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原来说的是我 长泉村,一个坐落在群山环绕中的村子。 一个民风淳朴的村子。 傍晚,秦家门前聚集了一群吃瓜群众。 一个口吐南瓜籽的胖大娘朝村里消息最灵通的孙大娘打听道:“这秦丫头怎么一身湿漉漉的被老秦扛了回来?” 孙大娘顺手从她手中抓过一把南瓜籽,磕着瓜子说道:“你们没听说吗?今儿是苏秀才娶妻的日子……” 话音未落,就有人打断了她,“可是隔壁杨柳村的苏秀才?” “就是他。”孙大娘回答。 “可不是说苏秀才跟秦蓁有婚约吗?怎么娶了别人。”人群中有人提出了疑惑。 “对啊,对啊。”议论声此起彼伏。 秦家与苏家的婚约,他们都听说过。当年苏家大郎在冰天雪地中去县城采办年货时不慎滑倒,掉进了河里,是赶镖回来的秦大锋救了他。 后来,苏家大郎为了感恩与秦大锋定下了婚约。 只是如今苏秀才出落的一表人才,且,进了县里最好的书院——安仁书院;而秦蓁却一无是处,还满脸痤疮。 为此,他们都为苏秀才抱不平,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孙大娘吐掉瓜子壳,继续说道:“那算什么婚约啊,不过是说说而已,又没有正式的婚书。再说,苏秀才如今已经攀上了县令家的高枝,哪里会看的上秦丫头,这秦丫头也是傻,听到苏秀才成亲的消息,便跑去要见他,结果人没见到,还被苏家的婆子羞辱一番……最后想不开,就跳河了。” “滚,别在老子门口杵着。”秦大锋从灶房走了出来,将烧的滚烫的水往人群泼去。 …… 屋内。 秦真被外面喧哗的声音吵醒。 落水? 她疑惑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架子床,一张有些陈旧的小桌子和一把小椅子。 还有一个约莫十四五岁身着汉服的少年郎,少年皮肤微黑,容貌俊朗,只是他双眉拧得紧紧的,眼神倔强而坚定,仿佛是个小狼。 what!? 为什么我的眼前会有个穿汉服的小孩哥!? 难道是她晕过去被NPC小孩哥救了? 连续做了六台手术的她,一如往常开车回家,只是这次没有像从前那样平安到家,而是离家还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她脑袋突然一阵晕眩,然后就没然后了。。。 没想到,一直都是她在死神手里抢人,如今却轮到她疲劳过度被别人救了。 “你醒啦!”少年虽说话冷冰冰的,但看得出他眸子透出的喜气,显然他是为秦真的醒来而高兴。 这小孩哥明明看到我醒来就很高兴,却要摆出冷冷的样子,罢了,半大的孩子就是喜欢装酷,秦真这样想着,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尽量的让自己笑得和善一些向小孩哥打招呼,“哈喽,小孩哥。” 她平日里不苟言笑,又极其严厉,加上常常戴着一副眼镜,私下里被小医生小护士冠以“扑克脸”。 她实在是怕吓坏了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毕竟人家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是嘛。 “秦蓁,你方才落水,是将水流进脑子了吗?”少年给了秦真一记白眼。 秦真?落水? 秦真仿佛脑子被一记雷劈过。 难道方才屋外的人是在说她?她没有被救,而是死了,赶上了穿越潮。 “嘭——” 房门没关,适才那一幕正好被门外的秦大锋瞧见,脱下脚下的鞋子就往少年头上扔。 “臭小子,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少年淡定自若的捡起地上的鞋子,递给秦大锋。 看样子少年是习惯了。 还没有从穿越潮中回过神的秦真,就见长的虎背熊腰的秦大锋从外面走进来教训方才那少年,难道这是暴力爹? 秦川:对,暴力爹!!不过是只对我一人暴力的暴力爹。 正这样想着,她的耳边就传来了秦大锋小心讨好的声音,“蓁儿,爹给你放好了洗澡水,你快去将一身湿衣服换下,泡泡澡省得着凉了。”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一脸络腮胡的秦大锋在她面前露出小心紧张的微笑,莫名有些喜感。 秦真忍住笑意,朝秦大锋露出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好的,谢谢。” 这一声谢谢,却是把秦川和秦大锋都吓坏了,要知道秦蓁以前要什么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在她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谢谢这一说法。 “蓁儿啊,你这也不烧啊,怎么还说起了胡话来。”秦大锋吓的将手往秦真头上量了量温度。 完了!我没有原主的记忆,不知道原主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是那混账成亲刺激到你了?让你心伤到……” 秦真抬起眼帘见秦大锋搓着手来回渡步一人紧张的在自话自说。 “蓁儿,你放心,爹这就给你找治病的法儿去。”他的眸底从生气惊讶到最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走过来拍了拍秦真的肩膀,便拉着秦川往屋外大步迈去。 这是什么情况!? 她表示有些凌乱。 木桶中映出少女的容颜,圆圆的脸儿,又圆又大的杏眼,丰盈的额头,圆润的鼻头,小小的嘴巴…… 还有几乎布满整张脸的痤疮,在痤疮的包围下,原本娇俏可人的五官也显得丑陋起来,唯有那双眸子看上去还有几分灵气。 既然原主是溺水而亡,那我是不是可以通过溺水穿回去? “扑通——” 秦真屏住呼吸一头扎进水中,耳边全是嘟噜的冒泡声。 傍晚炊烟袅起。 长泉村唯一把秦蓁视为好友的周芸娘在河边洗菜,听说了她落水的消息马不停蹄就往家里赶。 村子不大,整个村子就百十来户,有什么消息传播的都很快。 在河边洗菜的周芸娘听说了秦真落水的事,在田间干活的齐家父子自然也听到消息了。 一到家周芸娘的公公齐河山便让李氏给她准备小篮子菜去探望秦真。 虽李氏不喜周芸娘与秦真,但毕竟是当家的发话再不喜她还是拉着脸给周芸娘递了一篮子菜过去。 周芸娘到秦家,见秦家大门敞开不见秦家父子的身影,而秦真房门又关了起来,以为是秦真在休息,便敲着房门大声喊,“蓁蓁——” 结果,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回应,周芸娘心里那颗石头悬了起来,她怕秦蓁真像那些婆子说的那样自寻短见。 情急下,她将手中的篮子放在地上。 用身子去撞那道看上去并不是很牢固的房门。 一下两下…… “嘭—” 终于,房门在周芸娘撞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情况下破开了。 “蓁蓁——” 头埋在水底的秦真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喊她,她下意识的想回应,却接连吞下木桶中的洗澡水。 就在她感觉脑袋空白,灵魂出窍的时候。 一双手突然出现。 ------------ 第二章 药引 出门寻治病法子的秦大锋带着秦川走到了官道。 秦川看着走在前面行色冲冲的秦大锋不解道:“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跟你姐姐找药引啊!”秦大锋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简单的回答。 “找药引!?“秦川喃喃自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快步追上了秦大锋,“找药引不是要去医馆嘛?可是这不是去县城的路啊,爹,你是不是着急跑错了方向。” 秦大锋瞥了一眼追上他的秦川,“谁跟你说要去医馆啦!你姐这是心病,甭管大夫医术多高明也没法治,这心病啊还需心药医。” 这条官道除了可以去官道,还可以去……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闪现,他试探性的问:“爹,你的意思不会要去绑苏秀才吧!?” 秦大锋看着他的眼神,颇有一种孺子可教的感觉,他的大力拍了拍秦川的头,“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 “可是……” 苏秀才今日已经成婚了呀。 “兵嘭——” 刀剑相撞的轰鸣音淹没了秦川的话语。 在不远处,一群人正激烈地交战。 看起来,像是一群山匪在打劫路过的商人。 商人应当是跑了,只留下个穿黑衣的护卫在孤军奋战。 秦大锋被宽肩窄腰的黑衣男子吸引住了眼球,眼里冒着金光的盯着他。 他拉着秦川躲进了一旁的草笼。 “爹,你这是何意?”扒在草笼中的秦川小声问道。 “我问你,那黑衣男子如何?同那苏秀才比是不是要好上数十上百倍。”秦大锋一边说话,一边盯着正在打斗的黑衣男子。 秦川懵了。 看着黑衣男子,如实道:“虽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从身形和周身的气场来看,这哪是那苏秀才可以比的。” 秦川的话令秦大锋很满意,“若我说,把他绑回家,给你姐当夫婿如何?” 啊!? 一番激战后,黑衣男子将一干山匪全都放倒。只是他自己也因此受了重伤,透支体力。 所以,在秦大锋偷袭时,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两眼一黑被父子俩抬了回去。 “蓁蓁——” 一回去,秦大锋就急着把这个喜讯告诉秦蓁。 只是,他踏进秦蓁房里,却意外地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 他点亮油灯,只见周芸娘正紧紧握着秦蓁的手,泪眼朦胧的小声哭泣,嘴里不时还在说,“蓁蓁,你怎么那么傻,为了那个不值得的人,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秦大锋心中隐隐不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急切的问,“芸丫头,这是怎么了?” 小周氏抬头看是秦大锋,将方才秦真泡澡差点溺死的事说给他听。 “咔嚓——” 这是秦大锋拳头捏响的声音。 “王八蛋,我这就找他算账去。”跟在后面的秦川也听到了周芸娘方才的话,气的他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 眼看秦川就要冲出去,周芸娘赶紧上前拉住她,跟他讲眼下最重要的是秦蓁,其他的往后再说,且秦蓁是女子现在再去找苏秀才算账无疑会把她的名声毁掉。 到时候人就是活过来了,可名声毁了,秦蓁还怎么活。 这些道理秦川不是不懂,所以下午秦真意外落水他和秦大锋没有去找那个苏秀才算账。 可眼下周芸娘告诉他,秦蓁她为了苏秀才连命都不要了。 命都不要了…… 还要这名声有什么用。 只要她好好活着,就是再痴迷那个苏秀才,他都不会气她。。。 “咳咳——” 身体救生的本能,让秦真将胸腔中剩余的积液都咳了出来。 —————— 次日,秦真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的。 她本想通过溺水回到现代,但没成想,现代没回去,还差点把现在这条命都搭进去了。 幸好,最后她被救了起来。 秦真庆幸之余不得不接受她回不了现代的事实。 突然脑子一阵昏眩,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一窝蜂地涌进她的脑海中。 原来,原主也叫秦蓁,和她同音不同字。 在今日之前她还是幸福的小姑娘,有疼爱她的老爹和弟弟。 有一个被人说着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未婚夫苏秀才,当然了鲜花指的是苏秀才,而牛粪说的则是她。 “啪—” 这是铜镜掉在床上的声响。 前世就是脸上冒了颗小痘痘都要炸毛的秦真,如今见到这张满是痤疮坑坑洼洼的脸,恨不得当场死去。 不过,说到死,她发现原主的死才真的另有乾坤。 秦真把眉敛起。 根本原主的记忆,她是被后面一道猛力推落下水,溺水而亡的。 这个小村庄不过百十口人,平日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究竟是谁要害她呢?为何要害她? 不行,她得找老爹和老弟问问昨日是谁将她救起来的,看救她起来的有没有看到是谁将她推下水的。 不然敌在暗处可太危险了,她怕那人害她一次不成还会害她第二次。 这样想着,秦真走出了屋子。 只是,秦大锋和秦川两人一早就出去——发请柬 秦真这个点出去哪里还能看到二人的踪影。 看着秦大锋手中的请柬,那些乡亲又惊讶又生气。 惊讶的是昨日秦蓁还为了苏秀才跳水,今日便寻好了相公。 生气的是,秦大锋和秦川两人拿着请柬就要份子钱。 谁家好人办好事不办席的呀!? 往日,村里人办好事他秦大锋带着秦小子和秦丫头白吃白喝就算了,现如今凭一份请柬,而且还是一份看一眼就收回的请柬便要收份子钱。 她不清楚两人的情况,她只知道,目前她这个具身体若再不吃东西可能会引起低血糖发晕。 她根据原主的记忆来到灶房,只是灶房干净的有些吓人。 当然了,她这里的干净分为两层意思。 第一个意思就是层面意思。 整个灶房,被秦大锋和秦川打扫的十分干净,连柴火都码得整整齐齐的。 不过,她更多的还是想表达第二层的意思。 米缸太干净了。 米缸里面已经空可见底,唯一有的主食就是便是米缸旁边的那一小袋玉米面。 秦蓁用手掂量了一下,这一袋玉米面估计也就七八斤的样子,这几斤玉米面估计也只够吃几天。 等这吃完他们吃什么啊? 现在离秋收还有个把月,等着田里的粮救急是不行的了。 且根据原主的记忆,她老爹才领过工钱,更为要命的是老爹手上的钱全让原主给了苏秀才。。。 别人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怎么到她这就不一样了呢? 老天爷,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你要这样对我!!! 与秦真崩溃的不同,秦大锋与秦川收割完一波份子钱后,意气风发的坐着牛车往安宁县去了。 两人揣着收割来的份子钱正准备给秦真买她喜欢吃的点心。 可就在这时,他们却看见了一个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人。 ------------ 第三章 嗯~~~果然是良药苦口 五脏肺腑庙的叫嚣,让秦真只得将抱怨老天的事放在一边。 她抓了几把玉米面摊玉米饼吃。 一块玉米饼就着水下了肚子,秦真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只是,第二块玉米饼刚刚拿起,她就听到一道声响。 听声音方向应该是从秦川屋里传出来的。 “蓁蓁,爹给你寻来了绝世良药,保管你见了这个良药后就会把苏秀才那个绣花枕头忘了。” “对,姐,爹给你找了个相公,比那瘦巴巴的苏秀才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昨晚被秦老爹摇晕前的画面浮现眼前。 秦真心中一惊。 不会吧!才穿来就把人生大事给她解决啦? 难道说,上辈子母胎单身的她,是因为没有一个给他找相公的老爹吗? 秦真收起惊讶,将手中的玉米饼咬着往秦川屋里走去。 她倒要去看看,她那个长得比苏秀才不知道好看多少倍的“相公”到底长的有多一表非凡。 “受伤了?” 一走近,秦真就闻到一股混杂着药味的血腥味。 我就说嘛,原主刚刚闹出了为苏秀才自尽的传言,且,长的~~~短短几个小时内哪里有冤大头愿意做上门女婿的,是重伤之人倒也正常了,毕竟想跑也跑不了。 秦真抱着好奇心,将男子翻了个身。 嘶~~ 就这比苏秀才不知道好看多少倍的脸。 她属实找不到言语来形容这方良药。 嗯……果然是良药苦口。 若是此时,秦大锋和秦川看到男子摔的像个馒头一样的脸,一定会惊讶的不行,因为他们当初看到的那张脸明明是超凡脱尘人间难得几回见的脸。 不然秦老爹也不会冒着风险把他抬回家给秦真当“治病良药。” 其实现在忽略男子的脸,他确实是个极品,身材高大,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连一双手生的都如此好看,白皙匀称,骨节分明。 这人真牛,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挂。 方才与他检查时,发现他除了背部有几处划伤和撞伤外,身上还有两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一处在右手胳膊,一处在左腿膝盖。 且,从他的脉象和腹部的瘀血来看,他应当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伤及了肺腑。 若是,有前世的那些药就好了。 刚这样想,秦真就发现她已经在前世的医药基地里面了。 看着眼前的医药基地,秦真有种看到老熟人的感觉。 激动过后,她拿起桌面上的医药箱,进入内伤区拿出治疗男子内伤的药剂,随后又去了外伤区拿一会做缝合时要用到的碘伏、纱布…… 只是她才刚刚把药剂放在医药箱里面。 她的神识就回到了屋子里。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动了动,当他睁开眸子时便看见一个满脸痤疮的女子坐在他旁边,不停地在睁眼闭眼。 看上去有些诡异。 “你是谁?”男子强撑着身体用手掐住秦真的脖子,带着审视眼神注视着她。 尝试重新进入医药基地失败的秦真,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遏制住了脖子。 她反射性的她抓住那人的手指,尝试着上一世的动作想将眼前这双手分开,再帅气的给他一个过肩摔。 只可惜,她眼前这具身子的实力与想法不匹配。 将男子的手掰开是可以的,过肩摔是不行的。 “救你的人。”看着同她一样倒在地上的男子,秦真没好气的道。 话刚说完,秦真便上前去脱男子的衣服。 “你干嘛!”男子被她的举动惊到,下意识的道。 秦真眸子流转间起了捉弄之意,“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已经我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 “你!”男子被秦真的厚颜无耻惊住。 趁着男子惊讶的瞬间,秦真把碘伏涂到他的胳膊上。 很快如火烧一般的痛感从胳膊传到了男子的大脑,他只得咬紧牙关。 看着男子痛苦的表情,秦真轻声道:“其实,看起来有点辣眼睛。” 男子:!!!?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子,将他看光了,还嫌弃他!!! “现在是不是没那么疼了。”秦真将手中的局部麻醉药给男子打在手臂上,认真的给他缝合伤口。 男子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复杂的神情注视着给他缝合伤口的秦真。 “好啦!”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在秦蓁审视对方的时候,男子也在看她。 那双眸子里有打探有审视,唯独没有出现原主记忆中被人嘲讽或者惊吓的眼神。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没想到一个小山村的农女居然有如此高的医术,且,医术如此诡秘。 秦真环抱双臂,“我还没问你是什么人呢,你倒问起我来了。” 男子抬起眼帘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能是什么人,一个被山匪打劫的普通人罢了。” 大哥,你哄谁呢,谁家普通人有你那个气场,谁家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挂掉。 秦真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哦,我叫秦真,你的夫人。” 男子嘴角勾起一道弧线,眸底似笑非笑地凝着秦真,“我的夫人,你确定?” 秦真挑眉迎上他,摊手道:“事实就是如此,昨日我爹和弟弟将你救回来就是让你给我做相公的,不然救你干嘛。” 失去意识前,他记得是被人偷袭打晕的。 醒来后便到了这里。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这样看我干嘛,如今我这样的美女配你这般尊容刚刚好。” 他以为是秦蓁故意打岔,虽然他对外貌不是很在意,但他这张脸是无论如何也和尊容扯不上关系的。 直到,秦蓁将镜子对着他,他看到镜中的自己,“这……” 当真是尊容了。 “你叫什么?”秦真好心的将铜镜收回。 “裴景。”男子焉了。 秦真看着靠在床头像条死鱼样的裴景裂开了嘴。 可不管她笑得多夸张,裴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就被气到啦? 其实不是他被气到了,而在他在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在想…… “呱呱——” 忽然,裴景肚子里传来了咕噜声。 “你饿啦?” 很快秦真便从灶房里,端了她方才做的玉米饼,见裴景不好下地的模样。 她便把床脚的凳兀擦了擦,用旧衣服垫着放在床上,又把那一碟玉米饼放上去,让他方便吃。 裴景原本看着端上来的食物没什么胃口,可因为他要尽快恢复身体,便顺口拿起一块饼子吃起来。 但一口下去,他却发现这其貌不扬的饼子起来却格外清甜,口感竟不比从前那些精致菜肴差。 “蓁蓁,快出来,出大事啦!” 裴景刚吃完,屋外就传来了周芸娘着急的声音。 ------------ 第四章 内伤 秦川的屋子是在最外面的一间。 透过窗棂秦真瞥见屋外气喘吁吁的周芸娘,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我先出去一趟。” 周芸娘瞧见从屋里走出来的秦真,顾不上大口喘气,便拉着秦真的手道:“蓁蓁,不好啦,秦大叔和小川让捕快抓走了。” 秦真懵了。 一觉醒来,就告诉她老爹和老弟被抓了。 “他们为什么会被抓?” “我同张婶子刚从锦绣庄出来,就听到前面传来一片吵杂声,走近一看原来是秦大叔和小川在追着苏秀才打,结果……” 结果才挨到人,就被县令大姑娘喊来的救兵抓走了。 秦真感觉有些抓马。 这可真是一个———不怎么美丽的误会啊。 昨日的溺水,真的让老爹和老弟误会她是为了那个所谓的苏秀才自尽的。。。 昨晚周芸娘虽在场,但她只以为是秦大锋和秦川安慰秦真的,加上她一早就去了安宁县,并不知道秦大锋真给秦真捡了个夫婿回来。 眼下听到声响,她疑惑地看着秦真,眼里好似在说,这屋里怎么还有人? 秦真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说让她等一等。 刚迈进屋子,秦真还没来得及说话。 裴景还有些虚弱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你打算怎么救他们?” 秦真看着一脸从容的裴景。 难道他有法子? 秦真眼冒金光的看着他,“相公,你有什么法子?” “安宁县县令陈昉是由他的母亲于氏一人拉扯长大的……”裴景蹙了蹙眉,不过他没有更正秦真的称呼,或许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半个时辰后,秦真站在了县衙门前。 “听闻于氏病重,若你能将她治好,有她开口救出你的父亲和弟弟自然不在话下。” 秦真看着从东门走进去的小厮,想起临走时裴景对她说的话。 她见状紧跟了上去。 只是,她刚到门口,那道门就要阖上了。 她用力一推。 门房瞥了一眼从后面冒出来的秦真,差点没被吓到,“哪里来的丑丫头!” 秦真扯了扯嘴角。 很想骂回去,但想到老爹和老弟,还是忍回去了。 门房没有说话。 上下打量了秦真,眼里露出鄙夷的神情。 “你以为是个人都配给我老夫人看病的吗?走走走,边去。” 话毕,门重重地阖上了。 秦真看着眼前阖上的大门,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拍门。 搁前世,人得挂专家号排上个把月才能挂上她的号。 现在搁这地,她主动上门给人治病,人还不要。 这突如其来的落差,让秦真心里凉飕飕的。 她蹲在地上双眉锁死,突然她那双好看的眸子变得明亮起来。 有了。 她起身,拍了拍手往县衙旁边的街道走去。 “娘,我不过是去山上砍柴的时候踩落了摔了一跤,随便买点跌打损伤的药就行了,何必专门跑来看大夫。”山里人砍柴摔跤再正常不过,加上男子身上并未觉得有多疼痛,不想花那个冤枉钱。 “你忘了,我们村里,周家兄弟是怎么死的啦!让大夫看看,娘这心里头踏实些。” “娘……听娘的。”男子看见母亲露出的忧心神情,心中不忍。 秦真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被一对母子吸引了注意力。 不,准确来说是被那男子吸引住了。 不是那男子长得有多好看。 而是此人眉心淡白,且额头已经出现了小拇指般的黑色印记。 遭了,他应该和屋里那家伙一样,伤及到了内脏。 若是额头出现大拇指般的黑色印记,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秦真心中一紧,快步往男子走去。 “嘭—” 然而,她才刚刚迈出脚步,那男子便倒在了医馆的门前,很快就被一旁的人围了起来。 “我的儿啊……大夫,谁能帮我喊大夫。”老妇人紧紧抱着男子的上半身,泪如雨下,绝望地朝医馆内呼喊。 好在医馆就在男子身后,在里间替人看病的叶榆听到声音,很快就提着药箱走了出来。 “快让让,大夫来了。” 见男子晕倒在地,叶榆顾不上大口喘气,便蹲下身子给男子号脉。 秦真刚钻进人群就听见他说,“他这是内伤,伤及了肺腑……” 话音刚落,场面一片哗然。 “内伤,那可没法了。” “我记得,我们村前些日子也有个因为内伤死的,一会时间人就没了。” …… 年轻大夫的话,犹如给男子判了死刑。 老妇人抱着男子摇晃起来,“我的儿啊——” 秦真终于挤到了正中间,看着摇晃着男子的老妇人蹙眉道:“想让他活,就别摇。” 她好心提醒却引来周围人的鄙夷,说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心肠这般歹毒,怪不得一张烂成这样。 好在,身为大夫的叶榆为秦真说话,“她说得对,你家儿子本就伤及了内脏,不可再晃了。” 老妇人听叶榆这么说,吓得赶紧停下了摇晃。 秦真越过叶榆,走到男子身边,“让我看一看。” 果然,是伤及了五脏六腑。 只是,眼下她并未将治内伤的药拿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能进医药基地,且,能不能进去还是一回事。 突然,她想起了以前爷爷教她的银针术,她转头看向叶榆,“有银针吗?” 叶榆被秦真惊住了,“你想干嘛?你别告诉我,你是想救他,他可是内脏出血。” “我知道,但人还有气,为什么不救?救人如救火,你快把银针和火烛借我一用,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不自量力。”叶榆被秦真气笑了,但许是被那句,人还有气为什么不救给触动了,他还是听话地回药铺取火烛。 叶榆离去,老妇人紧握着秦真的手,声音颤抖地问她,“姑娘,你有把握救活我的儿子吗?” “七成。” “七成……不行,我要等叶老大夫给我儿子治病。”老妇人闻言,一把推开秦真。 秦真深吸一口气,不徐不疾地道:“半盏茶内,若不抢救你儿子,届时,别说是叶老大夫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取回火烛的叶榆正好听到秦真说的话,“老爷子去云山采药了,别说是半盏茶,就是两日他也不见得能回来。” “啊!我的儿呀!”老夫人的希望被叶榆击溃,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那哭声让围在旁边的人也很动容。 当然了,秦真除外。 她要给男子抢救,需要安静的环境,若是受到干扰,差一分差一厘都会要了男子的命。 她蹙眉,“想让他活,就别吵。” 与这里医馆外喧哗不同的是,在医馆斜对面是家茶楼。 楼上琴音悠扬,谈笑间夹杂着窗外的风声。 突然,琴弦一声断裂,紧接着,窗外探出了一柄精致的折扇。 ------------ 第五章 抢救 “快把银针火烛给我。”看着混乱的场面,秦真问叶榆。 “他是内脏出血,你救不了的……” 若救不了人,回头别人还会怪你治死了他。 秦真知道叶榆没有说出的话,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医生,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可是救人如救火,一刻也不能耽误。 叶榆无奈地摇了摇头。 内脏出血若是老爷子在这里可能还有得救,可眼下老爷子不在,这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丫头胆子竟然这么大,她就不怕,万一人死了,就算不是她治疗有误,别人也会怪她治死了人。 一旁围观的人倒吸了口冷气。 他们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内伤治不好的,眼下见秦真上前给男子施针,不少人出口劝她。 “姑娘,这可是内伤啊,你治不了的。” “是啊,姑娘,你还是让人回去准备后事吧,别给人扎了一身针眼子,还治不回来……” 周围的吵杂声丝毫没有影响秦真。 但,因为循行部位肌肉薄、穴位浅,故扎的深度不能超过两分,留针时间不能超过一息。 她施针到一半额间就有汗水渗出。 看着秦真每一针都精准到位,且不受环境影响,站在她身后的叶榆收起了轻视,越发专注地看着她施针。 一旁围观的人也从叽叽喳喳到安安静静,看着秦真给男子一针换一针换两针地给男子施针。 是什么时候开始安静呢? 大概,是从秦真从容不迫地给男子排血到快准狠地同男子扎银针开始的吧。 她太镇静了。 镇静到不像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像从医多年的老大夫。 半个时辰后,秦真鼻尖已经渗出层层细汗,可还是不见男子醒来。 站在秦真身后的叶榆小声问她:“姑娘,他怎么样了?” 周围的人也等着她回答,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这时突然有道声音划破了安静的空气,“好精妙的手法。” 秦真抬起头,见人群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者。 这是谁? 叶榆有些惊讶,“爷爷,你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叶天河白了他一眼,“我不回来,好让你这兔崽子砸我招牌。” 叶榆撇嘴,“爷爷……” 爷爷? 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医术很厉害的叶老大夫? 紧张等着儿子醒来的老妇人也发现了他。 “叶老大夫,求求你看看我的儿子吧。” 之前她让秦真救男子,完全是出于急病乱投医,担心再不治她的儿子就要死了。 眼下看到叶天河,她心生后悔。 后悔,为什么不多等等让叶天河回来救她的儿子。 而让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来施救。 不光老妇人心中发生了变化,就连围观的人也觉得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管再怎么样也没有叶老大夫厉害的。 只是,他们见秦真还是如刚刚那样镇静,并没有因为叶天河的到来而表露出一丝慌张或不措。 她起身给叶天河让位子从容不迫地说道:“老先生,您来给病人看看吧。” 当叶天河看到秦真那张脸时,他不禁愣住。 真像啊!只可惜,这张脸上长满了痤疮,不然他还以为是那人回来了。 秦真见叶天河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什么。 “老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 察觉到失态的叶天河摇摇头,蹲下身子给男子号脉,他发现男子紊乱的经脉在逐渐平稳下来。 “气息已经平和下来,后期再炮制几副药调理就可恢复如前。” “噗嗤——” 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男子,突然喷出了一口乌血。 “完了,他是不是……” 死了? 还未说出口,围观的人便发现男子眼皮松动,睁开了双眼。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人,竟然醒了,围作一团的人惊呆了,过了半晌才大声喊,“他活过了……活过来了!” 看着醒来的儿子,老妇人跪在地上朝秦真磕头感谢。 秦真赶紧将老妇人扶起。 待众人散去,许天河把秦真请到了医馆后面的院子里,对她作揖道谢:“今日多亏有姑娘相助。” 若是男子死在医馆门口总归对医馆不是件好事。 秦真知道叶天河的意思,将他的手托起,“老先生客气了。” 叶天河给她斟茶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姑娘呢?” “秦蓁,其叶蓁蓁的蓁。”她说的是原主的字。 叶天河眸底流过一丝喜色,“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秦姑娘,读过书?” “早些年母亲在的时候,跟着识得了几个字。”原主的母亲是秀才公的女儿,她早世时确实教过原主一些简单的字。 “哦,如此,想来姑娘的医术也是家里人教的吧?” 秦真慌了。 她哪里能说是家人教的呀。 眸子流转间,她道:“不是,不过是翻看了几本医书,闲暇时又按照医书上的操练几番。” 叶天河听到秦真的医术不是家人所教时眸子变得黯淡起来。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秦真后面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什么!?没学过医术你便敢施针救人,你可知道方才你施的手太阴之位,错一寸错一息都可要人性命。” “我只知道方才我不救那男子,他便会死去,人命当前,容不得我去顾及其他的。” 叶天河点了点头,透出赞赏的神情。 方才秦真同男子施针的画面历历在目,那镇静的神情娴熟的手法,没有学过医术便已这样,若是经过系统的学医该是怎么样。。。 且,有颗救死扶伤的心。 唉!可惜了。 “你有此天赋怎么没想着拜师学医啊?”叶天河捋着胡子叹了口气。 真是打个瞌睡就有枕头来。 原本,她只是想通过叶天河引荐给县令老夫人治病的,然而,当她坐下来细想一番后,她改变了主意。 若是行医治人,会医术的小马甲迟早会捅破,与其捅破,不如她自己先找个马甲。 秦真按照原主的记忆向叶天河欠身行礼,“小女子今日前来,正是想拜老先生为师的。” 叶天河被吓到。 她没想到秦真这么虎,一上来就要拜师。 诚然,他欣赏秦真是个优秀的苗子。 但…… 许天河神色复杂地捋着胡子,坐在一旁的秦真没说话。 她知道这个时候先说话就输了。 可两人沉默的场面到底被打破了。 哗啦一声响。 竹帘打起,外间打杂的小厮突然跑了进来,“老先生,县衙的小厮过来了,说是老夫人突然晕倒了,让您过去看看。” ------------ 第六章 昏迷 叶天河闻言起身往外走去,坐在椅子上的秦真听见小厮的话发现是机会来了,也连忙跟着走了出去。 一出去,叶天河便看到在木柜台前,一脸急色来回踱步的小厮。 他拿起木柜台里面的医药箱便问:“老夫人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可是受了什么刺激,亦或许吃了什么平日里没怎么吃过的东西?” 小厮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整个安宁县谁人不知我家老爷最孝顺,谁还敢惹老夫人生气啊,吃的也和平日里一样。” 恰好这时,外间一个挑货郎走过,小厮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道:“前些日子,老夫人说想吃老家卖的腌菜,自打她犯了头疾后,就再也没吃过了,正巧前几日一个挑货郎走过叫卖的就有老夫人家乡的腌菜。 “难道是那挑货郎给我们老夫人下的毒?” “头疾,咸菜。”秦真闻言喃喃自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朝小厮问道:“老夫人近来是不是经常出现头晕、耳鸣、胸闷、不寐、烦躁等迹象。” 小厮一愣,扭过头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怎会如此清楚我家老夫人病状。” “头疼眩晕者应是阳亢病症,应戒高热高盐之物。”秦真虽在回答小厮,可眼睛却盯着前方的叶天河。 果然,叶天河的步子慢了下来,秦真见状赶紧跟了上了上去,在他身后轻声道:“若我能治好老夫人,老先生可否收我为徒。” 叶天河步子一顿。 秦真以为这是他同意自己跟上去的意思,高兴地提起步伐。 哪知下一刻就见许天河跨进了马车。 秦真见叶天河这条路行不通了,好看的眉眼垂了下来,可就在这时,叶天河将马车帘子拉起,“不是要与我同去给老夫人治病,怎么还不上来。” 此刻的秦真,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她眉眼扬起,大声道,“马上就来。” 衣袂飞扬,秦真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随着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轱辘声,马车朝着县衙所在的溪流巷驶去。 马车内。 叶天河捋着胡子问秦真,“你可有把握治好老夫人的头疾?” 秦真如实说道:“要替老夫人问诊了才能下定夺。” “如此说来,你方才在外面的言论也是有赌的成分了。”许天河习惯性地捋着他的胡子。 秦真坦诚道:“对,作为医者要从阎王手中抢人,何尝又没有赌的成分呢?” 那双如古井般的眸子此时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很快便稍纵即逝。 “呱呱——” 这一日来都是秦真听着别人的肚子在叫,现在轮到她啦。 从早上起来她不过就吃了一块玉米饼,一碗小米粥,且担心秦大锋与秦川两人的安危,没吃午饭就坐着村子的牛车往安宁县来了,眼下早过了饭点,秦真的肚子已经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秦真略显尴尬地朝叶天河一笑。 “没吃饭啊?” 许是见秦真的眉眼与他记忆中的那人长得很像,且,看年纪,秦真与那人的孙女也相差不大。 心中对她多了几分疼爱,连忙将叶榆平日里给他准备的点心从药箱里拿出来,递给她。 “眼下只有这个,你先凑合着吃吧。” “谢谢,老先生。”秦真接过攒盒,感觉有些眼熟。 这不是,原主也喜欢吃的点心铺子嘛。 她拿起一块点心往嘴里放。 嗯……怎么说呢。 这很难评。 秦真收起心思同叶天河聊起老夫人的病情。 在一声“吁”中,马车缓缓停在县衙东门前。 “叶老大夫,快快请进。” 一下马车老夫人身边的丁妈妈的便迎了上来。 方才不愿与秦真多讲便将大门阖上的小厮,认出走在叶天河身后的她。 呆愣住了。 走进院子,叶天河便问,“老夫人晕了多久了?” 丁妈妈答:“约莫有小半时辰了。” 叶天河闻言脸色一变。 “老夫人——”秦真几人才踏进寝卧,就听见帘子里面的丫鬟发出尖叫声。 躺在床上的老夫人突然喷射状的呕吐。 打起帘儿,叶天河快步走了进去。 果然,结果和他猜测的一样,老夫人病情已经恶化,现在出气多进气少,若是一个时辰内不醒来,恐怕…… 他两道眉拧得死死的。 让站在一旁的丁妈妈,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搓着手中的方巾,紧张地盯着叶天河,“叶老大夫,我家老夫人没事吧?” 叶天河摆摆头,没说话。 站在叶天河身后的秦真瞥见昏迷不醒的老夫人,面色发白,眉间有一条浅的印子,心生紧张。 “我来看看。” 秦真自下了马车就跟在叶天河的身后,一直没说话,丁妈妈也没注意到她,只当她是一个拎药箱的小丫头。 眼下丁妈妈见她要上前给老夫人把脉,惊呼道:“你是谁?” 在马车里秦真便提过,若是发生眼前这种情况,进行亚冬眠治疗配合呼吸机再结合针灸,或许有一线生机。 虽叶天河不太清楚亚冬眠治疗没见过那呼吸机长什么样,但听秦真的描绘,他感觉此法子是眼前唯一的机会了。 他转头看向秦真,眸底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是我的徒弟。” 叶天河起身给秦真让位子,“你来看看吧。” 秦真走上前,坐下,伸出手给老夫人号脉。 另外,把老夫人的头部偏向一侧,打开口腔,清除口腔内的杂物,防止因呕吐物和口腔内本身的杂物而造成窒息的情况,影响呼吸。 寸脉独旺、脉弦长、心率快。 果然,是高血压晕厥。 “姑娘,你可有把握救我家老夫人。”丁妈妈试探性地问道。 秦真手下动作没停,瞥了一眼丁妈妈,“没有,你们先出去,我要给老夫人施针抢救。” 若能进医药基地她或许能有七分成算。 丁妈妈被吓到,迟疑地问叶天河,“这……叶老大夫,要不还是您来吧。” 叶天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眼下老夫人这个情况,老朽也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若是老夫人出了什么事,你来负责吗?” 丁妈妈见老夫人如今的情况竟是叶天河都无能为力,眼眸流转间将锅甩给了秦真。 秦真抬起眼帘定定地看着她,不徐不疾地说道:“如今老夫人是什么情况,不必我多说你也知道,若你们还呆在这里,届时老夫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果是你可以承担的吗?” 她是想救老夫人捞出老爹和老弟,但不代表她想背锅。 ------------ 第七章 高血压 丁妈妈犹豫了。 眼下家里的主子都不在家,倘若因为她的阻拦让老夫人出了意外,恐怕陈昉回来第一个便是要找她算账。 叶天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将丁妈妈送了出去。 待人出去,秦真便取出消好毒的银针刺向老夫人的太白穴、公孙穴、然谷穴…… 可银针下去,老夫人的情况还是不见好转。 秦真心里着急。 若再不进行亚冬眠疗法,恐怕会引发脑出血,脑梗死。 可眼下她也没有现代的那些药剂没办法给老夫人进行亚冬眠疗法。 才这样想,秦真就发现她又进入了医药基地。 虽不知道,她进入基地的诀窍是什么。 但现在人命关天,秦真也没有时间去多想。 她赶紧从内科的科室里面找出治疗老夫人需要用到的氯丙嗪、异丙嗪,充电款家用呼吸机和血压计。 叶天河转身回来正好看见,秦真给老夫人上了呼吸机,在给她量血压。 他眼中充满渴望的望着呼吸机。 显然他对呼吸机很感兴趣。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呼吸机?” 秦真点头,一边在给叶老夫人测量血压。 收缩压212mmHg,舒张压157mmHg。 叶天河指着血压计惊讶道:“这又是什么?” 秦真淡定自若的同他说这是她爹以前走镖时从遥远的地方带回的血压计,专门给人量血压的。 还好,她出门时带了这个盖布的篮子提在手上。 也幸好,先前在马车同叶天河说到呼吸机时,县衙就到了。 话题只能戛然而止。 去静安寺礼佛的县令一家,听到老夫人晕倒的消息也从外面赶回来了。 穿过屏风,县令陈昉便大步走到张氏所在后罩房。 大堂内丁妈妈和丫鬟正站在老夫人寝卧门口着急地来回踱步。 陈昉走近不等他们行礼,就问,“怎么都在外面候着,不在里面侍奉老夫人?” “老爷,是……是大夫在里间给老夫人治病。”管事嬷嬷埋着头,哆嗦地道。 陈昉很信任叶天河的医术,以为是叶在里面救老夫人,心里踏实了不少,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便问,“叶老大夫可说老夫人为何昏倒?” 叶老大夫没说老夫人为何晕倒。 只说老夫人的病,就是他也没办法。。。 在里间给老夫人治病的人,不是叶老大夫,而是一个十多岁的姑娘,那姑娘也说她对老夫人的病没有把握。。。 陈妈妈方才的话,犹如魔咒般回荡在陈昉耳边。 因为记挂着张氏的病情,早上没吃什么就带着一家老小去拜佛许愿去了,加上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又听闻噩耗。 陈昉便彻底晕了过去。 “老爷,你快醒醒。” 几房妻妾将晕厥的陈昉团团围住,不停地在晃他。 寝卧内。 秦真正聚精会神地给老夫人施针。 叶天河看着因施针额间渗出汗水的秦真提醒道:“神庭,在发际,直鼻,督脉,足太阳、阳明之会。禁不可刺,令人发癫疾,目失精。” 这是最后几针了,成败就在此了。 成功了,老夫人便会醒来。 失败了,老夫人也会醒来,但醒过来的老夫人不是精神失常,就是双目失明。 她要救出老爹与老弟,就只得成功。 秦真昂首,将银针精准地刺向老夫人的神庭穴。 嘎吱一声响。 秦真走出房门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 走近一看,竟是穿着便服的县令陈昉晕倒了,躺在榻上。 “叶老大夫,我家老爷晕倒了,你快帮忙看看。”站在最外边的苏姨娘看到了走过来的叶天河。 在场的妻妾见陈昉晕倒了一个个使劲摇他,愣是没有一人掐他的人中。 叶天河上前去掐他的人中,很快陈昉便醒了过来。 他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叶老先生,阿母现在如何了?” 话音刚落,寝卧内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陈昉听到声响立马起身往屋内跑去。 坐在床前,他握着张氏的手大喊,“阿母——” 躺在床上的张氏似乎听到了呼唤,她的眼皮轻轻颤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阿母——”陈昉看着醒来的张氏喜极而泣。 “阿母……” “祖母……” …… 老夫人看着一屋子喜极而泣的人,气弱的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陈昉紧紧握着张氏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心中的担忧慢慢平息。“阿母,你能醒来就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无法掩饰的激动。 看着好不容易醒来的老母,陈昉心里总感觉不是很踏实,抬起眼帘望向四周好像在寻什么,“叶老大夫呢。” 方才人多,秦真与叶天河没跟着挤,两人走在了最后面。 “在这。” 众人听到声音自觉空出一条道来。 叶天河坐下,伸出手给张氏号脉,这次他的眉目舒展没有像之前那般蹙起,这让站在一旁的陈昉心里踏实不少。 “老夫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以后万不能吃重油重盐之物。” 这时,躺在床上的张氏才晓得原来害她差点死掉的,竟是她心心念念的腌菜。 想起方才惊险的一幕,她朝叶天河点了点头,“又劳烦老先生了,若不是老身您,老身这把老骨头恐怕早都去见他爹了。。。”张氏说着话,笑着看向陈昉。 “阿母,您快别这么说自己。” 叶天河也连忙附和,“对,老夫人快别这样说了,且这次将您治过来的人也不是我,老朽不敢居功。” 张氏听见将她治醒的人不是叶天河有些惊讶,以为是叶榆已将叶家衣钵完全接下,今日救下她的人便是他。 结果告知她,救她的人竟是站在许天河身后那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丑女娃娃。 她原本被秦真那张布满痤疮的面庞惊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但许是因为救命恩人的那层滤镜,她竟从秦真脸上看出了几分娇俏出来,她轻轻抬起手,语气温和地说道:“看来真是名师出高徒,桂儿。” 被喊到的丫鬟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秦真。 秦真看到丫鬟手中的荷包,真的很想去接!! 开玩笑,没看见,人老太太头上戴的抹额中间那么大块通透起刚的翡翠帝王玉。 想必给的赏钱,也不会少的。 但,问题是情况不允许啊!! 她的心在滴血。 她心如刀割的谢绝道:“能救老夫人,这是我的福气,哪里还敢要您的钱呀!” ------------ 第八章 请求 老夫人被秦真逗笑,“放心,收下吧,这是我给你的。” 秦真见老夫人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便乘胜追击道:“嘿嘿,其实我之所以不敢要您的赏钱,是因为有件事想求您帮忙。” 老夫人笑了笑,心想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啊,“您且说说是什么事,若是能帮我一定帮你,若是不能帮的话,老身也是没有办法的。” “此事,您一定能帮我,现在整个安宁县就是县令老爷最大,而比县令老爷更大的不就是老夫人您吗?” 老夫人对秦真本就心存感激,此刻听到这番话,更是心情大好,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亲昵,“--哈哈,你这小滑头,且说说吧。” “是。” 秦真稍加修饰地把秦大锋和秦川追着苏秀才的事一一道了出来。 毕竟苏秀才现在是老夫人孙女婿,她可不敢保证老夫人是帮理不帮亲的人。 只说是老爹与老弟将苏秀才错认成了她那攀上高枝的未婚夫婿,两人看见他便追着他打。 只是,才刚刚挨到苏秀才就被县令大姑娘让捕快抓了起来。 既然是误会,那她便斗胆请老夫人放了她爹和弟弟…… 老夫人闻言脸色微变。 她怎么会察觉不出秦真话里的漏洞。 只是,眼下不是问话的时机。 老夫人抬起手对陈昉说道:“既是误会,那便快将人放了。” 陈昉明白她的意思,“好,儿子这就安排。” 说完话,陈昉便叫来身边的一个随从,吩咐他去放人。 秦真见状谢过老夫人和陈昉,在小厮的带领下和叶天河一起走了出去。 见秦真与叶天河离去,陈昉立马叫小厮喊苏秀才过来。 “慢着——”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叫住了他。 走出去不久,叶天河便将小厮支开,捋着胡子问秦真,“所以说,拜师是假,救人是真?” 一开始的目的被叶天河拆开,秦真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 “实在是瞒不过您的眼睛,一开始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后来我是真的想要拜您为师。” 秦真没说谎,本来他只想找个师父解决马甲问题,但方才给老夫人施针时,她发现她对针灸的了解远没有叶天河知道的多。 叶天河瞥见秦真眸底流露出的真执神情,再想到这一路走来县衙里还未拆去的红。 心里多了几分苦楚。 若这是那人的孙女,若是那人知道她的孙女被攀上高枝的未婚夫所抛弃,那人该有多心疼…… 叶天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摆手道:“罢了。” 秦真不知他这是何意,忙问道:“老先生,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突然,这时被支开的小厮走了过来,“叶老大夫,我没找着您掉的东西。” “许是我记错了,落在家里了……哈哈哈哈,人老了,记性不好了,劳烦小哥帮忙跑了一趟啦。”叶天河捋着胡子露爽朗地笑道。 小厮忙道:“不碍事的,老先生您太客气了。” 话毕,他带着叶天河走出了县衙。 秦真看着已经上了马车的叶天河,在想方才他说的罢了是何意。 就在她以为叶天河就这么离去时,耳边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明日辰时来百草堂。” 什么意思,这是同意收我为徒了吗? 可惜,这次回答秦真的只有马车卷起的灰尘。 尘土飞进了她的口鼻,激得她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时,后面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且激动的声音。 “蓁蓁——” 这是秦老爹的声音。 果然,她转身就看见秦大锋那张笑得牙花子都快全部露出来的脸出现在眼前,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秦川以及先前被陈昉安排去捞人的小厮。 “秦笑大夫,人我给您带出来了,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说这话的就是捞人的小厮。 秦真客气,道:“劳烦了。” 小厮见秦真没有其他安排,同她抱拳行礼便离去了。 等秦真目送完小厮离去,回过身就见秦大锋与秦川两个脑袋怼到她眼前,差点没把她吓到。 “蓁蓁,方才那人为何要叫你秦小大夫啊?”这是秦大锋问的。 秦川接着补充道:“对啊,他为什么会叫你秦小大夫啊,还有,你是怎么把我们救出来的呀?” 看着对着她像是问十万个为什么的父子俩,秦真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就说要赶紧拜师啊,不然这马甲迟早保不住。 秦真面上笑嘻嘻,长睫下眼眸流转,她突然灵光一闪。 “那个谁还在屋里呢,我们边走边说吧” 没有什么是比转移注意力更有效了。 “对!姐夫一个人在家可不行。”即使裴景身负重伤,他是强者的身份在秦川心中依旧屹立不倒。 秦真扯了扯嘴角。 才一天就管人叫姐夫了,不!还没有一天,最多不过十几个小时。 到底是谁说古人思想保守封建的。 她跟这一家子比,她才像古代人。 走在路上秦真便将通过叶天河救醒张氏,求张氏放了两人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只不过替张氏治病她可绝口不提,只说是她求着叶天河让她当药童,带着她进了县衙。 秦大锋闻言难得话里带着惆怅,“以前我那条快废的手就是许老大夫给救回来的,加上这次一共欠了人两个恩情了,有机会要给人还上啊!” 十年前秦大锋如往常那般送镖,可那年不太平,四处山匪患难,秦大锋的手就是在那次伤的。 他记得那次伤的面目全非,硬是靠着心里的牵挂才抗到安宁县。 秦真不太习惯她这老爹带着沧桑、惆怅的感觉,不过,对于秦大锋说的还许天河恩情一事,秦真也在头疼,毕竟钱债好还人情债不好还。 可问题是他看着衣食无缺,且受人爱戴。 她实在想不出先送个礼物作为谢礼比较好。 等等。。。 衣食? 秦真搓摩着下巴,心里有了主意。 正想说让老爹带她去买原材料时,却听见秦大锋说:“蓁蓁,你等我一下。” 原来是,秦大锋看见刚出炉的果子,想起早上没跟秦真买成的点心。 等秦真抬起头,秦大秦已经朝着“元轩记”的点心铺子,飞奔而去了。 现在午市已过,晚市未开,街上都没几个人,因此一向需要排着长队才能买上的元轩记,秦大锋不过等了两个人就给秦真买上了新鲜出炉的千叶饼和五香糕。 秦真接过秦大锋给的糕点很是诧异。 在原主记忆中,这个糕点可不便宜,连她都难得吃上一次。 “爹,你哪来的钱?” 我们家不是没钱了嘛。 ------------ 第九章 变化 秦大锋自然不会与秦真说他一早和秦川一起打劫了村民。 只说有钱了,让她放心吃。 秦真不疑有他,拿起一块糕点开始了大采买。 只是他们当坐上回村的马车,经过村口时,不少朝他们三人和采买的东西投来鄙夷的神情。 村民:我呸,都是拿我的血汗钱买的,我呸,呸呸呸! 顶着一路鄙夷的眼神秦真和秦老爹秦川三人总算到了家。 到了家里,秦川和秦大锋便去灶给裴景热包子,而秦真则去房里给他换药。 伤口发炎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就是他还有些低烧,身体还很虚弱。 秦真将两道大伤口处理完,又给他划伤的小伤口也一并用了消炎止痛的药。 将伤口全部清理完整,秦真便把拿出来的药和废弃的医疗用品全部收起来放在医药箱里。 不然一会老爹和老弟进来,还不好解释。 “呼——” 裴景被身上的伤痛醒了,挣开眼便见到正在收东西的秦真。 秦真见他醒来,顺手从医药箱里面拿出退烧药,和消炎药递给他,“你醒啦,把这个吃了。” 他睨着手中白色的药丸,蹙了蹙眉头,问出了早上就想问的问题,“你的医术在哪儿学的?” 如此奇怪? 秦真本就担心马甲会泄露,怎会告诉他实情呢。 且,穿越如此离奇的事就算她愿意说,他也未必会信吧。 她挑眉道:“怎么,你愿意做我家的上门女婿啦?你要愿意我便告诉你。” 裴景:!!! 见裴景不再问她,秦真收起心思,不再逗他。 毕竟今日老爹与老弟能放出来,还得多亏了他。 只是听着他说话的口音并不像这里的人,他怎么会知道老夫人病重啊? 秦真这么想便这么问了,“我听你的口音并不像这里的人,你又怎么会知道老夫人病重的呀?” 先前急着捞老爹和老弟,没想那么多,现在回过头想感觉很不对劲。 秦真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可脸上却满满脸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只是裴景还未开口,秦真便听到外面传来声响。 看样子是老爹要过来了。 秦真连忙将医药箱收起,往篮子里放,然后急匆匆地往自己的屋里跑去。 裴景看在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笑。 “爹——” 把医药箱刚刚放好的秦真便听到裴景在喊秦大锋爹。 正当她以为是自己听错时,耳边又响起了秦大锋那热情且熟悉的声音,“哎!女婿饿了吧,小川在给你热包子,马上就好了。” 秦真感觉自己被雷到了。 两条腿像风火轮似的跑回隔壁屋子。 只是,秦大锋见裴景已不是昨晚那张俊脸。 他担心是秦真放不下苏秀才,故意将这张俊脸毁掉,从而好让他死了让裴景做上门女婿的心。 他担心秦真将自己的姻缘弄走,见秦真进来,他赶紧把她拉到一边,用他以为的小声,结果却是连秦川都可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她,“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告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记得自己叫裴景……我便同他讲他是我家的上门女婿,正好他失忆了,和你结成天赐良缘。” 爹,人家不仅没失忆还骗了你。 秦真扯了扯嘴角,不忍告诉秦老爹真相。 秦大锋说完话瞥见裴景朝那张伤痕累累的脸,让他心疼起这个无依无靠的上门女婿来,小心翼翼地给秦真说,“蓁蓁,那苏秀才也没什么好的,你别为了他把女婿的脸伤成这样。” 秦真瞪大双眼看着秦大锋,又扫了眼莫名让她背锅的背锅的裴景。 她攥着拳头道:“爹,你出去看看小川把包子热好没有?” 临走时,秦大锋瞧着秦真摩拳擦掌的模样,对着靠坐在床头的裴景投去了一记“贤婿,你自求多福,我也保不了你啦!”的眼神,便溜啦。 “看来相公是决定留下来当上门女婿啦,方才喊我爹喊得可亲了。”秦真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得仿佛春风拂面。 如果忽略她此时摩拳擦掌的模样,她此刻看上去倒真的像个温婉的娘子。 裴景嘴角勾起,“是啊!” 秦真VS裴景第一回合,秦真KO。 若是他来个抵死不从,秦真还可以继续挑逗他接着逼问他为何失忆,可如今他直接应了下来,倒是杀得她措手不及。 秦真不甘心地追问,“那你为何要装失忆?” 裴景淡淡吐出,“你爹长得像山匪。” 什么叫直戳心窝,这就是!!! 秦真VS裴景第二回合,还是秦真KO。 秦真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当她迈进灶房,瞥见她那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的爹,再次哑巴了。 去给裴景送包子的秦川,瞧见他摔得跟猪头一样的脸,吓得立刻跑了出来,大声喊道:“姐!你怎么把姐夫打成那么那样!” 得了,又来了个让她背锅的。 得知,是裴景自己摔下来将脸肿的,秦大锋和秦川暗自舒了口气。 摔肿的,总归能好,届时好了秦真若是看见那张脸,肯定会将苏秀才那绣花枕头忘掉的。 若是秦真打的那就麻烦了…… 秦真不知道两人的小九九,她瞅着天气还早便去屋外挖土准备做烤箱,一会烤蛋糕用。 方才她在街上时,突然想起叶天河的药箱里时常备着糕点,便想做后世的戚风蛋糕送给他,以示感谢。 戚风蛋糕柔软,易消化,最适合老人不过。 戚风蛋糕是蛋糕界的入门款,同时也是拦住不少烘培爱好者的一道大门槛。 想当初秦真也被拦住在门槛过,她按照教学视频一比一还原甚至精准到克数,结果无一不翻车,做出来全是布丁层。 后来索性摆烂了,随意地做反倒成功了。 只是,当戚风蛋糕做好,摆在秦锋和秦大川眼前时,两人好好的上演了一波父慈子孝,将那碗里的蛋糕你推我来,我推你,最终以秦川年纪小败给秦大锋告终。 秦川有些颤抖的拿起蛋糕,“我姐做不会有毒吧?” 不怪他这么害怕,确实是之前秦真做的“美味料理”太难忘了,让他和老爹两人足足拉了三天三夜,是以哪怕他方才帮着做蛋糕,闻着蛋糕味道如此的香甜他还是怕得很。 秉持着早死早超生的原则秦川将蛋糕大口吞了下去,尽量让蛋糕少接触到他的舌头。 可是他却意外地发现,她姐这次做的蛋糕好好吃啊。 好吃的他都快哭了。 “姐,你怎么做东西这么好吃啦!?” ------------ 第十章 中毒 秦真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草稿,准备说是落水后看见个白胡子神仙。 结果,她还没开口,她爹就给她想好了借口。 “这有什么,你没听过是女子成亲后都会变的吗?”秦大锋吃着蛋糕说道。 瞧见,秦川大快朵颐,秦大锋也不甘落下拿起蛋糕吃起来。 秦川囫囵吞枣道:“爹,你的意思姐现在这样都是姐夫旺的咯。” “嗯。”秦大锋点头。 “那我以后要对姐夫更好一些,让他多旺着我姐一些。” 秦真脸上笑嘻嘻。 心里:!!! ………… 次日一早,秦真是被窗牖外的阳光刺醒的。 当她出去时,早已不见了秦大锋和秦川的身影,有了昨日的阴影她担心两人会出事,好在裴景告诉她是一早就有人过来喊走两人的,这才让秦真悬起来的心又收了回来。 只是,当她收拾好走到村口时,村口王老头的牛车早就跑到县里啦。 是以没办法,她只能踏着她的11路公交车走去县里。 不过还好从村里到县里不过六七里路,也不过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她当百草堂时,医馆里已经坐了不少病人了。 给人看病的叶榆瞧见她,同她打了招呼后,便告诉她叶天河在后院,让她去后院找他。 秦真打起竹帘,便看到在后院整理药材的叶天河。 她走上前帮着整理。 前世老爷子带她时,整理药材便是日常必不可少的功课。 两人整理好药材坐下后,叶天河提出给她看诊。 虽不知道,叶天河为何会突然提出要给他看诊,但秦真还是把手拿了出去。 昨日看见秦真后,叶天河便有了猜想,没想到这一诊还真的印证了他的猜想。 秦真惊讶道:“您是说,我脸上的痤疮是因为中毒导致的?” 她还以为,原主脸上长的痤疮是油脂分泌过多长的,还想着下次能进医药基地拿一点水杨酸出来刷酸呢。 好家伙,结果这是中毒了呀! 解毒这事还真不是秦真擅长的领域。 秦真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那老大夫可有解毒之法?” 叶天河捋一捋胡子,目光如炬地看着秦真,“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哈! 已经看出来了啊! “实不相瞒,我是有师父。” 而且还不少。 叶天河诧异的看着她,“那你为何还要拜我为师?” 秦真半真半假道:“我师父比较神秘不让我与他人说我跟他学了医术,是以这么多年我光学了还不在众人面前展示过,就连我爹和弟弟都不知道我会医术。” “那日救了人,我便想我既然有这个医术便想救更多的人,可我爹和我弟弟不知道我会医术。” 叶天河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淡淡地接过了秦真未完的话“故而,你才找到老夫,想让老夫当你名义上的师父。” 秦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除了这个目的,还有就是您本身的医术就很厉害,要不然我怎么会想拜您为师啊。” 没什么是比抓包更让人尴尬的了。 叶天河并未立即回应,只是静静地凝视她。 秦真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她微微低下头,拱手道:“实在是抱歉,我欺骗了您。” 跟您说想要拜师,实际上却是想要马甲。 “拜师礼可不是这样拜的。”叶天河轻轻拖起她的手道。 秦真眸地划过惊色,惊讶道:“您的意思是答应收我为徒了吗?” 叶天河笑而不语,轻轻地点了一下桌上的茶碗。 秦真秒懂。 双手捧着茶碗就行叩拜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叶天河接过茶碗轻轻的抿下一口,将茶碗放下,“既然喝下你这碗茶那我以后便是你的师父了。” 秦真闻言高兴地站了起来。 真好,有师父了。 叶天河凝着秦真,善意的提醒她,“只是你的那些东西最好不要让人看见。” 到底是多年的老大夫,怎么可能被秦真那一两句忽悠给忽悠过去了呢。 秦真笑了笑,从篮子里拿出了血压计,“师父说的可是这?” 早上出门的时候,秦真鬼使神差地将血压计装进了篮子里 叶天河轻轻昂首。 “不若我把这血压计给您吧。” 要是有机会能进基地,她再拿一个出来就是了。 叶天河接过血压计细细地观摩了一番,“想必这是你那位神秘的师父送给你的吧?” 秦真愣愣地点了点头。 应该算是吧。 毕竟她的临床经验还是在医院里面练出来的。 叶天河将血压计还给了她,“那你要好好收好。” “好。”秦真见他不收,便把血压计收了回去,看到篮子里攒盒她才想起,专门给叶天河带的戚风蛋糕还没拿出来呢。 她连忙从篮子里的攒盒拿出来,塞到叶天河手上。 叶天河揭开攒盒,发现里面是自己没见过的糕点,轻声道:“元轩记出新品啦!?” 秦真莞尔:“这是我做的。” 装蛋糕的攒盒用的是元轩记的,这是昨晚吃饭时秦真逼着秦大锋与秦川吃下里面的糕点腾出来的。 为什么用逼呢,是因为他们俩吃了秦真做的饭菜和蛋糕以后,就瞧不上以前高高在上的元轩记了。 叶天眸底流过惊色,拾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 蛋糕松软香甜,甜而不腻,只一口就成功俘获了叶天河的胃。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如此好的手艺不开点心铺子可惜了。” 没想到叶天河一时的感叹,竟一语成箴。 秦真待到快中午才回去的,原本叶天河是要留她吃饭,但她担心老爹和老弟还没回来,躺在床上的病秧子没人给他做饭吃。 好在她回来了,不然躺在床上的病秧子可真要饿肚子了。 天热没什么胃口,加上她和裴景一个因为有伤在身一个因为治脸都要忌口,中午她便只做了稀饭和凉菜。 吃了饭,她便拿出叶天河给她配的药用水和均,坐上小铜镜前将药粉细致均匀地敷在脸上。 她将药粉抹好,便躺在床上拿起临走时叶天河给的医书翻看起来,许是上面都是繁体字看起来有些吃力,不知不觉中秦真竟进入了梦乡。 临近傍晚,秦川才风尘扑扑地从外面回来。 “姐夫,我来背你。” 他透过窗牖便看见正在吃力下床,要去如厕的裴景。 还在午休的秦真,迷迷糊糊的听到秦川传来声响,以为是他们二人回来了,便起身往旁边走去。 “姐夫,我扶你上去。” 秦真过来时,正好看见秦川小心翼翼扶着裴景上床,她扫了一圈不见老爹的身影,便问道:“小川,爹呢?” 两人听到声音往身后看去,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秦真见状赶紧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裴景扶了上去。 看着秦真这张抹满药粉的脸,秦川心的忧伤都吓掉了不少,忙问道:“姐,你的脸怎么啦?” 秦真摸了摸没洗掉“面膜”的脸,有些哭笑不得,没成想有天她也能成为敷面膜吓坏小孩的人。 她指了指脸上的面膜,跟他解释,“这是叶老大夫给我开的良药,长期敷用便可将脸上的痤疮治好。” 裴景没说话,只是抬起眼帘扫了一眼她脸上的“面膜”。 而姜川则凑近盯着她脸上的面膜,仔细看了看,“姐,叶老大夫这药真能将你的脸治好啊?” “嗯,不过他说我脸上的痤疮太久了,治疗的时间会有些长,不能一天两天能好的。”秦真点头道。 “只要能好,多花些时间就多花时间呢!等爹回来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肯定能让他高兴一些。”秦川的坏心情被眼前这个好消息冲淡不少。 ------------ 第十一章 中毒真相1 高兴一些? 秦真心头一紧,忙问道:“高兴一些?怎么没看见爹,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虽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父女缘薄的她还是在他这里体会到了难得的父爱…… 她不想他出事。 秦川摇了摇头,情绪低落地说道:“不是爹出事了,而是和爹关系很好的陈叔没了。” “陈叔是谁?”秦真问他。 对于陈叔的离世,秦川心里也是难受的,“陈叔是当年爹的一个兄弟,以前跟着爹走过几次镖,有次走镖时他伤了腿,便没干了留在家里做零活,日子过得挺艰难的,爹当初风光时,不少人来巴结他,可他不干了,从前那些巴结的人也不见了,有次你突然发热没钱去医馆,还是陈叔将家中的老水牛卖了给你治病的。” 那是,秦真十三岁秦川十一岁时发生的事,只是后来许是去医馆的时间耽误了,秦真发热的病是好了,可脸上却开始长了许多疱疹,怎么都治不好。 毁容的事对秦真冲击很大,因此那段时间的记忆她都自动消除了,是以只有秦川记得陈叔给一家带来的雪中送炭。 秦真闻言,蹙眉道:“奇怪,为什么我不记得这事啊?” 自从秦蓁的脸毁容后,就不愿再提及此事。 即使后来习惯别人说她是丑八怪,但只要有人提及她毁容就是因为那次生病不及时导致的,她的情绪便会崩溃。 秦川有些惶恐的看着她。 他怕说了以后秦真又会像以前那般大哭大闹。 秦真没有原主的这段记忆,不知道里面的缘由,但瞧着秦川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她小心的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秦川看了一眼她,有些犹豫地开口,“许是因为那次生病送医不及时,让你的脸……这事对你冲击太大,所以给忘了。”说完他偷偷地瞥向秦真,担心她同从前那般情绪崩溃。 “你脸上的痤疮是被人下毒所致的。” 今日上午叶天河说的话,再一次回荡在秦真耳中。 她有些激动地问他,“你是说,我脸上的痤疮便是那次过后长的?” 秦川小心翼翼地点头,以为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受不了人提这件事。 准备开口安慰她,却听到秦真不徐不疾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今日师父告诉我,我的脸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被人下毒了,如今看来这恐怕与我当初生病脱不了关系。” 拜师一事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便没有跟秦川几人提过。 当听到秦真提及师父和下毒时,秦川惊讶得不行。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该先惊讶秦真什么时候多了个师父出来,还是该惊讶有人给秦真下毒的事。 “师父?中毒!?” 瞥见他惊讶的神情,秦真便将拜师一事说成是蛋糕的功劳。 见秦川信以为真,秦真大口地呼了口气,将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只是她转眼就瞥见裴景嘴角噙起了一抹笑,好似在看好戏地看着她。 秦真见状将手抬到秦玄眼前慢慢握紧,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快要掐出水的笑容,眼神里仿佛在说,“你的小命还捏在我手里。” 裴景没说话,仍然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还在想着,秦川便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姐,你的意思是那次生病是有人跟你下的毒吗?” “我猜应该是这样的,你好好想想我在生病前可接触过什么人,或者发生过什么事。”秦真点了点头。 秦川眉头紧锁,用手撑着下巴说道:“我记得你那天和往常一样就去了河边淘洗衣服,难道是那天的人里面有害你的人,可那些都是村里知根知底的人,可她们为什么要害你?” 害人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利益冲突,一个是嫉妒。 他们家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应当不会有人会她产生利益冲突。 那就只剩下嫉妒了。。。 嫉妒原主的美貌,嫉妒…… 秦真衣袖下的手攥得死死的,一个想法突然破脑而出。 “你回忆一下,当初那里是不是有未婚娘子,羡慕我与那苏秀才有婚约的?” 说完话,秦真紧张的紧张地看着他。 秦川扯了扯嘴角,“那就多了,这村子里未婚的娘子就没有不羡慕你和那混账的婚约。” 提到这事,秦川就很生气,“所以后来她们见你毁容了,才会说什么鲜花插牛粪上。无非就是嫉妒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景,突然开了口,“他们说得对,确实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话音刚落,秦川便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眼神里还流露出几分失望,和生气,“姐夫,你怎么和他们一样。” 裴景看着秦真,缓缓吐出,“确实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鲜花是你,牛粪是那个苏秀才。” 秦真被他突然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弄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不愧是我姐夫,英雄所见略同。”秦川见裴景是站在他们这边的,高兴地道。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你的病快要好的时候,那混账托我给你带了一盒胭脂,难道是他在胭脂里面给你下毒了?他那个时候就想起了毁掉婚约的想法,把你的脸毁掉,让你被那些流言蜚语打倒,主动提出取消婚约。” 秦川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越想越生气,“不行,我今天非要把那个混账绑起来打一顿才好。” 说完话,他便撸起袖子要出去。 都说青春期的孩子是最冲动的,这话果然没错。 秦真赶紧将他拦下。 “不是他下的毒。” 秦川疑惑地看着她。 “为何不是她?” “毁女子容貌的大多是因为嫉妒下的手,很显然苏秀才不符合这个条件。” 秦真两人随着声音,瞥向靠在床头一脸从容的裴景。 不知为何,穿上一身布衣的他却露出上位者的气场,让人不得不信服他。 “对,你仔细想想我收到苏秀才给的胭脂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亦或是有谁在我拿收到胭脂后来过家里。”秦真瞪大眼睛看着秦川。 虽秦真当时与苏秀才有婚约,但私相授传出去了并不好听,是以秦川并未告诉其他人苏秀才给秦真送了胭脂,包括秦大锋。 秦川摇了摇头,“胭脂这事我没告诉其他人,至于你生病以后除了小周姐便没有人来过了。” 这个村子,谁都有可能害秦蓁,但唯独小周氏不可能。 若是小周氏要害她,那日就不会将在木桶中溺水的她救出。 秦真想应当是有人偷偷看到苏秀才托秦川给原主送胭脂,心里起了嫉妒。 趁着老爹和秦川不在家,独自来会原主的。 有道声音比秦真快了半拍,“你再仔细想想,那几日你回来的时候,可看到有人从你们这个方向走出去的。” 秦川看了看裴景,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人影。 “周秀秀。” ------------ 第十二章 中毒真相2 那是秦真收到胭脂的第三日,从外砍柴回来的秦川看见周秀秀从他们旁边春田婶家走过。 那时秦川只以为周秀秀是出来找里正孙女杨若水玩的,没放在心上,可如今想来很不对劲。 周秀秀虽是周芸娘的堂妹,但她的性子却是很傲气,整个村子除了杨若水,她几乎不与其他人亲近。 可里正家在村子南边,他家则在相反面北边,若是从他家绕到里正家得多走大半个村子。 到底是半大的孩子,锁定目标后,秦川又坐不住了,“那我去找她算账。” 秦真赶紧把他拦住。 “你现在去找她算账,怎么算账呀?是对面与她对峙,还是将人打一顿?” 秦川想都没想,便道:“我自然想的是与她当面对峙,然后再将她的丑行公布于众。” 秦真问他,“那你可有想过,若是她不承认怎么办?” 秦川被她问住。 少年眉头紧锁,握紧拳头,大有一副豁出去的阵仗。 “若……她不承认,大不了我将她绑起来打一顿。” 秦真将手放下,挑眉看着他。 “好,那你便去打她一顿。” 秦川看了看她,没说话,眸子里好似在说,那我真的去了? 见秦真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秦川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只是,他还刚刚迈开步子,耳边就传来秦真清脆的声音,“只是你得做到不让人发现,不然回头人反过来还说是你打她,报官将你关起来,嗯,到那时,我们有理也成了无理了。” 秦川收住脚步,转回头一脸泄气地看着她。 “那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吧?” 秦真浅笑着没说话。 而是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一个盒子。 秦川问她,“这是?” 裴景蹙了蹙眉,大概猜出了里面放的东西。 “这是,苏秀才以前送的那盒胭脂?”秦川见秦真拿出的是苏秀才送的那盒胭脂,有些惊讶,他以为都几年,这胭脂早该不见了。 “对。”秦真点了点头。 对于生病这件事,因为有长痤疮的原因,秦蓁将那段记忆选择地消除了。 但对于苏秀才送她胭脂一事她记得十分清楚,虽不记得具体的时间。 是以,即使她的脸长满痤疮不能用胭脂,她也把那胭脂当做宝贝一样放在盒子里面。 秦川又恢复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太好了,既然这胭脂还在,那我们便去找周秀秀去,我看她看到这胭脂盒还怎么抵赖。” 自看见那盒胭脂开始,裴景心里莫名就涌进一种怪怪的情绪,心中有些不太舒服,看着恢复斗气的秦川,他泼冷水地说道:“她还真能抵赖,你现在将这胭脂盒拿过去,不止不能帮你姐讨回公道,甚至还会被反咬一口。” 秦川闻言像一个无辜小狗一样看着秦真。 秦真虽不喜欢裴景冷冰冰的语气,但奈何他说的是事实。 只得附和道:“是他说的这个道理。”接着她又道:“如今只有一个胭脂盒肯定不能找她讨回公道,除非……” 秦川问:“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能查出胭脂是被下了毒的,且这个毒刚好当时的周秀秀手中有。”秦真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秦川emo了。 他觉得这事太难了,看不到希望。 几年时间过去了,那胭脂里面的毒也不能挥发了没有,就算没挥发,可又怎么能查出是什么毒啊,且还要查出这个毒当时周秀秀手上也有。 秦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着急,明日先找我师父看看,他老人家医术高明兴许能知道是被下了什么毒。” 秦川双眼闪烁,“叶老大夫的医术那么高明,想必他能查出下的是什么毒……”不过很快他的眸底就被气馁染上,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我们先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过了这么久了,秦真也没把握能证明,这事是周秀秀做的。 但她相信,做了坏事的人总会心虚,她会让杨秀秀露出马脚的。 ………… 百草堂,后院。 “这是一品红!” 一品红,红色的顶叶如春花般娇艳,可毒性很强,全株皆有毒,茎叶的白色汁液能引起人体皮肤红肿,而误食其茎叶甚至可能致死。 “这胭脂盒里怎么会有胭脂?”叶天河将胭脂盒还给秦真,只是话刚说完他便想到了什么,“这便是让你脸溃烂的东西?” 秦真昂首。 将推测是周秀秀给她偷偷下的事也一并告诉他。 原本,叶天河就因为秦真的经历对她有些怜惜,把她收为徒弟后就彻底的把她划成了自己人。 他这人很护短,见别人伤了她哪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此事,可要为师帮忙? 秦真摇了摇头,表示此事她自己可以搞定,实在不行再找师父出马。 “好,那便依你所言。” 话是这么说,可叶天河还是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安仁书院。 叶天河正端坐榻上,与对面的着白色长衫的老者对弈。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安仁书院的院长——董成章。 只见他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便结束了今天的棋局。 “你赢了。”说话的是叶天河 话毕,董成章露出了爽朗的笑声,“流川,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能赢了你。” 安宁县的百姓都知叶天河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可却没几人知道眼前这位老大夫却也是大雍第一大儒知淳先生唯一的关门弟子。 君子六艺他无一不擅长,其中最为厉害的便是这棋艺,纵观整个大雍能赢他的人恐怕连五根手指都没有。 “子越,听说你们书院最近在挑选去府城的学子。”叶天河不受影响,端起桌案上放的茶水,若无其事地问他。 董成章脸上的笑容收了收。 他就知道眼前这个老伙计不会白给他放水。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 回到家,秦真的屁股都还没落在堂屋的凳子上,秦川便从裴景的房里走出来着急地问她,“姐,怎么样,叶老大夫怎么说,这胭脂盒里可放了毒?” 秦真摇了摇头。 那胭脂盒的放的不是什么毒药,但是却滴了不少能让人皮肤溃烂的一品红花汁。 秦川很惊讶,表示没听过这个名字, “一品红是什么?” ------------ 第十三章 巧合还是阴谋 秦真想既然周秀秀在胭脂盒了放了一品红花汁,那想必是村子里面有的,只是名字不叫一品红罢了。便同他讲,是一种绿叶上面是红叶的花。 秦川惊住了。 “姐,你说的是猩猩红啊!” 猩猩红在周秀秀家后面的山里就有老大的一片,村子有不少妇人都拿猩猩红簪在头上。 只是他没想到看起来如此美丽的花,竟是能毁掉容颜的毒花。 秦真想,这约莫就是,世人常说的美丽都是致命的,要对她抱有一颗敬畏的心。 静静观摩时,她是美丽的风景,可一旦你将手伸向她时,她便能成为毁掉你的毒药。 秦川攥着拳头道:“可惜,周秀秀去她外祖家了,不然我现在就得找她麻烦去。” “不着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话音刚落,秦真突然激灵一下,连忙问他,“她是什么时候去的她外祖家?” “就是你落水的第二天。”秦川回答。 落水第二天去外祖家,直觉告诉她,这恐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秦川只是冲动,但不傻,瞥见秦真的神情不对。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姐,你前几日说你不是为了那人才……是意外落进水中的,你说会不会是周秀秀把你推下水的?” 自前日两人被放出来后,秦真便和两人解释那日真的不是她想不开去跳水的,而是不小心掉到水里去的。 至于在木桶里溺水,则完全是乌龙。 因为她下午掉下水中,头有些发晕,一不小心便晕倒在了木桶中。 但奈何意外发生的过于密集,以至于当初她的解释,秦大锋和秦川也就是听听而已。 秦真摇了摇头。 一是她确实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周秀秀所为,二是她发现只要是关于她的事,老爹和老弟都会变得极其的冲动。 在没有确定是不是周秀秀之前,她不准备告诉秦川,免得打草惊蛇了。 秦真突然想起,那日醒来后,准备问他们那日落水是谁救她起来,可后来忙着捞他们两人出来,竟把这事忘了。 “对了,那日落水是谁救我起来的?” 秦川摇了摇头,“我和爹也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你已经被人救起来了,躺在地上。” 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有件事挺奇怪的。” 秦真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今日出去砍柴时,我听见虎子说大丫姐前两日一身湿漉漉地回去,那日夜里便发热起来。” 大丫,秦真有印象。 在原主记性中,是个可怜人,日日被后奶磋磨。 跟她同年的大丫却是比她还要瘦上许多,看着同秦川差不多大。 只是如此瘦弱的大丫真有力气救她起来吗? 当初救她的人真的是她吗? 秦真决定去大丫家亲自问问她。 只是这会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秦真打算将饭吃了再过去。 现在不是农忙季节村子里的人家大多只吃两餐饭,一般都是上午吃一餐下午再吃一餐,但秦真受不了饿,她习惯了一日三餐。 吃完饭,趁着秦川洗碗的功夫,秦真又偷偷去裴景屋子给他换药。 怕被秦川发现她在给裴景上药,也怕裴景将其中的信息差戳破了,秦真加快动作给他处理伤口。 伤口恢复得很好,估计再有个七八日,伤口表明那层就会愈合了。 处理完伤口,秦真照例从医药箱拿出几种药丸递给他。 裴景看着手中的药问她,“这怎么比昨日少了一些。” “你今天的烧已经退了,退烧药不用再吃了。”秦真将药收起,放进药箱里面。 裴景轻轻一声“哦。” 就在秦真收好药,准备出去时,耳边突然响起,裴景虚弱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你打算怎么报复回去?” 秦真干脆地说道:“我不知道,还没想好。” 她毕竟不是原主,对于周秀秀以前的所作所为没有那么强的恨意,她不想把她的更多精力放在一个与她无关的人身上,但让她就这么放过周秀秀,她也做不到。 毕竟这张脸是她毁的,推原主落水的人大概率也是她,但就算自己不去找她麻烦,恐怕周秀秀回来看见她还好好的活着,想必也会生出其他心思。 而且她这人掌握主动权,不喜欢被动,知道有毒蛇在盯着她,又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呢。 裴景抬起眼帘,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时,秦川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姐,我搞好了。” 秦真将医药箱放在裴景的薄被下,“我先走了。” 免得一会秦川进来看见她的医药箱。 临走时,秦真从屋子里拿了一块昨日做好的戚风蛋糕,毕竟是上门造访,总不好空手而去。 这会儿,太阳正顶头顶,除了秦真两姐弟没人出来,不过好在大丫家离他们家不远加上一路都有树荫,他们没晒多少太阳便到了大丫家。 刚到大丫家门口,一道刺耳的骂声就传入秦真耳中。 “老大家的,你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敢偷偷藏钱不交公中,给那赔钱货买药。” 秦真将目光停留在来音人身上,那是个吊三眼的老妇人,看起来挺符合原主对她的评价。 大丫奶徐氏,刻薄,虚伪。 明明把大房一家当作牛马,却对外声称她待一房一家视如己出,还总说什么继母不好做…… 秦真蹙了蹙眉,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能看见种田文中的极品奶奶。 站在徐氏一旁的是大丫亲娘冯氏。 原主对她的评价是老实懦弱。 就在她以为,大丫娘冯氏会如原主评价那般表般懦弱,不敢反驳这个徐氏这个婆母时,她耳边传来冯氏的哭喊声,“娘,大丫都病几天,再不吃药就不行了。” 徐氏不禁愣住,她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连个屁都嗝不出来的冯氏居然敢冲她大喊大叫。 秦真:其实往往老实人发起疯来,更控住不住。 “反…” 了,冯氏你竟敢驳斥婆母了,真是大逆不道,还未说出口,秦真便走上前给她打断了。 “徐奶奶,冯婶婶。”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即使是徐氏这样的刻薄老太,面对秦真这样的礼貌喊人,也发不出火。 硬生生将心中那团火给憋了回去,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来。 “秦丫头,你怎么来了,听说你前几日落水了,怎么样都好了吧?” 秦真客套道:“谢谢徐奶奶关心,我已经好了。” 谁要关心你一个丑丫头。 她方才与秦真搭话不过是因为秦真笑盈盈打招呼,找不出由头发火罢了,而不是真心要关心一个同她不熟的丑丫头。 徐氏扯了扯嘴角,不愿与秦真多客套,单刀直入道:“哦,你今儿怎么想起到我们这来了。” 秦真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我是来看大丫的!” ------------ 第十四章 给猪带吃的!? 徐氏和冯氏破天荒地异口同声道:“什么!” 不怪两人如此惊讶。 秦蓁往日里同大丫根本就没有任何往来,两人平日里连话都没有说过。 震惊过后,徐氏瞧见秦真手中提的篮子,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脸假笑,“秦丫头,你说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哈哈……”说着话,她便上去接秦蓁手上的篮子。 站在一旁的冯氏瞥见徐老太的行为,有些难为情。 “娘。”她上前拉住徐老太的衣袖,想要提醒她。 结果被徐氏斜眼一瞪。 她收住手朝秦真投来抱歉的眼神。 秦真将篮子上盖的布掀开,露出一片绿油油的红薯叶尖,“其实,也没带什么,就是我爹种的一点红薯叶尖。” 徐老太面上一变,嫌弃地将去接篮子的手抽回。 谁家看人不带红糖、鸡蛋啊,再不济带点自家种的菜也行啊。 红薯叶那可是猪吃的,谁家好人看人不给人带吃的,给猪带吃的啊!? 见秦真带的东西实在是难以入眼,徐老太随便寻了个借口走了。 “秦丫头,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话毕,徐老太便大步而去。 秦蓁勾了勾唇,道:“好,徐奶奶慢走。” 走在前头的徐老太,一个没注意,一脚踩在适才铁蛋扔的香蕉皮上,差点摔在了地上。 真可惜。 秦真站在后面,遗憾地摇了摇头。 直到回屋里躺着时,徐老太才发现秦真太邪性了。 明明她准备两句话将秦真打发走,继续收拾冯氏的,结果被秦真打断,反而让她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 徐老太越想越不对,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方才徐氏的行为让冯氏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着还站在门外的两姐弟,抿着嘴尴尬地笑道:“蓁丫头,川小子,方才见笑了。” 秦真摇了摇头,“冯姨,没事,大丫在那里,我去看看她。” 冯氏这才发觉,这么久了还没邀两姐弟进去呢,忙邀着让两人进去坐。 许是害怕风吹进来,让发热的大丫病情加重,大丫屋子里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 秦真走进去便闻到一股还没消散的中药味。 那味道有些浓郁,闻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秦真颦眉道:“冯姨,大丫感染了风寒,得把门窗开着通风才行,不能将门窗关着。” 冯氏以为是秦真不喜闻屋内的味道,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她打开门窗,但大丫发热还没好,她哪能打开门窗啊。 是以,冯氏干笑道:“蓁丫头,村里的赤脚大夫说大丫病还没好,不能吹风。” 村脚下有个赤脚大夫,虽看病比镇上和县城的医馆便宜很多,但他毕竟只通一些简单的药理,往往许多小病找他治都拖成了大病,是以只要不是家里特别困难的人都不太愿意找他治病。 比如秦蓁前几年那场发热,一开始就是找他治的,结果后来硬生生给拖严重了,好在陈叔雪中送炭送来了银子,不然秦蓁可能几年前就没了。 几年前,秦蓁差点死掉的记忆浮现在秦川脑中,“冯姨,村子那庸医医术不行,几年前我姐的病就是让他硬生生的拖严重的……” 冯氏难过地低了低头。 她怎么会不知道村里的赤脚大夫医术不行啊,只是父母不分家,她做绣品挣的钱和刘全在镇上干活挣的钱都交给公中了,大丫生病她找徐氏要了几次钱去看病,可徐氏都没给她。 实在没有办法,她才去找得村里的赤脚大夫,这买药的钱还是她平时里从指缝里一个子一个子地攒起来的。 怕被冯氏发现她给大丫买了药,她还是让虎子去老屋里给她熬的药,没成想今日还是被徐氏发现了。 秦川瞥见眼底流露失落的神情,有些不忍心,他连忙道:“冯姨,我姐现在拜了百草堂的叶老大夫为师,你信她也比信那庸医强吧!” 冯氏惊住了。 叶天河是整个安宁县远近闻名的妙医圣手,是以当听到如此厉害的老大夫居然收了秦蓁为徒,一时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半晌,她才惊呼道:“蓁丫头,叶老大夫真收了你为徒啊!?” 秦真昂首,凝着她说道:“冯姨,我师傅曾说过,风寒发热者,不能将门窗关住,将门窗关住,让大丫排出的有病气息又回到她身体里面,周而复始她的身子只会越来越严重,可能还会引起痨病,反而把门窗可以让有害的气息出去,新鲜的气息进来,这样对大丫的病情才是有帮助的。” 冯氏被吓住。 因为大丫这两日已经不时发出了咳嗽声,尤其是晚上。 “咕嘎一声响。” 窗户,被推开了。 窗户推开,秦真这才看清楚大丫的情况。 她正昏迷不醒地躺在一床草铺成的席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 但因为她此时的体度毕竟很高,是以现在已经被热得满脸通红,一头热汗了。 很多人都有个误区,以为发热只要把汗发出来就好了,其实不然,若是高热,捂汗还可能会导致高热惊厥。 很明显,大丫这满脸通红的模样,肯定是高热。 秦真将手中的篮子递给秦川,往大丫躺着的席边而去,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在大丫的额头上。 真烫呀!再烧下去,这孩子不烧晕厥可能都要烧傻。 秦真连忙转过头,对冯氏说道:“冯姨,大丫出了一身汗将衣服都汗湿了,你烧点热水,我给她擦擦身子,再给她换件干净衣服,免得捂着一身汗,她不舒服。” 冯氏答:“好。” 秦真瞥见还站在眼前的傻弟弟,“小川,你去帮虎子熬药。” 其实将两人支开,最主要的原因是秦真想试试能不能进医药基地。 毕竟,大丫现在这个情况光靠物理降温是不行的。 还是得来猛一点的西药才行。 下一秒,秦真便进入了她熟悉的医药基地。 时间紧迫,她随手在桌子上拿了碘伏和棉签,就连忙去呼吸内科拿注射器、退药注射药、退烧药、止咳药、消炎药还有一些抗生素…… 还是和之前一样拿完药,一点时间都没有多给秦真便将她踢回了现实世界。 ------------ 第十五章 弥补了方才的遗憾 秦真将拿出来的药,放在篮子里,在大丫的胳膊上用碘伏消毒后,便将针头快狠准地扎了进去。 原本,她准备将针扎在大丫屁股上的,毕竟打退烧针最好的位置还是在屁股上,但她怕打针将大丫疼醒。 虽说都是女子,但一醒来人发现自己裤子被她褪去了一截,那多尴尬呀,回头人肯定以为她是个变态,想想还是算了。 “啊——”大丫被针扎醒了。 “还好,不是扎人屁股,不然这多尴尬。”秦真在心里庆幸道。 大丫睁开眼睛凝着出现在她眼前的秦真,下意识地问,“秦蓁你怎么会这?” 下一秒,胳膊上的疼痛感再一次传入她脑中,她疼得扭动身子。 “好疼——” 秦蓁按住她的肩膀,提醒道:“别动,你越动越疼。” 针头不可扎太浅,但也不能扎太深,扎得深了会让注射的位置,越发的涨得生疼。 果然,大丫感觉胳臂上的疼痛感比方才还要痛一些,连忙停止了扭动。 秦真将退药液慢慢的注射到体内,“你稍微再忍一下。” 打针讲究一慢两快,一慢就是指的是这注射的速度要慢,若是太快会导致打针的位置肿起来。 而两快则是指,扎针快,拔针快。 秦真快速拔出针头,用棉签按住她打针的位置,待不出血了,她才将废弃棉签和废弃的针管收起来。 大丫瞧着在篮子里拿药的秦真不禁愣住。 秦蓁她方才是在救我吗? “来,喝了吧”秦真瞥见屋子里有水,便将水倒在碗里,连着药一起递给了大丫。 大丫顶着两个卡姿兰无辜大眼睛,望着她,“这是?” 秦真答,“这是药,可以治发热和咳嗽的。” 大丫接过药,心里还有一些懵,“秦蓁,你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传来了虎子的哭声。 “奶,你别打我娘。” 大丫听见哭声,着急地想爬起来去外面看看。 秦真瞥见按住她,“你就在这待着,我去看看。”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可不知为何大丫觉得眼前的秦真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大丫点头道:“好。” “滚——” 秦真刚到灶房门口就见徐老太将脚踢向虎子肚子上,这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秦川将虎子和冯氏拉开,避开了这一脚。 可徐老太就不一样了,她因为用力过猛,重心不稳,一下扑到了地上,摔成了狗吃屎。 弥补了先前在门外秦真没看到这一幕的遗憾。 徐老太一脸着地,将两颗大门牙摔了出来,疼得她嗷嗷叫,“哎呀喂——” 冯氏站在都愣住了。 还不等冯氏回过神,徐老太那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把老婆子我拉起来。” 话音落下,冯氏便依言上前去扶徐老太。 只是,刚站起来,徐老太就把冯氏推开,捂着嘴骂道:“冯氏,我还没死哪,你和老大就敢偷偷藏钱,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心里可还知道孝道。” 牙龈处传出的疼痛让徐老太心中的火又添了两分,光骂不解气,扬起手就往冯氏脸上打去。 只是,那道巴掌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徐老太回头一看,是秦真将她的手抓住了,她用力将手抽回,说话漏风道:“秦丫头,放手。” 秦真仿佛没听见一样,她勾了勾嘴角,一脸无辜地凝着徐老太,“徐奶奶,村子里不都说你待冯姨和田青叔视如己出吗,你怎么还打冯姨啊?” 徐老太是田老头后面娶的继室,对外都说怎么怎么对大儿子大儿媳妇好,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 不过,村里大多数人并不是田老头,眼睛不瞎耳朵也没聋。 当然了,别人眼不瞎耳不聋不打紧,重要的是这家里的当家人,田老头是真的眼瞎耳聋,比如这会儿徐老太又是打又是骂的,田老头硬是像没听见,窝在自己屋里没出来。 “秦丫头啊,你不知道啊……老婆子我命苦啊,儿子儿媳不孝顺啊,家中还未分家,她就偷偷藏了银钱,完全没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啊。”徐老太说着话,又用力一抽,想把手抽回坐在地上哭闹,将冯氏不孝顺这口锅给她狠狠甩上。 可不管她怎么使劲,秦真还是纹丝不动的捏着她的手腕。 坐也坐不下,哭也哭不好,徐老太便一边同秦真僵持着,一边扯着嗓子干嚎。 秦真被她吵的耳朵疼,将手轻轻一松,徐老太差点就因为重心不稳如愿所偿的坐到了地上去。 “原来是这事啊,冯姨你没告诉徐奶奶这钱是我借给你的啊?”秦真恍然大悟道,将目光瞥向冯氏。 被提到的冯氏一愣,后在秦真的眼神示意下愣愣的点头。 徐老太一惊。 她没想到这钱居然是秦真借给冯氏的。 更让她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当徐老太听见秦真提出要让她还钱时,仿佛要了她的命一样,她坐地上大声喊叫,“什么!不可能。” 秦真一脸懵懂的看着她,“方才徐奶奶你不是说了,冯姨和田叔的钱都交给公中了吗?既然他们的钱交给公中,且,你们没有又分家,这个钱我不找你要找谁要啊?” 钱就是徐老太的命根子,她眼睛转了转,反口一咬,“你说借钱就借钱啊,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俩合起伙来骗我的啊?” 不得不说,徐老太真相了。 冯氏心中一紧。 害怕的,手心都渗出了冷汗。 可作为见过大风大浪的秦真,又怎会惧怕这点小事,她面色依旧,不徐不疾道:“徐奶奶,我当初借冯姨钱时,可念着你的面子才借给她的,你若不信,我回家给你拿借条也行。” “有借条,我也拿不出钱来。有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命就把老婆子这条命拿去吧……”徐老太索性就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突然有道洪亮的声音划破了徐老太的吵闹。 “多少钱,我替老大家的还了。” 秦真迎声望去。 ------------ 第十六章 三十五又三十五 走过来的是窝在屋里装聋的田老头,他之所以走出来是因为他听见了秦真的声音,不论外面怎么议论徐老太如何苛待大房一家,他都可以装作没听见,但有外人在就不一样了。 他必须得把他老田家的脸面保住。 “田爷爷。” 秦真一看是他,朝他扯出了个面笑皮不笑的笑。 其实相比一直磋磨大房一家的徐老太,田老头更可恶,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装聋。 田老头面露尴尬地朝秦真点了点头,“诶,好孩子,多少钱,我替大房还了。” “不多,就三十五文。”秦真根据原主的记忆,报了个报了个村里赤脚大夫平常收费的金额,毕竟徐老太视钱如命,若是她回头找赤脚大夫核实诊金,发现金额不对害的还是冯氏。 话音刚落,徐老太便扯着嗓子大喊。 “我没有!!!” 最后不知道,田老头凑近同徐老太说了什么,竟让她从荷包里掏出了三十五文递给他。 田老头从她手中接过钱递给秦真,干笑道:“秦丫头,你徐奶奶她啊就是节省习惯了,没有苛待大房的意思,你出去……” 秦真听出他的弦外之声,将他的话打断,勾唇道:“我明白。” 她的目的只是想帮大丫要回看病的钱而已,既然目的达到,她便没有必要抓着这事不放。 直到回到大丫房里,冯氏看着秦真递过来钱还没反应过来。 她没想到,竟然就这样从她那视钱如命的婆母手上,要来了看病钱。 过了半晌,她才道:“蓁丫头,今日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今日别说要这看病钱,恐怕……”话说到后面,冯氏都哽咽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大丫,看着流泪的冯氏,也跟着哭了起来,“娘,你别哭,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 秦真看着,适才还是好好的,现在突然一起哭的母女,有些头痛时,秦川和虎子从外面跑了进来。 “娘,铁蛋把我给姐熬的药都踢翻了。” 方才在灶房,徐老太虽迫于田老头的压力将钱拿了出来,但那钱到底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来的,她见田老头回了屋子,便随手从虎子手中夺过药碗,将药全撒在了地上。 那药撒在地上自然是喝不成了,没办法,虎子便和秦川一起去老宅重新熬药。 没成想,他们刚到时,便见铁蛋鬼鬼祟祟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等凑近一看才发现那一坛子的药都被踢翻了,药材上沾满了灰和泥土,根本喝不了啦。 冯氏晓得铁蛋顽劣平日里他就喜欢欺负虎子,但不成想他竟如此的恶劣,连大丫救命的药都要踢掉。 她将衣袖下的手攥紧,红着眼睛对虎子说道:“没事,你一会再去将李大夫请过来。” 秦真伸手拦住了,要出去请赤脚大夫的虎子,“别去。” 虎子愣愣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冯氏。 不知道该听谁的。 冯氏开口道:“蓁丫头,大丫病的严重,若是不吃药,恐怕好不了啊。” 见冯氏误会了,秦真从地上的篮子里,拿出一盒药递给她,“药我这有,不用再花这个钱去请大夫了,不过……冯姨你说得对,大丫的病不吃药可不行。” 冯氏拿着秦真递给她的退烧药,还没看明白时,便又听见秦真说,“冯姨,你一会你带着小川和虎子一道将那破碎的药罐和沾满泥土的药渣,都拾起来拿到田爷爷面前去哭去。” 冯氏不明白秦真的意思,“不是有药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公爹面前哭啊?” “有药是大丫运气好,刚好碰到我,并不是铁蛋没有做错事,若我今日没有来呢,铁蛋将药打翻,而大丫奶又不给你们钱治病,届时大丫该怎么办?是等死吗?”蛇打三寸,人也一样,要戳着最痛的位置讲伤害才大。 果然,听秦真这样说,就是一向懦弱,不懂得反击的冯氏也动摇了。 不过,到底是懦弱惯的人,还未行动便想着失败了,有些摇摆不定的道:“可,婆母将铁蛋护得死死的,我们带着药罐子去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这些年田老头一直偏心二房,一是因为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但更多的是二房的大郎在县学里念书,让他觉得面上有光,加上大房从来不知道反抗,长久以来田老头想不忽略都难。 但,冯氏忽略一点,田老头他偏心归偏心,但却容不得谁把他偏心这事,拿到面上去说。 因此有秦川跟着去,她笃定田老头会出面解决的。 即使她看错了,也不要紧,她还有别的法子。 见秦川三人离去,大丫靠在床头,愣愣地说道:“秦蓁,你好像变了。” 秦真瞥见她手中不见的药和早已喝掉的水,道:“是吗?或许是进了一趟鬼门关,许多事都想通了。” 大丫点了点头,轻声道:“嗯,从前的你从来不会和我说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帮我……” 两人聊了一会,秦真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我听虎子说,你前两日一身湿漉漉地回家,到半夜便发热了,想起来也是巧,我也是前两日落的水。” 秦真说话间,留意着大丫的神色,果然在听到她落水时,大丫神色明显变了,面上满是纠结之色。 大丫还在犹豫要不要给秦真说,那日救她的人是自己时,便听见秦真说,“那日救我的人是你吧。” 大丫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秦真笑了笑,“你告诉我的呀。” 大丫愣住了,没说话,脸上好像写着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是像现在这样告诉我的。” 大丫只是单纯并不是傻,听秦真这样说,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秦蓁,你别打趣我。” 秦真顺着话说,“好,我不打趣你了,你救我那日,可看见旁边还有其他人?” 大丫摇了摇头。 那日,她正好在河边割牛草,听见水里传来扑通声。 便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河边上一个人都没有,就秦真一人在水中扑通。 她担心秦真出事,便赶紧把牛草放下,跳下水救她。 将秦真救起来不久,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秦川的声音,便接着回去割牛草去了。 毕竟,不把牛草割回去,牛若是饿了肚子,她也别想有饭吃的。 ------------ 第十七章 工资? 大丫问秦真,“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事了?” 秦真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在没确定之前,她谁也不打算说。 见秦真不愿不多,大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轻轻地“哦”了声。 两人本就不熟,问完了想问的以后,空气一度凝了起来。 好在不过片刻,秦川便兴冲冲地从外面跑了回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虎子和冯氏。 秦真问,“铁蛋被收拾了?” 秦川一愣。 他还没说呢,秦真就知道这个惊喜了。 “姐,你怎么知道的!?” 秦真盯着他,上下眼皮子动了一下。 “你这么开心的跑回来,若不是铁蛋被收拾了,你怎会笑得如此开心。” 秦川抱着头笑起来。 他们方才按照秦真说的,将那药渣和碎掉的药罐子,全部拿到田老头和徐老太眼前。 原本田老头看着,在地上哭着求公道的冯氏母子无动于衷,任由着徐老太护着铁蛋。 毕竟铁蛋皮是皮,可谁让他有一个在县里学习的亲哥哥呢,是以田老头还觉得铁蛋的顽劣是聪明,也是块读书的料。 因此便不出面,就让徐老太护着他。 可就在田老头以为还是和以前装瞎,和稀泥混过去时,秦川便把临走时秦真教的他说的话,说了出来。 “百川书院在县里招学子在即,听闻百川书院不光要看学子的成绩,学子的品德,家庭的素养也是书院参考的条件之一。” 此话一出,田老头脸色铁青。 对着铁蛋就是一顿打,又让徐老太从公中掏了三十五文给冯氏。 对于这个结果,秦真也很满意。 见事情都处理好了,秦真和秦川便不便多留。 临走时,秦真从篮子里拿出蛋糕递给大丫。 冯氏瞥见秦真像变魔法似的从篮子里面拿出蛋糕都惊呆了。 她先前明明看着,秦真将布揭开,里面是红薯叶来着,因此还被徐老太嫌弃。 秦真和秦川对视一笑,和冯氏解释起了缘由。 原来是出门时,秦真将蛋糕放在篮子里面准备就那样提着去,结果经秦川提醒,若是就这样拿去,这东西可能一点点边边都到不了大丫嘴上。 秦真这才另想他法,刚好瞥见地里的红薯叶,便用了三十六中的瞒天过海。 冯氏闻言对秦真的佩服又多了几分,不过今日她已经受了秦真太多的恩了,哪里还好意思收下糕点那般昂贵的东西。 便从大丫手中拿过蛋糕还给秦真。 “冯姨,这是我给大丫的,哪有看看人是空着手来的,那日我落水是大丫救了我,如今做的不过也是一报还一报。” 冯氏没想到,秦真和大丫竟还有如此的渊源,她瞥见秦真手中的篮子道:“蓁丫头,这个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你的,不然你将手中的红薯叶给我们,这留着也可以给我家猪加加餐。” 最终蛋糕给了大丫,红薯叶秦真带了回去。 冯氏看着秦真将那小半筐红薯叶,带回去时,还在摸着脑袋想,老秦他们家什么时候养猪了? 秦真:我看着很像二师兄!? 走在回去的路上秦川问秦真,“姐,你怎么知道,百川书院要在县里招学子啦?” 秦真笑了笑,想起今日在百草堂的场景。 她临走时瞧见,叶天河让小厮给他准备马车,便随口一问,“师父,这是要去哪里?” 叶天河捋了捋,昂首道,“——安仁书院” 见他上了马车,叶榆从桌案边伸着懒腰走了过来,“老爷子,也是奇怪,怎么这个时候去找董院长。” 百草堂同前世地医院一样,每日都有午休,这是叶榆自己规定的,他说若每日都不休不眠地看病,恐怕病人没死,他都要死了,是以午休时间除了急病重病,其余一律不接待。 秦真转过头凝着伸懒腰的叶榆,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这个时候怎么了?” “每年这个时候董院长都要挑选学子去府城的百川书院。” 秦真也没想到就是一次偶然的消息,竟然可以帮到她。 看来她真的是天选之女啊。 秦真心情不错,晚上回去加了餐,连带着秦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把没有找杨秀秀算账的不快也忘掉了。 次日一早,秦真还是和以往一样按时到裴景房里按时打卡。 给裴景换好药,秦真给秦川交待了几句便往百草堂去了。 一到百草堂,叶天河便给秦真递了一个荷包过来。 “这是什么?” 叶天河笑脸盈盈地看着她,“你打开看,便知道了。” 秦真打开一看,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是银子。 师父这么好,知道我穷,还给我发工资,一发还发这么多,足足发了十两呀! 秦真学着前世在互联网上看到的推红包环节,将荷包给叶天河推了过去,“师父,我跟你学习医术,怎么还好意思要你的钱啊?” 只是那个荷包还没到叶天河手上,她又赶紧将那荷包收到了衣裳的内层里。 开玩笑,好不容易来了十两银子,要是因为推诿,让她师父以为她是个不爱钱的,把钱真的收回去,她会哭死的好吧! 秦真的动作把叶天河逗笑了,他捋着胡子笑道:“你倒是提醒为师了,看来为师是应该给你一点实际的见面礼。” 秦真emo了。 原来这个钱是昨日叶天河给老夫人复诊时,老夫人让他给秦真带的诊金。 那日老夫人的心思放在苏秀才身上,而本身要赏赐给秦真的钱又被她换成了请求,一时间下人也摸不准老夫人的想法,是以那日下人也没有给师徒两诊金。 “师父,这钱咱们一人一半吧。”秦真心痛的把荷包里的钱,拿了一半递给叶天河。 叶天河摆手道:“不用,为师的老夫人单独给了的。” 秦真开心收下银子,又美滋滋地跟着叶天河学习古法中医和一些简单的毒术。 只不过学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来请叶天河看病,打断了两人的学术交流。 两人学术交流的地方,就换成了实体病人了。 给病人诊完病,秦真看天色还早就和叶天河分道扬镳,往市集走去。 真好,有钱了,可以买买买啦。 正想着,前方的巷子处,传来一道声音,“秦蓁!” ------------ 第十八章 苏秀才 呵! 苏秀才~~ 那个为了前途,还没与原主退婚便急急娶了县令女儿的苏秀才。 那个被村里人说是一枝鲜花,被老爹和老弟误会她为了他自尽两次的苏秀才。 秦真摇了摇头。 苏秀才大步走上前,极其厌恶地道:“秦蓁,我已经成亲了,你能不能别阴魂不散!” 秦真抬眼看他,“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 “秦蓁,你不要跟我来这套。”苏秀才以为秦真在跟他玩欲擒故纵,很不耐烦的道。 秦真朝他摊手,“好吧,我是来找你的,拿来吧。” 苏秀才如避蛇蝎般往后倒退一步,嫌弃地看着秦真,“你做什么!” 秦真将手收回,白了他一眼,“退钱!你不会只想悔婚,不想退钱吧!” “你!”一直被原主追着捧的苏秀才何时受过这个态度,一时被气得语结。 “你什么你,既然如今桥归桥路归路,那我之前花在你身上的钱,你必须立刻马上还给我!我算了算一共有十五两三钱,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抹个零,你给我十六两就行了。”秦真再次向他摊手要钱。 苏秀才往后退了一步,蹙眉道:“那钱都是你自己主动给我的,又不是我问你要的。” 是啊,那钱都是原主主动给的,可又哪次不是你在原主面前哭穷,原主才想方设法的给你。把钱给你,你还要装作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给了钱,原主还沾了光一样。 秦真被苏秀才的厚颜无耻气笑了。 “你不想还钱是吧?那我便一道去县衙,让县老爷看看他姑爷的真实面貌。”她说着话,假意要往县衙走去。 若是苏秀才以为她是在威胁他,那恭喜他猜对了。 家里有个来历不明,且身受重伤的人,她才不会冒险跟跑到县太爷面前去节外生枝呢,之前救老夫人是迫于无奈,逼迫苏秀才还钱哪里还需要她将自己置于险境。 但偏偏苏秀才就是被威胁到了。 前日苏秀才陪陈若雨回门时,他同陈昉聊天,正好就提到了书中一个秀才为了权势毁掉婚约,攀上高枝的事。 陈昉问他:“贤婿,对此怎么看?” 苏秀才冒着冷汗回答:“自然是不齿此人行为,读书当行正途,行正道,万不能为了攀上高枝而做下违背良心的事。” “你有此想法,我便放心了。”陈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意味深长地说道。 看着即将走出巷子口的秦真,苏秀才硬着头皮赶紧追了上去。 “站在。” 秦真莞尔一笑,“考虑好了?”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脸上依然长满了痤疮,可方才那一笑却让苏秀才看出了一丝灵动之美。 “十三两银子,多了没有了。” 秦真留着他一个圆溜溜的脑袋让他自己领会。 最终,秦真揣着苏秀才给的十三两银子和他写的欠条,心满意足地往市集而去。 在经过,一家绣庄时,秦真鬼使神差地倒了回去。 再出来,她手上便多了三身衣服,还没捂热的银子便少了三两。 她的心好痛。 原本买衣服不在她的计划内的,但意外进了二十三两银子,便想着跟老爹老弟一人买一身新衣服,来了几日都不见两人穿过一身好衣服。 跟老爹老弟都买了,不给裴景买好像不太好,在结账的时候,她看见角落那身淡蓝色袍子,感觉特别符合他的气质,便把那身衣服也加上了。 好家伙,老爹和老弟的衣服加起来一两八钱,裴景这件就要一两三钱。 后来还是掌柜的给她抹零了一钱,她才咬牙买下的。 毕竟当初人给他提供了信息差,让她成功捞出老爹。 秦真在心里说服了自己花了高价给裴景添置衣服的原因。 想着手上有钱,家里又都是饭桶,买完衣服后,秦真便直奔市集买米粮肉菜。 她今天买的东西比较多,加上手上有钱便在集市包了隔壁村的牛车回去的。 来了这么几天,她总算体验了一把包车的快乐,当然了代价就是她的钱豆豆要多花一些了。 一到家,秦真便喊秦川,让他试试新衣服,可喊了才想起今日是陈叔下葬的日子,秦川要过去帮忙。 中午又只有她和裴景两人吃饭,她便切了一块先在猪肉铺子买肉时屠夫送给她的猪肝做猪肝粥,又炒了个小菜。 这几日裴景已经被秦真投喂的,已经得出了,秦真出品不是凡品不是结论。 他端起手中的猪肝粥喝了一口。 枸杞叶充分融合在猪肝粥中,吃起来除了爽嫩脆滑还有一丝回甘。 裴景自诩吃过的美食也不少,可却从来没吃过,眼前这个奇怪的食物,“这是什么做的?” “猪肝。” 秦真说话时,还特意看着他的腹部。 裴景:这女人是拿我的肝与猪肝做比较吗? 收拾完,秦真像魔法一样从手中变出了一套衣服递给裴景。 “快试试。” 裴景接过衣服,没说话。 “怎么了,不喜欢吗?我瞧着这衣服第一眼感觉很适合你就买了,虽比不上你之前的衣服,但这也是目前我能给你最好的了,你放心,等我有钱了,肯定给你买很贵很贵的衣服。”秦真见裴景没说话,以为是他不喜欢这身衣服。 把话说完,秦真便后悔了。 方才那般话一般是男人对女人说的。 她这样说会不会让裴景觉得她不尊重他,把他当作小白脸对待啊? 沉浸在自责中的秦真,没注意到裴景嘴角噙起的那抹笑。 “没有,我很喜欢。”裴景充满雌性的声音传入秦真耳中。 秦真很喜欢听他说话,因为裴景的声音让她觉得很像前世的播音主持,但又没有那个播音腔,反正听着就很让人舒服的那种。 秦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你喜欢就好,快上身试试。” 裴景没说话,也没动。 就看着她。 秦真秒懂,“你一个人好穿吗?” 裴景昂首。 他的伤主要是集中在腹部和左腿上,右手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但不至于不能动,因此他自己穿衣服是没问题的。 真可惜,不能摸腹肌了。 她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外偷看。 咳!怎么伤了手动作还这么快,啥也没看到啊! “好了。” 秦真推开门,正好看见一道光像碎金般但是打在裴景脸上。 硬生生让她从裴景肿得像个猪头的脸上看出了破碎感。 就如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 第十九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 临近夜幕,秦真正在做晚饭的时候,秦大锋和秦川才从外面灰尘扑扑的回来。 只是,一向回来就大声喊“--蓁蓁”的秦大锋却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连晚饭都没吃。 秦真舀起一碗饭递给秦川,看着秦大锋的屋子问道:“爹是不是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秦川接过秦真的饭碗,轻轻点了点头:“他陈叔是爹最后一个兄弟了,他一走……” 其实不光秦大锋难过,秦川心里也很难过,他一直都记得是陈叔的恩情,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他。 可是现在…… 秦川有些哽咽地说道:“今年陈家为了给陈叔治病欠下了不少外债,如今陈叔走了,剩下孤儿寡母,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别说还债了,就是活下去都难!” —————— 秦真端着给秦大锋留的饭菜走到他的房前。 她轻轻敲了两声房门,见里面没有人回应,她便道:“爹,你睡了没有?我进来了。” 说完她不给秦大锋说话的机会便将门推开了。 “嘎吱--” 秦大锋没有点灯,屋里黑黑的。 借着外面屋子照进来的微弱灯光,秦真看到秦大锋一人颓废地坐在床边上。 秦真走到他身边将盛满饭菜的碗端到他面前。 秦大锋不想在女儿表现得太过伤感,便压着情绪,尽量平和地说道:“爹,不饿。” 秦真将衣服内层里面的荷包递了过去,“爹,拿着。” 秦大锋问她,“这是?” “这里面一共有十九两银子,你拿去给陈婶还债。”秦真拉过他的手,将荷包塞到他手上。 秦大锋有些懵了,“你哪来的?” “今日我在县城碰见了苏秀才,我找他把以前的钱要了回来。”秦真没提老夫人给的诊金,她怕露馅了。 听见苏秀才的名字,秦大锋第一反应就是担心秦真又像之前那般被他嘲讽了,握着她的手道:“他有没有欺负你?” 秦真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秦真的话,秦大锋放心地将她的手松开。 “爹,够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苏秀才的欠条,他还欠我三两银子。”秦真将手中的碗放下,从一旁拉了一个凳子坐在秦大锋旁边。 “够了。。”秦大锋喉咙堵得非常难受。 “爹,你放心陈叔在天之灵会保护陈婶他们的……”秦真活了两辈子也不太会安慰人,她也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让老爹心里舒服一些。 秦真见老爹还是一脸颓废的样子,再接再厉道:“我们三个人都可以做事,等日子好了,我们就可以帮陈婶他们渡过难关。我记得再过阵子田里的稻子也熟了,那时裴景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时让他跟着收谷,收好了给陈婶他们送一些过去。” “我以后不买口脂了,衣服也很多,短时间内也不用添置,我们省一省应该可以快些把日子过好的。”秦真凝着秦老爹道。 秦大锋的眼睛酸痛得不行。 “所以,爹别难过了好吗?我相信陈叔肯定也喜欢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你。” 秦大锋感觉自己的眼睛突然下起了雨。 ——-—————— 翌日,天未亮,秦真便起来了。 昨晚,她安慰老爹说得倒是轻巧,可一家四口现在只有二两三钱在手上,其中还有二两是苏秀才欠的。 没有钱在手上,她怎么可能不心慌。 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她突然想起那日师父讲的“你这手艺,不做糕点生意真是可惜啦!” 正好,那日买的面粉还有不少。 秦真打着哈欠将鸡蛋分离,搅合蛋清和蛋黄,在手快要打的发酸时,被尿憋醒的秦川,上完厕所,洗了手,从秦真手上接下活。 既然是做糕点生意,光卖一种糕点肯定是不行的。 在秦川打蛋白的时候,秦真在一边做起了酥皮,准备一会做老婆饼和肉松饼还有红糖花生芝麻饼。 按理说前世她作为主任医师,是没机会学这些的,但奈何她的大学室友家里就是开蛋糕店的,她当初就特别喜欢她室友从家里带的糕点,后来室友被她们这群大馋丫头吃怕了,便手把手地教了她们,从根源上解决了她们伸手要的问题。 “姐,这又是什么好吃的?”秦川看着新出炉的饼子顺手拿起一个就往嘴里送。 秦真提醒道:“---烫” “啊——”秦川舌头烫起了泡。 “好呲。” 虽然舌头被烫起了泡,喉咙也被烫伤了,但不影响他作为吃货的评价。 他吃的是红糖花生芝麻饼,红糖已经彻底融化,甜丝丝的,里面还混合和着花生和芝麻的香味,三者之间的口感融合得恰当好处,再配合着酥脆的饼皮,吃起来别多美滋滋啦! 吃了一次亏,后面秦川都是小心翼翼地将饼子分开了再吃。 毕竟再好吃也不能老烫舌头和喉咙啊,回来话都说不清楚了。 “嗝--” 一刻钟后,秦川抱着肚子打下了满意的嗝。 秦真问,“吃饱了吗?” “饱了。”秦川愣愣地问。 …… 半个时辰后,两姐弟背着小背篓来到了安宁县。 到底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秦川有些拘束,“姐,我们是去市集卖吗?” “不去那,我们去元轩记。” 市集就如现代的农贸市场一般,只是没有后世那么的规模化。 像如今糖、糕点都是矜贵的东西,去市集卖不了价格不说,而且可能因为不是目标客户,卖都不见得好卖。 而元轩记就不一样了,它是县城有名的糕点铺子,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客户群体,虽卖得贵,但日日都是络绎不绝,客流如云。 所以秦真打算将糕点寄卖在元轩记,一来可以节约她的时间,没事她还可以跟着师父继续学习医术。 还有一个就是她这个糕点,她想走高档路线,可要想高档除了东西本身,还得要包装才行。 像元轩记的糕点都是用油纸包装好了,再放到攒盒里面去的。 嗯、、就目前以她这个条件,弄个油纸包装就已经是顶天啦。 虽说到元轩记寄卖要给返点,但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抱歉,我们元轩记不卖外面的东西。” ------------ 第二十章 吃播卖货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秦真带着做好的糕点去元轩记,刚开口就被店里的伙计谢绝了。 从元轩记走出来后,秦川有些气馁,“姐,怎么办?他们不要。” 虽说在元轩记寄卖是秦真目前觉得比较好的方案,但也不至于被拒绝了就会气馁。 她安慰秦川,“没事,他们不要我们就自己卖,走,我们去买油纸去。” 在两姐弟走了不久,元轩记的掌柜周宣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他问方才撵走秦真两人的伙计,“方才是怎么回事?” 伙计瞥见是周宣,一改方才傲慢的态度,殷切地说道:“掌柜的,没事,不过是方才来了一个丑丫头竟想把她的寒酸果子放在我们这寄卖,被我撵走了。” 周宣点了点头,眸底透过一丝嫌弃,“你做的对。” 话音刚落,周宣看到熟悉的老顾客,立马就切换成殷勤的表情同熟人热络地打招呼。 秦真带着秦川买完油纸后,又回到了元轩记。 不对,——是在元轩记对面。 当秦真告诉秦川,他们就在元轩记的对面摆摊卖货时,他直接傻眼。 “姐,没搞错吧,在这卖啊?咱们跟元轩记抢生意能行吗?多少卖糕点商贩想沾元轩记的光,把摊子和铺子搬到它周围和对面来,结果都倒闭了。” 古代并不像现代那样有城管驱赶不许摆摊,只要不影响店铺生意,店家一般不会驱赶小摊小贩的。 而这周遭没有卖糕点的小贩,大抵都是在这里没有生意改换了阵营。 可秦真却觉得这里再适合不过,要想东西卖出好的价格,市场很重要,在元轩记买糕点的大抵都是家境还不错的,这正是她需要的客户群体。 刚好,元轩记对面是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开门比较晚,正适合摆摊。 秦真淡定的说道:“你想多了,咱们就这么两个糕点,卖不了几个人能抢啥,不过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也许某一天,我们能成为元记的竞争对手也不一定。” 秦川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明显被方才秦真那番言论吓到,“姐,你可真敢想啊!” 秦真嘴角勾起,“好了,是骡子是马一会不就知道啦。” 元轩记刚刚出炉了一锅枣子糕,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让秦川心里又多了一分不自信,越发觉得自家的饼子怕是卖不出去了。 秦真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将糕点摆了出来。 今日出门的时候,她本打算做寄卖生意的,因此她便没有准备小摊车,是以她方才在市集买油纸的时候便顺便买了个簸箕。 将背篓放在地上,簸箕放在上面,用纱布铺好将糕点整整齐齐地码在上面,也算是个小食摊了。 若说是一般的小摊小贩在此摆摊肯定不会吸引人的眼球。 可是她丑啊!!! 她站在那里便是焦点。 就连在对面排队的食客也不少回头看这个难得一见的丑丫头。 秦川问,“姐,要不要叫卖啊?” 从古至今,叫卖文化一直存在的,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经典永流传吧。 但秦真今日不打算用这个方法,她从簸箕里拿了个老婆饼递给他。 “不用,你吃。” 秦川懵了。 “我们不是要买糕点吗,吃了还怎么卖?” 秦真淡定说道:“这叫吃播卖货。” 虽不知道什么是吃播卖货,但秦川发觉落水的秦真越发的厉害了,且做什么都有成算,因此就算他不清楚,也还是老老实实地拿起手中的饼子吃了起来。 一个人好不好,不是听别人怎么说,而是眼见为实,同样吃的也是如此,东西好不好吃,你说给他听的效果远没有吃给他看的效果强。 果然,在秦川吃到第三个糕点时,就把一个小男孩馋得不行。 那个小男孩指着秦川手中的红糖花生芝麻饼,吞了吞口水,“娘,我想吃他吃的那个。” 母子俩走上前。 那妇人问秦真,“你这是怎么卖的?” 秦真指着簸箕中的糕点说道:“这个蛋糕七文钱一块,这个老婆饼也是七文,肉松饼和红糖花生芝麻饼10文一个。” 妇人一听直接咋舌,“这么贵呀,一个包子也才三文钱。” 来元轩记来糕点的大多是家境比较好的,因此把价格卖得太便宜,反而会给他们一种便宜没好货的感觉得不偿失。 加上,古代的糖贵呀!她这个已经是良心价了。 秦真看出了妇人的犹豫,“我这里用的都是精贵的料,用料足个头也大,要不你尝尝!” 妇人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只见秦真用干净的纱布包着手将每个口味的糕点都分了两份让妇人和小男孩尝了尝。 无论是酥脆的饼子,还是松软的蛋糕,无一没有俘获小男孩的胃。 吃完四小块糕点后,他便拉着妇人的衣袖道:“娘,我都要,好好吃啊,比元轩记的还好吃!” 妇人没有反驳。 她方才不过是因为儿子眼馋,想着给他买两个解解馋。 但,方才那糕点吃进嘴里时,她觉得好吃得都快掉牙了。 且,方才她瞧见秦真给他们试吃时都很讲究,不管是分糕点还是拿糕点秦真的手都没有直接接触到糕点。 这让妇人很满意。 妇人笑着说道:“给我一样来三份吧。” “好勒,开张生意,我送您一个,您看您要哪个口味的?”秦真瞥见妇人和小男孩穿着的料子都蛮好的,猜想两人应该是住在县城里的,便想着卖个好,做个长久买卖。 妇人蹲下身子问儿子,“你要哪个?” 小男孩有些犹豫,摇摆不定。 妇人见状,“能不能都送一个?我们以后还在你这买。” 秦真苦笑道:“我这是小本生意,送不起啊!” 最终小男孩选了一开始看见秦川吃的红糖花生芝麻饼,小孩子喜欢吃甜食,红糖花生芝麻饼甜丝丝中又带着花生和芝麻的香味,尤其俘获他的心。 “姐,我还吃吗?”秦川吃了四个饼子后,饱嗝直流的问道。 方才那对母子的反应众人都看在眼里,有人好奇,有人质疑是托,也有人是因为看见秦真那张脸没有胃口。 反正自那对母子离去后,迟迟没有第二个愿意吃螃蟹的人了。 突然这时,在元轩记排队的一个书生大声喊道:“是她!!” ------------ 第二十一章 周秀秀 站在书生后面的同窗,不自觉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好奇地问:“是谁?”” 书生手指指向秦真,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那日你没来你不知道,那天我陪着父亲的贵客在茗香居喝茶,刚好在楼上看着这姑娘将一个受了重伤晕倒在地,差点死掉的男子救了回来……我跟你说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 “你没认错吧,她一个卖点心的丑丫头,会治病!?”同窗难以置信地问他。 书生收回手,拿起折扇轻轻扇了扇,“是她错不了,整个安宁县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与那姑娘一样的面容。” 同窗下意识地看了看秦真,心想这倒也是。 站在他们前面的老者,刚买完一盒糕点,听到他们的对话,点头附和:“没错,就是她!” “我要去支持那姑娘。”书生转身便要往秦真的摊子而去。 “诶,你别过去,我们都排了小半个时辰了,再过几人就到我们啦!”书生的同窗拉住他的衣袖。 “你在这排吧,我过去支持一下她。” 书生说完,便大步往秦真的摊子而去了。 书生走到秦真摊子,扇着他那把折扇骚包地说道。 “姑娘,又见面了。” 秦真抬头,发现眼前站了个不认识的长衫男子,有些懵。 “你是?” 书生,收起折扇,朝秦真作了个揖,“那日我在茶楼,瞧见你将受了重伤的男子救活了,在下好生佩服。” 在一旁打嗝的秦川听见书生方才的话,惊的差点呛住。 秦真忙蹲下身子给他拍背顺气。 那书生有些尴尬,明明是来支持秦真,结果害的人弟弟呛住了。 “那个,我是来买糕点的。” 秦真抬头看向他,“你要买哪种?” “你这看起来不如元轩记的精致啊,能好吃吗?”书生指着簸箕内的糕点道。 书生说的是实话,元轩记的糕点确实雕刻得很精致,所以这也是他们卖得贵的原因之一。 秦真问他,“你是喜欢过度包装而不重内里,还是喜欢不重外表而重内里。” 书生拍着手中的折扇,勾了勾唇,“有意思,给我来一样来五份吧。” 秦真把包好的二十个果子都给他递了过去。 书生惊讶道:“咦!怎么没有给我送一个?方才那人买了十二个你都送了。” 秦真莞尔:“方才那人是开张生意,若是你明日能第一个来,我也给你送。不过你买得多,我给你抹零,收你一百五文。” 书生本就不贪图秦真的糕点,方才那么说不过是同她调侃罢了。 眼下听秦真要给他抹零,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拿出一百五十六文塞给秦真就走。 至于明日,他肯定不会来了。 他不相信秦真的糕点能好吃哪去。 自书生一声大喝后,不少在元轩记排队的食客也听说了秦真之前的仗义之举,纷纷转战到秦真的小摊而来。 先前撵走秦真的伙计,瞧见流逝的食客往秦真的摊子上去了,发出嘲讽,“那张脸烂成那样,做的吃食又怎么会干净啊!” “--咔嚓”这是秦川捏响拳头的声音。 秦真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别冲动,结果这时街道上突然出现一道鞭子声盖过了秦真的说话声。 秦真仰头望去,那是一个头扎高马尾的少年郎骑马过街,马背上的少年五官精致如同画中走出的美男子,四蹄疾走,带起一股尘土。 也带来了伙计的惨叫声,方才那道本应打在马背上的鞭子打在了嘲讽秦真的伙计上。 也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 风波带来了更多的吃瓜人群,让秦真那一篓子糕点,在短短半个时辰后,便一售而空。 “秀秀,你怎么啦!?”在元轩记给儿子买完糕点的张氏转过身,瞥见外甥女周秀秀神色怪异,担忧道。 “没事,舅母,我们去给表哥送糕点吧。”周秀秀低着头道。 张氏见周秀秀神色已然恢复正常,以为方才是自己看错了,就不再追问,拎起手中的糕点就往安仁书院踏步而去。 然而,在张氏看不见的背后,周秀秀那双眼睛却惊愕地盯着她左前方的秦真。 似乎感受到身后有道不善的目光在盯着她,秦真下意识地往后瞟,却只看到在元轩记排队的人和过往的人眼里紧盯着刚出炉的糕点。 秦川数好钱,瞧见秦真定定地看向后方,“姐,怎么啦?” “没事,多少钱可数好了?”秦真转头看向他。 秦川正欲说出数字,突然想到了什么,贼兮兮地笑道:“姐,你先猜猜。” 秦川正像个战胜的公鸡仰着头,等着秦真问他是多少时,结果下一秒,秦真就精准无误地告诉了他数字。 “八百六十三文。” 秦川嘴巴张得大大的,“姐,你怎么知道的?” 秦真拍了拍他圆溜溜的后脑勺道:“你忘啦,这糕点都是你姐我做的啊,每样糕点我们各拿了三十份出来,合计一两二十文,你吃了四个是三十四文,试吃了三个是21文,给我师父每样留了三份是102文,算下来刚好八百六十三文。” 秦川脸上大写了一个服。 “姐,我发现你溺水后变了,变的越来越厉害了。” 能不变好嘛,芯子都换了。 二十六的脑子肯定比十六的脑子顶用啊! 但这话,秦真哪能说啊。 “你姐我一直都聪明。”秦真扯了扯嘴角,将背篓和簸箕都收了起来。 秦川问,“姐,我们明天还来卖点心吗?” “还来。”秦真答。 “还来这吗?” “嗯。” 这么好的流量不用可惜啦! 秦川走在路上,开心极了。 记忆中他是第一次挣了这么多钱,以前砍柴手都磨破皮了一天才二三十文。 他喜欢卖糕点,希望每天都可以卖糕点。 两姐弟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很快就到了百草堂。 只是,她现在来得比较晚,叶天河刚好不在。 秦真无奈只能把糕点给叶榆,并让他帮忙转告叶天河,她后面都要卖糕点可能没时间来医馆学习了。 叶榆摆手道:“糕点我可以替老爷子收下,但你说后面没时间来医馆学习的话还是你自己跟老爷子说吧,老爷子好不容易找了你这么个称心如意的徒弟,要我告诉他你不来了,回头他还以为是我在中间使坏呢,这我说不了,真说不了。” “好吧,那就不为难大侄子了。”秦真善解人意道。 叶榆:谁是你大侄子啦!!? ------------ 第二十二章 就喜欢喝罚酒 走出百草堂,秦川便道:“姐,要不每日我去元轩记卖点心,你来百草堂学医吧。”他不想因为挣钱,让他姐错过学医。 让秦川一个半大的小子元轩记门口卖点心,秦真肯定不放心啊。 “没事,我可以自己下来翻看医书,有不懂的到时再问师父。” “不然,到时候让爹或者等姐夫痊愈了让他出来跟我一起卖点心吧。”秦川还是不想她错过机会,继续提议道。 秦真将秦川的话,听了进去。 老爹自那次重伤后,就不再走镖,留在家里务农,农闲时就去找散活做,只是钱少活还多。 而裴景那张脸没有恢复,也不知他那张脸有没有老爹和秦川说的那般好看,若是真有那么好看,那想必可以招来一些生意的。 “这个不着急,回头再说。” “好。” 走在路上,秦川突然问,“姐,能不能做点咸口的糕点啊?” 相比甜口的,他更喜欢咸口的。 “能,怎么不能,一会我们就去集市买食材,明日再做一些咸口的。” 能做咸口的,除了能满足口腹之欲,还可以挣更多的钱。 想到这里秦川就更高兴了。 美滋滋地同秦真一起走去市集。 只是,刚到市集两人就见前方有几个人在围着一个摊子在大声喧哗。 看样子像是在收保护费。 秦真走近一看那为首的中年男子竟是认识的人。 那男子名叫张涛,早些年也和秦大锋一起在镖局干过,但因为他这人总喜欢偷奸耍滑,就被镖局赶了出来。 刚开始秦大锋同他还有往来,只是后来他染上了赌博,在县里收起了保护费,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渐渐地断了往来。 秦川瞥见张涛带了好几个手下,下意识地远离这场纷争。 可下一秒,他就见秦真走上前去拍张涛的肩膀了。 他姐肯定是想好对策才这样做的!! 自秦真醒来后,秦川已经逐渐成为了她的迷弟。 “张叔,在忙哪!”秦真说话中带着一丝调侃。 记忆中原主是那么喊他的。 张涛原来因被人打扰而心生怒意。 结果扭头一看竟旧人之子。 他憋住怒气用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跟秦真两人打招呼,“是啊,大侄女大侄子来逛街啊,你们爹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啊。” 秦川的性子纯良,看不惯张涛这样的人,见张涛给他打招呼他直接将头别过。 张涛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秦真仿佛没瞧见一样,不咸不淡地说道:“是啊,张叔,我过来买东西。” 张涛不耐烦道:“行,那你去买东西吧……” 就别在这碍眼了。 秦真接着说:“张叔,不问我买什么吗?” 张涛没好气道:“你买什么?” 秦真看了一眼老妇人的摊子,指着说,“我要买这老婆婆的梅干菜。” 张涛正嫌这老妇人的钱少了,眼下见秦真要买老妇人的咸干菜自然高兴。 他问,“你要多少。” 秦真双手环抱,似乎真的在思考到底要多少。 眼看着张涛都快没耐心了。 秦真才道:“全部。” 接着,还不等张涛出价,秦真便弯下身子问坐在地上的老妇人,“老婆婆,您这一篮子梅干菜一共多少钱啊?” 那老妇人原本银钱被夺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眼下,听到秦真要买整框梅干菜,心中更是难受得要死。 有张涛这个恶霸在这里,这钱哪有她的份。 见老妇人迟迟不开口,张涛扬手道:“老婆子,你没听到我大侄女在问你这梅干菜多少钱啊?还不快说,不说老子抽你。” “姑娘,这一筐梅干菜你若都要的话,给五十文就可以了。”老妇人想着这钱恐怕也到不了她的手上就把价格报得便宜了一些。 果然,张涛听见不高兴了,“死老婆子,你这一框子菜少说也有十多斤,怎么才五十文。 老妇人哆哆嗦嗦道:“就这么多。” 张涛皱眉道:“就这么点,行吧,五十文就五十文吧,大侄女,看在跟你爹相识一场的份上,你给你张叔五十文就行了。” 秦真用你很奇怪的眼神看他,“这摊子又不是张叔的,我为什么要问你钱啊?” 张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臭丫头,你什么意思。” 本来张涛与秦大锋的关系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方才愿意同秦真笑脸相迎,不过是把她当作冤大头来宰罢了。 眼下秦真不愿意做冤大头,张涛哪里还会对她客气。 秦真摊手道:“就是张叔你想的那个意思咯。” 张锋捏拳道:“臭丫头,我劝你不该管的事别管,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秦真不为所动,嫌恶地摆了摆头,“我记得你因为收保护费才被放出来嘛,怎么才放出来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臭丫头找死。” 张涛怒吼着,他身边的几个小跟班立刻露出凶狠的眼神,紧紧盯着秦真姐弟 秦川见状赶紧挡在秦真前面,“姐,你快走,这有我。” 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喽啰走了过来,拦住秦川,冷笑道:“想走?门都没有。” “现在知道跑了,晚啦!看在我和你们爹相识一场的份上,你们只需要向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将这框梅干菜买下来,这事就算完了,不然……”张涛故意加重了语气,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秦真却只是淡然一笑,“不然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叔,你可能太久没见我了,不知道我之人啊,现在就喜欢吃罚酒。” “臭丫头,还敢嘴硬!给我往死里打!“张涛一声令下,他的手下立刻气势汹汹地朝秦真姐弟围了过来。 话毕,张涛手下的三个手虎视眈眈地朝秦真两姐弟围了过来。 之前拦住秦川的那个小跟班,一脚狠狠地朝秦川的小腹踢去。 “娘,那个小哥哥要被打了。”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孩,他们家和老妇人一样也是来这里摆摊的小贩子,只是她们运气好,在看到张涛那伙子围在老妇人那里时便和其他商贩一起躲了起来。 妇人紧紧地盯着前方用手将女儿眼睛捂住,面对张涛那伙人她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 第二十三章 我姐很温柔的 许是心诚则灵吧。 下一刻,妇人就见秦真单手一挥将那小跟班如同布娃娃一般甩飞出去。 躲在暗处围观的商贩和路人惊讶得不行。 他们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竟能将一个成年男子轻易甩出。 只有秦真自己在暗自嫌弃。 这具身子还是太弱了,要是隔前世这人他起码能甩个十米远,哪像现在才将人刚刚甩出去一点。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上!”张涛见状,怒不可遏,对着还愣在原地的手下咆哮。 “是。” 那两人虽惊讶秦真将同伴甩飞,但多的是在觉得方才不过是他们那同伴没防备之心,才给了秦真可乘之机。 他们挥动着拳脚,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向秦真逼近,“臭娘们,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爷爷的厉害!“ 那人说话间便将拳头挥向秦真。 不过,逞能不过一秒。 他的手才挥出去,就被秦真捏住手腕,速度太快,让男子根本来不及反应。 留给他的,只有被秦真以一百八十度狠狠地摔在地上。 “嘭——“男子的惨叫声随之响起,“啊!好疼。“ 最后一个小跟班,看着同伴接连被打倒心里不得不正视秦真。 抄起地上的棍子就往秦真身上打去。 只可惜,棍子还未触及秦真便被秦川抢了过来,随即对着他就是一通乱打。 “——嘭“秦川边打边怒吼,“我让你打我姐姐,我让你打!“ 秦真站在一旁淡定自若地看着,不时还给秦川指点,告诉他如何打才能既省力又让对手痛苦。 然而,就在这时,张涛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悄无声息地接近秦真,准备趁其不备发起偷袭。 但,秦真是谁,前世的黑带九段,又怎会听不出,后面有人要袭击她。 她深知,给予对手希望,再将其无情捏碎,是最为残忍的打击。她之前故意不立即制服张涛,正是为了让他心存幻想,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反击,然后再以致命一击彻底击溃他。 “嘭--”一声巨响,秦真反手将棍子击飞,同时转身,一脚精准地踢在张涛的胸口。 不过张涛到底是之前跑过镖的,手上有点真功夫,不像那几个小跟班,只会狐假虎威。 在秦真一脚踢到他的胸口上时,他反手将秦真的脚扣住,拿着方才被秦真击飞的棍子狠狠地打在秦真的脚环上。 他用了十成力,铁了心的要将秦真的腿废掉, 但秦真怎会如他所愿。 只见她单手将张涛手中的棍子夺过,用力一扯,使张涛失去平衡,趁其不稳时,将棍子直劈在他的手上,得了自由的脚又重重地踢在他头上,将其踢飞。 “嘭--”又是一声沉重的落地声。 秦真一脚狠狠地碾在张涛的背上,同时轻轻吹着因刚才的搏斗而受伤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张叔,我跟你说了我喜欢喝罚酒,你偏不相信,偏要来挑战我。” “啊!好疼……大侄女,都赖叔,都赖叔,你能不能把你的脚先放开。”趴在地上的张涛被秦真踩得生疼,也顾不上他老大的面子,向秦真求饶起来。 “让我放过来你可以,你得把收的保护费通通给我吐出来,否则别怪我心下不留情。”秦真风轻云淡地笑道,说得极温柔。 若不是张涛是被她踩在脚底,使劲碾压的人,恐怕还以为这人是个温柔似水的弱女子。 方才被秦真放倒的第一个小跟班,此时已经悄悄走到了秦真身后,他挥动的拳头就要朝秦真袭来,张涛看在眼里,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得意,继续装模作样的跟秦真伏小。 “好好好!大侄女,你快放了叔吧!”张涛的眼中掠过一丝狠厉,但声音却装得无比诚恳。 秦真耳朵微微一动,嘴角勾起,“好啊!”说话间,她突然弯下身子将张涛从地上提了起来。 那个要在后面偷袭秦真的小跟班好巧不巧地,将拳头挥到了张涛眼睛上。 “——啊!蠢东西,你把老子眼睛打肿啦!” “——嘭。” 张涛抡起拳头就往小跟班身上砸。 混乱过后,张涛忍痛将收取的保护费全吐了出来。 只是张涛才被小跟班扶着走了两步,就被秦真喊住了。 “慢着!” “大侄女,又怎么了!?”张涛转过身,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恼怒。 秦真瞧见张涛那双熊猫眼,差点笑出声。 她轻轻的扬了扬受伤的手道:“医药费!” 张涛:到底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你将我打趴下,居然还好意思问要医药费。 天理是有的,王法是亦是有的,自然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天理,就是王法。 最终,张涛和他三个小跟班连放在鞋底下的钱都掏了出来,一共跟秦真赔了一两银子。 恶霸离去,方才躲在暗处的商贩都跑了出来,市集又恢复了一开始和谐热闹的场面。 秦真莞然一笑,将钱递给她,“老婆婆,这个还给你。” 可就是这么温柔的一笑,硬是让老妇人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记“你收不收,不收我揍你。”的不耐烦神情。 老妇人吓得背脊发凉,唯恐秦真生气,哆嗦地说道:“谢谢,姑娘。” “老婆婆,你不用怕,我姐很温柔的。”秦川瞥见老妇人流露出的害怕神情,轻声安慰道。 但他的劝说似乎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让老妇人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秦真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指着框里的梅干菜问,“这梅干菜怎么卖的呀?” 在老妇人眼里,张涛等人是恶霸,秦真是比恶霸还要厉害的存在,因此哪敢问她要钱,“姑娘,你喜欢吃我送给你便好,哪还让你花钱来买。” 秦真凶巴巴地说道:“我说花钱买就花钱买。” 最终老妇人以五十文将梅干菜卖给秦真。 老妇人怔怔地坐在原地。 忽然,她发现篮子里面多了个钱袋子。 奇怪了,明明方才都没有的。 她看着那道已经走远的身影,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走在路上,秦川不解地说道:“方才那老婆婆胆子也太小了,我们帮她收拾恶人,她还害怕我们。” 秦真扯了扯嘴角,没忍心告诉他,其实在那老妇人眼里,她比张涛几人还吓人。 ------------ 第二十四章 红糖 两人继续往集市里面走去,秦川突然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问,“不对啊!姐,你什么时候会拳脚功夫啦?” 秦真脚步一顿。 随即,她一脸平静地道:“往日你和爹在院子里练的时候,我偷偷跟着学的啊。” “真的吗?可我瞧你打的路子和爹教得有些不一样啊。”秦川半信半疑道。 当然,不一样啊,我用的是现代的跆拳道,而老爹教的是古代的拳脚功夫,套路当然不相同,不过还好两者都是拳脚功夫,从根源上来讲却还是一致的,所以还是有些相形的路子。 秦真扯了扯嘴角,“当然是真的啊,我偷偷学的啊,肯定跟爹教的不一样。” 秦川想也是,偷偷学肯定跟手把手的教不一样。 不过随即,秦川便怂拉个耳朵,垂头丧气道:“怪不得,爹说我笨呢,你自己偷偷跟着学的,都比我厉害。” 傻弟弟,其实是你姐姐我啊,换了芯子。 瞥见秦川丧气的样子,秦真心里一软,将一双手递过去给他瞧。 “也并不是哦,你瞧我的手没有像你这样操练过,方才拿棍子打张涛几人手心都破皮了,所以你还是比我厉害的。” 安慰一个人最有效的法子,应该没有什么是让他觉得自己另外一项要强过你,要来的快。 果然,秦川低垂的眉眼马上扬了起来,只是他看见秦真的手,还是有些担心,“姐,你的手要不要包扎一下。” 秦真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不用,就这么点伤口,包扎啥。” 经过一个卖花生的摊子,秦真停住了脚步。 买了十斤花生后,两人又去买了芝麻、红糖、面粉。 最后,当他们走到卖肉的铺子时,人家都要收摊了。 年轻屠夫一眼就认出了秦真,熟路地说道:“姑娘,今日又来买肉啊。” 秦真扯了扯嘴角,没办法,谁让她现在这张脸辨识度这么强呢,满脸坑坑洼洼的痤疮让人看了就害怕,想忘记都难。 秦真指着眼前的五花肉问,“这五花肉怎么卖的呀?” 屠夫说道:“你看你能不能把这块都买了,要是都买了,我跟你算便宜一些,卖完好回家。” 秦真问,“我要是都买了,你算多少钱一斤?” 屠夫答道“你把这块都要了,我跟你算十文钱一斤,上午都卖十二文的,要不要嘛,要的话,我跟你称了装起来。” 秦真爽快地说道:“行,我都要了。” 屠夫见秦真将摊子上的肉都买去了,有意卖好,笑着说道:“这儿还有一副猪大肠,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反正我也要收摊了。” “谢谢。” 前世的猪下水受欢迎且价格昂贵,在这里却相反,主要是这里的人怎么去除那股怪味。 当然,也没有到没人吃要扔掉的地步,毕竟是油荤,有的穷苦人家买不起肉,买点猪下水打下牙祭还是可以的。 在接过猪大肠的时候,秦真无意间,瞥见摊子角落里放着一堆鸭头、鸭掌、鸡脚、鸡头、鸡屁股,有些惊讶。 “你这里还卖鸡鸭啊?”她问。 屠夫笑了笑,“我卖什么鸡鸭啊,是我舅在旁边卖鸡鸭,这些零碎没人吃,我一会拿回去喂狗。” 简直是暴珍天物啊!!! 在现代这些玩意,卖的可比鸡肉鸭肉还要贵啊。 秦真问,“你能不能将这些都卖给我?” “啊?”屠夫有些惊讶,随即道:“姑娘,可是家里也养了狗?” 秦真:!!! 从猪肉铺子走出来后,秦真又去了香料铺子买了些香料。 两人运气比较好,刚好碰到村口的王老头。 王老头刚卖了两鸡,给他快要生产的儿媳买了两斤红糖,正准备赶着牛车回去。 秦真和秦川见状,赶紧追了上去。王老头装作没看见,挥动着牛鞭就要跑。 只是秦真两姐弟怎会如他所意呢,两人很快的赶上了牛车。 “王大爷,你跑什么,我们又不吃人。”秦真上了牛车后,气喘吁吁地说道。 秦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姐,我们是不吃人,可我们从不给钱啊! 不对啊,姐,今日怎么没喊王老头啊!? 王老头以为这次两姐弟又会和以前一样坐霸王车时,结果,秦真奇迹般的把车费递给了他。 他呆呆的愣在那里,看了两姐弟好久。 王老头的老伴何氏在家门口,便看见秦真两姐弟从牛车上走上来。 她走上前没好气的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拉他家的人,他家不给钱,你怎么就不听。” 王老头道:“她给了的。” 何氏愣住了。 何氏又问,“给儿媳买的红糖买了吗?” 王老头答:“买了就在牛车上,我马上拿下来。” 不对啊!我只买了一包红糖啊。 王老头眸底复杂地望着早已不见身影的秦家姐弟。 —————— 一到家,秦真便一头扎进了灶房里。 原本她打算今日中午做梅菜扣肉,但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于是决定做个回锅肉,再清炒一个红薯尖,最后再做个凉拌黄瓜就完事了。 只是,肉才刚刚进锅,灶房外便传来了说话声。 “蓁丫头,在做饭啊?” 秦真应声望去,见来者是个约莫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妇女,身形稍显臃肿,说话间眼睛不时在打量着屋子的一切,看上去充满算计,且不好说话。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一双眼睛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 这两人不是她的舅舅、舅母是谁。 前几日她还吐糟大丫的奶奶是极品,结果不过两天,她的极品亲戚就找上她了。 原主印象中,舅舅柳祥文和舅母胡氏比起大丫奶徐老太可是不遑多让的存在。 秦真很好奇,已经许久未上门的舅舅、舅母,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原来,是舅舅,舅母来了呀!”秦真勾了勾唇。 “是啊,蓁丫头。在做饭啊。”胡氏上前熟络的拉着秦真的手,眸底掠过一丝算计。 若不是有原主的记忆,若不是胡氏眸底流露出的算计,恐怕秦真当真要以为眼前这个舅母是好舅母。 ------------ 第二十五章 说亲 秦真从容一笑,“是啊!” 胡氏嘴角扯了扯。 死丫头,正常情况下,我说你在做饭啊!你不是应该回舅舅、舅妈你们吃了没? 胡氏咧着个嘴笑,“哈哈哈哈,正好,我和你舅舅也没吃饭,有句话说得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秦真看着她笑了笑,没搭话。 不是来的巧,而是这便宜舅舅、舅妈分明每次都是挑着饭点来的。 胡氏对上秦真那双眸子,突然感觉眼前这双眸子不似以前那般呆呆的,现在这双眸子清明透亮,就仿佛能将她看穿一样。 就仿佛在她面前没穿衣服一般。 胡氏被自己心中的设想吓了一大跳,恰好在这时,她身后的柳祥文戳了她一拐子。 胡氏想起了今日来的目的,拉着秦真的手道:“对了,蓁丫头,我听说你前几日落水了,这不我和你舅舅听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秦真抽回手,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是吗?舅舅舅母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胡氏笑了笑,“是啊!舅母和舅舅没有女儿,一直把你当女儿一样。” 秦真没说话,默默地走出了灶台。 只见她先往柳祥文身后看了圈,又到灶房外看了一圈,似在找什么,结果没找到,眸子里面竟显失望之色。 胡氏很懵跟着秦真走出了灶房,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秦真说,“舅舅舅妈不是说把我当做亲女儿对待嘛,怎么过来看我,还没给我带东西啊,前些日子我们村大丫生病,她舅舅舅妈也是得知了消息,给她又是带鸡蛋又是带饴糖,看着我好羡慕。” “方才听说舅舅舅妈专程来看我,我还以为舅舅舅妈跟大丫舅舅舅妈一样呢,结果是我想多了啊。”秦真埋着头,语气里露出了满满的委屈。 只是在胡氏和柳祥文看不见的地方,她嘴角噙起了一抹笑,没办法谁让她不是专业演员呢。 死丫头片子,你倒想得美,老娘还没让你给我东西呢,你倒还问我要。 胡氏脸上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蓁丫头,舅舅和舅母得知你落水的消息比谁都着急,连饭都没吃就赶了过来,来得太急了,没空准备这些。” “是吗?”秦真半信半疑道。 胡氏干笑着,正想继续配合秦真表演时。 柳祥文不耐烦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直接跟她说正事。” 在扯下去,天黑了,都说不到主题。 秦真一脸诧异地望着胡氏。 胡氏扯了扯嘴皮子,“今日我和你舅舅来给你说亲的。” 原来如此,敢情在这等着她啊。 秦真莞尔一笑,“不知舅母说的是谁?” 胡氏拉着她的手殷勤地说道:“自然是你表哥,你容貌上本就有缺陷,加上又被毁了婚事,如今这婚事自然是难上加难,我与你舅舅昨日听说你被那苏秀才毁了婚,心疼得不行,商量了一宿决定让你表哥给你做上门女婿。” 原来如此,昨日下午听到消息,商量一晚上有了结果,今天便赶了过来。 不过,想来不是昨日下午听说她被毁婚的吧,想必是昨日下午听说了她买了许多东西,又包了牛车回家的事吧。 她也是昨日回来后才想起,昨日包的那个牛车居然是她舅舅一个村子的。 唉!真是失策了。 秦真抓着她的手,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舅母你待我真好,不知舅母让表哥做上门女婿要不要给彩礼呀?” 当然要给钱,不给钱,她冒着大太阳过来干嘛。 “那是自然,我与你舅舅没有女儿,一直都把当女儿疼的,至于彩礼,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个十两银子就差不多了。”胡氏拍着秦真的手轻呢说,眸底间划过一丝算计。 “十两,这么多啊?平常人家娶个媳妇不过三五两银子呀。”秦真嘟囔道。 这十两是胡氏自己准备给大儿子办婚事花的钱,她大儿子是秀才得风光光地办操办。 昨日她听村里赶牛车的何老头说她外甥女现在发了,买了一堆东西,还包了他的牛车,便想马上过来。 同柳祥文商量一宿后,便想了出说亲的招儿。 “要不少一点。”这是柳祥文说的。 事关到钱,胡氏没忍住,竟将底掏了出来,大喊道,“那怎么成,一分都不能少,这钱回头还要留给大郎娶亲用的。” “什么意思,不是说的大表哥啊?”秦真故意装懵道。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死丫头居然敢肖想她大儿子。 胡氏脸上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不是你大表哥,是你二表哥。” 胡氏有三个儿子,其中最有出息的便是老大柳云轩,同苏秀才一样在安仁书院读书,而最没出息的便是这老二,不对,老二柳云风都不能用没出息来形容了,应当说老二是胡氏心中的一根刺。 她早巴不得把老二扔出去了,但是奈何他是男孙,家里老太太拦着,不让他扔。 老二因生产时,超了产期加上在腹中喝下不少羊水,差掉死掉,后来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却是个痴儿,到现在吃饭都要人喂,时不时还要打人,经常还要流口水。 在家里嫌弃得不行痴儿竟想让她用十两银子,将此人作为上门女婿。 不得不说胡氏,真是好算计。 既得了钱,又解决了麻烦。 只是,她看上去很傻吗?还是看上去很缺男人,连个痴儿她都要,还要花十两银子的那种。 秦真抽回手,故作生气道:“若是舅舅、舅母真的心疼我的话便让大表哥做上门夫婿吧,否则免谈。” 胡氏脸色一变。 你也配我家大郎? 秦真问,“舅母,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大表哥啊?” 我当然是这样想的呀! 可你不要这样问啊! 你这样问,让我怎么答。 胡氏干笑道:“你大表哥一心只晓得书,是个书呆子,不会心疼人,不如你二表哥会心疼人,来时,我问过你二表哥,他说他愿意到你家做上门女婿。” 秦真佯装生气,“除非大表哥来做上门女婿,否则免谈。” 胡氏火了,也顾不得装了,“你也撒泡尿照照你什么样子,怎么配得上我家大郎,你和二郎一个傻一个丑,刚刚好。” 秦真有些难过地问柳祥文,“舅舅,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 第二十六章 夫君 被提到的柳祥文扯了扯嘴角,“虽说你舅母说的难听一些,但却也是这个理,你大表哥是个书呆子不懂得心疼人。” “哎呀呀!原来这年头连个痴儿做上门女婿都可以卖十两银子呀,秦丫头我家的儿子不是痴儿,你给十两银子,我把我家儿子给你送过来。”门口不知何时围了许多人,其中有个村民调侃的说道。 早些年胡氏和柳祥文带着柳云风带过秦家,村里不少人都见过他。 “得了吧,你家儿子还是个穿开裆裤的。” “——哈哈哈哈哈哈” “虽说,这秦丫头丑是丑了些,也被毁了婚,但至少脑袋是正常的呀!再怎么赔也不该配个痴儿啊,这舅家好狠的心啊!” 人群的讨论中此起彼伏,柳祥文听在耳里,脸色难看及了。 偏偏他是大老爷们,不好跟这些婆子媳妇吵起来。 胡氏朝着众人道:“放你娘的屁!我家的二郎哪里是痴儿不过是性情单纯些罢了。” “呵!长见识了。原来十七岁连饭都吃不好的叫单纯。”人群中有人嘲讽道。 “你!”胡氏握进拳头,随即扭头看向一脸淡定,正在看戏的秦真。 “蓁儿,你别听他们胡说。” 瞧瞧人家胡氏多能屈能伸,方才都给她识破脸皮了,为了哄骗她,连称呼都换了。 “哦,不过可惜了。来时,舅母没听说吗?我已经成婚了呀。”秦真浅笑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 胡氏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确实没有听说秦真已经成婚的消息。 不过她更多的是不相信,主要是就这两日,她不相信秦真这么快就成亲了。 “蓁儿,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哪能任意乱说。”胡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她是成亲了,前几日老秦和秦小子还跟着请柬到我家来收份子钱呢。” “对对对!也上我家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还没见过秦丫头的上门女婿呢。” 胡氏眸底闪过得意之色,“蓁儿,你骗我是小,可不能骗大伙的份子钱啊,你可别为了那点份子钱把自己的婚事都给葬送了啊。” “是啊!不会是假的吧!” “蓁丫头,叫你家夫君出来看看呢。” “都说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你家这是赘婿一回事,牵出来让大伙看看啊!” …… 方才帮着讨伐的村民,现在又一窝蜂地围剿秦真了。 看得出来,村里的人是谁也不帮,只是没事,站在这里吃瓜罢了。 秦真心中一紧。 先不说裴景愿不愿意站出来了,就算他现在愿意出来,也是被嘲笑的份啊。 就他那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一出来铁定会被村里人嘲笑,同她都是丑的极致,绝配了。 秦真简直不敢想那画面。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堂屋走了出来,他的出现让原本叽叽喳喳的环境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裴景身着一袭简单的青衫,布料虽不华丽,却因他的气质而显得格外高贵。 只见他缓步地向秦真而去,“娘子。” 秦真懵了。 第一反应是裴景怎么出来了,第二反应是他怎么就怎么走出来了,他的伤还没好啊!!! 裴景走到秦真身边停下,将手很自然的环在她的腰间,把恩爱秀的淋淋尽致。 秦真愣愣的抬起头。 可她抬头却惊讶地发现,眼前这张脸不是她昨晚看到的那张猪头脸了。 这张脸可真好看啊!!! 原本她觉得昨日看见的那个策马少年郎已经很好看了,可跟裴景比还是要略逊一二。 如果说昨日的少年郎是鲜衣怒马少年郎,那裴景就是高高在上高岭之花。 秦真的反应,裴景在京城不知看了多少次,但相反之前厌烦的态度,他此刻内心却是有一丝小小的跃雀。 裴景睨了一眼胡氏两人,问一旁的秦川,“这两位是?” “姐夫,这是舅舅,舅妈。”也不知为何,秦川看见从屋里走出来的裴景,一下子感觉底气都来了。 裴景淡淡的道:“哦,舅舅舅妈来干嘛?” 你就说这家伙腹不腹黑吧! 他在房里怎么可能没听见屋外的声音,那周围听瓜的都闻声赶了过来。 不过她好喜欢!!! 他这句话就如巴掌一样狠狠地打在胡氏和柳祥文脸上,将两人打得好疼,两人还不敢说什么。 秦真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的老腰,待到眼泪蓄满了眼眶,她才环抱着他的腰,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怀里,低声抽泣,“相公,舅舅舅母不相信你我成亲了,硬要将你我拆开。” “是吗。”裴景轻描淡写地说着,说话间将眼眸扫向胡氏和柳祥文。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眼,可却让胡氏与柳祥文看得胆战心惊。 柳祥文干笑道:“外甥女婿,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哦,是吗?”裴景勾唇道。 秦真嘤嘤嘤:“不是,舅母说我和二表哥一个丑一个傻,刚刚好,相公我真的丑吗?” 裴景拍了拍她的头,“不丑,在为夫心里你最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我不丑,记得相公第一眼见到我时,还说我们看起来很般配。”秦真继续撒狗粮道。 裴景扯了扯嘴角,“是。” 够了!来看热闹的人被秦真塞的狗粮喂得饱饱的。 “都走了,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裴景用力推开她。 “什么时候走的?”秦真抹了抹脸上早已不见的眼泪。 “走了有一会了。” 秦真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觉得可惜了。 没让他们看到自己精湛的表演。 “对了,小川呢?”秦真抬头问他。 裴景回答,“做饭去了。” 话音刚落,腿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声音,“嘶——” 秦真见状赶紧扶着他回了屋子,给他检查伤口。 原本快要结痂的伤口,因为这一走,又裂开了,鲜血渗出,伤口愈合的时间又要推迟了。 裴景这两日也下过床,但都是秦川扶着的,但今日为了给秦真挣面子,他硬生生的一个走过来的。 秦真小心翼翼地为裴景重新包扎好伤口,动作轻柔而细致。 就在这时,她突然抬起头,眸里闪过一丝戏谑,“相公,你该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 第二十七章 英雄救美 明明是一句随口的戏谑,可秦真现在却看着近在咫尺的裴景却心跳的砰砰的厉害。 难道是因为这家伙这张脸皮变好看了,所以我的心才会砰砰的乱跳,甚至于有紧张有点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裴景眼里都是秦真————那张满是痤疮的脸,他嘴角微微上扬,慢慢吐出,“你猜。” 什么叫惹火起身,这就是!!! 没调戏成,反把自己搞得不好意思了。 秦真觉得肯定是天气太热,而她挨着裴景又太近了,所以才会这样。 对!肯定是这样!!! 秦真跟自己洗脑成功,也不管裴景怎么看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秦真走到灶房见秦川把手里的活抢了过来。 她将煮好的五花肉放在冷水里面凉一凉,不然太烫了不好切。 只是她在放肉的时候,无意间瞥到倒影中的自己,差点没把她丑哭。 这么丑的脸,别说裴景了,就是她也很难爱上自己。 虽说她最近用了师父给她的药,让脸上一些脓疱和细小的痤疮淡化了一些,但奈何她脸上痤疮面积太过巨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连她自己看着都怕害怕的脸,怎么可能会有人注意到她脸上的痤疮淡化了一些啊。 也不知道这脸上的痤疮什么时候能好啊。 她这张脸,以她前世阅美无数的经历来看,若是痤疮完全消失,妥妥的一个小美人啊。 她真的好期待她变美的那天。 也不知道,那时裴景还在不在。 奇怪,为什么她刚刚会想裴景还在不在。 难道是这碗里的水进我脑子里啦? 秦真赶紧收起心思将肉捞起,改刀切成薄片。 她和秦川一个负责掌勺,一个负责掌火。 两姐弟配合得相当默契,终于在一刻钟后,将香喷喷的饭菜做好。 先前被胡氏两人耽误了小半时辰。 幸好,米饭是最先焖好了的,而炒这几个菜都很快,不然今日这饭都不知道要何年马月才吃得上啦。 装盘盛起,秦真便和秦川一起将饭端到裴景屋里去吃。 因为在秦真的潜意识里,一个人吃饭总是不香的,因此老爹不在的话,他们三都是在裴景屋子里吃的,只不过裴景是在床上吃,而他们俩则是在秦川的衣柜上吃的。 “姐,这个红薯叶可真好吃啊,没想到他们拿来喂猪的叶子竟这般美味。” 同样吃着红薯叶的裴景差点被哽住。 他出生高贵,没见过红薯叶,只当是什么新鲜蔬菜。 没成想,竟是猪吃的。 秦真笑了笑,没说话,别说是古人就是现代,也有不少人将红薯叶视为猪的食物呢。 今天吃得晚,都饿了,加上做的菜都是下饭菜,秦真煮的两大碗米饭竟吃得干干净净。 吃了饭,依然是秦川收碗洗碗。 而秦真也难得没有去午休,不是她不困而是困过了,她看了下日头这会差不多下午三四点了。 原来她准备将卤味先做出来的,可看了一眼灶角下的柴火已经不多了,她和秦川交待了两句,便背着背篓上后面山林去拾柴火了。 秦真才刚刚拾了几根柴,便听到前面传来了声音。 “哎呀——” 走近一看,她发现原来是大丫掉进了猎人做的陷阱里面去了,不过她运气还是比较好,这个陷阱里面没有设置竹尖类的锋利物品。 秦真对着坑里面的大丫说道:“你等我找根藤条,将你拉上来。” “好。”大丫带着哭腔道。 好在这是山林,藤条什么的都好找,很快秦真找了一根给大丫扔了下去。 “大丫,你把藤条系在腰上,我拉你上来。” “嘶——”大丫尝试着把藤条系在腰上,可动一下手上那股像火烧一般钻心的疼痛就再次袭来,疼得她将藤条松开。 “大丫,你的手怎么了?”秦真担心地问她。 大丫哭着说“秦真,我的手摔伤了,不能动,怎么办啊?” “你别哭,我下去带你上来。”秦真安慰道。 说完,她便在陷阱周围找了根结实的树,将藤条系上去,借着藤条跳进了坑里。 到了坑里,秦真第一反应就是检查大丫的手。 伤得有些重,里面的骨头摔错位了,秦真让她咬住自己的衣服帮她把骨头接了回来。 可骨头虽然接好了,外面的红肿一时半会还是好不了, 没办法,眼下只能她带着大丫爬出去了。 秦真看着手中的藤条,敛起了眉。 也不知道那藤条能不能承受得起她们两个人的重量。 “来,我先给你系上。”说话间秦真将手中的藤条栓在了大丫的腰上。 “谢谢你,秦真。”大丫哭唧唧道。 “等上去再道谢,也不迟。” 秦真给她检查好后,便给自己绑上。 若自己秦真一个人怕这个两人高的坑肯定是轻松拿下,可现在带着个大丫,而且还是手使不上劲的大丫,她爬起来异常的艰难。 一会功夫,她的手就磨破了皮,额间和鼻翼间也都是汗水。 “咔嚓—” 两个人的重量让藤条,超出负荷了。 大丫着急道:“秦真,怎么办,藤条快断了。” “别慌,我们会出去的。” 看样子藤条断掉就是瞬息之间的事了。 “咔嚓——”随着藤条断掉的还有大丫的惊叫声,“啊!!” 只是当她睁开眼,却发现她没掉下坑里。 原来是,秦真紧紧地抓住了藤条断掉的另一截。 “你别慌,我马上推你上去。” 大丫转头便看见,满头大汗的秦真。 大丫担心地问她,“秦真,你不要紧吧。” 怎么会不要紧。 若是以前她两下就把她带上去了,可原主的身子骨娇弱啊,皮肤又娇嫩,她都感觉她的手蹭出血了,疼得她要大哭了。 可是没办法,眼下也没有其他人,只能靠她自己,不然掉在这坑里不知道要呆多久。 “没事,我撑得住。” 说完秦真便开始给自己一二三一二三,喊口号的将大丫推了上去。 “咔——” 只是大丫刚刚上去,秦真手上那根藤条便断了。 大丫哭着大喊,“秦真—” ------------ 第二十八章 你可以的 我没事。” 秦真的手牢牢地扒在了陷阱边上。 大丫见状,反射性地要去拉她。 秦真拒绝道:“你别拉我,别一会你又掉下去了,我还得费工夫把你再拉上来。我自己能搞定的。” 就这样,秦真靠着自己超强的毅力,终于爬了上来。 她精疲力尽的糖躺在平地上,大口踹气。 “你的病不是还没好,怎么就出来拾柴了?” 大丫埋着头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给秦真讲来龙去脉。 秦真眉头锁起,她猜到了是徐老太逼大丫出来拾柴的,但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因为她送的蛋糕引起的。 原来是因为虎子在屋子偷偷吃蛋糕,没将嘴角上的蛋糕擦干净,被铁蛋看见了。 铁蛋就偷偷跑去告诉徐老太,徐老太去大丫屋子将那块蛋糕找了出来,对着冯氏还有大丫虎子又是打又是骂。 完了又说家里不养闲人,大丫已经在家里养了几天,今天要是不把柴火拾回来,晚上别想有饭吃。 秦真瞥见大丫低头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奶逼你出来拾柴,你娘没拦着吗?” “拦了,可是拦不住。”大丫低头道。 也是有徐老太在,大房一家子永远也别想有好日子。 “大丫,你可有过改变现状,可有想过吃好饭,穿好衣,不再挨骂,不再继续做牛马……” 大丫瞥着秦真,噙着泪水道:“我想过,可我能行吗?“ “你相信我,你可以的。” ………… 一回去,秦真便一头扎进了房里。 方才,当着大丫的面她不好哭,现在四下无人,秦真便扯着嗓子痛哭起来。 不是她爱哭,而是这具身子是泪禁体,她能忍到回来哭已经算不错的了。 “嘭嘭—” 秦真带着哭腔说道:“谁啊。” “我。”裴景靠在墙上道。 这家伙难道不要腿了吗?跑过来干嘛? 秦真也顾不得哭了,赶紧跑下床去给裴景开门。 “你的腿不要了吗?” “我听你哭得耳朵疼,便过来看一看。”说完他又在后面添了一句,“我扶着墙走过来。” “我先扶你坐下吧。”秦真上前去扶裴景。 “你怎么受伤了?”裴景瞥见她手臂上的伤口问道。 秦真将方才救大丫那一幕告诉了他。 裴景瞧见她桌上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他眼熟的碘伏,替她消毒。 “疼,你慢一点。”一直都是秦真给他上药的,没想到今日竟变成他给他上药了。 “你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怕疼。” 说是这么说,可是裴景手下的动作却温柔了许多。 裴景给她上了多久的药,秦真便掐着他的腰有多久,“你可以将手松开了吗?” “哦,好。” 待裴景给她上完药,秦真还是不放心地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 还好伤口没有开裂,没有出血。 两人独处的时间不长,替裴景检查好伤口后,秦真就去灶房了。 她也想多看美男呀!但,看美男他不饱肚子。 还有猪大肠和那些鸭货等着她去洗,去卤。 将卤味卤好后,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秦真开始着手做今天晚上的饭菜。 因着有卤味,她便只做了炝炒红薯叶和梅菜扣肉。 梅菜扣肉不亏是前世的九大碗,不管是秦川还是裴景都很喜欢。 扣肉肥而不腻,一抿就化,油脂又和梅干花完全融合,梅干菜中除了本身咸菜的咸香味,还有扣肉的油脂味,吃起来真的不要太好吃。 “可惜,爹不在,不然爹可以用这个干好几碗饭呢。”难得秦川吃到好吃的时候能想到他的搭饭搭子。 秦老爹今儿一早天不亮便拿着钱往陈家去了,原本秦真想等着他一起吃饭的,可是夜幕降临,还不见他的身影,没办法,只能他们几个人先吃,她另外给他装了点起来,以防他回来没有吃的。 梅菜扣肉有多受欢迎,桌子上的卤味就有多不受待见。 秦真问他们,“你们俩怎么不吃这道菜?” “姐,这些玩意本来也没什么人愿意吃啊。”虽然秦真现在做的菜都很好吃,但是猪大肠,还有鸭头,鸭掌,鸡爪,平日里他们都不吃的玩意,他不相信能有多好吃。 裴景敛了敛唇。 猪大肠他虽不认识,但和鸭头鸭掌放在一块地,不用想他都知道,肯定是一类货色。 因此裴景也迟迟不夹卤味吃。 “你们真是老山猪吃不来细糠。”秦真夹起一块肥肠,沾了点辣椒粉便往嘴里送。 不错,是前世那个味道。 秦真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拿了个鸭头起来啃。 秦川见她吃得如此香,心里也在雀跃,尝试性地拿起夹起一块肥肠往嘴里送。 只是只一口,好吃得快把他舌头都吞掉。 ……… 第二日,秦真还是起了个早。 没办法要赚钱啊!! 她和秦川出门的时候,秦大锋还在睡觉,秦真便和裴景交待几句便出了门。 两姐弟今日运气比较好,在村口碰到了赶牛车的王老头,不用像昨日那般赶11路公交车去的。 虽只来了一天,可当他们到时,摊子前已经有人在侯着了。 虽不至于像元轩记那样有群规模性的排队队伍,但对于昨天没客户,今日一来便可以开张的秦真而言简直不要太好。 今日的第一个客人还是昨日那对母子,糕点很讨他们一家子的喜欢。 “你今天又加了口味?” “对,我今日又加了梅菜扣肉饼,价格和红糖芝麻饼,肉松饼一个价。” “梅菜扣肉?这是什么味,能尝尝吗?”那妇人指着梅菜扣肉饼问。 “自然是可以。” 秦真将试用的梅菜扣肉饼用纱布包着给妇人递了过去。 梅菜扣肉饼外酥里软且里面的油脂和冰皮也融合的十分完美,咸香的扣分加上酥脆的饼皮,一下子就掳获了妇人的胃。 ”都给我一样来3个吧。”说完妇人又想到了什么,“今日也有送的吗?” “有,你看你要什么口味,我跟你一道装起来。”秦真答。 “你看你要什么口味的?”妇人还是蹲下身子问她儿子。 “还是要那个红糖花生芝麻饼。”他喜欢吃甜食。 “回去吃了饼,最后给他漱下口,这样对他的牙好。”秦真看着眼前的孩子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还没换牙,便提醒了妇人一句。 “好。”虽不知道,秦真说这个的目的是什么,但她还是听了进去。 直到后来跟他儿子同龄的小孩,牙里都长了虫疼得嗷嗷叫痛哭时,而他儿子的牙却相安无事,这时妇人才庆幸还好当初听了秦真的话。 ------------ 第二十九章 交易 秦真他们在热火朝天地卖糕点时,秦老爹那边也睡醒了。 “爹,明日还要和姐去元轩记卖糕点,就不和你多说了,我先睡觉啦。” 一起来没看见他们俩的身影,秦大锋准备去裴景房里问他们的行踪时,脑子里蹦出了昨日夜里秦川迷糊同他讲的话。 从裴景那得知两人不到辰时便出了出了门,一股暖意和歉意涌上了秦大锋的心头。 两孩子都如此听话,那他这个当爹也不能拖后腿。 自秦真落水那日起,秦大锋便在耽误,算下来也有好几日没有出去干活了。 同裴景交待几句,他就往以前干活的位置而去。 只是刚到干活的门口,就有一个年纪小伙拦住了他。 “秦哥,我们涛哥找你。” 涛哥?莫不是张涛。 秦大锋蹙了蹙眉跟着小伙走了上去。 “秦哥这边请。” 小伙将他带到了张涛屋里,“涛哥在里面等着你。” 秦大锋四下看了看,嘀咕道:“这张涛如今怎么混得这般差了。” 张涛的屋子在安宁县贫民区,屋子破旧,加上张涛平日不搭理,屋子里外都布满灰层和蜘蛛网密布。 秦大锋走进了屋子。 屋子光线昏暗,一股浓烈的跌打酒气味随之扑鼻而来,秦大锋下意识地扇了扇手。 张涛正坐在堂屋的木椅上,因着光线昏暗刚好遮住了他苍白的脸色和打紫的眼睛。 张涛看见进来的秦大锋,笑了笑,“秦哥,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说到小弟这儿来认认门。” 秦大锋哈哈一笑,箭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正欲在张涛旁边的椅子坐上时,椅子被张涛的小跟班移开了。 “不懂规矩。”张涛喝斥道。 秦大锋笑了笑,没说话。 下马威,江湖上的老把戏了。 椅子被小跟班推了过来,秦大锋从容不迫地坐了上去,他靠在椅子上问,“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张涛笑了笑,“我要去府城了,特别找秦哥过来道个别。” “哦。”秦大锋冷冷的说道。 张涛接着说,“秦哥我去哪里吗?” “你去哪里?”秦大锋问。 关我什么事? 张涛扬声道:“我要跟着洪哥做事了,你身后那位就是洪哥的手下。” 秦大锋敛了敛眉,一改方才的态度,笑着同张涛道谢。 “恭喜兄弟啦!” 张涛的笑意敛去了几分,“兄弟我要去府城了,想问秦哥要件礼物。” “什么礼物?”秦大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张涛眸底露出狠戾,“你的女儿,秦蓁。” —————— “您拿好。” 秦真将今天最后一份蛋糕递给了食客,结束了今天的摆摊生涯。 又到了固定环节,秦川贼兮兮地说道:“姐,你猜今天一共卖了多少钱?” 秦真淡淡的说道:“今天一共卖了九百六三文。” “姐,你怎么算得这么快呀!”对于秦真能报出卖多少钱秦川已经不惊讶了,他惊讶的是为什么秦真能那么快报出精准数字。 因为你姐我会九九乘法表啊! 秦真扯了扯嘴角,“因为你姐我聪明啊!等回头我教你。” 教你九九乘法表。 “好!”秦川高兴地收起背篓,把秦真手上的簸箕也接了过去。 两人收拾完便往百草堂走去,只是很不巧的是叶榆告诉她老爷子又去灵山采药去了。 “对了,老爷子临走前让我把这本医书给你。”叶榆从怀里掏出一本医书递给秦真。 秦真接过翻了翻,大多都是些她不怎么认识的字。 没想到她一个现代的主治医生,到这里居然成了文盲。 叶榆见秦真在翻书,嘴馋地问道,“对了,那个糕点还有没有。” 昨日他看着平平无奇的糕点,往嘴里一尝却格外的好吃,尤其是红糖花生芝麻饼,甜滋滋的真好吃,可惜他才吃了一个就被老爷子拿走了。 秦真眼眸一转,“想吃啊?” “嗯。”叶榆点头。 “叫师叔啊!”秦真环抱双手道。 秦川站在一旁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 她姐可真敢想啊! 她才拜了两天师父就跟让叶老大夫的孙子叫她师叔了,人家年龄比他大,资历比她长,且,还有这么多病人看着呢。 人家肯定不愿意喊啊!! 叶榆甜甜地喊,“师叔。” 秦川愣愣地看着他。 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唉,大侄子想不想以后都有点心吃啊?”秦真莞尔一笑。 “想。”叶榆眯了眯眼。 你倒是拿出来啊! 秦真嘴上挂着笑说道:“师叔跟你做笔交易,你答应的话,日日都有糕点吃。” 叶榆下意识地说道:“你说。” “我打算一会去市集看看小摊车,若是有适合的,我便买了以后存放在这里,省得日日从屋里搬来搬去的。” “就这啊,那你不如直接把摊子摆在我们医馆门口,桌案什么的,我这都有,你尽管用就是了。”叶榆爽快的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我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摊车。” 百草堂的位置也不是说不好,主要是因为叶天河宅心仁厚,来医馆看病的大多是穷苦百姓。 相比点心,包子煎饼类的更符合他们的需要。 当然了,百草堂门口不是不能摆,至少要等她的口碑做出去以后才行。 毕竟蹭元轩记的流量不是长久之计,这两个元轩的伙计可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和秦川呢。 看样子是平静不了多久啦。 从百草堂出去,他们俩便往市集走去。 走在路上秦川突然脚步,说道:“对了,爹昨日夜里回来说今日要去码头上干活了,也不知道他去了没有。” 昨日夜里,秦大锋回来的比较晚,秦真已经睡下了,但跟他同睡一间屋子的秦川被他吵醒了,醒来后父子俩又聊了几句,秦川才接着埋头大睡的。 “你说我爹今日没有来吗?”秦川问同秦大锋一起共事的人。 “对啊,你爹都好几日没有来了。”那人回答。 “谢谢啊,孟子叔。”秦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从百草堂去集市,刚好要经过秦大锋干活的位置,他们俩便决定过来看一看秦大锋。 “既然爹没有来,那我们便去市集吧。”秦真提议道。 秦川有些担心,“姐,你说会不会是爹出什么事了?” ------------ 第三十章 寒光起,手掌废 “你什么意思!?”秦大锋蹙了蹙眉。 张涛怒火中烧,“难道你家那丫头和小子回去没告诉你,他们昨日干的好事!” 秦大锋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和你几个手下的伤,都是蓁蓁伤的!?” 方才进屋子时,他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跌打酒味道,便知道是张涛几人受伤了,但进来后,张涛没提,他也就没问,毕竟他同他的关系又不好。 只是他很惊讶秦真和秦真两人是怎么将张涛几人降服的,秦川是会一点拳脚功夫,但他绝不是张涛的对手,秦蓁就更不用说了,肩不能提手不能拿的。 张涛假慈悲地说道:“是啊,我想着咱们俩毕竟也一起共事过,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秦大锋目光如炬,紧盯着张涛,“你想怎么样?” 张涛咬牙道:“很简单,只要秦哥留只手下来就可以了。” “只要我将手留下,你便不再为难蓁蓁?”秦大锋眉头紧锁。 “是!”张涛轻嗮道,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秦大锋闻言,毫不犹豫地将手递向张涛,面无惧色。 张涛按着秦大锋的手,手中的匕首晃动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和轻蔑,“想当年秦哥也是道上的一把好手,如今居然为了一个没人要丑丫头废了这只手。”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苏秀才毁婚娶县令女儿这事,张涛也听说了。 “你说谁是没人要的丑丫头。”秦大锋一把揪住张涛的领口。 张涛拍了拍秦大锋的手,扯了扯他的领口道:“秦哥,你要想清楚这院子里都是我的人,你若动了我,今日怕是出不去。” 院子里一共站了十来号人,方才秦大锋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的。 但他这人就不是被人威胁的种,你越是逼迫他,他越是勇。 秦大锋勾了勾唇继续一拳朝张涛打下去。 昨日才被挨打的张涛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只有挨打的份,张涛大喊,“还愣着干嘛啊,帮忙啊!” 被喊到的打手,上前扣住秦大锋的手,但方才秦大锋打张涛的目的本就是虚晃一招,他的目的是要提起地上的椅子砸向两人,手上让张涛按住让他剁的手是他以前受过重伤的左手,因此张涛和那个打手看见他打出去的右手,便会只防着右手,而忽略左手。 “嘭——” 椅子砸在张涛和打手头上。 “你的这只手不是废了吗?”张涛指着秦大锋的手不可置疑道。 十年前他们一起送镖,张涛几人偷生怕死面对山匪的打劫只会跪地求饶。 可奈何山匪手上是要见血,要财不行,他们还要命,是秦大锋拼了命硬抗着将山匪击退救下了他们。 他没有再走镖便是那次的伤造成的,而张涛几人也是在那次之后被踢出了镖局。 被赶出来之后,他们便忘了是秦大锋当初从山匪救下的他,只记得是因为秦大锋镖局将他赶了出去。 秦大锋冷言道:“废了,拿下你们也是绰绰有余。” “嘎吱——” 守在外面的小跟班听到里面的打斗声,从外面围了进来。 看着一屋子站的都是自己的人,张涛得意地说:“秦哥,你就一个人,斗不过我们十几号人的。” 秦大锋看了看这屋子十来号人,将眉目拧得死死。 他只有两拳,且,有一只手还有旧伤,要想打赢这些人明显是不可能,可眼下除了打赢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 “是吗。”秦真扛着从门前拾的棍子帅气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又是你这个死丫头。”张涛看着秦真一脸笑靥地从门外走来,感觉自己身上的伤更疼了,将旁边的椅子一把朝秦真扔了过去。 “啪——” 是秦大锋用手将张涛的椅子打飞了出去。 “张涛,你找死!!” 若是张涛砸的人是他,可能秦大锋都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但张涛在他的面前砸秦真,那无异是碰了他的逆鳞。 他将着那把打飞的椅子便往张涛砸去,速度太快,让张涛旁边的打手没来得及为他挡下那把椅子。 “嘭--” 椅子狠狠地砸在张涛的背上,他气得大喊,“一个个地都愣着干嘛,都跟老子打啊!” 随着张涛的一声令下,小跟班一窝蜂地朝他们三人袭来。 但除了方才在屋里的打手,其余的小跟班并不会什么功夫,打起来都没有章法,完全是靠蛮劲在硬打。 而秦真三人就不一样了,都是练家子,包括最小的秦川,而且都是打起来不要命的章法。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张涛那一伙就好比是穿鞋的,打起来虽然狠,但到底不如秦家三人不要命的打法。 一场混战后张涛和小跟班都被打趴下了,当然了秦真三人也都挂了彩,秦大秦伤了有旧伤的左手,秦川脸上被打了一拳,流了鼻血,唯有秦真没受伤,但却在打斗中将昨日手臂上的伤口,弄开裂了,渗出了血。 “十年前,我是用这只手救了你,今日我便用我的左手废掉你的左手。”秦大锋右脚踩着张涛的手,左手拿着方才那把匕首。 “不要不要,秦哥,我们兄弟一场,不要啊!”张涛求饶道。 寒光起,手掌废。 张涛在疼晕前瞥了一眼一脸笑靥的秦真,瞬间像个看见了地狱来的恶鬼,彻底疼晕了过去。 秦真三人将手中的棍子摔下,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张涛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不过,帅不过三秒。 秦真嘤嘤嘤,“哇!好疼啊!” 方才打斗时将昨日磨破的手臂又打开裂了,本来这具身体的疼痛感就很灵敏,现在出了门,秦真就像放开了闸门,大声开哭。 “蓁蓁,你怎么了?” “姐,你怎么了” 秦真这一哇哇哭声把秦大锋和秦川吓了一大跳,两人还以为是方才那伙人将她伤到了,还准备再进来补一顿。 “我没事,不过是昨日救大丫的时候伤到了手臂,方才打斗时不小心将伤口崩开了。”秦真赶紧拦住秦大锋和秦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秦大锋放心道,随即他又说,“对了,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他记得他还未到做事的门口就被张涛的人,请了过来,按理来说是没有人看到他的。 半个时辰前。 “你们是找秦大叔吗?” 在秦真和秦川准备离开时,一个小乞儿从他们身后走了过来 ------------ 第三十一章 明明她伤的更重 原来是秦大锋之前帮过的一个乞儿,他正好看见秦大锋被张涛小跟班带走,察觉不对,便一路跟了过去。 正好他在回去的时候看见了秦真和秦川,便将此事告诉了两人。 “原来是他啊!”秦大锋没想到不过是以前的一个善意之举竟可以帮他脱离困境。 秦真问秦大锋,“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得罪张涛吗?” 秦大锋想也没想的就说,“这有什么好问的,他什么人,你们什么人,我能不清楚吗?肯定是他先开罪的你们。” 秦真愣了愣,她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答案。 “这里是城里,不是你以前呆的乡下,你要赶紧把你的劣根性改过来。” “为什么他不打其他人就打你,你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在学校在听话,不要去和同学打架,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自从被父亲接回城里读书以后,她因为是从乡下转校过来的孩子,时常被班里同学欺负,排挤,后来她爆发了,反击过去,可父亲来的第一句不是关心她,而是责问她。 明明她伤得比那些同学还要重的…… “你不怪我吗?”秦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怪你?你没伤着就好。”在秦大锋的观念里,他宁愿秦真和秦川欺负了他人,他去给两人收拾烂摊子,也不愿他们俩被别人欺负。 “怪我给你惹麻烦,怪我没给你说,昨日我将张涛一群人收拾了一顿,若我说了,你可能就不会跟着张涛的手下过去了。”秦真埋着头说道。 她接受的教育是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去帮忙别人,她昨日是确保了自己能拿下张涛几人才出的人,可她却没想到因为她的路见不平,让张涛去找秦老爹麻烦,也没想到早上让裴景帮忙转达给他。 秦大锋笑了笑,“想啥啊,你什么都能想到还要我这个当爹的干嘛。” 可确实是因为我的疏忽造成的。 从张涛家里走出来后,秦真三人便往着市集走去。 不过因为这会天色较晚,大多摊子都收了,没有看到秦真想要的小摊车。 没办法秦真只能抱着遗憾回家啦。 他们走到市集门口时,村里的王老头不在已经回去了,秦大锋不想花钱去坐别的村子的牛车回去,想走回去。 还是秦真拦住了他,花钱坐的牛车回去。 坐在牛车上,秦真突然问,“对了,爹,方才那人说的洪爷是谁?” 秦大锋道:“一个道上的人,早些年接触过,在府城有点实力。” “听上去有些厉害啊。”秦真感觉惹祸了。 秦大锋摆了摆手,“他吹牛的,他这样的玩意洪爷看不上的。” 秦川讷讷地问,“那要是他背后真是洪爷呢?” 秦大锋一巴掌往他头上打去。 一到家,秦真便往灶房而去。 经历了小半个时辰,秦真总算把饭菜做了出来。 毕竟是一家子难得聚齐的日子,秦真做了足足做了六道菜,有水煮鱼,蒜泥白肉,宫保鸡丁,盐煎肉,清炒红薯叶,还有昨晚剩的卤味,一张八仙桌都快摆满了,比平常过年吃得还好。 连裴景都让秦川扶着从屋里走出来吃饭的。 秦大锋看着坐在桌上的裴景惊喜道:“女婿能下地啦!” “是啊,爹。”裴景笑着,点头道。 秦真端着饭从灶房走过来,刚好看见坐在八仙桌上热络的同寻常翁婿无异的两人,差点绊了一下。 还该死不死的被裴景看见,他用手扶住了秦真,“娘子,小心。” 秦川见状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爹,我跟你说昨日舅舅舅母来了,结果姐夫一出来,他们俩就灰溜溜地回去啦。” 听到那两人,秦大锋眉头蹙起,“他们来干嘛。” 秦川继续输出,“他们听说苏秀才悔婚啦,便上门来说亲,让二表哥给我姐做上门女婿,还要我们家给他们十两银子。” 秦大锋攥紧了拳头,“下次他们来,直接把他们轰走。” “真的吗?”秦川惊讶道。 要知道柳祥文夫妻两能够一直薅秦家的羊毛,便是因为当家人秦大锋在忍着他们罢了。 秦大锋顾念着柳祥玉的离去,给柳家人留足了脸面,可他们却越发的过分,到最后搞得秦家的东西跟他们柳家的一样,要不是两家挨得远,他们俩得把秦家搬空。 “嗯。”秦大锋意识到是自己的放纵才让两个孩子受尽了伤害,心里很内疚。 秦川欢呼道:“太好了,爹,你快尝尝我姐做的卤味,我跟你说这个猪大肠简直不要太好吃。” “臭小子,你没说错吧,猪大肠那玩意能好吃。”秦大锋惊愕道。 “别人做的不好吃,可这是我姐做的呀!” 秦川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成秦真的迷弟了。 不知不觉中秦真已经习惯上了这样的家庭氛围了。 热热闹闹的,真好。 不像她以前那个家永远都是冷冰冰的,吃饭时不许发出声音,也不许说话。 吃完饭,秦大锋便躺上床去休息,毕竟上了年纪,今日那场搏斗又伤到了旧伤。 “爹,我进来啦。”秦真拿着医药箱和之前没给出去的衣服,推开了房门。 “怎么啦?”秦大锋坐起来问她。 “今日看你的手伤了,我拿点药过来给你包扎一下。”秦真走到床边,将医药箱放下。 “不用,我这个是旧伤了。”秦大锋摆了摆手。 当初他被山匪伤重后,硬抗到安宁县被叶天河救了过来。 可他醒来不久,柳氏身子便病重,他根本拖不出心思给自己治手,后来柳氏没了,家里孩子没人照料,秦大锋就没走镖了,那只手也没再治了。 一拖十年过去,都成了风湿,凡事天气变化手腕子都疼的紧,现在想要治都难。 “我给你看看。”秦真将他的衣袖撩起。 只见手腕已经肿的跟个馒头一样了。 “我先给你拿药消肿,等好了再给你治旧伤。” “不必废这个药,女婿的伤更严重,你紧着他一些,也不必废这些钱,爹的手无碍。”秦大锋还不知道秦真拜了叶天河为师,只以为她是用了治疗裴景的,也误以为秦真是要花钱给他治病。 秦真凶巴巴道:“你管他干嘛,先把手给我。” ------------ 第三十二章 不孕不育 果然只有凶巴巴的才有效果。 秦老爹乖乖地将手递给她上药。 将药上完,秦真便将医药箱下的衣服递给了他。 秦大锋愣了愣。 “这是什么?” 秦真答:“衣服,前几日我在成衣铺子给你和小川一人买了一身衣服,一会你和小川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有衣服穿,不用买。”秦大锋红着眼说道,这是他第一次收到秦真给的衣服。 “你们的衣服不是旧了,就是破了。” 说话间,秦真瞥到秦大锋放到床上的绣花针。 自柳氏走后,秦大锋一人又当爹又当娘的,平日里衣服坏了,都是他一人拿着绣花针一针一线地缝的。 一个铁血大汉拿着绣花针缝衣服也是不容易,虽然他缝出来的衣服总是像七扭八拗的。 记忆中,原主因为他缝的衣服还闹过不少笑话。 “以后家里的衣服我来缝吧。” 想来缝衣服比缝人皮简单。 正想着,秦真便听到秦大锋这个铁血大汉的哭声,“玉娘,我们的蓁儿给我和小川买衣服了,还要给我缝衣服……。” 她抬起眼帘便看到秦老爹抱着衣服嘤嘤嘤地哭起来。 难道我容易哭是遗传?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秦真走了出去。 看着正在灶房收拾的秦川道:“小川,我给你买了衣服,给爹了,你一会进去试试。” 果然是遗传,他们这家子,泪腺体都比较发达。 秦川听到秦真跟他买了新衣服,眼眶瞬间就红了,只是小少年比较傲娇不想在秦真面前掉金豆子,便仰着头。 为了不伤害少年的自尊,秦真很自觉地往外走去。 只是她走出灶房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来的人是几日没有出现的周芸娘,秦真将她带到堂屋坐下。 “你这两日,干嘛去啦?” 根据原主的记性,周芸娘基本隔个一两日就要过来看她,可自她醒来,除了老爹两人被抓那日她过来,便再也没来了,算下来也有几日。 “我这两日去看大夫去了。”周芸娘红着脸低头道。 “你是去看女子方面的病?”秦真猜想道。 “不是,是去看……”周芸娘推手,摇了摇头。 秦真注意到她脸上的红晕。 古代女子是内敛,但不至于说看病就会脸红。 既然不是看妇科病,那便是…… “你是去看治疗不孕的吗?” 周芸娘惊讶地抬起了头。 “你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还真是,按照原主的记忆她和齐三郎不过成亲半年,就半年时间齐家人就着急啦? 秦真问,“猜的,那大夫怎么说的。” “也不算是个大夫,是我婆婆娘家那边的巫医,她说我只要用给的符水,喝上四十九便可怀成孩子。”周芸娘说话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秦真蹙了蹙眉。 符水,这很明显就是骗局啊。 可看着周芸娘一脸期待的模样,秦真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秦真吸了一口气,打算诊了脉再决定如何告诉她。 周芸娘笑了笑,“你别打趣我,你又不是大夫。” 秦真解释道:“我前阵子拜了县里的叶老大夫为师,跟着他简单学习了医理。” 若是坐在她面前的是其他女娘,可能还会嫉妒秦真身为女子居然能让德高望重的叶天河收她为徒。 但坐在她面前的是周芸娘,她听到秦真拜师的消息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便是替好朋友高兴。 “怎么样?”周芸娘将手伸出去,见秦真将眉头蹙起,有些担心。 “你的月事是不是不准,有时是不是一月都不来?” “你怎么知道?”周芸娘惊讶的看着她。 两人虽然是朋友,但这些隐私问题却是从来没有聊过的。 秦真敛起眉。 周芸娘患的是多囊卵巢综合征。 在现代针对多囊受孕,一般是开激素药调理月事,然后打黄酮体促生长,最后打排卵针,在排卵期同房一般一年左右有孕。 可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医药基地,若是能进去,那还好,若是不能进去光靠中药,也不是不能治,就是疗程需要很久。 现在不过半年时间周芸娘的婆母就带着她去看巫医,若几年都没有怀上孩子,还不知道她的婆母会做出什么事来。 直觉告诉她,多半要出幺蛾子。 “你等等我。” 话音落下,秦真便跑去房里。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盒药。 她将药递给周芸娘,“你拿着。” “这是什么啊?好奇怪,从来没有见过。”周芸娘拿着秦真给的药惊讶道。 那是方才秦真回房里,将周芸娘的情况在心里默念,进入医药基地拿的。 若问她为什么非要跑回房里拿,那便是秦真还不知道她只能通过神识进入医药基地,她可不想在周芸娘面前表演个大变活人。 原本拿完周芸娘的药以后,秦真还想去骨科给老爹拿治手的药,结果刚刚冒出这个想法,下一秒她便被踢出去了。 秦真淡定地说道:“这是给你调理月事的……” “蓁蓁,你还是个未婚姑娘。”周芸娘红着脸道。 你怎么好意思给我同房的事啊! 没错,刚刚秦真给她说了让她在下次月事来的前十四天同房,更容易有孕。 这对现代人尤其是医生而言没什么,但对于古代女子而言同房之类话,确实不太能说得出口。 “我是大夫,对了,那个符水你能别喝就别喝,别回头把身子喝出什么毛病了。”秦真提醒道。 “这恐怕有点难,婆母日日盯着的。” 秦真无语道:“那你要想办法把她引出去啊,你看谁是喝符水有的孕。” “我也感觉那个巫医不太靠谱,可婆母老说那是个女神仙,谁谁是去看了就有了孕。我扭不过才去的。” 不得不说,做巫医的还是得气运好才行,不然碰不到那么多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就没那么多人玄乎其玄地相信她了。 “那是她运气好,谁谁谁去了就有孕了,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去之前就有了,只是月份浅,没把出来,或者是那人就没把,刚好那巫医会点简单的医理,把出了那人有孕,自然就可以拿着答案说问题了。” ------------ 第三十三 变好看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周芸娘恍然大悟道。 秦真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让你公爹帮我做个小摊车吧。” 昨日回来后,秦大锋告诉她,周芸娘的公爹就是木匠像小摊车这种对他而言应该不在话下。 周芸娘直接愣住了。 “小摊车?蓁蓁,你要做生意?” 秦真点头,“嗯,在县里摆摊卖点糕点。” 周芸娘更惊讶了,“蓁蓁,你什么时候会做糕点啦!我记得你不是从不下厨的吗?” “成亲了,总归不一样了。”秦真学着秦老爹那样,将功劳推给裴景。 裴景:原来我会做糕点!? 周芸娘笑道:“对对对,成了亲的娘子是不一样了,你要做什么样的,告诉我,我回去让公爹给你做。” “你等我一下。”说完,秦真又跑去她房里了。 过了一会,秦真拿着油纸和她自己做的炭笔回到了堂屋。 坐在八仙桌上,秦真提起炭笔,按照前世的小摊车画了起来,她画的是两层的,下面那层带了个柜子,可以将东西放在里面,上面那层便是展示点心的。 画好后,秦蓁将图纸递给了周芸娘。 周芸娘接过图纸,端详了一番道:“蓁蓁,你画得这个真巧,平常的摊车都没有柜子,小摊小贩的东西都只能放在外面,如今都放在里面既安全又美观了许多。” 秦真心虚道:“还行吧,你回去问问你公爹多少钱,到时候我给她。” 周芸娘笑着摆手道:“钱就不用你给了。”她接着有些羞涩地说:“只是我见你这个图纸画得不错,能不能到时候也让我公爹给其他人打这种小摊车来卖啊,若是卖得好的话到时候给你分钱。” 秦真摆手,“那不行,该多少给多少,至于这图纸你想用就想用。” 两人闲聊了一会,周芸娘便拿着图纸走了。 过了差不多两刻钟周芸娘又跑回来告诉她小摊车要两天才能做好,正好她说的时候,秦老爹听到了,就让她干脆休息两天等小摊车做好再去摆摊,正好让她受伤的手臂也恢复恢复。 在其他事上,秦老爹完全听她的,但关乎到她的身体,虽然只是擦破了皮,这事就完全没了商量。 没办法,秦真拗不过他,便听话地在家里休息两天。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秦真也没闲着,她跟着裴景学习认字,写字。 虽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但也不至于像从前那般一翻开书就两眼一抹黑。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周芸娘和齐三郎将小摊车一起推了过来。 一到门口,周芸娘就大喊,“蓁蓁,快出来。” 秦真正在裴景房里写字,听到声音,她立马就准备走出去。 结果,她肩膀上多了一只手。 “蓁蓁,你快看看……” 满不满意。 还未说出口,周芸娘看着被秦真扶着走出来的裴景,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妖孽。 秦真一双美目瞪向他。 裴景笑了笑,表示冤枉。 齐三郎本来看着裴景的模样和身姿也很惊讶,结果看到身侧的周芸娘惊得嘴巴张张的模样,有些吃味地戳了戳她的肩膀。 周芸娘回过神来,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看着走近的两人,调侃道:“蓁蓁,这就是你家的相公啊,长得也太俊俏了吧!” 裴景微微勾起唇角,回应道:“这便是蓁蓁常提起的小周姐和齐三哥吧?她说你们平时对她多有照顾。” “没有,没有。”齐三郎有些拘束地说道。 这头齐三郎在同裴景说话,而周芸娘则悄悄地附在秦真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秦真的耳朵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红晕。 周芸娘同她打趣了几句便拉着齐三郎回去了。 至于钱,当然是没给啦,不是秦真不给而是周芸娘和齐三郎说什么都不要,没办法秦真只能作罢,想着回头通过其他方法还回去。 “娘子,你的耳朵怎么红了?”裴景挑眉道。 “我是不是比之前好看啦?”秦真答非所问。 没错,方才周芸娘附在秦真耳边是说她比从前要好看一些了。 如果,只是说她比以前好看了,她当然不至于红耳朵,但问题是周芸娘后面还加了一嘴,果然找个好看的相公是有用的。 亏得她昨日以为周芸娘,腼腆呢,感情是她只对自己的事腼腆。 “嗯,你脸上的脓疱好像不见了。”裴景认真看着她的脸道。 她脸上要说什么最吓人,莫过于那有白点的脓疱,虽说脓疱没了,她也不是美女,但至少小疙瘩的吓人等级比脓疱还是要小很多。 “真的啊!?”秦真惊喜道,随即跑去她房里拿起那小枚小小的铜镜照起来。 一息之后。 一阵“啊啊啊啊啊!!!!”的惊叫声快要划破天际。 —————— 在休息两日之后,秦真和秦川终于推着她的小推车再次营业。 “你可算来了!”说话的是给秦真开张的那个妇人。 秦真笑了笑,“出了点事,耽搁了两天。” “你下次有事来不了,提前说一声,省得这小家伙吃不到你做的点心,日日缠着我过来看。”妇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秦真点头道:“好,今日要几个呀?” 妇人指着小摊车上的糕点道:“每样来5个吧,今日要去看孩子的外祖母。” 秦真将包好的糕点递给她,“慢走啊。” 许是因为两日没来,今日的生意比前面那一日还要好一些,才刚刚到日中便卖完了。 在秦真和秦川收摊,准备去百草堂时,他们前面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你这两日去哪儿了?” 秦真抬头,发现前面站着的是那日认出他的那个书生,“你这两日都来了吗?” 书生拿起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扇了扇,着急道:“才没有,我是来元轩记买糕点,没看见你过来摆摊,顺便问一下,只是顺便问一下。” 秦真轻声道,“哦,那你今日过来就是给我说这个?” 书生有些别扭地说道:“那什么,看在你不容易的份上,本少爷还是同那日一样,一样给你买五份吧。” ------------ 第三十四章 本末倒置 “——噗。” 秦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书生愣了愣。 “你笑什么。” 秦真收住笑,“你来迟了,我们已经卖完了。” 书生面上有些尴尬,小声嘀咕道:“我还是专门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过来的。” 秦真听到了他的嘀咕声,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红糖芝麻饼,两个老婆饼递给他。 书生愣了愣。 “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秦真直率地说道:“是没有了呀!这是我给朋友留的,匀了两个给你。” 书生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连忙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秦真笑着摆手,“没事,你给钱就不尴尬了。” 书生哈哈一笑将钱给秦真递了过去,不过秦真没接。 “今天算我请你的。” 算是谢谢你给我带来流量。 书生脸上出现了红晕。 难道这个村姑,看上了我,给我给美食攻略,那可不行,不行。 秦川在一旁注意到了书生的变化,轻声对秦真说:“姐,他脸怎么红了。” 秦真笑了笑,“他不好意思,腼腆。” “我才不腼腆。”说完书生又接着说,“你能不能到我们书院去卖啊,我们书院人也很多的,你这糕点这么好吃,过去卖肯定受欢迎。” 这样我也就不用跑过来了。 “你们书院门口能摆摊?”秦真下意识地问。 书生想了想,“应该能吧。” 为什么说是应该能吧,是因为书院门口平时里是不允许摆摊的,除了沐休时,但奈何眼前这书生他不是其别人,他是院长董子越的儿子董时乐,他想他回去跟他爹商量商量应该是可以的。 “怎么样,你要来吗?”董时乐接着问秦真。 秦真反问道:“你是哪个书院的呀?” 董时乐仰着头说道,“——安仁书院。” 这架势就差用嘴告诉秦真,怎么样牛逼。 秦真蹙了蹙眉。 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他竟和苏秀才是一个书院的,不过眼前这书生看上去比那苏秀才要讨喜的多。 “你这是什么反应?” 不是应该哇哇哇吗?再不济也不至于蹙眉吧。 “我们有个讨厌的家伙,也在安仁书院。”秦川嘟囔道。 “啊!?”书生怔住了。 不过就在他以为秦真会和元轩记一样不去他们书院门口摆摊时,秦真却给了他一个意外的答案。 “我考虑一下。” 待书生走后,秦川问她,“姐,我们不在这里摆摊了吗?” 秦真看了看一眼紧张的秦川,笑了笑,“谁跟你说我们不在这里摆摊的。” 秦川愣愣的道:“那你刚刚说考虑一下?你是敷衍那人的吗?” “不是,等回头你就知道。”秦真卖关子道。 而被他们提到的董时乐正高兴地冲回书院里,只是他运气不好,刚好碰到他心情不好的老爹。 “站住。” 董时乐收住脚步,下意识地将蛋糕藏进身后。 董子越走上前问他,“你身后藏着的是什么?” 董时乐如献宝般地将蛋糕奉上,“这是我特意出去给爹买的糕点呀!” 董子越狐疑地看了一眼他,从他手中接过蛋糕,只是那蛋糕像是沾了胶水似的粘在了董时乐的手心上。 董子越生气道:“马上候选在即,你不把心思放在书里,专想着吃啦!” “——嘭。” 突然隔壁屋子传来,一杯子摔地的声音,伴随着还有少年的怒骂声。 “庸医!你们还好意思自称是府城来的名医?我表哥被你们治得都昏迷不醒了。” “滚!!” “嘭——” 又是茶具落地的声音。 董时乐听到这些声音,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转头问父亲,“爹,那两人究竟是什么人啊?大的那个感觉快死了,小的那个感觉要吃人。” 董子越呵斥道:“闭嘴,不要胡说八道。” 董时乐低声嘟囔了一声,“哦。”随后他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要不给那里面的人引荐一下。” 董子越怒气冲冲道:“休得胡说!” “偏偏你叶伯伯不在时,那位贵人犯了病,若是你叶伯伯在就好了。” 董子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背手走了出去。 —— “姑娘,今日还要梅干菜吗?” 秦真和秦川走到市集门口时又遇见了,之前那位老妇人。 “今日暂时不要了。”秦真笑了笑,摆手道,继续往前走。 突然她身后传来了,老妇人的道谢声,“姑娘,那日谢谢你。” 秦真转头看着老妇人,发现她眼眶微润。 秦川也看到了,转回头道:“姐,我发现这婆婆今日胆子变大了一些。” “那是因为你姐我温柔。”秦真扯了扯嘴角。 秦川看着她,似在思考着什么,蹙起眉头,过了良久才摇了摇头。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经常买肉的摊子前。 那年轻的屠夫正在给一个老者切肉。 哦,忘了说了,这里买肉也有将肉切成片的服务的。 “姑娘,你来啦!”年轻屠夫看见秦真仿佛像看见钱一样,笑开了花。 把一旁的老者看得愣愣的,还以为他抽风了,将肉拿了便赶紧走了。 老者走了后,屠夫不是问秦真要买什么,而是问,“姑娘,你那日给我的卤味,味道还不错,你那儿还有没有啊?” 秦真挑眉看向他,“你是要买吗?” 屠夫愣了愣。 他原是想说还有没有,能不能再给他吃一点,但见人都这么问他了,他便不好意思伸手要了。 便摸着头道,“是啊,我买一点,你怎么卖的呀?” 屠夫说完这话感觉有些奇怪,明明他是站在摊位上的,可现在却要同来摊位前买肉的小村姑买东西。 就感觉好像本末倒置了。 秦真问他,“你要多少?” 屠夫答:“跟前几日一样。” 秦真莞尔一笑道:“你要的话我给你便宜一点,肥猪就收你二十文一碗,鸭头三文钱一个,鸭货收你十文钱一斤,那日给的鸭货应该有个两三斤。” 屠夫惊住了。 那猪大肠他一副才卖几文,更别说那没人要的鸭货了。 “这么贵!” 秦真忽悠道:“这猪大肠和鸭货本身是不值钱,可我用了上几十种香料才把它们卤制成这个味道的,那香料和盐可都不便宜呀,要不是看在你给我送了猪大肠和鸭货的份上,我才不给你这个价格呢。” ------------ 第三十五章 老夫人要吃元轩记的新品 卖东西并不是你卖的便宜,别人就会觉得便宜。 而是要让别人的觉得他占到了便宜,不买他就吃亏了。 果然秦真此话一出,屠夫便觉得自己好像占了便宜一样,他笑着问秦真,“若是卖给其他人,你卖多少钱?” 秦真想了想道,“若是卖给他人的话,至少比你要贵一倍。” “你给我便宜这么多啊!”屠夫愣愣地道。 秦真莞尔,“是啊,谁让我们相熟一场呢,就这么说好了,明日我给你带过来。” 年纪屠夫耳朵微微泛红。 这个小村姑给我便宜这么多,莫不是看上我了。 她刚才笑起来,好像比以前要好看一些了。。。 秦真不知道屠夫已经脑补了这么多戏码出来,她现在正坐着王老头的牛车往家里赶。 一到家,秦真就看到秦老爹坐在屋檐下拿着一根木头在削,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原本早上秦老爹不放心秦真两人去市集卖糕点要跟着去的,但秦真见他的手还没有好,就让他在家里养伤,结果,一回来就看到老爹用他的受伤的手不知道在弄什么,有些生气。 “爹,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让你,你的伤还没好。” 秦老爹抬头,看着她笑了笑,“你们俩回来啦!没事,爹用的是右手,左手没怎么使劲。” 可是你的左手也要使力按着,秦真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秦真问,“爹,你做的是什么?” 秦老爹将木头放在了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几天爹一直忙着外面,让你舅舅舅母钻了空子,我打算给女婿做个拐杖,省得下次我不在家,可以让他护着你。” “我来弄吧,你的伤还没好。”秦真将背篓放下,上前去拿秦老爹手上的棍子。 “不行,这是我给女婿做的。”秦老爹转身将棍子收回。 秦真白了一眼在房里躺着的裴景。 妖孽,连我老爹都勾去了。 —————— 翌日一早,秦真和秦川早早地去市集找屠夫。 秦真对屠夫讲,“我跟你谈个生意。” 屠夫愣愣地问:“什么生意?” 秦真道:“我看了下,这周围都没有卖卤味的,我想在你的摊位寄卖,按二八分成。” 屠夫面上有些难以置信,“你还真打算卖啊!这怎么会有人买吗? 秦真笑了笑,“你不是人吗?” 屠夫哑巴了。 秦真见他有些犹豫,便道:“你可以先试试看好不好卖,然后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合作。” 屠夫点了点头,“好。” “为了庆祝我们的第一次合作,今日这份卤味算我请你的了。” 屠夫面上带有红晕的接过来秦真给的卤味。 难道这个小村姑真的看上我了? 这小村姑好像还挺可爱的。 从市集出来,秦真两人又去了百草堂搬小摊车,一来二去,耽搁下来竟比昨日晚了半个时辰。 等他们到时,平日摆摊的位置竟有稀散的老顾客在那里等着她了。 “你们元轩记的糕点天天吃就这些花样,我都吃腻了,今日我也去买他们说的蛋糕。”这是一个元轩记的老食客说的,他在元轩记瞄了一圈没看见想吃的,正巧又看到秦真姐弟推着小摊车走了过来。 走出来的周宣刚好听见,他不以为然地道:“那不过是那些看在她救了人的份上才跑去支持的,真要说好吃,她一个村姑做的怎么会有我做元轩记的糕点好吃。” 话是这么说,可是食客他不听呀,头也不回地就往秦真摊子上去了。 周宣自讨没趣,转身往后厨走去。 突然有一道声音把他喊住了,“掌柜的,东家说老夫人要吃我们店里的新品让你一会送一点过去。” 周宣怔了怔。 他们店里现在没出新品啊。 他转身问他,“东家有没有说老夫人要吃什么糕点啊?” 小厮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那眼里仿佛在说你是掌柜的,店里出了什么新品你不知道? 周宣干笑了两声,“麻烦洛哥儿指点一二。” “我听东家说,老夫人指名要那个蛋糕和梅菜扣肉饼还有那个老婆饼,他还说了回头给老夫人送的时候顺便给他也送一点。”小厮以为是周宣谨慎生害怕送错了,不讨好。 蛋糕,梅菜扣肉饼和老婆饼。。。 周宣面色一沉 ………… “姑娘,我要20个梅菜扣肉饼20块蛋糕。”在秦真准备收摊的时候,一位提着篮子的胖大娘提着篮子走了过来。 “婶子,不好意思,老婆饼没有了,梅菜扣肉饼还有最后10个,蛋糕只有8个了”秦真笑着说道。 “姐,不是……” 秦川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便被秦真一拐子削掉了。 胖大娘眸底掠过一闪难色,不过很快便稍纵即逝,“那好吧,你将剩下的点心都包给我吧。” “好,您拿好。”秦真将点心递给胖大娘。 待胖大娘走后,秦川不解地问道:“姐,我们柜子里不是还有几十个点心嘛,为何不拿出来卖啊。” “那饼子,我自有妙用。”秦真勾唇一笑。 秦川懵懵的。 不过,他也没有接着问,因为他知道,该他知道的时候便会知道啦。 两人收拾好,便将小摊车推到百草堂去。 叶天河还没有回来,秦真同叶榆说了两句话便准备离去,毕竟她一会还有事。 但偏偏这时,外面来了一个人喊住了她。 是县衙的小厮,原本小厮是来喊叶天河去给老夫人复诊的,结果他不在,刚好碰见了秦真,便把她请过去复诊。 不是秦真没想起老夫人这茬,实在是因为之前将老夫人救醒之后,有师父在,师父的医术给老夫人再接着治完全不在话下。 而师父去采药以后,她其实也有想过去给老夫人复诊,但想了想那县衙府的门房,眼睛比谁都高,她现在又不去求老夫人做什么,属实没必要上门找气受。 不过,既然被老夫人的丫鬟碰见了,她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毕竟老夫人是以县之长的娘,且,县令陈昉又听她的话,与之打好关系自然是好的。 当然了,就是她想推脱也推脱不掉。 ------------ 第三十六章 被董时乐骗了? 坐在马车上,秦川不敢相信地问道:“姐,咱们真去给老夫人治病啊!?” “对啊,咱们不是都在马车上了吗,还能有假。”秦真淡定的点点头。 秦川有些害怕,“可那是县令的娘啊,万一出问题……” “怕啥,你还不相信你姐我什么时候会做没把握的事了。”秦真眼睛轻轻地弯着。 秦川点点头。 也是哈,自从他姐溺水醒来以后就变得好厉害了。 放心了心中的担忧,秦川坐在马车里一会摸摸坐的地方,一会又拉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街景,若不是外面有顾忌到外面有人,他此刻估计都会在马车里面大喊大叫了,毕竟是长这么大头一次坐上马车啊! 突然秦川发出一声感叹,“原来坐在马车里看外面是这样的啊!” “等以后有钱了,我们也买马车。”秦真揉着他的头,说道。 秦川想也没想的就摇头,“不要,那我们得卖多少糕点才买得上啊,又贵又装不了什么,太浪费钱了,若是有钱了,我们买辆牛车就好。” “嗯,听你的,以后有钱了,我们买牛车。”秦真点了点头。 “等买了牛车之后,我就跟王大爷学怎么赶,等回头来县里我就可以带着你和爹还有姐夫一起来了。” “嗯,我相信你。” ………… 随着一声“吁”,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县衙东门。 门房瞧见小厮身后的秦真默默将头埋得低低的。 秦真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跟在小厮后面,踏进了县衙。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秦川被丫鬟引到一旁的花厅坐下,而秦真则直接在丫鬟的引领下迈进了老夫人的寝卧。 掠过帘儿,秦真同老夫人简单寒暄后,便拿出手在她的手上把脉。 秦真将手抽回道:“您的病情基本都得到控制,只要您配合得好,应当可以完全将头疾抑制住。” 老夫人靠在床头笑了笑,“好,好好,我一定配合。” “好,我先给你施针。”秦真将叶榆给的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了银针。 “好,有劳了。”老夫人客气地说道。 秦真让老夫人躺好,接着将银针放在火烛上消好毒以后,便开始刺向老夫人的大椎、陶道、身柱…… “一会,你找个人陪我去百草堂取药吧。”秦真将银针收起,对一旁的丫鬟说道。 丫鬟点头道:“好。” 秦真把药箱收好后,便将同老夫人告辞。 只是临走时,老夫人喊住她。 出来的时候,秦真除了老夫人给的诊金,手上还多了一盒点心。 很巧,那点心刚好是元轩记的。 “姐,你说我们时候才可以做的跟元轩记一样啊,让老夫人这样的人,也到我们这来买点心。”坐上马车上,秦川便一直盯着背篓那盒糕点。 秦真笑了笑,“会有那么一天的。” “嗯。”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秦川是怎么也不敢想的,但现在他却觉得,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要不要,打开吃一点?” “不了,留着回去给爹吃。” “好。” 两人从百草堂出来后,便径直往着南方而去。 走到半路,秦川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姐,我们这是要安仁书院吗?” 秦真点头道:“对。” 方才让县衙的人跟着去百草堂一起取药,除了她不太会写毛病要去百草堂让叶榆帮着写方子外,还有个原因就是县衙在东边,而安仁书院在南边,刚好百草堂在两者中间,她可以顺路搭个便车。 秦川感觉自己真相了,惊呼道:“怪不得方才还剩下五十来个点心不卖呢,原来你是要去安仁书院门口卖啊。” 秦真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两刻钟后,两人的身影伫立在古朴厚重的书院门前。 秦真抬起头便看见,高悬的匾额上“安仁书院”,几个大字历经风雨,依旧苍劲有力。 许是因为这会学子都在上课,外间一个人都没有。 门房将两人拦住,“站住,你们来这干嘛的。” 秦真答:“我们来找人的。” “现在学子都要上课,你们就在这等着吧。”门房瞥了他们一眼。 秦真问他,“那他们什么时候下学?” “现在刚上一会,还要半个多时辰呢。”门房答。 秦川凑到秦真耳边,轻声道:“姐,要不我们先在门口摆摊等着。” 他见秦真没说话,以为是秦真默认了,便问门房,“你们这门口可以摆摊吗?” “不能。”门房干脆地道。 秦川惊讶道:“那董时乐怎么跟我们说,这可以摆摊,让我们到这来摆摊,他还说他爹是安仁书院的院长。” “你们若是要来找人的,便在这一旁等着,若是摆摊就赶紧走吧。” 门房没当回事,他只当两姐弟是跟其他小摊小贩一样想办法想在这里摆摊罢了。 毕竟安仁书院的儿子叫董时乐,又不是秘密。 秦川嘀咕道:“姐,你说我们是不是被他骗了?他让我们过来摆摊结果连人都见不到。” 秦真答:“等见到他问一问,便知道了。” 秦川惊讶道:“真要在这等这么久啊!” 秦真轻轻摇头,“不用。” 秦川苦笑着,“哈,可我们现在连大门都进不去啊。” 秦真转身说道:“大门进不去那便走后门。” 门房看着两姐弟离去的身影,更加确信了方才的秀才。 半盏茶的时间,两人从前门转战到了后门。 后门不似前门那般守备森严,后门就一个老大爷。 老大爷闭着眼睛坐在躺椅上,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后门这边没有太阳,凉风徐徐,确实让人容易犯困。 秦真和秦川见老大爷睡着了,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 待两人进去后,那个睡着的老大爷睁开了眼睛。 秦真拉过一个正在打扫的小厮道:“你好,能帮忙喊一下董时乐吗?” 小厮抬头看了看秦真,很快便放下手中的扫把,将她带一旁的院子里,让他们两人在花厅里候着,便走了出去。 看着小厮离去的背影,秦真蹙了蹙眉。 难道,董时乐的名号只在这院子里才有效? ------------ 第三十七章 她害了公子! 秦真背着背篓,在花厅里看了一圈,想着方才还没问小厮要等多久,便紧跟着追了出去。 可是走出去不远,她便没有看见小厮的身影了。 想着在人家的院子里面也不好随意走动,她便往回走去。 可她在走过月亮门时,突然听到一阵咳嗽声,她离得越近,那咳嗽声就越吓人,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未必是董时乐生病了? “董时乐是你吗?” 见没有人回应,秦真便跟着声音方向来到一个厢房前。 她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不是董时乐。 躺在躺上的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此时他正躺在意识不清楚的躺在床上咳嗽。 “噗——” 秦真见床上的男子不是董时乐,准备退出去时,突然床上的男子发出吐出了一口鲜血。 秦真也顾不得那么多,坐上床榻前给男子把脉,只是她才刚刚碰到男子的手时就被男子炙热的体温烫到,且,她发现男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高热、咳嗽、咯血、气急,一个答案呼之欲出,男子所患的是重症肺炎。 在医疗水平低下的古代,一个风寒都可能会要了人的命,更何况是重症肺炎。 看他的情况,应当是病了有好几天了,病情没有得到控制,才加剧成这样。 大兄嘚,你倒是让我进去呀。 别把我拦在门外,人命关天啊! 在她以为和以前一样,发生紧急情况在心里默念便可进去时,好家伙,医药基地却把她死死地拦在了外面。 这才有了方才她喊大兄嘚的一幕。 你若再不让我进去,以后爱谁救谁,反正我是不救了。 哪知刚刚吐槽完她便在医药基地里面了。 原来这玩意也是看菜下碟的,不威胁还不行。 秦真愣了愣,随即根据记忆去呼吸科去拿了呼吸机,随之她又拿了强心剂、肾上腺素…… 只是她这次学了个精,在经过骨科时她先去给她爹拿了治手的药,才去呼吸科去拿治疗男子的药。 许是被威胁了,又许是这次秦真进医药基地的目的是治疗男子的药,是以她拿完老爹的药并未被踢出去,直到她将男子的药都收纳在医药箱时才被踢了出去。 或许是拿了不该拿的药,她这次是真的被踢了出去,直接将她踢趴在男子屋里的地上。 将她的膝盖都磕青了。 呼——真狠啊! 秦真坐在地上揉了揉膝盖。 这玩意,怎么搞得跟AI似的,越来越智能了。 秦真转头瞥见躺在床上的男子,将呼吸机快速地给他安了上去,毕竟是她受伤搞来的药,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吐槽医药基地而错过男子的治疗时机。 随即又给男子打上了强心剂和肾上腺素。 大兄弟,我可是为了你都受了工伤啊,你醒了后可要好好报偿我,我也不要别的,你多给我一些银子就行。 秦真才不会承认,她是为了拿老爹的药才被基地踢出来的。 秦真将男子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便将呼吸机取下,放进她的医药箱里面,随即将退烧药和止咳糖浆给男子灌了进去。 “你在干嘛!” 从门外走捧着面盆走进来的长随正见到秦真在给床上的男子喂止咳糖浆,将面盆扔下,随即朝秦真扑了过去。 秦真见状赶紧溜开,长随瞥见床上的男子开始冒汗,担心他出了事,赶紧坐在床边将拿出手给放在男子的额头。 因男子病得严重,秦真给他下的剂量也重,将退烧药和退烧针都给他上了,此时药剂正在发挥作用,将男子体内的病毒排了出来。 可长随看到自家公子莫名热的出了满身大汗,以为是秦真方才给男子下了毒。 长随着急的将男子扶起来,摇晃着他大喊,“公子……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男子的喊叫声,惊来了隔壁院子的董子越,他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问长随,“怎么回事!?” 长随红着眼,指着站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的秦真道:“她害了公子。” 秦真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我是在救他。” 长随大喊道:“你少为自己辩解,方才我明明看着是你将毒药喂进我家公子嘴中,才害的他这样。” 董子越这才注意到屋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小村姑。 他心头一紧。 若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放了这小村姑进来,将公子害了,那他真是难辞其咎。 董子越冷声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找董时乐的,方才在外面听见他咳嗽的声音,我便寻着声音过来了。”秦真如实说道。 董子越蹙眉道:“你怎么进来的?” 其实他更想说你是不是翻墙进来的。 “我走进来的呀!”秦真诧异地道。 董子越反驳:“不可能!安仁书院戒备森严,绝不可能会放闲杂人等入院的。” “我就是走进来的,就从那后门走进来的。“秦真指着后门的方向道。 董子越想都没想便道:“后门那更不可能。” 后门的钟老脾气比谁都怪。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进来害床上那位公子。” 秦真无语的道:“我真的是在救他,不信你让他摸摸他家公子的额头看是不是体温是不是降了一些。 长随闻言摸了摸他家公子的额头。 冷汗过后,男子的额头便变得意外的凉。 公子难道已经死了!? “快来人将她抓起来。” 董时乐跑过来时,正好听见长随喊小厮来抓秦真。 “误会啊,误会。都是自己人。”董时乐摆手道。 “你来干嘛?”董子越瞥了一眼董时乐。 “我来找她的,她就是上次我给你说的医术很厉害,在大街上将晕倒的男子救醒的大夫,想引荐着给里面公子看病的。”董时乐指着身后的秦真道。 董子越怒斥道:“所以你就偷偷地让她过来给公子治病,你忘了我是怎么警告你的嘛!” 这就治上啦!?我还没跟秦姑娘提过这事呢。 难道是里面出了什么误会? “爹……”董时乐试图解释。 董子越将他的话打断,厉声道:“你别喊我爹,我没你这么个儿子,你再不滚过来,我让人把你一起抓了。” 门外的小厮已经蓄势待发,就等着董子越一声令下过来将秦真擒住。 董时乐道:“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啊。” 董子越发出最后警告,“我最后再说一次,你滚不滚过来,不滚来连你一块抓起来。” “我……”董时乐欲言又止,随后不经意间瞥向门外,“江公子,你来啦。” ------------ 第三十八章 鲜衣怒马少年郎 门外的小厮闻言赶紧俯身行礼。 董子越也下意识地往门往望去。 就在这时,董时乐拉着秦真的手腕就往外跑去,他低声道:“秦姑娘,得罪了。” 逆子! “快挡住他!” 只是刚刚跑出去的董时乐,才迈开门便乖乖退了回来。 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佩戴九节鞭的锦衣少年。 说曹操曹操到,这位锦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董时乐方才提到的江公子。 也是秦真那日见到的那位鲜衣怒马少年郎。 锦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可他周身散发着凛然杀气。 就仿佛他杀过人,而且还杀过不少。 董子越方才不过与他对视一眼便彻底放弃挣扎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他和秦姑娘都完了。 董子越扭头从门口走来的江公子,也惊了一下。 他家的臭小子,还真把这尊神喊来了。 江公子虽年纪年轻,可做起事来却极有手段。 只希望江公子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他家的臭小子。 只是他才这么想,下一刻长随就看着走进来的锦衣少年大喊道:“江公子,你回来得正好,我们公子被那个小村姑害了。” 锦衣少年走进来先是将目光停留在被长随扶着的表哥上,又扫向屋子里多出来的陌生人。 董子越忙走上前打着哈哈道:“江公子都是误会,犬子……”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长随打断,“误会什么,公子都被这丑丫头害得都快不行了!这丑丫头又是你儿子放进来的,不是你们害的是谁害的!” “这……”董子越头皮一阵发怵。 这臭小子干的好事,他该怎么把他摘出来啊。 恰巧这时同济堂的钱掌柜带着他从府城寻来的神医快步赶了进来。 原本两人是跟锦衣还有他的护卫一起走过来的,只是锦衣少年和护卫听到声音加快脚步,让两人追不上来,落在了后面。 两人听到有人要害贵人,赶紧跨着门槛走了过来。 钱掌柜看着董时乐身后的秦真,惊讶道:“是你!” 同济堂和百草堂都在一条街上,那日他看见百草堂门前围了不少人,便跟着过去看了一看。 只是那一眼,他便觉得秦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苗子,想将秦真收为囊下,结果却得知秦真是叶天河的弟子。 叶天河虽看上去是个普通老大夫,但相处这么多年愣是没从他身上讨过一点好,也没见别人在他身上占了什么便宜,是以,以他的阅人经验来说,叶天河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是以他便歇了想要将秦真挖过来的心。 想起方才长随的话,钱掌柜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之前没将她挖过来。 “你们认识?”董子越问钱掌柜。 “不认识!只是那日碰巧在百草堂看见她救了那个受了内伤的男子。”钱掌柜赶紧撇开道。 “你看吧,我就说了她的医术很厉害的,你还偏不相信。”董时乐嘟囔道。 “闭嘴。”董子越厉声道。 长随瞥见走进来的大夫的大喊,“大夫,快来给我家公子看一看。” 被喊到的大夫拿起药箱,快步走到床跟前。 只见老大夫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把扶着男子的长随,看得心生害怕,“大夫,可是我家公子……” “姑娘,你是如何将肺疾控制下来的。”老大夫突然突地一下站起身,看着董时乐身后的秦真问道。 长随的哭声收了收。 难道公子没事!?不会死了。 “你想知道啊。”秦真问他。 “想知道,姑娘能告诉我吗?”老大夫点头道。 要知道这贵人患的可是肺痨,若是他能知道肺痨是怎么治好的,就可以救下更多的人了。 只可惜,秦真怎么能告诉他呢,毕竟她是开挂的。 秦真遗憾道:“不好意思,这是我师父教的独门医术,不能外传。” 钱掌柜垂下眼。 是了,她的师父可是叶天河啊! 整个安宁县医术最好的人。 “是老夫逾越了。”神医拱手道,随即他提起药箱走到锦衣少年前俯身道:“贵人的病情不是我能治的,公子还是那位姑娘来给贵人诊治吧。” 虽秦真将男子的病情控制了下来,但那毕竟是重症肺炎,哪是现在的医疗条件可以救的。 锦衣少年没有说话,轻轻的动了动脚步。 只是细微的动作却让,屋子里的数人心提到了嗓子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仿佛少年脚下踩的不是地,而是他们的心口。 只见少年提起脚步一步步地走到董时乐身前。 “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董时乐瞥见少年锐利而深邃而又锐利的眸子,仿佛下一瞬对方就能将他穿透他的灵魂,他紧张地说道:“我……” 少年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秦真,显然他是在问她。 秦真淡定的道:“我来给他治病的,方才你也听见大夫说了,我已经将他的病情控制下来了。” 少年问:“我表哥的病你可有法子治好。” “有。” “好,就你给他治。” “可我的诊金很贵的。” 方才的工伤费还有那长随嚷嚷的精神费,加起来是很贵了。 “没问题。” “我治疗时,不能有人在一旁围观。” 尤其是那长随!!! “可以。” 秦真抬手让众人离去,“请吧!” 众人离去,可唯独扶着男子的那名长随虎视眈眈的盯着秦真。 锦年少年瞥了长随,“下去吧。” 长随不敢忤逆他,便乖乖的出去了。 出了屋子,董子越小声在董时乐旁边说道:“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江公子认识那小村姑?” 董时乐道:“那日江公子也在茶楼,他也看到了秦真救人的一幕。” “你怎么不早说。”董子越对着这个坑爹儿子瞬间无语。 董时乐小声嘟囔,“你也没问啊!” 董子越瞪了他一眼,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锦衣少年,上前带着他移步到一旁的花厅。 江临敛了敛眼。 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他犹豫不定的事,上天却给他做了答案。 同男子治疗后,秦真便和锦衣少年约定明日再来,便背着背篓离去了。 秦真离去后,锦衣少年对着一旁的护卫道:“去查查她。” “是。” ------------ 第三十九章 合作愉快 秦真走出来便被小厮带着去外院找董时乐了。 看见董时乐,秦真便将背篓里用油纸包好的五十五个糕点递给了他。 “谢谢你今天如此仗义,为了感谢你这些糕点我都送给你了。” 董时乐摆手道:“不用,你卖糕点也不容易该多少钱,我正常给你,哪能让你一次性送这么多啊!” 她笑了笑道:“我们是朋友,你帮了我,我给你送东西不是很正常。” 董时乐呆呆地道:“正常是正常,可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呀!” 秦真勾唇浅笑,“送不完就给同窗吃嘛,你那么多同窗总能替你分担一些的。” 其实秦真原本是想将这五十五糕点直接给书院里面的学子免费品尝,打开外卖市场的。 但一个的恩惠哪有五十五个的恩惠大呀,是以她准备将这糕点都送给董时乐。 反正借着他的手打开市场也是一样,这样还可以卖他一个顺水人情。 秦真道:“书院和元轩记离得有些远,我可能没办法过来卖糕点。” “哦……”董时乐有些失望。 秦真莞尔,“不过,若是有人想吃,你可以找我提前预订,满了十个以上我可以给你们送过来,如果遇上雨天来不了,就推迟给你们送。” 董时乐问,“真的啊?” 秦真点头,“真的,而且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们书院订购的还可以每个少一文钱。” 真好!不用跑,还可以便宜。 难道她真的看上我了? 董时乐面带红晕地道:“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好,小心你的点心。”秦真提醒道。 董时乐将快被他抱得漏在地上的点心抱好便刺溜地跑了。 秦真笑了笑,转头去寻还在花厅的秦川。 她原本还害怕秦川一人待得不自在或太无聊,结果等她到时,发现秦川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睡得正香呢。 就差流口水了。 不过说来也是,她和秦川每日天不亮就起了,别说是秦川了,就是她也抗不住,看来要找个帮手了。 秦真走上前,轻轻地摇晃他的手臂,“起来了。” 秦川睁开睡意朦胧地看着她,“姐,点心都给董时乐了吗?” “给了。”秦真点头道。 “给了就行,那我们现在直接回去吗?”秦川起身背起他放在地上的背篓。 “不直接回,我们先去市集。” 早上秦真将两大盆的卤味和鸭货放在陈屠夫那里寄卖,现在是时候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他们今天去书院耽误了一圈,到市集的时候,大多摊位已经收了,包括陈屠夫。 不过他没回去,而是留在摊位上等秦真。 他看见走到摊位前的秦真,哈哈一笑,“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走了。” 秦真瞥见空空如也的摊子,“怎么样,我就给你说肯定能卖出去吧!” 屠夫不好意思地抱了抱头。 早上秦真让他以40文一斤的价格售卖猪大肠,20文一斤的价格卖鸭货,就连没人吃的鸭脑壳也要卖6文钱一个。 原来他以为如此昂贵的价格买下水,估计应该没两个人愿意买的。 结果没想到试吃过的老主顾,大多都买了。 “怎么样,要和我长期合作下去吗?”秦真问。 “能不能……” 屠夫还未说完,秦真便打断了他,“不能。” 屠夫嘀咕道:“你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就不能。” “你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让我再分账上面再跟你让一让。”秦真直接明了道。 屠夫愣住了。 没想到,这个小村姑这么聪明。 屠夫不死心地问她,“真的不能吗?” “说破天了也不能,你想你每天本就要摆摊,我让你帮着卖卤味,还会帮你拉动生意,给你两层利已经很高了。”秦真直截了当道。 “好吧。” “合作愉快!” 临走时,经秦真几经忽悠,屠夫不止答应了二八分账形式,还答应了秦真以最低价格在屠夫这里买猪肉。 理由是她除了卖下水,她还要卖正常的卤肉,她买得多给个批发价格也正常。 等到秦真走远了,屠夫才感觉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明明便宜的下水那个黑心的小村姑要卖得那么贵,明明是上好的肉,那小村姑还要压他的价格。 呜呜呜呜…… 他好伤心,原来那黑心的小村姑是看上他的摊位和他的——肉。 屠夫口中的村姑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现在和秦川一起坐上牛车正准备回村。 今日太晚,村口的王老头早就回去了,他们是在市集找得其他牛车回去的。 他们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村口有妇人正围在河边洗菜,准备给晚饭做准备。 她们现在看着两姐弟坐着牛车回来已经没有前几日那般惊讶了。 秦真仿佛换了个人一般,见了人又是招呼,又不时往山里拾柴火,又成日早出晚归地做生意,还给秦大锋和秦川都买了新衣服。 休息那两日,秦大锋和秦川可是都起了个早,把村子都跑了个遍。 看见个人就问,他今日和往日可有什么区别? 是以,在两个人是极度炫耀下,现在连长泉村的狗都知道秦真给他们两买新衣服了。 “你是秦丫头是不是中邪了?”蹲在河边洗菜的许氏,突然问道。 “去去去,哪有人是这样中邪的呀,若是中邪是这样,那让我也中邪好了。”桂花婶调侃道。 “要我说啊,这秦丫头是因为成亲了,有个俊俏的郎君才变的。”说话的妇人也是那日在秦家见过裴景的人。 “是啊,是啊,要我有这么个俊俏的郎君,我也会变。”桂花婶打趣道。 “美的你,你呢。” 几人被桂花婶逗笑。 讨论声此起彼伏。 许氏蹙了蹙,抬头看着桂花婶,“桂花,那秦家丫头真成亲啦!?不是老秦寻的借口来打劫的?” 往日里秦家没钱时,秦大锋便会想法从村里的乡亲下手,光是秦真和秦川两人的满月酒,他家就办了七八次了,而且收了那么多次份子钱,秦家就只办过一次席,那便是柳氏的丧事。 最离谱的一次是秦川掉乳牙秦大锋也说要办酒,关键是那牙是四五岁的时候掉的,酒席是十岁办的。 桂花婶哈哈一笑,“真成亲了,你那日是没看见,秦丫头的相公长得跟个仙人一样,可好看了。” “是真好看。”其他几个妇人也附和着。 ………… 许氏回到家,见家里的火还没生起来。 想起方才在河边她们说秦真的变化,她心里莫名有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冲到周秀秀的房里喊道:“你从你外祖家回来了,倒像尊菩萨了,往日里还跟着我一起做饭,现在天天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人家秦丫头成亲了,都懂事了晓得帮家里的忙了。” ------------ 第四十章 我不喊你相公喊什么? 周秀秀不满道:“娘,你不要拿我跟她比。” 许氏此时的怒火也收了一收,也觉得丑陋不堪的秦真不值得与她女儿相提并论,“好,娘不拿你与她比。” 周秀秀抬头看着许氏,眸子里流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方才说秦真成亲了?” 许氏点了点头,“是啊,他们还说秦真的相公长得可好看了,长得跟仙人一样。” 周秀秀轻哼一声,“怎么可能,秦真一张脸烂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找到好看的相公。” “我也不知道,我听他们说的。”许氏答。 话音刚落,周秀秀便往外走去。 许氏大喊,“诶,你去哪里?” “我出去一趟。”周秀秀头也不回地道。 许氏看着跑出去的周秀秀叹了口气,往灶屋生火做饭去。 这孩子,怎么从她外祖家回来后就变了呢。 —————— 一路上,秦真和秦川别提多高兴啦! 今日收益五十八两三十四文,这可是他们这么久以后第一次手里揣这么多钱!!! 五十五两是诊金,那男子的诊金是五十两,老夫人的诊金是五两,二两8钱是卤味收益剩下的是便是点心的钱。 他们两人一到家便想第一时间告诉老爹这个好消息,可这时的秦大锋在正在张涛门前堵他,他们两人到家又怎么可能看得见他呢。 没看见老爹,秦真便进屋子问裴景,“爹呢?” “他去地里了。”出去时,秦大锋是这么跟裴景说的。 “他的手还没好,去地里干嘛呀!”秦真嘟囔道,随即对一旁的秦川道:“小川,你去地里把爹喊回来。” “好。” 秦川闻言将背上的背篓放在灶房后,便出去寻秦老爹了。 见秦川出去后,秦真便将背篓放在地上,从屋里拿出她的医药箱以后,坐在床边上给裴景重新换药。 现在是五月,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必须每日都要给他换药,不然他的伤口会发炎,到时会变得更严重了。 伤口已经开始在结痂了,但毕竟伤口伤得太深,没有数日还好不了。 将伤药换好后,秦真又拿出之前听诊器给裴景看内伤。 肺腑虽然已经不出血了,但还有些红肿。 突然这时裴景肚子里传出了一道咕噜的声音,她用听诊器听得特别清楚。 秦真将听诊器取下,“中午爹没做饭吗?” 今日中午她和秦川是在百草堂和叶榆一起吃的,她想着家里有老爹,而且还要去安仁书院,便没有赶着回来做饭。 裴景扯了扯嘴角,“做了。” 但是做得很难吃!!! 秦真笑了笑。 是了,在原主的记忆里老爹做饭,已经不能用难吃来形容了,他们那一家三口,唯有秦川做的饭菜是能吃的,但也仅限于是能吃。 “你等等。”秦真想起来,在她背篓里还放着老夫人给她的点心。 她蹲在地上将元轩记的糕点从背篓里拿出来,反手递给裴景。 裴景打开攒盒,有些惊讶,“你如今还用上攒盒了?” 哈! 攒盒!? 秦真扭过头去,愣愣的道:“这怎么回事?” 怎么里面装的是她做的蛋糕和老婆饼还有梅菜扣肉饼 裴景眸底也划过惊色,“这不是你放的吗?” 秦真摇了摇头,“不是。” 她这盒点心是今日看病时,老夫人给她的。 老夫人怎么可能,会用元轩记的盒子装她做的点心,然后再给她呢? 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除非————这里的点心是元轩记放的。 秦真蹙眉道,嘟囔道:“难道是那人?” “什么人?”裴景抬起眼帘看她。 秦真蹙了蹙眉,似在思考着什么,“今天收摊时,有一个面生的大娘上来便要买几十个点心,我起初还以为是口碑打出去了,有钱人家也派下人过来买呢。” “现在看来并不像呀!” 裴景瞥见攢盒上元轩记的字眼,“你是怀疑那个妇人是这个叫元轩记的点心铺子派来的?” 秦真问裴景,“嗯,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明明元轩记自己卖点心的,且,跟他们比我这点小摊子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为何还要从我这里买点心然后再假装成他家的来送给老夫人?” 裴景敛眉,沉着冷静地同秦真分析,“或许是你口中的老夫人无意中吃到你做的点心,别人传达有误让她误以为是元轩记的,便派了人来元轩记指了名地要你做的糕点。” 秦真笑了笑,“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也许真相就是你说的这样呢。” 事情真相确实和裴景猜测的差不多。 第一个光顾秦真的那名妇人便是,老夫人的心腹张嬷嬷的女儿,昨日那妇人去看时张嬷嬷带了她在秦真那里买的点心。 张嬷嬷觉得味道不错,便给老夫人送了一些过去,至于为什么会说是元轩记的新品呢。 那还不是因为妇人儿子那句,我和娘亲在元轩记小村姑那里买的。 让张嬷嬷误以为元轩记得店里来了个小村姑。 裴景吃得很优雅,有可能是他在床上担心掉下点心渣将床弄脏,也有可能是眼前这个糕点对他太过甜腻,不太喜欢。 但秦真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她有见过裴景夹菜速度跟老爹老弟比,不相上下的。 秦真担心他腻着了,便贴心地从一旁的水壶中,倒了一杯水给他递了过去。 “给你。” 裴景接过,“谢谢。” “相公,你我夫妻之间还需要说如此生分的话吗?”秦真挑眉道。 裴景勾唇浅笑,“你确定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也如此喊我吗?” 他们俩是假夫妻,裴景清楚,秦真也很清楚。 但她偏偏就是想挑逗他,想看见他的面上出现破裂的神情。 秦真娇嗔道:“你是我相公,我不喊你相公喊什么?” 裴景只是笑笑不说话。 秦真垂眸看着他,用手勾起他的下巴道:“你可是我老秦家的上门女婿,乡亲们可都见过了,你跑不了。” 真是恬不知耻!!! 周秀秀走到秦家门前,透过窗牖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 第四十一章 霸王硬上弓 裴景目光深邃地凝着他,嘴角绽起一抹笑,“对,我跑不了。” “如此,相公是准备踏踏实实地留在我这里做上门女婿了。”秦真俯身朝他逼近,她的唇轻轻落在他的耳边。 “啊!我什么也没看到,我突然看不见了,什么都不见。” “啊!!!”秦川发出了土八鼠般的尖叫声。 一回来他便看到,秦真朝裴景俯身逼近,只是从他的那个角度看起来更像虚弱的裴景被凶残的秦真霸王硬上弓。 他生害怕破坏了他姐的好事,回头他姐生气了要收拾他,情急之下,他赶紧用手捂住眼睛装起瞎来。 “我什么也没看到……奇怪了,我的眼睛怎么突然就看不见了,什么都不见。” 秦真听见声音,连忙扭头望去,正好看见,秦川透过手指缝隙缝偷偷盯着他和裴景。 她从裴景身上起来,端坐在床边,看着秦川,“行了,别装了。” 秦川摸头傻笑:“好吧。” “对了,爹呢?”秦真问他。 提起老爹,秦川立马正经起来,“我去地里没看见他,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姐,你说爹会不会又是被张涛喊过去了。”秦川有些担心。 秦真蹙起眉头,“应……” 当不会。 被秦老爹的那声,“蓁蓁,爹回来了!” 给盖过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一提到秦老爹,他就从意气风发的从外面赶了回来。 “你们都在这屋里陪着女婿啊。”秦老爹看着屋里的姐弟哈哈一笑。 “是啊,爹我有事给你说,我们先出去。”秦川看着老爹回来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了下来,拉着秦老爹就要往外去。 秦大锋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有什么事,在这说不久就行了,你姐和你姐夫又不是外人。” 唉! 秦川咬了咬牙,紧张兮兮地附在秦老爹耳边轻声耳语。 秦老爹闻言后朝裴景露出一脸同情的神情,便很自觉地同秦川一起麻溜地走了出去。 这………真是喜提一口好大的锅呀。 秦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让他再次背锅的男人,收拾好医药箱便往她的屋子去了。 不睡他一次,我不姓秦,不行,得两次!! 一次锅一次!!! 裴景看着秦真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他方才其实听到了秦川从外面走进来的声音。。。 回到房里,秦真将治疗红肿的药踹在怀中,同老爹和秦川打了声招呼,便往大丫家里去了。 之前她在山林时,正好找到了治疗红肿的药,就扯了一些用带来的刀将草药剁碎了,给大丫敷上,还剩了一些没剁的让大丫带回家敷。 她担心大丫的手没好,便从家里带上治消肿的药,万一没好,她就给大丫用上,当然了,好了自然是万事大吉。 秦真到田家的时候,大丫正在院子里宰猪草。 “大丫。”秦真走上前喊她。 “秦蓁,你来啦!快坐。”大丫抬头看见她连忙跟她打招呼,将身下坐的小凳子挪出来递给她。 秦真摇了摇头,“我不坐站着就行,你坐吧,你在宰猪草,站着不方便。” 在灶房烧饭的冯氏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从灶房走出便看见和大丫推搡的秦真,她笑了笑,“蓁丫头,是你来了呀,快来屋里去坐。” 秦真笑着说,“不坐了冯姨,我就在外面和大丫聊聊天。” 冯氏朝里面大喊一声,“虎子,快给你大丫姐搬把凳子来。”随即冯氏又走上前,对秦真轻声道:“蓁丫头,上次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家大丫现在指不定都还没有好。”说着话,冯氏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看得出来,冯氏很疼大丫,只是惧于徐老太没将她护好。 秦真将手放在冯氏手上,轻声安慰她,“冯姨,既然大丫已经都好了,你应当高兴才对,不要哭啊。” 冯氏笑了笑,抹掉脸上的眼泪,“对,蓁丫头你说得对,只是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还有那药钱,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秦真勾唇一笑,“要报答我还不简单,到时候让大丫每日早上去我那里帮忙便好。” 冯氏脸上露出难色,“每日早上去你那里帮忙倒不是什么问题,可就怕她奶回来又……” 听冯氏提起徐老太,秦真才察觉今日过来这院子异常的安静。 原来是少了徐老太的嚷嚷声。 秦真问,“大丫奶不在屋里啊?” 冯氏点了点头,“嗯,没在屋里,前几天小姑子把她接过去玩去了,连带着铁蛋也去了。” “那先让大丫去我那里帮忙,等她奶回来再另想他法。”秦真蹙眉道。 “行,那我先进去烧饭了,不然一会公爹他们回来没饭吃。” 原本今天该二房家小徐氏做饭,但是小徐氏既不想出去干活,又不想做饭吃,便装头疼窝在屋里睡觉,把这做饭的活又甩给了冯氏。 待冯氏进去后,秦真撩起大丫的袖口给她检查伤口。 手腕处虽不像前几日那般红肿,但红肿还是未消。 言外之意,大丫现在的手不适合干活。 她敛起眉,将带来的药给大丫涂到手腕上。 “——啊!好疼,秦真你轻点。”手腕处传来火烧一般的疼痛,把大丫疼的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秦真凶巴巴的道:“现在知道疼啦!方才剁猪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疼。” “也疼的。”大丫小声嘀咕。 秦真白了她一眼,“疼,你还揽下这活,你这手还想不想要了。” 大丫埋头道:“我不干就得我娘和虎子干,虎子小我不想弄这个怕伤到他的手,我娘要做饭,若是剁了猪草喂了猪,做饭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便来不及,家里除了你娘不还有你婶子嘛,她没做饭怎么不怕。”秦真有些恨铁不成钢,同时又很心疼她,但她更气大丫和冯氏不反抗。 大丫垂下眼,没吭声。 秦真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那日我在山林跟你说的话吗?” 大丫抬起眼帘凝着秦真,仿佛时空穿梭将她带回被秦真所救那日。 “大丫,若你想要过上你想要的日子,那你必须要学会反抗,别人只能帮你一时,不可能永远帮你,真正能改变现状的只有你自己。” “大丫,想办法说服你爹娘分家吧。” ------------ 第四十二章 苦瓜降火 给大丫上完药,秦真又去灶房里同冯氏说了几句话,才回去的。 她从田家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走在路上,秦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冯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回到家里,秦川已经在做饭了。 而老爹则当起了炊火师傅。 想到这家子的手艺,秦真赶紧从秦川手下接过掌勺的位置。 秦真看着盆里的苦瓜,有些诧异,“爹,怎么今日想起吃苦瓜了,你和小川不是最讨厌吃苦瓜吗?” 秦大锋咳了两声嗓子,试图掩饰尴尬,“那什么,那苦瓜是专门给你备的。” 秦真不解地看着他,“可我也不喜欢吃苦瓜啊!” 虽然她不讨厌,但也没有到喜欢吃的程度。 屋子里一度安静到只听得见灶堂里火星霹雳作响的声音。 秦大锋心里有些犹豫不定,原本这些话应该当娘的对女儿说的,可柳氏早逝。 秦真见秦大锋面上染上了一片红晕,还以为他是烧火热的。 “爹,你要不出去吹会风,让小川进来烧火。” “不用,爹不热。”秦大锋连忙摆手道。 开玩笑他连女儿都搞不定,一会再把小儿子招进来了,他该怎么办解释。 “哦,好吧。那你离灶堂远一点,在一旁看着,反正烧的是柴火,一时半会灭不了。”秦真只当是老爹突然燃起了父爱,不忍秦川进来在这炎热的夏日进来烤火。 秦大锋咬咬牙,豁了出去,“那什么,苦瓜清火,你和女婿刚成亲心火重也正常,只是女婿他身子还没恢复,你先忍着点。” 说完,他也不敢抬头看秦真的眼睛,便脚步抹油地走了出去。 秦真扯了扯嘴角。 真是一口好锅啊!不坐实,感觉她都亏了。 吃饭的时候,秦真特别热情地往裴景碗里夹菜。 “相公,吃菜。” 裴景被她的热情惊到,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都吃完了。 秦真眉眼弯起,说话特别温柔,“相公,好吃吗?” 裴景勾起嘴角,“自然是好吃的,娘子做的怎会不好吃呢。” 秦真演上瘾了,还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相公喜欢就好,不枉我特意为你做的这道菜。” “如此,真是辛苦娘子了。”裴景心疼地说道。 秦大锋和秦川被两人的狗粮喂饱了,将饭菜分在碗中,端起手中的碗,麻溜地跑了。 秦真娇羞道:“只要相公喜欢,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裴景配合地笑了笑。 秦真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对了,相公怎么不问问,我方才给你夹的是什么菜?” 裴景心生不好,下意识地问,“是什么?” 秦真一脸笑靥,“是猪腰子。” 裴景的脸沉了下来。 第一回合秦真VS裴景KO 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秦真端起手中的饭碗香喷喷地吃起来。 但她还是忽略了裴景的战斗力,裴景礼尚往来地给秦真夹起了猪腰子,“娘子也多吃吃这道菜,这对你的腰子好。” 秦真气鼓鼓地看着他。 第二回合秦真VS裴景秦真KO ————— 吃了饭,照例是秦川洗碗。 秦大锋和裴景坐在院子里吹凉风。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芒种,天气已经逐渐热了起来,但随着太阳落山,偶有凉风拂来,坐在院子里还是很凉爽的。 “爹,你把受伤的手给我看看。”秦真提着一把椅子走出来,坐在秦老爹身边。 “爹的手没事。”秦大锋转头看着她。 “拿来。”秦真凶巴巴的道。 秦大锋听话地把手伸了过去。 他的手还有一些肿,不过比起前几天来讲,已经好很多。 她拿出今日从医药基地拿的均匀的药涂在他手上,另外又从怀中掏出了药丸递给他。 秦老爹拿起那棕色瓶子问,“这是什么?” “这是治你手红肿的药。”秦真答。 “不是还有之前的药嘛,费钱买这药干嘛。”秦老爹除了对秦真大方,对谁都很抠,包括他自己。 “那药好得慢。” “慢点就慢点嘛,不消你去费这个钱。” “我想早点知道你的手还能不能治。” “嗐,还耽误这功夫干嘛,这么多年了,就是华佗在世,怕也治不了我这只手了。”秦大锋眸底闪过失落之色,装作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可你的女儿我比华佗还要厉害啊。” “行行行,你比华佗还厉害。”秦大锋只当秦真在吹牛,不过他不想扫兴,便配合地道。 忽然秦川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姐,洗澡水我跟你放好了。” “好,来了。” 说完话,她又提醒了秦大锋一遍用药的剂量,便进了屋子。 她每天最喜欢的就是泡澡的时候了,可以舒缓疲劳的身体,尤其像今天他和秦川走了那么多路,把她的脚都打出了泡,泡起澡来格外舒服。 秦真泡好澡,从屋子走出来时,外面就只有裴景一人。 “爹呢?”秦真在他的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将湿漉漉的头发放在椅子后面,随口一问。 裴景淡淡的道:“去洗澡了。” “你也洗过了?”秦真瞥见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裴景昂首。 秦真转头看着天空。 今晚的月色很美,满天的星辰,这是上一世的她在高中以后就没有看过的美景。 当然了月色再美,哪有美人美,月光下的裴景比白日更多了一层神秘气息,看起来更动人了。 不知为何,秦真凝着他,脑中莫名闪过了一些武侠片段,“相公,你有没有内功啊?” 裴景淡淡的说道,“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有内功。” 秦真眸底划过失落,“可惜了。” “怎么了?”裴景下意识地问她。 “我还想说你有内功能不能帮我把头发烘干。” 这里面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手机、吹风机、姨妈巾、空调、冰箱、洗衣机、WIFI…… 裴景:这就是娘子说的什么都好。。。 秦真:自然,因为这里有相公啊。 裴景敛了敛神,将手放在了秦真的头上。 突然头发开始蒸发水蒸气,不过一瞬湿漉漉的头发便干了。 秦真察觉到头发的变化,激动地将椅子转过头,面对着裴景。 可惜她的动作太大,竟把裴景连人带椅地压了下去。 “嘭---” 秦大锋刚冲完澡,准备回房里,却突然听到院子里传到一道剧烈的声响,他赶紧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出来他就看到他的女儿正死死地压在他女婿身上。 秦川扯了扯嘴角,“爹,是不是今晚的苦瓜弄少了?” 他比秦老爹来得还要早些,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默默担心起他姐夫的身体遭不遭的住他姐这么搞。 “走,走,这不是你能看的。”秦大锋用手将秦川的眼睛捂住。 秦大锋看着地上的两人,笑了笑,便提着秦川走了。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像我。 ------------ 第四十三章 才吃了苦瓜 秦真下意识地要起来,可她的腿卡在裴景两腿之间,她一动竟把裴景从椅子上推了下去。 “砰———” 秦真将眼睛闭上,看着声音她都觉得好疼。 “还不快起来。”裴景气虚地咳了咳。 秦真这才发现,自己这时完全地趴在他身上。 眼下这姿势要是被老爹看到又该误会她了。 要知道她今晚可才吃了苦瓜!!!! 秦真手慌脚忙的要从裴景身上起来,可是却在慌张中她的膝盖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胯下。 “你!!!”裴景咬着牙,吃疼道。 秦真慌张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你揉揉。” “流氓!!”裴景咬牙道。 秦真低头看了看方才踢中裴景的地方,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一团红晕。 她不自然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先从我身上起来。”裴景蹙了蹙眉。 就是此时房顶上传来声响,是一个黑衣落在了秦家的房顶上。 裴景眉头紧锁,周身散发出周身散发着凛然杀气。 “那人是冲着你来的吗?”秦真俯在裴景耳边轻声低语。 裴景没说话,紧紧地盯着房顶上的黑衣人。 可那黑衣人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和秦真。 过了良久他终于动了,不过却是飞走了。 “那人不是冲着你来的?”秦真问他。 裴景敛眉,“不是。” 若是冲着他来的,不可能只派一个人。 秦真看着远去的黑衣人若有所思。 “呼~~你还不快起来!”裴景疼得发出闷哼声。 “哦。”秦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趴在他身上,她赶紧麻溜地起身。 这次没有发生意外,秦真很顺利地从裴景身上爬了起来。 起来后她把赶紧把裴景扶了起来。 因为这一摔,让裴景原本快要结痂的伤口又摔开裂了,头脑勺也摔肿了。 毕竟是自己闯的祸,要负责。 秦真咬了咬牙,把裴景扶了起来,结果,这一扶差点又把裴景给摔了下去。 没办法,裴景虽然看着瘦,但身上都是腱子肉,秦真没做好准备就去扶他,结果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差点又让重蹈覆辙,还好裴景眼疾手快抓住了一旁的椅子。 秦真朝他露出了八颗牙的笑容。 裴景咬了咬牙,“你把拐杖给我!” 再扶下去,他都要死了。 秦真眉眼弯起,很麻溜地将裴景的拐杖拿了过来。 这家伙真是有多灾多难的体质呀! 秦真给裴景上完药,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裴景:“???” ……………… 翌日,秦大锋起了个大早。 没办法,家里有个欲火重的女儿,他这个做老爹的也担心啊! 担心啥呢,担心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婿被他欲求不满的女儿玩坏了。 是以,秦大锋起了个大早,在自家菜院子里又摘了好几个苦瓜,准备一大早就给秦真喝苦瓜汤。 “秦大叔。”大丫同刚刚从菜地走出来的秦大锋打招呼。 “诶,大丫你来找蓁蓁啊!”秦大锋大着嗓门地同大丫打招呼。 秦大锋本就长得有些唬人,此时声音又大,将大丫吓得缩缩肩膀。 好在这时,秦真听到声响走了出来。 “大丫,你这么早就来啦!”秦真打着哈欠道。 此时,天还未大亮,周遭还是朦胧一片。 大丫笑了笑,“我答应过的要帮你的。” 秦大锋也走了过来,秦真瞥见他手上拿的苦瓜,脸都绿了。 她要把苦瓜都灭了!!! “大丫,你先坐着等我,我先去换身衣服。”秦真身上穿的是以前有些破旧的衣服,专门拿来做睡衣穿的。 “嗯,好。”大丫点了头。 秦真快速换好衣服后便从缸子里拿出面粉,给大丫示范怎么做面皮。 酥饼不比一般的包子馒头,它要加入油、鸡蛋、糯米粉,比例如果不对,做出来的饼皮,要不是不脆,要不就是太硬。 “秦真,我感觉好难。”大丫看得有些迷糊。 秦真笑了笑,“没事,多看几次就会了,慢慢来。” 她把面团揉好后,便让大丫洗了手尝试着和她一起分面团。 趁着面皮发酵的时间,秦真又把昨日就清洗好,放好木桶中保鲜的鸭货和肥肠拿了出来放在老卤水中煮了起来,然后才开始做饼子的馅料。 大丫佩服道,“秦真,你好厉害,什么都会。” 不止医术厉害,还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秦真笑了笑,没说话。 世人常说,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上一世的她,没有享受到父母的爱,加上带着爷爷离世的打击,让她变得异常的孤僻,还好后来读大学认识了她的宝藏室友,用美食治愈了她。 后来工作后,她更是养成了自己做饭做美食的习惯,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她说是一个医生,却又会做甜品,又会做饭。 “大丫姐,你来啦。”秦川在大丫和秦真包饼子的时候,从耳房里走了过来。 “诶,川子你起来啦。”大丫笑着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嗯。” 秦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从秦大锋手中接过了打发蛋白的工作。 ………… 元轩记,后厨。 “周掌柜怎么样,这锅对了吗?”元轩记的点心师傅小心翼翼的问周宣。 自昨日下午周宣从那妇人手中尝了秦真做的饼子后,就彻底打破了他的想法。 他原以为老食客是因为秦真救人的名号,才去关顾她的小食摊。 结果却是他元轩记的点心不如一个小村姑做的!!! 他心惊之余,赶紧让店里的师傅照着秦真的点心,做出味道一样的出来。 “你自己尝尝吧!”周宣的脸垮了下来。 一个个都是东家专门从府城挖过来的大师傅,可做了那么多锅,味道还是不如那小村姑做的。 被点到的大师傅,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他蹙起眉头,为自己辩解起来。 “掌柜的,这没有配方我们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你们一个个都是有名的大师傅比不过一个小村姑,现在还好意思说什么配方的事。”周宣气不打一处,随即瞥到刚从外面走进来的伙计,将方才没吃完的饼子直接给他砸了过去,“还有你,你这个蠢货,明明是我们元轩记的摇钱树,你却给老子赶走了。” “掌柜的,你当初可是夸我做的对的呀。”伙计甩锅道。 “你少跟老子顶嘴。”周宣拍桌子道。 “那不行把他们撵走嘛。”伙计嘟囔道。 周宣没好气道:“撵走,你说的简单,店里的老主顾现在都把她当女中豪杰,把她赶走了,我元轩记的生意还要不要做。” 周宣只是奸诈,但不是没头脑,对于元轩记名声不利的事,他怎么可能去做。 “算了,酥饼的事你们几个再琢磨琢磨。”周宣背手走了出去。 ------------ 第四十四章 舅母? 虽然很不想吃苦瓜,临走时,秦老爹还是逼着秦真喝了一碗满满的苦瓜汤。 坐在牛车上,秦川看了看秦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姐,我今天早上看姐夫好像比昨日还要严重一些,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你要不还是先放过姐夫吧!” 到时候姐夫被你弄死怎么办? 秦真转过头给秦川留了一个后脑勺,让他自己去体会。 秦川看着突然生气的姐姐,一时拘谨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还好,很快就到了市集,没有煎熬他太久。 ———— 陈屠夫刚支起摊子,就来了生意。 原来是一个喜欢喝酒的老者,昨日偶然吃了秦真寄卖在这里的卤肉,便记挂上了。 他这人,一日要喝三餐酒,可喝酒得有下酒菜喝得才香呀,往日里他用些小菜做下酒菜倒也觉得凑合,可自打尝了那卤肥肠后,他感觉仿佛打开了一遍新天地。 用卤味配烧酒才是绝绝子,小菜什么的他才不要。 “什么!你说卤味还没送过来啊!”老者经过了一晚上的思念,结果告诉他的却是这么个噩耗,他好难过! “是,要不您再等会?”陈屠夫干笑道。 这小村姑怎么还不来啊? “还要等多久?”没吃到想吃的,老者不高兴了。 陈屠夫笑了笑,“很快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走过来两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身影。 那不是秦川和秦真还有谁? “没想到,这卤味竟是你这个小女娃儿做的呀!”老者看着秦真带来的卤味,哈哈一笑。 秦真笑了笑。 没想到第一个铁粉居然是个老者。 一会摊子上便围了许多人上来,有买肉的,有买卤味的。 秦真同陈屠夫打了招呼,便去百草堂拿小摊车开启她的摆摊生涯了。 只是,也不知是他们到得晚的原因还是什么。 等他们到时元轩记对面那家胭脂铺子已经开门了。 人家不让他们摆在铺子门前,没办法,秦真只能将小摊车移到巷子口去。 “姐,你说今日这家胭脂铺子怎么开得这么早啊!”秦川嘟囔道。 秦真笑了笑,“没事,我们在这儿摆也是一样。” 好在这两日他们也积累了一些老主顾,她一来就有人从元轩记转战过来了。 “你舅母不是说你身子不舒服,今日不出摊了吗?”一个老主顾惊讶道。 “对呀,我在一旁也听到了。”另一个老主顾附和道。 “所以啊,我们才去元轩记排队的嘛,出都出来了,总不能啥都不买回去吧。” 人群中此起彼伏。 秦真敛了敛眉。 “我姐才没有生病呢!”秦川嘟囔道。 秦真轻轻拍了拍秦川的肩膀,笑着问那名老主顾:“小哥可还记得,我那舅母长什么样子?” 那个老主顾眸底划过惊色。 “是一个嘴角下有痣的胖大娘,看着得有四五十岁吧。” “多谢,小哥。”秦真客气的说道。 老主顾摇了摇头,“没事,你帮我来两块戚风蛋糕。” “好勒,您稍等。”秦真用她做的夹子将蛋糕轻轻地夹了两个递给男子。 待那名老主顾走后,秦川附在秦真耳边轻声道:“姐,他方才说的那人好像昨日来我们这里买糕点的人啊?” “应该是她。” 随即秦真将昨日老夫人给的糕点的事也同他讲了。 秦川握紧拳头道:“他们元轩记这么大一家店为何要为难我们,我们不过就是摆个摊子罢了。” 秦真拍了拍的肩膀,“说明我们让元轩记感到危险了!这是好事,你不是一直说要做到和元轩记一样嘛!” “可……” 这不一样啊! 这时又来了别的食客,秦川只能收起心思专心收起钱起来。 虽换了阵地,又被造了谣,但好在两人来得不太晚从元轩记那里抢回了客户。 换作平常,收摊数钱的时候,便是秦川最高兴的时候。 可今日数钱他都是焉焉的。 收起摊子,秦川愣愣地问,“姐,你说要是真是元轩记针对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秦真故作轻松道。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她也明白,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元轩记,一个正在县里坡有背景的老店,而不是像张涛那种没有根基的混混。 秦真瞥了一眼元轩记,感觉要起风了。 “姐,你说的对,管他什么元轩记,还是扁轩记只要他敢来,我就敢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秦川又恢复成爷们要战斗的模式了。 “走吧,我们放了摊车还要去书院呢。” “好。” 两人有说有笑的推着小摊车往百草堂而去,只是这会正当午时,虽偶有遮阴处,但毕竟是芒种的烈日,没走多远秦川额头上便渗出豆大的汗水,秦真虽然没出汗,可也觉得很热,口干得不行。 安宁县虽茶坊很多,但像饮子之类的铺子却是极少的,是以秦真和秦川从元轩记走到百草堂这段路,并没有看见饮子店。 不过,好在叶榆贴心,每日都给他们准备的冰饮消暑,像今日准备的便是冰镇杨梅汤。 秦川坐在后院的椅子上,拿起放在桌上的冰镇杨梅汤大口地喝了起来,“哈!真爽,感觉一下子就活过来了。” “这么喜欢啊?”秦真笑了笑。 秦川道:“当然喜欢了,没有什么是比在炎炎夏日喝上一碗冰饮更舒服的了。” 如果有的话,那便是喝上两碗冰冰爽爽的冰饮。 秦真点了点头,“这倒也是。”随即她又道:“等以后有钱了,咱们也开家饮子店。” “好啊!”秦川只当秦真随口说说,没放在心上。 秦真笑着说道:“那行,有钱了我们便开一家饮子店。” 秦川愣愣的道:“姐,你来真的呀?” “真的呀!这还能是假的。”秦真淡定道。 本来一开始她就准备卖点心的时候,用硝石制冰做奶茶卖,点心加奶茶那不是妥妥的下午茶嘛。 但冰在古代是垄断行业,她一个没有根基的农女去动别人的蛋糕,那无疑是——找死。 是以她才只打算先卖点心,眼下就这点心怕是也平静不了多久。 ------------ 第四十五章 打劫 秦川亢奋道:“行!那我们就多挣钱,争取早日开上饮子铺。” 秦真笑了笑,没解释。 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哗啦一声响 是医馆的小厮,打起竹帘走了过来。 他走到秦真身边躬身道:“秦师叔,公子让你们一会留下来吃饭。” 自那日秦真让叶榆叫她师叔后,叶榆便让铺子里的小厮也叫秦真师叔,不然平白无故的,他还比小厮低了个辈分。 “不了,我们一会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吃饭了。”秦真笑了笑。 秦老爹不放心陈叔的遗孤,今日要过去看一下,他一走中午,又没人给裴景做饭了,当然了老爹的饭他自己都吃不下去,是以秦真打算加快步伐回去做饭吃。 “小师叔,你们今日怎么不留在这儿吃饭呀?”叶榆从外面跑了进来。 叶榆喜欢热闹,可自叶天河出去后,每日都是他一个人吃饭,喊小厮上桌吃饭他是怎么都不肯的,好不容易有秦真两人陪他一起吃午饭,结果今天就告诉他人家也不陪他吃饭啦!!! “我爹有事出去啦,我姐夫在家没人给他做饭吃。”秦川快言快语的道。 叶榆看了看秦真。 小师叔看着不过十四五岁,居然就成亲啦! 叶榆问秦川,“你姐夫他不会自己做饭吗?” “我姐夫受伤了,连床都不能下。”秦川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姐。 叶榆瞪大双眼看着秦真。 难道小师叔的相公是被小师叔打得不能下床的?小师叔可真……是女中豪杰啊!!! 不得不说,叶榆真相了。 虽说人不是她直接打的,但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秦真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用猜她也知道她此刻在叶榆心中的形象异常的“伟岸”! 将碗中的冰梅汤喝秦真便背上背篓和秦川一起去安仁书院了。 这次他们很聪明,没有去前门碰钉子,而是直接去后门。 但,很不巧的是,昨日睡的上好的钟老,今日却精神抖擞的拦住了他们。 钟老朝秦川伸出手,“拿来!” 秦川问他,“什么?” 钟老指了指他手上拿的点心。 那点心是秦真每日特意给秦川留的,虽然现在不需要秦川试吃了,但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天天都在卖点心不给他吃怎么行,自己的弟弟自己宠,故而秦真每日都给秦川留了四块起来,每种点心一块。 今日在卖点心时,秦川才吃了一个,方才走在路上有些饿了,他才从背篓中拿了一个出来吃的。 结果,哪成想他还没吃两个呢,眼前的老头就伸出手问他要了。 “给你。”秦川心如刀割的将背篓中的点心给他递了两个过去,要知道这点心可是他的最爱啊! 谁知,老头接过点心后,居然还要,“两个太少了,还有没有?” “没有了。”秦川不想把最后一个饼子也给他。 老头瞥了他一眼,“我不信。” 没办法,秦川只好从背篓里,拿出最后一块饼子递给他。 “真没有了?”老头还想敲诈。 “真没有啦!” 秦川无奈只好将背篓倒下来给他看。 “行吧!你们进行吧,不过下次记得给我多带几个,三个还不够我塞牙缝。”老头大手一挥便放他们进去。 秦真这算是知道,董时乐是怎么搞定这老头的了。 原本她还以为是董时乐是借着院长儿子的名头让他放他们进来的,如今看来不是嘛。 踏进书院,秦川扭头看着他姐嘴角噙着笑,郁闷了,“姐,你笑什么啊?我的点心都被那老头抢了。” 笑那老头是个吃货啊。 秦真收起笑,换上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安慰道:“没笑,没笑,你看错了,没事,抢了明天姐给你多留几个。” “真是我看错了吗?”秦川抱着自己的头,有些怀疑自己了。 秦真洗脑道:“对,是你看错了,你的点心都被打劫了,我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呀!” “好吧,那我明天要多吃三个,不对,多吃四个!!!”秦川很容易被忽悠了过去。 两人说着话,往男子所在的二进院子走去。 因昨日就刷过脸卡加上江临打过招呼,到了院子外面秦真两人就被引了进去。 秦真跟着下人进了男子所在的寝卧,而秦川则很熟门熟路地趴在了厅里的桌上打起了盹。 寝卧内。 昨日那位一身戾气的江公子,正耐心地给他表哥擦身上的汗。 秦真进去的时候,他刚给他表哥换上干净的衣服。 江临看着进来的人是秦真,问,“我表哥为何烧得反反复复的?” “发热烧个三五天都是正常的。”秦真看着床上的男子道。 江临蹙眉,“可我表哥已经烧了三五日啦!” “那是他之前没遇上我,对了,他今晚到今日可有进食?”秦真问他。 “吃了一点粥。” 能进食,就说明情况有所好转。 之前让同济堂的大夫治了几日,可他表哥人都不见醒来,如今这个小村姑一来便—— 江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秦真,想起昨日无白回来对他禀报的,“秦真是清泉村的一个村姑,家里一共四口人,他爹,他弟弟,还有一个上门女婿。” “听说她前些日子被一个秀才悔婚了,她想不开跳了河,后来还是他爹和他弟弟给她找了上门女婿才没有接着跳河的。” “对了,她成亲当天她爹和弟弟在街上正好遇到了那秀才,想打那秀才,结果人没打着,反而被抓了起来,后来还是秦真和她的师父一个姓叶的大夫一起将县令的娘治好,才将她爹和她弟弟救了出来。” 为什么人没打着,他爹和他弟弟反而还抓了? “因为那秀才娶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县令的女儿。” 秦真瞥见江临看她的眼神中带一丝可怜,她敛了敛眉,“江公子,我要给病人治病了,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江临闻声从床榻前起身往外走去。 在江临与她擦肩而过时,秦真不经意间地说道:“江公子,若想知道什么,大可可以直接问我,不必如此麻烦。” ------------ 第四十六章 订单来了 江临步子顿了顿。 这小村姑如此厉害,无白如此高的轻功竟也能察觉。 无白:我去的时候,他们刚好在院子里。。。 秦真将江临的反应尽收于底。 昨晚果然是他!!! 秦真面无表情的将他请了出去,然后无情的将门阖上。 江临:…… 秦真从背篓里拿出医药箱,准备给男子先测量体温。 还是39.8高热。 看来还是要打针了,原本她不想给他打退烧针的,因为要脱他衣服。 她怕他醒来会大喊她是个流氓。 昨日打的那两针还好,可以直接打手上,可退烧针不行。 之前给打丫打都好一点,大家都是女孩子,可眼前这可是男子啊,而且还是睡美男。 虽没见过男子睁开双眼的模样,但以他立体的轮廓加上挺拔的鼻子和眼头到眼尾的长度来看,他睁开双眼肯定更好看。 秦真无奈从医药箱中找出之前给大丫用剩下的退烧针,硬着头皮去脱男子的衣服。 只是她才刚刚动手,男子便醒来了。 秦真仿佛触了电一样,一下就将手收了回去。 男子睁开眸子,疑惑又惊愕地看着眼着脸上仍然还有不少暗疮的秦真。 秦真怕他误会,率先解释道:“我是江公子为你请来的大夫,我要给你治疗,需要你佩服露个膀子出来。” 男子点了点头,乖乖地将衣服褪了下去。 昨日醒来时,江临又跟他说过将他救醒的,一个小村姑。 可他没说这个小村姑长得如此抱歉,也没说这个小村姑治疗方式如此诡异。 大夫都喜欢乖乖配合的患者,尤其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患者。 她将碘伏均匀地涂了上去,准备打针,“可能会有点疼,你稍微忍一点。” 男子虚弱地笑了笑,示意他没事,让她放心地扎。 屋外。 江临默默地站在廊下守护。 院子里也站了一个人,是被他禁止不让靠近的长随,长随有些幽怨地看了看江临,又一脸紧张的盯着房里。 终于在两刻钟后,那道紧紧阖上的房门打开了。 长随看着打开的房门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不过,马上他又跑了出来,“我家公子什么时候能醒来?” 男子的精神状态不佳,打了针他便又睡下了。 秦真道:“估计到傍晚的时候能醒来,你家公子身子还很虚弱,多多休息有利于他康复。” 那长随看了看秦真没说话,又回房里去了。 刚下课的董时乐听到秦真又过来给那位贵人治病了,连忙赶了过来。 一进院子他就看见在廊下的秦真。 他笑着和秦真打招呼,“秦姑娘!”瞥见站在一旁像个冰雕的少年,他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拱手道:“江公子。” 江临昂首。 董时乐干笑着看了看秦真,又看了看江临,很明显他是有话要单独跟秦真说的。 江临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迈进了屋子。 董时乐笑意重现,把秦真拉到一边,将怀中的单子递给她,“秦姑娘,我那些同窗吃了你的点心后都很喜欢,都要买,但我怕你做不过来,便先接了二十个人的,具体每个人要什么,要几个,订单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的。” 秦真接过单子,浅笑道:“劳烦你费心了。” 董时乐考虑得很周全,以她现在的人力确实吃不下大订单。 董时乐憨憨地道:“我们不是朋友嘛,再说了你昨天不还送了我那么多点心。而且你还给我们送过来还给我们每个便宜了一文。” “你不会跟你同窗也说每个少一文钱吧?”秦真突然想起这茬。 董时乐摸了摸头,“没有,我跟他们说的金额和你摆摊卖的一样。” 别看他爹是院长,可他每个月也只有二两银子的零用,他这个大少爷当着也挺拮据的。 秦真送了口气,“那就好。” 她想把这门生意长久地做下去的,但如果没有实际的好处,光是人口头上的道谢,时间久了,再好的关系也会生嫌的。 “那行,其他没什么了,我就先回去了,这两天我爹盯我盯得有些紧。” “好。” 秦真目送他离开后,便去了一旁的厅里。 她进去的时候,秦川还在睡觉。 “走了。”她走上前,摇了摇秦川的肩膀。 “今日这么快呀!”秦川打着哈欠同秦真走了出去,感觉自己没睡够。 秦真答:“嗯,今天是复诊要快一些。” 秦川问,“那董时乐那里有没有订单呀?” “有,有二十五个人订呢。”秦真将订单从怀中掏出来递给了秦川。 “姐,这一共有多少个呀,这上面的字我认不全啊。” 柳氏去世的时候他们俩都还小,虽说跟着认过几个字,但时间久了,早都给忘了,前两天跟着裴景也认了两个字,但也不多,不足以把上面的字认全。 “算了,回去问你姐夫吧。”秦真把字条又塞了回去。 想当初她可是医学博士啊,可到这地,竟成了两眼一黑的文盲。 秦真突然发现,她前方出现了个老熟人。 那老熟人不是苏秀才是谁。 秦川也看到了苏秀才。 他脸色一沉,“姐,我们一会再过去吧。” 秦川还不知道秦真找苏秀才讨回银子的事,故而看见苏秀才他就担心秦真看见他又会舔着上去当舔狗,又会被苏秀才羞辱…… 可是,迟了。 苏秀才已经看到他们了。 “你怎么还阴魂不散啊!连书院都跟着我追了进来。”苏秀才嫌恶的看着秦真,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多看他两眼便要伤了他的眼睛。 秦真走上前,看着他笑了笑,“谁家讨债的做成我这样啊?” 像前世那些催债公司,到时间不还钱,单位,家里都要给你找着去要钱。 若你跟他们说没有钱,他们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如今,苏秀才还钱的日子已经过了,可她最近一直忙着挣钱,竟把这事忘了。 秦真朝他摊手要钱。 苏秀才依旧和以前一样,后退一步,如避蛇蝎。 秦真笑了笑,淡定从怀中掏出了苏秀才写的欠条,将欠条甩开在他眼前晃了晃。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欠条被秦真一直放在荷包里,没想到今日还派上了用场。 ------------ 第四十七章 跪在了眼前 “你!”苏秀才气的语结。 他没想到,秦真竟把欠条随时放在身上。 更没想到以前在他面前连大话都不敢说的人,如今竟追着他要钱。 秦真挑眉道:“你什么你!你别我告诉我,你不想还钱想和我再续前缘吧!” 苏秀才嫌恶道:“你想的美!” 果然都是装的,还是和以前一样!! “给你!”苏秀才从怀中掏出银子递给秦真,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从秦真手中接过欠条后,他便拂衣而去,生害怕秦真缠上他。 “姐,你看他!”秦川纂着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秀才,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化身小狼朝他扑了上去。 苏秀才撕掉手中的欠条后,便用衣袖将双手擦了又擦,仿佛刚刚沾上了什么东西。 秦真扯了扯嘴角。 原主的眼光真差啊!!! “不管他,我们走吧。”秦真揉了揉秦川的脑袋。 “好吧。”秦川闷闷地道。 他好想冲过去将苏秀才好好打一顿。。。 “姐,你是什么时候让苏秀才写的欠条啊?”从书院走出来,秦川突然问秦真。 秦真道:“就你和爹去陈叔那日。” “怪不得呢。” 他就说他天天跟在他姐身边,怎么没看见他姐找苏秀才写欠条的。 从书院出来后,他们两人又紧接着去了市集。 今日他们俩运气很好,刚好赶上了村里王大爷的牛车。 在牛车上,秦真还看到了一个几日没露过面的熟面孔——徐老太。 徐老太在田红英家玩了几天,今日田红英才把她送回去。 从田红英家里出来以后,母女俩先是去县里买了新衣服,又给在书院里读书的田大郎送了钱,最后破天荒地在市集买了点肉,才坐上田老头的牛车。 在徐老太还坐了个同她眼睛一样十分精明犀利的妇人,看着那人的长相和徐老太有说有笑的模样。 想必她就是徐老太的小女儿田红英。 秦真笑了笑,“徐奶奶,坐你旁边的是田姨吧?” 徐老太面上的笑容收了一收,“是啊。” 方才秦真还没上牛车的时候,徐老太就看到她了。 徐老太一想起上次被秦真要去的药钱,就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把她吃了,但她又一脸笑跟自己打招呼,她还不能不理。 真的是好憋屈啊! 田红英笑呵呵一笑,“秦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没什么变化。“” 还是和以前一样丑!! 若是她面前坐的是原主,肯定都会恼羞成怒地会她吵起来,从而落下下风。 要知道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可在田红英那里吃下不少亏。 但,可惜她的面前坐的是秦真不是秦蓁。 秦真笑了笑,只当她是在夸自己,“是吗,我也觉得我还是和以前可爱。” 田红英的脸都垮下来了。 真是不要脸!!! 秦真茶言茶语道:“田姨,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死丫头,够了啊! 旁边几个婆子媳妇闻声也朝田红英看过去。 果然见她的脸垮了下来。 桂花婶调侃道:“秦丫头,你这还不懂啊,你田姨她这是拐着弯地骂你丑呀!” 她是真的说秦真丑,但是你不能把话说出来啊!!! “秦丫头,你别听你桂花婶胡说,田姨怎么会那么说呢。”衣袖下,田红英一双手攥得死死,皮笑肉不笑地道。 秦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呆呆地说道:“哦,原来是桂花婶子胡说的呀!” 田红英干笑道:“对对对。” “对对对!对你个屁,谁胡说,你才胡说,扯起谎话来,也不晓得把你张脸皮遮掩一下,要不要我现在拿把镜子给你照一照,你现在张嘴脸是有多丑!”桂花婶刚好坐在田红英,将她的丑脸看得一清二楚,发出嗤笑。 “钱桂花,你说谁呢!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脸上褶子都可以夹死几只苍蝇了,还好意思说我家英子。”方才觉得憋屈的徐老太,总算逮到机会,拍着大腿就是骂。 “我脸上的褶子要是能夹死苍蝇,那你脸上的褶子就可以夹死一个人了!”桂花婶子毫不畏惧道。 桂花婶子娘家外甥也是个读书厉害的,是以她并不会像村里其他人一样考虑到田大郎在县里书院读书便会让着田家人几分。 “钱桂花!”徐老太生气地指着她,那样子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干嘛,你这是要打我吗?来来来,你打我啊!不打你就是孙子。”桂花婶将脸朝徐老太伸了过去。 “你给老子等着,你看我打不打你。”徐老太站起来,往桂花婶走去。 “你别以为老娘不敢打你。”徐老太站起来,将手扬了起来。 桂花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挑衅地说道:“来来来,脸就在这儿,你来打啊,不打我看不起你。” 王老头发出劝解,“你们能不能别吵,都是一个村子的。” 奈何两人都是气头上,哪里能听进去他的劝解。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道。 眼看着,一场打战即将爆发,没办法,王老头便将牛车停了下来。 “哎哟——”徐老太因为急刹车而失去平衡,一个踉跄,竟跪倒在桂花婶面前。 桂花婶忍不住大笑,“哎呀!田婶儿,你怎么还给我行这么大个礼啊!” “你!”徐老太更气了,站起来要打桂花婶,结果没站稳,又一屁股坐下去了。 “哈哈哈哈。” 引得众人发出嘲笑声。 “好了,都别吵了,再吵都给我滚下去,自己走回村子。” 王老头这声怒斥让众人直接闭了嘴,毕竟大热天了,走起路来是又热又渴,没有人愿意走回去。 其他人都闭起了嘴,可徐老太却坐在地上突然嚎叫起来。 “哎呀!我的腿,好疼好疼。” “徐老太你装的吧!”桂花婶一语道破真相。 田红英甩锅道:“桂花,我娘都疼成这样了,你还这样说,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要不是你,我娘也不会摔在板车上。” 徐老太也适时地配合着惨叫。 “娘。”田红英蹲在徐老太旁边,抱着她的身子哭喊。 随着两人的配合,众人不自觉地拿异样的眼神看向了桂花婶。 就连王大爷也走了过来,一脸局促地看着徐老太。 就在这时,秦真突然问,“徐奶奶,你伤的是哪条腿呀?” ------------ 第四十八章 按摩!! 徐老太心里一咯噔。 她总感觉秦真很邪性,感觉是给她挖了坑。 徐老太两个眼睛骨碌地转了转,“我两个膝盖都摔了,好疼啊!” 是疼! 她方才可是看见徐老太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将那眼泪挤出来的。 秦真故意将后果说得严重一些,“两个膝盖都伤了,那可要好好治一治啊,不伤回头严重了,就只能杵着拐杖走了。” “都是你还有你害的,要不是你们,我娘也不会摔了膝盖,你们快赔我们医药钱。”田红英指着桂花婶和站在地上的王大爷。 “谁知道是不是你娘装的呀?你让她把膝盖揭起来看看啊?”桂花婶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直接就道出了关键点。 徐老太的膝盖根本没有事,是以她怎么会揭起来呢。 徐老太指着桂花婶道:“你害我的膝盖摔伤了,居然还能说出如此没有人情味的话出来。” 可能是谁弱谁有理吧。 牛车上的婆子媳妇开始帮着徐老太说话。 “桂花,方才我们都在一旁看着的,那徐氏跪在牛车跨次好大的声音,我们听着都疼,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想来骨头都摔到了。” “是啊,桂花婶,要不你就和王大爷商量一下,一人出一点钱,带着大丫奶去医馆看看。” 桂花婶直接一个大无语。 她还没说什么呢,一个个的就过来炮轰她。 徐老太要让她赔钱,她提出看伤口很过分吗? “徐奶奶可是觉得左右膝盖都有一点点热,动一动就有股钻心的疼痛?”秦真突然问徐老太。 徐老太本来什么感觉都没有的,可听秦真这样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一点发热。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腿,发现膝盖处竟真的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难道她真的把膝盖摔伤了?她只想讹钱,不要受伤啊! 徐老太着急了。 着急忙慌的撩起了自己的裤腿。 “原来大丫奶真的是装的呀!” 她的动作太快让一旁的田红英都没反应过来,一下便将丝毫无伤的膝盖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场闹剧以徐老太母女告败结束。 “姐,为何方才大丫姐的奶会突然把裤脚挽起来啊?”下了牛车,秦川特别好奇地问秦真。 秦真笑了笑,“那自然是因为心理作用咯。” 秦川不懂。 徐老太毕竟一把年纪了,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难免会有发热和刺痛的感觉。 当她感觉她的膝盖在发热时,她的大脑便会下意识的给她发号施令,她动一下腿膝盖就会钻心的疼。 所以她才会那么着急的将裤腿挽起,看是不是真的摔倒了。 原来如此。 从屋里走出来的王大爷,有些复杂地看着秦真的背影。 一回来,秦真将背篓放好后便一头扎进了灶房。 这会未时差不多都过了一大半,做饭的话就有些太迟了,中午准备她做个番茄鸡蛋打卤面糊弄一下。 正好来这里以后她还没吃过打卤面,今儿刚好解解馋。 原本她还担心秦川和裴景不太吃的习惯,结果两人的碗,吃得跟舔的一样,简直不要太干净。 吃完了,照例还秦川负责收碗洗碗的工作。 而秦真则去房里给裴景换药。 真是一跤回来解放前,原本都开始结痂的伤口,经过昨晚的那一摔,让伤口又要多养七八日了。 上完药,秦真突然温柔似水地道:“相公。” 裴景靠在床头上,没说话,只是瞥了她一眼。 “相公。”秦真开始夹起来。 “有事?”裴景冷冷的道。 昨晚那一跤,他还没消气。 “不愧是我相公,我相公没有开口,便知道我在想什么了。”秦真恭维道。 裴景问她,“什么事?” 秦真特别狗腿地拿出字条交给他,“今儿接了一个订单,上面好些字不认得,相公帮我念念呗。” 裴景看着纸条道:“渴了。” 秦真立马把放在一旁柜子上的茶水,倒了一碗捧在手里,双手递给了,“相公喝。” 裴景接过茶碗,轻轻地抿了口,“太烫了。” 秦真一脸笑嘻嘻,“相公,你等着啊。” 气性还挺大。 早知道我就让董时乐念给我听好了。 很快秦真又从灶房拿了一个茶碗过来。 两个茶碗来回倒了几次,秦真才将茶碗递给他。 裴景淡淡道:“凉了。” 我忍! 秦真从柜子上拿起茶壶,将茶水倒了一些在裴景碗中。 “烫了。” 忍不啦! 秦真将茶壶重重放在柜子上,一双眸子眼里带刀地看着裴景。 裴景勾了勾唇,“我觉得这个温度刚刚好。” 非得来硬的才行! 一碗茶水见底,秦真从裴景手中接过了茶碗,问他,“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感觉肩膀有些酸了。”裴景继续挑战秦真的底线。 “我来给相公捏。”秦真干笑道,手下也暗暗地使了劲。 “你是要疼死我吗?” “那现在呢?” “还行,再往前面一点。” “是这里吗?” “再往里一点。” “现在呢?”秦真咬着牙威胁道。 裴景识趣地收了手,“舒服了!”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的秦川还是决定去他姐夫房里,去护着他姐夫,不让他姐把他姐夫霍霍没了。 结果一到门口,秦川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虎狼之词。 原来那事,男子也会疼的呀!? 秦川的双颊不自觉地染上一片红。 就在这时,里面又传来了声音。 “舒服是吧?你舒服了也该让我舒服舒服了。”秦真指了指裴景手中的纸条。 “我感觉还没有舒服够。” 不是吧!姐夫的身子如今都这样了,居然还嫌没舒服够。 他是不要命了吗? 不行,等晚上爹回来,要让爹给他们俩都煮苦瓜汤降火。 秦真咬了咬牙,又用尽十成力给裴景按摩。 “疼!你轻点。” “好。” “现在还疼不疼。” “不疼了。” “舒服了不。” “舒服了。” 秦川在外面听着,一张像煮熟的小龙虾似的。 他怕里面再传来什么,虎狼之词,赶紧溜了。 他还是个宝宝,不能被他姐,他姐夫带坏了。 ------------ 第四十九章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我吗? 秦真一双妙眼瞪着裴景,双手不时在磋磨。 很显然,她的耐性已经用尽了。 如果裴景再作妖,她不介意让他在床上多躺几天。 许是感受到了来自秦真的威胁,又许是他真的舒服了。 裴景拿起手中的纸条乖乖地念了起来。 只是念到后面他真的有些渴了。 “口有点干了,帮我倒点水。” “自己倒。”秦真从他手中拿回纸条,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 不过她才刚刚踏出屋子又倒了回来。 “给你。” 裴景勾了勾嘴角,从她手中接过茶碗。 秦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怕你摔下来,又得浪费我的药。” 对,就是这样。 秦真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裴景嘴角噙起一抹笑,“我明白。” 你明白个啥。 秦真瞪了他一眼便出去了。 安仁书院的订单一共是80个,加上每日要卖的120块点心,而且还要提升卤味的产量,就他们三个人肯定不行的。 且,大丫奶也回来了,还不知道回头大丫能不能过来帮她的忙呢。 是以,秦真觉得还得找个可靠的帮手帮她才行。 纵观整个村子应该没有比周芸娘更合适的人了。 秦真起身从屋里拿了草帽就走了出去。 齐家。 李氏正端了一筲箕刚刚焯过水的豆角,拿到太阳下晾晒。 地里的豆角多了吃不完,李氏便去摘了一些回来,准备做成干豆角,留着冬天吃。 夏日多的时候不受欢迎,可冬日菜少的时候,一碗香喷喷的豆角炖肉不论男女老少都爱不释手。 是以李氏和村子里很多妇人一样,都会在夏日晒些干豆角起来。 正准备回屋的李氏,刚好看见戴着草帽的秦真迎面而来。 “诶,秦丫头过来啦!” 秦真楞愣地道;“欸,齐婶儿在晒豆角啊。” 什么情况,按照原主的记忆,你不是不喜欢我的吗? 怎么如今搞得这般热情啦。 李氏仿佛没有瞅见秦真的异样,拉着她就往屋里走,“秦丫头走,屋里坐,外头晒得很。”一边对着里头大喊,“芸娘,秦丫头来找你啦!快出来。” 秦真感觉有些受宠若惊呀,好在里间的周芸娘听见声音跑了出来,解救了秦真的尴尬也告诉她为何李氏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大。 “你是说是因为我的图纸让你公爹又接了不少订单,所以你婆母才改变了对我的态度。”秦真看着正在灶房里,给她们切瓜的李氏,轻声说道。 “不光是对你,连带着看我都顺眼了许多,说来还要多亏你呢。”周芸娘用手捂住嘴,附在秦真耳边轻声笑道。 李氏端了盘瓜过来,正好看见秦真和周芸娘有说有笑的。 她将瓜放在八仙桌上,随口问了问,“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说什么,就是发现蓁蓁成亲后变漂亮了不少。”周芸娘笑了笑。 李氏也朝秦真望了过去,“还真是,这秦丫头成亲后,是比从前水灵了许多,看来了这女子成亲后还是不一样的。” 秦真扯了扯嘴角。 虽说她这脸,现在没了脓疱和粉刺,可那暗疮还是在的呀。 水灵二字李氏是怎么说出口的。 李氏道:“行,你们俩聊,我还有点豆角子没焯水。” “好好好,齐婶儿你先忙。” 话音落下,李氏便转身往灶房而去。 这秦家丫头,成亲后确实不一样了,不光比从前好看了,连嘴巴都甜了不少。 周芸娘捡了块瓜递给秦真,“来吃,你今日不来找我,我都准备去找你的。” 秦真咬下一口瓜,说道:“嗯,好甜啊!说来你是有几日没找我了。” 周芸娘解释道:“甜啊,一会走的时候,拿点回去呗,娘家嫂子要生了,这两天往娘家跑的比较多,这瓜就是我嫂子给的。” 秦真恍然大悟:“难怪了。对了,说来王大爷的儿媳也快了。” 周芸娘打趣地回应:“是啊,我昨日看见兰花婶婶的肚子和我嫂子肚子差不多呢,指不定两人会同一天生呢。” 秦真笑了笑,“若是同一天生还蛮巧啊。” 只要别是同一个时候生就行。 “不说她们了,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要给你钱的吗?” “什么钱?” 她真不记得了。 “就上次跟你说的,用你的图纸,卖得好的话就跟你分钱啊。” 秦真摆手拒绝道:“算了,不过是张图纸提什么钱,我们俩这关系提钱就生分了。” 周芸娘张了张嘴想再劝秦真,可话还未说出口,隔壁就传来一个孩童的哭声。 “娘,我要娘。” “这是英子的哭声,她哭的这么凶,难道是兰花婶婶出什么事了吗?” 齐王两家就挨着的,英子的声音周芸娘一听就听出来了。 秦真蹙眉道:“我们去看看。” “好。” 两人起身往王家而去。 离的越近,哭声就越大,让秦真和周芸娘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 她们到王家门口时,就看到英子坐在灶角下嚎啕大哭,而王全则在一旁哄女儿别哭,一边往灶堂递火柴烧水。 英子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哇哇哇的哭,“我要娘,要娘。” 王全递了一把柴火进去,就拍着她的肩膀哄她,“不哭了啊,不哭了啊,你娘一会就跟你生个小弟弟出来玩啊。” 英子把他爹的手从背上挣脱开,哭得更凶了,“我不要小弟弟,就要娘,就要娘。” 王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媳妇正在屋子里过鬼门关,他老爹去请产婆也还没回来。 秦真走进去,在王全惊愕的神情下,蹲下身子轻轻地去抚摸英子的头,“英子,别哭了,姐姐带着你去娘的房门前去守着娘好不好?” “蓁姐姐,真的吗?”英子抬头看着突然走进灶屋的秦真。 秦真轻声细语地说道:“真的,但是你不能哭哦,英子能不能做到?能做的话姐姐就带你过去。” “秦丫头,这……”王全欲言又止。 他是怕英子过去了,会吵到里间生孩子的张兰花。 “全子叔你放心烧水吧,你看我说要带英子去你们房门口守着,她就不哭了。你把她圈在这里,她听不到婶子的动静反而哭得凶。” 王全也注意到英子这会已经停止的哭泣,他点了点头道:“好,那麻烦你了,秦丫头。” 秦真和周芸娘刚刚走到王全夫妻房门口,就看见何大娘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大声喊,“全子,你你爹回来没有?” ------------ 第五十章 稳婆被劫 秦真轻声喊住了她,“何大娘。” 何大娘看着屋子里多出的秦真和周芸娘,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秦真关切地问:“我们听到英子的哭声,就急忙赶过来了。婶婶现在怎么样了?” 周芸娘也急切地附和:“是啊,婶婶现在情况如何了?“ 何大娘眼中闪着泪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婶婶...她刚刚晕过去了。“ “什么!晕了过去。” 虽然,周芸娘还没有孩子,可也知道生孩子是力气活,若是晕了过去,使不上劲还怎么生孩子啊。 不光是她,连秦真也心生一紧,她看着虚掩着的门大步走了过去。 要知道在现代就是剖腹产也很少给产妇打全麻针的,除非情况特别紧急不然医生不会给产妇上全麻的,因为全麻多导致胎儿出现窒息的情况。 “唉!秦丫头你这是干嘛!” 秦真的举动,惊到了何大娘。 周芸娘拉住了何大娘的衣袖,“何大娘,蓁蓁拜了县里的百草堂的叶大夫为师,你让她进去看看吧。” 屋内。 秦真走到床榻前坐下,伸出手在张兰花的人中用力地按了按。 可按了人中还是不见人醒来。 ………… 英子抬头看着周芸娘,“三嫂,我娘是不是要死了?” 英子还不满8岁对于死这个概念,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听大人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跨鬼门关,如果过不了的话就会死。 她虽然还不太懂她奶方才说的话,但看见她奶眼里噙着的泪水和着急的神情,便觉得是她娘出事了。 何大娘本就担心她媳妇和肚子里的娃的安危,眼下听见孙女说是不是要死了,感觉像触了霉头一样,赶紧连呸了三次,“呸呸呸!别胡说。” 英子哇一声地哭了起来。 周芸娘无奈瞥了一眼何大娘,低着头轻声对英子说道:“你放心,你娘肯定会没事的,你蓁姐姐的医术很好的,肯定能将她救回来。” 英子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周芸娘笑了笑,“当然是真的了?” 英子怯怯地说,“我想进去看看娘。” “好吧,我们一起进去吧。”周芸娘拉着她的便往往房门而去。 何大娘喝斥道:“芸丫头,你把她一个丫头片子带到产房里去干嘛!” 一进去,周芸娘三人便看到秦真正在给张兰花按头。 “蓁蓁,你这是在干嘛?” 秦真瞥了一眼她们三人,“我在给她按百会穴。” 百会穴对于眩晕、头疼都是有用的,所以秦真才会在掐人中不醒的情况下给张兰花按百会穴。 英子小声问道:“蓁姐姐,我娘什么时候醒来啊?” “快了。” 秦真注意到,张兰花的手已经在微动了,意识也已经慢慢的回笼了,醒来不过是须臾的事。 果然,话音刚落,张兰花就醒来了。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秦真,“秦蓁你怎么会在这儿?” 何大娘听到儿媳醒来的声音,手上做着拜菩萨的动作,激动地大喊,“我的天爷呀!可算是醒了,谢谢菩萨保佑,谢谢佛祖显灵。” 周芸娘蹙了蹙眉,“齐大娘,你该感谢的是蓁蓁吧。” 何大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秦丫头,大娘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看见你婶婶醒了,太激动了。” 醒来后,开宫口的疼痛又很快地传到张兰花的大脑。 “啊!好疼,娘,稳婆什么时候能来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牛车的声音。 何大娘惊喜道:“是你爹带稳婆回来了,娘这就出去接稳婆去。” 话音刚落,何大娘便牵着英子走了出去。 可是,当她走来屋外时却看见王老头一人。 何大娘着急地问,“稳婆人呢?” 王老头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无奈,“稳婆被周家劫去了,周家的儿媳也要生了。” 何大娘拍着手,难以置信的追问,“劫了?怎么就会...他们怎么就敢这么做?”, “刚刚到村口的时候,他们周家兄弟见我从县城里带了稳婆回来,便花了大价格将人劫走了。”王老头攥着拳头道。 “他们周家怎么能这样啊,要请稳婆不晓得自己去请居然从我们王家来抢,不行,你跟全子一同去周家将那稳婆抢回来,这女子生孩子就是跨鬼门关没有稳婆可怎么行。” 外间的声音如此大,里面自然是听到。 张兰花听到稳婆被劫走了,绝望地流起了泪来。 秦真轻声宽慰她,“婶婶,你别哭,不然一会不好生,容易滞产。” 还容易产后大出血。 张兰花抽泣道:“可是没有稳婆,我怎么生?” 秦真淡定道:“我帮你接生。” 一阵疼痛又朝她袭来,张兰花疼得抓住床单大叫,“啊……好疼啊!秦丫头你连孩子都没生过,怎么帮我接生啊。” 秦镇很耐心地在一旁指导她,“兰花婶婶,你不要大喊,将双手抓在床边,脚就像现在这样用力蹬在床上,你疼的时候就深深吸气屏住,然后再像解大便一样向下用力屏气,感觉不疼的时候就完全放松下来休息,再疼的时候的时候你就重复刚刚的动作。” 张兰花小花闻言按照秦真说的操作。 “对,对,就是这样。” 张兰花宫缩过后,秦真问,“怎么样,现在放心让我接生了吧。” 张兰花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放心了。” 得到她的首肯后,秦真便揭开被子去看她开到几指了。 已经开到9指了。 秦真瞥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周芸娘,“小周姐,你出去让齐大娘给兰花婶婶熬点粥,一会生孩子没力气可不行。” “对了,让齐大娘再备一把用滚烫的水烫好的剪刀,另外再让她备一张干净的包被。” “蓁蓁……”周芸娘欲言又止。 先在齐家时,周芸娘还和秦真开玩笑,说不定齐王两家会在同一天生。 哪知两人不止是同一天生,还是差不多的时候生,而且她哥哥还将王家请来的稳婆劫去了周家。 这让她如何面对王家的人? 秦真拍了拍她的手,“小周姐,先不要想这些,先想办法让兰花婶婶顺顺利利地生下孩子。” 周芸娘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迈了出去。 ------------ 第五十一章 接生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何大娘喊在灶间烧火的王全去周家。 “全子,你别烧火了,赶紧的跟你爹去周家把那稳婆抢回来,没天理了,我家接的稳婆还有他周家劫去的份。” 周芸娘很尴尬。 讷讷的开口道:“齐婶儿,蓁蓁说兰花婶婶快生了,让熬点粥,一会生孩子得费不少力气。” 何大娘迎声望去,指着周芸娘破口大骂,“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去你们周家啊,我们王家不需要你们周家的人在这里假惺惺地待在这里。” 她这会对周家的怒火达到了最高值,眼下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周芸娘,更出气不打一处。 “娘,别这样说,这和她也没关系。”王全拉了拉何大娘的衣袖,然后有些抱歉地瞥了周芸娘一眼。 何大娘冷哼一声,将头转了过来。 “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快跟你爹去周家啊!” 王全点了点头,“好。” 周芸娘弱弱的道:“那个,蓁蓁说她来给兰花婶婶接生。” “没看出来你小周氏的心这么歹毒啊!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为了你周家说出如此凉薄的话。” “她秦家丫头连个娃都没有生过,你告诉我她怎么给我家媳妇接生,安!你告诉我!你想让我王家把稳婆让给你周家就直说,不要搞这套来恶心我。” “我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周芸娘小声为自己辩解道。 李氏晾晒完最后一锅豆角,听到王家传来的吵骂声,赶紧将筲箕放下,从家里赶了过来,加入战斗。 很快,屋子外面充斥着何大娘和李氏的对骂声,还有英子的哭声。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极了。 “别吵了。” 众人闻声望去,是秦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敛了敛眉道:“何大娘,你快去给兰花婶婶煮点稀饭,她现在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何大娘征了征。 “快去啊!”秦真大喊。 何大娘楞楞地道:“秦丫头,你方才说你兰花婶婶体力不支啦?” 李氏也一脸紧张的望着秦真,虽方才骂得激烈,但毕竟是左右相邻的邻居,她也不想王家媳妇出事。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院子里的几人都大气不敢出地等着秦真的答案。 秦真轻轻昂首,“对,你快去给她煮点稀饭,别耽误。” 何大娘语无伦次道:“好,好,好,我马上就去,走,英子,跟奶一起去你娘煮粥去。” 秦真瞥了一眼,还在院子里的周芸娘和李氏便转身往屋里而去。 毕竟张兰花那里现在还离不得人。 “蓁蓁,兰花婶婶没事吧?”周芸娘跟在秦真身后问她。 没事,被身后的说话声盖住。 秦真扭头望过去,是王家父子回来了,只是他们的身后的并没有稳婆。 在灶间刚刚点燃火的何大娘,听到声响以为是父子俩将稳婆劫了回来,高兴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结果看见两人身后,空空如也,何大娘着急问,“稳婆呢?” 王全攥着手道:“周家的人将稳婆拦得死死的,我和爹连稳婆的面都没有见到。” 何大娘质问他,“没稳婆,你爷俩回来干嘛,是你跟你媳妇接生,还是我跟你媳妇接生?” “我来接生!”说话的是还未走进屋的秦真。 “秦丫头,算了吧,我跟我爹重新去县里找个稳婆。”王全并不相信小小年纪的秦真就能担起接生这一重任。 “稳婆不是你去市集就能找到的,你们将牛车放在市集再走路去找稳婆少说都得半个时辰,一来一去就得一个时辰,等你们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秦真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地击打在王家父子心口。 王全颓废道:“那有什么办法呢,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他又何尝不知道去县里找个稳婆要耽误那么久呢,不然他和他爹也不会一开始就想的是去周家抢回稳婆。 但问题是现在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怎么会没有办法,我就是办法,方才兰花婶婶晕倒了还是我救醒的,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当爹吧。”秦真瞥了他一眼,说完话,便转身进了屋子。 别看秦真把张兰花叫婶婶,可她的年纪比秦真也就大个几岁,原来张兰花是王全的小姨子,张兰花的姐姐病逝后,张兰花这个小姨便经常过来看英子,一来二去她和王全便有了感情。 因为张荷花去得早,且张兰花来得也勤,加上英子年纪又小,日子长了就把她当成亲娘了。 屋子里,张兰花又被一阵疼痛袭来,她正按照秦真教她的顺产呼吸法在呼吸。 秦真在床前坐下,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张兰花,转头对身后的周芸娘道:“小周姐,你去灶房打点水过来,然后再催一下何大娘快些把稀饭拿出来。” 虽然有她教的顺产呼吸法,但张兰花毕竟是第一次产子加上之前开四指之前已经用了太多体力,她这会体力已经不怎么行了。 是以秦真打算让她先吃点恢复体力,然后再用热水擦拭身子加快宫口开。 “兰花婶婶,再坚持一会,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们的小宝宝了。”秦真在一旁给张兰花打气。 “秦蓁,我不想生孩子了,我好痛,好累,好想睡觉。”张兰花哭着道。 秦真拿起她的衣袖给张兰花小心地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兰花婶婶,你再坚持一下下,一会我们吃了粥,将身子擦利索了,就不困了。” 见张兰花还是怏怏的,秦真干脆直接转移话题,“兰花婶婶,你想不想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果然,张兰花见秦真这么问,立马就来了精神,“秦真,你知道吗?” 自怀上后,张兰花就想知道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男是女,但看孩子是男是女很贵,是以张兰花和王全便没有去问吗,总之这孩子是要生下来的。 把惊喜留在最后也不错,但方才经过秦真这一提醒又把她的好奇心提了起来。 秦真笑了笑,“我不知道,一会生就不就知道了。” 我知道也不能说啊! 说了,你就没期待感了。 “——嘎吱。” 是周芸娘和李氏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们两一人捧着面盆,一人拿着方巾。 秦真问周芸娘,“粥呢?” “何大娘已经在盛了,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何大娘就端着一小碗粥从外间走了进来。 她坐到床前小心翼翼地给张兰花喂小米粥。 而秦真则是她吃完小米粥后,用热水反复地给张兰花擦拭身子,刺激开宫口。 终于在秦真给她擦到第N次的时候,张兰花开到了十指。 秦真抬头对着何大娘道:“何大娘快去把干净的包被和热水烫好的剪刀拿进来。 ------------ 第五十二章 三十二年前 “好。” 话音落下,何大娘便往走去,等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秦真在教张兰花用顺产呼吸法生产。 “兰花婶婶,对就是这样像解大便一样向下用力屏气,一会有拉大便的感觉就跟我说。” 何大娘愣了愣。 这秦家丫头教的生产的法子好像和产婆说的不太一样,不过好像她说的和当初她生娃的时候一样。 当初她生她家老大和她家老二时,不就像拉屎一样嘛。 她还是有些担心,“秦丫头,你兰花婶婶不喊大叫能使劲把孩子生下来吗?” 秦真瞥了一眼刚刚进门的何大娘,“大喊大叫一会兰花婶婶就没力气了还怎么生孩子,她这样使的劲头比大喊大叫来得强而且持续得久。” “好像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啊!” 何大娘看着自家儿媳抓着床边,双腿用力蹬在床上的模样,好像是比她大喊大叫的要轻松一些。 虽说张兰花用了秦真教的顺产呼吸法比寻常妇人要好受些罪,但毕竟是生子,疼痛感就是她没喊出来,屋子里的人都感受得到。 特别是还未生子的周芸娘,她看着都有些害怕。 “小周姐和齐婶先出去吧,屋里有我和兰花婶婶。” 李氏本想说留下来帮忙的,可瞧见自家儿媳害怕的神情,便带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过了半个时辰后,张兰花红着脸说道:“秦真怎么办?我想方便了。” 拉屎二字,张兰花还是不太意思说出口。 秦真激动地说道:“不是,想方便,而是要生了,兰花婶婶,加油使劲挤。” “兰花婶婶,加油!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而就是这时,得知周家劫了王家稳婆的里正,也从外间赶到了王家。 一到王家门口,他就看见王家父子带着英子在屋檐下着急的来回渡步。 反正走上前问王全,“张氏在里面怎么样了?” 王全看着突然多出来的里正怔了怔,过了半响才道:“秦真正在里面给她接生呢,还不知道怎么样。” 里正诧异道:“秦家丫头!?” 王全轻轻地点了点头。 里正喝斥道:“这不是胡来嘛,她一个刚刚成婚的丫头怎么会接生。” 王大爷没好气道:“那不然怎么办呢,翁婆都被周家小子劫去了,秦家丫头不帮忙接生,那是要我儿媳死在那里面吗?” “福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里正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就是让你家何菊香进去接生,也比个没经验的丫头片子接生要来强吧。” 王大爷没吭声,一旁的王全道:“我娘在里面。” 里正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三字,被一阵呱呱坠地的婴儿声盖过。 “这是生了!?”王全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老爹。 王大爷哈哈一笑,“是生了!傻小子愣着干嘛,赶紧去看你的媳妇和孩子啊!” 里正看着王大爷心情不错,乘机给两家解除矛盾,“福田,你看你家儿媳也生了,就别记恨周家吧,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 王大爷脸上的笑收了收。 “我记得他周家和我王家是一个村子的,可他王家不记得啊,里正,你不能光向着他周家啊!是他周家劫了王家的稳婆不是我家去劫他周家的。” 说完话,王大爷把头转向一边。 里正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事是他周家做的不对,可我们整个村子都欠了周叔天大的恩情啊,若不是周叔我们这村子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三十二年前村子里闹饥荒,是周家老爷子卖了他家的祖传玉佩换了钱,才让村子里的人度过了那一年的饥荒,而且周家老爷子和周大郎换了钱后,在路上还遇见了山匪,是两人拼死才将钱护了回来。 只是回来不久后,周老爷子便去了,他走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去送了他最后一程。 王大爷皱起眉头,不说话。 是啊!他可以不顾及别人的面子,可周叔的恩情,他欠的实在是太大。 就在这时,抱着娃的王全在堂屋里高兴的喊道,“爹,快来看看我跟兰花的孩子。” 王大爷闻言立马跑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从王全手中接过娃,问他,“这是男娃还是女娃?” 王全高兴的笑道:“男娃。” 王大爷高兴地笑了笑,“我也觉得这是男娃,你看这嘴巴,这眼睛,这鼻子,这眉毛简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王全扯了扯嘴角。 他爹可真会说胡话啊,明明娃眉毛都没两根,眼睛也才挣了一只。 嘎吱一声响。 是秦真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对着正在看娃的王全道:“全子叔,你可以进去看婶子了。” 方才王全就要进去看张兰花不过被秦真拦住了。 一是张兰花不想让王全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二是秦真也要观察她会不会产后出血。 确实不会出血,同何大娘一起给张兰花擦拭干净,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秦真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王全闻言马上就往屋里跑。 秦真赶紧叫住他,“把孩子抱进去啊,他饿了。” 还好张兰花在产子前就有奶水,不然这娃生下来的第一口还得是米油。 王全赶紧从他爹手上接回了娃,然后像脚下布满了钉子一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迈进屋子。 “爹,我也要抱弟弟。” 英子也跟着追了上去。 “弟弟还小,等弟弟再大些了再抱好不好。” “爹,你说了弟弟生下来是给我玩的,不给我抱就打弟弟,打哭。” 堂屋内的众人被英子的童言童语逗笑。 秦真瞥见周芸娘一副心事的模样,“小周姐,你怎么了?” 周芸娘看了看何大娘又看了看王大爷,很显然她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说。 何大娘和王大爷很识趣地走了,一个往灶房走去给张兰花做吃食,一个往屋里走去看张兰花母子。 周芸娘有些窘迫,“我嫂子也是这个时候生的,虽说抢了王家的稳婆不地道,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我嫂子生了没有,有些担心她,蓁蓁你能不能陪我去周家看一趟啊?” 秦真笑了笑,“这有何难,只是周家有稳婆在,你确定去了他们会让我进去吗?” 周芸娘握着她的手激动地说道:“只要你愿意陪我去就行。” “我也跟你们去。”这话是里正说的。 他还得跑一趟周家,让周家小子跟王家的人道歉,不然回头两家肯定会有隔阂了。 就这样秦真、周芸娘、里正三人往周家而去,而李氏则回了屋子。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她再不回去做饭,一会齐家父子回来该没饭吃了。 ------------ 第五十三章 去你家摘苦瓜 他们三人到周家时,稳婆还在里间给周家儿媳接生。 只是令周芸娘没想到的是,她跟二婶的人提出让秦真进去给她嫂子接生时,遭到了回怼和拒绝。 周芸娘苦笑道:“蓁蓁,不好意思让你跟着白跑一趟。” 秦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既然有稳婆在里面,那我就先回去了。” 本就是她的预料之中,周家和王家的情况不一样。 王家是没有稳婆,没有办法才选择的她。 可周家这里有稳婆在肯定不会选择她了,再加上周家是村子里的大户难免会有些傲气,自然看不上她一个小丫头。 “好,你路上慢一点。” 周芸娘送着她出了院子。 在堂屋和周家老爷子面对面坐着的里正,看见秦真离去的身影,蹙了蹙眉不知在想什么。 秦真从周家走回来时,正好碰见王大爷给他家送鸡蛋,并给秦老爹和秦川说感谢秦真替他家儿媳接生的事。 “咳!都是一个村子的,你这么客气干嘛。”说是这么说,可是鸡蛋秦大锋已经提在了手上了。 王大爷笑了笑,没说什么。 秦大锋没忘记回来时秦川给他说的话,趁火打劫道:“对了,我记得你家苦瓜好像结了挺多的,明天给我送点来吧,或者我自己去采。” “爹。”秦真在这时适时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她可不想吃苦瓜,一点都不喜欢吃,再让她吃苦瓜,她得把苦瓜都消灭啦!!! 王大爷闻声扭过头,热络地喊道:“秦丫头回来了啊!” 秦真点头道:“嗯。” “姐,你也太厉害了吧!跟着叶老大夫学医术,竟然连接生都学了。”秦川一脸佩服的看着秦真。 秦大锋与有荣焉,“你也不看看你姐是谁的闺女!” 秦川楞楞地道:“我姐厉害跟是谁的闺女有什么关系吗?” 秦大锋一巴掌打在了秦川的头上,“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爹,你别给我打傻了,我还没讨媳妇呢。”秦川护着头,跑了。 “臭小子,你毛都没有长齐就想娶媳妇啦?”秦大锋跟着追了上去。 王大爷看了看还在打闹的秦家父子,又看了一眼秦真,“秦丫头,家里这会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就先回去了。” “好,你慢走。” 走了两步王大爷又倒了回来,“对了,方才你爹说的要苦瓜,你让他有空了自己来摘吧,地里别的不多,就苦瓜多。” 因为都不爱吃。 秦真摆了摆手,正欲说不用了,结果在一旁追着秦川打的秦老爹听到了王大爷的话,赶了过来,“王大爷,这可是你说的啊,明儿我就带着小川去你地里摘。” 王大爷笑了笑,“是我说的,你摘多少摘多少,地里其他菜,你们喜欢吃的也可以摘,你王婶别的不行,种菜可是村里一把好菜。”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明儿我就带着小川过来了。” “是我说的,你明儿只管带着川小子来就是了。” 王大爷笑着点了点头,背手走了出去。 秦真问一旁在傻笑的秦老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大锋老脸一红,“刚回来一会。” 刚听小川说完你和女婿的事,王大爷就来了。 秦真问他,“爹,你的脸怎么红了?” 秦大锋扯了扯嘴角,“热的。” 秦真毋庸置疑,轻轻一声,“哦。”接着她又问,“对了,陈婶他们一家子现在怎么样了啊?” 秦老爹眸底划过一丝欣慰,语气温和地说道“比以前要好一些了,虽现在家里有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你陈婶现在也还病着,但昭哥儿现在去了铁匠铺子里当起了学徒,虽挣了不多,但每个月都能往家里拿回几个钱,总归有些盼头,夏姐儿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家里里里外外的话都揽着做。” 临走时,陈家坚持要将之前还债剩下的钱还给秦大锋,秦大锋推迟不过,秦大锋推辞不过,最后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将钱放进了昭哥儿屋子的柜子里。 秦真诧异道:“陈婶病了?” 秦大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无奈,“是啊,病倒了,家里那个奶娃娃现在也没奶吃,还好她家旁边有个媳妇生娃不久,夏姐儿每日就是把她小弟抱过去喂得奶。” 秦真蹙了蹙眉,关切地说“我明日摆摊回来,同你一起去陈家给陈婶看看吧。” 秦大锋担心道:“那样你会不会太累了?” 秦真摇了摇头,“没事。” 她担心陈婶是郁结于心。 “那行吧。” 秦大锋也担心,林氏撒手而去,留下两个半大的娃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奶娃。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回灶房做饭了。 依旧是秦真做饭,秦大锋烧火。 因为只有一口锅的原因秦真在备菜的时候便把饭放在锅里蒸着。 但也不是秦真不想再起个灶,只是起灶要动土,得看日子,若是上一世的她肯定不会相信这些,可问题是她如今都穿越了,还是找个人看个日子,稳妥一些。 她找人看了,这个月没合适的日子,最近的日子也要下月初六。 没办法,她就等呗。 晚上她做的是夫妻肺片,番茄炒蛋,笋子炒肉、炝炒红薯叶、爆炒双脆。 将饭菜都摆上桌的时候,秦老爹从灶房里又端了个钵钵出来,他笑了笑,“蓁蓁,你把这个忘了。” 秦真扯了扯嘴角。 那是她在炒红薯叶的时候,秦老爹鬼鬼祟祟地从灶角下递了一筐苦瓜给她,让她晚上煮着吃,说天热了,吃吃苦瓜汤降火。 她无奈地将苦瓜接在手中,等红薯叶炒好就放进锅里,端菜的时候她便将满满一大钵清水苦瓜,放到了耳房的桌子上。 哪成想,秦老爹看到了,顺手就捧了过来。 还一脸求夸夸的表情。 但秦老爹今晚的目标不止秦真一人,他对着饭桌上的裴景也是异常的热情,拿起勺子便把那苦瓜汤和苦瓜舀在裴景的碗里。 “女婿,来多吃点这个,这吃了对你身体好。” ------------ 第五十四章 产后大出血 裴景看着碗中满满的苦瓜蹙了蹙眉。 他不喜欢吃苦瓜,尤其是这样清汤白水的苦瓜。 但秦老爹舀得他也不好推迟,硬着头皮喝下一口。 就这一口,仿佛要了他的命一般。 他咬着牙,勾了勾唇,将手中的苦瓜递给了秦真,“娘子,好东西自然都是要留给你的。” 秦真一脸笑靥地看着他。 狗东西。 不好吃的就给我吃是吧!? 说好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啊! 裴景:娘子,你忘了还有下一句大难临头各自飞。 秦真:……… 两人眼波流转间,秦老爹那边又拿过秦真的碗将苦瓜汤和苦瓜都舀了进去,装的满满的,才推给她。 “女婿,你不用给蓁蓁留,这儿多的是,你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秦真对着裴景笑了笑。 你想让我一个人吃,没门! 裴景扯了扯嘴角,拿起钵钵中的勺子给他秦老爹和秦川盛,“既然是好东西,那爹和小川自然也不能落下。” 秦老爹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偏偏他还不能说不。 他不能说,可是他一旁的秦川是长了嘴巴的。 秦川看着他姐夫装的苦瓜汤红着脸道:“我和爹不用吃苦瓜降火,这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 “啪——” 秦老爹一巴掌打在了秦川的头上。 “臭小子,吃饭。” 秦真笑了笑端起手中的碗干起了饭来。 在秦家埋头苦干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啼哭,让周家人彻底落了心。 夜晚睡得正香的时候,秦真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蓁蓁,快开门,快开门。” 秦真听出了是周芸娘的声音,瞬间瞌睡都醒了几分,穿上衣服走到堂屋给她开门。 一打开门,周芸娘便抓着秦真的手着急道:“蓁蓁,你快过去帮我救我嫂子好不好?” 秦真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问,“你嫂子怎么了?” “嫂子她生了孩子出了好多血。” 秦真这才注意到周芸娘旁边还站了个人,那人不是别人而是齐三郎。 齐三郎干完活听说周芸娘在她娘家那边,他就跟着赶了过去,他过去的时候关氏刚好诞下一女,便跟着道了喜留在周家吃饭,哪知饭还没吃两口,关氏便开始大出血。 秦真敛了敛眉,“她出血有多久了?” 周芸娘答:”有一个多两个时辰了。” 秦真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么久,你们怎么不早点过来喊我。” 周芸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二哥和四弟和找了县里的大夫,可嫂子吃了那大夫的药,出血更严重了。” 话音刚落,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里正追了上来,“秦丫头,快跟着我一道去给你周家二嫂治病,快,快,快,要出人命了。” 人命关天的事,秦真不再耽搁,只说让他们等一等,便转身回屋去拿医药箱。 秦真到周家时,周家正和回村堂的大夫吵得不可开交。 周家二郎抓着大夫的领口道:“我花了十两银子让你给我媳妇治病,你就是这么给我治病的啊!?” 大夫大手一挥,将周家二郎的手打掉,“我的开的药没问题,是你为了贪图便宜买了其他铺子的假药,吃了假药当然要出问题啦,若你在我回春堂买,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哦,你的意思是除了你回春堂其他药铺都在卖假药的了。” 坐在上方的周老爷子看着走进来的秦真很是意外,不过看见她身边的里正三人便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周家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要知道他们先就拒绝了秦真,如今里正把她请过是什么意思,看热闹吗!? 大夫转头看见屋外走进来的是一个脸上长了许多暗疮的乡下丫头,脸上露出轻蔑之色。 “你一个乡下丫头懂什么?我回春堂是县里最大的医馆了。” 周老爷子不悦地看着里正和周芸娘夫妇,“你们把她喊过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嘛关氏的病不需要她来。” 在周老爷子眼里,秦家就是烂墙扶不上泥的存在,一点都不想与秦家沾上关系。 而和秦真交好的周芸娘,也是他不喜的。 秦真不是原主,怎会看不出周老爷子的那些曲曲绕绕。 她不悦道:“若不是看在里正和小周姐的面子,就是你们周家上门跪着求我来,我都不会来。” “你!”周老爷子拍着桌子道。 “芸儿,快把秦丫头请回去,没看把你爷爷气的。”周家老大上前拍着周老爷子的背给他顺气,一边不悦地吼周芸娘。 站在秦真身旁的周芸娘,歉意地朝秦真笑了笑,正准备张嘴说话时,秦真拍了拍她的手,站出来毫不畏惧的道:“若是你们不在意屋里关氏的死活,大可和我磋磨大可以赶我走。” 坐在上首的周老爷子拧起双眉没说话。 这时,站在角落的周绣绣轻哼一声,“说得好像你是个大夫一样。” 秦真勾了勾唇,对她说道:“你去将药渣拿来看看。” 周绣绣柳眉一蹙,指着自己说,“你是在使唤我!?” 秦真笑而不语。 可不就是使唤你嘛! “我去!我去!”齐三郎见这样吵下去也不是法,闻着那股浓烈的中药味,去灶房搁着衣袖将还有些烫手的药罐端了出来,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 秦真凑近闻了闻。 周秀秀小声嘀咕道:“装模作样。” 秦真没理他,对一旁的齐三郎说道:“给我拿双筷子来。” “好。” 到底是周家的女婿,对周家熟门熟路的,很快齐三郎便将筷子取了回来。 秦真将罐子里面的药夹了出来。 “油灯。” 齐三郎立马将桌上的油灯移了过去,一旁的周老爷子看在眼里,瞪了他一眼,齐三郎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秦真看清了桌上的药渣是何物,指着降低存在感的大夫说道:“庸医,这就是你说的假药!?你告诉我谁家假药会给红花、丹参,红药丹参一类的药一般是用于调理女子月事活血通经,你倒好直接给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妇人开红花的党参,你安的是什么心?” 被点到的大夫脸色一白。 他的确是在里面加了丹参,他想的是那妇人许是热褥不行,便开了此药。 这周家人有毛病,村子里明明有精通岐黄之术的丫头,干嘛还大晚上的去县里喊他过来坐镇。 害他差点背上一条命。 ------------ 第五十五章 周家后面的猩猩红可真美丽 一屋子将大夫的反应看在眼里,哪里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周二郎一把揪住大夫的领口,“庸医,退钱!” 秦真轻轻摇头,示意一旁的周芸娘带她去关氏的房间。 关氏小两口的房间是在堂屋后面那间杂屋右手边,秦真和周芸娘刚迈出两步,便被角落里的周秀秀注意到。她急忙跟了上来。 “秦真,你以为你随口说几句就能治好我嫂子吗?” 秦真停下脚步,走到周秀秀旁边,附在周秀秀耳边轻声低语,“三年前,我生病的时候,你去我们家做了什么,要不要我现在给你说出来。” “你……”周秀秀定定地看着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惊愕的神情。 秦真勾了勾唇便走了。 周芸娘看着一脸惊愕的周秀秀问道:“蓁蓁,你方才和秀秀说了什么让她害怕成那样?” “没说什么,只是说周家后面的猩猩红开得可真美丽。”秦真虽是和周芸娘说话,可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周秀秀。 周秀秀满是惊愕的看着秦真。 她怎么会知道!? 周芸娘似乎还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继续说道:“哦,你先喜欢的话回头我摘一些送给你。” 秦真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笑意,目光如刀,直指周秀秀,“我不要,你摘了给周秀秀。她喜欢!” 周秀秀手心攥得死死,连额间都不自觉地渗出了豆大的汗水。 周芸娘看了看秦真又看了看周秀秀,只觉得两人间藏了什么秘密。 秦真道:“走吧。” 再耽误下去都不用治人了。 “好。”周芸娘轻轻地回。 “嘎吱一声响。” 门轻轻地推开,又重重地阖上。 周秀秀在惊愕中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真和周芸娘娘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许给在给关氏换产褥垫。 “二婶。”周芸娘走上前喊她。 许氏轻轻的点了点头,惊愕地看着她身后的秦真,“你来给你二嫂治病的?” 屋子不大,加上隔音效果不好,堂屋里的对话,在屋里的许氏听了个七七八八。 “嗯。”秦真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床前坐下。 她伸出手搭在关氏的手上。 站在她身后的许氏瞥见她眉头紧锁,心中忐忑不安,连忙问道:“秦丫头,你二嫂她这是怎么了,能不能治醒?” 不怎么样,原来只是产后宫缩乏力,结果却被你们请来的庸医按照调理月事的法子来治,反倒给人治出了大问题。 秦真抬起眼帘看向许氏,“你们先出去,我要单独给周二嫂治病。” “这……”许事有些犹豫不定。 “若你还待在这里,我不确保你将她救的回来。” 秦真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二婶,走吧。蓁蓁的师父是百草堂的叶老大夫,你放心交给她吧。” 许氏惊愕的看着她,“百草堂的叶老大夫!?” 周芸娘点了点头,“对呀!”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先前秦真来接生的时候,她就不会赶走她了。 更不会让个庸医来治她的儿媳。 周芸娘扯了扯嘴角,“你们也没人问啊。” 许氏:…… 周芸娘也不管许氏朝她露出骂得很脏的眼神,她看了秦真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秦真瞥了一眼还呆愣在那里的许氏,“周二婶。” “哦。” 反应过来的许氏,连忙走了出去。 许是上一次,顺了老爹的药,秦真在脑海中将关氏的病状说了N次,才终于进了基地。 感情这家伙是修复了BUG,才放我进来的呀。 以前进来的时候,其他科室的门都是开着的,而这一次进来,除了妇产科的门,其他都关的死死的。 真是可惜了,才薅了一次羊毛就被发现BUG且修复了。 且看着吧,我总能找出破绽出来。 让你知道AI是战胜不了人的!!! 才刚刚在脑海里念叨完这句,秦真就被踢了出去。 还好,她给关氏的药都拿了出来。 秦真将关氏盖起的薄被揭开,发现她的身下的血比她预料的还要多。 她蹙了蹙眉,给关氏打了宫缩剂,戴上医用手套, 用双手给她按摩子宫,促进宫缩。 里间秦真在有条不紊地抢救关氏,外面却快乱成一锅粥了。 周家二郎抓着回春堂的大夫就是一拳头,好不容易里正和齐三郎按住了他,可周家五郎又冒出来了,可偏偏这时许氏抱去大房家的奶娃儿又饿了,又哭闹了起来。 周大婶一把年纪了可没有奶,她赶紧将奶娃子抱到了堂屋,让关氏给她孙子弄米油喝。 一时间,堂屋里乱成了一锅粥,有大人的争吵声,也有奶娃儿的哭闹声,最后还是周老头呵斥住了争吵声,不过他能镇住大人,却是镇不住刚出生的奶娃儿,尤其是饿了肚子的奶娃儿。 是以没办法,在许氏给奶娃儿热米油的时候,周家兄弟齐齐上阵去哄那个小祖宗。 好在不过半刻钟,奶娃儿便吃上了香喷喷的米油终于乖乖地睡了。 周家兄弟终于喘了口气。 屋外的安静了下来,这时屋里又突然发出了一道轻轻的吃痛声。 “啊!!” 是关氏痛醒了。 外间的周家二郎听见媳妇的声音,立马跑到了门外。 “是兴容醒了吗?” “醒了,你先别进来,我还在给她做治疗,你进来会打扰到我给她治病的。”秦真埋着给关兴蓉做缝合,淡定地说道。 “好。” 若这话是秦真之前说的,周家二郎早就进来了,可如今秦真是能救了县里大夫的不能救的病,难免让他看重了几分。 “马上就好了。”这话秦真是对关兴蓉说的。 毕竟是古代的女子,醒来后发现自己的那处正被人缝合肯定难为情。 关兴容红着脸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缝合好那处秦真又拿到一旁的方巾给她清理干净,然后给她又换了一张干净的褥子,才开始给她按摩腹部。 关兴容愣愣地看着给她治病的秦真。 她的治疗法子好奇怪,但是又很好用。 那处和肚子的疼痛好像已经减轻了很多。 在关兴容神游的时候,秦真停下手中的动作问她,“刚才我怎么给你按的你都清楚了吧?” 关兴容轻声道:“记住了。” 秦真一边翻弄医药箱一边说道,“记住了就行,往日让周二郎也好或者是你婆母也好,就让他们按照方才我这个法子跟你按摩。” 关兴容问,“按了便不会死了吗?” ------------ 第五十六章 诊金 秦真笑了笑,“嗯,但你要想好得快,还得配合我这手中的药,只是我这药是独门药方,你可不能给其他人看见,包括周二郎,你若是做不到,那便每日我过来喊你喂好了。” 没办法秦真信不过周家的人。 谁让周家出了个周秀秀呢。 周芸娘:蓁蓁,周家还有我呀,有我呀。 秦真:你嫁出去了,不算!!! “那还是麻烦你每日来给我喂吧。” 关兴容很实在,这一点倒是出乎了秦真的意料。 “行。” 秦真将手中的药丸和温水递给了她。 “对了,你记得万不能让婆母让你炖些滋补的来吃,你现在身子虚空,只能先吃一些清淡饮食调理身子,像下奶汤什么的也不能喝,要我说能吃了才能吃。” “下奶汤都不能吃啊,那娃儿喝什么啊?” 其他的关兴容都没什么,只是升级后更多的想到的是娃。 秦真没好气道:“你都快没命了还想着娃。” 关兴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秦真叹了一口气,“就算你现在没有产后出血,眼下也吃不得下奶汤,你自己看看你的胸前吧。” 关兴蓉闻言低下头惊愕地发现自己平马一地的一片,已经变成波涛汹涌了,而且还又涨又痛。 这怎么会……明明生娃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啊! 秦真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这是正常的,一会让周二郎或者是你婆妈跟你用洋芋片或者是白菜片敷上去可以去肿,还有一会记得让你婆母把孩子抱回来,孩子饿了就抱过来让他吃,早点帮你通奶,你也不用那么难受。” 秦真突然想起,现代有些婆婆都非要给儿媳炖下奶汤,生怕饿到孙子,结果将儿媳弄成了急性乳腺炎送到了医院。 “算了,还是我出去跟他们说吧。” 说完,秦真便提着手中的医药箱打开了门。 “哎哟!” 周家二郎就趴在门外,秦真一开门他便摔到了地上。 周二郎坐在地上揉屁股时,秦真朝他摊出了手,周二郎还以为秦真要拉他起来,他皱眉道:“不用,我可以能起来。” 秦真给了他一记白眼,“诊金。” 周二郎怔了怔,“什么诊金!?” 秦真没好气道:“什么诊金,自然是看病的诊金,怎么你家特殊些,看病不给诊金啊!” “你不是说看在里正和三妹的面上才……” 秦真打断他的话,“我是看在他们的面上过来给关姐姐治病,可没说我不要诊金啊!” “二郎,你快把诊金给秦真。”躺在床上的关兴容催他。 周二郎瞥了一眼关兴蓉,又转过头看着秦真,问道:“你要多少?” 秦真莞尔一笑,“不多,就十两。” 周二郎道:“什么叫不多,就十两,人家回春堂正经的大夫也才收5两,你一个丫头片子就敢要十两,你的脸可真大啊!” ”回春堂大夫5两银子那是治死人的价格,而我这十两是治活人的价格,你若觉得高了,不若我也将周二嫂嫂治死好了。”秦真笑着眯了眯眼,说得极温柔。 “你!”周二郎怒指秦真。 秦真笑了笑没说话。 就这样周二郎口中的脸真大的丫头,在他愤怒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屋子。 刚走出去,周芸娘便迎面走了过来,“蓁蓁,嫂子是不是醒了?” 秦真笑了笑,“醒了,你进去看看吧。” 过了一会周芸娘从房里走了出来,圈着秦真的手说道:“蓁蓁,你好厉害呀!真的将嫂子救醒了。” 坐上首的周老爷子神色卷卷,并没有因为得知孙儿媳妇醒来的消息而放松眉头。 刚刚去大房放下孙子睡觉的许氏,走进堂屋正好听见秦真说关兴蓉醒来的消息,便迈着步子走去周二郎小两口的屋子。 只是她才刚刚迈开步子便被秦真拦住了,“你先别急着去看她,先去给她熬点粥吧。” “好。”许氏征了征,转身往灶房走去。 秦真喊住了她,接着有条不紊地给她交待,“对了,一会孩子醒了就抱回来让周二嫂嫂喂奶吧,不过她身子还是很虚弱,夜里孩子还是不能跟她睡。还有现在先别急着给周二嫂嫂下奶汤和一些补身子的汤,等我说等喝了再给她喝。” 许氏愣愣地看着秦真,先前洗菜的时候听村里其他人说秦真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还不以为然,可如今同她接触了才发现,这哪里是变了。 这特么就是换了个人啦!!! 秦真:恭喜你答对了。 “你把手拿出来。”秦真瞥到角落里的周秀秀朝她走了过去。 “干嘛!?” 周秀秀还陷在秦真知道猩猩红的事而恐慌,听见秦真让她伸出手,不自觉地发出惊吓。 “秀秀,你怎么了?”周芸娘担心地问。 周秀秀察觉到失态,摇了摇头,道:“没事。” 秦真瞥了她一眼,“手伸出来吧!” 周秀秀不情不愿地将手伸了出去。 失眠多梦,月事絮乱。 有意思。 秦真将手放下,勾了勾唇,“桌上那药,周二嫂嫂不能吃,不能你倒是可以吃。” 屋子的周二郎,听见秦真的话,才想起了被他晾在一边的回春堂大夫,他急匆匆走出屋子,结果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那大夫的身影,他连忙问站在大门口的周四郎,“那大夫呢?” 周四郎眉头紧锁,转头一看,发现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大夫不见了。 他惊讶地看着周二郎,重复道:“那大夫呢!?” 周二郎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思议:“你问我!?我让你看着的啊!” 原来,那大夫早在他周家人忙脚乱哄娃时就跑了。 坐在上首的周老爷子,不悦地咳了两声,“好了,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接着他转向坐在对面的里正,“今晚,多有麻烦。” 里正笑了笑,“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秦家丫头帮得忙。” 周老爷子的目光转向秦真,脸色沉了下来,却什么也没说。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 周老爷子对秦家的成见一日二日的事,秦真也没打算去改变他的想法,勾了勾嘴角走出了周家的房门。 “蓁蓁,你等等我!” 刚刚从大房走出来的周芸娘,正好看见秦真从周家二房走出,连忙追了上去。 秦真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她推开堂屋的大门,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落在她的耳中。 ------------ 第五十七章 比窦娥还冤 “嘭---” 睡得香迷糊的秦真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糊中听到了秦川的声音。 “姐,大丫姐来了。” “姐……” 秦川的声音还在外面响。 秦真一个激灵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姐,你醒了没有?”秦川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醒了,你让大丫先等我一会。” 话毕,秦真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房外的秦川,听见里间传来的声响便走了出去。 秦真从房里走出来便看到,一家子的人都坐在了堂屋的八仙桌上,她的视线落在那一身布衣却将布衣衬托得清雅高贵的裴景身上。 她脑中不自觉地想起,昨日夜里回来时的场景。 “你回来了啦!” 她刚把门打开,裴景那充满磁性又清醒的声音便传入她耳中。 那一刻她仿佛有种和屋里的裴景是真夫妻的感觉,就感觉好像是妻子等着外出回家的丈夫。 果然上门女婿跟媳妇一样,虽然是假的。 她勾了勾唇,“相公是不是一直没睡觉,专门等着我回来的?” 裴景淡淡的道:“你想多了,不过是你开门的声音把我吵醒了罢了” 秦真笑了笑,“原来被吵醒的人,说话如此清醒啊。” 裴景:“……” “秦真。” 正想着,坐在角落里的大丫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真迎着声音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大丫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 “等久了吧,大丫。” 大丫摇了摇头,“没有,刚来。” “那就好。”秦真心中的罪过没有了。 然而,事实却是,半个时辰前大丫就来了。 只是秦川刚要进去喊秦真时,坐在八仙桌上的裴景端着茶水淡淡的说昨晚秦真去给周家接生回来的晚。 秦老爹和秦川听说秦真回来得晚,当然不忍心去吵醒她。 直到后来天已经大亮,秦老爹害怕秦真醒来怪没喊她,才让秦川去喊她的。 秦真从米缸里拿出面粉,一面和大丫说话,“你早上到我们这儿来,你奶知不知道?” 大丫摇了摇头,“我出门的时候,我奶还没有醒,不过出门的时候我背了个背篓,一会割背牛草回去就行了。” “可你这么久才将牛草打回来,你奶会打骂你吧?”秦真蹙了蹙眉,以她对徐老太的了解,她觉得徐老太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大丫蹙眉,“那你说怎么办呢?” 秦真提议道:“不然你就给她说你在我们这帮我做事,我每日给你十个铜板,让她放你过来帮忙,有钱的话,你奶应该会愿意的。” 虽然秦真也不想便宜徐老太,可这是目前来讲最好的法子了。 徐老太爱财,应该不会和钱过去。 大丫摇头拒绝道:“那怎么行,说好是来帮你的,怎么能让你给钱。” 昨日秦真就跟大丫讲过她来帮她做事,一日给她30文钱,可是大丫说什么都不要。 秦真见她如此抗拒就先把这事放下,毕竟喊她帮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来日方长嘛。 秦真笑着下了决定,“就这样吧,若是因为你过来帮我,让你被你奶打骂反倒是我的罪过,那样我反而不敢让你帮我了。” “会不会太多了?”大丫也不想便宜徐老太。 秦真莞尔,“少了怕你奶不放你过来,懒得跟她讲价了,一次性到底好了,放心我也不会光便宜你奶,该给你的还是要给,就按照昨日说的一日给你30文,你给你奶10文自己留20文。” “我不能要,你帮了我那么多。”大丫还是不愿意接受。 “我帮你是因为你先救了我,你等我规模做大,再给你涨工钱。”秦真一锤定音。 大丫有些懵了。 不是在说不要吗,怎么又说到涨工钱了呀! 要知道她爹一天的工钱也不过20多文,她在这里帮个忙就拿这么多,这也太罪过了。 因为今日晚起的缘故,原本这个点该到元轩记对面摆摊的秦真姐弟迟迟没有来,让秦真的老主顾认为又是元轩记在背后捣乱,都围在门口讨伐元轩记的人。 “我们你们不好好做自己的点心,老使这些阴招干嘛!” “就是,人不过是两姐弟摆个摊子又抢不了你们生意,何至于不给别人留点活路,再怎么说,你们家也是老店。” 这时,有其他不明真相的食客,问其中一个吐槽的人。 “元轩记做怎么了?” “你们难道没发现吗?对面那胭脂铺子这两日开得这么早。” 他不说其他食客还没注意到对面胭脂这两日的开门时间,一说大伙也瞧着不对,都用异常的眼神看着元轩记的伙计。 元轩记的伙计没说话。 心里痛恨死了方才说话的食客,奈何那人以前也是元轩记的老食客,他就是想骂也不好骂出声。 就在这时,另一个食客补充道:“这算啥,他们还找人,冒充人的舅母,说两姐弟生病了,来不了。” 刚从后厨走出的周宣,一出来便听到食客的正义讨伐,气得他差点心肌梗塞。 他赶紧硬着头皮做起了危机公关,“各位各位,都是误会,我们元轩记经营三代的老铺子,怎么会和一个摆摊的乡下丫头一般计较。” 只可惜那些食客并不买他的账。 “你一个经营三代的铺子比不过人家摆摊的,想打压人家不是很正常,只是你这打压也呸不要脸了。” “是啊,人家今日都没来摆摊了,你还敢说不是你们逼的。” 周宣扯了扯嘴角。 他真的是比窦娥还要冤! 他做什么了,他不过是与胭脂铺子的掌柜得透了口信说有人在她家门口摆摊。 那掌柜的极为讲究,根本不需他说什么,他就会撵他们姐弟了。 至于那什么舅母的话,跟他就更没关系了,他没做这样的事,也没让人做过这样的事。 还在市集送卤味的秦真姐弟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从市集走出来,秦真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川愣愣地问,“姐,难道是昨晚你去接生着凉了?” ------------ 第五十八章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秦真下意识地给自己把脉,愣愣地道:“没着凉啊!” 秦川猜想,“那可能是风吹的。” 秦真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 也是奇了怪了,秦真走到元轩记时就不再打喷嚏。 周宣一筹莫展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在喊,那个卖蛋糕的小村姑来了。 围在元轩记吐槽的和吃瓜的纷纷围了过去。 看到店前只剩了稀散的食客,周宣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他跟几个老食客熟络地打了招呼,便回了后厨。 一回到后厨,周宣的脸就像表演变脸一样,立马垮了下来,“说,你们谁背着我偷偷找人去装那村姑的舅妈,说她生病不能来摆摊了?” 后厨中几个大厨和几个打杂的小厮,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周宣为何会冒这样的火。 周宣背着手看着几人,“都不承认是吧,等我查出来,就滚出元轩记,你看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让我来查。” 人群中有个小厮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惊呼道:“昨日我好像听见元哥和春妈妈后厨在说什么?” 周宣脸色一垮,“你去把元哥儿喊过来。” 那元哥不是别人,正是一开始撵走秦真的伙计。 他和店里其他小厮不一样,他是东家那边的家生子,而且他娘春妈妈还是东家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嬷嬷。 是以他有时顶嘴,周宣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这次不一样了,他影响的是元轩记的名声了。 周宣深吸一口气问他,“昨日是不是你让春妈妈假扮那小村姑的舅母?” “是我做的,可我的目的也是为了抢我们的生意。”伙计为自己辩解道。 周宣气的不打一处来,“糊涂啊你,方才在外面那些食客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说你这么做对我们生意有什么好处,就拿今日来说,你我什么都没做,那小村姑就迟来了一会,便被人说是我元轩记下的手。” “原本再等等,等她风头过了,我们再下手也不迟,可你倒好将我们烤在了火上,今后那村姑要是出了什么事不来摆摊,即使不是我元轩记干的,那些食客都会以为是我们干的。” “现在搞得我元轩记不止不能动她,我还得保着她在这正常地摆摊。” “你说谁家做生意做成我们这样的呀?” 伙计也没想到阴差阳错地给秦真姐弟还搞了给保护伞。 而且那保护伞还是他们自己。 他不甘心地问掌柜的,“那就这么看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挣钱吗?” “短时间之内肯定是不能动他们的。”周宣叹了口气,背手走了出去。 而秦真和秦川将摊子摆到巷子口,见一下子围了十多二十个食客过来,有些蒙了。 要知道她这以前最多也就七八个食客排队等着她呢。 好在过了一会便有食客告知她真相了。 “姑娘,今日是不是他们元轩记的人堵着你们了?” 秦真蹙了蹙眉,感觉有些不明所以。 哈!? 元轩记堵她?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可看在食客却楞是从她脸上扒出了一记“你们怎么知道的?”神色。 “那元轩记真是太可恶了!自己不好好搞口味,反而搞这些歪门邪道。” 仿佛怕秦真听着不够爽似的,那食客又说,“姑娘,你们已经替你骂过元轩记的人了,包管他们短时间之内不会找你的麻烦。” 啊!这么好! 秦真感觉自己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下来了。 她抱拳给那十来个食客道谢:“真是太感谢各位豪杰的鼎力相助了!” “姑娘,你放心,只要有我们有我们一日,我们便不会让元轩记这样的店仗势欺人。” 元轩记和巷子口挨得不远,眼下那些食客和秦真的话全被那门口的伙计听见了,就连来元轩记的老主顾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感觉他们好似做了压迫秦真的事一般。 伙计下意识地给老主顾解释,“您别听他们瞎说,我们什么都没做!” 可惜老主顾从他手上接过糕点,便一溜烟地跑了,好似待在这里是件很让人很难堪的事。 伙计跺了跺脚,让旁边的伙计好生看着,便一头走进了后厨。 一进去,他就瞥见还在和后厨商量秘方的周宣,怨愤道:“掌柜的,你说今日明明不是我们做的吗,为什么我跟那些老主顾解释他们就是不听呢。” 周宣将手中的点心放下,“我们今日有没有做有什么影响,问题是我们之前做了,那些老主顾便以为是我们做的了,只要我们做了一次,那么后面的就都会以为是我们做的了。” “那就这样一直背锅啊!?”伙计感觉很冤。 周宣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伙计立马就来了精神,“什么办法?” “你能让那个村姑主动解释。” 让秦真自己主动解释,那怎么可能!! 她正给来往的食客塑造出被元轩记欺负许久的形象。 此时就算她跟食客说实话,估计食客也会自己脑补一定是她受元轩记威胁了。 反正这个时候,真相是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食客怎么想。 今日因为有八卦舆论的原因,让秦真那一百二块点心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卖完了。 在收摊的时候,他们小摊门口迎面走过来,一个身着暗红色长袍头梳发髻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秦真抬头看着走过来的中年男子,莞尔道:“不好意思,我们今日的点心已经卖完了,您想吃的话,明日早点来哦。” 周宣拱手道:“我是元轩记的掌柜,周宣,过来是想跟姑娘谈个合作。” 秦川一听说,来的人是元轩记的掌柜,衣袖下的手攥得死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秦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挑眉,“哦,不知周掌柜是要和我这小摊贩谈什么合作啊?” 周宣将秦真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倒是对她高看了几分,他呵呵一笑,“想跟姑娘谈谈寄卖合作。” 秦真勾唇浅笑,“寄卖啊?怎么个寄卖法,是你元轩记的点心要拿到我这小摊上来卖吗?” ------------ 第五十九章 周掌柜是心地良善之人! 周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你!” 秦真一脸无辜,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啊?我上次去你们元元轩记就是想让你们寄卖我的点心,我以为你来我们这也是想到我这小摊上来寄卖呢。” 周宣涨红了脸,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轻蔑,“当然不是,我元轩记三代老店有自家的门店怎会在姑娘这小摊上寄卖。” 秦真不解的看着他,“那你说的寄卖是什么意思?” 死丫头,你是故意的是吧! 周宣心中暗骂,却还是强颜欢笑,“听我们店里的伙计说,你之前要到我们店里寄卖点心是吧?” 秦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是啊,可不是说你们元轩记不卖外面的东西嘛。” 周宣轻声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是,我们元轩记是不卖外面的东西,毕竟我们本身的点心就很受欢迎。” 秦真很奇怪的看着他,“那你到我这来干嘛?” 周宣笑呵呵道:“自然是与姑娘谈寄卖合作,现在天气炎热,我见姑娘与令弟在此处摆摊也实属不易,不若就将点心在我店里寄卖好了。” 秦真笑了笑,“如此说来周掌柜倒是个心地良善之人啊,” 周宣哈哈一笑,“毕竟大家每日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秦川虎视眈眈的盯着周宣,又小心的扯了扯秦真的衣袖,他担心秦真会相信周宣的鬼话。 秦真轻轻拍了拍秦川的手示意他放心。 她勾唇浅笑道:“既然周掌柜如此良善,不若让市集那些婆子大娘卖的菜啊果子呀都拿到你那儿卖好了,毕竟他们更需要你的帮忙。” 周宣涨红脸,指着秦真,“你!” “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和周掌柜闹磕啦!麻烦周掌柜让一让。”秦真说着便推着小摊车从周宣面前压过。 周宣赶紧将腿挪开。 这个死丫头,差点碾到他了!!! “噗——” 走出巷子秦真和秦川才笑出笑。 他们将小摊车放好后,便径直往安仁书院而去。 两人轻车熟路的走去后门,这次秦川学了个乖,将点心吃的只剩两快。 只是他高兴了,守门的钟老却不高兴了。 他不悦的盯着秦川,“下次若没有5个,你们便不必进来了。” 秦真笑了笑,“好,明日给你拿5个来。” 钟老见秦真这么爽快,瞬间感觉自己报少,他立马反悔道:“不行,明日得要10个才行。” “迟了,你方才说的是五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真迈进书院,扭头一脸含笑的看着他。 钟老辩解道:“我是老人,不是君子。” “怪不得都说唯有老人难养也!”秦真蹙了蹙眉,喃喃自语道。 钟老生气道:“什么唯有老人难养也,明明是唯有女子与小儿难养也。” “我没读过书啊!”秦真勾了勾唇,转身往书院走去。 这个老头果然不是普通的守门大爷,怪不得那日董院长说后门就更不可能了。 钟老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蹙了蹙眉。 不是说点心嘛,怎么又扯到读没读过书的问题啦。 你丫头太狡猾了。 钟老眼中的狡猾丫头,现在已经被小厮领着给昨日那男人治病去了。 秦真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只有那名男子和他的长随。 今日江临有事外出,男子的衣食起居便由他来照顾,他刚给男子换上了外衣,秦真就从外面走了走来。 长随听见声响,扭头看来的人是秦真,很自觉地从床前走开往外迈去。 秦真发现了长随的变化,勾了勾唇没说话。 “嘎吱——” 门轻轻地阖上了。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靠在床头的男子咳嗽着向秦真道谢,声音虽很虚弱但却十分稳定与从容。 秦真抬起眼帘看向他,笑了笑,“不必客气,我有收诊金的。” 男子低头笑了笑。 秦真不禁楞住。 眼前的男子,就像一块经过岁月打磨的温玉,散发着温和而高贵的光芒。诗人所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想必说的就是他吧。 男子察觉到秦真的异样,轻声地问:“怎么了?” 秦真笑了笑,“没事,我给你先量量体温吧。” 说话间,秦真从医药箱中拿出了体温,将水银甩到35℃以下,才递给男子,“你先将这体温计放在腋下。” 男子蹙了蹙眉,接过秦真所说的“体温计”将其放在腋下,喃喃自语道:“体温计,莫不是测量体温的!?” 秦真轻轻昂首。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秦真让他将体温计取出递给自己。 37.6℃还有一点低烧。 在秦真看体温计的时候,男子又开始在咳嗽了,只是可能因为有人在,他尽量压着嗓子在咳,不让自己失了态。 秦真将体温计收起,看着他,“喉咙痒,有咳意了便把里面的痰吐出来,这样有利于你的病情恢复,你现在是个病人,万事以身体为主,万不要为了风度和形象去忍着。” 男子征了征。 在他过去的教养里,端庄优雅是刻在骨子里面的,言行举行都不容出错,哪怕是生病。 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万事以身体为主。 他笑了笑,“多谢姑娘提醒。” 秦真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想来你应该是那种世家子弟,自小过着优越的生活,可也过着恪守纪律一丝都不能让人喘气的生活吧。” 男子没有吭声,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哦。” 虽已经不怎么烧了,可他的肺炎才是大问题,因此秦真打算给他上点滴接着上猛药。 见过了昨日的针再见今日的点滴,男子已经没有昨日那般惊讶了,他轻轻昂首,示意没事。 因为他的精神还是很不济,打点滴没多久他又睡着了。 还是秦真取针头的时候,将他弄醒的。 与他说好明日再过来,秦真便背着背篓走了出去。 在出去秦真迎面碰上了从外走过来的江临,同他轻轻昂首,她便在花厅去寻秦川了。 江临瞥了她一眼,便快步走了进去,“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 第六十章 清水村 秦真刚刚走出廊下,那边下课的董子乐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 他走到秦真身边将手中那袋沉甸甸的铜钱,递给了她,“秦姑娘,这是600文,你数数。” 秦真从他手中接过。 还挺沉。 董时乐又将怀中的字条递给了她,“对了,这是明日的订单,有23人订,本来还有更多的,但我怕你做不了,就没接了。” “谢谢。“秦真接过纸条笑了笑。 董时乐揉了揉头,“也没什么。” “对的,没问题。”秦真将数好的铜钱放了30个放进钱袋里递给他,“这是给你的佣金。” 董时乐愣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秦真答:“你帮我卖点心的提成。” “提成!?”董时乐对于这个新鲜的词语感到很陌生,蹙了蹙眉。 秦真跟他解释,“就是你帮我买东西,我给你分账的意思。” 董时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你不是每个给我少了一个文钱了嘛!” “少的一个钱是回扣不算。” 昨日秦真回去算了算,就算按照每天100块糕点,一个月下来也只能给董时乐300文。 300文对于普通学子而言或许还有搞头,可对于院长儿子而言还是太少了,是以秦真打算每次给他5个点的佣金。 虽说她这只是个小本生意,但她毕竟不是葛朗台。 董时乐愣愣的道:“这样的啊!可惜这个钱我也不能挣太久了。” 秦真这才发现,他一张笑呵呵脸上眉宇间有了一丝郁色,有些担心地问他,“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董时乐揉了揉头,无奈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我爹好像铁了心的要把我送去百川书院了。” 秦真笑了笑,“那不是挺好,去府城可以学习更多知识见更多的世面。” 虽然上一世她被接到城里读书,被校园霸凌过得不开心,可不得不承认城市的教育条件确实不是农村能比的。 所以对于董时乐能去府城读书她还是蛮替他高兴的。 董时乐犹豫道:“好是好,可是……去了府城吃不到你的点心了。” 秦真豪情壮志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先去府城开路子,等回头我就把店开到府城来。” “行,我先去给你探路。” 董时乐被她逗乐,郁结之气仿佛一下就散了。 秦真笑着回应他,“好。” “那我先回去了,将糕点分给同窗。”说着话,董时乐便抱着糕点离去。 “诶,你的糕点。”秦真指着背篓里还没有拿走的那一袋。 董时乐笑呵呵地将糕点抱起便溜啦!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秦真有些惆怅。 不知道他会不会跟她上一世一样…… “姐。” 是秦川打着哈欠从花厅里走了出来。 秦真问他,“你没睡吗?” 秦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睡醒了,姐,我们还是先去市集再回家吗?” 秦真点了点头,“嗯。” 他们从市集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赶着牛车要回去的王大爷。 这次王大爷看见姐弟俩,早早地就将车停了下来。 因为昨日给张兰花接生的原因,王大爷特别的感激秦真,秦真一过来,他便热络地同她打招呼。 “秦丫头,今日生意怎么样?” 秦真笑着答:“还不错,都卖完了。” 王大爷笑呵呵地说道:“行,都卖完了就好,快上车吧!” “好。” 只是刚刚坐上牛车时,秦真却瞥到扬长而去的牛车上约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川察觉她神色不对,连忙问道:“姐,怎么了?” 秦真摇了摇头,“没事。” 秦川道:“哦。” 到了家后秦真便一头扎进灶房,要知道他们一会还要去陈家的。 吃完饭,收拾完,秦真便和秦川还有秦老爹一起去王大爷家坐牛车去陈家。 至于裴景,他的腿伤、手伤、内伤都还未好,不宜奔波,是以并没带他一起出去。 但秦真没想到的是,她刚出门,紧接着裴景也杵着拐杖出了门。 当然了,裴景不是去找他们的,而是去那日被秦老爹和秦川绑走的地方。 秦真惊讶道:“你说陈家也在清水村啊?” 秦老爹蹙了蹙眉,问她,“也?你还认识其他人也在清水村的?” “大丫的小姑不就在清水村嘛。” 秦老爹想起来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他和田家关系不咋的,自然不会把田家的事挂在心上。 ———— 而另一边裴景好不容易杵着拐杖到了那日打斗的位置,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他咬了咬牙开始在树上做标识性的记号。 以他对他那帮手下的了解,在没有寻到他之前他们肯定会在他失踪的位置反复地去寻他做的记号。 陈家在清水村村尾的位置,依山傍水着实不错。 当然前提是忽略陈家那破旧不堪看着像危房的茅草屋。 秦真敛了敛眉。 她以为陈家再不济也应该和她家一样是烂瓦房啊,毕竟陈家当年跟着他爹一起走过镖,即使后面没钱了,也不应该住着个茅草屋啊。 “爹,陈叔他当初成亲的时候没有盖瓦房吗?” “盖了,你陈叔盖房子搬家的时候,你还来了呢,只是,可惜了……” 秦真还想说什么,可这时屋里有人走了出门。 是一个约莫八九岁头梳双丫髻,看着很是瘦弱的小女孩,她看见秦真三人热络地给他们打招呼,“秦伯伯,蓁蓁姐,小川哥快进来坐。” 秦真轻轻昂首。 她没想到老爹说的家里忙里忙外的一把好手,竟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娃娃。 八九岁的年纪,在现代才刚刚上小学三年级,如今却早早地把家当了起来。 “秦伯伯,蓁蓁姐、小川哥来喝水。”进了堂屋,夏姐儿把他们请到八仙桌上,另外给他们三人一人倒了一杯水。 夏姐儿挪了把椅子坐到他们三人旁,歉意地说道:“按理说你们上门我娘应该出来的,可她身子不好,起不来。” 秦真将手中的茶碗放下,问她,“夏姐儿,能让我带我去看看陈婶吗?” “好啊。” 说着话,秦真便跟着她进了陈婶的房间。 一进屋子便有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道扑鼻而来。 秦真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夏姐儿走到床前,小声附在邓氏耳边低语,“娘,秦伯伯家的蓁蓁姐来你了。 ------------ 第六十一章 郁结于心 秦真给陈婶把脉,确定为郁结于心,然后支开夏姐儿给陈婶治疗, 秦真给陈婶治疗的时候,大丫正好被他奶骗去钱员外家,被关起来,然后切换秦真替陈婶按好穴位的画面。 陈婶轻轻清了清喉咙,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快扶我起来。” “好。” 夏姐儿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又细心地调整了枕头,使其柔软地支撑着她的背部,然后缓缓地将她靠在床头。 然而,这轻微的动作还是惊扰了旁边熟睡的小宝。 “嗯嗯嗯,小宝乖,小宝乖,别哭了,别哭了。”夏姐儿连忙将小宝抱起,轻轻摇晃,轻拍他的背,一边轻声安抚他。 过了一会,哭声渐渐小了,直到没了,夏姐儿才一边拍着小宝一边将他放在陈婶旁边。 靠在床头的陈婶接替了夏姐儿的工作,轻轻拍着小宝,一边笑着同坐在床前的秦真说起了话来。 “一晃眼,蓁蓁都是大姑娘了。” 秦真的声音柔和而关切:“听我爹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你。” “你们有心了,这是我这病也没什么好看的。”陈婶苦笑道,眼中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些。 秦真扭头看着身后的夏姐儿,“我能单独给陈婶聊两句吗?” “好。” 夏姐儿走出去还特别贴心把门轻轻阖上。 “蓁蓁,你要同我说什么?”陈婶不解地看着秦真,不知道她为何要单独和她说话。 秦真直接开门见山,“陈婶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病治不好了。” 自进来后,她就发现陈婶瘦得仿佛像非洲难民,精神怏怏,脸色发白、喜叹息,眸子也没有光彩。 因此她推断真正让陈婶病成这样的,不是身体本身的疾病,而是郁结于心,病在心里。 被秦真看破,陈婶苦笑两声,“我这身子如今已经油尽灯枯,是治不好了,我不怕去见孩子他爹,只是放下不下他们这几个孩子。” 说到最后,陈婶眸底噙满的泪,一滴又一滴地滚落在脸颊上。 她用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让你见笑了。” 秦真轻声道:“我先给你看看吧。” 陈婶有些懵了。 她方才没听错,蓁蓁说给她看病? 在陈婶发愣之际,秦真伸出手按在她的手上给她把脉。 秦真将手收回,“陈婶你是不是生了小宝以后,至今恶露还未完全干净。” 陈婶瞪大双眼嘴巴微微张开,看着她。 看来是了。 看样子陈婶应当是恶露不尽,造成了贫血,体弱的体质,接连又遭遇陈叔重病、离世的打击,从而郁结于心加上病情越来越严重,没有好转的现象,让她自己对活着已经没有了信心,感觉自己时日不多,随时都要撒手而去。 秦真蹙了蹙眉。 陈婶的病治倒是不难治,可难就难在郁结于心,她只是医生,不是心理医生。 长睫下,秦真的眼眸转了转,接着问道:“是不是时常感觉自己胸腹胀痛、气虚乏力,胸闷气短。” 陈婶怔了怔,才道:“蓁蓁,你怎么知道的?” 秦真淡淡地道:“我把出来的。” 陈婶不禁愣住。 她没想到秦真竟然会医术。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秦真接下来说的话。 “蓁蓁,你是说我的病,你病治!?” 秦真轻轻昂首,“对。” 她想陈婶应该是听了很多大夫摇头丧气的话,听的多了陈婶便以为自己没的九了。 她想能直接激动陈婶内心已经绝望的死水。 应该没有什么比告诉她可以治好她来得快。 不过,陈婶到底是失去信心的人,虽方才的话让她听到了希望,可也就是激起了一瞬的波动,很快她的眸子便恢复了方才的黯淡无光。 她苦笑道:“蓁蓁,你别安慰我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数。” 秦真道:“我说了能治就是能治,你放心我会将你治好,让你看着召哥儿成家立业,让你看着夏姐儿出嫁,让你看着小宝长大成人。” 她知道如今能让陈婶坚持下去,没有撒手人还的就是他们三个孩子,她要激起她生的欲望,配合她好好治疗。 秦真的话,一下子戳到了陈婶的心窝,她泛红了双眼问道:“蓁蓁,怎么治?” “你先等我一下,我出去拿医药箱和火折子。” 话音刚下,秦真便起身往堂屋走去,再回来时,她的手中已经多了昨日在叶榆那里拿的药箱,以及方才问夏姐要的火折子。 秦真将药箱和火折子放在地上,瞥向陈婶,“我先扶您躺下,然后再给您施针。” 陈婶轻轻点了点头,“好。” 秦真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生害怕吵醒了一旁睡觉的小宝,好在小宝已经睡熟,将陈婶扶着躺在床上,也并未将他惊醒。 扶陈婶躺下后,秦真便拿起火折子轻轻地吹了吹,点燃了床头柜上的油灯,然后将银针一一消毒处理。 陈婶的病是由恶露引起,这是妇人病加上她郁结于心的原因,秦真不打算用现代的药治疗,她打算用银针术加上中药将其彻底根治。 给陈婶施针的穴位都需入针三寸,且留针七息,比一般的施针都要疼上许多,秦真怕她受不住,拿了一方手帕裹成一团递给她,“会有些疼,你把这个含在嘴里。” 陈婶瞥见那团手帕,还是干净洁白的模样,不忍弄脏,轻轻摇了摇头,“婶子撑得住,不需要这个。” 秦真瞧出她的异样,不过没说什么,把手帕放在她手边,便开始给她施针。 那针才刚刚刺向陈婶,她便已经疼得紧紧咬住牙关。 ———— 钱员外府。 大丫跟着徐老太一起跨进了钱府的后门,瞥见走过的丫鬟小厮朝她投来异样的神情,感觉有些奇怪,她有些担心地问,“奶,我爹呢?” 徐老太拉起大丫的手,和颜悦气地同她说,“我问过方才的下人了,说你爹就在后面那间屋子里。” 大丫面对徐老太难得的和颜悦气感觉好不习惯,愣愣地道:“哦。” 徐老太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走吧。” 大丫轻声道:“好。”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她扭头看着徐老太,“奶,对了,小姑呢,怎么不见小姑啦?” ———— 半个时辰后,陈婶身上已经冒了一身冷汗,不过好在只有三针,便施针结束。 ------------ 第六十二章 小姑想的真周到 徐老太脸上的笑意敛去了几分,她瞪着眼睛转了转,“你姑去找人帮忙,一会将你爹抬回家。” 大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姑想的周到,来的时候我也没想起在村里喊两个乡亲过来帮忙。” 徐老太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快要夹死苍蝇了,她拉着大丫的手提步往里走去。“走吧,你爹还在屋里等着我们呢。” 大丫笑着点了点头,“好。” 走到屋子外,大丫便提着布裙大步地往里跑去,“——爹” 然而,她环顾四周却不见屋子里面有一个人。 大丫蹙了蹙眉,准备往屋子外走去。 难道是奶记错了?走错了屋子? 然而她才刚刚转身便听到,门重重阖起的声音,她大步走上前,用力将门拉开,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大丫用力地拍打房门,大声喊,“奶,我还在里面快开开门。” ———— 钱员外是方圆几个村子最大富户了,虽是个周扒皮,但奈何家大业大,像给钱府送柴送蔬果一类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做。 比如像内伤刚好的刘胜,伤一好他便又砍着柴火给钱府送了过来。 “刘胜,你小子命挺大的啊,听你老娘说你前些日子受内伤了,差点死了,结果被一个神医救了回来。”一个与刘胜混熟的小厮调侃道。 刘胜憨厚地点了点头,“是啊。” 这时,灶房里的管事走了出来大声呵斥,“在磨磨唧唧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 话音落下,方才与刘胜说话的小厮便脚底抹油地溜啦。 管事瞥了一眼刘胜和他身后的柴火,“刘胜,钱府的柴,你不必送了,将你身后的柴扛回去吧。” 刘胜问:“为什么?” “有人送了。”管事说完这话便往灶房走去。 刘胜叹了一口气,便扛起了柴火走了出去。 只是他走出灶房不远后,便听到后面院子传来大声呼救的声音。 他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 这时,后面有两个撒扫丫鬟,突然望着拍门方向,发出了唏嘘。 “唉,又是一个可怜人啊。” “听说还是被她奶和她姑骗过来的。” 一个丫鬟感觉到后面有人,以为是家中主子来了,便赶紧转过身继续扫地,结果一看发现身后站着的是一个扛着柴火的年轻小伙子。 丫鬟赶紧叫住他,“送柴的,你走错路,前面是内院,你送柴要往后走。” “两位姐姐好,我突然肚子疼了起来,想出恭,不知道灶房在哪里?”仿佛怕两人不相信似的,刘胜空出一只手,用力地捂住了肚子。 两丫鬟用手扇了扇鼻子,仿佛刘胜已经拉出来了一般,用手指了指他后方拐角处的茅房。 “好,谢谢两位姐姐了。”刘胜着急忙慌地跑去茅房,仿佛真的想要出恭一般。 那两丫鬟,见刘胜跑起的样子笑了笑,将手底那点地扫完便走了。 她们刚走,那个原来应该在出恭的刘胜便从垂花门走了过来。 “奶,你快放我出来,快放我出来。”被锁在房里的大丫,不停地在拍打房门。 当房门落下锁的那一刻大丫心里便心生不好,再瞥见这间屋子,装修阔气,里面有足足能躺三四人的大床,铜镜、屏风……怎么也不像干活的人住的位置,她便知道是她奶骗了她。。 再听见门外传来她奶和小厮说话的声音,她才知道是她奶卖了她。 大丫坐在地上,眼泪像毁了堤的河水,止不住了流了出来。 忽然,这时门外传来了声响。 大丫用力攥住双手,环顾四周,将铜镜前的椅子挪了过来,死死地盯着门外。 她想若是,那人敢乱来,她便用这椅子砸死他,同归于尽。 走到房门外的刘胜见里间突然没了声响,不由担心起来。 难道那个姑娘想不开自尽了!? 刘胜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小声地冲着门内呼喊,“姑娘,你没事吗?姑娘……” 就在刘胜以为里面的姑娘已经出事时,大丫抱着椅子瑟瑟发抖地问他,“你是谁?” 刘胜眸底露出惊色,“姑娘,你没出事啊?” 大丫蹙了蹙眉。 难道他不是那个钱老爷的人? 还是说他是装的,只为了骗她。 大丫刚刚经历被徐老太骗的经历,对门外的刘胜也格外提防了起来。 刘胜见大丫没回应,猜想她应当是受到了惊吓,便走到窗牖准备推窗进去。 可他走到窗户前才发现,门窗都定得死死的。 “姑娘,你等着我砸开窗户进来救你啊。” 说着话,刘胜便放下扛在肩上的柴火,用柴火用力击打窗户。 大丫抱着手中的椅子心里害怕极了,她不知道外面那个人到底是真救她,还是假救她。 她想要是秦真在就好了,秦真肯定有办法救她。 大丫趴在地上无力地哭了起来。 而被大丫想到的秦真此时刚给陈婶施完针,从陈家走了出来。 “爹,陈叔他们家的瓦房哪儿去了呀?”走出陈家,秦真便问秦大锋。 秦老爹愤愤道:“那是你陈叔当初病重,找不到借的人便找村里的钱员外借钱,当初钱员外借钱的时候爽快,没说要你陈叔几时还,你陈叔当真以为他是个善人,便高高兴兴地把钱借了。” 秦真问,“那钱员外是善人吗?” 秦大锋愤愤不平道:“他是个屁,他头一天借的钱第二天便催你陈叔还钱,你陈叔把都拿去看病去了,哪里来钱还给他,弄到最后竟把你陈叔辛辛苦苦盖的大瓦房抵给了那周扒皮。” 秦真问,“那陈叔没来找我们借钱吗?” 她想即使他爹拿不出钱,她爹也会想办法从乡亲们手上收份子钱给陈叔的。 秦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陈叔知道我们日子不好过,便没找我们,后来我和爹知道了这事便找那周扒皮算账,想帮陈叔要回那房子,可终究双拳不敌四手。” 秦老爹难得没有打击秦川,一个人仰头叹气。 秦真不太习惯,老爹和秦川一起便变得闷闷地想开口安慰他们。 可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看到前面迎面跑过来两个人。 而且她还发现跑在前面的男子居然是熟面孔。 “是他!” ------------ 第六十三章 真相 刘胜也看到了前面有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起初他还以为是钱员外的家丁抄过来了,结果凑近看,发现最前面的那个女子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突然,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什么,“是她!” 刘胜朝秦真跑了过去,大喊,“恩人!” 这声恩人着实让秦老爹和秦川都愣了愣。 结果还没等两人愣完,跟在刘胜身后的大丫看见了他们,走上来,很激动地喊着他们,“秦大叔,小川,蓁蓁!” “大丫!?” 这下不光是秦老爹与秦川愣住了,就连秦真也是一脸懵逼。 当然了,还有刘胜,他一脸懵逼地看了看秦真三人,又看了看大丫。 还没等几人懵逼完,大丫便扑到了秦真的怀里哭了起来。 中午吃完饭不久,大丫是被她姑和她奶以她爹田大柱干活摔伤为由,将她哄骗了到钱员外家。 结果到了钱员外家,她连她爹的影子都没看见,就被人锁在了屋里。 在屋里她才听见,原来她是被她奶还有她姑卖给了钱员外做第十一房小妾,只因她的命格旺钱员外,可以为年近七十至今还无子的钱员外生下儿子,是以钱员外便花了一百两重金买下了她。 听大丫哭诉完的秦川,愤愤不平道:“岂有此理!这徐老太婆和田红英的心也太坏了!她们怎么不被天收了。” 徐老太被不被天收不知道,但徐老太和田红英被钱员外的人拦住了去路,将她们两带到了钱员外面前。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敢跟老子耍阴招,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下面将人偷偷又带了回去。” 徐老太和田红英心中都是一惊,以为是她们买通和尚的事都揭穿了,两人颤颤抖抖地跪在院子里,企图给自己辩解,“员外,你听我……” 钱员外生气地将两人的话打断,“我听你个屁,你他娘的跟老子耍花招,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将人偷偷地又带了回去。” 徐老太和田红英愣了愣,面面相觑。 田红英大着胆子问钱员外,“员外,你是说我那侄女不见啦?” 钱员外暴怒道:“你他娘的到现在还想在老子面前演戏,识相点赶紧将人交出来,不然我有你的好果子吃。” 知道不是命格的事败露了,田红英心里松了一口气,“员外息怒,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和我娘也不敢骗你,我那侄女真不是我们带走的。” “还不承认,你们自己好生看你们留下的证据。”站在廊下的钱员外没好气道,接着又对院子里站着的下人,吩咐道“贵子,将她们压在这廊下来,让她们好生看看她们自己做的好事。” 徐老太和田红英看着眼前被砸坏的门窗,面面相觑。 这咋回事!? 田红英蹬着眼睛转了转,大喊,“这不是我们做的!许是我那侄女自己砸了窗户跑出来的。” 徐老太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钱员外这真不是我们做的。” 是不是她们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钱员外信不信。 很显然钱员外根本不相信两人的辩解的,“你当我是瞎的吗?这门窗砸的印子分明是从外面砸的。那丫头在这里不是人生地不熟,不是你们动的手脚,还是谁!?” 徐老太和田红英听钱员外这么说也觉得是她们自己做的。 但问题是她们没有做啊!!! 田红英跪在地上大喊,“员外……明查啊,我们拿了钱便回去了,根本没机会动手啊!” 徐老太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或许是你们府里的人做的呢!也或许那丫头还在你府里。” “放你他娘的屁,老子不知道你们是怎会做的,但老子府里绝对没有问题。”钱员外听两人不承认,心中的火更盛了。 “老子府早就一个个排查过,没有一个人有问题,屋子里里里外外也搜了一遍,连个苍蝇也不曾放过。” 要知道钱员外可是把生儿子的希望都放在了大丫身上,眼下不见哪里是大丫,而是他那还未出世的儿子!!! 这让钱员外如何不动怒,如何不着急。 钱员外阴鸷地看着地上的两人,“还不承认是吧!” “贵子,把发财领出来。” 徐老太和田红英看着贵子牵出来的发财,吓得尿都流了出来。 而另外一边,秦真则在刘胜的引领下来到了安宁寺。 安宁寺是整个安宁县最大香火最好的寺庙,虽是以县命名,但安宁寺却在清水村过去3 4里路的牛背山上。 大丫的命格旺钱员外能给钱员外生下儿子的话正是这安宁寺批注出来的。 秦真不相信什么命格带儿子的话,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阴谋。 于是便让刘胜带着去找那个替人扑卦算命的和尚。 蹲了将近半个时辰,那个和尚终于要出去方便了。 只是在他进入茅房之前,便被人塞住了嘴巴捆住手脚被套进了一个麻袋。 “呜呜——” 麻袋被解开,和尚看着长得跟山匪似的秦大锋吓了一大跳,将方才未尿出的尿全尿裤子上了。 秦大锋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抓着和尚道:“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你要是敢乱嚷嚷,老子便割了你的舌头。” 这话是秦真教他说的,纵观几人中,秦老爹的匪气是最明显的。 既然有这么好的资源,何不利用到底,干脆让那和尚以为是山匪劫了他呢。 和尚明显被吓到了,使劲地点了点头。 过了快二刻钟秦老爹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蓁蓁,和你猜的差不多,那和尚被田红英威胁同她一起编造了大丫命格的事。” 那和尚同来庙里求子的女子欢好,让那女子产下子的事被田红英知道了,田红英就以此来要挟那和尚一起编造了命格的谎言。 “大丫,你想不想报复回去?”秦真问知道真相攥着双手的大丫。 刘胜也将目光落在这个瘦小,攥紧双手的大丫身上。 “蓁蓁,我想报复,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报复回去。”大丫红着眼睛道。 一个是她奶一个是她姑,她想报复也不知道该怎么报复回去。 “你只要想就行,剩下的交给我就好。”秦真勾了勾嘴角,对于大丫这个答案她很满意。 秦真附在秦老爹耳边轻声低语。 秦老爹闻言露出的焉坏的神情。 然后又将那刚刚跑出去的和尚又抓回了破庙,过了一刻钟,秦老爹春风得意的走出了屋子。 ------------ 第六十四章 星宿有变 “蓁蓁,现在还需要爹做什么?”秦老爹走到秦真身边问她,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很亢奋,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个任务。 秦真勾了勾唇,“等。” 除了秦老爹外,其他三人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秦川忍不住问道,“等什么?” 话音刚落,那个和尚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人从破庙里走了出来。 秦真轻声道:“跟上去。” 他们在后门破庙前的那棵大榆树后,和尚出来的时候因为前面有大榆树的阻挡没有看见他们,但他们却是可以将和尚看得清清楚楚。 似乎是因为尿了裤子很没面子,和尚一路上都在四处望了望没有人才走。 秦川蹙了蹙眉头,“他这是要去哪儿呀?” 秦真淡淡地道,“换衣服。” 毕竟人在寺庙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尿了裤子出去多尴尬。 果然那和尚走到一个禅房前停下了,再出来时他身上已经换了干净凉爽的僧袍。 秦川看着从屋里走出去的和尚,担心地问,“姐,他不会找人报复爹吧?” 秦真肯定地说,“他不会,也不敢!” 老爹有他的把柄他不会傻傻地爆出来,且他误以为老爹是山匪,谁敢找不要命的山匪找场子。 秦川不解道:“那他现在出去是干嘛,继续给人解签吗?” 秦真笑了笑,“他是要解签,但不是出去给人解签。” 啊!? 只见那和尚出去后,找了一个小沙弥过来,将衣袖中的字条递给了他。 不知道他同小沙弥说了什么,小沙弥听他说完便径直往山下走去。 山脚下,秦真看着小沙弥而去的方向勾唇浅笑,“妥了。” 站在她身后的秦川看了看小沙弥又看了看秦真,眼里满是疑惑,“姐,什么妥了。” 秦真转过头,眼里含笑地看着大丫,“自然是替你大丫姐报复妥了。” 大丫抬起头懵懵地看着秦真,“蓁蓁,你怎么报复我奶和我姑啊?” 秦真笑了笑,卖起了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她怕现在说了会吓得大丫。 大丫轻轻地点了点头,“哦。” 说完,大丫又瞥向刘胜,她走到刘胜跟前俯身道谢,“刘大哥,今日真是多亏你了。” 若不是刘胜将门窗砸开,她也没办法从屋子逃出来,若不是刘胜走在前面跟她探路、还帮她把后门的人引开,她根本没有办法逃出那方牢笼。 刘胜瞥了一眼大丫,羞红了脸,抱着头憨笑,“没什么。” 大丫平日里甚少跟陌生成年男子接触,眼下看见羞红脸的刘胜,不自觉地埋下了头。 秦真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抱拳对刘胜道:“今日多亏了你。” 刘胜赶忙拱手道:“恩人,你这算什么话,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 秦真也没想到之前无意中救的人,居然在关键时候救了大丫,这或许就是世人常说的日行一善,功满三千。 “行,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秦真同刘胜打了声招呼,便往山脚下的牛车走去。 安宁寺香火旺盛,来往的人很多,因此山脚下常年都有牛车可以坐。 “好,恩人你们慢走。”刘胜站在牛车旁目送他们,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追着那道浅灰色的身影上,直到看不见。 “姐,你们到底是怎么报复徐老太婆和田红英的呀?”一上了牛车,秦川便安奈不住的问秦真。 一旁的大丫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 唯独知道真相的秦老爹露出了焉坏的神情。 秦真勾唇浅笑,“你们想知道啊?” 秦川点头如捣蒜,大丫楞楞的点了点头。 大丫闻言,一脸惊愕的看着秦真。 她没想到秦真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秦川道:“姐!可真有你的啊!一报还一报。” 他姐好坏。 不过,他好喜欢!! 钱员外不就是听信了那所谓的命格,相信大丫能给他生下儿子,才花钱买大丫做妾室的嘛。 既然田红英和徐老太可以让那和尚说大丫是钱员外的命格之人,可以给他生下儿子。 那她也可以让和尚改签说田红英才是真真正正能给他生儿子的人。 她很期待田红英会有什么反应。 只是可惜了,她看不到。 钱府。 钱员外正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茶碗,看着被发财追得屁滚尿流的徐老太和田红英。 “老爷我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你们识相点就快点吐出真话,不然……” 话音刚落,发财便将富贵挂在眼前的一块生肉已经撕咬下来生吞了。 那声音的声音落在田红英心里,仿佛就是在吃她的肉一样。 她趴在地上捏紧双手,死死的盯着发财,终于还是恐惧战胜了一切,她大喊,“我说我说……” 刚好这时,一个小厮从外间走了过来。 小厮俯身行礼,“老爷,慧真大师派小师父过来了。” 钱员外蹙了蹙眉,“人呢?” 小厮答:“就在前面的花厅。” 虽说钱员外是个周扒皮,可他自诩是个老善人,是以自然是不能让小沙弥看到他纵狗行凶。 走进花厅钱员外仿佛像变了给人一样,笑哈哈地说道:“小师父,不知道你今日过来有何贵干啊?” 小沙弥一看是钱员外走了进来,立马起身将手中的字条交给他。 钱员外接过字条,露出疑惑的神情,“这是?” 小沙弥不紧不慢地道:“这是师父给您的,他说员外命格之人发生了星宿变化。” 一听是与命格之人有关,钱员外连忙打开了字条。 钱员外打开字条,眉头紧锁,“这!” 贵子瞥见钱员外惊愕的神情,连忙问:“老爷,怎么了?”, 钱员外将字条递给了他,“你自己看吧!” “这!” 贵子瞥见上面的批注,也惊呆了。 那批注上大抵写的是,大丫的星宿与田红英的星宿发生转移,田红英才是钱员外真正的命格之人,才是唯一能给他生下儿子的人。 钱员外征了征看着小沙弥,“慧真大师当真是说,此两人的星宿发生转移?” 小沙弥单掌道:“是。” 送走小沙弥后,钱员外又回到了院子。 他看着屁滚尿流的田红英一阵恶寒,原本豆芽菜的大丫他就很嫌弃,更何况是已经成亲生子又屁滚尿流的田红英。 但想到儿子,他忍了! 钱员外无奈的吩咐贵子,“去把十一姨娘,扶去好生的洗洗。” 田红英和徐老太听到钱员外的话,都以为是大丫被抓到,都高兴得不行。 结果她看到贵子朝她走了过来,“十一姨娘,请吧。” 田红英不解道:“大丫,没在这里啊!?” 贵子笑了笑,让丫鬟直接将她拖了起来,“得罪了姨娘。” 田红英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姨娘是她自己,她大喊,“你弄错了,我侄女才是你们的姨娘。” 贵子勾了勾唇,“错不了,姨娘就是你,星宿发生变化,现在你就是我们老爷的命定之人。” 田红英大惊,“我儿子都快成亲了,怎么可能是我!一定是搞错了。”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钱员外看着田红英就倒胃口,挥了挥手,“快把她拉去洗。” 田红英大喊,“不要!” 这给钱员外做妾她还要不要活啊! 徐老太赶紧趴到钱员外脚下去求情,“员外,我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吧!” 若是田红英被钱员外糟蹋了,那田徐两家的脸就没有了。 钱员外一脚踢开了她,“滚!” ------------ 第六十五章 神仙般的人儿 临近傍晚的时候,元青不死心地又往裴景最后出现过的县道而去。 原本他以为还是和一样无功而返。 结果他却在一旁的树干上,看到了那特有的标识。 终于,他在一个小山坡上看见了,他寻找许久的人。 元青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大人。” ……… 村口,那棵见证了无数岁月的黄果树下。 一群婆子和媳妇们围坐在清澈的溪水边,手中忙碌地淘洗着晚上的食材。 在这样热闹的场合,八卦总是不绝于耳,尤其是在这些村口妇女们聚集的地方,流言蜚语更是像溪水一样流淌。 不一会儿,她们的话题就转到了昨日周家因为稳婆与王家发生的纷争,以及周家媳妇因稳婆婆下了猛药不幸大出血的事。 "你们说,王家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一位妇人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风带走了她的秘密,"如果不是周家把稳婆劫走,那产后出血的可能就是王家媳妇了。" 何大娘刚走不久,恰好听到了这话。 她的脚步猛地一顿,心中涌起一股惊慌。 若是他周家不劫走稳婆,就是那稳婆给兰花接生,那兰花不是岂不是会被那稳婆祸害了!!! 她不禁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对了,还要感谢秦家丫头!!”,她在心里默默地又加了一句。 随着,何大娘的身影渐行渐远,黄果树下的议论声依旧此起彼伏,似乎连树梢上的鸟儿也参与了这场八卦的盛宴。 突然间,一位婆子地诧异,说道:“听说给王家接生,还有给周家媳妇治病的,都是秦家丫头。” 蹲在河边洗菜的桂花婶,连菜都不淘洗了,拿着手中的菜就道:“是啊,我也听说了。” “你们说,这秦家丫头难不成真的是中邪了?竟然连医术都会了!”议论声中,不禁带出了几分戏谑和不可思议。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周秀秀从地里摘了菜,刚好来到河边,不经意间听到了方才那人的话,她默默地将这话放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一位婆子刚站起身准备离开,正好看见了她,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热络的同她打招呼,“秀秀来啦!” 周秀秀轻轻点了点头。 这会婆子媳妇看到来洗菜的周秀秀已经没有上午那般惊讶。 要知道周秀秀是村里的村花,家里又是村子里的大户,完全可以嫁去镇上或者县里做生意的人家。 是以,许氏平日里都是让她在家里做绣花和刺绣的细活,很少让她出来干粗活。 但奈何现在没办法,关氏身子没好,许氏要帮着照顾娃,周家二房做饭的重任只能落在了周秀秀身上。 一个媳妇发出感慨,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羡慕感叹,“你们说秦家丫头长的那样色的,都可以配个神仙的相公,像秀秀这样的得配个什么样的丫呀!” 桂花婶打趣地回应,“你是不是眼红秦家丫头啦!?” 媳妇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那般的人儿与秦家丫头站在一起实在是太突兀了,要是秦家丫头有秀秀这个样貌那配就好多了。” 周秀秀听到这里,眉头微微蹙起,心里涌起一丝不悦。她不喜欢别人把她和秦真相关的提到一起。 在她看来,秦真那张布满痤疮的脸,根本没有资格与她相提并论 至于她们说的“神仙般”的人儿,她觉得不过是她们这群婆子媳妇夸大其词,没有见过真正好看有气质的人罢了!! 就在这时,一阵惊呼打破了河边的平静,一位媳妇突然激动地喊了起来,“欸,你们快看啊!” 桂花婶好奇地问她,“看啥呀!?” 那媳妇指了迎面走过来,杵着拐杖的裴景,她一脸花痴的,道:“看秦家丫头的相公啊!你们看就在前面。” 桂花婶扭头望了过去,“真的欸,这秦家丫头的福气真好,找得相公跟个神仙似的,看着都可以多吃两碗饭。” 低头洗菜的周秀秀,不屑地往转过身。 上次在秦家秦真挡住了她的视线,加上光天化日之下秦真便……她看不下去扭头就走了,是以那次她并没有看裴景长什么样。 她转过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裴景杵着的拐杖。 一个瘸子,能好看到哪儿去!! 然而,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前面站起来的媳妇弯下了腰,裴景那张脸便完全出现在她眼前。 恰在此时,一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了裴景的脸上,让他那原本就俊朗的不行的脸,更添了一分仙气。 整个人看起来既高贵又触不可及,仿佛是画中走出的仙人,让人不敢直视。 那些婆子媳妇没瞎说。 眼前这人当真是神仙般的人儿。 “可惜了,裴小相公这般的人儿,竟然娶了秦真。”一位媳妇不禁发出了感慨。 另外一个媳妇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周秀秀:我也觉得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呢,不能背着说别人的坏话。 因为,说曹操,曹操到! 下一刻秦真便坐着牛车出现在众人眼前。 说那话的媳妇尴尬地笑了笑, 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话她们背着秦真说得不少,可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抓过包呢。 秦真轻盈的跳下牛车,亲昵的挽着裴景的手臂,光明正大的秀起了恩爱,“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相公,我相公才不是牛粪呢,他配我刚刚好。” 说完,秦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特别贴心地扶着裴景就往家里回。 桂花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你们发现没有,秦家丫头那张脸好像变好看了呢!” 一位婆子也附和道:“对啊,几日没见,秦家丫头脸上的痤疮似乎好了许多,如今看来倒是与那俊俏的裴小郎君配一些了。” "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有人带着一丝怀旧和不解感叹道,"从前秦家丫头那张脸没烂的时候,精致得跟年画娃娃似的。你们说她怎么发个热就把脸烧烂了呀?" "是啊,我记得秦家丫头那张脸还是好好的那会儿,苏家秀才对这婚事可是满意得很。过年时苏大郎带着他来,他可是一口一个‘蓁妹妹’地叫得好亲热。" "不过,我觉得秦家丫头毁容,倒也不全是坏事,"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嫁给裴小郎君呢?" “对啊!对啊!”周围人纷纷附和。 周秀秀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秀恩爱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 ------------ 第六十六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秦真扭头问被她扶着的裴景,“你到村口来干嘛?” 裴景勾了勾唇,正准备胡编乱造时,秦川就给他想好了理由。 “那能是干啥,自然是来接我们的啦!” “是吧,姐夫。”秦川转过头看着裴景。 裴景含笑道:“那自然是。” 元青:那自然不是!!! 秦真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给了裴景一记白眼。 她才不相信,这家伙是过来接他们的。 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落在大丫眼里,秦真正一脸含情脉脉看着的裴景,她在一旁艳羡地说道:“蓁蓁,你和你相公感情真好!”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说这话的时候,脑中莫名地浮现出今日那扛着柴的身影。 过了经年刘胜问她,他现最在帅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大丫回,你扛着柴的模样最帅。 秦真扭过头,看出了大丫的异样,她勾唇笑了笑,“你放心,你以后跟你相公的感情也会很好。” 话音落下,秦真便感觉,方才说错了话。 方才那话说得好像她和裴景感情很好似的,明明他们俩啥都不是啊。 大丫埋头搓了搓手,“我怕是算了,有我奶在,怎么可能让我寻到如意郎君。” 秦真问她,“那你想不想寻到如意郎君?” 大丫羞红了脸。 不用说秦真几人也知道了答案。 秦真勾唇浅笑,“想的话,现在正是机会。” 大丫不解地看着她。 直到,回到秦家屋里,大丫都还未从惊讶中缓过来。 方才秦真同她说的机会便是,让她把她奶和她姑要把她卖给钱员外做妾的事告诉她爹,然后再找来里正为她做主,让他们大房一家单独分出去过。 大丫愣愣地看着坐在她旁边的秦真,“蓁蓁,你说我爹还有里正他们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秦真拿着手中的茶碗,不徐不疾地道:“钱员外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既然你姑能打听到钱员外他去安宁寺算卦,想要找命格之人给他生下儿子,那么我们这村子里,必然也有听到消息了,毕竟我们两个村离得也不远。” 大丫还是有些担心,“可我奶还有我姑不会让我们分家的吧。” 秦真拿起手中的茶碗把玩了起来,“你奶还有你姑现在自顾不暇,等她们回来时估计你们家都分好了。” 是了,大丫差点忘了,秦真说得以牙还牙。 钱府。 自田红英被拖去洗干净后,钱员外便服下了大夫为准备他重振雄风的神药。 被关在屋子里的田红英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钱员外,不自觉地往后退。 钱员外被她这通操作惹怒,一把揪起她的衣领,“你他娘的,又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跟老子装什么装。” “员外,这里是不是有没有误会啊?”田红英试图挣扎。 “误会,我倒是想是误会呢!?可慧真大师说的话还能有假。”钱员外不屑地看着她。 慧真大师说的就是有假!!! 可是她又不能将真相说出口。 彼时的田红英才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苦。 “嘶——” 钱员外的药性上来了,一把将田红英的衣服撕破。 田红英用手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胸前,“员外,你不能,啊!你不能啊!” “啪——” 因为药效上来,加上田红英又不配合,彻底将钱员外激怒,他一巴掌将田红英打在地上。 田红英趴在地上,看着朝她扑过来的钱员外,大喊,“啊!不要。” “啪啪啪——” 猩红眼的钱员外接连扇了田红英几耳光。 打耳光的声音让钱员外听起来异常的兴奋,接着他又打了田红英几记耳瓜子。 在田红英头脑发晕间,钱员外很快将她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撕破了。 “啊!” 一声惨叫直接划破天际。 很快之间屋子便充满了“啪啪”的巴掌声,还有令人脸红心快的呻吟声和低喘声。 院子里,徐老太将屋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她想冲进去救田红英,可却被贵子叫几个小厮将她拖走了。 原本,钱员外想着田红英肚子里能给他生出儿子来,他便让人好吃好喝地供着徐老太,让她别坏他的事就行。 可,奈何田红英嫁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娘家的侄儿。 她怎么能让田红英被钱员外…… 是以,她便偷偷地跑到关押田红英的屋子来,想偷偷将其带走。 奈何她才刚刚走到院子,就被贵子发现了。 徐家。 田红英的婆母也就是徐老太的嫂子蒋氏,迟迟不见两人回来,心里有些怨气。 她向徐老大,也就是田红英的公爹,抱怨道,“你说这红英和小姑这会还没回来,是不是回她老田家将那笔钱分了?” 徐老大邹起了眉头,“应该不可能,田家不可能同意她们将那大丫卖给钱员外做妾的,她们回去就是想分钱也不好分。” 蒋氏道:“我告诉你啊,分钱的事不能五五分,我们徐家得占大头。” 徐老大点了点头,“嗯,我回头跟桂芬说一下。” 徐老大在一个庄子里给人做事,那个庄子的女主人正是同慧真大师欢好,替其生下儿子的人。 他也是有次跟着女主人去安宁寺,意外发现了两人的苟合,并且得知孩子真相的事。 原来徐老大是想用此事威胁慧珍和尚和女主人的,但后来因缘巧合的情况下,他竟得知钱员外为求子,特地找到慧真大师卜算能给他生儿子的人。 是以他便把目标放在了钱员外的儿子上。 同田红英徐桂芬一起策划出了,田大丫就是钱员外命格中人的骗局。 “可他们怎么到这时还没回来啊?难道真将钱拿去田家了?”徐耀祖看着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有些不踏实。 徐老大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也有些担心。 钱府。 吃了重振雄风药的钱员外,从下午到夜晚连着要了田红英七次才放过了她。 嘎吱一声响,有些虚脱的钱员外从里间走了出来。 被拉到一旁的徐老太瞧见,连忙冲到了屋子里去。 “啊!我的红英。” ------------ 第六十七章 提分家 秦家,堂屋。 大丫还是有些顾虑,“可,我担心我提了分家,我姑还有我奶会怀疑是我们让慧真大师改变卦相的。” 秦真跟她冷静分析,“你便是什么都不做,你奶和你姑回来看见你好好的,也还是会把账算在你的头上。” “因为钱员外她们得罪不起,唯一能让她们解气的便只有她了!” “与其担心被她们察觉改褂一事而犹犹豫豫,不如在她们回来之前将家分了,不然她们回来第一个要收拾便是你。” 大丫心中一惊。 她姑和她奶的性格她最你清楚不过,她们是最吃不得亏的。 若是今日她们真的是钱员外那里吃了亏。 那等待她的便只有数不清的折磨。 “蓁蓁,我这回去告诉我爹,让他跟我一起去我爷面前提分家,若是她不同意,我就一头撞死。” 免得她奶和她姑回来,使劲地折磨她。 秦真拍了拍她的手,“你可以把撞死提到嘴边去威胁你爹,也可以假装要撞墙,但绝不能来真的。” 大丫轻轻地点了点头,“嗯,那我先回去了。” 秦真道:“好,一会我再来,晚点我让小川去里正家里将他请来给你们主持公道。” 分家的事,毕竟是他们田家的事,没闹大之前她作为外人不好参与。 因此需要大丫自己和她爹娘沟通,然后她再听着声音过来。 秦田两家相隔不远,走路不过几分钟就到了。 是以只要大丫在家里大喊大叫,她在屋子就能听到。 大丫也明白秦真的顾虑,她轻轻地点点头,“好。” 话音落下,她便大步往屋外走去。 “走,回屋里,我给你看看腿。”见大丫离去,秦真扭头对她旁边的裴景道。 裴景轻轻昂首。 接着秦川很上路子的便扶着他进了屋子。 然后他便很识趣地跑了出去,嘴里在说,“我去喊里正爷爷给大丫姐主持公道。” “你再等一刻钟再去。”秦真喊住了他。 总归要把锅子炒热了才好让里正去解决。 从他们家到里正也不过一刻多钟到二刻钟的时间,她担心这点时间大丫还没说服掉田大柱和冯氏两人,届时提前把里正喊过来,效果就没那么佳了。 “好。”秦川走着话,便跑去院子里和秦老爹一起坐下聊天。 秦川出去后,秦真便开始给裴景检查伤口。 果然,如她料想的那般,他的伤口又开裂了。 没办法,只能重新消毒上药了。 碘伏一上裴景的手上,那灼热的疼痛感很快便传入了他的大脑,将他疼得紧紧咬住了牙齿。 秦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里动作不停,漫不经心地道:“你今日是不是出去找你同伴了?” 裴景紧绷的身体一怔。 看来是了。 秦真接着问他,“你是要走了吗?” 走之前记得给我诊金。 我诊金很贵的。 裴景淡淡地道:“没有。” 秦真蹙了蹙眉,“你真不走?” 裴景轻轻昂首。 眼下敌在暗处,他的身体又没恢复不是回去的时候。 秦真感觉有些遗憾,“可惜了。” 可惜不能捞一笔了。 “你很想我走?”裴景蹙了蹙眉,连他也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都变冷了很多。 “那倒是也不是,毕竟你这张脸,还有你身上的腱子肉,我还是很喜欢的。”秦真说着话,下意识的往裴景胸前袭去,只可惜被他打掉。 “就摸一把。”秦真色迷迷的道。 “矜持一点。”裴景没好气道,但他的嘴角确无意的翘了起来。 “你都是我的人了,我矜持个屁,我就是太矜持了,不然我们俩的娃娃都可以满地跑啦!” 裴景:“……” ——田家 冯氏听了大丫一五一十地说完今日的遭遇后,攥着手,双眼发红道:“真的是太可恶了,往日里婆母磋磨两个孩子我都忍了,我想着她是婆母百善孝为先,不能与她顶嘴,便事事忍着她,没想到,到最后她连自己的孙女都要卖。” 田大柱进握着手,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上。 冯氏在愤怒中,突然想到那抹淡黄色的身影。 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那日秦真同大丫治手,秦真到灶房里跟她说话的时候。 “冯姨,你想不想自己把家当起来,今后家中的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我倒是想啊,可这家里是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 “其实,眼下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分家!” 冯氏看着田大柱,眼神坚定的道:“当家的,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我要分家!” 大丫闻言,眼睛红红的看着冯氏。 她没想到,她还未说出分家二字,更没有提出不分家便撞死的话,她娘便提出了分家。 冯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看着迟迟不发言的田大柱,“当家的,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分不分家,到底给不给我们一跳活路,若是不分家,我们娘三干脆吊死在你们田家门口好了。” 她都不敢想,若是今日大丫没被救,她的大丫是不是已经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娘——” 大丫和虎子抱着冯氏齐齐哭了起来。 田大柱看着抱在一起哭的娘三,抓头道:“你当着俩孩子的面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另外一边,肚子饿的叮当响的田老头,从房里走了出来。 他准备催冯氏做饭再快一点,他快饿晕了。 结果他到灶房却发现锅都还是冷的,他背着手不悦地往大房屋子走去,一到门口,他便听见,冯氏道:“那你是同意分家吗?” 田老头背着手,一脚将房门踢开,怒斥道: “冯氏,你翅膀是硬了吗?分家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出的!?” 田大柱惊愕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田老头,“爹!” 田老头的脸色铁青,他冷冷地打断了田大柱的话“你别喊我爹,我没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连自己屋里人都管不住。” “大哥,你怎么惹爹生气啦!快给爹道歉。” 在屋里等着徐老太回来分钱的田三河,听见田老头怒斥的声音,赶紧跑了过来。 他说完了田大柱,又拿起手给田老头顺背,“爹,别生气了!” 陈氏附和道:“是啊,爹,分家是大嫂提的,又不是大哥提的,做不得数。” 田老头满意地看了看田家二房,“还是你们俩懂事。” 还是老二懂事,还是老二贴心……诸如此类的话,田大柱自记事起就听了不下百篇。 他攥紧了拳头,仿佛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爹,是我要分家!” ------------ 第六十八章 胡说 田老头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方才那话,是他那闷着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的大儿子所说。 田三河蹬着眼睛转了转,“大哥,你说什么胡话呢,爹还好好在这呢,你提什么分家。” 他可不能让大房分出去,若大房分出去了,谁来当牛马。 这时,秦川请的外援里正也从屋外走了进来,刚到门口他便听到田三河方才的话。 “好好的怎么说起了分家啊?” 被冯氏抱着的大丫,听见里正的声音,立马从冯氏的怀里出来,贵在了地上,“里正爷爷,求你为我做主。” 二房两人看见大丫出来的那一刻,彻底懵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里正走上前去扶大丫,“快起来,有什么好好说。” 大丫摇了摇头,“我就跪着和您说。” 接着大丫便抽泣的,将徐老太和田红英俩人是如何把她骗去钱员外家的事一一道了出来。 里正闻言脸色大变,他质问田老头,“有财,大丫说的可是事实!?你家老婆子和老闺女真将大丫骗去给那钱员外做妾啦!?” 田老头此时一张脸也是涨红了的,他不知道徐老太和田红英两人胆子竟然这般大,竟敢背着他做出这等不要脸面的行径出来。 但此事,他绝不能替她们两人承认,他老田家丢不起这个人。 田老头转了眸子,不承认此事,“没有这事,想来是大房两口子想分家教着孩子瞎说的!” 里正不可置信地看着田老头,欲言又止道:“你!” 此时住在田房旁边的素芬婶子听见声响,从家里走了过来,她吐掉口中的南瓜籽道:“我还第一次听说,人为了分家要让自家没出阁的闺女毁掉名声来分家的。” “发生了啥事啊?”桂花婶和几个小媳妇闻着风声,赶了过来,几人问先到的素芬婶子。 素芬婶子一边磕南瓜籽,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啥事啊!还不是徐老太想钱想疯了,竟然把大丫卖给清水村的钱员外当小妾。” 陈氏赶紧上前制止道:“你别瞎说我们家的事!” 素芬婶子磕着南瓜籽,白了一眼陈氏,“嗬!你们能做,还不许我们说啊!今日中午我在灶房做饭时,可是清清楚楚听到田红英急匆匆跑回家,说是大柱受了伤,要大丫跟着去抬受伤的大柱呢!” “我说今日中午怎么看见大丫跟着她奶还有她姑出去了呢?”一个后来赶到的村民插话,正好目睹了中午她们三人出去的一幕。 桂花婶突然发问,“不过话说回来了,徐老太和田红英呢?” 素芬婶子想也不想地就说,“肯定是在清水村,你忘啦,徐家就在清水村啊!” 她们俩现在是在清水村,但不是在徐家,而是在钱员外家。 徐老太看着被钱员外折磨满身红痕,一张脸肿得像个猪头的田红英,失悔不已。 她抱着田红英摇晃地哭道:“红英,早知道我们就不和你公爹他们联手,将那死丫头卖给钱员外做妾的。” 田红英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咬牙切齿地说:“娘,这定是那丫头做的!” 徐老太却摇头否认,“不可能,那死丫头不可能让慧真大师改口的。” 田红英也知道大丫不可能知道慧真大师的秘密,但她觉得大丫凭空消失肯定有鬼。 就算不是那死丫头做的,只有那死丫头在屋里,她便要把今日受的,十倍百倍的施加给她!! 田红英咬着牙,将指甲掐进了手掌心。 徐老太看着田红英的模样,心里发愁,“这可如何是好啊!你身子如今这副模样,如何回去啊!?” 田红英想了想,“我们先去县里找家客栈住吧,等养好身子再回去。” 徐老太无奈地叹了叹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娘,你快去给我找身衣服吧。” 她要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她会被钱员外折磨死。 钱员外在房事有暴虐倾向,将她整个身子不是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就是用蜡烛将她的身子滴红,不然就是用手狠狠地抽打她。 徐老太立马起身给她寻找衣服,“好。” 好在这屋子原本就是为十一姨娘准备的,是以徐老太很快便为田红英找到了衣服套到了她的身上。 “走,娘扶你起来。” 徐老太扶着一身浑身瘫软的田红英走了出去。 只是她们俩才刚刚迈出屋子,那厢贵子就迎面走了过来。 —————— 里正看着田老头,“有财,你怎么看!?” 田老头狡辩道:“这事不能因为我家老婆子和老闺女不在就听大丫一面之词,定了她们俩的罪吧?” 里正很失望地看着他,“你的意思大房为了分家竟不惜毁了大丫的名声是吧?你的觉得村里乡亲也都冤枉你家老婆子和老闺女了是吧?” 田老头点道:“是。” 这事要是传出去,大郎定不能去府城读书了。 他定不能承认此事。 陈氏转了转眼睛道:“里正大叔,这也就是他们大房想分家出的招罢了,都说父母在,不分家,想必大房就是理亏才想出的此招。” 陈氏想用转移话题的主意,让大伙忘记徐老太和田红英卖大丫给钱员外做妾一事。 只可惜,大伙虽被她转移了话题,她可却拱了新的火。 “怎么就父母在不分家,你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还不兴人分家啊!” “再说了,人周家不也分家了,一大家子也过得好好的,怎的你家就特殊些不能分了。” “无非是老大家的是做牛车的,这老二家一到干活的时候,就这里疼那里疼,真要分家了,这些事不得老二家的做了。” “你!”陈氏一张脸被涨红了。 她是这样做的。 可你们不能这样说出来啊!! “老大,快将你家丫头扶起来,别让她趁着她奶和她姑不在就诬陷她们。”田老头拍了拍门板,眼里满是威胁之意,大有你今日若不让大丫承认是她自己胡说的,我便不认你这个儿子的意思。 田大柱看着他爹的模样,心里一时犯起了难。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谁说大丫在胡说啦!” ------------ 第六十九章 十里送助攻 众人迎声望去,是秦真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巧今日我去清水村给我陈婶治病,刚好碰见了从钱府逃出来的大丫。” 陈氏指着秦真,“我说大丫怎么突然间说起了这种不要脸面的谎言,原来背后是你在唆使的,对!一定是你。” 秦真耸了耸肩,没想到她一来田家二房便把矛头指向了她。 只可惜,她不会让她如愿了。 秦真眸底含笑地看着她,“哦,是吗?若是其他婶子也听说了钱员外花重金找慧真大师卜卦看命格之人呢?” 来的时候,秦真突然想起村子里有两个婶子的娘家就是清水村的,而且两人前不久还回去了一趟。 是以秦真便绕路去了两个婶子家,所幸她没有白跑,对于钱员外找慧真大师卜卦一事,她们都有耳闻。 从秦真身后,走出了一个头梳包髻,身着灰色布衣,目光柔和的中年妇人,“我前几天回娘家时,就听说了钱员外找慧真大师卜算出了,能给他生出儿子的人。” 另一位与她同行的妇人,脸上带着一丝戏谑,接话道“是啊,我那时还在想这是哪家姑娘这么倒霉要被钱员外收进房了,没成想竟是我们村里的大丫。” 陈氏闻言脸色骤变。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快速转动,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两位妇人和秦真,“你们定是收了她秦家的好处,所以跟着给我们田家扣屎盆子。” 田三河很快反应过来,在一旁附和道,“对,一定是你们收了秦家好处,过来诬赖我们田家。” 总之她老娘和老妹没回来,只要他咬着不承认,他们这些外人拿他也没办法。 “三河你们两口子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我们收了秦家好处!?”灰色中年妇人直接暴走。 桂花婶在一旁讥讽道:“他们不光说你们收了秦家好处,他们还说大房一家子为了分家,让大丫编造出了谎言。” 灰色妇人和她旁边的妇女一脸鄙夷地看着二房两口子。 陈氏见说不过众人干脆摔破罐子道:“这是我们老田家的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快回你们家里去吧。” “这么多人呀!” 秦真迎声望去,惊讶的看着出现在田家耳房的秦老爹,“爹,你怎么来了?” 不是让他和裴景待在屋里的吗? “有人找不到田家的路,我给他带路来。”说着话,秦老爹便把身后的徐耀祖推了出去。 有人认出了被秦大锋推在人前的徐耀祖,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徐家大郎嘛,他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徐老太和田红英呢?” 田三河瞥见独自一人出现在田家耳房的徐耀祖,露出一脸惊愕的神色。 但眼下人多是众不是问话的时候,是以他走上前,笑呵呵的说道:“妹婿,你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等着你们将钱都分啦!别忘记了那钱也有我一份!”徐耀祖满脑子都是来时秦大锋同他说的话,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他怒吼道。 田三河虽诧异他为何会来田家,但他更担心徐耀祖将不该说的说出来,便赶紧同他使眼色。 可惜,被上了眼药水的徐耀祖哪里看得进去他的眼色,“你别跟我眨眼睛,赶紧把我徐家那份钱拿出来,不然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田三河吓得赶紧上前圈住他,将他的嘴捂住,省得他将不该说的话,全说出来。 “呜呜——” 徐耀祖使劲挣扎。 久久未开口的里正,瞥了一眼田三河,“他说的钱,是什么钱?” 田三河转了转眼睛,打着呵呵道:“没什么钱,我妹婿晚上喝多了。” 徐耀祖被田三河的话激怒,一把推开了他,指着他的鼻子说,“好啊!你田三河,我还想着姻亲一场给你们留着面子,结果你倒好,直接翻脸不认人了啊!既然如此我也不给你们留面子了。” 田老头闻言,不悦地道:“三河,快将你妹婿扶进屋子去,他喝了酒说话神神叨叨的。” “好。”田三河得了令,立马上前去拉徐耀祖。 徐耀祖一把将田三河推开,怒气冲冲地指着他和田老头。 “岳父,你可知道今儿岳母和田红英买土地的钱是搁哪来的吗!?” 田老头和田三河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徐老太和田红英如今人还都没回来呢! 哪来的田和地!!! 田三河察觉不对,指着靠在门板上的秦大锋,道:“是你!你说跟他说的对不对!” 徐耀祖听田三河指着秦大锋质问,他心中的火就更大了,要知道没有秦大锋,他如今还被蒙在鼓子里。 “是他跟我说的,怎么了!你田家能做,不许别人说吗!?要知道没有我徐家,你田家能挣到这么多钱吗!” 田老头和田三河要被徐耀祖蠢哭。 被人卖了!还跟别人数钱。 “够了!”田老头大声喝斥,试图结束这场闹剧。 可他却低估了徐耀祖对金钱的贪婪。 “你将属于我徐家的给我,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要知道你田家那瘦巴巴的豆芽菜能给钱员外当十一姨娘,可都是我徐家的功劳。” “嘭——” 田老头被徐耀祖气得气急攻心,直接倒在了地上。 站在他一旁的田三河赶紧将他抱起,一边指责徐耀祖,一边让村里人回去。 只是,秦真怎么会让他们如意呢。 她从人群中走过去,走到田老头身边停下,“我来给田爷爷看看。” 田三河怎会让秦真给田老头看病。 他摆了摆手,“你走开,你又不是大夫。” 人群中有个好心的婶子说道:“三河,你快让秦丫头给你爹看看吧,昨儿夜里周家媳妇大出血,县里大夫都治不了的,还是秦家将人治回来的。” “那不行,我不放心秦家丫头,我将我爹送到县里去看。” 能将人救醒,田三河就更不可能让秦真给田老头看了。 万一,将老头子救醒,这场闹剧就结束不了。 这家也必须分了。 因此老头子现在绝对不能醒来。 秦真哪里看不出,田三河的心思。 她勾了勾唇,“可县里的医馆这时都关门了,这时将田爷爷送到医馆里去,你确定是想救他吗?” ------------ 第七十章 撵出村子 “三河,你赶紧让秦丫头给你爹看看,别到时候拖到县里去,人救不回来了哦。”素芬婶子好心劝他。 田三河被架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田大柱站了出来。 “秦丫头,麻烦你给我爹看看吧。” 田三河还是不肯让秦真给田老头治病,“不行,我不放心她的医术,她一个丫头片子,会什么医术啊!” “你一直不让人给你爹看病,是不是他就没晕,想用装晕把我徐家的钱昧下。” 徐耀祖一语就道出了连田三河都不知道的真相。 田三河指着徐耀祖这个猪队友,没好气地道:“你把我爹气晕了,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赖赖逼逼。” 徐耀祖大声吼,“你爹要不是装晕的,你为何不让人给他看啊!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虚。” 田三河欲言又止,“你!” 众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也怀疑起来田老头是不是装晕的,在一旁小(大)声地议论了起来。 田三河的脸色骤变。 陈氏见状赶紧道:“你们别瞎说,要是你们,你们愿意让这么个丫头片子给你们治病啊!” 她原是想通过秦真的年纪,让众人质疑秦真的医术。 奈何吃瓜群众特别的不给力,纷纷说我们愿意啊! 将陈氏气得哑口无言。 “啊!!” 秦真趁乱将手重重恰在了田老头的人中上,将他直接疼醒。 “醒了,醒了。” 他一睁开眼睛,站在耳房里的人便都看见了。 装晕失败,田老头只能硬着头皮起来。 徐耀祖一见田老头醒来,便赶紧道:“既然,岳父醒来了,那便好好地算算我徐家应有的钱吧!” 田老头大声怒斥,“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这里哪有你们徐家的钱。” 徐耀祖捉急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们田家得了钱,便翻脸不认账啦!” 田老头看着蠢的跟个猪一样的徐耀祖,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初就不应该听他家老婆子的话,将小女儿许配给这么个蠢货。 “砰——” 田大柱听说大丫被骗去给钱员外当妾一事,还有徐家的手笔,气的他走上前,重重的将一拳打在徐耀祖脸上。 “畜生!大丫可是你们的侄女啊!你们怎么下的手。” 田大柱的动作太快,徐耀祖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拳便将他的鼻子打出了血。 他反应过来,抓着田大柱的领口道:“钱都让你田家得了去,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田大柱将他的手打掉,抓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脸上,“我就是有资格打你!我田大柱就是饿死,也绝不会做出,卖自己给别人做妾,而且还是六十几的老头子。” 里正适时喊住了他,“好了,大柱别打了。” 田大柱听见里正的话,不甘地放下徐耀祖的衣领。 “嘭——” 结果徐耀祖在田大柱放下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了先前铁蛋扔地上的香蕉皮,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田大柱愣住了。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怎么他就晕过去了呢!? 里正见状赶紧喊秦真,“秦家丫头,你快过来给他看看。” 毕竟,徐耀祖是别的村子的人,不能让他在这出事了。 “好。” “他就是磕碰到头,晕过去了,一会就醒过来了。”秦真闻言走到了徐耀祖旁边停下,替他把脉,又悄悄地把刺在他发际间的银针,偷偷地拔了下来。 徐耀祖晕过去,并不是意外,而且秦真偷偷将银针刺向了他的发际间。 她担心若是徐耀祖看见房里的大丫,会爆出徐老太和田红英不在徐家的事,从而影响田家分家。 是以她偷偷地准备了一个银针,使其晕睡过去。 见徐耀祖没事,里正便放下了心。 他背手看着田老头,“有财,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放眼十里八乡还没听过哪个家里为了钱将自家孙女,卖去给人做妾的。” “对啊!徐老太这样搞回头把村子里的风气都搞坏了,到时谁还愿意将闺女嫁到我们村子里来。”家里有儿子的婆子媳妇开始站出来讨伐徐老太。 “本来村子里的丫头少,去外村讨媳妇就不好讨,这把风气弄坏了,回头村里的小子还怎么娶媳妇啊!” “别说小子不好讨媳妇,就是丫头,人家还担心是不是跟徐老太是一样的,要卖自家的孩子给人做妾呢!” “里正,得将徐老太还有二房子一家子赶出村才行!!!” “不然,回头其他村子以为我们默认这种风气就完了。” “是啊,将他们赶出来去。” 原本,来屋子里的婆子媳妇,只是来看热闹,只为了来田家看分家一事。 现在得知徐老太做出违背道德,甚至于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一群吃瓜群众表现无比田家大房还激动。 陈氏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一个个那么激动干嘛,你们不往外面说,谁知道啊?你们无非就是和他大房联合好了,想将我们赶出来,然后霸占我们田家的产业。” 不得不说,陈氏是懂得点火的。 此话一出,屋子便炸毛了。 要不是里正还在这屋子里,估计那些婆子媳妇要和陈氏打起来。 里正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好了,别吵了,安静。” 里正发了话,一群婆子媳妇立马安静了下来,虎视眈眈盯着陈氏。 里正背手看着,坐在田家大房门槛上的田老头,语重心长道:“有财,你也看到了,大伙对这事都很有意见,这事你要处理好。” 田老头避重就轻道:“既然,老大家的要分家了分家好了。” 素芬婶子站出来,气愤的指着田老头,“田老头,这已经不是你家的事了,这还关乎着我们整个村子的脸面,什么就老大家要分家就好了,那二房家的还有那徐老太婆你撵不撵出去。” 陈氏道:“这死……大丫不好好地在这屋里嘛,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就闹毛了。” 秦真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照二婶这么说,我杀人只要没有把他杀死也是什么事都没有咯?” ------------ 第七十一章 终于分家 陈氏看着秦真似笑非笑的眸子,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总感觉她要敢说是,秦真就敢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就是,要照你这么说,我没把你杀死,也什么事都没有了?”桂花婶朝哑口无言的陈氏发出嘲讽。 陈氏指着秦真和几个吃瓜的婶子发怒道:“你……你们,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桂花婶子回怼道:“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大丫在这里是她运气好,逃出来了,并不是你婆母和小姑子心善放过了她。” “你!”陈氏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了。 场面一度僵住。 就在这时,坐在门槛上的田老头突然发出了笑声,“我家大郎是读书人,你们确定要将二房一家子赶出来。若有朝一日,大郎高中……” 后面的不用田老头说,在场的人心里都很清楚。 若是有朝一日,田家大郎高中,别说是金科状元,就是举人老爷,想要对付他们这些泥腿子简直都不要太简单。 一时间众人犯了难,不知道该不该为了徐老太和田红英两个恶瘤去得罪未来的举人老爷,甚至于金科状元。 陈氏见众人闭了麦,又嘚瑟了起来,“嗬!刚刚一个个不是挺能说的嘛!怎么都成哑巴了。” 田老头没说话,可他面上分明露出了赞赏之色。 方才村子人都在讨伐他田家,田老头和二房落了下风,这会见陈氏当了他的嘴替,他当然乐意见的。 村子的婆子媳妇瞧见二房和田老头那副嘴脸,心里气得牙痒痒的,但奈何家里没有个读书人,腰杆子撑不起来。 原本桂花婶,还想着忍一嘴的,结果见田家如此,她嘴下可不留情了,“嗬!你们家大郎这么大能耐啊?不知道你们大郎这次有没有被选去府城的百川书院读书啊!” “这次去府城的名单还没出呢,不过,以我家大郎的水平,去府城绝对不在话下。”田老头咳嗽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事传出来,他家大郎去府城怕是悬了。 桂花婶嘲讽道:“听说你家大郎在丁班啊,读了几年还是和刚入学的学子读一个班,难道他回来没告诉你们府城挑选学子,是从甲班里面挑选的吗?” 要不是想着会影响她娘子侄儿,她都想说,她侄儿已经被选进百川学院了。 陈氏怒斥道:“你胡说!我家大郎明明学问很好,经常被山长夸奖的。” 桂花婶冷哼一声,“你家大郎读书如此厉害,怎么这么多年了,都不见他考个秀才,别说秀才了,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他考个童生回来啊!” “是的啊!一直就听田家说,他们大郎学问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厉害,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是连一个童生都没有。” 陈氏一张脸涨得通红,“那是我家大郎太厉害了遭人嫉妒,每每到考试前就被别人害了,不是发生意外就是生病。” 桂花婶子轻喝一声,“嗬!可我记得你家大郎之前乡试前分明就在屋里呀,难不成是你们屋子里的人害的呀!到底是太厉害了遭人嫉妒,还是肚子里面没东西,不敢上考场进真章,你们心里有数。” 陈氏和田三河和田老头三人面色骤变。 田家二房和田老头本就是泥腿子出生,大字不识一个,他们哪里懂什么学问不学问,只是听田大郎说他自己的学问很好,经常被山长夸奖,他们便乐得找不到北。 就是每次考试他家大郎不是生病就是发生意外,反正就是考不了试。 里正喝斥道:“好了。”说完他又看着田老头,“既然这次大丫平安无事,那便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是再有第二次,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众人明白里正的意思,毕竟是个读书人,万一他哪天开了窍高中了呢。 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不值当。 里正见众人没吭声,便当作他们同意了他的意见, 里正问田老头,“有财,你看怎么给孩子分吧!” “你确定要分家?”田老头瞥了一眼田大柱,仿佛田大柱敢说是,他便不认这个儿子,分家这事他可以提,但绝对不能从田大柱嘴里蹦出来。 田大柱看着田老头的眼睛,又看了看比寻常人都要瘦上一些的母子三人,握紧拳头,终是下定了决心。 “我确定要分家。” 田老头看了看他这个半天放不出屁的儿子,如今竟敢忤逆他,一时间气的不行。 “你考虑清楚,若是分家了,届时大郎高中,可是跟你们大房没有任何关系。” 他相信大郎迟早会高中的,只是时间问题。 田大柱目光坚定的道:“考虑清楚了。” 他本就没有想过沾田大郎的光,田大郎看似斯文有礼,可实际上却是看不起他这样的泥腿子。 田老头背手道:“好,既然是你要分家,那这房子你是不能住。” 里正在一旁劝田老头,“大治,你不让他们住这房子,他们住哪儿去,他们只是跟你分家并不是跟你断绝关系,你不要做得这么绝。” 但奈何固执如田老头,他听不进去里正的劝解。 说什么,也不肯在大房留在现在的屋子里。 最后被众人炮轰,他扛不住了,才松口让田大柱一家住原来破旧的快要倒的老屋。 分完了住的便是,田和地了。 大房一家,加上虎子一共四口,可田老头却给分了他们山脚下二亩薄田,和老屋旁边的几块零星的土地。 这是怎么看都是要把人饿死的节奏,里正不忍心想着帮忙再劝上一劝。 可田大柱却心寒的看着田老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至于钱那是没有的。 田老头说大房虽把钱交公中了,但平日里的吃喝都用得差不多了。 众人瞥了眼大房一家除了田大柱,一个个瘦得跟秧鸡子一样,朝田老头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许是受不了众人的眼神,田老头又补了句,前时间大丫生病将钱花完了。 众人不说话,用一种,你装,我看你装的眼神看着他。 到现在他们也才真的明白,原来大房一家被徐老太磋磨他不是看不到。 最后将锅碗瓢盆分好后,里正便为两家签下了文书。 签下文书,众人散人,躺在地上的徐耀祖终于醒来了。 田三河瞧见醒来的徐耀祖,一把抓住他,又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脸上。 “都是你这个蠢货!” ------------ 第七十二章 田红英给钱员外做妾了 田三河这一拳打得很重,将醒来的徐耀祖又差点又打晕了过去。 徐耀祖被打得来了脾气,揪起田三河的领口打了起来。 两人都是软架子,平日里都是好吃懒做之人,打起来倒也不分伯仲。 田老头皱起眉头,喝斥道:“别打了!” 许是两人被这声浑厚的声音镇住,又许是两人打累了,在田老头喝斥后,两人便停了手。 “你今晚过来干嘛?”田老头瞪着还躺在地上的徐耀祖,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样。 要知道,今晚没有他情况或许就不一样。 如今,搞得他家大郎的名声都要受影响。 徐耀祖被田老头的语气激怒,他一把坐了起来,指着在场的三人道:“我过来干嘛,我过来找你们要钱啊!说好的,五五分,如今人卖了……” 坐在他旁边的田三河,被他气得翻白眼,“什么人被卖了?哪里卖人了!?” 徐耀祖只当田三河假惺惺,敢做不敢当。 他嘲讽道:“嗬!现在人都走了,你还要装啊!行啊你田三河,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不好意思说卖人,如今将人卖了反倒不好意思承认了!” 田三河要被这个猪队友气死了,“你他娘的是头猪是吧!老子问你卖谁!那死丫头方才就在这屋子里,你眼睛瞎了没看见,反倒赖赖逼逼地将事情捅了出来,影响我家大郎的名声,还让大房一家子分了出去。” 徐耀祖抓着田三河的领口道:“我告诉你田三河,你别想找这些借口把钱独吞了,你快将她们俩买的东西还有地契交出来,不然这事不算完。” 田三河几人被徐耀祖说懵了,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突然田三河想起,和徐耀祖一起来的秦大锋,他心生不好,“你别人骗了!” 可惜徐耀祖的第一反应,还是田家为了昧下钱,说谎骗他。 可惜徐耀祖不相信,又和田三河吵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同大丫搬完家,走在路回家路上的秦真,突然笑着问老爹,“爹,你同那徐耀祖说了什么让他一点都听不进去田家人的话啊?” 秦老爹嘿嘿地笑了起来。 先前他在院子里乘凉时,见到怒气冲冲往田家而去的徐耀祖。 便猜想,大丫命格一事铁定有他徐家的手笔,他料定徐耀祖上门便是为了钱而来的。 事实也正如他猜想的一般。 是以,他便拉住了徐耀祖,同徐耀祖讲今日下午他看见徐老太和田红英买了一牛车的东西回村。 将东西放下后,又接着在村子买了许多田和地。 村子里的乡亲,看见田家发了都一窝蜂地围过去看取经去了。 故而,徐耀祖到田家瞥见田家里里外外站了那么多人也没觉得惊讶。 秦真佩服地看着秦老爹。 不得不说,在坑人这方面,她赶老爹还是差远了。 怪不得他是爹!她是女儿! 秦川道:“不过,那徐耀祖也挺倒霉的,一下就踩中了地上的香蕉皮晕了过去,不过,也还好他晕了过来,不然他要看见大丫姐就麻烦了。” 秦老锋像看傻缺似的看着他的傻儿子。 秦川瞧着他老爹的眼神不对,转了转眸子,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难道,徐耀祖不是踩中香蕉皮晕过去的,而是爹,你打的!” 秦真看了一眼傻弟弟,摇了摇头,便快步往前走去。 还好,家里还有个傻的,做垫底。 秦川看着老爹和他姐的眼神,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姐让徐耀祖晕过去的,可她与徐耀祖之间隔了许多人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走在前面的秦真特别善解人意地停下了步子,将扎在衣服上的银针递给了他。 秦川接过秦真手中的银针,愣愣的道:“难道他姐就是用这个将徐耀祖扎晕的!?可银针不是治的吗?” “姐,你能不能教教我。”秦川快步追上了秦真。 秦真勾了勾嘴角。 嘿嘿!装到了。 田家。 田三河看着傻缺般的徐耀祖没辄了,便拿出了方才同大房分家的文书。 结果徐耀祖却认为是田家二房得了钱便要把昧下,将大房也踢了出去。 田三河的脸色骤变。 这事确实他们二房干得出来的,可问题是他如今也没看到钱啊! 徐耀祖见田三河脸色骤变,以为是他说中了,便大喊,“你让田红英和岳母出来!” 田三河白了他一眼,“他们不是在你家吗?你在这问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田老头,突然心生不好! 他惊愕地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徐耀祖,“红英和你岳母不在你们家吗?” 徐耀祖看了看他们三人一脸惊愕的表情,愣愣地道:“她们没回来?” 完了! 这时田家人和徐耀祖才意识到徐老太和田红英应当是出事了。 方才田家人以为两人在徐家,只是她们两人将钱藏了起来,所以徐耀祖便上门来闹。 而徐耀祖则认为,是田家想昧下这笔钱便让俩人藏了起来, 楞是没往俩人可能会出事的方向想,毕竟马上就要一夜暴富了,谁还会想这个钱可能没有的问题。 徐耀祖呆呆地问:“那她们会在哪?” 田老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忍住自己不骂他。 既然,大丫是钱员外要买来做妾的,那大丫跑了钱员外肯定要找她们两个要人啊。 给不出来人,便把人擒着。 徐耀祖突然心生不好。 他怕钱员外发现了命格的秘密,回头找他们算账。 几人提心吊胆敲响了钱府的门。 徐耀祖通过和下人的旁敲侧击,得知钱员外还不知道命格秘密,刚把心里的石头放下时。 另外一块石头,却又重重地压死了他。 “你方才说什么!?”徐耀祖一把激动地抓住门房的领口。 “你干什么!这是钱府。”门房一把将徐耀祖的手打掉。 田三河赶紧把手中的火把放在地上,上前将徐耀祖拉开,然后对着门房抱歉地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啊!” “你什么意思啊!田三河,那田红英不是你妹啊!”徐耀祖使劲挣扎田三河的禁锢。 田三河赶紧将徐耀祖的嘴捂住,扯了扯嘴皮,“不好意思啊!我妹夫喝多了,说胡话。” 门房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信没信,便重重地将门合上了。 门一阖上,徐耀祖便挣开田三河的禁锢。 “你别告诉我,你还真想让田红英给钱员外当十一姨娘啊!” 田三河否认道:“没有!你傻啊!钱府人多势众,我们俩就两个人,你一个劲的嚷嚷,回头把你我都抓了起来,还怎么将小妹救出。” 话音刚落,那道阖得好好的门,便打开了。 ------------ 第七十三章 不平静的一夜 深夜,田家老屋。 睡着正香的田家四口,被一阵嘭嘭的敲门声惊醒。 随之而来的还有辱骂声。 “大丫,你这个小贱蹄子,快跟老娘滚出来。” “不出来,老子,把这门跟你们砸了。” …… 几人又接着骂了几声,见里面没有回应,便开砸起来了门来。 屋里。 大丫害怕地紧紧嗦在冯氏怀里。 “别怕有爹和娘,绝不让他们伤了你的。” 冯氏话是这么话,可说话间,她也忍不住在颤抖。 要知道这老宅的门本就不牢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破门而入的。 大晚上的,他们又住在山脚下,根本没有人会过来,田家几个人一起围过来抢大丫,他们怎么护得住? 此时的冯氏还不知道田红英一事,只以为是田家二房同徐耀祖想钱想疯了,要将她的大丫偷偷的卖钱员外。 “砰砰——。” 撞门声正在加剧,无不是在提醒屋内的人,门快要破了。 冯氏着急的盯着田大柱,“当家的,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田大柱攥着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冯氏看着,更担心了,他们外面大几口人,怎么看都是斗不过他们的。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来帮他们就好了。 才这样想冯氏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什么。 ————— “嘭嘭——” 睡着正香的秦真被一阵瞧门声惊醒。 她迷糊中听到了虎子着急的声音,“蓁蓁姐,不好了,快开门。” “虎子怎么会这个点来敲门呀?”秦真迷糊地喃喃自语。 突然想到了什么,秦真赶紧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 “嘎吱一声响。” 秦真把堂屋的大门打开了。 门一开,虎子看见举着油灯的秦真,就哭鼻子道:“蓁蓁姐,我二叔他们跑到我们家要抓我姐。” 虎子的话,让秦真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看来田三河与徐耀祖两人应当是去了钱员外家,知道星宿变化之事。 他们拿钱员外没办法,便回来把气出在大丫身上。 秦真敛了敛眼。 看来,今晚是不平静的一夜。 “别哭,我跟你过去看看。” 秦真把手中的油灯递给虎子,准备将门掩上,同虎子一起往田家老屋而去,可就在这时右边屋子的裴景和左边屋子的秦老爹秦川齐齐走了出来。 就这样,一支小队伍便齐刷刷地往田家老屋而去。 “嘭——” 他们到田家老屋门前时,刚好看见徐老太拿起巴掌就要往大丫脸上打去,秦真眼疾手快赶紧从地上捡了一根火棍扔了过去。 “哎哟——” 那棍子刚好砸到徐老太的膝盖,将她直接打来跪到了地上。 “是哪个狗娘养的,打老娘。” 话音刚落,又一根二根三根棍子齐齐地砸在了徐老太的头上,直接将她打晕了过去。 同冯氏正打得火热的陈氏,见徐老太被莫名的棍子砸晕,吓得她大喊,“鬼,有鬼啊!” 也不怪陈氏发出鬼叫声,主要这老房子就在山脚下,离村里又有些距离,加上这会深更半夜,自然不会想到是有人过来了。 至于没出现的虎子,则完全被她忽略了,以为跟她家铁蛋一样在家里呼呼睡大觉呢。 “你嚎什么,嚎!” 站在院子指挥徐耀祖和田三河一起打田大柱的田老头听见陈氏突然的鬼叫声,心里莫名被激了一下,朝陈氏大吼。 “娘,被莫名飞来的棍子打晕了!”陈氏这会也忘了打冯氏的任务了,哆哆嗦嗦地道。 田老头邹着眉头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徐老太,脸色骤变。 难道,这老屋长时间不住人,住鬼了? 正这么想着时,田老头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将他惊得大气都不敢出,不敢往身后望去。 扭头看向田老头的陈氏,看见从门前走到院子里秦真几人,只是因为油灯光线问题,让她没看清几人,反倒看清了他们的影子。 她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田老头看见陈氏仿佛看见了鬼一样吓得不行,把他吓得额间上也渗出了冷汗。 在他被吓得不行的时候,突然听见陈氏说,“原来是你们!” 知道不是鬼,田老头放心地扭过头去,看的是没有出现的虎子和秦真几人,他咬着牙说:“你们来干嘛!” 秦真含笑如花,“我们来看热闹啊。” 不知为何明明是含笑的眸子却让田老头,看出了危险。 可不就是危险,在她说话间,顺手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砸向徐耀祖和田三河的头。 “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被砸地发出尖叫声。 田老头用手指着秦真,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是你!是你将老婆子砸晕的。” 秦真轻轻昂首。 虽然不是她砸的,可裴景、秦老爹、秦川三人砸的,和她砸也没什么区别。 田老头被秦真风轻云淡的态度气到了,可偏偏他拿她又没有办法。 他只能咬着牙喊秦真几人离去。 可来都来了,哪里能因为田老头一句“这是我田家的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快走。”就真的就走了呢。 秦真笑了笑,“若我们不走呢?” 徐耀祖听见秦真的话,连田大柱都不打了,气冲冲地走过来指着秦真的鼻子大吼:“秦家的,这是我们田家的事,你们不要不识相在这儿碍眼。” 秦川说了句扎心的实在话,“可我们人比你们多。” 徐耀祖脸色骤变。 秦真明知故问道:“大晚上的,你们不回去跑到田家大房干嘛?” 徐耀祖咬牙道:“这与你无关。” 他怎么可能说得出来,是因为他们徐家和徐老太设计将大丫卖给钱员外做妾,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将田红英搭进去了。 但他不说,有人说啊。 大丫见秦真来了,便小跑着过来告诉她是因为钱员外将她小姑收作十一姨娘,便过来找她出气。 “要知道,此事本就因为你们的贪婪而起,你们不去找钱员外反而找大丫麻烦,真是好笑。” 说着,秦真又瞥了徐耀祖一眼,“你若是怕斗不过钱员外,可以选择报官嘛!” ------------ 第七十四章 田红英落水了 徐耀祖涨红了脸,“这怎么能报官!” 报了官,弄得人尽皆知,他还要不要做人!他儿子还要不要做人! 秦真明知故问道:“为什么不能报官?报了官田姨不就能回来了。” 他才不要她回来! 先前,徐耀祖看见一身满是红痕的田红英,心里满是嫌弃。 她都被钱员外睡了,而且看情况还不止一次…… 他是傻了,还要她那只破鞋。 秦真摇了摇头,“既然,你没准备让田姨回来,那你就不该过来找大丫麻烦啊!不然你们这一声两声的嚷着,回头人都知道田家闺女,徐家的媳妇去做钱员外的小妾了。” 徐耀祖和田老头的脸上变得非常难看。 “既然,你们不想让她回来,那便当做她死了吧,这是唯一能保存你们脸面的方法。” 陈氏闻言,走到田三河旁边轻声低语。 看来秦真这个建议,同二房两口子不谋而合了。 毕竟他们啥都不损失,还白得那么银子,重要的事,以后田红英真要给钱员外生下了儿子,那钱家的家产那都有他们的一份啊! 两人眸底不自觉地露出了贪婪的眼色。 “走吧,耀祖我们好生商量商量。” 徐耀祖瞥见田三河的眼神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想法,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眼下也没其他法子便只能这样了。 ———— 次日,天刚刚亮大丫和冯氏就来秦家干活了。 原本分家后,冯氏准备以后绣刺绣贴补家用的,但秦真看她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便把她也喊了过来,工钱和大丫一样。 起初,冯氏听见秦真开的工钱竟和田大柱在外面干活的钱差不多,连忙拒绝不要那么多,后来还是秦真凶巴巴的,才她和大丫才闭了嘴。 在做油酥的时候,秦真瞥见大丫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笑着问她,“怎么了,我怎么看你有话要说啊?” 大丫笑了笑,“又被你看出来了。”接着她便道:“方才来的时候,听她们说昨晚我小姑不小心掉进河里了,这会正喊着村里人帮忙打捞呢。” 打捞根本不在河里的尸体。 秦真敛了敛神。 她知道徐耀祖和田家人肯定会选择让“田红英死”来保全面子。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 想必过不了两天便会说捞不到她的尸体,给做个衣冠冢。 坐上牛车上的时候,秦真正好看见村里人在河里帮着打捞田红英的尸体。 牛车上的桂花,发出感叹,“没想到,前几天还在一起吵架的,如今就没了,这人啊!真的不好说。” “是啊,所以说这人啊,还是能享福便享福吧,保不准哪天就没了。”另一个婶子附和道。 虽说大伙对田红英和徐老太卖大丫给钱员外做妾一事很不耻,但毕竟都是些朴素的人,眼下见人没了,一个个的戾气没了,反而多了些唏嘘。 秦真听着牛车上婆子媳妇的话,在想若是田红英知道了徐田两家为了保持脸面,做出她不在的事实出来,会有何感受。 ———— 元轩记。 周宣从外面走进后厨,尝了大厨做的新鲜出炉的点心蹙了蹙眉头。 已经几日,元轩记的大厨专心钻研小村姑的点心还没有进展。 现在小村姑,虽然这是个小摊子一日不过买百十块点心,不会太影响他元轩记的生意。 可叫人传出去,一家专做点心的老店做出的点心还不如一个小村姑做的,多少会叫人看不起。 而且他觉得若是什么都不干涉,迟早有一天,那小村姑能在县里开上点心铺子的。 若是等到她开点心铺子的那天,那…… 正这样想着,外面小厮跑了进来,“掌柜的,那小村姑又来抢我们的老主顾了。” 周宣锁紧了眉头,似在想什么,“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 伙计闻言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伙计这边是不嘻嘻,而秦真那边则是与他完全相反。 还没摆好摊子,就有不少食客从元轩记跑了过来。 她和秦川将摊子摆好后,便眉眼含笑地将点心卖给排队的买客。 排队的食客走后,过了一会巷子来了一个意外之客。 来的人是村里的李混子。 李混子原名叫李九斤,但因整日游手好闲,净做些鸡鸣狗盗之辈,没事又喜欢调戏村里的小媳妇,因此被村里人取了个诨名。 秦川瞥见他直接拉起了一级戒备,仿佛像化成小狼一般,要朝李混子生扑过来。 李混子仿佛没看见秦川的神情似的,若无其事地走到摊子前,笑呵呵地说道:“哟!这不是秦丫头和秦小子嘛。” 只可惜他说了话,除了风没人搭理他。 秦真瞥了他一眼没吭声,而秦川则是死死的盯着他。 换作其他或许都觉得尴尬要走了,但李混子是混子啊,别的没有那脸皮可是多多的啊! 他随意地指着用纱布盖好的点心,“秦丫头,把你这卖的点心每样都给你李哥来一样。” 秦真莞尔一笑,“好。” 谁跟钱过不去啊!? 秦川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不要将点心给他。 他不李混子会给钱。 秦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表示让他放心。 不给钱,她保证打着李混子亲娘都不认识。 秦真用夹子跟他夹了一块戚风蛋糕,一块红糖芝麻饼,一块肉松饼,一块梅菜扣肉饼,每一块点心秦真都是单独装的。 装好后,秦真将点心递给他,“一共47文。” “这么贵。”李混子被价格吓到,不过随即他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贪婪的眼神。 就在秦真以为他不会给钱的时候,李混子却从怀里掏出了47文递给他。 李混子走后,秦川看着他的身影小声嘀咕,“这李混子莫不是转性了。” 秦真摇了摇头。 李混子的眼神还是处处透露出着贪婪和算计,这并不像转性的人。 秦川还想说点什么的,可这时一个胖大娘迎面走了过来。 秦真一眼就认出了她,这是之前问怎么减肥的胖大娘,她莞尔一笑道:“婶子,你是不是瘦了?” 胖大娘笑了笑,“是瘦了,我足足瘦了十斤呢,说来还是感觉你给我说的减肥食谱。” 她之前听人说秦真将一个受了内伤的男子都救了回来,便抱着试试的态度问她知不知道怎么瘦身。 原本她是不报什么希望的,毕竟在她眼里救人是救人,胖是胖。 但何曾想,秦真竟告诉了她一个瘦身食谱。 让她不过数日,就足足瘦了十斤!!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律得到的,若是你控制不住自己的饮食和运动,我给你说再好的法子也没用。” 她说的是实话,毕竟现代人谁不知道几个低卡控糖减肥法子,但问题是没几个人真正做到迈开腿管住嘴。 眼下这大娘在短短数日,就能做到这个成果,想来也是个狠人。 “你今日还有多少点心?”妇人心情好,想将秦真的点心都包了。 “戚风蛋糕还有三块,红糖芝麻饼还有二块,肉松饼只有一个,梅菜扣肉饼没有了。”秦真认真地给她报数。 妇人笑嘻嘻道:“行,那给我都包起来。” 秦真好心提醒她,“好,只是你每次吃了一块点心后,最少要走一个时辰。” 没办法,点心糖分高,是减肥的——头号天敌。 妇人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过她还是把点心买了。 因为不吃甜食,她会不高兴的。 送走妇人,秦真便打算收摊了。 结果收摊的时候,嗐!周宣又来了。 ------------ 第七十五章 我会早日开店的 周宣没说话,秦真也仿佛没看见他一样,自顾自的在收摊子。 眼看秦真已经把地上的背篓背起,准备走时,周宣着急了,连忙假意地咳嗽两声,以缓解尴尬,笑了笑,“今儿这么早就收摊了呀?” 秦真笑了笑,“托了你们元轩记的福。”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直戳周宣的心窝,戳得周宣简直不要太难受! 他扯了扯嘴角,压抑着内心的火,“可我瞧你每日就买百十来个点心,辛辛苦苦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啊?” 秦真瞥了他一眼,“难为周掌柜惦记了,你放心我会早日将铺子开起来的,届时周掌柜就不用担心我每日辛苦还挣不了几个钱了。” 周宣脸色露出一副吃翔的表情。 他是那个意思吗!? 他巴不得这小村姑的摊子快点跨掉!! 怎么可能还想着她开店呢! 他又不是脑子有病。 周宣的反应秦真尽收眼底,笑了笑便从他眼前推着小摊车走了,只留下一脸愤怒的周宣留在原地。 可恶!又被这小村姑耍了。 不过很快周宣脸上的愤怒就被一片阴鸷代替。 秦真还是和以前一样,将摊车还了之后便径直往安仁书院而去。 钟老对着跨进书院的秦真大声喊,“记得明日,我要十个!十个!” 秦真没回头只徒留给他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让他自己领会。 迈过垂花门,秦川小声嘟囔道:“姐,那老头越来越过分了,今日问我们要10个,明日是不是还会问我们要20个!” 以那老头的情况来看,明日要20个不是不可能。 秦真扭头看着后门的方向,勾起嘴角,“没事,他明日要20个那便给他20个好了。” 哈! 二十个这么多,就这么给他!? 秦川一脸惊讶地看着秦真,“可20个我们的卖不少啊!就这么给他呀?” 秦真笑了笑,“给是给,但没说不能收钱啊!” 他就知道,他姐不会白白让那老头占便宜的! 秦川一脸笑嘻嘻地同秦真往受伤男子的住处而去。 “咳——” 还没进院子,他们就听见了男子的咳嗽声,虽然咳得还是很频繁,但听着声音着实比前两天要好上很多,再也不是要把肺管子磕掉的那种了。 进了院子,秦川跟着小厮去了花厅,而秦真则在小厮的带领下跟着走进那男子的屋里。 今日,男子的精神明显比昨日好很多,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秦真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男子端坐在窗边的桌案前提笔作画,此时的男子真的像一幅古风美男图,静谧又美好。 男子听见声音,迎面望去,发现进来的人是秦真,笑了笑,“你来啦!” 秦真轻轻昂首。 男子将笔放下,侧身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长随。 长随拱手施礼便径直往门外走去,走出去前还特别体贴的将门轻轻阖上。 秦真走到男子身边将背篓,从里面拿出了医药箱,“我看你的气色比昨日好了很多,是不是已经不发热了?” 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切还得多亏姑娘。” “你要多谢我的话,可以多听点诊金啊,我不嫌多的。”秦真将听诊器取出来,开玩笑的说道。 男子低头笑了笑,“本怕黄白二物会辱了姑娘,既然姑娘这么说,那我便以桃报李吧。” 秦真哈哈一笑,“我不过我为五斗米而折腰的小人物,用黄白二物哪里谈得上侮辱。” 如果你觉得黄白二物是侮辱的话,那便将此物都给我吧,我不嫌弃,真的!! 男子笑了笑,“姑娘说的是,每个人都离不开黄白二物,说黄白二物是俗物,倒是我狭隘了。” 秦真一边将听诊器的从盒子里取出来,一边说道:“你老叫我姑娘,感觉怪怪的,你叫秦真吧。” 男子自报家门,“谢子安。” “子安则家和,家和则万事兴。”秦真小声嘟囔,然后拿出听诊器给他听肺部活跃强度。 力度还是有一些弱,看来还是得打吊瓶。 昨日已经当着他的面打过一次吊瓶了,是以秦真也没做任何遮拦,拿出压脉带拴在他手背上,用酒精喷在他血管上便准备给他输液了,“有点疼,你先忍一下。” 谢子安轻轻摇了摇头,“这点疼没什么。” 听见他这么说,秦真便放心地把针头刺了进去。 “你这肺疾,约莫再打上几日吊瓶后期再配合几剂中药调理,便可药到病除。”秦真一边同他说话,一边快速地将针头拔出,然后将棉签按了上去,等不出血了再将棉签拿开。 谢子安瞥见秦真手中的医疗器材若有所思,“那恐怕等不及了,我还有事要回一趟家。” “哦,这样啊,怪不得听你声音不像这儿的呢,你是哪里的呀?”秦真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谢子安答:“京城的。” 秦真感叹道:“京城好远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京城呢?” 其实根本原主记忆,她这具身子连府城都没有去过。 秦真的反应,被谢子安尽收眼底,他勾了勾唇,“你想不想去?若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路去。” 刚从外面回来的江临刚好听见谢子安方才的话,他紧紧地蹙起眉头,看向屋里。 表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上那个小村姑了? 秦真想也没想的就摆手拒绝了,“我不去太远了,有机会倒是可以去一趟府城。” 谢子安眉眼垂了下来,“那倒是可惜了。” 秦真张开嘴正想回谢子安时,却瞥见廊下的江临一脸冷冷地看着她,小声嘟囔道:“这小孩子哥怎么随时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啊!” 谢子安没听清楚,下意识地问,“什么?” 秦真答:“没什么,就觉得你表弟看起来凶凶,就像一头狼一样不好惹。” 谢子安应声往窗户外望去,正好看见面无表情的江临就站在廊下。 小狼? 倒是很恰当。 “好了,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 谢子安起身送她,秦真刚出去,江临便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 第七十六章 你赔我家九斤命来 江临一进屋子便说,“你看上那丫头了?” “咳——” 正在喝茶的谢子安被他惊到,给呛到了。 缓过来后,他抬起眼帘看江临,“为何如此问?” 江临道:“你方才不是说要带她去京城。” 谢子安没好气道:“我只是试探她而已。” 江临的眉头重重地拧到了一起,“试探?你怀疑她是那边派的人?” 谢子安端起手中的茶碗又喝了起来,“只是,刚好如此凑巧不得不谨慎。” 江临道:“那她可有问题?” 要不要我把她抓来? 谢子安轻轻地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接着他又看向江临,“可查到景之的下落?” “查到了,只是……” 只是他受了重伤还未痊愈,他让你我去府城,查一查知府。 ———— 秦真同秦川从书院出来后,便径直往市集而去。 董时乐要去府城读书了,最近董院长把他抓得比较紧,今日交接点心一事都是他交给那日的小厮办的。 “今日的鸭下水怎么只有几斤啦?”秦真接过屠夫给的食材问他。 屠夫无奈地苦笑道:“嗐!还不是有几集看着我整日买这卤味眼红了,他们也想搞,便不将鸭下水卖给咱们了,我这里只有我老舅给的。” 秦真点头,“你老舅的鸭子搁哪儿进的呀?” 屠夫一脸奇怪地看着秦真,“从鸭贩子手上进的呀。” 二道贩子,那肯定比直接在农家户手上卖得贵。 秦真敛了敛眉,看着屠夫,“你回头帮我看看哪里有专门养鸭子的呀?” 屠夫本想说他怎么会知道的,他是收猪肉的又不是收鸭子的。 可不知为何他看见秦真的眼睛,却鬼使神差地说成了,“我找找吧。” “行,我看好你。”秦真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了。 屠夫摸了摸头。 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给小村姑打工!? 秦真和秦川运气很好,一出来就碰到了王大爷,而且那车上刚好还有两个位置。 秦真笑着同王大爷打招呼,“王大爷真巧啊!” “诶,快上来吧。” “好勒。” 秦真一上车便看见了桂花婶,“好巧啊,桂花婶,你也在。” 桂花婶扯了扯嘴角,“是啊,好巧。” 一点都不巧,她在这车上等了快小半个时辰了。 明明有人来,王大头却不装。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王老头不是不装人,而是将位置留给秦真姐弟。 ———— 一个黑衣人闪现在裴景的屋里,他半膝跪地,“已经同小世子讲了。” 裴景轻轻昂首,“你先下去吧。” 他已经听见秦真回来的声音了。 只可惜,秦真一回来就直奔他房里,暗卫没来得及飞出去,没办法他只能躲在房梁上。 “快把衣服脱了。”一进屋子秦真便让裴景脱衣服。 这让趴在房梁上的暗卫大吃一惊。 这小村姑,是不是闲命太长了,居然敢让他家侯爷脱衣服。 暗卫勾起的嘴角。 他已经看见他家侯爷伸出了手,看来这小村姑难逃一劫啦!! 暗卫变得异常兴奋。 小村姑要遭殃啦!! “什么!?侯爷居然是脱衣服?”暗卫仿佛感觉自己眼睛瞎了似的,拿起手使劲揉搓起了眼睛,可就是因为他拿开了手开了差让他上半身掉了下去。 秦真听见声响,下意识地要扭头望去。 “嘶——”裴景突然抱着手臂发出了疼痛声。 秦真赶紧问他,“没事吧?” 而就在这时倒挂在房梁上的暗卫,一个翻身又趴在了房梁上。 秦真听见声响往后望去。 “奇怪。”秦真小声嘀咕。 裴景轻声问,“怎么了?” 秦真将头转了过来,“刚刚听见声响,转过头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裴景淡淡的道:“或许是耗子吧。” 黑色的耗子脸色一红。 秦真环顾四周道:“应当是,明日来点耗子药放在你屋子,不然这屋子有了老鼠干嘛都搞得脏兮兮的,还咬得稀烂。” 裴景轻轻应,“嗯。” 黑色耗子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啦!!! 哭唧唧。 秦真扭过头看着裴景,“我给你看看伤口吧!” “好。” 虽天气炎热,但每日都在跟他换药消毒,是以伤口并没发炎,而且之前摔裂开的伤口也慢慢的在愈合了,应当再个七八日他手上脚上的伤口便可结痂了。 “好了。” 将药换好秦真便出去了,毕竟一家子都还没吃饭,让秦川在灶房里做吃的,她不放心。 一出房门秦真就迎面瞥见从地里背着背篓的秦大爹。 秦真问:“爹,你背上背的是什么?” 秦大锋笑着耸了下肩,“这啊,几个苞谷,先在地上除草时,我见有几颗苞谷熟了,便掰了几个回来。” 秦真忙走前给老爹接背篓,只是当她看到背篓中的苞谷时,忍不住地扯了扯嘴角。 这就是老爹说的几个!? 足足半背! 帮老爹把背篓放在地上后,秦真便提步往灶房走去。 灶房里,秦川正在备菜,不时往灶里递几跟柴火蒸饭。 秦真走过来从他手上接过了活,原本中午她准备就做一道藤椒水和早上的留的卤味凑合着吃。 毕竟藤椒鱼里面还有配菜,但一想到老爹和秦川都是无肉不欢的人,她还是默默地把小炒肉加上。 夏天的藤椒就一股清香味,闻起来特别舒服。 秦真将热油淋到藤椒上,将其气味激发得淋漓尽致,将灶角下的秦川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秦真看在眼里,笑了笑,“马上就可以吃了,快去摆饭吧,喊爹别撕苞谷了,洗洗手吃饭。” “好。”秦川得了令,立马起身去拿碗筷。 秦真看了看跑得欢快的秦川摇了摇头,随即拿起一旁的帕子包着钵钵,将藤椒鱼端出去。 只是她才刚刚走到灶房门口。 周氏就急冲冲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拿着屋檐下的椅子就往她身上砸去,“秦蓁,你赔我家九斤的命来!” 蹲在院坝前洗手的秦老爹,听到灶房传来的声响的声响连袖子都没有放下,就急冲冲地起身往灶房而去,可他在院坝里就已经看见周氏将椅子拿起,他根本来不及阻挡。 ------------ 第七十七章 真死了? 秦真看着突入其来的椅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从她身体中传来。 而是听到了一声“哎哟!”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发现是裴景硬生生的将椅子拿住。 而赵氏则是坐在地上抱着肚子嗷嗷大叫。 看样子应该是,方才裴景跑过来的时候,将她撞到了地上。 跟在裴景身后的秦川赶紧迈进了灶房,接过秦真手中的钵钵,轻声问,“姐,你没事吧。” 秦真摇了摇头,正欲说,没事,就被一声喝斥声盖过。 “赵氏,你是疯了嘛!” 是秦大锋跑过来对着坐在地上的赵氏一声大喝。 赵氏坐在地上冷笑道:“我疯了,我是疯了!我是被你家秦蓁这个凶手逼疯的!” 秦真看着地上的赵氏,“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凶手不凶手。” 赵氏从地上站起来指着秦真,“你把我家的九斤毒死了!”说到后面她又大声的嚎叫了起来,“我可怜的九斤,你死的好惨啊!” 秦老爹明显被这个消息惊到,一脸惊愕看着赵氏,他今儿早上才看到李混子的,怎么才一会功夫就死了?“你方才是说你家混子死了?” 赵氏狠狠的瞪着秦真,恨不得把她吃了,“是死了,还是你家秦蓁毒死的!” 秦老爹这才从惊讶中缓过来,听清楚了赵氏的话。 “赵翠花,你有病吧!你家混子死了,跑来我家逼逼赖赖的干嘛!”秦老锋一脸无语地看着赵氏,“他死了,跟我家蓁蓁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我家九斤就是吃了你家秦蓁卖的点心死的!”赵氏歇斯底里地吼着,“你家秦蓁要给我家九斤赔命!” 秦大锋脸色骤变。 他不相信李混子会有钱买点心吃。 正欲说什么,他便看见秦川将烫手的藤椒鱼放在灶台上,指着赵氏,“你胡说!我们的点心卖了那么久,从来就没出过事,怎么可能光光就毒死了他李混子呢!” 赵氏大声吼叫:“就是你们毒死的!” 秦川道:“你家李混子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他哪里需要我们毒死他,大把的人看不惯他,应许是他又得罪了什么人,被别人下毒害了!” 赵氏道:“你休要狡赖,我家混子吃了你家的点心就口吐白沫的没了。” 秦川一脸紧张的看着秦真。 若李混子真的死了,这事儿就麻烦了。 秦真轻轻地拍了拍秦川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看样子今日李混子来买点心,就是个圈套。 难怪,她将点心都盖得好好的,他却一口说出了把每样点心都给他来一块。 要知道村里人,可还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呀! 秦真凝着赵氏,淡淡地说,“既然,你说是我毒死了李混子,那你便带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她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名堂!! “你将我家九斤杀死了,还有什么脸去看他!”赵氏瞥见秦真的眸子,下意识地抖擞了肩膀,说话的语气都没那么坚硬。 “少废话,走。”秦大锋一锤定音。 他也想看看这李混子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秦真和秦大锋同赵氏一起,提步往李家而去。 他们到李家时,李混子的“尸体”,正被摆放在堂屋里,放置在四张木凳搭着门板上。 秦真走上前,扯下他的一丝头发,放到他的鼻子前。 赵氏见状赶紧大喊,“你把我家九斤害死了,还想干嘛!” “我看他是不是真断气了。” 毕竟李混子的面色看起来不像个死人。 按理说中毒死亡,面色应该是很吓人的。 可李混子却没有。 只是看起来没有面色,面色发白而已。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被混子媳妇喊过来做主的里正走了进来。 “里正,是秦家丫头将我家混子毒死了啊!”赵氏见里正来,感觉像主心骨来了一般,坐在地上,抱着门板子哭了起来。 里正走进堂屋,看了看秦真,又看了看躺在门板上的李混子。 确认门板上的李混子没气后,里正才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在问秦真也是在问赵氏。 混子媳妇只晓得哭哭啼啼的说混子死了,被秦真毒死了,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只得着急忙慌地跟着来李家。 “是我家混子吃了秦家丫头卖的点心后就死了!” 跟在里正后面来的乡亲,走进李家院坝正好听见赵氏方才的话。 众人心惊忙跟着,走了进来。 一进来看见躺板板的李混子,就砸开了锅。 “天啊!这秦家丫头,心怎么这么狠,到底是一个村的,怎么下得了手。” “还说她变好了,我看啊,这明明比以前还要坏了,如今连人都敢杀了!” “不行!我不能跟杀人犯住在一起,里正,赶紧找人把秦家丫头抓起来,再把秦家人都赶出去!” “对!都赶出去!” 众人附和。 里正大声一喝,“好了!都静一静。听听秦家丫头怎么说,兴许有什么误会呢?” 赵氏赶紧坐在地上哭闹了起来,“能有什么误会啊!我家九斤就躺在这里呀!里正你不能光向秦家丫头啊!” “是啊!这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把秦家丫头抓起来不就得了。” 人群中又有人开始为赵氏和李混子说话。 里正把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赶过来的王大爷赶回来为秦真说话,“或许有什么误会吧?秦家丫头做的点心我和我家里人都吃了不少,都好好的没事呀!” 秦真听见帮她说话的王大爷,轻轻昂首,不过并未说什么。 人群中有个妇人道:“王老头,你家媳妇是秦家丫头接生的,你当然帮忙她说话了! “是啊!说不定,他都是秦家的帮凶呢!” “你们!”王大爷被气得满脸通红。 秦真勾唇笑了笑。 这一个个,连毒都没查就将她的罪定得死死的。 简直是比现代的网络判官还厉害。 “秦蓁,你方才为什么要笑啊?”周秀秀一脸无辜地看着秦真,说完她又捂了捂嘴,好似她方才说错话了一样。 原本周秀秀是没兴趣赶过来的,但听说此事与秦蓁有关。 她脑子里莫名地冒出了那道风光霁月的身影,便鬼使神差想跑了过来。 只是她方才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那道身影。 秦真敛了敛眼,似笑非笑地凝着周秀秀。 ------------ 第七十八章 归息丸 周秀秀心中一惊。 感觉秦真的笑,另有深意。 秦真勾起了唇不再看她,扭过头看着赵氏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毒死了李混子,要报官把我抓起来,那么我问你,你可有证据,仅凭上下嘴皮一动就可以动我的罪了吗?” “是啊!赵氏你要说是秦真毒死的李混子,可有什么证据?” “对啊,你要把证据拿出来啊!” 这时来看热闹的人才反应过来,至今为止他们都只听赵氏说李混子是秦真毒死的,可却没见她拿出什么证据出来。 若是没有证据就可以说是谁杀了人,那是不是她看谁不顺眼都可以谁说是凶手。 想清这点的众人,立马又跟风站到了秦真这边。 眼看着众人又站到秦真那边去了,赵氏忙道:“我和春草都是证人,我们亲眼看着他吃了点心就死了!” 秦真淡淡的道:“你和春草都是李混子的家人,你们的证词就是到了衙门上也做不得数。” 赵氏大喊,“怎么可能!” 里正在一旁点了点头,“她说的是真的!” 赵氏闻言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你口口声声说李混子是我毒死的,你可还有他未吃完的点心。”秦真瞥见她这个样子,无奈的叹口气,有时候对手太笨了也不是件好事。 赵氏面上露出难色,吞吞吐吐的道:“那点心吃完了。” 里正问她,“都是他一个人吃的,还是你们俩也吃了?” “都是他一个人吃的!”赵氏答。 在她一旁埋头哭哭啼啼的春草突然,停顿了一下身子。 这时,人群中有人发出感叹,“可惜了,吃完了就没办法验毒了!” “谁说不能验得!”秦真瞥了一眼春草,看着众人道。 “这都吃完了,还怎么验?”有人发出质疑。 秦真勾起唇边,淡淡地说道:“将尸体刨了,刨开肚子便可验毒了!” 春草吓得耸一下身子,站出来紧张的大喊,“不可以刨!” 赵氏附和道:“对!不能刨,人都死了,还不能让他安安息息地去嘛!” “是啊!秦家丫头,人走了还是让人完完整整的走吧!”村里的乡亲也站出来说话的,毕竟现在的人,对于刨尸还是不太能接受。 秦真看着春草,淡淡地道:“可是去了县衙,还是要刨尸体的呀!” 春草紧张的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刨!” “对!不能刨。”赵氏大喊。 秦真一双眸子仔细看量着春草,“这不是你们说不刨就不刨的,去了衙门便要刨,除非你们不想知道真相。” 春草有些心虚地埋下头。 而赵氏则是大喊,“你就是真凶,我家九斤就是吃了你的点心后就没气了。” “他今日不单单只吃了我的点心吧?”秦真凝着赵氏道,“既然吃了其他东西,那其他东西也有可能是让他断气的原因,且,毒发都需要一定时间的,你方才说,他是吃了我的点心就死了,这么看来不像是吃点心而死,反倒像是吃了别的东西而死。” “他是吃了点心,过了一会才没气的!”赵氏立马改口道。 秦真云轻云淡的道:“哦,那如此说来我的点心是很有嫌疑了。” 春草闻言将她攥得死死了拳头放松了下来,可哪知她才刚刚放松就听秦真轻飘飘地说, “既然有嫌疑,那去了衙门就更要刨尸体了。” “这!”赵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春草紧紧抱着身子抖了起来。 秦真看在眼里,“春草嫂子怎么大热天的抖成这个样子?” “我……”春草紧张得快要说不出话了。 众人也随着声音,将目光落在了春草身上。 一个婶子问,“春香,你这是咋了啦?方才都不这样呢,怎么这会抖得这般凶。” 赵氏道:“能是为啥啊?你死了男人,你不伤心啊!我家春草这是太伤心了。” “你才死了男人呢!”那婶子不高兴地回怼。 “我男人本来就死了。”赵氏淡淡地道。 是啊!赵氏的男人早就死了,要不她男人死得早。 李混子或许都不是李混子。 想到这里方才那个婶子心里有些内疚。 正欲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秦川从外面跑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 秦川径直走到李混子旁边停下,然后俯身掰开他的嘴巴,从他嘴里拿出了玫黑色的药丸。 “你干嘛!”赵氏被他惊到。 埋着头的春草听见赵氏的声音,抬起来瞥见秦川已经从李混子口中取出了那枚归息丹,口中不时在喊,“完了,完了。” 秦真问秦川手里拿着的药丸,“这是什么?” “归息丸,姐夫说这是江湖中的小把戏,可以让人暂时假死。”归息丸上有很多李混子的口水,秦川嫌弃地将归息丸放在门板上,又将手上沾到的口水在李混子衣服上擦了又擦。 秦真敛了敛眉。 原来如此,原本她还准备通过春草得知真相的。 看春香那个样子应当是知道些什么的。 原本她还准备,从春草嘴中逼出真相。- 春草哆哆嗦嗦转了转眼睛,指着秦川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哪有什么归息丸,不过是我与婆母见相公口吐白沫,同他喂的药丸罢了,只是只药丸太大,他没吞进去罢了。” “对!那不过是我们喂的药丸罢了。”赵氏在看到那枚药丸时,都懵了,但此时听到春草的话,还是下意识地帮衬。 秦真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如此啊!” 秦川想反驳:“才……” 可话没说完,他便被秦真打断,“小川去打点水来。” 秦川虽不知道他姐让他打水来是干嘛用的,但以他对他姐的了解,这水绝对没那么简单,是以他便一溜烟的便从灶房捧着一碗水端了过来。 春草瞥见秦川端来的水,惊愕地看着秦真,“你要干嘛!?” 秦真勾了勾唇,说着话便要去拿板子上的药丸,“干嘛?方才你和赵大娘不是说了嘛,这药是救李混子的,我想既然这药还在,不妨溶进水里,给李混子喂进去,兴许还能将人救活呢!” “这药不能吃!”春草激动地将门板上的药打掉。 ------------ 第七十九章 诈尸啦!! “春草,你如此激动作甚?”人群里,有人发现了春草的异样,诧异的看着她。 “是啊!就算是混子死了,喝不了这药,也不至于如此激动啊。”另一个妇人颦眉看着春草,“反正人死都死了,早坏能坏哪儿去!” 赵氏瞪了一眼方才说话的妇人,狐疑的望着春草,“你这么激动做甚?” 春草埋着头,想了半天才想出了理由,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想让秦蓁打扰九斤安息。”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在门板上躺的好好的“尸体”却突然发出了惨叫声,从门板上坐了起来。 “啊!诈尸啦!!” 村民看到醒来的李混子,惊的四处躲串。 就连站在李混子旁边的里正也惊了一大跳,差点摔倒,还是秦真扶起了他。 秦真勾了勾唇,看着逃串的村民大喊,“别跑,他没死!” 这时,四处逃串的村民听到秦真的话,才停下了脚步。 他们大着胆子,望向做在门板上的李混子,发现他竟然不怕屋外打进来的阳光。 这时有人指着李混子的影子大喊,“你们看,他有影子,不是鬼!” “你才是鬼呢!”坐上门板上的“鬼”也发了声。 确定坐在门板上的是人不是鬼后,村民又陆续的围了过来。 赵氏看到“活”过来的李混子,喜极而泣的哭了起来,“九斤啊!你要把娘吓死啊!” “李混子,你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秦大锋邹着眉头看着李混子。 赵氏起身对着秦大锋嚷嚷道:“你这是什么话啊!无非是我家九斤命大,活过来了呗!” 秦大锋朝着赵氏,还有方才站队的人,一声大喝,“你忘了你方才你是怎么说的,你们是怎么说,口口声声说李混子是我家蓁蓁害死的,要把他抓去坐牢,要把我秦家赶出去,如今醒来了,岂是你一句命大就可以说过去的吗!?” 赵氏这才想起了,从李混子口中取出的归息丸,一时间慌了神,她蹬大眼睛转了转,“谁知道是不是你家秦蓁害的呀!能醒来说明我儿子命大!” 秦大锋指着赵氏道:“好!这是你说的!我马上就去报官,让县老爷查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这时,刚刚活过来的李混子,彻底清醒了! 他小心的扯了扯赵氏的衣袖,提醒她别说啦! 可惜,这时哪里是他们不说就不说了啦! 里正一脸狐疑地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混子有些心虚的打着打哈哈道:“哈哈,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秦真瞥了他一眼,将门板上的归息丸用衣袖包着拿了起来,“误会?误会能让你都没看见我摊子摆的是什么,就知道我在卖什么了?误会能让你吃下这颗归息丸假死躺在这里?” 李混子看着秦真手中的归息丸激动地要去抢。 “哎呦喂!” 可惜被秦真躲开,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赵氏赶紧将他扶了起来,“九斤,你没事吧?” 李混子瞪着眼睛转了转,抱着屁股大喊起来,“哎哟!我的屁股!我屁股摔到了……摔肿了。” 自己生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人,赵氏眼睛转了转,用手指着秦真,“都是你!你害得我家九斤摔在地上了!” 秦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按照赵氏的逻辑,岂不是李混子走路摔跤了,都要怪那路不平,而不是他自己没长眼睛。 人群中有人站出来说了公道话,“明明是你家混子要去抢秦丫头手上的药丸才刷下去的,他不去抢不就没事了。” 赵氏回怒道:“那药丸是我家九斤的,他要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不行了,那秦家丫头不拿他东西他就不会摔下去了。” 方才没底气的李混子,现在突然把腰杆子挺了起来,“对呀!秦丫头不拿我东西,我就不会摔倒了。” “你他娘的,别跟老子扯东扯西的,现在是算你装死诬陷我家蓁蓁的事!”站在一旁的秦大锋直接发起了火,有为你混子诬陷秦真的,也有为李混子耽误他吃饭的。 毕竟是以前走过镖,杀过人的,加上秦大锋通身的山匪气质,一声大喝直接将李混子,唬住。 一时间,李混子支支吾吾的放不出个屁来。 里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审视,“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装死陷害秦家丫头?” 李混子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看秦家丫头卖点心挣到钱了,眼红,才这样的!对,就是这样的!” 里正指着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啊!”随即里正又转头对着秦真道:“秦丫头,你看着这……” 显然,里正是想劝秦真要不就算了。 但秦真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呢,若这次不杀鸡儆猴,今日有李混子,明日便有张混子,后日便有钱混子。 秦真勾起唇,淡淡地道:“他没说真话!” 果然里正转头便看到李混子脸上满是惊愕的表情,他没好气道:“你真是……” 烂泥扶不上墙! 随即里正又问秦真,“秦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李混子他是不管了! 秦真瞥了一眼李混子,云淡风轻道:“既然,他不肯说实话,那便报官吧!送去衙门自然就老实了!” 赵氏大喊,“不行!不能报官!” 报了官,他家九斤便要挨打了。 “是啊!这报了官,传出去村子的名声便臭了。”有人忧心忡忡地附和。 “对呀!秦家丫头,你也没什么损失,要不就算了吧!” “对呀!要不,就算了吧” 人群中,其他人也开始纷纷附和。 里正转过身,面露难色地看着秦真,语气中带着商量:“秦丫头,要不这事,再商量商量。” 李混子见村民和里正都帮着他说话,嘚瑟地看着秦真。 看到了吧!死丫头,只要跟村里名声有关,我什么都不用说,自会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 秦真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李混子看见秦见这个神情,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安。 总感觉,一切都在她的控制中。 ------------ 第八十章 背后之人 秦真嘴角噙起一抹笑,“我记得村子里有祠堂,既然送官不行那便送去祠堂吧!” 李混子看着秦真,露出一脸惊愕的神情。 要知道,村里人之所以要护着他,不让报官,那是为了村里的名声,而不是为了他李混子。 若是秦真一开始,便提出让李混子去祠堂,或许还有人求情,但前面说不能报官会影响村里的名声,秦真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秦真给他们面子,他们当然也没有必要为了个李混子,与她过不去。 加上李混子本就惹人厌恶,让他去祠堂里吃吃苦,不少村民也是喜闻乐见的。 李混子瞥见秦真勾起的嘴角,才明白,秦真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为祠堂。 不过他知道的已经太晚了。 村里虽都是之前逃荒时,迁到清水村的,但村子里也是有族老和祠堂的,像周老爷子就是族老之一。 祠堂平日里除了供奉祖上牌位,办宗祠活动,议事,还有一个作用便调理村子里不听话的人。 可以这么说,去县衙顶多挨挨板子,但是去祠堂还有精神上的折磨,因此很多犯了事的人宁愿去县衙都不愿意去村里的祠堂。 从李家走出来,秦真问她旁边的秦川,“裴景呢?” 来的时候,走得着急,而裴景的腿又因为救她扯伤,是以秦真便让裴景和秦川留在家里。 秦川指了指前面看不见的地方,“姐夫,就在前面的黄果树下,他腿受伤了跑不动,便坐在那里休息,让我先跑过来。” 走了一会秦真果然看见,在村口黄果树树根上坐着那个出尘的身影,原本那木根是村里人累了在那里歇息或者乘凉用的。 可如今裴景坐在那里,就如一幅古风水墨画,景美、意境美、人更美! “姐夫!”秦川大步跑过去喊他。 裴景应声转过来,刚好看见满脸笑容的秦川和一脸恬静的秦真朝他走过来,还有一道光笼罩在秦真身后,就仿佛是身处光明的秦真正在慢慢走向处在深渊的自己。 秦川走到裴景身边笑呵呵的道:“姐夫,你好厉害李混子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嘴里含了归息丸。” 裴景轻轻昂首,没说话。 秦真笑着对他说:“今日谢谢你了!” 虽然没有他,她也有办法解决,但终归省了时间。 要知道她还没有吃饭呢! 饿着呢! “爹呢?”裴景扫了一眼,没瞧见像大黑熊一般的秦大锋。 秦真指了指身后的方向,“他跟着村里人押着李混子去祠堂了。” 裴景轻轻吐出,“哦。“随即他又道:“走吧,回去吃饭吧!” 秦真轻轻昂首。 裴景没动,只是淡淡地看着秦真。 秦真明白过来,正欲喊秦川扶他,结果发现,秦川都走在前面了。 秦川:爹交待过的,不能影响姐姐和姐夫亲密! 没办法,秦真只得上前去扶他。 在两人走后,从李家走出来的周秀秀,死死地盯着他们。 周秀秀看见前面的身影,突然想起,“你说这秦丫头是不是中邪了?” 走在前面的秦川,瞥见秦真扶着裴景走了上来,便放慢了脚步。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扭过身看着秦真,“姐,你怎么知道那归息丸不能化成水吃的呀?” 秦真扯了扯嘴角,“我猜的。” 其实是之前她是电视剧里面看到的,那归息丸放在嘴里可以让人假死,含的时间若是不过一个时辰,醒来也不要一个时辰就醒来了,但若是将归息丸化成水服用,那归息丸便会成为——归西丸。 是以,她先前才会那么做。 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巧。 秦川一脸星星眼,“这样啊!姐,你可真厉害!” 秦真马屁哄哄的道:“那也不看看,你姐我是谁?” 秦川也往自己脸上贴起了金,“哈哈,是我姐啊!得是我姐才会如此聪明!” 裴景看着臭屁的姐弟俩,忍不住的勾起了嘴唇。 秦川突然又道:“说来也是巧,那李混子醒来的也正是时候,刚好在春草嫂子支支吾吾的时候醒来。” 秦真挑眉道:“你当他是自己醒来的啊?” 秦川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姐,又是你做了什么吗?” 秦真将别在衣袖上的银针递给了他。 这银针还是她问叶榆要的呢,没想到,已经帮了她两次了。 今日若不是这银针,那李混子最少要等一个时辰才会醒来。 “姐,你这根针好生厉害!”秦川将银针还给了秦真,一脸艳羡的说道,可以让人昏迷,还可以让人醒来,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变得跟你一样厉害。” 秦真问他,“你确定要学?” 秦川想着没想的就点点头。 直到后来他跟着秦真绣出了十指满是针眼,眼睛发晕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何他姐会露出一记“你不怕吃苦,那便使劲吃苦”的神情。 回到家里,秦真把跟老爹留的菜先分了出来,才端起饭碗吃饭。 所幸天热饭菜都还没冷,不用重新热。 若是冬天,饭菜估计都冰凉冰凉的了。 秦川夹了一片藤椒鱼片,塞进了嘴里,一吃便是中华小当家食客表情,“姐,这鱼也太好吃了!” 因门口的花椒树,也是最近才结好了藤椒果子,是以秦川之前还没有吃过藤椒鱼,当他端上碗吃上那一片片的藤椒鱼片,感觉好吃得都快把他舌头吞下了。 秦真笑了笑,“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随即她又瞥了裴景一眼,“你也是。” 裴景虽不知道秦真为何会有如何厉害又奇怪的医术,同时又会做一些新奇的菜肴。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凡是秦真出手必没有凡品。 是以,他便很有兴趣地夹起了一块藤椒鱼片往嘴里送。 藤椒自带的清香味还有辣子带来的刺激以及鱼本身的鲜嫩,三者结合起来便是麻辣鲜爽嫩,让裴景吃了一口便将夹菜的速度提速了。 秦老爹是在秦川都已经刷完碗才回来的。 饭桌上,秦真将打好的饭朝秦大锋递了过去,“爹,那李混子可交代是让他做的?” 秦大锋接过碗,咬着牙道:“查出来了!是张涛那混账做的!” ------------ 第八十一章 阴谋 秦真有些惊讶,“是他!” 原本,她还以为背后之人是元轩记的掌柜周轩。 不过想来也正常,他们废了张涛一只手,如今缓过劲了,他肯定会肆加报复。 秦老爹大口扒了两口饭菜,“就是他!”随即他又道:“这是什么菜啊!真好吃!” 秦川在一旁伸了个脑袋出来,“我姐做的什么菜不好吃啊!” 秦老爹扒着饭,白了他一眼,“哪都有你,一会吃了饭跟我出去一趟。” 秦川懵懵的问,“去哪儿?” 去哪儿,当然是去张涛家了。 放下碗筷,秦大锋便拉着秦川去张涛屋子逮他了。 只可惜,两人来的不凑巧。 张涛并不在屋子里。 他这会正在元轩记邀功呢。 元轩记,后厨。 张涛托着他废掉的手,站在周宣面前,笑着说道:“周掌柜,李混子已经被秦蓁那丫头毒死了。” 张涛自被秦大锋废了手后,便时刻安排让手下的小跟班盯着秦真姐弟。 发现秦真和元轩记成了死对头,这让他喜不自胜,于是便主动上门给元轩记的掌柜谈合作。 他帮元轩记送秦真进监狱,元轩记给他十两银子。 既能报仇,又有银子可拿,对张涛而言简直不要太好。 周宣眸地划过一丝喜色,“当真?” “自然是真的。”张涛道,“那剩下的银子?” 到底是生意人,事情没落实前,周宣怎么可能付尾款呢。 他笑了笑,“你放心,只要我看到那小村姑进了大牢,自会把剩下的银子给你的。” “行,周掌柜也是敞亮人,那我便等那丫头进了大牢,再来问你要剩下的银子。” 说完话,张涛便同小弟大步从元轩记的后门走了出去。 伙计看着张涛走远的身影,哈哈一笑道:“太好了,那小村姑终于被我们撵走了。” 周宣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只是让那小村姑坐牢?” 伙计愣愣的看着他,没说话。 可眼里满写着“为什么?” 为什么?自然是为了配方。 将小村姑赶走,只是没有了对手。 可元轩记的点心依然没有进步。 因此,他要的不仅仅是赶走小村姑,而是在小村姑走投无路时如救命稻草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彼时配方到手,小村姑还会对他感恩戴德。 届时就算她不在这里摆摊,想必也会跟食客解释缘由,从而不让他元轩记名誉受到影响。 伙计一脸喜色的看着周宣,“掌柜的,您这招秒啊!到时候那小村姑肯定乖乖的把配方交给咱们!” “阿嚏—” 被他们提到的小村姑,此时正在打喷嚏。 “奇怪了,也没感冒,怎么突然就打起了喷嚏?”秦真坐在八仙桌上给把起脉,小声嘀咕道。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传了一阵“嘎嘎嘎——”的鸭子叫声。 谁家的鸭子跑到我们这来了? 正想着,秦真就见周芸娘手里提着一个鸭子走了过来。 秦真走出屋子同她打招呼,“小周姐。” 周芸娘走进院子,便将手中的鸭子递给了秦真。 秦真接过鸭子,懵懵地看着她,“你来就来,干嘛还要给我带鸭子呀?” 周芸娘牵着秦真的手,一面走一面说,“这是我嫂子让我给你带来的,她娘家那边送了些鸭子过来,便让我跟你提一只过来。” 知道是这鸭子是关氏送的,秦真便没和她客气,将用稻草绑了脚的鸭子放到了灶房,净了手,便带着周芸娘往堂屋去。 周芸娘瞥见八仙桌上的裴景,感觉有些压迫,有些紧张地同他打招呼,“裴小郎君。” 裴景轻轻昂首。 见两人有话要说的样子,他很自觉地拿起了拐杖便要往房里走,秦真见状赶紧上前去扶他。 开玩笑,他的腿可不能再裂开了。 再裂开,要被她前世的同事知道,一个患者在她手上,伤口反反复复的蹦开,她还要不要面子啊!! 从房子出来后,周芸娘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她,“你和你相公感情可真好啊!” 秦真瞪大眼睛,“我跟他感情好!?我跟他都不是真的。” 周芸娘惊讶地看着他,“你们俩不会还没圆房吧?”随即,她又下意识地往裴景房里瞥去,“不过,也正常,他身子还没好,你总得等人把身子伤好了吧,别太着急了。” 秦真扯了扯嘴角,没继续说话。 这一个个的,是觉得她是有多饥渴难耐啊!! 秦真瞥了一眼房里。 不坐实!感觉都没有对不起我背的锅! 周芸娘瞥见秦真的神情以为是她真相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拉着秦真的手道:“对了,来的路上,我听说李混子吃假死药诬赖你,没事吧?” 相比周秀秀,周芸娘这个出嫁女做得反而更到位一些。 今日关氏娘家人来了不少,许氏便喊着大房还有周芸娘这个出嫁一起帮着做饭。 在收碗的时候,周秀秀在外间听到风声便跑去李家看热闹去了,而周秀秀却在灶房里和许氏还有她娘一起收拾。 收拾完又陪着关氏的娘家人聊了会天,等到他们走后,周秀秀提着鸭子往秦家赶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 秦真反拉着她的手道,“没事,李混子都被送进祠堂了。” 听秦真这么说,周芸娘才放心了下来。 周芸娘凝着秦真,“那李混子为何要如此做?” 秦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人指使他做的。” 周芸娘的心犹如水井中的木桶,又被秦真提了起来,她一脸紧张地问:“那,可查出是谁指使的?” 秦真轻轻点了点头,“查出来了,我爹和小川已经去找那人算账了。” 在周芸娘眼里,秦大锋是很厉害的存在,毕竟他曾经是走南闯北的镖师,听见是秦大锋和秦川去找那人算账,她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那就好。” 话音刚落,秦大锋和秦川便一脸失望地从外面走了回来。 瞧着两人的神情,不像是报仇成功的模样。 秦真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秦川,问:“怎么了,可是没逮到张涛?” ------------ 第八十二章 变化大 秦大锋,大口的喝了一碗茶,将茶碗重重地放在了八仙桌上,“没逮到张涛那龟孙子!” “阿嚏—” 龟孙子在酒楼里打起了喷嚏。 张涛从元轩记出来后,便带着小弟去了酒楼里点了一桌子的菜还点了半斤烧酒。 他们混道上的,要想小弟忠心,偶尔也要带小弟出来潇洒的,不然谁替你卖命。 “老大,你怎么了?”小弟问。 “没事。”随即,张涛又拿起了手中的酒,“跟着你老大我,天天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老大万岁。”一个小弟带头喊了起来。 随即整个大堂都充斥着“老大,万岁”的声音 ———— 秦真安慰老爹,“没事,这次没逮到他总有机会逮到他的。” 秦老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从明日起,天天就去逮那龟孙子,我就不信逮不了他的。” “阿嚏—” 刚喝了一口酒的龟孙子,又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将口中还未吞下的酒,全数喷到了他对面的小跟班脸上。 周芸娘被突然拍桌的秦大锋惊到。 秦真看在眼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几句话后,她便和周芸娘一起去了周家。 昨日她虽将关氏的药给了周芸娘让她帮着给关氏吃。 但关氏毕竟是产后出血,光吃药肯定是不行的,还要配合外敷的药和打针。 比她们先到周家的是许氏的大女儿周秀湖和大女婿许瞟眼。 许瞟眼本名许穆,因为总是瞟眼看别人被村里取了外号瞟眼。 他虽与许氏是本家,两人并不是亲戚。 许瞟眼的爹娘在镇上开了家杂货铺子,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总归日子过得还是可以。 是以,虽许氏和许瞟眼不是什么亲戚关系,但也很看重这个女婿。 一到屋里,周秀湖便去屋子里去看关氏和孩子。 而许瞟眼是男丁自然不能跟着进去,许氏便让周秀秀从屋子出去喊周二郎回来陪许瞟眼。 一看到,从屋里出来的周秀秀,许瞟眼的眼睛都要亮了,“秀秀,许久不见又漂亮啦!” 虽不能动手动脚,可许瞟眼总是喜欢用猥琐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周秀秀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喊了声,“姐夫”便着急忙慌地准备往屋外走去。 许瞟眼道:“别慌着出去嘛,秀秀,陪姐夫说说话。” 周秀秀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往外走去。 许瞟眼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就在这时,秦真和周芸娘从外面携手走了进来。 “芸娘你来啦”许瞟眼同与他擦肩而过的周芸娘打招呼,“你旁边的妹妹妹妹是谁呀,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怎么长的如此多的痤疮啊!” 许瞟眼同秦真前世一样,阅美无数,以他那双犀利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了痤疮下,那张俏丽的脸庞。 周芸娘扬眉道:“是秦大叔家的蓁蓁啊!” 许瞟眼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待秦真和周芸娘走进了关氏的屋子,他才喃喃自语道:“秦家那丫头,不是满张脸都长满了恶心的痤疮和脓疱吗? 是了,秦真这张脸跟平常人比脸上脸颊上还是有不少的暗疮。 但跟以前那张布满痤疮的脸相比,简直天差地别的变化。 许瞟眼露出贪婪的神情,“若是那丫头那脸上的暗疮都消了,该是有多美呀!” 话音刚落,许氏三人从关氏屋子走了出去。 许瞟眼立马一改方才的神情,热络地走上前拉起了周秀湖的手。 屋里。 秦真给关氏做了检查。 子宫恢复得还不错,目前出血已经控制下来了。 只是做缝合那里仍然要上消炎药,打消炎针。 而且她还发现关氏有些贫血。 秦真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吵醒了还在睡觉的奶娃子,“出血的问题已经大致控制下来了,就是有些贫血,回头我让你婆妈多给你做些补气血的食材。” 关氏躺在床上看着她,“不用吃药吗?” 秦真摇了摇头,“不用,是药三分毒,你这个情况比较轻微,用食补就可以了。” 关氏轻轻道:“哦,好。”随即她又看了看秦真,面色有些红润。 秦真瞧出了她的异色,“你怎么了?” 关氏低下头道:“我的胸现在还是硬邦邦的。” 秦真面上露出诧异。 她担心关氏的乳腺炎,便用手在她胸上按了按。 关氏一张脸涨得像煮熟的龙虾似的,眼睛挣得大大的看着秦真。 “没事,你这是奶涨的。”秦真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若是觉得涨,便把奶水挤出来吧。” 关氏惊讶道:“那我挤出来了,娃不就没有吃了” “不会,奶是越挤越多的,相反你的奶量大,孩子又吃不了那么多,你不把多余的奶挤出来,反而容易将奶涨回去。”秦真给关氏科普。 关氏纳纳的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她觉得秦真说的话,莫名让她有种信服力。 “谢谢。” 关氏看着关出去的秦真轻声道。 秦真轻轻昂首,示意她知道了。 原本她救关氏不过是看在周芸娘和里正的面子,和她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罢了。 可如今,她却觉得关氏这人没救错,有个感恩的人。 到后面秦真才发现,救关氏她真的是赚大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走出去,秦真便和许氏交代,让她每日早上给关氏煮三个红糖鸡蛋,每五天吃一次血皮菜、猪肝、菠菜。 虽关氏这胎生的是个丫头,但她自己也生了两个女儿并没觉得女儿有什么不好,是以,并没有因为关氏生了个女儿便不伺候她坐月子,或者像有的恶婆婆那样,大骂儿媳是下不出蛋的鸡,亦或是骂孙女是个赔钱货。 见秦真要离去,许氏赶紧道:“那下奶汤不熬给她喝吗?” 秦真扭过头看着许氏,“不熬,给她炖点猪骨汤可以,什么鸡汤鲫鱼汤,等我可以了再给她吃。” 许氏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周芸娘见秦蓁要走了,便和周家人打了招呼,同她一起走了出去。 看着秦真离去的身影,许氏不由感叹道:“这秦家丫头,变化可真大呀!” ------------ 第八十三章 治病 周秀湖望着秦真渐渐走远的身影,由衷的道:“是啊,瞧着确实比以前好看了不少。” “不光是变好看了!秦家丫头现在可厉害了。”许氏扭过头看着周秀湖,“她现在拜了厉害的师父学习了医术,你弟媳的都是她救回来的!” 周秀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她现在这般厉害了呀!” 许氏轻轻点了点头,“是啊,听说还在县里做起了生意。” 周秀湖颦眉道,“这秦蓁,怎么短短时间内这么大的变化呀?” 许氏不知道为何,她拿着村里人的那套说给自己大女儿听,把功劳推到了裴景身上。 这下周秀湖更惊讶。 要知道,她的消息还是,秦蓁被苏秀才毁婚的状态。 瞥见大女儿露出一脸讶色的神情,许氏才想起,周秀湖有许久没回娘家了,还不知道秦蓁成亲的消息。 便同她说起秦真相公的事。 周绣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秦真也算因祸得福了!” 在门外的周秀秀正好听见,灶房里许氏和周秀湖的对话,气得牙痒痒地看着远处早已不见的身影了。 现在不光村子里的那些人在背后夸秦真,就连她娘和她姐也是。 以前是苏秀才,现在是风光风光霁月的裴郎君。 她秦真的命,怎么那么好! “秀秀这丫头,怎么去摘个菜还没回来啊?” 听见许氏的声音,周秀秀收起心思走了进去。 周秀湖瞥了她一眼,问许氏,“娘,秀秀的婚事定下了没有?” 许氏笑着答:“还没呢。” 周秀湖捂嘴笑了笑,“我们秀秀这么漂亮,家里的门槛肯定都被踩烂了。” 周秀秀低头笑了笑,“阿姐说笑了。” 周秀湖问她,“那些提亲的儿郎里面可有中意的?” 周秀秀不知为何,想起了那道风光霁月的身影,面颊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片红晕。 瞧见小女儿脸颊上染上的红晕,许氏以为是她不怀好意思,害羞了,便帮着开腔道:“这事还不着急。” 周秀湖轻轻昂首,“也是,秀秀是我们村里的一枝花,又知书达理,肯定要好好选选。” 周秀湖口中的知书达理,其实就是识得两个字罢了。 许氏瞥了一眼周秀秀道:“我跟你爹准备给秀秀找个读书人。” 这年头读书人值钱,可周秀秀听在耳中却很不是个滋味。 因为她想嫁的那个人,都是她娘说的那些人。 她想嫁的只有那人。 同周家出去后,秦真便让周秀秀一同去她家。 距离上次给周秀秀开激素药已经有一阵子了,她打算给她看看调理的情况。 视情况看,要不要给她打黄酮体促生长。 周秀秀凝着坐在她对面,半晌没说话的秦真有些紧张,“怎么样,真真?” 秦真将手抽回,“调理得还可以,我一会跟你打针,配合治疗。” 周秀秀蹙了蹙眉。 打针!? 好新鲜的说法。 周秀秀惊愕道:“什么!?还要……脱裤子啊!?” 秦真将周秀秀带到她的房里,便让周秀秀趴在床上。 虽一进来就趴在床上,但两人都是女子,加上关系在那里,是以周秀秀二话没说就趴了上去。 可刚刚趴上去,秦真便让她脱裤子,这让她感觉很惶恐,也很惊讶! 秦真深吸一口气,“你别多想,就是给你打针。” 周芸娘一脸疑惑地凝着她,那眼里满满的写着“打针是何意?” 秦真扯了扯嘴角,“这个,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是帮你调理身子的就是了。” 听秦真这么说,周芸娘便面带红晕地将裤子扒了下来。 要知道,她这也是,大媳妇头一次啊! 她还从来没有,当着齐三郎以外的人脱过裤子。 秦真道:“好了!露一点点屁股出来就行了。” 周芸娘轻声道:“哦。” 秦真将酒精擦在她的屁股上,“可能,会有些疼。” 其实,是非常疼! 她怕周芸娘,挨不住疼,才这么说的。 周芸娘道:“没事,我不怕疼。” 只要,能怀上孩子就行。 “啊!好疼!” 正想着,一道尖叫声直接划破了秦家屋子一片的宁静。 周芸娘,扭过头看着秦真,“蓁蓁,你这是什么针啊?好疼!” 秦真正拿着棉签给她按方才打针的位置,“你先别动,等止了血再动。” 周芸娘不动后,她又道:“这是帮忙你调理月事的。” 什么黄铜体,秦真与她也解释不清楚,便直接说调理月事。 周芸娘轻轻一声“哦”接着她又问,“这个针要打多久?” 秦真一面给她按棉签一面道:“看情况。”见棉签拿开后,没有出血,她便道:“好了,可以将裤子提起来了。” 周芸娘将裤子提起来后,坐在床上一脸紧张地看着秦真,“蓁蓁,我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啊?” 秦真一面收拾她的医药箱,一面同周芸娘说话,“等这次打了看情况,若是情况好的话,下次就可以打排卵针了,运气好的话,兴许一次就中。” 虽听不懂秦真说的排卵针为何物,但是一次就中,周芸娘是听懂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周芸娘高高兴兴地便要把家还。 看着走远的周芸娘,秦真大喊,“记得,吃药啊!” 周芸娘亦是大声的回应,“好。” 见周芸娘走远,秦真便准备回灶房准备晚饭了。 结果一回头,看到两个怼上来的头,差点没把她吓死。 秦真拍了拍胸口,“爹,小川,你们这是干嘛?” “没事。”秦川快速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秦老爹。 秦老爹瞥了一眼秦川,又看了看秦真,打着哈哈道:“我们就是听见,方才芸丫头叫得那么大的声音,以为你把她怎么了,过来看看。” 秦真扯了扯嘴角。 不用想也知道,老爹和小川肯定脑补了。 算了,她的形象在他们眼里已经是这样了,无所谓了。 明明是无所谓的眼神,可秦老爹却硬生生地看出了一记威胁的眼神。 拉着秦川,便准备脚底抹油地走了。 秦真看着要溜的老爹突然道:“慢着!” ------------ 第八十四章 嘻嘻不嘻嘻 秦老爹转过身,朝秦真露出一脸讨好的神情,“蓁蓁,怎么了?” 要知道,他秦大锋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怕了他这女儿。 秦真朝秦老爹迈过去,用你很奇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把手拿出来。” 秦老爹愣愣地将手递了出去。 秦真接过他的手,仔细给他看了起来。 这两天有事耽误,她倒把老爹旧伤一事给忘了。 方才见老爹拉着秦川便要走的样子,才想起他的手伤她已经有两日没看了。 两日过去,秦老爹的手已经消肿得七七八八了。 秦真按着他的手腕,“爹,疼吗?” 秦老爹摇了摇头,刚想说不是,手上便传来一股烧心的痛感。 看来是这里了。 秦真给老爹按手腕下来才发现,他手腕处有一小块骨头错位了。 想来是当初,柳氏撒手而去,冲击太大,且他又要带着两娃,便没有顾不上手,让他的手形成了错位愈合。 这也是为什么一到阴雨天,他的手就会疼的原因了。 秦真将老爹的手放下,颦眉道:“爹,你的骨头有一点点错位了。” 秦老爹收回手,眸底闪过一丝失落,强颜欢笑道:“没事,爹的手已经习惯了,治不好也没什么。” “谁说治不好了?”秦真蹙眉道,“就是有些麻烦。” 秦老爹一脸我没听错的神情望着秦真。 十几年的骨头错位还可以治? 接下来,他便听到秦真说,“治是可以治,只不过需要把手打断了,再重新接上去。” 秦大锋一脸惊愕地望着她,“打断了再重新接上去!?” 秦真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打断再重接治愈的几率很大,就是恢复的过程会很疼,你若是怕疼的话,我可以跟你保守治疗,虽不能完全治好,但至少可以让你的手到阴雨天不会疼。“ 话音刚落,秦大锋便道:“帮我打断了治疗吧!” 这些年,他虽然时时在说他这只手已经废了,已经习惯了…… 可他曾经毕竟是道上的一把好手,怎么可能愿意接受如此平庸的自己。 眼下听到能让他的手恢复,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秦真留意到老爹眸底划过的喜色,知晓这只手废掉,并不是他说的那么轻松。 “好!等你的手完全恢复,我便跟你安排手术。” “好。”秦老爹有些哽咽道。 秦真感觉她的眼睛也有些湿湿的,感觉眼睛要尿尿了。 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受老爹影响,便往灶房走去。 没办法,谁让他家是遗传的泪腺失禁体啊! 秦老爹和秦川走进灶房时,刚好瞥见秦真利落杀鸭子的场景。 那嗜血的画面,让他们一致觉得————千万不能得罪他女(姐)儿(姐)。 秦真不知道两人的想法,她有些郁闷为何治老爹的手,不能进基地拿药。 她方才进了灶房,见四下没人,就想进基地给老爹拿药。 要知道她手上的药还不能给老爹做手术,而且一开始给裴景拿的麻醉剂也已经用完了。 也就是说她要进不去基地,就没法给老爹做手术。 虽说是个小手术,可断骨不用麻醉剂是要将人疼死过去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基地不让她给她爹拿药。 难道是禁止直系亲属拿药,亦或是只能在紧急情况拿药? 秦真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了,便收起心思开始剁鸭子。 ———— 次日一早,元轩记第一锅糕点如约而至地端了上来。 虽说受了秦真摆摊的影响,但毕竟是老字号,没那么容易垮掉了,这不,第一锅糕点刚端上来,元轩记门口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伙计将糕点抬出去后,回后厨瞥见周宣正坐在八仙桌上品尝新品,拱手道:“掌柜的,你说怎会如此奇怪?为何一夜过去了,那小村姑还没被抓呀?” 周宣将手中的点心放下,耐着性子同伙计说,“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话是这么说,可周宣心里也隐隐不安。 不过,他更偏向于是村子里为了保全名声,保下了杀人犯。 伙计同他想到了一处,“掌柜的,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村子为了保全名声,在村子里私下处理了呀?” 毕竟,一个村子出了杀人犯,传出去也不好听。 周宣敛了敛眉,“想来应当是如此。” 伙计着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们村里处理吧?” 周宣眸底露出阴鸷与算计,“他们想得美!杀人犯法,这犯的是我们大雍的罪名,可不是他一个小小村子能管的!” 他们村子要护是吧? 那他便把这事捅到县老爷那里去,看他们如何护得住! 伙计眸子露出喜色,“秒呀!掌柜的,我这就找人去县衙告发。” 周宣一脸喜色,怡然自得地拿出了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与方才不安的神情完全是两个人。 周宣眯了眯眼,“快去吧!” “诶,好!” 伙计高兴地往外走去。 只是,他出去不过不瞬,便赶了回来。 周宣在品着碗中的茶水,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诧异道:“这么快!可办妥了?” 可不是快嘛!还没出元轩记的门就赶回来了。 伙计支支吾吾的道:“那小村姑……” 周宣高兴的将茶碗放下,哈哈大笑道:“可是,那小村姑被抓了?” 说完话,周宣也不管伙计的眼神,以及他扭扭捏捏的样子,便大步开外的往外走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小村姑被抓起来的模样了。 那个小村姑,不过是借着他元轩记的风将摊子支了起来,竟还异想天开地想让他元轩记去她那小摊上寄卖。 竟还想在他元轩记眼底下,开点心铺子,想与他元轩记一同争客源。 而且,还特别不知天高地厚,屡次忽略他! 他这次一定要好好挫挫那小村姑的锐气,让她吃吃苦头,然后,再出面解救她,从而要她手里的配方!! 可是,当周宣走出去,看到的却是前方小巷子里,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而在排队最前面,正是那个化成灰他都认识的小村姑!! 周宣翘起的嘴角,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 第八十五章 真相 周宣惊愕地看着,正在给老主顾装点心的秦真。 在后厨的伙计也跟了过来,站在周宣身后喊他,“掌柜的。” “去将那张涛喊过来。” 周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背手朝后厨走去。 此时的张涛正躺在屋子里,睡大觉呢。 昨日他带着一帮小弟,喝高兴了,同时也喝多了,最后怎么回来的他都不记得了。 张涛睡得头晕脑炸间听到了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他以为是自己的小弟睡醒了,过来找他,便扯着嗓子朝门外大喊,“老子还没醒,别来吵老子睡觉。” 说完张涛便继续倒头大睡。 他以为这次和之前一样,手下的小弟听见他大声一喝后,便会自觉离去。 哪成想,门外的敲门声竟越演越烈,到最后竟演变成了破门声。 “嘭——” 刚刚又凑响二胡乐的张涛,被破门声惊醒了过来。 他对着门口大骂,“龟儿子些,没……” 听到老子方才的话,被一道踢门声盖过,随之而来的一道大黑熊般的身影。 张涛惊愕地看着出现在他房门的人。 两刻钟后,元轩记的伙计终于来到了张涛所在的巷子前。 只是在他刚好看见张涛屋子时,瞥见一个虎背熊腰地从张涛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张涛是一个靠收保护费为生的市井混混,平日里接触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也正常。 “啊!!!” 只是,当他跨进张涛屋子看见,地上躺着一张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将他吓得发出了,土拔鼠的尖叫声。 躺在地上的猪头,瞥见进来的小伙计,清咳了两声,“小兄弟,拉我一把。” 小伙计听出了张涛的声音。 他愣了半响,才认出眼前这猪头正是昨日得意洋洋到元轩记与他掌柜的合作的张涛。 只是,这模样也呸惨了吧! 伙计忍不住地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他不能将那小村姑,送进大牢呢!”伙计心里默默吐槽。 张涛见那伙计,迟迟没上前拉他,便催促道:“小兄弟……” 伙计被喊回神,应声道:“诶,这就来。” 可偏偏在伙计,准备扶张涛起来的时候,张涛缺心眼的小弟走了进来。 瞥见猪头一般的老大,小弟误以为是伙计揍的。 赶紧上前一脚将,伙计踢开。 可怜那小伙计,背对着门外,又专心在扶张涛,且,又听到了,来的人又在喊老大,便放下了心来。 哪成想,他竟被自己人坑了,一脚将他踢到了地上,疼得他嗷嗷叫。 ———— 在秦真和秦川快收摊的时候,摊子前竟意外来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去张涛揍完人的秦大锋。 原本,秦大爹准备直接提起家伙甚直接胖揍元轩记那帮龟孙子的,可转念一想,元轩记的人出的是阴招,就这么上门一通乱打,害的反而是秦真。 是以,他一番思量后,便决定过来和秦真说一下此事。 秦真抬起头,瞥见迎面走过来的秦老爹有些惊讶,“爹,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今日要在家里忙地里的嘛。 早上出门的时候,秦真担心老爹一个人去堵张涛遇见危险,便问他要不要跟着一块来摆摊。 结果,老爹以要忙地里为由婉拒了。 秦老爹笑了笑,“我把地里忙好了,来接你们啊,怎么样都卖完了吗?” 秦川放下里手中的钱盒子,道:“还有一点就卖完了,爹,等我们卖完一块去堵张涛那混蛋啊!” 秦真瞥见老爹听见张涛的名字神色不对,正欲问他。 结果秦老爹,比她还先开口。 半个时辰前,张涛屋里。 头痛欲裂的张涛瞥见从外走进来的秦大锋,惊得瞌睡都醒了过来。 他手掌的痛感,还在隐隐提醒他眼前之人的恐惧。 瞥见秦大锋凶神恶煞的神情,他猜应当是假死之人泄露了风声。 瞪着眼眸转了转,准备先装死,硬着头皮笑了笑和秦大锋打招呼,“秦哥,你怎么来了?” 秦大锋眯了眯眼,上前一把揪住了张涛的衣领,“我怎么来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张涛心里一紧,强装镇静,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秦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呀?” “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秦大锋锁紧眉头,一把将张涛摔到了地上。 “嘭——” 张涛刚好面对面地与他屋子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一个猪头由此产生。 “哎哟——”痛感传到了张涛的大脑,他疼得直大喊。 “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说还是不说!”秦大锋敛了眼,一脚踩在张涛的背上,狠狠的碾压他。 “啊……秦哥,我说,我说。” 本来张涛与周宣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且,尾款周宣还没给他呢,他犯不上为了那本就不过硬的关系,硬生生的多吃苦。 是以,他便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抖了出来。 生怕,秦大锋不相信,他说完了还发起了毒誓来。 毕竟,他现在只有一只手了,再废一只手,他还怎么在道上混。 至于毒誓什么的,哪有里子重要。 “你是说,这里面还有他元轩记的手笔吗?”秦大锋一把将张涛揪了起来,目光像一把刀子一样的看见着,仿佛他只要敢说话,他就敢要他的命。 张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是,秦哥。”随即,他又瞄了瞄秦大锋的神色,见他没有动怒的样子,便大着胆子将小心翼翼秦大锋的手从他的脖子处挪开,“秦哥,可以放了我了吧?” 秦大锋蹙紧了眉头,淡淡地扫了张涛一眼,没说话。 随即,将手松开,大步开外往外走了出去。 “嘭——” 只是,因张涛大部分重量都靠在秦大锋的手上,当支撑点失去,张涛便重重地平躺在了地上。 秦真敛了敛眉。 她没想到这事竟真的与元轩记有关。 “姐,现在怎么办,还能不能摆摊啊?”秦川听老爹讲完,担心了起来。 他想摆摊,因为摆摊可以让他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可元轩记毕竟不是张涛那等小混混,听说元轩记的东家与县老爷走得很近。 ------------ 第八十六章 老爹的桃花 “你这是什么话啊!?”秦老爹一巴掌朝秦川的后脑勺呼过去,他不喜欢秦川唱衰,虽然他知道秦川担心的也有道理。 秦真赶紧制止他,“爹,你别打小川的头,回头该打傻了。” “没事,这孩子本来就傻。”话是这么说,可秦老爹还是老实的收回了想要关爱秦川的大手。 “可,你再打就更傻了呀!”秦川护住头道。 “你!”秦老爹闻言下意识地将手伸了出去,可瞥自己女儿警告的眼睛,他很自觉地将手又收了回来。 就在这时,那个瘦了十斤的胖大娘走了过来。 原本走路豪放的她,突然迈着小翠花步走了过来。 秦真瞥见大娘正欲跟她打招呼,可瞧见大娘仿佛邯郸学步的模样,她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大娘,莫不是中邪了? 今日走路这般怪异! 正想着,胖大娘突然捏起了嗓子说话,“郎君,你也是来买糕点的吗?” 秦真被她吓了一跳,抬起眼帘看向她,正好见那大娘一双眼睛像飞蛾子眨来眨去,朝秦老爹暗送秋波。 等等,那大娘说的郎君不会是老爹吧!? 不光她觉得惊悚,秦老爹也是一样。 这么多年了,村里人都一口口喊他老秦,哪里来的什么郎君呀! 秦老爹一阵恶寒,下意识地要与胖大娘拉开距离。 “哎哟!” 胖大娘原本是想慢慢靠近他,来一个投怀送抱的,怎料秦老爹突然挪开,让她差点趴到了地上,最后还是秦老爹担心她摔在秦真摊子前影响秦真做生意,才大手一挥将大娘推了起来。 那大娘见自己没有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而是秦大锋伸出手,托住了她,心中一喜翘起了嘴角,默默往秦大锋身上压过去。 秦大锋敛起了眉,他没想到眼前这妇人竟给他压了过去。 难道这妇人是故意的,是那元轩记派过来的帮凶,昨日假死不成,今日又想了其他的阴招。 这秦大锋可当真是误会了元轩记。 要知道,这会儿张涛才被小弟扶着去见周宣,两人连面都没见到,从何来而的阴招 秦真和秦川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笑。 没想到,老爹居然还有桃花运啊! 秦老爹瞥见两人脸上的笑,觉得很奇怪,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大力将胖大娘推了起来。 胖大娘被秦大锋后面的大力突然推过来,踉跄了一下,才稳稳站在了地上。 她假意整理了一下头发,朝秦大锋作揖道谢,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道:“奴家在这里谢过郎君了。” 秦大锋见大娘不是要影响秦真的生意,大手一挥道:“没事,小事一桩。” 大娘继续娇滴滴地说话,“郎君,你也是来这里买点心的吗?” 秦大锋摇了摇头,随即指了指秦真和秦川,“不是,我过来看这两个孩子的。” 大娘听说秦大锋有了孩子,且,孩子还是秦真让她眸底不由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眸子又恢复了明亮。 她笑了笑,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没想到,你的孩子竟是我的老熟人,真羡慕你的妇人。” 若不是认识的人,老娘便要下手了! 话音落下,秦大锋的眸子便露出了颓废的神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羡慕什么啊!孩子她娘都没跟着享福,早早的就去了。” “当真!”大娘眸子划过喜色,激动得连嗓子都不捏了。 秦大锋很奇怪的看着她,“这有什么好作假的,孩子他娘去了又不是什么好事。” “对我来讲是好事!”胖大娘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随即,她发现方才露出了神色不太对,立马给自己找补,说话又恢复了夹子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两孩子养得这般好,不像没娘的孩子。” 生怕秦大锋不相信她似的,说完话,胖大娘又转头一脸慈母笑地看着秦真和秦川,“这俩孩子长得可真好啊!又听话,小小年纪就出来帮挣钱养家,而且做的点心还如此好吃。” 秦真笑了笑,没搭话。 主要这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搭啊! 她真感觉大娘中邪了。 妖怪,还我大娘! 秦大锋见胖大娘对两个孩子一顿夸夸夸,心里跟吃了蜜饯似的,嘴巴翘的跟个翘嘴一样。 要知道,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同时夸秦真和秦川。 主要这么年就没人夸过秦真,秦川还是有人夸的。 胖大娘见秦大锋嘴巴翘了起来,又跟他攀谈了一些。 当然了,聊的都是两孩子。 不过,既是如此,胖大娘也心满意足了。 毕竟,来日方长嘛! 临走的时候,两人像老熟人般打招呼道别。 当然,两人想的都不一样。 秦大锋想的是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个慧眼识珠的人,能看出他家两个孩子的好了! 那可不得跟人热络地打招呼。 而胖大娘想的是,这次聊孩子,下次就能聊生孩子,下下下就可以造孩子,下下下就可以生孩子。 “爹,还意犹未尽啊?”见大娘离去,秦真见秦老锋的嘴角还翘得跟个翘嘴一样。 秦大锋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难得有个长眼睛的了。 秦川惊愕地看着秦老爹,吞吞吐吐道:“爹,你不会……是看上那大婶了吧?” “混小子,你在说啥呢!”秦大锋拿起手就要往秦川头上拍去,只是快到他头顶时,秦大锋突然想起了自家宝贝女儿说的话,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 秦真问他,“爹,你方才与大婶聊天时,没觉得什么不对吗?” 面对闺女,秦大锋可不像对待儿子那样,提起手掌就是打家伙,他楞愣地看着秦真,“有什么不对的吗?” 秦真扯了扯嘴角。 在想要不要将大婶看上他的事说出来。 不说吧,好像不太好。 说了,好像也不太好。 “那胖婶子,看上你啦!你没看出来吗?还整日说我傻,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说,有的时候,儿子挨的打也不是白挨的,比如这一次。 秦老爹一巴掌给秦川呼了过去。 秦真看着打闹的父子俩笑了笑,一边收摊准备走了。 临走时,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元轩记。 ------------ 第八十七章 巧合? 元轩记,后厨。 “咳——” 周宣坐在八仙桌上喝茶,看着被小跟班扶过来的猪(张)头(涛),被他惊到,将茶水呛到了气管里面,咳了起来。 周宣捧着茶碗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 张涛挣着眼睛说瞎话,说是昨晚酒喝多了,不小心从床上滚下来摔的。 站周宣身后的伙计,扯了扯嘴角。 他可没忘记,有可像熊一样的男人从他屋子里面出来。 周宣狐疑的望着张涛,心中开始怀疑答应与他合作是个错误的选择。 “你之前不是说你那小弟已经死了嘛,怎么那小村姑没被抓,还好好在那里摆摊!” 张涛将手打在桌子上,“我那小弟服用的假死药,不知怎么的就被那死丫头识破,将那假死取了出来” 张涛也是在路上被赶过来的小跟班告知的。 原本,他以为这次可以将秦家父子赶过村子,又可以让那死丫头蹲监狱,还可以挣钱,没成想竟被那死丫头轻飘飘地破局了! 一早上还让秦大锋把他甩成了个猪头,这让他如何不气! 周宣闻言眸光微动。 是了,他怎么就忘了,那小村姑可是连内伤都能救的人啊!? 原以为传闻有假,现在看来那小村姑果真是有几分本事。 只是,她医术既然如此高明,为何不去行医啊,反而跑来跟他抢生意,她是有病吧!!! 不光周宣对秦真医术如此厉害不行医,感到奇怪,连谢子安也是如此。 替谢子安看完病后,秦真便将一早给他备下的点心,递给了他。 原本,秦真不打算给他点心的,但想了想人毕竟那么大方,昨日随口说的加诊金,临走时人二话没说的就让长随给了她一百两。 加上,人马上要走了,认识一场出于礼节,送点糕点给别人也是应该的。 是以,秦真便给他备下了糕点。 当,看到秦真递的糕点时,谢子安下意识地以为是秦真在外面买的,接过便客气地道谢。 结果,哪知秦真告诉他这都是她自己做的,而且平时还是靠卖点心为生。 这一消息,让原本情绪不外露的谢子安,瞳孔都微微一震。 惊讶过后,谢子安低头笑了笑,“你医术如此厉害,怎会想着做点心为生。” 秦真嘿嘿一笑,“其实,我做的点心也很好吃!” 总不能告诉你,因为换了个芯子。 原主不会医术,我要行医救人总要先找个马甲吧。 谢子安睨着秦真给的点心,微微蹙了蹙眉。 他想或许,高人都有些奇怪的吧! 秦真将谢子安的反应尽收眼底,担心他起疑,回头又派人去屋子里查,便随口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谢子安抬起眼帘睨着她,示意愿闻其详。 秦真轻声道:“世间万物,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谢子安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有没有在哪听过这句话。 结果,显而易见肯定是没听过的呀。 这毕竟是后世的话。 秦真从怀中,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他,“这是药方,回头你让人按照药方上的给你抓几副药调理调理,应该就可以了。” 他现在的情况应该再输几次液再配合吃药调理的,可奈何人要回京城,没办法秦真只能另寻他法,给他开中药调理。 谢子安接过药方,看到上面的字,忍不住一惊。 谢子安睨着秦真,压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语气平淡地说道:“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吗?” 秦真勾唇道:“对啊,这是我写的?看着还不错吧!” 裴景的字,跟他的人一样拿得出手,看起来像个大家写的。 不像她,写的那两个字,跟鸡抓的一样。 谢子安轻轻地昂首。 当朝三甲及第的人提笔写的字,怎么可能会不好看啊? 虽提笔之人有意地改变自己的笔风,但谢子安一眼就认出了只是他的好友裴景提笔所写。 秦真担心老爹在外面会无聊,便同他说了几句后,便往屋外走去。 她出去的时候刚好与从外面走进来的江临擦身而过。 一进去,谢子安便把桌上的药方递给了他,“你看看。” 江临瞟了一眼,不解地问,“这是?” 谢子安指了指药方上的字,“你看那个子字,最后一笔是不是有些眼熟。” 江临往谢子安所指望去,仔细地看了看,蹙了蹙眉,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这是景之哥的字!”随即他又问,“这是哪来的?” 谢子安淡淡的道;“你看那什么写的是什么?” 江临看着药方喃喃自语道:“药方?”而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谢子安,“你是说这是那小村姑给的药方?” 谢子安轻轻昂首。 江临突然想起,暗卫同他汇报的。 “那日,去的时候,那小村姑刚好与他的相公在院子里亲热。” 江临临问他,“亲热?” 其实他是想问怎么个亲热法。 暗卫重重地点了点头。 江临又问他,“那你可看清她相公长什么样了?” 暗卫道:“我没看清,要不要再去看一看。” 江临想到秦真已经知道他让人去查她了,并且不过是个村夫,没什么好查的,便摆手同暗卫讲算了。 如今看来,那村夫很有可能是裴景呀! 江临扯了扯嘴角,“你说,那小村姑的相公不会是景之哥吧?” “咳——” 喝水的谢子安,再次被呛到。 他实在是想不到,那个眼中只有公事的好友如今竟然在这儿成亲了。 江临建议道:“不若,我们去看看?” 谢子安摆了摆手,“不了,正事要紧,想来他没有与我们相见,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我们的行踪本就被曝光了,若这个时候与他相见,反而会将他的行踪也暴露出来。” 江临瞥见外面那道身影点了点头。 屋外,秦真正跟董时乐在交接点心的事。 书院旬休,刚好董时乐有空过来拿糕点。 董时乐将怀中的字条递给她,“明日书院旬休,后日你再送过来吧” 秦真点头,“好。” 刚好,明日谢子安要走,不用特意过来给他看病。 秦真瞥了一眼董时乐,“我看你这次心情好似比上次要好上许多。” 董时乐嘿嘿一笑,“除了我还有一个同窗也被选去百川书院了,刚好那同窗跟我关系还不错。” 不知道为何,秦真突然想起了一人。 “你那同窗不会是姓苏吧?” ------------ 第八十八章 身世 董时乐蹙了蹙眉。 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秦川说过,刚好他们讨厌的人,也在安仁书院。 董时乐问她,“所以,你们讨厌的人姓苏吗?” 秦真惊讶地看着他,“这么明显吗?” 我的表情管理失败了? 董时乐愣愣地点了点头。 秦真扯了扯嘴角。 好吧。 “那与你一块去的同窗是不是他?” 董时乐蹙眉道:“不是他,我听我爹说了此人作风不行,为了攀县令家的高枝抛弃了之前有婚约的姑娘。” 秦真笑着与他挥手告别,“好,我知道了。” 董时乐瞥见秦真突然高兴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喃喃自语道:“怎么突然这般高兴?” 等一下,难道秦姑娘就是那姑娘!? 心情不错的秦真,提步往花厅而去。 原本她以为该在花厅睡觉的秦老爹和秦川,可到了却发现花厅里面只有一个人也没有。 她担心两人醒来寻她,跑错了位置,便想找人问一问。 结果,刚走出去,她就看见秦老爹和秦川从院子里走了过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还在说,“那老头好生奇怪!” 秦真听见,忙问,“什么老头,好生奇怪?” “就是那个看门 秦老爹走过来问她,“好了吧?” 秦真答:“好了。” 秦老爹从秦真背上接过背篓,“那行,好了便回家吧。” 秦川道:“爹,我们还要去市集的。” 秦川只是实话实说。 可秦老爹听见却是另一回事。 他觉得都是他,害得两孩子为了生活如何奔波。 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秦真看在眼里。 他们这一家子一个个都是泪腺失禁体,一会在书院里抱着哭起来就不好了。 是以,她转了转眼眸,忙问,“爹,方才你们是干嘛去了?” 她想没什么比转移注意力更有效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秦老爹眸底低落的情绪就被莫名其妙的情绪替代。 “就那个看门的老头非要找我问东问西的,奇怪得很。” “是啊,往日看见我们都要问糕点的,今天看见爹来了,居然糕点都不要了,就直愣愣地看着爹。”秦川也觉得奇怪。 秦老爹臭屁道:“想必,是我长得太威猛,将那老头吓到了吧!” 秦川上下扫了一下秦老爹,没有说话,可眼里好似在说,你长得吓人倒是真的。 秦老爹看在眼里,抬起手,就是往秦川头上一记爱的抚摸。 秦真敛了敛眼。 那个钟老给她的感觉不是普通人。 若是他找老爹问来问去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他认识老爹,亦或者他认识老爹的家人。 秦真转头瞥向老爹,“爹,他都问了你什么啊?” 秦老爹抓了抓头,“他就问我多大年纪,是哪里的人,父母是谁……”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 秦真提起布裙快步走到后门,可等她走到后门时,后门守门的却变成了一个小厮,而不是钟老。 秦真忙上前问他,“小哥,钟老去哪儿了?” 小厮道:“我也不知道,他说有事让我跟他守一下门。” 秦真眸底划过一抹失落,小厮看在眼里忙问,“姑娘,可是有事找钟老,要不要我跟你传达。” 这些天,秦真日日往书院来,同院里的小厮丫鬟都混成了熟脸,因此有事小厮举手之劳小厮还是愿意帮上一把的。 秦真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多谢小哥。” 走出书院,秦川扭头看着秦真,“姐,你找那老头干嘛呀?” 秦真蹙眉道:“我感觉他可能认识爹,抑或是认识爹的家人。” 之前,听老爹说过,他是孤儿,一个人寻这清水村,并在那里安得家。 虽说,老爹对寻亲什么没想法,毕竟饥荒年代,他的家人死了也不一定。 但,很明显那个钟老他不是一般人,若他真的认识老爹的家人,说明老爹的家人,也不是普通人。 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却独自一人漂流在外,这里面难免有些问题。 是以秦真才会第一时间找钟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看是巧合还是其他。 秦老爹发出感叹,“应该只是,跟他认识的人长得像而已吧……爹的家人应该早就死在那饥荒中了。” “也是。”秦真在想,或许是她上辈子电视看多了,少见多怪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确实很多啊。 只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钟老第一次看她的时候,就好像透过她在看什么人。 秦大锋无所谓地道:“不管,真认识还是假认识都无所谓,我们一家四口把日子过好就行。” 秦真扯了扯嘴角。 老爹,这是把裴景那家伙也算进去了的。 可那家伙,总归是要走的呀! —————— 坐在牛车上,秦真突然问,“对了,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从小就戴到身上的呀?” 秦老爹想了想,哈哈一笑道:“你还真别说,还真有。” 还真没有了!!! 一到家,秦老爹便去他屋里搬出个木盒。 在几双眼睛期待的目光下,秦老爹揭开了盒子。 看着空空如也的盒子,秦真不解地问他,“爹,你说的东西就是这个木盒吗?” 哈! 什么盒子!? 秦老爹一脸懵逼,低头看向他手中的木盒。 “玉佩呢!?” 他这里面明明放了一块玉佩的,虽他不识货,可瞧着那玉佩的模样是个好东西。 他还说留着当传家宝的。 怎么就不见了呢!? 那玉佩自然是在苏秀才手里。 那是当初苏秀才同秦蓁哭穷,秦蓁将老爹藏的玉佩偷偷的拿出来给他的。 只是苏秀才见那玉佩成色好没舍得买,一直捏在手里。 “这玉佩你是要活当还是死当?” 不过那是以前,如今苏秀才去百川书院的梦碎,便想通过银子疏通关系去府城读书。 不然,若是陈昉知晓他没有被选中,肯定不会给予他好脸色。 是以苏秀才斟酌再三,便决定将这枚玉佩拿出来当了换钱。 苏秀才想了想,道:“死当!” 当铺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秀才,“这玉佩你哪来的?” ------------ 第八十九章 祖传玉佩 苏秀才下意识地说,“祖传的。” 掌柜的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让他先坐着等一会,便打开门往后面的屋子走去。 一刻钟后,苏秀才一脸喜色地从当铺里走了出来。 ———— 秦真看着秦老爹空空的木盒,原主断片的记忆又清晰了一些。 她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原主这么居然“聪明”!! 老爹唯一跟身份有关的东西,她都给那苏秀才了。 哎! 没办法,这个锅只能她背了。 秦老爹听说那玉佩被秦真给苏秀才后,微微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说,“算了,既然给了就给了吧。” 相必玉佩,他更在意的是自家女儿。 他不想跟苏秀才再扯上关系。 他怕秦真对苏秀才还没死心,若为了块玉佩让秦真伤心难过,他宁愿不要那玉佩。 “可,就这么白白的便宜那王八蛋啊!?”秦川有些不甘心,小声嘀咕道。 秦老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了就没了,本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说不定是我当初流浪时在哪捡的也不一定。” 秦川还想说什么,可是被秦老爹打住。 秦真算是知道,为什么原主会这样了。 老爹怕女儿伤心难过,便事事依着她,长期将天枰偏向于她,让她变成利益既得者。 往往利益既得者,是不会考虑他人感受的,只在乎自己。 “是不能便宜他!”这话是秦真说的。 不管那东西到底是跟老爹身份有关的,还是老爹捡的破烂玩意都不能白白便宜了苏秀才。 秦真笑着问老爹,“那玉佩长什么样啊?” 秦川有些惊愕地看着她,“姐,那玉佩你不是见过吗?” 秦真扯了扯嘴角,“时间久了,我给忘了。” 实际上却是,原主的记忆就像喝断片的脆片一样,有一点没一点。 她看到那个木盒,是记得原主拿了玉佩出来给苏秀才,可原主的记忆里对这玉佩的模样,却是极其的迷糊,只隐约记得那是个水头极好的玉佩。 秦川轻轻一声“哦”随即他转头看着秦大锋,“爹,那你记得那玉佩长什么样的吗?” 秦大锋锁进双眉,陷入沉思,“记得,我记得那是块镂空是的白玉,里面有只回首的鸳鸯微微张嘴……” “爹,你看是这样吗?”秦真起裴景手中作的画递给老爹。 秦老爹接过画,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摇了摇头,“不是,那鸳鸯的翅膀还要垂下来一些,它是要起飞而不是飞起来的样子。” 裴景提笔重新作画,一刻钟后,衣服栩栩如生的玉佩便出现在几人眼前。 秦老爹凑近看了看玉佩还是摇了摇头,突然他又拍了下头,“对了,我想起来了,那玉外面就像一串手串似的,一颗又一颗饱满的圆珠子……” 裴景提笔重新作画。 秦老爹探过身子张望,眸地流露出喜色,指着画上的玉佩激动道:“就是它!” 秦真也探过身子往画上张望,虽看不到玉的质地,可通过这个形状看来这块玉佩应当价值不菲。 首先要做到镂雕一曲回首的鸳鸯造型就极难,再有一颗颗饱满温润的珠子,看得出来玉本来的品质就极佳,不像后世说的因为有瑕疵而做雕刻的样子。 能将一块上好的玉做成镂空造型的,到底是多“豪”情壮志的人家才可以办到的呀!? 更让秦真惊讶的是,裴景说的,“这应当是一对鸳鸯玉。” 哈! 鸳鸯玉? 秦真仔细盯着那画瞅了瞅,但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漏洞的部分不像是另一块玉。 鸳鸯玉她在后世见的也不少,有半圆形两块合起来是一个圆形,也有一对梳子、琵琶,亦或者外面一圈镂空圆形,里面一个实行小圆形,两者合在一起,也是一个圆形。 裴景看着秦真笑了笑,“鸳鸯自古以来都是成双成对的,我想另一块玉佩应当和这块差不多,只是在鸳鸯造型上有所出入。” 秦真愣了愣。 是的哈! 差点,把这茬忘了。 秦川突然发问,“姐,我们是现在去找苏秀才吗?” 原本秦真准备直接冲过去找苏秀才要玉佩的,可到头来她却是连玉佩长什么样都忘了。 是以,她便麻溜是去从屋里拿出炭笔和纸张,让秦老爹说,裴景画。 秦真想了想,“算了,后日去书院逮他吧。” 主要是,苏秀才和县令大姑娘一起住在县里面,现在贸然而去,她怕苏秀才反咬一口,回头双双把她和秦川往狱中送。 “那要是那苏秀才不承认,不将这玉佩还给我们怎么办?”秦川皱起了眉头,明显对苏秀才不信任。 秦真大手一挥,“没事,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也没谱。 毕竟给他玉佩时,旁边也没个人,那玉佩可不像十多两银子那么简单, 要让苏秀才就那么吐出来,看来只能智取了。 秦真见天色还早,便打算去一趟周家,再回来做饭。 关氏今日的状态还不错,秦真到的时候她正抱着娃坐在椅子上和许氏几人聊天。 关氏正好面对着门对面坐着,一眼就看到推开门的秦真,满脸笑意地同她打招呼,“你来啦!” 秦真轻轻昂首。 许氏几人见秦真来了,自觉地起身走了出去。 秦真突然喊住了,往门外走去的许氏,“周二婶子,等一下。” 许氏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秦丫头?” 秦真从关氏怀中将醒着还在玩的奶娃娃抱给她。 许氏接过孩子,尴尬一笑,“瞧我,竟把香姐儿忘记了。” 是了,关氏要治病,秦真要给她治病,届时就没人顾不上她了。 虽说月子里的孩子是最好带的,不是吃就是睡,可以要是拉了也会哭,是以,秦真便让许氏把她带出去。 秦真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看着许氏走出去,将门轻轻阖上,她才转身给关氏治病。 关氏宫缩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就是天气热伤口缝合处要做好消炎,还有就是她贫血的问题,其他就没什么了。 关氏看着收拾东西要出去的秦真,道:“秦真,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我和我孩子。 ------------ 第九十章 秦家在找玉佩 秦真笑了笑,“不用谢,你们给了诊金的。”说完,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 关氏疑惑道:“这是?” “这是补气固体的药方,你回头让周二郎去药房里给你买。” 原本秦真不打算让关氏吃药的,后来想了想,还是给她开个药方养养吧,毕竟,光靠食疗还是太慢了。 关氏轻轻点了点头。 秦真提起药箱,想起这几日来都没有瞧见周二郎便问,“对了,怎么这几日都不见周二郎啊?” 关氏垂了垂眉,“他说最近有些忙。” 秦真想起,周家有个小型的竹器手工坊。 现在已经入夏,那些凉席什么的,是比往日里需求要多一些。 如此想来,周二郎最近忙也正好。 秦真提起药箱,又交代了关氏几句,才提步往外走去。 关氏靠坐在床头,想起晚归的周二郎,微微蹙了眉。 她想,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毕竟周二郎虽比往日回来的要晚些,可言语间对她,却是更体贴了。 正想着,关氏扫到床单上还有一张宣纸,“这也是药方吗?” 关氏疑惑地将宣纸拿起并将其拆开,就在她以为会是药方或是白纸时,拆开发现那上面竟是一张栩栩如生的画。 她拿着那画端详许久,忍不住发出赞叹,“这是玉佩吗?真好看!” “嘎吱一声响——” 是许氏抱着要吃奶的香姐儿,走了过来。 “喔~喔~香姐儿,不哭啦,马上就有奶吃啦!”许氏一面哄着香姐儿,一面将香姐儿递给了关氏,“你给香姐儿喂奶,我先出去做饭啦!” 关氏从许氏手中接过香姐儿,一边跟许氏回好。 突然,她瞥到了手里的宣纸,连忙叫住走出去的许氏,“娘,你帮我喊一下月姐儿呢,我有事喊她。” “好。” 话音落下,许氏便关门走了出去。 “香姐儿乖啊,马上就有奶吃咯。”关氏一边解衣服,一边轻声哄香姐儿。 喝上奶的香姐儿,立马进入了干饭模式,专心地喝起奶来。 过了一会香姐儿便奶睡了。 “嘎吱——” 关氏听见推门声,抬头一看是月姐儿走了进来,她担心月姐儿大声喊她,会将香姐儿吵醒,便朝月姐儿做了个嘘的手势。 月姐儿跟英子差不多大,是大房家的长孙女,性格和英子一样也很乖巧。 她看见关氏做“嘘”的手势,便轻轻将门阖上,然后提起脚小心翼翼地朝床前走过来。 月姐儿走到床前,轻声问,“婶婶,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关氏腾出了一只手,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了她,语气及其温柔地说道:“月姐儿,帮我把这递给你秦蓁姨姨好不好?” “嗯,好。” 月姐儿从她手中接过宣纸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香姐儿,便跑出去啦。 坐在堂屋上首的周老爷子,瞥见月姐儿从关氏屋里飞快地跑出来,板着脸喊住了她,“慢着。” 月姐儿很怕周老爷子,从她有记性起,周老爷子就没对她笑过,一直板着一张脸,看见他月姐儿不住地抖了下身子,“太爷爷,有什么事吗?” 周老爷子皱紧眉头,“马上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走起路来还没个正形,不会好好走路吗?” “太爷爷,我知道了。” 香姐儿埋着头,小声道。 她以为还是和以前,被他呵斥两句便放她走了,结果周老爷子接着又问她,“你这是要去干嘛?” 香姐儿道:“嫂嫂让我跟秦蓁姨姨带个东西。” 周老爷子皱了皱眉,“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香姐儿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宣纸递给周老爷子。 虽然她小,但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能感觉出来周老爷子对于秦家的敌意,哪怕是秦蓁救了关氏,周老爷子对秦家的敌意还是不减。 周老爷子翻开宣纸,瞧见里面所画的玉佩,瞳孔微微一震,“这不是……” “爷爷,你见过上面的玉佩吗?”将香姐儿放下的关氏,走出来刚好瞥见周老爷子露出一脸惊讶的神情。 周老爷子将表情收了收,“我没见过这上面的什么玉佩。”说完,周老爷子便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了月姐儿,背手走了出去。 关氏看着周老爷子离去的身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嫂嫂,我去给秦蓁姨姨送这个咯。” 月姐儿的话拉回了关氏的神思,她笑着从袖口拿出一块饴糖递给月姐儿,“诶,去吧。” “好。” 话音落下,月姐儿便大步走了出去。 方才被周老爷子说过,她不敢飞快地跑过去,怕又挨说。 此时,夜幕将至,村子里炊烟四起。 月姐儿到秦家时,秦真也已经在洗锅做饭了。 “秦蓁姨姨,嫂嫂让我把这个给你。”月姐儿走到灶下,将怀中的宣纸递给了她。 秦真看到那张愣了愣,心想难道是药方? 结果打开一看,发现竟是今日裴景画的玉佩。 这要是不跟她送过来,她不记得掉在哪儿了,还够得她找。 因为家里的纸已经造完了。 即使要重画,也要买了纸回来才可以。 秦真弯下身子,笑着对月姐儿说,“月姐儿,谢谢啊,你不跟我送过来。” 月姐儿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秦蓁姨姨,我先回去咯。” “好,你慢一点哦。”秦真大声地提醒她。 相比秦真这边失而复得的高兴,周老爷子那边同她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 周家上房。 周大郎看着坐在上首的周老爷子紧张地问,“爹,你是说秦家在找那玉佩吗?” 周老爷子敛了敛眉,“想来应当是,不然她画那玉佩下来干嘛!” “那可怎么办?”周家大郎有些慌了,他担心事情暴露,周家在村里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 周老爷子睨了周大郎一眼,“我告诉你,只是让你知道有这个事,并不是让你自乱阵脚的。” “事情过了这么久,即使他们想找也找不到,且,看着吧。” 周大郎惶恐地点了点头,“是,爹说的是。” ------------ 第九十一章 阴谋又起 晨曦初破晓,天边才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大丫和冯氏便踩着还有一些露水的小路,踏着步子往秦家而来。 在揉面剂子的时候,大丫突然说,“我奶他们已经认定我姑落水身亡了,准备在徐家给她办丧事。” 秦真轻轻昂首。 对于宣布田红英已经死亡的消息,不过是早晚的事。 本来就是做样子给外人看的。 只是没想到田家就做了一天的样子,也不知道在钱府的田红英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心寒。 不过这倒也符合她对田家的刻板印象。 毕竟喊村里人帮忙打捞,就算不给钱,也要请人吃饭什么的,不过是做做样子,田家哪舍得浪费钱呀! 秦真瞥见大丫眉宇间有一丝郁色,“怎么了?” 大丫蹙了蹙眉,“我奶让我去给我姑守灵。” “是啊!按理说侄子侄女跟姑母守灵也很寻常的事,可……我总担心他们在背后使坏。”在一旁做卤味的冯氏,附和道。 在烧火的秦川不忿地发出声,“他们怎么好意思让大丫姐去守灵的,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是啊,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凶手配站在受害人眼前。 可问题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 冯氏有些为难地开口,“他们许是想把戏做得全一些吧。” 秦真扭过头问冯氏,“那你们答应他们了吗?” 冯氏摇了摇头,“还没,当家的和我都怕他们生出心思。”随即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可不去,传出去了又不好,怕别人说我们这一分了家连自己亲妹妹都不认了,我们倒没什么,主要是担心传出去影响了大丫的婚事。” 提到婚事,大丫不自觉地想起那抹灰色的身影,脸颊上染上了一片红。 秦真看在眼里笑了笑,“找个正当理由不去就行,若是徐田二家还是执意要让大丫去,那便把这事都捅出来吧,反正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冯氏眸子的忧色被喜色代替,“还是秦丫头脑子活络。” 守灵也有禁忌的,若是大丫刚好与田红英犯冲,那不去也怪不得她呀! 出门的时候,秦大锋不放心秦真秦川两人,扬言要跟着两人去县里护着他俩。 秦真瞥了一眼老爹的手,婉拒了。 并交代他不要去张涛那里守着了,他的手要紧。 秦老爹想了想张涛那个样子也扯不起什么浪,便留在家里忙地里的活。 到后面他知道两姐弟在县里的遭遇,却是后悔不已。 周宣从后厨走出来,咬牙看着在门口排队的老食客往秦真姐弟的小摊跑去。 秦真感受到前方有道不善的目光在盯着她,她下意识地往前看去。 但只看到了元轩记排队的食客,和同食客打招呼的周宣。 不得不说周宣是天生的生意人,明明方才还咬牙看着秦真,现在便笑得一脸褶子地同食客打招呼。 周宣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他,他抬起眼正好对上秦真的眸子,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姑娘,我要五个红糖芝麻饼。” “好,马上。” 食客的生意拉回了秦真的神思,她低头便将红糖芝麻饼装进油纸包好了递给食客 “慢走哦。” 周宣看着在忙的秦真,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 “姑娘。”在快收摊的时候,昨日那个胖大娘又迈着小碎花布过来了。 秦真迎面望去,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婶子,你来啦!” 胖大娘今日特意地打扮了一番,穿着红艳的纱衣,头上别了一朵又大又艳丽的石榴花,唇上和脸上也涂了同石榴花一样艳丽的口脂和胭脂。 打扮是打扮了,就是打扮的有些过头了! 看着像plus的石榴姐。 “诶。”胖大娘说话间不时在四处张望,好似在寻什么。 秦真看在眼底,忙问她,“婶子,你是要寻什么吗?” “没什么。”胖大娘笑了笑,“对了,你们爹呢?” 秦真闻言了然于心。 她算是猜出了大娘这身怪异的打扮是为何了,敢情是为了求偶啊! 秦真强忍住笑住的笑意,“我爹今日没来。” 胖大娘闻言眸底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轻轻一声哦,随后让秦真给她包同昨日一样的点心,付了钱她便失落的抱起手中的点心,心伤地离去了。 秦川见大娘离去,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大娘还真看上爹啦!?” 秦真轻轻的昂首,“想来应当是。” 秦川邹起眉头,抓了抓头,不理解大娘的审美,“那大娘是看上爹啥了,村里看见他都怕,说他长得跟个熊一样。” 秦真扯了扯嘴角。 熊!? 看来秦川挨的每一次打都不冤枉。 “或许大娘正是看中了爹那魁梧的身材吧。” 秦川摇了摇头,还是一脸的不理解,“搞不懂,爹那胡子我看着都瘆人,居然还有人爱这口。” 其实秦老爹的五官是很好看的,就是柳氏去世他无暇收罗自己,将自己收拾得跟个山匪似的。 秦真将地上的背篓背起,“走了,一会我们还有去买面粉呢,家里的面粉快用完了。” “好。” 元轩记的伙计瞥见两人离去的身影,转身往后厨跑去。 坐在后厨的周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也坐车马出去了。 从米粮铺子走出来,秦川一脸诧异道:“姐,怎么这么奇怪,跑了这么多家的米粮铺子都说没面粉了,明明他们店里就有面粉啊?” 秦真缓缓地抬起步子走向前方的小巷子,她瞥见前方停的好好的马车,勾了勾唇。 “不是别人不卖给我们,而是有人从中作梗。” 秦川满脸惊讶,“肯定是他元轩记干的?” 毕竟,在县里除了元轩记就没有旁人和他们有利益冲突了。 且,元轩记的人刚刚才生出了假死一事,现在再做其他的也属正常。 话音刚落,袭着灰色长衫的周宣便从马车走了下来。 许是天热,又许是周宣想附庸风雅,他摇着折扇,一张大白胖脸上挤满了虚伪的笑容,“两位,这么巧,在这也能碰到你们 ------------ 第九十二章 配方 “是啊,真巧,不知周掌柜是来此地遛弯还是作甚。”秦真迎面对上周宣虚伪得意的笑容,淡淡的说道,就好似真的相信周宣是恰巧来这里的。 周宣眸底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得意,“我自然是来和秦姑娘谈合作的!” 秦真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嗬!我和周掌柜能有什么合作可谈。” 接近着周宣便见,秦真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以为是秦真乖乖识趣跟他谈合作时,结果他却听见秦真说,“周掌柜你要将元轩记的点心放在我摊子上寄卖是吧?” 可恶!! 周宣嘴角扬起的笑立马收了起来。 他咬牙同秦真放狠话,“我劝你,不要不识趣,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呵! 真面目可算露出来了。 “哦,若是我不识趣,周掌柜会如何做啊?”秦真似笑非笑,语气飘飘的说道。 周宣被秦真激怒。 “既然你不识趣,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周宣便用力地拍了拍折扇。 随即,马车后便走出了十几号人来。 秦真敛了敛眉。 看来,今天是一场硬仗。 “丑丫头,今天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站在后面的张涛,走到了人前,一出来便是对秦真放狠话。 秦真瞥见猪头脸的张涛扯了扯嘴角。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声音,她都没认出那是张涛。 “张叔,你都这样了,还让我尝尝你的厉害啊!” 什么样呢? 一张猪头脸外加用布条挂在脖子上的手。 张涛听见秦真的话,瞬间就来了气。 他这样,还不是拜她秦家父女所赐。 张涛指着秦真,大声喊,“都给我上!!!” 周宣瞥见冲过来的小混混,赶紧躲进了马车,对于张涛要报复秦真他是没意见的,甚至乐于见成的。 只是他不会拳脚功夫,恐待在外面被误伤了。 秦真认出了先前被她认出的几个小跟班,似笑非笑道:“呵!你们这一个个地伤好了,又敢来犯啦!” 那几个小跟班看着秦真似笑非笑的神情,感觉之前受伤的位置又在隐隐作痛了。 其中一人咬牙切齿道:“这次,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真冷冷看着站在前面十来号人,轻飘飘地说道:“呵!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跟她废什么话啊!直接上。”说话的是张涛从洪哥那里借来的小弟,因为上次没有看见秦家三口的凶狠便没有把秦真姐弟放在眼里。 他觉得上次他们一群人之所以被反杀,是因为中间有秦大锋。 今儿没有秦大锋,就一个瘦巴巴的秦真和半大的秦川,他压根没、放进眼里。 话音落下,他便拿着手中的棍子朝秦真劈了过去。 秦真见状立马用手接住了他手中的棍子,并用力一脚踢向他的胸口将他踢了出去。 他擦了下嘴巴,眼里露出兴奋的眼神,“看来你确实有两下子啊!方才是我大意了。” 说完,他便一脚往秦真的肚子踢去。 秦真一个侧身躲过,随即那人又朝秦真一掌袭了过来。 秦真直接用棍子将其打开。 她敛了敛眉。 认真与眼前的人对打了起来。 不得不说,此人的狂妄,嚣张还是有原因的。 他不像张涛手下那几个小弟,打起来手上没有章法完全靠蛮力。 那些个小混混见秦真被缠住,便围着秦川而去。 秦真见状无心恋战,用了十成劲一棍子击在那人的头上。 朝秦川跑过去,可就在她过去的瞬间,她身后的那人就锋仿佛像吃了复活甲一样,一脚朝秦真的背踢了过去,将她踢在地上。 在秦真倒地的瞬间,秦川也被小跟班一拳击中了头,将他鼻血打了出来。 接着另一个小跟班又拿起手中的棍子朝秦川的头袭去。 秦真见状赶紧扔起手中的棍子,朝那小跟班扔了过去。 棍子击中了小跟班让秦川有了喘息的时间,他握起拳头朝他最近的小跟班砸过去。 而秦真那边,与她恋战的那人又朝她袭了过来,她一个漂亮的空翻躲过。 外面打的霹雳作响,在马车内观望的周宣看得心惊胆战。 他只想要配方,可没想要扯出人命啊! 秦真反手将棍子直接砸向那小混混的头上,可就在这时,有人大声一喝。 “快放下你的棍子,否则我要你这小子的命!” 到底双拳不敌众人,秦川最终还是被那群小跟班擒住了,说话的便是掐住秦川脖子的小跟班。 秦真敛了敛眉,用力收起了手中的棍子,扔在地上。 张涛见状得意地走了过来,“死丫头,我看你还怎么嘚瑟,如今不也落在我手上了。”说着话,张涛朝方才与秦真打斗的小混混使眼色,让其把秦真擒起来。 “慢着。”周宣从马车了走了出来。 张涛心里咬了咬牙,挥手让小混混先别去擒秦真。 比起报仇,他更想要周宣手上剩下的钱。 别问为什么不把周将也绑了,一起要钱。 那周宣的东家是县令的小舅子,又和那洪哥相熟,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绑周宣。 周宣笑呵呵的道:“丫头,只要你把配方给我,我便让他们放了你弟弟。” 秦川挣扎大喊,“姐,别给他!” 小跟班用力地按住了秦川,“老实点。” 周宣抬眼道:“你考虑清楚,若是不给配方的话,你们今日怕是走不出去了,而且,你不给配方,在这个县城你们也休想做得下去。” 秦真勾起了唇,“如此说来,我们买不到面粉便是周掌柜的杰作了!” 周宣得意地笑了笑,“正是!怎么如今考虑好了,要将配方给我了吧!” 秦川大喊,“卑鄙!” 周宣不高兴的垮下了脸,小跟班见状手下又加重了几分力,掐得秦川说不出话来。 秦真伸手说,“慢着!”接着她又转过头问周宣,“周掌柜这样做,难道不怕我报官?” “先不说你能不能去报官了。”周宣仿佛像看笑话似的看着秦真,“就算能去,我东家是县令的小舅子,你觉得你去报官有用?” 秦真微微垂目。 原来,元轩记的背后是县令。 那这一切县令老夫人知道吗? ------------ 第九十三章 内疚 周宣将秦真的反应尽收眼底,以为是秦真怕了,得意地笑了笑,“现在知道怕了,还来得及!” 笑话,她怎么会怕。 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怕的这一说法。 秦真轻晒一声,“要知道,县令可是一县之长,若是真闹到他面前,我不信他不管!” 周宣脸色微变。 县令之前确实警告过他东家,不许拿着他县令的名头到处狐假虎威。 “哈哈,你这个小丫头嘴巴还蛮能说的嘛!”周宣转了转眼睛,笑着说,“这样吧,我也不让你把这配方就这么给我了,我给你买吧,毕竟大家也认识一场不是。” 说完,周宣还扭头问张涛,试图得到认同。 “是吧!” 张涛扯了扯嘴角,“是。” “哦!这样的呀!”秦真做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勾唇浅笑,“不知周掌柜准备用多少钱买我的配方呀。” 周宣瞥了她一眼,用施舍的语气道:“一个方子给你五两银子,四个方子我一共给你二十两银子。” 绕是,秦真心里清楚,周宣不可能给出什么好价格。 但听到二十两的时候,还是被惊了一下。 要知道她卖点心一天的毛利都有一两多银子啊!!! 二十两银子不过十多二十天的收入,竟然说的出口用这个价格买她的配方,而且还是用施舍的语气。 真是好大的一张脸!!! 秦真瞥了瞥周宣那张大白胖脸。 还真是脸大! 周宣见秦真没吭声,又说,“你现在也没有的选择,识相点趁早把配方交出来吧。” 秦真敛起了眼,“一百两,一分都不能少。” “花钱给你买配方那是我人好,并不是说你可以开口同我谈条件的。”周宣被秦真的狮子大开口笑到,“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都被我叫的人,困住了,还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谈条件。 秦真环抱着手,慢悠悠地说道,“周掌柜要买我的配方,怎么也不先调查调查,再对我下手。” 周宣闻言,脸色微变。 “你什么意思?” 秦真环手抱胸,勾唇浅笑,“你难道不知道,县令老夫人是我治好的,如今每日我还要去给她老人家复诊,方才我才从县衙出来。” 周宣心中咯噔一下,忙问站在一旁的张涛,“她说的可是真的?” 张涛哪知道啊,他又不是负责跟踪秦真的小跟班。 他转头看着负责跟踪秦真的小跟班。 “别的我不知道,但她从县衙里面出来倒是真的!” 小跟班的话,让周宣这芒种季节头顶大太阳下,都感觉有一股透心凉的风朝他袭来。 他心里一时慌了神。 到底是他太着急了,竟忘了查这小村姑了。 可…… “一百两太多了!” 她勾唇浅笑,“周掌柜,你要搞清楚是你要买我的配方,不是我非要卖给你。” 她想周宣不顾及元轩记的名声也要她的配方,应当是有其他原因的。 周宣脸色微变。 “看样子是了。”秦真在心里默默补充。 “你与她说这些干什么,那小兔崽子在我们手上,还由得了她讨价还价。”张涛不耐烦道,他并不相信是秦真救了县令老夫人,觉得不过是巧合罢了。 周宣像看个蠢物似的看着秦张涛。 那小兔崽子是在他们手上,可问题是她要日日要与老夫人复诊啊! 若这事,老夫人插手……东家肯定要唯他是问。 仿佛怕,气不死周宣似的,张涛又不知所谓地说,“你若是怕的话,不若我将这丫头和这小兔崽子都跟你解决了!” 周宣没好气道:“闭嘴。” 你当我不想把这两人都杀了一了百了啊! 问题是老夫人日日都要这村姑复诊,他将人解决了……回头老夫人那里他怎么解释。 张涛不悦地瞪着他,“你什么态度!” 老子跟你不过是合作关系,你竟敢吼我! “是啊!你什么态度!” 见张涛和张涛的小跟班都怒了起来,周宣赶紧服软说好话。 风波平息下来后,周宣又一脸笑嘻嘻看着秦真,“这100两确实太多了,80两吧。” 秦真还是那句,“一百两一文都不能少!” 半刻钟后,秦真和秦川从巷子里走了出去。 周宣看着秦真远走去身影。 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明明他是来让小村姑给配方的。 怎么到最后竟变成,他花钱买配方了。 而且还花那么多钱!!! 但愿,东家不骂他吧! 走出巷子,秦川红着眼眶地看着秦真,“姐,都怪我!” 秦真轻轻拍了拍秦川的肩膀,“不怪你,且,我本来也准备要卖配方的,卖谁不是卖呀!” “不!都怪我!”秦川仰着头,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 “真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没护好你。” 秦川内疚因为他的原因让秦真卖了配方,秦真又何尝不内疚呢。 她看着秦川被打伤的脸,心疼道:“是不是很疼?” 秦川使劲地摇了摇头,“不疼!” “除了脸和脖子还有哪里被伤到了?” “没有了。” 其实,他腹中也被狠狠地打了一拳。 “走吧,我们回去吧。” 耽搁得久,秦真也不打算再去买面粉了,索性家里的面粉还能用两天,她怕回去得太晚老爹会担心。 秦川点了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秦川一路安静得吓人。 而秦真也陷入自责中,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一到家,秦老爹看见秦川带彩的脸,惊讶地问他,“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秦川没有回他,头也不回地就砸进了房里。 “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秦老爹望着秦川的背影不解道,转头他又看见秦真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秦老爹虽说虎背熊腰,但不是心思不细,瞧见秦真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便知道出事了,忙问,“蓁蓁,出什么事了?” 秦真走上前,在巷子里的一切一一同老爹说了出来。 “咔嚓!” 这是秦老爹,拳头捏响的声音。 “他娘的,张涛,老子不会放过他的!” 说完,秦老爹便抄着家伙甚,准备夺门而出。 ------------ 第九十四章 弹弹糕 秦老爹最终没去成,因为秦真拦住了他! 并给他交代了一个任务。 让他去检查秦川的伤势。 方才,那么多人围着秦川,她担心秦川没跟他说实话。 毕竟,那伙计很倔强的。 果然,如她所料,秦川的腹部也受了伤。 秦真忙从屋子拿了之前给裴景治病的内伤药给他服用。 脸上打得乌青的地方,秦真则是煮了两个鸡蛋拿进去让秦老爹给他去瘀血。 从秦川和秦老爹屋子走出来后,秦真正好看见从外面杵着拐杖进来的裴景。 这家伙,最近总往外面跑,莫不是外面有人了? 裴景也看见了秦真,见秦真没有说话,便杵着拐杖回屋。 秦真喊住了他,“慢着!” 裴景扭过头来,看着她,“什么事?” 秦真问他,“你最近为什么老是出去?” 裴景面色不变,心里却在想,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见他不说话,秦真又问,“你是不是外面有人?” “嘭——-” 外面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秦真往外看去,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颦眉,喃喃自语道:“奇怪了,方才明明听见声音了呀!” 裴景淡淡的道:“或许是耗子吧!” 哈! 耗子!? 这么耗子得有多大。 秦真转身看着在她身后的裴景,“你方才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裴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没说话。 秦真傻笑道:“没有就好。” 虽然是假的,但也不能渣了她!!! 秦真说完便走进灶房做饭去了。 米饭老爹在家里已经做好了,她只要做两个菜就行。 配方被卖一事,对秦川打击很大,中午回来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不出来。 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秦真瞧见他这样,心里乏起了自责。 跑到灶房来发泄。 裴景被她在灶房里剁剁的声音吸引过来。 看着,在灶房忙活的秦真,他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真抬眼一看,见灶房门口站着的是裴景,“做点心。” 裴景露出不解的神情,“怎么这个时候做点心了?” 往日都是早上做的呀! 秦真随口说了一句,“来帮我烧火。” 裴景瞥见她眉宇间的郁色,就仿佛她是在说,过来喝一杯,便杵着拐杖走到了灶角下。 秦真看着乖乖走到灶角下的裴景有些惊讶,原本她以为裴景会转身就走的。 裴景见秦真还在剁,“你这是在剁什么啊?” 秦真答:“剁马蹄啊!” 裴景又问,“怎么会想着晚上做这个?” 许是因为夜晚让人更容易卸下伪装。 秦真抬头瞥见裴景的眼睛,将中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同他说了。 秦真面上露出后悔的神情:,“其实,我若是拼尽全力,是有机会打赢他们不把方子卖出去的,可我想了想,方子我还有,卖几个也不影响,便不想抵抗,将方子卖了出去,我应该拼一把的。” 裴景有些不解,“你又没做错,为何要后悔?” 秦真道:“不,我做错了,我没考虑小川的感受,配方我是还有,可是对小川而言,却是因为他的原因将配方卖了出去。 配方,我可以卖,而,不是在那个情况下卖。” 裴景看着露出一脸自责的秦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言语来安慰她。 “那你在这里做这个点心,是和秦川有关系吗?”突然,裴景瞥见菜板上晶莹剔透的颗粒。 秦真轻轻昂首,“小川那么难受,最大的原因应该是觉得把我们的挣钱的方子卖给了元轩记,以后挣不到钱了……我想重新给他做个新点心出来,让他知道我这里还有其他的方子不差那几个,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法子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卖。” ———— 次日一早,秦真便拿着凝固好的马蹄糕,推开了秦川的房门。 她进来的时候,秦川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神游。 而秦老爹则是趴在床上睡得香的不行。 秦川听见推门的声音,应声望去见是秦真走了进来。 “姐。” 秦真走到秦川面前停下,“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 秦川道:“我睡不着。” 秦真问他,“还是为了配方的事?” 秦川重重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秦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气了,那配方虽然卖出去了,可我们也可以卖呀!” 秦川内疚道:“姐,你别安慰我了。我们怎么跟元轩记比啊!” 这话,秦真昨日就同秦川讲过,可秦川却觉得有三代老店元轩记在前,谁还会光顾他们的小摊子呀! 秦真勾唇浅笑,“那可未必。” 元轩记,后厨。 反复做了几锅以后,元轩记得大厨总算能将配方上的点心复刻得七七八八了。 可唯独有两样,他们怎么做都不对。 一个是戚风蛋糕,一个是肉松饼。 戚风蛋糕他们做了不管多少次,做出来始终是股浓浓的腥味,而且,中间那层湿湿的,且有些硬。 不像秦真做的既蓬松又香甜可口。 若是秦真此刻在这里,只会忍不住的想笑。 毕竟,这个她可没藏私,怪只怪做西式甜点要天赋,强求不得。 而另外一个肉松饼就更不用说了,这世道就没有肉松这玩意。 “这两样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和那小村姑做的差如此多的味道?”周宣尝了两口蛋糕和肉松饼,立马吐了出来。 “我们都是按照这配方做的呀!”大厨俯身道,“会不会是那小村姑卖假配方给我们啊?” 周宣摇了摇头,“她不敢耍花样。”接着他又道,“你们将配方给我看看。” 周宣的目光停留在那个肉松上,久久没有挪开。 他问大厨,“这个肉松,是何物?” 大厨答:“想来应当是肉炒松了吧” 周宣扯了扯嘴角,他算是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感情他被小村姑摆了一道啊!! ——— 秦真笑了笑将手中的马蹄糕递到了秦川眼前,“而且,我还做了新品,这道新品最适合夏天不过,你快尝尝。” 秦川拿起了一个QQ弹弹的马蹄糕往嘴里送。 “姐,这新品叫什么名字,好好吃啊!” “这个新品还没有名字,名字由你来取好不好。” 秦川惊讶地看着秦真,“我来取?” 秦真笑着点了点头,“对,你来取,而且这个方子以后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卖,因为这是专属于小川的糕点。” “那便叫弹弹糕,如何?” “好,就叫弹弹糕。” ------------ 第九十五章 周宣又又又来了 秦真和秦川推着小摊车经过元轩记时,正好看见伙计在吆喝元轩记上新品了,门口围了不少人。 秦川看着元轩记门口排得水泄不通的场景,心里不是个滋味,“姐,他们在卖我们的点心。” 秦真头也不回地将小摊车推到前面的巷子,“我知道,不打紧。” 秦川撇嘴道:“那明明是我们的点心呀!” 秦镇笑了笑,“可我们也卖了银子呀!别忘了我们今日还有弹弹糕!” 秦川回头看着元轩记围的人,有些没底气,“可老主顾都围到元轩记去了,他们还会过来吗?” “肯定会过来的,你放心。”秦真也转过头瞥了一眼元轩记,“毕竟他们就算有配方,做出的点心和我做的都会有区别的。” 元轩记。 周宣看着,门口又恢复了往日的流量,笑呵呵地同面熟的老主顾打招呼。 为了宣传新品,周宣将新品的价格定得和秦真卖的价格一样,且,元轩记做出来的造型更美,上面都雕刻花纹和图案,而且他元轩记买两份起,还有攒盒包装。 是以,就连平日爱去秦真摊子上的食客都去了元轩记。 毕竟,有包装,送人也送的出去呀! 周宣在外面笑呵呵,回了里面就不呵呵了。 因为大厨再一次做出来的,戚风蛋糕和肉松饼无一例外都翻车了。 周宣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怎么还没研究出来啊?” 大厨俯身擦汗道:“没,这肉松就没听说呀!” 周宣蹙了蹙眉,“那个戚风蛋糕都可以先不管,但是这个肉松是一定要做出来的!” 大厨一脸为难地点了点头。 这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他怎么想出来啊! —————— 秦川看着元轩记的人流撇嘴道:“怎么往日说要与我们主持公道的食客也去元轩记了。” 秦真也在那排队的人群中的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同样的价格元轩记还有攒盒,如果是你,你去不去?” 秦川道:“可,那几个食客不一样啊!他们说要帮我们主持公道的,要站在我们这边的。” 秦真看着前方的食客长长地叹了口气。 做他们这行的,就是忌讳爱上客人! “那是因为,之前那帮食客担心吃不上我们的点心,便说会站在我们这边,且,我们现在也在这里摆摊,谈不什么主持公道的。” 她算是知道,为何周宣没有提出来,不让他们在这里摆摊了。 原本以为是周宣忘了,现在看来,哪里是周宣忘了,明明他刻意为之。 秦川瞧着元轩记排着长队的人群,有些心焦了,“那就这样干看着吗?” 秦真转过头轻轻拍了拍秦川的肩膀,勾唇浅笑道:“你放心,这样的情况并不会维持许久。” “为何?”秦川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秦真不徐不疾道:“一是成本,这个价格与元轩记而言本就是不挣钱的买卖,他们不会长期做下去的,等他们价格上去了,自然食客就会跑一些了。” 顿了顿,她又说,“还有一个是味道,虽说是一样的方子,可他们的大厨要想复刻出一样的口味很难,吃过我们家点心的食客自然能品尝出来,届时味道不对,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话是这么说,可秦川看着元轩记,还是排着长长的队伍,而他们这里冷清萧然,偶有两个食客过来。 他越发觉得是秦真在安慰他。 毕竟,往日这个时候,基本卖的只剩几块了。 可今日还剩了,足足一半的量。 就在秦川以为今日要将这糕点打包回府时,昨日那加大版的“石榴姐”又来了。 而且,除了石榴姐,她旁边还跟了几个嫣红柳绿的姑娘。 姑娘们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了在她们身上。 要知道这些个姑娘可是鎏烟阁出了名的清倌啊,平日里见一个都难得,今日竟齐齐的出现在小摊子前面。 这可不得多看几眼,要知道去鎏烟阁花钱看都不见得能同时见到这几个。 瞧着姑娘们上前去买点心,在元轩记买点心的食客瞬间就觉得点心不香了。 一溜烟地跑到秦真摊子前对着几个姑娘喊娘子,冲冲着地要给那几个姑娘付钱。 那几个姑娘自然不会对那些人客气了,嘴上客气一番便拿着他们付了钱的点心走了。 毕竟她们不要这些人的点心,背地里还是会有人说她们勾栏瓦舍的人最会勾人了。 既然要与不要背地里都会被人说,不若就要了,总归落了点实在。 因有姑娘们的到来,让原本无人问津的摊子一下子变得水泄不通,很快摊子上的点心便一售而空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摊子,秦川不禁感叹,“幸好方才来了那群姑娘,不然今日的点心怕是要带回去了。” 秦真望着前面早已不见的身影,说道:“你应该说,幸好今日大娘带了那群姑娘来了……” 秦川一愣神,倏地想起方才那胖大娘也是来了的,只是方才人多,没跟她说上话,倒是把她忘了。 只是…… “姐,你说胖大娘今日怎么会带那么多的姑娘过来啊?” 秦真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那自然是,胖大娘派人观察她的“梦中情郎”的动态呀! 结果,梦中情人没来,反倒听了小厮说,元轩记抢了秦真的生意,导致秦真摊子前都没两个人。 那她听说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一来是为了投桃报李,二来是为了……当后娘,而且还是好后娘! 是以,胖大娘便上门寻了她的老姐妹鎏烟阁的妈妈柳如烟,以美酒换取姑娘们到秦真摊子前一游。 在秦真收摊的时候,周宣又来了。 秦川瞥见出现在眼前的周宣,立马激发了身体里的战斗模式,捏紧拳头虎视眈眈的盯着周宣。 周宣仿佛没看见一样,一脸热络地同秦真打招呼,“呀!今日的点心也卖完啦!” 面对周宣的到来,秦真一点都不惊讶,她勾了勾唇,“不知,周掌柜今日上门是为何事呀?还是来买配方吗?” ------------ 第九十六章 这钱得让你赚 周宣瞧见秦真一脸淡然的神情,便知道事情如他所料他被秦真坑了! 他扯了扯嘴角,“你给的配方有问题!” 秦真抬起眼帘看着他,“然后呢?” 周宣咬牙道:“你的配方有问题,我是来找你退钱的!” 秦川听见周宣的话,火大的直接爆发了,冲着周宣怒吼,“你在说什么!昨日逼着我们卖了配方,今日又上门喊我们退钱,你是不是想白嫖我们的配方啊!” 眼下,元轩记的门口虽没有排着长长的队伍了,但门口零星还站着那么几个老主顾,巷子口的距离和元轩记相差不远,虽方才秦川那一吼,那些老主顾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他们听见了声响,纷纷扭着头看了过来。 而且有些时候,没听清楚比听清楚还要吓人,听清楚了大不了就是事情本身的真相,可没听清楚的那就是来自各自的神脑补了。 是以,当周宣看瞥见老主顾朝这边看过来时,连忙给几人扯了个标准的营业笑,可都被几人给忽视了。 毕竟此时的周宣在他们眼里便是顶顶的奸商,同他打招呼真是辱了自己。 故而,他们糕点都没买便冲冲而去。 周宣看着几人离去的背景,扯了扯嘴角。 我真是比窦娥还要冤! 见食客都跑了,周宣索性转身同秦真两人扯起了无赖,“你们有脸卖假配方,还不许我退钱啊!” “你胡说!” 秦川捏着拳头就要给周宣那张大白胖脸一个亲密接触,不过被秦真拦住了。 秦真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静,让他看自己的。 秦真睨着周宣,淡淡地开口,“周掌柜口口声声说我卖的是假配方给你,可今儿我路过你元轩记的时候分明就听见你们元轩记伙计在吆喝着卖新品啊!” 顿了顿,她一脸恍然大悟的看着周宣,“难道你们元轩记将还没有复刻出糕点,就拿出来了!” 说完,秦真便蹬大双眼用手捂着嘴,感觉一不小心说出了真相,要遭周宣灭口了,她好怕怕! 周宣瞥见秦真这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虽然……但是,秦真说的是假的! 他怎么可能将效果不佳的点心卖出去,那不是在砸他元轩记的招牌嘛! 他元轩记能有如今的名气,不就是因为他们卖食客的东西不马虎,每一锅新鲜出炉的点心,他和大厨都会品尝,满意才会端出去, 像不满意的,自然是留给他们元轩记自个的人吃了。 “我怎么可能会将味道不好的点心拿出来卖,那不是自砸招牌。” 秦真蹙了蹙眉,“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说我卖的是假配方,你都卖了好几锅了,才过来说是假配方,你难道真像我弟弟说的那样想白嫖!” 周宣扯了扯嘴角,“那是因为只有两个能做出,还有两个做不出来,” “哦,是哪两个呀?”秦真饶有兴趣地问他。 周宣的火,一下就被秦真惹出来了,嘴巴像个激光枪似的巴拉巴拉的不停,“你那戚风蛋糕和肉松饼就是假方子,那戚风蛋糕做出来就是湿哒哒的,肉松饼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大厨将肉都炒焦了,都炒不出你那所谓的肉松出来!” 秦真勾了勾唇。 对于连元轩记的大厨都没有复刻出戚风蛋糕这点是完全超出她的预估的。 她以为,做西式甜点和中式点心的天赋是一样的,没成想不一样啊! 至于,肉松那就真的是她刻意为之。 昨日,周宣在问她买配方时,她便想到了这门长久的生意。 看起来,是她被迫将配方卖给了周宣。 可实际上却是她将一头母猪卖给了他,若想猪仔,就必须要他的公猪出马才行。 除非他不要猪崽子! 答案显而易见,那是不可能的。 秦真循序渐进道:“你有没有想过不是配方的问题,而是你们食材的问题。” 周宣道:“怎么可能,我们那食材都是一等一的好。” 秦真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你们用的食材都是一等一的好,可你们用的食材跟我写的不一样,再好不也白搭。” 周宣闻言,一脸洗耳恭听地看着她。 秦真扯了扯嘴角,告诉他,戚风蛋糕的配方就是那样,若还是不成的话就在做的时候随意一些,不一定非要完完全全的按照她的配方来,毕竟每个烤箱的温度是不一样的。 至于肉松饼里面的肉松则是他们做错了,当然了,要做肉松饼也不是没有办法。 周宣听到这里的时候便激动的打断了秦真,要知道眼下对他最重要的就是肉松饼! 秦真勾了勾唇,“很简单,你们那肉松在我们这里进便行,每日你们需要多少,便提前一日像我预定,第二日我跟你送过来。” 周宣一整个暴走,“你想的美!” 卖了配方,居然还想着卖他食材。 这钱不可能让你赚! 秦真笑了笑,推起小摊车便准备从周宣面前压过去,“周掌柜如今我们俩已经钱货两易,说卖你肉松那是我实在,跟你处理售后,要是你遇上不靠谱的,人理都不理你。” 周宣面上满是纠结之色,瞧见秦真要走了,便着急道:“要不这样,你将这肉松的方子也卖给我好了。” 秦真笑了笑,“周掌柜,怎么不自己产面粉,自己产红糖。” 她又不傻,一个长久的买卖和一次性买卖的生意,她不知道选哪个。 周宣道“那能一样嘛!你这肉松本就是肉松饼里面的东西,我另外花钱给你买肉松的配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秦真敛了敛眉。 看来这个肉松饼,对周宣,不应该是对元轩记很重要。 秦真扭过头,看着周宣,“周掌柜若是觉得勉强的话,我将肉松饼配方的钱退给你好了。” “那倒不必,毕竟我们也看了你的配方,再让你退钱也不好,”周宣笑了笑,“你将肉松的配方卖给我不就行了,这样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个屁,话音落下,秦真便推着她的小摊车从周宣面前压过。 “等等!” 这钱得让你赚!!! ------------ 第九十七章 和她猜的一样 最终,肉松以每一份五文钱的价格成交,一个的量刚好够一个肉松饼。 一开始周宣听见秦真的价格是拒绝的,可秦真不跟他啰嗦,二话不说推着小摊车便要走,最终周宣看着她圆圆的后脑勺,咬牙答应了下来。 周宣看着秦真走远的身影,感觉自己被坑了。 “现在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走出巷子,秦真瞥见秦川扬起的嘴角问他。 秦川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他姐在那样的情况下,都可以反制元轩记的人。 真不愧是他姐呀! 秦川扬起眉,扭头对秦真说,“姐,方才那个元轩记的掌柜脸都垮下来了,可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越发他越发的激动,“还有啊,姐,方才你不理他的那个样子真是帅死了。” 秦真笑了笑,没有搭话,看着秦川一人高兴地自言自语。 原本,秦真还想问问钟老是不是认识与老爹长得相似的人,可他们到后门时,看见的还是昨日的那个小厮。 且,小厮也不知道钟老的行踪,只是后门暂时没有人守,他才过来的。 迈进书院,秦川回过头瞥了一眼后门的位置,轻声问一旁的秦真,“姐,你说那老头去哪儿了呀?” 秦真扭过看了看后门,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但是,她也没时间多想,因为董时乐安排的小厮看见他们进来了。 同小厮交接完,秦真两人便延着前门方向走去。 不过,他们并不是要回去了,而是在前门守株待兔。 守着当然是苏秀才那个“兔子”啦! 前门守门的小厮,看着从书院内走出来的秦真两人,已经从当初的惊讶变成了如今的淡定。 只是看着一反常态,不是从前门直接回去,而是伫立在门口的姐弟有些不解。 秦真注意到小厮朝她投过来的目光,她回了一个嘻嘻的表情表情回去。 小厮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将头别了过去。 等了一会,秦川见不少学子从里面走出来,可就是唯独不见苏秀才的身影,他有些担心,“姐,你说苏秀才会不会从后门走了啊?” 秦真摇了摇头,“应当不会。” 后门是往后院方向而去,虽可以走到书院,但那毕竟是董院长一家子所住的地方,是以学子不可能放着前门不走,而走后门。 秦川看着书院的方向,“那这苏秀才怎么还不出来啊?” 话音刚落,袭一身青色长衫,头戴银冠的苏秀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川一眼就看到了他,连忙朝他走了过去。 苏秀才也看到了姐弟两人,他同一旁的腾启文冲冲告别,便如避蛇蝎鼠蚁躲着两人往一旁的巷子里走去。 秦川赶紧跟着追了上去。 “站住!” 秦川走到他前面拦住了他。 苏秀才瞥了他一眼,如避蛇蝎般后退一步,“你们想干嘛啊?” “我……” 秦真从打断了秦川的话,从他身后走了过来,“自然是来找你要东西的。” 苏秀才看到走到人前的秦真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我这里没有你的东西,你不要像狗皮膏药一样的老缠着我。” 说完,苏秀才心中隐隐感到不安,眸底划过一丝慌张的情绪。 秦真尽收眼底,勾了勾唇,摊开手朝他伸了过去,“自然是我以前给你的玉佩。” 苏秀才面上露出一丝惊愕,不过随即稍纵即逝,“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玉佩,我这没有你要的玉佩。” 只要他不承认,就没人知道那玉佩不是他苏家的。 秦真敛了敛眉。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这苏秀才会装懵,不承认收了原主的玉佩。 只是,他说没收就没有收了吗? 秦真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秀才,“是不是要我同你一块去县衙,让县老爷判定你收了还是没收?” ——— 自同苏秀才成亲后,陈若雨每日都坐着马车到安仁书院门口来接苏秀才,可今日比往常等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也不见苏秀才的身影。 坐在马车里的陈若雨有些心神不宁,她紧紧攥住了衣袖下的手,深吸一口气,拉开马车帘子,朝外面随意的看了看,“小桃,你去门口等姑爷。” “好。” 小桃得令,立马打开帘子走下马车去书院门口等苏秀才。 很快小桃便折了回去。 ———— “你就是那个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缠着苏兄的人?”说话的是,方才与苏秀才道别的腾启文腾启文。 那日,此人正好见到苏秀才从荷包里掏出银钱给秦真。 苏秀才为了不塌房便告诉此人,因为之前秦真的爹救过他的爹,她便以着这份恩情要挟要嫁给他,他不愿后来娶了县令的女儿,秦真便要挟若不给她钱,她便将以前要挟他爹同意的婚事捅到县令面前。 他没办法,只能任由着秦真要挟。 “我缠着他?”秦真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苏秀才的腾启文。 “苏兄,都把你的一切告诉我了,今日有我在这儿,你别想像以往那般敲诈苏兄。” 腾启文说完拍了拍,苏绣才的肩膀,示意有他在,不用怕秦真这等歪门邪教。 苏秀才苦笑两声,没说话。 秦真瞥见苏秀才与他腾启文那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苏秀才在背地抹黑她了。 “敲诈!?”秦真像看白痴似的,瞥了一眼苏秀才的腾启文。 这腾启文还以为他是正义之士。 殊不知,被人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那苏秀才的白眼都快飞到了天上,可那傻腾启文硬是没看到。 “你那是什么眼神!?”腾启文被秦真的眼神激怒。 秦川神补刀,“看白痴的眼神。” “你……”腾启文用手指了指秦川,又用手指了指秦真,“还有你……” 接着秦川又翻了个白眼,将腾启文气得不行,直说“有辱斯文。” 苏秀才担心腾启文再待下去,秦真两人就要将真相说出来,他连忙一边腾启文对说,“算了。”一边拉着腾启文往巷子外走去。 “你们这是在干嘛?” ------------ 第九十八章 我说给你们听吧 一位身着红黄相间的褙子裙,领口绣有几朵精致枝叶的女子款款走来。她的面容姣好,气质端庄。在她身后,一位梳着双丫髻的丫鬟紧随其后。 腾启文听见声音,下意识的扭头望去。 一看来的人竟是陈若玉,他高兴的削了削苏秀才的胳膊,笑哈哈道,“苏兄,快看谁来了。” 苏秀才听见那声音都僵了,眼下被腾启文削了削胳膊他才硬着头皮,转过身同陈若雨打招呼,“娘子。” 秦真将目光落在陈若雨身上。 娘子? 原来这就是县令大姑娘,苏秀才的妻子。 本以前她是娇蛮那一挂的,可没想到是气质闲的人。 陈若雨也注意到了秦真的目光,她朝秦真微微昂首,不过并没有同秦真说话,而是走到苏秀才身边停了下来。 她问苏秀才,“方才可是发生什么了?” 苏秀才愣了愣神,正在想应当如何解释时,他一旁的腾启文就已经开口了,“嫂夫人,你来了正好,帮苏兄出面治治这恶人吧!” “她老借着以前的恩情问苏兄要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缠着苏兄。”腾启文不屑地瞥了一眼秦真,“苏兄是男子抹不开面来处理,你是女子由你出面正好。” 苏秀才在一旁听得汗流浃背,强压心里的慌张,露出他自认为气定神闲的笑容,“娘子,这不过都是小事,无须你出面处理。” “苏兄,既然嫂夫人来都来了,你便把事一一告诉嫂夫人吧,相信她一定可以理解你的。”陈若雨还没有吭声,腾启文便在一旁劝解,“不然,这狗皮膏药一直烦着你,多烦啊!” “相公,你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吗?”陈若雨笑得极温柔地看着苏秀才。 苏秀才欲言又止道:“这……其实,也没有什么!” 腾启文义愤填膺道:“苏兄,你不想说,我替你说吧!” 苏秀才张了张嘴,不用二字还未从嘴里说出来,他耳边便传来了陈若雨轻声细语的声音,“好,那便劳驾了。” 腾启文将苏秀才同他讲得又加了一些个人感受,夸大其词地复述给陈若雨听。 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正义之事似的,一脸嫌恶的看着秦真。 秦真被他的傻帽行为直接乐得笑出了声。 “你这恶人,你在笑什么?真是恬不知耻。” 腾启文一声大喝,引来其他学子的注意,渐渐地巷子里外站满了人。 这时,有不明真相的学子在问他,“同窗,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秀才看着巷子里外站满的人,脸都要黑了,他扯了扯腾启文的衣袖,一脸为难道:“算了,这么多人。” 腾启文看在眼里觉得是苏秀才太善良了,他瞥了一眼苏秀才,义愤填膺道: “苏兄你就是太善良了,才助长了她的风气,我今日便在将这歪风邪气打掉。” “对,我们读书,就是为了惩恶扬善,打败歪风邪气。” “为了惩恶扬善,打败歪风邪气。” “歪风邪气。” 那人的话,仿佛像宣誓似的,让一众的学子都化为了正义之士,一个个都跟着燃了起来。 苏秀才听在耳中,心里暖得不行,眼看这局面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便压住心中的慌张,握着陈若雨的手轻声细语道:“娘子,现在人多口杂,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不慌,相公,既然你腾启文好心帮你惩治坏人,那我们也不好独自离去。”陈若雨微微一笑,“你说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苏秀才觉得眼前的人,对他带着疏离和……恨意。 恨意,苏秀才被自己心中所想惊到,他下意识的往陈若雨望去,发现陈若雨还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他放下心来,觉得是被他腾启文影响了心境,一脸嫌恶的看着他腾启文。 只是在他没看见的地方,陈若雨的眸子掠过一丝冷意,同时上扬的嘴角也收了起来。 “同窗,你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有个学子在问苏秀才的那傻腾启文。 腾启文冷冷地瞥了一眼秦真,眼里好似在说“你看着吧,我马上便将你的丑行公布于众。” 秦真环手抱胸嘴角微微勾起的看着他。 她倒要看这“正义之士”到底要给她多少惊喜。 腾启文看在眼里觉得是,秦真不要脸,不知悔改,瞥了一眼秦真,便大义凛然对着众学子说:“好,我这就与你们慢慢道来。” 苏秀才见腾启文要与方才一般将事情说出来,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随即,对着一众的学子干笑道:“不过是鄙人的一点私事,不值得诸位耽误时间在此停留,诸位还是早些散了回去看书吧。” 众学子,虽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吃瓜是从古至今难得统一的爱好,但,当事人发了言,他们也不好赖在这里不走。 是以,众学子便准备提步离去。 “诸位,请留步,此事不光是苏兄的事,也是我们安仁书院的事。” 腾启文见众学子准备提步离去,他一把推开了苏秀才。 苏秀才按耐住心中的不快,拍了拍腾启文的肩,“算了。” 腾启文一把将苏秀才的手甩开,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适才腾启文觉得是苏秀才善良,不忍心当面为难秦真,可现在他却觉得,是苏秀才太懦弱了,正是因为他的懦弱,才助长了秦真嚣张的气焰。 被喊停的学子,听见腾启文说此事与书院有关,提袖子问他:“还望同窗说一说,是怎么一回事吧?” “对啊,既然也是我们安仁书院的事,那便烦请同窗告知我等。” “烦请同窗告知我等。” 一众学子附和道。 秦川看着一个个像宣誓的学子,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姐,这安仁书院当真是县里最好的书院吗?” 秦真扭过头问他,“为何这么问?” 秦川撇嘴道:“他们一个个都跟傻子似得,怪不得董时乐能去府城读书呢。” 秦真问,“为何这么说?” 秦川答:“因为就他正常一点点。” 秦真瞥了一眼众学子。 觉得秦川说得有理。 腾启文被苏秀才气得不行,本想替他出头。可奈何苏秀才自己不争气,他气得将头别过去,正好看见一脸看戏的秦真,一时间气得更厉害。 但,苏秀才是当事人,既然他要给那恶人留脸面,那他也不好多说,是以他朝着众学子拱手道:“抱拳了诸位同窗,当事人是苏兄,既然他不愿意将事情说出来,便算了,诸位先回吧。” 众学子也是有脾气的,他们又不是他两人的下人,怎可能愿意让他俩呼之者来挥之者去。 是以众学子不忿道:“同窗,你方才可是说了此事与我安仁书院有关的,怎么我等回来,又不能说了。” “是啊!既然是书院的事,作为书院的一份子,我们理应知情。” “是啊,我们理应知情!” 一时间,众学子像开水闹开了锅,连在后院单独被开小灶的董时乐也听见了声响。 “说来此事,确实与你们安仁书院有关。”秦真勾唇道,“诸位若是想听,不若我说给你们听吧!” ------------ 第九十九章 捧的高 众学子迎声望去,只见说话的少女如青松般伫立在他们眼前,脸上还洋溢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就怎么看都不像傻同窗说的那般坏心肠的人。 是以不少学子,对她放下了敌意。 “烦劳姑娘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其中一个学子对秦真拱手道。 秦真轻轻昂首,“好,那我便与诸位道明,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秦蓁!这儿是书院,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 苏秀才见秦真要向众人道明真相,唯恐真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咬着威胁秦真。 腾启文以为是苏秀才担心秦蓁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才如此着急,他瞥了一眼苏秀才没好气道:“亏你还死死的跟她留面子,人家不止不领情,反而还要反咬你一口,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苏秀才那双眸子划过一丝算计,不过随即稍纵即逝,他朝傻同窗拱手道:“贤弟说得对,是我错了。” 腾启文看着苏秀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没说话,可他眼神里,分明写着,“你啊!还是看我的吧!” 果然下一刻,腾启文便大声说,“诸位同窗莫听此人胡言乱语,还是由我来给诸位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说完他不屑地看了一眼秦真。 秦真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方才同秦真的那名学子,朝秦真拱手道,“姑娘,你看……” 秦真勾了勾唇,云淡风轻道:“没事,你让他说吧!” 捧的越高,摔得越惨。 一会打脸的是苏秀才,又不是她,她能有什么好在意的。 那学子见秦真如此豁达,倒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接着,腾启文便将方才与陈若雨讲的话又原封不动说给了在场的人。 方才对秦真减少敌意的几名学子,很是失望地看着秦真,“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是这样的人。” “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你担得起此称呼。”从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看秦真的一个学子说道,在他看来这世间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这时,旁边的一个学子用手肘轻轻地削了削他的胳膊,示意他注意用语。 可惜他没明白同窗的意思,反而一脸不悦地道:“你戳我干嘛?” 那同窗深吸一口气,告诉他县令的女儿还在这里呢。 此时那人,才反应过来,无形中把县令的女儿也带了进去。 虽说县令不是多大的官,但毕竟是一县之长,若是得罪了他的女儿,恐怕日子得不到好果子吃。 是以那人,一脸紧促朝陈若雨拱手道:“大娘子,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望你不要误会。” 陈若雨莞尔一笑道:“无妨。” 那人见陈若雨不追究便一面捧她,一面攻击秦真,“看到没有,陈大娘子才是女子之楷模。哪里像你,女子中的败类。”说完,那人还不屑了瞥了秦真一眼。 “你说谁败类呀!我看你才败类呢,听人嘴巴上下一合一开便将事情给我姐定得死死的啦!”吃瓜吃得好好的秦川,听见那人如此说自己的姐姐,便不忿地指着他说,“我看你一副精神气的样子,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昨晚去偷人啦!” 那人不过是个迂腐书生,说些含沙射影的话行,可碰到像秦川这般单刀直入的便没法了,他恼羞了脸,用手指着秦川,“你……真是蛮不讲理,简直是有辱斯文!” “是啊!真是家风不正。”另一个迂腐书生附和道。 秦川快言快言的怼了回去,“你才家风不正,一张脸上光长嘴巴了。” “你!”那人被秦川激怒,你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方才同秦真的那学子,见秦真从始至终神色都是一副恬然的样子,就仿佛说的不是他,而是她人,是以那人便觉得这里面应当是另有隐情。 话音落下,便有人开始炮轰他。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秦真微微昂首。 秦川凑到秦真身边小声嘀咕道:“姐,这里面就他长眼睛了。” 过了一会又有人像对学术命题一样,对此事下起了结论,有人说是秦真太恬不知耻,邀恩以报,也有人说是苏秀才太过善良,更有甚者说苏秀才乃我辈之楷模,重情重义,为恶人要挟,还记得那早已消磨完的恩情。 秦真看着苏秀才与众学子做着虚伪客套的那般模样,心中有些作呕。 看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 她勾了勾唇,轻晒道:“我这里还有个版本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听个一二。” 腾启文大声道:“你别想在此妖言惑众。” 秦真瞥了他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不让我说话,是不是我将真相捅出来,让你那苏兄面子上挂不住啊?” 说完,秦真嘴角上挂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你休得胡言!”腾启文大声一喝。 “贤弟,莫怕,你让她说,这里可是书院,并不是她随意编造几句大家就会相信他的。”苏秀才拍了拍腾启文的肩膀,随后一脸笑意的看着众人。 “正是,正好。” 众书生纷纷附和他,以示自己不是那种,随意说两句话就会相信别人的人。 苏秀才朝众人微微昂首,不经意间扫到秦真,眸底流露出胜券在握的神色。 只要他不承认,即使秦真说破天了也没人会相信她说的话。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在秦真与众人道出真相后,以傻同窗为首的人便纷纷开始围攻秦真。 这次的口水之战可是比之前要厉害了许多,毕竟方才只是听傻同窗说秦真如何如何过份,可到底没有亲眼看见。 眼下听着秦真道出与傻同窗完全相反的话,众人想也不想就直接认定此事是秦真在狡辩,在给苏秀才泼脏水。 是以众人的正义感瞬间爆棚,纷纷对秦真指三道四,仿佛像给她开批斗大会似得。 当然了,也有人心里起了动摇,只是瞥见苏秀才翩翩君子的模样,便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秦真看着眼前的学子,摇了摇头,正欲说什么时,却被一道声音盖过,“你们这是在干嘛?” ------------ 第一百章 摔的惨 说话的是,听见嘈杂声从书院走出来的董时乐,在他身后还站了两个人,一个是董院长,还有一个是和董时乐年纪相差不大的学子。 众人回头看到出来的董院长,纷纷俯身向其行礼问好。 “院长。” 董院长瞥了一眼,围在一起的学子,提袖道:“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回院长,有人长期挟恩逼迫书院的学子要钱。”有个学子拱手道。 董子越闻言后便让众人跟着他走后门进了书院。 毕竟这么多人堵在巷子口,也影响过往的人,虽此时并什么人从这里过,不过让人看见总归对书院影响不好。 “是谁逼迫我们书院的学子要钱了?” 董子越刚走到大厅落在坐下,便紧皱眉头地问站在下面的学子, 对于有人在逼迫书院学子要钱一事,他肯定是不能容忍的,要送其见官的。 “回院长,是此人逼迫我们书院的学子要钱!” 董时乐看见学子指的人居然是秦真,他下意识要帮其说话,却被董子越用咳嗽阻止了。 董时乐虽不懂为何父亲要阻止他,可他瞥见秦真像他投来一脸从容的笑意时,觉得这一切都在秦真的掌握中,便乖乖的闭了嘴,在一旁观看。 董子越清咳一声,问方才那学子,“你说是她逼迫我们书院的学子要钱,可知道是逼迫的是谁?” 那人指了指站在角落的苏秀才,“他逼迫的正是我们书院的苏同窗。” 董子越看着角落里的苏秀才眉头笼到了一起,他问苏秀才,“他说的可是真的?” 苏秀才走上前,朝董子越俯身行礼道:“回院长,是真的?” 董子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问他,“我再问你一次,可是真的?” 苏秀才瞥见董子越的眸子,心中闪过了一丝心慌,但随即他一想董子越并不知道实情,若是此时承认,反倒自毁前程,是以苏秀才便咬紧牙关道;“回院长,在真的!” 董子越发出哈哈一笑,那语气颇有几分自嘲,“好一个,是真的!” 他瞥见苏秀才埋头慌张的神情,便想起数日前他的老伙计叶百川过来找他时的场景。 叶天河将手中的棋子放进棋笥里,随意的说道:“苏修平不能去府城!” 董子越微微一愣,“为何?” 平日里董子越和叶天河总会聊些有关学问上的话题,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就会聊到书院的学子上。 像苏秀才就是其中之一,苏秀才的字“修平”还是他给取的,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满意这个学子。 眼下听见老伙计说不让他去府城时,董子越不禁愣住。 叶天河抬起眼帘看向他,将他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 “这怎么会?修平这孩子素日恭敬有礼不像是做出此事的样子。”董子越听到消息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要知道他给苏秀才取修平二字,便是希望他可以修身做个真正的君子。 叶天河不悦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不相信你可以派人去查。” 董子越瞥见老友这样不由的重视起此事,赶紧派小厮去苏秀才和秦真的村里查明此事,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苏秀才与秦家有过婚约,可却在婚约没有退的情况下,便匆匆娶了县令家的女儿。 ———— 苏秀才抬头瞥见董子越的神情有些发慌,强装镇静道:“不知,学生可说是说错了什么?” 董子越不悦道:“到现在你还不承认?” 从得知真相那一刻,董子越便动了念头想要把苏秀才开出书院,他平日里是最不喜攀权附贵的之人。 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苏秀才的学问便放着不管他,心想若是后面他表现的好,便考虑再给他机会。 可谁告诉他,机会是这样用的? “学生不知!望院长明示!”苏秀才拱手道,他瞥见这样的董子越心中越越发慌张,可眼下他除了咬定不承认也没有他法。 董子越见苏秀才还是执迷不悟,便不再给他留一丝的情面,大声责问,“我问你,你与秦家姑娘有婚约是不是真的?” 苏秀才一旁的傻同窗,站出来道:“院长,那不过是那人以那恩情要挟苏兄的父亲,让口头答应了两人的婚事,这又不能作数。” “对啊,院长,苏同窗的父亲不过是被胁迫的,随意答应了下来,这怎么能作数!” 方才帮着讨伐秦真的学子,此时也站出来为苏秀才说话。 董子越看了看帮着苏秀才说话的学子,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他才道:“你们所说的恩情可知道是什么恩?” 话音落下,包括腾启文在内的学子眸底一片茫然,他们只知道秦老爹有恩与苏家大郎,但具体什么恩,他们并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们,那是在冰天雪地里,秦姑娘的爹救下了苏修平落在河里的爹。”董子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苏修平的爹为了感谢秦姑娘的爹救命之恩,便主动提出了两家结为秦好的事。” 话音刚落,场面一片哗然,他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原以为是要挟,结果是主动。 一时间众学子都拿眼睛骂苏秀才,让他们方才像个傻子似的帮他说话。 唯有腾启文不一样,他对苏秀才还是有信任,毕竟他是亲眼看着苏秀才给秦真钱,这钱可洗不了。 “即使婚约是真的,那她也不应该问苏兄要钱,学生亲眼看见她问苏兄要钱了的。” 董子越不知道这里还有要钱一说明,不过他想这里面应该是有其他问题的。 他抬起眸子,看向秦真,“关于银钱一事,我就不清楚了,还要秦姑娘出来给说道说道。” 秦真听到董子越点到她,她便朝董子越拱手行礼,然后开始跟众人讲,问苏秀才要钱不过是之前有婚约时,苏秀才同她讲手中没有银两,她将家中的银子拿出来供他读书使用。 哪年哪月给了几两几钱秦真都说得一清二楚,这让众人想不相信她都难。 最后秦真缓缓吐出,“其实,我们今日过来也是来找他要东西的,半年前我把家中的祖传玉佩给了他……” “砰——” 话音还未落下,秦真的声音便被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盖过。 ------------ 第一百零一章 证人 “啊!怎么就晕倒了呀!” “不会是装的吧?” 众人迎声望去,见是苏秀才晕倒在了地上,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站在苏秀才一旁的腾启文,虽恼苏秀才骗了他,可如今见苏秀才倒在了地上,他也狠不下心说不管。 便蹲在地上使劲的摇晃苏秀才,“苏兄,苏兄……” 可任凭他怎么喊,就是不见苏秀才醒来。 站在陈若雨身侧的小桃,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还来不见反应,就见苏秀才倒在了地上,她愣了半晌才附在陈若雨旁边轻声低语,“姑娘,要不要请大夫给姑爷看看?” 小桃的话,拉回了陈若雨的思绪,她微眯了下眼睛“好,你去请大夫过来。” 傻同窗听见陈若雨方才说的话,“对,对,对,是得找个大夫给苏兄看一看。” 陈若雨轻声道:“小桃,你快去吧。” 方才那些说苏秀才是不是装晕的学子,此时后悔的捂起了自己的嘴巴。 要知道苏秀才娶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县令的女儿,若她对这事怀恨在心,回头对他们加以报复,那真的是有的他们受的。 “好。” 小桃闻言,欠身一礼便向人群外走去。 “等一下。” 秦真站住了她。 小桃扭过头看着她,虽没说话,可眼里分明写着有什么事吗? “我来给他看。” 话音刚落,蹲在地上的腾启文便站起身来,指着秦真说道:“苏兄都被你气晕了,你还想干嘛!”随即他又扭过头一脸和气的对小桃说,“麻烦姑娘赶紧把大夫请过来。” 小桃愣愣的看着秦真又看了看陈若雨,不知道是该去请大夫还是应该在原地站着。 陈若雨将目光停留在秦真身上,眸底划过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想,这一切同上一世不一样,应当是原本应该早早就死的人,如今却好好的站在她眼前。 陈若雨收起心思,提步走到秦真身边,客气的说道:“麻烦姑娘给我夫君看一看。” 腾启文闻言立马道:“嫂夫人,苏兄是被她气晕的呀!”说着话,腾启文又用手指着秦真,“你怎么能让他给苏兄看病啊?” 秦真敛了敛眉,“我气晕的?请问是我做了什么气到他了?” “你!”腾启文低了低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真乘胜追击,从角落里走了过来,“气晕?你说的气晕不会是我不配合你们,让你们将污水泼在我头上。”顿了顿,她又说,“难道这世上只允许你们抹黑别人,不允许他人张口为自己说话的吗?” 腾启文被说的羞红了脸,试图为自己狡辩,“我没有……” 秦真不再理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任谁都看得出,她对腾启文很是无语。 秦真走到苏秀才身边停下,想看看苏秀才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 只是才刚刚蹲在地上,腾启文便虎视眈眈的道:“你想干嘛!?” 秦真连头都不愿意回,只淡淡的说,“看不出来,我是在给他看病吗?” 腾启文下意识道:“你又不是大夫!” “秦姑娘是大夫,且,她的医术很高明。”一直憋着没说话的董时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之前看见她当街救了一个受了内伤的人。” “内伤啊!那不是……救不活吗?” “她医术居然这么厉害!” …… 在众人纷纷惊讶于秦真的医术时,她已经开始在检查苏秀才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了。 恩……果然如她所料,苏秀才是装晕的。 毕竟方才她见他倒地的姿势不太对,他倒地的姿势是用手臂垫着头倒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从一个我辈之楷模变成人人唾弃的对象,想来一般人也接受不了。 秦真伸出手用力按在苏秀才的太阳穴。 “啊——” 苏秀才被疼的挣开了眼睛。 “快看,醒了呢。” 有学子看见醒过来的苏秀才。 见苏秀才醒来,董子越清咳两声让众学子都散了。 众人散人,秦真瞥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苏秀才,“把玉佩给我吧!” 苏秀才看着让他名声扫地的秦真咬了咬牙,“你把我害成这样还不够,还要给我泼什么脏水。” 秦真听见苏秀才给自己按的罪名笑出了声,“你要搞清楚,你如今这样到底是你咎由自取还是我害的” 说实话,若不是他与他那傻同窗往她头上扣屎盆子,她都懒得稀罕跟他扯这些。 毕竟她不是原主,她对她既没有爱,也没有恨。 顶多就是有些不齿他的行为,但这并不足以让她害他。 可如今,他和他傻同窗公然给她泼脏水,她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不反击回去。 董子越听见苏秀才方才的话,皱紧了眉头,言语间露尽了失望的语气,“我问你,她的玉佩到底在不在你那里?” 苏秀才闻言立马起身,看着董子越摇了摇头,“没有,学生不曾拿过她的玉佩。” 秦真看了看天色也不想再跟他掰扯下去,便从怀中拿出那张宣纸出来,一边说一边将宣纸打开了,“你敢确定我这玉佩没在你手上?” 苏秀才瞧见秦真手中的玉佩画,瞳孔微微怔了怔。 就在这时,许久未说话的陈若雨开了口,“姑娘,可否拿你手中的画给我看一看。” 秦真将手中的宣纸给了她。 苏秀才瞥见秦真将宣纸朝陈若雨递过去,心里慌了神,立马将朝那宣纸扑了过去,不过却是被秦真伸手躲了过去,他便一下坐在了地上。 秦真瞧见他这样,猜想这玉佩应当是被陈若雨看过。 果然,陈若雨拿起那宣纸端详许久后,便道:“夫君,这不是你家的祖传玉佩吗?” 苏秀才转了转眼睛,“这是我家的祖传玉佩呀,许是之前被她见过,让她惦记上了。” 陈若雨半信半疑道:“好吗?那你方才为何要扑过来,不让我看这玉佩啊?” “那自然是,苏兄担心你看见过这玉佩担心你被那人离间了。”傻同窗虽然气苏秀才骗他的事,但苏秀才的学问在书院里面是出了名的好,是以他便起了心在这个时候帮他。 毕竟锦上添花常有,而雪中送炭却难得。 果然话音落下苏秀才便一脸感激的看着傻同窗。 陈若雨蹙眉道:“哦,是吗?” 苏秀才点了点头,“那自然是啊!” 可就在这时,那个一直站在董时乐旁边没说话的人,开了口,“可我之前分明是看见秦姑娘将那玉佩给了你。” ------------ 第一百零二章 玉佩被卖了 苏秀才瞥见说话的人,惊的彻底晕了过去。 说话的这是不是别人,正是桂花婶子的娘子侄子马文远,秦真给苏秀才送玉佩的时候,好巧不巧刚好被马文远看见了。 只是同为书院里面的佼佼者,平日里属于王不见王,苏秀才见马文远没有问他,便也没有像对傻同窗那般解释。 秦真上前直接一根银针将他刺醒了过来。 这次人证物证在前,容不得苏秀才再狡辩,他承认了那玉佩是秦真给他的,可也说了那玉佩被他卖了。 秦真听见这个消息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一开始不承认拿了她的玉佩。 然而,等秦真还有苏秀才一行人去当铺时,却被当铺掌柜的告知了噩耗,那玉佩被人买走了。 “掌柜的,你能告诉我,那玉佩是被何人买走的吗?” 掌柜的笑了笑,“行有行规,恕在下不能告诉姑娘。” 秦真连忙给掌柜的递了一把碎银子过去,这还是她在书院时问苏秀才要的。 结果掌柜的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秦真以为是钱少了,又掏出了一张问苏秀才要的银票出来。 掌柜的笑着摇了摇头,“姑娘,不是钱的事。” 在一旁的陈若雨站了出来,“掌柜的,我家县令的女儿。” 掌柜的笑着朝陈若雨拱手一礼,“见过陈大娘子。” 陈若雨客气道:“掌柜的,不用客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将这姑娘的玉佩卖给了何人?” “怒老夫不能告知姑娘啊!”当铺掌柜歉意的抱拳道。 秦真敛了敛眉。 没想到这掌柜的,如此讲职业道德。 掌柜的:其实并没有。 见问不出买玉佩的人是谁,秦真只能和秦川回去了。 不过回去之前两人先去了一趟百草堂,因为先前在市集同屠夫定的肉还有在米粮铺子买的面粉,都放在那里。 他们到市集时,两边的铺子基本都收得差不多了。 还好她将食材先买了放在百草堂,不然明日可就没有卖的了。 要知道今日才跟元轩记签了肉松协议,总不能第一日就放人鸽子吧。 那样也太没有契约精神了。 他们俩运气比较好,虽没有碰到同村的王大爷,但刚好邻村的牛车差两个人就可以走,是以他们便坐上牛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们到屋里时,秦大锋也才刚回来一会。 中午吃了饭以后,秦大锋便同裴景说出去溜达溜达。 结果,他这一溜达溜达竟溜达到了张涛家里。 他到张涛家里时,张涛还困在床上睡觉。 毕竟收了尾款,虽然大头被洪哥的手下抽走了,但难得手里富裕一回,毕竟做他们这个的下次什么时候再有钱他们也不知道,秉着今天有钱今天花的原则,昨晚张涛又带着手底下的小跟班去搓了一把。 秦大锋看见睡得跟猪一样的张涛,拿起拳头就跨跨的往他身上砸。 可怜那张涛刚被秦大锋打醒了又打晕了过去,晕了又打醒,醒了又打晕…… 等张涛那帮小跟班来找他时,看到的只有比前日更肿的猪头。 “找不到就算了,说不定那玉佩就是捡的呢。” 坐在八仙桌上,秦大锋听说苏秀才将那玉佩卖了,无所谓的说道。 秦真问他,“爹,你不怪我玉佩给苏秀才啊?” 秦老爹道:“这有什么好怪的?只要你没事就行。” “对了,爹我告诉你一件好事。”秦川贼嘻嘻的道。 秦老爹下意识的问他,“什么好事啊?” “自然是关于苏秀才的呀,你是不知道今天我们去问那苏秀才要玉佩是有多戏剧!”秦川说着站了起来。 秦老爹瞥了他一眼,“怎么个戏剧法?” 接下来,秦川便像个说书先生那般将方才在书院发生的一切都微妙微翘的一一道出来。 一说到关键时候秦川便会停下来问秦老爹和裴景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见两人没有答出来,他便继续开始激情洋溢的说了起来。 秦大锋听到苏秀才那同窗“仗义”的出来“指责”秦真时,气得他拍桌子,“岂有此理!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那苏家大郎的。” 秦老爹人还是很善良,虽然很生气,但他也只是后悔不该同意苏家大郎提出的两家结为秦好的事,而不是后悔救了其他人。 “爹,你别气,你接着听小川说。”秦真在一旁安慰他。 秦川笑了笑,“对,爹,你接着听我说啊!” 秦老爹道:“你说。” 接着秦川便又绘声绘色的同秦老爹与裴景讲了起来。 当他讲到,董子越亲自出来拆穿苏秀才时,秦老爹一脸张都要笑烂了,“活该!” 随即老爹又问,“是不是那董院长出面让苏秀才承认他收了你姐给的钱和玉佩?” “是姐自己出来说的。”秦川笑着说,“姐将每次给的钱还有给的时间都说得纤悉无遗,那苏秀才听得无颜最后竟晕了呢。” “而且他醒了以后,姐问他要玉佩他还不承认,还死不要脸的说,是他家的祖传玉佩!”秦川说着还一边呸呸呸。 “那后来你们是怎么让他承认的?”说话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景。 毕竟那玉佩只要他咬着不承认,其他人也拿他没办法。 但奈何,他运气有些不好,偏偏就是有人看见了。 “果然是恶有恶报!”秦老爹发出感叹。 秦真也觉得是这样,今日这次风波过后,就算苏秀才还能在安仁书院里面读书,可必定会遭人唾弃,就算别人会看县令的面子上,明着不会说他什么,可含沙带影的总有,背后说坏话的也会有。 而且,她感觉县令大姑娘看苏秀才的眼神不太对,或许他那儿县令女婿的身份也快保不住了。 事情同秦真猜的差不多,陈若雨和苏秀才刚从当铺出来就被陈昉的人喊了过去。 一路上,苏秀才都很忐忑,要知道他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县令女婿只剩身份了。 他那霁月光风的才子身份,今天被踩得一点皮都不剩了。 坐在马车里,苏秀才想同陈若雨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 第一百零三章 周秀秀使坏 玉佩虽然找不回来了,可一下子进账了五百两对秦家而言也是好事。 秦真打算明日拿着这钱去县里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铺子,这样她做生意也不用那么累。 不过这都要等到明天去了。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做晚饭,只是当秦真走进灶房里时,却发现灶角下堆的柴火不多了。 是以,她便拿起背篓和砍刀说秦老爹打了声招呼,便往后面的山林走去。 因为之前秦真就讲过她要通过砍柴锻炼身体,加上她之前也去了几次,故而,秦老爹只交待让她早点回来,便放心的让她去了。 临近傍晚,炊烟袅起。 周家灶房,许氏正和周秀秀周秀湖围在一起做今日的晚饭。 昨日有媒人来给周秀秀说亲,许氏对说亲的对象印象还不错,便让人带信让周秀湖过来掌看掌看。 在择菜的周秀湖抬头看着,正在炒菜的许氏,“娘,你和爹是准备把秀秀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不是我和你爹要定下来了,你爷爷对柳家后生很满意。”许氏手上动作不停,扭头看着周秀湖。 昨日来相看的不是别人,正是秦真的大表哥柳云轩。 周家虽是村子里的大户,可不管是二郎还是四郎都不是个读书的料,是以秀才身份是柳云轩自然是很受周老爷子的喜欢。 周秀湖感叹道:“怪不得爷爷满意,那柳家后生确实不错,举止有礼,模样还俊俏,关键还是个秀才。” 不知为何周秀秀听见,模样俊俏的时候,那神仙般的人儿般出现在她的脑中,见过珍珠的她又岂会看得上鱼目。 不知道那人知道她快订婚的消息会不会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周秀湖瞥见一直没说话的周秀秀,以为是她害羞了,便在一旁打趣她,“指不定哪日就能我们的秀秀就成举人娘子了!” 周秀秀被周秀湖的话逗笑,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姐,你别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爷爷都同意了,这婚事哪里还是八字还没一撇呀!”周秀捂着嘴笑了起来,“届时我们可全指望着你过日子啦!” 周秀秀娇嗔道:“姐!我不跟你说了。” 随着,周秀秀佯装生气的拿起择好的菜,推开灶房后门去后面洗菜去了。 才推开门,周秀秀的嘴角便忍不住的噙起了一抹笑。 其实,当举人娘子好像也不错。 然后,下一秒周秀秀嘴角的笑便收了起来,因为她一抬头便看见,背着背篓在拾柴的秦真。 若不是她,那裴郎君说不定都是我的了! 秦真感受到来自前面有股凉飕飕的冷意袭来,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正好瞥见周秀秀正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 周秀秀看见秦真朝她看了过来,她狠狠的蹬了秦真一眼,随即两下把手中的菜淘洗了一下,便“砰”一声将门重重阖上。 秦真看着那阖上的门,蹙了蹙眉。 她这是犯病了吗? 周秀湖听见重重的关门声,朝周秀秀看了过来,见她脸上一副生气的样子,忙道,“你真生姐姐气啦?” 周秀秀听见周秀湖的声音才知道,自己失态了,她赶紧道:“没有。”接着将手中的菜放在了灶台上,“我去摆饭去了。” 晚上,许氏做了一盆芋儿烧鸡,一大碗红烧肉,一盘小鱼干,还有一碗咸菜朝豆角,另外给关氏做了两道她吃的。 除了关氏的饭菜是给她端进房里,其他人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的。 不是周家不分男女,而是关氏嫁进来后,打破了这一陋习。 关氏的娘家在生意上给到了周家很大的帮助,是以,即使封建腐朽如他周老爷子,也不好拂了关氏的面子。 饭桌上,周秀秀夹着碗中的菜,不经意间说,“都这个点了,秦真还在后山拾柴。” 同周老爷子敬酒的许瞟眼,听见周秀秀方才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这个点了,秦家丫头还在后山拾柴啊?”捧着饭碗吃饭的许氏惊讶道。 “对啊!”周秀秀留意到许瞟眼的异常,勾了勾唇。 这顿饭许瞟眼吃的很快,往常都是最后一个吃完的他,今日却是第一个放下碗筷的人。 一看他下了桌,许氏催促四郎快些吃完去陪他,省得他无聊。 至于为什么没喊二郎,则是因为二郎还未归家,所以才喊了年小一些的四郎陪他。 “娘,你不要催四郎,就让他慢慢吃。”许瞟眼说着话,揉了揉肚子,“我方才吃多了,去前面村口溜达溜达,消消食,这村子我熟得很,不用四郎带路。” 说完许瞟眼便大步迈着往门外走去。 许氏听许瞟眼这么说,也不勉强,笑了笑继续拿起碗吃饭。 “哥哥,我今天要~~~” 从周家出来的许瞟眼,哼起了小曲,从周家一旁的小路穿到了后面的山林中。 秦真见砍的柴差不多了,准备背起背篓回去了,可她刚刚背上背篓时,便听见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秦真蹙了蹙眉。 那声音不光难听,还泛着恶心。 正这么想着,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方才那既难听又恶心的小曲, “真巧啊,在这儿,也能碰上秦家妹妹啊!” 秦真扭过头望去,见那难听的源头竟是许瞟眼。 皱紧眉头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那粗犷的声音捏个小曲真是……” 就好比张飞在哼唱吴侬细语。 “真是什么?”许瞟眼还以为是什么好话呢。 秦真嫌弃的不要不要的,“真是又难听,又恶心!” 许瞟眼恶趣味的道:“秦家妹妹,你怎么能如此说哥哥呢,真是伤哥哥我的心啊!” 秦真瞥了他一眼,“你看这干嘛?” “我自然是来找妹妹你的了!”许瞟眼搓了搓手,“听说你那相公瘸了腿,想必自然不能让妹妹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 “嗬!不知道你要让怎么让我感受到做女人的快乐。”秦真微微眯了下眼睛,语气轻飘飘的说道。 没想到眼前这蠢货,竟敢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来了。 “嘿嘿!一会你就知道啦!”许瞟眼嘿嘿一笑。 秦真看着许瞟眼的身后,瞳孔猛地一缩。 ------------ 第一百零四章 秦真镇住许瞟眼 许瞟眼瞥见秦真的神情,还以为是秦真怕他了,他搓了搓,嘿嘿一笑,把目光停留在秦真的脖颈处,“妹妹,不用怕,哥哥会疼好好你的。” 虽说这丫头,脸上还有些暗疮。 可一身却凹凸有致,尤其是那裸露出来的肌肤白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露出来的肌肤都如此白嫩,他不敢想衣服下掩着的部分是有多多白多嫩。 这样想着,许瞟眼的眸底露出了贪婪的目光,逐步朝秦真一步步的逼近。 秦真没注意到他眸底的变化,因为此时她正被许瞟眼身后约莫一丈远的幽幽绿光的眼睛吸引住。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在许瞟眼身后的是一头狼。 一头狼或许她可以咬牙对付,可众所周知狼是群居动物,若是有一头出现在这里,那说明不远处,还有狼群。 是以秦真才会如此紧张的盯着许瞟眼的身后。 “啪——” 许瞟眼不小心踩断了一颗树枝。 秦真轻声喊,“你不要动!” 许瞟眼笑了笑,话到嘴边的,妹妹,你不要怕,还未说出口,就被一阵窸窸声盖住。 许瞟眼背脊突然感觉一阵发凉,下意识的要往后望去。 秦真轻声提醒他,“你别往后看。” 她怕许瞟眼大喊大叫,甚至大跑,会激起狼的狩猎本能,发起进攻。 可惜,迟了。 在她说话的瞬间,许瞟眼害怕的往后望去。 “啊!狼!” 许瞟眼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头冒着绿色眼睛的狼,将他吓的大叫。 秦真无奈的深吸一口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她吸气的瞬间,许瞟眼慌张的朝她跑了过来。 “你吃她,不要吃我啊!” 一边跑,许瞟眼还一边大喊。 只是,许瞟眼的速度哪有狼快,他刚刚撒腿跑,狼听见声响便快速的朝他扑了过来。 他跑它追。 很快,狼便将许瞟眼的腿咬住了。 “啊!!” 许瞟眼疼的大叫,那声音仿佛要把上方的天捅破似得。 “啊!秦家妹妹……快救救我……方才是哥哥的错。” 许瞟眼看着站在一站的秦真呼救。 狼听见许瞟眼的呼救,将锐利的牙齿朝许瞟眼的大腿又用力的咬中几分。 秦真瞥见狼扑过来的那一瞬间,便将背上的背篓放了下来,并快速的从里面抄了个棍子出来。 可惜,许瞟眼实在是太菜了,在秦真拿棍子的瞬间,他的大腿便被狼咬住了。 秦真在盯着狼找机会下手的时候,她对面的狼也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突然,狼站了起来,朝秦真步步逼近。 一步,两步…… 秦真一边默数狼的步数,一边抓紧时机动手。 就是现在—— 她和狼现在只差半人距离。 在狼跃起的时候,秦真也拿起手中的棍子,狠狠的戳向狼的眼睛。 “阿乌~” 狼落地发出嘶吼,将口中的许瞟眼甩了出去,再次朝秦真扑了过去。 秦真刚刚着地,连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擦便见狼朝她扑了过来,她赶紧一个翻身躲了过去。 趁着狼扑空的瞬间,秦真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和狼的下一波打斗。 扑空的灰狼,很快调整了方向,又朝秦真袭了过来。 秦真在狼扑来的那一个瞬间,踩在一旁的背篓上,借着背篓的助力一跃骑在狼的背上。 然后拿着手中的棍子朝着灰狼的背部狠狠袭去。 “啪——” 是棍子断掉的声音。 这一棍,彻底激怒了大灰狼,它嘶吼一声,猛地将她从背上摔了下来。 “噗——” 到底是血肉之躯,这一摔将秦真摔的口吐鲜血。 大灰狼看见摔倒在地的秦真,很快又朝她袭来。 秦真连嘴上的血都来不及擦,见大灰狼又朝她袭来,便快速咬了咬牙,朝一旁滚了过去,大灰狼咬上她之前,她拾起地上的石头,将锐利的那一面狠狠砸像它的前爪。 虎狼嘶吼一声,吃疼的收了下它的爪子。 吃了几次亏,让大灰狼不得不重视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 它摇晃着尾巴,虎视眈眈的盯着秦真,这一次它没有像放才那样快速进攻,而是朝秦真步步逼进。 秦真同样也是大气不出的盯着大灰狼,用衣袖擦了下嘴角的血,一边朝许瞟眼大喊,“你有没有火种?” 许瞟眼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没有。” 他方才是有多想不过,竟然敢奢想这个与狼单打独斗的人。 许瞟眼的声音,让大灰狼将注意力又放在了他身上。 毕竟,比起能与它单打独斗的秦真,像个弱鸡似的许瞟眼更好下手。 总归要吃饱了,才力气干活! 大灰狼一声嘶吼,朝躺在地上的许瞟眼扑了过去。 秦真见原本与她虎视眈眈的大灰狼,突然改变了方向。 原还以为它是在耍什么小聪明,结果见它是往许瞟眼扑过去。 “啊呜~~” 在大灰狼马上就要咬到许瞟眼脖颈时,秦真大步向前,抓住大灰狼的尾巴就往一旁的灌木甩去。 秦真看着快速站起来的大灰狼,敛了敛眉。 她要速战速决才行。 不然,一会狼群来了,她可没招了。 大灰狼在距离秦真只有一人距离的时候,突然趴下了头。 秦真知道这是它要攻击的信号了。 她捏紧手中的石头,深吸一口气。 果然,下一刻狼就朝她扑了过去。 秦真在狼扑过来的瞬间,快速移动了步子,并将手中的石头狠狠的砸向它的颈部。 大灰狼一头将秦真撞到了地上。 在她倒在地上的瞬间,大灰狼乘胜追击又朝她扑了过来,用獠牙咬向她。 秦真眯了眯眼,在大灰狼咬向她的那一瞬,她一手抬住了大灰狼的下颌,一手用她紧紧捏在手中的石头,将石头狠狠刺向她的颈部。 “噗—” 大灰狼的鲜血溅得秦真一脸都是,激得她眼睛里都是,刺得她的眼睛生疼,但她也不敢眨一下眼睛。 因为大灰狼还没断气,它拼命挣扎,将秦真的手甩开,接着又朝她扑了过来。 秦真看着再次袭来的大灰狼,顾不得身体疲倦,咬着牙,在大灰狼向张开血盆大口的瞬间,用双手紧紧抓住它脖颈上的伤口,用力撕扯。 许瞟眼躺在地上,看着大灰狼张开血口向秦真扑去,以为秦真要沦为大灰狼的盘中餐,不由担忧起自己的安危来。 然而,就在这时,大灰狼突然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秦蓁,你……死了没?” 许票眼的声音忍不住的发出颤抖。 “没死。” 许瞟眼听见秦真的声音,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只是他刚刚放松的弦马上又被提了起来。 ------------ 第一百零五章 狼群 许票眼看见前面突然出现的眼睛冒着绿光的狼群,吓得一哆嗦,尿都出来,他颤抖的喊秦真。 可秦真此时还没从方才在那一场厮杀中缓过劲来,哪有功夫回他啊! 许票眼见秦真没有回他,便撑着身子往后面一点点的后退。 “啪--” 许票眼好死不死的坐断了身下的树枝,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狼群中站在最前面的那头狼,听见声音猛的一下朝许票眼生扑了过来。 “啊!” 许票眼看见,突然出现在跟前冒着绿光的的大灰狼发出尖叫声。 秦真听见许票眼喊的跟鬼一样的声音,意识到不对,赶紧撑着疲惫的身体爬了起来。 一起来,便看见一头灰狼正撕咬着许票眼方才被大灰狼咬的血肉模糊的位置,而在灰狼不远处还有三头冒着绿光的灰狼。 秦真看着已经因为失血过多的许票眼敛了敛眉。 虽然,许票眼这个人可恶之极,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同类,秦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许票眼就这样被灰狼一点点的吃掉。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俯身抱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灰狼,将它扔向一旁的陷阱里。 那陷阱是她适才拾柴发现的。 刚刚她咬牙和灰狼单打独斗,便是想着将陷阱作为她对付狼群的最后依仗。 狼是重感情的动物,看见同伴被扔出去不可能坐视不管。 果然,后面那三匹狼见秦真把灰狼扔了出去,立马就跟着追了上去,齐齐的掉进了陷阱里。 “啊呜~~” 三匹狼在陷阱里发出嘶吼声。 正在撕咬许票眼的灰狼,听见声音,停止撕咬,抬头看向秦真。 秦家。 因为配方一事,让秦川心生内疚,几人说完话,他便奔向外间的院子练起了功夫。 而原本在堂屋坐着的裴景想起昨日夜晚秦真跟他说的话,鬼使神差的便杵着拐杖走到了院子。 他看着秦川使的招式,在一旁指点了起来。 原本秦川听见,裴景的声音,眸底露出了喜色按照他说的动作来挥舞。 要知道裴景在秦川心里可是绝对的强者。 是以,他便亢奋的跟着裴景练了起来。 因两人都比较投入,故而没有留意到从后门去山林拾柴的秦真。 操练了约莫半个时辰后,裴景瞥见从屋外背着大半篓子苞谷走进来的秦大锋问他,秦真去哪儿了。 秦大锋放背篓的动作一顿,他转过头,楞楞的问裴景和秦川两人,“你们是说蓁蓁还没回来?” “没有,爹,我姐去哪儿了呀?”秦川上前去接秦大锋的背篓。 “她早大半个时辰前就去拾柴去了呀!怎的还没回来。”秦大锋脸上难得露出惊慌的神色。 要知道现在夜幕将至,夜晚的山林可不安全啊! 绕是克制如裴景,此时眸底也划过慌张的神色,他慌了慌神,对着两人道:“我们分头去找吧!” 秦老爹瞥了一眼,裴景的腿,“你在家里等着蓁蓁吧,万一她一会回来看不见我们的人,又得出来找我们了。” 他可不想一会把女儿找回来了,把女婿又搭进去了。 裴景轻轻昂首,表示同意了秦老爹的看法。 可秦老爹和秦川前脚刚刚走进后面的山林,院子里便半跪立着一个黑衣人。 正当黑衣人以为裴景是要让他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而亢奋时,他耳边却听到了裴景让他一个暗卫去寻小村姑的消息。 “砰——” 黑衣人脚滑的一头栽到了地上。 裴景瞥了一眼黑衣人,转身往后面的山林走去。 黑衣人半跪在裴景跟前,抱拳道:“公子,你的腿伤还未痊愈,不宜上山。” 裴景说话的声音冷了几分,“走开。” ———————— 秦真注视着朝她步步逼近的大灰狼,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拾起方才被大灰狼踢飞的石头。 灰狼朝着秦真步步逼近,冒着绿光的眼神里充满了肃杀之气。 突然,灰狼猛地朝秦真扑了过来,被她堪堪一个打滚躲过。 很快灰狼又跟她扑了过来,又扑了个空。 秦真看着精神十足的灰狼,瞳孔不自觉的加深几分。 眼前的灰狼跟她玩起了猫抓老鼠,是想把她活活累死,再吃了她。 她必须要找机会先下手为强才行。 不然,真沦为这家伙的盘中餐啦! 正想着,灰狼又一轮的袭击又扑了过来。 这一次,秦真没有躲,而是在灰狼扑过来的时候,快速滑到了它的腹下,然后趁着灰狼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拿起手中的石头,重重地划向灰狼的腹部。 “啊呜~” 灰狼发出一声嘶吼,随即用爪子踩着秦真的肚子。 ——— “公子,属下并未发现那人的足迹。” 黑衣人在山林间搜索了一片,未发现任何踪迹与线索,便折回同裴景禀告。 就是这时,灰狼嘶吼的声音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黑衣人敛了敛眉,小声嘀咕道:“这前山居然都有狼。” 裴景敛了敛眉,没说话,加快速度的往狼声方向赶去。 ———— 被灰狼踩住肚子的秦真,用了十成力刺向灰狼的爪子。 灰狼吃疼的收了收爪子,随即俯身朝秦真咬去。 秦真看着灰狼朝她血盆大开的模样,用尽全身力气按住了灰狼的脖子,随即借着翻身的动力,将灰狼压到了身下。 被按在身下的灰狼,用力挣扎,很快又将秦真压在了身下。 秦真看着近在咫尺的獠牙,大气都不敢出,用尽全力死死了勒住它的脖子。 灰狼被秦真勒得不能呼吸,使劲的挣扎起来,而秦真则趁的它挣扎的瞬间,快速翻身将灰狼翻到了地上,随即又用极快的速度将灰狼的嘴巴用力地合了起来。 最后,她用牙齿咬向灰狼的脖颈。 “噗——” 灰狼的鲜血,迸得秦真一脸都是,可她丝毫不敢懈怠。 因为灰狼正用力挣脱,她的双手已经快不能按住灰狼的嘴巴。 灰狼不止嘴巴在用力挣脱,那四肢也是齐齐往秦真身上抓,将她身上抓的血淋淋的血痕迹。 秦真这边的情况不太好,大灰狼那边情况也不行。 几经挣扎后,大灰狼的劲明显没有方才大了。 一人一狼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敢放松一步。 “砰——” ------------ 第一百零六章 皮外伤 最终灰狼失血过多,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 当然了,秦真也没有好在哪儿去,在灰狼倒下的瞬间,秦真心里的提的那口气便放下了,疲惫不堪的她终于撑不住,晕倒了过去。 在她晕倒不久,不远处便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奇怪了,方才还听见狼叫声,怎么现在突然消失了呢。” 黑衣人提着的油灯,下意识的往四处张望。 突然,他瞥见陷阱中被刺穿身亡的灰狼,停下了脚步来,对着身后的裴景道: “公子,你快看。” 黑衣人,将油灯照向陷进中的几匹狼,随即小声嘀咕,“难道,方才的声响,就是这几头灰狼发出来的?” 说完,他又觉得又些不对,“但这几匹狼,齐齐掉进陷阱也太奇怪了吧。” “它们应当不是掉进陷阱那么简单。”裴景将目光定在那个被刺破眼睛的灰狼上。 “这,这谁干的呀,竟把狼的眼睛都刺破了。”黑衣人随着裴景的目光,瞥见那匹灰狼,眸底露出惊愕的神情。 裴景瞳孔微微收紧,没说话,脚下的步子不知觉得加快了起来。 终于在前面约莫一丈远的距离,裴景发现了同灰狼一起倒在血泊中的秦真。 他心下一紧,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大步迈着秦真跑了过去。 黑衣人起初看见加快速度的裴景,心里还有些懵,直到他看见裴景站在一片血泊前停下时,他才看见同灰狼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裴景紧张的蹲下身子,有些颤抖的将手伸到秦真的鼻息前。 “郎君,她是不是死了呀?”黑衣人通过衣服,认出了躺在地上的人是秦真。 “回去自己领十五军棍。”裴景侧目瞥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放冷了一分,嘴角也跟着往下垂了起来。 不过,很快裴景垂下来的嘴角,微微的上扬的起来,因为他发现躺在地上的秦真并没有死,她还有呼吸,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黑衣人一脸惊讶,不过还是自觉的半蹲在地,领命。 半蹲在地的黑衣人还没从方才中的惊讶中缓过来,便见一向洁癖的裴景拿起了手中的衣袖,轻轻的同躺在地上的秦真擦掉脸上的血迹。 晕倒中的秦真,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触碰她的脸,她以为是方才晕倒在地的灰狼又醒了过来,连忙提起精神色醒了过来。 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裴景那双帅绝人懐的脸,已经她从前从未在裴景的脸上见过的温柔神情。 秦真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拿起手上又是狼血又是狼毛的手,往裴景脸上轻轻一戳,小声嘟囔,“还是梦里的你可爱。” 裴景微微一征。 随即秦真便又晕了过去。 裴景赶紧俯身去抱秦真,然后杵着拐杖站了起来。 “郎君,你的腿伤还未痊愈。”黑衣人见状赶紧劝阻道,“要不,让属下背她回去吧。” 裴景单手抱着秦真,瞥了一眼黑衣人,“不用了,一会你将这几匹狼拖到县里去卖钱吧!” “那此人怎么处理?”黑衣人领命,随即将目光投向大腿被咬的血肉模糊的许票眼身上。 “一会,一并将此人扛下山吧,在山脚下找个地方将他放下就行。”裴景瞥了一眼许票眼,猜想他应该是村子的村民 “是。”黑衣人领命,掌着灯与裴景照亮。 临走时,裴景还不忘让他将秦真砍的那背篓柴也背了回去。 两人走到半路上的时候,突然听见秦老爹和秦川的声音。 裴景敛了敛眉,让黑衣人帮他把背篓背在他背上。 “这……”黑衣人想要劝阻裴景,毕竟他杵着拐杖单手抱秦真已经很困难了,再加个背篓,行走起来只会更加的困难,但,他劝阻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裴景冷冷的瞥了一眼,黑衣人便很乖觉的住了嘴。 就这样,裴景先将秦真靠放在树脚下,然后让黑衣人帮忙背起了背篓,最后他才俯身单手抱起了秦真。 随即,裴景又对着秦老爹与秦川的方向大喊,告知两人他已经找到了秦真。 得到两人的回应后,裴景便让黑衣人赶紧离去。 不然一会秦老爹与秦川两人看见就不好解释了。 黑衣人看着裴景一手杵拐杖一手抱了个人,完了,背上还背了满满一背的柴火,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还好那小村姑瘦啊!不然,我家郎君那手和腿都得废。 幸好,裴景没让黑衣人跟着,因为没走两步秦老爹便赶了过来。 他瞧见裴景单手抱着一身血淋淋的秦真,以为那都是秦真的血,声音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那都是蓁蓁的血啊?” 裴景轻轻的摇了摇头告诉他,不是。 起初,他也以为秦真脸上、颈脖上、衣服上的血都是他的将他吓的不行。 后来,发现那些血都是狼身上的,他那放心了下来。 秦老爹得知那血不是秦真的便将心揣了起来,正好在这时,秦川赶了过来。 秦川看见一身血淋淋的秦真也以为是秦真的血,当即就红了眼眶,要不秦老爹喊的快,他都已经哭丧了。 得知,不是秦真的血后,秦川便合力帮着从裴景手中接过秦真让老爹背起了秦真来。 而他则是从裴景背上将那满满一背篓的柴火都背了过来。 回到家里老爹打了水放在秦真屋里,便拉着秦川走了出去。 毕竟在两人眼里,秦真和裴景是名副其实的真夫妻,将裴景跟秦真擦拭身子,检擦身上有没有伤口再合适不过。 起初,裴景看着躺在床上的秦真有些不太好意思脱她衣服,直到他瞥到秦真的衣服有一条一条的抓痕,才将不好意思的按了下去,专心给秦真检擦伤口。 索性,秦真身上的抓痕都是皮外伤,他便找出了秦真给他用过的外伤药,敷在她的伤口处。 包扎完伤口,同秦真换好衣服后,裴景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门外紧张等着的秦老爹和秦川听见秦真身上只有皮外伤,彻底将心放了起来。 心里的那根弦放下,几人的五脏肺腑庙便齐齐闹了起来。 秦老爹便拉着秦川去灶房忙活去了,不一会两人将一大钵钵蛋炒饭和一大盆五花肉炖豆角捧了出来。 虽味道赶不上秦真做的,可到底是饿了,加上心里的石头又放下了,三人竟将那饭和五花肉炖豆角吃的干干净净,跟舔过的一样。 与此同时,周家的情况却与秦家截然不同。 ------------ 第一百零七章 祸害遗千年 许瞟眼被黑衣人随意的扔在了山脚下,还是去村口给他打捞尸体的村民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他,瞥见许瞟眼大腿处被咬的血肉模糊,村民吓的赶紧找了人,将他抬到了周家。 周家的人除了周秀秀,没人知道许瞟眼是往后山去了,都往着村口去找他。 可在后山躺着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村口呢。 是以,找不到许瞟眼的周家人一致认为,是田红英的魂将许瞟眼拉到了水里去。 周家人便找了村里人的帮忙打捞许瞟眼,当然,结果肯定是除了水草什么都没有捞到。 当然了,知道真相的周秀秀也不会吭声,因为她方才偷偷去山脚时,瞥见了秦老爹将秦真背了回去,且衣服上还有血迹,所以她猜想一定是许瞟眼得手了被秦家父子胖揍了一顿,对于许瞟眼被胖揍,她还是很乐意见的。 只是,当她看见村民将大腿像个死猪似的许瞟眼时,彻底慌张了。 恰巧在这时,屋里的香姐儿发出了阵阵哭声,许氏听见赶紧让周秀秀过去看一看,反正她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一推开关氏的房门,周秀秀的捏着手,一脸紧张的自言自语,“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关氏正给怀中的香姐儿喂奶,听见推开声,抬头一看,便见周秀秀一脸紧张的在那里说,“不是我干的……” 外面的声音她不是听不到。 关氏蹙了蹙眉,问周秀秀,“许穆的事可与你有关?”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不要瞎说。”被点到真相的周秀秀,瞬时慌了神,但很快她又镇静了下来,因为她又没有让许瞟眼去后山。 “娘,让我来看香姐儿怎么了。”周秀秀镇静下来,同关氏说了两句话便走了出去,“她不哭了,那我便出去了。” 外间,周秀湖看见许瞟眼腿上的肉都是挂着的,惊得赶紧让周二郎去县里去请大夫。 只是,大夫虽然是县里请来的正儿八经的大夫,可大夫来了后看见许瞟眼这个样子,只说看天命。 可他也没说是能不能活下来看天命,还是那腿能不能保下来看天命,替许瞟眼包扎好便提着药箱走了。 或许是,祸害遗千年,在半夜的时候,许瞟眼便醒了。 知道许瞟眼是去的后山被咬伤的,周绣湖看见醒来的他便要哭着问责他。 可许瞟眼虽叫瞟眼但一张脸皮子还是长得可以的,且,因为好色那张嘴皮也是惯会讨人喜欢,是以,他上下嘴皮一碰便把周绣湖又哄好了。 只是,周绣湖他是哄好了,没有人在他耳边哭闹影响耳根子了,可是腿上传来的疼痛却是快要了他的命,是以,天快亮许瞟眼便嚷着让周二郎送他去县里的同济堂治腿去了。 —————— 次日天不亮,秦真便被五脏肺腑庙唤醒了。 当她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躺在,她屋里的那张架子床上时,眸底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原来,昨晚真的是裴景啊! “呱——” 不过,她也没时间多想,因为肚子已经又提起了抗议,是以,她没做多想便起床收拾一番,直奔灶房而去。 原本,秦真准备去灶房做碗面或者饼先填填肚子的,结果,她一打开锅盖便见锅里放着一大钵钵的瘦肉粥。 这是,秦川收拾完,单独给秦真熬的。 他怕秦真夜里饿醒了没东西吃,便用剔了块瘦肉剁碎了给秦真做粥。 粥做好了,他又担心秦真一时半会起不来,而天气又热,怕做好的粥放锅里会馊,故而,他都是等到锅完全凉了下来,又放了一些凉水,才把粥用钵钵装好,放进去的。 所以,秦真看到粥的时候,才会看到钵钵是被水包围的。 还未将粥放进嘴里,秦真便知道这是秦川做的。 无他,秦老爹的神仙手艺做出来的只有认不出是什么的糊糊,而裴景,手上脚上都有伤,根本没法做。 果然,入口就是秦川做的味道。 一碗瘦肉粥下肚,不止暖了秦真的胃,还暖了她的心。 上一世的她,其实是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 不过,两人的关系同陌生人,却没什么区别。 将粥吃完,秦真又接着去裴景房里给他看伤口。 她进去的时候,裴景已经起来了,正靠坐床头。 即使,这张脸已经看了不下百次,可大早上看到这张帅绝人懐的脸,秦真还是不竟犯起了花痴,楞楞的看着裴景,连脚下的步子都停住了。 “你口水流下来了。” 秦真听见裴景的声音,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 结果嘴角上什么都没有,反倒瞥见了裴景嘴角上噙起的那抹笑。 好啊!感染敢取笑我。 她敛了敛眉,大步走上前,一屁股坐在裴景床边,用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膝盖。 “呼——” 看到裴景吃疼的表情,秦真笑了笑,问他,“伤口又裂开了?” 裴景没好气道,“你说呢?” 秦真有些心虚(善)地收了手。 谁让她善良呢! 好吧!谁让裴景的伤是因为她而受的呢。 秦真刚给裴景包扎完,他就从怀里掏了五张银票递给她。 秦真诧异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裴景侧身瞥了她一眼,“银票。” “我是问你,这钱是你打哪儿来的。”秦真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她又不傻,怎么不可能认不出这是银票。 裴景敛了敛眼,“捡的。” 是黑衣人捡的狼,连夜扛到县里卖的钱。 秦真接下裴景手中的钱,笑了笑。 真好,本来她还在为没有捡回那几匹狼,而伤心呢! 要知道那可是她拼死打下的狼呀,而且还那么几匹,可得卖不少钱的。 结果,裴景给了她意外之喜,刚好补充了没有捡回那几匹狼的遗憾。 此时,趴在房顶上的黑衣人刚好听见,方才裴景说的话,惊得不小心踩滑了一块瓦片。 秦真听见声响,扭头看着房顶,“方才,那是什么声音?” 裴景轻飘飘的道,“耗子,哪日用点药除了便好。” 秦真蹙了蹙眉,“瞧我,之前就说买耗子药的,结果给忘记了。” 房顶上的黑耗子,蹭的一声飞远了。 他算是知道他不能趴在房顶了,尤其是不能听他家公子和那小村姑说的话。 ------------ 第一百零八章 识路 虽说是皮外伤,但毕竟涉及她的身体,是以老爹说什么也不让秦真去摆摊,坚持让她在家里休养。 没办法,秦真只能乖乖地在家里躺尸,让老爹和秦川出去摆摊。 就是老爹每每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有一股浓浓的胭脂味,若不是老爹和秦川每每不到中午就回来了,秦真还以为老爹进窑子去了。 结果,一问秦川才知道,原来是胖大娘之前带的那群姑娘又来了,只是这次不是胖大娘带过来的,而是姑娘们自己闻风赶过来的。 秦真听见不禁扯了扯嘴角。 再这样下去,她爹不会给她找一个姑娘当后娘吧! 想想也是够美丽呀! 届时他们秦家又会成为村里的一大谈资了。 不过,好在没两天她的伤也养好了,老爹也就光荣下岗了。 ————- 天才刚大亮,秦真便坐着王全的牛车去市集了。 为什么是坐王全赶的牛车而不是王大爷呢,是因为秦真跟王全谈了让他送外卖的活。 秦真先带着他去市集去屠夫那里认路,然后又带着他去了元轩记。 这是王全第一次到元轩记来。 不对,应该是说这是王全第一次走进元轩记的大门,以往,他也路过了元轩记很多次,但元轩记的价格哪里是他能消费得起的,是以当他跟着秦真两人身后走进元轩记大堂,看见那雕梁画栋的大堂和里间精致的摆件时,不禁愣住了。 我的乖乖呀! 若不是跟着秦家丫头,我哪有机会上这元轩记的门来啊! 正想着,这时有个生面孔的伙计走了过来,不悦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正巧,正后厨的伙计从里间走了出去,他赶紧对着那伙计道:“他们是过来送货的。” “下次让他们走后门。”那伙计睨了几人一眼,“别杵在这里,没看见客人都来了嘛!” 后厨伙计有些紧促地看了看,秦真一眼,“秦姑娘……” “没事,走吧。”秦真抬起眼帘,淡淡的说道。 “好。”伙计将手中的点心放下,带着秦真几人进了后厨。 几人刚走进后厨,新来的掌柜袁峰便从二楼走了下来,他蹙了蹙眉问一旁的伙计道:“那几人是来干嘛?” 那伙计道:“来送货的,想来是以前的掌柜的谈的买卖吧。” 袁锋瞥了一眼,后厨方向,“以后让他们走后门,别走前门影响生意。” 他下来的时候,刚好瞥见肩膀上有补丁的王全走进后厨,对于元轩记来的消费大多都是县里家境好的,若是来的客人瞥见到穿补丁的进了他元轩记,势必会影响他元轩记的形象。 伙计俯身道:“您放心,我说了。” 许是,前几天有老爹的加持,也或是元轩记做的没那么让食客满意,等秦真到巷子口时,竟发现排队的人和元轩记的人差不多了。 而且,她将摊子推过来时,还有不少元轩记的老主顾也跟风跑了过来。 那个新来的伙计瞥见店里的食客往秦真摊子上跑去时,连忙追了上去,“欸,我们这才是元轩记,你们跑错位置啦!” 一个老大爷把他削到一边,“谁走错啦!我们要买的就是人姑娘卖的点心。” “就是,你们元轩记的点心,现在越做越不好吃,还贵!谁要到你们那里买啊!”另外一个大娘笑道,“反正我是不买。” “你不买,我也不买。” 大娘这话,将大伙逗乐了,都笑了起来。 伙计脸色很难看的瞥了众人一眼,不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走了回去。 不是他怕单挑群舌,而是他认出了这里面有几个人是县里大户人家的下人,不好出手。 “才几日没见,你这脸上的暗疮都快好全了呀!”一个老主顾瞥见秦真的脸颊,惊讶道,“感情你这几日没来是去做脸了呀!” “是呀!如今瞧着多俊啊。”另外一个大娘打趣她,“等脸上这暗疮都消了,你这摊子都不用叫秦记了,直接改名叫西施点心好了。” 对于老主顾的打趣,秦真笑了笑,没接话。 对于老主顾的打趣,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且,今早出来的时候,她也发现了脸上的暗疮已经淡了许多了。 同刚来时的那张脸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虽脸上还有些暗疮,但颜色已经很浅很浅了,而且,大多分布在轮廓处,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太出来。 如今,脸上的暗疮褪去多数,让原本俏丽的五官完全展现了出来,故而,老主顾打趣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相比秦真小摊儿前的门前盛况,元轩记的门前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那个被袁锋带来的伙计狠狠地盯着秦真的摊子,“掌柜的,要不要我去将他们撵走?” 袁锋没好气道:“你拿什么借口撵?那是巷子不是我们元轩记的门前。”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抢我们的生意?”伙计面露纠结之色。 袁锋眸子露出狡黠的神情,凑到伙计耳边轻声低语。 伙计闻言露出得意的笑意,随即,看着秦真的摊子露出阴骘的神情。 在两人的蛐蛐中,秦真很快便卖完了今日两百块的点心,包括给秦川试吃的五份。 虽说现在不用像以前那般做吃播卖货了,但秦真还是每样点心都给秦川留了一份。 没办法,自己的弟弟自己宠。 只是,收摊时一个孩童哭唧唧地看着秦真手里的点心,他不忍心便将那点心卖给那孩童。 站在一旁,等着秦真带着他去识路的王全,看见秦真这个卖货速度不禁愣住。 他没想到,那么快就将满满两背篓的点心都卖完了。 更让他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秦真和秦川轻车熟路的就带着他从后门走进了安仁书院,直到进了院子王全都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县里最好的书院。 他没想到秦真两人如此熟门熟路的就将他带了进门,更没想到同他交代的小厮同他说话还如此客气。 最重要的是,小厮还同他讲这是他们院长嘱咐过的,要好好礼待秦姑娘和秦姑娘身边的人。 王全站在廊下,看着坐在花厅里同董时乐说话的秦真,心中对她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分。 ------------ 第一百零九章 挡财 秦记小摊今日照样不过半个时辰,就将全部点心都售的一干二净。 看着如此快的售空速度,秦川不禁在一旁给秦真提意见,“姐,你说我们要不要从明日开始多做一点糕点啊?” 秦川看着生意不错,便想多挣些钱。 他再也不想过以前的苦日子了。 能像现在这样可以天天卖点心,还可以天天吃点心真好! 秦真自然也想挣一点钱呀! 毕竟有钱不挣是傻瓜。 但,他们现在摆在面前有个很重要的问题便是人手问题,和锅具问题。 虽说烤箱是扩建了,烤两次就可将所有的点心全部烤完,可锅具只有一口,又要炒料又要做卤味着急忙不过来。 当然了锅具,也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毕竟再过些日子她便要起新灶了,这个影响不大。 问题最大的还是人力问题。 本来,她打算拉着周芸娘跟着一起帮忙做糕点的,可周芸娘的婆母却担心她日日起得太早,影响怀孩子的事,便婉拒了。 没办法,她只能和大丫母女先做着,毕竟,利益熏心,其他人不会像大丫母女因为她对他们有恩而不去出卖她,也不会像周芸娘那样因为记得以前柳氏的好,和原主的交情,不会出卖她。 而且,她还要准备开铺子,得留时间给看铺子。 秦川这才想起来了,要开店铺一事,他摸了摸脑袋问秦真,“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铺子呀?” 秦真抬头看了看现在的日头,才刚刚过巳时的样子,“我们现在就去吧。” “不等全子叔吗?” 话音刚落,去安仁书院送点心的王全便赶着牛车,进了巷子。 他从牛车上走下来,看到已经是空空如也的摊子,有些惊讶地问,“蓁姐儿,小川都卖完了吗!?” 原本,王全是要喊秦真东家的,毕竟他现在在给秦真做事。 但,秦真觉得一个村子让他喊东家怪怪的,便拦住了他,让他直接喊名字。 王全想了想,便称呼她蓁姐儿。 “全子叔,你来得正好!”秦川兴奋道,“刚好我姐要去看铺子,坐你的牛车去,刚刚好。” 王全闻言从秦川手中接过小摊车,搬到了牛车上,“好,那你们快上车,我来搬摊车。” 到底是干活的汉子,手上的力气是比秦川和秦真大,很轻松的便将小摊车搬到了牛车上。 只是,几人才刚刚走过一条巷子,前面的路便被人挡死了。 王全还以为是别人不小心挡住了路,还客气地同对面的人打招呼,让人行个方便,让出条路来。 哪成想,前面的人,就是故意拦路的。 一个穿短打脸上满是麻子的男子,从前面朝秦真几人走了过来。 秦川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你!” 没错,走上来的那人便成上一次张涛同洪哥那里请来的外援,秦川一眼认出他,便是因为此人脸上长满了麻子。 麻子走上前,脸上露出一脸狡黠的神色:“没错,就是我!” 秦川蹙眉道:“你今日来干嘛!?” “来干嘛!当然是因为你们挡了别人的财路了,我来替别人消灾罢了!”麻子假仁假义道,“不过,看在你们俩也是一块练家子的份上,只要你们答应不在这安宁县做生意,我便饶了你们。” 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因为那日麻子听说秦真要与县令老夫人治病,担心老夫人若是后期要是找秦真看病若找不到她,认真寻起来便会寻到他的麻烦。 “如此说来,倒是感谢你啦!”秦真嘴角勾了勾,那麻子的想法,她又岂会不知道,不过,既然麻子要跟她来虚的,她也不介意来虚的。 只要,麻子愿意,她可以跟他说一箩筐虚伪的话。 很显然,麻子并不愿意,他不耐烦地道:“少废话,你就说吧,你愿不愿意滚出这安宁县吧!” 他只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跟她客套一二,又不是真的要跟她讲起客套话。 毕竟,他跟眼前这丫头又不熟。 仅仅打过一次照面。 而且还是,打的照面! “这样啊!”秦真面上露出稍显遗憾的表情,“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是挡了谁的财路了,你让我滚出这安宁县是听了谁的招呼啊?” 秦川听出了秦真的意思,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啊,大叔,你好人做到底,便告诉我们吧!” 坐在板车前的王全,原本跟村里人一样,觉得秦真挣钱很容易,可是昨日跟今日跑了下来,他发现不是秦真挣钱容易,而是她脑子活络。 只是没成想,她挣钱竟如此的艰辛,这才第二日便有人请了道上的人来对付他们。 而且,瞧着那人说的话,他不是第一次为难秦真两人了。 王全瞥了瞥秦真越发的觉得她挣的这份钱不容易,也越发的佩服起她来。 是以,他便鼓足勇气朝一脸凶相的麻子,抱拳道:“这位兄台,烦劳您说一下到底是谁不让我们在这安宁县摆摊的呀?” 麻子被几人的一言我语,问得烦了,大声一呵,“少跟老子逼逼耐耐,不滚,老子便打得你们滚,不然……” 开玩笑,那是他能说的吗? 万一,秦真将此事闹到县令老夫人面前,届时那边吃了吃瘪,他也落不到好。 “不然什么,不然要了我们的命吗?”秦真勾了勾唇,语气轻飘飘地问道,就仿佛说的是别人一般。 麻子指着秦真大声道:“死丫头,你别给脸不要脸!” 秦真微微眯了眯眼,轻轻勾唇,“嗬!我还就不要脸了。” 这句话,麻子听在耳里,就仿佛在说,我的脸就在这里,你有种你来打呀! 麻子这种道上的人,最是听不得激将法的。 “死丫头,今儿我便让你知道你六爷的厉害。”果然,麻子一听秦真的话,便挥手让手下上,“哼!今儿可没人出面挡着了。” 王全看着一触即发的战争,不禁慌了神。 他一个老实巴交的乡里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 秦真瞥见他的神情,轻声道:“全子叔,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 第一百一十章 暴打 秦真的意思是王全,没有拳脚功夫,跟着冲上怕对面那伙人伤了他,也怕他同上次秦川一样被对方的人困住了,来威胁她。 可王全听在眼里却觉得是,秦真觉得他是一个懦弱怕事的人。 是以,他便从板车上拿了早上放在牛车上的扁担跟着冲了过来。 “全子叔,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秦真大声一呵,随即,又和麻子打斗了起来。 王全听见秦真如此说,便躲到了牛车后,紧张地盯着前方数十人对打秦真姐弟的场景。 好在,除了麻子外,其他的小混混,并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很快,趁着秦真和麻子打斗,一个拿起棍子朝她手臂袭的小混混便被秦真和麻子打斗间,空出一只腿重重地将他踢飞约莫一米远的距离。 而和秦川对打的小混混,还以为现在的秦川是之前的秦川,便想着像之前那般三五个人将其困住。 还想和上次一样,想用秦川来困住秦真。 只可惜,他们算错了。 现在的秦川是和裴景练的秦川,虽练的时日不多,但裴景那种精英出身的打法对付几个混混绰绰有余。 秦川焉坏焉坏的,上次被这几人困住,如今便想用同样的方法让几人中计,然后再反杀回来,一洗雪耻。 秦川看着三人朝着自己还有一人远的距离,一脚跃在与他对立面的那人肩上,随后一个空身翻,趁着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从背后提起他的飞毛腿,一脚向三人的后脑勺袭去,将三人重重地踢到了地上。 秦川这个打法,让躲在一旁的王全看得一愣一愣的。 但也看得好爽,毕竟打赢的是秦川。 只是他还没高兴过来,就看见又有一个小跟班趁着秦真与麻子打斗间,拿起棍子袭向她的后脑勺,将他惊得大喊,“蓁姐儿,小心!” 秦蓁勾了勾唇,那身后偷袭的人,她早就听出了声音,只是她没有去躲。 因为…… 就是现在,秦真一个侧身,让身后那小混混让棍子打在了麻子头上,将麻子额头打破了头。 麻子气急,从小混混手中抢过棍子,一棍子给他反打过去,“你这个蠢货!” “嘭——” 是秦真趁着麻子打小混混的瞬间,高抬脚踢向麻子的后脑勺。 麻子转过身,看着与他站在对立面的秦真,暴露道:“死丫头,你真的不想活了!” 秦真单手抓起小混混袭来的棍子,将其直接砸在小混混的头上,轻飘飘地说道:“嗬!我看不是我不想活,而是你不是活。” 说完,秦真还轻轻吹了吹,手腕打红的位置。 麻子瞥见秦真这个模样,心里怒极了。 他感觉秦真是在挑衅他! 若是,他要这么想,那么恭喜他,答对了。 秦真就是喜欢,别人想要干掉她,却拿她无能为力的样子。 麻子拿起放才从小跟班手里夺来的棍子,直面朝秦真劈了过去。 只是可惜,他有棍子,秦真也有棍子,在他拿起棍子袭来的瞬间,秦真一个侧身躲过,并拿起手中的棍子,狠狠打向麻子的麻精。 她是医生,对于穴位的位置,以及每个穴位对应的作用,自然是比麻子这种混道上的清楚。 麻筋位于手肘关节处,一旦碰到此处时,整个手臂包括手指便会动弹不得,使不出力。 “啪——” 这是麻子手中的棍子掉在了地上,他用另一只手按住手肘上的麻筋,坐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 “啊!!!” 这声音听着都好疼。 要知道,麻筋可是平时轻轻一碰都会很疼的,更何况像秦真这般狠狠打下去的。 秦真轻轻吹着方才打斗时,打红的手掌,语气轻飘飘地说道,“回去告诉要除掉我们的人,这安宁县他是撵不走我的,除非……” 麻子一双眉拧成了一股绳,“除非什么?” “除非,我将生意做到了府城。”秦真想了想,“你看要不要,让你身后的人,帮忙将我这生意做到府城去?” 麻子欲言又止道:“你!” 你想的美! 人,县城都不让你做生意,怎么可能还会让你去府城。 人在府城的生意才是大头呢! 秦真随口道:“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她便准备转身回去了。 毕竟,方才在这打斗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中午这里的房牙子都要休息,她这会赶过去,指不定人都休息了,她还不如早点休息,明日再早点过去看呢。 坐在地上的麻子,眸底掠过一抹狡黠的得意,不过,很快就被他盖了过去,他勾了勾唇,喊住秦真“你等等!” 秦真瞥见地上的麻子,没说话,不过眸底却写了一记,“你最好有事说事,别耽误我的时间,不然我揍你!”的眼神。 “啊!” 就在这时,秦真的身后传来了惨叫音。 这声音秦真不熟,可坐在地上的麻子熟呀! 只见,麻子刚刚扬起的嘴角,硬生生被收了回去。 方才他看见小跟班偷偷去包围王全时,有多高兴,现在看见小跟班被王全手中的扁担打得砰砰作响时,就有多气。 他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猛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趁着秦真转身的瞬间,拿起棍子就是往秦真后脑勺袭去。 他下了十足的劲,看得出来,他是想要秦真的命。 只是,可惜了。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前世黑段高手,而且还是得过冠军的那种。 加上,上次与灰狼的一战,让秦真的身子比从前还要灵敏了几分。 是以,在他袭向她的瞬间,秦真便一个侧面移步,随即转身从麻子手中夺过了棍子。 “嘭嘭嘭——” 一时间,巷子里打得砰砰作响。 过了一刻钟,秦真、秦川、王全迈着步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踏上了牛车。 在他们坐着牛车遥遥而去后。 一个黑衣人,从房顶上飞了下来。 看着,地上躺着,哭爹喊娘的数十人,他不禁蹙了蹙眉。 他都把台词想好了,准备届时就对着几人,正义凛然说,“不必感谢,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哪成想!那几人根本不给他任何发挥的机会。 包括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村民,打起来人来也贼狠!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制裁 “那周宣真不是个东西!”出了巷子,秦川靠坐在牛车上,气鼓鼓的说道,“我们都将配方卖给了他,他居然还派人围堵我们!” 秦真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他。” 早上,去送肉松时,她无意中听元轩记的伙计在同一个中年男子说,这是以前周掌柜在的时候,谈下的合作。 “这新来的掌柜还不如周宣呢!”秦川不忿道,“那周宣虽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可他至少不会赶我们走啊!” 此时,正去牙行找活做,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的周宣,正在烈阳下狠狠地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真笑了笑,“新官上任自然是要烧三把火的。” 且,这两日她也瞧了,看买点心的食客,明显穿着比以前要好上很多,其中有几人还是县里大户人家的下人。 饶是此时周宣还在位上,恐怕他也不会无动于衷。 毕竟,之前那波被人误会是元轩记使坏不让他们来摆摊的风波已经渐渐被人淡忘了。 秦川有些担心的问,“那怎么办,我们还摆摊吗?” 毕竟元轩记的东家是县令的小舅子,若真的起了心对付他们,那还真的是麻烦。 “摆,为什么不摆呀?”秦真敛了敛眉,“摆到我们开店为止。” 若是眼前这一点小心的挫折,她就像做乌龟那般缩头躲起来,那永远都成功不了。 而且,往往你退让一步,对方便要往前迈两步,一点活路都不会给你留。 是以,她必须往前走才有活路! 元轩记,二楼厢房。 伙计拿起茶壶给坐在桌案前的袁锋沏茶,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沏好的茶递给袁锋,“掌柜的,还是您厉害啊!” 袁锋接过茶碗,冷哼一声。 很显然他并不把秦真几人放在眼底,也没把几人当回事。 喝下一口茶,袁锋才一脸高姿态的道,“那不过是几个乡下人罢了,有什么难对付的。” “掌柜的说的是。”伙计道,“只是他们两个乡下人,就让六爷他们出马,属实有些浪费了,杀鸡焉用牛刀。” 原本,麻子那帮人是袁锋准备用来对付其他铺子的,如今让他用来对付两个乡下人,伙计觉得纯纯是浪费了。 袁锋将手中的茶碗,放在桌案上,轻蔑的一声,“虽说是杀鸡焉用牛刀,可这也是让他们知道,咱们元轩记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可以当对家的。” 伙计听在耳中,觉得很有道理,连忙对着袁锋又奉承了起来。 袁锋虽嘴上没说什么,可嘴角勾起的幅度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只是,过了许久,还是不见麻子那般人回来。 伙计心里泛起了嘀咕,以为是麻子那群人将秦真姐弟打的太狠,甚至与打出了人命来。 伙计半捂着嘴巴,面上露出惊愕,“掌柜的,你说会不会六爷他们下手太狠了,将他们两姐弟打死了?” 虽东家是县令的小舅子,可真弄出了人命肯定要拉出两个垫背的。 他怕,他就是那个垫背的。 袁锋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你怕什么!不过是两个……” “嘎吱——” 乡下人三字被一道开门声盖过。 袁锋和伙计应声望去,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巴惊掉。 —————— 黑衣人通过窗户飞到了裴景的房里,他抱拳站在裴景身后。 “今日属下看见有数十人,在巷子里堵着小村姑,不对,是夫人。”黑衣人瞥见提笔的动作,顿了顿,马上改了口,“本来准备出手帮她的,结果,夫人他们自己解决了,完全不用属下出手。” 其实,他没说的是,那小村姑几个人,打起人的架势,他看着都感觉疼。 他方才瞥见巷子里,那数十人可真是打得连妈都不认识。 一个个打得鼻青脸肿,手上脚上也没放过,全挂了彩。 那些个人,身上不是血就是瘀血。 总之,一个字——惨! 裴景闻言淡淡的昂首。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牛车压过泥巴路的轱辘声,和有人说话的声音。 听声音方向,应当是秦真几人回来了。 黑衣人听见声响,连忙通过窗牖飞了出去。 他可不想成为被药死的耗子! 裴景瞥了衣眼,黑衣人飞出去的方向,便拿起手边的拐杖,杵着拐杖走了出去。 刚刚出去一会,他便看见坐着牛车遥遥而来的秦真姐弟。 秦川一看见他,便高兴与他打招呼,“姐夫!” 王全看见他有些拘束地同他打招呼,然后把牛车上的摊车还有食材,一并帮着搬了下来,才驾着牛车回去了。 “姐夫,我跟你说,我今日用你教我的招数,将那些坏人打的那叫一个落花流水啊!”王全一走,秦川便拉着裴景,同他讲起了在巷子里的风光。 裴景看着说着一脸亢奋的秦川,笑了笑,“可有受伤?” 秦川摇了摇头,“没受伤,就是打人打狠了,手有点酸。” “你这是练得太少了,一会饭吃了再练练吧。”裴景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看向了秦真,他轻声道:“得罪了县里有背景的店,你打算怎么办?” 秦真扭过头看着他,“我打算反制裁回去。”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毕竟元轩记那么多品种,差一个肉松饼,应该影响也不大。 嗯~~ 其实,并不是。 差了一个肉松饼,对元轩记影响很大。 元轩记,二楼厢房。 后厨的伙计一脸急色的,推门走了进去。 “掌柜的,不好了,没肉松了。” 袁锋放下手中的账本,抬眼看向伙计,大声喝斥,“没了再买就是了,急什么!” 伙计道:“可那肉松是那小村姑卖的!” “这周宣怕是在做慈善,还跟那小村姑买食材。”袁锋轻晒一声,“没了,找别人买啊!” 伙计搓了搓手,埋头道:“可那食材,听说只有小村姑有。” 袁锋没将那肉松放在眼里,直言道:“没有就算了,我们元轩记那么多糕点,不差这一样。” 伙计支支吾吾道:“可……过两天胡员外过大寿,他钦定了要这肉松饼的呀!” 他也是去后厨,才听见后厨伙计说的,原来之前周宣拿着那小村姑给的方子,已经接下了孙员外母亲孙老夫人寿宴的订单。 孙员外在县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有子女在府城担任官职。 听到这些,袁锋顿时愣住了。 “现在离胡员外大寿还有多久?”他急切地问。 伙计回答:“只有两日了。” 袁锋一张脸立马沉了下来。 两日!?早知,他就早忍那小村姑两日好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计谋 秦真那边并不知道,她的制裁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只是除了没给元轩记供货外,正常的摆摊卖货罢了。 “姐,你说今日元轩记的人会不会又使什么阴招啊?”收摊的时候,秦川一边问秦真,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元轩记的铺子。 “谁知道呢!不过,否管他出什么招,咱们都接着就是。”秦真瞥了一眼还有不少人排队的元轩记,“管他是什么妖还是什么怪,反正我们遇佛杀佛遇魔杀魔。” 秦川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穿着较好的妇人朝摊子走了过来,她看着在收摊的秦真问,“姑娘,你们这里可是那个卖肉松饼的苏记?” 秦真以为妇人要买肉松饼,便笑着同妇人讲,“婶子,不会好意思,今日的肉松饼已经卖完了,你要买的话,只能明日赶早了。” “我今儿不买点心。”妇人笑了笑,“是府里的当家人让我到你这预订这个肉松饼,她呀,喜欢吃你这里的肉松饼,明日宴请客人时,便让把你这肉松饼加上。” 秦真眸底露出一丝喜色,“不知要多少?”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老主顾上门预订啦! 而且还是有钱的老主顾。 妇人答:“两百个。” 面对突入其中的大单,秦真面上虽不显,可是心里乐得不行了。 这么多! 看来真的是个有钱的老主顾! “那你明日什么时候要?”她收起心思,很专业的问妇人,“要不要我跟你送过去?” “明日辰时便要。”妇人想了想,“送就不必了,明日我带着人过来取。” 最后妇人把订单递给秦真,才迈着步子走出了小巷子。 秦川看着妇人远走的身影,不禁笑了笑,“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有大买主上门啦,而且还不用我们给她送过去,真好!” 秦真蹙了蹙眉,感觉有些奇怪。 正常情况下,怎么会有人不愿意送货上门呢。 “姐,你怎么了?”秦川瞥见她的异常,关心的问她,“不是有生意上门嘛,你怎么还蹙眉啊?” “什么生意上门啊?”说话的是去送完书院点心的王全,他刚到巷口,便听见秦川说有生意上门,便高兴的问道。 “全子叔,我跟你说,方才有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到我们这里预订肉松饼。”秦川扭过头,一见是王全便兴奋地道,“一订就订了两百块,连定金都给啦!” 王全惊讶道,“真的假的!两百块!” 不怪王全这么惊讶,主要是加上书院的订单,秦真一天也就三百来块的量。 眼下来了个大订单,量都快赶得上一天的总量了,和摊子上每日卖的量一样一样的。 秦川笑哈哈道:“真的,这还能假。连定金都给了。” 王全这才相信了,秦记小摊前来了个这么大的订单。 惊讶过后,他赶紧问,“那户人家在哪儿,可说了要什么时候给他送过去?” 秦川摇了摇头,“她没说让我们送,只说明日辰时会带着人过来取。” 王全愣了愣,“这大户人家还不要送的呀!?” “或许是觉得我们的牛车去府邸,拉低他们府邸的水平。”秦川想了想应当是这个原因。 王全也点头表示认同。 毕竟那日他们去元轩记,伙计都赶着他们去后门,生害怕拉低了元轩记的排面。 而此时,那个来秦真摊子前订糕点的大婶,绕了两条街以后,来到了元轩记的后门。 她四下张望后,便拿起手,敲响了元轩记的后门。 很快,在里间的伙计听见声音将门打开了。 一看是她,伙计连忙将她带到了二楼的厢房里。 厢房内。 坐在桌案上的袁锋听见大婶的汇报,高兴的扬起了嘴角。 “行了,这儿没你事了,先下去了。” 待大婶走后,伙计又走了过来献媚道:“掌柜的,我就说这招行吧!” 袁锋指着他,哈哈一笑,“你小子!” 原来,那大婶是伙计找人假扮的。 为的是从秦真那里买来点心,再拿到员外的宴席上。 这计谋,算得很好,只可惜,发生了意外。 秦真见日头还早,便让王全带着她和秦川去牙行那里去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结果,几人却在半道上遇见一个人。 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在半道遇到一人截堵。 “站住!别跑!” 几个穿着短打的打手,拿着棍朝着前面的一个前面追了起来。 秦真本来不想管这事的,毕竟经历上次张涛单独找秦老爹一事后,她便觉得在自己不是足够强大前,还是不要不管闲事。 不然伤到的可能是自己的家人,她没有什么圣母系统,其他人的死活再怎么样都没有自己家人的安危重要。 可就这时,秦川却在一旁愣愣的道:“姐,那人好像是周宣。” 秦真这才将头扭了过去,发现被打手围在一起的人竟是周宣。 “全子叔,停车。” 方才经过时,王全也瞥到了周宣被打手围堵的情形,他猜出了秦真的想法,想劝秦真那些打手都是赌庄的,让她别插手。 结果,转眼秦真和秦川都已经跳下牛车了。 “慢着!” 秦真对着正在胖揍周宣的打手道。 打手听见声音,转头看走过来的是一个小村姑和半大孩子,恶狠狠地道,“我们赌庄的事,你们少管,给老子滚一边去。” 说完,那打手转身便要继续打周宣。 “我说了,慢着!”秦真眯了眯眼,“你是没长耳朵吗?” “臭丫头!你找死吗!”打手停下手,恶狠狠地指着秦真。 这时,王全走了过来,抱拳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我侄女儿人小,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打手凶巴巴道:“带着她滚!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好好好。”王全赔笑道,一边上前拉着秦真和秦川便要往回走。 “秦姑娘,救救我!”困在里面的周宣以为秦真要撇下他了,赶紧呼救。 好了,他这一声呼救让打手把目标转移到了秦真几人身上,毕竟周宣身上已经挤不出来一滴油水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识破计谋 秦真听到打手讲,周宣欠了他们赌坊三百二十三两银子时,想都没想便说不认识这人,转头便要走。 要知道,她全身上下加上今日卖点心和订单的钱一共就二百零六两五钱,其中二百两还是她从家里带出来,准备今日看见合适的铺子交订单用的。 眼下,让她把钱给周宣还赌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和周宣的关系又不好,犯不上为他还那么多钱! 结果,她转身离开时,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是周宣扒在地上抱住了她的腿。 他如今被逼得山穷水尽了,若是不抓紧秦真,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但总归逃出不出一个——惨! 是以他便使出了全身力气抱住了秦真的腿,怎么也不肯松开。 那几个打手见周宣将秦真的腿抱住了,而且又喊出了秦真的姓,便认定他们是认识的。 便催促着秦真给钱,秦真又不傻当然不会给了。 只是她还未说什么,秦川便当了她的嘴替,“我们与他是认识……” 话音还未落下,打手便道,“既然认识,你们便替他还了这个钱罢。” 他们的目的是要钱,至于这钱是谁给,他们无所谓,只要钱收到了就行。 秦川把方才没说完的话,又继续说了下去,“可我们与他的交情,正如你们现在和他一样,” 打手愣了愣,下意识地说道,“什么意思?” 秦川瞥了瞥嘴,“他前不久也和你们一样,派了人来堵我们。” 站在秦真身后的王全原本还以为周宣是秦真的朋友,结果没想到是昔日的对家,他恶狠狠地瞪了周宣一眼,便上前去扒他的手,不让他抱着秦真的腿。 几个打手见秦真这里是要不回来钱,便上前逮周宣。 周宣心里慌张极了,连忙对着秦真大喊,“秦姑娘,往日是我错了,求你帮帮我。” 秦真趴在地上的周宣,敛了敛眉。 最终,还是拿出了身上的二百两银子跟他还了部分的钱。 毕竟,周宣这人虽然坏,但却没坏在根子上,而且是块做掌柜的料。 届时,她要开店铺,像周宣这种成熟的掌柜,正是她所缺的。 “嗝——” 周宣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秦真看着眼前,已经吃了七碗混沌的周宣,问他,“吃饱了吗?” 周宣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方才在巷子里的时候,那帮打手刚刚走,周宣的肚子就呱呱地响个不停。 是以,秦真瞥了他一眼,便就近带着他去了一家卖混沌的摊子。 原以为周宣吃个两三碗就不得了,结果没成想,竟吃了足足七碗混沌。 要知道这一碗就有十来个馄饨,量小的,一碗就吃饱了。 故而,秦川看着满脸不顺眼的周宣,也起了几分怜悯。 他问周宣,“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啊?” 要知道,前几天眼前这人还是风光无限的元轩记掌柜,前些日子还找人堵他和他姐呢。 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被赌坊的人追着要钱。 周宣闻言,一时间眼眶都红了。 秦真和秦川面面相觑,感觉这里面有故事! 两人瞬间来了精神,一脸吃瓜的看着周宣,你戳一下我戳一下,丝毫不考虑周宣会不会难受,齐齐问他到底怎么了。 奈何,周宣正陷在自己的悲伤里,哪里说得出来啊! 是以秦真和秦川便开始胡乱猜了起来。 “你是不是被现在那个掌柜挤走了,然后你媳妇见你掉了掌柜的事,又找不到活干,便嫌弃你卷着你的家产跑啦?”秦真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分析道,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个新来的掌柜担心你有起身的机会,回来抢他的位置,便让人带着你去赌坊,让你先尝到甜头,放松了警惕,便开始割你的肉了。” 秦川闻言笑出了声,他不相信周宣是这样的倒霉蛋。 可方才只是眼了眼眶的周宣,现在眼睛像进了沙子一般,那泪水不停地滚落到他白胖的脸颊上。 秦真和秦川两人面面相觑。 还真被说中了? 周宣当真是那个倒霉蛋。 等周宣哭完,秦真才问他,“那个肉松饼是不是对元轩记很重要?” 周宣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地问秦真,“你怎么知道?” 秦真扯了扯嘴角,他以前为了个肉松饼,如此大费周章,要是这肉松饼不重要,他何必废那么大的力气。 只是她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周宣宁愿不要方子的钱,到她这里买肉松,也要将那肉松饼复刻出来。 周宣叹了口气,“是孙员外的母亲,孙老夫人无意中吃到了你的糕点,以为是元轩记的,我便动了心思给她送了一些,想着她大寿的时候宴席上能定元轩记的点心,对元轩记也是一件有面的事。” 秦真问他,“那这订单,最后你接下来了吗?” 周宣的眸子又露出昔日的光彩,得意地笑了笑,“我出马,怎会有搞不定的事!”只是很快他脸上的笑便收了起来,“不过,如今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没想到,他一心想着元轩记,结果却被踢了出去。 秦真瞥了他一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随口问,“那孙老夫人的寿辰是什么时候啊?” “就明天啊!”周宣想都没想便说了出来,毕竟是自己跑来的订单,日期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秦真面上不显,可心里却起了涟漪,她忙问周宣,“那肉松饼,你接了多少个的订单?” “两百个。” 周宣只当秦真是好奇元轩记的订单数额,只是他话音刚落便见真和秦川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 “姐,今日那个大婶来我们摊子前,订的数目和日期同那胡老夫人完全一模一样啊!”秦川惊讶道,“你说会不会是元轩记的人派人过来的,就像之前那个大娘一样。” 话音落下,秦川瞥了瞥周宣,言下之下很明显,以前那大娘就是周宣指使的,现在那掌柜还不如周宣肯定是他干的跑不掉。 周宣想到以前的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有些不太肯定的说道,“元轩记的大厨已经将秦姑娘的肉松饼复刻得七七八八了,应当不会再破费这个钱吧。” 秦真敛了敛眉,“我们从今日开始,便不再给元轩记提供肉松了。” 周宣闻言脸色骤变,如此说来,是元轩记跑不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策 “那怎么办?”秦川问,“我们还要卖给他们吗?” 秦真勾了勾唇,“卖,为什么不卖,挣钱的买卖没必要推出去。” 秦川欲言又止,“可……” 大头是元轩记挣的,名也是他们挣的。 秦真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随即问周宣,“你可有办法,明日带着我进孙员外府?” “我与他们府上的门房关系尚可,进府里去,应当问题不大。”周宣怔了怔,不明白秦真的想法,但还是如实说道。 秦真勾了勾嘴唇,“那好,明日我们便去抢单子。” 周宣懵了。 你都把糕点卖给元轩记了,还怎么抢!? 秦真勾起嘴角,“那孙老夫人是不是很喜欢吃肉松饼和戚风蛋糕?” 周宣点了点头,“那岂止是喜欢啊,简直是爱不释手!” “既然周老夫人如此喜欢吃那两样糕点,不可能品尝不出来我做的和元轩记大厨做的区别。”秦秦笑着说,“若是孙老夫人先吃了我做的,然后再吃元轩记大厨做的,那后果会怎么样?” 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短时间内元轩记的大厨肯定是——没办法超过她! 至于那肉松饼,那就更好办了。 “那自然是大发雷霆,那生意自然也谈不成了。”周宣立马就明白了秦真的意思,笑出了爽朗的笑声。 届时,恐怕连元轩记的口碑也会受到影响。 毕竟,那日来的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有的人物是从府城来的。 周宣乐的笑出了声。 不过随即,他的笑意又敛了过去。 因为,他身上没有钱! 进去打点门房、小厮、丫鬟要钱,他住的地也没有…… 周宣有些羞涩地看着秦真。 秦真无奈将付完混沌剩下的六两四钱的银子递给了他。 “我这里只有这么多,若不够的话,我明日再给你。” 周宣接过银子瞬间觉得百感交集,忙说够了。 把银子给了周宣后,秦真便和秦川一起走到巷子口,坐着王全的牛车往村里赶。 —————— 第二日一早,秦真和秦川才把摊子摆好,昨日那大婶便如约而至地来了。 将余下的银钱点给秦真后,那大婶便让人将肉松饼搬到马车上走了。 待大婶走后,秦真和秦川也随着跟着遛了。 至于,摊子则是交给了秦老爹和裴景。 因考虑到今日要去胡员外那里,一早秦真便拖着老爹来看摊子。 但老爹前几日是被那群姑娘给吓到了,是以想着有福同享有难同担的份上,便把他的好女婿也拖了过来。 秦真看了看裴景的伤势,虽未完全好,但他来了那么久还没有出去过,让他出去转转也是好的,是以,便同样了老爹的说法把裴景拉着过来。 他们是在大婶走后,去了周宣住的客栈。 昨日临走时,秦真问明日怎么找他,他便报了“同福客栈”,让秦真明日一早到这个位置来找他。 他们才到客栈门口,在大堂等着两人的周宣看见了他们便赶紧走了出来。 话不多说,周宣便去旁边赁了一辆马车过来。 赁马车一事,周宣同秦真解释过,今日周府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是走后门也要坐马车的好,省得让人看低了。 且,元轩记拿到点心也会第一时间赶着马车给老夫人送过来,若是赶在后面元轩记后面到,这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坐马车的时候,周宣同秦真介绍起了孙府的情况。 随着一声“吁”,马车缓缓地停在孙府后门。 秦真和秦川跟在周宣后面下了马车。 “姑娘,我们先在此处等一等,等他们几人过了,我们再进去。” 今日是孙老夫人过寿,除了前门来往的客人很多,后门也不时有下人进来搬东西。 是以,他们前面这会正有几个几人正在搬东西,将路堵了起来。 “赵老哥!” 等几人下人身后,周宣忙上前热络地同门房打招呼,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了一粒碎银子给他。 门房推脱了一番,最后才笑嘻嘻地收了起来。 收下银子后,门房问他,“怎么这几日,给老夫人送点心的变成你们府上的伙计啦?” 门房还不知道,周宣不是元轩记掌柜的事。 他想周宣毕竟管着元轩记那么大的一家店,也不可能日日过来给他们老夫人糕点,前面跑个几日,后面让伙计送也正常。 故而,他没问,元轩记的伙计也就没说。 周宣这马甲也算是保住了。 “他们两个是谁?”门房看着面生的秦真和秦川问。 “他们是我店里的丫鬟和小厮。”周宣道,“跟着过来送糕点的。” 正好,这时后面又来人了,门房便没有多问,放几人进去了。 几人刚过一进的垂花门,便有丫鬟侯在那里。 听说几人是给老夫人送糕点的,丫鬟便给几人领路,将他们带到了老夫人的后罩房。 要知道老夫人今儿一早可就在问那肉松饼送来了没有。 老夫人吃到“久违”的肉松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会便让那小碟子中的肉松饼吃完了。 丫鬟看到桌案上的碟子空了又拿着碟子,去屋外装点心,只是,方才明明在屋外候着的三人突然不见了。 正巧这时,又有个小丫鬟领着袁锋和元轩记的伙计过来给老夫人送点心。 丫鬟没作多想,想着都是元轩记的,便让他们把点心放下,又跟老夫人装了一小碟进去。 只是,这一次孙老夫人刚吃上一口肉松饼便吐了出来。 “这点心哪里来的,怎么这么难吃,你们是从哪儿弄的点心来糊弄我的。” “老夫人,这就是他们元轩记的点心啊!” 丫鬟听见老夫人发怒的声音都愣了。 “元轩记!?这怎么可能是元轩记的,”老夫人皱紧眉毛道,“方才吃的才是元轩记的,这玩意肯定是假冒的。” 在一旁侯着的袁锋等本等着孙老夫人吃完点心给她贺寿的,结果丫鬟刚进去,他便听见孙老夫人发怒的声音。 把他惊得,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结果就是这时,里间的门打开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个人情 是孙老夫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袁锋见状赶紧上前去给她贺寿,只是孙老夫人并不买账,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方才的糕点是你送过来的!” 袁锋抬眼看着孙老夫人,小心翼翼地作答,“是,不知那……” 听到“是”的答案,孙老夫人不等袁锋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哪里来的!为何要冒充元轩记的给我送点心?” 袁锋听到孙老夫人的话,第一反应便是被秦真坑了。 “孙老夫人,我们就是元轩记的呀,我是元轩记掌柜袁锋。”袁锋转了转眼睛,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是啊,老夫人,我们真是元轩记的。”袁锋一旁的伙计连忙附和道。 孙老夫人狐疑地看着他们俩,“元轩记的掌柜不是那个白胖的小子嘛,几时成了你这瘦皮猴啦!” 孙老夫人虽记不住周宣的名字,但他的模样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袁锋干笑两声,“周宣前几天被我们东家解雇了。” 他的意思本是想解释,周宣现在不是元轩记的掌柜,现在元轩记的掌柜是他,可,孙老夫人听在眼里却是,因为周宣不在了,所以他们元轩记做的糕点才不行了。 “来人,将他们出去,以后再也不许元轩记的人踏入我孙府的大门。” 当袁锋听见孙老夫人这话的时候都懵了,他还想说什么时,就被小厮带着出去了。 看着周宣被带走的身影,丫鬟问,“老夫人,一会席面上要放他们的糕点吗?” 孙老夫人有些奇怪地看着丫鬟,“不是有那个胖小子送的点心吗?” 方才丫鬟给老夫人送点心进去的时候,周宣也是一道跟去,跟老夫人贺了寿的。 毕竟,他跟袁锋不一样,他往老夫人这里跑了好几回。 不像袁锋因为是第一次来只能在外面等。 丫鬟听见老夫人的话怔了怔,张了张嘴正想说周宣和他的点心都不见了,可就在这时,白胖的周宣还有秦真和秦川走了过来。 一看见,老夫人便问他,是不是将元轩记的大厨也带走了? 周宣扯了扯嘴角,直说是。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他被秦真收编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人听见那大厨跟着他走了,当即表明以后府里的订单还是找他订,让他每日派人送过来就行。 周宣笑嘻嘻的接下的订单。 一会,有丫鬟过来请老夫人,说来客人了。 老夫人同周宣交代让他在府里吃了寿宴再回去,便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周宣自然是,乐呵呵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对他来讲,也是一次难得的宣传机会。 宴席的位置是在孙府湖心的阁楼上,那处好风景,且,偶有凉风袭来,就是正午在那处也不会觉得闷热,关键对面有处矮一点的阁楼刚好可以搭戏台子。 秦真跟着周宣到阁楼时,孙府的宴席还未开始,来的客人正坐在座位上看着对面咿呀咿呀的戏曲。 周宣同秦真交代了一声,便一脸热络跑去和里面的熟面孔打起了招呼来。 当然了,里面也不排除和他不熟的,但这也不影响他和别人打招呼,顺带宣传“秦记”点心。 毕竟现在每桌上都摆了几碟秦记的点心,来的客人多少都会给孙老夫人面子的。 秦真对咿呀咿呀的戏曲没什么兴趣,可秦川趴在勾阑听得津津有味。 秦真笑了笑别开了头,这时,她看到陈若雨朝她走了过来。 那次风波后,如她所料,没两日陈若雨便和苏秀才和离了。 陈若雨走到她身边停下,“那次谢谢你!” 谢谢她帮忙把苏秀才的真面目暴露出来,让她可以提前和苏秀才合离。 没错,她是在那日去接苏秀才之前就起了合离的心。 因为在前世苏秀才金榜题名后,被京中的大官女儿看中,第一个要杀的便是她。 到她死的那刻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是抢了别人未婚夫的人。 重生而来的她,第一件事便是要拆穿苏秀才的真面目与他和离,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有动手,那个被她抢了未婚夫的人却提前做了她想做的事。 秦真同陈若雨笑着摇了摇头。 她要拆穿苏秀才的真面目本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跟谁都没关系。 “我欠你三个人情,若是以后有什么难处,你可以来寻我帮忙。” 陈若雨同秦真本也没有太多的交集,说完该说的话,便提裙而去了。 秦真看着她的身影蹙了蹙眉。 怎么是三个人情? 就算加上,她救了老夫人也没有三个呀。 况且,救了老夫人一事她应该也不知道吧。 救了老夫人一事,陈若雨还真知道,这三个人情里面便包括了救老夫人那一次,至于还有一次便是她认为自己抢了苏秀才一事。 听戏听得乐呵的秦川转过身,正好看见在蹙眉的秦真,“姐,你怎么了?” 秦真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 正好,这时有人丫鬟张罗的开席了,秦真和秦川便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当然了,他们坐的位置肯定不是那些宾客的位置,只是那些宾客来府上都会带随从,那些个随从也是有专门的席面的。 她和秦川今日的身份是元轩记送糕点的小伙计,同随从坐在一块刚刚好。 在秦真和秦川上了饭桌的时候,秦老爹和裴景还有王全三人也在去吃饭的路上。 其实,他们的糕点早卖完了,但秦老爹担心裴景的脚不能走久了,便提议等王全来了坐着他的牛车过去。 对此裴景当然没有意见啦,正好他趁着王全没来之前去方便了一下。 当然,他的方便不是真的方便,而是走进了一家看着很普通的成衣铺子。 过了少顷,他杵着拐杖走了出来,只是在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个包袱。 那是他在出去时,无意中瞥见门店挂着的镇店之宝,鬼差神差中他便让伙计给他包了起来。 刚好他让伙计包衣服的时候,被从门外走进来的周秀秀看见了。 周秀秀瞥一了眼裴景让伙计包的衣服,走上前,埋头笑了笑,娇滴滴地喊了声,“裴大哥。”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衣服 在周秀秀眼里秦真已经是被许瞟眼睡过的破鞋了,裴景定然是嫌弃她的不行。 加上之前裴景去接秦真,看着秦真的神情,被周秀秀误以为裴景是在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是以她看到裴景让伙计收起那件衣服,理所当然的便觉得那衣服是送给她的,毕竟那么好的布料,也只有她才配得上。 裴景看着一脸做作的周秀秀,蹙了蹙眉,从伙计手中接过衣服,便杵着拐杖迈出了铺子。 而娇羞的周秀秀久久未见裴景回应,抬头看见裴景已经拿着衣服走了出去。 周秀秀看着他远走的身影跺了跺脚,心里对秦真的怨恨又加重了一分。 伙计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他“识趣儿”地跑去问周秀秀可需要看什么衣服,她都可以帮忙推荐。 周秀秀原本是借着许氏喊她来看许瞟眼的名义,到县里的成衣铺子买衣服的,结果眼下,裴景将铺子的镇店之宝都买走了,她还有什么心情选衣服。 “不用了,我想起还有点事,回头再看。”周秀秀学着她以为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姿态做作地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可惜,等她出去时,已经看不到裴景的身影了,她跺了跺脚往医馆走去。 秦老爹看到裴景手中的包袱愣了愣,“贤胥,你不是去方便嘛,怎么还带了个包袱回来?” 裴景笑了笑,“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成衣铺子,瞥见里面有件衣服很适合娘子便买了回来。” 秦老爹听到裴景是给秦真买衣服去了,高兴得嘴都合不弄。 在秦老爹的哈哈声中,突然夹杂着一道轱辘声。 两人听见声响扭了过去,见是送货的王全赶着牛车过来了。 王全将牛车赶到两人面前停下,同两人打了招呼后,便准备将小摊车搬上车,结果他还没开始搬的时候,秦老爹已经将小摊车搬了上去。 王全见状只能收手,帮着裴景坐上了牛车。 待裴景坐好后,他才坐在前面赶起了牛车,往混沌摊子而去。 他们今日去吃的那家馄饨,就在同福客栈附近,那家馄饨店是两个老夫妻开的,分量大,价格还适合,像他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就喜欢往那去吃。 只不过,因为摊主的年龄较大,故而支的摊位不是很大,一张棚子下只摆放了四张桌子,他们到的时候正好又是饭点,那几张桌子都坐满了。 他们在一旁等了有一会才吃上那碗热腾腾的馄饨。 ———— “姐,他可真是个做生意的料。” 秦川吃完席,见周宣还拿个酒杯在推销业务,有些佩服地说道。 “他若不是个做生意,我怎么会救他呀!”秦真笑了笑,“走吧,我们先回去吧,爹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秦川点了点头。 随即小厮和丫鬟和周宣这个掌柜打了招呼后,便走下了阁楼。 只是过了湖心一旁的游廊抄手,两人便找不到北了,没办法孙府太大了,而他们又是第一次来,自然记不清路线,好在一路都有丫鬟和小厮路过,两人便一路问着出来。 终于过了小半个时辰后,秦真和秦川总算走到了后门。 不过,两人并没有坐着那辆赁的马车回去,一来是这里去同福客栈并不是很远,二来是两人担心一会周宣喝多了出来找不到北了,便将马车留给了他,还有一个就是他现在毕竟是“秦记”的掌柜,出马没有个马车相配这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毕竟周宣同那些宾客讲的是秦记是专门承接各式糕点的私房糕点铺子,可以定制糕点也可以为宾客提供尊享的送货上门的服务。 那些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摊子什么的他们当然不会逛啦,所以听着周宣说那个样子还真的觉得秦记是家档次不错的私房糕点铺子。 毕竟不上档次,孙老夫人也不会选择秦记呀。 周宣都台子搭成这样了,秦真自然没有理由去拆他的台。 “姐夫——” 秦川隔得老远就看到坐在馄饨摊前慢条斯理吃着馄饨的裴景,双手挥舞着同他打招呼。 裴景抬起头看见一脸笑哈哈的秦川正挥舞的双手同他招呼,而在秦川身后的秦真正一脸恬静的看着他,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就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最后还是秦川看着不动的秦真打破了静止。 走过去秦川看着几人吃得正香的馄饨,又像老板加了一碗。 方才在孙府虽饭菜什么的都好,但坐在一桌的人,吃得都斯文,秦川便没放开肚子吃,虽然他已经在孙府干了四碗饭了,但架不住长个子的小子能吃啊! 趁着几人吃饭的时间,秦真起身去了一趟同福客栈。 毕竟周宣现在是给她办事,她总得给人解决住的问题。 昨日给周宣的钱并不够他住几天,秦真过去是给他续房费的。 等她回来时,几人的馄饨已经吃好了。 因同屠夫结算还有拿货的时间改成了每日一早,是以他们几人便坐着牛车往回赶了。 至于百草堂虽然现在小摊车没放在那里了,但她毕竟顶着叶榆师叔的身份,是以每日叶榆点心的份,秦真还是一分不少的让王全给他送了过去。 不过叶榆也没有占她的便宜,每日都让王全带了东西给她。 像这次带的便是,红枣和银耳,叶榆说这个是美容养颜的,她可以多吃吃。 可这多吃吃,未免也太多了! 秦真目测了一下,那一袋足足有十几斤呀! 那么多,她怕是要吃到红枣生虫都不完。 这年头的干红枣可不便宜,秦真不想浪费,便想着跟冯氏分一点。 因为,红枣除了可以美容养颜还是补铁的神器,是以秦真给她也算是物其所用了。 只是,她装好红枣,刚准备走出去时,裴景却喊住了她。 秦真转身刚想问他有什么事,结果裴景便面无表情地塞了一个包袱在她怀里。 秦真下意识地问,“这是什么?” “衣服。”裴景答,“刚好路过一家成衣铺子觉得那身衣服还行,便给你买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就单单你有 秦真拿着手中的包袱怔了怔,没想到裴景竟然会给她送衣服。 裴景见秦真久久未开口,以为是自己送她衣服唐突了,便道,“若是……” 觉得唐突还未说出口,就被秦真一道愉悦的“谢谢”声盖过。 秦真一脸笑嘻嘻的望着他,就在这时,秦川从外边走了过来。 他原本是过来喊裴景教他练功夫的,可却看到一脸笑靥的秦真,他有些好奇地问,“姐,你在笑什么啊?” 秦真摇了摇头,“没什么。” 秦川摸了摸头,“哦。”随即,看着她手中的包袱问,“那是什么?” 秦真答:“衣服。” 秦川又问“哪来的呀?” 他一直跟在他姐身边,没看到去买衣服啊? 话音刚落,闻着八卦味的秦老爹走了过来,他嘿嘿一笑,“傻小子,是你姐夫买的。” 秦川闻言看了看裴景又看了看秦真,和老爹一起笑了一起。 笑完后,秦川道:“姐,你快换新衣服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秦真见秦川和秦老爹都在一脸鼓舞让她去换衣服,她便抱着手中的包袱回房里换衣裳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秦真从屋里走了走出来。 一出来秦川便发现了华点,他惊呼道:“姐,你这身衣服和姐夫身上的衣服好像啊,都是蓝色的,而且你们的衣服衣领处和袖口处,都绣了修竹。” 秦真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其实,这个华点,她在拆开包袱的时候就发现了。 若是现在有情侣装的说法,恐怕秦川都要说他们俩穿的是情侣装了。 临走时,秦真又瞥了一眼在教秦川练武的裴景。 这家伙,肯定是看到这襦裙和他身上的衣服很像,才买下来的。 秦真到周家时,周老爷子正在大堂教刚从县里回来的周秀秀识字。 周秀秀同柳云轩的婚事,周老爷子已经敲定下来了,他不想到时周秀秀嫁去柳家被柳家人嫌弃只识得两个字,是以最近他便拿起了三字经在教她。 至于为何不教她四书五经,一来是周秀秀基础太差,孔孟之道她根本看不懂也听不懂,再有一个周老爷子本身也是个半吊子,例如像《大学》《中庸》周老爷子自己都读不明白,谈何教别人。 虽周秀秀很努力在学了,可到底是根基还差加上老师也不行,学了半天,竟也,没多认识个字。 她读的有些烦躁正好瞥到从屋外提着篮子走进来的秦真。 此时屋外的阳光刚好打在秦真的头顶上,阳光下那身淡蓝色的襦裙像会发光似得,将秦真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称托更洁白无瑕,更整个人多了一重圣洁的感觉。 周秀秀看到这样的秦真心里难受死了。 她不过是个破鞋,哪里有什么圣洁可讲。 说到底都是那身衣服的功劳。 周秀秀那双眼睛就像就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秦真。 秦真注意到她的视线,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并未同她说什么,而是右拐走向了关氏的房里。 周老爷子皱着眉头看着秦真远去的身影,回头瞥见周秀秀也在看秦真,他便道,“接着读,不要分神。” 周秀秀不甘地收回了头,跟着周老爷子继续读了起来。 一进屋子,秦真就见关氏紧紧地蹙着一双眉,靠坐在床头。 秦真走进问她,“你怎么了?” 关氏抬起眼帘见是秦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时间心里的委屈便迸了出来,化成了泪水,一滴一滴地滚落到脸颊上。 秦真被她突如其来的流泪吓到了,赶紧将手中的篮子放在了地上,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问,“你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关氏听见委屈二字,哭得更凶了,埋着头扑进秦真的怀里默默地流起了泪来。 秦真不再问她,而是轻轻拍了拍关氏的肩膀,以示安慰。 待关氏哭好后,她起身抽了抽鼻子,有些难为情地看着秦真,“不好意思,方才让你见笑了。” “这没什么,每个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秦真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方巾帕给她擦脸,“心里难受哭出来肯定是比憋在心里要舒服的,你看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胸口处没有那么闷了?” 关氏含笑点头。 秦真又问她,“那你现在可以跟我说是为何而哭了吗?” 关氏闻言又埋起了头。 秦真见她不愿多说,便不打算再接着问她了,可就是这时,关氏却道:“是二郎!” 是她发现杨二郎近来身上都有一股浓浓的水粉味,且,昨日还在他的衣服里发现了一方绣着兰花的方巾。 秦真敛了敛眉,问她,“那你可同他对峙了?” “我没有。”关氏摇了摇头“我不敢问,我怕……” “若是杨二郎在外面真的有人了,你打算怎么办?”秦真将她未说完的话,接着说了下去,“是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像以前那般过,还是装作做一个贤惠的正房将那人迎娶进门,亦或是和离!” 关氏既做不到装作和以前一样,也没办法做个贤惠的正房,可和离,这也是她没有想过。 和离真的行吗? 秦真看得出来关氏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她便让关氏先弄清楚杨二郎那边的情况,然后再下决定。 或许,只是杨二郎为了生意去应酬呢。 虽然,这是可能性比较小,但弄清楚了,总比自己一个人胡乱猜得好。 关氏听了秦真的话,这才点头笑了笑。 见关氏情绪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秦真便将放在篮子里的红枣拿出递给她。 “这是补气血的,你平日里,洗了拿着就这么吃也好,或者让你婆母给你炖汤喝也行。” 关氏接过红枣问,“这个只有我有吗?” 同她这么说,秦真突然想起了,林妹妹说的,“是单单给我的,还是其他人也有?” 原本她是准备给周芸娘还有李大爷的儿媳一人分一点的,可听她这么说,心里倒是改变了主意。 虽说关氏不是林妹妹,可她如今境况跟林黛玉还是有些像的。 是以,秦真便含笑道:“就单单你有,其他人都没有。”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手撕绿茶 屋外,周老爷子正在让周秀秀背三字经。 可是她卡在苟不教这里很久了,硬是背不出下一句来。 就一直来来去去的苟不教,周老爷子的眼皮子都快气翻了,他瞥了周秀秀一眼将手重重地放在书上。 周秀秀看着周老爷子这个样子,心里就更慌张了,慌张下竟连苟不教也说得结结巴巴的。 突然,这时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 周老爷子迎面望去是秦真在背方才周秀秀没有背出的部分,他惊讶的翻出被他压在手下的三字经,发现那后面,全都一字不漏地被秦真背了出来。 秦真本来不想背的,但奈何听着周秀秀一直像卡了壳似的,她强迫症犯了,便接着往下背了起来。 周秀秀见秦真将自己没背完的接着背了下去,仿佛那些文字此时化成了巴掌,重重地打在她脸上。 她咬牙瞪着秦真。 秦真瞥见周秀秀在瞪她,便停止了背诵,勾唇浅笑,朝她走了过去,好(故)心(意)提醒(气)她,“你要先理解书里所写的意思,再去背,不然就这么死记硬背很难的。” 说完,她怕气不死周秀秀一样,后面又一句,“毕竟,你现在这个年龄已经不适合死记硬背了。” 秦真说的是实话,可往往就是实话更扎心。 周秀秀听在耳里,想掐了秦真的心都有了。 她瞥见秦真身上穿的那件裙子,气的更厉害。 便不做他想,指着秦真就说,“你不过是被人睡过的破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同我说教。” 秦真敛了敛眉。 破鞋!? 都知道她和裴景是夫妻,就算他们俩真的睡了,也是行夫妻房事。 怎么能说是破鞋呢!? 除非,她说的人不是裴景! 可她除了裴景也没和什么男的单独接触过啊? 突然,秦真脑子闪过了什么,她敛了敛眉问周秀秀,“那日,许瞟眼是你喊上山的吧!” 周秀秀后知后觉才发觉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忙转身向一旁的耳房退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想走,没门! 秦真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不知道,是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而此时,坐在八仙桌上的周老爷子也反应了过来,忙走过来呵斥道:“这里是我周家的地盘,容不得你在此放肆!” 秦真瞥了一眼,眼前这个假仁假义的周老爷子,“是你周家的地盘,就不许我讨回公道了吗?” 秦真说着话,将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周秀秀被掐得有些窒息了,连忙用手指将秦真的手指头扣掉,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秦真。 她一扣反而让秦真掐得更紧了。 “爷爷,救我!”周秀秀拍打着秦真的手,一边涨红了脸向周老爷子呼救。 周老爷子听到周秀秀朝她呼救的样子,皱紧眉头,用力地将手拍在桌子上,“快将人放了!” 周老爷子如此生气倒不是说他有多在意周秀秀这个孙女,而是秦真打他脸了! 这么多年来,连里正在他面前都在客客气气的,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这时,在灶房的许氏,还有在屋外的杨四郎听见声音都跑了过来。 “秦家丫头你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许氏瞥见被秦真掐着满脸通红的周秀秀,心疼道:“干嘛把秀秀的脖子掐住。” “你同她说这些干嘛!”周老爷子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看向了杨四郎,“四郎,快去将你妹妹救下来。” “好。” 得了令的杨四郎,立马走上前去掰秦真的手。 只是他的手还未挨到秦真的手臂便被秦真一手打掉了。 “这是我跟周秀秀之间的事,你少管。” 说完,秦真便拖着周秀秀去了周家灶房后面。 周家几人看见了倒是想拦,可是拦不住啊,而且,周秀秀脖子还在秦真的手上,他们怕万一秦真手上没个轻重反倒伤了周秀秀,便跟着她走到灶房后门那里。 他们刚刚走到那儿,就听秦真对周秀秀说,“你到底承不承认!” “秦真,你在发什么疯!”周秀秀还是不松口,“你让我承认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秦真眯了眯眼,“我心里也清楚,你若还是不承认,别怪我下手狠。” 周秀秀瞥见秦真的眸子,心中一惊,那双眸子,此时仿佛泣血一般,就仿佛她只要敢否认。 她就敢杀了她! 周秀秀被心中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随即,她看着秦真身后的周家人,心里又有了底气。 “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我承认什么!”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秦真见周秀秀不见棺材不落泪,便用力将周秀秀的头往一旁的水缸按去。 “秦真,你敢!”周秀秀不相信秦真敢当着周家人的面将她按进水缸,以为她只是危险她而已。 她如此想就错了。 秦真才不是威胁她的。 她是动真格了。 她见周秀秀还不吐露真言,加上原主脸被毁容一事,便想好好收拾周秀秀一顿。 周秀秀见自己离水缸越来越近,用力挣扎起来,可她用力的结果,还是被秦真推进水缸里。 “秦真,你快将秀秀放了!”杨四郎瞥见在水缸里打得扑通响的周秀秀,大声一喝。 “不可能!”秦真扭过头,冷冷地瞥了一眼杨四郎。 随即,将周秀秀又一把从水里提了起来。 “咳——” 方才周秀秀在水里被呛了一口水,此时好不容易从水里出来,便拍着胸口咳嗽起来。 只是她还未大口,贪婪地呼吸空气,便又被秦真一头扎进了水缸里。 杨四郎见周秀秀又被秦真扎进了水缸里,便上前救周秀秀。 只可惜,他不是秦真的对手。 他的手还未挨到周秀秀,便被秦真一脚踢开了。 “你别过来,若再过来我便溺死她!” 许氏被秦真的话吓到了,“秦丫头,有什么,我们好好说啊!你别伤了秀秀。” 周老爷子眯了眯眼:“四郎,快去将里正请过来。” 周老爷子怒了,见秦真不将他放在眼里,便想让里正过来收拾她。 顺便借此机会,让里正让秦家赶出村子…… “好。” 周四郎闻言,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秦真闻言勾了勾唇,转身一把提起了周秀秀,厉声问,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承不承认?”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赶出村子 “呼——呼——” 好不容易从水里出来的周秀秀,贪婪地呼吸,按着胸口大口地喘了起来,她看着还抓着她头发的秦真就如恶鬼一样,心里害怕极了。 “我……我不过是那日在吃饭的时候,说你在后山拾柴。”周秀秀按着胸口大口喘气,一边狡辩道,“我哪知道我姐夫他听进去了,去了山里。” “对呀,秦丫头,我可以作证。”许氏附和道,“那日秀秀不过是在饭桌上随口一说而已。” 秦真扭过头瞥了一眼许氏,“许瞟眼是什么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许氏闻言心虚的不敢看秦真的眼睛。 秦真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再看她,转过头去看着周秀秀,勾了勾唇,“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秀秀眼神飘忽不定,“你不能因为你被许穆欺负了,就胡乱给我按罪名。”周秀秀眼神飘忽不定,忽然用手捂着嘴哭了起来,“若是跟我按罪名,可以让你好受一些,那你便跟我安吧。” 周老爷子站在一旁不冷不淡地说道:“好了,你也报复她了,这事就算了。” 秦真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他,“是因为你让杨四郎去请了里正,不想他过来看你们周家,家风不正吧。” “你!”周老爷子的真面目被秦真撕了下来,一张老脸瞬间涨红了。 他是准备借着这次的事,将秦家赶出村子,以绝后患。 可眼下告诉他,是他孙女让孙女婿上山去欺负了秦真。 他周家一直是村子里,正大光明的存在,若这事被村里人知晓了,那对他周家的看法势必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这事一定不能传出去了。 “许穆也不是秀秀喊上山的,就是里正来了,我们也有理。”周老爷子做出一副为秦真好的样子,同她说话,“反倒是你,一个妇人,若是这事传出来,影响的是你,到那时候你夫君都会与你和离。” 周老爷子不相信有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名声的。 只可惜,他算盘还是打空了。 偏偏,秦真就是不在意的那个。 她勾了勾唇,轻晒道:“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为我的名声考虑了。” 周老爷子没说话,轻轻咳了两声,言下之意很明显,那就是,知道你还不赶紧走。 就在他以为,秦真要感谢他的好意马上离去时,结果却听见,秦真说,“只可惜,我哪有什么名声可言,我还差这点事。” 是啊,一会是秦真倒贴苏秀才。 一会又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过了一会又是为秦真为了苏秀才寻死觅活。 周老爷子不是不知道这些事,只是他觉得与失节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那成想,秦真竟也不在乎。 “可这次与之前不一样,之前只是你的名声受损,这次是你的名节受损。”周老爷子不死心道,“你就不怕因为这事,让你夫君休了你。” 秦真轻笑两声,“我相公是上门的,只有我休他的份,哪有他休我的份。” 周秀秀扬起手,朝秦真脸上挥去,“你这样的人不配站在裴大哥身边。” “啊!好疼!” 可她忘了,自己的头发还在秦真手上呢,她那一掌挨都没挨到秦真便被秦真一手打掉了,反倒因为她要打秦真的巴掌激怒了秦真,让秦真手上下重了力。 “秦丫头,你别扯秀秀的头发。”许氏听见周秀秀吃疼的声音,连忙上前阻止。 秦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周二婶子,我还叫你一声婶子是因为你还算个不错的婆母,可你不能因为心疼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肉就作践我啊!“ 许氏被秦真说得收回了手。 是啊,她家儿媳还是秦真救的。 明明还欠着秦真一个人情,结果却…… 秦真瞥见许氏收回了手,便不再管她,扭过头看着周秀秀,“我不配,那是你配吗!” 说完,秦真又一把将周秀秀按进了水缸里。 周老爷子怒吼道:“你既然不在乎名节被毁,还如此报复秀秀干嘛!?” “我算是知道周秀秀为何会这样了,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秦真瞥了一眼周老爷子,又将落汤鸡的周秀秀提了起来,“我不在乎,她便可以做吗?说实话,那日许瞟眼并未得逞,反而是我救了他。” 周老爷子脸色骤变,“既然许穆并未对你做什么,那你还不赶紧将秀秀放了。” “许穆对谁做什么了?” 说话的是,声到人未到的里正。 里正走进周家的灶房还未向周老爷子打招呼,便见秦真死死抓做了周秀秀的头发。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周秀秀的头发全部湿透了。 里正一脸惊愕的看着秦真,“秦家丫头,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别扯着秀秀头发。” 这时跟着,里正一起来吃瓜的乡亲看着秦真揪着周秀秀的头发,也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周家可是村子里的大恩人啊,哪怕是里正见了周家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眼下秦真竟然当着周老爷子的面揪起来周秀秀的头发。 且,看样子方才应当是将周秀秀按进了水里。 这…… “这真是大逆不道!”一个村民大声道。 “当年若不是周老爷子,我们村里人,早就是一把骨头了,现如今我们还没死了,这秦家丫头竟然敢当着周大伯欺负起了他孙女,真是好大胆子的胆子。” 周老爷子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委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无奈。 周围的村民见恩人被人欺负,哪会坐视不理,当即便嚷嚷,“让秦家丫头给周大伯道歉,给秀秀道歉,再把他们秦家都赶出去。” “对,将秦家都赶出去!” 一时间,村民都闹麻了。 “都静一静。” 里正大声一喝。 听见里正的声音,村民不甘不愿地闭了嘴,可嘴虽然闭住了,一个个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秦真,若不是里正在场一个个都要冲上前打秦真了。 “好了,我们先听周大哥同我们讲,究竟怎么回事吧!” 里正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双手,示意大家保持冷静。 ------------ 第一百二十章 无心之过 周老爷子避重就轻地同村民讲,“不过是那日秀秀在吃饭的时候,讲了秦真在后山拾柴的事被许穆听了进去,结果他就去了后山。 不过,也没发生什么,因为许穆在山里遇见了狼。 秦真便以为是秀秀故意使坏让许氏去毁她清白,便上门来掐着秀秀的脖子将她拖到灶房后面,一把将秀秀按到水缸里。” 说完,周老爷子还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 “唉!说到底,还是我们秀秀的错。” 秦真看见周老爷子做出样子都快呕了,结果她旁边的周秀秀又开始演了起来,“总归是我让你没了名节,你若还觉得不能出气的话,便将我的命拿去吧!” “好啊!”秦真嘴角勾起,她算是知道,周秀秀平日里那副茶里茶气的样子是师出何处了。 话音刚落,便有村民替周秀秀打抱不平,“秦家丫头,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又没真的被那许瞟眼占了便宜,再说了,人秀秀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嗬!是吗?不是故意的。”秦真说话间将周秀秀又一头按进了水里,“我的手也不是故意的,打滑了。说一声抱歉是不是就可以了。” 接着,她又把周秀秀从水里,提了起来,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你说呢?”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周秀秀喝了一口水被呛住了,还来不及说话,说话的是在场的一个村民。 “我强词夺理!?”秦真抬起眼帘淡淡地扫向方才说话的那人,“那许瞟眼是什么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在吃饭的时候将我一个人在后山拾柴的事冷不丁的说了出去,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秦真这话怼的方才那人底气都没了,他弱弱的说道:“那你不是也没事吗?” “我没事那是我有能力!而不是她周秀秀没起了害人的心。”秦真一字一句地道,“不能因为我自己手上有功夫就抵了周秀秀的过,若那日在山上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那弱女子刚好是你们的女儿、姐姐、妹妹、妻子呢?你们还会如此帮周秀秀说话吗?” 秦真冷冷的瞥了一眼,在场所谓的正义人士。 秦真看见不少人羞愧地低下头,满意的勾了勾唇,“所以,你们现在还愿意给周秀秀出头吗?” 给周秀秀出头,就是给凶手出头。 虽他们都欠着周老爷子的大恩情,可这样出头,他们…… 周老爷子看见村里的乡亲都住了嘴,倒向了秦真那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秀秀这丫头也是你们看着长大,是什么样的,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她不过是觉得那么晚了秦家丫头还在拾柴,觉得惊讶跟家里的人说一说,哪里有秦家丫头说的那些弯弯绕绕啊!” 周老爷子话里话外无不在说,周秀秀让许瞟眼上山这事,纯属意外。 周秀秀不是那个意思,但许瞟眼自己起了歪心思。 村民听周老爷子这么讲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毕竟,周秀秀也只说了一句,这么晚了,秦真还在山里,这话听着也没什么,怪就怪那许瞟眼自己起了歪心思, 这就是别人所说的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 “秦家丫头,其实吧,这事也不能耐秀秀,主要还是那许瞟眼自己起了歪心思啊!”一个乡亲说道。 “对啊!毕竟你也没吃亏,反倒是你一上门就将秀秀掐着脖子按进水里,应当给秀秀道歉的。” …… 周老爷子一脸感激的看着乡亲们,只是在乡亲们不注意的时候他的眸子划过一丝狡黠,得意的看着秦真,不过稍纵即逝。 秦真勾了勾唇。 看得出来,周家人在村里形象很光明正。 被害者向施害者道歉的话都说得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一会她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道出来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还是这样。 这时,突然有个人说,“若是秦家丫头不给秀秀道歉,便将他们秦家都赶出村子吧!咱们这村子都受了周大伯的恩情,不能看着他被人辱了面子,也不能看着别人欺负他的子孙。” “对!不道歉就赶出村子!”有人附合道。 周老爷子得意的看着秦真,那眼神里满满写着,就算是秀秀害了你又如何,可是村里人还是会让你给秀秀道歉。 谁让我周家是他们的恩人呢! 秦真瞥了周老爷子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放在那叽叽喳喳的人群上,“从古至今可还未听说哪个受害者向施害者道歉的!” “可你也没吃亏啊!那秀秀是被你实打实的伤害了!” 有人给秦真怼了回去。 秦真语气轻飘飘的道:“若是我要杀你,没杀成被你跑掉,你回过头来找我算账打了我,是不是你也要向我道歉啊!” 那人气的语结,“你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秦真焕然道,“哦,因为被害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高高在上的随意的指点江山啦!” “你!”那人被气得一张脸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秦真说的是事实。 “好了,秦丫头,既然你没吃亏,也让秀秀吃了苦头,不若这事就算了吧!” 里正当起了和事佬。 “里正爷爷,既然今日大家都在,那我便把账好好地同周秀秀算一算,也让你们在一旁评评理。” 里正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不若,人散了,我们私下说。” 周秀秀听见秦真说要与她算账,瞬间慌张了起来。 因为,她不止做了这件事。 她还做了其他的。 她怕秦真将事情抖出来,影响她的名声,她转了转眼睛,以退为进道:“秦蓁,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 果然,此话一出,又有人站出来为周秀秀说话了。 秦真笑着看了看,眸底流出得意的周秀秀,不徐不疾地说,“若是头一次,或许还可以说是无心之过,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眼里善良大方的周秀秀,已经不止一次害人。”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杰作 “秦蓁我知道,是我害你失去了名节,才让你如此说的。”周秀秀闻言脸色骤变,不过稍纵即逝,马上长睫上便挂满了泪水,“也是,你确实该恨我,确实是我将你在后山拾柴的消息无意间说了出去。” “是我对不起你,我这就跪下来与你道歉。” 说着话,周秀秀便准备跪在秦真的眼前。 秦真瞥了一眼,用手死死掐着大腿,硬挤着泪水流出来的周秀秀勾起了嘴角, 这周秀秀说是给她道歉,却张口闭口都在提她名节被毁一事。 明明她的名节没有毁,可她却要这样说,恩、、、这当真是在“道歉”。 而且,她还没有说什么,周秀秀就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要给她下跪。 这、、、要不是当事人是她自己,恐怕她都觉得,自己好过分。 果然,周秀秀还未跪下,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秦蓁,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嘛!你又没吃亏,何至于一直扯着秀秀不放。” “对啊!如今竟逼着秀秀当众给你下跪,你也太过分了。” 周秀秀埋着头,在众人看不到的情况下,嘴角微微勾起。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逼周秀秀下跪,可我有说让她下跪吗?”秦真看在眼里,笑了笑,“明明是她说的,你们还怪在我头上,未免也太双标了。” 方才讨伐秦真的乡亲,此时眼里都出现了迷茫的神情。 因为秦真从始至终并未说过要让周秀秀下跪的话。 周秀秀瞥见方才为她说话的乡亲都埋下了头,不出声,转了转眼睛,又挤了两滴泪出来,“确实不是你逼我的,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谁让我让你毁了名节呢!不然,你也不会冲到我家来拿我出气。” 周秀秀这话是在提醒那些乡亲,秦真是冲到她家里来找她出气,她为了让秦真解气才下跪给她道歉的。 果然,周秀秀此话一出,那些个乡亲又把秦真当真恶霸了。 “秦家丫头,虽说你没有提让秀秀下跪二字,可你冲到周家来不就想拿秀秀出气嘛,说到底秀秀还是被你逼得没办法才与你下跪的。” “对呀!你是没有说下跪两个字,可你所言所行不就是在逼迫秀秀吗?” 一时间,乡亲们又开始为周秀秀打抱不平了,尤其是看着周秀秀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越发觉得秦真咄咄逼人。 突然,这时周老爷子轻咳了两声,抬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诸位,老夫谢谢你们为秀秀说话。”周老爷子抬起手,看着众人,“但此事确实是我周家做得不对,让秦家丫头受委屈了。” 周爷爷子说着话,慢慢移步到秦真旁边,不等秦真反应便马上朝她拱手一礼。 “秦家丫头这事确实是秀秀做得不对,让你名节受损,我是她爷爷,今儿我替秀秀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秀秀,将此事就划过篇章吧!” 村民看着他们德高望重的周老爷子居然为了平息此事朝孙辈的秦真拱手道歉,瞬时,整个周家灶房就像开水砸了锅,闹腾了。 而此时,周秀秀看见周老爷子替她向秦真道歉,立马朝周老爷子跪下去哭了起来。 “爷爷,我怎么能让你为我道歉啊!” 乡亲们看着他们的救命恩人居然拱手像孙辈的秦真本就气愤不已,现在又看着周秀秀哭着跪着向周老爷子道歉,此时对秦真的愤怒,空前绝后的强大。 “我们还没死呢,这秦家丫头居然就如此逼迫周家。” “里正,这秦家不能留在村子里了,连村里的恩人都敢逼迫。” 里正站在那里,有些陌生地看着周老爷子。 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的里正,见过的人心险恶比村里人要多。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哪里是秦家丫头在逼迫周家,明明是周家在把莫须有的帽子往秦家丫头头上扣。 他想站出来指正周老爷子,可他又顾忌周家当初卖了传家之宝,救了整个村子的恩情,怕说出来伤了周老爷子的面子和里子。 可不说,又觉得愧对他做里正的职责。 一时间,里正的天平摇摆不定,面上变得为难了起来。 周老爷子瞥见里正没有及时的站出来为他说话,面上垮得有些难看。 只是在场的村民却以为周老爷子是被秦真逼成那样。 又朝秦真发起了讨伐。 秦真瞧见周老爷子这样,不禁摇了摇头。 周家还真是——家风不正! 她看着吵闹的村民,轻飘飘地说道:“你们总说是我逼周家,可从你们进来到现在可看见我逼迫周家了?” 瞬时,现场又安静了下来了。 因为,秦真还真没逼过周家的人。 周秀秀见村民安静了下来,又想作妖。 但秦真没给她机会,之前是她想看戏,便由着周秀秀和周老爷子两人在唱双簧,现在戏也看得差不多了,也该收场了。 在周秀秀哭唧唧之前秦真不徐不疾地吐出,“周秀秀说给我道歉,可却张口闭口在提我名节被毁,明明我的名节就没有毁,可她却无时无刻在提醒我,提醒你们,我被毁了名节,她是想要我羞愧自尽还是想我从此被你们指指点点。” 跪在周老爷子脚下的周秀秀,听见秦真铿锵有力的话,立马站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地说,“我……” 秦真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你不是这个意思。”瞥了她一眼,又扫向众人,“你方才说,将我在山里拾柴的事说出去,也是无心之过。” 秦真又扫向了周秀秀,“我就不相信,就那么巧了,次次都是无心之过。” 话音落下,乡亲们又议论了起来。 连看周秀秀的眼神都变了几分。 周秀秀看到乡亲的眼神变了,心里有些局促,眸子死死地盯着秦真。 “而且,周家说我是因为名节被毁,就上门来找周秀秀出气。”秦真接着又说,“其实不然,我上门是给关氏送红枣的,只是在临走时被周秀秀骂我是被人睡过的破鞋。” “我这才知道,原来前几日,许瞟眼上山是周秀秀的杰作啊!”说到后面,秦真的声音变的逐渐大了起来。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算账 只是,很可惜,没能如她所愿,许瞟眼并未得逞。”秦真勾起了嘴角,“因为在山里遇见了狼,还是我救的他。” 周秀秀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陌生,立马哭得梨花带雨说道,“秦蓁,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般辱没我的名声。” “秦蓁,你这是我死,你才甘心是吧!”说着话,周秀秀便要撞向一旁的墙上,“既然如此,我便死在你面前。” 秦真一把拉住了她。 “我可没想让你死。” 周秀秀一边挣脱,一边哭,“可你把我的名声毁了,不就想要我的命嘛!” “傻孩子,你可别做傻事。”许氏赶紧抱住了她,接着她又扭头看着秦真,“秦家丫头,你就别逼秀秀了。” 秦真看着许氏母女,扯了扯嘴角,“周二婶子,如今说实话也成逼迫了吗?你比谁都清楚,我方才说的是不是实话。” 许氏闻言心虚地埋下了头。 这让在一旁的乡亲,都知道了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一个个的眸子都对周秀秀,投出了不善意的眼神。 若不是,考虑到周老爷子,可能他们现在都要讨伐周秀秀了。 秦真的声音又冷冰冰响了起来,“我还有些账没有同你算,就是你要寻死觅活,也要同我的账算好了再寻死觅活。” 周秀秀的瞳孔微微收紧,紧张地看着秦真,在她还未想好措辞,想好怎么开口时,秦真轻飘飘的声音又传入了她的耳中。 “三年前,你用周家后面的猩猩红压成了汁水,滴到了我的胭脂里面,害我一张脸突然就长满了痤疮,从此从一个乖巧可人的姑娘变成人人在喊的丑女。” “啊!!!秦真那张脸,竟是周秀秀用猩猩红弄毁容的。” “难怪,我就说呢!那么多人发热,都没见有人发热毁容,就偏偏秦家丫头那张俊脸被毁了。” “是啊!哪怕隔壁村,那个发热烧傻的傻子,一张脸都是好好的呀。” 话音刚落,众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可,周秀秀为什么要害秦家丫头那张脸呀,那时她才几岁,怎的心思这般的毒,将人好好的一脸俊脸都毁了去。” “还能为啥!无非就是为了那苏秀才,要知道当初秦家丫头那张俊脸未毁之前,苏秀才可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 这时,也有几个原本就看不惯周秀秀平日里那般高高在上那般姿态的人发了声。 虽众人顾忌到周老爷子的面子,有意将声音压了下来,可村里人的大嗓门,哪怕是刻意压低,那声音也是不小的。 是以一向德高望重的周老爷子一张老脸阴沉得厉害,但他此时也不好出面。 只能死死地盯着周秀秀这个让他没面子的孙女。 而周秀秀过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几时遭遇过这般被人当过街老鼠的对待。 是以,她将这一切都归在了秦真身上,她半遮着眼哭了起来,“秦蓁,你为何要给我安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那猩猩红不过村里人拿来插在发髻上的装饰品,怎么到你那儿就成了毁你容颜的毒药,就算我有这个心,我也不可能知道猩猩红会让脸毁容啊!毕竟我们家里也没人会医术,反倒是你会医术。” 周秀秀的意思是就算猩猩红真的能让脸毁容,也不过是秦真会医术刚好知道她家后面的猩猩红会让人毁容。 从而来污蔑她,给她安她莫须有的罪名。 此话一出,那些乡亲又安静了下来。 毕竟他们都知道秦真会医术,而且还很厉害。 给李大爷的媳妇接生,又救回了周家大出血连县里大夫都救不了的媳妇。 不过这话,乡亲们都没有发言,而是紧张地看着秦真和周秀秀。 看她们两人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的。 秦真瞥向衣袖下死死攥着双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许氏,“周二婶子,你怎么如此紧张?” 众人瞧见秦真的话,也朝许氏望了过去。 果然,发现她的神色不太对。 这让在场的人对此事有了自己的定夺。 周秀秀瞧见大家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转了转眼睛道:“我娘担心我想不开又撞墙了,紧张不是很正常。” 秦真瞥向许氏,轻轻吐出,“是吗?” 许氏看向秦真那双能将她看空的眸子,纠结过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其实是,在三年前,周秀秀刚好簪猩猩红在发髻上时,不小心将汁水弄到了脸上让她的脸变得红肿起来。 不过,所幸她当初沾上的汁水不多,去医馆里面开了药便好了起来。 那时,正好天热周秀秀爱美学着城里的姑娘戴起了帷帽,是以外人并不知道周秀秀被伤了脸。 但周家人是清楚的,只是都没往外说。 秦真云淡风轻道:“你说是那便是吧。”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许氏的神情哪里没看出问题来。 明明许氏抱住要去撞墙的周秀秀,那神情便缓了下来,在听到猩猩红的事,她的脸色才不对。 秦真睨着周秀秀道:“只是,你确定你现在不承认吗?别到时候承认这事你做的就打脸了。” “我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周秀秀矢口否认。 这么久了,她不相信秦真手上有证据,只要她咬着不承认,秦真便拿她没办法。 秦真确实没证据,可是有其他法子呀! “也是,现在没证据,你不承认也正常。”秦真勾了勾唇,“只是希望你以后别后悔啊!” 周秀秀不知为何听见秦真说这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不过,她更多地觉得是秦真在诈她的话。 周秀秀咬牙看着秦真,“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好了,今天就打住,都各回各家了吧!” 里正瞧见周老爷子的脸色不好,怕气着他,便打着圆场,想让众人离去,给周家留点脸面。 众人虽也想留在此地继续吃瓜,但奈何里正发了话,便准备离去。 可,就在这时,秦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可是,里正爷爷,我还有一事没有同周秀秀说清楚呀!”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从云端掉到深渊 “秦家丫头……”里正眉头紧锁,言下之意很明显,让秦真见好就收。 其实里正对于周秀秀的行为也是不齿的,但奈何一村子的人都欠下了周家的情,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里正爷爷,我知道我知道村里当初都承了周家的情,靠着周家卖的祖传玉佩度过了灾年,后来村里为了感谢周家,也划一个山头和一些地给周家。”秦真勾唇浅笑,“可问题是,我们秦家没有欠周家任何的情,如今我想为自己讨个说法都不行吗?” “里正爷爷,你不止承了周家的情,你还是我们村里的里正啊!” 这些年,因为之前欠下的情,村里人处处都敬着周家的人,包括里正也是,里正在周老爷子面前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时间久了,便让周家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村里人因为承他们周家的情不好说什么。 可她不一样,她才不会惯着他们。 她不会因为周家卖玉佩的事,而不给自己讨公道。 里正欲言又止,“这……” 秦真说的是实话,秦家一家人都不欠周家的情。 他作为一村的里正确实确实不能光顾着周家的恩情而不让秦真讨说法。 “周秀秀,我且不跟你谈之前你用腥腥红让我毁容的事。”秦真勾唇看着一旁的周秀秀,“我先跟你算算,你先前推我落水一事吧!” 周秀秀呆滞在原地,眼睛蹬的大大地看着秦真,“你……” 秦真敛了敛眉,“果然是你!” 之前,大丫同她讲,之前给牛送牛草时,在牛棚里面捡到了一根银簪。 虽说那簪子被牛啃咬过,但约莫可以看出那是一根银蛾扑花纹双头搏髻簪。 田家只有陈氏和徐老太有银簪子,看那款式不是两人戴过的,是以大丫便怀疑这是那日救起她时不小心将她头上的发髻挂到了衣服,然后她背牛草的时候将那簪子给背了回去。 秦真方才在看见周秀秀头上簪了相同款式的簪子,便猜想那簪子的主人是周秀秀。 没成想,她诈一诈还真是。 看样子那簪子应当是原主从周秀秀头上抓起来,然后不小心挂在了大丫身后,让她在割牛草的时候将那簪子混在牛草里喂牛了。 周秀秀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了,立马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慌张,半捂着脸哭泣道:“秦真,你不要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挂。” “你若是气我,毁掉你的名声,你大可以直说,何必这样拐着弯的来。你这样,我不若,直接撞死好了。” “哎呀!我的祖宗,你可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许氏听见周秀秀又要说死不死的话,便赶紧抱住了她。 “秦家丫头,虽秀秀让你名节受了损,但你也不至于如此咄咄逼人。”周老爷子不虞道,“你出事那天,秀秀刚好去了她外祖那里,她就是想害你,也没机会害你。” “对呀!秦丫头,秀秀那日刚好去了她外祖家,她哪里有机会来害你啊!”许氏抱着环抱周秀秀扭过头看着秦真。 “我那日刚好看见秀秀坐着王大爷的牛车出村子啊!” 这时,也有其他村里站出来为周秀秀说话。 埋在许氏怀里的周秀秀听见村民有站出来为她说话,在村民看不见的地方朝秦真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秦真刚好朝她看了过去,勾了勾唇。 现在得意,一会有的是让你哭的时候。 秦真看着方才说话的那村民,“那你可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坐的牛车出的村子?”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头,“约莫是傍晚那会吧。” “傍晚啊!”秦真嘴角噙起一抹笑,“我从河里被捞回来,也是在傍晚啊!” “还真是巧得很!”她说话间不经意地扫向周秀秀。 周秀秀看着秦真那双干净又好看的眸子,就像什么利剑一般朝她直面劈了过来。 “秀秀,你怎么了?” 抱着周秀秀的许氏,明显感觉到她身子一僵,连忙轻声音问她。 “没事,我没事。” 周秀秀听见许氏的声音,连忙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这时,在周家灶房围的里里外外的乡亲也瞧出了异常来了。 彼此都在交头接耳地说了起来。 周秀秀听在耳里,连忙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秦真,你今日就非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才高兴是吧,大家都知道你是因为苏秀才成亲了,想不开才自尽的,如今倒好,竟说是我推你落水的。” 周秀秀现在就是咬定了秦真没有证据,只要她不承认,秦真便拿她没办法。 可秦真又怎么会拿不出证据出来呢。 “人人都说我是因为苏秀才成亲想不开自尽的,其实不然我去苏家是为了要这些年给苏秀才的钱。”秦真从怀中掏出那根被牛咬受损的簪子,悠然自得的看着众人,“只是,很遗憾,钱没要回来,还被人推到了河里,差点淹死了。” 那些乡亲没想到,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秦真为了苏秀才自尽居然是误会。 一会儿,周家的灶房像是开水沸腾砸开了锅,闹麻了。 有几个年轻的女子,看着秦真手中的簪子出了神。 突然有一女子,惊叫了一声,捂住了嘴巴。 里正看在眼里,担心再待下去那几人要将众所周知的秘密说了出来。 是以,里正连忙清咳一声,拿出里正的威严让村里人都散了去。 这次秦真没阻碍,毕竟周秀秀总是觉得高人一等,自此之后别说高人一等了,恐怕村里的那些姑娘包括杨若水都会离她远远的。 从云端掉到深渊的滋味远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且,周秀秀毕竟没有害死“她”,她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想要更多的公道是不可能了。 加上那周老爷子脸色气得青黑,一会要晕倒了,还要算她的,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就没必要扯着不放了。 人群逐渐散去,里正同周老爷子说了两句话以后,也准备喊着秦真走了。 结果,这时裴景从外面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秦真看到那道蓝色身影,嘴角自觉地弯了起来。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秦妹妹 然而,这时刚刚被秦真撕掉面具的周秀秀,看着气质高贵、芝兰玉树的裴景缓步朝秦真走过去,心里嫉妒得不行。 特别是,现在秦真的脸又比之前好比之前好了很多,两个人站在一起,很登对。 这让周秀秀看在眼里,更不舒服了。 凭什么她秦真可以站在神仙一般的人儿旁边,而她的名声却被秦真毁得干干净净。 周秀秀看着前面两道身影很不甘心,她从许氏怀里挣脱,朝裴景追了过去,“裴大哥。” 可惜,这一声裴大哥,并没有换来裴景的回眸,他拉着秦真不受任何影响地往前踱步。 “裴大哥,你就不想知道,你身边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她这话没换来裴景的回眸,倒是让秦真转过头来,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怎么了,接着走啊?” 裴景转过身看着秦真。 “没事。”秦真瞥了周秀秀一眼,准备和裴景一起走了。 结果,这时周秀秀却道,“裴大哥,你身边的秦真以前日日像个跟屁虫跟在那苏秀才前面,甚至还为了那苏秀才寻死觅活。” 裴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呢,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周秀秀没想到,裴景居然不在乎秦真的以前,她看着嘴角翘起的秦真,心里更不是滋味。 “裴大哥,你不在乎秦真的从前,总要在乎她的现在吧!”周秀秀道,“秦真前阵子刚刚被我姐夫许穆玷污了,就她这样的破鞋,还怎么配得上你。” 周秀秀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是秦真杀了狼,从狼口中救下了许瞟眼。 “啪——” 秦真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周秀秀的脸上,虽她不在乎名声,可周秀秀张口闭口都是破鞋,听得也恶心人。 “秀秀你没事吧。”灶房里的许氏听见声音,立马跑出来看周秀秀的脸,瞥见她被打红肿的脸,许氏露出心疼的神情,随即有些责备地看着秦真,“秦家丫头,秀秀的声音已经被你毁了,你何苦还要这样啊!” 秦真瞥了一眼许氏,眸子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不过转纵即逝,“周二婶子,周秀秀如今这样,是她咎由自取,不是我毁的!她若不做这些坏事又怎么让自己的名声坏掉。” “可……”许氏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吧。”秦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许氏还有用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周秀秀,便挽着裴景的手臂准备走了。 “等一等。”裴景侧面睨了一眼秦真便将目光放在了周秀秀身上。 周秀秀看着裴景的目光定在她身上,猜想是裴景将她方才的话听了进去,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她就说嘛!这世上怎么会有男子不介意自己的妻子被人玷污的,且,还是他这样长相俊朗气质高贵的男子。 可偏偏裴景就是不介意的那波人。 “不说,她没被玷污,就算有,我也不在意,更不会嫌弃,我只会心疼她。”裴景敛了敛眉,“但冤有头债有主,我会把这笔账算到该算的人头上。” 说完,裴景冷冷地扫瞥了一眼周秀秀。 周秀秀瞥见裴景眸底流出不带任何一丝温度的目光,呆愣地站在原地。 裴景不再看她,而是转头看向秦真,在目光落在秦真身上时他眸底的冷意敛了去,语气也带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走吧。” 秦真笑着点了点头,“好。” “裴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呆愣在一旁的周秀秀,瞥见对自己冰凉无情的裴景,转头就对秦真温柔体贴,这让她心里接受不了,大声的朝着裴景大喊。 “姑娘,麻烦你不要叫我裴大哥。”裴景侧目瞥了她一眼,“我娘没有跟我生妹妹,我娘子也只有小川一个弟弟。” 说完,裴景挽着秦真的手走出了周家。 一出去,秦真便撇过头挑眉看向他,“别人一口一声裴大哥,你怎么就不让人家叫了呢!” 裴景扯了扯嘴角,“她又不是我妹妹,为什么要让她让我裴大哥。” 秦真勾了勾嘴角,“别人想做你情妹妹呀!” “情妹妹啊!”裴景嘴角噙起了一抹笑,“你这么说,我好像还真的有一个情妹妹哈!” 秦真本来是跟裴景调侃的,但没想到裴景竟然真的有情妹妹。 她一双妙目狠狠地瞪了裴景一眼,用力将他的手甩开。 我就知道,这家伙外面有人了! “秦妹妹,你等等我!”裴景的嘴角往上扬了起来。 秦真扭过头,看着嘴角噙起一抹笑的裴景,扯了扯嘴角。 失策了!! 秦真VS裴景秦真KO 走在回家的路上,秦真突然问他,“对了,你怎么会一个人过来接我?” 以往,裴景不是没有来周家接过他。 但他都是和秦川一块来的。 像今天这样一个来,倒是第一次。 “我见你去你许久没回来,便想着出来接你。” 其实,不然。 实际情况是,裴景在教秦川练武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布谷鸟的声音。 他叮嘱秦川再抓紧练练,便找借口走出了院子。 同他讲完正事的暗卫,在告退时,告诉了方才回来的时候,听见秦真在周家那些村民围了起来。 裴景不作他想,便赶紧提起脚步,往周家迈去。 虽然他知道能杀几匹狼的秦真不会那些村民,但他还是怕那些村民将秦真架起来,让她为难。 所幸,他到的时候,秦真正一个人有条不紊对抗那些村民。 周家,堂屋。 周老爷子坐在上首,看着这个让自己和周家丢尽颜面的孙女,怒斥道: “跪下。” 面对周老爷子的威严,站在一旁的许氏既然想求情也不敢开口。 “你可知道你今天错在哪儿了?”周老爷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跪在地上周秀秀。 周秀秀埋下了头,“孙女错在将秦真的消息暴露给姐夫,错在给她下药,不该推她下水。” 周老爷子拍着桌子道:“错!你错在一开始没有将这些事告诉我!” 其实,对于周秀秀做的那些事,周老爷子都觉得没什么。 他气的是周秀秀没有将这些提前告诉他,若提前同他讲,他便不会让杨四郎去请里正,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一摊子的事。 “是,孙女知道错了。” 周秀秀埋着头答话,可心里却是将一切都记在了秦真的头上。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去府城 “姐夫,原来你去接我姐去啦!” 在院子里打拳的秦川,瞧见秦真和裴景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打趣道。 “刚好在外面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娘子打了周家的姑娘,请了里正过去主持公道。裴景嘴里说着话,可眼睛却看着秦真,“我怕她吃亏便跟上去瞧了瞧。” “什么!那蓁蓁没被欺负吧?”在院子里剥苞谷的秦老爹,听到裴景的话,立马将手中的苞谷放进了背篓里,冲到秦真跟前。 “没事,我怎么可能受欺负。”秦真被老爹这副紧张的样子逗笑了。 秦川补充道:“可,周家毕竟不一样。” “那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人。”秦真笑了笑。 当秦老爹和秦川听说周秀秀做的那一桩桩事后,准备齐齐冲到周家将那周二郎绑起来打一顿,但是被秦真拦了起来。 一是周二郎就没回来,去了也没去。 二是今日她已经将周秀秀从天堂打到了深渊,再去揍周二郎一顿也没有必要。 再者,村里人毕竟受了已故周家老爷子的恩情,若是这个时候秦老爹与秦川跑去将周二郎打一顿,那舆论势必又会站在周家那边。 回头那些乡亲又会对他们秦家指指点点的,虽说她不在意,但她得为老爹和秦川考虑。 秦川问站在一旁的秦老爹,“爹,那周家当年,真的做了卖自家祖传玉佩救下村里人的事?” 秦川是不太相信,平日里鼻孔朝天的周家人居然能做出如此大公无私的事来。 “我也不太清楚,我来的时候村里的饥荒已经过了。”秦老爹瞥了一眼周家的方向,陷入了思考模式,“想来应该是真的吧,不然村里人怎么会将那山头和地划给周家作为报答。” 像周家请人做的竹器用品,就是用那山头上的竹子做的。 秦老爹扭过头来看着秦川,“算了,不说周家的事了,回屋子做饭吧。” 秦川抬头瞥了瞥天色,回,“好。”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车轱辘压过的声音。 原来是王全带着白胖的周宣赶了过来。 周宣到了村口时,刚好碰见从屋里走出来的王全,周宣便赶紧同他打招呼。 得知周宣是来找秦真的,王全二话没说便上了周宣赁的马车,同他带往秦真家里赶。 将周宣送到,王全同秦真几人打了招呼便往回走。 这时,周宣喊住了他,同他作揖道谢。 王全摸了摸头,憨厚的笑道:“我们都是替蓁姐儿做事,你必这么客气。” 说完王全便迈着步子走了出去,毕竟他出来是去地里拨菜的,不好久待。 王全走后,秦真将周宣领到堂屋,一落坐她便看着一脸笑嘻嘻的周宣问,“笑的这么高兴,是接到订单了?” 周宣拍马屁道:“不愧是我东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真摇了摇头,“行了,你直接说吧。” 提到正事,周宣马上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地同秦真说了起来。 原来今日来的客人品尝到了秦记的肉松饼,便找周宣订几日后宴席上需要的糕点。 只不过吧,那订单什么都好,唯独一点,那客人是府城来的。 这天气这般热,要是做好送过来,就算没馊,那口感也会差很多。 是以,周宣便想和秦真商量,看能不能直接到府城上门去做糕点。 “那客人说,若我们去府城吃住包括来回的钱他们都可以包的。”周宣道,“我觉得这是我们打入上流市场的敲门砖,可以接下这单子。” 秦真轻轻昂首,“那你答应那客人了吗?” “没呢!”周宣摇了摇头,“我同那客人说了,我回去问问我东家再给她答复,正好她要明日上午才回去。” 秦真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沏了碗茶,捧在手里,“那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我们答应接下这单子了。” “欸!好勒!” 周宣抱拳笑吟吟看着秦真,只是目光扫到裴景时,他的笑明显地收了收。 没想到,他东家这么年轻就成亲了,且,她夫君看起来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 去府城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只是,第二日秦真同大丫、冯氏提起让她们俩,抗起大梁时,同秦真的乐观相比两人明显要局促很多。 毕竟在两人眼里,她们还未将卤味和糕点出学师。 她们俩担心会砸了,秦真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招牌。 但秦真却不那么觉得,她们俩人在料理上本就有天赋,除了戚风蛋糕,其他的糕点还有卤味,她们俩人做的除了口感比她略微差了那么一些,其他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当然,这是她要求高,品出来的,若是一般的食客应当不会那么容易品出来。 再者就去几人,所以秦真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话是这么话,可是大丫和冯氏还是好紧张,生怕砸了秦真的招牌,尤其是大丫。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担这么重的任务,这不疑让她更紧张了几分,连着这两日做点心,大丫心里那根玄都崩的紧紧的。 秦真看在眼里,便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的鼓励,“不用怕,你只管像从前那般做就是了,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可我总是感觉,做出来的口感和你的有些区别。”大丫埋着头苦笑。 要不怎么说,大丫有天赋呢,她的舌头也是很敏锐了,一口便尝出来她和秦真的区别。 是以,这两日她连回家都在复盘。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在秦真走的前一日大丫终于做出了同秦真一样的口感。 “怎么样?” 大丫一脸紧张的盯着秦真。 秦真拿了一块没有咬过的糕点给她,“是这个味,你尝尝。” 大丫接过,小小地咬了一口,“总算对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次日一早,秦真和秦川便坐着王全的牛车去码头与周宣会合。 本来,按照秦老爹的意思要让王全跟着他们俩姐弟去府城的,但想了想王全那身手,真出事了,还得秦真和秦川护着他。 再者两人是去府城做生意的,又不是去打架的,秦老爹想了想便打消了念头。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百川书院 “你们在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秦老爹站在码头边,朝着秦真姐弟摇手大喊。 “好,我们知道了。”秦真趴在桅杆上大声回应,说着话,她将目光定在裴景身上,“你们快去卖点心吧。” 裴景嘴角噙起了一抹笑,看着她。 “好。” 这是秦老爹回的。 说完,他们便坐着王全的牛车往市集去。 因从安宁县坐船去府城要大半日,秦老爹担心他们到得太晚不安全,便让他们早早地出发。 是以,目送他们坐上商船,秦老爹才让王全赶着牛车往市集而去。 以往,王全都是同将秦真和秦川送到元轩记对面的那个巷子再去的市集,但今日,却是因为从码头去元轩记要经过市集,所以王全便把那两大盆的卤味放到了屠夫的摊位上,再送秦老爹和裴景去巷子卖点心。 从安宁县到府城足足大半日的时间,即使秦川这样没有坐船出远门的人,对坐船的新鲜尽也没有维持许久。 他站在船板上吹江风,细数着江里游过的鱼儿,兴奋过后便进了船仓吃饭休息,等他一觉起来,船差不多已经到府城的码头了。 许是早上起的,又许是船上偶有波澜起伏可以助眠,秦川是快到府城码头时才被秦真摇醒的。 被摇醒时,秦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秦真,“姐,这就到府城啦?” “嗯。”秦真轻轻昂首,“走吧,去外面看看。” 秦川点了点头,背上放在一旁的包袱和秦真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去,秦川就瞧见比安宁县要大三四倍的码头出现在眼前,码头一旁还有比安宁多上许多的摊子和铺子,看上去繁华无比。 “姐,府城可繁华啊! 秦真笑着点了点头。 下了商船,周宣便在码头雇了个马车去齐家安排的客栈。 几人才到客栈一会,齐家便派了人过来。 来的人是过来问明日秦真做糕点是在这客栈后厨做好了拿过去,还是在他们齐家后厨做。 原本派人过来问的齐家三夫人以为秦真必定会选择在客栈做好了,再拿过来的,结果没成想小厮带回的消息竟是他们要到齐家后厨来做。 “这秦记的东家真是有意思。”齐三夫人抿嘴笑了笑,“好了,你下去罢。” 小厮俯身道,“还有一事。” 齐三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碗问他,“什么事?” “那秦记的东家让咱们在后厨,找个地做这个。”小厮说着话,将秦真用碳笔作的烤箱递给了齐三夫人身边的嬷嬷。 齐三夫人接过宣纸看了看,蹙眉道:“这是什么?” “那姑娘说纸上的物唤烤箱,是做糕点所用的。”小厮摊收指着齐三夫人手中的乏黄的宣纸。 齐三夫人听完小厮的话,总算明白为何秦真要到齐家上门来做糕点了。 毕竟,在客栈做这么个烤箱出来,客栈不见得会同意,就算同样了,她这造型奇特的东势必会引起客栈其他人的注意。 “那便按照她说的做罢。”齐三夫说着话,将手中的宣纸又随手递给了她一旁的嬷嬷。 而另外一边,周宣和秦川两人还是不明白秦真为何要上门去给齐家做糕点,而不是在这客栈做好了送过去。 毕竟,齐府过寿过来贺寿的人多,后厨干活的人也多,人多口杂届时把配方看去,得不丧失。 可秦真却不这么觉得。 齐府人是多,可到底是分工明确的下人和庖厨,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她的点心上,而且那么高门贵府的下人指不定还看不上的糕点,连把手都不愿意过来搭。 可客栈就不一样了,客栈的后厨虽没那么多人,可突然在客栈找个地修个烤箱出来,势力会引人注目。 届时指不定会引起,有心人偷师。 毕竟明日要去给齐府做糕点也不是什么秘密,对于普通人而言,能入的了齐府眼里的糕点,想必都不是凡品。 再有个齐府明日派给她打杂的人肯定不是大厨,一个不是经常做吃的人,不可能看一次就会记住她的手法和配比的。 最后还有一点就是,她想把齐府作为敲入高门贵府的敲门砖,既然是做宣传那必然是要拿出最好的口感才行。 在齐府现做和在客栈做了拿过去,那必然是在齐府做的口感更佳。 秦川和周宣听秦真分析完,这才放下心来。 秦真看着外面夜幕还未降临,便让周宣带着他们去了百川书院。 董院长和桂花婶子得知她要来府城的消息,便让她给董时乐和带了书信。 两人虽来百川书院的时间并没有几日,但毕竟担心两人在书院里不习惯,便都托了秦真同他们送了信过来。 百川书院的大门很大很高,和后世的大学大门差不多大小,不过文化底蕴显得更重。 秦真他们到书院时,书院的学子刚好放学。 秦真便使了好处拉了一个学子帮忙进宿舍找董时乐和马文远两人。 “姐,你说方才那人能帮我们找到董时乐他们吗?” 从灯笼未点,等到华灯初上,饿的呱呱作响的秦川还不见董时乐和马文远的身影,已经在怀疑是不是方才那书生收了好处,从后门跑路了。 秦真摇了摇头,“应当不会。” 她看人很准,方才那书生不是那种人。 果然,在秦真说完话不过一瞬的时间,扇子先到人后到的董时乐便出现在眼前。 “同窗,你方才说有人找我,人呢?在哪儿?”董时乐摇着精美的折扇,问他身后的学子。 “在哪!” 在董时乐身后的马文远,指了指秦真几人。 “原来是你们啊!” 董时乐仿佛像看见亲人一样大步朝秦真和秦川走了过去。 “麻烦你,同窗。” 马文远同一旁的学子作揖道谢后也跟着走了上来。 董时乐看着秦真身后的周宣愣了,“你们怎么会在一块?” 你们俩不是对家吗? 秦真救下周宣的事,刚好是在董时来百川书院的第二天发生的,因此他看见秦真和周宣站在一块才会如此惊讶。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江临 董时乐听说秦真和周宣的事,朝秦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没成想,她竟然能救下昔日的死对头。 不愧是,女中豪杰! 为了庆祝秦真这一英雄豪举,董时乐做东请他们在一旁的知味酒楼吃饭。 原本马文远是不愿意去的,毕竟那酒楼的消费不是他一个普通家庭的学子可以消费的,但董时乐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一把便拉着他走了。 一进包间落座,董时乐便发挥出他败家公子的属性,拿出势必要败光他老爹的架势,让小二将店里的招牌菜全部统统上上来。 上了满满一桌子菜。 最后的结局,自然是没吃完啦。 由于,董时乐喝了些,秦真不太放心,便一路目送马文远进书院才转身离去。 “姐,你说董时乐是不是在书院受委屈了,方才那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虽然,一路上董时乐都是有说有笑的样子,可他眼底的郁色却是连秦川都看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秦真也不知道,当初鼓励他来百川书院到底是对是错。 跟在秦真和秦川身后的周宣,抹了抹额头热出的汗水。 怎么没人同他讲,他这东家是败家子啊! 明明她手上都没几个钱啊,居然还将那一桌子席面偷偷的结了。 要知道,那一桌加上酒水下来,要足足八十多两银子啊! 她不心疼,他倒心疼起来了。 秦真不知道周宣心中所想,她只是把董时乐当作这个世上难得的朋友。 不想董时乐吃完这一餐,要抠搜的过后面的日子。 毕竟他一个月的生活费是有效的,将那餐钱结了,想必他要将自个辛苦攒的私房钱都拿出来。 而她毕竟在挣钱嘛,这一餐虽然吃的破费了一些,但总归还能挣回来的,可董时乐就不一样了。 是以,她怎么可能让董时乐买单呀! 夜晚的府城看起来更美,更繁华,毕竟难得来一趟,秦真便让周宣带着去了一趟附近的夜市。 说是让周宣带着去逛夜市,可周宣却未在秦真的眸底,看见很惊讶的神情。 就好像秦真来过这些位置一样。 秦真没有来过这些位置,可她前世去了很多古镇和仿古代建筑,虽说和这里比有些来去,但大抵也没差多少。 “啊!姐,那炙肉看着好好吃啊!” 手里捧着沙塘冰雪冷元子的秦川,又盯着一旁的炙肉流起了口水。 周宣看着走在前方的秦川。 这才是乡巴佬应该有的样子啊! 看见啥,都是大呼小叫的模样。 而不像这位。 他瞥到的“这位”,此时已经拿起了荷包,往摊子上给钱了。 原本,秦川在知味楼吃得饱饱的,可在这夜市里逛着逛着眼睛又饿了起来,一会是麻腐鸡皮一会是冷元子到现在的炙肉。 从头逛到尾,最后以一碗脑子肉结尾了今晚的战斗。 好在,从夜市到客栈约莫要三刻钟的时间,一路走回来倒是给了秦川一定的消化时间。 只是,秦川一晚上确实吃得太多了,到客栈还是撑得难受,没办法秦真只好给他按穴位帮助消化。 秦真收回手,看着躺在床上嗷嗷叫的秦川,笑了笑,“以后还贪不贪嘴啊?” 在路上的时候,秦真原本是想劝劝秦川,少吃一点的,后来想了想小孩子难得逛得高兴,就让他放开肚子了去吃。 反正吃撑了,还有她。 而且,他不吃一次亏,怎么长记性呀! “姐,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秦川便感觉自己的肚子来了感觉。 他惊讶地看着秦真,“姐,你这手法真好。” 刚说完,秦川便抱着肚子跑了出去。 房里不是没有恭桶,只是他和周宣住一处,怕熏着周宣,加上秦真也还没走,秦川便往楼下的茅房飞奔而去。 看着秦川离去的身影,秦真笑了笑,然后同周宣交待了两句便回了对面她住的屋子。 她刚到房里,店里的小二便送了热水进来。 只是,她刚泡在木桶里时便听到了房顶上传来了声响,根本她看古装剧的经验,一般泡澡必有人从天而降。 是以,秦真赶紧从一旁抓起了衣服往身上套。 幸好,她穿好了衣服也不见有人从天而降。 只是,听着声音,那屋顶上的人,好像往后面巷子上去了。 秦真捏着嗓子眼,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推了一个小小的缝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 秦真看着正在与几个黑衣人打斗的束发少年,惊讶道。 少年的功夫很高,但那几个黑衣人的功夫也不耐,招招势势都是夺命的路数。 秦真看在眼里,有些着急,但,她也不敢贸然上前,毕竟那些人都是会功夫的,并不是之前那班混混只会用蛮力。 然而,就在这时,有个黑衣人朝少年的后背扔了一记飞刀出去。 “江公子,小心身后。” 没错,那个被黑衣人追杀的少年正是那个让人退避三舍的江临。 江临听见秦真的呼喊,立马拉过他一旁的黑衣人挡住那飞刀。 “噗——” 那刀尖上有剧毒,被刺中的黑衣人立马口吐黑血,倒在了地上。 像江临扔飞刀的黑衣人看见同伴倒在地上,往一旁的客栈飞去,他寻着声音方向来到了秦真那个窗户前面。 “嘎吱一声响——” 是秦真在黑衣人前面打开的窗户,并在黑衣人还未看到她时,就拿起手中的银针往黑衣人的眼睛刺去。 只是,很可惜被黑衣人避过了。 与此同时,秦真的踪影也暴露在黑衣人眼前。 秦真本想等着黑衣人进攻,然后看着他的路数,再智取的。 结果,黑衣人却一把抓过了她往巷子里飞去。 “啊!” 秦真不会轻功,面对黑衣人突如其来的腾飞,吓的哇哇叫。 好不容易,站在了她放心的平地上,下一秒,黑衣人的刀便出现在她的脖子上。 “小子,赶紧将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马上抹了她的脖子。” “秦姑娘。” 同另外几个黑衣人周旋的江临,转身看见被黑衣人用刀架着脖子的秦真,瞳孔微微收紧。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剪了 “又见面啦!”秦真苦哈哈地同刚刚停下手的江临打招呼,一边用手摸向自己的衣袖间。 “老实点!”架着刀的黑衣人,将刀面直接怼到了秦真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很快便将秦真的脖子擦出血来。 “大哥!你把刀拿远一点!”秦真用手捏住黑衣人的刀,往前挪了挪,扭过头对黑衣人干笑道,“万一死了,你可就不能要挟他了。” 黑衣人要拿她要挟江临,江临没有服降,那便不会动她。 果然,黑衣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将刀挪开了一点点。 江临睨着黑衣人说道:“你放了她。” “只要你将你手中的东西给我,我便放了她,否则……”黑衣人说着话,将刀刃又对着秦真凑近了几分。 江临没有说话,而是皱了起眉头,看样子是在思考要不要交他手中的东西拿出来。 就在黑衣人以为,江临要拿出手中的东西要与他交换时,江临却一个侧身将黑衣人的同伙钳制了起来。 但,黑衣人却不为所动,因为江临手上的东西是他们今日必须要拿到的东西。 是以,江临便直接将黑衣人的同伴抹了脖子。 也就在这时候,秦真趁着黑衣人的视线被江临吸引了过去,便快速低下身子,随即将自己手中的银针刺向黑衣人的手腕。 “哈!” 黑衣人手上传来了痛感,等他回头看时发现秦真已经蹬下了身子准备开溜。 他快速地换了另一只手拿起剑向秦真砍去。 秦真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寒光乍现,转过身去刚好看见黑衣人的刀向自己迎面劈来,她下意识地拿起右手手臂去挡,却发现此时她前面出现了一只手。 是同另一个黑衣人打斗的江临,瞥见黑衣人朝秦真劈去,一个跃身朝秦真飞了过去。 他一手将秦真拉到一旁,随即朝拿起剑朝迎面黑衣人劈去。 “兵嘭——” 那黑人打起手中的刀扛住了江临手中的剑,不过他到底是不习惯用左手,很快他的手臂便被江临划伤了。 而另一个黑衣人觉得,此时正是抓住秦真的机会,拿起刀便往秦真的小腿刺去。 “噗——” 或许是他太轻敌了,那刀非但没有伤到秦真,反倒让被秦真踩住了刀背,随后一个空手翻直接踢中他的胸口,将他踢飞倒在地上。 他狠狠地瞪着秦真,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准备起身打回来。 “噗——” 可他还没有起身,和江临周旋的那个黑衣人就踢到了他的身上,两个人齐齐倒在了地上。 两人看着江临和秦真朝着他们步步逼近,而就在这时在江临的身后又飞过来了一个人。 那是江临的护卫,青木。 青木走到江临身后,朝他抱拳一礼,“公子。” 江临侧目瞥向他,“你来了正好,将他们俩都抓起来。” “是。”青木抱拳道,随即,朝两个黑衣人走了过去。 躺在地上那两人相互点了点头,倏地一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球甩到地上,随即,巷子里出现了一片白烟,青木走进白烟中什么也看不到,当他能看清一切时,那两人已经跑了。 青木跪地抱拳,“属下有罪。” 江临看了看那散去的白烟,“算了,将地上这几人处理干净。” “是。” 青木起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在黑衣身上,很快地上的黑衣人便化为了一摊水。 在看到黑衣人化成一摊水的时候,秦真眼睛都看直了。 那可是,她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桥段呀! 没想到,现在居然出现在她眼前。 秦真吞了吞口水看着江临,总算明白了为何董子越一个书院的院长会如此怕他了。 手上有这么个生化武器在,这隔谁不害怕啊! “得罪了!” 江临将秦真的反应尽收眼底,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便一手揽起秦真的肩,腾空而起将她带到了方才的屋子里。 虽然,还是腾空而起,但对比先前黑衣人抓起她时的害怕,秦真这次被江临揽着飞起来,不但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有些兴奋。 毕竟一个是真有可能要噶她的,一个是将她送到屋子里的。 没有危机,作为一个现代人,体会到古代的轻功带着腾飞,怎么可能不兴奋呀。 是以,当秦真平安落地时,还有些意犹未尽,甚至还想江临带着她再飞一次。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江临同她道谢后,便准备离去。 “等一下。” 是秦真喊住了他。 江临扭过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你受伤了,我跟你包扎一下。”秦真指了指他受伤的胳膊,方才她瞥见自己手上的鲜血时,才注意到江临隔壁处的伤口。 那伤口想来是先前江临,拉她躲黑衣人那一刀才受伤的。 别人是救她而受的伤,她怎好坐视不理。 秦真让他坐下,随即从包袱中找来她带的医药箱。 那医药箱主要是她怕,万一路上遇到个什么麻烦,好用的,没想到自己没用成,倒先给江临用了。 结果,秦真将医药箱拿过来时见江临还好好的穿着衣服端八仙桌前。 秦真把医药箱放在八仙桌上,朝他眼神示意,让他将衣服脱掉,结果江临却纹丝不动 秦真以为是他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便开口道,“把衣服脱了。” 江临扫了她一眼,“不脱,就这么包扎。” 秦真扯了扯嘴角,“就这么怎么包扎,除非把衣服剪了。” 江临不假思索道:“那你便剪。” 行吧! 你说剪就剪吧! 秦真表示看不懂眼前这小孩哥。 嗯、、、其实她所谓的小孩哥,比她这具身子还有大上几个月。 秦真拿起手中的剪刀,将江临的衣服,“咔嚓一声”便剪断了。 去掉了衣服的遮拦,约莫一寸深,手掌长的伤口出现在眼前。 伤口比较大,光上消炎药包扎是不行的了,必须要缝合伤口才行。 但,他的运气不太好,她的麻药是还有一点,但是没带,毕竟她也没想过出门在外会受这么重的刀伤。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齐家 是以,秦真同他上完碘伏后,便让他咬着他剑柄,他疼得难受。 但,江临却摆头拒绝了。 好吧! 一会有的你受的。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秦真还是用尽办法减轻他的痛苦。 饶是如此,就是坚强如江临缝合完也是出了满头大汗。 不过,秦真倒是很佩服他,硬生生地缝合,愣是没有喊一声。 江临看着正在收拾医药箱的秦真问,“你怎么会在这?” 秦真答:“我接了一个订单,府城有户人家做寿,我过来给他们上门做点心。” 秦真的点心江临吃过,原本他以为味道普通的点心,没成想,吃了一口便停不下来。 是以,当他听到秦真说是来府城给人做糕点的,不自觉地问她要,尤其是要红糖芝麻饼。 “我没带点心,天气热了也带不了。”秦真笑着说,“你若是想吃,明日你来找我,我从齐府的寿宴上跟你带一点回来。” 江临敛了敛眉,小声嘀咕道:“齐府。” 秦真抬起眼帘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江临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秦真见他不愿多说,便没有多问,而是问他和他同样的问题。 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之前他们可说的是回京城的,从安宁县到府城也不过大半日的时间,眼下两人待了这么久,总不可能是游山玩水吧。 毕竟,谁游山玩水是被人追杀的呀? 江临蹙了蹙眉,“正好路过此地,有事要处理。” 至于什么事,江临不方便说,秦真也不会傻傻追着问。 毕竟,像江临这样的贵公子被人追杀,这里面肯定是有秘密的。 但,这秘密就不是她作为一个小农女该问的了。 一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坐在那么。 突然,秦真打破了宁静,“这剪掉的衣服,要不要跟你缝起来?” 她瞧着江临光个膀子怪怪的,而且,她看着江临的布料也不菲,就这么剪废了不穿可惜了。 当然,她知道像江临这样的贵公子,肯定不可能穿补丁的衣服。 但,她缝合人皮都缝合得严丝密封,想来缝衣服也不在话下。 “不用。”江临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的膀子,又看了看掉落在桌面上的碎布。。 “好吧。” 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人看见。 话音落下,青木便从窗户外飞了进来。 江临侧面瞥了他一眼,“都处理好了?” 青岛木抱拳道:“处理好了。” 江临轻轻地昂首,随即拿起了桌上的九节连环鞭和剪掉的布料,看着秦真,“我先走了。” 秦真点了点头,不忘叮嘱他,“记得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不要让伤口沾到水。” 虽说江临性子冷是冷了点,可关键是他的脸皮长得好看啊! 对于好看的患者,秦真表示她都是喜欢的。 江临突然转过身问她,“伤口的线,什么时候来找你拆?” 秦真扬眉道:“不用拆,我用的是蛋白线。” 不知为什么,江临闻言有些失落,具体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 许是少了个正当理由再来找秦真吧。 可,随即他的眸底一下便亮了起来。 他方才没听错的话,她说他隔壁上的线不用拆。 若军营有这所谓的蛋白线,那…… 江临的眸子难得流露出,平时没有的激动,“秦姑娘,这蛋白线你还有多少?” 这也是秦真难得在他脸上看上不一样的情绪。 看得出来,蛋白线应该对他挺重要的。 秦真也不愿让他失落。 但,当她将所有的蛋白线拿出来时,还是毫不意外地从江临脸上看出了失望的神色。 没办法,蛋白线,她真的没什么了。 这蛋白线还是当初给关氏做缝合时,剩下的。 关键是这玩意,她也不会做。 所以她只能看着江临从激动到失望。 到底是江临那张俊脸让她起了姨母心。 看着江临离去的背影,秦真好死不死问了一嘴,“你需要多少?” 江临扭过头,眸子又恢复了希翼,“若是可以的话,还望秦姑娘为我准备十万人用的量。” 秦真的嘴角扯了扯。 十万!? 她就不该多这一嘴。 江临眸底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可以吗?秦姑娘。” 当然不可以! 然而,出口的却是,“我尽量吧!” 听到了满意的答复,江临朝秦真抱拳一礼,随即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原本秦真只是不忍看着江临失落,那么随口一说。 可躺在床上,秦真却觉得从基地顺蛋白线一事是可操作。 毕竟是十万的订单,做一笔就可以躺平了。 是以,睡着了秦真还在梦里数钱。 “咚咚——” 一阵敲门声,吵醒了秦真的美梦。 是秦川在外面叫她。 秦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面对美梦的惊喜,她越发坚定地要顺医药基地的蛋白线。 毕竟,梦里面数钱,哪有现实数钱爽! 坚定了想法后,秦真便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 穿戴整齐后,刚打开门,店里的小二就捧着面盆和方帕走了过来。 是秦川方才听到了秦真起来的声音,便让店小二把秦真洗漱的水准备了。 趁着秦真洗漱的时间,周宣已经让小二把早饭准备好了。 洗漱好,秦真便和秦川一起去楼下的大堂找周宣。 他们三人本打算去那城东吃特色的馉饳儿,可到底还是担心一会去齐府赶不上时间。 毕竟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方向不一样,而他们又刚好在靠近城南的位置。 是以,他们三只能把这个遗憾留到下次来满足了。 吃完饭,他们便坐上了客栈掌柜的帮他们赁的马车往齐府而去。 坐在马车上,周宣用他打听来的消息同秦真讲齐府的情况。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齐家在这府城里为何能长期把握着盐税这一肥差不?”周宣合上马车帘子,转头看向秦真和秦川。 秦真笑了笑,“还能为啥,肯定是背后有人啊!” “还真是东家说的那样。”周宣笑哈哈道,“但你们知道齐家身后是谁吗?” ------------ 第一百三十章 挑衅 “是谁?” 听周宣这么说,秦真来了兴趣。 周半同秦真两人介绍了起来,“他们齐家和京里的慧国公府同属一个宗室,不过京城是齐家是嫡系,而这儿的齐家则是旁系。” 大雍统共就只有五个国公,慧国国公家自己占了一门不说,而且还和门生占了大半个朝堂的和兴国公是亲家。 而且,关键是那慧国公府大姑娘还和三皇子有婚约。 “说句不该说的。”周宣的眼睛紧张地瞄了瞄,随后半掩着嘴说话,“那三皇子可是夺嫡的热门选手,指不定今后的天下就是他的了,若是……那这齐家的实力不是越来越强。” 秦真虽不懂朝堂之势,可她却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同皇子联姻就意味着提前站队。 若失败,新帝上位恐怕第一个要处理的便是其余的皇子与外戚。 若成功,恐怕等三皇子坐稳那位置便要对齐家动手了。 毕竟,从古至今没有几个帝王愿意容忍外戚势力过大。 “这次,齐家老爷子过寿,连惠国国公三公子都来了。”周宣继续八卦道。 “看来,这齐家确实厉害啊!”秦真拉开马车帘子刚好看见,齐府的大门。 那齐府大门光是两个石狮子就比寻常人家高大许多。 更不要谈其他的。 “是啊!”周宣凑了个脑袋过来。 齐府确实很厉害,从府邸就能看出来了。 从齐家大门到偏门秦真三人坐马车都坐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可想而知那里面的府邸地有多大。 而且,齐府的偏门也不像孙府的后门只配了一个门房。 齐府光是偏门的门房就配了两个,一个负责看帖子,一个负责放人进去。 下了马车,门房看见面生且穿得朴素的秦真三人,便道,“你们是来干嘛的?” 他们府里的丫鬟小厮都比秦真三人穿得要好上许多,怪不得他要如此问。 “我们是过来做点心的。”周宣笑呵呵地从怀中掏出帖子,递给那门房“是贵府三夫人喊我们过来做,今日宴席上的点心。” 门房接过帖子确认无误,是府中的帖子,加上齐三夫人也派了人过来打招呼,是以门房没多说什么便将他们放了进去。 “你们往前直走,过了垂花门便有人接应你们。” 门房对着刚刚迈进齐家府邸的周宣喊了一声。 “诶!”周宣转过身朝门房抱拳一礼,“多谢小哥。” 说完,他便跟在秦真和秦川身后迈进了齐家的府邸。 果然,同门房说的一样,过了垂花门便有丫鬟几个丫鬟围在那个。 一个身材高挑的丫鬟走过来问秦真三人。 “我们是过来做点心的。”周宣说着话,从手中拿出了帖子。 “你们跟着我走吧。” 丫鬟瞥了一眼帖子,便转身带着他们三人往后厨而去。 一到后厨,便有丫鬟来问做点心的师父来了没有。 可巧了,有两道声音说来了。 一道是周宣说的,还是一道是在他们身后一个比周宣还有胖的中年男子所说。 周宣扭过头,看着他身后的几人小声嘀咕,“他们怎么也来了?” 秦川瞥了瞥身后走过来的几人,又转头看着周宣,“你认识他们?” 周宣还未开口,身后的那中年男子就发出了戏虐的笑声。 “周宣,没想到,你离开了元轩记竟然跟着个小村姑做。” 走到周宣前面时,他回过头又瞥了周宣一眼,“真是越活越回去啦!” 秦川看着那人的肩宽腰圆背影,蹙了蹙眉,“那人是谁呀?” 周宣看着那人的身影叹了一口气,“那人是府城元轩记的掌柜肖河。” 肖河以前仗着是府城掌柜时,就总看不起他一个县城的掌柜。 方才那问做点心到没有的丫鬟,眼里透着迷茫地问周宣,“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周宣扯了扯嘴角,“自然不是。” 这下轮到丫鬟懵了,明明他们三夫人就只请了一个叫“秦记”的上门做点心,怎么现在有两家上门了。 丫鬟又问他,“你们叫什么?” 周宣答:“秦记。” 丫鬟蹙了蹙眉,接着又走上前又问肖河一行人。 过了一会,丫鬟便小跑着走了。 秦真瞧着丫鬟的样子,不像知道请了两家上门做点心的。 周宣跟秦真有同样的想法,甚至他都开始担心了起来,担心齐家最终会选择元轩记,而不要他们。 毕竟,他们和元轩记比确实没有名气,很多大户人家对味道本身不是那么的看重,相反对名气和造型更加看重。 他家东家做的东西是比元轩记的大厨好吃,可造型上确实很吃亏。 同他们带路的丫鬟不知道周宣心中的小九九,而是正常地将他们带到了专门做点心的小间小厨房。 说是小厨房,可内里却有却是比寻常人家两个厨房还要大。 “嗬!你们还敢进来啊。”肖河一见到周宣便发出嘲讽,“我要是你们早就走了,真不知道你摆地摊的,怎么好意思接下齐家这样高门大户的单子。” 那日元轩记的东家,得知袁锋在孙府吃瘪被打发了出去,并得知周宣接下了齐府宴席的点心后大发雷霆,后来通过了齐家二夫人这条路也接下了齐府的订单。 那齐家二夫人刚好和元轩记东家有点亲戚关系,当然了,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齐府二夫人和齐三夫人虽面上看起来关系融洽,但实则水火不容。 在齐二夫人眼里“秦记”那是上不得档次的玩意,她接下元轩记这种几代老店替齐家在宴席上长脸,一是护住了齐家的脸面,二是存了打齐三夫人的脸。 想借此机会从齐三夫人手中夺回掌家权。 屋里的丫鬟听见秦真一行人是摆地摊的,眸子里藏不住的嫌弃之色朝他们瞥了过来,包括给他们带路的丫鬟。 “嗬!你们元轩记连我们秦记都比不过的,你们都敢来,我们为什么要走。” 周宣察觉到了丫鬟的神色,他虽然心里没了底气,但嘴上功夫可不能输的。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比试 此话一出,让那些人看着元轩记的目光也变了几分。 毕竟,他们的三夫人也是大家小姐,什么好吃的她没吃过呀! 想来,定是那元轩记虚有其表败给了眼前的秦记,才会让三夫人选择秦记的。 “那不过你当初在元轩记才会如此。”肖河并不觉得那是元轩记的问题,在他心里那不过是当初周宣无用罢了。 “可我后来走了,也没见元轩记长进啊!”周宣得意的笑了笑,“要知道,那日孙老夫人品了元轩记的点心可是生气地将人都赶出了出去的。” “那不过是你们投机取巧罢了。”其实在肖河眼里,袁锋和周宣一样无用,不过谁让袁锋的妹妹是东家得宠的小妾呢,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我们再怎么取巧,也不能左右孙老夫人的想法吧,毕竟那日孙老夫人可是实打实的说了元轩记的点心不好吃。”周宣诧异地看着肖河,“将元轩记赶出孙府也是事实,难道肖掌柜没听说?” 肖河脸色骤变。 他怎会不知道,那日孙老夫人宴席上,孙老夫人将袁锋几人赶出府的事。 虽,袁锋那人他看不上,但元轩记的大厨可是他从府城挖过去,元轩记的大厨不至于做的东西让孙老夫人觉得难吃的,要将他们赶出孙府。 毕竟,孙老夫人多少也会顾及到县令的面子。 除非…… “定是你们,偷偷做了什么!” 他们是做了什么,但,不妨碍元轩记自己本身做得差的问题! 周宣眸底带笑地看着肖河,“我们能做什么呀!说来说去还是你们技不如人。” 说到这里,周宣的信心又找了回来,毕竟元轩记可是实打实的被孙老夫人赶出去了的。 周宣一脸高傲地看着肖河,“我若是你们,便麻溜的走了。” 此时,那样丫鬟都用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着袁锋。 原来如此,他们三夫人宁愿要摆地摊的也不要元轩记! 肖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走,该走的是你,你以为齐府是你们这种阿猫阿狗能来的啊?” “我看该走的人是你吧!” 一个打扮得体,端庄大气的妇人走了进来。 肖河看到了来的人是齐三夫人,面上一恐,随即恭敬地俯身一礼,“三夫人,我们也是贵府请进来的呀!” 齐三夫人大方得体地笑了笑,“我记得我并没有请你们到我们府上来做糕点呀! “他们是我请进来的!” 话音落下,一个装着富贵,体态有丰满的妇人走了进来。 在那妇人前面还有一个穿着讲究,头戴翡翠扶额的老妇人,那老妇人看起来透着几分威严。 想必此人就是今日的寿星,也是这齐府后院真正的掌家人齐老夫人。 “母亲,您怎么来了?” 齐三夫人看见来的老妇人,上前迎了上去。 齐老夫人走上前反问她,“这里是怎么回事?” 方才,二房去她院子里,同她讲三房找了个摆摊子的到她齐府来做点心。 倒不是,她看不起摆摊的,只是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让他们知道今日宴席上做的点心竟是摆摊的做的,这传出去她齐家还要不要做人。 是以,她听到消息便马上赶了过来。 她不过来阻止这场闹剧,等回头宾客知道了她齐家的待客之道,她丢不起那人。 齐二夫人站在老夫人身后,轻轻的用圆扇扇了扇,不露声色地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 齐三夫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即笑容得体地看着齐老夫人,“母亲,今日媳妇请的这秦记,虽说名气上不如元轩记,可他们做的点心可实打实的好吃,那日儿媳在孙府就是觉得惊艳,才定下他们的。” “那日,您不在孙府,您不知道,元轩记做的点心难吃的都让孙老夫人将他们撵了出去。”齐三夫人眸子带笑,眼神不经意瞥向了齐二夫人,“您说让孙老夫人都觉得难吃的撵出去的元轩记,儿媳还敢让他们来我们府里做席面上的点心吗?” 齐二夫人面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显然她并不知道元轩记被孙府赶出来的事。 毕竟,孙府在县城,离府城有一定距离,消息传播得没那么快,加上她无心去查那日孙老夫人过寿的事。 且,想快点掰倒三房,是以她连查都没查就答应了让元轩记上门。 齐老夫人扭过头,看着她身后的齐二夫人,“老二家的,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这元轩记做的点心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才让孙老夫人误以为元轩记做得难吃,将人撵了出去。” 齐二将圆扇扇了扇,春风满面的笑了笑,当然,前提是忽略她眸底忽闪的眼神。 齐老夫人点了点头。 齐二夫人瞥见她的神情,做出一副为府里好的表情继续说,“咱们这府上可都是府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京城那位公子也来了,若让他知道咱们找了家摆摊的上门,恐怕不太好吧。” 齐老夫人眸底闪过了一丝异色,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齐老夫人拉着齐二夫人的手拍了拍,随即又看了看齐三夫人,“这是就按你二嫂说的来吧。” “按照二嫂说的来倒是没什么,可若元轩记做的点心也像在孙府一样另那位公子不满意可怎么才好。”齐二夫人一脸为难地看了看齐老夫人,“毕竟,那位公子在京城里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呀!” 孙老夫人原本只是觉得,不过是个点心好看就行。 那若得了那公子的嫌弃倒是得不偿失。 虽,面上不显。 但孙老夫人的内心却纠结了起来。 就在这时,肖河不以为然地道:“三夫人,若是我们做得都不让贵客满意,那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孙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 确实,元轩记就算味道不让公子满意,至于造型上也是让公子满意的。 “不若,我们秦记和元轩记比试,赢的人留下来给齐府做点心。 但,就在齐老夫人准备敲定,定下元轩记时,一道不徐不疾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牡丹水晶糕 齐老夫人朝着声音方向望了过去,见说话的是一个头梳包髻,脸上有些暗疮的俊俏女子。 “你是?” 秦真走上前朝老夫人欠身一礼,“我是秦记的东家,也是秦记的厨娘。” “没想到,秦记的厨娘年纪居然这般小。” 齐二夫人在看见秦真时,露出了轻蔑的笑意。 没想到,她的三弟妹,居然请了个如此年轻的厨娘。 真是,天助她也! 齐三娘子在瞧见秦真时,面上也有些惊讶。 不过她同齐二夫人不一样。 因为她品尝过秦真的点心的。 她是惊讶秦真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好的手艺。 “是啊!秦记的东家人是年轻。”齐三夫人勾唇浅笑,“但不妨碍她的手艺好啊,有的人是年纪大,可他光长年纪呀!“ 她说着话,不经意间瞥向了元轩记的两个大厨。 虽,没说什么,可言下之意很明显。 齐二夫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还未说出口,耳边就传来了齐老夫人的声音。 “那便依你所言,两家比试,谁做得好就留下。” 齐老夫人看了看秦真,最终决定按照她的方法来。 衣jue飞扬,浩浩汤汤的一行人,在老夫人的带领下走出了小厨房。 方才还有些拥挤的小厨房,一下走了十几号人,一下便宽敞了起来。 肖河身后那两个大厨不屑地瞥了秦真一眼。 他们没把秦真放在眼里,觉得秦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秦川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冷哼一声,“你们就等着一会输给我姐吧!” “不知天高地厚地后的黄毛小儿。”肖河发出嘲讽,“我们这两位大厨都是府城出了的厨子,哪里是你哪里黄毛丫头的姐姐可以比的。” 那两个大厨的徒弟在一旁附和,“就是,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师父的名号。” “好了,不说了,别人年纪小,喜欢做梦就让人做吧!”一个胖胖的大厨发出笑声。 那两个帮厨齐齐地发出了笑声,“是,师父,说得对。” 周宣立马回呛了回去,“你们说得再厉害,一会还不是该你们哭的份。” 他在元轩记时,就看不惯府城的大厨和肖河一群人眼睛长在头顶的样子。 眼下不在元轩记了,自然要好好的顶回来。 肖河轻蔑一笑,“周宣,怪不得你胖呢,原来是大话说多了呀!” 他身后两个帮厨也在一旁跟着笑出了声。 而秦真和秦川此时无暇帮忙,周宣跟他们打嘴仗了,因为她们已经开始投入战斗模式了。 不过,周宣那嘴皮子也不怕对面那几人,他一人硬是和肖河那群人打得火热。 最后还是肖河那边的大厨,发现秦真和秦川已经开始埋头苦干时,才呵斥徒弟住了嘴,跟着上前帮忙。 毕竟嘴仗只是一时爽,而赢了比赛才是最终的赢家。 虽然,他们并没有把秦真放在眼里,但他们不想因为打嘴仗而错过比赛的时间,从而让对面的那伙人不战而胜。 不过,到底是那边人多率先做好点心。 他们俩做的是自己拿手的糕点。 一个做的是枣花酥另一个一道荷花酥。 不得不说两人的手艺是过关,一个塞一个的精美。 两人端着点心跟着丫鬟走出去时,见秦真不弄点心反弄起了茶,露出轻蔑的笑意。 “姐,他们已经端出去了。” 秦川见元轩记的人将点心端了出去,担心他们会像之前那样,抢占了先机。 “不碍事。”秦真淡淡的笑了笑。 元轩记和他们之前的情况不一样。 齐老夫人并不是元轩记的铁粉。 而她也不是和元轩记做同样的点心当然不怕元轩记先将点心给老夫人品尝了去。 “秦姑娘,我家夫人让我来问你,你的点心好了没有?” 这时,一个穿着较好的一个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 “好了,这就端过去。”秦真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蒸馍的点心倒扣在碗里。 “姐,你做这个可真好看!” 秦川方才只看见秦真将食材倒进蒸馍,放进蒸笼里蒸。 可不曾想,这点居然如此的好看。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方才看着元轩记端出去精美的点心,再看着他姐将食材准备好后,随意的导入蒸笼里蒸还以为他姐做的是个其貌不扬的点心。 毕竟他从来没见过他姐做过如此精美的点心。 “一会还会更好看。”秦真笑了笑,一边将点心将进了托盘里。 “姐,我来。” 秦川争着抢过了这活。 秦真收了收手不再他争抢,而是拿起一旁的茶壶。 周宣不解的看着她,“东家,你拿着这茶壶做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秦真卖起了关子。 见秦真不愿多说,周宣也没再接着问下去。 毕竟,现在紧要关紧的是将这点心送给齐家老夫人品尝。 几人,跟着丫鬟一起移步到一旁的花厅。 刚踏入花厅,秦真就听见齐二夫人正夸元轩记的点心。 “这元轩记不亏是百年老店,做的点心就是比一般的店要好吃。” “谢谢夫人夸赞。” 肖河走上前朝齐二夫人作揖道谢。 他退下去时,刚好看见端了托盘和捧着茶壶进来的秦川和秦真,朝他们露出了轻蔑一笑。 结果秦真和秦川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不光是他们俩没给他眼神连方才与他吵的火热的周宣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且,那一眼里好似带了看笑话的意思。 这让肖河郁闷的行,原本他想几人脸上看见吃瘪的神情,结果吃瘪没看到反看到了看笑话的神情。 这让他如何不郁闷。 不过很快他眸子又露出了狡黠的得意。 不过是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会有的是他们哭的时候。 刚这样想,肖河便听到齐老夫人正问,“你做的是什么?” 定是那乡巴佬做的点心拿不上台面,惹怒了齐老夫人。 肖河在心里默默徘费,嘴角忍不住的勾了起来。 “这是牡丹水晶糕。” 秦真将肖河的神情尽收眼底,不过没说什么,而是向老夫人介绍起碗中的点心,并将手中的“茶水”注入点心里。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结果 “这!!!” 饶是齐老夫人见多识广,在见到茶水注入点心时,也忍不住地发出了惊讶。 肖河听到耳中,以为是秦真做的点心惹怒了老夫人。 心里暗自高兴,等着老夫人将秦真几人撵出去。 可,他等来的却是齐老夫人的赞赏。 “这真碗中的点心,就如同真的牡丹一般,倒让我无从下手了。” 肖河听到齐老夫人的赞赏,忍不住抬起头往秦真做的那碗点心望去。 只一眼就把肖河惊住了。 那盏中的点心,仿佛就是真的牡丹,在盏中绽放,开得耀眼夺目。 此时,齐三夫人在看见,盏中的牡丹水晶糕,也很有雅兴的吟诗一句,“牡丹一朵值千金,将谓从来色最深。” “光好看有什么用啊!”齐二夫人酸溜溜的道,“还是得味道好才行。” 齐老夫人摇头摆手道:“这就算好吃,我也舍不得吃呀!” 在京城有些世家,宴请宾客时为了宴席好看,甚至专门做了看菜。 看菜顾名思义就是只能看,不能吃的菜。 是以,当齐老夫人看见牡丹水晶糕便打算让秦记来负责今日宴席的点心。 即使,不能吃,光是看,这道点心拿出去,他齐家也是有面子的。 “齐二夫人说的在理,这点心毕竟是吃的。”秦真勾唇浅笑,“最终结果还是要看好不好吃,能决定胜负。” 说完,秦真便端起托盘上的小碗,将水晶糕的花瓣盛出,依次递给齐老夫、齐二夫人、齐三夫人。 肖河暗自笑了笑。 原本他看见秦真做的点心时,心里对胜算已经不怎么有信心了。 毕竟,达官贵族就是喜欢这些造型精美的点心,这也是他们元轩记能长虹的原因之一。 他们元轩记的师傅个个做的造型都精美雅致,可小村姑做的不止精美,她还生动。 就好比他们元轩记是画了个人,可那小村姑却把人捏了出来。 但,当他听见小村姑既然自己主动提出以味道决出胜负时,他忍不住笑了笑。 要知道他元轩记的大厨除了做的点心精美,那做的口感也是一个塞一个的好吃的呀! 不然,他们元轩记怎么卖得比同行贵还比别人生意好呢。 不就是,因为他们造型好味道也好嘛, 在肖河看来,秦真的年龄摆在那里,能做出如此精美的造型已是逆天,再做出口感比元轩记好的那是不可能。 可等到的结果却是,齐老夫人的一句,“今日的宴席,由秦记负责,至于元轩记,下次有机会再说。” 肖河看着跟在齐老夫人后面离去齐二夫,走上前喊了声,“齐二夫人。” 齐二夫人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记,同一旁的下人说了一句,“将他们送出去。”便同老夫人一起走了出去。 齐二夫人此时正怨肖河一帮人不中用,让她折了面子又怎么会给他求情。 “走吧!” 小厮上前请肖河一群人出去。 “周宣,你等着瞧!” 肖河本就吃了蹩,此时又瞥到周宣同他露出一张得意的神情,让他顾不得齐三夫人还在这里,便对周宣放很话。 周宣没理他,而是笑的更高兴了,因为齐三夫人还在这里,听见肖河方才的话,不悦的让小厮让他们“请”了出去。 “秦姑娘,今日的宴席就辛苦你了。”齐三夫人一脸笑意的拍了拍秦真的手臂,对于秦真能赢过元轩记,没给她丢面子甚至给她找了场子回来,让她高兴不已。 秦真笑着说,“夫人,客气了。” 齐三夫人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穿紫色的丫鬟上。 那丫鬟是齐三夫人的贴身丫鬟,主仆的默契早就练出来了,主子的一个眼神,她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丫鬟走上前,从里甲隔层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秦真。 “多谢夫人。” 秦真接过银子朝齐三夫人,客气的道谢。 “这是你应得的”齐三夫人莞尔一笑,“将宴席做好了,我还有更大的赏钱给你。” 秦真明白她的玄外之音。 只要将,宴席做好给她涨了面子,那么给的赏钱便少不了。 秦真向她承诺,“您放心,即使没有赏钱我也会将今日的宴席做好的。” 齐三夫人笑了笑,“外间还有许多事还要我过问,我先出去了,若是需要什么,就只管问府中的下人。” “好。” 秦真目送齐三夫人离开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在回小厨房的途中,秦川凑到秦真的眼前问她, “姐,这里面有多少银子啊?” 秦真闻言掏出了齐三夫人给的赏钱。 是一个白白胖胖的银元宝。 “五十两!!”秦川惊讶道,“只赢了元轩记,就给了这么多!” 秦川眸底透着光,“那要将宴席做完,岂不是更多。” 秦真轻轻昂首。 她想齐三夫人会因为她赢了元轩记,给她长了脸而给她赏钱,应该也会因为将点心做好,受到那些宾客的好评而得到赏钱。 尤其是他们提到的来自京城的公子。 若她没猜错,她们口中的公子应当是慧国公公子,若是他做的点心得到得到慧国公公子的赏识,想必得到的赏钱会多多的吧。 而且慧国公公子是来自京城的,若她的点心能得到他的赞赏,那无形中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代言人啊。 正想着,秦川突然问她,“姐,你那个做牡丹的蒸馍是什么时候做的呀?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 秦真笑了笑,“那是我让你姐夫做的。” 那日周宣上秦家临走时,秦真便向他打听了齐三夫人的装作打扮,同时还交代了还他问一问齐老夫人的穿着习惯。 得到的结果是齐三夫人打扮的是端庄大气,而齐老夫人则是富贵逼人。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她想应当没有什么比牡丹更能迎合齐三夫人和齐老夫人以及那些宾客的喜好的。 是以,她便想到了用马蹄粉做牡丹水晶糕,做法虽简单,可难就难在那蒸馍上。 因为她不会雕刻。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投其所好 且,如此短的时间内她也知道上哪儿去找一个雕刻手艺栩栩如生的人。 好在她运气还不错,正巧那天晚上我瞧见裴景拿着小刀在雕刻东西。 是以她便画了一个抽象的图,让裴景给她雕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蒸馍。 秦川一脸恍然,“原来是姐夫啊!” 秦真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做酥皮。 将饼皮和蛋糕都放进烤箱里后,秦真悄悄附在秦川耳边轻声低语。 秦川闻言,点头走了出去。 方才,秦真是让秦川出去找已经去外面拉业务的周宣。 她想知道京城来的那个慧国公公子的喜好,从而投其所好。 而这个任务交给周宣,无疑是最好的。 秦川一按着丫鬟说的走了出去,可是当他穿过花园时,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迷茫之间,秦川看到了前面有人走过,他忙走上前,向那人抱拳道:“兄台你好,我想问一下这府里的晖苑怎么走?” 前面的锦衣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腰间佩戴的那块温润白玉,也跟着晃动起来。 他眉头紧锁看着,袭一身淡青色长衫的秦川,不悦道:“哪里来乞丐呀!” 秦川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 这身衣服还是他来府城前,他姐给他买的新衣服。 他有些不虞道:“你才乞丐呢!” 虽然他的衣服比不上他眼前这个人的衣服。 但,就像他姐说的,见识短浅的人,一样贫穷,眼前这人虽然穿着富贵,可,仅仅以一身衣服就说他是乞丐,说明这人就是他姐说的见识短浅之人。 “你在说什么!”那个锦衣少年闻言直接暴怒,拿起手中的鞭子就往秦川脸上打去。 秦川没想到就一句,“你才是乞丐。”竟让锦衣少年,拿起手中的鞭子往他脸上打。 他看到砸到过来的鞭子,第一反应便是用手接住。 “啪——” 可惜锦衣少年的鞭子打得还是太快,秦川只接到了一部分,那鞭子还是重重地打到他脸上。 那左脸打出了一条又长又红的血印出来。 秦川吃痛地咬住牙,用力从锦衣少年手中夺过了鞭子。 因鞭子被夺,锦衣少年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差点绊了一跤。 他站稳后一脸怒气地看着秦川,“你敢抢我鞭子,是不想活了嘛!” “我不光抢你鞭子,我还要打你!”秦川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受了打,哪有不打回去的道理。 说完,秦川拿起鞭子便往锦衣少年身上打去。 “啪——” 鞭子重重地打到了锦衣少年的右手上。 方才,打伤他左脸的,正是锦衣少年的右手。 他这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方才是锦衣少年右手伤了他,他便打伤他的右手。 “你这贱民居然敢打我!”锦衣少年没想到秦川居然真的敢把鞭子打在他身上。 要知道,以往只有他拿鞭子打别人的份,还没有人敢拿鞭子打他。 锦衣少年彻底怒了,他一拳朝秦川的脸打去,“你给我去死!” “啊!!” 只可惜被秦川躲过了,一拳打在他秦川身后的游览抄手上,细皮嫩肉的锦衣少年,拳头当即就打破了皮。 锦衣少年揉了揉他打破皮的手,面目狰狞地看着秦川,“我要杀了你!” “那要看你杀不杀的啦!” 原本,秦川是想说,我们两人无冤无仇,你打了我,我也打了你,此事就算了结。 可他听见锦衣少年如此说,便改变了想法。 毕竟,别人都想要你的命了,你好好跟他说又有什么用呢? 锦衣少年握紧拳头便要向秦川袭去,这一次秦川没有躲,而是侧了个身子将锦衣少年踢了出去。 就在锦衣少年快要与地面亲密接触时,一个穿着护卫服饰的男子飞奔过来接住了他。 锦衣少年一站稳,便立马便那名护卫发号施令,“东庆,给我杀了他。” “是。护卫抱拳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伤我们家公子!”护卫敛了敛眉,冷眼看秦川。 “是他先伤我的!”秦川在面对时护卫时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他方才可是看见那护卫一跃而起飞了过来将锦衣少年托了起来的。 “我家公子伤你那也是你的福气!” 护卫斜眼看着秦川,说着话便一拳朝秦川劈去。 秦川瞥见护卫劈过来的拳头,侧身躲过,拿起手中的鞭子朝男子打过去,不过却一把被护卫扯了过来。 那护卫冷冷的瞥了秦川一眼,反手拿起手中的鞭子就往秦川身上抽去。 “啪--” 秦川还来不及躲开,那鞭子便重重地抽打在他的肩膀上,将他肩膀打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印。 站在护卫身后的锦衣少年,大声地命令护卫,“跟我往死里抽死他!” 护卫转身,对着锦衣少年抱拳道:“是。” 就在护卫转身的瞬间,秦川不顾身上传来的疼痛,快速的转身离去。 等护卫转过身来,秦川已经转身跑到他身后的垂花门去了。 “快追!” 锦衣少年见一眨眼功夫,秦川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冲着护卫大喊。 护卫一跃而起直接往垂花门方向而去。 “哎呀!” 秦川跑得急,没注意到前面来了人,不小心撞与迎面而来的人撞得个结实,将他肩膀处撞的生疼。 “呼——” 秦川按住受伤的肩膀,正准备与前面的人道歉时,身后的护卫却追了上来。 就在秦川以为今日难以脱身时,那护卫却突然向他的方向抱拳,恭敬地喊道:“江小侯爷!” 江小侯爷!? 他是在喊我身后的人吗? 秦川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转身,往他身后的人望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锦衣少年从垂花门走了过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屑,对着护卫大声命令,“还不快将那贱民抓住!” “遵命。”护卫应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秦川身后的那位少年。 这时,有道冷冷的声音从秦川身后,传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秦川身后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齐三,你这是打算抓谁?”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齐三 锦衣少年这才抬起眼帘,看向他前方腰间佩戴九节连环鞭的少年。 在京城有两个世家公子使用的武器是鞭子。 一个是锦衣少年前方,腰间佩戴九节连环鞭的少年——江临,死在他那鞭子下的人不在少数,且,那条鞭子还打过皇子。 另一个将鞭子作为武器的便是刚刚被江临唤作“齐三”的锦衣少年,只不过,相比江临佩戴的九节连环鞭,齐三的鞭子反倒像个装饰,虽然他的鞭子同样价值不菲。 他想象中江临那种煞气没有,反倒有时拿着鞭子抽中了自己,只不过是因为他觉得将鞭子佩戴在身上和江临有一样效果,便拿着那鞭子做了“装饰品”。 齐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江临,你怎么会在这?” 不是听说,他拒绝了齐家的宴席嘛? 江临!? 秦川闻言,连忙转过身去,看见身后的江临,露出欣喜的笑容,“江公子!是你啊!” 江临轻轻昂首,“嗯。”随即,问他,“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秦川用手指了指他对面的齐三,“脸上的伤是他打的,肩膀的伤是他的护卫打的。” “拿着!”江临冷冷地瞥了齐三一眼,将环佩在腰间的鞭子取下来递给了秦川。 秦川接过鞭子,楞楞地问,“这是何意?” “谁打的你,你朝谁打回去。”江临虽是对着秦川说话,可眼睛却看着江临主仆。 齐三一脸惊愕地问他:“江临,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要给那贱民出头? 还真让他说对了,江临就是要为秦川出头。 “江临,你可知道今日这宴席是谁摆的?”面对江临这个不按牌出的小霸王,齐三只得通过主场来宣示他的优势。 江临扫了齐三一眼,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我自然知道,今日的宴席是你齐家的旁支设的宴席。” 齐三立即道:“你既然知道还替这贱民出头,你就不怕一会走不出去吗?” 江临轻晒道:“小小的齐家,还能挡住我不成。” 齐三脸色骤变。 齐家是挡不住他!更不会挡他。 因为三皇子正拉拢江家和七皇子。 齐三突然笑出了声,“就算齐家拦不住你,难道还收拾不了站在你前面的贱民!” 对于齐三而言,站在他前面的秦川不过是蝼蚁。 随便捏捏就死了。 “惠国公三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大雍的百姓竟被你说成贱民。”江临轻晒一声,“也不知道那位公子认不认可你的所言。” 江临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却重重的落在齐三的心上。 对于王公贵族而言,平民百姓对与他们而言不过是低人一等的下种人,尤其是齐三这样的贵公子。 但,江临口中的那位公子不一样,他口中的那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三皇子一向以仁义爱民的形象著称。 若是这事闹到三皇子耳中,恐怕三皇子还会让他爹教训他。 毕竟,现在三皇子现在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候,容不得一点差池。 且,他的大表哥今日也来了齐府的宴席…… “江临,我劝你少管闲事。”齐三虽心里有了顾忌,但嘴上还是不认的。 江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若我铁了心了要管呢!” 齐三怒道:“那我连你也一起打!”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谁打谁!”江临不怒反笑,这么多年说要打他的数不胜数,可真正能打到他的却一个也没有。 齐三在瞥见江临那肆意的笑容,也生出了悔意,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硬着头皮,同站在他前面的护卫一声令下,“还愣着干嘛,快将那贱民给我抓过来。” “遵命。” 护卫有些害怕地看了江临,便硬着头皮朝秦川一掌击去。 只是他那一掌还没有挨打秦川,便被江临一脚踢了出去。 “噗——” 护卫抱着胸口,口吐鲜血。 江临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他踢出血的护卫,“不信邪,大可以再试试。” 护卫擦了擦嘴角的血,接着又朝秦川袭去。 “砰——” 接着传来了一道重地落物的声音,是护卫被江临一拳击中心口,倒在了地上。 齐三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江临!这是我惠国公府的护卫!” 江临不明所以地瞥了齐三一眼,“嗯,所以呢?” 齐三指着他道:“江临,你今日非要与我过不去是吧!” “不是我非要与你过不去,而是你动了不该动了人。”江临缓步朝齐三走了过去,微微眯了眯眼睛。 齐三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江临,转了转眼睛,随即,转身便要跑。 但,被江临身后的护卫飞过来,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他面前,将他拦住。 “得罪了,齐公子。” 齐三朝江临望去,“江临,你今日非要与我过不去不成。” 江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方才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随即他又侧目看着站在一旁的秦川,“他怎么打得你,你便怎么打回来!” 秦川勾了勾唇,往齐三走了过去。 齐三瞧见,秦川朝他步步逼近,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川,“你敢!” 秦川笑了笑,扬起了手中的鞭子,“你看我敢不敢!” 齐三惊愕地看着秦川。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贱民疯了,居然敢向他动手了。 等他的人一会来了,一会一定要将这贱民大卸八块。 想是这么想,可当齐三瞧见秦川那扬起的鞭子,还是不自觉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啪——” 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从身体中传过来, 齐三睁开眼,见是秦川将鞭子打在了空气中。 他怔怔地看着,“算你识相!” “不是识相!”秦川看着他,“是我们已经两清了,你先前打了我一鞭,我也打了你一鞭。” 说着话,秦川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护卫,“至于他,江公子已经帮我打回来了,我就不打他了。” 齐三冷哼一声,“说得好听,说白了你还是怕了!” 秦川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齐三被打伤的手。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打的就是三公子 齐三这才想起,他眼中所谓的贱民方才可是拿起鞭子,狠狠地打了他。 如今还有江临跟他撑腰,他更是没有怕的理由了。 齐三死死地瞪着秦川。 “江公子,今日真是多谢了。”秦川没理他,而是转身将手中的鞭子还给江临。 要不是江临,他今日肯定在劫难逃了。 江临从他手中接过鞭子,看了看他打出血印的脸和肩膀,“走吧!我带你去包扎。” 秦川本想说不用的,可一想到一会他姐看到他受伤的样子,还是点头同意和江临一起去了。 “三公子,原来你在这啊!” 秦川和江临前脚刚走,后脚齐家的人便寻了上来。 “三公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齐家的人瞧见齐三受伤的手惊呼道,再瞧见地上躺着的护卫,更是惊吓的不行,“东护卫怎么也受伤了?” 齐三瞧见齐家的人气不打一处,什么话也没说,便气呼呼的走了。 齐家的公子瞧见齐三拂袖而去的模样,愣了愣立马吩咐候在一旁的丫鬟和小厮,“快快快,快去把府医喊去听风居给三公子医治。” 说完话,他便跟着齐三追了上去,临走时,瞥见地上躺着的护卫让侯在一旁的小厮将人也一并抬过去让府医诊治。 “你们两个,把东护卫也一并抬起听风居让府医医治。” 齐家公子看着走在前面的齐三,抬起手擦了擦额间渗出来的冷汗,连忙吩咐一旁的丫鬟去请齐老太爷。 晖院,坐在上首和宾客一起看戏的齐老夫人,眼尖地发现三房院里的小丫鬟急色匆匆往齐老太爷的书房而去。 齐老夫人心里一激灵,忙招手吩咐一旁的丫鬟去打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娘,可是出什么事了?” 坐上齐老夫人下首的齐三夫人注意齐老夫人的神色不对,连忙凑近问她。 这时,有宾客朝两婆媳看了过来,齐老夫人朝着那人笑了笑,一面同齐三夫人讲,“我也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只是方才瞟见林儿院里的丫鬟急匆匆的跑到老爷的书房里去,我担心出了什么事,便让丁嬷嬷过去问问。” 齐三夫人听在耳里,垂了垂眉。 要知道,今日宴席都是她安排的,若是出了什么事,肯定是她来负责。 齐老夫人瞧见儿媳的脸色,将手放在她肩上拍了拍,示意她别紧张,兴许什么事都没有呢! 齐三夫人看着齐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可心里却莫名的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丁嬷嬷从一边走了过来。 看着她的脸色,齐三夫人的心就如那浮在水井中的吊桶。 “三公子的手不知被谁打伤,东护卫也被人打着来躺在地上。” 听到听嬷嬷的话后,齐三夫人脚都软了。 要知道他们临安齐家能有如今的局面,全仰仗着京中嫡系齐家扶持。 齐三夫人同老夫人一起和在坐的宾客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去,临走时,齐三夫人又让人将同娘家嫂子在一旁凉亭的齐二夫人喊了过去,主持局面。 一到听风居,齐老夫人便把在廊下的齐林喊了过来,“怎么样?三公子的手可严重?” 齐林皱了皱眉,“三公子的右手被人用鞭子打了一条又红又长的血印啊!” 这下别说是齐三夫人了,就连齐老夫人嘴里都不停在说,“完了,完了。” 若是普通人,手被打了一鞭子,打了便打了。 可他是老慧国公唯一的孙子呀! 如今在他临安齐家大摆宴席的日子,却被人打伤了。 这可如何是好!!! 齐老夫人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问齐林,“可知道是谁打的三公子?” 齐林如实的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话音刚落,他脑子便浮现了一个身影。 “祖母,你说会不会那人动的手?” 齐林惊愕的看着齐老夫人。 他说的那人,就在刚才,齐老夫人和齐三夫人也想到了。 两人脸色骤变。 那可是个煞神。 若是他倒也说得过去,可问题是他打便打了,为什么偏偏要在他齐家打呀。 一时间,站在廊下的三发起了愁。 两边他们都不敢得罪啊,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不给三公子找回公道,恐怕传入京城慧国公要寻他们麻烦,可去找那尊煞神公道………他们如何敢? 他们心中的煞神并不知道,此时,齐府以为是他打的齐三而发起了愁来。 他这会正送着秦川去小厨房找秦真。 正在打发奶油的秦真,忽然感觉前面多了一道身影,她以为是秦川回来了,头也没抬的就说,“回来啦!” “恩。” 听到回应,秦真觉得秦川的声音似乎还有些距离,而眼前的身影却近在咫尺。这让她不禁好奇地抬起了头。 结果,一抬头,她便看见了站在她眼前的江临,秦真惊讶的看着她,“江公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对于他出现在齐家,秦真并不惊讶,她惊讶的是,江临为何会出现在齐家的小厨房。 江临淡淡的开口,“我来给你送人。” 送人!? 秦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接着她便看见,从江临身后走出来的秦川。 她看着秦川缠着纱布的脸和换掉的衣服,呆滞住了,“小川,你怎么受伤了?” 秦川看着秦真埋下了头,“姐,对不起。” 就在方才江临带他上药换衣服时,他才知道,原来他打的那个人便是慧国公府的公子。 明明他姐是让他去同周宣讲,打听慧国公府公子的喜好,投其所好做出他喜欢吃的点心,让他们秦记的点心可以在齐家宴席上大放光芒。 可他却把慧国公府的公子给打了! 秦真摸了摸秦川包扎起来的伤口,心疼的问他,“疼吗?” “不疼。”秦川低垂着眼帘,声音低沉,“姐,你骂我吧!” 秦川看着秦真非但不怪他,反而还一脸心疼的问他,心里更加难受了。 “骂你又不能解决问题,且,你也没做错什么。”秦真轻轻的揉了揉秦川的头,“真要说做错了,那还不如说我不应该喊你去找周宣。”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煞神 秦川低垂着眉眼问秦真,“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从外面哼着曲儿走进来的周宣,没注意到脚下的路,不小心挂到了小厨房的门槛上,踉跄一下,竟一屁股坐在了小厨房的门槛上。 “嘭——”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让小厨房内的所有人都齐齐往坐在地上的周宣望去。 “你们忙,你们忙。” 周宣朝望过来的丫鬟,抬手干笑了两声。 见丫鬟们都转了过去,周宣连忙揉了揉屁股,站起身来。 秦真问还在揉屁股的周宣,“没伤着吧?” “没事,我屁股肉结实。”周宣笑了笑,“对了,有没有做好的糕点?” 秦真问他,“怎么了?” 原来是周宣和来这府里的几个管事聊到了一起,正巧其中有一个管事,说他们主家祭祖那日的糕点还没有选好,让他拿几个点心过来看看。 不亏是周宣啊! 这么快就与来府上的管事打成了一片。 秦真将做好的糕点夹了一碟,给周宣递了过去,“这是做好的点心,你端出去吧。” 周宣瞧见秦真做的螺旋蛋黄酥,忍不住发出赞叹,“这是什么?好精致!” 秦真看着碟子中的点心说,“这是蛋黄酥。” 因来的都是些达官贵族的人,是以,秦真在造型上也是做了升级。 毕竟,在有的风雅文人眼里,东西可以不好吃,但必须好看。 周宣端着手中的点心笑开花,结果转过头,他便见到秦川被纱布缠裹的脸,他心中一惊,“怎么一会会功夫把自己弄成这样啦?” 秦川低垂着眉眼不说话。 周宣只好转过身问秦真,“他这是怎么了?” 秦真叹了口气,说出了方才她让秦川去他时,在半路上碰见了惠国公三公子…… 周宣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我的天爷啊!” “啪——”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碟子也因为心中的惊讶,不对,是被心中的惊吓,惊得将碟子掉在了地上。 周宣瞥见一旁的丫鬟朝他望了过来,他两忙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我手滑了,你们忙,你们忙。” 见丫鬟们扭过头去,周宣立马发起了愁来,“这可怎么办呀?” 那可是京城里国公府的公子呀! “能怎么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秦真看着他说,“你先去给他管事送点心吧。” 周宣心中咯噔一下,一脸惊吓地看着秦真。 “东家,你……没搞错吧,现在还想着订单的事啊?”一向说话流利的周宣,此时也被秦真惊的说话变得结巴起来。 订单不订单的,哪有命重要! “我们还是赶紧溜了吧。” “溜了,然后呢?”秦真轻笑一声,“溜了就不会被齐家的人找到?” 就凭齐家在府城的人脉,溜了不肖半日就能将他们三抓回去了。 周宣一想到溜也溜不掉,彻底绝望了。 一脸哭丧的看着秦真。 秦真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 周宣看在眼里,发起了愁,“我的祖宗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现在快到午时了,我还有一道点心没做好。”秦真说着话,将手中的点心递给了周宣,“你快去前院送点心,别耽搁我做点心的功夫了。” 周宣不知道该说是秦真心大,还是她不知道惠国公三公子在齐府的地位。 连忙将手中的点心,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东家,小川打的可是京城来的惠国公三公子呀!你怎么还这么心平气和啊!” “我知道啊!”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好一个你知道!” 是齐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带着丫鬟和小厮过来抓拿秦川,在门外时她刚好听见秦真和周宣的对话。 那嬷嬷眼里仿佛像淬了毒一样瞥了秦真一眼,随即,陷害“快,将他们带走。” 站在秦真的江临,转过身看着管事嬷嬷,“你们要带走谁啊!” 管事嬷嬷正好对上江临的眼神,只一眼她就被传闻中的煞神,吓到了。 “江……小侯爷。” 管事嬷嬷哆哆嗦嗦的同江临俯身行礼。 方才江临背对着她,加上她适才听见秦真和周宣的话,心里一着急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便让丫鬟和小厮将秦真几人带人。 来的时候,她可是听东护卫讲了的,那尊煞神可是和那穷小子关系不一般。 眼下,当着他的面要带走那穷小子几人,怕是…… 见江临没有说话,管事嬷嬷捏紧了手中的方帕,紧张地看着江临。 当然了,她还不是最紧张的一个。 在场所有人,最紧张的当属周宣无疑,当他听见管事嬷嬷在喊江临“江小侯爷”时,第一反应便是“完了,完了。”人家的侯爷都上门来抓人啦! 江临侧目瞥了一眼管事嬷嬷,“你方才说快带走,是带走我吗?” 管事嬷嬷赶紧将头埋了下来,挤出个笑脸,“小侯爷,您说笑了。”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说笑吗?”江临面无表情的说道。 “自然不像。” 管事嬷嬷心中一惊,连忙把头埋的更低了。 但,来的任务她也没忘。 她偷偷的瞥了一眼江临的神色,看不出情绪出来,我以她便咬着牙齿,硬着头皮的说道:“只是,有点事,老夫人让秦姑娘和秦小公子过去一趟,您看……” “我看不若让你们老夫人过来吧。” 能不能让我将人带过去的话,还未说出口,管事嬷嬷便被江临打断了。 管事嬷嬷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这煞神,怎么能说出让她家老夫人过来的话呀!? 江临冷冷的看了一眼管事嬷嬷,“怎么?你们老夫人是不能过来吗?” 管事嬷嬷心想,自然是不能让老夫人过来的呀! 且,又不是老夫人一个人唯秦真姐弟是是问,还有老太爷,二爷,三爷,三夫人,一屋子人都在临风居的花厅等着呢。 最关键是,还有三公子还等着他们抓人回去出气呢。 若人没抓回去,那想必…… 可,她此时面对的又不是寻常人,而是会杀人的煞神,不行的话,她哪敢说出口。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道歉 “罢了,我们同她过去一趟吧。”秦真嬷嬷瞧着管事嬷嬷胆小的样子,特别善解人意地开了口。 江临没说话,只是看着秦真,那眼神里好似写着,“你确定?” 秦真看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确定。” 见秦真如此,江临也不好多说什么。 “带路吧。” 秦真此时的声音,对于管事嬷嬷而言犹如天籁。 原本,她以为要让下人去请示老夫人才行的,没想到那小村姑一句话便让那尊煞神同意了。 只是,她还未庆幸完,便看着江临也跟了上来。 管事嬷嬷扯了扯嘴角。 这是,请了尊神去。 不过,也好,总比让老夫人过来的要好。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齐三临时居住的临风居而去。 临走时,秦真还不忘交代小厨房的丫鬟接着打钵钵中的奶油。 为了防止奶油打过,打成水友分离的状态,秦真还再三交待他们将奶油打到倒扣不流出的状态,便把奶油放在冰块一旁,剩下的等她回来。 丫鬟们照做是照做,只是她们并不觉得秦真去了还能回来,毕竟他们得罪的是惠国公三公子。 丫鬟们觉得不会回来的秦真,此时正站在临风居的大堂,犹如讼师一般和齐府还有惠国公三公子有理有据地一一争论。 首先,对于齐三提出要打秦川十鞭子,再让秦川道歉一事,秦真便毫无畏惧地驳了回去。 “我们姐弟并不是齐府的下人,我们姐弟是大雍的子民,大雍律法中很明确地记载,王公贵族不可私下处罚平民,若有违反就罪论法。” 齐三和齐家的人听见,秦真声音不大却振振有词的样子,脸集体地垮了下来。 秦真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接着不缓不慢的接着开口,“至于,三公子说的道歉,怕是要说错了。”秦真敛了敛眉,“是你线打的我弟弟,我弟弟只是作为正当防卫还了你一鞭子,若真要说道歉,也应当是你对我弟弟道歉。” 虽,古代没有正当防卫这个说法,但秦真也要将这个说词站住了。 且,若是有哪一天,她可以修订大雍律法,她一定会将正当防卫加入律法中。 很久之后,秦真不禁感叹,没成想,当初一闪而过的念头,竟让她成真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齐三听见,秦真要让他与秦川道歉时,不由得发出笑声,“笑话!我居然敢提出让本公子对你们这样低贱的下人道歉,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真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传言都是假的!” 站在秦真身后的秦川,不由好奇地问她,“姐,什么传言啊?” “听闻惠国公平易近人,平时里对着平民百姓最没有架子了。”秦真虽说对着秦川说话,可眼睛却瞥向了齐三,“还听闻惠国公大姑娘,宅心仁厚,经常设棚施粥,京城里的人都称惠国公大姑娘是活菩萨。” 这些信息都是来的路上,她问江临的。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做点准备怎么行。 江临对惠国公平易近人和惠国公大姑娘活菩萨称号一事,嗤之以鼻。 是以,秦真便觉得,这里面有门道,便准备拿这专门猫点去对付齐三和齐府的人。 不怕惠国公府虚假爱名,就怕他们不爱名声。 果然,坐在堂下的齐三和齐府众人听见秦真此言,脸色都变了。 偏偏这时,秦川还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惠国公三公子,为何左一句贱民右一句贱民?” “所以,我才说传言有误啊!”秦真感叹道,“或许,他们也同三公子一样呢,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他们当然和齐三一样,只是这事,他们能做,但秦真不能说。 “啪——” 齐三重重地将手拍在桌案上,指着秦真大声呵斥,“大胆!贱民,我惠国公府的人也是你配议论的。” 秦真闻言,立马捂住了嘴巴,仿佛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一样。 齐府的人,脸色骤变。 这惠国公三公子是将惠国公与惠国公大姑娘名声都毁了才行。 齐老夫人见齐三落了下风,清了清嗓子准备帮齐三说话,可他的话,还未说出口,耳边就传了一道声音进来。 “齐三你心虚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话的正是,从一进门便没有开口的江临,他同齐三一左一右坐在了大堂的上首,此时,他正拿着手中的茶碗,一脸玩味地看着齐三。 齐三看着他一旁的江临,大喊道,“江临,你在说什么胡说。” 江临只是淡淡的扫了齐三一眼,“我是不是胡说,你最清楚。” 同是京城的世家,怎会不知惠国公府的真面目。 “你……”齐三欲言又止。 齐老夫人出来和稀泥,“说到底,今日儿这事还得怪老身。” 齐三瞥了她一眼,虽没说什么,可面上却写了,“你知道就好。” 你不请这煞神,你不请那难缠的贱民,何至于发现现在这些事。 齐老夫人面上讪讪的一笑。 她心里冤得很。 那煞神,她也不想请啊! 煞神和那七皇子在临安治病,她齐府摆宴不请他,回头让他知道了,不得在她齐府头上记上一笔。 再者,那煞神都将帖子拒了,哪知他今日又来了。 “今儿,我是寿星,要不三公子给我一个面子,让那小兄弟给你赔礼道歉这事就算完了,你看行不行? “不行!” 秦真和齐三异口同声地开口。 对于,齐三不同意一事,这在齐老夫人的意料之中,但对于秦真说不行一事,她是没料到的。 应当说,在她眼里,秦真就没拒绝的理由,可眼下秦真却当着众人的拒绝了她,这让齐老夫人觉得面上瞬间没了脸。 她阴沉着脸看着秦真,“你为什么说不行?” “我适才不是说过了嘛!”秦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齐老夫人,“是惠国公三公子打我弟弟在先,我弟弟只是正当防卫,要道歉也是三公子给我弟弟道歉。” “这天下就没有施罪者让受害者道歉的说法!”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脸面 对于,秦真方才义愤填膺的话,齐三听在耳里,犹如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朝秦真发出了嘲讽的笑声,“笑话,你一个低下的贱民有什么资格让我道歉!” 确实,从古至今要想身在高位的人同平民百姓道歉,犹如天方夜谭,特别是在阶级层明显的古代。 但,秦真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她的底气的,一是因为惠国公府打造出的平易近人,亲民的形象,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有江临在这儿跟他撑腰。 果然,话音刚落,江临便扭过头看着齐三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齐三你不会觉得你比皇子还要厉害吧。” 齐三不以为然道:“我不过是打了他一鞭子,怎么就扯到犯法啦!” “往大了说,三公子你这叫无故行凶,我记得按照我朝律法无故行凶者,按律应当处五大板到二十大板之间,具体刑罚以情节轻重来定。”秦真勾了勾唇,“像我弟这样,若真要告到府衙去,不说二十大板,五大板三公子你总要受的。” “江小侯爷,你说对不对啊?”秦真说完,朝江临看去。 江临轻轻昂首,侧目瞥了齐三一眼,“齐三,若是不愿意道歉,那便去府衙里面挨五大板吧!五大板对你而言,应当也不算什么。” 确实,五大板对齐三而言不算什么,毕竟他闯祸的时候,又不是没有挨过惠国公的板子。 可问题的板子嘛! 那板子打下去打的就不是齐三的屁股了,而是惠国公府的脸面了。 一个公府的公子因为打了一个平民就被府衙打板子,这要传出去,他惠国公府还要不要做人。 齐三的脸涨的通红,指着江临,“江临,你……” 到底是人小,一会功夫,齐三便败下了阵来。 秦真乘胜追击,将语气放缓了下来,“其实,我也不愿意让惠国公府上蒙羞的,毕竟国公爷平易近人嘛。” 接着,她又特别善解人意地说,“只要三公子向我弟弟道歉,这事就算完了,出去我们也不会将此事泄露半分。” 此时,齐府的人,心里已经有一些动摇想要说服齐三了,毕竟,惠国公府的名声为大。 至于齐三今日受得气,他们改日再给他找回来就行了。 他们就不信,江临那尊煞神会时时守在那两姐弟身边。 只是,他们还未开口,齐三便大声拒绝了,道:“你想都别想。” “嗐!我本想为惠国公府的脸面考虑的,结果三公子一点不顾及。”秦真颇有遗憾地说,“既然三公子不领情,那我们便府衙相见吧!” 齐三笑了笑,“府衙见就府衙见,你当我会怕你一个贱民不成!” 秦真瞥了一眼他的神色,猜想知府应当是他们的人,不过,她也不怕。 就算知府可以闭着眼睛说瞎话,她也可以让齐三自己将自己供出来。 秦真双手环抱在胸,“好啊!那便去府衙吧!” 江临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记得周知府就在这齐府啊!直接将他喊过来不就好了,何需跑一趟。” 齐老夫人讪讪一笑,“要不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只可惜,齐三根本不领齐老夫人的情,“不必,马上去将那周广义给我喊过来。” 一直未开口的齐老太爷在此时,发了话,“既然,三公子要去周知府过来那便把周知府请过来吧。” 齐老夫人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齐老太爷。 要知道,周知府表面上可是太子的人,若此时把他喊过来将关系暴露在那煞神眼皮下,那对惠国公三皇子可都不是好事啊! 齐老太爷看在眼里,只是轻轻地昂首,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派出去的小厮还未走出院子,便倒了回来,同他一起走进大堂的还有兴国公大公子的护卫。 护卫走上前朝坐上的人抱拳一礼后,便把兴国公大公子的话转述了出来,“三公子,我家公子让你给那小兄弟道歉。” 齐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护卫抱拳道:“三公子若是不相信,可以亲自去问我家公子。” 齐三当然不可能听护卫一句话就给秦川道歉啦,是以,他立马从椅子上下来去晖园的书房去兴国公大公子。 “三公子,三公子……” 他一走,这大堂里有差不多一半的小厮和丫鬟都跟着追了上去。 见齐三离去,齐老太爷扭头笑脸盈盈地看着江临,“小侯爷,咱们要不移步晖园吧!正好,也快开席了。” 齐老太爷的主意打得很好,想将江临支走,一会就算齐三回来,也不用跟秦川道歉。 但江临是何人,又岂会看不出齐老太爷的想法,他勾了勾唇,“不妨,一会齐三就回来了,我就坐在这里等他。” 齐老太爷面色一僵,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干笑两声说好。 这时,齐三夫人看着秦真,笑盈盈地开了口,“秦姑娘,眼下快宴席也快开了,不若你先回去做点心。” “点心我已经全部做好了,点心怎么摆盘,我来之前也交代了府中的丫鬟。”秦真盈盈一笑,“眼下,只差一道饭后点心,不过那个也快完工了。” 齐三夫人提到的这一点,秦真早就安排好了。 是以,让秦真下去做糕点这一说法便行不通了。 于是乎,众人便在这听风居侯着等,齐三了。 好在,没过多久齐三便回来了。 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穿着一身淡紫色袍子的温润男子,看样子比齐三要年长一些,应当是齐三的大表哥兴国公大公子宋长青无疑。 而是宋长青前面还有一个袭一身月白色袍子的男子,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真许久未见的谢子安。 只是,如今的谢子安和她最后一次相见时,身子好像差了很多,如今的他面子惨白,不时还在咳嗽。 秦真瞥见他,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按理说,他如今的身子应当大好了,怎么还是如此病怏怏的模样? ------------ 第一百四十章 会不会是那个人回来了? 在秦真看到他时,谢子安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不过他并未说什么,而是瞥了一眼就径直迈进大堂。 齐府的那几人看到走进来的谢子安,纷纷从座上下来要给他行礼不过都被谢子安挡住了。fuq 江临上前扶着虚弱的谢子安走到坐上,而他则像青松一般伫立在谢子安一旁。 齐老太爷瞥到江临的神色,突然想起之前谢子安的吩咐,说话都变得烫嘴起来,“没想到,七皇……七公子也过来了。” 谢子安说话间又咳嗽了两声,“正好无事,过来看看。” 在谢子安的咳嗽声中,宋长青将放在秦真的目光收了回来,拧了拧眉,看着齐三,唤着他的字,“言之,还愣着干嘛。” 齐三眉毛拧得死死的,看了看宋长青,怎么也不肯上前去同秦川道歉。 宋长青看在眼里,敛了敛眉,“言之,你忘了方才来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了?” 在书房时,宋长青同齐三说了,若今日他不同秦川道歉,那么他便会立马将他送回京城。 在京城时常被惠国公拘着,哪有在这临安逍遥自在啊,是以,齐三怎么都不肯回去的。 没办法,他便硬着头皮答应了宋长青与秦川道歉。 只是,在书房时,答应得好好的,可到了这临水居的大堂,齐三便生出了悔意。 不为别的,只因他觉得秦川不过是下等的平民,就算他把秦川打死了,那也是秦川的福气。 眼下让他同秦川道歉,他是怎么也张不开嘴的。 秦川见结果比他预想中的好太多,便站上前说,“我不用你跟我道歉,正如我之前说的,我们已经两清了。” 齐三听见秦川的话,并没有感谢,而是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宋长青瞥见齐三转身走了出去,侧身从护卫手上拿过一个盒子,走到秦川一旁停下,将手中的盒子朝他递了过去,“这是润肌膏,回头等你伤口结疤了,将其往脸上涂,便可治愈疤痕。” 秦川有些犹豫的看了看秦真,不知道该不该从他手中接过膏药。 秦真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宋长青是什么样的人,可观面相和他的举止,一眼便可看出来他和江临口中平易近人的惠国公不是一类人。 秦川从宋长青手中拿过了盒子,“谢谢。” 宋长青朝两人轻轻昂首,随即同坐在上首的谢子安福身一礼便走了出去。 看着他去的方向,应当是去找齐三去了。 眼看着宋长青与齐三两人都已离去,在大堂的齐家人也坐不住了,也想跟着过去看一看,只是碍于坐上的谢子安才迟迟没有行动。 齐家的反应被谢子安尽收眼底,他摆了摆手,有些虚弱的说道:“你们有事便去忙吧,不用候在这里。” 齐老太爷欲言又止,“这……” “你们去吧。”谢子安挥了挥手,“正好,我与临之还有事相谈。” 见谢子安,如此说,齐老太爷和齐府其他人便俯身离去。 “谢……” 公子,你的身子怎么这样了?还未说出口,秦真便看到谢子安同她摇头示意,便连忙收住了嘴。 硬生生,将口中的话,改成了,“谢谢。” 虽是临时改的话,但她道谢的心是真的,毕竟今日若没有江临,她想从这齐府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江临勾了勾唇,“若是想谢我,你今日多给我做一些点心便是。” 要别的,可能她拿不出来,但点心绝对是不在话下的。 是以,秦真便毫不犹豫地同他讲,“没问题。” 眼下,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再者秦真心里还惦记着她那淡奶油,是以,同谢子安、江临说了两句,秦真便带着秦川和周宣走了出去。 一出去,周宣感觉自己的脚都要软了。 方才,在里头,他差点以为,他要和秦真姐弟交待在这齐家了。 在临水居大堂时,他便在想,万一今日真的交待在里面可怎么办呀? 他还没有一子半女的,他们周家七代单传,若是到他这代断了香火,那他到了下面,恐怕都要被周家的列祖列祖揪着耳朵骂。 他看着走在最前面的秦真,摸了摸额间渗出的冷汗。 他这东家,明明个子小,年岁也小,可怎的胆子就那般的大。 那可是惠公国三公子呀! 她怎么敢!她怎么就…… 正想着,周宣突然听到了秦川说话的声音。 “姐,没想到那江公子竟然是小侯爷。” 是了,他东家认识侯爷啊! 而且,瞧着和那侯爷关系还不错,怪不得她不将惠国公三公子和齐家放在眼里呢。 周宣暗自的点了点头。 秦真听见秦川的话,顿了顿脚,转过身来刚好瞥见周宣一个人在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秦真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周掌柜,你这是怎么了?” 周宣听见秦真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干笑了两声,“我就是高兴,原来你们认识那么大的靠山啊!” 不过,随即周宣脸上的笑便被惊恐取代。 十五六岁的小侯爷,正好又姓江,那不就是…… 周宣仿佛受了什么惊讶似的,一双眸子睁得老大。 秦真和秦川看着突然变脸的周宣,一脸懵逼。 连忙问,周宣他怎么了。 可不管怎么问,周宣都说自己没事没事。 与此同时,齐老夫人和齐老太爷在厢房内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适才从临水居的大堂走出去后,齐老夫人和齐老太爷并没有跟着齐二爷几人去寻宋长青与齐三两人,亦没有同齐三夫人一起往晖院前去招呼宾客。 两人则是去了离临水居比较近的涟苑,这是齐老夫人的院子。 两人之所以,一起来到这里,是因为他们方才都在秦真的脸上,看到了一张早已消失的脸。 且,不光脸与已那张早已消失的脸长得极为相似,就连方才在大堂说话时神态和举止也与那人很像。 齐老夫人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老爷,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回来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脖颈发凉 齐老太爷摆了摆头,“不可能,那人都死了多少年了。” 听齐老太爷如此说,齐老夫人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也是,她和那孩子都死三十几年了,就算有投胎转世,她也有三十来岁了。”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吧,毕竟这世间也不是没有长得相似的人。” 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做贼心虚,才会如此的慌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齐老太爷眉目紧紧地锁在了一起,他抬手看向齐老夫人,“你说会不会,当初那两具尸体不是他们母子俩的?” 不是他们母子!? 此时,一阵凉风,从窗牖外拂来。 明明是炎炎夏日,偶有凉风袭来是最惬意不过的事,可齐老夫人却觉得那股风将她吹得背脊发凉。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吩咐在门外候着的嬷嬷将窗牖阖了起来。 “嘎吱一声响。” 听到窗牖阖上的声音,齐老夫人心里才安心了一些。 “可若是他们没有死,这么多年为何没有出现呢?”平静下来后,齐老夫人冷静地分析了起来。 齐老太爷那双眉还是深深地拧在一起,“或许他们在等待时机,也或许这不过就是巧合。” 话是这么说,只是相比后者,齐老太爷更偏向于前者。 只因秦真不光身形貌那人,而且按照年纪推算她的年纪与那人的孙女年纪相差不大。 且,她看起来与京城那位也差不多大。 正想着,外间突然响起了,三夫人身边大丫鬟的声音,“老太爷,老夫人,亲家老太爷和亲家老夫人来了。” “走吧!”齐老太爷看了齐老夫人一眼,准备起身。 “那这事怎么办?”齐老夫人看着站起身,正在拍衣服的齐老太爷道,这事在她心里已经起了疙瘩,若是放任不理,她恐怕心难安。 齐老太爷顿了顿,“我让老四查一查。” 他说的老四,是齐府的护卫首领。 齐老夫人闻言,微微颔首。 “嘎吱一声。” 是齐老太爷推开了门,从屋里走了出来。 同在屋内那个紧锁眉头的老太爷不同的是,走出来屋子的齐老太爷已经将眉目舒张开来,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慈祥的模样。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眸的阴暗的眸子。 对于齐老太爷和齐老夫人这边的插曲,秦真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此时,正在埋头给蛋糕抹均匀地抹上奶油。 “姐,你做的这是什么啊?”秦川瞥见秦真垒的蛋糕越来越高,很惊讶地看着她,“怎么做得这般高!” 秦真嘿嘿一笑,“这是我专程给齐老夫人做的生辰蛋糕。” 虽说,发生了点插曲,但这并不影响秦真准备将齐家作为她打入上层市场的敲门砖。 她给齐老夫人,做的是约莫一个八层加六层的双层蛋糕。 且,因考虑到齐老夫人的年纪,还有古人的审美,秦真将老式寿桃的造型加了一些中式元素进去,看起来既喜庆也不会显得老气。 为了让整体看起来更和谐,秦真在做奶油时,还留了一部分加入山楂粉红玫瑰汁,将其调成红色的奶油,涂抹在蛋糕外面。 蛋糕下面那层涂抹的是二分之一的红色奶油,而上面那层六寸的蛋糕,她则是涂抹的是三分之一的红色奶油,至于蛋糕面上和其他部分,自然都是涂抹的白色奶油部分。 另外她做的寿桃也不像,现代传统的那样,做的是一个两个大大的寿桃加一个笑眯眯的老奶奶和老爷爷。 她做的是一个枝头上结出了七个桃子,下面那层她在侧面也画了两个小小的枝头和桃叶,有一面的枝头延伸到了上面那层红色奶油部分,上下枝头也都结出了一个饱满的桃儿来。 最后,便是秦真用红色奶油在七个桃子一旁的空白处,勾勒出了一个寿。 “东家——” 周宣豆花脸都快笑烂了,一进来便看来,小厨房的丫鬟和秦川都在围着秦真。 他走上前,挤了进去。 “这是什么!” 一挤进去,周宣便看见出现在他眼前的双层蛋糕。 只一眼,他便惊住了。 一是他从未见过,如此造型的东西。 二是秦真用面团做的寿桃的桃枝太栩栩如生了,一时间让他晃了眼。 秦川看着生日蛋糕愣愣地作答,“是生辰蛋糕。” 就在这时,去外面拿大托盘的小厮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真见状赶紧让小厮将托盘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放在托盘上。 因担心如此精致的蛋糕一人端出去会不小心损坏,是以,便安排了两个小厮一起将那蛋糕端出去。 好在小厨房离晖苑并不太远,不然那两个端蛋糕的小厮压力山大呀! 压力山大什么? 自然是怕那蛋糕从他们手中掉下来啦! 见小厮的身影走远,秦真才瞥到了站在一旁的周宣。 “你怎么来了?” 周宣听见秦真的声音,这才想起了正事来,嘿嘿一笑,“适才那管事找到了我,说他家主子觉得我们的点心不错,祭祖那日要定我们家的点心。” 秦真微微勾了勾唇,一口便让周宣回去答复那管事,他们秦记接下这笔订单了。 虽祭祖肯定没有齐府的订单大,但往往大户人家的单子是赏钱大于订单本身的。 ——— 晖苑,廊下。 袭一身淡蓝色袍子的宋长青侧目瞥了瞥,一旁穿着暗褐衫子的中年男子,“可与那人谈妥了?” “那人说,要回去同他东家禀报一声再答复。”暗褐色中年男子俯身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宋长青挥了挥手。 “是。” 中年男子俯身一礼,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宋长青微微蹙了蹙眉,看着齐家屋檐上飞来飞去的鸟雀。 ——— “以后,有订单你大可以自己做,无须次次都问我。”秦真知道周宣每次都来询问她,是遵循她的意见,但每次都问她耽误时效不说,周宣也懒得跑,便把授权给他提高了。 周宣闻言高兴地大步往外迈了出去。 只是,看着周宣那肥胖的身子。 秦真觉得,他值得多跑几次!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兴国公 虽说发生了小插曲,但秦真做了糕点却是实打实的赢来了宾客的赞赏,为齐府也为齐三夫人挣来了脸面。 是以,当送走宾客,齐三夫人便让人将秦真请到了花厅。 “先前便同你说过,今日的点心若做的好,赏钱定是少不了你的。” 齐三夫人话音刚落,她的大丫鬟便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秦真。 只不过,到底是先前发生了不愉快,赏钱虽是给了,可齐三夫人脸上的笑容却是笑不见底。 不过,秦真才不在乎这些。 有钱就行! 管她是真嘻嘻还是假嘻嘻。 同齐三夫人谢过后,秦真便在丫鬟的带领下和秦川还有周宣走出了齐府。 因周宣接的订单就在后日,是以,秦真便决定,做了这单再回安宁。 不然,这来回一来一去都在路上不说,花费还不少。 回去后,临安城便下起了沥沥小雨,秦真这两日大多的时间都是数着瓦片上的雨滴滚落到青石板的时光过来的。 所幸,在他们去宋府的那日天放晴了。 不同于前两日湿漉漉的一片,外间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基本都干了,只是屋檐下积水的那一片还挂着小小的雨珠,不时在“滴滴滴”滚落在瓦片上,再顺着瓦片滚落在青石板上,将那一片滴落得湿答答的。 秦真几人才刚刚吃完早饭,那边宋府的人便派了人来接他们了。 宋府的祖宅虽没有齐府大,但无论是从物件的摆放还是院子里的雕龙画栋,都可以看出宋府的底蕴不是齐府可以比拟的。 除了带路的,一行三个人除了秦真,秦川和周宣两人无不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听那管事说,他们家主子搬去京城已经有大几十年了,没想到这居然还把这宅子保存这么好。” 走进二进门,周宣一边瞄着宅院,一边同秦真说话。 秦真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宅院。 大几十年! 那这宅院确实维护得好。 一行人走过二进门时,刚好碰见从外归来的宋家人,小厮见状忙让秦真几人眉眼低垂,等宋家人过了几人才接着往前走。 走过了游览抄手,穿过垂花门,小厮便带着他们走进了厨房。 因老宅院,太久没有主子居住,故而,里面的小厨房已经荒废下来了。 是以,小厮便带着秦真几人去了宅院的大厨房。 不过,好在大厨房够大,即使除了做饭的庖厨,做点心的位置也是跟他们留的足够的,包括给他们做的烤箱也是里面。 进了厨房,小厮便将同秦真打杂的几个丫鬟喊了过来。 “几位有什么需要就吩咐这几个丫鬟去做。” 同秦真交待好,那小厮便走了出去。 就在他出去一会,那个同周宣谈订单的管事,闻讯便赶了过来。 同他交代事宜,两人说着话,便走了出去。 原本,秦真本打算让秦川出去问问周宣那仪式上的糕点有没有什么忌讳,但她想到前两日让秦川出去在半路上遇见齐三将他打伤的事,便想想就作罢了。 她转头看着帮忙一旁的丫鬟,“姑娘,能不能帮我问问方才同我们一起来的白胖男子,这仪式上的糕点有没有什么忌讳?” “好。”丫鬟点了点头,一边将手中的面粉放了下去。 “我去吧!我跑得快一些。” 丫鬟看了看在说话的秦川,又看了看秦真,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去还是不去。 秦川见秦真没吭声,便知道她是对前几日的事还心有余悸。 是以,秦川便在秦真面前拍着胸口道:“姐,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不会像那日一样了,我眼睛看远一点,若是遇到身份高贵的人我走开一点就是。” 秦真看着秦川这副模样,露出了笑,轻轻昂首让他出去寻周宣了。 毕竟,她听周宣讲这宋府是前朝太傅的府邸,她想辅佐太子的世家定是门风清正的。 且,身份高贵的人大多会讲出师有名,不会随意欺负寻常百姓的。 像齐三那种被宠坏的小孩,还是在少数。 但,往往就是那么的不巧。 宋家的人确实门风清正优良,可秦川同周宣问完话回来,在半路偏偏又遇见了齐三。 秦川大老远就瞧见齐三了,他想起来时对他姐说的话,在齐三还未走进时,拔腿就跑。 嗐! 齐三别的不行,可那双眼睛却是出奇的好。 “前面的,站住!” 他瞧见前面跑的秦川越看越眼熟,便大声地喊道。 可秦川听见声音哪里会停住脚步,只会越跑越快。 在他身后的齐三看见秦川越跑越快的模样,心生诧异,刚好在此时又看到了他头上的髻的木簪。 齐三小声嘟囔道:“原来是他!”随即,又对着秦川大喊停下。 见秦川没有停下的意思,齐三便对手下的人号令,“给我追!” “是。” 当然了,除了簇拥着齐三的小厮在追秦川,齐三本人也是追了上去的。 在一行人快要追上跑的揣大气的秦川时,秦川翻进了眼下的院子。 此时,跟在秦川身后的小厮并没有跟着他翻进院子,而是站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追上来气喘吁吁的齐三。 齐三走上前,看着愣在原地的小厮大声呵斥,“愣在这干嘛,赶紧追上去啊!” 几个小厮连忙俯下身,“公子,那前面的国公府的院子。” 饶是一向无法无天的齐三,在听到那是国公爷的院子时,面上也僵了僵。 兴国公宋江义不像惠国公是袭了老国公的位,他的国公之位是硬生生靠着他自己打出来的,是以,他周身更多的便是作为将军的肃杀之气,像周家耳濡目染的儒雅气息,他倒没有多少。 因此,被宠坏的齐三最怕的便是宋江义这个舅公了。 玉华堂,书房。 宋江义走到桌案前拿出,以前的一幅尘封许久的旧画。 “长青,你觉得方才在院里瞧见的那人,与你姑祖母长得像不像?” 宋长青微微昂首,“像。” 说着话,他突然想起了怀中的东西,想掏出来给宋江义看。 可这时,门外却传来的吵闹的声音。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宋江义和宋长青对视一眼,很默契地走了出去。 “嘎吱——” 宋江义走出房门,招来了候在一旁的护卫,“你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不等,护卫走出去,院里的管事便走了过来。 宋江义问他,“怎么了,这是?” 管事俯身道:“院里翻进来一个半大的孩子。” 宋江义皱了皱眉头,“一个半大的孩子,就弄得这般吵闹?” 管事道:“三公子也从外面翻了进来,说是要抓那孩子。” 宋江义皱了皱眉,大步迈了出去。 不用想,他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出去,他就看见被院里护卫拦着的齐三正在指着一旁护卫架着的秦川大声喊叫。 “小兔崽子,我看你今天还怎么跑!” 说着话,齐三便要冲过去打秦川,结果被一旁的护卫拦住了。 “滚开,别拦着我!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宋江义的脸一下便沉了下来。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齐言之,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惧怕又熟悉的声音,齐三的气焰立马消了,扭头看着那张熟悉又生惧的脸,乖巧地笑了笑,“舅公。” 宋江义背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齐三瞧见宋江义这样,心里更怕了,他转了转眼睛,挤出了一丝笑,“舅公,我是过来跟你请安的。” “请安!”宋江义看了看他的脚底沾上的泥土,又看了看墙角下留有和他差不多大的脚印。“你如越发出息了,竟学会骗人了。” 齐三见宋江义这是要发火的征兆,立马便怂了,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出来。 说完,齐三怕宋江义像以往那般教训他,他紧接着又拿出背包裹着像个猪蹄子一样的右手同宋江义告状,“舅公,你看我这手,被这贱……见了一面的平民,伤得这般的凶,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宋江义瞥了齐三一眼没说话,转头朝秦川走了过去。 齐三见宋江义朝秦川望了过去,朝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他舅公吃软不吃硬。 秦真也看到了齐三的得意的表情,随着宋江义的步步逼近,秦川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惧意,不过,他想起老爹以前同他讲的,面对敌人时不能表现出惧意。 随即,便像个小狼似的看着宋江义。 宋江义盯着秦川道:“你不怕我?” 秦川如实道:“怕!” 宋江义轻笑道:“怕你还这样。”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道喧哗。 宋江义侧目瞥向候在一旁的管事,管事微微俯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管事便又走了回来。 只不过,在他身后还跟了一个胖胖的身影。 那人正是秦川方才出来寻的周宣。 周宣同管事的交接后,便美滋滋地往大厨房走去。 毕竟,今日宋府是祭祖也没有什么外人,他也就没有宣传的必要了。 他们的秦记一时半会,还拓展不到京城去。 结果,他到了大厨房却只瞧见秦真和小丫鬟忙碌的身影,没瞧见秦川。 原以为是秦川回来后,又出去玩去了,但一问才发现,秦川出去后,压根就没回来。 秦真担心秦川会和上次一样遇见像齐三那样的人,便准备放下手中的活出去找他。 周宣见状立马拦住她,毕竟他们是来给宋家做点心的,一会仪式上了,桌案上还没有点心摆上来,那就不好了。 是以,秦真便让周宣代她出去寻秦川。 可等人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等待寻人的消息是异常慢的。 秦真手上动作不停,不时在往屋外望去。 好在,上天似乎听见了秦真的心声,这一次在秦真扭过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从屋外走进来的秦川和周宣。 “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秦真瞥见秦川眸底流出的喜色,和眸子垂眸的模样,便朝两人问道。 秦川上前接过秦真手中打发奶油的工作,一面凑到秦真耳边低语,“那个齐三公子,方才被他的舅公,也就是这院里的主人,罚他在院里跑十圈。” 秦真诧异的看着他,对于秦川出去遇见齐三一事,她不感到意外,意外的是怎么齐三就被他的舅公罚跑了呢。 “刚好,我同周掌柜问话,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齐三公子,我就惹不起他,便想着躲着他走吧!”秦川耸了耸肩,“结果,那齐三公子看见了我便跟着我追了上来,我无路可逃时,便翻进了他舅公的院子。” 结果一翻进去,秦川便被院里的抓了起来,接着齐三和他的小厮也翻墙爬了进来。 齐三一看见他便嚷着要打要杀的,结果他的嚷嚷声倒是把兴国公引了过来。 兴国公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便罚齐三在院子里跑十圈。 兴国公的院子虽不是很大,可一圈下来也要一盏茶的时间,跑十圈下来也要一个时辰了。 对于平时不加锻炼的齐三而言确实一种折磨。 如此看来,这确实是好消息。 可秦真却看着周宣垂着眉眼,无精打采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喜色出来啊! 秦真忙问他,“周掌柜你这是怎么了?” 周宣闻言收回了神离,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怕那齐三公子事后要报复我们呀!” 对于,齐三要报复这点秦真倒不怕。 毕竟,瞧着宋家这样是有意约束齐三的,且,齐三毕竟是京城的,他待不了多久便会走的。 周宣听秦真分析一番,低垂的眉眼很快便舒展开来。 是啊!那宋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瞧着正派。 尤其是那齐三公子的舅公,就是看起来有点唬人。 那个被周宣认定为看起来有点唬人的舅公,此时已经换了衣,焚了香带着宋家老小去宋家祠堂祭祖去了。 今日让宋家人很满意,是以宋家也是很大方的给了秦真赏钱,不过给钱不是宋家人,而是那个与周宣交接的管事。 不过,这本秦真来讲也无所谓。 毕竟,这哪有钱重要啊! 同管事道谢后,他们并没有坐着宋家安排的马车回客栈,而是让马夫将他们送到宋家院子外的那个葡萄泉。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玉佩 那是秦川先前出去寻周宣时,听见府里的下人讲的,离宋两条巷子的地方,有一个冒着一串串葡萄的泉眼。 听说临安城的长寿老人比其他地方的要多,就是因为这泉水的功劳。 是以,秦川便想着同老爹带上一桶回去。 别看秦老爹平日里,老是拍秦川的后脑勺,但秦川打心眼里还是很爱他那个爹的。 虽然老爹现在这个年纪,并没到养生的阶段。 但没关系,秦川觉得他需要就好。 许是现在都是正是吃午饭或是做午饭的时候,泉水旁边并没有多少人。 是以,秦川很快地便用在宋府拿的木桶装上了满满的一桶水。 在秦川提满水的时候,另一边宋长青也将安宁县当铺掌柜托人给他的玉佩从怀中掏了出来。 “言之怎么把这块玉佩也带出来了。”宋长青以为这块玉佩是在惠国公府的那块,下意识地觉得是齐三顽劣,从家里拿出来玩的。 宋长青将他手中的鸳鸯玉佩递给了宋江义,“父亲,您在仔细瞧瞧。” 宋江义接过玉佩才发现,这枚玉佩和惠国公府的不一样,惠国公府的鸳鸯是垂着翅膀的,而他手上的玉佩则是张开翅膀的。 宋江义惊讶地看着他手中的暖玉,“这!” 这是当初没寻到的那块玉! 当年姑母成亲时,他爹给姑母送了一对鸳鸯玉,原本那对玉佩是姑母和姑父佩戴的,但自从有了他表弟后,他姑父那块玉便让表弟佩戴了。 在他十岁那年,姑母和表弟双双失踪,过了一年后……表弟终于他们寻到了,可姑母却是怎么都找不到身影,包括她一直佩戴的那块玉也失踪了。 他现在手中拿的玉佩,正是他姑母当初佩戴的那块。 “这玉佩你哪来的?” 宋长青看着玉佩道:“当铺掌柜拿上来的。” 这些年兴国公府一直没忘寻找他们失踪已久的姑奶奶和她失踪的玉佩。 这也是为何当铺掌柜的,看见那块玉佩推门进院子的原因,因为,宋家料想这块玉佩若是落到了普通人手里定会拿来当掉换钱,便在宋家门下所有的当铺都发过这块玉佩的模样。 是以,当初那掌柜看见那玉佩便进书房找到他手起来的玉佩图,对比发现那玉佩和府中一直要寻的玉佩竟是一样,当铺掌柜便起无论如何也要拿下玉佩的心。 也为何秦真后来上门去赎玉佩,掌柜的只字不出,以及宋长青如此清楚玉佩模样的原因。 宋江义收起了惊讶,问他,“这玉佩是何人当的,你可知道?” 宋长青微微颔首,“听掌柜说这玉佩是一个书生来当的,说这块玉佩是他祖传的玉佩。”顿了顿,他又说,“不过,当天又有一个年轻姑娘上门赎这块玉佩,按那姑娘的说法,她才是玉佩的主人。” 宋江义忙道:“可有那姑娘画像。” “有。”宋长青说着话,去他的桌案上翻出了一幅画卷出来。 宋江义走上前,看到画中的人物,不禁愣住。 “是她!?” 宋长青看了看他正在惊讶的父亲,提醒他,“爹,我感觉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同姑祖母有着相似的容貌,又有着姑母的信物。 是巧合,但宋江义也不想放过。 宋江义沉声道:“长青,派人去好好查一查她。” 宋长青微微颔首。 不过一瞬,宋江义便道:“算了,我亲自去探一探虚实吧。” “爹,你这是!?” 后面的话,宋长青没说出来,宋江义也明白。 他点了点头,“对,我怀疑你姑祖母还在人世。” 宋长青冷静地同宋江义分析,“我看着那姑娘的年纪与惠国公府那位的年纪差不多大,若是姑祖母还在的话,那她定是重新成亲了。” “不碍事,就算她成亲了,你姑祖母永远都是兴国公府的姑奶奶。”宋江义以为宋长青顾及到惠国公府的脸面,但对于他而言,只要他姑姑还活着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毕竟,少时的他基本都是由着姑姑带大的。 宋长青是有这顾虑,但更多的是,他觉得他姑祖母若是在民间重新成亲生子,那她的孙女不可能和惠国公府差不多大的。 要知道当初他表叔走失前已经有八岁了。 即使民间成亲早,她的孙女也不会有这般大。 唯一的可能便是…… “惠国公府的那位是假的!”宋江义将宋长青的猜想说了出来。 宋长青轻轻昂首。 他紧张地看着宋江义,“爹,此事非同小可,要不我们同祖父飞书一封,听听他的建议。” 相比一个“已经死掉”的姑奶奶在民间重新成亲生子的影响,一个国公府的国公是假的更严重。 前者只是影响名声,但不会太大,毕竟已经那么多了。 可后者就不一样了。 后者若是真的,那便是整个国公府都交到了外人手上。 宋江义也知道此事的影响,他抬手示意,他再好好想想。 宋长青瞥见他爹犹豫不决的神色便道:“这一切,都有些太过巧合,若此人要真的是姑祖母的孙女还好,可她若不是,此事让惠国公府知道了,反倒伤和气。” 接着他又说,“反正我们现在也知道他们在哪里,先修书一封看祖父如何说,等他老人家回了消息我们再按他的消息行事。” 宋长青惊愕地看着他,“爹,这可不是小事,怎可凭借一块玉佩相似的模样就怀疑……” 宋江义抬手道:“所以,我才要去查一查。” “不然此事你交给我吧,你还要去给祖父请大夫。”宋长青对这个从未闻面的姑祖母没有什么感情,相比一个 “可你祖父身子现在正是不好的时候,现在同他说此事,我怕…”宋江义露出担忧的神色。 宋长青持不一样的看法,“祖父,正是为了姑祖母一事而郁郁不结,若是跟姑祖母有关的消息,想必会让他精神状态还些。” 宋江义点了点头,“行,那便跟你祖父修书一封,等他回了我们再做安排。” 当年正是他爹提议让姑姑跟着他们一起来临安祭祖的路上遇见了山匪,故而,每到祭祖的日子,他爹的病情便会加重几分。 也是因为姑姑的失踪,才让他后来走上了武官的路。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婶婶哭的好凶 “啊!!!” 翌日,天刚鱼白,一声尖叫便划破了客栈的宁静。 “怎么了?” 住在对面的秦真听见声响,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水进虫了。” 秦川趴在木桶旁,蹙眉看着秦真。 秦真凑近看了看。 原本清澈的水,面上浮了好几只飞蛾和蚊虫的尸体。 秦川叹了一口气,“我还拿板子挡了的。” 秦真揉着他的头,笑了笑,“没事,弄脏了,一会我们回去之前再去一趟葡萄泉不就行了。” 秦川抬头问,“那样会不会赶不上坐船的时间?” 葡萄泉与码头方向是反方向,是以秦川昨天便把那泉水跟老爹打了。 “没事,还来得及。” 事实也如秦真说的如此,虽发生了一点点小插曲,但没影响他们赶上商船。 几人运气比较好,在商船快要启航的时候,他们三人刚好赶上了码头,坐上了回家的船。 炊烟袅袅时,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秦家门前。 “爹—” 秦真一下马车就瞧见,听见声音从灶房走出来的秦大锋。 “唉!蓁蓁……” 你回来了的话还未说出口,秦老爹便瞧见脸上挂彩的秦川。 “他这是怎么了?” 秦真扯了扯嘴角,将齐三打秦川以及秦川打齐三的事稍稍修饰的说给了秦老爹听。 秦老爹瞪大了眼睛。 什么!? 国公的儿子? 被他儿子揍啦!? “秦川!” “爹,怎么了?”秦川和周宣一起从马车里,将那桶用油纸包得好好的水提出来,一脸懵懵地看着秦老爹。 “那是小川专程跟你从临安回来的泉水。”秦川瞥见手中已经拾了擀面杖的秦老爹说道,“听闻那泉水,喝了可以延延益寿,小川便大老远不辞辛苦的跟你带了满满一大桶水回来。” 他害怕泉水向昨日那般,飞进了虫子,今日用油纸包着也一直守在一旁,生怕给你带的泉水又像昨日那般进了虫子不能喝了。 小川,虽然平日里总会跟你顶嘴,但他心里却实实在在地把你挂在了心上。 秦老爹感觉有虫子飘进了眼眶里,让他一时间,红了眼。 臭小子长大了,知道疼他爹了。 “咚——” 秦老爹手中拿着的擀面杖,落在了地上。 秦川听见声音,朝秦老爹看了过来,看着掉在地上的擀面杖还有眼眶发红的老爹,他有些懵得问,“爹,你怎么了?” 秦老爹揉了揉眼睛,用慈祥的目光盯着秦川用纱布包裹的脸庞,“你脸上的伤还疼不疼?” 秦川将手中的木桶放在地上,朝秦老爹走了过去,伸出手放在老爹的额头上量了量,又收回手往自己的脑门上,摸了摸,一边小声嘟囔道:“爹,你这也没发热呀?怎么还说起胡话了?” 秦老爹一把将秦川的手打开,“臭小子,你是想挨揍了是吧!” 说完,秦大锋便蹲下身子,将掉落在地上的擀面杖拾了起来。 “这才是我的爹嘛!”秦川看见秦老爹拾起的擀面杖一边跑,一边说。 秦真看着又追打在一起的秦家父子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她转过身准备回屋里走去,却看见如嫡仙般站在秦家院子的裴景。 方才,秦真就注意到他了。 只是,方才她只注意到那张看了多少次还是会让她惊艳的脸庞。 从而忽略了没有拄拐杖的他。 秦真惊讶的看着他,“你的腿好了!?” 这时,被秦老爹追着赶的秦川也发现了没有拄拐杖的裴景。 他快步跑到了裴景身边,“姐夫,你的腿好啦!?” 裴景含笑轻轻昂首。 只是秦川还没来得及为裴景这个好消息高兴时,秦老爹便又追了上来,吓得他脚底抹油地溜了。 秦老爹看着手中拿的擀面杖又看了看跑得跟兔子一样快的秦川叹了叹气。 他其实不是过来打秦川的。 秦真见状笑了笑。 这时,周宣走了上来朝秦真道别,“东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秦真微微昂首,“这两日也多辛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周宣闻言,朝秦真几人拱手一礼,走了出去。 “等一下。”秦真看着周宣离去的背影赶紧追上了他。 周宣闻声转了过去,“东家可还有何事?” 秦真笑了笑,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周宣。 “这……这是?”周宣有些惊讶地看着秦真。 原本秦真替他还了赌坊的钱,他便感激不尽,现在秦真又递银票给他,这让他怎么好接。 “东家,赏钱就不必了,周某如今能有如今的日子全靠你搭救。”周宣说得真情实意,连眼眶都不禁红了。 秦真扯了扯嘴角。 她不过是因为是觉得周宣是个外交能才,且,现在又住在县里,想让他找个合适的铺子罢了。 得知自己想多了,周宣讪讪地从秦真手中接过银票。 同时一边拍着胸膛庆幸。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是东家看上我了呢。 周宣坐在马车里,一边拿出他怀中的小镜子照了照,他那张镜子都装不下的脸,满意地笑了笑。 他这脸,若是再年轻个十来岁,铁定要将那些姑娘,娘子都迷死了。 卷钱跑路的小妾:“……” 见周宣离去,秦真准备将东西拿回屋子里,可才刚刚转过身,她便听到了院子外传来了一道走得很快的脚步声。 她转过头去便看见月姐儿快步迈进了院子。 走近了秦真才发现,月姐儿不光走得着急,她脸上也很着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许是因为周芸娘那层关系,又许是上次月姐儿给她送回玉佩图纸一事,秦真对周家大房这位长孙女还是很有滤镜的。 至少比周家其他人的印象要好很多。 是以,秦真连同对她说话都温柔了许多。 “月姐儿,你怎么了?” 秦真以为是月姐儿同以为一样被周家人训了,过来找她求安慰。 结果,她却听见香姐儿同她讲,“婶婶在家里哭得好凶。” 婶婶? 周家大房二房,目前成亲的就只有大房的周大郎和二房的周二郎。 月姐儿口中的婶婶想必就是关氏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周家长孙 秦真心里咯噔一下。 想起了上一次与关氏见面时,关氏抱着她哭诉的模样。 难道是…… 秦真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秦川,然后同月姐儿一起往门外走去。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她肩上多了双手。 是裴景不太方心,秦真一人去面对周家那些宵小之辈。 虽然,秦真一人也能搞定他们。 刚刚迈进周家门口,秦真便听见关氏哭着在质问周二郎,“你可记得成亲那日你是怎么与我说的?” “记不得了是吧!好,我说给你听。”关氏看着埋头不说话的周二郎,笑出了声,“你说你周庆文,此生此世决不辜负我关兴容。” “可现在呢?你怎么做的?” 周二郎欲言又止,“兴容,我……” 站在关兴容一旁的许氏,开口劝她,“兴容啊,你就原谅二郎这一回吧!” “我哥不嫖不赌,不过就是纳个妾,你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嘛!”从屋里走出来的周秀秀,对关兴容不耐烦的说道。 “秀秀!”许氏大声呵斥,随后,讪讪一笑,“兴容,虽说秀秀说的难听了一些,可这世间男子纳妾再正常不过。” 关兴容冷笑两声,看着平日待自己还不错的婆母,又看了抬起头的周二郎,又看了看…… 真是可笑,她竟然此刻才将周家人看清。 亏她以前还觉得许氏待她同女儿一样,周二郎一心只有她一人,周秀秀…… 关氏仰头笑出了泪。 就在此时,她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这世间男子纳妾再正常不过,周二婶婶怎么不给周二叔纳一门良妾呢。” 是秦真从容不迫地从外面迈了进来,她笑不见底的瞥了一眼许氏,“且,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周家的生意还仰仗着关家呢。” “仰仗着别人吃饭,怎还好说出,这世间男子纳妾再正常不过的话来。” “你!” 许氏心中的阴暗的东西被秦真说了出去,她脸色骤变,惊慌的后退一步。 “秦真…” 关兴容看见比前几日更美的那张脸,眼泪像泄了堤,止不住地往下流。 秦真走上前,将关氏揽在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怎么来啦!?”戴着面纱的周秀秀瞥见走进家门的秦真不悦道。 “我闻着声就来啦!”秦真看见周秀秀脸上的面纱,勾了勾唇。 秦真怕周家看见是月姐儿,将怒气发在月姐儿身上,在走进周家院子时,秦真便让月姐儿直接回周家大房的屋子,是以,周秀秀此时只看得得走进堂屋的秦真,以及刚刚迈进周家堂屋的裴景。 周秀秀恶狠狠的瞪着秦真,若是眼睛可以杀人的话,现在周秀秀已经将秦真杀了不知多少次了。 秦真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毫不在意地往站在周二郎身后,埋着头看不清楚模样,杨柳细腰的女子望去。 那女子似乎很害怕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朝周二郎的后背靠了上去。 周二郎环手拍了拍那女子的后背,“兴容,秋娘也是个可怜的女子,你就让我把她纳进周家吧!” 躲在周二郎身后的女子听见声音,立马表态,“姐姐,你放心我进了周家,定会好生服侍着你,不会与你争抢二郎的宠爱,我只要能日日看着二郎,能有一个容身之地就行。” 趴到秦真怀里的关兴容,听见那女子惺惺作态的声音,立马从秦真怀里起来,侧目看着她,“姐姐!?你别叫我姐姐,我娘没跟我生你这么个妹妹。” “姐姐,我与你共伺二郎,你是正妻,我理应叫你一声姐姐。”那女子埋着头从周二郎身后走了出来。 关兴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不过是个外室,与我谈什么姐妹。” 话音落下,那女子的泪水便潸然落下,拿起手中的帕子哭了起来。 周二郎瞥见善解人意的外室,被关兴容一句话就说哭了泪,有些不悦地喊一声,“兴容——” 关兴容瞧见眼下周二郎当着她的面便在护着那外室,仿佛就像看见苍蝇一般,恶心死了,“怎么,这就心疼啦?” 周二郎辩解道:“没有,兴容……” 埋着头的外室,见周二郎在关氏面前又弱了下来,转了转眼睛,忽然她的眸子亮起来。 “二郎,我的肚子好疼!”外室抱着自己的肚子开始喊起了周二郎。 这声,“我肚子好疼!”不光是周二郎,连周老爷子在内的周家人,都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要知道,周二郎可是同他们讲了,那外室肚子里揣着的可是周家的长孙。 无论是大房家的大郎还是二房家的二郎,成亲后生的子嗣都是女子。 周老爷子瞧见一脸紧张的周二郎,指挥道:“二郎,快拉把凳子给她坐下。” “好好好。”周二郎闻言赶紧从一旁拉了一把椅子过来。 瞧见,秋娘还在抱着肚子喊疼,许氏担心秋娘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便舔着脸皮,让站在关兴容一旁的秦真替秋娘把脉。 秦真看了看她一旁的关兴容,显然,她是要看关兴容的意见的,若是关兴容不愿让她与秋娘看病,她便不插入此事。 关兴容瞥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秋娘,没说话,她这是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秦真朝周二郎伸出手。 有了上一次,秦真同他要诊金的经验,周二郎很自觉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裸子递给她。 显然他的诊金少了,因为秦真的手并未落下。 周二郎瞥了一眼抱着肚子在嗷嗷叫的秋娘,又从怀中摸出了两个裸子递给她。 但秦真并未将手放下。 周二郎有些不耐烦了,“你要多少?” 秦真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不多,也就十两!” 周二郎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不多,也就十两! 不过,这个钱最终还是从周二郎的荷包里掏了出来。 因为,周老爷子发话了。 他不能看着他周家的长孙出任何的差错。 周家长孙? 秦真嘴角的笑意更浓,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关氏提和离 秋娘瞥见秦真眸底不经意间流出的笑,手下意识的往回收了收。 秦真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只是,将手收回,才转头看着周二道,“月份不足,偶有疼痛实属正常,吃两剂保胎药就行了。” 周二郎听见秦真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收了他周家十两银子,有些不服气的看着她。 “二郎——” 秋娘瞧见周二郎的神色,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 周二郎看见秋娘的摸着肚子的模样,心里才平复下来。 原本,对于秋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开始周二郎是不太接受的,甚至不太愿意承认是他的,毕竟秋娘是勾栏瓦舍的人,即使说的好听是清馆,可那也是妓子。 秋娘看出了周二郎的想法,哭闹的说,她同他在一起时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不能因为她是清倌便不相信她,若是不相信她,那她便死在她面前。 见秋娘以死证明,周二郎这才将她肚子里的孩子认了下来,并花了重金将秋娘赎出来又在外面的巷子里赁的院子将她安置在里面,打算将她当作外室养着。 本来周二郎是打算将秋娘长期养在外面的,毕竟秋娘与他而言,虽是解语花,可他更不敢忤逆家里的老爷子,加上生意上也需要关家的照拂。 但,那日大夫与秋娘把脉后,诊出秋娘肚子怀的是男胎,周二郎便起了把她纳为小妾的想法,加上秋娘吹的枕边风,周二郎便把她带回了周家。 关兴容瞧着周二郎在乎秋娘肚子里孩子的神情和堂屋里周家人紧张的神情,冷笑两声,“周二郎,我们和离吧!” “兴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二郎惊讶的看着关兴容。 “我再说一次,周二郎我们和离吧!”关兴容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兴容,你……”周二郎瞥见关兴容的眸子恢复了她刚成亲时的坚毅神色,心里莫名有些慌了,感觉有什么东西掉了一样。 坐在上首的周老爷子,不悦道拍了拍桌子,“胡说八道,这哪有女子提和离的。” 秦真一眼含笑的瞥了瞥周老爷子,“怎么没有,前些日子县令大姑娘不就与苏秀才和离了。” 周老爷子不以为然的道:“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这苏秀才要靠着县令大姑娘,你们周家不也是要靠着关姐姐的娘家嘛!”秦真勾了勾唇,“都是吃软饭,还要分个好赖不成。” “你!”周老爷子一脸吃瘪的看着秦真。 “秦家丫头,这县令姑娘跟兴容到底不一样,县令大姑娘同苏秀才没有孩子,这和离了兴许还能找到合适的人家,可兴容不一样啊!她跟我家二郎还有香姐儿啊!”同是妇人,许氏知道关兴容的死穴在哪里。 果然,她一提香姐儿,关兴容眸子坚毅的神色便软了几分。 许氏见状乘胜追击,一把拉过关兴容的手,“即使二郎千不该,万不该,他也是香姐儿的父亲啊!” “孩子,娘知道是二郎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关氏说着话,拍了拍许氏的手,“可你们毕竟还有香姐儿,你万事要考虑着香姐儿啊!” 关氏笑着将手抽了回去,“娘,你怎么不同二郎说说说让他万事考虑考虑,他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呢!” 若是周二郎万事考虑她的香姐儿,又怎会在她快要临盆的时候,与那秋娘苟且在了一起。 “这……孩子,二郎这个错既然已经犯下,你就不要钻牛角尖了,你越往里钻,你心里越难受。还不能改变什么。”许氏眼神有些闪躲的避开关兴容。 关兴容冷笑两声看了看许氏,又看了看一脸无措的周二郎,“想要我不和离也可以。” 周二郎听见关兴容的话,眸子又恢复了光彩。 只是,他还未问出,“真的吗?” 他便接着听见关兴容在说,“除非你将她卖给别人。” 周二郎脸上的笑,立马裂了,“兴容,秋娘肚子里如今已经有了我周家的骨血,怎好卖了她。” “好,那便将孩子生下来再发卖。”关兴容瞥了一眼坐在凳子上,正用手摸肚子的秋娘,她很清楚的看见方才秋娘看见她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好,那便依你所言。”坐在上首的周老爷子发了话。 周二郎明显一怔,显然他不太理解周老爷子为何要答应这个条件。 要知道,这秋娘肚子里可是周家的长孙,把孩子给关氏养,他不放心。 一旁的许氏见状连忙扯了一把的他衣袖,怕他坏了事。 周二郎这时才明白周老爷子的想法。 也是,现在先答应等秋娘将孩子生了,就发卖了她,可到时将孩子生下来,发不发卖还不是他们周家说了算。 关兴容一眼便将周家的想法识破了,她接着说,“并且不能让她住进周家,等她把孩子一生,便发卖了她,若是你们同意,便写下字据为证吧!” 关兴容说着话,看向了一直未说话的裴景,“裴小郎君,就麻烦你帮忙写一下字据了。” 裴景微微颔首。 “关氏,你这是何意?” 周老爷子见关兴容动起了真格,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他既不高兴关兴容将他周家的阴谋识破。 也不高兴关兴容居然要立字据,防着他周家。 “立字据呀!”关氏狡黠一笑,“有了字据,日后也说得清楚。” 周老爷子气得别过了头。 周二郎见状不死心地追问关兴容,“兴容,你对我周家就这般的信任。” “是,我不信你们周家。”关兴容道,“你当然同我说得那般好听,最后不也背叛了我。” 被指到痛处,周二郎心虚的不敢直视关兴容的眼睛。 秋娘瞥见周二郎心虚的神色,转了转眼睛,拿起手中的帕子哭了起来,“姐姐,你就这般容不下我吗?我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给的二郎呀!怎么将我说的跟牲口一般说卖就卖。” “若是生了孩子就将我们母子分离不若我们现在就撞死在你们周家门口,这也算是全了,我生是二郎的人,死是二郎的魂。”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同床共寝 周二郎听见秋娘说“生是二郎的人死是二郎的魂。”感动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他抱着秋娘,用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傻瓜,以后这样的傻话可不许再说了。” 秋娘扑进周二郎怀中大声的哭了起来,“二郎!” “有一副郎情妾意啊!”秦真站在一旁,勾唇浅笑,“关姐姐,要不你就全了人家呗。” 周老爷子不悦的拍了拍桌子,朝着周二郎大声呵斥,“抱抱搂搂的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 周二郎闻言,赶紧放开了秋娘,一脸紧张的看着关兴容。 不过关兴容却是一个正眼都没给他,而是笑着同一旁的秦真打趣。 “这不是正要把正妻这位腾出来,全了人家的郎情妾意嘛!” 周二郎不可思议的看着关兴容,“兴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若没听清,我可以再说一次。”关兴容冷冷的瞥了一眼周二郎,“你要不禁就与我和离,娶了眼前这个小蹄子,要不你就将她发卖了。” 很显然,周二郎两个都不愿意。 “兴容,你为何不能容忍秋娘呢,秋娘不过是一个弱苦无依的女子。” 秋娘闻言,适时的将头埋起来,让周二郎觉得她更柔弱可怜。 “你知不知道你这叫善妒,善妒犯七出,我可以休了你的。” 关兴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周二郎笑了笑,“休我?” 周二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朝关兴容服了软,“兴容,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嘴急说错了话。” 关兴容笑着看他,“一时嘴急,我看你怕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吧!” 周二郎着急辩解,“兴容,没有,我不是……” 这个意思,被一道重重的拍桌子声盖过。 是周老爷子不喜周二郎同关兴容低下头的模样,再说在他眼里,妇人不同意给丈夫纳妾,那便可按照七出之条休了。 若不是他周家的竹器生意要靠着关家,他现在便要让周二郎休了关氏,省得败了他周家的面子。 “好了。”周老爷子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二郎媳妇,你是二二郎的正房妻子,作为正房哪能容纳一个妾室的心眼都没有。” 许氏在一旁附和,劝说关兴容“是啊,兴容,她进了门不过也是个妾室,日后还不是要在你手上讨日子过的。” 可惜,他们的自以为是,寒了心的关兴容又怎会听得进去。 关兴容冷冷地看一眼周二郎,“我只认周二郎成亲时同我说的誓言,既然做不到,那便一别两宽,我走我的阳光路,你走你的独木桥。” “兴容,你确定要这样?”周二郎不死心地问关兴容。 关兴容没有说话,连个眼神都不再给他。 周二郎仿佛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歇斯底里的大喊,“好!好!你要一别两宽,那我便按照七出之条善妒,休妻!” 关兴容眸子微微一缩。 周二郎好狠的心! 女子善妒被休,连同女子娘家的名声,子女的婚事都将受到影响。 “只要,你不再提什么一别两宽,我便不会提休妻一事,让你好好的做我周家正妻,届时,你关家女眷婚事也不会受到影响。”周二郎嘴角勾起,他相信关兴容会为了关家的名声妥协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也闹了一通,这事也这样吧。”周二郎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拉关兴容的手。 只是,他还未拉到关兴容的手,便听到一道不徐不疾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善妒,乃是指的是妇人成亲五载未与夫家诞下子嗣,且,不让丈夫纳妾者,才可视为善妒休掉结发妻子。” 周二郎嘴角勾起的笑往下撇了瞥,转头看着站在周家堂屋中央的裴景。 “你……”面对气场强大的裴景,胡话二字周二郎仿佛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便和离吧!” 裴景方才一字一句道出七出之条的模样,就仿佛在宣传律令的官员一般,让心里没底的关兴容又恢复了底气。 其实,事实也正如裴景说的那般,只是七出之条颁发时间久远,加上人们一提善妒就默认后面那一条,反倒将前面的忘记了。 或者说他们没有忘,只是欺负妇人不能为自己发声罢了。 “不可能!” 这话是周老爷子说的。 他不能容忍,女子提出和离一事。 “不可能!那便一纸讼状告上县衙由知县判和离。” 裴景抬起眼帘看向周老爷子,只那么一眼便让周老爷子吓的不行。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介布衣,而是一个比县令还要大的高官。 秦真见周老爷子被裴景唬吓住了,便在一旁加了一把火,“若是你们想把和离一事闹得人尽皆知,成为大伙茶余饭后的闲谈,我们不介意帮关姐姐写上一张讼状告上县衙。” 周老爷子尤其重面子,把和离一事闹上县衙这比杀了他还难。 是以,周老爷子便松口同意关氏和离,但前提是净身出户,关氏的嫁妆还有香姐儿,她都不能带走。 只是,周老爷子在提要求时,好像忘记了秦真的战斗力了。 善良如秦真怎会不愿意帮着老人家重拾记忆呢? 是以,她便当众用将周家的椅子砸断了腿。 有了秦真提醒,带走香姐儿和嫁妆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关兴容的嫁妆大大小小的还有不少,他们就来了来人着实不好搬。 是以,关兴容便抱着香姐儿还有银钱和几身衣服以及周二郎签下的那封和离书跟着秦真一起往秦家而去。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当给关兴容母女安置好以后,秦真猛地发现她把房间让给了关氏母女,她没地睡了。 也不是没地睡,而是只能跟裴景睡一间屋子。 相比同关氏母女睡一间屋子,有可能会压到香姐儿的风险,秦真还是自觉地抱起了枕头去了裴景房里。 “嘎吱一声响——”是秦真抱着枕头,迈进了裴景的屋子。 她进去的时候,裴景正端坐在桌案前喝茶,听见声响裴景的目光也朝秦真望了过来。 昏暗的光线,四目相对的两人,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一样。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打晕 忽然,外间起了一阵风,将窗户吹得呼呼作响。 “我来。” 秦真下意识地把裴景当作病患,将枕头放在床上便要去关窗户。 “啪——” 秦真将枕头放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响,她转过头去便见裴景已经将窗户阖上了。 这时,秦真才想起裴景腿好的事。 她看着裴景笑了笑,“我忘了,你的腿已经好了。” “睡觉吧!” 裴景微微颔首,朝她走了过来。 秦真瞥见烛光下的裴景,比平日里增加了几分温润的气息。 看起来更好啃了! 秦真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裴景,她伸出手拦住他,“你别过来了!” 裴景看见突然变得紧张的秦真,误以为是秦真觉得他要对她做什么。 他脸色微微一僵。 她把他想成什么了!? 不过一瞬,他的唇便勾了起来。 他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真,“娘子,你忘了吗?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秦真愣愣地看着他。 天杀的裴景! 居然,在勾引她! 完了,道心要破了。 秦真闭上眼,赶紧念起了清心咒。 裴景瞧见秦真紧张的模样,坐在床边笑出了声。 秦真听见声音,睁开眼,就瞧见裴景正看着她笑。 她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故意朝裴景靠近,轻吐气息在他的耳畔,裴景身子微微一僵,却还在强装镇静。 随着“嘭”的一声,裴景倒在了床上。 秦真瞥了一眼裴景头上寒光乍现的银针。 接着替他脱了鞋,摆好睡姿。 她才吹灯,上了床。 因,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去周家展示了下拳脚,秦真上了床很快便睡了过去。 只是,在她睡着后,原本应该睡到天亮自然醒的裴景,却睁开了眼睛。 他摸了摸头上的银针,将其拔了出来。 听着脚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裴景勾了勾唇,借着微弱的月光将银针收了起来。 ———— 次日天刚亮,秦真已经坐在桌案前的裴景心虚的溜了。 毕竟,她见裴景头上的银针已经不见了,不用猜也知道裴景已经知道昨晚她动的手。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银针在昨晚就失效了。 裴景瞥见秦真远走的身影勾了勾唇。 因担心关兴容在秦家会不自在,加上要去关家给送信,是以,今日摆摊是连裴景也一块去了的。 不过,到底是不放心关兴容一人在家带孩子,秦真在出去时,还同周芸娘打了招呼让她过去陪关兴容母女。 对于,关兴容为何在秦家一事,秦真没同周芸娘细讲。 毕竟这是关兴容的私事,她不好多说。 好在,周芸娘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她虽惊讶关兴容为何会在秦家,但见秦真不愿多说,她也没有多问,便答应了一会就去秦家陪关兴容母女。 秦真一家子刚走,那边周家闻讯便派周秀秀和周四郎往秦家而来。 不过,只一次周秀秀和周四郎并不像以往那般从通过村口的路往秦家来,而是从周家背后的山林走到秦家灶房后面。 推开秦家灶房,周四郎径直往秦家灶下走去,而周秀秀则听着香姐儿的哭声朝关兴容母女所在的母女走去。 “嗯~~~” 周秀秀推开房门时,见关兴容正在房里抱着香姐儿来回走来走去地哄香姐儿睡觉。 关兴容听见推门声,以为是秦真有什么地方落家里,又转了回来,她笑着问,“是不是东西落下了?”结果,她抬头望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居然是戴着面纱的周秀秀。 “你来做什么?”关兴容脸上的笑收了回去。 周秀秀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爷爷,让我喊你过去一趟。” 对于,周老爷子让她过来喊关兴容一事,周秀秀也不大愿意过来跑一趟,只是碍于周老爷子的威严她不好反驳罢了。 原本关兴容听见周秀秀的话,下意识地便拒绝,可周秀秀却拿出周二郎同她到县衙盖章一事要挟她。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便抱着香姐儿一起去了周家。 只是刚到周家,她便被周家人拍晕了倒在地上。 幸好,她手里的香姐儿在落地之前被周二郎接了过去。 “爷爷,你放过兴容吧!”到底是夫妻一场,周二郎见他爹和他大伯将关兴容用绳索绑了起来,不忍心地开口求饶。 周老爷子恶狠狠地瞥了一眼周二郎没说话。 绑好关兴容的周家二郎瞥见儿子不争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不争气的玩意,将孩子给我。” 周二郎以为他爹要对还在襁褓的香姐儿做什么,“爹,香姐儿到底是我们周家的血脉。” 周家二郎不耐烦地说,“我就是看她是我周家的血脉才让你将她递给我的。” 听见他爹如此说,周二郎便将香姐儿递了出去,只是才刚刚将香姐儿递出去,周二郎便倒在了地上。 周老爷子担心周二郎会坏了他们的事,便将周二郎留在了家里,至于香姐儿自然也是要留在周家的,毕竟,这孩子以后可是他们周家与关家唯一的关系往来。 另一边周芸娘将淘洗的衣物晾好,便往秦家而去。 只是,她到秦家将秦家找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关兴容母女的身影。 周芸娘蹙了眉,“难道是去旁边婶子家聊天去了?” 说着话,周芸娘便往着一旁杨婶子家里迈去。 此时,装进被捆住手脚,装在麻袋里的关兴容醒了过来。 只是,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麻袋里面。 她想挣扎,想大声呼救,可却发现她的手脚被捆住了,连同嘴巴也被周家人用破布塞住了,她再怎么使劲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时,外面突然有道声音传了过来,“周爷爷,周大伯,周二叔,你们这是去倒渣子吗?” 那声音,关兴容很熟悉,那是在周家竹器作坊干活的黑子。 她听见声音连忙用力挣扎,想吸引黑子的注意。 然而,推着板车的周老二却识破的她的目的,故意将板车推到了一个有坑的位置。 不过,黑子还是瞧见了板车里竹渣晃动的异常,他蹙了蹙眉,问,“周二叔,那渣子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 第一百五十章 演戏 周老二打着哈哈道:“没东西,不过是我刚刚不小心将轮子推进了坑里,才晃了两下。” 黑子看了看轮子确实是掉进了坑了,忙走上前说,“周二叔,让我来吧!” 以往像这种杂活大多都是黑子做的,不过他方才忙着到着后山砍竹子,便把那一车是渣子落下了。 周老二挥了挥手,“不用,你赶紧将你手中的竹子拿回去吧,我们爷三将这渣子倒了,一会好顺便拿着这板车装点竹笋回去。” “好。” 怪不得周爷爷也跟着来倒渣子呢,原来是为了掰竹笋回去吃呀! 关兴容听见黑子要走的声音,赶紧用力又用力挣扎了起来。 不过,黑子最终还是走了。 站在摊车后面的秦真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悸痛。 她下意识地用力按了按胸口。 奇怪,怎么好端端会心绞痛。 “姐,你怎么了?”秦川瞥见秦真按着胸口的模样,担心地问她。 秦真摆手摇头,“没事。” 秦川不放心,还想让秦真休息休息的,可这时,一个穿着较好的丫鬟走了过来。 秦真一眼便认出了那丫鬟。 那是陈若雨身边的大丫鬟小桃。 桃儿走上前,欠身一礼,“秦姑娘,我们姑娘邀你去前面的半日闲茶楼一叙。“ 秦川不放心,有些担心的看着秦真。 他倒不是担心陈若雨会对秦真做什么,只是他方才瞧着秦真抱着胸口疼的模样,他怕一会秦真又疼了起来。 秦真用手拍了拍秦川的肩膀,“没事,我去去就回。” 秦川想了想半日闲离的也不远,便没说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秦真和小桃离去的身影。 半日闲和他们的摊子离得很近,就相隔了一条巷子。 “秦姑娘这边请。”小桃缓步将秦真领到,半日闲一个靠窗的包间停下。 “嘎吱一声——” 房门被小桃轻轻推开。 坐在窗户边品茶的陈若雨听见声响,扭头看是秦真,轻轻一笑,“你来啦!” 秦真点头朝着陈若雨的位置走了过去。 小桃见秦真走了过去,忙将门轻轻阖上,走上前给两人斟茶。 秦真接过小桃斟的茶水还未说话,便听见陈若雨笑着讲,“将你喊过来,会不会耽误你做买卖?” “没事,还有我弟在。”秦真捧着茶碗笑了笑,“你将我喊来是有什么事吧?” 陈若雨摇了摇头,“正好在此处饮茶看见了你,便把你喊坐一坐。” 秦真往窗外望去,从此处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他们的小摊子。 “难怪。” 秦真小声嘀咕一声,转过头去见陈若雨朝她轻轻昂首。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陈若雨的眸底有一丝郁色。 外间的古琴又重新抚起,陈若雨和秦真不再说话,而是端起了手中的茶碗往窗户外望去。 从窗户外望去,便是县里的东边,一直往东而行便是安宁县城的城门,距离城门接着往东约莫七八里路的地方便是周家的山林。 周家三人走到堆了许多竹料渣子的地方停了下来。 接下,周老大和周老二拿出了藏匿在板车里的锄头。 两人推开一堆竹料渣子,在那里挥起锄头松土。 过了小半时辰后,两人在那里挖出了一个约莫一人高的坑出来。 周老爷子朝周老二和周老大吩咐,“好了,将她抬出来吧。” “爹,要不……”真到了要将人埋进坑里的时候,周老二有些下不了手了。 “要不你下去躺着!”周老大不耐烦的将他的话打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周家的买卖,离不开他们关家的扶持。” 周老二眉目紧紧的锁在一起。 是啊,他们周家的生意离不开关家扶持,若是关氏与二郎和离一事被关家知晓,若是二郎养外室且外室有孕一事被关家知晓,那关家肯定会断了对周家的帮扶。 若是不想放弃关家这个姻亲关系,除非关氏死,留下关氏唯一的女儿,届时,关家肯定会为了那唯一的外孙女继续帮扶他们的。 “别磨磨蹭蹭的,快将关氏抬下来吧。”周老大不耐烦的催促周老二。 周老二犹豫过后,最终还是同周老大一起将关氏抬了下去。 “呜呜呜—” 关兴容拼命的挣扎。 许是看在关兴容是将死之人的份上,周老爷子大发慈悲的让周老大把她麻袋里面放出来,又将她口中的破布也取了下来。 “呸!你们这群小人!” 关兴容的嘴巴一得了自由,便要朝周老大吐口水。 “你是不是想死!” 周老大不悦的朝关兴容抡起一个巴掌。 “打女人算什么老大爷们。”关兴容一鄙夷的看着周老大。 周老大闻言又扬起手朝关兴容打去。 关兴容虽被捆住了手脚,躺在地上,可一双眼睛却毫不畏惧的盯着他。 仿佛将周家大郎这种伪君子看的一清二楚,周老大心虚的将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两分。 只可惜这一次没打到关氏的脸上。 是周老大抱住了他的手臂,“大哥算了,算了。” 周老大恶狠狠的要将周老二推开,“你跟我走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大哥。”周老二抓着不放。 “好了,别磨蹭了。” 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周老爷子发了怒。 听见周老爷子动了怒,周老大和周老二连忙住了手。 只是不同于周老大面对周老爷子的吩咐干净利落的便要上前去抬关兴容,可周老二明显有些不忍。 “爹,我不同二郎和离了,答应他将秋娘纳进门。”关兴容看在眼里,转了转眼睛,朝周老二泪眼婆娑地哭诉,“你让爷爷和大伯别将我埋进坑里好不好。” 周老二转头看着周老爷子,“爹,既然兴容不和离了,那此事便算了吧!” 周老大大声呵斥,“二弟,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如今将她绑了过来,她得救了怎会不报复我们。” 关兴容闻言低低垂目,眸底闪过一丝戾气,不过稍纵即逝,她抬头看着周老二哭着向他保证,“爹,我保证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让关家和以前那般扶持周家。” “爹,既然兴容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便放了她吧,毕竟她也是香姐儿的亲娘啊!” 周老二瞧见关兴容的模样,继续朝周老爷子求情。 “蠢货,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周老爷子冷冷的瞥了一眼周老二,“你看她的嘴角都勾起来了,哪里像是真心求饶的模样。” 周老二闻言转过身去看时关兴容已经收起了嘴角,此时的关兴容泪眼婆娑哭的不要太可怜。 关兴容对上周老二的眼睛继续哭着求他,“爹,我没骗你,你相信我。” “爹……” 周老二印象中的关氏,是个老实可靠的人,不是那种会演戏的人,是以他扭过头,想继续给关兴容求情,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周老爷子打断了。 ------------ 第一百五一章 当年真相 周老爷子不悦地扫了扫周老二,又看了看关兴容,“这关氏已经同秦家那丫头学坏了。” “我若学坏,都是跟你们周家学的,怎会跟着秦真学坏。”关兴容见周老爷子带着偏见地在诋毁秦真,下意识地便要护着她。 周老爷子看着周老二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要求情的人!还不赶紧将人处理了。” 周老二看了看周老爷子又看了看关兴容,最终决定听周老爷子的话。 和周老大一起将关兴容抬了起来。 关兴容使劲挣扎,死死地盯着周老二和周老大。 她好后悔,当初听信周家是大义之家的鬼话,嫁给了周二郎。 周家明明是一群豺狼! 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救下村子里的人,无私地将祖传玉佩卖掉。 玉佩!? 关兴容突然咯噔一下。 她惊愕的看着周老爷子,“你们周家当初卖的那块玉佩是秦家的!” 抬着她的周老二和周老大身子一僵,惊愕地看着关兴容。 周老爷子的眸底露出杀意,“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见周二叔和周二婶在房子说的。”关兴容没想到事实真相真如她猜测的那般,她惊讶过后,脑子转了转,将此事嫁祸给周老二。 “老二!你忘了我怎么交代你的吗?”周老爷子将“老二”的音拉得极重,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周老二怎么会忘了周老爷子对他的交代。 要知道他们周家能有如今的日子可全靠着,那块玉佩卖的钱让村里人度过了饥荒年。 若是让村里人知道他们卖掉的玉佩不是她们周家的祖传玉佩,而是从那个精致的玉雕的孩子身上偷来的…… 若是让村里人知道,当初他们卖掉玉佩在回村的路上遇见两个黑衣人,要追杀他们,是那孩子救了他们。 若是让村里知道是因为有了那孩子的出现他们才能将卖玉佩的钱带回村里。 若是让村里知道,他们一开始是不准备将那钱拿出来的,只是因为他们的老太爷受了很重的刀伤,没办法,需要村里人的帮忙才将钱拿出了部分给村子人买馒头渡过了饥荒。 因为阴差阳错,加上一些算计让他们周家成为了整个村子的恩人。 可一旦这些事暴露,那他们周家将会回天堂掉到地狱。 是以,周老爷子再三交代,此事必须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能往外崩。 “爹……我没有。”周老二急忙解释。 然而,周老爷子怎么会听他的话呢? 要知道,这事现在就他们三知道,若不是周老二说的还能是谁? “不是你,还有谁!”周老爷子已经判定了此事是周老二同许氏在房里说出来的。 “老二,你真是糊涂啊!糊涂!”周老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周老二,“你怎么能将这事说给许氏听。” 周老爷子冷冷地瞥了一眼周老二,大步走上前,扬起手狠狠地挥了周老二的一巴掌。 “爹!”周老二被打懵了,随着拿着手捂着脸。 关兴容瞧见他们狗咬狗的样子,高兴地勾勒起了嘴角。 然而,她还没高兴完,她的脖子上便多了一双苍老的手。 “说!你有没有将此事告诉他人!”周老爷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关兴容。 不同于关兴容这边危险的情况,秦真此时正在悠闲地听着门外弹奏的古琴。 要不还是说上层人士会享受呀! 弦乐、品茗,多有雅兴。 曲终人散,秦真放下杯子和陈若雨一起走出了半日闲。 走在外间的路上,陈若雨拉着秦真的手道:“今日真是叨扰了。” 秦真笑着摇了摇头,“客气了。” 两人说着话,突然此时迎面跑来一匹受惊的马朝陈若雨袭来,秦真见状忙揽过陈若雨将她放在一旁,随即,一跃而起跳在了马背上,拉住缰绳然后弓下身贴在马背上,轻轻地抚摸马儿的头。 很快,受惊的马儿平静了下来。 刚好,这时马儿的主人追了上来。 “多谢姑娘!”那人走上前向秦真道谢。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让你的马乱跑呢!”小桃看见那人对着气轰轰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马方才差点伤了我家姑娘!” “是呀!刚才那人的马儿差点伤了那姑娘。”围观的人,也在一边说出了公道话。 那人尴尬的擦了擦额间的汗,他也不知道马儿怎么就受了惊吓。 “姑娘,方才真是抱歉了!”那人走上前,朝陈若雨拱手一礼。 陈若雨摇了摇头,“不碍事。” “给你。”秦真走过来,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男子。 “多谢姑娘!”那男子接过缰绳又朝秦真拱手一礼。 “好了,都散了吧!”秦真对着围观的众人道,她怕一会又有受惊的马跃过来,就麻烦了,虽然概念小。 众人散去,那人对着秦真和陈若雨拱手一礼后便带着马儿往回走了。 “方才幸好有你!”陈若雨拉着秦真的手道谢,她嘴上虽同那人说的不碍事,可却实实在在的受了惊。 秦真没说话,只是反拍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陈若雨便带着小桃往前面的巷子走去。 县衙同半日闲离的并不远,加上姑娘家想出去逛逛,是以,陈若雨便没有坐马车出门。 秦真看着陈若雨走进了前方的胭脂铺,也转身往前走了去。 秦真走到一个卖蒲扇的摊子前,停住了脚步。 现在的天儿越发的热了,老爹的蒲扇都被他扇变形了,秦真看到眼前的蒲扇摊子,便想跟他换一把新的。 “姑娘,要不要上手试试。”摊主见秦真停在了摊子前,将手中的蒲扇朝她递了过去。 秦真接过手扇了扇,还不错,风挺好。 虽然,比不过前世的电风扇。 秦真问,“你这蒲扇怎么卖的?” “十文钱一把,良心价,你可以放心地买啊!”摊主一边说着话,一边给自己扇了扇风。 “行,那便来一把吧!”秦真爽快地将铜钱递给了摊主。 其实这蒲扇也可以讲价,只是她现在也不是刚穿来一个字要想着蹦出两个字花法的时候了,是以,她现在小摊小贩手上买东西基本上都不讲价,因为那些小贩挣的都是那一文两文的辛苦钱。 “好嘞!多谢姑娘。”摊主见秦真如此爽快,高兴地同她道谢。 秦真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摊主叫住了她,“姑娘,等一等!” 秦真扭过头问她,“怎么了?” 摊主说着话,从秦真左边肩头取过耳坠,递给她,“姑娘,你的耳坠挂在你肩上了。” 秦真接过耳坠,朝摊主道谢,“多谢了!” “多碍事。”摊主摆了摆手,走回了摊子。 秦真看着手中的耳坠,蹙了蹙眉。 这耳坠明明不是她的呀 突然,她想到方才陈若雨在半日门口惊马一事。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失踪了 那耳坠应当是方才救陈若雨时,不小心挂在她衣服上的。 秦真看着手中的耳坠,往着方才陈若雨和小桃去的那间胭脂铺子而去。 她想姑娘家逛街买东西挺废时间的,这会去陈若雨应当还在那铺子里。 若不在那铺子里,那便只能后面再给她了。 正想着,秦真便看见前方巷子口围满了不少人,秦真走近隐约听见小桃哭着在喊,“姑娘。” 她吓得赶紧越过人群去。 见坐在地上哭的小桃,她忙问,“你家姑娘呢?” 小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家姑娘……方才出来时被人给掳走了。” 适才,陈若雨从胭脂铺子出来,刚刚走到巷子口时,便被埋伏在巷子里的人用布蒙住嘴巴,绑进了马车,将她帮走了。 秦真感觉这事好像是冲她来的一样,她前脚与陈若雨一起喝了茶,后脚她便被人绑了去。 要知道,陈若雨作为一县之长的女儿,相当于一个土皇帝的女儿,谁会想不开去绑架她呀!? 除非那人与她…… 正想着,她突然听到前面街口传来一阵马车压过青石板的咕噜声,她迎面望去正好瞧见马车上的苏秀才拉开了马车帘子。 “你快回去,将此事报给你家大人。” 秦真说完话,便朝着苏秀才追去。 要知道她和陈若雨同时有过节的人,只有一人,那人便是苏秀才。 听王全说,自从苏秀才没了县令女婿那层身份便日日被那些同窗出言嘲讽。 她猜想,苏秀才此时应当是往劫匪绑架陈若雨的地方而去。 眼看着,苏秀才坐着的马车要消失在眼前,秦真忙从一个少年郎手中抢过了一匹马,朝他追了过去。 苏秀才拉起马车帘子,瞧见快跟上来的秦真,忙催着马夫,“你赶快一点,她快追上来了。” 马夫不耐烦的说,“不是你让赶的慢一点的嘛,说快了怕那丫头追不上来。” 苏秀才盯着身后策马崩腾的秦真道,“我不知道她会骑马呀!你快一点。” “好吧!” 马夫闻言加快了速度。 “吁——” 马夫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山脚下,于此同时,秦真也追了上来。 “站住!” 秦真看着从马车溜出来的苏秀才,大声一喊。 苏秀才扭过头,朝她得意的笑了笑,“你今日死定了!” 说完,他便朝着一旁的小路跑了过去。 秦真见状,立马勒住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朝着苏秀才追了上去。 不过,此时她面前出现了两个拿刀的人,挡住了她的路。 苏秀才瞧见被绑匪用刀挡住路的秦真笑了笑,心想,这次定可以大仇得报。 他朝秦真露出了阴骘的神情,便继续往着身后的路跑去。 秦真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快让开!” “没门!” 说完,那两人便拿起手中的刀,朝秦真砍了过去。 秦真见状一个空身翻,跃到那人的背后,朝其背后重重的踢了一脚。 随着“嘭——”的一声,那人倒在了地上。 “死丫头,你看我的!”那人的同伴,见状拿起大刀朝秦真袭了过来。 在秦真这边打的激烈的同时,苏秀才也来到了一间破庙下。 他走近庙里,看着被捆住手脚塞住嘴巴的陈若雨,走上前拿起刀将她的绳索锯掉。 “你怎么来了?” 陈若雨惊愕的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苏秀才。 “我看你被绑了,就跟了上来。”苏秀才说着话,上前去拉陈若雨的手。“快走吧!不然一会来人了。” 陈若雨狐疑的看着他,到底还是把手拿了出去。 只是,他们刚出去,迎面就来三五个穿着短打的大汉。 苏秀才将陈若雨挡在身后,说话间朝对面的人使了使眼,“别怕,有我在。” 对面一大汉,发出嘲讽,“小子,就凭你!?” “对!就凭我!”说着话,苏秀才便拿起地上的棍子朝那人袭了过去。 只是,那棍子却被山匪一把抓过,扔在了地上,随即山匪一脚将苏秀才踢倒在了地上。 “你们是山匪!?”苏秀才惊愕的看着他,这和他们之前说的不一样,且,看着几个的模样,他冒出了一个吓人的想法。 “难道,我们长的不像山匪吗?”山匪说着话,用脚底使劲的撵苏秀才的胸口。 站在一旁的陈若雨,听到几人是山匪,立马拔腿就要跑。 “抓住她!” 踩着苏秀才的山匪,朝一旁的山匪大声一喝。 就在山匪将手伸向陈若雨时,外间突然飞来一个石头砸中了那人的后脑勺。 “你是谁!” 陈若雨跟着山匪的视线望了过去,见是秦真拿着一块石头,从外间走了过来。 秦真随意的回来抛了抛手的石头,神情自然的迈进了破庙,“一个路过的人。” 山匪恶狠狠的看着她,“你找死!” 他可不会相信这地有什么路过的人。 “你可以试试!”秦真淡淡的瞥了一眼山匪,一边将手中把玩的石头,快狠准的朝他扔了过去。 不过,却被他躲了过去。 “嗬!躲过来了呀!”秦真拍了拍手,说的极轻松。 那个挡住陈若雨的山匪冷哼一声,脚尖轻点,一跃而起,朝着秦真身后飞去。 秦真瞧见方才还在她眼前的人突然便消失在她眼前,下意识的往身后去看。 “秦……” 陈若雨想提醒秦真,却被山匪赛住了嘴巴,又绑了起来。 不过,好在秦真耳聪身敏,她听见身后有一道很强的风力传来。 她立马高抬脚,朝那股风力踢去。 “噗——” 虽说秦真及时反应了过来,可到底一个是向上受阻,一个向下顺风,她虽将一脚踢到了山匪腿上改变了他的方向没有让他踢中他的头,可山匪那一脚却实打实的踢到她的胸口上。 秦真按着胸口,看着眼前的山匪。 ——— 卖完点心的秦川见秦真还没回来,便将摊车收了往半日闲走去。 怕一会秦老爹和裴景过来找不到他会担心,他便和一旁卖头花的大婶打了招呼,若是他爹和他姐夫来了,就让他们去半日闲找他。 因秦记的火热,让无人摆摊的巷子也来了许多摊子,那大婶也是其中一个。 秦川将摊车推到半日闲门口放下,往里面走了进去。 “你说我姐已经走了!?”秦川惊愕的看着半日闲掌柜的。 “对呀!老早就走啦!”半日闲掌柜的,奇怪的看着秦川。 从半日闲里出来,秦川便往着县衙而去。 他想着秦真有可能同陈若雨一起去了县衙。 从半日闲出来,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秦川便到了县衙门口。 只是,到了县衙门口,他却从捕快口中听到了噩耗。 “什么!你说你们姑娘被绑了?”秦川惊愕的看着县衙门口的捕快,“我的姐姐,去救你们姑娘去了?!” 捕快满脸愁容,“是啊!我们大人这会正着急人手找姑娘的线索呢!”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陈若雨是被人绑到城外去了。 但,具体的线索便没了。 后来还是,小桃想起了秦真瞧见苏秀才的马车跟着追了出去。 便同陈昉提起了苏秀才。 众人才将目标盯在苏秀才身上。 苏秀才他们是没找到,可他们却找到了苏秀才交好的同窗。 从他口中得知了,是苏秀才使的英雄救美的计谋,陈昉心里才稍稍安心了下来。 可陈昉刚刚落下的石头,还没有落踏实,他便听见捕快说,有个混混来报案,说是他们有几个混混被杀了。 而他混混不偏不倚,刚好是苏秀才请的绑匪。 如今绑匪已死,那真的绑匪在哪里!? 陈昉的心里,莫名的紧张的起来。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营救 “吁——” 王全驾着马车回县城,正好遇见一众捕快还有一群官兵从城门走了出来,他见状赶紧将牛车停靠在了路边,等着捕快和官兵走了他再走。 “奇怪了,今日怎么这么多官兵?”王全坐在牛车上小声嘟囔,可以说今日的官兵是他有史以来见过最多的。 还没等他惊讶完,他便看到了跟在官兵身后的熟面孔。 “小川!”王全朝着迎面走过来的秦川挥手打招呼。 牛车上的秦老爹和裴景听见声响,也朝秦川看了过去。 两人瞧见迎面而来的秦川连忙跳了下去。 “臭小子,你怎么在这?”秦老爹看着眉头紧皱的秦川问道,“你姐呢?” “爹!姐夫!”秦真看着熟悉的两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了。 秦老爹和裴景瞥见秦川大声哭的样子心里暗生不好。 尤其是秦老爹。 秦川的性格比较要强,哪怕是要哭,都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的,而不是像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就哭出了声。 秦老爹一下便想到了秦川,他一脸紧张的看着秦川,“是不是你姐出事了?” 秦川点了点头。 将秦真骑着马追陈若雨一事,和苏秀才误请了青云寨山匪绑了陈若雨一事都说给了秦老爹听。 秦老爹闻言差点晕了过去。 那可是连官兵都敢掳,连税银都敢劫的青云寨啊! ———— 秦真擦掉嘴角的血,拾起地上的棍子就朝绑匪袭了过去。 那根棍子把就被绑匪抢了过去。 秦真敛了敛眉。 原本她准备虚晃一招将衣袖间是银针刺向绑匪的。 可如今棍子被马三掠了去,她倒成了被动的一方。 正想着绑匪已经拿起手中的棍子朝她的头再次打了过来。 秦真见状忙用手挡住眼前的棍子。 “嘭——” 棍子重重地打在秦真手臂上,将她疼的死死地咬住了牙。 “死丫头,我让你多管闲事。”说着话,绑匪又扬起了手中的棍子。 秦真转了转眼睛,一边盘算着怎么怎么进绑匪的身,一边空身翻躲过他的袭击,随即将手中的银针刺向他的脖颈处。 绑匪见秦真躲了过去,拿起手中的棍子准备调整方向再次袭向秦真,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脖颈处被蚊虫叮咬了一般,还不等他多想,随着一声“嘭——”绑匪便倒在了地上。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突然感觉一身无劲的绑匪,一脸惊愕的看着秦真。 “施针啊!”秦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忘了告诉你,我是大夫。” 说着,秦真略带遗憾的笑了笑,“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我。” 绑匪本就是很嚣张的人,哪成遭遇过这样的对待。 他青筋鼓起,朝着破庙内的两人大喊,“出来!” 破庙内的两人早就听见了打斗的声音,但他们以为是苏秀才和秦真单方向的被马三虐,是以他们呆在破庙内守着陈若雨和小桃两人。 毕竟,马三虐渣的事,他们看得太多,早已经看腻了。 眼下听见马三在里面外间叫他们,他们才知道事态不对。 等他们出来时,便看见马三倒在了地上,一个少女含笑如嫣的站在一旁看着他。 如果忽略少女此时正用脚底在猜马三的胸口的话,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倒是很恬静的。 “你是什么人!?” 两人反应过来,抄起手中的大刀便要朝秦真砍去。 “啪——” 秦真随手拾起地上的棍子挡了过去,不过那棍子一下便被大刀劈成了两半。 见棍子被劈成了两半,秦真随即从马三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大刀。 快狠准的劈到了那绑匪手上,随即一脚把那绑匪踢到在了地上。 另一个拿着大刀的山匪,瞪大眼睛的看着秦真,他感觉眼前之人才是山匪,下手太狠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到底还是不是女子! 正想着,秦真嘴角勾起一抹笑,笑的极温柔的看着他,随即秦真拿起手中的大刀直接将他手中的大刀打掉,然后用着刀柄重重的打在绑匪的头上。 随着一声“嘭——”最后一个山匪也倒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苏秀才瞥见如此凶残的秦真,惊得嘴巴的合不上。 秦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扛着手中的大刀迈进破庙,将陈若雨手上脚上的绳索用大刀轻轻一挥,解了下来。 手脚得了自由的陈若雨,立马用手将口中破布拿了出来。 “秦姑娘,你怎么会来了?”陈若雨疑惑的看着她。 “你的耳坠挂在我肩头上了,我过来给你还耳坠,却发现你被人绑了。”说着话,秦真从怀里将那耳坠递给了陈若雨,“来,给你。” “没成想,竟是我的耳坠救了我一命。”陈若雨顺手将耳坠戴在了耳朵上,蹙了蹙眉,“可,好端端的绑匪怎会绑我?” “还不是他干的好事!” 秦真指了指躺在地上,跟个死猪一样的苏秀才。 接着,秦真便将,适才从山脚下那两个山匪嘴中,问出的话一一的道了出来。 这所谓的绑架,不过是苏秀才做的英雄救美的戏码罢了。 陈若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秦苏秀才。 她没想到,再活一世,这人竟连上一世都不如。 秦真瞧见她的神情,有些内疚。 毕竟,苏秀才会做出绑架的事,也有一部分是她的原因。 正想着,外面突然出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秦真和陈若雨听见声响,走了出去。 一出去,她们便看见出现在杂草丛生中的捕快。 “姑娘!”捕快看见陈若雨激动地喊了起来,“大人,找到姑娘了。” 陈昉听见声音立马快步走了进来。 只是比他跑的更快的是,秦老爹三人。 “爹,你们怎么……来了?”秦真看着眼前的三人惊讶的不行。 秦老爹走过去看着秦真受伤的模样,眼眶都红了,“爹替你报仇!” 说完,秦老爹便走向了躺在地上被吓傻了的苏秀才,秦川见状也跟了上去。 若不是这混蛋要绑架县令大姑娘,他女儿/他姐就不会受伤了!!! “嘭嘭——” 两人连带着之前悔婚一事的怨气,对着苏秀才就是拳打脚踢。 秦真看着残暴的爷俩,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 在她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裴景那双眸子,不知为何秦真被他看的有些心虚。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恶人先告状 炎炎烈日下,一只千里鸽飞进了白墙灰瓦的庭院。 “父亲,祖父怎么回的?” 宋长青单手背手在桌案前看着,正在看信的宋江义。 “你祖父回,将人带回京。” 宋长青闻言微微一愣,宋江义随即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 宋长青看着手中只写了,“将人带回京”的字条蹙了蹙眉。 “父亲,我们真的要将人带回京吗?”宋长青怀疑此事是老惠国公的手笔,不想将家族卷在其中。 “你还记得为父从前同你讲过吧?你的姑母对我而言就如同母亲一般,你祖母去得早,是你姑祖母将我带大的。”宋江义不是不清楚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可他更想查清他姑姑和表弟遭遇山匪的真相,不然,他到了下面都对不起他姑姑。 “况且,若此事真与老惠国公有关,那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宋江义皱了皱眉,“若我们都不站出来跟你姑祖母主持公道,真相怎能重见天日。” 宋长青微微俯身,“父亲说的是,是孩儿愚昧了。” “罢了,你也有你的顾虑。”宋江义站起身拍了拍宋长青的肩膀,背上朝着窗牖走去。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安宁县?”宋长青跟在宋江义身后问他。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宋江义抬手道,“切忌不要将此事告诉怀青和柏青,他们俩年纪小,性子没有你稳重,我怕他们把这事说露了,让言之知道了。” 宋江义转身看着宋长青,“若他们问我去哪了,你就说我去给你祖父找神医去了。” 他们这次来临安除了祭祖,还有一事便是去宁安县请叶天河给宋家老爷子看病。 宋长青闻言轻轻昂首。 —————— 裴景走到秦真身边,抬手将秦真嘴角未擦干净的血迹擦掉。 面对裴景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秦真身体突然变得僵硬。 虽说之前两人因为意外也有过亲密接触,可那到底是意外,不同以往的是,这次是裴景主动的。 好在并没有让秦真尴尬多久,因为一旁的捕快担心秦老爹和秦川将苏秀才打死了影响办案,忙叫停了他们。 他们一住了手,便往着秦真过来,对着秦真就是一顿嘘寒问暖。 相比裴景突然的肢体接触,秦真显然更适应咋咋呼呼的老爹和老弟。 “秦姑娘,今日真是多谢了!”陈昉走到秦真身边朝她拱手一礼。 秦真见状赶紧将陈昉的手托了起来,“大人无需如此客气。” “要的,要的。”陈昉道,“加上之前救下家母一事,我陈昉一共欠你两个人情了,若是日后姑娘有何难处,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姑娘只管来找我。”陈昉此时是以一个儿子和一个父亲的身份在同秦真道谢和承诺。 “大人真是太客气了。”秦真笑了笑没拒绝,毕竟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县之长,相当于一个土皇帝给的承诺,她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着拒绝。 陈昉接着说,“还要麻烦姑娘跟着去一趟县令做个口供。” “好,没问题。” 陈昉微微昂首,带朝着庙外走了出去。 跟在他身后的陈若雨和小桃,朝秦真微微俯礼,也提着裙摆往外迈了出去。 出去时,她正好瞥见被捕快带走的苏秀才。 秦真以为她或许会骂苏秀才也或许会给他一巴掌,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接着往前走! 从县衙出来秦真才知道,原来陈若雨被绑一事是苏秀才设计的,他想通过英雄救美让陈若雨对回心转意,哪成想假绑架里面竟掺了真山匪。 而那山匪绑架陈若雨是为了要挟陈昉,放出牢狱中的同伙。 这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计划得很好,只可惜,偏偏让他们遇见了秦真打破了计划。 为了此事,县令准备请旨让朝廷的人来剿灭山匪。 “你怎么了?”秦真瞥见裴景从县衙出来就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裴景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秦真见他眉眼带笑的样子,在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好吧!” 走在前面的秦川,突然想了起来,“对了,全子叔还在同福客栈等着我们呢,我们快去找他吧!省得他担心。” 然而,回复秦川的却是一阵呱呱的饥饿声。 适才心里装着事,几人都把吃饭这事给忘记了,现在事情解决,五脏肺腑庙便来提醒几人没吃饭一事了。 是以,几人便迈着步子去了同福客栈一旁的混沌摊子。 “对了,你们去关家了吗?”秦真捧起碗浅浅地喝了一口汤,看着对面的秦老爹问。 “去啦!”秦老爹说话间往嘴里送了一个馄饨。 秦真接着问老爹,“那关家的人怎么说?” “我们去的时候,关家的儿郎都不在家里。”秦老爹一边说一边吃着馄饨,“关老太太说,她将关家儿郎喊回来便带着关家儿郎上周家来讨说法。” 秦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周家好几个儿郎,加上村里人又把周家人视为恩人,若关家就来几个妇孺从阵仗上就弱了周家一大截,届时还怎么讨说法。 秦老爹捧着碗说,“我估摸着关家的人都怕已经到周家了。” 事实也确实也秦老爹说的那样,关家的人此时已经到了周家了。 不过他们却是先到的秦家,在听见周芸娘说关氏母女失踪的消息后,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关氏去了周家,便在还没听见周芸娘说关兴容没在周家的话,一大家子便往着周家而去。 看着从屋外走来的关家一大家子,周家人不但不惊讶,反而面里透着悲伤地看他们。 许氏抱着香姐儿哭着对关老太太说,“亲家老太太,我们真是对不起你们啊?” “哼!你们周家也有脸说对不起我们的话,你们周二郎可还记得成亲时是怎么对我关家承诺的,如今成亲不过一年就要纳妾进门。”关兴容的大嫂冷哼从许氏手中,抱过了香姐儿。 “二郎这孩子是做错了事。”许氏埋着头带着哭声说话,“可如今二郎做错事与这事相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亲家母!”关家大嫂嫌恶地看着许氏,“你们周家真是门风不正!” 许氏惊愕地看着她,“亲家嫂子,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这事?”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二百两银子 关家大嫂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什么这事!那事!” 许氏看了看关家嫂子又看了看关家的其他人。 关家大嫂瞥了一眼许氏,又对着站在一旁的周秀秀大声一喊,“快将你们周二郎喊出来!做糊涂事的时候知道做,现在就我们上门了倒躲在屋里装死啦!” “周二郎,你是爷们,就赶紧出来,别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站在一旁的周四郎,对着周二郎屋子的方向大喊。 随着,他这一喊,关二郎也跟着喊了起来,唯独老大关大郎比较稳重,没有出声。 周秀秀瞥见关四郎和关二郎在一一旁大声喊叫,拿起手中的方帕假模假样的擦起了泪,“你们别喊了,我哥因为嫂子不见的事,都晕倒了。” “你在说什么!?”关家大嫂抓着周秀秀的衣袖问她,要知道他们今儿个是来给关兴容撑腰的,眼下你告诉她关兴容不见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周秀秀一边哭一边同关家大嫂说,关兴容昨日连着香姐儿都不带,就跟着秦真去了秦家,他们拗不过便随着她去了。 想着过了一晚上,她的气应当消了许多,便去秦家请她回来。 可,我们还没到秦家,就听人说她不见了。 我们不死心,将秦家从头到尾的搜了个遍,却是除了她昨日带去的那两身衣裳便再也没有她的其他踪迹了。 “我不相信!定是你们周家的人将我姐藏了起来。”关四郎说着话,便不顾周家人的阻拦将周家从里到外的搜了个遍。 可惜,除了晕死在床上的周二郎,他一无所获。 “你们将我姐,藏到哪儿去了!”关四郎走到堂屋指着周秀秀的鼻子问。 周秀秀眸子微微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关四郎的眼睛,拿起手帕捂着鼻子哭起来,“我方才同你说了呀!嫂子她是去秦家不见的,我爹他们都出去找她了,也让村里人出去找她了,可惜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偏偏这时秦家又不在家,连核实都找不到人核实。” 周秀秀捂脸哭泣中,一边在偷偷观察关家人的神色。 关家大嫂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的秦家人,是不是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周秀秀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他到过去同我们说,我们家兴容在你们周家被欺负的!”关大嫂咬牙看着周秀秀。 “若不是,你们周二郎做的糊涂事,我姐也不会好好的就不见了!”关四郎红着眼眶指着周秀秀。 “我知道这事儿怪我二哥。”周秀秀埋头道,“可问题是嫂子是在秦家不见的,要去找秦家问。” “可偏偏,秦家的人这时又不在家。”周秀秀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耐人回味的话。 “难道……” 我姐是秦家人害的还未说出口,关四郎便被关大郎打断了。 关大郎不像关四郎那般单纯,他考虑的要多很多。 这事,他怎么看都觉得有猫腻。 是以,他决定去秦家看看再说。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出去时周四郎从外边跑了进来。 他看了看在场的关家人,又看了看周老爷子,显然这话是关于关家的,只是不太方便当着他们的面讲。 周老爷子一眼就看透了,自家孙子的心思,“有什么你就说吧!都是自家人。” “好。”周四郎埋着道,“方才,我在秦家柴火堆里,发现了嫂子的荷包,那荷包里还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村里人都在说是秦家为了将嫂子给害了!” “那荷包呢?”周老爷子眸底露出惊愕的神色,说着话,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关家人的反应,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在里正手上。”周四郎答,“他让我过来找你的。” “亲家侄子,一起过去看看吧!”周老爷子看着坐在他坐下首的关大郎,说着话,他便起身背手走了出去。 “兴容没跟你们在一块吗?”在秦家院里的柳氏,不愿意相信自己好好的闺女就这么不见了,将希望放在了关家儿郎身中。 “我的兴容。” 可关家儿郎告诉她的都是没有,看见连香姐儿都被抱了过来,还是不见关兴容,柳氏抱着关大嫂哭了起来。 里正看见关兴容都过来了,便将他手中的荷包递了出去。 “这是我姐的荷包!”关四郎看着里正递过来的荷包瞬间红了眼眶。 周四郎惊愕道:“看来嫂子真的是被秦家人害了!” “想来是了,不然好好的怎么在秦家待一晚上就不见了呀?” “对呀!那可是二百多两的银子!” 周秀秀听见围在秦家屋前的人,认定了秦家的罪名,埋头露出了得意的眼神。 “秦真不是这样的人。”大丫站出来为秦真说话。 “对呀!”王大爷也一旁符合,“你们别忘了关氏当初大出血还是秦家丫头治好的呢!她要真的想害关氏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现在。” “当初秦真救了我嫂子可是收了十两的诊金,要知道县里大夫的诊金也不过五两,她一个乡下丫头便要收十两。”关四郎反驳道,“她如此黑心的人,能为了十两救人,再为了二百两银子杀人,有什么奇怪。” “可她确实治好关氏的病呀!”对于秦真收周家诊金一事,他非但没觉得黑心还觉得做的好。 要知道当初周家可是抢了他儿媳的稳婆的,这笔账他到现在还记得。 而且秦真也跟他儿媳接生了,分文不取,说明秦真就不是个爱财的人,只是看不惯周家人的做法。 “她当初要诊金时,说的五两是治死人的价格,十两才是将人治活的价格,你们听听这像个大夫该说的吗?”周四郎朝着一旁的村民道,“她能为了十两银子说这样的话,为了二百两银子害我嫂子也不足为奇。” 周四郎话音一落,周围的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无不在说秦真没有医德,心眼黑。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嘈杂, “可你是不是忘了,我有这个医术在,别人说二百两银子,就是二千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贼喊捉贼 “是你!你害了我的女儿!”柳氏看见出现在秦家院子的秦真,歇斯底里的朝她扑了过来。 “什么叫我们害了你女儿,有话好好说!若是我们害了她,何必大老远的跑过去同你们通风报信啊!我吃饱了趁着!”秦大锋挡在秦真面前,莫名其妙的看着柳氏。 柳氏顿了顿,心里也觉得秦大锋说的在理,便不再朝着秦真扑过去,愣愣的站在那里,正巧此时关大郎跑了过来,将她扶了回去。 临走时,关大郎歉意的看了看秦真。 站在角落里的周秀秀,拿着手中的方帕一掩面哭泣一边指着秦真,“可我嫂子就是在你们家不见的,你得把我们嫂子交出来!” “对呀,好好的人到了你们家怎么就不见了?我昨日可看见关氏跟着你们夫妻回的秦家。” “对,我也看见了。” 垂目的周秀秀在众人看不见的视线里,得意的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周秀秀你是脸烂了,心也跟着烂了,嘴巴一张便乱咬人。”秦真说着话,上前将周秀秀的面纱取了下来。 “啊!!!”脸上的面纱被秦真扯掉,周秀秀惊吓的用手遮住脸大声喊叫。 “啊!!你们快看,秀秀的脸。” 随着周秀秀的一声喊叫,围在秦家院子吃瓜的人也将目光落在周秀秀的脸上,众人看着她的脸同秦真以前的脸一样长满了痤疮,发出大叫。 “别看我!别看我!”一向觉得美貌过人的惊讶,受不了如此的惊吓,眼神闪躲的看着众人一边拿着将掉在地上的面纱拾起来戴在脸上。 不少人瞧见周秀秀这样,在问,“秀秀的脸,怎么会这样!?” 此时,秦真勾了勾唇,轻飘飘的说,“许是心烂了,也脸也烂了吧!” “秦真是你!”周秀秀用手指着秦真。 秦真不明所以的问她,“是我什么?” 周秀秀恶狠狠的看着她,“是你将我的脸毒烂的!” 秦真冷笑道,“笑话,我昨日到周家时你的脸便戴起了面纱,我人都不在这村子如何害你?” 周秀秀面对秦真的逼问,明显气弱了很多,她想说是定是那日秦真将她按进水里下的毒。 可问题是那日的遭遇是周秀秀有史以来的最不想提起的一天。 是以面对秦真的逼问,她说不出了话来。 偏偏她越不想提,秦真就越想提,“还是你觉得,是那日我将你的真面目公众与众时,下的手?” 周秀秀恶狠狠的看着她,仿佛在说正是那日! 事情也确实,如周秀秀猜的那样。 那日秦真见周秀秀不承认便将藏匿在怀中的毒,不经意的涂在了她的脸上。 那毒是她问师父要的,同猩猩红的毒素很像,但又不一样,是以很多大夫会把那毒当成猩猩红来治,这也就导致了周秀秀的脸,烂的如此快了。 “你别为难秀秀,我们今日上门来,是问你要我嫂子的,你快将我嫂子交出来,我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周四郎见周秀秀被秦真难住了,连忙将炮火又对准了秦真。 秦大锋不耐烦的站出来大声一喝,“你们周家人有病吧!一会说蓁蓁不在村子里的时候毒了她的脸,一会又说我们不在村里里的时候害了关氏,你们周家人是不是觉得我们秦家好欺负,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脸上扣!” “我嫂子昨日来了你们秦家,今日找不到人,当然要问你们秦家要啦!”周四郎微微面对秦大锋的大声一喝显得有些气弱,毕竟秦大锋的样子看起来就唬人。 “找我们要,你们怕是搞错了吧!”秦真看着关大嫂手中的香姐儿敛了敛眉,其实她也担心周家人将关氏害了,“昨日关姐姐和香姐儿一起来的我们秦家,如今香姐儿在关姐姐娘家人手上,你们还来问我要人,未必有些可笑吧!” 关四郎听着秦真说的话,和周秀秀说出入太大,忙问她,“你是说,昨日是我姐和香姐儿一起来的你们秦家?” “难道周家人同你们说的是,关姐姐将香姐儿放在周家一个人同我来的秦家?”秦真瞧见关四郎惊讶的模样,心里猜想周家人应当是说了什么谎话,哄骗了他们。 关四郎指着周秀秀说,“她说,我姐太气了,便连香姐儿也不顾了,一个人跟着你来了秦家。” 秦真没想到周秀秀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摸黑关兴容,要知道自从香姐儿出世,她便无时无刻的都在招呼着香姐儿,她可能会将香姐儿留在周家。 “你相信吗?”秦真笑着问关四郎,“你相信你姐会将香姐儿一个人留在周家?还是你觉得你姐会狠心让香姐儿夜晚找不到娘亲一个人哇哇的哭?” 关四郎摇了摇头,“不相信!我姐一刻都离不开香姐儿。” 说完,他转头看着周家人,“是你们将我姐藏了起来!你们快将我姐交出来,不然我们关家可报官了!” 周家几人闻言表情僵硬了许多,还是周老爷子这个老狐狸,没受什么影响,在一旁道,“亲家侄子,我知道你姐姐不见了,你心里难受,其实不光你难受我心里也难受。” 说着话,他转头看向了周家人,周家人很配合的将头埋了下来。 看到周家人的表现,周老爷子满意的将头转了回去,接着说,“但关氏昨日没有带香姐儿来秦家这是大伙儿都看见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村里人。” 昨日关氏同秦真去秦家的时候,天色已暗,加上怀中的香姐儿很乖,没有哭闹,是以,村里人便将关兴容手中的香姐儿认成包袱,且,秦真左右邻居相隔较远听不到香姐儿的哭声,故而周老爷子才使了贼喊捉贼这招。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便有村民出门为他说话。 当然了,这些村民出门为他说话主要还是基于之前周家对他们的引导,加上他们将周家视为恩人的后代,觉得周家人大义无私,下意识的相信他们,便没有去多想。 “张婶儿你方才说,口口声声说看见关姐一个人跟着我来秦家,那我问你,你昨日可还记得关姐姐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报官 秦真朝着方才站出来信誓旦旦说关氏没有带香姐儿来秦家的张婶儿发问。 张婶儿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那会天都黑了,我哪看到得清她穿的什么衣服呀?” “这样啊,你连关姐姐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看不清楚,又如何能确定关姐姐怀中抱的不是香姐儿。”秦真浅笑看着她,又看了看方才站出来说话的人。 “这……”看着秦真那明媚自信的笑,张婶儿不禁地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她皱了皱眉头。 不光是她,方才同她持有一样说法的几个村民也怀疑起了自己。 对于没有看见香姐儿一事也没有那么的肯定了。 毕竟,那时他们也确实见到了关兴容手中抱了东西,但那到底是包袱还是香姐儿,他们此时也说不好了。 “方才大伙可是清清楚楚的了,昨日就我嫂子一人跟着你过来,你就是问再多,香姐儿她也是在我们周家的,不是你说两句就能改变的事实。”周四郎见方才那几人,突然哑巴了,担心他们反水,忙站出来说话。 张婶儿那瞧见周四郎说的如此肯定的样子,便也不再怀疑自己,拍着胸膛对秦真道:“对,虽说天色暗了,我们看不清,可香姐儿还是襁褓中的奶娃儿,若关氏怀里抱的真的是香姐儿,那她一路应当会哭闹的,可我昨儿硬是没听见一声哭声。” 说着张婶儿又看向了方才那几人,“你们几人可听到了?” 那几人纷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见香姐儿的哭闹声。 周四郎见大伙又站在了他这边,眼底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秦真尽收眼底,勾了勾唇道, “张婶儿你也是生过孩子的,你应当知道像香姐儿如此小的孩童正是睡觉的时候,一日下来不是睡便是在吃了。” 张婶儿一时语结,“这……” 也是事实! 周老郎咬着不放,“就算来的路上香姐儿睡着了,可她总不会一直睡觉吧,怎么没听见刘婶子和张大娘说听见香姐儿的哭声啊?“ 刘婶子和张大娘是离秦真家里最近的,先前他便问过了两家人。 他们两家人均表示没听见香姐儿哭闹。 话音刚落,刘婶子和张大娘便站出来说没听见过香姐儿的哭声。 秦真扯了扯嘴角。 看来孩子太乖了,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啊! 她昨日都只隐约听见香姐儿哭闹两声。 “事到如今,你还要如何狡辩!”周四郎乘胜追击,又将矛头指向了二百两银子,“且,我嫂子的银子可是在你们秦家灶房发现的,若不是你们将她害了又怎会将那银子藏在那柴火里,你们秦家人,真是好狠的心,亏我嫂子还那么相信你!” “香姐儿一晚上都没怎么哭闹,别说是离我们秦家有些距离的张家和刘家,就连做到隔壁的我也只隐约听到两声哭闹。” 秦真正愁怎么和周家掰扯了,没想到周四郎却主动把把柄交到了她手上。 “你方才说,是我害了关姐姐,把她的二百两银子放在了柴火里。”秦真看着周四郎笑了笑,“可咱们村子的人都晓得,我们一大家子,一早便去县里摊摆了,哪里来的功夫将她害了,并且还把那显眼的证据放在家里,留着等你们来搜,生怕你们不能发现了。” 话音落下,众人便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无不奇怪秦真为何不将那荷包扔了,或者烧了,反而放在了柴火里面。 周四郎听见众人又倒了墙头,且一旁的关四郎正一脸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他转了转眼睛,忙说,“你们家不是还少了一个人嘛,你相公不是不在这里,我看定是你那相公将我嫂子绑了去。” “对呀!秦家丫头的相公不在这里!” “难道真的是秦家丫头的相公将关氏害了!” 众人闻言,才发现裴景没在这院子里。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不承认,快说,你们到底将我周家媳妇怎么了?她现在到底是死还是活,”周老爷子对方才周二郎的话,很是满意,站出来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表演欲上来的周老爷子,说到后面竟拍着胸口咳嗽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关心关兴容那个孙媳呢。 不得不说,他的表演奏效了。 站在一旁的里正连忙替周老爷子摸背顺气。 真是虚伪。 秦真抬起眼帘看了看咳了满脸通红的周老爷子,“我相公一早便跟着我们坐着全子叔的牛车出了门,这村口的人可是都看见了的。” “那定是故意做给村里人看的,定是他刚刚出了村口便又偷偷跑了回来。”周四郎胡乱猜测道。 裴景:“……” “你说的也对。”秦真笑了笑,似乎认同了周四的说法。 周四郎不禁的勾了勾唇,他以为是秦真要“承认”了。 “可问题是我相公跟着我爹一起去了关姐姐的娘家,同关家再赶回来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吧。”秦真蹙了蹙眉,似在思考。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走时有叫小周姐过来陪关姐姐母女。 “小周姐,你约莫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秦真望向同齐家站在一起的周芸娘。 “我将衣裳晾晒完,半个时辰不到便过来了。”周芸娘蹙了蹙眉,“可我一来便不见嫂子和香姐儿的身影,本以为她是带着香姐儿去玩了,可我到处问遍了都没曾有人看到她。” 秦真频眉道:“如此说来,就算我相公身上长了翅膀也没法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就回来呀!” 周四郎瞥见周老爷子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有些慌张,转了转眼睛,忙说,“谁知道是不是他半道上回来了再去的关家。” 秦真本还同他再演一演。 但关四郎已经受不了他了,他走过来一把抓着周四郎的衣领道,“够了!我姐姐定是被你们周家藏起来了,你快将我姐姐交出来!” “放开!你不去找他们秦家,找我做甚?”周四郎一把将关四郎的手打掉,“他相公没回来,嫂子肯定在他相公手上。” 周四郎现在是咬死了裴景不在的事,誓死要将锅甩在裴景身上。 “放你娘的屁!老子女婿跟着县令去抓山匪去了。”秦大锋本就因为秦真受伤一事不爽,现在再听着周家人对秦真泼脏水,不耐烦地骂起了娘。 话音一落,便有人对秦大锋的话提起质疑。 “你他娘的瞎了,没看见我家蓁蓁身上受的伤吗?”秦大锋脾气不好,这会又比较暴躁,逮着一个人家就骂了起来。“她身上的伤,正是救县令大姑娘受的。” 这话一出,便没有人该质疑他了,毕竟没人会拿县令出来挡箭牌。 但奈何,周四郎却偏偏咬死了裴景不在的事。 毕竟人不在,想怎么说都行。 更何况是胆大包天的秦家。 “那便报官吧!”秦真不愿与周家再扯下去,她担心再扯下去关兴容真出事了。 报官周家肯定是不敢报的。 但为了,不心虚,周四郎也跟着说“报官!” 一听见要报官的村民一时间就像开水沸腾了一样,闹开了锅。 突然,这时在人群外响起了一道众人熟悉的声音,“对,报官!”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家风 众人应声望去,见是关兴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在看见关兴容那一刻,周家人除了许氏外,仿佛看见恶鬼一般。 关兴容自然是瞧见了周家人的反应,她径直的往周家人而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关兴容,周老二被吓的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喊,“兴容,你别来找爹,爹也是被逼的!” 关兴容现在满眼戾气的样子,确实很像一个鬼,她勾了勾唇,笑着对周老二说,“爹,只要你将我是怎么被害死一事说出来,我便不来找你!” “我说,是……” 随着,“嘭——”的一声,周老二晕在了地上,说话声也戛然而止。 是周老大一拳砸在周老二的头上,将他拍晕了过去。 “这……” 周老爷子抬眼扫了扫,正在小声议论的众人,“老二,他中邪了。” 说完,他赶紧朝着还愣在那里的许氏大吼,“还不赶紧将你媳妇喊过来,既然人没事了便不要装神弄鬼的吓人。” 许氏张了张嘴,想说好。 不过,话还未说出,关兴容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媳妇!?我现在可不是你周家的媳妇,我与你们周家二郎已经写下了和离书,若是心中没有鬼,又怎么会怕鬼呢?!” 关兴容见周老爷子此时还想当着,众人的面,将事实遮掩下来就想笑。 “还愣着干嘛!你媳妇中邪了,赶紧将她拉回家去!”周老爷子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死死的订着关兴容,他害怕关兴容将那事暴露出来。 柳氏瞧见一向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女儿,现在满身都是泥土,看在眼里心疼极了,对着周老爷子就是一声大喊,“拉哪儿去!我关家人还在这里,你还想将我女儿拉到哪儿去!” 关兴容目光死死的盯着周老爷子和周老大,“自然是要将我拉到那周家山林堆放渣子的地方,挖个坑将我活活的埋起来。” 被埋在泥土里,不能呼吸,差点死掉的痛苦,她现在一想到,便想手刃眼前这个假仁假义的周老爷子,以及他的帮凶周老大和周老二。 及周四郎和周秀秀。 一边想着,她一边将目光扫在了两人身上。 那两人心虚,不敢直视关兴容的目光。 “这……” 话音落下,众人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满眼惊讶的看着周家人,他们不相信当初卖掉玉佩帮村里人渡过荒年的周家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柳氏闻言,气的抖起来,指着周家人,“你们周家居然如此的狠心!我家兴容再怎么说也为你们周家生了香姐儿,你怎么就……” “亲家,你能怎么听兴容这孩子说的胡话呢!这种话,兴容敢说,你能信吗?”周老爷子不愧是表演了几十年的人,到现在还能从容不迫的甩锅,“我知道,她是气二郎,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污蔑我家来!” “我周家既然能做出做为整个村子卖了自家祖传玉佩的事,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周老爷子道,“孩子,爷爷知道你是气二郎,爷爷不怪你。” “这……”闻言皱起了眉头,周家当初救整个村子度过饥荒的事,他们也是知道的,不然他关家也不会讲唯一的女儿下嫁给周家。 “兴容啊,虽然是二郎犯的错,但你也没必要污蔑周家啊!” 到底是几十年的基础,一听周老爷子这么说,围在秦家院子吃瓜的乡亲便相信了,有乡亲站出来为周家说话。 “说到底,还是二郎的错,既然兴容已经回来了,大伙便散了吧!”周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看了关兴容一眼,仿佛在说,你看吧,就算你活着回来,也没人会相信你的话。 “散哪儿去!”关大郎可不像柳氏那样好糊弄,“我妹子的事,你周家还未给我关家一个交代。” “亲家侄子,这事是该给你们一个交代!这事儿,都怨我们二郎,等他昏醒过来,我便让他与兴容赔不是。”周老爷子将此事盖关为是,关兴容因为周二郎找外室的事,才故意弄了这么一出。 “你的意思是,我妹子为了陷害你周家名声,甚至不惜钻进了土里将自己埋了起来。”关大郎指着身上沾满了泥土的关兴容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妹子甚至冒着要死掉的风险,也要陷害你们的名声是吧?!” 周老爷子脸上笑着的笑,僵硬了两分,“可,我周家的周风,亲家侄子你也是知道的呀!” “什么家风?!”关兴容指着周老爷子问,“是为了让我关家继续扶持周家生意杀人的家风,还是偷了秦家玉佩的小偷家风,亦或是占了秦家几十年村里恩人的骗子行为。” “什么!!” 话音落下,场面都炸开了,若方才是开水沸腾炸开了锅,那现在则是连锅子都砸掉的存在。 要知道,这几十年来,村子里因为那场饥荒的原因,事事让着周家人,敬着周家人。 结果,现在关兴容告诉他们,周家人是小偷是骗子,偷了秦家的玉佩,骗了他们整个村子的人。 “丫头,这事,可不能瞎讲啊!”里正看了看脸黑的跟锅底的一样的周老爷子,又看了看关兴容。 “里正爷爷,我有证据的。”说完,关兴容看向一旁的秦真,“蓁蓁,你将你那副玉佩的图给我一下。” 秦真方才还在想,关兴容怎会说那是秦家玉佩的话来,就听见了关兴容的声音。 她愣了愣,回屋里拿出了那张玉佩图出来。 “周大哥,你怎么说?” 虽过了几十年,里正还是一眼认出那枚鸳鸯玉佩,他确认后,一脸冰冷的看着周老爷子。 “这是我周家的图,当年卖了玉佩后,我心里有念想,便找人画了这玉佩。”周老爷子痛心疾首的拍着胸口说,“没想到,这唯一的念想居然被孙媳妇偷出来,冤枉我,冤枉我爹!” 听他提起已故的周家老爷子,里正看向周老爷子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不知道,你这玉佩图是何时所画的呀?”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师父来了 “那自然是……前不久在找人画的。”周老爷子想来之前看过的图纸,临时改了口。 秦真笑了笑,接着问他,“找谁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老爷子恼羞成怒,“你是觉得我在说谎?” 关兴容张了张嘴,正欲说,“你本来就是在说谎!”可却被秦真拦住了。 秦真不顾周老爷子铁青的脸,继续笑着说,“毕竟你现在有说谎的嫌疑,我怀疑也是正常的。” 突然,她话锋一转,“不过,你如此激动,倒让我觉得你在心虚。” “你!”周老爷子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那玉佩图纸不过是,我在安宁县随意找个摊位画的。” “看来您这运气挺好呀!随意地找了个摊子便能通过你的口述,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图纸出来。”秦真说着话,将手中的图纸张开,让众人看了看。 看见图纸的村民,无不在赞叹,“那玉佩画得就跟真的一样!” “您能不能说说,那画师的摊位在哪儿?”秦真打趣道,“回头,我们有什么画也找他画呀!” 周老爷子脸黑得跟锅底,随口一说,“那不过是在路边随手找的,我哪记得住!” “你找不出来是吧!”秦真露出狡黠一笑,“可,很凑巧,我找得出来那画师在哪!” 周老爷子惊愕地看着秦真,没说话。 秦真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回屋子将裴景之前所作的图纸拿了出来。 之前那几张图纸,秦真觉得虽然与老爹的玉佩不太一样,但那图纸同样是栩栩如生,便没舍得扔,没成想今日竟能派上用场。 秦真将图纸递给里正还有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过目。 几人瞧见对比了几张图纸,明显发现那图纸是一人所画。 里正问秦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真瞥了一眼,一脸铁青的周老爷子,淡淡吐出,“我本来想着你年纪大,跟你留点脸面的,既然你自个都不要面子,那我也不必跟你留面子了。” 转过头,秦真接着同里正说,“这图纸是我爹根据他的记忆,同我相公口述,由我相公画出来的。” “只是,我竟不知道,我爹的玉佩竟和周家的祖传玉佩长得一样!”秦真说话,目光凌厉地看向周老爷子,“怎么我秦家的东西就变成你周家的东西了?” “胡说八道!”周老爷子,“不过是拿着我周家的图纸,临摹了两张。” 话音刚落,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道声响,“请问这里是秦家吗?” 众人迎声望去,见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者走了进来,在他人身后,还有一个穿着朴素的老者,那老者正是消失许久的钟老。 “师父!!”秦真看见灰色的长衫老者,高兴的朝她跑了过去。 那名穿灰色的长衫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秦真许久未见的师父——叶天河。 对于这个相处不多的师父,秦真是打心里面当作自己的师父了。 只因,叶天河明明知道她有问题却还愿意收她为徒,并且,真心教她医术,还给她解毒。 更重要的是,那日董院长同她讲,他之所以取消苏秀才的资格,便是因为她的师父专程上门去同他讲苏秀才悔婚一事。 她想师父之所以会上门同董院长说苏秀才的事,想必是觉得她受欺负了,在护犊子。 “欸。”叶天河笑着拍了拍秦真的肩头,“你家院子里,怎么站了这么多人?” 秦真站在一旁同他简单的讲了一下来龙去脉,当叶天河听到秦家玉佩时,眸底一下便变亮了。 “你说的那玉佩,长什么样?” 里正听见他的话,忙将手中的图纸给他递了过去。 “这……这是姑娘的那块玉佩!”站在叶老河身后的钟老,在瞥见那张图纸时,惊讶的连说话都颤抖了。 话音落下,人群中便有人发出惊呼,“难道,那玉佩真的不是周家的?!” 周老爷子铁青着脸,反驳道,“这玉佩怎么不是我周家的!” 钟老目光凌厉的看着周老爷子,“你知不知道,这玉佩是什么来历,你就敢随意的冒认。” 周老爷子被钟老凌厉的眼神看着,有些心虚,“这……这乃是我周家的祖传玉佩。” “祖传玉佩!?”钟老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我怎不知,御赐之物竟变成了你这小小村民的祖传之物!” “御赐之物!” 现场一片哗然。 钟老瞥了一眼周老爷子,皱了皱眉,似在思考,“让我想想,这恶意占下御赐之物将御赐之物变卖是何罪!?” “按律当斩!”叶天河在一旁冷飘飘的说道。 周老爷子闻言吓的冷汗都渗了出来。 他虽平时表现出,比村里要高人一等的感觉,但总归到底也就是个泥腿子,眼下听到那玉佩乃是御赐之物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想享受村民对他周家的拥护,可没想为那玉佩搭上命呀! “你现在还敢说那玉佩是你的吗?”钟老一双如鹰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惊恐地摇了摇头。 “那玉佩你是从哪儿得到的?”钟老方才进院子扫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他家姑娘的身影,他想通过周老爷子问出有关于他家姑娘的下落来。 周老爷子用手指了指秦大锋,“那玉佩我爹当初看着他从怀里掏出来掉了,去捡的。” 同那些村民的愤怒不同,他们这才想起来,那时一身锦衣粉雕玉琢的秦大锋走到他们那群难民群里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他们还记得,刚开始时,秦大锋吃东西总是吃得慢条斯理,东西总是被人抢,到后来他便开始反击,小小的个子却能将比他大一倍的人打倒。 那时候他们还在想秦大锋是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结果他们问了后,秦大锋却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多久他便消失不见,等他再次到村子时已经长成了高大的黑小子了。 如今他们想来,若那玉佩是秦大锋的倒也合理,毕竟当初他的周身气派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骗子!”村民得知真相后,捡起秦家院子里的烂爷子便往周家人身上扔。 ------------ 第一百六十章 身世 “你们别忘了,当初我爷爷可是为了卖玉佩换钱才死的!”周老大站到周老爷子身前为他拦住烂叶,并提醒乡亲当初周家老子是为了救村民而死一事。 果然,此话一出方才那些扔菜叶的乡亲便安静下来了。 是啊!不管周家那玉佩是偷的还是抢的,可周家老爷子那条命确实实实在在的搭进去了的。 “你们真正应当感谢的人是秦大叔,而不是周家的人。”关兴容将她被埋到坑里,听见的话都讲给了村里人听。 那时,本以为在劫难逃的他们,没成想却被那孩子救了。 原以为那孩子定会成为那杀手的刀下魂,但没成想他却好好地回了村里。 这些年,他们一直寝食难安,担心秦大锋把当初的事抖出来,是以,事事不待见他,所幸,老天爷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这么多年秦大锋愣是没提过此事。 “骗子!没想到你们不止偷人家的玉佩,还连人家的功劳也偷,真是无耻至极!!!” 村里人闻言,更气愤了,只恨得手中没有菜叶子往他们身上扔了。 “他们不光无耻还目无枉法,为了让我关家继续扶持他们的生意,竟要将我活活地埋在坑里,再将我的死嫁祸给秦家,以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关兴容目光如炬的看着周家人,“他们这算盘打的可真好,一来可以让我们关家继续扶持他们,二来可以绝了秦家这个后患。” “大伙若是不信可以我们移步周家后山,看有没有一个一人高的深坑。” 方才,因为有那层恩人滤镜的加持,村里人都偏信周老爷子的鬼话,如今,他周家的真面目已然露了出来,村里人自然会觉得关兴容说的才是真话了。 只是,人命关天,为了谨慎起见,里正还是让关兴容带着大伙去了活埋她的坑。 关兴容看着那土坑留起了泪,“这就是方才埋我的坑,若不是我命大,今日便成了枉死的怨魂了。” 今日若不是黑子,她早成了怨魂。 只是,她怕周家人反咬一口,便没有提是黑子救了她。 “太过分了!”柳氏抱着关兴容,指着周家人痛骂。 “周家人的心可真狠啊!你是他们家媳妇,他们家还这样对你!” 人群中还有以为关兴容和周二郎没有和离。 “那自然是关姐姐与周二郎已经和离了。”秦真见关兴容哭的不能自已,便替她将事情说了出来,并把周二郎将秋娘带回周家要逼着关兴容纳妾一事,也说了出来。 怕他们不相信,关兴容还从怀里拿出了和离书给村民过目。 眼下,真相已经明了,被骗了几十年的乡亲大喊着,“将他们送去见官!” 随着“嘭”的一声,周老爷子倒在了地上。 不过,很快秦真便十分好心的将她救了回来。 一醒来,周老爷子便死死的盯着秦真,很快他便乡亲们架了起来。 “兴容……” 看着,乡亲们动了真格,周老爷子想朝关兴容求饶,可却被愤怒的乡亲架走了。 回去的路上,秦真同关兴容讲了秋娘那孩子不是周二郎的事。 她同关兴容讲这事,自然不是圣母心想让关兴容原谅周二郎,而是让关兴容知道周二郎喜当爹的事,让她高兴高兴。 “活该!!!” 关兴容现在对周家只有无穷的恨意,听到这个消息她解气的说道。 因,叶天河上门的原因,将关兴容送到了村口,她便带着叶天河还有钟老回了秦家。 几人到堂屋落座后,叶天河眼眶湿润的看着秦大锋,“这些年,苦了你了!孩子。” 之前他来找他治手时,他却没认出他来,让他平白无故地在这村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苦啥呀!不苦。”秦大锋嘿嘿一笑,“说来,还要感谢你当年救了我这条命呀!” 叶天河摇了摇头,同他说了他的身世。 当年,他的母亲带着他一起回老宅祭祖,可却在途中遭遇了劫匪追杀,让他的他母亲失踪。 叶天河听到消息,便亲自到临安来寻他们的身影。 结果,只寻到了一具和他母亲当初出事时穿着一样衣服的尸体。 过了一年后,有个孩子拿着玉佩认了身份。 但那玉佩,却只有一块。 是以这些年,他便待在这里,想继续寻找那枚玉佩,也想寻找那个或许没有死掉的人。 当他知道,早在十几年前他便见过那孩子,却没认出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和自责。 “你怎么知道你口中的那孩子是我,而不是别人?”这些年来,秦大锋不是没有过找自己亲爹亲娘的想法,但奈何他对从前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加上那年正好遇见饥荒,他便默认他的爹娘应当也死在了那场饥荒中,便放弃了寻找他们的想法,结果眼下,叶天河告诉他,他的娘已经被人害了,然后他的身份也被人冒领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根本没法接受。 叶天河道:“我自然是查过,才敢这么说。否则,仅凭一张脸而确认身份未免太冒失了。” 他和钟老之所以这么久才上门,便是在找证据。 秦大锋闻言,久久不能说话。 他原来以为自己是孤儿的,结果现在告诉他,他爹还在,但他的身份已经被人冒领了。 叶天河瞧见,他的神情,忙问,“你对从前的事,是没有印象了吗?” 秦大锋点了点头,“我在来清水村,之前的记性全没了。” “我爹,似乎对小时候事有阴影,我让你回忆清水村之前的事,他便抱着头疼得不行。”秦真之前不是没想过同秦老爹,治疗失忆之事,但她瞧着老爹对旧时的事阴影颇大,便收下了心。 毕竟,她没办法看着老爹在她面前活生生的受折磨。 叶天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当初,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另他迈不去那个坎,他便自己选择将那些记性都丢失了。” 他想那事,应当是同他师妹的离世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