滕，骂道：“狗日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另外两名白军士兵也将枪对准了佐滕。 ------------ 第五十八章 巴人圣物 佐滕也算得上是黑龙会的高手，根本没将几个中国士兵看在眼里。挥手一刀就将卢班长的头切了下来。另外两名白军士兵大惊，吓得枪也不敢开了，掉头就跑，刚跑上台阶几步却被机关里射出的暗箭射倒在地。 佐滕见前面处处是机关，不敢贸然向前，此时他表现出了日本人的狼性。走过去将卢班长无头的尸体紧抱在身前，一步步向台阶上走去。 前面机关射出的暗箭都射在卢班长的尸体上。 台阶共有二十多级，尽头是一扇石门。 佐滕将卢班长的尸体扔在一边，用力使劲地推了很久，石门却纹丝不动。他用刀在石门上砍了几刀，除了溅起几点火星外，却没有丝毫变化。便只得返回，让上面的人将他拉上去。 赵岩见下去的人只有一个日本人上来，知道卢班长他们很可能已经死在天坑里面了。 日本人又叽哩哇啦地商议了好一会，留下两个人在天坑外警戒，其余三人带着炸药又下到天坑里面。 等三个日本人下去一会儿之后，赵岩将大刀背在身后，从林中来到天坑外面的两个日本人面前，那两个日本人见穿着白军服装的赵岩走了过来，以为是在山下巡逻的白军士兵上来了，便喝斥道：“不准过来！” 赵岩说道：“我们营长让我来问下，专家们还需要什么帮助。”一边说话一边向那两个日本人走近。 那两个日本人以为真的是白军营长派来的，便有些放松了警惕。当赵岩离他们越来越近时，觉得赵岩的装束有些不对。 原来是赵岩身后背着的大刀让这两个日本人突然觉得有问题，这几天随他们一起活动的中国士兵没有人背这样的大刀。这两人刚要喝止，赵岩却以极快的速度欺身到一名鬼子的跟前，抽出匕首一刀划开了他的脖子。这个鬼子虽然是高手，但比起赵岩还差了很多，何况赵岩又是偷袭。另一个鬼子见状，嘴里叫了声“八格！”双手举刀直向赵岩劈来。 赵岩飞身闪过那鬼子的一击，从背后抽出大刀，直向那个鬼子劈了过去。 那鬼子手上功夫也的确不俗，将东洋刀从胸口向上横撞，挡开了赵岩的一击，不过他也被赵岩巨大的劲力撞得虎口生痛。但日本人中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之毒极深，那鬼子稍稍一退，然后又向赵岩全力进功，招招凶险。 赵岩使出董家刀法，撩开对手的进攻，然后力沉千钧于手臂，以快如闪电之势向对手的脖颈砍去，这一刀就让那鬼子身首异处。那鬼子怎么也想不到赵岩除了手上力量之大外，更厉害的是出刀的速度，以至于他的头离开身体时眼睛都还睁着。当然这都得益于董家刀法“力沉千钧，快如闪电”的要诀。董家刀法正是以刚猛快捷专克阴毒的东洋刀法。 赵岩击杀两名日本人后，来到山崖边，砍下一根细长的野竹，脱下衣服，用竹杆举起向隐藏在下面林中的向元华等人挥动，让他们上来。 向元华留下两人在原地等候，以防白军再派人来。然后带领两名战士与覃玉一起来到山头上同赵岩汇合。向元华等人上到山头后，赵岩与他们一起将那两个日本人的尸体拖到山头东面，扔下崖壁下的深涧。然后与大家一起在山头北面唯一能下山的地方隐藏起来，等那些日本人从天坑底部上来。 佐滕等三个日本人下到天坑底部后，用炸药炸开了那道石门，发现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洞厅，而洞厅中央有一尊石像。从石像的造形来看，是一名中国古代的国王。洞厅的南面有光线透进来，照得洞内很明亮。日本人通过察看，才发现南面的洞壁上有一些窗户样的开口。这些崖壁上的小天窗，日本人在山头下早就用望远镜看到过，不过他们当时以为是一些天然的小洞穴。 这些日本人绕到石像后面，发现有一个祭坛，祭坛上放着一尊精致的翡翠白虎。这尊翡翠白虎约有两尺来长，闪耀着晶莹的光茫，显得无比的瑰丽与神奇。佐滕等日本人大喜，看来传说非虚。这可是几千年前宝物。 佐滕走上前去想将这尊翡翠白虎取下来，突然东面的石壁上缓缓打开了一扇小门，进来两个人，一老一少。正见到佐滕要取走翡翠白虎，走在前面的那个老者喝道：“是谁，竟敢盗取我们巴人的圣物！” 正要取走翡翠白虎的佐滕本能地将手缩了回去，而另外的两个日本人一句话不说就举刀向前，齐攻那老者，那老者向后一退，顺势拉着身后的青年闪到一边，将挂在洞壁上的两把长刀取下。 佐滕等三名日本人见老者与青年手里有了武器，相互使了一个眼色，直向老者和青年包抄过去，三人的刀光密不透风的卷向那一老一少。而那一对老少的刀法极其诡异，三名日本人根本连他们的衣角也沾不到。 三名日本人见遇到了劲敌，只听得他们相互怪叫几声，其中一个日本人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枪，开枪将老者打伤。 那老者见对方手里有枪，自己又受了重伤，一边举刀奋力抵抗，一边喘着气对那青年说：“飞儿，快走！” 那青年哪里肯走，那老者见状。转身用尽全身的气力将他推到东面石壁上刚才打开的那扇小石门之外，然后在石门边上按了一下，那石门便碰然一声关上了，而老者也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赵岩与向元华正在天坑外面等着那些日本人上来，以给予突然袭击。此时，覃玉看到山头下约两里远的山沟里来了很多白军士兵。 原来，白军的巡逻队回去报告了老虎吃人的消息，铃木让吴旦周留守营地，自己则带着张利常，率领着一个连的白军来察看现场，他要打死这只白虎，为不久前死去的两个日本人报仇。开始他心里还有些怀疑那两个手下不一定是被老虎吃掉的，现在他彻底相信了。他找这只白虎还有一个目的，因为白色的老虎很少见，他想得到这张珍贵的白虎皮。 ------------ 第五十九章 国仇家恨 覃玉将她发现的情况告诉了赵岩等人。 为了不被敌人发现，赵岩带着大家撤到山头下面，在林中继续监视敌人的动向。 此时，林中传来三声独特的布谷鸟的叫声，赵岩也在林中回应了三声，这是去罗坪报告情况的战士回来了。见到赵岩等人后，告诉他们，红军游击大队击退了敌人的全面围剿，部队又获得了很多的装备，敌人暂时已经没有能力进攻根据地了。大队长将亲率两个分队来八大公山，就地歼灭这里两个营的敌人，以不断地削弱敌人的力量。 不一会，那一队白军已经来到斗蓬山的主峰箭头岭之下，走在前面的正是铃木。向元华端起枪向铃木瞄准，赵岩阻止了他。 赵岩说道：“敌人太多了，凭我们这几个人就是再厉害也无法战胜他们，弄不好我们几人一个也跑不掉，不能作无谓的牺牲。” 听了赵岩的话，向元华放下了手里的枪，两眼喷火地看着这群敌人。 天坑底部的佐滕等三名日本人将翡翠白虎取下包好，来到天坑口下面，喊上面的两名日人拉他们上去。然而，喊了好几声都不见上面的人答应。 佐滕骂了几声八格后，便率先攀着下来时垂在天坑口的绳索迅速升到地面，只发现先前从天坑底部拉上来的那两具日本人的尸体，而留在上面警戒的那两名日本人却不见了。而此时铃木与几名日本人带着白军士兵也到了山头下面，铃木让白军们在山头下警戒，自己与两名手下从北面登上箭头岭。 佐滕等三名日本人正在天坑口外寻找失踪的两名同伙，见铃木到来，便将翡翠白虎交给了他，并向他报告了取得翡翠白虎的经过。 铃木用日语说道：“死几个中国人就像死几只狗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麻原和小泉的下落一定要找到（原来被赵岩在天坑口外杀死的两个日本人叫麻原和小泉），看来这山里除你们在洞里见到的人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人。从洞中逃跑的那个中国人也必须要找到，不然我们得到翡翠白虎的消息一定会走露出去，共产党的红军会全力阻止我们将这珍贵的文物带回大日本帝国。” 此后，铃木让人将天坑底部的几名白军士的尸体都拖上来，本来他是不打算管中国士兵的尸体的，但考虑到以后还要中国人帮他们做事，这才将几名中国士兵的尸体也拖了上来。 佐滕告诉张利常等白军官兵，两名日本专家与卢班长等人都是被天坑底部的机关所伤。 张利常看到卢班长等人惨死之状，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而看到两名日本人同样的死状，他并没有怀疑卢班长是被日本人所杀。 铃木又令张利常带着这一个连的白军士兵在山下的溪涧中找到了麻原和小泉的尸体，不过麻原的头不知滚落哪里去了，最终也没有找到。 铃木回到营地，立即派人去沙道集镇，将得到翡翠白虎的消息和在八大公山发生的一切报告给山田武男。 赵岩见敌人都离开斗蓬山主峰箭头岭后，便留下覃玉与一名战士在指定的地点等候大队长所率领的两个分队的到来。他带着向元华及另外三名战士迅速又来到箭头岭上，到天坑边一看，见日本人连绳索也没收走。 赵岩命三名战士隐蔽在天坑外的丛林中警戒，这样即便是有敌人上来，也不容易发现他们，而他与向元华一起则顺着绳索降到天坑底部。 到天坑底部后，二人也发现了那个横洞，并发现横洞尽头有亮光。于是，他们顺着亮光寻去，来到那条石阶前，通过被炸毁的石门进入洞厅内。转到石像背后，在日本人取走翡翠白虎的祭坛下面发现了一块牛皮。这块牛皮很明显是通过裁剪而成，有三尺见方，上面写满了字。不过这些字形状奇特，二人都不认得上面写的是什么。在这块牛皮下面是一大堆成卷的竹简，二人拿起几卷竹简，上面的文字也都不认得，只得将竹简放回原处。 二人正察看间，突然东面的石壁缓缓打开，进来一个青年，看上去约十七八岁，手里拿着弓箭对准他们就射。赵岩与向元华就地一滚躲过，然后闪到石像的另一边。 赵岩说道：“小兄弟，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 那青年又将箭上弦，说道：“你们杀了我爹，又抢走翡翠白虎，我与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虽然杀不了你们，也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赵岩说道：“小兄弟，看来你真是误会了，我们是红军。先前进来的是日本人，是他们抢走了翡翠白虎。他们走了，我们才进来的。” 那青年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红军我听爹说起过，都是好人。那日本人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赵岩说道：“你先放下弓箭，让我们过来说话。” 那青年听了赵岩的话，便放下弓箭，但却将背后的刀取下握在手里。 赵岩与向元华从石像后面走到那青年面前，赵岩说道：“我们一直在监视那些日本人的动向，看着他们进洞，又看着他们出去。日本是中国之外的一个国家，你难道没听说过？” 其实赵岩以前也不知道日本是个什么东西，也是在参加革命后从董大中和王冲那里知道的。 那青年说道：“日本人既然不是中国人，那他们到中国来干什么，难道就为了抢我们的东西。” 赵岩说道：“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中国的东北三省，他们不止是要抢我们的东西，还要占领我们全国的土地，是我们的国仇家恨。” 那青年将刀放回背后，说道：“你们能告诉我那些日本人现在去哪里了吗？我要找他们报仇，还要夺回翡翠白虎。” 赵岩说道：“杀害你爹和抢走翡翠白虎的那群日本人就在这附近，不过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战胜他们的。我看你还是参加红军吧，我们的目标和你是一样的，也要找那群日本人算帐。” 那青年想了想说道：“好，我就和你们一起行动，不过参加红军的事我还得好好想想。” 赵岩将那块写有奇怪文字的牛皮递给那青年，问道：“这一定也是你的东西吧，上面写的是些什么呢？” ------------ 第六十章 巴人后裔 那青年答道：“这是我们巴人祖先留下的东西，是巴国最后一代国君在秦国灭亡巴国后逃到这里留下的遗嘱，这些文字是古代巴国的文字，我们世代相传。这上面的文字我可以念给你们听听。” 说完，那青年摊开牛皮，念道：“寡人无德无能，至巴国数百年基业毁于秦人之手。今避之于深山，唯有吾巴人之圣物翡翠白虎一尊供于灵山之顶，望后世有缘人取之，移于吾祖之圣山轿顶山明月洞中。寡人当泉下感激涕泣。” 那青年念完，又说道：“我父子就是古代巴人王族的后裔，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守护着我们巴人的圣物，这尊石像就是留下遗书的这位巴国最后一位国王的像。” 赵岩又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就住在这洞中吗？” 那青年回答道：“我叫向云飞，我们住在这旁边，你们请跟我来。”说完便将赵岩和向元华带过他刚才进来的那扇小门，来到另一个洞厅，这个洞厅也很大，并在一边的山壁上也开有天窗，里面非常明亮。 向元华对向云飞说道：“小兄弟，我也姓向，听老人们说，我们向氏一族都是向王天子的后代！看来的确是真的。” 向云飞说道：“当然是真的，牛皮下面的那些竹简就记载着巴国的历史，巴国第一代国王巴务相，将后代的姓氏都改为向，所以今天我们这一带的向氏族人大多是巴务相的后裔。” 向元华又问道：“祖先遗嘱，要将翡翠白虎放入轿顶山明月洞，为什么还要等到有缘人，你们自己不可以做到吗？” 向云飞说道：“这位祖先去逝前还有吩咐，巴国灭于他的手上，他无颜由其直系后裔去让圣物回归圣山明月洞，所以需要等待有缘人。现在圣物被日本人抢走，我们一定得夺回来。看来你们就是有缘人，待翡翠白虎夺回来后，请你们二人将它放入轿顶山明月洞吧。” 向元华说道：“我也是向氏后裔，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事。” 赵岩又问道：“你们出入洞内都是从那天坑口吗？” 向云飞说道：“我们进出这里不从天坑口那边走，我与爹及历代祖先都在通往天坑口的通道上设置了很多机关，外人是很难进来的。如果这里万一被不轨之人发现，这样既可以迷惑他们，认为天坑就是进入这里的通道，同时也可以阻挡他们进入。千百年来，这里山高林密，猛兽出没，人迹罕至，还从来没有外人发现过这里，现在没想到却让日本人闯进来了。你们跟我来，我们从另外的路下山。”说着便将插在洞壁上的一根石棍向下一拉，石壁上又有一道门开了。 赵岩与向元华在向云飞的带领下，从洞内下来，到达斗蓬山主峰箭头岭的东面，这个出口在山涧边的一块岩石下面，极其隐秘，其他人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下山后，赵岩与向元华带着向云飞又从箭头岭的东面绕到北面。 向元华从北面上到主峰箭头岭将在天坑外警戒的三名战士叫了下来。然后，赵岩带领大家沿着白军走过的那条山涧，悄悄来到白军扎营的地点附近，看到白军们戒备得比昨天更严。 赵岩知道日本人对八大公山的测绘任务只完成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完成。于是，他们就隐蔽在敌营周围监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在天将黑下来时，赵岩与向元华带着三名战士撤到约定与董大中汇合的地点，等大队长到了再说。而覃玉与那名战士一直等候在那里。 一直等到午夜时分，听到附近的丛林中传来三声乌鸦叫。赵岩也回了三声后，便带领大家向刚才传来乌鸦叫声的从林中走去，果然是大队长董大中带着两个分队的同志到了。赵岩将情况详细地向董大中作了汇报，然后又向他介绍了向云飞。 董大中握着向云飞的手说道：“小兄弟，欢迎你参加红军！” 向云飞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岩说道：“大队长，他说要好好想想后再决定是否参加红军。” 董大中说道：“小兄弟，参加红军是自愿的，你什么时候加入我们的队伍都可以，我们随时欢迎。” 向云飞点了点头，说道：“大队长，你告诉我，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们杀了我爹，又抢走了我们巴人的圣物，我一定要报仇，夺回翡翠白虎。” 董大中说道：“日本是一个岛国，在我们国家的东北面，他们想占领全中国。所以日本人不仅是你的敌人，更是全中国人民的敌人，他们夺走的翡翠白虎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我们一定要夺回来的！”说完又对赵岩和向元华等人说道：“同志们，你们做得很好，现在日本人暂时还不会离开这里，因为我们得到情报，日本人将各地测绘的地图都运到八大公山来了，看来他们在这大山里一定有一个秘密据点。这里的日本人测绘的地图和他们刚抢到手的翡翠白虎一定也都藏在那个据点里面。我们现在将部队隐蔽于杉木界一带，然后再想办法找到日本人的据点。日本人完成湘鄂西边一带十多个县的测绘任务后，一定要到这个据点里汇合，我们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听了董大中的话，向云飞觉得有红军的帮助一定能找回翡翠白虎，同时也能为父亲报仇，在心里又向红军靠拢了很多。 董大中连夜带着部队直奔杉木界，将部队隐蔽在那里的崇山峻岭之中。然后，与赵岩等侦察员一起，在八大公山的丛林里寻找日本人的秘密据点。 山田武男得知找到翡翠白虎的消息，不觉大喜，恨不得立即赶到八大公山见到这尊稀世珍宝。于是，带上两个手下急匆匆地赶往八大公山。 柯德明协助山田一起为张超武整训军队，完全是按照日本的军事操典进行。只几天时间，张超武部队的军容就有了很大的改观。而柯德明也感觉到山田想拉拢他，这让他更加怀疑日本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山田走后，柯德明在部队出操完毕，回到旅部，见五姨太哭着从里面跑出来。柯德明想上前去安慰，可又怕引起张超武的怀疑，却看到五姨太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柯德明向张超武报告了这段时间部队整训的情况。 张超武对他说道：“德明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一定要配合山田君将部队整训好。山田君今天去了八大公山，你不要懈怠，要继续操练部队。你今天去高罗看看三团的训练情况，告诉乐华平，一定要将部队的训练做好。不然要剿灭董大中的红军游击大队是很难的。这几次剿匪的失败主要就在于我们部队的战斗力低下。这样吧，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带上谭大飞一起去高罗吧！” 柯德明与谭大飞带上两个卫兵，骑着快马，直往高罗的三团驻地而去。 到达甘溪时，柯德明觉得天气太热了，便在一棵大树下勒住马匹，唤谭大飞下马歇息一会再走。 ------------ 第六十一章 民族大义 谭大飞下马后，让卫兵到河边的泉眼里去打点凉水，他与柯德明则在树下的一块大青石上坐下。 柯德明坐下后，看了眼正向河边走去的卫兵，拍了拍谭大飞的肩膀问道：“大飞，你觉得日本人真的是在为旅座的剿共大业测绘地图吗？” 谭大飞笑了笑说道：“副旅座，你是个明白人，这个我可不好说。” 柯德明说道：“大飞，你救过我的命，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谭大飞说道：“有一次，我去向旅座报告一件事，无意中听到他与山田武男在谈话。” 柯德明问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谭大飞说道：“旅座答应在将来日本进攻中国西南地区时，与日军里应外合。我们都是旅座的部下，当然唯旅座马首是瞻。他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呗！” 柯德明说道：“大飞，你我是过命的兄弟，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我又不敢相信，旅座对党国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与日本人同谋呢？” 谭大飞正要回答，见两个卫兵打水回来了，便将话插到别处去了。 在树下歇了一会儿，喝了几口凉水后，柯德明与谭大飞又上马继续向高罗而去。 柯德明在三团查看了部队的训练情况后，三团长乐华平为柯德明和谭大飞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乐华平连连举杯相劝，柯德明几杯酒下肚后，想起五姨太那幽怨的眼神，又结合谭大飞所说，对张超武恨意渐起，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掌灯时分，柯德明与谭大飞才在酒后动身回沙道集镇。 山田武男到达八大公山之后，在铃木的帐蓬里见到了那尊翡翠白虎，连声夸道：“好，好！真是件稀世珍宝，这造形，这色泽我想在这世界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如果天皇陛下见到这件宝物，一定会非常高兴的。铃木君，你做得很好。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翡翠白虎送到秘密基地去吧，那里隐密且有我们多名顶尖高手看护，我想是很安全的。” 铃木说道：“是，将军阁下，我明天就派人送过去。” 山田道：“不，不，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送过去。我与你一起去，顺便看看那些已绘制好的地图。” 日本人这处秘密据点就在杉木界主峰东面的一个山洞里，在里面放有大批已绘制好的地图。与铃木等日本人和两个营的白军部队现在扎营的斗蓬山一带相隔很远，由于山路难行，山田与铃木及手下两名鬼子带着翡翠白虎，虽然是骑马前行，但也走到近天亮时分才到达杉木界一带。 山田察看地图的存放情况后，又交待铃木与据点的负责人，一定要保护好地图与翡翠白虎的安全，这个基地方圆两公里以内不能让人靠近，要绝对保证基地的安全与隐蔽性。 山田在八大公山见到翡翠白虎后，非常兴奋。他所率领的这个测绘组只负责湘鄂西边一带的测绘工作，现在湘鄂西边一带的测绘任务还有半个月即可完成。现在他的心情很好，在第二天便返回了沙道集镇。 山田回到沙道集镇后，与柯德明一起去水田坝视察郭先华一团的操练情况。郭先华陪他的老同学柯副旅座和“日本专家组长”山田武男吃午饭，少不得要饮酒。 柯德明这几天很烦，一直饮得大醉才停杯。不过他心里很清醒，而是假装已经醉得不行了。在郭先华和卫兵的搀扶下，倒在郭先华为他安排的客房的床上。 山田武男本来想在回沙道集镇的路上，向柯德明挑明拉拢他投靠日本人的意图，哪知柯德明却又喝得大醉了。于是，只得在一团副团长刘家永的陪同下品着宣恩五家台所产的绿茶，等着柯德明酒醒。 这宣恩伍家台所产绿茶香气浓郁，色泽翠绿，入口芬芳。山田武男这个老鬼子这段时间所饮之茶都是这上好的伍家台绿茶，他几乎不习惯再饮别处所产之茶了。 山田这个老鬼子还自称美食家，这段时间他最爱吃木龙寨所产的稻米做成的米饭，这木龙寨所产稻米色泽白亮，晶莹剔透，做成的米饭更是香沁心脾，食之满口生香，从元代开始便成为宫庭贡品，是很多皇帝爱吃的美味。他还对沙道本地的两种小吃也上了瘾，就是土家人的油茶汤和油粑粑，这更让他对中国丰富的物产和肥沃的土地垂涎三尺。 郭先华在午餐桌上就已感觉到柯德明心里有事，扶柯德明在床上躺下后，让服侍的卫兵退下。他亲自拿起湿毛巾为柯德明拭擦额头上的汗水。突然，柯德明却坐起身来，说道：“先华，我问你个事。” 郭先华知道柯德明的酒量，见他坐起身来，并不感到奇怪。他说道：“副旅座，请说。” 柯德明说道：“什么副旅座，你我乃同窗至交，不必弄得如此拘束。先华我问你，你对日本占领我国东三省是怎看的？” 郭先华说道：“日本早就想灭亡中国，占领东省只是他们的第一步。下一步我看他们要全面进攻中国了。可恨的是有些人就是不抵抗，让日本人轻易占领了东三省。” 柯德明说道：“先华，你说得对。我问你，你觉得山田这伙日本人真的是在帮我们测绘地图吗？” 郭先华说道：“旅座说的应该是真的吧，难道这批日本人是为了进攻中国作准备，而在湘鄂西边一带测绘地图吗？” 柯德明说道：“先华，我告诉你，事实很可能正如你说的这样。这些日本人正是为了全面侵略中国，才在湘鄂西边一带来测绘地图的。你给我说实话，如果真是这样，你会怎么做。” 郭先华凛然说道：“我是中华民族的子孙，如果这些日本人真的是为将来全面进攻中国而在湘鄂西边测绘地图，我会毫不犹豫的消灭他们！” 柯德明说道：“如果旅座要投靠日本人呢？” ------------ 第六十二章 深夜惊熊 听了柯德明这句话，郭先华大吃一惊，吓得一跳，说道：“德明，这话可不能乱说。在我这里说说就罢了，如果在别处说，传出去的后果你是知道的。至于旅座的为人你更了解。” 柯德明跳下床来，说道：“先华，我已得到可靠消息，旅座已经投靠了日本人，测绘这批地图正是日本人为了全面进攻中国而作的准备工作之一，旅座说是他请来为剿共而绘制地图，只是个骗人的幌子。” 郭先华问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柯德明说道：“我已想好了一条退路，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 郭先华拍着胸脯说道：“德明，只要你说一声，无论去哪里，就是赴汤蹈火我也跟你去！” 柯德明说道：“赴汤蹈火倒不必，你知道我们的另一个老同学罗方在哪里吗？” 郭先华说：“好像在武汉当旅长了吧！” 柯德明说道：“这也怪我，很久没给你说起他的消息了。他已升任五十一师师长了，现驻防于咸宁。我们去找他，相信他会看在同窗之谊给我们个差事做。” 郭先华说道：“行，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不过就这样走了，岂不便宜了那帮日本人。” 柯德明说道：“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我们要找到日本人测绘的那批地图，然后全部销毁，并将这伙日本人都消灭掉。” 二人密谈了很久，到天黑时分，柯德明假装酒醒，与山田一起回沙道集镇。 在回去的路上，山田对柯德明说道：“柯君，你是个难得的将才，很可惜，在这湘鄂西边的大山里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大日本帝国国力强盛，民众生活富足，又和中国是友好邻邦。你若愿意与我们合作，将会前途无量。” 柯德明说道：“山田先生说到我心里去了，可是旅座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山田心想，张超武也算这湘鄂西边一带的英豪，其手上功夫不在自己之下，都能识时务。这柯德明虽也算是中国军队一将才，其实，也不过乃张超武手下一走卒而已。只要诱惑够大，也一定能为我大日本帝国所用。想到这里，便说道：“柯君，现在满洲在大日本帝国的帮助下，已脱立中国，成立了满洲帝国。满洲帝国正与我们大日本帝国合作建立王道乐土。实话告诉你，将来大日本帝国还要将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诸国都变成王道乐土，建立一个人人幸福快乐的大东亚共荣圈。只要柯君愿意真诚的与我们合作，将来可以让你管理中国西南的一个省。” 柯德明听了，假意受宠若惊地说道：“山田先生，只要你们说话算数，我愿意真诚的与你们合作。” 山田说道：“大日本帝国说话是算数的，我会将柯君愿意为大日本帝国效力的诚意报告给天皇陛下。将来大日本帝国全面占领中国后，天皇陛下一定会将西南的某一省让你管理。” 柯德明虽然心里大骂山田无耻，而口中却不断的说着感激之言，让山田非常相信他的确愿意投靠日本了。 董大中带着侦察员日夜在八大公山各处寻找日本人的据点，终于在杉木界的一个山涧里发现了踪迹。他们发现每天晚上都有人进出这个山涧。于是，让赵岩与其他几路侦员都撤回来，带上覃玉，来到这个山涧。 其实，这里离红军两个分队隐蔽之地并不远，也就十多里路而已，但在这渺无人烟的大山里，原始森林重重叠叠，座座山峰彼此交错，即使在身边也不一定能发现，何况相距十多里路。但经过艰苦细仔地侦察，董大中他们还是发现了日本人露出的马脚。 赵岩与几名侦察员带着覃玉来到董大中等候的地方，董大中让其他几名侦察员就地监视。他带上赵岩与覃玉，顺着山涧上行了约五里路后，在前面不远处突然飞起几只惊鸟，董大中让大家立即停下来。 原来这里有一处暗哨，看来日本人的秘密据点就在附近。正在此时，那个暗哨大叫一声直向山涧上游跑去。今晚没有月亮，虽然天空闪着星光，但这深山中却是很黑暗。 由于董大中他们常在夜里行军战斗，夜晚也能看到几十米外的动静。大家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头狗熊从背后袭击了那个日本人的暗哨，从那个日本人惊慌失措的情况来看，他一定是被熊抓伤了。那个日本人跑了十多步便停下躲在石头后面，朝追过来的狗能开枪。一声枪响打破了山谷的寂静，狗熊也被打死了。 不一会，董大中等人见到前面闪了一下亮光，但只一闪就没见了。原来日本人的秘密基地就在前面的一个山洞里，由于刚才基地负责的日本人头目听到枪声，连忙出来察看，掀起了洞口的伪装。将洞内的灯光透了出来。 只听一阵叽哩哇啦的说话声后，出来的那个日本人头目将暗哨叫过来，打了他一耳光，说了几句话后，又从洞内叫出来一个人，重新补充到哨位上。然后，先前从洞里出来的那个头目又与洞口处的两个哨兵说了几句后话就进洞里面去了。董大中知道这里一定就是日本人的秘密据点，于是便带领大家撤了回去。 回去后，覃玉将刚才日本人在洞外的谈话翻译给大家听，出来的那个人被哨兵称为少佐，那个少佐先是将那个暗哨上的日本人骂了一通，在换了暗哨后，对洞口的两个哨兵说的意思是，小野君、山本君，你们辛苦了。一定要注意外面的动静，这批地图是我们大家一年来的心血，还有那件将要献给天皇陛下的宝物也不能有闪失。我们一起努力，还坚持半个月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天皇陛下一定会奖赏我们的。 ------------ 第六十三章 激战山谷 听了覃玉所翻译的内容，董大中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他们已经找到了日本人的秘密据点。日本人说还有半个月就能完成任务，也许他们还会提前，于是董大中将两个分队部署到日本人的据点周围不同范围内的重要位置。同时让向元华到野溪沟将他的一分队带到斗蓬山一带，等候命令，准备袭扰为日本人打掩护的那两个营的白军，最好能以一个分队的兵力将之击溃。同时让他告诉杨雄，六中队要作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投入战斗。董大中了解自己的部队，虽然红军一个分队也就二百多号人，比白军人数要少得多。但红军战术的灵活性及战士的战斗意志都是白军无法比拟的。 向元华到野溪沟后，向六中队长杨雄传达了董大中的命令。 杨雄对向元华说道：“向元华同志，请转告大队长，六中队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六中队虽然刚成立不久，但杨雄通过宣传，与之交界的鹤峰、桑植的很多人都来到野溪沟参加了红军，六中队已扩大到近四百人了。 向元华带着自己的一分队，运动到两个营白军的背后，等待董大中的命令，随时向敌人发起进攻。 日本人这几天将各处已测绘完的地图都运到了八大公山杉木界的秘密据点。日本人只相信自己人，对其他的人谁也不信任，包括已死心踏地投靠他们的张超武。他们将地图藏入深山，就是为了保密。因为他们知道，这里地处深山峡谷，崇山峻岭，原始森林密布，谁也不会相信他们会将地图藏在这里。对于将来地图的运输日本人更不担心，他们有的是人。因为在湘鄂西边一带他们分布有大量的谍报人员和黑道浪人，到时候只要一声令下，很快就能将地图运出山去。只要运出了山，要运回国就更容易了，他们还卖通了一批像张超武一样出卖国家利益的汉奸，这些汉奸会积极帮忙掩护的。现在各处测绘人员大都已集中到这个密秘据点，约有近两百人。 董大中将两个分队分别在日本人的据点附近埋伏好，并控制了主要的制高点。同时，让赵岩带人进一步摸清这个据点周围的情况。 赵岩带领两名战士通过一天的侦察，发现日本人在作为据点的山洞入口周围布置了八处暗哨，每一处均由两名日本人负责。同时，还发现这几天都有人往这个秘密据点里运送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用木箱装着，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装的是湘鄂西边一带的精密地图。 向元华率一分队埋伏在驻扎于斗蓬山地区的两个营白军的背后，哪知三天后，这些白军却拔营起程了。向元华命令部队在原地不动，自己带上两个战士尾随着白军们。走了大半天后，白军们又在杉木界东面的一个小平地上扎下营，这里距日本人那个作为秘密据点的山洞十一二里远。他迅速将情况报告了董大中，董大中命向元华立即作好战斗准备，在半夜时分向这两个营的白军发起进攻。 入夜后，向元华带领一分队的战士悄悄摸到白军侧后，在半夜时分向白军发起突然进攻。这些白军们从梦中惊醒，一时间惊慌失措。 吴旦周和张利常命令士兵顶住，可是白军士兵被红军打怕了，听到红军的枪声早就吓得两腿发抖。此时铃木带领十多个日本人来到吴旦周和张利常面前。 铃木对二人说道：“吴营长和张营长不要慌，听我指挥。” 吴旦周和张利常二人像遇到了救星一样，齐声说道：“铃木先生，我们都听你的。”铃木说道：“命令你们的士兵坚决顶住，谁退就打死谁。” 果然，铃木这一招奏效了，白军们拼死顶住了向元华的进攻。这样一来，人数明显少于白军的红军就无法突破敌人的防线了。 向元华知道硬攻是不行的，便派出三十名战士，分成两组，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吸引敌人火力，造成敌人以为已经被包围的错觉，让他们无心恋战而溃败。 正当两个小组在敌人背后的两个侧面打击敌人时，却发现这里的敌人中有几人枪法非常之好。不一会，两个小组就各自损失了七八名战士。向元华见无法击溃敌人，便令部队撤下来。清点人数，共伤亡三十多人。 向元华将与白军作战的情况向董大中作了详细汇报，董大中知道白军中一定有高人指点，这高人也许就是日本人。这与谭大飞传回的情报也是相吻合的，日本人山田武男正在为张超武操练军队。从以前多次与白军交手的情况来看，他们中间即使有枪法入神者，也会随着其他的白军的动摇而一起溃散。而昨晚的战斗中很可能有一批日本人在其中参战。想到这里，更激起了他的斗志。既然日本人的手伸得如此之长，那就别怪红军不客气了，一定要将这些日本鬼子消灭在八大公山，决不允许他们活着走出这里。于是便命通迅员立即通知杨雄，让他作好战斗准备，随时等候作战命令。又让人骑快马通知王冲让他将在太平的两个中队秘密调回来，赶到八大公山与他们汇合。 张超武和山田也接到八大公山两个营的部队遭到了红军袭击的消息。山田想道：看来红军很可能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据点。他知道现在只有借重张超武的力量，才能全身而退。单靠自己那二百余人的测绘队，战斗力再强也难以打赢红军。他只得如实告诉了张超武那个秘密据点的情况。 张超武虽然心里有些生气，这日本人也太不地道了，根本不信任他。不过他还是经受不住日本人空头支票的诱惑，想到自己将来能主政西南地区，又不觉对日本人产生了心理上的依赖。他决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日本人将地图和翡翠白虎运出去，这样他就为日本人立下了一大功。于是，便命柯德明率郭先华的一团随山田武男一起向八大公山开进。 在出发前，张超武决定将实情告诉柯德明，他认为自己有大恩于柯德明，而柯德明也曾在鹤峰对他拼死相救，他们之间的利益早就绑在一起。如果让柯德明跟他一起投靠日本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他将柯德明叫到一边说道：“德明哪，这么多年来，你我情同手足，在鹤峰你还拼着性命救过我，让我一直心存感激。”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想听听柯德明怎么说。 ------------ 第六十四章 坦诚相待 柯德明说道：“旅座，您这样说真让德明无地自容啊，当年我与郭先华在河南中了敌人奸计，全军覆灭，穷途末路。后承蒙旅座不弃收留我等二人，并全力栽培，又让我当了副旅长，先华也成为一团的团长。德明就是肝脑涂地也难报旅座知遇之恩。有什么事，只要您说一声，就是让我去与红军拼命我都干。” 柯德明说的倒是实话，张超武对他不薄，他更是围剿红军的急先锋。若真要去与红军拼命，他的确也会这样做。但如果要为日本人卖命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张超武见柯德明如此说，便放心多了，亲切地说道；“德明哪，有些事我也不再瞒你了。现在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东三省，他们即将全面进攻中国。我在日本留过学，知道日本的国力是非常强盛的，以中国现在的力量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所以我要们早作打算，下定决心与日本人合作。日本人所测绘的这批地图将运回日本，作为战时的军用地图。德明，只要你听我的，以后日本完全占领中国后，决不会让你吃亏。不过，这事你先不要告诉郭先华及其他人。” 听张超武从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柯德明本来心里是有准备的，但还是吃惊不小，这么多年来他非常尊敬的人，真的要当汉奸！ 虽然心里吃惊，也不愿意接受张超武投靠日本人的事实，但柯德明的脸上却表现得依然对张超武尊敬有加，他说道：“请旅座放心，我一定会按您的意思去做，保证将那些日本专家和地图安全的送出去。” 见柯德明爽快地答应了，张超武很高兴，一点也不怀疑柯德明对他的忠心。因为他太了解柯德明了，柯德明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事一定会在脸上表现出来，而现在他依然表现得对自己尊敬有加，看来是不会有问题的。 张超武又交待了一番后，在柯德明转身刚要离去时，又将他叫住。柯德明心里一惊，以为张超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而张超武却说道：“五姨太这几天心情不好，你顺便稍带她回乌鸦河娘家去住几天，让她去散散心。” 柯德明心里一阵狂喜，向张超武敬了个军礼后，便高兴地带着部队与五姨太一起动身了。 柯德明与山田及郭先华带着部队经过一整天的行军，到达了乌鸦河，将五姨太送到娘家后，他悄悄地对五姨太说：“一定要在这里等我，过几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五姨太激动的含泪不停地点头。 安顿好五姨太后，柯德明等人带着部队又经过一天多的急行军，到达八大公山的孙公岩。铃木早就等候在此。 山田让柯德明将三营放在孙公岩附近，留作预备队，而将一营和二营放到杉木界以北，距吴旦周与张利常的那两个营五里处，以便与这两个营相互策应。柯德明与郭先华虽然表面上按照山田的要求去做，而心里却另有打算。 山田得到柯德明绝对效忠日本的承诺后，由于时间紧急，这批地图和翡翠白虎必须提前运走，时间就定在三天后，给柯德明说明任务后，他便到秘密据点准备去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将附近有秘密据点的事告诉柯德明，而是说去天平山有事要办。 柯德明等人到达八大公山之时，谭大飞的情报也早已送到董大中的手里，情报将柯德明不愿当汉奸的情况也作了说明。 柯德明走后，张超武还是不放心，又命谭大飞去八大公山监督柯德明。 谭大飞到八大公山后，与柯德明及郭先华谈了很久，当然主要是谈有关在八大公山的这群日本人的情况。 晚上柯德明与郭先华及谭大飞一起到各哨位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柯德明让卫兵别跟得太近，几位长官有事要谈。于是，几名卫兵便站在远处为他们放哨。此时柯德明等三人却沿着山涧走到一块大青石上坐着说话。 柯德明直白地说道：“情况你们都知道，就不用我多说了。现在关键是要将这批日本人消灭掉。” 谭大飞假意担心地说道：“如果我们出手消灭了这些日本人，怎么向旅座交待？” 柯德明说道：“大飞，上次我对你说的话，你替我保密得很好。我相信你的为人，我给你说实话，这次我和先华都不打算回沙道去了。等消灭了这些日本人，我们就去咸宁投奔五十一师。你若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保证不会亏待你。” 谭大飞说：“我与二位不同，你们的老家都这湘鄂西边的大山之外。而我在鹤峰的老家还有老父老母。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我不能离开这里。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旅座要投靠日本人当汉奸，我是绝不会再跟着他的。” 柯德明说道：“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不过请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情谊。” 听了柯德明的话，谭大飞心里不觉泛起一阵酸楚，是的，柯德明与郭先华虽然积极参与围剿红军，手上沾有很多红军战士的鲜血，但在民族大义面前却毫不含糊。他心里不知是为二人惋惜还悲凉？ 三人正说话间，突然从他们前面来了十多个白军士兵，柯德明正要问话，带头的一个士兵举枪对着三人轻喝道：“都不准动，我们是红军。”柯德明和郭先华正要到腰间摸枪，却早被几名士兵控制住了，当然谭大飞也被两个士兵按着。三人被蒙着眼睛押着走了约半小时，突然间听见押着他们的人说道：“到了”，蒙在他们眼睛上的布便被取下。 三人的眼前突然一亮，看见几段油松枝条正熊熊燃烧着，放出炽热而明亮的光辉。在他们面前站着几个穿着红军军装的人，最前面的那个红军高大健壮，脸上透出无比的刚毅。再看看周围，原来是在一个山洞里。 ------------ 第六十五章 山洞之约 此时，那名高个子红军开口说道：“几位受惊了，我是董大中。” 柯德明与郭先华不觉面面相觑，他们面前的人就是数次击败他们的红军游击大队的大队长董大中，不觉惊得“啊”地叫出声来。 谭大飞也假意大惊失色。 董大中继续说道：“柯副旅长、郭团长，谭参谋，不用害怕，我们不会把你们怎样。” 柯德明强作镇定地问道：“董大队长，你也许抓错人了吧！” 董大中笑了笑说道：“我们既然要找几位来商量事情，怎么会搞错。” 柯德明说道：“就算我们三人落在你手里，你也别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要杀要剐由你们。既然落到你们手里，我们就不打算活着回去。” 柯德明是个顽固的fan共分子，在与红军的交战中，他有时候可能真的做得到视死如归。 见柯德明如此态度，董大中正色道：“你们的手上的确沾有人民及许多红军战士的鲜血。但这次我找你们来，不是为了报交战之仇。而是想与你们一起将渗透到湘鄂西边一带的日本暗探一网打尽。退一步说，对付这些日本人，我们也不指望你们的帮助。但在我们消灭这些日本人的时候，请你们不要助纣为虐即可。” 柯德明说道：“我和你们红军之间是不可能和解的，你我分属两个阵营，要我听你指挥，断然做不到！”。 董大中说道：“日本已经占领东三省，即将全面进攻中国，若这批地图运回日本，将会给中国抵抗他们的侵略带来很大的麻烦。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个中国人，就请你看着办吧！”说完，向柯德明与郭先华投去真诚的目光。然后又对身边的赵岩说道：“送几位回去。” 柯德明简直不相信董大中会这样轻易地放他们走，他说道：“董大队长，要杀我们就请在这里动手，我们不想将这一百多斤丢在荒山野外，就死在这山洞里吧！” 董大中说道：“共产党的红军说话是算数的，请吧！”说完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柯德明和郭先华转身就走，董大中向谭大飞使了个眼色，谭大飞也转头走了。刚走到洞口，柯德明转过头来说道：“董大队长，我是不会感谢你手下留情的，不过看在大家都是中国人、都要对付日本人的份上，我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我也会说到做到！” 在柯德明等三人离开山洞后，董大中命令立即撤出这个山洞，并让赵岩带人密切注意柯德明部的动向。 柯德明等三人在几名红军战士的带领下穿过丛林，绕了很多弯才又回来他们当时谈话的地方，发现三名卫兵被人打昏后丢在附近。谭大飞弄醒了这三名卫兵，卫兵们醒过来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解的问道：“长官，发生了什么事？” 谭大飞说：“我们发现前面有几个人影，便追了过去，可是我们追了好一会却没追上，就回来了。” 卫兵们说道：“肯定就是那些人袭击了我们，不会是红军吧？” 柯德明说道：“今晚的事很蹊巧，都不要说出去，谁要是说出去我就要他的命！” 第二天下午，山田又从秘密据点过来对柯德明说：“柯副旅长，这杉木界主峰西侧有一条小河，请将部队沿那条小河两岸布防。我们将在三天后，就要将在八大公山一带绘制的地图运往慈利。”这老鬼子还是不肯对柯德明完全吐露实情。 柯德明说道：“行，我将一切按山田先生的意思去办。但白天行动容易被红军发现，等天黑让弟兄们吃饱喝足后再行动。” 山田说道：“非常感谢柯君的支持，我一定报告天皇陛下为你记上一大功。”见柯德明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山田便又谎称去慈利办事。 柯德明嘴上虽然答应了山田，但心里却早已打定了主意。 天黑后，柯德明却让郭先华将部队悄悄开到天平山一带。柯德明在部队向天平山开进时，又命一个排去乌鸦河将五姨太接过来。 董大中见柯德明将部队撤走，松了一口气。这时王冲带着一中队和三中队从太平赶到了，董大中立即向王冲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王冲说道：“如果将部队堵在日本人的秘密据点下游的谷口处，就可以将日本人困在里面。现在柯德明与郭先华虽然撤走了，但张超武还可能派别的部队来增援日本人，我们除了派出部队打援外，还必须在十二小内结束战斗。” 董大中说道：“我看事情还不止如此。” 王冲问道：“难道日本人还有另外的据点吗？” 董大中说道：“赵岩回来就知道了。” 董大中与王冲正在安排新到的两个中队晚上宿营的地点时，赵岩带着两名侦察员回来了。 赵岩见到王冲，向王冲敬礼问好后，他报告说：“大队长，我们在杉木界主峰的另一边又发现了一个山洞，有人在洞口频繁出入，这个洞外面是一小块平地，不远处有一条河，这条河不宽，但水量较大，岸边停有几只蒙着黑布的木船。我们认为可能是日本人的另一个据点，还有两名同志在那里监视，我们特地赶回来报告，请大队长指示。” 董大中说道：“这主峰两侧的山洞之间很可能是相通的，我们一起去看看。” 董大中让刘义风和汪狗娃负责安排部队宿营，他与王冲和赵岩带上覃玉及几名战士，趁夜绕到杉木界主峰的背后，与在那里监视敌人的两名战士汇合。那两名战士报告说，先前有几个日本人在那里大声喊叫了几声，但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被一个好像是头目的家伙打了几耳光后都进洞去了。 董大中说道：“赵岩和覃玉同我一起再向前靠近一些。王冲，你和同志们在这里不要动，如果有情况就立即接应我们。” ------------ 第六十六章 夜晚奇袭 王冲说道：“大队长，你们一定要小心。” 董大中说道：“放心，我们不会惊动日本人的。”说完便带着赵岩与覃玉从山坡向下走了约三十米，在离洞口只有约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下，发现洞口内一片漆黑，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三人伏在树丛中观察了约十分钟，突然从洞口外的一块巨石后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原来洞口有暗哨。 覃玉仔细听了巨石后面的说话声，便轻声地给董大中和赵岩作了翻译。那两个人是说这个地方选得好，中国人是不可能发现这里，更不会知道两边的山洞是相通的，后天晚上所有的东西都将从这边用船运走，终于可以回家了。 听了覃玉的翻译，董大中说道：“我看他们是回不了家的。走，我们回去！”说完，便带着赵岩和覃玉回到王冲等人隐蔽的位置。留下赵岩与两名战士继续监视敌人，他与王冲和覃玉回到部队的宿营地。 董大中与王冲回到宿营地后，立即召集刘义风与汪狗娃研究作战部署。 董大中说道：“通过前几天向元华分队与两个营的敌人交战的情况来看，一定有少数日本人也参与了战斗，他们的枪法很厉害，现在据准确的情报分析，日本人的据点里至少有一百多人，但不太可能超过三百人。日本人虽然不多，但他们枪法好，战斗力不客小觑，我们决不能轻敌。刘义风和汪狗娃的两个中队加上向元华分队与我带来的两个分队，人数虽比日本人多好几倍，可是还要分出部分人马解决掉另外两个营的白军。为了保证全歼那伙日本人，除此之外，我们这里的部队尽量不要再分兵了。为了阻击张超武的援军，就将杨雄的六中队调两个分队在乌鸦河一带打援，留一个分队凭险据守一线天，以防止敌人为了操近路从一线天突袭野溪沟。” 王冲说道：“杉木界主峰东侧洞口外的这条山涧地势险要，那两个营的白军已经移至离东面洞口约七里外的涧中扎营。这说明日本人是想借这两个营的白军虚张声势，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不如我们今天半夜时分先打垮这两个营的白军。” 刘义风问道：“王副大队长，如果我们向白军发起进攻后，日本人从西边的洞口连夜逃走了怎么办？” 董大中说道：“别急，请王副大队长把话说完嘛！” 王冲说道：“只要柯德明不反悔，我们现在的兵力相对雄厚，我们可以派出一个分队监视柯德明与郭先华部，如果在我们战斗打响后，他们有异动，这个分队要利用有利地形坚决阻击柯德明与郭先华回援。主峰西侧那个山洞的出口外虽然是一块小平地，但那条小河对边面地势险峻，可以埋伏一个分队，只要日本人从那里运东西出去，就用机枪封锁住河面。这样日本人一时半会儿也就走不脱。等我们击溃这东侧两个营的白军，留一个中队于东侧谷口，防止日本人从这里溃逃，另一个中队立即绕山过去打击西侧的日本人。” 等王冲说完，董大中问刘义风和汪狗娃道：“两位中队长觉得王副大队长的安排怎样，请说说你们的意见。” 刘义风说道：“柯德明和郭先华部可是一个团啊，如果他们真的反悔，我怕一个分队难以阻挡。” 正说话间，侦察员回来报告，柯德明与郭先华将部队往天平山方向开去了。大家得到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看来柯德明和郭先华遵守了承诺。 董大中便正式发布作战命令，由王冲带领一个分队立即绕到杉木界主峰西侧，渡过那条小河，在对岸的高处埋伏起来。同时，注意河中的几只木船的动向。杨雄的六中队的一、二两个分队立即开往乌鸦河一带埋伏，准备打击张超武的援军。主力部队由董大中亲自指挥在半夜时分向杉木界主峰东侧的两个营的白军发起突然进攻，坚决将其击溃。 各部按照董大中的命令立即行动。 董大中又派人通知赵岩从西侧的洞口附近撤回来，随大部队一起参加主攻。 半夜已至，月光早已西移，星光也被突入其来的乌云遮蔽，使八大公山的深涧中更显幽暗。 董大中命赵岩与特科分队的周文帮、姚季秋等战士摸掉那两个营白军的岗哨后，带领一个分队突入敌营，很多白军在睡梦中就被杀死。董大中看准时机，命令吹起冲峰号，两个中队的红军战士如猛虎一般冲向白军。 与白军一起行动的十多名日本人惊醒后，拼命抵抗。见红军不断地冲峰过来，那十多个日本人一边喊着听不懂的日语，一边抽出东洋刀一连砍倒二十多名红军战士。赵岩见日本人凶狠，抽出大刀迎了上去，以一对三，几个来回便砍翻围攻他的三个日本人。 另外几个日本人见赵岩厉害，便一起向赵岩这边攻了过来。 姚季秋从背后一刀突袭一个日本人，将那个日本人的头砍得只剩下点皮连在脖子上。此时五名日本人围住赵岩，赵岩虽然英勇，也不觉险象环生。 刘义风从后面冲上来举起手枪连连击倒两个日本人，为赵岩解了围。只见赵岩手起刀落，又有两名日本人的头被生生切下。另一个日本人吓得大叫一声，转头要走，却被汪狗娃拦腰一刀砍翻后落入涧底。 剩下的七个日本人虽然还在拼死抵抗，口中哇哇叫着。而白军却死的死，逃的逃。但大部分人都成了红军的俘虏，只有那七名日本人拼死不降。此时，董大中带着覃玉赶到，让覃玉用日语喊话让他们投降。 那七个日本人却不肯投降，反而更加疯狂地反抗，董大中命令将他们全部消灭。这七个鬼子便一个个都倒在红军的枪口之下，也不知道他们的魂魄能不能回到东洋老家去。 山田听到东面白军营地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知道是红军开始进攻了。忙令铃木带着三十多名日本人去增援，刚走出洞口不远，便被两挺机关枪将路口封住。 见对面火力强大，山田知道一定是红军游击队主力发动了全面进攻，出去侦察的两个手下拼死回来报告，柯德明与郭先华所带的那个团不知所踪了。 山田明白，柯德明和郭先华变卦了，气得他大骂中国人不守信用。骂归骂，却无济于事。只得命令用一直对张超武保密的电台火速给张超武明码发报，说明了在八大公山发生的事。 张超武命电台不停地呼叫柯德明与郭先华，可是无论怎么呼叫，也没有柯德明与郭先华的回音。 ------------ 第六十七章 攻打倭穴 张超武如梦初醒，柯德明和郭先华要脱离自己，气得将二人的八代祖宗骂了个够。他现在和山田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山田那伙日本人落到红军手中，红军一定会利用日本人大作文章，于自己不利。即使上峰不相信红军传出的消息，那柯德明和郭先华也绝对是个隐患。于是，便亲拟了一封电文，发给“湘鄂皖边剿匪司令”徐源泉，说柯德明和郭先华二人因剿共不力，反而被红军收买，已经投敌，请徐总司令速派部队协助剿灭。 徐源泉收到了张超武的电报，心中对张超武开始不满起来，现在贺龙已远离湘鄂西边一带，而贺香姑部被剿灭后，湘鄂西边即使还有红军，也只能是极小股的残兵，而正是这小股残兵，在短时间内，几乎是在张超武的鼻息之下坐大起来。现在连一个主力团都投敌了。徐源泉真想撤了张超武的职，可是在湘鄂西边的群山之间剿匪，却还不能没有对当地情况最为熟悉的张超武。想到这里，便电令驻湘西大庸的部队急速西进，支援张超武。 张超武得到徐源泉的回电后，心中稍宽。但他知道等大庸的部队过来，肯定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于是他命二团长覃发友率两个营，急速从乌鸦河赶到八大公山救援日本专家。同时令乐华平的三团倾巢出动，进攻罗坪，以迫使董大中回援。 日本人的地图在昨天就已从据点西侧的小河上游全部运到秘密据点，正在洞内作最后的分批打包，等三天后接应的日本人到达慈利后，即可正式起运，再从慈利通过公路直运常德，此后将会在国民党内奸的帮助下从水路直达东海。 山田已经知道红军游击大队主力已到了八大公山，看来得马上离开这里。于是，便命铃木组织人马，将地图从西侧的出口火速装船，连夜起运，直达慈利。 铃木与几十名手下，正将一箱箱地图运向河边。王冲命机枪开枪扫射，两挺机关枪顿时扫倒几名鬼子。 铃木忙下令隐蔽。 不一会，日本人也从洞内抬出两挺机枪与红军对攻，同时有三十多名鬼子端起步枪射击。这些鬼子的枪法还真是厉害，不一会就有十名红军战士牺牲了。 王冲见敌人枪法精准，让战士们注意隐蔽。由于王冲所带这个分队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制高点，在向敌人射击时，还是占了很大的优势，敌人更是死伤惨重。 正在双方激战正酣时，董大中命刘义风带着一中队绕山过来了，这一下火力大增，打得鬼子们抬不起头。 铃木见红军势大，便下令撤回洞内。 山田知道东侧的山谷肯定被红军封锁住了，现在只能让张超武想办法了。如果这批地图运不出去，就是他们都死在这里，其损失也是无法弥补的。 于是，山田命电台一连几次发报给张超武，张超武电令覃发友在十二小时内务必赶到八大公山，可是从乌鸦河绕这么远的道，十二小时赶到是不可能的，覃发友想，二十小时赶到就不错了。 董大中知道一旦对洞内的日本人久攻不下，张超武的援军就会赶来，他令通迅员告诉已到达乌鸦河的杨雄一定要依托有利地形将援敌阻挡二十四小时。 在覃发友向八大公山增援之时，乐华平的三团正准备从高罗倾巢出动进攻罗坪根椐地。可是在高罗的外围却出现了红军。 乐华平怕中红军的调虎离山之计只得留下一个营防守高罗，他带着两个营到达当阳坪时受到红军的阻击，阻击他的部队正是留在罗坪的红军游击大队四中队的第三分队。三分队一百多名战士边打边撤，将乐华平引往罗坪。当乐华平追到挂耳坡一带时，从他的后面又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原来是红军第五中队的一部分早就从石牌洞赶来协助守卫罗坪，已预先埋伏在此。这正是董大中去八大公山之前就已安排好的战术，他知道在红军游击大队主力前往八大公山之后张超武一定会趁机派部队进攻根据地。而龙山与来凤的保安团战斗力很弱，张超武顶多让他们打打帮腔，是不会以他们为主力进攻根据地的，进攻根据地的敌人不是覃发友，就是乐华平。于是便将驻石牌洞的第五中队调了一半人马过来，用声东击西的打法，吓退敌人。 果然，乐华平以为自己又像上次一样，中了红军的多路埋伏，请示张超武想全线退回高罗，而张超武却严令他必须拿下罗坪覃家集。然而红军步步阻击，处处袭扰，使乐华平的推进速度极慢。 覃发友在天亮时分赶到乌鸦河的岩门口时，突然遭到杨雄所率两个分队的迎头痛击。因地形受限，想快速通过，谈何容易！ 董大中见日本人缩回洞去，下令从两边洞口同时发起进攻，由于地形限制，而且鬼子们在两侧洞口都架有机关枪，让红军的攻击受阻。 董大中见久攻不下，便让部队停止进攻，让几位枪法好的战士瞄准洞口，只要有鬼子出来便开枪射击，鬼子们在损失五个人后，再也不敢轻易出来观察了。 董大中知道，决不能让这些鬼子将部队久拖在这八大公山，时间长了，根据地将会有危险，必须尽快解决战斗。于是他与赵岩带几名战士到两边洞口的上方寻找有无其他的山洞与鬼子的据点相通，因为这大山里很多山洞相连是很常见的。 果然，发现东侧洞口的左上方有一个斜向下的天坑，董大中让汪狗娃带几十名战士从东面洞口向敌人发起佯攻。 汪狗娃将进攻气势造得很大，洞内鬼子的机枪向洞外疯狂地扫射。 ------------ 第六十八章 困兽之斗 董大中听到天坑里面传来枪声，知道这个天坑一定和下面的山洞是相通的。他令赵岩带两名战士下天坑去侦察一下，然后上来报告情况。 赵岩与两名战士绳降了几丈后就到了一个小平台，然后慢慢下到天坑底部，到底后发现洞内有灯光在闪现，原来里面有日本人在活动。 三人隐蔽前行，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阴河，前方的河水在洞内零星的灯光下闪着波光。阴河岸边有一条较为平坦的路，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两头传来的枪声都很大。赵岩知道他们找到地方了，他让两名战士上去向董大中报告，自己却隐蔽于石头后面监视着敌人。两名战士转了个弯，从来路上去了。 此时，三个日本人从西侧洞口那边过来了，他们走到赵岩藏身的石头前面时，望都没朝那块石头望一眼。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有人能进来。 董大中听了从天坑底部上来的两名战士报告的情况后，命令王冲和汪狗娃从两侧洞口外加大对敌人佯攻的架式，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他要亲自下到洞内去袭击敌人，等他在洞内打响后，两侧洞口的敌人一定会有异动，那时两边就变佯攻为强攻。 董大中带上向云飞及二十名精壮的战士，在从天坑上来的那两名战士的带领下，来到洞底。由于赵岩进一步摸清了洞内的情况，他报告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敌人的巡逻队来往巡逻，不过人数不多，每组只有三人。 董大中判断，日本人既然要将地图从西面的洞口运走，那么这批地图一定都集中在西侧的洞中，而那尊珍贵的翡翠白虎也很可能放在那里。于是，他决定亲自攻击西侧的洞口，而让赵岩与向云飞一起带十名战士向东侧洞口的进攻。从两侧洞口传来的枪声判断，此处离东侧洞口要近得多。 董大中与赵岩正要分头行动时，从东侧洞口过来一组三人巡逻队，董大中让大家隐蔽好，让赵岩和向云飞负责干掉巡逻队。 当那三个鬼子走到赵岩与向云飞藏身的岩石后面时，赵岩与向云飞暴身而起，一人一刀就斩下了两名鬼子的头，而另一名鬼子一惊之间又被向云飞将刀掷出，正中心口，还没叫出声就回东洋老家去了。 董大中命令开始进攻，于是赵岩与向云飞带着十名战士悄悄向东侧洞口而去。董大中却亲自带领十名战士向西侧洞口而去。 赵岩与向云飞在离东侧洞口快三十米时，却被鬼子们发现了，赵岩让战士们一齐开火，几名鬼子中弹倒地，而其他的鬼子则乱作一团，守洞口的鬼子也惊慌起来，派出一部人抵抗洞内的进攻，洞口的枪声顿减，汪狗娃见东侧洞口有异动，知道大队长他们开始从里面进攻了，便下令强攻。 由于鬼子在洞内侧根本就有设置掩体，对于赵岩小组的进攻无遮无挡，而赵岩他们所处的地方恰好有一块大石头，正好藏身。在赵岩与汪狗娃的内外夹攻下，东侧洞内的鬼子一个个倒下。不到二十分钟，防守东侧洞口的二十多名鬼子全部被打死，而红军也损失了近三十人。 赵岩与汪狗娃合兵一处后，火速从洞内去接应董大中。 董大中带着十名战士向西侧洞口前行，发现西侧洞口的洞厅非常大，足可容纳好几百人。命令战士们一起开火，打死守在路口的两个鬼子。洞厅内的敌人注意力全部在洞外，突然听得背后传来枪声，迅速分兵抵抗。 鬼子的主力都在洞的西侧，山田与铃木也都在这里。 王冲也发现了敌人的异动，便也下令将佯攻改为强攻，可是西侧洞口集中了大部分鬼子，火力自然强大，洞口的两挺机枪喷着火舌，根本无法靠近。 董大中从洞内一时也无法有突破性进展，僵持了一会，汪狗娃和赵岩带着第三中队从东侧洞口过来了。虽然红军人数占绝对优势，而这西侧洞厅又利干日本人防守，再则因日本人分兵据险死守，红军一时半会也攻不进去。 董大中知道如果强行进攻将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便对汪狗娃说道：“狗娃，把你的宝贝手榴弹拿几颗出来，你平时舍不得用，现在是时候拿出来了。” 汪狗娃命战士拿出几颗手榴弹，他拧开盖子，拉开弦向洞厅内接连扔了三颗，里面的日本人死伤一片。董大中趁着混乱，带头跃过障碍，攻入洞厅。此时山田与铃木这两个老鬼子带着剩下的百余名鬼子直向洞外退去，而王冲却在洞外的小河对岸令机枪手封住鬼子的去路。鬼子们都被逼到一个死角内负隅顽抗。 董大中下令停止射击，喊话让日本人交出地图和翡翠白虎，向红军投降。 山田知道此次一定是凶多吉少，难以突围，便命令立即炸毁电台。等电台被炸毁后他向红军答话道：“我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没有投降的，我们要求与贵军比试刀法，以三场为限，若贵军能胜出两场，地图和翡翠白虎你们都拿去，然后让我们有尊严地死去。若你们输了，翡翠白虎归你们，请让我们离开并将地图带走。若贵军敢于与我大日帝国的武士比试刀法，我们说话算话，如若贵军不敢比试，那我们就与地图和翡翠白虎玉石俱焚。” 董大中说道：“你们这些东洋鬼子，也太高看你们自己了。什么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在我们看来就是一群待宰的猪。好，我同意与你们比试。” 山田对铃木说道：“铃木君，你先出场吧！” 铃木向山田鞠了一躬，算是永别。然后抽出他的东洋武士刀走出来，说道：“请！” 还没等董大中开口，向云飞就挥刀冲了出去，喊了声：“狗日的日本鬼子，我要为我爹报仇！”冲到铃木身边出手就是杀招。 铃木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向云飞所使的乃古代巴人在征战对敌时所用之刀法，诡异无比。铃木虽然也使出招招夺命的必杀技，但十招过后，便险象环生。 向云飞突然刀法一变，横向使刀向铃木拦腰截来，铃木双手持刀架挡向云飞横向而来的刀，而向云飞未等招式用老，刀锋向下一缩，一刀切向铃木的两胯之间。铃木急退，但大腿上已被生生切开了一道口子。 铃木忍痛反击，却被山田叫住了，让他退下。董大中也让向云飞退下。 ------------ 第六十九章 刀劈贼首 铃木退下后，山田亲自出马，眼露凶光地看着董大中等人，赵岩请示出战。董大中知道山田一定比铃木厉害得多，赵岩恐难取胜，便让汪狗娃密切注视日本人的动态。他从背后抽出大刀，走到山田面前。 山田问道：“阁下一定就是红军游击大队的董大中董大队长了，上次在罗坪，你杀了我的一个徒弟，今天我们就作一个了断。” 董大中虽然没见过山田，但从谭大飞的情报中，早知他的来历，更清楚他是这伙日本暗探的头领。便冷声说道：“阁下一定就是山田武男先生吧！” 山田说道：“董大队长眼力果然厉害，看来你们的情报工作做得很不错。难怪我的老同学张旅长在战场上多次败于阁下之手。却不知阁下手上功夫到底如何？” 董大中说道：“日本已占领了我们的东三省，你们日本人和我们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将占领东三省的鬼子们赶出中国。但今天你们这一群鬼子反正都要死了，我就当你们是客人，先让你三招。” 听了董大中的话，山田目中的凶光更盛，口中冷笑道：“既然阁下如此大气，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董大队长，不知阁下可否为我解开谜团？” 董大中说道：“可以，请说。” 山田说道：“我有一名弟子在罗坪覃家集被杀，我已经知道他是死在阁下的刀下。而在此之前我的另一名弟子在常德城外被人杀死，不知此事是否也与阁下有关？” 董大中说道：“是的，这件事也与我有关，在常德城外杀死你弟子的人正是我的徒弟赵岩。”说完又对赵岩说道：“岩子，你过来，让山田先生在临死之前认识一下你！” 赵岩走上前来说道：“我就是赵岩。我还有话问你，苗寨大长老龙太风遇害是不是你干的？” 山田看了赵岩一眼，说道：“正是本人所为，你要为他报仇就放马过来，与你的师傅一起上。”又转头对董大中说道：“董大队长，既然如此，那今天就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的两名弟子！”话音未落，手中的东洋刀闪着寒光，直刺董大中的心口。 董大中一个腾挪闪到一侧。 山田此招不中，便迅速换招，双手握刀，刀峰侧移，寒光横扫。东洋刀法的阴狠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董大中刀背斜迎，荡开了山田的第二招。山田招式又变，先是虚劈董大中的肩部，中途变招向下急攻下三路。董大中大刀一划，“叮当”一声，与山田的刀相撞在一起，火花飞溅，山田的东洋刀便被磕了出去。 三招过后，山田却没占到一点便宜。 董大中说道：“，山田武男，你带着弟子到中国刺探情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和你的弟子都该死。而我现在要为龙太风大长老等烈士报仇！”说完，便不再留情，王辉富曾向他详细汇报过龙太风的伤势，他知道山田身上有暗器，便不给他使用暗器的机会，大刀之上贯注神力，如蛟龙出海般在山田眼前翻滚。 山田将他的必杀技一一使出，却已黔驴技穷，又腾不出手来使用暗器。 二人斗了二十多个来回，董大中绝招使出，大刀如华山压顶，向山田当头劈下，山田双手用尽全力想架开董大中的大刀，两刀相撞之时，山田手臂酸痛，东洋刀几乎脱手。董大中不再给他机会，欺身向前，挥手一刀切下了山田的脑袋，人头还未落地，断颈处一腔污血便喷涌而出。 铃木等鬼子见主将已亡，便纷纷剖腹自杀。董大中遵守诺言，让他们有尊严地死去。但最后两个鬼子举刀的手瑟瑟发抖，不敢刺下。最后将刀丢下，跪在地上大哭起来。董大中让赵岩与向云飞把这两个鬼子押过来。这两个鬼子既然不想死，那意志也就垮了。 赵岩与向云飞带人在洞内察看，发现洞厅的左侧堆着很多木箱，洞外也一些先前已搬出而未能装船的木箱。 董大中亲自审问那两个投降的鬼子，可这两个鬼子中文却不怎么好，回答不了董大中的提问。于是，董大中把覃玉叫过来，协助问话。 通过覃玉的翻译，这两个鬼子供述说，木箱中装的都是绘制好的地图，翡翠白虎藏在洞厅右侧。可是洞厅的右侧是一面石壁，并无支洞。 董大中让赵岩押着那两个鬼子来到洞厅的右侧寻找，其中一个鬼子俯下身去，掀开一块石板，下面露出一个小洞来，他放低身子从里面拎出一个精致的大盒子。然后又将盒子打开，道道白光从盒内闪出，里面果然是那尊晶莹剔透的翡翠白虎。董大中让向云飞先将翡翠白虎收好，等以后再放入轿顶山明月洞中去。 战士们将地图都搬到洞外后，董大中用大刀撬开一个木箱，拿出一卷地图打开，见上面都用日文标识。 董大中让覃玉将日文标识翻译给大家听。通过覃玉的翻译，大家知道了这些地图绘制得非常详细精准，具体到每一个村子，每一条河沟与溪流。每个村子有多少人口、多少口水井，每一条河沟与溪流的水量都标示得清楚楚。还批注了各个村庄与城镇在战时能为军队提供多少给养，多少民夫。 经过战士们的检查清点，发现只有约三分之一的木箱装的是地图，而绝大部分木箱装的是石头和土壤。 董大中等人看了这些木箱中的石头和土壤，都不知道日本人将这些东西运回去干什么？董大中便让战士们将装着石头和土壤的木箱抬回洞内先存放起来。他想起了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日本人从中国带石头和土壤回去的目的，这个人就是覃遵明。想到这里，他让赵岩将那些石头和土壤的样品带一些回去。 ------------ 第七十章 出走咸宁 接着，董大中又问道：“同志们，通过这批地图，大家明白了什么吗？” 覃玉说道：“这说明日本正为全面进攻中国作准备。” 董大中说道：“覃玉说得很对，日本人并不只是要我们的东三省，他们要的是整个中国。同志们，从这个情况来看，我们现在的革命不仅仅是要打败阶级敌人国民党反动派，还要打败中华民族的敌人日本帝国主义。我们一定要坚定革命信念，战斗到底，彻底打败国民党反动派和日本帝国主义。” 全歼这群日本鬼子后，董大中命杨雄打援的部队撤出战斗，他与王冲一起带着部队急速回师罗坪。 董大中回到罗坪时，与正在抵抗乐华平进攻作战的部队一起，反击乐华平，打得乐华平丢盔弃甲，大败而去。 打退乐华平后，董大中让王冲将从太平带回来的两个中队的大部分人马暂时就留在罗坪根椐地，准备下一步行动。只派一中队长刘义风带两个分队回太平，与群众一起继续做好太平根据地的巩固工作。 安排好军事部署后，董大中与王冲来到覃遵明的学堂，将这次在八大公山缴获到日本人所测绘的精准地图和矿土、土壤样品的情况向覃遵明作了简要介绍，并将赵岩带回来的石头和土壤样本给他看。 覃遵明仔细看了这些石头和土壤样本后，说道：“这些石头里面有铁矿石和铜矿石，更有金银等贵重全属的矿石，看来日本人除了测绘湘鄂西边一带的精准地图外，还在这一带采集矿石标本。至于这些土壤有什么用，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对日本人来说肯定是有用的，他们才会釆集。这说明日本人侵略中国的目的不仅仅是只占领我们的土地，还要全面掠夺我们的资源。” 董大中说道：“我看他们是白日做梦，我们一定会将所有的日本人都赶出中国！” 张超武得知湘鄂西边的日本暗探在八大公山全军覆灭的情报，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来山田这些日本人也他妈的不过如此。让他更气的是自己非常信任的柯德明与郭先华及谭大飞带着一团不知所踪。又据派去乌鸦河接五姨太的人回来报告，五姨太与她的娘家人一起失踪了。张超武气得直摔东西，但却无可奈何。 柯德明与郭先华及谭大飞一起带着部队到天平山驻扎下来后，随时派人打探红军与日本人交战的消息。 当得知红军全歼那些日本人后，谭大飞对柯德明和郭先华说：“副旅座与郭团座，部队就由你们掌握，沙道集镇我是不能再回去了。现就向二位长官告辞，我要回鹤峰的老家去，赡养老父老母，以尽为人子之孝道，请二位保重。” 柯德明动情的说道：“大飞，部队你带回沙道集镇交给旅座。你就说我和郭团长临阵脱逃了，是你想尽办法才将部队带回来的。这样旅座一定不会怪罪于你。本来，走的时候想给旅座发一份电报以作告别，毕竟他对我与先华二人不薄。不过因电台兵不慎，将电台掉入深涧摔成了几块，现在看来这电报是发不成了，你回去后请向旅座转达我们的歉意。我与先华就要去咸宁了，如果以后你有事可以来咸宁找我们，大飞，请保重！” 柯德明带上五姨太及她的父母与郭先华一起去咸宁投奔了五十一师师长罗方。几年后，升任五十一师第一旅旅长的柯德明随五十一师参加了武汉保卫战，在金口与日军一个师团遭遇。激战两昼夜，柯德明战至最后一人，壮烈殉国。郭先华后在国共内战中，任新89师师长，于淮海战场被俘，解放后为人民政府特赦。五姨太名唤苏萍，在柯德明殉国后，带着与柯德明生的一对儿女孤苦零丁的生活，解放后作为抗战烈属，得到人民政府的照顾，后来儿子在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任副所长，女儿任中部某省副省长，苏萍则于一九八八年无疾而终。 与柯德明和郭先华告别后，谭大飞却将部队带到罗坪，经整训后分别编于红军游击大队的六个中队之中。至此，红军游击大队的力量进一步增强。 向云飞请求董大中，让赵岩与向元华一起，陪他到轿顶山去，将翡翠白虎放入明月洞中。 董大中同意了向云飞的请求，对他说道：“向云飞同志，翡翠白虎不仅属于巴人，更属于整个中华民族。你们一定要将这尊国宝安置好，决不能再丢失了。” 向云飞说道：“我爹说过，只要将翡翠白虎放于轿顶山主峰上的一块白色石头之上，就会自动的安放入地下的明月洞中，外人是很难再找到的。” 董大中问道：“这湘鄂西边一带共有三座叫轿顶山的高山，你知道到底是哪一座吗？” 向云飞说道：“我爹曾告诉我，有四句偈语可以帮助找到祖先所说的那座轿顶山。” 董大中又问道：“是哪四句，说说看。” 向云飞说道：“木龙后背，土地垭边。莲花山东，有峰同高。” 董大中问道：“你从这四句偈语中知道你们祖先所说的轿顶山了吗？” 向云飞说道：“应该可以确定，木龙后背，是指木龙寨后山，木龙寨后山的主峰就叫作轿顶山，上面五里处有个地方叫‘土地垭’，轿顶山的主峰正在莲花山的东面，二者高度相当。” 董大中说道：“看来不会错了，你们快去快回，路上小心一点。” 向云飞与赵岩及向元华一起，带上翡翠白虎半夜动身，一路急行，在太阳即将落山时终于登上了轿顶山的主峰。 三人从主峰上四面望去，除了西面的莲花山主峰与其高度相当外，而周围其他山峰都似乎被他们踩在了脚下，在落日的余辉中一片苍茫。 他们在主峰的正中央，看到了一块白色的石头，极为平展光滑，约有一张桌面大小。 ------------ 第七十一章 白虎归位 向云飞请赵岩和向元华一起将翡翠白虎头朝东方，放置在那块白色石头之上，让落日的余辉映照着翡翠白虎。然后拉着二人退到五丈开外。 突然，翡翠白虎通体放出耀眼的光茫，渐渐变大成为一只硕大的真白虎。只见它昂起头来，向着东方咆哮了三声后，它脚下的地面便渐渐裂开成一道丈余宽的口子。 白虎又长啸一声，便跃入裂口之中。 裂口在白虎跃入之后也渐渐合上。 三人连夜下山，在山下的村子木龙寨里借宿了一晚。这个村子的人大都姓向，听房东大爷讲，他们都是向王天子的后代。不过赵岩等三人并没有告诉房东大爷他们的真实身份，只说他们是上山采药迷了路。 回到罗坪后，赵岩等三人向董大中和王冲报告了翡翠白虎化作真白虎跃入地穴的情景，董大中和王冲也倍感神奇。 董大中说道：“我华夏几千年的文明将会永存于世，日本人想吞并中国，真是痴心妄想！” 张超武在八大公山的战斗中损失巨大，一个主力团的人马就这样没了，三名他最信任的部下也离他而去。此役不仅没能消灭红军的有生力量，自己却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他只得一面加紧沙道集镇的防御，一面命所辖各县保安团抽调一部分人马，组成新的一团，三团副团长谢立功升任一团长。 张超武各部士气低落，而红军却越战越强，在此后的一年中，将赤化了的太平、罗坪，石牌洞、统车、李家河等大片地区连成一块完整的根据地。 光阴荏苒，时间的车轮已经转到公元一九三五年一月，正值深冬，张超武见红军游击大队的根据地不断扩大，便多次向徐源泉请求增援，可是徐源泉的大量兵力都用于围堵红二、六军团，哪里顾得上围剿罗坪的红军游击大队。只得给张超武下拨十万元大洋的军费，同时配送了一千八百支步枪与五挺机关机及数门迫击炮。让张超武务重新整军备战，条必尽快剿灭董大中红军游击大队于根据地。张超武在失去柯德明与郭先华两员大将之后，实力大损，现在乐华平的三团成了他独立旅的主力团。 在徐源泉的催促下，张超武只得定计，决定以鹤峰与五峰两县保安团进攻太平，吸引红军游击大队部分队兵力，以来凤与龙山两县保安团留下部分兵力固守城池，集中大部分兵力进攻统车与石牌洞，即使拿不下这两地，也要将这里红军的兵力死死拖住。而以其独立旅主力集中攻击罗坪。在作战部署拟定后，张超武又令人给湘西乌龙山土匪头目其义弟姚麻子写了一封信，请他邀请湘西势力最大的土匪八面山的瞿麻子前来助战，自己愿意给他两人每人一万元现大洋作为酬谢。 姚胖子收到张超武的信后，立即派二当家刘疤子去八面山面见瞿麻子。 刘疤子到达八面山与瞿麻子见面，说了一些客气话后，便说明了来意。 瞿麻子想，张超武的独立旅乃国军在湘鄂西边的重要势力，如果这次帮助了张超武，以后自己用得着他的地方一定很多，何况还能赚到一万现大洋。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于是让刘疤子回去告诉姚胖子，五日后他的一千二百人马将到达乌龙山下。 果然，五日后，瞿麻子带着一千二百人马来到乌龙山下扎营。姚胖子亲自下山慰劳瞿麻子的队伍，然后请瞿麻子与他手下的其他几位当家上山，杀猪宰牛大加款待。同时派人送信给张超武，说瞿麻子所带一千二百人马已到达乌龙山下，姚胖子自己的近一千精兵也作好了准备，可以随时与瞿麻子一起对红军游击大队发起进攻，请张超武派人前来约定攻击地点与进攻时间。 张超武等的就是姚胖子的消息，立即电告龙山县长兼保安团长巴中红：姚胖子与瞿麻子将协助他与来凤县长兼保安团长仇人杰进攻统车与石牌洞，命令他为两支土匪部队送去大量的劳军物资，并让他告诉两位大当家，于三日后早上六点发起进攻，最好能在一天之内拿下这两处地点。 巴中红以前曾多次败在这两位湘西巨匪手下，张超武却让他前去慰劳他们，心里很不情愿。但他知道凭自己与仇人杰这两个保安团的人马要拿下统车和石牌洞谈何容易，没有这两支土匪部队的帮助是不行的。于是只得亲自带上大批物资去面见两位土匪大当家。还好，姚胖子和瞿麻子对他倒很客气，愉快地接受了巴中红的劳军物资，并在姚麻子的山寨热情款待了这位县长兼保安团长。 在与两位土匪大当家喝酒的时候巴中红转达了张超武对他们的问候，并说明了进攻地点与发起攻击的时间。 姚胖子和瞿麻子都说将于一天后拔营到龙山城外两里处扎营，届时与两县保安团一起对统车和石牌洞发起进攻。 ------------ 第七十二章 倾巢而战 红军虽然歼灭渗了透到湘鄂西边的日本测绘队，也因谭大飞的努力，将张超武的一团带到根据地整编到各中队，极大地增强了红军游击大队的力量，但董大中和王冲知道红军游击大队要发展壮大和彻底打败敌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进一步加大部队的整训，让战士们的革命信仰更加坚定、让部队的战斗力更强。 董大中与王冲这天早上正在第四中队观看部队的训练，因昨晚特科分队副分队长王辉富报告说，张超武驻高罗的乐华平三团，突然调动到距沙道集镇十里开外的栏杆坪，驻水田坝的一团大部分却进驻了沙道集镇内。二人一边观看部队的训练一边讨论张超武调动兵力的意图。此时，赵岩侦察回来了。他先向两位首长敬礼后，报告说：“大队长、副大队长，八面山与乌龙山两支土匪的大队人马已在龙山县城以东两里处扎营，龙山与来凤县城的保安团部队也在积极备战。” 通过分析赵岩的情报，董大中与王冲得出结论，这两股土匪一定是张超武请来助战的。看来，张超武这次将会不惜血本地要和红军游击大队进行决战，不然也不会请来湘西的这两股势力最大的土匪了。让赵岩继续密切注意那两股土匪及龙山与来凤两县保安团的动向。 赵岩刚走一会，驻鹤峰太平的一中队长刘义风派出的通讯员又到了，向两位大队首长报告情况：五峰县长兼保安团长高丙正带着部队进了鹤峰县城，而鹤峰县城的保安团也似乎在进行战前准备。 听完通讯员报告的情况后，董大中让通讯员先去吃饭休息，等一下再将大队的作战命令带回去。 通迅员下去后，董大中对王冲说道：“王副大队长，你有什么看法？” 王冲说道：“大队长，本来我想张超武虽然不会坐视我们继续壮大，但短期内他没有能力对我们进行主动进攻，看来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董大中说道：“就张超武目前的实力，他的确不敢对我们进行主动进攻，但他的上峰是不可能让他闲下来的。如果徐源泉命令他必须进攻我们的根据地，依你看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战术？” 王冲说道：“张超武上几次进攻我们，就是吃了分兵的亏，现在他的实力已大不如以前，我想他会集中攻打我们根据地的某一处，这样他就容易得手一些。” 董大中说道：“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看他们的主攻方向很可能是我们根据地的中心罗坪覃家集，也许这次张超武会出动他全旅的三个团一起来进攻我们。” 王冲说道：“看来五峰与鹤峰两县的保安团如果进攻太平，那只是为了牵制我们的兵力，我看，不如先将太平的一中队长刘义风所率的两个分队撤回来，以集中力量对付张超武的主力。” 董大中说：“我看可以，龙山与来凤两县的保安团也不足为惧。现在关键是从湘西来的那两股土匪，这两股土匪都是湘西著名的悍匪，战斗力很强，曾多次打败国民党的剿匪部队。” 王冲说道：“石牌洞和统车绝不会是张超武进攻的主要方向，他们一定也是想让我们分兵，以便用绝对优势兵力进攻罗坪，然后让龙山和来凤两县保安团及两股土匪截占领统车和石牌洞，切断我们的退路，将我们围而歼之。不过，我想张超武一定知道黑风口还是走不通，其主力部队依然会象上次一样，对罗坪地区的主攻方向放在栏杆坪与干田坳一带。” 董大中说道：“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然后与王冲一起定下计策，将驻石牌洞的第五中队留下两个分队由中队长谭进率领，在石牌洞至统车一线牵制湘西的两股土匪与龙山及来凤两县的保安团部队，而红军游击大队其余各部立即集中到罗坪进行统一部署。 三天后，张超武一切准备停当，便命各路人马对红军游大队的所有根据地同时发动进攻，鹤峰县长兼保安团长覃福斋与五峰县长兼保安团长高丙正进展最为顺利，只遇到太平当地赤卫队的稍事抵抗，很快就战领了太平。 湘西姚胖子与瞿麻子的两股土匪，为龙山与来凤两县的保安团在前面开路。 姚胖子与瞿麻子各有一支两百余人的神兵队，这两支神兵队都头裹红头巾，身穿红短褂，袒胸露腹。姚胖子的神兵队均手提大砍刀，而瞿麻子的神兵队则手持长茅。他们在喝了其师爷所化符水，并抽了一袋大烟之后，一个个精神抖擞，口中高宣“刀枪不入”，一路冲在前面，很快就占领了统车。 巴中红和仇人杰见此，令保安团士兵紧随两支土匪队伍之后，蜂拥而上。而当进至离石牌洞二十里处的烂泥沟时，遇到红军游击大队两个分队的坚决阻击，神兵们虽然死伤甚多，但在后续部队密集的火力配合下，一路突击，还是突破了红军的防线。 红军虽在后退，却顽强地步步阻击，使姚胖子与瞿麻子进展缓慢起来。 张超武亲率三个团倾巢而动，红军尽管渐次抵抗，但不到半天白军便占领了罗坪覃家集。到了村里，却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张超武带着乐华平等人找到了红军游击大队司令部和宣恩县苏维埃政府驻地，早已是人去屋空。张超武不觉大怒，令士兵将村里的房屋一把火都烧了。 ------------ 第七十三章 捣敌老巢 张超武接到太平与石牌洞方向的战报，虽然石牌洞方向进展稍慢，但已进至离石牌洞集镇五里外的姚家屋场。 通过分析两地战报，张超武认为红军一定是见国军势大，已经“游击”逃跑到别处去了。便留下谢立功的一团在罗坪地区搜索，令二团长覃发友与三团长乐华平随他一起挥师直指石牌洞，在两个团的人马与两股湘西悍匪及龙山及来凤两县保安团的夹击下，石牌洞终于被张超武占领。 张超武的两个团和两股土匪及龙山、来凤两个县的保安团“会师”于石牌洞。张超武对把弟姚胖子及瞿麻子深表感谢，并表示等仗打完后，立即奉上一万现大洋。 在众人的簇拥下，张超武骑着枣红大马，进入石牌洞集镇，一些被红军和人民打倒了的土豪劣绅在夹道欢迎。在土豪劣绅们的簇拥下，张超武进入红军在石牌洞的指挥所。 张超武刚落座，端起茶杯正准备品一口湘西的云雾茶时，却听到集镇外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惊得他茶杯都差点掉在地上。正要派人打探，乐华平与覃发友便匆匆来报，镇子东面有大队红军进攻，正与覃发友的二团交火，红军攻势很猛，好像是他们的主力。 张超武说道：“这一定是红军的诡计，集中火力消灭他们，但不要追击，以免中红军的埋伏。” 在镇子东面发起进攻的正是先前一路阻击敌人的五中队长谭进所率的两个分队。谭进见敌人火力不断加强，便命战士们向后退却，等敌人刚一消停，又命战士们进攻。 张超武正在与乐华平和覃发友两位团长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却接到正在罗平搜索的一团长谢立功的急电，沙道集镇与高罗同时失守。张超武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看来又中了红军的调虎离山之计，趁自己后方空虚之时被红军抄了后路。 张超武此时已怒气大盛，不顾一切的要找红军决战，于是命两个团全力反击石牌洞镇子东面的红军。一定要将这股红军彻底歼灭。 谭进见敌人倾巢而出，便命战士们边打边撤，将敌人引向大梁山。 张超武见红军进了大梁山，便停止追击，他明白了，在石牌洞与之交战的绝对不是红军的主力。决定丢下石牌洞，回师沙道集镇找红军主力决战。于是，他电令谢立功立即占领回沙道集镇的必经要道黑风口。 可是没多久，谢立功却电告说，他只占领了黑风口通向罗坪的岔道，通往沙道集镇的岔口已被红军占领。他正在与红军争夺，可是却因地势不利，久攻不下。 张超武只得命令谢立功撤到石牌洞来，会师后再说。冷静下来后，他放弃了回师沙道集镇找红军主力决战的计划，决定先收拢部队后再作打算。可是先前被他追到大梁山的那股红军又在镇子东面缠着他的部队打。无论这次红军怎么攻击，他命令部队只固守而不得出击。 天黑时分，谢立功带着部队到了石牌洞向张超武报告道：“旅座，沙道集镇内有李营长的一个营，按说凭借酉水之险与围子之固，红军是不可能攻进集镇里面的。据逃出来的弟兄们报告说，是有人从里面接应，红军才攻破西门进入集镇的。” 听到谢立功的报告，张超武的怒气更盛，气得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在几位团长的劝说下，张超武怒气稍平。他决定转道来凤，从咸丰将部队撤进宣恩县城。便命部队坚守不出，等明天天亮后再走。 原来，是谭大飞让赵岩在赶集的日子混进镇内，将他写的一封信递给了一个叫吴南剑的白军班长。这个吴南剑在谭大飞的影响下，早就向往革命队伍。于是，谭大飞便让赵岩送信给他，让他在红军进攻沙道集镇时，从西面打开土围子的大门，接应红军进入集镇。果然，在红军攻打沙道集镇时，吴南剑与他那个班的几名弟兄便设法将西门打开，红军得以顺利进入集镇。 白军们这一天也累得够呛了，还好，天黑后不久，红军也不来袭扰了。白军们除了警戒的部队外，其他人在宿营后，都很快睡着了， 张超武却没有一点睡意，他正在临时指挥部里摆酒招待两位土匪大当家，几位团长也在作陪饮酒。而此时董大中却正在离石牌洞集镇不远处的中池村。其实，从张超武进攻根据地开始，董大中就已经在这里了。看到敌人完全是按照他们的预想在进攻，便让王冲乘虚拿下了张超武的老巢沙道集镇和重要据点高罗。同时命令特科分队密切注视敌人的动向。 见敌人集中到石牌洞，董大中让王冲命令苗民赤卫队配合留下的少量红军战士守住沙道集镇，集中游击大队主力两千五百多人，挥师南进，趁夜袭击张超武的主力部队。 部队在中池村一带集结后，董大中与王冲决定，将进攻的主要方向放在石牌洞集镇的西面，其东、北两面只作牵制，留出南面，以让敌人逃走。由汪狗娃的三中队与赵岩的特科分队在烂泥沟设伏，等敌人败走后，前后夹击。不然这么多敌人，若真在集镇内负隅顽抗，对于重武器极少的红军来说，还真难以对付。但作为牵制的东、北两面动静一定要闹得大一些。由于这里的土围子早已被红军拆除，敌人防守起来，比起有土围子的时候肯定困难得多。 ------------ 第七十四章 大获全胜 子时刚过，在石牌洞集镇周围响起了刺耳的冲锋号声，又听得枪声密集地响起。 张超武忙令三位团长指挥部队一定要顶住，而自己与两位土匪大当家也靠前指挥。 白军们都被红军打怕了，此时又遭突然袭击，一个个都胡乱地开枪。可是红军攻势甚猛，特别是在集镇西边进攻的红军一阵冲锋，就撕开了一个口子。 白军虽然人数是红军的数倍，但口子一撕开，便纷纷后退，可东、北两面的动静更大，只有南面没有枪声，于是白军们便纷纷向南逃去，包括两支土匪部队也随之而溃。 张超武见大势已去，也只得在姚胖子和瞿麻子及几位团长的保护下向南突围。白军们一口气奔到了十里外的烂泥沟。在沟谷两边的山岗上又响起密集的枪声，董大中与王冲带着游击大队主力从后面追杀而来。 张超武知道，如果冲不出去，不战死也会成为红军的俘虏。但他仗着人多，命士兵们拼死突围，可是白军士们一个个贪生怕死，畏首不前。 张超武急红了眼，大声喊道：“弟兄们，冲上去，占领两边的山岗，谁冲上去官升三级，赏大洋一百。” 虽然大多数白军士兵怕死，但利欲还是能驱动一切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白军们纷纷向两边的山岗上攻击。此时，在此阻击的红军第三中队也是伤亡惨重，但他们还是死死地守在烂泥沟两边的山头上。 张超武见久攻不下，后卫部队也死伤无数，便请姚胖子和瞿麻子想办法。这两位湘西悍匪大当家也见形势凶险，自己的弟兄们也个个胆战心惊，无心恋战，但不冲出去只能全军覆没。于是便将各自的神兵队组织起来。 姚胖子曾送给张超武的百名神兵队员，虽然在战斗中死伤了一些，但张超武始终将他们作为自己的卫队。现在也便让他们与两支土匪的神兵队一起，喝下符水，抽足大烟后，在后面机枪的掩护下，向两边的山岗上猛冲。果然，不一会儿，便冲上了山岗。在左边山岗上的赵岩见状，抽出大刀，一路砍杀。而这些神兵似乎不知道疼痛，虽然死伤甚多，却死战不退。守在右边山岗上的汪狗娃也带着战士们拼死坚守，与神兵们近身肉搏。 张超武见神兵们缠住了阻击的红军，便下令迅速突围。他带着部队一路狂奔，到了洗洛方停下收拢部队，此时部队已折损大半，两名湘西土匪大当家，也被红军乱枪击毙。只得带领残部进入龙山县城，在龙山县城休整几天后，又才带着部队取道来凤，然后绕道咸丰，从宣恩晓关一带进驻了宣恩县城。 占领太平的覃福斋与高丙正得知张超武溃散的消息，在赤卫队的不断袭击下，也各自败回，再也不敢轻易出战。解放后，这两个反动透顶的家伙被人民政府镇压。 红军此役缴获甚多，俘敌一千余人。张超武的哥哥张超文在沙道集镇被攻破后，来不及逃走，被李大槐的两个儿子抓获后乱刀砍死。 至此，宣恩南部及龙山县城以北地区完全成为红军游击大队的根据地。加上湘鄂西边连成一片的各处根据地，红军游击大队所辖地区已达两个来凤县的面积。 这正是一九三五年的春天，湘鄂西边的崇山峻岭之间处处百花盛开，山川河谷一片春意盎然。赵岩带领几名特科分队的战士从永顺传回消息，贺龙军长的主力部队真的回来了，已经在湘西打了好几个大胜仗，并且部队很快就要攻打龙山县城了。得知此消息，董大中命赵岩立即与主力部队取得联系。 赵岩到永顺后，找到了红二、六军团的主力部队驻扎地，贺龙与任弼时等首长亲自接见了他。赵岩向首长们详细报告了红军游击大队发展与战斗的历程。 首长们得知这支身处湘鄂西边的孤军迅速地发展壮大起来，都非常高兴。 贺龙说道：“赵岩同志，你们这支队伍我是知道的，前年汉生和丙炎从鹤峰回来向我报告了你们的情况。你们在董大中与王冲二位同志的带领不断发展壮大，又为我们红军增添了强大的新生力量。你们挫败了日本人的阴谋，夺回了国宝，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劳，人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你们缴获的地图对于我们在湘鄂西边一带与国民党反动派作战有着重大的意义。你回去后告诉董大中同志，让部队就留在罗坪，策应主力部队北进。我们将派人与你们随时联系，指导你们的下一步行动。” 赵岩回到罗坪，向董大中与王冲报告了贺龙的指示。董大中命部队集结于罗坪与石牌洞一带，准备随时策应主力部队北进。 果然，赵岩从永顺回来几天后，贺丙炎就带着一小队人马来到罗坪，将游击大队缴获的地图运往主力部队，为首长们指挥作战提供参考。 张超武刚进驻宣恩县城后不久，也得知红二、六军团的主力到达了湘鄂西边一带的消息，这更让他寑食难安。 正当张超武考虑如何对付红军的办法时，又收到徐源泉的急电，让他加强来凤与龙山县城的防御，阻止贺龙主力向川鄂边境西进与川西的红军会师。其实贺龙此时还没有西进的打算，他想让红军恢复湘鄂西边的老根据地。 为了加强来凤与龙山两座县城的防守力量，张超武将乐华平的三团抽出两个营，分别调到这两个县城充实防务。 贺龙得知张超武部的异动情况后，指示董大中，让红军游击大队紧紧拖住张超武。 董大中一面加紧操练部队，一面不间断地派出小股部队对湘鄂西边的几座县城进行袭扰，弄得张超武各部疲于奔命。 时间很快到了一九三五年的初夏，国民党反动派集中几十万重兵，计划将红二、六军团围歼于湘鄂西边一带。 红二、六军团主力为了摆脱敌人的重兵围剿，决定从湘西永顺向北挺进鄂西南，在运动中寻机歼灭敌人。 “湘鄂皖边剿匪司令”徐源泉对红二、六军团主力紧追不舍，同时命四十一师师长张振汉集结于川鄂交界之地的利川，以阻止贺龙红军西进与川西的红军会师。 ------------ 第七十五章 重兵伐谋 红二、六军团首长们通过查看从日本人手中缴获的精准地图，对湘鄂西边的地形地貌了解得更为祥细。根据敌情，决定先打最强的一路敌人——张振汉的第四十一师。贺龙在地图上将宣恩县城重重地点了几下，然后又将手指在罗坪与沙道集镇的位置上敲了又敲。 董大中与王冲正在讨论如何协助主力部队的作战时，便接到主力部队从永顺送来的作战命令，命他们出动游击大队的主力于三日后向宣恩县城发起佯攻，一定要做得像真的一样，逼敌四十一师南进增援宣恩县城。 董大中与王冲都明白这是主力部队采取的围点打援战术，他们便立即进行战前准备，将游击大队主力集结后，向宣恩县城开进，在上级预定的时间向宣恩县城发起猛攻。 宣恩县城比鹤峰城县略大，依贡水河而建，乃湘西进入鄂西南中心重镇恩施的要道，但地势却不如鹤峰县城险要。 贡水流量并不大，虽然夏季是多雨时节，但山洪易涨易落，因此虽东门隔着贡水，但水很浅，要渡河并不难。 从宣恩南面过来要进入县城，必须要渡过贡水。于是，董大中将佯攻的主要方向放在东门，其他方向只派少量部队乘夜渡河后作为牵制力量。 张超武在得知贺龙已到永顺的消息时，就加固了城防工事，在几个要害点布置了多挺机关枪。 董大中命令战士们一边集中火力攻城，一边高声呐喊，说他们是贺龙的主力部队，同时高呼活捉张超武的口号。 在红军向宣恩县城发起攻击时，张超武便急电徐源泉，说红军正猛攻宣恩县城，徐源泉开始并未理会，认为贺龙还在远离宣恩的湘西永顺，只不过是小股游击队对宣恩县城的滋扰。在战斗打了半天后，董大中命令把缴获的那两门迫击炮用上，一连三发炮弹，将东门城楼上的三挺机关枪炸毁，同时炸倒一片白军。 红军趁势猛攻，东门几乎就要被攻破。这一下张超武急红了眼，一连三封急电告知徐源泉，是红军的主力在攻打宣恩县城，他们就快坚持不住了，宣恩县城已危在旦夕。 接到张超武的一连多封急电，而徐源泉又知道贺龙用兵一向神出鬼没，红军主力来到宣恩城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终于相信了张超武的报告，贺龙一定是想完全占领整个鄂西南地区，才攻打宣恩县城的。这宣恩县城是丢不得的，若红军一旦攻下宣恩县城，那鄂西南重镇恩施就岌岌可危了。若恩施再落于红军手中，整个鄂西南就会完全成为红军的地盘。想到这里，徐源泉便严令四十一师师长张振汉务必在一天半内到达宣恩县城之外，打退红军的进攻，以解宣恩县城之围。 张振汉接到徐源泉的命令，催促部队以急行军的速度开赴宣恩县城。而贺龙早将红军主力陈于敌四十一师的必经之路——咸丰与来凤两县交界处的忠堡。在四十一师全部进入包围圈后，向敌人发起猛攻，经过一昼夜的激战后，红军全歼四十一师主力，并活捉了师长张振汉。 四十一师被歼灭后，董大中接到上级命令，带着部队撤离宣恩县城，回到罗坪。 徐源泉为了阻击红军向鄂西南继续推进，又急调三十四师从石门进入鹤峰，随之进占太平，又命其一个旅由太平向沙道作攻击前进。此时，敌之八十五师也从江西进入鄂西南，然后由晓关向李家河开进，准备参与围剿红二、六军团主力。 红军派出小股部队一路阻击，极大的迟滞了敌八十三师的行进。 贺龙命董大中留下一个中队在沙道一带牵制敌三十四师，将游击大队主力隐蔽于高罗东面二十里的新安坝一带，配合主力部队行动。 由于敌三十四师锋芒极盛，前锋很快便占领了水田坝、沙道至高罗一线，与敌八十五师形成猗角之势。 贺龙等红军首长决定趁敌八十五师新到鄂西南，对地形和民情都不熟的情况下，将其歼灭。便命董大中率红军游击大队主力趁夜袭击驻高罗的敌人，使高罗之敌以为红军主力已到，而不敢与红军交战，只得全力固守高罗，以阻滞红军向北推进。 董大中将声势造得极大，做出红军主力将北进打击敌三十四师之势。而敌八十五师师长谢彬带着部队一路小心翼翼地向李家河前行，途中不断遭到红军小股部队的阻击，行进速度很慢。而徐源泉也判断红军的攻击对象是三十四师，便命三十四师停止南进，严加戒备。 八十五师师长谢彬得知红军主力将北进攻击三十四师的情报时，便想快速进至李家河，从红军背后发起进攻，与三十四师及其他各部一起将红二、六军团主力合围于沙道一带进行歼灭。于是，便令部队不与小股红军纠缠，加快速度向李家河推进。 ------------ 第七十六章 走向胜利 董大中正带领部队大张旗鼓地袭扰占领高罗之敌时，又接到上级命令，要他留下少量人马继续佯装红军主力，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迅速将大部分人马从高罗附近进至西坪，待敌八十五师通过后埋伏于此。在红二、六军团主力对八十五师进行合围攻击后，宣恩县城的张超武独立旅一定会前来增援，即可将其击溃于西坪一带。 为了让部队能顺利达到指定地点，董大中让赵岩带领特科分队以最快的速度先行，进一步摸清敌情。 赵岩带领特科分队到达西坪附近的罗圈谷，见这里地势险要，是宣恩县城通向李家河的必经之地。而此时八十五师还在桐子营一带。便迅速派派人迅速向董大中报告了情况，董大中命部队加快速度前进，很快将部队部署于罗圈谷两侧的几个山头上。 董大中刚刚带部队进入预设阵地不久，八十五师就到了。他命战士们都不要露头，放敌人过去。 八十五师师长谢彬见地势险要，怕有埋伏。命先头部队朝罗圈谷两边的山头与山坡上轰了几炮，却没见到任何动静。便命部队快迅前进，要赶在天黑前到达李家河。 当八十五师前锋到达利福田附近时，遇到一队红军的阻击，红军打得很猛，摆出一副决不让八十五师再前进一步的架势。 谢彬认为贺龙的指挥部一定就在前面不远，不然红军是不会如此顽强地阻击他的。于是，便命令将重火力全部用上，一时机枪的扫射声与山炮的轰鸣声在山间此起彼伏地响起。 对面的红军阻击部队似乎伤亡惨重，丢下诸多轻重武器飞快后撤。 谢彬见此，精神倍长，命部队火速进击，要在天黑之前与从来凤过来的一百二十三旅会师于李家河。 八十五师各部在师长谢彬的严令下，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其师部很快便到达利福田峡谷。 谢彬见四周地势险要，心里一惊，令部队加速通过。此时，从四面山坡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如雨的子弹打得士兵们伤亡惨重。谢彬毕竟还是有些本事，命部队一边抵抗一边就地构筑工事，同时向附近各部发电请求支援。 接到谢彬的求援电报，已占领高罗的敌三十四师的那个旅飞速前往利福田救援，可是却让红军的一个团在半路险要处死死截住，不能前进一步。 已到达李家河的一百二十三旅也欲出动接应三十四师，却被几小股红军就地拖住，不敢出动。 宣恩县城内的张超武之独立旅在徐源泉的严令下，从宣恩县城开出，以最快的速度驰援八十五师，很快便过了桐子营，一路向西坪方向疾行。 张超武由于多次被红军打伏击，已经有了心理上的恐惧。现在只要到了险要地点，心里都很紧张。当到达离西坪十五里之处的罗圈谷时，便令乐华平带领三团向前搜索前进。 乐华平命令士兵向两边的山坡与岗头一顿枪扫炮轰，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便放心地带着三团快速穿过罗圈谷。 张超武待乐华平通过罗圈谷约二十分钟后，才又命后续部队前行。 可是，就在张超武带着后续部队完全进入罗圈谷后，两面的山坡与岗头上枪声骤起，吓得他几乎坠马。但他毕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命令部队拼死还击。 在此处打伏击的正是董大中所率红军游击大队的主力。 已通过谷口的乐华平听到后面谷中的枪声如炒豆般响起，知道他的主帅张旅座被红军打伏击了。正待转头相救时，在他的前后也响起了阵阵枪声，他明白了，这是红军的分割包围之战术。 由于红军游击大队以逸待劳并抢占了有利地形，张超武各部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战斗打了不到两小时，张超武的独立旅便土崩瓦解，乐华平，覃发友、谢立功等人都成了红军游击大队的俘虏。 张超武个人手上功夫再厉害也施展不开，更无济于事，不觉仰天长叹道：“我张超武一世豪杰，竟陷入如此绝境，老天你真的要收我吗！”又看着自己的士兵被从两边山上冲下来的红军吓得趴着的、跪着的、举手投降的都有，知道大势已去，便拔出手枪自杀。当自己的子弹打进脑袋时，他大睁着双眼从马背上栽下来，的确是死不瞑目。 在利福田的谢彬的命运也与张超武一样，陷于绝境而无法突围，被从四面山头上冲下来的红军战士乱枪击毙，其部下大多也成了红军的俘虏。 利福田战役后，红军游击大队也正式编于红二、六军团，此后不久与主力部队一起又在湘西取得了芭蕉坨大捷。 一九三五年十一月，红二、六军团开始了万里长征，后来董大中、王冲等人随一二0师进入抗日战场。 王冲在齐会镇之战中为日寇的毒气所伤，壮烈殉国。而赵岩经过抗日战争的洗礼成长为一名高级指战员，并与覃玉结为革命的伴侣，解放后随董大中一起走上了抗美援朝的战场，在汉江南岸的阻击战中顽强战斗，后因弹尽粮绝，在与敌人的肉搏战中牺牲。在国内的覃玉得知消息，一周水米未进，在极度的悲痛中离世。 董大中在一九五五年被中央军委授于中将军衔，后任成都军区副司令员，退休后定居于罗坪。 (完) ------------ 后记 在童年的时候，就听老人们讲红军在我的家乡湘鄂西边一带战斗的故事，那时年幼的我常常听得如迷，有时到半夜还缠着祖父讲贺龙的故事，讲贺香姑的传奇。 我的父亲是一位赤脚医生，经常在出诊时也听到那些生病的老人讲述家乡的红色住事，他也常将这些故事转述给我，使我的内心对这些先烈们充满了崇敬。 长大以后，通过学习历史，更清楚地了解到我的家乡是革命老区，很多人跟随贺龙参加了革命，他们当中的一大批人或牺牲在长征路上，或牺牲在抗日战场及解放战争中，他们没有能够见到为之而奋斗终生的新中国。 这些先辈们虽然有的人见到了新中国的诞生，但为了保卫新生的红色政权与人民翻身作主的胜利果实，他们中的一些人又牺牲在了抗美援朝和剿匪的战场。 虽然先烈们已离我们远去，但他们英勇战斗的经历和为民族独立、为祖国强盛而战斗的精神永远不会消逝，将永远为后人所铭记。 正因为有了先烈们的奋斗，才成就新中国的强大与兴盛，我们这一代人更感受到了没有他们的英勇战斗就没有现在的美好生活。 因此，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想为先烈们写点什么。可是儿时的故事毕竟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断。 为了让先烈们的事迹永远凝聚于我们民族的灵魂，而不至于湮没在岁月的长河中。我走访了先烈们曾战斗过的鹤峰太平、五峰湾潭等地听当地知情的老人讲述红军的故事，讲述贺龙、贺香姑的战斗经历。到来凤、宣恩、龙山、桑植等县实地考察、访谈，集累了丰富的第一手资料。 特别是在湘西龙山县石牌洞听到了几位老人讲日本占领我国东三省后，派出一群特务，深入湘鄂西边的群山测绘地图。从这里我更决心要将这些往事记录下来，因为现阶段日本军国主义开始复活，与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反华集团相互勾结，企图打压中华民族的生存空间，亡我之心不死。 我更想通过这本书唤起我们对民族曾经的苦难与斗争历程的记忆。于是，我用了三个月时间完成初稿，然后发往一家著名的文学杂志，编辑们通过认真的审阅后，认为我的故事不错，但细节上不够，同时给我提出了诸多宝贵的意见。后来在修改书稿时用了一点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希望不影响其可读性与故事的真实性。 我综合各方面的建议，又通过一段时间的修改，并申报了“中国作家协会2016年度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且获得立项。这使我信心倍增，决定斗胆将修改后的稿件发往出版社。但因自己水平不够，文笔粗浅，还望书友们批评指正。由于某些原因，线下书至今未能出版，在此向喜爱此书的朋友们表示歉意。 ------------ 又一部传奇（周仕华） 向远志先生的新著《风云湘鄂西》进入中国作家协会2016年度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是宣恩文坛的一大盛事，我作为县作协主xi，非常地高兴。向远志是教师，更是作家。他起步虽晚，成就却不小。我与他一起工作十多年，从没听说过他搞文学创作，写小说。没想到，只短短的几年，小说却写得风生水起，可见他出众的才华。 远志善写官场，身在局外，把局内事的热火朝天、荡气回肠、风云际会、勾心斗角，写得丝丝入扣、鞭辟入里，可见他对文学的把握，对人物的处理，对情节的设置，是多么地熟练和老道。而这一部小说，却呈现出前两部不同的风格，一改写官场的常态，把笔触深入历史，深入百姓，深入大山深处。历史题材不好把握，作家却驾轻就熟，写得很从容，既有历史的厚重，又有传奇的扣人心弦，把读者引入重重迷雾之中，又从对历史的思索和感悟中柳暗花明。 小说的人物不多，关系也不复杂，我认为这是作家小说创作走向成熟的标志。人物多，就很容易类型化，或平均用笔，导致叙述的平面化，描写的简单化。而这部小说的人物合理的设置，正避免了这个问题。人物不多，却主次分明。有人物的经线，又有历史的纬线，把一场红色的革命，一段尘封的历史，写得波澜壮阔。 作家将小说人物置于湘鄂西革命的大背景中，写出了贺香姑、董大中、赵岩等同志的革命热情，成长轨迹和传奇人生。 一部小说，无论情节多么传奇，故事多么精彩，都必须把人物塑造放到第一位。故事情节都是在为人物服务。写完整的人，写普通的人，写有血有肉的人，写个性鲜明的人，才能写出好的小说作品。向远志似乎深谙其道，把故事写得好看的同时，始终不忘以人物刻画为重要手段，在故事的展开中，人物的个性一步步凸显，慢慢地立体化，让人能够记住，萦绕于怀。可见，作家在小说的构思和前期准备阶段，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对历史的重新了解和定位，对湘鄂西一带民风民俗的准确呈现，对巴文化的起源和传承，作家在小说中多有表达，而且有自己个性的思考和独特的见地。 作家把笔对准小人物，我认为，小人物的身上更能有人性的闪光。不是要给人物强加以思想，附着以灵魂，而是让人物用自己的言行说话，用自己在历史、人生这个大舞台上的一举一动说话。这样，细节在小说中就显得尤为重要，对表现人物内心深处的纠结与觉醒，表现人物在大是大非面前的担当与抉择，都不可或缺。从某种意义上说，小说成不成功，人物形象是否丰满，关键在细节。在这一方面，作家下了功夫，但也还有挖掘的可能，有些地方略显急躁和粗糙。不过，文学永远是缺遗的艺术，不可能完美，更不可能尽善尽美。作家能在短时间内，写出这样一部相对成熟的小说，在我看来，已是相当不易。在奉献给读者精神大餐的同时，也书写了历史，传承了文化，功莫大焉。 我从不写小说，对小说也读得不多。或许对先生这部小说的品读与评价多有失偏颇之处，请作者见谅。对小说的理解，有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种看法，希望读者们自己从小说中去发现、去掘取，从而得到更多原汁原味的艺术享受和精神食粮。 以上文字，是为序。 2016年8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