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初见 叶飞星初见傅雪妍之时,他正立于自家屋顶之上修缮破瓦,指尖轻拨,一片片青瓦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缓缓揭开,残破的瓦片被细心地置于一旁,以待换上自林家古宅精心挑选的新瓦。就在这片宁静之中,他瞥见了傅雪妍的身影。 那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即便黑色大氅将她周身紧紧包裹,也遮掩不住那份超凡脱俗的气质。若非身形略显丰腴,眉宇间轻蹙着一抹淡淡的忧愁,她几乎就是叶飞星此生所见最为惊艳的女子。 尹里正紧随其后,滔滔不绝地向傅雪妍介绍起叶飞星的非凡身手:“傅小姐,这位便是咱们周遭村寨中公认的武学奇才叶飞星,年仅十七便已横扫百里无敌手,而后更是游历江湖,历经风雨,虽偶有微恙,却也因此练就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本领,连山林猛虎亦不在话下!” 言罢,叶飞星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手中瓦片轻轻放下,足尖轻点,身形如燕,瞬间掠过屋脊,稳稳落在院中,对着傅雪妍微微拱手,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大家风范。然而,这番展示却不经意间触动了旧日伤痕,他轻抚胸口,微咳两声,额间细汗微现,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虚弱。 此时,傅雪妍身旁,一位铁塔般的壮汉挺身而出,声如洪钟:“兄弟,好身手!莫非已至搏虎之境?” 叶飞星目光深邃,扫过这铁塔般的男子,心中暗自估量。此人身高马大,面如黑铁,肌肉虬结,一对流星锤沉甸甸的,看似简单,实则内藏乾坤。叶飞星虽曾半只脚踏入仙途,但深知武者之路亦是艰难重重,搏虎之境,对武者而言,乃是分水岭,一旦突破,便如猛虎添翼,与修士的炼气初期亦能一较高下。 “兄台好眼力,在下确已步入搏虎之境。”叶飞星淡然回应,随即话锋一转,“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铁塔男爽朗一笑:“在下火千树,这位是我家小姐傅雪妍。” 叶飞星这才注意到,傅雪妍身后已聚集了一群临家庄的青年才俊,他们个个眼神炽热,满含期待,仿佛叶飞星便是他们心中的英雄。然而,叶飞星并未过多停留,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傅雪妍那张带着几分清冷与傲气的脸上:“傅小姐安好,火兄,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天色不早,我还需赶在日落前修缮完屋顶,明日还需前往王婆婆家相助。”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纷纷点头,深知叶飞星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且心怀慈悲。傅雪妍亦是见惯了他这副淡然自若的模样,轻轻给了火千树一个眼神示意。火千树会意,大步流星上前,流星锤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我家小姐有急事需过落星山前往袁州,但闻落星山妖兽横行,特来请叶兄助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村中青年们纷纷附和:“叶大哥,过落星山,非你莫属!” “是啊,想当年你单枪匹马闯落星,如今再走一趟,还不是手到擒来!” “若无叶兄压阵,我等这身微末之技,怎敢涉足那危机四伏的落星山?” “傅小姐已慷慨应允,每日酬劳百文,抵达袁州再添三百文,以资鼓励!” 这条件确属不菲,时下米价低廉,一石不过百文,如此算来,一日之劳便可换得一石之粮,对于云中乡野间的百姓而言,即便是穿越落星山十次亦在所不辞。 火千树的目光始终未离叶飞星,暗自揣摩其底细,这年轻人偶尔的轻咳虽透露出旧伤痕迹,但其搏虎之境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从他那细致入微的动作中,不难窥见叶飞星手段的非凡。 叶飞星脚边,小青瓦堆砌得整整齐齐,每叠八张,不多不少,屋顶铺设遵循“蝴蝶瓦,三搭一”的古法,井然有序,足见其技艺之精湛。庭院虽简朴,窗花斑驳,透出岁月痕迹,院中半亩青菜郁郁葱葱,更显主人之勤劳,却也透露出家境的拮据,或许还背负着不为人知的债务。 “酬劳虽丰,但若我此刻随火兄离去,家中屋顶必将成水帘之患,且在王婆婆心中,我亦将失信于人。多谢傅小姐与火兄美意,叶某心领了。” 火千树心中暗笑,知这是叶飞星讨价还价的伎俩,正欲开口,傅雪妍已抢先一步:“尹里正,速寻一瓦匠来!” 尹里正深知傅雪妍背景深厚,挥金如土,连忙应承:“遵命!我这就去请苏瓦匠,他手艺超群,方圆几十里无人能及,叶兄弟的手艺便是师承于他。” 他此言半真半假,叶飞星确曾向苏瓦匠学艺,但仅仅五日便已出师,且今日正是他首次在自家屋顶试手,意在替王婆婆解忧,避免雪上加霜。 傅雪妍却不拘小节,自信满满地笑道:“说吧,你的价码?本小姐给得起!” 她心中略有不甘,往昔的她,无论是搏虎高手,还是隔山境界的大能,乃至炼气后期的修士,皆是呼之即来,何曾轮到叶飞星这等小辈在她面前讨价还价。 但此次落星山之行,对手强大,单凭火千树难以确保万无一失,她不得不倚重叶飞星,故而已做好被其“宰割”的心理准备。 然而,叶飞星一开口,众人皆惊。 “价钱好说,一日千金,至袁州再赠三千金!” 此言一出,尹里正险些失态,心中暗道叶飞星怎敢如此狮子大开口,恐有损其名声。但作为中间人,他不得不出面调和:“叶兄弟,苏瓦匠一日也需百八十文,你且高抬贵手。” 更为震惊的是那些欲随傅雪妍护行的青年,他们未曾料到叶飞星竟敢开出如此天价,简直是将傅雪妍当作了冤大头! 一日千金,穿越落星山少说五六日,加上回程的三千金,便是万金入账。在这云中乡间,一石米不过百文,叶飞星此行所得,足以支撑他数年生计。 搏虎境武者之利,可见一斑,一役之后,休养数年不在话下。众青年心中暗自羡慕,却也明白自己尚需时日方能踏入那等境界。火千树更是怒不可遏,流星锤挥舞如狂风暴雨,威胁之意溢于言表,众人纷纷退避三舍。 “小子,莫要说笑,你何德何能,敢言一日千金!” “物超所值,我叶飞星一日千金,实至名归,绝不虚言。”叶飞星淡然以对,无视火千树的威胁,语气沉稳有力,“火兄,傅小姐,二位意下如何?” 全场目光汇聚于傅雪妍,一日千金,即便是附近最负盛名的匠人也难以企及。这位看似娇贵的小姐,会否应下这荒谬之价? 傅雪妍终于开口。 ------------ 第二章 工钱 傅雪妍抬眸,眸光清冷如霜,轻启朱唇:“王婆婆是谁?” 尹里正闻言,连忙躬身答道:“乃村中一孤寡老人,膝下唯余两名稚童,年不过七八,家中更是债台高筑,饥荒缠身。” “好!”傅雪妍凤目微扬,语气中既有决断亦含温柔,紧锁的眉头悄然舒展,“一日千金,我应下了!但你也需允诺,替我奔走数日,归来后再为王婆婆解忧数日。” 其言霸道,不容置疑,叶飞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应承得极为顺畅:“自然,我尚可多助王婆婆三日,即便病体缠身,亦不惜重金请人代劳!”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心头微震,正欲与火千树再行商议,却见傅雪妍已断然下令:“出发!” “且慢!”叶飞星淡然一笑,从容不迫,“时间尚早,容我稍作准备,尹里正处也需妥善处理。” 火千树随手掷出一锭三两重银,掷地有声:“此银应够,速速行事,我等刻不容缓!” “定不误事,只需片刻。”叶飞星言罢,身形一展,已是房门大开,包裹收拾妥当,更从书架上随意抽取两卷闲书,捎上半包五香瓜子,背上一柄二尺短剑,转而步入菜园,“诸位兄弟,落星山路途遥远,今夜需备些菜肴,烦请相助。” 此君实乃吃货一枚,甫出院门,便指挥若定:“小鱼,你脚程快,速去张大婶家借盐两斤,八角、花椒等调料亦不可少,顺道赊些油碗豆来。刘星,多备雨具,落星山风云莫测,万不可让傅小姐有所闪失……” 傅雪妍与火千树这才恍然,原是自己只顾赶路,忽略了诸多细节,尤其是避雨之事,关乎傅雪妍安危,实乃重中之重。 此千金之资,未枉费也,傅雪妍脸颊微红,心中暗自思量。 而叶飞星之能耐,远不止于此。未出村口,他已是将队伍调度得滴水不漏,无一疏漏,其手段之老练,非但闯荡江湖经验丰富,更似某帮派中举足轻重之人物。然傅雪妍神色却再度转冷,心事重重。 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乘滑竿,请傅雪妍安坐其上,随即两名壮汉抬起,此等行头,于落星山崎岖之路更显适宜。 叶飞星身形灵动,如灵猫般穿梭林间,探路而归,与火千树笑谈风生:“前路无忧,火兄好身手,炼骨之境已窥门径,佩服,佩服!” 炼骨之境,较之叶飞星之搏虎境更高一筹,筋骨如铁,力可碎石,凡人武者之巅峰。火千树闻言,面露得意之色:“再予我三五载,元龙可期,届时便是炼气后期修士,亦非我敌!” “元龙”之名,风雅之谈,实则意指太阳穴隆起,江湖门派之主多为此境,凡人武者之极。至于隔山打牛之境,更是遥不可及,众人皆笑言火千树自谦过甚。 叶飞星却是个会说话的,剥着油碗豆,赞道:“非凡人所能及,火兄流星锤法已至化境,此行落星山,定能万无一失,了不起……” 话未说完,叶飞星突然暴起,夺弓取箭,一气呵成,箭矢划破长空,林中血花飞溅:“兄弟们,晚餐有着落了!” 火千树这才惊觉,一头金钱豹潜伏已久,自己竟未曾察觉,反被低自己一境的叶飞星所制,不禁面颊微烫,正欲上前,却见叶飞星已至豹前,刀光一闪,豹毙命矣。众人纷纷赞叹:“飞星哥真乃神人也!” 叶飞星收刀入鞘,回眸向滑竿上的傅雪妍一笑,自信满满:“傅小姐,我这千金之资,可还满意?火兄,前路多舛,还需我等加倍小心。” 傅雪妍淡淡一瞥,眉宇间愁绪更浓,嘴角微扬:“尚可……” 一出村,叶飞星便展露非凡,落星山道于他而言,无异于自家后院,山中猛兽妖物,尽在掌握。其身手之卓绝。 叶飞星的步伐轻盈,宛若林间穿梭的灵猫,其敏捷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那些重金聘请的斥候。猛兽往往还未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整支队伍便已进入戒备状态。而他,更是一位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傅雪妍亲眼目睹那金钱豹倒在他的箭下,其近战搏杀之术亦是出类拔萃,据闻他曾手起刀落,连斩三狼,威名远播。 傅雪妍的目光落在叶飞星背负的那把二尺短剑上,江湖老手怎会携带无用之物?这无疑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关键时刻定能扭转乾坤。 如此高手,即便是在繁华的云中郡城,也定能日进斗金,傅雪妍心中暗忖,此番雇佣倒也不亏。然而,她心中又生疑惑,如此能人,何以屈居于临家庄这偏远之地? 未待她细问,叶飞星已坦然相告,言语间夹杂着几声轻咳:“我身上有伤,十七岁那年,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以致落下此疾。”他的话语中满是沧桑与无奈,“并非不能动手,只是难以持久。” 此言一出,周围武者无不惋惜,叶飞星这般身手,却因旧伤所累,难以发挥全力。火千树亦是直性子,未计较先前之事,反而慨叹:“可惜,可惜!未曾寻名医诊治?” 叶飞星苦笑:“庸医难医此疾,唯有草药略作缓解。若要根治,非五十万钱不可。” 众人对叶飞星的遭遇早已耳熟能详,五十万钱,对于寻常人家而言,无异于天文数字,即便是云中大户,也需倾家荡产方能凑齐。因此,叶飞星对治愈已不抱希望。 傅雪妍端坐滑竿之上,声音清脆而坚决:“好好为本小姐效力,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她心中明了,这一日千金,对叶飞星而言,是搏命换来的生机。但五十万钱,谈何容易?即便是她这样的主顾,不吃不喝,也需一年半载方能凑齐。因此,叶飞星的心态显得尤为豁达:“我前去前方探路,那里常有巨蟒出没,大家小心。” 落星山,凶险之地,猛兽妖物横行。一日行程下来,除傅雪妍外,众人皆血染衣襟。幸有叶飞星这地头蛇与火千树这位元龙境界的高手护持,方能有惊无险。 火千树的流星锤,已臻化境,无论是山林间的虎狼,还是树梢上的妖猫,一旦遭遇,非死即伤,令众人叹为观止。 夕阳西下,叶飞星寻得一处平坦之地,指挥众人将滑竿改造成简易帐篷:“顾小姐娇贵,需得妥善安置,我等粗人,随便打个地铺便是。大小姐的安歇,务必周到!” 傅雪妍立于山顶一隅,与众人保持距离,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何时起,她竟成了那经不起风雨的娇小姐?倒是叶飞星的旧伤,才真真是经不起任何折腾。她心思一转,召来火千树:“火叔,叶飞星所需的,可是玄云玉鼎丹?” 玄云玉鼎丹,价值连城,火千树闻言色变,低声劝阻:“小姐,您怎会有此念头?我们与他不过萍水相逢,您如此慷慨,恐非明智之举。此药珍贵异常,非比寻常,多给他几千文钱便是。” “他正值青春,却受此重创,实乃可惜。”傅雪妍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此药于他人而言难得,于我而言,却非不可得。他若得此丹,或可重获新生。” 火千树面露难色:“我们现下处境艰难,况且……” “待至袁州,我兄长一到,自会解决一切。”傅雪妍自信满满,“一粒玄云玉鼎丹,于我而言微不足道,于他而言,却是无价之宝。” 见劝不动自家小姐,火千树只能轻叹一声:“您总是心太软。” 而傅雪妍,则是对着那边忙碌的身影冷冷下令:“叶飞星,都给本小姐卖力些!今夜若我睡不安稳,便扣你工钱!” ------------ 第三章 插翅难飞 云中郡,一方贫瘠之地,山川险峻,却也是英雄豪杰与恶霸势力交织的温床。马千军,便是这混沌世界中崛起的一尊凶神,自十七岁踏入江湖,双刀之下,无人不胆寒。 十九岁那年,临沧断浪门携三位仙师之威,悍然打破规矩,意图将云中郡的黑道版图尽数吞噬。风雨飘摇之际,马千军挺身而出,率数名兄弟创立天义帮,孤身闯入断浪门分舵,双刀翻飞间,十七人血溅当场,他自身亦添十六道伤痕,一时之间,云中郡传颂其英勇。 岁月流转,二十三岁的天义帮与安运帮为争地盘,战火连天。安运帮四十快刀手设伏,马千军单骑赴会,双刀之下,四十好手无一幸免,自身再添三十八处伤痕,此战成为安运帮人心中的梦魇。 二十七岁血洗黑风寨,伤痕累累;三十二岁奔袭落鹰涧,六十七条性命葬送其手;岁月如刀,刻下他传奇的每一笔。 及至三十五岁后,马千军更显狠辣,三十八岁,以八十刀手之众,屠尽华英门,四十六口无一幸免,而他仅负轻伤六处,威震四方。 四十一岁,出行必带二十刀手,沈家刺客六人未及近身,已命丧黄泉。四十二岁,借仙师之势,斩杀二心兄弟,手段之残忍,令人胆寒,而他则跪地痛哭,誓言照顾其遗孤,背后却暗流涌动,兄弟遗孀与子嗣皆遭不测,自此,马千军对旧日兄弟愈发敬重,劝其退隐,让位新人。 岁月见证了他的智慧与狠辣,天义帮虽不复往昔辉煌,却也在河曲县站稳脚跟。马千军对此心满意足,只盼家业传承,万世不衰。 今日,他携三十刀手,莅临春香楼,气势如虹,占尽两层楼面,尽显一方霸主之姿。酒酣耳热间,他心中盘算着如何暗中关照结义兄弟遗孀,却知此事不宜张扬,需得周密安排。 正思量间,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马千军何在?”多年未曾有人敢如此挑衅,马千军怒意横生,正欲下令格杀,却见来者竟是刘三爷,连忙换上一副笑脸,亲自迎接。 刘三爷身后,一队全副武装的武士张弓搭箭,气势汹汹。他直言不讳,道明天际庞家有事相求,需马千军跑一趟腿。马千军心中虽有疑虑,但念及刘三爷乃是他攀附仙师的关键人物,自是不敢怠慢,满口应承。 “天际庞家?”这四个字一出,马千军心中不禁肃然起敬。他梦寐以求,便是将天义帮打造成云中马家,进而比肩天际庞家那样的修真世家。虽知庞家今非昔比,但筑基修士的余威犹在,足以让天义帮望而生畏。 “庞家丢了个女人,想请马帮主帮忙找回。”使者急不可耐地展开一幅绢画,画中女子清丽脱俗,正是叶飞星曾见过的傅雪妍。 “此女何名?”马千军故作镇定,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此女名为傅雪妍!”使者急切递上十六幅画像,“庞蛟龙大人已备下重赏,望马帮主务必尽力!” 马千军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兴师动众,实属罕见。他凝视着庞蛟龙,那内敛的英气,透露出炼气后期的深厚修为,未来筑基可期。庞家竟派遣如此俊杰,只为追捕一名逃婢?其中必有蹊跷,但马千军无心探究,只知此事若能圆满解决,必能在刘三爷与庞家面前大大露脸,积累下不可小觑的人情债。 “庞家之事,天义帮自当全力以赴。区区一婢,岂能逃出临江县的天罗地网?”马千军豪言壮语,胸有成竹,“我天义帮好手如云,数百兄弟,岂能让这贱婢逍遥法外?” 庞蛟龙微微颔首,言辞中透着客气与不容小觑的威严:“银钱人力,庞家自会承担。只是这婢女狡猾,且身边有炼骨境的恶奴护驾,马帮主还需谨慎行事。” “炼骨境?”马千军眉头微皱,心中盘算。天义帮内,搏虎境高手虽众,炼骨境却凤毛麟角,仅五人而已。他自身也不过勉强踏入元龙境,深知修为提升之艰难。但转念一想,这等小事,不过举手之劳,何愁不得庞家青睐? “区区炼骨,何足挂齿?”庞蛟龙语气淡然,随即介绍起随行阵容,皆是精锐之师,“搏龙四人,炼骨六人,更有元龙一人,炼气修士五人随行。如此阵仗,定能马到成功。” “哈哈,有此等阵容,何愁大事不成!”马千军拍案而起,信心满满,“贱婢插翅难飞,定让庞家满意!” 庞蛟龙话锋一转,透露出一丝深意:“我不过先锋,家主随后便至,庞家上下,誓要擒此女归。”言下之意,不容小觑。马千军心中虽有波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作未闻。 然而,庞蛟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眼前一亮:“家主对此女恨之入骨,若马帮主能助一臂之力,庞家愿引荐至雁鹏上人麾下,共谋仙道。” 此言一出,马千军心中狂喜。他梦寐以求,莫过于此。当即应承:“好!此事包在我身上!” 天义帮在临江县一手遮天,行事雷厉风行。不过须臾之间,已掌握傅雪妍与火千树的行踪。二人雇佣了一群青年壮汉,意图穿越落星山前往袁州。这群人中,唯有叶飞星尚有几分能耐,却也因重伤未愈,不足为惧。 如此组合,在天义帮眼中,无异于待宰羔羊。即便落星山危机四伏,但对天义帮而言,亦是轻车熟路。马千军当即与庞家联手,杀入落星山,誓要将傅雪妍与火千树一网打尽。 ------------ 第四章 痴情第一 落星山,这片横亘数千里的峻岭,自古以来便是传说与神话交织的秘境,其真伪难辨,更添了几分神秘莫测。踏入这片土地,临江县的青年们顿时收敛了往日的喧嚣,四周山峦起伏,时而需攀登峭壁千仞,时而则在狭窄难行的小径上蹒跚前行。 傅雪妍端坐于滑竿之上,虽身体得以休憩,但心绪却如这山路般崎岖不平。山间溪水的潺潺声,在她听来非但没有丝毫欢愉,反而勾起了心底深处的忧伤与不安。那些映山红的艳丽,在她眼中也化作了刺目的血痕,提醒着她前路的艰难与残酷。 她渴望这旅途能无限延长,好让自己暂时逃避即将面对的一切;却又深知,任何延误都可能意味着更大的危机。毕竟,有火千树与叶飞星这两位高手相伴,虽不足以应对所有危险,却也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正当众人默默前行,气氛凝重之际,叶飞星那轻松诙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们可别看我每天拿这一千文钱轻松,背后的辛苦你们可不知道。我嘛,痴情第一,种菜第二,道法第三,武学第四,这等全能之才,却只值这点银子,真是亏大了!” 众人闻言,皆是哑然失笑,傅雪妍也不禁嘴角微扬,心中暗自腹诽他的自夸之词。尤其是那“痴情第一”,更是让她觉得荒谬至极。然而,正是这份不羁与自嘲,让队伍中的紧张气氛得到了些许缓解。 “随云哥,你学种菜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以前可没见你有这手艺。”有人打趣道,叶飞星也不恼,反而笑道:“那又如何,没我这千文钱打底,你们能多赚那几十文吗?” 话题一转,众人又开始询问起何时能到袁州,叶飞星边吃边答,言语间透露出对落星山深处的敬畏:“咱们这不过是在山边溜达,真要进了深处,别说咱们这群人,就是劈空拳高手加上筑基期的大修士,也是九死一生。我当年就差点栽在里面。” 傅雪妍闻言,心中不屑,面上却不动声色,冷笑道:“筑基期的大修士?落星山深处,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不敢轻言无恙。你叶飞星能从那里逃出来,倒是真有几分本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对叶飞星又多了几分敬畏。然而,叶飞星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嚼着油碗豆,直到那阵嘶嘶的怪声传来,他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我们运气不佳,遇到了玄水君……” “玄水君?”傅雪妍微蹙眉头,随即想起这妖兽的别名,“鸡头蛇妖?” “确实如此!”叶飞星的面色略显苍白,声音中带着几分凝重:“咱们这运气,真是糟糕透顶。这玄水君,传说中的鸡头蛇妖,听我娘说过,它是由公鸡之卵被蛇妖孵化而出,身长五六丈,毒液喷吐,蛇甲坚不可摧……” 一提起玄水君的凶名,队伍中的青年们不禁面面相觑,眼中闪过童年阴影的余悸。这妖兽在他们心中,无疑是恶梦中的存在,名声在外,令人闻风丧胆。唯有火千树,对落星山的妖物知之甚少,豪迈道:“怕什么?咱们上去就是干!” 一路行来,火千树凭着一对重达十六斤的流星锤,所向披靡,但叶飞星却严肃地摇了摇头:“火兄,即便是你我联手,也未必能敌得过这玄水君。” “哦?”火千树闻言一愣,深知叶飞星的眼光不凡:“怎会如此?我这流星锤,钢甲都能轰碎!” “玄水君的蛇甲,比寻常钢甲更为坚韧,且能喷吐毒液与毒火。”叶飞星语气中带着一丝忌惮,仿佛那妖兽已近在咫尺:“更可怕的是,它行动迅捷如风,难以捉摸。” 火千树闻言,心中暗自思量,这等妖物,即便是自己与叶飞星联手,也需费尽周折。他不禁问道:“你对这妖物如此了解,莫非……” “我曾年少轻狂,深入落星山腹地,亲眼见过玄水君与其他妖物激战。”叶飞星说到这里,远处的嘶嘶声愈发逼近,他深吸一口冷气:“那次,我几乎被吓破了胆。” “到底有多强?”火千树追问。 “我若全盛之时,遇见这蛇妖,唯有转身逃命,方有一线生机。”叶飞星坦诚相告,即便他此刻身受重伤,但搏虎境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火千树闻言,心中更是明了这玄水君的恐怖之处。 “怎会如此强大?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火千树不解,按理说,这等妖物应蛰伏于深山之中。 叶飞星无奈苦笑:“天知道它发了什么疯。把弓给我!” 接过一名青年递来的强弓与箭筒,叶飞星目光坚定:“火兄,这玄水君就交给我吧。” 傅雪妍虽对叶飞星的漫天要价不满,但此刻见他挺身而出,心中的冰霜瞬间融化,她傲然说道:“这太危险了,你体力不支,还是……” “放心交给我便是。”叶飞星爽朗一笑,自信满满:“我叶飞星,痴情第一,种菜第二,道术第三,武学第四,这地方我熟得跟自家后院一样。我负责引开玄水君!” 他转向火千树,嘱咐道:“你们沿着这条小径前行,十二三里外有座平坦山顶,适合宿营。若我一夜未归,你们便直接去袁州,不必等我。” 傅雪妍闻言,紧握双拳,坚定地说:“我们会在那里等你,无论发生什么!” “不必了。”叶飞星淡然一笑,目光中满是决绝:“玄水君交给我来应付。” 望着叶飞星那充满阳光的笑容,傅雪妍一时竟有些失神。但很快,她的注意力被那条如黑色闪电般逼近的巨蛇所吸引。那是一条真正的庞然大物,六七丈长的身躯,水桶粗的腰围,漆黑的鳞片令人心生寒意,尤其是那鸡首般的蛇首,连冠羽都透着不祥的黑光。 叶飞星轻拍背上二尺短剑,一跃而出,直奔小径右侧。只听弓弦轰鸣,利箭如电,直射蛇妖。玄水君发出尖锐的嘶嘶声,随即追向叶飞星。 望着叶飞星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傅雪妍紧攥玉手,正欲开口,却听叶飞星远远传来一句戏谑:“傅小姐,今日我如此卖力引开玄水君,工钱总得加个三五千钱吧?” ------------ 第五章 加钱是不可能的 “啧……”傅雪妍心中暗自盘算,如何为那英勇过头的叶飞星寻得一枚珍贵的玄云玉鼎丹,不料叶飞星开口仅求三五千文工钱,她不由轻啐一声:“工钱?分文不增!” 她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你,必须活着回来!” 抬滑竿的年轻二人闻言,不禁缩了缩肩,这位美貌如仙的女主人,精打细算至此,叶飞星为她以身犯险,竟连这点工钱都不愿加,莫非起初日薪千文的许诺,已是高估? 念头闪过,众人加紧步伐,而那妖蛇紧追叶飞星,犹如离弦之箭,众人虽稍感宽慰,却又为叶飞星安危揪心。以飞星兄的身手,定能化险为夷。 叶飞星身形矫健,将玄水君远远甩在身后数十丈,若傅雪妍与火千树跟随,定会为他的速度惊叹,这岂是寻常博虎境武者所能及? 或许因旧伤之故,他步伐与呼吸完美契合,每一步都精准控制,体力消耗降至最低,此等境界,即便是隔山境高手亦难企及。 玄水君血红的蛇信频吐,企图喷射阴火或毒液,但叶飞星总能先一步避开,任凭妖蛇提速,始终紧咬不放。 玄水君认出这宿敌,旧恨涌上心头,蛇身狂扭,誓要将这可恨之人碎尸万段。它逐渐远离傅雪妍的队伍,自信凭速度与体力,今日必能饱餐一顿。 一人一蛇在山野间狂奔,一刻钟有余,距离却始终未变。叶飞星未能摆脱玄水君,而妖蛇亦无法超越分毫。 对负伤在身的叶飞星而言,此等奔逃极为不利。尽管他步伐呼吸协调至极,体力消耗已降至极限,但长时间奔袭之下,胸中犹如火烧,汗水浸透衣衫。他深知,如此下去,必是自己吃亏。 他深知玄水君之恐怖,虽非落星山最强妖物,但在此刻的他面前,正面交锋毫无胜算。且妖蛇生命力惊人,他不得不另寻他法。 叶飞星一提气,朝旁侧山头疾驰而去。玄水君紧随其后,速度不减。叶飞星刚至山顶,妖蛇已近半山腰,似已预见将对手毒牙下吞噬的场景。 叶飞星额头汗水如瀑,呼吸炽热如火,双腿微颤。他心中暗骂:“这该死的旧伤!” 瞥见玄水君逼近,心知若被其阴火或毒液触及,必死无疑。他伸手欲拔背上利剑,却又犹豫,终是放下。此刻非用剑之时。 叶飞星不悔承担此重任,若非他挺身而出,队伍或已葬身蛇腹。虽与傅雪妍、火千树相识不深,但同行伙伴皆为他乡挚友,他岂能坐视不管? 他深知傅雪妍与火千树皆非玄水君对手,尤其是傅雪妍,恐难逃蛇吻;而火千树虽武艺稍高,却也难敌妖蛇半分。 玄水君速度愈快,狰狞之态毕露,叶飞星却已寻得对策。他随手一推,一块重达数十斤的巨石沿山坡滚滚而下,直指妖蛇…… 玄水君反应迅捷,口中发出“嗖嗖”之声,蛇身不可思议地向左一侧,轻易避开了那轰然滑落的巨石。它得意地摆动着蛇尾,准备喷吐致命的阴火,那阴火一旦触及,即便是炼骨境的武者也难以幸免,更何况叶飞星这搏虎境的小子。鸡头蛇口大张,蛇信吞吐,正欲施展毒辣手段,却不料那重达六七十斤的巨石猛然间砸在其腰部,将其庞大的身躯轰得翻滚下山。 巨石携带着山坡积蓄的力量,威力惊人,玄水君只觉眼前一黑,腰部剧痛欲裂,几乎断裂。待它勉强稳住身形,抬头望向山顶,只见那张可恨的面孔正得意地俯视着自己,妖火顿时在眼中熊熊燃烧。它仰天发出“喔喔”的鸡鸣之声,周身黑鳞间渐渐染上一抹妖异的艳红,连那因巨石重击而肿胀的腰部也迅速恢复如初。 “麻烦了……” 叶飞星胸膛内如同有烈焰焚烧,但他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利用巨石暂时阻缓了玄水君的攻势,得以喘息。然而,他也意识到,这简单粗暴的砸石之法已难奏效。玄水君不仅拥有妖蛇的种种优势,更能模仿公鸡啼鸣,一旦身上浮现那抹艳红,其实力与速度都将暴增数倍,令人望而生畏。 玄水君啼鸣片刻,精神焕发,再次以更快的速度窜上山坡,双眼赤红如炬,誓要将叶飞星这个老对手撕成碎片。叶飞星不甘示弱,接连推下两块巨石,但玄水君却以蛮力硬生生撞开,直冲山顶而来,却发现叶飞星已化作林间一点黑影,消失无踪。 “你逃不掉的!”玄水君心中怒吼,加速追击。它深知自己拥有超凡的追踪能力,即便叶飞星逃得再远,也难逃它的毒牙。然而,正当它满怀信心地准备将叶飞星绞杀之际,却见他突然钻入密林深处,踪迹全无。 玄水君蛇牙毕露,誓不罢休。在落星山中,或许没有妖物能追上叶飞星的速度,但它却是例外。它已牢牢记住那老对手的气息,无论叶飞星逃到哪里,都难逃一死。于是,它不顾一切地撞断树木,向密林深处追去。 叶飞星与玄水君之间的距离不过二十余步,玄水君只需一口阴火或毒液,便能将其置于死地。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叶飞星紧握双拳,深吸一口气,猛然间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鹰啸——“啾!”这一声鹰啸,仿佛撕裂了落星山的宁静,让玄水君在即将撞断又一棵大树的瞬间猛然一颤,蛇首失控般撞上了旁边的大石,巨石瞬间崩裂,而玄水君也被震得眼冒金星,却是不顾一切地向后逃窜,速度竟比之前追击叶飞星时还要快上一两分。 在玄水君于原地翻滚挣扎之际,叶飞星已悄然退至四五里外的幽静水池旁,赤脚踏入碧绿深邃的水中,享受着春日暖阳的温柔抚慰。然而,他的状态却不容乐观,汗水浸湿了脸庞,麻衣半干半湿紧贴肌肤,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如同压着千斤巨石,喘息之声急促而沉重。他的一只手紧紧按在腰间那柄心爱的二尺短剑上,显然,这一路的奔逃与激战,已将他的旧伤悉数逼出。 叶飞星边享受着池水的清凉,边在行囊中翻寻着食物,半包油豌豆与傅雪妍处赊来的各式小点心映入眼帘。他随手拿起一块雪花糕,机械地咀嚼着,嘴角虽挂着苦笑,心中却暗自得意:“那位傅小姐,真非良善之主顾,我这般卖命,她竟也不肯多添一文工钱……” 话虽如此,那份得意之情却难以掩饰。自创的“鹰啸九天”绝技,在关键时刻果然奏效,直接将那老妖蛇玄水君吓得魂飞魄散。当年深入落星山的经历,让他目睹了玄水君与四角犀牛、白皮猛虎联手对抗巨鹰的惨烈一战。那巨鹰翱翔九天,以一己之力,将三大妖兽打得落花流水,而玄水君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逃窜。这一幕深深震撼了叶飞星,让他从中悟得武学真谛,更将鹰翔九天之势融入自身武学,自创出破天鹰啸。今日虽只施展出二三分火候,却已足以让玄水君心惊胆战。 “还好及时脱身,否则这恶战之下,后果难料。”叶飞星心中暗叹,即便他尚有压箱底的杀手锏未出,但玄水君的实力不容小觑,加之自己身负旧伤,胜负难料。更何况,玄水君尚有一枚妖丹未曾动用,一旦双方拼尽全力,必然是生死相搏,十死无生。 他摇了摇头,思绪飘远,五十万钱的目标如同镜花水月,遥不可及。叶飞星深知,即便有傅雪妍这样的贵人相助,以自己的性格,要想攒下这笔巨款亦是难上加难。他坚守原则,不愿妥协,这份执着让他显得格外孤独。 波光粼粼中,叶飞星的脸庞在水中若隐若现,他猛然回神,心中默念:“勿忘初心,痴情为首,农耕次之,道术为辅,武学末之……该是启程的时候了!” 麻衣湿透,寒风刺骨,他急需更换干爽衣物。脑海中浮现出傅雪妍、火千树以及临家庄那些年轻伙伴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温暖。他们应该不会因玄水君的出现而放弃自己,或许此刻正于约定之地等候,或许已备好丰盛的晚餐,那个山头左下方的小湖,正适合他洗去一身疲惫,享受一个热水澡…… “傅小姐虽吝啬工钱,但总不至于连热水澡都不让洗吧?”叶飞星心中暗想,一丝笑意爬上嘴角。想到晚餐与热水澡,他顿觉疼痛减轻,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他重新挂好短剑,迈开了坚定的步伐,向着约定的山头进发。 正如叶飞星向傅雪妍夸耀的那般,落星山的外围于他而言,熟悉得如同自家后花园,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五十万钱的重担暂时被抛诸脑后。他加快了步伐,尽管汗水浸湿了麻衣,带来不适,但他的脚步却愈发轻快,仿佛已能嗅到风中飘来的诱人饭菜香,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美味晚餐。 沿途,即便是遇到猛兽妖物,叶飞星也能轻松避过。而玄水君这一妖蛇的突然现身,更是让原本潜藏于落星山深处的强大妖兽与猛兽纷纷退避三舍,山林间一时显得异常宁静。 “但愿今晚的晚餐能有红烧肉,再来一碗鲜美的蘑菇蛋汤……”叶飞星心中盘算着,脚步不停,距离与傅雪妍等人的会合之地已不远。他仿佛能感受到旧伤在逐渐消散,心中满是对晚餐的期待。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变数。正当叶飞星领悟到无论压力多大,日子仍需继续前行的哲理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打破了宁静,将他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杀——” 这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正是从他与傅雪妍约定的山头传来。叶飞星的心猛地一紧,仿佛看到即将到手的丰盛晚餐瞬间化为泡影。他紧握单刀,眼中寒光闪烁,如同被激怒的猎豹,迅速朝声音来源处奔去,心中怒吼:“谁敢动我的安宁与晚餐!” 他的身形矫健,呼吸与步伐完美契合,瞬间便登上了山顶,眼前的景象让他怒火中烧。只见火千树那魁梧的身影如同铁塔一般屹立,流星锤挥舞间,空气都被撕裂,但即便如此,他仍被数名黑衣汉子围攻,形势危急。不远处,几个模糊的身影正拼死保护着傅雪妍,然而敌人众多,他们明显处于劣势,连从临家庄带来的炊具和食物都被打翻在地,一片狼藉。 血花飞溅,已有数人倒下,生死未卜。这些人是叶飞星最亲近的朋友与乡亲,而傅雪妍这位看似柔弱的大小姐,此刻正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得不知所措。 “可恨!”叶飞星心中怒不可遏,觉得这些黑衣人比十个玄水君更加可恶。他怒吼一声,提刀冲向对面山头:“坚持住,我回来了!” “飞星哥回来了!” “老飞星回来了!” “连玄水君都奈何不了飞星哥,你们更别想得逞!” 随着叶飞星的加入,战局似乎出现了转机,一股不屈的斗志在众人心中燃起。 ------------ 第六章 谁敢一战 临家庄的年轻人们本已处于风雨飘摇、危如累卵之境,叶飞星那一声怒吼,如同春风化雨,为他们平添了几分勇气。然而,敌方人数众多,且不乏搏虎境的高手,局势依旧严峻。火千树以一己之力,挥舞着流星锤,如同流星划破夜空,他二十年苦练的技艺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勉强牵制住了两名炼骨境的强敌,为众人争取了一线生机。 火千树心中虽燃起希望之火,却也深知叶飞星今日引走玄水君,体力消耗巨大,能否持久作战,实乃未知之数。 傅雪妍则将叶飞星视为唯一的救星,心中暗自许诺:“此番若能脱险,我必赠你玄云玉鼎丹一枚,本小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她眼中,区区一枚丹药算不得什么,何时轮到这些武者在她面前嚣张跋扈了?但望着叶飞星在风中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又不免心生忧虑,远远喊道:“你若没杀了玄水君,就别想加钱了,快滚回临家庄去!” 围攻者中有人认出叶飞星,惊呼道:“那便是叶飞星,那个负伤的搏虎境武者!”此言一出,天义帮众人不敢小觑,立即亮出旗号:“天义帮办事,请兄回避!” 天义帮的威名一出,临家庄的年轻人不禁手脚微颤,谁人不知天义帮乃临江县第一帮派,岂是他们能招惹的?但叶飞星却不为所动,坚定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收了傅小姐的酬劳,自当全力以赴!” 天义帮众人闻言,相视冷笑,区区一个搏虎境,又能翻起多大浪花?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连临家庄的年轻人也心生绝望,仿佛看到了无法改变的命运。 此时,庞家武者却心生一计,高声喝道:“叶飞星,天际庞家在此办事,还不速速回避!”天际庞家之名,响彻云中郡,其威势远超天义帮这等地方势力,叶飞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连呼三声“天际庞家”,杀机毕露,快刀如电,直取敌阵。 他孤身一人,面对天义帮与天际庞家的数十高手,犹如猛虎出笼,誓要一搏到底! 叶飞星的面容冷峻,杀意凛然,双眸如刀,速度猛然暴增,几欲咬碎牙关,周身气势瞬间攀升至巅峰,恍若一头真正的猛虎下山! “杀!杀!杀!” 庞家领队的那位炼骨境强者,却未察觉叶飞星内心的怒火,他轻挥手臂:“解决了他!” 两名天义帮的精锐如同鬼魅般窜出,意图拦截叶飞星。他们手中的双剑闪烁,如同毒蛇吐信,直指叶飞星。庞家压阵的炼骨境强者庞青松见状,赞许道:“好!待收拾了这叶小子,我庞青松便传授你们几手绝学!” 这两人乃是一对亲兄弟,人称“飞天双灵”,虽仅脱兔境,但配合默契,攻守兼备,联手之下,即便是寻常搏虎境武者也难以匹敌。更何况,叶飞星虽已踏入搏虎境,却是带伤之身,战力大打折扣,众人皆以为这将是场毫无悬念的较量。 飞天双灵中一个主攻,剑影如织,密不透风;另一个则主守,稳如磐石,伺机而动。天义帮众人信心满满,只待好戏上演。 庞青松见叶飞星不避不闪,直愣愣地冲来,心中暗喜:“这对兄弟联手,叶飞星这病虎今日难逃一死!” 话音未落,叶飞星已孤身杀至飞天双灵面前。只见老大一声暴喝,剑光如毒蛇出洞,而老二则全力防守,兄弟俩配合得天衣无缝。庞青松正欲指点几句,却听叶飞星暴喝一声:“死!” 叶飞星手中单刀仿佛银河倾泻,瞬间穿透飞天双灵的剑网,老大正自得于剑招精妙,忽觉手中一空,剑已脱手。紧接着,一道刀光闪过,血花飞溅,老大已毙命当场。 叶飞星斩敌未停,右手一扬,直取老二。老二见状大惊,自忖剑招无懈可击,却怎料叶飞星之刀诡异莫测,竟已斩在老大身上。他刚欲施展杀手锏,咽喉已被叶飞星铁手扼住,惊恐之余,连剑都举不起,转瞬之间,头颅已离体而去。 叶飞星杀伐果断,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他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再次提起单刀,冲向敌阵,这一幕让庞青松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飞天双灵虽只是脱兔境,但身手敏捷,非同小可。庞青松自信能轻易胜之,却也无法如叶飞星那般干净利落。 正当他沉思之际,天义帮中一名手持丈八长枪的勇猛之士——纪列熊,从围攻火千树的战场中杀出,怒喝道:“小贼猖狂,竟敢挑衅天义帮,受死!” 纪列熊,搏虎境强者,手中长枪威震云中郡,有“百兵之王”之称。长枪一出,势不可挡,即便是铜墙铁壁也难以阻挡其锋芒。然因官府管制严格,江湖中使用长兵者甚少,纪列熊之勇武,更显得难能可贵。 在江湖中,但凡能以长枪独步者,皆是枪法超群之辈。纪列熊,便是这样一位人物,他的长枪为天义帮赢得了无数荣耀,昔日一战,他以霸王枪法独闯敌阵,自河这头至河那头,血染河滩,四十七具敌尸见证了其赫赫威名,令整个云中郡为之震颤。 眼见叶飞星手起刀落,飞天双灵瞬间毙命,天义帮众心生惧意,正欲退却之际,纪列熊挺身而出,犹如战神降临,瞬间点燃了帮众们的斗志,他们齐声呐喊:“老纪,宰了这小子!” “别留情,直接捅死他!” “一枪不够,再补一枪!” 纪列熊与飞天双灵情谊深厚,见兄弟惨死,怒火中烧,他长枪一挑,舍弃了正与火千树缠斗的战场,直奔叶飞星而来,气势如虹,即便是炼骨境强者也难以阻挡其锋芒。 庞青松见状,心中稍安。他深知飞天双灵之死,乃是大意所致,未能发挥所长。而纪列熊,身为搏虎境强者,加之手中长枪威猛无匹,占尽优势,即便叶飞星未受伤时,亦难是其对手,更何况此刻他旧伤未愈。 正当庞青松盘算着如何向家主交差时,纪列熊与叶飞星的激战已拉开序幕。 “杀!” 纪列熊怒吼一声,霸王枪法施展得淋漓尽致,枪尖舞动,化作三朵枪花,将叶飞星笼罩其中。叶飞星单刀在手,毫不畏惧,奋力一剁,刀光与枪影交织,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找死!”纪列熊心中暗喜,长枪之长,正是其优势所在。他欲借长枪之力,一击必杀。然而,就在他准备全力一击之际,庞青松的惊呼声响起:“小心!” 纪列熊猛然惊醒,却已迟了一步。叶飞星利用他收枪的瞬间,欺身而近,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长枪在近距离内失去了优势。叶飞星一脚踢出,正中纪列熊下体要害,将其整个人踢飞数丈。 纪列熊眼前一黑,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伴随着骨髓断裂的恐怖声响,他只能紧握长枪,胡乱挥舞。而叶飞星则趁机一闪,单刀如电,瞬间将纪列熊一分为二。 叶飞星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立于战场之上,环视四周,天义帮众竟无人敢应战,更无人敢直视其锋芒。纪列熊之死,太过震撼,尤其是那致命一脚,让所有人心生寒意,意识到活下来或许比死亡更加可怕。 叶飞星手持单刀,跃过纪列熊喷涌的鲜血,冷声喝道:“谁敢与我一战?” 天义帮众面面相觑,无人应答,更无人敢上前一步。他们心中暗自庆幸,纪列熊之死,或许是他最大的解脱,而面对叶飞星这等凶神,他们只愿能逃出生天。 庞青松的脸色瞬间凝重,叶飞星斩杀纪列熊的利落手段让他心生寒意,更让他意识到天义帮因此增添的怒火与债务,如同巨石压顶。死去的不仅是天义帮的精锐,更是庞家难以推卸的责任,未来需要付出的承诺与资源,足以让庞家头疼不已,甚至还需为马家子弟铺就仙途。 叶飞星立于纪列熊的尸体之上,环视四周,再次爆喝:“谁敢与我一战!”那声音中夹杂着无尽的战意与决绝,却未得到天义帮众的回应。最终,一名庞家子弟,庞青柏,被迫挺身而出,剑指叶飞星,誓要捍卫家族荣耀。 庞青松见状,心中稍安,他知道庞青柏的实力,那是经过五年搏虎境磨砺,半步炼骨的强者,即便自己身为炼骨境,与之对战亦需百招开外方能取胜。更何况,庞青柏身后还有一位炼气初期的修士辅助,二人配合默契,几乎无敌于同阶。 “庞家狗贼!”叶飞星的声音冷冽如冰,他站在尸山之上,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之色,“都去死吧!” 山头之上,杀气腾腾,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战斗,目光聚焦于这场即将到来的生死对决,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庞青柏虽胸有成竹,却丝毫不敢大意,他深知此战非同小可,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他提剑前行,杀气凝聚,同时向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准备。火千树见状,怒骂一声“无耻”,却也无法阻止庞家的计划。 只见一名白衣修士,神色凝重,咬牙取出一张仙符,开始吟唱咒语:“紫霞舞玄空,神风无纲岭……”那仙符非同小可,随着咒语的吟唱,一道红光渐渐笼罩在庞青柏身上,愈发厚实。庞青柏本就实力强大,如今再有仙符加持,即便是面对炼骨境强者也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是重伤未愈的叶飞星。 庞青松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胜券在握。然而,就在他准备静观庞青柏如何收拾叶飞星之时,变故突生,他脸色骤变,大声呼喊道:“青桧……” 那位正在吟唱咒语的炼气初期修士,庞青桧,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心神大乱。原来,叶飞星早已蓄势待发,他借力打力,一脚踢飞纪列熊的尸体,顺势夺得其丈八长枪。随着一声巨吼,长枪如离弦之箭,划破长空,直逼庞青桧而来。 这一枪,速度之快,力量之强,超乎所有人想象。庞青桧根本来不及反应,长枪已穿透其腹,血花飞溅,仙符也随之落地。叶飞星这一掷,堪称天衣无缝,不仅庞青桧本人措手不及,就连在场的天义帮与庞家高手也未能预见此等变故。 炼气初期的修士,本就体质孱弱,近身之下更是难以自保。叶飞星这一枪,不仅力道惊人,更因庞青桧正施仙法,灵力紊乱,使得他毫无抵抗之力。仙法反噬之下,加之长枪破体,其经脉瞬间被撕裂,即便是筑基修士在场,也难以挽回其生命。 庞青柏目睹这一幕,悲愤交加,他与庞青桧多年交情,配合默契,无数次共克强敌,却未想今日竟因护持自己而丧命。他怒吼一声:“叶飞星,你这狗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 第七章 激战 他话音未落,叶飞星已如雷霆般携带着璀璨的刀光杀至,一声怒喝:“死!” 庞青柏心中剧震,未料叶飞星攻势如此迅猛,银剑急挥,意图给叶飞星一个迎头痛击,不料剑尖乍现两点白光,整个人瞬间僵滞:“不妙!” 原来,那庞青桧施于他的道术本是炼气后期的强大辅助,一旦成功,将为他披上坚不可摧的护体钢甲。然而,乐极生悲,庞青桧陨落,这未完成的道术反而成了庞青柏的枷锁,行动迟缓。 面对如此良机,叶飞星怎会错过?他刀光一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过庞青柏的脖颈,一颗半步炼骨强者的头颅应声落地,鲜血四溅。叶飞星满身血污,却浑然不顾,厉声喝道:“庞家鼠辈,谁敢再与我一战?” “庞家鼠辈?谁敢再与我一战?” 他一脚踏在庞青松的尸体之上,俊美的面容被鲜血染红,更显狰狞。他连斩强敌,从飞天双灵到纪列熊,再到此刻的半步炼骨与炼气初期修士,皆是手到擒来,无一合之敌。这场战斗,在他手中仿佛成了艺术,每一击都精准至极,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胆战,无人敢应。 火千树握着流星锤,眼中满是赞赏,他深知即便是自己这炼骨强者,也难以做到如此干净利落。傅雪妍更是看得心潮澎湃,她见多识广,却也被叶飞星那近乎完美的战斗技巧所震撼。她注意到,叶飞星沉重的呼吸并非因为愤怒,而是旧伤复发,他之所以如此张扬,实则是为了争取片刻喘息之机。 “真是个战斗的天才!”傅雪妍心中暗叹,能得她如此评价,实属难得。 而那些来自临家庄的年轻人,无不瞠目结舌,他们虽知叶飞星实力不俗,却未曾料到竟强悍至此,让人难以置信。天义帮众则懊悔不已,早知今日,何必蹚这浑水?庞家众人更是心寒如冰,叶飞星哪里是病虎,分明是一头真正的凶兽,不,是千年难遇的白额妖虎! 庞青柏心痛如绞,两位强援的陨落让他几乎崩溃,尤其是庞青桧这位炼气初期修士的损失,更是让庞家难以承受。他心中绝望:“家主与长老面前,我该如何交代?” 叶飞星再次向庞家发出挑战:“庞家鼠辈,可还有人敢来送死?” “我来!”庞青松怒吼,双眼赤红,“叶飞星,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你满门灭绝!”他愤怒之下,全力爆发,炼骨境的威能展露无遗,剑光如织,直逼叶飞星而来。 傅雪妍见状,心中焦急,连忙对火千树说道:“火叔,务必保他周全!”她不愿看到叶飞星这样的英雄人物陨落,更不愿他因伤势而落入险境。 庞青松的剑雨已至,叶飞星不得不以刀光护体,虽看似处于守势,但那刀环之中却暗藏杀机。庞青松见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这贼子,竟是用计拖延时间!”他怒火中烧,攻势愈发猛烈,誓要将叶飞星斩杀当场。 炼骨境强者的实力果然非同小可,叶飞星以往总能一招制敌,此刻却不得不全力防守,刀光环绕,密不透风。然而,这守势在庞青松眼中,却成了他虚弱与算计的证明。 “好个狡猾之徒,竟敢欺我庞家无人!”庞青松怒不可遏,剑势更盛,誓要将叶飞星彻底击溃。 一想到自己竟被叶飞星的虚张声势所震慑,动弹不得,庞青松,这位庞家近年来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顿时怒火中烧。他长剑挥舞,剑花如织,剑气凌厉,逼得观战者连连后退,连修为稍弱的武者都踉跄退避数步。而叶飞星,面容坚毅,虽如暗夜中的萤火,在庞青松的剑海中艰难支撑,却未见丝毫气馁,刀光流转,环环相扣,每一环都暗藏杀机。 庞青松心中暗自惊讶,区区搏虎境武者,竟有如此手段。叶飞星的刀环不仅精妙,且杀伤力惊人,迫使他不得不频繁回剑自救。双方虽未正面交锋,但较量已显端倪。 庞青松深知自己力量远胜叶飞星,更知叶飞星身负旧伤,遂心生一计,剑锋直指一道刀环中心,意图迫使叶飞星硬拼,以此诱其旧伤复发。叶飞星避无可避,只能转挑为剁,与庞青松正面硬撼,口中爆喝:“死!” 然而,叶飞星虽被逼退数步,步伐略显踉跄,庞青松却未料到这只是叶飞星的诱敌之计。他得意之余,攻势愈猛,誓要将叶飞星斩于剑下。但交手间,庞青松隐约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只是记忆模糊,难以确定。 傅雪妍见状,惊呼出声,她深知叶飞星已至绝境。火千树欲援,却被庞家另一炼骨境强者及数名武者阻截。庞青松占据上风,叶飞星节节败退,眼看又将陷入生死相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飞星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时机恰好,正是庞青松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鲜血迷蒙了庞青松的双眼,他手忙脚乱地试图擦拭,剑势顿时大乱。叶飞星则如灵猫般穿梭剑网,一刀毙命,庞青松连反应都未及,便已魂归九泉。 “青松!” “庞青松!” 惊呼声四起,众人愕然。庞青松攻势如虹,却败于叶飞星一口鲜血之下,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令人难以置信。叶飞星脚踏庞青松尸身,霸气侧漏:“庞家鼠辈,谁敢再与我一战!” 这已是第六位强者陨落,从脱兔境到炼骨境,叶飞星以一己之力,书写了惊世骇俗的战绩。他面色苍白,但气势如虹:“庞家鼠辈,谁敢再与我一战!” 无人应答,联军之中,仅剩的一位炼骨境武者犹豫不决,自知修为不及庞青松,更不敢轻易应战。天义帮武士更是心生退意,连连后退。 叶飞星见状,冷笑一声,重重踏在庞青松的头上,再次挑战:“庞家鼠辈,可还有人敢来送死?” 庞家那位炼骨境武者正欲发难,却又心生怯意,暗想不如众人一拥而上,以人数优势取胜。然而,叶飞星先前的雷霆手段已深深震撼了所有人,联军虽众,却无人敢轻易踏前一步。 “不如我们联手,几十人一同上,将他叶飞星困死在此!” 他话音未落,天义帮的武者已按捺不住,这场纷争本就与他们无甚瓜葛,不过是看在庞家威望的份上才来助拳。眼见庞家都萌生退意,他们自然不愿再为庞家卖命。 “叶飞星太过凶悍,咱们速速撤退!” “庞家的兄弟,你们先撑着,我们去搬救兵!” “快撤,再晚就来不及了!” 言罢,天义帮武者瞬间作鸟兽散,山头上只留下庞家寥寥数人,反倒是让傅雪妍一方在人数上略占优势。火千树见状,立即率人围拢过去。 庞家此次出动的人马本就不多,且多为过江龙,阵中仅有两位炼骨境强者与一名炼气初期修士压阵。如今一炼骨境陨落,又折损搏虎境与炼气初期各一,实力大减,显得孤立无援。 叶飞星仍一脚踏在庞青松背上,地面咚咚作响,他高声喝道:“庞家鼠辈,可还有人敢与我一战!” “撤!” 面对绝境,庞家众人只能选择撤退。他们深知,庞家高手如云,家主更是随时能率队赶来,届时定能报仇雪恨,将傅雪妍等人一网打尽。 庞家武者皆是搏虎境以上修为,此刻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兔子,拼尽全力向山下逃去。火千树虽有心追击,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之夭夭,怒喝道:“缩头乌龟,有种与你火大爷一战!” 庞家众人虽败不馁,夕阳下留下狠话:“火千树,你等着,我们定会回来,让你好看!” 傅雪妍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种被命运摆布的感觉让她厌恶,但看到叶飞星踩在庞青松背上的英姿,即便她平日不喜血腥,也不禁感到扬眉吐气。她快步走向叶飞星:“叶飞星,你……” 话未出口,叶飞星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脸色苍白如纸。 “叶飞星!”傅雪妍三步并作两步,不顾他满身血污,紧紧抱住他的腰:“叶飞星!你没事吧?我不许你有事!” 火千树与一众年轻人迅速围拢过来,叶飞星是他们队伍的支柱,绝不能有失。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伤情,寻找金创药。 傅雪妍将叶飞星扶至山顶平地,焦急地呼唤:“飞星,别吓唬我!千万不能有事!” 她丝毫不介意叶飞星身上的血污弄脏了自己的衣袖,甚至觉得这些血迹怎么也洗不去,因为它们在她心中刻下了叶飞星英勇无畏的形象。他不仅武艺高强,连斩六敌,更在绝境中凭借智慧与勇气扭转战局,让庞家联军溃不成军。 傅雪妍见过无数高手与大场面,却从未有哪一场战斗能让她如此动容。她害怕极了,生怕这个刚结识的英雄会在自己怀中消逝。 叶飞星勉强睁开眼,首先关心的却是队伍的损失:“刘星……我们有没有伤亡?” 众人面面相觑,刘星已在先前的战斗中牺牲,但有人迅速回答:“刘星受了伤,正在休息。多亏叶哥及时赶回,只伤了两个兄弟。” 叶飞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就好……无论如何……我也要带你们安全回去……” 他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傅雪妍的玉手与衣袖尽染血迹,却浑然不顾:“别说了,好好休息……” 叶飞星虽命悬一线,但神志尚清,他低声说道:“傅小姐……火兄弟……各位兄弟,若我不幸……还有一事相求……” ------------ 第八章 灵丹妙药 言及此处,叶飞星的声音中竟透出几分回光返照般的坚毅,而傅雪妍的心却揪得更紧了,她深知这可能是叶飞星最后的遗言。她紧咬朱唇,坚定地说:“你说吧,无论多难,我都会替你完成。” 一滴清泪悄然滑落,为这怀抱中的男子而落。无论叶飞星所求之事多么艰难,多么遥远,只要傅雪妍尚存一息,她都会竭尽全力去实现,哪怕需要翻山越岭,历经万难。 然而,叶飞星所求之事却微不足道:“此番出行,我在村东张大婶处赊了七十七文钱,若我……还请诸位兄弟,务必替我还清这笔债。” 傅雪妍忆起临行前,叶飞星确曾让刘星去张大婶家赊了些日常用品,包括他常吃的油碗豆。她轻声笑道:“这点小钱,你又何必挂念。” “我这辈子,从不愿欠人分毫,无论情债还是钱债。”叶飞星的脸色似乎因这简单的愿望而微微泛红,“我叶飞星,一生痴情为首,种菜次之……” 众人纷纷应承:“叶哥,这笔账我认了!”“叶哥,你一定要挺住!”“随云,你放心,村里的老人我们会照顾好。” 傅雪妍轻轻将叶飞星放在地上,解下自己的大氅为他裹好,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决绝:“他绝不能有事!找个避风的山洞,或是搭个帐篷!” 火千树闻言一惊:“小姐,这如何是好?伤药虽有,但……”他看出傅雪妍对叶飞星的深情,也清楚叶飞星伤势之重,几乎无生还可能。 傅雪妍望向那绚烂的夕阳,如同叶飞星此刻在她心中的形象:“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火千树急问,随即又摇头,“不可,那是您救命的宝物,神宵派也难得一见。” 临家庄的年轻人初时愤怒,随后却震惊于那宝物的珍贵。神宵派,大汉国的镇国宗门,其灵药之珍稀可想而知。 “他比我更需要。”傅雪妍决绝地说,“我师父将此惊精香交给我,正是为了救人。动手吧。” “小姐!”火千树焦急万分,“您也要爱惜自己啊!” “我自有分寸。”傅雪妍手中已现一枚黑如桑椹、大如雀卵的香丸,“我定会照顾好自己,就像对待家中每一只生灵。只因,他不能死。” …… “好香……” 叶飞星在剧痛中苏醒,脑海中闪过激战的一幕幕。“太冲动了……”他喃喃自语,随即意识到自己还活着。那淡淡的香气,不仅萦绕鼻尖,更渗透全身,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力量。 他环顾四周,只见微弱的烛光下,傅雪妍的脸庞若隐若现,似乎身处帐篷之中。空气中弥漫的香气,让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伤势竟在迅速恢复,体内涌动着前所未有的热流,那是连十颗玄云玉鼎丹也无法比拟的奇效。 “这是什么仙丹妙药?”他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感激。 痛并畅快着,叶飞星难以言喻此刻的感受,但他深知,傅雪妍给予的那枚香丸,其价值恐怕已逼近半枚筑基丹的天文数字。更令人惊喜的是,这股在经脉中奔腾的热流,不仅治愈了他多年的旧伤,更仿佛为他铺设了一条通往梦寐以求境界的坦途。 他与傅雪妍,不过是昨日才结缘的陌路人,而她却如此慷慨,以这等神物相救,这份恩情让叶飞星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在这个世界上,他未曾遇见过如此善良而慷慨的女子。 傅雪妍淡然一笑,轻声道:“无需多问,安心养伤便是。”她已看出叶飞星状态大好,那惊精香的效果显而易见。“至于你提的三五千工钱,我可不答应。” 叶飞星笑容满面,那香丸的价值,又岂是金钱所能衡量?即便是灵石,也难以等价交换,这分明是道门中人才得以享用的珍贵之物。 他从不愿欠人情债,无论是情债、金钱还是其他,于是他试图询问清楚:“傅小姐,这神香究竟是?” “你就当作是佛前供香吧,非但不加工钱,你反而要欠我三五千文,日后从你的工钱里扣。”傅雪妍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红光映照下,傅雪妍面若桃花,暗香袭人,叶飞星只觉浑身轻盈,心情舒畅至极。傅雪妍又关切道:“你今日尽力了,这份心我领了,或许还会多赏你三五百文。” 欠债三五千,赏赐仅三五百,叶飞星却觉得这是世间最好的雇主。他望着漆黑的帐篷顶,心中满是醉意:“为了我的女人,我愿倾尽所有,牺牲一切……” “轻浮之徒!”傅雪妍轻啐一口,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与女子调情可不是这般说辞,更何况本小姐早有意中人。” 她并未真的动怒,对这个男人的本性她心中自有分寸。几句轻浮之言不足挂齿,只是提及“早有意中人”时,她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微妙的后悔。但很快,她便将话题拉回正轨:“别岔开话题了,你可是天际谷家的人?” 叶飞星惊讶于自己的身份竟被傅雪妍轻易识破:“傅小姐,你是如何得知的?” “看你与庞家那些人拼命的架势,除了谷家,谁能与他们有如此深仇大恨?”傅雪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天际谷家的四大护卫,这些年我可没少听人提起。” 谷家,天际郡的暴发户,以盗采银矿起家,后又幸运地夺得金矿矿脉,却因人丁不旺,家族实力薄弱,多靠雇佣外人来支撑门面。庞家,作为天际郡的巨擘,早已对谷家的矿脉垂涎三尺。谷家家主暴毙后,庞家趁机发难,意图将谷家吞并。 彼时的庞家,势力庞大,拥有两位筑基修士、数十位炼气期修士、上百名搏虎境武者,以及近千名武士,其家主庞天寿更是半步金丹的强者,随时可能突破。这场天际郡内的争斗,在外人看来,胜负早已注定。 然而,叶飞星的出现,却似乎预示着这场斗争远未结束…… 谷家这个暴发户居然在庞家的雷霆攻势之下支撑了一年三个月,历经十五月的苦斗之后,谷家余党才最终退出天际郡,可光从十五个月的苦斗时间就可以知道,这一场大战庞家的损失有多大。 甚至连庞家的筑基修士居然被谷家的小修士与小武者们联手灭杀了一位,而且这位修士名叫庞天寿,恰恰是庞家那位半步金丹的家主,光是这一点,就可以说是让庞家至少三十年的努力都被打回了原形。 炼气修士的折损更是超过了三分之一,而且陨落的多半是庞家最有潜质的炼气修士,被公认有机会晋阶到筑基期的几人不是被谷家灭杀就是被重创,至于武者的折损更为惊人,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有上千名之多。 庞家付出如此掺重的代价,最终却是一无所获,只是让谷家的四条忠狗暴得大名而已。 傅雪妍顺势问道:“说起来,你既曾是谷家旧人,我时常听闻人言燕若江忠义无双,他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风采卓绝?” “在我们谷家,论修为、人品、忠义,首推许照日!”叶飞星,这位经历过谷家风雨的老兵,提及往昔战友时,言辞间满是坦诚与敬意,“至于燕若江,不提也罢。” 傅雪妍未曾料到叶飞星会有此评价,燕若江在谷家变故前后的风评截然不同,先是被指摘为风流好色、贪财误事,后又在谷家危难时展现出忠贞不渝,令人刮目相看。但唯有亲身经历过那场风波的人,才能洞悉其中真相。她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何没有随许照日前往天马原?听说他如今已是天马原数千义盗之首,声势浩大。” 叶飞星面色微沉,似乎不愿触及那段伤痛记忆,但仍缓缓道来:“那时我身负重伤,唯有玄云玉鼎丹这等仙药方能压制伤势,若想复原,还需更珍稀的灵药。我受谷家大恩,曾率众抗敌,几欲踏入仙途,又怎忍心拖累老许?再者,我生为大汉人,死亦为大汉魂,我所效忠的是大汉的谷家,而非……” 说到这里,他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在帐篷内回荡,久久不息:“绝不是那所谓的大晋谷家!我叶飞星,堂堂男儿,即便身死,也要魂归大汉故土!老许硬要拉我去天马原,我让他滚!” 傅雪妍能感受到他对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轻声追问:“后来呢?” 叶飞星恢复了平静,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自信:“我选择了逃避,成为了一个逃兵。但若非离开大汉,再艰险之地,我亦无所畏惧。只因,我心之所向,唯有大汉。” 傅雪妍心中尚有疑问:“那燕若江是否也去了天马原?” 关于这位忠勇之士的下落,众说纷纭。叶飞星沉吟片刻,答道:“燕若江虽忠勇可嘉,却少了些机敏与度量。若他真在天马原,又怎能与老许共存?老许,才是我们谷家真正的顶梁柱……” ------------ 第九章 回去 他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对许照日的敬仰:“若非老许投效晋国,我便是爬,也要爬去投奔于他!” 许照日,在谷家四条忠犬的威名中,仅次于燕若江,但他最为人称道的,是以区区炼气中期的修为,竟能斩杀半步金丹的庞家家主庞天寿,彼时庞天寿身边还簇拥着六位修士与十六位武道强者。世人皆道他机敏过人,唯独在忠心赤胆上稍逊燕若江一筹,这才远走天马原,成了晋国手中的一枚棋子。 然而,傅雪妍未曾料到,这位谷家旧臣在叶飞星心中的评价竟超越了燕若江:“许照日真有这般好?晋国人可真是捡到了宝!” 叶飞星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对许照日的无限敬仰:“老许此人,就如同春日暖阳,相处越久,越觉其可贵,如同陈年佳酿,愈品愈香……就像这香,闻着便觉舒心畅快。” “惊精香!”傅雪妍脱口而出,随即察觉自己中了叶飞星的套,不禁轻哼一声。叶飞星则是爽朗一笑:“惊精香?竟是那汉武帝时期的惊精香?傅小姐,容我斗胆,唤你一声傅小姐可好?” “我的命,算是卖给你了。” 如今的大汉国,非昔日之汉王朝,而是大汉遗民在神宵派扶持下重建的王国。正因如此,这些遗民对两汉的辉煌岁月充满了无尽的向往。这惊精香,便是那位威震天下的汉武帝所流传下来的一段佳话。 前汉延和三年春,汉武帝巡幸安定,西胡月支国王献香四两,其色黑如桑椹,大如雀卵。汉武帝以其非中原所缺,命存外库。月支使者又献猛兽一头,形似幼犬,却威猛异常。使者以猛兽呈献,武帝初见,以为不过小物,甚感诧异。使者答曰:“威加百兽,不在其形。神驎为大象之王,凤凰为大鹏之宗,皆非以大小论之。我国王仰慕中土道风,特献此二物,一为神香,可辟邪除疾;一为猛兽,能却百邪。望陛下珍视。” 武帝初不信,试猛兽之声,果然如雷贯耳,震惊四座。后因使者言辞不逊,武帝怒而逐之,猛兽亦不知所踪。至始元元年,京城大疫,武帝取月支神香焚烧,死者多活,香气经久不息,武帝方知神香之奇。 据《仙传拾遗》所载,月支神香实名惊精香,产于聚窟洲人鸟山,以返魂树之根煮汁炼制而成,又名振灵丸、返生香、振檀香、却死香,一物六名,皆为灵物。 叶飞星虽觉“其死未三日者皆活”之说或有夸大,但亲身感受惊精香之神效后,深知其珍贵远超寻常神药。这份深情厚谊,他誓要报答。 “傅雪妍,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傅雪妍见自己被叶飞星轻易套出实情,脸上泛起一抹薄怒,却又很快恢复淡然:“区区一丸惊精香而已,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我师尊焚香坐禅,嫌其味烈,顺手赏了我几丸,你不必放在心上。” 叶飞星语气温柔而坚定:“萍水相逢,得傅小姐如此厚待,叶飞星铭记于心。更何况,此香不仅治愈了我的旧伤,更让我修为更进一层。再造之恩,此生难忘。” 他感受着体内热流涌动,经脉被一次次洗涤,身体轻盈如燕,拳出如风,状态之佳,远超往昔。傅雪妍见状,只是微微一笑:“你只需护送我至袁州便可,你的债,仅此而已。” “傅小姐!”叶飞星此刻的笑容温暖如春日暖阳,他郑重其事地说道:“请您放心,我叶飞星从不欠债,无论是金钱、情感、人情还是性命,我已将这条命交予您手中,即便是爬,也要将您与火兄安然无恙地护送至袁州。” “如此甚好。”傅雪妍心中略感宽慰,那惊精香虽是她保命的最后手段,但既已用去,她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叶飞星与火千树身上,期盼他能如谷家燕若江一般,对她忠心耿耿,不负她这一丸珍贵香药。 然而,叶飞星稍作休整后,话锋忽转:“傅小姐,还有一事相询,随我出来的兄弟们可有伤亡?” “你不是问过了吗?”傅雪妍答道,“仅有两人受伤。” “我心中有数,此番对手皆是炼骨、搏虎之境的高手,伤亡绝不止于此。请您直言。” 傅雪妍沉默片刻,终是低声道:“折损了两位壮士。” 叶飞星虽不知具体是谁陨落,却也未深究,只是心中暗自叹息,他深知生死离别乃常事,此刻更需为生者筹谋。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向傅雪妍深深一揖:“叶飞星有一不情之请……” 傅雪妍秀眉微蹙,以她女性的直觉,预感叶飞星的请求非同小可:“你说吧。” “傅小姐,”叶飞星面露难色,“我想我们或许应先回一趟临家庄,将我的兄弟们安顿妥当。” “不可!”傅雪妍断然拒绝,她认为叶飞星此念实乃糊涂之举,“我们需尽快赶往袁州,那里才是安全的避风港。你为何偏要回临家庄,岂不是自投罗网?莫非你怕了庞天山?” “这世上无人比我更恨庞家!”叶飞星语气中压抑着强烈的恨意,“但我的归途并非为了逃避,而是为了让我这些兄弟能够活下去。他们是我自幼结识的挚友,同乡同里……” 他回忆起与兄弟们共度的时光,心中满是酸楚:“对您而言,他们或许只是雇佣的护卫,但对我而言,他们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之所以能召集他们护送您过落星山,全因我的缘故。我必须对他们负责,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不行!”傅雪妍虽感失望,却也不改初衷,“我已将最后一丸惊精香用在你身上,你必须助我……” “我誓死也要护您到袁州!”叶飞星紧握双拳,目光坚定,“但我必须回去,因为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我都了如指掌。从这儿到袁州,路途遥远,以他们目前的状态,无人能够独自生存……比如刘星,我五岁便与他相识,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他曾在我最困难时伸出援手,修缮我破败的家……” 傅雪妍轻叹一声,静静地听着叶飞星讲述他与刘星的往事,心中却已明了,那段深厚的情谊已随刘星的逝去而成为过往。 刘星已经死了,就死在今天庞家与天义帮的联手突袭之中,叶飞星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好朋友已经无声无息地陨落了:“我也帮他种了一亩桃树,准备等桃子成熟就拿到县里去卖,眼见今年就能挂果了,他也能娶个媳妇······” “你们俩就没拌过嘴,吵过架?”她随口问道。 “怎会没有,”叶飞星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怀念,“但我们之间的争执,总能在时间的流逝中化解。我曾因一时冲动,对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至今仍感后悔。总想着找个机会向他道歉。” 说到此处,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那份未能实现的歉意,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你无需愧疚,他不会计较的。”傅雪妍的娇颜在微弱的光线中微微颤抖,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清脆,叶飞星脸颊上已多了一抹红印,傅雪妍的这一记耳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替本小姐擅自做主!” 她那骄傲的声音中首次夹杂了丝丝哽咽:“我们明日便返回临家庄。” “多谢您,傅小姐。”叶飞星心中五味杂陈,惊精香的药效让他的脸颊虽痛却似无物,他更感激的是傅雪妍的决定。 那些修为顶多脱兔境的兄弟们,在这危机四伏的路上根本走不远。面对庞家与天义帮的联合追杀,他们几乎无人生还的可能。即便是返回临家庄,也必须有他坐镇:“您……您真是好人!” 傅雪妍的语气略显生硬:“本小姐不喜欢任何人自作主张,这世界应当以我傅雪妍为中心旋转,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可不会如此轻易饶恕。” 太阳再次升起,叶飞星的决定在众人中引发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从临家庄出来的年轻人长舒一口气,他们深知叶飞星不会抛弃他们,自幼至今,他都是那个重情重义的好兄弟,能带领他们安全回家。 他们早就心生退意,天义帮在临江县乃至大半个云中郡的势力无人能敌,连郡中的权贵都避之不及。虽然傅雪妍开出了诱人的报酬,但为了几千文钱搭上性命,他们自然不愿。 更别提此次任务还遭遇了天义帮,甚至庞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折损了两人,已是血本无归。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笑容,而火千树则不然,他抡起流星锤,直冲叶飞星而来:“小子,你找死不成?” “回临家庄才是生路!”阳光下的叶飞星显得温文尔雅,得益于傅雪妍的惊精香,旧伤几乎痊愈,实力更胜往昔,连气质都似乎有所提升,连傅雪妍都不禁眼前一亮:“马千军那等鼠辈,怎会料到我们会毅然返回临家庄!” 火千树却看得透彻:“但那需要两天时间,整整两天!足够庞家调集多少高手了!” “无论敌人多少。”叶飞星语气坚定:“我这条命已属于傅小姐,我叶飞星从不欠债,无论是何种债,我都将护送傅小姐至袁州,你大可放心。” 火千树眼睛瞪得如铜铃:“你可知道傅小姐的身份?她一人之贵,胜你百条性命,回临家庄之事,我坚决反对!” “火叔,不必担心。”傅雪妍发声了:“本小姐已做决定,先回临家庄!” “小姐!”火千树满脸苦涩:“我们这是自投罗网啊。” “若有差池,我自会承担!”傅雪妍已坐上滑竿:“火叔,劳烦你多走一遭。” 在傅雪妍的坚持下,队伍重新踏上了返回临家庄的路途,连刘星与另一名青年的遗体都未带走,只是草草埋葬并做了标记。 叶飞星强忍悲痛,将泪水咽回肚中,他深知责任重大,不能再让任何人折损,必须确保傅雪妍与火千树安然无恙抵达袁州。因此,他的目光如炬,警惕地搜寻着一切潜在的威胁。 两年,整整两年! 他的状态从未如此巅峰,两年的苦难与磨砺化作了宝贵的积淀,让他超越了从前的自己。正如火千树与傅雪妍所猜测的那样,他巅峰之时,绝非搏虎境武者所能比拟。 他渴望一战,将这两年的压抑与痛苦彻底宣泄。 命运似乎回应了他的渴望,尽管庞家与天义帮在云中郡布下天罗地网,却未曾料到他们竟会反其道而行之,直接返回临家庄。这一路上,他们竟意外地顺畅,只遭遇了野兽与妖物的袭击,在叶飞星与火千树的守护下,虽有惊却无险。 众人的脚步愈发轻快,尤其是望见临家庄的轮廓时,原本沉闷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年轻人甚至开始低声交谈,议论着傅雪妍与叶飞星。火千树则提醒道:“翻过那座山头,便是临家庄了,大家到那儿解散吧。” 叶飞星的目光始终不离傅雪妍所在的滑竿,突然眼神一凛,朝密林深处喝道:“谁?出来!” 火千树立即紧握流星锤,临家庄的年轻人也纷纷拔剑挺刀:“谁?” ------------ 第十章 重新启程 从一旁的密林中突然跃出了六七个手持兵刃的人影:“飞星,你好大的胆子!竟还敢回来,你以为天义帮是好惹的吗?” 为首的中年人约莫四十有余,长发如瀑,身着青色长袍,手握巨剑,即便未显怒容,也自有一股威严。他直指叶飞星,怒喝道:“你简直是胆大包天,竟敢再踏足临家庄!” 火千树见状,心中一惊,这中年人竟是炼骨境大成的强者,若真动起手来,自己恐怕也难以占得便宜。而周围的年轻人则纷纷喊道:“俞师傅!” “俞老师!” “俞师傅!” 叶飞星挺身而出,朝俞师傅拱手道:“长空叔,我已将他们安全送回。” “天义帮已悬赏五十万钱,整整五百缗,誓要捉拿你归案,生死不论!”俞师傅目光如炬,审视着叶飞星,“我特地从县城赶来,料定你会回来,果然在此将你拦下。” “这附近可有天义帮的眼线?”叶飞星问道,“若无,那便再好不过。还请长空叔代为照看我的兄弟们,我尚需护送傅小姐与火叔前往袁州。” 俞长空闻言,怒不可遏:“你可知道,如今云中郡内有多少高手正四处搜寻你们的踪迹?尤其是傅小姐,她的赏金已高达一千万钱,整整一万缗!” 这个数字一出,众人皆惊,足以购买数万石粮食或数千亩良田,让人心生畏惧。然而,傅雪妍对此却并无太多反应,甚至显得有些淡然,反倒是叶飞星,他的决心坚如磐石:“长空叔,我必须护送傅小姐穿越落星山,抵达袁州。我是叶飞星,那个以痴情著称,种菜次之,道术第三,武功虽非顶尖却也绝不退缩的叶飞星。” 俞长空怒吼一声:“给我一个理由,为何要与天义帮为敌!” 天义帮,作为临江县的霸主,帮主马千军武功高强,帮中高手如云。俞长空深知,即便是自己亲手培养的叶飞星,在天义帮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叶飞星深情地望了傅雪妍一眼,坚定地说:“为了我的女人!” 叶飞星这句话一出,四周顿时哗然,临家庄的青年们惊愕不已,难以置信叶飞星竟在短短一日之内便与这位高傲冷艳的傅大小姐产生了如此深厚的羁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火千树紧握流星锤,而傅雪妍依旧端坐于滑竿之上,神色未变。当叶飞星的话语落下时,她只是微微蹙眉,随后俞长空竟也认可了这个解释:“好!你既已长大成人,我也管不了你太多。别回临家庄了,也别再踏入云中郡,永远别再回来。”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舍与无奈,但很快便转向那群年轻人,严厉吩咐道:“你们也一样,别回临家庄了,村里已经空无一人。马千军颜面尽失,已扬言要血洗临家庄,连老人小孩都躲起来了,你们回去只会添乱。” 他瞪了叶飞星一眼,满是责备:“这一切都是你惹的祸,你让我如何向兰姐交代?” 叶飞星默默承受,没有反驳,只是低下了头。这时,俞长空扔来一个褡裢:“快走,离开云中,你这个麻烦精!记住,一定要走小路,那条我教你的路。” 言罢,他带着弟子们离去,临家庄的青年们也纷纷向叶飞星行礼后四散而去,寻找亲友避难。天义帮的阴影笼罩着整个临江县,他们不得不谨慎行事。好在出发前,傅雪妍的慷慨让他们手头宽裕,足以应对一段时间,但他们仍需精打细算,同时还得照看那些不幸者的家人,以及帮助叶飞星处理债务。 叶飞星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心中稍感宽慰。他打开褡裢,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里面装满了他喜爱的食物,还有银子和落星山的地图。他知道,这是俞长空对他的关心与期待。他强忍泪水,告诉自己不能在此刻失态,接下来的路,无论多么艰难,他都要保护好傅雪妍,护送她到袁州。 然而,就在这时,傅雪妍突然表情扭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火千树焦急地呼唤着她,而傅雪妍喘息片刻后,勉强笑道:“是老毛病又犯了,无妨,我们继续赶路吧。” 火千树脱口而出:“您不该……”却被傅雪妍轻轻打断,她看向叶飞星,眉头紧锁:“现在过落星山恐怕不妥,要多麻烦你和火树了。” 犹豫片刻后,她提议道:“先去你家歇一歇吧?反正临家庄现在无人。” “好!”叶飞星立即应允,众人抬起滑竿,快步返回临家庄。 临家庄,这个曾经充满生机的山村,如今却一片死寂。往日的欢声笑语、鸡鸣狗吠都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深深的沉寂和压抑。叶飞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悲伤,他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回到家中,傅雪妍的气色稍缓,但显然仍需休息。她环视这间简陋却整洁的屋子,心中涌起诸多想法。尽管叶飞星在农活上得心应手,但屋内仍保留着单身汉的粗犷气息。她本想稍作休憩,但一踏入屋内,却有了更多的期待。 “有什么吃的吗?我向来挑剔。”傅雪妍轻拭额头汗水,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 “有!有!有!只是我手艺不佳,您多担待。”叶飞星连忙应道,他知道这是进入落星山前的最后一餐,必须尽心尽力。他迅速准备食材,屋后菜园的青菜鲜嫩欲滴,他索性全部采摘下来,又翻出所有存货,包括肉干、大米、咸蛋和各种调料。正欲动手时,火千树已将他推到一旁:“这些交给我来办!” 别看火千树外表粗犷,但厨艺却相当了得,与叶飞星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只见他熟练地生火掌勺,铲子在锅中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厨房里便飘出了诱人的香气,连叶飞星都忍不住连吃了三碗饭。 然而,与火千树和傅雪妍相比,叶飞星的食量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尤其是傅雪妍,不仅吃了十碗饭,还将叶飞星从菜地里摘来的各色青菜一扫而空,其食量之大,超乎寻常,即便是三个大汉也难以匹敌,这不禁让叶飞星感到既惊讶又佩服。 “你干什么?本小姐可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仆人!”傅雪妍用餐后,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来到庭院散步,却意外发现叶飞星正站在屋顶上忙碌着。仔细一看,原来他正在细心地修复着那些残缺的青瓦,手法娴熟,毫不慌乱。 “我的天,你这时候还有心情修屋顶!”火千树对叶飞星的镇定自若感到由衷地佩服:“真是有闲情逸致。” “已经弄好了。”叶飞星微笑着回答,从屋顶轻盈地跃下,“刚才你们吃饭,我也闲着没事,就顺手把屋顶没弄好的瓦片翻了一下。一边看看周围有没有敌情,一边也做点小修小补。” “怕屋子漏水?”傅雪妍眉头微蹙,但随即又舒展开来,“只要你把本小姐安全送到袁州,本小姐自然不会亏待你。” 她注意到叶飞星的动作迅速而精准,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将大部分残缺的瓦片替换完毕,只剩下几处尚未完工。回想起之前里正收了三两银子承诺请瓦匠的事情,没想到最终还是叶飞星自己动手解决了。于是她又说了一句:“既然你有这份心思,不如多为本小姐效力,本小姐向来不会亏待尽心尽力之人。” “不了,我们要启程去袁州了。”叶飞星已经背好了一个黑布包,准备出发,“我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走。傅小姐,您准备好了吗?” 傅雪妍看到叶飞星背上的黑布包,随口问道:“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你背的是?” “我娘的牌位。”叶飞星简洁地回答,“那就好,那就好。”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过去的留恋,但话锋一转,他已取出火折子,随手点燃了柴垛。火势迅速蔓延,很快便吞噬了整个屋顶,那是他刚刚亲手修缮过的地方。 傅雪妍坐在滑竿上,清晰地看到火焰从屋顶窜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你不是刚修好了屋顶吗?” 叶飞星的声音坚定而激动:“这是我的家,但我欠傅小姐的太多太多。为了表示我的决心和诚意,我愿意放弃这一切。” 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火势已经失控,黑烟滚滚,将整个院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这里曾是叶飞星成长的地方,充满了慈母的关爱和兄弟的情谊,每一寸土地都记录着他的回忆与往事。但此刻,为了护送傅雪妍到袁州,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放弃。 傅雪妍看着叶飞星坚定的背影和手中的黑布包,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敬佩。她低下头,轻轻地对叶飞星说了一句:“本小姐不会亏待你,谢谢!” 这两个字虽然简单,却包含了她的所有感激与歉意。而叶飞星并未停下脚步,他只是在心底默默许下誓言:“哪怕是千山万水,千难万险,龙潭虎穴,我都将护送你去袁州,或者去天涯海角!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 ------------ 第十一章 小路 “飞星这件事做得真是有人情味!” 俞长空平日里言辞吝啬,今日却破例捋着长须夸赞道:“对得起乡亲们的期望。” 几位弟子也纷纷附和:“师傅,飞星这次真是够义气,把大伙儿都安全带回来了!” “岂止是义气,简直是智勇双全!谁能想到他会来个回马枪,不愧是兰姨的好儿子!” “这回马枪使得漂亮,多亏了师傅了解飞星的脾性,我们才能再见他一面,也算是对得起兰姨了。” 有弟子半开玩笑地说:“要是兰姨还在,师傅您怕是要为她大动干戈了!” 俞长空闻言,紧握宝剑,正色道:“休要胡言,我只是尽我所能关照故人之子……况且,她已超脱尘世。” 他随即叮嘱道:“今日之事,务必守口如瓶。我们虽不依附天义帮,但马千军的耳目遍布,需谨慎行事。” “否则,后果难料。”俞长空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天义帮及天际庞家实力的忌惮,他深知自己一行人虽接了天马帮的令,却暗中相助了叶飞星,此事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弟子们齐声应道。 其中一位机敏的弟子推测道:“为了避开追兵,飞星定会走您发现的那条隐秘小路。那是唯一的选择了。” 俞长空点头,心中暗自思量。那条山间小径是他历经艰辛才探明的,表面危机四伏,实则暗藏生机。他料定叶飞星会带傅雪妍走这条路,但嘴上仍说:“飞星自有主张,你们只需管好自己的嘴巴。” 他环视四周,突然心中一凛,细数弟子人数,发现少了一人:“双平呢?双平去哪儿了?” 片刻之后,他脸色铁青:“这该死的叛徒!” 而此时,叶飞星正抬着滑竿,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这条路异常艰险,有时需攀越高峰,有时需穿越幽谷,甚至还需在密林中摸索前行。叶飞星与火千树轮流抬着滑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坐在上面的傅雪妍。 傅雪妍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自己是个累赘,她渴望能为叶飞星分担,却无能为力,只能紧紧盯着他湿透的后背,心中满是感激与愧疚。沿途山清水秀,她却无心欣赏,只担心天空会再次带来噩梦。她的目光紧紧跟随叶飞星,注意到他肩上沉重的褡裢和背后的短剑,还有那装着母亲牌位的黑色小布包。 俞长空在褡裢中不仅准备了食物和地图,还细心地添加了各种药物,以备不时之需。这些细节,让傅雪妍对叶飞星和他的师傅俞长空更加敬佩。一路虽苦,但只要有叶飞星在,她就有信心走下去。 叶飞星显然对自己的母亲怀有深厚的敬意,即便在穿越那布满荆棘的峡谷时,他全身湿透,唯独那个黑色小布包依旧干爽。傅雪妍注意到这一点,心中不禁生出疑问:为何叶飞星只带出了母亲的牌位,难道他对父亲并无多少感情? 眼前的灌木丛又成了新的障碍,傅雪妍心疼地看着叶飞星与火千树,他们不仅要背负沉重的行李,还要抬着载着自己的滑竿。她自责于自己的体重,更悔恨于自己当初的那一瞥天空,导致了如今的困境。她望着叶飞星艰难的步履,心中默默祈愿能替他分担一些痛苦:“叶飞星,火叔,我们歇会儿吧,我……我有些累了。” 然而,叶飞星的状态远非傅雪妍所想的那般艰难。他感到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巅峰时期,这都要归功于傅雪妍给予的那丸惊精香。他深知此等神物应是金丹乃至元婴修士的享受,自己能得此机缘,实属难得:“傅小姐,无碍的,我们已经耽误了一天,必须抓紧时间走这条小路。” 火千树在一旁附和道:“飞星挑的这条路真是绝妙,看似危机四伏,实则安全无比,不愧是十七岁就将落星山当作自家后花园的少年英雄。” 受到夸赞,叶飞星谦逊一笑,随即话锋一转:“既然同行,我想多问一句,庞家为何要对傅小姐不利?” 傅雪妍对于这个问题也是一头雾水,她皱眉思索片刻后答道:“我也不清楚,庞家为何突然对我下手,将我的随从全部杀害。还好有火叔带我逃脱,按理说,他们是不敢轻易得罪我的。” 叶飞星对此表示理解:“庞天山的行事风格确实令人捉摸不透。记得当初我们与庞家关系甚笃,可一夜之间就反目成仇,世事难料啊。” 傅雪妍对谷家之变也有所耳闻,特别是燕若江的反转表现让她印象深刻。她提到燕若江如何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成为谷家翻盘的关键,而叶飞星对燕若江的态度似乎并不友好,反而更推崇“谷家四犬”中的许照日。 “只要到了袁州,我自有办法对付庞家。”傅雪妍语气坚定,“庞天山不过筑基初期,怎敢招惹我。” “傅小姐,看来你的背景确实不一般。”叶飞星笑道,“只要到了袁州就安全了吗?” “是的,我哥会在那里接应我们。”傅雪妍信心满满,“这条小路安全吗?” “除了俞师傅,就只有我知道这条路了。”叶飞星脚步稳健地穿过松林,继续攀登小山,“马千军若想追到这里,定要大费周章。” 火千树也在一旁保证:“这条小路深入落星山腹地,若非飞星带路,我们贸然深入,定要吃亏。” 说话间,叶飞星已带着滑竿登上山顶,正准备顺势滑下。傅雪妍期待地望着前方,享受着山风轻拂发梢的惬意。然而,她忽然注意到叶飞星背上的短剑已不见踪影,紧接着,叶飞星俯身低语:“有庞家的狗!” 话音未落,一支穿云箭呼啸而来,直指傅雪妍。叶飞星长袖一挥,电光火石间已将箭矢击飞,随后与火千树分列两侧,将傅雪妍护在中心。 傅雪妍深知自己可能成为累赘,果断跃下滑竿,口中喊道:“本小姐能自保!”话音未落,又一支穿云箭袭来,火千树迅速挥动流星锤将其击偏,同时向叶飞星抱怨道:“这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万无一失吗?妈的!” 对面山头,天义帮与庞家的精锐已集结成阵,正朝叶飞星一行人包抄而来。叶飞星心中一震,他未料到精心布置的计策竟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猜想可能是俞长空那边出了变故。但此刻他已无暇多想,眼前敌人数量众多,且个个实力不凡。 敌人中至少有三十余人,无一不是搏虎境以上的高手,最弱也是此等修为。最令人忌惮的是那领头的华服老者,他身形干瘦,貌不惊人,但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却让人窒息,举手投足间杀意盎然,显然是炼骨境大成,距元龙境仅一步之遥的强者。 更令人头疼的是,老者身旁还跟着一名道袍修士,正念念有词,一枚紫色符纸绕其旋转三周,随即老者全身被紫光笼罩,显然增添了不少仙家手段。叶飞星深知,即便是最弱的引气期修士,也拥有超凡脱俗的力量,更别提这位至少是炼气中期的修士了。 庞家不仅拥有这样一位老谋深算的修士,还有两名炼骨境高手护卫左右,更不用说老者身上那套金色光甲,使得其实力更加难以估量。而庞家的队形也是精心布置,既有强大的箭头引领,又有仙道修士坐镇,重甲死士与轻甲步卒相互配合,箭手压制,形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战阵。 庞家的队形开始移动,如同山岳压顶,每一步都沉重地踏在叶飞星的心头。特别是那些持钢盾着铁铠的重甲死士,更是让叶飞星想起了许多不愿回首的往事。铁甲森森,长枪如林,整个队形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叶飞星与火千树疲于应对,连保护傅雪妍都显得力不从心。 就在此时,庞家的炼气修士再次祭出一枚神符,前排的重甲死士瞬间被红光笼罩,气势更加狰狞。而华服老者则一边充当箭头冲锋,一边向傅雪妍喊话:“傅小姐,我家家主只是想与小姐面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傅雪妍一只手提起裙摆,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对面庞大的队伍,她轻巧地跃上一块大石头,声音坚决:“我去见庞天山,就看他敢不敢动本小姐一根汗毛!叶公子,火叔,你们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请自行突围吧!” 叶飞星闻言,怒喝一声:“傅小姐,我叶飞星岂会弃你于不顾,定会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华服老者庞天命显得颇为从容,他微微一笑,对叶飞星道:“这位便是叶飞星叶公子吧?早有耳闻云中郡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虽说我庞家与贵方有些恩怨,但我庞家求贤若渴,对叶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早已心生仰慕。若叶公子有意,不妨考虑加入我庞家,共谋大事?” 叶飞星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微微一愣,随即道:“可是……” 庞天命轻轻一挥手,两名箭手立即停止了射击,整个庞家的队伍也放慢了推进的速度,给叶飞星和火千树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庞天命继续道:“老夫庞天命,叶公子或许听说过我的名字。虽说我尚未踏入元龙境界,但在庞家也算得上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如今我庞家正值用人之际,像叶公子这样的少年英雄,若能加入,定能如龙归大海,一展所长。不知叶公子意下如何?” 傅雪妍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听我的没错,突围吧!”她深知叶飞星与庞家之间的血海深仇,绝非几句言语就能化解。 然而,叶飞星的表情却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庞天命?我自然知道您的大名。但问题在于,我手上沾满了贵府的鲜血……” “无妨,无妨!”庞天命打断了他的话,笑容满面地说,“两国交恶,各为其主,这是难免的。但叶公子是傅小姐的人,我们自然不会轻易动你。更何况,我们还要给无垢神尼老人家几分面子。你如今虽处困境,但加入我庞家,定能大展宏图。我们庞家资源丰富,不仅有炼骨、元龙境的武学秘籍,更有两部隔山境界的绝学。家主更是筑基修士,半步金丹,你想要灵铠,我们也能想办法。此外,作为新加入的英才,你还会得到一瓶淬血丹,这在市面上可是价值连城。更有两位姿色出众的侍女,都是清白之身,供你差遣……” 随着庞天命的话语,原本紧张的气氛似乎有所缓和。叶飞星似乎对他的条件颇为心动,不时抚摸着手中的宝剑,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而庞家的队伍虽然行进缓慢,但已逐渐逼近山脚,即将重新上山。 傅雪妍见状,心中焦急万分,她紧咬银牙,对叶飞星大声喊道:“突围!听我的!” ------------ 第十二章 雷法 “听我们小姐的!等会我们一起突围!”火千树也接口一句:“小姐……” 可是叶飞星还是只知道紧握着手中短剑,犹豫不决,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庞天命的神态就越发轻松起来,他的嘴角甚至不自觉多了一丝嘲讽,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整个队形已经开始上山,前面的大盾已经架到了山坡上,庞天命就越发悠然自得! 虽然这个队形有着诸多弱点,但只要他成功展开队形,那就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队形,哪怕是元龙甚至隔山境界的强手,都抵挡不住铁石阵的冲击,何况是这两个蝼蚁而已。 但心头的那股恨意却让庞天命的步伐越发有力,他无法忘却这股仇恨,他一定要让这两个该死的蝼蚁知道他的可怕之处,让他们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队形徐徐地往上走,这是无懈可击的铁石阵! 庞天命嘴角的杀机越来越浓了! 傅雪妍却只能看着叶飞星在犹豫中浪费大好时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笑容重新浮现脸上,朝着叶飞星说了一句:“一定要相信本小姐!正如本小姐也相信你一样!” “谢谢!” 叶飞星没有笑,他只是更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短剑,接着他就动手了。 对面的庞家铁石阵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阵形,前面是大盾钢铠的死士,身后是长枪轻甲的接应,更有那位仙道修士护持,还有象庞天命这样的中流砥柱,整个队伍最弱也是搏虎境以上的武者,甚至还有五位炼骨境的强手坐镇。 似乎叶飞星根本找不出一丝破绽来,毕竟他至多也只是个炼骨境的武者而已。 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庞家武者都看花了眼,他们看到叶飞星猛然将手中的短剑握紧,接着奋力朝着地下一插。 就在庞家修士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刹那,一道银蛇就带着呼啸之声落下,接着一张方圆丈许电网就奔着整个庞家的铁石阵飞来。 朝阳神雷! 傅雪妍第一时间就叫出了这一记雷法的名字,这是朝阳神雷,属于最强横的雷系道法之一,此刻施展出来,威力惊人。 然而叶飞星的这一记朝阳神雷却发生了变异,从电蛇变成了一道电网,但是在那密集无比的庞家武者队形之中,反而变得更有威力。 庞家的武者们,包括庞天命在内,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这张电网就已经裹挟着闪动的银蛇直接轰在了整个队形之上,队形列得整整齐齐的结果就是这一道范围不大的雷法拥有了惊人的杀伤范围,参加冲击的三十余人有一大半被这一枚朝阳神雷覆盖。 首当其冲的庞天命一身雪白的华服瞬间被焦黑所取代,无论是他的炼骨大成修为,还是数十年来的丰富厮杀经验,又或者是环绕紫府的那层紫光,都在朝阳神雷的轰击之下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被摧毁,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整个人就变成了焦黑一片。 这个炼骨大成的修士在这一记神雷之下,差点就被灭杀,可是比起那些前列的重铠死士来说,他可以说是幸运得不能再幸运。 无论他们身上穿的钢盾、铠甲还是头上戴的银盔,都成了银蛇闪过的最好对象,银蛇闪动着焰火与电流在整个队形中流过了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呼声此起彼伏,时不时就有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存活下来的人一个个都拼命地去解头上的盔甲,或者身上那具重达数十斤的具装,他们的大盾也被扔得到处都是,成了整个队形之中伤亡最掺重的群体,好在他们的盔甲本来就是漆黑一色,电流闪过之后并没有增添多少新的颜色。 至此,重铠死士,战力全灭! 至于那第二队紧握长枪的武者,他们手中的兵刃不幸成为了电流的最佳导体,加之本就身处电网的笼罩之下,队列中瞬间倒下了三分之二,余下的武者亦是心胆俱裂,唯恐再有神雷降临。 紧随其后的第三排武者,亦是损失惨重,几近半灭。 此役,无疑是傅雪妍所见过的最为精妙的一记朝阳神雷,它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深深插入了庞家队伍的核心,原本坚实的防线瞬间崩塌,三十余人的队伍顷刻间折损过半,前三排更是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即便是那些尚存的武者,也因神雷的余波而战力大减。 然而,众人心中却生出了更大的疑惑:叶飞星,一个武者,何以能驾驭如此高深的仙家道术?他究竟是武者,还是修士? 但此刻已无暇深究,只见叶飞星一声暴喝“杀”,与挥舞着流星锤的火千树一同冲入了敌阵。 刚经历电网洗礼的庞家武者尚未来得及喘息,第二轮攻击便已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尤其是那些惊魂未定的武者,在叶飞星与火千树的冲击下,简直如同土鸡瓦犬,不堪一击。火千树的流星锤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片血雾的喷发。 庞天命,这位曾经的强者,此刻却是最为狼狈的一个。叶飞星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他身上,刀光闪烁间,让重伤的庞天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被一头狂牛肆意践踏。他勉强挥动手中的玉拂尘,试图抵挡,嘴中仍不甘心地喊道:“叶兄弟,你为何如此?我们不是说好了……” 叶飞星冷笑回应:“是啊,可你忘了,我亲手杀了你的宝贝儿子庞青桧!” 此言一出,庞天命身形微颤,那份丧子之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的攻击瞬间失去了章法。而叶飞星则趁机握住短剑,一道尺许长的黄色弧光划破长空,直击庞天命胸口,破体而出,一代强者就此陨落,血雨纷飞。 叶飞星无暇喘息,他注意到火千树的攻势已受阻,庞家的那位炼气修士正躲在武者之后,不时祭出神符。若在平时,这样的组合足以让火千树陷入绝境,但今日不同,那炼气修士因朝阳神雷的震慑,心中恐惧难消,自保之余,已无力全力施为。 见此情形,叶飞星迅速调整状态,准备支援火千树。而那位炼气修士,眼见庞天命已死,自己又难以抵挡叶飞星的攻势,终于心生退意,大吼一声:“撤退!” 言罢,他祭出一枚神行符,双腿被红光包裹,如同离弦之箭般逃遁,其余庞家残兵亦纷纷效仿,转身而逃。 这场惨败,无疑是对他们认知的一次巨大冲击。三十余名搏虎境界的武者,五位炼骨境界的强者,一位实力堪比元龙境界的高手,更有炼气中期修士压阵,如此豪华的阵容与精妙的兵种配置,竟在一记朝阳神雷之下土崩瓦解。 尽管正面交锋中他们溃不成军,但在逃亡方面,他们却自有独到之处,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叶飞星与火千树趁机斩杀了两名倒霉的武者,但庞家仍有六七人逃脱。 “痛快!痛快!”火千树放下流星锤,喘息未定,却难掩兴奋之色,“叶老弟,你这道法,用得真是出神入化啊!” “过奖了,过奖了。”叶飞星依旧气定神闲,笑道,“关键还是傅小姐给了我信心。” 提及傅雪妍,她已轻提裙摆走来,眼中满是好奇:“你且说说,怎会懂得道法?” 她从未将叶飞星视作修士,更未料到他还是武道与道法双修的高手。那朝阳神雷与改良后的慧星袭月,虽为缩水版,却用得恰到好处,逆转了战局。 叶飞星轻笑,解开衣襟,任由山风轻拂:“傅小姐,我初见时便言明,我是叶飞星,痴情第一,种菜第二,道法第三,武学第四。” “痴情第一,种菜第二,道法第三,武学第四……”傅雪妍忆起这话,叶飞星确实多次提及,但她心中疑惑更甚,“我怎从未见你施展道术?” “皆因这伤。”叶飞星笑容灿烂,“多亏傅小姐的惊精香,若非此香,我此刻灵力全无。但有了它,千山万水亦不足惧,为我心爱之人,我誓要杀出一条血路。” 傅雪妍闻言,又惊又喜,她偏爱一切尽在掌握,但此刻却再次握紧叶飞星的手:“好好休息吧,惊精香仅此一丸。” “多谢。”叶飞星轻咳一声,脸色微红,施展那两道强力道术的代价着实不小。 他再次自我介绍:“傅小姐,请铭记,我是叶飞星,痴情第一,种菜第二,道法第三,武学第四。为所爱之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雪妍记住了叶飞星的又一次自我介绍,笑靥如花,手未松开,风华绝代:“我现在信你,许照日待你果然不薄,连天泪星坠剑都赠予你使用。” 天泪星坠剑!若非傅雪妍出身名门,旁人绝难认出这不起眼的短剑竟是名震天下的天泪星坠剑。此剑不仅以其名扬四海,更因其能增幅攻击道术之威,远超普通灵器。叶飞星所施展的朝阳神雷与慧星袭月之所以能威震四方,天泪星坠剑功不可没。 此剑乃大汉国境内法器之翘楚,对炼气期修士而言,更是梦寐以求之物。即便是引气期修士,手持此剑,亦能让准筑基修士头疼不已。对于普通炼气修士而言,天泪星坠剑足以伴随其直至结丹之境。 更为传奇的是,这把剑曾在一百多年前的拍卖会上拍出天价,后成为庞家前任家主庞天寿的随身佩剑。庞天寿虽已半步金丹,更换了更好的灵器,但天泪星坠剑仍是他筑基中期时的爱物,更是庞家权威的象征。 然而,在谷家之战中,庞天寿意外陨落,随身宝物尽失,天泪星坠剑亦不知所踪。众人皆以为此剑已落入天马原霸主许照日之手,毕竟他是灭杀庞天寿的元凶。谁料,它竟辗转到了叶飞星这位小人物的手中。 ------------ 第十三章 咸甜之争 叶飞星未曾料到,傅雪妍竟能一眼洞穿他手中天泪星坠剑的非凡来历,连他精心布置的伪装也未能逃脱她的法眼,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正是,照日兄待我确实不薄。傅小姐以为此剑如何?” 这柄剑,是他最坚实的后盾,紧握之下,心中便涌起无尽的勇气,仿佛万难皆可逾越。 “叶小弟,还不速速将此剑献上,让本小姐品鉴一番!”傅雪妍毫不客气地言道,眼中闪烁着对极品法器的浓厚兴趣。 叶飞星面色虽仍带潮红,那是施展高阶道术后留下的反噬痕迹,但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天泪星坠剑递了过去。毕竟,这两个道术若非此剑相助,他根本无法驾驭。 “确是非凡法器,一剑在手,锋芒毕露!”傅雪妍接过剑来,赞不绝口,随即又轻叹一声,“只可惜,终究只是法器,难以匹配更高境界。不过,暂且借我一用。” 她一语道破天泪星坠剑的精髓与局限,对于低阶修士而言,这无疑是梦寐以求的至宝,可随着修为提升,其局限性也愈发明显。然而,即便如此,它仍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珍品。 傅雪妍轻轻一挥,剑光闪烁间,竟将她那繁复的百褶长裙削短半尺,动作之利落,令人咋舌。随后,她将剑归还叶飞星,淡然说道:“我们启程吧,本小姐可没那么多时间耽搁。” 叶飞星愕然于她的果决,却也不由得心生敬佩:“傅小姐,您不乘滑竿?” “本小姐还未到那般娇弱之时。”傅雪妍语气坚定,随即吩咐火千树,“火叔,扶我一把,我们去袁州。” 望着前方幽深的山林,叶飞星深知前路艰险,但傅雪妍的自信却让他也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好,我来引路!”他毅然走在最前,“长空前辈探的路已不可用,但我另有一条血路可走,只是更为凶险。” 傅雪妍在火千树的搀扶下,稳步穿行于崎岖山路,脚下的土地似乎还残留着战斗的余温。“带路吧,到了袁州,本小姐亲自下厨,为你做道佳肴。” 叶飞星手执天泪星坠剑,笑道:“傅小姐好意心领,不过我更爱水饺,蒸饺虽好,却非我所爱。” “哦?你居然不偏爱蒸饺?”傅雪妍略显惊讶,“要知道,蒸饺蘸醋,乃是世间美味之一。莫非你如同那些粗鄙之人,只知咸味,不解甘甜?” “我偏爱咸食。”叶飞星笑着继续前行,“比如咸豆浆,便是我的最爱。” “天哪!”傅雪妍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之事,“这世上竟还有人爱喝咸豆浆?听我的,甜豆浆才是正道!” “傅小姐,我有我的喜好,那便是咸豆浆。”叶飞星坚持己见。 傅雪妍自信满满:“那你终有一日会走上正途。只要你愿意尝试甜豆浆,我便教你如何突破引气期,让这天泪星坠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叶飞星闻言一惊,这傅雪妍的来头显然不小,竟能一眼看穿他的修为境界。但他依旧坚定地说:“现在是我领路,每一步都需谨慎,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傅雪妍却是昂首挺胸,自信满满:“我相信你终会明白,甜豆浆的美妙,将指引你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对于仙途上的修行者来说,引气入体不过是踏入门槛的初步尝试,即便是资质平庸之辈,只要时间充裕、资源丰沛,亦能跨越这道门槛。然而,引气期的修士,其力量微弱,难以施展出稍具威力的法术,大多只能摆弄些微不足道的小手段。 叶飞星先前那一记朝阳神雷,虽显神威,电网之下竟能撼动庞家坚固的铁石阵,实则多亏了庞家布阵的疏忽与未加防护,更有天泪星坠剑的非凡助力,以及他自身半世仙缘累积的微妙感悟。即便如此,那朝阳神雷的反噬亦让他气血翻腾,残余灵力仅能勉强施展出一记慧星袭月。 此战之后,叶飞星并未显得轻松,天泪星坠剑的威能虽强,但使用后的一两日内,他几乎无法再次借助其力,甚至武道修为也大打折扣。然而,他心中自有坚持,面对傅雪妍的赞许,他笑而应之:“多谢!” “不过,我似乎遗漏了一事。”叶飞星笑容更甚,“我忘了,是时候晋升了!” 言罢,他双手紧握那天泪星坠剑,不过二尺长的剑身,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一道赤红如血的光芒在剑身上流转,随后缓缓注入叶飞星体内,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这红光中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威压,连火千树都不由自主地握紧傅雪妍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他能感受到那红光之下隐藏的恐怖力量。 叶飞星紧握剑柄,汗水浸湿了衣衫,骨肉在红光中经历着剧烈的蜕变,连傅雪妍都能隐约嗅到那股汗水的气息。“这是……炼气第一层!”她已了然于心,“原来,你本就有能力突破引气期,无需我助。” 叶飞星长舒一口气,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良好状态:“多谢傅小姐,若非你的帮助,我叶飞星难以有今日之成就。” 他深知,引气期的自己不过是个玩闹的小角色,即便有天泪星坠剑这等宝物,也仅能施展出有限的强力法术。但踏入炼气期后,他感到自己与这把剑的契合度更高,能够驾驭更多强大的法术。他甚至开始憧憬,假以时日,自己或许能与筑基期的修士一较高下。 “但此路非正途。”傅雪妍语带深意,“你修炼的极元煌雷锻神录,虽为速成之法,冠绝天下,却也隐患重重,后患无穷。它虽能让你在引气、炼气期迅速崛起,但筑基之后,进境将如蜗牛爬行,金丹大道更是遥不可及。” 她已看出叶飞星所修之道,这门道法以炼化强者气血魂魄为基,晋升速度之快,前所未有,甚至有人借此三年筑基。但叶飞星方才正是借助斩杀庞天命等人的气血魂魄,一举突破至炼气期。 “听我的,回归正道,甜食才是你的归宿。”傅雪妍再次劝诫。 然而,叶飞星已大步向前:“傅小姐,我此刻所走,正是我心中的正道。” 天义帮总舵内,弟子们的口号如同风云变幻,更迭了数番,从最初的“义薄云天,护佑苍生”,转而化为“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岁月流转,又变成了“天马行空,独步天下”。而今,在马千军铁腕之下,口号响彻云霄:“跃马千军,举世无双!”弟子们手握寒光闪闪的利刃,眼神凌厉,仿佛能洞察人心,对过往行人投以不容忽视的威慑。 临江县的百姓,谈及天义帮总舵,无不色变,平日里黑衣如潮的巡逻便足以让人退避三舍,更别提近日总舵周遭戒备森严,宛如铜墙铁壁,稍有异动便是刀光剑影,民间私下议论:“这天义帮,真是惹不起的霸主!” 然而,在这表面的威风之下,天义帮弟子心中却藏着不安的暗流。他们私下传言,临家庄出了个惊世骇俗的妖孽,名曰叶飞星,一个看似平凡的青年,实则是不知活了多少春秋的武林魔枭。传闻中,他三头六臂,兵器变幻莫测,杀人手法残忍至极,一刀毙命后,更以小火烹尸,手段之狠辣,令人闻之色变。 飞天双灵、纪列熊等高手的陨落,天际庞家的惨重损失,无不昭示着这位魔头的恐怖实力。天义帮虽也折损不少,但人心惶惶,生怕那叶飞星一怒之下,血洗总舵。马千军虽竭力安抚,却难掩众人心中的恐惧,数十弟子甚至以病为由,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马千军亦感压力山大,他未曾料到,这临江县竟藏着如此强大的武道双修之人。于是,他再次站于总舵的高台之上,向众兄弟阐述战况:“此番落星之战,我天义帮与天际庞氏不过小挫,伤亡尚在可控……”他言辞恳切,却难掩心中的苦涩,将责任轻轻揽于己身,同时巧妙地转移了部分压力至庞家之上。 而在旁听的庞蛟龙,听闻此言,心中怒火中烧。他深知两次失败皆因天义帮内部问题,岂料马千军竟颠倒黑白,将所有过错推给了庞家。作为庞家的代表,他虽在此地需借助天义帮之力追杀傅雪妍,但这般被诬陷,让他怎能咽下这口气?“马千军,此仇我记下了,他日必报!” 正当他暗自发誓之际,一阵雷鸣般的怒喝响彻天际:“谁敢非议我庞家,站出来!”庞蛟龙浑身一震,连忙高呼:“家主!家主!” 随着声音落下,一位身着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踏入总舵,其气势之强,让在场众人皆感窒息。他,便是筑基期的强者,庞天山。二百四十年的岁月沉淀,让他拥有超凡脱俗的力量与威严,其身后跟随的武者与修士,虽人数众多,却难以掩盖他一人之光芒。 “庞天山……”马千军脱口而出,眼神中既有敬畏也有不甘。这位筑基修士的到来,无疑为这场本就复杂的局势,又添上了一抹浓厚的阴影。 ------------ 第十四章 小伤而已 庞天山豪迈之声回荡,毫不掩饰地道:“正是老夫,庞天山是也!” 庞蛟龙眼眶泛红,几近哽咽:“家主,我愧对您,天命与青柏,皆已陨落!” “我已知晓!”庞天山语气中满是森然杀意,“马千军,速将那些在我庞家危难之际,临阵脱逃的鼠辈交出!” 此言一出,即便是马千军这等人物,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庞天山,这位筑基境的老牌强者,天际庞家的家主,其威名足以震慑一方。 “庞家主,此乃我天义帮内务,但请您放心,我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马千军言语间透露着无奈与妥协。 “好,我便给你这个面子。”庞天山语气稍缓,却不容置疑,“但交代必须到位。且你助我庞家,我自会厚报。别看我只是筑基修为,但交好的金丹大能,也有三四位之多,你的事,我必放在心上。” 马千军闻言,心中稍安。他多年经营,无非是想让天义帮在云中郡独树一帜,成为马家之骄傲。此刻,他趁机道:“你我之间的小误会,自当一笑泯之。但此次那叶飞星,实乃亡命之徒,身手不凡,还需贵府高手相助。” 庞天山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身侧精英:“此行云中,叶飞星之名如雷贯耳,小小之地,竟能孕育出武道双修之奇才,实属难得。” 然而,在他麾下的这股精英力量面前,叶飞星不过是小菜一碟。庞天山深知,此番所率,皆是庞家精锐:“但切记,不可轻敌。昔日谷家之变,那四条恶狼初时亦不显山露水。” 提及谷家,庞天山面色一沉,那是一场让庞家刻骨铭心的耻辱:“四狼虽除其一,但余者仍潜藏暗处,我庞家誓要将之斩草除根,无论天涯海角!” 言罢,他转向庞蛟龙,冷声道:“那叶飞星已毁其巢穴?哼,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庞家的制裁?笑话!传令,运百八十石粗盐至临家庄,遍地撒盐,水源投毒,我要那临家庄成为不毛之地,百年之内无人敢居!” 庞蛟龙面露尴尬:“家主,那贼子叶飞星已先行一步,将宅邸化为灰烬,临家庄之人亦尽数逃逸。” “逃?我庞家岂是他们想逃便能逃的?”庞天山冷笑,“照计行事,让临家庄彻底消失!” 随后,他转向天义帮众人,声音响彻云霄:“我乃天际庞天山,此番前来,为缉捕顾英华、火千树、叶飞星三人。有马帮主鼎力相助,我庞天山定当重赏!” 赏金一出,满座皆惊:“临家庄逃逸者,一人五百千钱!” 此言一出,天义帮众哗然,区区村夫,竟值如此高价。 但更令人咋舌的还在后头:“火千树、叶飞星,二人杀害我庞家众多精锐,赏格提升至一万千钱,生死不论!” 一时间,场内沸腾,一千万钱,足以撼动人心。 “至于傅雪妍那贼妇,”庞天山语气更为冷冽,“我出三千万钱!谁能擒她,三千万便是谁的!” 他自信满满:“诸位无需担心赏金来源,我此次携仙家灵石三百枚而来,只为剿灭此贼!” 此言一出,尽显修真世家之底蕴,令马千军暗自惊叹。他深知,庞家虽经谷家之变,但底蕴犹存,今日所展实力,足以让他仰望。 而那些隔山、元龙、炼骨境界的武者,以及炼气修士,更有庞天山这位筑基强者坐镇,无一不彰显着修真世家的恐怖力量。 在那风起云涌的云中郡,庞天山仅凭当前调遣的势力,便足以撼动整个天义帮的根基,更何况他背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庞家精锐作为后盾,据说那八百名家族精锐已尽数入驻此地,其势如虹,宛若真龙过江,无人能挡! 此刻,庞天山正紧握马千军之手,言辞恳切:“马兄,此番行动还需仰仗您鼎力相助,只要您全力以赴,小弟愿赠您一枚珍贵的四方天元豆!” 马千军闻言,身躯猛地一颤,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四方天元豆?这……这怎可能?” “四方天元豆,确有其事。”庞天山笑意盈盈,眼神中满是诚意,“此物于马兄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望您勿要推辞,共谋大事!” 马千军年近半百,四十七载春秋,出身贫寒却凭借狠辣手段与逆天运道,艰难攀登至元龙境巅峰。然而,在他眼中,这元龙之境不过是武者道路上的一个小小驻足,真正的强者,需跨越隔山,方能触及武学之真谛。 岁月不饶人,他体内气血已显衰退之兆,突破隔山之境似乎成了遥不可及的梦。但那份对力量的渴望,却如同野火燎原,愈燃愈烈。他深知,若能踏入隔山,不仅武学修为将跃升新境,更可延年益寿,多享十年阳寿。 四方天元豆,这传说中的仙家圣药,便是他心中那最后一丝曙光。他曾于黑市惊鸿一瞥,却因其高昂价格而错失良机,此刻再度听闻,怎能不心潮澎湃? “庞兄,此言当真?”马千军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问道。 “千真万确!”庞天山郑重承诺,“此物于您而言,恰如及时雨,望马兄能助我一臂之力,共擒贼影!” “好!”马千军豪气干云,一声暴喝,“我马千军今日便倾尽所有,誓要那顾英华与柳随云插翅难飞!” 言罢,他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心中暗自感慨:“四十七载风霜,竟还有此等机缘,天不亡我!” “杀!” 战场上,金剑如龙,直贯火灵虎腹,痛呼之声震天动地。火千树流星锤舞得密不透风,每一击都伴随着鲜血飞溅。然那火灵虎却异常凶悍,即便身受重伤,仍咆哮着扑向傅雪妍。 叶飞星见状,天泪星坠剑横空出世,金光剑符再添威势,终使火灵虎动作迟缓。傅雪妍则在一旁冷静指挥,同时不忘替叶飞星包扎伤口:“叶飞星,你的伤势如何?” “无妨,小伤而已。”叶飞星淡然回应,心中却暗自忧虑行程延误之事,“我们此行比预定慢了,袁州那边可有接应?” 傅雪妍未直接回答,反而骄傲地扬起头:“你如今修为已至炼气一层巅峰,距二层仅一步之遥了吧?” 极元煌雷锻神录,这门被誉为“天下速成第一”的功法,在叶飞星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短短数日,他便从初入炼气跃升至一层巅峰,这等速度,即便是那些资源丰厚的仙门子弟也难以企及。 “傅小姐目光如炬。”叶飞星诚恳道,“确是如此。” 傅雪妍包扎完毕,继续说道:“以你炼气一层巅峰的修为,加上天泪星坠剑,足可媲美炼气四层巅峰的强者。但即便如此,仍显薄弱。” 叶飞星并未因“薄弱”二字而介怀,反被傅雪妍的精准判断所震撼。她虽无灵力傍身,亦非武者出身,但那超凡脱俗的洞察力,却让他心悦诚服。 “傅小姐所言极是。”叶飞星点头称是,“不过,关于那日在庞家铁石阵中的朝阳神雷……” 傅雪妍轻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我猜,那并非你全力一击。即便是缩水版,也非炼气七层以下修士所能施展。” 叶飞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那一击,实则是借助了一件消耗性的灵宝之力,再难复制。” “哼!”傅雪妍毫不留情地指出,“如今的你,孱弱至此,连炼气中期都未及,如何担得起护送本小姐前往袁州的重任?” 她的话语虽尖刻,却也道出了实情。在云中郡这等偏远之地,炼气四层已属难得,更遑论叶飞星实际修为仅炼气一层巅峰。然而,天泪星坠剑的威能,却硬生生将他提升到了能与炼气四层修士抗衡的境地,这在旁人眼中已是不可思议。 叶飞星坦然接受批评:“傅小姐所言极是,叶飞星虽仅余一身傲骨,但誓死也要护得小姐周全,抵达袁州。” 傅雪妍闻言,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许之色:“尚可,至少作为我的随从不失为合格。本小姐昔日确有误判,未料到自己也会看走眼。” 叶飞星轻笑回应:“既如此,待至袁州,定请傅小姐品尝一碗地道的咸豆浆。” 傅雪妍嘴角微扬,露出洁白的贝齿,却话锋一转:“错了,像你这样的随从,怎配享受甜豆浆的滋味?你我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极元煌雷锻神录,怕是你唯一可得的功法吧?本小姐竟与你探讨大道,实属不该。” 叶飞星神色微黯,心中自是明了那功法的局限性,但随即释然:“难道傅小姐欲赐我无上妙法?” 傅雪妍轻笑,转而问道:“你负伤前,修为几何?” “炼气七层,持天泪星坠剑,可战炼气九层。”叶飞星如实回答。 天泪星坠剑的威能,随着修为提升而递减,但即便如此,其威亦足以让无数修士梦寐以求。 傅雪妍心中已有计较:“如此,勉强够格作为本小姐的随从。记住,我的随从非等闲之辈可担当!”言罢,她轻启朱唇,玉指轻拈兰花,轻点叶飞星额头。 那一刻,叶飞星只觉幽香扑鼻,指尖触感细腻,随即一股凉意自额头蔓延至全身,脉络间仿佛有清泉流淌,阻滞尽消,灵力流转更为顺畅。 他非但不抗拒,反而欣然接受这份馈赠,运转极元煌雷锻神录,吸收着来自傅雪妍的灵力灌溉。 片刻后,全身清凉,仿佛脱胎换骨。叶飞星不知此术何名,是否传说中的“醍醐灌顶”,但他清楚,自己受益匪浅。 待灵力运转九周天毕,他睁开眼,满脸喜色:“多谢傅小姐,我已晋入炼气二层!” 是的,傅雪妍那一指,竟助他直接跨越了炼气二层的门槛。若再考虑天泪星坠剑的加成,他此刻的实力已稳稳踏入炼气中期,足以施展更多威力惊人的道术。 炼气四层与五层之间,虽仅一步之遥,却是修真路上的重要分水岭。进入炼气中期,道术威力倍增,足以在实战中扭转乾坤。 叶飞星深知,这一指之恩,不仅让他实力大增,更让他有了施展更强道法的可能。这份神奇,让他对傅雪妍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有此实力,再配以天泪星坠剑,才算勉强够格做我的随从。” ------------ 第十五章 追兵 傅雪妍依旧保持着那份不容置疑的傲气,而叶飞星则是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实力骤然间跃升三层更令人心情愉悦的呢?更何况,傅雪妍那出神入化的一指,竟是未让叶飞星耗费丝毫心力。傅雪妍话锋一转,再次将话题拉回正轨:“到了袁州,可得尝尝那甜豆浆,唯有入了本小姐法眼的随从,方有资格让我亲自请他品尝一碗。” “随从”二字自傅雪妍口中说出,非但没有丝毫贬损之意,反而蕴含了无尽的关怀、亲昵与热忱,仿佛是在呼唤着最贴心的伴侣。 吃了人家的嘴软,叶飞星的态度也不由得软化了几分:“一切都好商量,到了袁州,自然一切好说。傅小姐,您那一指,究竟是何等仙家妙术?” 瞬息之间助人突破炼气第一层瓶颈,这在叶飞星的记忆中实属罕见,至于傅雪妍的背景,他至今仍是雾里看花,只知道她师承非凡,据庞天命所言,其师名为“无垢神尼”。 叶飞星从未听闻这位“无垢神尼”的名号,不知她是何方神圣,但仅凭傅雪妍那惊世骇俗的一指,便足以窥见她的来历之不凡。 傅雪妍并未直接透露这一指的渊源,只是傲然道:“本小姐随手赐你一指罢了,到了袁州,你若一心向道,我自会赐你更多机缘。” 言罢,她忽感体力不支,身子微颤,对叶飞星轻喝道:“随从,侍奉好主人!” 叶飞星这才察觉,傅雪妍的额头已布满细汗,就连那细腻的颈项间也挂着晶莹的汗珠,喘息间散发出阵阵幽香,显然那一指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 叶飞星心中感激,连忙上前搀扶:“小姐请放心,我叶飞星虽无他长,唯有忠心可鉴!” “本小姐看重你的,正是这份忠心。”傅雪妍在叶飞星的扶持下,吐露了心声,“这才愿意给你诸多好处。” 她的手比想象中更加柔滑细腻,若是换作平时,叶飞星恐怕早已心神荡漾,但此刻他却是毕恭毕敬,甚至不经意间瞥见了傅雪妍的身姿,心中暗自赞叹其绝色容颜,只是稍显丰腴罢了。 傅雪妍虽感疲惫,但傲气未减:“本小姐此刻虽无法调动灵力,但所知仙法秘籍,浩如烟海,不似你这随从,仅有《极元煌雷锻神录》一部功法可选。到了袁州,你若有心向道,无论是何种功法,皆可随你挑选。” 叶飞星一边扶着傅雪妍,一边笑道:“其实,我更偏爱咸豆浆。” “你……”傅雪妍闻言,不禁握紧了叶飞星的手,正欲开口,叶飞星却神色骤变:“庞家的追兵来了!我们有麻烦了!” “怎么回事?”一旁的火千树,这位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的大汉,眉头紧锁地问道,“庞家的鹰犬追上来了?” 两日相处下来,叶飞星已深知这位手持流星锤的汉子,并非外表那般简单。他心思细腻,不仅厨艺了得,甚至还能缝补衣物,这样的反差让队伍中多了几分温馨与色彩。 面对火千树的询问,叶飞星指向天际:“庞家的鹰犬已至!” 火千树抬头望去,果然见一只猎鹰盘旋高空,俯视着队伍,只是距离极远,看起来不过米粒大小。那猎鹰见火千树望来,身形一转,便向远方疾驰而去,无声无息,这正是庞家猎鹰的可怕之处。 “可有对策?能否将其击落?”火千树深知庞家鹰犬的厉害,转而询问叶飞星,毕竟叶飞星出身谷家,与庞家争斗多年,或许有应对之法。 叶飞星摇了摇头:“几乎无解,我们与庞家斗了十五载,他们的手段我们大多能应对,唯独这鹰犬,最是棘手。它们一来,恶狗也就不远了!” 实际情况比叶飞星所言更为严峻,在以往的争斗中,庞家虽有筑基修士、隔山武者,但谷家亦不遑多让,唯有这些不起眼的鹰犬,才是叶飞星最为头疼的存在。每当此时,他都不禁想:“若我谷家也有这等鹰犬,何愁不胜?” 然而,想法终归是想法,现实却是另一番景象。叶飞星沉声对傅雪妍与火千树道:“庞家的追兵,距我们只有半日路程,且有鹰犬相助。“ 火千树闻言,神色凝重,急声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叶飞星紧握傅雪妍的手,目光坚定:“唯有杀出一条血路,即便耗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冲出去!” 而在二十里外的另一座山头,四十七岁的马千军满脸兴奋,高声宣布:“找到傅雪妍与叶飞星的踪迹了,立刻追击!” 他身旁,同为元龙境的庞蛟龙冷笑连连:“看他们还能往哪里逃,这三个叛徒今日必死无疑!” 这支由庞家与天义帮组成的联军,仅是庞天山为追杀二人而派出的三支队伍之一,除了马千军与庞蛟龙两位强者,还集结了两家超过两百名精锐。这股力量,足以在云中郡横行无忌。 庞蛟龙得意洋洋地继续道:“没错,他们死定了。别说我们人多势众,就算是我们家主庞天山亲自出手,他们也是毫无胜算。想当年,谷家派出星如羽与燕若江两大高手来刺杀家主,结果如何?星如羽隔山境界,燕若江武道双修,近乎化境,还不是被家主随手击败,星如羽当场毙命,燕若江重伤遁逃,至今生死未卜!” 马千军听得连连点头,对庞天山的实力深信不疑。庞蛟龙趁机拉拢:“而且,我们家主与云鹏上人交情匪浅,云鹏上人可是金丹大能,修炼的极元煌雷锻神录威震四方,不知多少筑基修士丧命其手。你若助我们擒下这三人,家主定不会亏待你,说不定还能为你家族引来一丝仙缘……” 局势愈发危急,天空中猎鹰盘旋,鹰啸声此起彼伏,庞家的猎犬也频繁现身,狂吠不止。斥候与冷箭更是防不胜防,让人胆寒。 然而,叶飞星对落星山的地形了如指掌,他巧妙地利用地形,带着傅雪妍与火千树在重重围堵中一次次突围而出。他边走边提醒:“真该带上那滑竿,傅小姐就不必如此辛苦了。接下来,我们要格外小心低空飞过的猎鹰,它们才是最致命的威胁。” 傅雪妍闻言,虽不解其意,但出于对叶飞星的信任,她立刻吩咐火千树:“火叔,听他的!” 火千树心领神会:“低空掠过的猎鹰,意味着庞家的攻击即将来临,且难以察觉,往往能一路尾随。” 话音未落,两只凶猛的黑犬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直奔叶飞星而来。火千树欲挥锤相迎,却见叶飞星身形一闪,双手一探,竟将两犬凌空击撞,随后轻描淡写地抛在一旁,同时催促道:“快走!” 这一手干净利落,让傅雪妍对叶飞星刮目相看。更让她惊讶的是,叶飞星并未取两犬性命,只是令它们昏迷。火千树笑道:“小叶,好身手,我们走!” 众人加速前行,未行百步,又闻犬吠。叶飞星手一挥,白光一闪,低空中一声惨叫,一只庞家猎鹰坠落,原来它一直在低空尾随。 叶飞星无暇庆祝,急声道:“前方有条深沟,高草隐蔽,我们从那里走!” 一行人迅速进入深沟,四周漆黑一片,高草灌木遮天蔽日。傅雪妍紧跟叶飞星的脚步,汗水浸湿了衣衫,但她心中却无丝毫退缩,反而对这段经历充满感激:“叶飞星,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冒险……我们得加快速度,别小看我!” 叶飞星耳畔充斥着“汪汪”犬吠、空中鹰啸以及破空箭矢的呼啸,但他步履未停,这条隐秘的深沟,连俞长空都不曾知晓的秘密小径,正是他们逃脱包围的绝佳路径。外界的敌人已失去他们的踪迹,手忙脚乱地派遣恶犬搜寻,却不知叶飞星一行已遁入这仅半丈宽的黑暗深渊。 外界的喧嚣逐渐远去,叶飞星的心境反而归于平静。他紧握手中的天泪星坠剑,步伐坚定,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阻挡。然而,一声怒喝穿透了深沟的寂静:“叶飞星,你给我出来!” 叶飞星低头不语,任由马千军的咆哮回荡。紧接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俞长空”,让他心头一紧。傅雪妍虽与俞长空仅有一面之缘,却也能感受到那份温情背后的沉重,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深沟内漆黑一片,唯有叶飞星肩头微颤,但很快又恢复了前行的姿态。傅雪妍欲言又止,就在这时,风中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是俞长空的声音,清晰而绝望。 叶飞星猛地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沟顶的深草,一缕阳光洒入,让傅雪妍的双眼微微眯起。她迅速适应光线,目光紧锁远处山头——马千军与庞蛟龙正带着数十名精英,将俞长空高高举起,作为诱饵。 “叶飞星,你若想让俞长空活命,就给我出来!”马千军的咆哮如同雷鸣,震得人心神不宁。 俞长空在半空中奋力挣扎,却无力挣脱元龙境强者的束缚。他的痛苦与无助,让傅雪妍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马千军更加狰狞,一刀接一刀地凌迟着俞长空,每一次刀落都伴随着俞长空的惨叫,仿佛要将这份痛苦直接传递给叶飞星。 叶飞星双手紧握天泪星坠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嘴角甚至渗出了血丝。他愤怒地盯着马千军,仿佛一头即将暴走的猎豹。然而,火千树的劝阻让他勉强按捺住冲动:“飞星,别上当,我们实力不济!” 傅雪妍也拍了拍叶飞星的肩膀,给予他一丝安慰:“若要一战,我傅雪妍绝不退缩。但此刻,理智为上。” 叶飞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悲痛。他缓缓收回目光,深沟再次被黑暗吞噬。风中,俞长空的惨叫依旧,却已无法动摇叶飞星的决心。 “我们走吧。”叶飞星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傅雪妍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轻声问道:“长空叔怎么办?” 叶飞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语气依旧坚定:“现在,我的任务是安全将你送到袁州。这是我欠你的。” 他心中未说出口的话是:“我欠长空叔的,远比这要多得多。” ------------ 第十六章 深沟之内,黑暗如墨,几乎吞噬了所有光明,傅雪妍的心也随之沉入冰点,她机械地跟随在叶飞星身后,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本小姐不愿成为你的累赘,若要战斗,便并肩作战!” “因为在我心中,你远超一切。”叶飞星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尽管这辜负了长空叔,但这是我的选择!” “你……”傅雪妍低头,地面依旧漆黑一片,但她却被叶飞星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羞红了脸,若非黑暗掩盖,她几乎无处遁形。 “你这般说,长空叔会伤心的。”傅雪妍试图辩解,“我只是你的雇主,而长空叔才是你的亲人!给我一个理由!” “他是我的长空叔,我心如刀绞。”叶飞星的声音里满是痛楚。 “给我一个理由,本小姐才是该承担责任的人,而非你这个……”傅雪妍话语一顿,终究未将“卑微”二字说出口。 “若真要理由,那便是为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叶飞星的声音低沉而深情,“为了我挚爱的女子!” 这话虽显决绝,却莫名温暖了傅雪妍的心房。她快步上前,轻贴在叶飞星耳边:“背我!” 叶飞星身形一顿,差点与傅雪妍相撞,她的幽香扑鼻而来,让他心神微乱。直到傅雪妍再次轻唤,他才回过神来:“背我!” 那声音宛如清泉,流淌在寂静的黑暗中。傅雪妍明白,沟口之外必是恶战,她不愿成为叶飞星的牵绊,遂决定以这种方式相伴。 叶飞星点了点头,蹲下身来:“上来吧,我们一起闯出去,为长空叔讨回公道!” “一起闯出去!”傅雪妍毫不犹豫地环住了叶飞星的脖子,那瞬间,她的重量对叶飞星而言微不足道,但那份依偎与温暖,却如同烈焰般点燃了他心中的战意。 傅雪妍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幽香袭人,滑腻的触感让叶飞星心中情火暗燃。但他很快将这份情愫化作前行的动力,背着傅雪妍,步伐坚定地向沟口迈进。 傅雪妍起初的慌乱渐渐平息,她感受到了叶飞星的可靠与坚定。这样的亲密让她羞赧不已。 前方,一缕斑斓阳光穿透了黑暗,预示着希望的到来,也让傅雪妍的心再次紧绷。她知道,一旦踏出沟口,便是与庞家的生死较量。 “冲出去吧!我的护卫!”她的声音在叶飞星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勇气。 叶飞星微笑点头,左手紧握天泪星坠剑,右手紧握着快刀,正准备应战时,火千树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在前,这样更为稳妥。” 他未言明“稳妥”的具体含义,但傅雪妍与叶飞星都心知肚明。叶飞星身负傅雪妍,行动自是大受限制。火千树此举,实则是将危险揽于己身。 “火叔,还是我们在前。”叶飞星坚持。 “她不仅是你的大小姐,也是我的大小姐。”火千树声音粗犷中带着难得的温柔,“我早已将这条命交给了大小姐,不能背着她杀出重围,便请叶公子代劳了。” “请务必照顾好大小姐,大小姐就交给你了。” 叶飞星借着微弱的阳光,看见火千树眼中闪烁的泪光,那是硬汉内心深处的柔情。“我定不负所托!” 火千树拨开草丛,俞长空的痛呼声隐约传来,但他已决意一战。庞家与天义帮的追兵密布,而火千树已化作一道残影,向最近的敌人扑去。 叶飞星紧随其后,但就在此刻,一只猎犬的狂吠打破了宁静。火千树暗叹可惜,随即如狂风般席卷而出,流星锤疾如流星,瞬间将那只狂吠的猎犬击成肉泥。 “杀啊!” 面对这十几名显然训练有素的追兵,火千树一锤挥出,猎犬应声而飞,紧接着便有一支冷箭划破空气,直指他而来。火千树毫不慌乱,流星锤随意一甩,冷箭便被弹射回去,展现出其惊人的反应与力量。 叶飞星见状,左手天泪星坠剑轻挥,指尖大小的焰火悄然飞出,划破长空,直取那放箭之人。叶飞星虽仅有炼气二重修为,但借助天泪星坠剑之威,这一击威力直逼炼气五层,那箭手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火焰吞噬,化为一缕焦烟。 火千树见状,怒吼一声,如同战神降临,直接冲入敌阵,流星锤舞动间,仿佛风暴降临,无人可挡。叶飞星这才真正见识到火千树全力施展的恐怖,其天生神力加之炼骨境的深厚修为,每一击都如雷霆万钧,即便是元龙境强者面对,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轰!”又是一声巨响,一名炼骨武者被火千树一锤击飞,重伤倒地,生死不明。傅雪妍在叶飞星背上惊呼:“火叔真乃神勇!” 就在这时,叶飞星突然行动,将天泪星坠剑插入地面,以血祭剑,施展出家族秘法“极元煌雷锻神录”。只见战场上几具尸体瞬间燃起熊熊烈焰,随后电光一闪,炽焰内敛,爆发出雷鸣般的声响,留下的唯有焦炭一片。叶飞星面色潮红,火千树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攻势更加凌厉。 “极元煌雷锻神录!”追兵中有人失声惊呼,显然对这门功法颇为忌惮。庞家虽已衰败,但往昔荣光犹在,他们对这门能够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实力的功法了如指掌,深知其恐怖之处。 然而,追兵们的恐惧并未持续太久,远处传来的阵阵长啸打破了他们的思绪——庞蛟龙与马千军正率领大军赶来。绝望之中,他们生出了最后的倔强,准备殊死一搏。 就在这紧要关头,左侧山梁上突现变故,三十余名援军携烈火熊杀至,猎犬狂吠,人声鼎沸。烈火熊的出现让局势瞬间变得复杂,那等炎兽的战力堪比元龙强者,一旦被其缠上,突围无望。 叶飞星心中暗凛,知道此时已是生死存亡之际。就在这时,火千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势,怒喝道:“破军如阳功!”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炽热的阳光,流星锤携带万钧之力,向追兵与援军猛然挥去,誓要撕开一条生路。 破军如阳功!火千树暴喝之下,身形骤然膨胀,仿佛山岳般巍峨,流星锤化作死神的双镰,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下,血花飞溅。这十余名敌手,在他眼中犹如蝼蚁,转瞬间便死伤大半。 那领头的炼气中期魔道修士见状,狠下决心,以自残之法,将左臂献祭于魔刀,魔气缭绕,阴云密布,朝火千树席卷而来。火千树不惧,流星锤裹挟破军如阳功的磅礴之力,轰然撞入魔雾,却惊觉锤身竟有被腐蚀之兆。 叶飞星见状,左手轻弹天泪星坠剑,一抹紫色火星划破长空,直取魔道修士。魔道修士大惊失色,再断一臂,魔雾暴涨,愈发浓郁。然而,那紫色火星犹如破晓之光,穿透魔雾,引发连串爆响,火千树趁势怒吼,流星锤如泰山压顶,欲破魔雾。 轰然间,紫电撕裂魔雾,紫火喷涌而出,魔道修士被紫火缠身,惨叫连连,求救之声回荡,却无人应援。叶飞星指尖滴血,融入剑中,紫火爆裂,魔修瞬间化为灰烬,紫电火网随之肆虐,与火千树的流星锤交相辉映,将敌手一一歼灭。 “老雷!”敌军中一人悲愤高呼,誓要为同伴报仇,呼唤烈火熊助战。烈火熊,这战场上的恐怖存在,终是被唤醒,吞炎石,喷烈焰,奔腾而来,誓要扭转战局。 雷炳天率领残部,誓死缠住叶飞星与火千树,他咆哮道:“只要拖住他们半刻,援军必至!”烈火熊在驯兽弟子的驱使下,更是如虎添翼,直奔火千树而去。 雷炳天手持青色大蟠,轻轻一挥,一头巨大的青虎凭空咆哮而出,直奔火千树而去。火千树不惧反迎,怒吼中流星锤脱手而出,化作两道死亡之影,轰然撞向青虎。 “轰!”巨响震天,青虎之威不容小觑,即便流星锤连炼骨武者都难以招架,它仍以血盆大口硬撼,金铁交鸣间,流星锤竟被震退,青虎虎纹之上也留下了几处焦痕。 “好!”敌阵中传出振奋之声,庞家与天义帮的修士见状,信心大增。他们深知,只需拖延片刻,庞蛟龙、马千军的大军便会到来,更有筑基强者庞天山坐镇,胜券在握。 雷炳天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青虎乃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寻觅洪荒古虎遗脉,并请动多位筑基、辟山强者相助方得收服,是他不轻易动用的底牌。眼见青虎受挫,他非但不急,反而更加坚定了磨死火千树的决心。 叶飞星与火千树原本计划速战速决,却不料这支联军如此难缠,竟将他们缠得难以脱身。更糟糕的是,敌人似乎对傅雪妍尤为关注,暗器、道法、箭矢如雨点般向她袭来。 叶飞星无奈,只得一手挥刀,一手持剑,身形灵动如猿,在密集的箭雨中穿梭闪避,保护着背上的傅雪妍。而火千树同样身陷重围,面对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他却如同战神附体,毫不退缩。 青虎再次咆哮着扑向火千树,尽管已被流星锤重伤,其洪荒血脉赋予的顽强生命力仍让它再次站起。雷炳天高声喊道:“不急,慢慢耗死他!”他深知火千树的破军如阳功虽强,却也有极限,只要拖得够久,便是他们的胜利。 然而,火千树岂是易于之辈?他猛然收回流星锤,整个人如山岳般前冲,流星锤化作两道银色闪电,精准无误地轰击在青虎背上。 “啊!”这一击之威,令在场众人都不禁色变。青虎虽强,终究难挡火千树全力一击,带着滚滚烟尘被砸飞一丈开外,痛苦地翻滚着,短时间内再难起身。 ------------ 第十七章 不是你二姑 这一刻,雷炳天的心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痛得他连连跺脚。他虽精通数种以自身精血滋养青虎的秘法,但眼见这青虎伤势之重,即便是倾尽所有精血,恐也只能恢复其八九分昔日威能,更何况,每一次精血祭炼,都将是自己一两年光阴的沉重代价。 火千树怒吼再起,如同火山爆发,一头扎进了敌群之中。他不知何时又掌握了某种秘术,修为竟隐隐有所提升,一对流星锤舞动间,锤影如电,锤势如山,瞬间便有两名搏勇境武者被轰飞而出,这一幕,也让背负着傅雪妍、行动不便的叶飞星在密集的箭雨与飞石中稍感宽慰。 然而,火千树的勇猛并未持续太久,一阵震耳欲聋的脚步声猛然响起,他紧握钢链,双脚牢牢钉在地上,面色凝重。雷炳天则面露狂喜,高呼:“烈火熊来了!” “吼!!!” 一只身高逾丈的烈火熊,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火千树。其体型之庞大,宛若移动的山岳,六七百斤的重量加上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令人心悸。更别提它红黑相间的皮毛下,隐藏着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火能,呼啸而来,势不可挡。 火千树手中的流星锤,在这庞然大物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同孩童手中的牙签。雷炳天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拼尽全力催动青蟠,将濒死的青虎强行唤醒,青虎挣扎而起,与烈火熊一前一后,对火千树形成了夹击之势。 烈火熊奔腾而来,气势如虹,青纹水虎则从侧翼偷袭,火千树却是不屈不挠,一步不退,挥动流星锤,誓要与这巨兽一较高下。 叶飞星见状,亦是果断出手,天泪星坠剑一挥,一道青芒划破长空,直指烈火熊。雷炳天反应迅速,急呼手下拦截,一时间,飞石乱箭、道法符咒交织成网,企图阻挡那道致命的青芒。但青芒如电,仅有一箭稍触即溃,其余攻势皆被其轻易穿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庞家精英修士挺身而出,大袖一挥,数十只小巧纸鹤腾空而出,瞬间化作丈余长的灵鹤,羽翼丰满,直冲青芒。这修士不惜动用压箱底的手段,只求一搏,然而,数十只灵鹤与青芒相撞,却如同蚍蜉撼树,纷纷爆裂,化为焦黄碎片,更有数只在空中自燃,其状惨烈。 修士心神受创,连连吐血,他深知这些纸鹤的来之不易,乃是由金丹女修间接相助,筑基修士耗费半月心血炼制而成,本以为能在此战中大放异彩,却不料折损大半。 庞马联军见状,更是倾尽全力,箭矢如雨,法器齐出,终于将叶飞星的青芒消磨殆尽。 而火千树那边,已是险象环生。他虽勇猛,但在烈火熊与青纹水虎的夹击下,亦是显得力不从心。流星锤虽重,却难以撼动烈火熊分毫,反被其一撞而飞。烈火熊乘胜追击,青纹水虎亦不甘落后,双双将火千树逼入绝境。 火千树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形暴起,如同猎豹捕食,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流星锤精准无误地击中了烈火熊那对洁白无瑕的熊掌,借势弹飞,巧妙避开了青纹水虎的血盆大口。他这粗犷汉子,在生死搏杀间竟能展现出如此细腻的身法,令人叹为观止。然而,叶飞星的心却如悬冰,他深知自己方才那记青芒已是极限,未曾想对方竟有修士能操控数十只堪比上等法器的纸鹤,将其化解。 此刻,叶飞星手中已无重器,身为炼气二层的小修士,即便借助天泪星坠剑,也不过是炼气五层的战力。面对敌方层出不穷的手段,他与火千树已深陷重围,形势危急。他焦急地向背上的傅雪妍问道:“傅小姐,可有破局之策?”若非绝境,他断不会向傅雪妍求助,而傅雪妍亦是眉头紧锁,苦思无计。 敌方三十余名高手环伺,叶飞星已感力不从心,火千树更是险象环生。他在熊虎夹击下步步维艰,身上伤痕累累,烈火缠身,流星锤一次次被震飞,却仍不屈不挠地奋战。 “大小姐,交给我吧!”火千树的声音虽显疲惫,却透着坚定。然而,他的处境却愈发艰难,烈火熊紧追不舍,青纹水虎亦不断扑击,退路已绝。 “还想挣扎?”雷炳天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见胜利在望,且援军将至,他信心满满地吼道:“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火千树浑身浴血,衣衫褴褛,多处伤口还燃烧着火焰,仿佛从地狱归来的战神。他紧握流星锤,猛然拍打胸膛,精钢铸就的流星锤在高温下通红,反弹之力让他身形剧震。烈火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但战斗的本能让它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空气中,钢链与流星锤交织成网,撕裂着空间。火千树一口鲜血喷在流星锤上,仿佛为这武器注入了灵魂。烈火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被狂暴的战意取代。然而,当它那对强大的熊掌与流星锤碰撞时,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力。 “轰!”一声巨响,烈火熊的熊掌仿佛被无形巨力撕裂,流星锤穿透熊掌,直取要害。烈火熊发出痛苦的咆哮,熊熊烈焰中,它的身躯被流星锤一次次重创,肋部、鼻子……每一处都是致命的打击。 雷炳天震惊之余,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那原本与烈火熊势均力敌的火千树,此刻竟如战神附体,以一己之力,撼动了这头强大的炎兽。火千树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次挥锤都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巨响,将烈火熊打得节节败退,最终,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烈火熊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火焰四溅,宣告了它的败亡。 雷炳天的心中只剩下惊骇,火千树那一锤之威,简直超乎想象,力道之强,细腻之至,竟能精准击中烈火熊的脆弱之处。而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另一个流星锤已如闪电般击中了他的青纹水虎,那曾以持久力著称的灵兽,此刻却血肉横飞,雷炳天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火千树如同战神附体,挥舞着流星锤,怒喝声震天响:“在地狱记得我!”话音未落,他已扔掉流星锤,一双巨大如蒲扇、通红如烈焰的巨掌,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直扑雷炳天。雷炳天拼死硬接一掌,却被轰得飞出数丈,狼狈不堪,面色苍白如纸,口中喃喃:“这……这怎么可能……” 火千树浑身浴血,衣衫尽碎,伤口密布,却如同从血海中走出的恶魔,冲入天义帮与庞家联军之中,所向披靡。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敌人的哀嚎与倒下,仿佛无人能挡。 “极元煌雷锻神录!”火千树咆哮间,竟还不忘提醒叶飞星。叶飞星刚缓过神来,立刻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咬破手指,深吸一口气,指向那堆满妖兽与修士尸体的战场,怒喝:“斩!” 瞬间,深紫色浓雾弥漫,将一切笼罩。浓雾中,灼烧声、惨叫声交织,血色弥漫。庞家众人见状,无不骇然失色,云鹏上人的绝学再现,让他们心生退意,纷纷逃离。 火千树更是势不可挡,每一击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雷炳天见状不妙,欲逃,却被火千树一把抓住,如同风车般挥舞,最终扔入叶飞星布下的紫雾之中。紫雾内,血火翻腾,叶飞星脸色妖异,天泪星坠剑一挥,紫雾爆裂,金光闪过,只留下一地焦黑尸体。 这一战,叶飞星受益匪浅,全靠火千树那不可思议的爆发。火千树大吼一声:“走!”叶飞星背起傅雪妍,如灵猿般疾驰而去,心中已有一条生路。 然而,傅雪妍却紧紧搂住叶飞星的脖子,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襟。叶飞星虽不解,却知现在不是询问之时,只能加速前行。即将到达突围点时,他回头望向火千树,心中一紧——那曾经的高大身影,此刻竟比自己矮了一头,浑身白焰缭绕,内火外灼,显然已至油尽灯枯之境。 傅雪妍的抽泣声在叶飞星耳边响起,她紧紧抱住叶飞星,泪水如泉涌:“火叔,你不该如此拼命,我宁愿……” 火千树微微一笑,打断了傅雪妍的话,他握住叶飞星的手,那铁汉的温柔,让叶飞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的笑容温煦如春日暖阳,神色宁静而坚定,轻声对叶飞星说道:“叶公子,我火千树在生命的尽头,唯有一事相托,那便是我的大小姐。请你务必好好照顾她,她这一生,已历经太多风霜。” 他的话语简洁而真挚,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信任与托付。叶飞星感受到这份重量,紧紧握住火千树的手,坚定道:“火兄放心,纵使我粉身碎骨,也定护傅小姐周全。其一,因她许我日薪千钱;其二,她与你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其三……”叶飞星的声音渐渐柔和,眼中满是深情,“她,是我此生挚爱之人。” “我必竭尽全力,将她安然送达袁州,不惜一切代价。” 此时此景,虽言重却情真意切。傅雪妍紧搂着叶飞星的脖子,口中不断呼唤着“火叔”,那声音里满是哀伤与不舍。然而,生命的流逝无法逆转,火千树身上的白焰愈发炽烈,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他仿佛感受不到那蚀骨之痛,只将一切化作前行的动力,与叶飞星并肩踏上逃生的道路。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却又那么坚决。“叶飞星,你是条汉子!”火千树的话语中充满了赞赏与温情,让人感受到他铁汉柔情的一面。 傅雪妍强忍泪水,询问着即将被白光完全吞噬的火千树是否还有遗言。她想要靠近,却被火千树温柔地制止,生怕自己的痛苦与炽热会伤害到她。 “大小姐,你平安无事,便是我最大的心愿。跟着叶公子,勇敢地走下去吧!”火千树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与祝福。 叶飞星深知火千树此刻所承受的痛苦,那是比“天魔解体”更为惨烈的自我牺牲。他目睹着这一切,泪水不禁滑落。傅雪妍亦是泪如雨下,她试图安慰火千树,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 然而,火千树却轻轻摇头,揭开了隐藏多年的秘密:“大小姐,我心中有一人,并非你娘亲,也非你二姑,而是……一个你永远想不到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傅雪妍愣住了,她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眼中满是不解与惊讶。火千树的话语虽轻,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让这份诀别之情更加复杂而深刻。 ------------ 第十七章 霸业 她心绪纷乱,万千愁绪交织心头,却仍保持着那份高雅,伸出纤纤玉手,即便阴火缭绕,亦不曾有丝毫退缩。然而,火千树却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大小姐,您多虑了。我虽因她之故,对您多有关照,但心中却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傅雪妍闻言,更添困惑,连声追问:“难道是淳妹?或是霜姐?” 火千树见状,心中反觉愉悦,因她又一次猜错了:“都不是,都不是……正因如此,我才希望,至少我这份未了的情愫,能留在你与叶公子的记忆中。” “您说吧!”傅雪妍已是猜不透,只得恳求,“不是安姨?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我爱的人,是你兄长顾山河啊!”火千树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长河,直达人心最柔软之处,“那个一顾倾城的顾山河,他的身影,我此生难忘。” 这,是火千树在人间的最后告白。 “我爱的是顾山河,那个一顾倾城的顾山河!”这句话,在叶飞星耳中回荡,让他对那个原本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羽林卫顾山河,有了更深的印象。他知晓顾山河的阴柔与深邃,更知他筑基修士的身份,乃至与傅雪妍的堂兄妹关系。但此刻,这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只因火千树那深情的告白。 傅雪妍低声啜泣,火千树的身体已渐渐融入白焰之中,痛苦让他在地上无意识地翻滚,但那份爱意却让他的面容变得异常温柔与多情。这才是真正的火千树,他的眼神清澈如水,诉说着一段无望的恋情,以及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 “我这份单相思,能留在你们心中,便足够了。”火千树的语气平静而从容,即便身处烈焰之中,那份细腻与温柔依旧不减,“我不想让他知道。” 随着火千树身上的火焰愈发炽烈,叶飞星不得不后退,但傅雪妍却坚持留在原地,泪眼婆娑地呼唤着:“火叔,火叔,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一定会让我哥知道,有个人在默默爱着他!” “谢了。”火千树轻声回应,随即,他身上的白焰猛然爆发,将周围的一切化为灰烬。叶飞星眼疾手快,带着傅雪妍跃出火海。 “火叔!火叔!”傅雪妍跪倒在地,泣不成声,“虽然我现在知道,你对我的好,是因为我哥,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恩情。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你的心意,无论前路多么艰难!” 叶飞星心中亦是感慨万分,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傅小姐,我们该启程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感想吗?”傅雪妍情绪激动,目光紧锁那逐渐熄灭的火焰。 叶飞星苦笑:“感想?那就是你的腰肢比我想象中要纤细许多,还有,火兄的牺牲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我们不能辜负他的努力。” “你!”傅雪妍闻言,又羞又急,“注意你的言辞,下人!” 但很快,她也恢复了冷静:“是的,我们该走了。但至少要带走些什么,让火叔的记忆不仅仅停留于此。”“他,是一个鲜活的灵魂,不应仅仅化作风中的尘埃!”傅雪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再等片刻,他拥有的情感、骄傲与爱,都值得被铭记。我要带他走,叶公子,我需要你的帮助!” 叶飞星罕见地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好,我们再等一等,但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将火叔的记忆带往袁州。” 他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鹰影已近,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不远处,一只通体漆黑的猎鹰悄无声息地盘旋,锐利的鹰眼如寒冰般锁定下方,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新的征程,即将开启。 “这……这怎么可能!”庞蛟龙难以置信地咆哮,他精心策划的两支队伍竟被叶飞星与火千树击溃至此,“火千树,区区炼骨武士,怎能有此威能!” 马千军,这位利益至上的枭雄,对死伤数字漠不关心,只在乎自己能否达成目的:“看来你们的能力有所欠缺,我对这次合作已失去信心。要么提前兑现承诺,要么分道扬镳。这次失败,责任不在我方!” 庞蛟龙怒不可遏:“想抽身?没那么容易!我们损失惨重,你们岂能轻易离开!” 马千军冷笑:“天义帮亦伤亡惨重,除非承诺兑现,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火千树的爆发,你们难道没见识过?我若对上,亦无必胜把握!” 提及火千树的恐怖,庞蛟龙沉默了。那场战斗,至今仍是他心中的噩梦。幸存者口中的火千树,宛如辟山强者,所向披靡。 这时,庞天山,筑基期的庞家家主,以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火千树不足为惧。想当年,我以一己之力,十招内斩杀辟山武者星如羽。可怕的是武道双修之人,如那燕若江,与我缠斗百招方败退。据闻,这柳随云亦是如此,虽道术不精,但不可小觑。” 面对庞天山,马千军态度收敛,笑道:“庞真人法力无边,火千树、柳随云之流,在您面前不过是蝼蚁。” 庞天山神色凝重:“火千树已油尽灯枯,我们只需对付叶飞星即可。他虽武道不俗,但道术尚浅,身边又有无战力的傅雪妍,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擒获这对男女。” 他指着地面上的焦黑痕迹,分析道:“火千树初时施展的破军如阳功,霸道异常,代价亦大。之后更是施展了魔道秘法,燃烧自身气血魂魄,以求短时间内暴增实力。但此法如薪尽火灭,他如今怕是已耗尽一切。” 马千军闻言,点头道:“薪不尽,火不灭;薪尽,则火自然熄灭。火千树已至末路,我们只需专注对付叶飞星。” 庞天山目光如炬:“叶飞星虽棘手,但只要我们全力以赴,定能将其绳之以法。为了家族,为了利益,我们没有退路!” 马千军,这位利益至上的利己主义者,对于追捕叶飞星与傅雪妍的任务本就兴致缺缺,过往如此,今朝亦然。他轻描淡写地回应:“好说,好说!只要庞兄慷慨解囊,我等自当效犬马之劳,定不负所托。” 庞天山深知马千军及其天义帮的敷衍态度,但此事关乎庞家生死存亡,不容有失。尽管此番行动已让庞家元气大伤,每一个幸存的武者与修士都珍贵如金,但在他心中,追捕傅雪妍的重要性远胜于此。 他暗自思量,只要完成这项任务,庞家不仅能恢复往昔荣光,更有望更上一层楼。对他个人而言,这更是突破金丹期的绝佳契机。因此,他必须全力以赴,不容丝毫懈怠。 “好!”庞天山言罢,随手抛出一枚小瓶至马千军手中,“此乃四方天元豆一枚,马帮主请笑纳。” 马千军见状,笑容满面,仿佛春风拂面,连声道谢:“哎呀,这礼太重了,实在不好意思。”心中却已盘算着这四方天元豆将如何助他突破辟山境界,踏入武学新境界,甚至延长寿元,让天义帮成为真正的云中马家。 庞天山淡然一笑,并不在意这小小一枚丹药:“马帮主,我手中尚有一枚四方天元豆,若你有能,尽可取之。但此刻,我更想听听你如何在这落星山中擒获那对男女。” 马千军闻言,精神一振,认真说道:“庞真人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不过,这落星山非同小可,即便是最凶猛的猎鹰猎狗,在此也不过是山间野兔。这里的妖兽异物,足以让金丹修士、三花武者饮恨。因此,寻常手段恐难奏效。” 庞天山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问道:“依马帮主之见,当如何是好?” 马千军继续说道:“在落星山,猎狗或许比猎鹰更为实用,但叶飞星此人狡猾异常,十四岁便能独闯此山,显然有摆脱追踪的手段。我们需广布斥候,一旦发现便立即袭扰,同时,还需借助更强大的手段。” 庞天山闻言,心中已有计较:“马帮主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蛟龙!”他一声令下,随即吩咐道:“将赤血精龙丹、灭仙箭以及所有压箱底的宝物,全部发放下去,务必让每一名武者都装备齐全,不留遗憾。” 马千军闻言,心中大震。赤血精龙丹之名,便知其药效非凡,足以让武者脱胎换骨,甚至有机会直接晋阶,且无后顾之忧。这等宝物,天义帮多年积累也不过寥寥几枚,而今庞家竟能如此大方,可见其决心之大。 至于灭仙箭,更是域外秘宝,虽对高阶修士效果有限,但对低阶修士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威胁。马千军深知此箭的威力,对庞家的慷慨更感意外。 他暗自思量,有了这些宝物相助,天义帮定能在这落星山中大显身手,擒获叶飞星与傅雪妍,成就一番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