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大难不死的男孩 猫。 猫头鹰。 流星雨。 不遵守麻瓜服饰规范，但是又喜欢凑热闹的巫师。 来不及顾忌这些琐碎小事，伟大的长胡子白袍老巫师邓布利多的精力需要留着用来面对更复杂的紧急事项。 比如眼前这位德思礼太太。 德思礼太太，本来应该是莉莉.波特的姐姐，本来应该一个麻瓜。 占卜，预言，各种法术规定和法律规定，都要求现在立刻将父母双亡的婴儿哈利.波特交给他的佩妮姨妈也就是德思礼太太来照顾。 但是现在邓布利多面前的德思礼太太，明显不是真的德思礼太太。 要说为什么这么明显，具体到底有多明显，有没有可能是误会，这几个问题，都可以用一句话来回答。 这位“德思礼太太”的杯数是K。 开门的时候，“德思礼太太”甚至需要后退一步才能让打开的门不撞到自己胸前的傲人之物。 “德思礼太太”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她的面容带有真的德思礼太太的影子，但是头发要长得多，而且是黑色的，和她刚刚爆炸的原身一样黑，只有一半盘起，另外一半扎了个随意的散辫披在肩膀上。蓝色的高领长袍上点缀着星星水钻，拖到地面上遮住了双脚，所以不知道穿鞋没有，如果没有穿，那么她的身高虽然不如邓布利多，但是也没差多少。 邓布利多在脑子里瞬间列举出了二十种有关血液的易容法术，还有三十种被禁止传播的思维操控法术。他几乎要把魔杖抽出来了，但是他不打算在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和意图的情况下开战。 当然，邓布利多不抽出魔杖也可以战斗，但是队友们需要警示标志，方便他们逃跑。 他略微摆头斜眼看了看身后的麦格和海格。 他们两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失去了大部分力量。”邓布利多面前的德思礼太太微笑着，温柔地说，“而且现在的我没法对你撒谎，这是让我活下来的法术导致的限制。我之后会努力把哈利波特培养成一个好人，一个，怎么说来着，圣母。仅此而已。想一想，邓布利多，如果你在这里动手，你能保护得了哈利吗？在我的家门口？还有，这副躯体的原主人，你也需要保护他们安全对吧？我也需要保护他们安全。总之，我们停战吧。你们暂时取走了我的性命，想要一点代价也不付吗？” 身后的两人没有听到德思礼太太的这些明显有问题的低语。 邓布利多努力回忆那个关键的预言。 ———— “哈利波特，将会是彻底摧毁伏地魔的人。” ———— 邓布利多的神情慢慢缓和，手也放开魔杖，从怀里抽出来，把手上的婴儿递给面前看不出年龄的少妇，平静地说：“德思礼太太，这个孩子的事情，在他襁褓里的信件里有说明。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少妇接过哈利波特的襁褓，抱进自己胸口之间，把镶嵌着碎钻的蓝色长袍挤出令邓布利多不忍直视的形状。 ------------ 第二章 悄悄消失的玻璃 自从佩妮姨妈收养哈利以来，已经过了快十年了。 总的来说，哈利在邻居眼里是一个懂礼貌，有教养的乖小孩。哈利自己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相比而言，另一家德思礼夫妇养育出的儿子达力就差劲得多。 哈利曾经多次向佩妮姨妈抗议过：我们身为巫师，应该更注重和巫师之间的人际关系，而不是和麻瓜之间的关系，即使这些麻瓜算是我们血缘上的亲戚，再说德思礼一家在麻瓜里也算粗鲁野蛮那一类。 佩妮姨妈会找出各种理由来反驳，当辩不过时，佩妮姨妈就会开始哭哭啼啼地说，哈利不理解她的苦心。 “你知道的，你的身份特殊，整个巫师界有一半的人想害你，而能保护你的只有你的亲族的特殊血脉。光是我是不够的，只有经常和这些亲戚交流，才能维持这样的保护。” 哈利可受不了佩妮姨妈哭。 所以现在佩妮姨妈安排让他和达力一起逛动物园，他也尽力维持着微笑一起跟着。 爬虫馆里。 达力：“哇哦，这里有一条大眼镜蛇！” 哈利：“是哦，眼镜蛇。” 他朝眼镜蛇点点头，眼镜蛇也朝哈利点点头。 达力：“哇哦，这里有一条巨蟒！” 哈利：“是哦，巨蟒。”他朝巨蟒点点头，巨蟒也朝哈利点点头。 达力：“哇哦，这里有一条可以用身体缠绕我爸的汽车两圈，然后把车挤压成一堆废铁的超大型巨蟒！” 哈利：“是哦，魔法巨蟒。” 哈利站住了，面对着沉睡的巨蟒开始思考。这是巫师弃养的宠物吗？还是某个路过的巫师的玩笑？总而言之，无论是巨蟒身上带的魔法味道还是其体型，这事情都和巫师脱不了关系。 他瞟了眼旁边的说明牌：“巨蟒，巴西。本动物园内繁殖，非野外捕获。” 谁会信这种鬼话？麻瓜吧？ 必须立刻告诉佩妮姨妈，同时： “达力，离这条蛇远一点，它看起来很危险。” 达力：“哈哈，乖宝宝哈利忍不住想说教啦？这里有玻璃呢！”说完用力敲了敲厚实的玻璃，从声音听起来，这玻璃的结实程度和铁皮和水泥也差不多了。 但是当达力敲了第三下时，玻璃消失了。 本来扶着玻璃的达力一下子落入蛇池。 巨蟒被压住尾巴，猛的惊醒，翻过身来盯着闯入者。蛇信几乎弹到了达力脸上。 蛇池旁边的众人纷纷尖叫逃跑。来不及了。 哈利翻过栏杆，也跳进蛇池，双脚踩在巨蟒盘着的身体两侧，用身体隔在巨蟒的头和达力之间。 “停下。”哈利用蛇佬腔命令道。 巨蟒迟疑了一下，露出冷笑。 蛇的冷笑。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蛇佬腔巫师能识别出来。 蟒蛇说了一个词：“巫师。” 然后张大嘴咬了上来。 哈利也愣了一下。自从学会蛇佬腔之后，他从来没有遇到会向他张嘴开咬的蛇。幸好多年与蛇玩耍早就让他学会了不少知识。 哈利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树枝，顶住冲上来的蛇的上颚，然后把另外一头立刻卡在下颚里。 但是危险还没有解除，他立刻抱起达力，一跃跳出蛇池。就在他落在蛇池之外时，他听到了蛇池里石头碰撞滚落的声音。 那是巨蟒的躯体在翻动，如果慢一点，达力就会被巨蟒撞成肉泥。 这时安保人员在警报声中陆陆续续赶到，巨蟒想要找方向爬出蛇池的努力都被安保人员手中的叉棍给抵消了。 佩妮姨妈也赶来了。 不需要哈利说，她就能感受到这里有巫师魔法的残留痕迹。她神情严肃，似有所思。 混乱逐渐平定。达力显然没了逛动物园的兴致。哈利一家与达力一家到了动物园门口，即将分开。 达力却没有说出再见，憋了半天说了句：“这么多年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然后扭头跑了。 ------------ 第三章 猫头鹰传书 佩妮姨妈没有向哈利解释那天的巴西巨蟒的玻璃为什么消失，而是以安全为由，哈利被禁足在家直到九月。 为什么是九月，当然是因为九月霍格沃滋就要开学了。 佩妮姨妈说自己是在成年之后才慢慢觉醒魔力的异类。由于佩妮和哈利妈妈的父母都是麻瓜，本来佩妮姨妈也是被当作麻瓜的，所以也没有正经上过巫师学校。 所以佩妮姨妈才会在哈利要去霍格沃茨的时候这么兴奋吧，哈利这样认为。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我们的小救世主要去霍格沃茨了！” 佩妮姨妈时不时地唱道。 “你知道吗哈利？你刚出生就被记录到霍格沃茨的学生名单上了。无论你搬到哪里，猫头鹰都会把录取信送到哪里。现在就算我们搬到太平洋中间去，霍格沃茨也有办法能把录取信送过去。” 哈利：“少刷点抖音。” 佩妮姨妈：“哈利快看！有只猫头鹰飞过来了！” 哈利也看到了。有只猫头鹰飞来了。远远地飞到了哈利房子旁边的电线杆上停着。猫头鹰脚上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封信。 过了一会。猫头鹰原路飞走了。并没有把信投入到哈利的屋子里，或者烟囱里。 沉默片刻后，哈利：“也许他们该改用短信通知。” 佩妮姨妈脸一黑，走上楼。然后哈利听到楼上传来佩妮姨妈的吼声。 “……我找……。是……吗？信没送到……你的意思是怪我咯？……我不管！你们看着办吧。” 晚饭后。 “轰！” 吊灯晃了起来。 是有人用像要把门砸破一样的力气敲门。 “轰！” 又一声。这一次似乎整个屋子都晃起来了。 佩妮姨妈似乎知道外面是谁。她不急不慢地走到门口。开门。没有看到人。 只有一只惊恐的送信猫头鹰站在门口。 它浑身发抖，微张着嘴，瞪大眼睛抬着头，但是只能看见两座大山，看不见收信人的脸。 它脚下还抓着一封信。 哈利觉得它不像是飞来的。 ------------ 第四章 钥匙保管员 佩妮姨妈想要把信从猫头鹰脚下拿出来，但是抽不动。 佩妮姨妈想了想，错开身位，让站在自己身后的哈利去取信。 哈利拿着信向外抽，猫头鹰渐渐地松了爪子。等哈利把信完全拿出来之后，猫头鹰立刻飞走了。 信封是淡黄色的，地址是用翠绿色的墨水写的： “干扰。屏蔽。混乱。预言交叉之地。哈利.波特先生收。” 他抽出信读起来： ——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国际巫师联合会长、梅林爵士团以及大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 亲爱的波特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您关于短信通知录取书的建议我们已收到，将会在下一次校务会议上讨论。 副校长 米勒娃.麦格 谨上 —— 哈利读了几遍之后，自言自语道：“但是我没有猫头鹰啊。” 地板又震动起来，就像有大象或者犀牛，或者，就像哈利眼前看到的一样，一个两米多高的大胡子壮汉在佩妮姨妈门前花园上的小道上狂奔一样。 大胡子壮汉从怀里扯出一只耷拉着毛的猫头鹰，还掏出一只羽毛笔和一张羊皮纸，匆匆写了一张字条，然后把猫头鹰和字条都交给哈利。 字条上写道： —— 亲爱的邓布利多先生： 已将信交给哈利。天气糟透了。祝您安好。 钥匙保管员 海格 —— 哈利在海格的提示下把字条卷起来，让猫头鹰衔在嘴里，然后把猫头鹰放飞到夜空中。 海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眼佩妮姨妈的胸口，立刻调转目光，什么都没说就跑开了。 又一阵地动山摇。 待一切平静后，哈利关上门，问佩妮姨妈： “这也和我的救世主身份有关吗？” 佩妮姨妈露出挣扎的表情，然后叹了口气，放弃了： “是的。这和你的身份有关，也和伏地魔有关。伏地魔没有完全死亡，他随时想要加害你，而你的居住地址，在巫师界是一个用重重魔法守护的机密。现在去睡觉吧哈利。明天我会带你去买上学需要的东西。” ------------ 第五章 对角巷 哈利知道巫师界有自己的货币系统，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纳特。家里有魔法物品，但是佩妮姨妈很少使用。佩妮姨妈很少使用魔法。但是她的魔法知识却很丰富。虽然哈利不知道来源是什么。哈利在家里一本魔法或者巫师相关的书都没见过。哈利甚至没有见过佩妮姨妈的魔杖。 当佩妮姨妈驾着车带着哈利在穿过伦敦的时候，他们经过了喧闹的暴动的人群，安静的罢工的人群，停业的书店、唱片店、电影院，新增了绿色标志的汉堡店。其中最像是卖魔法物品的店，是一家录像带租赁店。 现在谁还会租录像带？ “就是这里了。稍等，这里停车不方便。大部分巫师都不是开车来这里的。” 这是一家肮脏的狭小酒吧。要不是佩妮姨妈指出来，哈利很可能都不会注意到它。它门口挂着的招牌上写着：“破釜酒吧”。 佩妮姨妈把哈利推进门，里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就停了下来。 一个人缓缓靠过来：“请问，您是哈利波特先生吗？” 另外一个人从后面把他挤开：“哈利波特先生，我能和你握握手吗？” 人群的声音逐渐拥挤沸腾起来，似乎人人都想挤到近处细细看一下波特，以及波特额头上的闪电标志。 这样下去不行。哈利想。 他趁着场面还没有完全失控，一跃踩到吧台旁的椅子上，然后一跃跳上滑溜溜的吧台。在努力用马步站稳的同时，哈利大声喊道： “我是哈利波特！那个被称作救世主的男孩！但是我也只是一个还没有上初中的小孩子！请不要像崇拜偶像一样崇拜我！我不会和你们握手的！不代表我不尊重你们！只是因为我还只是一个小孩，不能负担起你们的崇拜！” 在安静地听完哈利波特的宣言之后，酒吧里掌声雷动，就连几个坐在角落里抽烟的老太婆都鼓起掌来。 在一片掌声中，哈利和佩妮姨妈顺利地脱离了人群的围堵，穿过吧台，来到四面有围墙的小天井里。这里除了一只垃圾桶和一些杂草，什么都没有。 哈利：“我说得不错吧，佩妮姨妈？” 佩妮姨妈：“哦，当然，能冷静地面对自己在社会中不符合自己年龄的期望，这可不是随便什么小孩子能做到的。说起来你是在哪里学到这些的？” 哈利：“嗯，抖音上几个teenager网红？自从你告诉我关于伏地魔和我父母的事情之后，我就有意识地找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 佩妮姨妈一边听着哈利的解释一边在墙上几个位置敲了敲，最后在墙中间敲了三下。 她敲过的那块砖都动起来，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不多时，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他们沿着拱道走去，哈利忙侧身回头看，只见拱道一下子变窄，然后又变成了原来坚实的墙壁。 耀眼的阳光投射在最近一家商店门外的一摞坩锅上。坩锅的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子，上边写到： ———— 铜质—黄铜质—锡铁质—银质坩锅，型号齐全，自动搅拌— 可折叠。 ———— “欢迎来到对角巷”，佩妮姨妈说道，然后顺着哈利目光看去，“哦，你也需要买个坩锅，但是我们得先去取钱。” 哈利恨不得能再多长八只眼睛。所有以前只在佩妮姨妈口中讲述过但是没有亲眼见过的实物都在争抢着哈利的目光。他已经在有意识地避免被这些不重要的外物吸引，但是还是被一间宠物商店留下几秒脚步——橱窗里放着几只关猫头鹰的笼子，让哈利想起给自己收到入学通知的时刻。 “古灵阁到了。”佩妮姨妈说。 他们来到一栋高耸的雪白楼房。亮闪闪的青铜大门旁，站着一个比哈利矮一头的妖精。 佩妮让哈利走在前面。妖精向他们鞠躬行礼，然后他们面前出现了第二道门，银色的，门上篆刻着什么文字，哈利只来得及看到其中几个字： ———— ……取走…… ……不属于你的财富…… ……恶报…… ———— 第二道门里又有两个妖精，向他们鞠躬，然后把她们引进一间高大的大理石大厅。佩妮姨妈和哈利朝柜台走去。 “早”，佩妮姨妈对一个闲着的妖精说，“我们要从哈利波特先生的保险库里取一些钱。” “您有他的钥匙吗，女士？” “没有。” 佩妮姨妈昂首回答。 妖精认真地看着佩妮姨妈：“没有钥匙我们也打不开门。” 佩妮姨妈暴怒起来，拍着桌子，大吼道：“你看看你面前的是谁？哈利波特！他的父母死于伏地魔手下！你看看他的额头！这个闪电标志！你也能感受到上面充满了伏地魔的魔法痕迹吧？你现在要求一个被伏地魔杀光一家的孤儿拿出一把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的钥匙才能继承他父母的遗产？我要求见你们经理！” 哈利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的无论妖精还是客户都似乎没有受到佩妮姨妈的怒吼的影响，仍然在专心处理各自的私人事务。 不知道什么时候，另外一个妖精出现在了柜台后面，替换了前一个妖精的位置，和佩妮姨妈讨价还价起来： “没有钥匙当然不能打开金库的门……血咒魔法当然可以，但是需要董事会授权……没有必要。可以用信用贷款的模式来处理。以哈利父母的储蓄作为抵押物，我们可以无息地将同额度的金加隆授信给哈利波特先生。……这比现金更方便，而且能享受更多的服务。” 最后佩妮姨妈终于接受了大堂经理的建议，拿到了一张黑色的卡片，然后递给哈利波特。 “我还以为能下去一次呢。”佩妮姨妈遗憾地抱怨。 哈利：“你就为了满足好奇心所以拿我的名头来威胁古灵阁？” 佩妮姨妈扭过头去：“也不能这么说。而且谁又能不好奇呢对吧？” 当哈利和佩妮姨妈离开古灵阁的巫师风格的火把和壁炉照明环境，重新回到阳光下的时候，哈利对于自己已经进入了巫师世界仍然缺乏实感。 “还是去买制服吧。”佩妮阿姨说着，冲着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点点头。 摩金夫人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巫，笑容可掬，穿一身紫衣。 “是要买霍格沃茨学校的制服吗，亲爱的？”不等哈利开口说话，她就说了，“我们这里多得很，说实在的，现在就有一个年轻小姑娘在里面试衣服呢。” 佩妮和哈利一起走进店里之后，那个年轻小姑娘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佩妮姨妈的胸口看，一眼都没有挪开过。直到佩妮姨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趁着这个时间，哈利好好观察了这位自己见到的第一位巫师世界的同龄人。她有淡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脸蛋已经开始脱去稚气和圆润，带着一副懒散傲慢的表情。这种表情跟佩妮姨妈很像，所以也给哈利一种亲近感。 “喂，”女孩微微转向哈利，用一种慵懒的拖长的腔调搭话，“你，也是去霍格沃茨吗？你姓什么？” 哈利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摩金夫人说：“已经试好了，亲爱的。” 哈利便从脚凳上跳了下来。 “好，那么我们就到霍格沃茨再见了。”那女孩拖长声调说。 哈利倒是想多和她聊几句，因为她似乎是这里唯一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有一种让人轻松的无知美。 他们买了羊皮纸和羽毛笔，又在一家名叫丽痕的书店里买了哈利上学要用的课本。然后买了坩锅，天平和望远镜。 随后他们光顾了一家药店，佩妮姨妈在按清单购买各种标准计量的药粉时，哈利看见一个用独角兽角制成的号角，其他的独角兽号角标价二十一加隆，而那个号角放在所有独角兽号角上方，用黄金做的喉口，标价二十一万金加隆。 哈利总觉得这东西很眼熟，似乎在佩妮姨妈房间里见过。但是又不能确定。 也许他看见的是一个只值二十一加隆的版本。再说了一个巫师家里真的一件魔法物品都没有才不正常吧？ 所有交易都通过出示信用卡来完成。 “就剩下你的魔杖了。哦对了，我还要送你一个礼物。一只，”佩妮姨妈脸上露出一种哈利从未见过的古怪微笑，“猫头鹰。” 哈利马上反应过来：“但是猫头鹰不认识到我们家的路。” 佩妮姨妈呵呵笑道，“这只猫头鹰很特别。但是我没法现在把她拿给你。等到你去学校那天才能给你。现在你只需要考虑魔杖了。我们去奥利凡德。” 最后一家商店又小又破，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剥落，上边写着：奥斯凡德：自公元前382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尘封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他们进店时，店堂后背的什么地方传来了阵阵叮叮当当的铃声。 “下午好。” 一个老头站到他们面前。 “你好。”哈利礼貌地回复。 “哦，是的。”老头说，“当然，时间到了。哈利波特。” 接着他看向佩妮姨妈。“这位女士？” 哈利不知道奥利凡德的问句是什么含义，佩妮姨妈懒洋洋地说：“不用管我。我有魔杖，只是放在家里了。” “那可不是一个安全的习惯。女士。但是既然您坚持。”奥利凡德转回面对波特，“你用哪只胳膊使魔杖？” “我习惯使用右手。” 哈利说。 “把胳膊抬起来。好。”他为哈利量尺寸，先从肩头到指尖，同时自言自语地念叨着，“魔杖和人的契合是非常重要的，使用他人的魔杖施法，力量会大打折扣，甚至会伤害到自己。” “好了。”他说，卷尺花落到地上卷成一团，“那么，波特先生，试试这根山毛榉木和火龙的心脏神经做的……” “不用那么麻烦，”佩妮阿姨突然站起来打断道，“冬青木，凤凰的尾羽。他注定要用那根魔杖。” 但是奥利凡德并没有反驳，而是立刻找出了一根魔杖，递给了哈利。 哈利接过魔杖，突然感到指尖一热。他把魔杖高举过头，向下一挥，只见一道红光从魔杖头上喷出，火星四射。 奥利凡德用苍白无色的眼睛注视着哈利。 “我同意您的监护人的说法。你注定要用这根魔杖。真是奇妙。同一只凤凰的两根尾羽，一根做了这只魔杖，另一根做了另外一根魔杖。” 奥利凡德似乎想要伸手触摸哈利头上的闪电伤疤，但是又缩了回去，“就是它的兄弟给你留下了那道伤疤。” 哈利倒抽了一口气。 “您的监护人对魔杖的理解超乎常人。” 哈利浑身一激灵。他连忙把信用卡掏出来递给奥利凡德先生。奥利凡德先生记录下信用卡信息后，鞠躬把他们送出店门。 傍晚，哈利和佩妮姨妈才踏上回对角巷的路。等佩妮姨妈开车把哈利载到家时，时间已经快到了半夜。一路上哈利都没有说话。 到家里了，哈利才对佩妮姨妈说：“人人都觉得我很特别。我以为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区别对待，也能处理好这种不理智的崇拜。但是我现在觉得我好像还是低估了自己有多特别。” 佩妮姨妈似乎被这句话惹得有点生气，翻了翻白眼，说：“听着，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特别，所以没人盼着你正常。你现在表现得越不正常，对于很多巫师而言，才算正常。而你越正常，才越不正常。” 哈利点了点头：“谢谢你，佩妮姨妈。” 佩妮：“？” 哈利：“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成长环境，让我能成长为一个心理健康的孩子。” 佩妮语塞，扭过头去，挥挥手：“去睡觉！” ------------ 第六章 从九又四分之三的站台开始的旅程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月过得很快，哈利大多时间都呆在他的房间里，阅读教材和其他魔法相关的书籍。 越是读这些书，哈利越发现佩妮姨妈零敲碎打随口教给自己的魔法知识系统而合理。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到这些东西的，佩妮姨妈从来没有提过。 到了最后一天，当然仍然是佩妮姨妈开车带哈利去车站。 自从上次去过对角巷之后，哈利发现自己已经学会了识别出人群中的巫师。大部分巫师其实靠着简单的障眼法或者混淆咒来让普通人察觉不到自己的区别，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看出来。 佩妮姨妈早早就把哈利带到了位置，但是哈利已经看着几个巫师家庭把孩子送进墙壁了，他都还没能出发。 因为佩妮姨妈准备的礼物还没到。 这种情况很少见。 “这种情况很少见，”佩妮姨妈说，“我差点都要怀疑有人背叛我了。”然后举起手。 哈利：“只是迟到罢了，用不着说成背叛这么严重的词。”然后顺着佩妮的手向天空望去。 一只鸟正在飞近。 是一只，白色的，雪枭？ “嗯？你觉得她没什么特别的？哦，是的。她当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太特别的魔法生物进不去霍格沃茨。你可以给她取个名字。” 哈利脑子里冒出个名字：“海瑟薇。” 佩妮姨妈呛到了似的：“咳，哦当然。海瑟薇。好名字。”雪枭落到了佩妮姨妈的手上，“哈利刚才给你取名叫海瑟薇。你的工作只是简单的送信，明白吗？” 海瑟薇缩成小小的一团，仰着头隔着巨峰和佩妮姨妈的对视着，点了点头。 佩妮姨妈也点点头，然后才把海瑟薇递给哈利。 哈利：“鸟笼呢？” 佩妮：“不需要。你可以直接把她放行李架上。去吧。我跟在你后面。” 哈利推着行李开始向隔墙走去，一路上被拥向第九和第十站台的旅客推来攘去。哈利加快脚步，向前猛冲。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一辆深红色蒸汽机车停靠在挤满旅客的站台旁。列车上的标牌写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十一点。哈利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墙的地方现在竟成了一条锻铁拱道。 列车的样子和佩妮姨妈之前讲过的一样，这大大减少了哈利的紧张感。 蒸汽机车的浓烟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上空缭绕，各种花色的猫在人们脚下穿来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说话声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杂声中，猫头鹰也刺耳地鸣叫着，你呼我应。 海瑟薇却是非常安静。 头几节车厢已经挤满了学生，哈利来得最晚，所以佩妮直接带着哈利朝最末尾走去。他们挤过人群，果然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包厢。佩妮先把海瑟薇放上去，然后把佩妮姨妈释放过悬浮咒的箱子拖上车，推到包厢角落。 然后哈利从车窗探出身子和站台上的佩妮姨妈说：“佩妮姨妈，我会想你的。” 佩妮姨妈：“对对对。” 哈利：“佩妮姨妈，你也会想我的。” 佩妮姨妈：“对对对。” 哈利：“我如果想你了可以让海瑟薇寄信给你吗？” 佩妮姨妈：“对对对。哦，我的意思是，当然可以。” 哈利：“我其实比起猫头鹰更想要个智能手机的。当然这不是怪你，佩妮姨妈，毕竟你已经……” 佩妮姨妈：“巫师有比智能手机更好用的通讯手段，哈利，你在学校可以学到很多。而且猫头鹰的功能比你想的要多。特别是你那只。” 哈利：“但是智能手机上可以安装……” 佩妮姨妈：“上学认识同学也是一种抽卡。别废话了。车要开了，拜拜。” 火车启动了。 哈利看着其他家长们朝着自己的孩子挥手，其他孩子也朝着自己的家长挥手。 直到佩妮姨妈也开始向他挥手，他也才开始向佩妮姨妈挥手致意。 火车加速，人群被远远抛在后面，直到完全看不见站台的任何影子，哈利才停下挥手，坐到座位上。 一栋栋房屋从车窗前闪过。 哈利在伤感的同时也感到兴奋。他有点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但是又不是那么确定。 包厢的推拉门开了，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子走了进来，“这里有人吗？”她指着哈利对面的座位问，“别的地方都满了。”女孩子穿着蕾丝边的过膝碎花连衣裙和白色的长袜，脚蹬一双不合季节的棕色雪地靴，似乎还有点不合脚， 哈利摇摇头。女孩坐了下来，似乎习惯性地想要把脚拿到座位上，瞟了哈利一眼，立刻把脚放下去，目光转向车窗外，装作没看哈利的样子。 “嗨，罗妮娅！嘿嘿嘿！” 一对一看就是孪生兄弟的男孩推开门怪笑着走了进来。哈利看见被叫罗妮娅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立刻站了起来，拦在了罗妮娅身前，面对两个男孩。 “这里人满了。” 哈利说。 那两个男孩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陆续怪笑起来。 “罗妮娅，你的新朋友不认识我们啊，能不能给他介绍一下我们？”其中一个大声说道。 罗妮娅在哈利身后发出颤抖的声音：“他们是……” 哈利一挥手：“不必，60%的暴力行为发生在熟人之间。她认不认识你们不改变你们不受欢迎的事实。” 两个男孩都愣住了，他们对视一眼，绷着脸缓缓退出包厢，在关上包厢门之前，一个人大声朝里喊道：“罗妮娅，走着瞧！” 然后用力关上包厢门。 哈利深呼一口气，坐回位置。 被叫做罗妮娅的女孩子瞪着眼睛看着哈利，一脸不可置信。 为了缓解尴尬，哈利主动说道：“没错，我就是哈利波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罗妮娅：“不是，啊，是，但是，不是，啊，你真的是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撩开额头上的一缕头发，露出闪电形伤疤。罗妮娅眼睛瞪得更大了。 哈利：“但是别问我任何关于伏地魔的事情，我什么也不记得。” 罗妮娅吓得喘不上气来。 “怎么了？”哈利问。 “你说出了神秘人的名字了！”罗妮娅说，显得又震惊，又感动，“我早就想到，所有人当中只有你……” “对不起，佩妮姨妈教过我不要在外面随便说这个词，”哈利道歉，“她说在那间房子里可以随便说，但是离开那间房子之后就不要说了。我很少离开家，所以需要重新习惯下。神秘人，神秘人，好了，以后我会用神秘人称呼他的。” 哈利看出来罗妮娅对他非常有兴趣，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被一个粉丝缠住刨根问底的心理准备，但是对方显得非常有教养，并没有追问太多，反而是周期性地聊了几句就陷入沉默。 大约十二点半左右，过道上咔嚓咔擦传来一阵响亮的嘈杂声，一个笑容可鞠，面带酒窝的女子推开包厢门问：“亲爱的，要不要买车上的什么食品？” 哈利一下子跳了起来，掏出古灵阁信用卡，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没有接卡，“你要自己先把钱取出来。” 哈利愣了，他在对角巷全程刷卡消费的，没有取任何现金。正在哈利考虑怎么取现金的时候，罗妮娅的手伸了过来抓住哈利的手，把卡竖起来，同时在哈利耳边轻轻说道，“现在，想着取一个金加隆。”一枚金加隆从信用卡里掉了出来，落在罗妮娅的另外一只手里。 罗妮娅红着耳朵说把金加隆递给哈利，“对不起，我好久没用信用卡了，忍不住想玩玩……” 哈利：“我要感谢你才对，古灵阁的妖精没教我怎么取现。” 哈利把所有零食和食物都一样不落选了一些，付给那个女售货员一个金加隆后，找回了五银西可和二十二个纳特。 罗妮娅看着哈利把买来的食物抱进包厢，一下子都倒在空位子上。 “你饿了？” “主要是因为好奇。你不会相信的，我的监护人，佩妮姨妈，她是一个巫师，但是我们家里一点巫师家的样子都没有。这些东西我都从来没亲眼见过。”说着哈利咬了一大口南瓜馅饼。 “哦。”罗妮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也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四块三明治。 哈利：“要跟我换点食物吗？” 罗妮娅：“好啊，但是我这个可能会很干，不太好吃哦。” 哈利：“没事，我就是很想尝试一下其他巫师家庭的家常味道。” 边吃边聊，哈利感觉好极了。 这时，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显得更加荒芜，整齐的农田已经消逝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树林、弯弯曲曲的河流和暗绿色的山丘。 又有人敲他们的包厢门。一个圆脸女孩走了进来，满眼含泪。女孩个子很矮，如果穿上学校的皮鞋也许会好一点，但是现在穿着布鞋，大概只到哈利胸口。 “对不起，”她说，“我想问问，你们看见我的蟾蜍了吗？” 哈利立刻把手上的零食扔在一边：“我来帮你找！” 罗妮娅也立刻把手上的零食扔在一边：“哈利你先问问情况！” 圆脸女孩大哭起来：“我又把它弄丢了！它总想从我身边跑掉！” “我陪你一起找它。”哈利说，然后转过来对罗妮娅说：“罗妮娅你可以帮我看着行李吗？还有我的猫头鹰海瑟薇，她其实很安静的，但是我觉得还是需要有人看着一下。” 海瑟薇先是点头，然后疯狂摇头。 罗妮娅本来都站起来想要跟上去的，犹豫了一下，坐了回去，“好的，哈利。” 哈利关上自己的包厢门后，陪着圆脸女孩一起走到下一个包厢，打开包厢门，对里面问道：“你们有人看到一只蟾蜍了吗？”哈利看了眼圆脸女孩，才发现自己刚才连她的名字都忘了问了，“她丢了一只蟾蜍。” 里面几个人都没有回应，除了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姑娘，她已经换上了霍格沃茨的新长袍，但是鞋子还穿着运动鞋，也看不见袜子。她从坐位上跳起来说道：“我来帮你找！” 哈利当然不拒绝有人帮忙，但是这个小姑娘一出来就拉着他们朝他们走来的方向去，“嘿，你都没问我们还有哪个方向没问！” 小姑娘不甘示弱：“你不是也一样连她的名字都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娜薇……” “我叫赫敏格兰杰，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找娜薇的蟾蜍吧。”于是她领着圆脸女孩一道开始朝前走了，“顺便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这次她转回问哈利。 “哈利波特。” “真的是你吗？”赫敏问，“你的事我全都知道，天呐，在几个月里，我不但成了女巫，而且还认识了魔法界最著名的男孩。如果这是一本小说，我肯定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哈利波特震惊了：“主角不应该是我吗？” 赫敏反而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然后大笑了起来：“其他人就算了，你接这个梗真的是绝妙。算你赢了。” 他们又敲了几个门，然后迎面撞上了三个人，正中间的一个正是他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遇到的那个淡金色长发的女孩。现在她穿着明显带了增高的小皮鞋，快要和哈利差不多高了，怀着比在对角巷时大得多的兴趣注视着哈利。 “是真的吗？” 她问，“整列火车上的人都在纷纷议论，说哈利波特在帮人找蟾蜍。这么说，就是你了，对吧？” “是的。”哈利说，看着两位两个女孩，她们俩都长的粗粗壮壮，虽然五官不是特别难看，但是站在女孩两边，一边一个，简直像她的一对保镖。 “哦，这是克拉布，这是高尔。” 女孩发现哈利在看她们，就随随便便地说，“我叫马尔福，德娜康.马尔福。” 她伸出手来跟哈利握手，哈利高兴地握了上去：“这么说，你们也是来帮我找蟾蜍的吗？” 德娜康马尔福闻言立刻想把手抽走，但是她一用力向外抽，哈利就用力把她的手握住。 “不是帮你，”赫敏不高兴地纠正道：“是帮娜薇找蟾蜍。” 圆脸女孩娜薇对马尔福：“谢谢你。” 德娜康从来没有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手抽都抽不动，最后不得不红着脸咬着牙应道：“是的，我确实是来帮娜薇找蟾蜍的。” 哈利这才松了手。 一群六个人，挤在过道里，一间一间向前问，反而还比刚才只有三个人的时候更慢了。 哈利朝车窗外瞥了一眼，天已经黑下来了。他看见深紫色的天空下一片山峦和树林。火车似乎减慢了速度。 “再过五分钟列车就要到达霍格沃茨了，请将行李留在车上，我们会替你们送到学校去的。”这声音在列车上回荡。 马尔福立刻借口说收拾行李带人告别了。 列车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旅客们推推攘攘下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夜里的寒气使哈利打了个寒战。接着一盏灯在学生们头顶晃动着，哈利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送猫头鹰信的海格。海格高喊：“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都这边来！” 哈利立刻牵着娜薇跑向海格，一边喊道：“海格！我是哈利波特！你给我家送过信！” 海格听见这几句之后有一种明显地想要扭头就跑的姿势，但是忍住了。 “我认识你，是的，哈利波特。” “这位同学的蟾蜍在车上丢了，你有办法找到吗？” 海格摸摸胡子，然后抓了抓头，然后冲着旁边招了招手。一个看起来像是高年级的学生跑了过来，带走了娜薇。 “他是高年级的级长，会负责帮忙找蟾蜍的。倒是你，哈利，哈利波特。”海格转过头来对着哈利，“虽然你来这里不是秘密，也不可能是秘密，但是我还是劝你不要太高调了。这是为了你好。你的佩妮姨妈没有提醒过你吗？” “没有。” 海格藏在浓密毛发里的眼睛似乎翻出一个不明显的白眼，转过身去。 “来吧，跟我来，还有一年级新生吗？当心你们的脚底下，好了，一年级新生跟我来！” 他们跟随海格连滑带溜，磕磕绊绊，似乎沿着一条陡峭狭窄的小路走下坡去。小路两旁一片漆黑，哈利心想两边应该是茂密的树林。没有人说话。 “拐过这个弯，你们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茨了。”海格回头喊道。 接着是一阵嘹亮的“噢……！” 狭窄的小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闪烁。 “每条船上不能超过四个人！”海格指着泊在岸边的一队小船大声说。哈利上了小船，然后是跟在后面不远的赫敏，然后是罗妮娅，然后是娜薇，她找到蟾蜍了，又高兴又紧张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都上船了吗？”海格喊道，他自己一人乘一条船，“那好……前进啰！” 一队小船即刻划过波平如镜的湖面向前驶去。 罗妮娅：“没想到你真能帮她找到蟾蜍！” 赫敏：“哈利，她是谁？” 罗妮娅脸一白，“哈利，她是谁？” 娜薇和哈利坐在小船同一侧，往哈利身边靠了靠，说“是一个级长帮我找的。但是哈利帮我找到的那个级长帮忙。” 赫敏向罗妮娅补充道：“准确地说是哈利在车站找了个认识的工作人员。”然后转头向哈利，“我早该想到你会有这样的人脉。” 罗妮娅只是静静地站起来，牵着不明情况的娜薇的手，引着娜薇和自己交换座位，自己捋了捋裙子 坐到哈利身边。 正对着赫敏。 “我叫罗妮娅，刚才娜薇来我们包厢求助，哈利就出去帮娜薇了，我在包厢一直没等到他回来。原来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啊。” 罗妮娅脱掉白色蕾丝手套，微笑着伸出右手。 赫敏静静地等着罗妮娅说完的时候，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哈利的表情，面对罗妮娅的右手，露出玩味的微笑：“我叫赫敏，也是刚认识哈利不久。但是刚才遇到的可不止这点事。”也伸出右手握了上去。 一个男孩的手也握了上来。 哈利：“哈哈，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娜薇一只手抱着蟾蜍，也伸出一只手搭上来，“谢谢你们！” 众人发出爽朗欢快的笑声，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低头！”海格大声喊道。大家都低下头去，小船沿着一条漆黑的隧道似乎来到城堡地下，最后到达了一个类似地下码头的地方，然后又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鹅卵石的地面。 之后她们在海格提灯的灯光映照下攀上山岩中的一条隧道，终于到达了城堡阴影下的一处平坦潮湿的草地。 大家攀上一段石阶，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 “都到齐了吗？” 海格举着一只硕大的拳头，往城堡大门上敲了三下。 “轰！轰！轰！” 哈利猜测城堡里的吊灯肯定已经晃了起来。 ------------ 第七章 分院帽 大门立时洞开。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站在大门前。她面容精致，神情严肃。 “一年级新生到了，麦格教授。”海格说。 “谢谢你，海格。到这里就交给我来接走。” 她把门拉得大开。门厅大得能把佩妮姨妈家整栋房子搬进去。像古灵阁一样，石墙周围都是熊熊燃烧的火把。 她们跟随麦格教授沿石铺地板走去。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说，“开学宴就要开始了，不过在你们到礼堂入座之前，首先要确定一下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分院是一项很重要的仪式，四所学院的名称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过几分钟，分院仪式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行。” 麦格教授把他们带到大厅另一头一间很小的空屋里，“等那边准备好了，我就来接你们。等候室请保持安静。”然后离开了房间。 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哈利这四人的小队倒是挺安静，没有打扰到哈利饶有兴趣地观察佩妮姨妈提过的幽灵如何钻出来骚扰新学生。 “现在朝前动动，”一个尖利的声音说，“分院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麦格教授回来了。幽灵们飘飘荡荡，鱼贯穿过对面的墙壁不见了。 麦格教授把一年级新生带到教师席位长桌边，让他们面对全体高年级学生排成一排。 麦格教授在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个四脚凳，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顶又旧又脏的尖顶巫师帽。 帽子唱起歌来…… 哈利淡淡地一笑。分院帽的事情哈利听佩妮姨妈说过很多次，但是亲耳听见它唱歌才知道到底有多难听。佩妮姨妈绝不会让这样的东西进家门。 帽子唱完了。全场掌声雷动。帽子向四张学院餐桌一一鞠躬行礼，随后就静止不动了。 这时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侯分院。”她说，“汉娜.艾博！” “赫奇帕奇”片刻之后，帽子在小姑娘的头上喊道。 右边一桌的人向汉娜鼓掌欢呼，欢迎她在他们那一桌就座。 “赫奇帕奇！”“拉文克劳！” 分院帽有条不紊地对每个人报出学院名字，每个学院也都对新生报以掌声。 “赫敏.格兰杰！” 赫敏是他们四人里第一个被喊道的，几乎是跑着奔到凳子跟前，急急忙忙把帽子扣到头上。 “格兰芬多！” 帽子喊道。罗妮娅哼了一声。 娜薇被叫到后，朝凳子跑的路上摔了一跤，戴上分院帽之后还一直扭头看向哈利这边。娜薇也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马尔福被叫到后大摇大摆走上去，帽子一碰到她的头就立刻尖叫：“斯莱特林！” 又过了好多人，总算轮到了…… “哈利波特！” 餐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但是又不是完全的安静，更像是火焰的嘶嘶作响。 帽子扣到头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嗯”，他听到耳边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难。非常难。但是赫奇帕奇的女孩子们肯定会觉得没有安全感。拉文克劳的应该也不适合你的情况。我该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哈利心里想：“我分院和女孩子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去斯莱特林，今晚就能知道有什么关系。”那个细微的声音说，“这么说来你现在也不适合斯莱特林。但是还是问你一句吧，拿定主意了吗？那好……” “格兰芬多！” 他摘下帽子后走向格兰芬多，格兰芬多用最响亮的喝彩欢迎了他，赫敏和娜薇努力向他招手让他坐到她们身边。 现在听侯分配的只剩三个人了。 罗妮娅是倒数第二个轮到，一眨眼帽子就高喊到“格兰芬多。” 哈利站起来鼓掌，同时努力招手让罗妮娅看见自己的位置。当罗妮娅气喘吁吁地跑到哈利身边时，赫敏不情愿地挪了挪，“谢谢！”罗妮娅笑容满面，立刻坐进了赫敏和哈利之间的缝隙里。 赫敏呛了口饮料。 哈利：“你慢点喝。” 赫敏又呛了一口。 一个红发高年级男生越过哈利对罗妮娅：“很好！罗妮娅！太好了！”然后才转过来对哈利说：“你好，哈利，我叫珀西韦斯莱，是罗妮娅的哥哥！五年级的级长！她应该向你介绍过我！” 哈利和罗妮娅同时开口：“没有。（！）” 此时分院结束，阿不思邓布利多站起来，笑容满面地进行了一番例行的疯疯癫癫的致辞。 “笨蛋！哭鼻子！残渣！拧！” 大家鼓掌欢呼。 珀西对哈利：“要不要来点马铃薯？” 哈利面前刚才还空空的餐盘里现在都放满了吃的。 说实在的，佩妮姨妈从没有让哈利饿着，但是佩妮姨妈的饮食常年非常单一并且清淡。水煮鸡肉管够，西红柿生菜管够。维生素片管够。其他的没了。 像什么猪排，腊肠，炸薯片，布丁…… 佩妮姨妈的态度：“早晚你有一天会需要用法术来清除你吃下去的垃圾。这是双重的浪费。” 哈利每样都往自己的餐盘里拿了一点，大嚼起来。样样都很好吃！ “看起来真不错啊。”穿轮状皱领的幽灵眼睁睁地看着哈利切牛排，难过地说。 哈利：“对不起尼克，我现在没空陪你玩。” 罗妮娅突然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差点没头的尼克！” 罗妮娅可比哈利捧场多了，既然喊出了尼克的外号，当然尼克要例行表演一个扯住耳朵把头从脖子上扯下来掉到肩膀上。 新生们目瞪口呆，尼克非常满意，然后轻轻把头弹回脖子上，开始发表演说，“好了，格兰芬多的新同学们！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赢得本学年的学园杯冠军……” 在幽灵的自我介绍和打趣的同时，每人都敞开肚皮吃着，新的烤肉源源不断地从被取空的盘子里冒出来。等所有人都差不多吃饱了之后，这些装主食的盘子就直接消失掉，然后原地冒出来一堆装着各种布丁和冰淇淋，草莓的新盘子。 哈利取过一块糖浆水果馅饼，这时周围聊天的话题转到了各自的家庭。 “我是一半一半。”一个新生说，“爸爸是一个麻瓜……” “那你呢，娜薇？”罗妮娅问。 “哦，我应该是巫师家族吧，因为我的奶奶，叔爷，叔婆都是巫师。我是由奶奶带大的。”娜薇说。 哈利已经做好了被问到家庭情况时怎么回答的准备，但是旁边赫敏和珀西已经开始讨论功课和变形术了，话题也开始转变了。 哈利想睡觉，但他又抬头看了看主宾席。海格正举杯狂饮。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说着什么。一个头上裹着围巾的老师正在跟一个黑长直老师说话。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黑长直老师的视线越过另一个老师的头巾直视哈利的眼睛……哈利顿感他前额上的那道伤疤一阵灼痛。 “哎呀！”哈利用一只手捂住前额。 “怎么了？”珀西问。 “没……没什么。” 灼痛像来时一样，霎那间就消失了。 “那两位老师是谁？”哈利指向黑长直老师的方向问珀西。 “戴头巾的男老师是黑魔法防御课的奇洛教授，黑色长发的女老师是魔药学的斯内普教授。” 哈利注视着斯内普片刻，但是斯内普没有再看他。 后来宴会结束，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新生跟着珀西，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出礼堂，登上大理石楼梯。穿过幽灵捣乱的走廊，到达挂着肖像的尽头的时候，哈利已经很困了。 肖像上的富态女人问：“口令？” 珀西：“龙魂。” 只见这幅画摇摇晃晃地朝前一曲，露出墙上的圆型洞口。她们都从墙洞里爬了过去，然后发现已经来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 赫敏，罗妮娅，娜薇跟着女生的人群进到女寝室，然后珀西带着男生们走进另一道门。在一部螺旋形的楼梯顶上，哈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铺位，倒头就睡。 ------------ 第八章 魔药课老师 第二天，哈利走出寝室就发现一些窃窃私语在紧追着他。但是他知道越是对这些作出反应越会刺激别人议论。他把精力都用来了学习上。幸好佩妮姨妈在以前就讲过霍格沃茨里的认路诀窍，让哈利比其他新生在这方面又省出不少时间。 直到一个星期五的早上，海瑟薇带来了一张字条。哈利即刻把字条打开： —— 可敬的哈利先生： 能否在午后三时前后来找我一起喝茶？请让海瑟薇给我一个回音。 海格 —— 哈利在字条背面写到：“好的，下午见。”让海瑟薇带着字条飞走了。飞走前哈利抚摸了几下海瑟薇的背，海瑟薇开始还躲了一下，然后见躲不过也不躲了。 早餐之后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两节魔药课。 哈利还挺喜欢魔药课的，唯一的遗憾是斯内普教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抽哈利回答问题。 今天斯内普教授在教授制服袍下的仍然是惯例的黑丝和浅口细高跟鞋，也是一样的不抽哈利回答问题。 “罗妮娅小姐，”斯内普在课堂上突然抽问，“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罗妮娅明显怔住了。哈利看见赫敏立刻翻书找到答案放到罗妮娅面前，但是罗妮娅仍然没能把答案看懂念出来。 哈利的手臂高高地举到空中。 “我不知道，女士。”罗妮娅放弃了。 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有意不去理会哈利高举的手臂，“让我们再试一次吧，娜薇，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粪石，你会到哪里去找？” 哈利在把手举得老高的同时，看到赫敏又开始立刻翻书找答案，但是这次娜薇在赫敏找到答案给她之前就投降了： “我不知道，女士。” 斯内普仍然没有理会哈利波特直指天花板的手臂，“德娜康，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德娜康.马尔福一只手支着下巴，冷淡地回答，“不过，我想，哈利.波特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他呢？” 有几个学生笑了出来，特别是坐在马尔福两侧的高尔和克拉布。斯内普对此很不高兴。 “哈利，放下手。马尔福，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不会留你在课后洗坩锅，但是你顶撞老师，斯莱特林扣一分。” 魔药课继续，但是赫敏，娜薇，德娜康的处境并没有改善。三人所在的小组都挨过批评，而其他小组一次都没有。 和哈利同组的罗妮娅没有受到任何批评。她的鼻涕虫在坩锅边缘被煎成了虫干，但是斯内普教授根本没有多看一眼。同样被忽略的还有哈利蒸煮的鼻涕虫，色泽非常完美，也没有受到任何表扬。 赫敏也煮的很完美，但是在她旁边的桌上，西莫.斐尼甘把锅里的水烧干了。斯内普说赫敏没有能帮助同学，又扣掉格兰芬多一分。娜薇连忙拉住赫敏，阻止她把沸腾的药水泼到斯内普脸上。 斯内普教授的行为明显有问题。 下午还要去见海格，而海格还特意提醒过他，不要太高调——但是哈利还是没有忍住。 “斯内普教授。”哈利站起来，走到课桌之间。 斯内普仍然站在赫敏的小组边，低着头，似乎还在找可以扣分的地方。 “斯内普女士。”哈利放大声音。学生们都看向哈利，纷纷交头接耳，斯内普却仍然装做没有听到。 “瑟弗勒斯.斯内普！我是人称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在开学晚宴上和你对视过一眼，我被黑魔王烧出的伤疤就产生了刺痛！从那之后你就一直逃避和我对视！” 哈利连续不停地吼出一长串话。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只剩下咕噜咕噜的轻微沸腾声和火焰燃烧的呼呼声。 斯内普缓缓转过身，哈利能看出来她正咬紧了牙。 “那是黑魔法残留导致的幻觉。你应该报告给邓布利多校长。” 斯内普咬着牙缓缓说道。 哈利微笑道：“我其实不关心伤疤的事情，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针对认识我的女生。”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地憋不住笑的扑哧声。罗妮娅在桌子下用力踢了哈利一脚，赫敏和娜薇都张大嘴瞪着哈利不敢置信。马尔福一手扶额，嘴里似乎在念叨“神经病啊”。 斯内普反而笑了一下。在那一刹那，哈利还觉得斯内普还挺好看的。但是只有一瞬间，立刻恢复到严厉的表情后斯内普说道： “哈利波特，詹姆波特的儿子，扰乱课堂纪律，格兰芬多扣三分。” 一个小时后，他们顺着台阶爬出地下教室，哈利头脑里思绪翻滚，情绪低落。他刚才一拳打到棉花上，这是头一次自己拿出救世主的名头还没有能取得战果的。 赫敏追上来：“谢谢。” 哈利：“不用谢。” 赫敏：“还是要谢谢。我如果真的砸了斯内普，可能会被扣十分。” 哈利：“袭击老师最严重会导致退学。放心，如果发生那种情况，我不会让你退学的。” 赫敏脸红语塞。罗妮娅一边说着“你又被绕进去了”一边轻轻把赫敏推开，替过赫敏的位置，“我觉得斯内普可能不是针对我们几个。至少不是单纯的只是针对我们几个。她似乎有点厌女，而且她还认识你父亲。你的监护人……” “佩妮姨妈？” “她认识斯内普吗？或者，她知不知道你的父亲和她的关系？” “佩妮姨妈说自己没在霍格沃茨上过学。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确实，有点像那么回事。”哈利缓缓点头，表示赞同。 罗妮娅看见哈利点头，得意地笑起来：“是吧！” 赫敏和娜薇交换了一下视线，一起问：“你们在说什么？” 哈利轻轻叹了口气：“斯内普教授，她，当年没有得到我父亲，所以现在想要得到我。” 罗妮娅的笑容消失了，连忙向赫敏和娜薇解释：“不对！我的意思是斯内普可能和哈利的父亲谈过恋爱，但是分手了！”然后深呼吸了几口之后，转头看向哈利，瞪大眼睛，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哈利不解地说：“对啊，我也是你这个意思啊。” 罗妮娅几乎尖叫出来：“但我不是你那个意思！我是说她讨厌你父亲，所以才找你麻烦！” “因爱生恨吗？”哈利犹豫了一下：“也有道理。有个人可能知道为什么。我下午三点正好要去找他，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罗妮娅、赫敏和娜薇齐声道：“要！” 三点差五分，他们分别从男女寝室出发，在公共休息室汇合，出发离开城堡，穿过场地，向海格在禁林边缘的木屋走去。 海格显然没料到哈利会带来这么多客人，但是仍然热情地把大家都迎了进去，拿出几个杯子，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这位是罗妮娅。”哈利对海格介绍道。 “韦斯莱家的小妹妹？”海格问，罗妮娅点头。 “这位是赫敏。然后这位是娜薇。” 娜薇小声说：“谢谢你帮我找到了蟾蜍。” “啊，娜薇.隆巴顿。我认识你奶奶。她可不是个好惹的女巫。”海格笑着说。娜薇听到海格突然提到她奶奶，身体猛的抖了一下。 哈利：“好了，现在进入喝茶时间，顺便问一句，我们这次茶会有什么题目吗？” 海格的眼睛在额外的几个客人身上打着转，缓缓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哈利，我想你早就猜出来了，学校把很多和你相关的事情交给我在办。不止是我，还有几个老师，都会处理和你相关的事情。但是日常生活主要是我。虽然这句话可能有点晚了，而且可能有点多余，但是，如果你在学校遇到什么困难、问题，或者困惑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如果是我的朋友们遇到的麻烦呢？”哈利问。 海格拍拍胸脯：“也可以找我。” 哈利：“那我们今天正好有个麻烦了……” 然后他把今天魔药课上的事情给海格讲述了一遍，包括自己吼出来的那段话。 海格在哈利说完之后，好一会儿才说出第一句话：“哇哦。” 哈利愤愤地说：“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斯内普教授的行为太过分了……” 海格抓了抓头：“我哇哦，意思是，你怎么说得出这么尴尬的话的？而且还能再重复一遍？你没看到这几个女生听你说的时候都尴尬得快要逃走了吗？” “海格，”哈利严肃地说，“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是斯内普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明显的区别对待。我们几个在魔药课之后，还讨论了斯内普可能和我父亲詹姆波特谈过恋爱——” 海格打断哈利的话：“不可能。你不了解斯内普。她确实和你父亲詹姆波特有矛盾，但是绝不是因为她和你父亲谈过恋爱。” 哈利：“那是什么？” 海格发觉自己说多了，开始逃避哈利的视线：“总之，她确实可能会在你，或者你的朋友们身上挑刺，这一点说得过去。但是这不会导致什么大问题。我的意思是，她不会去做一些危害你们几个人生命的事情。你伤疤痛的事，我会帮你转告有能力负责的人。其他的事情，好吧，斯内普教授挑你们刺的问题，我也会帮你转告有能力负责的人。” 哈利：“那个有能力负责的人具体是谁？” 海格：“我不能说。” 毫无疑问，海格现在确实不敢正视哈利的眼睛。 ------------ 第九章 午夜决斗 哈利以前一直不相信，他竟然会认识一个比他的装逼欲还要强的人。 直到他遇到德娜康.马尔福。 但，都是装逼，亦有差距。 星期四的飞行课，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要一起上，所以在到周四之前，两个学院的主流话题就是飞行，飞天扫帚，魁地奇。 斯莱特林学院的餐桌上： 高尔：“马尔福，我还想听你讲一遍你骑飞天扫帚躲过直升机的故事！” 马尔福扇子一摇，半掩着嘴用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笑着讲述道：“……我骑着最新款的……” 格莱芬多学院的餐桌上： 娜薇：“哈利，你真的不打算学飞天扫帚吗？” 哈利：“是的，我不需要学，佩妮姨妈教了我舞空术。她说邓布利多也用这招。” 那天下午三点半，哈利和格兰芬多的其他学生匆匆走下台阶，来到门前的场地上，准备上他们的第一堂飞行课。 他们的老师霍琦女士显然在教学上严厉有余，灵活不足，当娜薇提前起飞然后从扫帚上掉下来的时候，是哈利第一个反应过来飞起来接住了娜薇。娜薇的衣服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真的抱到娜薇的时候哈利却发现很干净，有一种花香，而且哈利从衣服上能感受到一种隐而不发的防护法术。 娜薇被哈利接住，没有受伤，但是吓坏了，说不出话，霍琦女士送娜薇去医院的同时下令让所有人都不许动，但是又怎么可能限制得住呢？ 马尔福见老师一走，几乎是立刻飞到哈利面前，挑衅地说：“来试试是你的舞空术快还是飞天扫帚快。”然后一飞上天。 哈利：“你让我比我就比？”根本就不为所动。 但是转念一想，哈利还是飞了起来。 直升到数百米空中，哈利才飞近到悬浮的德娜康身边：“快下去吧。你可以对他们说我输了。” 马尔福愣了：“你什么意思？” 哈利：“我是救世主，干点出格的事也没关系，但是一年级的学生擅自飞行是可能被开除的。趁着老师还没有回来，你快下到地上吧。如果老师回来了，你可以说是我先飞的。” 马尔福沉默了。 哈利：“你快下去吧。” 德娜康.马尔福：“你是不是暗恋我？” 哈利：“对对对，我暗恋你行了吧？快下去吧。” 德娜康.马尔福：“……” 突然，马尔福踩到飞行扫帚上，一蹦，向哈利扑过来。 哈利一闪，马尔福尖叫着掉下去。哈利一想不对劲，连忙飞身追下去抱住下落的马尔福。 德娜康.马尔福：“我就知道你暗恋我！” 哈利：“我们要死啦！” 德娜康.马尔福：“等你抱着我下去的时候，我要让罗妮娅那头乳牛彻底死心！” 哈利：“我们要死啦！！” 德娜康.马尔福：“刚才你接娜薇的时候不是很轻松吗？” 哈利：“娜薇比你矮两个头啊你的重量我刹不住车！” 德娜康.马尔福：“啊啊啊啊救命啊我们要死啦！” 哈利咬牙提升舞空术出力，下降速度仍然没有减缓。风声呼呼作响，地面越来越近，没办法了。 哈利：“德娜康，我死了之后你不用太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德娜康.马尔福：“啊啊啊啊救命啊我们要死啦！你说什么！！” 哈利用舞空术调整环抱着的两人的方向，使自己处于马尔福下方。 德娜康.马尔福眼泪都吓得飙出来了：“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啊！！” 海瑟薇：“啊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啊！！” 哈利：“海瑟薇？？” 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的瘦小的猫头鹰一把抓住哈利后颈的衣服，巨大的刹车冲击勒到哈利差点窒息。 被哈利抱住腰的德娜康直接吐出了一条瀑布。 海瑟薇见德娜康晕了过去，连忙说：“我说话被你听见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她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见哈利点头才停下。 几十秒后，猫头鹰才缓缓在人群围观之中，把两人放到场地上，然后缓缓飞走。 德娜康兔子一样从哈利怀抱里跳出来，捂着脸一溜烟钻进人群里逃了。一句话都没说。 罗妮娅：“发生了什么？” 赫敏：“别问了。哈利你也别说，我没兴趣知道。” 哈利：“好。我也觉得不适合说出来。” 罗妮娅急了：“你们在上面发生了什么？斯内普为什么也要针对她？你和她什么关系？” 哈利：“我都说了不适合说出来。” 啪，这是哈利的右手抓住了罗妮娅右手扇过来的巴掌。 啪，这是哈利的左手抓住了罗妮娅左手扇过来的巴掌。 罗妮娅哇的就哭了出来。 哈利连忙松手，“好吧好吧你打吧。” 罗妮娅收回手，一边哭一边钻进人群逃了。 哈利对赫敏：“等会帮我照顾下罗妮娅可以吗？德娜康那边有高尔和克拉布我不担心，娜薇我会去看她。” 赫敏：“好好好，阳光普照，人人有份是吧？那我那份呢？” 哈利：“你又不像他们一样不懂事。另外我一直以为你会找我一起写作业。我还去图书馆里找过你，没有找到。” 赫敏：“……我一般是在寝室里写作业，而且开学前囤的书还没看完，所以现在还没去过图书馆。” 哈利：“那下次一起去图书馆写？” 赫敏：“……好。” 等到霍琦老师回来，除了有五个学生因为不适提前离场，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飞行课就此结束。 娜薇没有受伤，只是有点受到惊吓，到了医院后喝了点安神的药水就睡着了。 哈利简单探视之后，知道这里不用担心就离开的时候，在医院门口被堵住了。 是德娜康。带着高尔和克拉布。 “跟我单挑，”马尔福说，“就在今晚。巫师之间的决斗。” 哈利：“对不起，我拒绝。我怕半夜闲逛被扣分。” 德娜康：“午夜，奖品陈列室。一言为定。” 哈利：“我不会去的。” 德娜康瞪着眼哼了一声，但是什么也没说就走了。黑皮鞋敲得地面咔哒咔哒地响。 哈利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但是没有。走不了几步，一转弯，哈利就撞上了赫敏。 “我忍不住偷听了你和马尔福说的……” “是马尔福单方面在说，我不会去的。” “她为什么要和你单挑？” “我不知道。”哈利说，“即使我知道，赫敏，这事也与你无关。” 以决斗来结束一天，会打乱哈利的作息。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理由去。德娜康马尔福明显是一个娇生惯养得思维扭曲的大小姐，有什么奇怪的想法都不奇怪。他根本没打算认真对待她说的任何一句话，也不打算被她的行为牵着走。 但是哈利还是睡不着。 十一点半，哈利偷偷穿上衣服，拿起魔杖，蹑手蹑脚穿过房间，走下旋转楼梯，进入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他刚要走到肖像洞口，就听见离得最近的一把椅子上有人说话：“抓到你了。” 一盏灯噗地闪亮，是赫敏.格兰杰。 哈利：“别多管闲事。” 赫敏：“你拜托我照顾罗妮娅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哈利：“我的意思是说，这很危险，你没有必要参与这种事情。” 赫敏：“巫师决斗需要有助手，这是规定。现在你到哪里去找助手？” 哈利：“我不需要助手。”说着打开门洞走出去，但是赫敏立刻跟着走了出来，“好吧，你赢了。既然你打定主意要掺和进来，”哈利一边放低声音说道，一边把门洞关上，“我先警告你，我可不是普通人。我背负着救世主的命运。我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 娜薇：“但是有你在就会很安全。” 哈利&赫敏：“你怎么在这里？！” 娜薇：“庞弗雷女士的药效过了，我醒了就自己回来了。但是胖夫人出门闲逛了，”她指着墙洞上空空的画框，“我也进不去，就只能呆在洞口了。” 哈利：“你应该留在医院过夜！而不是半夜乱跑！” 娜薇：“但是我在医院更睡不着。我们现在去哪里？” 看着从下午睡到半夜现在精神好得出奇的娜薇，和现在已经无法再打开的门洞，哈利头大：“跟紧我。保持安静。” 他们沿着走廊轻快地走着，月光从高高的窗口洒进来，一道道地横在地上。几个人匆匆登上楼梯，来到四楼，蹑手蹑脚地走进奖品陈列室。 马尔福，当然还有她的两个跟班，已经等在里面了。马尔福没有穿学生制服，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短裙，紧绷的黑色过膝袜和短裙之间露出被勒出凹陷的白皙大腿。鞋子虽然也是圆头黑色小皮鞋，但是明显感觉少了增高的部分，看得出来是为了更灵活行动故意更换了着装。 看着哈利带着两个人进来，马尔福立刻抽出魔杖：“我还以为你不敢来。” 哈利伸手到怀里握住魔杖，但是没有抽出来：“开始之前，能听我说句话吗？” 马尔福：“说！” 哈利：“德娜康，我其实对你印象挺好的，我不知道是谁对你说了什么，还是魔药课上的事情让你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根本没必要闹的这么僵。我们现在就此停下，各自回宿舍，好不好？” 赫敏闭眼扶额。娜薇一脸懵逼。 马尔福的脸色在昏暗中无法辨析，数秒的停顿后，她的右手猛地抬起。 但是哈利的速度更快。 哈利没有拔出魔杖，直接一个纵身扑向马尔福，一只手捏住马尔福的手腕一拧，另一只手掐住了马尔福的脖子。 马尔福的魔杖脱手，叮当落地。 哈利轻声说：“这里的空间太小，对你不公平。但是输了就是输了。”然后松开了马尔福的脖子。 马尔福退后几步，淡金色的披肩发散乱得遮住了半张脸：“是我输了。” 然后马尔福走到哈利身侧，捡起自己掉落的魔杖，站在哈利的右手边，转身过去面对自己的两个跟班，用小指整理着散在脸边的头发，淡淡地说道：“你们也看见了，我根本打不过救世主。这个特殊的男孩，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 高尔和克拉布：“呜呜呜，小姐……” 哈利紧张地说：“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我做的事。” “遵命。高尔，克拉布，我们走。”马尔福丢下还在防备她的哈利，带着跟班从另外一侧的门离开了。 月光洒在陈列奖品的玻璃柜上。黑暗中，奖杯，盾牌，奖牌和雕像闪着金光和银光。 赫敏打破沉默：“哈利，我觉得你上当了。” “我也发现了。” “这个怎么说呢？拿捏？” 哈利发出两声空洞的笑声：“哈，哈。” ------------ 第十章 万圣节前夕 万圣节前夕，弗立维教授在魔咒课上宣布，他认为他们可以开始使物体飞起来了。 虽然所有人都对悬浮咒有充分的兴趣，但是掌握速度显然有很大差异。 “哦，做的好！”弗立维教授拍着手喊道，“大家快看，波特先生已经成功了！格兰杰小姐紧随其后！” 为哈利波特鼓掌的人一个也没有。倒是格兰杰的成功引起了大部分同学的喝彩。 晚上参加万圣节前夕的宴会时，哈利早已把这小插曲抛到了脑后。哈利正在吃一个带皮的土豆，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礼堂，他的大围巾歪戴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只见他走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上，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里……” 说完，就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邓布利多教授立刻疏散学生：“级长！把各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哈利跟随着大部队乖乖回宿舍。 公共休息室里挤满了人，吵吵闹闹的。每个人都在吃着送上来的食物。 哈利看见罗妮娅，赫敏，娜薇三人组聚在一起，挥手打个招呼。 罗妮娅看见了，但是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就转开视线。另外两人也注意到了哈利，娜薇和罗妮娅一样立刻转开视线，赫敏则是在转开前做了个挤眉瞪眼的动作。 哈利对这种场面从来没有心虚过，直接走了上去：“罗妮娅，你为什么避着我？” 罗妮娅先是站起来，发现自己需要抬头仰视哈利，就踩到一个小凳子上，俯视着哈利，说：“哈利波特先生，请不要太以自我为中心。我没有避着你。” 罗妮娅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把鞋子脱了，现在踩在凳子上，哈利不抬头和罗妮娅对视，一低头就看见一双穿着白色蕾丝长袜的双脚，袜子很薄，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肤色，甚至能看清圆润的指甲。 哈利微笑道，“没有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然后转头朝向赫敏，“上次说的一起写作业的事情你怎么考虑的？现在也只有你能勉强跟上我的学习进度。” 罗妮娅也转头过去瞪赫敏，结果一不小心从小凳子上摔了下来，“呀”地一声被哈利一把搂住腰接住。罗妮娅的衣服看起来很厚，但是哈利接住她的时候才发现衣服里全都是蕾丝镂空的，布料很少。等罗妮娅全身的重量落到哈利手臂上的时候，一条平常很难被观测到的曲线也从哈利臂弯两侧显露了出来…… 哈利惊讶道：“怪不得德娜康说你是……”然后立刻闭嘴，稳稳把罗妮娅放到地上。 赫敏憋笑。 罗妮娅立刻再次踩上凳子，俯视哈利：“我不会阻止你和赫敏约会。但是我警告你，别以为赫敏思维单纯就想欺骗她。” 哈利：“如果你担心我欺骗赫敏，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写作业。” 罗妮娅：“你当我傻吗？那我不是白避开你了？” 哈利：“你没有避开我。” 赫敏再次憋笑。 罗妮娅扭头瞪了眼赫敏，这次她抓着旁边的娜薇保持住了平衡，然后回头看哈利，“我会考虑。” ------------ 第十一章 魁地奇比赛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变得非常寒冷。 一天晚上，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闹哄哄的。哈利，罗妮娅，赫敏，娜薇四人一起坐在一扇窗户旁边。赫敏和哈利正在检查罗妮娅和娜薇的作业，罗妮娅正把玩着自己的蕾丝手套，和娜薇交换八卦。 “斯内普的腿有点一瘸一拐的，都不穿高跟鞋了……” “从巨怪入侵那天开始就那样……” “被巨怪打断了吗？” “如果只是打断，医院一瞬间就能治好。” “明天的魁地奇比赛……” “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哈利：“明天所有人都会去看魁地奇比赛，对吧？” 罗妮娅用力一甩手套，指出：“对，除非那个人是个只知道看书学习的自大狂救世主。” 哈利：“如果我对魁地奇比赛有兴趣，我会直接去当找球手。而不是坐在下面看。” 赫敏：“一年级不能加入魁地奇队。” 娜薇补充：“而且魁地奇必须要用飞天扫帚。” 哈利：“年级问题我可以找海格想办法特批。飞天扫帚我现在也会用了。” 罗妮娅做出暂停手势：“停。停一下。哈利波特先生，我毫不怀疑你的人脉和能力。但是没有必要。” 哈利：“我只是最近有点无聊。” 罗妮娅皮笑肉不笑：“哈，那你可以去找德娜康啊，她现在是“你的人”了。你只要对她说一句你无聊，我保证她能让高尔和克拉布给你演一出马戏。” 哈利缓缓吐了口气：“罗妮娅，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你到底在气什么？” 罗妮娅脸红，不说话。 赫敏：“哈利，你在男生之中一个朋友都没有，对不对？” 哈利：“对。” 赫敏：“罗妮娅和德娜康之间……” 罗妮娅：“赫敏！” 娜薇跳出来补刀：“明争暗斗！” 罗妮娅：“娜薇，你！” 娜薇做了个鬼脸笑起来。 赫敏：“你但凡有一个男性同学关系好一点，早就会告诉你一年级里的黑白双姝是哪两位了。” 罗妮娅喜欢穿白色，从长筒靴到罩裙，从蕾丝手套到雨伞，都是白色为主。而德娜康，虽然见的次数少得多，但是哈利也能总结出她的穿着风格：黑色小皮鞋，黑色小羊皮手套，黑色长裙。 哈利：“哦哦。我明白了。” 罗妮娅一翻白眼：“哈利，我一点都没有想过什么黑白双姝之类的事情，但是德娜康对这个名号看得很重，所以老是来找我麻烦。她早就放话说要抢走我男朋友。” 哈利：“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赫敏扑哧一声笑出来。罗妮娅连续深呼吸三次，然后说：“她指的就是你。” 哈利：“这是误会。” 罗妮娅：“不重要。” 哈利：“了解。让我想想，其实，你们两个，都是优秀的人，也都是出生在巫师世家，应该有共同语言，也可以成为朋友的。” 罗妮娅一口气没抽上来喘了起来。赫敏呛了口水猛咳。只剩下娜薇没听到似的，还在一边吃着饼干一边拿饼干喂着罗妮娅的老鼠。 哈利：“明天格莱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两个学院的学生应该都会到，到时候我会去找德娜康，和她聊聊。” 第二天，乘着格兰芬多和斯特莱林的所有学生都来到魁地奇比赛场地的时候，哈利一行人找到了德娜康三人组。此时的德娜康身着制服长袍，长袍下是黑丝和圆头增高小皮鞋。 哈利对德娜康打招呼：“你过来一下，一个人。” 高尔克&拉夫：“呜呜呜小姐，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德娜康傲然道：“不要担心我，能侍奉救世主是我的荣幸。” 越是走得离另外两人越远，德娜康越是活泼起来。等走到场地另外一头的时候，德娜康已经每走一步都跳一下，小皮鞋敲着地面哒哒响。 站定在一处后，哈利说：“德娜康，我希望你能和罗妮娅成为朋友。” 德娜康微笑道：“遵命主人。” 伸手向罗妮娅。 罗妮娅后退一步，对哈利说到：“你是有病还是和她一起演我？” 哈利：“德娜康，我是说，真心的友谊。” 马尔福缓缓垂下手，笑容逐渐消失：“哈利，这乳牛营养都吃到胸上了，脑子发育不良，可能无法理解你的好意啊。” 啪，这是哈利抓住了罗妮娅扇向马尔福的右手。 哈利严肃道：“德娜康.马尔福，不要挑衅罗妮娅。她的胸也不大。” 啪，这是哈利抓住了罗妮娅扇向自己的左手。 罗妮娅眼中噙泪，马尔福哈哈大笑，“你们肯定没见过他的佩妮姨妈，在那种家庭里成长出来的确实会这么想。罗妮娅啊罗妮娅，你没想到你那对超常发育的脂肪对哈利一点用都没有吧？” 罗妮娅哇地哭出来了，“哈利，你又欺负我！你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 赫敏在一边张大嘴巴发出一个无声的哇哦。 哈利连忙松手，但是又马上拽住罗妮娅的胳膊，“对不起罗妮娅，我不该说你是贫乳，你还才十一岁，还有发育空间。” 罗妮娅哭得更凶了。 赫敏拉着娜薇退后三步只提供眼神支持。 哈利深吸一口气，用力把罗妮娅拉近身边，一只手抱住罗妮娅的腰，另一只手抬起罗妮娅的下巴。 罗妮娅与年龄不符的过度发育的双峰顶在哈利肋骨上，把自己的上半身支得斜仰到后方，不得不仰头面对着哈利。 罗妮娅叽地一声就不哭了。 哈利脸对脸，鼻子对鼻子地轻声对双眼迷离的罗妮娅说：“对不起罗妮娅，让你哭了是我不对。但是我更怕你误会我。可以听我解释吗？” 罗妮娅一边震惊一边抽泣着用哭腔轻轻应道，“……嗯。” 哈利把罗妮娅放开，转过头来看到的是赫敏、德娜康、娜薇三人一致的惊呆脸。 德娜康：“还能这样？” 赫敏：“言情剧？” 娜薇：“你们怎么没有亲…”没说完就被赫敏按嘴堵住了。 哈利不理她们几个，回过头看着罗妮娅：“罗妮娅，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同龄人巫师，对我有特殊的意义。能让你开心，也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真的不希望你宝贵的学校生涯被浪费在和别人斗气上。无论是和我，还是和其他人。都不希望。” 罗妮娅低着头微微点了下头：“……嗯。” 声音轻得差点听不到。 然后哈利转过来看向德娜康：“虽然我们在不同的学院，碰面的次数比较少，但是我一直在悄悄关注你，这可能是导致你误会我暗恋你的原因吧。” 德娜康脸刷地红了，没有说话。 哈利继续道：“你很阳光，很自信，也很有领袖气质。这些方面都和我很像。我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另外……” 哈利故意顿了顿，然后才说：“找我一起做作业，是一个很好的甩开高尔和克拉布的理由。” 只有赫敏一下子对这句话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她们两个会给马尔福她家打小报告？！” 罗妮娅&娜薇：“啥？” 德娜康缓缓露出一个哈利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表情。像是疲惫，又像是无所谓。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哈利.波特？”她拉长腔调，缓缓说道。 哈利：“我很想了解你。” 德娜康表情阴晴不定，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就走。 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 光是听到哒哒的高跟鞋声，众人就能猜到是谁。 “哈利.波特，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斯内普顺着他们来的方向缓缓靠近，“高尔和克拉布说你把德娜康叫走了很久，很担心德娜康。” 哈利注意到斯内普走起路确实有一点不平衡，但是不明显。 待到走近，斯内普才问德娜康：“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不需要害怕他们，我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有保护本院学生的义务。” 德娜康此时的表情已经恢复到常见的傲慢和冷淡：“没什么，哈利想要和我做朋友。” 斯内普转头缓缓走向哈利，“朋友？一个男巫，强迫一个女巫做他的朋友，这可不是扣几点学院分的事情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哈利：“她说的是真的，我确实想和她做朋友，而且也希望她能和罗妮娅也成为朋友，如果能和赫敏，娜薇也成为朋友就更好了。” 斯内普沉默良久，半眯眼睛说：“聪明的狡辩。”然后扭头就走。德娜康也跟在她后面离开了。 走了几步路之后突然德娜康回头对哈利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是我才对。”然后也不解释，就跟着斯内普走掉了。 此时场内的魁地奇比赛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欢呼声和加油声此起彼伏。 娜薇：“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比赛了吗？” 哈利：“对不起，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 第十二章 厄里斯魔镜 圣诞节即将来临。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霍格沃茨学校从梦中醒来，发现四下里覆盖着好几尺厚的积雪，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盼着放假。 哈利也盼着放假，但是和大部分学生不一样，他的假期计划不是回家，而是待在图书馆里。 罗妮娅也不回家，因为她爸爸妈妈要去罗马尼亚看望她的一个哥哥。 但这就带来一个问题：罗妮娅不喜欢看书。 在罗妮娅跟着哈利做作业的时候在图书馆睡着几次，被图书馆管理员平斯女士抓到口水流到书本上之后，哈利决定留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看书。 一天，哈利一边看书一边和罗妮娅闲聊。今天的罗妮娅是惯例的白色连衣裙和白色长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罗妮娅在哈利面前也开始直接脱鞋子把脚拿到座位上盘着了。 “是因为鞋子太厚了吗？”哈利突然问。 罗妮娅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好像一旦坐下就喜欢脱掉靴子。不过你的靴子确实不合季节。”哈利解释道。 罗妮娅脸微微一红，犹犹豫豫准备把脚放下去穿鞋，但是放到一半又干脆地缩回去盘着了，说：“我在家从来都不穿鞋的，习惯了。” 哈利：“那是我多虑了。” 罗妮娅：“也不算吧。我家里人都不怎么穿鞋，所以家里鞋也很少。这双鞋子也是从一个远方表亲那里得到的，不合脚，也不合季节。我嫌它太厚，也确实不喜欢它。” 哈利：“可以把鞋给我看看吗？” 罗妮娅犹豫了一下，俯身把鞋子捡起来……但是失败了，胸口的双峰把自己弯腰伸手下去的路径完全堵住了。哈利见状立刻把头扭开不看她，看其他地方。果然罗妮娅一直起身就尝试瞪哈利，发现哈利没看她才换了个姿势，侧卧下去才成功把鞋子捡起来。 哈利接过鞋子，稍加鉴定，确定了里面确实带了一些防护魔法。这才合理，哈利想，一个不穿鞋子的大巫师家族保留下来的鞋子，如果不是魔法道具才奇怪。 哈利一手拿着鞋子，坐到罗妮娅一侧，另一只手抓起一只罗妮娅放在沙发上的脚。 罗妮娅看见哈利坐过来的时候就处于懵逼状态，脚被抓住的一刹那浑身抖个不停，想要从哈利的手里把脚抽出来，但是却使不出力。 哈利揉捏着罗妮娅的脚，罗妮娅喘着气，咬住手套尽量不出声。 放下罗妮娅的脚后，哈利拿起魔杖，对鞋子稍微施展了一些调整。 “你现在试试？” 罗妮娅昏头昏脑地穿上，然后走了两步，“你做了什么？” “在不破坏自带附魔的前提下，修改了一下鞋型，适配了你的脚的大小，然后增加了一点透气性。” 罗妮娅坐回沙发，仍然习惯性地双脚一踩把鞋子脱掉，把白色薄丝袜包裹的双脚盘到沙发上，“哈利，你即使没有那层身份，光靠这一手魔法物品改造就能赚大钱的。” “罗妮娅，像你们这样的巫师家族，难道家里都没有点魔法相关的书籍吗？我刚才用的技术在很基础的巫术书籍里就有介绍。” “我家里有书，但是我不太爱看书。” 哈利：“如果你不看书，那你从哪里获得知识呢？” 罗妮娅兴奋地拿出一套巫师棋：“所有的书都应该做成这个样子！” 哈利：“看起来像是国际象棋。” 第一个摆上棋盘的棋子开始唱歌，歌词里是一段历史。 当所有棋子摆上棋盘后，罗妮娅让哈利注意看：“只要这样……” 她捡起其中一个代表巫师的棋子，向前几步，碰了碰对面一个棋子，然后放下。 这个巫师棋子开始用小小尖尖的声音说：“羽加迪姆……” 哈利：“是漂浮咒。”，然后问，“这样的玩具多吗？” 罗妮娅：“巫师棋是里面最好的！” 哈利：“那巫师棋的棋子里没有录制的法术，你从哪里学？” 罗妮娅瞪了哈利一眼，“你说话怎么和我妈一样。”，然后，“我教你玩巫师棋吧？” 哈利：“有棋谱或者规则书之类的吗？” 罗妮娅：“乱下才好玩！” 哈利：“玩物丧志。” 罗妮娅嘟嘴：“明天就要圣诞节了，哈利。” 哈利：“好吧，我陪你玩，但是就算我学了，除了你的巫师棋以外我也没有其他的巫师棋可以用，那么我也只能和你玩。” 但是第二天哈利的圣诞礼物里就出现了一套巫师棋。虽然没有写明寄件人，但是肯定是佩妮姨妈干的。 其他圣诞礼物包括一件罗妮娅妈妈寄给哈利的韦斯莱家特有的毛衣，一只海格寄来的哨子，以及一件匿名礼物隐身衣和上面附带的小纸条。 你父亲死前留下这件东西给我。 现在应该归还给你。 好好使用。 衷心祝你圣诞快乐。 哈利带着震惊和疑惑收下了这件隐身衣。佩妮姨妈曾经给哈利说过关于隐身衣的传说，科普过它的珍贵程度。它的效果超过绝大多数非禁咒法术，而且独一无二，只此一件。算得上是会引起战争的宝物了。但是竟然被当成普通的包裹寄送到了霍格沃茨。 为什么？ 哈利想不明白。即使真的是父亲认识的人转交父亲的遗物，也不应该用如此不慎重的方式。如果不是佩妮姨妈曾经告诉过哈利相关的知识，这件隐身衣肯定会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当作普通的儿童玩具。 在弄清楚这件事之前，哈利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隐身衣在他手里。 中午的圣诞宴会对于仅有少数人留守的学校过于奢侈了。烤火鸡堆成山，烤肉和煮土豆也是，大盘大盘的美味小香肠。 火鸡之后是火红的圣诞布丁。席间穿插着随手可取的法术爆竹，响声巨大，烟雾巨大，还会产生大量四处乱窜的小白鼠。 哈利和罗妮娅玩了一个下午巫师棋，罗妮娅不得不承认哈利在这种游戏上有着和学习上一样的天赋，很快就和罗妮娅不相伯仲。 吃得饱，玩得开心，晚上本来应该带来安宁的睡眠的。 但是哈利睡不着。 好好使用。 哈利甚至有点生气。他是一个好学生，不捣乱，专心学习，诚恳地处理同学关系。他有什么必要使用隐身衣？难道在自己没有注意的角落，有什么必须要隐身衣才能解决的灾难吗？ 好好使用。 哈利翻身起来，把隐身衣穿上，偷偷摸到公共休息室。 女学生宿舍的入口和男学生宿舍的入口相对，在公共休息室另一侧。罗妮娅的寝室里其他人，也就是娜薇和赫敏，都回家了。只剩她一个人。穿着隐身衣的哈利可以偷偷进入女学生宿舍，钻进罗妮娅的房间里。 但是那样除了把她好好吓一跳以外没有什么意义。哈利打算把这个恶作剧留到明年万圣节。到时候 可以连赫敏和娜薇一起吓。 哈利溜出宿舍，溜进图书馆，溜到平时禁止学生入内的禁书区，但是没有拿起任何一本书就退了出来。 哈利在走廊和楼梯间随意走着，无视所有禁止入内的提示，故意让飞行的楼梯带着自己向没有走过的方向走去，终于到了一片完全没有来过的区域。 他打开一扇门，悄悄探头进去。房间正中间一只三个头的巨大黑狗也抬起头来回看他，虽然他套在隐身衣里，它应该看不见他才对。 哈利缩回头，关上门。满意地想，这才像是一个巫师学校该有的样子。 走了几步，他又推开一扇门，门里面大部分地方都是废弃的杂物，但是门对面的墙上挂着一面非常华丽的镜子。哈利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到了镜子面前。 这时一面高度直达天花板的镜子。镜子上方有一排字：“厄里斯……” 镜子里，他站的位置没有人。他穿着隐身衣，镜子照不出他倒也不奇怪。但是他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本书。是一本教科书，哈利有印象，那本教科书里有一道非常难的题，哈利已经想了一个假期都没有想到答案。镜子里的那本书上，正打开在那道题的那一页，题目下面出现了很多小字，似乎是答案。 哈利凑近一点，想要看清里面写的是什么字。 这些字浮动着，似乎越来越清晰，但是最后，突然浓缩成简单的一句话：“我放弃了。你太难骗了。为什么你不能简单地想想财富、权力或者女人？” 哈利：“财富和权力我好理解，女人是什么意思？” 镜子上浮出一个字：“滚。” 哈利：“真没礼貌。我会向校长投诉你的。”然后离开了房间。 哈利沿着走廊走下去，继续去推其他的门，但是只打开其中两扇，一扇里面全是杂物，一扇里面似乎是一个小型图书室，正中间的座椅上还有亮着的灯和摊开的书本。 哈利回到床上以后，“好好使用”几个字和自己刚才发现的学校秘密一起在学校里交织。隐身衣能骗过大部分自动机关，也许大部分老师，但是骗不过那只超大的三头犬和那面骗人的不礼貌的镜子，如果隐身衣已经是罕见的宝物了，那么，那只三头犬和那面镜子，是不是也其实是罕见的生物或者宝物呢？ ------------ 第十三章 尼克.勒梅 除了第一天晚上之外，隐身衣就一直躺在哈利柜子最下面，没有再被拿出来过。 学校的模样对于哈利似乎变化了，似乎又没变。在佩妮姨妈的口中，这座学校里隐藏了无数的秘密，甚至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物，或者统治世界的力量。但是哈利来到这里之后，又觉得这里就是一所充满法术的普通学校罢了，并没有太多奇怪之处。 现在哈利知道了，就在他们平常上学的教学楼的楼上，就有罕见并且危险的东西。学生们对此一无所知，老师们可能知道，但是早就习以为常。 所以当德娜康又和娜薇吵架，并且欺负娜薇的时候，哈利越来越觉得是小孩子打闹，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今天的德娜康依然是制服长袍，黑丝长袜和黑色增高小皮鞋套装。她在斯莱特林和格莱芬多的公共课下课后，以和哈利一起写作业为借口甩开了高尔和克拉布两人，跟着哈利的小队混到一起。罗妮娅故意对德娜康视而不见，赫敏的态度相对平和一点。娜薇开始也跟罗妮娅一样对德娜康采取无视策略 ，但是当德娜康占住了她平常站的哈利右手位置的时候立刻跳了出来，说德娜康是最后认识哈利的人，应该站在队伍最后。 “罗妮娅第一个认识哈利，所以位置在哈利左手边，我第二个认识哈利，所以位置在哈利右手边 ，赫敏第三个认识哈利，所以位置在哈利身后，你最后认识哈利，所以你应该跟在赫敏后面。” “哦，有道理。”德娜康懒洋洋地应着，但是仍然走在哈利右手边，没有任何让出位置的预兆。 娜薇伸手抓德娜康，但是德娜康一挥手就把娜薇手拍开：“动手是吧？格莱芬多的人都很能打是吧？”然后作势要抽魔杖出来。 哈利：“德娜康，分院帽说娜薇适合格莱芬多，你如果对此不满意可以向校长投诉分院帽，而不是和娜薇比拼法术。” 德娜康：“那你来和我比。” 哈利：“嗯？” 德娜康脸红了一下但是马上克制住。课后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有格莱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各个年级的学生。德娜康完全可以不承认那次决斗发生过，那也正合哈利的意。 德娜康主动转换话题：“你还欠我几次作业。” 哈利：“我承诺的是和你一起做作业，但是不是帮你做作业。”然后看了身后一眼，寻找高尔和克拉布的身影，但是没有找到，“你对你的跟班说的是我会帮你写作业吗？” 德娜康道：“……是。” 哈利：“……好吧，那下次如果高尔和克拉布问起来，我会告诉他们我在帮你写作业的。” 一行人向图书馆走去。 罗妮娅故意无视德娜康存在，德娜康也还以同样的态度。娜薇和赫敏则聊着不着边际的八卦，谁谁谁谈恋爱了，对方是哪个学院的谁谁谁。 到了图书馆，哈利坐在中间，罗妮娅坐在常坐的左侧，德娜康则在娜薇坐下之前抢走了哈利右侧的位置，让赫敏和娜薇坐在哈利对面。 魔药课的作业分为抄写类和解答类。解答类又分为课本上有答案的简单背诵，和课本上没有答案的推理论证。 抄写的速度上，除了娜薇明显慢一点，其他人都差距不大。在翻书找解答类题目答案的过程中，哈利注意到德娜康只比自己和赫敏慢一点，但是比罗妮娅和娜薇快很多。 到了推理论证，就完全是哈利掌控局面，赫敏紧随其后，罗妮娅即使已经跟着哈利学了不少，仍然是浑浑噩噩的水平，和德娜康差距不大。而娜薇则是摆明了不参与讨论，等其他人推理出来答案自己再抄了。 哈利：“木藤首乌的肝毒性代表着它的代谢速度较慢，并且会对肝的细胞再生有刺激性，所以可以用来延长变形药水的生效时间，在不产生毒副作用的剂量下，大约可以增加20%…” 赫敏开始演算20%这个推算是否准确，而罗妮娅和德娜康则还在尝试理解肝代谢和变形药水的关系。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哈利都会感叹巫师学校的课程设计之不合理。麻瓜学校里的初中生顶多学一些简单的化学和生物，而巫师在相当于初中一年级就要开始接触全身代谢概念了。 说起魔药课，哈利发现有个披着斗篷遮住上半身，只露出黑丝长袜和浅口高跟鞋的女人正在从学校的大阶梯下去，向禁林走去。 虽然没有露出头发和脸和衣服，但是凭着对斗篷没有遮住的黑色丝袜和黑色高跟鞋的印象，还有身高和身材比例，哈利判断那是斯内普。 罗妮娅同时注意到了：“那不是斯内普吗？她去禁林干什么？” 哈利：“你的作业还没写完，集中注意力。” 德娜康：“斯内普？哪里？” 哈利放弃了。这两人现在不想写作业。不过这份作业要下周才需要交，倒是可以不急着今天写完。 说到斯内普…… 哈利：“我离开一下。另外，罗妮娅，德娜康，你们都要向赫敏学习，只有提前做完作业，才能形成良性循环。” 出了图书馆，哈利找了个无人角落施展舞空术，往斯内普刚才去的方向跟去，看着斯内普进了禁林。树木太茂密了，他看不清斯内普去了哪儿，只能试着降低高度盘旋。 最后他在一片布满阴影的空地上发现了斯内普，以及魔法防御课的奇洛教授。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在这里见面，瑟弗勒斯……” “哦，我认为此事不宜公开，”斯内普说，声音冰冷冷的，比上课的时候还要冷，“毕竟，学生们是不应该知道尼克勒梅的魔法石的。” 奇洛嘀咕起来，哈利听不清。最后斯内普打断了奇洛的嘀咕： “很好，过不了多久，等你有时间考虑清楚，决定了为谁效忠之后，我们还会再谈一次。” 之后斯内普走出了空地，留下奇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一具泥塑。 哈利回到图书馆的时候，天几乎完全黑了，只剩下赫敏在等着哈利。 “哈利，你去哪儿了？”赫敏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疲惫的口气问道。 哈利：“其他人不在也是好事，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可能只有你能理解。”接着哈利把刚才自己听到的斯内普的关于“尼克勒梅的魔法石”的讨论，以及自己关于尼克勒梅的知识，以及关联在一起的推论都讲了出来：学校里有一件能让人像著名的尼克勒梅一样长生不老的宝物，斯内普在打它的主意，但是她需要奇洛的帮忙。 赫敏则告诉他，他走后不久，罗妮娅和德娜康在走廊上打了起来，娜薇被误伤打晕了。罗妮娅和德娜康都被老师抓了起来。 “哈利，你真的打算逼她们两个做朋友吗？” “赫敏，正是因为她们水火不容，我才要努力教导他们两人啊。”哈利诚恳地回答道，然后问，“她们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赫敏：“德娜康说你已经抱过她了。罗妮娅说你也抱过她了，然后说你抱德娜康那次有人看见她吐出来了，所以不算。然后就打起来了。” 哈利：“什么乱七八糟抱没抱过的。都是为了救人。要这么说，我还抱过娜薇呢。” 赫敏：“对啊，不过现在我在想，要是当时娜薇没有跳出来说一句你也抱过她，是不是就不会有人误伤她了。” ------------ 第十四章 挪威脊背龙 在哈利开始收集魔法石的资料的时候，赫敏开始制订学期末的复习计划了。老师们布置了一大堆家庭作业，复活节假期远不像圣诞节的时候那样轻松愉快。罗妮娅和德娜康被迫把大部分时间都陪哈利待在图书馆里。 一天下午，罗妮娅终于受不了了，一脚把蹭在哈利腿上的德娜康的脚踢开。罗妮娅没有穿鞋，穿着白色薄丝袜的肉脚踢在德娜康腿上料来也完全不痛，但是德娜康却泪汪汪地咬牙看着哈利。 哈利则只顾埋头在《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查找“白鲜”。 赫敏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哈利抬头顺着赫敏的手看去，是海格。 海格可不是图书馆的常客。等海格走后，哈利和赫敏来到海格找书的书架位置，发现这一面全是火龙的资料。 从火龙蛋的孵化到火龙的饲养。 一个小时后，哈利带着小队敲响了猎场看守的小屋门。在进屋之后，哈利先向海格进行了普法工作，告知饲养火龙是违法的，然后告诫海格，火龙非常危险，如果遇到火龙，可以找非常熟悉龙类的哈利帮忙，然后假装没有看到炉火旁的大铁锅里有什么，就离开了。 回校区的路上，赫敏问：“真的不把海格准备孵化一只小火龙的事情告诉麦格教授吗？” 德娜康：“告诉斯内普也可以。” 哈利：“海格可能是这所学校里，邓布利多最信任的人。” 见众人疑惑，哈利解释：“我在暗示海格，如果他在饲养火龙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帮忙。我想拉近和海格的关系，因为这样也可以拉近和邓布利多的关系。” 赫敏：“为什么要拉近和邓布利多的关系？” 哈利：“因为一些我的关于魔法石的阴谋论的猜测。我想和邓布利多当面对质，看他是怎么解释这些巧合的。” 德娜康抬眉：“哇哦。” 哈利：“在这方面你要学学罗妮娅。她就不会对我的行为大惊小怪。” 罗妮娅：“……”，德娜康看了一会罗妮娅的表情，转回哈利：“我觉得罗妮娅也不是支持你的意思。” 哈利看罗妮娅，罗妮娅扭开头不和哈利对视。 哈利：“没关系，大概三个到四个星期就会出结果。大部分火龙在这个时间段里就会成长到普通人搞不定的程度。” 就这样，四个星期过去了，就在少女们都快忘记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海瑟薇给早餐的哈利送来一张纸条：“帮我个忙。” 哈利叫上众人赶到小屋，海格把五人放进去之后立刻就关上了门。 哈利则立刻站在了另外四人和火龙之间。 火龙趴在地上的高度已经快要赶上娜薇了。尾巴敲得墙壁邦邦响。 哈利：“海格，它现在大概有多重？” 海格：“很难讲。可能……和你差不多吧。” 哈利：“我有办法把它安全地送走，送到一个适合他生活的地方。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海格叹气，“你说吧。” 哈利：“首先你要告诉我，你怎么获得这只小火龙的。其次，我需要和邓布利多见面。” 海格犹豫了一会，同意了。 哈利拔出魔杖，挥动了一次，又挥动了一次。 墙角散落的一堆铁皮和铁棍飞起来，组成了一个铁皮笼子，把突然睡去的火龙组装到里面。 “这两个魔法的持续时间都是十二个小时，现在只需要一个搬运工了。”哈利用手放进嘴里，用力一吹，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声响。 “在等我的猫头鹰来的时间，你可以先履行你的第一个承诺，告诉我你是怎么获得这只火龙的。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一件凑巧发生的事情。佩妮姨妈告诉过我很多次，我的身边，没有巧合。” 海格于是把自己和人打赌，赢得这只火龙蛋的事情和盘托出。哈利问了很多海格没有细说的事情，比如，海格到底和那个人聊了什么。 海格抗议：“这些事情和火龙无关。” 哈利：“如果他是故意把火龙蛋输给你的，就有关。他需要的是你无意中泄漏出的信息。” 海格：“……我和他聊了路威的事情。路威是我养的三头犬。” 哈利：“我想我见过它。” 海格瞪大眼睛，“什么？” 哈利：“它现在就在教学楼里对不对？它为什么在那里？有人想了解它，所以才找到了你。所以重点是它现在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有人想了解它。” 海格喃喃自语道，“不……难道……”然后对哈利说，“我没有把通过路威的办法说出去，但是我会去找邓布利多聊聊火龙这件事。” 这时，窗户上传来敲击声。是海瑟薇。 哈利叫海格把铁笼子一起抬出小屋，放到室外的地面上。海格：“是不是应该等你的猫头鹰给你的搬运工送到了信，然后你的搬运工来了之后，我们再把它搬出来比较好？” 哈利：“搬运工已经到了。” 哈利让海瑟薇落到自己小臂上，走到离开人群一点的地方，然后对海瑟薇说：“把这只火龙运到挪威去。你有大约十二个小时。” 海瑟薇：“要求一只小小的猫头鹰干这个是不是太过分了？” 哈利：“条件？” 海瑟薇：“我要一瓶你的血。不低于一百毫升。” 哈利：“零点三毫升。不可能更多了。更多就有安全隐患了。” 海瑟薇：“不愧是那位大人教出来的。成交。” 然后海瑟薇在众目睽睽之下，抓起铁笼子，轻轻地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越过禁林，远远地消失在了天边。 娜薇：“你们看你们看！这只猫头鹰力气好大！” 赫敏&罗妮娅：“哦哦。” 德娜康嘟哝道：“我还被这个猫头鹰抓着飞过。” 娜薇：“什么时候？！我不是和你们一直在一起吗？怎么感觉错过了一季？” ------------ 第十五章 禁林 就在考试前的一个星期，海格找到哈利，说可以让他和邓布利多见面。 午夜，禁林里。 海格很焦虑，很着急。森林里有独角兽受伤了，到处都是血迹，看样子猎杀独角兽的人还在追踪它。海格必须比那个猎人更早找到它，所以他找了邓布利多帮忙。同时，他也向邓布利多推荐让哈利来帮忙，理由是海格从哈利处理火龙事件的能力就看得出来，哈利对于魔法生物非常了解。 计划是兵分三路，哈利一路，海格一路，邓布利多一路。哈利到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进了树林。海格和哈利约好了用红色信号弹做遇到危险的标志，然后分头进了树林。 进入树林不久，哈利就遇到了马人。 马人寻找独角兽的方法和哈利很相似，利用对独角兽的习性的了解。但是他们不打算和哈利合作。 一只受伤的独角兽，会去找充满月光的空地疗伤。 这不是常见的知识。常见的知识是独角兽的尾巴怎么制作魔法器具，独角兽的角有什么特殊的魔法效果。但是活着的独角兽怎么疗伤，不是常见的知识。这是佩妮姨妈告诉哈利的。 哈利用舞空术升空，寻找密林之间的开阔地。一个，两个，三个。 在哈利发现的第四个林间空地里，一团月光正聚拢在中间。 哈利飞落下去。一只受伤的独角兽正躺在被吸引的月光中间。 独角兽只是抬头看了哈利一眼就又把头放下去了。它受伤的位置是后腿，整条腿都已经染成了银色。应该是有什么毒性残留在伤口上，所以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独角兽：我在你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哈利：“我也觉得你的气息很熟悉。可能是因为我家里有一只独角兽的角。” 独角兽：我困了。我累了。 哈利：“你可以休息了。交给我吧。” 独角兽闭上了眼睛。 哈利掏出魔杖，指向独角兽后腿上的伤口。首先是反诅咒的法术，然后是清除毒物的法术，然后是清洗的法术。 直接施展愈合法术是无效的。独角兽的法术抵抗力在抵抗恶意法术的同时也会抵抗有益法术。所以哈利只能对伤害独角兽的东西施咒，期望把残留在伤口上的伤害物质移走。 结果很有效。 月光越来越浓厚。伤口流血的速度越来越慢。 “哈利波特，特殊的男孩。”一个声音从阴影中传出，哈利集中注意力看着对方，但是对方不打算从禁林的遮蔽中走出来。 哈利没有犹豫，直接法杖向天，召唤出红色法术弹。 “哈利波特，救世主，特殊的男孩。”对方仍然在念叨，然后……“轰！” 一个白胡子老头以大约三倍音速从天而降，直击那个影子所在的位置。 那个影子所在的范围数米之内的树木瞬间化为湮粉。月光打下来，照亮了可能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见过光的苔藓地面。 好消息是，哈利现在不但知道了舞空术在邓布利多手上是什么形态，还知道了禁林里的圆形小块空地都是怎么来的了。 高大的白袍长须巫师站在新的小块空地中央，手里捏着一条像是毛巾一样的东西。 哈利：“没抓住？” 邓布利多转头过来：“哈利，你干得很好。” 哈利：“没时间感叹了，我有事情找你……” 然后哈利连珠炮一样把突然送来的珍贵的隐身衣，三头巨犬，火龙，斯内普和奇洛在禁林里的可疑会面以及他们提到的魔法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有人在打能让人永生的魔法石的主意。斯内普和奇洛都被卷进去了。有人想通过海格知道怎么通过三头巨犬。而且有人想要利用我去在这件事里捣乱。”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完，然后说，“还有这次的独角兽。” 哈利：“对，独角兽。我的身边不会有巧合。猎杀独角兽的人可能也是打魔法石主意的人，因为独角兽的血也有延寿作用。” 邓布利多：“我承认你的一部分怀疑是有意义的，但是，哈利，你听我说，你不能再拿你的身边不会出现巧合当作一切推理的证据了。” 哈利：“虽然我这样确实是有自我中心的嫌疑，但是，你看看我的身份，从小在黑魔头的魔法下活下来，半个巫师世界的人把我当偶像，另外一半随时想杀了我！好死不死我头上还有一个比灯泡还显眼的标记！除非有一天黑魔头真的死了，我才会相信我的身边的奇怪事情只是单纯的巧合！” 不知不觉之间，哈利几乎是把声量提高到了吼叫的程度。而且没有注意到，几个马人也赶了过来，走进月空空地边缘。 其中一只马人说：“邓布利多，我觉得哈利说得没有错。他的命星确实很特别。” 另外一只马人说：“费伦泽，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 费伦泽：“那玩意已经到我们身边猎杀独角兽了，我们有必要和人类合作，贝恩。” 邓布利多抬手阻止了人马之间的辩论，然后转向哈利： “哈利波特，你才11岁，也许12岁。你应该学会相信大人。特别是，相信我。” 哈利：“如果你想要让我不担心，至少给我点理由。” 邓布利多沉默了少许，说：“送你隐身衣的人，和魔法石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隐身衣确实曾经属于你的父亲。送你隐身衣的人，他的本意，应该是，希望你成为一个和你父亲一样的捣蛋鬼。” 哈利：“啊？捣蛋鬼？我？” 邓布利多：“是的，这就是那句好好使用的含义。没有任何阴谋的意味。” 哈利一下子对自己亲生父亲的好感度下降了一个级别。 包括送这件礼物给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朋友。 邓布利多：“但是我相信你确实有好好使用那件宝物的能力。”说完 ，挽起哈利的手。在哈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到了禁林边上。 海格已经等在了这里：“我看见了红色信号弹，还听见了声音。那是你干的吧？” 邓布利多点头确认，然后把毛巾递给海格，“我只抓到这个。” 海格：“我可以让牙牙顺着毛巾的味道找一找线索。” 然后邓布利多再次抓住哈利，等哈利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一个人站在了胖妇人画像面前。 走进漆黑的公共休息室里，哈利发现娜薇卷缩在一个椅子里睡着，同时娜薇也醒来并且发现了他。 突然之间娜薇扑了上来抱住哈利。 “我好担心你。”娜薇说，“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我记得这种感觉。我父母死的那天我就是这种感觉。” 哈利：“你从来没有提过你父母的事情。” 娜薇：“他们……和你的父母一样。” 哈利紧紧地抱住娜薇。娜薇身上那件故意被做旧的强大法袍在哈利力量的刺激下几乎要被激发了，浓郁的花香瞬间铺满休息室，让哈利冷静了下来，放开了娜薇。 娜薇：“哈利，你的眼睛好肿。你哭了吗？” 哈利：“没有。可能是你的衣服上的花香让我有点过敏。” ------------ 第十六章 穿过活板门 考试本身对于哈利而言没有难度，有难度的是同时辅导罗妮娅和娜薇取得好成绩。 德娜康的加入使事情变得简单了一点：至少不用担心罗妮娅的学习动力了。 虽然时不时的还是想起魔法石的事情，但是哈利已经学会了不去想太多。 考试完全结束后的一天，哈利又把大家召集到图书馆里集合： “我在这个学期获得了一个宝物，虽然很可疑，但是邓布利多告诉我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危险，并且，允许我保留并使用它。”哈利先是卖了个关子，然后揭露道：“是一件隐身衣。” 四个少女中的三个露出玩味的表情。 哈利：“你们三个应该学习一下娜薇，不要想那么多这个年龄不该想的事情。” 娜薇：“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突然被表扬了？” 德娜康：“那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呢？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哈利：“因为我们是珍贵的朋友。” 德娜康爆红着脸骂道：“太好笑了，还珍贵的朋友呢。”但是声音越说越小。 赫敏：“还是少用吧。” 罗妮娅：“你就是用这个隐身衣潜入到四楼去看到三头大狗的对吧？我也可以试试吗？” 哈利：“当然可以。这个隐身衣能覆盖五个人。” 赫敏：“你什么意思？我对什么三头大狗一点兴趣都没有。” 德娜康&娜薇：“我要去！” 赫敏：“……好吧，也算上我。” 于是一行人披着隐身衣，来到了四楼禁止入内的走廊里，找到了大狗所在的门，推开了门。 这一次大狗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们。 房间里放了一个播放着音乐的魔法竖琴。 大狗睡得死沉。 大狗脚边的活板门打开着，看起来有人刚刚下去了。 赫敏：“这……是正常的？” 罗妮娅：“去通知麦格教授！” 德娜康：“我去找斯内普。” 娜薇：“我去找海格！” 哈利：“好，分头行动，我先跟下去。” 罗妮娅&德娜康&赫敏&娜薇异口同声：“不！” 又是一阵混乱，重新安排的结果：德娜康负责去找麦格教授通知异常，娜薇负责去找海格通知异常，同时要求麦格和海格通知邓布利多。赫敏，罗妮娅，哈利三人跟下去。 魔法竖琴的声音越来越弱，三人无暇多顾，迅速收好隐身衣，从活板门跟下去。 门下是一段短短的竖梯，竖梯下方没有可见的地板。哈利思考了一下 ，松开竖梯，用舞空术缓缓下降。没过多久就降到了地面。 似乎除了暗，没有什么异常。哈利抬头喊道：“跳下来吧，我接着你们！” 就在哈利话音落下之后，一条条植物藤蔓从黑暗中涌出，冲向哈利所在的位置，本来准备张开手接上面两人的哈利被撞到一边，幸好上面两人落下的时候，也掉到了一层植物铺成的垫子上。“是魔鬼网，全都别动！”哈利大声吼道，然后拔出魔杖，让魔杖间断冒出火焰和星光。 魔鬼网缓缓退后，让出一条路。 哈利挥手示意，让罗妮娅和赫敏跟上自己。 众人沿着路走了一段路，到达另一个房间，和前一个房间不一样，这个房间光线充足，无需魔杖做光源。 房间里全是缓缓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钥匙，而房间另一边，有一扇古色古香的门。 哈利用舞空术把自己缓缓浮上半空。这些钥匙似乎只对移动的东西有躲避反应 ，只要哈利在空中不动，这些钥匙就只会缓缓飞行。哈利观察了好一会，找到了一柄看起来最像的钥匙，一方面颜色和形状最匹配，另一方面，它的翅膀看起来被人抓过，不太舒展。 哈利猛地伸手抓住钥匙，其他钥匙开始疯狂地往哈利身上撞，就好像几百根针追着哈利扎一样。哈利用最快地速度赶到门口，打开门，放开钥匙让钥匙飞走，其他所有钥匙才停下。 “准备好了吗？”哈利用手握住门把手，问罗妮娅和赫敏。她们两点了点头。于是，他把门推开了。 下一个房间里出现的是一幅巨大的棋盘。 棋盘上的是巫师棋。靠近他们进来的门的方向的是黑色棋子，靠近房间对面的门的是白色棋子。 巫师棋子冷漠地看着他们。 哈利：“好吧，虽然我才学了几天，但是巫师棋似乎没有那么困难。但是，有另外一个难点……” 棋盘上缺少了三个棋子位置。他们三人必须填上三个人，而在巫师棋中，如果棋子被吃掉，可能是会受到对方棋子的伤害的。也就是说，这三个填上棋子位置的人，需要冒着受伤的危险。 巫师棋是国际象棋的变种，哈利在小学就已经是国际象棋的高手了。下赢不难，但是哈利没办法做到完全让替换上的三人都不被吃掉。 下到一半子被吃掉的时候，罗妮娅替换的主教构成了一个极佳的兑子机会，只要让她进入白王后的攻击范围，逼迫白王后把罗妮娅吃掉，哈利可以立刻吃掉白国王结束战斗，如果让罗妮娅避开，那么白棋的防守将重新构成难以分解的封锁线。 罗妮娅在哈利沉思的时候也看出来了将军的办法，苍白着脸说道，“是的……我必须被吃掉……” 哈利：“等等。”但是罗妮娅已经向前跨出下一步。白王后立刻扑了过来，举起石头手臂，朝罗妮娅的脑袋上重重地砸了下去。哈利的防护法术同时到达，罗妮娅的衣服替代罗妮娅承受了伤害，被炸得支离破碎，但是罗妮娅只是跌倒在地，好像没有受伤。 哈利向左边移动了三步。 白国王摘掉头上的王冠，扔在哈利脚下。白棋子纷纷鞠躬后退，让出一条路，径直通向那扇门。 哈利：“赫敏，你留下照顾罗妮娅……” 罗妮娅：“不用！我能行动！”抱着破碎的衣服跑着跟了上来。罗妮娅原来蓬松的蕾丝外衣现在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碎片，幸好内层的衣物都没有受损，白色的全包裹吊带蕾丝文胸没有受损，白色的四角蕾丝内裤没有受损，白色丝袜和丝袜连接内衣的吊带也都没有受损，棕色的雪地靴也完好无损，所以不用担心走光。但是失去了宽松外衣的遮蔽，罗妮娅跑起来的时候两块进行着不规则抖动的物体显得异常晃眼。赫敏差点都要捂住眼睛了，但是见哈利只是露出一副淡定平静的神态，不得不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三人冲过门，顺着走廊向前走去。下一扇门后面是一个巨怪。不过已经晕倒在地了。看来上次扰乱宴会的巨怪的用处就是在这里了。 再进入到下一个房间里的时候，身后就腾起了一股紫色的火焰，封住了门口。与此同时，通往前面的门口也蹿起黑色的火苗。他们被困在了中间。 房间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排放着七个形状各异的瓶子。 “看！”赫敏抓起放在瓶子旁边的一卷羊皮纸。哈利站在她背后，和她一起读起来…… 危险在眼前，安全在后方…… …… …… ……四条线索…… …… …… …… …… 赫敏长长地嘘了口气，露出了笑容。这是她擅长的逻辑推理。 也是哈利擅长的。 两人只读了这张纸几遍后，就很快确定出最小的瓶子是穿过黑色火焰的答案。 哈利看着那个不起眼的小瓶子，“里面只够一个人喝的，还不到一口的量。”正准备打开喝下，却被罗妮娅拉住了手。 “你打算一个人进去？” 罗妮娅一只手抱着已经几乎没有遮蔽作用的外衣碎片，一只手牵着哈利的袖子。 一个人进去。没有累赘。没有顾忌。 哈利本来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赫敏对此不会有异议。说服罗妮娅应该也不困难。或者强迫罗妮娅留下，也不困难。 困难的是带着她们两人一起前进。 但是哈利从来不向困难屈服。 哈利嘴角一歪：“现在这里只有一人份的药物，从设计这个关卡的人的思路来说，很可能要喝下一整个小瓶的药物才能通过黑色火焰。我们这里有三个人，如果想要三个人都通过火焰，那就必须去寻找这个关卡的漏洞。如果这个药物在口服一定剂量之后，可以在体表形成抵抗特定法术效果的护盾，那么考虑到人体胃肠道吸收效率，实际上能被人体吸收的药物剂量可能只有这个剂量的三分之一，甚至是五分之一，也就是说，如果能有一个越过胃部，更充分吸收药剂的方法，也许三分之一瓶的药剂确实就可以达到形成有效防护的目的。” 说完这些，哈利顿了顿，罗妮娅的眼神表示自己已经进入了做作业听哈利讲题时经常进入的精神焕散状态，而赫敏皱着的眉头则在反映着她在努力理解哈利刚刚展示出的解题思路。 哈利继续道：“沿着刚才的假设思考，可以得出如果用肠道吸收法，也许就能达到把药剂三等分，仍然每人吸收够足量药剂的结果。” 赫敏：“嗯。嗯。嗯？” 脸一下子涨红了。 哈利：“那么，还要跟着我进去吗？” 赫敏红着脸：“……要。” 罗妮娅仍然一脸茫然：“什么？有办法过去了吗？” 赫敏红着脸：“哈利，你站到角落里去，脸对着角落，不准回头看。” 哈利放下小瓶子，走向角落。 身后传来罗妮娅断断续续的声音： “赫敏你在干什么？肠道吸收是什么意思？啊？啊？？啊？？？非要这样吗？但是我还不会液体悬浮……啊！好冰！啊！好胀！嘶！” 然后又过了一小会，赫敏的声音传来：“好了，哈利，你可以过来了。” 赫敏的表情微微有点兴奋，罗妮娅则是红着脸埋着头两条腿夹得靠在墙边，似乎有点站不住。 桌上还剩三分之一的小瓶药水。哈利拿起药水。 赫敏微笑着后退：“我们也去墙角。” 哈利：“不用。”抽出魔杖，一挥手，整个桌子下方炸开一个大洞。大洞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储物间，储物间里是贴着各种标签的巨大木桶，铁桶，各种各样的玻璃罐子。 “刚才在墙角，我又反思了一下我刚才的推理。我发现如果这个机关如果要重复使用，比如说，如果前面已经过去了一个人，现在仍然能在我们进入房间的时候，重新产生一次谜题，那么就意味着这个机关中的某个地方，存储着大量的可以通过黑色火焰的药水。远远超过一个人需要使用的量。” 一边说着，哈利一边催动舞空术让自己飘向下方的储藏室，然后很快，就拿着三个和刚才他们解谜确定的答案小瓶一模一样的小瓶子浮了上来。 这三个小瓶子每个都是满满的一瓶。 “只不过每次解谜时都只会给你传送出来一瓶罢了。”哈利说着，喝掉其中一瓶，把另外两瓶分别递给赫敏和罗妮娅。 赫敏强作镇定地喝掉了哈利递过来的那瓶。罗妮娅也跟着喝下去了。 哈利转身向黑色火焰走去。身后传来罗妮娅的哇地哭出来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和赫敏轻轻的安慰声。 但是哈利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 他已经进入了最后一个房间。 那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不是斯内普，不是伏地魔。 是奇洛教授。 ------------ 第十七章 双面人 是奇洛。 “啊，救世主男孩。”奇洛嘲讽道，一点平常的结巴都没有。 “啊，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哈利应道，缓步侧向移动，尝试寻找更容易出手的位置。 没有任何预兆，几根绳索凭空窜了出来，捆向三人。赫敏和罗妮娅立刻被捆了个结实，赫敏还稍微好一点，绳子还有点挣扎空间，但是罗妮娅身材凹凸位置太多，绳子迅速形成了龟甲缚造型。不过绳子在哈利身上像沾了油一样打转，捆不上。 奇洛也没有等着绳子起效，他拔出魔杖对哈利施展法术。但是哈利猛向前一跃，不但跳出绳子，而且窜到了奇洛面前。 旁边的赫敏一边用力挣扎绳子一边兴奋大喊：“对！就是这招！” 哈利一只手做刀击中奇洛拿魔杖的手，另一只手掐向奇洛的喉咙。 手刀没有把魔杖打落，奇洛把魔杖捏得很稳。喉咙掐住了，哈利用力，想要折断奇洛的脖子，但是奇洛的脖子的触感不像是正常人的脖子。这时奇洛露出微笑。 奇洛身体里冒出声音：“这就是你的绝招了吗？” 奇洛拿着魔杖的手重新举起来指向哈利，并且从身体里不知道哪里念出咒语：“统统石化！” 哈利一跃躲开咒语：“有两把刷子。” 奇洛没有追击哈利，而是奔向两个被捆住的女学生，并用魔杖指向他们：“哈利，投降吧！” 赫敏奋力挣扎：“救命！” 罗妮娅被龟甲缚捆得毫无动弹空间，想躺平而不能，只能侧卧着泪流满面 ：“呜呜呜呜为什么又是我！” 哈利：“啧。” 这时，哈利才掏出魔杖。 轻轻一挥手，一层法术屏障出现在奇洛和哈利的同伴之间。 这不是一种很难打破的屏障，但是，足够让眼前的威胁消失了。奇洛乘着哈利释放法术屏障的时机，向着哈利发射出一道闪电，但是闪电从哈利身上弹开了。 哈利：“奇洛，投降吧。” 奇洛后退几步，突然换了个方向，向着整个屋子的中心跑去。 那里有一扇巨大的镜子。厄里斯魔镜。 奇洛用力砸向厄里斯魔镜，但是魔镜不像它看起来那么脆弱。反而显得非常坚固，晃都不晃一下。 哈利逼近奇洛。 奇洛突然跪倒在地上 ，匍匐着拜向哈利，然后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伏地魔最重要的秘密，求你放过我！” 哈利：“你先说，我考虑一下。” 奇洛：“伏地魔还活着！” 哈利的魔杖尖端开始聚起火花和闪电。 奇洛：“伏地魔，就潜伏在离你很近的地方！” 哈利：“说点我不知道的。” 奇洛抬头惊讶道：“你都知道了？这不可能！” 然后奇洛的头就“砰”地被踩扁了。邓布利多出现了。在房间里，不是从天而降，但是奇洛的下场却和那天禁林里的树很像。 哈利：“你来早了。” 邓布利多：“不，我来晚了。让我亲爱的脆弱的一年级学生面对一个危险的罪犯，是我的失误。”然后一挥手，捆住赫敏和罗妮娅的绳子就消失无踪了，然后一件全新的格兰芬多学生制服缓缓落下盖住了抽泣的罗妮娅的身体。 哈利还想斥责邓布利多强行装傻，但邓布利多完全没有理会哈利，而是径直向倒地的两个学生走去。此时赫敏帮着罗妮娅已经把制服套在了身上，然后邓布利多一手搭住一个人的肩膀，“呼……”的一声，三人就消失了。 然后几乎是瞬间，“呼……”的又一声，只有邓布利多又回到了原地。 哈利：“现在只剩你和我了。奇洛刚才想告诉我什么？” 邓布利多缓缓靠近哈利：“奇洛是一个食死徒，一个为了永生在暗地里投靠了伏地魔，同时又想办法骗过了我的监视的阴谋家。他可能会想要说一些真话，但是只会说一部分真话，目的是通过这些真话误导你。没错，我知道奇洛想说什么。但是，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他想让你知道的东西吗？” 邓布利多越靠越近，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哈利看着邓布利多的眼睛 ，邓布利多也看着哈利的眼睛。 哈利：“……还不够。” 邓布利多：“我可以用另外一个秘密来交换刚才奇洛想告诉你的秘密。现在够了吗？” 哈利眯了眯眼，犹豫了一下：“说吧。” 邓布利多：“伏地魔现在不在学校里，但是它有一个极其亲近的关系人现在正在学校里。是一个学生。伏地魔的一部分阴谋，是通过这个学生来实现的。” 哈利：“……是我认识的人吗？德娜康马尔福？” 邓布利多：“不是她。到此为止。我不能再说更多了。”说完把手搭在哈利肩膀上。 然后哈利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了格兰芬多男士寝室的自己的床边。 几天之后的年终宴会上，斯莱特林欢庆自己赢得了学院杯。 奇洛想要偷取魔法石的事情已经被公开了，因为保护魔法石的关卡是所有老师一起设计的，所以所有老师都知道有人通过的关卡，而且不止一个人，也不止一次。 但是具体的经过对学生们隐瞒了。现在学生们中传出的故事是罗妮娅下赢了麦格教授设计的巫师棋，打败了巨怪，而赫敏破解了魔鬼网和魔药谜题。哈利会飞，抓住了钥匙，然后在与奇洛的对峙中拖延了时间，等到了邓布利多的救援。 这是邓布利多编出来的故事，他使用可疑的技巧说服了罗妮娅和赫敏，哈利已经太过于吸引人注意了，所以需要尽量减少一些他的戏份。 哈利认为没有必要撒谎，但是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他也没有打算再去争取名声。 只有德娜康和娜薇被允许由哈利，赫敏，罗妮娅三人告知完整的真相。 当然也并不是真的完全完整的故事，罗妮娅和赫敏一致要求省掉了魔药谜题里前面的无效操作部分。 学期结束后，所有人坐火车回到伦敦之后，罗妮娅刻意和哈利一起离开车站，等到佩妮姨妈来接哈利。 “嗨，韦斯莱家的！”哈利还没介绍，佩妮姨妈就大方地打着招呼。 罗妮娅直愣愣地看着佩妮姨妈的胸口，魂不守舍：“嗨……” 哈利坐上车，“再见罗妮娅！假期里我会想你的！” 罗妮娅缓缓挥手：“哦……好的……” 车开远了，佩妮姨妈：“她是你女朋友？” 哈利：“不是。” 佩妮姨妈：“哈哈，不是也好。韦斯莱家的家传法术要求他们常年赤脚着地，又脏又土。” 哈利：“但是她是我的好朋友。” 佩妮姨妈轻拧方向盘：“他们家法术的威力还是不错的，而且一手地脉勘测算是绝活。毕竟是有几十代传承的巫师家族。” 哈利：“姨妈，我在学校里遇到了食死徒的残党。他说伏地魔就潜伏在我身边。有没有可能是达力那家？” 佩妮姨妈陷入沉默，过了很久，车快开到家的时候，才重新开口：“我觉得应该不是达力他们。” 哈利：“……佩妮姨妈，你害怕伏地魔吗？” 佩妮皱着眉头缓缓道：“对我来说，我不确定伏地魔和邓布利多谁更可怕。” 哈利笑道：“我在学校见过邓布利多几次，也觉得他好可怕。” 佩妮姨妈也哈哈笑起来：“是吧！” ------------ 第二部 圣母哈利波特与密室 ------------ 第一章 最糟糕的生日 哈利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佩妮姨妈产生这么大矛盾。 海瑟薇，哈利早就猜到她是一个非法的阿尼马格斯，也对她有一天会变出人形有心理准备。但是哈利没有想到佩妮姨妈会对变成人形的海瑟薇发那么大的火。 哈利的床被闪电烧了个大洞，海瑟薇变回猫头鹰之后冲出窗子飞得无影无踪。 佩妮姨妈和哈利闹了好半天的别扭，到下午才好好坐到一起，让哈利彻底解释清楚让佩妮姨妈发飙的这件事。 佩妮姨妈连珠炮般质问道：“昨晚海瑟薇真的是第一次变成人形跑到你房间里？她真的只是在睡觉？你记不记得一般的阿尼马格斯都是带着衣服变身的？” 哈利：“是第一次。就是睡觉。记得，但是她说穿衣服长时间变身不舒服。” 佩妮姨妈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又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第三次终于问出了问题：“你碰到她没有？” 哈利：“碰到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 佩妮姨妈：“怎么碰的？” 哈利反手搭在身边的一个靠枕上，“就像这样。” 佩妮姨妈明显呼吸一滞，看着那只在哈利的大手掌下微微变形凹陷的靠枕，“那个是？” “腰吧，应该。我也不知道。” 佩妮姨妈长出一口气。哈利又说：“你可以把海瑟薇叫回来，我们复现一下当时的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佩妮姨妈瞪着哈利，缓缓说道：“好了。够了。建议得很好。下次不要建议了。”然后严肃地盯着哈利，“现在我们来谈你的惩罚。” 哈利：“为什么？” 佩妮姨妈：“今年的生日没有生日礼物。你要被禁足到上学为止。” 哈利：“为什么？” 佩妮姨妈欲言又止，挣扎几次后道：“因为你没有在海瑟薇变成人的时候立刻通知我。” 哈利：“当时是大半夜，我也困得要死，再说那可是海瑟薇，又不可能对我做什么坏事。” 佩妮姨妈咬着牙说：“我觉得她不会对你做什么’坏事’，但也不希望她对你做任何’好事’。总的来说，我不希望她对你做任何事。她如果需要变回人形休息，可以来找我，而不是找你。而你在发现她变成人形的时候，也应该来找我，而不是任由她行动。” 哈利叹气，只能承认佩妮姨妈说得有道理。 虽然哈利每年生日的礼物都是些不值钱的麻瓜小物件，但是今年突然没有了也有点失落。情绪消沉的哈利缓缓回到卧室，关上门，转身想要一头扑倒在床上。 问题是，他的床上已经坐了一个——家养小精灵了。 ------------ 第二章 多比的警告 哈利差一点叫出声来，条件反射地想要去叫佩妮姨妈，但是马上又想到刚才和佩妮姨妈的争吵，就觉得自己还有点生气。 哈利拔出法杖在房内释放出静音咒和几个信息干扰咒。哈利当然知道未成年学生不能在学校外施法的规定，但是，一方面哈利知道这座房子有着屏蔽外界监控感知的能力，甚至在其内部，包括监控法术之类的很多复杂的法术也会被扭曲，另外一方面，哈利确定即使自己被抓到了，邓布利多也会想办法保住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的？你属于哪个家庭？”哈利手握法杖悬指家养小精灵的下方，开始提问。 “我叫多比。”小精灵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然后就开始拿头撞墙。 哈利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和它身上的禁制冲突了的表现，立刻用悬浮咒把多比抬到空中，让它碰不到任何家具或者墙面，同时用禁锢咒束缚住了它的手脚，使其无法自我伤害。 多比仍然在挣扎，哈利只得换了个问题：“你是不是被派来向我传递什么消息的？” 多比终于停下挣扎了，气喘吁吁地回答：“是的，尊敬的救世主男孩哈利波特先生。” 这称呼有点耳熟。哈利想，“什么消息。” 多比：“哈利波特，不能回霍格沃茨。” 屋里一片安静。 哈利努力克制自己叫佩妮姨妈的冲动：“还有吗？” 多比：“如果哈利波特回到霍格沃茨，他将会有生命危险 。” 哈利：“还有吗？” 多比：“有一个阴谋 ，哈利波特。今年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会有最恐怖的事情发生。” 多比压低声音说，突然浑身发抖。这不是我的问题导致的，哈利想，应该是报信这件事和多比本身带有的禁制冲突导致的。 阴谋。 哈利又紧张又兴奋。他想叫佩妮姨妈，但是又想直接呼叫邓布利多。在犹豫的时候，多比突然解开了束缚和悬浮，跳出窗子，不见了。 哈利用舞空术追出窗外，但是也没有能抓住多比，还立刻被击落掉到了后院的草坪上。 站在后院上的佩妮姨妈收起法杖：“我正打算在你的窗子上安装上铁栅栏。可以避免猫头鹰或者任何其他东西意外进出你的房间。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哈利翻身站起来问：“你看到有个家养小精灵飞出去了吗？” 佩妮姨妈：“是这只吗 ？”不知道从哪里抓着脚提起来一只昏迷的家养小精灵。正是刚才逃走的多比。 哈利大笑起来：“是阴谋！这只家养小精灵来告诉我有一个针对我的阴谋！肯定是伏地魔干的！我们可以顺着这个线索抓住伏地魔！” 佩妮姨妈露出不屑的表情：“哦。” 哈利急了：“是真的，不信你把它叫醒问它！” 佩妮姨妈一边开始缓缓摇动手上倒吊着的多比，一边缓缓说道：“它说的任何东西都不要相信。哈利。家养小精灵的精神状态都不正常，全是有意或者无意的骗子。” 一盆冷水泼下来，哈利仍然坚持：“那把它交给邓布利多！” 佩妮姨妈：“邓布利多。可以。当然可以。你当然可以相信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不过，哈利，你应该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吧？” 哈利终于冷静了下来，但是仍然不想放弃：“那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佩妮姨妈：“以我对……那个级别的巫师的了解，如果他们想要搞出什么阴谋，根本不会出现家养小精灵能出来通风报信这样的纰漏。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阴谋存在，其背后主使人，应该不是你想象的那个。等这货醒了，”她摇了摇手上的多比，“我会调查一下它说的事情，如果真的有必要，我会另外通知你。” 哈利：“另外通知是什么意思？” 佩妮姨妈：“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半夜就去陋居。” 哈利：“陋居又是哪里？” 佩妮姨妈：“你女朋友家。” 哈利想了想，微笑道：“……你想诈我？我哪有什么女朋友。” 佩妮啧了一声：“韦斯莱家。罗妮娅.韦斯莱暑假联系不到你，动用了魔法部的关系，最终通知到了我。” 哈利露出满意的微笑，但是又陷入困惑：“为什么？” 佩妮姨妈：“巧合。大量的巧合。海瑟薇受伤，需要变回人形休息。家养小精灵居然能突破这里的屏障潜入。魔法部居然没有拒绝罗妮娅联系你的要求，而且还能通知到我。确实有阴谋，哈利。但是不是你现在能想清楚的。现在这里变成了风眼。陋居在开学前的一个月会暂时保护你。” ------------ 第三章 陋居 “罗妮娅 ！”哈利在车上和佩妮姨妈道别后，下车就冲向另一辆等待在火车站路边的青绿色轿车，罗妮娅艰难地把自己上半身从后车窗探出来看着他。 哈利上车后，发现前座咧着嘴朝他笑的两个人有点眼熟。 罗妮娅故作镇定地咳了两声：“哈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弗雷德，这位是乔治。是我的哥哥。双胞胎 ，也在霍格沃茨的格兰芬多读书，下学期四年级。” 哈利缓缓道：“去年在火车上……” 罗妮娅：“……对，就是他俩。” 哈利疑惑地看着罗妮娅。 罗妮娅不敢回看哈利，斜看着左下方：“……他们经常那个样子开玩笑，对不起，我当时没有解释清楚……” 哈利笑道：“是开玩笑就好。” 罗妮娅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长长地松了口气，猛地靠向后座，一时间宽松的蕾丝外套都挡不住两个抖动的痕迹。弗雷德启动汽车：“好啦好啦，我们先找一条没人的小路……” 国王十字火车站旁的小路很多，但是流浪汉也很多。很多小路遍地都是流浪汉，普通人根本不会靠近。弗雷德选了其中一个，开了进去，然后，汽车飞了起来。 哈利原原本本地向他们讲了多比、他给哈利的警告、被摔得破皮的手掌。他讲完后 ，车里好长时间一片沉默。 “很可疑。”弗雷德终于说。 “显然非常蹊跷。”乔治附和道，“他甚至不肯告诉你是谁在策划这些。” “我想他是不能说。”哈利说 ，“我刚才说了，每次他快要吐露出什么时，就会浑身发抖或者拿脑袋撞墙。” 他看到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了一下。 “嗯，”弗雷德说 ，“这样说吧，我想这是有人想捉弄你。你在学校有什么仇人吗？” “没有。”哈利说。“有。”罗妮娅同时说。 “德娜康.马尔福 ，”罗妮娅解释道，“她一直在找借口接近哈利，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有不可告人的图谋。” “德娜康.马尔福？”乔治转过身问，“是不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宝贝女儿？”罗妮娅点头。 “我听爸爸说起过他，”乔治说，“卢修斯.马尔福是神秘人的死党。” “神秘人消失后，”弗雷德扭头看着哈利说，“卢修斯.马尔福回来说神秘人与他无关，这是鬼话……爸爸猜他是神秘人的心腹。” 伏地魔的很多追随者是有多年传承的纯血大家族，而马尔福家族正好符合这个条件，所以哈利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马尔福家族作为一个著名的富有家族，肯定也有家养小精灵。 “我知道了！”哈利宣布：“是卢修斯.马尔福想要谋害我，然后德娜康.马尔福派多比来警告我。” “……你向西开得太远了，弗雷德。”乔治指着仪表盘上的一个指南针说。弗雷德把方向盘转了转。 罗妮娅摇着头接道：“哈利，德娜康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她在学校尽干仗势欺人的事情，风评很差。” 哈利沉默了。 “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佩妮阿姨让我们来接你。”罗妮娅说 ，“你一封信都不回，我真着急了。一开始我以为是埃罗尔出了问题……” “埃罗尔是谁？” “我们的猫头鹰 。它上了年纪，以前送信时就累垮过。所以我想借赫梅斯……” “谁？” “珀西当上级长后，爸爸妈妈给他买的那只猫头鹰。”坐在前面的弗雷德说。 “可珀西不肯借给我，”罗妮娅说，“说他要自己用。” “那是大路，”乔治透过挡风玻璃望着下面说，“我们十分钟就能到那儿……还好 ，天快亮了…… ” 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霞。 弗雷德把车降低了一些，哈利看到一片片田地和一簇簇树木组成的深色图案。 “我们在村子外面一点儿……”乔治说。 车子越飞越低，树丛间一轮红日已经露头了。 “着陆！”弗雷德喊道，车子轻轻一震，触到了地面。他们降落在一个破破烂烂的车库旁边，周围是一个小院子。哈利第一次打量着罗妮娅家的房子 。 房子以前似乎是个石头垒的法阵，后来这里那里添加了一些房间，垒到了几层楼那么高，歪歪斜斜，很可能是靠魔法搭起来的。红房顶上有四五根烟囱，屋前斜插着一个牌子，写着“陋居”。 大门旁还有一口锈迹斑斑的坩锅。几只褐色的肥鸡在院子里啄食。 “……不怎么样吧？”罗妮娅小心翼翼地问。 “尊重原生建筑的同时但又增加了可持续发展设计，太棒了。”哈利快乐地说。 “现在，我们去找妈妈回报。”弗雷德说。 “好的。”罗妮娅说，“来吧，哈利，我睡在……” 罗妮娅的脸一下子绿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子的方向。 韦斯莱夫人从院子那头快步走来，小鸡儿四散奔逃 。令人惊奇的是，她这么个胖墩墩、慈眉善目的女人，居然会那么像一头露着利齿的老虎。 韦斯莱夫人停在罗妮娅面前，审视着不敢直视母亲的罗妮娅的脸。她穿着一条印花的围裙，兜里插着一根魔杖。 “行啊。”她说。 “早上好，妈妈。”乔治用他显然以为是轻松可爱的语调说。 “早上好，乔治。还有弗雷德。”韦斯莱夫人笑着转向双胞胎，“你们去收拾一间空房间出来给哈利。虽然这本来是安排给罗妮娅的事情，但是她显然忘，记，了。” 罗妮娅头一缩，显得比她妈妈还矮了。 韦斯莱夫人又瞪了罗妮娅一眼，才转向哈利。 “我很高兴看到你，亲爱的哈利，”她说，“进屋吃一点儿早饭吧。” 她转身回屋，哈利转头瞄了一眼罗妮娅，见罗妮娅点头，他才跟了上去。 在门口像其他人一样脱掉鞋子扔在一边之后，哈利跟着进了屋子。 这房间像是客厅，又像是厨房，很小，相当拥挤 ，中间是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木头桌子和几把椅子。哈利坐在椅子上，屁股只沾了一点边儿。他打量四周 ，以前他从没进过普通巫师的家。 对面墙上有一个没有指针的挂钟。壁炉架上码着三层书，都是魔法书。水池旁的旧收音机里说：“……著名的女巫歌唱家……” 韦斯莱夫人在丁零当啷地做早饭。她漫不经心地把香肠扔进煎锅，不时瞪女儿一眼，嘴里还咕哝着一些话：“发育太早了。”“女大不中留。” “谢谢你在学校照顾罗妮娅，亲爱的。”她把八九根香肠倒进哈利的盘里，温柔地说，“我们太惯着她了。”她又往哈利盘子里加了三个荷包蛋。 她用魔杖朝水池里的碗碟随意一点，那些碗碟就自己清洗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一种背景音乐。 这时，一个穿着长睡衣的红头发小女孩跑进厨房，和哈利对视了一眼，尖叫了一声，又跑了出去。 “金妮，”罗妮娅低声对哈利说，“我妹妹。别理他。” “那可不行，她想要你的签名呢，哈利。” 弗雷德笑着走进厨房道，但一看到母亲的眼神，马上到桌前埋头吃饭 ，不再说话。乔治也一样，但是坐下的时候明显朝罗妮娅挤了挤眼睛。 不一会四个盘子便一扫而空。 罗妮娅对韦斯莱夫人说 ：“我带哈利去看他的卧室。”就拉着哈利溜出厨房。 穿过窄窄的过道，他们来到一段高低不平的楼梯前。楼梯曲折盘旋，在第三个楼梯平台，有一扇门半开着。哈利 刚瞥见一双明亮的棕色眼睛在盯着他，门就咔哒一声关上了。 “是金妮。”罗妮娅说，“别理她。” 他们又爬了两段楼梯 ，来到两扇并排的油漆剥落的房门前，其中一扇门上有块小牌子写着“罗妮娅的房间”，旁边另一扇门上有块崭新的小牌子写着“哈利的房间”。 哈利走进挂了自己名字的房间，倾斜的天花板几乎碰到了他的头。房间很小，东西也很少，只有一张床，一个组合柜。 全屋的墙壁都是裸露的木板，只有床边有一块地方贴了一大块白色的墙纸，非常显眼。 哈利直接爬上床，走到白色墙纸边，掀开白色墙纸。 罗妮娅：“不要！” 哈利打开墙纸后的木板门。 罗妮娅：“不！” 哈利探头钻了过去。另外一边也是一个同样拥有倾斜的天花板的小小房间，房间里到处都用海报贴满了，海报上是各种姿势的一个同一个额头上带有闪电伤疤的少年。 罗妮娅的魔法课本凌乱地堆在屋角，旁边是一些连环画册。罗妮娅的魔杖搁在窗台上的一口大浴缸里，缸里养了很多蛙卵。他的灰毛胖老鼠斑斑躺在鱼缸旁的一片阳光里打着呼噜。 罗妮娅此时冲进自己的房间，急急地说，“听我解释！” 哈利跨过地板上一副自动洗牌的纸牌，朝小窗外面望去。他看见在下面的地里，一群地精正在弗雷德和乔治的指挥下搭建鸡窝。 “我从来不知道还有人能这样控制地精。”哈利转过身来看着紧张的罗妮娅。 “这片地里挖出来的一切都受我们家指挥，”罗妮娅连忙跟着转换话题，“包括阁楼上的那个食尸鬼。但是他老是敲管子，哼哼唧唧……” 哈利愉快地笑了，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房间。” 罗妮娅的耳朵红了。 ------------ 第四章 在丽痕书店 陋居的生活和佩妮姨妈家的生活有着巨大差别。佩妮姨妈处处沉稳淡定，一切井井有条，而韦斯莱家却充满了意外。 到陋居大约一星期后，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哈利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那天他和罗妮娅下楼吃早饭，发现韦斯莱夫妇和金妮已经坐在餐桌旁了。金妮看见哈利后，不小心把她的粥碗碰翻在地，弄出了很大的响声。好像每次哈利一进屋，金妮总要碰倒什么东西 。她钻到桌子底下去捡碗，出来时脸红得像晚霞一样。哈利装作没看见，坐了下来，接过韦斯莱夫人递给他的面包片。 韦斯莱先生给大家分发霍格沃茨的信件。有哈利的，有罗妮娅的，有刚刚慢慢地踱了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的双胞胎的，金妮也收到了一封。 “你今年也要上霍格沃茨了？”哈利问金妮。 金妮点点头，红色头发的发根都红了，胳膊肘碰到黄油盘里。罗妮娅发出微不可察觉的“啧”声。 “大家早上好。”珀西正好走了进来，他已经穿戴整齐，级长的徽章别在针织短背心上，“天气不错。”走向哈利身边的空椅子。椅子上有一只躺着的猫头鹰，但是珀西明显没有注意到它。在珀西坐下去之前，见没有任何人提醒珀西，哈利终于忍不住出手把猫头鹰提了起来。 “埃罗尔！”罗妮娅大叫起来，她接过哈利手里那只病恹恹的猫头鹰，从它翅膀下抽出一封信。“它终于带来了赫敏的回信。我写信告诉赫敏，说哈利要暂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 信里简单地向罗妮娅和也许同在的哈利问了个好，就约定下星期三在对角巷买课本时见面。 到了星期三，韦斯莱夫人一大早就把他们叫醒了。每人匆匆吃了五六块咸肉三明治，然后穿好外套。韦斯莱夫人拿出飞路粉。 “他从来没用过飞路粉旅行。”罗妮娅突然说，“他家里不用这些魔法物品。” “从来没用过？”韦斯莱先生问，“那你去年是怎么到对角巷去买学习用品的？” “佩妮姨妈开车送我去的……” “是吗？”韦斯莱先生兴致勃勃地问，“是什么型号的汽车？用魔法改造过吗？” “现在别问了，亚瑟。”韦斯莱夫人说，“天哪，要是你从来没用过……” “我没问题的，佩妮姨妈教过我。”哈利说，“重点是口齿清楚，不要乱动。” 弗雷德说：“哈利，先看我们怎么做。” 他从花盆里捏起一撮亮晶晶的粉末，走到火炉前，把粉末丢在火焰里。弗雷德径直走进呼地一声膨胀的碧绿火焰中，喊了一声“对角巷！”眨眼间就不见了。 接下来是乔治，然后是韦斯莱先生。 “好吧，你在亚瑟后面走。”韦斯莱夫人说。 哈利伸手取了一撮飞路粉，走到火焰边，把粉末撒进火里，向前走去，“对角巷！”他说。 哈利身子好像在急速旋转，耳旁的呼啸声震耳欲聋，额头上的闪电伤口猛地开始发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他从一个宽敞而昏暗的石头壁炉里摔了出来，单手撑住地面，半跪着才稳住。 他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这是一个巫师商店，但不是哈利在对角巷见过的任何一间商店，而且这里陈列的货物没有一样可能列在霍格沃茨学校 的购物单上。这是什么地方呢？他不知道。哈利抽出法杖。无论是谁在玩花样，他都要让对方好看。 旁边一个玻璃匣里的垫子上，有一只枯萎的人手，一沓血迹斑斑的纸牌和一只呆滞不动的玻璃眼球。狰狞的面具在墙上朝下睨视，柜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人骨，生锈的尖齿状的器械从天花板挂下来。 要尽快离开这里。哈利迅速找到门口，可是门外出现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德娜康马尔福。 “德娜康是让飞路粉出问题的元凶吗？”哈利暗暗思索，不想冒险，迅速闪身钻到一个黑色的大柜子里，掩上柜门，只留了一条细缝观察外面。 几秒钟后，铃声一响，德娜康马尔福走进了店里。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只能是她的父亲，也是那样苍白的尖脸，那样高傲冷漠的灰眼睛。马尔福先生穿过殿堂，懒洋洋地看着陈列的物品 ，摇响了柜台上的铃铛，然后转身对女儿说：“什么都别碰，德娜康。” 德娜康正要伸手摸那只玻璃眼球，一边说：“我以为你要给我买件礼物呢。” “不是在这家店……啊，博金先生。” 一个弓腰驼背的男人出现在柜台后面，用手向后捋着油光光的头发。 “马尔福先生，再次见到您真让人愉快。”博金先生用和他的头发一样油滑的腔调说道，“非常荣幸……还有马尔福小姐……欢迎光临。” 马尔福先生不是来买东西的，他拿出一卷羊皮纸，展开给博金先生看，商讨着这些“废弃物”的价格。他们开始讨价还价，德娜康随心所欲地观看店里出售的物品，缓缓走到哈利的藏身之处。哈利这才想起，自己是藏在一个带镜子的衣柜里。 德娜康在缝隙外面不到半米的地方，对着镜子左右转动，摆出各种姿势。比如侧对着镜子拉起裙子，露出白皙的大腿。或者正对着镜子，用手挤住自己胸口刚刚开始发育的脂肪，尝试挤出形状。然后她拉过来一只椅子，坐在上面，脱掉一只小黑皮鞋，翘到另一只腿上，把穿着黑丝丝袜的脚尖向前笔直伸出，昂着头缓缓说道：“哈利波特，救世主男孩，舔我的脚。” 哈利惊出一身冷汗，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德康娜一边翘动着袜子里的脚趾，一边继续昂着头用傲慢的表情缓缓道：“对，就这样，哈利，继续舔。”一只手把黑色长裙向上拉起，露出大腿，另一只手伸向双腿之间。 哈利明白自己没有被发现，长长地嘘了口气。德娜康似乎听到了什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放下裙子，露出警觉的表情，缓缓放下脚站起，穿上小皮鞋，走向哈利虚掩的柜门，手伸向了门把手…… “成了，”马尔福先生在柜台那边说，“过来，德娜康！” 德娜康转身走开了，哈利用衣袖擦了擦额头。 哈利又等了一会儿，然后尽可能地悄无声息钻出柜子，走过那些玻璃柜台，溜出了店门。 眼前是一条肮脏的小巷，两旁似乎全是黑魔法的店铺。各个橱窗里陈列的都是人头，蜘蛛之类的东西。一家卖毒蜡烛的店铺前挂着块旧木头街牌，告诉他这是翻倒巷。 佩妮姨妈提过这里，距离对角巷不远。哈利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抽出魔杖，释放出一个寻路魔法。 顺着微弱的光丝，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巷，他终于来到明亮的阳光下，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雪白色大理石建筑：古灵阁银行。 赫敏没有提在对角巷的哪里汇合，但是应该没有地方比古灵阁门口视野更好的了。等哈利走到古灵阁的白色台阶下的时候，就听见上方传来赫敏格兰杰的声音：“哈利！哈利！” 她跑下来迎接他，蓬松的棕发在身后飞扬。 哈利 ：“你看到韦斯莱一家了吗？” 赫敏一指，哈利顺着看过去，发现罗妮娅，弗雷德，乔治，珀西，韦斯莱先生正从拥挤 的街上快步跑来。 “莫丽都急疯了……她马上就来。”韦斯莱先生喘着气说。 “你从哪儿出来的？”罗妮娅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翻倒巷。”哈利尽可能平静地回答。 “太棒了！”弗雷德和乔治一起叫了起来，“大人们从来不让我们去的。”弗雷德羡慕地说。 韦斯莱夫人急急地向这边跑来，手里拎着的手提包剧烈摆动；金妮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吃力地跟着。 “哦，哈利……哦，亲爱的……天知道你跑哪儿去了……” 众人一起进入古灵阁后，韦斯莱夫人由一个古灵阁妖精领着前往他们的地下金库，另一个古灵阁妖精带着赫敏和她父母去兑换货币。韦斯莱先生则带着韦斯莱一家的所有孩子和哈利一起等在大厅。 “所以，是传送的时候没有说清楚地名吗？”韦斯莱先生问起刚才飞路粉的事情。 哈利有一刹那很想把使用飞路粉时额头的剧痛和多比的事情一股脑全说出来，但是忍住了。“是的，我想可能是煤灰让我打了个喷嚏。” 韦斯莱先生点点头，“那就好。”然后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那就好。” 众人在大厅重新汇合后，又在 银行外的大理石台阶上分手。珀西，弗雷德，乔治都想分头行动，韦斯莱夫人和金妮要去买袍子。韦斯莱先生则坚持要带格兰杰夫妇去破釜酒吧喝一杯。 “一个小时后在丽痕书店集合，给你们买课本。”韦斯莱夫人一边交代，一边带着金妮动身离开。 哈利，罗妮娅和赫敏在卵石铺成的曲折街道上溜达。但是大部分时候哈利都在思考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要在自己飞路粉旅行的时候动手脚，而罗妮娅和赫敏则在低声偷偷交流一些似乎有关佩妮姨妈并且不太尊敬的讨论。 一小时后，他们向丽痕书店走去。他们惊讶地发现门外挤了一大群人，都想进去。楼上窗户前拉出了一条大横幅。 吉德罗.洛哈特 签名出售 自传 《会魔法的我》 今日下午12:30 — 16:30 赫敏叫起来：“是他！今年我们黑魔法防御课教材的书几乎全是他写的！” 哈利兴致索然：“哦。”然后从信用卡里抖出十枚金加隆递给赫敏和罗妮娅，“帮我带一份书吧。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然后趁着人群没有注意到他，缓缓溜达到一个较远的角落。 “你不是喜欢吗，波特？”一个他绝不会听错的声音说。哈利转过身，和德娜康马尔福打了个照面 。对方脸上挂着惯常的那种嘲讽人的笑容，“著名的哈利波特，”德娜康说，“救世主男孩，世界的中心。你现在走进去，一定能抢掉他的风头。”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哈利淡定回答的同时，不由自主地向下看了眼德娜康的脚，“好久不见，德娜康。暑假过得好吗？你也是来买书的吗？” 德娜康：“……我爸爸进去给我买了。” 哈利：“能介绍我和你爸爸认识一下吗？” 德娜康原本苍白的脸刷地就红了，结巴起来：“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哈利还没编出理由，就听见书店里爆发出一片混乱的尖叫声和倒塌声。 然后一个大嗓门压过了所有的声音：“散开，先生们，散开！” 这是海格的声音。 但是人群重重叠叠，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一小会之后，只见一只眼睛乌青的马尔福先生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走向德娜康。 “发生什么事了？”德娜康连忙迎了上去问道。 马尔福先生什么也没说，拉着德娜康就走。德娜康回头看了一眼哈利，但是也什么都没说就跟着父亲走了。 又过了一会，海格护着韦斯莱一家和格兰杰一家走出人群，找到哈利。格兰杰夫妇吓得浑身发抖 ，韦斯莱先生的嘴唇破了，韦斯莱夫人则气得发狂。 一起回到破釜酒吧的路上，哈利从弗雷德、乔治、罗妮娅口中得知了韦斯莱先生和马尔福先生在书店里打了一架。格兰杰一家和他们道别，回酒吧另一边的麻瓜街道，而哈利和韦斯莱一家再度用飞路粉回到陋居。 这次哈利的伤疤没有痛，飞路粉也正确地把哈利带回了陋居。 ------------ 第五章 打人柳 哈利觉得暑假结束得太快了。 转眼间就到了返校日。韦斯莱一家加上哈利一起坐着韦斯莱先生的改装小汽车来到国王十字火车站。 珀西，韦斯莱先生，弗雷德和乔治依次穿过墙壁走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我带着金妮，你们俩紧紧跟上。”韦斯莱夫人对哈利和罗妮娅说完，抓住金妮的手走向前去，一转眼就消失了。 𠳐！ 哈利和罗妮娅的小推车撞在隔墙上弹了回来。罗妮娅的箱子重重地砸在地上，露出一条缝，好几件各种款式的白色蕾丝胸衣从里面掉了出来。 有人在针对我！哈利差点大喊出来。他小心地把车子抵在墙边 ，使出全身力气推，隔墙还是纹丝不动。 哈利立刻拉着匆匆忙忙收拾起胸衣的罗妮娅回到车上。 一上车，哈利就双手合握抓住罗妮娅的双手，“听着，罗妮娅，”哈利的鼻子几乎要碰到罗妮娅的鼻子了，“有阴谋。” 罗妮娅红着脸，露出迷糊的表情。 “我们最好就在汽车里等着，”哈利松开罗妮娅的手，回过身坐直，扫视窗外，“现在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是要把我和其他人分开，还是想要阻止我上火车回学校……” 罗妮娅的手被松开后，愣了愣，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哈利！汽车！” “怎么了？” “我们可以开车飞到霍格沃茨！” 哈利犹豫了一下，表示同意，“无论对方想要什么，只要我想办法赶到霍格沃茨，对方的阴谋都会落空。” 哈利熟练地倒档掉头，把车开到一个被流浪汉堵住的无人小街上。 “没人！”罗妮娅确认了四周情况后，按下仪表板上的一个小小的银色按钮，同时道，“起飞！” 汽车直线向上升起，同时闪闪烁烁地一会隐形一会显形，“哎呀”，罗妮娅捅着按钮说，“这开关有毛病……” 汽车猛地加速笔直向上射出一段距离，然后以失重模式又下降了好几秒，浮起来的罗妮娅吓得紧紧抱住哈利。汽车最终在云块中稳定住后，罗妮娅才缓缓松开哈利的头。 哈利用力的吸了口气。他没有因为失重下落吓到，但是刚才被窒息了好几秒。 罗妮娅默默地抬起坐在哈利大腿上的臀部，缓缓站起，移动到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 哈利驾驶汽车从云块里出来，找到霍格沃茨专列的轨道，跟上火车。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哈利就这样沿着专列轨道 ，保持着能看到火车的距离，一路朝北飞去。 直到入夜。 “那儿！”哈利喊道 ，把罗妮娅吓了一跳，“就在前面！” 在黑暗的地平线上，在湖对面高高的悬崖顶端，耸立着霍格沃茨城堡的角楼和塔楼的剪影。 可是汽车开始颤抖并逐渐减速。引擎轰鸣着，引擎罩下喷出一股股蒸汽。他们朝湖上飞去时，汽车剧烈地摇晃了 一下。哈利瞥了一眼窗外，看见了一英里之下平静漆黑、光滑如镜的水面。 城堡就在前方。汽车又摇晃起来。哈利踩下油门。 哐啷一响，接着噼啪一声，引擎彻底熄火了。 “哎呀。”罗妮娅在一片寂静中说。 车头朝下一倾，他们开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哈利一边启动舞空术一边寻找着有缓冲的降落点。 咔啦啦。 一阵金属与树木撞击的巨响，他们撞上了粗大的树干，落到地上，车身猛地一震。哈利听见罗妮娅在自己身侧低声哼哼，着急地问：“你没事吧？” 什么东西撞上了他这边的车身。哈利刚取下安全带，被那股力量撞得倒向罗妮娅，扑在罗妮娅胸口上。 软软地。哈利只来得及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车顶又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罗妮娅盯着挡风玻璃倒吸一口冷气，哈利转过头，刚好看见一条像蟒蛇那么粗的树枝撞到玻璃上。是车子撞到的那棵树在袭击他们。树干弯成弓状，多节的树枝猛打着车身上它能够到的每一块地方，不仅如此，还有无数细小的枝条从缝隙里伸入车厢内。嘭地一声，哈利踹开了他那一侧的车门，但是罗妮娅的保险带还没解开，无法跟着哈利一起离开。 “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哈利对罗妮娅大喊道，但用尽各种姿势调整保险带卡扣的位置都没有成功解锁。突然间，可能是细枝条碰到了车内什么按钮，汽车重新发动起来，卡扣也突然松开了，哈利连忙一把抱住罗妮娅，顶着衣服被细树枝撕裂的阻力，从他那侧跳了出去。 重重的响声告诉他汽车把他们的行李也抛出来了。 然后，汽车坑坑洼洼 ，带着遍体的伤痕，冒着蒸汽，隆隆驶进黑暗中，排气管最后喷了一口气，消失在视野之外。 被横抱在哈利怀里的罗妮娅抽泣着说：“别看我。” 哈利不需要低头就知道理由。 一件白色蕾丝胸衣挂在打人柳的树枝上，和其他破碎的蕾丝连衣裙碎片一起，无风摇摆。 哈利仰望着天空，缓缓蹲下把罗妮娅放到地上，说：“衣物行李就掉在附近，你尽快，别感冒了。” 等哈利和罗妮娅拖着行李赶到大礼堂的时候，发现瑟夫勒斯.斯内普就站在大门口等着他们：“你们两个，为什么没坐校车来？” 斯内普仍然穿着黑丝和黑色浅口高跟鞋，教授袍在凉风中抖动，勾勒出苗条但不乏丰满的身材，黑色直发随风缓缓飘起，又轻轻落下。 “跟我来。”斯内普冷冰冰地说。 斯内普把两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二人等着，然后出去了十分钟，回来时旁边跟着麦格教授。 斯内普向麦格教授展示了二人被目击坐飞行汽车到学校的证物，麦格教授也听取了哈利和罗妮娅的辩解。 “无法进入车站时，为什么不派猫头鹰送信给我们呢？我相信你是有一只猫头鹰的吧？”在哈利和罗妮娅解释之后，麦格教授冷冷地对哈利说。 海瑟薇受伤了，然后变成人形，然后被佩妮姨妈赶出家门，所以自己暂时没有猫头鹰了。哈利不可能把这么离谱的事情说出来。但是本来应该想办法回答麦格教授的脑子里，现在却因为麦格教授的无意提醒而出现了另外一条思绪。 站台墙壁拒绝他进入，如果海瑟薇在哈利身边就可以让海瑟薇去通知佩妮姨妈。所以敌人要先弄伤海瑟薇。 这就说得通了！ 有人敲门，斯内普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他们的校长，邓布利多教授。 长久的沉默。 然后斯内普恶狠狠地瞪了哈利和罗妮娅一眼，被邓布利多拉出了办公室。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和麦格教授。 “你最好去趟学校医院，韦斯莱，你在流血。”麦格教授的嘴唇不再抿得那么紧了。 哈利知道巫师之间有不通过语言通讯的方法，显然刚才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和麦格交换了不少信息。但是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他们也察觉到阴谋的存在了吗？哈利张嘴想问，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头问起。而且刚才邓布利多故意避开哈利和斯内普和麦格教授说话，意味着他们沟通的内容不想让哈利知道。 罗妮娅用衣袖擦擦眼睛旁的伤口，“教授，我想看看我妹妹的分院。” “分院仪式已经结束了。”麦格教授说，“你妹妹也在格兰芬多。” “啧。哦。我的意思是，太好了。”罗妮娅说。 ------------ 第六章 吉德罗.洛哈特 第二天哈利遇到赫敏和娜薇的时候，二人显然已经从同住一间寝室的罗妮娅口中得知了昨天发生的事情的细节。 赫敏看见哈利时露出奇怪的微笑。而娜薇只是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呼。娜薇也经常搞出事故，所以对于被教授批评早就习惯了。 但是事情的余波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韦斯莱夫人派猫头鹰埃罗尔寄来了一封红色信封的吼叫信。哈利用静音咒把它的声音降得很小，但是罗妮娅仍然被骂得眼睛都红了。海瑟薇也送来了一张小纸条，里面是佩妮姨妈熟悉的手写体，“她可以联系到我”。 第一节是草药课，第二节是变形课，下午第一节是黑魔法防御课。 下午快上课时，哈利被一个叫科林.克里维的手持相机的学生拦住了：“………要是能有一张你的照片……”他乞求地看着哈利，“……也许我可以站在你旁边，请你的朋友帮我按一下？然后，你能不能签一个名？” 一个狂热粉丝。哈利惊讶的是直到今天自己才遇到第一个。“不行。学校有规定禁止追星。”哈利直接拒绝。 “多熟练的粉丝管理啊。”德康娜.马尔福嘲讽的声音从科林身后冒出来，跟在她身后的则是两个凶手恶煞般的大块头女生：克拉布和高尔。这两人常常保镖似的跟在她左右。 “是的，特意练习过。”哈利堂堂正正回答，“毕竟我是救世主，必须学会处理公共关系。” 德娜康被这回答堵得倒抽一口气，连退两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个穿教授制服的的男子大步向他们走来。哈利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这段时间见过很多次这张脸。这张脸出现在一大堆本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材的封面上：吉德罗.洛哈特。 哈利张口想要解释，可是洛哈特用一只胳膊钩住他的肩膀，快活地大声说：“不用问！你就是哈利波特！” 科林趁机端起照相机，在下午的上课铃声中按下快门。 “走吧，快上课去。”洛哈特朝人群喊道，然后带着哈利走向城堡。 “一句忠告，哈利，”他们从边门走进城堡时，洛哈特用一副长辈的口气说道：“我在小克里维面前给你打掩护……要是他拍的是我们两个人，同学们就不会觉得你太自高自大了……” “但是会显得你很自大，洛哈特先生。我是救世主。”哈利拨开洛哈特搭上来的手臂，“为了您的声誉着想，不要显得和我太亲近，不然会显得你在蹭我流量。” 到了洛哈特的教室，哈利径直向最后排的位置走去，赫敏，罗妮娅，娜薇早就在那里等他了。哈利把七本洛哈特的书堆在面前，挡住自己，然后低声对旁边几位说：“这个洛哈特很有问题。” 洛哈特在讲台上：“……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 哈利：“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本事，但是他对待名声的方式很幼稚。” 洛哈特：“……很好。我想我们今天就先来做个小测验。……” 哈利：“我家里没有什么巫师世界的书，也不确定巫师世界的名人是不是都这个样子。”接过前排传来的卷子，瞟了一眼，扔在一边。 洛哈特：“……三十分钟……” 哈利：“你们怎么看？” 赫敏也学着哈利的样子把书一起堆在面前挡住自己：“我还以为巫师界的名人都是这样的自大狂呢。” 哈利：“我不是自大狂。” 赫敏抬抬眉毛没说话。 罗妮娅也用书挡住自己：“额，我，不好说，我妈妈还挺喜欢他的，但是好像只是因为他笑起来好看。” 众人看下娜薇，娜薇刚堆好书，向后缩了缩，说：“我，我不知道，奶奶好像不喜欢一切出名的人。” 哈利：“包括我吗？” 娜薇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哈利微笑：“我喜欢你奶奶。”娜薇也跟着笑了起来。 半个小时考试时间结束后，洛哈特把试卷收上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翻看着。 “啧啧……几乎没有人记得我最喜欢丁香色。我在《与雪人在一起的一年》里面提到过……现在，言归正传……” 洛哈特弯腰从讲台后拎出一只蒙着罩布的大笼子。放到桌上。 “现在……要当心！我的任务是教你们抵御魔法界所知的最邪恶的东西！你们在这间教室里会面对最恐怖的事物。但是记住，只要我在这儿，你们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只要求你们保持镇静。” 全班同学屏住呼吸，“不错”，洛哈特掀开了罩子，“刚抓到的康沃尔郡小精灵。” 嗤笑声此起彼伏。哈利摇了摇头。这些小精灵没有什么破坏力。 但是洛哈特接下来的行为让哈利严肃起来了，只见洛哈特高声说：“好吧，看看你们怎么对付它们！”他打开了笼门。 这下可乱了套。小精灵像火箭一样四处乱飞。其中两个揪住一个矮小学生的耳朵把他拎了起来。还有几个直接冲出窗外，在教室留下一地碎玻璃。剩下的在教室里大肆搞起了破坏，抓墨水瓶朝全班乱泼，把书和纸撕成碎片，扯下墙上贴的图画，把废物箱掀了个底朝天，又把书包和课本从破窗户扔了出去。几分钟后，一半同学躲在桌子下面，一半同学聚集到教室后方哈利小组构建的防御阵线里。哈利稳稳站在桌子上，徒手抓住够得着的小精灵，砸向其他远处的小精灵，而赫敏用冰冻咒把漏网的其他靠近的小精灵冻住。 还是有两只小精灵抓住机会钻到赫敏身边，撕扯赫敏的衣服，领口扯坏之后，修长的锁骨清晰地显露出来。 躲在后面的罗妮娅眼睛一亮：“加油！” 赫敏扭头瞪罗妮娅：“嗯？” 罗妮娅心虚不敢和赫敏对视，转向哈利：“加油！” 哈利两手各抓住一只小精灵，同时掷向赫敏方向，精确地击飞这两只想让赫敏社死的小精灵。 罗妮娅：“啧。” ------------ 第七章 泥巴种与细语 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保护同学并没有给哈利添加更多关注度。能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巫师徒手抓住扔掉的小怪物能有多大危害呢？洛哈特的行为的愚蠢度也因此被淡化了。 周六一早哈利和赫敏就叫罗妮娅和娜薇去图书馆做作业，被赫敏强行拉起来的罗妮娅一路上不断抗议表示还想多睡一会。 德娜康不在的时候，罗妮娅的学习动力直线下降。说起德娜康…… 哈利：“你们有遇到德娜康，给她说一起做作业的事情了吗？” 罗妮娅平常根本不想提德娜康的事情，这次却哼哼冷笑着吐了一大堆八卦，包括但是不限于卢修斯马尔福慷慨送给斯莱特林魁地奇队一人一把崭新的光轮2001，同时斯莱特林队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碰巧发现他们学院的二年级学生德娜康马尔福天赋卓绝，于是苦苦哀求德娜康加入原本全是男生的魁地奇球队，担任新找球手。 罗妮娅：“今天你如果去球场，就能看见德娜康和她的队友一起训练啦！” 哈利：“但是今天格兰芬多的球队也要去球场训练，刚才我还遇到了格兰芬多的队长伍德，他把弗雷德和乔治从床上拖起来了。”说着，哈利停下了脚步。 赫敏：“哈利，你不是魁地奇球队的。没理由去掺合这事情。” 哈利望向魁地奇球场的方向。一片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响动。 娜薇补充道：“哈利，我也不想和德娜康一起写作业。” 哈利重新开始向图书馆前进：“投票通过。除非你们都同意，否则我不会再去让德娜康来一起写作业了。” 众人就这样一起在图书馆待到中午。 吃午饭的时候，众人在餐厅听说了格莱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在球场上打架的事情。起因众说纷纭，但是每一个版本里都有这么一个情节： 德娜康骂格兰芬多一个队员是泥巴种。 哈利：“这是违反校规的。” 罗妮娅：“但是她就是这样的人，哈利。” 赫敏：“如果她敢这么对我说……” 下午众人也呆在图书馆，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餐厅里的八卦消息多了中午剧情的后续：格莱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所有魁地奇球队队员今天晚上都关禁闭，干完教授们分配的惩罚性的活才能离开。有的人被安排不用魔法只用手擦奖品陈列室的银器，有的人被安排和家养小精灵一起打扫晚餐后的厨房，有的人被安排帮某个教授写粉丝回信。 吃完晚饭已经到了八点，众人道别，女生们结伴回格兰芬多的女生寝室去了。哈利没有回寝室，而是来到猫头鹰棚屋。 “海瑟薇，我需要你帮个忙。我想知道德娜康今晚关禁闭的地方。”哈利开门见山。 海瑟薇飞了出去。 哈利在棚屋外没等多久，猫头鹰就飞回来落到他肩膀上，轻轻耳语道：“在地下教室。斯内普让她洗坩锅。” 当水池边的德娜康发现哈利的时候，迅速扔下坩锅站直，调整出一副日常的高傲表情。 “哈利，救世主男孩，你是来看我出洋相的吗？” 哈利缓缓靠近德娜康。 德娜康穿着增高小皮鞋，显得和哈利一样高。她紧紧地盯着哈利，在哈利靠近到只有一步的距离时，“哈利，我警告你，斯内普的办公室就在旁边。” 哈利轻声问道：“是你派多比来的吗？” 德娜康扶着水池后退一步，“我不认识什么多比。” 哈利也向前一步：“你说的阴谋是怎么回事？” 德娜康：“我要叫斯内普了。” 哈利：“你暗恋我？” 德娜康猛地从水池里抄起一只铜坩锅，但是又缓缓放下了，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对啊，我爱上你了，爱得不得了，救世主男孩，我们结婚吧。” 哈利紧紧地盯着的德娜康的眼睛，退后一步。 德娜康露出得逞的笑容，向前一步逼近哈利。 哈利迎了上去，一横手挽住德娜康的腰揽进怀里，“好啊，我们结婚吧。” 德娜康咬着牙猛踢哈利的小腿，手也用力把哈利往外推，捏起拳头锤打哈利的胸口。但是哈利完全不为所动。 挣扎虽然剧烈，但是仅仅持续了十秒不到，德娜康就泄气停下来。 德娜康眼角有泪珠流下，微笑着说，“好啊。” 哈利：“那好，现在我们达成了口头婚约，你是我的妻子了。作为丈夫，我可以问我亲爱的妻子一个问题吗？” 德娜康依然保持着微笑，泪却止不住往下流：“请问。” 哈利：“是谁要求你嫁给我的？” 德娜康的眼泪已经从下巴上滴了下来，但是仍然保持着微笑：“是你啊，我的丈夫。” 哈利：“我是说，是谁在一直要求你想办法接近我？是谁在要求你和我保持长久的关系？是谁在……” 德娜康又挣扎了几下，然后闭上眼睛摇着头，深深吸了几口气，止住眼泪，缓缓道：“哈利波特，你的这几个问题，只有我父亲能回答你。” 哈利缓缓点了点头，德娜康重新露出浅浅的微笑：“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丈夫？” 哈利：“还不够。你父亲为什么会想要你嫁给我？你父亲明明是伏地魔的……” 德娜康：“对啊，我从小听到最多的事情就是你只是运气好，根本配不上这样的崇拜，”德娜康的表情逐渐扭曲，“但是他同时也说你的命运和血液饱含着魔力，是纯血家族最好的配偶。更别说声望和财富了。只要我嫁给你，还能一举洗脱伏地魔残党的标签。一举多得。”德娜康一只手捧着哈利的脸颊，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哈利额头上的闪电标志，咬着牙说道，“哈利波特。救世主男孩。一个纯血家族的独生女，嫁给你将会是她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哈利：“……你好像一直对我是救世主这件事非常不满意。” 德娜康翻着白眼露出嘲讽的表情：“对啊，救世主男孩。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他救过谁呢。哈，也许娜薇算一个？” 哈利：“我会救你。” 德娜康：“……你什么意思？” 哈利松开德娜康，但是德娜康经过刚才的挣扎，有点脱力，所以仍然扶着德娜康的后腰，让她能站稳，同时说道：“我说，我会救你。这是我的承诺。” 德娜康还想说话，但是被哈利一只手指竖着按住嘴唇。“嘘……” 墙壁里传来一个说话声。用的是蛇佬腔，要不就是真的蛇在说话。 “来……过来……让我撕你……撕裂你……杀死你……” 但是蛇不能撕裂猎物。蛇可以窒息猎物，可以毒死猎物，可以吞下猎物。但是蛇不能撕裂猎物。哈利皱紧眉头思考着。什么东西在墙里？ “哈利波特！你在这里干什么！”斯内普的怒吼打断了哈利的思索，也打断了哈利对墙里的声音的追踪，“还有德娜康，坩锅洗完了吗？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德娜康一下子从哈利身边跳开，用袖子一抹脸：“哈利承诺帮我洗坩锅！” 哈利瞪德娜康，德娜康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斯内普：“哈利？” 哈利扭头看向斯内普，斯内普此时已经换下教授袍，换上了便装，是黑色长裙，但是脚下仍然是黑丝袜和黑色浅口高跟鞋。 “是的，斯内普教授。我会帮马尔福同学洗完这些坩锅。”哈利叹了口气，服软了。 ------------ 第八章 忌辰晚会 十月来临了。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了城堡。 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好几天都没有停止。湖水上涨，花坛里一片泥流。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奥利弗伍德开展训练的热情并没有因此而减弱，雨天可没有人和他抢球场。但是当魁地奇队员在万圣节前几天一个风雨交加的星期六黄昏训练归来，返回格兰芬多的城堡的时候，却因为把泥水带进城堡而被费尔奇抓住机会罚了一通，要求他们清洗走廊。 这段时间哈利没有主动找过德娜康，德娜康也没有主动招惹过哈利。罗妮娅的学习越来越怠惰了，直到哈利表示如果她再在图书馆里睡着就不和她一起做作业了，才收敛一点。 万圣节前夕的宴会在礼堂举行，装饰墙壁和窗户的蝙蝠和蜘蛛都是刚从禁林里抓来的活物，被释了迟缓咒以让其保持在被挂上去的位置。这样做的一个好处是第二天法术失效的时候它们会自己逃掉，省去不少清理的功夫。 七点钟的时候，哈利，赫敏，罗妮娅，娜薇四人结伴来到礼堂，准备好好大吃一顿。着装没有要求，学生们有的只戴了个面具，有的全身换装成鬼怪的样式。赫敏仍然穿着制服，但是换上了平常爱穿的运动鞋，戴了个黑色蜘蛛式样眼罩，挂在额头上。罗妮娅穿着白色连衣裙，背上挂了两个白色的布料做的小翅膀。娜薇除了两只半透明小翅膀以外，还用厨房围裙改装出一件点缀满花朵的长袍。哈利本来戴了个闪电标志头箍，一按闪电标志还会发光，但是被罗妮娅和赫敏联手收缴了。 哈利抗议：“没有规定不能cosplay自己！” 但是无人理睬。 四人排坐在长桌边的长凳上，罗妮娅习惯性地把鞋子一踢，脚盘起来，穿着过膝白丝袜的右膝盖似乎不经意地从裙子下方伸出靠在哈利大腿侧面。赫敏坐在哈利右手，指着各种她不认识的装扮请教娜薇。 “那个穿了个围裙的男生……” “是老巫婆。” “老……巫婆？”赫敏表示惊讶，显然不能接受在巫师世界里也有人认为老巫婆算是怪物。 娜薇连忙摆手，“不是普通的老巫婆，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老巫婆。你看他的围裙上挂着鸡脚，”她指向那个男生，“大家小时候都听过这个，长着鸡脚的老巫婆，或者拿着鸡脚法杖的老巫婆，或者给你鸡脚吃的老巫婆。都是这个老巫婆。” 哈利突然说：“我明白少了什么了。皮皮鬼。尼克。一个都没看到。万圣节前夕，却没看见一个平常随时能看见的鬼魂。这里肯定有什么阴谋。” 罗妮娅：“是忌辰晚会。” 哈利：“是什么？” 罗妮娅盘着腿在板凳上左右摇摆着身子，让小翅膀在身后摆动：“弗雷德和乔治给我说的，今天是尼克的五百年忌辰，会在地下教室开忌辰晚会。他们也被邀请去凑人气，呃，该说凑鬼气？反正现在所有幽灵都应该去参加忌辰晚会啦。” 赫敏听到后，兴致很高地说：“听起来很奇妙！” 哈利：“为什么我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刚好五百年忌辰？太巧合了。” 罗妮娅两眼望天：“这个阴谋得要在五百年前就开始计划才行。” 等众人水足饭饱，骷髅舞蹈表演也结束了之后，幽灵们仍然没有出现。 哈利提议：“要不要去地下教室看看那个，忌辰晚会？” 赫敏第一个赞成，罗妮娅和娜薇表示无所谓，二比零通过。四人朝地下教室的方向走去。 通向差点没头的尼克的晚会的那条过道，也已经点着了蜡烛，但效果一点也不令人愉快：它们都是细细的、黑呼呼的小蜡烛，燃烧时闪着蓝盈盈的光，即使照在他们四个充满生机的脸上，也显得阴森森的。他们每走一步，气温都在降低。 终于走到晚会所在的地下教室，哈利发现里面挤满了几百个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他们大多在拥挤不堪的舞场上游来荡去，和着三十把乐锯发出的可怕而颤抖的声音跳着华尔兹舞。他们四人的呼吸在里面形成一团团雾气，仿佛走进了冷藏室。 这时，哈利听见了。 “……撕你……撕裂你……杀死你……” 又是那个声音，那个他曾在地底教室找德娜康时听见过的冷冰冰的，杀气腾腾的蛇语。 他停下脚步，抓住石墙，一边全神贯注地听着，一边环顾四周，眯着眼睛在光线昏暗的过道里上上下下地寻找。 “哈利，你怎么……？”赫敏第一个发现不对。 “……先别说话……” “……饿坏了……好久好久了……杀人……是时候了……” 声音越来越弱了。哈利可以肯定它在移动……向上移动。 “走这边。”他喊道，撒腿跑了起来，跑上楼梯，跑进门厅。这里回荡着礼堂里万圣节宴会的欢声笑语，不太可能听见其他动静。哈利全速奔上大理石楼梯，来到二楼，罗妮娅和赫敏跌跌撞撞跟在后面。娜薇已经跑丢了。 “哈利，我们在做什……”赫敏喘着气问。 “嘘！” 哈利竖起耳朵。远远地，从上面一层楼，那个声音又传来了，而且变得越发微弱：“……我闻到了血腥味……我闻到了血腥味！” “它要杀人了！”哈利喊道，三步两步登上一层楼梯。飞奔着，跑遍了三楼，然后在一面墙边停下。 罗妮娅和赫敏也跟了上来。 在他们面前的墙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在两扇窗户之间，距火把一尺高的墙面上，涂抹着一些字迹，在燃烧的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微光。 密室已经被打开，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那是什么东西……挂在下面？”罗妮娅说，声音有些颤抖。 标语前的地上有一大片水，所以众人刚才没有靠近。标语下面的火把下方有一团黑影。 是洛丽丝夫人，管理员费尔奇的那只猫，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 三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足有好几秒钟，然后罗妮娅说道：“我们现在应该通知费尔奇还是麦格教授？” 然而已经不用他们考虑了。一阵低沉的喧闹声，像远处的雷声一样，告诉他们宴会刚刚结束。从他们所处的走廊的两端，传来几百只脚踏上楼梯的声音，以及混杂着饱嗝的愉快的高声谈笑。接着，学生们就推推挤挤地从两端拥进了过道。 当人群蔓延到哈利、罗妮娅和赫敏三人所在的位置，不少人停下和哈利等人一起看墙上的字和挂在火把上的猫。越来越多的人停在过道上，但是过道却越来越安静。 在这片寂静中，有人用故意拖长的腔调高声说话了。 “哈利，这是你的万圣节恶作剧吗？” 是德娜康.马尔福。她已经挤到人群前面。罗妮娅马上拉着哈利想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却被人群堵住无法移动。德娜康面对着背对着她的罗妮娅，以及罗妮娅背后的小小白色布翅膀，缓缓向前伸出双手，一振。 两只巨大的黑色翅膀从身着黑色长裙的德娜康背后伸展开来，向上差点触到天花板。黑色的羽毛从翅膀上缓缓飘落，随风舞动。 哈利&赫敏：“哇哦。” 罗妮娅：“你们！” ------------ 第九章 墙上的字 “这里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费尔奇被聚集的人群吸引了过来，他用肩膀挤过人群。接着，他看见了洛丽丝夫人，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惊恐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脸。 “我的猫！我的猫！洛丽丝夫人怎么了？”他尖叫道。 邓布利多也赶到了现场，后面跟着许多其他老师。他把洛丽丝夫人从火把支架上解了下来。 “跟我来吧，阿格斯。”他对费尔奇说，“还有你们，波特先生，韦斯莱小姐，格兰杰小姐。” 沉默的人群向两边分开，让他们通过。麦格教授和斯内普也跟了上来。 邓布利多临时征用了洛哈特的办公室，因为离得最近。哈利，罗妮娅和赫敏紧张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坐到烛光找不到的几把椅子上，密切注视着邓布利多检查洛丽丝夫人。 最后，邓布利多直起身来。 “它没有死，费尔奇。”他轻声说。 “没有死？”费尔奇哽咽着说，从手指缝里看着洛丽丝夫人，“那它为什么全身……全身僵硬，像被冻住了一样？” “它被石化了，”邓布利多说，“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会弄清楚的。”他看向哈利。 哈利从角落里发声：“我确实有线索，但是我只和你说，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飞快和斯内普，麦格对视一眼，斯内普和麦格就带着费尔奇离开了办公室。 邓布利多：“那么，韦斯莱小姐和格兰杰小姐？” 哈利一挥手，站起来：“她们今晚一直跟着我，可以佐证我的说法，至少一部分。” 接着哈利把自己在宴会后半去忌辰晚会，又听到墙壁里有蛇语声音传来，于是跟着蛇语上到三楼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虽然这很像是作弄费尔奇的恶作剧，但是这不是恶作剧。有人在这所学校里搞阴谋！”最后哈利兴奋地总结道。 邓布利多：“石化是非常高深的黑魔法，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它当成恶作剧。至于阴谋，”邓布利多缓缓叹了口气，“虽然有点丢脸，但是实话实话，这所学校里随时都有阴谋，哪怕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有阴谋。”邓布利多看着哈利。 哈利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那你的意思是不管咯？” 邓布利多：“我知道一种解除石化的药剂，可以让洛丽丝夫人起死回生。” 哈利：“……你说过让我信任你。” 邓布利多坐直身子，本来就眯缝着的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线：“我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就像你不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但是这不妨碍我信任你，哈利波特。” 哈利气得反而笑了出来，“你说话怎么像……” “你的佩妮姨妈对吗？”邓布利多点头道，“有其他人也这样说过。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接连好几天，学生们不谈别的，整天议论洛丽丝夫人遭到攻击的事。大部分人把它当作一次万圣节恶作剧。 哈利和赫敏在做作业之余开始调查那条墙上留言里提到的密室，但是不止一个人看到了那条消息，也不止一个人对密室产生了兴趣。图书馆里所有关于校史、传说、密室之类的书全都被借阅了个空。 接着赫敏把主意打到了宾斯教授身上。宾斯教授是一个幽灵，同时是魔法史课的老师。 听到赫敏突然向宾斯教授请教关于密室的事情，本来昏昏沉沉的全班同学都清醒了过来，盯着宾斯教授。 “哦，那么好吧，”宾斯教授为难地慢慢说道，“让我想想……密室……” “……霍格沃茨学校是一千多年前创办的……斯莱特林和其他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可靠的历史资料就告诉我们这些。”他说，“但是，在斯莱特林离开的时候，一个古怪传说流传开来，说斯莱特林在城堡里建了一个秘密的房间，其他创办者对此一无所知……” “根据这个传说，斯莱特林封闭了密室……直到他真正的继承人来到学校。只有那个继承人能够开启密室，把里面的恐怖东西放出来，让它净化学校，清除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故事讲完了，全班一片寂静。 赫敏的手又举在了半空中。 “先生………您刚才说密室里面的恐怖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可能是某种怪兽，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控制它。够了，”他严厉地说，“这是一个传说！根本不存在！没有丝毫证据……” 宾斯教授把话题扭转回正常的魔法史课堂内容，不出五分钟，同学们又陷入了那种昏昏沉沉的睡意中。 四人再度回到事发现场。 娜薇为上次错过了事件的第一现场非常懊悔，最近已经缠着罗妮娅和赫敏反复让她们说了不少次当时发生的情况，但是现在才是第一次和其他三人一起来到这里。 “密室已经被打开”的字迹仍然留在墙上，费尔奇直到现在还没找到清除字迹的办法。 “当时猫就挂在这里吗？”娜薇走近字迹下的火把架。 “对，当时那下面有一大滩水……”哈利说，“你们还记得当时地上那片水吗？是从哪儿来的？那天虽然开着窗子，但是没有下雨。” “大概就在这里，”罗妮娅说着，指给其他人看，“和这扇门平行。” 她伸手去抓黄铜球形把手，却突然缩回手来，好像被火烫了一下似的。 “怎么回事？”哈利问。 “别进去，”罗妮娅说，“这是桃金娘的地盘。” “桃金娘是谁？”哈利问。 “一个幽灵。”罗妮娅&赫敏异口同声。 哈利没有理睬那个写着“故障”的大牌子，推开了门。 在一面污渍斑驳，裂了缝的大镜子下边，是一排表面已经剥落的石砌水池。地板上湿漉漉的，几根蜡烛头低低地在托架上燃烧，发出昏暗的光，照得地板阴森森的。一个个单间的木门油漆剥落，布满划痕；有一扇门的铰链脱开了，摇摇晃晃地悬挂在那里。 哈利缓缓朝着最里面走去：“喂，桃金娘，你好吗？” 突然一条水柱从洗手池的水管里爆出来，正中跟在哈利后面的赫敏。 哈利反手一挥，爆炸的水管像软绳一样扭在一起打上了结。桃金娘的头从墙壁里伸出来对哈利吼道：“这是女生盥洗室！你不是女生！” 赫敏全身被冰水淋了个透，站在原地牙齿直打战。罗妮娅躲过一劫，立刻跳出盥洗室逃到外面和还没有进门的娜薇一起。 哈利没空理桃金娘，朝外面的罗妮娅和娜薇问：“你们有多余的衣服吗？” 罗妮娅笑着回答：“没有！”娜薇回答：“我也没有……” 哈利：“罗妮娅你进来，赫敏，你和罗妮娅到最里面的隔间里去，把衣服脱了让罗妮娅拿出来给我，我帮你烘干了再给你。” 罗妮娅兴高采烈地拉着赫敏朝最里面的单间走去的同时，哈利才转过来看桃金娘。这个幽灵是一个学生的样子，个子不高，胖胖的，脸上坑坑洼洼。 “我们只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哈利赶紧说，“因为在万圣节前夕，有一只猫在你的大门外遭到了袭击。” “我没有注意！”桃金娘情绪夸张地说，“皮皮鬼一直在折磨我！”然后悲痛地啜泣一声，升到空中，转了个身，头朝下栽进了一个抽水马桶。墙壁里发出沉闷的抽泣声，听起来她躲在下水道里的什么地方。 罗妮娅和赫敏仍然还在单间里，发出轻微的嬉闹声，“……终于你也社死一次了哈哈哈……”“……你怎么还记挂着那次的药……”“……住嘴说好了不提……” 终于罗妮娅面色微红地打开隔间的门，把湿衣服递给哈利。 哈利看着湿透的制服上面的一件同样湿透了的适用于A罩杯的运动型背心胸罩和一件也是湿透了的运动型紧身四角内裤，犹豫了一下，接过衣物，正要施法时，只听赫敏一声尖叫从隔间里跌了出来，摔倒在哈利面前的地面上。跟在她后面的是飘出来的桃金娘。 桃金娘不但把赫敏推了出来，而且立刻扭头回到隔间里，把门从里面关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三人都愣住了，赫敏跌坐在湿漉漉的地上，一只脚上还穿着运动鞋，另外一只脚上的鞋子掉了，露出肉色隐形船袜，修长紧实的双腿连着微微显出肌肉和人鱼线的小腹，和苗条的身材相称的纤细双手撑在背后，支起上半身，愤怒让精致的锁骨下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赫敏恶狠狠地盯着桃金娘关上的隔间门看了好几秒，才转过头来……看到手捧湿衣服故作镇定的哈利和目瞪口呆双手捂嘴的罗妮娅。 到罗妮娅反应过来去捂哈利眼睛之前，赫敏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是的，一个世纪。 一个世纪之后，到那个时候，肯定会有人在深山里找到一座墓碑，上面刻着“这个人曾经在哈利面前毫无廉耻地展露自己，其程度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的……” 罗妮娅踢了赫敏两脚，赫敏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站起来，穿好鞋子，钻进另外一个隔间。 那天晚上在公共休息室里，罗妮娅和赫敏尽量坐得远离哈利。娜薇也跟着她们一起。 金妮装作不经意地故意从他们两桌人边路过几次之后，悄悄凑到哈利身边：“你对赫敏做了什么？” 哈利有点惊讶：“金妮，我还以为你害怕和我说话。” 金妮捂着嘴笑笑：“这段时间我见过了好多可怕的事情，胆子大了不少。” 哈利：“这样也好，你姐姐胆子就挺大的。” 金妮又捂着嘴笑了下，然后问：“罗妮娅是不是说了我很多坏话？” 哈利皱眉，道：“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金妮说：“她肯定说了我很多坏话。所以你才不来找我的。” 哈利哑然，“啊……你是一年级，我是二年级，我们不在一起上课，也不会在一起写作业……” 金妮似乎在听哈利的解释，似乎又没有听，她从侧面坐到哈利坐着的沙发扶手上，背靠着哈利手臂，扭过头来嘴巴凑到哈利耳边，吐出滚烫的空气，轻轻地说： “无论你对赫敏做了什么……对我做，我都不会生气。” 说完笑嘻嘻地从罗妮娅指尖逃走了。 罗妮娅追了两步发现抓不住金妮，回头找哈利：“金妮最近一直在发烧。她应该多躺在床上休息才对。” 哈利：“哦……额……她最近是不是会说一些……嗯……奇怪的话？” 罗妮娅：“当然。发烧越严重话反而变得越多。你别理她就好。还有，”她指了指赫敏方向，“我们刚才讨论出了一些新的思路，关于密室的……还有，关于多比提到的阴谋……” 能这么快就跨过盥洗室事件当然是好事，哈利识趣地应邀参与了今晚剩下的讨论。 多比的提醒，车站的阻碍，墙壁里的蛇声，石化的猫，斯莱特林继承者的密室。 线索交织在一起，众人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德娜康.马尔福一定知道点什么。” 赫敏陈述她的调查计划：“我和罗妮娅可以用复方汤剂……变成高尔和克拉布的样子……潜入斯莱特林……套出德娜康的话……哈利用隐身衣一起进去接应……如果露馅了就全体隐身逃走……” 哈利：“我有疑问，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德康娜？而且我觉得她也许知道的并不多。” 赫敏：“那好，娜薇穿隐身衣进去，负责接应我们。哈利，你把隐身衣借给我们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你别管。” 哈利：“我拒绝。” 赫敏：“……哈利。” 哈利：“这违反校规。可能超过五十条。” 赫敏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哈利说：“……哈利，这是你欠我的。你是打算不认账吗？” 哈利：“……请一定小心不要被抓到。” ------------ 第十章 失控的游走球 在赫敏的指挥下，哈利用隐身衣潜入了图书馆，从禁书区里的《强力药剂》里抄出了复方汤剂的配方。 “这药水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调制好？”罗妮娅问赫敏。 “是这样，流液草要在满月的那天采，草蛉虫药熬二十天……我想，如果配料都能弄到的话，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一个月？”罗妮娅说，“不过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方案了……” 哈利：“我刚构思出一个替代方案，有兴趣吗？” 星期六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全校师生开始前往魁地奇体育场。天气闷热潮湿，空中隐隐响起雷声。 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长弗林特和格莱芬多魁地奇队长伍德分别带队从更衣室走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片喧闹的声音。主要是欢呼喝彩声，因为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都希望看到斯莱特林被打败，但同时也能听见人群里斯莱特林们的嘘声和喝倒彩的声音。魁地奇课教室霍琦女士请弗林特和伍德握了握手。 弗林特用力攥紧伍德的手：“你们的找球手是怎么回事？” 伍德也用力攥紧弗林特的手：“我突然发现他天赋卓绝，所以苦苦哀求他加入我们球队。” “听我的哨声，”霍琦女士说，“三……二……一……” 人群中喧声鼎沸，欢送他们起飞，十四名队员一起蹿上铅灰色的天空，而双方的找球手飞得比所有人都高，迅速升到了肉眼无法看清的高度。 “你没事吧？”本学期刚加入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新找球手德娜康马尔福愤怒地发出表示不解的怒吼。 “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本周刚加入格莱芬多魁地奇球队的新找球手哈利波特表示自己确实有事。 德娜康驱动飞天扫帚冲向哈利，哈利轻轻一闪身躲过，但是德娜康乘着擦肩而过的机会一脚踢中哈利的飞天扫帚。扫帚从哈利胯下掉了下去，幸好哈利眼疾手快才抓住扫帚。 “你根本不是在用飞天扫帚飞！”德娜康指着用站立姿势悬浮在空中，一只手抓住悬浮在一旁的飞天扫帚的哈利，发出控诉。 哈利用空着的手捋了捋被高空的风吹得扰眼睛的头发，“我知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德娜康气得直蹬脚。 “那个密室。你肯定知道什么，对不对？”哈利问。 “我说过我不！知！道！”德娜康一边吼一边蹬脚。 “我上次问的是你知不知道阴谋的事情，密室的事情是后来才发生的。”哈利纠正道，然后补了一句，“如果你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可以让你在每次和格莱芬多的比赛里都抓到金色飞贼。” 德娜康震惊：“伍德允许你这样做？” 哈利点头：“对斯莱特林必输，但是对另外两个学院必赢，这个结果对于伍德完全可以接受。” 德娜康沉下脸：“我如果不说呢？” 哈利：“那就是斯莱特林每次面对格莱芬多都必输。而且斯莱特林队长会知道只要把你开除出魁地奇球队就能摆脱这种厄运。” 德娜康骑着飞天扫帚缓缓向上浮动，居高临下地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哈利：“这就是你的交易筹码？” 哈利：“……不够吗？” 德娜康直冲出去……她的目标是哈利头顶的方向……是金色飞贼！ 哈利完全没有注意到金色飞贼的存在，现在已经晚了，德娜康已经冲到了金色飞贼所在的位置！ 没抓住！ 金色飞贼从德娜康指边溜走了，向下方飞去。德娜康立刻跟了下去。哈利也立刻把飞天扫帚架到胯下，跟上德娜康，然后迅速地超过了德娜康，追上了金色飞贼。 哈利正要伸手的时候，一个游走球冲了过来，把哈利逼得急刹车规避。德娜康乘机超过哈利，追上金色飞贼！ 又没抓住！ 德娜康喊道：“哈利！你在作弊！” 哈利躲开又一次扑向自己的游走球，向格兰芬多的击球手乔治和弗雷德喊道：“德娜康给这个游走球释了咒！只盯着我！” 德娜康大吼：“不是我干的！” 哈利擦过德娜康，追向金色飞贼，用刚好德娜康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知道。” 德娜康加速冲上来：“混账哈利！” 哈利一只手几乎要碰到金色飞贼了。这东西法术抗性极高，只能受到微弱的跟踪和隔空控制，要不然哈利早就让它自己飞到自己手中了。 德娜康的手也快要碰到金色飞贼了。 一个游走球从前方飞过来。哈利如果继续追金色飞贼必然会撞上游走球，如果选择先让开，那么德娜康会抓到金色飞贼……才怪。游走球会在德娜康碰到金色飞贼前就把德康娜连手带脸撞碎！ 而且德康娜完全没有注意到游走球，眼睛完全盯在金色飞贼上！ 哈利深吸一口气，催动舞空术的同时也控制扫帚全速前进，终于在德娜康碰到金色飞贼前抓住了小球！与此同时，哈利扔掉了自己的扫帚，空出的手横向抱住和自己并排的德娜康和她的扫帚，强行一扭！ 哈利和德娜康在空中交换了位置。 然后哈利立刻听到几声清脆的，自己手臂内部传来的断裂声。 两人坠到地面之后，滑出了一长串泥印。停下后，哈利才放开德娜康，用完好的手支撑自己站起来。 有许多口哨声和叫喊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雨水哗哗落下，浇在他脸上。他喘着气，转过身想去扶德娜康，但是德娜康已经站了起来，呆立着看着他，怀里还抱着飞天扫帚，只是制服上沾满了泥浆，黑色丝袜也被勾破了，露出里面白皙的小腿。 哈利：“你没事吧？” 德娜康：“……” 哈利：“是我的错。忘了我说的吧。” 德娜康：“……哪句话？” 哈利：“什么？就……” 德娜康突然哭着尖叫起来：“你说了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你要我忘了哪句啊！”然后转身就抱着飞天扫帚逃走了。 霍琦女士赶了过来，“哈利！你还能站着，那就是摔得不重。老天，你的手……” 哈利：“我封闭了神经，所以暂时不会痛。但是也无法控制它把金色飞贼给你了，霍琦女士，你能自己从我手指里把它抠出来吗？很好，现在，我该去校医院了。” 庞弗雷女士很不高兴。 “这是拼命才会用的战斗法术！”她气呼呼地说，“我本来一秒钟就能把骨头接好……但是封闭神经会加重伤势，我需要让神经重新长出来……” “你也会的，是吗？”哈利微笑着问道。 “我当然会，可是会很疼的。”庞弗雷女士板着脸说，扔给哈利一套睡衣，“你只好在这里过夜了……” 哈利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上了，弗雷德和乔治帮他换上睡衣，他们两个费了不少功夫，才把打上石膏的胳膊塞进袖子。 哈利一摆腿上了床，庞弗雷女士就绕过帘子走来。女校医手里拿着一个大瓶子，上面贴着：“脊髓再生”的标签。 “这一晚上比较难熬，”她说，倒出热气腾腾的一大杯，递给哈利，“长神经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药水在哈利的嘴里燃烧着，又顺着喉管燃烧下去，哈利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庞弗雷女士退了出去，仍然不停咂着嘴，埋怨这项运动太危险，老师们太无能。弗雷德和乔治告别后，罗妮娅和赫敏留在病房里，喂哈利吞下几口水。 “马尔福被那颗游走球撞死也是自作自受，你根本没必要救她。”赫敏生气地说。 “那应该不是她干的……”哈利只说了半句，看见赫敏的表情就闭嘴了。 罗妮娅：“不是她干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她肯定知道点什么。” 哈利：“可惜她还是不愿意说。要不然我也不用和她拼了。” 这时庞弗雷女士走了过来：“这孩子需要休息，他有十三条神经要长呢。都出去。” 于是，病房里就剩下了哈利一个人，没有任何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胳膊里开始重新传来感觉。 是刀割一般的疼痛。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哈利突然醒来了，四下里漆黑一片。他痛的小声叫唤起来：现在胳膊里好像有无数的大裂片。一开始，他以为是胳膊把他疼醒的，紧接着，他意识到有人在黑暗中用海绵擦拭着他的额头。 “德娜康？”他认出来了。 黑暗中，哈利看不清德娜康的表情，只能看见眼前的几只纤细白皙的手指。 又擦了一会哈利的额头，德娜康停下了。 “游走球，不是我干的。”德娜康轻轻地说。 “我知道。” “猫的事情也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 “多比……是我父亲的家养小精灵。” 哈利：“……继续说，我在听。” “我没有派它来找你。”德娜康缓缓说道，每一句之间似乎都有一声轻微的叹息，“我以为它只是失踪了。它经常失踪。利用我父亲或者我的命令的漏洞。它恨我父亲。它也恨我。但是没有那么恨。它看不起我。它经常嘲笑我，说我连家养小精灵都不如。我就打它。”德娜康说完这句，沉默了很久，“越打它越嘲笑我。它越嘲笑我，我就越是打它打得越狠。” 德娜康停下了，不再说话。 哈利把暑假里遇到多比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德娜康，详细描述了多比的外貌和举动。 “就是它。它肯定是偷听了我父亲的什么计划。”德娜康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了一声，“我还真的连一个家养小精灵都不如。我家里的事，它知道的比我多太多了。” 又是一阵沉默。 哈利：“……所以有关密室的事情，你一点信息都没有？” 德娜康：“……我可以试着去套一下我父亲的话。” 哈利连忙阻止：“别。” 哈利看见黑暗中的德娜康轻轻点了点头。 “另外，”哈利斟酌了一下，又开口道，“罗妮娅和赫敏怀疑你知道很多，想要来套你的话。” “没关系，她们可以直接问我。找个僻静的地方，只要别被人看到。”德娜康说。 “她们不相信你，不打算直接问你。”哈利顿了顿，“她们打算伪装成高尔和克拉布来套你的话。可能是在一个月之后。” 德娜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她们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装得像了。” 哈利：“我没办法阻止她们，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不要为难她们？” 德娜康没有立刻回答，哈利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哈利：“算我求你……” 一根冰凉还带点湿润的手指按住哈利的嘴唇。然后缓缓松开。 德娜康：“不要求我。”顿了顿，“教我舞空术。” 哈利：“成交。” 德娜康用手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哈利额头，伤疤的位置留下一点冰冷的触感，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外面的过道里传来脚步声。 哈利看着漆黑的病房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 紧接着，邓布利多后退着进入了病房。他双手抬着一件雕塑般的东西的一端。一秒钟后，麦格教授也出现了，抬着那东西的脚。他们一起把它放到床上。 “去叫庞弗雷女士。”邓布利多轻声吩咐麦格教授。 又一起攻击事件。 这次被石化的是科林克里维。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伸在胸前，举着他的照相机。 邓布利多撬开照相机后盖，刺鼻的塑料燃烧味冒了出来。 “熔化了……”庞弗雷女士说。 “这意味着什么，阿不思？”麦格教授急切地追问。 “这意味着，”邓布利多说，“密室确实又被打开了。” ------------ 第十一章 决斗俱乐部 星期天一早，哈利睁开眼，看见冬日的阳光照得宿舍里亮堂堂的。 他可以活动昨天断掉的手了，但是每动一下都会引起刺痛。 庞弗雷女士看到哈利醒了，便端着早餐托盘，轻快地走过来，开始拉曲伸展哈利的胳膊和手指。 “长得不错，”她说，这时哈利正用左手拿勺喝粥，“你吃完就可以走了。” 哈利匆匆赶回格兰芬多塔楼，没有找到罗妮娅等人，然后找了图书馆也没有，最后在桃金娘的故障盥洗室找到了三个女孩。 “这里可是女盥洗室，”躲在小单间里的赫敏吓了一跳，“万一还有别人在这里怎么办？进来……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挺好的，”哈利说着，挤进小单间，最角落的娜薇被挤得爬到抽水马桶的水罐上面。“小心！”罗妮娅扶住娜薇，怕她把马桶上架着的坩锅打翻。 哈利提起昨晚被送到校医室的科林，赫敏打断了他：“我们已经知道了，今天早晨听麦格教授告诉弗里维的。所以我们才决定还是先……” “最好赶紧让马尔福坦白交代，越快越好。”罗妮娅气冲冲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自从魁地奇比赛之后，马尔福就一直闷闷不乐，她是把气撒在了科林身上。” “还有一件事，”哈利看着赫敏把一束束两耳草撕碎了扔进汤剂，说道，“邓布利多提到了密室。” 罗妮娅和赫敏惊讶地抬起头来。哈利把邓布利多和麦格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了。罗妮娅和赫敏听得目瞪口呆。 “密室以前曾经打开过？”赫敏问着，把一些蚂蝗捅进坩锅底。 “那为什么只有邓布利多知道？我的意思是，这次闹得这么大，上次如果也死了这么多人……”，罗妮娅说着，把一些死草蛉虫倒在蚂蝗上面。她把装草岭虫的空口袋揉成一团，转过脸来看着哈利，“哈利你说呢？” “那就是，有可能上次打开没有死那么多人。所以大家都以为是意外。除了邓布利多。”哈利接到，然后摇头，“但是霍格沃茨的意外数量也挺多的，桃金娘就是意外死在了这间盥洗室，然后变成了幽灵。” 星期一早晨，科林克里维遭到袭击、像死人一样躺在医院里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学校。顿时，学校里谣言纷飞，人人疑神疑鬼。学生们总是三五成群地拥在一起活动，好像生怕如果单独行动，就会受到袭击。 金妮的发烧反反复复，隔三差五缺课，经常一个人待在寝室。庞弗雷女士也没什么好办法，罗妮娅说可能是家族病，一离开陋居的地界就会多多少少不舒服。珀西表示已经把派猫头鹰把病症发给了家里，但还没有回音。 再次胁迫哈利用隐身衣从斯内普办公室里偷出一些配料之后，赫敏兴奋地表示：“两个星期之内就能熬好。” 一个星期之后，哈利、罗妮娅、赫敏和娜薇正穿过门厅，突然看见一小群人聚集在布告栏周围，读着一张刚刚被钉上去的羊皮纸上的文字。 “……由黑魔法防御课的洛哈特教授主持……魔药学斯内普教授助理……邓布利多批准……晚上八点……礼堂……决斗俱乐部……” 罗妮娅，赫敏，娜薇一起看向哈利。 “……洛哈特应该没什么可以教我的……”哈利迟疑，但是最终还是赞成去，“说不定有什么呢。” 晚上八点，他们回到礼堂。长长的饭桌消失了，沿着一面墙出现了一个镀金的舞台，由上空漂浮的几百支蜡烛照耀着。天花板又一次变得像天鹅绒一般漆黑，全校的同学几乎都来了，挤挤挨挨的，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魔杖，满脸兴奋。 洛哈特挥手叫大家安静，然后大声喊道：“围过来，围过来！每个人都能看见我吗？都能听见我说话吗？太好了！ “我来介绍一下斯内普教授。”洛哈特说着，咧开大嘴笑了一下，“虽然说是助理，但是我们接下来的课程将主要由斯内普教授为我们演示…… 哈利：”我就猜到洛哈特不会揽这麻烦事，多半是斯内普建议的。“斯内普穿着高跟鞋，显得比洛哈特还高，站的位置比洛哈特更靠近舞台中心。哈利这才第一次注意到斯内普的高跟鞋到底有多高：她的脚背快要与地面垂直了。 介绍完毕，洛哈特和斯内普在舞台上转身面向对方，鞠了个躬。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用一般的决斗姿势握住魔杖，”洛哈特对安静的人群说，“数到三，我们就释第一道魔法。当然啦，谁都不会取对方的性命。对吧，斯内普教授？” “一……二……三……” 两人同时把魔杖猛地举过肩膀。斯内普喊道：“除你武器！”忽然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洛哈特被击得站立不稳。他猛地朝后飞出舞台，撞在墙上，然后滑落下来，蜷缩在地板上。 德娜康.马尔福和另外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鼓掌喝彩。 洛哈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的帽子掉了，波浪般的卷发根根竖立。 “好，大家看到了吧！”他歪歪倒倒地重新登上舞台，说道，“这是一个缴械咒……正如你们看到的，我失去了我的魔杖……啊，谢谢你，布朗小姐。是的，斯内普教授，向他们展示这一招，这个主意真妙，不过，我这么说你可别介意，刚才你的施法力度太大了，这可不符合我们演示的计划……” 斯内普挑了挑眉毛，洛哈特立刻改变话题，“示范就此结束！现在我到你们中间来，把你们分成两个人一组……” 他们在人群中穿行，给大家配成对子，洛哈特把娜薇和罗妮娅组成一对，正要安排赫敏和哈利，但是斯内普先走到了哈利和赫敏面前。 洛哈特立刻走向下一组同学。 “马尔福，上这儿来。”斯内普说，脸上冷冰冰地笑着，“格兰芬多最好的学生，对斯莱特林最好的学生。让我们看看你和全校第一名的格兰杰小姐能造就什么样的精彩对决。至于你，波特先生……我给你找了个更合适的对手……” 德娜康.马尔福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赫敏勉强地朝她笑了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瑟弗勒斯.斯内普领着哈利登上舞台，站在两侧。 洛哈特被赶到舞台边缘，对斯内普的行为视而不见，朝着舞台外的学生们：“面对你们的搭档！鞠躬！” 斯内普拿出魔杖，像剑一样举在胸前，“哈利，你的练习对手是我。” “举起魔杖，做好准备！”洛哈特大声说道，“等我数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们不希望出事故。一……二……三……” 礼堂里乱成一团。一股绿莹莹的烟雾在整个会场上空弥漫。娜薇和罗妮娅双双躺在地板上，气喘吁吁；赫敏和德娜康的魔杖都脱手了，但是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扭打在一起。德娜康用胳膊夹住赫敏的脑袋，赫敏痛苦地轻轻叫唤着。 “天哪，天哪，”洛哈特说，从舞台下来，在人群里跳来跳去，试图安抚混乱的人群，对受伤的学生施展急救。 哈利这时才缓缓向斯内普微微鞠了个躬，然后拔出魔杖，垂在身侧。 斯内普突然迅速举起魔杖，指向哈利，但是咒语还没有念出口，哈利就直冲上前，一手抓住斯内普拿魔杖的手。 但是斯内普的手腕像涂了油一样从哈利的手中溜走，同时另外一只手作出一个手势，口中念道：“神锋……” 哈利再次打断了斯内普的施法：他掐住了斯内普的喉咙。 但是斯内普的喉咙一样是滑的。她猛地后退几步，高跟鞋在舞台上敲出连续的脆响，摆脱了哈利。 哈利同样猛地后退几步，侧身面对瑟弗勒斯.斯内普，缓缓横向踱步。 哈利赞叹：“有两手啊，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教授用没拿魔杖的手揉了揉被捏出血印的脖子，露出冷笑：“……虽然已经听德娜康讲过一次，但是亲眼见到还是让人感到震惊……甚至有点怀念……” 哈利：“哦？还有人也用同样的打法？” 斯内普：“是的……一个著名的斯莱特林巫师……因为一些原因，见识过这些招数的人，不多……”斯内普重新把魔杖举在胸前，摆好架势，“来，继续。” 这一次，斯内普在突然举起魔杖的同时，向后跃去：“除你武器！” 哈利迅速沿切向移动，躲过魔杖发出的法力，然后飞速朝着斯内普视野侧方奔去。 斯内普转身扭头，发现已经丢失目标，立刻一跃而起，悬在空中朝脚下挥出魔杖：“神锋无影！” 舞台正中间被劈开一条数米长的裂缝，哈利翻滚着从裂缝边逃开，朝着斯内普后方跃去。 巫师对自己释放的漂浮咒不便于改变身体朝向，斯内普只能尽力扭头观察后方，同时法杖指天：“尖刺！” 斯内普身边球形范围内的空气扭曲凝固，变成半透明的对外的尖刺，护住斯内普。 虽然目光没有能捕捉到哈利，但是斯内普感受到有东西刚才撞上了自己的防御。不是肉体，像是法力护盾。 斯内普再度催动法力，法杖尖端上的波纹凝而不发，闪出危险的红光。 哈利终于露面了，气喘吁吁地停在斯内普前方的舞台边缘处，目不转睛地盯着斯内普缓缓降下，长袍在空气中扬起。 原来是连裤袜，不是丝袜。虽然有新的发现，但是并没有能找到可以利用的破绽。 哈利：“要不我们算平局好吗？” 瑟弗勒斯.斯内普：“不行！”同时爆冲向哈利，魔杖一挥，红光向前散出。 不是指向型的法术。是大面积的减速网。这场决斗没有明确关于场地的规则，如果哈利后退，离开舞台，也许会被认为输了，也许可以狡辩是因为决斗没有限制不能离开。而如果被减速网命中…… 哈利没有迟疑，正面向斯内普冲去，在减速网命中自己的几乎同时，合身撞入斯内普的怀中。 哈利一只手箍住斯内普的细腰，滑的，但是哈利立刻把另外一只手也勒了上去，让双手环卡在盆骨和肋骨之间的凹陷腰肉上。 瑟弗勒斯.斯内普发出尖叫：“放手！” 哈利吼道：“晚了！” 石肤术硬化手臂禁锢，护盾术预防对手自爆，舞空术翻起身体，将对方头朝下插向舞台地板中央……的裂缝里。 “哇……”礼堂内围观的学生们爆出整齐惊叹声。 斯内普当然没有就此晕过去，她迅速把自己的头从裂缝里拔出来，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仍然举起了法杖，但是明显法杖尖端在发抖。 哈利气喘吁吁地蹲在裂缝边，再次提议：“平局？” 斯内普缓缓放下法杖。 学生之中开始有人鼓掌。然后迅速扩大到除了斯莱特林们之外的所有人。在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中，洛哈特小心翼翼地登上舞台，挥着手把注意力汇聚到自己身上：“让我们感谢斯内普教授和哈利波特先生演示的精彩对决！今天的决斗俱乐部就此结束！请大家带好随身物品，有序离开礼堂！如果感到有任何恶心，想吐的不适感，请立刻去校医室！重复一遍，如果有任何不适感，请立刻去校医室找庞弗雷女士！” 那天夜里，哈利一连好几个小时睡不着觉。他透过床四周帷布的缝隙，注视着片片雪花飘过城堡的窗户，感到心中一片茫然。 佩妮姨妈教自己的战斗技巧是传承自谁？他对佩妮姨妈在巫师界的背景一无所知。哈利只知道佩妮姨妈总是可以在对练中想出各种新法子收拾自己，只知道佩妮姨妈一直强调肉体与精神联系，只知道佩妮姨妈说教给自己的蛇佬腔是稀有的技能……也确实如此，哈利在霍格沃茨还没有遇到过第二个会蛇佬腔的人。 哈利翻了个身。打算第二天去找海瑟薇，把这些疑问都发送给佩妮姨妈。还有多比的事情，哈利想起来，佩妮姨妈说会给出调查结果，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月了，还没有消息。 然而，第二天早晨，从夜里就开始下的雪变成了猛烈的暴风雪。 哈利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旁，心中十分烦恼，犹豫着要不要让海瑟薇顶着风暴出发，而罗妮娅、赫敏和娜薇趁着不上课的功夫，玩起巫师棋。 “如果你把这事看的这样重要，就去找找斯内普，问清楚她提到的是谁。”赫敏输给了罗妮娅，换娜薇上场，“我觉得你的战斗风格很合理啊，有很多巫师手脚都很慢，一脚踢过去，喝哈！”赫敏坐到哈利身边，演示着踢脚的动作，把穿着运动鞋的脚扬得高高的，长袍被一脚踢得翻起来，露出平常被遮住的膝盖和紧实大腿。 赫敏连忙把长袍按下去。 于是，哈利站起身，从肖像洞口爬了出去，心想，斯内普会在哪儿呢？ 厚密的、灰暗的雪花在天空飘舞，封住了每扇窗户，城堡比平常白天昏暗了许多。哈利浑身颤抖着走过正在上课的教室，决定先去魔药课的地下教室找找看。 地下教室没有上课。哈利敲了敲旁边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斯内普的声音：“请进。” 哈利推门进去，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面，抬头看见他就皱起眉头：“波特先生，有什么事吗？” 哈利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和斯内普相对而坐：“斯内普教授，您好。” 斯内普抬了抬眉毛示意哈利继续。 哈利：“邓布利多校长说过，希望我能信任大人们。” 斯内普：“嗯哼？” 哈利：“我承认之前与您有隔阂……” 斯内普冷笑道：“是吗？” 哈利没有放弃，继续说：“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的关系恢复融洽。” 斯内普冷冷地瞪着哈利。过了好一会，她冷笑着把椅子向后一退，身子向后一靠，两只穿着高跟鞋的脚抬起架在办公桌上，鞋跟直冲着哈利的方向，悬空的那只脚的脚尖在哈利面前轻轻晃荡起来，“有趣。哈利波特。你真有趣。而且胆子很大。” 哈利：“您同意了？” 瑟弗勒斯.斯内普仰着身子抱着头靠在椅子上,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不。” 哈利：“好吧。”随即准备站起告辞。 斯内普：“除非……” 哈利又坐了下来。 “你向邓布利多提要求，转到斯莱特林学院。”斯内普说。 “……但是分院帽……” 斯内普轻轻挥了挥手，“哈利，分院帽肯定问过你要不要来斯莱特林。就凭蛇佬腔一项你分到蛇院就是天经地义。” “……有这样的先例吗？” “先例重要吗？再说了，只有打破传统的人才能成为卓越的巫师。”瑟弗勒斯.斯内普的脚尖摇得更欢了，笑道，“我认为你有这个潜质。” 哈利不得不暂停这个话题：“让我想想。”然后作出最后的尝试，“斯内普教授，那天决斗的时候，你提到的著名的斯莱特林巫师，具体是谁？” 斯内普的脚和笑容都停下了。不但停下，而且整个小腿和脚背都绷得紧紧地，仿佛哈利提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皱着眉头沉默片刻，说：“你转到斯莱特林之后，我就告诉你。还有，别对任何人提起我说的那句话。” 我差点就发给佩妮姨妈了，而且我肯定会发给佩妮姨妈，哈利心里嘀咕，“好的，斯内普教授。” 从斯内普处告辞之后，哈利脑海里一边反复品味着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对话，一边重重地踏上楼梯。 走过一道又一道走廊。有一块窗户玻璃松动了，一股凛冽的狂风吹进来，扑灭了火吧。他走到一半，突然被躺在地板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转过脸，眯起眼睛，看见贾斯廷.芬列躺在地板上，浑身冰冷、僵硬，一种惊恐万状的神情凝固在他脸上，一双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这还不算完，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形的东西……那是差点没头的尼克，他不再是乳白透明的状态，而是变得浑身乌黑，烟雾缭绕，一动不动平躺着悬浮在地面半米高的地方。他的脑袋掉了一半，脸上带着与贾斯廷一模一样的惊恐表情。 片刻之后，贾斯廷被弗里维教授和天文系的辛尼斯塔教授抬到医院去了，麦格教授变出一把大扇子，让一个学生把差点没头的尼克扇上楼梯。 “跟我来，波特。”麦格教授说。 他们默默地拐了个弯，麦格教授在一个奇丑无比的巨大石头怪兽面前停住了脚步。 “柠檬雪糕！”她说。这显然是一句口令，只见怪兽突然活了起来，跳到一旁，它身后的墙壁裂成了两半。墙后面是一道旋转楼梯，正在缓缓地向上移动，就像自动扶梯一样。哈利和麦格教授一踏上去，就听见后面轰隆一声，墙又合上了。他们旋转着越升越高，越升越高，最后，前面出现一扇闪闪发亮的橡木门，上面有一个狮身鹰首兽形状的黄铜门环。 哈利知道他被带到了哪里。这一定是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 第十二章 复方汤剂 到了顶上，他们迈出石梯，麦格教授在一扇门上敲了敲。门悄没声儿地开了，他们走了进去。麦格教授叫哈利等着，便兀自离开了，把哈利一个人留在那里。 哈利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宽敞的圆形房间，墙上挂满了昔日老校长们的肖像，有男有女，他们都在各自的相框里轻轻打着呼噜。房间里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脚是爪子形的。在桌子后面的一块搁板上，放着一顶破破烂烂，皱皱巴巴的巫师帽……分院帽。 哈利只犹豫了一下就悄悄绕过桌子，拿起搁板上的分院帽，扣在头上。帽子太大了，滑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一个小声音在他耳边说：“哈，我就知道！” 哈利：“你知道什么？” “斯莱特林的女人肯定会想要你。”帽子机灵地说，“是的，你在斯莱特林会很合适的。” 哈利说：“但是你也说我不适合斯莱特林。” 帽子说：“那么你确实不适合斯莱特林。” 哈利抓住帽顶，把分院帽摘了下来，把它放回原来的搁板上。 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奇怪的窒息般的声音，他猛地转过身来。 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在门后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站着一只老态龙钟的鸟，活像是一只被拔了一半羽毛的鸡。哈利盯着它，鸟也回看他，一边发出窒息般的声音，一边掉下几片羽毛。 鸟突然全身着起火来，变成了一个火球，然后在一声惨叫中，消失了，只剩下地板上一堆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灰烬。 这是一只凤凰！ 办公室的门开了，邓布利多走了进来。 “教授，”哈利喘着气说：“你的凤凰重生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邓布利多露出微笑，“你看着就好。凤凰的抗预言性会在重生时被削减到最低，所以它们天生会选择最安全的时机重生。” 哈利一低头，正好看见一只小小的，全身皱巴巴的小雏鸟从灰烬中探出脑袋。它的相貌和老鸟一样丑陋。 “真遗憾，你不得不在涅槃日见到他，”邓布利多说着，在桌子后面坐了下来，“它大部分时间是非常漂亮的。像它们这样迷人而强大的生物，很少愿意长久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当邓布利多在高背椅上，用那双浅蓝色的，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盯着哈利时，哈利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被叫来这里。 “哈利，我认为你和袭击的事没关系，”邓布利多说，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又凝重起来，“但是我仍然想跟你谈谈。”邓布利多端详着哈利，十根修长的手指的指尖碰在一起，“我必须问问你，哈利，你有没有事情愿意告诉我，”他温和地说，“任何事情。” 哈利想起上次他和邓布利多上一次的会面，然后说：“所以，你也准备好告诉我更多东西了吗？”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是的。等价交换。” “多比的事情？” “德思礼太太已经通知了我部分信息。现在已经知道它是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但是还有很多细节无法核实。” “我用隐身衣偷了复方汤剂的配方和材料？” “我让费尔奇先生在日常检查时略过三楼的女盥洗室，而且不要老守在他的猫出事的地方……那里和你们的临时实验室太近，会打扰到你们。” “斯内普教授让我转去斯莱特林学院？” 邓布利多轻轻敲着指尖，点头示意哈利继续。 于是哈利把决斗俱乐部上的对话和对决，以及事后他去找斯内普问他提到的人时发生的谈话全部告诉了邓布利多。 “哇哦。”邓布利多听完赞叹了一句，但是不知道到底是在赞叹什么，顿了顿，说，“很遗憾告诉你，我是不会允许你转到斯莱特林的。关于你和你佩妮姨妈的战斗技巧的事情，我的建议是你找机会直接问问你的佩妮姨妈，而不是从任何其他地方。关于你和瑟弗勒斯斯内普的关系的事情，有点麻烦，我想办法安排。” 哈利有点泄气。 邓布利多：“关于斯内普教授，你知道多少？” 哈利：“魔药课教授，斯莱特林院长，身高170，33岁……”哈利想了想，还是不要提三围和连裤袜的事情了，然后，“她认识我父亲，可能和我父亲是同学。或者恋人。” 邓布利多：“……谁告诉你斯内普和你父亲是恋人的？” 哈利：“我猜的，她老是针对我，还有我的朋友们。”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微微坐直：“哈利，斯内普和你父亲确实是同学。但是她喜欢的，另有其人。在霍格沃茨求学的时候的斯内普，非常男性化，以被视为男生为荣，以和最调皮的男生混在一起为荣，她甚至给自己取了个男性的外号。哈利，当时的斯内普，和你的父亲，是竞争关系。” 哈利瞪大了眼睛：“她喜欢我妈？！” 邓布利多微微点了点头，但是重量像是千斤巨石敲在哈利头上，哈利一下子跌坐在邓布利多对面的椅子上。 哈利颤抖着问道：“那我妈……” 邓布利多：“你母亲是普通取向。她拒绝过斯内普很多次。” 哈利嗷地一声喘了口气，终于放松了一点，然后想到了什么：“那斯内普现在为什么会这么……” “女性化？”邓布利多，“这件事不算秘密，但是知道的人也不多。斯内普曾经在伏地魔崛起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和伏地魔关系很近。伏地魔用……一套理论……说服了她。” “什么理论？”哈利追问。 “表面上打扮成男性不是真的变成男性，表面上是女性，内心仍然是男性，才是真的变成男性。” “什么诡辩……这根本不算是理论。”哈利说。 “如果再加上误导，诅咒和暴力胁迫，就算是了。”邓布利多耸了耸肩，“后来斯内普想办法退出伏地魔团队的时候，有些东西已经无法逆转了。” “伏地魔在玩弄人心……”哈利喃喃道。 “是的。”邓布利多点头道，“但是，越是强大的巫师，越会忽略性别这件事情。男性，女性，老人，小孩。强大的巫师可以长时间变成任何形态，这些变化可以是表面的，可以是深达血液内部的。但是反过来却不一定。很多人没想明白，即使自己模仿强大的巫师，主动去忽略性别这件事情，也并不会真的让自己变强。伏地魔很擅长利用人思维上的漏洞，斯内普就是一个典型的受害者。” 哈利沉默了许久，说：“伏地魔会不会，正利用我们思维上的漏洞，藏在我们身边？” 邓布利多缓缓点头：“非常可能。” 哈利急忙说：“我要和佩妮姨妈好好聊聊这件事！” 邓布利多一手扶着额头艰难地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大部分学生争先恐后地预定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座位，想要离开气氛恐怖的霍格沃茨回家过圣诞节。 “这样的话，学校里就剩下我们了。”罗妮娅对哈利、赫敏和娜薇说，“我们四人，还有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这将是一个多么有趣的节日啊。” 密室的传言在学生之间肆虐，变形，最新的一个版本是哈利波特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所以他每次都会出现在事故发生的现场。 “要是真的就好了，”哈利听说这个传言后，叹气道，“我如果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就能主导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关系和好。” “不会的，哈利。”罗妮娅说，“如果你是斯莱特林，全格兰芬多都会恨死你的。” “你也会恨我吗？”哈利问。 “这……”罗妮娅哑口，“……恨你……” 赫敏插了句：“她才不会恨你呢，她会跟着你去斯莱特林。” 罗妮娅脸红着叫道：“怎么可能！我又不像金妮！” 赫敏连忙改变话题：“复方汤剂很快就要熬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去找马尔福套话了。” 终于，学期结束了，寂静像地上的积雪一般厚重，笼罩了整个城堡。哈利不觉得沉闷，反而觉得安静，一想到他可以一天都待在图书馆，就感到很开心。 弗雷德，乔治和金妮在最后决定留在学校，不和韦斯莱夫妇一起去埃及看望比尔。珀西留下则是因为自认为有责任支持老师的工作。 圣诞节的黎明到来了，天气寒冷，四下里白皑皑的。宿舍里只剩下哈利一个人，一大早，他就被赫敏和罗妮娅吵醒了。她俩穿着便服，怀里抱着给他的礼物。 “醒醒吧。”赫敏一边大声说，一边把窗帘拉开了。 “赫敏……你们不应该来这里的。”哈利边说边用手遮住眼睛，挡住光线。 “祝你圣诞快乐。”罗妮娅说道，把礼物扔给了他，“我们已经起床快一个小时了，给汤剂里又加了一些草蛉虫。它已经熬好了。” 哈利坐起身来，一下子完全清醒了，出于对罗妮娅魔药水平的了解，他问道：“你能肯定？” “绝对肯定。”回答的是赫敏，她在哈利的四柱床边坐下，“如果要行动的话，我认为应该就在今晚。所以你的隐身衣……” 就在这时，海瑟薇猛地飞进屋子，嘴里衔着一个很小的包裹。 “你好，”海瑟薇落在哈利的床上后，哈利高兴地说，“是佩妮姨妈派你来的吗？” 它轻轻咬了咬哈利的耳朵，然后飞走了。小包裹里是一对耳塞和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别听人乱说。” 哈利收到的其他圣诞礼物就意义明确得多了。海格送给他一大包糖浆太妃糖，哈利决定放在火边烤软了再吃；罗妮娅送给他一本名叫《与火炮队一起飞翔》的书，里面讲的都是她最新哈的魁地奇队的一些事情；赫敏给他买了一支华贵的鹰毛笔。哈利拆开最后一包礼物，原来是韦斯莱夫人送给他的一件崭新的手织毛衣，以及一块大大的葡萄干蛋糕。 对不起了韦斯莱夫人，我无法阻止您的女儿再度违反校规，哈利心里默默道歉。 在霍格沃茨的圣诞晚宴上，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礼堂看上去宏伟气派，不仅有十几颗布满银霜的圣诞树，和天花板上十字交叉的由槲寄生和冬青组成的粗粗的饰带，而且还有施了魔法的雪，温暖而干燥，从天花板上缓缓飘落。 学生的数量很少，每个学院差不多只有十个留在学校里过圣诞节的。 哈利和罗妮娅刚刚吃完第三份圣诞布丁，娜薇才吃完第二个，赫敏就领着他们走出礼堂，去实施他们当晚的计划。 “还需要一些我们想变的人的东西。”赫敏轻描淡写地说，就好像在打发他们到超市去买洗衣粉，“不用说，如果你们能弄到克拉布和高尔的什么东西，那是最好不过的，她们是马尔福的跟班。我们还需要确保，待会儿在审问马尔福时，千万不能让真正的克拉布和高尔闯进来。 “我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她一口气说下去，没有理睬哈利、罗妮娅和娜薇脸上惊呆的表情。她举起两块巧克力蛋糕，“我在这里面放了普通的催眠药。你们只需要保证让克拉布和高尔发现它们就行了。你们知道她们的嘴有多馋，肯定会把蛋糕吃掉的。等她们俩一睡着，就拔下她们的几根头发，然后把她们藏在扫帚间里。” 眼看着罗妮娅和娜薇也跟着兴奋起来，哈利做出最后的努力：“赫敏……那样可能会酿成大错……我不认为……” 可是赫敏眼里闪着铁一般强硬的光，与麦格教授有时候的目光颇为相似。 “噢，好吧，好吧”，哈利说，“你们两个变身……然后娜薇穿隐身衣接应……” “我们三个。”赫敏开心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给她们看里面的一根头发，“在决斗俱乐部里，我拔了马尔福的一根头发！娜薇可以变成马尔福再穿上隐身衣，双重保险！” 分头行动，赫敏和娜薇匆匆赶去查看复方汤剂，罗妮娅带着一脸大祸临头表情的哈利去狙击克拉布和高尔。 然而，令哈利大吃一惊的是，第一阶段的行动，正如赫敏说的，进行得十分顺利。他们吃过圣诞节茶点后，偷偷溜进空无一人的门厅，等着独自留在斯莱特林餐桌上狼吞虎咽地吃第四份松糕的克拉布和高尔。哈利已把巧克力蛋糕放在栏杆边上。看见克拉布和高尔走出礼堂，哈利和罗妮娅赶紧藏在正门旁边的一套盔甲后面。 克拉布开心地指着蛋糕给高尔看，然后一把抓在手里，她们咧嘴笑着，把蛋糕整个儿塞进了大嘴。两个人贪婪地咀嚼着，脸上的表情得意扬扬。接着，并不见她们的神情有丝毫变化，她们就向后一翻身，倒在了地板上。 哈利立刻冲出去把两人扛过来，罗妮娅负责打开门厅那头的扫帚间，腾出空间。片刻之后，昏睡的二人就安安稳稳地待在拖把和水桶中间了。哈利和罗妮娅分别收集了高尔和克拉布的头发，然后拔下她们的鞋子，因为赫敏和罗妮娅自己的鞋子是装不下克拉布和高尔的大脚的。然后两人一块飞快地奔向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 赫敏还在小单间里搅拌坩锅，坩锅中冒出一股股浓密的黑烟。 哈利给她看了高尔的头发。 “很好，我从洗衣房偷出了这些换洗的衣服，”赫敏说着，举起一个小布袋，“我们变成克拉布、高尔、马尔福之后，就穿不下原来的衣服了。” 哈利靠近坩锅，汤剂看上去像是黑乎乎的粘稠的泥浆，懒洋洋地泛着泡泡。和之前他偷出来的配方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赫敏紧张地反复翻阅那张抄有配方的现在已经污迹斑斑的羊皮纸，“……我们喝下去以后，可以有整整一个小时才变回我们自己……如果剧烈运动则可能缩短时间……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剧烈运动吧？” “现在怎么办？”罗妮娅低声问。 “把汤剂分到三个杯子里，再把头发加进去。” 赫敏用长柄勺子舀起大团汤剂，倒进了每个玻璃杯。然后她的手颤抖着，把德娜康.马尔福的头发从瓶子里倒进了第一个玻璃杯。 汤剂响声大作，像一壶滚开的水，并且起劲地泛着泡沫。一秒钟后，它变成了一种香槟似的淡金色。 “哦……德娜康.马尔福的精华，”罗妮恩一边说，一边厌恶地瞅着它，“看起来不错，但是我猜它肯定很难喝。” “行了，加我们的。”赫敏把玻璃杯递给娜薇。 哈利把高尔的头发扔进中间的那个杯子，罗妮娅把克拉布的头发放进最后一个杯子。两个杯子都嘶嘶作响，冒着气泡：高尔的变成了土黄色，克拉布的变成了一种黑乎乎的深褐色。 罗妮娅和赫敏伸手去端自己的杯子。“慢着，”哈利说，“刚才赫敏说变身后穿不下现在的衣服……” “有道理！”罗妮娅说着，从小单间出来，“我们每人占用一个单间吧。” 等三人都进入单间后，哈利站在外面听见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服声。 一会儿之后，赫敏喊道：“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传来罗妮娅和娜薇的声音。 “一……二……三……” 三个单间里陆续传来痛苦的哼哼和身体磕碰在隔断木板上以及马桶上的声音，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一下子，一切声音都停止了。一股花香弥漫在整个厕所。 “你们俩没事儿吧？”高尔粗哑的声音从赫敏的小单间里发出。 “没事儿。”罗妮娅的单间里传来克拉布的咕哝声。 赫敏和罗妮娅打开门，站到裂了缝的镜子前面。“真令人难以置信，”罗妮娅说着，走到镜子面前，戳了戳克拉布的塌鼻子，“难以置信。” “赶紧走吧，”赫敏一边说，一边松开扎住高尔头发的皮筋，“还得弄清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哪里，真希望我们能找一个人可以跟着……” 罗妮娅砰砰地敲着娜薇的门，“快点，我们得走了……” 一个尖尖的女声回答她道：“我……我实在不想出来了，你们自己去吧。” “娜薇，我们知道变成马尔福很难受，但是我们变的可更丑，你至少……” “不行……真的不行……你们俩赶紧行动……” 赫敏望着罗妮娅，一脸的困惑，罗妮娅夸道：“这样就很像高尔了。” “娜薇，你没事儿吧？”哈利隔着门问道。 一声轻轻的尖叫传出来，“啊！哈利！对，你们先走，让哈利帮我！” 赫敏看了看手表。她们宝贵的六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我们还需要有人接应，哈利，”她说，“如果娜薇不能来，就只能靠你了。”说完，赫敏和罗妮娅小心地打开盥洗室的门，左右看了看，便出发了。 等另外两人走掉，哈利隔着门问娜薇：“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声音也不像德娜康的声音。” 娜薇从里面回答道：“没事儿……我很好……” 哈利叹了口气：“娜薇……” 娜薇：“……我没事儿……这种事发生过几次……” 哈利：“几次？你不是第一次喝复方汤剂？” 娜薇：“我是第一次喝，我的意思是……” 单间里传出一声衣服撕裂声，“完蛋了。”然后是女子的抽泣声。 稍等片刻，单间门打开一条缝，一张和娜薇有点相似但是失去了圆润变得尖俏的脸，从缝里斜着露了出来。和脸一起露出来，还有毫无遮掩的肩膀和锁骨上窝，“我把给我的衣服撑坏了。”女子泪眼汪汪地说，“你能修好它吗？”然后递过来一件卷成一团的衣服。 哈利：“娜薇……你……变成了你的姐姐？”然后接过衣服。 娜薇一边摇头一边关上门：“这就是我……汤剂和我体内的法术冲突了……就会变成这样……” 哈利展开衣服，这是一件长短大小和德娜康的身材匹配的毛衣，但是胸口处被撕裂了。哈利想了想，用手掐着量了量撕裂位置的大小，从腋下向下切断一截，然后把胸口处缝了起来，然后从小单间门上方递了回去。 过了一会，娜薇打开门，怯生生地出来，说：“我还是觉得没法去执行赫敏安排的接应……你手艺真好，哈利。” 娜薇穿着自己平常穿的花裙子，但是平常能到膝盖的现在露出好长一截大腿。肤色比平常白得多，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毛衣正面倒是封住了，但是侧面腋下的开口似乎被绷得马上要裂开更多了，白色的侧半球完全没能被遮挡住。看来刚才低估了上围，哈利默默总结到，然后说：“我去吧，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出门。我接应她们后还回这里和你见面。” 哈利披上隐身衣，离开盥洗室。 等哈利偷偷摸进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发现高尔，克拉布，马尔福，三人已经环着一张圆桌坐在了一起。 高尔和克拉布显得非常拘谨，而德娜康.马尔福则露出惬意的微笑，指着桌上的玻璃杯说：“来吧，喝点这种假醉果汁。你们平常最喜欢喝这个了，不是吗？放心，里面一点真的酒精也没有。啊，我在说什么呢。你们当然是知道的，对吧？” 克拉布，也就是罗妮娅，迟疑了一下，端起玻璃杯，一饮而尽。高尔，也就是赫敏，端起玻璃杯，犹豫了一下，“德娜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喝？” 德娜康捂嘴笑道：“哦不，我喝劲更大的。这个。”她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赫敏，“刚到的新货。为了庆祝圣诞节，我让我父亲给我买的。” 哈利看不清瓶子上写的什么，只能看到赫敏放下瓶子后，把玻璃杯里的果汁也一饮而尽。 “很好。很好。”德娜康从瓶子里也倒出满满一玻璃杯，站起来，高高举起，“祝圣诞节！”然后一饮而尽。 随后一屁股坐到沙发里，深深陷下去，脚直翘到比桌子还高，裙子倒掀过去，露出丝袜和内衣之间的吊带，好一会没站起来。 罗妮娅给赫敏使了个颜色：“她是不是……” 德娜康突然坐了起来，神情严肃：“我没醉。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问的，问吧。” 赫敏立刻开口：“密室的事情你肯定多少有些知道，是不是？” 德娜康抓起赫敏的手，轻轻揉起来：“我不知道。你已经问过我好多次了，高尔。” 罗妮娅偷偷向后坐了点，把手背到身后，然后问：“传闻呢？猜测呢？你总不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吧？” 德娜康转向罗妮娅，一只手松开赫敏的手，转而不小心碰到罗妮娅的大腿，“是我父亲干的。肯定是他。” “有证据吗？”赫敏握住德娜康的手，急切地问。 德娜康把手拿回来重新抓住赫敏的手，捏起来，罗妮娅乘机立刻挪动身体背着手坐得更远一点。 “没有。可爱的高尔。没有。”德娜康一边揉着赫敏的手，一边念叨着，还把手伸到赫敏额头上轻轻抚摸着，“一点也没有。但是肯定是他。不过他是我父亲。我就算拿到证据……” 德娜康突然站起来，朝着哈利的方向抽了抽鼻子：“不行了。要快点把这玩意儿代谢掉。真要命，我不但能看见他，摸到他，甚至能闻到他的味道，快要起反应了。” 她走出去两步，突然停下，回头来盯着赫敏和罗妮娅，纠结着，慢慢地，露出温柔的笑容，然后一手一个牵起两人：“两个小可爱，来给我搓背，再聊点好玩的。” 三人离开公共休息室上到女寝室区域，哈利一看她们消失在楼道，立刻走到圆桌，把德娜康的小瓶子捡起来看。 上面秘密麻麻全是小字。 “完蛋，我被帅哥包围了…… “麻瓜创意与巫师药剂的完美结合…… “瞬间处于你的理想男性对象的包围之中…… “视觉幻象原理…… “禁用人群…… “戒断反应…… 哈利像被火烫了一样连忙丢下这瓶子，然后在袍子上反复擦了几次拿瓶子的手。 哈利又在公共休息室等了很久，半个小时之后，赫敏和罗妮娅还是没有下楼。犹豫再三，哈利终于还是踏上了斯莱特林女寝室的楼梯。 找到她们三人一点也不困难。楼道里回响着清脆的嬉笑声，哈利顺着声音走，很快停在了女学生浴池门前。 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泼水声，和时不时传来的伴随着尖叫的笑声。 “够了够了！我不玩了！克拉布！给我搓背！”德娜康在一声尖叫后发令道。 又过了一会德娜康发出新的指示，“高尔！换你来给我搓背！” 一个小时快到了。哈利偷偷把手腕伸出隐身衣，确认了时间。哈利不得不跨进女浴池的门，绕过屏风。 烟雾缭绕之中，三条白色的躯体泡在水里，虽然轮廓和细节看不得很清晰，但是赫敏和罗妮娅的肤色和发色已经完全没有了高尔和克拉布的痕迹！ 乘着德娜康背朝门口，罗妮娅无所事事四处张望的时候，哈利把戴着手表的手伸出隐身衣，把表盘方向对着罗妮娅，努力吸引她的注意。 罗妮娅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哈利立刻把手收回来，快步退出浴池房间。 德娜康的声音传来：“嗯，怎么了？” 罗妮娅：“高尔！我们还有作业没做！现在！立刻！作业！” 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然后是衣柜里翻找衣物的声音。身上和头发上还散发着湿润的热气的两人套着已经明显大小不合适的衣服冲出浴池房间之后，罗妮娅拉着赫敏站住，轻轻向着空气中问了一句：“哈利？” 隐身衣立刻把她们两个覆盖进去。 三人紧紧贴在一起，哈利感受到背后连续发生的偶然碰触，默默调整姿势和位置让罗妮娅走到自己前面。他们缓缓保持隐身状态向前移动，还没有走下到楼梯口，就看见德娜康胸口裹着一条浴巾从浴池里出来，往空旷的楼道里左右看了看，就又回去了。 “还好，不是完全浪费时间，”罗妮娅喘着气关上盥洗室的门，“我可以写信给我爸，让他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赫敏在裂了缝的镜子前查看自己的脸，问：“罗妮娅，你说我们当时已经恢复多久了？” 罗妮娅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进去的时候镜子里看到的还是克拉布。” 赫敏白了一眼，不过马上补了句：“幸好你想起来时间到了。” 罗妮娅看了眼哈利，说：“对……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然后跑到娜薇的单间门口，重重的地敲门，“娜薇，快出来，我们有很多话要告诉你……” 哈利说：“娜薇可能现在不方便见你们……” 门打开了。一股更浓郁的花香散发出来。 娜薇昂首挺胸走了出来。 赫敏和罗妮娅吃惊地望着娜薇。 “怎么回事？”罗妮娅说，“你现在应该一定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们……” “难道那根不是德娜康的头发？”赫敏陷入自我怀疑。 “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娜薇站定转身时，胸口略微抖动了一下，差点从毛衣侧面跳出来，“哈利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决定把这个秘密也告诉你们。我就是娜薇，特殊情况下的娜薇。” 罗妮娅望着表情坚定而骄傲，脸蛋成熟俏丽，赤着脚却比自己还高，普通毛衣被撑成露腰毛衣，为了遮住腰又把大腿裙拉高成包臀裙的娜薇，嘴边憋出一句轻声的哀嚎：“不要啊！” ------------ 第十三章 绝密日记 娜薇在当天晚饭前就变了回来，但是在之后很多天，罗妮娅都拒绝让娜薇靠近哈利。 直到过完圣诞节，新学期开始之后，做作业时重新开始一对一辅导，才让娜薇和哈利坐在一起。 “娜薇！草药生长的环境和培育方法和使用草药制配魔药的方法是有相关性的！”哈利戳着娜薇做魔药课作业的羊皮纸，咬着牙说道，“你明明知道培育曼德拉草的流程，为什么会写曼德拉草可以在完全活性的状态下直接使用？” 娜薇：“我忘了。” 哈利：“重写！” 娜薇：“凭什么？我不喜欢斯内普！” 哈利：“你喜不喜欢斯内普都要学知识啊！” 娜薇：“我就不学！” 哈利咬牙切齿，气急攻心，抬头看罗妮娅和赫敏，两人连忙埋下头不与哈利对视。 从图书馆回塔楼的路上，他们四人又路过了三楼的盥洗室门口。一大片水蔓延到半个走廊，看样子，水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门缝下边渗出来，桃金娘的哭喊声在盥洗室的四壁间回荡。 “她这又是怎么啦？”罗妮娅说。 “我们过去看看。”哈利说，轻车熟路地淌过积水，推开挂着故障牌子的那扇门，走了进去。 哭泣的桃金娘的哭喊声居然比以前还要响亮，凄厉，这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她似乎藏在惯常躲藏的那个抽水马桶里。盥洗室里光线昏暗，因为喷涌的水浇灭了蜡烛，墙壁和地板也被溅得一片潮湿。 “怎么回事，桃金娘？”哈利问。 “你是谁？”桃金娘惨兮兮地用汨汨的声音问，“又要用东西砸我？” 哈利清了清喉咙，“我是驱逐伏地魔的救世主，大难不死的男孩，额头上有闪电标记的特殊学生……” “够了！”桃金娘大喊一声冒了出来，又喷出一股更大的水流，泼溅在已经湿透了的地板上，“我这里不欢迎这么多人！” 哈利蹚水向她的单间走去，说道：“那么是谁用什么东西砸你了？” “我不知道……当时我就坐在马桶圈上，想着死亡，那本书就突然从我脑袋上落了下来。”桃金娘狠狠地瞪着他们，说道，“就在那儿呢，全被水泡烂了。” 顺着桃金娘指的方向，众人朝水池下边一看，只见一本薄薄的小书躺在地上。破破烂烂的黑色封皮，和盥洗室的每件东西一样，完全湿透了。哈利上前一步，想把书捡起来，可是罗妮娅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把他拉住了。 “怎么？”哈利问。 “说不定是什么有问题的东西。”罗妮娅说。 “我明白了。”哈利抽出魔杖，对小书释放漂浮咒，想隔空把它托起，但是没怎么能拖动。 “看吧，果然有问题！”罗妮娅说，“它有法术抗性！” 赫敏：“通知麦格教授！” 娜薇：“或者叫费尔奇也行，说不定就是这本小书害得他的猫石化的，而且清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哈利：“那好，分头行动，赫敏去通知麦格教授，娜薇去通知费尔奇，我和罗妮娅在这里看着，防止其他人捡走这本书，或者这本书突然自己飞走，或者原来扔掉这本书的人突然反悔，又回来找这本书。” 二月初，太阳又开始微弱地照着霍格沃茨了。城堡里，人们的情绪变得乐观起来。自从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被石化之后，没有再发生攻击事件。庞弗雷女士很高兴地报告说，曼德拉草变的喜怒无常和沉默寡言了，这就意味着它们正在迅速脱离童年时代。 “只要它们的粉刺一消失，就可以重新移植了。”一天下午，哈利听见她温和地对费尔奇说，“然后，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它们割下来，放在火上熬。你的洛丽丝夫人很快就会回来了。” 也许真的和那本小书有关，哈利心想。 二月十四日，哈利起得有点晚，所以到礼堂吃早饭的时候是孤身一个人。海瑟薇飞来扔下一个信封。哈利打开，是一张情人节贺卡。 ———— 我希望你属于我。 征服黑魔头的勇士。 ———— 德娜康突然出现在哈利背后，抽走贺卡。 “哈呀，真不害臊。” 德娜康看了一眼贺卡上的内容就用拖长了的腔调说道，“没有署名。哈利，猜猜是谁写的？” 哈利诚恳地说：“我的第一反应是你写的。” 德娜康一声不吭地直接把贺卡砸回哈利脸上，噔噔噔地跺着小皮鞋走掉了。 金妮跑到哈利身边，捡起贺卡，递回给哈利。 “谢谢你。”哈利微笑着表示谢意，金妮双手捂着发红的脸，没回话就跑掉了。最近金妮的病似乎完全好了，但是好像性格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状态了。 回过头来，哈利发现麦格教授一脸严肃地站在他身边。 “跟我来一下，波特先生。” “快要上课了，麦格教授。” “校长在等你，波特先生。” 校长室里除了邓布利多，还有斯内普和海格。斯内普抱着手，面朝窗外站着，哈利进来也没回头。海格紧皱着眉头，简单挥了挥手示意，什么也没说。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桌上放着前段时间哈利他们找到的黑色小书。 当然现在这本小书看起来已经变得干燥了。 “请坐，哈利波特。”邓布利多手指向办公桌前，他对面的椅子。 哈利波特坐下后，邓布利多简单讲解了一下他们已经发现的情况以及面对的问题： 这本日记本是黑魔头留下的。里面明显带有隐藏的法术和机关，但是包括邓布利多在内，无人能够破解。写上去的墨水会被纸页吸收。邓布利多判断出每个人书写的同时都会受到这本日记本的扫描。 “这日记本会挑选使用者。法力太强的，或者意志力太坚定的人，这本书会略过。”邓布利多说，“只有他认为可以蛊惑的人，才会触发它反应。” “那我可能帮不上忙了。”哈利说。 “不，只有你可以。我们不可能真的去找个脆弱无助的学生来做这个实验，但是你可以。你身上带的法术，你的血脉，会让黑魔王的机关失效，让这本书的扫描失效。你，哈利波特。”邓布利多翻开书，对着哈利推过来，同时拿起一支沾满墨水的羽毛笔，递给哈利，“只有你。” 哈利接过羽毛笔，一滴墨水滴到日记本的第一页上。墨水在纸上鲜艳地闪耀了一秒钟，接着就好像被纸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利落笔的同时，额头上产生了微微的刺痛，但是这反而让哈利兴奋起来。他写道：“我是救世主哈利波特。” 这行文字在纸上闪了闪，也被吸了进去，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然后，纸上突然渗出一些哈利从没写过的文字，用的正是他写下去的墨水。 “你好，救世主哈利波特。我叫汤姆里德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日记的？” 麦格和海格在哈利落笔时就围到了哈利身后，此时看见字迹浮现出来，麦格发出一声惊呼，而海格开始骂起脏话。 斯内普也走过来，和邓布利多对视着。 邓布利多：“你还想要阻止我吗，瑟弗勒斯？”见斯内普不回话，邓布利多转向哈利，“写，密室在哪里，问号。” “密室在哪里？”哈利写下问题。前面浮现出的那行字很快消失了，新出现了一大段文字 “我当然知道密室的情况……我上五年级时，密室被打开了……校长……不许我说出真相……这种事还会发生。怪兽还活着，而那个有能力释放它的人并没有被关起来。” 麦格教授轻轻读出日记本上反馈的文字。海格咒骂着走开了。邓布利多反向对着日记本和上面的字迹，但是读完的速度和麦格教授一样快。 “全都是真话，但是也全都是误导。典型的伏地魔风格。”邓布利多说，麦格教授点头，“哈利，写，怎么打开密室，问号。” “怎么打开密室？” 哈利匆忙写话回答。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领你去看，”日记本这样答复，“你不用看我写的文字。我可以把你带入我的记忆。” “够了。”斯内普突然发声。 邓布利多伸手示意斯内普安静，然后对哈利说，“写，好吧。” 哈利只停顿了一下，便立刻写了两个字。 “好吧。” 日记本的纸页哗啦啦地翻过，停在六月中旬的某一页，然后哈利就一头栽向日记本上，昏迷了过去。 就在哈利栽向日记本的同时，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同时举起法杖。 几束光线同时从哈利波特紧闭的双眼，双耳中散出，汇聚到空中，变成一张浮空的萤幕，上面是一幅和现在的校长室相似的房间的景象。 是五十年前的校长室。 邓布利多一只手用法杖牵引着萤幕放置到房间中央，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同时空着的手仍在不断挥动，几束光线从哈利的胸口和头顶射出，变成几张有着规律跳动波形的小屏幕，落在邓布利多身侧。 “他很安全。相信我，瑟弗勒斯。”邓布利多说道，然后示意所有人看大荧幕。 一场逼真的戏剧在大荧幕上演出着。在这场戏剧里，汤姆里德尔是一个关心同学，关心学校声誉的好学生，他偶然间发现了愚蠢的同学海格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房间里饲养的危险的巨大蜘蛛，判断最近发生的死亡事件是蜘蛛干的，但是海格不但拒绝交出蜘蛛，而且还对温柔而无辜的汤姆里德尔施展暴力。 荧幕上的戏剧结束后，哈利哼哼着醒转过来。 “哈利，你听我说，那里面的，汤姆里德尔说的，都是骗人的鬼话！”海格第一个冲到哈利面前抓住哈利的肩膀大摇大喊。 “我知道我知道！”哈利连忙阻止海格，“脖子要断了！”海格才松手。 邓布利多把日记本合上，收回到自己面前。 哈利见状，把羽毛笔插回旁边的墨水瓶，对邓布利多说：“我刚才看到了……” 邓布利多：“我们也看到了。” 哈利：“……好吧。然后？”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那个养蜘蛛的房间不是真正的密室。蜘蛛也和最近发生的事件没有关系。我还要再想想怎么才能让它说实话。下次……” 斯内普打断道：“还有下次？” 邓布利多：“如果有必要的话。好了，哈利，你先回去休息吧。想去上课也可以，不过不要硬撑，有不舒服的地方，随时可以找这间屋子里的四个人。” 瑟弗勒斯.斯内普，米勒娃.麦格，鲁伯.海格，再加上邓布利多自己。 这就是邓布利多在这所学校里可以信赖的所有人了，哈利这样总结着，好像有点少。 ------------ 第十四章 康奈利.福吉 在哈利还在考虑如何轻描淡写地把自己参与调查伏地魔的日记本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好朋友们的时候，复活节假日到了。 二年级学生要选择三年级的课程了，这件事，至少在赫敏看来，是需要慎重对待的。 “这会影响到我们的整个未来。”她说。这时他们都在自习研究新课程名单，在上面作着记号。 “我只想放弃黑魔法防御课。”哈利说。 “不可能，”罗妮娅情绪低落地说，“原来的科目都得上，不然我早就扔掉魔药课了。” 娜薇.隆巴顿家里的那些男男女女的巫师纷纷给她来信，在选课的事情上对她提出许多不同的建议。娜薇无所适从，心里很紧张。她本来想和哈利选一样的课表，但是发现哈利和赫敏在所有科目上都签了名，就转而去和罗妮娅商量以后一起选课，友好互助。 当邓布利多再一次让麦格教授带哈利去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哈利本以为是第二次日记本调查。 但是办公室里除上次的四个教员以外，出现了一个陌生人，矮矮胖胖，敦敦实实，一头乱糟糟的灰发，脸上带着焦虑的神情。他身上的衣服是一个奇怪的大杂烩：细条纹的西服、鲜红色的领带、黑色的长斗篷、紫色的尖头靴。他胳膊底下夹着一顶暗绿色的礼帽。 哈利在《预言家日报》上见过他，是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部长。 哈利微笑着迎了上去，向福吉伸出手：“您好，福吉部长。需要我自我介绍吗？”福吉也伸出手，快速地和哈利握了握，“哦，哦。哈利波特先生。我已经从邓布利多先生处听闻了您在攻击事件中作出的难以替代的贡献。您的勇气，令人倾佩。”随后，用埋怨地眼神看了一眼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好了，人到齐了。康奈利，说吧。” “真糟糕，海格。”福吉用一种清脆快速的语调说，“非常糟糕，不得不来。三起攻击事件，魔法部必须采取行动。你的前科记录对你很不利。” 海格看向邓布利多，哈利也震惊地看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对着福吉皱眉。 “阿不思，”福吉很不自然地说，“你瞧，现在魔法部的公信力仍然很差，如果对这种事件再毫无反应……” “带走错误的人对于魔法部的信誉没有帮助。”邓布利多说。 “我已经安排好了，对外名义上是送去阿兹卡班，但是实际上会先留在魔法部，”福吉手里玩弄着他的礼帽，“如果最终查出来不是海格，顺便提一句我也觉得海格是无辜的，那么我们对外的口径会统一成保护证人。总之，魔法部在行动。” 又有人重重的敲门。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除了邓布利多。 门打开了。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大踏步地走进校长办公室，全身严严实实地裹着一件长长的黑色旅行斗篷，脸上带着一种冰冷冷的、心满意足的微笑。当他的目光瞟过哈利时，甚至显得更愉悦了。 “你已经来了，福吉，”他满意地说，“很好，很好……” “你找我有何贵干，卢修斯？”邓布利多礼貌地问。 “事情糟糕透了，邓布利多。”马尔福一边懒洋洋地说，一边拿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纸，“董事会觉得应该让你走人了。这是暂时停职令……你会看到十二位董事都在上面签了名。” 福吉把手中礼帽转得飞快，用同样飞快的语速说，“卢修斯，魔法部希望邓布利多继续担任霍格沃茨校长。” “对校长的任命……或暂时停职……是董事会的事情，福吉。”马尔福先生用平稳的语调说，“既然邓布利多未能阻止这些攻击……”说着，脸上泛起一丝奸笑。 邓布利多看着卢修斯.马尔福：“如果董事会希望我走，卢修斯，我当然会把位子让出来。” 哈利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充满了陌生感。邓布利多是他听说过的最强大的巫师，眼下却被马尔福牵着鼻子走。 “可是……”福吉结结巴巴地说。 “情感可嘉。”马尔福说着，鞠了一个躬，“我们大家都会怀念你……”然后大步走向校长办公室的门，把门打开，鞠躬送邓布利多出去，斯内普和麦格教授也跟在后面，哈利跟随在麦格教授之后，福吉玩弄着他的礼帽，等待海格走到他前面。海格跟在哈利身后出了门，踏上向下的自动旋转楼梯时，突然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如果有人想找什么东西，他们只需跟着蜘蛛，就会找到正确的方向！我就说这么多。” 格兰芬多队的下一场魁地奇比赛是对赫奇帕奇队。哈利虽然名义上是魁地奇球队的首发主力，但是从来不参与训练，而是把时间都泡在图书馆。 过去只要在图书馆里看书，哈利就能感到愉快，但是现在，即使他一个人独处，没有任何人打扰，也完全读不进任何书。 在星期六比赛的前一天晚上，临时校长麦格教授在图书馆找到哈利，告诉他里德尔的日记本失踪了的时候，哈利甚至没有觉得惊讶。 “只有能进校长室的人才可能偷……别人都不知道口令……” “一点儿不错。”麦格教授说。 “所以嫌疑人是你，我，斯内普教授，以及董事会成员，比如马尔福先生。” “是的，嫌疑人太多了，这起失窃案估计很难有进展。”麦格教授生硬地回答。 第二天清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宜人的微风轻轻吹拂。 “是魁地奇比赛最理想的天气！”在格兰芬多餐桌上，伍德一边热情洋溢地说着，一边给每个队员的盘子里添了许多炒蛋，“哈利，振作起来，你需要好好吃一顿早饭。” 罗妮娅，赫敏和娜薇坐在距离哈利稍远一点的地方。最近几天哈利总是找借口独处，搞得她们几人也不知道怎么和哈利搭话了。 不过今天早上赫敏径直走了过来：“哈利，你现在有空吗？” 哈利站了起来，没有直接回答赫敏，而是走到另外两人身边，做了个手势，让三人一起跟着他。 四人一起离开礼堂，向格兰芬多塔楼走去。 哈利：“你们都知道邓布利多暂时离开学校的事情吧？” 赫敏：“听说是因为要配合调查石化攻击事件？那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哈利：“是，也不是。本来已经过去了。我们找到了里德尔的日记本……” 赫敏&罗妮娅&娜薇：“谁？” 哈利：“就是……神秘人……他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的日记本……其实就是那天我们在桃金娘的盥洗室找到的小书……” “哇哦！”众人惊呼，赫敏追问：“你说的你们是谁？” “我，邓布利多，还有斯内普，麦格，海格。我们确定这次的密室事件和那个日记本有关，认为只要控制了日记本，就不会再有攻击事件，并且准备深入调查……” 罗妮娅发出疑问：“然后邓布利多被停职调查？太奇怪了！” 哈利：“是的，时间点也很奇怪。然后，邓布利多被停职之后，日记本失窃了。我和麦格教授认为是马尔福干的，卢修斯马尔福，德娜康的父亲。” 跟在哈利身后的三人用了几秒才消化这句话的含义，立刻七嘴八舌地吵起来：“攻击肯定又要开始了！”“果然是他！”“说不定德娜康可以帮忙……”说最后一句的是罗妮娅，但是一看娜薇的表情立刻改口，“当我没说。” 一个声音从墙壁里传出来，吸引了哈利的注意： “这次要杀人……让我撕……让我撕裂……” 他大喊一声，罗妮娅和赫敏惊恐地从他身边跳向一旁，娜薇则是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那个声音！”哈利说着，扭过头向后看，“我刚才又听见了……” 赫敏突然伸手一拍前额：“哈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要去一趟图书馆！”她匆匆跑开，往楼上去了。 “她明白了什么？”哈利心慌意乱地问，但是无暇跟上赫敏，而是选择了跟上墙壁中的蛇语声。如果它要杀人，肯定要从墙壁里出来，他要试着找到它钻出来的地方，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它的老巢。 “罗妮娅，娜薇，帮我向伍德请个假！我不能去参加魁地奇比赛了！”哈利一边喊着一边向刚才声音滑向的方向追去。 哈利奔跑着，贴着墙聆听着，想再次捕捉到那个声音。但是失败了。人群去而复返，有人嘟嘟哝哝抱怨比赛被取消了，但是哈利也没有在意。直到罗妮娅找到他。 “哈利，终于找到你了！麦格教授先通知了我！是赫敏！” 罗妮娅带着哈利回到校医室。娜薇已经在了。麦格教授也在。庞弗雷女士正在附身查看一个留着长长卷发的六年级学生，在她旁边的那张床上…… “赫敏！”哈利惊呼道。 赫敏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呆滞的眼睛大大地睁着。 “她们是在图书馆附近被发现的，”麦格教授说，“这是她们身边地板上的，”麦格教授举起一面圆圆的小镜子，“也不知道与她们被袭击有没有关系。” 哈利死死盯着赫敏。 如果当时和赫敏一起行动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邓布利多被停职之后，自己更积极解决这件事，会不会好一点？ 但是没有如果。 他接下来会去找海瑟薇，去找斯内普，去找德娜康，还会去找海格提到的蜘蛛。 哈利决定了，赫敏不能死。 ------------ 第十五章 阿拉戈克 “所有的学生晚上六点钟以前必须回到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区。任何学生不得在这个时间之后离开宿舍。每次上课都由一位老师护送。在没有老师陪伴的情况下，任何学生不得使用盥洗室。所有魁地奇训练和比赛都被延期。晚上不再开展任何活动。” 格兰芬多的学生挤在公共休息室里。默默地听麦格教授讲话。相比其他学院的学生也都被各自的院长告知了同样的话。 恐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学生之间蔓延。 “赫敏的事情不怪你，哈利。”罗妮娅轻轻说。 娜薇轻轻牵着哈利的袖子没有说话。 “冲动也没有用。”哈利对罗妮娅笑了笑，“我想明白了，密室和怪物都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这不是武力可以解决的问题。我打算，”哈利说着，顿了顿，“寻求帮助。” “谁？谁现在可以帮得上忙？”罗妮娅急忙问。 “很多人都可以，但是排在第一位的，是我的监护人，佩妮.德思礼。” 罗妮娅立刻想起是谁，脸微微一红，立刻猛地摇了摇头把多余的想法抛开。 哈利继续道：“佩妮姨妈和邓布利多很熟。她是我知道的知识最渊博的人，我本来早就该把学校的事情告诉她，和她商量的……”说着，哈利又叹了口气，不过立刻打起精神，“晚上我会用隐身衣去猫头鹰棚屋，找海瑟薇。” 夏天的夜晚不算很安静的，天空晴朗而明亮，哈利走到猫头鹰棚屋的时间没有花多长。 “海瑟薇……海瑟薇……”哈利在棚屋外摘下隐身衣，轻轻喊道。 海瑟薇飞出来，落到哈利肩膀上。哈利拿出一卷捆好的羊皮纸，递给海瑟薇：“非常紧急，要用最快的速度送给佩妮姨妈，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答复带回来。另外，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海瑟薇歪头，“什么消息？” 哈利：“最近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的相关消息。” 海瑟薇头歪向另一边：“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哈利摇头，“不知道就算了。不多说了。快去吧。” 海瑟薇抓起羊皮纸，一飞冲天，很快消失在森林上的夜空中。 大约一个星期后，哈利才找到单独和斯内普说话的机会。 在一节魔药课之后，斯内普负责带全班学生去草药课教室，哈利想办法让自己排到队伍最后，让罗妮娅和娜薇排在他前面，这样他就可以和队伍最后的斯内普有几分钟不受注意的交流时间。 哈利：“斯内普教授，我需要帮助。” 斯内普板着脸回答：“波特先生，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最好不要做。” 哈利：“邓布利多校长被带走的时候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结果是日记本失踪，赫敏被石化。” 斯内普：“这些都和你无关。” 哈利：“把赫敏救回来之后，我会正式向邓布利多校长申请转向斯莱特林学院。” 瑟弗勒斯.斯内普冷笑道：“邓布利多不会批准的。” 哈利：“我可以当你的决斗陪练。” 瑟弗勒斯.斯内普沉默了，绷紧了身子，目光飘向远方。。 哈利：“我需要斯莱特林有嫌疑成为继承人的学生名单。我会想办法挨个调查他们……” 斯内普打断道：“我已经查过了。每一个。” 哈利顿了顿，眼睛一转，急忙问：“现在哪个学院的学生还没有排查完？” “格兰芬多。麦格要应付福吉和马尔福，精力不足，而且，不够果断。”斯内普昂起头，向来接学生的草药课老师斯普劳特教授点头示意，随即又低声对哈利补了一句，“格兰芬多的三年级以上全部排查过了，剩下一年级和二年级。” 哈利点头表示记下了。 又过了几天，发现实在没办法在白天找到和德娜康单独谈话的时间后，哈利用隐身衣潜入了斯莱特林的宿舍。 德娜康先是百无聊赖地和高尔、克拉布在公共休息室打牌，然后八点钟不到就一个人上楼洗澡了。哈利隐着身一路跟着德娜康到浴室，又从浴室到寝室，然后等德娜康一走进寝室，就一只手从身后捂着德娜康的嘴，“是我。”一只手挡住德娜康的肘击。 哈利一放开德娜康，德娜康就先去把门反锁起来。 “我父亲想让斯内普当校长。他手上可能有斯内普的把柄。哈利，”德娜康突然呼吸急促起来，“你一定要阻止我父亲！” 哈利：“他有没有给你说什么新的事情？密室的？怪物的？” 德娜康跌坐在床上，扯着自己头发：“不，哈利，你不明白，那些都不重要。即使现在抓住怪物……甚至更好……他证明自己可以不靠邓布利多解决学校的危机……你现在解决密室的事情反而帮了他……他已经赢了……我完了……完了……”最后变成喃喃自语。 哈利叫了德娜康几声，没有反应，只得用力抓住德娜康肩膀摇了摇，“振作起来，德娜康.马尔福，他还没赢……但是还是要谢谢你提醒，我现在更要抓紧时间，不能让这件事以他期望的形式结束。我再问你一遍，他最近有没有透露更多新的消息？任何你觉得有可能有关的？” 德娜康的眼神渐渐清晰回来：“哈利，我想到了。不是最近的。是一直以来。他一直都不喜欢韦斯莱一家。”德娜康的话语越来越平稳清晰，“如果他能够控制袭击，而且现在还没有让事件结束，那么很可能他是在等机会杀死一个韦斯莱。” 德娜康和哈利异口同声吐出一个名字：“罗妮娅.韦斯莱。” 哈利立刻把隐身衣抖开披到身上：“我明白了，谢谢你，德娜康。再见。保重。” 反锁的寝室门上的旋钮被凭空转动，然后门被打开，又被凭空关上。 哈利跑到格莱芬多女寝室，进入罗妮娅的房间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罗妮娅，娜薇，赫敏三人是同一个寝室，现在赫敏住在校医院，只剩下罗妮娅和娜薇两人。 哈利进去的时候，两人在床上躺着，但是都还没睡着。 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娜薇把被子扯到捂住嘴的位置，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门缩成一团，罗妮娅坐起身来，放在床内侧的手里捏着魔杖。 “是我。”哈利掀开隐身衣。 罗妮娅和娜薇都松了口气，然后罗妮娅立刻扯起被子，把胸口捂住。这个动作把她整个小腿都露了出来。 “我去找了德娜康”，娜薇听到哈利提到德娜康的时候，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她给我提供了一些信息，我觉得很有道理。罗妮娅，你很可能会是下一个袭击目标。” 一阵沉默之后，娜薇缩得更紧了。 罗妮娅：“好吧，谢谢你的好意，哈利，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 哈利：“从今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行动。” 罗妮娅：“哦。哦。那你睡赫敏那张床？” 哈利：“……不是那个意思。” 罗妮娅没扯着被子的那只手松开魔杖，单手抽出床边的一本《与食尸鬼同游》砸向哈利。这个激烈的动作导致罗妮娅的白皙大腿差点全部从被子里跑了出来，于是她不得不又小心地重新扯动被子，使其能覆盖自己更多的身体，然后还要保证扯动的过程中不能露出更多部位。 哈利接住砸向自己脸的课本，一边弯腰轻轻放在地上，一边连忙补救：“我是说白天，明天白天，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哈利披上隐身衣，打开门，出门关上之后，立刻听见门里面传来一声“砰”的撞击声。 第二天白天，哈利一直保持和罗妮娅结伴而行，就连上厕所哈利也跟过去守在外面，直到吃完晚饭之后全部回到公共休息室。 “晚上我会去禁林。海格说蜘蛛知道一些事情，我需要去弄清楚它知道什么。” 罗妮娅和娜薇对视一眼，然后罗妮娅问哈利：“你这段时间有好好睡觉吗？” 哈利：“应该有吧。有时候有点睡不着。等整个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好好补一下觉。” 罗妮娅打了个哈欠。 哈利也立刻打了个哈欠。 罗妮娅：“你看，我就知道。你根本就累的不行。” 哈利：“……应该快了，我感觉答案就在眼前了。” 找到蜘蛛的过程很漫长。 小型的蜘蛛从霍格沃茨各个区域向禁林爬去，它们的行进路线不容易分辨。直到跟着小蜘蛛导向离开小路很远，哈利才找到稍大点的蜘蛛，然后越远能找到的蜘蛛越大，当他找到马一样大小的蜘蛛的时候，蜘蛛也注意到了他，然后开始逃窜。 哈利在林间飞行着跟上去，最终来到一片满是蜘蛛的凹地。 刚逃到此处的大蜘蛛开始喊起一个名字：“阿拉戈克，阿拉戈克。” 一只小象大小的蜘蛛从凹地中心的洞里缓慢钻出来：“怎么回事？” 它身体和腿的颜色黑中带灰，长着大鳌的丑陋脑袋上的每只眼睛都蒙着一层白翳。它是个瞎子。 “人。”带路的蜘蛛说。 “是海格吗？”阿拉戈克问，八只乳白色的眼睛茫然地望着。 “是飞人。”另外一只蜘蛛说。 “弄死。”阿拉戈克说，“我要睡觉……” “我是海格的朋友。”哈利缓缓降低一点高度，喊道。 阿拉戈克迟疑了。 “海格遇到麻烦了，”哈利说，“在学校里，他们认为海格最近放出了一个怪物加害学生。他们把他带走了。” “又是这种理由，”阿拉戈克恼火地说，“学校里住着的怪物是另外的东西！” 哈利连忙问：“是什么？你知道加害学生的是什么东西吗？” “那个住在城堡里的家伙，”阿拉戈克情绪激烈地说，“是一种我们蜘蛛最害怕的古代生物。我们不能说它的名字，因为会引起它的注意。” 所以这就是海格说的蜘蛛知道的东西。哈利默默盘算着。蜘蛛恐惧的古代生物，这应该能大大缩小调查潜在可能性的范围……但是还不够快。 “你知道它的巢穴在哪里吗？”哈利又问道。 “整个城堡都是它的巢穴。它在墙里到处移动。”老蜘蛛怨恨地说，“哪里都有它。但是他们只封锁了发现那个女孩尸体的盥洗室。” 是的，哈利想，自己没错。 密室打开的标语。石化的猫。盥洗室的水。日记本。盥洗室。女孩尸体，盥洗室。 但是，哈利一边浮上高空，一边又想，其实自己早该能想到。 是桃金娘的盥洗室。 ------------ 第十六章 密室 “所以，我们即使知道了可能密室就在桃金娘的盥洗室，也不能去解决问题？”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罗妮娅苦恼地说，“因为这样解决会变成卢修斯马尔福的功劳？” 上午第一节的变形课，麦格教授刚刚走进教室就告诉他们说，考试将于六月一日举行，离今天只有短短一个星期。 “考试？”西莫.斐尼甘惨叫道，“我们还要考试？” “在目前这种非常状态下，学校仍然没有关闭，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接受教育。”她严厉地说，“因此，考试仍像平时一样进行，我相信你们都会认真复习的。” 班上的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教室里一阵叽叽喳喳，这使麦格教授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更阴沉了。 “邓布利多教授的指示，是尽可能地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她说，“这就意味着，要考察一下你们今年到底学到了多少知识。” 离第一门考试只有三天了，早饭时，麦格教授又宣布了一条消息： “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曼德拉草终于可以收割了。今晚，我们就能使那几个被石化的人起死回生。” 大家爆发出一片欢呼。 罗妮娅在这几天第一次露出笑容：“那么，我们不去解决密室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对哈利说，“学生考试结束离开校园，所有被石化的人都安全康复，既不是在卢修斯的努力下解决，也没有人受害！” 完美，哈利也想，这也许就是邓布利多希望麦格代理校长时做的事情。但是卢修斯.马尔福会一点应变都没有吗？ “在离校之前，罗妮娅，你还是要和我随时呆在一起。我担心事情还会有变数。”哈利说。 就在这时，金妮.韦斯莱走了过来，坐在罗妮娅旁边。她显得非常紧张，惶恐不安。哈利注意到，她的两只手在膝盖上紧紧地扭在一起。 “怎么啦？”罗妮娅不客气地说，又给自己添了些粥。 金妮什么也没说，目光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来回扫视。 “有话快说。”罗妮娅望着她说道。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金妮嘟哝着，小心地避开哈利的目光。 “什么事？”哈利问。 金妮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怎么啦？”罗妮娅问。 金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哈利凑上前去，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金妮和罗妮娅能够听见。 “是关于密室的事吗？你看见了什么？是不是有人行为反常？” 金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恰在此时珀西韦斯莱出现了，一副疲惫而憔悴的样子。 “金妮，如果你吃完了，就把座位让给我吧，我饿坏了，刚刚执勤回来。” 金妮猛地跳起，仿佛她的椅子突然通了电似的，她惊慌失措地匆匆看了珀西一眼，逃走了。珀西一屁股坐下，从桌子中央抓过一只大杯子。 “珀西！”罗妮娅恼火地说，“她刚要告诉我们一件很重要的事！” 哈利直接起身去追金妮。 金妮跑出礼堂，从楼梯上楼拐进一条走廊，哈利追到走廊上，发现洛哈特教授就站在走廊对面，金妮冲向的方向。 “洛哈特教授！帮我抓住金妮！” 洛哈特教授却直接跳到一边让开了路。 金妮从洛哈特身侧冲上了楼梯，然后在哈利跟上去之前，发出一声惨叫。 “啊！！” 惨叫戛然消失了。 哈利踏上楼梯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走到了桃金娘的盥洗室所在的走道。地面全是水。 哈利看不见金妮的身影，但是在上次那段文字的下边，写着一行新的文字： “她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 哈利立刻扭头抓住准备偷偷溜开的洛哈特，“去叫麦格教授！还有斯内普教授！” 洛哈特瞟着一边，喃喃道，“好的。好的。” 哈利：“……你不会去叫对不对？” 洛哈特叹了口气，用哀求的神情说：“马上学期就要结束了，我只想平平安安回家……” 哈利揪住洛哈特的衣服，“那你直接来帮忙。”然后把洛哈特也拖到了三楼女盥洗室里。 哭泣的桃金娘正坐在最里面的一个抽水马桶的水箱上。 “嗷，是你，”她看见哈利，说道，“这次你想要什么？” “你看见金妮了吗？或者其他任何东西？” “没有！”桃金娘正要钻进马桶走掉，哈利连忙又问：“你是怎么死的？” 桃金娘的整个神态一下子就变了。看样子，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样一个让她感到荣幸的问题。 “哎哟哟，太可怕了，”她津津有味地说，“事情就是在这里发生的…………我记得非常清楚…………我把门锁上，在里面哭，突然听到有人进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说话。于是我就把门打开，呵斥他走开，到自己的男生厕所去，然后……”桃金娘挺起胸膛，脸上容光焕发，“我就死了。” “怎么死的？”哈利问。 “不知道，”桃金娘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只记得看见一对大得吓人的黄眼睛。我的整个身体好像都被抓了起来，然后我就飘走了……”她神情恍惚地看着哈利，“但是后来我又回来了，就像现在这样。” “你到底是在哪儿看见那双眼睛的？”哈利问。 “差不多就在那儿吧。”桃金娘说，很模糊地指了指她前面的水池。 哈利赶紧走过去，洛哈特慌忙退到一边，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那个水池看上去很平常。他们把它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连下边的水管子也没有放过。接着，哈利看见了：在一个铜龙头的侧面，刻着一条小小的蛇。 “这个龙头从来都不出水。”桃金娘看到哈利想把龙头拧开，高兴地说。 “哈利，”洛哈特说，“我可以走了吗？我保证帮你去叫麦格教授，我保证。” “打开。” 哈利对着水龙头，用蛇佬腔说道。 顿时，龙头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开始飞快地旋转。接着，水池也动了起来。他们眼看着水池慢慢地从视线中消失，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可以容一个人钻进去。 洛哈特倒抽一口冷气，一边后退一边说：“我觉得你其实也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你可以第一个下去。”哈利道。 洛哈特脸色煞白，慢慢地走近洞口，“我就不该接这份工作，”他说，声音可怜兮兮的，“我根本就不适合……” 哈利用魔杖捅了捅他的后背，洛哈特把双腿伸进了管子。 “我真的认为这样不……”他还想往下说，但是一下子滑了下去，看不见了。哈利紧跟着也慢慢钻进罐子，然后一松手，让自己落下去。 这是一个黏糊糊的、没完没了的、黑暗的滑道。他看见许多管子岔口从眼前飞过，但是都没有这根管子这么粗。这根管子曲曲折折，七绕八绕，坡度很陡地一路向下。哈利知道他已经滑落到学校地底下很深很深的地方，甚至比那些地下教室还要深。他可以听见洛哈特在他前面，在拐弯处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尖叫声，哭喊声。 接着，水管突然变成了水平的，他从管口冒了出来，噗的一声跌在潮湿的地面。这是一条黑暗的石头隧道，大得可以容人站在里面。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洛哈特正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黏泥，脸色苍白得像一个幽灵。 然后，哈利转眼盯着黑暗的前方。 “荧光闪烁。”哈利朝着他的魔杖低声说了一句，魔杖便发出亮光。 “走吧。”他对洛哈特说。 两个人的脚啪嗒啪嗒地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隧道里太黑了，他们只能看见面前的一小块地方。洛哈特越走越发抖，越走越慢。 “给我讲讲你的冒险故事吧，它们有多少是真的？”哈利想办法缓解洛哈特的紧张感。 “基本上都是真的。除了，”洛哈特靠近哈利，似乎变得自在一点了，“除了主人公。我说服他们，让他们自己当主角，书会卖不出去，但是把故事转卖给我可以立刻得到钱。狼人那件事情是一个丑陋的毫无衣品的美国老巫师的事迹，那个驱逐万伦女鬼的巫婆，长着一个毛乎乎的下巴。” “哇哦，聪明的生意。”哈利点头称道。洛哈特立刻骄傲地回应道：“那可不！要我说啊，大部分巫师的脑子都太死板了！”，但是哈利马上又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会到霍格沃茨来教黑魔法防御课？我的意思是说，听起来你很清楚自己的水平。” 洛哈特立刻焉了，隧道里像坟墓一样寂静，直到哈利踩到一个老鼠的头骨，发出咔啪一声。 “其实我最早也是亲手去解决问题的……”洛哈特又开口了，“我最擅长的是预言系，总能找到肯定能被我解决的问题。但是后来，我发现，不如直接占卜一个别人的故事好不好卖，钱和名声来得更快。”顿了顿，又继续道，“这次的工作我也占卜了，说我的事业会再上一个全新的台阶，我才接下了的。” 哈利一边听着洛哈特的话，一边把魔杖放低，查看地面，发现到处都是一些小动物的骨头。他领头继续向前面走去，转过隧道里的一个黑暗的弯道。 “那你还害怕什么呢？”哈利也没忘记继续和洛哈特搭话。 洛哈特这下彻底爆发了，语无伦次地吼道：“哈利波特先生！你知不知道和你相关的所有预言都会被扭曲？？我要是早知道……算了，我早知道也想不到这一层……但是你自己应该知道才对！虽然也不能全怪你……你们整个年级有一半人自带抗预言特性……特别是斯莱特林那些古老家族的孩子，每次试着占卜和他们相关的事情都会流鼻血……但是你是最过分的！我的占卜告诉我神秘人是你妹妹！离谱！你知道吗？离谱！我现在根本不敢再相信我的预言了，什么都不敢做，只想平平安安结束学期，给简历上加一笔资历之后就立刻辞职啊啊啊啊那是什么！” 洛哈特嘶哑着叫出声，指向前方，然后迅速用手堵住自己的嘴。 一个盘绕着的庞然大物的轮廓，躺在隧道的另一边，一动不动。 哈利把手里的魔杖高高举起。 光线照在一副巨大的蛇皮上，绿莹莹的，十分鲜艳，一看就是一条毒蛇的皮，盘绕着躺在隧道的地面上，里面是空的。 这是一副蛇蜕。至少有六米长。 “天哪。”吉德罗.洛哈特无力地叹了一声，膝盖一软，瘫倒了。 “起来。”哈利用魔杖指着洛哈特，洛哈特挣扎了一下试着站起来，但还是跌了回去。 接着是片刻意味深长的停顿。 “待会儿见。自己注意安全。”哈利说，然后独自迈过了那张巨大的蛇皮。 隧道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哈利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很不舒服地颤抖着。 最后，他小心地转过又一个弯道，终于发现前面立着一堵结结实实的墙，上面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它们的眼睛里镶着大大的、闪闪发亮的绿宝石。 哈利一步步地走近，感到喉咙发干，清了清喉咙，“打开。” 随着哈利吐出低沉的、暗哑的咝咝声，两条蛇分开了，石墙从中间裂开，慢慢滑到两边消失了。哈利浑身颤抖着，走了进去。 ------------ 第十七章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他站在一个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房间的一侧。许多刻着纠缠盘绕的大蛇的石柱，高耸着支撑起消融在上面黑暗中的天花板，给弥漫着绿莹莹神秘氤氲的整个房间投下一道道长长的诡谲的黑影。 哈利的心怦怦狂跳着，他站在那里，倾听着这令人胆寒的寂静。 他拔出自己的魔杖，在巨蛇盘绕的石柱间慢慢前进。 走到与最后一对石柱平行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和房间本身一样高的雕像，紧贴在后面黑乎乎的 墙壁上。 雕像上面有一副巨大的面孔，老态龙钟的猴子般的脸，一把稀稀拉拉的长胡须，几乎一直拖到石头课程的巫师长袍的下摆上，两只灰乎乎的大脚板站在房间光滑的地板上。 在两只脚之间，一个浑身是血的赤裸小身影侧躺着，头发红得像火焰一般。 “金妮！”哈利低声唤道，急步奔到她身边，跪了下来，把自己的长袍解下来披到金妮身上。血立刻从长袍上润了出来，然后开始融解长袍。 蹭到金妮身上血的手指也开始产生灼烧感，哈利低头看手，手指现在不像是沾了血，而像是自己在向外冒血，一滴一滴地向下掉。 所有和血液相关的魔法，都是黑魔法。这是佩妮姨妈教过哈利的事情。哈利立刻退后几步，先是用解咒术，清洁术，治愈术等常规法术对着自己双手释放，然后仔细观察地面和四周，试图找到解除魔法的思路…… 一个黑头发的高个子男孩靠在最近的那根石柱上 ，正注视着他。男孩的轮廓模糊不清，十分诡异，哈利就好像是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窗户看着他。但毫无疑问就是他。 “我现在应该叫你汤姆.里德尔，还是伏地魔？” 年轻时的伏地魔，也就是里德尔，轻轻说：“你就是救世主哈利波特？”眼睛没有离开哈利的脸。 高个子男孩浑身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雾蒙蒙的微光，伸手指向雕像的大脚趾旁。那里躺着哈利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里发现的那本日记。 “当你第一次用这个名字和我对话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名字的含义，也没有把这个名字和金妮给我说过无数次的哈利波特联系起来。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你是个骗子。哈利波特。” “那你去报警啊。”哈利回道，一边留意着里德尔，一边缓缓走向日记本。 “不，哈利。”里德尔愉快地说，“我喜欢你的品格。我认为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不可弥合的矛盾，你可以继续当我的主人。我的意思是说，我的日记的主人。成为密室的真正继承人。” 里德尔说话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哈利的脸。他的眼睛里隐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神情。 “可以啊。那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救醒金妮。”哈利已经走到日记本旁，缓缓蹲下准备拾起它。 “她不会醒了。”里德尔轻轻地说。 哈利终于拿起了日记本，对着日记本释放出一记定身术。里德尔的身影上显出一道光芒，但是并没有被定住，“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会醒了？” 里德尔平静地说，“她还活着，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哈利渐渐失去了耐心，对着日记本释放出一道燃烧咒。但是火焰只在里德尔的身体表面上闪动了一下就熄灭了。日记本上的火焰也是一样。 里德尔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刺耳的大笑：“你救活她也没用，不如说那样她会更惨，会被当作伏地魔的残党，被永远关在阿兹卡班。” 哈利注视着自己手中的日记本。答案很近了，但是又很远。自己手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血渗入日记本消失了，就像书写在上面的墨水一样。 “有点意外。你想要我的血？” 哈利喃喃地说。 “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哈利.波特？”里德尔轻声细语地说，“我和你产生了联系。从你第一次在我的日记本上书写开始。你的血刚才滴在了我的法阵里，现在渗入了我的日记里。你的血液对我的压制在削弱。” “不可能。”哈利喃喃地说。 “是啊，”里德尔仍然平心静气地说，“当然啦，起先会很痛苦。心理上的，灵魂上的。先是金妮向我不断重复你有多伟大，多善良，然后是我发现自己确实被你的血脉法术压制。”里德尔再一次发出刺耳的笑声，“不是我自己吹嘘，哈利，我面对过比这更劣势的局面。但是只要你能迷惑住几个人……” 哈利用法杖在自己手腕上一抹，就像打开了龙头一样，血汨汨地冒出来，汇成溪流，落到日记本上，又消失在日记本上，“你继续说。” 里德尔脸上的神情变得更饥渴了，“……金妮……好几个月来，小金妮一直在上面写她的心里话，向我诉说她令人心疼的烦恼和悲哀：她怎么被姐姐取笑，怎样被迫目睹着姐姐与她暗恋的哈利波特关系越来越近。她认为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永远也不会喜欢她……” 哈利的血继续向日记本上灌注，日记本的书皮已经开始从黑色变成红黑色，里德尔的身体开始泛出银色和红色的光。 “太乏味了……也太简单了……只要稍加引导，让她认为这样做就能得到你……无论是打开密室，在墙上涂抹文字，还是放出蛇怪袭击其他学生……只要我和她紧密关联着，互相融合着对方的灵魂，操纵她做出这些事情轻而易举……她能下定决心把我扔掉才真的是让我吃惊，不过这也让她的灵魂和生命力显得更美味了……哈利……你做了什么！！！！” 里德尔全身泛出红光，尖叫起来。 “我做了什么？”哈利拿起已经完全变成红色的日记本，翻开，把手上的鲜血肆意涂抹在红白相间的书页上，“伏地魔，我从短暂的人类社会生活里学会一句话，抛开剂量谈毒性，是耍流氓。” 里德尔张开嘴巴，发出咝咝的声音……但是哈利听懂了他说的话。 “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 声音从头顶传来，斯莱特林那巨大的石雕面孔动了起来，它的嘴张开了，越张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 然后，哈利听见里德尔那咝咝的声音：“杀死他。” 一个影子从黑洞里冲了出来，但是就在此时，最近的那根石柱顶端突然喷出火焰，一只深红色的鸟从火焰中出现，冲向了洞中爬出的影子。 是福克斯！ 福克斯猛地冲过去，把长长的金喙扎进了蛇怪的脑袋。顿时，一股黑血从空中泼溅到地面上，像一场阵雨。蛇怪的尾巴疯狂地摆动着，差点打中哈利，蛇怪转过头来，哈利正面看见了它的脸，看见了它的眼睛……那两只原来应该是眼睛的位置，现在只留下两个血色的窟窿。 它的眼睛都被凤凰啄瞎了。 此时哈利手中的日记本颤抖起来。它吐了。前面吸取进去的血液开始喷涌一样从书页里倒流出来。哈利果断地把日记本倒扣在金妮的胸口——他之前盖在金妮身上的制服早已经被融解得荡然无存了。 “杀死那个男孩！离开那只鸟！男孩在你后面！你使劲闻闻……闻闻他的气味！”里德尔跪倒在地，努力用咝咝声发出命令。 蛇怪的脑袋正在降落，它朝哈利转过脸，身体一圈圈地盘绕起来，啪啪地敲打着那些石柱。哈利可以看见它那两个巨大的、鲜血淋漓的眼窝，看见它的嘴巴张得很大很大，大得简直能把他整个吞下去，嘴里露出两排像剑一样的毒牙，薄薄的，闪着寒光，含着毒液…… 福克斯拖着金光闪闪的尾巴重重地落在哈利的肩头。一个破破烂烂的东西同时被扔在哈利脚边。 是分院帽。 分院帽可以毒死蛇怪吗？哈利想着，捡起分院帽，但是却摸到帽子下面有一个长长的、硬硬的东西。 他把手伸进帽子里，拖出一把闪闪发亮的银剑，剑柄上镶着鸡蛋大的璀璨夺目的红宝石。 蛇怪盲目地冲了过来，哈利右腿蹬直，左腿向前落步，屈膝，以左弓步旋转上半身，右手持剑，右臂外旋。 剑锋从蛇的嘴里劈进去，划过半条身子才停下。 热乎乎的蛇血淋透了哈利的手臂。蛇怪痛苦地扭曲着，翻滚到一旁的地面上时，一根毒牙扎在了他的右胳膊上。 哈利立刻把剑交到左手，将剑刃夹在自己腋下，想要发力，但是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密室逐渐消融在一团飞速旋转的昏暗色彩中。 一个黑压压的影子站到了他的面前。“你死了，哈利.波特，”里德尔的声音在他上边说，“死了。就连金妮也知道这一点。你看见她在做什么吗，波特？她在哭呢，她马上会开始求我救你……” 哈利眨了眨眼睛。 金妮的脸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我要坐在这里，亲眼看着你死去，哈利.波特。不要着急，我有的是时间。” 哈利感到昏昏欲睡。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 但是越来越慢。 他的手臂开始重新觉得疼痛，一部分来自胳膊上被毒牙扎中的地方，一部分来自腋下。胳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柔地触碰着自己的伤口。 是金妮。 金妮捧着哈利的胳膊，用嘴贴在伤口上，脸颊凹陷，然后抬起头，把嘴里含着的东西吐到一边。如此反复。 这样没用，哈利心想着，蛇毒已经蔓延到了我的全身，还会害死你。 但是密室不仅没有变得一片漆黑，反而渐渐清晰起来。哈利轻轻摇了摇头。 里德尔朝金妮吼：“滚开！” 金妮没有理会他。 “蛇的唾液……可以解蛇毒……”里德尔小声地说，眼睛盯着哈利的胳膊，“法阵逆转了，你现在就是个怪物，金妮。不过没有关系。实际上，我认为这样更好。” 金妮又吐掉一口血，望向哈利的脸，笑了起来。血和眼泪从她的嘴角流下来。然后她埋下头，更用力地吮吸。 里德尔试图捡起哈利的魔杖，但是失败了。然后又去尝试拾起金妮的魔杖，但是也失败了。 “哈利，哈利波特。你确实是独一无二的救世主。伏地魔不可能战胜你。我可以成为你消灭伏地魔的助力。” 里德尔跪倒在哈利面前。 “你就是伏地魔。”哈利现在已经能说话了，虽然舌头还有点麻麻的。 “我是，但是也不是。我不是完整的伏地魔，所以我也就不是他。我只是他的一个碎片，是他的碎片之一，非常微小的一小块。”里德尔用非常诚恳的语气缓慢地说，“所有的碎片都不一样，所有碎片想要的都不一样。我现在只想要帮助你，达成你的愿望，哈利，”里德尔把身子俯得更低，用仰视的角度看向哈利，“我只想帮你消灭其他伏地魔碎片。仅此而已。” 哈利没有回话。 里德尔又跪着转向金妮：“金妮.韦斯莱小姐，我崇高的主人，我已经知道错了，请不要抛弃我，我对您是有用的，无论是魔法学习，还是男人的心思，还是掌握您刚获得的新力量……留下我吧，哈利以后也会需要我的知识的……” 金妮又吐掉一口血，抓起身边地上的蛇怪毒牙，看向哈利。 哈利点了点头。 金妮径直把它插进放在地上的日记本的中心。 随着一声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一股股墨水从日记本里汹涌地喷射出来。 里德尔扭曲着、挣扎着，双臂不停地挥舞着，嘴里发出声声惨叫，然后…… 他消失了。 然后一切都沉寂下来，只听见日记本上的洞里嘶嘶作响，冒着黑烟。 哈利和金妮互相搀扶着向回走，快走到蛇蜕的时候，哈利大声喊道：“洛哈特，你还在吗？” “谢天谢地你回来了！我刚才听见里面传来巨响……”洛哈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金妮躲到哈利身后。 “洛哈特，闭上眼睛！脱下你的衣服！” “好！没有问题！” 哈利让金妮等在原地，向前越过蛇蜕，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件教授长袍。 哈利等金妮穿好，才又向前方喊道，“洛哈特，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哈利和金妮一起越过蛇蜕，洛哈特瞪着浑身上下涂满鲜血的两人，看了看哈利手上的宝剑，又看了看金妮手上的中间有个大洞的黑色本子，又看了看明显除了自己刚刚脱下的长袍之外什么都没穿的金妮，呼吸急促起来。 “哈利……波特先生，虽然这样说有点冒昧，但是……我有个建议……一个对我们两人都非常有利的建议……”洛哈特眼睛里闪着光，兴奋地，结结巴巴地说道。 ------------ 第十八章 多比的报偿 哈利、金妮和洛哈特被福克斯提着从盥洗室的密室入口飞了上来。三个人落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的潮湿地板上，刚刚站稳，那座掩盖水管的水池自动滑到了原来的地方。 桃金娘瞪大眼睛望着他们，“你还活着。”她扫兴地对哈利说。 罗妮娅从盥洗室外面冲进来。看样子她一直守在那行新字迹和盥洗室附近，一听见有异动就来查看。 虽然全身是血，而且衣冠不整，但是哈利和金妮平静的表情让罗妮娅迅速放下了担忧，倒是洛哈特的神情让罗妮娅非常吃惊，他一改平常的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样子，而是表现出一副志得意满，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像他的那些书的封面上一样。 “我刚才通知了麦格教授！”罗妮娅连忙说，“邓布利多教授也回来了，都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 福克斯闪着金光，顺着走廊向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方向飞走了。 片刻之后，哈利，罗妮娅，金妮和洛哈特站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门口。 一时间，四下一片静寂。突然，一声尖叫…… “金妮！” 是韦斯莱夫人，她刚才一直坐在炉火前哭泣。她猛地跳起来，后面跟着韦斯莱先生，两个人同时伸出双臂，搂住了他们衣冠不整的宝贝小女儿。 哈利的目光越过他们，朝屋里望去。邓布利多教授面带微笑，站在壁炉架前，在他旁边的是麦格教授，她用手揪住胸口，大口大口地抽着冷气。福克斯落在邓布利多肩头。就在这时，哈利发现自己和罗妮娅都被韦斯莱夫人紧紧地搂到了怀里。 “你们救了她！你们救了她！你们是怎么做的？” 门突然被猛力撞开，嘭地弹在后面的墙上。 卢修斯.马尔福站在那里，神情怒不可遏。胳膊下夹着一条破破烂烂的枕头，不，不是枕头，而是一只套着枕套的家养小精灵，正是多比。 “你好，卢修斯。”邓布利多和颜悦色地说。 随即跟在马尔福后面出现在门外的还有瑟弗勒斯.斯内普，哈利光听到外面急促清脆的高跟鞋声就猜到是她。 “好啊！”卢修斯.马尔福冷冰冰的眼睛盯着邓布利多，说道，“你回来了。董事会暂停了你的职务，可是你仍然自作主张地回到了霍格沃茨。” “噢，是这样的，卢修斯，”邓布利多平静地微笑着，说道，“我刚才收到另外的十一位董事的通知，他们听说攻击事件蔓延到了纯血统身上，都希望我立刻赶到这里。” 马尔福先生的脸比平时更加苍白了，但眼睛里仍然喷着怒火。 “你什么也做不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你的功劳，而是……” 哈利和罗妮娅一起看向洛哈特，洛哈特一边对哈利他们挤了挤眼，一边适时地用流畅而优雅的腔调打断了马尔福：“谢谢你，卢修斯先生，我承认这件事情基本上全程都是我一个人亲手解决的，但是也不能完全否定邓布利多教授等人提供的些许便利。” “谁？”卢修斯.马尔福被意外打断后，愣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洛哈特，“你又是谁？” “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吉德罗.洛哈特。”洛哈特露出招牌笑容。 卢修斯.马尔福显然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并且被这个自我介绍震撼住了。 随后，洛哈特开始把事情“原因本本”地讲给众人听。他讲了大约有一刻钟，大家听得十分专心，途中罗妮娅数次用力掐住哈利的手臂来让自己保持不要露出异样的表情，而金妮也时不时的把头埋在抱着她的韦斯莱夫人怀里。 韦斯莱夫人摸着金妮的头，显然以为是回顾这个故事把她吓坏了，但是哈利知道她肯定和罗妮娅一样在憋笑。 洛哈特讲到，他从第一次石化事件发生时，就发誓要揭穿这可怕的阴谋，并且猜测那排文字附近的盥洗室内隐藏着什么秘密；直到今天，金妮在一直暗中监视盥洗室的洛哈特眼前被一条巨蛇卷走，洛哈特追进盥洗室，却发现自己打不开巨蛇进去的通道，只能求助于他认识的唯一的一个蛇佬腔学生哈利波特，并且告诉他一旦打开门，就要回去找麦格教授通知消息，但是哈利却急切地自己追了下去；洛哈特下去之后，发现年轻版本的神秘人已经打晕了哈利和金妮，正在吸取他们的生命力，于是与那个神秘人的残影大战了几十回合，途中顺手杀死了一条六米长的巨蛇，最后用蛇毒彻底销毁了神秘人附身的日记本。 麦格教授明显感觉到事情和她刚才听到罗妮娅通知时的版本不一样，但是见罗妮娅没有发出任何异议，就只是皱着眉头什么也没说。 “说到底，之所以我能解决这次的问题，还是要感谢邓布利多教授邀请我到霍格沃茨任教，并且在这个学期里对我赋予充分的信任。”最后洛哈特以此作为总结。 哈利第一个带头鼓掌：“太棒了！洛哈特教授！我崇拜你！” 罗妮娅和金妮也立刻跟着鼓掌喊了起来：“太棒了！太厉害了！” 邓布利多也开始鼓掌。然后是麦格教授，韦斯莱夫妇，斯内普教授。 最后是卢修斯.马尔福。他在一片掌声之中，把多比扔在地上，非常勉强地抬起手，脸上非常难看地拍了起来。 洛哈特微笑着对四周的热烈掌声不断鞠躬，“谢谢！谢谢！哦对了，”他做出一个要求安静的手势，“那个神秘人的幻影，在最后跪地求饶时，曾告诉我，是一个久负盛名的纯血家族的当家人把它放进了学校，那个家族的名字，由于太令人震撼，所以我不得不谨慎地表示怀疑，不能现在就告诉大家，以免中了它的离间之计……”话说道最后，洛哈特看向卢修斯.马尔福。 邓布利多也跟着洛哈特的目光，看向卢修斯.马尔福，“哦，很好，洛哈特教授，你做得很对。虽然我们肯定会忍不住猜想到底是谁干的。” 哈利也看向卢修斯.马尔福：“到底会是谁呢？” 卢修斯.马尔福一言不发，脸上突然像是罩了一层假面具。哈利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右手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去掏他的魔杖。然而他克制住了自己，转身对他的家养小精灵说：“我们走吧，多比。” 他拧开门，家养小精灵慌忙跑了过来，马尔福先生一脚把他踢出门去。他们可以听见多比痛苦的尖叫声沿着走廊一路传来。 在门关上之前，一只猫头鹰飞了进来。 “海瑟薇！”哈利伸手让猫头鹰站到自己手臂上，然后取下猫头鹰爪子上抓的小纸条，飞快地看完了上面的信息。 那上面是佩妮姨妈写的几条详细的行动指令，并且在最后说明了整个计划的预期结果。 哈利一边心里怀疑这个计划能不能行得通，一边冲出门，沿着黑暗的走廊飞奔。 就在那两个人要下楼梯时，他追上了他们。 “马尔福先生，”哈利长吁一口气，刹住脚步，“多比弄坏了我家里的衣服，他需要赔偿一件衣服给我。” 马尔福皱着眉头还没说任何话，多比就开始一边扯自己身上套着的枕套，一边喃喃道，“多比罪有应得。”嘶啦一声，枕套下半截被扯了下来，就像一条小内裤一样，被抛给哈利。 哈利伸手抓住，“啊呃，好噁心的内裤，我不要了。”他把那半截枕套又揉成一团砸向马尔福。 马尔福接住半截枕套，扔到一边，怒气冲冲地看着哈利。 “哈利波特，总有一天，你会遭到和你父母同样的下场，”他轻声说，“他们当年就是不懂什么叫做尊敬他人。” 他转身要走。 “快来，多比。听见没有，快点儿！” 可是多比没有动弹。他高高地举起那半只枕套，激动地看着它，就好像那是一件无价之宝。 “主人给了多比一只内裤，”家养小精灵惊讶地说，“主人把内裤给了多比。” “什么？”马尔福先生恼火地说，“你说什么？” “多比得到了一只内裤，”多比不敢相信地说，“真的成功了，是主人扔的，多比接住了，多比……多比自由了。” 卢修斯.马尔福呆呆地站在那里，瞪着家养小精灵。然后他突然向哈利扑去。 “你害得我失去了我的家仆，小子！” 可是多比喊道：“不许你伤害哈利.波特！” 只听𠳐的一声巨响，马尔福先生向后倒去。他跌跌撞撞，一步三级地冲下楼梯，然后狼狈地瘫倒在下边的平台上。他挣扎着站起来，脸色铁青，抽出了魔杖，可是多比举起了一根修长的，很有威慑力的手指。 “你可以走了，”他指着下边的马尔福先生，凶狠地说，“永远不许你碰哈利.波特。你现在可以走了。” 卢修斯.马尔福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们俩最后一眼，用斗篷裹住身体，匆匆地消失了。 “哈利.波特解放了多比！”小精灵用刺耳的尖声说，抬头望着哈利，月光从最近的一扇窗户洒进来，映照着他圆鼓鼓的眼睛，“哈利.波特使多比获得了自由！” “全靠佩妮姨妈的指示，我没做什么，多比”，哈利被多比的兴奋劲感染了，也咧开嘴笑了。 小精灵丑陋的棕红色脸上突然绽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露出满口的牙齿，“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哈利原谅了我！即使我对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多比伸出双臂，抱住哈利的腰，紧紧地搂住他一下。 “哈利波特比多比原先知道的还要伟大！”他啜泣着说，“别了，哈利.波特！” 随着最后一声爆响，多比消失了。 哈利返回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时，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邓布利多在等他。 哈利关上办公室门，和邓布利多对坐着。 “邓布利多教授，赫敏差点死了。金妮也差点死了。”哈利盯着邓布利多的眼睛，缓缓说道。 “哈利，如果她们死了，”邓布利多也缓缓地说，“帐应该算到伏地魔头上。” “邓布利多教授，我很信任你。但是我正在考虑，这种关系是不是需要重新审视。”哈利继续盯着邓布利多的眼睛。 邓布利多坐在桌子后面，手肘支在桌上，双手的修长手指互相支撑着立在面前：“问吧，哈利。” “密室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邓布利多敲击着手指，“我知道里面是蛇怪。我知道入口在三楼的盥洗室。我知道入口要用蛇佬腔打开。” 哈利紧紧捏住自己的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从发生袭击的第一天，你就能进去杀死蛇怪，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事情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是的。”然后叹了口气，“但是如果那样做，将会有一块伏地魔的碎片，以我不知道的形式躲藏在于学校里。我必须先找出它。” 哈利沉默了一会：“你后来得到了日记本。但是你仍然没有去摧毁密室。” 邓布利多继续点头，“是的，我得到了日记本，伏地魔的日记本。但是我仍然不能确定是它打开了密室。它也可能是一个被抛出来的弃子。如果我在当时摧毁密室和日记本，可能打开密室的真正的元凶会被漏掉。” 哈利暴吼出来：“哪里有那么多伏地魔碎片！照你这么说，到处都有伏地魔碎片，那我们还怎么玩？那不如别玩了！” 邓布利多只是坐着，看着哈利，一句话不说。 哈利又吼：“说话！” 邓布利多缓缓开口，“抗预言性，哈利。伏地魔的碎片有很强的抗预言性。金妮总是能在我疏漏的时间段里去打开密室，放出蛇怪，就是依赖的这种特性。但是抗预言性会同时产生预言黑洞，也就是说，如果哪里产生了频繁的预言错误，那么那里就很可能是伏地魔在捣鬼。” 哈利：“……给我列一份书单，我要学一下你说的那些关于抗预言性的理论。” 邓布利多缓缓抽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羊皮纸：“给你。” 哈利瞪他。 邓布利多耸耸肩，“这不需要做什么预言，你早晚肯定需要。另外，”邓布利多把纸交到哈利波特手上时，又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从下学期开始，金妮.韦斯莱是斯莱特林了。” 哈利愣住了。 “总要给斯内普一个蛇佬腔吧。”邓布利多解释道。 夏季学期剩下的那段日子，是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度过的。 霍格沃茨恢复了正常，只有几个小小的变化：被石化的受害者都苏醒了过来，包括费尔奇的猫；黑魔法防御术的课程取消了，但是洛哈特承诺新书出版后会送所有学生一人一本以做补偿；卢修斯.马尔福被开除出了学校董事会；德娜康马尔福的脸上少了很多阴沉，另一方面，金妮却开始忧心忡忡。 一转眼，他们就要乘霍格沃茨特快列出回家了。哈利、罗妮娅、赫敏、娜薇和金妮单独占了一个包厢。不用多说，聊天的主题一开始肯定是关于今年发生的可怕事情，但是最后，关注重点开始切换到金妮在密室中昏迷的姿势。 金妮说自己一醒来的时候胸口上就盖着日记本，但是经过其他几人的提醒，终于意识到这不可能是里德尔干的好事，于是脸通红地退出讨论；但是其他几人仍然没有就此停下，开始讨论书本应该盖在什么位置最好。 哈利本来想要溜走，但是赫敏认为哈利有必要学习相关的知识，这样下次才能优雅地处理，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下次？？” “对！下次！肯定还会发生的！绝对会！”赫敏信誓旦旦地说。 佩妮姨妈又是开车来接的哈利，这次是罗妮娅带着赫敏、娜薇和金妮一起等着佩妮姨妈来接走哈利。哈利坐上车之后，罗妮娅一边向哈利挥手告别一边对旁边几个震惊的人说：“我没骗人吧？” 哈利在车上絮絮叨叨地把让海瑟薇发信之后发生的事情远远本本地告诉了佩妮姨妈。佩妮姨妈解释了多比的事情，它当时和佩妮姨妈达成了交易，帮佩妮姨妈探查马尔福家里的事情，佩妮姨妈会想办法让它自由；信里提的战斗技巧的疑问，佩妮姨妈说自己的老师其实是邓布利多，但是邓布利多一直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学生；关于密室的问题，佩妮姨妈收到消息后就和邓布利多充分交流了意见，并全权交给了邓布利多处理。 “金妮的运气真好，虽然犯了那么多错，但是一个人都没死。如果有人因此死了，她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原谅了。”佩妮姨妈突然感叹道。 “哦，即使真的有人死了，我想，我最后应该也会原谅金妮的。”哈利说。 “杀人可是重罪啊，哈利。”佩妮姨妈口气严肃地说。 “但是，”哈利辩解道，“金妮犯错是有理由的啊。” 佩妮姨妈露出罕见的冷笑，“有理由就可以的话，伏地魔也可以找出理由来让人原谅的。” 哈利：“别滑坡啊，谁能原谅谁不能原谅我还是分得清的。伏地魔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原谅的那种。” 佩妮姨妈轻轻皱着眉头陷入沉默，过了好久才露出轻松的笑容，“你说得对。伏地魔就是不可原谅的。我们不该拿这种事情来烦扰自己。” ------------ 第三部 圣母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 ------------ 第一章 猫头鹰传书 鹰羽毛笔在纸上移动，哈利皱着眉头，查找对他写暑假作业论文有帮助的东西，论文题目是“十四世纪烧死女巫运动的经济学成因”。 羽毛笔停在一段看起来有点价值的内容上。哈利细细读道： 在中世纪，不会魔法的人（一般被称为麻瓜）与巫师在经济竞争中完全处于劣势，面包没有巫师烤得好吃，药水没有巫师制作的灵验。巫师参与此类经济活动往往只是出于偶然和兴趣，不是以此为生，他们不需要从附近的市场购买原材料，甚至可以完全不需要原材料，赚到的钱也不会在附近的市场上消费掉，而是随意地埋起来，或者丢弃。一家巫师开的烤面包店就足以使十家烤面包店破产，使整个街区的经济陷入混乱。“害怕魔法”是烧死女巫运动的表面原因，深层原因是“害怕破产”。 哈利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地把羽毛笔放进墨水瓶里蘸了蘸，开始写了起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需要一些其他的参考书籍，这可就麻烦了。 自从哈利去霍格沃茨上学以来，佩妮姨妈家里终于开始像一个正常巫师家庭一样有魔法书籍了。一开始佩妮姨妈还表现得相当克制，只是简单地从哈利这里借阅几本，过几天还回来，但是在今年暑假开始，佩妮姨妈就把哈利带回来的各种各样的书籍直接搬回自己房间里去看，既没有借，也没有还。 哈利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夜光闹钟。深夜一点。不知不觉，他满十三岁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 很多法律条文都会在十三岁产生分界点，但是哈利仍然想在今晚把论文写完。 他轻轻地打开自己的房门，慢慢地，轻轻地溜到走道斜对面的佩妮姨妈的房间的门口。轻轻一拧把手。 和过去一样，门毫无防备地打开了。 床头灯没有关，但是佩妮姨妈已经睡着了，她面朝着门口方向侧躺着，穿着一件珍珠白色的丝绸睡衣，薄被只搭到腰腿，左手放在枕头下面，右手手掌的大部分和一本书一起被夹在双峰之间。那本书从封皮的颜色和书的厚度来看，正是哈利想要的《魔力论摘要》。 哈利轻轻走过去，轻轻地把书抽出来，然后对上了佩妮姨妈圆睁的双眼。 “这是我的书。”哈利先下手为强。 “这是我的房间。”佩妮姨妈皱眉。 “我这就走。”哈利嘭一声合上书页，准备迅速倒退几步准备退出去，却被佩妮姨妈一把抓住手，扯了回去，跌倒在床上。 当然没有跌痛，只是短暂地陷入了窒息的深渊。哈利左右摇头数次之后才把鼻子探出生天。 佩妮姨妈轻轻拍着哈利的背，喃喃道，“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 哈利的呼吸从深渊之壁上反弹回来，带着潮湿的香气。想到如果现在张嘴肯定不但说不出话，还会被塞个满嘴，哈利就停了反驳的心思。 拍着哈利的背的手停下了，又过一会，哈利努力抬眼看佩妮姨妈的脸，发现佩妮姨妈又闭上眼睛睡着了，于是轻轻抬起她的手，才把自己释放出去。 轻轻离开佩妮姨妈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再轻轻回到自己房间的哈利，来到敞开的窗口。 在这一年里他长高了超过五厘米，可能有十厘米，同样的窗口，他现在能把上半身完全探出去，去年还不行。 他扫视着群星璀璨的天空，漫不经心地扫视着麻瓜房屋的屋顶，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 在金黄色月亮的衬托下，一大坨包裹扇动着翅膀朝哈利这边飞来，越来越大。 哈利认出来了，赶紧闪到一旁。 是海瑟薇，她的脚下两只脚各绑了一个包裹，嘴里还叼着一个包裹，脚下还抓着一封信。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外界其他巫师无法通过海瑟薇之外的任何猫头鹰和哈利联系。 其实还可以打电话。 罗妮娅打过一次，接电话的是佩妮姨妈。 “哈利！你女朋友打电话来了！” 哈利在楼上都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尖叫声，哈利还没来得及下楼，就听见佩妮姨妈又说：“原来你不是哈利的女朋友啊？我懂了。哈利！你女朋友的姐姐打电话来了！” 哈利接过电话的时候佩妮姨妈说：“她挂断了。” 电话里只传来嘟嘟忙音。 漫长的五个星期过去了，罗妮娅再也没打过电话来。赫敏也没有打过电话过来。哈利试着用她们留给他的电话号码打出去，全都是无法接通。 佩妮姨妈对此的解释是：“有人把屏蔽魔法搞反了，正确的效果应该是别人打不进来，但是你可以打出去，就像海瑟薇一样。” 于是哈利就只能让海瑟薇轮流去可能给自己寄信的人家里取给自己的信件。 今天收到的东西是最多的一次。 哈利随手选出一个包裹拆开，里面是一个金纸包着的礼物，一张生日贺卡，还有一封信和一张剪报。剪报显然来自巫师报纸《预言家日报》，段落标题上写着《魔法部职员赢得巨奖》，配的图片上，韦斯莱一家九个人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前，正使劲地朝他挥手。矮矮胖胖的韦斯莱夫人，高大的韦斯莱先生，五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瘦瘦高高，但是胸口却显得发育过度的罗妮娅站在正中间，肩膀上趴着他的宠物老鼠斑斑，一只胳膊搂着她娇小的妹妹金妮。 哈利捡起罗妮娅的信打开，“……埃及真是太神奇了……金妮长了一撮黑色的头发……我们将在开学前一星期回来，然后去伦敦买我们的新课本。有希望在那里碰到你吗？……珀西当上了男学生会**了……” 哈利转向他的礼物。他把礼物打开，里面是一个类似小玻璃陀螺的东西。它的下面又是一张罗妮娅的字条。 “哈利……这是一个袖珍窥镜。如果周围有可疑的人，它就会发亮、旋转。比尔说这是卖给巫师游客的伪劣商品，不可靠。自从我们买到之后就转个不停。” 哈利把袖珍窥镜放在床头柜上，它只安静了几秒钟就开始旋转，发亮，和罗妮娅描述的一模一样。哈利喜滋滋地看了几秒钟，又拿起另外一个包裹。 里面也是一份包好的礼物，一张贺卡和一封信，是赫敏寄来的。 “亲爱的哈利：罗妮娅写信叫我不要给你打电话，但是没有说原因，希望你一切都好。罗妮娅说暑假最后一星期要去伦敦。你能去吗？真希望你能去。如果不能，我们就九月一日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见吧。” 哈利拿起赫敏的礼物，很重。考虑到哈利和赫敏的共同爱好，他还以为会是书，没想到竟然不是。他撕开包装纸，看见了一个漂亮的黑皮匣子，上面印着银色的字：“魔杖护理工具箱”。 哈利拉开匣子的拉链往里面看。 一大罐奥利凡德干洗增光剂，一个可以挂在魔杖上的名字吊牌，还有一本《魔杖护理手册》。 哈利把皮匣子放到一边，拿起最后一个包裹。他一眼就认出了包装纸上歪歪斜斜的笔迹，是霍格沃茨猎场看守海格写的。哈利撕开最上面一层纸，看见一个绿莹莹、类似皮革的东西。没等他完全拆开，包裹就开始异样地颤抖起来，且不管里面是什么，反正发出了响亮的咬东西的声音……就好像它有嘴巴似的。 哈利犹豫了，捅了捅包裹。它又发出咔咔咬东西的声音。 哈利一只手拿起魔杖，然后用另一只手抓住剩下的包装纸，用力一扯。 掉出来了……是一本书。哈利刚来的及看清漂亮的绿封面上印着的金灿灿的书名“妖怪们的妖怪书”，书就腾的一下立了起来，像某种古怪的螃蟹一样，横着身子在床上快速的爬行。 “啊。”哈利轻叫了一声，然后对书释放了一个定身咒，同时变出一根绳索，把书牢牢地捆住了。哈利把《妖怪书》扔在床上，去拿海格的贺卡。 “亲爱的哈利：我想你会发现下学期要用到这本书。这里不多说了，见面再谈。祝一切好。海格” 自从上学期海格从伤人的嫌疑中澄清并获取自由之后，就对哈利亲近了很多，不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了。看起来是有人告诉了他最后发生的事情的真相。 现在海格告诉哈利要用到一本看起来和禁书差不多的活化魔法书，这使哈利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现在只剩下霍格沃茨的来信了。 哈利发现这封信比平常厚得多，他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第一张羊皮纸，读到： “亲爱的波特先生：请注意新学期是九月一日开学。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于十一点钟从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出发。 三年级学生可允许再在些周末前往霍格莫德村。请把随信所附的许可表交给你的父母或监护人签字。 随信附上下学期的书单。 你忠实的 副校长麦格教授。” 他看了看闹钟。已经深夜两点了。 哈利决定等睡醒了再找佩妮姨妈签字。他回到床上，掀开被子，发现海瑟薇又变出了人形蜷缩在被子里面，被冷空气激得抖了抖，把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一点，但是仍然保持着睡着的样子。 应该是变鸟后在树上睡觉练出来的吧，哈利想着，而且这张脸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考虑到上次佩妮姨妈发现自己和人形海瑟薇睡一张床之后的怒火，哈利不得不把被子给海瑟薇重新搭好，然后从橱柜里取出冬被，给自己搭个地铺。 在夏日炎炎的梦中，哈利看见佩妮姨妈在意大利开了个奢侈品公司，主打成衣，香水，高跟鞋还有女包，用巫术让所有女性都痴迷于自己的品牌，招了什么都不懂的海瑟薇当小助理。海瑟薇一边在背后骂佩妮姨妈是“穿高跟鞋的伏地魔”一边求着佩妮姨妈带她去美国参加国际时装展，梦的结局里两个女巫入境美国时被抓住后处以火刑，理由是佩妮姨妈的奢侈品巨头让大量美国公司破产了。 ------------ 第二章 玛姬姑妈的大错误 第二天早晨，哈利下楼去吃早饭，发现佩妮姨妈在看电视。 每当佩妮姨妈准备和麻瓜打交道之前，都会打开电视，把手机充上电，先酝酿一下情绪。 “是要去拜访弗农姨父家吗？” 佩妮姨妈缓缓地点了点头，同时一直皱着眉头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提醒公众，布莱克持有武器，极端危险。现已开通一条专用热线，不管有谁看见布莱克都应立即报告。” 电视上那个男人枯瘦憔悴的面孔周围是又脏又乱、纠结在一起的长发。 新闻广播员又出现了。 “农业渔业部今天宣布……” 佩妮姨妈抬手一挥，电视的画面回到几秒钟之前展示名为布莱克的罪犯的相片的一幕。 “这个人，”佩妮姨妈一边叹着气，一边说：“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从阿兹卡班越狱了。他应该会来找你。” 哈利一口牛奶呛到气管里喷了出来。 “咳咳……为什么……怎么……什么……咳咳……” 佩妮姨妈昂着头，皱着眉头，俯视着哈利：“先完成自救再考虑其他事情，我教过你的。” 哈利用右手捏住自己胸口，用力向上一推，法力把带着斑斑血点的牛奶从气管里被完全挤了出来，然后对自己的胸口释放了一个轻微的治疗法术。 深呼吸几次之后，哈利冷静下来，重新发问：“他为什么被关到阿兹卡班？他怎么越狱的？我该做什么？” 佩妮姨妈一口喝干手边的茶杯，看了看表，“我们先出发，车上慢慢说。” 等佩妮姨妈载着哈利开上大路，才说：“他被怀疑是伏地魔的党羽，出卖了你父亲。” 哈利：“所以他想要杀我？” 佩妮姨妈：“但是他可能是无辜的。阿兹卡班关过无数无辜的人。” 哈利：“所以他是想要帮我？” 佩妮姨妈：“但是我不知道除了伏地魔的残党之外还有谁有办法把他救出阿兹卡班。” 哈利：“所以他还是想要杀我？” 佩妮姨妈：“无论他过去是什么样的人 ，进过阿兹卡班再出来，就不再是同一个人了。他没有孩子，没有妻子，也没有朋友，这样的情况下还想要越狱，我只能认为是他想要见你。” 哈利想了想说：“如果只是想见我一面，我应该能应付得了。” 几十分钟后，佩妮姨妈和哈利到了弗农.德思礼家。令人惊讶的是，德思礼家还有另外一位客人：玛姬姑妈。 玛姬姑妈是佩妮姨妈死去的丈夫和弗农.德思礼的姐姐，年纪挺大了，还没有结过婚。 达力好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高了些，瘦了些，礼貌多了，但是又好像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只是匆匆和哈利打了个招呼就回到自己房间。 以前一般是哈利和达力一起玩，佩妮姨妈随便敷衍一下弗农.德思礼一家，但是现在变成了哈利和佩妮一起坐在客厅里和玛姬姑妈和弗农.德思礼夫妇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些八卦。 突然之间，玛姬姑妈问：“佩妮，要不要让哈利到弗农家住一段时间？或者到我家住一段时间？” 哈利以为自己听错了。 佩妮姨妈也一脸震惊。 玛姬姑妈一边叹气一边摇着头说：“我那个运气不好的弟弟死得太早了，我现在都快记不得他的样子了。佩妮你还年轻呢。” 但是佩妮是个女巫，女巫永远年轻，哈利想着，打算编个理由糊弄过去。 “好的。”佩妮姨妈回答道。 哈利又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佩妮姨妈的脸，佩妮姨妈一脸纠结地转向哈利：“哈利，这是……和我们血脉相关的限制。只要有其他任何符合条件的人愿意收养你，我就不能拒绝。” 哈利大吼：“你撒谎！” 佩妮姨妈干脆地拍了拍手，整个屋子都暂停了，玛姬姑妈，德思礼夫妇，都停了下来。 佩妮姨妈：“我没有撒谎，我也没法对你撒谎，这也是我们血脉的限制。” 哈利：“那你就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佩妮姨妈的表情更纠结了：“是的。” 哈利：“那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佩妮姨妈轻轻歪了歪头，眼睛瞟向左下方：“还挺多的，比如我一直没说过你的内裤不是用洗衣机洗的……” 哈利：“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你为什么要答应把我送走？为什么？” 佩妮姨妈只是低着头不看哈利的眼睛：“我刚才说了 ，是血脉限制……” 哈利深呼吸一次 ，两次，三次。 凝固的空气中，似乎只剩下佩妮姨妈的胸口在颤抖。 哈利慢慢地问：“你是不是恨我？” 沉默许久之后，佩妮姨妈开口道：“哈利，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特别……” “够了，不用说了。”哈利打断道，然后坐回沙发。 佩妮姨妈也坐了回去，轻轻拍了拍手，时间又开始流动。 “噫，我这壶茶应该是刚烧的……”弗农姨父喝了口杯子里冰冷的茶水，直皱眉头。 “我还有事，先回家了。”哈利直接站起身向众人告别。佩妮姨妈也连忙跟上。 车上一路无话。到家之后，哈利迅速奔到楼上，把作业、课本和生日礼物扔进行李箱，把站在窗台上打瞌睡的海瑟薇一把揪起按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来到楼下，打开大门。 哈利回头看去，佩妮姨妈像平常一样穿着点缀着星光钻石的蓝色拖地长袍，站在客厅中间。她双手互握放在小腹上，昂着头，皱着眉头，俯视着哈利、海瑟薇和哈利的箱子，但是什么也没说。 “我走了，”哈利说，“我受够了。” 转眼间，他就来到外面漆黑、静谧的街道上，身后拖着沉重的箱子，肩膀上站着瞪着大眼睛不敢吱声的海瑟薇。 ------------ 第三章 骑士公共汽车 哈利拖着箱子走过几条街之后，心里仍然腾腾冒着怒火。 哈利靠在一堵矮墙边坐下，试图平息心情。 十分钟后，他问道：“海瑟薇，你是不是也有很多东西瞒着我？” 海瑟薇还在咕咕的时候，哈利就又问：“海瑟薇，你是不是和佩妮姨妈合伙骗我？” 海瑟薇这下连咕都不咕了。过了好一会，海瑟薇才歪着头冒出了一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回去吧。”哈利挥了挥手，“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咕，”海瑟薇正过脑袋，翻了个白眼，“杀了我吧。我一个人回去肯定生不如死。” 然后海瑟薇又咕咕了几下之后，四下看了几圈之后，“去伦敦吧。” “对，伦敦，对角巷里肯定有人愿意收留我几个星期，直到霍格沃茨开学……”哈利振作起来。 “额，我的意思其实是，我碰巧在伦敦有座不常用的房子。”海瑟薇咕了一声。 “好！”哈利很干脆的答应了，“我们怎么去？你带我飞过去？” “算了吧，我体力还没恢复。搭车好了。我教你。来，取出魔杖，然后，荧光闪烁。” “荧光闪烁……”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砰，一道强光突然射了过来，哈利赶忙用双手挡住眼睛。 一秒钟后，嘎吱一声，一对巨大的车轮和车灯就停在了哈利面前。哈利抬头一看，这些车轮和车灯属于一辆艳紫色的三层公共汽车。它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挡风玻璃上用金色的字母写着骑士公共汽车。 接着，一位穿紫色制服的售票员从公共汽车上跳出来，对着黑夜大声说起话来。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用于运送陷入困境的巫师的紧急交通工具。你只要登上车来，我们就能把你送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叫斯坦.桑帕克，今晚我是你的售票员……” 售票员停住话头，看向坐在汽车和矮墙之间的哈利：“刚才是你招呼我们停车的，是不？你伸出了你的魔杖，是不？” “是啊，”哈利立刻回答，“去伦敦要多少钱？可以刷信用卡吗？” “十一个西可，”斯坦说，“只收现金。” 哈利在箱子里翻找一通，找出古灵阁发的信用卡，心里默念着一个金加隆，然后竖着抖了抖卡片。一枚金币掉在哈利另一只手上。哈利把它交给斯坦，斯坦找回了6个西可，然后和哈利一起抬起箱子，登上了公共汽车。 车里没有座位，在拉着窗帘的窗边，摆着六七张黄铜架子床。每张床旁边的托架上都点着蜡烛，照亮了木板车壁。有几张床上已经睡了人，车尾附近的小个子巫师正在说着梦话翻身。 “你睡这张床。”斯坦小声说，把哈利的箱子推进司机身后那张床铺底下，司机坐在方向盘前的一把扶手椅上，“这是我们的司机，厄恩.普兰。厄恩，这位是……” “达力.德思礼。”哈利自我介绍道。 厄恩.普兰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巫师，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他朝哈利点点头。“开车吧，厄恩。”斯坦说着，坐在了厄恩身边的扶手椅上。 又是震耳欲聋的一声砰，紧接着哈利就发现自己仰面躺在了床上。骑士公共汽车速度太快了，把他向后抛去。哈利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半坐起来，朝漆黑的窗外望去，看见他们正飞速行驶在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街道上。 哈利，脱下鞋子，在床上重新躺下。床比家里的床窄很多，被子也短很多，扯到脖子就会露出脚。海瑟薇站在床边，但是被急刹车晃得好几次都差点掉到地上。为了保持平衡展开的翅膀又打到墙壁上，羽毛乱飞。 哈利索性把猫头鹰抱进怀里，一起躺下。 “咕？” 哈利用手顺着羽毛抚摸着猫头鹰的脖子和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车开了又停，停了又开，巫师们各自下车，等哈利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他一名乘客了。 “好了，达力 ，”斯坦看他醒来，问道：“去伦敦什么地方？” 海瑟薇咬了咬哈利耳朵，“在对角巷下车。” “对角巷。”哈利说。 “好嘞，”斯坦说，“走……” 砰！ 他们闪电般地驶过查林十字街。哈利坐起身子，注视着窗外那些楼房和长椅全部挤到一起，给骑士公共汽车让路。天空有点放亮了 。 厄恩重重地一踩刹车，骑士公共汽车停在了一家破破烂烂的小酒吧门前……破釜酒吧。 “谢谢。”哈利对厄恩说。 他跳下台阶，帮着斯坦把他的箱子搬到了人行道上。 “好了，”哈利说，“再见了！” 海瑟薇跳上哈利的肩膀，咬着耳朵给哈利指引方向。 一个小时之后，哈利拖着箱子走到了泰晤士河北边，威斯敏斯特区里的豪宅区中。 海瑟薇指挥哈利走进一处院子。院子门是在海瑟薇的咕咕声中自动打开了，院子里的房屋门也在咕咕声中自动打开了一条缝。 哈利还在院子里拖着箱子走，海瑟薇就滑翔出去从门缝中钻进了屋子。 屋子里各个房间都亮起了灯。 在哈利终于走到屋子门前时，一个棕色长发，穿着浅蓝色衬衣，牛仔裤和平底拖鞋的女子微笑着把屋门完全打开。 “怎么样？”女子笑吟吟地问道。 “不错的房子。”哈利回道。 女子露出夸张的失望表情，“哦，好吧。我早就该想到，你和她住久了，审美早就扭曲了。” 哈利走进屋子，迎面而来的就是挂在客厅的一副超巨大的莎士比亚画像。 “哦，你别担心，他早就死了。现在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完女子跳跃着扑进巨大的沙发，紧绷的牛仔裤在女子趴在沙发里时把臀部勒得非常陡峭。 哈利把箱子也扔在一边，走到另外一个巨大的沙发里坐下。很软，会让人陷进去，哈利僵硬了一晚上的背现在完全得到了放松。 “额，海瑟薇？我有一个问题，”哈利伸直双腿，双目松弛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巨大吊灯，“我一直以为你是犯了什么法，导致无家可归，才不得不住在我家……佩妮姨妈家里。” “犯法确实是犯了。”海瑟薇用一种慵懒惬意的语调缓缓说道，“但是不想回家主要是因为想换个环境。”说着，她抬手指了指刚才哈利看到的超巨大莎士比亚画像，“最近特别不想看见这张脸。也不想回美国。” “哦。”哈利，“你是美国人？” 海瑟薇猛的抬起头，盯着哈利，止不住地咯咯笑起来，等笑停下，“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吧。”站起来牵哈利的手。 海瑟薇的手也软软的。哈利被海瑟薇牵在身后，走上一道漂亮的木头楼梯，来到一扇门前。海瑟薇替哈利把门打开，里面是一张看起来非常舒适的床，几件漆得闪亮的项目家具，壁炉里燃着一蓬噼啪作响、令人喜悦的旺火。 哈利一头倒在枕头上。 “还需要猫头鹰陪睡吗？”海瑟薇又咯咯地笑起来。 “你想要的话，好啊。”哈利也不管海瑟薇还没走，就开始脱衣服了。 “噫，你嘴上可一点都不能吃亏。”海瑟薇一边笑着说一边想要关门。 “那好，我要你陪我。”哈利躺下，闭上眼睛，“有你陪我，我会觉得还像在家里一样。” 灯关上了。门也关上了。 一片漆黑中有一点脱下衣服的摩挲声，然后一个身体钻进哈利被窝。 这具身体还保持着鸟的体温，比平常人类的体温更高，摸起来发烫。哈利抱着她，闻着她的头发。 上面全是佩妮姨妈家的味道。 ------------ 第四章 破釜酒吧 到傍晚哈利才又醒过来。 海瑟薇已经在楼下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食物和各种各样的水果。 “猜猜刚才谁来过？” 哈利第一反应是佩妮姨妈，但是回忆起昨晚离开时她的表情，就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猜：“邓布利多？” “福吉。康奈利.福吉。就是……” “魔法部长，我知道。”哈利坐在桌前，盛起一碗热呼呼肉汤，掰起面包，扔到汤里。 海瑟薇翘了翘眼角，“你猜他为什么会来？” “大概是救世主失踪了之类的原因吧，”哈利喝了口热汤之后，又补充道，“可能再加上布莱克的事情。你知道布莱克的事情吗？” “福吉和我聊了这件事。他希望你最近不要出门。”海瑟薇笑眯眯地说。 “那我现在算是出门还是没有出门？”哈利停下手，皱着眉头问。 “算没出门，”海瑟薇拿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他的意思是呆在魔法部能看见的地方，比如我家里，或者对角巷，或者霍格沃茨之类的。” “哦。”哈利放心了，又开始喝汤。 海瑟薇坐在桌子另一头，微笑着看着哈利吃饭，时不时摘个葡萄吃。 “那，你说的犯法又是怎么回事？”哈利过了一会又问。 海瑟薇摆了摆手说，“那不重要。无非是利用巫术在麻瓜世界出名，同时泄漏了一些巫师世界的信息给麻瓜罢了，每个拉文克劳多少都会犯点这种事。” “哦。”哈利又应道，第二碗热汤已经快见底了。 如果还在佩妮姨妈家里，哈利的生活就会是看书，写作业，吃饭，和佩妮姨妈聊天。 “你家里有什么书吗？随便什么书都可以。” 海瑟薇做出一副夸张的厌恶表情：“这屋子里有二千套不同版本的莎士比亚全集。” 哈利扭头去看自己早上扔在门边的箱子。箱子已经打开了，里面的衣物已经不知去向，课本和写作业的羊皮纸整齐地堆在箱子边的椅子上。哈利现在也没心情写作业。 “我们去对角巷逛街吧。”哈利提议道。 “好的！” 这本来是随口的建议，在之后一个星期成了哈利和海瑟薇的日常。 漫长的阳光灿烂的白天，哈利和海瑟薇就在商店里逛进逛出，在咖啡屋外色彩鲜艳的太阳伞下吃饭。和海瑟薇互相拿出购买的东西给对方看，或者讨论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案子。他可以坐在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外面明亮的阳光里，完成他的最后一篇论文，海瑟薇不仅知道许多中世纪焚烧女巫的事，还可以贡献多次被烧的第一手经验，条件是每过半个小时就要给她买一份冰淇淋。 哈利在药店添置了魔药课所需的配料，而且校服的裤腿和袖子都短了几寸，他便到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买了新的。 考虑到今年会继续当格兰芬多队的找球手，哈利又在魁地奇精品店买了一只光轮2000。虽然有点过时，但也比格兰芬多队自带的扫帚要舒适得多。 由于去年他选中了三年级的所有课程，所以他要购买的新课本有很多，其中保护神奇动物课的课本是海格邮寄给他的《妖怪们的妖怪书》，占卜课的《拨开迷雾看未来》则同时也出现在邓布利多给的关于抗预言性理论的书单上。哈利还一口气买了书单上的《预言无法预言之事》，《破碎的球》，《死亡预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要开学了，大批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拥进了对角巷。哈利在魁地奇精品店的橱窗外遇见了他在格兰芬多的同学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他们在那里眼馋地盯着新出的火弩箭型飞天扫帚。在丽痕书店外面，他还碰到了娜薇.隆巴顿，她的模样吓人的奶奶正在训她，哈利只是远远和娜薇对视了一眼，不敢靠近。 暑假的最后一天，哈利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和海瑟薇一起溜达到对角巷准备找个地方吃午饭，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哈利！哈利！” 他转过身，看见罗妮娅和赫敏坐在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外面，两个人都在拼命朝他挥手。 “终于见到你了！”罗妮娅眼睛眨巴着不停地瞟着海瑟薇，同时朝哈利说，“这位是？” 哈利坐了下来，正打算编个合理的名头介绍海瑟薇，同时又不暴露她其实就是之前跟着他进过学校的猫头鹰，但是他发现赫敏一直盯着海瑟薇的脸，表情从皱着眉，然后瞪大眼睛，然后捂着嘴，然后用一种被掐住脖子的尖细声音说了句：“真的是你！” “嘘！”海瑟薇用手指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在这里说出我的名字，混淆咒就不顶用了。” “啊啊啊啊！”赫敏低声尖叫起来，“我是你的粉丝！我在没有收到霍格沃茨的信之前就想要当演员，收到霍格沃茨的信之后，我还想过能不能利用法术让自己当演员！我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是一个女巫！当然我后来知道你是女巫，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能亲眼见到你！啊啊啊我在说什么！”赫敏转向哈利，“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哈利转头看向海瑟薇：“我是怎么认识你的？” 海瑟薇翘了翘眉尖，“我和佩妮认识挺久了，佩妮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所以哈利住在我家里。” 又是这种，哈利轻轻摇头，张口就来，全都一样。 海瑟薇瞪了眼哈利，“哈利！”然后转向赫敏和罗妮娅，“好吧好吧，哈利的意思是嫌我说谎了，好吧我承认，我和哈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什么都没穿……” 哈利弹起来捂住海瑟薇的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转头向赫敏和罗妮娅说：“她是故意误导你们的！” 赫敏和罗妮娅一副惊呆了的神情，只是不知道是被海瑟薇的话吓到还是被哈利的话吓到。 然后罗妮娅突然瞪大眼睛，“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是你粉丝啊！我也是你粉丝啊！” 赫敏和海瑟薇一起用指头放在嘴唇上：“嘘……” 好吧，哈利想着，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不认识海瑟薇了。 到了午饭的时候，海瑟薇找了个“不能呆在人太多的地方”的借口把哈利从罗妮娅和赫敏身边拖走了，“反正明天开始你们就会每天在一起了，今天就让他陪我吧。” 等离开对角巷，回海瑟薇住处的路上，哈利忍不住问：“所以你到底是谁？” 海瑟薇咯咯笑：“不告诉你。”看着哈利一脸纠结，又笑着补了一句，“你明天问赫敏和罗妮娅吧，反正我今天不想告诉你。” 海瑟薇牵起哈利的手，一边向前走一边轻轻摇着：“我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和不认识我的人约会的生活了。我的意思是，不认识我，但是又值得和他一起生活的人。你应该能理解吧？想想你刚才从对角巷出来，路过破釜酒吧时，人人都向你打招呼的情景。你走到任何地方，都会被认出来是哈利波特，有人崇拜你，有人恨你，但是没有人把你当普通人。你应该也会难受吧。” 哈利皱着眉头道：“不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生来就不是普通人。” 海瑟薇放声笑出来：“就喜欢你嘴硬的样子，可爱。” ------------ 第五章之一 摄魂怪（上） 第二天早晨，哈利穿好衣服，拖着箱子，让猫头鹰海瑟薇蹲在箱子上，步行穿过大英博物馆广场，走到国王十字车站。 等他穿过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隔墙走过去之后，就看见韦斯莱一家和赫敏已经在入口不远处等他了。 罗妮娅跳着招呼哈利过去，她穿着白色蕾丝长裙和不合季节的雪地靴，胸口随着蹦跳剧烈抖动，不得不马上停下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前。 金妮也挥手和哈利打招呼，她虽然只比罗妮娅小一岁，但是各方面都娇小得多。金妮已经穿好了斯莱特林的制服，额头上一缕黑色的头发在一家红发中非常显眼。 韦斯莱夫人领头带着人群走过一个个拥挤的车厢，来到火车尾部一节，看起来还有空着的包厢。他们把箱子搬上车的时候，韦斯莱先生小声说，“哈利，你到这边来一下。”他把头朝一个柱子偏了偏，哈利跟他走到柱子后面，其他人都还围在韦斯莱夫人身边。 “在你离开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韦斯莱先生紧张地说，“你已经知道从阿兹卡班越狱的布莱克了，很好。我在魔法部听到消息说他很可能来找你。” 哈利说：“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我……呃……是福吉部长告诉我的。他还叫我不要出门。”哈利犹豫了一下，没有说是佩妮姨妈告诉他的。 “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韦斯莱先生显得很担忧，“福吉部长前几天还在警告我不要到处谈论这件事。” “没事……真的没事。也许他叫你不要谈论是因为他自己已经通知过我了。” “哈利，你肯定吓坏了……” “没有。”哈利认真地说，“真的。”他看到韦斯莱先生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便又补充道，“说实在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不可能比神秘人更可怕，对吗？” 哈利没有直呼伏地魔的名字，韦斯莱先生也还是被吓得缩了一下。 “亚瑟！”韦斯莱夫人喊道，她已经在照顾其他人上火车了，“亚瑟，你在干什么？车要开了！” “这就来，莫丽！”韦斯莱先生说，接着又转向哈利，用更低、更急促的声音说，“听着，我要你向我保证，绝对不去找布莱克。” 韦斯莱先生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哈利惊呆了，不解地问：“什么？我为什么要去找一个阿兹卡班逃出来的疯子？” “答应我，哈利，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韦斯莱先生的语速更快了。 “亚瑟，快点儿！”韦斯莱夫人喊道。 一声响亮的汽笛从红色列车的车头传来，警卫沿着列车把车门一扇扇关紧。 哈利跑向那节车厢的门，罗妮娅把门打开，闪开身让他上去。他们扑到窗口朝韦斯莱夫妇挥手，最后，火车拐了个弯，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珀西，乔治，弗雷德占了一个包厢，罗妮娅和赫敏把她们的行李和哈利的行李拖到了另外一个已经有了一个人的包厢里。娜薇也找过来了，和金妮一起占了另外一个空包厢。 “为什么我们不先去占那个空包厢？”哈利问。 “因为那样就必须让金妮或者娜薇和我们在同一个包厢了，罗妮娅不愿意。”赫敏答道。 罗妮娅皱着眉头瞪赫敏。 赫敏装作没看见。 “但是，为什么？”哈利也皱眉。 “先不管那些，昨天安妮海瑟薇说的她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什么也没穿是怎么回事？”罗妮娅迅速找了个另外的话题，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呃……她当时受伤了，所以借住在我家……佩妮姨妈家治疗……发生了一点意外……”哈利一边记住海瑟薇的全名，一边尽力把事情说得平淡一点。 “我就知道肯定又会发生这种事！”赫敏哈哈笑着跳起来，昂首挺起贫瘠的胸膛对罗妮娅说，“你看我说对了吧？” 罗妮娅脸色终于舒缓了一点：“……只要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事就好。” “什么其他事？”哈利又问。 “没什么。”罗妮娅又迅速换了个话题，“我昨晚想了一下，说不定那个传闻是真的，就是安妮海瑟薇注射独角兽血来美容的事情。” 赫敏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会相信这些？你昨天还说是她粉丝呢。” 罗妮娅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态度，“经过深思熟虑，现在我粉转路人了，而且我有义务让哈利得到更多的信息，这样他才不会被眼前的……什么东西迷惑。” 哈利背靠着椅子半躺着，面向罗妮娅道：“但是现在我眼前只有你啊。” 罗妮娅脸刷地就红了，赫敏扭过头去发出噗嗤的憋笑声。 ------------ 第五章之二 摄魂怪（中） 包厢里开始就在的人正坐在窗边熟睡，是个成年男性。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是学生专车，除了推着小车卖食品的女巫，哈利他们从没在车上看见过别的成年人。 陌生人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巫师长袍，长袍上好几个地方都是补过的。他看上去病恹恹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虽说他的样子还很年轻，但浅棕色的头发已经有点花白了。 “你们说他是谁呀？”罗妮娅顺滑地转入下一个话题。 “R.J.卢平教授。”赫敏立刻小声说，指了指男人头顶的行李架。那儿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箱子，用许多绳子绑着，绳子整整齐齐地打着结，R.J.卢平教授的名字就印在箱子的一角，字母已经有点剥落了。 “不知道他教哪门课。”罗妮娅皱着眉头望着卢平教授毫无生气的身影，问道。 “黑魔法防御课。”哈利答道。赫敏点头小声说，“只有一个位置空缺，不是吗？” “什么声音？”罗妮娅突然问。 从什么地方传来一种微弱的、若有若无的口哨声。他们在包厢里四下张望。 “是从你箱子里发出来的，哈利。”罗妮娅说着就站起来去够行李架。行李架在哈利正上方，所以哈利的不得不提前后仰以避免被洗脸。片刻之后，她从哈利的袍子里把那个袖珍窥镜转了出来。窥镜在罗妮娅手心里转得飞快，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窥镜吗？”赫敏一边饶有兴趣地问，一边站起来想看个仔细。 “是啊……不瞒你说，是个便宜货。”罗妮娅说，“我把它绑在海瑟薇脚上准备寄给哈利时，它突然出了毛病。” “我拿到的时候它也这样一直响个不停。”哈利重新把窥镜塞回箱子，“不要把他吵醒了。”他朝卢平教授点点头，把箱子盖上了。 卢平教授恰好动了动，他们担心地看着他，却见他只是把脑袋转向了另一边，微微张着嘴巴，继续沉睡。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路向北行驶，窗外的景致变得越来越荒凉。随着高空与层的变厚，天色也暗了下来。哈利和罗妮娅下起巫师棋，赫敏一边看他们下棋一边读着这学期的新课本。金妮来他们包厢逛了好几次，想加入对弈，但总是被罗妮娅找理由赶回去。 三四点钟时，天开始下起雨来，窗外起伏的山峦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过道里又传来了脚步声，随即门口出现了四个人：身穿黑色蕾丝长裙，脚踩黑色丝袜和黑色小皮鞋，手戴黑色薄皮手套的德娜康.马尔福，一左一右跟着他的两个死党：文森特.克拉布和格雷戈里.高尔，跟在最后的，是额头一撮黑发，气鼓鼓的金妮。 “喂，我听说这里有人欺负我们斯莱特林的新同学，让我看看是谁。”德娜康拉开包厢的门，用她那懒洋洋的、拖着长腔的口吻说，“罗妮娅。我就知道你会嫉妒你们家族第一个斯莱特林。” 克拉布和高尔像巨怪一样粗声大笑。 “我听说你一个夏天都和安妮海瑟薇厮混在一起？”德娜康转向哈利说，“罗妮娅是不是酸死了？” 罗妮娅腾地站起来。卢平哼了一声。 “那是谁？”德娜康说，她看见卢平，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新来的老师。”哈利说着也站了起来，挡在德娜康和罗妮娅之间，“只是临时在她家住了一个星期。” 德娜康.马尔福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她从来不在老师的眼皮底下惹事，“走吧，”她懊丧地对克拉布和高尔说，牵起金妮的手离开了。金妮在离开前对罗妮娅做了个鬼脸。 哈利和罗妮娅重新坐了下来，罗妮娅揉着她的指关节，“金妮居然和德娜康混到了一起。”她怒冲冲地说，“我就知道她转去斯莱特林没好事。我说到做到，金妮下次被我抓住，我要揪住她那撮黑头发……” 罗妮娅在空中做了个猛烈一扯的手势。 “罗妮娅，”赫敏指着卢平教授，压低声音说，“当心……” 可是卢平教授仍然睡得很沉。 火车继续朝北疾驰，雨越下越大，车窗外成了一片水汪汪的灰色，并且逐渐黑了下来。最后，过道里和行李架上的灯一下子都亮了。火车哐当哐当地响，雨点啪啪地敲，窗外狂风呼啸，但卢平教授仍然在睡觉。 “我们肯定快到了。”罗妮娅说着，探过身子，隔着哈利看向此刻已经漆黑一片的车窗。哈利不得不努力向后坐以避免被重物反复摩擦。 话音刚落，火车开始减速，罗妮娅还是靠在了哈利身上，“哎呀。”罗妮娅笑着轻轻喊了一声。 “还不可能到呢。”赫敏看着手表说。 火车越来越慢。车轮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了，风声和雨声比以前更响地撞击着车窗。 火车咯噔一下停住了。 接着，没来由地，所有的灯都灭了，他们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赫敏和哈利的魔杖几乎在同时亮起：“荧光闪闪！” 哈利站起来走向门口：“有什么东西不对，我出去看看，罗妮娅，赫敏，你们就在这里不要离开。” 罗妮娅在车窗上擦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往外面张望。 “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动，”罗妮娅说，“好像有人在上车……” 包厢的门突然开了，娜薇冲了进来，然后摔倒在哈利胸口上。 “娜薇，你来得正好，和赫敏还有罗妮娅呆在一起。”哈利交代，然后离开了包厢，关上了厢门。 还没走几步路，就看见走廊中间站着一个穿斗篷的 身影，又高又大，差点儿碰着天花板。他的脸完全藏在兜帽下。斗篷下闪过一只腐烂的手，随即缩进黑色的褶缝里。 是摄魂怪，阿兹卡班的看守。 两个女孩躺在摄魂怪的脚边，一个身着斯莱特林女学生的制服，一个穿着黑色长裙和黑色丝袜，只有一只脚上还穿着鞋子，本应该穿在另一只脚上的黑色小皮鞋掉在脚边。 摄魂怪慢慢地吸了一口长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哈利费力抬起手中的魔杖，一只高速旋转的火球在杖尖缓缓成型。 “别用火球术！”一个声音从哈利背后传来，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哈利还在努力汇聚魔力，一个银色的影子擦着哈利的身边冲向摄魂怪，同时背后伸来一只手抓住了哈利握着魔杖的手，把魔杖指向窗外。 摄魂怪碰到银色的影子之后，后退几步，飘飘悠悠走了。 哈利终于重新感觉到自己可以自由呼吸了，与此同时，一个火球从哈利的杖尖飞了出去。 “轰！” 火焰的光明像闪电一样短暂照亮了走廊，然后迅速被雨水浇灭。一大波雨水被冲击波炸进窗子里，把哈利自己的衣服和身后的人的衣服打了个半湿。 哈利感觉自己有点眩晕。他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压力下持续凝聚魔力。头顶灯光闪动，地板在颤动，他靠在墙上，罗妮娅，赫敏，娜薇站在他身边，卢平教授站在他们身后。他们都注视着他。 哈利终于动了动嘴唇，他感到有水从脸上滴落，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 “德娜康，金妮。” 说出这两个名字之后他就滑坐到了地板上。 ------------ 第五章之三 摄魂怪（下） 那边有两个人还躺在地上，哈利想出声提醒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但是说不出话。 咔吧一声，女生们吓得回头看去，发现是卢平在把一大块巧克力掰成了好几片。 “给，”他把特别大的一片递给哈利，对他说道，“吃吧，会有帮助的。” 罗妮娅把巧克力抢过去喂到哈利嘴边。哈利费力张开嘴，咬下一点。 “那东西是什么？”赫敏问卢平。 “摄魂怪，”卢平 一边把巧克力分给每个人，一边回答，“阿兹卡班的摄魂怪。” 卢平教授把空了的巧克力包装纸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拿出一片新的巧克力，一边剥开包装一边说：“请原谅，我需要看看其他学生的情况。” 他从哈利身边走过，沿着过道向前走去。 过道上没有躺着的学生。 卢平在每个包厢门口都停留了一下，或者短暂进去又立刻出来。他走到下一个车箱之后，被车厢门挡住看不见了。 哈利吃下几口巧克力后感觉好了一些了，但仍然浑身乏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罗妮娅说道：“罗妮娅，能帮忙去看一下你妹妹的情况吗？” 罗妮娅微微皱了下眉头，看了眼赫敏，又看了眼娜薇，把巧克力递给赫敏，说：“你喂一下他。”然后也沿着过道向前走去了。 过了一会，哈利刚刚站起来，卢平教授回来了。“再有十分钟就到霍格沃茨了，你没事吧，哈利？” “没事。”哈利扶着墙回答。 火车在霍格莫德站停下了，大家纷纷下车，场面一片混乱。猫头鹰在叫，猫在叫，蟾蜍在叫。小小的站台上寒气逼人，冷入骨髓的大雨倾盆而下。 “一年级新生，这边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海格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站台那头，招呼惊慌失措的一年级新生过去，按传统的方式渡过湖水。 “你们几个还好吧？”海格从众人的脑袋上方嚷道。他们朝他挥挥手，可是没有机会跟他说话，因为周围的人群推记者他们朝站台另一边走去。哈利、赫敏和娜薇跟着其他同学来到外面一条粗糙的泥泞小路上，那里至少有一百辆马车等着剩下来的同学，但是看不见马。 当他们钻进一辆马车 ，关上车门时，马车就自己移动起来，在队伍里颠簸摇晃着向前行进。 马车驶向两扇气派非凡的锻铁大门，门两侧有罗马式石柱，柱子顶上是带翅膀的野猪。这时哈利又看见两个戴兜帽的阴森可怖的摄魂怪，一边一个在门口站岗。 马车加速行驶在通向城堡的长长的上坡车道上。赫敏从小小的车窗探出头去，注视着那许多角楼和塔楼离他们越来越近。终于，马车摇摇晃晃地停下了，赫敏和娜薇下了车。 哈利从车上下来之后，看见卢平教授正从下一辆马车里出来。 他们四人一起踏上石阶，穿过雄伟的橡木大门，进入宽敞幽深的门厅。那里点着燃烧的火把，有一道富丽堂皇的大理石楼梯通向楼上。 右边，礼堂的门开着，哈利跟着人群朝那里走去，刚看了一眼被释了魔法的天花板……今晚是黑沉沉的乌云密布的天空，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道：“波特！格兰杰！我要见你们俩！” 格兰芬多院长麦格教授，正隔着众人的脑袋朝他们大喊。她的头发盘成一个紧紧的发簪，锐利的眼睛上戴着一副方形眼镜。 “没必要紧张……我只想在办公室里跟你们谈谈。”她对他们说，“到那边去吧，隆巴顿。” 娜薇瞪大眼睛，望着麦格教授领着哈利和赫敏离开了说说笑笑的人群。 两人和麦格教授一起穿过门厅，上了大理石楼梯，然后顺着一条走廊往前走去。 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很小，却生着暖意融融的炉火。哈利和赫敏刚走进去，麦格教授就示意他们坐下，她自己也在办公室后面落座，然后很突然地说：“卢平教授提前派了一只猫头鹰来，说你在火车上正面对上了摄魂怪，波特。” 哈利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轻轻地敲门声，接着校医庞弗雷女士匆匆走了进来。 “我挺好的。”哈利说，“不需要治疗。” “噢，是你啊！”庞弗雷女士像是没听说他的话，俯身仔细地打量着他，“又和谁打架了吗？” “是摄魂怪，波比。”麦格教授说，和庞弗雷女士交换了一个确认的目光。庞弗雷女士一边嘟哝起来，“把摄魂怪派到学校周围，”一边把哈利的头发往后一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不会是最后一个遭殃的人 。是啊，他身上又冷又湿 。真是些可怕的家伙，它们对那些本身就很脆弱的人造成的影响……” “他在摄魂怪面前放了个火球术。”麦格教授打断道。 庞弗雷女士皱着眉头看向麦格教授，同时开始摸哈利的脉搏，问：“你亲眼看见了？” “卢平教授说的。过程描述得很详细，不像假的。”麦格教授严肃地说。 庞弗雷女士不说话，用手撑开哈利的眼皮，观察哈利的眼睛。 “我吃了些巧克力，然后就好多了。”哈利乘机补充道，“卢平教授给的。” “是吗？”庞弗雷女士松了口气，赞许地说，“恢复得很好，看不出异常。” “你真的感觉没事了吗，波特？”麦格教授严厉地问。 “是啊。”哈利说。 “很好。现在我要跟你们两个聊聊课程表的事，然后我们一起下楼参加宴会。” 庞弗雷女士嘟囔着离开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回校医院去了。 “简单地说，你们有很多课程的时间是互相冲突的。你们想过怎么解决吗？”麦格教授问。 “对困难的科目上全部课程，对简单的科目，只上一部分关键课程。参加关键考试，如果连考试也冲突就只能放弃学分了，但是学到知识就不亏。”哈利答道。 赫敏慌慌张张地说，“我……我也一样！” 麦格教授：“我明白了。哈利，请到外面等一会儿，我跟格兰杰小姐单独说几句。” 哈利回到走廊上，只等了几分钟，赫敏就喜形于色地出来了，后面跟着麦格教授。他们三个从大理石楼梯下来，回到了礼堂。 礼堂里是一片尖顶黑帽的海洋，每一张长长的学院桌旁都坐满了学生，浮在桌子上空的几千支蜡烛把他们的脸庞映得闪闪发亮。弗立维教授，一个满头白发的小格子巫师，拿着一顶古色古香的帽子和一个三条腿的凳子走出了礼堂。 “哦，”赫敏轻声说，“我们没赶上分院仪式。” 麦格教授大步流星地走向教工餐桌上她的空座位，哈利和赫敏 则转向另一边，尽量蹑手蹑脚地朝格兰芬多餐桌走去。他们走过礼堂后面时，人们都转过脸来看他们，有几个人还对哈利指指点点。 罗妮娅和娜薇已经汇合了，留了座位，他们过去分别坐在罗妮娅两边。 “怎么回事？”罗妮娅轻声问哈利。 哈利刚想小声说给她听，这时校长站起来说话了，哈利便打住了话头。 邓布利多教授虽然看起来胡子老长一片白色，但总是给人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欢迎！”邓布利多说，烛光照在他的胡子上闪闪发亮，“欢迎又回到霍格沃茨上学！” 邓布利多例行地胡扯了几句之后开始提到摄魂怪，说是魔法部派来执行公务的。 “他们驻守在学校的每个入口处…… “不许擅自离开学校…… “骗不了摄魂怪……包括传说级隐身设备…… 哈利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大部分学生都看着邓布利多，只有罗妮娅，赫敏，娜薇在听到刚才那句之后看向哈利。 “欢迎两位新老师…… “卢平教授……黑魔法防御术…… “保护神奇动物课……鲁伯.海格…… 大家一起鼓起掌来，格兰芬多餐桌上的掌声格外热烈。 “好了 ，重要的事情就这么多。”邓布利多说，“我们开宴吧！” 他们面前的金盘子和高脚酒杯里突然出现了满满的食物和饮料。哈利顿时胃口大开，把够得到的每样东西都取了一份，开始大吃起来。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饿过。 ------------ 第六章之一 鹰爪和茶叶（上） 第二天早晨，哈利、罗妮娅、赫敏和娜薇走进礼堂吃早饭时，一眼就看见了德娜康马尔福，她和金妮有说有笑的，而金妮连罗妮娅给她打招呼都没注意到。 德娜康马尔福的学生长袍下仍然是黑色长丝袜和黑色小皮鞋，这属于正常情况。但是金妮也穿上了黑色长丝袜和黑色小皮鞋，哈利记得昨天她在火车上还是白色短毛袜和棕色毛皮鞋的搭配。 罗妮娅一屁股坐在格兰芬多餐桌旁的一个座位上，胸口抖了几抖。 “三年级的新课表。”乔治把课表递过来，说道，“你怎么啦，罗妮娅？” “马尔福。”罗妮娅说着，坐在了乔治的另一边，气冲冲地瞪着斯莱特林餐桌。 乔治抬起头，正好看见德娜康和金妮一起在大笑。 “挺好的。”他心平气和地说，“金妮在斯莱特林总得有个朋友。” “马尔福可不是什么正常女人。昨天我去看金妮的时候，德娜康一直在角落里念叨着说要杀了哈利。” 哈利放缓了拿面包的速度，但是罗妮娅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所以不得不主动问：“为什么她要杀了我？” “疯女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啊。”罗妮娅气鼓鼓地说完，看见赫敏捂脸，就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哈利站起来，横穿过礼堂，走到斯莱特林餐桌，德娜康马尔福和金妮的身边。 斯莱特林们看见哈利过来，都安静下来，然后主动让开。 德娜康站起来，昂着头，微笑着迎接哈利，金妮也站起来，但是半个身子躲在德娜康身后。 “罗妮娅说昨天摄魂怪来过之后，你说要杀了我。我们是有什么误会吗？”哈利皱着眉头发问。 “哦，那个，”德娜康也似乎松了口气，“没事了，我已经原谅你了。” “什么原谅？”哈利更是一头雾水，“我做了什么事？” “很简单，就是因为你没做什么，”德娜康马尔福用拖长了的腔调回答，“你是救世主男孩，本应该阻止摄魂怪上车的。” 哈利一口气倒抽着差点没接上来，后退几步，转身打算立刻离开，但是犹豫着缓缓转回来，又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又原谅我了？” 德娜康白皙的脸微不可查地短暂红了一下，瞪眼道，“没有为什么。” 半个身子躲在德娜康侧后方的金妮的脸也红了，用嘴型无声地拼出一个名字：“卢平。” 哈利回到了格兰芬多的桌子边时，话题已经变成了魁地奇比赛。没有再关心刚才他过去问问题的事情，真好。 “好吧，等我们打完第一场魁地奇比赛，看马尔福还会有多开心。”弗雷德说，“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本赛季的第一场比赛。上次你把她打哭了，记得吗？” 眼看话题即将绕回到自己和德娜康头上，哈利举着烤香肠凑近端详着新课程表的赫敏，“噢，太好了，我们今天要开始上几门新课了。”他高兴地说。 “赫敏，”罗妮娅从她肩膀后面看过来，皱着眉头说，“他们把你的课程表排得乱七八糟。看……你一天差不多要上十门课呢。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我会有办法的。我已经跟麦格教授商量好了。”赫敏抬头看见哈利，又说，“哈利和我课表一样，他也会想办法的，对吧？” “可是你看，”罗妮娅一边笑着一边皱眉头，“看见今天上午的课了吗？九点，占卜课。下面，九点，麻瓜研究。还有……”罗妮娅凑近了那张课程表，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下面，算术占卜，九点。我知道你很优秀，赫敏，可是没人能优秀到那个份儿上。你怎么可能同时在三个教室里呢？” “别说傻话了，”赫敏简短地说，“我当然不会同时在三个教室里。” “那你……” “我跟着哈利走。”赫敏说，“把橘子酱递过来。” 在罗妮娅求证的目光下，哈利简短地介绍了自己的有限缺课计划和学分放弃算法，“我已经跟麦格教授说过了，她没有异议。” 同学们都赶着去上他们的第一节课了，礼堂里的人渐渐少了。罗妮娅看了看自己的课程表，“我们都选修了占卜课，要一起出发吗？看，占卜课在北塔楼顶上呢。要十分钟才能赶到那儿。还是你们两个打算缺掉占卜课，去上，额，算术占卜课？” “我去上占卜课。”哈利从邓布利多拿到的书单里有占卜课的课本，没有算术占卜课的课本。 他们三口两口吃完早饭，跟弗雷德和乔治告了别，往礼堂外面走去。穿过城堡到北塔楼去的路很长。他们虽说在霍格沃茨待了两年，却并没有对城堡了如指掌，北塔楼更是从来没有去过。 “肯定……有……一条……近路。”罗妮娅气喘吁吁地说。 哈利和赫敏虽然不像罗妮娅一样有额外负重，但是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们爬上一道道急速旋转的楼梯，最后，终于听见头顶上传来模模糊糊的说话声，这才知道教室到了。 他们爬上最后几级楼梯，来到一个小小的平台上，班上大部分同学已经聚集在这里了。平台上一扇门也没有，但是天花板上有个圆形的伙伴们，上面嵌着一个黄铜牌子。 “西比尔.特里劳尼，占卜课教师。”哈利读道。 就像收到哈利召唤一样，活板门突然开了，一把银色的梯子放下来，正好落在哈利脚边。大家都安静下来。 于是哈利率先登上了梯子。 ------------ 第六章之二 鹰爪和茶叶（中） 哈利来到一间他见过的最最奇怪的教室。实际上，它看上去根本不像教室，倒更像是阁楼和老师 茶馆的混合物，里面至少挤放着二十张小圆桌，桌子周围放着印花布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蒲团。房间里的一切都被一种朦朦胧胧的红光照着，窗帘拉得紧紧的，许多盏灯上都蒙着深红色的大围巾。 这里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在摆放得满满当当的壁炉台下面，火熊熊地烧着，上面放着一把很大的铜茶壶，散发出一股浓到刺鼻的香味。圆形墙壁上一溜儿摆着许多架子，上面记满了脏兮兮的羽毛笔，蜡烛头，许多破破烂烂的扑克牌，数不清的银光闪闪的水晶球和一大堆茶杯。 罗妮娅跟上来之后，站到哈利身边，“她在哪儿？” 阴影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个软绵绵的，含混不清的声音。 “欢迎，”那声音说，“终于在物质世界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特里劳尼教授走到火光里，他们发现她体形很瘦，一副大眼镜把她的眼睛放大成原来好几倍，她披着一条轻薄透明，缀着许多闪光金属片的披肩。又细又长的脖子上挂着数不清的珠子，链子，胳膊和手上也带着许多镯子和戒指。 “坐下吧，我的孩子们，坐下吧。”她说，于是同学们局促不安地爬上了扶手椅，或跌坐在蒲团上。哈利、罗妮娅、赫敏、娜薇围坐在同一张桌子旁。 “欢迎来上占卜课，”特里劳尼教授坐在炉火前的一把安乐椅上，对大家说，“我是特里劳尼教授。你们以前大概没有见过我。由于被很多人视为不祥的象征，为了避免混乱，我很少下到校区里。” 听了这番耸人听闻的话，谁也没有说什么。 “这么说，你们选修了占卜课。我必须把话说在前头，在这个领域，书本能教给你们的也就这么一点点。这门课作为整个预言系课程的入门课程，与其说是让你们学会怎么占卜，不如说是让你们学会接受自己没有占卜能力的现实。这是少数人具有的天赋。你，波特先生，”她突然对哈利发话了，吓得哈利旁边的娜薇差点从蒲团上栽下去，“即使没有预言能力也能看出来你未来会有多少麻烦。” 火光照着特里劳尼教授长长的绿宝石耳坠熠熠发光。娜薇倒抽了一口冷气，哈利只是看着特里劳尼教授，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我要求你们分成两个人一组…… 特里劳尼教授开始安排起所有人泡茶，取茶叶渣，然后对照《拨开迷雾看未来》的第五、第六页来解读茶叶形状。她在学生之间巡视着，路过排队取茶杯的娜薇身边时，低下头在娜薇耳边说了句，“别打碎杯子。” 娜薇刚走到茶杯架子前，就传来了瓷器被打碎的脆响。 众人把茶杯灌满 ，回到桌旁，三两口喝掉滚烫的茶水，然后按照特里劳尼教授的指示，把茶叶渣晃荡了几下，沥干茶水，互相交换了杯子。 “好了，”罗妮娅和哈利互换了杯子，问，“你在我的杯子里能看到什么？” “茶叶渣。”哈利说。 “该我了……”罗妮娅用心端详着哈利的茶杯，“这一块有点像个戒指，”她说，“说不定你已经认识了你以后的妻子……”她把茶杯掉了个方向，“可是这样一看，又像是一条蛇，那是什么呢？”她看了看她那本《拨开迷雾看未来》，“蛇的诱惑……没错……这是蛇的尖脑袋……” 特里劳尼教授忽地转过身来。 “亲爱的，让我看看。”她从罗妮娅手里夺走了哈利的茶杯。同学们都安静下来注视着。 特里劳尼教授盯着茶杯，并按逆时针的方向转动着它。 “……一般而言……越不准确的占卜……越不容易触动反预言特性……”特里劳尼教授喃喃道，“所以越不准确，越准确……”她继续把茶杯转来转去。 她最后又把杯子转动了一下，停下来 ，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少学生都停下动作看着特里劳尼教授。 “我亲爱的孩子……我可怜的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 “是什么呀，教授？”迪安.托马斯立刻问道。有几个同学站了起来，围拢在特里劳尼教授周围，也仔细看着哈利的茶杯。 “什么事情？”哈利也皱着眉头问。 “占卜对你是完全失效的，你的预言里只有死亡和野兽，”特里劳尼教授用震惊的语调低声说道，“四足动物，纯黑的，纯白的。” 同学们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座位上，似乎没有人觉得茶叶占卜不准确是什么大事。 下一节课是变形课，变形课结束后，他们随着人群，闹哄哄地去礼堂吃午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赫敏打开书包，取出算术占卜课本，和占卜课本并排放着。 “如果你觉得算术占卜课更好，可以不用跟着我上占卜课。”哈利说。 “或者麻瓜研究。”罗妮娅笑着补充道，“我觉得所有占卜课都一样。” 赫敏又把两本课本都放回书包，“下次我还是会上的。”她气冲冲地说，“如果我决定不上了，会正式告诉麦格教授退掉这门课。但是我不希望麦格教授觉得我一天都坚持不下来。”然后一把抓起书包，走了。 罗妮娅皱起眉头望着她的背影。 “我还以为她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呢。”罗妮娅对哈利说，“而且这和坚持有什么关系。” ------------ 第六章之三 鹰爪和茶叶（下） 吃过午饭，哈利很高兴来到城堡外卖。他们去上生平第一节保护神奇动物课。雨已经停了，天空是一种清清爽爽的淡灰色，脚下的青草湿漉漉的，踩上去很有弹性。 哈利顺着草坡而下，朝禁林边海格的小屋走去。当他看见前面几个熟悉的后脑勺时，才意识到这节课和魔药课一样是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一起上的。德娜康正在兴致勃勃地对金妮说话，逗得金妮笑个不停。 海格站在小屋门口等同学们 。他穿着那件鼹鼠皮大衣，大猎犬牙牙站在他的脚边，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 “来吧，来吧，抓紧点儿！”同学们走近时海格喊道，“今天有一样好东西给你们看！跟我来吧！” 五分钟，同学们发现来到了一个小围场的外面。围场里什么也没有。 “大家都聚到这道栅栏周围！”海格喊道，“对了……保证自己能看得见。好，首先你们需要打开课本……” “怎么打开？”是德娜康马尔福那懒洋洋的声音，“它一直想咬断我的手！” “要抚摸它们一下。”海格说，见身边的赫敏已经把课本拿出来了，就拿过赫敏的课本，扯去上面捆着的魔法胶带，用粗大的食指顺着书脊往下一捋，课本颤抖了一下，摊开来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上。 “第一课，任何魔法造物，无论是天生的还是巫师制造出来的，都有其自己的特性，”海格大声说，然后把课本还给赫敏，同时小声对着哈利几人说了句，“而且我认为它们挺好玩的。” 乘着学生们各自处理自己的课本的时候，海格撇下他们，走进禁林不见了。过了一小会，十几只动物朝他们小跑过来。马的身体，后腿和尾巴，但前腿，翅膀和脑袋却像是老鹰的。冷酷的利喙是钢铁般的颜色，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是橘黄色的。它们前腿上鹰爪有半英尺长，看上去令人生畏。每只怪兽的脖子上都围着一个粗粗的皮项圈，由一根长链子拴着。所有链子都抓在海格那双大手里，他跟着这些怪兽满满走进围场。 “快走，那边！”他吼道，一边晃着链子，催促那些动物朝全班同学站的栅栏走来。海格走近，把怪兽们拴在栅栏上，同学们都稍稍往后退了退。 “鹰头马身有翼兽！”海格朝他们挥起手，开心地吼道，“多温顺啊，是不是？” 要达到海格的不温顺的标准还挺难的，哈利只知道长了几个星期之后的喷火龙能达到这个标准。 “记住，关于鹰头马身有翼兽很容易发脾气。千万不要去羞辱它们，不然可能会送命的。” “一定要等鹰头马身有翼兽先行动，”海格继续说道，“这是礼貌，明白吗？你朝它走过去，举一个躬，如果它也朝你鞠躬，你就可以摸它。如果它没有鞠躬，你就赶紧离开它，那些爪子会伤人的。” “好了，只有对神奇动物有充分了解的人可以来参与演示，碰巧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一个。”海格看向哈利。 “好吧。”哈利说着走过去，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拉文德和帕瓦蒂异口同声地说：“四足动物！” 哈利没有理睬她们。他翻过围场的栅栏。 “先给自己加个防护咒语，哈利，”海格粗声大气地说，“好了吗？这位是巴克比克。” 他解下一根链子，拉着一头灰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离开它的同伴，解下了它的皮项圈。站在围场另一边的同学们似乎全部屏住了呼吸。 “现在容易了，哈利，”海格轻声说，“你已经跟它对上了目光，别眨眼睛……如果你眼睛眨得太频繁，鹰头马身有翼兽就会不相信你……对了，对了……哈利……现在，鞠躬……” 哈利很快鞠了一躬，抬起头来。 鹰头马身有翼兽仍然傲慢地盯着哈利。它没有动。 “啊，”海格说，声音里透着遗憾，“好吧……现在往后退，哈利，轻松地往后退……” 然后鹰头马身有翼兽突然弯下它布满鳞片的前膝，做了一个确切无疑的鞠躬姿势。 “干得好，哈利！”海格欣喜若狂地说，“好了……你可以摸摸它了！拍拍它的嘴，去吧！” 哈利慢慢朝鹰头马身有翼兽走去，向它伸出了手，拍了几下它的嘴 ，它懒洋洋地闭上眼睛，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全班同学欢呼起来，只有德娜康马尔福除外，她只是昂着头，冷冷地看着。 “很好，哈利，”海格说，“我想它会让你骑它了！你爬到那上面，就在翅膀关节的后面，记住，千万不要扯它的羽毛，它不会喜欢的……。” “我不想骑它，海格，如果我需要飞，我自己会飞。”哈利没有过去。 海格用恳求的表情轻声说：“哈利，帮帮忙，只要你飞一圈给大家看看，所有人都会爱上这门课！” 哈利犹豫了，终于点头应下。他把脚踏在巴克比克的翅膀上，引体向上，爬到它的背上。巴克比克站了起来。“走吧！”，海格吼道。突然十二英尺长的翅膀在哈利两边展开，他刚来的及一把抱住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脖子，它就向空中飞去了。比起害怕掉下去，哈利更害怕自己应激地用舞空术让自己在空中保持平衡，破坏鹰头马身有翼兽的飞行动作。 巴克比克驮着他绕围场飞了一圈，返回地面。砰的一声重响，巴克比克四只动作不协调的脚落了地，哈利勉强稳住身子，让自己重新坐好。 “干得漂亮，哈利！”海格大声吼道，除了德娜康马尔福，所有同学都在欢呼喝彩，“好了，只要你们认真学习这门课，以后人人都有机会体验！” “这很容易嘛，”德娜康马尔福拖着长腔说，声音大得让哈利和海格都能听见，“为什么哈利今天就可以骑，我们要等以后？” 说罢，她就自顾自地翻越了栅栏，走向海格和哈利。 海格：“哦！哦！马尔福家的孩子，你以前骑过鹰头马身有翼兽对吧？” 德娜康马尔福不理睬海格，而是直接走到巴克比克面前，用扯裙角一样的姿势双手向两侧扯开学生的制服法袍，向巴克比克鞠了个躬。 这次巴克比克立刻就还了一个鞠躬。德娜康微笑着走近拍了拍它的嘴，摆出一副傲慢的派头。 “我早就知道肯定是这样，既然哈利……波特都能做到……我敢说你一点儿也不危险，是不是？”她对巴克比克说着话，眼睛却看向哈利，“是不是？” “保持视线！”哈利连忙提醒到，但是已经晚了，钢一般的利爪忽地一闪，德娜康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巴克比克伸着脖子还要去咬德娜康，却被海格抓住重新套上了项圈。 德娜康马尔福跌坐在草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袍子。 “我要死了！”德娜康嚷嚷着，全班同学都惊慌失措，“我要死了，好多血！” 同样满手是血的哈利连忙强行撕开德娜康的袍子，把血手伸进袍子里上下摸索，“冷静一点，德娜康！我找不到你的伤口！告诉我你哪里痛！我给你止血！” “我！我！”德娜康语无伦次，突然红着脸喘了口气，“不是那里！我不知道！我好像不痛！” 哈利愣了一下，把手从德娜康的袍子里抽出来。血像小溪一样从哈利的小臂上一道很长很深的伤口里涌出来，溅在草地上。 赫敏跑过去打开大门，脸色苍白的海格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哈利抱了起来，冲上山坡，向城堡跑去。 “别紧张，别紧张，海格。”哈利在海格怀里一边用另外一只手对伤口释放无魔杖的简易治疗法术，一边还在安慰海格，“这个失血量远远不会导致生命危险，而且是由于我误判了防护法术的持续时间才会用手去接巴克比克的爪子的。” 吃晚饭的时候，庞弗雷女士就把哈利完全治好了，连疤都没有。哈利走进礼堂的时候，斯莱特林的餐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而格兰芬多的餐桌上爆发出巨大的掌声。 在格兰芬多迎接他的是罗妮娅和赫敏之间故意留出来的位置，以及位置上一大盘堆好的牛排，菠菜羊肝浓汤，还有一大堆各色布丁。 吃过饭后，他们上楼来到拥挤的格兰芬多休息室，想完成麦格教授布置的家庭作业。罗妮娅一直和娜薇拿德娜康“我要死了”的惨叫说笑。 赫敏终于受不了了：“你们能不能关心一下哈利的伤？这可是很严重的意外。” 娜薇不好意思地埋下头继续做作业了。 罗妮娅也消停了一下，但是没几分钟就又说，“哈利，可以看一下你的伤口吗？” “已经看不见了。”哈利立刻说道，“一点痕迹都没有。”说着，挽起袖子，手掌向上把露出的小臂平放在桌子上。 罗妮娅捏了捏哈利手掌，然后顺着手掌捏向腕骨，又顺着手腕轻轻向上抚摸起小臂内侧的皮肤和肌肉群。 同时，哈利注意到对方的胸口也越来越靠近自己的手掌。 “我也想摸摸……”娜薇在旁边轻轻说了句。 “不行！”哈利和罗妮娅异口同声。哈利乘机把手抽了回来，迅速把长袍袖子放下去。 “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影响海格的职位吧？”哈利转移话题。 “应该不会。”赫敏喘了口气说，“如果从马尔福受袭击这件事讲起，毕竟是马尔福自己挑起的。而且她爸现在也不在董事会了。如果是考虑实际受伤者是哈利这件事，”赫敏顿了顿，转向哈利说道，“虽然有点对不起，但是大家可能已经形成了你根本不会有事的共识。” “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哈利回应道，“但我想起来另外一件事。特里劳尼教授说的纯黑的和纯白的四足动物，有没有可能海格知道是指的什么？” 同桌的另外三人都摇了摇头，显然对海格的猜谜能力不抱任何期望。 ------------ 第七章之一 衣柜里的博格特（上） 星期四上午，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两节魔药课上，哈利再一次见到了德娜康，她被分到了和罗妮娅以及哈利一组，三人一桌。 “怎么样了，马尔福？”哈利的室友西莫·斐尼甘装着一副傻笑脸问，“你要死了吗？” 德娜康马尔福扭头看向其他方向。 “都坐下，都坐下吧。”瑟弗勒斯.斯内普看起来心情不错，懒懒地说。 整个课程上得非常顺利，格兰芬多没有被特意针对，罗妮娅甚至得到了一次表扬，只因为她的雏菊根切得均匀相等。 “有点恶心。”罗妮娅悄悄地对哈利说，“我这是第一次被斯内普表扬，有种做错了什么事的感觉。” 德娜康显然是听到了，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但是表情被罗妮娅注意到了。 “哈利，需要我帮你切雏菊根吗？毕竟你星期一为了保护某个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罗妮娅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刚好周围几桌都能听见。 “不用了，罗妮娅。”哈利答道，但是德娜康已经把自己那堆切得漂漂亮亮的雏菊根推到了哈利面前。 “还有，哈利，你的这颗无花果需要剥皮呢。”罗妮娅不怀好意地继续说，周围已经开始出现憋笑的声音。 德娜康马尔福拿过哈利的缩皱无花果，三下五除二地剥了皮，一言不发地扔回哈利面前。罗妮娅用力捂着嘴忍住笑。 在隔着几只坩锅的那边，娜薇遇到了麻烦。娜薇在魔药课上经常弄得一团糟，这是她学得最差的一门课，对斯内普教授怕得要命，奇怪的是她的草药学却学得很好，这两门课程明明相关性很强。她的药剂应该是一种鲜亮耀眼的绿色，结果却变成了…… “橘黄色，隆巴顿，”斯内普说着，用勺子舀起一些，慢慢倒回坩锅里，让大家都能看见，娜薇涨红了脸，浑身发抖，低着头准备承受怒火。 “赫敏，帮助隆巴顿小姐改过来。”斯内普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就走开了。 赫敏和隆巴顿都瞪大了眼睛。 “喂，哈利，”西莫.斐尼甘探过身来借哈利的铜天平，一边说道，“你听说了吗？今天早晨的《预言家日报》上说……他们认为有人看见了小天狼星布莱克，就离这儿不太远。” 西莫似乎很兴奋，哈利沉默了片刻，想明白了西莫不知道自己和布莱克的关系，只是在和自己分享关于著名的逃犯的八卦新闻，就回道：“你是想抓住他领赏金吗？我可对这种事情没兴趣。” 桌子另一头的德娜康长长地出了口气，似乎放下了心，发现哈利看着她时，又昂着头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怎么了，救世主男孩？还有什么东西要剥皮吗？” 就在这时，斯内普说话了：“现在你们应该添加完各种配料了。这种药剂需要文火熬一熬才能喝，趁它熬的时候，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我们来选一个幸运儿的药剂……” 哈利和罗妮娅把没有用完的配料收拾起来，然后到墙角的石盆那儿去洗手、洗勺子。 “德娜康肯定知道点什么，”哈利低声告诉罗妮娅，把双手放在怪兽状滴水嘴里喷出的冰冷水柱下冲洗，然后想起韦斯莱夫妇可能也没有把布莱克和自己的关系告诉罗妮娅，“等会你和赫敏、娜薇先走，我有点事。” 眼看快要下课了，斯内普踩着脆响的高跟鞋大步朝哈利走来，“大家围过来，”斯内普微笑着说，一双黑眼睛闪闪发亮，“多么完美的颜色，没有悬浊物，这就是你们学习的榜样。”斯内普高兴地掏出一个小瓶子，把哈利坩锅里的液体用小勺取了一些存放进小瓶子里，“这瓶缩龄试剂将会在课后进行药物有效性测定，如果完美通过，格兰芬多可以加五分。下课。” 罗妮娅告别哈利，去和赫敏和娜薇汇合了。 哈利则盯着德娜康，德娜康也盯着哈利。两人没有交谈，但是走到楼梯顶上之后，两人都没有随着同学大流向礼堂走去，而是在一个转角处默契的拐了过去，然后很快又拐进另外一个没人能看见的走道。 “我警告你，哈利波特！”德娜康一到没人的地方，立刻转身面对哈利，恶狠狠地说，“别以为能要挟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那天在我衣服里干的事情我也随时可以举报你，让你身败名裂！” 哈利本来还想问自己干了什么，但是一看德娜康涨红的脸和似乎有点湿润的眼睛就果断按住了好奇心。 “你知道布莱克和我的关系，对不对？”哈利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 “那又怎么样？你想让我帮你复仇吗？”德娜康冷笑着说。 “复仇？”哈利咀嚼着这个词，“你是说，小天狼星布莱克出卖我父亲的事情吗？不，我不打算复仇。我打算让魔法部和阿兹卡班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那就好。”德娜康点头回了句，然后问，“那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我听说，那件事情有好几个版本。我想听听你知道的版本，也就是，你父亲知道的版本。” 德娜康在阴影中沉默了片刻，“他是你父母住处的保密人，神秘人抓住了他，从他嘴里撬出了你父母的住处，然后放了他。之后他就疯了，变成了一个杀人狂。” “哦。”哈利点了点头，“是一个他虽然无辜但是失职了的版本。” “不对，”德娜康冷笑着否定哈利的判断，“他的错误是没有想办法自杀。他以为落到神秘人手里之后，他的脑子还能属于自己。我父亲把这称之为狂妄。你的父母死于他的狂妄自大，哈利。” 哈利沉默了。 又过了一小会，阴影中的德娜康又说，“别去找他复仇。” 哈利没有回答。 德娜康离开阴影，向离开地下教室的走道走过去，和哈利擦肩而过的时候，丢下一句，“你还答应过要教我舞空术。”然后就走掉了。 ------------ 第七章之二 衣柜里的博格特（下） 哈利去吃午饭的时候碰上赫敏也急急忙忙赶到食堂，罗妮娅和娜薇已经差不多吃完了，正在慢慢品尝蘑菇浓汤。赫敏一坐下就舀了一大勺土豆炖肉到自己盘子里，稀里哗啦吃得满嘴是油。 “问到什么了吗？”罗妮娅招呼哈利坐下。 “小天狼星布莱克，那个逃犯，确实和我父母的死有关。德娜康以为我会去找他复仇。”哈利也舀了一大勺土豆炖肉，但是没急着吃，而是一边撕面包放到盘子里吸肉汁，一边慢慢说着，“我不会去的。” 罗妮娅和娜薇陷入沉默，几人间只剩下赫敏的勺子撞击盘子的声音。随着一声饱嗝，赫敏抓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说：“如果你要去，给我说一声。” “你疯了吗？”罗妮娅皱着眉头轻声喊道，“而且你怎么吃这么多，会撑坏肚子的。” “我饿坏了。”说完她就提起满满当当的书包走开了。 “赫敏肯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罗妮娅看着赫敏的背影，对哈利说和娜薇说。 下午只有黑魔法防御术课。 “下午好，”卢平教授还是那样衣衫褴褛，“请大家把课本放回书包。今天上的是实践课。你们只需要魔杖。” 同学们把课本收了起来，他们上学期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的第一堂也是实践课。 “好了，”卢平教授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便说，“你们跟我来。” 卢平教授领着他们穿过空荡荡的走廊，绕过一个拐角，赶走了捣乱的皮皮鬼，走过第二道走廊，在教工休息室的门外停了下来。 “进去吧。”卢平教授说，他打开门，退后一步。 教工休息室是一间长长的屋子，堆满了不配套的旧椅子，四面墙上镶着木板。屋里只有一位教师，斯内普教授她坐在一把扶手椅上。同学们鱼贯进屋时，她转过脸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嘴角泛起讥讽的冷笑。卢平教授进来后，回身关上房门，斯内普教授一边站起来把自己坐的椅子拖到更角落的位置重新坐下，一边说：“也许还没有人提醒过你，卢平，这个班里有一个人是完全没有任何害怕的东西的。” 卢平教授扬起眉毛，但是没有接斯内普的话，“好了。”他示意同学们朝房间那头走去。那里只有一个旧衣柜，教师们平常把替换的长袍放在里面。卢平教授走过去站在衣柜旁边，衣柜突然抖动起来，嘭嘭地往墙上撞。 “用不着担心，”卢平教授看到几个同学惊得直往后跳，便心平气和地说，“里面有一只博格特。昨天下午刚偷偷搬进来的，我请求校长们和我的同僚们把它留着，给我三年级的学生上实践课用。” 博格特是一种变形生物，通过变形成接触者最害怕的事物来获取生存空间，有人认为恐惧能给它供给变形的法力，而嘲笑会迅速削弱它。 卢平教授给大家简单介绍了博格特的习性后，就开始教大家针对博格特的咒语。 “请跟我念……滑稽滑稽！” “滑稽滑稽！”全班同学一起说。 “很好，”卢平教授说，“非常好。但这还是比较简单的部分。要知道，光靠这个咒语是不够的。娜薇，你来第一个。” 全班同学在卢平的指挥下排成一条纵队，娜薇战战兢兢地站在第一个位置，就像走上绞刑架。 “很好，娜薇，”卢平教授说，“先说最紧要的：你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最害怕什么？” 娜薇的嘴唇动了动，轻声说出一个词，“坩锅。” 卢平教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哦……那一个很小的，只有手掌大的坩锅，你也害怕吗？” “呃……不怕，”娜薇局促不安地说，“我怕的是那种，那种，很大的……” “娜薇，当博格特从衣柜里冲出来看见你后，它就会变成一个超大的坩锅，”卢平说，“这时你就举起魔杖……像这样……大喊一声’滑稽滑稽’……然后集中精力去想你不害怕的微型坩锅，如果一切顺利，博格特坩锅就会被迫变成一个微型的坩锅。” 卢平转向其他同学，大声说：“这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基本上任何你害怕的东西，如果缩小化，都会让你感到无害。如果一时间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笑的东西，就想象着把它变小。如果娜薇成功了，她会让开位置，博格特就会看到第二个人，然后变成第二个人害怕的东西，然后第二位同学就要负责把它变成自己觉得好笑的什么东西，就这样依次下去。大家都准好了吗？” 娜薇脸色苍白，看上去非常害怕，但已经挽起长袍的袖子，举起魔杖做好了准备。 “我数到三，娜薇，”卢平教授用他自己的魔杖指着衣柜的门把手，说道，“一……二……三……开始！” 卢平教授的魔杖尖上射出一串火星，击中了球形的门把手。衣柜的门突然洞开，一个巨大的，可以装下一个人的坩锅滑了出来，里面的黑色和绿色溶液旋转着，不知何处还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娜薇没有后退，但是整个人都僵硬了，手里举着魔杖，嘴里却发不出声音。 一阵熟悉的花香开始在休息室内弥漫，哈利闻到后也紧张起来，准备提前出手。 坩锅缓缓滑向娜薇，“滑稽滑稽！”娜薇终于尖声叫了出来。 猛的一声脆响，婴儿哭声停止了，坩锅变成了一个微型的玩具坩锅，掉在地上，开始打转。 同学们爆发出一阵掌声，卢平教授喊道：“帕瓦蒂，上！” 帕瓦蒂神情果断地走上前去。微型坩锅消失了，原地站着一个血迹斑斑，裹着绷带的木乃伊，它那没有目光的脸转向了帕瓦蒂，拖着双脚、一步步地慢慢朝她走去，僵硬的胳膊也举了起来…… “滑稽滑稽！”帕瓦蒂喊道。 木乃伊脚下的一条绷带散开了，木乃伊被绊住，扑通栽倒在地，脑袋滚到了一边。 “西莫！”卢平教授大喊。 西莫从帕瓦蒂身边冲上前去 ，把博格特刚变出的女鬼变成了老鼠。 迪安冲了过去，“滑稽滑稽！” 老鼠被夹在了老鼠夹里。 “太棒了，罗妮娅，轮到你了！” 罗妮娅跑上前去，两个紧紧捆绑在一起互相挤压得变形的巨大气球悬在她面前，“滑稽滑稽！”罗妮娅吼道，气球啪地爆掉了，飞洒出一大堆彩色纸片。 节日一样的氛围感染了每个同学，所有人都尽力把博格特变成可笑的东西，或者某种玩具，笑个不停。终于队伍排到了末尾，哈利是最后一个。 博格特刚从一只蟑螂变成一只粘在蟑螂贴纸上的蟑螂，哈利站到了博格特面前，想看看自己到底害怕什么。 博格特顿时爆炸，变成无数股细小的烟雾，消失不见了。 “太棒了！”卢平教授大声说，全班同学热烈鼓掌，“太棒了，哈利！同学们都做得不错。让我看看……给格兰芬多加五分，因为每个人都制服了博格特……给娜薇加十分，因为她是第一个面对恐惧而战胜它的人，再给哈利加五分。”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啊。”哈利说。 “你消灭了它，哈利，”卢平教授轻松地说，“每个人都表现很好，这堂课上得很成功。家庭作业，请阅读关于博格特的那一章，再用简单的话概括一下……星期一交。就这些。” 同学们兴奋地交谈着，离开了教工休息室。 “这是我们上过的最好的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不是吗？”罗妮娅兴奋地说，这时他们正走回教室去拿书包。 “他好像是个很不错的老师呢，”赫敏赞许地说，“可惜没机会看到哈利对付那个博格特。另外，罗妮娅你为什么会害怕气球啊？” “呃……我不知道……”罗妮娅转着眼珠子，转头问赫敏，“你又为什么会害怕沙漏？” 哈利闷闷不乐地叹气道：“你们说哪里还有活的博格特可以玩啊？” ------------ 第八章之一 胖夫人逃跑（上） 很快，黑魔法防御术就成了大多数人最喜欢的一门课程。 学完博格特，他们又学习了红帽子，这是一种类似小妖精的丑陋的小东西，潜伏在曾经留过学的地方，如城堡的地牢里、废弃的战场的坑道里，等着用大棒袭击迷路的人。红帽子之后，他们又开始学习卡巴，一种生活在水里的爬行动物，模样活像长着鳞片的猴子，手上带蹼，随时准备掐死在它们的池塘里涉水而过的毫无防备的人。 哈利并不是很高兴。这几堂实践课上，对手都在轮到他之前就彻底完蛋了。反而魔药课上斯内普开始频繁地找理由给哈利加分，其中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瑟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对她的新学生金妮韦斯莱言听计从的事情逐渐在学校里传遍了。 预言课的大部分时候极其乏味，但是哈利还是硬着头皮每堂必到，希望从特里劳尼教授不经意间谈论的抗预言性中找到一些可以总结的逻辑。 保护神奇动物课是最让所有人失望的，在充满刺激的第一节课之后，这门课就变得特别乏味。海格变得极端保守，现在，他们一节课又一节课地学习怎么照料弗洛伯毛虫。 十月初，魁地奇赛季临近，一个星期四的晚上，格兰芬多球队的队长奥利弗.伍德召集大家开会，讨论新赛季的战术和训练计划。 虽然伍德获得了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找球手，但是前年哈利错过了最后一场关键的比赛，去年又取消了联赛，所以伍德仍然没能捧起地获得魁地奇杯。 “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在队员面前大步踱来踱去，对他们说道，“这个学年结束我就要离开，再也不会有下一次机会。自从哈利入队以来，我就一直认为这是十拿九稳的事。但是一直没能如愿。我想看到自己的名字写在杯上，今年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伍德说得这么悲壮 ，就连弗雷德和乔治也为之动容。 球队约好每星期花三个晚上训练，哈利当然不必到场。 但是哈利这次没有把省下的时间用在图书馆。每个格兰芬多的训练日，就是哈利约好教德娜康舞空术的日子。 仗着和海格有点私交，哈利把会面地点安排在海格小屋和禁林之间的空地上，这个位置从城堡无法直接看到。 第一次私人教练课，德娜康仍然穿着黑色蕾丝长裙和黑色丝袜，只是平常的高底黑色小皮鞋换成了平底黑色小皮鞋。 虽然只有海格小屋的窗子透出来的亮光，也足够让两人看清场地和对方的情况。哈利稍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开始讲解： “舞空术是三个能力的组合，首先，你要会漂浮咒，然后，你要能同时对多个物体释放漂浮咒，最后，你需要知道人体的基础解剖学知识。 “简单地说，就是你需要同时对自己的大腿骨、盆骨，以及脊柱释放漂浮术，既要释放足够的法力让自己整体飞行起来，又要避免把自己扯散架。” 德娜康听着听着，脸就白了。哈利见状又补充道：“刚开始练习，可以先从使用这个方法减轻自己着地的体重开始，等习惯了就可以逐渐完全抬起自己。” 哈利张开腿，摆出骑马一样的姿势，“先这样，”哈利对自己的右腿先释放了一个漂浮术，“再这样，”哈利接着对自己的左腿释放了一个漂浮术，然后站直，走了几步，“你看我的脚印。” 德娜康凑近看哈利刚刚走过的土地，上面几乎没有脚印，德娜康又退后几步看了看自己脚下，泥土上的鞋印非常明显。 “试试吧 。”哈利鼓励道。德娜康也微微站开腿，抽出魔杖，指向右腿，“羽加迪姆……”，德娜康的身体明显保持不住平衡，开始向左倾斜，哈利提醒道，“然后是左腿，注意出力要和右腿一样。”德娜康维持着向左倾斜得站姿，紧张地对着左腿念出了，“羽加迪姆。” 德娜康马尔福的左腿立刻浮了上去，整个人倒立在空中，右腿也浮了上去，但是高度却只有左腿的一半。德娜康头朝下倒立着在空中劈开腿，一边用哭腔尖叫着一边把翻倒的裙子向大腿方向按去，挡住白皙的大腿根部。 “一只手护住头然后另一只手解除漂浮咒！”哈利喊道，但是德娜康仍在不停尖叫和旋转。哈利不得不冲上去抱住倒挂在空中的德娜康，对着德娜康的双腿释放了解咒术。 德娜康的双腿重重的地落在哈利的肩上，裙子完全套在了哈利脑袋上，但是德娜康的尖叫不但没有停止，而且挣扎得更厉害了，两条大腿夹紧哈利的脑袋的同时，双手用力锤着哈利的大腿，“放开我！”德娜康的声音从哈利小腹下方传来，然后哈利的大腿感到一股刺痛。 哈利把德娜康倒转过来 ，放到地上。德娜康的淡金色头发乱成一团铺在脸上，但也挡不住恶狠狠地盯着哈利的视线。她迅速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看向哈利的大腿。 她的魔杖正扎在哈利的大腿上，血已经渗出来到制服的裤子上。 哈利左手拔出德娜康的魔杖的同时，右手挥着魔杖对自己的伤口释放了简易治疗法术。 “我不怪你。你刚才太紧张了。”哈利说。 “怪我？”德娜康冲上来抢回自己的魔杖 ，然后恶狠狠地骂道，“那是你自找的！下次你再敢这样我会直接扎穿你那玩意！” 沉默。 哈利皱着眉头，用自己的魔杖遥遥指向自己两腿之间，做出询问的表情。 即使处于光线不足的昏暗夜晚，德娜康白皙的脸也红得非常明显。 “不好意思，我真没注意，”哈利叹气，“而且我完全没感觉到。” “你还想感觉到什么！”德娜康叫起来，然后是尴尬的沉默，又红着脸叫道，“不准再提了！” “好吧。”哈利只能应到。他试着活动被扎的伤腿，有一点点酸痛，今晚走路会有点瘸，但是明天就好了，“那你还学吗？不想学了也没关系。” “今天先下课！”德娜康一溜烟地朝着城堡方向逃去，“后天再继续！”然后就消失在了小屋之后。 过了好一会，海格从小屋里出来，走到坐在地上休息的哈利身边。 “你还好吧？”海格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发出一声闷雷一样重响，“刚才那是马尔福？她居然能打伤你，看不出来啊。” “呃，也不算打，我们算是在学习。” 海格哈哈大笑起来，“没错，学习。互相帮助进步。”然后笑声突然停止，“但是如果你被人欺负了，我应该要告诉邓布利多。” “没有人欺负我，海格。”哈利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沿着路朝城堡走去，同时诚恳地说：“我约了她后天继续在这里见面，下次我不会再流血了。我保证。” 海格满意地点点头，“有骨气。” ------------ 第八章之二 胖夫人逃跑（中） 两天后的第二次私人训练时，德娜康做了更多的准备。 这一次她仍然在两次悬浮咒之后翻了过来，两腿劈叉，缓缓倒立着旋转，但是既没有尖叫，也没有忙着把翻转的裙子推上去，而只是用一只手把垂到地面的淡金色长发托起，让它们不在泥地里打滚，另一只手继续紧握着魔杖，问哈利：“现在，该，怎么，做？” “呃，”哈利的目光跟着德娜康裙底的皮质黑色紧身安全裤旋转，“你可以选择退一步，给自己的双腿解咒，让自己落回地面，这个时候需要注意好保护自己的头。也可以选择进一步，对自己的脊柱释放悬浮咒，让自己在空中调正。” 缓缓旋转的德娜康反手用魔杖指向自己的背部中心，“羽加迪姆！” 德娜康的上半身也开始上浮，德娜康兴奋地瞪着腿，调整自己在空中的姿势，但是始终无法把腰完全抬起来，最终停留在横向的蹲姿，双腿朝着哈利的方向停止了旋转。 “如果核心肌群力量不足，无法抬起中段，那就向盆骨再释放一次漂浮咒。”哈利看着眼前的皮质安全裤再次补充。 “羽加迪姆！” 德娜康终于在空中完成了调整，面朝哈利的方向悬浮在大约1米多的高度上。白金色的头发仍然披在脸上，无暇整理。 哈利鼓起掌，“很好，完美。现在你只要稍微向前倾斜身体，就能感受到漂浮术提供的上升力被挤压引导成了向前的推力……” 德娜康稍微弯腰，向前缓缓移动，向着哈利越来越近。劈头盖脸的头发也挡不住她满脸兴奋的笑容。 “现在，我们学一下降落。在你这个高度，对着自己全身释放解咒术就可以了。” 德娜康魔杖指向自己：“咒立停。”然后就从空中掉了下来。哈利靠近了一步把手伸上去，防止德娜康摔倒。德娜康落地后两腿顺势一蹲，稳住了身体，然后一只手扶住哈利伸上来的手站直起来，另一只握着魔杖的手整理起自己头发。 “感觉真不错。”德娜康咧嘴笑着说，一边捋着被汗打湿的头发一边看向哈利，直到头发全部整理好之后才发现自己还牵着哈利的手，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哈利一边松开德娜康的手一边转移话题：“你已经入门了。之后自己想要练习的时候，也可以借用这个场地，我给海格已经打过招呼了。” 德娜康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笑容，冷着脸说，“你还没教完。速度，高度，肯定还有很多技巧。” 哈利点头，“确实如此。还要提醒你，继续学下去，要做好受伤的准备，而且禁止在我不在的时候擅自提升高度。” 德娜康眯了眯眼睛，然后冷冷地点头回应：“明白了。” “我答应的事肯定会做到，不过，虽然伍德他们确实刮风下雨都会集训，但是学舞空术也不是急着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哈利终于抛出了自己的诉求，“比如，下雨的时候，我们就不练了吧？” 德娜康呼出口长气，翻了翻白眼，之后冷冷地说：“那要提前通知我。” 一个冰冷的暴风雨夜晚，哈利从图书馆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他发现公共休息室里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出什么事了？”他问罗妮娅、赫敏和娜薇，她们仨坐在火炉旁三把最好的椅子里，正在完成天文课的星星图表作业。 “第一次去霍格莫德过周末。”罗妮娅指着破破烂烂的布告栏上心贴出的一张通告，说，“十月底。万圣节前夕。” “太棒了！”跟着哈利钻过肖像洞口的弗雷德说，“我要去一趟佐科笑话店，我的臭蛋快用完了。” 哈利扑通坐在罗妮娅旁边的椅子里，仰头望天。 “哈利，你下次一定能去。”赫敏说 ，“他们肯定很快就能抓住布莱克，已经有人看见过他一次了。” “说不定这次也能去，”罗妮娅说，“哈利，你问问麦格教授吧，下次要等到不知道多久……” “罗妮娅！”赫敏说，“哈利应该呆在学校里……” “也不能就把他一个三年级学生留在学校吧，”罗妮娅说，“去问问麦格吧，哈利，快去……” “不用问了，我去不了。”哈利看着天花板，没有起身，“我没有拿到许可表。” 罗妮娅和赫敏对视一眼，娜薇轻声问道：“你也把许可表忘在家里了吗？” 就在这时，赫敏的新宠物猫克鲁克山轻轻跳上了她的膝头，嘴里叼着一只很大的死蜘蛛。 学生们的宠物大部分时间会留在自己寝室，所以哈利很少看见它。 “它怎么跑出来了？”罗妮娅叫起来，“我还故意把斑斑带出来想躲开它！” 克鲁克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罗妮娅的书包，毛茸茸的尾巴尖轻轻摆动。突然，它忽地猛扑过去。 “哎哟！”罗妮娅大吼一声，一把抓住书包，克鲁克山把四只爪子深深扎进包里，恶狠狠地撕扯着，“你干嘛啊你！” 罗妮娅想把书包从克鲁克山身下拽开，可是克鲁克山呲牙咧嘴，抓住不放。罗妮娅抓着书包抡了一圈，克鲁克山仍然抓在书包上，斑斑却从书包口里飞了出来…… 克鲁克山立刻丢下书包，蹿到桌子那头，开始追赶逃窜的斑斑。斑斑一溜烟穿过整个休息室一半围观同学的腿，一头钻到一个旧五斗橱底下。克鲁克山也立刻追到，俯身用前爪在五斗橱下扒拉。 罗妮娅和赫敏匆匆赶了过来。赫敏抓住克鲁克山的腰，把它抱走了。罗妮娅趴在地上 ，费了不少劲儿，克服了其他十三岁女生都没有的困难，才揪着斑斑的尾巴把它拉了出来。 “你看看它！”她把斑斑拎到赫敏面前，气呼呼地对她说，“瘦得皮包骨头！你让那只猫离它远点儿！它老是盯着斑斑不放！” “你那只老鼠才没那么脆弱，”赫敏不耐烦地说，“而且你也看见了，克鲁克山抓不住它。” “它就是很脆弱！而且它病了！”罗妮娅气冲冲地大步穿过公共休息室，带着斑斑上楼去女生宿舍了。 ------------ 第八章之三 胖夫人逃跑（下） 第二天，罗妮娅仍然在跟赫敏闹别扭。草药课上，她把娜薇拉到一起，和哈利组成三人组，让赫敏和其他人一组。接下来的变形课，罗妮娅和赫敏分坐在哈利两边，整节课都没有互相说话。 “请等一下！”下课铃响起，同学们起身离开时，麦格教授喊道，“你们都在我的学院，请在万圣节前把去霍格莫德 的许可表交给我。不交表就不能去，千万别忘了！” 娜薇把手举了起来。 “对不起，教授，我的表……好像丢了……” “你奶奶把你的表直接寄给我了，隆巴顿，”麦格教授说，“她似乎认为那样更安全。好了，就这样吧，你们可以走了。” 万圣节前一天早晨，哈利下楼吃早饭时，罗妮娅和赫敏终于忘记了她们关于克鲁克山的争吵，和娜薇一起安慰哈利：“我们会从蜂蜜公爵带许多糖果回来给你。没错，带一大堆回来。” “别替我担心啦，”哈利故意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晚上宴会再见。好好玩吧。” 他陪她们走到门厅，在她们排进离校的队伍后就返身离开。德娜康马尔福也在队伍里，和克拉布、高尔一起，她和哈利对视了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 哈利独自走上大理石楼梯，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返回格兰芬多塔楼。 “口令？”胖夫人从瞌睡中惊醒，问道。 “吉星高照。”哈利没精打采地说。 肖像画弹开了，哈利从洞口爬进公共休息室。里面满是叽叽喳喳的一二年级学生，还有几个高年级的，显然是去过霍格莫德很多次，已经不再觉得新鲜了。 他又从肖像洞口爬了出来。“为什么又把我叫醒？”胖夫人气呼呼地抱怨。哈利朝图书馆走去，走到半路，改变了主意，又走上离开城堡去猫头鹰棚屋的楼梯。 哈利正走在一条走廊上时，从一个房间里传出一个声音：“哈利？” 哈利折回身来看是谁在说话，遇到了在办公室门口张望的卢平教授。 “你在做什么呢？”卢平问，打量着哈利，“只有你一个人？正好我有点事找你。” “什么事情？”哈利随口问着，跟卢平走进办公室。 墙角立着一只很大的水箱。一个令人恶心的、长着尖尖犄角的绿色怪物，把脸贴在玻璃上，一边做着各种怪相，一边不停地伸屈着瘦瘦长长的手指。 “格林迪洛，一种水怪。”卢平左右张望着，“对付它不应该有什么困难，尤其是在对付过卡巴之后。诀窍是要挣脱它的手。你注意到它的手指长得出奇吗？很有力气，但是松脆易碎。” 格林迪洛龇了龇它的绿牙齿，然后把自己埋在了水箱角落里一堆纠结的水草中。 哈利说：“但是我连卡巴都还没试过。上次那只卡巴只经过了六个同学就完全不动弹了，这只格林迪洛，它的手指肯定没法撑过十个人。” “要是把你放在第一个，”卢平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茶壶，“那它就连一个人都撑不过。”卢平用魔杖敲了敲茶壶，壶嘴里突然喷出一股蒸汽。“不但对其他同学不公平，而且会导致大家产生错觉，认为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危险。坐下吧，”卢平眼里闪着诙谐的光，递给哈利一杯茶，“还有，和你比较会让其他人产生不必要的自卑。” 哈利喝了点儿茶，注视着格林迪洛冲他挥舞一只拳头，“但是我也想玩……我的意思是说，我也想实践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学内容。” 卢平扬起眉毛。 “我正好想找你聊聊这件事。” 哈利微微吃惊，“什么事？” “显然，你的速度、力量、反应都让普通的魔法或者魔法造物无法威胁到你，”卢平微微蹙起眉头，“与此同时，你对每种恶意事物进行针对性解决的能力是欠缺的，但是被掩盖了。” 哈利怔住了，他没有料到卢平会得出这样的判断。“如果你是担心我想不学习具体的针对性解咒方法，那应该是对我有误会……” “不，你不学习这些基础的黑魔法的针对方法没有问题，”卢平仍然皱着眉头对哈利说道，“学也是浪费你时间。你的知识缺点只会在面对强大的黑魔法威胁时暴露，所以，我打算直接教你……” 有人敲门，打断了他的话。 “进来。”卢平大声说。 门开了，斯内普踩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微微冒烟的高脚酒杯。看见哈利，她停住脚步，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一双黑眼睛眯了起来。 “啊，瑟弗勒斯，”卢平微笑着说，“非常感谢。你把它放在桌子上好吗？” 斯内普放下冒烟的酒杯，微笑着打量着哈利，“波特先生，难得看见你一个人，而且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个……是啊。”哈利说。 “我在给哈利看我的格林迪洛。”卢平心情愉快地指着水箱说道。 “真有意思。”斯内普看也不看地说，“你应该马上把它喝掉，卢平。” “好的，好的，我会喝的。”卢平说，“非常感谢，瑟弗勒斯。” “不必客气。”斯内普微笑着退出了房间，高跟鞋声渐渐远离。 哈利好奇地看着高脚酒杯。卢平笑了，端起酒杯，闻了闻，啜了一口，打了个哆嗦。 “我一直感到有点儿不舒服，”卢平说，“只有这种药能管用。我运气真好，跟斯内普教授在一起工作。能够调制这种药的巫师可不多啊。” 卢平喝光了酒杯里的药，做了个苦脸。 “真难喝，”他说，“好了，哈利，我要接着工作了。晚上宴会上见。” “但是你还没说要教我什么。”哈利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啊，那个。”卢平安抚道，“暂时保密吧。等我准备好。不需要多久。” “好的。”哈利说着，放下了空茶杯。 那只喝空了的高脚杯仍在冒烟。 哈利告别卢平教授，在走廊上没走几步，就被另外一个人堵住了。 金妮穿着斯莱特林的绿银配色制服，袍子下穿着看起来像是德娜康同款的黑色丝袜和黑色增高小皮鞋，看起来急急忙忙地，那一小撮黑色头发被汗水贴在额头上，直冲着哈利跑过来。哈利赶紧让开，但是金妮在哈利面前停下，喘着气说，“……告诉我……终于抓到你了……” 然后金妮直起腰，挺起胸膛，对着哈利大声喊出了一句：“我的万圣夜装扮！想先让你看一眼！” ------------ 第八章之四 胖夫人逃跑（下下） 在霍格沃茨的万圣节晚宴上，学生可以自愿决定是否把自己打扮成各种妖魔鬼怪，或者某个著名的男巫或者女巫。 打扮的复杂度也全看本人心情，去年赫敏就只戴了个眼罩，罗妮娅和娜薇只是穿上了一对手工制作的小翅膀，而德娜康却全副武装地搞了一对巨大逼真的黑色羽毛翅膀，特意在哈利等人面前显摆了一番。 金妮特意来找自己先看一眼，肯定也不会是简单的装扮了。哈利思考着的时候，金妮似乎已经因为耗尽了全部勇气，背也驼了下来，弯着腰，两只手捧在心前，抬头望着哈利的眼睛，小声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哈利立刻回答，“那么，什么时候？” “我们先一起吃午饭！”金妮又高兴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回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我回去换完了出来找你！” “一起吃午饭？但是我们现在不在同一个学院啊。” “我们各自到自己学院的餐桌上拿点面包和糕点就好了，斯莱特林很多人这样。而且晚上有宴会，中午少吃点吧。”金妮满不在乎地说，“拿了面包然后我们去二楼找个空教室一起吃。” 两人结伴溜达到礼堂，刚好到开饭时间，哈利去格兰芬多餐桌上拿了几个香肠面包，先上了二楼，金妮很快跟上来，然后一起找了个空的小教室。 坐定之后，金妮在桌上展开一条手巾，各种各样的起司面包，培根面包，鸡蛋三明治，蛋挞和烤肠从里面满溢出来。 “哇哦。”哈利略带惊讶地赞叹道，“你从哪里搞到这个的？” “德娜康姐姐送我的。”金妮嘻嘻笑着回答，“你可以拿你的面包和我的换。” “你刚才还说少吃一点。” “确实是少吃了。我现在超级能吃。”金妮的小嘴还没见怎么动，桌上就已经少了一条起司面包。 哈利留下一根香肠面包，把其他几根面包放到金妮的手巾上，然后从里面抽出几个蛋挞和三明治，也吃了起来。 金妮也不说话，一直脸上带着笑意，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看着哈利，就好像是用哈利的脸下饭一样。 “最近过得怎么样？”哈利主动打开个话题。 “嗯？挺好的呀。”金妮愉快地回答，嘴上也没停。 “我的意思是说，比如，可能你受了什么不公正的对待，但是因为你只有二年级，所以自己察觉不出。”哈利解释道，“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以给我说，或者罗妮娅，或者用猫头鹰告诉家里。” 金妮一边吃着，一边眨着眼睛，又吃掉一个三明治之后，问道：“德娜康把我的鞋子和袜子都扔掉了算不算？” “算！”哈利立刻停下进食，严肃地回答，“我要立刻把这件事情告诉麦格教授。” “但是她把她的鞋子和袜子送给我了。”金妮咬了口烤肠，然后扯了一片白面包擦掉嘴边的油，继续说，“穿着还挺舒服的。” “……你如果不想她扔，那她这样做也是不对的。”哈利缓缓开始吃第二个三明治。 “是有点可惜，”金妮转着眼珠子回答，“还有一件事……” 哈利停下动作，安静等金妮说完。 “……瑟弗勒斯……斯内普教授说等我有心情了，想让我带她进去密室看看。” “别去。那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什么危险。”哈利果断建议。 “但是瑟弗勒斯说只要我愿意带路，她可以叫上邓布利多教授一起下去。我觉得可能邓布利多教授也下去的话，应该可能也不算危险了吧。” “那也不行。”哈利几口吃完手上的三明治，擦了擦嘴，“至少要等你再大一点才行。” “那好，我就这么回答她。”金妮也吃完了最后一个香肠面包，收拾起手帕，“走吧，去斯莱特林休息室。” 虽然哈利因为各种原因已经知道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位置，甚至进去过一次，但是从来没有正大光明靠近过。 从城堡地下越向湖底的方向走，银绿制服的斯莱特林越多，哈利的金红制服越扎眼，但是一路过来没出任何岔子。 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口，金妮喊了声“蛇主！”，石墙上就出现了一扇石门。 “很快就好。”金妮欢快地蹦了进去，背影消失在黑黝黝的通道里。 等待的时间里，有斯莱特林进进出出，只有很少的几个学生看见哈利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其他的都似乎对哈利视而不见。 金妮出来的时候，似乎身上穿的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可以说是区别的，是平时会打开的制服外套排扣被全部扣紧了。 “走吧走吧。”金妮又带着路让哈利跟着她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被火把照得亮堂堂但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地下走廊。 “就这里了。”金妮离开哈利几步，双脚微微分开站住，然后开始解自己的制服扣子。解了几颗之后，哈利就能从缝隙里看到皮质衣料的反光。等全部解开之后，金妮迅速地一个转身，“哈！”一声，把制服抖掉，抛向半空。 藏在制服下的是一套全身黑色的紧身皮衣，日常穿的黑色小皮鞋和黑色丝袜与这套装扮浑然一体，黑色皮裤膝盖上方开始，紧紧包裹住大腿和紧翘的臀部，又在腰处迅速收窄，和皮质胸衣之间的腰间缝隙里是丝质的黑色衣料， 随着金妮双手向两侧伸直，皮膜翅膀在腰间到手臂间展开。 是一只蝙蝠。 而且是一只能让哈利想起蝙蝠是哺乳动物的蝙蝠。同时充分解释了金妮的进食量除了暴涨的身高之外还长到了哪里。看来罗妮娅的身体素质在韦斯莱家可能也不算基因变异，顶多算是早发育了几年。 “呃，呃，”哈利好不容易把目光重新汇聚到金妮充满天真笑容，一脸等着被夸奖的表情上，“这会不会……不太适合二年级的学生？” “这样啊……”金妮的笑容逐渐萎缩。 “不过确实很好看！”哈利连忙补充道，“非常有……压迫力！” 金妮蹦蹦跳跳地摆出几个张牙舞爪的吓人姿势。 “这样呢？这样呢？” 不得不说金妮在吓人方面很有天赋，成功分散了哈利在其他方面的注意力。 “不错！厉害！棒！”哈利鼓掌。 “哈哈！我手艺厉害吧？这些全是用德娜康姐姐不要的衣服改出来的。”金妮转着圈扑腾着皮膜翅膀，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我打算就这样穿在制服里面，到了晚宴的时候，乘着幽灵表演的时候，把制服一脱，把头套一戴……” “还有头套？” 金妮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皮质头套，套到头上，把脸和头发完全遮在里面，只露出眼睛和鼻孔。头套前画了一只巨大的张开的蝙蝠嘴巴，里面画满了锋利的牙齿和血淋林的舌头。头套顶上是两只竖起的蝙蝠耳朵。 “头套戴上就完美了！”哈利立刻说，“到时候一定要乘人不注意，一下子戴上，肯定没人能想到是你变的。” 金妮戴着头套又扑着翅膀摆出几个吓人的动作，哈哈地笑个不停。 天色擦黑的时候，罗妮娅、赫敏和娜薇回到公共休息室，脸蛋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看上去她们玩得别提多开心了。 “给，”罗妮娅说，“我们能拿多少就拿了多少。” 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糖果阵雨一样落在哈利的腿上。 “谢谢。”哈利说着，拿起一包胡椒小顽童，“霍格莫德怎么样？你们去了哪儿？” 德维斯-班斯店、魔法设备店 、佐科笑话店、三把扫帚酒吧，听她们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像是哪儿都去了。直到赫敏看了看表，“我们得下去了，知道吗 ？再过五分钟宴会就要开始了……” 礼堂里装饰着成百上千个点着蜡烛的南瓜，一大群飞来飞去的活蝙蝠，还有许多燃着火苗的橘黄色横幅，它们像色彩斑斓的水蛇一样，在酝酿着风暴的天花板上懒洋洋地飘荡。 食物美味极了，就连肚子里已经塞满蜂蜜公爵糖果的罗妮娅、赫敏和娜薇也每样都添了一份。哈利不住地去看斯莱特林的餐桌，但是没有找到金妮的位置。 宴会的结尾是霍格沃茨幽灵们表演的节目。他们纷纷从墙壁和桌子里传出来，组成各种阵型表演滑行。格兰芬多的差点没头的尼克把他的砍头经历又重演了一遍，大获成功。 这个晚上过得太愉快了，就连格兰芬多的学生也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混在一起打闹玩耍起来。离开礼堂时，一只戴着血盆大口头套的紧身皮衣蝙蝠被嬉闹的人群裹挟着路过哈利身边，看了哈利一眼，然后似乎因为分心而跌倒在人群里。 哈利赶忙扒开人群过去，把金妮扶起来。 金妮被人群推攘着不得不紧贴住着哈利，使哈利的手臂陷入两面包夹之势。 罗妮娅也跟了上来，挤到蝙蝠和哈利之间，回头瞪向蝙蝠。 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这是金妮。” “金妮！”罗妮娅轻声叫出来，金妮一听到罗妮娅这么一吼，原本抬头挺胸的姿势一下子萎缩下去。 “你在斯莱特林都学了些什么！”罗妮娅上下扫视着穿着皮质紧身衣的金妮说，“我要告诉妈妈！” 金妮连忙摇头。哈利也赶紧对罗妮娅说：“她戴着头套，没人能认出是她。今天下午她给我说过会用这个装扮所以我才知道是她的。万圣节玩一玩罢了，别太在意了。” 罗妮娅还想回头教训金妮，但是金妮已经跟着斯莱特林的人流远离哈利和罗妮娅的位置了，只得作罢。 赫敏和娜薇也逐渐跟了上来，但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们走到胖夫人肖像的那条走廊时，却发现人群不再向前移动。 “为什么进不去？”罗妮娅好奇地问前面的同学。 “谁去叫一下邓布利多教授。快！”走廊前端传来一声尖厉的呼喊。 哈利刚漂浮起观察前面的情况，就看见邓布利多从窗子飞了进来。他落到胖夫人肖像跟前，而胖夫人肖像…… “哦，天哪……”赫敏惊叫一声，她扒着哈利的胳膊，越过众人的头顶，和哈利一样看到了前方的情况。 胖夫人从她的肖像上消失了，肖像被狠狠砍过，画布碎片散落在地板上 ，还有一大块画布干脆被撕走了。 邓布利多迅速扫了一眼被毁坏的肖像，一只手在空中一挥，像是抓住了什么。 确实抓住了什么。皮皮鬼在邓布利多面前中显现出来，脖子被捏在邓布利多修长的手指之间。 “……”皮皮鬼小声对邓布利多说了句什么，邓布利多就放开了皮皮鬼，然后回头转向其他所有格兰芬多学生大声宣布：“全体同学，请在麦格教授、学生会**和级长们的带领下返回礼堂。” 在格兰芬多们回到礼堂之后十分钟，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同学们也进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很困惑。 邓布利多教授在礼堂**台上宣布：“为了大家的安全 ，你们恐怕只能在这里过夜了。通缉犯布莱克据信已经潜入了学校，并且破坏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保护装置。”学生中响起嗡嗡的议论声，这时麦格和弗立维教授关上了礼堂所有的门，“我和教师们需要对城堡展开全面搜查。希望级长守住礼堂入口，我委托男女学生会**负责管理 。若有什么情况，立即派一个幽灵向我汇报。” 人群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哈利周围的几人默默地没有说话。 德娜康挤过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人群，来到哈利身边，“罗妮娅，借你男朋友几分钟。” 罗妮娅涨红了脸，还没反应过来该接受还是拒绝，哈利就被德娜康牵走了。 “什么事情？”被拉到墙角后哈利问。 “哈利，无论如何，你不能死。”德娜康严肃地说。 “哦，呃，谢谢关心。”哈利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德娜康咬着牙跺了几下脚，又叹了口气，继续说：“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无论任何事情都可以。” “好……”哈利决定先答应下来。 德娜康冷笑一声，“你不明白对不对？” “明白什么？” “我已经十三岁了，”德娜康咬着牙轻声说，“现在你是我父亲眼中的最好选择，所以他还可以等。如果你死了，我的最佳配偶就是一群成年男巫了。他就不需要等了。” “哦……”哈利缓缓点着头，“这下我明白了。是的。我明白了。” “还有件事，”德娜康又叹了口气，“刚才那个是我。谢谢你救了我。” “啊？什么？”哈利又懵了。 “金妮给我也做了一套蝙蝠衣。”德娜康翻了翻白眼，“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还有，别死。”然后就推开哈利，走回斯莱特林学生的人群。 ------------ 第九章 不详的失败 邓布利多轻轻一挥魔杖，一张张桌子便飞到礼堂边上 ，自动靠墙站着；又是轻轻一挥，地上出现了几百个软绵绵的紫色睡袋。 “好好睡吧。”邓布利多教授说完，便走出去关上了门。 礼堂里立刻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格兰芬多的同学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其他学院的同学。 “过来！”罗妮娅招呼哈利，她们三个已经拖了四个睡袋到墙角，等哈利走过去，她立刻问：“马尔福说了什么？” “她来替那只蝙蝠向我道谢。”哈利回道。 “什么蝙蝠？”赫敏问。 “哈利刚才在宴会结束时救了……一个打扮成蝙蝠的斯莱特林。”罗妮娅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你们说，布莱克还在城堡里吗？”娜薇担忧地小声问。 “邓布利多好像认为他还在。”罗妮娅说。 在他们周围，同学们互相询问着类似的问题：“他是怎么进来的？” “现在熄灯！”男学生会**珀西大声说，“我要求每个人都钻进睡袋，别再说话！” 蜡烛立刻全部熄灭了。只有那些银色的幽灵发出些许光亮，飘来飘去地跟级长们严肃地交谈着什么。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看上去跟上去跟外面的天空一样，点缀着许多星星。在这样的天花板下，听着礼堂里仍然响着的窃窃私语声 ，哈利觉得自己好像睡在户外的微风里一样。 甚至有户外的花香味。 一种警觉从哈利内心深处升起，但是又被这温柔的香味安抚下去。 背后的睡袋蠕动了几下，贴紧到哈利睡袋上。娜薇轻轻的声音传来：“我好害怕。” 每过一个小时，就有一位教师出现在礼堂里，查看是否平安无事。大约凌晨三点的时候，许多同学终于睡着了，邓布利多教授走了进来。 但是紧接着斯内普也走了进来。和邓布利多无声地对视，表情越来越怨恨，然后，她离开了。 去年哈利坐飞行车到学校那次也见过这样的场景，他们两人一定交流了什么东西，但是没有提供任何线索给旁观者猜测。 接下来的几天里，全校只有一个话题，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被撕坏的胖夫人肖像从墙上拿了下来，换上了卡多根爵士和他那匹肥灰马的画像。这弄的大家都很不开心。卡多根爵士用一半时间挑逗别人跟他决斗，用另一半时间想出一些复杂得近乎荒唐的口令，而且一天至少要换两次。 “他彻底疯了。”西莫.斐尼甘气恼地对珀西说，“就不能换个别人吗？” “别的画像都不肯接这份活儿，”珀西说，“被胖夫人的遭遇吓坏了。只有卡多根爵士很勇敢，居然自告奋勇。” 现在哈利被严密监视着。教师们寻找借口陪他穿过走廊，珀西.韦斯莱到处跟着他。当麦格教授把哈利叫到她办公室时，哈利看到她脸上表情那么凝重，还以为一定是谁死了。 “再瞒着你也没有意义 了，波特。”她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打击，小天狼星布莱克 ……” “我知道他是来找我的，”哈利无奈地说，“佩妮姨妈提过一些，罗妮娅的爸爸提过一些，还有别人也告诉过我一些。” 麦格教授看上去非常吃惊。她瞪着哈利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明白了！好吧，那样的话，波特，我想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认为你不宜再参加晚上的魁地奇训练。在外面的球场上，身边只有你们球队的人，这是很暴露的，波特……” “我没有和队友合练，每次魁地奇训练的时间，我都在海格的农场，练习战斗。”哈利说。 麦格教授专注地打量着他。 “哦……”麦格教授站起身，望着窗外雨中隐约可见的海格小屋，“好吧……看在老天的份儿上，我也愿意看到你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不过话说回来，波特……你打败斯内普教授的招数，不可能是海格教的吧？” 哈利挠了挠头，“不是。大部分是我的佩妮姨妈教我的，听她说很久以前向邓布利多学习过战斗技巧。” 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日益临近，天气越来越恶劣。在星期六比赛前的最后一次训练前，伍德单独找到哈利，告诉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第一场比赛换成打赫奇帕奇，我们前段时间练习的针对斯莱特林的战术都用不上了！”他非常恼火地对哈利说，“只能依靠你速战速决了，拖久了即使你抓到飞贼我们也会输。” “差距这么大吗？”哈利惊讶道，“去年没觉得他们特别强啊。” “他们新换了队长和找球手，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伍德恨恨地说，“他去年都还在专业魁地奇球队的青训名单上，今年却退出了专业队，要以学业为重。” 一个去年还在接受职业魁地奇训练的小伙子，今年却来参与业余级的比赛，也怪不得伍德认为对方是作弊。 “总之，我们要赢只能靠你了！只有你的水平能对标迪戈里。速战速决！集中精力！我们必须获胜！”伍德大声嚷道，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镇静，奥利弗。”哈利安抚道，“我会非常认真地对待赫奇帕奇的。非常认真。” 比赛前一天，狂风呼啸，雨下得比任何时候都猛。走廊和教室里太昏暗了，又多点了一些火把和灯笼。 今天的黑魔法防御术是斯内普代授。 “卢平教授呢？”有学生问。 “他说他今天很不舒服，不能来上课了。”斯内普冷着脸说。“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人一直不满足于卢平教授提供的无害的小练习，想寻求一点真正的刺激，再加上我不太清楚卢平教授给你们上到哪个章节了……” “对不起，女士，我们学了博格特、红帽子、卡巴和格林迪洛，”赫敏快速地说，“正准备开始学…… ” “安静，”斯内普冷冷地说，对赫敏提供的信息毫不理睬，“由于卢平教授没有留下任何记录，我们今天就来学一章他肯定没有讲过的。” 斯内普哗哗地翻课本，一直翻到最后一章，俏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 狼人。”斯内普说。 “现在，所有人都把书翻到第394页。”斯内普带着冷冷的微笑提问，“首先我们要学习，如何区别狼人和真狼。” 接下来的课上，学生们在斯内普的指挥下大段大段地从书上抄写有关狼人的笔记。 下课铃终于响了。 “每人写一篇论文交给我，内容是如何识别和杀死狼人。我要求你们就这个题目写满两卷羊皮纸，星期一早晨交。”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魁地球队的众人聚在一起。 “肯定是一场恶战。”伍德忧心忡忡地说。仿佛在回应他的召唤，一阵狂风带着折断的树枝从礼堂外呼啸而过，头顶上传来几声闷雷。 “别担心，奥利弗，”艾丽娅安慰他说，“我们不在乎这点毛毛雨。” 然而这绝不是一点毛毛雨。不少学生在去球场的路上被风把手上的雨伞刮跑了。 哈利刚要走进更衣室，就看见德娜康挽着金妮，身后克拉布和高尔撑着一把大伞，朝露天体育场走去。德娜康和金妮都看见了哈利，金妮兴奋地朝哈利挥手，德娜康则面无表情地把金妮向前拖走。 队员们换上了鲜红色的队袍，等着伍德像往常一样给他们做赛前讲话，可是伍德摇摇头，示意他们跟着他走。 风刮得太猛了，他们向球场走去时被刮得左右摇晃。又是一阵滚滚雷声，即使观众在欢呼喝彩，他们也不可能听见。雨水流到哈利的眼睛里，哈利不得不时常紧闭眼睛把眼眶里的水挤出来。 赫奇帕奇队员穿着淡黄色的队袍，从球场对面走来。两位队长走到一起，互相握手。迪戈里朝伍德微笑，可是伍德牙关紧闭，只是点了点头。哈利看见霍琦女士的嘴在说“骑上扫帚”。他叽咕一声把右脚从烂泥浆里拔出来，跨上他的光轮2000。霍琦女士把哨子塞到唇间吹了一下，声音尖细，像是从远处传来……比赛开始了。 哈利迅速上升，可是他的光轮在风里拐来拐去。他尽量稳住扫帚，转了个身，眯起眼睛看着雨中。 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稍微提高一点，就连其他参赛队员都看不清了。球场上发出灯光，但是人群都隐藏在密密麻麻的斗篷和雨伞底下。哈利在高空中听不到任何球场传来的声音，耳朵全是咕噜咕噜的雨水 。 他也不知道比赛进行了多久。抓牢扫帚变得越来越难。天空昏暗，似乎夜晚决定提前到来。哈利有两次险些撞上另一位球员，也不知是队友还是对手。每个人都像落汤鸡，雨又这么大，他很难分得清…… 随着第一道闪电划过，传来霍琦女士的哨声。隔着厚厚的雨帘，哈利只能看见伍德的轮廓，伍德示意他降到地面。噼里啪啦，队员们全都落在烂泥地上。 “我叫了暂停！”伍德冲他的队员吼道，“快，到这底下来……” 他们挤在球场边的一把大伞下。 “比分怎么样了？” “我们只落后五十分 ，”伍德说，“赶快抓住飞贼就还能赢。” 就在这时，金妮出现在他们身边，她用斗篷遮住脑袋，不知为什么满脸笑眯眯的。 “哈利，你忘了你的防风眼镜。” 在队友惊异的注视下，金妮递过来一个飞行眼镜。哈利也愣住了，他从来没戴过飞行眼镜。金妮毫不迟疑地走到哈利身前，把眼镜戴到哈利头上，然后绕到哈利背后，把脑后的皮带扣好，然后又回到哈利正面，把下巴上的皮带扣好。 “现在水不会流到你眼睛里了。”金妮说完，跑回人群。 “太好了！”伍德冲着她的背影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好了，全体队员，上吧！” 这件防风眼镜不止是能防止水流到眼睛里，很明显上面被释放了其他防护法术，任何雨水和发梢都无法在它的镜面上停留。哈利虽然还是冻得全身发僵，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湿得更透，但是他的视野清晰多了。 哈利躲过一只游走球，又一猫腰从迎面飞来的迪戈里身下穿过…… 又是一声霹雳，紧接着是之字形的闪电，然后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看台，哈利看见了什么，注意力被分散了：一条毛发蓬乱的大黑狗的轮廓，被天空衬托得十分清晰，就在最上面那排空座位上。哈利再次眯眼朝看台上望去，那条狗消失了。 “哈利！”格兰芬多球门那儿传来伍德痛苦的喊叫，“哈利，在你后面！” 哈利赶紧回头张望。塞德里克.迪戈里迅速飞过球场，在他们俩之间的大雨中，闪着一个金灿灿的小点…… 哈利握紧扫帚，朝飞贼嗖地直冲过去。 然而一件奇怪的事出现了。整个体育场里掠过一片诡异的寂静。风虽然还是那样猛烈，却忘了发出怒吼，就好像有人关掉了音量，就好像哈利突然变成了聋子……怎么回事？ 随后，一股熟悉的寒意朝他袭来，侵入他的体内，扰乱他的舞空术。 下面有什么东西。 哈利把目光从飞贼上挪开，朝下面望去…… 至少有一百个摄魂怪站在下面，那些隐藏的脸全都抬起来望着他。似乎有冰冷的水涌上他的胸膛 ，切割着他的内脏。 缭绕的白雾在哈利脑海里弥漫，使他变得麻木。失去了舞空术加持的躯体变得又重又硬，他的手在扫帚上打滑。 “啊啊啊啊啊！”哈利尖叫起来。重新凝聚起法力，对自己施法，拖着自己向金色飞贼移动。哈利从来没有这样压榨过自己的法力，本以为能立刻加速到极限，但是最终的效果只是堪堪比迪戈里的指尖早一点点抓住金色飞贼。 然后他坠落下去，落进寒冷刺骨的迷雾。 “幸亏地面那么软。” “我还以为他肯定死了呢。” “这飞行眼镜质量不错。” 哈利听见人们在窃窃私语，但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来之前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好像遭了毒打似的。 “这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事情。” 哈利猛地睁开眼睛。他躺在医院里。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员围在他的床边，从头到脚都沾着泥浆。罗妮娅、赫敏、娜薇也在，那模样就像刚从游泳池里爬出来的。 “哈利！”弗雷德说，泥浆下面的脸显得格外苍白，“你感觉怎么样？” 哈利的记忆似乎在迅速跳跃，“我们赢了吗？”他腾地坐了起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我们赢了。”伍德回答，平静得像是在评价早餐的煎蛋。 “你抓到了飞贼，”乔治说，“然后迪戈里抓到了你。但是没完全抓住。你从他手里掉下来之后，他非常自责。” “我们只赢了二十分，”弗雷德说，“我感觉赫奇帕奇能赢拉文克劳三百分，赢斯莱特林六百分。” “如果我们也能赢那么多……” “不可能，拉文克劳太厉害了，但如果我们能赢斯莱特林多一点……” 哈利躺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大约十分钟之后，庞弗雷女士过来叫队员们离开，让哈利休息。 “我们之后再来看你，”弗雷德对他说，“别怪伍德，他好像有点吓到了。” 队员们排着队出去了，留下一串泥迹。他们走后，庞弗雷女士关上房门，显出很不满的样子。罗妮娅和赫敏走近哈利的床边。 “邓布利多气坏了，”赫敏用颤抖的声音说，“他飞到球场上之后，你下落的速度减慢了不少，但是还是摔得很重。然后他把魔杖转向了那些摄魂怪，朝他们发射银色的咒语。那些咒语居然能吓到摄魂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后来他把你浮到空中，直接带你飞到学校，”罗妮娅说，“大家都想来看你，但是只有我们几个被放进来了。” 哈利抬起目光，看见罗妮娅和赫敏都那样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又看了看娜薇，她平常就随时是一副撞上坏事的难过样子，现在也没太大区别。哈利想了一个比较平淡的话题，“有谁拿了我的飞天扫帚吗？” 罗妮娅和赫敏快速交换了一下目光。“呃……” “怎么啦？”哈利问道。 “是这样，我们还讨论过你会不会很喜欢那把扫帚……”赫敏犹犹豫豫地说。 “我发现舞空术是有缺陷的，以后应该会多练一下飞天扫帚。所以扫帚呢？”哈利看看罗妮娅，又看看赫敏。 “……它被风刮跑了，然后，撞到了那棵打人柳上。” 哈利沉默了，那只扫帚是今年开学前在对角巷买的前年旧款，但是也比学校里发给学生练习用的要强得多。 “唉，你知道那棵打人柳，”罗妮娅说，“它可不喜欢被撞得滋味。。” “就在你苏醒前，弗里维教授刚把它送回来。”赫敏小声地说。 她慢慢地附身拿起脚边的一个口袋，把它打开。十几块碎木片和细枝躺在里面，就像一堆用来点火的劈柴。 哈利叹了口气，然后又对三人微笑起来，“这又不是你们的错，别这么紧张。这反而提醒了我，飞天扫帚也不一定靠得住。逃避是没有用的。我必须学会怎么对付摄魂怪。” ------------ 第十章之一 活点地图（上） 庞弗雷女士坚持周末把哈利留在校医院，哈利没有争辩也没有抱怨。 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海格捎来了一束地蜈蚣似得花，看上去像黄色的卷心菜；金妮.韦斯莱盯准了罗妮娅不在的时间溜进来，礼貌地向赫敏问好，和娜薇咬耳朵说了不知道什么，然后送给哈利一张自制的祝愿康复卡，那张卡上写着一大堆斯莱特林学生的祝愿签名，包括整个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克拉布，高尔，最后三个名字分别是金妮，德娜康和瑟弗勒斯，哈利只好用装水果的钵子把它压在下面藏起来；格兰芬多球队的队员星期天早上又来探望他，伍德吞吞吐吐地解释了自己虽然想赢但是也不希望哈利拿命去拼的高兴又愧疚的纠结心情。罗妮娅、赫敏和娜薇会一直待到晚上才离开，四个人把医院当成了图书馆，在哈利床边写完了斯内普上周布置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 星期一回到喧闹而忙碌的学校后，哈利首先要面对的是斯内普和魔药课，以及面色不善的德娜康。 “马尔福肯定对你没有受伤很失望，她完全不是你对手。”罗妮娅悄悄对哈利说，“今年斯莱特林队要垫底了。” 午饭后，他们朝卢平的教室走去时，罗妮娅说道，“我今天已经看够了斯内普的脸，要是斯内普再来教黑魔法防御术，我就逃课。看看里面是谁，赫敏。” 赫敏在教室门口张望了一下。 “这下好了！” 卢平教授回来教课了。当然他看起来好像病了一场，旧袍子更加松松垮垮，眼睛下面有暗黑的阴影；同学们就座时，他微笑地望着大家，但他们立刻爆发出一片控诉之声，七嘴八舌地抱怨卢平生病期间斯内普的行为。 “这不公平。他不过是代课，凭什么给我们布置家庭作业？” “……两卷羊皮纸啊！” “你们有没有告诉斯内普教授，我们教到哪儿了？”卢平问道，微微蹙起眉头。 又是 一片七嘴八舌。 “告诉了，可是他不听……” “……两卷羊皮纸啊！” 卢平教授微笑地看着每一张义愤填膺的面孔。 “别担心，我会跟斯内普谈谈，你们不用写那篇论文。” “哦，别呀，”罗妮娅一脸失望地说，“我已经写完了！” 他们上了非常愉快的一堂课，卢平教授带来了一个玻璃箱，里面装着一只欣克庞克，那是一种单腿小生物，看上去像是由一缕缕烟雾组成，相当脆弱，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 “它会把旅行的人引入泥沼，”卢平教授说道，同学们记着笔记，“注意到它手上提的灯笼了吗？跳动前行……人们跟随亮光……然后……” 欣克庞克贴在玻璃壁上，发出可怕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下课铃响起，大家都收拾东西朝门外走去，哈利也在其中，但…… “等一等，哈利，”卢平叫道，“我想说句话。” 哈利返回来，看着卢平教授用布把欣克庞克的箱子罩上。 “上次我说的高级内容……” “是摄魂怪吗？”哈利抢着问。 卢平顿了顿，反问道：“为什么你觉得会是摄魂怪？” “无论狼人也好，巨怪也好，都是凭借力量可以直接压制的。但是摄魂怪，我发现这一套行不通。” 一道冬日的阳光射进教室，照亮了卢平花白的头发和他年轻面庞上的皱纹。 “摄魂怪是一种非常克制巫师的造物。它们当然也能吸取麻瓜的希望和快乐，但是巫师们带着法力的情感能让它们成长得非常迅速。所以它们才被选为阿兹卡班的看守。” “……所以我们的特别课程和摄魂怪无关吗？”哈利失望地总结道，但是突然又皱着眉头问，“你让火车上的摄魂怪后退了，邓布利多在赛场上也驱散了摄魂怪，还有小天狼星布莱克，它躲过了摄魂怪，从阿兹卡班逃走了……” “还是有……某些防御办法的，”卢平说，“布莱克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是我会教你我和邓布利多用的方法……” 哈利高兴起来，“太好了！” 卢平望着哈利兴奋的表情，犹豫着，然后说道：“但是要下学期。” “能不能早一点？”哈利追问，“而且学校旁边到处都是摄魂怪啊。” 卢平直起身子说：“我不可能真的抓一个看守学校的摄魂怪给你练习，哈利，它们算是公务员。只能用一些变通的方法，所以会需要比较久的时间。” 哈利的心情终于好转了起来。伍德听闻赫奇帕奇只赢了拉文克劳150分的时候，完全抛开了之前的别扭，找到哈利商量出一套得到更多分数的战术。他恢复了疯狂的精力，率领队员们在霏霏冷雨中一如既往地刻苦训练，这雨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哈利在校园里看不到摄魂怪的踪迹，邓布利多的盛怒似乎强化了魔法部对它们的约束。 离学期结束还有两个星期。天空突然放晴，变成了明亮耀眼的蛋白色。一天清晨，泥泞的场地上蒙上了一层晶莹的白霜。城堡里洋溢着一种圣诞节的忙碌气氛。教魔咒克的弗立维教授已经在他的教室里装饰了五光十色的彩灯，它们会变成真的仙女，呼扇着翅膀。同学们都在愉快地讨论假期计划。罗妮娅、赫敏和娜薇都决定留在霍格沃茨。 最后一个周末又要去霍格莫德游玩，除了哈利大家都兴高采烈。 “我们可以在那儿把圣诞节要买的东西全买了！”赫敏说，“爸爸妈妈可喜欢蜂蜜公爵的那些毛毛牙薄荷糖了！” 哈利又是唯一一个留守的三年级学生。在大家去霍格莫德的那个星期六早上，哈利跟裹在斗篷和围巾里的罗妮娅、赫敏和娜薇道别，然后独自登上大理石楼梯，走回格兰芬多塔楼。窗外飘起了雪花，城堡里静悄悄地。 “嘘……哈利！” 他转过身，在四楼走廊的一半处，看到弗雷德和乔治正在一个驼背独眼女巫的雕像后面向他窥视。 “你们在干什么？”哈利好奇地问，“怎么没去霍格莫德？” “我们走之前来给你搞一点节日气氛。”弗雷德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说 ，“进去……” 他朝独眼雕像左边的一间空教室摆了摆头。哈利跟着弗雷德和乔治走了进去。乔治轻轻关上门，转身笑嘻嘻地看着哈利。 “提前给你的圣诞节礼物，哈利。”他说。 弗雷德夸张地从斗篷里抽出一样东西，放在课桌上。那是一张大大的正方形羊皮纸，磨损得很厉害，上面什么也没有。哈利盯着它，怀疑又是弗雷德和乔治的恶作剧。 “这是什么？” “这个呀，哈利，是我们成功的秘密。”乔治珍爱地拍着羊皮纸说。 “还真舍不得送给你，”弗雷德说，“但我们昨晚决定了，你比我们更需要它。” “反正我们也已经记熟了。”乔治说，“现在郑重地传给你，我们用不着了。” “我要一块旧羊皮纸有什么用呢？”哈利问。 “一块旧羊皮纸！”弗雷德闭起眼睛做了个痛苦的鬼脸，仿佛哈利深深地伤害了他，“解释一下，乔治。” 乔治拔出魔杖，轻轻敲了敲羊皮纸，说道：“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刹那间，细细的墨水线条像蜘蛛网那样，从乔治魔杖尖碰过的地方蔓延开来，相互连接，纵横交错，扩展到羊皮纸的每个角落；然后顶上现出了字样，是绿色的花体大字： ———— 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 专为魔法恶作剧制造者提供帮助的诸位先生 隆重推出 活点地图 ———— 这张地图绘出了霍格沃茨城堡和场地的所有细节 ，但最不寻常的是，有许多小黑点在图上移动，每个都用极小的字体标出了名字。哈利惊奇地俯身细看，左上角一个带着标记的黑点显示“邓邓邓邓教授”正在书房踱步；专爱搞恶作剧的皮皮鬼此刻正在奖品陈列室里蹦蹦跳跳；管理员费尔奇的猫洛丽丝夫人正在三楼梭巡。 哈利的目光沿着那些熟悉的走廊上下扫视，发现地图上还有一些他从没走过的通道，许多似乎都通往…… “霍格莫德，”弗雷德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瞄着一条通道的路线，“一共有七条。费尔奇知道这四条……”他一条条指出来，“……我们相信这三条只有我们俩知道。别考虑五楼镜子后面的那条。去年冬天以前我们还用过，但现在已经塌陷……完全堵死了。这一条估计也没人用过，因为打人柳正好栽在它的入口处。剩下的这条，直接通到蜜蜂公爵的地窖，我们用过好多次。你大概也注意到了，入口就在这间教室的外面，穿过独眼老太婆的驼背。” “别忘了用完之后要消掉……”乔治轻快地提醒。 “……不然别人都能看见。”弗雷德警告道。 “只要再敲敲它，念道：’恶作剧完毕！’它就又变成一张白纸了。” “好了，小哈利，”弗雷德怪腔怪调地模仿着珀西说，“你好自为之吧！” “蜂蜜公爵见。”乔治眨了眨眼。 他们俩走出教室，都心满意足地笑着。 哈利站在那儿，凝视着那张奇妙的地图。他看到洛丽丝夫人的小黑点向左一转，停下来在原地徘徊。他用手指着自己所在的教室，发现刚刚出门的两个黑点，头顶上标记着“乔治.韦斯莱”和“弗雷德.韦斯莱”，已经通过了那个女巫雕像，进入了秘密隧道。哈利看向自己所在的教室，里面有一个黑点，但是头上不是“哈利.波特”而是“闪电男孩”。 不是我的本来的名字，为什么呢？ 他又看了看“邓邓邓邓教授”，校长室里还有一个标记着“福福”的黑点。然后他看向猫头鹰棚屋，在里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找到了“海瑟薇”，哈利知道这也不是她的全名。 然后他找到了“阿格斯.费尔奇”。也找到了“鲁伯.海格”。哈利感觉自己找到原因了。 他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到城堡的路上寻找着，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确认着，最后把目光定在一个被标记为“小小蛇”的黑点上。哈利计算着她的速度，猜测着她的方向，然后把地图收进法袍胸口内侧，跑了出去。 时间很充足，哈利的速度不需要很快，但是哈利的心脏却剧烈跳动着。哈利在自己预定的时间赶到了地下走廊走上城堡的必经楼梯，等待了几秒之后…… 金妮慢悠悠地从下方楼梯拐角处晃荡出来，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踩上台阶，发现一个阴影笼罩在她上方，昂起头，和微微喘着气看着她的哈利双目对视。 金妮被吓到了似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涨红了脸，眼睛看向旁边，用软糯的声音，轻轻地问：“哈利……你是在等我吗？” “对，跟我来。”哈利几步奔下去，紧紧牵住金妮的手，然后拉着发出轻声呜鸣的金妮向楼上跑去，越过二楼和三楼，直到几乎没有人来的四楼，才停下，然后找了个教室，拉着金妮钻了进去。 “这里应该没人来了。”哈利一边喘着气，一边解开制服法袍最上面的几颗扣子。 金妮发出轻微的尖叫，双手捂在通红的脸上，但是眼睛从指缝里直直地盯向哈利的胸口。 ------------ 第十章之二 活点地图（中） 哈利从胸口内侧摸出地图，铺在桌上，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闪电男孩”标记着一个黑点，旁边的的另一个黑点上标记的正是“小小蛇”。 “果然，”哈利兴奋地说，“果然是这样！” “什么东西？”金妮也被地图吸引了注意力，但是既看不懂地图，也不知道哈利在感叹什么。 哈利简单地给金妮介绍了这个地图的来源和功能，金妮逐渐露出担忧的神情：“哈利，虽然这样说有点浇冷水，我现在对这种太过于有独立个性的魔法物品非常不信赖。我建议你把它交给……麦格教授，或者邓布利多教授。” “可能我会上交的，但是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免得透露出它是乔治和弗雷德从费尔奇那里偷出来的。”哈利说，“在那之前，我想用这个地图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布莱克。” 金妮啪的一声把小手掌按在活点地图上。 “我是认真的，哈利，”金妮冷冷地说，“把它上交。现在。” 虽然金妮即使穿着增高鞋，身高离哈利仍有点距离，但是气势已经不输德娜康了。 哈利试着从金妮手掌下把地图抽出来，但是纹丝不动。 “好吧，金妮，我想我可以解释，”哈利只得放开地图，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这东西没有那么危险，它很巧妙，但是没有什么危险。” “它在蛊惑你去找布莱克。”金妮的语气仍然冰冷。 “……这是不同的问题……”哈利捋了捋额头前的头发，又挠挠后脑勺，“制作这个地图的人，很明显是预言系的天才，你看，”哈利指向地图上的几个黑点，“重点不在于它能跟踪普通人，重点在于它甚至能跟踪邓布利多和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还有我，还有你。你还记得去年洛哈特提过的抗预言性吗？我今年选修的预言课上，老师说我有完全的预言抗性。但是这个玩意，它通过更换代号，巧妙地绕过了预言抗性。它能抓到普通的预言家抓不住的人。” “哈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妮听着哈利的解释，反而更着急起来了，“把它交给邓布利多教授吧，还有更换名字和代号什么的，听着都觉得邪门！” “不行。我不能出卖乔治和弗雷德。”哈利拒绝，“如果你真的认定它危险，我可以承诺从明天开始不使用它。” “为什么是明天？” “因为我今天想试试能不能用它找到布莱克。” 金妮跳着脚哇哇叫起来：“我要去告诉瑟弗勒斯！” “那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我一起去试试找布莱克，另一个是现在去找斯内普，但是你们回到这个教室的时候，我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了……”哈利说完也把手掌按在活点地图上，和金妮的手掌挤在一起。 “太鲁莽了，哈利……”金妮眼睛里已经开始冒出泪光了。 “是的，金妮。我知道。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哈利看着金妮的眼睛，温柔地说。 金妮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悲鸣戛然而止，红着脸看向一边，缓缓抽回手。 “找到布莱克，然后呢？”金妮轻声问道。 “准确地说 ，我是打算在整个地图上看看哪个代号有可能是布莱克，然后一个一个去验证。尽量用安全的办法验证。如果真的运气好，找到了他，那么我们就可以立刻去找邓布利多，把活点地图交给他，同时告诉他布莱克在活点地图上的代号。”哈利把自己的思路全盘托出，“这样，邓布利多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抓到布莱克。” “那也可以直接把它交给邓布利多……”金妮还没有放弃。 “如果它实际上找不到布莱克，那把它上交然后让乔治和弗雷德卷入麻烦就太划不来了。”哈利列出另外一种可能情况，“布莱克能逃出阿兹卡班，说不定这个地图也追踪不到他。能找到布莱克，立刻上交，不能找到布莱克，就此封存。如何？” 金妮冷静下来，转着眼珠子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好吧，成交。” 首先是寻找整个地图上名叫布莱克，或者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黑点。他们在猫头鹰棚屋的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找到了几个布莱克，也找到几个在图书馆里的，名字里带布莱克的学生，但是一致认为这些都不可能是那个布莱克。 哈利根据“邓邓邓邓教授”和“福福”的名字推测，也许布莱克在这个地图上会被叫做“布布”。他们找到了一个被标记为“布布”的小黑点，看起来一直在礼堂下方，厨房里徘徊。两人赶去厨房，在厨房门口向一个家养小精灵打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布布的，“我们这里确实有个布布，但是你们找它干什么呢？我们是霍格沃茨学校的家养小精灵，不是随便哪个学生叫一声就会出来的。”对方这样回答他俩。 吃完午饭，他俩又找了个空教室聚到一起，开始搜索“逃犯”，“外人”，“凶手”等代号，没有任何收获。 灵感越来越少。百无聊赖之间，金妮开始在这张地图上找自己同学的名字，发现他们有一半被标注成了各种谐音代号，但是也很容易被猜出来。快到晚饭时间了，哈利注意到一个新的黑点出现在通往霍格莫德的一条隧道里。哈利的手指顺着隧道线条找到出入口，是那颗打人柳。 黑点上的标记在靠近学校时浮现出来，“黑狗”。 哈利手指戳着这个标记，陷入思索。 “你怀疑是这个？”哈利的手挡住了金妮继续翻八卦消息，然后金妮也注意到了哈利指尖附近的小黑点，“黑狗？布莱克？黑？” “去打人柳那里堵一下门口看一眼就知道了。”哈利算了算对方的速度和距离，收起活点地图，拉着金妮跑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堡旁的草地上，但是禁林的阴影也延伸到了草地边缘。打人柳种在靠近禁林的位置，等哈利和金妮到达时，光线已经与夜晚差不多。 哈利掏出地图，放在地上。“黑狗”标记的黑点正在朝出口靠近。 哈利站起来，盯着出口。 一只庞大的、灰色眼睛的黑狗，从打人柳根部位置的坑洞里钻了出来，匍匐着钻出打人柳的枝条覆盖范围。 “真的只是条黑狗啊。”金妮笑出了声。 黑狗听见声音，转头看向哈利和金妮。然后开始缓缓倒退，突然一纵身，又钻回坑洞里。 “好胆小的狗。”金妮笑得更大声了。 哈利缓缓卷起活点地图，塞给金妮，“如果我今晚没回来，就把地图交给邓布利多，然后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 “什……”金妮看向哈利，还没反应过来，笑容就凝固了。哈利微微浮起自己，然后一阵烈风在金妮眼前卷起，刮得金妮眯上眼睛。 哈利消失了。 打人柳的枝条在自己根部的隧道入口处反复拍击着，仿佛是受到了刚才爆发的烈风的刺激。 金妮连忙打开地图。 “闪电男孩”的黑色标记已经跟着“黑狗”的黑色标记一起进入了隧道，一前一后，缓缓向地图边缘移动。 ------------ 第十章之三 活点地图（下） 哈利尽可能地快速前进，腰弯得很低。地道不断向前延伸，弯弯折折，哈利用魔杖照明，心里默算着时间和距离，很久之后，地道开始向上倾斜，过了一会儿，哈利看见一片微光，是个小小的出口。 哈利从出口往外看去。是一个房间，一个乱糟糟、灰蒙蒙的房间。墙纸剥落，满地污渍，家具全是破的，好像被人砸过，窗户都用木板封住了。 哈利从洞口钻了过去。环顾四周。房间里没有人，右边有一扇门开着，通到一个幽暗的门厅。 这时头顶上传来嘎吱一响，楼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哈利用魔杖指向近处一把木椅，猛地一抬手，木椅子砰地砸向天花板。灰尘和木屑在房间里爆炸开，然后又被一股狂风推到另外一个房间去。 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大洞下方，一个全身黑色，几乎和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的四足动物正从地上爬起来。 是那只一看见哈利就逃走的黑狗。它和哈利对视了一下，突然扑向哈利。哈利右手抓着照明魔杖，不得不调整姿势用非惯用的左手挥出一发横向摆拳。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狗下巴上，让它旋转着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掉下来。 在一阵呜咽惨叫后，黑狗开始变形，没多久，一个蜡白皮肤，眼窝深陷，披着肮脏乱发的骷髅一般的男人坐在黑狗的位置上，咧嘴狞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这张脸哈利在电视上和预言家日报上都见过，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哈利挥了挥手，招来一根绳子，结结实实把布莱克捆了起来。布莱克也不挣扎，反而盯着哈利不断发出瘆人的笑声。 “你还有同伙们，布莱克？”哈利凑近到布莱克面前，捏住布莱克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别撒谎，我看得出来人撒谎。” 布莱克哈哈大笑起来，哈利举起左手反手一拳砸到布莱克脸上，让他砸倒在灰尘里，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 “我见识过摄魂怪，很可怕。”哈利抓起布莱克的头发，把布莱克的头提起来，“让我来试试，能不能超过它们。” 布莱克没有显出任何恐惧，反而用欣喜的神情放声笑个不停。 哈利皱起眉头，松开布莱克，让布莱克倒回地面。 布莱克的笑声缓了下去，“别误会，我没疯。我只是，太高兴了。”他蠕动着腿，让自己坐立起来，“詹姆有个好儿子，他的儿子可以为他报仇，这真是太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让你失望了，我不会私自杀死你。”哈利冷冷地说，“我会把你交回个阿兹卡班。” 布莱克又疯狂地笑起来，过了一会才停下，盯着哈利，缓缓地说，“我不是说我不该死，但是更该死的另有其人，哈利。” 哈利在杂物堆里翻出几只蜡烛和烛台，点燃放在桌子上，又找出一只还能坐的椅子，放在桌子边，坐下，吐出一个字，“说。” “是小矮星彼得。他才是真正出卖你父亲的那个人。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因为是我临时说服了你父亲让彼得当保密人。” “证据？” “没有证据。但是你说你能看出我有没有撒谎，对不对？”布莱克笑着对哈利说，哈利叹了口气捂着脑袋，布莱克突然哭了起来，“求你了，看看我，我没有撒谎，真的。” “这也可能是你在阿兹卡班的压力下产生的幻觉，布莱克。”哈利缓缓道，“你已经彻底疯了，无法区分幻觉和事实。” 布莱克愣住了，他向后倒去，靠在墙上，望着半空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我干的……” “还有其他证据吗？多想一想。”哈利提醒道。 在一阵沉默后，布莱克开始用后脑勺撞墙，又过了一会他突然坐直：“你们刚才是不是拿着地图？” 哈利也坐直起来，盯着布莱克，但是没有回话。 “活点地图，是不是？”布莱克咧开嘴，露出癫狂的笑容，“我在上面现在是什么？” 哈利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黑狗。” 布莱克狂笑出来，“拿出来！把活点地图拿出来！它能证明！” “我把它留给了……我的同伴，没有带过来。”哈利皱着眉头道。 “没关系，没关系……”布莱克收敛起疯狂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够了，够了……应该够了……” 他重新看向哈利，用愉悦但是冷静的语气说道：“活点地图有一个特性，如果一个人，或者动物，有抗预言性，那它的名字就不能被显示出来，而会被替换成一个代称。” 哈利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普通的老鼠宠物是不会有代称的，哈利！”布莱克见哈利点头，越说越兴奋，“那只老鼠！韦斯莱家的那只老鼠！你到活点地图上去看它的名字！绝对不是他家给它取的名字！” 哈利没有立刻回答布莱克的话，他尝试把癫狂的布莱克前后说的东西串起来，彼得，老鼠，代称……即使真的有代称也可能有其他原因……但是…… “老鼠哪里都有，而且全都长得一样，布莱克，”哈利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韦斯莱家有一只宠物老鼠。” “一份报纸。预言家日报。有一天，这份报纸被塞到了我牢房里。现在就在我的衣服里，哈利。我不可能认错！”布莱克又嘶哑地吼叫起来。 哈利走到布莱克身前，伸手到布莱克衣服里摸索了一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那是今年夏天《预言家日报》上刊登的韦斯莱一家的照片，蹲在罗妮娅肩头的正是斑斑。 巧合太多了。从韦斯莱家中奖开始，刊登照片，又让身处牢狱中的布莱克看到，布莱克不但认定照片中的老鼠是他的仇敌，还从几乎无人能逃离的阿兹卡班逃脱，跟着日报上那只言片语的信息的指引，寻到仇敌所在的地方，也就是霍格沃茨。 无论布莱克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在长期折磨中产生的幻觉，如果现在把布莱克交回给阿兹卡班，哈利将永远失去翻出这些巧合的根本原因的机会。 “我决定了。我不会把你交回给阿兹卡班，但是也不会放你走。变成狗形，我要把你带回霍格沃茨。”哈利冷冷地说。 布莱克愣了一下，咧开嘴笑了笑，重新变形成了一只大黑狗。 变形的过程中，绳子从黑狗身周掉落下来。但是黑狗也没有做出任何有逃跑嫌疑的动作，只是蹲坐在墙边。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宠物了。”哈利捡起绳子，在狗脖子上绕了一转，做出个临时项圈，“走吧，黑狗。别耍花招，不然下次用右手揍你。” 黑狗乖乖站起来，跳上通向打人柳的洞口，走了进去。哈利牵着逐渐伸展的绳子，也跟了进去。 ------------ 第十一章之一 火弩箭（上） 黑狗先匍匐着钻出打人柳的攻击范围。哈利则是在出口处一口气飞出来，打人柳只来得及在哈利身后挥了挥枝条。 哈利落到蹲在地图旁冻得搓手的金妮身边，重新捡起连接黑狗项圈的绳子，“好了。” 哈利和布莱克在隧道里的时间长，在小屋里的时间短，而且金妮早就在地图上看到了两个小黑点返回，所以没担心哈利的安全，只是对黑狗充满好奇。 “这只狗有什么特别的吗？”金妮对自己的手哈着气问。 “确实有点特别。所以我打算暂时把它当作宠物。”哈利牵着绳子朝城堡走去，黑狗默默地低头跟在一旁。 “宠物？”金妮跟上几步，又绕着黑狗转着看了几圈，“哈利，霍格沃茨是禁止狗做宠物的。” 哈利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前进：“为什么？” “不知道，好像因为狗是麻瓜宠物，养狗显得像麻瓜一样。”金妮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这是在歧视麻瓜，同时在歧视狗。”哈利顿了顿，“如果是这种原因，我会想办法。” 靠近城堡的时候，哈利问金妮要活点地图，金妮犹豫了一下才交出来：“你答应我说就试今天，之后就不用它了。” 黑狗看向哈利，哈利也看了眼黑狗。 “我拿着它还有点用，但是我不会再用它去找布莱克了。”哈利看着金妮的眼睛，诚恳地说。 金妮和哈利对视了几秒，红着脸“嗯”了一声就跑掉了。 “那是你女朋友？”黑狗问道。 “不是。” “那就好。别找斯莱特林做女朋友。” “你对斯莱特林成见很深啊。”哈利叹了口气，“但是深刻的偏见也是斯莱特林特色。” “偏见？”黑狗咧开嘴笑了笑，“我们家族除了我全是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是什么样我可太清楚了。” 哈利回到公共休息室时，罗妮娅，赫敏，娜薇都在公共休息室里等他。 “哈利，你去哪里了？我们回来就没找到你，也没看见你吃完饭。啊！那是什么！”罗妮娅迎向哈利，突然发出尖叫，引来全休息室学生的目光。 “我在禁林旁抓住的。拴得很紧，没有危险。”哈利向众人展示了捆在手臂上的绳子。 赫敏皱了皱眉说：“但是，哈利，你已经有海瑟薇了，还能再养一只宠物吗？” 娜薇也皱着眉头看着巨大的黑狗，向椅子里面缩了缩。 “没养海瑟薇也不行。学生不能养狗。”罗妮娅摆了摆手，然后对哈利说，“你应该把它交给海格。” “我明天问问麦格教授能不能养。如果不能，就把它带给海格。” 这时克鲁克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贴在黑狗的腿边蹭了几下，然后又跑开了。 “克鲁克山喜欢它！”赫敏惊喜地喊。 哈利乘机问罗妮娅：“斑斑在哪里？” “关在寝室的笼子里。”罗妮娅皱着眉头抱怨道，“有克鲁克山在外面晃，我已经很久没把它放出来了。” 哈利拿了几块零食饼干就告别三人回到自己房间。乘着寝室里没有其他人，哈利把活点地图铺在床上，用手指一个一个确认着格兰芬多塔楼里密密麻麻的黑点所在的位置和名字。终于，他找到了被标记为莱福的黑点，那是娜薇的蟾蜍的名字，所在的位置也是格兰芬多塔楼里女生寝室的位置。在同一个房间里，另外一个黑点被标记为“断指鼠辈”。 布莱克蹲坐在一旁，看着哈利，显得非常平静。 哈利长嘘了口气，“好吧，我现在有九成相信你说的话了。” 布莱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哈利：“什么动手？动什么手？” 布莱克咧开嘴笑道：“当然是杀了彼得。” 哈利：“不行，不能杀他。” 布莱克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后退几步，露出牙齿，不顾捆在自己脖子上临时项圈缩得越来越近，对哈利发出低沉的吼声。 哈利举起右拳，做出威胁的姿势。 短暂的僵持之后，布莱克收起獠牙，回到哈利床边，用前爪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项圈，示意哈利稍微给自己松一松。然后布莱克问：“你有其他的打算，是不是？” 哈利：“是的。如果直接杀了他，那死无对证，你仍然是死刑犯。” 布莱克急切地说：“我无所谓！我早就该死了！” 哈利：“现在既然我接手了，你就不能死。而且……” 布莱克：“而且？” 哈利：“我感觉这个彼得还有其他秘密藏着。不，不是感觉。是确信。” 布莱克用一只前爪狠狠在地板上刨出三条印子，“要是它跑了怎么办？它肯定会跑的。而且他还藏在你女朋友身边……” “罗妮娅不是我女朋友。” “……另外两个也不是吗？” “不是。” 布莱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继续道：“……他藏在你朋友身边，随时可能加害她们。” “他已经安分了那么久了，不会突然改变行为。”哈利摆了摆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快想出一个计划，把他的嘴撬开，得到我们两个都满意的结果。” 哈利敲了敲活点地图，“恶作剧结束”。活点地图变回了一张空白羊皮纸。哈利把活点地图收回箱子底层，和隐身衣放在一起。 “在收拾彼得之前，我还要先安顿好你。”哈利对已经钻到床下的布莱克说道，然后上床躺下。 布莱克没有回声。 ------------ 第十一章之二 火弩箭（中） “哈利，你……脸色很难看。” 哈利天亮时才睡着，醒来时寝室里已经没人了。他穿上衣服，牵着布莱克走下旋转楼梯，公共休息室里空荡荡的，只有罗妮娅在揉着肚子吃薄荷蟾蜍糖，赫敏把作业摊满了三张桌子。 “娜薇呢？”哈利问。 “睡回笼觉去了。”罗妮娅仔细打量着哈利说，“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们正打算去把你叫醒呢。” 哈利坐到壁炉旁的一把椅子上。雪花仍在窗外飞舞。克鲁克山趴在壁炉前面，像一块姜黄色的大皮毯子。布莱克也趴到壁炉前，和克鲁克山贴在一起。 “你脸色真的不好。”赫敏担忧地望着哈利的面孔说，“是不是和那只狗有关？” “我没事儿。”哈利说。 “哈利，听我说，”赫敏和罗妮娅交换了一下眼色，说道，“我和罗妮娅今早去问过麦格教授，麦格给的答复和罗妮娅的建议一样……” “交给海格？” “它还可以和牙牙做伴，对吧？”赫敏看向罗妮娅，罗妮娅连忙点头称是。 哈利皱着眉头，看着两位少女，“但是你们为什么要去找麦格教授说这件事？” 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赫敏缓缓举起手，“是我提议的。我怀疑这只狗和布莱克有什么关系。”但是她马上又补充道，“麦格教授也这么认为。” 布莱克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哈利。哈利用手势指挥他不要动。 “那么，为什么你怀疑这只狗和布莱克有关 ？”哈利尽量不动声色地问赫敏。 赫敏露出尴尬的神情，目光在自己面前的几张作业纸上游移，“我想的是，布莱克可能就潜伏在学校里的某个地方，最可能的就是在禁林，然后，也从来没有人在禁林里见过狗，连狼都没见过……” “所以？”哈利追问。 “我就在想，会不会这只狗是布莱克从外面带到禁林里的……” 哈利长出了一口气。罗妮娅哈哈大笑起来。 “别笑了！”赫敏红着脸站起来，“你一开始不也说有这种可能吗？而且麦格教授也夸我做得好！” “那个时候我肯定还没睡醒。”罗妮娅笑着回道。 “总之，”赫敏不服气地把压在作业上的书推到一边，“麦格教授也说有风险，建议你尽快把它移交给海格。” 哈利看了眼布莱克，布莱克把头放在爪子上，已经闭上眼睛了。 “明白了，”哈利微笑着回复赫敏，“既然麦格教授没有亲自来找我，而且也只是说尽快，那我就当作她的意思是只要在假期内解决这件事就可以了。” 赫敏这才松了口气，“哈利，对不起……” “没事的。”哈利轻松地说，“就像你说的，它在海格那里还可以和牙牙作伴。快到时间了，去叫上娜薇，我们一起吃午饭去吧。说起来，罗妮娅，你会带斑斑到礼堂吃东西吗？我想带它一起去礼堂吃点什么。”哈利指了指自己手上的绳子连着的大黑狗。 “带过几次，”罗妮娅丧气地说，“它要不就是在包里不肯出来，要不就是到处乱窜。” “这样啊……”哈利点了点头。 午饭时间的礼堂里也空空荡荡，只有斯莱特林桌边坐了两个女学生。 “金妮怎么老是和马尔福黏在一起，”罗妮娅露出厌恶的表情，低声抱怨道，“我有点怀疑马尔福给她下了什么药。” 金妮看着哈利和哈利牵着的黑狗，对德娜康耳语着什么。德娜康则冷着脸一直盯着哈利。 哈利扒了些包在烤面包外面的锡箔纸，做成纸餐盘，然后取了一大堆香肠，烤肉片，土豆炖肉，盛在纸餐盘里，放到绳子能够到的墙边。 布莱克安静但是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没几下就全添干净了。哈利把纸餐盘又盛满之后，他的速度才慢下来。 吃完午饭之后，哈利借口要带大黑狗遛弯散步，让罗妮娅和赫敏先回格兰芬多塔楼。之后哈利离开礼堂没几步，就发现德娜康跟了出来。 两人默契地在城堡墙壁边缘一前一后缓缓溜达了一段之后，德娜康追上了哈利。 “这只狗是怎么回事 ？”德娜康气冲冲地说，同时小心地和布莱克保持着一段距离。 “金妮告诉了你多少？”哈利问。 “活点地图。打人柳。地道。全部。”德娜康瞪着哈利，“但是你肯定有事情瞒着她对不对？这只狗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它真的是布莱克？” 德娜康说完这句，像是被自己吓到了一样，连忙后退几步。 布莱克背靠墙角蹲坐在地，表情平淡。 “我现在不能说。”哈利回答。 “好。先是在魁地奇比赛上用命抓飞贼，又是在打人柳下抓野狗，”德娜康点着头，露出冷笑，“把希望寄托在你这种白痴身上真是我瞎了眼。” “别激动，德娜康，”哈利平静地说，“我没那么容易死。我也不会把它留在身边太久，今天或者明天我就会把它带去海格那里。假期你要继续学舞空术吗？” “要！”德娜康迅速回答，“每天晚饭之后，老地方见。”然后又看了布莱克几眼，回头走掉了。 等德娜康走远之后，一人一狗继续沿着城堡墙边向前缓缓移动。 布莱克问：“这是你女朋友？” “不是。” “那就好。这可是个典型的斯莱特林疯女人。她会把你骨头嚼碎吞下去。” “她打不过我。”哈利淡淡地说。 “哈哈，”布莱克发出几声干笑，“那真是太好了。可是就算你把她牙齿全敲掉，她也会继续用沾满血的舌头舔你的。离斯莱特林女人远一点，小哈利。” “我们不如讨论一下怎么让彼得变回原型并且认罪。” “不可能的。”布莱克立刻否决，“把它的几只小腿掰断可能可以逼他变回人形，但是他绝不会认罪的。他知道认罪的下场。” “你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你的脑子在阿兹卡班坏掉了，”哈利摇了摇头，“我不但要让他认罪，我还需要他来补齐我一直想不通的几个环节。” 布莱克站定在原处，“说起阿兹卡班，”大黑狗的大嘴咧到耳朵，眯起眼睛，“我在那里学到了摄魂怪的一种特别用途。非常有用。非常值得学习。” ------------ 第十一章之三 火弩箭（下） 在远离霍格沃茨城堡的湖对岸，有一大批摄魂怪驻守在车站附近，霍格莫德里也有摄魂怪巡逻。剩下能找到摄魂怪的位置就是禁林边缘和山边的围墙之外。 上次魁地奇球场上的摄魂怪就是从围墙方向的小门进来的。摄魂怪不止在门口看守着，还会沿着墙边巡逻。本来围墙方向人们就去得很少，现在因为摄魂怪的原因，更少人靠近了。 哈利牵着布莱克，站定在距离围墙十步远的地方，举着魔杖，魔杖上闪着荧光。每过几分钟，一股沉重窒息的感觉就会越过围墙，包裹住哈利，同时哈利手中的魔杖的光亮就会变得暗淡。几秒钟之后，窒息的感觉飘走，魔杖的光亮就又恢复光明。几分钟之后，这个过程又会重复一次。 五次之后，布莱克扯着哈利倒退到完全不会受到影响的距离，示意哈利坐下。 “感觉如何？” 哈利的嘴唇在颤抖，全身都浸湿了汗水，双目呆滞地回看布莱克。 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回答：“什么？” 布莱克咧着嘴笑了笑，“累不累，痛不痛苦，以及最重要的，你的法力有没有见底。” 哈利微微摇了摇头：“我还能打。” “只是放荧光闪烁，不是打架。不要着急。着急也没用。下次带着巧克力来吧。”大黑狗发出得意的嘿嘿笑声，“你能感觉到的，对吧？” 额头，后颈，心脏，肺，胃，肠，横膈膜，举着魔杖的手上的肌肉和神经，所有和施法相关的器官都在胀痛，发出轻微的灼烧感。 “只是半个小时，就像放了一整天火球。”哈利总结道。 狗头点了点，把哈利拖着站起来，“慢慢走回城堡吧，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你需要吃很多东西补充法力。” 晚饭之后，哈利径直朝到禁林走去。他和布莱克在草坪上慢慢走着，细粉一般晶莹的雪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沟痕。狗爪都湿了，垂到地面的长狗毛下还结了冰。禁林里的每一颗树都银光闪闪，海格的小屋像一块刚烤好就掉在雪里的面包，墙壁上挂着融化后又结冰的雪水，窗口亮着明黄色的灯光，烟囱里冒着袅袅热气。 哈利敲了敲门，牙牙的叫声从屋子里传出来。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海格站在那儿，困惑地看着哈利和哈利身边的大黑狗。 “哈利？你怎么来了？这只狗是怎么回事？学生不准养狗。”海格把哈利和布莱克迎进室内，又给壁炉里多扔了几条劈柴。 “是的，海格，麦格教授也不准我养，叫我把他带给你。”哈利说。 海格坐在桌边，从水壶里倒出一杯热茶，递给哈利：“所以它到底是哪儿来的？” “在禁林边捡到的。” 海格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禁林里没有狗。狗在禁林里活不下去。” 哈利耸了耸肩膀，“也许这解释了为什么它这么瘦。” 海格拿起自己的大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我有牙牙了，不想再养一只。要是你没什么想法，我会把它带去远一点的地方，也许霍格莫德，送人，或者让它试试自己在野外生活。” “不要送走它，”哈利立刻说，“帮我在下学期里照顾它一段时间就好，下学期结束后我会把它带回家。” “那没问题！”海格笑起来。 告别海格后，在空地上没等多久，德娜康就来了。 “我们应该要学高空飞行了。”德娜康皱着眉头看大黑狗。大黑狗面无表情地回看她。“你不能把它拴在一边吗？我看你好像把绳子绑在手上了。” “迟点学也没关系。而且这段时间我的法力储备也可能不太稳定。” “……知道了。”德娜康用冰冷地厌恶眼神盯着哈利，突然冒出一个冷笑，“我有点好奇，你现在每天晚饭后出门编的什么理由？” “编什么理由？”哈利不解。 “当然是编理由给罗妮娅，或者赫敏？”德娜康继续冷笑着说，“总不能是娜薇那个小不点吧？” “现在罗妮娅和娜薇的作业是赫敏在辅导，我晚上一般在图书馆，她们都不太管我在哪里。” 德娜康震惊，“她们？”脸一下变红了。 哈利皱眉，“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事情。” 德娜康“噫”地发出一声尖叫，连忙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好一会才放下了，这时已经恢复了白皙冷酷的表情。 哈利没有和德娜康纠结无关的事，开始指导她复习悬停，加速和降落。学会基础原理是一回事，熟练释放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德娜康已经能做到无法杖静默对自身施法了，也能做到用法杖时连续快速对自身施法，但是还不能做到无法杖静默快速对自身释放多个法术。 这套能力在实际战斗中也非常实用，但是哈利看到德娜康飞得很高兴，就没有对她强调这些。 ------------ 第十一章之四 火弩箭（下下） 圣诞节的早上，哈利被罗妮娅扔来的枕头砸醒了。 “嘿！礼物！” 哈利在半明半暗中眯眼向床脚望去。那里出现了一小堆包裹。 罗妮娅已经在撕扯其中一件礼物的包装纸。 “我妈妈又送了你一件毛衣。” 韦斯莱夫人给他寄的是一件猩红色的毛衣，胸前还织出了格兰芬多的狮子图案。另外还有一打家里烤的小圆百果馅饼，一些圣诞糕点和一盒果仁脆糖。哈利把这些东西拿开时，发现地下还躺着一个狭长的包裹。 “那是什么？”罗妮娅一边把毛衣给哈利挂到衣柜里，一边望着这边问道。 “不知道……” 哈利撕开包裹，倒吸了一口气，一把闪闪发光的飞天扫帚滚到他的床单上。罗妮娅立刻坐到哈利的床上细看。 “是一把火弩箭！”罗妮娅感叹道，“火炮队打过广告！” 哈利看了看趴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布莱克，布莱克回看他一眼，抬了抬耳朵。 “哦，无论是谁下的这个礼物订单，”哈利只好对罗妮娅说，“他那个时候肯定不知道我飞起来不太依赖扫帚。” 布莱克的耳朵趴下去了，重新闭上了眼睛，保持一动不动。 “少来这套！”罗妮娅笑着拿枕头砸哈利，“你刚好需要一个新的。” “你们俩在笑什么？” 赫敏穿着晨衣也进来了，抱着克鲁克山。她把克鲁克山丢到西莫的空床上，张大嘴巴瞪着火弩箭。 “哦！哈利！这是谁送给你的？” “不知道，”罗妮娅翻着火弩箭的包裹，“没附卡片什么的。” 赫敏脸色一沉，咬起了嘴唇。 “你怎么啦？”罗妮娅问。 “我不知道。”赫敏慢吞吞地说，“可是有点奇怪，不是吗？我是说，这应该是一把蛮好的扫帚，是不是？” 罗妮娅又急又恼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又怀疑它和布莱克有关？” “但是……谁会送给哈利一件这么贵重的东西，而且还不告诉他是谁送的呢？”赫敏问。 克鲁克山从西莫的床上跳下来，靠着布莱克一起趴着。 罗妮娅和赫敏都看向哈利。 哈利只好说：“这样吧，等我们弄清楚是谁送的之后，再用它，好不好？” 午饭时他们下楼来到礼堂，发现学院餐桌又被都移到了墙边，一张十五人的餐桌摆在礼堂中央，邓布利多、麦格、斯内普、斯普劳特和弗里维教授坐在那儿，还有管理员费尔奇。另外只有五个学生，两个非常紧张的赫奇帕奇一年级学生，还有一个耷拉着脸的斯莱特林五年级学生，以及德娜康马尔福和金妮韦斯莱。 “圣诞快乐！”哈利四人走到桌前时，邓布利多说道，“我们这么少的人，用学院餐桌显得有点傻……坐，坐吧！” 哈利、罗妮娅、赫敏和娜薇并排坐在桌子末端。 “爆竹！”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说，把一个银色大爆竹的尾端递给斯内普，斯内普板着脸拉了一下。一声放炮般的巨响，爆竹炸开，露出了一顶大大的尖顶女巫帽，上面顶着一只秃鹫标本。邓布利多马上用它换下了自己头上的那顶男巫帽。 “痛快地吃吧！”他招呼道，笑眯眯地环视着全桌，“德雷克，你有没有尝过这些小香肠？味道好极了。” 被邓布利多招呼的那个一年级学生满面通红，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盘香肠。 在两个小时的圣诞大餐中，哈利被美味佳肴撑得肚子都快爆炸了。众人纷纷离席散去，哈利最后又做了个锡纸盘子，取了不少香肠和排骨，放到桌子下的布莱克面前。 除了哈利，只剩下斯内普还没走。 “哈利，霍格沃茨里不能养狗。”瑟弗勒斯.斯内普缓缓摇着酒杯说。 “我会在新学期开始前把它送给海格。”哈利回道。 “哈利。哈利波特。”斯内普拖长了声音喊出哈利的名字。 “我在。”哈利答道。 “你长得像你父亲。”瑟弗勒斯斯内普说道，把酒杯里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在她把酒杯放到桌上之后，又有小半杯酒从杯底涌了上来，“很讨厌……” 哈利紧张地打断斯内普的感叹：“斯内普教授，您喝醉了。” “我没醉。”斯内普冷着脸盯着哈利，又一口把半杯酒灌了下去，“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因为上次决斗你打赢我了。” “巫师的伟大不一定体现在战斗上。我很尊敬您，斯内普教授。”哈利马上说。 “尊敬……”，斯内普冷笑起来，把刚涌出来的半杯酒小抿了一口，仰起头，黑色长发披在肩膀和身后，双眼望向空中。 突然之间，瑟弗勒斯.斯内普咬着牙站了起来，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踢出清脆的高跟鞋声，扶着一排椅背，缓缓走向哈利。 哈利没有起身，但是把右手伸进怀里，按住魔杖。 瑟弗勒斯走到哈利面前，伸手捏住哈利的下巴，把哈利的脸抬起来，和哈利四目相对。 然后瑟弗勒斯缓缓弯下腰，眼睛离哈利的眼睛越来越近。哈利已经能闻到她呼出的甜腻的酒味。 “莉莉……”，瑟弗勒斯.斯内普在鼻尖几乎要碰到哈利的时候轻轻吐出了这个词。 哈利还没反应过来瑟弗勒斯.斯内普说了什么，她就松开哈利的下巴，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哈利松了口气，也松开魔杖，定了定神，弯腰看布莱克吃得如何了。 锡纸餐盘里的肉还剩下大半，布莱克的狗脸瞪着大眼睛，长耳朵向上竖得挺直，嘴里还叼了一条肋骨，但是嚼都没嚼。 一看见哈利弯腰看自己，布莱克连忙把嘴里的肋骨吐回盘子：“她亲你了？！” “没。你怎么还没吃完？”哈利催道。 布莱克闻言又把肋骨咬起来，但是没嚼两下就又吐出去，从桌子下面钻出，扯着哈利离开礼堂。 等走到僻静的地方，布莱克问：“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该不会……”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哈利打断道，“外面好冷，快回去吧。” 但是布莱克用脚抵住草皮，不让哈利把他拉回格兰芬多塔楼。 “你又要发疯了吗？”哈利举起右拳威胁道。 “让我说完！让我说完！”布莱克梗着脖子轻声喊道 ，等哈利放松绳子，先用前爪扒了扒自己的脖子，让哈利给自己松了松项圈，然后继续道：“斯内普肯定不怀好意！” “哦，然后呢？” 布莱克急了，“细节我没法给你讲，但是斯内普特别恨你爸……” “因为她暗恋我妈，我知道。” 布莱克倒吸一口凉气，顿了顿：“谁告诉你的？” “这个你别管了，说来话长。她暗恋我妈，恨我爸，然后她在我刚读一年级的时候处处针对我。但是去年我和她关系好转了，她还想让我转学去斯莱特林。” 布莱克蹦了一下，吼了出来，“这才不是好转了！她肯定想让你转去斯莱特林之后就把你……把你……” “把我什么？”哈利问。 布莱克发出一声哀嚎，摇了摇头，然后说，“总之，你要记住，斯内普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正常，但是内心深处是一个完全没有伦理道德约束的家伙！我当年和她是同学，太了解她了。她后来跟神秘人混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几个可是一点都不吃惊。” “但是，彼得，你也没看出来他跟着神秘人了啊。”哈利说。 布莱克一下子焉了。 哈利也愣住了，然后缓缓说道：“你说，在彼得的思路里，是不是斯内普和他是同伙关系？” 布莱克沉默了。 “我有个计划……”哈利站在寒风中，缓缓把自己计划对着瞪大眼睛的狗头说出来。 布莱克听完之后：“哈利，你说我疯了，我也觉得我疯了。但是现在我觉得你才是那个该被拴上绳子的。” 等哈利回到格兰芬多塔楼的时候，发现公共休息室里除了熟悉的罗妮娅，赫敏，娜薇之外，还有麦格教授。 那把火弩箭已经被从哈利寝室取了出来，放到公共休息室的正中间。所有人正围着它站着。 哈利一进去，罗妮娅和娜薇都后退了两步让开位置，只有赫敏跟在麦格教授身侧，仍然站在火弩箭旁边。 “对了，还有那只狗。”麦格教授目光敏锐地看了眼哈利身侧，然后对哈利说，“这把飞天扫帚我会带回去检查，那只狗我也要带走。” “哦，好的，当然可以，麦格教授。”哈利一边解开自己手上的绳索，一边说，“这只狗的事情我已经给海格说过了，他说下学期可以帮我照看它。您直接把它带去给海格就好了。” 麦格教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拿起火弩箭，和蔼地说，“检查飞天扫帚应该用不了几个星期，如果它是无害的，下学期的魁地奇比赛前你就可以拿回它。” 麦格教授带着火弩箭，牵着大黑狗走出了肖像洞口。洞口在她身后关闭了。 哈利转回头看向赫敏，还没说任何东西，就听见罗妮娅生气地说：“你跑去找麦格教授干什么？” 赫敏额头都红了，脸上也泛着红晕，但是仍然不服输地回瞪罗妮娅：“因为哈利说过，他的身边没有巧合！” ------------ 第十二章之一 守护神（上） 新年过后不久同学们就回来了，格兰芬多塔楼又变得拥挤和嘈杂起来。 在阴冷潮湿的一月的上午，大家最不愿意的就是在场地上待两个小时，没想到海格在开学第一天就又整出个好主意：他弄了一堆篝火，里面都是火蜥蜴。同学们不停收集柴火树叶扔进篝火里，让火不断燃烧，看着火蜥蜴在烧得噼啪作响的木柴里蹿来蹿去，大家都笑不停。 第一节占卜课就没劲多了，特里劳尼教授现在教他们看手相，同时又用哈利的手给大家演示了一次什么样的手相是不用看的，“你们可以看到，哈利的生命线从他一岁开始，就断断续续，时隐时现，这说明哈利死过很多次吗？不能。这只能说明哈利的手掌有很厚的茧。” 特里劳尼教授放下哈利的手之后，罗妮娅立刻接过去，“让我看看！” 罗妮娅把哈利的手展平，用拇指顺着指缝按进掌心，又顺着掌心推上手腕。 “我没感觉到茧啊。”罗妮娅认真地反复摩擦。 旁边的赫敏摇了摇头。她这时正举着娜薇的手，娜薇吓得连忙问她看出了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的感情线显示你会和一个大英雄结婚生子。”赫敏平静地说。 罗妮娅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赫敏和娜薇方向。 娜薇也很紧张：“不要看了不要看了！” 赫敏：“看看也没什么，再说你的手相可能也属于不准的那种。” 罗妮娅和娜薇同步松了口气。赫敏用一只手按住嘴憋笑。 “那你看看我的！”罗妮娅放下哈利的手，把椅子拉近桌子，伸出右手给哈利。 罗妮娅的手掌五指并拢，哈利接到之后先轻轻地反关节推压了一下指腹和手掌，然后一边说：“放松，张开。”一边试着把罗妮娅紧张僵硬的手指分开。罗妮娅抽了口气，一声轻微的呜咽从喉咙深处缓缓渗出来。“我弄痛你了吗？要不今天算了？”哈利问。 “可以继续。”罗妮娅皱着眉头，紧张地说。 “不能继续了。”特里劳尼教授站到哈利和罗妮娅旁边，从哈利手中接过罗妮娅的手。被教授隔在身后的西莫·斐尼甘发出失望的叹息声把身子收回自己的座位。 “你还没做好准备，罗妮娅。”特里劳尼教授把罗妮娅的手掌缓缓卷回拳头，放回桌上，“紧张成这样，是不是忘记我上学期说过的话了？不能被预言压垮！” 罗妮娅红着脸点了点头，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不敢抬头看特里劳尼教授。 在新学期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之后，卢平对哈利说了个时间：“星期四晚上八点。” “你们是要做什么？”罗妮娅问，这时他们顺着走廊去礼堂吃午饭。赫敏不耐烦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肯定是单独教哈利对付布莱克的方法。” 突然，赫敏瞪大眼睛喊道：“我明白了！” “什么？”哈利问。 “布莱克是狼人！”赫敏用一种看破阴谋的兴奋语气说道，“所以斯内普才会单独教我们狼人那一章！” 赫敏兴奋地跳着，大步流星地朝前跑去。 “你应该不是去学对付狼人吧？”罗妮娅皱着眉头，一边瞪着赫敏的背影，一边轻声问哈利。 “不是。”哈利也轻声回答，但没有再透露更多信息。 星期四晚上八点，哈利离开格兰芬多塔楼去卢平的办公室，然后和卢平一起去到魔法史教室。到了那儿，教室里空荡荡的，一片漆黑。卢平教授把手里的大货箱放在宾斯教授的讲台上。 “那是什么？”哈利问。 “一个博格特。”卢平说着，脱掉斗篷，“我喂了它不少恐惧，它现在已经成长到了能模仿摄魂怪的地步了。” “好吧。”哈利尽量使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失望。 “那么……”卢平教授抽出自己的魔杖，示意哈利也照着做，“我马上要演示并教给你的咒语，哈利，是一种非常高深的魔法。它远远超出了普通巫师的等级。这个咒语名叫守护神咒。” “有什么作用呢？”哈利紧张地问 。 “是这样的，如果做得正确，就会变出一个守护神，”卢平说，“它是摄魂怪克星，就像摄魂怪是巫师的克星一样。它能挡在你和摄魂怪之间。” “只是挡住吗？”哈利失望地问。 卢平教授继续说道：“守护神是一种积极的力量，是摄魂怪赖以生存的那些东西的外化表现……希望、快乐、求生的欲望……但是浓度远超普通人散发出的，这个时候，对摄魂怪而言，食物就变成了剧毒。” 哈利点了点头，然后好奇地问：“守护神是什么样子？” “每个守护神的外形都和召唤它的巫师相关，我没有见过两个一模一样的守护神。” “我需要怎么做？” “念一个咒语，必须把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某个特别愉快的时刻，这咒语才会生效。” 哈利举起魔杖，思考了一会，放下了手。 “我…… 做不到。” 卢平提示道：“想一想生日礼物之类的，或者圣诞礼物也行。” 哈利仍然没有举起魔杖。 “我做不到。”哈利看向卢平。 “怎么了，哈利？你这是怎么了？”卢平凑近哈利，仔细看向哈利的脸。 “我的生日，每年都是佩妮姨妈陪我过的。”哈利说，“今年她说要把我送走。我当时很气，就离家出走了。她后来也没来找我。圣诞节也没有给我发贺卡。我做不到，卢平。我记忆里快乐的事情都是发生在佩妮姨妈家里。但是我回不去了。” 卢平沉默了很久，说：“要不，你试一下哭出来，可能会好受一点？” “但是我是救世主，我不能哭。”哈利反而露出微笑，“我明白了。谢谢你。我想到高兴的事情了。” 卢平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好的……咒语是……呼神护卫！” “呼神护卫！”哈利喊出咒语。 一团银白色的气体从哈利的魔杖尖端如海啸一般炸出，淹没教室，冲出走廊。哈利停止灌注法力，垂下握着魔杖的手，但是银白色的气体仍然一团团地漂浮在教室里。 卢平抓住货箱的盖子，猛地一掀。 一个摄魂怪慢慢地从箱子里冒了出来，戴兜帽的脸朝哈利这边转来，一只闪着寒光、生着疥癣的手抓着斗篷。摄魂怪半个身子探出箱子之后，几团银白色的气体缓缓迎接上去。 摄魂怪用一只腐烂的手用力抓住货箱的盖子，在下滑的同时把盖子翻了起来。 砰！ 它把自己关了回去。 ------------ 第十二章之二 守护神（中） 卢平再次打开货箱，把头伸到上方，看向里面。 “有趣。这应该够我写一篇论文。” 哈利也走过去，顺着卢平手指看向货箱里面。货箱角落团着一个毛乎乎的圆球，就像毛发和灰尘混合物，一动不动。 卢平关上货箱，叹了口气，“好消息是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坏消息是你下次练习又要等很久之后了。至少两个星期。” “我可以拿真的摄魂怪练习吗？” “当然不行。”卢平迅速转过身来 ，严厉地拒绝。 但是看着哈利失望的表情，卢平的表情也缓和下来，“哈利，你很有天赋，可以先练习控制呼神护卫成型。要吃巧克力吗？”卢平从兜里掏出一把巧克力蛙。 哈利也从兜里掏出一把巧克力蛙：“我也带了。这段时间我一直会随身带一些。” “哦，是因为担心摄魂怪再闯进来吗？”卢平一边提起货箱问。 哈利没办法说实话，只能强行换个话题：“你觉得布莱克是狼人吗？” 巨大的箱子从卢平手上摔下来砸在他自己脚边，“哦，我真是不小心。”卢平连忙弯腰重新抓住箱子把手，一边快速地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斯内普教我们狼人那一课，是不是因为布莱克实际上是狼人。”哈利索性把赫敏的猜测搬出来，“我们是不是需要学一点对付狼人的办法？” “哦……呃……不是。布莱克不是狼人。”卢平结巴了一下，最后很确定地回复哈利，然后匆忙告别哈利，走掉了。 开学一个星期后，拉文克劳跟斯莱特林比赛了一场。斯莱特林赢了，赢得很险，靠着找球手拿到的分数才赢过拉文克劳。现在拉文克劳两战皆败垫底，照伍德的说法，这对格兰芬多是个好消息，拉文克劳现在队伍精神涣散，格兰芬多会更容易打败拉文克劳。 哈利虽然不跟随队伍训练，但是晚上空闲时间也很少。德娜康要求舞空术训练改成每星期至少两次，哈利同意了，正好每次路过海格小屋时可以探望一眼布莱克。其他的时间，哈利会去围墙边适应摄魂怪的压力，现在哈利已经能做到连续荧光闪烁一个小时才力竭了。 一月不知不觉变成了二月，寒冷刺骨的天气没有丝毫变化。跟拉文克劳队的比赛一天天临近了。卢平教授在没有博格特的情况下指导了几次哈利守护神咒的注意事项之后，又拿出博格特。这次哈利尽力减少放出的法力，而且是等摄魂怪完全走出箱子才开始施咒，但是他喷出的银白雾气已经凝练 得初具四蹄动物的形状了，而且…… “为什么会是多个守护神？”卢平朝箱子底下看了一眼，摇着头关上盖子，“又变成毛团了。” 三个长着四只脚的银白雾团围着箱子缓缓盘旋，像三只绵羊。 “我的守护神，是绵羊吗？”哈利更在意自己的守护神的外形。 “不，不是。”趁着雾团还没有消散，卢平仔细观察着这三只绵羊状的云朵，“它们还没有完全凝结。我似乎能看出它们是有角的。很可能是鹿，哈利，和你父亲一样。” 哈利愣了一下，“你认识我父亲？” 卢平沉默了，直到雾团完全消散，才说道：“是的，我和你父亲是同学。” “所以你也认识布莱克？”哈利追问。 卢平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知道布莱克和你父亲的关系的？” 哈利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佩妮姨妈，韦斯莱先生，麦格教授，再加上有一些同学的父母也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事情，再加上其他人。” 卢平扬起一条眉毛，“明白了。” “所以你也和斯内普教授是同学？”哈利继续追问。 “好吧，是的。但是她现在和那个时候差异挺大的。”卢平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可以给我讲讲你们上学那个时候的事情吗？”哈利略带兴奋地问道。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卢平严肃地说，“很多的事情都改变了。大人的事情让大人们去了结。” “哦，好吧。”哈利沮丧道。 但是就算只是这个信息，也够用了。 哈利一边盘算着怎么利用卢平、布莱克、彼得和斯内普之间的旧关系，一边走上格兰芬多塔楼。 “奇身怪皮。” 看守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卡多根爵士兴奋地打开门洞：“你也是来参战的吗？” “什么参战？”哈利问道，然后听见休息室内传来一阵起哄的嗷嗷叫声。 休息室里的学生们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边站在周围。场地中间，罗妮娅和赫敏面红耳赤，披头散发地拿着魔杖，摆出决斗的姿势，互相指向对方。 娜薇一看见哈利进来，连忙跑过来，“克鲁克山把斑斑吃了！” “什么！”哈利震惊了，“不可能……” 难道上了布莱克的当？ “除你武器！”“统统石化！” 罗妮娅和赫敏同时向对方发出咒语。赫敏的石化咒没能击中罗妮娅，打中了墙上的一副画像，把画像里的马惊得逃出画框。罗妮娅的咒语击中了赫敏的手，赫敏的魔杖脱手了，但是更像是赫敏自己把魔杖扔了出去，因为赫敏没有丝毫停滞地冲向罗妮娅，合身撞进罗妮娅怀里。 罗妮娅躺在地上发出尖叫，但是赫敏直接坐到罗妮娅胸口上，打断了尖叫声，“蠢女人！”她一边咒骂一边把罗妮娅的魔杖踢开，“我再说一次！不是克鲁克山干的！” 罗妮娅的双臂被赫敏的双腿压在地上，挣脱不了，就开始踢起腿用膝盖撞赫敏的背，但是看起来力量不够成威胁，几下之后，罗妮娅就不动了。 赫敏站起身，捡起自己魔杖，又站回自己那一侧。罗妮娅在赫敏起身之后，咳嗽了几声，也爬起来捡回自己的魔杖，又摆出决斗姿势，指向赫敏。 “已经打了几轮了，罗妮娅一次都没赢过。”娜薇在目瞪口呆的哈利耳边悄悄地说。 罗妮娅尖叫道，“统统石化！” 咒语击中赫敏身后的桌子，桌子上的课本和羊皮纸飞上了天。赫敏躲开咒语后看了一眼桌子，冷笑道：“谢谢你，罗妮娅，我可以少写几份作业了。” “统统石化！统统石化！”咒语连续从罗妮娅魔杖尖端飞出，对面的学生们都躲到了桌子下和沙发后，罗妮娅背后的学生们则又开始嗷嗷地起哄。 赫敏矫健地闪过所有咒语，然后趁着罗妮娅暂停喘气的时候反手挥出一发，“统统石化！” 一发咒语贴着罗妮娅身边飞过去，罗妮娅想往旁边躲，却自己绊住了自己的脚，摔倒下去。 赫敏这次没有再近身追击，而是用魔杖远远地指向罗妮娅，大声喊：“不是克鲁克山干的！你好好想想！克鲁克山也失踪了！” 罗妮娅死死瞪着赫敏，没有回答。 哈利走进休息室中央：“你们先冷静一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赫敏飞快地说：“斑斑和克鲁克山都失踪了，罗妮娅床单上有血迹和猫毛。” 罗妮娅叫道：“克鲁克山吃了斑斑！” 哈利：“冷静一点……这件事很可疑……” 罗妮娅惨叫一声，“你帮她？！”哇地大哭起来，跑上女生寝室的楼梯。 四周围观人群中传来稀稀拉拉的嘘声。“渣男。”不知道谁念叨了一句，还引发了不少应和声，“就是啊。” ------------ 第十二章之三 守护神（下） 公众人物的声望总是会因为意外而产生剧烈颠倒，而且哈利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赫敏……” “是她先动手的！”赫敏打断哈利的话，瞪着哈利。 哈利不得不转向娜薇，“娜薇，你能不能去把罗妮娅的床单取下来让我看看？” 乘着娜薇去取床单的时候，哈利飞快地跑回自己房间。幸好寝室没人，哈利从箱子底下翻出活点地图。 首先检查海格小屋。黑狗标点还在里面。如果他真的是幕后主使，现在应该逃跑。 然后检查女生寝室。娜薇的宠物莱福在，罗妮娅韦斯莱在，还有一个被标记为“花骨”的黑点，正在里面缓缓移动。哈利快速地扫视了整个格兰芬多塔楼范围内近百个学生的名字和差不多同样数量的宠物名字，没有找到断指鼠辈和克鲁克山。 花骨离开女生寝室，缓缓向公共休息室移动。 哈利卷起活点地图放到胸口，连忙也向公共休息室跑去。 等哈利到达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娜薇刚好把罗妮娅的床单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铺开。一群学生围在床单边讨论，而另外一群学生正在修复刚才两位少女大战造成的损害。 珀西和弗雷德正在摆放一个画框，珀西看见哈利的时候尴尬地板着脸点头示意，弗雷德则兴高采烈地对哈利说：“克鲁克山干得好啊，珀西超讨厌那只老鼠的。” 哈利走到床单边观察现场。血迹很明显，但是数量并不太多，而且只集中在一小块区域。猫毛也很少。 “我打算把这张床单带去海格那里，让牙牙闻一下血迹和猫毛，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哈利看向赫敏和娜薇，“你们谁去给罗妮娅说一声，我会帮她找斑斑的。” “我不去。”赫敏昂着头拒绝。娜薇只好又转头爬上楼梯。 “我也会帮你找克鲁克山。”哈利对赫敏说。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偷偷发出笑声。 赫敏板着脸咬着牙，看向一边，没有回话。 哈利拿着一叠床单敲开海格小屋的门时，海格也很吃惊。缩在角落里的布莱克也惊讶地抬起头看哈利。 在哈利说明自己希望海格帮的忙后，海格高兴地笑起来，“这事情确实应该找我。” 牙牙在海格指挥下，在展开的床单上分别嗅了嗅血迹和猫毛，嗅完之后牙牙朝禁林方向叫了几声。 “哈利，把床单给我，然后你在屋里等我就好了。”海格简单叮嘱了一句，就欢快地跟着牙牙进了禁林。 海格一出门，哈利就在海格的大桌上铺开活点地图。 禁林里虽然没有巫师，但是带有名字的黑点却不少。阿拉戈克，费伦泽，贝恩这些名字是哈利知道的，还有一大堆哈利不知道属于什么东西的名字。 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哈利找到了克鲁克山，它对应的黑点呆在离禁林边缘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事了？”布莱克的狗头也凑到活点地图旁。 “彼得逃了。我在地图上找不到它。你知道怎么快速在地图上找到一个名字吗？” 布莱克发出一声哀嚎，浑身颤抖起来，“彼得……它逃走了 ……我就知道……” 哈利安慰道：“别丧气，我们耐心一点，肯定能在活点地图上找到它。” 布莱克摇着头，用爪子狠狠地挖进地面的木板里，“不一定。” 哈利皱眉：“为什么？” 布莱克摇着头，好一会才开口：“彼得，他知道通往外面的所有通道……” 哈利一只手扶住额头，瞪大眼睛，“……你知道活点地图……你用过活点地图……你和彼得都是我父亲的朋友……你们是同学……所以彼得也用过活点地图……我早该想到……所以他现在已经在霍格莫德了……甚至更远……” 布莱克继续摇头，“也不一定。” 哈利咬了咬牙，“为什么？” “活点地图有时会更换被追踪人的代号，”布莱克缓缓地说，“说不定彼得无意间触发了规则……” “什么规则？触发之后会变成什么名字？”哈利急忙问。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规则！”布莱克哀嚎起来，“你父亲才知道，我们只触发过几次……” “我父亲？为什么这又会扯到我父亲？”哈利一时不知道该为布莱克总是漏掉关键信息而生气还是为布莱克又提到父亲而吃惊。 ……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 哈利看向活点地图的顶端，心里一紧。 “你们是怎么得到活点地图的？”哈利问。 “詹姆造出来的。”布莱克魂不守舍地说。 哈利在用手指在几个名字上滑来滑去，“所以，你是大脚板，斑斑，不对，彼得，是虫尾巴？” “是的。这是刚造出来的时候我们的代称。” “月亮脸是谁？” “莱姆斯·约翰·卢平，你不认识他，他是……” “卢平教授！”哈利吼出来，“卢平现在正在霍格沃茨教黑魔法防御课！” 布莱克又发出一声哀嚎。 哈利的手指滑到最后一个名字下。 “尖头叉子……” “就是詹姆.波特，你父亲，预言系天才，只有他能想出跟踪不能跟踪的人的办法……”布莱克把头埋在爪子下，“……我对不起他……我真该死…… ” 地图上的禁林里，被标记为海格的黑点和被标记为牙牙的黑点已经接触到被标记为克鲁克山的黑点，然后稍作停留，开始一起返回。 “冷静……冷静一点……”哈利喃喃自语，片刻之后，哈利问布莱克：“你的第一个代称是大脚板，然后你触发过更换代称，然后你的代称变成了什么？” “黑毛……” “还变成过什么？” “黑脚，毛脚……我不记得了……” “彼得最开始是虫尾巴，最近一次是断指鼠辈……”哈利喃喃道，“断指长尾？断指虫？鼠尾巴？” “老鼠尾巴！”布莱克一下抬起头，“彼得用过这个代称！” “我懂了，”哈利缓缓点头，“布莱克，海格快回来了，今天我们先聊到这里。我感觉彼得还没逃离霍格沃茨。你冷静一点，不要妄动，我们的计划，基本不变。” 哈利收起活点地图。布莱克默默颤抖着走回角落的小窝里，他刚趴下没多久，海格就一脚踢开房门，一大股冷风跟着海格灌进房间。 “天啊！它差点就要死了！幸好你来找我。”海格双手捧着克鲁克山，在寒风中兴奋地说，“它断了一条腿，似乎在逃命。牙牙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快冻僵了。” 海格把克鲁克山放在桌子上，飞快地回身关上门，然后又回转身抽出几根木柴丢进壁炉，然后打了一壶水架在壁炉上烧。 “可怜的小猫，幸好你遇到了我。”海格一边念叨着一边轻轻拨开克鲁克山腿上的毛发，观察它的伤口。 “海格，有斑斑的线索吗？那个床单上的老鼠的血迹的味道，也是指向禁林吗？”哈利着急地问海格。 “才不是老鼠血，是这只小猫的血。”海格嘟哝道，“床单上的其他味道都指向格兰芬多塔楼，这也正常吧？你也说这是学生的床单。” 哈利长长地嘘了口气，和正支起耳朵的布莱克对视了一眼之后，提起精神谢过海格就离开了小屋。等他终于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发现赫敏裹着一床被子睡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赫敏没有睡着，但是也没有起身，只是从被子里露出眼睛，盯着哈利。 “海格找到克鲁克山了，正在给它治疗，”哈利说道，赫敏一下子坐起来，“床单上的血迹是克鲁克山的，不是斑斑的。斑斑很可能还在这座塔楼里，还在某个寝室或者公共休息室的某个角落。” “我现在就叫罗妮娅去翻翻自己床底！”赫敏从沙发上跳下来，然后尖叫一声又钻回被子里。 “这里太暗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哈利平静地说，“而且斑斑应该不在你们寝室了。我猜。” 赫敏用被子把自己的脸和嘴捂住，只露出眼睛看向哈利，从被子里面瓮声瓮气地说了句“谢谢。” 哈利转身正准备上楼回寝室，突然赫敏叫住他。“哈利，”她把脸露出被子外，盯着哈利说，“罗妮娅不适合你。她太蠢了。” “我交朋友不会看对方蠢不蠢。没有人比我聪明。”哈利回答道。 “那我呢？”赫敏问。 “你确实挺聪明的，是我认识的同龄人里最聪明的一个。” “那我可以当你女朋友吗？”赫敏又问。 “可……不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哈利摇头。 “你更喜欢罗妮娅那样的身材？”赫敏轻轻笑起来，“没关系，我也能做到。” “不是……不对……”哈利缓缓摇头。 “你是个烂好人，哈利。”赫敏笑着但是用认真的口气说，“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我就是你女朋友。” 哈利扶额叹气。 “你看吧，我就知道。”赫敏咯咯笑出来，“你根本不懂怎么拒绝人。任何人只要对你告白就可以把你拿下。罗妮娅太蠢了。” “……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睡觉了。”哈利扭头走上楼梯，背后传来一声疑似飞吻的轻微的“啵”，然后是赫敏带着笑意的温柔告别，“晚安，哈利。” ------------ 第十三章之一 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上） 罗妮娅和赫敏的友谊变成了全新形态。 两人一起去探望了海格和静养中的克鲁克山，之后就再没有提起斑斑。赫敏辅导罗妮娅功课的时候，罗妮娅再也不耍赖偷懒，而是跟着赫敏一起认真熬夜。意见冲突时，如果赫敏在理，罗妮娅会一直听着赫敏唠叨而不是逃之夭夭。 另外一个明显的变化是，上课时和在礼堂吃饭时罗妮娅会和哈利坐在一起，而之前一般会坐在哈利另外一边的赫敏，则会坐到罗妮娅的另一侧。 “你最近好像压力很大？”哈利趁着吃饭的时候问罗妮娅。 “没事，我撑得住。”罗妮娅轻轻笑着回答。 “对啊，她撑得住，”赫敏从罗妮娅另外一边伸出头，也嘻嘻笑着回答哈利。 “我觉得她的压力有一部分是你害的，赫敏。”哈利皱眉，“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没有…… 没事……”罗妮娅连忙否认，“我是自愿的。” “对啊，她是自愿的。”赫敏也笑着说，“而且我对她那么好。是不是，罗妮娅？” 罗妮娅幽怨地看了眼赫敏，然后转过来对哈利说，“赫敏对我……确实挺好的。她教我功课，教我做人的道理。我很感谢她。” 哈利疑惑地看着愉快的赫敏和低落的罗妮娅，又看了看一直埋头吃饭不抬头的娜薇，“哦……好吧。如果你被欺负了……” “我没有被欺负，我和赫敏是永远的好朋友，”罗妮娅马上否认，然后接道，“如果我被欺负了，会告诉你。” 娜薇的勺子在空盘子里刮出咔咔响，还是一点都没抬头。 麦格教授在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的比赛当周把火弩箭还给了哈利。虽然仍然没查出是谁送的礼物，但是至少确认了上面没有任何恶咒，所以允许哈利使用它参加比赛。 比赛前一天晚上，伍德组织了最后一次合练，哈利把火弩箭带去球场试飞几次后，就把扫帚给伍德代管到明天（意思就是格兰芬多的队员们可以在今晚充分体验昂贵稀有先进的火弩箭的性能，满足好奇心），自己去海格小屋旁的空地与德娜康会合。 “听说你搞到一把火弩箭？”德娜康已经可以稳定悬浮在十多米的高空，同时还能分心聊天。 哈利伴飞在德娜康身侧，轻轻牵住德娜康的衣袖末端，尽量在为德娜康提供安全兜底的同时不影响德娜康的平衡。 “是的。一个匿名人士送我的礼物。”哈利回道，然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它的转弯性能很好，快要赶上舞空术的灵活度了。” 德娜康没有回话，而是缓缓倾斜身体，向前加速。哈利适当地跟上。 “阿嚏……虫子……”德娜康猛地抬手捂向口鼻，但是袖子被哈利牵了一下，人整个停不住地翻滚起来。 哈利不得不靠近德娜康，紧紧抱住她，“很好，这次你很冷静。一定要注意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忘记给自己补漂浮术……”哈利从身后环住德娜康的腰，带着德娜康缓缓下降落地。 落地之后，哈利松开德娜康，她深深地出了口气，念叨着，“手掌，手掌。我记得要用手掌推出旋风咒把自己停下，但是刚才没能用出来。” 然后德娜康转头瞪哈利：“不能再这样了。” “哪样？”哈利困惑地反问。 德娜康冷着脸说：“就是刚才那样，每次都要把我抱住。” 哈利啧了一声，“我给你说过应该在上半身捆安全绳的，你自己不愿意。” 德娜康厌恶地看向哈利，但是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早晨，哈利跟宿舍里的同学一起下楼吃早饭，哈利走进礼堂时，火弩箭已经被伍德摆在了格兰芬多的桌子中央，牌子朝上。围在旁边的不止有格兰芬多的学生，还有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成员脸色都非常难看，只有德娜康马尔福面色平淡，冷清如常。 十点钟之后，格兰芬多队陆陆续续地出发去更衣室。哈利和罗妮娅、赫敏、娜薇结伴走过草坪，但是在更衣室前被一个人拦住了。 是金妮韦斯莱。 “哈利，你去你的更衣室。这是我和格兰杰女士之间的事情。”额头飘着一缕黑发的金妮双脚岔开，双手抱怀，其中一只手还拿着魔杖，拦在路中间。她上一年级的时候比罗妮娅矮一个多头，但是今年暴涨了超过十厘米身高，再加上德娜康送她的增高小皮鞋，已经很接近罗妮娅和赫敏的高度了。 罗妮娅急急忙忙奔向金妮，站在她面前：“金妮！我和赫敏是永远的好朋友！你不要多管闲事。” 金妮一挥手把罗妮娅推到旁边，斜了她姐姐一眼，然后转回目光盯着赫敏：“我刚听说的时候也没想明白，但是，哼，我问了德娜康姐姐！” 赫敏也冷笑道，“哦，那你明白了什么？” 金妮清了清喉咙：“格兰杰小姐，虽然你对我姐姐说，只要你们一直是好朋友，你就不会出手抢哈利，但这是骗人的！就算一直这样下去，你也会找理由去向哈利告白的！说不定你已经这么干过了！” 罗妮娅一脸震惊，回头看向赫敏：“是……这样的吗？”哈利扶额，叹出一口长气，然后也转头看向赫敏，赫敏一脸傲慢地缓缓抽出魔杖：“金妮韦斯莱，你在斯莱特林，跟着德娜康学坏了啊。” ------------ 第十三章之二 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中） 伍德带领队员走到外面的球场上，欢呼声震耳欲聋。 身穿蓝色队袍子的拉文克劳队已经站在球场中央。他们的找球手火禾.长弓是队里唯一的女生。她比哈利高一个年级，但是却大约矮一个头，和罗妮娅、赫敏差不多高，微笑地看着哈利。 “伍德，戴维斯，握手。”霍琦女士干脆利落地说，伍德与拉文克劳队的队长握了握手。 “骑上扫帚……听我 的哨声……三……二……一……” 哈利蹿到空中，盘旋在众人上方寻找飞贼。 火禾.长弓从下方浮上来，飞到哈利前方，逼迫哈利改变方向。火禾.长弓再一次插到哈利前方时，哈利索性完全停止前进，悬停在空中。 火禾.长弓围着哈利转起圈，“嗨，波特，你在等什么呢？”，她微笑着发问。 “在等格兰芬多领先到超过一百分。”哈利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队长兼守门员伍德的方向，“你又在等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她咯咯笑起来, “你比我灵活，扫帚比我快。想不出怎么赢你。” 哈利抬了抬眉毛，“那你心态还挺好的。” “格兰芬多八十比零领先！”下方传来解说员的声音。 “你刚才那样，飞到我前面，很危险。我还不太适应火弩箭，可能会刹不住车。”哈利告诫火禾.长弓。 火禾.长弓哈哈笑起来，“没关系，我在你会撞上我这条上压了一个西可。” “哦……”哈利一边留意着地面的情况，一边随口问道：“你还压了什么？” “在你会抱住对方找球手这条上压了五西可，”没想到火禾.长弓真的开始列起来，“在你会和对方找球手聊天上压了一个加隆，在你会在比赛中受伤上压了一个加隆，在拉文克劳胜利上压了一个西可，在格兰芬多赢分200到300分之间压了……不告诉你。” 哈利看见了……飞贼就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在一处栅栏旁飞来飞去。 拉文克劳适应了格兰芬多的战术，把比分追了上来，他们接连进了三个球，格兰芬多只领先五十分了。 哈利俯冲下去，火禾.长弓看见他这么做，立刻追了上来。哈利不断加速，但被拉文克劳的一位击球手打出的一只游走球逼得急刹回头，在这关键的几秒钟里，飞贼消失了。 火禾.长弓直扑向格兰芬多球门柱。哈利顺着她的方向一看，一道金光正在球门柱周围盘旋。 哈利加快速度，但是在即将超过火禾.长弓的时候，对方偏转航线，堵在了哈利正前方。哈利猛一转身避免相撞。 “哈利，把她从扫帚上撞下去！”伍德吼道。 火禾.长弓脸上带着笑容。飞贼又消失了。 “我还以为你没那么想赢呢。”哈利对火禾.长弓喊道。 “我当然想赢，”火禾.长弓大笑起来，“下注你赢只是为了风险对冲。” 她突然脸色一变，大喊一声，“摄魂怪！”用手指向看台方向。 哈利转身朝向看台，发现全是普通学生观众，回过头来 ，火禾.长弓已经朝着拉文克劳那边的球场上空飞去，一对呼扇的小翅膀正在那边闪闪发光。 哈利加速，追上火禾.长弓，在她身后突然微调方向，避开同样突然变向截停自己的对手后，把那挣扎着的小飞贼团在了手指间。 霍琦女士的哨声响了。哈利在空中转了个身，迎接六个冲过来搂抱他的队友。他听见了下面人群中格兰芬多们的喧嚣。 “真是好样儿的！”伍德一遍又一遍地喊。众人在混乱中分散降落，火禾.长弓这时骑着扫帚凑到哈利身边，不再是满脸笑容，而是一副难受得想哭一样的表情，“波特，我们队一场都没赢。你可以抱一抱我，安慰我一下吗？” 哈利果断拒绝，然后追问：“你还压了什么？” 火禾.长弓收起哭脸，眨了眨眼，“我在第一个猜中我真名的人这个项目上，压了你一百加隆。有兴趣合作吗？” 哈利迅速降向地面，落到欢呼的人群中间，然后又迅速扒开人群，冲进更衣室。然后根本没有换衣服，就又从另外一侧冲出更衣室。 罗妮娅，金妮，赫敏三人在路边聊得正欢，看见哈利急急忙忙冲出来，都停下给哈利打招呼。 哈利倒抽了一口凉气。 娜薇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哈利面前，小声对哈利耳语：“金妮零比五，全败，然后……然后我也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她们就聊起来了。现在还需要叫老师来吗？” 哈利做了个暂缓的手势，缓缓迎向三人。 “哈利哥哥，我和赫敏姐姐的误会已经解除了，”金妮露出甜甜的笑容，“你不用担心啦。” “……误会解除，是指的……”哈利犹豫着发问。 “什么偷偷告白啊什么的，是我想太多了。”金妮吐舌头做了个装傻的鬼脸，“赫敏姐姐人这么好，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嘛。” “哈哈，就是嘛，就算做了也是开玩笑的啦。”赫敏也哈哈笑着应道。 场面突然安静。 刚才还在跟着笑的罗妮娅的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诶？” “是的，是开玩笑。”哈利接过话题，“我知道赫敏是在开玩笑，赫敏也知道自己是在开玩笑，对吧，赫敏？” 赫敏挂着笑容的脸望向斜上方，不看哈利：“是的啊…… 我确实是开玩笑的……” 罗妮娅一下子抱住赫敏，哇地哭了出来，“好吓人啊赫敏！吓死我了啊！” 金妮站在抽泣的罗妮娅身后，没有说话，看着赫敏。她翘起一边眉毛，几只手指的指尖抵在嘴唇上，但是一点也没盖住扬起的嘴角。 赫敏和金妮对视了一眼，又和哈利对视了一眼，然后翻着白眼望向天空，“好啦，别哭啦，罗妮娅。不管我们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抢你男朋友的，好不好？” 罗妮娅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说，“但是我们要永远当好朋友……” 娜薇在旁边也开始抹起眼泪，然后抱了上去。赫敏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把娜薇也抱住，然后突然自己也开始流眼泪抽泣起来，“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金妮悄无声息地挪到哈利身边，躲开赫敏的视线，轻声问哈利：“你和赫敏？” “没有发生任何事。” “那你和我姐？” “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金妮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悄无声息地又挪回了原地。 ------------ 第十三章之三 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下） “你去哪儿了？”乔治问回到更衣室的哈利说，但是没等哈利回答：“快点儿，哈利！联欢会！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现在！” 格兰芬多学生们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赢得了魁地奇杯。联欢会开了一整天，又一直持续到深夜。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消失了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大堆黄油啤酒、南瓜汽水和满满几大袋蜂蜜公爵的糖果。 哈利坐在沙发角落，愣愣地看着休息室里欢闹的众人，娜薇剥了个乳脂软糖给他：“在想什么呢，哈利？” “我在想斑斑在哪里。”哈利回答。 娜薇连忙用食指竖在嘴唇上：“别在她们两个面前提这个！” 乔治正把薄荷蟾蜍糖抛向人群，罗妮娅和赫敏联手抢了一大捧。 娜薇朝休息室中间看了一眼，然后回头悄悄对哈利说：“我们把寝室已经翻了个底朝天，还让隔壁寝室也找过了。都没找到。”娜薇剥下手中乳脂软糖的糖纸，塞进嘴里，“说起来，斑斑也喜欢吃这个的。” 哈利猛地睁大眼睛，瞪着娜薇手上的糖。 “我先去睡觉了。”哈利突然对娜薇说，然后急冲冲奔上男生寝室。 这个时候的寝室里当然一个人也没有。哈利取出活点地图，激活它，然后把它压在枕头下，然后爬到床上，把四柱床的帷帐合上拢紧，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平躺下来，抵抗着无孔不入的睡意。 每过一小会，哈利就会把枕头下的活点地图拿出来，看一眼格兰芬多塔楼的公共休息室位置。里面密密麻麻有好几十个名字。随着时间推移，一些名字回到了寝室。但是直到凌晨一点，麦格教授的黑点来到公共休息室之后，大部分黑点才离开公共休息室。哈利的室友们也在那之后回到寝室。哈利小心翼翼地躲在被子里，用荧光闪烁照明，监视活点地图的公共休息室，途中好几次差点睡着。 终于，他等到了一个黑点。它缓缓从女生寝室的几十个黑点中脱离，来到公共休息室。 它的标记是“仆人”。 哈利把活点地图放在怀里，起身穿好衣服和鞋子，然后悄悄离开寝室，走下楼梯，来到公共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里，未燃尽的欲火放出些许亮光，到处都乱糟糟地扔着联欢会的东西。满地都是糖果。每个桌子上都摆着各种饼干和饮料。没有人。 哈利从肖像洞口离开公共休息室后，立刻把活点地图从怀里掏出来。 “仆人”仍然在公共休息室。“闪电男孩”则站在公共休息室门外。 彼得仍然需要吃东西。在寝室里不见得有散放的食物，而且吃掉也容易被注意。吃公共休息室里的零食就没什么人在意了。 哈利定了定神，开始在活点地图上寻找卢平教授的代称。 在霍格沃茨的主城堡区域里，哈利找到了麦格教授的名字，找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名字，但是没能找到像是月亮脸的变形体的名字。 经过反复思考和排除法之后，哈利最终确定卢平教授办公室里的黑点标记就是卢平教授本人。 只是这个标记的代称让哈利不敢相信。 “若狼”。 月亮脸，若狼。哈利心里只能默默把布莱克骂一顿：他又隐瞒关键信息。 斯内普教授莫名其妙的狼人课程和卢平的“生病”现在都有了解释。 抓捕彼得的计划之中必需的一环是说服卢平帮忙，哈利犹豫再三，仍然拔腿朝城堡里的卢平教授办公室走去。 卢平已经睡了，然后被哈利敲门叫醒。 但是卢平没有任何生气或恼怒的表示，只是简单地把哈利迎进办公室，法杖一挥，把床收起来，就开始烧水煮茶。 哈利关上门，把激活状态的活点地图放在桌子上。 卢平仍然在煮茶，但没能掩饰住惊讶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才问哈利：“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从弗雷德和乔治手里。他们说是从费尔奇那里偷出来的。” “哇哦。”卢平扬了扬眉毛，“让我猜猜，你现在是希望我帮你把它交回给费尔奇先生吗？” “那可不行，”哈利说，“我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它的代称机制。” 哈利用手指向地图上位于卢平办公室的被标记为“若狼”的黑点。 卢平也看向那个黑点，然后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耸了耸肩，“你从代称推测出了我的情况，然后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代称和个体的相关性，还有这个。”哈利用手指向地图上位于格兰芬多休息室的“仆人”黑点。 卢平看了看这个黑点，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在长期观察这个被跟踪者，和它的代称变化情况之后……怀疑它是……彼得，小矮星彼得。”哈利缓缓地，一顿一顿地说道。 卢平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开水洒出来落到自己手上和脚上。他露出痛苦和慌张的神情：“不……这不可能……” 但是立刻，卢平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放下水杯：“哈利，我们现在去找邓布利多教授，把地图交给他，让他判断。” “不行。”哈利拒绝。 “为什么？”卢平不客气地反问。 “因为我有很多事情要亲自问彼得本人。我担心让邓布利多教授抓住他之后，我就没机会问他了。” “问他什么？为什么假死藏在霍格沃茨吗？”卢平继续不客气的追问。 “比如，问他这个’仆人’标记是怎么来的。我们都知道，有那么一群人，就是喜欢以仆人自居。”哈利冷笑一声。 卢平又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现在他不再看活点地图，而是一边喝茶，一边仔细观察哈利。 “你怀疑彼得是食死徒。”卢平看着哈利的脸，和哈利四目相对，缓缓地说，“那么你也就有理由怀疑杀死彼得的布莱克实际上是无辜的。但是……”卢平皱着眉头，又喝了口茶，然后缓缓放下茶杯：“食死徒之间的斗争一点也不少，哈利。把这件事交给邓布利多吧。” “不行，”哈利再度拒绝，“邓布利多教授有自己的限制。他没办法做太多出格的事情。” 卢平眯了眯眼睛：“邓布利多教授不能做出格的事情，所以你来找我？” “我找错人了吗？”哈利问。 卢平缓缓摇头，叹了口气：“说吧，你想做什么。” ------------ 第十四章之一 斯内普怀恨在心（上） 哈利告诉卢平的计划已经比告诉布莱克的计划要删减不少内容，仍然得到“疯狂”的评价。 之后一周，哈利和卢平一有空就凑到一起讨论计划细节，终于在周末达成一致。 “剩下就差说服斯内普了。”卢平皱着眉头说着，“我应该能说服她相信彼得的事情，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应该也会想要让邓布利多来解决这件事。”卢平缓缓说，“你也知道，这个建议是非常合理的。” “你就说只要她配合，可以让我每个周末都到她那里去学黑魔法防御术。”哈利平静而自信地说。 卢平看着哈利的脸，眯了眯眼，但是什么也没说。 周一上午的魔药课后，瑟弗勒斯.斯内普教授要求哈利单独留下。 其他学生都向上走，离开地下教室去礼堂吃饭，只有哈利跟着斯内普教授向着地下教室深处的办公室走去。 瑟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坐到桌后的椅子上，也不招呼哈利坐下，就直接向后一趟，把穿着高跟鞋的脚翘到桌子上架着。 “你好大的胆子啊，哈利。”斯内普教授冷笑着，摇着脚尖。 “你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了吗？”哈利问。 “暂时还没有，但是我会告诉他的。”斯内普欢快地说，“我不但会把卢平说的话告诉他，还会告诉他卢平绝对想不出来这样的主意，肯定是你想出来的。邓布利多会立刻把卢平开除的。而你则会从现在开始关禁闭到学期结束。” “所以你为什么还没有去呢？”哈利顺着话题问下去。 “因为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那样的条件就足够说服我。”斯内普冷笑一声，“你是在小看我吗，哈利？” “如果你觉得周末不够，可以加上以后的所有圣诞节假期。”哈利淡淡地说。 斯内普的脚尖停止摆动，眨了眨眼睛，哼了一声：“圣诞节才刚过，距离明年圣诞节太久了。” “那你提条件吧，瑟弗勒斯。”哈利说。 瑟弗勒斯的脚尖似乎抽颤了一下。 “每天晚上。” “不行，最多两天。” “三天。” “我也需要时间休息。” “我会给你时间休息。”瑟弗勒斯的浅口高跟鞋的脚尖又摇了起来。 哈利犹豫了一下，“成交。” “那就从今晚开始。”瑟弗勒斯立刻说。 “周三和周五晚上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集训时间。”哈利连忙补充道。 瑟弗勒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哈利现在可以走了。 哈利吃完午餐，刚走出礼堂，就被卢平找上来了。 “她答应了。条件是我每周一，二，四晚上和周末两天都去她那里学黑魔法防御术。”哈利说。 卢平沉默片刻，然后说：“那只博格特对你作用确实也不大。” “没有它我也会练习呼神护卫的，”哈利说，“现在我可以稳定回忆起愉快的事情了。” 卢平皱了皱眉：“你的守护神很奇特，哈利。能不能告诉我帮助你释放呼声护卫的愉快记忆是什么？” “在我刚来霍格沃茨的第一年里，我在禁林里帮助过一只独角兽。它受了伤。我帮它清洁伤口。它在我身边睡着了。” 卢平听着，缓缓点头，但是又开始摇头：“我从没听说过独角兽形态的守护神。你在其他人面前释放过呼神护卫吗？” “没有。”哈利立刻回答，“我私下练习都是在禁林边缘做的，没有任何其他人看见。” “我建议你先对自己的守护神形态保密，”卢平说，“即使真的遇到了摄魂怪，也不要施展全力凝结出完整的守护神。只要一丝雾气形态就够了。” “为什么？” “因为守护神形态和个人特质有很强的关系，甚至可能用来推测巫师的弱点。”卢平说道，仍然皱着眉头：“另外，你的守护神可以同时存在多个。我不太确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它是坏事，越少人知道它肯定越好。” 哈利点头记下。 ------------ 第十四章之二 斯内普怀恨在心（中） 三月的地下教室寒冷且潮湿，夜里更是如此。但是随着向深处走去，墙壁和地面会慢慢变得温暖干燥。 主走廊上的火炬和蜡烛提供了不输电力灯光的亮度。斯内普办公室门两侧的火把是烧得最旺的，隐隐发出油脂的焦香。 哈利敲了敲斯内普办公室的门。门自动打开了。 瑟弗勒斯.斯内普教授身穿教授制服长袍，站在书架前，回过头，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看向哈利。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小型坩锅架，架子下的火已经熄了，但是架子上的小坩锅里还冒着热气。 桌子正中间有一个小杯子，里面盛着淡褐色的液体。 “这是给我喝的吗？”哈利问。 “不是。”斯内普轻轻地，缓慢地踩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踱步靠近哈利，“是给你用的。把它倒进你眼睛里。两只眼睛都倒上。” 哈利用右手举起药水，用左手撑住眼皮，把药水倒进左眼。 灼烧产生的剧痛从眼眶里直冲头顶，哈利连忙用颤抖着的手把剩下的药水倾倒进右眼，然后把杯子扔回桌子上，用双手撑在桌边，紧闭双眼。 “你很鲁莽，哈利波特。太鲁莽了。你不怕我弄瞎你吗？”斯内普在哈利的耳边轻轻说道，气息从哈利耳边吹过，让哈利的耳朵痒痒的。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哈利咬着牙，顶着眼里的剧痛说道。 “你就这么小看我吗？”这次的气息是从另一侧的耳朵边传来，“这一点你还真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哈利眼中的疼痛逐渐减缓了。哈利睁开眼睛，看向斯内普教授。 瑟弗勒斯.斯内普瞪大眼睛看着哈利，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现在更像了。” 斯内普拿出一枚小镜子，递给哈利。 哈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注意到自己的眼睛从绿色变成了淡褐色。 哈利注意到斯内普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端详着自己的脸。等疼痛感完全消失后，哈利从斯内普办公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掉脸上残留的药水，问道：“接下来做什么，教授？” “叫我瑟弗勒斯。” “瑟弗勒斯？” “对。” “接下来做什么，瑟弗勒斯？” 哈利的手太慢了，只抬到了一半，没能格挡住瑟弗勒斯的手。结结实实的一耳光扇在了哈利的左脸上，把哈利的头打得侧向一边。 瑟弗勒斯揉着右手手掌，微笑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说，“接下来，我们可以到处逛逛，旧地重游，波特先生。” 瑟弗勒斯踩着哒哒响的高跟鞋，领着哈利波特，走出地下教室，走出城堡，穿过草地，走向魁地奇球场。 “卢平给你说过多少你父亲的事迹？” “一点都没说。” “你父亲，詹姆波特，是一个追球手，”瑟弗勒斯说道，“但是他当找球手的时候更强。” 他们走上魁地奇球场的观众席。整个球场空荡荡的，只有几条走道上有一点灯光，什么也看不见。瑟弗勒斯在观众席上向着黑洞洞的球场里瞭望了一会，什么也没做，就带着哈利离开魁地奇球场。 “还有考试也是，”瑟弗勒斯没有走直向城堡的路，而是折向另外一个方向，“试卷和金色飞贼都带有反预言魔法作为保护，但是你父亲，能找到办法绕过保护。” 瑟弗勒斯停下脚步。哈利看向前方，是那颗打人柳。 “这颗打人柳下有一条隧道，通向学校外面。”瑟弗勒斯说道。 哈利瞪大眼睛，他从没想过斯内普教授知道这条地道。 “你很震惊，对吧？”瑟弗勒斯冷笑道，“被摄魂怪严加看管的学校居然有这么大一个漏洞。我还有更让人吃惊的东西告诉你。” 瑟弗勒斯故意顿了顿，然后说：“这条小路，卢平知道，布莱克也知道，邓布利多也知道。我曾经特意给邓布利多提醒过这条小路是安保工作的漏洞，但是建议没有得到重视。” 瑟弗勒斯看向哈利，眼中有无法掩饰的厌恶感：“波特先生，你总是自认为自己知道的比别人多，所以看不起任何人。你会因此而死的。” “他已经死了。”哈利轻声回道。 瑟弗勒斯背对着哈利，走在朝向城堡的道路上，没有回话，也看不到神情。 回到办公室后，瑟弗勒斯对哈利的脸和眼睛释放了治疗法术，哈利眼睛里的东西像活了一样，扭动着，钻出哈利的眼眶，掉在瑟弗勒斯伸过来的铜盘里，缓缓重新化成液体。 哈利揉着眼睛说：“你可以叫我戴美瞳。” “没有找到这个色号的。”瑟弗勒斯用充满笑意的声音回答。 第二天晚上，瑟弗勒斯又让哈利把药水滴进眼睛，但是这次一点也不痛。 这次他们没有再出去逛，而是就近在地下教室开始活动。 “今天我要教你的恶咒，叫倒挂金钟。它最显著的特点是……” 哈利的脚踝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直奔上天花板。哈利没有用舞空术，也没有做其他反抗，只是在空中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避免挡在自己的眼前。 “……非常适合静默释放。”瑟弗勒斯微笑着说道。 “恕我直言……这个咒语……伤害性不足……”哈利一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说，“靠脑充血让敌人晕厥……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但是它的侮辱性很强。”瑟弗勒斯走近哈利身边，用魔杖轻轻戳了戳哈利的胸口，“你也不知道它的解咒方法对不对？” “是……”哈利说。 “金钟落地。”随着瑟弗勒斯说出咒语，哈利应声掉下。哈利用双手撑住地面，翻身站起，开始喘气。 “它的解咒法很简单，只要知道，就不会被倒挂金钟难住。所以这就导致了，被倒挂金钟袭击的学生不但会受到实际上的肉体伤害，还会被认为是无知的蠢货。”瑟弗勒斯盯着哈利的脸，恶狠狠地说，“这是双重的羞辱。” 哈利脸上的充血终于退下去了，“听起来像是学生之间会流行的恶作剧法术。” “恶作剧？”瑟弗勒斯眯了眯眼睛，用魔杖顶住哈利的胸肌，尖端按得陷进去，“波特先生，你觉得这只是恶作剧？” “是的，我觉得这是恶作剧。”哈利叹了口气，顶住魔杖的刺痛没有后退，继续说道，“但我不认为恶作剧只是恶作剧。恶作剧可能导致的后果有大有小。不能因为恶作剧有时候导致的结果小，就用来证明恶作剧不会导致巨大的问题。” 瑟弗勒斯后退几步，沉默片刻，“把变色瞳拿掉，哈利。” 哈利对着自己的眼睛释放治疗法术，这次变色瞳没有像蜘蛛一样跳出来，而是直接化为一股液体从眼眶里涌出，像泪水一样。 一部分液体顺着鼻泪管流进哈利鼻子，让哈利忍不住抽吸了几下，瑟弗勒斯突然露出抱歉的表情。 “啊，不用道歉，我不是在哭。”哈利笑了出来。 哈利的手还是慢了，只来得及够到瑟弗勒斯法袍的袖子，没能格挡住瑟弗勒斯的手。结结实实的一耳光扇在了哈利的左脸上，把哈利的头打得侧向一边。 “这才是你真实的实力吗，瑟弗勒斯？速度这么快。上次和我打的时候你放水了？”哈利抽了抽鼻子，把流进鼻子里液体从嘴里吐出去，缓缓把头回正。 瑟弗勒斯揉着自己的手掌，冷冷地说：“很好，哈利。我本来还稍微有一点做错事的负罪感。现在没有了。” ------------ 第十四章之三 斯内普怀恨在心（下） 除了哈利之外，所有人都对斯莱特林能赢赫奇帕奇感到非常惊讶。赫奇帕奇打完三场比赛之后一胜两负，拉文克劳三场全败，那么霍格沃茨魁地奇杯的冠军必然是在目前都是两胜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中决出。 德娜康马尔福学得很认真。哈利也教得很认真。他们默契地不讨论魁地奇比赛的事情，也不讨论舞空术在驾驭飞天扫帚时的技巧。 海格偶尔会看一眼他们的训练，但是兴趣缺缺。 哈利会乘着德娜康还没来的时候，从海格屋子里把布莱克牵出来，到禁林边缘遛一遛弯。昨晚斯内普对哈利提过他父亲的事情之后，哈利打算从布莱克这里试一试得到更多信息。 “再给我讲讲我父亲打魁地奇比赛的事情吧，布莱克。他为什么不当找球手了？” “你老是问这些干什么？”布莱克没精打采地反问，“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差不多已经说服了斯内普了。”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就是斯内普已经答应了，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布莱克警觉地竖起耳朵。 “我晚上和周末要去她那里学习黑魔法防御术。” “哈！”布莱克发出嘲讽的笑声，“她能会什么黑魔法？就算她跟着神秘人混的时候也不擅长黑魔法。你知道擅长黑魔法的人都有什么特质吗？” “不知道。”哈利回答。 “要有创意。”布莱克骄傲地说，“没有创意的人，背下再多的咒语，也不理解黑魔法的本质。” 哈利没有接话，布莱克扫兴地转过话题：“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之后。” 布莱克露出烦躁的表情：“那是什么时候？” “复活节假期之后。” “复活节又是什么时候？”布莱克嚎了一声，“我没有日历！” “三月底。距离现在还有两周。复活节之后一个星期是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比赛之后的那个星期卢平和斯内普会开始执行计划。” 布莱克烦躁地在禁林大树的树干上摩擦爪子，“还有一个月。太久了。” “耐心一点。我们该回去了。”哈利远远看见德娜康从城堡向海格小屋走来，提醒布莱克。 “你喜欢这个小姑娘？”布莱克一边回头走一边问。 “我喜欢她。我也喜欢你。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虽然一个是斯莱特林，一个来自阿兹卡班。”哈利答道。 布莱克喉咙里咕噜了几声，没有再说话。 哈利在德娜康到达空地前把布莱克送回小屋。但是德娜康一到空地就皱着眉对哈利说：“我又看见你去找那只狗了。” “是的。”哈利耸耸肩。 “你是一个巫师，就算你去找你的猫头鹰玩，都会显得比和狗玩正常得多。”德娜康翻了翻白眼，“麻瓜才养狗。” “我不需要更像巫师，德娜康，”哈利平静地说，“也没有人比我更像巫师。” 德娜康冷着脸哼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天晚上的黑魔法防御补习课，瑟弗勒斯.斯内普教授的瞳孔换色药水又变成了产生灼烧感的版本。 瑟弗勒斯坐在桌子后面，盯着哈利的脸 ，表情越来越阴冷，好一会之后才用拖长的声调问道：“波特先生，你对诅咒了解多少？” “不了解。我只知道……”哈利犹豫了一下，把佩妮姨妈教的知识提炼成了一句话说出来，“诅咒法力超过自己的人会被反噬。” 瑟弗勒斯露出蔑视的笑容，“教你这句话的人说不定自己都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的含义非常复杂。” 瑟弗勒斯看向左上方，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摇着头露出厌恶的表情。然后她说，“当然，这句话也有一个简单的解读方法，那就是……” 瑟弗勒斯站起来，踩着哒哒响的高跟鞋走向办公室门口，同时示意哈利跟上。 “……只要能规避反噬，你就可以用任意方法诅咒任何人。” 瑟弗勒斯带着哈利从地下教室走上城堡，在城堡中巡逻游荡。现在才刚过吃完饭的时间点，还有不少学生没有回休息室。有的在进行课外活动，有的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除了斯莱特林学院，其他学院的学生远远看见瑟弗勒斯就会想办法走到其他路上避开她。有几个学生在转角或者某个教室出入口和瑟弗勒斯近距离碰面，都是吓得先向后躲，然后才向瑟弗勒斯问好。 瑟弗勒斯就这样带着哈利，在城堡里巡逻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地下办公室。 瑟弗勒斯坐回到自己桌后的椅子上，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哈利的脸，说道：“波特先生，刚才我们遇到的人之中，有谁诅咒了我，有谁成功了，又有谁被反噬了。” 哈利一脸茫然：“我没有注意到有人诅咒你。” “波特先生，这应该是很明显的事情，”瑟弗勒斯皱着眉头，昂着头，看向哈利，“所有看见我的人都不同程度地诅咒了我。” “为什么？”哈利问道，“为什么他们诅咒你？” “因为他们不喜欢我。他们就是一群普通的，无知的，短视的学生，把自己生活中遇到的困境归因到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上。除了斯莱特林。”瑟弗勒斯露出欣然满意的笑容，“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知道自己的痛苦是自己造成的，而不是他们的院长造成的。” 说完之后，瑟弗勒斯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下一个问题：他们有谁成功了？有谁失败了？” 哈利想了想，说道：“这些不明显的恶意，加上不明确的诅咒命令……我认为大部分诅咒你的人都没有成功。” 瑟弗勒斯又摇了摇头，冷笑道：“大部分的诅咒都成功了。” 哈利紧张地抽了一口气，看着瑟弗勒斯，什么也没说。 瑟弗勒斯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没有看到诅咒的效果，是因为这些分散的和微薄的诅咒本身就是长期才会显示出微小的效果。他们有人诅咒我感冒发烧，我可能明年确实会感冒；有人诅咒我上楼梯摔断腿，导致我每天都可能摔跤。这样的小诅咒最终可以积累成突发的，能够即时产生伤害的诅咒。” 顿了顿之后，瑟弗勒斯再一次冷笑着发问：“波特先生，如果这样持续不断地被人厌恶和诅咒的人是你，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我解决不了，而且想不到解决办法。你可以教我怎么解决吗？”哈利直白地回答，然后发问。 瑟弗勒斯眯着眼睛看向哈利诚恳的脸，笑容慢慢消去，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冷淡傲慢的神情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周末再说吧。” ------------ 第十五章之一 魁地奇决赛（上） 海格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有时非常好玩，有时非常枯燥。在连续两次上课喂弗洛伯毛虫之后，学生中开始响起“我们要骑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呼声。 “但是弗洛伯毛虫也很重要，它是很多神奇动物的食物，”海格对不满意的学生们说，“可以补充多种营养。” “鹰头马身有翼兽吃弗洛伯毛虫吗？” “哦，它们不吃，它们喜欢吃貂，貂喜欢吃弗洛伯毛虫……” 有学生故意发出恶心的呕吐声，但是海格弄不清到底是在抗议把弗洛伯毛虫喂给貂，还是抗议把貂喂给鹰头马身有翼兽。 “好吧，好吧，也许复活节后。我会考虑的！”海格最终不得不对学生们许下承诺。 下课后，斯莱特林们和格兰芬多们一起走向城堡大门，德娜康路过哈利身边时，说了句：“你选宠物的品味连海格都不如。” 哈利没有搭理德娜康，旁边的赫敏却立刻反击道：“哈利救过你，马尔福。你对他说过谢谢吗？” 德娜康站住脚，侧过头看向赫敏。跟在德娜康后面的高尔和克拉布也停下，露出兴奋的表情。 “格兰杰女士，我听说你的宠物把室友的老鼠吃了，所以不得不扔掉，这是真的吗？”德娜康拖长了声音缓缓说道，“别扔掉啊，你的寝室里还养着一只蟾蜍呢。” 旁边的娜薇浑身一抖，露出惊恐的表情。 赫敏愤怒地冲向德娜康，但是罗妮娅比她还快……啪！ 罗妮娅使出浑身力气抽了德娜康一记耳光。德娜康被打了个趔趄。哈利、赫敏、娜薇、克拉克和高尔都惊呆了。罗妮娅又扬起手。 “你敢说赫敏的坏话，你这龌蹉的……邪恶的……” “罗妮娅！”赫敏无力地说，试图抓住罗妮娅的手，但她把手一甩。 “放开，赫敏！” 罗妮娅拔出魔杖，德娜康向后倒退了一步，克拉布和高尔呆呆望着她等待指示，全然不知所措。 “不知好歹。”德娜康咕哝道，把手按在腰间的魔杖上，但是看了眼哈利，又松手了，“走。” 一眨眼，她们三个消失在了通往地下教室的通道里。 “罗妮娅！”赫敏又叫了一声，又是吃惊又是高兴。 “哈利，你最好在魁地奇决赛中把她打得一败涂地！”罗妮娅厉声说，“你必须，如果斯莱特林赢了，我会受不了的！” “魔咒课时间到了，”赫敏说，仍然笑着看着罗妮娅，“我们走吧。” 当天下午的预言课上，特里劳尼教授宣布将提前开始教授水晶球占卜。 罗妮娅对此有点不开心，因为她原计划这节课让哈利给她看一次掌纹。但是当特里劳尼教授说可以要求占卜对象和自己一起把手叠放在水晶球上时，罗妮娅就又坐直起来。 “但是，刚开始时，我们要先学会占卜自己的未来，而不是别人的，”特里劳尼教授又叮嘱道。 哈利注视着水晶球，但只看到旋转的白雾。他看向左右，赫敏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在四处乱望，娜薇挤着眉毛想从水晶球里看出点什么，但是毫无收获。 罗妮娅喃喃自语：“这是什么？看起来像……婚纱？” 赫敏皱着眉头看了眼罗妮娅，又看了眼无所事事的哈利，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说。 罗妮娅又喃喃地说：“怎么有好几条婚纱？” 赫敏终于忍不住插嘴：“罗妮娅，别再这样了。” 罗妮娅满脸通红地把目光从水晶球上挪开，看着赫敏，轻声说：“但是我真的好像看见了……” “别再沉迷在预言里了。你应该像今天早上一样，果断地行动，才能得到你想要的！”赫敏用不满的口气说。 “果断行动……”罗妮娅皱了皱眉。 “对，果断行动。”特里劳尼教授也弯下腰凑过头来，把罗妮娅吓了一跳。她本来在学生桌间巡梭，现在停在罗妮娅身后。 “预言和行动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无论你有没有预言能力，或者有没有听过关于自己未来的预言，请所有人都记住：行动总是有用的。”特里劳尼教授站直，大声对全班同学说着话，走开了。 留下愣愣地坐在原处的罗妮娅，转头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赫敏，看了一眼一脸期盼的娜薇，又转头看一眼平静如水的哈利。 最后她选择默默低下头，继续端详自己的水晶球。 赫敏捂着额头，闭上眼睛，叹出一口无声的长气。 复活节假期并不轻松。三年级学生从没做过这么多作业。娜薇.隆巴顿总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西莫.斐尼甘每天都在公共休息室里嚷嚷：“这也叫过节？” 赫敏在假期第一天就写完了所有作业。有人说她在图书馆里坐了一整天，也有人说她是在公共休息室里坐了一整天。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脸上带着一种异常的亢奋笑容。 “哈利，你作业做完了吗？”赫敏一边问哈利，一边坐到沙发角落里，难得地把鞋子脱掉，把双腿抱在胸口，横坐在沙发上，脚尖伸在罗妮娅盘起的大腿下面。 “没有。”哈利答道，“你剩下的时间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赫敏亢奋地笑着回答，“也许我会去学打魁地奇！” “你连飞天扫帚都用得少。”娜薇嘟哝道。 赫敏听了娜薇的话，安静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抱着腿，头枕在膝盖上，就又睡着了。 就这样渡过混乱而匆忙的几天后，赫敏的作息才终于回归正常，精神状态也终于表现出正常的疲惫。在哈利和赫敏的帮助下，罗妮娅的作业终于在假期结束前一周写完，娜薇则是在紧跟在罗妮娅之后第二天也完成所有作业。 假期剩下的几天时间过得飞快。赫敏和罗妮娅在公共休息室下巫师棋吵了起来，又一起和还没做完作业的其他同学吵了起来，于是两人最后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寝室里度过的。娜薇自从做完作业之后就连床都不想下。哈利在时隔数周之后又去墙边借摄魂怪做压力训练，这次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支撑的时间远远比记忆中长得多。 “因为这段时间你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你的’水池’终于蓄满了法力。”布莱克如此解释，“压力，恢复，压力，恢复。和平常锻炼法力的流程一样。摄魂怪只是加速了压力和消耗过程。” 布莱克对着一颗禁林大树根部抬起腿，液体顺着树根流入深深的腐叶中，然后他抖了抖腿，继续说道： “阿兹卡班里只有成年巫师。你是第一个用这套方法锻炼法力池的未成年巫师。继续下去，你的法力池总量可以破历史上所有记录。” 哈利咀嚼着这段话，突然发现问题：“你的意思是，你在教我这样锻炼的时候，其实不知道我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布莱克咧嘴笑了笑，“有什么关系吗？如果你承受不住，晕倒了，我把你拖开就好了。” 哈利皱眉：“如果发生晕倒之外的其他情况呢？” 布莱克迟疑地歪了歪狗头：“没那么倒霉吧？” 哈利倒抽一口凉气，瞪向狗头，但是布莱克只是咧着大嘴傻笑，看起来和真狗没什么两样。 ------------ 第十五章之二 魁地奇决赛（中） 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将于复活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六举行。 复活节后，两支球队以及两个学院之间的紧张关系欲盖弥彰。格兰芬多的学生们讨论起斯莱特林在前两场险胜时找球手的出色发挥，不由自主地把她和自己学院的找球手比较起来。高年级的学生还负担起向对一年级的新生科普这两人之间恩怨的工作：“你们是没见过那场面……那天马尔福指挥游走球撞哈利……最后被哈利一拳从天上砸到泥地……哭着逃掉的……” 比赛前一天晚上，伍德取消集训，要求所有人充分休息。德娜康也在晚餐时通知哈利取消舞空术训练。哈利在墙边稍微溜达了一下，没有把法力完全耗空就回到公共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里很吵。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对付压力的办法是比往常更加闹腾。奥利弗.伍德蹲在角落里的一个魁地奇赛场模型前，一边用魔杖指挥小人移来移去，一边自言自语。安吉丽娜、艾丽娅和凯蒂听了弗雷德和乔治的笑话哈哈大笑。哈利走向罗妮娅、赫敏和娜薇，她们三人坐在一起，远离热闹的中心，赫敏面前放着一张羊皮纸和一本课本，看起来像是要写作业的样子，但是课本却完全没翻开。 “我没法学习，精神集中不起来，”赫敏用埋怨的口气说道，然后提心吊胆地问哈利：“你不紧张，对吧？” “他有舞空术，又有火弩箭，马尔福死定了。”罗妮娅恨恨地说。 哈利还想说什么，但是伍德突然站起来喊道：“全体队员，睡觉！” 哈利只好向另外三人告别，先回寝室休息了。 第二天，哈利与格兰芬多的队友们走进礼堂时，受到了热烈的掌声欢迎。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餐桌上的大部分同学也在为他们鼓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员走进礼堂时，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倒是没弄出什么大动静，只是默默地迅速在最中央留出一长溜的空位给队员。哈利看到德娜康马尔福的位置在所有人最中间，而且两侧明显被留出半个身位的距离。 伍德全部时间都在动员队员们多吃，自己吃得却不多。然后他在大家刚吃完时就催他们先去球场熟悉情况。他们离开礼堂时 ，大家又鼓起掌来。 “祝你好运，哈利！我压了你赢！”拉文克劳桌间传来火禾的声音。哈利本能地想还以微笑，但是一想起她说不定还压了什么其他东西，就放弃了。 “好……没什么风…… 太阳有点亮，会晃眼睛，要当心……地面挺硬的，很好，这样起飞快……” 伍德在球场上走来走去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队员们跟在后面。终于，他们望见城堡大门打开了，全校同学拥上了草坪。 “去更衣室。”伍德一声令下。 球员们换上鲜红色袍子时谁都没有说话。他们走出更衣室，走向球场，喧闹的声浪扑面而来。四分之三的观众戴着鲜红色的玫瑰花，挥舞着绘有格兰芬多狮子的红旗子，或是打着“格兰芬多加油！”“狮子夺杯！”等字样的横幅。斯莱特林的球门柱后面有两百号人佩戴着绿色饰物，银蛇的图样在他们旗子上闪闪发亮。瑟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坐在第一排，也戴着绿色饰物，脸色挂着阴沉的笑容。额头一缕黑发的金妮坐在斯内普旁边，一边盯着球场一边和旁边的同学说个不停。 “格兰芬多队上场了！”照常担任解说员的李.乔丹高叫道，“波特、贝尔、约翰逊、斯平内特、韦斯莱兄弟和伍德。人们普遍认为这是霍格沃茨几年来最好的球队……” 李的解说淹没在斯莱特林那边发出的一片嘘声中。 “斯莱特林队也上场 了，率队的是弗林特队长。他们爆冷击败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今天他们的好运会走到头吗？” 斯莱特林的那帮人嘘声更大了。 “两位队长握手！”霍琦女士说。 弗林特和伍德走上前紧紧握了握手，好像都想把对方的手指捏断似的。 “骑上飞天扫帚！”霍琦女士说，“三……二……一……” 她的哨声被观众的喝彩声淹没了，十四把扫帚升上天空。哈利感到额上的头发向后飘起，他放眼四望，看到德娜康跟在后面，便向更高空飞上去。 哈利在高空悬停住，德娜康也悬停到哈利身前。 不知道火禾是不是又压了找球手之间会聊天的项目，哈利心里想着。 “哈利.波特！救世主男孩！”德娜康用力喊道，盖过了高空的风声，“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你打不过我！”哈利大声回道。 德娜康大笑起来，白金色的长发在脑后飘散成一长束散发着光泽的丝带。 “你的诀窍我已经知道了！”德娜康笑着喊道，“你不教我，但是我已经看懂了！” “什么诀窍？”哈利惊讶地问，“所有舞空术的技巧我都教你了。” “诀窍就是，如果落地的时候身上的骨头还没断完，就不能叫已经拼尽了全力！”德娜康喊完这句，就狂笑着朝哈利冲过来。 哈利心里一沉，连忙向一旁闪避，但是有舞空术加持的德娜康转向和哈利一样灵活，成功抢先捏住了哈利的扫帚头部。 “松手！德娜康！”哈利吼道。 “好！”德娜康大笑起来，松开自己的扫帚，双手一起挂在哈利的扫帚上，“让我们来看看，今天谁会因为离开扫帚还漂浮着而被判犯规，驱逐出赛场！” 哈利的扫帚头被德娜康猛地向上一抬，震惊中的哈利从竖起的火弩箭上滑落下去，坠入空中。 德娜康翻身坐上火弩箭，俯冲追上坠落的哈利。 哈利在空中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没有做任何动作，而是问追上来德娜康：“如果我就这样掉下去，你会接住我吗？” 德娜康大吼道：“不会！我会看着你摔死！” 哈利笑起来：“我不信！” 德娜康尖叫起来：“你根本不了解我！” 地面越来越近。解说员也注意到急速靠近地面的两人：“那是什么？为什么是德娜康骑着火弩箭？哈利失去了自己的扫帚！” 德娜康伸出手抓住哈利的袖子 ，把火弩箭的头拉向平飞。 呲啦一声，哈利的袖子连根被德娜康扯了下来。德娜康立刻把袖子扔掉，继续追向坠落的哈利。 哈利大笑起来，没等德娜康追上自己，就双手遥指天空，大声喊道：“光轮2001，飞来！” 一段连续的破空声和一盘盘白色气雾凭空在球场中间炸开。 草叶和泥土的粉末被炸成膨胀开的烟尘。两只扫帚从烟尘中跃出，重新冲上天空。 “哈利重新回到赛场！太神奇了！”解说员李兴奋地喊道，“这场比赛不愧为两个天才找球手之间的决斗！” 再次悬浮到高空上，这次哈利骑着德娜康的光轮2001，面带微笑，而德娜康骑着哈利的火弩箭，脸色苍白，咬着牙，眼中带着恨意。 “这样可以稍微缩小一点我们的差距，也是好事。”哈利笑着说道，“现在，正式开始？” ------------ 第十五章之三 魁地奇决赛（下） “现在格兰芬多队在控球。格兰芬多的艾丽娅.斯平内特带着鬼飞球，直奔斯莱特林的球门而去，势头不错，艾丽娅！啊，不好……鬼飞球被沃林顿截走了。斯莱特林的沃林顿在场上猛冲……哇！……乔治.韦斯莱这一记游走球打得漂亮，沃林顿丢掉了鬼飞球，它被……约翰逊抢到，格兰芬多又控制球了。加油，安吉利娜…… 漂亮，晃过了蒙太……小心，安吉利娜，游走球！……她得分了 ！六十比五十，格兰芬多队领先！” 安吉利娜绕着球场一端滑翔，得意地挥舞拳头，下面鲜红色的海洋一片欢呼…… 马库斯.弗林特狠狠地撞上安吉利娜，让她差点从扫帚上摔下去。“对不起！”弗林特在观众的嘘声中说，“对不起，没看见！” 然后弗林特的鼻子撞到扫帚上 ，流出血来。身后的弗雷德.韦斯莱收回球棒后也说了句：“对不起，没看见！” “够了！”霍琦女士厉声喊道，嗖地蹿到两人之间，“无端袭击追球手，由格兰芬多罚球！故意伤害追球手 ，由斯莱特林罚球！” 霍琦女士的判罚没有能限制住冲突升级。双方开始把追逐击打的目标从游走球和鬼飞球上转移到对方球员身上。 哈利在格兰芬多的一根门柱下方发现金色飞贼了，他先是向斯莱特林球门飞去，德娜康紧跟上来，然后他紧急转向格兰芬多球门柱方向，德娜康被甩开一截，但是迅速靠着火弩箭的动力优势追上哈利，然后超过了他。 德娜康瞄准金色飞贼冲了上去，但是金色飞贼在她接近时换了个位置，她没能立刻转弯跟上。火弩箭把她带过了头，等她调转回来时，哈利已经跟到金色飞贼附近。 德娜康催动火弩箭直接朝哈利撞过去，哈利不得不调转扫帚躲开德娜康，再回头时金色飞贼又消失了。 哈利升到高空，德娜康再次紧跟到哈利身后。他在高空绕着球场飞，德娜康尾随在后。 看到了。金色飞贼正在他上五米处闪耀。 哈利猛然加速，风在他耳边呼啸。他伸出手，可是火弩箭从他身边擦过。德娜康更快接近金色飞贼，伸出手，但是又一次让它在指尖滑走。 “啊啊啊啊！”德娜康用力扭转火弩箭，根本没看金色飞贼在哪里，直接就朝着哈利撞去。 哈利伏到扫帚把上躲开了。但是德娜康立刻调转方向，再次撞上来。哈利驱动光轮2001想从德娜康的行径路线上逃离，但是无论是紧急变向还是直线加速，都无法甩开德娜康。 “斯莱特林控球，斯莱特林投球射门……蒙太得分……”李.乔丹哼哼道，“一百比九十，格兰芬多领先……” 德娜康的变向频率慢了下来。操控暴力的火弩箭比操控光轮2001更快耗尽了她的法力。她知道无法靠比拼变向来击中哈利后，擦身而过时出脚踹哈利，但也都没能踢中。 突然德娜康的骚扰消失了。 哈利掉头搜索德娜康的踪迹，发现德娜康在催动火弩箭用最大速度俯冲。在她下方，在离草坪一米的高处，有一点小小的金光—— 哈利催动光轮2001加速俯冲，但德娜康速度比他快得多—— 哈利正准备拔出怀中的魔杖对着德娜康前方的地面释放软化咒，但是草地开始变成泥沼和水池。哈利立刻反应过来有其他人在对地面施法。 金色飞贼在德娜康靠近时微微移动位置，德娜康没能够着金色飞贼，也没能来得及把火弩箭扭回平飞，一头扎进混杂着泥浆的水中。 哈利向前扑去，把晃悠的金色飞贼抓到手中，然后掉入同一片水池里。 全场沸腾了。小小金球被他紧紧攥在水里，绝望地拍打着翅膀。哈利深吸一口气，埋头潜入水里，过了一小会，才把失去意识的德娜康托上水面。 此时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队员都已经围到水池边。斯莱特林们接过德娜康，在霍琦女士的指挥下跑着把德娜康抬往校医院。伍德泪眼模糊地搂住哈利的脖子，趴在他肩上纵情地哭泣。哈利感到两下重重的撞击 ，弗雷德和乔治扑上来了，然后是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的声音：“我们夺杯了！我们夺杯了！”许多条胳膊搂在一起，格兰芬多的队员们抱成一团，嘶哑地叫喊着。 一股股红色的洪流冲进过围栏涌进球场。无数只手雨点般地落到他们背上。混乱中哈利只觉得许多声音和身体向他压来，然后他和其他球员被人群扛了起来。他一下子被举到了亮处，看见了身上挂满鲜红色玫瑰的海格，还有珀西，疯子一样跳上跳下，完全忘记了体面。麦格教授正用一面格兰芬多的大旗子擦眼泪。那边，罗妮娅和赫敏正在努力朝哈利跟前挤，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他笑。哈利被抬向看台，邓布利多站在那里，手里捧着巨大的魁地奇奖杯。 当哈利从抽泣的伍德手中接过奖杯，高高举起时，他感到很兴奋，又觉得奇怪：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成为目光的中心，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在这样的情景下再继续保持平静。 德娜康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哈利。她转动眼球，看见哈利的手伸到自己脑后，想要转头看哈利的手到底放在哪里，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转头。不但如此，她也感觉不到自己除了头以外的所有部位。 “冷静一点，德娜康，冷静一点，”哈利坐在德娜康身侧，用温柔的语气缓缓说道。 于是德娜康冷静地发问：“能治吗？” “什么？”哈利皱着眉头问。 “庞弗雷夫人怎么说？”德娜康用颤抖的声音发问。 “庞弗雷夫人说她没什么好做的。”哈利平静地回答道。 “圣芒戈呢？通知圣芒戈了吗？要把我转院去圣芒戈吗？”德娜康急切地连续发问。 “没有。没有转院计划。”哈利继续平静地说，“冷静一点，德娜康，深呼吸。” 德娜康闭上眼睛，开始深呼吸，但是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来，越来越多，最终还是哭出了声。 “别这样，德娜康，坚强一点，”哈利缓缓说道，“你已经尽力了，输给我不丢人。” 德娜康咬着牙止住抽泣，转着眼球，瞪向侧方的哈利：“你觉得我活该，对不对？” “从没这样想过。”哈利立刻否认。 “那你就是觉得我很可怜？”德娜康咬着牙恨恨地问。 “不。我也没有觉得你可怜。”哈利也否认。 德娜康闭上眼睛，突然带着眼泪笑起来，“我懂了。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只是救世主男孩的伟大的人生历程上的不值一提的小小绊脚石。说不定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不，德娜康。我认为你很重要。”哈利诚恳而严肃地说。 “重要吗？”德娜康睁开眼睛，用哈利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微笑着说道：“那把我买回家吧。现在我瘫痪了，价格很便宜的。我可能还有生育能力。即使不能生育了，应该还可以……” 哈利终于把手从德娜康脑后抽了出来。德娜康立刻坐直起来，“啊啊啊啊痛痛痛我的腰啊啊！” “你法力耗尽了，再加上强行拉扯火弩箭，手臂和大腿全是瘀伤。”哈利举起刚抽出来的左手解释起来，“我刚才稍微麻痹了一下你的脊柱神经，想让你好受一点，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德娜康抱住自己的腿，把脸埋进腿间的被子里。然后被子里传出一声闷声闷气的尖叫：“哈利波特！我要杀了你！” 哈利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走。我让金妮把其他人拦在外面，主要是想和你谈谈舞空术的事情，不想别人听见。你的出力不够，不能兼顾速度和灵活性，但是只要多练习就可以优化。我把火弩箭拿给金妮了，你想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去用。光轮2001我给你放在床头了。之后我就不陪你练习舞空术了。注意安全。再见。” 哈利从病房里出来，迎接他的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员和高尔、克拉布等人的愤怒目光。拦在他们与房门之间的是手持火弩箭的金妮。 金妮对哈利抬了抬头，用表情问他里面情况如何。 “她醒了，现在心情不好，金妮你先进去看一眼，再决定让不让其他人进去探望。我先走了。” 等哈利终于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时，卢平已经等在那里。 “你耽误太久了。”卢平蹙眉，“怎么回事？” “交代遗言去了。”哈利一脸轻松地回答。 卢平皱眉：“严肃一点，再开这种玩笑我就退出。” “明白了。开干吧。”哈利对胖夫人说出口令，带卢平走进墙洞。 庆祝的人群早已散去，公共休息室里只剩下罗妮娅，赫敏和娜薇还坐在角落里，一边闲聊一边等着哈利回来。卢平的出现让众人有点吃惊，但是哈利接下来的话更让众人吃惊。 哈利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罗妮娅，卢平想对你说一下关于斑斑的事情。” 这声音在午夜里略显空旷的公共休息室里清晰地回荡着，让已经有点睡意的三个女生立刻清醒起来。 ------------ 第十六章之一 特里劳尼教授的预言（上） 娜薇坐到赫敏和罗妮娅身边，给哈利和卢平教授留出半张桌子的空间。 “三位女士，你们好。”卢平教授看起来比三个学生还紧张。他顿了顿，又看了眼坐在身边看向他的哈利，清了清嗓子，然后对三人说：“我们直奔主题吧。斑斑很可能是一个阿尼马格斯。” 赫敏皱着眉头什么也没说，娜薇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卢平的意思。“什么？”罗妮娅叫出声，“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说来话长，我在上学的时候，曾经有几个阿尼马格斯同学。其中一个的动物形态就是老鼠。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他被认为被我的另外一个同学杀死了。如果现在我能找到活着的他，那么就能证明我另外一个同学是无辜的。” 三人一起瞪大眼睛。 卢平继续说道：“我没有亲眼见过斑斑，但是很偶然地发现了这张报纸。”说着，他给众人展示了一张预言家日报，上面有罗妮娅一家在埃及旅游的照片，斑斑在照片里趴在罗妮娅肩头。“不是单纯的长得像，而且也少了一根脚趾。他在那场被认为杀死他的战斗中留下的碎片也只有一根手指。” 卢平指向照片上斑斑的前爪。 “我在看到斑斑的照片后，向哈利打听了一些关于斑斑的事情。最让我在意的是它的失踪，以及克鲁克山——”说着，卢平对赫敏点了点头，“——的受伤，它现在仍然不愿意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对不对？” 赫敏轻声叫出来：“是的！” 卢平点了点头，说道：“我猜测，斑斑从你们的嘴里听说了我的消息，害怕被我发现，所以用克鲁克山的血迹和毛发做出自己被吃掉的假象。”说道这里，卢平突然笑出一声，“哈，就像他上一次假死的时候一样，找了个凶手。然后躲了起来。” 赫敏露出厌恶的表情。罗妮娅则是一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直到卢平说完之后很久，才缓缓开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就算斑斑是一个……卷入杀人案的阿尼马格斯，它也从来没有危害过谁，它可能只是单纯的害怕……” 赫敏在罗妮娅身边默默地翻了翻白眼，但是什么也没说。卢平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但是我想听听他对过去发生的事情的解释。就这么多。如果你们找到它——对了，我相信它仍然留在格兰芬多塔楼里的什么地方———如果你们找到它，可以替我把这个要求转达给它吗？如果它听了之后没有再尝试逃跑，你们就可以安排它和我见面了。” “卢平教授的要求就这么多。”哈利补充了一句，然后问罗妮娅：“这样可以吗？” 罗妮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要再想一想。” 卢平和哈利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然后卢平向众人告别，离开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卢平的到来和他提到的事情让今晚原本的庆祝氛围消散一空。罗妮娅心事重重地和赫敏、娜薇一起走上女生寝室的楼梯。走在最后的赫敏偷偷回头给哈利竖了个大拇指。 哈利也走回自己寝室，但是只脱下鞋子，没脱衣服就躺到床上。他拉上帷帐，从怀里掏出活点地图，找到公共休息室的位置，里面的“仆人”黑点和刚才他进休息室之前看到的位置一样，几乎没有移动。 哈利闭眼休息了一会，然后又点亮萤火看一眼地图。反复几次之后，他看到了瑟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出现在格兰芬多塔楼附近。 哈利悄悄从床上下来，连鞋子也没穿，静静地离开寝室，走到寝室通向公共休息室的走廊的边缘，从楼梯上方向公共休息室望去。 公共休息室里的炉火静静地燃烧着，墙上的火把和桌上的蜡烛大部分都熄灭了。 哈利等了一会，一个人影静静地从通道进入公共休息室。 她用哈利站在楼梯上也能听清的声音，冷冷地在公共休息室里说道：“彼得！你已经暴露了！主人派我来接应你！尖叫棚屋见面！” 说完之后，人影就原路返回，离开格兰芬多休息室。 哈利也原路返回寝室，美美地倒头睡下去。 终于夺得了魁地奇杯，格兰芬多们的兴奋劲儿至少维持了一个星期。连天气都像是在庆祝。临近六月，白天变得晴朗无云，热烘烘的，让人只想带上几杯冰镇南瓜汁溜达到场地上，一屁股坐下来，也许可以随意玩上几局高布石，或者看着巨乌贼在湖面上梦幻般地游动。 但是考试临头，大部分学生们不得不待在城堡里，逼着自己的大脑集中思想，任凭窗外飘来阵阵诱人的夏风。 罗妮娅发现了赫敏的考试时间表。这张表的第一栏上列着： 星期一 9点，算数占卜 9点，变形 午餐 1点，魔咒 1点，古代如尼文 “赫敏，”罗妮娅小心地问，“呃——你确定这些时间都抄对了吗？” “什么？”赫敏尖声说，抓起时间表来仔细检查，然后干脆地说：“我找不到我的《数字学和语法学》了。你们有谁看见了吗？” 考试周开始了，城堡里寂静异常。星期一吃午饭的时候，三年级学生从变形课考场出来，一个个精神萎顿，面色苍白。然后大家匆匆吃完午饭，马上又回到楼上去考魔咒。晚饭后，学生们又赶着回到公共休息室，不是去休息，而是开始复习保护神奇动物、魔药和天文学。 第二天上午，海格主持保护神奇动物的考试。他显得心事重重，心思好像根本不在考场上。他给学生准备了一大桶新鲜的弗洛伯毛虫和各种蔬菜，让学生们必须保证喂食之后一个小时毛虫还活着。但是很快就有学生发现只要不喂任何东西，弗洛伯毛虫就会活得好好的，所以这门课变成了他们参加过的最容易的考试。 哈利找机会和海格说话。“对不起，哈利。”海格对他说，身子弯得低低的，假装在检查哈利的弗洛伯毛虫是否还活着，“你托我照顾的那只狗，不见了。牙牙也没能找到它。在禁林里跟丢了气味。” 下午考魔药，瑟弗勒斯.斯内普在哈利调配迷乱药的时候一直在旁边走来走去打岔，要不就是把哈利的配料换个位置，要不就是踢一脚桌子让坩锅洒出来，直到哈利交出一份完美的浓稠成品。瑟弗勒斯.斯内普一脸不满，走开之前在笔记薄上记了点什么，看上去很像是个满分。 半夜里考了天文学，在最高的塔楼顶上。魔法史是星期三上午考，哈利把海瑟薇对他讲过的中世纪搜捕女巫的那些事情统统写了上去。星期三下午是草药学考试，在温室里被大太阳烤着，不少同学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发现脖子后面都晒伤了，娜薇不但没事，而且汗出得越多，整个人闻起来越香。 星期四上午是倒数第二场考试，黑魔法防御术。卢平教授出了一种类似障碍赛的户外考试。必须蹚过一片有格林迪洛的深水塘，穿过一系列满是红帽子的坑洞，咕叽咕叽地走过沼泽地，不能理会一头欣克庞克发出的舞蹈，然后还要爬进一个旧箱子，跟一个博格特搏斗。 哈利照例被安排成最后一个进行考试。卢平跟在哈利身后，偶尔提醒一句某个角落里可能还有残留的活口。 哈利进去博格特箱子，然后再爬出来，身后跟着几缕细小的烟雾。卢平伸头进去检查：“哦，我需要再找一只新的了。” 最后一门课是占卜。四人一起走上大理石楼梯，一直爬到八楼。许多同学坐在通往特里劳尼那间教室的螺旋楼梯上。 “她一个个地见我们。”帕瓦蒂说。 ------------ 第十六章之二 特里劳尼教授的预言（下） 在罗妮娅被特里劳尼教授叫上去之后，只剩下哈利一个人还在等待考试。 他背靠墙壁坐在地上，听着一只苍蝇在阳光明媚的窗口嗡嗡地叫。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罗妮娅的雪地靴和白色蕾丝袜出现在梯子上。 “怎么样？”哈利站起来问。 “一塌糊涂。”罗妮娅丧气地说，“什么也看不见。” “公共休息室见。”哈利小声说，特里劳尼教授的声音已经在叫道：“哈利.波特！” 这个塔楼顶上的房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闷热，窗帘都拉上了，壁炉里生着火。他绕过那些横七竖八的桌椅，朝坐在一个大水晶球前的特里劳尼教授走去。 “你好，亲爱的，”特里劳尼教授轻声说，“请看着这个水晶球……慢慢看……然后跟我讲讲你看到了什么……” 哈利附身注视水晶球，使劲盯着它，希望它除了旋转的白雾外还能向他显示一些别的，然而什么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哈利肯定地说。 特里劳尼教授叹了口气，“好吧，孩子。不止你的命运在被扰动，你身边的人的命运也在被扰动。最近请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但我相信不需要我说你也知道这一点吧？” 哈利站起来，拎了书包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响起了一个刺耳的响亮声音。 “就在今晚。” 哈利急转过身，只见特里劳尼教授直挺挺地坐在扶手椅上，双眼失神，嘴巴张着。 “今晚？”哈利问着，缓缓靠近特里劳尼教授。 特里劳尼教授似乎没有注意到哈利靠近，也没有听见哈利的问话，她的眼珠开始不规律而且不对称地转动。特里劳尼教授又说话了，还是那种刺耳的声音，跟她本人平常的声音大不一样。 “黑魔王孤零零地躺在哪里，没有朋友，被亲人遗弃。 他的仆人这十二年锁链加身。 今晚，午夜之前……这仆人将挣脱锁链，动身去和主人会合。 黑魔王将在仆人的帮助下卷土重来，比以前更强大，更可怕。 今晚……午夜之前……那仆人……将动身……去和主人……会合……” 特里劳尼教授的脑袋垂到胸前，发出一种呜噜呜噜的声音。然后，很突然地，她的脑袋又抬了起来。 她恍恍惚惚地说，“记录。自动记录仪。” 哈利看着特里劳尼教授背后的架子上各种各样的魔法器械，不知道哪个是自动记录仪。 “我刚才说了什么，亲爱的？” “您……没说什么……” 特里劳尼教授显得大为震惊。 “但是我刚才明明陷入了沉睡……我亲爱的孩子……我刚才肯定做了什么预言……” “您可能说了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 “没关系，没关系……”特里劳尼教授站起来，走到架子旁，扫视着架子上的东西，“我应该有一个自动记录仪……你知道的，每个预言师都必须有个这种玩意……但是我需要找一找……” 哈利爬下梯子和螺旋楼梯。特里劳尼教授的自动记录仪生效了吗？如果她找到自动记录仪，而且把里面的内容拿给邓布利多教授看，自己的计划还能正常进行吗？自己能在邓布利多之前抓住彼得吗？ 哈利找到一个空教室，拿出活点地图，找到格兰芬多塔楼的位置。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的黑点很少。有罗妮娅.韦斯莱、赫敏.格兰杰和“花骨”。“仆人”的黑点不再停留在公共休息室边缘，而是待在休息室中间，和罗妮娅她们待在一起。 五分钟后，哈利从格兰芬多塔楼入口处冲了过去，特里劳尼教授的话音仍在他脑畔回响。人们迎面走来，有说有笑地走向场地，去享受那一点期待已久的自由。哈利走到肖像洞口，爬进公共休息室时，那儿几乎都没人了。 罗妮娅、赫敏、娜薇都不在。 哈利气喘吁吁地把活点地图拿出来，完全不管被人发现的危险，在公共休息室中间打开。 他的三个同学和“仆人”黑点已经离开了格兰芬多塔楼。没有走向礼堂，也没有去往城堡里卢平的办公室，而是缓缓朝打人柳前进。 哈利冲上自己的寝室，把自己的箱子翻起来倒到床上，抓起原本压在箱底的隐身衣，套在身上，追了出去。 他一边在隐身衣下快步前进，一边抽空把活点地图拿出来观察他的追踪对象。 三个女生在草坪上遇到了另外几个黑点，停留了一小会。但是没能拖到哈利赶上她们。 四个黑点都进入了打人柳下的隧道之后，哈利才赶到打人柳前。 现在追进去还是等一段距离免得被发现？哈利盯着活点地图，正在犹豫的时候，另外两个黑点靠近了哈利和打人柳。 是德娜康.马尔福和“小小蛇”。 她们两人刚才在草坪上撞上了罗妮娅她们，分开一会儿后又跟过来。 然后看见了拿着活点地图的哈利。哈利也看着她们。 “所以她们几个确实是有什么事，”德娜康拖长声音冷冷地说，“怪不得表情那么不自在。对我又那么热情。” 金妮贴在德娜康身边，紧张地抓住德娜康的袖子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哈利？你为什么要用活点地图追踪她们三个？她们是进到打人柳下面的隧道里了吗？” “说来话长。我怀疑她们三个被人胁迫了。”哈利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德娜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拖长了声调说：“救世主哈利，你是今天才发现自己可能会害死身边的人吗？” “哦，这倒没有。”哈利耸耸肩，“毕竟我早就害死过我父母了。” 德娜康的笑容瞬间消失，本就白皙的脸变得更加惨白：“我不是那个意思，哈利……” “但是你说得没错，是我把她们拖进来的。我会负责救出她们。”哈利低头看着隧道里缓缓前进的四个黑点，想了想，对德娜康说道：“我要在这出戏里临时增加一个新角色，你愿意帮忙吗？” 德娜康瞪着哈利，白皙的脸泛出红色，没有回答。 金妮站在德娜康后面，此时从德娜康身侧伸出头，向哈利轻轻挥了挥手：“增加两个新角色可以吗？” ------------ 第十七章之一 猫、老鼠和狗（上） 光线消失得很快，等哈利介绍完自己的计划时，黑暗像符咒一样罩住了他们。 克鲁克山从禁林方向悄无声息地向他们走来，两只大大的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荧光。哈利先在地图上看到了它，然后才用肉眼搜索到它的位置。 它靠近打人柳，站在打人柳的枝条范围外，扭头看向哈利。 德娜康顺着哈利的视线也看到了克鲁克山，问到：“这是赫敏的那只猫？” “是的，但是它现在已经几乎是野猫了。”哈利已经抽出魔杖，指向打人柳树身上的一个节疤。布莱克告诉过他，只要用法术击中那个节疤，打人柳就会停止攻击。 但是他还没有施法，克鲁克山已经从枝条间钻过去，把前爪按在那个节疤上。 那棵树刚刚被克鲁克山刺激着开始抖动的枝条突然静止，好像化成石头一样。 哈利抬了抬眉毛，收起魔杖，“快进去吧。” 几秒钟内，三人就冲到了树干旁。克鲁克山把毛茸茸的尾巴轻轻一弹，钻进了洞里。哈利跟了进去，顺着土坡滑入低矮地道的底部。克鲁克山在前方不远处，一双猫眼在哈利魔杖的微光中闪烁。几秒钟后，德娜康也滑到了哈利的身边，然后是金妮。 “牵着我的袍子，跟上。”哈利轻声说，弯着腰跟上了克鲁克山。 三人尽可能地快速前进，腰弯得很低。克鲁克山的尾巴在前面忽隐忽现。哈利时不时地用法杖短暂地点亮萤火看一下活点地图里前方的情况，直到4个黑点消失在地图边缘。 地道开始向上倾斜，德娜康在哈利身后发出痛苦的吸气声。 “快到了。”哈利轻轻叮嘱了一句，然后放慢速度。 当罗妮娅从隧道里爬出来，落到地面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斯内普教授正站在乱糟糟、灰蒙蒙的房间中央，魔杖上闪着荧光，昂着头，冷冷地俯视着她。 赫敏紧跟在罗妮娅后面落地，然后是娜薇。赫敏和罗妮娅一样什么都没做，但是娜薇一看到斯内普教授就冲了上去。 “斯内普教授！救救我们！” 斯内普教授冷着脸一挥魔杖，一根绳子飞出把娜薇五花大绑，连嘴都被绳子捆住。娜薇呜咽着挣扎了两下，然后倒在角落，缩成一团。 “彼得，我可没想带这么多货物。”斯内普用冰冷的声音，慢悠悠地说着。 罗妮娅背后的衣服下鼓起一个移动的包，然后一根魔杖从罗妮娅背后的领子里伸了出来，然后是一只抓着魔杖的老鼠，从罗妮娅背后的领子里爬出来，站在罗妮娅肩膀上，看了看斯内普，然后把魔杖咬在嘴里，然后顺着罗妮娅的手爬下地面。 就像从种子瞬间长成一棵树一样，一个脑袋出来了，四肢也出来了。片刻之后，一个秃头壮汉站在斑斑原来的地方。他比斯内普还高不少，皮肤很脏，几乎跟斑斑的毛皮一样，尖鼻子和水汪汪的绿豆眼还带着几分老鼠的特征，和庞大魁梧的躯体一点也不般配。 “可能有人跟踪我，”壮汉没有回斯内普的话，而是看向隧道口的方向，“我听到后面有声音。” 斯内普举高魔杖，让萤火的亮光放得更大，但是隧道里因此却显得更黑暗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彼得。”斯内普用不满的口气说。 “什么问题？哦，货物。”彼得回头看了眼斯内普，然后继续回头盯着隧道口，“你捆住那个是给主人的礼物。这两个，”他用魔杖指了指罗妮娅，“她用来换赎金。”然后又用魔杖指了指赫敏，“这个用来分散注意力。” “分散注意力？”斯内普继续冷冰冰地发问。 “嫁祸给布莱克。或者卢平。让他们追查隆巴顿小姑娘的时候绕点远路。” 室内一阵沉默，赫敏的脸在萤火下苍白得毫无血色。 斯内普缓缓说道：“我收到的命令只包括带走你一个人，彼得。而且，主人才刚刚醒来，不适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彼得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把魔杖指向赫敏，斯内普也把魔杖指向彼得。彼得回头用小眼睛看向斯内普。 突然，一团黄色的影子从隧道口里跳了出来，冲到彼得身上。彼得连忙挥手把它拍到地下。 “克鲁克山！”赫敏哀叫一声，冲过去抱起小猫。小猫躺在赫敏怀里，呼吸急促，但是一动不动。 “原来是这东西。”彼得嘟囔了一声，不再监视隧道口。他转向用魔杖指着自己的斯内普，“你不懂，瑟弗勒斯。隆巴顿小姑娘对主人非常有用。” 斯内普皱起眉头，愤愤地说：“对，我不懂。但是我会按主人的要求做事。你懂，但是你把主人害得够呛。” 彼得摊了摊手：“但是既然主人叫你来找我，说明他已经原谅我了，对吧？别嫉妒，瑟弗勒斯。”彼得用尖细得和身躯不匹配的声音笑起来。 “为什么？”斯内普挪开魔杖尖端，不再直指彼得，“说服我。” “是预言！”彼得兴奋地喊出来，“我重新解读了特里劳尼的那个预言，发现娜薇也符合要求！”他蹦蹦跳跳地挥舞起双手，庞大的身躯把地板震得吱呀响，尖笑起来，“我真是个天才！詹姆也比不过我！” “又是预言。”斯内普冷笑道，“如果预言有用，詹姆为什么会躲不开主人，还害死了莉莉。” 彼得停下来，看向斯内普，但是什么也没说。 斯内普皱起眉头，又把魔杖指向彼得：“你知道什么，对吧？” 彼得抓了抓头，说：“你应该已经放下了吧？应该是的吧？不然主人也不会放心地把我的事情告诉你，然后叫你来接应我，对吧？” 斯内普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彼得也点点头，“其实不是詹姆害死了莉莉，而是莉莉害死了詹姆。”说完这句话，彼得发出一连串尖锐的笑声。 斯内普脸色苍白地昂着头，缓缓垂下魔杖，用颤抖的声音命令道：“说详细一点。” “詹姆做了好几次预言。比特里劳尼早得多。他早就知道莉莉的孩子会父母双亡，而且会被主人的势力追杀。”彼得一边说着一边又尖笑一声，“他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会成为主人的克星。是的，是的，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吗？就是这样！” 彼得挥着双手，盯向的皱着眉头斯内普。斯内普的魔杖已经垂到指向地面，突然瞪大眼睛，深深吸一口气。 “你想明白了！就是这样！他本来可以躲过主人的！他的预言里本来自己是不用死的！但是莉莉是必定会死的！”彼得大笑起来，“他把自己儿子的命运和莉莉儿子的命运捆绑了！他选择了和莉莉结婚！他把莉莉的儿子从普通的孤儿变成了救世主！哈哈哈哈！真是巧妙！可惜这让他的命运也和莉莉绑定在了一起！真是可悲！” 斯内普喘着气，全身紧绷着，颤抖着说道：“这说不通……这说不通……如果你早就知道他做过这些预言，为什么……他为什么还会去……” 彼得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当时以为那些预言不重要，而且谁能想到詹姆会这样使用那些预言呢？”彼得平静又悲伤地说，“但是主人的肉体被摧毁的时候，我已经因此受过惩罚了。现在，我赎罪的机会到了。” 彼得重新抬起手中的魔杖，准备指向在墙角抱着猫，和娜薇蹲在一起的赫敏。 就在此时，一个用故意拉长的腔调说话的声音从隧道中传出来：“斯内普教授，你答应考试结束后把哈利绑架过来给我，得手了吗？” 彼得惊得一跳，但是这一次巨大的身躯落地时却显得非常轻盈安静。他把魔杖指向隧道口。斯内普立刻抬起魔杖直指向彼得，大喊道：“放下魔杖，彼得！” 一个白金色长发的脑袋从隧道口探出之后，瞪了彼得一眼，“这是谁？”然后缓缓下到地面。 斯内普严肃地瞪向德娜康，德娜康微笑着回看斯内普：“有关哈利的事情，可以在这个人面前说吗？”彼得把魔杖垂向地面，小眼睛也看向斯内普。 瑟弗勒斯.斯内普扫了彼得一眼，皱着眉头对德娜康点了点头。 “瑟弗勒斯，你答应我绑架了哈利之后先给我用一段时间的，考试已经结束了，再不下手，学期结束他就又溜走了啊。”德娜康微笑着，用非常自然的口气埋怨起斯内普，然后缓缓朝斯内普走去。路过罗妮娅的时候，一巴掌拍到罗妮娅背上，把罗妮娅从房间中间推到墙边，然后笑呵呵地说：“蠢乳牛，你挡到路了。” ------------ 第十七章之二 猫、老鼠和狗（下） 自从魁地奇决赛日之后的每天晚上，卢平和斯内普都会来到隧道尽头的小屋蹲守。今天是考试周的最后一天，卢平跟在斯内普身后进了棚屋，躲到楼上，通过木板缝隙观察下方的情景。 罗妮娅的出现让卢平倍感紧张，他和斯内普没有讨论过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彼得，我可没想带这么多货物。”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 卢平半跪在地，用无声的动作轻轻抽出魔杖，隔着木板指向变成人形的彼得。 在微弱的烛光下，一只枯瘦的手从旁边伸到卢平眼前，做出一个停下的手势。 卢平费了很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不暴跳起来直接向手的主人发射咒语。他抬起头，看见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脸上挂着傲慢的傻笑，另一只手伸出一只手指竖在嘴上。 卢平有很多事情想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所以只是用最轻的声音问了句：“斯内普知道吗？” “她不知道。”布莱克微笑着，用最轻的声音回道，“冷静，等斯内普套话。”然后把竖在嘴上的细瘦手指向嘴唇上靠了靠。 卢平点点头。 小矮星彼得用癫狂的口气讲述了他知道的故事。卢平和布莱克震惊地看了看对方，发现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故事讲完，“现在，我赎罪的机会到了。” 彼得再次缓缓抬起魔杖，准备杀死赫敏。 斯内普似乎还在震惊之中，没有立刻阻止彼得。卢平再次把魔杖指向彼得，布莱克走开两步，趴在地上，瞬息间，一只大黑狗安静地出现在他的位置。 就在卢平准备动手的时候，隧道里传来一个声音：“斯内普教授，你答应考试结束后把哈利绑架过来给我，得手了吗？” 德娜康的出现打断了彼得的动作，也打断了卢平的施法准备。 德娜康把罗妮娅推到墙边时，卢平松了口气，和布莱克对视一眼。布莱克的大狗头也微微点了点。 瑟弗勒斯.斯内普在楼下反应很快地跟着德娜康演了起来：“把这位彼得先生送走之后我就会去抓哈利。” 德娜康拉长了声音，侧眼看着彼得，缓缓地问瑟弗勒斯.斯内普：“这位，彼得先生，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吗？要不，和这位彼得先生一起去抓哈利好了？” “不用抓哈利.波特！”彼得烦躁地反驳，“我已经抓到了娜薇.隆巴顿！” “啊？那个小矮子有什么用？”德娜康大声反问，故意跺着脚走向娜薇，用脚底踩着娜薇的肩膀，把娜薇也往墙边推了推。 “小矮子？你凭什么看不起矮子？”彼得暴怒着喊道，然后又马上平静下来，“你不知道她的本体是什么吧？” “什么本体？”德娜康愣了。 “隆巴顿家族的秘法，要从小每天放在坩锅里煮才能炼出来的。”彼得嘿嘿笑道，“他们家族为了向主人报仇下了血本，但是如果把她带去给主人吃掉……嘿嘿……嘿嘿……” 德娜康没有接彼得的话，而是回到斯内普身边，和斯内普悄悄耳语了几句。 斯内普听完后，问彼得：“抓娜薇.隆巴顿是主人要求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不是主人的要求。”彼得摇了摇头。 斯内普立刻说：“那就把这几个学生给我。我会负责把她们记忆清除掉送回去。” 彼得盯着斯内普，哼了一声：“你只不过是想要抢功劳罢了。但是你不明白。不需要波特家的小孩，隆巴顿家的小孩也可以。而且……”彼得缓缓举起魔杖，反过来朝向斯内普，“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的主人，是哪个？” 露馅了吗？卢平和布莱克紧张地对视一眼，立刻做出施法和战斗的准备。 楼下的瑟弗勒斯.斯内普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的主人当然只能是那个不能被提起的人。” 彼得又问，“我的意思是，具体是哪个？” 瑟弗勒斯.斯内普冷哼一声：“我不懂你在问什么。当了十多年老鼠让你的脑子也变成老鼠脑子了吗？” 彼得继续用魔杖指着斯内普，同时挥舞起那只失去手指的残掌，狂躁地喊道：“主人分成了好多份！你难道不知道？” 瑟弗勒斯.斯内普继续冷静地回答：“我只知道一个。” 彼得沉默了，过了一小会才又问：“只有一个联系过你？” 不等斯内普回答，彼得就自顾自说起来：“那说明只有其中一个主人信得过你。但是没有关系，因为相信你的那个主人就是记得我的那个主人，那么其他主人就……” 彼得嘿嘿笑起来。 卢平轻轻对大狗做了个手势，让大狗靠近自己，然后在大狗耳朵边上说：“要抓活的。” 狗头瞪大眼睛盯着卢平，呲起牙，静静地摇头。 一个声音轻轻地从旁边传出来：“他留给哈利。你们等会负责救人。” 卢平和狗头瞪大眼睛看着身边出声的地方，一个穿着斯莱特林制服，满头红发但是额头上带着一缕黑发的女孩子凭空出现，手中正在把自己用来隐身的魔法物品卷叠起来。 楼下的彼得和斯内普争辩起来：“你都要抓哈利了，还说什么不弄出大动静？你只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吧？” “马尔福家族会说是请哈利波特去做客，”德娜康用傲慢的故意拖长的语气答复彼得，“我父亲早就想要一份波特家族的血脉了。等我怀上哈利的孩子，无论是魔法部还是邓布利多，都不会再对我们家族动手。” 墙边的赫敏和罗妮娅张大嘴巴看向德娜康，斯内普也瞪大眼睛看着德娜康。 卢平和布莱克瞪向金妮。 金妮用嘴唇做了个口型：“演的。” 德娜康昂着头扫了罗妮娅和赫敏一眼，冷哼一声，回瞪斯内普：“瑟弗勒斯，你到底去不去抓哈利？” 瑟弗勒斯.斯内普沉默片刻，转向彼得：“回答我一件事，然后我再决定是只送你走还是把你和隆巴顿一起送走。” 彼得烦躁地回答道：“问吧！” “詹姆……詹姆波特……他在你背叛之前，是不是已经预言了你的背叛，才让你做保密人的？” 布莱克听到斯内普的问题之后，立刻耳朵竖起来，呲起牙，死死盯着楼板下方的彼得。 “我不知道啊。”彼得立刻回答，然后尖声一笑，又说：“不过，现在想来，很可能是这样。因为如果让布莱克当保密人，那布莱克就死定了嘛。” 卢平紧张地拽住布莱克的前爪。但是布莱克只是静静地看着楼下的彼得，什么都没做，连呲起的牙都收了起来。 斯内普突然提高了声音，用楼上的三人都能毫不费力地听清的嗓门说道：“所以詹姆波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莉莉的儿子成为救世主，同时用让彼得当保密人的方式救下了布莱克。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好了，彼得，我会按主人的要求把你送走，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要小心路上的车。” 金妮急忙猛地伸出双手推了卢平和布莱克一下：“是暗号！准备救——” 金妮的话音还没有结束，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爆破声盖过去。 卢平立刻施法把楼板炸开一个洞，和布莱克一起跳进洞里，来到楼下。 正对秘密隧道口的房屋墙壁上，破开一个巨大的圆洞。屋里一片狼藉。罗妮娅、赫敏和娜薇处于不同程度的昏迷状态，斯内普护住了德娜康，看见卢平跳下来时正打算和卢平搭话，但是看见大黑狗跟着卢平跳下来时立刻掏出魔杖指向大黑狗。 黑狗站立起来，举起双手，快速变成投降姿势的布莱克。“我是无辜的！你刚才也听到了！” 瑟弗勒斯.斯内普脸上阴晴不定：“你也是阿尼马格斯……我早该想到……” “救人救人！”卢平对两人喊起来。瑟弗勒斯回道：“计划有变，你们负责救人，我还有戏要演。”然后就从刚才被炸出来的大洞里跳到外面。 卢平急急忙忙地清理掉砸在三个学生身上的碎木板，释放治疗法术，检查三人的身体状况：“布莱克，快来帮忙。需要把她们搬到干净的地方。” 布莱克望向破洞外，没有回头看卢平：“他们会放彼得一条生路，对不对？因为他有黑魔头的信息。” 卢平吼道：“那又如何？他活下来也会被一辈子关在阿兹卡班！” “但是我要他死。”布莱克说完，抖擞身子，变成黑狗形态，也从破洞跳了出去。 卢平什么话也没说，跪坐在昏迷的三人身边，一边用拿着魔杖的手颤抖着向三个学生轮流释放治疗法术，一边用另外一只手猛锤地板。 “去找他们吧。”德娜康站到卢平身边。刚才瑟弗勒斯在她们两人身边释放了防护法术，没有受到冲击伤害。“我和金妮可以照顾她们三个。” 金妮也已经从楼上走楼梯下来。 卢平抬头看了看德娜康，又看了看金妮，然后用感激的神情对德娜康点了点头，也从破洞冲了出去。 “姐姐好没用啊。”金妮在卢平跳出去之后嘟哝道。 德娜康瞪着金妮，金妮连忙解释道：“我是说罗妮娅姐姐。” 德娜康哼了一声，“我知道。来帮我把她搬到干净的地方。”德娜康双手伸到罗妮娅腋下用力，突然脸变得通红。 “真是怪物，”德娜康一边狠狠地骂着，一边双手在罗妮娅胸侧试探着合适的发力位置，“摸起来比看起来还要大。” ------------ 第十八章 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 彼得被炸飞之后，逃了一小段路，就停下了。 他转身回头看向追上来的人。是哈利波特。对方见他停下，降低速度，缓缓靠近。 “哈利！哈利波特！”他大声喊道，“来啊！来杀了我！” 哈利冲向彼得，但是半途改换方向。一枚火球在他避开的行进路线上爆炸。 “我们联手抓住他！”斯内普从哈利后面追上来，对哈利挥舞着魔杖。 “不需要抓活的！”彼得朝斯内普喊了一声。哈利改换方向后，已经又冲到了彼得面前，挥起一拳，砸进彼得的胸口。骨肉碎裂的黏响和金石碰撞的脆声同时爆出。哈利想后退，却被彼得钳住双手。 “嘿嘿……你的战斗风格……我已经听说过很多次了……” 彼得胸口上的碎肉像泥浆一样往外冒，双臂和双腿变得更粗壮。他提起哈利的手，把哈利掷向地面，然后猛地向地面踩下去。 哈利滚到一旁，彼得一踩不中，立刻抬起另一只脚踢向哈利。哈利架起双手格挡，一声金石碰撞的脆响后，被踢飞出几米远。 斯内普跟上来，与彼得相对，站在哈利后方。 “瑟弗勒斯，你别插手！主人赐予我这身血肉，就是要用在今天的！”彼得狂笑一声，用与庞大躯体不符的速度冲向哈利。 哈利向侧面一闪，抖了抖双手解除拳头上的石化，抽出魔杖向彼得挥去。 巨大的火球淹没了彼得。 连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彼得的血肉在不休的火焰中煅烧成焦炭，反复被蒸发，又反复生长出来。他跌倒又爬起，摇摇晃晃地盲目挪动。 瑟弗勒斯用埋怨的眼神看向哈利，“怎么办？” 哈利沉默片刻，看着眼前的火中肉块不停地在已经烧成焦炭的地面上反复翻炒自己，说：“你救救他，给他说，如果我再不回去，德娜康会杀了罗妮娅。” 然后哈利悬浮上天，一转眼消失在夜空中。 瑟弗勒斯.斯内普用魔杖滋出水流先浇灭肉块身上的火，然后对着肉块释放了几次治愈术。肉块迅速恢复成人形，只不过此时变成了一个远不如刚才壮硕的小个子。 瑟弗勒斯用法术变出几件简单衣物丢给彼得，对还愣神坐在地上的彼得冷冷地说：“我对哈利波特说，他再不回去，马尔福会把那三个女孩子都杀了。” 彼得用颤抖的手抓起衣服往身上，喃喃地说：“很聪明。主人会奖励你和马尔福的。” “只要能跟随在主人身边，就是最大的奖励。”瑟弗勒斯平静地说，“快带我去找主人吧。” 彼得现在比瑟弗勒斯矮了很多。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瑟弗勒斯：“我还以为是你带我去找主人。” “主人说让你带我去。”瑟弗勒斯.斯内普坚定地说。 彼得低头沉思片刻，欣喜地抬起头：“我知道主人在哪里了。你其实不是被派来带路的！你是被派来给我提示的！我太聪明了！” “比詹姆还聪明，对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只黑色的大狗走出黑夜的阴影。缓缓朝二人走来。 瑟弗勒斯紧张地看着大黑狗。彼得看见黑狗出现，反而高兴起来，对斯内普说：“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瑟弗勒斯愣了。 “哎呀，你不知道！”彼得用尖锐的声音笑起来，转头看向大狗：“布莱克，现出真身吧。” 布莱克没有理会彼得，而是仍然缓缓向前，缓缓向彼得靠近。 彼得也缓缓向后退。一边退，一边把斯内普扯着挡在自己前方，喊道：“就是他！逃犯布莱克！小天狼星布莱克！就是他那次叫你跟着狼人卢平进隧道的！我们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他差点害死你，你忘记了吗？” 瑟弗勒斯站在彼得身前，举起魔杖，指向大黑狗：“无论你是谁，都别想阻碍我们去追随我们伟大的主人！” 黑狗猛地下伏，做出前扑的姿态，瑟弗勒斯立刻向前挥出咒语：“统统石化！”但是黑狗没有向前，而是闪到一边，躲开了咒语，再一跳，已经冲到彼得跟前，站起身，张牙向彼得喉咙咬去。 一道咒语从远处飞来，击中布莱克，把黑狗震得飞出一段距离，从布莱克的牙齿下救了彼得。 卢平手上拿着魔杖，小跑着靠近过来。他满头大汗，喘着气，紧张地看向斯内普和彼得：“哦……哦……呃……我正在霍格莫德吃夜宵……听见这里有爆炸的声音……就过来看看……嗨！瑟弗勒斯！你怎么在这里？嗨！彼得？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哈哈哈哈！” 卢平发出尴尬的笑声。瑟弗勒斯紧张地观察着彼得的反应。 彼得毫无迟疑地发出一声哭喊，扑向卢平，跪倒在他脚边：“莱姆斯！快救救我！布莱克从阿兹卡班越狱就是为了杀我！” 瑟弗勒斯在彼得背后悄悄松了口气。 卢平的紧张稍微减轻一些。他把彼得扶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呃……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我想一想……我记得是布莱克杀了你……但是显然没有杀死……” 卢平顿了顿，终于问出两句完整的话：“当时发生了什么？你这么多年都躲在哪里啊？” 彼得抹着眼泪，抱着卢平的腿，嚎啕大哭起来：“布莱克出卖了詹姆一家！然后他还想追杀我！我好不容易逃掉了，但是害怕被布莱克找到，所以变成了老鼠躲进韦斯莱家里。” 彼得停了停，在卢平裤子上抹掉眼泪和口水，又嚎起来：“那天你来格兰芬多找我，我好高兴啊！我差点就出来和你相认了！但是一想到布莱克还在霍格沃茨附近游荡，就吓得不敢动啊！” 卢平紧张地和瑟弗勒斯.斯内普对视着，瑟弗勒斯皱着眉头，转了转眼珠，对卢平补充道：“我在打人柳隧道尽头巡逻，碰到了彼得，彼得希望我保护他去安全的地方。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被布莱克袭击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彼得欣喜地站起来，对卢平说：“我们现在就把布莱克捆起来！把他扔回阿兹卡班！” 卢平眼角扫向瑟弗勒斯，见她对自己点头，就答应彼得：“好！我先把布莱克捆起来！” 卢平走近昏迷的布莱克，召出一条绳子把布莱克的四条腿和嘴都捆了起来。 “他是个阿尼马格斯！卢平！这样可捆不住他！”彼得冲上来把绳子又分别在肩膀和背后多绕了几圈，然后发出一阵尖锐笑声，站起来看向卢平。 卢平被看得不由地后退了半步，“彼得，你……” 彼得抬头看向空中。正好一片云散开，圆月的亮光撒向地面。 “不错啊，卢平。你居然能控制住变狼了。”彼得用毫无笑意的声调说道。 “哦……呃……”卢平不敢提斯内普，“我发现了一种药，能暂时压制变化……” 彼得突然把手伸到卢平眼前挥了挥，“那这样呢？” 瑟弗勒斯看到彼得的手上闪出施法的光芒。但是已经无法阻止了—— 卢平僵住了，然后四肢开始颤抖起来。 彼得冲向瑟弗勒斯，扯住她的袖子让她跟着跑：“瑟弗勒斯，趁现在！卢平会吃掉布莱克！” 一阵可怕的咆哮声，卢平的脑袋在拉长，身体也变长了。 瑟弗勒斯抽出法杖，甩开彼得，冷冷地说：“我宁愿选择亲手杀死他们两个。” 彼得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祝你好运！瑟弗勒斯！” 一只秃尾巴老鼠落到瑟弗勒斯身边的地上，钻进草丛中。 卢平的肩部弓起，脸上和手上都长出毛来，手指弯成了尖爪。他变得很慢，比普通的狼人变化慢得多。药物的力量和卢平的意志力在压制变化。 但是他最终还是变得和十多年前瑟弗勒斯在隧道口看到的狼人一模一样。 狼人冲了过来，然后瑟弗勒斯向后飞了起来。 “你在发什么呆！”波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也和十多年前把自己从隧道口拉走的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不能去……卢平会杀了布莱克……詹姆的好朋友会杀死他另一个好朋友……”瑟弗勒斯不敢回头看哈利，只是扫视着身边，徒劳地试图找到彼得的气息和魔法特征，“我……我跟丢了彼得……他应该是丢下我，自己去找他的主人了……” “我负责卢平和布莱克，你继续找。”哈利把瑟弗勒斯放到地面，迅速冲向狼人，吸引到狼人的注意力后，带着狼人跑向远离瑟弗勒斯和布莱克的方向。 瑟弗勒斯先是呆呆地看着哈利越跑越远，然后突然惊醒一样，朝尖叫棚屋跑去。 ------------ 第十九章 伏地魔的仆人 德娜康和金妮尝试搬娜薇的时候，发现娜薇已经醒了，而且对她们并没有敌意，只是安静地等二人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然后怯生生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妮反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娜薇抬头想了想，“卢平教授给我治疗的时候。” 德娜康接道：“那你也就听到了卢平教授让我们照顾你们吧？” 娜薇怯生生地说：“没有……只听到你说照顾我们，然后卢平教授就走了……” 德娜康倒抽一口气没转过来。金妮连忙打岔道：“一样的一样的，娜薇姐姐知道我们是好人，对吧？” 娜薇点点头。 德娜康清清喉咙，说：“总之，卢平教授是好人，斯内普教授是好人，他们为了抓那个彼得，设下陷阱，但是你们三个拖后腿的太没用，被彼得抓了，所以哈利不得不来求我，让我想办法帮忙解救你们三个。懂了吗？你要感恩，娜薇。” 娜薇点了点头应道，“哦。那你刚才说谁是怪物呀？” 德娜康和金妮异口同声：“你听错了。” 三人一起回到安置另外两人的房间后，一边收集更多蜡烛点燃照明，一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金妮找到了罗妮娅的魔杖，放到罗妮娅身边。德娜康拿起刚才从娜薇身上解下的绳子，先把赫敏捆了个结实，然后又开始捆罗妮娅。 “不用捆罗妮娅姐姐了吧？她就算不相信我们也打不过我们。”金妮不解。 德娜康手上没停，但是也没回答金妮。直到用完绳子之后，才站到一边，脸颊泛红地审视起被五花大绑罗妮娅。 金妮也站到德娜康身边，看向自己的姐姐，然后脸也红了。 娜薇见两个斯莱特林站在屋子中间一动不动，就也靠近她们两个，学着她们看向罗妮娅。 片刻之后，“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娜薇不解地问。 “没什么。”金妮立刻否认，然后眼睛盯向娜薇手上的蜡烛。 德娜康顺着金妮的视线看了看，啧了一声道：“金妮，不是时候。”然后转向娜薇，问：“你知道怎么治猫吗？” 奄奄一息的克鲁克山也被搬过来放在赫敏身边。 娜薇蹲到克鲁克山身边，盯着它。猫也回看着它。黄色的眼睛半眯着，一眨一眨，似乎每一次睁开眼皮都异常费力。 娜薇腾地一下站起来，开始脱学生制服。她学生制服下穿的是一件麻质的旧连衣裙，上面绣着各式各样土气的花朵，看起来又脏又旧。 娜薇把制服法袍叠了叠，交给瞪大眼睛的德娜康，然后把制服皮鞋也脱下放到一边。 “这个是秘密哦，不要给别人说。”娜薇有点害羞地微笑着看向旁边两个斯莱特林。 两人连忙点头。 娜薇再次在克鲁克山身边蹲下，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克鲁克山溢血的嘴边，然后，金妮和德娜康都没看清娜薇做了什么，几滴鲜血从娜薇指尖涌出。 鲜血发着光。 不止鲜血发着光，整个娜薇都开始发光。浓郁的花香淹没金妮和德娜康。娜薇脚下的腐朽地板闪耀起绿色的光芒，细微的枝桠从地板上刺出。娜薇的旧法袍上的花朵变成了真实的花朵，过膝裙伸长成了拖地裙，流动的光芒在裙子上不断跳跃。 鲜血从娜薇指尖滑落，滴入克鲁克山嘴里。 克鲁克山的黄色皮毛也开始发光。 “喵！！！！” 它从地板上蹦了起来，一溜烟地冲出去，不见了。 娜薇着急地站起来想追上去，却踩到自己变长的法袍上，向前扑倒。德娜康反应极快地挡在娜薇面前，接住了她。 “谢谢。谢谢你，马尔福。”娜薇不好意思地道谢，然后着急地问：“克鲁克山跑了怎么办？” 德娜康先扶着现在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娜薇站直，然后问：“你可不可以先说明一下你对它做了什么？” 娜薇眨巴眨巴眼睛，“万灵药啊，就是，相当于……起死回生？那个……我的血……” “只是起死回生不会让它跳出去，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功能？”德娜康尽量让自己不被额外信息分散注意力，只把问题聚焦在克鲁克山上。 “可能还带有强制兴奋和止痛的作用……我奶奶说战斗时可以这样用……” “兴奋作用会持续多久？”德娜康追问。 娜薇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现在她浑身的光芒变得非常微弱，法袍上的闪光也间隔很久才会跳出来一次。 “几个小时？”娜薇怯生生地说出一个猜测。 德娜康点了点头：“那应该她几个小时之后自己就会回来。不用担心。” 娜薇松了口气，抱住德娜康，好一会才松开，说：“我……可以叫你德娜康吗？” “当然可以！她早就……”金妮正兴奋地回道，但是看到德娜康瞪向自己，连忙捂住自己嘴巴。 德娜康清了清嗓子，昂着头，冷冷地说：“可以。” 娜薇退开几步，又差点踩在自己法袍上摔倒，幸好德娜康还牵着她的手才稳住。 “那你这个状态还会持续多久？”德娜康又问道，“她们两个应该很快也会醒了。” 娜薇摆摆手：“没关系，她们两个知道。只是……” 德娜康抬了抬眉毛，“只是什么？” “罗妮娅好像不喜欢看见我这个样子……” 金妮捂住嘴，发出憋笑声。德娜康则是冷哼一声，道：“罗妮娅只是嫉妒你。虽然她比你的大，但是你的形状比她匀称得多，配上你的身高，非常合适。” 德娜康脸突然一白：“哈利见过你的这个样子吗？” “没有见过。”娜薇连忙否认。 德娜康和金妮双双松了口气。 “上次我变身的时候，没有穿这条法袍，所以他也不知道我有条法袍是可以跟着我变形的。”娜薇解释道。 德娜康狠狠地闭上眼睛，皱起眉头，咬着牙说：“哈利已经见过你撑破衣服的场景了？” “没有没有！”娜薇羞红了脸，连忙摆手，“他当时在门外，没有看见。” 德娜康扶住额头，闭着眼，摇头不说话。 金妮咬了咬嘴唇，轻轻说道：“只要没被看到全身没穿就还好……” “只有赫敏被看到过……”娜薇一说出这句就立刻双手捂上自己嘴巴，“啊，我答应过不说出去的。你们可以帮忙保守秘密吗？” 金妮脸色变得冰冷，缓缓后退几步，昂起头，抽出魔杖，指向娜薇：“扮猪吃老虎？嗯？” 娜薇傻眼了，发出疑惑不解的一声“诶？” 德娜康叹了口气，转头对金妮说：“她可能真没想那么多。别冲动。” 金妮额头上那撮黑色头发飘了起来，棕色的瞳孔变成黑红色相间的漩涡，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感从金妮身上射出。她用魔杖指着娜薇，喃喃道：“应该只有我……只有我才对……我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我才是那个合适的人……” 德娜康紧张地想要缓缓靠近金妮，但是外面突然远远地传来一声尖锐的嚎叫：“主人！” 一串脚步混着“主人！主人！”的嚎叫迅速向众人所在的房间靠近。 突然之间，一个尖鼻子，绿豆眼，非常矮小的男人撞开朽坏的房门，一边嚎着“主人！”一边跪着滑向金妮的脚边。 暴怒的金妮一脚向这人的脸踢去，把他踢得反向在空中翻了一圈，趴到地上动弹不得。 德娜康迅速对娜薇做了个手势，让娜薇坐到被捆绑的赫敏和罗妮娅身边。然后她靠近金妮身边，轻轻耳语了几句。金妮神情冷静下来，瞳孔也逐渐恢复棕色。 趴在地上的男人逐渐醒转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跪伏起来，额头触地，尖声哭嚎道：“主人！我唯一的主人！我一感受到您的力量就第一时间赶来了！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彼得啊！” 金妮紧张地和德娜康对视一眼，德娜康走上前，对彼得冷冷地发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男人抬起他的绿豆眼 ，看向娜薇，说道：“我想把隆巴顿家的孩子抓住献给您，主人！” 男人又埋下脸，额头触地。 场面一片寂静。 金妮虽然用魔杖指着彼得，但是紧张地看向德娜康。 德娜康咬了咬牙，缓缓吐出一句：“你想把隆巴顿家的孩子献给哪个主人？” 彼得用额头砰砰撞向地板，很快就把地板撞出个破洞，然后用尖锐的声音哭嚎：“是我没想到主人随时可以吃掉那孩子！求主人宽恕您忠诚但愚蠢的仆人！” 德娜康见金妮的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对彼得冷哼一声，道：“滚吧，彼得，不要再回到霍格沃茨了。” 彼得的哭嚎戛然而止。 “德娜康.马尔福，你窃取了我的位置。”伏在地上的男人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但是主人的意志就是一切。” 说完，他就缩小成一只秃尾巴老鼠，从刚才自己头撞开的木板破洞里溜了下去。 金妮紧张地看着德娜康，德娜康也紧张地看着金妮。 金妮用嘴型静静地做出个问句：“他走了吗？” 德娜康摇头，同样用嘴型静静地做出个回答：“不知道。” 刚刚众人拾来的短蜡烛在寂静中燃烧，已经有一些完全燃尽了，光线越来越暗，但是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罗妮娅醒了，挣扎起来，但是被绳子完全捆住的她几乎一点挪动的余地都没有。 罗妮娅瞪向回头看她的德娜康，发现自己的亲妹妹金妮正和德娜康并排站立着，然后又看向身边没有绳子捆绑，已经变大但是也没有反抗斯莱特林二人组的娜薇，最终选择了问娜薇：“发生什么事了？” 德娜康和金妮都对罗妮娅做出竖起一只手指在嘴唇上的动作。娜薇也对罗妮娅做出一样动作，让罗妮娅安静。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从外面传来。很快，瑟弗勒斯.斯内普在门口出现了。她举着魔杖，魔杖前端散发着微光，一丝银线从魔杖前端的光线里伸出，又缓缓流入刚才彼得钻进去的地板破洞。 “他刚才回来了？又跑了？他干了什么？”瑟弗勒斯连珠炮一样地发问，“娜薇.隆巴顿怎么会变回本体了？谁把罗妮娅.韦斯莱捆成这么下流的样子的？是彼得吗？” 德娜康和金妮异口同声：“对！” 娜薇张口结舌，不敢说话。罗妮娅试着低头看自己到底被捆成了什么样，但是只看见几根绳子从胸前穿过，在胸口上方交错出复杂的绳结。 德娜康紧张地拉住瑟弗勒斯的袖子轻轻说：“彼得还在附近吗？” 瑟弗勒斯抖动法杖，银丝颤抖着发出轻微的闪光。“不在附近了。” 德娜康终于长嘘一口气，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金妮干脆鞋子一踢，直接躺倒在地，大口喘气。 “到底发生什么了？”瑟弗勒斯一边对德娜康问着，一边施法给罗妮娅解开绳结，“罗妮娅.韦斯莱，别乱动，我先给你解开这条下流的绳子再解释其他事情。” “刚才彼得冲了进来，把金妮认成了黑魔王，主人主人地喊个不停，然后被我们吓走了。”德娜康答道。 瑟弗勒斯皱着眉头看向此时瘫在地上，那一撮黑毛被汗水粘在额头上的金妮，“你刚才失控了？为什么会失控？” 娜薇怯生生地举起小手：“是我的错，我刚才说赫敏…… ” 赫敏从地板弹起上半身坐直：“什么？” 德娜康、金妮和娜薇三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 第二十章 摄魂怪的吻 火焰和狼嚎打破了霍格莫德深夜的平静。 霍格莫德的商人和居民们没有一个到近处围观。他们并非对这些异常毫无知觉，或者毫无兴趣，而是清楚地知道有其他东西会赶到那里。 游荡在霍格沃茨周围的摄魂怪们，游荡在霍格莫德的摄魂怪们，作为追捕布莱克的公务员，陆陆续续向尖叫棚屋附近发生战斗的地方集合。 哈利扛着被石化的卢平跑回布莱克的位置时，已经有摄魂怪发现了布莱克。 而且不止一个。 布莱克此时已经变成人形，挣扎着想要烧掉绳子却凝聚不起法力，想要变成黑狗形态迷惑摄魂怪，但是绳子死死地缠在身上，一变形就痛苦地发出哀嚎。 “呼神护卫！” 哈利放出银白色的雾气，稍微把摄魂怪驱赶开一点。 他把卢平扔到布莱克身边，施法解开布莱克身上的绳子，然后把绳子捆到狼人卢平的手脚上。 布莱克脱困后立刻变回黑狗形态。他就是靠这种形态从阿兹卡班逃脱的。 但是摄魂怪没有散去，而是徘徊在附近。他们先是躲开银白色的雾气，但是等雾气快消散时，却又扑进雾气中疯狂地吮吸起来。 “量变引起质变，”哈利不急反笑，“这个发现应该可以投一篇论文了。” “什……什么发现？”黑狗布莱克紧张地在哈利身边绕圈，“它们为什么还不走？是因为卢平的关系吗？” “是因为我。”哈利又施展出一次呼神护卫，一大片银白色雾气在三人周围弥漫开。布莱克和哈利都能感觉到摄魂怪退到了距离更远的位置，但是当雾气散开后，他们发现又有更多的摄魂怪加入包围圈。 “少量的快乐是摄魂怪的食物。大量的快乐是摄魂怪的天敌。但是当大量的快乐碰上大量的摄魂怪的时候，每一只摄魂怪需要分担的分量减少后，呼神护卫产生的法术效果又变成了它们的粮食。”哈利向布莱克解释道。 “……能带我们飞走吗？”布莱克对哈利的话似懂非懂，但是不影响他提出建议。 “不好说。我不确定能不能一次性提起你们两个……” 摄魂怪缓缓缩小包围圈。哈利凝聚法力时开始感受到额外的压力。他再一次释放呼神护卫，赶开摄魂怪，然后对布莱克说：“也只能试一试了。” 哈利先是对布莱克和卢平都释放漂浮术，然后用舞空术抬起自己，抓住绑卢平的绳子开始朝湖边飞去。布莱克抱着卢平僵硬的身体，吊在最下面。 在飞过摄魂怪头顶时，哈利明显感受到漂浮术的力量在迅速减弱，自己新凝聚起的法力也不足以重新抬高自己。 “小心！”哈利大声提醒布莱克，然后三人一起掉到湖边的空地上。 和哈利预想的一样，摄魂怪追了上来，但是湖水的方向上没有摄魂怪。 “去水里！”哈利给布莱克和卢平补上一次漂浮术，然后自己也向湖中跑去。 加持了漂浮术之后的三人轻松地浮在水面上，飘离湖岸。 摄魂怪没有再追上来。有几个摄魂怪朝水里走去，似乎尝试从湖底走近三人，但是哈利感受到它们似乎刚下到水底就停止了前进。 “我们安全了。暂时。”哈利又给三人都补了一下漂浮术，然后放眼向湖岸的其他方向望去。 能看见的湖岸上都有摄魂怪。 他们刚才下水的地方是最多最密的。随着他们向城堡飘去，摄魂怪也跟在岸边朝城堡方向涌去。 湖边有一道围墙标识着霍格沃茨校园的领地。只要自己飘过那道围墙，就可以甩开摄魂怪了。哈利沿着岸边向城堡方向望去，但是远处太模糊，看不清围墙的位置。 哈利一边想着能不能加快点漂向城堡的速度，一边和旁边变回人形的布莱克聊起来：“恢复自由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布莱克无精打采地回道：“没什么打算。” “不算上你，有八个人看到了彼得。其中两个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四个是大家族的后裔，还有一个是救世主，”哈利嘿嘿笑起来，“至少你不用再因为杀死彼得而被关阿兹卡班了。” “无所谓了，”布莱克扒着像气球一样浮在水面的卢平身体，烦躁地说，“我宁愿因为真的杀死他而被继续关着。” “如果你真的再杀彼得一次，然后被抓进阿兹卡班，他们为了防止你再越狱，肯定会让摄魂怪吻你的额头，吸走你的灵魂。” “你怎么还知道这些？”布莱克嘟哝道。 “卢平教我的，”哈利指了指他们身边僵硬的狼人，“呼神护卫也是他教我的。” 布莱克沉默了，又飘出一段距离，才说出一句：“如果不是彼得，那就会是詹姆教你这些。” 哈利也沉默了，过了一会说：“如果你再进阿兹卡班，就没机会和我这样斗嘴了。” 布莱克扭过头不看哈利。哈利也扭过头不看布莱克，装作没听见压抑的抽泣声。 “到了。”哈利突然轻松地说，用手朝湖边的方向指了指。那里有一条围墙，从湖边开始，向远处山里延伸过去。哈利之前经常在这条围墙边蹭着外面摄魂怪的压力来锻炼法力池，现在他看到围墙外侧已经聚集了不少摄魂怪，但是围墙内侧一只都没有。 哈利再一次给布莱克和卢平补上漂浮术，然后用舞空术把自己从水面抬起。 “有一件事，我早就想试一试了，”哈利浮在空中对布莱克说，“但是之前怕动静太大惹人注意，刚才又怕把法力用光了会逃不出包围。现在就很合适了。如果我等会晕倒，你要负责把我拖到安全的地方哦。” 布莱克在水面上缓缓向围墙内的岸边飘去，看着哈利先飞到围墙内的空中，然后对着围墙外密密麻麻的摄魂怪喊出一声：“呼神护卫！” 这一次，从哈利魔杖尖端冲出来的不再是银白色的雾气，而是无数只银白色的动物，每一只动物都长得既像鹿，又像马，头上顶着一只尖锐的独角。它们分散冲进摄魂怪群中，但并不是直线前进，而是绕着圈，把没来得及逃走的摄魂怪们分别围进一个个分散的小圈子里。 布莱克看得呆住了，突然天上传来哈利的声音：“听说强迫抑郁症患者快乐是很残忍的事情。不知道对于摄魂怪而言，我会不会是这世界上最坏的巫师。” “啊……什么？”布莱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波浪推到了围墙内的岸边，看不见围墙外面发生的事情了。 空中的哈利挥动了几下魔杖。 布莱克感到墙外摄魂怪传来的压力消失了。 哈利从空中缓缓降落，和布莱克一起把卢平拖到一片平地上。 “你有房子吗？”哈利突然问布莱克。 布莱克不知道哈利为什么问这句，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有。在伦敦。” “那太好了，我和佩妮姨妈吵架的时候就去你家里住。” 说完，哈利就躺倒在卢平身边，打了个哈欠，然后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 圆月已经走过了大半个夜空。距离卢平完全恢复到安全状态还有几个小时，不知道石化法术能不能持续到天亮。如果石化在天亮前结束，虽然他已经被绑住了手脚，但是万一挣脱了，就可能会伤到哈利。 布莱克坐在卢平和哈利身边，又惦记着彼得的事情，又想着自己已经十多年没回去的伦敦老宅，觉得那里需要收拾一番才能住人。 ------------ 第二十一章 赫敏的秘密 哈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校医院。 病房的另一头，庞弗雷女士背对着他。哈利支起身子，看了看左右，没有其他人。 庞弗雷女士在昏暗中快步朝哈利的病床走来。她捧着一块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巧克力，简直像一块大石头。 “啊，你醒了！”她轻快地说，把巧克力放在哈利的床头柜上，开始用一只小锤子把它砸开。 哈利捡起掉下来的巧克力碎片，塞进嘴里，胡乱咬碎之后吞下去。一股暖意从身体内部蔓延开，甚至让他打了个冷颤。 他没想要用那么多法力，也没想要睡那么沉。哈利坐了起来，拿起魔杖。 “波特，你在干什么？” “我要去找其他人，”哈利顿了顿，补了一句，“我要去见校长。” “好的，哈利。”邓布利多教授推门走进来，“波比，请离开一下。” “校长！”庞弗雷女士急了，“他需要治疗，需要休息——” “这事不能等，”邓布利多说，“我必须坚持。” 庞弗雷女士嘟着嘴大步走入病房那头她的办公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没等哈利问，邓布利多教授就开口讲起来：“所有人都在接受测谎、混淆咒诊断和其他影响判断力和记忆力的黑魔法的检查。是魔法部直接派来的人。我不担心结果。虽然其中几位女士因为隐私原因不愿意回忆一部分细节，但是问题不大。布莱克正被临时关押在楼上，等所有证词被理清后，他的罪名就只剩下毁坏公共财物了。但是有一个问题，康奈利要彼得。” 哈利眨了眨眼睛，“斯内普教授呢？” “她跟丢了。” 哈利叹了口气，然后问：“如果没能抓住彼得，会怎么样？” “魔法部会起诉布莱克阻碍执法。”邓布利多耸了耸肩，“不会再进阿兹卡班，但是会被判苦役，或者流放什么的。” “流放？”哈利啧了一声，“他们还活在十八世纪吗？” 邓布利多只是看着哈利，没有接话。 “魔法部到底算计了我多少？”哈利皱着眉头问，“你又到底算计了我多少？” 邓布利多摊手：“你来找我，我会直接告诉你计划。我和福吉的打算是用布莱克把彼得吓出来，然后跟着彼得去找黑魔头。他负责把布莱克放出来，我负责还给他一个彼得。两清。” 哈利的胃酸泛了上来。他强忍着恶心又吃下几块巧克力碎片，然后说：“你都敢放手让我自己处理这件事，不可能没有兜底方案。” “你不会想知道兜底方案的。”邓布利多轻声说，“也没到那个时候。” 他走到病房墙边的一个大柜子旁，敲了敲柜子门：“你在里面吗，赫敏？” 柜子门从里面被推开了，赫敏站在一堆杂物里，手上举着一条链子。哈利看到上面挂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小沙漏。 “我以为你在接受检查……”哈利瞪着赫敏。 “是的。我已经倒退了三个小时了。”赫敏急急忙忙地对哈利说道，然后转过头又对邓布利多说：“一定要记得在检查完之后提醒我这件事！” 邓布利多转身走向门口，快出去时又回过头来，“格兰杰小姐，再转六下就行。你知道规矩，祝你好运。” 房门在邓布利多身后关上了。 “哈利，过来，”赫敏急迫地说，“快！” 哈利走了过去，赫敏把手上的链子也挂到哈利的脖子上，然后把沙漏转了六下。 昏暗的病房变得更昏暗了，哈利感到自己像是睡着了，漂浮起来，但是又瞬间惊醒过来，双脚碰到了坚实的地面。 他站在赫敏旁边 ，置身于空荡荡的医务室。太阳已经落山，月亮还未升起。 “它叫时间转换器，”赫敏小声说，“我们现在回到了九个小时前，不对，对你来说是六个小时前。这是它的极限了，如果能回退更久，我就能阻止彼得绑走我们三个。现在我们要在不影响我们已经经历的事情的情况下，去抓住彼得。” 哈利看着时间转换器，瞪大了眼睛：“这个东西，没有副作用吗？” 赫敏干笑一声，“副作用可太多了，现在不是聊的时候。你有什么计划吗？” 哈利从怀里掏出活点地图，首先检查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发现校医室里没有任何黑点，然后看向打人柳下的隧道里，发现两团黑点们正一前一后在隧道里缓缓移动。 赫敏一下子就看懂了活点地图的作用，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它叫活点地图，”哈利小声说，“我就是靠这个认出彼得的。” 赫敏瞪大眼睛扫视着地图上各处不断移动的黑点以及上面的名字和代称呼：“这个活点地图，是合法的吗？” 哈利轻咳一下，“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然后哈利指向另外一条从霍格沃茨通往霍格莫德的地下隧道：“从这条路也可以去霍格莫德，而且不会影响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那条隧道在霍格沃茨的起点是在一座独眼女巫像背后。 哈利和赫敏在入夜的城堡里飞奔，跑到独眼女巫雕像跟前，哈利拔出魔杖，按照活点地图上的提示，低声念道：“左右分离！”，又敲了敲石头雕像。 顿时，雕像的驼背打开了，露出一个能容体形较瘦的人钻入的洞口。 泥土通道迂回曲折，像一个巨型兔子洞。赫敏一边走一边告诉哈利他不知道的信息，哈利一边走一边听着赫敏的话，时不时地拿出活点地图确认另一个自己所在的位置。 另一条隧道里的第一组黑点已经消失在了边界外。第二组黑点在克鲁克山的带领下也已经快靠近边界。 又走了一会，第二组黑点也消失在边界外的时候，哈利关上活点地图，不再拿出来了。 赫敏说完自己知道的信息之后，就开始说时间转换器的使用注意事项和副作用。哈利听着听着发现不对劲，说：“这东西……它控制的可能不是时间……或者不止是时间……更像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赫敏发出一声悲鸣，打断哈利的思索：“别说了，我不想再知道更多了。” 通道开始上升。十分钟后，哈利来到一道破旧石梯的底部，石梯一直延伸到上面看不见的地方。两人开始往上爬。一百级，两百级。 一道活板门出现在哈利头顶。他慢慢地推开活板门，从门边往里面窥视。 是一个地窖，堆满了板条箱和其他木箱子。 哈利爬了上去，把赫敏也拉上去，又把活板门关好。两人慢慢朝通往上层的木楼梯爬上去，溜出顶上的门口，发现自己正站在蜂蜜公爵的柜台后面。 蜂蜜公爵里没有客人，也没有店员。两人轻轻打开门走到街上，发现所有店铺都已经关门了。 “正经学生没几个，摄魂怪倒是有一大堆。”赫敏自言自语道，“就和伦敦一样。” “先往尖叫棚屋走，”哈利说道，“按你说的信息，我们应该是等彼得第二次从尖叫棚屋出来的时候，再跟上他，到时候无论是抓住他还是在他身上留下跟踪烙印都可以。” 两人还没有赶到尖叫棚屋，就听见棚屋方向发出一声炸响。一个壮硕的身影从棚屋里飞出来，落到地上，另外一个稍小的身影也从棚屋里飞出来，追上前者。 稍过不久，两人落地的方向就暴起一团火焰，烧了一会才停止。 两人终于赶到了棚屋。 哈利在赫敏的指挥下找到她们几人当时在的房间的外侧，用魔杖静悄悄地在外墙上钻出两个小洞，哈利和赫敏一人一个，看向里面。 德娜康正在里面拿绳子绑罗妮娅。赫敏看了几眼，就把哈利从洞口揪开：“你不准看！” 又过了一会，房间里传出“主人！主人！”的尖锐呼喊声，哈利才又把眼睛凑上去。 没过多久，彼得就又变成老鼠跑掉了。 哈利一见彼得往地板破洞里钻，就开始释放追踪法术。银色的丝线向霍格莫德村中心方向延伸过去，越拉越长，越拉越细。 哈利一伸手把赫敏的腰搂到臂弯里，直接催动舞空术跟上丝线。 丝线指向的位置停在了村子中心的十字路口。哈利在空中远远地看见矮小的彼得站在路中心，在明亮的路灯下，既没有逃跑，也没有躲藏。哈利把赫敏放在距离彼得一段距离的房屋背后，自己走向彼得。 彼得很快就发现了哈利。他静静地和哈利对视，绿色的小眼睛里有悲伤，也有怨恨。 哈利走到彼得身前几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 “你是我的主人吗？”彼得突然问。 “我是救世主哈利波特，不是你的主人。” “太可惜了。我在你身上嗅到了主人的味道。”彼得抽了抽鼻子。 “黑魔头，神秘人，他，或者说他们，在哪里？” 哈利举起魔杖，指向彼得。 “他就在你身边，哈利。”彼得抽搐着笑了一下。 “是谁？” “这只是个比喻，愚蠢的哈利波特。”彼得皱着眉头回答道，“意思是他的势力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哈利微笑起来，“是碎得太彻底，连扫帚都扫不起来的意思吗？哦，现在是21世纪了，我应该说吸尘器的。” 彼得没有笑。他转着眼睛，思考着，然后提出一个建议：“我帮你吸收黑魔头的力量，好不好？” 哈利愣住了，彼得反而微笑起来：“他们之间肯定会想办法相互吞噬，回归完整。既然他们之间可以相互吞噬，没道理其他人不能吞噬他们。” 哈利点了点头：“好。那你现在带我去找他们。” 彼得发出尖锐的笑声，“现在不行。在我获得自由之后，主人会主动联系上我。想找到主人就要放我自由。” “那你先跟我走，回去见邓布利多，然后再说服他放你自由。”哈利打了个哈欠。他开始感觉到时间转换器的副作用了。 彼得摇了摇头，又眯着眼睛露出微笑，“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追杀黑魔头的代价，是你身边的人的生命呢？” “不追杀他，他也不会放过我。我们都知道这一点。”哈利平静地回答道。 “不一定……不一定的……预言有很多种解读方法……”彼得缓缓说道，同时笑了起来。 “是的，我知道。而且我父亲已经试过了。”哈利也跟着微笑起来，“他在预言学上还挺厉害的……” 一声尖叫打断哈利：“厉害？” 彼得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的怨恨，和喷薄而出的咆哮：“你的父亲，偷了我的创意！我才是那个发明割言术的人！他用我的割言术当无敌的找球手！他用我的割言术考得门门满分！我们一起制造了跟踪地图，但是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的功劳！” “等我消灭了黑魔头，就给你正名，如何？” “他只不过是……只不过……一个……”彼得咆哮的声音减弱下去，最后愣愣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懂什么是割言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等我消灭了黑魔头，就资助你出书，帮助你证明你才是发明那个什么割言术的人，怎么样？” 彼得先是呆了一下，然后露出比刚才更愤怒的神情，指着哈利骂道：“你根本不理解割言术的价值！它能统治世界！你和你父亲都是白痴！” “但我只能帮到这么多了。”哈利耸了耸肩，又问道：“割言术那么厉害，能帮我杀掉黑魔头吗？” “当然可以！”彼得用尖细的声音吼道。 紧接着的是令人不安的沉默。 彼得露出惊恐的表情，望向天空，跪倒在地：“主人……主人……” “你已经说出来了。”哈利走近颤抖着跪坐在地的彼得，“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消灭黑魔头，能更好地证明割言术的价值呢？” 彼得惊恐地盯着哈利，然后在地上爬着倒退几步。 “比如说，如果用割言术，那么要怎么做，才能更好，更快地消灭黑魔头呢？”哈利向前几步，走近彼得，缓缓地，轻轻地说道，“消灭黑魔头。消灭那个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的黑魔头。会不会只有割言术能做到呢？” 彼得不断地爬着后退，最后也不爬了，而是抬手捂住自己脑袋，低声喃喃自语。 在一阵沉默之后，哈利听见彼得轻声说：“……放我走……” “什么？” “放我走。我知道该做什么了。不要跟踪我。放我走。”彼得用小小的绿眼睛看着哈利，低声说。 “然后你送走了彼得，而且没有在他身上留任何跟踪标记？”赫敏不可置信地问哈利。 哈利点了点头，然后说：“别那么激动，不然我抱不稳。” 赫敏脸微微一红，一边嘟哝着“怪不得斯内普会跟丢”一边拿起时间转换器上的沙漏看了看时间，说：“我们还有几个小时，等布莱克被关起来之后，才能去放他出去。” “其实流放也无所谓。我知道一个非法阿尼马格斯，以前被判罚流放到美国，后来在美国出名了，偷偷溜回英国也没人当回事。” 赫敏翻了翻白眼：“你说的那些都是路边传言，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安妮海瑟薇是阿尼马格斯……” 赫敏突然愣了愣，看着哈利，问：“她不会真的是吧？” “是什么？” 赫敏神情复杂地看向哈利平静的脸，好一会才说：“算了，先不要告诉我，我现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哈利沿着湖边飞到霍格沃茨大门附近。这里平常会有好几个摄魂怪看守，但是现在一个都没有。哈利知道它们现在正汇聚在湖的另一侧的岸边，期盼吸食到湖中漂浮的人释放出的大量浓郁快乐。 赫敏把哈利带到弗里维教授办公室的窗外楼下，找了个树丛躲起来。 “我们大约要在开始时间转换前四十五分钟把布莱克放走。”赫敏算好时间，告诉了哈利，然后又问：“你把他放出来之后，让他躲在哪里？禁林吗？” 哈利想起禁林里密密麻麻的不知底细的名字，摇了摇头，“用处理喷火龙的办法。” 月亮在空中缓缓滑过。强烈的睡意袭向赫敏和哈利。赫敏熟练地刺破自己手指，然后又对手指释放治愈术，这一幕让哈利也清醒了不少。 时间到了。 哈利笔直地升上夜空，飞向城堡上层，找到弗里维教授的办公室的窗子。 布莱克抬起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窗口想打开它，但是找不到开锁的地方。 “后退！”哈利对他说，然后挥了挥魔杖，“阿拉霍洞开！” 窗户一下子打开了。 “——我太重了——你没法带我飞很远。”布莱克一边说着丧气的话，一边高兴地看着哈利。 “不会太远，我只负责一小段。”哈利说，紧紧挽住布莱克的腋下，把他从窗子里拖出来，然后飞向猫头鹰棚屋。 片刻之后，一只提着黑色大狗的白色雪枭就从猫头鹰棚屋出发了。哈利目送他俩越飞越远，终于消失在了夜空中。 ------------ 第二十二章 又见猫头鹰传书 赫敏看着表说：“我们还有十分钟可以悄悄溜回校医院。” 两人溜进城堡，利用活点地图躲过所有人，来到校医院所在的走廊尽头。 两人悄悄沿走廊跑去，门开了，露出邓布利多的头，看向他们。赫敏高举双手，竖起六只手指。 邓布利多反身走回室内：“格兰杰小姐，再转六下就行。你知道规矩，祝你好运。” 邓布利多退了出来，关上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样？”他轻声问。 哈利深呼吸一口后回答道：“我放走了彼得，也放走了小天狼星。” 邓布利多微笑地看着他们，“太糟糕了。福吉一定会生气的。”他仔细地听了听校医院里有没有声音，然后对哈利说：“对，我认为你应该进去了，我要把你锁在里面——” 哈利和赫敏告别，溜回病房。门锁咔哒锁上了，哈利爬回自己的床上。片刻之后，庞弗雷女士从她自己的办公室大步走了出来。 “我是听到校长走了吗？我可以照看我的病人了吗？” 她情绪很坏，哈利老老实实地吃她给的巧克力，但是觉得难以下咽。 过了一会—— 咣。 校医院的门被猛地撞开了。 福吉和邓布利多大步走进病房。福吉面带怒容，邓布利多镇定自若。 “你，哈利波特，你不应该这样做！”福吉厉声道。 庞弗雷女士看着福吉，露出不悦的表情，但是没有说话。 福吉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了看庞弗雷女士，又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哈利，哼了一声，拉上邓布利多走出病房。 庞弗雷女士快步过去把门重新锁好，恼火地嘟哝着回办公室去了。 哈利在病床上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庞弗雷女士告诉他可以离开校医院了。 他在空荡荡的城堡里缓缓游荡。既不想回格莱芬多塔楼，也不想去礼堂吃午饭。 他走到湖边昨晚上岸的地方，看着巨乌贼懒洋洋地在水面摇动着触手。他沿着围墙走了一段路，这个学期里已经习惯了的法力压力现在完全消失了。 他绕过打人柳，沿着禁林边缘走到海格的小屋，在绕过海格小屋之后，来到空地上。他在这里望向天空，一个人也没有。 他回到城堡，慢悠悠溜达到卢平办公室门口。 门开着，卢平正在里面收拾东西。 “还有几天学期才结束呢。”哈利站在门口向卢平搭话。 卢平走到门口，让哈利进到门里，然后把哈利身后的门关上了。 “第一个发现我和布莱克的人看到了我的狼人形态。现在学校里都知道我是狼人了。”他叹了口气说，“就算没人知道，我也会辞职的。” “为什么？” “彼得可以强制触发我变形。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卢平摇了摇头，继续清理他的抽屉，“也许是黑魔头教他的方法。阻断药不能保证安全了。” “你是我们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哈利说。 卢平岔开话题：“跟我讲讲你的守护神吧。在我和布莱克被强制分开之前，他提了几句，但是我不太理解他的话。” “哦，他说了什么？”哈利问，突然感觉有些心慌。 “漫天都是，像一支军队。” 哈利跟卢平讲了当时的情形。他讲完后，卢平又微笑起来：“如果有什么可以令我自豪一辈子的话，那就是你了。” 敲门声响起。是邓布利多教授。看到哈利在这儿，他似乎并不惊讶。 “你的马车停在门口，莱姆斯。”他说。 “谢谢你，校长。”卢平把最后几本书丢进箱子，关上抽屉，拎起皮箱和之前装过格林迪洛的空水箱，“好了——再见，哈利，”他微笑着说，“教你真的很愉快。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校长，不用送我到门口，我能行……” “那就再会了，莱姆斯。”邓布利多冷静地说。 卢平朝哈利点了一下头，笑了笑，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哈利坐到卢平的空椅子上，看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关上门，回身走到他对面，坐到另外一张椅子里。 “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哈利？”他轻声问，“你应该为昨晚做的事情而自豪啊。” “我感觉我被你，被你们，利用了，”哈利痛苦地说，“我得到了一些答案，但是问题变得更多了。” “如果你有问题，可以问我。”邓布利多轻声说。 “你不能要求一个处于信息盲区的人提出有效的问题。”哈利看着邓布利多说道。 “是吗？”邓布利多说，“呃——你说得没错。” 哈利诧异地看着邓布利多，他的反应怎能如此平静？ “你在指责我，我听出来了。”邓布利多轻声说，“我说服福吉让他安排韦斯莱一家中奖，然后安排预言家日报拍照片，然后把预言家日报带进阿兹卡班，放到布莱克的牢房里。他为此付出了很多，因为他相信一旦抓住彼得，或者跟着彼得再抓住一个伏地魔的碎片，就能为他挽回声望上的颓势。他听到特里劳尼教授的最新预言之后，接受了彼得会逃跑的结果。但是他不满我连布莱克也一起放走。他认为这表示我不信任他。在这一点上，他没有判断错。” “是不是所有人和你相处都是这样？”哈利问。 “哪样？” “你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又要求所有人相信你。”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其实我很愿意相信你们所有人，但是你们每个人相信的东西都各不相同。也正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任何人都可以相信我。” 邓布利多走出了办公室，留下哈利去清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学期的最后一天，考试成绩出来了。罗妮娅、赫敏和娜薇每门功课都通过了，哈利则是好几门选修课得了零分。珀西拿到了终极巫师考试的高分，弗雷德和乔治的普通巫师登记考试也拿了些分。格兰芬多学院靠魁地奇杯冠军拿到了学院杯冠军，这意味着期末宴会是在红金两色的装饰中举行，而且格兰芬多的桌子最热闹，人人都在庆祝。哈利也忘记了明天就要回佩妮姨妈家的事，跟大家一起又吃又喝，说说笑笑。 第二天早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驶出车站时，赫敏向哈利、罗妮娅和娜薇宣布了一个消息。 “我把时间转换器交回去了！” “但是我还没玩过呢！”罗妮娅说。 “那东西不是用来玩的，”赫敏叹了口气说，“它有自己的脑子。我直到最后才想明白它是什么。太可怕了。麦格教授也证实了我的想法，她说无论我拿到时间转换器还是把它交回去，都在它的计划内。” “也许你早点告诉我们，我们早就能猜出那是什么。看来去年金妮的事情还没让你学到教训。”罗妮娅气鼓鼓地说，“而且你用它来打赢决斗，也算符合规定的用法吗？” “我保证了不告诉任何人的。”赫敏一本正经地说，但是绝口不讨论决斗的事。她扭头看着哈利，哈利正凝神注视着霍格沃茨消失在一座山的后面。 “哦，开心点吧，哈利！”赫敏哀求道。 “我没事。”哈利赶快说，“我会处理好和佩妮姨妈的事情的。” “如果真的不行，”罗妮娅说，“哈利，你一定要住到我家里来。我会跟爸爸妈妈说好的，到时候通知你。我会打串话了——” “是电话，罗妮娅，”赫敏说，“说真的，你明年应该学一学麻瓜研究……” 罗妮娅没理睬她。 “暑假里有魁地奇世界杯！怎么样，哈利？住过来吧，我们一起去看！爸爸那儿一般会发票的。” 包间的门突然被砰地一声推开了。德娜康站在门外。金妮则是从门边露了个眼睛看向里面。 众人沉默。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娜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着缩到更里面去了。 德娜康踩进包厢。金妮也跟着溜进来。罗妮娅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让出空间。 “我听金妮说，哈利似乎在假期的居住地址方面有一些，想法。”德娜康昂着头，用拖长的声调缓缓说道，“我在外面听到，有年轻女子乘机邀请哈利住到她家里去。” 罗妮娅脸一阵红一阵白，吐出一句：“马尔福，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德娜康蔑视地看了眼罗妮娅，说：“我可没有打哈利的主意，只是我父亲邀请哈利去做客，我代为转达而已。” 罗妮娅惊得倒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然后转过眼恶狠狠地盯着金妮。 金妮立刻说：“德娜康姐姐说也可以邀请我们一起去她家！” 德娜康轻轻捂住嘴巴，但是掩盖不住翘起的嘴角，说：“当然，当然。我父亲邀请哈利去做客，我邀请金妮去做客，并不冲突。我家城堡里空闲的房间很多，足够招待很多朋友。” “和马尔福家混到一起，妈妈知道了会杀了你。”罗妮娅盯着金妮说。 金妮缩到德娜康背后。 德娜康无视罗妮娅，直接坐到哈利身边。赫敏紧张地站起来然后挤到罗妮娅和娜薇的沙发上坐下，金妮乘机抢占赫敏让出的位置。 “哈利波特，你的答复呢？”德娜康昂着头催道，呼吸似乎有点急促。 “不如我们来打牌吧。”哈利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站起来从行李架里翻出一副纸牌，“噼啪爆炸，怎么样？” “……幼稚。”德娜康嘟了嘟嘴，但是一点没有让开桌边选手位的意思。 牌局在安静的氛围里开始，逐渐喧闹起来。哈利的心情好多了。 临近傍晚时，“哈利！”赫敏突然叫道，盯着车窗外，“那是什么？” 哈利扭头望去，一个小小的、灰色的东西在窗玻璃外忽上忽下，忽隐忽现。他站起来定睛细看，发现是一只瘦小的猫头鹰，叼着一封对它来说显得过大的信。这只猫头鹰太小了，在空中不停地翻跟头，被火车气流冲得东倒西歪。哈利急忙拉下车窗，伸出手臂抓住了它，感觉像抓住了一个毛茸茸的飞贼。他小心翼翼地把猫头鹰拿了进来，它把信丢在哈利的座位上，开始在车厢里一圈圈地飞，显然对自己完成了任务感到非常满意。 海瑟薇睁眼看了一下，就又闭上眼睛。克鲁克山从行李架上跳下来，黄色的大眼睛追随着那只小鸟。罗妮娅看到了，把猫头鹰抓到了安全的地方。 哈利拿起信，是寄给他的。他撕开信封，轻叫了一声：“小天狼星！” “写的什么？”众人兴奋地催促。 ……火弩箭是布莱克送的。 “哈！”赫敏得意地说，“看到了吧！我说过是他送的！” “没错，但他没有给它加恶咒呀，对不对？”罗妮娅说。 ……欢迎他去布莱克在伦敦的老宅暂住，海瑟薇知道路。 罗妮娅和德娜康都皱起眉头。 ……罗妮娅也许愿意收养这只猫头鹰，是我害得他失去了那只老鼠。 罗妮娅瞪大眼睛。小猫头鹰还在兴奋地大叫。 “收养它？”她半信半疑地说，仔细盯着那只猫头鹰看了 一会儿，然后，大大出乎哈利和赫敏的意料，她把它递过去让克鲁克山嗅了嗅。 克鲁克山喵喵叫了两声，没有任何特别的动作。“普通的猫头鹰，”罗妮娅快活地说，“它归我啦。” 哈利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隔墙后，立刻看到了佩妮姨妈。他用手推车推着行李箱和海瑟薇的笼子朝佩妮姨妈走去，佩妮姨妈用一贯的方式迎接了他。 “我需要和你谈谈！”哈利挣扎着从山谷里把头抬出来，喊道，“关于让我搬出去的事！” “不用啦！”佩妮姨妈神采飞扬地说，“我和你教父联系上了，有他的允许，你可以永——远——和我住在一起！” “教父？”哈利一个踉跄又被按进谷底。 “他没告诉你吗？布莱克？他是你的教父，你的最合法的监护人，你父亲认定的。”佩妮姨妈把哈利推进小轿车里，一边高兴地和远方失望地看着这一幕的几位女同学告别，一边把哈利的行李收进后备箱和后排座位上，然后坐进了驾驶室。 海瑟薇在后排座位上，发出咔啦啦的轻响。哈利回头看它，发现它正与佩妮姨妈对视着，与佩妮姨妈发出同步的微笑。 ------------ 第四部 圣母哈利波特与火焰杯 ------------ 第一章 里德尔府 弗兰克.布莱斯发出痛苦但无声的尖叫。他的身躯本就佝偻，现在被压缩得更加矮小。 他变成了一团血肉，又从血肉变成一个矮小的生物，于是一只全新的家养小精灵诞生了。 沙发上那个制造它的怪异生物发出冰冷的声音：“感谢我吧，麻瓜。你偷听我们谈话，我却赐予你远超凡人的寿命和使用魔法的能力。现在，我还会赐予你一个新的名字，就叫，矮子。” 彼得站在沙发旁，听到这个名字时，浑身止不住地抖了抖。 矮子颤抖着拾起地上沾满血迹的衣物。它需要把这些垃圾清洗干净，裁剪成适合自己新体形的制服。直接注入它脑子里的命令压倒了理智，压倒了后悔，也压倒了恐惧。它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巨蛇，它已经知道了它的名字，纳吉尼，它也知道自己等会需要拿牛奶喂它。 “我们说到哪里了，彼得？”沙发上，矮子的主人用冰冷的声音问。 彼得说话了，他的话像湍急的河水一样从嘴里涌出来，似乎他在强迫自己在没有丧失勇气前把话说完。 “没有哈利.波特也能办成，主人。” “没有哈利.波特？”沙发里的声音轻轻地问，“我明白……” “主人，我说这话不是因为关心那个男孩！”彼得说，他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变得尖厉刺耳，“我才不在乎那个男孩呢，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想，如果我们使用另外的巫师，事情就可以速战速决了！如果您允许我离开您一小会儿，我两天之内就回到这里，带回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可以使用另外的巫师，这主意不错……” 虫尾巴沉默下来，开始发抖。 “我使用那个男孩自有我的道理，这已经说过了。我已经等了十三年了，再多等几个月也无妨。我不想考验你的忠诚，彼得。你对我非常忠诚，但是你我都知道，现在有不止一个我。” “是我来找您的！”彼得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怒，“是我找到了您，让您恢复活力的！” “那倒不假，”矮子的主人用打趣的口吻说，“你有些时候确实挺聪明的。” “主人——” “如果你能更聪明一点，想到我即使没有你的帮助也能复活，就更好了。”打趣口吻更明显了，“我不否认你提供的情报的价值，不过，说句实话，你没有意识到你说的哪件事对我真的有用，对不对？” 矮子用衣物把地上的血肉碎片裹起来，抱出房间。有各种咒语在脑子里滑过。飞行，穿墙，幻影移形。每一种魔法的风险也都印入了它脑子里。以及每一次施法之后，它会倒欠主人多少法力。 “明明是我在工作，为什么会变成我欠主人法力呢？” 矮子用自己仅存的人类理智发出以上疑问，但是很快，它就会连这样的思考也嫌太过于复杂了。 两百英里之外，那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突然感到烦躁不安，难以入睡。 他思考良久，决定把这个信息告诉佩妮姨妈。 他只敲了一下佩妮姨妈的房间门，里面就应道：“进来！” 哈利推开房门，看见佩妮姨妈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座金字塔，坐在床上，只把头从金字塔的塔顶露出来。 两人同时开口：“你也睡不着吗？” 哈利沉默了一下，走到佩妮姨妈床边，坐在床沿上，说：“我的伤疤好像在隐隐作痛。” 佩妮姨妈“哦”了一声，说：“彼得应该已经找到了他的主人。” 哈利点了点头，“英国毕竟就这么点大的地方。” 佩妮姨妈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利也跟着笑起来。只要佩妮姨妈把自己身体遮住，光看脸蛋，她就会显得非常年轻。 佩妮姨妈被哈利盯得脸红，转开视线，说：“你可以问问你的教父，或者邓布利多，伤疤痛怎么办。” 哈利转了转眼珠，问：“这种痛会不是属于某种诅咒？我认识一个教授对诅咒研究挺多。” “瑟弗勒斯.斯内普？”佩妮姨妈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哈利愣了愣，问：“为什么？” 佩妮姨妈被反问得也愣了，咬了咬嘴唇，缓缓说：“一个这么擅长诅咒的女巫，如果你一直和她关系不好，也就罢了。如果你和她关系好上一段时间，然后又跟其他女巫关系变好了，你觉得她会对你做什么？” “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哈利断然大声道，“我有信心和所有人永远当好朋友。” 一只赤足从金字塔底下猛地伸出，把哈利从床沿上踹了下去，佩妮姨妈用比哈利更大的声音喊道：“滚！” ------------ 第二章 伤疤 离开学还有两个星期。 第二天早上，哈利掏出自己的“伤疤什么时候痛”专用小本子，记录昨晚自己疼痛的时间和程度。 “隐隐作痛。程度大约等于吃多了牛排不消化，肚子涨得难受的程度。时间，临近午夜，突然出现。有模糊的梦的记忆，但是醒来时就忘记了。佩妮姨妈也睡不着。” 虽然佩妮姨妈建议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和布莱克，但是哈利认为在自己总结出明显的疼痛规律前找他们，他们能提供的帮助也很少。而且这次的疼痛程度还比不过第一学期他和瑟弗勒斯第一次对视的时候产生的刺痛。 吃早饭的时候，哈利问佩妮姨妈：“你和斯内普教授很熟吗？” 佩妮姨妈端起加了浓奶的咖啡，轻轻嘬了一口，然后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斯内普教授似乎曾经和神秘人混在一起过，”哈利努力回忆邓布利多谈论过的斯内普的过去，然后说：“她好像在那段时间受了伏地魔的诅咒。” 佩妮姨妈抬了抬眼角，默默又喝了几口咖啡，放下杯子，擦了擦嘴，用双手支起下巴，翘起嘴角对哈利说：“给我描述一下她的近况吧。比如她的穿着，给人的印象，脾气怎么样，之类的。” “留着黑色长发。制服下面一直穿60d黑色连裤袜。一直穿无防水台的浅口高跟鞋，鞋跟大约十厘米。从来没见过她穿其他鞋子和袜子。大多数时候一脸怨气，傲慢又刻薄。” 佩妮姨妈越听，嘴角翘起的幅度越大。哈利说完后，佩妮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道：“我倒也不是很清楚她的情况，说的可能也不对，但是诅咒这种东西，说到底也是一种通过交换约束来达到目标的咒语。以我刚才听到的信息来推测，她的穿着就是她受到的约束。” “约束？”哈利思索着，“你的意思是，神秘人诅咒她必须穿这些？” “是，也不是。”佩妮姨妈继续用微笑的表情回答，“如果不把这种表现看成是单纯的诅咒，而是看成是约束，那么就意味着这件事还有另外一面。也就是说，瑟弗勒斯在受到约束的同时，会得到某种东西。” “得到某种东西？”哈利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佩妮姨妈浅笑着从咖啡壶里再倒出三分之一杯咖啡，然后加入大半杯的鲜牛奶，又嘬了一口后，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外观的约束用来交换的往往是精神上的收益。瑟弗勒斯，一个梦想成为男人的女人，在外观上被约束为女性化之后，精神上的收益会是……” 佩妮姨妈停下了，微笑着看着哈利。 哈利接口道：“就好像巫师的死亡会导致咒语消散，但是也有概率会导致咒语变强。外观上的改变，如果考虑其对应的收益，则可能有顺向和逆向的两种可能，既可能强化精神上的女性特征，也可能强化精神上的男性特征……” 佩妮微笑着点点头，用眼神鼓励哈利继续。 于是哈利继续道：“从瑟弗勒斯的表现看，她被神秘人施加了通过强化外观的女性特征来强化内在的男性特征的诅咒，或者称为约束。”一口气说完后，哈利喝了几口柠檬水，然后作出结论：“她被骗了，怪不得那么恨伏地魔。” “骗？”佩妮皱起眉头，发出疑问。 “对，是欺骗。伏地魔利用了她想要变成男人的欲望，故意给出一个折磨她的方法，而这个方法不能达到瑟弗勒斯的目的。” “折磨……确实……但是，为什么不能达到目的呢？”佩妮翘起眉毛，好奇地问。 哈利冷笑一声，“我都能猜出来伏地魔是怎么说的了，无非是在女性的外表下也能保持男性的心理才算真正的男人之类的激将法……” “我觉得他没说错啊……”佩妮轻轻嘟哝了一声，然后拿咖啡堵住自己的嘴。 “但是锚定于刻板印象的法术，其指向能力是极弱的。性别刻板印象不是性别差异的本质。伏地魔给瑟弗勒斯的建议是使用男性和女性的刻板印象做为施法指向，不是蠢，就是坏。” 佩妮眯起眼睛，小口嘬着咖啡，不说话。 哈利继续道：“你能相信一个被称为百年来最强黑巫师的人是蠢货吗？我不相信。瑟弗勒斯也不会相信。瑟弗勒斯越想明白这个问题，越会憎恨伏地魔。” “够了。”佩妮放下咖啡杯，冷冷地说，“要不我们聊聊布莱克和彼得的事情吧。我记得你说彼得是在伏地魔被炸成碎片之后才陷害的布莱克，这应该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不是每个巫师遇到的每个倒霉的事情都是伏地魔指使的……” 哈利哼了一声。 佩妮盯着哈利，缓缓道：“布莱克是被魔法部抓的。陷害他的人，是彼得。分辨不了他是否被陷害的，是魔法部。把他关进阿兹卡班的，是魔法部。在阿兹卡班折磨他的，是摄魂怪。他过去十多年过得很惨，但是和伏地魔没有关系。” “但我还是会把这件事算到伏地魔头上。”哈利说完，叹了口气，“伏地魔很特别。我不认为应该对他使用程序正义和无罪推定那一套。他太强大了，我认为他更适用于举证倒置，也就是说，如果他无法证明自己和事情无关，那就可以判断他就是幕后黑手……” 佩妮皱着眉头，眯起眼睛看向哈利，从咖啡壶里倒出满满一杯黑咖啡，端在手里，细细品味起来。 ------------ 第三章 邀请 每过一段时间，海瑟薇就会轮流去几个家庭转一圈，收集送给哈利的信件和物品。 两周前海瑟薇带回来了四份超级大蛋糕，分别是罗妮娅，赫敏，海格和布莱克送出的。这次海瑟薇带回来的是三封信件，但是上面的收件人都是佩妮姨妈。哈利把信件交给佩妮姨妈后，她立刻当着哈利的面把所有信都拆开了。 其中一封来自莫丽.韦斯莱，里面用非常客气的语气请求允许他们把哈利带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并且一直在陋居住到上学。第二封是来自卢修斯.马尔福，里面简单直白地询问是否可以让哈利到马尔福家的城堡住一段时间。第三封来自瑟弗勒斯.斯内普。 佩妮姨妈把三封信都快速读了一遍之后，拿起瑟弗勒斯的信细细看起来。 “亲爱的德思礼夫人……您对哈利的培养展现出了您远超常人的才能——哈，当然……也许您已经从哈利那里听说了上学期发生的事情……我有一些与不可提的人相关的事情，想要与哈利当面交流……切盼答复。你们忠实的: 瑟弗勒斯.斯内普。” 佩妮姨妈把信纸揉成一团，丢进壁炉里。刚才还没点火的壁炉里突然冒出一股火柱，把信纸吞了进去，然后连火带灰一起消失无踪。 “投机取巧。不怀好意。叛徒。”佩妮姨妈嘟哝着。 哈利想了想，问：“投机取巧和不怀好意我还算能理解，叛徒是指什么？” “叛徒指的是她有伏地魔的新消息居然不通知邓布利多。”佩妮姨妈迅速答道，“不过整件事情应该都是要你去她那里的借口。” 哈利举起另外两封信，反复翻看，然后问：“我应该去哪一家？” “你想去哪一家？”佩妮冷冰冰地反问。 “如果斯内普教授说的消息其实没什么重要的，那我可以上学之后再向她询问即可。魁地奇世界杯，我兴趣不大。马尔福家，我怀疑他们是真的有伏地魔的新动向，要不就是得了命令要抓我，要不就是知道伏地魔开始活动了，想要借我的名气迅速和伏地魔切割干净。” “不要去马尔福家，”佩妮姨妈眯了眯眼，“去韦斯莱家。去看世界杯。” 说罢佩妮姨妈取出一支笔和一张短小的羊皮纸，简短写下：“随时可以来接他。”然后把羊皮纸卷成小条，绑到海瑟薇脚上，对海瑟薇说了句“回给韦斯莱家”，就打开窗子，把海瑟薇扔了出去。 哈利望着海瑟薇消失在空中，回过身来问佩妮姨妈：“为什么？马尔福家明显可能有更多的伏地魔的情报。” “哈利，你多大了？” “刚过完十四岁生日，怎么了？” “你才十四岁，即使你比普通的十四岁巫师强很多，但是也还是十四岁，”佩妮姨妈冷冷地说，“而且对方是斯莱特林，根本不会顾及对方是否未成年。” 哈利失望地“哦”了一声，转了转眼睛，说：“金妮也是斯莱特林。” “格兰芬多围绕中的斯莱特林。罗妮娅.韦斯莱会盯紧她的。反过来，她也会盯紧罗妮娅.韦斯莱。她们两个都没机会。”佩妮微笑着解释。 “……罗妮娅没有机会做什么？”哈利不解地问。 “任何事。”佩妮收起笑容冷冷回答，然后调转话题：“你想想有什么要做的，提前收拾下行李吧。” 哈利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 暑假作业早就做完了。冰箱里还有点剩下的生日蛋糕，佩妮姨妈肯定没兴趣，要想不浪费就只能自己去把它们吃掉。没做完的家务，晾在院子里没收回来的衣服，佩妮姨妈只要一招手就能完成，根本不需要哈利额外担心。 说起生日，哈利突然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佩妮姨妈的生日。 他从床上跳下来，回到楼下客厅。佩妮姨妈还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双手抱在怀里，看向窗外，似乎在发呆。 “佩妮姨妈！你的生日！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哈利急冲冲地跑到佩妮姨妈跟前，边跑边问。 佩妮姨妈转过头来，用一种疑惑又紧张的眼神看着哈利，张着嘴，但是过了一小会才缓缓回答：“10月31日，万圣节前夜。” “哇哦，好巧！” “是的，很巧。”佩妮姨妈紧张地点头。 “每年万圣节前夜的时候，正好可以庆祝生日！” 佩妮姨妈看着哈利欣喜的神情，松了口气，说：“我不太喜欢庆祝生日。” “我懂的我懂的，”哈利嘻嘻笑着回道，一边走上楼，一边问，“生日礼物总可以有吧？” 佩妮姨妈警觉地看向哈利，但是哈利已经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准送衣服！”佩妮姨妈的喊声从楼下追上来，哈利也大声向楼下回答：“知道了！其他的都可以对吧？” 霍格沃茨的万圣节前夜宴会上有惯例的各种表演，还有特制的食物和各种稀有的魔法小玩具，所有人都可以装扮成其他著名的巫师。哈利曾经试过装扮成自己，可惜被罗妮娅和赫敏阻止了。即使佩妮姨妈说不准送装扮用的衣服，还有其他很多霍格沃茨禁林特产可以送给佩妮姨妈当作生日礼物。哈利愉快地盘算着，越来越盼望开学了。 ------------ 第四章 回到陋居 佩妮姨妈家有壁炉，但是直到哈利第一次去陋居时，才见识到飞路粉。这壁炉里随意地堆着几条黑色的碳棍，不经常用上，因为这屋里无论是照明还是取暖都不靠它们。 但是在收到邀请函的第二天早上，佩妮姨妈在壁炉里点起了火。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壁炉里的火突然变成绿色，从里面跳出一个小纸团。佩妮姨妈悠哉悠哉地吃掉叉子上的几根面条后，放下叉子，又擦了擦嘴，然后一招手，纸团飞进她的手里。 佩妮展开纸团看了看，抬了抬眉毛，把纸条正面朝下放在桌上，然后一招手，一只羽毛笔出现在她手上。 哈利看见佩妮姨妈在纸背面写了几个字：“是我允许的。”然后把纸条又揉成团，扔进壁炉里。 壁炉里的火在纸团飞入后变成了绿色，过了一小会才恢复。 “收拾好了吗？他们下午五点前会来接你。”佩妮重新拿起叉子插起一块小蘑菇，同时对哈利说。 “五点前可以收拾好，”哈利应道，然后皱着眉头问：“他们要用飞路粉来？” “是的。”佩妮姨妈微笑道，“韦斯莱先生拿着我的短信在魔法部找飞路网管理小组里的熟人问我们家的地址，飞路网管理小组报告到了他们的上级，然后……” “那张小纸条上写了那么多？”哈利打断佩妮姨妈的话问道。 “哦，那上面没有。”佩妮姨妈敲了敲嘴角，“那上面只有我昨晚回的消息的影印件和威森加摩的一个大大的W。” 哈利端起奶油浓汤，一边喝一边疑惑地看着佩妮姨妈。这个女人从他记事起就经常发出没有证据但是最终被证明正确的论断。哈利在上过几年霍格沃茨之后，终于寻回了质疑她的勇气。 哈利喝完汤，缓缓放下，皱着眉头问：“其他就算了，五点是怎么回事？” “这种麻烦事情他们一般会卡在下班时间做，”佩妮姨妈笑吟吟地望着哈利，“魔法部也好，飞路网管理小组也好。” 哈利又一次确认了质疑她只会给她增加炫耀知识的机会。 哈利回到楼上，把准备带到学校去的箱子收拾好。箱子里放在最下面的是从父亲那里继承的隐身衣，然后是霍格沃茨活点地图。箱子外绑着小天狼星去年送他的飞天扫帚火弩箭。 他把箱子提到一楼，放在大厅中央，然后坐到沙发上，看了看座钟——现在才两点，看了看正在厨房收拾的佩妮姨妈，又看了看壁炉里熊熊燃烧、噼啪作响的薪柴——火焰现在都是正常的颜色，如果有人从飞路粉过来，火焰会变成绿色。 哈利躺倒在沙发上，头靠扶手，闭上眼睛。午后的阳光斜射到沙发边，明亮又温暖。 “佩妮，”哈利望着天花板，大声向厨房喊道，“你想当普通的巫师吗？” 厨房里远远传来回复：“什么意思？我现在就是普通的巫师啊。” “我的意思是，普通的巫师界的巫师。每天看预言家日报。用魔法洗碗、洗衣服。或者让家养小精灵干这些。再养个普通的猫头鹰或者别的宠物。用飞路粉旅行。其他人也可以用普通的猫头鹰联系到你。到你家玩之前不需要威森加摩批准。这种普通。”哈利大声说。 “我不需要那些。”厨房里传来轻快的回答。 “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普通的巫师的。”哈利面朝天花板大声喊道，“我和你，等伏地魔彻底死掉之后。离开这间屋子，我就只能叫他神秘人了。我迟早会杀了他。然后我们就可以做普通的巫师了。” 厨房里继续传来水流声和收拾碗碟的轻微声响。佩妮姨妈没有再回话。 过了好久，厨房安静了。佩妮姨妈走到壁炉另一侧的沙发边坐下，和躺着的哈利对视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伏地魔，我建议你逃跑。”佩妮姨妈缓慢而严肃地说。 “为什么？”哈利皱眉。 “如果他没有胜过你的把握，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佩妮姨妈犹豫了一下，又说：“你的战斗技巧，惯用法术，都是在霍格沃茨里被很多人见到过的。你的能力对他没有秘密，但是他的能力你完全不知道。” “我的呼神护卫，只有布莱克见过完整形态。” 佩妮皱起眉头，撇了撇嘴，露出惋惜的表情，“有一个人知道的也不是秘密。而且我想不出呼神护卫能对伏地魔造成什么伤害。” 哈利丧气地“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天花板，不再说话。 佩妮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学会了什么新的花招，试一试对所有人都保密吧。包括对我也保密。” “从哪里能学到什么新的花招呢？”哈利嘟哝道，“邓布利多吗？” “邓布利多教授确实会一些我也不知道的东西，但是既然我不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诉你有哪些了。”佩妮轻声说，“你的复仇路上的第一个挑战，是找到一个从没有其他人谈论过的能力。只有这种能力，才能真正让伏地魔惊讶，让他失算。” 沉默了一会，佩妮又补充道：“记得一定要对我也保密。” 哈利又“哦”一声，虽然还是躺在沙发上，面朝天花板，但是语气比刚才精神一点。然后哈利换了个话题：“你知道伏地魔会哪些黑魔法吗？” 佩妮姨妈略有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哦……虽然从来没人问过我这个……但我还真能说出不少……” 阳光在地上的光痕渐渐偏移，照到客厅另一侧。时钟渐渐滑到五点。哈利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越问越起劲，直到—— “轰——” 壁炉里的火焰发出与它小小的规模不相符的轰鸣声，突然涨大，变成绿色。韦斯莱先生从绿色的火焰中走了出来，只扫了客厅一眼，立刻把自己的方向调整到看向佩妮姨妈的脸的方向。 跟在他后面的是乔治和弗雷德。他们两个显然没有他们父亲那么强的自控力，明显眼睛瞪大了佩妮姨妈身上停留了几秒，才匆忙移开，直愣愣地看向哈利。 佩妮捂着嘴发出轻微的笑声。乔治和弗勒斯脸红了，但是视线一点没动摇。 韦斯莱先生略显紧张地向佩妮姨妈自我介绍：“您好，德思礼夫人！冒昧打扰了，我是亚瑟.韦斯莱，是……” “罗妮娅和金妮的父亲，我知道的。”佩妮微笑着回答，轻轻摆了摆手，让韦斯莱先生也跟着微笑起来。他转向哈利，神情一下子变得自然得多，“你好，哈利！箱子收拾好了吗？” “就在那儿呢。”哈利朝他笑着，说道。 “我们去搬！”弗雷德立刻自告奋勇，和乔治一起跑过去搬起箱子走回壁炉。 韦斯莱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束着拉绳的小袋子，把它打开，从里面捏出一点粉末投进火里，火焰马上又变成刚才他们来时的碧绿色，火苗也蹿高不少。 “上路吧。”韦斯莱先生说。 弗雷德和乔治一起搬着箱子走向火焰，然后弗雷德把箱子竖起来，使乔治可以拿得稳当一些。接着，乔治大喊一声：“陋居！” 嗖地一声，他消失了。 弗雷德跟着向前跨了几步，径直走进火焰中，说了一句：“陋居！”只听嗖地一声，弗雷德也不见了。 “再见，佩妮姨妈。” 哈利向佩妮摆摆手。佩妮也微笑着向哈利摆了摆手， “再见。”哈利说完，一只脚伸进绿色的火焰，感觉它就像温暖的呼吸。他转过身，看见韦斯莱先生正急迫地排在自己身后，想要立刻进入火焰。 “陋居！” 接着，哈利开始在熊熊的碧绿色火焰中飞速旋转起来。 ------------ 第五章 韦斯莱魔法把戏坊 哈利闭上眼睛，让通道带着自己旋转。在觉得速度慢了下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伸出双手，扒住了韦斯莱家厨房的壁炉墙壁。 弗雷德把哈利拉了出来。哈利环顾四周，看见罗妮娅和乔治坐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木桌旁，旁边还有两个红头发的人，哈利以前没有见过。 “你好吗，哈利？”两兄弟中离哈利最近的那个咧开嘴笑着，伸出一只大手。哈利握了握，感到自己的手指触摸到许多老茧和水泡。这一定是查理，他在罗马尼亚研究火龙。查理的身材和那对双胞胎差不多，比豆芽菜般的珀西要矮、胖、结实一些。他长着一副好好先生似的阔脸，饱经风霜，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雀斑，看上去几乎成了棕黑色。他的手臂肌肉结实，一只手臂上有一道被火灼烧的发亮的大伤疤。 比尔站了起来，笑着，也同哈利握了握手。比尔的样子多少令人感到有些意外。哈利知道他在古灵阁，即巫师银行工作，而且上学时还是霍格沃茨的男生学生会*席。哈利一向以为比尔是韦斯莱先生的翻版，今天一看，才知道不是这样，而是—— 仿佛另一个自己。 当然，比尔更高一点，而且是红头发，长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而且耳朵上还带着一只耳环，额头没有伤疤，表情更玩世不恭，长相当然也不同，这些都是不一样的地方。但是除此之外，体格，特别是肩膀的宽度，胸口的肌肉，特别是一举一动中的稳重气质，比尔和自己非常接近。 大家还没来得及说话，韦斯莱先生就从火焰里晕头转向地冲出来，站稳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仿佛他才是那个第一次用飞路粉的人。 韦斯莱夫人正巧走进厨房。她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面容非常慈祥，不过此刻眼睛眯着，露出怀疑的神色。韦斯莱先生紧张地望着妻子，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就在这时，两个女孩子出现在韦斯莱夫人身后的厨房门口。一个长着非常浓密的棕色头发，穿着宽松上衣外套和运动牛仔裤，这是哈利和罗妮娅的好朋友赫敏.格兰杰。另一个一头红发但是额头飘着一缕黑毛，像是罗妮娅的翻版的女孩是金妮——现在她在发育上全方面追上姐姐了。 两个女孩都朝哈利露出了微笑，哈利也对她们笑着，金妮脸上浮起红晕。 “亚瑟，怎么回事？”韦斯莱夫人问了一句。 “等会聊，莫丽，”韦斯莱先生含糊地说，环视周围的其他家人，“等会我单独找你。” “罗妮娅，我们带哈利去看看他睡觉的地方好不好？”赫敏在门口说。 “他知道他睡在哪儿，”罗妮娅说，“在我的房间隔壁，他上次就睡在那儿——” “我们都去看看。”赫敏严厉地说。 “哦，”罗妮娅突然心虚起来，“好吧。” 哈利、罗妮娅、金妮和赫敏一起，穿过狭窄的门厅，踏上摇摇晃晃的楼梯。那楼梯曲里拐弯，通向上面的楼层。 哈利睡觉的那个顶楼房间，和哈利上次来住的时候没什么差别，但是多放了两张床。“弗雷德和乔治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因为查理和比尔把他们的房间占了。”她对哈利说，“珀西硬要一个人占一个房间，因为他要工作。” 赫敏四下打量这个房间的同时，金妮直接爬上了哈利的床，掀开一块墙布，一巴掌推开了墙上的暗门。 “金妮！”罗妮娅大喊，但是来不及阻止了。 “罗妮娅！”赫敏也惊讶地大喊。 金妮从暗门钻过去之后，又探了个头回来，对赫敏说：“你就放心吧，上次她都没胆子做什么，这次还有这么多人一起，她更没胆子了。” “没胆子做什么？”哈利皱起眉头问暗门里的金妮，但是金妮没有回答就把头缩回去了。 “任何事。”反而是赫敏回答了哈利。她没有跟着金妮钻过去，而是从门口出去，打开隔壁的罗妮娅的房间门。金妮已经坐到了里面一张临时床铺上——赫敏的床。 哈利跟着赫敏转到隔壁。罗妮娅的房间里哈利的海报已经都被移走了，换成了罗妮娅最喜欢的魁地奇球队——查德里火炮队的海报，那些队员们在墙壁和倾斜的天花板上飞来飞去，还不停地挥手致意。窗台上还是放着金鱼缸，里面原先养着蛙卵，现在却是一只大得吓人的青蛙，可能比娜薇的蟾蜍莱福还大。罗妮娅的那只老掉牙的老鼠斑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只到火车上给哈利送信的灰色小猫头鹰。它在一只小笼子里跳上跳下，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闭嘴，小猪。”罗妮娅一边跟着进来一边对猫头鹰说着，气呼呼地走到金妮的面前，“这个暗门没什么特别的，也没人会去打开它，除了你！” “这只猫头鹰叫小猪？”哈利憋着笑问罗妮娅。 “她在装傻，”金妮说，“它真正的名字是朱薇琼。” “是啊，那个名字倒是一点儿也不傻，就是难念。”罗妮娅讽刺地说，“是金妮给它起的，我想换掉已经来不及了，猫头鹰只认这个名字，叫它别的，它一概不理。所以现在我叫它小朱。” 朱薇琼快活地在笼子里蹿来蹿去，发出刺耳的鸣叫。罗妮娅皱起眉头看着猫头鹰，骂道：“真讨厌。” “你不要就给我，别占着又嫌弃。”金妮冷哼着说。 “做梦。”罗妮娅白了金妮一眼。 “克鲁克山呢？”哈利转头问赫敏。 “大概在外面的院子里吧。”她说，“它喜欢追赶地精，以前从没见过这玩意儿。” “你暑假过得好吗？”罗妮娅问，“对了，你有没有收到——” 赫敏瞪了罗妮娅一眼，回头把罗妮娅的房间门关上。金妮也麻利地把暗门关上。 罗妮娅这才把话继续说下去：“——布莱克的消息，或者其他的什么消息。” 上学期结束时发生的事情，在福吉部长和邓布利多教授的管控下，只有非常少数的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韦斯莱夫妇知道的版本和绝大多数人知道的一样：小矮星彼得没有死，装成了斑斑，绑架了她们的宝贝女儿罗妮娅和另外两个女生，然后被斯内普教授拦住了，丢下三个女生后走掉了。这个版本已经把他们夫妇二人吓得够呛，金妮和罗妮娅就都默契地没有再告诉他们完整的故事里更危险的卢平、布莱克和哈利的部分——其他部分当然就更不重要了。 “布莱克现在很安全，海瑟薇能找到他。暑假里有段时间他在法国，当时他说还会去更南方的地方。我的伤疤有段时间有点反应，但是不能确定原因。斯内普教授说有事找我商量，但是我打算开学再去找她。卢修斯.马尔福真的给我发的邀请函，考虑到我和他之前还发生过矛盾，我认为他那边可能有真的新消息。” “也可能单纯是德娜康在捣鬼，”罗妮娅哼了一声，左右看了眼赫敏和金妮，说：“你们上次也看到了，她的话真假难辨，演戏不需要准备，撒谎毫无犹豫。” 赫敏陷入思索，金妮嘟着嘴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为德娜康辩解：“那是因为她家庭环境的原因，她必须特别注意安全——” 哈利还没来得及说话，赫敏就插话打断争吵：“是不是到晚饭点了？我们下去吧。” “好的！”金妮甜甜地对赫敏笑起来。 四人离开罗妮娅的房间，回到楼下。“我们在外面的院子里吃饭，”韦斯莱夫人一边在厨房里忙碌着一边说，“这里可容不下十一个人。姑娘们，你们能把这些盘子端出去吗？哈利，帮忙拿下刀叉。” 他们从厨房后门进了园子，刚走几步，就看见赫敏那只姜黄色的、罗圈腿的猫克鲁克山。它匆匆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瓶刷子似的尾巴高高竖着，正在追赶一个沾满泥巴，像长了腿的土豆一样的地精。房子的另一头传来撞击声，他们走近几步才发现是比尔和查理正在调动两张旧桌子在草坪上飞 ，互相撞击，想把对方从空中打落。弗雷德和乔治在一旁欢呼。 看到哈利过来，弗雷德和乔治一起跑过来围着哈利。 “你好，我们的继承人！”弗雷德挤着眼睛对哈利说。哈利立刻明白他说的继承是指活点地图。 “我们有个新消息告诉你，不要惊讶。”乔治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们打算开个笑话商店，叫做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准备请你帮我们做宣传。”弗雷德作出一副可怜兮兮地请求表情——其实他知道哈利肯定会答应的。 “需要我做什么？”哈利问道。 “还没想好！”乔治笑了起来，“我们还在写宣传剧本，还没确定救世主是吓人的那个比较好还是被吓的那个比较好。” “无非就是些假魔杖，魔法糖之类的。总之是没有危险的小玩意。”弗雷德也笑了起来，“几乎没有危险。” “我随时可以。”哈利笑着回道。乔治和弗雷德送给他的活点地图帮了他大忙，虽然他们两人自己不知道。 比尔和查理玩够了飞桌，用魔杖指引桌子稳稳地降落到草地上。比尔 用魔杖轻巧地几点，把刚才撞断的几根桌腿重新接上，又凭空变出了桌布。 七点钟的时候，韦斯莱一家九口加上哈利和赫敏都坐了下来，在明净的深蓝色夜空下用餐。韦斯莱夫人偏好的美味佳肴充满了脂肪和碳水，和佩妮姨妈常做的蛋白质维生素纤维餐差异巨大，和霍格沃茨的厨房风格接近。 哈利面前的餐盘里很快堆满了鸡肉，火腿馅饼，煮土豆和沙拉。有的是韦斯莱夫人特意招呼着给他分的，有的是身边的罗妮娅和金妮放进来的。 桌子的那一头，珀西和他父亲在聊魔法部的工作。他们虽然分属不同部门，但是工作中会接触到相同的人。桌子的中央，韦斯莱夫人和比尔争论起他的装束。 “真的，比尔，银行里的人怎么说？” “妈，银行里的人根本不关心我穿什么衣服，戴不戴耳环，只要我能护送财宝到达目的地就行。”比尔耐心地说。 “你的头发也难看得要命，亲爱的，”韦斯莱夫人说，一边慈爱地摆弄自己的魔杖，“我真希望你能让我修剪一下……就照着哈利的发型……” “不要！”罗妮娅和金妮一起叫出来。 “我很喜欢比尔的头发。”坐在比尔旁边的金妮说道，“妈，你太落伍了。而且，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头发比起来，这根本不算长……” 韦斯莱先生变出了一些蜡烛，把渐渐暗下来的园子照亮了，然后大家开始享用家里做的草莓冰淇淋。飞蛾低低地在桌子上飞舞，温暖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金银花的香气。 比尔、查理、乔治和弗雷德早就离席不知道哪里去了。韦斯莱夫人坐到桌子尽头珀西的旁边，加入了他们父子二人的工作聊天。金妮坐到了哈利对面的赫敏身边，不知道和赫敏在轻轻聊着什么。 “自从金妮知道赫敏是利用时间转换器打赢她之后，就对赫敏崇拜得不得了。”罗妮娅凑到哈利耳朵边说，“我说赫敏打赢我和她都是靠作弊，她却说斯莱特林的传统是作弊不被抓到就不算作弊。” “看看时间吧，”韦斯莱夫人突然说道，一边看了看她的手表，“你们应该上床睡觉了，你们大家——明天一大早要起床去看比赛。哈利，你把学习用品的采购单留下，我明天到对角巷去替你买来。我反正要给其他人买的。等世界杯结束后大概来不及了，上次的比赛持续了整整五天。” ------------ 第六章 门钥匙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哈利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该走了，亲爱的。”韦斯莱夫人的声音隔门传来。 “怎么，已经到时间了？”弗雷德睡眼惺忪地问。 他们三个下楼走进厨房。韦斯莱夫人正在搅拌炉子上一口大锅里的东西，韦斯莱现在坐在桌旁，核对一扎羊皮纸做成的大张球票。 “那三个丫头上哪儿去了？”韦斯莱夫人问。 过道里传来了脚步声，赫敏、金妮和罗妮娅走进厨房，三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很苍白，好像没有睡醒。 “你们怎么了？我们等会还要走一段路呢。”韦斯莱先生说。 “我昨晚在罗妮娅房间睡的。”金妮揉着眼睛，在餐桌旁坐下，“她怀疑我晚上会——” “我们要步行去看世界杯吗？”赫敏兴奋地向韦斯莱先生发问，把金妮的嘟哝声遮了过去。 “不，不，那就太远了，”韦斯莱先生笑着说，“只需走一小段路。把大批巫师集合到一起而不引起麻瓜注意，非常困难。我们不得不非常谨慎，选择最佳时间上路，在魁地奇世界杯赛这样盛大的场合——” 吃完早饭，韦斯莱夫人送众人离开，“再见，祝你们玩得痛快。别捣蛋！”最后一句是对着乔治和弗雷德喊的，他们两个已经背着帆布背包冲到远处，只留下背影。“我中午的时候打发比尔、查理、珀西上路。”韦斯莱夫人亲吻韦斯莱先生的面颊，对他说道。 空气很寒冷，月亮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只有他们右边的地平线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灰绿色，显示着黎明正在渐渐到来。 他们爬到白鼬山——就在陋居附近不远，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的后面——的山顶，四散开，寻找韦斯莱先生说的“门钥匙”。刚找了两三分钟，就有一个喊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亚瑟！在这儿！我们找到了！” 在山顶的另一边，星光闪烁的夜空衬托着两个高高的身影。 “阿莫斯！”气喘吁吁的韦斯莱先生回应道，笑着大步走向那个喊他的男人。其他人跟了上去。 韦斯莱先生和一个长着棕色短胡子的红脸庞巫师握了握手，那人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个东西，像是一只发了霉的旧靴子。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阿莫斯.迪戈里。”韦斯莱先生说，“他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工作。这是他的儿子塞德里克，我想你们都认识吧 ？” 塞德里克.迪戈里大约十七岁，去年他退出职业队的青训营之后，在霍格沃茨，他当上了赫奇帕奇学院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兼找球手。去年的学年开始时，大家都以为赫奇帕奇会是霍格沃茨魁地奇比赛的学年冠军，但是上个学年结束时赫奇帕奇学院只拿到总排名倒数第二的糟糕成绩，这个落差的原因，就是哈利——以及哈利教出的德娜康。 上个学年的魁地奇比赛冠军是格兰芬多，韦斯莱先生带队的六个孩子里有五个是格兰芬多，其中三个还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骨干。弗雷德和乔治两人看向高他们不少的塞德里克.迪戈里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 “嗨，你们好。”塞德里克笑容满面地对大家打招呼，完全没有把去年的巨大挫败放在心上的样子。 “走过来很远吧，亚瑟？”塞德里克的父亲问道。 “还好，”韦斯莱先生说，“我们就住在村庄的另一边。你们呢？” “两点钟就起床了，是不是，塞德？不瞒你说，他早就学会了幻影移形，但是前几年忙着训练，一直没去参加幻影显形考试……”阿莫斯.迪戈里和蔼地望着周围的韦斯莱家的两兄弟、两姐妹、哈利和赫敏，“亚瑟，这些都是你的孩子？” “这是哈利，爸爸！”塞德里克立刻发声提醒。 “天哪，”阿莫斯.迪戈里说，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哈利？哈利.波特？” “是的，是我。”哈利微笑着回答。 “当然啦，塞德谈到过你，”阿莫斯.迪戈里兴奋地说，“他告诉了我们去年他和你比赛的事……我对他说，我说——塞德，你输给了救世主，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打败你的可是哈利.波特啊！” 弗雷德和乔治都皱起了眉头。哈利本来想解释点什么，但是看到塞德里克的微笑，就闭上了嘴。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韦斯莱先生赶紧说道，把怀表又掏出来看了看，“你知道我们还要等什么人吗，阿莫斯？” “不用了，洛夫古德一家一星期前就到了那里，福西特一家没有弄到票。”迪戈里先生说，“这片地区没有别人了，是吧？” “据我所知是没有了。”韦斯莱先生说，“好了，还有一分钟……我们应该各就各位了……” 他转脸看着哈利和赫敏，“你们只要碰着门钥匙 ，就这样，伸出一根手指就行……” 赫敏还在按照韦斯莱先生的指示站位，金妮和罗妮娅就熟练地挤到哈利两侧，把哈利夹在中间。赫敏疑惑地看着她俩，但是九个人围拢起来的状态已经很局促了，她也不好现在提问。 一阵清冷的微风吹过山顶。 “三……”韦斯莱先生一只眼睛盯着怀表，低声念道，“二……一……” 哈利觉得似乎有一个钩子在他肚脐眼后面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钩，他便双脚离地，飞起来了。他可以感觉到罗妮娅和金妮在他两边，用没有抓住门钥匙的手紧紧地抱住自己。他们一阵风似的向前疾飞，什么也看不清，然后—— 哈利的双脚重重的地落在地上，他立刻调整重心想要站稳，但是非常困难，因为罗妮娅撞在他身上，他不得不在抵住罗妮娅的体重的同时伸手搂住罗妮娅的腰把她扶稳。与此同时哈利发现自己另一侧的金妮在落地后也东倒西歪，哈利不得不立刻伸出另外一只手横向环住金妮的腰，免得自己调整重心的同时把她撞倒。 “罗妮娅！金妮！”赫敏一看到这情景，立刻冲过来解救她的好姐妹们。 哈利抬起头来，看到披头散发的韦斯莱先生正在搀扶跌倒在地的乔治和弗雷德。塞德里克双腿微张，稳稳地站在地面上，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搀扶着歪倒的迪戈里先生，发现哈利看向自己，放下整理头发的手，微笑着对哈利竖了个大拇指。 哈利也回以微笑，本来也想回竖个大拇指的，但是发现自己现在的手指位置怎么动都可能导致误会，所以只能作罢。 “五点零七分，来自白鼬山。”不远处一个声音说道。 ------------ 第七章之一 巴格曼和克劳奇（上） 赫敏费力地把罗妮娅和金妮从哈利身上扒下来，让她们独立站稳。两个疲惫不堪、阴沉着脸的巫师，走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个拿着一块大金表，另一个拿着一卷厚厚的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穿着苏格兰短裙。 “早上好，巴兹尔。”韦斯莱说道，捡起那只靴子，递给穿着苏格兰短裙的巫师。那人把它扔进身边的一只大箱子，里面都是用过的门钥匙。哈利可以看见一张旧报纸、一个空易拉罐和一只千疮百孔的足球。 “你好，亚瑟，”巴兹尔疲倦地回应，“……你们最好让开，五点一刻有一大群人要从黑森林来。等一下，我找一找你们的营地在哪儿……韦斯莱……韦斯莱……”他在羊皮纸名单上寻找着，“走过去四百米，前面第一片场地就是。营地管理员是罗伯茨先生。迪戈里……你们在第二片场地……找佩恩 先生。” “谢谢，巴兹尔。”韦斯莱先生说。他招呼大家跟着走。 这个地方很像一大片荒凉的、雾气弥蒙的沼泽地。他们在浓雾中走得很慢，花了十分钟才看见第一个建筑。 那是一座小石屋。 再走近一点，石屋后面的浓雾里模模糊糊露出成百上千顶奇形怪状的帐篷，它们顺着大片场地的缓坡网上，场地一直伸向地平线上一片黑乎乎的树林。 石屋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也在眺望那些帐篷。哈利本以为他也是来看世界杯的巫师，直到韦斯莱先生向他打招呼：“早上好！你就是罗伯茨先生吗？” “早上好！你是租帐篷的吗？” “啊，是的。”韦斯莱先生精神饱满地说，“韦斯莱——两顶帐篷，是前两天预定的，有吗？” “有，”罗伯茨先生一边说一边看门上贴的一张表，“你们在那儿的树林边有一块地方。只住一个晚上吗？” “是的。”韦斯莱先生说。 “那么，现在就付钱 ，可以吗？”罗伯茨先生说。 “啊——好的——没问题——”韦斯莱先生说。他退后几步，离开了小石屋，示意哈利到他跟前去。“帮帮我，哈利。”他低声说，从口袋里抽出一卷英镑钞票，把它们一张张地分开，“这张是——嗯——嗯——十块？啊，对了，我看见了上面印的小数字……那么这张是……” “二十块。”哈利说道，然后轻声发问，“他是麻瓜？为什么会找麻瓜当管理员？” “啊，原来是这样……这些小纸片……魔法部和英国政府的协议，必须带动本地就业……” “你是外国人？”当韦斯莱先生拿着几张正确的钞票回去时，罗伯茨先生问道。 “外国人？”韦斯莱先生紧张地重复了一句。 “弄不清钱数的可不止你一个，”罗伯茨先生说，一边仔细打量着韦斯莱家的队伍，一边从一个铁罐里摸索着零钱。 就在这时，一个穿灯笼裤的巫师突然从天而降，落到罗伯茨先生的石屋门边。 “一忘皆空！”他用魔杖指着罗伯茨先生，厉声说道。 顿时，罗伯茨先生的眼神就散了，眉头也松开了，脸上显出一副恍恍惚惚，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神情。 “给你一张营地的平面图。”罗伯茨先生心平气和地对韦斯莱先生说 ，“还有找给你的零钱。” “非常感谢。”韦斯莱先生说。 穿灯笼裤的巫师陪着他们一起朝营地的大门走去。他显得十分疲劳：下巴上胡子没刮，铁青一片，眼睛下面也有青紫色的阴影。当罗伯茨先生听不见他们说话时，那巫师小声对韦斯莱先生嘟哝道：“他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为了让他保持心情愉快，每天要念十几遍遗忘咒。卢多.巴格曼只会帮倒忙。到处走来走去，大着嗓门谈论游走球和鬼飞球，完全不顾要提防麻瓜，确保安全。天哪，我真巴不得这一切早点结束。待会儿见，亚瑟。” 他说完便幻影移形了。 他们费力地走在薄雾笼罩的场地上，从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大多数帐篷看上去没什么特殊，除了会多个烟囱或者风向标以外，和麻瓜的帐篷差别不大。在场地中央，有一顶帐篷特别显眼。它十分铺张地用了大量的条纹绸，简直像座小小的宫殿，入口处还拴着几只活孔雀。再前面一点，又看见一顶帐篷搭成四层高楼的形状，旁边还有几个角楼。再往那边，还有一顶帐篷的门前带有一个花园，里面鸟澡盆，日晷，喷泉等样样俱全。 “啊，到了，看，这就是我们的。”韦斯莱先生笑着说。 他们来到场地镜头的树林边，这里有一片空地，地上插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字：韦兹利。 “这地方再好不过了！”韦斯莱先生高兴地说，把背包从肩头褪了下来，“好啦，严格地说，不许使用魔法。我们要用自己的手把帐篷搭起来！” 但是由于现场只有哈利和赫敏看懂了帐篷说明书上讲解的支杆和螺钉的位置，所以实际干活的主要是他们两人。 男生们的帐篷先搭好了，韦斯莱先生、乔治和弗雷德三个人钻了进去，然后乔治从里面拿出几只水壶——哈利从掀开的门帘看进去，发现里面的空间远远超过一个几平米的帐篷应该有的大小，更像是一个三居室。哈利还看见了房间深处有几架双层床。 女生们的帐篷外观比男生们的帐篷小很多，搭起来轻松一点。刚一立稳，哈利还在加固最后一根绳子尽头的插钉，罗妮娅、金妮和赫敏就都钻进了帐篷。 哈利最后砸了几下锤子，试着扯动绳子——很稳定。非常好。哈利站起来，发现金妮正从帘子边缘伸出个头看他。 “哈利……我说……你累了半天，要不要洗个澡？”金妮笑眯眯地说。 “哦……好……”哈利抬起胳膊嗅了嗅，自言自语道：“很臭吗？” 太阳刚刚升起，薄雾渐渐散去。韦斯莱先生正在招呼乔治和弗雷德一起把炉子从帐篷里搬出来，捡起柴火，生活，准备烧水。 “别忘了防备麻瓜的安全条例！”韦斯莱先生对跑来跑去打水捡柴火的乔治和弗雷德说，因为跃跃欲试而满脸兴奋，“我们要用麻瓜的方法亲手烧水！” “等下爸爸还会在火柴上费点时间。来吧，哈利，我们这里有现成的热水。” 哈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掀开帘子，缓缓走进女生帐篷。 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看见赫敏和罗妮娅。 和男生帐篷宽大的客厅不同，女生帐篷的客厅很小，但是有一条很长的铺着地毯的走廊，走廊上有三扇门，金妮把哈利带到廊尽头，一转弯，哈利发现还要再经过三扇门才能到达尽头一间大开着门，门里向外冒着热气的房间。 “你们的帐篷还挺大的——”哈利走到冒着热气的房间门口时，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帐篷的规模。 房间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浴池，而且不是玻璃或陶瓷质地的可以移动的浴池，而在地上挖出空洞，再用石头建造的浴池。 滚滚热气像刚才哈利在外面行走时穿过的雾气一样弥漫在房间里，让人看不清浴池尽头。水汽里有淡淡的硫磺味。 哈利紧张地看着金妮，倒退几步。 “你放心，我会给罗妮娅和赫敏说，你在里面洗澡，让她们不要进来的。”金妮连忙摆手解释。 哈利松了口气，谢过金妮，在浴池房间门外脱掉鞋子，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 第七章之二 巴格曼和克劳奇（中） 门外不时传来金妮的问候。 “哈利，你要吃早饭吗？” “不用，谢谢。” “哈利，你需要洗一下衣服吗？” “不用，谢谢。” “哈利，我打不开这扇门，它是不是坏了？” “门把手被我用绳子捆住了，防止有人走错路。” 哈利闭着眼睛把头靠在浴池的远离房门的石壁上，让身体放松，漂浮在水面。他打算再泡十分钟就出去帮韦斯莱先生捡柴火，烧水…… “阿拉霍洞开！” 绳子突然从门把手上飞了出去，一个人影推开门。 哈利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抓魔杖，但是见人影直接走进浴室，又立刻蹲下身子，大声喊道：“里面有人！” “我知道有人。”赫敏一边冷静地回道一边走到浴池边，“对不起了哈利，事情紧急。放心，我看不见任何东西。”赫敏手里提着一个小桶。她把桶伸到浴池里打了一桶水，然后提着走了。 “把门关好！”哈利吼道。但是赫敏走得很急，房门只是稍微带了一下，没有关紧。 哈利正准备站起来拿魔杖，又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把门推得大开，哈利不得不又坐回水里。 “赫敏姐姐真是太不小心，”金妮愉快的声音隔着雾气传来，“那么多论文呢，怎么会被弄脏了呢……” “金妮……可以帮忙把门关好吗？” “好的！”金妮走到浴室内，把门关上了。 哈利在温热的空气中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尽量用冷静的语气，缓缓发问：“金妮，你该不会，现在也要进来泡温泉吧？” 金妮的身影已经踩进了浴池。哈利透过雾气模模糊糊能看到，金妮裹着一条能遮住从腋部往下大半身体的浴巾，除了浴巾遮盖的地方，无论是肩膀、锁骨还是小腿，都已经看不到衣物了。 佩妮姨妈的教导是视线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自己的敌人…… 哈利咬着牙，缓缓说道：“你再往前走，我就要叫了！” 金妮暂停了一刹那，但是仅仅是一下。接下来，她把自己的浴巾一把扯了下来—— 哈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金妮的浴巾下面，是一件连体式泳衣。 金妮哈哈笑着跳进浴池，“你打算叫谁？赫敏姐姐正在忙着清洁自己的作业，罗妮娅姐姐的话……” 波浪很快传到哈利身边，溅起的浪花打到哈利的胸口和肩膀上。 哈利向下蹲了蹲，说：“我打算叫韦斯莱先生……” 金妮的表情僵了一下，但是马上恢复如常：“那也没关系，先不说你的声音能不能传过去……反正爸爸对那次的事情也是知道的。” 哈利警觉地问：“哪次？什么事情？” 金妮故作夸张地用两只手捂住嘴，“就是我被抓到密室里那次啊！我的衣服都被融化了，你还把日记本盖在我胸口……” “停，停一下。”哈利打断道，“我们都知道那是意外，韦斯莱先生也知道这是意外。” “爸爸知道是意外，但是爸爸可爱的小女儿不觉得是意外，那爸爸又有什么办法呢？”金妮咯咯笑起来，“放心吧，爸爸从那之后，对我们之间的事情都是默许的。”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事情。”哈利断然否认，“而且我不信默许的说法。” “如果你把我爸爸叫来，那我们没事也会变有事了，对吧？”金妮又笑了起来，“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直接告诉我爸爸，你必须拒绝金妮的追求，哪怕金妮已经因为被你看光了身子，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嫁，而韦斯莱先生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小女儿一辈子一个人孤苦伶仃……” 哈利突然有点窒息，“金妮……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只是因为在危险中遇到一个帮助你的人……这和爱情是不一样的……而且你还年轻……” “哈利，你也没有女朋友吧？”金妮打断道。 “……是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就不是爱情呢？”金妮反问。 “理论上来说……这和爱情差别很大……”哈利尝试冷静解释，但是又被金妮打断。 “而且我已经十三岁了。” “十三岁不就是年龄很小的意思吗！”哈利吼了出来。 “我已经有好多同学都订婚了！”金妮也大声尖叫道。 哈利愣了一下，吼了回去：“那是斯莱特林！斯莱特林那些上古巫师家族根本就不算现代人！” “我们家也是二十八家纯血统之一啊！”金妮尖叫着反驳。 突然金妮抬起双手捂住嘴巴。 哈利一开始还以为金妮是想要收回自己的发言，但是立刻发现不对：金妮的脸开始变红，而且目光聚焦在哈利脖子下方。 哈利发现自己在争吵中不自觉的站起身子，胸口全都露出了水面，连忙向下坐回水里，让水淹到脖子。 这一打岔，给了哈利整理思路的时间。 “金妮，你看，我们光是简单说几句话都会吵起来，根本不像可以谈恋爱的样子……”哈利尽量用冷静的语气缓慢说道。 金妮看着哈利，保持着双手捂嘴的姿势，轻轻回答：“嗯，我不和你吵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性格不合……” 金妮缓缓点头，然后放下双手，微笑着轻声问：“哈利，我的泳衣好看吗？” 说罢，金妮特意站起来一些，让水面只淹到腰部。 “很一般。”哈利故意用冷淡的语气回答，“蓝白配色没有特点，蕾丝花边到处都是，人显得很臃肿。” 金妮坐回水里，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轻笑着说：“知道了，下次我换一件贴身的。” 哈利扶额叹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浴室门被推开了，另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是罗妮娅吗？”哈利既绝望又紧张地望过去，说道：“你可以把金妮带出去吗？我马上就穿衣服离开……” 那个身影逐渐走近浴池。透着雾气看过去，她就像刚才金妮的翻版：浴袍被夹在腋下，遮住大部分身体，脖子，锁骨和小腿看不到任何衣物。 “罗妮娅，别跟着金妮捣乱了，好不好？”哈利抬头望天，艰难发出劝导。 罗妮娅踏进浴池，裹着浴袍就坐进了温泉里。 罗妮娅斜着眼睛瞄了一眼脖子以下泡在水里的哈利，没有回答他，而是红着脸，略带凶狠地对身边的金妮发出质问： “金妮，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 第七章之三 巴格曼和克劳奇（下） “罗妮娅！”哈利咬着牙打断两人的话头，“你，金妮，你们两个，快出去！” 哈利严肃的语气明显让罗妮娅畏缩了一下，但是金妮立刻笑着在罗妮娅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罗妮娅马上表情坚定地回答哈利：“我不出去！” 哈利还在想金妮对罗妮娅说了什么，罗妮娅自己就红着脸把答案抖了出来：“我也要看！” 哈利把下巴沉进水里，仰着头只露出嘴巴回道：“没什么好看的！” “金妮都看了！”罗妮娅立刻站起来一点，尝试和哈利对视，但是马上又抱紧湿浴袍坐回到水里。 哈利瞪着一脸笑容的金妮和一脸坚定的罗妮娅，不说话。罗妮娅瞪着下巴泡在水里的哈利，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第三个人影出现在寂静的浴室门口。 “哈利，你就满足一下罗妮娅吧。”赫敏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说，“她整个暑假都在听金妮说什么胸肌，说什么双开门，刚才金妮穿泳衣的时候她就着急得不行了。” “不行。”哈利大声回复赫敏，同时也说给另外两人听，“就算要看，以后游泳的时候看都可以，现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看，绝对不行！” 金妮还在咯咯笑，赫敏一开始没有说话，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对罗妮娅说：“你快出来吧。” “诶，为什么？” 赫敏叹了口气，说：“罗妮娅，你是不是以为哈利穿了泳裤的？” “没有……吗？” 罗妮娅愣住了，看向门口的赫敏，又看向咯咯笑个不停的金妮。金妮被看得又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着表情，望向一边，说：“说了叫你们别进来的嘛……我只说我穿了泳衣……又没说哈利穿了……” 罗妮娅发出一声尖叫，不敢再看哈利，在金妮的大笑声中爬出浴池，抱紧完全打湿的浴袍冲出门。 金妮也慢悠悠地从水池里爬出来，慢悠悠地捡起扔在池边的浴袍，一边擦起身上的水，一边笑着对哈利说：“你猜姐姐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 “我不猜。”哈利立刻拒绝。 “她没带泳衣。刚才她浴袍里面其实……” “金妮，”赫敏打断道，“快点出来吧。” “哦。”金妮笑嘻嘻地应着，把浴袍从腋下绕着身体围了一圈，重新裹成进来时的样子，然后慢悠悠地走到浴室门口，在赫敏耳朵边上咬着说了句什么才出去。 赫敏听完后瞪着眼睛看了眼金妮，然后又瞪着眼睛看向哈利。 沉默。 赫敏握着门把手，久久不把门拉上。 “赫敏，非常感谢你的理解和帮助，现在请从外面关上门，好吗？”哈利小心翼翼地请求，一点不敢提她一开始破门而入的事情。 沉默。 “……好吧。”赫敏失望地关上了门。 哈利立刻一挥手召唤出一条绳子重新捆住门把手，然后跳出浴池，一边抓起一条浴巾擦起身上，一边对自己刚才放在一旁的衣服和裤子释放清洁法术，然后火速穿到身上。 扣上衬衣封颈扣，拎起外衣，哈利才打开门。 门外，金妮靠在过道边一扇打开的寝室门的门框上，微笑着看着浴室门口。她仍然还裹着浴袍，只是头上多了条裹着头发的小毛巾。赫敏靠在过道另外一侧一扇没打开的门的门上，也看着浴室门口。 “哇哦！”金妮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夸张地伸出手掌虚掩住自己笑得闭不拢的嘴巴，说：“哈利，没人告诉过你这样更色了吗？” 哈利瞪向金妮。 赫敏皱着眉头接道：“确实，而且刚洗完澡，这样显得胸肌更夸张了。” 哈利转头皱着眉头瞪赫敏：“你也跟着凑热闹？” 赫敏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想让人看，那你练胸肌干什么？” “我……”哈利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发现罗妮娅的头悄悄地从金妮靠着的门边钻出来，和哈利对视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噫”声后就缩了回去。 哈利赶快穿好鞋子，沿着走廊快速逃出帐篷。 场地上的宿营者们已经逐渐醒过来了。小孩子们在各种帐篷外面溜达乱跑，隔壁男生帐篷外的锅里已经打上了半锅水，但是炉子里的柴火已经烧光熄掉，水也还没烧热。韦斯莱先生和双胞胎不知道哪儿去了。 哈利想要在炉子边等他们回来，但是当他发现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只有两岁的小孩拿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魔杖戳着面前的鼻涕虫，而且鼻涕虫越变越大，越变越紫的时候，他忍不住冲了过去把小孩子从鼻涕虫面前抱开，然后一挥魔杖从地上挖出一个深坑，把巨大的紫虫子踢了进去。 哈利才刚挥舞着魔杖把泥土填回去一半，坑底就响起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然后一股刺鼻的酸味从泥土缝隙里飘上来。 然后他又看见了两个也是差不多两岁的小女孩，都骑着玩具飞天扫帚，低低地飞着，脚轻轻掠过沾着露水的青草。玩具飞天扫帚时不时撞上帐篷或者帐篷外的摆设，哈利在两人试图从一条帐篷的拉绳下飞过去却被拉绳绊着向后倒下的时候接住了她们两个，然后把她们两个交给了旁边的一个穿着魔法部制服的巫师。巫师一脸疲惫，随口感谢了他一句，然后一边嘀咕着“这些父母真不负责”一边把小女孩带走了。 哈利在营地里走了不短距离，回头一看，树林已经在远处了。 他正想回树林边韦斯莱家的帐篷，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哈利！” 原来是西莫.斐尼甘，他在格兰芬多的同学兼室友。他坐在自己家三叶草覆盖的帐篷前，旁边有一个淡黄色头发的女人，肯定是他的母亲，还有他最好的朋友迪安.托马斯，也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 西莫兴奋地把哈利介绍给自己母亲，然后和哈利聊了起来。他们一家看起来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他不但对比赛对垒的两队的粉丝群体在营地里的布局了如指掌，而且还介绍了其他几个霍格沃茨的熟人在营地里的位置。 告别西莫后，哈利顺着西莫的指引找到了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前队长奥利弗.伍德家的帐篷。他已经从霍格沃茨毕业，下学期开学也见不到他了。奥利弗.伍德看见哈利之后很兴奋，喋喋不休地对家人介绍哈利的战绩。他还告诉哈利，自己刚刚签约成为普德米尔联队的替补队员。 西莫还告诉了哈利几个其他学院的学生的帐篷位置，有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有拉文克劳的火禾，还有——西莫特意提醒哈利避开——斯莱特林的德娜康.马尔福。 哈利在营地里绕了个大圈，穿过另外一群外国年轻人聚集的地盘，尽量从无人注意的方向溜达到了马尔福家的帐篷附近。 马尔福家的帐篷像是一座小城堡。不只是帐篷本身造型像城堡，而且它不像其他帐篷把门前的空地留作人们可以自由通行的过道，而是用一圈高大的篱笆把帐篷附近的空地围了起来，在篱笆正对帐篷门的位置，还立起了一扇对开的铁门。 哈利装作不经意地溜达到铁门入口，扭头向里面一看——他的视线和德娜康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哈利继续用散步的姿势和速度想溜开，但是德娜康一声不吭地飞速拉开铁门，把哈利拽了进去，然后一路把哈利拽进帐篷里。 帐篷里是一座没有窗子的巨大的石砌房间，被四面墙上的无数火把照得像外面一样敞亮。房间的四面墙上的每一面都排着十多扇门。 德娜康进了房间，继续拉着哈利向深处奔跑，打开一扇门进去之后关上门才停下。 德娜康和哈利同时松了口气。 “听着，事情很紧急。我父亲生了场大病，应该和神秘人有关。他现在很紧张，什么都不敢相信。如果你收到他的信的时候来，那个时候我能说服他，现在不行，时机不对。” 德娜康连珠炮一样吐出一堆信息之后才放开哈利的手，然后她皱着眉头上下审视着哈利：“你淋雨了？怎么头发是湿的？” 哈利连跑带吓，稍微有点呼吸不过来，于是伸手把封颈扣解开。 “啧”，德娜康露出厌恶的表情，“我说了现在不行，你听不懂吗？” ------------ 第七章之四 巴格曼和克劳奇（下下） 德娜康没有给哈利辩解的机会，很快把哈利送出铁门，催促他赶快走远一点。 当哈利终于回到韦斯莱家的帐篷时，火炉上已经从烧水锅换成平底煎锅。韦斯莱先生兴奋地打鸡蛋，扔下黄油块，放下小香肠，然后再把它们倒到旁边的桌子上的大盘子里——现在里面已经有十几个煎好的鸡蛋和十几条热腾腾的微焦小香肠了。 乔治和弗雷德瘫坐在门口旁的躺椅上，打着饱嗝，手上端着木杯，里面不知道什么饮料，时不时嘬一口。 “嗨，哈利！你跑哪里去了？赶快来吃早饭，或者算午饭，没关系，今天莫丽不在！”韦斯莱先生大声招呼道，用手指向桌上堆成小山的鸡蛋和小香肠，“全都是我用麻瓜的方法做出来的！” 哈利犹豫了一下，问韦斯莱先生：“女孩子们吃了吗？” “她们已经端走一大盘了！”韦斯莱先生骄傲地回答。 “我想我吃不下那么多……”就在哈利说话的时候，几只煎蛋和煎香肠又被添到小山上。 “还有比尔他们呢。”韦斯莱先生笑着回答，手上依然没停。 哈利只得去帐篷里搬出一只椅子，再问乔治和弗雷德要了一杯他们的饮料——其实就是加了薄荷糖的水，坐到桌前。 他们的帐篷就在通向球场的大路旁，部里的官员们在路上来来往往奔走，每次经过时都向韦斯莱先生热情的打招呼，其中不少人也认出了哈利，兴奋地对哈利打招呼。韦斯莱先生不停地对哈利作着介绍： “这位是卡思伯特.莫克里奇，妖精联络处的主任……这位是吉尔伯特.温普尔，在实验咒语委员会工作……阿诺得.皮斯古德，记忆注销员……博德和克罗克，缄默人……” “缄默人是做什么的？” “神秘事务司。里面会收纳各种重要预言，啊，不，我不该知道这个的。”韦斯莱先生小声补充着。 哈利已经吃得很饱了，但是煎蛋小山的规模甚至比他来的时候还大。 终于，比尔、查理和珀西从树林里大步向他们走来。 “啊，太棒了，有好吃的！”珀西一边打招呼一边大声说。 “全是用麻瓜方法做的！”韦斯莱先生也高兴地大声回道。 哈利顺势退出，把椅子搬到乔治和弗雷德旁边，小口嘬起薄荷水。 韦斯莱先生又忙活了一会才罢手。他才刚在桌子边坐下，突然又跳起来，笑着向一个大步走过来的男人挥手致意。“哈哈！”他说，“当前最重要的人物！卢多！” 卢多.巴格曼显然是今天哈利见过的最引人注目的人：他穿着长长的魁地奇球袍，上面是黑黄相间的宽宽的横道，胸前泼墨般地印着一只巨大的黄蜂。看样子，他原先体格强健，但现在开始走下坡路了，长袍紧紧地绷在大肚子上。除此以外，那双圆溜溜的蓝眼睛、短短的金黄色头发，还有红扑扑的脸色，都使他看上去很像一个块头过大的男生。 “啊嗬！”巴格曼开心地喊道，他走路一蹦一跳，仿佛脚底下装了弹簧。 “亚瑟，老伙计，”他来到火炉和餐桌边，气喘吁吁地说，“天气多好啊，是不是？天气太棒了！这样的天气，哪儿找去！晚上肯定没有云……整个筹备工作井井有条……我没什么事情可做！” 在他身后，一群面容憔悴的魔法部官员匆匆跑过，朝远处三层楼高的紫色火焰腾起的地方冲去。 韦斯莱先生首先把珀西介绍给巴格曼，然后是比尔、查理、双胞胎，最后是哈利。 听到哈利的名字，巴格曼微微显出吃惊的样子，他的眼睛立刻扫向哈利额头上的伤疤。 “这位是卢多.巴格曼，多亏了他，我们才弄到了这么好的票——”韦斯莱先生继续向哈利介绍道。 巴格曼满脸堆笑，挥了挥手，好像是说这不算什么，然后，“想对比赛下个赌注吗，亚瑟？”他急切地问。 “让我相信……我出一个加隆赌爱尔兰赢，行吗？” “一个加隆？”卢多.巴格曼显得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兴致，“很好，很好……还有别人想赌吗？” “他们还太小，不能赌博。”韦斯莱先生替儿子们拒绝。 “不要扫兴嘛，亚瑟！”卢多.巴格曼粗声大气地说，一边兴奋地把口袋里的钱弄的叮当乱响，“他们已经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巴格曼看向餐桌上的男孩和帐篷门口的男孩，没有人回应，巴格曼又转向韦斯莱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一直在找巴蒂.克劳奇。保加利亚那个跟我同级的官员在提意见刁难我们，可他说的话我一个字儿也听不懂。巴蒂会解决这个问题。他会讲大约一百五十种语言呢。” 一个巫师突然幻影显形出现在他们的篝火旁，他和穿着黄蜂队旧长袍、懒洋洋撑在餐桌上的卢多.巴格曼相比，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反差。巴蒂.克劳奇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腰板挺直，动作生硬，穿着一尘不染的挺括西装，打着领带。灰白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乱，中间那道缝直得有点不自然。他那牙刷般狭窄的小胡子，像是比着滑尺修剪过的。他的鞋子也擦的锃亮。 “我一直在到处找你。”克劳奇说着抱怨的话，但是口气却很平静，“保加利亚人坚持要在我们的顶层包厢上再加十二个座位。” “噢，原来他们想要这个！”巴格曼说。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亚瑟，”克劳奇先生犀利的眼光落到韦斯莱先生身上，“你们部门在决定禁运魔法飞毯的时候就知道阿里.巴什尔会是什么反应吧？他威胁要起诉你们贸易歧视。” 韦斯莱先生重重地叹了口气。 “但是我们的决定是符合魔法部规定的，飞毯确实可以算做麻瓜手工艺品，而且，”韦斯莱先生苦笑一声，“只有魔法贸易司下禁运决定才能被起诉贸易歧视，对吧？” 克劳奇先生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巴格曼：“卢多，我们需要去见那些保加利亚人了。” 卢多一口喝尽面前的一杯薄荷水，“待会见！”他对韦斯莱先生和男孩们说，“你们和我一起在顶层包厢上——我是比赛的解说员！”他挥手告别，巴蒂.克劳奇则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两人都幻影移形，消失不见了。 随着下午过去，兴奋的情绪如同凌晨的雾气一样在营地里弥漫开来。黄昏时分，就连寂静的夏日空气似乎也在颤抖地期待着。当夜色像帘幕一样笼罩着成千上万个急切等待的巫师时，最后一丝克制也消失了。 每隔几步，就有幻影显形的小贩从天而降，端着托盘，推着小车，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发光的玫瑰形徽章——绿色的代表爱尔兰，红色的代表保加利亚——还能尖声喊出队员们的名字；有绿色的高帽子，上面装点着随风起舞的三叶草；有保加利亚的绶带，印在上面的狮子真的会发出吼叫；有两国的国旗，挥舞起来会演奏各自的国歌；还有真的会飞的火弩箭小模型；有供收藏的著名队员塑像，那些小塑像可以在你的手掌上走来走去，一副得意扬扬的派头。 哈利、罗妮娅、赫敏和金妮四个人悠闲地穿过那些小贩时，哈利看着保加利亚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的小塑像陷入思考。 “我要三个克鲁姆，还有，四架全景望远镜。”哈利对一辆小推车背后的小贩说道。 “全景望远镜！”巫师小贩热情地包装起哈利点中的商品，“你很识货，小伙子，扭这里，可以重放画面……这里是慢动作放……如果需要的话，它还能迅速闪出赛况分析。一共五十个金加隆！” 哈利从古灵阁黑卡里抖出一大堆金币，从里面数出五十个交给小贩，剩下的装回自己口袋，然后给身边的女孩子们一人发了一个克鲁姆和望远镜。 “谢谢哈利！”金妮高兴地接下礼物，跑开几步，到开阔的地方拿起望远镜调校试用起来。 罗妮娅虽然有点惊讶但是也高兴地接受了礼物，只有赫敏在收下的时候皱着眉头问哈利“为什么？” 哈利小声回答：“我觉得应该让金妮多接触一下其他男性。” 话音刚落，哈利和赫敏就看到金妮把望远镜调转方向，远远地指向哈利。 “不知道有没有用呢……”赫敏轻声笑起来。 他们回到自己的帐篷附近时，树林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低沉浑厚的锣声，立刻，千盏万盏红红绿绿的灯笼在树上绽放光明，照亮了通往赛场的道路。 “时间到了！”韦斯莱先生说，他看上去和大家一样兴奋，“快点儿，我们走吧！” ------------ 第八章之一 魁地奇世界杯赛（上） 韦斯莱先生在前面领路，顺着灯笼照亮的通道快步走进树林。 他们可以听见成千上万的人在周围走动，听见喊叫声、欢笑声，还听见断断续续的歌声。他们在树林里走了二十分钟，最后从树林的另一边出来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巨大的体育场的阴影中。哈利只能看见围住赛场的宏伟金墙的一部分。 “可以容纳十万观众。”韦斯莱先生说，“魔法部五百个工作人员为此忙碌了一年。不止为了搭建赛场，还要为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施展驱逐麻瓜咒。” “一等票！”入口处的魔法部女巫看了看他们的票说道，“顶层包厢！一直往楼上走，亚瑟，走到最顶上。” 通向体育场的楼梯上铺着紫红色的地毯。他们和人群一起拾级而上，那些人流慢慢地分别进了左右两边的看台。韦斯莱先生率领的这一行人一直往上走，最后到了楼梯顶上。他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小包厢里，位置在体育场的最高处，而且正对着金色的球门柱。这里有二十来把紫色镀金的座椅，分成两排。哈利跟着韦斯莱一家排队坐进了前面一排，朝下面望去。 无数巫师正在陆陆续续地就坐，那些座位围绕着椭圆形的体育场，呈阶梯形向上排列。赛场两边分别竖着三个投球的圆环，有五十英尺高；在它们右边，几乎就在与哈利视线平行的位置，是一块巨大的黑板，上面不断闪现出金色的文字，然后又被擦去——这些闪动的文字都是给赛场观众看的广告。 飞天扫帚……去污剂……巫师服…… 哈利将视线从广告牌上收回，扭过头去，看看还有谁和他们一起坐在这个包厢。包厢里现在还没什么人，只是在他们后面一排的倒数第二个座位上坐着一个小得出奇的家伙——一个家养小精灵。 哈利立刻把视线收回来。他对家养小精灵的印象可不太好。 罗妮娅也发现了它，小声问哈利：“那些家养小精灵都是些古怪的家伙，是吗？” “家养小精灵的精神状态都不正常，全是有意或者无意的骗子。”哈利把佩妮姨妈的教导原封不动地转述出来。 罗妮娅掏出她的全景望远镜，开始调试，望着体育场另一面的人群。 赫敏翻着比赛说明书，大声念道：“赛前有球队吉祥物的表演。” “哦，那永远是值得一看的。”韦斯莱先生说，“你知道，每个国家队都会从本国带来一些稀奇的动物，在这里做一番表演。”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们所在的包厢里渐渐坐满了人。韦斯莱先生不停地与人握手。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像老朋友一样向哈利打招呼，一点也看不出上学期结束时那副怨怒的样子。福吉像家庭长辈一般慈祥地握着哈利的手，向他嘘寒问暖，并把他介绍给坐在旁边的巫师。 “哈利.波特，你知道的，”他大声告诉保加利亚的魔法部部长——那人穿着华丽的镶金边黑色天鹅绒长袍，“就是那个从神秘人手中死里逃生的男孩……” 保加利亚巫师看到哈利额头上的伤疤，立刻兴奋地大声说了一串外国话。 福吉微笑着对哈利说，“听不懂也没关系，我很多时候也听不懂。对，就像现在这样，保持微笑就可以了。要是巴蒂.克劳奇在就好了。啊，我看见他的家养小精灵给他占了一个座位。啊，卢修斯来了！” 哈利、罗妮娅和赫敏立刻转过头去。挤进韦斯莱先生后面第二排仍然空着的三个座位的，正是卢修斯.马尔福，德娜康.马尔福，还有一个女人——哈利猜想她一定是德娜康的母亲。 “啊，福吉，”马尔福走过魔法部部长身边时，伸出手去，“你好。我想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妻子纳西莎吧？还有我们的女儿德娜康。” “你好，你好，”福吉说，笑着对马尔福夫人鞠了个躬，“请允许我把你介绍给奥巴隆斯克先生，他是保加利亚魔法部的部长。让我看看还有谁——你认识亚瑟.韦斯莱吧？” 马尔福先生冷冰冰的灰眼睛越过韦斯莱先生，来回扫视着那排座位。 “天哪，亚瑟，”他轻声说道，“顶层包厢的座位？又是哪位朋友送的，对吧？” 福吉似乎没听到马尔福先生说的话，他说：“卢修斯最近刚给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捐了很大一笔款子，亚瑟。他是我请来的贵宾。” 哈利听到“圣芒戈”就立刻想到白天德娜康对自己说的话。 “噢——太好了。”韦斯莱先生也笑着说。 马尔福先生的目光扫到包厢里唯一一个麻瓜后代——赫敏身上，皱起嘴唇，赫敏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他对韦斯莱先生点了点头，继续走向自己的座位。哈利看见德娜康厌恶地瞪了自己一下，坐进了她父母中间。 “讨厌的家伙。”罗妮娅嘟哝了一句。她又把视线转向赛场，接着，卢多.巴格曼冲进了包厢。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他说，圆圆的脸像一块巨大的球形干酪一样闪闪发亮，“部长——可以开始了吗？” “你说开始就开始吧，卢多。”福吉和蔼地说。 卢多抽出他的魔杖，指着自己的喉咙说道：“声音洪亮！”然后他说的话就像雷鸣一样，响彻了整个座无虚席的体育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前来观看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赛！” 观众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成千上万面旗帜同时会晤，还伴有乱七八糟的国歌声，场面热闹非凡。包厢对面的黑板上，广告全被抹去了，现在显示的是： 保加利亚:0, 爱尔兰:0。 ------------ 第八章之二 魁地奇世界杯赛（中） “好了，闲话少说，请允许我介绍……保加利亚国家队的吉祥物！” 看台的右侧 是一片整齐的鲜红色方阵，此刻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不知道他们带来了什么。”韦斯莱先生说，从座位上探出身子，“啊！”他猛地摘下眼镜，在袍子上匆匆地擦着，“媚娃！” 赛场里出现了——对于哈利而言——一百个无法描述的生物。 媚娃是女人……是非常漂亮的女人……跳舞的漂亮女人……这是从哈利的双眼看去得到的信息。但是哈利眼睛一看到她们，整个脑袋就开始痛。不但痛，而且，哈利的眼睛逐渐变得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涂改他看到的媚娃。 他不得不转过头，不看她们。 视线移入包厢后，哈利发现其他所有观众都没有表现出难受，乔治和弗雷德甚至站了起来，兴奋地趴到包厢隔墙上，似乎想跳进赛场里。 直到音乐停止。媚娃们停止跳舞，列队走向赛场一侧。 “乔治！弗雷德！你们在做什么？”坐在韦斯莱先生旁边的金妮似乎现在才注意到他们的危险动作。 乔治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站在那里，一条腿架在包厢的隔墙上，在他旁边，弗雷德做出似乎要从跳板上跳水的姿势，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体育场里充满了愤怒的吼叫。人们想要继续看媚娃跳舞。乔治和弗雷德坐回座位，开始撕扯胸前和帽子上佩戴的绿色三叶草徽章。比尔和韦斯莱先生分别从两边把他们的手按住。 “待会儿等到爱尔兰队的表演结束后，”韦斯莱先生说，“你就会需要它了。” “现在，”卢多.巴格曼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响起，“请把魔杖举向空中……欢迎爱尔兰国家队的吉祥物！” 紧接着，只听嗖的一声，一个巨大的绿色和金色相间的东西飞进了体育场，像一颗大彗星。它在馆里飞了一圈，然后分成两颗较小的彗星，分别冲向一组球门柱。整个赛场上突然出现一道拱形的彩虹，把那两个闪光的大球连接起来。人群中爆发出“哎呀哎呀”的惊叹声，就好像在观看焰火表演。这是，彩虹隐去了，闪光的大球互相连接、交融，形成了一棵巨大的，闪亮夺目的三叶草，高高地升向空中，开始在看台上方盘旋。什么东西噼哩啪啦地从上面落了下来，像金色的雨点—— 是金币雨！ “太棒了！”乔治大叫，三叶草在他们头顶上盘旋，不断撒下巨大的金币，落在他们的头上和座位上。哈利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那三叶草，发现他们实际上是由无数个穿着红马甲、留着小胡子的小人儿组成的，每个小人儿都提着一盏金色或绿色的小灯。 “是爱尔兰小矮妖！”韦斯莱先生在一片欢呼声中说。人们一边喝彩，一边还在乱哄哄地争抢，或钻到座位下面去捡金币。 罗妮娅也捡到几块掉到面前的金币，高兴地拿起来看，但是很快发现它们各不相同，都不是加隆金币。 韦斯莱先生问罗妮娅要过其中一块金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应该是一种以前流通过的非纯金货币，不值一个金加隆，大概三个，或者五个银西可吧。”然后他把金币递回给罗妮娅，“可能里面有更值钱的也说不定。” “那我多抓一点，”罗妮娅高兴地喊道，连忙弯腰在座位下面找起来——可惜因为身材原因，赫敏比她能弯得更低，行动更迅捷。 “赫敏姐姐加油，我帮你装金币！”隔了两个座位之外的金妮已经放弃了自己去搜捡，改为和赫敏合作。 巨大的三叶草消逝了，小矮妖们慢慢落到赛场上那些媚娃的对面，盘腿坐下来，准备观看比赛。 “现在，女士们，先生们，请热烈欢迎——保加利亚魁地奇国家队！我给大家介绍——迪米特洛夫！” 一个骑在飞天扫帚上的穿红衣服的身影，从下面的一个入口处飞进赛场，他飞得太快了，简直看不清楚。他赢得了保加利亚队支持者们的狂热喝彩。 “伊万诺瓦！” 第二个穿鲜红色长袍的身影嗖地飞了出来 。 “佐格拉夫！莱弗斯基！沃卡诺夫！沃尔科夫！接下来是——克鲁姆！” “是他，是他！”乔治和弗雷德喊道。看到金妮也用全景望远镜追随着克鲁姆后，哈利才举起自己的望远镜对准他。 威克多尔.克鲁姆身材和塞德里克·迪戈里很像，但是皮肤更灰黄一些，加上两道浓眉，看起来比迪戈里严肃得多。 “现在，请欢迎——爱尔兰魁地奇国家队！”巴格曼响亮地喊道，“出场的是——康诺利！瑞安！特洛伊！马莱特！莫兰！奎格利！还——还——还有——林齐！” 七个模糊的绿色身影飞向了赛场，哈利转了转全景望远镜侧面的一个小钮，把队员的动作放慢，看清了他们的飞天扫帚上都印着“火弩箭”，还看到他们背上都用银线绣着各自的姓名。 “还有我们今天的裁判，不远万里从埃及飞来的、深受拥护的国际魁地奇联合会*席——哈桑.穆斯塔发！” 一个矮小、精瘦的巫师穿着与体育场颜色相配的纯金色长袍，大步走向赛场。他头顶全秃了，但是却有一大把胡子。 穆斯塔发跨上他的飞天扫帚，一脚把木箱踢开——四只球一下子蹿到空中：鲜红的鬼飞球 ，两只黑色的游走球，还有那只很小很小、长着翅膀的金色飞贼。 哈利条件反射地盯住金色飞贼，试图追上它的移动，但是很快就跟丢了。 “啊，他——他——他们出发了！”巴格曼尖叫着，“这是马莱特！特洛伊！莫兰！迪米特洛夫！又传给马莱特！特洛伊！莱弗斯基！莫兰！” 追球手不停地把鬼飞球传给其他队员，速度之快，巴格曼只来得及报出他们的名字。 ------------ 第八章之三 魁地奇世界杯赛（下） 哈利并没有经过特别的魁地奇战术训练，在赛场上时他的主要任务是排除一切干扰找到金色飞贼。所以当丢失了金色飞贼的踪影，又不能亲自上场寻找的时候，哈利反倒有点不知所措。 他把全景望远镜对向赛场，按下顶部的赛况分析键，看着全景望远镜里显示的慢动作。 耳边传来德娜康从后排的声音：“是鹰头攻击阵形。”同时全场观众的喧闹声震击着他的耳膜。 然后镜头上闪过一行紫色的文字，“鹰头攻击阵形”，同时看见三位爱尔兰追求手紧挨在一起飞驰，特洛伊在中间，稍微前面一点是马莱特和莫兰—— “波斯科夫战术。”后排的德娜康又说道。 ——三人一起向保加利亚队员逼近，只见特洛伊带着鬼飞球假装往上冲，引开保加利亚追球手伊万诺娃瓦，再把球扔给莫兰，此时镜头上闪出“波斯科夫战术”的紫色字样。保加利亚的击球手之一沃尔科夫用手里的球棒狠击飞来的游走球—— 先是德娜康说了句：“要进球了……”然后，巴格曼的大嗓门吼道：“特洛伊进球！” 全场一片欢呼喝彩，震得体育场都在颤动，“10:0，爱尔兰队领先！” ——沃尔科夫把游走球击向 莫兰那边；莫兰往下一缩，躲开游走球，扔出鬼飞球，在下面盘旋的莱夫斯基一把将球接住—— 哈利放下全景望远镜。此时特洛伊正在绕赛场一周，庆祝进球。坐在他左边的赫敏和罗妮娅兴奋地在椅子上半坐半站地一起挥舞双臂。 那些在边线上观看比赛的小矮妖又都升到了空中，再次形成那颗巨大的闪闪发光的三叶草。赛场对面的媚娃脸色阴沉地望着他们。 哈利再次举起全景望远镜，但是这次关掉了赛况分析，把速度调回到正常。 哈利对魁地奇比赛的了解有限，但是从身后德娜康不时发出的点评中，他能听出爱尔兰队的追求手是超一流的。他们的配合节奏很快，假动作很多，但是佯攻和主攻切换自如。十分钟内，爱尔兰队又进了两个球，将比分改写成30:0，引起穿绿衣服的支持者们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和喝彩。 保加利亚的伊万诺瓦终于突破了爱尔兰队的阵容，躲开守门员瑞安，为保加利亚队进了第一个球，然后哈利的头又开始痛了。 他放下全景望远镜，发现保加利亚的媚娃在场边开始跳舞庆祝。韦斯莱先生对比尔大声喊道：“堵住他们的耳朵！”然后两人一人一个控制住了乔治和弗雷德。 哈利也干脆闭上眼睛，直到头痛消失，睁开眼睛时，媚娃已经停止跳舞，鬼飞球又在保加利亚队手里了。 “迪米特洛夫！莱弗斯基！迪米特洛夫！伊万诺瓦——哦，天哪！”巴格曼用洪亮的大嗓门说道。 克鲁姆和林齐在追球手们中间快速下落，似乎同时拼着最大的速度冲向地面。 哈利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但是一开始没想起具体是什么时候见过，直到背后的德娜康骂出一声小声但是明显的脏话。 最后一秒钟，威克多尔.克鲁姆停止俯冲，重新上升，盘旋着飞走了。而林齐则重重地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整个体育场都能给听见。爱尔兰观众的座位席上传来一片哀叹。 哈利也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呃”了一声。在这里似乎没有人会为选手们撞击地面准备缓冲水池。 德娜康又小声骂了一句，哈利回头一看，果然这次是瞪着自己骂的。 哈利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但是不方便多说什么。 “比赛暂停，”巴格曼先生吼道，“训练有素的场内医生冲向赛场，检查艾丹.林齐的伤势！” 韦斯莱先生叹息道，“克鲁姆是在做假动作。那里应该没有飞贼。” 不管有没有飞贼，克鲁姆和林齐用同样的速度冲向地面，克鲁姆能扭转扫帚停止俯冲，但是林齐没有能做到，说明他们两人在机动性上有巨大的差距——哈利有点明白为什么克鲁姆为什么如此出名，受到所有人追捧了。 哈利心底突然浮起一种不妙的警觉感，但是说不清缘由—— “……朗斯基假动作……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他……利用机动性……很脏……”背后的德娜康似乎在对着自己父母说什么，应该是在点评克鲁姆。 哈利后背有点发凉，开始仔细回忆自己在学校比赛里有没有这样做过——有做过类似的，但是没有做过这么危险的——吧？ 场内医生正在喂林齐喝什么东西，克鲁姆浮在高空，不受任何干扰地寻找金色飞贼。 终于，林齐站了起来。在穿绿衣服的支持者们响亮的欢呼声中 ，他骑上了他的火弩箭，用脚一蹬，蹿向了空中。他的恢复似乎使爱尔兰队增加了新的信心。当穆斯塔发再次吹响口哨时，爱尔兰队的追求手们迅速组织起更凶猛的攻势。 十五分钟内，爱尔兰队又接连攻进十个球。他们现在以130:10领先。 “保加利亚守门员打人——肘部动作过大！啊——是的，穆斯塔发判爱尔兰队罚球！” “哦这样的情景我们可没有见过……哦，比赛可能 变得不文明了……” “爱尔兰队两次罚球！” “犯规！迪米特洛夫故意冲撞莫兰 ——肯定会被判罚球——没错，裁判吹哨了！” 在巴格曼略带偏帮的解说播报中，冲突逐渐从场上蔓延到场下。小矮妖全部升到空中，这次他们形成了一只巨手，朝场地那边的媚娃做出一个非常粗鲁的手势。媚娃一看，顿时失去了控制，飞起来穿过赛场，将一把一把火焰般的东西朝小矮妖扔去。 哈利通过望远镜看去，发现她们的面容和形象不再模糊，而是变成了清晰的，尖尖的、长着利喙的鸟头，一对长长的，覆盖着鳞片的翅膀正从她们的肩膀上冒出来—— “乔治，弗雷德，快看那些媚娃，”韦斯莱先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明白了吧，孩子们？” “莱夫斯基——迪米特洛夫——莫兰——特洛伊——马莱特——伊万诺瓦——又是莫兰——莫兰 ——莫兰进球了！” 巴格曼的解说声快要压不住场上媚娃的尖叫声和试图阻止冲突的魔法部官员的法术爆响了。 爱尔兰队的击球手奎格利把一只飞来的游走球击向克鲁姆，克鲁姆被迎面砸中，但是没有停下，而是毫不减速地—— “快看林齐！”赫敏大喊。 ——紧紧跟上突然向下俯冲的林齐。 “金色飞贼在下面！”哈利也跟着高声喊道，一股兴奋劲直冲脊柱——金色飞贼在靠近地面的地方闪动，对手正骑着火弩箭先一步向下俯冲。 虽然林齐驾驶的是火弩箭，但是克鲁姆仍然很快追上来，与他平行，两人再次向地面俯冲下去—— 赫敏发出轻声尖叫。 “不！”罗妮娅喊道。 “又来？”背后的德娜康也发出埋怨的喊声。 林齐第二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金色飞贼呢，在哪里？”坐在包厢另一头的查理喊道。 “他抓住了——克鲁姆抓住了——比赛结束了！”哈利大声回道。 克鲁姆轻盈地升到空中，高高举起拳头，指缝里露出一道金光。 记分板上闪动着比分，保加利亚：160，爱尔兰：170。 “爱尔兰队获胜了！”巴格曼喊道，“克鲁姆抓住了金色飞贼——可是爱尔兰队获胜了——天哪，我想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克鲁姆降落到地面上，大部分场内医生围着林齐，只有几名靠近克鲁姆，用口哨驱赶扭打在一起的小矮妖和媚娃，要他们为克鲁姆闪出一条通道。 哈利用望远镜看到，克鲁姆脸上全是血。应该是最后挨的那一发游走球造成的。 “……不过是些鼻血罢了……还能自己站起来走……” 背后的德娜康又在对父母抱怨。 体育场内到处挥舞着棋子，爱尔兰国歌从四面八方响起。媚娃又恢复了她们美丽并且让哈利看了就头痛的面容，但是一个个姿态都没精打采的。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爱尔兰队的队员们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们的吉祥物向他们抛撒着阵雨般的金币。 “我说，我们打得很勇敢。”哈利身后一个沉重的声音说。他扭头一看，是保加利亚的魔法部部长。 旁边的福吉恼火地说了一句话，但是哈利一个词也没听懂。 “嘿，那是很好玩的呀。”保加利亚部长耸耸肩膀，回答福吉道。 “现在，爱尔兰队的队员在他们吉祥物的陪伴下绕场一周，魁地奇世界杯赛奖杯被送到了顶层包厢！”巴格曼洪钟般的声音说道。 突然一道耀眼的强光照向顶层包厢。两个巫师抬着一只很大的金杯进了包厢，把它递给了康奈利.福吉。 “让我们热烈鼓掌，欢迎虽败犹荣的保加利亚队员上台！”巴格曼喊道 。 保加利亚队员一个接一个地 走进包厢的两排座位之间，轮番与保加利亚魔法部长和福吉握手，巴格曼大声喊出每个人的名字，当巴格曼报出最后一个名字“克鲁姆”的时候，整个体育场给予了他无比热烈的震耳欲聋的欢呼。 接着上台的是爱尔兰队的队员。林齐似乎已经恢复了，但是队友莫兰和康诺利仍然扶着他。爱尔兰队接过金杯后离开包厢，又骑扫帚绕场飞了几周。 巴格曼用他的魔杖指着喉咙，低声说：“悄声细语。” “这场比赛，要被人们议论好几年，”他声音嘶哑地自言自道，“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只可惜比赛没有进行得更长一些……” 包厢里的众人开始离席。最快离开的的是两位魔法部长。然后是韦斯莱先生带着比尔、查理、珀西 、乔治和弗雷德跟在后面。再然后是巴格曼先生。哈利和同行的三个女孩子坐在距离出口最远的位置，韦斯莱先生和哈利打了个招呼让他带队，而哈利招呼着她们三人留在最后走。 等卢修斯带着家人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哈利一边带着赫敏、罗妮娅和金妮站起来，一边清了清嗓子，大声感叹道：“和魁地奇球星结婚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 赫敏听到哈利的话后，露出震惊的表情，张着嘴，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罗妮娅脸红着轻轻点了点头。 金妮则是带着一脸娇羞和兴奋的红晕，问：“哈利，你觉得我以后可以和一个魁地奇球星……结……结婚吗？” 哈利连忙点头。 金妮羞红了脸，不看哈利，转过头去发出咯咯的笑声。 哈利带着几人走向包厢门口，刚跨出门，就发现德娜康正靠在门口的走廊上。 德娜康看到哈利走出来，立刻站直，涨红着脸，用冰冷的口气对他说：“我听见你刚才说的话了。” “我说的……什么？”哈利愣住了，停在门口。 “马尔福？你想干什么？”赫敏在哈利后面探头问。 “马上就好，格兰杰。哈利，你跟我过来，私人谈话。” 离开几步后，德娜康严肃地问哈利：“你从哪里知道的？” “……什么？”哈利还是不解。 “啧，别装傻了。你肯定是知道我以后想打职业魁地奇才会……才会说那句话的。” 哈利看着德娜康的脸，表情又严肃，苍白的脸蛋上又有点泛红。 哈利张嘴，但是又闭上，又想了想，才重新开始解释：“是这样的，金妮……” “金妮才不知道！”德娜康恶狠狠地打断哈利的话，“我现在不管你从哪里知道的，总之，第一，你不准再往外说了。第二，我打职业魁地奇的话肯定会和家里闹掰，而且刚开始收入会很低……” 哈利眯着眼睛盯着德娜康。 “你不相信？我没有参加过青训营，刚开始要从低级联赛打起，打出名气，转会到顶级俱乐部，至少要三年……” 哈利连忙打断德娜康：“好了。我明白了。” 德娜康舒了口气，“你能理解就好。” “如果你需要的话，到时候我可以借钱给你。”哈利严肃地说，“我相信你的魁地奇水平。” 德娜康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起一丝水光，但是立刻咬着牙扳起面孔，对哈利点了一下头，就扭头走了。 哈利回到小队里，众人连忙打听德娜康.马尔福说了什么。 “确实是私人事情，不太方便和你们说。”哈利严肃地拒绝，“我们还是继续聊刚才说的克鲁姆——” “但是我们没有聊过克鲁姆。”赫敏打断哈利的话之后叹了口气。 “我们当然是在聊克鲁姆，魁地奇球星，万人迷……” “不，不是的，哈利。”赫敏缓缓摇头，“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在亲眼见过克鲁姆的水平之后，我们几个，罗妮娅，金妮，还有我，都很确定——” “哈利，你要不要提前参加青训营？”金妮突然打断赫敏的话，“我爸爸应该能安排，只要让球探看一场你的比赛，一场就够了——” “但是那样哈利在学校的时间就会减少。”罗妮娅忧心忡忡地打断金妮道。 听着金妮和罗妮娅的讨论，哈利倒抽一口冷气，终于明白过来了。 与此同时，赫敏接上了刚才的话，“哈利 ，我们几个都很确定，你以后肯定能成为魁地奇巨星的。” 然后，赫敏小声地对哈利说，“你看，她们确实多接触了其他人，然后拿来和你比较了。如你所愿？” 哈利带着几人缓缓走下楼梯，不敢再说话。 ------------ 第九章之一 黑魔标记（上） 哈利带着小队伍下楼，与韦斯莱先生的队伍汇合，然后跟着人潮一起，顺着被灯笼照亮的通道往回走，夜空里传来粗声粗气的歌声，小矮妖们不停地在他们头顶上穿梭飞驰，挥舞着手里的灯笼，嘎嘎欢笑。 终于到了帐篷边，韦斯莱先生架起火炉，煮出一大壶可可奶。女生们用几个杯子分走一小半之后全都钻进了自己的帐篷，男生们则围在火炉旁的餐桌旁讨论起刚才的比赛。关于撞人犯规的问题，韦斯莱先生和查理产生了争论，直到大家都进了帐篷，换了睡衣，爬进自己的铺位之后，争论才逐渐停止。 这时，仍能听见营地另一边传来的歌声和奇怪的撞击声，在夜空中久久回响。 “哦，幸亏我没有值班，”韦斯莱显示睡意浓浓滴嘟哝说，“幸亏我不用去叫爱尔兰人停止欢庆胜利，不然真是难以想象。” 哈利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他很确定自己睡着了，因为他很确定额头上的刺痛是把他从熟睡中惊醒的。 哈利猛地坐起身，快速穿好衣服裤子。 睡在隔壁床铺上的乔治被他惊醒了，发出半梦半醒的问话声：“什——什么事？” 他没有回答乔治，也没法回答乔治。他额头上的刺痛确实和伏地魔的状态有关，但是伏地魔的行为不一定会影响到他现在身边—— 营地上的声音变了。歌声停止了。 哈利急急忙忙奔出帐篷。 就着仍在燃烧的几堆篝火的火光，哈利看见人们纷纷朝树林里跑去，好像在逃避某个在营地上向他们移动的东西。那东西古怪地闪着光，还发出打枪一般的声音。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醉醺醺的叫嚷声，也都向哈利移动过来，接着，一道绿色的强光 一闪，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一群戴着兜帽，脸上罩着面具的巫师，紧紧挤作一团，每个人都把手里的魔杖向上指着，一起向前慢慢在场地上推进。在他们头顶上方，四个挣扎着的人影在空中漂浮。 哈利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然后一个箭步冲出去，撞进那群巫师正中。 他没有刻意瞄准谁，但是两条施加了石化术的手臂都感受到了骨头折断时产生的反馈力。 戴着兜帽和面具的巫师们尖叫着四散逃开，哈利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回身立刻朝上方释放出几道漂浮术，接住那四个下落的人。 等他们缓缓落下，哈利认出其中一个是营地管理员罗伯茨先生。另外三个看样子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发生什么事了？”韦斯莱先生从帐篷里追了出来。几个跟在那群匿名巫师的魔法部工作人员也赶到哈利身边，他们一边感谢哈利，一边给韦斯莱先生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们不敢动手……害怕这些麻瓜摔下来。”其中一个巫师对韦斯莱先生说。 “你们照顾下这些人。”哈利环顾四周，对魔法部的工作人员说道，然后对着自己的手臂释放跟踪魔法。 几条银色丝线从哈利手臂向几个不同方向飘去。 “我刚才打伤了几个，他们在我手臂上留下了气息。我要试试能不能抓住他们。” 韦斯莱先生立刻睁大眼睛喊道：“不！哈利，别去！” 哈利对韦斯莱先生展示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了你可能也不信，我担心他们和神秘人有关。” 韦斯莱先生立刻紧张地大喊：“不！我相信你！” 哈利没有再回答韦斯莱先生，而是头也不回地顺着其中一条银丝冲进树林。 在森林里跑了一段路后，哈利用舞空术把自己抬上空中。 树林里有零零散散的人群，大部分很明显是刚才从营地里跑进来的，显得惊慌失措，小部分巫师似乎一直在树林里，围着篝火，或躺或坐。 哈利手臂上的银色丝线一直向树林深处延伸，而越往树林深处飞，林间的巫师身影越少，树林间的灯笼也越来越少。 又飞了一会儿，哈利在树林里看见一个人影，对方也看见了他。 哈利缓缓降落到对方面前。 “德娜康，你的父亲，刚才受伤了吗？”哈利缓缓发问。 “谢谢你的关心，哈利。他没有受伤。”德娜康用微微有点哽咽的声音回答，“我的父亲卷入了他一直想逃避的事情。能请你现在回头吗？” “你父亲刚才在那里吗？是那群人之中的一员吗？”哈利继续一边缓缓发问，一边走近德娜康，尝试在微弱的月光和灯笼光下辨认德娜康的表情，“还是说，他仅仅是为他们提供庇护所？” “我不能回答你，哈利。”德娜康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我怀疑你父亲和神秘人有关。不是过去。是现在。”哈利又向前踏出一步。 “站住！哈利.波特！”德娜康尖叫着掏出魔杖，指向哈利，“你想要追踪他们，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你拿魔杖的手在发抖。而且你也知道你打不过我。”哈利停下脚步，轻声问道，“是你父亲派你来阻止我的吗？” “是我自己来的！”德娜康用嘶哑而尖锐的声音大喊着回答，“别动！哈利.波特！昏昏倒地！” 一条红光击中远方一棵树的树干。哈利闪开法术，欺近德娜康身边，右手捏住德娜康握魔杖的手的手腕。哈利没有发力把魔杖捏掉，只是控制住德娜康的手，让魔杖指向别处。德娜康的左手抬起来想要推开哈利，但是也立刻被哈利抓住，控制在身侧。 “你抖得很厉害，德娜康。你是在害怕我，还是在害怕其他什么？”哈利凑近德娜康面前，轻声说，“告诉我。” 德娜康白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苍白的脸仰着头盯着哈利的眼睛。 过了一会，德娜康闭上眼睛，咬着牙吐出一句：“他复活了，正在直接对外下令。” “下令给你父亲？” “不是！”德娜康哭着尖叫出来，“他想要杀了我父亲！借你的手！但是我父亲还没看明白！” “他在对谁下令？” “不知道！我不敢偷听！不敢靠近！”德娜康说完之后嚎哭起来。 “冷静一点。”哈利先是轻轻地说，见德娜康仍然哭个不停，不得不大声重复：“冷静一点！” 德娜康被吼得收了哭声。 “冷静一点，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事无巨细，都告诉我。”哈利咬着牙说道，“我需要信息，德娜康，你说的话我全都相信，但是你要先说出来才行！” 本来抽泣着瞪着哈利的德娜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全身绷紧猛地一抖。 “哈利……你先让我坐下……我有点站不稳。”德娜康把头埋进哈利胸口，喃喃道。 “好，好。”哈利连忙松开德娜康的手，扶着她坐到平地上。 “比赛结束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我父亲叫我和母亲躲起来，等那人走了之后，父亲才把我们叫出来，说他是代神秘人来传话的……” ------------ 第九章之二 黑魔标记（中） 卢修斯.马尔福把德娜康叫回办公室，却让纳西莎先回房间睡觉。 他告诉德娜康自己无法看破对方的身份，也没办法跟踪他的行迹。他把带话人给的计划全盘托出告诉德娜康，然后问宝贝女儿：“这样能活捉哈利.波特吗？” “不可能。” “…… 要不……我试一下……直接杀死他……” “也不可能，父亲。这里可不是我们家的城堡，你带了多少法器出门？” “要是前几天他来我们家就好了……” 德娜康迟疑了一下，点头应道：“……是的，父亲。但是他没有来。” “……装傻呢？就装傻吧……哪怕那些人来了，我先安顿好他们，然后对魔法部的人一问三不知……熬过今晚……” “如果他们只是要躲避魔法部的人，不用特意提前通知你，也不用特意要求你对付哈利.波特。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把哈利引诱过来。” “……对。你说的没错。但是他们也说了，很可能做不到……” “不，很可能做得到。”德娜康用冰冷而坚定的语气否定父亲的推理，“我们今天已经听了好几个魔法部的员工说了，看见哈利波特和韦斯莱家一起，而韦斯莱家就在树林边大路旁的第一个营地，非常好找。只要稍微在韦斯莱家附近闹出一点动静，以哈利.波特冲动自大的性格，非常可能被钓到你的面前。” 卢修斯.马尔福昂起头，冷冷地看着德娜康，不再言语。 德娜康迟疑了一下，低声问：“不去……可以吗？” “不行。”卢修斯.马尔福立刻用冰冷的语气回答。 卢修斯.马尔福不再看德娜康，而是抽出魔杖，横摆在在眼前的桌子上，盯着自己的魔杖。 他撑在桌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头，然后又缓缓展开，然后他拿起魔杖，收进口袋，用一种故意拖长了的傲慢语气对德娜康说：“我会去接应他们。这是忠诚的表现。如果哈利.波特胆敢追来，我就把哈利.波特杀死。就这么决定了。” “父亲让我回房间睡觉……我想跟踪他，但是他用幻影移形……我就到他们说的汇合点这里来截你……” “你做得很对，德娜康。”哈利说，“但是我还是要想办法抓住那些戴兜帽的家伙们。那个所谓传话人把这么多人组织到一起，肯定会有可以抓的线索。” “不一定……哈利……不一定……”，德娜康用力深呼吸，止住自己的抽泣，“父亲给我说过很多次，他们很擅长在暗地里下命令但是又不留把柄。你越是把精力浪费在他抛出的诱饵上，你会离目标越远。” 然后德娜康停顿一下，又轻声补上一句，“我这么说不是为他开脱。只是，事实确实如此。” 哈利站起身，坐在地上的德娜康连忙抓住哈利的袖子。 “我还是要去找他们。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我不能放过——” 一个巨大的绿色的光闪闪的东西在树林里浮现出来，吸引了哈利的注意，打断了他的话。 那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骷髅，由无数碧绿色的星星般的东西组成，一条大蟒蛇从骷髅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就在哈利和德娜康注视的时候，骷髅越升越高，在一团绿莹莹的烟雾中发出耀眼的光，被漆黑的夜空衬托着，就像一个新的星座。 “黑魔标记……”德娜康颤抖着说，在地上把哈利袖子拽得更紧了，“黑魔王的符号……” “那不是我跟踪的人去的方向，德娜康。”哈利一边掰德娜康的手指，一边说，“可能是那个什么传话人搞的。我要去会会他。” 德娜康松开了手后立刻反应过来哈利在说什么，但是两只手抱过去都抓了个空。 哈利飞走了。 树林里爆发出阵阵尖叫。树林里的人们朝着远离骷髅头的方向逃窜。 哈利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标记浮空的地点上方，直线急落。 刚站稳，一个巫师突然出现在哈利面前，对哈利吼道：“昏昏倒地！” 哈利闪开咒语，接着一个箭步欺近对方身边，石化拳头砸在对方握着魔杖的手上。魔杖在痛苦的尖叫中飞上空中。 接着又是一连串噗噗噗的声音，几个巫师从天而降，把哈利团团围住。 “昏昏倒地！”几个声音同时吼道。一连串耀眼的闪光迸发交织，但是都没有击中哈利——大部分被哈利躲掉了，剩下的几发击中了刚才被哈利打断手的巫师。他被哈利提起来当作盾牌，挡住法术之后又被砸向另一个巫师。 又响起两声尖叫，同时两只魔杖飞上天空。剩下两人虽然还完好无损，但是看着哈利转身朝他们走来，不由地向后退。 其中一个人抓起一个哨子，往嘴里一塞，然后用力一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有意思。是叫增援？还是提醒同伙撤退？”哈利冷笑着朝两人靠近，“最好是叫增援。我很想看看你们这些食死徒能搞出什么花样，说不定能逼我掏出魔杖呢。” 两人用惊恐而迷茫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同时放低了手中的魔杖。与此同时，又有几个人幻影移形过来，举起魔杖，对准场地中间的哈利—— “住手！”一个哈利熟悉的声音惊恐地喊道，“住手！哈利你也住手！” 韦斯莱先生大步走到哈利面前，挡在哈利，向周围所有巫师挥舞双手。直到所有巫师都放下了手中的魔杖，韦斯莱先生才转身看向哈利，“哈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没事吧？你还认识我吗？” “闪开，亚瑟。”一个冷冰冰的、不带感情的声音说。 是克劳奇先生。 “哈利.波特攻击魔法部的工作人员，证据确凿。”他板紧了脸说道。 “是他们先攻击我，我只是自卫。” “他们攻击你是因为你出现在犯罪现场，哈利.波特！”克劳奇先生说，他举起魔杖指向哈利 ，眼珠子瞪得都要爆出来了。 “巴蒂，”一个穿着长长的羊毛晨衣的女巫小声说，“他可是哈利.波特啊……” “万一他被施了夺魂咒呢？”克劳奇先生把暴突的眼睛转向女巫，瞪得对方退缩了一下，然后又转回头看向哈利，脸色写满了愤怒和质疑，“回答我，哈利.波特！我是谁？韦斯莱先生……你认识韦斯莱先生吗？” “你是巴蒂.克劳奇先生，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珀西.韦斯莱的上级。亚瑟.韦斯莱先生，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的员工，珀西.韦斯莱的父亲，邀请我来看魁地奇世界杯的好心人。” 哈利尽量用冷静平和的口气回答克劳奇先生的提问，但是没想到越说到后面，举起魔杖对准他的人越多。 “住手！”韦斯莱先生不得不又绕着圈对所有巫师挥舞起双手，“哈利平常就是这样说话的！哈利平常就很冷静！非常冷静！不是因为中了夺魂咒！” 终于所有人——包括巴蒂.克劳奇先生——都放下指向哈利的魔杖后，他再度转向哈利，问：“你是第一个赶到的，对不对？你有看到什么人吗？你是跟着刚才那批人追到这里的吗？” “我没追到刚才那批人。追踪术指向的是另一个方向，不是指向这里。我是看见黑魔标记之后才过来的，我到了之后，只看到一个攻击我的巫师。” 哈利指了指躺在一边的第一位受害者。 “我们来晚了，”那位穿羊毛晨衣的女巫摇了摇头，说道，“哈利和我们的人撞上的时候，真凶早就幻影移形了。” “也可能没有。”一位留着棕色短胡子的巫师说话了——他正是阿莫斯.迪戈里，塞德里克.迪戈里的父亲，“说不定还在这片树林里……我们很有可能抓住他们……” “三人一组！分散搜索！”巴蒂.克劳奇先生大喊道，然后又点了两个年轻巫师，“你，你，照顾一下伤员，”然后他又转向哈利，瞪着眼睛，似乎还想发火，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就和其他人一起搜索附近去了。 ------------ 第九章之三 黑魔标记（下） “好吧，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我就把哈利带回帐篷去了。”韦斯莱先生大声对还留在原地的几个巫师和伤员喊道。 三个手上受伤的巫师正在接受紧急治疗，其中两个还清醒的用抱怨的眼神看向哈利，但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哈利。”韦斯莱先生小声说。 哈利跟着韦斯莱先生走出空地。 “黑魔印记让所有人都很紧张，你别怪他们直接对你动手，”韦斯莱先生在回帐篷的路上说，“我相信他们也能理解你的。你刚才也很紧张对吧？” “……不，我不是紧张。”哈利顿了顿，说，“是生气。我刚才，很生气。” “生气吗？也可以理解。”韦斯莱先生赶紧说道，“但那不是他。肯定不是。是其他人在借他的名头。” 哈利立刻问：“你怎么知道肯定不是他？” 韦斯莱先生叹了口气口气，说，“好吧，我没法肯定。但是如果，我说如果，如果真的是他，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能找到尸体了。” “尸体？” “哈利，神秘人和他的信徒每次杀了人，都要在空中显示黑魔标记。”韦斯莱先生说，“它只是半空中的一个影子，却比心智魔法更能放大恐惧。想象一下，你回到家里，发现黑魔标记就在你家房子上空盘旋，你知道你进去后会看见什么……”韦斯莱先生打了个哆嗦。 接着是片刻的沉默。 他们走到树林边缘时，一大群神色惶恐的巫师聚集在那里，看见韦斯莱先生朝他们走来，许多人便向前推挤。 “那边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听到了惨叫……” “谁——谁死了？” “没有人死。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们幻影移形逃走了。”韦斯莱先生尽量用轻松但是略有不耐烦的语气回答众人，“好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他领着哈利穿过人群，回到营地。现在到处都安静了。 “我还有点事，要离开一会儿。”哈利对韦斯莱先生说。韦斯莱先生立刻紧张地握住哈利的胳膊，问：“什么事？” 哈利迟疑了一下，然后示意韦斯莱先生和他一起走到离帐篷远一点的地方。 “亚瑟叔叔，我在树林里，不是刚才那片空地，是在更远一点的地方，遇到了德娜康.马尔福，就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女儿。” 韦斯莱先生皱着眉头看哈利，“我知道她。但是，她？为什么？你刚才追踪那群蒙面人，然后撞上了马尔福家的小姑娘？” 哈利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我和她，稍微，怎么说呢，聊了聊，她说那个人已经复活了，正在对一个所谓的’传话人’直接下令，而那个’传话人’则会去寻找过去忠于那个人的人们，也就是食死徒们，安排他们执行那个人的计划。” 韦斯莱先生屏着呼吸听完哈利的话，才瞪大眼睛长长地喘了一口，说：“你打伤她了吗？她对你私下说的话没法当成证据，但是如果你打伤了她，卢修斯就可以拿来大作文章了。” 哈利皱了皱眉头，问：“重要的事不应该是他复活了吗？而且还在谋划什么东西。” “他复活了，是的。福吉部长稍微透露过一点东西。不多，但足够我猜出来。所以我不惊讶。”韦斯莱先生压低声音说，“我意思不是你说的事情不重要。你从德娜康那里得到的信息很重要，但是，我们现在做不了什么。” “魔法部可以想办法找到这个传话人。” “不。”韦斯莱先生立刻拒绝，“哈利，你还太小，你不知道。一旦兴师动众地跟着他给出的线索走，就只会落到疲于奔命，自己把自己拖垮的地步。卢修斯.马尔福，是一个诱饵。很可能是弃子。” 韦斯莱先生又沉默了一下，问：“你知道我说的弃子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下棋的时候……” “故意喂给对方吃掉的棋子，但是对方一旦吃掉，防守就会露出破绽。”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哈利，我可能太紧张了。”韦斯莱先生露出些微歉意，但是立刻又追问：“这和你刚才说的有事，是什么关系？” “德娜康.马尔福，她还在树林里。我不确定她现在还能不能行动……” 听到哈利的话，韦斯莱先生“咝”地倒抽一口气。 “……我想回去看看她，保证她的安全。”哈利接着说完。 “快去吧。还有，你会遗忘咒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哈利赶紧拒绝，“我相信她不会说出去的。” 哈利又走了几步，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起飞。 他在空中绕过黑魔标记附近的搜查队伍，重新抵达刚才遇到德娜康的地方。 她还在，只是挪到不远的一颗大树下，背靠树干坐着。 “你没事就好。”德娜康看见哈利走近，露出微笑。 “我把你说的事情都告诉亚瑟.韦斯莱了。”哈利说。 德娜康的微笑瞬间消失。 “为什么？”德娜康用冰冷怨恨的眼神盯着哈利，“你这么信任他？” “在这件事上我不打算孤军奋战。我有多相信你，就有多相信亚瑟.韦斯莱。” 德娜康冷笑着哼了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是不是接下来你还会告诉罗妮娅，告诉金妮，告诉赫敏？对了，还有小可爱娜薇？” “不会。我会告诉佩妮姨妈，会告诉邓布利多。我可能会写信给小天狼星布莱克和卢平，但是会透露部分信息。还有，我可能会告诉瑟弗勒斯.斯内普。” 德娜康又咬着牙瞪了哈利几下，表情才缓和下来。 “拉我起来。”德娜康向上伸出两只手，冷冷地说。 哈利两手各握住德娜康的一支小臂，用力一提，把她拎得站立起来，但是她没能站稳，向后倒去，背靠到树干才停下。 哈利叹了口气，问：“现在怎么办？如果你父亲回帐篷的时候没看到你，会不会起疑心？” “我们之间的事早晚会漏风。你告诉亚瑟.韦斯莱的时候没想过这一点吗？”德娜康冷笑着嘲讽道，“对付神秘人的时候他也许是可靠的战友，但是作为罗妮娅的父亲呢？” “这和罗妮娅有什么关系？”哈利皱眉，但是突然舒展眉头，笑了起来，缓缓说道，“不，也可以有关系。再加上金妮，对，应该可以。” 德娜康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苍白的脸上渗出越来越多的红晕。 “……你在说什么……哈利……我听不懂……” 树林外的营地现在很安静，有人在自己的帐篷门口站岗放哨，但是道路上没有人闲逛。 当哈利横抱着德娜康.马尔福走出树林，走向站在火炉旁的韦斯莱先生的时候，发现比尔和查理也坐在炉火旁。 “嗨！嗨！哈利！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韦斯莱先生尴尬地对哈利挥手打招呼。 “我在树林里遇到了马尔福家的大小姐，她快冻僵了，需要帮助！”哈利远远地大声回答。 “哦！哦！好吧！”韦斯莱先生不知所措答应道，然后大声回问：“我们要怎么帮助她呢？” “她可能不得不在韦斯莱家住几天了！”哈利用夸张的大嗓门喊道。 “住几天？”韦斯莱先生紧张地大声问，“马尔福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他马上就会知道的。”哈利大声回答，“我们可以派个人去告诉他，他的宝贝女儿在我们手上！” “不！！”韦斯莱先生发出尖叫。查理在旁边坐着，一脸严肃，比尔却已经哈哈大笑了出来。 韦斯莱先生转头瞪着比尔，说：“你去马尔福家，客气一点，告诉马尔福先生他的女儿在我们家作客。不准说什么他的女儿在我们手上。注意安全。” 比尔笑着点头答应了一声，站起身就幻影移形消失掉了。 韦斯莱先生又看回已经走近了的哈利，大声问道：“住几天？到底是住几天？” “不知道！”哈利已经走到了火炉旁，但是仍然用大嗓门回答韦斯莱先生，“到了霍格沃茨，金妮也可以替我们照顾她的！” 韦斯莱先生咧开嘴，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什么？”金妮从女生帐篷的门帘里探出头，“叫我做什么？德娜康姐姐？你怎么来了？” 哈利把脸色苍白的德娜康放下，让她站立在火炉旁，但是肩膀斜靠着自己。 “哈利.波特请我来作客，金妮。”她轻声回应道。 金妮的头先是缩回门帘里，但是很快就掀开门帘跑出来。罗妮娅和赫敏的头跟着金妮从门帘里伸了出来，脸上都是震惊。 金妮小跑过来牵起德娜康的手，“好冰！泡个热水澡要不要？”金妮乐滋滋地问。 “不用了。我只是需要休息。”德娜康淡淡地回答。 金妮凑上德娜康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德娜康听到之后红着脸瞟了眼哈利，嘴里轻轻说了句：“……好脏。” 然后就跟着金妮走向女生帐篷，边走边说：“……带我去看看。” ------------ 第十章之一 魔法部乱成一团（上） 哈利并不像韦斯莱先生那么焦虑，所以后半夜确实地睡着了。快到中午时，哈利起床，走出帐篷，发现韦斯莱家的帐篷四周的营地上空空如也，远处还剩下稀稀拉拉几个帐篷，但是看旁边的巫师忙活的样子，也是正在收拾了。 比尔，乔治和弗雷德三个围在火炉旁。比尔把腿翘起来架在餐桌上，看见哈利出来，笑着对他说：“没有早餐了。等他们回来，就回陋居，可以赶上午饭。” 平常满嘴俏皮话的乔治和弗雷德拘谨地坐在餐桌边，只是用混杂着崇拜和恐惧的眼神看着哈利，没有说话。 “他们去哪了？韦斯莱先生，珀西……” “还有查理，都去帮忙收拾残局了。”比尔微笑着回答，“他们把森林搜了两遍，想要找到放标记的人的线索。到了早上才发现没安排人手组织大家有序离开，有人为了抢门钥匙打起来。麻瓜政府来了通知，说有麻瓜录下了昨晚森林上空的骷髅头像，已经传到了网上，福吉不得不又带走一批人去救火。” 哈利点了点头，也坐到火炉旁边。 “你还事情没问呢，哈利。”比尔继续微笑着说。 哈利犹豫了一下，问：“你昨晚去马尔福家，遇到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也没有！”比尔大笑起来，“真有你的，哈利！卢修斯昨晚绝对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听说你在森林里捡到德娜康，居然只是一脸绝望地赶我走，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也没做。” 乔治：“是卢修斯.马尔福放的黑魔标记吗？” 弗雷德：“也可能就是德娜康.马尔福放的。” 两兄弟对视一下，然后乔治问比尔和哈利：“我们要把德娜康.马尔福交给魔法部审讯吗？” “不会。”哈利回答道，“黑魔标记浮现的时候，德娜康.马尔福就在我眼前，她不是犯人。魔法部当然可以来审讯她，但是得不到什么关键信息。” “那你把她抓……请来作客，是要干什么？”弗雷德不解地问。 没等哈利回答，比尔就笑着打断道：“好啦好啦，父亲也已经同意让她住下了，你们两个就不要想太多了。就当她是普通的客人就可以了。” 哈利想了想，也点头说：“对，你们就当她是普通的客人就好了，就当是我的朋友就好了。” 乔治和弗雷德瞪大眼睛，回到刚才哈利走出帐篷时看到的表情，崇拜中带了点害怕。 “我不能接受！”此时赫敏从女生帐篷里钻出来，大声反对，“哈利，你过来一下！” 比尔噗嗤一声笑出来，摇了摇头。 哈利跟着赫敏走到一边。赫敏气愤地对哈利说：“真想不到你会干这种事。马尔福就算再怎么让人讨厌，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你怎么能强迫她离开自己家人！” 哈利眨了眨眼睛，说：“她是自愿的。” 赫敏翻了个白眼：“别跟我来这套，哈利。你赶快把她送回家。” “不行。”哈利果断拒绝，“她不想回家，韦斯莱先生同意让她住下，马尔福先生也没有反对。” 赫敏倒退几步，眯着眼睛盯着哈利的脸，看了一会，问：“有什么隐情，对不对？” “是的，但是我半个字都不会告诉你。”哈利立刻回答，“我随便说一句什么，你说不定就能猜到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赫敏又气又笑，缓缓点头，又缓缓摇头：“好，哈利。好。但是你还是不该这样做。” “哪件事情？是指的不告诉你实情吗？” “是指的你不该绑架德娜康，别装傻了，哈利，你明白我的意思。”赫敏咬牙切齿地说，“如果德娜康有罪，有魔法部来审判她，凭什么要受你的侮辱？” “我？侮辱她？”哈利开始皱眉了，“她是韦斯莱家的客人，昨晚我光明正大地告诉了营地里每一个能听到的人。说她在森林里冻僵了也不算侮辱啊。” “德娜康.马尔福，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被另外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子用暴力强迫留宿，不能回家。这不是侮辱，那是什么？”赫敏对哈利挥舞着紧握着双拳，咬着牙说。 哈利张着嘴，但是犹豫了好一会才说：“……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的。” “你怎么负责？娶了她吗？”赫敏冷笑着看向表情严肃的哈利，但是笑容在哈利的沉默中逐渐消失。 哈利回过神之后回答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德娜康来了之后就一直和韦斯莱家的女生住在一起，我应该有办法确切地证明这件事，保证整件事情结束后不对德娜康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 顿了顿，哈利又说：“谢谢你，赫敏。我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上。” 赫敏狐疑地看着哈利，问：“即使是这样，你也不会把马尔福送回家？” “是的。”哈利坚定地回答，“德娜康.马尔福会继续在韦斯莱家作客，直到开学。” 营地火炉方向传来韦斯莱先生的喊声：“哈利！赫敏！来收拾帐篷啦！帮我看一下这些小螺丝钉，我不想用魔法强行拆开它们！” 韦斯莱家的队伍离开营地时，哈利看见罗伯茨先生站在他的小石屋门口，神情恍惚地朝他们挥手告别，含混地说了句“圣诞快乐”。 “别怪他忘记你救了他，”韦斯莱先生一边带路走进沼泽地一边对哈利说，“一次删除大段比多次精细修改的伤害要小得多，只是会暂时有点儿犯糊涂……” 他们走近放门钥匙的地方时，只看见门钥匙管理员巴兹尔一个人。 “只剩魔法部里的几家了。”巴兹尔一边在羊皮纸上打钩一边朝队伍后面看，“我听说你们抓住了一个嫌疑人？” “没有什么嫌疑人。德娜康.马尔福是韦斯莱家的客人。”韦斯莱先生平静地回答。 巴兹尔拿出一只旧轮胎，众人这次可以站得宽松一点。大家默契地在哈利旁边留了个位置给德娜康.马尔福，而气鼓鼓的罗妮娅站到了哈利另外一侧。 第二次飞行顺利得多，哈利一落地就迅速左右支开双手，帮附近东倒西歪的几个女生恢复站姿。 朝陋居走去的一路上大家很少说话。在他们转过最后一个弯，走上直通陋居的小路时，陋居方向传来一声喊叫：“他们回来了！” 是珀西的声音。他在楼上自己房间的窗口望着小路。 韦斯莱夫人从厨房里冲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比尔和查理。“哦，谢天谢地，谢天谢地！”韦斯莱夫人撒腿向他们奔来，脚上鞋子都没穿。 “亚瑟……我真是太担心了……太担心了……” 她一把搂住韦斯莱先生的脖子。 韦斯莱先生一边抱住妻子，一边说，“没事！都没事！比尔、查理和珀西先幻影移形回来应该都告诉你了，我们都很安全！” 跟在后面的比尔挥了挥手上一张卷起来的《预言家日报》，说：“妈妈看了这上面的报道，担心得不行。” 众人拥挤进狭小的厨房。韦斯莱先生匆匆浏览着比尔递过来的报纸，哈利也从他身后看着。 头版标题是“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的恐怖场面 ”，还配有黑魔标记选在树梢上的闪光黑白照片。 “魔法部惊慌失措……治安松弛……”韦斯莱先生沉重地念道，“罪犯疑被抓获……但是魔法部完全否认……” 念完之后，韦斯莱先生咧开嘴，皱着眉头，痛苦地看向最后一个走进厨房的德娜康。韦斯莱夫人也注意到了德娜康，惊讶地打着招呼：“你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女儿？呃……欢迎光临陋居……” 哈利笑着对韦斯莱夫人说：“她是德娜康.马尔福，我在霍格沃茨的同学，我的朋友，这几天会借住在这里。” 德娜康.马尔福双手向两边牵起在树林里被划破了几处的黑色蕾丝长裙，在拥挤不堪的厨房里作出一个屈膝礼，轻声对韦斯莱夫人说：“叨扰几天，还望您谅解。” 韦斯莱夫人迷惑地看向自己丈夫。韦斯莱先生苦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韦斯莱夫人嘟哝道，“虽然是马尔福家，但是小孩子应该是无辜的。但是她住哪里呢……” “住我房间！”金妮立刻举手道。 “我随便住哪里都可以。”德娜康低着头，轻轻地说，“在外面搭个棚子就好了。没有棚子也行。”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袭来。厨房里只剩下锅里热油的嘶嘶微响，还有壁炉里柴火的噼啪声。 大部分人一脸严肃，但是比尔捏着自己嘴巴憋笑，哈利欲言又止。 在赫敏爆发前，韦斯莱夫人先叫了出来：“那怎么行？卢修斯.马尔福太不像话了，平常都是这么对自己孩子的吗？真看不出来！” 韦斯莱夫人环视一周，目光落到兴奋地举手的金妮头上，点了点头，“是的，金妮，确实只有你房间里有空位置了。” 然后她转过头对德娜康.马尔福说，“就这样吧，在金妮房间里加一张床。现在，先吃饭！” 紧张的氛围一扫而空，比尔和查理带着兄弟们欢快地到园子里布置餐桌，德娜康留在厨房，跟着罗妮娅、赫敏和金妮一起准备餐盘和刀叉。 韦斯莱先生仍然坐在厨房里，皱着眉头看报纸。突然他瞪大眼睛，念道：“……谣传一小时后从树林里抬出几具尸体……” 他恼怒地把报纸递给旁边的哈利，深深地叹了口气：“时代进步了啊，以前制造恐惧还需要真的尸体，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 第十章之二 魔法部乱成一团（中） 韦斯莱深深地叹了口气，“莫丽，我得去办公室了，这件事需要澄清一下。” 韦斯莱夫人显得非常难过。“亚瑟，按理说你是在休假啊！这件事跟你们办公室毫无关系。而且你还没吃午饭……” “我必须去，莫丽，”韦斯莱先生说，“为了避免事情变得更糟糕。我去换上制服就走……” 哈利放下报纸问：“需不需要我也过去，如果他们想采访救世主，获取现场第一手资料……” 韦斯莱先生看了眼哈利，又看了眼自己妻子，转头对哈利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哈利。但是你先忍耐一下。” 韦斯莱先生离开厨房。 哈利也离开厨房，走进外面的院子。他告诉大家韦斯莱先生不会在家吃午饭，而是会赶去魔法部，珀西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也冲进屋子里，边跑边喊：“妈妈，我也不吃午饭了！我要去加班！” 男生们一边摆放桌椅，一边继续聊着昨天的魁地奇比赛的事情。经过了一整夜的折腾，爱尔兰队夺冠的场景似乎已经距离哈利很久远了。半夜出乱子之后，被韦斯莱先生叫起来帮忙的只有比尔和查理，所以乔治和弗雷德两兄弟精神状态非常好。 “珀西去加班？他甚至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乔治说。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弗雷德问哈利。 哈利看向比尔，问：“你们是怎么说的？” “父亲说你把几个折腾麻瓜的人打伤了，然后追进了树林，然后黑魔法标记就从树林里出现了，再然后你就把马尔福小姐……呃……救出了树林。”比尔笑着说，“别怪我这么说，前面一大堆事情也是父亲告诉我的，我亲眼看见的只有你抱着马尔福小姐走出树林那一幕。” 哈利点点头，对弗雷德说：“就是比尔说的那样。” 乔治和弗雷德不满地看着哈利。乔治说：“你肯定有什么东西没说，哈利。你跟踪食死徒，然后正好碰见马尔福，这太凑巧了。” 弗雷德问：“你是不是和她打了一架，把她打服气了？我看她现在脾气都变好了，那么有礼貌，让人不适应。” 哈利犹豫了一下，说：“确实有事情没说，但是想来也瞒不过你们。我承认吧……” 众人全都停下手上的事情，听哈利的话。 “……我昨晚打伤了好几个魔法部的工作人员。” 比尔笑了笑，查理皱了皱眉，然后就都继续铺桌布了。但是乔治和弗雷德丢下手上的椅子叫了起来： “为什么？” “有魔法部的人参加了虐待麻瓜？” “你跟踪过去发现戴面具的都是魔法部的员工？” 哈利连忙解释：“不是，没有。是我去黑魔标记的现场的时候，和魔法部的人产生了误会，互相以为对方是食死徒。” 乔治和弗雷德松了口气，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但是立刻又产生了问题： “这和德娜康.马尔福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哈利答道，“她真的只是被我从森林里捡到，然后又不想回家。至于不想回家的理由，我出于礼貌原因没有细问。” 正说着，女生们抱着餐盘刀叉从厨房里出来了。乔治和弗雷德乖巧地闭上喋喋不休的嘴，注视着跟在女生小队最后的德娜康，直到他俩发现赫敏正用不友善的眼神看着他们，才移开目光。 德娜康表情平静，不悲不喜，和金妮一样端着几个餐盘。 赫敏嘴里嘀咕着什么，好像是说：“这帮男生……” 午餐之后，几个女生给德娜康安排床位时，叫上了哈利。 金妮的房间在三楼。屋子虽然小，但是光线充足。 “能不能搭个帐篷，就像在世界杯营地里一样？”哈利问。 德娜康在罗妮娅开口之前就摇头了，但是没有说话。罗妮娅用仍然气呼呼的语气回答哈利：“陋居法阵附近没办法用那种法术。” “哦，”哈利遗憾地说，“看来一开始建陋居的时候法阵设计得有些保守。” 金妮立刻说：“先有法阵，后有陋居！” 赫敏惊呼一声，瞟了一眼德娜康，小声问罗妮娅：“这些可以在她面前说吗？” 德娜康淡淡地说：“陋居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有点历史的家族，都知道陋居主人的实际身份是石法阵的看守人。” 罗妮娅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说：“知道又怎么样？” 德娜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我想听。”哈利说，“总不能大家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吧。” 德娜康眨了眨眼，说：“知道和知道也不一样。韦斯莱家的大小姐知道自己的家建在石法阵的旁边，也知道石法阵力量强大，但是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父亲作为一个小职员，能和魔法部长平起平坐。” 轮到罗妮娅张嘴说不出话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什么平起平坐，太夸张了。” 德娜康点了点头，“确实，夸张了点。毕竟魔法部长是要换届的。而且英国的麻瓜政府如果遇到外国麻瓜军队的入侵，只会来找石法阵的看守人，不会去找魔法部。” 赫敏猛吸一口气，小声对罗妮娅说：“……你没给我说过这些啊。” 罗妮娅脸微微泛红，轻声回答赫敏：“……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感觉像是真的。” “我！我也不知道！”金妮在自己床上跳起来举起手说，“德娜康姐姐，晚上你给我多讲一些！我很想知道我们家族作为纯血统二十八圣族的一员发生过什么精彩的故事！” 德娜康淡淡地回应金妮：“众所周之，韦斯莱家族对于自己被归类为二十八圣族感到不满，因为他们觉得其他二十七个家族不配与他们并列……” 哈利羡慕地看向金妮，金妮立刻笑嘻嘻地说：“哈利你也想听吗？那你晚上也过来吧。” 罗妮娅立刻叫了出来：“不行！” 哈利一脸尴尬地回道：“我知道不行。好了……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赫敏指挥哈利走上顶楼，打开罗妮娅门外的天花板上的活板门，从梯子爬上阁楼，取下一副床架。 “那个食尸鬼，你看见它了吗？”赫敏在活板门下方接床架的时候问上面的哈利。 “看见了。它好像有点怕生。”哈利看向阁楼角落。 “它才不怕生！”赫敏在下面叫道，“我上次被它吓了一大跳！” 两人把床架搬回三楼，放进金妮房间，组装起来。这是一副通过螺丝钉和螺母固定的可拆卸床架，一点魔法痕迹都没有。 在哈利和赫敏组装好床架之后，房间里站五个人就太挤了。哈利不得不退到门外，看着金妮翻出一副床单被褥，铺到新床上。 德娜康没有立刻坐到自己的床上。她犹豫了一下，说：“我的衣服很脏。” 赫敏转过头来一边关门一边瞪外面的哈利：“这里没你的事了。” 德娜康在里面平静地说：“哈利留下也没关系。” 罗妮娅愤怒地叫出来：“有关系！赫敏，关门！我们要和她好好聊聊！” ------------ 第十章之三 魔法部乱成一团（下）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韦斯莱先生和珀西都很少在家。每天一早，家里其他人还没有起床，他们俩就离开了家，一直到晚饭以后很久才回来。 《预言家日报》先是报道了巴蒂.克劳奇先生开除家养小精灵闪闪的事情，并在文中暗示闪闪可能和魁地奇世界杯比赛时的黑魔标记有关。巴蒂.克劳奇先生不得不郑重公开回应说开除闪闪是因为它屡次违反主人的命令，和黑魔标记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后《预言家日报》又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条“魔法体育运动司的伯莎·乔金斯在赛前失踪，导致安保漏洞”的消息。卢多.巴格曼对每个问起这件事的同僚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伯莎没有那么重要。 令哈利惊讶的是《预言家日报》对德娜康.马尔福作客韦斯莱家这件事完全没有报道，似乎这条已经在巫师界传遍了的新闻毫无价值。 比这件事更让哈利惊讶的事就是德娜康来的第二天就和罗妮娅结成了统一战线。 “我也不懂。她们那天晚上聊了一个晚上的魔肿病。然后第二天就完全不吵架了。”赫敏扯着自己头发，对哈利发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抱怨，“开学之后我要到图书馆里查一查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娜康应该是睡在金妮房间的，怎么会和罗妮娅聊了一整夜？”哈利不解地问。 “女生寝室的成员永远不会是固定的。”金妮眼望别处，翘了翘嘴角，“我在斯莱特林还可以去高年级的寝室休息。” 赫敏翻了翻白眼，老老实实地给哈利解释：“这几天我们几个有时候一起在罗妮娅房间睡。” “那很挤啊。”哈利感叹道。 “挤就罢了，一聊就聊大半夜。”赫敏说完打了个哈欠。 “赫敏姐姐你可以去我房间睡啊。”金妮笑嘻嘻地说。 “她家里肯定有一个完全不对外开放的家族图书馆。”赫敏嘟哝道，“她说的那些事情我完全没从其他地方看到过。” 这几天里，每天晚饭后罗妮娅都和德娜康一起出去溜达。今天也是逛了好久才一起回到陋居的石头围墙边。 哈利一边在园子里对回来的两人挥手，一边对赫敏和金妮说：“不管怎么说，她们关系变好肯定是好事。我一直觉得她们应该能成为朋友。” “哈利，你要是知道她们聊的是什么内容就不会这么说了。”赫敏咧嘴摇头，一脸痛苦。 金妮也摇头，但是一脸笑意：“她们俩自己都达成默契了，你就别操心吧。” 罗妮娅和德娜康一起走进园子，来到哈利面前。 “哈利，教我舞空术。然后下学期开始，我就同意你叫德娜康一起来写作业。当然，这只代表我个人意愿，你还要征得赫敏和娜薇同意。” 哈利皱着眉看罗妮娅和德娜康，说：“教你舞空术没问题。但是这件事和德娜康无关，我不建议把这件事和我们要不要一起和德娜康写作业的事情关系起来……” “没关系，哈利。”德娜康用故意拖长的语气接过话题，“这是我和罗妮娅的交易的一部分。” “交易？什么交易？”哈利警觉起来，“你们在交易什么？” 罗妮娅和德娜康都不回话。赫敏揉着额头，看向哈利，冷笑道：“对啊，她们在交易什么呢？真令人好奇。” 返回霍格沃茨的前一天晚上，雨点啪嗒啪嗒地砸在房顶上。窗外狂风的凄厉呼啸和阁楼上食尸鬼发出零星嚎叫组合成让哈利难以入眠的合奏。 乔治和弗雷德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噪音，很快睡着了。 哈利床边的暗门打开了。金妮从暗门对面露出头，和哈利对视，轻声呼叫：“哈利，过来一下。” “不。”哈利轻快果断地回绝，同时抱紧自己的被子。 赫敏的头也露了出来，和哈利对视，轻声说：“过来一下，是正经事。” 哈利犹豫了一下，爬过暗门。 金妮把暗门关上。 罗妮娅房间里还点着几只小蜡烛，不太亮，但是足够哈利看清众人的位置。 现在哈利坐在赫敏的临时床上，赫敏和金妮坐在自己身边。德娜康和罗妮娅坐在房间另外一侧的罗妮娅床上。 “德娜康姐姐要求和罗妮娅姐姐交换一些衣物，但是罗妮娅姐姐不愿意。”金妮说。 哈利推开暗门，一边向回爬一边说：“我回去睡觉了。” 赫敏一把揪住哈利的睡裤，哈利不得不坐回来。 “真的是正经事。”赫敏说，“德娜康说交换衣物可以作为互信保障。诅咒可以通过常穿的衣物传达到对方身上。相当于互相交出便于对方诅咒自己的媒介。” “但是这种主意一般用在黑魔法上。”哈利咧嘴发出痛苦的低鸣，对德娜康说：“罗妮娅当然不会同意。” 罗妮娅也转头对德娜康说：“你看，哈利和我反应一样。大部分巫师都对黑魔法操作有抵触心理。” 德娜康点了点头，“这不出意料。不过，稍等一下。” 德娜康把罗妮娅床前的帷幕放下，把赫敏、哈利和金妮的视野屏蔽在外。 “她们在做什么？”哈利小声问身边的两人，但是两人也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帷幕被拉起来了。 四条穿着过膝丝袜的腿从罗妮娅床上延伸出来，脚挂到床边外。但是丝袜的主人似乎和哈利平常的记忆不一样。 赫敏扶额叹息。金妮哇地一声捂住嘴巴。哈利瞪大眼睛，意识到情况不对，扒开暗门逃走。 德娜康略带笑意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罗妮娅，你看见哈利的表情了吗？你现在还觉得他很抵触黑魔法操作吗？” ------------ 第十一章之一 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 第二天早晨，哈利醒来时，陋居笼罩着一种假期结束的沉闷氛围。大雨仍然啪啪地敲打着窗户，他穿上牛仔裤和一件毛衣。他们要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再换上校袍。 他和弗雷德、乔治下楼吃早饭。韦斯莱先生和珀西又是早早消失，不见踪影。 “今天我送你们去国王十字车站，”韦斯莱夫人刚说完，比尔和查理就走进厨房。 “早上父亲走之前我听见你们提到了疯眼汉？”比尔问道，“他又干什么 了？” “他说昨晚有人想闯进他的房子。”韦斯莱夫人说。 “疯眼汉穆迪？”乔治一边往他的面包片上抹了一层橘子酱，“就是那个疯子——” “穆迪当年可是个很了不起的巫师。”比尔说。 “他还是邓布利多的老朋友。”查理说。 “疯眼汉是谁？”哈利问道。 “他现在退休了，以前在魔法部工作，”查理说，“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巫师，退休往往不是因为魔力衰退，而是因为魔力膨胀得太过头，无法和其他人配合工作了……” “啊，魔肿病……”刚刚走下楼梯的罗妮娅听到查理的这句话，轻呼出来。 “……他是个傲罗——最好的一个……就是专抓黑巫师的高手。”查理看着哈利，做了个简短说明，“蝉联多年阿兹卡班贡献奖，如果真的有这个奖的话。他给自己树了很多仇敌……主要是那些犯人的亲属……神秘人得势的时期，他的仇敌数量又翻了几倍。” 比尔和查理决定到国王十字车站送一送大家。在赫敏的帮助下，韦斯莱夫人打电话预订了五辆普通的麻瓜出租车送他们去伦敦。因为德娜康的小费的关系，麻瓜出租车司机们对于在大雨瓢泼的泥路上搬运六只沉重的霍格沃茨皮箱也喜笑颜开。乔治和弗雷德的箱子占了一辆车的后座和后备箱，金妮和赫敏的箱子占了另一辆车的，两辆车的前座分别坐的是乔治和弗雷德。韦斯莱夫人，比尔和查理坐同一辆，后备箱里是罗妮娅的行李。赫敏和金妮坐同一辆，后备箱里是哈利的行李。哈利略有抗拒地被分到和罗妮娅和德娜康同一辆车上。 德娜康上车前撑的是韦斯莱家常见的白色雨伞，而不是哈利在学校里见过的黑色雨伞，这一点也让哈利有点慌神。 哈利坐在前座上，听见背后传来轻轻的嘀咕声，但是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车子驶进伦敦时，哈利感到椅背被人连续踢了几下，不得不转头过去。 是罗妮娅，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德娜康坐在旁边，面无表情。 “哈利，在世界杯上，你是不是没有被那些媚娃影响？”罗妮娅气愤地问。 “是的。怎么了？”哈利不解地反问。 “你……”罗妮娅又气愤，又红着脸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又重重的地踢了哈利的椅背一下，“德娜康说，只有，那个过的，才不会被媚娃影响。” “哪个？” “生……生过小孩！生过小孩的男的！”罗妮娅脸红着说。 “男的怎么生小孩……”哈利嘟哝道，然后回想起当时似乎比尔、查理和韦斯莱先生都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乔治和弗雷德似乎陷入了癫狂，“比尔已经有孩子了吗……” 哈利一下子明白过来，叹了口气，严肃地说：“我不受影响是因为看见媚娃我就会头痛，不是其他原因。” “是吗……”罗妮娅松了口气，脸上的红晕逐渐淡下去。 但是德娜康的脸反而红了，“哈利，你……有点不正常。” 哈利皱眉，“我哪里不正常了？我一个救世主，全魔法界的希望，没时间谈恋爱很正常吧。” 此言一出，罗妮娅和德娜康一齐皱起眉头，不说话了。 哈利回头重新看向前方。过了一会儿，背后又出现激烈的嘀咕声。 总算在国王十字车站下车了。雨比他们出门时还大，他们提着箱子穿过繁忙的街道，走进车站，身上都打湿不少。 哈利像逃跑一样带头冲过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之间的那堵仿佛很坚固的隔墙。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已经停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了。它的外形是一辆深红色的蒸汽机车，正在喷出白色的滚滚浓烟。透过浓烟望去，站台上的许多霍格沃茨学生和家长正在匆忙赶路或者依依惜别。罗妮娅推着行李进来后，小猪听到烟雾中有许多猫头鹰的叫声，也吱吱吵起来。 德娜康走进站台立刻离开队伍走入浓烟深处。没多久就推着一辆装满行李的小车回到队伍里。 几个学生开始寻找座位，很快就把行李搬上了车，然后又回到站台上，向韦斯莱夫人、比尔和查理告别。 “谢谢你，韦斯莱夫人。”赫敏亲切地和韦斯莱夫人拥抱告别，“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谢谢你，韦斯莱夫人。”德娜康没有和韦斯莱夫人拥抱，但是屈膝颔首行了个礼。 哨子吹响了，韦斯莱夫人把他们赶向车门。 金妮和比尔、查理都抱了抱，然后才乐滋滋地跑回车上。 哈利从窗口探出身子挥手。发动机的活塞发出响亮的嘶嘶声，火车开动了。驶出车站后，雨点噼噼叭叭打下来，哈利才不得不关闭玻璃窗。他刚坐下，就发现赫敏、罗妮娅齐刷刷地盯着他。 “哈利，我们几个刚才在外面都被雨淋湿了。”赫敏说。 哈利没有辩解，立刻站起来离开包厢——德娜康已经开始解脖子下的扣子了。 ------------ 第十一章之二 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中） 乔治和弗雷德的车厢里也坐满了人。金妮找到了娜薇，坐在一群年龄相仿的格兰芬多女生中。哈利暂时没地方去，就沿着走廊欣赏窗外的雨景，缓步挪动。 走到下一个车厢，他遇到两个陌生的熟人：高尔和克拉布。 两个人都剃成寸头，肩膀和胳膊比哈利上学期的记忆粗了一倍，一个人横着就把过道堵了个结实。她俩的身高现在比哈利还高半个头。 高尔的嗓音也变了，更低沉粗糙：“哟，哈利.波特，我们正在找你呢。” 克拉布跟在高尔身后，一前一后走向哈利。 哈利把右脚向后半步，半侧身子，调整呼吸，等高尔靠近—— 高尔伸出右手朝哈利胸口抓来，速度不快，所以哈利只是轻轻用左手小臂格住对方手臂，打算把高尔手臂推开。哈利发力更近，力矩更短，但是施力之后立刻发现不对劲：他推不动高尔的手。 哈利毫不犹豫地挥起石化的右臂，砸向高尔伸来的手臂。 高尔手臂里传出骨头破裂的脆响。她的整条手臂撞到车厢墙壁上，碰撞出巨大的闷响。 高尔的另一条手臂也伸了上来，速度同样不快，哈利皱着眉头用同样的方式砸断新伸来的手臂，然后后退一步，闪过刚才已经砸断过一次的高尔的右手。 哈利站稳之后，看向高尔的双臂，就连后砸断的那只也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了。 两声闷响引得前后几个包厢打开房门，几个学生探出头来看发生了什么。克拉布在高尔背后大声喊道：“都别管闲事！” 哈利也大声喊道：“这是高年级在做决斗练习，请学生们回到包厢避免误伤！” 高尔嘿嘿两声，说：“波特，你还真不求救啊——” 高尔的话没能说完，哈利就冲近了他。 高尔根本不防守，两只手一齐伸出抓向哈利胸口，但是哈利的拳头也没有指向高尔胸腹的要害，而是正撞上高尔前伸的手臂。 高尔的手臂被砸得扭曲变形，但是随着高尔双臂挥舞，两只手臂又恢复如初，重新抓向哈利。 然后再次被哈利砸断。 克拉布在高尔背后着急地喊：“抱住他！” 高尔展开两只手臂想要环抱住近身的哈利，但是哈利后退一步，同时又把她的手臂砸得软塌下来。 高尔的手臂挥舞着变直，但是下一秒哈利又欺近她身边，砸断了她刚复原的小臂。 高尔大吼一声，两只弯曲的小臂也朝哈利抓过来。哈利后退一步，等着高尔一把抓空，第二次前伸的时候，才又伸手砸向她略微有点恢复的手臂。 高尔呆滞地垂下双手。克拉布越过高尔肩膀看向哈利，恼怒地吼着：“高尔，你在做什么？” “我……我抓不住他……”高尔垂着双手，用粗哑的声音回答克拉布。 “要不，再试试？”哈利一边说一边向前一步，走近高尔，但是高尔紧张地把两只手藏向身后，也向后倒退了一步。 克拉布被挤得后退，喊道：“让我过去！” 高尔畏缩地侧过身子，但是让出的缝隙比克拉布穿过需要的空间还窄小太多。高尔用力把自己挤向一边，克拉布用力向前钻，两人齐心协力，终于—— “需要我向老师求救吗？”哈利问道。 ——两个人卡在过道墙壁之间，动弹不得。 “不用！”高尔和克拉布一边奋力尝试挣脱一边对哈利吼道。 前后几个包厢的门又打开了，克拉布又开始叫骂让探头出来的学生们别管闲事，但是大家看见两人卡在过道里的样子，都只顾着笑。 哈利对车厢另外一头的学生们喊道：“你们可以去另外一边找一下老师吗？我过不去！” 所有学生都大笑起来。哈利也跟着笑了。 但是哈利回到自己包厢的时候，却已经满脸严肃。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小矮星的肉体可以无限恢复吗？刚才我碰见高尔了。她的手臂也可以无限恢复，虽然可能没有彼得那么强，但应该是同一类法术。” 德娜康坐在一侧沙发上，神情自若地回答哈利：“高尔先生和克拉布先生都是神秘人的忠实追随者。我对此一点也不惊讶。” 赫敏坐在另外一侧的沙发上，听到这句话 ，翘起眉毛看向德娜康。 罗妮娅本来和赫敏坐在一起，但是看见哈利准备走向德娜康身边的空位置，连忙起身抢了过去。 哈利不得不转向坐到赫敏旁边，朝对面的两人说：“你们俩现在关系真好。” 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小猪在笼子里啄食，敲出清脆的声音。 德娜康点点头，说：“我们两个现在互相信任。” 罗妮娅脸红着也点了点头。 哈利紧张地瞟了一眼两人的鞋袜，松了口气，说：“即使不借用黑魔法仪式，也是可以达到相互信赖的。对吧，赫敏？” 哈利转头看赫敏，发现赫敏翻着白眼，抬头望天，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但是黑魔法仪式是最快的，哈利。”德娜康缓缓回道，“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们却还在互相猜疑……” “你说得对！”哈利拍手，兴奋起来：“成群的蒙面食死徒，黑魔标记，还有实力暴涨的学生，这一切都表示有大事要发生了！” 罗妮娅越听越紧张，最后问：“什么大事？” “无论什么样的大事，我们都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哈利用力在空中挥了挥拳头，“就像刚才德娜康说的，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巫师们却还在互相猜疑，这样是无法团结起来面对困难的。” 雨下得更大了，风声几乎盖过火车轨道的哐当声。小猪吃饱了，在笼子里打瞌睡，偶尔扑扇一下翅膀。 赫敏懒洋洋地说：“马尔福，你还是把你刚才的话说完吧。我敢肯定哈利想说的和你想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德娜康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们的年龄已经越过了巫师合法婚配的年龄。虽然女巫的青春很漫长，但是如果一不小心，也可能会变成漫长的孤独……” 眼看着罗妮娅一边听着德娜康的发言一边点头，哈利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哈利才憋出一句：“我说的大事是指的恐吓，破坏，谋杀，还有诸如此类的恶行。” “还有战争、屠杀和贫穷。”德娜康点了点头，微笑着对哈利说，“如果因为恐惧和神经紧绷就放弃自己原本想要的生活，那敌人也达到了目的。” 罗妮娅也猛地点头：“对！” 哈利倒抽一口气，总觉得自己是在哪个环节被绕进去了，而且忘记了什么重要的问题，但是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哈利转头向赫敏求助，赫敏瞪回哈利，说：“别看我，麻瓜法律至少要十六岁才能结婚！我可是麻瓜家庭出来的巫师，要按麻瓜法律来。” ------------ 第十一章之三 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下） “你是一个女巫，赫敏。”德娜康冷冷地说，“即使你不是纯血统，你的子女也是纯血统。你应该以身作则遵守巫师法律，而不是麻瓜法律。” “如果我和一个麻瓜结婚呢？”赫敏立刻反驳。 “那么，你高兴就好。”德娜康露出轻蔑的冷笑，“在这方面你很适合斯莱特林。我们学院里有些女巫会互相攀比竞争自己玩过麻瓜的数量。” “我是说真的结婚，真的爱情！”赫敏脸红着反驳德娜康，“我觉得麻瓜比巫师更懂得什么是爱。” “如果按麻瓜的法律，你现在的年龄应该不懂什么是爱才对。”德娜康轻笑起来，“所以你到底是女巫还是麻瓜？” 赫敏哼了一声，然后说：“我以后要进威森加摩，把女巫的合法结婚年龄改到十六岁。” “你这个建议只会被老巫师们耻笑。有太多办法修改一个超过十三岁的巫师的年龄特征了。比如这次三强争霸赛……” 赫敏，哈利和罗妮娅听到德娜康嘴里说出的这个词，都敏感地坐直身子，德娜康看见众人的反应后，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三强争霸赛的年龄限制被设置成了十七岁，但是我父亲一直说这个限制不可能真的起效。” “什么是三强争霸赛？”赫敏问。 “什么是三强争霸赛？”哈利也跟着问。 “那不是几个世纪前的比赛吗？”罗妮娅也紧张地问。 “魔法部打算在霍格沃茨重开三强争霸赛，就今年，这学期。”德娜康回答罗妮娅说，“魔法部筹备了很久，但是经历了上学期期末的事情和魁地奇世界杯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取消。” “但是什么是三强争霸赛？”哈利着急追问。 “很难和你解释，哈利。”德娜康昂着头眯着眼看哈利，“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和你担心的大事也没关系。” “三强争霸赛是几个世纪前霍格沃茨和其他两所魔法学校之间举行的残酷较量，”罗妮娅颤抖着对哈利说，“他们会把最优秀的学生派出去，尝试在比赛里杀死另外两所学校最好的学生。” “正是如此，”德娜康露出冷笑，“神秘人不会跑来破坏这种复古的血腥比赛。匿名捐赠个奖杯什么的倒比较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魔法部打算办一个比赛，让霍格沃茨的学生，合法地去杀死另外两个学校的学生？”赫敏缓缓总结道，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才是巫师世界的传统，格兰杰小姐。”德娜康冷冷地回应道，“如果能成功重办三强争霸赛，魔法部能提高自己在老巫师中的声望。” 赫敏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一脸的无法相信。哈利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会限制必须要十七岁？是在针对我吗？”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这次的年龄限制是谁提出来的。”德娜康微微耸肩，“但是你肯定参加不了，哈利。就算没有年龄限制也一样。你身份太特殊了。” 赫敏突然又坐直身子：“另外两个学校也同意让学生参加这样的比赛？我不相信！” 这次德娜康连反驳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看了赫敏一眼。 这时，金妮突然推开了包厢门。 “什么比赛？”她牵着比她大一岁但是还没有她高的娜薇走进来，笑吟吟地问：“我刚才听见你们在说什么比赛？” “魁地奇比赛！”罗妮娅连忙说，然后一边站起来在行李箱里掏什么一边对娜薇说：“嗨，娜薇，我答应你的魁地奇世界杯纪念品，就在这里，稍等一下……” 罗妮娅抽出那个威克多尔.克鲁姆的小塑像，把它放在娜薇的小手上。塑像抬头看向娜薇的脸，朝前走了两步。 “哇，太棒了。”娜薇高兴地说。 “挤一挤，挤一挤。”金妮把罗妮娅朝德娜康的方向推了推，然后坐到罗妮娅身边。哈利见状也朝着赫敏挤过去一点，在右手边留出一点小小的空间。娜薇的小个子刚好能坐进去。 “听说你修理了高尔和克拉布一顿？”金妮笑着问哈利，“我早就看她们不爽了。她俩经常对我说的话阳奉阴违。” “我打断了高尔的手好几次，但是每次她只需要一秒不到就恢复了。我怀疑她身上有神秘人的法术，就像上学期的彼得……” 娜薇在哈利身边明显地颤抖起来。哈利转头看到娜薇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识趣地闭上了嘴。 “无限恢复？”金妮眯着眼问道，“是那种受伤之后立刻恢复到原状的法术吗？是不是能恢复到老师也看不出来的程度？” 罗妮娅惊呼一声：“金妮！你在想什么呢？” 金妮嘟了嘟嘴，“没什么。”背过去不看罗妮娅。 “聊点轻松的话题吧。”德娜康在角落里提议，“娜薇，我下学期可以和你一起写作业吗？” 娜薇浑身一颤，向角落里缩了缩，然后勇敢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们之间只是缺乏了解和信任。”德娜康冷冷地说，“只要大家多聊聊天就会好的。” 火车不断地向北行驶，雨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猛。德娜康、罗妮娅和金妮之间的话题从滋润皮肤的魔法药剂到清洗床单的简易魔法，无所不包，大部分时候的话题都不适合哈利参与讨论，赫敏则是一边满脸的“你们居然在这种地方用魔法”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 天空一片漆黑，车窗上蒙着水汽。嘎啦嘎啦，供应午饭的小推车顺着过道推过来，哈利买了一大摞各种形状的蛋糕，让大家一起分享。 在接下来的旅程里，坐在哈利身旁的娜薇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在畏惧和好奇中不断摇摆。当列车快要开到霍格沃茨的时候，金妮才拉着一路沉默的娜薇离开哈利的包厢，因为她们要回自己的包厢穿校袍了。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终于放慢速度，停靠在漆黑的霍格莫德车站 。 车门打开时，空中传来隆隆的雷声。赫敏用斗篷兜住克鲁克山，罗妮娅把小猪的笼子紧紧抱在自己胸口下方。他们下了火车，在倾盆大雨中低着头，眯着眼。雨下得又急又猛，就好像一桶桶冰冷的水不断浇在他们头上。 “你好，海格！”哈利看见站台那头一个巨大的身影，大声喊道。 “你好，哈利！”海格粗声大气地回答，挥了挥手，“宴会上见吧！” 他们随着人流一点点地挪动脚步，走过漆黑的站台。车站外面，一百辆没有马拉的马车在等候着他们。哈利、罗妮娅、赫敏和德娜康赶紧爬上其中一辆，这才感到松了口气。门砰的一声关上，片刻之后，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长长的马车队顺着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小道辘辘出发了，一路噼里啪啦地溅起水花。 车厢里众人沉默不语。 德娜康把手伸向自己领子上的扣子，但是赫敏立刻抓住她的手。 “格兰杰小姐，你总不能这个时候也把哈利赶出去吧？”德娜康淡淡地说。 赫敏仍然死死抓住德娜康的手，不说话。 “好吧，好吧。我可以提供一条眼罩，让哈利看不见任何东西。”德娜康用另一只手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条长长的黑色丝巾。 等赫敏用黑色丝巾把哈利的眼睛缠上几圈，在脑袋后死死地打上结之后，哈利自己也松了口气。 颠簸的车厢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的衣物声。哈利把头靠在马车角落，闭目休息。 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他听到赫敏的一声惊呼：“马尔福！那条丝巾是你用来做什么的？” 哈利紧张地抬起头。 德娜康的声音缓缓传来：“冷静点，格兰杰。哈利，赫敏只是大惊小怪，你不要想太多。” 哈利重新把头靠回角落，但是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 第十二章之一 三强争霸赛（上） 马车穿过两边有带翅野猪雕塑的大门时，赫敏把丝巾从哈利头上解下来。霍格沃茨校园内的车道比外面宽敞平整，但是狂风大作，车身还是剧烈地摇晃着。 哈利靠在车窗上，看见霍格沃茨越来越近，许多亮灯的窗户在厚厚的雨帘后面模模糊糊地闪着光。他们的马车在两扇橡木大门前的台阶下停住了，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前面马车里的人已匆匆登上台阶，跑进城堡。哈利、罗妮娅、赫敏和德娜康从马车里跳下来，也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石阶，直到进了洞穴般深邃的门厅里，才把头抬起来。门厅里点着火把，大理石楼梯气派非凡。 一个装满水的大红气球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在快要掉到罗妮娅头顶时悬浮停住。哈利的魔杖一挥，水气球轻轻滚到角落里。第二个水炸弹又落了下来，这次瞄准的是赫敏，但也被哈利截住，抛到角落。 “皮皮鬼！”哈利大声对头顶喊道，“你知道吗？幽灵也是可以被石化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尼克！” “我没做什么！”皮皮鬼露出戴着铃铛帽子的头，“反正你们身上已经湿了，对吧？” 副校长兼格兰芬多学院院长麦格教授从礼堂里冲了出来。 “我警告你，皮皮鬼——”麦格教授大声喊道。 皮皮鬼把最后几个水炸弹扔向空中，然后嗖地蹿上大理石楼梯，一边疯狂地嘎嘎怪笑。 麦格教授用魔杖凭空划向几个下坠水气球，水气球就都消失了。“好了，快走吧！”麦格教授对淋成落汤鸡的学生们催促道：“进礼堂，快点儿 ！” 礼堂还是那样辉煌气派，为了新学期的宴会又格外装饰了一番。成百上千支蜡烛在桌子上方悬空漂浮，照得金盘子和高脚杯闪闪发亮。四张长长的学院桌子旁已经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在礼堂的顶端还有第五张桌子，教工们挨个儿坐在桌子的一边，面对他们的学生。这里暖和多了。德娜康走向斯莱特林学生们聚集的餐桌，哈利、罗妮娅和赫敏从三个其他学院的学生前走过，然后和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们一起坐到礼堂尽头的那张桌子旁。他们旁边是格兰芬多的鬼魂——差点没头的尼克。 “晚上好。”他微笑着对他们说。 “你好！”哈利回道，“我刚才遇到了皮皮鬼，拿石化的事情吓他，请你别介意。” “哦哦，被凝固的感觉可真不好，就像又死了一次。”尼克抬了抬眉毛，笑着说，“但是用来对付皮皮鬼很合适。” 赫敏和罗妮娅坐在哈利两侧。罗妮娅刚坐下就把吸足水的毛靴子脱下，踢到一边。 一股熟悉的花香传来。 娜薇挤到罗妮娅身边坐下，“我有点难受，”她扯着自己校袍的领口，眼泪汪汪地抱怨道。 她的校袍就像缩水了一样紧紧地绷在身上。但是很明显出出问题的不是校袍——在车上时她坐在哈利身边，头顶连哈利肩膀都不到，但是现在已经高出哈利肩膀不少。 罗妮娅压低声音问娜薇：“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去叫麦格教授？” 娜薇吞吞吐吐地说：“……我需要适应一下新衣服……它好像被雨水激活了……” 哈利也抬起头帮忙寻找麦格教授。 教工长桌边空了好几个位置，麦格教授和海格都不在。瑟弗勒斯.斯内普也不在，在她以前常坐的位置，坐着一个黑色短发，眼神凌厉的男子，面容和瑟弗勒斯.斯内普很像。 哈利轻轻碰了碰赫敏，然后指了指他发现的新教职员工。 “那是我们的新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哈利低声对赫敏说，“但是为什么这么像斯内普教授，难道是她的哥哥……” “你好，哈利！”桌子对面突然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是科林.克里维，哈利的狂热粉之一，现在读三年级。 “你好，科林。”哈利微笑着把手伸过去。科林双手抓着哈利的手兴奋地一边摇一边说：“哈利，你猜怎么着？我弟弟也入学了！我弟弟丹尼斯！他兴奋得要命！” 等握完手的科林一步三蹦地跑开，哈利注意到娜薇的身型缩小了一截，胸口的布料也不再紧绷。 “……刚才西莫.斐尼甘对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我的姐姐……”娜薇正在低声对罗妮娅抱怨。 礼堂的门打开了。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麦格教授领着长长一排一年级新生走到礼堂顶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是乘渡船，而是从湖里游过来的。他们顺着教工桌子站成一排，停住脚步，面对着全校同学，一个个浑身发抖。 这时，麦格教授把一个三脚凳放在新生前面的地上，又在凳子上放了一顶破破烂烂、脏兮兮、打满补丁的巫师帽。一年级新生们愣愣地望着它。其他人也望着它。一时间，礼堂里一片寂静。然后帽檐附近的一道裂缝像嘴巴一样张开了，它唱起歌来：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 我刚刚被编织成形， ………… 赫敏突然拽住哈利的袖子，把他的耳朵拉到自己嘴边，颤抖着轻声说：“那不是斯内普的哥哥！那就是斯内普！瑟弗勒斯.斯内普！本人！” ------------ 第十二章之二 三强争霸赛（中） 分院帽唱完后，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麦格教授展开一大卷羊皮纸。 “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她对一年级新生说，“等帽子宣布了学院，就去坐在相应的桌子旁。” 第一个学生被分到了拉文克劳 ，第二个学生被分到了斯莱特林。礼堂另一边的桌旁传来响亮的欢呼声，欢迎他们的新同学，而教职员桌上的“新斯内普”也微微对新同学点头示意。 “难以接受。”赫敏咧着嘴说，“甚至有点恶心。” “我也觉得。”罗妮娅皱着眉头附和道，“不敢相信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事是发生在斯内普身上。” “……什么？”赫敏反应了一下，探头越过哈利问罗妮娅，“你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听说过，有的巫师魔力暴涨的时候性别也会改变。”罗妮娅不满地看向斯内普，“真不愿意相信斯内普变强了。” “也许不是变强了，而是某种诅咒的效果。”哈利也皱着眉头低声说。 “那就太好了。”罗妮娅笑了起来，“我要对诅咒她的人说一声谢谢。而且现在这模样和她也挺配的，不是吗？” 随着最后一个学生被分配到赫奇帕奇，分院仪式结束了。麦格教授收拾起分院帽和小凳子，把它们拿走了。 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他笑吟吟地望着所有的同学，张开双臂，做出欢迎的姿势。 “我只有两个字要对你们说，”他浑厚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吃吧！” 餐桌上的空盘子里突然神奇地堆满了食物。 土豆泥，牛排，南瓜汁，盘子被拿空之后立刻就被填满。大雨仍然密集地敲打着礼堂的窗户。阴霾的天花板上不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金色的餐盘。几道主菜消失后，盘子里开始出现甜点：糖浆水果馅饼，葡萄干布丁，巧克力蛋糕。最后，甜点也被扫荡一空，盘子逐渐从桌上消失，不再出现。 阿不思.邓布利多再一次站起身来。大厅里嗡嗡的说话声顿时停止，只能听见狂风的呼啸和大雨的敲击。 “好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望着大家，说道，“现在我们都吃饱了喝足了，我必须再次请求大家注意，我要宣布几条通知。 “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希望我告诉大家，城堡内禁止使用的物品又增加了几项，它们是尖叫悠悠球，狼牙飞碟和连击回飞镖。 “和以前一样，我要提醒大家，场地那么的禁林是学生不能进入的，而霍格莫德村，凡是三年级以下的学生都不许光顾。 “我还要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了。” 一大片哀嚎抱怨声从学生中响起。哈利、赫敏和罗妮娅互相对视一眼，显然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列车上德娜康说的三强争霸赛。 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整个学年，占据了老师们的许多时间和精力。今年在霍格沃茨——” 就在这时，礼堂的门被砰地撞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礼堂里的人都转过头去望着他，突然，一道分叉的闪电划过天花板，把陌生人照亮。 他摘下兜帽，抖出一头长长的灰白头发，开始朝教工桌子走去。 噔，噔，他一瘸一拐地径直走到主宾席尽头，每走一步都有一个空洞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陌生人向右一转，走到邓布利多身边，和邓布利多握了握手，然后坐到他右边的一个空座位上。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邓布利多教授用愉快的口气打破沉默，“穆迪教授。” 稀稀拉拉的掌声在学生中响起。穆迪无动于衷地掏出一把小刀，戳起面前餐盘里的一根香肠，吃了起来。 邓布利多又开口了： “今年在霍格沃茨，我们将十分荣幸地应魔法部的要求，主办一项活动，那就是，三强争霸赛。” 叽叽喳喳的讨论立刻在学生中出现，声音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很快变成响彻礼堂的喧闹。 邓布利多做出一个要求大家安静的手势，然后说道： “是的，三强争霸赛。 “这是一个创立于七百多年前的仪式，是欧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学校之间的一种特殊的竞争方式。这三所学校是：霍格沃茨、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 “每所学校选出一名勇士，然后三名勇士比赛三种魔法项目。每五年举行一次，三个学校轮流主办。 “它持续了几个世纪，期间比赛内容和比赛规则改变了很多次，最后，由于死亡人数实在太多，三强争霸赛中断了。”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学生们听到“死亡人数”几个字的时候又哗然了。 邓布利多又举起手，做出要求安静的手势，然后继续说道： “几个世纪以来，人们因为各种目的，几次尝试恢复争霸赛，但没有一次谈得上成功。不过，我们的魔法部认为，再做一次尝试的时机已经成熟。这个夏天，国际魔法合作司和魔法体育运动司做了很多很多工作，以确保每位勇士都不会遭遇生命危险。 “十月份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将率领他们精心筛选竞争者前来，挑选勇士的仪式将于万圣节前夕举行。 “报名参与挑选的条件——” 邓布利多故意顿了顿，礼堂里再次安静下来。 “只有一个，就是年满十七岁。” 礼堂里响起一片庆祝和欢呼声，以及另外一大片愤怒的抗议声。 “好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让你们明天早晨精神抖擞、头脑清晰地走进课堂非常重要。去上床睡觉吧！赶快！” 礼堂里咔嚓咔嚓、乒乒乓乓响成一片，学生们纷纷站起来，拥向一道双开门，进去了门厅。 “他们不能这样做！”乔治.韦斯莱气呼呼地瞪着邓布利多说，“我们明年四月就满十七岁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试一试？” “他们不能阻止我参加，”弗雷德也生气地瞪着主宾席，“邓布利多也不能！……等下，邓布利多教授是不是在看我？” “他在看我，”哈利站住之后，和邓布利多对视确认，然后扭头对罗妮娅、赫敏和娜薇说，“不用等我了，邓布利多教授有事找我。” ------------ 第十二章之三 三强争霸赛（下） “我认为一两滴增龄剂就管用……”弗雷德满不在乎地说。 “死了好多人……”赫敏担忧地念叨 。 “我奶奶肯定要我参加……”娜薇的声音在发抖。 哈利的熟人们跟随着人流慢慢远去。斯莱特林的人群路过哈利时，哈利看见了金妮和德娜康走在一起，德娜康也注意到了他，然后顺着哈利的视线，看到了注视此处的邓布利多。 人群走空，老师们也纷纷离开，邓布利多转脸跟穆迪说了几句话，然后站起身朝哈利走来。 令哈利意外的是，邓布利多没有把哈利带去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去麦格的办公室。他们走上楼梯，然后转弯，然后再上楼梯，再转弯，再转弯……哈利发现自己逐渐失去方向感和距离感。眼前的走廊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身后的楼梯井向下也看不到地面。 “哈利.波特，经过了这几年的，嗯，合作，我相信你已经发现了，”白胡子老头邓布利多一边带着哈利在布满火把但是无门无窗的走廊缓缓前行，一边发出低沉但清晰的声音，“巫师的世界，表面的景象和它们的本质，相差非常遥远。就拿霍格沃茨而言，最安全的，最不可能泄露秘密的地方，实际上是这样的楼道，而不是任何一间办公室。” “令人惊叹。”哈利平静地附和道。 “哈利.波特，我接下来提出的要求，会违背你的处事原则。我会要求你欺骗他人，伤害他人，投机取巧，冷酷无情。你可以答应我吗？”邓布利多问哈利。 “你先说要做什么，然后我才能回答你。”哈利回应道。 邓布利多点点头，在漫长的，空旷无人的走廊里缓缓开口说道：“三强争霸赛也许最初建立时的设想是好的，但是很快就变味了。它变成了一个献祭仪式，通过杀死敌人，强化胜利者。赢家通吃。” 一阵寒意从哈利的脊骨里向上蔓延。 “所以，当然会死人。没有什么意外。只不过大家隐瞒得很好罢了。死人才是目的，如果不死人，那战利品从哪里来呢，对吧？”邓布利多继续念叨着，语气毫无波澜，“最后中断，也不是因为死的人太多，而是因为大家逐渐适应了这套比赛机制，参赛者们学会了在自己死亡前诅咒对方，让对方无法通过杀死自己而变强。是的，技术进步，才是逐渐消解了三强争霸赛的巨大价值的核心原因 。” 哈利强行咽了口唾沫，问：“这次三强争霸赛也是，要死人吗？” “福吉说不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语气里有淡淡的遗憾，“他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你。但是归根结底是不放心我。他需要一个能稳定战胜伏地魔的手段。一个不依赖你，也不依赖我的手段。和他有类似想法的人还有很多，特别是很多外国人。但是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他们距离你我都很遥远，指望我们不如指望他们自己。” “所以他说服了另外两所学校的校长，打算通过这个仪式……”哈利发现自己的话音里也有止不住的颤抖。 “献祭两个年轻巫师，制造出一个’超级巫师’？不，福吉不会承认他打算这么做的。他只是和很多人约好了——不止是那两所学校的校长，还有多个国家的魔法部长——无论谁获胜，那个人都将得到所有参与者的全力资助，以提升他的实力，用于应对即将到来的，嗯，风浪。” 哈利和邓布利多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哈利，别停下，向前走。”邓布利多突然说。 哈利迈开僵硬的步子，重新追上邓布利多，然后问：“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你才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你如果拒绝他，他不可能强行启动这个三强争霸赛。” 邓布利多耸了耸肩膀，“我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但是他是魔法部长。如果我拒绝他，那么他会去找个另外的什么仪式达到目标。现在至少三强争霸赛还开在我眼皮底下。还有个好处是可以还掉欠他的债……” “还债？”哈利紧张地问，“是指小矮星彼得的事情吗？” “那是其中之一。”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欠他的还不少。但是过了这次三强争霸赛，就再也不欠了。” 哈利沉默了一会，问：“布莱克的事情呢？” “魔法部的人力非常紧张，没有闲心去追捕一条老疯狗。”邓布利多立刻回答，“就像他们早就忘了通缉名单上有一只猫头鹰。” 哈利叹了口气——同时也松了口气，然后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十七岁的限制，是我提出的。”邓布利多平静地一边前行一边说，“但是我会安排你参加比赛。” 哈利惊讶地愣了愣，但是立刻快步跟上，说：“我以为这条规则是用来把我挡在外面……” “既是，也不是。”邓布利多解释道，“我不希望他们基于你会参与比赛来做计划，因为那样就太针对你了。但是实际上我真的不能允许参与比赛的是……” 邓布利多转头看了一眼哈利，然后念出一堆名字：“韦斯莱家的所有子女，包括乔治.韦斯莱，弗雷德.韦斯莱，罗妮娅.韦斯莱，金妮.韦斯莱。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出现意外都会为整个英国甚至整个欧洲带来灾难。娜薇.隆巴顿。她们家族现在只有这一根独苗了。还有张秋……啊……我是不是不小心说出了她的真名？这是你认识的人。还有好几个你不认识的人。他们是绝对不能参与这种比赛的。十七岁条款是要拦住他们。” 哈利一边听一边皱眉，听到最后还是一头雾水。 “你会安排我参加三强争霸赛，然后呢？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答应我，向我保证……向我保证……”邓布利多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没有一个人在比赛中死亡。” 邓布利多停下脚步，哈利发现他们两人站在走廊的尽头，前方就有一个拐弯，有学生们的嬉闹声和吵闹声从拐弯的方向传来。 “我要求你不择手段，保证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比赛中死亡。”邓布利多看着哈利，用低沉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见哈利点头，邓布利多的声音又恢复了平常欢快的调子，“好了。就这样吧。对了，哈利，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和别人约定在路上见面，但是因为两个人选了不同的路，所以两个人走到路尽头都没能遇到对方？这条走廊叫做’错过’，就是利用了这个原理，只要你走进去，就肯定不会遇到任何一个想和你碰面的人。当然，也就没有人能听见你在走廊里的自言自语，”他一边迈着轻快的步子带哈利走过走廊拐弯，一边说道：“不过只要对方有足够的耐心，再怎么错过，也能等到你的。啊！斯内普教授！你是在等我吗？” 邓布利多对转弯外面出口处站着的瑟弗勒斯.斯内普挥手致意。短发的瑟弗勒斯回头用冰冷傲慢的眼神瞪了一眼邓布利多，然后，她看到了哈利。 “哈利！”她欢笑着跑了过来，“我找你好久了……” 哈利瞪大眼睛看着瑟弗勒斯.斯内普，突然发觉只要她笑起来，就很容易能辨认出她就是她。 瑟弗勒斯.斯内普笑着跑近哈利，但是看到哈利的表情，又倒退两步，满眼的发愁：“……你不喜欢短发，对吗？” “额……不……等等……短发……”哈利语无伦次，一扭头发现邓布利多已经没了踪影。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站稳脚跟，说：“不是不喜欢，只是因为你的造型和上学期差异太大了，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哈利上下扫视瑟弗勒斯，发现她连鞋子也换成了运动鞋。 “差异大吗？”瑟弗勒斯听完哈利解释，满脸的笑容又回来了，“我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方便活动。” “哦……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事。”瑟弗勒斯轻笑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格兰芬多塔楼的口令？” “对。”哈利点头承认。 “是……”瑟弗勒斯微微弯腰靠近哈利的耳朵，轻轻吐出带着香味的气息：“……胡言乱语。” 哈利注意到瑟弗勒斯不穿超高跟的高跟鞋之后身高似乎没比自己高多少。 “额，好的，谢谢。斯内普教授……” “没有其他学生的时候可以叫我瑟弗勒斯。”瑟弗勒斯.斯内普咯咯轻笑起来。 “瑟弗勒斯……从这里怎么回格兰芬多塔楼？我有点搞不清楚方向……” “先逆着斯莱特林学生们的路走，就能回到城堡礼堂了。”瑟弗勒斯挥手指向与人流相反的方向，“再见哈利！慢点跑，注意安全！” 哈利一路冲回格兰芬多塔楼，用口令打开巨大肖像后面的公共休息室入口，爬上螺旋形楼梯，冲进塔楼顶部的宿舍，迅速换上睡衣，爬上床去。 风暴在外面肆掠。西莫.斐尼甘在黑暗中念叨出几句听不清的梦话。哈利紧紧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睡着。 ------------ 第十三章之一 疯眼汉穆迪（上） 第二天早晨，风暴停息了，不过礼堂的天花板上仍然布满乌云。哈利、罗妮娅、赫敏和娜薇一边吃早饭一边研究这学期的课程表。旁边不远处弗雷德和乔治正在和同学激烈讨论如何蒙混过关，绕过十七岁限制，浑然不知这条款就是专门针对他们的。 “草药课……保护神奇动物课……”罗妮娅的手指画过课程表上星期一的那一栏。 “下午有两节占卜课。”哈利叹了口气。 “我觉得你和我一样没有什么预言系天赋，哈利。”赫敏一边往她的面包片上涂黄油，一边轻快地说，“你应该和我一样改学算术占卜。” 罗妮娅连忙打断赫敏的建议：“但是占卜课上可以学到怎么解读别人做的预言。” “越解读越会陷入自我实现，避免自我实现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别去信什么占卜。”赫敏高傲地说，“实力是’解读’预言最好的工具。” “就像那个小沙漏？那也算是你的实力吗？”罗妮娅嬉皮笑脸地说。 同学们走过潮湿的草地，来到三号温室，上他们新年级的第一节课：草药课。 斯普劳特教授拿出来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让哈利误以为自己已经在上海格的课了——那是一个个黑黝黝、黏糊糊的大鼻涕虫，都在微微蠕动。虫身上还有许多闪闪发亮的大鼓包，里面似乎都是液体。 “巴波块茎。”斯普劳特教授欢快地告诉大家，“戴上你们的龙皮手套，挤出它们的汁液。如果你们喜欢，也可以按俗称叫它们脓液。但是考试的时候这么叫是得不到分的。” 他们按照斯普劳特教授的吩咐，把这些液体收集在瓶子里。学生们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挤破鼓包，把喷出的粘稠液体对准瓶子装进去，每个人都都被刺鼻的汽油味熏得难受，但是娜薇只是一边发呆一边手上飞快地用大拇指顶开一个个脓包根部，然后从上往下一捋，把脓包的汁液和包裹脓包的那一小片外皮一起刮到玻璃瓶子里，但是有不少落到瓶子旁边的地上。 脓液落在泥土上冒出丝丝白烟以及烧焦了什么东西的臭味。斯普劳特教授立刻注意到异状，飞速赶来。 “娜薇！汁液要存储在瓶子里！只要汁液！” 娜薇愣了愣，看了眼自己瓶子里混杂着块茎皮的收集物，说：“奶奶说块茎皮可以在除杂流程处理掉……” 斯普劳特教授不顾空气中弥漫的刺鼻气味，深吸一口气，说：“娜薇.隆巴顿，大规模处理的时候才有除杂流程，我们收集完之后会直接给庞弗雷女士使用。” 娜薇把手上的块茎松开，不知所措地抬头看斯普劳特教授，两眼泪汪汪的。 “而且，”斯普劳特教授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用这种方式收集，你要用大口铅桶，不能用玻璃瓶！墙角那边有，”斯普劳特教授给娜薇指了指方向，“干净的铅桶，去吧，拿一个过来。” 到下课的时候，每个人都收集了小半瓶的液体。娜薇的战果是大半桶，看起来比全班同学加起来还多。 “让庞弗雷女士自己操心去吧，”斯普劳特教授一边把众人的汁液汇集到一个大瓶子里，“等这几瓶纯净的用完，她自然会想办法用上那一大桶。” “庞弗雷女士需要这个做什么？”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问道。 “这是留给你们的作业，讨论巴波块茎汁液稀释剂的腐蚀性和对治疗顽固性粉刺的药效的关系，200字，下周交！” 学生中响起一阵轻微的哀嚎。 格兰芬多的学生在下课后顺着缓缓下坡的草坪，与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合流，走向禁林边缘的海格的小屋。 海格站在小屋门外，一只手牵着他那条巨大的猎狗牙牙的项圈。他脚边的地上，放着几只敞开的木箱。哈利还没走近就听到木箱里传出微弱的爆炸声。 “上午好！”海格朝哈利露出微笑，然后满面严肃地转向斯莱特林的同学们，“安静，都安静！” 等所有人都站好，安静地看向海格之后，海格指了指脚边的箱子，对学生们说：“我吸取了上学期的教训，发现你们不太适合与自然界本就存在的友善的魔法生物相处，所以搞到了这个——炸尾螺。” “那是什么？”罗妮娅低声问，但是赫敏也摇头。 “它是人头狮身蝎尾兽和火螃蟹的杂交后代，性格恶劣，用途不明。好处是，养死了你们也不用负责！” 斯莱特林学生中响起笑声和错落的欢呼声。海格皱着眉头等斯莱特林的学生安静下来，说：“我希望你们从养育炸尾螺的过程中，学到滥用血肉魔法的危害性，以及，通过对比，明白那些自然魔法生物确实是更安全和友善的……” 格兰芬多的拉文德.布朗靠近箱子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尖叫一声 “恶心”跳回了人群。 斯莱特林中有人问：“我们可以故意杀死这些炸尾螺吗？或者说不小心？” 异常高大的克拉布和高尔在斯莱特林人群中哧哧笑起来。 “不行！”海格粗声粗气地说，“你们可以试着喂它们任何东西，但是不能自己动手伤害它们。我准备了蚂蚁蛋、青蛙肝和翠青蛇，你们每样都可以试着拿一点，看它们吃不吃。” 海格把箱子分别搬到小院里的几处地方，学生们三五成群，各自围在一个箱子旁边。这时哈利才有机会近距离观察炸尾螺。它们活像是变了形，去了壳的大龙虾，白灰灰黏糊糊的，模样非常可怕，许多只脚横七竖八地伸出来，看不见脑袋在哪里。每只箱子里大约有一百条，每条都有十五厘米长，互相叠在一起爬来爬去，时不时地从尾部射出一些火花。 “这玩意合法吗？”赫敏低声念叨着。 “在霍格沃茨合法，我猜。”哈利低声回道。 德娜康从斯莱特林的学生群中走到哈利身边。赫敏和罗妮娅只是皱眉，但是娜薇明显地向哈利身后躲了躲。 “有什么事吗，德娜康？”哈利问。 “没什么，只不过斯莱特林没人和我说话罢了。”德娜康冷冷地回答。 娜薇惊讶地从哈利背后探头看德娜康。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金妮应该会和我一起吃饭，做作业。但她毕竟不是我同班同学。”德娜康用冰冷嘲讽的语气补充道，“我已经在认真考虑申请留级了。” “我们也帮不了你，马尔福。”赫敏皱着眉头说道，“霸凌的事，你应该告诉斯内普教授。” “霸凌？不是。”德娜康微微转头冷冷地瞟了一眼赫敏，“他们只不过是弄不清现在我到底是哪一边的。” “组织小团体，排挤团体外的成员，那就是霸凌。”赫敏也用轻蔑的口气反驳德娜康.马尔福，“制造霸凌的人陷入被霸凌处境的时候心理上常常接受不了，这很常见，马尔福。另外，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斯莱特林都开始讨厌你了？” “我去韦斯莱家作客了。”德娜康看向地上的炸尾螺箱子，淡淡地回答。 罗妮娅发出一声惊呼：“为什么？去我家作客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好多人想来还不让进门呢！” 赫敏转头看向哈利，说：“你看吧，我早就说过了。你那样对马尔福，她的声誉……” 赫敏越说越小声，最后脸红着说不下去了。 德娜康也叹了口气，说：“现在全斯莱特林都觉得我是叛徒。有的认为我背叛了我父亲。有的认为我背叛了斯莱特林。有的认为我背叛了…… ” 德娜康也冷着脸说不下去了。赫敏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背叛斯莱特林？斯莱特林不是对这方面很开放吗？” 德娜康皱着眉头看赫敏，冷冰冰地说：“你的麻瓜偏见让你对巫师们的优秀传统视而不见，格兰杰女士。斯莱特林确实不讲究达成野心的过程中的合作对象，但是一般会讲究平等合作，而不是这样被韦斯莱家……” “被韦斯莱家？他们是这么传的吗？”赫敏瞪大眼睛，惊呼道。 “是的，被韦斯莱家，”德娜康冷哼一声，说，“很多人说自己亲眼看到了，现场有哈利，有亚瑟.韦斯莱，和他的两个大儿子，比尔和查理。他们还嘲笑我毫无反抗能力。” 赫敏两腿发软，倒退几步。然后满眼是泪，恶狠狠地看向哈利：“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然后她绕过箱子，抢在德娜康.马尔福后退躲开之前抱住对方，抽泣着说：“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我们会为你洗刷清白的。” 德娜康原本白皙的脸微微涨红，环视一周，发现罗妮娅一脸茫然，但娜薇似乎也眼中含泪看着自己，而哈利一直在蹙眉思考。 “赫敏.格兰杰女士，”德娜康越过赫敏的肩膀，抬头望天，低声道，“洗刷清白就不必了，这世界上不清不白活着的人多得是。这个局面是哈利想要看到的，让他好好利用吧。” “……但是……但是……”赫敏趴在德娜康肩膀上，一抽一抽地说，“……他们肯定说得很难听……被很多人……你好坚强……德娜康……” 德娜康冷哼一声，“这有什么难听的，车*大战五百回合，我还是主角，多来点，我爱听。” 赫敏颤抖了一下，紧紧抱住德娜康，哇地大声哭出来，边哭边说：“别逞强了，德娜康！没有女孩子会想要当这种主角的！” ------------ 第十三章之二 疯眼汉穆迪（中） 罗妮娅脸色很差地低声问哈利：“来我家做客是这么严重的问题？” 哈利低声回道：“这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和赫敏想的也不一样，更多的我现在不能解释了。” 罗妮娅松了口气，但是看着赫敏激动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又问哈利：“那什么时候可以解释？” 哈利摇了摇头，“这也属于暂时不能解释的部分。” 一阵地动山摇，海格猛地冲到赫敏和德娜康面前，气势汹汹地吼道：“马尔福！你把赫敏弄哭了，我要告诉麦格教授！” 德娜康挑了挑眉，但是没有开口反驳。赫敏放开德娜康，抹掉眼泪，一抽一抽地说：“不是德娜康的错！她没有错！” 海格听见赫敏这么说，立刻就泄气了：“呃……好吧……不好意思，马尔福……” 之后的一小时，海格一直坐在自己的小屋门口，闷闷不乐。下课的时候，海格发现哈利走在最后，把他叫到一边，支支吾吾地问：“我是不是不该那样吼马尔福？我想了一个暑假，觉得自己作为老师应该强势一点，但是好像这样不太适合我。我是不是应该去给马尔福道个歉？” “你才当了一年老师，别着急。”哈利宽慰海格，“我会向她转达你的歉意的。另外，繁殖炸尾螺的思路真的不错，我希望我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这样的杂交生物，是合法的吗？” 海格看向一边，抓了抓头，又看向另外一边，然后又望向天空，最后说：“应该没人会把这种事投诉到魔法部的，对吧？” 哈利叹了口气，说：“只要没人受伤，可能就没人会管这件事。要不你先去庞弗雷女士那里要一点治疗烫伤的药剂，有备无患。” 海格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赫敏一直忧心忡忡地远远望向斯莱特林餐桌方向。德娜康.马尔福和金妮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德娜康真的很坚强。”赫敏说完，转头瞪着哈利，一边用力地咬下一口羊排肉，一边恶狠狠地说：“希望你没有忘记你承诺的事情。” 哈利眨了眨眼，吞下嘴里的土豆，说：“保证整件事情结束后不对德娜康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 赫敏点点头。 “当然。但不是现在。”哈利也点了点头。 赫敏风卷残云地吃着，然后一跃而起，“我去图书馆了，晚饭见！”就撒腿跑走了。 “什么？”罗妮娅不敢相信地说，“才两百字的作业就需要这么早去图书馆查资料了吗？” 下午的占卜课上，特里劳尼教授宣布道：“亲爱的，我们应该来研究星星了。” 教室里的女生们不约而同地发出羞涩的笑声。 “她们为什么笑？”哈利问，“罗妮娅，你为什么也在笑？” “哦，呃，很简单啊，星座占卜在恋爱方面很准……” “是吗？”哈利就着炉火和油灯的光芒翻看手上的教材，发现“情感”相关的章节确实占了一半。 “行星的运动及其所显示的神秘征兆，如何与人类行为联系起来，是单纯的天文学无法教给你们的。”特里劳尼教授说，“特别是月亮的周期。为什么每当月亮完成一次周期性的阴晴圆缺，女巫师们的情感状态就会随之而产生周期性的波动？对于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巫，正好应该学习一下，如何正确地对待月亮周期引起的体内潮汐的变化，而这个教室里的男巫们，为了你们下半辈子着想，最好也多听一听，多学一学……” 炉火的香味让哈利昏昏欲睡，特里劳尼翻来覆去说着女巫师的法力潮汐，助推着哈利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 他回忆起上学期末特里劳尼教授在他面前做出的特殊预言。从那一刻起，很多东西都产生了变化。过了一个暑假之后，变化更明显了。海格的智慧和勇气都成长了；邓布利多变得更直白，不再一味地当谜语人了；瑟弗勒斯.斯内普变得更开朗了。 一切都在变化，都在成长，似乎只有自己一成不变。 “哈利？”罗妮娅低声说。 哈利环顾四周，发现不少同学都在盯着他。 “抱歉。”哈利扯开自己领口，露出脖子，“可能是太热了，我差点睡着。” “亲爱的哈利，别这样做，你会让我的女学生们分心的。”特里劳尼教授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满，“特别是罗妮娅.韦斯莱。” 哈利看向罗妮娅，发现罗妮娅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脖子。哈利扯了扯领口，遮住脖子，罗妮娅才回过神。 “对不起，我什么——？”罗妮娅问。 “不用对不起，罗妮娅。”特里劳妮教授明显有些恼怒，“但是我才刚说过，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巫师要学会控制自己，减少体内潮汐对自己意志的影响。” 半小时后，特里劳尼教授发给每个女巫一张复杂的圆形图标，要她们在上面填写自己接下来一个月的每一天的法力潮汐的起落情况。 “填写图表，并且参照你们各自的图表，分析自己的情绪变化与体内潮汐的关系，”她严厉地说——声音不像平时那个空灵虚幻的她，倒更像麦格教授，“下个月必须交上来，不得以任何借口推托！” “为什么男巫没有作业？”他们下楼回礼堂吃饭时，罗妮娅恨恨地说，“而且每天都要记录，麻烦……” 他们来到门厅，里面挤满了排队等候吃饭的人。他们刚站到队尾，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刺耳的粗糙声音。 “韦斯莱！喂，韦斯莱！” 哈利、罗妮娅和娜薇转身望去。克拉布和高尔站在那里，好像都为什么事儿高兴得要命似的。 “干嘛？”罗妮娅没好气地问。 “你爸爸上报纸了，韦斯莱！”高尔说。他挥舞着一份《预言家日报》，说话声故意放得很响，使拥挤在门厅里的每个人都能听见，“听听这个吧！” ———— 魔法部的新黑幕 在本报特约记者丽塔.斯基特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探寻到了众人缄口不言的魁地奇世界杯赛中逮捕嫌疑人的官员的名字：正是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的阿诺德.韦斯莱。 ———— 罗妮娅皱起眉头，说：“那不是我父亲的名字。” 高尔幸灾乐祸地大声说：“那有什么关系？我们都知道是他！” 此时门厅里的众人逐渐围了过来。哈利在人群里发现了德娜康和金妮。 高尔用粗壮的手臂高高竖起报纸，演戏一样大声念道： 阿诺德.韦斯莱捕捉到嫌疑人之后，据传未经魔法部审讯即释放了嫌疑人，但是又据嫌疑人家属声称，嫌疑人并没有返回家中。在记者调查嫌疑人去向与官员阿诺德.韦斯莱的背景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碍，但是最终仍然成功获取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那就是阿诺德.韦斯莱的外貌特征。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外表平平无奇的底层官员，居然能得到魔法部层层黑幕的保护？魔法部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所有人？丽塔.斯基特将持续为您跟踪报道！ “还有一张照片呢，韦斯莱！”高尔说着，把报纸翻过来，高高举起，“一张你父母的照片，站在金字塔前面——是去麻瓜政府的殖民地视察的时候留的纪念吗？” 罗妮娅气得浑身发抖，“我们只是去旅游！” 高尔根本不理睬罗妮娅，继续指着照片大声说：“你妈妈要是能减点儿肥，模样还算凑合，是吧？” 罗妮娅咬着牙拔出魔杖。但是被哈利按住了手。 “哦，对了，马尔福，你今年夏天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是吧？”高尔讥讽地看着离罗妮娅不远的德娜康，“那么请你告诉我，她妈妈是不是真有这么胖，还是照片照得有些失真？” 马尔福没有回答。她正拉着咬牙切齿的金妮，在她耳朵边上说着什么。金妮额头上的那一小撮黑毛不停扭动着，随着金妮的沉重呼吸起跳，然后又落下。 “那么你妈妈呢，高尔？”哈利紧紧按住罗妮娅拿着魔杖的手，大声喊道：“我从来没见过她，是因为她忙着服侍神秘人吗？” 礼堂里爆发出一大片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尖叫声，和星星点点的笑声。高尔愣了一下，也笑起来，转头对德娜康大声喊道：“看来哈利听说过你妈妈的事情了！” 哈利转头看向德娜康时，她的法杖已经捏在了手里，指向高尔。 砰！ 声音来自德娜康方向，但不是来自德娜康的法杖。几个人失声尖叫。德娜康消失了。 一个吼声在门厅里回荡：“不许这样，小姑娘！” 哈利猛地转过身，看见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楼梯。他手里拿着魔杖，指着地上的一只黑鼬。 黑鼬在石板铺的地上瑟瑟发抖，那正是刚才德娜康.马尔福站的地方。 “这个小姑娘，你居然胆敢在我面前使用黑魔法？” ------------ 第十三章之三 疯眼汉穆迪（下） 门厅里一片可怕的寂静。除了穆迪，唯一行动的人是哈利。 他走到黑鼬面前，俯身捡起黑鼬，捧在手上，转身朝向穆迪教授：“瞬发变形术打断施法，非常精彩。现在可以解除她的变形术了吗，穆迪教授？” “要是我是你，小波特，我会离斯莱特林的小姑娘远一点。”穆迪转脸，用正常的眼睛看着哈利，另一只眼睛则飞速旋转，不停更换着朝向，甚至有时候转向脑袋里面，“而且我听说了世界杯的事情了。是她释放的……那个，对不对？” 围观的学生中有人发出尖叫。 “不是她干的……” 哈利的话才说了一半，黑鼬已经从他手上飞上了三米高的空中，四条腿和尾巴绝望地胡乱摆动。 “不是她干的？是她对你这么说的吗？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穆迪大吼一声，把魔杖用力向下挥去，黑鼬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发出痛苦的尖叫，“她父亲是一个食死徒！一个本来应该被关进阿兹卡班的食死徒！你要充分地折磨她，才能撬出她嘴里的实话。” 黑鼬又被抬到半空。哈利掏出魔杖，没有指向黑鼬，而是指向穆迪：“你说的流程已经执行过了。如果你特别想知道我们得到了什么消息，可以私下找我聊一聊。” “不——需——要——”穆迪说，每从嘴里蹦出一个字，黑鼬就飞到空中，然后落下一次，“我可以——直接——问她——” 哈利的魔杖前端射出一颗黄里透白的火球，速度不快，但是直朝穆迪飞去。 穆迪飞快地把指向黑鼬的法杖朝着哈利的方向一挥，一股飓风从哈利脚下升起。火球不见了。 半秒钟后，阴沉的天空中响起一声炸雷。 “一个格兰芬多，为了一个斯莱特林，攻击教授？”穆迪咯咯笑起来，“闻名不如见面啊，哈利.波特，救世主男孩。” “穆迪教授，我发现你的历史知识非常匮乏。如果你在小学时代读过荷马史诗，那应该会记得一个道理，那就是别碰其他人的战利品。”哈利继续用魔杖指着穆迪，然后缓缓移动脚步，朝黑鼬所在的地方挪去。 “你的，战利品？”穆迪把拿着法杖的手垂下，那只正常的眼睛盯着缓缓移动哈利，然后，看了地板上的黑鼬一眼。 噼啪一声巨响，德娜康.马尔福复原了。伴随着她的复原，一阵凄厉的带着哭腔的尖叫响彻门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哈利继续缓缓朝德娜康挪动，法杖仍然指着穆迪：“你看，她什么都不知道。” 穆迪瞪着地板上缩成一团，披头散发，不停尖叫的德娜康，缓缓收起魔杖，然后又转脸朝向哈利，不满地问，“那你一直关着她干什么？” “我说了，这是我的战利品。”哈利冷淡地回答，“是我的，而不是魔法部的。” “好吧，好吧。”穆迪漫不经心地挠了挠下巴说，“她对你有用，是吗？和神秘人无关的用处，我明白了。” 他转身朝楼梯走去。等到他背影消失的时候，门厅里的学生中才有人发起轻微的议论，但是大部分学生看见哈利还在，仍然不敢出声。 哈利半跪在地，扶起德娜康的上半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德娜康的尖叫才止住。过了一会儿，德娜康才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金妮，麻烦你送德娜康去一下校医院，我要去吃饭了。”哈利招呼金妮过来扶住德娜康，然后才离开门厅，进入礼堂。 罗妮娅梦游一样跟在哈利后面，坐到格兰芬多的餐桌旁。又过了一会儿，赫敏才出现。 “刚才出了什么事儿了？我过来的时候听见桌子那头有人在很兴奋的说什么变形术，火球。你们知道吗？”赫敏一边把牛肉大杂烩装进自己的盘子里，一边问。 “赫敏，你读过荷马史诗吗？”罗妮娅没有回答赫敏的话，反而问出一个让赫敏一脸茫然的问题。 “读过啊。麻瓜们很多都读过。讲的是古代的特洛伊战争，现在想起来，里面的英雄说不定其实都是巫师……” “里面有什么关于战利品的段落吗？”罗妮娅打断赫敏的话，追问道。 “战利品？”赫敏不耐烦地嘟哝了一句，开始吃饭，“是指的阿喀琉斯和特洛伊的女祭司的事情？好像阿喀琉斯就是因为那个女祭司死的？” “死？”罗妮娅的叉子一下没拿稳，掉在餐盘上。她转向哈利，发出颤抖的声音：“你们刚才在讨论这么危险的事情？” “没有那么危险。”哈利用和赫敏旗鼓相当的速度狼吞虎咽，“今晚有没有必须要做的作业？” “女巫有，男巫没有。”罗妮娅气呼呼地说。 “我在图书馆，要一起做作业的话，你知道怎么找我。”赫敏对罗妮娅和娜薇说。她此时几乎已经吃完了餐盘里的东西。 “今天我就不去了。”哈利也快要吃完了，“有点儿小事要处理一下。” 两人匆匆离开后，罗妮娅和娜薇安静地、慢慢地品尝着眼前的丰富盛宴。 罗妮娅端起小碗蘑菇汤时，突然轻轻说了一句：“我觉得他们全都有事情瞒着我。你有这种感觉吗，娜薇？” 娜薇也端起小碗蘑菇汤，回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有啊。哈利就和我奶奶一样。” 夜深人静。校医院里只有一张床上有人。也只有一张床边围起了帷幕。 不见帷幕挪动，帷幕里的床边就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的长袍像是一条没有经过裁剪的麻布，兜帽的阴影覆盖了整个头部，只留下巴的位置露出来，但是那个位置明显也被一张面具遮挡着。 “德娜康.马尔福。”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来，“我受你父亲的托付，来帮助你。” “帮助我？”德娜康躺在床上，用冷冰冰地，有气无力的声音反问道，“帮我杀了疯眼汉穆迪吗？” “如果你希望如此。”低沉的声音回应道。 德娜康发出一声冷笑，两眼望向天花板，轻轻地说：“那也帮我杀掉哈利.波特吧。” “你当然可以如愿。”兜帽下的声音依然平淡，“只不过需要等一等，但是，很快。” 德娜康颤抖着握紧拳头，咬着牙，瞪着兜帽，问：“还需要多久？” “很快，德娜康。很快。”兜帽用轻缓的语气回应德娜康的催促，然后说：“与此同时，你的父亲有几个忙需要你帮一下。” 德娜康有气无力地在床上回答：“说吧。” “你的父亲很想知道，哈利.波特为什么有这么强大的法力，以及这么强大的抗魔性。” “这件事我说过了，应该和他的佩妮姨妈有关。”德娜康继续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为什么又问？” 兜帽沉默了一下，又说：“你的父亲还想知道，哈利.波特到底想要你为他做什么。” 德娜康发出一声刺耳的，近乎*吟的短促笑声，然后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兜帽点了点头，轻声说：“那就去弄清楚，德娜康。这很重要。哈利.波特身上的秘密很多，我们弄得越清楚，越有助于给你报仇。” “报仇……”德娜康有气无力地在床上呢喃道。 “是的，报仇。”兜帽低沉平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狠厉和兴奋，“用任何你想要的方式报仇，都可以。” 德娜康在床上点了点头。 裹着兜帽长袍的人影消失了，就像他来时一样。 又过了好久，哈利才掀开隐身衣，坐到德娜康床边。 “没办法跟踪。”哈利叹了口气，“活点地图上显示那个东西的名字是“人偶”。离开校医院之后没多久就彻底消失了。” “哦。”德娜康轻声回道，“他不是我父亲派来的。你觉得我父亲现在还安全吗？” “现在应该安全了。”哈利微笑道，“现在你父亲是一个有用的人了。那个传话人需要你父亲的女儿帮他打探哈利波特的秘密。” “是吗……”德娜康轻轻回道，然后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撒过这么大的谎……” 哈利笑着打趣道：“你以前撒过的最大的谎是什么？” 德娜康眯起眼睛，看向哈利，冷冷地说：“我恨你，哈利.波特。” 哈利收敛起笑容，严肃地道歉：“呃……对不起，把你卷进这样的事情里。” 德娜康两眼望向天花板，白皙的脸上泛起微红，说：“我的意思是，我撒过的最大的谎，是这个。” 哈利皱起眉头沉思片刻，问：“你什么时候说过恨我了？” 德娜康冷哼一声，说：“是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哈利还是皱着眉头不依不饶地问：“我做过什么会让你记恨的事情吗？不对啊，我觉得我一直对你挺好的啊。” “没有。挺好的。”德娜康闭上眼睛，把被子扯到头顶遮住脸，然后闷在被子里发出声音：“我现在一点也没有生气。你快滚吧。不要影响我休息。” 哈利听了德娜康的话，满意地重新披上隐身衣，静悄悄地离开了校医院。 ------------ 第十四章之一 不可饶恕咒（上） 在第二天的魔药课，娜薇煮魔药的时候又发呆了，直到把坩锅烧变形才想起来。 斯内普教授发现之后，恶狠狠地瞪着娜薇，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娜薇上下扫视着新版本的斯内普教授，不敢回答。 “别那么大惊小怪，娜薇.隆巴顿。想想你自己的情况。”瑟弗勒斯.斯内普的最后一句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然后她指挥娜薇去取了备用坩锅，又在下课时单独给娜薇布置了额外的作业：讨论煮魔药时分心并烧毁坩锅的危险性，至少两千字。 德娜康和哈利、罗妮娅在同一桌上魔药课。罗妮娅趁着下课的时候问问德娜康：“她有没有给斯莱特林说过什么？” 德娜康淡淡地回答：“关了两个学生禁闭，然后大家都知道别多嘴了。” “只要她自己高兴就好。”哈利插嘴道，“而且我觉得她性格好像变得没那么压抑了？” “有一个学生就是因为夸她性格变好了所以被关禁闭的。”德娜康撇了撇嘴，低声说：“她让我感觉陌生，不止是外形，内在也像是换了个人。” 吃午饭时哈利注意到穆迪的魔眼会跟着瑟弗勒斯.斯内普的行迹转动。瑟弗勒斯从教师餐桌走到哈利面前的时候，穆迪的魔眼一直指向瑟弗勒斯，而正常的眼睛一直看着哈利。 “晚上来一下我办公室。”瑟弗勒斯.斯内普教授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话就走了。 “她找你干什么？”罗妮娅在瑟弗勒斯走后低声问。 “不知道。也许是昨天德娜康那事。”哈利耸肩。 晚饭后哈利来到地下的斯内普办公室。上学期他也经常在这个时间点来斯内普办公室，学习黑魔法知识。今天翘在桌上迎接他的不是上学期见惯的那双恨天高，让哈利略微有点不适应。 瑟弗勒斯顺着哈利的眼神看了下自己的运动鞋，连忙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露出略带羞涩的微笑：“哎，坏习惯。现在不用穿高跟鞋了，不需要这样休息了。” 哈利端正表情，看向瑟弗勒斯.斯内普，问：“是什么事情？” 瑟弗勒斯看着严肃的哈利，眨了眨眼，微笑着说：“你猜？” “我猜和你假期里给我发的信件有关，”哈利微微皱眉，说：“也就是，和神秘人有关。” “对。”瑟弗勒斯笑着点头，“继续。” “你有他的消息？”哈利说道，然后自己又摇了摇头：“如果是直接的消息，你应该会找邓布利多教授，而不是来找我。” “再猜。”瑟弗勒斯坐在桌子后面，双手撑着自己的脸，笑眯眯地说。 “与神秘人有关，但是有关程度又不足以通知邓布利多教授，但是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事情……”哈利喃喃自语，最后还是放弃了，“我想不出来。” 在哈利说帮忙的时候，瑟弗勒斯的脸稍微红了一下。 瑟弗勒斯招呼哈利到桌前坐下，笑吟吟地说：“就当作复习我上学期教你的诅咒知识吧，你可以先猜猜神秘人施加在我身上的诅咒是什么。” 哈利立刻想起假期里和佩妮姨妈的讨论，脱口而出：“他让你通过外表的女性化来完成内在的男性化，对不对？” 瑟弗勒斯愣了一下，一脸幽怨地瞪着哈利：“你上学期就看出来了？” “啊……不是。”哈利连忙解释，“这是我暑假里产生的猜测。” “哦，好吧。”瑟弗勒斯脸微微一红，看向一边，“只是有点吃惊，没想到你放假还会想我……我的事情。” 哈利皱了皱眉，问：“诅咒发生异变了吗？神秘人复活导致诅咒力量变强了？” 瑟弗勒斯摆着手，笑呵呵地说：“诅咒这件事……你还记得我教过你，诅咒都是有反噬的吗？” 哈利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所以你现在是被诅咒规则反噬了？” 瑟弗勒斯一脸得意地微笑道：“是的。” 哈利握紧拳头，咬着牙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你应该通知邓布利多教授。啊……我懂了，诅咒已经破坏了你的精神状态……” “呸！”瑟弗勒斯笑着骂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我没疯。” 哈利深吸一口气，道：“好，好，你没疯。你很健康。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找邓布利多教授聊一聊可以吗？今天晚上也可以……” 瑟弗勒斯咯咯笑起来：“被反噬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另外一个施法者。我就是因为想通了这件事才笑的。” “另……一个……施法者……”哈利咀嚼着这个代称，背后一阵发寒，“瑟弗勒斯，你的意思是，你反向诅咒了……神秘人？” “扣分，哈利。”瑟弗勒斯笑得止不住，“他受到反噬，是因为他自己施加了诅咒，不是因为我诅咒了他。而且，我越想越觉得，他可能早在很久以前就受到了反噬，因为他给我的建议根本行不通，我根本没有能变得更男性化。” 哈利听着瑟弗勒斯一边笑一边说，没有跟着笑，脸色反而更严肃了：“既然他一开始就被反噬了，你根本没必要冒险让自己也被反噬……” “不是冒险，哈利。”瑟弗勒斯把笑容略微收敛起一点，认真地看着哈利的眼睛，说：“我被反噬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经过了上学期期末的事情，知道詹姆那个时候做了什么选择之后，我就……” 瑟弗勒斯笑着摇头打断自己，然后说：“对我而言，与其说是反噬，不如说是诚实地面对自己。与此同时，我越不抗拒反噬，另一个参与者也会受到更多的反噬。” 瑟弗勒斯说到这里，又止不住地笑起来，然后说：“邓布利多教授也认为我的推理是成立的。他还跟我开玩笑，说我们以后可能要对付的会是一个女伏地魔，长了超大的……的那种。”瑟弗勒斯用双手在自己胸前比划出一个超大的半圆。 “……难以想象。”哈利摇了摇头，缓一缓神，然后问：“我在这件事上能帮什么忙吗？” 瑟弗勒斯听了哈利的问题，默默看着哈利的眼睛，脸越来越红，嘴角抽动了几次之后，反问哈利：“你介意和年龄比你大的女巫谈恋爱吗？” 哈利一脸茫然。 “我就直说了吧。我希望你和我谈恋爱。”瑟弗勒斯.斯内普红着脸，抽动的嘴角似乎是在强忍笑意：“这件事已经得到了邓布利多的允许。他说只要你自愿同意就可以。” 哈利颤抖着站起来，快步离开办公桌，退到门口：“瑟弗勒斯，不，斯内普教授，首先，虽然我也觉得邓布利多教授有点疯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同意这么离谱的事情，其次，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最后，我现在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消灭神秘人的大业上，没闲功夫谈恋爱。” 瑟弗勒斯在桌子后面笑着对打开门逃跑的哈利喊道：“没有结果也没关系……” 哈利重重关上门，把瑟弗勒斯的话截断在办公室里，才松了口气。 “冷静，冷静一点。”哈利对自己说。他定了定神，确认办公室里的人没有追出来的迹象，然后才朝地下通道出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细细琢磨瑟弗勒斯说的关于诅咒和反噬的事情。 最后哈利得出结论，“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佩妮姨妈才行，让佩妮姨妈也提防可疑的女巫。” ------------ 第十四章之二 不可饶恕咒（中） 已经上过黑魔法防御课的高年级学生都对黑魔法防御课颇有赞誉，而一二年级普遍认为疯眼汉穆迪有点吓人。四年级的学生们都眼巴巴地盼着上穆迪的第一节课。星期四吃过午饭，上课铃还没有响，他们就早早地在穆迪的教室外面排队等候了。 哈利抢到讲台正前的一排椅子。罗妮娅和娜薇坐在他身边，又给赫敏留了个位置。赫敏直到快上课才赶来。她才刚坐下，把《黑魔法:自卫指南》拿出来放在面前，穆迪就踩着咯噔咯噔的脚步声走进教室。 “把那些东西收起来，”他粗声粗气地说。赫敏愣了一下，才发现他指的是课本。 穆迪拿出名册，晃了晃脑袋，把花白的长头发从伤痕累累的脸上甩开，开始点名。他那只正常的眼睛轮流看着名单和学生，那只魔眼则似乎在随机转动。 “好了，”当最后一位同学应答结束后，他说，“我咨询了你们的其他老师，知道你们前几个学期主要的学习内容是对付黑魔法生物。是的。黑魔法生物。特别是狼人。邓布利多选择教师的品味挺独特的，不是吗？” 学生里冒出嘀嘀咕咕的议论声。 “我的笑话不好笑？”穆迪干巴巴地说，“往好处想，既然你们能喜欢卢平教授，那应该也会喜欢我。因为我今年会实打实地教你们如何在实践中对抗黑魔法。” 学生中响起更大的议论声，这一次明显带着兴奋的味道。 穆迪布满伤疤的脸显得更扭曲更怪异了——他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粗糙的大手，哑着嗓子说：“好了——暖场结束。咒语，它们有许多种形态。根据魔法部的规定，我应该先教你们各种破解咒，然后以破解咒的原理为切入点，教你们魔力转化为伤害性咒语的原理。是的，这样更安全，而且可以防止你们直接学会各种黑魔咒。但是，从我看来，破解咒的研究永远是慢于黑魔咒的。某个巫师如果要对付你，肯定不会希望你过一会就能把伤口治好，把破坏的地方复原。他肯定会希望一劳永逸，不留后患，最好是斩草除根。” 他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走到哈利面前，两只眼睛，包括正常的和那只魔法驱动的，都同时看向哈利.波特。 教室里鸦雀无声。 哈利.波特抬了抬眼皮，微笑着回答道：“作为一个典型的草根和后患，我理智上支持您的说法，但是情感上无法接受。” 有稀稀落落的憋笑在教室后方响起。 穆迪点点头，“你赢了，哈利.波特，我承认你的笑话更有意思。格兰芬多加十分。下一个问题，答对的人也能得到十分。谁知道，哪些咒语是公认的，会导致无法逆转的损害的？” 坐在哈利旁边的赫敏没有举手，而是激动地拍着桌子半站起来。“就你吧，格兰杰小姐。”穆迪对赫敏说。 “不——我的意思是——”赫敏用带着愤怒和紧张的语气回答，“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讨论它们。那些是违法的——是不可饶恕咒语。我们不应该讨论那种咒语。” “那就坐下吧，格兰杰女士。”穆迪轻飘飘地回答，然后指了指战战兢兢举起手的罗妮娅。 “呃，是这样，”罗妮娅没把握地说，“我爸爸对我说过一个……名字叫夺魂咒什么的，是吗？” “啊，是的，”穆迪赞赏地说，“你父亲肯定知道那个咒语。想当年，夺魂咒给魔法部惹了不少麻烦。” 穆迪支着假腿转向讲台后面，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玻璃瓶。三只大黑蜘蛛在里面爬个不停。穆迪把手伸进瓶子，抓起一只蜘蛛，放在摊开的手掌上，让大家都能看见。然后他用魔杖指着蜘蛛，喃喃地念道：“魂魄出窍。” 蜘蛛从穆迪手掌上跳开， 摔到桌上，似乎摔断了一条腿，但是毫不在意地不停绕着圈子翻跟头，直到又有几条腿从身体上折断掉落。穆迪一抖魔杖 ，它又支着两条后腿站起来，跳起舞来，直到两条后腿全部折断。 有学生笑起来，但是大部分学生陷入沉默。 “好玩吗？”穆迪粗着嗓子问，“想象一下，如果一个人被夺魂咒控制……” 笑声消失了。 “这可和傀儡咒不一样，”穆迪轻声说——这时失去所有腿的蜘蛛开始不停地在桌上滚来滚去，“它是完全自愿的。它从满足我的命令的过程中获得了幸福感，满足感。它已经爱上了被我命令的感觉……” 罗妮娅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多年以前，许多巫师都受到过夺魂咒的控制，”穆迪说着，同时看了眼哈利，于是大家都明白他指的是神秘人势力强大的日子，“魔法部忙坏了。他们不但要分清谁是被命令行事，谁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还需要额外分人手保护脱离夺魂咒的人。我不会详细描述夺魂咒到底对什么东西造成了永久的破坏，因为那确实有点太超出了。但是，你说得没错，罗妮娅.韦斯莱，夺魂咒会导致不可逆的损害，是不可饶恕咒之一。格兰芬多加十分。时刻保持警惕！”穆迪突然大吼起来，把所有学生都吓了一跳。 “幸运的是，夺魂咒是可以抵御的！只要你掌握正确的方法，即使被击中，也不会被控制！”穆迪大吼起来，“魔法部还在讨论是不是应该把抵御夺魂咒的教程从七年级拿掉，而我，认为你们现在就应该掌握！” 穆迪抓起翻跟头的蜘蛛，扔回玻璃瓶里。 “还有谁知道什么同级别的咒语吗？” 赫敏气呼呼地把手抱在胸口。她旁边的娜薇反而举起了手。 “说吧。”穆迪指了指她。 “有一个——钻心咒。”娜薇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地说。 穆迪转身背对全班同学，从玻璃瓶里掏出第二只蜘蛛，放在讲台上。蜘蛛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吓坏了。 “需要放大一点，你们才能看清，”穆迪说着，用魔杖一指蜘蛛，“速速变大！” 蜘蛛鼓胀起来，迅速变得比狼蛛还大。 穆迪又举起魔杖，指着蜘蛛，轻轻地说：“钻心剜骨！” 立刻，蜘蛛的腿全部缩了起来，紧贴在身上。它翻转着，同时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左右晃动—— “停下 ！”赫敏尖声喊道，同时哈利闻到一阵花香。他扭头看向娜薇——赫敏也正紧张地看着娜薇——发现她双手紧紧攥住面前的桌子，指缝间的桌面长出颜色鲜艳的小花。 穆迪移开魔杖，蜘蛛的腿松弛下来，但仍在抽搐。 “速速缩小。”穆迪喃喃地说。蜘蛛缩回到原来的大小，穆迪把它重新放进瓶里，轻声道：“极度痛苦。它会彻底改变被折磨的人的感知。无法逆转，无法修复。生不如死……这个咒语一度也非常流行……你们知道是哪个时期。” 哈利没有回头看背后的学生们的反应，但是从穆迪向学生们点头的动作看，大家应该是都在表示知道。 “娜薇.隆巴顿，你为格兰芬多挣了十分。好了……还有谁知道什么……” 赫敏终于举手了，但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说吧。”穆迪满意地望着她。 “阿瓦达索命咒 。”赫敏小声说。 “啊，”穆迪说——歪斜的嘴抽动着，露出扭曲的微笑，“是的，这是最后一个，最厉害的一个。阿瓦达索命咒……杀戮咒。” 他把手伸进玻璃瓶，第三只蜘蛛仿佛知道即将到来的厄运，拼命地绕着瓶底爬来爬去。被穆迪抓住，放到讲台上之后，蜘蛛又开始在木头桌面上爬动。 穆迪举起魔杖，吼道：“阿瓦达索命！” 一道耀眼的绿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同时伴有一阵杂乱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教室里飞过。 蜘蛛翻了过来，一动不动，死了。 穆迪平静地把死蜘蛛从桌上扫到地板上，然后说：“无法复活。不会成为幽灵。还有一些附带效果。赫敏.格兰杰女士为格兰芬多得到十分。” 穆迪的口气像是在谈论一枚硬币，而不是一个生物。令哈利惊讶的是，自己也对那只刚死去的蜘蛛产生了同样的感觉，仿佛它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东西——它一开始就应该是死的，现在只是回归了它应有的状态。 “从黑魔法防御学来讲，这三个咒语被称为不可破解咒。从法律上来讲，这三个被称为不可饶恕咒。对任何人使用完整的不可饶恕咒，都足够在阿兹卡班坐一辈子监牢。而我向你们展示了它们的咒语，是的，但是我不担心你们真的施展出来，因为除了咒语，它们都还需要其他的条件，才能完整地起效。时刻保持警惕！”他又吼道，把全班同学吓了一跳。 “这就是你们应该学会抵御的东西！拿出羽毛笔……记下我的话……一个可以破解的咒语，即使你自己不懂怎么解咒，去圣芒戈也肯定能找到人帮你搞定它。而一个不可破解的咒语，你必须保证自己不被击中，或者想办法让它不能起效，这才是你们自己必须学习，必须掌握的知识。” 在这堂课剩下来的时间里，同学们都静悄悄地做笔记，记录三种不可饶恕咒的相关知识。铃声响起，穆迪宣布下课，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教室——顿时，各种议论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起。 “你看见蜘蛛抽搐的样子了吗……” “一下子就把蜘蛛杀死了……而且好像不是单纯的杀死……” 同学们的口气里混杂着畏惧和崇拜。 哈利、罗妮娅、赫敏和娜薇没有参与任何讨论，只是静静地离开教室。 出门没走几步，他们就撞上了穆迪教授。对方一瘸一拐地径直朝他们几个走过来。 “没错，我就是在等你们。”穆迪用粗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感觉你们不太喜欢我的课。是因为前几天我和你的冲突吗？” 哈利愣了愣，说：“不是……” 穆迪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不是。我只是想开个暗示你是小气鬼的玩笑，但是不好笑，对吧？好了，言归正传，我认为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的课的原因。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除了一件事——”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得多，“——娜薇.隆巴顿，我很抱歉。” 娜薇面无表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穆迪举起手中的一本书，说：“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说你在草药学方面非常棒。我对她说，她在放屁，因为只有隆巴顿家族才有资格说谁的草药学很棒。不过，她的话提醒了我一件事。这本书你可能会喜欢。” 他把书递给娜薇。娜薇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接住书。哈利看见封面上写着超长的复杂书名：《地中海、黑海、里海和贝加尔湖的罕见的、濒临灭绝的或者已经灭绝的神奇水生植物及其特性》。 然后穆迪教授就噔噔噔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罗妮娅望着穆迪拐过墙角，问道。 “我不知道。我觉得他不是很称职。”赫敏忧心忡忡地说，“他也许是个专业的傲罗，一个好人，但作为一个老师……” “人不可貌相，赫敏。”哈利说道，“不要被表面的事物迷惑。我认为他可能不是好人。” 娜薇抖了抖，手上的书差点摔到地上。 ------------ 第十四章之三 不可饶恕咒（下） 罗妮娅和娜薇选择晚饭后一起在寝室做占卜学作业。哈利去到图书馆，发现赫敏、德娜康和金妮坐在一起。赫敏面前堆了一大摞书，自顾自一边看着一边做着笔记。德娜康在辅导金妮写论文。 “你们上过穆迪教授的课了吗？感觉如何？”哈利隔着桌子坐下，轻声问两个斯莱特林女孩。 金妮微微一笑：“感觉不错。我把博格特的柜子炸飞的时候他给斯莱特林加了十分，只不过让我下次黑魔课前再抓一只博格特给他，否则到时候扣三十分。” “黑魔法防御课，不是黑魔课。”哈利纠正道，“你的说法让我紧张。” “对对，黑魔法防御课。”金妮露出烂漫的微笑。 “他给你们也演示了不可饶恕咒，对不对？”德娜康问。 哈利点点头，然后说：“他说夺魂咒会产生不可逆的效果，我想来图书馆查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德娜康翘了翘嘴角，冷冷地说：“那你得到禁书区去找才行。” 哈利望了望图书馆深处灯火阑珊的地方，叹了口气，说：“太麻烦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吗？” “那可不行，万一我是骗你的呢？”德娜康冷冷地说。 哈利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头埋在一堆书后面的赫敏接话道：“我刚才用这个理由拒绝她给我解释什么是魔肿病。现在马尔福大小姐正在生气呢。” “我没有生气。”德娜康面对哈利，冷冷地说，“是格兰杰女士生气了。” “我也没有生气。”赫敏继续在书堆后面说道。 然后两人沉默，只留赫敏用力在羊皮纸上书写的声音。 哈利轻轻咳了一声：“赫敏，如果你现在是在查魔肿病的资料，而德娜康碰巧可以减少你查资料的时间，那么，要不我们几个一起出去走一走？” 赫敏写字的声音停下了。她猛地站起来，狠狠地分别瞪了一眼哈利和德娜康，向图书馆大门走去。 金妮连忙小声说：“德娜康姐姐，剩下的作业我可以自己做了。” 德娜康也站起来，和哈利一起离开图书馆。 夜里的草地凉爽宜人，适合散步。哈利、德娜康和赫敏默契地一起走向离城堡更远，学生更少，灯光更昏暗的地方。 赫敏第一个开口。她怒气冲冲地问：“哈利.波特，那天我在海格的课上哭起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在心里笑我？” 哈利严肃地说：“没有。” 赫敏哼了一声，说：“你最好没有。我被你害得丢了这么大的脸，如果你还笑我……” 昏暗中哈利看不清赫敏的神情，但是能清晰听到赫敏咬牙切齿的声音。 德娜康突然开口：“没人会记得你做了什么。你以为大家都在看你，其实说不定当时炸尾螺更有趣。” “德娜康.马尔福！”赫敏尖叫起来，“你闭嘴！你的话我现在一句都不信！” 哪怕在黑暗里，哈利也明显地看到德娜康翻了个白眼。她不但没有闭嘴，而且还冷笑起来：“赫敏，这事情明明是哈利策划的，你到最后却全部怪到我头上。” “但是我以为你是受害者！”赫敏激动地吼道。 有什么东西从草地上被吓得飞起来，扑扇着翅膀落进不远处的禁林。虫鸣也似乎被打断了，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响起。 “全怪我，赫敏。是我的错……” “不，哈利，就是赫敏的错。我明白了——赫敏不知道巫师界没有那个罪。” 赫敏立刻紧张地问：“你说什么？” 德娜康用平淡而清晰的声音回答赫敏：“麻瓜世界里的那个罪，针对麻瓜女性的犯罪。处罚程度最高是死刑的那种罪。巫师界没有。” 赫敏愣住了，过一会儿才问：“为……为什么？” “我不知道。”德娜康冷冷地说，“说到底，我也不知道麻瓜世界为什么会有这种罪行分类。据我所知，麻瓜的女性拿起枪和男性拿起枪之后战斗力是相当的。” “那么……”赫敏用颤抖的声音发问，“如果一个男巫违背一个女巫的意愿，让她……” “夺魂咒，阿兹卡班。”德娜康冷冷地吐出两个词。 “……还是有什么东西不对……”赫敏发出喃喃的自言自语，“……魔法界的法律体系……” “那就和我无关了。”德娜康打断赫敏的沉思，说：“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更多的你还是问哈利吧。” “所以你到底给赫敏说了多少？”哈利低声问道。 德娜康发出一声明显的无奈叹息：“今天我到图书馆的时候，赫敏又对我说，知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没有人对我做过什么。我对她说，哈利是确实对我做了什么的——” “我对你做了什么？”哈利皱着眉头问。 “对，说清楚，哈利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赫敏也咬着牙追问。 “——哈利赤手空拳就控制住了我，连魔杖都没用。”德娜康冷哼一声，“赫敏，这就是我说的羞辱。和你们麻瓜说的羞辱不是一回事。” 哈利点头，说：“如果是说这个事情，确实我是做过的。” 赫敏双手捂脸，发出一声轻微的悲鸣。 德娜康继续一边回忆一边对哈利道：“我对赫敏说哈利确实对我做了什么。赫敏一开始没有说话，后来突然问我为什么被哈利做了什么还这么冷静，我说哈利的水平有目共睹，就算斯莱特林再怎么传我被哈利一回合击倒俘虏，其实对我的伤害很有限。然后赫敏就显得很吃惊，问我斯莱特林到底在传什么。我给她讲了一些，她就开始生气。再然后，我看她在查魔肿病的资料，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就对我发火。就这样，没了。” 有几只黑色的鸟嘎嘎叫着从沉默的三人头顶飞过，落入禁林。 哈利认真地说：“赫敏，我不同意德娜康的判断。我认为这件事情里你完全没有做错，无论是出发点，还是做事方式。你是真的在为德娜康着想……” 赫敏放下捂脸的手，恶狠狠地说：“对，我也觉得我没错。错的是魔法部和威森加摩。无论是结婚年龄也好，还是对不可饶恕咒的定义也好。我……我要纠正他们……” 赫敏昂着头迈上回城堡的路。 哈利和德娜康对视一眼，但是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得作罢，默默跟上赫敏。 走到光线更足的地方后，德娜康开口问道：“格兰杰女士，你还对魔肿病感兴趣吗？” “叫我赫敏。” “赫敏？” “是的，德娜康。我对你提到过的魔肿病很感兴趣。”赫敏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明天晚上也在图书馆见面，怎么样？” 德娜康抬了抬眉毛，昂着头，用一副故意拖长了的声调缓缓说道：“那可不行，赫敏。我很忙的。” 赫敏仍然没回头，一边前行一边说：“哈利明晚也来图书馆。” “那好吧。”德娜康冷冷地回道，然后才和茫然的哈利对上眼神，红着脸发出一声惊呼：“赫敏你诈我？” 赫敏发出畅快的笑声，回头看着德娜康说：“我和哈利都是格兰芬多，吃饭也在一起，更熟悉他的时间安排，这怎么能叫诈你呢？” 然后她又转头看向哈利：“你明晚没什么特别安排吧，来图书馆吧。就当作陪我好了。” 哈利看了看笑眯眯的赫敏，看了看涨红了脸抿着嘴不说话的德娜康，支吾了几声，终于还是应到：“明晚我来图书馆吧。” 金妮、德娜康、赫敏和哈利一起从图书馆离开，各自回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哈利跟在又有点生气又有点亢奋的赫敏后面，一路不敢说话。直到进了公共休息室，赫敏走上女生寝室的楼梯，哈利才松了口气。 已经很晚了，公共休息室只剩下哈利一个人。他走到公共休息室的一个窗户跟前，打开窗户。一只雪白的猫头鹰从外面的窗台上跳了进来，滑翔着掠过房间，落在壁炉前的桌上。 “是布莱克的信。”猫头鹰形态的海瑟薇轻声说，“幸好你注意到我了。明天早上把这封信送去礼堂可不太好。” 哈利把海瑟薇脚上的一片皱巴巴的羊皮纸解下来，就着壁炉火光读到。 哈利： 我已经在法国听说了三强争霸赛的事情。我会尽快回英国。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小天狼星 哈利抬头看海瑟薇，问她：“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去法国找布莱克？” 猫头鹰咕咕两声，说：“你的佩妮姨妈认为你的青春期到了，希望我离你远一点，所以经常派我飞长途。” 哈利皱了皱眉：“你这次回去见她的时候，让她不要再这样派你乱跑了。这个学期突发情况会很多，你不在霍格沃茨可能会耽误正经事。” 哈利在公共休息室翻找了一圈，找到一张小羊皮纸和一只笔。 亲爱的佩妮姨妈： 瑟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怀疑神秘人身中诅咒，可能躯体或者心理会被变成女性。请小心可疑的女巫。 哈利 海瑟薇张着鸟嘴看哈利写完，瞪圆了大鸟眼看着哈利问：“这就是你要给你佩妮姨妈的消息？” “对啊，怎么了？”哈利一边把羊皮纸系到猫头鹰脚上，一边说：“我想了很久，在霍格沃茨我很安全。但是如果神秘人利用我们的思维盲点，直接攻击佩妮姨妈，说不定会被他得逞。” 海瑟薇咕了一声，闭上鸟嘴，不再说话。哈利把信一系好，海瑟薇就从刚才打开的窗户飞走了。 哈利关上窗子，回头发现娜薇正从女寝室的楼梯下来。 她已经脱了学生长袍，脚踩普通的灰色棉袜和灰色棉布鞋，身上穿的是哈利见过的那件看起来又脏又旧的麻布质地的连衣裙——他现在也知道这条连衣裙实际上是一件特制的法袍。 “娜薇？”哈利轻声发问，“已经很晚了。你是掉了什么东西在公共休息室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一起找？” 娜薇走到壁炉旁的沙发坐下，哈利看见娜薇脸颊上挂着明显的泪痕。 “发生什么事了？”哈利紧张地坐到娜薇身边，仔细端详娜薇那只稚气的圆脸——没错，是泪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因为那本书？穆迪给你的书有问题？” “哈利，我能不能变得像你一样强大？”娜薇突然抬起头看哈利。 “呃……当然可以……只要经过适当的训练……”哈利紧张地回答，“是谁欺负你了？谁敢欺负你，告诉我……” “没有人欺负我。”娜薇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那本书里到处都是笔记和备注。都挺好的。我很喜欢那本书。只是……我在里面找到了这个……然后……” 哈利接过纸条，念出上面的字：“钻心咒不会直接杀死受害者。” “……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的父母……他们会不会还活着……”娜薇的眼泪又从眼角涌了出来，“……但是钻心咒是不可逆的……如果他们还活着……但是……如果他们还活着……” 哈利深深地呼吸一口，然后说：“你父母的事情，不要相信外人说的话，要相信你的奶奶。这张纸条，我觉得可能不是凑巧。我要好好查一查。穆迪很可疑……” 娜薇根本没有听哈利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抹眼泪：“……我想给我父母报仇……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哈利一时也想不出说什么好，抬起手拍了一下娜薇一抽一抽的背—— 然后哈利的手掌被从法袍上震开了，同时失去了知觉。 “……我觉得我好弱……”娜薇哭着说道，“……我从小就一直生病……吃了好多药……” 哈利瞟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和扭曲变形但是毫无知觉的手指，把它们藏到自己身后，咬着牙对娜薇吼道：“弱就多练！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以后陪你练战斗技术，好不好？” 娜薇被哈利吼得一下子收住了眼泪，抬起脸看着一脸严肃的哈利，眨了眨眼睛，才一抽一抽地问：“……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你绝对能变强的，娜薇！”哈利肃然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 娜薇听了，默默低下头。 “好了，现在睡觉去吧，娜薇。”哈利轻声劝导，“周末我们好好计划一下练习的事情。” 娜薇默默起身，走到女生寝室的楼梯，才上去几步，又泪眼汪汪地转头看向哈利：“其实我生日比哈利还早一天……这样也可以继续当你妹妹吗？” “可以！”哈利严肃地点头。 等娜薇终于在楼梯尽头对哈利挥手告别，然后消失在女生寝室的走廊的时候，哈利手掌上的神经已经快要恢复过来了。 哈利用另外一只手抓起魔杖，仔细对伤处释放治疗法术。刺痛和绞痛同时从伤口传来，时不时还需要先强行把手指捋直了再治疗，“娜薇妹妹……娜薇姐姐……你奶奶给你喂的可能不是什么治病的药吧……”哈利不得不念叨一些其他东西来分散自己对于疼痛的注意力。 ------------ 第十五章之一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上） 娜薇分到了哈利周末的其中一天，用于练习战斗技术，而罗妮娅分到了另外一天，用于学习舞空术。日程计划在第一个周的周末由三方达成，并陆续转达告知赫敏、德娜康和金妮。 经历上个学年的紧张和疲惫之后，这个学年哈利的时间相当宽裕。除了悬在头上的三强争霸赛之外，哈利没什么特别需要担心的事情。 如果非要再说一个什么能让哈利感到不安的，那就是穆迪教授。 哈利找机会把刺激到娜薇的小纸条拿给穆迪看，穆迪只说自己也不知道小纸条的事。 在第二周的黑魔法防御课上，穆迪教授宣布说让所有同学轮流对自己的练习伙伴念夺魂咒，以进行抗夺魂咒练习。赫敏又是第一个站起来抗议，但是却被穆迪教授用“你们念的夺魂咒和完整版夺魂咒不一样”给搪塞过去了。 “残缺版的夺魂咒在很多基础原理上和完整版一样，都是让人在执行施术人的命令时感到快乐。区别在于快乐的程度和命令的复杂程度。一般而言，直接对一个人念出咒语，应该能把一段小曲子塞进对方脑子里，让对方不经意间哼出来。或者把一句无害的话塞进对方脑子里，让对方说出来。来吧，你们先都体验一下被控制的感觉。” 在西莫.斐尼甘的咒语影响下，迪安.托马斯轻轻哼起英国国歌。帕瓦蒂·佩蒂尔则是控制着拉文德.布朗眨了眨眼睛。娜薇、赫敏和罗妮娅轮流对哈利释放夺魂咒，但是却都没有成功。 “咒语念对了吗？是不是曲子太复杂了？这个咒语传递不了太复杂的话！”穆迪教授也站到几个女生的身边开始出主意，“格兰杰，你先试试对韦斯莱念咒语。” 赫敏转头对罗妮娅挥舞魔杖，念道：“魂魄出窍！” 罗妮娅脱口而出：“赫敏好聪明啊！”说完还笑了起来。 “同样的咒语，同样的话，对哈利就不行。”赫敏又对哈利尝试了一次，然后对穆迪抱怨道。 “会不会像是对媚娃的魅惑一样，哈利有特别的抵抗力？”罗妮娅猜测着。 “媚娃？特别的抵抗力？”穆迪教授用粗哑的声音质疑道，“韦斯莱小姐，你是哈利的女朋友吗？验过货吗？否则你怎么知道哈利的抵抗力很特别？” 罗妮娅捂住羞红的脸，说：“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作为救世主，有特别之处是很正常的。”哈利耸了耸肩。 小个子娜薇皱着眉头，在旁边用魔杖指向哈利，不停地说道：“魂魄出窍！魂魄出窍！” “我作为救世主，不但自身有特别之处，也习惯了自己有特别之处。”哈利微笑着对穆迪说。 “哈利……”娜薇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我……好像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对我这个救世主成功施展了简易版夺魂咒？你向我这个救世主灌输了什么……” 哈利的笑容僵住了，嘴唇颤动着，突然像窒息一样大口喘起气。 “娜薇……你……让我说……什么……”哈利一边喘气一边问。 “就是那句，我是救世主。”娜薇发出颤抖而兴奋的笑声，“我知道诀窍了！” “什么诀窍？”赫敏立刻问。娜薇兴奋地解释着：“你只能让哈利说你也相信，同时他也相信的话！” 赫敏瞪大眼睛，扭头看向哈利，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哈利，你居然不相信我很聪明？” 罗妮娅也满脸失望地看着哈利。只有穆迪教授的伤疤脸上看起来像是带着笑容。他兴奋地大喊道：“所有同学，都围过来！我们教室里出现了第一个能抵挡夺魂咒的人！让哈利.波特描述一下抵抗夺魂咒的感受！” 哈利又喘了几口气，然后环视着围上来的众人，说：“一开始我也没察觉到那句话是别人灌输给我的，我很轻松就说出了口，直到我反复说出那句话之后，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快乐，然后，我感到不对劲。当我尝试不说它的时候，一种……空虚感，对，空虚感……迅速出现，放大。这个时候我更确信了那句话不对劲。然后……当时过了多久？我感觉我像是在水里被闷了十分钟一样……然后才喘过气……” “实际上只过了一秒钟，哈利！”穆迪用隆隆的声音说，然后转向其他学生：“哈利的描述展示了你们也应该关注的重点！那就是执行命令时的幸福感，和违抗命令时的空虚感！你们要学会识别被灌进你们脑子里的命令，然后把它从你脑子里挤出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不少学生出现憋得面红耳赤，满头大汗的情况。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当他们成功摆脱控制时，也都得到了穆迪教授和其他学生们的鼓掌欢迎。 赫敏对罗妮娅的控制全程一次都没有落空，甚至最后能指挥罗妮娅脱鞋子。反过来，罗妮娅尝试控制赫敏时却只成功了几次，说出几个简单的词汇。。 下课时赫敏对罗妮娅抱怨：“你只有多成功几次，我才能找到抵抗的窍门。” “我也想练习。”娜薇闷闷不乐地说。穆迪教授和哈利不约而同地阻止了赫敏和罗妮娅对娜薇施法的尝试。 “周末吧。把它放到我们的对练项目里。”哈利轻声说道。 ------------ 第十五章之二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中） 周六早上，阳光明媚。哈利和娜薇来到海格小屋旁的空地上，面对面站立。 夏末秋初的气候温暖宜人，但是娜薇却在发抖。 “不用担心，娜薇。”哈利大声喊道，指向海格小屋的方向，“你看那边，那几箱炸尾螺。有那个堵在路上，没人愿意靠近这里的。” “我不知道！”娜薇似乎抖得更厉害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娜薇没有穿校袍，而是穿着自己那件脏呼呼的过膝连衣裙，脚下穿的是棉袜和棉布鞋。哈利也没穿校袍，而是换上了运动鞋和牛仔裤，上身穿着韦斯莱夫人送他的毛衣。 “首先”，哈利也深呼吸一口，“你应该知道怎么自己触发吧？” 娜薇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然后颤抖着把手握成拳头，闭上眼睛。 哈利没能看清娜薇到底做了什么。有一道刺目的闪光从娜薇身上爆发出来，刺得哈利连忙闭上眼睛。 微风拂过，花香扑鼻。 哈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对方已经比他高了，脸颊也脱去了圆滚滚的稚气，而是变得瘦削得多，只有眉目间的犹豫和畏缩能让哈利确认眼前的人还是娜薇。 “你试过在这种状态下施法吗？”哈利大声问道。 “没有！”娜薇一边深呼吸一边回答。 哈利集中精力注视着娜薇的脸，而不是随着娜薇呼吸上下起伏的其他位置，大喊道：“你会火球术吗？不会？昏倒咒呢？” 娜薇把法杖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力向前笔直一挥：“昏昏倒地！” “最后一个音节发出得太早了！”哈利没有躲闪，而是一边注视着娜薇的动作一边指出她的问题。然后哈利才回头看了下那条红色光线飞向的方向。那里有一颗树，只剩下一半树叶还是健康的绿色，另外一半冒着明显异常的黑烟不停地向下掉。 “另外一个问题，”哈利回头对娜薇喊道，“发音要标准，施法时要集中注意力，否则法术效果可能会产生异常！” “昏昏倒地！”娜薇又一次挥动法杖。 这一次哈利不得不躲了。“娜薇！实验威力的时候不要对着人！”哈利叫道。 “我不知道！”娜薇兴奋地喊道，“昏昏倒地！昏昏倒地！”她连续对着禁林方向挥出魔杖，射出一道道红光，“我从来没有……昏昏倒地！施法这么顺利过……昏昏倒地！” 等娜薇终于停下的时候，哈利发现她只是在轻微喘气，但是完全不发抖了。 “好吧，娜薇。现在离午饭还有那么点时间，我们来简单对练一下。不能离开这片场地。”哈利走回与娜薇相对的位置，说道。 “好！好的！我准备好了！昏昏倒地！”娜薇迅速挥下魔杖。 红光扑面而来，“我们数三二一开始”这句话被硬生生堵回哈利嘴里。他闪过咒语，同时注视着对方抬起手臂和挥下魔杖的节奏和方向。 “昏昏倒地！昏昏倒地！”娜薇的每一次施法都打到空处，但是她兴奋地喊个不停。 哈利一边闪躲一边尝试拉近距离，然后突然附身贴近地面，冲刺突近到娜薇身前，用石化后的拳头瞄准娜薇心口挥过去—— ——不行。哈利心底闪过一丝不安，把拳头拧转到朝向腹部的方向—— ——没有能击中。 裙摆上发出的尖锐的嘲笑声——法袍腹部上那几朵突然长出利齿，咬向哈利拳头的小红花——从流动的荧光突然转化为实体的荆棘枝条—— 哈利不确定到底挡住自己的是其中的哪一个，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个更瘆人。他连忙倒退离开娜薇身边。 娜薇腰间和裙摆上的几只嘴巴分食了被荆棘勾住的毛衣袖子。娜薇看着哈利裸露的右臂，愣了一下，然后才看向自己刚才似乎受到了袭击的腰腹，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视野里失去了哈利的踪影。 娜薇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喊道：“哈利！你说不能离开这里的。” “我没有离开。” “昏昏倒地！”娜薇迅速向传出声音的方向射出一发咒语。空气中有类似水面的东西破碎，然后消失。 娜薇又原地转了几圈，向着几个可疑的方向放出法术，然后——“啊！” 她掉进了泥浆里。一开始泥浆只是陷住了她的小腿，但是随着她用力挣扎想要把自己的腿从泥浆里拔出来，泥浆反而逐渐吞噬到了她的大腿。连衣裙法袍漂浮在泥浆表面上，流动的荧光似乎无事可做，又似乎在等待具体的命令。 “昏昏倒地！昏昏倒地！我投降！我投降！”在泥浆中挣扎的娜薇绝望地朝着身边发出几发咒语，然后完全放弃了挣扎，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连法杖都掉到一边。她用沾满泥浆的手抹着自己的脸，不但没有抹掉眼泪，反而抹了一脸泥巴，于是哭得更大声了。 哈利显出身形，捡起娜薇的法杖，然后抛出一条绳索，套住娜薇的腰，把她拔出了泥浆。 娜薇坐在泥浆边又哭了很久，直到眼看着泥浆地恢复成普通地面之后，才慢慢止住。 “哈利……我是不是……很没用？”娜薇一边抽抽地吸气一边问。 “这个嘛……”哈利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哈利……我身上是不是很脏……你为什么坐得那么远……”娜薇一边说一边似乎又要哭起来，哈利连忙把自己挪动到靠近娜薇的地方，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肩膀递给娜薇靠上。 娜薇靠上之后，又挪开，又换了个角度靠上，然后满意地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凭空出现的光线和声音。哈利也松了口气。 又等了一会，娜薇恢复到平常的大小。哈利敲开海格的门，借他的屋子搞出一个小澡盆和足量的热水，然后让娜薇进了小屋，自己和海格则站在屋外等着。 海格一开始没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忍住，皱着眉头训斥哈利道：“我不太清楚你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哈利。但是，上学期是马尔福，这学期是隆巴顿，你老是这样和同学发生矛盾，打架，是不是该反思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性格缺陷？” 哈利沉吟片刻，回答说：“海格，我同意你的话。虽然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但是我确实好像和同学们总是发生矛盾。我也许应该对她们更好一点……更和善一点……” 娜薇洗完澡出来时，红扑扑的脸蛋还冒着热气。 “娜薇，你还好吗？有力气回礼堂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不用，哈利……”娜薇的眼睛突然盯住哈利失去袖筒的手臂，咽了口唾沫，改口道：“我好像有点没力气……” 在海格的热情指导下，哈利用手在背后环成一个舒适的座位。娜薇坐上去之后，一开始红着脸尖叫了一声，然后表示没有问题，就这样，可以慢一点走也没关系。再然后就趴在哈利背上捂着脸不说话了。 ------------ 第十五章之三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下） 在娜薇和罗妮娅充分交换了第一次实战演练的经验之后，罗妮娅自己把第一堂飞行课推到下周，并且和娜薇达成一致，表示不用每周都练习了，两周练习一次就够了。 四年级变形学的重点在于活物和死物的交互变化。赫敏在课堂上完美地把刺猬变成针垫，得到了麦格教授的表扬。麦格教授还提醒所有人在下课后多练习已经学过的咒语，因为每一节课都要学习新咒语，才能为五年级的考试做好准备。 四年级的魔药课涉及大量的毒药和解药。瑟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从一开始就就给出了期末考试的内容：服下一瓶未知的毒药，然后在毒发之前调配好解药并服下。很快所有人都发现这条看起来严苛的考试条款实际上非常宽松，因为首先这种未知毒药肯定不会是致死的，然后起效时间肯定至少会比较长。经过几个约束筛选之后，只剩下聋哑药，腹痛药，呕吐药这几种需要防备。 “对于抗药性比较强的学生，考试时我会另选志愿者服用毒药。希望你们之中的部分人做好为朋友牺牲健康的准备。”斯内普教授轻描淡写给自己的考试方案做补充说明的时候，罗妮娅和赫敏了然地点点头，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就知道她不会变得那么好心。”罗妮娅课后说道：“还记得我们服用复方汤剂的教训吗？娜薇肯定可以把药效最强的呕吐药当糖水喝，然后斯内普就有正当理由让我或者赫敏连喝两次毒药了！” 娜薇听了罗妮娅说的话，特别是那句“呕吐药当糖水喝”之后，双手抱着肩膀直哆嗦。 “也许是三次。”赫敏嘟着嘴补充道，“我怀疑哈利喝毒药也没用。” “那就可能是我们俩一人两次。”罗妮娅点头道。 “她从去年开始就没针对你们两个了。”哈利摇着头说，“你们为什么还那么防备她？” “直觉！”罗妮娅清脆果断地回答：“而且我的月相占卜让我提防年龄比我大的女人。” “赫敏的年龄也比你大。”哈利嘟哝着转头问赫敏，“你又为什么防备斯内普教授？她现在每次都给你的魔药打最高分。” “但是我的魔药没有那么完美，哈利。”赫敏耐心地解释道，“我觉得她是故意想让我骄傲自满。但是我不会上当的。” 哈利抬了抬眉毛不做声。到晚饭时，他发现瑟弗勒斯.斯内普又远远地一直盯着自己看。哈利继续选择视而不见。 新学年第一份全体同学的大作业是魔法史教授布置的关于非巫师们的魔法生物联合叛乱的论文。赫敏继续泡在图书馆里，但是终于把巫师婚姻法放在一边，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家养小精灵、妖精、马人、独角兽和巫师之间的历史关系。 开学一个月后的占卜课上，特里劳尼教授收集完所有女巫的信息后，宣布所有女生都做得很好，勇敢地面对了自己在身体发育和魔力发育时发生的各种恼人变化。然后宣布所有学生，不分男女，都要写一份作业，内容是通过占星术预测到的自己未来可能发生的有关魔法的灾难。 “如果你们实在看不懂自己的星图，就去校史上抄十个魔法事故，分析出事故原因和预防方法，也算完成。”特里劳尼教授这句话说完之后，教室里响起一大片此起彼伏的庆幸声。 “相信我，抄十次事故比分析星图要容易的多。”罗妮娅在图书馆里用过来人的口气对哈利说，同时顺手把哈利填好生日信息的星图拿过去也摆在自己和娜薇面前，“我们先做个简单的尝试，然后正大光明地放弃。” “——这是什么？年龄超过你的女性会给你带来灾难？为什么哈利你的星图上也这么说？” 娜薇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一会，然后把自己填好生日信息的的星图也推到罗妮娅面前。 “娜薇你的星图上也是……”罗妮娅喃喃说着，推开所有星图，皱着眉头翻看起《拨开迷雾看未来》。 “我曾经有连续三道数学题算出相同答案的情况，后来发现是自己理解错了公式。”赫敏从一堆大部头书籍里抬起头，也望向罗妮娅。 罗妮娅抬起头回瞪赫敏，说：“这可不是算术占卜，赫敏。这里没有数学公式。” 赫敏兴致缺缺地回了句：“哦，那幸好我放弃了那门课。”然后重新埋下头。 德娜康和金妮也来到图书馆。德娜康远远看着围着一大群人的桌子，犹豫了一下才靠过来。 “这么多人。”德娜康轻声说，“赫敏，你可没说这个。” “我邀请他们的。娜薇知道你会来。” 德娜康看向娜薇，娜薇也回看她。德娜康一边坐下，一边冷冷地用故意拖长的语气说：“高尔……克拉布……现在连娜薇.隆巴顿都不怕我了。” 娜薇低声说：“我早就不怕你了。”然后就埋下头看自己眼前的羊皮纸。 德娜康瞪了个空。 金妮摆出自己的课本和羊皮纸，又看向罗妮娅面前的几张星图，好奇地问：“占卜好玩吗？” “没用。”赫敏在书堆里回应道。 “有用！而且好玩！”罗妮娅气鼓鼓地关上课本，但是赫敏根本不理她，于是她转头看向金妮，问：“你选修的什么？” “麻瓜研究和如尼文。”金妮笑嘻嘻地回答。 罗妮娅又看向德娜康，欲言又止。哈利插嘴问道：“德娜康，你选修的什么。” “麻瓜研究，”德娜康一只手在桌上撑着下巴，缓缓说道：“还有如尼文字。” 罗妮娅睁大眼瞪着德娜康。赫敏和娜薇也都抬起头看向德娜康。 德娜康抬了抬眉毛，说：“我家有不少资料里有如尼文。学如尼文对别人会很累，但是对我来说很轻松。” “你怎么会选修麻瓜研究？”赫敏有点生气地问。 “你去年怎么不问我？我曾经和你当了一年麻瓜研究课的同学，赫敏，但是你根本没注意到。”德娜康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虽然金妮经常在我耳朵边说你可以抵抗黑魔法道具的控制，我都听腻了，但是我仍然觉得你三年级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正常。” 德娜康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然后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但是，赫敏，我知道那个时间小道具的事情之后也很佩服你，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但是没有机会，那就是——” 德娜康顿了顿，然后用故意拖长的声调说：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被人揭穿后死不认错，斯莱特林学院错过你真是一大损失。” 娜薇迅速埋下头。罗妮娅则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扭向一边，不敢看赫敏。 赫敏的脸一阵发白，然后咬着牙说：“我不是被人揭穿的。我是主动放弃的。” 罗妮娅强行止住笑，对德娜康说：“我们还是来聊下你为什么选麻瓜研究吧。” 德娜康看了眼罗妮娅，又看了眼哈利，说：“传统巫师家族接触麻瓜世界的渠道实际上非常有限。至少合法渠道非常有限。” 罗妮娅皱着眉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但是你学麻瓜研究干什么？” “很多巫师因为目光短浅而认识不到麻瓜世界的价值，马尔福家不一样。”德娜康嘴角一翘，“麻瓜研究是我父亲推荐我选修的。” 但是随即她脸色一沉，仿佛想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 罗妮娅和赫敏狐疑地看着德娜康的冰冷表情，没有再追问。 ------------ 第十五章之四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下下） 罗妮娅的第一次舞空术教学在数次拖延后终于开课了。 早饭之后，她穿着蕾丝长裙斜挎着一个毛绒绒的白色小包和哈利一起绕过噼啪作响的炸尾螺来到海格小屋旁的空地上。 哈利正回忆着第一次给德娜康教学的事故，思考怎么开始。罗妮娅站在哈利对面，把自己手上的小包举到面前：“哈利，你猜这是什么？” 哈利定了定神，回道：“路易瓦通的超月包，前年的款式。路易瓦通喜欢把自己品牌首字母缩写印在产品上，所以非常好识别……” 罗妮娅听着哈利的话反而愣住了，一脸茫然。 哈利皱眉：“这是个魔法物品？” 罗妮娅回过神，乐滋滋地点点头，说：“这是我从阁楼翻出来的。你看——” 她把白色小包轻轻掷向地面。小包落地后，上面的白色绒毛像泡沫一样不断膨胀，最后变成了一个毛绒绒的大圆柱。罗妮娅伸手在圆柱中间掏了掏，然后一扇小门从圆柱上打开。 “更衣室！”罗妮娅兴奋地小步跳着跨进去，关门前还不忘探头出来对哈利说：“一会儿就好！” 哈利也松了口气。 时间已经进入十月中旬。既然邓布利多教授说十月份三强争霸赛的对手会来，那也应该是这段时间了。哈利躺在空地上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深呼吸，尝试平衡心理压力，做一次短暂放空。也许这段时间是他今年最后的空闲时间。一旦三强争霸赛开始，他的时间就由不得自己了。 “哈利？” 哈利睁开眼睛。一个影子悬在自己面前的天空上。 “对不起，哈利。让你等那么久……”影子之上传来罗妮娅充满歉意的声音。 “我才该道歉……没想到自己会睡着。”哈利坐起身。影子从他头顶飘到一边。这时哈利才看到罗妮娅的穿着。 蕾丝长裙换成了蕾丝短裙。短裙下面明显地穿着包裹到大腿的白色丝质紧身安全裤。上身也不再是宽松的款式，而是贴身包裹的无袖衬衣。罗妮娅两只手上都穿戴着着白色蕾丝质地的长手套，但是两只脚上却是鞋袜都没穿。 罗妮娅看见哈利看向自己的脚，动了动脚趾，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你不介意吧？” 哈利把视线调正，注意到罗妮娅的头发也已经脑后扎紧叠成一团。 “首先，羽加迪姆是我们熟悉的漂浮咒，但是直接对巫师整个身体释放漂浮咒，是无法灵活操控方向的……” 哈利从原理讲起，先是说明了为什么要分别对各个核心骨骼释放漂浮咒，然后示范了对自己两只大腿骨释放漂浮咒的效果。 罗妮娅首先就在分辨骨头的环节卡住了。她知道自己大腿里有骨头，但是无法对准它施法。哈利不得不一只手抓起罗妮娅的一只大腿，然后自己先对她的腿骨释放漂浮术。 “你先这样感受一下……当骨头开始漂浮时，你应该能明显感受到它和肌肉不是同一个组织。它可以带动肌肉上升，但是肌肉的重量也在拖着它下降。你会感受到一点轻微的撕扯感……就好像用力过度时的感受……感受到了吗？” 哈利放开罗妮娅的大腿，让罗妮娅自己摆动被施法后大腿，感受自己骨骼的位置。 罗妮娅红着脸前后摆动了几次变得轻盈的那只腿，然后说：“我好像知道了……” 她学哈利刚才的动作，先抓住自己的大腿，感受并且固定腿骨的位置，然后用魔杖对准目标：“羽加迪姆。” “啊啊啊哈哈哈哈！”罗妮娅倒挂着漂浮起来，兴奋地喊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哈利皱着眉头说：“先不说这算不算成功，你先学一下怎么安全落地吧。用手伸向头顶，保护好自己的头，然后对自己的腿释放解咒术。” 罗妮娅红着脸把另一条腿和悬浮的大腿紧紧并拢，摩擦了几下，然后对哈利说：“你可以来接一下我吗？德娜康说，如果我失误了，你可以帮我安全落地……” 罗妮娅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哈利叹气道：“倒挂太久会导致脑充血，罗妮娅，这比摔倒更危险。”然后哈利用魔杖指着罗妮娅的身体，释放出一个新的漂浮术：“羽加迪姆！” 罗妮娅的整个身体倒挂着缓缓向空中飘去。“咒立停！”哈利又指向罗妮娅刚才先漂浮起的大腿释放解咒术。她的大腿终于摆脱异常失重，掉落到和身体相同的水平面。 “等等！等一下！”罗妮娅在空中蹬起双腿，尖叫着喊道：“哈利，你在干什么？我要你来接我！” 哈利走到罗妮娅正下方，然后再一次释放解咒术。罗妮娅从空中掉下来，胸口砸在哈利的胸口上，尖叫声被撞击截断。她的腋窝被哈利用手臂架住，双臂落在哈利肩膀上，然后拼命地抱紧哈利的头。 “可以了，罗妮娅。”哈利从衬衣缝隙里发出闷声闷气的安慰，“你已经安全了，现在慢慢伸直双腿，应该能够到地面。” 哈利微微弯腰。罗妮娅伸直脚尖，试探着踩到地面之后，才缓缓把哈利的头放开。 罗妮娅自己倒退两步，脸红着不看哈利，支支吾吾地说：“和……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不好吗？”哈利皱了皱眉，说：“我特意改进了保护姿态。” 罗妮娅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哈利，又躲开视线，轻轻地说：“哈利，你不会觉得……我长得很奇怪吗……” “奇怪？哪方面呢？”哈利茫然。 “……就是……刚才让你没法呼吸的……那方面……”罗妮娅说话的声音很轻，同时背着手，轻轻转动身体。她虽然在对哈利说话，但是没有看哈利，而是看向自己身侧的地面，一边说话，一边试着用脚趾夹起草叶，然后把草叶绕进趾缝里。 哈利听了罗妮娅的话，用力呼吸了两次，感受到鼻腔里还残留的香味，再结合起眼前罗妮娅转动身体时产生的额外摇晃，才明白她指的什么。 哈利叹气道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尊重长辈，但是，佩妮姨妈从我很小就开始经常对我这样做。所以，罗妮娅，就算在别人眼中你奇怪，但是在我眼里你一点也不奇怪。” 罗妮娅抬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哈利，又埋下头默默看脚边的青草。过了一会儿才又说：“我可能有魔肿病，哈利。” “那是……什么？”哈利在脱口而出的问话的同时想起赫敏开学时曾经花了很长时间查这个病的资料。 罗妮娅仍然低着头看向身侧。“……我母亲得过魔肿病，”她轻轻地说，“她没这么说过，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她必须不停生小孩，否则身体会被魔力撑得变形……其实已经变形了……” 罗妮娅又沉默了片刻，然后盯着脚趾缝里的一圈圈草梗低声说：“我很羡慕你的佩妮姨妈。她肯定不是魔肿病。但是我很可能是。我以后可能会浑身长出充满魔力的巨大脂肪……不是长在能掩饰的地方……” 哈利张了张嘴，又闭上。 礼堂方向传来午饭时间的铃声。 “啊啊啊我都在说什么呀！”罗妮娅突然尖叫着捂住脸，冲进更衣室。 于是罗妮娅的第一次飞行课就这样结束了。 ------------ 第十五章之五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下3） 一大群学生挤在门厅的大理石楼梯脚下。这里竖起一则全新的大启事牌。哈利在一行人中最高，他越过前面人的头顶，把启事上的文字大声地念给其他几个人听。 三强争霸赛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十月三十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下午的课程提前半小时结束。届时请同学们把书包和课本送回宿舍，到城堡前面集合，迎接我们的客人，然后参加欢宴会。 有志成为霍格沃茨勇士者可在欢宴会后的二十四小时内报名，名单将会在次日万圣节晚宴上公布。 “只有一个星期了！”赫奇帕奇学院的厄尼.麦克米兰从人群里挤出来，两眼闪闪发光，说道，“也不知塞德里克是不是知道了。我去告诉他一声……” “塞德里克？”厄尼匆匆走开后，罗妮娅有些茫然地说。 “就是迪戈里，”哈利说，“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教练、队长和找球手。也是赫奇帕奇六年级的级长。他应该是准备参加争霸赛了。” “我想起他是谁了，”罗妮娅嘟着嘴说，“但是他去年只赢了一场，居然还有支持者……” “魁地奇是魁地奇，巫师能力是巫师能力。麦格教授说他可能是六、七年级里综合能力最强的年轻巫师。”赫敏说。 关于比赛和报名的谣言在学生中迅速流传。城堡里到处都在打扫。麦格教授在给四年级上课时放缓了进度，听说是为了给有潜力的高年级学生补课。 十月三十日那天早晨，他们下楼吃早饭时，发现礼堂在一夜之间被装饰一新。墙上挂着巨大的丝绸横幅，每一条代表霍格沃茨的一个学院：红底金狮子的格兰芬多、蓝底铜鹰的拉文克劳、黄底黑獾的赫奇帕奇 ，绿底银蛇的斯莱特林。这也是各个学院的学生法袍的配色。 哈利、罗妮娅、赫敏和娜薇在格兰芬多的餐桌旁坐下吃早餐。赫敏脸色苍白，魂不守舍，不时看着墙上的横幅发呆。 赫敏旁边的乔治和弗雷德在早餐时一直聊着怎么才能绕过十七岁限制，赫敏突然打断他们，用尖利的声音喊道：“别参加！会死的！” “死人？那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乔治语气轻快地回道。 “邓布利多教授说了不会死人的，”弗雷德怨恨地说：“既然如此，限制十七岁才能参赛完全不合理。” 赫敏没再说话，只是埋下头吃东西。整一天，赫敏的表情都与空气中弥漫的喜悦期待格格不入。魔药课的下课铃提前半小时响起，瑟弗勒斯.斯内普立刻指挥课堂里的斯莱特林从地下通道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而所有格兰芬多都匆匆赶回塔楼，按吩咐放下他们的书包和课本，穿上斗篷，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梯，来到门厅。 学院院长们正在命令自己的学生排队。“请大家跟我来，”麦格教授说，“一年级的同学在前面……不要拥挤……” 他们鱼贯走下台阶，排着队站在城堡前。 这是一个寒冷的、空气清新的傍晚，夜幕正在降临，一轮洁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经挂在了禁林上空，和天空另一方还未完全落下的太阳遥遥相对。 哈利站在罗妮娅和赫敏中间。他看见一年级的新生中有几个激动得浑身颤抖。奇怪的是，赫敏也在发抖。 “快六点了，”罗妮娅看了看手表，望着通向前门的车道，说，“你说他们会怎么来？乘火车吗？” “……死亡是有预谋的……”赫敏低声说。 “你刚才说什么？”哈利问赫敏。 赫敏抬头，惊恐地看向哈利，低声说：“我研究了三强争霸赛的历史……它不是什么友好交流……是献祭仪式……” 就在这时，和其他教师一起站在后排的邓布利多喊了起来—— “啊！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 “在哪儿？”许多学生急切地问，朝不同方向张望着。 “那儿！”一个六年级学生指着禁林上空喊道。 一个小东西正从天空上缓缓朝霍格沃茨的城堡飞来。 但是当它更下降一点，掠过禁林的树梢时，大家发现它既不小，也不慢。那是一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或者说马车外形的房子。十二匹长着翅膀的马拉着它飞行，在它们向着草坪降落时，哈利发现每匹马都和非洲象差不多大小。 站在前三排的同学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盘子大的马蹄砰砰落在地面上，有着淡金皮肤，银色长鬃的飞马们缓缓收起翅膀，抖动着它们硕大的脑袋，火红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车门打开了。 一个普通身高的男孩跳下马车，然后从马车底部打开一个巨大的金色旋梯。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黑色靴子从马车里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个女人，块头之大，只有海格能与之相比。女人走下旋梯，来到门厅前的台阶下。十二三个普通身高的男女学生跟在她身后。邓布利多开始鼓掌，同学们也跟着拍起来巴掌。 女人的脸松弛下来，绽开一个微笑。她伸出一只戴满宝石的手，朝邓布利多走去。邓布利多虽然也是高个子，但吻这只手时几乎没有弯腰。 “亲爱的马克西姆女士，”他说，“欢迎您来到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马克西姆女士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非常好，谢谢您。”邓布利多说。 “我的学生。”马克西姆女士说着，抬起一只巨大的手，漫不经心地朝身后挥了挥，然后问道：“卡卡洛夫来了吗？” “他随时都会来。”邓布利多说，“您愿意先进礼堂暖和暖和吗？” 马克西姆女士微微鞠了一躬：“很好。”然后威严地对她的学生们说：“来吧。” 霍格沃茨的人群闪开一条通道，让她和她的学生走上石阶，然后回归原位，开始等待德姆斯特朗的队伍。 一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马克西姆女士的巨马喷鼻息、跺蹄子的声音。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向它们飘来。 “在湖里！快看湖上！”有人指着湖面大喊起来。 原本平静的水面翻起巨大的浪花，波浪冲打着湖岸，湖面的正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一根黑色的桅杆带着船帆索具从漩涡中心慢慢升起。 慢慢地，那艘大船完整地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它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颠簸着，朝城堡驶来。片刻之后，一只铁锚扑通一声被扔进水里，一块长木板啪的一声搭上湖岸。 领着队伍下船的男人走上斜坡时热情地喊道：“邓布利多！我亲爱的老伙计，你怎么样？希望我没撞到你养的乌贼！” “好极了，谢谢你，卡卡洛夫教授。那些乌贼缺乏锻炼，被吓一吓也是好事。”邓布利多回答。 卡卡洛夫的声音圆润甜腻。但是当他走到门厅光线中时，哈利发现他的神情冷漠犀利，眼中毫无笑意。 “你不介意吧，邓布利多？”他双手握住邓布利多的手，一边询问着邓布利多的意见，一边示意身后的学生往门厅里走，“威克多尔有点感冒了……他不太适应北方的天气……” 他用自己的尖下巴朝一个学生点了点。哈利也看向那个学生，突然明白了邓布利多为什么说福吉在三强争霸赛前与多个国家的魔法部达成了协议。 那个学生，他是保加利亚的魁地奇球星威克多尔.克鲁姆。哈利亲眼目睹过他的表演，还买过三个他的小塑像。 保加利亚是个东南欧国家。威克多尔.克鲁姆三个月前还在代表保加利亚打魁地奇世界杯，现在却突然成了北方学校德姆斯特朗代表队中的一员。 “真不敢相信！”罗妮娅大为震惊地说，“是克鲁姆，哈利！威克多尔.克鲁姆！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 “魁地奇是魁地奇，巫师能力是巫师能力。”哈利尽量用平静的口气回应道，“他一个保加利亚的找球手，突然跑到德姆斯特朗当勇士候选人。怎么想都感觉和他魁地奇打得好不好没关系。” ------------ 第十六章之一 火焰杯（上） 礼堂中间多出了两列较短的桌子。哈利第一时间以为礼堂的总宽度被魔法拓宽了。待所有人坐进座位之后，哈利发现只是每个学院的餐桌都被移动得更靠近两侧墙壁，而且学院餐桌的间距比平常更窄了。 德姆斯特朗的队伍在靠近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方向的新餐桌旁落座。布斯巴顿的学生坐在靠近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位置。带队的校长们走到教工桌子旁。那里已经布置上了四把新椅子。 邓布利多教授等待所有学生都落座后，笑眯眯地说：“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贵宾们，我怀着极大的喜悦，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我希望并且相信，你们会在这里感到舒适愉快。争霸赛的勇士遴选将于宴会结束时正式开始。我现在邀请大家尽情吃喝！” 他坐下了，哈利看见卡卡洛夫立刻靠上前去，跟他交谈。 “如果霍格沃茨的勇士是塞德里克.迪戈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威克多尔.克鲁姆，那么德姆斯特朗赢定了。”罗妮娅小声但是很确定地对身边的娜薇和哈利说。 “你还不知道布斯巴顿的勇士是谁呢。”哈利一边吃一边说。他旁边的赫敏则是一脸忧虑，只吃了几口就推开餐盘。 二十分钟后，卢多.巴格曼先生和巴蒂.克劳奇先生出现在教工桌旁。又过了一会儿，当甜点也逐渐从所有人的餐桌上消失的时候，白胡子老巫师邓布利多教授再次站起来，微笑地说：“三强争霸赛就要开始了。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两位来宾，因为有人还不认识他们，这位是巴蒂.克劳奇先生，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这位是卢多.巴格曼先生，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巴格曼先生和克劳奇先生不知疲倦地为安排三强争霸赛辛勤工作，他们将和我、卡卡洛夫教授及马克西姆女士一起，组成三强争霸赛裁判团，对勇士们的努力做出评判。” 大家静默下来。所有人都明白，接下来将会介绍遴选勇士的程序了。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说道：“费尔奇先生，请把盒子拿上来。” 费尔奇从礼堂角落朝邓布利多走去，把一个镶嵌珠宝、看上去已经很旧的大木盒放在邓布利多教授面前的桌子上。 “你们已经知道，参赛的每个学校都将派出一位勇士。而为了防止每个学校在挑选出勇士后被其他学校针对，所有勇士都必须在同一时间被选出。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们需要一个公正的，不畏胁迫的，智慧的选拔者，它就是——”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拔出魔杖，在盒子盖上敲了三下。盒盖慢慢地、吱吱嘎嘎地打开了。邓布利多把手伸进去，掏出一只削刻得很粗糙的大大的木头高脚杯。杯子本身没有起眼的颜色和雕饰，但是里面却满是跳动着的蓝白色火焰。 邓布利多关上盒子，把杯子放在盒盖上，让礼堂里的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它。 “——火焰杯。” 学生中响起悉悉索索的低沉杂音，坐在桌子末端的学生中有几个站到了椅子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每一个想要竞选勇士的同学，都必须将他的姓名和学校写在一片羊皮纸上，扔进这只高脚杯，”邓布利多说，“有志成为勇士者可在二十四小时内报名。明天晚上，也就是万圣节的晚上，高脚杯将选出它认为最能够代表各个学校的同学的姓名。今晚，高脚杯就放在门厅里，所有愿意参加竞选的同学，只要年满十七岁，都能接触到它。而未满十七岁的同学，如果经不起诱惑，尝试靠近它，那么，”邓布利多故作严肃地顿了顿，然后笑着说：“你的万圣节晚宴装扮就不用操心了。” “他怎么能把这件事说得这么轻松。”赫敏在哈利身边抱怨道。 “也许这本来就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哈利低声说，“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太明显了，霍格沃茨和布斯巴顿只需要提防对方。” 罗妮娅惊讶地问：“你的意思是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最弱的？” “不一定是最弱的，罗妮娅。刚才邓布利多教授说了这么一句话，火焰杯是为了防止先选出的勇士被后决定的学校针对，就好像，石头剪刀布，如果对方已经知道你会出石头，那只要选布就好了。” “石头剪刀布……我们不是在讨论三强争霸赛吗？”罗妮娅更迷糊了。 赫敏伸头越过哈利，用飞快的语速对罗妮娅说：“德姆斯特朗摆明了要推威克多尔.克鲁姆当勇士，而克鲁姆的长处是飞行。那么我只要派出一个擅长对付飞行对手的勇士，就能在对垒克鲁姆的时候获得优势。” “但是克鲁姆是世界上最好的找球手……” “这不是魁地奇，”赫敏几乎要生气了，“你不需要找球，而且可以站在地面上对付飞着的人。” 罗妮娅脸色一阵发青，好一会才嘟哝着了：“像这种增进友谊的比赛，霍格沃茨应该不会这样算计吧。” 赫敏翘了翘眉毛，说：“这才不是什么增加友谊的比赛。现在不方便说，晚上回寝室了我给你——”此时娜薇也抬起头和赫敏对视了一眼“——给你们讲一讲我的发现。” 此时邓布利多教授正好站起来宣布晚宴结束，学生们站起来穿过礼堂，朝通往门厅的那道对开门走去。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一边坐在位置上等待他们的校长，一边环视着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卡卡洛夫先走下教工桌，领着学生们跟上朝门口走去的人流，正好跟在哈利一行人后面。 “……那个就是哈利波特……”一个故意放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哈利立刻停下来，回转身。 十多条长袍突然掀动，噪音的汇成一股沉闷的风声，十多把魔杖同时从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手上伸出，齐刷刷地指向哈利。 哈利缓慢而温和地翘起嘴角，微笑着看向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卡卡洛夫校长。 他没有笑，也没有皱眉，只是看着哈利，轻轻抬起一只手，对着自己的学生做了个手势。学生们纷纷收回魔杖。 “所以我经常说，你们要学习克鲁姆。”他明显是在训斥自己的学生，但是双眼却一直看着微笑的哈利。哈利注意到克鲁姆站在卡卡洛夫身侧，其他同学都拔出魔杖时，他只是一直微微皱眉，盯着哈利。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怒气冲冲，低沉粗糙的声音从卡卡洛夫身后传来。和连续的噔噔噔声一起靠近过来的是穆迪教授，他瞪向卡卡洛夫，又瞪向哈利，阴沉地说：“你们把门口堵住了！” 卡卡洛夫转向穆迪，毫无感情地说道：“我的学生们忘记了哈利.波特只有十四岁，不会参加这一次三强争霸赛。” 哈利没有再说什么，回转身，对震惊地站住的其他霍格沃茨同学挥了挥手，让大家继续前行。 “你做了什么，哈利？”赫敏跟上哈利，紧张地问。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哈利笑起来，轻松地说，“我有一种感觉，德姆斯特朗好像认为他们才是做好了针对准备的那个。” “针对……你？”罗妮娅这次反应了过来，但是仍然一脸震惊，“他们疯了吗？你不满十七岁啊，而且……而且……克鲁姆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他明显只是个普通人啊！” ------------ 第十六章之二 火焰杯（中） 第二天是周六。哈利起床的时候寝室里已经没人了，下到公共休息室的路上也一个人都没看到，只有娜薇坐在壁炉前，既没有看书，也没有做作业，像是在发呆。 “早上好，娜薇！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哈利！”娜薇被吓了一跳，尖叫出来。 “我们吃完早饭去空地对练。” “但是勇士选拔……”娜薇略有点失神地说。 “那和我们没关系，对吧？”哈利轻松地说，“我们都没满十七岁。” “现在可以吗？现在就去！”娜薇突然跳起来急切地说。 哈利皱了皱眉，不再提早饭的事情，和娜薇一起离开格兰芬多塔楼，离开城堡，径直走向海格小屋方向。 布斯巴顿的飞行房车停在小屋门前两百米的地方。娜薇和哈利走到空地时，发现自己可以直接看到飞行房车，相对的，飞行房车肯定也能直接看到空地上的他们。 “看来今天的训练只能取消了。我们需要另外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会参加争霸赛。”娜薇急切地说，“奶奶说了，我要参赛。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但是她肯定能办到。” “冷静，冷静一点，娜薇。”哈利一边慢慢说着，一边做出一个掌心下压的手势，“你参赛也没关系的，我觉得他们都不是你对手。” 娜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更着急地跳着脚说：“但是会死人的！” 哈利眯了眯眼，缓缓说：“邓布利多教授说了不会有人遭遇生命危险。” “但是赫敏说会的！”娜薇着急地说，“赫敏还说参加比赛的人身上会出现纹身，一辈子都洗不掉！” 哈利咧嘴吸进一口初秋早餐的凉爽空气，然后坚定地表态：“你应该选择相信霍格沃茨的校长，而不是一个四年级的女生。” “但是……但是……” “另外，我理解你不想参加三强争霸赛的心情。你奶奶有没有说她准备怎么让你参赛？” “我不知道！” “好好想一想，娜薇。如果知道她打算利用什么规则漏洞，我们可以提前告诉邓布利多教授，让他堵上漏洞。” “我不知道……”娜薇又着急又茫然，几乎要哭出来了。 “你奶奶什么时候告诉你，要你参加比赛的？” “今天……早上……” “除了参加比赛，她还跟你聊了什么事情？” “她还说……说……联合草药……联合草药股价翻倍了……”娜薇一边艰难地回忆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哈利仔细听着娜薇的话，然后轻轻举起一只手指竖在娜薇唇前。 娜薇红着脸安静下来，顺着哈利的目光看去。 一个穿着布斯巴顿学生法袍的女生微笑着站在空地边缘。 “你好，哈利.波特。初次见面，我是……” “站住别动！”哈利突然抽出魔杖，指向对方，然后缓缓说：“抱歉，但是我一看到你的脸就觉得头痛。” “哦，那，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女生停下脚步，微笑着说，“你的头痛严重吗？要不要去我们的马车里休息一会？我们有很好的理疗师……” “不用。”哈利果断拒绝。 女生眨了眨眼睛，轮流看了几眼哈利和畏缩的娜薇，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她的脸上似乎一直保持着微笑，但是哈利的头痛让他没有心情感受对方的善意。 等对方走后，哈利对娜薇说：“你说的事情我记下了。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别着急，也别担心。就算你真的被迫参加比赛，我相信邓布利多教授一定会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的。” 吃午饭的时候，哈利在餐桌上得知了几个有趣的传闻，其中一个是乔治和弗雷德上午试着把自己名字投进火焰杯，现在正长着花白的长胡子躺在校医院里，另外一个是上午有一只超大的棕灰色猫头鹰冲进门厅，把一封信件扔进了火焰杯里，然后扬长而去。 很多人守在门厅里，看到底有谁把名字扔进火焰杯里。哈利发现始终有几个拉文克劳学生拿着厚厚的羊皮纸蹲在门厅角落，他们每一个都是一脸缺乏睡眠的疲惫和咬牙切齿的亢奋，似乎不只是出于兴趣和好奇来关心勇士的遴选过程。 德娜康在斯莱特林餐桌上一直远远地看向哈利。哈利故意慢嚼细咽，拖得大部分同学都离开礼堂之后才起身。德娜康远远地和他同时站起来。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礼堂，走出门厅，一起走上去图书馆的走廊。 “金妮这段时间很忙，似乎在和拉文克劳一起谋划什么东西。”德娜康开口说的却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哈利点了点头，“拉文克劳暗地里会组织一些违反校规的经济活动，今年没有魁地奇比赛可以赌了，改为赌三强争霸赛也很合理。” “你今晚是什么万圣节装扮？”德娜康冷冷地问，“有没有和谁约好要一起扮成什么？”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唯一一次玩万圣节装扮，是想在额头上戴一个闪电标志。” 德娜康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仍然冷着脸说：“那确实挺难和你配合的。” 两人走进图书馆，走近赫敏所在的桌子，穿过降噪屏障，就听见赫敏在轻声对罗妮娅和娜薇念叨：“……还有一种七强争霸赛，死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就能实现任何愿望。” “赫敏，你这样算是在传播谣言了。”哈利轻轻地说。 “这可不是谣言！”赫敏狠狠地瞪着哈利，说：“那本《巫师命运之夜》的很多细节信息都能互相佐证。我敢打赌那本书本来应该是放在禁书区的，而不是全球历史分区。” “但是你现在谈论它的目的是为了证明三强争霸战里会死人，对不对？这就是谣言了。”哈利一边坐下一边说。 “三强争霸赛和我们没关系，赫敏。”德娜康用故意拖长的腔调说道：“我曾经真的以为你研究巫师的婚姻法之后能得出什么结论。真傻。我说的是我，别激动，赫敏。” “那不重要！”赫敏吵吵着说：“我曾经以为婚姻法很重要，但是我错了，它不重要。和巫师剥削家养小精灵的历史比起来，即使是十三岁被迫结婚的巫师，也是完全生活在幸福之中。” 德娜康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用苍白的手指尖缓缓敲着桌子，发出轻微的咄咄响声。 “用一部分……人……受到的苦难来否认另外一部分人受到的苦难，赫敏，你如果保持这样的水平，是进不了威森加摩的。” “那是因为威森加摩本身的遴选机制就有问题！”赫敏半站起起身，双手撑着桌子，发出愤怒的低沉咆哮。 娜薇颤巍巍地举起手：“我可以说句话吗？” 德娜康抬了抬眉毛，手指停止敲桌面，但是没说话。赫敏气鼓鼓地转头瞪娜薇，把娜薇看得手往下一缩。 “说吧。”赫敏坐回位置，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表态。 “如果火焰杯的遴选机制出了问题，怎么办？比如，如果一个不满十七岁的巫师的名字被放进去了……” “那他也不会被选为勇士，对不对？”罗妮娅笑着打断娜薇的话，“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巫师，连变形咒都还没学完，就算把名字投进去，也不会被选为勇士的。” 娜薇环视众人，看见所有人都表示同意，特别是哈利也点了点头，才松了口气。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上午那只大猫头鹰，我听他们说了那个猫头鹰的样子，很像我奶奶养的一只。”娜薇忧虑了一天的脸上终于开始有点笑容。 德娜康又开始敲桌面了。咄咄了几声之后，她轻声说：“但奥古斯塔·隆巴顿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 哈利没有接话。他看向窗外。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渐变暗，晚宴即将开始。德娜康和罗妮娅先后告别图书馆里的众人，回寝室准备万圣节装扮，哈利也告别娜薇和赫敏先走一步，约定晚宴上再见。 然后哈利来到猫头鹰棚屋，找到海瑟薇，把一张写着：“哈利.波特， 联合草药”的短小羊皮纸交给它，让它乘着夜幕，偷偷溜进门厅，扔进火焰杯里。 “哈利，”海瑟薇犹豫地说，“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点危险。能不能叫别人去干？” “你不是想要我的血吗？想要多少？” “一升！” “半升。” “成交！” 海瑟薇化作一条白练，冲出猫头鹰棚屋，消失在夜空之中。 ------------ 第十六章之三 火焰杯（下） 当哈利走近烛光映照的礼堂时，里面几乎坐满了人。火焰杯已经被挪了地方。它此刻立在教工桌子上邓布利多教授的那把空椅子前面。弗雷德和乔治坐在格兰芬多长桌末尾，互相嬉笑着揪对方的白胡子，似乎已经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罗妮娅坐在格兰芬多桌子的中段，两只白色的大翅膀在背后轻飘飘地指向天空，时不时轻微地挥动一下。 “挺不错的。”哈利在罗妮娅和娜薇中间坐下。赫敏坐在娜薇另一侧，简单地在脸上装了个长长的鹰钩鼻。娜薇则是背后戴着前几年用过的透明小翅膀。 罗妮娅的红色头发被编成王冠形状，她满脸笑容地对哈利道谢，然后说：“我希望是格兰芬多的安吉利娜被选为勇士。” “我希望是赫奇帕奇的塞得里克.迪戈里被选为勇士，不，最好是斯莱特林的沃林顿……”赫敏低声说道。 娜薇面如死灰地说：“……刚才他们搬火焰杯之前有一群蝙蝠飞进了门厅，绕着火焰杯转圈，好一会儿才飞走……” “也许是万圣节晚宴的余兴节目。”哈利指了指头顶。那里有一大群活蝙蝠绕着施了魔法的天花板飞来飞去。 除了蝙蝠和年轻巫师们的装扮，礼堂里还有几百个雕刻出五官的南瓜在各个角落斜眼望着大家。菜肴和甜点也充满了骷髅主题。霍格沃茨的特产之一：幽灵表演，得到了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广泛好评，差点没头的尼克因为太久没有听过如此热烈的掌声而打算再表演一次，但是被邓布利多教授礼貌地阻止了。 终于，金色的餐盘逐渐从桌上消失。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打断了学生们不断升高的讨论声。 “好了，高脚杯就要做出决定了，”邓布利多教授说，“我估计还需要一分钟。听着，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后，我希望他们走到礼堂顶端，再沿着教工桌子走过去，进入隔壁的那个房间——”他指了指教工桌子后面的那扇门，“——他们将在那里得到初步指导。” 他掏出魔杖，大幅度地挥了一下。即刻，除了南瓜灯里的那些蜡烛，其余的蜡烛都熄灭了，礼堂顿时陷入了一种半明半暗的状态。火焰杯现在放出夺目的光芒，比这个礼堂里的任何光源都明亮，那迸射着火星的蓝白色火焰简直有些刺眼。大家都注视着，等待着……几个人不停地看表…… 高脚杯里的火焰突然又变成了红色，火星噼噼啪啪迸溅出来。接着，一道火舌蹿到空中，高脚杯上裂开一张嘴，这张嘴还一张一合的，同时，一个似乎尖利又似乎低沉的声音从高脚杯的位置向四面八方传出来： “嘿，宝贝儿们，这次比赛的选手有点儿多，你们准备好聆听他们的名字了吗？” 低年级的学生中传出一些笑声。罗妮娅也笑了起来：“这是另一个分院帽吗？” “首先，是威克多尔.克鲁姆，来自，德姆斯特朗！”火焰杯大喊道，同时一张烧焦的羊皮纸从它头顶的火焰里飞了出来。 掌声和欢呼声席卷了整个礼堂。威克多尔.克鲁姆从德姆斯特朗的餐桌站起来，没精打采地朝邓布利多走去，然后向右一转，顺着教工桌子向前走，从那扇门进了隔壁的房间。 “太棒了，威克多尔！”卡卡洛夫声如洪钟地吼道，尽管礼堂里掌声很响，大家也能听见他来自教工席的声音，“我知道你注定就是勇士！” 掌声和交谈声还未平息，“芙蓉.德拉库尔！来自，布斯巴顿！”火焰杯又喊道，同时第二张羊皮纸在火焰的推动下，从杯子里蹿了出来。 那个让哈利头痛的女生优雅地站起来，甩动了一下银亮的秀发，轻盈地从两个哭泣的女同学之间离开餐桌，进入隔壁的房间。 礼堂里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又迅速陷入寂静，不出所料地，火焰再次变成红色，“塞德里克.迪戈里，来自，霍格沃茨！” 娜薇长出一口气，像是晕厥一样瘫软下来，靠在哈利身上。 随着第三张羊皮纸从火舌里跳出来，霍格沃茨的学生，特别是赫奇帕奇的学生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塞德里克从餐桌旁小跑着经过，和所有伸出的手击掌。 “哈利.波特，来自，雷克雅未克大教堂！”似乎是与礼堂里的众人一起欢庆一般，火焰杯的嘴里兴奋地吐出了第四个名字。 邓布利多眼疾手快地抓住飞出的羊皮纸，但是他的整个拳头立刻被身边的马克西姆女士牢牢握住。礼堂里的声音迅速安静下来，等待*席台上行动的两人解释第四个名字的含义，但是马克西姆女士只是一边牵制着邓布利多，一边瞪着卡卡洛夫教授，没有说话。 而卡卡洛夫教授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前方。 “哈利.波特，来自，群岛！”火焰杯的嘴巴轻快地念出第五个参赛者。一张羊皮纸从火焰里跳出来，缓缓飘落到地面。 “哈利.波特，来自，联合王国！”肃静的礼堂里响起第六个名字。火焰杯一边欢快地叫出新的参赛者，一边吐出一张羊皮纸。这次的羊皮纸刚离开火焰就被马克西姆女士空着的手捕获。 娜薇靠在哈利身边，浑身颤抖地说：“……所以……我也会……” “哈利.波特，来自，联合草药！”火焰杯吐出第七个参赛者。娜薇发出一声短促尖叫，真的昏死过去了。魔法部长福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钻出来，走到邓布利多身边。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礼堂里也异常清晰：“不能是七个！” 裁判团成员卢多.巴格曼和巴蒂.克劳奇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福吉，显然他们并不知道魔法部长也在旁观勇士遴选仪式。 火焰杯立刻解决了福吉的苦恼——它喊出第八个名字：“哈利.波特，来自，救世主！” 然后是第九个名字：“哈利.波特，来自，阿兹卡班！”礼堂里响起一阵细密的恐慌尖叫。福吉慌张地对邓布利多喊道：“也不能是九个！” 第十个名字，随着一张新的羊皮纸被从火焰中吐出，也被高脚杯的嘴愉快的喊了出来：“哈利.波特，来自，禁林。” 然后，高脚杯上的嘴巴消失了，火焰也收敛回蓝白色。哈利让罗妮娅和赫敏接住昏倒的娜薇，起身朝教工桌走去，站到火焰杯前，等待邓布利多给他，以及给所有学生、教师和裁判团一个解释。 马克西姆女士松开邓布利多的手。邓布利多教授挥了挥魔杖，重新点亮其他蜡烛，同时轻声对身边的福吉说了几个词：“十个的情况……”然后用眼神向着拉文克劳的学生餐桌示了个意，福吉看向拉文克劳的学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匆匆离开教工桌，消失在楼梯拐角。 邓布利多在寂静中又看了一眼自己抓住的那张纸条，然后随意地把它扔到一旁，清了清嗓子，大声说：“第四位勇士，哈利.波特。” ------------ 第十七章之一 四位勇士（上） 掌声响起，但是不多。哈利没有回头看，但是听声音主要来自背后，也就是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餐桌方向。 “到那扇门里去，哈利。”邓布利多说，脸上没有表情。 哈利顺着教工桌子走过去，路过克劳奇、巴格曼和海格的座位。克劳奇先生严肃的脸上满是压抑的愤怒，让哈利想起自己打伤魔法部员工的那个夜晚。巴格曼先生既有点不解，又有点兴奋。海格似乎完全怔住了，呆呆地望着哈利。哈利穿过那扇门，出了礼堂，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小房间里，两边墙上都密密麻麻地挂着巫师的肖像。在他对面的壁炉里，炉火烧得正旺。 他进去时，肖像上的那些面孔全都转过来望着他。随着他前进几步，不少肖像钻进旁边的相框，开始和自己的墙上邻居窃窃私语。 克鲁姆倚靠在壁炉台，看着哈利进来，眼睛一直跟着他。塞德里克背着双手站在炉火边，眼睛盯着炉火，似乎在沉思。芙蓉.德拉库尔转过头，看见哈利之后，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来了啊。”她说。 哈利还没张口，后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卢多.巴格曼走进了房间。他一把抓住哈利的胳膊，拉着他往前走。 “太离奇了！”他使劲捏着哈利的胳膊，低声念叨，“绝对是太离奇了！二位先生……女士，”他走向炉边，对另外三个人说，“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尽管这显得很不可思议——这是三强争霸赛的第四位勇士！” 威克多尔.克鲁姆挺直身子，上下打量着哈利，用阴沉而平静口气说：“是的，太离奇了。” 塞德里克微微皱着眉头，望望巴格曼，又望望哈利。 芙蓉.德拉库尔则甩了甩长发，嫣然一笑，说到：“哦，巴格曼先生，您忘了介绍他的名字了。” “名字？”巴格曼重复了一句，有些不解，“你们不认识哈利.波特？” 他们身后的门又被推开，一大群人拥了进来：邓布利多教授，后面紧跟着克劳奇先生、卡卡洛夫教授、马克西姆女士、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在麦格教授把门关上之前，哈利听见隔壁的礼堂里传来几百名学生嗡嗡的议论声。 马克西姆女士挺直她魁梧高大的身躯，脑袋几乎要碰到点满蜡烛的枝形吊灯，穿着黑段子衣服的巨大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邓布利多？”她激动地问。 邓布利多站到屋子中间，缓缓开口：“那么，我们可以从第一张意料之外的纸条说起……” 卡卡洛夫教授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他那双透着寒意的蓝眼睛眨了眨，然后定在邓布利多脸上。 马克西姆女士打断邓布利多的话，举起戴满宝石的拳头，说：“你故意留的漏洞，对不对？霍格沃茨不能有两位勇士，这是极不公平的！” “哈利.波特不是以霍格沃茨的名义报名的，”卡卡洛夫说，脸上仍然挂着那种冰冷的笑容，“全都不是。” “我建议把哈利关在地下教室，直到三强争霸赛结束。”瑟弗勒斯.斯内普轻声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我可以负责看管他……” “谢谢你了，瑟弗勒斯。”邓布利多斩钉截铁地说。斯内普教授立刻闭上嘴巴。 邓布利多教授望着哈利，哈利也望着她。 “你有没有把你的名字投进火焰杯，哈利？”他平静地问。 “没有。”哈利说。 “你有没有请年纪大一点儿的同学帮你把名字投进火焰杯？”邓布利多教授继续问道。 “没有。”哈利说。 “你有没有请任何老师，或者客人，帮你把名字投进火焰杯？”邓布利多又问。 “没有。”哈利说。 “他做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马克西姆女士大声说。 “克劳奇先生……巴格曼先生，”卡卡洛夫说，声音又变得油滑起来，“你们两位是我们的……嗯……客观的裁判。你们怎么看呢？” 巴格曼用手帕擦了擦自己圆乎乎的娃娃脸。他显得亢奋又有点不知所措，于是转眼望着克劳奇先生。克劳奇先生用生硬的声音说：“哈利.波特参加比赛会导致很多麻烦，我们必须加强安保措施。” “嘿，巴蒂的意思是他同意了。”巴格曼说，脸上绽开了笑容，回过头望着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女士，似乎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好了，我们继续进行吧？要给我们的勇士作指导了，是不是？巴蒂，由你来讲吧？” 憔悴的克劳奇先生上前几步，走进炉火的光圈，说道：“好的，指导。是的……第一个项目……第一个项目是为了考验你们的胆量，所以我们不准备告诉你们它是什么。敢于面对未知事物是巫师的一个重要素质……非常重要……第一个项目将于十一月二十四日进行，当着其他同学和裁判团的面完成。在完成比赛项目时，勇士不得请求或接受其老师的任何帮助。勇士面对第一轮挑战时，手里唯一的武器就是自己的魔杖。第一个项目结束后，他们才会了解到第二个项目的情况。由于比赛要求很高，持续时间很长，勇士们就不参加学年考试了。我想就这么多吧，阿不思？”说到最后，克劳奇先生转身望着邓布利多。 “是的。”邓布利多说。 马克西姆女士用手臂搂着芙蓉的肩膀，领着她迅速走出了房间。哈利可以听见她们俩朝礼堂走去时飞快地用法语说着什么。卡卡洛夫对克鲁姆打了个招呼，俩人也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哈利、塞德里克，我建议你们回去睡觉。”邓布利多终于露出笑容，看着他俩，“我相信，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同学都在等着和你们一起庆祝呢。他们好不容易有个借口闹腾一番，要夺走他们的这个机会就太扫兴了。” 哈利和塞德里克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礼堂里现在空荡荡的，蜡烛的火苗已经很低，这使南瓜灯豁牙咧嘴的笑容显得闪烁不定，诡谲怪异。 “这么说，”塞德里克勉强微笑着说，“我们又成了对手！” “我想是吧。”哈利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浏览着墙脚的南瓜灯，从其中挑选出一个，抱在手上。 “那么……告诉我……”塞达里克说——这时他们已经来到门厅，只有火把的光和哈利手上的南瓜灯的光照着，“你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我……”哈利迟疑了一下，然后望着他说，“我事前就知道有人想要我参加比赛，但是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想让我参加比赛。” 塞德里克笑了起来，摇头说：“唉……好吧。好吧……那么再见吧。” 塞德里克没有登上大理石楼梯，而是走向楼梯右边的一道门。哈利站在那里听着他走下门外的石阶，然后才开始慢慢地朝大理石楼梯上走去。 转上楼梯，他发现一个人等在那里。 对方穿着一条像是斜着从脖子拉到腰侧的黑色薄丝巾做成的黑色连衣长裙，裙脚下露出一双高跟鞋的黑色尖端。长裙下的胸口部位横裹着一条和头发一样颜色的白金丝巾。 “今年没有翅膀了吗……这是装扮的谁呢？”哈利仰着头问。对方站在比他高好几级的阶梯上，又穿着高跟鞋，但是仍然微微昂着头，眼神像是在俯视着地面的什么脏东西。 “没有人规定万圣节只能装扮成著名巫师，”她用故意拖长的声调说到，“就像没有人规定三强争霸赛不能有四位勇士。” “你好像很生气？” “我和小娜薇吵了一架，”德娜康缓缓踏下台阶，靠近哈利，冷冷地说：“但是这次赫敏说得对，没有娜薇的事你也会参加比赛。所以我决定直接来问你。” 德娜康在哈利前方最后一个台阶停下，“那么……告诉我……”她把哈利抱在身前的南瓜灯拨到一边，从腋下绕到胸前又从黑色连衣裙下横穿过去的那条白金色的丝质织物随着德娜康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几乎要压在哈利胸口上，“你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 第十七章之二 四位勇士（下） 两人走上一层，然后拐进一条通往教室而不是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走廊。庆祝万圣节的活蜘蛛和活蝙蝠装饰还挂在墙面上和窗上，但是它们显然不太方便邮寄。 “开学第一天，邓布利多就说会安排我参加三强争霸赛，希望我能帮忙保护勇士们的安全。”哈利开始交代：“我猜最后一个名字就是邓布利多投进去的。其他的名字，我想想，雷克雅未克是冰岛城市，再加上马克西姆女士的反应，我认为是卡卡洛夫教授干的；联合草药是我投进去的，因为我猜测娜薇的奶奶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来保证娜薇可以参加比赛的，所以只要我也用同一个学校名字，那就——” 哈利说到这里的时候，德娜康重重的地哼了一声，不满地瞪向哈利。哈利耸了耸肩，继续道： “——能保证这个学校的参赛选手是我而不是娜薇；群岛似乎是在暗示和海洋或者海盗相关，如果不是来自德姆斯特朗，我想不到是谁；还剩下救世主、阿兹卡班和联合王国，这几个我完全没有头绪。啊，不对，联合王国……”哈利沉思片刻，翘起嘴角，说：“联合王国是福吉部长投下去的。” 德娜康阴沉着脸说：“先解释一下关于福吉的猜测。” “邓布利多说福吉不相信我和他，想另建一套抵抗神秘人的机制。考虑到邓布利多的说话方式，我怀疑福吉不是真的不相信我，而是不相信和邓布利多关系太好的我，所以想要找个借口把我直接划归到魔法部管辖。” 两人静静走到走廊尽头，然后又随意地缓缓走上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楼梯。德娜康踩着清脆的鞋跟声，一只手轻轻按在哈利伸来搀扶的手上，另一只手轻轻提着自己的黑色长裙。 走上楼梯之后，德娜康放开长裙，但是没有放开哈利的手，而是突然冷笑起来，说：“伊戈尔·卡卡洛夫是个食死徒。” 哈利被这句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皱起眉头，说：“他已经和神秘人搭上了线？想要利用三强争霸赛杀死我。” “不，哈利。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我不用思考那么久。”德娜康冷冷地说，“他是个食死徒，而食死徒是不允许背叛的，而他，在神秘人倒台后供出了一大堆食死徒的名字。他是个食死徒，所以，如果神秘人回来，他不但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那他为什么要害我……” “不，他不是想害你。他是害怕你不够强。”德娜康用带着笑意的冰冷口气说道，“可怜的克鲁姆……” 墙上仅有的几只火把虽然能提供照明，但是无法温暖走廊上的空气。哈利感觉自己的肺里有什么东西冻住了。 “救世主……阿兹卡班……哪个名字都不像是正常人想出来的。如果说前面那几位还可能是出于善意，那这两个至少有一个是神秘人的主意。甚至可能两个都是。”德娜康的语气越来越冰冷，“哈利，退赛吧。” “不行，我已经答应了邓布利多，要帮助保证选手们的安全。” “是啊，他们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可能会死。但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也会因为参赛而遇到生命危险，你也可能会死啊。”德娜康叹了口气。 “我不会死的。”哈利坚定地说，“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死。” “如果你死了，那我怎么办？”德娜康站住了，手指还勾着哈利的手掌，把哈利也牵得停下，回头看她。 “我不会死。”哈利皱着眉头说，“你也不会有事。如果神秘人已经打定主意用三强争霸赛对付我，你父亲那边的压力也会减少，不是吗？” 德娜康咬住苍白的嘴唇不说话，又走了几步，说：“所有人都在针对你，哈利。” 哈利笑出了声。 德娜康用指甲掐住哈利的手指，恶狠狠地问：“你笑什么？” “啊，没事，只是想到一些说法，黑粉多了才算红。”哈利收起笑容，但是也没有甩开快扎进肉里的指甲，而是摆出一副正经的态度，“被针对的才是真核心，之类的。” 德娜康没有说话，只是一边走着，一边手上继续用力，直到终于有血渗出来，才松开手，掏出手巾，擦干净手指甲，然后掏出魔杖，轻声说：“把手给我。” 哈利举起手掌，德娜康把哈利手指上的血迹擦干净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伤口。 “我不会死。”哈利又笑起来。 德娜康瞪着哈利的笑脸，收起魔杖，然后一巴掌重重拍在哈利的手掌上，咬牙骂道：“蠢样！” 德娜康要求哈利搀扶着她下到通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地下走廊，然后才放哈利离开。然后哈利来到猫头鹰棚屋，叫醒海瑟薇，把一个用草绳简单包裹住的南瓜头交给她，同时把一张便签绑在她腿上。 “南瓜头有什么好送的？”海瑟薇不满地嘟囔道。 “这可是霍格沃茨的南瓜灯，放蜡烛之后表情和眼神会变。外面可买不到。我把用法写在信里了。” “我的报酬呢？”海瑟薇一脚提起草绳包，也不急着起飞。 “等你回来，有的是机会给你。还有，别多嘴，明白吗？” 白色雪鸮拉长调子咕了一声，然后抓起货物，从棚屋飞走了。 等哈利终于走回位于塔楼第七层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入口时，连胖夫人都知道了他被选为勇士的消息。 “好啊，好啊，好啊，”胖夫人说，“你可得小心一点，里面太热闹了。” 肖像画向前旋转，打开通往公共休息室的洞口。突然灌进耳朵的喧哗声震得哈利差点儿扭头就跑。接着，大约十几双手拽住哈利，把他带进公共休息室，让他面对格兰芬多学院的全体同学。他们全都在尖叫、欢呼、吹口哨。 “你应该告诉我们你报了名！”弗雷德捋着自己的白胡子，故意扮出低沉苍老的声音，大声吼道。他看上去半是恼怒，半是激动。 “或者告诉我们谁可以帮忙报名！”乔治嚷嚷道。他的白胡子现在已经用花哨的绳子绑成了几条小辫。 安吉利娜和凯蒂.贝尔尖叫着冲到哈利面前：“格兰芬多魁地奇队战无不胜！” 李.乔丹想把一面格兰芬多学院旗子裹在哈利身上，另一群人推开他，然后往哈利手上塞了一大罐黄油啤酒。背后扬着白色大翅膀的罗妮娅难以挤进人群，于是从女士寝室的楼梯上跳下来，尖叫着砸到哈利身上。 哈利扶着罗妮娅站稳，然后嗅了嗅她的嘴里呼出的空气，对着四周大喊：“赫敏！娜薇！你们在吗？罗妮娅喝醉了！” “她们刚和罗妮娅吵架，先回寝室了！”人群边缘有女生笑着回答，“罗妮娅是装醉！” “我没醉！”罗妮娅打了个嗝，红着脸乐呵呵地大声应道。她从哈利身边逃开，踩过沙发，跳向休息室另外一侧的一大桌黄油啤酒。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哈利终于借着要睡觉的理由摆脱众人，匆匆上楼来到宿舍。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哈利翻开自己的行李箱，把压在最下面的隐身衣和活点地图拿出来，压在枕头下。 又过了一会儿，哈利的室友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互相搀扶着一起走进宿舍。 “哈利，你睡了吗？”西莫的语气还比较清醒，“来帮个忙，迪安好像吃错了什么，突然醉得厉害。” 哈利连忙下地，托住迪安腋下，把他接到他自己的床上。 “哈哈，好累！”西莫一边大笑着一边也扑到床上，“今天太奇妙了。当勇士不用参加学年考试，真羡慕你，哈利。” 哈利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听见隔壁两张床上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他们都睡着了。 ------------ 第十八章之一 检测魔杖（上） 星期天早晨，哈利一觉醒来，室友的床都已经空了。哈利穿好衣服沿着螺旋形楼梯来到下面的公共休息室。他刚一露面，那些已经吃过早饭的同学又热烈地欢呼起来。他把肖像推开，爬出洞口的时候，正好和赫敏打了个照面。 “你好，”赫敏说，举着手里用餐巾纸包着的一叠面包，“想去散散步吗？” 两人下了楼，飞快地穿过门厅，很快走到向湖边延伸的草坪上。德姆斯特朗的大船泊在湖面，在水中投下黑乎乎的倒影。寒冷的晨风和无云晴空中的朝阳共同制造出适合散步的温度。他们不停走着，哈利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听赫敏说昨晚他离开格兰芬多桌子后发生的一切。 “你进去小房间之后，邓布利多教授就宣布宴会结束。我和罗妮娅还扶着娜薇，德娜康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把我们拉到一边，把娜薇叫醒，问她是怎么回事。娜薇承认说找你帮过忙，德娜康就开始……发疯……说她会害死你。罗妮娅和金妮都说事情没那么严重，嗯，金妮是跟着德娜康过来的，一脸高兴，偷偷说自己跟着拉文克劳的人赚了一大笔。不提她。罗妮娅还怪我，说全都因为我一直传谣言，才会变成这样。” 说到这里，赫敏长长地出了口气，又深呼吸几口，然后继续说：“我对德娜康说，就算联合草药——你和娜薇是用的这个机构当作假学校名字的，对吧——是哈利自己为了帮娜薇而投进去的，其他的那么多个也不是。你肯定会被卷入这场比赛。如果你真的被害死了，也不能全怪到娜薇头上。” 哈利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是对的。” 赫敏的眼眶突然红了，又深呼吸几口，说：“娜薇哭了。德娜康走掉之后。娜薇一直哭着问我怎么才能替代你参加比赛。罗妮娅就安慰她，她说，她说……” 赫敏顿了顿，又深呼吸几口，“她说我是麻瓜，不懂巫师的事情。她让娜薇不要相信我的话。” 波浪拍打在湖岸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哈利把一颗被湖水磨圆的鹅卵石踢回水里，然后转头对赫敏说：“那个七强争霸赛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三强争霸赛很久以前确实有一段时间是献祭仪式。邓布利多要求我参加比赛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次的比赛不再死人，也就是保证它不会又变成献祭仪式。” 赫敏立刻皱起眉头，连珠炮一样问：“你的意思是它一开始不是献祭仪式？那为什么又会变成献祭仪式？如果它不是献祭仪式那它又是什么？单纯的友谊比赛？但是……” 赫敏突然打断了自己，摇了摇头，重新换了一个问题：“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不能提前告诉我们？又是因为我太聪明了吗？” “我谁都没告诉。”哈利说，“这件事太敏感了。知道这件事的，在昨晚之前只有我和邓布利多教授……” “是啊，只有你们两个知道，但是你的名字出现了七次。”赫敏对哈利的解释嗤之以鼻。 哈利挠头，说：“所以我觉得现在再隐瞒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了。特别是对你。我收回我说过的话。我曾经以为告诉你一点信息你就能猜到全貌。现在我发现就算什么不说你也能猜得差不多。” 赫敏的脸一阵泛红，然后轻声说：“……也不是都能猜到，也有说错的时候……” “赫敏，我现在正式地，认真地，请求你，不要再探究这件事情了。”哈利严肃地说，“不是因为你说错了什么，而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压力不应该由你承担。” 赫敏倒退两步，颤抖着嘴唇，一脸惨白地发问：“哈利.波特，你选择告诉我真相，是为了让我闭嘴，对吗？” “不是这样的……” “你可以拒绝参加三强争霸赛。” “那这场比赛就可能真的会死人了……” “那就阻止它召开！” “是魔法部长福吉推动的这个项目，邓布利多教授也同意了，阻止三强争霸赛只会催生另外一个类似的仪式……” “那就让魔法部长下台！”赫敏吼道。 哈利深吸一口气，说：“赫敏，你才十四岁……” “十五岁。我差不多比你大一岁，哈利.波特。”赫敏立刻纠正道。 “十五岁……你年龄还太小，不该承受这些事情的压力……”哈利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赫敏也憋不住，笑出了声，然后缓缓摇头：“哈利，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我是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赫敏。”哈利笑着接道，“货真价实的救世主，伏地魔认证过的，你看，他在这里盖了个戳。” 哈利捞起自己的刘海，把额头上的闪电伤疤露了出来。赫敏笑得咳嗽起来。 过了一会儿，赫敏冷静下来，脸上还挂着微笑，对哈利说：“无论如何，我会阻止这场三强争霸赛。” “赫敏……” “我已经联系了《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有人对我的发现很感兴趣，而且她认为这场比赛背后还有很多黑暗的秘密可挖。” 赫敏继续微笑着看向哈利，似乎在等待哈利继续提出观点和理由，她才好一条一条反驳。 哈利决定不给她机会：“继续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吧。罗妮娅说你是麻瓜，然后呢？” “我当时没说什么。但是罗妮娅没能劝住娜薇，是我后来劝住娜薇，让她不哭的。”赫敏翘着嘴角说。 哈利松了口气，然后配合地问：“你怎么劝住娜薇的？” “我对她说，我用算术占卜推算过你的路径和位格，很确定你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真的吗？”哈利立刻问，但是回应他的是赫敏微微翻起的白眼。 然后赫敏说：“娜薇被我劝去休息之后，罗妮娅就在外面生闷气。半夜才偷偷摸摸回寝室。” 哈利想起昨晚罗妮娅从楼梯上飞跃扑下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把剩下的几片面包囫囵塞进嘴里，然后蹲到湖边洗手。面包渣化入水中，引来几只黑色的小鱼。哈利和赫敏看着它们争抢了一会儿，随即一只巨大的触手冒出水面，把抢得最凶、长得最肥的那只卷入水底，消失不见。 然后他们便返回城堡。 ------------ 第十八章之二 检测魔杖（中） 接下来的几天里，学校再也没有公布过任何与三强争霸赛或者勇士相关的安排。万圣节晚宴上的意外被很多学生视为余兴节目的一部分。说到底，很多学生现在还分不清三强争霸赛和魁地奇比赛的区别。有人以为三强争霸赛的全称是魁地奇三强争霸赛——不然为什么德姆斯特朗派出了一个魁地奇明星作为勇士，而霍格沃茨的两位选手也都是优秀的找球手呢？ 娜薇、赫敏和罗妮娅不约而同地停止讨论任何和三强争霸赛相关的事情之后，哈利再次听到关于勇士的事情是在一堂草药课上。 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和贾斯廷·芬列里与哈利在同一个托盘上移植跳跳球茎，他们非常不客气地对哈利说：“你这样是不对的，哈利.波特。你应该参加下届三强争霸赛，而不是这届。” 同桌的赫敏轻声嘟哝了一句：“不会有下届了。” 第二次是在一堂保护神奇动物课上。海格让每个学生都牵着一只炸尾螺散步，高尔和克拉布迅速发现把炸尾螺提起来甩更好玩。一米长的炸尾螺对大部分学生而言都是难以控制的大动物，但是高尔和克拉布能轻松单手拎起来。 “啊，手滑了！”高尔发出一声大叫。与此同时，斯莱特林的学生中爆发出一片尖叫声和大笑声。 一只炸尾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落向哈利站立的方向。哈利掏出魔杖，等待它下坠接近，准备在炸尾螺落地前处理掉它。 但是炸尾螺的尾巴爆炸了，推动它突然改变方向，并且在空中向前跃进好几米。 德娜康立刻扔下自己手上的缰绳，跳到一边。炸尾螺在空中又改变了一次方向，这次是朝远离德娜康的飞去，然后摔落在地上。 斯莱特林的学生群中响起掌声和笑声。 “击杀！加一分！高尔，我觉得你更适合当勇士！”克拉布夸张地叫道。 “哦！我不满十七岁啊！”高尔也夸张地叫起来回应道。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对这两句俏皮话的反应是更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随着特里劳尼教授在占卜课上反复紧张地强调不会有人死亡，她没有看到任何死亡预兆，以及弗里维教授告诫所有人，说不要看热闹看到忘记自己的学业了，三强争霸赛在学生中的热度来到了一个新的平衡点。少部分一直关注的学生形成了小圈子，大部分其他同学回归忙于上课和写作业的日常。 万圣节之后的第二次魔药课，哈利来到斯内普的地下教室，发现一排斯莱特林的学生站在教室外，每个人的长袍前襟上都别着一枚大大的徽章。那些徽章上都印着相同的文字，一个个鲜红的字母在地下走廊的昏暗光线中闪闪发亮，像着了火一样： —— 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霍格沃茨的真正勇士！ —— “喜欢吗，波特？”看到哈利走近，高尔用粗粝的嗓门大声说道，“他们还有别的花样呢——快看！” 他把徽章使劲往胸口上按了按，上面的字消失了，接着又出现了另外一行字，闪着绿莹莹的光： —— 哈利波特，来自阿兹卡班！ —— 斯莱特林们怪声怪气地大笑起来。他们每人都按了按自己的徽章，最后哈利周围到处都闪着那行刺眼的字——来自阿兹卡班。 “我确实有点想念那些摄魂怪。”哈利微笑着从人群面前经过。 高尔和克拉布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高尔用粗嗓门说：“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三强争霸赛的勇士有一半死了，另一半都该被关进阿兹卡班。” 哈利摇了摇头继续向前，准备走进教室，但是身后的罗妮娅对着高尔叫起来：“邓布利多教授说了这次不会死人！也不会有人被关进阿兹卡班！该被关进阿兹卡班的是你的父母！” 高尔掏出魔杖。魔杖在她手里显得又细又脆弱，但是周围的人纷纷散开，顺着走廊避走。 “好啊，来吧，韦斯莱，”高尔平静地说，“你应该知道怎么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吧？” 高尔凝视着罗妮娅，但是她身边的克拉布一直看向哈利。 罗妮娅也抽出自己的魔杖，“别废话了，你要是有种就动手吧。”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都开始了行动。 “统统石化！”罗妮娅大喊。 “统统石化！”高尔叫出来的同时，把魔杖指向了自己另外一只手臂。那只粗壮的手臂迅速地变灰，变硬，然后竖在高尔面前，挡住了罗妮娅的法术。 砰！ 石化的拳头砸在罗妮娅身后的墙上。罗妮娅就地一滚，躲开拳头。高尔一脚踢开罗妮娅留在原地的雪地靴，继续挥拳砸向刚刚站稳的罗妮娅。 “统统石化！”罗妮娅大喊。 法术再一次击中已经石化过的手臂。高尔露出得逞的笑容，但是只过了一刹那，笑容就凝固在她脸上。 克拉布没有任何预兆地从被石化的高尔身后跳起，一拳挥出，差点打中因为胜利而放松下来的罗妮娅。 罗妮娅向旁边趔趄了几步，几乎要跌倒下去，但是突然用魔杖反手指向自己。 她上半身漂浮起来。然后双脚也离开地面。 现在罗妮娅的头反而比克拉布高了，差点要碰到走廊的穹顶。她拿魔杖的手微微颤抖，呼吸急促，脸颊上是混杂着愤怒和兴奋的红晕，魔杖和视线都指向半蹲在地面上的克拉布。 围观的人们纷纷退向教室里和走廊里更远的地方，但是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这里闹哄哄的在干什么？”一个冰冷威严的女声传来。 罗妮娅听见瑟弗勒斯.斯内普的声音后抬了抬头，然后立刻把视线重新拉回眼前——克拉布却已经从她眼前消失了。 “上面！”哈利一边喊一边掏出魔杖，但是一道红光已经从人群外远远地射来，越过众人的头顶，划出一道弧线，击中了从穹顶上扑向罗妮娅的克拉布。 人群分开，斯莱特林学生们紧紧地贴在走廊墙壁上，有几个悄悄地扯下自己胸口的徽章。斯内普教授迈着大摇大摆的步子走到教室门口，皱着眉头看向正慌忙穿鞋的罗妮娅。 等罗妮娅重新穿好鞋子站稳，斯内普教授才冷冷地说：“罗妮娅.韦斯莱，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罗妮娅眼睛望向一边，犹豫了一下，然后咬着牙说：“我说高尔的父母应该被关进阿兹卡班，然后她要求与我决斗。” 斯内普教授看了一眼僵硬地躺在地板上的高尔，嘴角上扬，冷冷地说：“看起来你打赢了。罗妮娅，告诉我，你高兴吗？” “高兴！”罗妮娅立刻昂头挺胸，咬着牙回答。 “很好。格兰芬多扣五十分。罗妮娅.韦斯莱关一个星期禁闭，理由是侮辱同学家人，以及非法决斗。” 哈利在教室门口举起手，说：“这件事是因为我……” “那你也关一个星期禁闭，哈利.波特。”斯内普教授故意用凶狠的口气说道，但是哈利看见她嘴角已经止不住翘起来，赶紧闭嘴不再说话。 “潘西.帕金森，找几个同学把高尔和克拉布搬去校医院。克拉布马上就会醒，你告诉她明天结束之前必须把墙上和走廊顶上她的脚印擦干净。”然后斯内普教授大声对所有围观的学生喊道：“现在全都给我进去上课！” ------------ 第十八章之三 检测魔杖（下） 上课了，罗妮娅坐在那里瞪着斯内普教授，偶尔和斯内普教授目光相遇的时候，还会故意扬起下巴，露出一副轻松愉悦的微笑，仿佛一个星期的禁闭根本伤不了她一丝一毫。 “解药！”瑟弗勒斯.斯内普说，一边环顾着全班同学，那双冷冰冰的黑眼睛闪动着傲慢的光芒，“在知道要解什么毒的时候，配置起来非常简单。如果连这一步都无法做好，那么学习未知毒药的解毒方法也是没有意义的……” 就在这时，地下教室的门被敲响，打断了瑟弗勒斯的训诫。 是科林.克里维。他侧着身子闪进教室，朝哈利绽开笑容，然后前面斯内普教授的讲台走去。 “什么事？”瑟弗勒斯不耐烦地问。 “对不起，女士，我要带哈利.波特到楼上去。” 瑟弗勒斯冰冷的目光望着科林，笑容在科林热切的脸上消失了。 “波特先生上完魔药课之后还要关禁闭，”瑟弗勒斯冷冷地说，“这很重要。” 科林的脸红了。 “女士——教授，巴格曼先生要他去，”他局促不安地说，“所有勇士都要去的，他们好像是要照相……” 罗妮娅笑了起来，瑟弗勒斯不满地瞄了她一眼，然后转向哈利，厉声道：“很好，很好，哈利.波特，去吧，但是别忘了回来和罗妮娅一起关禁闭。” “带上魔杖！”科林紧张地尖着嗓子说。哈利对着他拍了拍腰侧，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哈利刚走出教室，关上门，科林就迫不及待地说：“照片会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哈利，头版头条，天呐，这一期肯定会大卖的……” 他们一起走到一间较小的教室，敲了敲门，让哈利走了进去。 教室里的大多数课桌都被推到了房间后面，留出中间一大块空地。不过有三张课桌并排对接着摆在黑板前面，上面盖着一块长长的天鹅绒。在天鹅绒覆盖的课桌后面，放着五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卢多.巴格曼，他正在跟一个哈利从没见过的女巫交谈，那女巫穿着一身洋红色的长袍。 威克多尔.克鲁姆跟往常一样阴沉着脸，站在一个角落里，不跟任何人说话。塞德里克正在和芙蓉交谈。芙蓉笑得很开心，不停地晃动脑袋，使一头银色的长发闪动夺目的光泽。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手里举着一架微微冒烟的黑色大照相机，正用眼角注视着芙蓉。 巴格曼突然看见了哈利，迅速站起来，身子往前一跳。 “啊，他来了！第四位勇士！进来吧，哈利，进来吧……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检测魔杖的仪式，其他裁判员很快就到——” “检测魔杖？”哈利重复道。 “我们必须检查一下你们的魔杖是否功能齐全，性能完好，不含有任何违规功能，因为在以后的比赛项目中，魔杖是你们最重要的器械。”巴格曼说，“专家在楼上，和邓布利多在一起。然后是照几张相。这位是丽塔.斯基特，”他说，指了指那位身穿洋红色长袍的女巫，“她正在为《预言家日报》写一篇关于争霸赛的小文章……” “也许不会那么小，卢多。”丽塔.斯基特微笑着接道，眼睛盯着哈利，“在我们开始前，我能不能跟哈利谈几句话？年纪最小的勇士，你知道……为了给文字增加点儿色彩。” “没问题！”巴格曼大声说，“就是——不知哈利是否反对？” “我——”哈利还在犹豫，丽塔.斯基特就抓住哈利的手臂，用远超哈利预期的力气把哈利拽出房间，打开了旁边的一扇门。 这是一个放扫帚的小储物间。哈利谨慎地看着她。“我们不能呆在那里面，太吵了。这里倒是很安静很舒服。过来吧，亲爱的。”丽塔.斯基特说着，自己一屁股坐在一个倒扣着的水桶上，晃晃悠悠的，好像随时都会摔下来，然后她打开鳄鱼皮手袋，抽出一把蜡烛，一挥魔杖，把它们都点燃了，又用魔法使它们都悬在半空，然后一抬手关上门，扯出一个硬纸箱，示意哈利坐上去。 “哈利，我用速记羽毛笔来做记录，你不会反对吧？这样我可以腾出手来，跟你正常地交谈……” 哈利抬了抬眉毛，没有回话。丽塔.斯基特满脸笑容地又把手伸进鳄鱼皮手袋，掏出一支长长的、绿得耀眼的羽毛笔和一卷羊皮纸，然后把羊皮纸摊在两人中间的一只箱子上，把笔垂直立在羊皮纸上。 “实验一下……我叫丽塔.斯基特，《预言家日报》记者。” 绿色羽毛笔开始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笔尖灵巧地在羊皮纸上滑过： —— 迷人的金发女郎丽塔.斯基特，她的桀骜不驯的羽毛笔曾经揭穿过许多华而不实的虚名—— —— “太好了。”丽塔.斯基特说着，把第一张羊皮纸撕下来，揉成一团，塞进她的手袋。然后她朝哈利倾过身子，说道：“那么，哈利……你相信那些关于三强争霸赛的传闻吗？” 哈利皱眉，回忆起赫敏说她联系过《预言家日报》的记者…… —— 一道伤疤，是悲惨往事留下的纪念，却给哈利.波特原本就英俊的面容上添加了令人痴迷的硬朗。他的眼睛—— —— “别管那支笔，哈利。”丽塔.斯基特发现哈利的注意力被羽毛笔吸引过去，很坚决地说道。哈利抬起头，把目光落在她脸上，问：“这笔的审美能力挺不错，在哪里可以买到同款？” 丽塔.斯基特扬起一道眉毛，说：“真是抱歉，哈利，这是我在二手市场里淘到的，也许是早就停产的老古董。让我们回到眼前的事情上。过去有许多勇士都丧生了，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呢？” “嗯……今年应该要比过去安全得多。”哈利一边回答，一边留意那只可疑的羽毛笔。它在两人之间的羊皮纸上嗖嗖滑动，像溜冰一样来回穿梭。 “当然啦，邓布利多教授和福吉部长都这么说，但是他们也说过不允许十七岁以下的学生参赛，是不是？”丽塔.斯基特又问，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哈利，“即使在勇士遴选阶段已经出现了重大意外，你仍然相信他们能保证所有参赛者的安全吗？” “是的，我相信他们。”哈利慎重地点了点头。 —— 当谈话转向布满疑云的勇士遴选仪式时，哈利那双绿得惊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 “我眼睛里没有恐惧，也没有绝望。”哈利平静地对羽毛笔抗议。羽毛笔抖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再下笔，扫帚间的门被拉开了。 “邓布利多！”丽塔.斯基特大声说道，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但哈利注意到，她的羽毛笔和羊皮纸突然从箱子上消失了。丽塔一只手熟练地扣上鳄鱼皮手袋的搭扣，另一只手向邓布利多伸出去：“你好吗？魔杖检测仪式要开始了吗？” 邓布利多笑微微地把哈利带回到房间里。另外几位勇士们都已在门边的椅子上坐定了，哈利过去坐在塞德里克旁边，望着前面铺着天鹅绒的桌子，那里已经坐着五位裁判中的四位——卡卡洛夫教授、马克西姆女士、克劳奇先生和卢多.巴格曼。丽塔.斯基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奥利凡德先生。”邓布利多在裁判席上坐下后，对几位勇士说，“他将要检查你们的魔杖，确保魔杖符合比赛要求。” 哈利这才注意到站在窗边的老巫师。 “德拉库尔小姐，你先来，好吗？”奥利凡德先生说着，走到房间中央的空地上。 芙蓉.德拉库尔轻盈地走向奥利凡德先生，把自己的魔杖递给了他。哈利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正常地看着她的脸而不感到头痛了。 “嗯……”奥利凡德说。 他像摆弄指挥棒一样，让魔杖在修长的手指尖旋转，魔杖喷出许多粉红色和金色的火花。然后他又把魔杖贴近眼球，仔细端详。 “很糟糕，”他轻声说，“虽然做工不错，九英寸半……弹性良好……槭木制成……里面含有……” 芙蓉接在奥利凡德刻意的停顿后说道：“含有一根媚娃的头发，来自我奶奶。” 这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头痛，哈利点头想着，但是又发现这解释不了为什么现在不痛了。 “没错，”奥利凡德先生说，“没错，当然啦，我本人从没用过媚娃的头发。我认为它们太不容易被满足了……你的魔杖现在正是如此……它被压抑了太久……几乎要失去活性了……如果你坚持使用它……” 奥利凡德先生用手指滤过魔杖，显然在检查上面有没有擦痕和碰伤。然后，他低声念道：“红莲盛开！”一束冰做的鲜花绽放在魔杖头上。 “很好，很好，可以接受。”奥利凡德先生说，用桌角轻轻把冰花从魔杖尖端磕下来，然后把魔杖递还给芙蓉。 “迪戈里先生，轮到你了。” 芙蓉脚步轻捷地返回自己的座位，与塞德里克擦肩而过时，发现哈利一直注视着自己，朝他嫣然一笑。 哈利的头又开始微微作痛了。 “啊，这是我的产品，是不是？”塞德里克把魔杖递过去时，奥利凡德先生说，比刚才兴奋多了，“没错，我记得很清楚。里面有一根从一只特别漂亮的雄独角兽尾巴上拔下来的毛……准有五六英尺长呢。我拔了它的尾巴，差点儿被它用角戳出个窟窿。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梣木制成……弹性优良。状态极佳……独角兽的气息……你现在能感受到它了吗？” “刚刚摸到点诀窍。”塞德里克说，咧开嘴笑了。 奥利凡德先生让塞德里克的魔杖头上喷出一串银白色的烟雾，烟雾从房间这头飘到那头，他表示满意，说道：“克鲁姆先生，该你了。” 威克多尔.克鲁姆站起身，耷拉着比哈利还宽的肩膀，迈着外八字的脚，没精打采地朝奥利凡德先生走去。他把魔杖塞了过去，皱着眉头站在那里，双手插在长袍的口袋里。 “嗯，”奥利凡德先生说，“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是格里戈维奇的产品。他是一位出色的魔杖制作人，而且有独特的风格……” 他举起魔杖，在眼前反过来倒过去，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然后说：“克鲁姆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 “我是赫梯人。”克鲁姆淡淡地说。 “没错……传说中摧毁巴比伦的赫特……”他扫了克鲁姆一眼——克鲁姆点了点头，“鹅耳枥木，含有火龙的心脏腱索，比人们通常见到的粗得多……非常刚硬……十又四分之一英寸……召唤熔岩！” 鹅耳枥木魔杖尖端冒出黑色的浓烟，一滴红色的闪亮液体在浓烟下凝聚，然后渐渐变黑。奥利凡德先生晃了晃魔杖，浓烟散去，那一滴黑色凝结物挂在魔杖尖端，保持着流体外形，但是外表却又闪烁着金属光泽。 “很好，”奥利凡德先生说，用桌角把那一小块金属敲掉之后，把魔杖递还给克鲁姆，“还有最后一位……波特先生。” 哈利站起来，与目不斜视的克鲁姆擦肩而过，向奥利凡德先生走去。他交出自己的魔杖。 “啊，是的，”奥利凡德先生说，一对浅色的眼睛突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是的，是的，是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哈利.波特，那位夫人还好吗？” “她很好。”哈利想起当时佩妮姨妈直接说出了他适合的魔杖款式，这对于奥利凡德先生可能并不常见。 奥利凡德先生检查哈利魔杖的时间比检查其他人的长得多。最后，他让魔杖头上喷出一股小小的火花，然后把魔杖递还给哈利，宣布它的状态非常良好。 “谢谢大家，”邓布利多说，从裁判桌旁站了起来，“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上课了——也许直接下去吃饭更好，反正很快就要下课了——” 哈利站起来准备离开，可是那个拿黑色照相机的男人一跃而起，清了清嗓子。 “照相，邓布利多，照相！”巴格曼兴奋地喊道，“裁判和勇士来一个合影，你认为怎么样，丽塔？” “呃——好吧，先照合影，”丽塔.斯基特说，目光再一次落到哈利身上，“也许待一会儿再照几张单人的。” 照相花了很长时间，一半用在合影时调整合适的站位，一半用在满足丽塔.斯基特坚持给勇士们拍单人照的要求。 哈利下楼，路过礼堂时看见赫敏正在吃饭，于是把她拉到一边悄悄说：“如果你联系的那个记者是丽塔.斯基特，留意一下她的速记羽毛笔，我怀疑那是一个……有额外脑子的东西……” 赫敏皱了皱眉，问：“你照相的时候遇到她了？” 哈利点头，简单把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告别赫敏，赶回魔药课教室。 罗妮娅已经洗了不少坩锅放在水池边。她看到哈利出现在门口，笑着招呼道：“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人一半，很快就能洗完。” 哈利挽起长袍袖子，走到水池边，和罗妮娅相对而立。两个人静静地一齐用铁刷子刮坩锅底的药渣，时不时被水溅到脸上。 “呸呸。”罗妮娅连续轻吐几声，又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边。 “抱歉，罗妮娅，你是为我出头才被罚的。” “嗯？”罗妮娅满脸笑容地抬起头，似乎想了一下才明白哈利在说什么，“哈哈，我还觉得你是被我拖累的呢。” “那你在高兴什么啊？”哈利不解地皱眉。 “啊……就是……有点像一起做家务……”罗妮娅一边笑一边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就别洗了。”瑟弗勒斯不满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教室里。哈利和罗妮娅都愣住了，一齐看向靠在门口的短发女子。“都跟我来办公室。”瑟弗勒斯冷冷地丢下一句，转头就走。 哈利和罗妮娅花了点时间收拾已经洗好的坩锅，又擦干手，才一起来到瑟弗勒斯的办公室。 “罗妮娅.韦斯莱，你在偷偷学习一些霍格沃茨不教授的非标准法术，这不违反校规，但是我要提醒你，你的很多优势要踩在地面上才能发挥出来。”瑟弗勒斯坐在桌后，不急不缓地说道。看到罗妮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后，瑟弗勒斯挥了挥手，说：“你先走吧，我有其他事和哈利谈。” 罗妮娅离开后，瑟弗勒斯原本板着的脸一下子就放松下来，露出热情而羞涩的笑容：“你说不想谈恋爱，我就不来缠着你。我是不是很懂事？有没有加分？” 哈利呼吸一滞，差点拔腿就走，但还是克制住并且冷静回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瑟弗勒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但是想一想，问一问，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哈利面无表情，对这句问话不做任何反应。 瑟弗勒斯咯咯笑起来，又说：“要不要给我个机会？让我尝试一下，然后彻底断了念想？” “切香肠战术对我是无效的，瑟弗勒斯。”哈利果断摇头拒绝。 “切香肠不行……”瑟弗勒斯上下扫视起哈利全身，翘起嘴角，说：“那我来硬的呢？” “我们已经打过一次了。你打不过我。”哈利目不斜视地回答道。 “那次我还穿着高跟鞋呢。”瑟弗勒斯又笑起来，“现在不一样了。” 哈利又看了眼瑟弗勒斯，然后继续望向墙壁，说：“别费劲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对话又绕回原点，瑟弗勒斯撇了撇嘴，说：“我真的好想谈恋爱。” “激素剧烈变化会导致情绪剧烈变化，你现在的情感心理水平约等于一个青春期女孩。”哈利冷哼一声，说：“我感觉你还不如罗妮娅和赫敏情绪稳定。” “那是因为你陪着她们啊！”瑟弗勒斯涨红着脸说，“你要是陪着我，我也可以情绪稳定啊！” “啧，借口……” “那要是真的呢？”瑟弗勒斯叫道。 哈利疑惑地看着瑟弗勒斯涨红的脸，缓缓道：“你找其他人谈恋爱也可以帮你稳定情绪。” “不行！非你不行！” “那你就请假吧，休息一段时间，这应该可以算是工伤……” “邓布利多说了，宁愿我和你谈恋爱也不会让我放假！” 哈利倒抽一口凉气，喃喃道：“……一鱼两吃啊……这老头子……” 又过了一会儿，缓过神的哈利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说：“邓布利多一定有我拒绝你之后的备选方案。” “对……”瑟弗勒斯用充满怨气的口气答道。 “是什么？” “让我去买’我被帅哥包围了’，学校报销……” 哈利打了个寒战，回忆起两年前那个圣诞节的夜晚，罗妮娅和赫敏喝下复方汤剂去斯莱特林休息室打探情报时，自己亲眼目睹德娜康喝下的那一小瓶药水。 “不……这样不行……”哈利冷汗直流，“……这样肯定不行……而且那玩意儿还有成瘾性……” 瑟弗勒斯惊喜地看着哈利，轻声问：“那我们？” “……” “我们可以吗？” “……” “我保证不让别人知道！” “……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瑟弗勒斯飞快绕过桌子，冲到哈利面前，两只手伸向哈利的脸颊，却又红着脸缩回去，又想去牵哈利的手，然后又喃喃自语地说着：“第一次就牵手会不会太快了点……”接着倒退几步，撞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咛。 哈利在公共休息室找了一堆饼干吃掉，然后回到宿舍时，已然半夜。他摸黑爬上床，却发现猫头鹰海瑟薇已经躺在枕头上——看来她已经找到了进入塔楼休息室的诀窍。海瑟薇的鸟腿上绑着一张小纸条。哈利点亮法杖荧光，发现小纸条内容不是来自佩妮姨妈，而是来自小天狼星布莱克。 —— 哈利： 我在信里不能畅所欲言。十一月二十二日凌晨一点在格兰芬多塔楼的炉火边等我。 小天狼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