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 年后 春寒料峭，万物复苏，农历新年刚过，阳土庄村民还未从新年的热闹中缓过劲来，双手拢袖、倚在围垛堆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满嘴咂摸着回味家里的腊肉咸鱼味。 南江大地，清晨薄雾，一辆黑色奔驰S350L碾过道路，道路两旁遍染白霜，附近田野还是一片萧条景象，地下生命蠢蠢欲动，随时破土而出。此刻车内的盛家源的心情也如这些即将破土的生命激动而振奋，由本家侄子盛元开车，一身鲜亮行头，一辆车、一个提包，还有花了大价钱通过朋友从香港一个有名收藏家那里搜集到的一副字。怀揣一颗无比激动的心从苏北连夜开车赶赴南江省绿坡市。 宋雪康生于六十年代中，这几天心情还不错，年前去省里拜访老师，老师去年底已从中央部委调任本省父母官，家宴中老师透露省常委会已通过他升任绿坡市市委书记的决议，只待开春市人大会按流程表决通过。多年努力，终于从将近八年市长位置更进一步，此次如未再上升，顶多再干一届，市长位置就三连冠了，干完去人大养老准备退休了。初春阳光斜打在书房“龙鳞春羽”，叶面圆润厚泽，这株盆栽还是女儿萌萌出国前挑选的。阳光挤满整个房间，全身舒适，宋雪康缓缓点了一支烟，轻吸一口，烟在指尖氤氲着，按着文件，他一时的思绪如同这烟，越飘越远、缓缓扩散……. 老爷子今年刚好耄耋之年，一生挚爱《水浒传》，一辈子从事村民办教师，很受当地村民拥戴，遇有不平难决之事就找他评判，他基本能一碗水端平，也能将双方调解得基本满意，退休五年后依靠政策才解决正式编制，日常行事讲话常以北宋大儒为标杆，认为“靖康之耻”乃华夏之辱，遂给两孩取名“雨靖”“雪康”。宋雪康中学时颇以此名自豪，后被一同桌女同学当面戳破：宋雪康——靖康之耻不就是你送的？气得当时语塞，自此发奋读书，再无炫耀之意。八十年代初参加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未被挤落，考入南江师大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大学时身心俱迷南宋爱国诗人陆游，言必陆游，自号“仿翁”，现如今同学见面，仍笑称“宋仿翁”。恰遇当时自己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老师兼年级辅导员高尚远——如今的南江省省长。高本校研究生毕业留校任教，宋雪康是第一届授业学生，高祖籍陆游老家绍兴，打小耳濡目染陆游事迹及文学，双方年龄差距也不大，都喜欢陆游诗词，所以在一起有许多聊不完的话题。 绿坡市，在南江省东南，山多丘陵、河网密布，自古四山五水一分田，耕地严重不足，交通和工业较落后，人均GDP排名年年稳定在全省倒数三以内，自八年前宋雪康当市长以后，每年从中央、省里化缘，加上地方财政勒紧裤腰带，积极贯彻落实“要想富、先修路”宗旨，整修道路，打造全市主要交通“两纵三横”网络，大力招商引资，改善基础设施配套，重点将市内城区绿洲区的仞岳山、南北湖，由原来脏乱差、臭气熏天、老百姓怨声载道之地，前后花了近八年时间整顿建设，按照“河流改道、两湖清淤、山湖互连、湖山相衬”十六字方针逐年升级改造，终于打造成省内有名的“一山两湖”风景点。宋学康力排众议均以陆游诗词命名十大景点： “河东仞岳”、“无遗躬行”、“春雨杏巷”、“霁雪瓜洲”、“墙柳春色”、“桃花落”、“闲池阁”、“山重水复村”、“驿外断桥”、“黄昏独愁台+乃翁亭”等。为招商引资、发展旅游，美食配好景，让客人“来了不想走、游玩还想来”，又根据陆游诗词发扬当地特色菜“红酥手”、“客鸡豚”、“杏花酥”、“鲛绡透”，名酒“黄滕酒”，茗茶“桃花落”…… “叮~~”突然客厅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老伴余秀琴拿着手机走进书房打断宋雪康思绪，他皱了皱眉，极不情愿拿过手机，苏北陌生号码，按掉。过了三秒，铃声重起，还是原号码，有些愠怒。 “喂，哪里？” “宋市长，新年好，给您拜个晚年！我是盛家源，没打扰到您吧?” “…….” “哦，忘介绍了，我是范英的爱人，小范姨夫是高省长，元旦那天高省长家宴我们一起吃过饭。您还有印象吗？” “哦，你好，是有这回事。你打电话是——” “我刚到绿坡，特意来拜访您，您看何时方便？” “嗯，老师的外甥女婿来了，上次家宴咱俩酒还没喝够呢，我没理由不招待啊。这样吧，我在批个文件，下午要开两个会，晚上我来接待，具体时间和包厢好我安排秘书小高与你联系。” “好的好的，领导，那晚上见，您先忙。” 绿坡市，我来了。 ------------ 第2章 盛家源 盛家源，老家苏北，盛家二小子。老大盛家涞老实巴交，一脸愁相，大哥刚好大他一轮，唯一的儿子盛元下半年上小学。因盛母来自河北保定涞源，给俩小子分别取名家涞、家源。盛家源面白无须阔脑门，喜梳大背头，中上等身材，此时的他不胖不瘦，单眼皮下的一对小眼透着精明。 打小好动不爱读书，高中快毕业上课不认真与刚从师院毕业分到本班不到半年教英语的女老师硬怼，把人家当场气哭了，被同一批分到校暗恋此女老师的男教师“请到”教务室吼了一顿，不服，当夜瞅准男教师上公共厕所搬两块大砖头扔到茅厕里，将小伙子“炸”得体无完肤、“屎尿未及”，多年后还留有心理阴影，也是倒霉，盛家源恰巧被当时路过的食堂师傅当场抓了个现行，第二日被校长叫来父母当场领走，直接被学校开除，高考都没资格考，在家晃荡大半年，到处惹是生非，第二春秋季征兵被父母送去部队，在部队中规中矩当了五年坦克兵，练就一身驾车修车技术，96年转业回来那父母的话讲“街溜子”了一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纪，最后连登门说媒的媒婆都不来了，都说小伙板正、一表人才，但爱“侃空”“不涨汤”。 老大不小了，拿现今的话讲“风评”也不好，父母急疼了脑瓜子。黄土都到脚脖子的人了，还要操心下一辈，只怨当年老来得子，说不得打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打小力所能及倾其所有不求回报地付出，致使如今被左邻右舍说起摇头无不叹息的丢人局面。老两口心一横，晚饭后，终于逮着二小子，老伴收拾碗筷，老汉掏出烟袋，“吧唧~”一嘴，开口道： “小源，老大不小了哇，我和你妈年纪大了，今后怕是指望你不上了啊。” “有啥好指望的，要钱没有，你们当年也不弄个一官半职的。” “瞧你这孩子说的，父母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去个县城还怕找不到回来的路，碰上当官的小腿肚子都要哆嗦半天，还一官半职呢。” 老父亲都被气乐了，两口大门牙早就提前光荣“下岗”了。 “谁说不是。” “你吧，部队回来一年多了，发的转业费我和你妈也没得到，估计现在也败的差不多了，今后咋打算的？” “哪晓得。” “要不去学个手艺…….” “别别别，我这个年纪还去伺候师傅师娘？算了吧！” “干脆用上你在部队擅长的，开个修车店。” “没本钱，干不了！”盛家源瓮声瓮气道。 …… 一夜长谈，大哥那边是指望不上，他的衣兜比脸还干净，身上即使有半个钢镚都得上交给大嫂，钱进了大嫂口袋只进不出，否则被发现了结局不敢想象：盛家祖上十多代全被“问候”到，骂累了最后再来擀面杖伺候，第二天大哥必定意外享受“福利”卧床一天，不管好没好全，第三天必须出工，任何人说都不管用。老两口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也没辙，时间长了只能装聋作哑，眼不见心也净。盛家源刚退伍回来每次见到这，血往上涌，一次帮大哥出头，最后大哥还嫌他多管闲事，伙同“母夜叉”转过身来对他实行男女混合双打，对此，他算是彻底领教了，宁愿穷死憋死，宗旨两条：一是不能干涉他俩夫妻家事，二是千万不能向他们借钱。 最终父母利用多年老实本分的信用求爹告奶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来来回回篦了几遍凑足八万块钱，加上多年省吃俭用留下的“棺材本”，凑足12万块，在县城南城接手一家关门半年多的修理厂，简单捯饬下，重新开业。 凭着在部队五年天天与铁疙瘩打交道的经验，这样不咸不淡过了近三年，生意慢慢居然好起来了，手下大工加徒弟也有五六号人了。 修理厂隔壁新开了一家网吧，红色警戒游戏、QQ聊天兴起，此君如市郊海水涨潮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门心思扑在电脑上，起初有生意就动动手或指导徒弟去做，后来不管有没有生意、客户急不急、徒弟能不能搞定，一概不管。慢慢客户见维修质量不稳定、管理混乱、瞎报价，老客户不来了、新客户不敢来，一帮大工徒弟见挣不了钱也学不到手艺，纷纷另谋他路。 这天一大早又是熬了一夜的盛家源走出网吧，折身回修理厂洗漱，看到修理厂冷冷清清，生意江河日下，客户留不住、员工纷纷出走，以为像以往有人给开门，一抬头，一把铁将军站岗，身上也没带钥匙，无奈再折返网吧。 活人可不能被尿憋死，总得有地方去吧。盛家源边走边牢骚道。 ------------ 第3章 范英 范英，中等身材，嘟嘟脸，皮肤白，说话如连珠炮，小盛家源五岁，目前在堂哥县城的网吧当管理员。母亲当年知青来到苏北，娘家老家上海郊县的，当年因为爱情，不顾家人反对留在苏北农村，育有一子一女，长子范法，与盛家源同年，木讷少言，在南城与老婆开家小超市，负责看店与进货。 盛家源进门时范英正坐在前台顶着鸡窝的头发、肿着双眼扫了一圈正在电脑屏幕前犹如打了鸡血的少男少女们，突然发现盛家源又返回网吧，猛地一个激灵，天天熬夜守网吧严重睡眠不足的双眼彻底睁开了，马上勾下头对着前台显示器胡乱扒拉尽量理顺下，快速揉了揉肿胀的双眼、顺带检查眼角还有没有残留昨夜的眼屎……她知道，隔壁盛大哥爱玩电脑虽然员工（徒弟）评价这个老板（师傅）不大着调，但她觉得，这都不是毛病、更不是缺点啊，哪个年轻没个爱好。瞧瞧人家，白净、大背头，身材挺拔，关键是瞧着多顺眼，人家上网主要是玩玩游戏、聊聊QQ。没见像其他长得歪瓜裂枣的一天换个马甲——周润发、刘德华、金城武的图像天天挂在那里——到处留言撩妹寻偶遇，要不急不可耐地开机，先浏览前撅后翘的美女，然后争分夺秒地找各种资源欣赏少儿不宜的小视频，事毕掐秒关机停止计费，生怕超时多花一毛钱，切，都是毛线！ 思忖间，盛家源来到吧台，范英满心欢喜又有些忐忑，不知他这么一会功夫去而复返是何故。满站起身，春风满面： “盛哥，咋又回了，还想继续开机厮杀？” “屁，没带钥匙，小五小六他们都走了，钥匙也没给我留下，进不去。” “那咋办，要不我带你去我宿舍洗漱下，我旁边去买点早餐。” “那多不好意思。” “大白天的，有啥难为情的嘛。” 话未说完，范英起身转个前台带盛家源前往宿舍，宿舍就在网吧三楼，较早当地农民在南城陆续开发前，利用原有宅基地顺马路一字兴建，各种风格类型建筑都有，一二楼作为商铺，三楼以上出租。范英和网吧另一个倒班女孩子晓琴租的是二室一厅，双方白晚班交替。 她带盛家源上三楼时，正碰上下楼的晓琴，晓琴没看到身后的盛家源。 “英姐，你咋这么早就回了？” “哦，我带盛哥过来临时洗漱下。” “盛哥早！不好意思我一下子还没注意到你，嘻嘻~”晓琴吐了吐舌头。 “没事，晓琴，你这么早就去上班啊？”盛家源连忙应到。 “没呢，被路边的车吵醒了睡不着，准备去吃早餐。你们还没吃吧？” “我……” “没关系的晓琴，你先去吃吧，我带盛哥洗漱好了，我再带他去吃哈。”范英怕盛家源尴尬，赶紧接过话头。 “喔，好吧，那~拜拜” “再见” “拜拜” 进到屋内，是一套两居室，客厅还算整洁，靠近门边的折叠餐桌上摆放一罐铁皮罐头盒养的多肉，厅内两只布艺沙发，一张茶几，沙发上有只公仔。范英招呼盛家源到洗手间，一阵摸索从洗手台下抽屉里拿出一次性牙具，半天没找到多余的毛巾。 盛家源瞧着也不是个事，赶紧说道： “英子，大老爷们的，对付一下就行，洗脸有没有毛巾无所谓，别折腾了。” “不好意思啊，盛哥，你看这条件有限，让你见笑了。” “看你说的，你先忙去，我洗洗就好。” “那行，你就将就将就。” 洗手间空间不大，范英蛰身退出，盛家源开始洗漱，胡乱抹把脸，兑点水双手向后摸几下大背头。完毕，上厕所嘘嘘，一抬头，看到门后挂钩上的女性内裤，红色蕾丝花边，一关上门就来回晃荡，对于单身多年的他，玩了一夜游戏虽有些犯困，此刻却猛地热血上涌，有那么小会儿头重脚轻，范英在外喊他几声都没听到。 “盛哥，你洗好了没？准备去吃早餐了。” “咳咳，来了来了。” 盛家源赶紧洗手埋头走出来。 “咦，盛哥，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熬了一夜没精神了？” “没事没事，休息下就好。” “要不这样，盛哥，你到我床上先睡会，我出去买早餐。” “不用了，我现在回修理厂。” “回啥回，不是没钥匙么，能回你不早回了。” “咳咳~” 盛家源挠头羞赧尬笑，范英边说边他到她房间，不由分说把他推到床上，拉上窗帘。 “先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买早餐，你想吃啥？” “都行，你吃啥我吃啥” 进门第二个房间是范英的，范英一走，躺在床上的盛家源嗅到被单的馨香，环顾房间，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张凳子，一个衣柜，外加一只皮箱，墙上分别张贴四大天王、周慧敏等人海报，衣柜上贴有两张照片，一张红裙白上衣背朝大海，另一张群照，男女十多个，猜测应该是当年的同学照。 ------------ 第4章 网吧 盛家源虽一夜未睡，此刻躺在床上，四肢张开，双手抱头，眼睁房顶，睡意全无。想到修理厂现在无力为继，悔恨自己太过贪玩，玩物丧志。如今快奔三了，已是大龄青年了，至今孤家寡人，很多战友小孩都快上幼儿园了，一念及此，更是头大，慢慢昏昏睡去…… 正梦中，几阵轻轻“笃笃笃”敲门声，连忙胡乱爬起开门，原来是范英双手拎满包子豆浆油条回来了。 “盛哥，双手东西不方便拿钥匙，吃的我也不愿意放地上，就有劳你开门了，打扰你休息了吧？” “哪有，我也没怎么睡。” “那你先吃，我洗洗再来。” “等你一起吧？” “别，你先吃，我很快就好。” 盛家源也不再坚持，拿起一杯豆浆，插上吸管还未从刚才心事中缓过来，心不在焉地吸一口，烫的舌头打卷，想吐一时没找到垃圾桶，正被路过的范英瞧见，引得她一阵哈哈大笑，赶紧跑去洗手间拿来垃圾桶并接半杯自来水。一顿收拾，盛家源这才觉得好受点，打开两杯豆浆盖搁置一边，拿起一个包子连忙吹气，生怕又出洋相，细嚼慢咽完一个包子，范英也洗完来到餐桌，用手探探豆浆杯。 “盛哥，豆浆现在刚刚好，喝呀，还有油条，多吃点。” “好的，你也吃。” …… “英子，哥问你个事。” “你说。” “网吧生意怎样？” “还行。目前有37台电脑，8块钱一个小时，不足一小时还是按一小时收费，24小时开机，有充卡的，也有临时来上网的，一天营业额在……哎呀，讨厌，你天天来，应该比我还清楚啊。”说罢，范英嘟嘴小粉拳擂了下盛家源，顿时粉脸遍红。 “比我开修理厂强多了，天天满身油污不说，还挣不到几个钱。” “你那好不好挣钱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我堂哥还真挣不少，最近在县城买了房，桑塔纳都开上了，一下子哪来的那么多钱。” “你对如何开网吧找哪个部门办手续清楚么？” “基本清楚，当时我去跑了好多部门送审批材料。先去工商局办执照，再去文化局填表签协议缴费，审核通过后，才颁发网吧特许经营证。还要区消防大队办理消防证、县公安局办理安全证、县物价局收费证、税务部门税务登记证，以上齐全后，再去电信局办理光纤入户手续。” “要跑这么多部门啊。”盛家源无奈地挠挠头。 “资料准备齐全其实也挺快的，如果各单位有熟人办下来更快。怎么，盛哥，你想开网吧呀？” “这不是修理厂搞不下去了嘛。”盛家源一脸愁容地回答。 “……” 两人一时无语，盛家源也没了心情吃早餐，范英见他心情低落，也不好意思吃，两人一时尬在客厅。两分钟后，范英打破沉默。 “盛哥，你要是真想开网吧，我倒是有个主意。” “说说看。” “也是经常来上网的钱进，有印象么？” “嗯~没，没印象。” “就是那个个子小小的，不怎么说话，有几次还在你旁边上网。” “容我想想，哦，有点印象，不过还是很模糊。” “没关系，他经常来，下次注意就是。” “提他干嘛？” “你不是想开网吧吗？他爸是副县长。” “那我也不认识他爸呀。” “你傻呀，认识钱进不就认识他爸，然后让他爸给各部门打招呼，不就办成了。” “是呵，我怎么没想到。对了，钱什么来的？” “钱进。” “对，钱进。看他发育不良感觉未成年啊。” “哪有，别人都快22了。” “你咋这么清楚？” “不看我是干嘛的。”范英眉头一抬，眉梢眼笑地得意道 “瞧你能的，简直了，快说！” “网吧规定，所有来上网人员必须实名身份证前台登记，所以我知道他的姓名和年龄啊。” “那你咋知道他爸是副县长？” “那是他有次跟晓琴在前台聊天，我恰巧经过听到的，还有他几次来前台买饮料跟晓琴搭讪，说如果受人欺负可以告诉他，他帮忙出头。不过还好一次都没找他，这些都是晓琴私下里告诉我的。都知道这是我堂哥开的，也没人来惹麻烦。” “如果真是这样，还真可以考虑考虑。” “要不要这两天我瞅个机会找到他，然后你们单独聊聊。” “嗯，敢情好。不过还是有问题。” “啥问题？” “即使搞定了手续，哪里买电脑及服务器，网管哪里找，我都是懵的。”盛家源长叹一声。 范英“咯咯咯”笑个不停，拿眼乜着盛家源。 “小样，咋这眼神看着我，我脸上有痣？”盛家源不解地问。 “盛哥，你不知道我是干啥的，前面我说到我堂哥这个网吧所有手续我跑下来的，你知不知道，所有电脑都是我采购的，为此我还跑了两趟深圳华强北。现在的网管小穆，也是我出差途中火车上认识的，他大专学的计算机专业，我招滴。他还有同学到处找工作，通过他，五个八个应该没问题，你要多少？” “瞧你那得意劲吧，你厉害。”盛家源伸出大拇指。 “那还用说，噗~~” “我现在要啥没啥，修理厂账面上也没多少资金，钱进怎么肯帮我呢？” “不需帮啊……” “不用帮？！” “你误会了。他有两次当我面说经常在外上网不方便，也想自己开一家，地段都找好了，比这里繁华热闹，人流量大，希望我过去给他帮忙，我一直没同意。我在想，我想法撮合你们一起合伙。” “合伙？你这么帮我，会不会对你堂哥生意有影响？” “要说有吧，也没有，偌大的县城，只要不开在附近，就基本没啥影响。”范英无所谓地说。 “也是，英子，你可是我的贵人呐~~”盛家源激动地一把抓住范英的手，两眼冒光，说话都不利索了。 “只要能帮到哥，我啥都愿意。”范英声如蚊蚋，满面羞涩地回答。 “……” “哥，你捏疼我的手了。” “哦，对不住，对不住，哥太激动了，英子，你可别介意啊。”盛家源赶紧松开手、起身连忙赔不是。 “没关系的，哥，只是刚才有一点点不舒服。其实，其实，你握着我，我心里还觉得挺踏实的。”范英声音越来越低。 “咳咳，那啥，英子，今天太感谢你了，又是给我安排吃住洗漱，还给我指明了康庄大道，你真是我的好英子啊！”盛家源按捺不住激动一把抱起范英就地旋了两圈，引得范英一阵“啊啊，咯咯咯”地叫个不停。 “好了，我现在回修理厂整理下账本，看还剩多少钱能用。你可是我的大功臣呐……”盛家源放下范英，转身房间拿上外套边说边往外跑。 “盛哥，包子油条拿点呗。” “不吃了~~”盛家源一路飞奔的声音已经到楼底下了。 ------------ 第5章 晓琴 回到修理厂，站在门口，抬头斜望——盛世财源修理厂，左联“盛世车行万里”，右联“财源一路伴你”，三年前意气风发开张修理厂，一路生意不咸不淡，下面也有大几号员工，照此按部就班往下走，最多五年也可以在县城买房，车是现成的——偶尔用用放在厂里的维修厂，谁介意。买套房，成个家，把苦了一辈的两位老人也接到县城住住，帮帮做做饭、带带孩子，多好！怪自己不争气，太爱玩了，悔呀！盛家源一把薅住头发，一把没薅几根，原来是长期梳成大背头，头发太过“抱团”，他气得狠狠踹了两脚日上三竿还没钥匙打开的卷闸门。一想到钥匙也被小五小六他们带走进不了门，又朝卷闸门补了两脚。“哐当”的声响惊动了正在隔壁网吧前台值守的晓琴，连忙跑出来看是咋回事，正瞧见盛家源站在门前一筹莫展、愁眉苦脸的样子。 “盛大哥，刚才车爆胎了么，忒大响。咦，你咋不进去呢？” “没，没，我在找钥匙。” “钥匙掉了？” “是啊，小五小六那俩崽子不干了钥匙也不跟我留下来，亏我平时对他哥俩还不错，真是白眼狼。” “哎呀，他们走时不好意思跟你讲，感谢你对他们的培养，临走把钥匙放我这了，昨晚下班太困我直接去了宿舍，早上也忘跟你说了，瞧我这记性，真是不好意思！”晓琴一脸通红地自责地说。 “不打紧不打紧。”一想到无需撬门，盛家源高兴还来不及呢，连忙摆了摆手，气也消了大半。 小五小六双胞胎，平时只有通过喊名字才知道谁是谁，晓琴跟他俩一个庄上，年龄都一般大，晓琴小月份，几人一起长大念书，小学几年在村上跟小五一路同桌，小五小六经常互换，晓琴愣是没分出彼此，教课的老师也是如此。后来硬性规定，喊到小五时，小五举右手；喊到小六时，小六举左手，晓琴通过几次举手回答才知道很多时候身旁同桌坐着的是小六。小五小六初二没读完就到县城汽修厂当学徒，家里实在负担不了，上面还有个一哥一姐，老三也是男孩，五岁时就送另外一个庄上，送走时他俩刚出生，爷娘也从不告诉他俩还有个阿哥，后来就慢慢淡忘了。之所以叫小五小六，他们头上还有个阿姐，可惜阿姐三岁多时跟大人去田贩，农忙时农村的孩子没人照看，在田头一个人玩水掉到水渠里，等大人醒悟没见到孩子再去找时，大热天的孩子已经全身泛白，引得爷娘被爷爷奶奶连续骂了三天，爷娘为此干了一架。自此以后，从不抽烟喝酒的爷也慢慢喜欢上烟酒的缠绕麻醉的滋味了。 晓琴中考没考上高中，大约三分之一的同学考去了中专、县一中、普考，有两个还考到市重点高中，上学的时候这两名同学胸佩大红花，和父母一起被镇领导接待，风光得不得了，个别再不济也考到农高念书。只有自己属于那三分之二远远不够继续上学，已经失去了为社会主义科研事业再奋斗的资格了。晓琴性格温柔，打小懂事，娇小不娇气，平时学习也非常用功，学习成绩也中上等，偶尔发挥下还能进入第一梯队，没料到中考结果考到全班后十名。 考试成绩出来后，被娘一顿臭骂，爷连日在家也长吁短叹——每天雷打不动去村委开会的惯例自那也打破了，她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她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哪里出了岔子，一晚做梦梦到考试现场，等醒来全身湿透，梦后回想，才知道考试时自己太过于紧张，化学那门交卷时忘了写名字，怪不得总分落后那么多。 晓琴也是一时气结，暗道自己没那读书的命，在家消沉几日，她是个乐观开朗的孩子，不到一星期就释然了，听庄上小五小六隔壁二妮说他哥俩在县南城汽修厂当学徒，具体哪里不清楚，都快两年了。 同桌这么多年，她还是对一起长大同桌的小五很有亲切感，虽然在村里当村支书的爷只要逢人话到小五小六家就不嗤一鼻——“哼，就那家，过年敲锅盖——穷得叮当响”。 晓琴那几日留了个心眼，一天下午偷偷溜到庄东头去二妮家找二妮玩，旁敲侧击问二妮小五小六家父母好不好，二妮说他们家还是老样子，大爷还是瘫在床，大娘每天忙进忙出，他们大哥二姐在广东打工，偶尔寄信回来她帮忙念，有事帮忙写几句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挂念之类寄回去。 跟二妮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焉地聊了半天，晓琴竖起耳朵听到隔壁大娘从田地里回来了。 “二妮，姐有事先走了哈，你下学期上初三，需要复习资料我那还有些，要是需要提前跟我说哈。” “好啊，琴姐。”二妮笑眯眯地回应，露出两口小虎牙。 “那姐有事先走了。” “不再坐会？” “不了，改天有空我们再聊。” “好的，琴姐你慢走。” 晓琴边说边往外走，正好路过小五小六家晒场。 “这不是晓琴那孩子吗？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小五小六娘正从晒场抱一堆麦秸往屋里走。 “是啊，大娘，好久没见呢，我来帮您吧。”晓琴赶紧凑过去。 “这点活哪要你帮啊，这大热天的，赶紧跟大娘进屋喝口水去，可别热着了。” “诶~~” 晓琴随小五小六妈进屋，三联土坯房，两扇木质大门，都有些年头了，进门右手鸡笼，摆放一堆农用工具，地面竖放爬犁、锄头，鸡笼上一个柳条筐的鸡窝，鸡窝旁是一堆镰刀、斧头、胶鞋，墙上挂满蓑衣、斗笠、草帽。门后右边旮旯放一个尿桶，有几块水泥板拼做的谷仓，靠墙地面一堆麦秸，那是耕牛晚上的窠，农村很多人家没条件建牛棚，耕牛白天放养，牵回后系在大树脚下或竹园阴凉处，晚上赶到池塘喊完屎尿就拉到大屋。麦秸旁还有些未处理的牛粪和牛尿，上面不规则地撒满一堆堆草木灰，空气中时时飘来尿骚味，肯定是昨晚牛在家里拉屎拉尿了。大屋朝上居中一张八仙桌，饭桌左右一溜椅子靠墙摆放。再上点就是一张条台，上面摆放香炉及暖瓶茶壶水杯及日杂小物件等。 条台上方是每家农户必挂的中堂，一群草原骏马，左联“春风送暖花千树”，右联“骏马扬蹄路万里”，横批“前程锦绣”，中堂左下角一张“天地君亲师位”红纸墨书，微微有些卷边。大屋上面半边是大树锯成的楼板搭建的阁楼，放些日常用的木柴、草垛，还有两幅未漆的寿材。 左右两边是耳屋，左边分前后房，右边前房后土灶、水缸、碗柜、案板及一应厨房用具。 “哎呀，闺女，怎么还站着啊，来来来，赶紧坐啊。”小五小六妈边说边拿围裙给其中一张木椅抹了抹，抹玩还用嘴吹了吹椅面，生怕有灰。 “别客气，大娘，您忙您的。”晓琴赶忙过去帮忙搬椅子。 “唉，他爷大集体时为挣一家人工分，做水利挖干渠伤了腰，后来分田到户，起早摸黑养鱼，常年水里泡，关节性风湿病很严重，现在腰都直不起来，常年卧床，小一小二俩孩子懂事，前年就去广东打工，小五小六去年初二没读完也去县城汽修厂当学徒，现在屋里屋外就靠我一个人。”小五娘无奈地道。 “大娘您辛苦了，真是亏了您。” “咳咳，他娘，谁来了？”隔壁前房小五爷有气无力地问。 “哦，广义家的闺女晓琴过来了。” “大爷，我是晓琴，我正好路过过来看看。” “好好好，咳咳~难得来一趟，待会叫大娘做你喜欢的荷包蛋，晚上就在这吃饭啊。” “不了大爷，我就路过看看，不麻烦了，回晚了我妈又要唠叨，你们不是不晓得我妈那人。” “呵呵，咳咳~咳~，哎呀，老了不中用喽，让闺女见笑了。” “哪有啊，大爷您好好养身体，小一哥，小二姐他们都外去打工了，小五小六也很快学成挣钱了，日子很快就好的。”晓琴急忙安慰二老。 “哎呀，闺女，来了半天水都没喝一口，看你大娘这记性，真是的。”小五妈连忙跺脚、生气拍了下自己脑门，起身到条台倒水。 “不麻烦了，大娘。我这不是打算去趟县城找找工作，正好可以去看看小五小六。听二妮说他们在南城，具体在哪个修理厂呢？” “不麻烦，你能来家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呵呵呵，我记得他们有回信，我和他爷都不大识字，我去找找哈。你坐坐先喝喝水。” “好的。” 前房一阵翻箱倒柜，小五妈拿过来几封信，有几个信封都有些泛黄皱巴了。 “晓琴，你看看哪封是他兄弟俩的，这里面还有他哥姐的。”小五妈扬了扬手中一摞信。 晓琴认真翻了翻，抽出一封。 “找到了，是这个，县南城‘盛世财源’汽修厂。” “那敢情好，我还担心找不到呢，平时来信回信都是叫隔壁二妮帮着的。”小五妈如释重负地说。 “嗯，我刚从二妮那边过来，她也说了。” “对了，我都快一年没见他哥俩，正好我衲了两双千层底，你帮我捎过去。” “没问题，大娘，你拿给我吧。” 小五妈又进屋，这次快，半杯水的功夫就拿出两双用塑料袋包着的布鞋。 “唉，是我们做父母的没用，他俩不到十五就出去当学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不知天天吃没吃饱、有没有冻着。都快一年没见他们了，不知道脚又长了没，鞋就做得稍大些。”小五妈一时眼圈都红了。 “大娘，他们这是出去学习手艺，在县城肯定比农村好，您就别担心了，您和大爷多注重身体，他们在外才安心。” “你这孩子，还真是贴心会安慰人。”小五妈破涕为笑。 “哎呀，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我妈真要把我唠叨死。我还要去郝大爷那跟他约哪天开拖拉机去镇上，正好搭他的顺风车。” “那~好吧，孩子，大娘就不留你吃饭了，有空就过来坐坐啊。” “好的，大娘，大爷，你们就在家多保重身体，大热天就尽量少到田贩去，活总是干不完的……”晓琴边说边快速往外走。 回来的路上顺道正好碰见开拖拉机的郝大爷，郝大爷正好明天一大早到镇上拉肥料，就说好第二天一早庄东头碰头。 晓琴赶回家，天色微暗，又被老妈奚落一通，她也懒得回话，一夜无话，晚上吃完饭半夜待爷娘睡熟，简单收拾行李，放好给小五小六要带的布鞋，给爷娘留下去县城同学那打工，会经常给家里带口信或写信的字条，祝爷娘多保重身体。第二日一大早，搭上郝大爷的拖拉机赶到镇上，再搭中巴一路哐当来到县城，县城以前来过几次，给她的印象是，到处挖，永远挖不完，从镇上来趟县城，司机为省油说空调坏了，大热天都舍不得，人人灰头灰脸，全身都快抖散架了，一下车，几个婶娘和小孩沿马路牙子一阵猛吐。县城主要在南城，南城就那么大块地，中午饭点过没多时就找到了。当晓琴站在修理厂卷闸门下，就碰到小六从里面往外搬轮胎。 “小五！” “我是小六，晓琴，你咋来了？” “你哥呢？” “小五啊，喏~”小六向车底下一努嘴。 小五听到声音，一把从车底下挤出来，满身的油污，脸也是。快两年不见，比晓琴高大半个头了，都成大小伙了。晓琴见了，噗嗤一笑。 “你怎么找这来了，家里我爷娘都还好吧？” “都好着呢，来前我还去趟你家，跟大娘大爷聊了好会，这是他们托我给你俩带的千层底。” “那就好，谢谢你啊！”小五从晓琴背包里接过布鞋。 “你怎么突然找这来了？”小五小六同时问，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高中没考上，来瞧瞧你们呗，再找找工作。” “瞧瞧我们，是找小五的吧？”小六对小五挤眉弄眼。 “没大没小的，叫哥，一边去！”小五挥了挥脏兮兮的拳头。 小六讪讪一笑，继续往外搬轮胎。 “你还没吃饭吧？” “嗯~~”晓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你稍等下，我给师兄打声招呼，带你去吃饭。”小五赶紧跑往后车间，跟主事的师兄说明情况，手脸简单洗洗，换下工装，急忙跑出来，前后不到三分钟。 “走，先填饱肚子去。” “不叫小六一起吗？” “不叫他，他有轮胎啃就行。” 说完，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 第6章 钱进 钱进最近相当烦。 高中没考上，那时还是县工商局局长的老爸托各方面关系在本市师专念了三年大专，学的土木工程专业，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工科，他喜欢学金融类，可惜这个学校没有这个专业，只有将就上了，学的也是半吊子，放养式混了三年，终于拿到毕业证。一毕业就失业，毕业快一年了。 老头子说要给他在县城安排份旱涝保收的工作，进哪个单位随他挑，钱进不干，说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老头子想想只要他不乱来，过段就会收心，也就由他了。刚回来那段很新鲜，正好老头子如愿再进一步升为副县长，分管县水务局、农业局、林业局、畜牧兽医服务中心、中药材产业发展服务中心、田园农业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负责农业农村、水务、林业、乡村振兴、畜牧、中药材产业、农村环境综合整治等方面的工作。新官上任伊始，激情满满干劲十足，恨不得三头六臂，每天披星戴月，经常半夜一身酒气回家，也没空管儿子。 老妈程桂芝，提前从棉纺厂办理内退，上午睡个美容觉，做做头发美美容，中饭后就约原来厂里一帮姐妹搓麻将，到傍晚回来吃晚饭追剧，基本天天如此。家里就钱进和保姆，钱进反正无人管，就天天见老同学外面鬼混，早出晚归。晃荡了仨月，全县城都溜达遍了，有的还篦了几遍，突然意兴阑珊，都猫家里一个星期没出门了，吃了睡睡了吃，谁叫都不理。 睡够了，有时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双眼看着天花板，细思自己也挺憋屈的。过完年都22了，老姐钱程当年以全县第三名考入北京985高校，去年大学毕业校内直接保送研究生，正读研一，性格豪爽大气，开朗、身材好、人又漂亮，姐弟俩相差不到两岁，打小他就是跟在大姐屁股后到处玩的，在家里，他只怕也只服大姐。他姐在县城一带小有名气，一说起老钱家俩孩子，说到姑娘个个都是大拇指，羡慕的只差流哈喇子，一提到二小子，正在议论的人马上集体沉默，暗自摇头，都说龙生九子、个个不同，形容的就是他姐弟俩。 大姐优秀，当然作为做弟弟的钱进也很开心，没有任何嫉妒和不满，只是偶尔想起有些少许的失落。最可气的是，老爸身高一米八，仪表堂堂，老妈也有一米六五，姑娘时都是南城这边远近有名的大美人，那时刚从部队专业到工商局上班的第一天的老头子，就被上级领导市场股股长派去棉纺厂处理工商纠纷时，一眼就相中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老妈，最后软磨硬泡，经过快三年的早晚接送、豆浆油条逛街看电影的攻势，拿老爸的原话“终于攻克一座城堡”，最后老爸在众多爱慕（追求）者中脱颖而出、独占鳌头，结婚那年，原股长退休，老爸也顺利接替位置。婚后第一年就有了大姐，大姐从小就长得如瓷娃娃、嘴甜可爱又调皮，如今身高一米七，出落得亭亭玉立，要样有样、要学识有学识。 怎么到他这，穿皮鞋带跟都不到一米六五，体重刚过百——不是公斤，这都不是事，最最关键的是细眉单眼皮，瘦脸、厚嘴唇，牙微凸，戴牙套多年还是有些地包天，说话还有些尖声细气……感觉优良基因都转移了，感叹上苍不公正，唯一可取的皮肤还算白。 他一度严重怀疑自己是被捡来的，还为此偷偷翻过家里的相册，问过一堆亲戚和左邻右舍大爷大妈，连以前出生的医院也去查过（不过无功而返）。记得高二情窦初开，暗恋邻桌好久了，平时一些糖果、文具的经常递过去，当觉得时机成熟了向邻桌表白，却被奚落一顿，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跟他爸妈大姐长得一点不像，严重怀疑非亲生的……钱进被气得晚饭也没心情吃，自习回家房门一摔倒头就睡，正好父母在家，察觉儿子有些反常，追进房问咋回事，钱进蒙头盖被憋屈得一把掀开被子，眼泪鼻涕一把，当面质问父母，当晚的情形历历在目。 “怎的啦，小进？”程桂芝小心翼翼地问 “没咋的，不开心！”钱进气呼呼地又把被子蒙住头，眼泪不由自主地流。 两口子互望一眼，暗自揣测，一时都没说话。 “我问你们，我是不是捡来的？”沉默半天，钱进又一把掀被扯着嗓子喝问。 “就这事哭成这样？你这孩子，吓我们一跳，好好说话。”程桂芝乐了。 “我严重怀疑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你看看我跟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姐那么高挑漂亮、学习又好，到我这，啥都不是，呜呜呜……”又蒙上头，被子也跟着一颤一颤，似有无尽的委屈。 “你当然是我前途的儿子啊，谁敢说不是？放他娘的狗~~”老钱一时也怒了，当年部队血性彻底被挑起来，被老婆双眼一瞪，“屁”字生生咽到肚里，满脸涨红，实在憋得难受，一时让人忍俊不禁。 “那我问你们，你们都在国家单位工作，按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有了大姐之后，不可能再有我。现在有我，你们怎么还在政府单位上班，没被开除吗？”钱进再次掀翻被单，一把走起来，直瞪瞪盯着父母。 “你这兔崽子，想啥呢？我问你，你哪年出生的？”前途笑眯眯地看着钱进 “78年初，属马。” “我的傻儿子诶。这个老妈来给你普法下，你老妈在棉纺厂当多年的工会主~席，退休前天天盯着厂里几百号职工家属超生超育，对计划生育这一基本国策再熟不过，国家1971年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自1982年起，计划生育被确定为基本国策写入宪法，“一胎化”政策是从1980年开始推行的。你说你是不是超生的？”程桂芝一口气连珠炮般地抖出来，真不愧当年做工会主~席工作。 老钱也当面给老婆竖起大拇指。 “你不是属马吗，给你取名‘钱进’，知道啥意思么？希望你快马加鞭，前进前进再前进，永远进步。告诉你钱进，你是我和你妈如假包换的崽，别无分店，哈哈哈~~”前途不无自豪地爽朗大笑起来。 “瞧你这德行，不时刻关心儿子，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还想开‘分店’，几个意思，你给我交代清楚？！” 程桂芝掐了前途大腿一把，前途吃疼龇牙咧嘴，被老婆揪到客厅连番审问交代。 “夫人，只是比喻比喻，没其他意思。”老钱连忙告饶，逃也似地闪进书房。 “啊，苍天呐，我咋不晚生两年啊，那不就没我么。”钱进哀嚎一声，再次掀起被单裹满全身，一头倒床。 ------------ 第7章 上班 晓琴背包暂放在修理厂，被小五带着沿街道找吃饭的地方。晓琴左看右瞧，除了尘土飞扬，感觉一切都比镇上强多了，一切都觉得新鲜。 小五走在前面，晓琴默默跟在后头，俩人小心越过一段工地，看着一年没见的小五挺拔的身材，暗暗满心欢喜，一路无言。 “你想吃啥？”两人同时开口，言毕，俩人都哈哈大笑，一时的尴尬也烟消云散了。 “啥都行。对了，小五，你平时在哪吃？” “修理厂有阿姨专门做饭，一日三餐，她就住在附近，每天三餐做完饭收拾好厨房就回家。” “哦，看你长高了好多，是不是伙食还不错呀？” “饭管够，炒菜手艺嘛？好多师兄都说不咋地。” “为什么呢？” “平时吃的最多的是五花肉炖土豆、辣椒煮茄子、水煮冬瓜等，她只会这几样，大家都吃腻了。好多师兄经常开小灶，改善下伙食。” “不是炖的就是煮的，吃多了还真受不了，嘻嘻~” “我和小六不挑食，在老家还没这么好伙食，只要油水足，吃啥就是香，呵呵~”小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他们走到一家“城南家常菜”，里面还有不少人吃饭。 “就这家吧，再远一时也没有了，这里口味还不错，料足价平，去年底放年假前一天师傅带厂里所有人在这吃过一顿，里面的红烧肉可香了。” “好的，听你的。” 都已经过了饭点高峰期，零星还有几桌，也快吃得差不多，被服务员引到靠近街边的桌子坐下，晓琴透过落地大玻璃，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想到昨天还在庄上听父母数落，今天就坐在窗明几净的饭店里吃饭，感觉城市生活就是好，热闹、方便。 “两位，请问你们想吃什么？”服务员点菜的声音将晓琴的思绪拉回来。 “来，你看看，喜欢吃哪些？”小五将菜单递给晓琴。 “你来吧，我也不懂。”晓琴吃吃地笑 “好吧。来一份红烧肉、鱼香肉丝、香芹荷包蛋、千页豆腐……” “多了多了，哪吃了那么多，不要那么多的。”晓琴急了，连连劝小五点多了。 “你们两个人，其实三个菜就够了，我们这里点菜送饭，饭不要钱，不够你们再加。”服务员是个大姐，热忱地给他们出主意。 “那好~吧，大姐，那就来前面三个吧，有劳大姐了。”小五把菜单递回给大姐。 “好嘞~~”大姐一阵风赶去厨房下单。 “小五，你点这些，很贵吧？”晓琴咬着嘴唇懦懦地问 “我看了菜价，加起来七八十吧。” “这么多呀，够我们上学时一个月买菜的钱了。”晓琴连忙站起身，急了。 “坐吧，晓琴，我现在虽然当学徒，师傅一个月给我零花钱有300块，每个月寄回去200，每月还有100，平时除了买点生活用品，偶尔买点衣服，都不怎么用到钱。你猜猜，我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小五闪着狡黠的眼睛面带微笑看着晓琴。 “300？”晓琴小心翼翼地回答 “少了，再猜。”小五调皮地挤挤眼 “500？” “……”小五摇头 “那我可猜不着。”晓琴嘟嘟嘴。 “好了，说你猜不着。我还有936.5元，嘿嘿，还行吧？”小五不无骄傲地一仰头。 “瞧你得意的，怪不得准备点那么多菜，我还担心把你吃穷了，那我可放心了，呵呵~”晓琴吃吃地笑。 “没事的。这么久没见你能来我很高兴，还有，也感谢你去看望我爷娘，还给我和小六带东西。”小五真诚地说。 说话间，菜上齐了，香气扑鼻，俩人也都饿了，小五正值大小伙，吃起饭来狼吞虎咽，晓琴细嚼慢咽，小五向她连连夹菜。最后晓琴实在吃不动了，看小五一阵风卷残云，躲在一边偷偷地笑。 饭后沿路返回，小五问晓琴有什么打算。 “我不想回去，高中上不了，免得爷娘天天没好脸色看，我想找份工作干干。” “我们还没满18岁，未到法定年龄，工作不大好找呢。”小五挠挠头有些为难地说。 “那咋办？我还没想到呢。”晓琴有些急了 “先别急，我回去问问师傅，说不定他有办法。” “嗯~”晓琴低头踢了踢路边石子。 “你在县城没亲戚吧？” “嗯~” “要不找到工作之前你住我那里，一屋两张床，中间拉道帘子，我跟小六挤挤，只是委屈你了。” “这个~方便么，不会影响你们吧？”晓琴手足无措道。 “没事，我跟师傅说说，他人挺好，应该行。” 说话间，俩人回到修理厂。恰巧有个老客户的车有问题，其他人修他又不放心，点名要盛家源修。一帮师傅无奈，赶忙叫人去网吧喊盛家源回来。小五俩人刚到修理厂，正好碰上盛家源回到厂里。 小五张了张嘴，师傅正撅个屁股开前盖，查找火花塞、机油泵的问题，就先将晓琴和吃饭前放在前台的背包带到厂后面的员工宿舍，简单整理下床铺，叫晓琴先休息下，他急着去见师傅，免得修完车他又去网吧了。 等小五回到修理车间，车辆问题也查出来了，火花塞要换，机油泵漏油，也要更换。盛家源交代好准备往外走。 “师傅师傅，您等等。”小五三步并作一步赶上来。 “怎么了，哪里不明白？”盛家源看看小五。 “是这样的……”小五将晓琴的事简单说一遍。 “这事好办，隔壁网吧你英子姐这段正需要一个乖巧伶俐的人打下手，你现在跟我过去问问她。” “好呢，谢谢师傅！”小五开心地都快要蹦起来。 “不知道还行不行呢，过去问问才知道。你小子长进了啊，师傅单身几十年，你嘴上毛都不齐就安排大姑娘睡你床了，我徒弟有出息了，哈哈哈~~” “哈哈哈~”周边人一听到都怦然大笑。 小五面红耳赤，挠挠头一时也傻傻地跟着笑。 小五跟随盛家源找到范英，然后带晓琴过来给范英面试，范英当场拍板，复印好身份证留底，月薪700，包住不包吃。 ------------ 第8章 上网 1999年，中国互联网的普及和发展带来了深远的影响。这一年，门户网站如搜狐、新浪、网易等继续保持其风头，而即时在线聊天功能的腾讯OICQ（后更名为QQ）正式上线，标志着即时通讯工具在中国市场的兴起。电子商务领域也开始进入实质化的商业阶段，阿里巴巴和携程旅行网等公司开始崭露头角。这些公司的出现不仅改变了人们的购物方式，也深刻影响了人们的生活习惯。1999年，中国网民数量达到890万，位列世界第八。当时去网吧主要是网络聊天、打游戏、看电影、浏览网页，少部分人发发邮件。当时最主流的网络游戏有：《红色警戒》《帝国时代2》《星际争霸》等。 这一日，午睡后实在百无聊赖，天微闷热，钱进翻身起床，胡乱在厨房弄点吃的垫垫肚子，睡眼惺忪地沿着街道闲逛。 “咦，‘逍遥游’网吧，这里何时开了家网吧？”钱进驻门自言自语嘟哝半天。 一想到原来那帮朋友不是看他爸副县长身份，跟他一起要么替人说情要么就是拐了十八道弯想法结识他爸做项目拿好处，他就烦。那帮人一次私下里背着他聊天，说他钱进长成这磕瘆样，要型没型要样没样，不就是有个好爹，不然谁跟他玩，简直拉低大家的品味和档次……上洗手间回来半道上听到这话，钱进很震惊，心想一没占过大家一分钱便宜，也从未做过对不住大家的事。朋友之间，只要不违法不违反原则力所能力的他钱进能帮就帮，有五分力绝不留一分，到头来这帮人背后这样诋毁嚼舌头，他真的是寒心了，当场很想踢门跟他们对质，让大家分个你清我楚。当时幸好克制住了自己，也庆幸他们这么说，否则自己一直蒙在鼓里，被别人当傻子一样使唤，真不值当。当晚招呼也不打、饭也没吃，直接回家，从此远离了那帮人。 犹豫了半天，好似也没啥好地方可去，就一脚跨进门。“咦”突然眼前一亮，这个小姑娘好水嫩，一眼瞅见了晓琴。 “您好，欢迎光临‘逍遥游’网吧！”晓琴连忙招呼。 “网吧怎么玩？” “哦，需要先登记您的身份证，押金10元，网费每小时8元，不足半小时收5元，超过半小时不足一小时按一小时收费。押金用完我们会提前十五分钟告知您还需不需续费继续，如不续费，押金用完电脑自动关机。网吧内禁止喧哗、禁止打架斗殴、禁止黄赌毒……” “知道了，小妹妹，喏，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先来20元的吧。”钱进将身份证和钱递上去。 “好的，请稍等……让您久等了，这是您的上机号，您在23号电脑位。先生，这边请，我现在带您过去。”晓琴将身份证还给钱进，从前台绕出来带钱进到23号电脑位。 钱进在大学时也接触过电脑，她姐有台笔记本电脑，黑乎乎的，死沉死沉，寒暑假她姐回来趁她不用时偶尔上上网，不过家里的拨号上网确实太慢了，“猫”叫半天，网络还没连上。也好久没上网了，还是上大学时附近的网吧“冲过浪”，那边白天10元一小时，晚上和节假日要12元一小时，今天正好试试这个网吧是啥体验。 旧业重操，虽然网速比学校旁的慢点，那比家里的快上不是一星半点，半小时，钱进彻底进入网络的忘我世界。 “先生，打扰下，您的押金还只够15分钟，您是继续充费上网还是到时间自动断网呢？”晓琴走到钱进电脑旁询问。 “哦，这么快？”钱进从卡位上抬起头，再看看手表，都快六点了，转头望望外面，天色微暗，快要天黑了。 “今天先这样吧。” “好的，祝您玩得愉快！” 13分钟后，23号电脑自动断网，屏幕出现桌面。钱进站起身环顾四周，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台面。 “再见，欢迎再来！”钱进路过前台时晓琴站起身打招呼。 “再…再见~”钱进还沉浸在刚才的浏览页面网上冲浪快感中，开门紧了紧上衣，快步往回赶…… ------------ 第9章 夜游 钱进刚出门，门又被打开了。 “欢迎光临！”晓琴正低头整理今天的账本，头也没抬地招呼。 “请多指教！”一个怪声怪气的嗓音飘过来。 晓琴站起身抬起头一看，是小五捏着鼻子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个调皮鬼，嘁~干嘛这么闲过来了，不怕你师傅看到又要批评你？”晓琴翻了翻白眼，眼盯着小五凶巴巴地说。 吓得小五一缩脖子，赶紧朝网吧四周扫了一圈，然后又抻长脖子，略一挺胸。 “不怕~呀，我下班了。”小五调皮地眨眨眼 “找我干嘛？” “走，下班了吧？昨天师傅发工资了，昨晚临时跟师兄去救援郊外抛锚的货车，凌晨才回。今天没啥事，我们去吃小吃，吃完去逛逛滨海广场。”小五兴奋地说。 “不是六点下班么，现在都过一刻钟了。” “没呢，我要到八点英姐过来换我。白班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晚班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六点，现在正在给今天的账盘下。” “1、2、3……白班14个小时？”小五掰着手指睁大眼睛说。 “是啊，因为晚班更辛苦，所以白班晚班分别时14和10个小时，当时英姐让我挑，我就挑了白班，她说也好，虽然白班时间多四个小时，她白天有空也会过来帮忙。还说我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要保证睡眠，白班更适合我。其实现在习惯了，我觉得白班更好，上网的人晚上更多，又要熬夜，一会这个叫送水，一会那个喊网断了……晚班更辛苦。”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哦。”小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要不你等等，我把今天的账再核下。” “没事，你先忙，别管我。” …… “哟，这不是小五，你也来上网啊？告诉你，未成年，是不允许的。”快七点的时候，范英跨进门。 “不…不是的，我在等晓琴下班。”被英姐突然一问，小五一下子说话也不利索了。 “哦，我说呢。怎么，发工资了，请我家晓琴吃饭啊？” “英姐，你来了，吃饭没？小五等我下班去吃小吃，吃完饭再去逛逛滨海广场，来了俩月了，还没去看看呢。”晓琴从前台探出头连忙回答。 “我刚吃完。也是哦，来那么久了，也从没给你放过假，英姐考虑欠周。不过也是忙不过来，就我们两个轮班，前俩月又是暑假高峰期，天热学生也多，来吹空调上网的也多，从早到晚就没断过人。” “这样吧，也不用等到八点下班，我回宿舍也没啥事，今天的账都对好了吗？” “对好了，都在这呢。” “那行，你现在下班去吃饭，好好逛逛。” “那多谢英姐了！” “客气啥。对了，别逛太晚，还有，一定要注意安全。小五，要保护好晓琴，知道吗？” “嗻~”小五连忙弯腰作揖 “你这小滑头……”引得俩女一阵大笑。 趁晓琴去楼上拿外套的工夫，小五赶紧到路边拦车，等晓琴下来，车已经在等。 “师傅，我们去‘好吃一条街’，辛苦你了！”小五赶忙跟司机说。 “好嘞，系上安全带哈。”师傅说话间，一脚油门，车平稳开到主道。 “对了，师傅，从‘好吃一条街’去滨海广场远么？”小五赶紧向师傅请教。 “你们还要去那里啊。那我把你们送到南门，你们从南门往北门逛，逛到底从北门出不到100米就到了，也不用再打车了。” “嗯，谢谢师傅！” “谢谢师傅！” 两个少男少女一路叽叽喳喳，这里的霓虹灯好漂亮，那栋楼好高…… “好吃一条街，南门到了，一共15.7元，给15块就行了。”师傅靠边停稳后提醒。 “哦，好的，这是20。” “找你5块，走喽。” 俩人下车从南门顺着人流往里走，进门右手就是糕饼铺，当地特产擦酥饼、鸡蛋饼、草炉饼、大冈脆饼、阜宁大糕，还有好多叫不出名的。买了两个擦酥饼，一人一个，边吃边走。 沿街灌汤包店、炒糕店、炒板栗、盐水鸭店、东台鱼汤面馆、藕粉圆子、现炸糖麻花、粥店，海鲜鱼干专卖店，应有就有、琳琅满目，俩人看的目不暇接，东瞧瞧西望望，沿途小五又买了炒板栗和水，晓琴买了藕粉圆子，俩人找个人少的街边平台，坐在上面吃着小吃，看满街的人来人往。 “嗯，真好吃，好饱啊~~” “我也是。”小五边说边揉肚子。 俩人相视一笑。 “走，现在还早，我们去滨海广场看看。”小五一把跳下平台。 “好啊~”晓琴搭着小五的胳膊挪下平台。 “走喽~”小五迈开八字步学卓别林往前走，晓琴在后面笑得前仰后翻。 来到滨海广场，人声鼎沸，广场上很多人搬个小板凳拿着蒲扇纳凉，有人打羽毛球、跳绳、打太极，也有就着灯光下棋、打扑克的，旁边围观的比玩的还多，不远处有很多人在海里游泳，一个如楼梯的高台上坐着一个人，应该是救生员吧。 “晓琴，你等等我，马上就来。”小五看到广场边缘有家小商店。 不会儿，小五一手一根雪糕跑回来。 “绿豆雪糕，尝尝，好多年没吃过了。” “嗯，好凉爽！”晓琴接过雪糕，小心翼翼地撕掉外包装纸，轻轻吸了一口。 俩人就这样边逛边吃雪糕，走到沙滩来到海边，脱鞋，奔向海边，打起水仗来。 ------------ 第10章 试探 盛家源自从经范英一说，感觉开网吧很有搞头，正值互联网兴起，目前县城网吧还不多，也不需要太多投入，管理人员也很少，虽然办各种手续麻烦点，关键是来网吧的人多，每天都能收现金，还24小时不打烊。然后大约盘算修理厂还剩多少资金，目前手头和账面大约接近6万，工具及设备折旧估值在5~7万，满打满算，合计11万左右，三年合计下来，混个吃喝，过足了电脑瘾，不算上通货膨胀，基本持平。 “干就完了，就这样定了。”躺在厂里床上，下完决定人就放松下来，一放松就入睡快，不会儿鼾声大作。 钱进今天也很郁闷，老妈一早就开始唠叨了，叫他去上班，还叫他别整天晃荡，该谈朋友了，介绍原来厂里谁谁的姑娘，父亲某某战友的女儿…… 钱进早餐都没吃，掀起被子起床简单洗漱下就出门了，身后还传来老妈一堆唠叨。 实在没地方去了，钱进往“逍遥游”网吧赶，自第一次来这里到现在都快小半年了。走进网吧，看到晓琴一下子心情又好了，现在跟晓琴也很熟络了，本来晓琴也不是那种生人勿进的样子，而且她说话也好听，不紧不慢、轻言细语，每次钱进跟她聊聊天很受用。平时都是下午过来的，此时晓琴正拿着豆浆擦酥饼在吃早餐，一看到钱进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些突然。 “您好！今天咋这么早过来了？”晓琴连忙起身。 “来看看你呗。”平时不大苟笑也不太善言辞的钱进开了句玩笑，说完这句话被自己也吓一跳。 “……”晓琴立刻满面粉红。 钱进一下子看得呆了。 “你还没吃早餐吧？我这还有张饼，喏~”晓琴将饼递过来。 “唔，咳，谢谢！”钱进一下子手忙脚乱，没想到还有如此待遇。 晓琴灿然一笑，从前台拿支水递给钱进，钱进靠近前台也没急于上网，边吃边与晓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 一张饼吃完，水也喝的差不多了，钱进还是没有打算掏身份证办手续取号的意思，早上人少，晓琴也陪着他聊，主要是钱进说她听，听钱进说大学时的事情，满眼都是对校园生活的向往，顿时觉得钱进高大起来。钱进通过交谈，也了解到晓琴来自农村，家中独女，初中没考上，今年16了…… “咦，你俩在这聊得挺欢啊。”范英掀开门帘走进来。 “英姐，你这么早过来了。” “嗯，我路过，没打扰你们吧？” “没，没呢。”俩人顿时有些羞赧起来。 “紧张啥，小钱是我们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跟上帝相处好那准没错，是不？”范英笑眯眯地说。 “咳咳~英姐真会讲笑。”钱进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不逗你们了，晓琴，盛哥没过来么？” “还没呢，你先忙你的，我跟小钱聊聊天。”范英突然想到开网吧的事情，趁此机会先与钱进沟通沟通。 “小钱，我们聊聊天，不耽误你吧？” “英姐，我没啥事，你知道，我是闲人一个，来了就是上上网，早上晚上都无所谓。” “那好，我们去那边稍安静点的地方聊聊。” 范英从前台冰箱拿两瓶“雪碧”，找到一个稍清净点的角落坐下来。 “小钱，我们也认识快半年了哈，看你不像一般的男孩子那样咋咋呼呼的，也不抽烟，话不多，性格也挺沉稳的。姐觉得你踏实沉稳。” “……”钱进张了张嘴，有些迷糊地看着范英，不太明白她说这些。心想，不会是把晓琴介绍给自己吧，内心有些小激动和期待，顿时打起精神，更加投入谈话中。 “是这样的，你现在还没上班，你爸没给你安排？” “没上班，老爷子一直在张罗，我都不喜欢。” “那有什么打算呢？” “目前没，我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被管束求人的事，所以一直没同意爸妈的安排。” “那我直说吧，你对开家网吧感不感兴趣？” “开网吧？~有啊，我这段来上网也时常了解网吧的运作和生意怎样，网络是个较新的事物，我相信今后会越来越好，有更多的人来上网。而且开个网吧也挺自由自在的，自己上网还免费。”钱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好事都被你说尽了。”范英也笑起来。 “英姐不是有这家网吧么，还要再开一家？” “是我的一个朋友，就是隔壁修理厂的盛老板他很感兴趣，想找人合伙。盛老板你有印象吗？” “应该见过~吧，但对不上号。” “如果你感兴趣，改天我约他和你一起谈谈。” “好啊。” ------------ 第11章 心动 范英与钱进的一番谈话，让他思考很久，上网时都心不在焉，人就是这样，内心一旦种下一颗种子，稍微施肥浇灌，再小小地推波助澜下，种子就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最后长成参天大树，挤满心房每个角落。 一上午，钱进再次认真观察网吧布局和人员，大约四十台电脑，目前网吧电脑配置主要包含： CPU：赛扬300A或K6-2 300 内存：64MB 显卡：Voodoo2 硬盘：6.4GB 显示器：15寸或17寸纯平彩显 这些配置加上主板、机箱、电源、键盘、鼠标等必备配件，以及光驱、软驱、声卡等，配齐上述硬件设备的费用大约需要8000左右。40台电脑投入大约32万左右，这里装修费应该不高，就是上下四周简单粉刷下，租金、水电、装修、电脑卡位，人员工资等，需要了解。 今天周三，目前上午基本30台电脑都有人，白天按人均6小时，一小时收费8元，30台电脑白天收入1440元。根据经验晚上和节假日人更多，时间更长。按照满员核算，晚上按40台满员，平均8小时，那么一晚就是2560元。一天24小时下来营业额大约4000元，一个月就是12万，一年140万左右。如果像以前大学附近节假日按10元收费，还会更多。保守估计，一年回本还有得赚。 一念及此，钱进的心情顿时更好了，一看表，快12点了。嗯，今天有收获，早点回去找老爸老妈商量商量，寻求支援。 路过前台，晓琴还在低头做事，他轻咳一声。 “钱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晓琴从里面抬起头，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看着他。 “叫我钱进就好了，有钱又进步，怎样，还不错吧？”钱进调皮地眨眨眼。 “今天发觉您挺有趣的，咯咯咯~”晓琴捂住嘴，笑个不停。 “吃饭没？” “还没呢，账还没理完，待会再吃，你吃了吗？” “我也没吃，要不~中午我请你吃饭？”钱进巴巴地望着晓琴 “谢谢钱先~进，今天人多，我一走开这里没人，真是对不住！”晓琴我见犹怜地看着钱进。 善良的孩子连拒绝别人都这么没底气，感觉做错事一样。钱进一看网吧现状确实如此，突然心里有主意了。 “你平时怎么吃饭？” “没那么忙的话就去附近打包回来，担心有客人找不到人。一般都是牛奶饼干应付一顿。” “这样会搞坏身体的。”钱进心疼地望着晓琴。 “这样，你等着啊，你先忙，暂时别吃干粮了。” “你要干嘛？”晓琴不解地问。 此时钱进已经冲出去了，晓琴往外望去，哪见到人。 快一个小时左右，钱进手上拎着一堆东西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入冬了，一头汗。 “好吃的来咯，瞧瞧~” 晓琴连忙整理台面的杂物，钱进将打包回来的吃的一一打开，小份瓦罐汤、香煎杂鱼、红烧猪蹄、红菜苔，两份米饭，汤勺筷子空碗。 “这也太丰盛了吧。”晓琴张了张嘴。 “我俩都属于营养不良，我偏瘦，你要长个。”钱进笑呵呵道。 “还长个呢，女孩子16、7岁了，要长早长了，话说我也不算矮呀。” “那也是，不过吃好点总没错。来，先喝汤，这里江西人开的瓦罐汤挺不错的。” “嗯，你也喝。” 俩人边吃边聊，说到开心处晓琴不停“吃吃”地笑，半小时大快朵颐，俩人吃的都很舒贴。 “多谢你呵！”晓琴边收碗筷感谢道。 “客气啥，跟你一起很开心。”钱进帮忙扫尾认真地说。 “……” “你别有任何负担，朋友之间吃顿饭很正常啊。” 晓琴轻微一笑，耳根都红了。 钱进正好抬头，瞧见晓琴轻颦低笑，霎时看呆了，内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不痛，反而很满足。 ------------ 第12章 钱程 吃完饭钱进跟晓琴告别，喜滋滋地往回赶，一路回味与晓琴的认识过程，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老妈吃完午饭又跟她的姐妹们“修长城”去了，看样子老爸中午没回，保姆黄姐正在收拾碗筷，赶忙问他吃饭没有，要不要重新为他做，钱进回答吃过了，不用管他。 进到自己的房间，钱进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再仔细考虑开网吧的事，为如何跟父母争取支持想对策，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想出完美的招数，反而想得脑瓜子疼，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傍晚时分，被客厅黄姐的喊声吵醒了。 “咚咚咚～” “程程回来了？”一阵敲门声，黄姐在厨房择菜，听见敲门声，连忙去开门，看到钱程拉个行李箱站在门口。 “我来搬，我来我来。”黄姐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伸手过去拿箱子。 “不用的，黄姐，不重，我自己来。” “诶诶～” “我爸妈还没回么，小进呢？” “你爸妈还没回，不过说今晚回来吃饭。小进在里屋。”黄姐朝里屋努了努嘴。 “我去给你倒杯水。” 钱进一听到他姐回来了，一骨碌翻起身，赶紧穿戴整齐，还朝镜子理了理头发，双手使劲搓了搓脸，抻直上衣，拉门赶紧跑去客厅。 他虽比钱程小两岁，打小到大，钱程一直学习好、听话、主意正、有正义感，俗话说：长女如母，钱程就很照顾他，姐弟俩打小感情就好，钱进上学时受高年级学生欺负，都是钱程出头帮他，所以，他很服钱程，他不怕父母反而也有些怕她，典型的血脉压制。 “老姐，哪阵风把你吹回来了？”一脸堆笑赶紧上去套近乎。 “哟，去去去，是不是从早睡到现在才起来？”钱程丹凤眼睁圆了看着他。 “没~没，老姐辛苦了，先喝口水。”钱进陪笑着。 “哼，谁不知道你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不到凌晨不睡觉，老爸安排的工作也不去，整天游手好闲的。”钱程一脸愤懑地指责 “老姐，您刚回，先歇歇吧。” “真是不让人省心。咦，你好像长高些。” “我的老姐啊，你一回来就寻我开心，我哪有长高啊——我倒是想啊，这辈子有你高那是没戏了，比你高更是不指望了，呜呜呜~”钱进一脸生无可恋假装偷抹眼泪委屈道。 “难道是我看错了，希望我看错吧，那也不赖呀。”钱程扑哧一笑 “又来了。”钱进两手一摊，马上一副苦瓜脸。 说话间，钱途和程桂芝同时进门，两口子同时给钱程打招呼。 “姑娘回来了。” “程程回了。” “爸妈，你们回来了。” “还没到放寒假的时候，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程桂芝换完鞋急忙上前拉住钱程的手关切地问。 “哦，我是出差路过。我正同导师开展古代文人史考年鉴课题，我们的重点是陆游，明年是他去世790周年，这份年鉴分别要中英日三种语言向全世界发行。我后天就去陆游故里绍兴，正好路过回来看看你们。” “在家这么短啊。”程桂芝嘟囔着。 “人家孩子是有事出差路过，忙学业要紧！”钱途连忙说。 “大哥大姐，孩子们，吃饭了。”黄姐饭菜做好了，喊大家上桌吃饭。 “哇，有我最爱吃的红烧黄花鱼、四腮鲈鱼、响水条虾呢，辛苦黄姐了！”钱程一脸兴奋地喊起来。 “老姐，你看你多幸福，多丰盛！”钱进扒拉着米饭有些吃味了。 “你这孩子，日上三竿不起床，早出晚归的，有好吃的你赶趟吗？”程桂芝轻轻磕了磕钱进脑门。 钱途一瞪眼，钱进不说话了，连忙低头吃菜扒饭，老老实实做个干饭人。 饭后，黄姐收拾碗筷，端上几样水果点心，喝茶聊天。钱途坐了会进书房打电话去了。 “姑娘，这次出差要多久？” “妈，导师没具体讲，要看进度，要走访故里，跑博物馆、采风当地居民，寻陆游后人、拍照等，我估计大约十来天，后期回校还要整理材料、翻译、制作等等，得忙一阵子吧。” “嗯，寒假要回来啊。” “看吧，我尽量。” 程桂芝进屋敷面膜去了。 “老姐，明天有事没？”带爸妈都去里屋了，钱进一骨碌从沙发翻起，小声问钱程。 “明天上午去会会老同学，干嘛？” “明天跟我去个有趣的地方呗。”钱进挤眉弄眼神兮兮地道。 “你不说啥事我就不去，你不会做违法的事吧？爸妈不打断你的腿，我来打！”钱程心知这个弟弟打小胆不大，否则上学时被同学欺负受着忍着，最后她发现了去帮忙出头的。 “看你说的，你还不知道你老弟，本事不大，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是拎得清的。”钱进假装委屈地耸耸鼻子。 “好好好，咱家老弟岂非池中物、他日飞升天下知，倍棒，欧耶！”钱程调皮地羞了羞脸。 “那必须滴，也不瞧瞧我是谁的老弟。”钱进豪气干云挺起了小身板。 “哟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自夸还捎上了马屁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半年多不见，嘴皮功夫倒是见涨了哈。”边说边伸手挠钱进的胳肢窝。 顿时俩人闹成一团。 ------------ 第13章 谈判 钱程按平时作息时间起床吃过早餐后，从家里拎了一袋水果就出门了，下午快两点急匆匆赶回来。 钱进一上午哪都没去，也没敢出去，怕钱程回来碰不到人，明天她就走了。昨晚他临时萌生了个小计划，自己跟父母去沟通开网吧的事，难度很大，单打独斗不行，必须傍大腿，打小到大，父母从不操心钱程的学习，只要她认可了，二老举双手赞成支持。趁此机会拉她去网吧体验下，再跟她分析分析，要是可以的话通过英姐把盛老板叫过来，听听他的想法。再叫老姐顺便看看晓琴，一想到晓琴，嘿嘿……只要老姐支持自己，那这事就没问题了。 一听到钱程进门，钱进慌不迭地从房间赶出来。 “姐，回来了，吃了没？”钱进一脸讨好地。 “吃过了。这不惦记你交代的事么，吃完就往回赶。瞧瞧，要我帮个忙你这脸都笑起褶子了。” “世上只有老姐好，预备，起唱~~~” “唉~，永远长不大。”钱程无奈摇了摇头。 “嘿嘿嘿~” 钱进带着钱程赶往网吧，此时晓琴带完上网人员安排卡位刚返到前台，一看钱进手挽着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一下子忘打招呼了，小嘴微张内心怎么有种自惭形秽和酸酸想哭的感觉，她再偷瞄了一眼钱程，后者正对她笑眯眯地，晓琴的心情稍微平静点。 “钱~钱进，你们要上网么？现在只剩下一台电脑了。”晓琴还是有些紧张。 “今天不上网了，我带我姐过来看看。” “你姐呀？”晓琴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刚才还有些吃味钱进这么快就找到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生，一下子脸红到耳根，为刚才的想法羞得不行。 “姐姐好！”此刻的晓琴心情算是彻底平静下来了，赶紧问好。 “小妹妹好，我叫钱程，钱进的姐姐。”钱程边说边伸出手。 晓琴赶紧双手迎上去。 “姐姐你们坐！”晓琴搬来两张凳子，顺道从饮水机里接了两杯水递过来。 “我弟弟说你叫晓琴，谢谢你啊！” “姐姐客气了。” “姐，你看看，多热闹。”钱进不无得意地说 “晓琴，你先忙你的吧，我和钱进看看，方便吗？” “方便方便，不要紧的。” 姐弟俩坐下来，钱进将当场看到的和昨天想到的一股脑地分析给钱程听，钱程一边听偶尔不时地点头。 …… “我也听得差不多了，网络是未来的发展趋势，而且发展会越来越快，谁先进入，谁先收益。” “老姐，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啵一个，我的好老姐！”钱进兴奋地摇着钱程的手臂，把一旁的晓琴逗得吃吃笑。 “外人看到了，这么大人也不害躁，你呀！”钱程无奈道。 “怕什么，晓琴也不是外人。是吧，晓琴？”钱进扬了扬头。 “……”晓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头埋得更低了。 “对了，你说跟你合伙的人呢，我想见见。” “好。晓琴，麻烦方便叫英姐过来一趟么？” “不麻烦，我现在就去叫，你们帮我看看，稍会我就回来。” “老姐，咋样？” “啥？” 钱进挤眉弄眼往晓琴出去的方向努努嘴。 “晓琴啊，她才多大呀。”钱程一挑眉头。 “慢慢处呗，我等得起！”钱进满不在乎地。 “瞧你那出息。看着还挺懂事的，你跟谁谈我不管，不过做姐的只有两个要求，一是人品要好，别今后过日子鸡飞狗跳的，二是尽量对上眼，强扭的瓜不甜，知道吗？” “那自然~” 一杯茶的工夫，晓琴回来了。不大一会，范英带盛家源也过来了，一阵介绍寒暄后，顿时前台位子显得拥挤了。 “你们如果不介意，就去我修理厂坐坐，那里有个平时用来接待客户的接待室，就在隔壁。” 钱程： “可以啊。” 晓琴留店，余下四人移步到修理厂接待室。 “你们沙发上坐，条件简陋啊，二位可别介意。”盛家源搬来椅子抱歉地说。 钱程： “盛老板客气了，这里蛮好，清净！” “那就好，来，这是我老家自种的洋马菊花茶，清热解毒，大家尝尝。” 盛家源搬椅子的工夫，范英帮忙把水倒好了，幸亏早上烧了开水灌在暖瓶里。 “盛老板老家是洋马镇上的吧？” “是啊，千万被叫我盛老板了，担当不起。大家不见外的话，直接叫我盛家源，盛哥或家源哥，呵呵~” “那好，盛哥，我们也不客套了。我昨晚从外地回来，我弟拉着我一定要过来看看，隔壁网吧情况我们也有所了解，现在想听听如果开网吧你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咳~咳，你们为此还专程跑一趟。那我开门见山说说我的想法吧。网络在小县城是个新鲜事物，但我觉得未来一定深入老百姓的生活中，会越来越多的人使用并受到影响。那么，开网吧就是一件很好的生意，为什么呢？目前很多家庭没有电脑，更没有网线，要查资讯、远程聊天、发邮件、玩游戏都去网吧，网上看视频基本啥都有，也不用买一堆光碟。”盛家源拿过茶杯喝了口水继续说。 “以上是我认为网吧有广阔的市场，不要说没接触过不会用电脑，连我这个高中没毕业部队混过几年的大老粗现在也成了资深网民了。更不用说县城这些打小就能接受新事物的男男女女了。所以说，市场有了，客户也不用愁。” 盛家源掏出一根烟，点火深吸一口，这也是两年“资深网民”留下来的最大的“收获”。 “第一、那网吧的位置选好了会事半功倍，这么说吧，你选在人流大的学校、车站、居民区附近，远比选在荒山野岭中强。第二、网吧装修在有限的资金下实行个性化发展、区别化对待……” “不好意思，盛哥，啥叫个性化发展、区别化对待？”钱进打断话题。 “其实也是最近通过网上学习到的，你像香港红磡体育馆明星演唱会门票价格高低各不一样，知道么？” “那肯定是位置好坏呗，由远有近。”钱进抢答 “你说的没错，不过只说对一半。网吧就那么大地方，位置无远近之分，可以借鉴火车、飞机方式，有硬座、硬卧、软卧，经济舱、商务舱等，我们可以实行会员制、积分制，与餐馆、酒店、咖啡店等建立合作，形成多赢，经常举办主题性活动，如：游戏竞赛、足球之夜等等。我们有大厅，也有包厢，还有二十人左右的聚会场所，这就是个性化发展、区别化对待。当然了，普通大厅还是按照目前八块一个小时，其他个性化、区别化区域那收费档次就不一样了，远远高于八块。” 说完，剩下三个人还没缓过劲了，范英看盛家源的双眼都要蹦出星星了。 “盛哥，你可真行，这些你都想到了，我们以前可没想到这些，现在想改都改不了，我都要拜你为师了。” 盛家源淡淡地笑了笑。钱家姐弟低头简短第交流了一小会。 钱程： “盛哥，你确实有很多想法，不经商可浪费了，佩服佩服！” “过奖了，我也只是略懂一点而已。” “对了，听说开网吧有很多繁琐手续，到时怎么办？” “嗯，是的，这个范英很有经验，隔壁网吧所有手续都是她跑下来的。英子，你跟他们交流下具体流程呗。” “好。是这样的，开网吧先要租场所、再去工商局办理工商营业执照……” 趁三人交流之际，盛家源再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缓释了烟没到肺的空虚感，一下子全身充盈、活血满满。 范英三人交流差不多，盛家源看也到了饭点，邀约大家去吃晚饭。 “盛哥，今天很感谢你和英姐的开诚布公和不吝赐教，我和小进获益良多。饭就不吃了，其实我们很愿意边吃饭便继续探讨，因为明天一早我要动身去绍兴，今早我已答应我爸妈我们晚上一起吃饭，下午和小进出来也没告诉他们，我怕他们担心。另外我想和小进现在回去，抓紧时间跟我们父母好好商量下，什么情况到时小进尽快给你们答复。好不好？”钱程由衷诚恳地解释。 “行，没问题，来日方长，早点回去，别让大人着急。” “好。盛哥英姐，再见！” “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 ------------ 第14章 说服 姐弟俩急着往回赶，钱程下午虽然所言不多，主要是听、观察和分析，加之来时路上钱进给她作的预算分析，心里大致有了计较。 等他们赶到家，天已黑透了。程桂芝急的团团转，一边走一边唠叨，前途坐在客厅沙发上，报纸翻得哗哗响，也心不在焉。 “爸、妈，我们回来了。”姐弟俩推门急匆匆赶紧屋。 “你这两个孩子，这么晚才回，也不说声去哪了，也没个电话，急死我们了……”程桂芝又开启了唠叨模式。 “是我不对，回来时快两点了，小进昨天约我帮他谈点事，怕你们着急，一谈完我们就急着赶回来。”钱程边洗手边忙不迭地解释 “哎呀，真是急死我们了。下次可不许这样啊！” “行了行了，孩子不都安全回来了，你还说个没完。小黄，赶紧上菜吃饭。”钱途不耐烦地挥挥手。 “你……”程桂芝一时气结 “好了，妈，这不没事么，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大人，还能弄丢不成？”钱程劝慰道。 “今后可不许这样啦，哼~小进，赶紧洗手吃饭，回来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在外做啥错事了？你小子！”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真是的！”钱进一时语塞。 “你姐回来你就不是亲生的，咋的？”程桂芝瞪眼。 “得得得，我不是你亲生的，但你是我亲娘，行不行？”钱进连忙告饶。 “哼，这还差不多，也是这么个理。不像有的人呐~~”程桂芝顿时扬眉吐气了，乜斜着眼睛瞅了瞅老钱，瞧老钱闷头吃饭，自觉没趣，也埋头扒饭。 “来，姑娘，再喝碗汤，补补身体！” “妈，我都吃得好饱了。” “吃这么点，半夜会饿的，乖，再喝点。” 程桂芝手伸到钱程面前，钱程很无奈地把碗递过去，看这满满一碗蹄膀莲藕汤发懵。 “妈~妈~~帮我也加点。”钱进赶紧把碗伸过来。 “没了。”程桂芝翻了翻白眼，看也不看汤锅直接怼回去。 见到钱进受憋的样子，钱程憋不住了，“扑哧”一笑，汤差点喷出来了。 “姑娘家家的，素质，素质喂！”程桂芝手指磕了磕桌面。 “姐，你明天一走我又成为了孤家寡人了，你看这爹不亲娘不爱的，我跟你混去，咋样？” “尽量早睡早起，有份好事业，就一切都好了。实在不行，找个好老婆，让她来伺候你。”钱程也乐了，逗起钱进来。 “天啊，我咋这么命苦啊，呜~~”钱进一声长叹。 饭毕，黄姐收拾碗筷。钱途又要起身去书房。 “爸，您稍晚点去，我和小进跟你和妈商量点事。”钱程赶紧拉住钱途。 “哦，你们有什么国家大事要商量？”钱途笑呵呵坐下来。 “快说快说，别耽误我敷面膜，电视剧的时间也快到了。”程桂芝催促道。 “爸、妈，是这样的……”钱程将今天下午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另外把自己和钱进的想法也如实告诉了他们。 有一小会，俩口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啥，小进去开网吧，那不成了街上的二流子啦？”程桂芝尖声慌张道。 “你让孩子说完，那么激动干啥，真是的。”钱途瞪了一眼老伴。 钱途： “程程说完了？” “嗯，我说完了” “那小进的意见呢？” “爸、妈，我是不争气，事事不如人，师专学的土木工程，我也不喜欢。其实我喜欢经济，喜欢做生意。这么说吧，网络虽然是个新鲜事物，但要趁早，我都半年了一直上网查资料、看别的网吧经营情况。这里面的市场需求很大，根据我这段连续观察，我初略算了一笔账，这个“逍遥游”网吧目前将近40台电脑，前日周三上午基本30台电脑都有人，白天按人均6小时，一小时收费8元，30台电脑白天收入1440元。晚上和节假日人更多，时间更长。按照满员核算，晚上按40台满员，平均8小时，那么一晚就是2560元。一天24小时下来营业额大约4000元，一个月就是12万，一年140万左右……”钱进激动地一口气说完。 “哪有那么高的利润，即使有，那也是别人在做，个别不代表整体。”钱途打断钱进说出自己的看法。 “的确如此。但是如果我们来做，绝对比这个还好，最差也不输于这家。” “为什么？” 钱进就将根据人流量如何有效选址，个性化、区别化服务，会员制、积分制，与餐馆、酒店、咖啡店等建立合作，形成多赢，经常举办主体性活动创收等逐一分析开来，将自己的理解和对盛家源的分析竹筒倒豆子——一个不剩。这次，钱途没有再打断，而且听得也相当认真，偶尔不时认同地点点头。 “那你们准备投入多少，需要多少钱？” “这个我先征求您和妈的意见和建议，回头我们弄一份计划。” “嗯，也行。既然你认准和决定的事，不愿意我安排的工作，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自己选的路，不能虎头蛇尾，要善始善终，还有，千万不能干违法有损道德的事啊。计划出来了，回头再找我，我先去书房批几份材料。” “好的，老爸，谢谢你！”钱进攒紧拳头激动地说。 程桂芝： “说完了？” “说完了。您什么意见？” “我哪有什么意见，你爸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妈，那哪些是不该说的啊？”俩孩子异口同声问道 “计划出来了，回头再找我~”程桂芝模仿老钱的口气和神情。 “扑哧~~” “哈哈哈哈~~” 俩孩子乐成一团，程桂芝一下子也绷不住，跟着笑个不停。 ------------ 第15章 计划 钱程头晚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大早赶去车站，钱进难得没睡懒觉起个大早送她上车，钱程一路叮咛、钱进一路恋恋不舍。 从车站出来，钱进买好早餐直接去“逍遥游”网吧，争取今天把开网吧相关事宜与盛家源他们定下来。 走进网吧，晓琴伏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钱进大吃一惊，关心道：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啥。”晓琴一脸羞涩。 “看你难受成这样，还没吃早餐吧？吃完带你去医院看看。”钱进急切地看着她。 “真没啥，每个月这个时候都会这样，过两天就好了。”晓琴低头声如蚊蚋瓮声回答。 “这~~那你趁热先吃点。” “谢谢！”晓琴默默拿过豆浆，包子没动，慢慢吸啜。 “昨天聊得怎样？”晓琴看着钱进有些无聊。 “挺好的，我今天过来就是找英姐和盛哥详谈具体实施方案。对了，他们一般什么时候过来？” “英姐一般吃完早餐回过来看一看，没啥事她就回去睡觉。盛哥这几天都没过来，估计修理厂那边在忙。” “嗯，那我等等吧。” 等待中，钱进扫了一圈网吧人员，还有十七八个人还在兴致盎然上网，看来基本都是一夜未睡玩到现在还如同打了鸡血般轻易不下火线，这更加坚定要尽快把网吧开起来的决心。 将昨天的谈话又复盘了一遍，以及分工，还有时间表，心里都有了个大概。目前踞阴历新年还有两个多月，看尽量争取腊月二十前开业，抓住春节和寒假这个机会。另外，还得招人啊，想到招人，立即打了个激灵。 自言自语： “哪有这么合适的人啊？” “钱哥，你说什么？”晓琴一脸懵地看着钱进。 钱进左看看右看看晓琴，一下子高兴起来，让晓琴更加纳闷了。 “有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得来全不费工夫。”钱进开心地说。 “钱哥，你说啥啊，我一点听不懂。”此时的晓琴彻底成了“呆头鹅”了。 “晓琴，你愿不愿意去别的网吧上班？”钱进嘴角上扬凑近神秘兮兮地交头耳语。 “这里挺好的啊，我可不想去别的地方。”晓琴翘着小嘴嘟囔一句。 “真的？”钱进继续逗她 “嗯，英姐对我这么好，在这我也做习惯了。”晓琴老实交代。 “那如果……我和盛哥他们新开的网吧，请你过去上班，还是做类似的工作，你不考虑么？”钱进狡黠地眨眼问道。 “哎呀，你说去其他网吧，我一时也没想到是去你们新开的。” “现在知道了，那你去不去？”钱进有些紧张看着晓琴，生怕她拒绝。 “我都行，要是英姐不放怎么办？”晓琴一脸无辜地看着钱进。 “那好办，如果她不放你，我就不跟盛哥合作，那就不开了。”钱进坚定地说。 “啊？你这~这，咳，真是……”晓琴张着小嘴震惊的语无伦次。看着钱进坚定的眼神和认真的表情，她内心又有些小开心。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投入？”范英正好从外面进来。 “英姐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钱进起身转向范英。 “昨晚回去跟家里沟通的怎样？” “我爸基本同意了，我妈听我爸的，所以，问题不大。”钱进开心道。 “那你一大早就来告诉我们好消息么？”范英也开心起来。 “不止这，我希望你约上盛哥我们今天把具体细节、人员分工讨论下，确定好大家签协议，着手干，我的想法是赶在春节前开业。”钱进一口子激动地说完。 “好啊，那我去喊盛哥。”范英说罢准备转身。 “英姐，英姐，你稍等，我还没说完。” 范英扬了扬头，静等钱进下文。 钱进舔了舔舌头，又看了看晓琴，满面堆笑： “嘿嘿，英姐，那个~~嗯，是这样地，我希望晓琴能去我们那上班，哦，不是‘希望’，是‘一定要’！”钱进结巴着说完，如释重负，立马挺直身板紧张地看着范英。 晓琴羞得满脸通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范英有些懵了看看钱进，再瞧瞧晓琴，弄得他俩都不好意思。 “得，小钱，腿长在晓琴身上，她能去更大空间发展，我做姐的自然高兴。你嘛~~看你认真劲，希望一直这样，可别辜负人家啊。”范英对钱进眨了眨眼。 “我去叫盛哥！”范英边走边向后挥了挥手。 ------------ 第16章 开业 盛家源早就起来了，已经带了两拨人过来现场看修理厂余下折旧设备，一家给的价格稍低于预期，现款现结，另外一家高于预期价，先付80%，余下两月内付清，他正为此事盘算对比。 纠结中，范英进来了，跟他说明情况，二人一商量还是在这边谈较合适，范英折回网吧看到钱进和晓琴聊得不亦乐乎，晓琴时不时吃吃地笑。范英打断他们喊钱进过去。 三人坐定，简短寒暄，盛家源先问钱进如何计划、有何打算。 “那我先说了，讲得不对，你们再完善。第一、我们需尽快按昨天商量的选址，这很关键，选多大面积，很有讲究，太大客源不足会增加成本，太小来人了没位子也不行；第二根据选址情况租金、装修、办公家私、电脑设备及具体配置等等，需列个预算清单；第三、股权合同、资金投入比例需提前说好；第四、工商执照、办理网吧相关手续如何落实；第四、人员如何分工、人员招聘等。最后一点，我的想法是争取年前开业，哪怕试营业也好，争取抓住春节和寒假这个机会。”钱进将早上思考的一一道来。 “哟，看你平时不做声不做气的，只晓得你这段跟晓琴聊得火热，看不出来还挺有经营头脑嘛。”范英笑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跟二位学的。”钱进双手抱拳，含笑向两位致敬。 “言归正传。我来谈谈我的看法，小钱的思路和想法都非常好，如果要做，务必赶在春季前开业。那我先谈谈股份吧，大家看我们仨，是平分，还是其他比例？”盛家源向二位点头征询。 “要不三分，还是其他？”范英看向钱进。 “我嘛，其实这次好不容易获得家里认可和支持，资金上我可以多出点，当然，如果平分我也没意见。”钱进给大家交底。 “我看这样，要不初步定为433，实在不行小钱50%，我和英子各25%。大家认为呢？” “好，先这样定。”钱进和范英都同意。 盛家源： “那行，股权这一条暂时不论。关于人员分工，我这样安排：钱进负责工商注册，各部门手续办理，范英配合；英子负责采购、人员招聘，钱进协助；我负责尽快选址、装修方案及现场施工监督。至于网吧注册名称我们大家商量下，尽快考虑个响亮好听的名字。大家对我以上的分工有无异议？” 钱进： “这样挺好，现在关键是想个好名字，对了，马上进入千禧年了，要不就叫‘千禧网吧’或‘新时代网吧’？” 盛家源： “是不错，估计到时好多人会用，那我们微调下，‘新时代’更为‘鑫时代’，‘鑫’寓意财源滚滚啊，也与小钱的姓有关，大家觉得如何？” “嗯，不错不错！”范英附和道。 “好，就叫‘鑫时代’网吧！”钱进兴奋地说。 就这样，三人将名称定下来，股权比例、人员分工等都确定下来，再确定每天下午五点半左右在修理厂办公室集中，汇报各自的进展情况或需要共同面对解决的事情。 一切按部就班，最终在钱进老爸的建议和干预下，三方股权比例按照钱进50%，盛家源和范英各25%，地址选在老城区一中附近，附近有实验高中、三中，还有所中专，其他就是居民区，老商城等。范英跟堂哥说明情况，希望对方支持她出去创业，堂哥也很理解，当然，离开‘逍遥游’之前，她找到两个刚中专毕业的学生，经一周培训，最终堂哥都较满意，范英带上晓琴转战‘战场’，腊月十六，良辰吉时，‘鑫时代网吧’开始试营业。 ------------ 第17章 鑫时代（一） 2000年1月31日（腊月二十五），刚过完南方小年，‘鑫时代’网吧正式试营业，虽按计划延迟了一个星期，但在大伙紧锣密鼓大力配合下，一切就绪，还是如愿开业。这日晴空万里，一切都是暖洋洋的，空气中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范英、晓琴还是分早晚班负责前台，日常做账。盛家源负责营销推广，钱进负责工商、消防、文化局、派出所等上级主管部门。范英通过原来“逍遥游”网吧的网管小钟那喊来他的同学艾华过来当网管，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今年刚满20。 一天忙下来，来上网的人实在太多，目前大厅30台电脑，另外设置了五个包间，每个包间电脑5~8台不等，上下两层，大约300平米，下面200平，上面浇灌架空一半的面积，空间显得大。今天来人爆满。到晚上九点多该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夜场，大家才有些空闲下来，也不方便一帮人出去吃饭，怕临时有人过来或离场、或者要水拿烟的，更担心突然个别网络故障，晓琴和艾华要随时待命，盛家源和钱进就去附近餐馆订餐打包到二楼二十来平米的办公室兼会议室财务室和临时休息室茶几上，几人围桌而坐。当初设计这间办公室时，朝外全玻璃结构，窗帘不拉，楼上楼下基本全看得到。 “吃饭前，我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范英拍着巴掌兴奋地说。 “英姐，赶紧说，别吊胃口，已经前胸贴后背，早就饿得受不了了。”钱进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这段大家辛苦了，今天更是如此。你们知道今天多少营业额吗？”范英还是不肯透漏半句，继续撩钱进。 “我只知道我这小身板快受不了了。”钱进捂着肚子弱弱地回答。 “不逗你了，今天60台电脑火力全开，上下平均按10元一小时，从早上8:18开始营业，到晚上9点，我刚从和晓琴粗略核算了下，营业额已过六千了，这还没统计充卡提前收到的现金，光是白天进账绝对超过一万了！”范英抑制不住满脸的兴奋和激动。 “这么多，欧耶！”钱进一时忘了肚饿，握紧拳头大喊一声。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艾华，楼上楼下忙前忙后，要排除故障、教别人上网、下载聊天和游戏软件，还要教人怎么用邮箱……一天下来基本都没空喝口水，中饭也是端着应付了几口。辛苦辛苦，放心，你的努力我和钱总、英姐看在眼里，好好干，到时会有奖金的。当然，晓琴也很辛苦，来人接待、宣传、办卡、登记、找赎，还经常来人买烟买水的，也是忙前忙后，一点空都没得歇，你也要有奖励。大家好好过干，未来效益好，水涨船高，一定不会亏待大家。钱总、英子，你俩说是不是？”盛家源一改修理厂多年经营不善的阴霾，抑制不住激动地慷慨陈词。 “盛哥，别钱总钱总，叫小钱哈。听你的，没问题。”钱进连连比划。 “我也没问题。”范英连忙附和。 “不是小钱哈，我们要挣‘大钱’——大大的钱。哈哈哈……”盛家源刚说完自己都先笑了。 “哈哈哈哈~~，大大的钱……”几人忍俊不禁，都开心成一团。 盛家源： “吃饭吃饭。” 钱进： “就是，开干开干。” 大家赶紧将食盒一一打开，家常菜居多，猪蹄、锅仔、海鲜、凉菜和烤串都有，琳琅满目一大桌，还有几罐啤酒。晓琴和艾华抓紧吃完，先去忙事，留下三人继续慢慢吃。 “来，小钱，我们走一个。”盛家源举起啤酒跟钱进碰一下。 “来，盛哥。英姐，你不喝酒，饮料也不喝，多吃菜！”钱进拿起啤酒跟盛家源碰了一下。 “行，你们喝自己的，别管我。” “虽然我们今天开门红，照此进度，目前每日营业额进账一万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也暴露了一些问题，比如，网管人员一个不够，到时，24小时连轴转，艾华身体也吃不消。还有，叫餐饭店的选择也不多，要多联系几家。部分电脑还是容易死机，未来还是得多备几台电脑，以备不时之需。”盛家源吸了一口烟，缓缓道。 “确是如此，我明天着手再挑一个网管员，今天晓琴也挺累的，待会我先眯会，下半夜我再替她。”范英赞同道。 “盛哥，英姐，前俩月你们辛苦了，我是个新人，是你把大家有缘聚在一起做事，我敬你们一个，英姐你以茶代酒。”钱进举起酒，诚恳地敬他们。 “大家好好干，前期装修、租金、电脑、监控及办公家私，跑各种审批等，大约投入80万。扣除人员工资、水电及每月租金等，按照目前态势，我估计5-6个月可以回本，待本金回来后，大家将所投入先收回，大家意见如何？”盛家源征询大家意见。 钱进： “我没问题！” 范英： “可以的。” ------------ 第18章 鑫时代（二） 范英两天后找到一个网管小杰，就分别给艾华、小杰代号为“网管一”“网管二”，方便网友区分，他俩类似前台分工，实行早晚班交替。 每天还是忙，盛家源大年三十借了朋友的车赶回家，给父母大哥大嫂捎一堆礼品，给二老分别封个红包，小侄盛元快十岁了，比上次见到高了一个头，跟他爸一样，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收到红包瓮声瓮气地一句“多谢小爷!”就跑开了。吃完年夜饭，把父母叫到房间，将十三万现金交给两老，归还三年前开修理厂借的十二万，多一万买些东西给借钱的亲朋好友答谢下，多余的就当给父母的过年费，买些衣服，平时该吃的要吃、不要节约……如此交代一番又急匆匆往回赶。没办法，过时过节人更多，他能理解，去年初一他还泡在网吧，深有体会，都是趁春节多创收。 从老家赶回网吧，有段山道，还是碎石路，七拐八弯的，正好前两天连续下了一场细雨，道路还有些湿滑，他一路开得小心翼翼，幸好多年坦克兵的经历，加之开了几年修理厂，对车况和老家的道路还算熟悉，一路黑乎乎的，晚上山道还起了一层薄雾，车况实在不大好，不过大年三十，路上基本没车，硬着头皮往县城开。 俗话说得好，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深夜了，路上总共也没几台车和人，沿路村镇都是灯火通明，有电视机的人家都在播放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快到县城时已是深夜了，等红绿灯时瞥见路边商店正在播放赵本山宋丹丹主演的小品《钟点工》，笑声不断…… 盛家源暗暗思忖并下定决心，明年春节一定要在家好好陪陪父母过年，过完年就而立之年了，到现在啥都不是还东奔西走，年三十还在大街上奔波，想到这，鼻子微微发酸。 过完绿灯几分钟就到网吧门口，稍微在车里调整好情绪，下车锁门走进去，里头还是人头攒动，一看到生意这么火爆，他的心情又马上好起来，有钱天天过年，没钱天天难过，不就是这个理么？把今晚当成往常任何一个周一、周三工作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念及此，他心情彻底好多了，嘴角上扬，轻松走到前台。 “英子，除夕快乐！辛苦了，来，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糯米肉圆、大糕和烩土膘，尝尝。”盛家源看着满眼疲惫的范英。 “好困，一点胃口都没有，呵~”范英掩嘴打了一个哈欠。 “先吃点吧，吃完我来替你。”盛家源心疼的不行。 “我没事。”范英强撑着。 “还嘴犟，你精神还倍棒，再来个三天三夜也没问题，总行了吧，大内管家。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盛家源笑着说。 被盛家源这么一打搅，范英的精神头又上来了，解开他带来的，一边吃一边连呼“好吃”，盛家源坐在旁边边抽烟边看着她吃，一脸地宠爱，边递水边叫她慢点别噎着了。 盛家源起身楼上楼下巡了一遍，今晚小杰当班，也给他捎了一份，然后跟一些熟人装装烟，打声招呼，道声新年好。再回到前台坐下。 “嗯，好饱，吃撑了。”范英轻抚着肚皮伸了伸舌头。 “好吃就好，晓琴他们放假回老家了，连续三天三夜你都在这边值守着，辛苦了，快凌晨一点了，你回宿舍休息吧。” “一吃饱，反而没困意了，你娘做的太好吃了……” 范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曼妙的细腰，盛家源不经意间看到了肚脐眼，一下子都有些热血上涌，看得眼睛都挪不开了。说实话，范英长相一般，个头不高但腰细皮肤白。快三十年的光棍，一下子被震撼到了。 说了半天话咋没反应呢，范英往右一瞧，好家伙，某人两眼圆睁，紧盯她的腰肢，一言不发，只差流哈喇子了。又羞又好笑，当然了，内心还有些小得意，这个傻瓜，老大不小的，认识这么多年，现在还一起合伙做生意，就是关于“那个”太那个了，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 “咳咳~那个~那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见盛家源说出个啥。 “咯咯咯……”范英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我去看看小杰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盛家源逃也似的跑了。 “哈哈哈哈”身后又是一阵范英毫无顾忌地大笑。 “……” ------------ 第19章 鑫时代（三） 第19章 鑫时代（三） 《广厦千万间》 九暅于天/著, 本章共2349字, 更新于: 2024-07-12 16:39 2000年庚辰年，俗称龙年，作为20世纪最后一年，也是21世纪第一年。普京就任俄罗斯总统，誓言要重现俄罗斯的荣光。第27届澳大利亚悉尼奥运会中国获得28金16银15铜佳绩，金牌和奖牌总数双双名列第三。中共十五届五中全会召开，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的建议》，从新世纪开始，将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新的发展阶段。中国台湾歌手周杰伦发行第一张原创专辑《Jay》，正式出道。美国共和党候选人小布什当选美国第43任总统。 3月份，纳斯达克估值达到了其顶峰5132点，美国互联网“泡沫”随时一戳就破，国内搜狐、新浪、网易三大门户网站竞争进入白热化状态。 “十一”国庆过后，县城各地网吧如雨后春笋到处都是，社会上流行“要想富、开网吧”的段子，只要材料齐全，“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两周就能办下来，龙腾网吧、飞扬网吧、开心网吧、星纪元网吧、麒麟网吧、精彩飞扬网吧、e网情深网吧、伊妹儿网吧、千禧网吧、时代潮网吧……小小县城，乘公交不到一站路就有三五家，规模大小不等，小的三五台台电脑，鑫时代网吧现在只属于中上规模，最大的时代潮、星纪元机位都达到了150台。网吧多了，价格自然也下调了很多，白天每小时3-5元，很多小网吧通宵的话10-15元，以前上网还得就着开水泡面，节衣缩食挤出生活费拿去上网，现在呢，钱还是那些钱，先来份小炒、偶尔喝瓶啤酒，剩下的钱还可以去网吧玩个通宵，再吃个泡面口袋还有剩的，生活方式没变、娱乐方式没变、所花费用没变，变的就是提高了千万网民的生活质量，网民偷着乐呀。那时没有内卷这个词，事实上，非常卷。 盛家源、钱进、范英三人这天晚饭后挤到二楼办公室商量对策，这还是他们第三次集中开会，第一次是开业当天简单庆祝，第二次是5月底回本分红，大家开心出去吃饭泡澡唱卡拉OK。现场气氛有些凝重，大家先沉默不语。 “英子，这几天的营业额什么情况？”盛家源先打破沉默。 “1-5月份基本能保证每天1万的营业额，扣除所有费用每月纯利大约20万，5月底我们就回本了还有一些分红，5月底的会议我已经将财务报表给大家汇报了。现在这连续一周最好的一天6000，最差的昨天5000不到，简直腰斩了。”范英一脸不解和心疼地说。 “是呀，盛哥，再这样下去很麻烦啊。”钱进也是满面愁容。 “情况没那么糟。大家算算，我们在半年的时间里就收回了80万的投入成本，而且6、7、8三个月每个月营收均在25万以上，扣除一切费用，目前账上还有50万左右的现金，想想什么生意能有这么大的回报，我辛辛苦苦开了三年的修理厂，最终还是勉强混个吃喝，三年一结算又回到了原点。当然了，跟我当年不务正业有很大关系。说白了，半年回本，余下的就是赚。”盛家源慷慨激昂地说。 钱、范俩人抬起头，慢慢眼里有光了，一起看着盛家源。 “大家不要气馁，即使现在网吧多了，上网价格低了，但大家发现没有，原来上网的还继续上网，原来不上网的是不是也开始上网了？”盛家源看着钱进、范英。 “是哦，最近我经常看到好些陌生面孔。” “对呀，那能说明什么？” 钱进和范英一脸懵圈地看着盛家源，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说~明~现在网络已进入寻常百姓家，进入到人们的生活，网络成为大家生活的一部分。网吧多了怕什么，市场需求在那里，正因为网吧多了，说明大家都看到了巨大的需求。去年底我们快人一步先将鑫时代开起来，先占得先机，获取红利。那么今后我们坚持此十二字经营方针‘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特’。”盛家源灵光一现，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啥意思呀，盛哥？说的我云里雾里。”钱进晃了晃脑袋。 范英也竖起耳朵大气不出地盯着他看，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基本这么理解吧，现在县城不是竞争很激烈吗，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提到的‘个性化、差异化服务’吗？我们要提供个性服务、差异化发展。楼下大厅，楼上五个包间，先从楼上改变，五个房间分别对应一个主题，容我想想哈……嗯，有了，比如，“足球之夜”主题室、排位赛室、月（季、年度）大V室、网友联谊室、竞技室等，特别是‘大V室’可以激发资深玩家积分，每月（季、年度）排名靠前的才可以享受此待遇，每次享用前我们提前一周在群里、楼上楼下张榜宣传，给予他们足够待遇，让他们享受不到在其他网吧享受到的荣光，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大力宣传，会不会把这里当家？”说到这，盛家源拿杯喝水，一脸地傲娇看着他俩。 “有道理呀，盛哥威武啊。”钱进恨不得凑脸想亲盛家源。 “可别，我可不好那口。”盛家源装作嫌弃地样子快闪。 范英连竖大拇指，一脸迷妹地看着盛家源。 “还没讲完呢。”盛家源赶紧再喝口水。 “除以上所说，一、我们增值服务：提供酒水、饮料、小吃24小时不间断，让网民觉得来这里不单单是上网，更是一个休闲放松的地方，增加客户黏性，同时可将以上物品售卖还可以增加我们的收入。到时我们再招一个形象甜美的女孩，我坚信一个月的收入绝对要比付她的工资更多。二、举办活动：不定期举办竞技或主题性活动，吸引游戏爱好者参与，提高知名度。三、合作共赢：与其他商家合作，实行网吧+餐饮、网吧+咖啡店、网吧+咖啡店等模式，实行资源共享、互利共赢。” “当然了，互联网的颠覆和复制学习非常快，但我们想人不能想、做人未能做，先人一步，这就是我们的制胜法宝。” 盛家源抬手看表，都快十点了 “好了，有些晚了，今天先到这里，我们去看看他们需要啥帮忙的。按照以上思路这几天我尽快拟份计划方案出来，到时大家再讨论通过，下一步就开始大力执行推广即可。” “OK，盛哥，你简直就是个天才，爱死你了，唔~~” “去去去，又来了，当心晓琴看到了。”盛家源一脸嫌弃地推开钱进 “待会没事，我请大家吃宵夜。”钱进今天莫名开心。 “好啊，老板请吃，没理由不吃请啊，吃大户喽！”指明了方向，范英也是一身轻松地玩闹起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寄语: 下载17K客户端，《广厦千万间》最新章节无广告纯净阅读。 17K客户端专享，签到即送VIP，免费读全站。 ------------ 第20章 鑫时代（四） 经过三人多次讨论、分析，小范围模拟，并相应新招了几个工作人员，新的一系列方案赶在年底寒假逐步有针对性地推出，刚开始将近一个月反响不大，随着年度大V室主题活动全面铺开，基本全城网吧爱好者都在谈论这个新鲜的方式，大家一传十十传百，都以能上‘大V榜’、能进大V室自豪。 “鑫时代”成为了县城大大小小网吧中的翘楚，就如一条街上最靓的仔，一时风头无两，全城皆知。每天还要排队，最后为避免浪费时间和人员排队引起矛盾冲突，为此建立“鑫时代QQ群”，进行提前预约，预约不到者，费用照记（扣），超两次爽约，上黑榜，纳入网吧黑名单。 一晃进入年中暑假季，7月13日，今天来上网的人比平时任何人都多，一问，原来大家都是观看北京申办2008奥运会现场直播。当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宣告投票结果：BEIJING！网吧一片欢呼与沸腾。趁此机会，盛家源三人当即决定，与国同庆，在场网友每人免费赠送两小时，顿时又是一片高呼叫好声。 鑫时代的火爆引起其他同行眼红和妒忌，幸好钱进老爸钱途也很支持儿子的事业，提前给辖区各相关部门特别是附近主管派出所打好招呼，望其在遵纪守法的情况下多予关照。小牢骚不断，大冲突没有，该吃吃、该喝喝，每天不影响三人数钱。 “盛总，盛总，你在吗？出事了！”新招的小谭不停地拍盛家源的房门。 “刚躺下还没眯会，就被你敲醒了，这么急着找我，看你满脸大汗的，难道又有9.11了，打电话不就得了？”盛家源睡眼惺忪有些不满道，拿9.11打趣他。 “没~没呢~，范总打你电话关机，网吧出事了，喊我赶紧过来找你。”小谭慌忙解释道。 “关~关机了？”盛家源回屋拿起床头诺基亚7110滑盖手机，没电了。 “你刚说啥，网吧出事了，出啥事？我好不容易刚回来眯会。”盛家源急忙催道。 “是这样的，钱总、范总叫你赶紧过去，出事了，两帮人打起来了，派出所都来了好多警察，钱总和范总都去了派出所。”小谭急忙说，声都大了几分，脸也涨得通红。 “啥？那赶紧！”盛家源一看事态严重，急忙穿外套，抄起手机边说边往外走，一看没电，又折身放在床头充电，然后急匆匆跟随小谭赶去网吧。 一来到网吧，门口聚了一堆人，几个派出所民警在维持秩序。盛家源好不容易挤开一条道往里面走。 “那谁谁，说你呢，还往里走？”一个新来不久还不认识盛家源的民警急吼吼地拦着他不让他进。 “哦，警察同志，我是这家网吧的负责人，刚才有事去了，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盛家源紧张得一头汗，眼巴巴地看这民警。 “你是这里老板？”民警上下打量着盛家源，弄得他满身不自在。 “是啊，如假包换！”盛家源笑嘻嘻地递上烟。 “不抽不抽！”民警赶紧摆手。 “咦，郑队长，我是盛家源啊。”盛家源一眼瞅见刚赶过来的派出所的治安队长郑功成，人人都喊他“郑成功”，现在他反而习惯了这名。 郑功成也看到盛家源，赶紧挤过来，他俩以前见过几次，郑功成比他早退伍两年，退伍前属于同一个军，他是侦察兵出身，平时俩人很谈得来。 “走，这里人多嘈杂，我们里面说去。”郑队长低声看了一眼盛家源往里走。 “队长好！”刚才对盛家源百般阻拦的小民警立马挺直身板向郑功成大声问好。 “好。小马，这是盛总，这家网吧老板之一。”刚才的情形郑功成多少看到一些，也知道小马做事认真，较真起来就是一根筋，看破不说破，对着小马微微点头就带盛家源进去了。 “郑队，先抽根烟，我也是刚赶到，正巧手机没电，小谭说范英、钱进跟我打电话也没收到。到底啥情况啊？”盛家源焦急并紧张着，生怕出了啥大事。 “盛总，你也别急，也不是很严重的事。” “怎么不急啊，那范英、钱进他俩呢？”盛家源原地来回不停地走动，内心很是慌乱。 “事情是这样的……”郑队长将所了解的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午饭后盛家源刚回去补觉的时候，5名网吧资深网民组团在二楼打《魔兽争霸》，打了一下午把把不是被团灭，就是玩不过对方，个个都一肚子的憋屈，最后内部五人还闹起了分歧。其中一个被大家称严重拖后腿的郁闷至极地站在二楼走廊抽烟，突然听到楼下一小伙带耳麦跟朋友炫耀，说他们团队玩《魔兽争霸》一下午爽极了，对方五人被虐一下午，次次被团灭，还有个傻缺基本一开场就挂了，起初不服，一开战就被搞定，连搞了十几把，都无一战绩，对方现在消停不敢开干了，说晚上继续开战，他们还号称“五虎上将”组，我看就是“五只大虫”组啊，赶紧麻溜地过来挣积分啊，哈哈哈……楼上小伙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搞半天，还是被楼下的搞了，马勒戈壁，一声怒吼，立马吆喝屋里四人冲下去，对还在“汇报战功”的那位仁兄饱以老拳，旁边的四个见自己人莫名被打，立马加入战场，后来乱拳捶到旁边看热闹的，旁边的也一起加入混战，顿时现场凳飞桌倒，乱作一团…… “从现场监控和事发目击者供词，下面五个还是高中生，还有三个未成年，两个刚过18岁，就是这么个情况。”郑功成将经过仔细说完，眉头紧皱。 “这叫啥事啊，这样也能干起来。那范英、钱进他们呢？”盛家源一下子脑袋也是懵圈的，赶紧问他们下落。 “他们没事，他俩作为现场和管理者去派出所录笔录，应该差不多了。” 看到一楼大厅狼藉满地，盛家源内心犹如重锤，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双方互有受伤，主要是外伤，五个高中生伤的较重些，还有几个看热闹起哄后来加入群殴的，基本都是皮外伤。目前主要是财物受损，具体情况需要第三方专门机构定损。另外，因涉及到未成年人，根据国家相关法律规定，只有年满18周岁的成年人凭身份证才可以进入网吧等互联网服务营业场所。违反相关管理规定，需要停业接受相关主管单位整顿并进行行政处罚，具体整顿多久处罚多少等其他有关部门通知。”郑功成诚恳地说。 “人没事，那就好，就好！”盛家源自言自语道。 “那行，盛总，事多我先赶回所里。”郑功成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辛苦你了，郑队，改天一起吃饭。”盛家源再递上一支烟送至门口。 “有空再说，先走了。”郑功成摆摆手。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几个学生家长带着校负责人要冲进网吧，被还在外面的民警拦住。 “大家看看啊，这些黑心无良的网吧害人不浅啊，我孩子以前那么听话，学习从没落过年级十名，自从有了网吧，天天满脑子就是游戏，躲着我们偷偷来上网。现在学习一落千丈，每天想的就是玩游戏……呜呜呜~”一个柔弱戴副眼镜的孩子母亲大声控诉，最后趴在老公身上伤心地哭个不停。 “是啊，都是这些天杀的，骗钱害孩子，今天大家一起砸了它出口恶气！”另外一个高个满脸胡茬的孩子父亲大声吼道。 “对，砸了它！” “一起砸了它！” 另外几对父母义愤填膺地挽袖子准备冲进来。 “各位家长，大家请冷静！孩子只是轻微伤，大家不要紧张！”本来准备回所里的郑队长见势不好马上大声解释。 “轻伤也不能这么算了。”一家子愤愤不平地说。 “就是！” “就不能算了！” “必须给我们孩子一个说法，赔偿损失和误课费、营养费，说不定未来有啥后遗症的，还有我们的误工费，还……还有未来赡养费，那个啥来着，对了，精神损失费，嗯，还有，还有……哦，我们来时的公交费，刚买的新衣服也扯破了，也得赔！这帮刀杀的，敢打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哼！”一个脸圆腰粗的大嫂凶巴巴的边说边口水四溅。 “哈哈哈……”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 “你……你，你个臭婆娘，你不晓得就别瞎说噻，啷个晓得个锤子撒，满嘴跑火车……”胖女人老公急了，对着老婆一顿吼，一听口音重庆四川那边的。 “我啷个不晓得，就你晓得，就你能？儿子被打喽，你也不吱声，你个瓜娃子，龟孙，怂蛋！呸。”胖女人对着老公当面啐了一口。 男的挽袖子准备上去“全武行”，被旁边的几个拉住了。 “窦大刚，你个龟孙，老娘天天跟你起早摸黑，为儿子能上好学校，吃的好点穿得好点，我啥脏活累活都干，平时从不要他做家务，都快18岁了，衣服都是我天天洗，你洗过没有？我们把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打小从没戳过他一个手指头，现在无缘无故被人打了，凭什么？你在我面前抖狠，算个锤子！你要是男人，就去把打我儿子的人狠揍一顿，否则，老娘跟你没完。天呐，我的命啷个那么苦嘛……”一阵呼天抢地，就地打滚搂住她老公的腿撒起泼来。 一看这架势，随同来的校负责人和其他家长也不敢去拉架，呆立一旁。其他看热闹的也不好去劝，知道劝了也没有，反而引火上身，一时也觉得索然无趣。 郑队长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 “哎哎哎，这位家长，大街上不要这样，影响不好！” “我哪里影响大家了，如果影响不好大家可以不看嘛。”女人还是不善罢甘休。 “我再次郑重警告你，如果你还是继续当街撒泼，你这属于在公共场所无理取闹、辱骂他人并造成公共场所秩序严重混乱的，就可能构成寻衅滋事罪，根据《刑法》要受到刑事处罚。”郑队严肃大声地警告。 一听到要判刑受处罚，她立马噤声从地上麻溜地翻起来，完全想象不出如此臃肿的身材动作出奇地敏捷。大家看得目瞪口呆，以小宋为首的一帮警察小年轻偷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实在憋的很辛苦，郑功成狠狠地扫了快憋不住的那几个年轻民警，几人被他凌冽的目光活生生地憋回去了。 “好了，围观的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妨碍警察执行公务。”郑队规劝那些看热闹的，一些人也慢慢散了。 “谁是主事人，派代表进来吧，我们现场办公。”郑队看向来的校领导和家长。 经过刚才一闹，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一个带着黑镜框、镜片如啤酒瓶底，个头中等、身材瘦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腋下夹着公文包的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举起手来，怯怯地问： “我可以吗？”像是征求大家意见，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是——”郑队看着他。 “警官您好！我叫薛必成，是五个学生在读三中主管思想教育的副校长，学校委派我过来办理学生被打事宜。”薛副校长字斟句酌地自我介绍。 “好，那你进来吧，还请派一位学生家长也进来旁听。”郑队向薛必成招了招手。 五个孩子的家长私下窃窃私语一番，最后一致推荐第一位发声女家长的老公——一位话不多看起来较沉稳的中年人。 郑队召集校方、家长代表以及盛家源三方在二楼办公室坐下，晓琴上来给他们倒茶。 “事情的经过就是我刚才说到的，这有现场监控和人证，我现在实事求是地跟学校和各位家长阐述来龙去脉。说实话，这里面最大的受害者是网吧经营者，喏，就是坐在一边一句话都没讲的盛老板，财产损失严重，耽误经营，并可能受到行政处罚，还要停业整顿。他们唯一的错误是，有三名孩子还未满18周岁，网吧有一定的管理责任。幸好这次主要是财物受损，双方人员受伤不算严重，否则，大家都不好看。经过就是这样的，三方当面，我先让你们大家知晓怎么回事，具体情况得等派出所出具详细报告上报上级主管部门，才能出最终意见和结果，这个时间大约在三天内，到时我们会一一拜访或再次组织各单位和家庭，就这样吧，大家意见如何？”郑功成征求各方意见。 “我没意见，相信执法机构公平公正公开！”盛家源马上表态。 “我也没意见！”薛副校长连忙应道。 “希望执法部门秉公办事，尽快还孩子们一个公道。”家长代表殷切地说。 “会的，一定！”郑功成义不容辞地承诺。 “好，那就先这样，大家等通知吧。” 忽然又听到外面一阵骚动，郑功成又怕出幺蛾子，快步往出走。看到一个眉清目秀青年跟小宋杠起来了，小宋被同事扯着，对方被一堆家长拉着，双方脸红脖子粗，不被拉着绝对要干架了。 “又要哪样？”郑功成有些心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有些心力交瘁了，没好气地大喊一声。 “颜老师，你怎么来了？”随后赶出来的薛必成看到那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正是五个学生的高三（6）班班主任颜颂。 “我刚下完课，听说我班五个学生在网吧莫名其妙被打了，赶紧赶过来看看怎么一回事。等我赶到这里，跟几位家长聊了下，他们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我只有安慰他们。你们那么长时间没出来，大家都急，他们委托我进来看看，知道这位警官怎么说的？大家当面正好评评理。”颜颂老师义愤填膺地诉说着。 “小宋，怎么回事？”郑功成剑眉星目盯着小宋。 “我……我……”小宋嘴唇蠕动着，脸憋得通红，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实说，你平常的机灵劲都去哪了？”郑功成严厉地喝声道，实在没了耐心，两个大拇指揉着两侧太阳穴。 小宋挺直腰板，豁出去了。 “他跟那帮家长跑到一旁窃窃私语，然后跑过来就说要见薛副校长，我阻拦他，他不乐意。跟我说他跟薛副校长都是三中的，都是一个系统的。”说到这，小宋又停下了。 “没错，后面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嗯？”颜颂还是愤愤不平地逼问小宋。 “我……我说，说……”小宋忐忑地看了一样郑功成。 “照实说，别婆婆妈妈的！”郑功成不耐烦地挥挥手，直视小宋。 “我开玩笑说鸟和巢也是一个系统的，鸟能进去，鸟巢和蛋能进去吗？”小宋心虚地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如蚊蚋。 “啥？你们小年轻私下的玩笑怎么能到处乱开呢。你……你呀，嗨~真是不像话！真不该怎么说你去啊。”郑功成过了一会等反应过来气得连指小宋，手都哆嗦了。 “这是你作为一个合格的人民警察该有的素质吗？立刻、马上向这位颜老师诚恳道歉，然后回去写一份深刻检讨，真是不像话！”郑功成气得真是血压都要飙升了。 “对不起，颜老师，刚才是我不对，我向您诚恳道歉，希望您能谅解。对不起！”小宋惭愧地说。 “算了算了，我也是心急态度不好，只要学生们没事，一切都不是事。”颜颂略微自责地说。 “大家看到了吗？我们的人民教师多通情达理，我相信绝大多数做父母的也是非常讲道理的。所以更要鞭策我们要多做好事、多做实事，多为老百姓排忧解难。今天小宋的教训一定要引以为戒，大家听到没？”郑队语重心长地谆谆教导这帮年轻民警。 “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吼声响彻上空。 “紧急集合，报数！”郑队长下达命令。 “1、2、3……6，报告队长，人员到齐，报告完毕！” “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齐步走，收队，回所里！” 从网吧到所里不到200米，当时他们也是跑步过来执勤的。 ------------ 第21章 商讨 郑队一帮人刚走，学校和一帮家长也跟着一起赶去派出所看孩子，钱进和范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进去说。”盛家源大手一挥带头进去，直奔二楼。 “晓琴，把大门关了，今天暂停营业，其他人该干嘛干嘛。晓琴，再送些水上来。”盛家源刚踏入楼梯转身交代晓琴。 “好的，盛哥。” 来到会议室，三人分头坐下，一时无语。 “事情经过郑队都跟我详细说了，现在肇事的人和五个学生什么情况？”盛家源打破沉默。 “都是皮外伤，还在所里录笔录，顾所长正召集所里讨论事件责任认定，因影响太大，县政府和县公安局都来人参与调查和监督。我刚回来路上跟我爸打电话，他说因涉及三个未成年，网吧管理有责任，现在引得满城皆知，叫我们要作最坏的打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钱进犹如斗败的公鸡低头闷声道。 “啥叫最坏的打算？我们损失多大，一楼毁损了快过半。”范英急了。 “事到如今，也不是我们能控制和左右的，静观其变吧。”盛家源叹息一声。 “开年被其他同行挤兑冲击，幸好及时采取各种应对措施，局面又扳回来了，好不容易正常半年，快到寒假又出这等幺蛾子，真是曲折艰难呐。”盛家源狠狠地搓了搓脸，有些无奈。 “话说回来，相较其他后来开的网吧，我们近两年经营还是相当不错，还算心里踏实点。”盛家源点燃一支烟，望着袅袅升起的轻烟淡淡地说。 “这样吧，多说无益，也没多大意义，我们只有静观其变，等相关部门出最终结果。小钱晚上回去多跟你爸沟通沟通，侧面多了解下进度，特别是关于未成人过来上网对我们如何处罚，早知道早好，我们尽量心里有底。下面毁损财物暂时保持原状，郑队他们也已拍照留底了，现在只等上派部门调查取证，我们到时配合就行。结果未出之前肯定是不能营业了，我们仨这段轮流值班，给晓琴艾华他们四人放假休息，何时上岗等通知。”盛家源一一布置和安排。 “英子，现在通知他们吧。”盛家源向范英点点头。 范英下去通知四人放假。 钱进挪了挪屁股凑近盛家源。 “盛哥，你说我们这次能挺过去吗？”钱进怯怯地问。 “你这小子，多大的事啊，大不了停业整顿行政处罚喽，天还能塌下来不成。”盛家源拍了拍他肩膀，笑说着。 “先做最坏打算，如果不停业或不处罚，我们是不是还赚了，哈哈~~”钱进突然一下子心情开朗起来。 “笑什么呢，一下子这么开心？”范英正好走进来。 钱进将刚才的想法再表达给范英。 “嘁，你还真‘阿Q精神’，真服了你！”范英白了他一眼。 “艾华小杰小谭他们回去了，晓琴说自己没啥事不想走，我就没劝她，还在下面整理。”范英反馈刚才的安排。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一首当年最火的《流星花园》主题曲中断大家的谈话，钱进的手机。 “是顾所长，嘘~~”钱进食指指了指嘴唇。 “您好！顾叔，我是钱进。” “哦，小钱啊，我刚接到局里通知，明早八点由局里楚副局长带队县文化局、消防大队、教育局、审计局，还有我们所以及县人~大  代表到你们网吧了解事件过程，清点具体损失，请你们不要破坏现场，明早准时开门。”顾所长的声音周边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顾所长的标志，整个南城都知道他“三大”：脑袋大、酒量大、嗓门大，人称外号“顾三大”。 “好的，顾叔，明早您也过来吧？”“顾三大”是钱进老爸发小，打小见钱进姐弟长大的。 “我当然要来，大侄子那边出事，你顾叔虽然能力有限帮不上忙，过来关心关心是应该的，哈哈哈……”钱进赶紧拿开手机，担心耳膜一下子被震破了。 “好的，顾叔，明早八点前我们一定在网吧等您们。” “好好，明天见。” “嘟~~” 具体情况大家都听清了，钱进就不再重述。也没啥要准备的，现场没动，监控、人证都有，主要是过来定损出最终报告。 钱进约大家去吃晚饭，盛家源说手机还在屋里充电，一整天瞌睡被这档子事耽误一下午，想回去补觉。范英说不舒服，没胃口。还好，钱进下楼拦到正在前台无所事事的晓琴，带她出去了。 盛家源和范英俩人一前一后下楼，两人锁好卷闸门后起身相对，一时竟无语，盛家源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盛哥，去我那坐坐吧，该处理的都处理了，早拿晚拿手机关系不大。”范英幽幽地说。 盛家源一愣，想想也是，便点点头。 “那我去买点吃的回吧？”盛家源突然想起来。 “不用了，屋里还有面条青菜，干脆我下面给你吃，别跑来跑去的。” 盛家源一想，也行，吃啥都不重要，本来就没啥胃口。跟着范英去她住处。自从在这边开网吧开业到现在都快两年了，一次都没来过范英住的地方。 房子租在网吧后面的小区内，5分钟脚程就到了，跟随范英进门换拖鞋，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家电俱全，方正整洁，南北朝向，光线充足，楼层适中。 “盛哥，你先坐坐，我下面条。”范英手拿围裙从厨房探头招呼。 “要我帮忙吗？” “不用，下两碗面条又快又简单，茶几上有水果，你先吃点，打开电视看看。” “好嘞，你先忙。” 盛家源打开电视前后翻了一圈，还没到黄金时间也没啥好节目，不是动画片、就是补肾泻药广告，再就是戏曲频道，咿咿呀呀他也听不懂，就懒得去看。 坐在沙发上他将全屋搜了一圈，瞥见客厅晾衣杆上两年前在范英那借宿洗手间见到的那条内裤，颜色一样、款式也差不多，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初的那条，一下子心情不平静了。 正在慨叹一晃两年多了时，范英用托盘端出来一大一小两碗面条，半碗萝卜干、一碟辣椒酱。直接放在茶几上，估计是一个人也不怎么需要饭桌，还占地方。 “来，盛哥，尝尝我做的面条。”范英招呼着，把大碗推给盛家源。 “不够么？”盛家源挠了挠头不解道。 “还有半锅呢，管饱。我小碗就够了。”范英笑着解释。 “哟嚯，一天愁眉苦脸的，终于现在有些笑色了，不错，继续。”盛家源戏谑道。 “盛哥，我这还不是急的，你真是的……”范英亲昵地去揪盛家源的脸，手伸到半空突然定住了。 “嘿嘿，尝尝你下的面。”盛家源打破尴尬。 “哟，好丰富啊，荷包蛋，香肠，虾米，还有生菜。嗯，面条软硬适中，面汤咸淡刚好，荷包蛋还有流质，满口淡香，太好吃了！”盛家源大快朵颐、食指大开，赞不绝口，一口子干掉一瓷碗，连汤也喝了，只差舔碗口。 怎么“呱啦”半天没回应呀，一抬头，范英脉脉含情地看着他，一脸的微笑。盛家源也一下子看呆了。 “我帮你去添。”范英被看得反而不好意思了，拿过碗赶紧往厨房去，好会儿她才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的羞涩。 范英只吃了一小碗，其余的都被盛家源一口气“呼哧呼哧”干完了，汤汁都不剩，连呼“好吃”，揉着肚子一个劲地说亏大发了，认识那么久，现在才发现，幸好现在还来得及……范英一直吃吃地笑。 肚皮乎圆了，两人在沙发上边喝茶边看电视剧，正在播放《流星花园》杉菜表白道明寺的那段剧情…… 触景生情，范英扭捏着，慢慢挪向盛家源这边，盛家源呼吸紧促，一把揽过范英的腰，照着她的嘴狠狠啄下去……积攒近三十年的腰力终于派上用场了。 范英下面，终于吃了。 ------------ 第22张 调查 第二天七点半四人都来到网吧早早等候。 “咦，英姐，我咋觉得你跟昨天完全不一样啊。”钱进满心疑惑地大吃一惊。 “瞎说，有啥不同了，还不是跟平时一样。”范英瞟了一眼盛家源，眼梢带笑答道。 “绝对不一样！昨天双眼黯淡无光，今天神采飞扬。脸色白里透红……有啥秘密，我猜猜，哈，我知道了。”钱进小眼睛在盛家源和范英两人脸上来回游离，忽然恍然大悟般大叫起来。 “你知道啥？一惊一乍的，不怕吓着你家晓琴了？”范英笑着捶了下钱进。 “不会的，是不是晓琴？”钱进乐呵呵地。 “啥，我不知道啊。”晓琴一脸紧张地回应。 “算了吧，你可别为难你家晓琴了。”范英笑眯眯地看着晓琴，晓琴两手绞着手臊得满脸通红。 说话间，以县公安局楚副局长带队的车辆过来了，前面顾所长骑摩托车带着郑队长带路，后面一辆桑塔纳，一辆神龙富康。从车上下来楚副局长及各局人员，消防和文化局各一人，教育局和审计局各派两人，包括楚副局长一行七人。盛家源他们赶紧迎上去一一握手道辛苦了。 各部门已经提前知晓各自职责和任务，顾所长那边的监控视频和人证报告昨天就提供给各相关单位，盛家源和钱进带领楚副局长和顾所长到楼上喝茶，范英现场招呼，晓琴上下两头跑，由文化、教育、消防、审计、辖区派出所五部门现场核损，等他们出最终报告即可。 “楚局，辛苦您跑一趟，感谢感谢！”盛家源分别给楚副局和“顾三大”派烟。 “盛总、小钱，你们这次的事引起社会反响很大，上面很重视啊。”楚副局轻轻叹息一声。 “现在我们这财物损失不说，还不能继续营业，损失太大啊。”盛家源扶额无奈道。 “能理解，能理解，我们一定争取尽快给出答复，给你们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是吧，老顾？”楚副局坚定地说。 “是、是。”“顾三大”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楚副局： “说实话，不用你们催，一来此事影响大，上级要求尽快出结果，另外小钱爸钱副县长昨晚也电话我问到哪阶段了。我这次带队，必须尽快将调查报告弄出来。” “好好，有劳楚副局了。来来，楚副局、顾所，喝茶，喝茶。”盛家源赶紧劝他们喝茶。 余下四人闲扯了，楚副局、顾所和盛家源聊各自从军的经历。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里面的笑声。 范英走进来： “楚副局、顾所，下面都了解清楚了，就等回去写报告。另外，审计部门需要带台主机回去定损电脑价值，显示器音响鼠标类她们登记型号就可以。” “没问题，让她们带吧，我们有数就行。”钱进答复。 “好。”范英给楚、顾分别点头，转身下去告知审计局来人。 “事情也调查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楚副局站起身。 “两位领导都忙乎一上午了，留下吃完饭再走吧？”盛家源连忙起身挽留。 “不了，还早，早回去早出结果，司机和他们各单位尽调的还在外面等着呢。”楚副局扫了一眼楼下和对面马路。 “那好，我们也不勉强了，改天我们再登门感谢。请~”盛家源推开房门。 ------------ 第23章 处罚 当天下午，县公安局通知钱进一行参加第二天上午九点在县公安局大会议室召开的处理结果和意见现场会。 第二天八点半，盛家源、钱进、范英三人赶到县公安局大会议室，昨天参与调研的所有单位的负责人都来了，参与调研定损的人员也悉数到齐，还有当天闹事的五个社会青年，五名学生及学生家长，三中副校长薛必成和学生们的班主任颜颂也都来了，电视台也派人现场来了。都来了，参与调研定损的人员也悉数到齐，还有当天闹事的五个社会青年，五名学生及学生家长，三中副校长薛必成和学生们的班主任颜颂也都来了，电视台也派人现场录播。 会议室上面悬挂一个条幅，红底白字：关于12.24网吧斗殴事件公开处理汇报会。现场还有民警维持秩序，快到九点，所有单位和来人都一一落座，会议还没开始，大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不一会，主管全县文教卫的郭副县长也赶来了，一边挥手致意，一边解释临时接到市里关于整顿规范网吧活动的通知，县长从八点半开始召开相关部门关于市里通知的临时会议，所以来晚了，请大家谅解，说完拱手抱拳表示歉意。 郭副县长落座，会议正式开始。 楚副局长主持。楚副局长将整个“12.24事件”经过详细汇报一遍，然后抬头看向郭副县长： “下面有请郭副县长为大家讲话，大家鼓掌欢迎。”楚副局长带头鼓掌。顿时掌声一片。郭副县长立马双手向下压了压。 “家长们、学生们及与会的各位同志们，我本来是没时间参加这个会议的，但县委端强书记一再交代我，互联网是个新兴事物，也是未来发展必然趋势，它是‘双刃剑’，使用得当，会极大解放生产力、创造社会财富和价值，使用不当，也会祸国殃民、制造矛盾和增加社会不安定因素。所以，各主管职能部门要善于引导和监督管理，绝不能不闻不问放任自流。关于‘12.24事件’发生后，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当天夜里召开紧急会议，一致决定抽调各部门人员尽快还原事件真相调查分析发生缘由，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公正公平公开向全社会公布结果，绝不偏袒和故意纵容任何一方。具体经过刚才楚副局长已经讲得很明白，我就不再赘述。‘愚者暗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同志们呐，孩子是祖国的花朵和未来，我们对此次事件一定要有足够重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引以为戒！我讲完了。”郭副县长凛然道，手按桌面、目视台下所有人。 “感谢郭副县长百忙中抽出时间参加这个会议，这说明上级政府和领导非常重视此次事件，再次感谢！”全场又是掌声一片，待楚副局长说完，郭副县长转头跟他轻轻交耳，楚副局长频频点头。 “同志们，郭副县长还要继续参加市里的会议，他有事必须先走。大家掌声欢送！”楚副局长将刚才与郭副县长交接内容给大家复述一遍。 郭副县长在秘书的陪同下提前离场，几位局领导送至会议室门口折身再落座。 “好的，下面汇报会继续。”楚副局长待大家坐定宣布。 “下面由我们的审计局同志对网吧定损情况做汇报。” “大家好，我是县审计局审计员杜明理，昨天会同县消防大队、文化局、教育局，南城派出所等单位现场核损，下面我宣读定损情况：现场电脑主机毁损12台、15寸显示器17台，音响9台、键盘16个、 鼠标22只、丢失鼠标3只。电脑桌15张、电脑椅18张。电脑主机、显示器、音响、键盘、鼠标等品牌、配置、市场价格，再结合鑫时代网吧原来采购电脑清单价格和发票，分别是……” 盛家源的思绪一下子飘得有些远，毁了这么多的东西，可见当时有多混乱。 “综合以上，扣除折旧，网吧电脑桌椅所有财物损失金额合计105369.78元。县审计局杜明理，2001年12月26日。” “这么多呀？” “真是的，这下惨了。” “真不能冲动啊！” “网吧去不得！” “……” 下面开始一阵骚动，一堆议论声不绝于耳。 “大家保持安静！”楚副局长手磕桌台大声提醒道。 “下面我宣读最终判定结果，希望大家保持安静。”楚副局长接着说。 当听到对网吧的最终处罚，盛家源等三人心头一沉，内心都相当紧张，心道终于来了，忙用心细听，生怕遗漏一字。 关于12.24鑫时代网吧群殴事件经县公安局、文化局、教育局、审计局、消防大队、县南城派出所详细调查一致作出如下决定： 1．肇事者周鑫、伍自立、汪放、李旦旦、操义马等五人在网吧先动手殴打县高三学生毛大力、项念羽、高永光、卞晟、曹猛等五人。属公共场所群体斗殴，根据《治安管理条例》规定给予行政拘留，念其初犯，未造成人员严重伤亡，周鑫、伍自立、汪放、李旦旦、操义马等五人分别行政拘留七日。 2．周鑫、伍自立、汪放、李旦旦、操义马等五人赔偿学生毛大力、项念羽、高永光、卞晟、曹猛等五人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服装费等分别是1360元，当庭执行。 3．毛大力、项念羽已年满十八岁，具备完全法律行为能力，二人需分别赔偿鑫时代网吧7500元。网吧余下损失90369.78元由周鑫、 伍自立、汪放、李旦旦、操义马等一致行为人分摊赔偿，每人须赔偿是18073.96元，当庭执行。 4．高永光、卞晟、曹猛等三人因未满18岁，还不具备完全法律行为能力。同时也是本事件的受害者，鑫时代网吧由于管理不善、监控失责，须向三位分别赔偿3000元精神损失费，当庭执行。 四川两夫妻长嘘一口气，上次大闹网吧门前圆脸粗腰的妇女听到她儿子还有钱拿，一下子激动起来。 “妈呀，老汉，咱儿子总共该拿多少钱啊……” “安静，再吵民警同志拉出去，把这里当什么了？！” 楚副局长一脸愠怒地等着夫妇俩。 圆脸妇女吓得一缩脖子，手按胸部低头忙吐舌头，心道好险好险。 会议继续。 5．周鑫、伍自立、汪放、李旦旦、操义马等五人不得打击报复毛大力、项念羽、高永光、卞晟、曹猛等人。 6. 最后关于鑫时代网吧的处理结果。因鑫时代网吧管理不规范，让三名未成年人进入网吧，现勒令鑫时代网吧从即日起停业整顿15天，罚金一万元。如再发现一起允许未成年人上网，直接取缔关停。 “我正式宣布，此次‘12.24’网吧斗殴事件正式结束，以上决议即刻生效。县公安局 文化局 教育局 审计局 消防大队，2001年12月26日。各单位、相关人员到台侧交罚款、签字确认。”楚副局长大声宣布和提醒。 “关门整顿一个月呐。”范英两眼无神喃喃道。 盛家源关心地捏了捏范英的手，让她安心。其实这个处理结果，他还算满意，比他预想的要好。 钱进也比较平静，貌似对此结果还是相当满意。 ------------ 第24章 休整 现场交罚金，也收赔偿金，领到今天几部门的报告材料，还有《关于“鑫时代”网吧行政处罚通知书》，跟各部门熟悉领导人员打完招呼后三人急忙赶回网吧。 晓琴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看他们风风火火的，以为又发生了啥事，本来就着急的内心更是火上浇油，还要装作如无其事，张了张嘴又不好多问，拿着抹布这里抹抹那里擦擦…… “晓琴，急了吧？”范英噗嗤一笑逗她。 “英姐，哪……哪有，主要是担心你们这么久还没回。”晓琴低头掩饰着脸上的慌张。 “小样，你是我招进来的，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我还不了解吗？” 晓琴强颜默然一笑。 “好了，事不大，也处理完了，英姐逗你呢，傻瓜。”钱进走过怜爱地抚她脑袋。 “那我就放心了，我去给你们倒水。” “晓琴，别忙乎了，也坐。”盛家源叫晓琴别忙着端茶倒水，一起听听。 “这次处罚我个人还能接受，虽然我们也是受害者，但谁叫我们监管不力呢。”盛家源首先开场表达了自己观点。 “嗯，我也能接受。”钱进附和道。 范英想了想也点头。 “那咱们达成共识，反正已是事实，再多想也无用。我个人判断这次上面那么重视，那么县城很多无证、不规范、消防不合规的网吧都会被要求整改或关门，那么就有很多网民挤过来，生意也不会差了以前。下一步我们分分工，该缺的电脑、桌椅等还是由英子去落实，小钱协助，15天到位肯定没问题。我这几天抓紧拟份内部管理规定，主要是对来的网民身份验证，今后必须杜绝未成年人在我们这上网，这个晓琴和英子今后要严格把关。”盛家源一口气说完，用眼神征求大家的意见。 “没问题！” “好。”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复。 “还有这段提前跟艾华小杰小谭他们仨联系好，过了15天过来上班，这个英子记得通知。”盛家源接着交代。 范英： “好的！” “大家一年多了都很辛苦，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这15天时间大家自由发挥正好好好休整下，小钱、英子、我三人轮流值班，每人五天，晓琴可以休息回老家看看父母。”盛家源逐一交代事项。 “晓琴，你打算哪天回老家？”钱进兴奋地问。 “我还没想好。” “没关系，要不这几天我们先县城转转买些东西，过几天我送你回老家住几天。盛哥、英姐，我干脆安排最后五天值班吧。”钱进略一思考说道。 “都好说，我们随时调整，也没要求一定要五天连班，看大家的时间来定吧。”盛家源解释道。 “好了，都十二点多了，大家一起出去吃饭吧？”盛家源提议。 一片叫好声，大家锁好门找地吃饭。 趁放假工夫，盛家源陪范英去了趟她老家，第一次上门，大包小包拎一堆，范英老妈一看小伙子精神大背头一梳长得还不错，挺有老板样，马上亲近了三分，加之大包小包一堆，更近了三分，盛家源嘴也甜、做事勤快，最后又加了三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按当地标准属于大龄青年，当地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一分不能给，话又说回来自家姑娘也快老大不小了，俩人一起还挺般配，那这一分好像也不能扣哈……范英妈一下子纠结起来，不过一会又释然了——哪有十全十美的，即使有，也不一定轮到咱英子啊——嗯，小伙不错。准丈母娘自从在此地当知青为了爱情留下来的第一天，就当家作主“掌权”了，准丈母娘一开心，啥时都好办。待遇规格就高了，先邀请三大姑八大姨上门“认亲”，电话县城开商店的范杰两口子也赶回来了，大吃一顿大包小包拎着礼品土特产再赶回县城，下午还得接孩子放学。提前宰了一头猪，顿顿老母鸡煨汤，老丈人的药酒喝完整瓶装的，白酒造完给小卖部打电话送整箱整箱啤酒。盛家源待了三天两晚，喝了多少酒，吃了多少只老母鸡，都是懵的。准丈母娘也累的，三天都是嘴角挂眉梢，都没停歇过，心想老娘这辈子就没这么累过呀。范英也是满心欢喜，回来老妈那么细心体贴，两晚还开明地让她俩住一屋。打小男孩子找她玩都被她妈轰出去了，弄得后来都不敢跟她玩了，私底下喊她“犯规”，弄的一个女性朋友都没有。这次老妈算是转性了还是完全认可了盛哥，看样子是后者。 钱进带晓琴县城吃玩了两天，暂时还不敢带晓琴去他家，担心她父母反对。第三天叫他爸司机把他们送到晓琴家，然后叫司机别告诉他爸妈，回来再提前打电话让他来接。钱进比盛家源去范英家带的礼物还要多，刚开始在丈母娘那待遇可差多了，晓琴爸常年当村部支书，县里也时常去，听说钱副县长公子陪女儿回来了，那自豪感比女儿中考考上省重点中学还开心，早早候在大门场等他们回来，晓琴妈倒是淡然，就一个姑娘，今年才17岁，唉，还小。 钱进他们有段必经之路堵车到家都过了午饭点，饭菜一大桌，晓琴爸还找几个村里威望高的，还有跟他铁杆的副书记、民兵营长、会计等组了一大桌准备陪酒，都等小半天了，人没到，都没动筷子。待钱进他们到家，一看个矮、瘦不拉几、尖嘴猴腮的晓琴妈很是失望，唯一还能认可的就是皮肤还白嫩——可这不能当饭吃呀。晓琴妈当时就如数九寒天烤着火突然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外到里透心凉。晓琴妈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反正比没见着盼见着时差了好几个等级。钱进也没注意到，一下车被晓琴爸拉到主位直接摁下，一一介绍谁谁谁，直接开喝。晓琴心细，把司机拉到偏桌招呼好吃饱吃好。然后跟她妈撒娇亲热一番。 “咋回事？”老妈一见面就气势汹汹。 “啥咋回事啊？”晓琴一脸懵。 “带回来的那个豆芽菜啊。”晓琴妈倚着厨房门朝主桌没好气地努努嘴。 “哦，他叫钱进……”晓琴将这两年的经过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晓琴妈态度有所缓和。 “你这孩子，当初留个纸条就离家出走，你不知道急死我了。”晓琴妈一脸幽怨地说。 “你真要跟县长儿子搅到一起？”晓琴妈认真地看着晓琴。 “他对我挺好的。”晓琴低声回答她妈。 “那行，他必须对你好，全心全意好，一直好。否则我可跟他没完。”晓琴妈气呼呼地说。 “妈~~”晓琴跺了跺脚，挽着她妈手腕撒娇。 这段饭喝到快太阳西沉，可苦了钱公子，身板就那样，吃喝就那样，凭着一口气坚持到最后，也不知道喝多了都聊些啥，反正散场时是被人抬到床上的，也是一路吐到床上的，晓琴一直守着，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待了三天，后来准丈人也不劝他酒了，支书不劝其他人不敢或也不好劝，后面两天算是平稳过渡，才终于尝出准丈母娘的厨艺相当不错，三天下来，感觉好像胖了几斤。 晓琴要返回县城时，她妈一个劲地抹眼泪，一路交代年底回来过年…… ------------ 第25章 年饭 一晃十五天过去了，正如盛家源所料，整个县城网吧场所大整顿，近三分之一的网吧存有各样的问题，不是关门整改就是关停。鑫时代网吧原班人马再次齐聚，除了小谭——他一周前已经在去省城上班了。 大伙快大半个月都没见过了，相互一起一阵寒暄，盛家源拍了拍手，召集大家围成一团坐下。 “我们六人小组又聚在一起了，好寓意，六六大顺嘛。这次召集大家是我们又可以正式对外营业了。所以，我们尽快在我们的各种QQ群发布重新营业的通知。另外，我还提议，通知中可以告知，只要是群内网民，满五送一，意思就是一口气上了五小时的网，送一小时，十小时送两小时，十五小时以上送三小时，三小时封顶，从今天开始，此优惠大派送本月都有效。” “小钱，英子，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好好好”钱进略考虑下鼓掌连声说好。 “嗯，我觉得很好，要不这样，将优惠力度再加大点，比如，达到多少小时送饮料一瓶，充值满多少送多少小时……”范英兴奋地说。 “很好，你有空拟份计划，回头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先将我刚才的提议发到各群，尽快吸引顾客。另外，英子、晓琴你们登记时一定要核对清楚年龄，艾华小杰在服务时碰到可疑的随时提醒我们，别再出岔子了。”盛家源郑重交代。 经过轮番宣传，加之“鑫时代”在当地网民的心目中还是有很高的江湖地位，到下午人渐渐多起来，傍晚时分基本达到出事前的就座率。盛家源他们楼上楼下扫了一圈，见到多久没见的老朋友，大家寒暄敬烟联络感情。 到月底一统计生意反而比以前任何时期都好，来的人都是想瞧瞧前段闹得满城风雨的地方，顺便上上网体验回味当时的情景，上着上着，觉得这里体验感不错、性价比高，还有优惠活动，渐渐基本每天满员。 又到年三十，晓琴前天在钱进的央求下去他家见了他父母、他姐，寒假了，钱程也回来了，他父母很通情达理，特别是他妈妈，对她嘘寒问暖，让她一点不拘束。晓琴看网吧实在太忙了，给家里打了电话，她妈电话中问她咋还不回来过年，说年里已经回去了就不回了，现在太忙，实在脱不开身，等忙过这段其他人回来了有时间再回来看看…… 盛家源安排好网吧一切，有晓琴和艾华在，他放心，另外钱进进行协调。他下午带范英往老家赶晚上的年夜饭，买了一堆年货，范英也给他爷娘、大哥大嫂、侄子分别买了衣服，还是借朋友的车，准备住一晚，明上午赶回来。 回到家，天色渐暗，娘和大嫂正在灶台忙碌着，爷帮着烧火，大侄子在玩鞭炮，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蹲在门前石阶上独自吸着烟。等他们到家，一家人都赶出来打招呼，盛家源给范英一一介绍。 进了屋里，范英撸起袖子要给她们帮忙，他妈赶紧拉住她，左看右看，开心得满脸堆满褶子。 “闺女，坐坐坐，不需要你动手，有大娘和你嫂子忙乎就行，来来，喝茶。”盛家源妈开心地都合不上嘴。 “大娘，哪行啊，一来就吃，啥也不做，不是把我当外人了？那可不成。”范英噘着嘴埋怨道。 “成，成，怎么就不成啊，呵呵呵。” “闺女老家哪的，家里有哪些人啊，今年多大了，怎么认识家源的……”家源妈拉着范英的手一口子问个没完。 “妈，你怎么像个审犯人的，都停不下嘴。儿子回来半天，也不见你嘘寒问暖一句。”盛家源正和他爷、大哥抽烟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望着他娘嘟囔着。 “去去去，一边去，多大的人呐。你不知道娘一直都想要个姑娘，当年生你就是多余的，我看小范就挺好，是不，闺女。”家源妈眉开眼笑的。 “这老家伙就是偏心，我嫁过来那么多年也从没把我当过闺女，哼~”屋里厨房灶台上正在炒菜的大嫂一听到，马上腹诽不乐意了，一下子脸拉的老长，锅铲也一下子敲得叮咚响。 可怜我们的大哥盛家涞同志，人在堂屋竖起耳朵听到里面厨房动静就知道大事不好，心道这造的什么孽呀，年三十除夕夜要变成“除夫夜”喽。 春晚开播之际也是团年饭开吃之时，七口人团团围了一桌，说实话，大嫂厨艺不错，肉、鱼、汤、圆子、糕点等，弄了满满一桌，因为靠海，各类小海鲜不少，清蒸、红烧、椒盐无一落下，家源爸拿出自酿的米酒，俩兄弟陪老爷子喝起来，其他人喝汤的喝汤、喝果汁的喝果汁。 按惯例，是给红包，家源今晚准备了六个红包。 “这六个红包寓意六六大顺，见者有份，来，爷、娘、大哥大嫂、元元，还有你，英子。祝爷娘身体健康、幸福如意，祝大哥大嫂生活甜美、日子红红火火，元元读书进步、健康成长。”盛家源给父母兄嫂侄子都发了红包并送上祝福。 范英眼巴巴地看着，盛家源笑眯眯地也看着她，扬了扬手中红包。 “哦，差点忘了一位重量级人物，不然怎么叫六六大顺呢，祝美丽的英子越来越漂亮、聪明且善良。”盛家源调皮地把红包送到范英手里。 大家哄堂大笑，范英羞涩地轻捶了下盛家源。 他也给他爷娘提前备了个给范英的红包，桌上他爷娘也顺势把红包塞给范英，说第一次上门，没啥准备和好招待，然后说一些恭喜的话，有空多来等等。范英婉拒了半天，最后在盛家源的劝说下才勉为其难收下。 ------------ 第26章 事件 在一夜的鞭炮声中度过，热闹又祥和。初一一早盛家源一家正在吃早饭时，小五小六拎着礼品过来了。 “师公师奶、大爷大娘、师傅，小五小六给你们拜年了！”小五小六给盛家源的父母、大哥大嫂还有自己拜年，随手将拜年礼放下。 “英姐新年好！”修理厂时也都见过，也赶紧向范英拜年。 “五啊六啊，新年好！祝你哥俩在外行时发大财啊。你俩过来一起吃。”家源妈连忙起身招呼他们。 “不了，师奶，我们一大早起来就在家吃过了。”兄弟俩同声回答。 “来，先喝口茶。”范英将茶端给他们。 “谢谢英姐。” “都有两年多没见啊，一晃时间过得飞快。”范英感慨道。 “是啊，去年师傅三十连夜赶回县城，今年一听说师傅回来了，我们一大早赶过来拜年，生怕师傅又提前走了。”小五解释道。 “嗯，我们吃完早饭就要走，那边事多，你俩两年没见，长高了不少，现在在哪里，干得怎么样？。”盛家源边说边整理老娘准备的一堆吃的。 “哦，师傅，我们还在修理厂，纯打工的，学不到太多东西。厂里效益一般，所以收入也不大高。师傅，您那还要人么？”小五忐忑地问。 “网吧用不了太多人，暂时也不缺。这样吧，你们有电话吧，我们互相留个电话，到时有需要我给你电话。”盛家源看着他们回答。 “好，好，好，师傅，你号码多少，我拨给你。”小五连忙说。 双方互加了联系方式。盛家源和范英收拾好东西，给家人和小五小六打完招呼就急着向县城赶。 “走的时候小五一直问我打听晓琴是不是在我们那，问怎么没回来过年，问她过得好不好……”前几天连续下了几天小雪，刚开始盛家源一路小心翼翼，过完最难走的一段山道范英开口道。 “你怎么回他的？”盛家源笑了笑。 “还能怎么回答，老实跟他讲了，也把钱进来过晓琴家的事说了，听完，他一脸地沮丧。” “我也看得出来，起初晓琴投奔他，也是对他有好感。小五这两年多也没跟她联系，当时如果不离开修理厂跟着我，我开网吧也想办法把他留下来，那么，估计就没钱进太大事。话说回来，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各有各的缘分……” 盛家源与范英一路聊天，不觉间很快就到了县城，11点不到就到了网吧。 虽然大年初一，里面还是人头攒动。钱进、晓琴，还有当班的小杰都在，范英将盛家源妈准备的饼、糕还有零食拿出来分给大家。 网吧就这样经营着，再也没有未成年人来上网，虽然偶尔碰到几个，范英、晓琴严守规则，给他们一一劝退。鑫时代也没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虽然听说过其他网吧有酒后闹事或网友见面互掐的事情。 网吧生意一直比较理想，五月底将前四个月的收入按股份分红，晓琴、艾华、小杰他们也有较可观的绩效奖。盛家源也和范英搬在一起住，钱进没事天天候着晓琴，帮她做事，一下班，两人就跑的没影、过二人世界去了。 这种惬意平静的生活突然在6月16日那天打破。 盛家源现在只要不玩游戏，基本就睡得早，昨晚和范英吃完晚饭追了会剧就睡了，一早起来洗漱后大裤衩背心去楼下买早餐，像往常一样买份《苏北时报》，拎着豆浆加米饭饼包油条（当地特色），就是人间至味，怎么吃也吃不腻，腋下夹着报纸，边吹口哨边“踢踏踢踏”慢悠悠向出租屋晃走去。轻手轻脚进屋里，范英已经起来在梳洗，这周她白班。自今年开始，她和晓琴每两周一轮班。女人长期夜班对皮肤不好，人也老得快，前几年一直夜班熬夜，大姨妈都紊乱了，想想后怕。三人小组开会时盛家源准备提议再招一个前台，被范英制止了，她担心光换她不换晓琴到时钱进有意见。而且现在两周倒班比以前轻松多了，她也很适应，盛家源就没再坚持。 盛家源拿起豆浆、米饭油条，打开报纸，边吃便看报纸，是他近半年来的习惯。 “啊~”盛家源手中的豆浆撒了一身，也没顾得上擦，双手高举报纸睁大双眼逐字细看。 “咋地啦？”范英听到动静急忙从卧室梳妆台跑出来，一脸懵地看着盛家源。 “出大事了，你瞧~”盛家源说着将报纸递给范英。 “‘北京蓝极速网吧重大失火案’，6月16日凌晨2点40分北京蓝极速网吧大火，3点30分，火势被熄灭，死亡25人，烧伤12人呢……啊。”范英跟盛家源一样发出一声惊叫，身子有些轻微地颤抖。 “快，给小钱打电话，叫他马上赶过来。”盛家源一脸紧张地吩咐。 早餐也来不及吃了，胡乱打包并捎上报纸，两人急匆匆出了门。 “电话打通了，钱进一晚都在网吧打游戏陪晓琴，等我们过去呢。” “小钱就是能熬，年轻真好。”盛家源感慨道。 “嘁，好像你很老似的。”范英白了他一眼。 “我是白天很老，一到晚上就很年轻，对不对？”盛家源一脸坏笑地看着范英。 “老不正经的，臭流氓~” 两人说笑着脚不停顿地赶路，路上盛家源又买了两份今天的《苏北时报》，不会儿就到了网吧。 “盛哥、英姐，大早上找我啥事？”钱进已在前台陪着晓琴吃早餐。 “这样，你俩先吃早餐，吃完我们去会议室。我先到处看看。”盛家源一边交代一边朝大厅走去。 范英接班晓琴，叫他俩慢慢吃，低头整理账簿。 一根烟的工夫，盛家源转回来了，钱进晓琴也吃得差不多，喊上当班的艾华，五人一起上二楼会议室。 待大家坐定，盛家源将三份报纸分给钱进三人，待他们看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愕然与惊惶。 “大家不要慌张。首先蓝极速是一家地下黑网吧、无照经营；第二、此时发生在首都北京；第三、我们网吧规范经营，所有证照齐全，而且去年‘12.24’事件刚过去还不到半年，我们一直在规范操作。”盛家源作为老大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先稳定情绪。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 “我现在要说的是以下：第一、我们必须重视消防，不留死角、不留隐患，虽然我们消防验收合格，但有备无患。小钱，你尽快联系下消防大队，那里你熟，找个专业人员过来指导指导。” “好的，盛哥。” “另外，半年来关于禁止未成年上网，我们大家都做得很好，还不够，要继续把关管理好。英子、晓琴你们多辛苦。” “行。” “好的，盛哥。” “艾华和小杰官网那方面工作，小杰晚班，艾华到时将我的话带到。我们要多观察、多留意，有不对劲人员和情况及时告诉我和钱总、英姐，让社会不安定分子在我们网吧无所遁形。” “好的，盛总，我记下了，也一定转告小杰。”艾华认证地记笔记。 “最后一点，这次‘6.16’网吧大火事件影响很大，上面政府一定会马上出台系列措施规范网吧经营，所以我们要时刻准备着，做好本分工作。好了，晓琴、艾华先忙去吧。”盛家源交代最后一点，留下钱进、范英再聊下大家的想法和对策。 9月29日，国务院朱总理签署国务院第363号令，公布《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管理条例》，自11月15日起实施。因为前期做了大量准备工作，鑫时代关于此条例内容还是比较熟悉的。当然，此条例一公布实施，县城又倒下一批不规范网吧，鑫时代的生意更要好了。 ------------ 第27章 非典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春节了，这次盛家源他们在征求所有人意见后，大家都同意在县城过年。于是租了一套大房子，从网上高薪聘请一个厨师，买一堆食材，大家准备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大年。 今年除夕中饭后就闭店谢客，网吧停业半天和一晚上，初一一早如常营业，通知在半月前就通过QQ群、论坛告知所有老网民，也提前在网吧门口张贴告示。除夕下午，钱源今年寒假回来了，也被钱进扯来一起，厨师为主力，范英、晓琴、钱源当助手，盛家源、钱进、艾华、小杰四人一起玩“掼蛋”，输家晚上多喝酒。先是盛家源与艾华当队友，四局输三局，要么被钱进和小杰按在地上摩擦、要么在胶着战中就差临门一脚，最终被他们反败为胜，弄得艾华也不好意思，最后打得小心翼翼，该炸的没炸，该放马的反而一通乱轰，完全打乱了节奏……小半天工夫，盛家源他俩需被罚多喝五杯酒。 “不行不行，改变策略。”盛家源郁闷地说。 “盛哥，你说咋改？”钱进犹如暴发户笑呵呵地。 “我和艾华对换座位，你们可不能对换啊，否则没意义了。”盛家源一脸不服地忿忿道。 “换呗，再怎么换结果都是一样一样的。”钱进和小杰小人得志般挤眉弄眼。 对换后，不知方位原因还是心理作用，盛家源和艾华两人还真配合得越来越好，打到饭点，扳回来三局，总计还差两杯酒。 范英、晓琴过来喊吃饭，也看了下热闹。 “好了，落后两局就两局吧，也就两杯的事，可不能耽误了年夜饭。不战了，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去喽。”盛家源一起身，乐呵呵地把牌一扔。 “喝酒喝酒，肚子馋虫叫了一下午了。”小杰一番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除夕夜，七人加厨师围坐一桌，因靠近海边，海鲜居多，一桌菜，珍馐美味，饭店大厨亲自操刀，色香味俱全，大家食指大动，先埋头努力做个干饭人。 一番狼吞虎咽后，盛家源举起杯： “兄弟姐妹们，大家举起手中杯，客套话我也不说，先走一个，干！” “干~” 除了厨师男的全干，女的喝饮料，也都一口闷了。 “对了，盛总，你和艾华的两杯酒还没喝呢？”钱进和小杰起哄。 “可以代么？”盛家源一愣。 “那可不行，绝对不行！”小杰认真地回答。范英和晓琴偷偷地笑。 “行，男子汉大丈夫，可得说话算数。来，艾华，我俩先走一个，馋死他们。嘿嘿~” “得了，盛总，我敬您。呲~~”艾华先跟盛家源喝一杯，连忙给他满上。 “上半场我们没把握好机会，下半场我们是不是雄起？”盛家源端着杯问艾华。 “那还用说，绝对雄起，下半场最后特别是小杰一直‘软趴趴’。说明啥，不行呗。哈哈哈”艾华和盛家源边碰杯边挤眉弄眼地挤兑小杰。 “好你个艾华，刚说我不行，我们喝酒，必须连干三杯。”小杰激动的撸袖子表示不服。 “来来来，谁怕谁……”艾华不甘示弱。 一顿年夜饭，春晚接近尾声了，四人还在那猜拳喝酒。最后钱进被他姐半夜扶回去的，又被程桂芝一顿唠叨，说是去年出去的，新年才回家。 可苦了范英和晓琴，都喝高了，又是煮姜茶解酒又是给他们腾地方休息。第二天一早还要赶去网吧开门营业。 年一过完，快到三月，万蕊发芽、草木吐绿。广东佛山自去年底爆发SARS首例感染者，也就是非典型性肺炎。SARS，翻译过来叫做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而非典当时的症状是发烧，头痛、乏力、全身关节酸疼等。这次疫情，扩散至东南亚乃至全球。盛家源所在城市在4月底发现了首例非典病人，全城人心惶惶。停学、停业、停运，白天街上都没多少人，网吧更是门可罗雀。北京市文化局与市公安局、工商局决定，自2003年4月26日起暂停全市娱乐场所、“网吧”等公众聚集的文化娱乐场所的经营活动。 紧接着，县文化局、公安局及工商局也参照北京市文件，发文要求所有网吧关停，何时恢复营业无具体时间表，等通知。县城所有网吧于是无人问津，鑫时代首当其冲。 一切都按下了暂停键。 盛家源他们也很无奈，每天在网吧和住处“两点一线”来回，坐吃老本。无聊时，也上上网，上下两层的电脑随他开，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待遇，盛家源自嘲地苦笑一声，面对这么多电脑又有闲他居然提不起玩游戏的冲动——连一点想法都没有。想起当年开修理厂时正事不干没日没夜地泡在网吧，他至今都觉得难以理解。 连续多日的无聊生活令他一直对这几年的经历进行总结分析：如今也挣了些钱，在县城买个小三居安个家问题也不大，待疫情过去后继续开网吧，娶范英、生娃、带孩子、上学、工作、孩子成家、生孙子（女）、带孙子（女）……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没劲，一点意思都没！ 需要改变，要去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深圳去看看！当他把自己几天来的想法告诉范英时，范英先摸摸他的头，检查他有没有发烧。 “嗯，好像没发烧。有头痛、乏力、全身关节酸疼吗？”范英关心地问道。 “都没有啊，好得很。” “完了，看来是脑子烧坏了。”范英着急道。 “我是认真的。”盛家源板着范英胳臂认真地说。 然后跟范英一番长谈，告诉这几日自己的感悟，还有对特区无尽地向往。 心有所向，素履而往。 ------------ 第28章 南下 范英对盛家源的突然决定还犹豫不决时，第二天等钱进他们到了，盛家源叫上范英、钱进进入会议室。 先一阵寒暄，哪哪又增长了多少、死了多少人，祈祷大家不要“中标”、猜测疫情何时过去。都心里没底，聊起天来也是七扯八扯，烟抽几根，茶也喝了两壶，典型的闲扯。 “咳咳”盛家源轻咳两声，要“出招”了。 “小钱，哥跟你商量个事。”盛家源给钱进杯中添满水。 “盛哥，你说。”钱进指头叩了叩桌面，以示客气和感谢。 “是这样的，最近我一直反思自己，六年前开修理厂也是为生活所迫，因为当时只会修车这门手艺，所以凑钱开了一家修理厂，结果大家都清楚。后来，因喜欢上网，英子也给我支了很多招，我也觉得开网吧有前景，最后我们三人有缘分就开了现在这个“鑫时代”， 一起也有三年多了。疫情这段时间，我左思右想，我都三十多了，到底要干什么，今后一直就做这个网吧，还是一辈子就在这个小县城生老病死……”盛家源越说越激动。钱进看着他，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内心很忐忑，不安地望着他。 “我已经下定决心，我想去南方中国改革开放最前沿城市去看看、去走走，如果不去体会一番，未来的日子我做啥都没劲，我也过不了自己内心这道坎。当然，并不是疫情原因没收入我才做这个决定，说实话，这三年多第一年就回本而且大家还有分红，后来两年就是赚的，在这个小县城有这份收入已经很不错了，时间也自由。这次疫情，我认为只是临时的一个插曲，时间也不会太长，淘汰了一批不合格的网吧，解封后上网的人会更多，生意会更好。”盛家源喝口茶继续说。 “我是这样打算的，我的股份可以保留，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转让，价格都不是问题，很快我就去趟深圳看看，就不参与管理了。具体情况我昨晚就和英子聊过天，现在你俩是什么意见？”盛家源如释重负地靠向椅背。 范英昨晚已知晓他的决定，现在很平静，低头不语。钱进听完内省很震撼，张着嘴在他们脸上来回逡巡着。沉默了一会，最后干巴巴地说： “盛哥，这里缺你不行啊，你看，我们在一起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所有大事和网吧经营都是你在主持大局，缺你不行啊，你一走我们没了主心骨啊。”钱进带着哭腔看着他。 “小进，我也没那么重要，你现在也成长起来了，不是还有英姐么。我就是想去南方走走，否则内心很不甘，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心情。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来日方长，今后有缘说不定我们还会聚在一起的，你说呢？”盛家源笑着对他说。 “这……英姐，你也劝劝盛哥吧。”钱进实在无招，眼巴巴地看着范英。 “唉，该说的我早就说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话说回来，他去特区闯荡一番，也不是坏事。是吧？”范英也很无奈地跟钱进解释道。 “……” 最终，盛家源的股份暂时不退出，由范英代持。提前办好边境证，也订好三天后去深圳的车票，当晚简单收拾下行李，一个背包，证照及银行卡，冬天的衣服一件没带，那边常年气温高用不上。也拒绝了钱进安排的欢送酒会，他说留着，等他下次回来再聚。 盛家源站在房间整理衣物，范英一把从后面抱住她，低声啜泣，两人就这样搂着，静静无语。 当夜，两人都没心情吃晚饭，范英伺候他洗漱好，两人早早上床，还是一言不发，范英要了一次又一次，恨不得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盛家源拒绝了范英、钱进他们送站，还打趣说他们一送怕临时改变了主意跟他们一起回来了。早上出门时轻手轻脚，拿好行装出门，其实范英一夜未睡，在盛家源出门那一刻，完全抑制不住顿时泪流满面。 一踏上火车，盛家源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达终点站——罗湖站。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来，太阳高照，气温一下子充斥全身，走到站前广场，盛家源伸了个懒腰，右侧就是有名的罗湖商业大楼，一排金黄色高楼就是罗湖口岸，一河之隔对面就是香港。香港啊，有机会一定要过去看看到底啥样。盛家源自言自语道。 “靓仔，住店么？”一个中年妇女凑过来低低地说。 盛家源摆了摆手。 “帅哥，发票，发票呵。”又一个大妈斜跨着帆布包凑上来。 盛家源转身就走，那大妈还紧赶几步，仍不放弃。盛家源转身瞪了她一眼，她才讪讪离去。 快走到罗湖国贸大厦附近，来前他做了些功课，深圳有几个区，大致方位，需要哪些证件等。在一个报亭买了份深圳地图，反正也不急，挪到一边慢慢研究起来。 “先生，要光碟么？啥样的都有。”一个长得有些鼠眉贼眼推着空的婴儿车中年男蛰过来。 “你看我像有光碟机的么？”盛家源都气笑了怼他。 “此言差矣，我观察您很久了，先生印堂发亮，必定官运昌旺啊。”“鼠眉男”讨好地笑说着。 盛家源驻步，也觉有意思，反正也没事，也没地方可去，就派对方一根烟，俩人闲聊起来。这人叫奉先达，今年26岁，东北过来的，具体哪旮沓没细说，来深圳三年多了，对罗湖这一片很熟，推着空婴儿车打掩护偷卖盗版光碟，每天还进账不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小日子也挺滋润的。另外，他告诉盛家源宝安北路有个人才大市场，可以那里去找工作。后来有人要看光碟，双方急忙留了个联系方式。 由于疫情原因，大街上车多人少，盛家源按图索骥，换乘了两趟公交赶去人才市场。等到时，市场外面到处都是手拿简历找工作的人，花了30元买到入场券，就乘电梯先上五楼，从五楼到二楼全都是来招应聘的企业和求职者，密密麻麻，先一层层地看吧，盛家源轻叹一声。 上下三层来回逛了一圈，好像也没有合适自己的，关键是自己没啥擅长的，盛家源先去了几家公司，要么说没特长、要么说学历不够、还有的需要年纪不超过30岁的…… 正好有家在当地很有名的电子厂大规模招工，整个半层都是这家企业排队的人，他也加入排队。 一个小时候后，才排到他，在排队过程中就手填了一份简历。 面试者眼睛看着天问他会什么。 “当过兵，会修车，会开车（A照），网吧干过。”盛家源这次没说自己开过修理厂和网吧。上面有两家企业招聘者一听说他还当过老板，马上当面拒绝他，背后还议论这样子还当老板呢，叼！他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这次学乖了，姿态放低。 “月工资1220元，加班费按小时算，包食宿。先去罗湖职防院做份体检报告，这是工牌，拿工牌三点在楼下乘坐公司大巴去厂里报道，明天正式上班。”面试官面无表情地丢他一个工牌。翻开一看，蓝海企业集团，BG（业务事业群），NLV部门，工号：0973。 盛家源赶紧跟人打听职防院在哪，考虑到下午三点大巴，赶紧沿路打辆车过去排队体检，还好不是周末人不多，量身高、测体重血压、抽血验肝功等，看是否有传染病。拿到结果快两点了，午饭也没吃，赶紧打车赶回来。 ------------ 第29章 搬砖 下午三点整个宝安北路一溜二十多台大巴严阵以待，盛家源持工牌准时登上NLV部门车辆，上去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一车人中大部分是女性，男的包括他不到七人。另外，他还发现，一车人中自己好像是年龄最大的，其他的大都是20左右的小年轻。 因规定车上不许说话，坐在身旁的小黄毛几次欲言又止，盛家源看着车队一路向北，其间小眯了会。 “哐当”车身一震，盛家源也一下子醒了，睁眼一看，好像到了厂大门，下面的保安来回忙着检查、看证件，办放行条。 厂区道路上标识时速不能超过20Km，一样望去，都是恢弘的厂房，还有零星穿着工服的人员。这怕是比南城还要大啊，盛家源默默道。 “下车了，下车了。”师傅一口广普大声吼道。盛家源拿起背包就往下走，原来到宿舍区了。男生被满脸青春痘的平头小个子青年带着，女生被一个上下一般粗的胖女生带着，分别进入男女宿舍大楼，后来才知道这两人分别是他们部门流水线上的男女小组长。小组长上面还有组长，拉长，课长，助理，协理，经理，副总，总裁，董事长。 一个宿舍八个人，这次招的七人正好一个宿舍，多余床位等新招的人再住，所有人不能占用。 “下面我开始点名了，听到名字的人喊‘到’，章鹏、朱达畅、刘毅……”小平头逐一点名。 “下面我宣布工厂管理规定和宿舍细则，大家仔细听好了。第一条、忠诚。以厂为家，要爱护场内一切。第二条、正直……”小平头一阵吧啦，口溅沫飞，花了半个多小时。盛家源除了前面“忠诚、正直”几条后面一条都没听进去，思绪又飘远了…… “宿舍需要一个管理员，根据简历，盛家源最年长，盛家源是哪位？”小平头挥了挥一叠简历，大声问道。 “组长，我在呢。”盛家源连忙中断打岔。 “知道你在，要说‘到’，明白吗？” “明白明白。”盛家源连忙笑着作揖。 “嬉皮笑脸的，你，先暂定本宿舍管理员。有事随时向我汇报！”小平头不满道。 “好好，组长。”盛家源微微躬身。 “好了，半小时后楼下见，我带大家熟悉食堂，以及办卡流程。半小时啊！”小平头抛下一句话就转身出门了。 小平头一出去，小黄毛立刻踱过来，一脸谄笑的： “盛哥，宿舍长，你好，我是朱达畅。初次见面，多多指教。嘿嘿” “猪大肠，确定？”盛家源一下愣了。 “唉，盛哥，我是朱可夫的朱，发达的达，畅通的畅，不是你说的那个哈。”朱达畅笑嘻嘻地。 “来，来，盛哥，这里靠窗，光线好，还能看风景，你睡下铺，我睡上铺。对了，我不是要压你一头，没那个意思哈。”朱达畅笑得一头黄毛乱颤。 “你小子，朱可夫也知道，不简单啊。”盛家源也自嘲地笑起来。 “我最喜欢看二战的书，嘿嘿~~”朱达畅挠头不好意思傻笑着。 时间到，男女两边一堆人到楼下集合，小平头原地等候多时。去了食堂听取食堂用餐规定，排队办餐卡，吃饭，原路返回。 第二天一早小平头又过来了，带大家用完早餐，七点十五分到车间，七点半一个高大中年男过来了，先自我介绍，胡大鹏，广东人，本组组长，然后宣读车间管理条例。解散，岗位分工，盛家源分配到流水线装配工小组，组装产品零部件。NLV，就是生产诺基亚手机的车间。 从早上八点一直干到中午12点，然后一点半到六点，晚饭半小时，再加班到晚上九点。一直站着，上厕所还得有次数和时间限制。 一天站下来，人都浑身打摆，连话都不想说。到宿舍简单洗漱下，范英的短信也没回，倒床就睡。 第二天六点多爬起来，洗漱吃早餐，在七点半前赶去车间打卡上班。又是一天无语，手都奖励，腿也麻了，大家都咬牙忍着。下班回到宿舍，连爱说悄悄话的小黄毛洗都不洗直接上床睡觉。就这样大家坚持了一周，慢慢也适应了，最起码手脚没那么痛苦了。 夏日犯困，下午两点左右人最是犯困，正在忙手头装配的盛家源猛地听到一同吼叫： “屌你老母，上班打瞌睡，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组长高大男对着因为犯困手上动作慢了些的女工就是一巴掌，嘴里口吐芬芳。 女工身材瘦小、低头啜泣着，站着一动不敢动。 “你个扑街，食咗屎啦你，傻傻地咁样？”高大男不依不饶。 很多人被吓得停下手里活，茫然地看着。 “睇乜嘢睇，一班衰人，炒你哋鱿鱼，即刻做嘢！”高大男猛喝一声。 两个小组长也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盛家源很想前去评理，想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流水线的生活就这么干了半月，一天下班手机有五个未接电话，厂里有严格规定，不许带手机进车间，每天下班出车间还要进行人身检查有没有夹带，一经发现，移交厂区内派出所。看看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广东号码，以前没见过，盛家源准备不理它，突然看到尾号736，有些印象，记得半月前刚下车东北那个卖光碟的叫奉先达的给他留的号码。 “盛哥，这是我的号码，尾号7676736哈，吃肉吃肉吃酸肉，说明我奉某人这辈子有吃不完的肉，还是酸菜炖猪肉，哈哈哈哈~~” 为怕打扰大家休息赶紧翻身起床到洗手间回话，手机响了好会，盛家源准备挂了，那边传来一股东北大碴子的声音： “盛哥，是盛哥吗？我是小奉，还记得我么？我今天给你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你咋一个不接涅，我都急死了……”一阵噼里啪啦，盛家源都插不上嘴，赶紧把手机离耳朵远点，听那边先叨叨完。 “我是盛家源，找我有急事么？”对方终于消停玩，盛家源瞅空回一句。 “有啊，盛哥，好事啊。那天你说你是退伍军人，还会修车，有驾照。”奉先达兴奋地说。 “是啊，怎么啦？”盛家源不解地问。 “长话短说吧，我不是经常在火车站附近的香格里拉酒店旁边卖光碟，我表哥就是给一个香港老板在内地开车，现在他要回老家结婚不干了，他老板叫他再物色一个，我表哥又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给他老板。他老板我也远远见过，他经常到香格里拉喝早茶。你明天有空过来面试下吗？” 其实一点不短，盛家源腹诽着。 “我还在厂里上班呢，那我明天请下假，请好我给你打电话。” “好嘞，盛哥，记得给我回话，先挂了哈。” 盛家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睡得迷迷糊糊地。 ------------ 第30章 请假 第二天一早上班，盛家源就向小组长小平头谎称老家出事要请假回去一趟，小平头听后非常震惊，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请假，但家里有事也是没办法，说这事他做不了主，要向焦组长请示，立即现在带他过去组长办公室。到现在，盛家源才知道满口~爆粗的高大男姓焦，姓焦，咋那么别扭呢，不觉扑哧一声。 “你笑什么？”前面带路的小平头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没~没笑什么，是我嗓子眼有些不舒服。”盛家源怕引起误会，赶紧解释道。 小平头懒得计较，到焦组长办公室门口，轻磕房门。 “进来。”焦组长正吃肠粉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 “啥事？”二人在桌前候半天了，焦组长才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你说。”小平头闪开一边。 “组长好！我想请几天假……”盛家源装出急切地样子把请假理由再复述一遍。 “你才来几天就请假，工厂还要不要开了？！”焦组长把肠粉盒往桌上重重一摔，筷子随着弹得老高，汤汁溅了一身。赶紧从椅子上起来抖了抖，拿桌上纸巾低头猛擦，还是一片酱渍。 “请你老母，一大早弄得我一身，个衰崽。”看一时擦不净，焦组长也不擦了，破口大骂起来。 “你~”盛家源一时气急无语。 “你啥你，妳个扑街仔！你以为招人不要钱的，刚培养熟练就请假，我临时哪里找人？”焦组长瞪溜着双眼。 “小刘，把做工不满一月的规则说给他听。”焦组长气呼呼地坐下来，皮椅“吱呀”一声，仿佛不堪重负。 小平头小刘小组长马上跟盛家源普及厂规，做工超过半个月不足一个月，无论何种理由，工资减半。而且，请假后算旷工，上集团系统黑名单，永不录用。你要想清楚。 盛家源想了想，呆这里还不如回老家鑫时代网吧，在流水线上干一百年也没多大出息，完全背离当初的想法。另外，出去当司机也比这强，不是每天两点一线的，至少可以到处去看看，自己A照，对自己的驾驶和修理技术也很有信心，相信应该能胜任司机一职。何况这个姓焦的前几天还给一个女工满嘴喷粪，简直就不是个东西……脑子已经来来回回盘了很多道弯，出去好，在这没前途，一念及此，不禁嘴角上扬，内心舒展了。 “哟呵，妳个衰崽，想啥呢？还笑。”焦组长把脸从电脑移开，死死盯着盛家源开口就骂。 “没，没笑啥。”盛家源心道糟了，这都被发现了。 “没笑？还想糊弄我，每天大背头，弄得比我们台干还精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总呢。”焦组长没来由的又一阵激动。 “……”盛家源一阵无语，心想难道收拾整洁、弄个发型都有罪，何况他多年来就是这造型啊。 “我看工资也不用发了，即刻办手续，辞退，滚蛋！”焦组长一顿大吼。 “你你，辣块妈妈！”盛家源气急，嘟囔一句家乡方言。 “你说啥，刚才是不是骂人了？”焦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平时就是土皇帝，从没有过被车间工人挤兑的时候。此时手指着盛家源，大声呵斥着。 “没有，你不是说叫我办手续快走吗，因为我家里急，我说‘那快点嘛’。”盛家源为免节外生枝，也不想跟此人再啰嗦什么，马上辩解道。 “哼~小刘，赶紧带去办手续，身份证、边境证还给他，赶紧滚蛋！”焦组长还是忿忿道。 办完手续，拿好证件，简单收拾行李，盛家源头也不回地走出厂去。工资也没了，半月工资几百块钱，也无所谓了，身上卡里还有几十万呢，不到万不得已一分钱不能动——这是盛家源给自己定的规矩。最亏的是半月白站了。 走出厂门口，回头望了一眼。盛家源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屌你老母,衰崽！” 马上跟奉先达电话，说去哪。奉先达问他在哪，叫他稍等，他一问清楚表哥就给他回电话。 一支烟的工夫，奉先达就回电话了，大致意思，老板现在和朋友喝早茶，下午要回趟香港，叫他明天上午九点到香格里拉面试。 “明天啊~”盛家源有些发愁地喃喃道，今晚可得露宿街头喽。 ------------ 第31章 奉先达 盛家源百无聊赖地在马路上闲逛，反正也无处可去。此时身处龙华，属于宝安区下辖一个镇，还不是现今的龙华新区，到处搞建设，修路、建厂房、工业园建设，热火朝天，一路尘土飞扬。这里的树木很有特色，枝桠横生、高大粗壮、遒劲有力，一树的胡须，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南方特有的榕树。 “站住，干什么的？”两个带红袖章的骑着摩托车拦住他。 “刚从工厂出来，准备搭车。”盛家源一脸懵的望着他们，瞥了一眼红袖章：龙华牛栏前治~安队。 “证件拿出来，检查！”其中一个矮个喝声道，大瘦高个右脸颊有道小拇指长的疤，歪歪斜斜，如同一条蚯蚓趴着，此刻倚在摩托旁，抱着双臂眯眼叼着烟观望。 盛家源从包里翻出身份证递过去。 “还有。”矮个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这吗？”盛家源连忙把边境证递上去。 “干嘛呢？大白天的也不上班在这瞎晃荡，注意点！”验完证件，回递给盛家源，还不忘警醒几句。 “刀哥，走了，大热天的，没碰到小白，晦气。咱们去‘红红’按~摩店，放松放松吧。”矮个一挥手，跨上外号“刀哥”的后座。那红红细皮嫩肉的，新来的花花也不错，那腰细的担心随时被风吹折了，嘻嘻，刀哥到时你先挑…… 一路顺风传来两人放浪形骸的交谈声，盛家源无奈地摇摇头，后来他才知道“小白”指刚来深圳打工无证件的人，好刮油水。 “那年你踏上暮色他乡，你以为那里有你的理想……”手机传来今年最火的水木年华《在他乡》歌曲，盛家源很喜欢，此刻就是在他乡，很应景。一看是范英打来的。 “英子，有事么？”盛家源边走边问。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么？你在干嘛，气喘吁吁的。”范英的声音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好听。 “在赶路呢。” “你没上班啊，前几天你发信息说在厂里。” “没呢，我炒对方鱿鱼了，哈哈哈~”一说这，盛家源心情突然好起来了。 “怎么回事啊？”范英焦急地问。 盛家源就将前后经过简短说了。 “盛哥，我们大家都好想你啊，赶紧回来一起喝酒吧。”电话中传来钱进、晓琴，以及艾华他们的声音。 “好好，盛哥待不下去了就回来找你们啊。哈哈~”盛家源一时鼻腔有些酸酸地。 “在外多照顾自己，不好搞了就回来。那边疫情较严重，多注意卫生，少去人多的地方……”范英抢过电话，温柔地交代。 “好好。”盛家源一一点头回答。 电话接完，盛家源一时惆怅，原地抽个烟发呆了会。搞不好就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既然选择过来，路是自己选的，跪着哭着也得把它走完。 “那年你踏上暮色他乡，你以为那里有你的理想……”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奉先达的，还以为范英他们话没说完，赶紧接通。 “盛哥，在哪呢？”奉先达还是那么语气急促地输入。 “我看看哈，啊，这是龙华牛栏前。” “那到我这不远，你就在梅林关外面没多远。我表哥他老板不是下午回香港么，没啥事，说下午来我这转转。我一寻思吧，你不是明天要见他老板么，正好下午你俩交流交流呗，这叫啥来着，叫……”奉先达一时想不起词在那边急得挠脑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对对对，哎呀妈呀，盛哥，你老有才了，看刚才把我急得，刺棱刺棱的，一下蒙圈了。呵呵呵” 盛家源也被感染了，刚才的伤感一下子荡然无存。拾掇下在公交站等车，先乘车到梅林关，进关口检验身份证和边境证，然后再乘到火车站的公交。 等到香格里拉附近，都下午两点了，中饭还没吃，就去附近的米粉店对付一口。给奉先达打电话。 “哎呀，我没跟你说清楚，我房子租在黄贝岭，我表哥过来了，要不你走到国贸，有直达的公交，你在黄贝岭牌坊下，下车打电话我去接你。实在对不住了，哥们。”奉先达一脸懊恼地抱歉。 等盛家源赶到黄贝岭牌坊被奉先达接到出租屋都过了三点半。 “这是我表哥。”一进屋，奉先达就给盛家源介绍。 “你好！盛家源。”盛家源伸手问好，并分别给他们派烟。 盛家源看到奉先达表哥的形象，浓眉大眼、皮肤白净、相貌堂堂，身高还略微比自己高，外表上跟奉先达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昨天电话，今天就辞职到了，典型深圳效率啊。”奉先达连竖大拇指乐呵呵地说。 “别提了。”盛家源一脸无奈地回答，然后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奶奶的，这帮龟孙见到台~湾佬大气不敢出，只知道欺负内地人。屌！”奉先达义愤填膺道。 盛家源就说都过去了。然后跟奉先达的表哥聊起天来。 “表哥，你看，盛哥怎样，符不符合你老板的要求?”看聊的差不多，奉先达看着他表哥。 “我们明老板喜欢干净整洁的，也很相信眼缘……” “演员，我们哪里去找演员？”奉先达吃惊地问。 “别打岔，姨妈叫你打小好好读书，你就不听，听锣听音，听话听声，听清楚了再说话。”他表哥一脸无奈道。 “我没说错啊，你不是说演员吗，有听错么？”奉先达很二地望着盛家源。 “表哥的意思是他老板明先生很在乎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也很看中人的形象和品质。表哥，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盛家源向奉先达解惑。 “你说的很对，从你的形象气质，还有你刚才的一番话，我相信明先生应该是看好你的。”表哥认真地说。 奉先达抚着额头先恍然，然后若有所思。 接着他表哥交代了些老板的爱好、生活和用车习惯，交代珠三角这边开车的规则和注意事项等等，盛家源一一记下。 盛家源一看时间，都快六点了，满起身邀请大家先去吃饭。表哥说要回去收拾打包东西，有些较大件还要送到物流公司寄回去，也起身告辞。盛家源也不勉强，双方留了电话，交代明天先去香格里拉候着，他带盛家源去见明先生。 就到附近找到奉先达推荐的“东北饺子馆”。 “盛哥，我最喜欢来这里了，一吃这里的菜就感觉回到东北老家。”奉先达一脸兴奋。 “你晚上还出去做生意吗？” “出啊，不出房租哪里去挣。反正自己当老板，可早可晚，自己说了算。哈哈哈” 等菜期间，两人闲扯。 “我看你那也就一间屋，外带一个小洗手间，也没有厨房客厅的，一个月多少钱？” “你猜？”奉先达狡黠地眨眨眼。 “200、500?”奉先达一直摇头。 “800。这还是疫情生意都不好做，恳请房东多次才让步的，去年都是每月900，不含水电卫生管理费的。”奉先达不无得意地说。 “这么多，就一个单间啊？”盛家源大吃一惊。 “是啊，在我老家200还嫌贵。这里是深圳，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寸土寸金啊，没办法，你不租想租的人大把。” 盛家源默然。 “来来来，菜上来了，吃菜喝酒，万事不愁。嘻嘻~”奉先达用筷子开了两瓶啤酒。 “告诉你，盛哥。我们这一片都是原村民的房子，现在就等着拆迁，原住民都去住高档小区了，村里每年还有大量的分红，这些房子，一间间的出租他们嫌麻烦，就按栋打包给中介，中介一次性跟他买断租金，然后中介再隔断分租给租客，从租金、水电中收取差价，加之一些卫生管理费的。我听说，去年有个湖南一家三口盘了九栋楼，一年挣了大几十万啊。”奉先达嘴似连珠炮羡慕地说。 “来，喝酒，不羡慕别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痛快！”奉先达碰杯。 两人无话不谈，一直吃到九点多，奉先达有些微醺，也不出摊了。为了不影响明天应聘，盛家源略微陪喝了一点。另外，下午听奉先达表哥说明先生不喜欢烟味，今晚开始他就没抽了。 他提前去前台买好单，临走时奉先达还埋怨他一通，说不把他当兄弟，相较他这新来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当地土著，哪有客人招待主人的……奉先达嘟嘟囔囔一路，盛家源苦笑着连说下不为例，一定改正。 回到住处，盛家源拿包准备去找旅店，奉先达一把拉住他： “盛哥，你要是不嫌弃兄弟，今晚就住我这，咱这虽不大，但还算干净。现在十点多了，附近也没有好点的酒店，住小旅馆还不如住我这。我嘛，有地方去，嘿嘿。”奉先达床底倒腾一番，从鞋盒中挑出一张保存多年的光碟。 “那怎么行！我把屋占了，你倒去外面住，这多不好意思啊！”盛家源急了。 “盛哥，实话告诉你吧，我呢带这个是有大用处的，都是男人，你懂的，嘻嘻～不远，就这附近。”奉先达拍了拍对方肩膀，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你……”盛家源一时无语，也算是彻底明白咋回事了。 盛家源无奈放下包，幸好行李带了洗漱牙具和换洗衣物。 ------------ 第32章 明达 明达，明氏家族老幺，解放前两年出生，虽然当时解放战争在中原大地进行得如火如荼，明家是苏湖省一带望族，老爷子是同 盟会成员之一，明达大伯解放前任国民党苏湖省政府主~席，二伯乃国内知名学者，老三即他父亲打小留美，后从西点军校毕业回国，在部队官至中将司令。明达母亲一脉也是当地首富，他母亲是家中独女，他父亲续弦娶了他母亲，随着外公外婆家一大堆资产也嫁过来了，嫁过来后先生了明达，解放后才生了妹妹明理。他母亲给他兄妹取名，寓意“明理于人，达济天下”。 明达打小含着金汤钥匙出生，原来大妈生有两哥一姐，生大姐时难产走了，后来他爸才娶了他妈，他妈生下他后彻底扶正，他也理所当然的坐上了这一脉的大少爷。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听姆妈说的，他那时还小。 他妈很喜欢关注时事，也非常有自己的见地，这一点很是受他爸欣赏，他妈嫁过来后，潜移默化向他爸灌输美国才是自由、幸福天堂的理念，在明达半岁时他妈变卖所有家产，换成黄金白银、美元及字画、瓷器等，逐渐向海外转移资产，并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晚和他爸携带家眷乘船转道香港，然后去美国檀香山。党国中将司令潜逃，那可了得，当时这么大的事还见报了，国统区骂声一遍。某个光头瘦高老小儿气得胡子乱颤，一连说了三声“娘希匹”。骂归骂，明老太爷是党国有名的创始人之一，老大也是政府高位，老二更是有名的“硬茬”，一言不合就怼，看不惯时事舞弊，还怼，蒋先生夫人穿着不合时宜，硬怼。蒋先生对其又气又怕，形容其是“茅厕的石头”，怕他怼天怼地对空气。不能打不能骂更不能搞阴谋诡计那一套，谁叫别人是海内外知名人士，谁叫自己“心善爱才如命”呢？蒋先生那个憋屈啊，气得牙根痒，一连牙疼好几天，连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消炎药都不怎么管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蒋先生也无可奈何，从此，对明家老二放任自流。 明老三这么一走，就免缺了偏安东南一隅几十年与老家隔海相望不能再见的尴尬，也避免了后来需要经历的一系列运 动。到了美国，师友一大帮，反而如鱼得水，和夫人投资房地产专心做寓公并在古金文考证研究上取得不俗的国际名声，明老三夫妻双方九十好几才寿终正寝，儿孙环膝一大堆，可谓之人生赢家。 明达虽生于华夏，毕竟一岁多就远渡重洋，成了彻底的“香蕉人”——黄皮白心。行事风格、生活方式典型西化，聊起欧美如数家珍，利用父辈留下的硬通货、古玩字画、还有早期投资的房产，早就富甲一方、生意遍布欧美。自九七香港回归大陆，看中大陆的潜力和巨大的市场，说服家族将生意重心转移到大陆，总部设在香港，内地没事，他就回香港，拿他的话讲，欧美呆腻了，回到祖地心里踏实。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讲，他最钟意广东的早茶。 第二天一早八点，明先生由香港司机准时经过皇岗口岸送达香格里拉喝早茶。这么多年，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他在香格里拉常年有个包间，这个包间专属于他，从不对外。还有，明先生有个习惯，喜欢所有人称他“明先生”或“Mr.Ming”而不是别的，连老婆孩子都是这么个要求，称呼他其他如“明老板”“明董”“明总”等他就不开心，有时会发火。 在包间里手掰蟹黄包、喝一口菜干粥，泡一壶上号铁观音，一嘴的满足。明先生慢慢翻阅报纸慢慢吃，慢条斯理、一丝不苟。 “笃、笃”明达低头抬腕看表，九点差一分。 “进来” “明先生，早！”奉先达表哥微躬轻语问好。 “小蒋啊，吃了没？”明达从报纸里挪开眼。 “吃了吃了，明先生，打扰您用餐了。”小蒋歉意道。 “别拘谨，跟我那么久了，还是改不过来。你呀~” “是，是。明先生，昨天我跟您提到的司机，我带到了。” “哦。”明先生缓缓抬起头，从上到下大量小蒋旁边的盛家源。 约莫两分钟后，小伙子还是挺精神的，一套廉价的西装也没显得多么土气，第一印象还行。明先生缓缓开口： “哪里人，驾龄多久了，什么牌照，抽烟喝酒么，喜欢喝什么茶，以前从事什么……” 盛家源用带有苏北普通话一一作答，至于喜欢喝什么茶，他其实一直喜欢老家绿茶，不抽烟偶尔喝点小酒，如实作答。 明先生听完，略一沉吟，坦克部队五年，A照，开过修理厂，驾驶技术和车辆修理维护应该不错，爱喝绿茶，说明性格沉稳平和，不抽烟，好。喝点小酒，嗯，苏北出生的男人哪有不喝点的。苏北，苏北，不是当年自己出生地么？顿时对盛家源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明先生不动形色继续问道。 “明先生，我叫盛家源，很快32了。”盛家源解释姓名是哪几个字。 “嗯，那你先留下吧，具体薪资和工作内容及注意事项，小蒋都跟你交代清楚了吧？” “嗯，他跟我详细说了。”盛家源恭敬道。 “那好，从今天起，你就当我大陆这边的司机吧。”明先生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出去。 ------------ 第33章 司机（一） 出来后盛家源一阵感谢奉先达表哥小蒋，小蒋再将昨天交代的还有刚想到的一一跟盛家源再三叮嘱，然后就走了。 盛家源就候在包间外面，刚才已经与明先生交换了大陆这边的号码。不多时，盛家源的手机来电显示本地号码，他现在将手机铃声调成不大不小音量，电话接通原来是明先生的私人助理在酒店大厅准备带他去楼上公司。 “您好！我是明先生的助理钟若洁。”钟助理已经站在大厅电梯口向他问好，一口的港普，软糯带有磁性。 “哦，你，您好！我叫盛家源，幸会。”盛家源不知伸手还是不伸手，一时有些失措。 “别那么紧张。”钟助理“扑哧”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晶亮的牙齿，顿时笑靥如花。 “是这样的，刚才明先生告诉我给你订做两套工作服及安排入职手续，你没工牌刷不了到集团的电梯，我下来接你。已经安排了后勤部给你量尺寸，请随我来。”钟若洁拿卡刷电梯，再按26楼，扑闪着两颗大眼睛跟他解释道。 一阵沉默。电梯里盛家源站在钟若洁侧面偷偷打量她，一套合身职业西装，肩披长发，脖子围条粉丝巾，左胸别着“盛泰集团”胸卡，下面筒裙，两条小腿笔直圆润，脚蹬黑色高跟鞋，约比自己矮小半头，目测身高在1.65m左右。 “叮~”电梯门一打开，“盛泰企业集团”几个金色大字占了整个墙面三分之二，整个楼道到所有办公室全部铺的高级地毯，整层都是盛泰集团，看得出来所有办公室都是顶级装修，使用高档办公家私。 “是这样的，我们集团总部现在香港，国内业务主要是房地产开发、地产租赁、国际货运和进出口贸易。98年成立，在罗湖前年完工一个住宅小区项目，房子去年已交付，目前主要是福田一个住宅小区和两处CBD在建，广州也有个大型楼盘在建。26-28楼都是集团物业，26楼有后勤、行政、营销、设计、开发报建、工程、投资策略、融资、网络技术等部门，27楼有财务、成本运营、法务、HR、公关等部门以及几位副总办公室，另外有个咖啡座。28楼就是明先生的办公室及日常起居。你属于行政部，这里是你的办公桌。量完衣服后你去楼上找HR部门填份简历、复印相关证件，办好后就到行政部报到，平时没事你就在办公室呆着，如果有事，我打你电话，随叫随到。”钟若洁边走边给他介绍。 盛家源起初有些懵，不知道HR具体啥意思，CBD更不明白。 “哦，不好意思，HR是人力资源部，平时我们叫惯了。”钟若洁嫣然一笑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刚才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方便时保存下。对了，我也在28楼办公，平时有需要可以与我联系。后勤部同事来了，你先量衣服，量完记得去楼上办手续，然后下来行政部报到，我先去忙了。”钟若洁低头一看手机短信，急忙再次交代一遍忙着离开了。 盛家源去27楼HR办理入职手续，领着工牌、办公用品及制度手册下到26楼行政部，行政王主管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安排好他的位置就忙着接电话去了。 中午下班随同事一起拿工牌去另一栋楼的公司食堂就餐，菜品丰盛，汤、米饭面条、水果糕点都有。回到办公室后，大多都在午睡，盛家源趴在桌上也眯了会。下午一点半上班，整层也开始忙碌起来，盛家源连忙打电话给奉先达将经过简单说了，叫他帮忙租房子。 “你还没起床去挣房租口粮？”盛家源惊讶道。 “恭喜啊，兄弟，你现在可以拿港币啊。哎呀，别说了，昨晚瞎折腾了一宿，先是一起看电脑，后来你知道的，嘿嘿……关键是昨晚对方兴致贼高，半夜又摇醒我，还要打开电脑边看边把我往死里薅啊，嘶~我的老腰哦。”电话中传来奉先达一阵言不由衷地嚎叫。 “嘁~某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帮我租房的事，上点心吧。”盛家源皱了皱眉。 “放心吧，哥，我会尽快，包在我身上，妥妥滴。” 电话说完，一下午没啥事，盛家源将公司守则详细阅读了两遍，重点处还划线并记录本子上，熟悉下各个部门所在区域，当然洗手间茶水间等也不放过。 ------------ 第34章 司机（二） 五点半下班，奉先达已经睡够了推着婴儿车在公司楼下附近晃悠，两人胡乱在附近各吃份炒粉喝完绿豆汤，帮他守摊到十点，然后跟他一起赶去黄贝岭蹭床，今晚这小子算是消停了。 “你交代的事我可是给你落实了，就在我斜对面，户型和租金都一样。明天晚上看房，交一押二。”奉先达神气地说。 “啥意思。”盛家源不解道。 “看来你没租过房，就是签合同后提前交一个月房租，同时交俩月押金，深圳租房规矩。” “好，多谢兄弟了。”盛家源连忙抱拳。 “谢就客气了，等哪天你发达了别忘了兄弟。”奉先达对盛家源当胸擂了一拳。 “苟富贵、勿相忘，忘了自己姓啥名谁也不能忘了你呀。” 两人说笑一番、冲凉、睡觉，一夜无话。 公司上午八点半上班，第二天一早盛家源洗漱路边摊早餐应付一顿八点一刻赶到公司。 八点半，钟若洁打来电话，通知九点她来行政部一起到楼下接老板去工地。并告知工地具体位置，叫他提前规划好路线。 一上班后勤部就将两套西装送过来了，盛家源有自己的衣柜，将其中一套深蓝色西装挂起来，另外一套黑色的西装在衣帽间换上，还有红蓝青三条金利来领带，十双白手套。穿上衣服，戴好手套，盛家源对着衣柜镜子一照，身材挺拔、衣服合身，面料也很舒服、做工讲究，顿时神采奕奕。 九点整，钟若洁先来找他，一看他，突然眼睛一亮，她啥也没说，只是轻声地说一句“随我来”，然后一前一后来到地下专属停车位，一辆银灰色奔驰S320如一头绅士般静静地等在那里，周身锃亮有型。 关于这辆车盛家源没开过也没修理过，当时小县城也没有，这也是去年最新款，不过奉先达表哥提前告诉他的开关、如何操作及基本保养事项，心里基本有底。盛家源先发动车辆，将空调和风速调到最佳舒适度，另外，将后尾箱的水、饮料等分别在副座和后排放好。 忙完这一切，明先生也下来了。将刚才盛家源摆水的举动暗暗赞许，盛家源连忙给明先生开驾驶位后座的门，他以前上网了解过，驾驶位后座相对其他位置是最安全的。 车缓缓驶出，项目在福田区香蜜湖，盛家源提前做了功课，从沿河大道上高架沿滨河大道一直走，再拐新洲路到红荔路与香梅路交叉处，就到了项目地附近。这是盛家源第一次在深圳开车，道路宽敞平稳、路标清晰、视野开阔，沿路车辆虽多，但都井然有序，超车和按喇叭的也少有，而且沿途各种热带植物特别多，真不愧为花园城市，盛家源内心赞叹不已。 半个多小时，就来到项目地，项目名称叫“香蜜湖首府”，车停在项目部门口，车一停稳，盛家源赶紧去后尾箱拿太阳伞再给明先生开车门，此时，一帮项目负责人已在此恭候多时。 到达会议室，明先生和钟若洁就去了大会议室开会，盛家源将车停至遮阴工棚里，就去一楼项目部喝茶看报。看了一会《深圳特区报》，没啥吸引眼球的，盛家源从窗户看向工地，目前已起三栋楼，其他或在建或打地基建地下室，从项目部流程图看，此项目分三期，总建面41万方，容积率2.2，总投资25亿，有高层、洋房、联排别墅、幼儿园、游乐场、游泳池、网球场等，完工期还有一年时间。接着往下看人员架构，项目总、总工，开发商、施工单位、设计单位、监理单位等。盛家源一一记在心上。 “叮~”一声短信声打断盛家源，忙拿起手机一看，是钟助理发来信息说会开完了，盛家源立马起身去启动车辆，调配好空调，开到项目部楼下。一切准备妥当，明先生一行正好下来，盛家源赶紧赶去开门，车沿原路返回公司。 回到公司正是饭点，盛家源拿卡去食堂吃饭，打饭时正碰上钟若洁，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端好饭菜找个相较安静的地方用餐。 “今天很精神啊，更重要地是，你今天做得很到位，很细心体贴。”钟若洁夹了一个西蓝花对他笑着说。 “钟助理，非常感谢。不是你的提醒我会走错路的。”盛家源真诚地道谢。 “可以叫我梨媞，英文N-e-a-t。” 双方边吃边聊，从侧面了解到，Neat出生于香港，祖籍广东开平，两年前从港大中文系毕业就从香港总部派到内地做明先生助理。精通英文，法语和日语日常交流也没问题，盛家源也将自己的情况简短地说了。双方这顿饭吃得很轻松自在。 回到办公室，盛家源没有午睡，打开电脑，上网查找HR、CBD、Neat分别是什么意思。Neat,梨媞，“若洁”——干净整洁，原来如此，盛家源会心一笑。 下午没事，盛家源先开车到附近拿加油卡加满油，然后到指定洗车店给车做了个全身SPA。 等回到办公室，快三点了，赶紧拿出深圳地图，熟悉区域、地形、道路。为尽快熟悉业务，他现在一天三次花些时间默记地图，为快速记清道路，将关内罗湖、福田、南山三区几条主干道编了一个口诀： 东西走向（大道/路）：自上而下，北环、笋岗、红荔、深南、滨河（海）； 南北走向1（路）：自莲花山新洲路开始，往东，新（洲）、益（田）、金（田）、彩（田），华（富）、华（强北）、上（步）、宝（安），简称“心意精彩（新益金彩），花花上报（华华上宝）”； 南北走向2（路）：新（洲）、香（梅）、香（蜜湖），农（园、轩、林），侨（城东）、沙（河东）、沙（河西），铜（鼓）、科（苑北）、南海大道、南山大道、月亮湾大道，简称：心想想（新香香），园轩林，俏莎莎（侨沙沙），铜科双楠月（铜科南南月）。 盛家源将上午去项目部所了解信息做笔记，再上网仔细查看项目部人员架构、管理制度和细则，房地产开发公司有哪些部门，具体分工，开发流程、前期准备工作、需要哪些审批手续及相关部门……一一作了笔记。 不觉天色已晚，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大半，一看时间，快八点了，忙的时候不觉得饿，此刻肚子咕咕叫，这个时间食堂早过了饭点，简单收拾下，准备下去吃饭回家。 “哎呀”盛家源一拍脑袋，昨晚与奉先达约好今晚见房东租房，这是都忘了。赶紧给他打电话，响了半天才接。 “达仔，你在哪呢？昨晚约不是约房东晚上见面租房吗？”盛家源学广东人现在这么称呼他。 “盛哥，你无福消受了。”电话里传来奉先达吃吃地笑。 “怎么回事啊，你别卖关子，赶紧说。”盛家源不解道。 “唉，房东出尔发尔，下午五点多给我打电话说已经跟别人签了，月租多两百。我怕你开车就没打电话你，心想早说晚说都一个样。叼他老母……”奉先达对房东破口大骂，半生广东话和东北话囫囵一顿倾泻，盛家源拿着电话足足听他骂了三分多钟，后来干脆放在一边，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盛哥，盛哥，你在听吗？”奉先达着急忙慌地喊。 “我在呢，兄弟。”盛家源有气无力地回应。 “哦，我还以为你寻不开呢。呵呵。” “你才呢。”盛家源没好气地说。 “才不会呢，我奉某人没有哪天不开心的。吃饭没？我到你楼下了，我知道你在上面，赶紧下来，有嗨皮的事。” ------------ 第35章 吃饭 等盛家源赶到楼下，奉先达在酒店门口等候多时，推着个婴儿车来回走动，一脸地兴奋。 “你打鸡血还是吃牛鞭了，这么开心？”盛家源没好气的挤兑他。 “嘿嘿，都不是，你刚说啥，牛鞭？马上安排，今晚就吃潮汕牛鞭火锅，以前一个人想吃没意思，两个人吃才有气氛嘛。哈哈哈~~”奉先达连比带划，高兴得不知所以。 “诶诶~某些人注意点形象，这是特区、国际大都市，可别掉咱国人底子啊。”盛家源给他一顿白眼。 “一不偷二不抢的，也没当街脱裤子，鬼佬还不许咱中国人在自己的地盘开心啊。”奉先达一脸认真地较劲。 “吁~”盛家源知道说不过他，一脸嫌弃。 “咦，盛哥，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帅哦，靓仔，你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呐。这是啥面料，摸起来好舒服啊，明天借我穿穿。”奉先达双手抻着衣服，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别这么没见过世面，好不好？饿死了，先解决温饱啊。” “盛哥发话，我前带驾。得令，走你~”奉先达右腿一台，以戏台老生的抬腿式推车前行。 盛家源后面瞧着滑稽又好笑，连连摆头。 不会儿，二人走到“正宗潮汕牛肉火锅城”，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二人落座点菜。 “先生，请问需要吃什么？”服务员过来递上菜单。 “今天说好了，不许跟我抢，我买单。”奉先达一把抓过菜单，“恶狠狠地”盯着盛家源。 “好了，我们奉老板发了大财，请吃。我就安心吃请了。”盛家源连竖大拇指。 “那是，必须的，知道就好。”“奉老板”马上嘚瑟起来。 “小妹，我们要个麻辣锅，清汤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对了，你这专吃牛肉哈？把最补先弄两盘。还有这、这、这……”奉先达拿着菜单一通指点。 “先生，不好意思，您说的最补的是不是就是我店的招牌‘牛三宝’？” “牛三宝，具体哪些东西？”奉先达仰着头不解道。 “哦，牛鞭、牛宝、牛欢喜。” “前两样我知道，牛欢喜是个啥东西。” “牛欢喜是广东叫法，就是……”小姑娘越说越是面红耳赤、声音也越来越低。 “哦~，牛欢喜，我喜欢。上”奉先达一脸了然小手一挥。 “好的，先生，请稍等。” 看着服务员急匆匆离去的方向，奉先达的眼神眨都没眨下。盛家源起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癔症犯了？家里床底下一堆大片，天天看还没看够，还想去嚯嚯人家小姑娘？” “那可不一样，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些只是纸上谈兵、装腔作势罢了，哪有这个有味道。你看，这姑娘虽然衣着朴素，然脸蛋红扑秀丽，天然去雕饰，个子不高，身段凸凹有致，犹如含苞待放……啧啧~”奉先达还是目不转睛盯着服务员去厨房的方向，待不见人才回转头来。 “你还知道你对面坐着一个人啊，瞧你那色痞样，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盛家源摇头不止。 “可不，人不风流枉少年，盛大爷哪天给我介绍一个呗，那敢情好。”奉先达笑眯眯地看着盛家源。 “就你，还少年？切~我也是光棍一条，把我给你，你敢要吗？”盛家源气呼呼地。 “哈哈，得了吧，别看你长得帅，你敢给我还不敢要呢。”奉先达为小伎俩得逞开心地哈哈大笑。 菜上齐了，老规矩，奉先达敞开喝，盛家源总量啤酒一瓶。 “老实交代，今天为啥那么开心？”盛家源用筷子敲了敲对方碟子。 “哪天不开心，不过今天最开心，哈哈~” “说说看，仨理由，一是开心你进外资上班第一天，二是开心房东放你鸽子让你吃瘪，三嘛~刚才开心过了，碰上这么极品小妹……”话刚说完奉先达又抑制不住开心大笑。 “涮我是吧？再没个正形我把你放进去涮了，麻辣滚烫、火候刚好。”盛家源筷子都杵过去了。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 “对你浪费口舌，动手最佳。” “好了好了，我的盛大爷，我老实交代不成么？”奉先达马上换上一副可怜劲告饶。 “早干嘛去了。哟，还装无辜可怜了，不上表演学院算是白瞎了你。” “咦，你咋知道我的心愿是考上中戏呢，哎呀妈呀，你真是我的亲哥哎，来，走一个。” “真服了你了，爱说不说，不说拉倒，一谈正事就扯远。”盛家源重重放下杯子。 “唉，别介呀。我今天谈了一个客户，今后每周要从我这拿三次货，量还不小，今天第一批进货定金都给了，所以开心。兄弟很快就要发达了，来，再走一个。” “对了，你做这个会不会有人抓啊。”盛家源低声问。 “偶尔有，不过没事，我每次都安全着陆。华强北一条街满大街都是，别人还在乎我这小鱼小虾。” “那得小心点。” “放心吧，盛哥，长期放鹰的，哪会被鹰啄呢。走，买单回去了。”奉先达一拍盛家源肩膀，起身道。 二人前台买完单往外走，奉先达还不时往店里扫刚才那个服务员的身影，盛家源也不挑明。 “都十点多了，店里街上还是这么多人啊。” “这一片是罗湖商圈，香港人过来方便，内地去香港也都从罗湖口岸出关，人多，不是疫情，人更多。十点算啥，网上不是说了，十二点才是深圳夜生活的真正开始。” 回到出租屋，奉先达取出一根钥匙给盛家源。 “盛哥，钥匙我们一人一根，既然找不到房子，你就住我这喽，何时有合适的再说，房租就算了，如果你真不好意思，多请我吃几顿饭就妥了，哈哈哈~”奉先达从床底下抠出几片光碟，边说边往外走。 “还要出去啊。” “不然呢，不然牛三宝白吃了。” 盛家源一阵无语。 ------------ 第36章 学习 2003年6月24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解除对北京的旅行警告，并将北京从“近期有当地传播”的非典疫区名单中删除，这标志着中国内地抗击非典取得胜利。 盛家源关内除了盐田之外所有的路线基本都刻印在脑海，在这段时间里，关外宝安、龙岗主要路线都熟稔于心，广州也去了几趟，第一次去被高架桥绕晕了，回来后猛补广州地图，现在几大主要道路也熟悉得七七八八。 每日只要不开车外出，就猛补房地产相关知识，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提升自己。最近正在看第三本关于房地产营销的书籍，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已经做了三大本笔记。有一次Neat手机没电突然有事过来找他，看到他桌面的书籍和所做的笔记，也是惊讶不已，自那以后，她明显跟他更多话说，还经常在饭堂帮他打饭菜占座，盛家源有不懂的也经常向她请教。通过聊天，明先生几次透露说很欣赏盛家源，爱干净、细心，待人不卑不亢，从不误事。 中间范英、钱进也时不时打来电话聊聊天告诉网吧疫情过后生意更好了，有时也要他帮忙出出主意，一般有空他都及时回复。问他出来后干什么，他不敢说是当司机，就说在港资房地产企业做事搪塞过去。 房子终于租到了，就在奉先达对门，价格稍微贵了一些。奉先达还是那么乐观有趣，原来谈的大生意，起初一直发展势头良好，最后一次客户需要大批货，说临时有事也没交订金，心想都合作那么多次应该没问题，就把以往赚的还加上一些老本都拿去上游拿货，最后交货日期客户一直没露面，电话也打不通，不知是出事还是故意放他鸽子，郁闷了几天就好了，心想大不了慢慢卖呗。所以这段时间奉先达天天要忙到很晚，晚上的人流量大，生意也比白天要好多了。 盛家源在公司吃完晚饭忙完自己的事下班直接回到出租屋，这晚在公交站等车看到一张广告，意思是红桂大厦举办市场营销课程，周一、三、五每晚七点至九点，周六全天，周日半天，为期一个月，后天开始。盛家源连忙记下电话地址，正好明天周末休息，明先生没有特殊事情，周五下午回香港，周一大早赶过来喝早茶，周一至周五待在深圳。明早过去打听下，最近看了四本书，总有些囫囵吞枣，没有系统，盛家源暗暗道。 第二日一早起来，对门还没动静，奉先达要么在补觉，要么昨晚又去别的地方做两人游戏了。盛家源摇摇头，也没喊他，拉上门去黄贝岭赶公交。 报名地址在红桂路，黄贝岭去布吉关外的很多车都到这里。等盛家源赶到，也有很多人在咨询、报名。课程安排主要是：房地产营销概述、市场分析、营销策略、营销技巧、网络营销及营销案例分析，总共四十八节课程。盛家源课程设置、接待人员的谈吐及其他报名学员的反应来看，这个培训班是真实可靠的，关键是能将自己很多不懂的地方解惑和提升，这一期招生45人，担心报晚了没名额，当即缴费报名。 接下来的日子，白天上班周一三五、全周末学习，学习完了第二天只要不出车，就温习昨天的课程，并结合这段时间所看的营销书籍反复琢磨、体会，碰上实在理解不了的，就记录在本子上，下次上课再请教老师。 来来回回，教授他们“营销技巧”课的孙老师对他的求学精神大加赞扬，并说他关于地产营销方面的知识和理解基本有他现在教的“地产营销总裁班”水准，再结合一些案例和实际体会那就不得了，还主动跟他留下联系方式，说有不懂就问他，相互多探讨学习…… ------------ 第37章 Neat 这一晚，都到了下班时间，盛家源还在办公室对三周来所学的笔记进行归纳、整理，Neat轻手轻脚走过来，看了半天他还没发现，后来看到笔记上一直有暗影，以为哪个灯管坏了，抬头一看，Neat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过来了，过来多久了？”盛家源忙起身让座。 “你猜？”Neat冲他调皮一笑。 盛家源挠挠头，不知所措。 “你全身心地投入好迷人啊。”说完Neat脸微微发热。 “哪有，是我太笨了，还有好多知识点一知半解，还没弄通。”盛家源局促道。 “我倒不是这么认为，我觉得该学的你都学了，就是案例和实际经验太少，你只要去营销部门，进步绝对飞快。” Neat认真地说。 “真的吗？孙老师也跟我这么说过。”盛家源一把兴奋地抓住Neat的胳臂。 一惊觉连忙撒手，Neat也有些脸红心跳。 “下班了，你还没吃饭吧？” Neat赶紧缓释尴尬。 “没，没呢，刚整理完，也准备下班吃饭去。”盛家源有些结巴道。 “刚好我也没吃，今天周五，老板又回香港了，我也没事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吃的地方，那里只有周末才有。” Neat开心地说。 “说吃的我还真是个外行。嘿嘿~”盛家源不好意思挠挠头。 抓紧收拾好笔记和学习资料，二人出门打车准备去蛇口的海上世界，真正的一路向西，从东边罗湖来到西部南山蛇口，穿越了大半个城，滨河大道正在开建的会展中心灯火通明，日夜赶工，沿途吹着滨海大道深圳湾的海风，转道南海大道经过海王大厦，盛家源惊讶于巨像居然嵌在高楼里…… 车停在一艘轮船下，四周都是酒吧。 “到了。师傅，这是打的费。” Neat提醒盛家源到地方了。 “唉，咳，怎么要你付的士费呢，这……”盛家源一下子急了。 “没关系的，是我请你呀。” Neat笑嘻嘻地。 “这是一艘大游轮吧，我们还要坐船去海上吃饭么？为吃这顿饭可跑的不近。”盛家源不解地问。 “为了美食，再远的距离都不是问题。我们待会就在这船上吃饭哦。” “这？好吧，我听从你安排” “走吧。” 盛家源担心Neat穿高跟鞋上舷梯不方便，赶紧帮她拿包，一手挽着她拾级而上，Neat趁他不注意抿嘴轻轻一笑。 “欢迎光临‘明华轮餐厅’，请问二位订位了吗！”穿着海军服的礼宾小姐很有礼貌地问道。 “V12临海靠窗的包间。” Neat扬了扬头。 盛家源张了张嘴，原来Neat早就定好了。 走进包间，灯光柔和，视野开阔，外面海浪轻摇，盛家源还是人生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内心相当震撼。 不一会，菜品酒水一一上齐，还有一截比小臂还粗的蜡烛在餐桌上摇曳。 “黑椒牛排、奶油西蓝花浓汤、蜜汁鸡翅、芝士焗明虾、三文鱼刺身，浓情蜜意。”服务员摆盘时逐个报菜名。 “哇，太多了吧，两人哪吃得完？”盛家源有些发憷。 “不多，慢慢吃。” “服务生，红酒已经醒好了吧？麻烦请斟上。” Neat指了指醒酒器对服务生说。 “好的，请慢用。”服务生倒好红酒退身而出。 “来，先喝点汤，这汤甜而不腻，入口爽滑。” Neat给他舀汤。 “‘浓情蜜意’，我的最爱，这道菜是烛光晚餐的理想选择，它既健康又美味。这道菜以鱼块为主料，搭配红黄甜椒、新鲜蘑菇和青瓜，不仅色彩诱人，还富营养。今天跑那么远就是为这道菜而来的，名好味更好，来，尝尝~” Neat给盛家源舀了一大勺。 “嗯，真不错！鱼肉不柴，还有些滑腻，很鲜！”盛家源试了一口连忙竖起大拇指。 “来，干杯！” Neat举杯。 “再试试这个，三文鱼刺身，这个是加拿大空运过来的，非常鲜美。” “生的？”盛家源疑惑道。 “是呀，这样吃才美味呢，非常卫生安全，蘸点酱油芥末吃更有味。” Neat笑着给他示范。 芥末蘸多了，关键是盛家源第一次吃没经验，一下子鼻子眼泪都出来了，逗得Neat哈哈大笑，还鼓起掌来，开心地不得了。盛家源一头黑线不服气，继续小心翼翼试几次，居然爱上这个冲鼻霸爽的感觉，后来多年，盛家源发达了之后，家里专门有一个做刺身的米其林大厨，吃的也是国外进口来的各色新鲜海鲜。 不觉间，一瓶红酒两人分喝快见底了，这点红酒对白酒能干一斤都没事的盛家源而言就如广东话所说“洒洒水啦”，此刻的他，多好的红酒于他而言，都品不出什么味，不过从此时起他内心里倒完全认可了喝红酒的这个氛围和感觉。 黑椒牛排、芝士焗明虾只吃了一般，Neat三分之一都没到，蜜汁鸡翅各吃了几个。此刻的Neat，红酒下肚，脸色酡红，醉眼朦胧。两人都吃的很开心。 盛家源上洗手间时路过前台，本想去结账，服务员说已提前买过单了，问多少钱，对方回答“不算酒水、小费，1890元。”盛家源顿时外焦里嫩，都快赶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了，待在原地好一会。 回时Neat叫的士从南海大道插上深南大道，沿途给他介绍世界之窗、民俗村、华侨城夜景，路过建成即将启用的市民中心，看到不远处的莲花山，一片灯光璀璨、绿意盎然，最后经过地王中心，快到黄贝岭了。盛家源心中暗暗下决心，这么好的地方，一定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Neat有点头晕，将头慢慢靠在盛家源的肩膀上，盛家源一时手脚无措。 “Neat，我们回罗湖了。”盛家源轻轻地摇了摇Neat，并轻声说道。“你住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盛家源焦急地催促Neat。 Neat一直不醒，嘴里含混不清，盛家源急了，这叫啥事啊，都十二点了，不知道她住哪里，也不可能在车里荡一晚上，更不可能在逛马路，一时踌躇莫展…… 算了，这样子也一时醒不了，干脆去酒店吧，去哪个酒店呢，香格里拉肯定不行，虽然很晚了，但碰到熟人挺尴尬的。那就去附近的阳光酒店吧，我在那也接过几次客人，看上去跟香格里拉档次差不多，好像住一晚不便宜，没办法，贵就贵吧。 “师傅，麻烦去阳光酒店。谢谢！”盛家源一咬牙对着师傅说。 下车付费、到前台开房间，今天周末，幸好还剩一间大床房，自那次龙华被查后，幸好他平时随身携带身份证和暂住证，以备不时之需，此刻派上了用场。前台办好手续，将押金条和房费单递给他，嘶~~这一晚价格，盛家源嘴角抽了抽，大半月白干的。 送到房间，傻眼了，就一张大床，沙发也没有，要么打地铺、要么走人，睡一张床，可不想趁人之危。把Neat轻放在床上，拉好窗帘，进洗手间放水，洗完手准备开房门。 “盛哥，盛哥，你在哪啊，好渴啊。” Neat一阵低呼。 盛家源赶紧停下脚步，从柜里拿出一支矿泉水打开，把Neat扶起来，慢慢喂她。 Neat喝完水，好多了，靠在床头，自言自语道： “盛哥，我们虽然相处不长，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我就怦然心动，特别是你上班第一天换上公司制服，简直帅得不得了，还有，你半年来细心体贴也让我很感动。特别是，你忙完本职工作，还那么努力地学习，今晚去你那一刻我就深深被震撼到了。上进、帅气、细心，多少男人能做到啊？” 盛家源支棱着耳朵，大气也不敢出，心中惊涛骇浪。 “我知道我们按世俗的眼光看待差距很大，学历相差大，一个名校高材毕业生、一个高中未毕业，家庭出身反差也大，一个出生成长在国际大都市，一个在苏北小村庄，职业也是如此，一个是高级白领，一个当司机……那有什么关系呢，你还年轻，又这么上进，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 “盛哥，我好想你啊！” Neat一把扑过来，撕扯着对方，盛家源也憋得很辛苦，从第一次在电梯看到Neat圆润笔直的小腿，当时他小腹就升起一团火，现在佳人投怀送抱，没有理由再不行动，两人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 ------------ 第38章 平安夜 第二天周六，还要继续上课，盛家源一早爬起来，看到Neat还在甜甜地睡着，在她额头吻了吻，给她留张字条赶车去红桂大厦上课。 昨天是孙教授最后一天课，今明周末两天重点是“房地产网络营销”，有几年开网吧的经历，盛家源对这一板块非常感兴趣。 上课时间到了，一个跟盛家源年纪差不多、寸头、衬衣牛仔裤、中等瘦削的男性快步迈进来，拿起粉笔，“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下“房地产网络营销”几个大字。 “大家好！我叫石必成。” “哇！他就是国内房地产排名前三的亿氪地产营销总石必成石总！” “妈呀，他好年轻啊，眼神好犀利，虽然颜值比我的男神谢霆锋稍逊那么一点点，可人家多金，我好喜欢。” “这次绝对赚到了，这次他来给我们授课，他可是国内顶尖房地产网络销售的超级大佬，能听一节就不虚此行啊。” “……” 各种窃窃私语不绝于耳，盛家源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不过大致了解到这位老师的来历和牛掰。 “大家请安静，认真听石总讲课，机会难得。”一旁维持秩序的培训方老师善意提醒大家。 “客套话我就不讲了，应该很多同学有听说过我，即使没有，现在了解也来得及。拿无效的沟通和虚假的客套来交流，于事无补，反而令人憎恶和浪费时间精力。所以，为节约时间，我们抓紧上课，希望同学们能有所收获，Sorry,我说了一句客套的废话。” 台下引来一阵哄笑声，美好的开端和轻松的氛围就这么开始了，盛家源很享受这种状态。 “房地产网络营销是个新领域，目前处于探索和快速发展时期，一般通常首先是建立自己的网站，然后借助各种方式，让客户获知该项目在互联网上的域名地址，而客户根据自己的需要浏览房地产企业或项目的网页，了解正在营销的地产项目，同时可以在线向其他营销网站反馈信息……” “但因为房地产作为大宗投资消费，动辄几十上百乃至上千万，现阶段直接通过网络进行交易的情况非常少见，目前网络营销最重要的目的，还是通过网络给客户创造一个虚拟体验的环境。我相信未来足不出户，通过网络买卖房产是个普遍正常的操作，这个‘未来’时间不会太久。那么这两天我主要跟大家交流的是当下能用到的网络营销技巧以及我和我的团队通过网络营销的经历和经验，以及我个人的一些体会和认知……”石必成娓娓道来。 Neat上午醒来，发现床头柜有张字条：Neat，我先去上课了，你睡醒后自己去吃些东西，晚上下课再请你一起吃饭哈。吻你~ 看到遒劲有力笔迹和温馨的话语，Neat又一下子醉了，靠在床头回忆昨晚的点点滴滴，后来再次倒在床上，一阵寂寞和冲动的感觉再次充盈全身，好期待他晚上下课又……想到这，Neat双手捂脸羞愧难当。 盛家源下课后直接赶去国贸，Neat已经在那等他了。不远处，今天上身T恤、下面牛仔裤、脚蹬波鞋，斜跨小包，扎着马尾，清新有活力，正拿着一杯奶茶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 “猜猜今天什么日子？”见面后， Neat笑呵呵地看着他，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啥日子，你生日？”盛家源有些懵了。 “早过了，再猜。” Neat继续撩他。 “……” “好了好了，猜到明早你也不会知道，不难为你了，估计你都没过过，今晚是平安夜。给，这是我给你买的珍珠奶茶，试试合不合口味。” Neat将手提的奶茶袋递给他。 “谢谢。哦，平安夜了，好快啊，怪不得我回来时公交站台好几个男男女女的戴着圣诞帽，也有拿花的。哎呀，我还没给你买花呢。”盛家源不好意思地恍然大悟。 “没关系的，那些都不重要，能在一起才是最开心，是不是？本来我爸妈打电话我要我回香港过节，我怕你一个人孤单，所以没回去。” Neat仰起头善解人意道。 “节日快乐，Neat！”盛家源捧着脸深情地望着她。 “嘻嘻，你也是。” Neat开心道。 “对了，你几时回去的？”盛家源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我睡醒了看到你留的字条简单收拾了下就回家了。” “对了，我还没去退房呢。”盛家源大吃一惊地懊恼着。 “没事傻瓜，房卡我上午就退了，押金条你何时有空去前台都可以，但时间可别太久哦。对了，想吃什么？” Neat给他调皮地眨眨眼。 “我啥都行，你想吃什么？” “要不去吃潮汕粿条吧，就在附近。吃完我们去国贸看电影，喏，票都买好了。” Neat扬了扬手中的电影票。 “我基本都没上过电影院呢，不知有啥好看的。”盛家源也很期待地说。 “我猜是这样。今年的几部国内外大片，好莱坞的《黑客帝国》《终结者》和港片《无间道》系列都挺好看，现在上映的都是后面几部，没看前面的现在看有些头大。所以国产片《手机》，冯小刚导演的贺岁片。吃完我们就过去。” “好的，听你的。”盛家源不好意思傻笑着。 简单吃完晚饭，一出门Neat挽着盛家源的手臂，头靠在他肩上，两人赶去国贸看9：45分的电影。盛家源刚开始身子发硬，Neat也不点破，抿嘴偷笑着，后来他也释然了，又不是地下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光明正大的，内心的不安和自卑慢慢消退了。 看电影时出来逛街，本来Neat打算要求盛家源去她那坐坐，奉先达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当时不方便接，后来对方发短信“忙完速回，急找”。 盛家源急了，赶紧跟Neat解释改天再登门拜访，有事现在要急着赶回去。 等盛家源赶到出租屋，奉先达房间灯在亮着，“砰砰砰”一阵敲门，奉先达夹着人字拖“踏踏踏”跑来开门。 “这么急着找我啥事？”盛家源劈头盖脸质问道。 “也没啥事，这不是好多天没见你，想你了呗。”奉先达嬉皮笑脸地。 “老实说，是不是在外惹事了？”盛家源见他人没事，内心松了一口气，故作余怒未消的样子。 “谁说的？你也不外面打听打听，我奉大爷是那样的人么，盛哥，走。”奉先达一脸讨好地样子。 “哼，谁知道你。”盛家源站着没动。 “唉，盛哥，晚上我在国贸看到你了。”奉先达神神秘秘地，还眼睛一眨一眨的。 “交代呗~~”奉先达一脸不正经地坏笑着故意拉长声调。 “交代啥？”盛家源愣愣地看着他。 “美女啊，正点啊，有眼光，盛哥威武！……”奉先达一脸魅笑还双手一上一下挥舞嘴里喊着口号。 “你连打几个电话、发短信急着叫我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盛家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嗯呐，对方条子正、长得又漂亮，那么正点的美女和你在一起，你们那个了吗，就是那个，你懂的。我不马上搞清楚，我心里像猫抓，刺挠的慌，我怕我一晚睡不着哇。”奉先达一脸认真还点带着哭腔回答。 “滚犊子!你个二货，不去上表演系亏大发了……”盛家源跟奉先达相处了半年多也熟悉了好多东北口语。 然后屋里一阵嬉闹和求饶声。 平安夜不平安呐。 ------------ 第39章 思念 第二天一早Neat就发来问候的短信，并关切地问昨晚朋友没事吧。盛家源正在赶去上课的公交上，周日早上还算好，人少不挤，他打电话过去解释朋友的恶作剧，双方电话中你侬我侬地煲了会电话粥就进教室了才挂断。今天上午是“房地产网络营销”课程最后两节课，碰上这种有理论和实操、又是在头部地产企业多年的行业大咖来授课，机会很难得，盛家源一上午全神贯注地学习做笔记。 放学后，周日下午休息，他坐车赶去公司，中午简单应付一顿，刷卡到办公室将这两天的知识点进行归纳总结。 网络营销的关键是营销方式和技巧，当下主流营销的几种方式分别是微博造势、竞价排名、博客营销、电邮推广、新闻软文、QQ推广和手机短信…… 不觉间，天黑了，到楼下灯火璀璨。满大街都是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 2002年的第一场雪， 是留在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 …… 是你的红唇粘住我的一切， 是你的体贴让我再次热烈。 走在大街上，一时有些怅然。Neat在干嘛，盛家源突然脑袋灵光一现，突然好想她，忙掏出手机拨过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Please redial later。对不起，你所拨打的……” 连续打几遍都是关机，盛家源晚饭也不想吃了，一脸懊恼地沿街边往回走。“2002年的第一场雪……”手机铃声响起，盛家源激动地连忙拿起，以为Neat回电话了，原来是钱进打进来的。 “盛哥，吃晚饭没？今年过年回吗？” “刚忙完事，从公司出来，准备去吃呢。”盛家源打起精神回复。 “大周末的还要上班，到现在都没吃饭，资本家就是会剥削压榨啊。”随后传来钱进愤愤不平的国骂。 “还好了，老板人还不错。”平心而论，明先生还是不错的，盛家源老实解释道。 “嗯，谁不知道那些资本家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钱进还是不依不饶。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呵呵。” “盛哥，你赶紧回吧，家里有吃有喝的又惬意，谁也管不着，多自在。哦，对了，今年网吧上半年受疫情影响，但最近生意还不错。”钱进大声说。 “我和英姐他们一起吃饭，对了，你几时回来过年。盛哥，盛哥，你听到了吗？” “在呢，那你们吃好喝好。过年回不回我还没想好呢。” “别想不想的，抓紧回啊，到时我们一起去车站接你。英姐想跟你聊几句。” 跟范英东一拉西一拉的聊了会，范英以为他连续上班累了没精神，嘱他注意身体、不要太拼等等就挂了电话。 盛家源沿着街边、地下通道一路往出租屋的方向走，顺道去阳光酒店前台把押金退了，退押金条时，他还一时有些舍不得，心想这是他和Neat之间的第一次美好回忆，不过想想又释然了，自嘲地暗骂自己好无聊。走回到出租屋花了一个多小时，现在他对罗湖这一片很熟悉，往回走的路上他一路思考Neat为什么要关机了，百思不得其解。 望向对门，一片漆黑，奉先达那小子还在外面练摊没回，想到这小子那么搞笑，盛家源会心一笑，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躺在床上再拨Neat的电话，还是关机。这时书也不想看了，也没像平时睡前将当天的人和事像放电影一样过一遍进行“复盘”，总结哪里做的不错，哪里还需要提高。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Neat，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闹钟一响，立马起床，洗漱，收拾好今天上课需要的材料，抓包锁门往公交站赶。 ------------ 第40章 危机 周一都很忙。 Neat一早就打电话对他说抱歉，具体原因有空当面解释，老板早茶都没喝只是简单吃了点，急着马上要赶去广州，那边工地遇突发情况，要他提前安排好等等。 周末没空去洗车，油箱基本是满的，幸好停在地库，日常也没怎么开，里外还算干净。明先生一上车就皱着眉头，先看了会《晶报》，通过广深高速长安高架时，就放下报纸闭目养神，一路上，气氛有些压抑。Neat还是坐在副驾驶位，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一言不发，手机也不看了，表情平静，盛家源借看后视镜几次从她脸色扫过，Neat还是无任何表情，眼神也没跟他交集过。 一路风驰电掣，车虽然多，但没影响行进速度，只是在广氮收费站排队收费稍微耽误了几分钟，切入到广园快速再上广州大道，项目在天河区广州大道中和江月一路交叉处，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临近珠江，对面就是二沙岛。 九点半准时赶到项目部，项目部主要负责人都在楼下等着，其他建设、国土、规划、市政、环保、水务、电力、勘察院及设计单位等部门主管人刚到二楼大会议室。盛家源还是按照原习惯将明先生迎下车，估计会议一时半会开不完，去附近找个精洗店将车里车外清理干净，然后开回项目部，此时北方数九寒天，广州天气暖洋洋的，就停在有阳光的地方，一切妥当进入项目部办公室。 墙上组织架构和工地事项等跟其他工地并无二致，此项目占地96亩，容积率3.0，总建面含配套20万方左右，临江16栋小高层，后面8栋27层高的高层，环小高层而建，计划明年底建成。 通过与项目部工程组人员交流，昨天地下室施工工程中突发地面坍塌、深陷冒水的情况，项目周边有市政、水务管道，还有电力公司高压线，地形复杂、情况紧急，施工作业复杂、难度大，今天一早项目部紧急协调建设、国土、规划、市政、环保、水务、电力、勘察院及设计等单位，本来周一上午最忙，但此项目是市重点工程，老板属于海外归侨和知名人士，市政府高度重视，今天还来了市政府一位主管房地产开发的副市长来开现场办公会。 不一会，一行人鱼贯而出，盛家源看到他们都头戴安全帽、脚蹬雨靴，一定是去现场实地勘察情况，Neat也紧随其后。十二点半盛家源从工地食堂吃完饭快回项目部时，明先生一行刚回来，项目部的人指挥五六个人向二楼会议室搬运快餐和水，吃盒饭、现场办公，不知道副市长还在不在这里，回头问问Neat。 一想到Neat，盛家源心情就有些低落，这个时候也不敢跟她打电话。 下午三点左右，明先生站在会议室门口与外来各级单位参会人一一握手并道辛苦了。目送所有人上车离开再召集项目部各负责人继续开会，大约一个小时开完了，在宣布散会时Neat就给他发信息备车。 等明先生下来时车已停好，上车后明先生明显疲惫地靠在后座，回来比去时花的时间稍长，在宝安机场附近的虎背山隧道有宗追尾，交警在现场指挥，两道并一道交叉通过，等回到公司地下室都快六点半了。 “Neat，你叫厨房弄清淡点，面食之类的，送到我房间。另外，今天你们都很辛苦，你带小盛去吃个饭吧，明天拿发票给我签字去财务室报销就行。你也不用陪我上去了。”明先生挥挥手。 “好的，明先生，您慢走。” Neat恭敬道。 Neat安排好后厨就转身朝电梯走去，盛家源忙不迭地尾随而上。电梯里，盛家源一直给她挤眉弄眼，Neat正眼都不看一样，恍如面对空气。 ------------ 第41章 想法 快到七点了，再去上课肯定来不及了，盛家源赶紧给培训中心老师请假。Neat还在前面走着，盛家源紧随其后。 “Neat，哪里不舒服，还是开会受气了？”盛家源实在憋不住，一把薅过Neat的胳膊。 “你才不舒服，你才受气了呢。” Neat绷不住，“扑哧”一笑点了点盛家源的额头。 “哈哈，你是故意的，你这小坏蛋，还装的挺像，我还真以为你不理我了，差点被你骗了。看我不挠你痒痒，瞧你下次还敢不敢。”盛家源把双手拢在嘴边呵了几口气伸向她。 “啊~呀~我最怕痒了，拜托，help，认输！” Neat笑咯咯地绕着花坛跑。 绕了几圈盛家源终于追上去一把揽过Neat，彼此深情对视，搂在一起，尽情释放这两日的思念。 二人终于消停下来，商量去附近的汤粉馆简单吃点，待Neat坐好，盛家源去隔壁的糖水店弄来两份糖水。两人一言不发埋头就干，不会儿吃完，起身相视一笑，都懂的。 Neat急着把盛家源带到自己的住处，就在国贸附近的一栋公寓，圣诞节晚上本来就要来的被奉先达搅黄了。公寓临街，里面清洁明亮，Neat住的一房一厅，内部结构有些来深圳前范英那套房子，不过洗手间和卧室更大，还有阳台，从20楼望去，市民中心、地王大厦等尽收眼底，滨河大道的灯光犹如两条玉带，如果大晴天，罗湖口岸对面的香港应该非常清楚。 Neat安排盛家源吃水果，先去洗手间冲澡，等Neat湿着头发、裹着浴巾出来时，盛家源一下子看呆了。 “哼，大色狼，还在看，眼珠子都掉下来了，赶紧去冲凉，浴巾和内衣我都放在里面了，我去吹头发。” Neat打了下他手臂，内心有些小甜蜜。 盛家源逃也似的闪进洗手间。不一会，洗手间就响起哗哗水声和愉快跑调的歌声。 洗完穿上Neat放在一边还未拆封的内衣裤，咦，跟自己身材差不多，还挺合身，盛家源一脸疑惑地走出来。 Neat头发也吹好了，看着他不解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故意不理他，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盛家源挨着她坐下，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Neat瞥了他一眼。 “怎么，不舒服吗？” “没，没，就是，就是……”脸憋得通红，扯着上衣，还是啥也没说。 “内衣裤么，我圣诞节那天买的，合不合身？你是不是以为别人的？哈哈哈……”Neat看他吃瘪的样子，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丫头，看我好欺负是吧，又来捉弄我。”盛家源装作生气的一把扑倒Neat。 扳过对方身子，Neat双脸如深秋熟透的苹果，红扑扑的，眼如秋波流转。 盛家源一下子看呆了。 “盛哥，喜欢吗？” Neat支颐起身子呓语般看向他。 “嗯！”盛家源重重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弯腰抱起对方快步走进卧室。 两人如久别重逢的新婚小夫妻，你来我往，满屋春色，弦月扯一片云遮眼、月老含羞为之低头。 终于消停了。 “昨天你怎么关机了？”盛家源轻声提起。 “我妈电话中问我圣诞节怎么都不回去，想我了，我就临时回香港了。等我到家手机都没电了，后来跟他们逛街吃饭聊天忘开了，今天一早开机才知道你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看来我在你心中还是有分量啊。” Neat调皮说。 “臭美吧你，不过害得我昨晚一夜都没睡好。”盛家源委屈道。 “是么？我看某人昨晚就睡得挺好，刚才像打了鸡血，对不对?某人。” Neat盯着他顽皮地眨着双眼说。 “你这小家伙啊.......”盛家源无奈地扶额。 “坏人，我哪里小了？” Neat憋着嘴挥着粉拳，不服气地挺了挺。 “好好，我的姑奶奶，你该小的小，该大的大，一切都刚刚好，总行了吧。”盛家源连连告饶道。 “哼，那还差不多。对了，我跟我爸妈说了你的事。” Neat一句话把盛家源惊诧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跟你说话呢。” Neat用手肘杵了杵他。 “哦，他们怎么说？”盛家源忐忑着。 “我爸妈开明着呢，我是家里独女，他们在香港城市大学当老师多年，不是那种老古板。” Neat看到盛家源那么严肃紧张，笑着捶了他几下。 “呼~”“某人”一口浊气。 “对了，我有个想法，我打算再顶多干一年就去考研，你呢，这周培训班就学完了，想不想去报个粤语培训班，私底下我也可以教你，至于收不收费嘛，看本小姐心情喽。” Neat刮了一下对方鼻子。 “干嘛考研，还要我学粤语啊。”盛家源有些丈二和尚。 “我最终还是要回香港的，虽然港深两地挨着，来回一趟也要一个多小时，但内地跟香港的文化、教育、医疗、生活方式等还有较大差距。香港人才太多，我要有份好职位，必须继续提升。至于你学粤语，未来跟我去香港也好更快地融入当地生活，那边交流主流是英文、粤语。当然，我还有个私心，哪天见我爸妈，也好交流嘛。现在叫你学英语，也没有学粤语快呀，你说是不是啊，大灰狼！” Neat抱着盛家源的胳臂，一口气把想说的全部说完。 “……”盛家源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半天没反应过来。 ------------ 第42章 过年（一） 培训班课程终于全部教授完了，盛家源的出勤率最高，只最后一周课程临时请了一次假，培训结束进行考卷测试，他的分数也是最高，宣布结果那天教他们销售技巧的孙老师也过来了，对他的测试结果相当满意，其中有些新颖观点也赞不绝口，双方聊了会才离开，孙老师建议他有机会再去学习高级总裁班，绝对有更大的收获。 春节前突然很忙，工作日几乎每天都出车，深圳一个楼盘讨论规划和设计方案，另外一个刚出正负零，基本都需要时刻去关注项目进度和工程质量，明先生经常去现场了解情况，还有广州项目塌方冒灌的事虽然那次开会后各方很快拿出最终合理性方案，明先生不放心，三两天就过去一趟，现场讨论和督促方案落实情况，直到两周后方案如他希望的落实执行他才彻底放心，广州那边就去得少，电话沟通较多。 等到公司开完年会大家在一起猛吃猛喝抽完奖后都是腊月二十五了，公司就开始放假至正月初七，初八吉日正式开工。 第二天盛家源急着去火车站售票大厅买票，我的妈呀，那阵仗把他都吓住了，车站前面广场到售票厅人山人海，肩挑背扛、拽妻牵儿，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垃圾遍地，虽然公司到火车站一步之遥，可禁不住广场到售票厅24小时吃喝拉撒排队抢票，虽隆冬时节，深圳气候暖如阳春，拿个席子裹个被单头枕大地仰望星空就可以席地而睡。盛家源排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凑过去瞅空想插队靠前一点，被后面的一阵高喊“那人插队”“就那个大背头”，被巡逻维持秩序的一把揪出来从后重新排队，一时丧气不已。 这时走过来两个一胖一瘦背着帆布包的中年人，眼瞅了他半支烟工夫，凑近身边低低快速地说： “火车票，靓仔，想去哪？” 盛家源先没搭理，后来一看这架势，心道不行啊，何时能排到窗口心里没底、买不买得到更没底。 “去苏北咸港……有票没，怎么卖？”盛家源招手票贩子。 “没直达哦，靓仔，你得先去南京。我看看，到南京的……”高个子立马从帆布包里一通翻找。 “有了，最早后天傍晚的，仅剩一张，要不要？”高个子扬了扬手中票。 “多少钱，何时到？”盛家源急急道。 “准点18个小时，大后天晚上到，无座，票面196元，手续费300元。最后一张哦。”高个子把票展开给他看。 腊月28傍晚发车，18个小时，准点的话得29的中午到南京，南京回到县里还有几百公里，到南京还得买汽车票，关键到那能不能及时买到票，如果没抢到还得找地方住一晚，不得大年三十才能赶回去，盛家源喃喃自语道。光这一张票，手续费300元，还是无座，含票价快500元了，南京再住一晚，再买汽车票，等折腾到家，光回去所花不得快一千了…… 盛家源一时头大，没想到这边春运票那么紧张，一时大意也没提前买票。他不知道，那个年代，每到春节，南上北下火车票都是最难抢的，即使再怎么提前也是难抢，何况铁路售票窗口不会给你太多时间抢票，电脑系统和窗口一出票，里外一联手，各线路的票早就被黄牛集团抢到手，然后高价卖出，刚才一高一矮的两个就是票贩子黄牛，所以，现场排队的打工人只有抢到少量的票，还得看运气。不过，十多年后，实行实名制，票贩子才逐渐走向没落，现场购票情况有所好转。即使到现在黄牛还是存在，提前将你的身份信息或身份证要到，他们通过内部系统给你弄到实名票，不过手续费非常高。 盛家源原地想了想，决定放弃，有这来回折腾的钱还不如多寄点爷娘过个好年，另外来深圳快一年了，也没好好出去逛逛，也就那晚Neat带他走马观花看了下夜景，正好春节假期到处看看，Neat还没回香港，这几天可以好好待一起，好像奉先达也没打算回去。一念及此，盛家源也不纠结，赶紧逃离。 回到公司，正好Neat在他办公桌等他。 “你咋不打电话，还知道我要回啊。”盛家源笑着问她。 “那当然，我是谁啊。对了，票买好了？” Neat一脸自豪地看着他。 “人山人海的，挤都挤不过去，更别说买到票了。”盛家源满脸气馁道。 “哈哈，老天不想你走。” Neat开心道。 “还笑，是你不愿意我走吧。”盛家源偷瞄四周见没人低低的刮了一下她鼻子。 “嘿嘿~” 两人出去吃中饭，吃饭时一商量，Neat在这边只能呆三天，三十必须赶回去和父母过年。当天下午两人去欢乐谷玩，第二天去大小梅沙转转，下午去海洋公园。第三天上午去西丽动物园，下午去世界之窗。 …… 三天下来，特别是两人来到大梅沙，虽然两人从小都在海边长大，但见到海的那一刻还是挺兴奋，可惜天凉不能下水游泳，盛家源有些遗憾地偷瞄了几眼Neat凸凹有致的身材，心想可惜了这次好机会，等来年天热了一定再来一趟。白天一堆人热闹，晚上两人房间内继续热闹。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盛家源三十一早送Neat过罗湖口岸回香港过年。然后买一堆菜回出租屋，先将前段培训学习进行系统总结，又有新的收获和感悟。中午随便应付吃点，然后打电话奉先达啥时回，奉先达周围一片吵闹声，他说在火车站，连买了三天票，不回老家过年了，等会就回来。盛家源初步制定好明年的几件事：学粤语、多看书学习、至少去五个新开楼盘观摩学习推广，将理论联系实际。再仔细考虑有没有遗漏，拿开手机收到Neat安全到家的短信，回了一句心跳脸红的信息后立马分别给爷娘、大哥、范英、钱进他们打电话告诉票太难买，今年就不回家过年，聊聊家常等等。 肉、菜洗净，调料备好，锅碗洗净，傍晚奉先达赶回来了，还带来一个上下一般圆烫着大波头、穿着迷你短裙套丝袜的女的一起进来。 “盛哥，年三十了，准备弄啥好吃的？”奉先达顺手拿一根黄瓜啃起来。 “哦，骚瑞，差点忘了，这是翠花，我老乡，也是没买上票在这边过年。”奉先达指了指“波浪头”翠花。 “盛哥好。”翠花一开口，人如其名，声音倒很脆。 “好好，你们先坐坐吃吃水果，菜我都备好了，今晚吃火锅。哦，差点忙完了，你们能吃辣么？”盛家源边开电磁炉便问道。 “那啥，盛哥，男人咋不能吃辣涅，能不吃辣那还叫男人不，别管他，反正我是无辣不欢哈。呵呵呵~”翠花抓起一把瓜子边磕边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 “那好那好，你们先坐坐，我一会就好。”盛家源陪笑着。心道这翠花如果没那么胖长得也不算差，不过，这爽朗的个性还是挺对胃口。 不会儿，一切备齐，折叠桌打开，少只凳子搬纸箱垫屁股，开干。麻辣羊肉汤底，先上羊排、羊肉卷、肥牛，捞完再上蛏子、花甲、小鲍鱼、基围虾等小海鲜，最后涮青菜。辅以炸花生米、白切鸡、凉拌牛肉、拍黄瓜等，佐料有姜蒜葱末、豆腐乳、芝麻酱、耗油、味极鲜、醋、香菜、小米椒等。 老金威开起，一起饮酒。 “哇，盛哥，你这荤素、凉热搭配，还有这么多海鲜，调料也很丰富，你这手艺杠杠滴。”翠花给盛家源伸出两根大拇指，啧啧称赞道。 “唉，喂，我平常弄那么多好吃的你咋从不夸我？”奉先达不服气道。 “嘁~瞧你个嘚瑟样，快拉倒吧，你弄啥好吃我了？小鸡炖蘑菇、土豆儿炖排骨、猪肉炖粉条……在老家炖，来这还是炖，你就知道一锅乱炖，炖炖炖，除了乱炖你就不会别的？我从东北出来时98斤，看把老娘吃成啥样了，两年不到快150了，你可拉倒吧，别在我这叭叭地……”翠花一副苦大仇深的大吼，把奉先达怼的哑口无言。 “呵呵呵，盛哥，让你见笑了，来，走一个哈，给你赔个不是。”翠花转过头来立马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连给盛家源赔不是。 “哈哈，我终于看到奉老板吃瘪了。开心，喝~”盛家源一时豪气顿生，一口闷了一杯。 “盛哥，可不带这样的，有了美女忘了兄弟……”奉先达焉瓜似的嘟囔着。 “就这……杯酒啊，咱兄弟俩得喝一杯吧。”盛家源看了一眼翠花，把个“熊样”两字活生生憋回去，忙端起酒杯跟奉先达再干了一杯，掩饰一时的尴尬。 “干~” “盛哥，我也随一个，干了~” 三人一起举杯继续。说说笑笑，一顿年夜饭喝到凌晨，最后奉先达喝迷糊了被翠花一路骂骂咧咧地横抱着对门去。 ------------ 第43章 过年（二） 初一大早，盛家源一早打电话给爷娘、大哥大嫂打电话拜年，给Neat发了个拜年短信，两人你侬我侬的来来回回又聊了会，最后又趴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后来被范英、钱进、晓琴、小五小六等人的拜年电话催醒。电话打完，都快中午了，又喊奉先达过来把昨晚的剩菜弄点新鲜的凑合了一顿。 初二三四都没见着奉先达，初五中午被他喊醒叫去喝酒，翠花也在，几天没见，他们不说，盛家源也难得问，果真是三大盆乱炖，炖菜没吃多少，就喝了不少，回来睡了一下午。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 “盛哥，几天没见Neat，也没看你出门，是不是寂寞难耐啊。”奉先达嬉皮笑脸地。 “去去去，懂个鹊鹊。”盛家源没好气地回过去。 “诶，盛哥，明天初六，一年之计在于六，六六大顺啊，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奉先达神秘兮兮地挤眉弄眼。 “你有啥好地方，就不怕翠花？！” “我才不怕她呢，她是我打小的玩伴。知道吗，那是爱，爱！”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盛家源没好气地回他。 “不说这个了，盛哥明中午我那吃饭，吃完我们去东莞，那里才是个好地方。”奉先达一脸兴奋地提议。 “明天中午我那吃饭啊，不见不散。”奉先达临出门时比了个耶的手势。 第二天上午，盛家源将原来培训的内容重新温故一遍。快到饭点，奉先达也不过来喊，敞开房门直接敲锅。盛家源无奈一笑，起身过去吃饭。老三样，还是炖，只是将原来猪肉炖土豆换成了牛腩炖土豆。 一顿操作猛于虎，酒也没喝，吃完碗筷一扔，拉起盛家源就走。 “到底去哪，你不怕翠花找你？”盛家源站在原地不动。 “走吧，说实话吧，她去她哥那，他哥在关外石岩那边，得晚上才能回，别墨迹了，去晚了没得挑。”奉先达催促道。 “没得挑，挑什么？”盛家源一脸疑惑。 “哎呀，真婆婆妈妈的，去了你就知道了，那是男人的天堂，今天初六，正好开业，六六大顺，赶紧去讨个好彩头。”奉先达比光碟被别人放鸽子没卖出去还要急。 盛家源挺无奈地跟他出门，来到牌坊，奉先达招手拦辆车。 “师傅，去常平。” “常平在东莞，跑那么远干嘛，还打的。”盛家源一通奉先达胳膊小声的说。 “别那么紧张，地球人都知道。”奉先达调皮地来句广告词。 盛家源一路无语，靠后座闭目养神，终于坐上后排了，机会难得啊，内心波澜起伏。 …… “盛哥，盛哥，醒醒，到了。”奉先达赶紧叫醒盛家源。 盛家源懵懵懂懂地被奉先达拉到一个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满脑黑线地望着奉先达。 “新年好，欢迎光临！”两排身着旗袍、目测个个都在一米七以上打扮花枝招展的美女双手搭在腰间、口露八颗牙齿整齐划一的问好。 “美女们，好，好。”奉先达脸都笑称褶子连连招手。 走进大堂，各色身穿旗袍、黑色职业装手拿对讲机，部分丝袜长裙、低胸透明、超短迷你裙的年轻女性从里面蝴蝶蹁跹地来来回回进出，大厅摆满茶水饮料和各色果盘。奉先达掏出一根烟大马金刀地招呼盛家源坐下。 不一会，一个手持对讲机身着褐色西装的女性一步三摇地小跑过来。人未到声先闻： “哎哟，奉老板，这么久也不来招呼生意，今天一开门，您就跑过来了，真会挑日子啊。”粉拳轻轻招呼奉先达胸口几下。 “我这不是想你，年都没过完就来看你吗？”奉先达一手夹烟，另外一只手也不老实，直接从对方饱满的上身抹过。 “你个死鬼，还是那么猴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褐色西装把手摊开。 “啥红包的，我今天过来就包你见红。”奉先达老色批地插科打诨。 “个色批，还是那么一毛不拔，我算是服了你了。咦，这是哪个靓仔？”一番笑闹后褐西装终于发现对面沙发的盛家源。 “我好兄弟，第一次过来，可得劲地把他服侍好。”奉先达笑呵呵道。 “奉老板交代，小妹哪有不从啊。何况还这么靓仔。走，有空房间了，我带你们去。”褐西装从对讲机知道后台告知已经刚空了两间房。 盛家源彻底明白这就是奉先达所谓的“六六大顺”，极不情愿地跟他来到房间。 “老板，新年好！请多多指教，我是015号，小倩，来自江西。079号，晓玲，来自贵州……”房间里一溜十多个高矮黑白、燕瘦环肥齐声甜甜问好，逐一躬身报数。 盛家源抬头睃了一眼，个个娇滴滴，基本没胖的和年龄大的，即使瘦的，也高高挺胸，显出波涛汹涌气概，晃得一阵眼花。 “老板，你们看怎么样？”褐西装等了半天也没看他俩有任何反应。 “不行不行，再来一批，一段时间没来质量严重下降！”奉先达气呼呼道。 褐西装手一挥，不一会，门外等的另外一批又鱼贯走进来，流程照旧。 一进门，奉先达笑呵呵地立马挑了一个满脸笑容、身高将近一米六、体重不少于150斤前凸后撅的。盛家源一看，算是明白奉先达在男女上的审美点，选翠花是有充分理由的。 奉先达一看盛家源没动，立马吆喝起来，碍于面子，最后盛家源极不情愿地选了一个个不高、一直低头不语、瘦瘦弱弱穿着相对保守的女孩。褐西装见搞定，马上手一挥，先将奉先达带到对门空房间，关门时还不忘回头温馨提醒“老板慢用”。 一时房间气氛有些尴尬，盛家源坐在床头没动，女孩站在原地也没动。 “老板，我帮你脱衣服先冲凉吧。”女孩怯生生道。 “哦，不不，我自己来。不是，我……我想了解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盛家源从思绪中猛地惊醒，触电般跳起来。 “咯咯咯~是这样的，这里是常平规模最大的桑拿中心，我是103号，我叫阿美，我来自海南。”女孩见对方比自己还胆小，胆子逐渐大了些，慢慢话也多了。 “哦~”盛家源心不在焉地应一句。 慢慢地，他们就聊开了，这里虽然是桑拿中心，其实就是干少儿不宜的事。他也没要小美进一步动作，两人就坐在床头聊天，从中知道此项目就类似古代青楼，涉及项目五花八门，还有专门的流程和教导，哪个时间点进展道哪一步，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完所有项目，早做完，草草了事，钟点到了还没做完，动作不熟练拖沓，都不合格。客人不满意、投诉，扣钱。 小美刚从电子厂出来，电子厂活多规矩多收入少，还经常被上面无端训斥，盛家源在流水线上干过15天，对她所说的深有体会。后来同乡拉小美到这工作，刚开始她也是当服务生不上钟，天天做到深夜，一个月下来，工资比在厂里高不了多少，家里还有两妹一弟，父母一月三次的催寄钱。后来在同乡的劝说下，更重要地是见到同乡吃的好穿的好、大把花钱也不心疼，把心一横也加入这个行列，这是她从事这个的第一个月…… 盛家源静静听着，也未置可否，很快点钟时间到了，盛家源付完小费，走出房门，内心长嘘一口气： “阿弥陀佛，Neat，我终于没做出对不起你的傻事了。” ------------ 第44章 事故 回来时，奉先达一路眉飞色彩手舞足蹈地讲他的“彪炳史”，盛家源一言不发，淡淡地笑着。 第二天一早，盛家源一到公司，将车拿去4S店里外清洗一遍。当天下午Neat也提前赶过来了，她说明先生昨天跟他说明天一早顺道捎她过来，她借口要提前过来准备准备，其实内心思念盛家源泛滥成灾，回去一周恨不得身长翅膀天天飞过来。她给盛家源带来好吃的烧腊和糕点，两人吃完晚饭，互诉衷曲，早早上床，上半夜基本无眠。 初八上班，两人早早起床，一前一后赶到公司，老规矩，明先生手拿一大叠红包，见人派发新年利是。 盛家源积极响应Neat号召，上班第二天就在公司附近报了一个粤语培训班，一周三节晚课，为期六周。另外，只要不开车外出办事，Neat没找他，盛家源每周末至少抽出一天时间去荔枝公园旁边的深圳图书馆看书。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广州的项目通过各单位合力以及明先生的努力坚持，终于防患于未然，彻底排除隐患，项目也如火如荼地顺利推进着，明先生最近很少过去。盛家源在图书馆办了个借书证，一般周六陪陪Neat，周日Neat回香港，他就去图书馆泡着，以前教他营销技巧课程的孙老师还经常联系，带上Neat参加过孙老师的一个报告活动，并在之后还一起吃过一次饭。 大半年的时间，Neat带他继续将深圳的一些景点逛完，锦绣中华、民俗村、深圳湾公园、仙湖植物园、凤凰山等，还去过杨梅坑住民宿，到过惠州大南山徒步，天热时大小梅沙去过多次，终于如愿以偿地把Neat妙曼的身材肆无忌惮地看个遍，Neat现行也不在意他，偶尔还故意挺挺胸部发起“挑衅”:小样，有种过来呀，一见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盛家源就怂了连连告饶。 经过培训班和Neat贴身辅导，盛家源的粤语现在讲得有模有样，刚学会新鲜得很，一回到出租屋碰上奉先达就拽住他开始“交流”，起初奉先达也挺觉新鲜，跟着他时不时蹦出一句东北版粤语，学得最地道的还是那句经典港骂，他和翠花打算年底早点回去办婚事。 为了完成去年底制定的计划，下半年他把业余时间重点放在新开楼盘实地考察学习，本公司福田项目要到年底才能开盘，趁现在先向有代表性的新盘学习。今年先后开了几个知名楼盘，诸如：附近的桂芳园，福田的盛世家园（二期）、安托山附近的金地香蜜山，南山华侨城那一带的波托菲诺、前海月亮湾大道的蔚蓝海岸社区，重点就这五个楼盘，先近再远，通过五个楼盘网上及报纸如何宣传、推广，时刻留意开盘时间，开盘时间一般是节假日人多的时候，争取都去现场感受下销售人员如何推广……Neat在这边就陪他去，大多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先后考察了四家楼盘开盘盛况，没处开盘那天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一时感叹营销推广宣传得好，二是深圳这边购买力太强了，几十上百万的房子说买就买。公司香蜜湖首府开盘那天他陪明先生和Neat也去了现场，火爆程度不亚于抢购，很多看房队伍凌晨开始排队抢号，他亲眼看到两个浙江来的客户拖家携口一口气买了六套，还都是一次性付款。明先生一天都笑呵呵地，精神焕发。当晚在海鲜酒楼筵席八桌，将主管单位、项目部主要人员、营销团队等好好犒劳了下。 Neat一直建议带他去香港转转，开阔下视野，但他户口在老家，也一直没时间回去，没办港澳通行证，想去也去不了。 盛家源这一年基本都是在工作、学习、看书、考察楼盘，时常与Neat一起吃饭、游玩中度过，工作、学习、爱情齐头并进，忙并充实着。 年底广东防治SARS科技攻关组的专家在“广东省传染性非典型肺炎防治研究”科技成果鉴定会上认定：果子狸是SARS冠状病毒的主要载体。 这一日下午一上班盛家源就提前来到车库，上午Neat告诉他下午上班明先生要去宝安参加一个地块的现场竞拍，盛家源上午就将车整理干净。 今天两辆车，后面一辆商务车，有法务、成本、投融资等部门同事，车行驶到滨河大道时，盛家源偷瞥了一眼Neat，她正在打盹。昨晚两人疯到很晚，又研究了新招式……盛家源嘴角偷笑，明先生在后座双手交叉如老僧入定靠在椅背上。盛家源望着前路，思绪飘扬，又马上要过年了，今年回家的票提前买在小年那天，具体日期都和范英、钱进他们说了，他们盼望着他早点回去。都快两年没回家过年了，腊月二十八钱进、晓琴在县城最豪华酒店举办婚礼，邀请他和英子当伴郎伴娘，小五小六打电话说明天想跟他一起来深圳，英子今年过年想去他家……英子，英子，盛家源猛地拉回思绪，慌忙侧头看看Neat，幸好她还没醒，不然一定看到自己满脸的惊惶。Neat对自己这么好，该如何跟英子解释呢，盛家源一时头大…… 下午的地块竞拍会很成功，反正明先生是非常满意的，经过十多轮辛苦角逐竞价举牌，终于在预算范围内有惊无险地拿下，项目地在宝安前海一带。等出来竞拍大厅，天已微黑，下午参与竞拍另一块地的鸿程地产老板董老板邀请明先生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关内，明先生一看天色让商务车一帮人先回，带Neat、盛家源一起随董老板去吃饭。董老板以前盛家源见过几次，很早就从香港过来发展，深耕宝安地产多年，目前宝安主要的新开楼盘都是鸿程地产，他较明先生年长，双方相识多年。 双方坐定，都是老朋友了，无过多客套寒暄，也无宾主之分，双方自点喜欢的口味，点一壶高档红茶，以茶代酒，双方不谈工作，只聊养生美食，随行人员自便，少了许多拘束。饭后，宾主尽欢，也未提议下半场洗脚、泡澡或去KTV，盛家源提前备好车向市区进发。 车从南头进关沿北环大道行至香蜜湖北安托山拐弯处，“哐”的一声响，前后排正在眯眼的Neat和明先生一下子被震醒，盛家源也大吃一惊，忙从后视镜看去，一辆五菱宏光追尾了，靠边停车，交代好他俩不要下车，怕突发情况，车灯未关车也没熄火，钥匙还在上面，忙拉开车门下车查看。 从后面车上下来三个人，两高一矮，其中一个高个非常壮硕。 “个巴子，你小子怎么开车的？”壮硕男手拿扳手满嘴芬芳逼过来。 “你们是怎么开的，我开的都不到80码，还被你追尾了！”盛家源气愤道。 “呵，小子，你有种，不是你开得慢我怎么能追尾？”另一高个男手拿棒球棍强词夺理。 “这条道限速80，我难道有错吗？”盛家源据理力争。 “你他妈的难道我们错了？赶紧给老子赔钱！”壮硕男不耐烦道。 “你们讲不讲理？是你们超速追尾，要赔也是你们赔！” “讲理？老子王法都不讲还将这个，呸~”壮硕男向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报警吧，让交警来裁决。还有，你们可以打电话保险公司，定责后他们会理赔。”盛家源耐心地跟他们讲。 “你敢报警老子修理你！报什么保险公司，理什么赔？责任在你！”高个男恶狠狠地说。 “你不报我报！”盛家源掏出手机准备打110。 “靠，还活不耐烦了。尕娃，把他手机夺下来，我来给这个不长见识的家伙松松皮肉。”壮硕男一挥手，矮个男猛地窜上去抢手机。 毕竟盛家源在部队呆过五年，身高也比矮个高一截，对方一扑落空。另两高个马上欺身而上，棒球棍和扳手高高扬起。 “住手！”明先生推门而出，他将刚才的经过都看清楚了，心想对方就是为钱找茬的。 “先不谈责任，你们要多少钱？”明先生直截了当。 “吆喝，有钱就了不起了，我们不要钱，我要你们赔车。”壮硕男一副无赖样，叼着牙签乜斜着眼看着明先生。 “好好，我这台车跟你们换，如何？”明先生气急。 “老家伙，有钱了不起啊，个老东西！”壮硕男上前大手拍着明先生脸颊说。 “去你妈的，你们太过分了。”盛家源气得奔向壮硕男，当头一拳，对方顿时鼻孔冒血。 “操，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还敢打我，给我狠狠地揍他！”壮硕男气得率先拿扳手招呼。 高个男棒球棍一顿伺候，矮个从旁踹了几脚，盛家源一时直不起身…… “不要打了，别打了……”Neat见此赶紧从车上下来大汉道。 “咦，靓女啊。兄弟们，这妞真他妈的养眼，多年没碰女人了，哥我要了。”壮硕男一脸邪笑。 “老家伙，我同意你刚才说的，既然撞了我的车，你的车就陪我的车，还得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这小妞也必须跟我们走！哈哈哈……” “尕娃，去给大哥把那小妞拉过来，上车！”高个男给尕娃比划了下。 盛家源刚才被一顿噼里啪啦棍棒一时打晕，刚醒过来看到矮个男在拉扯Neat，Neat连吼带叫踢着对方，对方连连躲避也不还手，明先生被壮硕男架在车门时动弹不得。 “啊，你们这帮禽兽，老子跟你们拼了。”盛家源一声大喝。猛地窜起，一脚踹向矮个男，对方被踹得一个趔趄倒地，松开了Neat胳膊。盛家源然后转身奔向俩高个男，不一会，盛家源直觉一股热液从头上冒出，双眼模糊，瘫倒在地…… ------------ 第45章 苏醒 “这是哪里？”盛家源吃力地睁开眼，看着白白的墙壁和被单，自己一身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床头挂着点滴，有个人趴在床尾，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Neat，是你吗？”盛家源手指和脚动了动，张开嘴嘶哑着。 “啊，盛哥盛哥，你终于醒了！我是英子 啊。”范英赶紧起身眼含泪水面带笑容凑上来。 “英……子，英子，这是哪？”盛家源喃喃道。 “这是北大深圳医院，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要给……你爷娘、钱进、小……五他们打……打电话说你醒了。”范英激动得语无伦次。 “哦，在医院啊，我怎么眼睛很花？”盛家源不解道。 “盛哥，你别急，医生交代，刚醒来，不要急，也别太用脑子。”范英一脸紧张的劝慰道。 范英给他喝点水，慢慢告诉他怎么回事。不是马上要过年了，那晚范英先跟他发短信没回，后来给打电话关机，范英以为他在忙，也没在意，其实当晚冲突中盛家源的手机就摔烂了，事后Neat捡到手。隔了两天范英继续打电话还是关机，她就有些心慌，跟钱进他们说了，晓琴还劝她说盛哥这么大人了，又有主见，肯定忙得很，叫她不用担心。 第五天中午她接到来自深圳的一个陌生号码，原来是Neat打给她的，Neat将事情简短说了，他说盛哥手机摔坏了，这几天她一直配合警察调查取证，还要去医院照顾盛哥，忙到现在才通过他的卡查到范英的电话，告知实际情况。 “盛哥现在怎么样，可不可以跟他电话说几句？”范英快要哭了。 “他还在ICU昏迷，医生说再晚送半小时人就没了，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的意志力……” Neat啜泣起来。 范英当时脑袋炸了，后面Neat说啥一句也没听进去。 “英姐，英姐，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怎么了？”晓琴关心问道。 “哇~”范英大哭起来。然后跟钱进、晓琴他们说了盛家源现在情况。 “怪不得我这几天跟他打电话老是关机，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钱进提议。 “不，你们马上大婚了，这也是大事。小进、晓琴，盛哥还在ICU昏迷，我马上买票去深圳，这里辛苦你们了，其他人暂时不要说，特别是他家里的人，我怕他们担心干着急。还有，过几天就是你俩大喜的日子，我和你盛哥肯定来不及当伴郎伴娘了，实在对不住了！”范英悲切地连连道歉。 “英姐，你说什么呢，都是多年的兄弟姐妹，这个理我们懂。安心过去吧，这边有我们，你放心！”钱进和晓琴异口同声地说。 第二天下午，范英赶到深圳，在Neat的陪同下两人赶至医院，从病房门口瞥了一眼满脑袋缠着绷带的盛家源，范英一时抑制不住大哭起来，Neat也跟着抹眼泪。 “都怪我，当晚如果我不走出车门，结果就不会这样了。” Neat眼泪婆娑地自责着。 “Neat，你别这样，这是他的劫，即使你不下车，那帮坏人穷凶极恶的，连明先生都敢下手，还有什么能做不出来的，何况，以盛哥嫉恶如仇地个性，怎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受欺负。”范英反过来劝慰Neat。 盛家源断了两根肋骨，胳膊小腿各有两处骨裂，身上淤青擦伤一堆，最严重的是头部开裂，一个月的时间，先后做了三次颅腔手术。范英和Neat每天换班照顾，陪他说话，明先生一周至少来看望一次，也请了一个医护，奉先达听说后和翠花也来看过两次，后来他们回东北举办婚礼。每日钱进、晓琴也打来电话问安，后来小五小六也知道了，也时常给范英打电话，劝慰她要多休息、保重身体。 …… 老天有眼，今天盛哥终于醒过来了，整整39天呐，范英一时泪流满面。 听说盛家源醒了，明先生急匆匆地赶来看望，跟在身边的是一个男助理，简单地聊了几句。临走，明先生拉住盛家源的手： “小盛，安心养伤，其他什么都不用考虑，改天我再来看你。” 慢慢地，盛家源每日点滴再辅以流食，明先生每日派司机送来各种滋补汤羹，盛家源也按照医生的指引慢慢做一些康复训练，范英每日推着他陪他散散步、说说话。 ------------ 第46章 交谈 一周后的周六，明先生一大早过来看望，助理将花篮放在床头，轻声走出去，范英知道明先生有话讲，也跟着走出并带上房门。 “小盛，现在感觉怎样？”明先生关心地问。 “好多了，就是眼睛看东西没以前清晰。” “嗯，我问了主治医生，说你当时损伤了大脑视觉神经，完全康复没那么快，需要静养。” “嗯” “感谢你那晚奋不顾身啊，你我萍水相逢，相识才一年多，只是老板和打工人之间的关系，你就那么舍身不顾，我真的很感动，也非常地自责。唉~”明先生一声长叹并歉疚地低下头。 “明先生，您可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盛家源急了。 “好了好了，别激动，对身体不好。”明先生欣慰一笑。 从明先生口中了解了那晚的详细过程。盛家源被扳手砸破脑袋，鲜血直流，瘫软在地，那帮人也慌了，怕警察追过来，立马跳上明先生的车仓皇逃窜。明先生立马打110报警，Neat在路边冒死拦下一辆过路车，好心人将他们快速送至附近的北大深圳医院，如果过来再晚半小时命就没了。 至于那帮人，壮硕男刚从牢内出来不久，约上同村高个男以及自己刚满18岁的侄子，怂恿他们过来广东发大财，一路南下先到佛山，偷了一辆送海鲜的五菱宏光，当晚一路逃窜到深圳，在南头关检查边境证时没有就直接高速冲关上了北环，一路逃窜至安托山，因车速过快追尾了。也是凑巧，事发那一带没有监控，光线也不好。后来明先生以海外华人商会北美副会长和广东省政协委员身份给主管招商工作的副市长打电话汇报整个过程，副市长震惊大怒，连夜召集全市公安系统严查布防追踪，尽快给其交代。 第二天发现明先生的车停在丹竹头水库附近，车内贵重物品搜刮一空，没发现作案人员，后来明先生记起对方喊了两次“尕娃”，因为明先生小时的奶妈喊她的外甥“尕娃”，她外甥是青海那边的，就给办案人员提供这个线索，依托监控，根据明先生和Neat描述的犯罪人外貌、口音，以及将犯罪嫌疑人缩小至青海、甘肃一带人员，第五天在下沙出租屋逮到肇事者，并将窝藏的带有前科的老乡一网打尽。案件已取证完毕，抢劫、重伤，威胁外商，每一条罪行都不轻。 …… “怎么一直没看到Neat？”沉默半晌，盛家源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啊，送你到医院一路哭过来的，你昏迷时她一直在照顾你，前天还偷偷来看了你一眼就走了。”明先生心情沉重地说。 “为什么要偷偷啊，那她怎么不见我？”盛家源揉着脑袋痛苦地说。 “你别激动，对养伤不利。她前天看完你就返回香港，昨天去英国了。”明先生伤感道。 “好好地，怎么去英国了，也没跟我说一声。”盛家源不能理解。 “唉，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你们之间的事我其实也知道，我看你很上进，她跟你一起也很开心，我就没干涉和反对。有几次晚上我下来看到你在办公室认真学习，我也很感动。在这方灯红酒绿追逐物质利益的地方，你还能独善其身、孜孜以求，真是很难得，我相信这也是Neat最看重你的理由之一。”明先生认真地说。 “谢谢明先生。”盛家源由衷感谢。 “经此事后，我们之间就别那么客气了，该谢的是我。你好好养伤，费用和工作的事不用有任何顾虑，我都安排好了。另外，这是Neat临走时托我转交你的一封信，你慢慢看吧。”明先生拍了拍盛家源的肩快步走出病房。 范英轻轻走进来，问他需要什么，他摆摆手。盛家源慢慢拿出信封，“烦交盛哥，谢谢！”一行娟秀的繁体字迹映入眼帘，慢慢取出信笺，摊开。范英见此，又悄声地走了出去。 “亲爱的盛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到英国了。今天听说你醒了我立马赶过来，远远看到英姐给你喂粥，我紧揪的心终于放松了些，我内心的罪赎也减少了许多。 盛哥，你一身的伤痛是我造成的，你为了保护我奋不顾身，看你倒下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是明先生摇醒我才拦车送你到医院。对了，其实我家和明叔一家是世交，当年他父母解放前转道香港就是在我家住的，后来去美国发展也是我爷爷帮忙安排的。这次你挺身而出救了我，明叔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对你赞赏有加的同时也是心存愧疚。 英姐是个好女孩，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俩经常聊天，她告诉我自你到网吧的第一天他就暗恋你，你们后来怎么一起创业，到你老家过年……记得那天她从内地赶过来一见到你受伤的样子，她趴在你床边嚎啕大哭，哭得心肝俱裂,我想是因为她太在乎你才如此真情流露啊,千万别辜负她。 你们在一起才是更合适的，我是后来认识的你，如果我把你从她身边夺走，那对她是不公平的。 记得前年我跟你说过上一年班就要去进修读研究生，我怕你一个人在深圳寂寞，迟迟下不了决心，经此事后，你这次的厄难是我带来的，我不允许自己再给你有任何伤害，痛定思痛，终于下定决心去英国继续学习。 再见了，盛哥，衷心祝愿你早日康复！如果有缘，他日再会！ 爱你的  Neat” “Neat！”一声轻呼，两行清泪慢慢溢出。 ------------ 第47章 调养 三个月后，盛家源身体恢复差不多，伤口、淤青早就结痂好了，骨裂也没问题，断的两根肋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头部伤口也愈合了，原来剃的光头又长出一头浓密的黑发。唯一的就是到了阴雨天头疼，眼睛还是有些模糊，临时配了一副近视眼镜才感觉好些。 办理出院手续那天，明先生也来送行。 “小盛，我尊重你的选择，先不急着上班工作，回老家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工资每月打你卡上，每月我会安排人给你寄些营养品补补身子。等修养好了，你跟我打电话，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明先生捏着他的两肩语重心长地跟他说。 “谢谢明先生，您别那么客气，您已经很关照我了。”盛家源激动地说。 “我以前就跟你讲过，我们之间不要那么客气，听我的。小祝~” 几次随同明先生过来的小伙子连忙跨步上前，从包里掏出两张机票递过来。 “这是明先生安排的两张头等舱机票。”小祝递给盛家源。 “谢~麻烦明先生了。”盛家源不好意思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已经安排车待会送你们去机场。我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随时给我电话。”明先生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盛家源目送明先生一行身影消失才转过头来。 “盛哥，房子我退好了，屋里的书籍学习资料按你要求打包我给你寄回去。”奉先达两口子也过来送别。 “好的，有劳你们了。” “嘁~这哪叫事啊。”奉先达笑嘻嘻地擂了一拳。 “喂，你个二愣子，盛哥还没好全你就不轻不重的，有本事擂老娘。”翠花双手叉腰怒吼着奉先达。 “习惯了，习惯了，没事吧，盛哥？”奉先达一缩脖子连赔不是。 “哪那么娇贵啊，你看，生龙活虎的。”盛家源连忙劝导他两口子。 “我说怎么来着，开玩笑，我盛哥不是一般人吧。”奉先达又进入搞笑状态。 大家一通哄笑。 飞机准时落地，钱进两口子在出口等候多时，一见面，钱进手捧一大束鲜花递过来，再给一个熊抱。 回到县城，范英安排在她住的出租屋里，前几日晓琴他们就帮忙打扫干净了。钱进招呼网吧的一帮员工为他们接风，艾华小杰还在，网吧扩大了，把隔壁门面也租下了，人手也增加了几个。盛家源暂时不能喝酒，就开心地看着一帮年轻人在闹。 县城待了几日，范英就陪他回了一趟老家，老家多年没回，爸妈苍老了些、侄子也长高了不少，盛家源一直在给他大哥寄钱，家里去年也盖起了两层小楼，一楼简单装修了下住人，二楼暂时空着，再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房塌雨漏的。 在家住了三天，他们告别家人又回到县城。 盛家源偶尔去网吧和钱进他们聊天，中间去了趟范英老家，抽空去县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局办理了港澳通行证，余下时间主要是看书读报上网查资料做笔记，早晚范英带他去县城街心公园散步，他也教几句广东话给范英，一说起粤语，他就想起Neat，不知她在那边过得怎样、开不开心…… 一晃回来四个月了，进入金秋九月，气温明显下降了，明先生每月从深圳寄来各种营养品，盛家源明显发福了些。身体彻底康复了，眼睛也恢复不用戴眼镜了，除了阴雨天头有些疼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另外，从网上了解到2004年深圳全市商品房竣工面积690.76万平方米，比上年下降32.3%；销售面积1037.92万平方米，比上年增长15.3%。销售面积的增长远远大于竣工面积的增长，表明2004年房地产市场需求大于供给，导致价格攀升。 这一晚，范英从网吧赶回来，盛家源已经做了一桌饭菜。 “呀，这么丰盛啊，今天是啥日子啊？”范英见到满桌饭菜大吃一惊。 “英子，这一年里里外外辛苦你了。”盛家源把范英按下椅子上衷心地说。 “盛哥，可别那么讲，我俩谁跟谁呀。”范英白了他一眼。 “嘿嘿，一直你忙着照顾我，来，试试我做的饭菜。”盛家源解下围裙乐呵呵地跟她拿起筷子。 “哟，手艺还不错哦。”范英连试了几筷子。 “只是做得少，还好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拉下。” “今天整那么大一桌菜，是啥日子啊？”范英边吃边嘀咕着。 “没啥日子，跟你商量个事呗。”盛家源笑嘻嘻地拉过椅子倒坐着。 “果真没安好心，你说说看。”范英夹了一块红烧肉。 “是这样的，你看我也恢复好了，天天闲着也不是个事，我还想去深圳。”盛家源说完，不安地搓搓手，满眼期待地望着范英。 “还去啊，去干吗？家里不好么？网吧股份都还在，而且也扩大了，每年都有进账，还跑那么远折腾啥啊。”范英一脸苦闷地放下筷子。 “这不是跟你商量吗，我觉得我这次准备好了，我今天看了深圳新闻，地产快速发展，我想再去明先生那做地产销售，我已经准备一年多了，想尽我所学。” “你呀，闲不住的命，你心意已决，我多劝无用。你都下定决心了，我还能说什么。”范英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的好英子，谢谢你，喔~啊~”盛家源一把抱起范英在她脸上狠啄几口原地转了一圈。 “啊呀呀，快把我放下来，你还没好全。”范英紧张地大叫。 “谁还没好全，今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最强火力’输出，哈哈~” 感觉上来了，两人赶紧吃完饭，饭后也不去散步了，抓紧洗刷一番，相拥上床，大被同眠。 ------------ 第48章 销售（一）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盛家源给明先生打电话，他知道明先生这个时间基本没事，电话一通就接了。电话里传来明先生爽朗关心的声音： “小盛，恢复好了吗？” “彻底好全了，明先生。”盛家源中气十足地回答。 “那就好，多休养还是很有必要。给我打电话有事么？” “是这样的，明先生，我还想回来上班，不过不是再来做司机，我这两年不是一直读了好多关于地产营销的书，去年培训了一个多月‘房地产营销’课程，去年下半年我还利用节假日去参观学习桂芳园、盛世家园（二期）、金地香蜜山、波托菲诺、蔚蓝海岸社区等五个楼盘的开盘现场，从中学到不少东西。我一直对房地产行业很感兴趣，所以我想再回集团销售部，从基层销售员干起。”盛家源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学习经历和想法。 “……”听完他的经历，明先生一时无以应对，内心感慨着这小子还真没看错，还是那么上进，怪不得Neat那么喜欢他。 “明先生，您有在听么？您要是在忙，我改天再打电话。” “不，不，我在听，而且很认真地听。真想不到啊，小盛，你还那么上进，嗯，真不错！你来吧，我这随时有你的位置！”明先生斩钉截铁地说。 “好的，明先生，我打算把家里安排好近几天就过来报到。”盛家源兴奋地说。 “行。” 挂断电话，盛家源单独回了趟老家，住了一宿，跟爷娘聊聊天交代了下第二天就赶回县城。当晚请范英、钱进俩口子一起吃饭。 第三天动身再次奔赴深圳。 一下火车，先跟奉先达联系，现在他两口子住在一起，再去蹭床就不合适了，放好行李，当晚就在原来的附近租到一个单间，奉先达租房对面，简单布置下，给范英他们报了平安。早早睡下，养足精神，计划明天一早去找明先生。 西装还有一套，另一套那晚被撕烂还一堆的血早就扔了。第二天一早，盛家源穿蓝色西装精神抖擞地出发，楼下跟明先生电话，不会儿他的助理小祝下来接他，他见过，就是上次送他机票那个帅小伙。上到28楼办公室，明先生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还挺精神的嘛，胖了。哈哈哈”明先生上下打量道。 “您每月寄那么多大补的好东西，我哪有不胖啊。” 一阵寒暄，进入主题。 明先生： “你真打算做地产销售、从最基础做起？” “是的，我仔细考虑好了。”盛家源认真回答。 “想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还有其他更轻松的岗位，公司有制度，表现不好，拖团队后腿，实行末位淘汰，到时我也不能干涉太多。我是有些资源，在你没做出成绩前，我还不能给你，否则对其他人不公平。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明先生语重心长地看着他。 “我完全想好了，尽我所能，绝不拖后腿，如表现不好，我按公司管理制度，主动辞职，绝不给您和公司添麻烦！”盛家源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很好，有志气！”明先生欣赏地点了点头。 然后拿起内线，传呼助理过来。 “小祝，小盛你以前见过，你带他去找集团营销中心周总，让他去香蜜湖首府项目营销部报到。” “好的，明先生。盛先生，请随我来。”小祝领着盛家源来到27楼。跟集团营销总周至诚转述明先生的交代，周至诚马上打电话香蜜湖首府营销部经理戴丽敏安排。 去年底深圳首条地铁1号线通车，盛家源也没回出租屋，直接从罗湖火车站乘地铁到达香蜜湖站，直奔营销中心。一楼是展厅和接待看房顾客，二楼主要是营销、财务人员办公。上去时营销部正在开会，他就在营销部办公室静静地等着，半个小时左右，一个身穿黑西装、齐耳短发、中等身材、年龄介入30-35岁女性向他走过来。 “盛家源对吧？你好，我是戴丽敏，是这里的营销部经理。”戴丽敏挺着大肚子、用略带广东口音的普通话打招呼。 “您好您好，戴经理，我是盛家源。请多指教！”盛家源连忙站起来握手点头。 “周总电话告诉我了，你以前是明先生的司机，我不知道你跟老板什么关系，在我们这里业绩为王，你干得不好照样要被开除，给你一个月学习期，你清楚吗？”戴丽敏直视着他，心想，油头粉面的，管你跟老板啥关系，业绩上不去，拖了团队后退，影响到大家收益，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我懂我懂，我一定全力以赴，争取不拖后腿……”盛家源立即表态。 “不是争取，是必须！朱筱洁，过来一下。”说完，戴丽敏立马向隔壁办公室喊到。 “师傅，有啥指示？”一个个子小小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女生笑嘻嘻地赶过来，戴丽敏用嘴一努。 “好师傅喂，您又要我带新人，我手头还好几个客户要跟进呢。”朱筱洁嘟着嘴拉着戴丽敏的手不停摇晃着。 “带新人不好吗？你不是我这样带过来的，上月销冠不是你？”戴丽敏笑呵呵地。 “哎呀，不是你这么说的嘛。”朱筱洁撒起娇来。 “去去去，在我这里少来这套，从今天开始，老规矩，一个月时间，带得好，有奖励，带不好，结果你知道的。一个月后我要考核，必须保质按量完成任务！”戴丽敏毫不让步。 “师傅，能不能饶了我啊……”朱筱洁还是不松口。 “哎呀，肚子不舒服了，小家伙不老实了，哎呀呀~~” “好了好了，我真服了你了，哪次大家没听你的，马上拿小家伙说事，哪有这么当妈的。”小朱嘀咕着。 “你嘀咕个啥，大声点。” “我是说谁叫你是我师傅呢，还是我老大，听你还不行么。只知道死命薅徒弟，哼~”朱筱洁一跺脚扭身看向盛家源。 “你，小白，一把年纪了还来做销售，你以为销售是人人都能干的么？”朱筱洁找到盛家源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 “您好！我不姓白，我叫盛家源。”盛家源认真地说。 “气死我了！我了解过，你从没做过销售，更别说做地产销售，你不是小白那谁是？”朱筱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盛家源一下子被怼的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没有说一定要有经验，有决心、上进肯学，一样进步很快，要有信心和耐心！”戴丽敏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出去。 “你~说得轻巧。算我倒霉，小白，哦，老盛，跟我走吧。”朱筱洁无奈地领着盛家源去隔壁办公室。 中午朱筱洁带盛家源去项目部食堂吃饭，熟悉情况。大家都没午睡习惯，就开始培训。 “目前我们项目营销部总共12人，不，包括你13人，其中黄姐和大李属于售后组，他俩主要负责签约后去房产交易中心办证等一系列手续。关于楼盘情况，其他销售人员分别是……” 下午朱筱洁将沙盘、周边新楼盘情况、客户群体、如何促销和跟客户交流技巧、营销管理条例、每月业绩考核细则等等，一一讲给盛家源，他边听边做笔记，偶尔不清楚的提问。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知道你都听没听清。”朱筱洁如释重负般的一拍手，拿起桌上水杯猛灌几口。 “多谢你，我基本都清楚了。” “那好，从明天开始你跟我身边多看多听多观察，不清楚的私下有空再交流，不懂跟师哥师姐见缝插针多问多请教。下班了，天也快黑了，我要走了。” “谢谢你啊，要不我请你去对面的香蜜湖美食城吃饭？”盛家源诚挚邀请。 “哦，态度不错，可今天不行，上周约好今晚要去我姐家吃饭。拜拜！” “好的，明天见！” 人都走空了，盛家源感觉不太饿，在办公室内又花了将近两小时将今天了解到的全面理解消化一遍。 走出办公室，伸了伸懒腰，保安正上下楼检查准备关门。急忙赶到地铁口，正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又是愉快的一天过去了，盛家源低头暗乐。 ------------ 第49章 销售（二） 每天早起晚归熟悉项目信息、各种户型、周边新旧楼盘情况，有哪些配套，学校、医院、商业、交通等都要了然于胸，逐条理解销售合同条款，清楚房地产国家和地方政策，交易税、印花费、契税等具体多少，必须熟练掌握首付完余下贷款额度每年每月按贷款银行利息等额本息、等额本金怎么核算，各自的优劣。房产交易中心的办理流程也必须非常熟悉。其他就是销售技巧和细节，这一点上盛家源相当有底气。经过一个月的帮教带培训、学习、观察了解，盛家源的考核结果属于中上，这完全处于戴丽敏的意外，她也没想到他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要知道，目前的12人中，当初大多是刚过及格线，不到三个人成绩属于中上，她把这个成绩上报给周至诚总，并暗暗留意他起来。 “师傅，我带的徒弟还行吧？”朱筱洁一脸兴奋地闯进来。 “瞧你得意劲，某人一个月前还老大不愿意呢。”戴丽敏没好气地回她。 “嘿嘿，当时他就是个‘小白’嘛，我心里根本没底，亏我一个月辛辛苦苦地手把手地教他。” “都是你的功劳，我已向集团申请表扬你了。等着吧，还手把手，究竟是哪只手教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戴丽敏一脸嫌弃。 “还是师傅懂我、对我好，谢谢师傅！”朱筱洁一把凑上来搂住戴丽敏亲昵道。 “求去去，办公室，成何体统。” 地产销售工作时间基本全年无休，越是节假日销售中心越忙。香蜜湖首府今年元旦开盘，高层小高层结合，总计1073户，开盘首日认筹交定金过50%，最终签约40%左右，截止目前已签约70%，还有近三分之一未售，商铺在建还未开售。 考核过关后，盛家源领到两套销售部统一西装和胸卡，换上后西装革履站在大厅正式接待客户。这天周日，来看盘的人较多，有其他销售提前电话预约的，有来签约的，还有路过看热闹第一次来的。每个同事都很忙，盛家源碰到无人引领的客户就上前搭讪交谈，眼角扫到一对五十开外的身着朴素的夫妇在大厅逛了十多分钟了，一直都没人招呼。盛家源招待完这边客户互留联系方式，快步走到那对夫妇身边。 “您们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请问我可以帮到您吗？”盛家源微笑道。 “……” 夫妻俩视他如空气，他有些尴尬地候在一边，招手叫大厅礼仪小姐送来两杯水递给夫妇，随着他们又到沙盘看了一会。 “小伙子，很好！不像很多销售一上来就给你说一大堆各种指标参数、区位优势、配套设施等等，听着就烦。你这样安安静静的挺好！”阿叔一口广东话。 “买房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们只是参考建议，主要还是客户决定，作为我个人不会干涉太多。”盛家源学到的粤语终于派上用场了。 “咦，你的广东话好标准哦，你们是香港的地产企业，你是从香港过来的吧？”阿姨开口了。 “不是的，阿姨，我老家北方的。”盛家源笑着回答。 “你的粤语讲得挺地道！”阿姨竖起大拇指。 “多谢了！我也是刚学不久，还不太熟练。”盛家源诚恳地说。 “相当不错！你们这有哪些户型……”大叔询问道。 盛家源先从沙盘告知对方附近交通、周边配套以及具体哪些户型、朝向，然后带他们去样板间实地考察，回到大厅继续告知他们关心的物业费怎么收，管业管理标准、各楼层单价……都到饭点了，其他同事都去吃饭了，两夫妇还意犹未尽地在比对、犹豫。盛家源邀请他们去食堂吃完饭再来，两人拒绝，他也不好离开，私底下他打电话朱筱洁吃完帮忙打包两份，要求本地无辣清淡点的。饭菜打过来他们也不吃，突然来了个电话阿叔一边接一边催女的赶紧往外走，盛家源送至门口对方给他招招手就走了。回到楼上办公室，其他人员都在。 “就这样走了？”朱筱洁瞪着大眼睛问他。 “嗯，走了。” “他们什么意向？”朱筱洁催促道。 “不太明确，不过看得很仔细，问的也很细致，我觉得有购买意向。” “嘁~就他们这样，全身上下不到三百，拎只人造革皮包，拿的2000年诺基亚3310,你看他们哪点像买得起房的？”朱筱洁反问道。 办公室一阵哄笑，盛家源顿觉耳根有些燥热。 “大家别笑！没事，后续再电话跟进下吧。”朱筱洁继续支招。 “……” “咋地啦，盛哥。你不会连人家姓啥名谁和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吧？”朱筱洁呼地一把从座椅上弹起来，两眼滴圆地看着他。 “没~没来得及~”盛家源有苦难言，快要给合同看了，谁知道临时冒出个电话，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滴个盛哥哟，你前几天的考核不知咋考过的……”朱筱洁抚着额头难以置信地呆在原地。 又一阵哄笑后，传来其他人窃窃私语。 中午饭也没心情吃了，下午来看楼盘的人少，盛家源在办公室里仔细复盘上午情况，没觉得哪里出差错，还是坚信这俩夫妇确实有购房需要，不然花费一上午时间问得那么细致有啥意义。虽然没留电话，他先给了自己的名片，也提过留下对方电话，他们回答不急，就没坚持了。 坐久了有些气闷，下午到楼下大厅转转，一眼发现上午给两夫妇的名片也遗忘在茶几上，盛家源此刻心里最后仅存的一点信心全没了，甚是郁闷。 ------------ 第50章 开单 正式上班第一天的表现虽然被大家当成了笑话，但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真正也没谁真心去笑话他，大家有时还挺心疼这个大他们平均年龄七八岁的“老大哥”，因为大家知道都是一个集体，远离家乡来深圳打拼不容易，一人好不叫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工作之余，大家开开玩笑、分享零食，还聚了一次餐，这是一个团结友爱的整体。 日子在忙碌而又充实中一天天过去了，金九银十之后，地产成交进入淡季，但这个月的销售任务很紧张，距月底还不到一周，月销售任务才完成50%，如果任务完不成，全年的绩效奖金都没有。大家铆足了劲，给新老客户打电话，游说有认识的朋友推荐，给予返利。给已成交客户打电话发短信，推荐一个新客户，如能成交承诺减免若干个月物业费，给已拜访看过现场的准客户打电话，想法加快订单成交。对那些电话咨询还未来现场的客户邀请来考察向其推荐……各种推销手段频出，大家齐心协力。 距月底任务封单还剩三天，还有两套没落实。此时大家都筋疲力尽，该用的招都用遍了，都有些不甘地准备放弃了。 这天临近中午，那对快一个月无任何音讯的夫妇又来了。 “那天在这陪我们的那个小伙子还在不在？”男的一进门奔到前台就问。 “先生，您说的是哪位？我们这有好几个男的，您能说具体点吗？”前台小姑娘一脸懵地回答。 “咦，这不是上个月跟盛哥咨询的那对夫妇吗？”朱筱洁刚带客户看完房回来路过前台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是~~”夫妻俩茫然地望着朱筱洁。 “你们别误会，您说的小伙子我应该知道，是不是上个月他给你们讲解、带你们看样板房，后来到饭点给你们打盒饭，最后大叔您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走了，是不是那个小伙子？” “是啊是啊，他还在这么？”男的焦急地看着朱筱洁。 “在的，他上午陪同事去房管大厅办事去了，现在那边快下班了应该回来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两口子如释重负。 “哦，请问你们有什么急事么，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他？”朱筱洁晃了晃手中电话。 “有事，麻烦你打电话问他到哪了，我上回走得匆忙，他的名片也忘拿了。” 电话接通，盛家源正和黄姐在回来的公交车上，已经到了莲花北路，大约20分钟就回了。 “你们先喝喝水，他很快就回的。”朱筱洁端来两杯茶。 “不要紧的，哦，谢谢你哈！”女的连忙感激。 朱筱洁一时也猜不透他们有啥急事，他们也不愿意说，反正盛家源一会就到了，本着八卦加好奇的心，就在旁边尬坐着，一时都无话。 盛家源终于赶回来了，本来今天他在销售部，但想想又不是节假日没啥客户，就向戴经理申请同黄姐一起去房管交易大厅学习如何完税、如何过户办理房产证。 “哎呀呀，你可终于回了。”盛家源一来到大厅，中年男马上激动起来。 “阿叔，阿姨，您们好！”盛家源忙向两位打招呼。 “好，好，我们好，你也好，大家都好！”阿姨也一下子开心起来。一番话把在场的几位都逗乐了。 “请问您们急着找我是——”盛家源疑惑地问。 “幸好你回了，哎呀，我们就是等你啊……”阿姨一把拉着盛家源的手说个不停。 “唉呀，你这老婆子，说半天没说到正点子上。我们来找你买房，两套！”阿叔雄赳赳气昂昂胸脯一挺骄傲地说。 听说两套，路过和周围闲聊的人都凑上来看热闹。 “没错，两套！”阿姨也激动地重复一遍。 “阿叔阿姨，不急，你们慢慢说。”盛家源招呼他们一起坐下。 “上次接电话我们就走了，是我儿子从美国临时回来我们赶着去机场接他，当时我们跟他提到想买这里的房子，靠近市中心，环境好，还有湖、幼儿园，对面就是沃尔玛超市，斜对面是福田区外国语学校，到莲花山、北大医院也不远，周边吃饭、交通都很便利……我儿子看了资料，对这里也挺满意。后来他又去了美国，这事就放着了，他现在从机场赶来，这次就不走了，今天就定下来。”阿姨这次算是说清楚了。 “哦，好啊。那你们怎么买两套呢？”盛家源不解道。 “我儿子一套，给我俩买一套，门对门，呵呵。”阿叔开心地解释道。 “那买多大，高层还是小高层呢。” “太高这边雨季刮台风你阿姨怕，我们就选小高层吧，6~10楼的都行。对了，我儿子说要买最大面积的。还有吗？”阿叔紧张地问道。 “小高层6~10层，大户型的，嗯，还有，还有。”盛家源连忙回复。 半小时左右，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拎着行李箱走进来了。 “爸、妈，我来了~” “儿子来了，来来来，房子选好了，你看看，就是这一栋这两套。”阿姨连忙给画册他儿子看。 大约半小时，房子定好了，合同也签了，一次性付款，一套170左右大平层，隔壁120左右的三房一厅。 原来两夫妻姓高，他们也看了附近好多楼盘，最后觉得盛家源真心对他们，有耐心也不嫌弃，给他们非常深的好印象。他儿子高尚刚从美国华尔街回来深圳发展，年龄跟盛家源差不多，双方都留了电话，多年后他俩成了好朋友。自这单之后，后来老高一家三口给盛家源带来不少成交客户。 带他们一家三口走后，整个营销部沸腾了。 “这月任务超额完成喽！” “盛哥，好样的！” “你的香港话讲得好好哦。” “终于开单了。”盛家源喃喃道。 ------------ 第51章 经理 万事开头难，过了第一关，后面越走越顺。 盛家源现在就是这个感觉，每天精神抖擞，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高尚通过他的朋友和合伙人又从他这买了三套，更为神奇的是，他爸妈逢人就说认识个卖楼的小伙，实诚踏实、做事仔细、办事靠谱……把盛家源一顿夸，说得原来的街坊邻居来了一拨人看房，现场成交了一套，后来街坊邻居中有个远在浙江的亲戚听说了，看中这里的地段和升值空间，也赶过来买了两套，就在第二个月他一个人卖了六套，成为本项目销售部的当月销冠。公司营销中心周总还在全集团营销大会上重点提到此事：一个新入行的销售“小白”，第一个月学习，第二个月开单，第三个月就成为了项目部销冠，希望全体销售队伍学习经验，认真对待和深挖每一个客户，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一下盛家源在整个集团各营销部门算是出名了，个别同行也有耳闻。 单开完了，盛家源这一日开完早会待在办公室也很苦恼，说来说去，当初只是职责所在认真接待了高氏夫妇，给他们留下了好印象，后来一系列连锁反应，前后给他带来了八套业绩，说白了，运气好占很大一部分，目前真正认识的也就是高姓阿叔阿姨、高尚一家，以及后来成交的六个业主，客户资源还很少，继续深挖，房子不是一件衣服、一顿饭，动辄大几十上百万，还怎么深挖，再挖，就是薅羊毛了，羊毛也是一年一度，天天薅皮都没了，毛将焉附？ 他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划划，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不能上月是销冠，本月就交鸭蛋呀，这种断崖式的销售就是典型的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上月集团营销总的夸奖劲还没过，后续订单如果一直交鸭蛋，不到一个月就沦为行业笑话了，那真贻笑大方了…… 盛家源内心着急表面平静，百无聊赖，就将以前红桂大厦培训班学习的笔记翻出来，突然，他眼前一亮，上月浙江来的一个客户一下子买了两套，听说他不是第一次在深圳置业，他在关内其他好几个新开楼盘都买有不动产，记得当时签约时跟他聊天，他的一句话给自己很深的印象：深圳土地有限，人口越来越多，连续多年海内外精英人士和内地大学生都往深圳发展，这边的经济活力非常强、环境更是没得说，房子是越卖越少，人是越来越多，那么就出现什么样的局面。房价一定暴涨！一河之隔的香港房价基本都是这边的5-10倍，目前放在全国比较深圳的房子单价好像很高，但同香港房价比，才是那边的零头。现在趁房价还没完全起飞还有很多好的房源可供挑选，等哪天真正爆发了，再上车就晚了，即使不晚但是以现在的价格再上车肯定不行，必须付出更高的价格才能拿到同等或不如现在的房源。看好深圳房产巨大的升值空间，买房不一定就要住，投资也是买房的一种方式。 投资也是买房的一种方式。对了，盛家源一拍脑袋，不能囿于本地客，要发散思维，要面向全国甚至是港澳、海外客户……盛家源越想思路越打开，越想越兴奋。那怎么才能让外地客户知道我们的房源资源，不可能到全国各地电视、报纸和高速打广告，广告费都是天价，他又苦恼起来。咦，上月成交的浙江客户在深圳买了很多房产，浙江，那就是说，客户资源得从富裕的地区和城市去找，富裕的地方……国内目前主要是沿海城市，如江浙沪、福建等。等等，假如我生活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我会到深圳买房吗？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即使要买我当然就在北京、上海、广州继续买，除非非常看好深圳房产资源。上个月成交的浙江客户看身份证是温州义乌那一带，他们创业生活距离大城市有段距离，有闲钱，又想向大城市靠拢、能享受大城市资源（教育、医疗、环境等）的人。通过以上分析，重点挖掘沿海城市富裕阶层——沿海小城市富裕阶层——江浙闽小城市富裕人群——浙江：温州、宁波、绍兴等，江苏：苏州、无锡、扬州等，福建：晋江、福清、石狮等。 定位好了，如何去联系，总不能集团每个地方去打广告，行不通。当地去推销，那更不现实。盛家源苦苦思索，脑袋中感觉到那道光，可又飘飘渺渺、若有若无、若即若离那种，一时想得脑瓜疼，他烦躁地拿起鼠标，鼠标、电脑、互联网，有了！就是这个，一定没错！盛家源开心地一拍脑袋。 接下来，盛家源将楼盘信息、户型、地理位置及周边配套，自己理解的未来升值空间等整理成电子材料，文字图片相结合，再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他马上给范英和钱进分别打电话说出自己的想法，范英负责江苏、钱进两口子负责福建，请他们按自己的要求在当地各大论坛、QQ信息群、企业协会交流群等，或通过当地的朋友帮忙发布信息、大力宣传，自己主要发展浙江一带客户，一是通过网络推广，再通过已购房的浙江客户帮忙在圈子里广而告之。 如此操作很神奇，效果也很明显，不到一周时间盛家源一天接的电话比一年加起来还多，组团来看房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一周接待五个团，很多人利用过年出国度假或港澳游特意安排半天时间到项目地看房子。不出四个月，剩下260套房源全部售罄，新推出的商铺也是分三次去化80%以上，后来过来参观买房的客户还抱怨香蜜湖首府无房可卖，盛家源只好向他们推荐西乡前海、广州江景在建项目，客户为没买到还颇有微词。 经此一役，盛家源不光在公司、甚至深圳是整个地产营销圈算是出了名了，在半年左右时间将项目尾盘清空，很多头部地产企业派猎头公司挖他去做公司营销副总。 在集团营销表彰大会上，快一年没见到他的明先生握住盛家源的手连连说： “小盛，好啊好啊，真不错哇！你都创造了业界奇迹啊，了不起！” “哪里，明先生，还是您给我提供机会和平台。”盛家源谦虚地回应。 “很好，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还是几年前我所认识的小盛，好好干，集团不会亏待你的，我还要给你加重担子，你要有心理准备啊。”明先生轻拍他的臂膀。 “会的，明先生，请您放心！” 大会正式开始。明先生简短说完。营销中心总周至诚发言： “盛家源从一个营销新人快速成长为业界翘楚，我们要向他多学习和取经，下面我郑重宣布集团新的任命：鉴于盛家源同事优秀表现，戴丽敏经理休产假，由他任命原香蜜湖首府营销经理……” 台下掌声一片，特别是原来香蜜湖公馆的所有销售团队，都站起身激动鼓掌。 “大家请安静，另同时任命盛家源同事兼任集团营销中心副总，暂时兼顾西乡前海即将开盘项目。大家祝贺！”周至诚双手向下压了压，继续宣布定的人事任命。 “哇，盛哥，不，盛总，你可得请大家吃饭哦。”朱筱洁一脸迷妹地喊着盛家源，满眼的星星。 “盛总，盛总，盛总……”原香蜜湖首府营销团队整齐划一地手举拳头高喊。 “大家请静静。下面有请明先生讲话，大家欢迎！”周至诚提醒大家。 “各位盛泰同仁们，大家好！盛家源同事从事地产销售工作将近一年，公司前后入职也就三年多，我是一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他勤恳上进、非常爱学习、肯动脑筋，希望大家要多多向他学习。我们集团不论资排辈，在这里金子一定会发光，优秀人才绝不会埋没！所以大家只要做出优秀的业绩，集团一定给予超出期望值的回报。请大家相信我！谢谢！”明先生简短有力发表完他的观点。 “项目营销部经理，集团营销中心副总。”坐在台下的盛家源恍如做梦。 ------------ 第52章 副总 当上公司副总，盛家源抑制不住兴奋第一时间给范英钱进打电话，感谢他们的大力支持，另外请部门同事连吃了两顿，朱筱洁就是个乐天派，盛家源加薪升职比自己升职加薪还开心，第一顿就喝高了，最后被盛家源安排俩女同事送回去的。 公司给他在福田租了一套两室一厅，也安排了专职司机和车任他使用，这一日，司机帮他去黄贝岭出租屋搬家，奉先达正在客厅逗孩子，孩子都有七个月了。 “小奉，在家呢，哟，小宝宝真白，好可爱！”盛家源将带来的奶粉、玩具放在桌子上。 “盛哥，你来就来呗，还带东西干啥，这不是见外了。”翠花连忙从房间里赶出来。 “见外我就不来了，我是来看大侄子的，白白胖胖的，你看这黑眼珠大眼睛，真漂亮，随他娘。”盛家源点了点小家伙下巴，小家伙笑得口水直流。 “那必须滴，就他爸就那磕瘆样我看今后找媳妇都难，幸亏不是！”翠花笑呵呵地。 “拉倒吧，一天天巴拉巴拉的，想当年我也是玉树临风……”奉先达立马窜起身抗议表示严重不服。 “得得，你貌美赛过潘安，好不好，再吹中午饭都没胃口了。”盛家源敲了敲他脑门，奉先达讪笑着低下头。 “盛哥，今天咋有空回来啊？”翠花问道。 “我回来搬东西。” “搬家，你不住这里了？”奉先达吃惊地看着他。 “嗯，公司在福田那边提供了一套房子，家私齐全，我就是回来带些衣物生活用品及书籍。对了，我那边的电扇、电磁炉啥的都用不上，一会你帮我搬过来自己用就是。” “唉，那么久没见，一回来就要搬走了，没劲。”奉先达嘟囔着。 “盛哥，那待会这里吃呗，我现在去买菜。”翠花准备换鞋往外走。 “不用那么麻烦，待会我们就去附近第一次吃的那个‘北方饺子馆’，我请大家吃。”盛家源连忙给翠花摆手。 一顿饭下来，奉先达喝得舌头打卷，现在卖光碟生意没以前好做了，一是做的人多了，二来政府打击力度大，最严重的是，现在很多人都能上网，直接下载，很少看VCD、DVD的，孩子一出生，翠花也没上班，压力比以前大多了……盛家源说这样不行，未来单位、家家基本都有光纤入户，估计光碟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少，趁年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赶紧想其他办法转型。 “盛哥，你也知道，我也没多少文化，平时也懒散惯了，进工厂做流水线那点钱我也看不上，估计工厂也不定要我。唉，愁啊~”奉先达挠头自嘲一笑。 “嗯，你对做房产销售感不感兴趣？”盛家源沉默一会，突然有了主意。 “没干过啊，不知道啊。”奉先达一脸愁容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以前上班做什么？”盛家源摊开双手。 “知道啊，当司机。” “现在呢？” “今年你很少回，都是早出晚归的，我们一年就没碰几面。你不会去夜总会当公关吧？”奉先达开玩笑道。 “我想去没人要啊。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一年多一直干地产销售，现在还是原来公司当营销中心副总了。”盛家源简短说了近况。 “这么牛逼，你是咋干的？”奉先达张着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孩子要睡午觉。这是我的名片，你明天有空的话到我们西乡前海营销中心找我，我目前基本都在那里，到了打我电话。”盛家源递给他名片。 买完单，盛家源和司机小王开车将东西搬上车赶去福田公寓。 第二天上午奉先达过来西乡项目营销部找盛家源，看到敞亮大气的售楼中心、训练有素穿着整齐的销售人员，更重要的是，卖出一套房多则大几万的业绩提成，心想不就是多学习、勤快多跑么，我也行。马上给盛家源表态，争取一个星期将出租屋还剩的光碟处理完就过来报到。 2007年深圳房价经历了显著的上涨，从年初的10872元/平米涨至10月的17350元/平米，涨幅高达70%。西乡前海楼盘年中一开盘基本售罄，香蜜湖首府原来剩余的一些商铺和这边的底商全部在年底售完。公司深圳另一项目和广州江景房按开发节点还未拿到预售证，盛家源原来江浙福建的购房团天天问他们的新盘何时推盘，他们好提前组团过来扫楼，盛家源一一解释并维系好关系，这些客户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大意不得。奉先达也赶上好时机，年初在盛家源搬家时碰到一次长聊后去他办公室参观，回来一周内就过来报到，盛家源连哄带骗外加几顿饭还是叫朱筱洁帮带才同意，加上自己私下提点给予资源，接下来一年下来也做了不少业绩，拿到不少提成，每次碰到盛家源“盛总、盛总”开心地叫个不停，就差当面磕头感谢了，好几次又要带盛家源去常平放松都被各种理由拒绝了。 ------------ 第53章 招生 2008年地产销售相较于上一年犹如冰火两重天，08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对深圳房价产生了重大影响。这场金融危机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对未来经济形势的担忧，楼市出现了大量抛盘产生的蝴蝶效应，股票市场也大跌，这些因素共同导致了房价的暴跌。 另外，楼市的严厉调控是导致房价下跌的另一个重要原因。2008年，深圳房价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调控政策后，出现了震荡走低的情况。例如，在2008年5月，深圳新房住宅成交均价达到了低位，为11143元/㎡，随后虽然有所回升，但最终在2008年12月再次达到阶段性低位，为11084元/㎡。 美国的次贷危机和债务危机导致全球金融危机。当时美国信贷政策较为宽松，导致许多人无论是否有能力都从银行贷款投资房产，短期内将房价推高。但随着经济表现不理想，许多人无法偿还房贷，引发了一系列问题，如银行追回房贷、出售房产等，进一步导致房价下跌。 5.12汶川大地震是全国人民心里一道难以言说的伤，8月8日第二十九届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举办又为所有人带去希望和信心。 盛泰集团已建楼盘都已去化，集团暂无库存，福田项目和广州江景项目在建，还未开售，集团现金流充足，这一日，明先生正与投资策划负责人和总监们在办公室聊天喝茶，接到盛家源电话。 “明先生，您现在方便吗？我在楼下办公室。” “哦，我事谈差不多了，你上来吧。” 自当营销副总以后，去明先生办公室不用先跟秘书小祝通报。 “小盛，过来了？来来，这里刚泡的普洱，尝尝。”明先生指指座位示意他坐下。 “谢谢明先生！”盛家源先给明先生斟满，给自己也倒上。 “唉，叫你别那么客气的。”明先生假装生气道。 “现在工作怎么样？” “受大环境影响，暂时营销团队事不多，主要是加强学习、分享成功案例，为广州和深圳即将新开楼盘积蓄力量。”盛家源如实道。 “做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趁现在淡季提前加强学习，到用时战无不胜。哈哈~”明先生赞许地点点头。 “根据我个人以及从其他途径的了解，今年这种情况是个特例，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估计明年上半年会彻底好转，我对珠三角房地产市场很有信心。当然，也不能拖得太久，销售人员一直无房可卖没有业绩，到时留不住人也是个大问题。所以，明年上半年深圳、广州两个项目会陆续加推，不会没事干。”明先生望着窗外侃侃而谈。 “这个我坚信。是这样，明先生，现在工作量不大，空余时间较多，我打算报个学习班。”盛家源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哦，好啊，你一直勤奋且善于学习，这是公认的，准备学习什么呢？”明先生感兴趣地问。 “秋季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院 ‘房地产总裁班’开课，利用周末和节假日在深圳开课学习，为期时间一年半，这是招生简章。”盛家源将招生信息摊开递给明先生。 明先生看了两分钟，还给他，开口道： “我非常鼓励和支持！公司需要更多像你这样孜孜以求的人才。推荐信我安排总裁办以集团名义来写，至于报名费用也由集团来出。” “明先生，是我个人想多学点东西，推荐信集团来出，学习费用再由集团来出就不合适了。”盛家源慌忙站起身连连摆手。 “就听我的，集团这点钱还是有的，我还指望你给集团创造更大的价值呢，就这么定了。叮~”明先生一把按下盛家源爽朗地笑道，并按了内线传呼。 助理小祝轻轻走进来。躬身问道： “明先生，请问有何指示？” “这有份招生简章，盛总准备去这里进修，你叫总裁办拟一份推荐信，录取后，马上安排财务部将学习费用转过去。” “好的，明先生，我这就去办理。”小祝接过简章路过盛家源身旁时羡慕地看了他几眼。 “感谢明先生！您真是我人生的贵人，多谢了！”盛家源连忙激动地再次致谢。 “诶，叫你别那么客气啦。我还指望你多多给我挣钱呢，哈哈哈……” 盛家源告别明先生，乘电梯下去地下室取车的时候一直在想，几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司机，现在一个人住两室一厅、车子有了、司机也有了，现在还提供继续进修的机会……人生恍如昨、历历在目啊。可惜Neat没在，不然她一定比自己还开心。 我发现你已不见 让冷雨淋湿我的思念 你在他乡还好吗 可有泪水打湿双眼 你在他乡还好吗 是否想过靠着我的双肩 …… 车里音乐电台响起，一首光头李进的《你在他乡还好吗》唱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Neat，你在他乡还好吗？盛家源顿时泪眼婆娑。 ------------ 第54章 范英 有盛泰这个港资纳税大户明星招牌企业的推荐，加之盛家源集团营销副总的身份，九月开课，盛家源如愿以偿和各地地产界有头有脸的大咖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有幸感受来自全国顶尖学府在业内知名专家学者的倾囊相授，抱着对知识无比的渴望，孜孜以求。 去年一整年项目太火爆，没空回去过年，今年底，忙着课程学习，又没空回去。临近过年，盛家源正在总部汇报本年度工作总结，突然收到范英的短信：盛哥，我来深圳了。还好汇报时间不长，今年情况都清楚，只是走走过场，汇报完，他立马找僻静处打电话过去： “你咋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声，现在在哪？” “我走出站了，现在罗湖车站广场。” “很近，我就在你附近，行李多吗？” “不多，主要是吃的带的比较多。” “你在广场等我，我过来接你，过年人多，注意安全！我很快就到。” 挂完电话，盛家源赶紧叫上司机小王从香格里拉穿过酒店，不会儿就来到广场，临近春运，还是那么多人，好不容易找到范英，地上摊着大包小包一堆的东西。 “英子，这里这里！”盛家源快步走过去大声喊道。 “哎，盛哥！”范英还在东张西望。 两人从盛家源出事在老家调养康复再返深圳后就一直没见面，一晃三年多了。 “这大包小包的啥东西一堆？”盛家源疑惑道。 “吃的，你大哥送来的，晓琴家的，还有我妈叫带的。我厉害吧，一人带那么多。”范英乐呵呵地，不是瞧见有人，立马扑入对方怀里。 “这里人多，走。小王，来帮帮忙。” 不一会，一堆东西带到车里，一路开车送去福田住处。范英趴在车窗里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路啧啧称奇。 东西搬到家，给了一提擦酥饼给司机小王，再交代明早原时间点过来接。 “盛哥，这三年多你变化好大啊，住这么高档的小区，还有车有司机，不得了唉。”范英兴奋道。 盛家源简单得将经过说了下，问家里和她妈还好吗。 “我妈好着呢，就是一直问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去看她。”范英羞涩道。 看到范英羞涩的样子，盛家源慨叹两人认识十多年了，都三十出头了，还在默默地等着对方，也从不捅破，特别是范英，真难为人家了。盛家源腾出手爱恋地理了理她额头的一缕发，凑近细看，皱纹都有了，岁月不饶人啊。 晚上两人就在小区附近吃了一顿海鲜大餐，虽然出生于海边的范英对海鲜不是特别感冒，但这边的啫、煲、盐焗等做法还是觉得味道独特、口齿留香。 “怎么突然想到过来呢？”吃饭期间盛家源问她。 “上次你伤好离开后我就有这打算，不过一直迟迟没下定决心。两月前我就将网吧股份转给钱进他夫妻俩，回老家休息了一个多月。闲不住，就过来找你了。” “钱进他俩电话也没说啊。” “我叫他们别说，想过来给你一个惊喜。我就赖在你这了，活不下去我就靠你。”范英撒娇道。 “好好，有哥在饿不着你，来，吃虾。” 两人到家都有些晚了，一通洗涮，久别胜新婚，盛家源心存愧疚卖力地付出，范英思念泛滥开心地迎合，公寓内顿时迎来久违的生机。 ------------ 第55章 项目总（一） 第二天盛家源准时起床，将钥匙留给范英，交代几句就出门了。 今天是年内最后一天班，过去交代下。另外晚上还要参加一个总裁班同学的企业的年会，接下来连续三天课，下午提前预习下。盛家源坐在车里计划着今天的安排。 三天课程下来，盛家源喝了四顿，白天上课中午简单吃点，一到晚上各个同学组局，一帮同学及授课老师一起组局开整，他本来酒量就大，自四年前受伤现在更大，喝个一斤半脑袋也不晕，不知是酒量大了还是脑神经受损对酒精反应迟钝，只要没事就好，盛家源心里暗道。第三天晚上喝了上半场被另外两个好兄弟拉到其他班继续喝，把对方一帮人都干趴下了，从此两个班都知道08级地产总裁班有个牛人，白酒酒量至少1Kg,没有上限，在两个班外号“酒仙”。盛家源也是后来耳闻，一时哭笑不得。 过年期间，彻底放飞，司机小王回家过年了，他就每天开着车带范英将市内、周边好玩好吃的全都跑了一圈，利用老家带来的年货，偶尔一起做做饭，到晚上两人不羞不躁地开展拉伸撕扯运动，越做越@，越@越做，白天公司上班，晚上回家加班，欲罢不能。 因去年地产行情冷淡，今年延迟到初十上班，第一天上班明先生召集中高层开了次会，余下基本按部就班，各忙各的。盛家源在休整的这段时间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开年上了两个月课，然后利用空余时间进行企业走访考察学习，同学中有不少项目总出身的，盛家源一直向他们学习讨教整个项目操作流程，只要有空就去拜访这些项目总工地考察获取经验。范英年后努力找工作，最终在一家物业服务公司先去做物业管家。 进入到五六月份，福田和广州楼盘相继开盘，随着国家“降首付、降利率”双降政策推行，2009年深圳一手住宅成交火爆，全年实现销售面积650万平方米，同比增加59%，而这是在供应量减少15%的情况下。全年实现销售均价15143元/平方米，同比上涨近20%，而年底与年初的价格比，上涨近一倍。 盛家源的销售团队也开始忙起来了，他要在深圳福田和广州天河两处新推楼盘两地跑，基本一周至少要去三四趟广州，福田项目是天天去现场跟进。原来的那批江浙闽客户还在继续发挥重要的作用，两地项目开盘第一天，福田项目就去化了80%，天河项目也达到70%，基本到“十一”小长假，两地项目基本库存不多了，盛家源这段时间人也黑瘦了很多，把范英也心疼的不行，天天回来给他煲汤大补，以前每日的必修课改为三五天一次。 楼盘开盘只用半年左右的时间基本售罄，作为营销团队的主要负责人盛家源也是大松一口气，余下时间将中间拉下的学习全力补上，还有不到五个月的课程。 通过一年多上课的收获，主要掌握经济学、管理学、法学、建筑规划、工程技术的基础知识，了解国内外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动态，掌握房地产企业经营管理、开发项目管理、金融学和投资学的基本理论和方法，熟悉房地产开发流程、经营实务、估价理论和方法、投资风险管理、行业法律法规及政策等。盛家源经常与广州天河和深圳福田项目总、工程、设计、施工方及集团投资策划部经常在一起交流项目如何拿地、开发报建、如何施工、如何交付验收办证。国有土地使用证、建筑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施工许可证以及商品房销售（预售）许可证等“五证”办理的节点及如何融资，抵押贷和开发贷如何有效衔接，各地房管政策规定如何办理预售证等。一有时间，他就温习功课，理论结合实际。 12月中旬，小祝来电话告诉明先生想见他。一小时后，盛家源急匆匆赶进明先生办公室。 “明先生，您找我？” “哦，小盛来了，不急，先坐下喝茶。”明先生指指前面的茶座。 明先生不慌不忙地慢慢将冲洗煮泡一番，泡一杯工夫茶放在他面前。 “今年又是丰收的一年，你居功至伟啊。”明先生心情愉悦道。 “哪里，都靠明先生提携，正好又赶上了楼市回暖，还是自己运气好。”盛家源啜了一口茶。 “很好，不骄不躁，还是那么沉稳。”明先生赞许道。 盛家源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明先生看出他内心的不安。 “可别不好意思，我说的是大实话，我这人喜欢当面夸。哈哈哈……” “明先生，您叫我过来是——”盛家源不解道。 “是这样的，营销中心至诚总跟我十多年了，他老婆孩子一直在美国，催他很多次移民过去，他呢，两年前就跟我提过，07年地产大卖忙不开，去年金融危机行情不好他又不忍心走，今年再不去老婆都要不跟他过了，已经发了最后通牒。迫于无奈，他年前必须赶到那边过年，他一走，集团的营销中心总就空缺了。我现在征求你有没有兴趣去坐这个位子？”明先生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沉吟片刻，盛家源： “明先生，我知道您一直很关照我，我到公司前后也六年多了。我说下我的真实想法，相较于集团营销中心总，目前公司营销团队稳定、业务能力突出，可以老带新、机动协同穿插配合。事实上，我更感兴趣去做一个项目总……” 于是，盛家源将这一年多地产总裁班学到的，到各同学公司的考察情况，以及广州深圳两个楼盘与项目各方交流学习的结果都一一汇报给明先生。 一口气讲完，半晌明先生沉吟不语，后来缓缓道： “你每次都让我震惊了。你知道吗？第一次，就是那晚你无畏的勇气和担当，第二次，就是四年前你提出要去做一个普通的项目销售员，第三次，你当销售员第二个月开单，自那以后一直当公司销冠，而且通过互联网思维笼络了一大批优质客户，这一次，你又震惊到我了，我都不知道你的极限到底在哪里。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明先生慨叹着。 “这样吧，至诚总不日就离开集团，在未做项目总的情况下，整个营销中心由你负责，职务暂时不调整，薪资按营销总安排。另外，下周二龙华有块地竞拍，你也随我们一起去现场。至于项目总，待地竞拍到我再找你谈。” “好的，明先生。那没事我先走了。”盛家源征询道。 “别急，晚上有安排吗？” “暂时没有。” “那好，我俩还没单独吃过饭，我刚从香港请来一个米其林五星大厨，晚上试试他的手艺。就我俩。”明先生互相指了指。 “好的。” ------------ 第56章 项目总（二） 周末连续两天年里的最后一次课程，上完课晚上大家继续喝酒开趴，这次可再也没谁敢挑战“酒仙”了，来敬酒的只是轻轻一碰，笑嘻嘻地一句“随意哈”，酒一喝完转身就逃，生怕缠上被猛灌三杯就亏大发了，盛家源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周一晚集团为原营销中心总周至诚举办欢送酒会，他跟盛家源聊了很久。酒桌上，周总举杯。 “第一杯，我要感谢我的老板，明先生，这么多年，没有他慧眼识珠，我也没今天，虽然马上要不舍离开，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在盛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再次衷心感谢！”周至诚一干二净。 “第二杯，要感谢到场的各位兄弟姐妹，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走到今天。非常感谢！”又是一口闷。 “第三杯，在此我也要特别感谢小盛总，敬佩你的同时也非常感谢你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敬佩你不屈不挠、勤于学习，自从你当营销副总以来，我轻松很多，你不光将一帮兄弟姐妹拧在一起，还从无私心，集团业绩每年大变样，特别销售工作为我分担不少。特别感谢！”说完周总准备再次一口闷。 “盛总，白酒没醉过，周总都第三杯了，不公平，盛总必须拿壶搞。”投资策划部的老总姚不攘挑事了。 周总停杯，笑眯眯地看着盛家源。 “姚总，您也真看得起我，您姚总说啥就是啥，小弟我遵令照办，不过嘛，你也得一起随一杯吧？”盛家源乜斜着眼睛乐呵呵地望着他。 “这……”姚不攘一下子犯难了。 “姚总，来一个，来一个！”一帮财务部、法务部及工程部同事起哄。 “好，一起来！”姚不攘咬咬牙，三人两杯一壶一下子见底。 酒足饭饱，最后一帮财务部、法务部、行政部及HR的女生要求周总下半场，去附近唱歌。盛家源因为第二天一早要同明先生他们去竞拍现场，怕太晚耽误事就拒绝了。 回到家都好晚，范英坐在床上看书等他。他瞬间明白今天要交“功课”了，赶紧洗涮干净上床忙活。 一首ABC交响乐奏了上半夜。 头天晚上盛家源就提前电话告知司机小王第二天一早来早些，他简单吃了早餐，先去看地块现场，然后赶至宝安区政府土地竞拍现场，就是当年刚才工厂流水线出来被一高一瘦村民防员检查边境证的附近，牛栏前与梅林关之间，详细看了地块。之后驱车赶至区政府停车场，他刚下车，明先生他们就来了，一起步入会场。 项目地块经过三十多轮的举牌终于拿下，地块溢价将近20%，远远超出当初设置的上限，竞拍完，明先生一言不发走出现场，大家鱼贯而出，气氛紧张。 回到集团会议室，明先生面向各位，询问今天的竞拍结果有何看法。一时大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沉默不语。 “盛总，你有何看法？”明先生两眼直盯着他。 盛家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平时明先生都是称自己小盛，还以为有其它姓盛的老总在现场，一愣，猛然想起叫自己，连忙回答： “明先生，今天一大早我先去了项目现场……” “你一早去了地块现场？”明先生吃惊道。 “是的，我过去仔细看了项目地块，此地块在出梅林关外沿主干道大约3公里，今天地块溢价将近20%，说明看中这块地的开发商有很多，大家都看好这块地。地块周围目前交通商业及其他配套设施不是很完善，这是历史遗留问题，迟早会解决。基于以下：一、市内四区，其实真正三区土地空间有限，梅林关是距市区最近的二线关，迟早会拆，只是时间问题。二、罗湖、福田、南山基本开发差不多，无太多空地，目前主要是旧改，其实旧改投入成本大、开发周期长，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那么不出三年很多客户都必须外溢，龙华是首选。三、从深圳地图上来看，目前龙华版块相当于特区的心脏位置，居中，去东南西北都很方便，应该很快，政府会大力改善这里的基础设施及配套，未来升值空间巨大。四、最后一点，自从去年全球金融危机，今年房价快速反弹，未来较长一段时间深圳房价应该是只涨不跌，所有我们按目前的万字头房价进行成本核算，当然利润不高，如果项目摘牌后组织开发，一年或一年半后开售，那时的房价估计翻番都有可能，那么今天的溢价就根本谈不上了。这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仅供参考。”盛家源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看法，望了望明先生，明先生赞许地点了点头。多年以后，明先生回想起今天这个临时会议，仍惊讶于盛家源的胆识和前瞻思维。 “你说完了吗？”明先生未置可否。 “嗯，还有一点，也是刚想到的，我仔细总结了下关内的房子，一般主要是刚需，满足新置业或刚需家庭还行，但是对于改善型家庭还远远不够，事实上，深圳有很多家庭都需要大房子，但是资源太少，可供选择的不多。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按照摘牌的容积率，我们将此地开发成叠墅和小高层，统一建成大面积单位，细分市场，一定火爆。”盛家源舔了舔嘴。 明先生若有所思。其他投资、成本、财务、工程等同事听完也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好好，很好！”明先生手按桌子站起身。 “下面我宣布，本项目由盛总牵头，所有在座部门总全力配合，一周内给我提交详细的开发方案。散会！” “小盛留下。” 待人走后，明先生表情明显放松很多。 “可以啊，小盛，你真是个人才啊，刚才回来路上我一路忧心忡忡，不去摘牌，无地可建，高价拿了，心里又没底，听你这么一分析，我现在轻松多了。哈哈哈……”明先生犹如石头落地一阵爽朗大笑。 “我还是个外行，您多担待。”盛家源陪笑着。 “嗯，过于谦虚不好。营销的事暂时不多先放放，你召集今天在座各部门，尽快拿出方案。辛苦你了！”明先生一只手按在盛家源肩头语重心长地说。 “好的，明先生，我抓紧。” “方案通过，你当项目总！” “好，我一定不负重托！”盛家源兴奋道。 ------------ 第57章 项目总（三） 五天后，正值周日晚上，集团大会议室，明先生、盛家源和上周二参与土地竞拍的各部门及相关部门负责人。 待全部人员坐定，盛家源示意投资策划部同事打开PPT，标题“深圳龙华XX路40亩招拍挂项目投资分析报告”。本次摘牌土地40.27亩，占地面积26846平米，容积率3.18，计容总建面85400平米，商住比6.9%和93.1%。我们先从地块价值分析，包含以下几点：项目区位、地块现状环境、地块指标、周边交通、周边环境、用地性质及控规来分析。交易结构、房地产市场分析（市场政策、周边竞品）、项目定位（产品定位、客群定位、项目去化周期、销售计划及推盘节奏）、开工及预售条件（开工条件、预售条件、开盘周期）…… 盛家源将这几天会同投资、设计、成本、财务、运营等部门反复讨论、核算的最终方案汇报完毕，静等明先生的意见，第一次作如此全面、深入地分析报告，不知结果如何，内心非常忐忑。 其间明先生关于投资回报、开发周期及去化时间表，还有产品定价理由、核心客户群体、车位售价、底商去化、地货比等细致详问，盛家源一一作答。 “嗯，不错，看来确实下了不少功夫，通盘用心考虑了，值得表扬。各部门同事也辛苦了，都很晚了，安排厨房弄点宵夜吧。大家先休息下。”明先生心情舒畅地轻抚肚皮。 休息期间，明先生跟盛家源闲聊，其他一堆人抽烟的抽烟，放水的放水，还有的讨论年假去哪个国家玩……明先生像突然记起啥事问起盛家源： “小盛，香港和国外去过没？” “没呢，到目前为止就去过老家县城、深圳和广州。”盛家源不好意思地如实回答。 “好办，等这个项目完成，带你出去转转。” “一切凭明先生安排。”盛家源谦恭道。 不会儿，丰盛的宵夜送上来了，太晚了，大家也没喝酒，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大家吃饱喝足，第二天就正式享受年假。 回到家里快凌晨了，范英早就睡下了，她这段时间也很忙，因为表现突出，两月前，从管家被提为主管，物业就是服务行业，事多较杂，一天从早到晚也忙得够呛，有时一天下来腿都站直了，回家有时饭都不想吃了，简单洗漱下就早早睡下。 过年期间，范英正常上班，盛家源在家或去福田图书馆学习充电，深圳大小景点俩人去年过年期间该玩的都玩遍了，盛家源在家做做饭，晚饭后两人在小区附近或去莲花山散散步，就如当年盛家源在老家县城养伤期间两人的生活方式，他俩都很享受这个生活节奏。 转眼到了上班开工日期，明先生大早从香港赶过来，站在26楼门口给所有人发新年开工利是，单独约盛家源交谈后，当天上午在全集团发通知任命他为龙华项目总，原营销中心副总职务保留。 开年上班第一天盛家源立即安排人缴纳土地出让金，凭《国有土地使用权挂牌出让成交确认书》办理项目审批等有关手续，带上行政、财务等人员在国土部监测监管系统下载合同，打印并签订《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合同》。 接下来的时间，盛家源基本吃住在项目部，偶尔周末去西丽那边继续学习，范英见他长时间没空回家，还给他送过几次换洗衣物到工地。四月份为期一年半的总裁班学习也结业了，盛家源抽出三天时间到北京清华大学总校区参加校内感受和学习，毕业典礼一结束就急匆匆赶回项目部，连晚宴都没空参加。 一切顺利，到九月中旬终于拿下1、2、3栋楼的预售证，赶在十一之前推盘发售，2010年深圳房价的平均价格为18908.2元/平方米，相比2009年上升了24.8%，相比2008年上升了47.8%。这一年的房价波动较大，1月份新房销售均价为每平方米1.7万多元，而到了5月份，均价上升到每平方米2.3万元左右，到6月份，均价狂涨至每平方米约2.4万元。此外，2010年深圳房价的波动也体现在各区域之间，例如福田区的房价为21181元/平方米。因此项目属于大户型稀缺性资源，盛家源最终给此三栋定价21000元/平米，比年初方案定价高出30%，当日项目资金回笼占全部所投近50%。他很早提前就给他的总裁班同学和原来江浙闽高净值客户推荐了此项目，发售当日叠墅基本都售罄，高层大平层也去化80%，当天的火爆程度还上了深圳地产新闻头条。 一炮打响，整个项目部干劲十足，到元旦再发售剩下的叠墅，单价飚至2.3万/平米，还需提前预约，72套一天售罄，全部资金回笼。至此时盛家源大松一口气，知道此项目大获全胜，还有5栋小高层在建，盛家源放慢开发节奏，计划开年后五一前一次性推盘，反正过完年距五一不到三个月。 小年前盛家源和范英开车赶到老家，两人认识十多年，范英也等了他那么多年，这次决定回老家扯证办喜酒，明先生听说他大喜，封了一个五位数的大红包祝贺，喜酒定于腊月二十六，双方亲朋好友、盛家源战友及钱进网吧一帮人，摆了十多桌，席间敬酒，范英一旁提醒：坐在主位我爸妈身边的是我小姨和姨夫，多年前我小姨在北京上学就留在那边，他俩在北京相识，刚从北京赶过来参加我们的婚宴，姨夫现在在某部委当领导，盛家源忙给姨夫高尚远添酒敬酒，这是他第一次见范英姨夫——中等身材、儒雅、跟他一样大背头，一脸笑眯眯。 外号“酒仙”的盛家源被灌醉了，苏北酒风彪悍，从中午喝到晚上，盛家源被钱进艾华小杰小五小六他们一通恶搞，他们自创“鸡尾酒”——咖喱、芥末、蒜泥、醋、白酒、辣椒油、花椒油、雪碧混合，用葡萄酒杯端上，逼着盛家源当面喝完，盛家源面对如此“高规格”款待，“盛情难却”一气喝完，终于被干翻了，当晚洞房环节算是白瞎了。 范英也办了护照和港澳通行证，盛家源将自己的港澳证重签。盛家源惦记项目的事，范英那边公司年假也到期了，为避免堵车俩人初三就提前开车返程，正好捎上小五小六，轮流开车。 很快到五一，楼盘促销大卖，此楼盘是当时的明星楼盘，属当年改善型住宅中的豪宅项目，稳居当地房地产明星榜前三。盛家源也成为当年房产界黑马和风云人物，并获颁年度最佳项目总称号。此项目比明先生原来开发的几个楼盘收益率都高，六月底，明先生大搞庆功宴，并当场给予项目组核心人员不等的奖励。 晚宴后明先生表示给他放一段时间假放松下，安排了香港司机第二天过来，叫他带上范英一起先去香港转转，所有费用集团承担。当晚，盛家源跟范英商量，恰巧范英公司正是专家组对物业评级的关键时候，她是项目负责人，根本走不开。 “你都答应了明先生，要不你先去熟悉熟悉，下次再带我去不会迷路啊。”范英笑着说。 “行，你们现在那么忙，多注意休息，累坏了我可没老婆喽。”说完一把搂住范英往房间去。 “喂，干嘛呀？还没冲凉呢。”范英急了。 “先热热身，出去好多天，不喂饱到时给我戴绿帽，咋办？”盛家源诞着脸皮笑嘻嘻道。 “你个老色狼，瞧你猴急样。我给你戴绿帽？你可别在外面花花世界惹一身臊回来，到时把你下面的零件‘咔嚓’掉。”范英作出剁刀手势，盛家源顿觉下身一凉。 两人说说笑笑又把事办了，事毕冲凉意犹未尽，继续加班加点，乐此不疲。 ------------ 第58章 偶遇 香港司机开着埃尔法保姆车到公司接的他们，随行的除了明先生及助理小祝、盛家源，另外还有三个投资、营销、融资总，都是男的，都心照不宣地没带家属，上车大家都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车上明先生每人扔了五万港币。 车过罗湖口岸检查完直奔明先生香港公司总部，香港公司位于金钟附近的一栋大楼，整栋楼都是明先生的产业，中午明先生设宴席招待大家，叫上香港几个高管，一席十多人，山珍海味一大桌，干了几瓶马爹利XO，盛家源与香港高管和深圳同事推杯换盏，来者不拒，明先生从头至尾就呷了几口，其余时间都是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闹，盛家源把那边高管都灌趴下，这边的同事也喝得五迷三道，感觉自己状态刚好，再次在大伙中坐实“酒仙”称号。 本来安排下午要去中环、太平山顶、浅水湾一带逛逛，下午行程算是没戏了，明先生走路回办公室，其他人交代小祝和司机安排妥当，大家被安排入住位于地铁金钟站上方的港岛香格里拉。除了盛家源清醒没事，其他七八个全部人事不省，让小祝和司机Mike一顿忙乎，差不多下午三点才全部安顿好。 每人一间豪华海景客房，站在大落地窗户前，脚下就是香港地标会展中心，整个维多利亚港一览无余。盛家源站在窗前欣赏了会风景，他也没睡午觉的习惯，这个时候给范英打电话估计她在忙，百无聊赖，带上房卡下楼准备独自去附近转转。 下到一楼大堂，大厅明亮整洁、清净有序，盛家源一时没想好具体去哪里，就在港岛咖啡厅用房卡叫了一杯咖啡慢慢品起来。喝了两口，盛家源一脸嫌弃地不想再喝了，这么多年来，还是不习惯这个味，虽然这一小杯需要一百多港币，以前在香蜜湖首府售楼部时一帮人每个都喝，朱筱洁更是把它当宝，她的口头禅就是：饭可以不吃，化妆品和咖啡必不可少，如果必须二选一，那也是选咖啡。太阳好像小些了，准备起身出门瞎逛。突然一个梳着脏辫的五六岁小孩从玻璃门外面牵着几只气球跑进来，小孩倒扣棒球帽、花短袖、短裤、卡通墨镜，脚蹬新款Air Jordan，看不出男女。带子没抓紧几只气球一下子飘飞了，人小跳起来也够不着，小家伙急得大跳： “妈咪，妈咪，快快快，气球飞走了！” 盛家源正好路过，蹦起一把抓住递给小孩。 “谢谢叔叔！”盛家源刮了下他（她）鼻子点头一笑。 “Jim，Jim,气球不是在手上吗？”孩子妈妈从后面急着问道。 “是这个叔叔帮我抓到的，我已经谢谢了。”小孩指着盛家源回答。 盛家源正要侧身路过他们身边，突然一听这个孩子妈妈的香港话真好听，好熟悉，对，怎么跟Neat的声音好相似！ 盛家源一抬头，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对方带着大墨镜，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孩子妈也惊讶地望着他，手中购物袋掉在地上也没发觉，他们相视，都没说话。小孩抬头看看盛家源，又看看妈咪，搞不明白怎么都是这个表情也不说话。 “你~” “你~” 俩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没下文。 “我……” “我……” 盛家源嘴哆嗦着，眼眶都红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两人同时弯腰去捡手袋，手指碰在一起又连忙收回，两人起身相视一笑，相互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Neat，真的是你吗？”盛家源开心的无以复加。 “盛哥，是我是我，我是Neat。” Neat也是激动得热烈盈眶。 “妈咪，你们怎么啦？”小Jim怯生生扯了扯Neat衣角，他（她）都不知道两个大人咋回事，一见面就那么激动。 “哎呀，忘记了咱们的小Jim，Sorry。” Neat擦了擦眼角，忙跟Jim解释。 “对了，盛哥，你住在这么？哪个房间？我先把他送上去，我一会来找你。” Neat急急地说。 “我在2306房。哦，不对，你待会没来找我我咋办？把你电话号码告诉我，这次我可不能再让你不见了。”盛家源认真地说。 “你呀，放心吧。记下我的号码，你先回房间，我一会来找你啊。” Neat牵着Jim手匆匆向电梯走，盛家源也紧跟上。 电梯人多，两人只能用眼神交流，23楼到了，盛家源先下，Neat他们继续向上。 回到房间，盛家源抑制不住激动，兴奋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不时地抬手看手表，几次想给Neat打电话又放下，非常害怕Neat又莫名不见了，实在等得受不了了。 “笃笃笃”一阵叩门声。 盛家源立即去洗手间整了整领带，接了一把水胡乱在头上抹了几下，赶忙去开门，门口站着Neat，笑意吟吟。 二人移步到房间，再次相拥，就如当年平安夜大街上，两人深吻到窒息。 “Neat，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盛家源埋头Neat脖颈委屈道。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Neat轻拍对方后背安抚。 两人平静下来，Neat将这些年的情况简单说了，原来当年他不辞而别去了英国伦敦大学学院攻读国际金融监管及经济法研究生，08年底顺利拿到硕士学位后在伦敦律所待了两年，其间他认识了当时的一个学长Stven，大学时一直追求她，交往了将近两年最后分手，觉得在英国没什么可留恋的，去年底在父母地坚持下返回到香港，现在在一家本土排名前十强的律所当高级合伙人。 盛家源也聊了自己这几年情况以及这次是应明先生邀请过来香港放松下。 “你的情况我一直都很关注，明叔一年都要去几趟我家，我跟明叔也经常互有邮件往来。” Neat深情地看着盛家源。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找我，你原来的号码也停机了，给你邮箱发邮件你也从来不回，我几次想问明先生也不敢问，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有多担心你……”盛家源有些愠怒地盯着她。 “对不起，是我不好！当年让你遭那么大罪……”Neat情绪低落道。 “Neat，我真的从没怪过你，你善良、体贴，我都知道，可你这样真的对我很不公平，你现在看我不是好好的！”盛家源打断Neat，站起身张手原地转了一圈。 “扑哧，还是那么可爱。” Neat一下子没忍住笑。 “还笑，要打你屁屁。”盛家源佯装生气道。 Neat吃吃地吐了吐舌头。 “对了，刚才那个小孩是谁呀，怎么叫你妈咪？”盛家源不解道。 “哦，他是我闺蜜的小孩，我是他干妈，他一直都这么叫我。我就是跟他父母一起合伙律所的。男孩，呵呵~” Neat想到孩子马上会心地笑了。 “男孩啊，还以为一姑娘呢。”盛家源摸了摸脑门讪讪道。 “听明叔讲你年初结婚了？” Neat半晌才开口，绞着手指，声音低落。 “嗯，我马上四十了，双方两边催，也是待工作基本稳定了，才决定的。我没想到……”盛家源解释道。 “你不用说那么多，英姐是个好人，我能理解。” Neat眼里噙着泪水，努力不让它流出来。 “Neat……”盛家源起身过去抱住她轻声呼唤着。 良久，两人分开。 “祝福你们！”Neat强颜一笑。 晚上Neat带他去兰桂坊吃晚饭逛街，第二天一早去位于中环的香港老字号“莲香楼”喝早茶，接下来三天，盛家源抛开其他人，被本地“土著”Neat带着分别逛了黄大仙祠、坐缆车到太平山顶，浅水湾、星光大道、杜莎夫人蜡像馆、迪士尼乐园，庙街夜市，第二晚乘船夜游维多利亚港、观赏灯光音乐会演，最后一天去大东山看日出，去了Neat母校港大，下午在中环基本逛遍各大商厦，Neat给盛家源置办了一身行头，坚持买了一块劳力士手表，再给范英挑选了一套化妆品，当晚盛家源请她去附近的珀翠餐厅吃西餐。 “Neat，你知道的吗？这是我第二次吃西餐，第一次是你带我去蛇口明华轮餐厅吃的，那一顿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盛家源深情地看着Neat。 “我也是。”Neat微微低下头。 “唉，好希望时光倒流，能回到过去啊。”盛家源叹息一声。 两人一时无语，盛家源打破沉默。 “Neat，我明天就回深圳了，你今后会来看我吗？”盛家源殷切地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 Neat搅动着咖啡。 “Neat，答应我，再也不要不理我，还有，一定要幸福！”盛家源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Neat无力地点了点头。 ------------ 第59章 接待 第二日一早，盛家源一行被司机Mike送回至深圳公司，明先生和助理小祝几天前就回去了，返程时被姚不攘他们仨笑了一路。 “盛总，兄弟不仗义啊，一个人吃独食，撂下我们仨，我们想凑桌麻将都不行，最后只有斗地主，明先生来时给的五万块被老白一个人全部赢走了，弄得这几天我都是猫在酒店啃方便面。”姚不攘挤眉弄眼地揶揄盛家源。 “就你那臭水平，打麻将还输得更多。四个二带一对王，不知你几个意思。算是服了你了。”融资部白先胜没好气地怼姚不攘。 “喂喂，赢了钱还那么拽，我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Mike，立马停车，我先拉老白下去单挑，你们车上看会儿。”姚不攘急眼了。 “哈哈哈哈……”车顶笑翻。 回到公司，几个人先去见明先生才回各自岗位，临走盛家源被明先生单独留下来： “小盛，这次去香港感觉怎么样，收获不小吧？”明先生话里有话。 “挺好的，去了好多地方，东方之珠名副其实啊。”盛家源有些心虚道。 “是吗？第一次去短短几天就弄得那么熟？”明先生笑呵呵地也不点破。 “我——”盛家源张嘴无语。 “好了，都是成年人了，爱咋都是你们的自由。这么多年我没告诉你，你也别怪我，大家都是成年人，当年也是应她父母的要求，更重要的是我们大家都担心Neat。所以……看来我们都是错的，唉~”明先生有些伤感道。 “明先生，您可别这么说，跟你们无关。”盛家源赶紧起身劝慰道。 “好好，我们现在都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喽。”明先生摆弄手上的扳指望着窗外低叹一声。 “你现在有家庭了，Neat我从小看着长大，我希望你今后不管怎样都不要伤害她！”明先生语重心长地叮嘱。 “不会的，明先生，请您放心！”盛家源内心苦涩地回应。 “好了，过去了就过去了，要放眼未来。是这样的，集团现在内地项目基本都去化差不多，还有一点尾盘，按进度年内一定能全部消化完，只留市中心两处的CBD大厦运营和收租，但住宅项目后续乏力，暂时还没有在建项目。现在广州、深圳的摘牌项目竞争非常激烈，很多央企、头部地产公司都参与进来，竞争更激烈，项目更难拿。旧城改造周期太长、不定因素太多，还有我们也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下一步集团发展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明先生挺直身子重回主题。 “我个人觉得，既然是这么个情况，我们不能囿于一地，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如要继续深耕主业，必须走出去。”盛家源犹疑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继续说下去。”明先生赞赏地看着他，偏过头继续鼓励他说下去。 “深圳摘牌项目继续跟进多参与，机会总是有的。另外，围绕珠三角广深佛莞、珠海、惠州大亚湾环深一带多挖掘。珠三角其他城市暂时不提，深圳旧改项目也要建立团队去参与，哪怕周期长也要走走上层路线，拉起队伍，培育人才。最后一步，走出去，有合适的资源可以在长三角一带设立城市公司，开发新的桥头堡。”盛家源一口气把自己所想的全盘托出。 “很好，你很有大局观，而且逻辑思维非常强，我这段也是一直在考虑这几个方面的问题。从公司目前状况来看，前些年的赚到的利润即使五年内不做任何事养活这一大帮人都没问题，但从长远发展来看，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需要项目来支撑整个团队。”明先生轻叩椅子扶手欣然道。 “是这样的，这次我带你们去香港的第二天，我就单独见了一个人，是我父亲当年好兄弟的儿子，我和他私交多年，他现在是在你老家做父母官，他非常期望我过去走走看看、故地重游，参与家乡建设，过两天他香港会议结束转道深圳我们还要聚一下，到时我会引荐你们认识下。如果条件成熟，我们可以此地为契机，开拓集团在外地的第一个项目。” “好的，明先生，我听您的安排。” 晚上到家，盛家源将几天的香港行以及偶遇Neat的情况告诉了范英，并将Neat为他们挑的礼物拿出来，范英很是欢喜，她为Neat现在的安定感到欣慰，同时内心也担心他二人再续前缘，只是一时隐藏心底未有任何表露。 第三天下午，家乡领导一行十多个人通过皇岗口岸返回到深圳到盛泰集团参观，上下三层参观完，然后到大会议室，明先生提前召集各部门中心总已在大会议室恭候，盛家源是唯一的副总列席会议。先是明先生发表欢迎家乡各位领导莅临参观考察之类的套话，然后示意集团办公室主任播放集团PPT，介绍集团基本情况、发展历程、各地项目展示、业绩情况等。 领导姓史，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面白无须、和蔼可亲，看上去年龄稍长明先生几岁。介绍完毕，最后史市长带着浓浓的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发表讲话： “明先生好，在座的各位老总好！我叫史跃进，现任苏湖省咸港市市长，这次我们市发改、住建、规划、招商、工业园区、政府办等主管领导到香港参加招商引资推介活动，深圳与香港一衣带水，正好路过贵宝地。有幸参观明先生的集团，通过刚才的参观和幻灯片讲解，明先生的企业做得大啊，现在我市大搞特搞城市建设、努力提升人民居住品质，我们非常欢迎像明先生这么有担当和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回家乡投资、建设，我们全体上下一定从政策、税收给予方便，简化办事流程，全方位配合支持。谢谢大家！”史跃进抑扬顿挫、全程面带微笑。 会议在一片祥和、热烈地气氛中结束，明先生延开两桌举办招待晚宴。明先生拉上盛家源和咸港市史市长及各局（园）领导按宾主一桌，盛家源坐在最下首，其他中心总和余下随行人员一桌。市长、明先生互相简短致了祝酒词就开整，菜以粤菜、潮州菜为主， 喝酒就按咸港市规矩先来“开门酒”，这是当地开场四杯酒的习俗。整场的酒喝得好不好，就要看这头开得好不好，不论你酒量如何，只要你嘴唇沾酒了，酒司令（斟酒的人）就要求你把这四杯酒喝掉再说，除非你滴酒不沾，这是前奏，也是热身，四杯开门酒喝完后，才能继续下面酒局。 开头四杯酒过后，吃了两口菜，盛家源就拎壶夹杯来到史市长身侧，杯斟满，明先生看到他过来，低头和史市长悄悄说了几句，史市长抬头看了看盛家源，他连忙走上给市长斟满酒，举杯。 “领导，您好！我叫盛家源，我是明先生的一个兵，给来自家乡的父母官敬酒。”盛家源不缓不急地说。 “哦，刚听明先生说你老家是我们那的？”史市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是的，我家在追阳县阳土庄，我是地道的咸港人。”盛家源朗然一笑。 “明先生说你上进、爱学习、有担当，年轻有为啊，我为家乡有你这样的好青年自豪！”史市长笑呵呵地拍了拍他肩膀。 “领导谬赞了，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和进步。”盛家源谦虚到。 “嗯，不骄不躁，很好。欢迎回家乡参与建设啊。” “有机会我一定会的。领导，我敬您，祝您身体健康！”盛家源双手恭敬端杯。 按老家规矩，史市长端杯一口饮尽，盛家源双手捧起史市长筷子递给他请其吃菜，然后双手端杯连喝两杯。 “哟呵，盛总对老家的喝酒规矩很在行嘛。”史市长笑着对明先生说。 “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套动作，还挺有仪式感呐。”明先生会心一笑。 盛家源知道自己给史市长留下了好印象，正所谓酒品看人品，回到座位简单吃了几口菜，盛家源起身拎壶带杯，按照宾主、就近等原则，顺次序分别跟发改委、住建、招商、规划等当地一 把手敬酒，每人敬两杯，直到敬完全桌人。此环节也称为“进行一轮”或“走一圈”。规划局领导姓钟，嗓门大、肚子更大，一对招风耳，一双小眼睛，精明干练，敬酒时扯着盛家源不放，手拎三两的分酒器，大嗓门开炸： “盛总，老家人，俺弟，酒量可以啊，咱俩喝个肥的！” “喝个肥的……”两桌人起哄，明先生和史市长笑着看他俩，也不说话。 “俺哥说了算，我听俺哥的。”盛家源笑呵呵地。 “好，两壶，好事成双嘛，行不行？”钟局挑衅似的乜眼看着他。 “作为男人我不能说不行的，是不，哥，你懂的。”盛家源对其挤眉弄眼。 “咱们男人必须，行！大家伙说是不？”财政的齐局长挥拳带头吆喝。 “没错，必须爷们，行，行，行！”一帮人起哄，宴会气氛彻底点燃了。 “好，是兄弟两壶一起干，干了！”钟局挽起袖子拎壶开整。 “干！”盛家源也不甘其后。 俩人在一片掌声中干完两壶，一滴不剩。 “好兄弟，好酒量！一看我比你年长，今后你就是俺弟了，回老家不来找我我跟你急啊！”钟局拉着盛家源的手一直地摇，两人互换电话号码。 晚宴结束，明先生再次叫盛家源同史市长打招呼加深印象，之后他单独带史市长去喝茶聊天。 ------------ 第60章 考察 第二天，明先生带上助理小祝和盛家源赶至史市长一行下榻酒店陪其喝完早茶，随后一辆小车和两辆商务车赶往宝安机场，史市长和明先生盛家源一起同乘小车，见面后，史市长给盛家源一通夸赞，有酒量更有酒品，明先生笑而不语。一路笑语晏晏，在明先生的暗示下，盛家源要到了史市长的手机号码。 到达机场，钟局主动走过来给盛家源一个大大地熊抱。 “好兄弟，咸港等着你，做哥的也等着你啊。”钟局笑呵呵地晃了晃他身板。 “一定一定，到时还得麻烦您做哥的。”盛家源痛快回复。 “哪里话，今年内就要来啊，你不来我再次杀回深圳，问明先生要人。哈哈哈~~”钟局爽朗地大笑着。 回到公司，明先生召集各部门高管开会。 “这次咸港市史市长及各部门主管领导到访，是集团进军长三角、开拓内地市场的一大契机，我现在安排以盛家源总为主在座各部门为辅的团队，尽快将咸港市近五年的经济发展情况、房地产政策、法律法规、税收政策、开办企业实体的条件、交通及基础配套设施、未来城市发展规划、以往商住土地公开招标信息及成交价格、中标单位、今年及未来三年新开项目、当地五年来的横纵向售价、银行政策及融资成本、去化周期等，今天周二，在下周一前提供一份详细报告给我。”明先生逐一安排。 一周大家按部就班，期间盛家源应总裁班同学要求先考察公司，晚上一帮人开整，大家毕业后好久没见面，也是都放开了，所有敬酒他也来者不拒，还是酒桌上的“扛把子”。 周二九点高管会议，明先生喝完早茶快步走进会场，开门见山： “这份报告我昨天很认真看了，具体细节我也找家源总详细沟通了，做得非常细致详尽，大家辛苦了！看完我对在咸港市的投资更有信心，本着大胆设想、小心求证的原则，前期工作必须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老说法不是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宁愿起初步子小点、慢点，千万不能贪多求快、好高骛远，最后决策失误，致满盘皆输。这是千万要不得的！”明先生语重心长地环视一圈，继续说： “现在七月底了，一年过了快大半了，我这几天与史市长先沟通，以他们的时间安排为准，争取下个月我带队，投资中心、运营成本中心、融资中心、法务中心、工程部等负责人随同，当然，家源总也一起过去考察尽调。” 回去后，盛家源再将提交给明先生的报告详细学习消化，同时将咸港市市领导及各级主管单位一二把手名单及背景调查默然在胸，时刻准备随时回家乡考察。 八月份，咸港市万亩滩涂一期工程开工，陆上风电、地面滩涂光伏电站竣工投运，汽车试验场开工建设，追阳港电厂“上大压小”工程35号机组50万千瓦并网发电，咸港光伏一期30MW光伏电站开工投产……史市长一行忙得恨不得分身。 九月中旬，市政府办公室来函，九月下旬可以接待考察。 最终定于9月23日秋分那天明先生带队一行人赶赴宝安机场飞赴苏湖省鹭口国际机场，下午两点出机场，市政府办主任和招商局局长一行人在出口等待多时，招商局李局长盛家源上次深圳见过，双方见面一阵寒暄、互道辛苦，行李被工作人员安置好，一行人登上考斯特，到咸港市大约280公里，三小时的车程，下午五点半赶至下榻酒店。 晚上市政府举办接待晚宴，史市长出席，除了上次几大部门主管领导，还有分管自然资源、规划、住建、城管、建筑业方面的马副市长，市人大副主任、市政协主~席等。钟港涛——后来从名单得知现任市规划局局长——激动得满身肥肉一阵乱颤，一把抱住盛家源，大嗓门开轰： “好兄弟，你终于可来看老哥我了，再不来，我可打算去找你啊，哈哈哈……”又一阵肉颤。 “我必须尽快来呀，答应俺哥的，可得算话。”盛家源也开心地拍他胳臂。 “好哇好哇，为了陪你，今晚我表侄的婚礼我都没去，呵呵~” 盛家源随意扫了一眼，包厢内摆了一张大转台，大桌可容下不少于20人同时就餐。史市长、明先生、市政协主~席、副市长、人大副主任前后一一落座，然后是各局领导安排盛泰集团几位老总间插分别坐下，其他随行工作人员安排在隔壁两小桌。 一道道当地特色菜肴服务员招花引蝶般几分钟上完，史市长起身举杯致欢迎词，喝酒方式按照当地开场四小杯——史市长、政协主~席、马副市长、人大副主任分别执行。喝完开场四小杯，史市长及明先生五大佬就以茶代酒，主要是吃菜聊天。盛家源又是拎壶出列，分别给四位大领导按当地规矩敬酒，每人两杯。一圈下来，刚回到座位准备夹菜，钟港涛局长拎壶过来了，杯都没带。 “盛老弟，回到老家感觉怎样？”钟笑呵呵地。 “那还用说，我老家的人个个热情好客！”盛家源忙起身。 “对喽，你既然按约定的回来了，我也要尽地主之谊嘛，小杯就不中用，老规矩，两壶。做哥的热烈欢迎你回家投资建设。来，多的不说，一切尽在酒里，干~”一碰壶，俩人分别往嘴里倒，如上次一样，一滴不撒、一滴不剩。 紧接着，上次去深圳的发改、住建、工业园、政府办的一行分别来敬，盛家源一一接招。待大家散尽，招商局李大兴又是两壶过来，感谢回家乡投资，一定做好管家服务和当好“店小二”角色，全力配合投资发展。 “盛总盛老弟，多话不说，我们说到做到，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多的不说，是兄弟就干了！”说完一仰脖两壶悉数下肚。盛家源暗自苦笑，看来今天都把他怼前面去了，家乡人这也太“热情”了，跟着两壶酒如水样顺喉而下。 及时吃下几口菜，盛家源拎壶带杯起身按照当地规矩顺左手分别给发改、住建、规划、政府办、工业园等领导一一回敬，每人回敬两小杯。 喝完回坐仍面不改色，主位的史市长和明先生及身边几位领导看着他窃窃私语、面带微笑连连点头。 第二天一行由政府安排的考斯特考察城区、几个项目地块、工业园区、周边交通、学校、医院、商业配套、机场、码头、近年新开楼盘等，当晚马副市长及规划局钟局、招商局李局陪同，史市长晚上有外事活动没参加，在城区不远的“客再来”农庄吃当地土菜，今晚没喝酒，主要吃菜喝茶闲聊，晚上明先生一行回到酒店商量看法和基本确定投资的项目。 第三天一早，大家进入市政府，史市长及各级领导亲自到门口迎接，进入三楼大会议室，上面横幅“热烈欢迎盛泰集团一行莅临我市投资考察现场签约会”，一下子让盛家源忆起当年网吧冲突调解场景，一晃将近十年过去了，往事历历在目。 拉回思绪，史市长、马副市长及各局领导和盛泰集团主要人员分列会议桌两侧，其他人员分列后排。马副市长主持工作，先播放咸港市政府宣传片，再播放招商宣传片。播放完，发改、规划、住建、工业园及招商部门一一介绍全市未来投资、规划、工业产值、手续审批流程、招商政策及成果等。史市长简短总结和展望，最后明先生发言： “非常感谢跃进市长和马副市长及各主管单位领导百忙中抽出时间给我们提供这么好的考察学习的机会！经过昨天一整天对城区现状、几个项目地块、工业园区、周边交通、学校、医院、商业配套、机场、码头、近年新开楼盘等的考察学习，我们都觉得咸港市地理区位优越、海陆空交通发达便利、各类城市配套也非常不错，还有，相关招商政策和税收优惠政策也很契合集团发展。当两位市长面，我们计划在城区同时投入两个项目，一个住宅小区，一个商业综合体，总投资初步计划……” 明先生一说完，史市长带头鼓掌，大家纷纷起身鼓掌庆贺。并在大家的见证下，双方签订投资备忘录。 午饭后，明先生一行赶赴鹭口机场搭乘傍晚回深圳的飞机。 ------------ 第61章 派遣 第二天一早，明先生把盛家源叫到办公室，要他尽快把这边的一切事务处理交接好，集团所有人员随他挑选，列份名单给明先生批示，尽快带团队北上成立公司，公司名就叫咸港市盛达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盛家源当晚回家告知范英此信息，范英唏嘘不已，在外晃了一圈还是回老家了。范英自上次负责分公司评级顺利通过，受到总公司表扬刚被提拔为分公司负责人。 这天盛家源正在办公室思考需要带哪些人去开拓新的疆土。 “爱是你我，用心交织的生活，爱是你和我，是永恒不变的承诺……”一阵刀郎和云朵的《爱是你我》的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考，拿起一看，Neat！ “Neat，是你吗？”盛家源兴奋地喊。 “盛哥，是我，我来公司了。” Neat动听的声音从屏幕里穿透。 “好啊，你在哪个办公室？我现在来找你。” “我现在忙着呢，我要在这边待两天，明叔邀请我过来帮融资中心和法务中心交流下关于金融监管和经济法方面的课题，时间安排得很紧凑，晚上下班后才有空。” “那你先忙吧，晚上一起吃饭啊。” “行，到时联系。” 盛家源靠在真皮转椅上伸了个懒腰，一扫刚才郁闷心情，开始满血复活在本子上写写划划，罗列人员清单： 1、行政主管和行政人员各一名，先去租办公室、注册公司、装修、值班办公家私等。 2、出纳会计各一名，监管财务资金安全。 3、投资经理一名。 4、融资经理一名。 5、法务一名。 6、HR经理一名。司机、前台、保洁当地招聘。 7、其他成本核算、运营人员、设计、采购、开发报建等若干。 8、固定资产投入：租金、车辆、装修预算、办公家私（桌椅、电脑、打印复印机、投影仪等。） 9、其他费用：日常开支及公关费用等。 仔细检查，暂无遗漏，一抬腕，都五点半了，正是Neat送他的那块劳力士，马上给Neat打电话： “忙完了吗？” “刚忙完，正在收拾材料呢，我在2号会议室。” “好的，我现在过来。” 盛家源赶到楼下2号会议室，倚在门框看着Neat收拾材料，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衬托完美的身材，不胖不瘦、皮肤白皙、长发披肩，小腿还是那么圆润笔直……顿时遐想漫天、思绪万里。 “瞧你色痞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Neat笑着用本子打他一下。 “奥，失礼了失礼了，非礼勿视，这位女施主，请原谅小可。”盛家源双手合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油嘴滑舌，就你这造型穿上僧衣理光头才作数。” Neat笑吟吟地拧他胳膊。 “嘶~君子动口不动手。”盛家源龇嘴闪躲。 “可我是小女子唉。” Neat仍不停手。 打闹间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一上车，相视一笑，拥抱互吻起来。 本打算再去明华轮餐厅，双方觉得太远，就在国贸附近吃的西餐。Neat住在香格里拉，餐后车又停回地下室，Neat半天不下车。 “盛哥，听说你要委派去苏北当城市总？” “嗯” “幸好我今天过来了，不然你一时半会肯定也没时间再去香港。” Neat噘着嘴。 盛家源欲言又止。 “送我上去，好不好？” Neat抱着盛家源的胳臂摇晃着。 盛家源深情地看着她，思虑好会儿，起身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作一绅士手势。 “我的公主，请下车。” “扑哧，傻样。” Neat“咯咯咯”笑个不停。 两人上到22楼Neat房间，Neat脚一蹬门转身抱着盛家源，久久不愿松开。 “盛哥，你上次一走，我……几天，心里空落落的，上次再次见面，也是老天安排，你我有缘，我这辈子离不开你了，怎么办啊？” “Neat，其实我内心一直都在想你，时刻挂掂着你!”盛家源也激动不已。 “盛哥，好好爱我吧，我~我要你疼我！” Neat低头呢喃道。 今晚是他俩最疯的一次，犹如世界末日来临之前，不断地上下求索，床上、地毯、洗手间……到处都有他们滚烫的痕迹。 世界终于清净了。 Neat起身给盛家源倒一杯水。 “盛哥，你这次北上估计得好几年，一时半会也回不了深圳哦。” Neat手指在盛家源胸膛上画圈幽幽道。 “是啊，两个大项目，总投资十多个亿呢。”盛家源手枕头望着天花板。 “没事的，盛哥，等你那边稳定下来，我时常去看你，正好也去看看你的老家是什么样的。” Neat一仰头乖乖地看着他。 盛家源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样子，内心又有悸动，又翻身再战。 “我走之前，一次性把你喂饱了。嘿嘿~~” “盛哥，我的哥，你好棒棒啊。” Neat大张着嘴喘息着。 第二日，盛家源将昨天拟的明细清单交给明先生，明先生也没过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一句： “好好干，暂时就这么办，第一笔资金一个亿签订租房协议、公司账户开好后就入账。史市长那多请示，规划局钟局你们都处成兄弟了，多借力。有需要随时给我电话。” “好的，明先生，我现在去给需要人手的各部门老总沟通落实外派人员。我明天先过去。” “好，期待你好消息！”明先生与盛家源拥抱。 十一月八日立冬，盛家源带原来的司机小王和行政主管方静娴开着公司的奥迪A6L从深圳出发，一路北上。 ------------ 第62章 插曲（一） 2011年11月8日，立冬，北上之际。 盛家源一行三人北上的同时，时任南江省绿坡市的市长宋雪康正大力整治“一山两湖”项目。城区边缘的仞岳山，原名忍悦山，最早名为绿洲山，传说很久以前，绿洲山还是一座石头山，此地山秃无草无木，壁立千仞、光滑如镜，周围沼泽遍布、杂草丛生，光照久了，石头山向四周反光，将方圆百里的鱼池蒸干，庄稼、草木烤焦燃尽，年年山火、年年颗粒无收，人畜连喝水都成为问题，恰逢下一场大雨，天晴太阳一出，不出半日蒸发殆尽、土地皴裂。老百姓携儿带女呼天抢地，悲恸声感动上苍，正逢观音菩萨巡视此地，观苍生、悯天地，遂将净水瓶中的柳枝一挥，石头山顿时布满苔藓，一片翠绿，再从净水瓶中倒出五滴圣水，按照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撒去，从此石壁一年四季渗出山泉滋养苔藓，更为神奇的是，此水旱季从未干涸、隆冬亦不结冰，满山苔藓也从未枯萎、发黄，春夏秋冬，永远苍翠欲滴，远远看去就如同一片绿洲高高耸立，方圆百里从此真正成为了鱼米之乡、物阜人丰，从此当地人称石头山为绿洲山。 抗日最艰难时期，日本人实行三光政策，附近老百姓无处可逃，纷纷躲到绿洲山脚，祈求神灵再现，拯万民于水火，丧尽天良的日本鬼子将男女老幼环山而围，从空中投掷大量凝固汽 油弹企图连人带山一起毁灭，一天一夜不间断轰炸后，被围老百姓无一幸免，山被鲜血染红、被油烟熏黑，然而山体无一毁损，当晚绿洲山苔藓遍体通红汩汩冒出大量鲜血，一连流了七天七夜，每夜都在呜咽，如上万人的英魂在控诉。七天后，通山苔藓恢复原有面貌，苍翠欲滴……日本鬼子吓坏了，认为这是一座神山，不容任何亵渎，在此地再也不敢滥杀无辜。外逃的人们陆续回来重建家园，为怀念亲人，为不忘国耻，当地人将绿洲山遂改名为“忍悦山”——忍辱负重、艴然不悦。 三年前，宋雪康仕途春风得意调入绿坡市当市长，上任伊始考察途径此地，略一沉吟，提议随同市府人员将此山更名为“仞岳山”，理由有二；其一，爱国诗人陆游曾在绿洲区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作诗中《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中有“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此山其峻、其险、其奇，较之华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得起“小华山”之称，诗用此处无何不妥。其二，如今全国人民在我们党的光荣领导下，致力于脱贫致富、全力奔小康，几十年前中华民族忍辱负重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人民当家作主，无需艴然不悦，每天开开心心才对。引来随行人员一片叫好，如此另辟蹊径的解读被报社记者在《绿坡日报》头版刊登，听说还被省里的领导赞叹称好。 从此，绿坡市再无绿洲山，亦无忍悦山，唯有仞岳山。 在盛家源北上之际，宋市长一行再来仞岳山，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二次故地重游，三年前，给此山更名，引来各界叫好声一片。随着一山南北两湖的改造逐步推进，仞岳山多年前周边杂草丛生、沼泽遍地、臭气熏天的景象一去不复返了，现在这里一山连两湖、两湖拱独山，按照陆游诗句已经开发出“河东仞岳”风景区、“无遗躬行”风雨亭、“墙柳春色”古落带、“山重水复”大宋村、“驿外断桥”等五景， 另有“春雨杏巷”、“霁雪瓜洲”、“桃花落”、“闲池阁”、 “黄昏独愁台+乃翁亭”五景在建。今日带相关各部门及施工方一起看看第一期的工作成效。 古志杰刚刚接到老婆田芳电话，说今天立冬，儿子刚从大学回来，叫他下班后路过菜市场带些新鲜羊肉、香菜回来，晚上炖羊肉汤喝，顺便带点周黑鸭鸭头鸭脖、卤菜啥的，晚上允许他喝二两。一听说老婆允许喝两口，古志杰风一样撂下正在办公室一起闲得无聊侃大山的同事大帝（狄），招呼也不打屁颠屁颠窜出门，赶往菜市场找老孙头抢鲜羊肉去了，留下一脸惊愕在室中凌乱的大帝…… 储少彬此时还在绿坡市下面的一个贫穷县任组织部长，正对全县部分乡镇领导进行每年一度的人事考评，他特意计划好路线并控制好时间，紧赶慢走，终于在饭点凑巧赶到下畈乡，这里有温泉，今天立冬，正好和好兄弟郝乡长中午把杯问盏，昨晚都约好了，羊烤羊排、羊杂汤、三鲜饺子必不可少，酒足饭饱再美美地泡上一澡，啧啧~怎一个爽字了得！考核嘛，就那么回事，下午就在老郝这考核，正好让司机回趟乡下看看老母亲。瞧瞧，我这领导当的多有人性化。老郝考不考核过关肯定没问题，如果要评优秀只泡澡吃饭喝小酒那还差点意思，兄弟归兄弟，一码是一码，还得看他醒不醒目，有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好东西或好节目拿出来……储少彬靠在后座双手抱头会心一笑。 张嘉佳今天一早就很烦，她和老公钱文焌开了近二十年建材店，曾经她所做的这个品牌高峰时在全市市场占有率高达60%，现在品牌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生意越来越难做。先是一大早一个客户就来店里要求换货，正好需要的那款缺货，对方要求退货退款，反复耐心沟通无效，张嘉佳重新从系统出单删单，一切就绪，正要点确认，一下子停电了，货退不了，客户一脸不乐意嘟嘟囔囔，最后双方吵起来了，对方说她故意的，磨磨蹭蹭就是不给退货，双方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快到中午二小子班主任打电话来，说孩子在校被同学欺负正闹着不上课，钱文焌去乡下送货一时赶不回来，她将店子临时交给隔壁朋友照应下，急匆匆赶往学校，最后一了解，张嘉佳都被气乐了，欺负的小孩比她儿子快矮一个头，人高马大的儿子还被人家欺负了不敢还手，唉，随他爸，打小胆小善良怕事，总是心太软，张嘉佳边安慰儿子边一顿摇头叹息。 今天的习意浩开着新提的最新款本田歌诗图，顶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一边听着音乐一路吹着口哨，心情倍爽——刚又签了一个工地，快三年未收到的工程款上午也到账了，梦寐以求的Crosstour也如愿交车了，虽然向4S店多加了三万的优先提车费，值呀。钱是王八蛋、今天花了明天赚嘛。等绿灯时，口哨转为唱歌，被朋友圈誉为绿洲城小张智霖的他最喜欢对方的歌，“片片红叶转，它低叹再会了这段缘，片片红叶转，回头望告别了苦恋……” 任少强此刻正和朋友在仞岳山旁的北湖边上晒着暖阳，趁今天酒店没那么忙，瞅空出来抛几竿过过手瘾，再过大半个月，就一点口也没有，拿朋友的话说——鱼都冬眠了，钓个锤子。立冬立冬，鱼也要过冬嘛。除了钓鱼，他还有项爱好：打打绿洲麻将，不过最近手气太背，玩不过。不如带着钓竿，跟水下的鱼多来来亲密接触，能钓不能钓图个轻松自在。 雒英毅这一年来累并开心着，去年老婆给他生了个大白胖小子，还取了一个特别牛叉的名字——雒曼，说再生个姑娘就取名雒兰，他老婆非常喜欢罗曼·罗兰，法国的大思想家、评论家，她很喜欢他的一句名言：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当初就是觉得雒英毅高达英武帅气有安全感，当然，最最吸引她的就是对方那双刚毅澄澈的眼睛。这段雒英毅每天一下班就匆忙赶回家带小雒曼，早起晚睡，严重睡眠不足，不到一年掉了四十多斤肉，曾经高大威猛的帅小伙都有些沧桑了，弄得原来的一帮战友几个月没见面都快不认识他了，这不，又赶去超市买肉搅馅，准备回去给娘俩包饺子过立冬呢。 仲久远已在深圳待了将近十个年头，大学毕业懵懵懂懂地跟着师兄来这边创业，前台、司机、送货员、研发、销售……刚开始除了老板没当几乎所有工种都有做过，现在也算是基本熬出头了，公司研发产品越来越多、所带团队人员越来越壮大，从打工仔也升级成了股东之一，此时他正沿滨河大道送内地来的客户到罗湖口岸途经香港去新马泰五日游，每年这时候的接来送往是常态，此刻他与盛家源北上的车平行、交叉，互过红绿灯，只是方向不同，一南，一北。 此后的人生，这些人与盛家源、范英等人有一堆的恩怨交集，人生如戏，有人锒铛入狱、有人身败名裂、有人坚守家园。 ------------ 第63章 筹备 经过将近一天一夜两人轮流开车，经过部分在建高速因改道和到服务区耽误了不少时间，1600多公里的路程，盛家源他们第二天中午才赶到咸港市区，先找酒店安顿下来。立马安排方静娴尽快租办公场所注册公司办理营业执照等一切事宜，下午酒店休息养精蓄锐。晚上规划局的钟港涛带着一帮朋友在酒店附近摆了一大桌，专门为他接风。 “啊呀呀，我的好兄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哈哈哈~”钟港涛肉圆圆的大手抱着盛家源的手臂一顿猛摇，声震寰宇。 “我们钟局的交代，哪有不从啊。”盛家源搂着老钟也是激动不已。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明先生一定把此宝地交给你来负责，看来老哥的眼光还是有的。哈哈哈……”钟港涛不无得意地哈哈大笑。 “俺老哥，那可不是一般人呐。”盛家源连忙举起大拇指一通狂赞。 开始上菜了，一帮人在钟港涛的吆喝下按身份、职务、长幼、亲疏自觉地找好位置，国人在这方面都是无师自通，不然在体制内、商场上都混不下去。主位当然是盛家源和钟港涛，钟港涛先向一帮人推荐他的好兄弟——香港盛泰集团在本地的负责人，大家多认识欢迎云云，盛家源一路笑着举手抱拳“久仰久仰”“幸会幸会”客套着。老规矩，先来四小杯，然后自由发挥，杯搞壶搞满天飞，今天老钟还特意叫了一帮多年的死党，都是在喝酒方面“天赋异禀”的，上两次那么喝都没把盛家源灌醉，好像连醉的门都没摸到，自己纵横酒场几十年还没见过这样的狠人，内心产生严重挫败感的同时也深表不服啊，借今天的局，好好探探底，老钟嘴一咧，内心暗自嘿嘿一笑，忙给旁边几个连使眼色。 盛家源来时就作好大喝特喝的心理准备，其实也想知道自从受伤后自己到底有多大量，加之老钟对这边未来工作的开展很关键，也不能拂了他在一帮朋友和下属的面子，今天就豁出去了。敬完老钟的酒后，面对杯壶来者不拒。几轮下来，一桌人都搞不动了，盛家源还是笑意盎然、脸色如常，老钟内心暗暗发憷，妈呀，这小子也太能喝了吧，至少两斤打底，还没事一样，暗自留了个心眼，今后在这方面可不能向他轻易挑衅了。 饭后喝茶，盛家源向他聊了当下迫切解决的事——租办公场所。老钟说好办，这一亩三分地他门清，明天就给他个满意的答复。 闹得差不多，又被另外一帮人扯去当地的“豪门盛宴”唱歌，盛家源叫司机小王和方静娴先回酒店。这算是他第二次去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还是几年前被奉先达拉去常平洗桑拿，那次事实上不算，到咸港算是大开眼界了。预订的超豪华V888包厢装潢金碧辉煌，妈咪带进来一帮环肥燕瘦莺莺燕燕，钟局大手一挥，一下子给盛家源安排两个身材样貌俱佳的，其他人自选。一帮人唱歌，摇骰子、划拳喝花酒，想着办法让身边陪酒女一件件剥衣服——全身加起来也就那么几件，剥到最后，该露的早露了，不该露的现在也全露了，引来大家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和上下其手，被揩油的也笑逐颜开、肉~浪乱颤……盛家源刚开始还不太习惯，最后也加入阵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又被灌了一肚子啤酒，等走出包厢时头昏沉沉地，钟局安排人把他扶上楼上酒店，早上被渴醒了，起身一看，昨晚陪唱的两个妙曼美女不着一缕一左一右相拥而眠。盛家源连连摇头，心道这钟局也是太会安排吧，当兄弟也太够意思了。 叫小王送来换洗衣物，洗涮妥当，吃完早餐赶去市政府，昨天下午跟史市长联系好上午九点半去他办公室。到史市长办公室当面转达明先生的问候，当前的工作重心，未来的计划，史市长叫他多找找钟港涛，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他，然后秘书喊他去开会，双方握手告别。 一出市府办公楼，钟港涛电话来了，告诉他有个合适的办公场所，房东现在在他办公室，叫盛家源现在有空过去。盛家源立马赶去钟港涛办公室，一到办公室，钟港涛爽朗的笑声整栋楼都听得见。 “兄弟，喝酒方面做哥的算是甘拜下风了。昨晚体验不错吧？”钟笑嘻嘻地对他挤眉弄眼。 “俺哥安排的，那还有的说。哈哈~”盛家源忙附和道。 “来，介绍一下，这是祁逢春祁总，祁总家里房多钱多老婆多，简称‘祁三多’，这是盛总，都是好兄弟。哈哈哈……” 祁逢春原来做工程的，很早前就跟钟港涛关系铁，后来在本地开发了两个规模不大的小区，建了些写字楼。最后双方谈成距项目地不远也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单层1200平米，家私齐全，上家搞市政建设的公司项目做完搬去省城了，刚空闲不到一个月。 下午盛家源带方静娴实地考察，楼在12层，交通也很便利，都觉满意，他向明先生汇报，当场定下来，租约目前以集团来签，按规矩缴纳定金押金，安排方静娴招人简单刷白装修及添购办公物品，第二天，集团行政人员带章照现场签订租约，并按合同要求转账租金押金，余下安排小王配合方静娴到工商注册公司、申请营业执照、刻章、办理税务登记及银行开户等事宜，作为法人代表的盛家源需要面签的就出面，其他时间不是在酒店就是去办公室查看装修进度，或去钟港涛那喝茶。 十天前，在公司附近租了一栋员工宿舍，盛家源暂时还是住在酒店办公，半个月后，办公室也弄得差不多，所有工商税务及银行等手续全部齐全，账户开好第二天总部先期一个亿的注册资金也已到账，派来的人员也陆续到位，公司正式运转起来，盛家源踌躇满志。 这一日，邀请钟港涛及其他近期认识的朋友到公司参观喝茶。 “盛老弟，就大半个月你全部搞定，动作很快啊。”钟港涛连举大拇指。 “马上要到年底了，不准备好，过完年着手就来不及啊。”盛家源两手一摊。 接下来的工作，盛家源按照明先生的指示，找了两次史市长，也跟钟港涛沟通多次，就当初集团看中的地块进行沟通，希望在春节前做好相应的招拍挂参数指标，争取放假前公示，开年一上班举行摘牌。最终史市长为此召开专班会议，终于在放假前三天挂网公示，公示期20天。盛家源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过年回老家，三十晚上和初一大早收到Neat打来的电话，双方聊了好久。范英当分公司老总后更忙了，过年没回，初一只收到她的拜年短信。盛家源从市内回老家不到一百公里，在老家过完年就去现场看钱进他们，恰逢初四钱进大姐钱源大婚，新郎是她研究生时的同学，现在定居在北京，钱进老爸熬了十多年副县，终于扶正主政一方，可谓是双喜临门，网吧生意相比以前不咸不淡，一帮人在一起闹了两天，初五晚上盛家源赶往市内，在初六去给史市长、钟港涛及其他相关部门领导一一拜年，当晚钟港涛举办家宴，亲自下厨烧了几样拿手特色菜，两人分别干了一瓶。 ------------ 第64章 分赃 初八正式上班，员工都回来了，在方娴静的努力下，又补充了各部门所需人员，盛家源大早站在办公室门口如同每年明先生那样分别给所有员工派发新年红包。 正月十七，摘牌公示期满，盛家源带上公司投资、成本、财务、工程等人员赶往开标现场，上午按计划顺利拿下两块地的摘牌。余下时间缴纳土地出让金，拿到土地摘牌确认告知书，签订国有土地出让合同，会同勘察设计研究院进行设计方案，聘请监理机构，相关材料报请环保、消防、国土、住建、文化局、地震局、园林局、水利等部门审批，拿到土地证，从总公司调派工程施工方开始施工…… 住宅地块按照深圳香蜜湖首府模式高层、洋房设计，共26.37万总计容面积，地面设计成公共休闲场所，设计一个露天标准游泳池，所有车辆从地下入库。旁边的商业综合体地面设计六层、地下两层停车，每层2.2万平米，第一层主要是珠宝、黄金、箱包、化妆品、鞋类等，二楼女装，三楼男装及运动品牌，四楼游戏厅、儿童游乐场及少儿专区，五楼电影院及餐饮，六楼特色餐饮。地下一层设计一个占地三千平购物超市和一家洗车场。两个项目同时开工，按工期季度表，住宅第一期第13年五一前开售，第二期14年元旦开盘，三期14年十一国庆推盘。商业综合体13年九月前主体竣工验收，提前招商，2014年商家陆续装修入驻，试营业三个月，十一举办隆重开业庆典。 各方面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日，盛家源和钟港涛去郊外农庄钓鱼，半年前两人都迷上了钓鱼，盛家源托人从日本高价买了两套高档钓具，送了一套给他。钟港涛深吸上一口烟，重重吐出，像下定决心般扭过头。 “兄弟，我有个想法，不知做哥的当说不当说？” “钟哥，你就是我亲哥，只是没有血缘关系而已，说真话，我跟我亲哥的关系比咱俩差远了。你想啥说啥，咱们又不是外人。”盛家源放下钓竿紧张地看着对方。 “那我直讲了啊。”钟港涛一脸严肃。 “嗨~这里又没外人，亲哥哎，你可别吊兄弟胃口了。”盛家源有些急了。 “好，那哥问你，你现在一年收入多少？我说的是最好的一年。”钟港涛盯着他眼睛。 “吃吃喝喝玩玩一点问题没有，至于最好的一年总收入……不到五十吧。”盛家源交了老底。 “我说嘛，兄弟，你常年在外地，虽然这也是你老家。你拿这么点钱，可你想过没有，你每年给集团给明先生一年创收多少？”钟港涛凑过面前。 “这……我自06年就是公司销冠，09年当项目总，深圳光龙华项目最后的五栋楼240套大平层按2.3万的单价出货，完税后大约近五个亿全部是赚的。”盛家源喃喃自语道，突然身子一震，讶异地望着钟港涛，一时无语。 “对了嘛，嘿嘿……”钟港涛一笑没再做声继续钓鱼。 盛家源此时也无心情钓鱼了，从老钟那讨过一支烟认真思考起来，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抽啊。五亿、五十万……他的脑海一直纠结这两个数字。 眼看他魔怔了，钟港涛一拍盛家源肩头，说： “兄弟，眼前有个好机会，就看你想不想、敢不敢去做。” “啊，钟哥，你说。”盛家源回过神连忙回应。 “好。趁商业综合体还在打地基阶段，加盖一层办公楼！” “加盖~可行吗？已经报规备案了。”盛家源迟疑道。 “我仔细分析了你们的设计规划和详细方案，加盖一层对基础无任何影响。现在主要是如何改规，请相关部门出一份新的规划审批……”钟港涛娓娓道来如何操作细节。 “最关键的是集团明先生那边你如何去摆平，其他问题不大。” “你容我考虑考虑两天，最晚我后天答复你。” “不管这事成与不成，你我知道就行，成了，大家都要冒很大风险，也许吃肉喝汤，不成嘛，咱们还是哥俩，吃饭喝酒唱K撩妹钓鱼，也不错，是吧？哈哈哈……” 两人再没继续钓下去的兴致了，草草收杆午饭简单吃点就回城了。 盛家源回去后一直想到自己全身心地投入，人生最好时光都贡献给了盛泰，明先生给自己的回报远远不够自己给集团创造的收益，内心甚是不平衡。坐在办公室除了签文件哪都没去，第二天晚上一个人待在办公室烟也抽了两包，助理给他送来的饭菜他动也没动，坐到深夜，突然起身，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二天周六，十点左右约好开车过去接钟港涛，他们到钟港涛熟识多年的一家茶馆喝茶，不知是钟港涛提前有意交代还是茶室生意冷淡，整个上午就他俩，正好方便谈话。 最终二人达成协议，原有规划设计方案上加盖一层，两万平办公楼，外加两千平公共休闲区域，另购电梯从侧门直通七楼，手续钟港涛想办法落实，冷却塔等楼顶基础设备多用材料盛家源沟通协调，重新调整。盛家源个人注册家公司，到时顶楼证办下来，新开公司与咸港市盛达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拟一份阴阳合同，最后以新公司对外发售，钱进新公司账户，扣除一切费用利润三七开，盛七钟三。 余下几个月时间，盛家源安排自己的团队去省会注册了新公司——苏湖省华盛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基本天天去工地，特别是监督综合体的施工质量，严防偷工减料，还以百年质量大计口号要求施工单位加料加固，弄得乙方叫苦连天，盛家源知道也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紧，私下请项目总和乙方单独吃饭，同时向总部打报告说明质量控制的重要性，明先生认同观点并批示提高施工预算。 一开年，盛家源将奉先达和朱筱洁调过来，他知道这个项目一开盘绝对火爆，必须要让他俩分一杯羹。住宅项目第一期五一那天如期全城公开发售，首期开盘明先生和史市长及市里一帮领导都来参加剪彩仪式，因为是港资企业开发商商誉在当地口碑更好，又是城内第一家地面不停车带标准游泳池园林式楼盘，旁边还有大型商业综合体，小区区位好、交通便利、周边配套完善，新盘促销价比周边虽高近10%，加之前期宣传到位，当地的收入水平也不错，开盘当日，600套房源全部售罄，明先生满面红光、容光焕发，这日盛家源作为城市总主持开盘仪式，还上了当日晚间新闻，这是后来Neat告诉他的。 到年底钟港涛那边说到做到，所有手续全部按要求批下来，年底大厦主体封顶后，盛家源更换施工方，待大厦新来的装修工程公司进驻后，通过祁逢春原有的施工人员加班加点赶工，每日出进通过直达电梯，赶在13年9月前按原有进度竣工并成功验收。至此时，盛家源才长嘘一口气。 住宅第二期14年元旦那天开盘，由于第一期的火爆，第二期需提前认筹排号，单价比第一期每平米虽然高了1500元，当日还是去化85%。第三期十一黄金周开盘，三期体量小些，不到400套，五天去化近90%，整个项目所剩不到160套，半年内全部售罄问题不大。 商业地下室及1-6层城市公司招商团队向外招商，加盖部分盛家源利用自己原来的江浙闽炒房团资源和钟港涛动用自己在当地的人脉关系，在14年底全部售罄，地下对外1.2万/平，上面按照1.1万左右发售，两万平回笼资金2.3亿。看到华盛地产账户上趴着两个多亿，盛家源难以置信，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小数点，没错，小数点前有九位数，哈哈……发达了，有钱了！盛家源关上门一个人躲在办公室兴奋地蹦起来。 当晚，盛家源将盛达公司与华盛地产伪造的合同撕碎烧尽，将各项支出列清，邀请钟港涛去以前的茶室。等盛家源赶到，钟港涛先到了，茶室还是空无一人，他现在确认钟就是幕后老板。二人多话没说，将账上资金及建安成本、电梯、税、人员开支等所有开支扣除，真正剩余1.58亿，钟港涛微笑点头表示满意，拿起电话一接通仅说一句“进来吧”就挂断。不到一分钟，祁逢春走进茶室。 “你们聊，我外面去抽根烟。”起身外出。 “盛总，项目大卖，恭喜恭喜。”祁逢春低声抱拳。 盛家源明白余下转账的事是他二人对接，钟港涛避嫌。祁逢春提出他公司跟华盛地产私底下签订一份劳务输出，另外签订一份写字楼买卖合同，应支付钟港涛1.58亿的三成总计4740万，其中四千万作为购买写字楼金额，余下740万作为劳务支出费用。祁逢春合同都提前拟好了，递给盛家源，盛家源仔细看看都是基本性条款，立马提笔签字盖章，公章和法人章都是随包携带，祁逢春也照办。 两人默不作声地签字盖章，办完后双方一言不发地前后脚离开，路过前台，老板在打瞌睡，鼾声四起。 ------------ 第65章 八美 第二天一早盛家源安排华盛地产财务将两笔款分别打入对应账户，当晚，钟港涛提前派车拉他去吃饭，赶到包厢，钟港涛、祁逢春已经在等他。 “哎呀，我的好兄弟啊，终于来了。来来来，赶紧上桌。”钟港涛一把拉过盛家源并把他按在主位上。 “你是哥，这个位置非你莫属！”盛家源谦让着。 “诶~今天就我仨吃饭，没外人，不用那么客气，别再牵来扯去了，你看服务员小妹都捂着嘴笑话呢。” 盛家源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小姑娘嘴都扯到耳根了，就没再推让。 “上菜，倒酒。”祁逢春吩咐服务员。 “兄弟，啥话不说，尽在酒里。老规矩，先来四小杯，等会壶搞，哈哈哈哈~”钟港涛开怀大笑。 三人干完四瓶，祁逢春有些脚底飘风。 “走，兄弟，今天哥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钟港涛大手一挥。 祁逢春说有急事先走，直接叫司机来接。钟、盛两人上车，来到一处外面黑乎乎的巷子里，等车前面掉头离开，院门自动打开，里面灯火辉煌、别有洞天，到处是热带绿植，楼台飞榭，孔雀羊驼满地走。 进入院里，一个手拿罗扇扑流萤身着宫装轻盈翩跹的女子，再走几步就见正面对铜镜委身绣嶝对境贴花黄轻蹙峨眉林黛玉式女子，还有站在蕉叶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脉脉含情托腮者，空地上是一个手拿三尺青锋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一身红衣舞者，三尺青锋在手上蹁跹翻飞、银光闪闪。 往里走，迎面走来一个低头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盛家源偷偷回望，恰巧对方也转过头来朝他一笑，顿觉“回眸一笑百媚生”，心情半天平复不下来，钟港涛都瞧见了，微微一笑。 路过潺潺溪水，溪流对面一个美女倚着桃树纤纤玉足探入溪水，尽享“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之悠然自得。 快到里院，隔门只闻 “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进入院内，原来是一群丫头陪在荡秋千的美女说着悄悄话。 继续往前，进入正室，两人分列八仙桌喝茶，盛家源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突然室内珠帘微动，他起身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着绿萝汉服妙龄女子坐在那一脸愁容、低垂哀思，“美女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盛家源一时痴了。 “怎么样，兄弟？”钟港涛笑呵呵地一拍盛家源肩膀。 “哦，我都在这边待了快四年了，怎么从未听说这个地方？”难以置信的表情写满盛家源的脸上。 “你当然不知道了，这里是我一个很铁的兄弟开的，还没开业，开业了也概不对外，咱俩是第一批客人。”钟港涛微微笑道。 “北有‘天上人间’，南有莞式服务，咱们咸港有‘至尊八美’，怎么样，瞧出哪八美么？” “没~没呢，只知道拿扇子的、照镜子的、洗脚的、荡秋千的，还有，还有……对了，还有舞剑的。” “嗯，说明你我都是俗人啊，不过这么一会居然能说出五个，也很不错，不过你这称呼嘛，太土，不行啊，老弟。哈哈哈……”钟港涛一阵大笑，盛家源也有些囧了。 “不逗你了，其实我也形容不出，但我这朋友是这么称呼的，听好了啊，此‘八美’是：流萤飞扇、对镜花黄、螓首倩兮、惊鸿游龙、媚眼丹唇、濯足玉莲、佳人闻笑、蹙蛾卷帘，没一个美人称呼，但个个都是绝色美女，有才啊。怎么样，绝吧？”钟港涛抿了一口茶晃着肥脑袋悠然自得地说。 盛家源大张着嘴，对中国古文字的博大精深算是拜服了。 “今晚这院里所有的美女都属于我们的，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走吧，别端着啊。” 盛家源走出去，先是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院子太大，黛瓦白墙，上面马头墙，有很多木雕和石雕，典型的徽派建筑。前面一阵娇呼，盛家源走过去一看，发现钟港涛挺着大肚子、上身光溜，如浪里白条，正猥琐地捧着“濯足玉莲”如猪蹄般啃起来，翩若惊鸿的舞剑者不着一缕地趴在他背上给他捏肩，画面不堪入目，刚才路过见到倚在桃树下的美女正在吃吃地笑...... 盛家源转身回走，又碰到那位媚眼丹唇、回眸一笑的女子，此刻正堵着前面的路，轻解罗裳给他抛媚眼，盛家源看呆了，被她一把扯过，带到秋千处。 卷珠帘的美女也从院里出来，给盛家源褪衣服。 误入藕花深处，沉醉不知归路。 ------------ 第66章 事发 等早上醒来，盛家源遍身酸疼，走出院里，景还是昨晚的景，孔雀也不认生，就在他面前来回踱步，还不时开屏，瞧着不像迎客，倒像发情。院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钟港涛也没见，昨晚恍如南柯一梦。出了院门，门又自动关上，一辆车静静地停在外面，车未熄火，周身锃亮，一小伙快步跑过来为他开门，一如当年他第一天当司机的造型——西装革履、白手套，还有些小帅。想到这，盛家源会心一笑。 小伙子全程不言不语，也不问他去哪里，直接把他送到最繁华的一条街就下来很有礼貌地开门示意他下车，他一下车车就开走了。盛家源打电话叫小王过来接，乘车回去的路上还在回味昨晚的一切，觉得老钟真会玩，“至尊八美”么，哪天生意做大了，怎么滴也弄个“最美十佳”，有特色，有意思，不错！盛家源内心默念。 年底促销，又去化了80多套，总共1800套的小区所剩房源不足80套，商业综合体的商铺也经过本地及江浙闽财团踩盘、选购去化了90%，剩下可以自持或出租，或待行情好的话再慢慢出售。总的来讲，此次是集团住宅和商业同时开建、发售的一个新的尝试，并取得了巨大成功，盛家源此时在集团一时风光无两，成为很多未婚女同事心中的偶像。年底集团举办进军内地房地产市场十六周年庆典，盛家源带上城市公司经理以上级别，方静娴、朱筱洁一个是行政经理，一个是销售部经理，奉先达也是金牌地产经纪人，暂未够经理级别，盛家源也带上他回去热闹下，正好见见还在深圳的老婆孩子，一行十几人搭乘咸港机场最早一班飞机共同飞赴深圳。 飞机一落地，盛家源给范英打了电话，对方忙线中，他也发信息告诉了Neat。然后到集团先去明先生那里报到，其他人员先去酒店入住。 明先生正和香港来的朋友在办公室喝茶聊天，助理小祝转达盛总回来了，明先生立即叫他进来。 “哎呀，小盛，一去咸港三年多啊，期间第一次开盘我们才匆匆见了一面，你在外辛苦了啊！”明先生把住他两胳臂动情地说。 “明先生，不辛苦，不辛苦。”盛家源微微一笑。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下，这就是我刚跟大家聊到的小盛总，我们咸港城市公司老总，年轻吧？靓仔喽，哈哈哈~~”明先生不无骄傲地给大家介绍。 “大家好！我叫盛家源，大家叫我小盛就好啦，幸会幸会！”盛家源用标准的香港话跟大家打招呼。 “啊呀，呢地个靓仔香港话咁嘚好好啊，唔钟意噶。”其中一个看起来比明先生年纪大的阿叔举着大拇指连连夸赞。 “系嘅系嘅！” “好了，现在我啲咁会场。” 终于出来了，盛家源拿出手机看到Neat给他回的信息说她也被明叔邀请过来了，现在在忙着，晚上见。看到消息，盛家源禁不住一阵激动。 庆典活动下午就开始，进场前所有人在背景墙签字拍照留念领抽奖号码，每个人在哪桌哪个位子都提前有标牌。庆典基本流程，先是明先生讲话、各中心总总结发言，盛家源作为集团明星人物，当然也上台发言，稿子助理提前一天就写好了，他看后稍微改动了些。然后是颁发各类奖：优秀员然后是工、优秀部门、优秀、最久员工……盛家源团队获得最佳优秀城市总和最佳优秀团队奖。 晚宴正式开始，盛家源和所有中心总及香港贵宾都坐在明先生这边最靠近舞台的大圆桌，全场五十多桌。边吃边喝边看舞台节目，大部分是外请策划公司的节目，部分是各部门筛选后的，中间间插抽奖，先从幸运奖、三等奖、二等奖、一等奖、特等奖，一级级往上抽，先是副总、嘉宾、中心总、最后才是老板颁奖。今年一等奖六个，现金各五万，特等奖两名，现金各十万。盛家源中了个三等奖iPhone 6 Plus，奉先达也中了一台，开心得不得了，Neat幸运地中了一等奖，也乐坏了，马上给他发信息， 盛家源作为城市总和另外的五个中心总上去颁发一等奖，他正好给Neat颁奖，Neat开心地主动抱了他一下，引得下面掌声和口哨声一片。 散会后，Neat说她晚上没吃饱，盛家源又陪她去吃夜宵，两人坐下，盛家源将刚中奖的iPhone 6 Plus塞给Neat 。 “我不喜欢这个，送给你。” “我有啊，你看。” Neat 将手中的手机晃了晃。 “你不用带给英姐吧，那么久没回来，总不能空手吧。” 上菜了，俩人小喝了点啤酒，Neat因为中奖兴奋，加之喝了酒，脸上一片潮红，鲜艳如酡，盛家源都看痴了。 “老色胚，还没看够啊。” Neat佯怒着。 “没呢，看一辈子都不够。”盛家源拉着她的手认真地说。 Neat羞涩地低下头。 “某人当初说来看我，我都等了三年多啊，现在才见着。呜~好惨啊。”盛家源装作委屈。 “唉，是我不对，国外国内到处办案子，这几年五大洲都跑遍了。” Neat愧疚道。 “没事的，小丫头，我逗你玩的，这不是又见着了吗。”盛家源笑着刮她鼻子。 “哼，我现在可不小呢。”说着胸脯往上一抬。 盛家源告饶，几次说到小Neat就较真了。此时，电话响了，是范英来电，问她几时回去。 “英姐催你回去吧？” “没事，只是问问。” “我吃的好饱，要不咱们走吧，你也这么久没见她，就早点回去吧。” Neat劝慰道。 “这……”盛家源很舍不得走。 “去吧，我明天还在这边。乖~” 盛家源很无奈，把Neat送到电梯就赶回去了，范英洗好了在床上刷手机， “回来了？” “回来了。”盛家源边换鞋边回答。 …… 一时两人都没话说。 “那啥，最近一切都还好吧？晚上公司庆典抽奖我中了台最新款iPhone 6 Plus，你用吧。”盛家源把手机拿出来。 “嗯，我现在就是用的这款，你留着用吧。”范英眼皮都不抬一下。 “好~吧~” 盛家源今天一早赶飞机，抓紧洗了，三年多没见，准备亲热下，范英翻过身。 “明天一早总公司领导要过来检查，要起早，别闹！” 奶奶的，早知如此，还不如陪Neat去。盛家源恨恨地想。 范英第二日一早就赶去上班了，留了个字条说锅里有鸡蛋包子。 盛家源对昨晚还有气，也在下面留言：不饿，谢谢！ 早餐也不吃就出门了。一路想才几年不见咋这样啦，以前在老家那么多年没见也没这么冷淡，咋一来深圳人都全变了呢……想得脑瓜子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叮叮叮……”一阵电话铃声，小祝来电话问他在哪，老板急找他，最好马上到。盛家源一抬腕，现在不到八点半，咦，平时8-9点他不是都在吃早餐，十多年的习惯，啥事这么急着找他。 盛家源急忙打个的赶过去。去的路上，陡然一惊，不会商场楼顶的事发觉了，马上盘算如果是此事到时如何自圆其说。 等到了办公室快九点了，盛家源委身蛰进去，明先生坐在老板座后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盛家源心想绝对事发了，以前每次都是在茶座聊天商议事的，改在这里，可知有多严重。 “商业大厦是怎么回事，还多出了一层？”明先生因气愤眼袋更明显了。 “喔~这个~” “你说！”明先生桌子一拍站起来双眼盯着他。 “明先生，是我错了。这么多年来，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可以说，人生最好的时光都在盛泰度过的，但我最高的收入一年不超过50万，我从来不从乙方、供应商那里拿好处，虽然有房住、有车有司机，以前想在深圳安家买房的时候没钱，现在稍微有些积蓄了，收入跟不上房价上涨的节奏。”盛家源悲戚道。 “你说完了？”明先生态度明显缓和了好多。 “没有。这么做我内心有愧，如果没有一帮领导帮忙仅靠我一个人那绝对是不可能去改规办理所有手续，我做这事涉及到很多领导。另外，住宅项目二期我在原售价基础每平米上调1500元，二期800套，平均145平米/套，就这个额外为公司多创收1.7亿左右。而且，这个项目我非常用心地去做，打造成了当地明星楼盘，实行高周转，基本0库存，不到三年时间除了在当地建立了标杆、获得口碑，也取得超过预期的回报。”盛家源滔滔不绝。 “一帮领导，你所谓的领导有史市长大吗？”明先生反问道。 “......” “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人品、诚信的问题！我只要一个电话，你，和你所谓的一帮‘领导’，全部都要抓起来，知道吗？！”明先生又激动起来。 “亏我这么用心培养你，昨晚刚在全集团员工和嘉宾面前表扬你，你就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还伪造协议签订阴阳合同，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呐~”明先生手拍巴掌痛心疾首道。 盛家源心惊，一定是钟港涛出卖的，祁逢春没道理这么做，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的这么详细，这个王八蛋，他翻脸不认人对他有什么好处？！唉，长痛不如短痛，迟早都要被发现的，现在说开了反而还轻松些，当下又释然了。 “你说吧，该怎么办？嗯”明先生双手叉腰绕出办公桌质问道。 “全凭您裁决！”盛家源抬头朗然道。 …… 明先生经仔细权衡最终决定：一、为稳定团队，给予3-5个月的过渡期，回到城市公司办理交接，年后派人过来；二、留一封个人承诺函，将事件所有经过必须写清楚，表明所作所为与盛泰无关。如果哪天东窗事发，此函作为证据之一，念在多年情分上事情没暴露之前明先生不会告知第三人。当天下午盛家源就提前带城市公司一行赶回咸港，后来Neat问他说那边有急事先走。 五个月后，盛泰集团官宣： 感谢盛家源先生对盛泰集团多年的付出和努力，因本人身体原因需要长时间调养，现接受盛家源先生辞去集团一切职务的请求。 本通告即日起生效。 ------------ 第67章 交谈 Neat当时真的以为盛家源那边有急事匆忙回咸港了，直到几个月后在盛泰官网看到官宣通知，才知道盛家源突然从公司辞职了，她知道信息时距通知发出都过去快半个月了，急忙打盛家源电话，一直关机，她以为他十年前受伤的老毛病犯了，电话一直关机可能不方便接听，心急如焚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打电话问明叔，明叔每次说他不是在忙就是不方便，后来打电话范英，范英也说好久没联系上盛家源。 第二天，Neat从香港赶过来，约范英在她公司附近喝咖啡聊天。 “英姐，十多年没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啊。” Neat羡慕地说。 “妹妹，看你皮肤多好，多有光泽紧致，我才羡慕呢。”范英拉着Neat的手抚摸着。 女人在一起无外乎皮肤、保养、衣服鞋包、八卦等，关心自己、八卦别人。 “英姐，盛哥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辞职了，而且电话一直关机。其他的倒没什么，关键是我很担心那年他受伤了别老毛病犯了……”Neat焦急地说。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了老家的朋友都说没见到他，也联系不上，唉，这么大人了，还不让人省心。”范英叹息道。 “英姐，你们俩还好吧？” Neat担心道。 “唉，都怪我！三年多没见，去年底他公司年会庆典回来了一趟，当晚我没好态度对他。” “为什么呢？” “其实~我有苦衷啊……”范英说完眼红了。 “英姐，你怎么了，有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别一个人扛着。” Neat焦急道。 “没用的，我们都解决不了。”范英无声流泪。 “你说出来嘛，憋着更容易伤身体。” Neat递过去纸巾劝慰道。 “两年前公司高管进行全面体检，检查出我患有先天多囊卵巢综合征，输卵管也有问题，主要是前面情况，我后来跑了深圳广州几家大医院，专家一致结论：今生无法受孕。”范英已泣不成声。 “怎么会是这样啊？” Neat喃喃自语道。 “要不我带你去香港找专家再确诊一次？” Neat猛然惊醒。 “没用的，当时过来会诊的专家就是香港那边过来的，已经确诊了，目前的医学水平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盛哥知道么？”Neat也一时心情低落拍着范英后背轻声问道。 “暂时还没。自从知道最终结果后，我想了很多，最后下定决心，这两年多我故意冷淡他，年前他回来那晚我也是故意的不怎么搭理他，我就是想让他心灰意冷今后远离我，他再去找合适的。如果没有孩子，我想他一定接受不了，迟痛不如早痛，早分手对大家都好。”范英啜泣道。 “我的傻姐姐啊，孩子不是全部，你们认识快二十年了，不是也一直没孩子，你们是有爱的基础，别犯傻了，找个机会大胆跟他讲出事实，我相信盛哥一定会理解你的。好不好？” Neat耐心规劝她。 “我再想想吧，等我考虑清楚了我再说。”范英未置可否。 “现在找不到他人，可怎么办呢？” Neat一筹莫展。 “福田的房子还有三个月到期，当时是明先生那边租的，你盛哥也从公司辞职了，公司虽然没催我搬走，我也不好意思继续住下去，我公司这边我也递交了辞职报告，暂时还没批，集团领导一直劝我留下来，不管批不批，三个月内我一定回去，这段时间我也发动那边的朋友再联系下他。实在不行，我那边朋友去趟他老家打听下。”范英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打算和想法。 “你要离开啊？那这边多年的打拼多可惜。” Neat惋惜道。 “没办法，一个人在这边孤零零的，也有些累了。”范英神情低落。 两人一阵沉默，Neat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大家坐了会，Neat再叮嘱几句范英心情要开朗、工作不要太拼、多休息注意身体、多联系、有消息及时沟通等等，临走问到盛家源老家地址，然后告别离开。 路过香格里拉Neat也没上去找明叔，她明白再去找明叔也不会告诉她什么，徒添烦恼罢了，直接进入罗湖口岸，坐在八达通港铁上，Neat一直心事重重，盛哥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一周内再联系不上，就去他老家看看，英姐暂时也没时间回去，就一周时间。想到这，Neat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心情好多了。 ------------ 第68章 再会 此时的盛家源正挥汗如雨，集团发通知函之前一个月他就全部交接完从城市公司出来了，自觉有愧公司和明先生，没有继续待在那的必要，他很感激明先生的知遇之恩和手下留情，没有将事情搞大，更没有将他不厚道赚的一个小目标收回去，事后发的通知函还顾及了他的颜面，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在集团这多年太拼把身体累垮了需要休息调养。 从官网看到通知函的那一刻，盛家源泪流满面、百感交集。当时他给明先生发了个信息：对不起，让您失望了！请您多保重身体！明先生没有回复，他能理解，也不奢望明先生能原谅他。 自集团发布离职公告后，一直有朋友和有业务往来的合作伙伴打电话来他都没接，发来的关心问候的短信他一条也没看，特别是钟港涛假惺惺地连打几个电话，最后嫌烦直接拉黑，将手机关机。 一周后终于消停了，重新办了个本地号码，去了趟省城，交代那边的几个员工并告知新的号码，原来号码关机，回老家安心待一段时间，见到还是十多年前盖的两层小楼，一直没装修，现在手里有钱，暂时也没想好干什么，就想到把老家房子捯饬下，直接将老家房子推倒重建，利用这么多年当项目总、城市总的经验，借鉴国内外一些乡村别墅的造型设计图纸，上下三层带车库，框架结构，大落地玻璃、旋转楼梯、客厅挑空，先将通往主干道的路修好重铺，前场后院，修院墙，还挖了口池塘。钱给到位，做事就快，俩月所有主体完工，在整个方圆百里庄上都是鹤立鸡群，他爷娘大哥大嫂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一晃进入金秋九月，这一日，装修接近尾声，今天最后一天搞完，正指挥工人将所订家私往里面搬如何摆放，庄上的刘大婶喊他，说有辆车问路，说是过来找他的。 等他从楼上蓬头垢面下来，一辆的士停在门前院内场上，盛家源心道，谁呀，都找到这来了。车门打开，他一时愣在原地。 “N~Neat，你怎么找到这来了？”盛家源手足无措茫然道。 Neat从车上下来，背着个双肩包，气鼓鼓倔强地仰头看着他，一言不发。盛家源挠挠头，伸手过去拉她，她将手打开，再拉，再打开，这时他父母嫂子听到车响也跑出来，看到盛家源和一个忒俊的女子站着，大眼瞪小眼，两人的手在扯来甩去，也不说话，他们惊讶得一时也不敢做声。旁边搬家私的工人也都停下做事，一起看着他们。 再拉，这次Neat没再甩开，涨红着脸任由他拉着。 “为什么要关机，你不知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每天都在关心你，天天都在为你着急……”说着说着，Neat泪流满面。 “是我不好，回头再跟你解释。走，屋里说。”盛家源帮她揩了揩眼泪，拉着她去屋里。 “闺女，来，喝口水。”他娘端杯茶给Neat。 “谢谢大娘！”Neat立马起身道谢。 “不谢不谢呵，你们慢慢聊，大娘做饭去了。”他娘笑呵呵地进屋了。 盛家源带他去自己二楼的房间，趁没人，Neat一下子扑在他怀里，也不管他一身的灰泥，又使了下小性子，捶着盛家源的胸口声泪俱下不停地说“坏人，大坏人！”将这段来的担心和委屈倾泻而出，盛家源劝慰了好久才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 Neat先来回转了几圈检查他身体没事才长嘘一口气，盛家源将去咸港市城市公司当老总，后来在钟港涛的怂恿下怎么背叛明先生，年会结束后被告密，被明先生知晓后一顿大怒并作出相关决定…… Neat听得心惊肉跳，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盛家源也将明先生的知遇之恩和手下留情，没有将事情搞大追究责任，更没有将他不厚道赚的钱收回去，事后发的通知函还顾及了他的颜面，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在集团这多年太拼把身体累垮了需要休息调养，一一说与Neat。 “对于明先生，不管我以前做了多少成绩，都不足以弥补我这次的背叛，为此我内心非常愧疚，我也很难祈求他的谅解。”盛家源神情索然道。 “怎么会这样呢？” Neat喃喃道。 “唉，一时鬼迷心窍啊，贪字当头，悔不当初啊。”盛家源懊恼道。 “……”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坏？”盛家源深情地望着她。 “我要是这样认为我就不会千里迢迢来看你。哼~不知好歹。” Neat对他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辛苦你了，Neat，其实我也很想你，那天被明先生发火后当天我就走了，回来后我一直拷问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过分，所以心灰意懒，关机万事俱休。”盛家源拉着Neat的双手。 “好了，你人没事我就放心了。” Neat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对了，你咋知道我老家，还有，你从香港赶过来的？”盛家源一拍脑袋赶紧问道。 “哼，没良心的，现在才问起我怎么来的。” Neat瞪了他一眼，盛家源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内心激烈斗争好久觉得盛家源有必要知道范英真实情况，于是Neat将上周去找了范英，将两人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盛家源。听完盛家源呆立当场，使劲捶着头。 “盛哥，又头疼了，没事吧？” Neat着急地帮他揉太阳穴。 “没事，不是头疼，我是觉得自己很对不住英子，这几年，她得独自承受多大压力啊！唉，她这么大的事要一直瞒着我，其实孩不孩子的，我真没那么在乎。” “是啊，英姐是个好女人，他担心你接受不了事实，所以自己扛着，这两年对你的冷淡也是故意给你的错觉，想让你远离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Neat叹息道。 “我~Neat，那你怎么办，我一直对你深有愧疚。”盛家源心虚道。 “傻瓜，自从十一年前的那晚你拼命救了我，我这辈子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名分我也经常考虑过，不可能为了迎合我而去伤害另外一个好女人吧，毕竟我在香港和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我现在看得很开，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 Neat悲戚无奈道。 “Neat~我的好Neat！”盛家源激动得搂着她一通热吻，深情又悠长。 晚饭后，盛家源给范英打了个电话，说Neat过老家来看他，他也知晓了她的情况，让她不要自责和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当晚，盛家源一改大半年来颓丧，和Neat决定明天一起回深圳看范英，另外打算去那边买台车，正好范英辞职到时接她一起回来过年。另外，他也考虑好了，发挥自己的优势，进军房地产开发市场。 他们聊天到很晚，Neat就在隔壁新房里住下，第二天一大早，盛家源交代好家里告别家人，就带上Neat赶往机场。 ------------ 第69章 冰释 在出租车、飞机上Neat一路依偎在他肩头，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靠着，盛家源一路心疼而又不知怎么去安慰。飞机一落地宝安机场滑行停稳，Neat就给范英打电话，今天周末难得她休息。走出机场，他俩打车赶去福田出租屋，昨晚下了一场雨，地面还有湿痕，天空湛蓝如镜、地面如水洗过，此时的老家都有些凉了，而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湿热。 范英买了一堆菜正忙活着，他们进屋，桌上摆了一大桌。 “回来了？” “回来了。” 一如年初公司庆典那天当晚盛家源进屋两人的对话，此刻双方都有些不自然。 “Neat，谢谢你啊！”范英端起装饮料的杯子与Neat碰杯感谢道。 “英姐，你可别见外，盛哥都救过我，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Neat连忙回敬。 “我感谢你俩……”盛家源如法炮制。 “你一边去。”两女同时没好气地发声。二人相视，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盛家源尴尬地端杯自饮。 第二天，三人去逛街，盛家源大袋小包恨不得多长几只手，一路小跟班似的跑前忙后。 “喂，我跟英姐商量好的，今天所有的卡归你刷、单归你买，时刻得给我们端茶送水，还不能表现有任何不满意。这是对你小小的惩戒，小小地哦~” Neat一脸调皮地对他做鬼脸。 盛家源一脸赖皮地点头哈腰，不敢说半个字。逛街、吃饭、看电影、打游戏、美发美甲……Neat眼光就是好，给他们挑了一堆，也给自己选了两套——一条裙子和一套休闲服，盛家源刷卡手都刷酸了，拎东西拎得龇牙咧嘴。 “别这表情，我们这是吃大户，你现在是大地主啊，不吃你吃谁，是不是，英姐？” Neat看着盛家源笑着对范英说。 “是啊，绝对是我们那一片的大地主，今天咱们就要‘斗地主、打土豪’。”范英笑着举起小拳头，她和Neat顿时笑成一团。 盛家源此时就如同地主家的二傻子，跟在两人后面从一堆购物袋中只露出个脑袋“呵呵”傻笑着。 晚饭后，安顿好Neat去家附近酒店住下。盛家源他俩回家，两人冰释前嫌，躺在床上聊近几年发生的事，一阵唏嘘，终于将该办的都办了。 第二天周日，头天约好今天去看车，三人相约去香蜜湖汽车城，盛家源一时也没想好买啥车，逛了大半天也没逛出个结果，第一次买车只知道这也好那个也不错，范英对此是一窍不通。最后，还是Neat有主意。 “盛哥，你现在是大地主了，今后也不大可能再去上班打工，你都说了，要进军房地产，你看哪个房地产老板车价低于100W的。” “嗯，你这么说，确是有道理。”盛家源仔细想想确是如此，这么多年接触的地产老板哪个不是豪车，连乙方承接工程的不是奔驰就是宝马。 “老话说的好，开宝马、坐奔驰。大奔开出去更有档次，还更享受，你也不可能亲自开车吧，怎么都得司机来开。所以选奔驰，没错！” Neat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 “哟呵，小丫头，分析得头头是道啊。”盛家源连连给她竖大拇指。 “哪里小啊。” Neat习惯性地挺了挺胸。一看范英在旁，马上囧得连吐舌头，引得盛、范二人哈哈大笑。 “哈哈，也有你这家伙囧的时候，害臊了吧。”盛家源挤眉弄眼。 “呵，取笑我还要落井下石，大大的坏人。” Neat一把揪住他的胳膊，一揪一扭。 “老婆在边，还敢偷瞄Neat，还无所顾忌地谈论大小，有没有王法了？”范英也在另外一只胳膊使劲一扭。 “苍天啊，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呜呜呜~~”盛家源龇牙咧嘴，痛的菊花一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人直奔汽车城内奔驰4S店，店员热情迎接，滔滔不绝告诉他们各款车的配置和参数，更着重暗示高贵身份和可靠的安全性能，给他们送茶水的小姑娘不时偷瞄了几下范英和Neat，内心嘀咕她俩这是啥身份啊，二女侍一夫，到底谁是大谁是小，都漂亮啊，不过后一位更有气质些，这个帅哥也挺帅的，还多金，他可以一拖三嘛，正好凑桌麻将，貌似我也不会介意的啊…… “Lisa，想什么呢？一个人偷乐，又来客人了，赶紧端茶水去。”有人喊。 前台Lisa一个激灵，满脸霞飞，低头急匆匆绕过前台接茶水去了。 经过试驾后，盛家源最后选了一台黑色S350L，店员说从14年底深圳车牌开始限购，需要摇号，不过他们上牌没问题，但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家一合计，马上十一黄金周，可以在这边转转，范英下个月工作交接完成，房子也到期了，下个月底拿到车就可以回老家了，盛家源交上定金。 三人打车去华侨城吃晚饭，饭后去欣赏世界之窗晚上的大型露天演出。 ------------ 第70章 离别 周一范英要继续上班，盛家源也没啥事，回老家时已经将港澳通行证重新申请了，还在有效期内，来时带上了。就送Neat回香港，还是金钟地铁站上的港岛香格里拉，Neat安排盛家源住下，这次还是海景房，Neat安排好就急忙赶去楼上律所，出来快一个星期了，积压一大堆事。 到晚上七点，Neat才急匆匆赶到房间带他去吃饭，这次他们坐地铁到深水埗，这里的大排档很好吃，特别是烤生蚝那是一绝。 “特意带我来吃生蚝，听说这玩意对男人大补哦。”盛家源不怀好意地坏笑着。 “你不是大大的坏，而是天字第一号坏。” Neat笑着打骂着。 香港几年前两人该玩的都玩了，饭后两人消食逛街，回到酒店快十一点。被Neat拉着两人一起洗个鸳鸯浴，自几年前盛家源来趟香港偶遇后两人从未深入交流，在他老家也是分房而睡，此时两人激情犹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盛家源一觉睡到中午，Neat来短信告诉他中午有饭局，今天要忙一整天，叫他自行处理。下午盛家源去附近走走逛逛，晚上Neat赶过来两人去中环附近吃饭逛街。 “余下几天我们去澳门转转，免得你无聊。” Neat提议。 “你不忙工作么？” “我的事处理差不多了，其他交给助理，有事打电话。” 第二天，两人乘船赶往澳门，提前预订好澳门威尼斯人酒店，接下三天逛遍了澳门大街小巷，大三巴牌坊、旅游塔、玫瑰堂、龙环葡韵、妈阁庙、东望洋炮台都去参观留念，去黑沙海滩游泳，到官也街和渔人码头吃饭尝特色小吃……最后一晚两人去楼下赌场兑了三千筹码玩老虎机、摇骰子，本来抱着过去体验体验输完就走的心态，然而Neat手气爆棚，把盛家源输的赶回来还倒赢六千多，她激动得如上次中奖一样蹦蹦跳跳。 第六日乘船回香港，两人腻在酒店一天都没出门，吃饭都叫酒店服务生送到房间，两人有说不完的情话，难舍难分。 一晃七日签证时间到了，Neat很不忍他离去，告诉他们走前再去看他们。 这一日4S店打来电话告知车手续办好了请过去选号缴其剩余费用，三天内去车管所办完手续，办好保险就可以提车了。提车那天Neat也过来了，范英现在也从公司出来了，家里也都打包好了，大件寄回去，其他都放在后尾箱，为了尽量让车提前磨合好，他们又在深圳多呆了十来天，盛家源先去看望了高家夫妇，感谢他们当初的认可和支持，然后带两女去周边的城市旅游，先去梅州大埔、蕉岭吃地道客家菜，然后到汕头、潮州、揭阳、汕尾一路感受潮汕美食和功夫茶文化，再去广州珠江夜游并体验广式早茶，去顺德各种农庄感受地道的粤菜美食，再去江门看开平碉楼，到阳江海陵岛闸坡吃海鲜，转道珠海一起在情侣大道骑自行车、吹海风…… 到最后一天，Neat心情明显低落，盛家源他们怎么哄她也开心不起来，与前几天判若两人，当晚在斗门区住下外出吃完饭回到酒店。 “盛哥、英姐，这一趟下来广东跑了大半，明天你们就不用送我回深圳了，送我到拱北口岸在九洲港乘船回香港还方便些。” Neat有些低落道。 “那可不行，从深圳过去好些吧。”盛家源反对。 “从这里一样。珠海回深圳还有两三百公里，虎门大桥那经常堵车，都不知道啥时能到深圳，连续开这么多天车，接下来还要开一千多公里，很累的，我在九洲港乘船还快些。” Neat认真地解释。 “没事，你盛哥不怕累，腰好。”范英打趣道，盛家源白了她一眼。 “真没必要。” Neat急得跺脚。 “好好，听你的，明一早吃了早饭我们送你去口岸，看你顺利过关乘上船我们再走，回老家我们可早可晚，不急的。”盛家源认怂了。 “那还差不多。” Neat破涕为笑。 “你去安慰安慰人家Neat吧，你一走她很失落的。”回到房间，范英胳膊肘捅了捅盛家源。 “怎么叫我一走她很失落，是我们。”盛家源已经起身朝外走。 “还说不是，看你急的。”范英望着盛家源离去的背影低声嘟囔着。 “笃笃笃~” “盛哥，我舍不得你走，你回那么远了，我今后再来这边找谁呀，呜~” Neat好似知道盛家源要来，守在门边，门一敲响，她就立马开门扑在盛家源身上痛哭。 “乖，不哭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听话，别哭了。” “盛哥，我真舍不得你走啊。” Neat哭得梨花带雨。 “哥知道，哥保证今后经常来看你，你有空也可以来看哥。”盛家源看着她认真地保证。 “嗯~~” 两人知道此地一别，不知还要多久再见，就把思念和爱恋互揉进对方的身体里，恨不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 第71章 家宴 去口岸送别Neat，盛家源两口子看着她上船。Neat泪眼婆娑，不舍的手都挥酸了，直到看不到岸边才停下来。 十多天跑了将近四千公里，到家就刚好过了磨合期，去附近油站加满油，打开手机导航，出发。 十一月中旬的广东，晴空万里，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珠海城区内随处都是紫荆花，热烈、灿烂。驶出城区范英给家里打电话，跟她妈一路聊天。待聊完，盛家源早就按捺不住了。 “你刚才哇啦哇啦说半天，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呢？” “你听得懂才怪，我跟我妈说的是崇明岛上的方言，打小我妈要我学的，我比我哥说的好。怎样，你老婆不是那么差吧？”范英不无傲娇地扭头问他。 “那当然啊，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婆。哈哈哈……” “哈，说来说去，夸的还是你自己啊。” 车内一阵嬉笑。 “哦，对了，被你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我刚才把我辞职以及我们一起回去的事跟我妈说了，另外，那年参加我们婚礼的小姨和姨夫，还有印象吗？” “嗯，有印象，就是那个长得很儒雅爱笑的那个姨夫？” “是啊，他两个月前从北京部委调到南江省任省长，小姨一家也从北京搬到南江省会，因为隔得不算太远，他们邀请我们一家年前过去聚聚。”范英开心地说。 “这么大领导，那我们得准备些东西啊，具体哪一天去说没？” “还早呢，我妈打算元旦那天过去。有啥好带的，这次旅行车上不是有好多广东的海鲜、茶叶之类的，到时拎点就行。”范英边扣指甲满不在乎地回应。 南江省省长、姨夫、元旦、聚聚、礼物……盛家源越想越激动，还有一个多月，一定要提前准备准备，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喂喂，想啥呢，看着点，压线了，旁边有车……”范英大呼小叫，一下子拉回他的思绪。 “哦哦，没啥。对了，姨夫叫什么？” “我想想，好像叫~高~啥来着，高尚远。” 1700多公里，两人走走停停，晚上下高速住酒店，也不急着赶路，第二天傍晚赶到县城，钱进两口子带来的一帮人早在包厢等着他们，钱进晓琴艾华小杰他们提前在饭店门口等了半天。 “盛哥，英姐，你们终于回来了！”钱进上前给盛家源一个熊抱。 “盛总，你这车可真亮，大晚上都照出我的光辉形象了。”小杰满脸羡慕地用手抚摸过车身。 “得了吧，快拿开你的爪子，还光辉形象，你咋不高歌一曲‘光辉岁月’呢？”艾华打趣他道。 “好你个‘爱华’随身听。”小杰也不甘示弱。 “你~~”两人笑闹着往里跑。 “这大冷天的，在外等啥呢，又不是外人，你两口子真是的。”范英对钱进两口子嗔怒道。 “你俩回了必须要亲自接啊，是不是，老婆？”钱进笑呵呵地转头问晓琴，晓琴连忙点头。 “哎呀，夫唱妇随呀，真和谐，点赞。”范英打趣晓琴。 “对了，你儿子钱多多快九岁了吧，今天怎么没来？” “是啊，小家伙闹着要他爷爷陪他下五子棋，不想来。”晓琴笑呵呵地。 “啥，钱多多？你俩还真会取名。”盛家源笑得不行。 一行说说笑笑进入包厢，一帮人都站起来，盛家源基本都不认识，范英还认识几个。一晃出去十多年啊，盛家源慨叹着。 “来来，盛哥，我来给你介绍，有些英姐认识哈，这是……”钱进现在的网吧是当地规模最大的，还开了三家分店，人也发福了些，老爸钱途当县长也有几年了，一帮人更是把他高高抬起。盛家源一一笑呵呵地分别握手并递上“苏湖省华盛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董事长”名片。 酒席正式开始，老规矩，先四小杯，然后杯壶齐下，都是双份的，为不扫兄弟兴致，虽然有些累，盛家源照常来者不拒。饭后钱进提议唱歌，他两口子表示开了两天车太累了，改天再聚。 接下来第二天先回盛家源老家，当范英见到家里大变样，搞得这么高大上，惊讶之后满心欢喜。几天后去范英老家，她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他们盼回了，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爱，何况是自打两人结婚后快七年没见了。盛家源给老人一堆礼品还奉上两个大红包，如今没钱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问清姨夫家庭状况年龄身材后，范英有个表妹，刚念研究生，盛家源叫Neat在香港代购一块劳力士手表、两套迪奥化妆品和护肤品，外加年会时的2015新款iPhone 6 Plus ，此外叫钱进弄到两箱有年份的真品飞天茅台。 从老家去南江省省会楚河市将近八百公里，提前一天出发，范英父母、他两口子及她哥范法的十二岁的儿子，一行五人一台车。当天晚上八点多到达楚河市，在酒店附近随便吃点后住下，第二天上午十点赶去省政府家属大院小姨家里。 “阿姨，来客人了。”家里的小保姆开的门，不认识盛家源他们，回头问坐在客厅沙发的范英小姨。 “小姨！”范英一下子闪进屋里笑吟吟道。 “英子，啊呀，大姐、大姐夫，你们那么早就赶过来了？”小姨大吃一惊。 “我们昨晚就到了。”范英母亲嘴挂眉梢地笑道。 “来了也不到家里，真是的。”小姨故作生气地瞪她。 “来，大叔、阿姨，哥哥姐姐，还有小弟弟，请喝茶。”小保姆醒目地端茶过来。 盛家源将准备的礼品一一搬进来。 “大姐、大姐夫，好久没见，叫你们过来看看，提这么多东西干嘛？又不是外人，真是的。”小姨有些生气了。 “唉，小蓉，我和你姐夫就给你们带些我们那的小鱼干、冬笋，小高爱吃。其他的是小盛两口子给你和小高及小颖带的，开车过来，方便。咦，小高和小颖都没在家？” “老高开会去了，一会我打电话叫他早点回来。小颖跟导师做课题去了，一时回不来。”小姨跟范英妈聊着天。 这时小保姆洗好端出来几盘水果。小姨进房间打电话，一会就出来了。 “大家吃水果，这是小法的孩子吧，长这么高了，叫什么名，多大了？”小姨笑着问范法的儿子。 “姨奶，我叫范曦城，今年12岁了，上六年级了。” “不错不错，不像他爸问三声答一声的。”小姨开心地摸了摸小曦城的头。 小姨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啥事笑得这么开心呐？”高尚远笑呵呵地推门进来。 “老高回来了？” “小高。” “姨夫。” “姨爷好！” “好，好，好……” 各种称呼此起彼伏。 “大姐、大姐夫好，一路辛苦吧？”高尚远洗完手在另一侧沙发坐下。 “我们还好，小盛一路开车过来的。”范英妈回答。 “有好些年没见了，我想想，还是五年前你俩结婚我和你小姨去的，小伙子还是那么精神。”高尚远笑着拍了拍盛家源肩膀。 “姨夫谬赞了，还要多向您学习。”盛家源谦虚到。 “好，好，还是那么不卑不亢的。” 那边是小姨陪范英和她妈拉家常，范英爸和范曦城看电视，小保姆和请来的厨师在弄饭菜，盛家源随高尚远与他书房聊天。 “坐，跟家里一样，别拘束，抽烟。”盛家源摇手表示不会。 “那我不客气了，哈哈……”高尚远拿出一根烟，盛家源记住烟的品牌，暗道下次来准备点这个。 “姨夫，这是刚从香港回来给您挑的，你试试。”盛家源将带来的劳力士递过去。 “小盛，你可别这样，你都叫我姨夫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姨夫可不敢收哇，进门的化妆品和酒也是你带来的吧。” “嘿嘿~”盛家源未置可否。 “你这孩子。听英子妈说你一直从事房地产开发？”高尚远感兴趣地问。 盛家源简明扼要地将自己如何从司机、销售、营销总、项目总、城市总到现在开公司，其间如何一步步给自己充电，自己经手负责的项目口碑和市场反应都一一向高尚远汇报了，幸好提前几天做了一番功课。 “嗯，很不错，踏实、上进、肯学，不成功都难。”高尚远点头道。 “谢谢姨夫！姨夫，我明年想向南江省这边发展，利用自己十多年在南方从事房地产开发的管理经验，想在南江这边继续发挥自己的光和热。”盛家源诚恳地说。 “老高~~”高尚远沉吟间被小姨的喊声打断了。 盛家源的那个懊丧哦，只好无奈地跟高尚远走出书房。 “老师，师母，元旦快乐！”一个身材高大声音略带沙哑微秃年龄五十开外的男子拎着一袋水果走进来，开心地给高尚远夫妇打招呼。 “诶唷，小宋来了，来就来呗，还那么客气。”小姨赶紧过去拎过水果。 “雪康来了，来来，书房坐。小盛，你也来。”高尚远给盛家源招手。 小姨端来茶水和水果，又风一样地出去，随手轻轻带上门。盛家源给他们分别斟上茶，静静地坐在一边。 “今天怎么有空来省城？”高尚远笑眯眯地。 “老师，今天主要是来给您和师母送新年祝福的。”宋雪康笑呵呵地喝了一口茶。 “那估计‘其次’才是重点。”高尚远笑吟吟地。 “知我者，老师也。” “你呀，永远那么客气，按年龄嘛，我虚长你几岁，天天喊老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七老八十了呢。” “一日为师终身就是老师，这是错不了的，至于当年大学时我俩志趣相投，那也是咱们的缘分，这叫亦师亦友，嘿嘿……” “随你怎么叫吧。”高尚远无奈地摇头。 “对了，‘其次’还没讲呢，这才是重点。”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宋雪康按照陆游诗词给现在规划改造的绿坡市主城区绿洲区“一山两湖”命名十大景点： “河东仞岳”、“无遗躬行”、“春雨杏巷”、“霁雪瓜洲”、“墙柳春色”、“桃花落”、“闲池阁”、“山重水复村”、“驿外断桥”、“黄昏独愁台+乃翁亭”等。为招商引资、发展旅游，美食配好景，让客人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来，又根据陆游诗词发扬当地特色菜“红酥手”、“客鸡豚”、“杏花酥”、“鲛绡透”，名酒“黄滕酒”，茗茶“桃花落”。请高尚远对所取名提建议。 “好你个老宋，你可谓对‘一山两湖’项目呕心沥血啊，来南江省前我就听人说过绿坡市有个好市长，一心整顿一山两湖，将以前臭不可闻的南北湖经过多年改造，都弄成了全省有名的风景旅游点。你现在将‘文化+旅游’的模式结合，我觉得很不错！特别是你将放翁老先生的诗句揉进十大景点之中，并开发出名酒美食好茶，真有你的。看来当年你对陆游老先生的热情现在有过之无不及啊，自叹不如啊。”高尚远发自肺腑的感慨。 “老师谬赞了，都是我应该的，听您一番剖析，我对挖掘陆游老先生的文化遗产更有信心了。”宋雪康兴奋着。 “唉唉唉，陆游来自我们绍兴，被你们绿坡市挖掘利用完了，从没给版税，你们这属于侵权，以你为首啊。”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盛家源给他们添茶。 “这个小伙子是~”宋雪康用眼神询问高尚远。 “我姨姐的女婿，在南方做了十多年房地产，现在有意来内地投资，比你小不了几岁。小盛。”高尚远轻描淡写地道。 “哦，热烈欢迎盛总去我们绿坡市投资啊。”宋雪康握着盛家源的手。 “宋市长的邀请我一定去，盛家源，叫我小盛就好了。幸会幸会！”盛家源笑着回答宋雪康。 双方留了联系方式。 这时，小姨过来敲门喊吃饭。满满一桌，小姨提前叫外面的厨师来做的，色香味俱全。中午就开了盛家源带来的飞天，年份酒就是不一样，盖打开，香气四溢，岳父和高尚远不胜酒力，各喝了三小杯，其他盛家源与宋雪康平分，两人越聊越投机，又开了一瓶，双方都喝得很放松。 “盛总，酒量不错，酒品更好。要不是下午要急着赶回去处理点事，我还想跟你再开一瓶。”临走宋雪康握着盛家源的手摇着。 “宋哥，跟您喝酒很开心放松，要不开年我来绿坡看您，咱们接着喝？”盛家源笑着问道。 “好，没问题，就等你这句话了，绿坡欢迎你。哈哈哈~”宋雪康开怀大笑。 “老师，师母。我走了。”宋雪康先向高尚远夫妇辞别。 “诶，慢走啊，有空常来。”小姨招呼着，老高睡午觉去了。 “各位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了，再见了！”宋雪康打完招呼转身就走。 “好的，宋哥慢走。”盛家源送出门口。 回来后，盛家源立马编条问好、幸会、期望再会、姓名等内容短信发给宋雪康，不一会，收到回信：绿坡欢迎你，我在绿坡等你！老宋。 盛家源会心一笑。 ------------ 第72章 过年 盛家源在楚河市多待了一天，因范曦城要上学，第三天白天逛了一圈晚上他和范英带着孩子往咸港赶，她父母继续在她小姨那住段时间，到时再坐火车回。通过与宋雪康接触，回去路上他发动钱进和Neat帮忙想法买一副陆游的真品字画，通过高尚远他俩的交谈，他知道宋雪康一定非常好这一口，送陆游字画一定没错，一念及此，盛家源的心情大好，S350L如风吹原野一路风驰电掣。 年内还有一个多月过年，盛家源先去省会公司待了一阵，将当初随他北上现任盛达地产公司的行政经理方娴静招到去年新开的华盛地产，按行政副总监级别发薪水，她老家是南江省的，听说开年要去南江，欣然答应。另外，朱筱洁和奉先达作为销售也是两把好手，暂时先在盛达待着，二人同意只要盛家源有需要随时过去报到。其他原有的财务人员储灵目前身兼两职，因暂无业务，主要是做出纳，她是盛家源的表妹，小姑娘大学学的会计学，很灵光醒目，目前会计出纳一肩挑。目前行政、财务、销售基本都有了，设计、成本、工程类人员这么多年他还是有很多资源，待去绿坡见到宋雪康后再随时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必须提前考虑好，绝不打无准备之仗。一上午，盛家源都在考虑未来布局和公司架构及人员安排等事宜，中午带储灵吃完饭公司就放假带她一起回咸港。 年前几天和范英又去钱进那边转转，拎了两瓶飞天和广东带回的特产去钱进家里看望他爸妈，还给钱多多买了一堆玩具，小家伙高兴的合不拢嘴，喊盛家源两口子“大爷、大娘”叫得比亲爹亲妈还亲热，晓琴酸溜溜地告诉范英，看他样子你和盛哥才是他亲爹亲妈，把大家一顿乐。中午就在钱进家吃的，和钱途县长喝了不少提了下所做业务，先打个伏笔，两人喝得兴起，最后就差称兄道弟了，惹得钱进说差辈了，盛哥变成了盛大爷，大家又一通乐呵。钱源一家孩子还小，今年过年北京不回了，孩子由爹爹婆婆带，程桂芝退休后十多年的老~习惯仍在保持，饭后陪大家聊了会、逗了会孙子，就去找她的一帮老姐妹摆长城去了。 盛家源新房子落成，和范英今年过年就在家里过，一回想，自97年去县里开修理厂，后来开网吧第一年大年三十回来吃个年饭就走，第二次带范英吃完年夜饭后大年初一吃完早饭就走，这应该是这么多年来第三次真正在老家过年了，所以特别珍惜，置年货、包饺子、放鞭炮，热闹又祥和。大嫂现在对大哥态度缓和了好多，见着盛家源两口子那脸上简直开着花，24小时绽放，盛家源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心想人呐，还得要强大，没权，必须要有钱，或者权钱兼而有之，如果都没有，谁见了都讨嫌，连狗都不理！当你身边的人某一天对你客气了，说明你已经强大起来了。 侄子盛元今年快22了，中专好不容易混毕业了，人高马大的，当兵也不去、手艺也不学，喜欢搏击练散打，院子里一堆健身器材、砖头沙袋等，除了早晚健身完就整日猫在家里打游戏、睡大觉，考完驾照后天天闹着要他爷娘给他买车。对谁都恶声恶气没个好脸色，他爷说他他不理，他娘说他他就硬杠，弄得他娘当年在他爷面前那么‘高大威猛’的形象到他这荡然无存，说不得更打不得，就一祖宗，他娘对他那是一点辙都没，见了他还得绕道走，但盛元对他叔爷那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说他从不顶嘴，恶人还需恶人磨呐。晚上接到Neat的拜年电话，溢出屏幕的开心，问她就是过个年有这么开心的么，她调皮地回复“保密”。然后跟范英呱啦了一通。 初一一早就分别给高尚远和宋雪康发了拜年短信，早饭时钱进晓琴打来拜年电话，一早小五小六带着老婆孩子又来给他拜年了，这哥俩一晃也都三十多了，盛家源给每个小孩发红包。经了解，兄弟俩原来在深圳那边市政公司做过多年水电工，开年没有合适的工作暂时不出去了，盛家源暗暗留了心。 初二一早盛家源起床刷牙，站在楼上看见盛元搓着手探头探脑地围着车来回左看右看。 “小元，这么早，车上看啥呢？”盛家源不解道。 “爷，这车也太亮了吧，我网上查了，比咱家房子还贵吧？”盛元兴奋道。 “那倒不至于，房子里还有装修、家私呢。”盛家源笑着说。 “爷，哪天让我开开呗？”盛元诞着脸笑呵呵地。 “你会开啊，有证么？” “有啊，去年拿的。摩托车，庄上的小四轮，庄那边二狗家的挖机几年前我都会开。”盛元一口气说了一堆。 “要不这样，我吃完早饭待会和你英婶去她老家拜年，你开我旁边看着，看你是不是吹牛。”盛家源略一沉思，心想正好需要个司机，跟原来司机小王聊过，他老家是广东的，暂时不想再去外地。 “好呢，爷，你瞧着，技术绝对杠杠滴。”盛元一脸兴奋地雀跃起来。 “这小子，还飚句东北话，跟谁学的。”盛家源自言自语地摇摇头。 “什么跟谁学的？”范英也起床站在他身边望着他。 盛家源将自己跟盛元的对话讲给范英听，范英想想也是，盛家源又要喝酒谈事还得开车，不安全，找个技术过得去的专职司机很有必要，正好趁此机会瞧瞧盛元的开车技术，欣然答应一同回老家。 除了起步车子部分功能盛元还不太熟之外，其他开车、会车、倒车、交规、车子性能及保养等都像开了五年以上的老司机，昨晚跟范英折腾到大半夜担心初二拜年的人多起得又早，后来盛家源就安心眯了会，等车停稳，范英老家到了。可笑的是，盛元这小子还提前给他俩开门，一如他当初他给明先生当司机的做派，就缺了一套西装和白手套，盛家源一时哑然失笑。这小子，醒目，今后司机就他了！ 范英爸妈在她小姨那住到小年前一天才回来，回来大包小包扛了一堆，当初盛家源两口子去市里高铁站接的，劳力士和苹果手机退回来了，其他留下了。唉，这个苹果手机送出去三次都没人要，看来苹果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啊。 姑爷闺女外出多年回来了，万字头鞭炮、烟花一放，满庄皆知，好酒好菜满桌，陪酒的七大姑八大姨，在当地规格是相当高，盛家源先忙着一一敬烟拜年恭喜，大哥范法一家年前也从县城回来过年了。范英、范法，这丈母娘当年上海知青为了爱情留在苏北贫瘠之地，给俩儿女取名也那么特立独行，英法——看来丈母娘有一颗身在苏北、心系欧美的心呐。 “想什么呢？妈喊吃饭了。”范英打了下他胳臂。 “没~没想什么。”盛家源忙收回心神，暗道自己好无聊。 老规矩，先来四小杯，一桌男人除了范法及几个范法打小的死党之外，其他都是长辈，接下来就是姑爷盛家源的主场了，觥筹交错、杯壶翻飞，范法和他一帮兄弟都被干趴，姿势各异，一帮长辈虽然浅尝辄止，但也喝得五迷三道，老丈人扯着他的手连道好兄弟，够意思。丈母娘倚在门框嗑瓜子全程笑吟吟地，心道我这女婿可算是赚着了。 庄上外面创业的、打工的青壮过年基本都回了，本地自古喝酒之风彪悍，听说老范家一个外来的把一桌子都喝倒了，喝酒的自尊心严重受到打击，他们怂恿范法和中午来一起陪酒的二狗晚上再摆一桌，理由是欢迎范家姑爷到访、新年发大财云云，收到邀请，盛家源一脸苦笑，自己酒量大自己也没辙，关键是他们都好酒，但酒量嘛，不提也罢。 傍晚饭点在范法的带领下，范英就没去，盛家源拎些广东特产，新年总不能空手上门，到时酒没喝成还不得被口水给淹了。见面盛家源好烟一发，大家一阵客套寒暄，酒菜上桌，开整。 老规矩，先来四小杯，慢慢你来我往小杯换壶，有三个膀大腰圆的觉得太娘们不过瘾，换碗，如前晚春晚节目十一点多走向高潮，一干就是一碗，弄得拿壶的都不好意思过来凑热闹，庄上好喝酒的老少爷们都跑过来看热闹，如替补般说着恭喜话偶尔穿插左一个右一个的上来跟盛家源干一碗，从七点一直喝到十一点多，最后还能坐在椅子上的只有盛家源，其他在桌的趴、靠、躺各种姿势都有，现场直播的还有三个，其中包括范法，两个被提前淘汰架到床上…… 这一晚盛家源其实也不好受，中午一顿大酒还没消化晚上继续造，肠胃受不了不说，脑瓜子更难受，多年前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最后也是被范英带来的盛元架回去的。 从此，湾流庄老范家有个“酒仙”姑爷成了第二天庄上新闻头条。群里议论开了，开大奔的不光钱多，酒量还大，要不要人活了，活见久了。 ------------ 第73章 景致 盛家源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才完全恢复，一看电话，一早Neat来过电话，马上回过去。 “Neat，新年好！昨晚喝大了，睡到刚起来。”盛家源睡眼惺忪道。 “我猜是，敢不接我电话，不然有你好看的，哼~” Neat撒娇起来。 “绝对不敢，找我啥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Neat反问。 “……”把盛家源噎住了。 “不要轻易招惹女人，得罪你不该得罪的人就是这个下场。哈哈哈~” 让他吃瘪，Neat开心得不行。 “不逗你了，你要的陆游字画太难弄了，大部分都在各大博物院（馆）收藏，有钱也买到。不过我通过我爸爸的一个多年朋友打听到他那有一副陆游《钗头凤》碑帖拓印，他收藏多年，不是我爸开口他绝不出手。” 盛家源自南江回来后在省会公司十多天，天天研究陆游的生平、诗词、典故、字画等，他知道与宋雪康打交道这些一定能派上用场。陆游的字画有价无市，一时根本搜寻不到，有这份碑帖也很不错。 “你在听吗？” Neat喂了几声。 “在听呢，你的话我岂敢不听。”盛家源嬉皮笑脸的。 “这还差不多，” Neat兴奋地说。 “要两百万港币哦，还是友情价呢。” Neat郁闷道。 “不高。我马上安排储灵转钱给你，别报少了，你自己吃亏。”这个价完全在自己预料之中，上次托Neat买表、化妆品等他转过钱，有她的账号。 “才不会呢，对了，等下次我们见面我要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别问啥惊喜，现在怎么也不会告诉你，反正是好事。嘻嘻~” Neat激动道。 再聊了会，盛家源交代好储灵马上转账210万人民币，多的让Neat买些东西感谢下他爸妈，其他自己留着花，然后起床洗漱下楼吃饭。 范英家算是待不下去了，初三有来真实拜年的，更多的是大叔大婶一帮小孩子来了又走，一茬又一茬，过来都是问范家姑爷呢——都来看“酒仙”，丈母娘起先来人都放鞭炮端茶倒水，后来实在忙不过来，盛家源和范英也不堪其扰，本来计划住到初六的，两人一合计，初四吃完中饭就走，免得一个个的指指点点给人当猴看。 盛元开车，下午赶回盛家源老家阳土庄，这边人现在也知道他是“酒仙”了，不过无一人再向他挑战，见面都是客气地问好。叫钱进帮买了十箱飞天茅台，到时先带几箱，剩余的等到那边安定下来再寄过来，余下来十多天每天等碑帖寄到，下午就和庄上人打“掼蛋”，大家都喜欢跟他玩，不急不恼，不时还给大家派好烟。 等待的日子碑帖收到了，确实不错，字体质朴、遒劲，关键是词好啊——满城春色宫墙柳……人空瘦…… 几箱飞天前段去了趟县城早已放在后尾箱，提前安排储灵转了一大笔款到他卡上，也去了趟银行，还特意在新华书店买了几本陆游诗词、南江省和绿坡市地图恶补。 元宵一过，正月十六晚上出发，盛元正式走马上岗，范英等他们安定再去，现在回娘家了，二人连夜开车，第二天一早赶到绿坡市。 电话接通。 “喂，哪里？” “宋市长，新年好，给您拜个晚年！我是盛家源，没打扰到您吧?” …… “走，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再找酒店好好补一觉。”盛家源指挥盛元。 两人在绿坡市宾馆住下，睡到晌午起床去附近随便吃点回来继续补觉，三点来钟，手机铃响。 “您好！是盛先生吗？”一个本地号码听上去一个挺年轻的声音问道。 “你好！我是盛家源，请问有什么事？”盛家源从床上坐起。 “是这样的，我是宋市长的秘书高进，叫我小高就好，今晚六点半定在‘山重水复村’钗头凤包厢为您接风。” “好的好的，谢谢你高秘书！”盛家源连忙客气道。 “拆头风？怎么取这个名？”放下电话，盛家源自言自语道。 盛家源一下子睡意全无，忙打开陆游诗词翻阅，什么拆头风啊，原来是陆游的词牌名“钗头凤”，没文化，真可怕！幸好没闹出笑话，看来还要多熟读陆游诗词，对了，前段Neat寄来的碑帖不就是这个么，瞧我这记性，盛家源一拍脑袋自责道。 三点多了，立马喊起盛元，一番洗漱，导航驱车赶往“山重水复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耸入云的一片绿带，宛如四面巨大绿色的瀑布，这就是传说中的“仞岳山”——陆游诗词中有提到。仞岳山三面环水，北面北湖、南面南湖，两湖相连，一条双向六车道柏油路直通山脚，山下栈道环绕，绿树成荫，有路标指引“山重水复村”，是当地有名的农庄，沿路尽是桂花、樱花、梅花、香樟树、红枫叶、罗汉松等，还有一簇簇楠竹、箭竹、芭蕉等，稍远就是错落有致、形状不一的荷塘，拱桥，亭阁，楼台飞榭，广垠湖面，波光粼粼、点点泛舟，各种飞鸟起落翔集，所有建筑都是黛瓦白墙带马头墙，典型徽派建筑，山湖互连、湖山相衬、阁在林中、林掩飞榭，人在画中、画映湖中……好一副江南水墨画！盛家源啧舌。 叫盛元开车沿道饶了一圈，车停在“山重水复村”附近停车场，二人沿周边再逛了一圈，三步一亭、五步一桥，造型亭亭不同、桥桥迥异，有羊肠鹅卵石小径，也有观光电瓶车、自行车和人行道三合一的绿道，还有各类九曲通衢、迂回曲折的木质栈道、楼台飞榭，造型别致、不一而足。 ------------ 第74章 接风 六点整高进来电话，问他们到哪了，盛家源说刚到饭庄停车场，十多分钟后，进来四辆车，分别下来六个人，宋雪康高大身躯先下车，盛家源赶紧小跑上去递上双手。 “宋市长，咱们又见面了，新年好！给您拜个晚年啊！”盛家源接过宋雪康伸过来的右手，双手紧紧握着不住地摇着。 “盛老弟，别来无恙啊。”宋雪康笑眯眯地看着他。 “托领导的福，好着呢，您看，过个年人都胖了一圈。哈哈~”二人松手。 “嗯，气色不错。走，我们进去吧。”宋雪康手一抬，一帮人鱼贯而进。 门口立有陆游铜铸雕像，右手执书卷、左手背置身后，眼视北面、衣袂飘飞，一副悲天悯人状。往里走，先是影壁、天井，假山、鱼池，荷塘、拱桥，各类热带植物和花草，郁郁葱葱，也有孔雀闲情踱步，也不怕人，盛家源揉了揉眼睛，严重怀疑这是不是咸港市“至尊八美”老板的手笔，沿路小道曲幽通径，不一会，从下乘电梯上到最高的那栋楼，宋雪康停步转身，手按栏杆望着下面。 “盛老弟，第一次来绿坡吧？”宋雪康问道。 “是的，第一次，我刚在附近溜达了好半天，真太美了，人在画中、画映湖中，美不胜收啊！”盛家源由衷道。 “哟，你的比喻和总结很到位嘛，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其他南北湖十景呢。”宋雪康微微一笑。 “一定长待绿坡，多欣赏美景，才不虚此行啊。” “看到下面那些高低不一的小楼了吗？总共十一栋，包括我们这栋总共十二栋，下面楼名分别是卜算子、朝中措、浪淘沙、诉衷情、夜游宫、鹧鸪天、木兰花、双头莲、谢池春、渔家傲、南乡子，我们这栋最高的叫‘钗头凤’，怎么样，不错吧。”宋雪康自豪地说。 “真是长见识了，陆游老先生的十二大词牌名都用上了，而且还那么应景，佩服佩服啊。” “哟，你对陆游了解不少啊。”宋雪康眉头一挑转头看着他。 “哪里哪里，略知皮毛，让您见笑了。”早春季节，盛家源后背有些出汗的感觉。 “哈哈，很不错了。请~”宋雪康手一扬邀请盛家源入席。盛家源连忙侧身让宋雪康先进。 宋雪康主位坐定，拉盛家源右手坐下，一应人等分次做好，其他四位司机和盛元被秘书高进带至大厅用餐。 “开席前，我先来介绍下。我左手的是绿洲区李代江区长，你右手是市规划局卞一航局长，李区长旁边是市公安局操建军副局长，余下两位是省通达商贸的孔德方孔总和女婿小韦。” 盛家源一一握手问好并递上名片并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落座后将自己的情况简短介绍了下。 “好了，酒菜备齐，盛总从南方过来，年前在老师尚远省长家没喝过瘾，从苏湖省连夜赶到我们绿坡市，就是践行我们的约定，今天吃好喝好。我知道你们苏北先干四小杯的规矩，但我们这边是拿二两的红酒杯，先干三杯然后自由组合。来，大家举杯，为盛老弟接风！”宋雪康率先举杯站起，大家一起站起仰杯。 “第二杯，大家相识是缘分，为缘分干杯！” …… “第三杯，敬未来，祝在座的各位未来一帆风顺、四季发财，干！” 酒过三巡，就是自由组合，宋雪康总量控制，别人敬他浅尝辄止。其他人你来我往，气冲霄汉，二两一杯，来来回回五六趟，通达商贸的孔总年龄稍长提前败下阵来，两轮后规划局的卞一航局长和小韦（韦忠诚）还有一合之力，又过两轮两人彻底搞不动了。 “盛总真是海量啊，卞某甘拜下风。”卞一航抱拳认输。 “干不动，真的干不动了。”一身肥膘的韦忠诚拍着白花花的肚皮大口的喘气斜倚在椅子上连连摆手。 “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盛家源连连抱拳致歉。 宋雪康眯眼瞥了一眼盛家源，心想，怕是一个人喝了三斤了，还面不改色，确实有量。 饭毕，盛家源低声邀请宋雪康移步茶楼喝茶消食，宋雪康未置可否，待其他五人走后，宋雪康立即交代高进安排好茶室。高进和市长的车原地等他。 宋雪康上了盛家源的车，一路来至附近的茶舍——桃花落。 茶舍四周密密麻麻都是桃树，含苞待放，二月底了，部分已吐蕊绽放，满鼻芳香。 “这里总共9138棵桃树，陆游一生写了三万多首诗，非常高产，《剑南诗稿》现存9138首,这里每株树代表存世一首诗或词。‘桃花落’是他的词《钗头凤·红酥手》的诗句，这首词我认为是他所有词之冠，背后的故事太让人感动和唏嘘。”宋雪康带着盛家源边往里走边抒怀着。 “谢谢领导，又让我长见识了。” “诶，微末之说，不足道哉。”宋雪康手一挥。 茶舍无人，连前台都没有，“一得”茶室水汽氤氲，茶煮炉上、咕咕作响。看来如当年钟港涛带他去的那个茶馆，这里的一应人员早就被高进屏退了。盛家源借口上洗手间，快步赶至停车的地方，将后尾箱的碑帖拿走。进入室内，宋雪康正眯眼养神摆弄手中的桃核手串，整个核串纹理犹如大脑的沟回，纹路相似，大小一致，颜色红润，一看养润多年，后来他才知道是脑纹桃核。 “领导，其实我也是陆游老先生的爱好者，我非常敬仰他的爱国情怀和诗人气质。您看，这里有一副陆游《钗头凤》碑帖，请您过目。”盛家源躬身展开碑帖递过去。 一听到陆游《钗头凤》碑帖，宋雪康眼皮一颤，先眯眼，再微睁，两秒后圆睁双眼，立马精光四射，精神抖擞地站起来，双手微颤地接过碑帖，放在灯下再一字一字地细看，手抚碑帖爱不释手，良久，抬起头看着盛家源，缓缓开口。盛家源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生怕碑帖是赝品或有问题。 “盛老弟啊，你真的有心了！这碑帖来之不易吧。”宋雪康老怀甚慰地说。 “还好还好，我的一个香港多年的朋友听说我喜欢，就转送给我了，我是个大老粗也用不上，我看领导这么喜好陆游诗句，就觉得您应该喜欢。”盛家源谨慎地遣词。 “哈哈哈，你说对了，我确实非常喜欢，现在要搜到这么好的东西太难喽，你真的太合我胃口了！那我先拿去欣赏几天，你不介意吧？”宋雪康心情大好。 “不介意不介意，您想欣赏多久就多久。”盛家源急忙解释道。 “好，够意思！来，喝茶喝茶。这里的名茶‘桃花落’，经少女手摘自清明前桃花，经过‘杏巷春雨’收集的雨水，用炭炉烹煮，别有一番风味，来，尝尝。”宋雪康一扫刚才阴霾，开心地劝茶。 盛家源心底石头终于落地，趁对方不注意时低头擦汗。 “另外，领导，待会返回‘山重水复村’时，我有一箱从老家带的特产放您车上，到家后您一定要亲自打开。”盛家源着重交代“亲自打开”。 “哦，什么东西？”宋雪康立身。 “也没啥，就是我老家海边的一些干鱼干虾呗，不值钱，不过您到家一定要亲自打开，怕隔夜坏了。” 宋雪康沉默不语，考虑半天点了点头，盛家源内心一阵狂喜。 返回原地，盛家源将一箱东西搬到宋雪康的车后尾箱，分别时再次交代，老家的干鱼干虾，回去一定要打开放冰箱里。 “你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临走宋雪康按下车窗交代盛家源。 目送车后尾灯都看不见了。 盛家源上车回酒店，沿路复盘今晚的经过，幸好Neat搜到一副陆游的碑帖，更幸好提前将手提包里的东西放到一只半新不旧的纸箱里说成干鱼干虾，一箱干鱼干虾一百万呐，说出去谁信？ 这两件事做得漂亮，盛家源坐在后排握紧拳头都禁不住为自己喝彩。 ------------ 第75章 孔德方（一） 第二天九点左右盛家源如约来到市政府附近，先给高进打电话询问宋市长现在忙不忙，对方回复昨晚一起的孔总和韦总在领导办公室，心想现在过去打扰了他们谈事，再等等吧。 放下电话，盛家源在附近来回踱步，他上网查了下南江省通达商贸有限公司成立二十多年，起初货运司机起家，后来做烟酒批发、连锁超市发家，后涉足钢材、煤炭、运输、商贸，碰上市场行情火爆，又大赚一笔，现在主要搞工业园建设、酒店和房地产开发，几年前就在绿洲区北湖附近最好的地段圈了一大片地，总部在省城楚河市，目前在绿城区有一家酒店，酒店附近在建楼盘“绿洲苑”住宅区，此小区高层和洋房结合，大约七八百个单元。昨晚回去将饭桌的几个人做了一番背景调查，其中就有孔德方，楚河市人，年龄60岁左右，来绿坡发展多年。 目前工业园区开发投资大、周期长，资金较紧张。 北湖大片熟地、住宅在建、工业园、资金紧张……盛家源一惊，连忙再打电话高进问孔德方他们还在不在宋市长办公室，这个时候都快十点了，高进回答还在，他内心暗松一口气，立马请高进跟门卫招呼一声，让他现在上去，如果孔总现在走，麻烦无论如何让他等一等。 差点误了大事啊，盛家源烦躁地责备起来，如果错失了这个机会，估计宋市长今后不会再理他了，这点眼力劲都没有。等盛家源气喘吁吁地跑到市长办公室门口，立马在门口深呼吸平复下心情再缓步走进去，高进正在外间办公室写材料，盛家源悄声进去给他打招呼： “高秘，早！有劳你了。” “盛总客气了，领导和孔总他们还在里面。”高进边说边朝里努努嘴。盛家源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走到门口整理了下西装，理了理头发，轻叩两下门。 “进来。”宋市长的声音。 “宋市长好！哟，我不知道孔总韦总在这里，要不我回避下？”盛家源戏精附身。 “我还以为盛总昨晚喝多了来不了呢。”宋雪康淡淡地说。 “没喝多，没喝多。”盛家源有些尴尬地回答。 “来了就好，大家都不是外人，不用回避。”宋雪康都发话了，盛家源就在孔德方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一会儿，高进送进来一杯茶，并分别给宋市长、孔德方添满水。 “小高，待会不用再添水了，有需要我再喊你。”宋雪康叮嘱高进。 “好的，市长。”高进立马低头出去。 “孔总，正好盛总也过来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现在就聊聊你的难处和想法。”宋雪峰端过茶杯啜了一口茶盯着孔德方说。 “那个，那个，嗯，宋市长，那个，唉~”孔德方扭扭捏捏的，都快坐不住了，犹如便秘般憋得满脸通红。 “老孔，我刚说了，大家都不是外人，别大姑娘似的。”宋雪康瞥了一眼，将茶杯往桌上一墩，明显的不悦。 “哦，好，好的。”孔德方紧张地看了一眼宋雪康，对方低头看材料，貌似对这边的事情漠不关心。 果然不出盛家源所料，孔德方的通达商贸出现资金链即将断裂的境地，因判断严重失误认为未来钢材价格继续上涨、煤炭下跌，2014年斥全部资金外加银行贷款全部采购囤积钢材，剥离煤炭业务，哪知道2015年钢材价格从年初的2760元/吨跌至年末的1870元/吨，最低点为1600元/吨，将近腰斩，而煤炭价格则从最低300元/吨涨到超过600元/吨，这一年的钢材和煤炭的价格经历了显著的波动，2014年判断价格有很大起伏调整，的确如此，事实上完全搞反了——钢材价格严重下挫、煤炭价格翻倍。现在在建的工业园区和住宅项目都因无流动资金快要停工了， 住宅项目停停也问题不大，大不了费用高点推迟开盘。现在是工业园项目必须按计划给政府交差，只许早交不许晚交。此外，当时利用杠杆从银行贷的款也快到期了，如果还不上会信用破产抵押物被银行收回，当时抵押的是北湖的几块空地和绿洲苑在建项目，如果这样那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唉，都怪我，当时即使钢材煤炭各买一半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个局面。”孔德方一身叹息，本不年轻的面孔更显苍老了。 “孔总，您的窘况我很能理解，我冒昧地问一句：您需要多少资金？”盛家源问道。 “三个亿。一亿还银行到期贷款和利息，1.5亿投入工业园，五千万启动绿洲苑小区，三个月，只要三个月绿洲苑第一期就可以开售300套，我可以回笼2.5-3亿资金，库存钢材按最低价抛售也能马上回笼七千万左右资金。”孔德方有些激动。 “孔总，假如说我有你需要的资金，你能给我提供什么？”盛家源知道机会来了。 “你需要什么？”孔德方激动地抓着他的手急忙追问。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钢材我肯定是不要的，我对这个不懂。”盛家源淡淡笑着。 “有，有地，你只要把钱借给我，我马上还银行贷款解押，地，地就可以了。”孔德方有些语无伦次。 “孔总，我看这样吧，领导办公不方便，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地，然后坐下聊？”盛家源眼睛余角扫到宋雪康在孔德方激动时皱了几次眉。 “好，好。”孔德方忙不迭地同意。 三人忙给宋雪康打招呼，宋雪康头也不抬挥了挥手算是回应，继续翻阅材料。 “盛总留下，我交代两句。”盛家源临出门时，宋雪康叫住他。 “坐，情况你都了解了，这是个机会，看你怎么把握。”宋雪康站起身严肃地看着他。 “领导放心，我会好好把握的。”盛家源信心十足。 “好，他们在的时候如果你不进来那我就对你很失望，我一直拖着他们等你过来，幸好你不是。他们一直约我，我昨晚才答应今天约见，为什么要在我这里聊，这样老孔才会说真话。”盛家源后背汗涔涔的，一直双手合十表示感激。 “另外，这是市农行行长万德福的联系方式，看完地你找他。”宋雪康递过来一张字条。盛家源扫了一眼将电话号码牢记在心，立马将字条当面放入口中嚼碎吞到肚子里，宋雪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忘了告诉你你带来的老家干鱼干虾很有特色，都放冰箱了，坏不了，去吧。”宋雪康拍了拍盛家源肩膀，盛家源梗着脖子点了点头。转身、出门、掩门，向高进挥了挥手急匆匆离去。 楼下翁婿俩正在停车场等他，盛家源手一挥，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市政府大院。 ------------ 第76章 密会 一上车，盛家源马上将刚才市农商行万德福的电话在手机里存起来。空地就在市区南北湖之间，环境幽美，交通便利，看得到“仞岳山”和南北湖，马路附近学校、商圈、剧院、图书馆齐全成熟，步行到南北湖风景区也不远，城区不大，到周边医院也不远，属于学区房地段。西南面是通达商贸五年前建的酒店，马路对面是在建绿洲苑项目，整块地总面积250亩左右，规划净用地面积150000平米，容积率2.2~2.8，四至图已出，2012年已办理《国有土地使用证》，70年产权。 看完项目，快到中午，孔德方邀请去他公司会所吃饭，边吃边聊。盛家源在车上拨通万德福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接通。 “万行，您好！我是盛家源。” “您好，盛总！项目看完了吗？” “看完了，我现在跟孔总去他公司会所吃饭。您看您何时有空方便，我吃完饭过来找您？” “我随时都行，这样吧，您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地址我等下发给您。” “好的，万行，那晚点见。” “好的。” 挂断电话，盛家源重新思考项目情况，规划净用地面积、按最小容积率核算，总计容面积大约在31万方，按照绿洲区现在房价市场行情，新房均价在5500~6000，总货值17亿左右，税、建安成本、资金成本、勘测、设计、园林绿化等等…… 到了目的地，孔德方和韦忠诚忙着招呼盛家源，这是一栋四层的建筑，红瓦白墙，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有个院子，能停七八台车。拾级而上进入室内，一楼大厅展示公司发展历程、远景规划、领导人参观考察合影、获奖荣誉（证书、奖杯、锦旗等），特别是一张放大的黑白照引起了他的兴趣——一个上身海军衫穿下身军装裤的年轻小伙子倚在解放大货车边，目视前方笑逐颜开。 “孔总，这，这不会是你吧？”盛家源指着黑白照。 “呵呵，是啊，都快过去四十年哦，当年我二十出头，开货车全国跑运输，那时早起晚睡，浑身是劲，从也不觉得累。如今老喽，忙来忙去，到头来，感觉还是回到原点。”孔德方有些黯然道。 “孔总还是老当益壮啊，现在生意做得那么大。” “唉，辛苦来辛苦去的，还顶不上别人的一句话，就那么回事吧~” “咳咳~~”女婿韦忠诚假借咳嗽提醒，眼色也使上了，盛家源假装没看见。 “好了，不说了，我们再看看就去吃饭。”孔德方一下子好像衰老了好多。 一楼玻璃柜里展示不同型号标有编号的钢材样本，在建楼盘和工业园沙盘模型，楼盘户型模型图，一个前台。二楼员工办公室，设计、工程、成本核算等部门，三楼总经理、副总及财务室，一个茶室，一个大会议室，四楼一个乒乓球室，一间厨房，两个包间，还有个露台，不对外，主要是招待朋友和客户。 “呵呵，盛总，条件简陋啊，还是十年前来这边发展置下的一点小产业，当年很便宜，现在也不值钱，就把它利用起来，别见外。”孔德方笑呵呵地解释。 “孔总说笑了，我们做些小生意，讲的是个投缘，吃啥喝啥不重要，和谁一起吃喝才重要，您说是不是？哈哈哈~”盛家源深有感悟地说。 “盛总所言极是啊，对，我们确有缘分，昨晚在一起，今天又聚在一起。”孔德方满面春风道。 废话，跟你有缘那还不是看领导的脸色和安排，盛家源腹诽着，脸上堆满笑容。 “盛总，您的酒量我算是平生未见啊，咱们中午就随意点？”韦忠诚拿着酒瓶笑着看着盛家源。盛家源心想这小子直到现在才发声，真难为他了。 “好，韦总年轻有为，今天我听你的，你说了算。”盛家源哈哈一笑。 “我就不陪你们年轻的，一身老骨头，昨晚都喝散架了，还不知道多少天能缓过劲来。”孔德方连忙置之事外。 “没问题，孔总，您就以茶代酒。”盛家源给他斟满一杯热茶。 “哎呀，还要你斟茶，不敢当不敢当啊。”孔德方连连摆手起身致谢。 “没关系的，孔总，顺手而为哈。” “好，那我就以茶代酒，热烈欢迎盛总考察参观指导。”孔德方站起。 “好，祝两位老总财源广进！” “来来来，大家一起发财，哈哈哈。”三人一饮而尽。 “盛老板，上午看了这块地觉得怎样？”酒过三巡，孔德方试探道。 “嗯，位置还行。就不知道是不是净地，还有报价如何。” “绝对是净地，国土证都有，只要一解押，就可以开工。价格嘛，盛总您觉得出多少合适？”韦忠诚端着酒杯进一步探底。 “这不是我觉得合不合适，说低了你们不乐意，说高了，挣不到钱，那就没意思，是不？”盛家源哈哈一笑。 “要不这样，现在这块地目前行情300万/亩，250亩，去掉尾数，就算七个亿，你看如何？”孔德方笑眯眯地。 这个老狐狸，按300万一亩，买地价4500元/平米，加上建安成本、税等，卖7000一平还得亏本，亏他说得出口。盛家源不动声色。 “这样好不好，两位老总，地我也看了，你们把相关材料给我一套，我回去再合计合计，你们再拿个实在价，改天我们再聊？”盛家源站起身。 “盛老板，别呀，这已经是很实在的价了，要不下午定下来？”孔德方急了。 “我下午真有点事，改天吧，我等你们消息。多谢款待！”盛家源给二位打完招呼往外走。 二人送至门口。 盛家源按照万德福发的地点来到泰康足道，一个身穿葛布麻衣、头束发鬏、手捻紫檀串、面白无须、长得如弥勒佛中年壮汉迎上来。 “盛老板么，是去暹罗房吧？”对方声音磁性，满脸堆笑地看着他。 “哦，是的。您是——”盛家源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这里当家的，叫老板太俗气，我法号‘太一’，叫我太一即可。” “太一大师，幸会幸会！”盛家源低首礼揖。 “施主客气。相逢是缘，相知是福，缘来不拒，福至无惊。我观施主乃有缘、福泽绵厚之人，到了。”太一微一稽首。 “多谢大师！” 暹罗房，一个大腹便便、粉头油面留着两撇八字胡男的在躺椅上吃水果，见到盛家源走进来，葡萄一扔，忙站起身，堆着一脸笑： “哟，盛老板，这边请。” “万行，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来一会。” 两人握手落座，盛家源将与孔德方翁婿的交流情况说完。 “这个老狐狸，真贼啊。”万德福头摇的拨浪鼓样。 “嗯，怎么讲？” “他是2010年招商引资拿的地，当时250亩，按照60万一亩，先交四千万的定金，当时领导打招呼就特事特办先办了土地证，贷款一个亿，拿去做钢材煤炭生意都赚了不止两个亿，前年政府代征道路用地将近三十亩，按照每亩100万赔偿，一次性赔他三千万，按账面核算当时他买此块地1.5亿，只是缴了四千万的定金后一直拖着余款不交，地还是他的，这买卖多划算。这要不是去年钢材行情不好亏了大钱，贷款马上到期加之工业园工期紧张，开发无流动资金，他此时绝对不会出手，现在居然开口跟你要七个亿，他也好意思，就算这几年升值了，也不要那么多。呸！” 盛家源这下算是了然了，请教万德福下一步如何做。 “先晾他几天！实话告诉你，他们资金链这个月就要断了，能扛三个月那是鬼话，别人不清楚我是门清。去年拿此地和旁边酒店从我这贷款一个亿，下月初到期。关键是工业园项目，是宋市长主抓的，五一前务必完工，到时省领导要来参观考察，这个他耽误不起，只要资金链断裂，青黄不接，他孔德方就死路一条。”万德福凑近耳朵手挡嘴巴悄声说。 “这块地确实还不错，他俩父子难道没有其他办法解决？”盛家源纳闷道。 “难，该找的都找了，不然也不能拖到现在，老大没发话，找谁都没用！”万德福手一伸，向上指了指。 盛家源起先一愣，最后恍然大悟，手一伸不就是“送”（宋）么。 “还翁婿俩，人心隔肚皮，韦忠诚就是个草包蛋一个，老孔就一姑娘，一点也没遗传他夫妻俩优良基因，唯一的一个女儿要样没样、要身材没身材，当年快30了还没找到婆家，就是死乞白赖地要和韦忠诚好，别看韦忠诚现在肥头大耳一身膘的样子，当年小伙子白白净净，是远近有名的帅哥，为了女儿最后他的丈人老孔送他存折，房子、车子，就是不给一点公司股份，让他恨得牙痒痒。韦忠诚最终答应了婚事，从此走上墙内挣钱墙外花，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孔的女儿新鲜了几年，最后烦了，眼不见心不净，约法三章：不准把外面女人带回家，家里的钱一分没有，每月必须交一次“公粮”。就把一门心思花在一双儿女身上，其他一概不管。老丈人为了女儿及俩外孙考虑，这么多年就把韦忠诚放在身边做事，不然按他丈人早年个性早就将韦忠诚废了。”万德福滔滔不绝，当说到韦忠诚一身白膘时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大肚腩。 看来老孔也不是省油的灯啊，盛家源思虑着，老万见此不再说话继续吃葡萄。 “我有一个想法，你看合不合适。”一盘葡萄吃完了，盛家源终于开口，万德福仰起头示意盛家源继续。 “我按我的预期价格出，他们绝对不亏，但老孔希望一锄头挖口井，他大概率不愿接受我的报价，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好办法，贷款逾期，贵行按合同收回土地。然后贵行通过法院向外法拍，我以比贵行贷款稍高的价格收购，私下我这边再这个……”盛家源搓了搓手指。 “嗯，这是一个方法，必须要仔细考虑，错一步就不好办。”万德福仔细思索了下回复。 …… 该聊的都聊了，盛家源提到“太一”。 “你说他啊，我认识多年，早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一二世祖，把祖上的产业败得差不多，身子也掏空了，45岁生日那天突然转性，就去武当山待了一年，一年归来，长发飘飘，日日吃素戒烟戒酒后反而白净如弥勒，回后开了这家泰康足道馆，说是路在脚下，洗心革面，从心做起，要返璞归真。每日手捧《道德经》，道号太一。善观面相，不过不熟的人他不会有任何点评，来过十次八次消费了，关系很熟了才会指点一二，所以这里收费相较其他同行翻倍，但每日还是门庭若市。”一说起太一经历万德福大为惊叹。 就一神棍嘛，盛家源微微摇头嘴角含笑不置可否。 ------------ 第77章 博弈 盛家源回到酒店将今天与宋雪康、孔德兵翁婿、看地情况及及与万德福的谈话和所见所闻仔细复盘了一边，虽然将字条当面吞下的行为很突兀，当时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给宋市长留下非常深刻与良好的印象，虽然当时给万德福关于如何应对孔德方的想法临时起意，但现在想想感觉这样操作不大厚道，但是于己才是最好的办法，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话说的好无商不奸，自己就是个小商人，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昏沉沉中灯都没关直接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Neat来电话，问他昨晚怎么没接电话。 “昨晚回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没听到。”盛家源起床后看到两个未接电话连忙解释。 “哼，我的电话敢不接，现在不得了了。” Neat气呼呼道。 “哪有，心里烦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盛家源歉疚道。 “刚过去就那么多事，比你当城市总还棘手么？” Neat不再任性立马善解人意地问道。 “唉，有些棘手，我担心项目即使拿下来资金也周转不过来。”盛家源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盛家源将前后经过跟Neat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了你说的情况，我觉得还是第一种方案稳妥，按你的出价对方事实不亏，但是他们觉得远不止那么个价，目前的难点主要是双方如何讨价还价。至于第二种，环节太多、时间周期难把握、未来变数也大，最关键的是风险难控，今后有隐患。” Neat帮他分析。 “你说的很有道理！”盛家源郁闷道。 “至于第二种方式，对方毁约，土地被银行收回，法院走流程拍卖，争取以合理的价格拿到。根据现在的土地升值，到时法拍下来我估计总金额也不少于两个亿。” Neat仔细分析道。 “嗯，这是我的上限，现在发愁另外一个亿的资金如何尽快筹措。”盛家源苦恼道。 “多长时间需要？” “对方贷款期还有13天，如果要拿下最晚10天内必须到位。” “……”Neat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盛家源。 “盛老板，考虑怎么样？这块地要不是我现在其他地方亟需继续用资金我一定不会出手的。”第二天十点多孔德方来电话探口气。 “孔总啊，我有心无力啊，把我卖了这个价我都搞不了啊。”盛家源实话实说。 “那盛老板你认为多少钱能接收？”孔德方不依不饶。 “不超过两个亿。”盛家源思考了一会报出来。 “……” 对方半天没回话，也许有事，也许和其他人在商量，也许愤怒不屑于回答。盛家源也不急，现在都在博弈，玩的就是心理战。 “哎哎，盛老板，你这报价怎么太……咳咳，你~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孔德方一下子被噎住了，没想到盛家源一杆子撑到底。 “孔老板，不是我想故意压你的价，是兄弟实力不允许啊。”盛家源发自内心。 “盛老板，再考虑考虑吧，你这样就没诚意啊，我真不知怎么说才好，咳咳~~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孔德方大失所望。 “孔老板，我是把你当朋友才说出真心话的，虽然不好听但是发自肺腑的。” “那好~吧~” “嘟~嘟~”一阵电话挂断声一直在盛家源耳旁回想，盛家源无奈地想了想才放下电话。 接下来一周时间，盛家源将方静娴调到绿坡市，通过万德福的关系在他行大楼空置办公室租了两层作为临时办公场所，并重新注册绿坡市嘉盛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及工商注册税务登记开户等事宜。他几乎每天跟万德福不是吃饭就是唱歌洗脚，时刻商量如何应对孔德方那边的情况，期间挑了个时间去了趟宋雪康那边，比较委婉地恳请宋市长能否催促孔德方工业园开发进度，现在的宋雪康，应该叫宋雪康书记，在绿坡市任职市长八年，年前省常委会决议同意、三月份人大会票选终于扶正当书记了，真正成为一方父母官，多年夙愿以求，盛家源找他时心情大好，当着盛家源的面立马给工业园管委会主任下达指示，要求工业园承建方不管何种理由、何种困难一概不论，必须赶在五一前省领导考察圆满完成，这是政治任务！ 宋雪康书记的一番话算是给孔德方的通达商贸上了紧箍咒，原来还希冀政府转圜，或通过其他途径融资盘活，现在看来啥招都不管用，当管委会主任告知他这是宋书记亲自下达的指示，他就知道与以前的宋市长多年的情分算是到头了，即使他还想有，但现在已升任书记的宋雪康肯定是不这样认为的。孔德方一接完这个电话就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现在只能贱卖变现，还贷、继续注资工业园，自救。墙倒众人推啊，当初承接这个工业园就是一个错误啊，唉~”孔德方靠在真皮沙发上无助地喃喃自语。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韦忠诚看在眼里，嘴角轻蔑地一笑。 ------------ 第78章 拿地 “盛老板吗？我是韦忠诚，我想见您一面……”韦忠诚给盛家源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盛家源如约来到江滩公园，韦忠诚正在一个僻静角落愁闷抽烟，见到盛家源过来，韦忠诚烟一扔，立马亲热地跑上前。 “盛老板，您终于来了。” “韦总，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盛家源心知肚明。 “呵呵，盛老板，我是说孔总的报价真的很低了，你如果不出手有其它好几家准备接手了。” “就这~”盛家源皱了皱眉抬手看了看表。 韦忠诚明白对方是不耐烦了，不拿点干货看来是聊不下去了，心一横。 “盛老板，我就交个底吧。两个亿，我想办法拿下来。”韦忠诚咬了咬牙。 “你岳父那边同意？”盛家源扬了扬眉头。 “我有办法！”韦忠诚斩钉截铁地说。 “多久？”银行贷款还有六天就到期，盛家源还在盘算资金缺口怎么解决。 “三天给答复，如果搞定，外加一千万。”韦忠诚比了一个指头。 “1.8亿，包括给你的一千万。”盛家源说一不二。 “前几天你不是同意两亿么？你~这……”韦忠诚有些愤怒地看着他。 “别不乐意，你们现在啥情况心里还不清楚吗？一周时间你们绝对找不到合适的买方，如果我不出手地一定被银行没收，到时一分钱都没有。现在及时脱手，还完贷款还能多出几千万。仔细算账也不亏，我已经了解到当初你们只花了四千万。” “220多亩地啊，盛老板！按你这么算，现在一亩90万都不到。”韦忠诚急了。 “韦总，我也是要到处花钱呐~”盛家源抽了一口烟缓缓道。 “……”韦忠诚内心想爆粗口。 “这样吧，盛老板，如果我去想办法1.8亿谈下来，一千万还算数吗？”韦忠诚沉默半晌开口。 “算数，先给500万，余下500万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才给。”盛家源摁掉烟头。 “什么条件？”韦忠诚急切地望着盛家源。 “不能有后顾之忧！”盛家源盯着他脸看了一会。 “后顾之忧，啥后顾之忧？”韦忠诚有些迷糊。 “到时再告诉你。” “这样~好，盛老板，三天，给你答复，其他按我们说的办。”韦忠诚起身对盛家源摆了一下手就快步离开。 看着韦忠诚渐渐消失的背影，盛家源又掏出一根烟也不点上，放在手心把玩着。 这几天盛家源也没闲着，以前认识的开发报建、设计、投融资和成本运营、法务、工程等方面的人员陆续到位，公司基本人员和架构算是搭起来了，也把小五小六从老家叫来，暂时安排在自己身边。 其实盛家源这几天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北湖项目地块必须要拿到，这是嘉盛地产进军绿坡市的第一个项目，各方都在观望，特别是宋书记那边也是拿此项目考验他的人脉关系和资金实力，绝不能有任何闪失……都快晚上十点了，盛家源也没心情吃晚饭，一直坐在办公桌旁思考着，盛元和小五小六他们在隔壁房候着。 “叮叮叮~”一阵手机铃声打断盛家源的思考，他抓起一看，Neat来电。 “还没睡啊？”盛家源低声问道。 “你肯定也没睡啊，我那么早睡干嘛。” Neat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嘿嘿~都是夜猫子，都是深圳养成的‘好习惯’啊。” “我没睡是习惯使然，我猜你还没睡是烦恼忧心，对不对？” Neat一语中的。 “哼，就你聪明，只要你开心，我哪有什么忧心的。” “还嘴硬，难道不为钱发愁么？” Neat不依不饶。 “你~嗨，发愁也没用，总不可能天上掉钱下来吧？”盛家源没好气地回一句。 “哟呵，你还别说，还真有钱从天上掉下来呢。” Neat笑嘻嘻地。 “你别逗我，哄小孩子啊。”盛家源哑然道。 “才没呢，你也不是小朋友，小朋友……”Neat连忙止住话题。 “你说什么小朋友？”盛家源一下子弄糊涂了。 “没~没啥。我的意思还有三天时间哈。” “事实上四天，但最后一天非工作日不能算，也就三天时间了，我有信心不超过两亿拿下此项目，关键是我现在一直发愁另外一个亿的缺口。实在不行，只有实行第二种方案，但这种方案未来确实存在不定因素多、周期长，而且风险高，但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盛家源有些沮丧地说。 “要是我跟你解决了这个问题，你怎么感谢我？” Neat开心地说。 “啥？解决啥问题？”盛家源一时没反应过来。 “傻瓜啊，当然是一个亿啊。” Neat笑出声。 “一个亿，你？你是怎么解决的？”盛家源难以置信。 “明叔，我去了趟明叔那里，他同意给你过桥资金一亿，期限30天，每天千分之一费用，无须中介费，不过需要公司股权质押，签约后第二天放款。” Neat简洁说了情况。 “对了，我自作主张答应了每天千一的费用哦。” Neat赶紧补充道。 “Neat，是真的么？你怎么说服他的？”盛家源激动道。 “千真万确！回头我再告诉你哈。” Neat坚定地回复。 “好，太好了！你这是我的幸运儿，我爱你，我的好Neat，唔~啊~等我忙过这段我来看你哈。”盛家源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地产界大资金过桥千一的费用确实收的不高，看来明先生还是念旧的。 “好啊，随时等你哈。” Neat温柔地抚摸着肚皮。 第二天上午韦忠诚打来电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盛老板，按你说的落实好了，下午可以签约！” “并购合同及地块所有材料先发我给律师看看。”盛家源平静地说，也没去打听他是如何说服孔德方的，Neat昨晚给他的的来电让他内心大定。 “好，我马上发给您。”韦忠诚开心道。 “对了，盛老板，我当初给老头先报1.5的，后来吵架最终定在1.7……”韦忠诚喋喋不休，盛家源将电话放在一边，埋头看材料。 到中午法务来电告知所有材料和合同条款没问题，盛家源担心到时款到对方资金被挪作他用，抵押的国土证取不出来，那就悲催了。他又将相关情况和材料发给万德福核一遍，对方说没啥问题，告知盛家源孔德方的资金账户已锁定，资金到账银行扣除本息剩下的才转给对方账户，银行收款后立马同孔德方公司人员拿准备的土地解押材料到国土窗口办理解押，嘉盛公司提前准备好相关材料办理国土过户，办理新的国土证。 盛家源电话告知韦忠诚今天下午两点签约，后天并购资金到账办理解押，到时务必配合办理好新的国土证。另外他还告诉Neat他下午签约后赶到深圳，请提前约明先生明天一早在盛泰签订资金过桥协议，这边人员准备好下午签约一系列材料和带好印鉴，并提前准备好办理新的国土证所需材料，还交代方娴静准备一些绿坡这边最好最贵的特产…… 下午签完约，孔德方全程黑脸一句话都没说，都是韦忠诚上蹿下跳张罗着，他掩饰不了一脸地激动，盛家源暗想，此人不堪大用，形露于色，小人得志嘴脸。签完约双方握手告别，约定第三天打款办理一揽子手续。盛家源带上方娴静、法务蔺律师由盛元开车急赶机场，因飞机误点到达深圳较晚，Neat不方便这次也来不了深圳，具体原因她也没说。 第二天一早，明先生没露面，盛家源内心有些小失望，将所带礼物交给助理小祝转交。与以前共事的集团总裁方总签约，大家先寒暄客套了一番，双方法务律师确认文本无误，在盛泰聘请的第三方公证下办理一系列手续，中午饭都来不及吃就急忙往回赶，盛家源打电话明先生没接，发了一条表示感谢的信息，对方也没回，至此，他算是完全明白明先生此次并不是念旧，而是完全瞧在Neat的面子上。Neat，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明先生帮这么大的忙呢，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从深圳回来第二天上午八点多盛泰的一亿过桥款如约到账，这边公司注册好后，早就安排储灵将华盛地产账户资金全部转移到嘉盛，现在一个亿加上原来账户所剩，目前账面总资金约2.05亿，马上转账通达商贸1.7亿。走完程序，储灵打出对账单马上告知盛家源，万德福不到五分钟也告知银行本息已扣，通达商贸账户有显示。盛家源立马通知韦忠诚按约立即通知银行及己方人去国土办理解押，这边也派人去国土窗口会和。韦忠诚从财务得知款已到账，为了自己的一千万，立马安排人去办理相关手续，韦忠诚找了国土的一个主管副局长打招呼，窗口临时加班道六点半才一切办好，至此，盛家源才长嘘一口气。 绿坡，我来了，还要生根发芽，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块地，未来还有很多地和项目等着我。盛家源在办公室里激动地低吼一声。 ------------ 第79章 插曲（二） 在盛家源和通达商贸的孔德方他们签订土地并购协议时。 古志杰参加工作24年了，辗转调任绿坡市下面几个城市，他终于从小乡镇卫生所，县医院、卫生局，今年初如愿以偿地调派到市局，从参加的第一个工作单位——溪河镇卫生所——到市卫生局开车不到20分钟的路程，他前后花了将近年才走完，老古也是感慨不已，儿子大学快毕业也从省城回了，今天爱人田芳老师刚办理退休手续，今天一开心，烧了一堆菜，还有他最爱的红烧猪蹄和酱板鸭，最最重要的是将他过年时招待岳父的半瓶五粮液也拿了出来，古志杰砸吧嘴巴，内心狂喜。 “喂，只知道喝喝喝，儿子马上要参加工作了，你怎么安排？”田老师敲着他的筷子。 “我跟同学老钱说好了，只要儿子笔试通过，面试一定没问题，到时去他行里上班，具体岗位到时再说。”古志杰眼盯着酱板鸭的一块胸脯肉，老婆还是没放下挡着他的筷子。 “工作安排好了，不买房子啊？大小伙子的成家了不可能跟我们一直住在这比你工作年限还长的房子里吧？”田老师不依不饶。 “好好好，这段我们去看房，围绕南北湖交通便利有学位的去选。好不好？”古志杰无奈地放下筷子，一脸地不耐烦。 “必须是新房！”田老师筷子往桌上一拍，一路嘟囔着转身去厨房泡开水。 “你小子，老爹老妈生下你，供你吃喝穿用、怕你饿着冻着了，上完大学，还得安排工作、买房，操心找媳妇，今后还得带孙子……吃吃吃，看你吃成啥样了？！”眨眼间看中的胸脯肉在儿子嘴里嚼巴着，瞧着儿子快一米九的个头，一身的肥膘，就来气。 “古志杰，你跟儿子凶什么？有本事外面凶去，我算是跟你遭了一辈子罪……”田芳从厨房出来指着古志杰一顿呵斥。 看在酒的份上就不跟你女人一般见识，老古低头不语，大口吃肉喝酒，把田芳的唠叨当成耳边风，反正都听了几十年，不在乎这一次，此时有酒有肉比什么都要紧。 储少彬年后从县里调任市安监局任副局长，负责建筑、电力、市属公司综合监管、烟花爆竹经营安全监管、安全生产专项整治、隐患排查治理、高危行业风险抵押金、安全生产责任保险、安委会办公室等工作，分管综合监督管理科、协调督查科，是一肥差。储少彬此时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心想自己今年还不到五十，由于以前在基层经常出工不出力，喝喝小酒，时常去老郝那泡泡温泉，好喝茶，也不抽烟，日常也注重保养，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此时正志得意满，现在负责的是全市安监最重要最核心的部门，退休前弄个正处级应该问题不大，储少彬双腿架在崭新办公桌上摆弄着手机惬意地想道。 张嘉佳和老公钱文焌正从机场出来，刚送女儿去国外留学，姑娘也算努力上进，打小学习不需要她俩口子操太多心，自觉性和学习习惯都很好，孩子也争气，这次考去澳大利亚公费生，刚送女儿上飞机，看着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张嘉佳抑制不住已是满眼的泪水，偎在钱文焌身上嚎啕大哭，既开心又为女儿第一次去那么远感到担心，钱文焌轻拍她后背一路安慰…… 五年前习意浩新换的本田歌诗图又换了，正开着刚入手的卡宴E-Hybrid，293KW总系统最大功率、3.0L排量，起步提速靠背推力就是爽。此刻他心情不太爽，楚河市正在施工的一个大装饰工程项目，按进度付款，甲方都拖了一个多月，天天去甲方办公室跪舔的滋味不好受啊，习意浩郁闷地点了一根烟，更郁闷地是老婆天天不是电话就是微信催他抓紧买学位房，女儿明年下半年就要上初中了，他还等这笔施工款回绿洲区选房呢，都一个多月了，甲方以各种理由在拖，此刻音响飘来张智霖的歌声也抚他内心的烦躁，很烦呐…….习意浩长叹一声，一个大烟圈打在前窗上。 任少强酒楼散伙了，刚开始生意日日火爆，几个股东朋友日日数钱、笑颜逐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朋友的“朋友”越来越多，吃完要么嘴一抹就走，要么打着酒嗝说他是哪哪几个股东的兄弟，挂对方账上，还顺手从前台拿走一条烟……不到五年，原来门庭若市的酒楼渐渐变成门可罗雀，某天即使来一帮人吃饭，那也是签单挂单，过来白吃的。任少强和几个股东一合计，关门大吉算了。这天刚和老婆吵完架，拎着渔具气呼呼地开车出门，老婆周妮赶出门跳脚大骂： “任少强，你个不顾家的，班也不上、俩孩子也不管，老大明年要上小学了，说是开酒楼多年，都被你们一帮狐朋狗友吃了败了，一大家子还挤在这个八十年代的老房子，七楼连电梯都没一个，每天跑上跑下的，造孽啊！”只留下任少强汽车轰鸣声和一串尾气。 雒英毅此时为抗洪忙得不可开交。绿坡市水系发达，适合养鱼，几年前他和战友在下面靠长江拐弯的一个地方投资了一大片鱼池养殖鳜鱼，那时鳜鱼市场行情好、养的人不多、价格也很可观，今年七月份以来一直连续暴雨，长江上游洪峰一阵接一阵，每次洪峰到来雒英毅都是心惊肉跳，幸好捱过了最艰难时期，这晚他忙到很晚待在渔场工棚里正准备躺下，突然听到一片工人嘈杂声、狗吠声，立马抓起衣服往外跑，渔场上游山谷里一条白线，如千军万马直扑而下…… “完了，完喽，半月来一直注意防江堤，江堤没冒灌、塌方，哪知上面临时开闸泄洪，这下子可算完了。”雒英毅无力地瘫坐在地。 几十万斤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打捞出货的鳜鱼最后只剩下不到三万斤，这下损失惨重。虽然事后当地政府和保险公司有一定的赔偿，但远不够渔场的损失，此次事情，对渔场和雒英毅的打击都很大，将前几年辛苦挣的钱都赔进去了，雒英毅一咬牙，就响应老婆宝梅的号召回到绿坡市内。 仲久远刚将公司所有股权转让，从待了15年的公司走出来。 “一晃15年了呵，从当初的小仲都快成老仲了，人生最美好的十五年就这样结束了。”仲久远站在大楼底下回望了一眼原公司研发大楼恋恋不舍地自言自语道。 “天色尚早，回家陪老婆喝茶去。”老婆翎翎曾说过，品茶听音乃人生一大乐事。煮一壶清茗，在氤氲水汽中沉浸于一款古琴曲里，神清气爽。 ------------ 第80章 贷款 盛家源犹如虚脱一般斜倚在靠椅上，回想来绿坡市将近一个月的经历：拜会市长（现书记）、看地、谈判、融资、签约、办证…… “叮叮叮~”一阵铃声响起，拿起电话一看韦忠诚，他皱了皱眉，从内心里对此人不喜，还是无奈地接通电话。 “盛老板，睡着了？”韦忠诚周边嘈杂大吼着对他说。 “在忙，你说。” “哦，要不要过来吃饭，我和几个兄弟刚到，大家都想认识认识您。”韦忠诚一脸谄笑地征询道。 “不凑巧，会还没开完。” “哦，哦，刚拿那么一大块地，确实是忙，理解，理解！这事办得还挺顺利吧，啊哈，我办事您放心……那个~那个啥哈……”韦忠诚支支吾吾地。 “哦，韦总你放心，我说的话算数，这不是太晚了吗，明后天周末银行也办不了转账，下周一上班一定办理，不会让你失望的。”盛家源“恍然大悟”般。 “现金更好哈，没事，那啥，我绝对相信盛老板的为人，下周一也没问题，哈哈哈……”韦忠诚尴尬地一通大笑。 挂完电话，盛家源点燃一支烟，账面总金额2.05亿，今天转账1.7，先付韦忠诚500万，还剩三千万左右，办公租金、人员工资、日常开支、29天后连本付息给盛泰1.03亿……现在有国土证，必须尽快落实并购贷。银行贷款，马上惊醒，抬腕一看快九点了，忙拨通万德福的电话，电话接通。 “万行，是我，方便接电话么？” “盛老板来电话不方便也得方便，怎么这个点找我？”万德福打着酒嗝笑呵呵道。 “这不是忙了一整天刚开完会么，你在哪？” “和一帮朋友刚喝完酒，准备去唱歌，来一起热闹热闹，说那里新来的一批小妹很正点。”万德福电话中口水下流的样子。 “算了，明后天周末，要不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饭后找地坐坐喝喝茶。”盛家源心想跟那帮人不熟，也不能扰了万德福的兴致，就约到明天中午。 “好，听你盛老板的，明天电话联系。” 挂完万德福电话，盛家源立马给方娴静打电话要求召集公司各部分负责人明天上午八点半开会，方娴静现在不光是行政总监，暂时也是他的助理。 第二天行政、投融资、成本运营、开发报建、设计、工程及法务等几大部门集中在二楼大会议室，投融资部以PPT将项目地区位、四至、交通及配套、当地政策、周边楼盘、成交情况等逐一分析。 “其他部门协助投融部尽快在下周拟一份项目推进时间节点计划表。开发报建部门下周一上班尽快联系国土并尽快落实地籍、权属调查及地籍测绘，做好权属审核和注册登记，及后续各部门备案审批报建等事项。设计部门商定一份初步设计方案，容积率在2.2~2.8之间，提前联系好设计院。成本运营与投融部搭配要做好开发建安成本测算，后续各类运营推广所需投入产出比……”盛家源一一交代下去，快到中午饭点，连忙电话告知万德福定在“山重水复村”的谢池春房。 待二人一相见，万德福连忙拉住他的手。 “盛老板啊，恭喜恭喜啊，这个项目的确不错，一买到就赚到了。” “那还不是靠你万行的大力支持啊？”盛家源轻拍对方手背哈哈大笑。 “客气了，我也是按老大的指示办事呵。你知道孔德方第一次喊7个亿么，现在地价每亩都在两百万往上走了，所以他这么有底气。诶，这么大的一块肉，那老家伙咋舍得呢？”万德福两只小眼睛骨碌碌地转。 盛家源讪讪一笑，其实他也很好奇韦忠诚怎么说服的。 “不打听不打听，哈哈。”万德福见盛家源无接话的意思连忙转移话题。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万德福的八字胡都开心得一颤一颤地。 “来，万兄，今天没有外人，就咱哥俩，忙到今天才有空约你一起坐坐，见谅。”盛家源双手抱拳道。 “诶，你我兄弟就不用那么客气了，来来，一起上座。” 酒桌上两人棋逢对手，你来我往，都是好酒量，不会儿，干掉三瓶飞天。 “盛老板，我看咱们就不喝了，等会转场按摩洗脚去，今天很尽兴，喝得很痛快！”万德福大手一挥。 “我也是啊。对了，万兄，咱俩年龄应该差不多吧？” 双方一核对，同年同月盛家源少天数。 “得了，我叫你万哥，我呢，是你的盛老弟，别盛老板盛老板的，太生分了。” “好，盛老弟！”万德福直接一个熊抱，一堆肥膘突然挤压在身让盛家源有那么一会窒息作呕，幸好憋住了。 两人再次来到第一次见面的泰康足道馆，太一坐在茶台喝茶、手拿《道德经》心无旁骛，听到脚步声连忙释卷一脸笑地起身迎向两位。 “两位贵人来了。”太一脸如花绽。 “大师好！”万德福双手合十回敬。 “这位施主印堂发亮、面色红润，好事将近啊。”太一凝视盛家源片晌蹦出一句。 “哦，大师看出啥了？”盛家源不动声色饶有兴致地追问。 “不说破不点破，不可言不妄言，好事在南方。”太一语毕不再言语。 盛家源摇了摇头，二人也没纠结，还是暹罗房，这次叫两个技师做足底保健，两人吃吃水果聊聊天。待一切清净了，盛家源进入今天的正题。 “万哥，你刚才也说到这个项目很不错，下周我打算安排材料给你这边申请个并购贷，你觉得可行吗？” “没问题，上次大Boss既然都叫你跟我联系，地块干净证齐全，我那边也有额度，问题不大。”万德福拿手指向上指了指，然后丢入口中一个葡萄吧唧着。 “能贷多少？”盛家源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嗯，先要找个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进行财务、法律尽调，出评估报告。按当前土地估值行情200万一亩，货值大约4.4亿，按照不超过70%的银行规定放款，大约三个亿。”万德福一通盘算。 “银行利率方面？”盛家源一阵狂喜，三个亿去掉还给明先生的一个亿，还有两个亿，项目启动资金就有了。 “这得看情况，因为你们不是央企或国有企业，也非国有控股，利率可能得高些，央行发布的基准利率一年是6%，两年到三年6.15%; 银行会根据你公司的资信情况有不定的上浮，一般上浮10%到60%左右。我行根据央行和贷款公司的资信情况一年期年化一般都是6.6~10%，两年期6.8~11%” 嘶~如果贷三亿，按照以上年化，一年的利息分别是1980万~3000万，一年相差一千万呐。 盛家源暗想。 “万哥，要不这样，你按两年期限批我三亿额度，按年化6.8%尽快批给我，我一定感谢！”盛家源伸出两个指头。 “诶~咱们兄弟就别那么见外了，你下周做好报告，再将相关材料递上来，我尽力，哈哈……”万德福睃了一下伸过来的手指轻轻推开，一脸笑眯眯地。 盛家源心里有数了，下周送材料前再找一次他，给他伸出两根“指头”，将老家的特产干鱼干虾整两箱，交情归交情，那也是宋老大的交情，干指头添不起盐来，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 第81章 调规 周日由盛元开车去省城，范英前天自老家过来看小姨，盛家源今天赶去吃饭下午接她来绿坡市，后尾箱置办了一堆绿坡的特产：仞岳山下的石耳、南北湖的翘嘴和藕粉莲子、姨妈喜欢的桃花落等，另外买了几条上次高尚远抽的香烟。 到姨夫家，高尚远今天休息，表妹高颖也从学校回来了，小姨看到盛元很开心，说道加涞的孩子这么大了，一帮人其乐融融地。饭后盛家源随高尚远进到书房，将这段时间的情况汇报了一番。 “很不错嘛，一来就取得这么大的成效！”高尚远笑呵呵地满口称赞。 “都是托姨夫的福，只是目前刚开始，后面还有好多难啃的骨头。”盛家源谦虚道。 “嗯，不骄不躁，很好。不管怎样，一定要依法依规，不要搞暗箱操作。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万事开头难，开头走顺了，后面就好多了。”高尚远语重心长地教导。 “你回去后带句话给宋书记，约他改天有空一起过来坐坐。”高尚远略一沉吟开始闭目养神。 这句话明显高尚远给他站台，盛家源心中狂喜，不形于色，连忙招呼低头告退，高尚远挥了挥手。 范英随同他们一起返回绿坡市，就住在盛家源公司附近租的两房一厅里。第二天周一一早赶去拜见宋雪康，宋雪康当上市委书记后继续使用秘书高进，高进正在外间忙着，见他进来，摇了摇手算是招呼了，然后朝内努了努嘴示意领导在里面。 盛家源敲了敲门，一声进来闪入内室。 “盛老弟来了，坐！”宋雪康指了指对面沙发。 “听说那块地拿下来了，也挽救了老孔，目前工业园正在赶进度。”宋雪康在办公桌后面看着他。 “拿下了，多谢领导给了这个机会！”盛家源谦恭道。 “咦~那是你们凭实力嘛，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宋雪康摆摆手。 “是是是。”盛家源连忙纠正，说多了反而引起忌惮和反感，到这级别说话很微妙，点到为止即可。 “书记，我昨天去高省长那汇报最近情况，他叫我带话给您，约您改天有空我们一起过去坐坐。”盛家源转达高尚远的话。 “哦，好啊。”宋雪康面色轻松轻笑。 “对了，书记，这周您哪天有空，我都来这么久了，也想尽尽心意一起吃吃饭喝喝茶。”盛家源试探道。 “行，我知道了，我看看时间，到时叫小高提前跟你联系。” “好的，书记，您先忙，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嗯~” 盛家源轻轻带上门，跟高进点了点头离开市委大院。 “卞局，您好！我是盛家源，那晚在‘山重水复村’一起吃过饭，对对，还有印象么？是的......我刚从宋书记办公室出来，就在您附近，好，好的，待会见！”盛家源挂完电话，立马驱车去附近的市规划局拜访卞一航局长。 “哎呀，恭喜盛总啊，拿下这么好的项目！”卞一航满面春风双手把着盛家源一顿摇晃，如多年未见的亲兄弟重逢，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卞局，客气了，出门靠朋友，我是一个外来户，来宝地还有赖老哥们抬庄帮衬啊。”盛家源推心置腹道。 隔壁的小姑娘端过来一杯茶，盛家源道声谢。 “好好，坐坐，地方简陋啊，喝茶喝茶。”卞一航摆了摆桌上材料客气地说。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我差点去市里开会，主管的郭副市长因省城有急事会议临时取消了，否则我此刻在市政府那，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啊。”卞一航感慨道。 “那还真巧!我昨天去高省长那里，上午刚拜见宋书记，从市委出来一想到您就在附近，打个电话试试，没指望周一上午您在单位，不巧您还真有空。”盛家源开心道。 “哦，你昨天去见高省长，高尚远高省长？”卞一航惊讶道。 “是啊，我老婆是高省长爱人的亲外甥女，从老家到她小姨家住了几天，我昨天过去接的。正好向他汇报近期的工作情况，他还托我带话给宋书记，这不一大早我去宋书记那坐了好会儿。”这么重要的信息，盛家源故意轻描淡写的时候搬出来，扯虎皮当大旗，那也是一面旗啊。 “啊，兄弟，我说你一来绿坡就发展态势这么猛啊，佩服佩服！”卞一航拿着瓷杯从办公桌后绕过来在另一张沙发坐下来。 “拿宋书记刚才的原话：我们凭实力，他们只是顺势而为。哈哈。” “凭实力，顺势而为、顺势而为。来，喝茶，明前茶，老家的发小给我捎了两包，味道怎样？”卞一航笑呵呵绕过话题。 “嗯，卞局，这茶真不错，一股淡香，入口满嘴芳香，喝后齿颊留香，很滑很润，真不错！”盛家源一副吃惊不已地样子，其实来之前他将当地的吃住行都了解得七七八八，当然包括当地有名的绿茶“绿坡绿”。 “哟嗬，盛老弟对茶还挺有研究的嘛？”卞一航有些不可置信。 “哪里哪里，我只是有感而发。” “那你这评价可句句都评在点子上，难怪生意做得那么大。啧啧~”卞一航伸出大拇指连番夸奖。 又烧了一壶水，两人天南海北聊起来，水都灌了半肚子，盛家源见时机成熟。 “卞局，我这个项目规划上还得仰仗您呐。” “好说好说，职责所在，定当全力以赴。”卞一航一副公事公办。 说了同没说一样，盛家源气得牙根痒，看来得上大招了。 “这样，原来这里规划容积率2.2`2.8,卞局如能想办法帮忙提升0.1，我这边这个……”盛家源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箱干鱼干虾。 卞一航笑呵呵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盛老弟啊，你也知道，这块地地理环境特殊，夹在南北湖之间，容积率过高居住人口就多，产生的污废水和生活垃圾也多，对 ‘一山两湖’生态环境影响也非常大，‘一山两湖’是宋书记原来当市长时主抓的项目，谁都不敢越红线啊……”卞一航为难地捏了捏鼻子。 “我能理解，刚在宋书记那我约他这周一起坐坐，到时我也会再同他沟通沟通。这样吧，卞局，都没外人，如您这边能想办法定为2.8，我这边就这个数。”盛家源一狠心再次伸出一根大拇指，十箱干鱼干虾，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盛老弟，我尽力吧。如有困难书记那边你得多为我说说话。”卞一航口气有所缓和。 “放心，我们是一起的！”盛家源会心一笑，知道事情基本定了。 从规划局出来，四月底的绿坡，一片嫩绿，盛家源的心情，一如眼前的景色，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 第82章 到位 一出门盛家源马上下指示设计、成本运营等部门，按照2.8的容积率做设计方案。刚放下电话“叮叮叮~”响起来——韦忠诚的来电。 “盛老板，东西我收到了，中午有空一起坐坐呗。” “好，我刚忙完。”盛家源满口答应，由于心情大好，虽然刚才卞一航好像很为难，但是看在“大拇指”和盛家源与宋书记、省里的关系，这个力他必须出，也会出。加之有段没见韦忠诚了，他忠不忠诚不紧要，反正从他这占不到任何便宜，正好他也很感兴趣当初怎么说服了孔德方那个老顽固接受了报价并签约。 步入“山重水复村”浪淘沙小楼，韦忠诚已经在包厢等他，盛家源让盛元找地自己解决午饭，等电话。他步入房间，韦忠诚连忙起身，身旁两个女的也随之站起来，盛家源稍打量了下：一个稍显丰腴，圆脸粉嘟嘟的，红唇细眉，低胸长裙，两座山峰很是突兀，双峰前露出一大片雪白，一笑俩酒窝也引得胸前一片白光乱颤。另外一个穿肚脐装，上面红色吊带，胳臂有一条小蛇刺青，一条屁股都包不住的短皮裙，鼻子肚脐都有打钉，鹅蛋脸，下巴尖如锥子，画着烟熏妆，戴个很夸张的大耳环，不停地摆弄手机。 “盛老板，不好意思，翠美和小玉闹着要一起来，我烦不过，就带她们来了。”韦忠诚一脸歉疚道。年龄大点的翠玉笑吟吟地给盛家源添茶，小玉噘着嘴满不在乎地继续看手机。 “不打紧，难得有机会同美女一起吃饭，韦总好福气啊。”盛家源笑呵呵道。 “唉，让盛老板见笑了。”韦忠诚连忙双手抱拳。 韦忠诚打了个手势，翠玉立马款款走出喊服务员上菜。 “盛老板，怎么样？翠美前凸后翘，身材不错吧，而且还特别善解人意，还特会玩，哈哈哈……”韦忠诚附在盛家源耳旁猥琐地一阵低语。 “韦哥，难道小玉不会吗？哼，这么偏心，不理你了~”小玉立马放下手机搂着韦忠诚一通撒娇。 “咱家小玉也好，你看，漂亮，身材高挑，花样又多……”说到后来，要不是盛家源在，两人就要擦枪走火了。 菜一道道上齐，韦忠诚提议喝点，盛家源表示下午有事，中午就不喝了。 “盛哥，来都来了嘛，就喝点嘛……”翠美拿着酒壶扭着身子俩山峰在盛家源胳臂上擦来蹭去，大有盛家源不同意喝点不磨平双峰不罢休的气势。 “那行，韦总好意，还有我们翠美女一番心意，盛情难却啊，说好了，总量控制，小酌怡情。”盛家源无奈点头。 “总量控制，总量控制，我们仨一起上也不够盛老板的酒量啊。”韦忠诚开心笑道。 “盛老板，我先敬您一杯，感谢的话太俗套，尽在酒里。”说完，三两三的酒杯被韦忠诚一饮而尽。 接下来，翠美、小玉轮番敬酒，翠美还是一副笑吟吟人畜无害的样子，给盛家源敬酒时脉脉含情，眼睛里都快滴出水来。两杯下肚，小玉一改高冷桀骜，话也多了，脚踩椅子叼着烟要跟盛家源拿瓶吹。 “唉，韦总，说好总量控制，照这节凑可是乱套了啊。”盛家源笑着看向韦忠诚。 “盛老板，您有所不知啊，不喝酒时我还能管管她们，一喝嗨了我也拿她们没辙。”韦忠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对了，韦总，老孔那么古板的一个人，最后怎么被你搞定了呢？”盛家源乜斜着眼睛笑着问。 “都不是外人，那个老家伙难搞得很，还假装正经，五年前我第一次酒后带他去洗桑拿，他还骂我一通，谁知自那次以后，欲罢不能，哈哈哈，咳咳……”韦忠诚一时激动呛着了，喝了一口水顺了顺接着说。 “我家里的那个完全遗传了她老妈，又黑又胖又丑，牌气还不小，我老丈人生意做得大的时候在外一呼百应，回到家孙子一样。自那次洗完桑拿天天惦着这事，后来我烦了，有事没事带着个糟老头子天天上桑拿洗澡，兄弟们怎么看我，连那帮以前玩得好的小妹都笑我。后来我想这也不是个办法，喏，我先找到翠美，后是小玉，天天把老家伙迷得五迷三道，她俩都是我的人，近两年来我也安了个心眼，叫她们每次活动前安装好摄像头全程视频，他妈的，老子的女人被老家伙上了，我看视频居然很兴奋，比我自己上还过瘾……”韦忠诚越说越激动，还手舞足蹈起来。 “哎哎哎，韦总，别扯那么远，老孔最后是怎么答应你的。”盛家源心想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啊。 “哦，对对对，那天晚上我回去先跟他谈总地价1.5亿，我知道他绝对讨价还价，当时一报价他就勃然大怒，把我大骂一顿，还摔了他最心爱的扳指。最后我拿出杀手锏，摘录了几段视频放他看，他没想到我留这一手，气得当时心梗复发，第三天才醒过来，我说他不同意我就告诉岳母和她女儿，还说我们其实不算亏，还不起银行贷款和延迟工业园项目进度那才是最麻烦的……最后我加到1.7亿，他才很无奈地同意了，签约那天看到他吃瘪我开心地不得了，老家伙，一想到瞎霍霍我家翠美和小玉那么多年，老子就来气！”韦忠诚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完连忙把手伸向翠美那片雪白，引得对方咯咯咯笑个不停。 盛家源吃得差不多先走了，走出老远身后传来一阵淫浪娇语，唉，美女与野兽现场版上演喽，盛家源摇了摇头。 半月后将土地抵押做的并购贷在市农商行万德福那边顺利过会、审核、批复，万德福力排众议，三亿额度，年化7%，绿坡市璞玉城项目并购贷资金批复书，虽然不是6.8%，盛家源已是非常满意，当晚约万德福到泰康足道暹罗房足疗后，这次没碰到太一大师，离开后将两只半新不旧的纸箱扔到万德福的后尾箱里。 五月底，南江省勘察设计院的规划设计方案也得到了卞一航那边的认可，2.8的容积率得以批准，争取到了0.6，按照220亩就多增加了8.8万方计容建筑面积，这都是好几个亿啊。盛家源分两次将十箱装有老家干鱼干虾特产的旧纸箱搬给卞一航，实现当初一根大拇指的承诺。 银行贷款在洗完脚后第二天就如约到账，当天就将明先生的本金一亿外加21天的过桥费用合计1.021亿转到盛泰账户上，过桥资金合同终止作废。 目前账面将近两亿，资金充足、人强马壮，万事俱备，东风不缺，一切到位，开干！ ------------ 第83章 开工 项目取名璞玉城小区，寓意返璞归真、玉宇琼楼之意。原规划用地面积250亩，几年前被市政府代征用地划走近30亩，目前实际规划净用地面积221亩，按照2.8的容积率，计容总建筑面积（不含地下室面积）412533.35平方，整体住宅面积393209平米，其中规划联排叠墅面积31280平、洋房住宅（含车库）118000平，高层住宅 243929平。联排叠墅地面三层地下一层，四户联排，面积200~450平不等，共计143户。洋房25栋，两至三单元，每单元12户，层高八层，七八楼是复式，电梯到七楼，一梯两户。 高层18栋，15栋都是一个单元，其他三栋两单元，层高32层，两梯四户，沿街商铺16000平方，总户数2789户。项目分三期建设，一期洋房+高层，二期叠墅+高层，三期高层。 七月流火，项目正式启动开工，邀请宋雪康书记、市委秘书长楚江同、绿洲区李代江区长，市规划局卞一航局长，市公安局操建军副局长都参加了，韦忠诚也来到现场，绿坡市及绿洲区住建、房管、文化、环保、招商、城管、消防、自来水公司、燃气公司、街道、社区等部门都派代表参与开工仪式，现场气球飘飞、红旗招展，几十台机械一字排开。上午九点整，宋雪康阔步走上主~席台。 “各位来宾、市民朋友们： 大家好！ 闲置多年的南北湖之间的璞玉城项目今天终于要动工了，可喜可贺！大家知道，我们绿坡市山多地少，发展工业远远比不上江浙、广东沿海城市，几年前我和我的团队就努力打造‘一山两湖’项目，多年来的努力付出终于有所成效，习~总~书记说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为此，我们要继续将绿坡市打造成绿色城市、人文城市、山水城市和环保低碳城市。 璞玉城一直介于南北湖之间的一块蛮荒之地，环境脏乱差，还时常有非法偷倒排污的单位和个人，致使周边居民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嘉盛地产借用香港、广东房地产先行理念，致力打造璞玉城成为咱们绿洲区优美、先进、便捷、宜居大型社区。希望嘉盛地产秉承以人为本、造福居民的理念做好百年精品，冀望各单位配合开发建设单位工作，共同建好璞玉城，将其打造成绿坡市宜居的城市标杆。谢谢大家！” 掌声雷动，接下来盛家源发言，大夸特夸宋书记高瞻远瞩、当地政府部门高效，大谈特谈小区发展规划，承诺保质按量，一定将其做成精品、打造成宜居标杆性社区。 接下来剪彩，各领导填奠基石，项目总一声令下，机器轰鸣，正式动工，电视台也现场拍摄，这一盛况上了当晚的绿坡市晚间新闻。 现场气温热浪滔滔，工地现场热火朝天，为赶工期，基本24小时三班轮流，噪声扰民周边居民投诉到环保、派出所、城管，他们来了劝解无效又接着干，一~把手都发话了，谁也阻止不了推土机履带前进的步伐。盛家源采用咸港市项目方法，先盖售楼部，打造样板间，将售楼中心附近的绿化、环境打造好，绿树环绕，小桥流水，售楼中心后面的水池报装成未来的游泳池，宣传彩页描绘小区内部今后建设配套幼儿园，儿童游乐园，老年人健身带，沙盘做得无比漂亮，大玻璃立体展示，各种户型模型，标榜物业公司是来自香港、深圳知名物业集团高管团队组建的五星级高标准团队——真心、贴心、用心，让您宾至如归！ 朱筱洁和奉先达此时也离开咸港市被挖过来，前者任营销部经理，目前负责营销部日常管理、培训和宣传工作，后者任副经理，辅助其工作。售楼广告宣传广告语更是层出不穷：给我一方地，还你一座城。璞玉城——返璞归真、玉宇琼楼 。一座山、两爿湖、一方城、两个人，有你有我。何必东找西找，璞玉城蛮好。选好一座城，还你一个五星级的家…… 方娴静配合范英开始注册物业公司——绿坡市盛之华物业服务有限公司，组建物业公司团队，对外标榜来自香港、深圳知名物业集团高管团队组建的五星级高标准团队，待小区一开售物业公司就要进驻。小六从工程部调取给范英开车跑腿，盛元和小五留在盛家源身边开车做后勤。 为节省建安成本，高层地下室只设计负一层，通过卞一航的疏通，临时修改报建规划，将小区里面沿高层属于全体业主共有的1016个停车位全部取消，全部改为商铺，沿街商铺面积增加至16000平方。 当洋房已经开发了将近三分之一，高层部分地下室建设出正负零时，然而盛家源发愁了。 ------------ 第84章 开盘 盛家源这几天一直苦恼的是如何快速办理预售证。 虽然要求施工单位带资入场，土建、地下室、网管施工建设、原材料及日常运转、贷款利息、人员工资等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资金周转，开工前的两个亿再过一个月就要开支完了，洋房已达办理预售证条件，材料齐全了房管局不是不给办理预售证，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土地使用权抵押后，想要办理预售证，首先需要进行土地解押。 如需解押，必须先还掉已在农商行的并购贷款。基本流程就是：还款——解押——办预售证，关键是三个亿的资金哪里来？继续过桥短拆资金，明先生那边的人情估计已用完了，何况这么大笔资金。继续贷款，没有其他优良资产无抵押的话，银行也不会同意，公司投融资部的一帮人也没想出个好招，盛家源待在办公室一筹莫展。 “盛老弟，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啊？”一阵哈哈大笑，万德福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咦，万行，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指导工作啊？”盛家源连忙起身招呼。 “绿洲区就屁大点的地方，我一脚油门可以逛两个来回。”万德福大大咧咧地坐下。 “我们万行的屁股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哈哈~”两人同时笑起来。 听完盛家源说办理预售证的难处，万德福沉思了下。 “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我们有些吃亏。” “有啥办法？怎么会吃亏呢？”盛家源急急道。 “申请开发贷，一种方式，继续在我行申请，额度批下放款，覆盖以前土地抵押款，也就是我们行业所称的并购贷款，国土证解押还给你们，有的银行会拿去银行继续入档存库，多余的贷款额度你们继续用。第二种方式，再找一家银行申请，模式跟上面一样，只是国土证需不需放在银行抵押，还有批准的额度等，各银行的规定不太一样。” “我大致明白了，原来土地抵押贷款利用重新申请的开发贷款还完，解押国土证，结合其他材料就可以办理预售证，对不对？”盛家源表达自己的理解。 “Wonderful！没错，就是这意思。”万德福打个响指飚句英语，跟他名字很契合。 “这样，万行，就别那么麻烦了，还是继续从你这申请，俩要求，额度高、利率低、时间快、土地证不抵押。” “四个了，兄弟，哈哈哈~”万德福伸出四根手指。 “你说是就是了。饭点了，走，吃饭去。”听说有办法了，盛家源心情大好。 下午万德福立马派原来尽调团队再次入驻尽调，国土证、建设用地许可证、工程规划许可证、施工证等已全都具备，第三天出具评估报告，根据跟万德福私下交流出的主意，盛家源命令投融资部门想尽一切办法与尽调团队搞好关系，尽量将评估值基数提高，根据现有土地估值，分摊到已出地面正负零的在建建筑物，这次评估总货值接近9个亿，超过5亿需向省行申请审核批复，万德福动用多年的老关系搞定，最终按照70%比例发放，实际批准贷款6.2亿，开发贷款时间24个月，利率年化6.5%，半月内放款。三只装有盛家源老家“特产”干鱼干虾的旧纸箱转交给了万德福，并承诺别墅建好后任选一套。 放款那天扣除原来并购贷已放款及利息，实际放款3亿多点，国土证一解押，立马安排开发报建部人员去房管局办理《商品房预售许可证》，只要办理了预售证，盛家源非常有信心及时回笼大批资金绝不会再出现此类捉襟见肘的情况。与万德福私下协商好，原在建工程抵押的先办预售证，其他高层建到一定层高后补置换，就免除了置换抵押其他在建工程，再解押已经办理开发贷抵押的部分洋房。 2017年元旦开始全方位大力广告宣传，电视、高速广告、的士车、公交车、城区流动车等都有铺天盖地的广告投放，元月18日12栋338套洋房全城首推开售。开盘当天，聘请的各路明星前来助威，来看房的、看明星的、凑热闹的、卖小吃的、也有浑水摸鱼偷鸡摸狗揩油的……营销中心门前的南北湖的一条主干道人流如织、水泄不通，街道、社区及辖区派出所派出大量人手维持秩序，火爆程度堪比看世界杯开幕式。此时的古志杰、张嘉佳、储少彬、习意浩、任少强、雒英毅带着家人也加入看房选房的行列，此时六人都生活工作在一个城市，当时还毫无交集。 “大家不要买房，这是家骗子公司，这是我的地，就是被他们骗走的……”排队看房的人群引起一阵骚动，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如平地惊雷。 “赶紧走！再闹我们以扰乱公共秩序罪带走你！”辖区民警上前警告。 “我不怕，嘉盛地产是骗子，老板盛家源是天大的骗子！”孔德方举着牌子声嘶力竭控告着。 盛家源先是从监控大屏看到现场人头攒动，绿洲区本地及周边市县还有楚河市蜂拥而来询盘签约购房的人流，盛家源笑得合不拢嘴。后来发现孔德方高喊骗子时震怒，立马指挥保安部几个人上去将其强行拖走，并打电话已升任市公安局局长的操建平，可怜的老孔立即被警车带走。 首次开盘338套洋房总面积五万平，单价6500元/平，签约资金3.3亿，车库卖了160个，大约3000万，当日签约资金3.6亿，现在账面资金贷款所剩和首推回盘有六个多小目标，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剩下的洋房、别墅、高层按进度实施推进。 房市有金九银十之说，十一小长假前加推剩下13栋洋房、五栋高层以及部分叠墅，有了上次的火爆，这次剩下洋房开盘价定在8000元/平，顶楼复式和二楼连车库的单价更高，高层价格也定在七千左右，别墅单价基本都在一万左右，货值约在12亿，七天小长假去化将近80%，回笼资金将近10亿。盛家源将账面拿出8亿去收购了绿洲区另外两块地，准备继续大干特干。 另外给部分关键职能部门购房的领导基本都是按成本价，特别是来绿坡市第一次吃饭时的李代江、卞一航、操建军等基本都是半卖半送，万德福那边先前说好的别墅，盛家源将三只旧纸箱交给对方再到营销中心购房，提供所需材料安排下面人员直接去房管局办理交房手续，典型的左手过右手。 为避免授人以柄，房子还不能说送就送，还得办好一应手续，花钱跑腿出力，多好的服务啊。盛家源心情大好地自嘲道。 ------------ 第85章 孔德方（二） 孔德方从派出所出来已是华灯初上，在派出所里简单做完笔录就被仍在一边，偶尔有人端水，中午晚上还有两顿盒饭，期间拨打韦忠诚的电话不接，不知在哪鬼混，被关了将近十个小时最后还是她女儿赶过来把他领出来的，走出派出所大门，孔德方抬头看了看街上如织的车流，一言不发，但他坚毅的眼神说明内心的不忿，心想打了一辈子鹰反而被一个外来的雏雀给啄了，满腹悔恨、不甘，被关了十来个小时内心积怨反而慢慢淤积，恨不得一头撞在过往的车上，同时也在酝酿更大的动作。 从此，孔德方公司和项目也不怎么管了，一门心思花在收集盛家源和嘉盛地产的黑材料，走上上访维权的道路。 “萌萌，这是璞玉城里最大的一套，可以看到南北湖和仞岳山，有前后院、环境清静，手续都办好了，这是房门钥匙。”盛家源将门牌号和一串钥匙交给宋萌萌手上。 这还得从半月前说起，宋萌萌十一国庆放假回来，和同学沿南北湖骑自行车路过璞玉城，看到这里依山傍水，交通便利、环境优雅，看房人员人山人海的，回去晚饭时跟宋雪康提了一嘴，老宋是女儿奴，第二天叫高进打电话叫盛家源过来坐坐。盛家源立马赶过去，想了一路也不知道是啥要紧事，到了办公室宋雪康聊家常，还聊到小的时候的糗事哈哈大笑——这是盛家源与他交往一年多来见他的第一次笑，当时盛家源有些愕然，不知道今天的宋书记咋那么开心，心里没底，反而坐立不安。 “姑娘回来了，年底要去澳大利亚悉尼科技大学，申请的艺术与设计已被接受，前几天和同学路过觉得璞玉城那一片挺漂亮的。”宋雪康停下来低头喝水。 “书记，两次楼盘都大卖，我正好现在没以前那么忙了，明天我来接萌萌到里面去逛逛，嫂子有空的话也一起过去看看。”盛家源连忙表态。 “好，那我晚点问问她，这丫头一放假回来就整天没见人，哪像个姑娘家家的。”宋雪康嘴角上扬地摇摇头。 “书记，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盛家源看着宋雪康。 “哦，没事了，你先去忙自己的吧。”宋雪康回过神扬了扬手。 第二天上午盛家源亲自开车到约定地点接杨萌萌母女，他提前安排营销中心暂时不对外接待。接到二人，宋太中等身材，满脸堆笑，一套旗袍显得雍容富态，杨萌萌梳着马尾辫，身材高挑，鹅脸蛋，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对一切都新鲜。双方见面上车一阵寒暄客套，宋太还说大热天的这么大老板亲自开车来接真是不敢当，盛家源一阵应该的、机会难得、有幸当司机等彩虹屁连串输出，把母女俩逗得很开心，犹如在这秋老虎的天吹着空调喝着冷饮般舒贴巴适…… 先去营销中心逛了一圈，别墅样板房上上下下也粗略看了一遍，回到营销中心盛家源在沙盘上指了一个位置最佳、面积最大的一栋，安排母女在单间内喝水休息，立马现场安排现在的营销总监朱筱洁过来办理签约、购房及后续过户等一应手续。中午带母女在私人会所品尝私房菜，就如当年明先生那样，他也从楚河市出高价请到一个在餐饮行业很有名的大厨亲自掌勺，在一张超大圆桌上就他们三人进餐，旁边服务的人员都有五个。下午带母女俩去桃花落茶舍品尝“桃花落”，四点左右所有手续全部办好，才有前面盛家源交钥匙到杨萌萌手上的场景，把她们送到家并贴心送上昨天准备好的一块卡地亚MiNi18k镀铑白金石英腕表，一只玻璃种翡翠手镯，两台iPhone 7 Plus和一台Apple MacBook Pro 16英寸笔记本电脑，以及两套高级化妆品。这“买”房待遇，全城独此一份。 通过交流，盛家源了解到杨萌萌最晚12月底必须赶去澳大利亚上学，到时宋太陪同，说是那边都安排好了，盛家源就打消了托关系提前在那边买房的想法。那就提前准备好全球通用的硬货吧，打定主意，盛家源一脚油门踩过。 “Neat，最近还好吗？你说要过来一直也没来。”盛家源假装委屈。 “都两年没见了，我也想啊，一直没空啊。” Neat有些低落地说。 “不舒服么，声音怎么有些嘶哑？”盛家源关心道。 “没~没呢，好着呢。” Neat慌忙解释。 “我现在没那么忙了，一切都挺好的，我想最近抽空过来……咦，怎么有小朋友喊‘妈咪’，Jim来了吗？”盛家源疑惑道。 “你猜。你还记得几年前见过一面的Jim啊，记性还不错。” Neat笑道。 “我是谁呀，那当然啊。”盛家源洋洋自得。 “想象的出来，你那得意劲的。哼~” “嘿嘿。对了，我最近需要换较多的美金，有安全合适的途径么？” “我先了解下。” 俩人电话中煲了会电话粥，最后被韦忠诚的来电打断了。 “韦总，啥事？”盛家源不悦道。 “盛老板，晚上有空没，好久没一起坐了。”韦忠诚一副哈巴欠揍的样。 “没空。”盛家源一想到上次翠美、小玉，特别是跟他翁婿俩还滚过床单更没一起吃饭的兴致。 “这，那~盛老板，那啥，就是当时还有一半款，现在都过去一年多了，明，明~天能不能给我？”韦忠诚隔着电话小心翼翼地说出最终的想法。 “还记得当时我跟你说的一个条件吗？”盛家源将车靠边，点上一根烟皱眉道。 “记得记得，后顾之忧，后……有啥后顾之忧啊？”韦忠诚急得抓头挠腮。 “屌，装麻，问你老丈人，孔德方。”盛家源没好气地回答他。 ------------ 第86章 刘大进 饭后，盛家源还是对韦忠诚没处理好孔德方的事耿耿于怀，心情烦躁，一通电话打给万德福，万德福此时正和一个准备投资工业园的浙江老板在推杯换盏，一看电话，连忙手指放到嘴唇“嘘”了一下，霎时，包厢内一帮男女立马噤声，呆鹅似的全看着他。 “盛老板，找我有何指教？”万德福满脸堆满笑容。 “好好好，半小时我一定赶到……一定一定，待会见！” “对不住了肖老板，我有急事现在马上走，多谢了，明天再到我办公室聊。不好意思，先走了。”万德福立马收起手机穿上外套边说边往外走。 “不是，万行，这才开始呢，待会还有下半场啊，这……”肖老板站起身拦了个寂寞，万德福人已经到门外了，今晚的主角都走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顿时没有刚才山呼海啸的热闹劲了。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泰康足道馆，一进门太一还在茶桌一手捧本《道德经》，书都卷边了，一手拿只紫砂壶在那摇头晃尾。一问前台，盛老板还没到，心下大定，也不急着进房间，坐在大师面前看他咬文嚼字。 半小时了，盛家源还没到，万德福也不好电话询问，现在对方是大老板了，跟上面的大Boss走得近，现在也没有跟对方较劲的底气，不过有的是耐心，可惜了肖老板那桌酒，酒好人更美，带来的几个美女，我滴个亲娘诶，个个娇滴滴地、个个如花似玉，明天老肖不把她们带来办公室喝茶，一切免谈……思忖间，盛家源走进门来，太一大师也停止了摇头晃脑还破天荒地放下了书，一直盯着盛家源看。 “大师，我脸上有花么？”盛家源对着手机黑屏照了照，笑着不解问道。 “花非花、雾非雾，雾里看花，当局者迷。”太一微一颔首。 “怎讲？”盛家源皱了皱眉。 “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啊。”太一又来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大师，何解？”盛家源和万德福面面相觑，更是不解。 “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境由心造，退后一步自然宽。”太一说完起身飘然离去，书和紫砂壶也不要了。 “走了走了，自他武当山回来之后，说话都是这样的，听不清道不明，咦，今天是我这么多年见他说的做多的一次。”万德福拽着盛家源往里走，老地方——暹罗房。 盛家源摇头一笑，不徒添烦恼，由他去吧。两人坐定。 “盛老板，啥事这么急着叫我，好几个美女还等着我去灌酒呢。”万德福乐呵呵地。 盛家源就把孔德方大闹售楼部被关的事说了。 “盛老板，要说这事吧，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万德福斜躺着挑了一圈葡萄吧唧着。 “怎么讲？”盛家源吸了一口烟乜眼看着他。 “当初老孔资金紧张，在他看来璞玉城项目地块贱卖给你，但是如果他不这样做，贷款到期，地被没收，征信上黑名单，工业园无流动资金也不会在五一前顺利完工，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呸！”万德福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如此看来，我还帮了他的忙喽。”盛家源若有所思地回道。 “那可不！当时那种情况谁能帮他、谁愿意帮他？不是你盛老板说不定他还在法院打官司呢。”万德福丢进嘴里一颗葡萄。 “好像也有道理。其实吧，我也不想弄得那么尴尬，天天苍蝇样赶都赶不走，有啥好招？”盛家源往前探过身子。 “不管他。”万德福轻蔑地说。 “不管他？”盛家源有些吃惊。 “是啊，你出于同情给他三五百万，他看得上吗？你如果补上他当初需要的五个多亿，你也不舍得啊。所以，不理才是上策。如果他还瞎来，有的是办法伺候他，对不对。”万德福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也是，给一点塞不了牙缝，给多了我可舍不得，都是血汗钱呐。哈哈哈……”盛家源貌似解开心结开怀大笑。 接下来，两人老安排，叫来熟悉技师捏肩洗脚。 孔德方继续搜集和写上告材料，主要内容还是自己多年前从政府合法买的地被一个外来人使用不法手段坑蒙拐骗，勾结主管部门随意调规，将自己和本地人的血汗钱挣走了一二十个亿……他安排跟随自己多年的司机石成归类、打印，然后每页纸上署上自己的大名和电话号码实名举报，先向区、市住建局、房管局、信访中心等投诉伸冤。 这日送完上访信和石成赶回公司，撞见女儿孔尨电话不停、忙来忙去，孔尨，孔德方独女，面黑五大三粗，按当今美女的标准根本沾不上边，当年搞烟酒批发的孔德方听一“高人”指点：取名尨，同龙，意指孔老板未来还有两个龙子，当时把一脉单传的老孔高兴得直接封了高人一个大红包，拿出储存室高档烟酒一并塞上感谢。最终结果让老孔很失望，这么多年一个龙子都没怀上，后来越来越失望，如今一把年纪了算是彻底死心了。女儿孔尨虽然颜值、身材随她妈，但她谈朋友就是典型的颜值控、恋爱脑，正如那句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要得到，可能是弥补吧，挑来选去，最后走眼找了韦忠诚这个绣花枕头草包王八蛋，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年第一次听名字就觉得这人不靠谱，不像石成这孩子，多实诚！孔德方越想越来气，背着手“蹬蹬蹬”上了四楼自己办公室。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同时也会给你开一扇窗，孔尨表面给人印象是人丑憨钝的感觉，可做生意绝对是一把好手，她对数字特别敏感，在孔德方无心管理公司的这段日子内，公司被她经营的井井有条、越来越好。 范英这段在为筹建盛之华物业服务公司忙得不可开交，与招来有半年的刘大进天天跑工商、物管等部门，走访考察其他比较知名小区物业管理状况，随着三期房子先后交付，一期部分业主已经申请装修手续。 “英姐，下班人都走了你还不走？”一脸憨厚的刘大进敲门进了范英办公室。 “回去也是冷清清的，还不如在这里待待。”范英惆怅地说。与盛家源相识二十年、结婚快十年，随着他生意做的越来越大钱赚的越来越多，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回一趟家那也是喝得醉气熏天、倒床就睡，现在两人想聊聊天也是很奢望的，真的很怀念开网吧的那段时光，范英痴然地望着前方…… “英姐，英姐，想啥呢？”刘大进伸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哦，没啥。”范英立马从回忆中拉回思绪。 “哦，我刚给你冲了杯牛奶，趁热喝了啊。”说完，刘大进轻轻走出。 看着刘大进憨憨的样子、宽实的后背，范英自言自语道： “真像他呵！” ------------ 第87章 安排 盛家源最近心情大好，璞玉城项目三期全部顺利开发完毕并发售，全城火爆，资金也很快回笼，6.3亿的开发贷款也全部提前还完，又在下面市县拿了几个项目。绿坡境内主要领导，住建、规划、房管、国土及公检法各部门都很熟，现在是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可谓春风得意。 Neat前两天来电话希望他有空去趟香港，还有宋书记的女儿宋萌萌放寒假要转道香港，正好过去双方办点事。下午直达香港国际机场T1，Neat开车到机场接。 “香港欢迎你！”车上Neat调皮地对他一笑。 “三年没见了啊，就这么官方？”盛家源戏谑道。 “我的盛大官人还想咋的嘛？” Neat笑眯眯地。 “你明知故问。”盛家源笑嘻嘻地伸手过去。 “别闹，在开车呢。” Neat打了下他的手。 一进门，盛家源就迫不及待地搂着Neat一顿乱啃。 “妈咪~”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跑过来吮着手指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这~”盛家源尴尬地瞪着眼睛，指指孩子看看Neat，不知所措。 “哈哈哈……”Neat扶着门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大崽，喊爸比。” Neat蹲下来抚着孩子的头温柔地说。 小孩看看Neat再歪头瞧瞧盛家源，小脸憋得通红，就是没叫，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玩玩具去了。 “我们的儿子……真的吗？这就是你一直说的要给我的惊喜？”盛家源难以置信地抓着Neat，Neat眼噙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有儿子喽，我有儿子喽……”盛家源激动得在原地挥拳蹦跳，兴奋地难以自已，Neat在一旁看着他笑。 待盛家源心情平复下来Neat告知三年前他来深圳买车等待上牌的那段时间，他们在香港去澳门的那段时间中标的。 “辛苦你了，我的好Neat！”盛家源揽过Neat深情地抚摸着。 “对了，电话中你一直不愿意提当年明先生是怎么同意给我提供过桥资金的。”两人温存了一会，盛家源迫不及待地想搞清这个情况。 “你当时刚过完年去了绿坡市看中了一块地，原地主陷入资金链断裂境地，如不及时赎地，就会被银行没收，既然你电话告诉我了，我在想那段时间你可能很缺钱，而这又是你进军绿坡市的良好机会，唯一不足就是需要适当的并购资金，我思来想去最后只有去求明叔才有可能。” Neat缓缓道来。 “那明先生怎么同意了呢？” “他当然不同意，何况是给你想办法。临走时我说怀了你的孩子，刚四个月，不用顾及我们，看在我爸妈和孩子的份上，希望他能帮帮我们，一天后他电话告诉我同意一亿额度，三十天期限，千一费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Neat平静地叙述经过，盛家源紧紧地抱着她，感动得不能自己。 “盛大？”看着面前正在专心堆乐高的小子，当听到Neat告知儿子名字时，盛家源惊讶得下巴快掉地了，未来还想要盛二盛三不成。 “来，小宝贝，到爸比这来。”盛家源蹲着举起胳膊，小家伙怔了怔，转头扑向Neat怀里，盛家源Neat相视哈哈大笑。 房子在金钟不远，租住在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逼仄老旧，这么多年，真是辛苦Neat了，自己也真是粗心，记得去绿坡没多久，Neat说要给我一个大大的礼物，还有上次通话中有小朋友喊妈咪，我当时还以为是Jim，看我真糊涂啊，盛家源狠狠地捶了下脑袋怪自己太糊涂，记得刚签约拿地跟万德福第二次去泰康足道馆太一说好事在南方，说的不就是Neat怀孕这事么，咦，还真神了啊，他上次还说了一堆，得好好琢磨琢磨，或回去当面请教下。 接下来在等宋萌萌到香港的几天里，盛家源托人在浅水湾以Neat的名义买了一套大House，给母子俩买了几份高额保险，还买了一辆宾利，给盛大买了一堆的玩具，一家三口去迪士尼、海洋公园游玩了一遍，到后来小家伙跟他亲得不得了，一口奶声奶气叫爸爸的香港话喊得盛家源开心不已。几天后，宋萌萌和她母亲到达香港，盛家源陪她们吃个饭并安顿好，他仔细交代好对方后，然后提前一天到澳门做安排。 “爷叔，按您交代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盛家源一进房门摘下口罩盛元立马向他汇报。 “不能大意，你约那个叫啥来着？ “阿纪，姓纪，但大家都叫他阿鸡……” “说了多少次了还是学不会！汇报时要讲重点，要简短别啰里吧嗦的一堆，管他阿猫阿鸡的。好了，阿鸡是吧？带他下午三点过来，我还要仔细交代下。你先出去吧，我先休息会。”盛家源不耐烦地手一挥。 “好的。”盛元轻声走出房间。 一天后，宋萌萌母女也赶到了澳门。 ------------ 第88章 服务 褚志刚、郝步平是搬进小区的第一批业主，都赶在新年前搬家，在新房里过年，喜庆、吉利。与此同时，年前搬进来的还有任少强、储少彬、潘尚曙、周靖宇、洛中汉、元时代、金佰斗、郑兴邦等。小区东西门每天车来人往，搬家的、装修的，车辆轰鸣声、装修砸墙声，电视声、炒菜声、咳嗽声、争吵声、吃饭打嗝放屁声、上厕所冲马桶声、教作业吼熊孩子声，俩口情话声、爱到高~潮声……各种声音络绎不绝。不到一年的时间，入住的业主都快五分之一了。 刘大进自从被集团物业老总范英任命为绿坡市盛之华物业服务有限公司在璞玉城的负责人后，更忙了。范总最近每次一开会就传达集团盛老板的指示，要尽快收取物业费，小区目前入住将近五分之一，总共2789户，那还有2200多户还没入住，下面几位管家汇报催缴物业费情况，态度好的说还没入住不清楚状况，脾气差的马上破口大骂，说还没入住就收费，为了买房省吃俭用付完首付还月月要还贷款，你现在还来催物业费……管家模仿对方用当地方言怎么骂的，刘大进听不大明白，但是知道绝对没一句好话。 目前盛之华物业服务公司还在原来的售楼中心，待小区高层广场那边的办公室装修好了搬过去。整个小区有别墅、洋房、高层总共2789户，还有16000平的外围商铺，目前物业公司分为工程、保安、保洁、财务和若干个管家。人不多，事很杂。小区路口下水道井盖没盖好，半夜车路过“哐当”一声惊扰了周边几栋，电话到物业必须尽快解决。隔壁家的油烟排放管道安装不合理，炒菜时油烟过界了，双方论理口角上升对骂动手，物业、110、社区调解到半夜。树枝挡住窗台视线了，工程部赶去修枝剪叶。楼道不干净，管家上门确认，立马安排楼栋负责阿姨打扫…… 一想起昨晚，刘大进至今心惊肉跳，既兴奋又忐忑，范英开完各项目物业公司负责人会议，把他单独留下。 “小刘，坐啊，别那么拘谨。”范英边招呼边整理茶几上的杂物。对方附身弯腰时刘大进正好看到两坨白花花的，分量还不小。 “那啥，这里有茶水、咖啡，冰柜里也有饮料，你想喝啥自己拿。这天咋的啦，还那么热，我去换件衣服。你可别走啊~”说完范英急匆匆去里间休息室。等再出来，范英头发蓬松着，花了淡妆，关键是换了件V领红色礼服，黑色长筒丝袜，款款来到刘大进身边坐下。 “大进，姐美吗？”指尖划过刘大进的手心。 “美，美~”刘大进咕嘟了下喉咙，直直地看着对方。 “傻瓜，你知道吗？自两年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就颤了一下，你很像我高中时的同桌，高考前他参加招飞测试全部通过，高考后去当飞行员了，现在二十多年都没见了，唉~”范英神情一下子黯然。 “不，幸好我碰上了你，来，给姐姐揉揉这里，姐的心痛病又犯了。”范英一把抓过刘大进的手按在胸口上转圈揉动。 “范总，这~被人看到可不好，要是被盛总知道我可就完了。”刘大进望着办公室门口想到被老板盛家源发现那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啊，一脸哭丧。 “怕什么？门是锁着的，我这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唱卡拉OK外面都听不到。盛总？嘁~现在多少年了，我俩除了集团会议偶尔见见，其他时间都见不着面，家他想回就回，我~我多少年他都没碰了，只许他在外花天酒地、日夜笙歌，我就不能找喜欢的，啊？”范英愤怒了，泪流满面。刘大进呆呆地望着他，伸手过去帮她揩眼泪，范英一把扑进对方怀里，俩人在沙发上翻滚起来…… “刘经理，刘经理，东门有位女业主嫌临时停车费太高把车停在出口，怎么办？”对讲机里传来门口保安请示的声音。 “怎么办？方友刚呢，这点事也找我！” “由业主投诉反映70栋业主在破坏小区绿化乱搭乱建，起重机也进来了，我在现场处理。”保安队长方友刚回话。 “补小婷、小倩在哪，过去东门看看。”刘大进从对讲里喊到。 “刘经理，我是小婷，我在附近，收到！”隔了一分钟后补小婷回复。 “刘经理，刚38栋几位业主来电话投诉楼下有家商铺装修向小区内开门，现在他们都堵在那里不让施工，有业主与商户已经吵起来了，派谁过去现场？”前台小翠慌张地跑进办公室连忙说道。 “急什么？叫方队长和38栋管家现在过去，小区每天都有业主改造搭建，根本管不过来。还有，下次进来前一定好敲门，知道吗？”刘大进瞪着小翠。 “知道了，刘经理。”前台电话又响，小翠风一样地跑出去。 “71、56栋业主反映屋顶开裂、渗漏水严重。何时派人处理？” “保洁阿姨偷懒，打扫卫生不认真，没到下班在对面公园晒太阳。” “修理厂污水向小区管网排，二楼修建厨房油烟向小区内直排，物业必须尽快解决！” “46栋投诉楼上住户将空调外机挂在外面公共平台上，占用公共场所，影响了美观，必须整改，拆！” “高层好几栋住户投诉电动车在走廊影响人进出，而且非常不安全。” “东西门外来车辆人员进出门卫不登记，岗亭保安形同虚设！” “对面装修大中午的还不停，物业派人来制止” “物业管理太差太烂！养狗也不栓绳，差点吓着了孩子，物业也不制止” “旁边临时垃圾场为什么建在我们这栋楼下，为什么不是其他地方？天天让我们吃灰，门窗都不敢开……” …… 不一会，前台小翠接到七八条投诉信息，她要将这些记录下来，实时上报给刘经理安排人员处理。刘大进一看到不到一小时这么多的投诉问题，头也大了。 “刘经理，那位女业主还是不肯挪车。”补小婷回复处理结果。 “多少钱？”刘大进皱了皱眉。 “56元” “方友刚，报警，找胡所长！”刘大进烦闷地扔下对讲机，在办公室来回走动。 “叮~”手机来消息了。刘大进拿起一看，收到小雨的一条微信。 “刘总，下水道又塞了，你过来通通嘛？” “好的，我中午来看看。” 一看要通下水道，刘大进上午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小雨是半年前认识的，当时到物业咨询商铺如何开玉石店，凑巧刘大进也在，双方就这样加了联系方式，后来在小雨假借通下水道名义的强大攻势下，刘大进彻底沦陷，帮她选了最好地段的商铺。还记得第一次小雨跟他说要通下水道，还指名道姓要他亲自去，刘大进心想我又不是搞工程水电的，我哪会啊，不情不愿地去了，好家伙，仔细检查厨房、洗手间马桶，下水道都是好好的，小雨笑得不行，把他扯到卧室，仰躺着眉传眼动，咬着嘴唇指了指下面。 “傻冒，不是厨房那个，是人家的......堵了嘛，帮忙通通呗~”小雨笑吟吟地眨巴着眼睛，刘大进一下子了然。 从此刘大进无师自通给她免费当下水道清洁工，给她免除了管理费和水电费，还经常带人过来挑玉石打牌照顾生意。 ------------ 第89章 十佳 自香港和澳门回来后，盛家源被宋雪康邀请参加家宴，他没带范英一个人去的，一进门，宋萌萌和她妈立即过来欢迎，盛家源走进书房，宋雪康正在看报。 “来了，是萌萌和她妈说要感谢你，她俩缠着我一定要请你过来吃个饭当面感谢下。”宋雪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唉，她们也太客气了，真没必要。”盛家源局促道。 宋雪康继续看报，两人直到吃饭都没再交流，从宋雪康家里出来，盛家源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哪里做得不对，难道是上次她们母女澳门行没安排好，还是老家的干鱼干虾给的不够，好像都不是。难道是母女俩马上又要去澳大利亚了，宋书记舍不得她们心情不好？都多大人了，还这么儿女情长的。咦，盛家源好像捕捉到那丝光可又具体说不出来是什么，对，儿女情长！宋书记身材高大，正当富年，老婆常年不在身边，如何度过？除非他就不是正常的男人。一想到这，盛家源马上兴奋并开心起来，他觉得抓住了那道光。 说干就干，盛家源再次联系上咸港市的祁逢春，当年钟港涛带他去的“至尊八美”，现在是时候实施自己的“醉美十佳”了，他通过祁逢春联系到设计八美的台湾老板，他从内心不太喜欢台湾商人，当年去深圳第一次当流水线工人，台企那种粗暴管理给他留下很深很坏的印象。对方按照他要求“醉美十佳”为主题提供非常详细的方案，盛家源派翠美去物色和实施，翠美在那次酒后没多久就离开韦忠诚投靠了他，盛家源刚开始也担心她是韦忠诚派来的卧底，经过多次试探以及盛元小五暗中调查，翠美是真心愿意为自己做事。 “老板，‘醉美十佳’一切准备就绪，我现在带您过去‘醉美苑’。”翠美过来请示。 盛家源看看天色，点头示意带路。 院外无任何招牌，墙头布满紫藤、爬墙月季等，盛家源进到院子，先是基本照搬“至尊八美”中七美，进门执罗扇、倚桃濯足、回眸一笑、俏荡秋千、翩若惊鸿等，另外增加琴棋书画三美，增添犹抱琵琶半遮面、绝世而独立。美人轻罩蝉衣，独坐石榴窗前，手如春笋，拈子踌躇，迟迟不肯落子，恰如宋代刘铉《戏友人与女客对棋》：石榴花下薄罗衣，睡起却寻棋。未省高低，被伊春笋，拈了白玻璃。 另见一鹅绿装女子手执毫墨，以荷塘莲舟起势，夹山高树，俯势竞上，银月当空，水泄八荒， 刷刷几笔，一副水墨山水跃然纸上，并题上王维《山居秋暝》明玥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题记小楷临于钟繇的《宣示表》，简洁干练、古朴雅致、厚重广博。盛家源点点头，对此相当满意，在不到一年的时间能做到这地步，翠美功不可没啊。 年后周日，盛家源送完宋萌萌母女离开绿坡市飞往澳大利亚之际，返程路上看了看坐在后座眯眼打盹的宋雪康，嘴一抿也未多话直接拐到院子。 “盛总，你这是到哪了？”宋雪康睁眼环视四周。 “哦，领导，我看天色不早，您一路劳顿，我就自作主张带到我新开发的一个会所瞧瞧，就您和我，晚上在这尝尝菜看看花，散散心哈。”盛家源一路小跑地给宋雪康解释着。 “你这盛老板啊，常出人意表。咦~”宋雪康摇了摇头后立马顿住。 原来是他看到徽派建筑庭院里莺歌燕舞，以唐诗宋词形式呈现出来的各色曼妙美女让人目不暇接，此时宋雪康唯有惊诧，待进凉亭，各色菜肴酒水已备好，琴棋书画三美已金戈铁马，或拈子蹙蛾沉思举棋不定，或心无旁骛、挥毫点墨。 前天的鹅绿挥墨女子今日身妆纯白连衣裙，发扎马尾、金线皖发，面施薄妆，刚画完一副男女在柳树掩映的高墙下踏春品酒、欲说还休的情景，并题上：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人美画美字美，而且词更应景，不错不错！”宋雪康连声叫好。 鹅绿女赶紧辍笔施礼。宋雪康拿过笔续上：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哇，先生的字写得很棒啊，小婉甘拜下风。”鹅绿女子拍着小手一脸兴奋地说道。 “你说你叫什么？”宋雪康身躯一震。 “小婉。”鹅绿女子抬脸迎着他。 “小婉，小婉，钗头凤，红酥手……”宋雪康喃喃道。盛家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心喜，对小婉使了使眼色。 “先生，您看酒菜端来半天都快凉了，要不我们上桌小酌，共话一怀愁绪。”小婉笑吟吟地看着宋雪康。 “好，好，共话一怀愁绪，说得太好了！”宋雪康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轻娑着连道好词。 盛家源旁下棋女侧侍，琵琶女弹乐喝酒助兴。不觉间弦月当空，酒意正酣，两人干了两瓶飞天茅台，今天宋雪康喝得有点多，他见到挥毫泼墨的小婉突然想到陆游的《钗头凤·红酥手》，虽小婉未着古装，但言谈举止与他心目中的唐婉很接近。 “唐婉，小婉，婉儿，红酥手、人空瘦，你是那么温婉、隐忍、体贴，陆游负你、陆母不待见你，让我来疼你吧~”咕咚一声，宋雪康头一歪倒在桌沿上。 盛家源左右使了使眼色，琵琶女和小婉搀扶着宋雪康进入内室。 ------------ 第90章 冲突 自此以后，宋雪康无公干外出，周一周四晚必来，每次都是自己打车到附近的公园，再慢慢踱步过来，真正做上了一放松自我的居家翁了，此时才是名副其实的宋仿翁了。盛家源掌握规律后，周一四就概不招待其他人，宋雪康的老婆女儿都在国外，回哪都是一个人，宋雪康自从见过小婉后，只要没事就来醉美苑找小婉切磋书画、讨论陆游诗词，小婉都能信手拈来，让宋雪康认为找到人生知己，盛家源也乐坏了，问翠美在哪找到这么个大宝贝，喟叹还真有真材实料啊。 “盛总，人家可是花了大力气从师范院校请到的校花级美女，去咸港参观后，我觉得光有形还不行，要形神兼备才行，大半年前找到她们后，我们还花大价钱从《红楼梦》剧组聘请了几个古典文学的造型老师教她们古典诗词、穿着仪态、言谈举止等。”翠美不无骄傲地昂起了头。 “我家翠美是最美的，考虑分析问题都很周到。”盛家源在她脸上拧了一把。 “坏死了，盛总~~”翠美回眸媚眼如丝。 盛家源改抽雪茄了，从雪茄盒里抽出一只，拿到鼻子底下深吸一口，一副陶醉迷恋的样子，宋书记现在每周都要抽时间来醉美苑，与小婉秉烛夜谈、谈古论今，两人还时常再现当年陆游和唐婉分离的场景…… 盛家源被评为南江省改革开放四十周年风云人物，嘉盛地产去年年权益销售总额还超过了明先生的盛泰集团。绿坡市人~大代表、市协委员、年度公益之星……各类荣誉纷至沓来，让盛家源目不暇接，有些飘飘然，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因为时常以大背头形象见诸报端，现在民间称他为“盛背头”，俗，太俗啊，盛家源手持雪茄双腿交叉搁在大板桌上一撸背头自言自语道。话说回来，哪天有机会真正结识下南方的“许皮带”也是不错的，盛背头、许皮带，不就是“背带背带”——北背南带嘛，盛家源自嘲地笑笑。 与盛家源春风十里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得意劲比较，范英最近可真是烦透了，不知从何时起，璞玉城出了十大怪的传闻，本来范英现在的主要工作重点是全市十多个项目，绿洲区璞玉城只是其中较大的一个项目，近两天从不少朋友圈刷到璞玉城“十大怪”内容，还有不少人去拍照博流量，点开朋友圈，内容如下： 物业收钱爱摆烂，垃圾随地堆成山 路灯只亮十之九，还有一成瞎如狗 五星口号擂天响，小区服务不咋样 管理部门爱忽悠，上下齐心玩套路 收费催款最积极，推脱玩忽数第一 油烟管道天上走，排污直通地下流 楼道空包更脱皮，屋顶渗水话过期 门岗无人来值守，聊天刷屏遍地走 摆拍 P图超一流，欺上瞒下世未有 高知权贵真不易，事不关己高挂起。 在一个朋友发布的下面有个评论更绝： 盛 名之下实难副 知 无不言言难尽 华 而不实今胜昔 物 是人非事事休 业 精于勤荒于嬉 滚 滚长江东逝水 但 叫今人忆往昔 “盛知（之）华物业滚但（蛋），刘大进！”范英气得双手按桌子、声嘶力竭吼道。 刘大进中午饭都没吃急匆匆地赶过来，他也是有苦说不出，人未进门。 “范总不好意思，上午实在脱不开身。今天真是怪了，一个业主过来物业投诉屋顶渗水、墙体脱坯的事，全小区从别墅、洋房到高层顶层和廊檐接壤的楼层都有，为了拖过五年保修期，物业是能拖则拖，实在拖不了想法简单糊弄下，尽量拖过五年保修期。补小婷这个二货居然受小倩的挑唆跟业主吵起来了，她把业主骂的一文不值，最后骂对方孩子时业主气得起身扇了她一耳光……” “后来呢？”此时范英顾不得手机朋友圈的事，急切想知道刘大进那边最终是什么情况。 “小倩全程录了视频，你不知道补小婷吗，外号‘不消停’，平时脑子就不大好使，这次受小倩怂恿跟业主硬刚，又被扇了一耳光，就势倒地撒泼打滚拨打110报警说被欺负了,把业主唬的一愣一愣的，我后来赶回来看视频才知道。唉，头大。” 刘大进顺手拿杯咕噜一大杯水。 “你头本来也不小。”范英打趣道。 “说正事啊，范总。”刘大进心情烦躁地催促。 “急啥？后来咋样？”范英急切地问。 “这不是被你急喊过来了吗？我马上打电话问问。”刘大进嘟囔着。 “都是啥人啊。补小婷人在医院，已做完检查，只是一点轻微伤，现在她老公及婆婆都去110和医院闹，要求全面检查，说被那么打一巴掌怎么才是轻微伤呢，怎么滴都得重度脑震荡、颅内出血……被医生一顿呵斥，最终要求全面检查，听说连前列腺都检查了，亏他们做得出来，一个娘们，还检查前列腺，怎么不进一步检查睾酮体、精子活性啊，这帮人真他们会胡闹呐。”刘大进气得一阵捶胸顿足。 “哟呵，我说大进同志，好久都没检查检查你了，不知道活~性怎么样啊。”范英瞄着刘大进，抿嘴笑着剜了一眼某个部位。 刘大进顿觉下体一紧。 ------------ 第91章 诉讼 俗话：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等范英“检查”完睾体酮等，盛家源都快要累得颅内出血、重疾伤残了，幸好范英还算体贴人，叫人送来四菜一汤，范英笑吟吟地看他将一份虫草雪蛤瘦肉汤一口气喝完，将自己的一份也推过去，刘大进毫不客气一口气连汤带水消灭了，累，实在太累了。再不喝点汤补补，都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精终爆㽿了。 刘大进吃完一抹嘴立马从总公司赶回璞玉城物业公司，害怕范英让他返工。赶回璞玉城物业，事情并非那么简单，虽然有视频，业主告诉派出所说自己才是受害者，房屋质量有问题多次反映无效，对方作为物业服务机构收费就必须为小区业主服务和负责，而不是反过来辱骂业主……调解民警也认为补小婷有错在先，严重失职，更重要的是，此时已经在小区微信群里发酵，绝大多数业主一致指责物业管理不善、从业人员素质过低…… “头，最早搬进来的邹豪杰昨晚搞定了。”方友刚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捞起桌上的烟叼一根到嘴里。 “嗯，怎么说？”刘大进瞥了一眼。 “昨天我提前跟胡所长说好了，叫他提前通知好所里出警的所有人，近几天璞玉城所有报警一律不出警。昨晚我派我的几个在酒吧驻场的哥们去敲他家门，你道咋的？他先是出来跟我们几个论理，以为自己个头大有理啥的，一直跟我们论理，最后被逼打110报警，大家怪物一样看着他，你不知道啊，他当时那表情就像吃了好几斤牛粪一样，笑死我了，哈哈哈……咳咳……还是黄毛那小子够屌，直接掏出砍刀当着他老婆孩子老娘的面比划着，问他还对物业有没有意见、是不是还想着要筹建业委会……你猜那小子咋的？”方友刚小身板笑得前仰后合。 “个巴马日的，吊老子胃口，说，赶紧的！”刘大进愠怒地磕着桌子。 “咳咳，那小子吓尿了，说以后再也不跟我们作对。啥玩意啊，还取名豪杰，我看就是怂蛋，哈哈哈。”方友刚一阵肆无忌惮地笑，烟灰抖得满身都是。 确实，这帮业主这段时间很能折腾，向规划局查阅规划报建，跑住建局查找物业费收费文件，到物价局反映物业服务不好物业费收高了，去街道社区反映小区远远未达到五星级的服务，顶多属于三星级的服务、五星级的收费，坚决要去成立小区业委会…… 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盛总年初在集团年会说到本地上至书记再到各级规划、住建、房管、公检法、街道、社区等无一不熟，大家放心地开展工作，只要没出人命全都没事……又快到年底了，那么多已住未住的业主都没交物业费，已住的，说小区这里那里都是问题，物业公司管理差、严重失职，“十大怪”民谣就是明证。未入住的说自己还未入住都没享受到任何服务，怎么要交物业费，凭啥……说多了只会口干舌燥心情孬，反正不可能多收到一分物业费。目前是没出人命啊，关键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啊——年初集团关于各项目物业公司年底要实现末尾淘汰制，以收取物业费的多寡及比例为主要考评指标，按照璞玉城目前的情况年底垫底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了，现在只希望已经发出去的针对业主欠缴物业费的法院起诉函能有效果。 习意浩和金佰斗最近比较郁闷，区法院几日前下函，他俩一个洋房一个高层，这也是盛之华物业当初挑选起诉哪些人都是有一定针对性的，他俩喜欢对物业服务不到位、看不惯就喜欢在管家群里怼物业，给物业提出很多刘大进不愿改进的意见和建议，他们不光自己怼，还发动其他楼栋邻居给物业找茬纠错，经常怼刘大进、方友刚和所属楼栋管家，很是让刘大进头疼，其实有很多已经搬进来常住的业主都欠物业费，物业不可能将那些欠费的业主全都告了，那除非物业撤出不想这里干了，对习意浩和金佰斗他们，刘大进一直心底里恨得牙痒，这次正好集团要求选取对那些欠缴物业费的业主作为起诉对象，刘大进想都没想将他俩列入第一批起诉名单。 拿到起诉书的那一刻，习意浩也有些懵了，这鸟物业本来就做的不好，自己标榜五星级的服务，纯粹就一“无星级”，刚交不到两年的房子，卫生都做不好，搞卫生的阿姨上午磨洋工，下午去公园刷手机，更多的时候是到处捡纸壳、塑料瓶，底下一楼空余闲置的商铺塞满她们收集的这些垃圾玩意，只要在群里吐槽反映问题，物业一帮人就群起攻之。开发商房屋质量太差，当初也不知是怎么验收过关的，家里楼顶几处渗漏、开裂，跟物业反映多次都是推诿不解决，房屋质量交付还不到两年就这么差，当初老婆反对买顶层复式，当时不是看中复式有大露台、赠送面积多吗。盛之华物业不就是开发商嘉盛地产的物业公司么，房屋质量有问题不找它找谁，他物业一直不处理，我干嘛要缴物业费？物业服务，不是先有服务才有收费么，这啥玩意公司，年头就将一年的物业费提前收了，服务质量这垃圾，现在找地说理都没有，他妈的~习意浩爆了句粗口，实在想不通自己都没去告他们反而收到对方通过法院递来的起诉书，纯粹是恶人先告状，真是气死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要召集和团结小区业主去抗争！ ------------ 第92章 控诉 “嘉盛地产是无良开发商，盛之华是垃圾物业公司！”一大早习意浩就从璞玉城业主群看到这则信息，再仔细查阅是高层的潘尚曙，简单地刷牙洗脸后，早餐也顾不得吃了，拎起包就出去了。昨晚他就有个想法，璞玉城2789户业主，住满上万人，虽然目前入住率还不足30%，但每天都有很多户在装修，趁现在赶紧组织团结已住业主，写联民信征集广大业主签名，上书住建、物管、街道社区等部门反映心声、表达诉求。 他马上与潘尚曙联系上了，两人一拍即合，和洛中汉、褚志刚等先去市规划局查找璞玉城总体规划图，再去住建局了解盛之华目前收取的物业费标准来自哪份文件、有何依据。 “好，太好了！”潘尚曙手拿材料兴奋地胖脸都变形了。 “啥事那么高兴的。”习意浩撇了撇嘴。 “你看，嘉盛地产随意更改设计规划，将原来的容积率2.2改为2.8，虽然多了0.6，一下子多了好几万平米。另外，本来属于全体业主的1016个地面停车位全部修建了临街商铺。这下子他们的麻烦彻底大发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潘尚曙扬了扬手里的材料。 “我看先不要公布，我们先将手里要求璞玉城成立业委会的联名信征集业主签名，越多越好，等业委会成立，时机合适再告知大家事实，其实很多先入住业主多少知晓这回事。”习意浩仔细分析后说。 “好好，正好借这次签名来验证哪些业主能积极参与跟我们是一条心的。”潘尚曙搓着手兴奋地来回走动。 “那我们先将积极抗争物业的邻居拉一个群，有事大家随时反映、讨论。”习意浩建议道。 “嗯，很好！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要让更多的业主知道物业太烂、物业费奇高，先争取大家同意成立业委会。”潘尚曙手搓下巴自言自语道。 “对了，我们在群里发通知，内容大致如此：为促进小区和谐发展、加强邻里和睦相处的关系，定于某月某日（周日）上午十一点在好运来大酒店相聚、相识，费用AA制，热烈欢迎各位邻居报名接龙。大致意思就这些吧，目前都没经费，AA制都无负担，你觉怎样？” “嗯，蛮好，我刚才已经建群了，关于周日聚餐借此机会大家认识下的意思我也发到群里了，已经有两个邻居接龙参加，我现在给酒店落实下包厢。” 周日中午，潘尚曙、习意浩提前在好运来V5包厢招呼陆续到达的邻居，根据报名参加的，来了张嘉佳、钱文焌夫妇，雒英毅一家三口，仲久远，任少强，宣大红，伍湖波，郝步平，褚志刚等，大家一一坐定。 “各位邻居好！我是97栋潘尚曙，很高兴今天能把各位邻居聚在一起，借此机会一是大家认识下，二是好好的小区被盛之华物业搞得乌烟瘴气，大家讨论下有什么办法改变下。”潘尚曙先来开场并作了自我介绍，接下来大家按顺序一一报上具体房号并简短自我介绍。 “大家谈谈对这个物业的看法和未来怎样管理好小区，请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是服务好，不是管理好，盛之华物业是我们广大业主花钱聘请来的，它凭什么管理我们，服务大家才对。”张嘉佳站起来纠正到。 “张姐哈，我刚才说得不恰当，物业是我们的管家，必须要为大家服务，用词不当哈……”潘尚曙连忙抱拳解释道。 “潘总，不要紧的。我也不是咬文嚼字的人，这个盛之华物业确实做得太差劲，这才刚入住这么短的时间就这么拉胯，实在气愤！”张嘉佳义愤填膺。 “你们说得确是如此，我经常看到楼下保洁上班应付，下午就去街对面公园晒太阳刷手机，你说这样能搞好卫生吗？”伍湖波是在座中年龄稍长，他一谈到物业服务连忙摇头。 “就是稀乱！小区东西大门形同虚设，别的小区外来陌生人还要询问登记，我们这门卫室坐几个保安聊天、喝茶、玩手机，就是不管，那这帮人是我们花钱请来养老的吗？”仲久远愤愤不平道。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的说，要不习~老板先打个头吧。”潘尚曙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暂停逐个发言。 “好！既然今天大家有缘聚在一起，群里我也表达了我的观点。目前小区治安混乱，毁绿严重，随处可见乱搭乱建，卫生敷衍，等等。都是盛之华物业公司摆烂不作为，因为它是开发商嘉盛地产的物业公司，有后台，服务好不好没关系，但你不交物业费就各种恶心你，这次分别将别墅、洋房、高层的业主起诉了，我‘有幸’在列。这次我因拖欠一年物业费被起诉，那么未来在座的各位因为物业费也有被起诉的可能。没住进来拖欠物业费三年以上的大有人在，我的楼顶长期漏水向物业反映一直拖拉从不解决，我自己掏了几千块去做防水补漏，这都是物业和原开发商该干的事，我才刚满一年没交就被起诉，这是盛之华物业恶心大家，他们特意选取别墅洋房高层的业主，谁反对它，它就起诉谁，我知道最早有业主反对盛之华，最后深夜物业派一帮烂仔去威胁他和家人。它这么做，无非一直跋扈惯了，另外将对它持反对的大力打压，它盛之华坐地收钱。大家知道吗？我们小区2789户，一年物业费一千多万，还不包含停车、广告等其他收益，这块投入少利润大。我们这次起草了一封告知全体业主联名信，主要意思是小区已入住两年多了，现在入住也有几百户了吧，盛之华物业诸多服务不到位，我们强烈要求成立小区业主委员会，光靠一两个人反对、吐槽是没用的，必须有个为我们全体业主发声争取权益的组织、团体。我说完了，说的有点多哈。”习意浩给大家拱手。 “我支持习~老板想法，我们一定要尽快成立小区业委会！”郝步平大声道。 “没错，不成立自己的业委会，让盛之华一直卡着脖子，小区搞得乱七八糟，就是没有业委会去监督它。”雒英毅开口道。 “这个物业仗着嘉盛地产老板盛家源的关系，邪得很，硬怼业主，深夜纠结街上烂仔上门威胁业主，有些业主、商铺老板给刘大进或方友刚私下塞点烟酒之类，车库外面的花木绿地就随便砍伐铲平搭建，外面餐馆的油烟、污水就向小区排放，听说还有个别跟刘大进关系好的，物业费、水电费都给免了。这物业简直稀烂透顶了！”任少强气得都想拍桌子了。 “就是，这物业真前所未见，你如果服务稍微好一点，我们也没这么大意见。”宣大红撇嘴道。 “我们这段跑了市规划局查找璞玉城总体规划图，再去住建局了解盛之华目前收取的物业费标准来自哪份文件、有何依据，市住建物管科和盛之华拿不出任何物业费收取文件，向区物管服务中心主任项伟俊反映盛之华物业无牌照经营、按五星级收费三星级的服务都没达到，项伟俊说盛之华物业服务还不错，一直袒护它们，你们说可气不可气！”褚志刚都气得牙痒。 “好的，饭菜上了半天都快凉了，来来来，大家边吃边说。”潘尚曙提议道。 谈论好尽快提交联名信，先北湖社区和两湖街道办申请尽快成立璞玉城业主委员会。 ------------ 第93章 自救 2019年12月湖北省武汉市持续开展流感及相关疾病监测，发现多起病毒性肺炎病例，均诊断为病毒性肺炎/肺部感染。当地时间2020年1月30日晚，世界卫生组织（WHO）宣布，将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PHEIC）。世界卫生组织3月11日表示，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已经构成一次全球性“大流行”。2020年6月7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中国行动》白皮书。10月8日，中国同全球疫苗免疫联盟签署协议，正式加入“新冠肺炎疫苗实施计划”。截至2020年12月31日24时，据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现有确诊病例370例（其中重症病例9例），累计治愈出院病例82067例，累计死亡病例4634例，累计报告确诊病例87071例，现有疑似病例1例。累计追踪到密切接触者905493人，尚在医学观察的密切接触者13584人。 一切戛然而止，都按下了暂停键。南江省绿坡市绿洲区也是疫情高发和重灾区，部分卫健委官员因为渎职还被网曝撤职处分，天灾人祸面前，生命重于一切，生产、学习、纠纷……都被中止，从上到下各级单位众志成城抗疫，普通老百姓开展自我防护、自救、自求多福，尽量不给国家和社会以及他人添乱。 潘尚曙、习意浩他们组织的璞玉城业主联名信年前递交街道社区和区物管中心，待批复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影响搁置，相较于疫情大是大非面前业主与物业之间的矛盾都属于小问题。张嘉佳夫妇也是最早中标的一批，此时他们在省会楚河市一个小区的家里，绿坡区璞玉城的别墅也装修好了本计划搬去过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给全部打乱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此刻钱文焌躺在客厅床上，浑身乏力，大口地吸气，总是感觉胸闷吸进去的氧气不够用似的，张嘉佳鼻塞、头疼、胸闷，女儿年前从国外回来、儿子也从学校回来过寒假，老钱明显感染了新冠，为了防止感染了儿女，张嘉佳让他们待在屋子里，将老钱安置在客厅沙发上，打120一直派不出车来——关键是各大医院根本没有空床位，这个时候抵抗力差的送去如果救疗不及时，人走得还快。想在市内找到合适床位，打了那么多电话托了那么多亲朋还是搞不定，一时是不可能了，看着钱文焌消瘦无神的面容，张嘉佳瘦弱的身子无力地斜靠在客厅墙壁上，茫然又无助…… “叮叮叮~”一阵电话铃声打断张嘉佳的思绪。 “嘉佳，我是李霞，老钱好些了吗？” 张嘉佳将经过一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这样的，我老公在绿坡市军分区医院，现在还有张床位，我已经跟他们打招呼预留了，赶紧想办法出城赶过来！”李霞急切道。 “好，感谢好姐妹！”张嘉佳擦干泪水，一咬牙，赶紧收拾行李，交代儿女在他们走后穿好隔离服对屋子全面消毒，照顾好自己，随时打电话。她也想好了，老钱是一家之主，目前状况比自己严重，他绝对不能倒下，床位先给他，自己挺不挺的过去，听天由命了。 璞玉城乱成一团，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过年时期还有不少年货，年过完了，存货也吃得差不多，小区被封了，不能进出，部分楼栋因为排查出有病例，整栋楼都封了，时间一长，大家的一日三餐就成了问题。盛之华物业公司全员停摆，小区垃圾快一个月没打扫了，虽然不是大热天，但时有恶臭在整个小区飘荡，有些楼栋电梯有故障，物业没反应，家里无米无油无菜喊物业，装聋不理……大家彻底愤怒了，虽然疫情严重，但物业人员在小区里面不能装麻，对业主的生命和生活不闻不问，收物业费如同打了鸡血，疫情期间，帮忙买生活必需品都没见人，这都是啥玩意啊，很多业主算是彻底看清了盛之华的嘴脸。 于是以古志杰副书记为首的小区党支部行动起来，前一晚在各个业主群里统计各业主需要哪些东西，提前与社区和周边超市沟通好，第二天一早从小区东西大门党员轮流搬物资到各楼栋。雒英毅、任少强、习意浩、仲久远、褚志刚、洛中汉、潘尚曙、伍湖波、郝步平等发动其他楼栋业主，临时选任每栋楼楼栋长，这些热心业主在小区还未成立业主委员会的情况下先自发组织，积极配合小区早就成立的党支部实施自救，联系社区、超市帮大家买米买油、统一采买生活必需品送至每栋，虽然暂时不能自由进出小区，但在璞玉城小区这方天地，邻里互助、帮老爱幼、共克时艰，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继续弘扬，中国好邻居的动人事迹时刻在上演，小区业主们的团结向心力前所未有的高涨。 ------------ 第94章 排遣 疫情这一年来高尚远也被弄得身心疲惫，还经常失眠。南江省也是疫情重灾区，其中省会楚河市和下面的绿坡市绿洲区情况最为严重，听说宋雪康同志现在连陆游的诗也不读了，人都瘦了十多斤，胶鞋不离身，吉普车随时待命，进入雨季，要随时上江堤巡查，组织人员抗洪救灾，7月中旬长江中上游连续多日特大暴雨，中下旬洪峰路过绿坡市，沿江的几个城市洪灾严重。他不光要稳定绿坡市600万老百姓疫情后带来的心理创伤，还有想办法生产自救，这次又是连续多天的大暴雨，两湖都变成一个湖了，更是对他那里的生活工作雪上加霜啊。 “老宋不容易啊，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成效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本来上级和省里准备让他再进一步，但现在绿坡市这个样子，百废待兴，没有其他人比他更熟悉更适合现在的状况，毕竟在那边干了八年市长近五年书记，不知他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心情更沉重了，这一届如不能再进一步，就到年限了，再进就难喽。”高尚远手捧保温杯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高大的梧桐树喃喃自语道。 “想办法从财政和税收上对绿坡那边倾斜下，另外疫情各地捐款尽量对绿坡市多照顾下，尽快安排时间去他那里看看吧。”高尚远再度慨叹。 宋雪康都快大半年没去醉美苑了，抗疫胜利后带领市委市政府一帮人去感谢疫情期间对口帮扶城市，大力创造招商引资机会，为后疫情时代本地民生多注入新鲜血液。此刻的他，内心相当苦闷而无从诉说，一切行动听组织，服从组织安排一切，可谁又能明白他自己呢，在绿坡市这个位置实在待的太久了，论资历、能力没人比他更适合再上一步，碰上这从未有过的新冠疫情，破坏力强、影响面大，偏偏早不来晚不来，需要换届的时候来，持续时间还那么长，把一切都扰乱了。唉，时也命也。 宋雪康坐在办公桌前无聊地摆弄着小摆件，想到小时家在农村，大集体时期母亲如男人一样在田畈里挣工分、父亲在乡村小学教书供姐弟俩上学念书，俩孩子也争气，学习成绩好，也懂事听话，放学他帮着割猪草，他姐宋雨靖做饭洗衣服，晚饭后姐弟俩凑在煤油灯下聚精会神地做作业、母亲在旁纳千层底、父亲批改学生作业并准备第二天的教义…… 想到这些，宋雪康不由自主地笑了，昨晚傍晚有些闷热，饭后无事他屏退秘书，这次没有在昌达商城停下再走过去的习惯，打车直达醉美苑附近，叩门入得院内，六角亭里，棋女今日未下棋在帮小婉磨墨，小婉见他来了，淡然一笑点头算是招呼了，略一沉思，一首《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之“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一挥而就。 “好，一段时间不见，书法又有精进了。 ‘东、千、年’三字三竖提、顿、捺、收，笔力老练遒劲，力透纸背，表达出‘遗民泪尽，南望王师又一年’的愤懑和无奈。”宋雪康鼓掌由衷地赞叹道。 “宋先生谬赞了，小女愧不敢当。”小婉急急摆手，小脸涨得通红。 将宋雪康带进内室，给其烧水泡茶，还是宋雪康最喜欢的桃花落。 两人慢慢品茶，宋雪康也逐渐从先前的烦闷中平静下来，跟小婉倾诉工作的奔波辛苦、事业的不顺…… “宋先生，您每次来喝茶、聊天，或指点我书法，您不说我就不问，这次您还是把我不当外人诉说那么多，我很感激也内心惶恐。其实要说仕途不顺，我们尊敬的陆游老先生何尝平坦。一入仕途，先受秦桧排斥，后因‘嘲咏风月’被罢官归居故里，被罢十三年后，朝廷诏陆游入京，那时都79岁了，担任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一职，主持编修孝宗、光宗《两朝实录》和《三朝史》。至于他感情受挫，原配唐婉为母所不容，棒打鸳鸯，从此双方各自飞，留给世人脍炙人口的《钗头凤·红酥手》。”小婉抬头看了一眼宋雪康，发觉他未置可否。 “宋先生，请喝茶。其实我很敬佩陆游爱国情怀，但我更敬佩宋先生励精图治、魄力担当的气概。”小婉昂起头直直地看着宋雪康。 “哦，怎么讲？”宋雪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陆游一生作诗三万首，后整理的《剑南诗稿》存诗9138首，他自创了一些词牌名，也留下大量经典诗词，并赢得后世尊之为爱国诗人称号。但宋先生自来绿坡市后，将原来杂草丛生、污水浊地的一山两湖改造成如今的十大景点，供市民休憩、锻炼、旅游，这是多么大的壮举啊！”小婉坐直身子仰头满眼星星地看着宋雪康。 “你这丫头，嘴是不是抹蜜了，那么甜。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不过经你这么一说，心情好了许多。哈哈哈~”宋雪康摸着对方脑袋爽朗地大笑起来。 ------------ 第95章 十景（一） 宋雪康难得睡了个懒觉，一觉睡到早上八点，一夜连身都没翻过，养足精神、神清气爽。老婆常年在国外给孩子陪读，偌大个家就他一人空荡荡的，搞卫生的大姐周一三五过来收拾收拾，平时吃饭大部分都是在市委食堂解决。今天周日，睡了个懒觉，洗漱完毕喝了杯热牛奶准备去附近的游泳馆游泳，临出门，电话来了。 “高老师，周末好！您怎么有空打我电话啊？”宋雪康问候到。 “我咋没空跟你打电话？我来到你的地盘，就必须要给你打电话，没空也得有空啊，哈哈哈~”高尚远打趣道。 “啥，你到绿坡市了？”宋雪康诧异道。 “是啊，准确来说，我现在在绿洲区了。意不意外？哈哈哈~”电话里传来高尚远得意地大笑。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宋雪康办公室喝茶聊天。 “师母怎么没来啊？” “她倒想来，临时被她多年没见的姐妹叫住了，搞什么‘夕阳红’聚会。”高尚远乐呵呵道。 “我是临时决定过来的，以前都是你往省城跑，其实我疫情过后一直找时间想过来看看你，好不容易今天得空。你这边今年又是抗疫、又是抗洪的，真不容易啊。” “嗨，领导关心就好。”宋雪康诚恳道。 “没外人啥领导不领导的。要不是突然疫情加之洪灾，凭你的能力和资历你今年底就应该与我在一栋楼办公，可惜组织上考虑很久，绿坡真的离不开你，还得委屈你在这边继续努力一段时日了。”高尚远语重心长地说。 “……” “好了，不欢迎我来似的，拉着个脸，那我回去了啊。”高尚远假装生气。 “别别别，你不知道我就是一副扑克脸，天生比较严肃不爱笑，也不会笑啊。”宋雪康一脸苦相地看着他。 “你呀，你。好了，我看你衣服都换好了，带我去看看‘一山两湖’十景吧。”高尚远放下茶杯一拍大腿站起来。 “好啊，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了，走，带您去瞧瞧。”一提一山两湖十景，宋雪康就来劲。 宋雪康提前叫高进安排好车，中午就去“山重水复村”的“钗头凤”房，饭后去“桃花落”茶舍，晚上就去醉美苑吃饭，中午也叫上盛家源两口子吧。交代好高进，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市委大院。 先到一山两湖的高大牌坊，附近一块空地就是“无遗躬行”园，陆游身披蓑衣、手执锄头、袖口裤腿高挽侧身弯腰挥锄雕像，附近楼台亭榭布满紫藤和爬墙蔷薇，长廊陆游简介、生平事迹，以及这首《冬夜读书示子聿》“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从古至今的中外名人像和经典语录和励志字句，周末有很多小学生带着遮阳帽、系着红领巾、背着小书包整齐划一前行听身边老师讲解各个名人事迹。 高尚远暗暗点头，乘电瓶车往前走，“霁雪瓜洲”，出自陆游《书愤·其一》“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这里是北湖，整个‘一山两湖’景区占地面积将近7平方公里，水面面积3.08平方公里，环湖线36公里，北湖面积基本上是南湖的两倍。我调过来的第二年初启动开建，历时9年基本建完。这块地方望去很像陆游当年作此诗的瓜洲渡，如果再晚俩月到隆冬时节，一场初雪后，站在此处环视前后左右，面前碧波浩渺，身后竹影婆娑，别有一番意境。” “嗯，确是如此，起风或下雪天站在这里感受他那‘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豪迈。”俩人相视一笑。 电瓶观光车继续前行，来到一处断桥附近停下，宋雪康解释： “这处景点人工干预痕迹较强，当时有个山包从仞岳山那边直伸入北湖里面，犹如犀牛饮水，很多人建议以此命名，后来我提议为防止山包风化产生泥石流，将其加固修筑为一座古断桥，取名‘驿外断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哈哈哈”高尚远随口念出这个景点的由来。 “往前行就是‘黄昏独愁台’和‘乃翁亭’，我们去那里坐坐。” “嗯，这里不错，视野很开阔。”高尚远惬意道。 “这个景点也是根据刚才‘驿外断桥’引用的《卜算子·咏梅》中的‘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站在这里看日落非常美，湖面一片金光，随湖水涟漪阵阵扩散，满眼都是金光璀璨。旁边的‘乃翁亭’是根据陆游《示儿》中‘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告诫后人要记住陆游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 “北湖还有一个景点，‘春雨杏巷’，我们去吃饭的地方正好路过这个景点。借鉴陆游《临安春雨初霁》中‘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里院内墙外种满了杏树，初春细雨朦胧季节，置身于各色杏花缤纷飘落，或身穿汉服持一柄油纸伞，轻履于繁花似锦，醉了梢头、羞了枝头。”宋雪康滔滔不绝。 “好一个醉了梢头、羞了枝头，妙！”高尚远举起大拇指。 “饭后我们去品尝品尝当地的‘桃花落’，所泡茶水就是春雨杏巷在杏花凋落前收集的雨水，泡出来的茶水别有一番风味，究竟何种风味，您下午当场品品再说。”宋雪康故意卖个关子。 “你呀，还是那么喜欢吊人胃口。好吧，我就先不问了，哈哈~”高尚远指了指宋雪康摇了摇头。 “那自然。走，我们去‘山重水复村’吃饭，此景点在仞岳山附近，两湖之间。‘河东仞岳’指的是仞岳山，两湖之间，绿洲河东，一进入绿洲区远观就如一座高耸的绿色瀑布。”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多有气势！相较于‘飞流直下三千尺’、‘八千里路云和月’、‘更隔蓬山一万重’等更有气势和魄力，大气、豪迈！改名仞岳山，绝！”高尚远赞不绝口。 ------------ 第96章 十景（二） 这次宋雪康安排的还是几年前第一次带盛家源去的“钗头凤”房，一进院内，高尚远对里面的布局和环境赞不绝口。 “老宋啊，没想到哇，你这个‘山重水复’真正体现了陆游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我刚才一路跟着你往里走，走着走着以为没路，哪知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小径的尽头是一块影壁，绕过即是天井，瞬间豁然开朗。几片花丛穿过一片竹林，丛林中腾挪闪过就到了假山，绕过假山瀑布后又出现了一条新路……真是设计得妙哇。” “老师，也不是故意设计那么复杂，这是景中有园、园中带景、层层叠嶂、迂回穿插、山水交错，才有如此这般‘山重水复’之效。” “来来来，请上座。”宋雪康招呼高尚远上座，市长张力行、市委秘书长楚同江及组织部长、政协主~席、军分区司令等，宋雪康身兼人大主任，基本一市党政军负责人都参加了，只有盛家源一个非体制人员，幸好范英在下面市县有事来不了，不然来俩。盛背头心里暗自惴惴不安又有些小激动，能出席这样高规格高含金量的筵席，本地商人属独一份吧。 宋雪康将部分不熟悉的人员介绍给高尚远，盛家源识趣没太往上凑，心想今天能参加这个筵席，今后在绿坡谁不给自己半分薄面，再往上凑不是自讨没趣，就站在一边没吱声。 “小盛，来来来，范英怎么没来？”高尚远反而主动问起他来。 “哦，领导，她还在下面市县开会培训赶不回来。”盛家源连忙解释。 “好好，等你们忙完改天去家里吃饭，你小姨想她了。”高尚远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 “好的，姨夫！”盛家源胸一挺，大声回答，直接改叫姨夫了。 高尚远也没说什么，转头跟宋雪康、张力行等聊天去了。酒菜准备就绪，宋雪康站起身。 “老师，现在我们喝的是黄藤酒，陆游《钗头凤·红酥手》提到此酒，此酒是我们绿坡当地特产，采用仞岳山脚的泉水和纯粮食再结合本地特产石斛酿制而成，颜色偏淡黄，色泽如琥珀。您先尝尝。” “嗯，口感浓郁、醇香甘甜、口齿留香，不错不错！”高尚远啧啧称赞。 “能得到老师的这么高的评价可不容易啊，来来，这是‘客鸡豚’，以绿洲河的鱼豚和本地生长一年的公鸡搭配红烧，味道鲜美馥郁。” “嗯，确实鲜而不腻。想必此菜名取用陆游《游山西村》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告诉大家，今天不光是鸡豚味道足，而且黄滕酒绝对不浑。哈哈哈~”高尚远开心大笑，一众人也笑意盎然，酒桌气氛逐渐高涨起来。 “高省长，这又是宋书记给我们绿坡市发明的一道名菜：红酥手，您尝尝。”市长张力行为其推荐新上的一道热菜。 “红酥手。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好你个老宋，陆游老家是我绍兴的，今天一路看的、吃的、喝的全部被你拿来了，你不会告诉我从不付版税吧？”高尚远盯着宋雪康看，看得宋雪康一顿呵呵呵地笑。 “看来没有，即使有你也不会付的，我太了解你了。要不这样，罚酒三杯，向他老人家赔礼道歉啊。”高尚远幸灾乐祸地看着宋雪康。 “为人师表啊。好，依赖他老人家的名声这么多年，今后这里的子孙还要得实惠，这酒，我喝。”宋雪康拿起一把干了。 “第二杯嘛，是你老张给老师推荐新上的红酥手，从而引发版权交税，要说罚酒，你也得一起，为了绿坡子民，该不该罚，喝不喝？”宋雪康懒着市长张力行。 “哎哟，雪康书记这大帽子一扣，我岂敢不喝啊，该罚，也该喝。”两人一仰脖，大家鼓掌。 “这第三杯嘛，罚也罚了、喝也喝了，我们一起敬老师，大家说好不好？”宋雪康给张力行使了使眼色同时举杯伸向高尚远。 “哈哈哈，老宋啊老宋，好不好还不是你说了算。罚酒三杯，你把我们一桌人都捎上了，你看你这如意算盘拨得噼啪响，绝不做亏本买卖啊。”高尚远笑眯眯地举起杯，大家一起轰笑。 午宴在一片热闹祥和中结束，饭后宋雪康继续带上高尚远，同时也叫上了盛家源，他们一起乘电瓶观光车去桃花落喝茶，宋雪康继续介绍景点。 “桃花落茶舍是按照陆游《剑南诗稿》收录的9138首诗词种植了9138棵各色桃树，这里的茶水就叫‘桃花落’，采用这里桃花加上春雨杏巷的初春雨水烹煮而成。还有这个，杏花酥和鲛绡透，绿洲当地名小吃，前者用春雨杏巷的杏花制作而成，后者是一种油炸小点心，薄如蝉翼，再点上几滴杏花汁，脆、甜、香，宛如美人泪痕，取名鲛绡透。” “哈哈，讲究啊。杏花酥和鲛绡透又都取自《钗头凤·红酥手》吧？” “那是自然，没版税不用白不用啊，哈哈~宋雪康开心地笑道。 “好你个老宋啊，你要是当商人那可真是不得了哇。”高尚远摇头指了指他，宋雪康嘿嘿笑着。 “喝完茶吃点小点心，稍事休息，下午我带您去看看‘墙柳春色’和闲池阁，这两个景点在南湖那边，我们现在处于南北湖之间。” “老师，茶煮好了，您尝尝。”宋雪康递过一盏茶盅。 “嗯，茶汤金黄、清香扑鼻，很特别。” “此茶祛斑、美容、改善气色、活血之功效，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的黄滕酒和桃花落茶给您带些回去。” “行，酒我回去慢慢品，茶给你师母美容活血吧。哈哈哈~” “还缺‘客鸡豚’和‘红酥手’，盛总，咱们分工，每人学一道菜，抓紧学会，我们给老师当御用厨师去，工资没有，管饭陪喝酒……”宋雪康话没说完，把大家逗得不行。 墙柳春色和闲池阁，都是根据陆游《钗头凤·红酥手》中“满城春色宫墙柳……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演化设计的景点，一段沿湖依山傍水而建的长廊，黛瓦白墙，沿湖皆是垂柳，俯势竞上、挥斥方遒，黛瓦白墙绿柳枝、高山碧水白沙鸥，泛舟湖上、莲动鱼跃，一副水墨山水跃然眼前。 闲池阁，顾名思义一处亭台飞榭的阁楼，一边荷塘飘香，一边锦鲤悠游…… “好地方啊，自北湖景点有无遗躬行、霁雪瓜洲、驿外断桥、黄昏独愁台和乃翁亭、春雨杏巷五景，两湖交界处有河东仞岳、山重水复村、桃花落三景，南湖有墙柳春色和闲池阁两景，特别是从北湖逛至南湖最后一个景点——闲池阁——偷得浮生半日闲呐。妙，不错，用心了，不虚此行！”高尚远连伸大拇指赞叹道。 “老师，您这评价俩字，绝了！”宋雪康也伸出大拇指。 “姨夫，我带您去个好地方，晚上略备酒菜，让外甥尽尽地主之谊。”盛家源不失时机地邀请高尚远。 “你们呀，真是一出又一出啊。”高尚远摇摇头，宋、盛相视一笑。 ------------ 第97章 吐槽 “唉，老公，你快看，群里闹起来了。”胖妹一大早捧着手机就开始进入一天的“在线”模式。 “看啥呀，大清早的，还让人睡不睡觉啊，真是的。”老公杰仔嘟囔着翻过身。 “睡睡睡，睡你个大猪头，给老娘起来！”胖妹一把掀掉被子。 杰仔顶着鸡窝头无奈地坐起身，陪胖妹一起刷手机，印入眼帘的就是璞玉城邻居群（496）。 “这个物业经理像个黑老大，还有那个保安队长，真没素质！” “物业费要有个收费标准。第一、我们的物业合同从最早的绿湖物业到盛世物业再到如今的盛之华物业，如此卖来转去从未告知任何业主，试问物业有尊重过2789户业主么？第二、每年的物业公共收益，各种广告、停车收费等无任何公示，大家也从未看到过。第三、同样是盛之华物业，为什么绿洲区的另一个盛之华物业服务的小区物业费就比我们低很多，难道我们璞玉城钱多该给，凭什么双标？第四、根据璞玉城规划图显示，璞玉城地面有1016个免费停车位，为什么现在没有了？是不是开发商和主管单位搞暗箱操作、利益输送，擅自改规？如此物业，处处刁难业主，要之何用？！滚吧，盛之华！” “你看，开饭店的洛中汉也气愤不过。”杰仔指着上一条信息。 “要你说，接着看。”胖妹一把夺过手机。 “管家凭啥把我从我们那一栋群里踢出去，她有什么权利，这个物业太无法无天了，你跟他们论理，马上管家、保安队长、工程部主管以及物业经理刘大进都一起群而攻之，一言不合，管家就把你踢出群，她哪来的自信和权利，太过分了！” “咦，Sophia，这不是翎姐么？我打电话问问她哈。”胖妹马上打电话过去。 “喂，翎姐，我看你在群里发那么大的火，咋回事啊？”胖妹挤眉弄眼暗示她老公别出声。 “这个物业哪像个物业，就是一帮黑社会，还不能让业主表达合理诉求了，真是反了！”翎姐气不打一处。 “唉，也只有你们敢说敢怼，我们在小区里开个美容美发店，小本经营的，有冤屈都不敢说，即使说了还要小心翼翼的，生怕物业给我们使绊子。”胖妹一想到物业也是深有忌惮。 “怕什么？前年我开车出小区，一下子给我收了56元停车费，因为赶飞机就没跟他们理论。后来听其他业主说按天包干的，为啥我的按小时收费，第二次出门又是45，我当然不乐意啊，把车堵在出口跟他们理论，结果物业经理刘大进忽悠我去派出所协商，还联合派出所准备扣押我，他们哪来的理由和底气关我，欺负我不懂法，还是他们经常公器私用搞惯了，经常这样对付一般老百姓？简直就是官匪勾结！最后见我不是那么容易吓唬的说大不了的事就叫双方私下协商解决，既然大不了的，你还派出所一帮人大动干戈要抓我、关我？说明物业只手遮天，真是一帮知法不守法的东西！” “唉，还是我翎姐威武，为你点赞。么么哒。” “得了吧，威武？被狗屁物业欺负得都不想住这里了，我们花钱请来了个爹，说不得碰不得，还得天天供着。”翎翎一声叹息。 “嘻嘻~翎姐有空来洗头哈。”胖妹笑呵呵挂完电话，接着看。 “好的物业是真心服务业主，不扰民，有一套成熟管理运作模式，既是贴身管家、保姆，还是安保、消防卫士，更要有一颗爱岗敬业我为人人活雷锋的精神和付出。而不是一帮土匪习性便利自己只顾捞钱的角色！小区的枇杷、李子、桃子等水果还没熟，一帮物业的人拽树折枝弄下来吃。大家交钱，请他们过来度假的还是来嚯嚯糟践家园的？都是什么垃圾服务、乱七八糟的素质。” “老公，你看，翎姐老公仲久远群里发话了，说得很在理哦。” “好了，好了，你一个人看吧，我去买早餐了。”杰仔不耐烦地起身穿衣，胖妹头也不抬继续往下翻。 “高层电梯经常坏，物业每次来看看就没了下文，33层楼高，总共两部电梯坏了一部，经常坏，维修拖拖拉拉，还要不要人活了？” “你指望物业没用的，他们将责任推给装修搬东西进进出出弄坏了，那也奇了怪了，电梯还不允许搬东西了，难道是纸糊的，这么容易坏？怎么不说这电梯质量太差呢。” “亲爱的邻居们，天天群里吐心声，终究不是个事，大家团结一心，自己的权利自己去争取，目前璞玉城还没有业委会，我们大家的合法权益还争取不了，也保障不了，我们相约下周一去区物管局、两湖街道办。” “是啊，我们的联名上访信去年就递给街道、社区和物管局了，去年疫情以大局为重，大家忙着抗震救灾，这么久也没动静了。我支持习意浩提议，街道社区不能老拿疫情说事来搪塞我们，下周一一起去主管部门反映情况。” “我们也要去找区物管中心主任项伟俊，这家伙一直搪塞我们，说我们不符合成立业委会的条件，我就想问问，到底哪里不符合？” “项伟俊不是个好东西，都觉得他跟盛之华穿同一条裤子的，按照《物权法》自第一个业主入住满两年或入住率达30%即可申请成立业委会。都2021年了，《民法典》今年也正式颁布实施了，咱们小区入住快四年了，入住率至少有50%，他凭啥一直说我们还不具备成立业委会的资格和条件。这人就是放屁，当个物管中心主任就是尸位素餐、怠政懒政，要么是装糊涂根本不懂业务，要么绝对拿了嘉盛地产和盛之华物业不少好处！” “我认为是后面一种情况！” “没错，嘴脸太丑陋了。《民法典》自今年1月1日正式执行，业委会申请成立需要下面三个条件任一条即可。小区入住率达到50%以上；小区首批物业交付满2年且入住率超过30%；小区首批物业交付满3年。” “对，必须要尽快成立业委会，不然我们一直被当软柿子捏。我支持习意浩下周一去街道反映问题，该拍桌子拍桌子，算我一个。” “好，我也去！” “有空大家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支持邻居们，我周一出差去不了。” “一起一起。” “……” “好，那下周一我们一起去找街道和社区表达我们的合理诉求。” ------------ 第98章 上访 周一下午，习意浩、潘尚曙、仲久远夫妻、洛中汉、褚志刚、任少强等一行人赶至两湖街道办办公室。 “我们要找高若愚书记。” “请问你们是哪里的，有什么事？”工作人员出来问情况。 “璞玉城的业主，反映一大堆小区问题。”习意浩开口道。 “大家请到大会议室稍等一下，我进去请示下领导。”工作人员知道大意不得，赶紧解释完向里面请示去了。 五分钟左右，从里面走出一位中等偏瘦身材，头发稀疏，年龄大约50岁左右带着一脸笑容的领导。 “大家好！我是两湖街道办于秋志副主任，根据你们的情况，我刚跟我们街道党工委书记兼主任高若愚同志反映你们的要求，高书记高度重视璞玉城小区的建设和发展，今天在区里开会赶不回来，现在委托我来接待大家，大家有什么需要可以畅所欲言。”于秋志笑呵呵地看着大家。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先是不发一言，这时两位一高一矮两位女性急匆匆赶过来。 “这两位是北湖社区党支部书记兼居委会主任的方郡书记，旁边一位是北湖社区辛寒副书记。” 于秋志连忙给大家介绍。 “璞玉城小区的邻居们好！我们正在社区开会，高书记听说咱们小区有业主上访，立马打电话叫我们赶过来处理。请问大家有什么需要我们解决的，我们绝对力所能及去做去办，总书~记不是教导我们，群众无小事。”方郡开口道。 “高书记没在，是不是找你们也一样？”褚志刚问道。 “嗯~，也……也是一样的。”于秋志和方郡她们交换了下眼神迟疑了下回答。 “那好，我先来讲。我要反映璞玉城小区开发商嘉盛地产擅自改变规划，原来容积率只有2.2改为2.8，小区地面1016个停车位被规划改为商铺对外出售，还有，答应小区的游泳池、幼儿园、老年健身场所等都不知道去哪了。“公共配套总面积”5800㎡中，老年服务设施600㎡、群众健身设施926㎡现在何处？ “商业及配套面积”幼儿园2450㎡、沿街商铺面积16000㎡具体在哪里，哪些属于全体业主公共权益？地下停车位1530个，其中哪些属于全体业主共有？”洛中汉气愤道。 “你将所反映的全都记录下来，不要有遗漏。好，你们接着说……”方郡扭头小声对身边的辛寒交代。 “小区标榜五星级的物业服务，事实上盛之华物业公司连三星级的标准都达不到，按照规定必须巡逻，白天早中晚三次，夜里四次，事实上，我都入住小区一年多了，从没见过保安巡逻。另外，小区东西门形同虚设，所有外来人、车无需登记就可以自由进出，其他侧门消防门经常被打开或用树枝砖头支棱着，外人随便进出，很没有安全感。建议安装指纹锁，最好是安装人脸识别系统，花不了多少钱，还解放大量人力物力。”翎翎举手发言，仲久远暗中给她一个大拇指。 “刚才洛老板提到的，如果原开发商未按开发报建流程或擅自改规，必须给璞玉城全体业主一个合理的解释，以上属于全体业主的停车位（地上、地下）、商铺、幼儿园、物业用房等，至今都未移交给全体业主。”褚志刚补充道。 “本小区自2017年第一期首批交房，最后一期于2019年底交楼，很多业主（包括未入住）反映房屋渗、漏水，墙体脱落、开裂严重，向开发商嘉盛地产和盛之华物业公司多次反映交涉问题，开发商一直拖延，想最后以超过五年期为由不予修补或赔偿，问题拖了一年多至今仍未解决。还有很多住户渗漏水、鼓包、屋顶和墙体开裂严重。新房入住不到三年，房子质量就如此之烂，当初是如何验收的？业主损失该如何赔偿？如此不负责任的开发商又是如何去规范追责？！”仲久远气得捶桌子。 “小区的基础设施太差太烂。配电箱、路灯、入户门经常故障，质量太差而且维修不及时。老人孩子配套设施过少。运动场所几乎没有，唯一的半个篮球场地坪还烂了。地下室一遇大雨就水漫金山，排水设施严重滞后。”任少强提到。 “电动车充电场所严重不足，设置不合理，80栋电动车充电棚发生过漏电，未真正做到防水防晒。消防管理及宣传也不到位，经常有电动车停在楼道，小车经常停在消防通道的情况，还有很多消防栓缺水漏水，这才入住仅三年的小区，后面还有六十多年那不知道还有多少事，开发商忽悠，物业不作为，那我们小区等着摆烂喽。”潘尚曙气得把手一摊无可奈何道。 “小区大面积毁绿乱搭乱建，原本当时买这里就是看中小区的绿化环境还不错，现在洋房、别墅那一片到处是挖树、毁绿、改建，整个小区弄得像个瘌痢头，看着恶心。”翎翎再次发泄心中不满。 “据我们了解盛之华物业公司资质不过关，此公司无CNCA认可的《物业服务认证证书》，属于无照违法经营。质价严重不符，目前关于小区物业费和车辆收费，盛之华物业公司无法提供任何法定收费标准文件，且物业费一直居高不下以及严重背离“五星级”服务承诺，全体业主对此一直意见巨大。物业个别人收取商铺好处，纵容小区36栋的商铺烟道直通楼顶，噪声和油烟严重扰民，还许可其他餐饮油烟管道直通小区车库雨污管道直排，把一个好好的小区弄得乌烟瘴气。”习意浩反馈，继续反映。 “以上只是对开发商嘉盛地产和盛之华物业公司全体业主反映的最突出的问题，其他关于物业公司诸如小区安全、清洁卫生、车辆登记、电梯质量、财务不公开等物业服务方面，还有很多问题。” “大家都说完了吧。那好，方书记，你看怎么回复？”于秋志看向一边的方郡。 “嗯，感谢大家百忙中过来反映璞玉城小区各类问题，刚才我一直很认真地听，所反映的有开发商遗留问题，更多的是现在的盛之华物业服务服务不到位。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才入住几年的小区就这么多的问题，我们要先调研确认，然后再给大家答复。”方郡话一说完，屋里一片喧哗。 “研究研究，不就是烟酒么，估计盛之华许诺了不少好处。” “玩文字游戏，说了一堆每一句大实话，怎么调研，何时答复？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能这样糊弄啊，明显地偏袒盛之华物业。” “就不能坐以……” “大家请安静，我现在当面问方书记一句：璞玉城小区业委会何时能成立，去年递给你们的联名信一年多怎么还没答复？”习意浩紧盯着方郡眼睛愤怒地说。 “这个，我回去查查，业委会何时能成立，我们还得回去商量商量……” “研究研究，考虑考虑，商量商量，什么狗屁社区，还书记呢，啥都不懂！走了，浪费时间，回去接孩子了。” “走了，耗了一下午，啥都没答复，晦气。” “我能爆粗口么~” ------------ 第99章 备案 一帮人对方郡打太极的回答明显不满意，骂骂咧咧地走了，接孩子的接孩子，忙事的忙事去了，方郡和辛寒还在会议室烦躁地喝水没有走。 唉~我们是去年疫情才刚成立的新社区，小区如何成立业委会我们还没搞过，也不懂，绿洲区现在成立业委会的小区还不多，也不知哪里去取经，关键的是，范英年前请街道高若愚书记和她吃饭，当时明确表态不希望成立业委会，一旦成立，按照盛之华物业目前的人员素质和服务水准，一定会被淘汰，自2020年各地房地产限购政策实施后，加之中央重申“房住不炒”的观点，现在开发地产项目相当艰难，开发商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物业公司不一样，物业费是现金奶牛，投入少、收益大、稳赚不赔，所以集团盛家源董事长一再重申各地所有项目开发完房子以后物业服务公司必须是自己的，璞玉城一年物业费超千万，还不包括停车、广告等其他收益。老百姓要求尽快成立，地产老板通过领导的领导来施压反对成立，做人好难啊。方郡一脸烦闷地呆坐原地。 “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一首优美的《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歌曲响起。 “方书记，电话响了。”辛寒从旁提醒。 方郡拿过来一看——孔德方，马上挂掉，两秒后，音乐再次响起，她关掉铃声，双手抱头堵耳。 “这个老孔，又是来反映盛家源老板的情况，说他几年前被忽悠贱卖了现在璞玉城地块，导致他损失多少亿，盛老板违法改规……唉，耳朵都听得起茧了。以前的事我们也不清楚，商业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呀。改没改规哪是我们能决定和左右的，人家盛老板是市人~大代表，听说跟高尚远省长亲戚，跟雪康书记还是好兄弟，当年是雪康书记招商引资过来的。这个老孔一天给我打四五次电话，也不能不接，要不你帮我接下说我开会不方便，晚点再回他。”方郡挠头央求着辛寒。 “饶了我吧，方书记。上次一接通怎么解释都不行，我说有事改天聊他说投诉我怠政懒政，最后手机没电了我才解救了。”辛寒一脸哭腔的连忙摆手。 “啊呜~咋让我们碰上这烦人的事啊。”方郡气得想撞头。一通好解释说在外开会今天赶不回来才让孔德方彻底放弃今天见不着人，然后悻悻而去。现在整个绿洲城从社区、街道、区及市委市政府都知晓孔德方在上访、告状，自璞玉城开盘第一天开始告状，快五年了，连新冠疫情期间也不消停，全城都知道他在告盛家源骗了他的璞玉城地块、肆意改规。盛家源也懒得理他，任由他折腾。 第二天一上班，方郡就把社区居委会办事人员朱晓敏叫到办公室。 “晓敏，去年璞玉城提交给社区要求成立业委会的材料，你有印象吗？”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们一行五六个人过来的，我记得当时收材料时有个清单，你还叫我按照所收材料清单签字给他们，不过具体日期我记得不大清，材料还在档案室内。” “你现在将材料搬来我看看。” 十分钟后，朱晓敏将材料清单拿给方郡桌面。 首先是“绿坡市绿洲区璞玉城小区筹备设立业主大会的申请书”，首批业主入住已满两年以上，入住率也在50%以上，按照《民法典》和《南江省物业管理条例》的规定，已符合设立业主大会、选举业主委员会的条件，现申请成立业主大会，下面是400多户小区业主签名按手印，签名表有姓名、性别、身份证号码、楼栋房号、业主签名手印及手机号码。去年五月份提交的申请表，都过去一年了。 第二份是筹备组全体人员签名的申请备案函，今年2月下旬向市房管局按照《业主大会和业主委员会指导规则》给予备案登记。第三份是街道办核准证明，包括筹备组公示、公告与业主委员会的核准。是社区关于成立璞玉城小区业主委员会筹备组的通知，业委会筹备组工作正式启动，暂拟定业委会筹备小组成员9人，街道办在收到通知之日起30日内组织成立业主大会会议筹备组。筹备组成员名额分配： 街道办代表1人，居委会代表1人，建设单位代表1人，街道办推荐业主代表（党支部支委成员）3人，小区业主自荐或联名推荐3人，其他就是关于筹备组成员报名条件及审查有关事项。并最终按照以上要求选出9名筹备组成员，形成议事公约、业主大会议事规则、业主委员会章程和业委会工作规则。 看完以上材料，所有材料和流程都符合法律法规，去年是疫情原因暂时按下，如今再不同意那就说不过去，这个小区基本算是绿洲区最高档小区——地段好、环境好、房价也高，主要很多领导，成立业委会也是发展大势，如果继续摁住不批准，他们去区里、市里告状，那我这不作为的帽子算是铁板钉钉了。 范英总，我也被逼没辙，别怪啊。方郡双手合十默祷着。 ------------ 第100章 成立 “各位业主朋友，感谢对璞玉城小区的建设发展积极参与，小区为尽早成立业委会走到这一步真可谓筚路蓝缕，可以说在座的各位都功不可没，你们大多数都是业主，都是为了把小区建设得更美好，感激的话就不说了。现在我代表璞玉城小区业委会筹备组正式宣布璞玉城小区第一届业委会竞选开始。竞选主要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小区所有业主都可参与，提供申请表、房产信息、个人无犯罪记录等资格初筛。第二阶段，提交书面竞选材料，主旨是如何改进和提高小区发展和居住水准、建造和谐家园。第三阶段，在全体业主大会投票现场发表竞选和施政演讲，线上线下相结合，由全体业主投票决定。”小区业委会筹备组街道办代表游江富宣读选举规则。 当天关于璞玉城小区第一届业委会竞选公告在东西大门张贴，小区各群也有告示，希望有时间精力无私心的热心业主积极参与进来，共同创建美好家园。 “老公，我们去年是第一个在筹备设立业主大会申请书上签名的，去年疫情你也一直参与邻里互助，上次到两湖街道办我们还提过建议的，小区物业太恶心了，你符合条件，我建议你竞选。”翎翎把群里的竞选公告拿给仲久远看并建议他去竞选。 “我昨天参加筹备组会议，业委会是一分钱没有，还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有时还要倒贴钱哦。”仲久远笑着对老婆说。 “没钱拿就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要倒贴钱啊？”翎翎有些想不通。 “因为我们小区很穷啊，所有收益都被盛之华物业霸占了，买水、打印、跑腿，偶尔大家一起吃饭……都要自掏腰包喽。”仲久远一五一十地掰指头。 “得得得，吓死我了，还以为把家底贴进去呢，全力竞选业委会，我支持你，尽快赶走无良盛之华物业，换进来更好服务的物业公司。”翎翎大手一挥豪气万丈。 “老婆，业委会开始竞选了，我属于党员，符合身份，我还要不要参与？”雒英毅在厨房刷碗问正在餐桌刷手机的文丽。 “参与啊，第一届业委会，如果竞选上未来小区在业委会的指导下发展更好，我作为家属脸上不是也有光。”文丽笑道。 “我担心第一届事多且杂，要耗很多时间和精力，到时家里你更忙了。”雒英毅走过来搂着文丽温柔道。 “没事啊，咱儿子快上初中了，家里事也不多。安心参与吧，还是那句话，想办法把小区弄得越来越好。” “必须滴，谢谢老婆理解和支持！”雒英毅来了个深吻。 “这有些瞎大爷吧，郁闷啊。”任少强看着公告一筹莫展。 “怎么啦，老爸？”女儿星星跑过来。 “唉，谁叫老爸当年读书不认真呢，现在吃瘪啊。”任少强将情况跟姑娘讲了，现在苦恼地是不太会写材料。 “嗯，爸爸，我可以帮你呀。”星星考虑了一会歪着头对他爸说。 “怎么帮？”任少强也挺好奇。 “我觉得你情商很高，很会说话，平时挺会跟任何人交流，说得头头是道，可能就是不善于动笔归纳，如果你当选了，那么你打算如何来提高物业服务、搞好小区发展等方面来写，这些你都会讲吧？”星星眨了眨眼睛。 “那没问题，关于小区建设和发展我有好多建议和想法呢。”任少强兴奋地说。 “那好，爸爸你说我写，保证效果很不错。”星星摩拳擦掌起来。 “老婆，疫情之后，咱俩大难不死，一定要多做好事善事，当选业委会成员，为小区谋福利，是好事善事，我双手赞成你竞选。你现在已经在业委会筹备组里，前期也做了大量工作，我相信你，一定行！加油！”钱文焌向张嘉佳挥动双手加油助威。 “业委会么？我是党员，半年后退休，时间充裕，不过以前基本没参加过任何活动。不过就凭我是党员，马上体制内退休有空闲，还认识小区那么多体制内的朋友，应该很多人会选我。竞选演讲我也没啥写的，到时重申那两条就够了。”宣大红自信满满。 半月后，小区综合党支部和业委会筹备组在小区广场主持召开璞玉城小区业委会委员候选人投票选举大会，对26名提交竞选演讲书面材料的报名人员，由党支部、筹备组和楼栋长根据候选人选拔标准，现场投票选举9名委员候选人，正式委员7名，候补委员2名，在党支部、筹备组和楼栋长的共同见证和监管下，按得票数从高到低依次排序，名单如下：储少彬、古志杰、张嘉佳、雒英毅、习意浩、任少强、仲久远、周靖宇、宣大红九人。公示时间一周。 一周后公示期满都无异议，正式任命以上前面7人为正式委员，后面2人为候补委员。并于半月后在街道、社区、楼栋长等的见证下现场根据票数多寡推选璞玉城第一届业委会名单： 主任 古志杰 副主任：张嘉佳 习意浩 成员：储少彬 雒英毅 仲久远 任少强 监委会：郑兴邦 “翎姐，咱们小区第一届业委会成员名单……仲久远。你老公名字在上面啊。”胖妹看着公示榜兴奋地给翎翎打电话。 “劳碌命呗，是他非要去凑热闹。”翎翎不以为然。 “现在你老公是我们小区的父母官呗，时刻要管着我们这些在小区做小买卖的，今后叫他多关照点……”胖妹神叨叨地。 “你呀，胖是有原因的，是每天脑子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被撑肥的。”翎翎没好气地说，挂了电话。 “嘟~~啥意思啊，即使脑子撑多了，那身体也不能胖啊。改天一定再当面向翎姐问个明白。”胖妹一脸茫然地往美发店走。 ------------ 第101章 报警 第一届业委会首次例会，目前业委会还没有办公场所，晚七点大家聚于古志杰家一楼车库改造成的茶室里边喝茶边开会，除了储少彬所有人都到了，连监委会郑兴邦也准时到达。 “都到点了，储书记还没来？”张嘉佳问道。 “你没看到古主任在外面正打电话问他何时到呢。”雒英毅向外努了努嘴。 “我估计不会来的，年里大冷天的全体业主大会公开选举第一届业委会成员，我们在广场被冷风吹了三天，回去我也感冒了三天，他第一天上午来晃了一下就再也没见过。谁叫对方有个好表哥啊，新冠疫情表现突出正好被大领导看到了立即火线提拔，这不去年底将老储也升为安监局局长，正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习意浩吐出一口烟摇头晃脑道。 “咦，可别瞎说啊，不是表哥，是大舅哥……”任少强补刀。 “哈哈哈……”大家哄的一阵大笑，屋顶快掀翻了，古志杰刚打完电话走进来。 “啥事这么开心啊，是不是第一次参加业委会例会大家都很兴奋？” “哪有呢，我们是说老储同志是不是有意见了，心想没被大家推选为业委会主任，在家闹情绪不来了呢。”郑兴邦解释道。 “怎么会呢，刚打电话说在下面县里检查企业安全生产赶不回来。他还是我们小区综合党支部书记，算了不说他了，会议记录为出差请假吧。下面我们正式开会。”古志杰正襟危坐。 最后大家会议商量的结果两点：一是针对小区毁绿平地滥砍滥伐现象必须大力制止，发现一起处理一起，要求盛之华物业对此类业主停水断电不许装修，并责令其立即整改保证尽快恢复原状，恢复后即刻上报业委会，共同派人现场勘察核实，还全体业主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是作为业委会正式启动工作后给盛之华物业下第一份函《关于小区绿化滥砍滥伐乱象纠正的函》。二是给盛之华物业下达《关于璞玉城小区物业费合理调整 、服务质量整体提升的督办函》，要求降物业费提升服务质量，日常电梯维护到位、垃圾清运及时、规范车辆管理、装修不扰民等。 “什么，双方搞起来了？”任少强突然接通电话大叫起来。 “咋回事？” “谁谁搞起来了？” “哦，潘尚曙这段不是没被选上业委会成员吗，想到当初他作为发起人之一，居然票数落后那么多，刚开始一段时间心里很不爽，后来也想开了，只要是小区业主上，一心为小区，谁上都一样……” “你倒是快说啥事啊？”仲久远实在耐不住了。 “别急啊，老潘想通之后就天天怼物业，物业本来以前就一直一手遮天的，因为我们是物管局、街道和社区同意批准的，所以物业暂时还不能对我们怎样，他们就找老潘的茬。” “兄弟呀，那边都搞起了，我们还在听说书呢。”仲久远额头一拍哭笑不得。 “莫急啊。老潘家门口放了多年的一个鞋柜，几年都没事，现在物业一帮人赶过去说收到居民投诉，楼道不许乱摆私人物品，鞋柜要被没收。老潘也是有个性的人，怎么同意呢，双方就杠起来了，物业报警过来要抓他……” “完了？” “不然呢。” “会开完了，大家有空一起过去看看，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站出来！”雒英毅提议。 商议最后任少强和习意浩赶去，如有紧急事随时电话联系。等他们赶到，民警正在询问要将潘尚曙带去派出所。 “民警同志，请问为什么要带走我们的业主？”任少强赶上去理论。 “你是谁？我告你妨碍警察办案。”矮个民警一脸不爽地警告。 “我们是璞玉城业委会的，请问我们业主违反了哪一条，需要抓人？我刚才就是上前问询，你就告我妨碍公务，有这样的道理吗？”任少强和习意浩气愤地质问他们。 “小巫，你先在一边去，你们误会了，有邻居举报这位业主鞋柜放在门口影响进出和消防通道，物业来人要求纠正，但他不同意搬走并跟物业吵起来，最后物业打110报警。”一个高个白净的民警挤上身前解释道。 “是这样的吗，老潘？”任少强转头问潘尚曙。 “差不多，物业一来就破口大骂，还威胁我家人，我当然不惯着他们，对骂起来，他们兔子剥皮倒挂墙——倒打一耙，反而有理了，真是无耻至极啊。”潘尚曙气得手都打哆嗦。 “既然如此，你们俩跟我回派出所做个笔录吧。”高个民警指了指潘尚曙和物业保安队长方友刚。任少强和习意浩对望一眼担心老潘去那吃亏，也一起跟随警察下楼，开车尾随过去。 做完笔录，都快凌晨两点了。 “已经出来了，一直被盘问调解，没伤人罚款之类的。” 任少强在业委会群里发信息告知经办情况。 “这叫啥事啊，一直审问潘尚曙，对保安队长方友刚倒是客气得很，还给他倒水。如果我们没跟过去，老潘今晚必定吃亏。”习意浩很不爽。 “凭啥我们的业主这么不被待见，只要有一点小摩擦，物业第一时间就找派出所来解决，从未想过服软或跟业主好好沟通，纯粹就是土匪行径！这种物业不知怎么能活到今天啊。”仲久庚第一时间回复。 “是啊，所以同志们齐心协力，早日赶走盛之华，还我朗朗璞玉城。”张嘉佳发来一段语音。 “二位辛苦了，人没事就好，大家早点睡吧。”古志杰叮嘱。 ------------ 第102章 度假 盛家源这还是第一次陪儿子盛大过六一儿童节，盛大再过俩月就满六岁了，小家伙长得可爱聪明，也很懂事，虽然常年没见过几次爸爸，但每次见面双方都很亲切，盛家源从内心里都感激Neat的家教做得好，看着母子俩在玩过山车，这种项目他现在是不敢玩了，刺激得心脏受不了。望着母子开心的样子，盛家源心里抽搐了一下，站在吸烟区狠狠地吸了几口，随着雪茄的氤氲思绪也随之飘散…… 前年下半年疫情一放开就觉房地产市场会快速反弹，当时举集团所有资金进军省会楚河市，其中位于主城区编号为P（2020）119地块成交楼面价高达30231.14元/平方米，刷新楚河楼面价纪录。据土地出让公告，编号为P（2020）119的地块位于河东区建设大道与头道街交会处，规划总用地面积33771平方米，起始价28亿元，起始楼面地价为2万元/平方米。该地块内需配建一所9班幼儿园和一处公园绿地。从竞拍前到结束，楚河市土地市场网一天内连发两道公告，在竞拍前，发布补充公告显示，不设土地出让底价。P（2020）119地块有近15家企业或联合体参与竞拍，上午竞拍举牌超过197轮、最终嘉盛地产以43.68亿元竞拍，溢价率56%左右。 本以为后疫情后房地产市场更火爆，事实上，自前年各地颁布的限购令，地产行情是一落千丈，此地块竞拍后缴纳完土地出让金快两年了，因考虑风险及市场行情，土地一直闲置暂未开发。按照国家政策开发商在拿到《国有土地使用证》证满二年未动工开发的，政府可以无偿收回土地使用权。对于土地闲置认定满1年以上未满2年的，将按规定收取土地闲置费。对于土地闲置认定满2年以上的，国土部门报请同级政府批准后，就可注销其土地登记和土地证书，同时由计划、规划、建设等部门撤销相关批准文件，无偿收回土地使用权。 这个项目交完土地出让金后，集团流动资金就不充裕了，一着不慎，全盘被动，好好待在绿坡市想怎么弄怎么弄，多好，要去蹚省城这趟浑水，真浑啊！盛家源暗暗自责起来。 物业服务这块现在收入很稳定，利润率也相当高，目前整个绿坡市有十几个项目，平均每个项目年收入一千万，目前收益基本可以对半，回去必须要求范英、刘大进他们落实好催收物业费的事，现在困难时期必须多给集团造血…… “爸比，过来跟我和妈咪一起玩啊。”盛大给他招手喊道。 “爸比不习惯玩这些，你和妈咪玩吧，爸比看着就好。”盛家源一看海盗船，更是头大，笑着连连摇手。 看着Neat和盛大玩得那么开心，盛家源将烦忧的事暂时抛到一边，心情也好了许多。可一想起上午宋雪康用的专用号码打电话过来时的情景，他就后背发凉。 “盛总，在哪？”宋雪康语气平淡地说。 “哦，宋书记，我来香港了。这不是今天六一么，陪小孩一起在儿童乐园过儿童节。”盛家源笑道。 “哦。你陪家人孩子过节我不管，但有个事你一定要尽快处理好！”宋雪康严肃地说。 “书记，什么事，您请讲？”盛家源嘴角发苦地说。 “就是孔德方，他多年来到处造谣如何中伤你我不管，但是现在对外到处说你在我的许可下对璞玉城违法调规占了大便宜，这事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必须尽快消除谣言！”宋雪康声音低沉挂断电话。 “嘟~嘟~”盛家源呆愣在原地。 妈的，这个孔德方真是阴魂不散，几年来到各级政府告遍了，一直对我恶语中伤，我都不稀得跟他计较，居然还去打探我调规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你还得寸进尺了不成，以为我盛家源是好捏的柿子，是那么好欺负的？不长眼的家伙，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那你等着，过两天回去我多给你点颜色，要多少有多少！盛家源气得将烟屁股恶狠狠地揉进垃圾桶里。 ------------ 第103章 项伟俊 “都安排好了吗？”范英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刘大进。 “范总，已跟老板请示了，都安排好了。”刘大进点了点头。 “小雨那边又到了新茶，好喝么？”范英翻着桌面材料如无其事地蹦出一句。 “啥~啥意思啊，范总？”刘大进结巴着。 “装，给我使劲装。还经常过去通下水道，要通也是工程部陈淳做的事，要不要我派你去工程部，嗯？”范英一拧身脸贴近刘大进面前。 “范~范总，我~我，嗨~”刘大进语无伦次。 “那么紧张干嘛？又没说你什么，难道心里有鬼不成？”范英欺身而上逼问着。 “我的好范总哦，你咋那么磨人啊。”刘大进一脸无奈快哭了。 “咋称呼我的？” 范英愠怒道。 “我的小乖乖，范范，好宝贝……”刘大进立马改口，把范英按下捏起双肩。 “这还差不多，可不许瞒着我在外偷腥。” 范英“扑哧”一笑。 “范总，难得有空约我吃饭啊。”秃头、高嗓门、一脸痦子的项伟俊露出两颗大凸牙笑成花儿样的紧抓住范英的手来回摇动。 “哎呀，一直都想请我们的项主任坐坐，从年前拖到了现在，十几个项目大几百号人，每天忙得团团转，俗话说：好饭不怕晚。项主任，今天我不是约您吃饭了么？”范英不知从何时起戴副眼镜，大波浪头发，一副知性大方的样子。 “是啊，是啊，我仰慕范总已久啊，曾几何时，你第一次到我们中心备案我就被你的风采折服了，哈哈哈~”项伟俊紧握着对方没有一丝要放的意思。 “那应该是五六年前了，现在人都老喽。”范英皱了皱眉，羞涩地一笑。 “哎呀，范总，就是你刚才一笑的样子，太迷人了。老什么老？你任何时候都散发着女性的魅力，我都成了你的粉丝了。哈哈哈~”项伟俊笑得一脸痦子乱颤，秃头也亮了几分。 “项主任，菜上齐了，来来来，请上座！”刘大进看着项伟俊一直握着范英的手不松，气得火冒三丈，又不好发作，只得干忍着。 “好好，坐，坐！” 终于松手了，你个老色胚，等会吃完饭有你好看的，范英脸色阴沉地松了松手腕。 “咦，范总，来来来，一起坐，这里！”项伟俊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谢谢项主任！”范英靠侧坐下。 “诶~能和我们这么美丽知性的范总一起用餐，是我的荣幸啊，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今天一切听范总的。”项伟俊笑呵呵地抓住范英的一只手。 “来，项主任，我敬你一杯，感谢赏脸。”范英端起酒杯。 “诶，你范总请吃我哪有拒绝的理由啊，是不是？”项伟俊端起杯一饮而尽。 “项主任，我也敬您一杯，祝您官运亨通、前程似锦！”管家小倩给项伟俊一顿夸。 “你是~”项伟俊转头看着小倩。 “项主任，我叫小倩，我是范总下面的，现是璞玉城物业公司管家，有机会多去我们那指导工作啊。”小倩闪着大眼睛满嘴堆笑，今天特意穿了一套修身套裙，特别是上面两团笑起来一抖一抖的，晃得人眼睛发酸，项伟俊看得目瞪口呆。 “哟，不错不错，咱们绿洲区有‘一山两湖’，我看小倩姑娘呐，此爽~峯比之仞岳山也不遑多让啊，高，挺，绝了！啧啧~喝！”项伟俊目不转睛盯着对方一仰脖子干了。 “项主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我敬您一杯，您随意啊。”刘大进端杯走过来敬酒。 “俩糙爷们有啥好喝的。小倩是吧，咱俩喝一杯！”项伟俊笑嘻嘻地，轻拍他的手背，心里暗道年轻真好啊，这皮肤粉嫩、滑鎏，手感就是不一样。抬头往上，神情大震，俩货分量真不小…… 小倩睃了一眼对方，眼含笑意，偶尔闪过一丝鄙夷与不屑，对方嘿嘿自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想到范总承诺事成之后让她当客服主管加薪，又满心欢喜。 刘大进气得牙痒痒，低头瞥了一眼范英，对方看他受憋愠怒，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坏事。 “必须的，能陪我项主任一起喝酒那是我的荣幸。项哥，敢不敢交杯走一个？”小倩加满酒杯挪到项伟俊身边挑衅道。 “哈哈，好对我胃口，必须滴！” 干完交杯酒，小倩顺势拉把椅子坐在项伟俊身侧，两人旁若无人地对饮起来，项伟俊的手就没消停过，兴奋得一脸痦子油亮发亮。 范、刘二人相视心照不宣一笑。 ...... “范总，视频都在这，这个老色胚，我敬酒不喝，现在喝罚酒了吧，老东西！”刘大进一大早捧着手提电脑冲进范英办公室。 “还在记恨别人不跟你喝酒啊，昨晚我不是补偿了你，现在状态这么好，折腾了我一夜，人家现在还腰酸腿软呢。”范英幽怨地剜了一眼刘大进。 “嘿嘿，对了，饭前半箱干鱼干虾也当他面放在他后尾箱，也跟他交代好了。酒后小倩带他去了我们提前安排的房间，你看视频，这会两人都还没起来呢。”刘大进努了努嘴。 “两人真能折腾啊，这么一把年纪了，其貌不扬，玩起来花样还不少，我咋觉得这里面好多招式花样咱们还没用过啊。”范英一边看电脑里的监控回放，一边抬头问刘大进。 “那啥，范总，我把视频拿去剪辑下，不信这老狐狸不听咱们的话，个老家伙！”刘大进连忙跑开。 “喂喂，下班不要走，来我办公室我们继续仔细深入探讨下……”身后传来范英的喊声，刘大进一个趔趄。 ------------ 第104章 矛盾 卢铁按平时时间点起床吃早餐送完孩子上学赶到店里，发现玻璃门碎了一地，柜台烟酒基本洗劫一空，柜里较高档的烟一条不剩，卢铁一下子蒙了。调手机监控一查，凌晨两点多两男一女三个人拿板砖敲碎了玻璃门，举着伞先将监控破坏，然后将较贵重的烟酒洗劫一空。 卢铁马上报警，并将视频发给仲久远。 “小卢，咋回事？”仲久远刚洗漱完打开手机看到了视频。 “这段时间事太多我就没在店里睡，手机我设置了静音，不然监控报警我会第一时间报警并赶去店里。从监控中看出应该是三个孩子，他们从东门一路过来，有选择地先给店铺推门，有的里面有人他们吓跑不敢下手，要么太靠近门卫室，最后路过我店里，他们先是推门躲到一边看里面有没有人，后来发现没人就拿板砖直接敲碎玻璃门偷东西，响声惊动了东门值班室门卫，值班门卫听到动静起身出大门看了下，发现对方三个人又转回去了值班室。露在外面看得着的监控都被破坏了，幸好安装隐蔽的和大门墙头监控记录了这一切。”卢铁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报警了吧？” “一早就报了，我希望你们业委会一定要重视此事，我们小本经营每个月交管理费，物业保安发现了怕事不制止，这次被盗物业有很大责任。” “放心，我们一定向物业下函督促改进并引起重视，至于你的损失根据派出所调查结果出来物业也必须承担一定的责任和赔偿。” “咋的了，一大早电话不停？”翎翎睡眼朦胧问仲久远。 “卢铁店里昨晚被盗……”仲久远简短把经过说了下。 “盗贼好猖狂啊，物业管理应该有责任吧？”翎翎立马清醒了。 “是啊，保安看到了怕事躲开了。” “仲哥在么？”业委会群里弹出任少强发来的信息。 “哥们，一早喊我请我去吃牛肉面啊？”仲久远打趣道。 “我也想啊，估计今天早餐怕是吃不成了。”任少强有气无力道。 “咋的了？”仲久远焦急地问。 “你赶紧出来，我们一起去64栋洋房那里，有邻居在吵架，李主任没空安排我俩去了解下，我现在下楼。” “好~吧~”仲久远换鞋出门。 “你干嘛，早餐也不吃？”翎翎后面追着问。 “有急事，回来再跟你讲……”声音从电梯里飘来。 等两人赶到64栋楼下，只见一男一女正吵得不亦乐乎，女的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后面一个男的一直默不作声，双方年龄都在五十开外，应该是夫妻，最奇葩的是女的吵架还带着麦克风和扩音器。车库苗圃对面对吵的是一个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高大男子，气势很足。 “凭啥你要占用大家的公共区域，你这是自私自利！”扩音器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如手指抓地板。 “凭啥我不能用？旁边就是我的车库，这是个夹道，空着也是空着，我只是放一点杂物，碍着你了？”高大男气愤地怼她。 “空着那也是大家的共有财产，你一没经过大家的许可，二侵占公共区域，属于违规侵吞。”女的气义愤填膺。 “照你这么说，我还范法违纪了呢？”高大男轻蔑地看着对方。 “你侵占公共区域，违反小区的规划，属于违纪，给其他邻居造成威胁，带头违规，侵占属于我们全体业主权益，属于违法。怎么没违法违纪呢？”女的振振有词。 “嚯，你说天晓一半，说地全知，全身上下都是嘴，我说不你赢！”高大男算是整得没脾气了。 “我怎么全身到处都……你~你~你无耻，太过分了！”女的醒悟过来气得满脸通红，手指着对方半天说不出话来。 “幸好还不笨，只是脑子进水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哼~”高大男一脸不在乎地抬头看天。 “得了吧，好意思说我，你难道没嘴吗？某人随身携带一套组合音响，话筒俩低音炮啥都不缺，至于话筒嘛~就那么大。”女的伸出小手指比划着。 “你，你才那么大，你全家都那么大……”彻底激怒了高大男，气得挽袖子越过花坛上去干架。 仲久远和任少强一见，赶紧上去抱住高大男，对面女的老公也一直劝老婆算了、别吵了之类，女人见惹怒了高大男，害怕动手吃亏，赶紧把自己老公一路骂骂咧咧进了电梯。 经过仲、任等人的好一通劝解，高大男算是平静了下来，承诺小隔间也不用了，反正车库够用，其实上下都是邻居，好好说啥都行，带着麦克风和老公大清早的出来干架，恶心谁呢。高大男一脸不屑道。 刚劝慰了高大男，将看热闹的一帮邻居劝退，两人歇口气准备去弄点吃的。 “两位辛苦了！80栋业主要将电动车推到楼上家里充电，物业管家在那沟通别人不听，最后不管了，物业希望我们派人过去协调下。我在现场，你们谁来配合下？”张嘉佳群里问他俩。 “唉，这都叫啥事啊？今后是不是谁家孩子没尿布了我们还得送上门？这物业真会踢皮球，啥正事都不干！”仲久远无奈地摆头。 “算了吧，兄弟，我去看看吧。”任少强拍了拍仲久远肩膀，向后挥了挥手大步赶过去。 ------------ 第105章 谈判 雒英毅中饭刚吃完准备在公司办公室休息下，小区业委会群蹦出一串信息。 “同志们，盛之华物业公司老板范英通过刘大进传话给我们业委会，希望约个时间大家一起共同探讨如何搞好小区发展，时间我们定。” “我觉得没必要谈，小区被他们搞得稀烂，他们不清楚吗？谈，谈什么、怎么谈？” “我们连续给盛之华物业发了《关于璞玉城小区垃临建圾场扰民整改、充电棚漏电及不按流程办事的督办函》，他们无任何回应和改进。月初又给他们《关于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合同到期终止、物业用房（档案）移交的督办函》，他们也不回函和移交办理。上周给嘉盛 地产和盛之华物业同时发了《关于璞玉城小区开发商及盛之华物业公司需要落实的督办函》，原开发商未按开发报建流程或擅自改规，必须给璞玉城全体业主一个合理的交代。此外，属于全体业主的物业服务用房、地上地下商街公共停车位，老年服务设施、群众健身设施、商铺等，请尽快与业委会清点资产并办理移交手续，他们全部都不回应。现在我们刚给市住建局递交的《关于绿洲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质量存在的问题反映》，他们就急了，老板赶紧出来救火？我们绝不能惯着他们！” “上周末我和古主任巡查小区，古主任打电话给范英反映物业亟需改进，你们知道范英怎么回答的吗？” “？” “同上” “我来说吧，电话打了几遍才接通，范英说周末大家都要休息，就不要打电话了。言外之意我打扰她了，物业不是24小时服务的么？何况我们不是天天跟她打电话，而服务好业主难道不是她们的本质工作，接个电话还很不耐烦，老板是这样，可想而知整个服务团队有多差！” “你现在要不要答应他们面谈？” “我建议先晾段时间吧，她不喜欢周末被打扰，我们的时间更精贵呢。” “九十，同意” “附议！” “+1” “既然如此，我们迟些再说吧。” 三天后，周末例会，储少彬照常缺席，大家坐定。 “先说今天的第一个议题。今天区物管中心项伟俊主任打电话给我，他希望后天周二晚上七点在盛之华物业会议室，物业各部门、业委会一起面谈，项伟俊陪同。” “这个老狐狸，几次给他反映问题之乎者也一大堆，跟你玩太极，现在盛之华急了他就出面和稀泥，屁股坐歪了。” “好，那就定在下周二晚七点双方面对面沟通，到时也叫些楼栋长和热心业主参会旁听。下一个议题......” 周二晚物业、业委会双方见面会，项伟俊陪同，业委会成员除了储少彬其他七人全部参加，其他如洛中汉、金佰斗、补初冬、王壮、褚志刚、郝步平、宋东建、高畅、周波青等楼栋长或热心业主都到了，双方一见面。 “哎呀，古主任和各位业委会委员们辛苦了！大家都是璞玉城的业主，感谢你们一直无私地为小区的发展建言献策！”范英双手合十，笑容满面，一路感谢。 “好，时间到了，人都到齐了，言归正传，我受范总邀请，今天有幸促成物业和业委会坐在一起共同探讨如何更好地服务和管理小区，下面请范总发言，大家鼓掌欢迎。”项伟俊激动地鼓掌，牵扯一脸的痦子上蹦下跳，不忍卒视。 物业经理、工程部、保安部、保洁及管家一干人等也起劲鼓掌，业主和业委会掌声稀稀拉拉。 “首先感谢项主任和璞玉城小区业委会和在座各位业主给我提供这么一个交流的机会，既然是交流恳谈会，我更希望多听听业主们的心声，看先从哪位开始。”范英面带笑容，不卑不亢地说。其实她非常不愿意来，内心清楚盛之华是个什么样的水平，刘大进也不堪大用，盛家源自香港回来后开会明确要求各地项目物业公司不能掉链子，两大保证：必须保证物业公司不被取代，务必保证物业费按时上交。 “我先讲吧，我是80栋楼栋长，受我们栋全体业主委托过来，我想问问范总，为什么璞玉城2789户业主，盛之华物业要将临时垃圾场建在我们80栋旁边，现在从早到晚都不敢开窗开门，全是灰尘。疫情刚过，还要我们和周边几栋居民继续吸尘，我家才两岁的孩子都好几次呼吸道感染去医院，医生结论是呼吸空气质量不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补初冬有些激动呵斥道。范英低头问了问刘大进。 “你这个问题的确很棘手，刚刘经理说原来建有垃圾场被拆了，实在找不到合适地方才建在你们楼下。此事我们一定重视！” “重视，你们有重视过吗？哦，原来的垃圾场被拆就搬到我们楼下，是不是我们那周边几栋业主都太好说话了？还有，我们提的三种解决方案业委会早就下函给你们，为什么迟迟不落实解决？”补初冬气愤道。 范英又转过头跟刘大进一通交流。 “第一种方案，像其他小区建在地下室，需要向城管报规，而且下面不安全，很难批复。二是另外找一块地，马路对面的公园绿地，这也咨询过城管执法委，不会批的。最后一种是加喷淋系统，安排人员在清运垃圾时施水。第三种可行，我已交代刘经理，会尽快落实。” “好的，希望你们尽快执行落实，我没问题了，”补初冬说道。 “好，此次交流机会难得，请大家提出自己的需求，尽量控制下时间哈。”古志杰提醒大家。 “质价不相符。目前关于小区物业费收费，物业公司无法提供法定收费标准文件且一直居高不下以及严重背离“五星级”服务承诺，广大业主对此一直意见巨大。” “小区绿化树木滥砍滥伐，乱搭乱建，迄今为止还没有实质解决。个别物业人员收了业主一点好处就无原则，纵容业主砍伐、乱建，物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63、76、90栋电梯一直未好。电梯时常检修，业主反馈情况物业反应严重滞后，82栋电梯因为进水从一周都在停运，总共32层这么热的天每天爬上爬下，要不范总，我现在带您去亲自体验下个中滋味？”金佰斗质问范英，范英尴尬地笑了笑。 “小区外来人员和车辆随便出入，从不登记，无人站岗，门岗形同虚设，门卫保安都在保安室刷手机侃大山，难道业主花钱请你们过来是来养老的吗？还有，外面商铺被砸被盗保安看到了临时退缩就不闻不问，既不当面制止，也不报警，致使商铺主也是业主财物损失严重，这不是物业管理不善的责任吗？我从没见过如此不负责任只知道收物业费的垃圾物业！”宋东建大声质问。 “我们那一栋‘悦客酒店’餐饮烟道直通楼顶，噪声和油烟严重扰民。旁边一栋餐馆物业许可油烟管道直通小区车库雨污管道直排，致使周边居民苦不堪言、怨声载道。业委会为成立前就向物业反映，到现在一直不解决，只知道整天催物业费，正事不干，花钱养条狗也听听话，现在是花钱请来一帮大爷，去他妈的~”高畅实在是忍无可忍。 “.…..” “你们所反映的这么多问题，有物业人员问题，安保治安问题，保洁垃圾场问题，电梯维护保养，消防设施问题，毁绿乱建问题，公共收益不公开透明问题等等，当然还有开发商改规车位等问题，开发商的事我管不了。关于物业的问题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一直都说璞玉城这边一片大好啊，原来这么多问题，简直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我们一定好好反省，给我们一定的时间，我们一定大力改进，我坚信，三个月内璞玉城一定大变样，一定越来越好！大家今天所说的问题一定会得到有效解决！”范英慷慨激昂，项伟俊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范总，我们业委会成员刚才讨论，也临时征求在座业主的意见，如按你说的给你们三个月，当着项主任的面，你们能改进、能做好吗？”古志杰站起来质问范英。 “今天是6月11日，在9月11日前我们有信心一定能搞好，如果没有达到要求，盛之华物业无条件退出璞玉城小区！”范英举拳表决心。 “好，那我们就给你们三个月，别三个月过去了还是老样子，那就别怪我们2789户业主了，我们不希望发生第二个911事 件啊，如到时惹恼业主那完全是你们的责任！”古志杰严肃地答复。 “对，如果到时没妥善解决和实质性改进，盛之华必须无条件滚出去！”一帮旁听业主同仇敌忾。 “范总，三个月内我们能完全改进吗？”刘大进底气不足地问。 “能有较大改善，都难。”范英叹息道。 “那还答应这条件？”刘大进难以置信地问。 “不然呢，现在就滚出去？”范英眼睛一瞪。 “……” “现在是缓兵之计，项主任今晚也来了，在这仨月里，想办法制造业委会与业主之间的矛盾，我叫项主任给社区施压，鱼虾都送了，视频也在手上，他不得不从，要让业委会的工作举步维艰，最后他们自乱阵脚、不攻而破。没了业委会，还换啥物业？！”范英没好气地说。 “我家范范高见，你辛苦了，我给你捏捏肩。”刘大进笑嘻嘻地，心中一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 “滚一边去，要捏就回酒店！” “得嘞~” ------------ 第106章 调查 “@所与人 刚接到社区方郡书记电话，明天一早市物业服务中心和区物管局派从下面市县抽调的调查组进驻我们小区，大家晚饭后到任少强车库集合，共同讨论如何应付及人员分工。” “古主任，他们来就来呗，小区啥情况带他们走一圈不就清楚了。” “那也不是，我们也要发动楼栋长和各热心业主直接参与，如上次与范英见面会，让老百姓直接表达心声，更有说服力。” “OK” “没问题！” 晚上七点半，大家齐聚任少强的车库，储少彬一如既往地稳定——继续不参加。 “习副主任还在外面打电话。古主任，储书记做人好稳啊。”雒英毅调侃道。 “如何讲？”大家都很感兴趣，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所有会议都不参加，今天还是如此，这还不稳么？” “哈哈哈……”几人笑成一团。 “好了，习意浩也打完电话了，我们该笑也笑了，言归正传。明天的调查组大家有何意见？” “好事啊，至少有部门重视璞玉城了吧。”仲久远率先开口。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张嘉佳附和。 “……” “既然如此，那明天的工作分下工，大家有时间尽量都过去，另外，楼栋长那边习意浩通知下，有空也可以去反映问题。没其他事，咱们就散会。” 从市物业服务中心郁科长处了解到，这次市里从全市各地抽调物业方面的专家，对全市投诉排前的小区及物业进行摸底调查，一是维稳需要，二是为未来制订《绿坡市住宅小区物业管理条例》做调研。这次绿洲区调研的三个投诉最严重的小区，就有两家都是盛之华物业公司的，其中一个小区就是璞玉城。 来了五位专家，张嘉佳、任少强、雒英毅负责随时带往现场勘查，如小区地库、监控室、用电房、楼宇设施、电梯、消防、小区安保、门岗设置及环境卫生，以及陪同随意拦住路过的各类年龄段的业主现场问询等。习意浩联络各楼栋长和热心业主，并及时回复群里消息，仲久远陪同查阅材料及汇总，将所有问题图文结合反馈给调查组，最终汇总《关于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远远达不到“五星级”标准服务的真实反映》，关于房屋质量、物业资质、降费提服、绿化管理、垃圾场如何解决、电梯维修、装修扰民、小区治安…….附上图文二十多条急需解决的问题，有理有据。 傍晚古志杰主任从外地赶回来，一进会议室大家正在收拾东西。 “各位专家辛苦一整天了，虽然目前业委会无一分经费，我个人邀请大家外出吃个简餐。” “不用了，调研期间不适合在任何一方吃饭，明天还要过来继续查他们的公共收益。”一位戴着眼镜有着浓厚绿洲腔的专家回答道。 “是啊是啊……”其他几位专家也附和道。 “那好吧，辛苦你们了。对了，听我们委员说，下午要求查账，对方说财务外出赶不回来？” “是的，他们说明天上午再过来。” “好。既然如此，为不干涉你们工作的公正性，吃饭我就不再坚持了。谢谢你们啊！”古志杰连连抱拳。 “佳姐，怎么还没走？”仲久远问道。 “他们大义凛然地拒绝了我们的邀请，我怎么看到他们直接上到物业的二楼，二楼是他们的饭堂啊。” “是啊，这帮口是心非的家伙，一群装逼货……”习意浩没好气地说。 “真想闯进去给他们拍照录视频。”仲久远气愤地说。 “算了，做人留一线吧，关键你进去他们要不是在吃饭喝酒那就很尴尬，虽然大概率是如此的。如此看来，明天他们不会再来的。”古志杰喃喃道。 原定两天的调查，原信誓旦旦第二天要来继续的调查，晚饭结束后，戛然而止。第二天，调查组果然没来，补初冬还特意向单位请假去反映临建垃圾场问题扑了个寂寞。 调查的结果，注定没结果。 ------------ 第107章 博弈 盛家源从香港回后，紧急召集集团年中会议，重点是各个物业公司两个保证：保证物业公司不被取代，保证物业费按时上交集团。 晚上约卞一航到醉美苑叙旧，两人在桑拿房里。 “当年璞玉城改规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你我，就是当时规划科的科长现在是副局长的阳新泉，他跟我十几年了，嘴紧得很，没理由透漏出去。”卞一航疑惑道。 “如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盛家源大汗淋漓地走出桑拿房，翠美立即迎上来。 其实盛家源还是不放心，孔德方坚称规划有问题不可能空穴来风，卞一航的话不能全信。第二天一早他把韦忠诚叫到办公室，韦忠诚一接到电话，心花怒放，心道是不是给剩下的500万，立马屁颠屁颠地赶过来。 “哎呀，我的盛老板啊，好久都没见到你啊。”韦忠诚一上来就要拉盛家源的手表示亲热。 盛家源嫌恶心地提前收回了双手让他抓了个寂寞，韦忠诚讪讪一笑搓着双手。 “老韦，我是不是还差你点啥？”盛家源从沙发里探出身眯眼看着他。 “咳，这个，这个……”韦忠诚摸不准盛家源的心思，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惦记这笔钱，做梦都想要，但随着盛家源生意越来越大、社会地位越来越高，他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轻易去提这茬，特别是老孔头还在到处告状，“后顾之忧”没摆平前，去提这事或要钱，纯粹打脸给自己找不自在。 “没事啊，别扭扭捏捏，婆娘样的。”盛家源轻笑道。 “没错，盛老板，我们之间你当初答应还有500万要给我。”韦忠诚咬了咬嘴唇豁出去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哈。”盛家源手摸下巴若有所思。 “……”你大爷的，难道上位者都是这么厚脸皮和有压迫感吗，韦忠诚额头和后背热汗涔涔，内心一阵腹诽，把盛家源上下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你知道，不是我不给，也不是我给不起，不过~有后顾之忧啊。”盛家源来回走动，突然停下，右手捏了捏左手无名指戒指抬头看房顶水晶灯饰。 “是，是，盛老板说的是，是我事情没做好，给您添麻烦了。”韦忠诚忙不迭地点头道歉。 “麻烦也谈不上，要是能免除后患，你有啥好招？”盛家源猛然一转身直盯着他，把韦忠诚吓得一哆嗦。 “你看你，我又没说你啥的，这低的温度还汩汩冒汗，是空调制冷效果不好吗？看来要换空调了。”盛家源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头顶空调。 “不~不是，空调好得很，盛老板。”韦忠诚笑比哭还难看解释道。 “才几年没见，身体都虚成这样，唉~” “是是，我回去多补补多锻炼。”韦忠诚忙不迭的表态。 “我说出的话答应的事一定算数，放心！你先回去吧。”盛家源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回到办公桌。 “盛老板，那您忙，我先告辞了。”韦忠诚如释重负般转身就走，盛家源也懒得回话。 “师傅。”小五从屏风后转出来。 “盯住他，我今天啥也没说啥也没交代，看他这样子，我太了解他了，为了500万，他回去一定想办法解决‘后顾之忧’，有任何举动随时向我汇报。” “是，师傅。”小五侧身从书架后退出。 回到大街上坐到车里，韦忠诚才踏实一些，将冷气开到最低。妈呀，太吓人了，刚才在办公室里，总感觉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稍有让盛老板不满意的话自己就要被吞噬的感觉，太可怕了，韦忠诚连忙擦汗，心有余悸。 其实盛家源不找韦忠诚，为了那剩下的500万，韦忠诚豁了老命也要想办法弄到手，第一次的那笔钱一拿到先还完赌债，再给自己、翠美、小玉分别买了车，剩下的不到两年都挥霍一空，虽然翠美还算有点良心，跟盛家源后将车还给他了，卖掉那部车也只维持他和小玉一年的开销，半年前他和小玉在外鬼混被孔尨请的私家侦探抓了个现行，加之其他各种婚外情事实，孔尨一上诉，韦忠诚净身出户，孔尨接过他父亲孔德方的公司的掌管权，生意越做越好，一双儿女自然也判给了孔尨。万幸的是，小玉对他不离不弃。 “无论怎样，必须要拿到这笔钱。”韦忠诚自言自语道。 ------------ 第108章 变故 孔德方最近有些成就感，被他坚持五年的调查最近有些进展，五天前的晚上，石成开车带他正在北湖无遗躬行附近的十字路口等绿灯，孔德方风湿较严重，不喜欢开空调，除非热得受不了才吹吹风扇，开车时基本都是开窗，在红灯开始倒计时，从一旁滑过一辆山地车，全副武装，头盔墨镜口罩，突然在车启动之际扔到后座一个档案袋，老孔正在闭目养神，东西扔进来他都嚇醒了，左右查看，附近哪里还有车和人，他小心翼翼打开一看，哟嚯，都是宝贝啊，全是璞玉城的总规图、设计图、报规材料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没想到一语成谶，多年来只是猜测，也从没弄到真凭实据，这下不全都有了。 老孔兴奋地一路口哨吹到家，整整五年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开心过。盛家源啊盛家源，看你怎么逃出我的五指山，当时怎么给我吃进去的就给我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宋雪康，哼，也不是个好鸟，当初挖坑让我搞工业园，当我碰到难处以政治任务逼迫我贱卖熟地保证工业园开发，什么狗屁政治任务，不就是不能影响他的政治生命，伪君子！没有你的默许和指点，盛家源敢那么大胆改规？即使有那胆子，他说改就能改的？2.2到2.8，相差0.6，增加将近9万平方米，多增加大几个亿啊。一开心，将戒了多年的酒这几天晚饭后每顿小酌两盅。 兴奋了几天之后，孔德方冷静下来，虽然手头有直接的证据，但是现在全绿坡市从上到下各个部门哪个不是站在盛家源那边的，此时递材料无疑自投罗网，很可能还有生命之忧啊，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要出了气无所谓，反正已经安排了后手。女儿孔尨接棒自己生意越做越好，外孙韦湟外孙女孔枫，谐音凤凰，一个五行缺水、一个缺木，韦湟孔枫一直在身边养大的，都在上小学，聪明可爱，至于半年前跟女儿离婚的韦忠诚，离了才好，当年我和她妈都不看好这家伙，果真败类一个，韦忠诚，伪装忠诚的家伙。当年孔尨妈走得早，跟这小子也有份，都是被气的…… 想到老伴，孔德方停下手中酒杯，多好的女人啊，他在外跑车、批发烟酒，她在家悉心照顾两边的老人和孔尨，回到家，有热饭热菜，每晚端上一盆开水泡脚，多苦多累从不抱怨，自己的朋友她都当朋友，自己喜欢的她也喜欢。生意越做越大，冷落她了，她任劳任怨也不介意。吃苦受累太多了，都憋在心里头，可惜啊，走得太早了，唉。自那以后孔德方就戒酒了。 “惠芬，对不住了。”孔德方轻语道，一盅酒撒地，浊泪溢满眼眶。 “嘟~嘟~嘟~”门禁对讲响了好几声，孔德方还是沉浸在往事中。 “孔先生，是韦忠诚按门铃。”石成走过来轻声提醒。 “呵呵，真不出我所料啊。按当初我们商定的计划执行，不管我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不要管我，还有，不要轻易暴露自己，保护好自己。切记啊！”孔德方深情地看了石成几眼，一扭头抹干眼泪，快速拿起门禁对讲机。 “谁？” “是我，忠诚啊，爸。” “我现在没资格当你爸了，你这么晚过来干嘛？”孔德方没好气地说。 “好久没见你了，正好路过来看看您。” “看我？算了吧，我准备睡了。” “别呀，爸。是孔尨要离的，我可一直都不想离，所以您还是我爸。再说了，我再怎么的也是孔枫韦湟的父亲啊。”韦忠诚急了，也是有感而发。 “你还记得自己是枫儿、湟儿的父亲。”孔德方没好气的说。 “哪能啊，爸，让我上来看看您吧。” “门开了。” “蹬蹬蹬~”这些阶梯韦忠诚最熟悉不过了，拎着一袋苹果香蕉气喘吁吁到了露台。 “够难为你的了，这么会儿就跑了上来。”孔德方瞥了一眼他那滚圆的身材，心想，下楼梯一横一滚，那不是更快。 “嘿嘿，这不是太久没见，甚是想念么。”韦忠诚难为情地挠挠锃得发亮的光头。 “咳，听你这话，活该我们这些老实人一辈子吃亏啊。要是像你这般巧言令色，我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田地啊。”孔德方喟然长叹。 “你~爸，想开点，我被孔尨逼着离婚，不也没寻死觅活的。”韦忠诚宽慰道。 “……” “咦，爸，你又开始喝酒了？”韦忠诚看到酒瓶酒盅一脸惊诧。 “嗯，喝了有几天，最近心情比较好，就小喝两盅，呵呵~”孔德方得意地摸摸脸颊，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一开心就喜欢摸脸颊。 “啥事这么开心啊？”韦忠诚看看左右凑过去小声问道。 “这里没人，就咱俩，啥事开心？你猜，哈哈哈~”孔德方一阵大笑。 “发财了？”孔德方摇头。 “孔尨找到你喜欢的姑爷了？”孔德方瞪眼摇头。 “嘴臭，别怪啊。难道是彩票中奖了？不对，打牌、赌博、买彩票，你从不干。”孔德方先摇头再点头。 “都不对，哦，我明白了，你是给我找了个后丈母娘，对不对？这次猜中了吧。”韦忠诚兴奋地站起来抓着孔德方的胳膊。 “对你个大头鬼，长这么个大脑袋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孔德方抽出手跳起来拍了下他脑袋。 “是改规的证据，哈哈……哎，嘭！”嘭的一声响，话音戛然而止。孔德方倒在石台边抽搐着，慢慢洇满一滩血，越扩越大。韦忠诚一下子懵了，两人不是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倒地，一摊子血。 “爸，爸！”韦忠诚走上去喊叫，没太大反应，再伸手探探鼻孔，进的多出的少，看来凶多吉少啊。 “后顾之忧，无后顾之忧……”韦忠诚嘴里念念有词，看看孔德方，又看看女儿墙，再探头看看下面大街，夜深了，空无一人。做贼心虚般左右看看，无人，再喊几声孔德方，没反应，心一横，扶正孔德方靠近女儿墙，人往墙外倾，准备一撒手了事，心中百般纠结，还是不忍心将其放回原地，边跑边拨打120。正如韦忠诚上来时孔德方所想的，下楼时韦忠诚腿一软一个趔趄摔地从四楼一路滚到院子里，人摔得七荤八素。 ------------ 第109章 四好 多年告状的孔德方抢救无效，死了。 待120赶到时，刚开始以为是韦忠诚受伤，事实上他一路滚下来也摔得五迷三道，在昏迷之前指了指楼上，说完快救人就晕过去了。 “师傅，孔德方确认已死。”小五附至盛家源耳朵低声说。 “韦忠诚呢？”盛家源眉头一展。 “还在医院昏迷没醒过来。” “当时他们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清楚不？” “我尾随在院子对面的车里，看见韦忠诚按门上去了，我准备下车跟上去，天上有无人机，我就一直待在车里，大约半小时左右120赶过来，将两人抬走。” “无人机？待韦忠诚醒来，我要亲自问他话。”盛家源皱了皱眉。 “警察24小时守在病房，他目前是最大嫌疑人。还有个事，待120快到无人机才走，我等120走后立马赶进去查看，四楼正对露台有个摄像头，刚被拆，墙的另一边有道铁梯子直通地面，等我赶过去四周没见到任何车和人。” “说明有人全程在监视整个过程，是谁呢？先下去吧。”盛家源一挥手，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看来老孔知道改规的秘密，不然韦忠诚也不可能下这死手，就不知道这些证据韦忠诚知不知晓。钱呐，真是个好东西，能使人鬼推磨，也能使人磨推鬼啊。 习意浩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忙乎，跑了两趟高铁站接老婆娘家的亲戚，忙得吃早餐喝水的空都没有，不过开心啊，今天给女儿办升学宴，按女儿平时的学习成绩，这次考试算是超常发挥，录取的学校也不错，一高兴置办了八桌，亲朋好友，他女儿的老师和同学，还有业委会中除了储少彬和郑兴邦的一帮人，中午齐聚饭店。 “王总，李老板，也都来了，这边请。” “张哥、王姐，你们也来了，大老远的，实在太看重了。感谢感谢！” 习意浩全程笑容满面招呼应酬着。 “……” “习~总，你这是习家有女初长成、一朝成名天下知啊，恭喜恭喜啊。”一个酸涩文绉绉的声音传过来。 “瞧瞧，会长就是说话有水平啊，感谢大热天地赶来，谢谢！”习意浩两口子客套着。 “看到没？爱吹逼的那个会长又来了。”王总给李老板边派烟边使眼色。 “哪个，就是前两天一起吃饭时小昌说的那个？”李老板询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这不，正在跟习~总打招呼聊天的那个，大肚腩小眼睛穿条纹T恤的。”王总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咋爱吹逼啊，上菜还早，说来听听乐乐。”李老板嗑着瓜子抽口烟笑呵呵地来了兴致。 “大致是这么个意思，那货好在外面吃饭，别人请吃的那种，每次必带老婆孩子及弟媳一家，爱坐上方位，江湖称之为好吃好带好坐好吹 的‘四好会长’，哦，对了，听说是哪个书画诗词协会的会长吧，言毕称自己的级别是副县级，享受正县级待遇。刚开始大家都唬住了，说实话哈，咱们绿洲区一个正科级就能抖三抖的，官不大，有权，何况是个副县级享受正县级的‘大领导’，第一次见面大家纷纷敬酒倒茶，饭后一问，才知是市陆游书画诗词协会的会长，一个民间机构，只是咱们的雪康书记爱好陆游文学，咱们文旅局很贴心投其所好临时设立的一个单位，市文旅局长才堪堪正处级别，还是个弱势单位，不知这个奇葩协会是哪门子的副县级、正县待遇……”王总正在抖对方糗事。 “李老板、王总，您二位有所不知，这家伙以前就是一混仔——凭着大舅哥的面子在好几个单位里混，后来拐着弯攀上了宋书记的高枝，弄了这么个会长的头衔，其实诗词书画狗屁不通，但酒量奇大、能说好吹，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反正上下一张嘴，自古至今、天上地下，无所不知，人间少有哇。哦，说远了，这家伙还有个特点，捞好处不办事。”另一个搞砂石生产的蔡老板凑过来跟二人窃窃私语。 “咦，还有这等事？”王总精神一震，连忙竖起耳朵。 “嗯呐，你们不知道吧。我的一哥们的妻弟在乡镇卫生院工作，跟老婆两地分居多年，去年医疗系统改革，正好有机会调回县城，我这哥们发愁，僧多粥少啊，也走走关系呗，可又两眼一抹黑，最后通过他的高中同学搭上了‘四好’先生，四好拍着胸跟我这哥们同学和他当面承诺没任何问题，因为他跟主管的副县长、卫生局长熟，相当熟。你们猜怎么的，我这哥们钱可没少花，公布了两批名单都没他妻弟名字，最后明白碰上了大忽悠，说不折腾了，熬到退休算了。你们再猜怎么的？”蔡老板喝一口茶停顿了下来。 “又怎么的？”王、李二人同时发问。 “嘿嘿，还能怎么的，‘四好’第一好哇~”蔡老板故意拖长音调。 “活动经费全吃完玩了？”王、李面面相觑。 “那还能咋的。”蔡老板拿腔捏调的。 “不好，‘四好会长’来我们这桌了。”老王一脸嫌弃地对二人悄声说。 “各位老总好啊。”“四好会长”手捧保温杯，小眼睛笑眯眯地，说完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老婆孩子顺右边位坐下，大姨子一家不知没来还是已经安排到其他桌了，没看见。 招呼打完，大伙一阵你好我好客套寒暄一番。 “嗯，目前还停留在副县级别，享受正县级待遇……”王总正在和李老板在谈论目前电镀厂的国家政策和市场行情时，突然耳中又飘来四好会长的声音。 “哦，蔡、李老板及各位老总，不好意思，临时厂里有急事，改天聚，你们吃好喝好！”王总抓起包急匆匆地往外走，也懒得去其他包间找习意浩打招呼，大周末的，哪有什么急事，实在是又叕受不了这番“虎狼之词”。 这装逼货，实在大倒胃口，随便找个面馆应付一顿回家睡觉，多好！ ------------ 第110章 策略 6.11会议之后，范英那晚在项伟俊、业委会及所有参会业主离开后，第二天下令盛之华全体上下牢记“6.11”事件，化耻辱为动力，打好90天服务好每位璞玉城业主攻坚战，并亲自在璞玉城小区督促。 “全心全意 恪尽职守——营造居住舒适环境！”“盛之华物业，让您无忧无虑！”…… 从嘉盛地产在绿洲区其他的小区临时抽调一些安保、清洁人员，加强东西门门卫值守、保洁人员清扫楼道，管家巡查等，严令各部门所有人员随时拍照留档记录，管家发往对应的别墅、洋房、高层群，做足表面文章。 辞掉工程部主管陈淳，理由是因为所有业主都喜欢他，他做事勤快、真心帮忙去解决问题，是第一批进驻小区的工程部人员，对小区所有的结构、水电等都非常熟悉。范英解聘的理由是那么多的人都不喜欢盛之华物业，反而喜欢一个工程部主管，这不正常，也不合理，绝对是业主安插在物业里的卧底、探子，必须开掉! “范总，业主群针对我们的改变大家赞赏啊，你看~”刘大进兴奋地拿着手机跑进办公室。 “念！”范英揉着太阳穴头也不抬地说。 “啥？哦。”刘大进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 “感谢盛之华物业，有问题立马改进，全心全意、恪尽职守，很棒！营造居住舒适环境，让大家无忧无虑。为他们点赞！” “这是业主元时代发的，他一直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刘大进解释。范英未置可否示意继续。 “希望盛之华有大改变，说到做到，建设美丽家园。我们这栋有的人占用大家的公共场所，罔顾别人的利益和感受……” “这几天明显发现东西门保安增加了，还有个小哥哥好帅，嘻嘻~” “盛之华物业好吗？好，很好，非常好！做这一切是真心的吗？不、不会、绝不能！它的目的何在？做样子、摆拍应付收买人心……” “够了，停住！”范英猛地睁开眼大吼道。 “这个小区都是一群白眼狼，喂不熟，看来只有采用第二种方案。”范英目视前方悠悠道。 “范总好、大家好！我叫季琪，很高兴认识大家！”一个微胖白净的小伙子满脸堆笑地站在会议桌前自我介绍。 “事实证明，A方案执行只能是不痛不痒，三个月后业委会和一堆业主肯定还是不同意，大家还是逃不过灰溜溜滚出璞玉城的结果，我们要在不足三个月的时间内挫败业委会，承诺不会滚出璞玉城，那现在只有实行B方案了。季琪是我以前深圳公司的下属，刚从深圳请过来，亲和力强，从现在开始，季琪任盛之华物业公司的副经理，但是为平民愤，我希望在座各位通过各种途径向业委会、广大业主透露一个信息：季琪是我们从国内前十的物业公司高薪聘请过来的行业大咖，他取代刘大进负责小区物业公司，一定全心全意服务好广大业主……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所有人回答。 “好！季经理留下，其他人解散。散会！”范英一挥手。 “表弟，你就按我教你的抓紧上手，如能将业委会的这几个人搞定，你表姐夫到时也对你重重有赏。需要什么支持随时跟我讲，记住：不管你用何种方式方法，务必将他们七人——不，是六人，其中一个马上会主动申请离任——80天内至少搞定三个，你就大功一件。这是他们七人名单和家庭信息及工作单位兴趣爱好等，只要能搞定，要钱要物，随便！”范英将七人名单详细信息递给季琪。 “表姐……” “乱叫啥？这是在公司！”范英生气地敲着桌子。 “哦，范总，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季琪身子一挺信心十足地保证。 “好，先出去吧，叫刘经理进来。” “范总，您叫我？”刘大进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问。 “关上门。一脸不乐意样，怪我没提前知会你，生气了？”范英笑呵呵地站起身向他走来。 “……” “哼，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按你在璞玉城小区的表现，炒你鱿鱼十次八次都不过分，为什么还继续当着你的刘大经理，知道为什么吗？”范英凑到他的面前盯着他。 “为~为什么？”刘大进底气不足。 “不是舍不得你吗，自己心里没点数么？还在生我的闷气，是不是欠收拾啊？”范英双手叉腰。 “我哪知道，你也不提前通知我。”刘大进心虚嚅喏道。 “通知你？老实告诉你，储少彬会马上提交离任信，前两天盛总和宋书记一行吃饭，储少彬作为安监局局长、党组书记也出席了，盛总瞅了个机会跟他聊起点了下业委会的事，大家都是明白人，储少彬一定会辞任。另外，我们正在想办法促使主任古志杰下台，你现在出面不合适，让季琪先去想办法与张嘉佳、雒英毅、任少强、仲久远、习意浩他们沟通，先各个击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信拿不下。”范英信心满满。 “范总威武！”刘大进舔狗般举臂振呼。 “针对非体制内的，以怀柔政策为主，就用胡萝卜加甜枣，季琪先去打头阵。对于在体制内的，如储少彬、古志杰之流，采用大棒加旁敲侧击，拿上级领导逼其就范。至于监委会的郑兴邦，独木难撑，成不了气候，他是个已退休的老党员，不过我早就通过街道社区方郡那里，给他评为‘最美党员’‘最美志愿者’等不值钱的称号，他会听社区街道的，不会跟我们对着来。哼，跟我们作对，有他们受的！”范英侃侃而谈、信心十足。 ------------ 第111章 分化 “各位兄弟姐妹，早上好！以下是我刚收到储少彬书记发来的辞职申请书，他昨晚也跟我打了好长时间电话，希望能体谅他现在辞职，大家先看看辞职信吧。”周一一大早古志杰主任在业委会群里爆一大料。 “关于储少彬委员的辞职书。大致意思：因本人工作繁忙，不能保证必要时间参与业委会工作，为不影响业委会正常工作开展，且其本人已经正式提出申请，辞去业委会委员职务。他的申请书昨晚先电话跟我沟通后发给我的，太晚我就没发给大家讨论，现在大家先在群里发表各自看法吧。” “我同意他辞职，占着茅坑不拉屎。” “同意，原来承诺给业委会拉赞助，捐钱捐物，毛都没见一根，估计是没脸见大家，干脆辞职，互不相见，免得尴尬。” “完全同意，也完全赞同以上说法。” “张副主任，任少强，你们的意见呢？” “说实话，有他没他还真没多大区别，从不露面还天天指挥我们做事，我觉得不需要这尊大神。” “哦，刚送完小孩上学回到小区，我同意大家意见，对于他，我啥也不想说，打酱油的也没他这样。” “好，那接受他的辞职，这事就这么定了。请张副主任转达给监委会郑兴邦同志，仲久远委员拟一份《关于业委会委员储少彬同志离任申请的公告》。大家有事随时联系，我先去单位里开个会。” “唉，储少彬还是小区综合党支部书记，以前小区业委会筹备组时，找他盖个章那是真难啊，他要么开会、要么出差。” “是啊，都是一个小区的，回家还把自己当领导，经常对古主任呼来喝去的，古主任又不是他的下级或从他那拿份工资的，某些人官不大，太把自己当回事，可能领导当惯了，爱摆谱。” “啥领导啊，还不是大舅哥的功劳，算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小老百姓尽心做事、问心无愧就行。” “说得好，问心无愧、莫问前程！” “为你俩点赞！” …… “紧急情况：物业新来的经理季琪，6.11晚范英开会他也出席了，刚带着管家敲我家们，说是马上中秋了，给我拎盒月饼，我坚决不要，他还往屋里放，把我惹毛了，一把扔到门外。”仲久远在群里汇报经过。 “这时就开始送月饼啊。”任少强。 “我信他个邪，到中秋还有两个多月，想提前给我下毒啊。”仲久远。 “说不定假借送月饼名义，里面放了一堆钞票呢。”习意浩发来个笑脸。 “貌似有可能，拎着也不轻，我是不是错过了一个亿，兄弟们？”仲久远扶额流泪。 “绝对错……咦，他们来我这了，可视对讲看得到，我先看看。”任少强。 “啥错过一个亿？”张嘉佳。 “翻墙啊，佳姐。”习意浩。 “昨晚也给我送小孩的玩具，还有购物卡，我严词拒绝。”雒英毅。 “靠，说我喜欢喝茶，给我送几罐新茶尝尝。我就纳闷了，他哪知道我喜欢喝茶。”任少强忿忿道。 “怎么还没给我送啊，月饼、购物卡、茶叶……我很期待他们打算送我些啥。”张嘉佳发来搓手期待的表情。 “同志们，我刚把群里信息浏览了一遍，形势很严峻啊，盛之华明显急了，派新来的经理给我们‘糖衣炮弹’，搞和~平演变那一套，我觉得我们晚上有必要开个会讨论下。”古志杰忧心道。 “好！对方再上门搞拉拢那一套直接录视频哈，我们送过了应该不会再来。”仲久远提醒道。 晚上七点大家如约开会。 “你们知道季琪到我家送啥？谁猜中请谁吃饭。”张嘉佳神秘地问大家。 “米面油”、“水果”、“优惠券”几人抢答。 “都不是。” “反正不是重复的。难道是别墅钥匙和房产证红本？”仲久远打趣道。 “我已经在住，不稀罕。” “绝对不是帅哥，你家钱总够帅的，小区的颜值担当，即使送你也瞧不上。”古志杰笑呵呵地插一句。 “那还是挺稀罕的，哈哈~好了，不耽误开会时间了，送我大剧院的年套票，我很纳闷，他们怎么知道我和老钱喜欢看戏？”张嘉佳一脸不解道。 “关键我很讨厌吃月饼啊。”仲久远哭笑不得。 “好了，时间刚好，人员到齐，会议正式开始，仲久远请做好会议纪要。第一个议题，关于物业送礼这番动作动机目的是什么，怎么应付。第二个议题……” …… “今天的会议大家集思广益，我们的共识是：坚决换掉盛之华，没有任何商量回旋余地。至于对方送礼搞腐化等一系列小动作，我们洁身自好、坚拒不受，做一个堂堂正正、心中有光的璞玉城人！” ------------ 第112章 捍卫 “古主任，近期北湖社区和业委会收到多起璞玉城居民关于东门附近市政施工的投诉，业委会与社区、物业一直在与相关部门反映沟通。北湖社区同城管委北湖区大队、施工方华建三局、盛之华物业工作人员、璞玉城小区业委会，到小区受损现场及有裂缝居民家查看受损情况。并于物业召开会议商讨处理事宜，华建三局人员表示需要现场了解情况回去商讨处理方案。方案昨天递交了业委会，非常不理想，华建三局告知他们无责，属地质结构问题，对方不担责、无具体改进措施。业委会和高层受害居民还在商讨有效改进方案，现在几栋高层业主就在现场阻止对方施工、讨要说法，我们赶紧赶过去看看。”仲久远边跑边电话通知古志杰。 等他们赶到西门现场工地，小区男女老少一帮业主正围住施工方、阻止其继续施工，派出所、城管、一山两湖风景区管理处、市政、街道、社区、业委会、物业等一帮人在现场维持秩序。 “业委会的古主任他们来了。” “古主任……” “我们的地基裂了、塌陷了，刚装修好的房子也裂缝了，灯具也掉了，其他人我们不相信，请业委会为我们说话！”高层80栋楼栋长向阳生大喊道。 “请业委会为我们伸张正义！” “请为我们讨个说法。” “好好，各位璞玉城小区的邻居们，感谢你们对小区业委会和我古志杰的信任，我很感动！但也很惭愧，到目前为止还没实现当初竞选小区业委会委员的诺言，但初衷始终未变——努力建造幸福家园！”古志杰动情地表达谢意和决心。 “好！” “为业委会，为古主任点赞！” 古志杰走到高处，向下压了压手。 “80栋附近几栋高层，华建三局在高层楼下外围施工打桩，导致路面开裂，部分地面塌陷，房屋墙面裂缝，对方查验后说无责任、与他们无关。现在我的脚下就是手指头粗的裂缝，大家现在都能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们肯定有责任，他们有没有关，是由第三方检测公司出具报告才能决定，不是他们华建三局说没有就没有。今天现场这么多单位都在这里，我代表我们璞玉城2789户业主向施工方讨要说法，给我们全体业主一个合理可信服的答复，大家说，好不好？”古志杰慷慨激昂。 “好！” “业委会好样的！” 最后商定结果，第三方检测公司出具的报告结果，由施工方施工引起道路塌陷墙体开裂，对方负全责。要求对方在限定时间内恢复原貌，与受损业主协商赔偿。 “紧急情况：盛之华物业不经过业主和我们同意，默许95栋商街外施工单位排污管道偷排到小区地下污水管网，偷排管道直径80cm，流量过大加之连续多天大雨，致使96-99栋污水倒灌回95栋，致使95栋的地下室全淹了电梯也无电停运，大热天啊，三十多层的高楼跑上跑下，要人命哦，95-99栋忍无可忍，现在几十个业主到工地切排污管。古主任，我们怎么做？”任少强群里请示。 “这样吧，上次施工地陷的事我单位领导事后知道，对我颇有微词。这次我不方便过去，我叫我老婆去，其他有空的委员们立即赶过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好，我去，大家能去的尽量去，此时又是体现我们业委会价值的时刻到了。”仲久远玩笑道。 “你呀，唯恐天下不乱。”张嘉佳笑道。 “非也非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都犯到地下室了，不要再忍，走，声援、助威、搞人！” “注意啊，我们不是添柴加火，我们是协调，妥善解决问题，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古志杰有些着急。 “放心吧，古主任，这点事我坚信我们能处理好！”雒英毅信心满满。 经过上次80栋地陷开裂最后业委会为受损业主争取权益后，这次几栋阻止排污的业主们见到业委会出现，更是群情高涨，附近工地偷排单位自知理亏更不想激化矛盾，同意业主锯掉管道并承诺再不偷排道璞玉城小区。事件处理好后，小区所有群炸锅了。 “盛之华吃里扒外的东西，合起外人欺负高层业主！滚蛋吧，盛之华！” “就是，这是什么鸡`巴物业服务，五星级，一星级都不配，我呸！” “今天如果没有业委会，事情处理没那么完美。璞玉城业委会，我为你点赞！” “为业委会点赞！” “+1” “……” “哼，没有物业大力的支持和安排，业委会能处理好么？” “@元时代 你个二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擦亮你的狗眼，你哪只眼睛看到物业出面出力了？” “就是，不出工出力还要说风凉话，是不是小区业主？严重鄙视！@元时代” “@元时代 你个龟孙，物业给你多少好处，这么向着物业？” “@元时代 报上具体房号，我来跟你单挑，像个缩头乌龟，物业派来的狗，昧着良心说话。” “单挑个锤子，‘元时代’这家伙顶不住偷偷退群了。” 两次的同仇敌忾，让业委会和业主站在一条线上，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没有做不到的事，没有捍卫不了的家园！ ------------ 第113章 打击 一大早，张嘉佳夫妇吵起来了，事情的起因是两口子昨晚答应好陪刚回国的女儿和放暑假的儿子今天上午一起去看爷爷奶奶，张嘉佳临时接到古志杰电话要求她代表业委会去社区开会，商量小区共同缔造事宜，张嘉佳把情况一说，很歉疚地告诉儿女们去不了。 “又是业委会的事情，我自始至终没反对过你在业委会做事，你是副主任，其他人没时间么？要么电话提前告知也好安排，业委会好像缺了你就不行了……”钱文焌嘟囔道。 “钱文焌，你什么意思，今天你给我说清楚！”张嘉佳把手一叉，杏目圆睁看着钱文焌。 “不是反对你去，你看孩子从国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家昨晚说好了一早回老家看望老人们，社区共同缔造一时半会也落实不了，也不是大不了的事……”钱文焌谨慎地说。 “啥？小区的事大不了，去看望你父母就是天大的要紧事，嗯？当年你妈这嫌弃那嫌弃我，对我百般地挑剔和不满，好像你钱家是多大个名门望族似的。”张嘉佳一想起往事马上来气。 “唉，都是过去多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它干嘛，孩子们看着笑话呢。”钱文焌无奈道。 “过去了就忘得掉吗？还有，你个没良心的，两年前疫情时你我都那么严重，一张病床，我让给你，希望你能活下去，原来是这么地对我，呜呜呜……”张嘉佳一想到往事气得眼泪直流。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去开你的会，我带孩子们回老家，总可以吧？”钱文焌抚着对方肩背好生安慰。 “星星，快点，每天拖拖拉拉的，一个女孩子像啥样？”任少强拎着书包见女儿磨蹭就有气。 “快点的，这么半天，头发也没梳好，鸡蛋吃了，牛奶喝干净，天天这么磨蹭不知跟谁学的。”任少强倚在门框上看着摇头。 “跟我学的，咋的，惹着你了？”睡眼惺忪的周妮正好出来上洗手间没好气地怼他。 “你~我教育孩子养成好习惯，你凑什么热闹？”任少强心烦地皱了皱眉。 “呵，啥叫凑热闹，星星不是我生的，你一大早吃枪药了就跟孩子凶，你凶什么凶？当个业委会委员有啥了不起的，啊？”周妮气急败坏地叉腰就骂。 “你咋又扯这个呢？说实话，这业委会无钱无权的，整天被人呼来喝去，吃力还不讨好，我还不乐意做呢。”任少强没好气地说。 “哼，谁知道啊。楼下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你作为一个业委会委员连屁都不敢放一声，还跟人家好好说理，说理有用吗？！”周妮气得跳脚。 “爸爸，我好了，我们赶紧走吧，不然迟到了。妈妈拜拜！”星星马上拉住任少强去乘电梯，任少强宠溺地看着她，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要是改下拖沓的性子，就更完美了。 二楼的刚买的二手房，说地下车库有一部分被任少强占用了，当时开盘时地下车库优先二楼业主购买，而二楼的业主当时没要，现在房子转卖给这个业主，他扯歪理要强买任少强的车库，任少强两口子当然不同意啊，二楼的现在装修敲到了下面，把车库的墙也震裂了。任少强想着这不是在业委会做事，不想把事扩大，跟人家好说好商量，对方反而得寸进尺更加蛮横不讲理了，把周妮气得跳脚说他窝囊，才有了早上的那一幕。反映到物业对方根本不理还在看热闹，奶奶的，憋屈，什么狗屁物业，一定要赶走盛之华！按以前开酒楼的个性早就跟二楼的业主干起来了，对方再耍横，直接报警……边开车边想，车子也到了星星学校指定停车的地方。 雒英毅这段时间累并快乐着，他心目中的女神、漂亮知性的老婆田娇多年前在他的猛烈攻势下终于拿下，抱得美人归——从南方一个滨海城市跟他来到只有三十来万的绿洲小城安家乐户，虽然几年前的一场大水冲碎了当初的梦想，但也不是一无所有，多年的打拼还是有些家底的。老大雒曼遗传了他俩优秀基因——刚上初中，斯文白净，身高快一米八了，成了别人眼中的“校草”，本来雒英毅和老婆宝玫的想法一家三口按部就班，等雒曼上大学了他们就各地去旅旅游，特别是要去罗曼·罗兰的家乡看看。哪知宝玫意外怀孕，还是双胞胎，让两口子又惊又喜，本来多生一个取名雒兰，看来还得再想个名啊，宝玫头大。马上一堆孩子，还要将嗷嗷待哺的小家伙抚育成人，前路漫漫啊，还是俩，雒英毅头更大。 “写写写，开完会回来还要写，你天天的要不要睡觉？熬熬熬，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小年轻啊，天天熬，不要命啊！”十点多了，翎翎一看到仲久远开完会回来还打开电脑写材料就来气。 “这不是要赶出来一份通知，要尽快发给物业。”仲久远马上解释。 “每次都是你写，大家都在开会做事，你回来还要写这写那的，凭啥？”翎翎气嘟嘟的。 “唉，搞业委会本来就是凭着一腔热血，尽心尽力、问心无愧而已。我们几个人都有分工，日常记录、宣传及文件材料等都是我来起草，很快的，写点东西活跃下大脑，今后不会得老年痴呆的，呵呵~”仲久远给老婆安慰道。 “亏你想的出来，下不为例，抓紧写完，上床睡觉，要尽量少熬夜不熬夜，知道吗？”翎翎敷着面膜下达指示。 “遵命，老婆大人，弄好我就睡。”仲久远笑嘻嘻道。 “整天操心业委会的事，楼下商铺每到做饭油烟都排到客厅了，哪有这样安装的，沟通多次都不听，你作为业委会的也关心关心家里？”翎翎愤愤不平道。 “唉，这事早就告知物业，也下了整改通知单报了城管，城管来人检查了说就三四个人的饭菜，油烟也不大，建议协商为主。”仲久远也很头大。 “协商，要是能协商还要他物业、城管做什么？亏你还在业委会混的，这点破事也搞不定！”翎翎走来走去，牢骚满“屋”。 习意浩在省城又喝大了，喝大了并非完全是喝多了，其实心情很低落，跟进两年的一个装饰工程，弄到最后甲方预算一砍再砍，做吧，垫资没钱挣，不做，一大帮人等着吃饭。老婆昨晚还跟他吵一架，说他这两三年整天搞七搞八，不务正业，啥名堂也没搞出来……内心郁闷纠结啊，弄得几个同学和甲方的项目总连连劝酒。 “习~总，实在不好意思，本来这事板上钉钉了，集团总部新来的领导直接干预，加之疫情后地产行情很不好，大家都是勒紧裤带过日子啊。来，不好意思，我敬您，我先干为敬！”项目总滋溜二两一杯白酒直接干了。 “唉，谢总，只怪运气不好啊，早一个月你们老大没调过来搞定就好了。”习意浩惋惜道。 “话虽如此，也早不了，走流程需要这么长时间，话说回来，新来的老大没到岗，谁也不敢定啊。”项目总老谢推心置腹。 “说实话，这年头，大家都难，连地主家都没多少余粮喽，生意不在仁义在，来日方长嘛。来来来，大家一起喝酒，喝酒！”习意浩的同学厉总开慰道。 “各位兄弟姐妹们，晚上好！因种种原因，我已决定辞去业委会主任一职保留委员资格，具体原因我已跟张副主任电话交流过，大家请勿过多解读猜测，明天各位有时间的话我会当面告知具体原因。晚安” “啥情况啊，太突然了。” “古主任不会喝多了发错了吧？” “我们工作刚有点起色，就连番打击，储少彬辞任走就走了，反正废人一个，古主任真不能走啊。” “辞职原因古主任晚上跟我简短说了，不是错发。他心情不好估计喝多睡了，明天我们大家一起当面再问他具体原因吧。好好休息！” ------------ 第114章 盘问 “啥，东西一样都没送出去？会不会办事，干什么吃的？”范英在办公室里当着季琪、刘大进及管家补小婷的面大发雷霆。 “他们根本不吃这一套啊，我还具体了解每个人及家人的喜好，他们看都不看直接扔了，还把我说一通，我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业委会，铁板一块啊……”季琪委屈道。 “你——，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一群这样的人，一帮油盐不进的家伙，难搞得很。想在深圳那些年，物业、业委会你好我好大家好，哪有不吃点拿点的，偏偏这帮人跟我们有仇似的，水泼不进、针扎不进，滴水不漏。”范英烦躁地站起来走来走去。 “大家还有什么好招没？”范英双手杵桌倾身逼视着他们。 “……” “都哑巴了啊？算了，根本指望不上你们，前段时间储少彬不是主动辞职了，安监局局长又咋的，屁股不干净，一大把东西攥在我们手里，他会为这个无钱无权的破业委会去出工卖力，果然不出所料，盛总稍微给他透露一点私料，对方吓得立马表态并辞职，把自己跟业委会撇得远远的，现在二人关系好得不得了，储整天在身后跪舔。这帮人呐，只要捏住七寸他再怎么折腾那也是瞎折腾，翻不起大花。”范英把玩着桌上的笔筒自言自语道。 “范总威武！”刘大进满脸谄笑地举手喊口号，喊完发现季琪、补小婷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看着桌面，桌面啥也没有啊。 这个舔狗的家伙，啥能力都没有，就是范英后面的一只哈巴狗。妈的，还有几次揩老娘油，想想就恶心。补小婷偏过脑袋厌恶地瞟了刘大进一眼。 “季琪现在重点抓客服部吧，B方案暂时放弃吧。好了，没你们事了，你俩先出去吧，我跟刘经理商量点事。”范英交代完一挥手。 “范总，我就知道您不会扔下不管的。”刘大进开心地跑过去给范英添水。 “知道就好。古志杰我们正在想办法，知道吗，市卫生局一把首是项伟俊的表弟，上周我带小倩跟老项吃饭，一说到古志杰现在单位，老项立马打电话给他表弟，古志杰正是他表弟单位分管医政药政的副局长。对了，现在小倩跟老项关系好得很，你最好提前物色一个管家，她迟早会辞职的，千万别让她知道她和老项在床上的那些视频。” “好好好，会的，绝对不让。”刘大进头如捣蒜。 “老项给我支了个招，我觉得挺好。找人匿名写信到卫生局，信的内容就说古志杰工作期间前前后后贪污八百万，这些自然会到老项表弟办公桌，然后他表弟跟李志杰谈话施压……”范英自信满满地靠在沙发上。 “高，借刀杀人，真绝！”刘大进马上彩虹屁跟上。 “什么借刀杀人了，会不会用词，这叫借力打力。”范英一把坐起身纠正道。 “是是，是我肤浅了。嘿嘿~” “师傅，韦忠诚醒了，正在医院接受盘问。”小五从屏风后走出来。 “谁在调查？”盛家源从香港回来后，突然对书法很感兴趣，此时正在临摹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他停笔抬头问。自从孔德方死后，有天晚上突然忆起几年前他和万德福经常去泰康足浴碰到的太一大师，“花非花，雾非雾，雾里看花，当局者迷”、“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老孔劳碌辛苦一辈子，到处告我盛家源，不是“身在此山中”，一切如过眼烟云，“花非花，雾非雾，雾里看花”，争来争去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好久也没联系老万了，听说太一又出去云游了还不知道何时回来，不然一定再去坐坐。 “市刑侦大队符志坚副队长。” “我知道了，你继续盯。” 小五闪身退至屏风后面。盛家源停笔摘下老花镜，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不管韦忠诚是不是凶手，现在必须要抓紧确认改规材料他有没有拿到手。一念及此，马上打电话给市公安局局长操建军。 “王局，在哪忙啊，好久也没到我这喝茶了，哈哈~” “盛总啊，在办公室呢，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有何指示啊。”操建军哈哈大笑。 “打听个事，孔德方是不是被前女婿韦忠诚给害死的？” “你盛老板也喜欢八卦啊。”操建军哈哈一笑。 “不是，毕竟当初来绿坡的第一顿饭大家在一张桌上吃的，后来我在绿坡的起步也是从他那边并购过来的土地，没想到他就这么的走了，人生真是说不清楚，唉~”盛家源猫哭耗子。 “是啊，一晃这么多年，一晃人没了。对了，这次老孔的死称之为7.16事件，局里成立专班，符志坚小符为组长，初步判定老孔是伤着了后脑勺导致失血过多送往医院不治而亡，现在还不能判定是意外还是他杀，需要口供、人证物证及刑侦专家侦破结论。” “哦，挺复杂的。我想去看看韦忠诚，他不是醒了，可以吗？” “我问问，稍后给你电话。” 下午，盛家源站在头缠绷带全身裹成粽子的韦忠诚面前。 “韦总，咋搞成这样啊？”盛家源附身贴近韦忠诚耳旁。 “盛老板，我也不知道啊。”韦忠诚两只眼睛挤到一起不解道。 韦忠诚将当时情形一五一十告诉盛家源，省略了他从楼梯摔下来的过程。 “你说他最后一句话‘是改规的证据，哈哈……哎，嘭！’哎，嘭啥意思？”盛家源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是他不小心踩到泼在地面的酒滑倒了。” “哦，原来如此。如此说来，这是个意外？”盛家源意味深长地看着韦忠诚。 “是啊，盛老板，您一定要相信我啊，呜呜~”韦忠诚急了，一通摇头扭身的。 “好了好了，我当然信你。我问你，‘改规的证据’指啥，在哪？”盛家源再次蹲下身来。 “是……”韦忠诚大脑瞬间转了千百回，看到盛家源人畜无害如狼搏羊般的微笑，内心一凛，说实话死得更快，立马有了计较。 “是什么？”盛家源紧趋上前。 “是~在我这。”韦忠诚咽了咽口水。 “好，现在给我，后顾之忧立马解除，我马上给你转出剩下的500万。”盛家源兴奋地说，韦忠诚半天没反应。 “怎么，怕我反悔？只要看到东西，我立马算数！”盛家源信誓旦旦。 他的表情更加证实这些材料的重要性，也是挽救他的唯一稻草，韦忠诚心中有了计较。 “盛老板，我现在有些头疼，一时想不起来放在哪里了。钱我也不要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帮我洗脱罪名，我真的是无辜的！”韦忠诚可怜兮兮地盯着盛家源。 “你~，好，如果你真是无辜的，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无罪释放。如果你玩我，别怪我到时翻脸不认人。当然，这份材料不可外泄，如有第三人知道，也别怪我不客气。”说完，盛家源直接摔门而出。他也不仔细想想，孔德方的材料是怎么来的，还威胁韦忠诚不能告知第三人。 韦忠诚无奈地点了点头。 ------------ 第115章 交接 业委会临时会议，大家签到坐定，一同寒暄后会议开始。 “刚才大家一直很关心昨晚我发的信息的真假，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是真的。我从侧面了解到是盛之华搞的鬼，他们写信告我贪污受贿800万，我们局长拿此信当我面问我什么情况，我就将近来业委会的一些事一说，局长说我工作太舒适了，要给我加任务、加担子，本来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忙成一团，还要给我加担子，我当然不干啊。哪知道局长的本意不是这个，要我辞去业委会主任，说树大招风，又是在体制内当差，影响不好，否则就给加任务。官大一级压死人呐，我无奈只有同意了。我要是真有800万，我才不受这个窝囊气啊。”古志杰郁闷地说完事情前因后果。 “这盛之华太龌龊了，为恶心我们无所不用其极啊。” “在体制内当领导的说话就是有艺术，先退为进，做了你不愿意做的你最后还要给他感激涕零。” “古主任，即使你被人诬陷，我们还是希望你和我们一起继续全身心地抗争盛之华物业，多听取广大业主的心声。” “大家放心，我以退为进，目前只是辞掉主任一职，还是业委会委员和小区综合党支部副书记，我们永远是一个团队！一切向前看，我也很无奈，所以大家一定要团结，无论多苦多累，都要想法将盛之华赶出我们小区。好了，今天我作为业委会主任主持最后一次会议，我的辞职申请书等会大家举手表决通过后明天全小区公示并通知社区和街道。”古志杰诚挚地表露心声。 “今天的第一项议题，是关于我的辞职申请书。第二个是我退了组织不能散，推选一个代理主任。第三业委会成立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固定的办公、开会场所，按照《绿坡市住宅小区物业服务和管理条例》第三十六条，物业服务企业应当在前期物业服务合同终止时，将物业服务用房、物业档案移交给业主委员会，此外根据《民法典》第九百四十六条【业主合同任意解除权】业主按照法定程序共同决定解聘物业服务人的，提前六十日书面通知物业服务让人，我们必须尽快起草一份书面通知给盛之华物业解聘物业服务合同。” “好的，我记下了。”仲久远点头。 “根据《绿坡市住宅小区物业服务和管理条例》第三章“物业管理区域”第九条，新建住宅小区，建设单位应当按照下列要求在物业区域内配置物业服务用房：（一）物业服务用房配建标准为不低于总建筑面积的千分之四，且最少不低于一百平方米。（二）应当具备通水、通电、通信、采光、通风等基本使用功能和办公条件，配置独立合格的水、电等计量装置。（三）物业服务用房应当为地面以上的独立成套装修房屋，物业服务用房所在楼层不得高于二层。物业服务用房属于全体业主共有，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分割、转让、抵押，也不得少字变更用途。业主委员会办公用房从物业服务用房中安排。”张嘉佳根据古志杰的交代将市物业管理条例关于业委会用房的规定逐条读给大家听。 经过业委会和监委会讨论表决，古志杰辞去璞玉城小区业委会主任，保留业委会委员，张嘉佳副主任被推选为代理主任，第二天在小区公示。此外，给盛之华下函《关于翡翠城小区物业服务合同到期终止、物业用房（档案）移交的督办函》《关于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用房移交业委会的督办函》、《关于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用房配建标准“四通一采”等功能条件尽快落实的督办函》以及向绿洲区自规局提交《关于翡翠城小区设计规划审批的几点疑问》。 散会后都十点了，仲久远回去还得将四份文件连夜赶出来，保证无错别字，条文通顺，引用法律法规正确严谨，一直忙到深夜。这次老婆翎翎都懒得说他。 “任少强，你家隔壁一栋邻居打电话给我，说有辆警车过来半天了，你距那近，抓紧过去看看。”张嘉佳在群里语音通知任少强，自从当上代理主任后，每天从早到晚都没歇过空，谁家吵架闹纠纷、哪里毁绿乱搭建、谁家车停消防通道了、谁家狗丢了……真是人不如狗啊，还有更奇葩地，今年初下了一场雪，压了树枝，一个业主给她发信息告知，如果车被大雪压坏了，要她张嘉佳负全责。真是啥人啊，不找物业、保险公司倒赖上她了，整天东奔西跑的，一分钱都没有，何苦来哉？！ “我现在在现场，有邻居报警来了两个警察，现在业主不开门，都快一小时了。事情是五楼的打麻将经常吵到四楼，四楼劝解多次无果，最后买了一个震楼器，只要她不休息就一直震，整栋楼都被整得神经衰弱报警了，你说这叫啥事啊。”任少强也是哭笑不得。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唉，这小区的人呐，所以业委会的工作这么难做。” 群里一阵牢骚。 “王主任，80栋的楼栋长补初冬和附近几栋楼的业主见盛之华物业快俩月了对临建垃圾场无任何整改，也无任何改进方案，完全失去耐心，于是一帮业主将进出垃圾场的大门上了锁，并派业主轮流守在大门，告知那里不允许再倒垃圾。每家装修前物业就提前收了押金和垃圾清运费，现在装修业主找盛之华物业，物业管家将责任推脱给80栋附近几栋业主，并怂恿和纵容大家将垃圾直接倒在小区里面各种干道上。” “天热味道重，很容易滋生病菌，我们一定要将此时告知广大业主，是盛之华物业出尔发尔、言而无信，还故意升级矛盾，责任全在它！” “关于立即纠正垃圾乱倒的函两天前就下达给盛之华了，它还是我行我素，对业委会置若罔闻，对广大业主也根本不当回事，刘大进这王八蛋到底要干嘛？”任少强气得跳脚。 “不说这些了，通过水印相机拍照留档保留好证据，赶紧发动各楼栋长向不知情的业主告知盛之华摆烂的事实。” ------------ 第116章 冲突 “盛之华物业无良，摆烂不作为！” “盛之华滚出璞玉城！” “物业纯粹挑衅全体业主，在家的业主，都去物业闹去。” “连续一周了，垃圾在小区到处都堆的有，风吹到绿化带到处都是，没得看。” “这是个什么物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谁是他的衣食父母？谁才是主人？是我们业主太软弱，被人欺负，翡翠城的业主们，该清醒了，团结起来维护自己的切身权益！！把好好的一个小区搞得乌烟瘴气！！！” “支持的人，先打12345。” “天天都在打，无任何回应。” “璞玉城小区难道真是法外之地么？” “盛之华耍流氓、一手遮天的时代过去了！” “各位邻居，大家好！我们是璞玉城业委会，我们和所有业主永远站在一起！大家交着五星级服务的费用，交着高额的装修垃圾清运费，最后得到的是这种垃圾服务。早上送达的文件是业委会要求物业今天必须将小区内的建筑垃圾清运走，结果物业经理拒签收，请大家知悉。我们该怎么办？请大家团结一致，捍卫自己的权益！！” “如有行动，请告知时间，我参加！” “如有行动，请告知时间，我参加！” “如有行动，请告知时间，我参加！” …… “各位邻居们，以下是璞玉城业委会会议纪要，根据小区业委会扩大会议，大家一致同意如下：由于盛之华物业收费不作为，现小区到处堆放垃圾，截止今日傍晚六点物业还未将遍地垃圾清运，那么全体业主将所有垃圾堆放物业门口和办公室。因与盛之华物业多次电话、当面已经书面下函头痛无效，故采取此对策，实属无奈。整个事件盛之华负全责！” 会议纪要有璞玉城小区业委会全体成员、监委会郑兴邦及参会的楼栋长、业主们一致同意并签字。晚上六点以后，盛之华还是拒不清理沿路垃圾，愤怒的已搬进来的一千多户业主走出家门、涌上小区、奔向物业。 “各位邻居们，物业还没意识到这是谁的责任，猪脑一批，这样的物业能管理好我们的小区吗？” “他们现在就是想让业主觉得业委会不作为，挑起矛盾，如果我们失去了对业委会的信任和支持，后期物业就更加为所欲为了。” “打电话物管局去了，区物管中心主任项伟俊说业委会纵容业主锁门把守致使垃圾不能堆放，叫找业委会，责任不在物业。” “啥玩意物管中心，黑白颠倒！” “项伟俊早就被盛之华收买了，就是盛之华的一条狗！” “……” “都欺负到头上了，多话不说，干就完了！” “干他！” “各栋人员在各单元楼下集合，各栋负责各栋垃圾，直接向物业门口堆放！” “直接放刘大进的办公室里！” “把蛇皮袋里的垃圾倒出来撒到物业办公室里，叫他光收费、不作为！” “漂亮！这才是璞玉城人们才有的血性，必将载入璞玉城的史册！为我们所有人点赞！” “警车来了。派出所来人了，街道、社区也来人了。” “来了有卵用！垃圾堆放一个星期，恶臭连天，打12345无人搭理，向街道和社区反映也没回音，现在群众忍无可忍了分歧防抗，他们就全来了，纯粹就是全向着盛之华物业、嘉盛地产。” “是啊，太偏袒了，这些部门也太恶心了！” “都不是好鸟，盛之华后台硬，一切都为它服务，所以根本不鸟我们广大业主的诉求。” “所以大家更要是团结一心，才能建设好我们的家园！” “团结一致，捍卫家园！” “团结一致，捍卫家园！” “团结一致，捍卫家园！” “挑起业主与业委会的计划失败了，反而让业主空前团结，更加信任和支持业委会，也暴露了项伟俊，这个老家伙这次出的馊主意，完全失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范英懊恼地看着手机中业主攻击物业办公室的视频喃喃道。 ------------ 第117章 车祸 韦忠诚前前后后被盘问了一周，最终因证据不足取保候审，今天从医院出院，小玉开车来接的。不过市公安局规定他不准离开市区，外出必须提前报备申请，电话一通他就被孔尨哭着骂得狗血淋头，他一句话也不敢回，虽然他不是凶手，但前丈人的死跟他有关系，何况现在没人能证明他无罪。证据不足？如果要关你不需要证据都可以，何况现在还有重大嫌疑，一切都是盛家源安排的，改规证据，我能出来就是他听说我手里有改规证据，此刻他一定知道我出院，也没来电话，肯定派人在跟踪我，韦忠诚前后左右看了看，看不出哪辆车是在跟踪，此刻的他，比被刑警队副队长符志坚调查还要紧张。 对了，符队长的名片还在，把他电话和微信存好，说不定有用，他是个好人，每次盘问对自己很耐心，感觉很真诚，眼神很清澈。 “小玉，我们不能回家，去哪里我还没想好，先慢慢开。”韦忠诚交代她。 “怎么了，韦哥？不是说清楚了，跟你无关。”小玉不解道。 “话虽如此，可是某些人不相信啊。”韦忠诚左右看路，他也不敢说改规的事，盛家源警告他不让第三人知道，还有就是韦忠诚也不想小玉知道太多反而受牵连。 “往哪开？” “开到车少的地方，我们想法回到沙场吧。我总感觉有车跟着我们。”韦忠诚一脸不安道。 “怕啥，以我的技术我随时甩开他，知道吗，我猜你这几天肯定能出来，我才不相信你谋害孔老爷子呢，跟你那么多年，你虽然有时不着调吧，但绝对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我昨天将车做的大保养，刹车、机油、电瓶等关键部件都换了，等你出来趁现在天气好我们自驾游去西藏，我的西藏啊，一直说去都没去呵。”说完小玉轻轻哼起一首藏语歌。 听着歌，韦忠诚陷入沉默，心头泛起一阵伤感。 他的感觉是对的，第二天他们就出事了，傍晚，小玉要为他庆生并祝贺他安全出来就请他去外面吃饭，出发时天下着小雨，路过仞岳山附近，有段下坡拐弯处，车辆突然失控，刹车完全失灵,车子直接从拐弯处直线弹射出去…… 车头直接栽到夹沟石壁上，小玉肋骨全断，断骨扎入胸腔，等盛家源醒来，一条腿没了，而小玉此生永远去不了西藏。此刻的韦忠诚，目眦尽裂，痛不欲生，他知道谁干的。 我要报仇，小玉，你不能白死！我一定要为你报仇！韦忠诚内心狂喊着。 “符队长吗？我是韦忠诚……” 一个小时后，符志坚走进韦忠诚的病房，他也很讶异，这人在病房待了一周，出来才一天，再见时又回到病房，已经少了一条腿。符志坚内心一阵唏嘘。 “韦总，我们又见面了。” “符队，趁我麻药没去之前，我想跟你好好聊聊。”韦忠诚半靠在病床上。 符志坚双手抱臂，不置可否。 “我能相信你吗？”半天，韦忠诚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有得选吗？”符志坚紧盯他的双眼。 “有，我选你！从你的眼神和第一次见面我的直觉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韦忠诚坚毅地说。 接下来，韦忠诚将自己为什么怀疑盛家源，包括他们第一次见面吃饭，私下交易，购地，孔德方的为人及被迫卖地，上访，对这次车祸的怀疑，不是事故，是人为的。 “我的直觉很准，前天回去我就知道有人一路跟踪，而且盛家源一直没打我电话也很不正常，还有，小玉三天前对车进行了大保养，我们打算自驾游去趟西藏的。小玉，小玉，我对不住你啊，我发誓一定要为你报仇！”韦忠诚泣不成声。 “师傅，符志坚还在韦忠诚病房里。”小五在病房对面的高楼里躲在窗帘后面用望远镜在观察，边观察边给盛家源打电话。 “这么久还没出来，这个韦忠诚难道真的知道点什么？”盛家源一时也拿不准，自言自语道。 “不太可能，当时他摔下来躺在院子里坚持到120到来才昏去，等待时哪里都没去，也没看见什么资料，因为我从前到后一直在院外栅栏看着里面。等他们都走后我上了露台，也无可疑之处，只是有个摄像头被破坏和另一面墙有个铁扶手梯，孔的房间我也仔细查看了，都没有，这个我跟您说过。昨天车祸我又去韦忠诚沙场的住所，上上下下翻遍了，啥都没有。”小五分析道。 “嗯，我不知道他跟符志坚说了些什么，如你所说他可能啥也不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晚出现的无人机，还有被扯掉的摄像头，非常可疑。这段时间你避避风头，哪都不要去，在房子里待着，把韦忠诚的电话监听好就行，有事我再找你。” “好的，师傅。” ------------ 第118章 巡视 “@所有人  根据南江省巡示工作统一部署，这次巡示组用80天左右时间，对绿洲区开展巡示工作。巡示期间，巡示组将坚持以新时代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守政治巡示定位，坚持问题导向，重点监督检查绿洲区学习宣传贯彻贰十大精神和省第十一次档 代会部署。根据《南江省巡示工作条例》等有关规定，巡示组主要受理反映绿洲区负责班子及成员，重点是关于违反各种纪律等方面的举报和反映。欢迎广大干部、群众按照巡示受理范围，直接向第九巡示组反映有关情况和问题，鼓励实名反映和举报。”业委会和业主代表一大早出现此消息。 一接到此消息，璞玉城小区六名业委会人员和监委会的郑兴邦以及褚志刚、郝步平、王远、高畅、宋东建、金佰斗、周波青等一起召开业委会扩大会议，商量如何抓住此次机会将璞玉城小区开发商和物业公司的问题反映上去。 “同志们，南江省第九巡示组进驻绿坡市了，针对咱们绿洲区违法乱纪鼓励实名举报，我们璞玉城小区人民终于有救了！”代理主任张嘉佳兴奋地握拳头。 “是啊是啊，咱们小区将近三千户上万人，涉及这么多民生问题，我们相信这次一定能一次性解决，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任少强附和道。 “不是我泼冷水哦，我可不这样认为，公告中省巡示组主要受理反映绿洲区负责班子及成员，重点是关于违反正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群众纪律、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等方面的举报和反映。还有，公告内容最后一条：欢迎广大干部、群众按照巡示受理范围。什么叫巡示受理范围，就是提醒受理的就是政府官员以上几方面‘纪律’问题，其他概不受理。所以，这次巡示组的到来对解决咱们璞玉城沉疴已久的问题，我个人是不抱太大希望的。”仲久远仔细分析道。 “是啊，说得有道理。” “这样吧，同志们，我们就试试吧，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表达诉求的机会。今天周四，我们利用周末征集小区全体业主签名，有多少算多少，我就不信投上去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们现在现场投票，在座的各位都可以举手表决，觉得上访递交材料的，同意的举手。1.2.3……好，票数过半，基本都同意，那就这样定下来。辛苦久远拟一份上访材料，其他人辛苦周末分两拨，分别在东西门征求各业主签名。有劳大家了！”张嘉佳号召大家举手表决后统一安排。 “《关于绿洲区璞玉城小区开发商嘉盛地产和盛之华物业服务公司若干问题的严正申诉》，大家速度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仲久远中午在群里发布刚写成的材料。 “嗯，两大方面：一是关于开发商擅改规划、房屋质量和基础设施、侵占业主权益等问题，二是关于现物业老生常谈收费高服务质量差等一大箩筐的问题，有图有真相，有理有据，不愧为我们的笔杆子，我觉得很好。”古志杰很快发表一长串看法。 “我们都没问题。” “好，既然大家没意见那抓紧打出来，明天周末一早开始找人签名，我、习意浩、任少强一组，到西门，古书记和雒英毅、仲久远为一组，到东门。”张嘉佳将人员分工安排好。 周末两天利用上午半天时间，就征集到400多名业主签名，正好预约在下周二去递材料，张嘉佳、古志杰、仲久远、金佰斗等人一行过去接访大厅等待被召见，因不需太多人面谈，最终古志杰、仲久远和金佰斗三人进去反映问题，张嘉佳留在大厅。三人进去后大失所望，就一个貌似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小姑娘坐在一排办公桌后面，一行三人在她对面坐下，递上材料。 “大家不要有所怀疑，我们的流程是先受理材料、记录来访者的诉求，最终我们层层上递，由领导们根据实际情况综合考虑。下面请表达你们的诉求。” 三人主要针对所递材料内容，有侧重点的阐述了一遍，仲久远偷偷瞄了瞄，小姑娘本子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字小还写得歪歪斜斜，就是不翻页接着记录，“领导们”愿意看、看得清么？仲久远恨不得一把抢过本子代她记，心中那个急啊，活生生憋住了自己的暴脾气。 业委会翘首以待，一直等到巡示工作结束，到来年开春也没等来巡示组的任何电话、信息、意见等，就如同他们从没上~访过或巡示组从未来过绿洲区。 仲久远一直深深自责，为什么当时不把自己的本子递过去或亲自替她记呢，要么接待受理的小姑娘当时是不是没吃早餐，或头晚没休息好头脑昏涨，或心情不好，假如字迹工整点、条理清晰些……让“领导们”重视此事，将事件扼于未萌，或许、应该、很有可能，就可避免以后的悲剧啊。 ------------ 第119章 追踪 符志坚毕业于国内最顶尖的警官大学，毕业时理论和实操所有教官全部给予优秀考评，本来毕业后他可以留校或去部里上班，但他强烈要来绿坡市这个革命老区，这里有他爷爷曾经为了民族幸福和兴旺为之战斗的地方，也是他父亲当年在公安战线走出去的第一站，所以一毕业，他希望沿着先辈的足迹，来绿坡市公安局报到，五年多了，从一个片区民警逐渐成长为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被同事开玩笑永远是个“符”的。这么多年来，其实他只要一个电话或向上级报出一个在这个系统如雷贯耳的名字，那他在公安系统就有很多机会去到更高更好的位置，可是他一直默默无闻认真地做着本职工作。 关于7.16孔德方死亡事件，从现场来看无打斗痕迹，死亡也符合韦忠诚所描述的，属于意外死亡，但也可判定故意伤害，但命案现场没查到对应证据，人是送到医院抢救过程中失血过多死亡，听韦忠诚说楼顶原来有个摄像头，但发现时已经被扯掉了，当时怀疑韦忠诚，但多次测试后否定了。 这次韦忠诚把他喊过来还说出他相信符志坚是个好人，好人？呵呵，顶啥用，当年老爸不是在这上吃了大亏。说这么多，自己无罪是冤枉的，盛家源是罪魁祸首，希望能帮他查查到底是谁给他们车子做的手脚。符志坚不置可否，职业习惯他只相信证据，直觉、感性等都不能作数，有些罪犯你恨得牙痒，在没掌握充分的证据之前，你还不能把他（她）怎么样。 符志坚照常上班，忙于几个案子就把韦忠诚的交代放在一边，这天上午，局长操建军把他叫到办公室。 “小符，最近很忙吧？”操建军和蔼可亲地询问道。 “还好，局长，您叫我来是——”符志坚一脸不解。 “呵呵，你这家伙，没事就不能叫你啊。是这样的，就这两天你把手头的事交接下，暂时借调市交警大队老邝那里，他那边缺人手，尽快去那边报到。”操建军还是一副笑眯眯地。 符志坚脑袋一下嗡的，后面局长拍肩勉励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浑浑噩噩地回到办公室。干得好好的，突然调去交警大队，那边就缺他这么一个人手？不用这么狠吧，这不是怕自己查到什么见不得光的，本来就没把韦忠诚那边当一回事，是你们逼的！我本良善，奈何世俗浑浊不堪呐。符志坚仔细分析了下，先从韦忠诚车祸的事着手，他在刑侦系统有一帮兄弟姐妹，他通过监控查找车祸前48小时的记录。 “停，对，就这里！”符志坚喊停，发现出事的头天晚上一个骑机车的凌晨三点多摸到沙场停车的地方，全程扣着头盔，对方翻身越墙，动作轻盈老练，大约1.75米的个头，花了14分27秒翻墙出来，将摩托车推到主道路才启动。 “看他牌照尾号，一路跟踪。”符志坚下令。 “符队，进地下通道了……咦，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按道理200米应该十来秒就好了。”帮忙查阅监控的宋皖个头不高、是个性格开朗活泼的姑娘。 “不对，就以他进去前后两分钟，统计进去多少摩托车，出来多少，一一对上车牌和穿着，对照监控反复核对仔细。” …… “查清了，确实有两辆摩托车没出来，另外一辆先进去的。现在都出来了，一前一后，双方都换了衣服。” “很好，继续追查，他们分别去了哪里，最好有高清面部识别，我需要详细资料。”符志坚手敲着桌面下达指示。 “符队，找到了，两人各自分不同线路兜了一大圈，一前一后来到了嘉盛地产大厦地下室。” “嘉盛地产么，盛家源的企业？” “是的。一直没摘头盔，进地下室就查不到了。” “嗯，这样吧，我们继续回到地下通道那段，既然换衣服了，那大概率摘了头盔，看看通道有没有联网摄像头。”符志坚催促道，也很紧张，如果没摘头盔，那就前功尽弃了。 “符队，您说的没错，他们换装时的确摘掉了头盔，还分别拍到清晰度很高的面部照片，喏，一高一矮，翻墙的应该就是这个矮个。” “搞些自以为是的反侦察小伎俩，看你扮鬼到何时。”符志坚冷哼了一声。 半小时后，符志坚带着两份资料心情沉重地走出监控室。 ------------ 第120章 套路 经过一个多月紧锣密鼓地反复开会讨论、动员、资格审核，向社区、街道申请，璞玉城小区第一届业主代表大会在两湖街道办、北湖社区及璞玉城小区业委会、监委会和广大业主代表参与监督下取得圆满成功。 与此同时，业委会和所有当选业主代表现场一致表决，给盛之华物业公司再下达函件。共同决定解聘盛之华物业，解除物业服务合同。今提前六十日书面通知盛之华物业。内容如下： 绿坡市盛之华物业服务有限公司： 依据《民法典》第278条：下列事项由业主共同决定：（四）选聘和解聘物业服务企业或者其他管理人；根据2018年3月19日国务院修订发布实施的《物业管理条例》（国务院令第379号）第十一条下列事项由业主共同决定，包括（四）选聘和解聘物业服务企业； 根据《绿坡市住宅小区物业服务和管理条例》第二十四条 业主大会讨论决定下列事项，包括（五）选聘和解聘物业服务企业，确定物业服务合同的内容。 绿坡市小区首届业主代表大会已于2022年12月18日在绿坡市图书馆召开，此次会议在两湖街道办、北湖社区及璞玉城小区业委会、监委会和广大业主代表参与监督下取得圆满成功。参会业主代表应到63人，实到56人，经小区业主现场投票，56票全票同意授权业委会启动选聘物业公司的议案，选票超过全体业主代表实际人数的三分之二，整个投票唱票全程在街道、社区的见证和监督下，公开、公正、公平，议案合规合法有效（详见附件：璞玉城小区选聘物业公司表决票汇总表）。 依据以上国家和地方法律法规，根据璞玉城小区业主委员和 全体业主代表的意见，一致决定，正式启动选聘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企业的议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九百四十六条 业主依照法定程序共同决定解聘物业服务人的，可以解除物业服务合同。决定解聘的，应当提前六十日书面通知物业服务人。现已提前通知贵司，自本通知递交后，六十日后自动解除一切物业服务协议和活动，截止日后停止物业及其他所有停车、广告、公共收益等一切收费行为！ 特此通知！ 《附件：璞玉城小区选聘物业公司表决票汇总表》 “同志们呐，你们看看大群好多业主问到按照原有物业合同，其中有一条物业服务合同自业委会成立自然终止，那大家现在是不是可以停止交物业费了？”张嘉佳在业委会群里征求大家意见。 “原来服务的照交，只是收费标准有待商榷，可以打官司申诉，也可以双方协商。”雒英毅回复。 “雒总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可以下发一个通知，告知全体业主事实，至于他们继续缴不缴费，他们自愿，我们不能干涉。”古志杰提醒道。 “@仲久远 那我们的‘仲秀才’辛苦下呗。”张嘉佳呼叫。 “好的。手头在忙，中午饭点发到群里哈。” “《关于绿洲璞玉城小区正式启动解（续）聘新物业工作的通知》 致：绿洲璞玉城小区广大业主及各业主代表 经小区业委会与两湖街道办、北湖社区多次沟通，以及监委会和广大业主代表一致协商，根据《物业服务合同》第九章第二十一条“物业服务时间从2000年6月27日到业主委员会成立之日止”，璞玉城业委会已于2021年5月18日经官方批准正式成立，物业服务合同也于业委会成立之日完全终止，另据2021年6月9日送达绿坡市盛之华物业服务有限公司《关于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合同到期终止、物业用房（档案）移交的督办函》（编号:璞玉（2021）第6号），本小区已终止与绿坡市盛之华物业服务有限公司的物业服务协议，现正式通知广大业主，望其知悉。 下一步，业委会正式召开业主代表大会，通过招投标方式选（续）聘新物业的工作，望各业主代表踊跃参与、广大业主积极配合。特此通知！” “很好！” “OK” “先召开首届业主代表大会，现场表决解聘盛之华物业，解除物业服务合同，并提前六十日书面通知盛之华物业。现在告知全体业主真相，物业合同已终止，正式启动解（续）聘新物业工作。这套组合拳下来，漂亮！” “对头，亮瞎盛之华物业的狗眼！哈哈哈~~” ------------ 第121章 惩戒 周三上午，璞玉城87栋商店前面的小广场一帮人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阿姨，商店怎么今天关门了，现在拿快递也拿不了，给老板打电话一直不接。”小区网红关欣姝甜甜地问聊天阿姨。 “哟，姑娘，你还不知道啊，这里商店上面去年快过年时被高空抛物，抛啥来着，老头子，你还记得吗？容我想想哈~~啊，记起来了，烟头，就是烟头，上午法院宣判，小张两口子都出庭去了，我们现在都在这里等判决结果呢。”李大妈热心地给关欣姝解释。 “谢谢阿姨，我上个月才住进来，还不太清楚情况。那是咋回事啊？” “去年11月87栋楼上有人从窗户向外丢弃未熄灭的烟蒂，具体日子我不大记得了哈，第一次把楼下小卖部的雨棚烧了，小张夫妇向物业和业委会反映，因为没有证据，也不知道是哪户，后来业委会叫楼栋长一直在群里宣传高空抛物的危害和后果，小区东西门和每栋大门都张贴了高空抛物的危害及后果。 “小张因没证据对楼上乱抛乱扔的住户也很是无奈，后来与物业和业委会商量，在楼下隐蔽处偷偷交叉安装了两个高清摄像头，最终在12月份，9楼902房的姓徐的一户人家，多次从卧室窗户向外丢弃未熄灭的烟蒂。经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鉴定，在案发地提取的15枚烟蒂中，13枚烟蒂与徐某血样在D8S1179等18个基因座基因相同。被告人租客徐某于去年12月26日被传唤到案，到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 “哎呀，大妈，您还知道得挺详细啊！”关欣姝给李大妈连翘大拇指。 “姑娘，我哪记性那么好啊，手机里有啊，你看，我照念的。我去年和我家老头子到这来看儿子，一来就碰上这事，我们也住在楼上，自己身边的事当然关心了。”李大妈笑呵呵地。 “你们都挺有心的，为你们点赞！”关欣姝眼睛笑成弯月，还做了个比心手势。 “你这丫头，长得真水灵！对了，姑娘多大了，成家了没，老家哪的……”李大妈蹦出一串。 “……” “你这老婆子又干啥呢？逮着一个漂亮姑娘就问，不尴尬啊？”旁边的老伴赶紧上来拽着老伴衣袖难为情。 “哎呀，我这不也是着急咱家儿子吗，都快三十了还没个对象，大家都一个小区的，顺便问问，要是有那个缘分不是更好，你说是不是，姑娘？呵呵~”李大妈一顿解释。 “呵呵~理解理解。”关欣姝稍显尴尬的掩饰过去。 “我说嘛，你看人家姑娘不光长得漂亮还挺会说话哈，多讨人喜欢。”李大妈恨不得马上把他娶回去做儿媳妇，身边老汉抚着额头哭笑不得。 “谢谢大妈夸奖！不知他们何时能回啊。”关欣姝赶紧转移话题。 “你的东西很着急吗？”李大妈好奇地看着她。 “哦，哦，还好，不过下午就要急用。”关欣姝连忙解释。 “那不要紧，中午他俩肯定要回来，也不影响你下午用啊，不然那么多人拿快递咋办。”李大妈乐呵呵地。 “也是哦，那我中午再过来取。”关欣姝打完招呼转身往回走，其实李大妈有所不知，她来取的是一套直播工具，还没用过，拿回去还得研究装配和怎么使用操作，跟一些粉丝约好了时间，如果没提前准备好到时很担心被喷，下午直播的主要是彩妆环节。 “刚才这个是我们小区的网红吧，抖音上经常看到她。”一个描着细眉脸上至少敷了半盒粉底的大婶走来跟李大妈搭讪。 “我还不知道啊，她说刚搬过来没多久，长得还挺好看的.......” “美不美，一盆水，卸了妆，像个鬼。你看她那妆化的，怕是她妈都不认识了，啧啧~~”旁边一位大婶翻着白眼撇着嘴看着她。 李大妈无奈地笑了笑。嫉妒使人容易上头犯病，犯了红眼病的人你再怎么去跟她论理解释，都无济于事，因为她不知道时代是多元的，她们的眼里揉不下别人，只有她自己。 “咦，小张两口子回来了，业委会的张主任她们也一起啊。”李大妈不想跟邻居计较这个，扭头瞧见一帮人从车上下来，马上迎上去。 “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是啊，审判结果如何？” “……” “大家不要挤，也不要急，这次审判结果相当振奋人心！区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被告徐某涉嫌高空抛物罪一案，并当庭宣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一条之二、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五十二条、第五十三条，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之规定，判决徐某犯高空抛物罪，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850元。”业委会张嘉佳主任给大家宣读判决书。 “各位街坊邻居们，2021年3月1日起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十一）》新增高空抛物罪，将从建筑物或者其他高空抛掷物品，情节严重的行为规定为犯罪，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一条之二：‘从建筑物或者其他高空抛掷物品，情节严重的，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有前款行为，同时构成其他犯罪的，依照处罚较重的规定定罪处罚。’ 另外告诉大家一个事实，这次是烟头，根据专家反复测试鉴定得出的结论：巴掌大的西瓜皮从25楼飞下如击中头部可致人死亡，一块小小的麻将子从20楼飞下可致人手指骨折，一根铁钉从18楼抛下，能插入颅骨……这都不是开玩笑的，为了抽几根烟，被判6个月有期徒刑，还被罚款，得不偿失啊。这些血的教训，大家一定要引以为戒，拒绝高空抛物，从我做起！”张主任手举拳头高呼。 “拒绝高空抛物，从我做起！”一帮老头老太也群情激奋。 丢烟头被判刑和璞玉城小区业委会主任带领一帮老头老太高喊“拒绝高空抛物！”的照片第二天登上了《绿坡日报》头版。 ------------ 第122章 查证 符志坚将监控中心获取的摩托车照片带给韦忠诚，并告知车辆那晚凌晨被动了手脚。 “果然如此，他最后进入嘉盛地产大厦，一定是盛家源指使人干的，人抓起来了吗？嘶~”韦忠诚激动得一把抓住符志坚的手，动作大了些扯到伤口，一下子疼得头冒冷汗。 “就凭这个，还抓不了人。认识这两人吗？”符志坚将照片推给韦忠诚。 “高个子我知道，盛家源的司机，也是他侄子，盛元。另外一个嘛，没太多印象。” “嗯，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估计一时半会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有事随时打我电话。”符志坚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转身就离开病房。 “那人是谁呢？”两人在分别的那一刻同时在想。 几天后，符志坚正在北湖风景区旁边的一所小学指挥交通、维持学生过斑马线时收到宋皖来的电话。 “符哥，你叫我注意的那个骑摩托车的，我又发现了。”电话里传来宋婉兴奋的声音。 “哦，在哪？” “五分钟前他开车陪一个女的去了璞玉城小区。” “璞玉城，不就在我附近，你继续盯住他们，我这边还有会……你，对，说的就是你，那么急干嘛？慢点，注意孩子……哦，我在执勤，回头再电话联系。”符志坚急忙挂了电话。 “小皖，我是符哥，你还在监控室吗？”十五分钟后符志坚刚忙完急忙打电话给宋婉。 “哦，符哥，刚倒水去了。我还在监控室，他们的车还没出来，从东门进去的，车牌：江 L BA888，车主姓名范英，东西门外面大道都没见到出行记录，还停在里面。” “好的，谢谢小皖，改天过来再给你带奶茶哈。”符志坚挂断电话，到附近自己的车里换上便装，一脚油门急往璞玉城赶去。 “车牌江L BA888这么大小区，从哪里找起啊，沿里面慢慢转吧，先碰运气了。”符志坚在小区里面悠哉乐哉转起来。 都快半小时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还好宋皖那边来电话车子还没出小区，正准备转出去时，从后视镜看到一辆从高层那边地库拐出来的一辆车，外形很像宋皖说的宝马X7，符志坚低头慢慢开，车从旁边超过，没错，江L BA888，符志坚尾随跟上，对方直接从西门出去，等符志坚交完停车费再出来，三个方向，宝马不知去了哪里。 “小皖，还在么？”符志坚焦急地喊道。 “符哥，我在呢。你嗓门太大了。” “一分钟前从璞玉城西门出去，看看江L BA888走了哪条道。” “好的，稍等，嗯~查到了，往北湖大道朝山重水复村方向走，他们如果改道我打电话你，如果一直走我发微信语音提示你。” “好的，小皖，欠你一打奶茶啊。”符志坚舒了一口气开心地承诺小婉。 “你说的哈，我记下了，耶~。”宋婉开心地蹦了起来。 一路小皖没有打电话，车一路开到山重水复村停车场，待符志坚赶到时，车已经停好了，符志坚在对方的斜对面停好，只有司机一个人在驾驶位上，他掏出手机调整最佳角度偷拍了几张，像，真像！刚小皖说车主叫范英，输入手机百度下：绿坡市政协委员，绿坡市女子企业家协会会长，绿坡市盛之华物业服务有限公司董事长，嘉盛地产老板盛家源老婆。 对方车一直停在斜对面，符志坚收起手机，启动车子，暂时不适合打草惊蛇，路过江L AB888近距离偷瞄了一眼，正好对方也抬头看过来，还友好地笑了笑，跟照片一模一样，但符志坚总感觉哪里又不对。 这天上午十一点半，符志坚又在学校附近维持秩序，一辆挂着 江L99999的宾利正停在斑马线附近等待学生过马路，这辆挂着九五之尊车牌的车绿洲区大多数人都知道，是绿坡市首富嘉盛地产盛家源的座驾，符志坚指挥孩子过马路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恰巧驾驶位车窗落下，那晚骑摩托车的小子此时正把着方向盘，左顾右盼不耐烦地看着面前的行人。 符志坚一怔，是盛家源两口子的司机，但是这小子跟照片长得一个样，也没那天在山重水复村停车场时的感觉。思忖间，趁斑马线无人宾利一脚油门从符志坚身边擦过，符志坚看到司机路过他身边时狠狠地锥了他一眼。 平时没啥事一下班就被一帮龙精虎壮的家伙拉去打篮球，今天符志坚怎么也打不起精神，饭也懒得去食堂吃，直接回单位宿舍，躺在床上脑中一直反复回放停车场和下午对方司机路过他身边的眼神，前者人畜无害地笑，后者恶狠狠地似乎想一口吞了他，一个人反差咋会那么大呢，如果是表演，那演技也简直了…… “符哥，今天怎么不来打球啊？技术科有个新来的投篮姿势好像你啊。”宋皖的发来一条微信，还附上个笑脸。 “投篮姿势好像我，好像我，好……像……有了！我怎么一直没想到啊！”符志坚激动地一把从床上蹦起来，如果宋皖在这里他肯定抱起来旋几圈。 “符哥你在说什么啊？”宋皖宋婉着急道。 “哦，没什么。不过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奶茶包一年哈……” ------------ 第123章 互怼 周末上午，仲久远从超市买完菜路过“璞玉烟酒店”，被在里面正在喝茶的卢铁叫住了。 “仲总，好久没见啊，过来喝杯茶。”卢铁笑呵呵地从里面迎出来。 “这不买菜了，周末得在家做做饭。”仲久远扬了扬手中的菜。 “哦，急啥，现在才十点多，来来来，好久没见了，过来喝喝茶，我刚收了一盒老寿眉。”卢铁笑呵呵地拉住仲久远往里扯，后者无奈，跟着进去。 “对了，上次店里被盗我一直在忙，后来我也没过问，别怪老哥没关心啊。”仲久远一落座连忙解释。 “仲哥，哪能啊，咱俩可是正宗老乡啊，都是来自下面的小县城，我这店刚开业时好多客户都是你帮着介绍的，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哪能怪你啊，看你这说的，多见外！”卢铁满脸堆笑言辞诚恳地边解释边泡茶。 “怎么样，我这茶色茶汤，来，尝尝。”卢铁端起一杯送至仲久远面前。 “嗯，不错不错，满口芳香、韵味十足。” “嘿嘿，我改天也给你备点。对了，你刚才问到被盗后来啥情况，算别说，真倒霉，来的两男一女，一个刚满十八，另两个刚过十七，下面县的，打小留守儿童，爷爷奶奶带，初中都没上完就在家游手好闲，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也管不了，当晚他们在门口拦的士拖着大包小包赶回镇上，第二天将烟酒便宜卖了当地烟酒店、小餐馆和个人，等警察找到钱都败光了，最后找他们的家人，只有那个女孩父母恳请我不要起诉，赔我她的那一份，然后带她去南方打工，其他俩小子的父母面都不露一下，赔偿、判罚或无罪释放通通不管，就当没这回事，要么是不配当父母，要么让大人操碎了心，不配当儿子。”卢铁缓缓道来，无惊无喜。 “那后来呢？” “看在小姑娘父母的面上，她也是被怂恿也有真心忏悔的想法，我接受她父母的赔偿，原谅了她。另外两人该咋咋的，他们父母都不管，我只做个小本买卖，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也得让他们体会一下做错事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卢铁呷了一口茶。 “嗯，是这么个理。”仲久远推了推眼镜叹息道。 “对了，仲哥，烟草局那边你有熟人吗？” “咋的了？” “我去年在小区东门那边盘了一个店，你知道这里是我疫情前就租的，还没到期，长期租也不是个事，本来那边早就装修好了，可《烟草经营许可证》一直办不下来，说是咱们小区申报的已经满额了。我呢，是想把这里的许可证迁过去，必须要找里面很可靠的关系才能搞定，如果关系不过硬，这边注销了，那边注册不下了，那到时哭也来不及啊。”卢铁一脸无奈道。 “哦，这样啊，那确实麻烦。我一时也没想到谁，我问问相关朋友吧，很急吧？”仲久远实话实说。 “还好还好，多谢了仲哥。”卢铁忙起身抱拳感谢。 “客气啥。” “唐哥也过来了，来来，坐下喝茶。”卢铁招呼，老唐也是小区业主。 “仲总，今天有空到这喝茶啊，好长时间没见了喂。”老唐摇着仲久远的手不放。 “你也知道，厂里、小区里的，每一件事都不省心呐，哈哈……” “对了，仲哥、唐哥，周末休息，下午要不要组组局搞搞136张？”卢铁笑嘻嘻地添茶。 “呃~你问问老曹。”仲久远想了想回复卢铁，老唐未置可否。 “好，你们先喝茶，我电话问问。” 卢铁刚打通，老曹就接了电话，卢铁故意开了外音，。 “米西米西，搞么事？” “在哪呢，曹哥？中午过来喝酒啊。” “喝，喝你三爷！忙得饭都没空吃。”话筒里一个大嗓门传过来。 “我没三爷哈，现在过来，三差一，喝完酒，下午组局码长城啊，仲哥唐哥都在这。”卢铁笑嘻嘻道、 “码，码你三爷！我现在搬砖挣奶粉钱，哪有空码砖。” “有酒喝，有钱赢，还想生四胎五胎啊，摆啥谱、装啥逼的，有劲么？要来赶紧来，痛快点，啰里吧嗦的。”仲久远不耐烦地怼回去。 “好滴，老板，二十分钟内，使命必达，位子给我留着。撒呦那啦~”老曹捏着鼻子故作娇柔浪里浪气的回复过来。 “这个老曹啊，你跟他好好说话吧，他装逼摆谱一大堆，口没遮风，满嘴跑火车，拽得二五八万的，你不爽屌他一顿，他马上就如深冬的柿子——软不拉叽。这人呐，咋说呢，不好说，说不好，还是不说的好哇，贱，真贱，拽，拽他三爷！”一旁半天未作声的唐哥站起身连连摇头艴然不悦道。 仲久远、卢铁坐在一侧相视一笑，捂着肚子笑得不行。 ------------ 第124章 拖延 “哪里烧焦了？”张嘉佳正在客厅看手机，回复业主在群里的问题。 “你说啥？”正在厨房洗碗搞收尾工作的钱文焌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问道。 “我闻到了焦味，是不是哪里烧着了？”张嘉佳提高声音。 “确是，家里燃气都关好了，我去楼上看看。”钱文焌吸了吸鼻子，很浓的焦味。 “赶紧出去，从车库里冒出好大烟！”钱文焌从楼上慌忙冲下来，拉着张嘉佳就往外跑，幸好今天家里就他两人。 两人慌忙跑出外面，只见附近别墅群从地下室冒出的一片浓烟，一会遮天蔽日。两人赶紧拨打119，并给物业前台和刘大进打电话，老钱连忙拍照录视频，并发到业主群里。一时间璞玉城别墅起火传遍小区、周边及绿洲区，119、街道、社区等都聚到小区。 范英不甘心花了这么多心思，想尽办法收买、拉拢、污蔑、对立分化，也不能将璞玉城小区业委会分化或搞散伙，内心有太大的不甘啊。 距离当初6.11事件都过去了大半年，现在不管业主如何群里咒骂、说她范英言而无信、黑心商人，也不管业委会连续发了多次函件道盛之华罔顾事实和民心民意，要求范英和盛之华履约办事，范英交代一概不理——函件来了只收不签不承诺；群里怎么骂和投诉不还口、不辩解，要求每天各部门上班拍照留痕，以备证据；屋顶渗漏水、房屋开裂、墙体脱坯等质量问题一概不理也不维修；其他所有公共设施一律不投入，业主有事让其找业委会去……除了每天东西门门岗和小区基本卫生，其他需要花钱的一律不干！ 物业想就此躺平，盛之华的理由：绝大部分业主现在都不交物业费，是业委会怂恿和引导的，盛之华物业没收到物业费就没钱投入小区服务，有问题就去找小区业委会。 范英下了死命令：除了保安、绿化和工程等基本部门其他全员催收物业费，包括财务和后勤人员！刘大进和一帮客服管家等每日的工作重点：催缴物业费。 凭借在绿坡市深耕多年，老公盛家源是当地首富，夫妻双方不是市里人~大代表就是政协委员，还有宋雪康、高尚远等一众大佬们的身后站台，范英有恃无恐，通过市、区关系给两湖街道和北湖社区施加压力，外加区物管服务中心项伟俊每日为她出谋划策。业委会当年曲折成立，这次绝对不能让你的小区业主代表选举那么顺利。 “项主任，张嘉佳那帮人又在筹备选举首届业主代表，怎么办？”范英开门见山。 “我刚从社区过来，方郡和辛寒将所有报名代表人员清单和报名表给我看了，就让他们瞎几把折腾去吧，我看呐，那帮人翻不起大浪！”项伟俊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哦，咱们项主任心中沟壑万千，已有计较了？”范英立马从皮椅里直起身。 “我们现在不让他们按流程走是不行的，他们现在一切参照《民法典》和《绿坡市住宅小区物业管理条例》，你还不能反对，一不小心就告你个渎职怠政，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万变不离其宗，一个字：拖。”项伟俊为临时起意得意洋洋，满脸的痦子粒粒都在颤抖，犹如热锅里的爆米花——活蹦乱跳。 “拖，怎么个拖法？” 一脸瘆人的痦子让范英看得都想将早饭吐了，强忍恶心装出很认真的样子倾听，其实内心万马奔腾——就凭这磕碜样，小倩还能跟其打得火热，就怎么下得去的口，她这口味还不是一般的重呐，范英突然打心底还真是有些心疼她。 “范总，范总，你有在听么？”项伟俊发现范英心不在焉的。 “哦～项主任，不好意思，刚才开了个小差，您接着说～”范英连忙醒悟过来，心道自己也太不厚道了，别人忙着出谋划策，自己还一通腹诽和取笑。 “好，好～现在不是选首届业主代表吗，张嘉佳那帮人不是经常要来社区、街道请示、汇报、征求意见，你们必须提前做好街道党工委书记高若愚和社区书记方郡的工作，可以事半功倍。张嘉佳那帮人来来回回，十天半月一晃就过去了，业主报名材料收集投票选举又得个把月吧，最后还得公示，如此一来，不就快俩月了，此时就可以去质疑。” “质疑什么？” “当然是业主代表身份啊。我看了有很多业主代表身份非业主本人，一般都是配偶，叫街道社区说这样不合规定，马上刷一批。提供不了房产证复印件的，如果要说有《房屋买卖合同》，街道社区说不行啊，必须要房产证复印件，原件备查，没证，对不起，再刷！所选业主代表非本栋楼的，怎么去代表嘛，继续刷……最后估计得一多半的人都要被淘汰掉。他们按流程重新提交相关申请材料，又得再次入户扫楼征求全体业主意见，这不又俩月过去了。 “最关键的是，这样多反复弄几次，慢慢业委会在楼栋长、业主代表那里就没太多的威信，在普通业主那里多折腾几次，他们最后的一点耐心和信任都被消耗殆尽，到那时，业委会还能做啥事？他们现在的底气全来自广大业主，没有业主支持和信任他们啥也不是，也就你范总物业公司管理的一普通业主。对不对，范总！” 项伟俊一口大龅牙上下开合，讲得口沫四溅，志得意满地捧着保温杯吹皱一杯酽茶水，猛灌一气，显然对自己如此透彻精辟的分析相当满意。 “妈呀，项主任高见呐，我怎么没想到呢，不佩服不行啊！对，拖，多折腾，我们可以继续服务收费，更重要的是，反复多次，时间一长，消耗业主对业委会的信任，同时随着时间的越拖越长，说不定他们内部产生矛盾自乱阵脚不攻自破呢。拖，物业费照收，一切交给时间……”范英开心地一笑。 “对头~让时间来搞定一切，慢慢耗、继续拖，小刀割肉、温水煮青蛙，业委会那几个鸟人不管如何蹦跶，能成啥气候？还能把你们怎么样，终究是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范总，一看你就是明白人，一点就透，跟你聊天那是真疼痛快啊！ “要说这招呐，虽说有些损，但效果满可是杠杠的。拖就一个字，时间才是我们最大的助力，不是么？哈哈哈……”项伟俊为自己突然想到的这损招很是得意，说完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抱头，翘起二郎腿，身心俱松。 双方一顿互捧，项伟俊更是一通彩虹屁输出，把范英说的宛如打了鸡血般满面油光，自己也因为出了这么个好主意难掩兴奋激动，一脸的痦子在那张大饼脸上跳的更欢快了，此时此景，突然令范英想起白居易《琵芭行》中的诗句：大珠小珠落玉盘，银瓶乍破水浆迸，好家伙，感觉那些跳动的痦子随时有崩裂爆浆毁容的可能，简直不忍卒视啊……范英紧抿着嘴胃里又一通翻江倒海。 ------------ 第125章 力争 “街道社区太气人了，辛辛苦苦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选出来的业主代表，居然说将近一半的业主代表身份不合格，问哪里不符合，方郡、辛寒都说不出所以然，叫我们去找街道。我和任少强赶去社区，原来负责我们小区的于秋志副主任调走了，接替他的叫成四木，这人一点都不配合！”张嘉佳在业委会群里一阵吐槽。 “是啊，这帮街道社区的都不是好玩意，我们说是按他们的指示来开展工作的，成四木说那是以前于秋志的方式，于也代表不了街道意见……多的我不说了，大家可以看视频，今天把佳姐都气哭了。”任少强愤愤不平。 “这帮人真是无法无天，从璞玉城筹备业委会的第一天开始，处处阻拦挑毛病，真没安好心！其他小区业委会工作开展哪像我们这里艰难，这帮人没从嘉盛、盛之华拿过好处，鬼都不信！”仲久远气得跳脚。 “张主任，当初我们就有心理准备，更换物业是个长期的过程，我们要有思想准备和持久斗争的觉悟，既然大家选择了这条披荆斩棘的道路，无怨无悔咬着牙也要把它走完。跟这帮人置气真没必要，时间一长，不习惯也得习惯了，气也没用，反而给自己找不自在。”古志杰苦口婆心地劝慰。 “古书记讲得很在理！盛之华背靠嘉盛地产这棵大树，一直以来，手段频出、花样多变，威逼、利诱、恐吓、诉讼、诽谤……哪样没做？谁知我们铁板一块，统统不吃他们这几套，已经是黔驴技穷，现在对我们没招了，干脆实行拖、耗、打击得战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想让业主们不再信任和支持我们。可惜他们错了，我们能坚持到这个地步，不是他们拖、耗、打击分化就能让我们低头的，他们的小伎俩，只能让绝大多数的业主越来越明白真相，和我们更加团结！”雒英毅透彻地分析，非常接近于事实。 “我现在还原我们去街道征求他们意见的情形哈。”任少强在群里告知大家。 “你好！成主任哈……”张嘉佳陪着笑脸打招呼。 “副主任！”成四木一脸不耐烦地打断。 “你～成副主任不光严谨，还很幽默，呵呵～是这样的，我是璞玉城小区业委会主任张嘉佳，于主~于副主任调走了，现在你负责我们璞玉城小区的工作，有件事我向你请示下，请问璞玉城小区按照上面的法律法规公开选举第一届业主代表，当时街道、社区、小区业委会监委会都有代表出席参与现场投票，流程合法合规，选票结果也在小区公示了，怎么现在居然有二十多名业主代表身份不符合要求呢？”张嘉佳耐着性子汇报完整个事实。 “你说的‘上面’指谁？依照哪个法律法规？我不清楚。”成四木厚厚的镜片后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所谓上面指你们两湖街道办和北湖社区，于秋志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他一调走你就对他百般不是，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合格党员、政府官员应有的胸怀和格局吗？我们和于秋志主任一直配合得很好，你一来就这啊那的百般不是，你年纪不大、胆子挺不小哇。 “我们现在真诚地向你请示和汇报工作，你一副官老爷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称呼主任怎么滴，还犯法了？还跟我们咬文嚼字的，你为什么要那么抵触，真是莫名其妙！”张嘉佳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不为名不为利全心全意为小区发展而奔波，反而到这受一个小年轻的窝囊气，一时气不过。 “我也想不通，成副主任，你居然将以前于秋志副主任的想法和流程全部推翻，《民法典》和《绿坡市住宅小区物业管理条例》哪一款哪一条规定业主代表一定必须是房产证上的名字，夫妻共同财产就不行？你们一直要求我们依法依规，但是你们自己作为上级主管部门有没有知法守法、依法依规呢，能不能不要搞双标？”任少强气愤地大声质问。 “你~你们~我说不过你们，我还要赶去开会。” 成四木被怼的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地拎起包要去开会。 “今天你必须给我们小区一个说法才能走，不能整天把我们当孙子耍，换了个领导就把以前的全部推翻，那这工作怎么做？难道我们一直遵循的《民法典》和《绿坡市住宅小区物业管理条例》你们也要推翻？”张嘉佳拦住成四木逼问道。 “你？我可没这么说哈，你们可别偷换概念。这样吧，我们现在一起去社区方郡那里现场解决，怎么样？”成四木也被逼得没辙，拎起公文包起身往外走。 …… “经过与街道、社区再次沟通时据理力争，因为《民法典》和《绿坡市住宅小区物业管理条例》没对业主的具体身份有具体约定，最后双方各让一步，原来已选的街道、社区认为不符合条件的业主代表，先选房产证名字的那一位，然后被选的那位授权给对方，让熟悉热衷小区发展的另一半当选业主代表，参与到小区服务管理中来。”任少强将整个沟通结果发在群里。 “那又要重新篦一遍？”古志杰不解道。 “这次不用，只将需要重选的二十几位代表重新提交申请表，然后按照原来流程在所代表的群里大家再次选举接龙，业主代表获取超过三分之二所代表的业主的选举后，召开第二次代表大会表决通过，最后拿去社区备案后再将这二十几位公示，如公示期间无异议，一切OK。”张嘉佳将整个新流程详细阐述了一遍。 “二位辛苦了！”古志杰给他俩发来喝咖啡表情。 “又过了一道坎啊，我们下一步就是由全体业主代表来表决是否同意选聘新的物业，赶走盛之华！”张嘉佳感慨道。 “选聘新物业，赶走盛之华！” ------------ 第126章 真言 别墅地下室起火原因查到了，是其中一住户吃完火锅将炉子炭灰倒入垃圾桶里，哪知炭火没完全熄透，等发现时将垃圾桶燃着了，挨在旁边的一溜电动车也被引燃了，火势不大，但燃烧的塑胶电瓶太多，又在地下室密闭不通风的地方，一时浓烟滚滚，消防车也进不了地下，地下室消防栓居然无水，还有个楼上躺在床上的老人被浓烟熏死了，年都没过，真是造孽啊！ 为此，绿洲区在春节期间不遗余力，展开绿洲区小区消防大检查。 盛家源知道此事一旦被媒体曝光，群众再一较真，麻烦那可就大了。他连忙动用各方关系，为此专门去拜访宋学康请其帮忙疏通各方关系，赔钱安抚死者家属，打点各部门消弭消防带来的严重过错，在宋学康的作用下，任何媒体都不见披露，有部分业主知晓实际事件情况，在朋友圈和抖音、小红书播报，都一一被网信办告知并要求撤销，部分不听话的还被区政法委请去“喝茶”约谈，最后这事影响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为此，盛家源过年连老家都没空回去。 璞玉城业主和业委会去消防单位，查找此次事故消防结果鉴定，对方回复不方便提供。盛家源的嘉盛地产和盛之华物业在当地的一手遮天，更是激发了业委会和广大业主的愤怒，大家继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给他们致命一击。 不管生活多艰难、斗争多严峻、内心有多少委屈愤懑，日子还得继续过，因为大家都知道，黑暗是暂时的，黎明一定会到来！ 璞玉城小区业委会全体成员组织了“迎新春接龙祈福活动”——将绿洲区本地老龙请进小区，提前跟社区和片警报备，在规定区域和时段可以燃放鞭炮，为小区增添更多祥和热闹气氛。 几位委员和监委会郑兴邦一起参加农历新年后的第一次业委会例会。 “唉，过个年，几次搞多了，怎么样，跟漂亮媳妇新年过得爽吧？”古志杰一手拿着保温杯另一只手拍着仲久远，笑眯眯地问。 “你那酒量能把你搞多吗？”仲久远嘿嘿一笑。 “唉，不行了，现在是一喝必多，一多必醉。昨晚田老师九点多打电话催我尽快回来，我说快回了，快12点了我还在喝，还说马上回，后来凌晨三点多田老师又来电话，我是被扶着回来的，喝断片了……”古志杰拿出手机看田老师给他打的十多个电话的时间。 “真行啊，喝了七八个小时，能抗那么久，身体好，你牛！”仲久远伸出大拇指。 “唉，喝一辈子的酒，丢一辈子的丑啊。被架回来时，我老婆开的门，我说了句啥，把她惹毛了，大冷的天我昨晚在沙发蜷了一宿，啊~有纸没？”古志杰鼻子抽抽的，估计着凉了。 “古书记，你说啥把嫂子惹毛了？”一帮人先是各聊各的，听到精彩部分都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揭晓答案。 “你们这帮家伙，都等着看我笑话是吧，我还偏不说。嘿嘿~~”古志杰一乐闭口不语。 “各位，古书记的家庭和谐也是我们业委会应该关心的一部分，大家说对不对？”仲久远趁热打铁。 “对呀，必须滴！”一帮人起哄。 “古书记，你是老主任，现在你不讲完下面的会开展不了，你看着办吧。哈哈~”张嘉佳实时补刀。 “你们这帮人呐，真要不得。以打探隐私为己任，喜欢八卦是真，特别是你张嘉佳，一个女同志，八卦精神更彻底，这样能搞好小区工作么？”古志杰一副扼腕长叹悲天悯人生无可恋的表情。 “哈哈，戏精附体，牛掰！” “不上北影、上戏可惜了。” “哎呀，大家瞧瞧这表情，真特么到位！拍下来啊，发给嫂子最合适。” “哎哎，谁给拍下来了，千万别发给田老师啊。”古志杰马上一脸严肃地提醒。 “怕田老师了吧？嘿嘿~” “瞎说，怕啥怕，都是老夫老妻了，那是敬，懂不懂？”古志杰一脸笑呵呵地纠正。 “行行行，敬爱、敬重、尊敬，把你断片进家门说的那句话亮出来，赶紧的啊，别耽误开会了。” “算是服了你们了。想我古某人一世英名要毁在你们手上喽，唉，时也命也。我想想哈，嗯，当时我一进门，田老师不是站在门口吗，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醉眼朦胧说道‘哎呀，今天这妞，啧啧，真俊俏啊，摸起来真滑，比上一次的档次高太多了’……其他都不记得了，还是早上我感觉到在沙发上冻醒了，打电话给送我的朋友，他告诉我的原话，我以为他唬我，问另一个送我的也是这说法。唉，喝一生的酒，丢一生的丑啊……”古志杰摇头苦笑。 屋顶瞬间笑翻。 ------------ 第127章 计划 “我记得我资助的孩子中没有叫石成的。”孔德方疑惑地盯着石成问。 “孔叔，我用的是假名，石成，反过来念呢？”石成笑着回答。 “石成，成石，程实，你真的是程实？”孔德方一把抓住石成的胳臂激动地说。 “是的，孔叔，我才从楚河市高等职业技术学院计算机专业毕业，我的班主任叫李佳为，我老家是西州道峰县连河镇高岭咀村三组，我父亲叫程援朝，我还经常给您写信……” “好了好了，你确实是程实无疑，你为什么要化名来我这里当司机呢？”孔德方很是不理解。 “我在想，我能走出西部穷山沟到省会，还能继续念书，全靠您的帮助，我想趁现在还年轻过来报答您，我经常给您写信，怕您认出我的名字，所以用的化名，至于在行政部登记的证件，只是改了下名字，其他都是真实的，我自己修改的，毕竟我的计算机也不是白学的。嘿嘿。”程实一五一十老实交代，此刻非常诚实。 “你这孩子，行吧，我也不对外说你的真名实姓，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吧，除了当司机外，多学学其他部门的知识。”孔德方爱怜地看着“石成”，默许了他的想法。 …… 孔叔不能死得这么冤、不能白死！孔德方于石成有恩，当年孔德方资助了几个学生，此刻在绿洲区就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石成，石成家在南江省西北偏远大山里，常年地瓜玉米果腹，本来孔德方打小念书不多，也是穷苦出身，加之母亲打小教育他一心向善、多做好事，那几年他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积极响应希望工程号召，在南江西北大山里资助了几名学生，一直到他们毕业进入社会。 程实大专计算机专业毕业后，通过多种途径了解到一直默默无闻资助他们的就是孔德方，他来到孔德方公司应聘他的司机，他也要以同样的方式默默地回报他，化名石成过来应聘，孔德方当时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亲切就留下了，一晃过去了五六年，孔德方话少，石成话更少，但俩人虽是上下级更像父子关系，一次两人对话中孔德方知道石成就是他其中资助的孩子之一，特意来报恩的，他更是对石成青睐有加，有时比对孔尨还要亲，这么多年的上访材料都是石成帮忙收集和整理的。 石成回忆起以前眼眶氤氲，孔叔就不能这样惨死，就此烟消云散，必须要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石成双手青筋毕露、声音嘶哑地低吼着。 “别问我是谁，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吗？”一个沙哑的男性突然打通韦忠诚的电话。 “当然想！” “你横遭车祸，失去了爱人，还掉了一条腿。你想复仇吗？” “想！” “那好，今天下午三点，南湖乃翁亭碰头。不见不散！”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电话？”韦忠诚坐直身子猛然警觉地问。 “我是谁不重要，想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很简单。关键你找你岳父的目的是什么，想不想扳倒害你的人？”回答的声音如刀刮玻璃，尖锐、刺耳。 “你——”韦忠诚一时语塞。 “下午三点，过期不候！” 一阵嘟嘟声，电话已经挂断。韦忠诚捏着手机仔细回味刚才的对话，“关键你找你岳父的目的是什么”，他一定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我没发现他。下午一定准时去，韦忠诚下定决心。又仔细把刚才的对话和自己的打算捋了捋，准备将刚才的对话告诉符志坚，可对方手机一直无法接通，他就发了语音微信给对方。 “上午在外面交通执法，下午三点我尽量赶过去。”符志坚到中午才回信息。 一想到孔德方的死，石成就不能自已，自从陌生人将改规证据抛入车里后，孔德方突然感觉自己可能会出事，第二天他带孔尨去行政服务中心将公司一应手续和家里房产、车辆等办理过户，楚河市的房子也过户给她，并将自己的存折、银行卡、社保卡等提前装入一个大信封并附上自己的遗言，交代孔尨暂时放入保险柜，等哪天见不着他了再拿出来。此外，他将公司四楼一间包厢改为卧室，从家里搬出来住在这里，有时石成陪陪他。改规材料他自己复印了一份，收到的那份交给了石成，电脑里也扫描了一份，孔德方这些都没告诉孔尨，他不希望她卷进来，毕竟孔枫和韦湟都还小，不能把他们卷进来。 “小石，我觉得盛家源很快会知道我手里有改规证据，到时我的处境就很危险。只要能扳倒他们，揭露他们不法手段，我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反正我也活了一把年纪了，自你婶五年前过世了，我更是觉得活着没啥意思。唉~”孔德方一身叹息。 “孔叔，您千万可别这么说，这不是还有我吗？”石成急忙劝慰道。 “正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抗争那么多年，这份材料一定要想法送出去，在绿坡市肯定不行，这里都是盛家源的天下，在这里一暴露，咱俩绝对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方在当地势力太强大。你还年轻，不值得冒险，所以，咱俩计划和行动一定要周密，我的计划是……” ------------ 第128章 回函 “什么，盛之华物业现在就想动用公共维修基金？交房不到五年，还在保修期内，这个绝对不能答应！”张嘉佳在去楚河市的高速上接到任少强的电话。 “是啊，这个盛之华物业就是嘉盛地产的子公司，原来开发商嘉盛地产房屋和电梯、消防等质量都很有问题，盛之华现在挖空心思替嘉盛地产擦屁股。”任少强气愤道。 “物业提供的《关于申请动用维修基金的函》先收下，对他们不要承诺任何一个字，我马上打电话久远叫他起一份函回复给盛之华。” “好的，张主任，我正好在家里，意思我明白了，我马上拟一份回函，拟好后我发到群里大家再讨论修改。”仲久远挂了电话马上打开电脑开始拟《关于盛之华物业公司‘关于再次申请动用维修资金的联系函的回复’》。 贵司3月16日发函业委会反映小区33台电梯在今年二月份年检中，发现电梯“应急平层电瓶和无线对讲”需要整改，物业公司需启动申请维修资金。 鉴于目前33台电梯状况，尽量不影响业主安全和健康出行的前提下，业委会多方努力和沟通，具体意见如下： 一、根据《民法典》第278条规定，目前电梯不属于大修或更换，属于物业公司日常维修保养，无需启动维修资金。 二、根据《民法典》第278条规定，启动申请维修资金，应当经专有部分占建筑物总面积三分之二以上的业主且占总人数三分之二以上的业主同意。物业公司可以先按流程书面征求全体业主，经三分之二以上业主同意，就可动用公共维修基金。 三、小区多年来的公共收益（包括临时停车费、广告费、全体业主所属商铺临时出租费等）必须厘清，物业不能说没有任何收入就没有，可以请第三方审计，由业委会牵头、物业配合，街道、社区监督，多方联动一起公正公开摸底，排查结果向全体业主公示。根据国务院《物业管理条例》相关条款，目前电梯维修费用可以从物业多年所得公共收益中支出。 四、因涉及《民法典》和国务院《物业管理条例》等法律法规，业委会目前只能尽力向全体业主实时汇报事实真相，全力安抚事涉故障电梯业主，无权启动申请公共维修资金。建议贵司尽快征求三分之二以上业主同意，或同时向社区、街道或上级主管单位申请解决。 五、关于电梯维修的几点疑问，请贵司务必负责任答复： 5.1璞玉城小区是个较新小区（还有1/3户业主未入住），电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大面积故障问题，是当时开发商以次充新，还是电梯公司产品质量问题，或是二者兼有？！出现这种问题谁的责任，如何规避？ 5.2 电梯保修的年限、收费的标准等依据来自哪里？不能凭电梯设备公司出一份报价单或“工作联系函”，就要全体业主买单，这里面必须依法依规，必须让全体业主心知肚明。 5.3南江新立机电设备有限公司作为本小区电梯维护商，根据2020年10月18日中国消费者报楚河日报披露，新立公司未严格按照《电梯维护保养规则》规定进行电梯半月维保、季度维保，半年维保，被绿坡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依法责令立即改正违法行为并被处罚10万元，不规范操作，已有先例。 5.4两份同样由物业主导的新立公司检修的电梯维修记录，8月和2月所需要更换电池数量存有巨大差距和不可思议，去年10月故障电池数量290块，今年年2月故障数量91块，以上数据详见“南江新立机电设备有限公司2021年10月8日和2023年2月14日分别递交给盛之华物业公司的《工作联系函》”。为什么在没检修情况下故障数量反而减少？非常不符合逻辑！这种玩文字游戏的把戏继续再来蒙蔽2789户业主，说不过去吧？！ 5.5电池之前就存在问题，以前业主反映N多起电梯故障问题，物业公司故意拖延，待保修期一过再申请维修资金，故意给广大业主制造麻烦，按足额5年内物业（电梯维保单位）更换了哪些配件，物业公司敢否当着业主面一一对质？ 5.6目前新立公司提供给物业公司的“工作联系函”中提到的高层72/74/76/80/85/96栋及38/51/57/62栋洋房等楼栋电梯问题，这些单元基本都是2019年后交房，距今都不足5年，这些单元电梯都是以前不足两年就存在或多或少的故障。根据《中华让农民共和国特种设备安全法》以及《建设工程质量管理条例》的规定，电梯的保修期限不得少于2-3年，目前出现的电梯故障问题都是历史遗留问题，必须由物业公司协调开发商和电梯供应商尽快标本兼治彻底解决问题，而不是挖空心思动用小区公共维修基金，寅吃卯粮！ 综上所述，我们坚决驳回贵司申请动用维修基金的做法！ 仲久远将以上材料发到业委会群里。 “很棒，有理有据！”古志杰回复。 雒英毅和任少强几乎同时竖了个大拇指。 “辛苦久远了！习意浩一直没回信息，电话也没接。我觉得很好，正如古书记所言，有理有据，为不耽误时间，现在五个人都同意了，马上打印签字，下午任少强送给物业，我们将盖章回复函扫描发到各业主群让广大业主知悉。”张嘉佳一通安排。 ------------ 第129章 约见 “师傅，终于有人约韦忠诚见面。”小五电话中兴奋地告诉盛家源关于偷听韦忠诚电话，知道对方下午与陌生人见面的信息。 “很好，他们终于露出尾巴了，对方有能证明韦忠诚清白、扳倒我们的证据吗？知道是什么人？”盛家源皱了皱眉问道。 “听不出来，对方下载了变声软件，不过应该是个男的，我怀疑就是当时取走楼顶摄像头和放无人机的那人。”小五斩钉截铁道。 “先不管了，下午你把盛元叫上，另外从保安部带去几个灵活听话的，提前安排到乃翁亭附近，最好假装成游人或工作人员，他们不知道你偷听了电话，等他们一交资料，你就控制那人，拿到资料后，韦忠诚现在虽然是个跛腿，但是个大祸害，怎么做，你明白吗？”盛家源看着小五一一交代。 “知道，制造失足落水。” 盛家源喊来盛元，再和他二人仔细讨论下午何时提前安排好人员、站位，各自分工，外围布置哪些人，如何制造失足落水…… 韦忠诚两点五十分就到了乃翁亭，今天工作日，这个点亭里空无一人，附近有除草、修枝的工人，湖面还有两个乘船打捞垃圾和水草的管理处的工作人员，不远处有一个推手推车卖饮料戴草帽的高个男人， 小五在车里，外面看不清里面，车停在亭子附近的岸边道路上，他们装作车辆出故障了，两个人来来回回趴在车底看状况，车没熄火…… “快三点十分了，怎么还没来？”韦忠诚不时抬腕看表自言自语。 突然一架无人机飞到韦忠诚的附近，电话响了。 “你人呢？”韦忠诚焦急地问。 “别做声，从无人机上取下塑料袋，打开对讲机，按我说的做！”还是那个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的声音。 “喂喂，听到了吗？” “收到，收到。” “今天很不对劲，这里我经常过来，你看两个除草剪枝的一直在你附近，土都铲没了树枝也剪秃了，眼睛却一直盯着你，以前这附近是没有手推车卖饮料的，还有，上面道路那辆车根本没坏，两个人上蹿下跳的根本不是在修车，他们基本每隔两三秒就往你这里看。那条船上的人也很不对劲，两个人用网兜都不熟练，关键是他们手臂皮肤太白，天天晒不可能这样的，一切都很不正常！你的手机绝对被人监听了。” “现在怎么办？”韦忠诚慌张地朝四周看了看，事实果真如此，他也有些慌乱了。 “将对讲机声音调整到只有自己听到即可，我们见面的事你还告诉了谁？” “我只是告诉了原市刑侦大队符副队长。”韦忠诚连忙解释。 “他人怎么样？” “很好很正义，他为了帮我破案被局长操建军借故调到交警大队，但私下一直在帮我查案。” “我们的谈话看来都被那帮人偷听了，你这号码不能再用了。如果我现在露面，我俩今天必定凶多吉少。我问你，你老实回答！你在外省或北京那边有没有认识的高层领导？” “高层领导，多高？我知道的最高的是国家发改委的一个司长，正厅级，权力较大，人脉广。另外一个是北京一个十佳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很有名的大律师，发小。你问这些干什么？”韦忠诚不解地问。 “那行，目前也只能这样啦。无人机另外一个袋子是给你的材料，一个是你与孔总会面前后经过的视频，可自证清白，第二个是关于盛家源的，他才是罪魁祸首，都是这些年孔总收集的证据，你想办法一定要送到有正义感有影响力的人物手里，想办法扳倒盛家源！”对面的声音一激动，就出现擦玻璃的刺耳声，非常不舒服。 小五从车窗一看到那个无人机，就联想是那晚孔德方出事时空中飞的那架，他内心一阵激动，同时安排外围的人全力搜捕操控无人机的那个人。先看到韦忠诚先取下一个袋子准备带人下去抓人才知道只是一台对讲机，按捺住性子继续观察，第二次对方再取下一个防水袋，小五坚信这次一定是证据材料无疑，一挥手，周边一帮人立马扑向韦忠诚。 “你们要干什么？那是我的东西！”韦忠诚将防水袋拼死抱在胸前。 “他妈的，不识好歹的东西！你老丈人都被你害死了，现在还想继续收集证据告状上访，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去死吧~”小五完全愤怒了，一把夺下紧抓的防水包，掏出随身匕首往韦忠诚身上捅去……小五也是被气坏了，一时忘了盛家源一再交代的让韦忠诚意外落水。 “你们这帮家伙，全部给我住手！我已经把你们都拍下来了。”无人机里传来石成变声后的高喝声。 “你这个死变态，有种给我现身！当个缩头乌龟算什么英雄？大家给我把它打下来！”小五和盛元气得指挥其他人用树枝石块伺候无人机，幸好石成玩了多年无人机，最终左支右绌忽地来个旱地拔葱，才摆脱这帮人的蹂躏，继续在高处往下拍。 “大白天行凶杀人，都给我住手！”符志坚终于赶到了，小五他们看见身穿警服的符志坚，一下子也慌了，他一声口哨，一帮人分两拨，乘船的乘船，坐车的坐车，扬长而去。 韦忠诚这次真的感觉要彻底不行了，全身不知道被捅了多少个窟窿，只晓得鲜血不要钱似的汩汩往外流，周身红透，就在他要倒的时候听见一声大喝，一个人赶到扶住他将要倒的身体。 “喂，老韦，挺住，坚持住！”符志坚大声喊叫拍打对方的脸，当他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20时，湖上面道路120赶到了，急救人员抬着担架赶下来。 一看到一帮人给韦忠诚动手，石成就报了警并拨打120告知具体位置。 “老韦，一定要挺住啊！”符志坚开车跟随急救车赶去市人民医院。 ------------ 第130章 申请 “方书记、辛副书记，我们小区已符合选聘新物业的条件，希望社区同意我们开始这项工作，这是我们提交的办事流程。”张嘉佳说完递上《关于璞玉城小区选聘物业服务企业流程工作寻求指导的请示》。 “绿坡市绿洲区两湖街道办、北湖社区：本小区于近期启动选聘物业服务企业等工作，因本小区隶属贵单位辖区内，为了依法依规开展选聘物业服务企业工作，现就相关选聘工作寻求贵单位提供指导。目前，经本小区业委会、监委会、楼栋长以及业主代表讨论，决定启动新物业服务企业选聘工作，具体流程如下：《璞玉城小区选聘物业服务企业流程》一、全体业主投票决定是否重新选聘物业服务企业，是否同意授权业委会全程负责选聘物业服务企业工作。二、对选聘物业服务企业流程进行公示。三、向社会与业主发布招聘物业服务企业信息，进行公开招标。四、评标委员及热心业主代表对报名物业服务企业和所在服务项目进行实地考察。五、开标。评标委员会成员按照招标文件规定评分，从报名物业服务企业中，按照得分高低选出三家物业服务企业。六、由全体业主代表从三家物业服务企业中选出一家最优物业服务企业为中标单位并公示结果。七、入户，征求全体业主大会，是否同意拟选物业公司。八、公示全体业主公选结果。九、公示期内结果无异议，后由业委会与中标单位签订物业服务合同。”辛寒逐字逐句地细读一遍，读完看着方郡，一言不发。 “你们这个流程很细致，说实话我们没经验，最好去问问街道办，由他们来定。”方郡沉默了半天缓缓道。 “你们什么意思啊，这是推卸责任吗？”任少强不满地质问道。 “还真不是，刚才说了，我们经验不足，还有这种事，我们也做不了主。”方郡歉疚道。 “你们不是做不了主，是根本不愿意做主，涉及到盛之华物业，是根本不希望别的物业公司把它换掉。谁不知道从上到下都一路袒护盛之华，不然我们小区物业早就换成更好的了。”仲久远一针见血。 “你们要这么讲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只希望合法合规。”方郡不再装了。 “合法合规，我们哪一步哪一条不都是遵循法律法规的？我们现在向你们申请选聘流程，就是按照《民法典》及《绿坡市住宅小区物业管理条例》，而你们呢，搪塞踢皮球，你们为什么不依法依规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办事？”仲久远实在气不过。 “张主任、仲委员、任委员，你们也不要为难我们了，我请求你们去街道申请吧，不好意思啊。”方郡气得脸色铁青，辛寒连忙圆场央求三人去找街道办解决。 “好吧，你们这个态度，很让人心寒。当初你们搞‘共同缔造’、‘智慧社区’及其他社区活动，我们业委会无条件积极支持和参与，现在我们只是希望得到上级的认可，可你们一直推三阻四的，让人很是怀疑盛之华给你们提前做了不少工作。算了，我们去街道吧，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璞玉城依法依法，选聘新物业势在必行！”张嘉佳说完也不招呼直接扭头就走。 “唉，去成四木那里又少不得一番唇枪舌剑啊，先喝口水润润喉。呵呵~”仲久远笑呵呵地。 “兄弟，今天够给力啊，方郡那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处处维护盛之华物业，这么垃圾的物业公司她们难道看不到吗？她父母也住在小区难道不知道吗。即使不知道，我们有图有真相反映了那么多少次她们都看不见？”任少强拍着仲久远的肩膀愤慨道。 “这个物业公司的后台嘉盛地产太牛了，准确来说，是后台老板盛家源能量太大了，绿坡市首富、市人~大代表、明星企业家，省市领导座上宾……任何一个头衔和身份都够我们喝一壶的。但他再怎么有钱、有权、有势，那又如何？它的物业服务公司实在做得太差劲了，我们几人一不求财二不求官，只凭一颗本着改善小区居住环境热辣滚烫的心，前路虽坎坷，但无怨无悔、无愧于心！”张嘉佳感慨道。 “《古尊宿语录》记载，寒山问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仲久远心有所触。 “哈哈，我们的秀才开始作诗了。”任少强调侃道。 “哪有啊，有感而发而已。到了。” 三人走进办公室，成四木开会还没回，张嘉佳打电话对方说半小时能赶回来，三人耐心地等着，还是前台小朱为大家倒水添水。 “不好意思，张主任及二位委员，让你们久等了。”一进门成四木连忙致歉。 张嘉佳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并表明了来意。 “方郡书记给我打了电话，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她们，流程申请可以给我一份，但是我不能保证签字盖章。至于选聘新物业，希望你们依法依规就行。”成四木还是社区方郡那一套说辞。 “我们跑来跑去，成副主任，流程不能保证签字盖章，那就是不行喽。如果我们严格遵守《民法典》依法依规办事，你来签字行不行？”任少强实在搞毛了，跑了一上午都当皮球踢，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怎么到哪都效率那么低啊。 “你们也不要为难我，没必要签字嘛。”成四木耍起了无赖。 “字也不签，也不做任何承诺，等我们辛苦开展了又被推倒重来，我们可不能再当冤大头了。这样吧，我们现在拿着《民法典》第278条，仲哥帮忙摄像，请问成副主任，我们璞玉城小区就根据《民法典》第二百七十八条 【业主共同决定事项及表决】之第（四）选聘和新聘物业服务企业或者其他管理人。业主共同决定事项，应当由专有部分面积占比三分之二以上的业主且人数占比三分之二以上的业主参与表决。决定前款第六项至第八项规定的事项，应当经参与表决专有部分面积四分之三以上的业主且参与表决人数四分之三以上的业主同意。决定前款其他事项，应当经参与表决专有部分面积过半数的业主且参与表决人数过半数的业主同意。你同意吗？”任少强手拿《民法典》，将第二百七十八条逐字逐句念个大家听。 “这个，你们，也~太~咳，只要你们依法依规，行~吧～。”成四木在摄像下很不情愿地表了态。 ------------ 第131章 投票 根据绿洲区两湖街道办、北湖社区、璞玉城小区业委会及部分业主代表于今年3月1日下午17:00在北湖社区办公室现场开会讨论，一致同意按照《民法典》第二百七十八条新聘和选聘物业服务企业重新选聘物业。 一、调查的重要性 遵照《民法典》相关法律条款及街道、社区要求，选聘新物业属于全体业主共同决定事项，应当由专有部分面积占比三分之二以上的业主且人数占比三分之二以上的业主参与表决。选聘新物业之前必须做好入户问卷调查。 二、调查的紧迫性 因盛之华物业收费高、服务差，加之《物业服务合同》已于去年底到期，选聘新物业迫在眉睫。 三、调查的必要性 针对当前德华物业公司“摆烂，不合理收费、服务质量差”等现状，广大业主深受其害、忍无可忍，强烈要求尽快选聘新物业。 四、调查的严肃性 本次“入户调查问卷”活动由业委会组织各楼栋长和业主代表，分别向2789户业主一一上门直访、电话沟通，工作量非常巨大。希望广大业主认真对待和大力配合本次调查，务求调查结果严谨、真实。 为了提升小区服务质量，做好本次调查问卷，璞玉城业委会联系各楼栋长、业主代表已于昨天下午召开了本小区第一届第三次业主代表大会，积极动员大家认真用心对待，衷心期望广大业主多些理解与支持！ 【特别说明】为防止不清楚情况的业主产生误会，上门或电话调查人员都是小区业主，都属于经街道、社区并在小区公示认可的业委会、楼栋长和业主代表人员，敬请放心。并附上“入户调查表”人员名单，以示甄别。 “今天是业委会自成立以来很重要的一次会议，我们已经向全体业主发出了倡议书——用心选聘新的物业，做好入户调查问卷。”张嘉佳在上一次业委会例会上已经全票当选为业委会主任并在小区公示通过。 “这次工作量非常大，总共2789户业主，计容总建筑面积（不含地下室面积）412533.35平方，整体住宅面积393209平米，其中规划联排叠墅面积31280平、洋房住宅（含车库）118000平，高层住宅 243929平。按照《民法典》278条参与业主和面积双过三分之二，那就是业主参与户数不少于1860户，总面积不少于275023平方米。”仲久远拿着计算器分析道。 “这次我们要大力发动楼栋长和热心业主代表，工作量非常大，我们应该分组。”习意浩提议。 “可以，别墅区古志杰负责，任少强和雒英毅负责洋房区，高层区由张嘉佳、习意浩、仲久远负责。大家有无异议？”张嘉佳发表自己的看法。 “都无异议，好。这次入户尽调主要内容是：1、是否同意重新选聘物业服务公司；2、是否同意授权业委会全程负责物业服务公司选聘工作。先上门征求对方业主签字，注明房号和电话。还未入住的大家按照名单每户打电话并全程录音，存档以作选票证据。大家都明白了吗？”张嘉佳再次征询意见。 “没问题。很好，下面请监委会郑兴邦讲话。” “入户调查问卷我们要做成铁板一块，不能有任何纰漏，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这次的工作量非常大，大家肯定很辛苦，祝一切顺利！”郑兴邦严肃地提醒业委会和各楼栋长及部分业主代表。 经过将近两个月紧锣密鼓地扫楼、上门拜访、电话沟通，参与投票户数比例68.72%，总户数2789户，参与投票1917户，其中同意票1896票，反对21票，同意票在参与投票中占比高达99.901%。投票面积比例69.83%，参与投票总面积288072.04㎡，同意面积269846.87㎡，反对面积2242.89㎡，同意面积在参与投票中占比93.67%。参与投票业主数和参与投票面积数均超过三分之二，完全符合《民法典》第二百七十八条 【业主共同决定事项及表决】之第（四）选聘和新聘物业服务企业或者其他管理人。 特此申请绿洲区璞玉城小区正式启动向社会公开招标选聘新物业，由社区组织街道、区物管局、社区，业委会组织业（监）委会、业主代表及热心业主，请尽快落实安排绿洲区璞玉城小区关于公开招标选聘物业公司的会议。 分别向绿洲区物业管理服务中心、两湖街道办事处、北湖社区居委会、绿坡市盛之华物业服务有限公司告知《关于璞玉城小区选聘物业公司第一次全体业主表决票表决结果公示期无异议说明》，根据《关于璞玉城小区选聘物业公司第一次全体业主表决票表决结果公示》（编号：璞玉[2023]第（07）号）要求，璞玉城小区业主委员会于2023年4月21日至2023年05月06日在翡翠城小区南北大门公告栏公示，公示期15天，在公示期间，翡翠城小区党支部和监委会未收到业主实名以书面方式提出的任何异议。公示期间无异议，予以成立。 ------------ 第132章 转移 老韦真是命大，先是摔倒在医院昏迷了几天，出院一天后严重车祸失去了一条腿，不到两个月又被捅了十五刀，幸好刀不长，更幸运地是，由于他胖，皮糙肉厚，每刀都不是致命伤，只是一时失血过多又一次晕过去了。 符志坚在医院外面烦躁地来回走动，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看来对方真急了，光天化日下直接群殴砍人，简直太猖狂了！看来不动用老爷子的资源过不了这道坎，对方还会卷土重来，再来那就没这么幸运了，是要出人命的，现在要尽快拿到无人机拍摄的视频，确认是不是还是骑摩托车的那帮家伙，只有等韦忠诚醒过来后问问具体情况，最好再次跟使用无人机的那个人联系上，否则无法打破目前的僵局。他开门看了看还在输液昏睡中的韦忠诚，走出病房，来到僻静处拨打一个多年未联系的电话…… “资料是废纸，你们一帮废物，拿时也不仔细看看，一帮人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暴露了，都是一帮吃干饭的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盛家源狂怒，气得将茶台掀翻在地，一堆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小五和盛元等一帮人大气也不敢出。 “继续查韦忠诚在哪个医院，务必尽快从他嘴里掏出那个安排见面的人，资料一定在他那里，明白了吗？”盛家源指着小五和盛元声色俱厉地吼道。 “明白了，师傅！” “明白，爷叔。” 盛家源烦躁地摆了摆手，一帮人鱼贯退出。 在盛家源狂怒的时候，符志坚正在打电话。 “郭叔，您好！我是小符啊。”符志坚声音低沉地拨通电话。 “小符啊，这么多年，你都不跟我联系，还在生我的气么？其实你一直误会你郭叔了，我跟你爸是生死之交，当年执行任务时你爸为了顾全大局，他换下我只身赴险，虽然最后任务圆满完成，他也因公殉职了，唉~”现任南江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的郭守正心情低落地回忆往事。 “郭叔，现在不说这些了，我这里有个紧急情况，是这样的……”符志坚将市公安局操建军的反常行为，将自己如何调离刑侦大队，以及韦忠诚车祸、遇刺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居然有这样的事，简直无法无天！你需要我怎么做？”郭守正气愤不已。 “我现在对绿坡市公安系统不相信，而且我们现在随时有人身安全危险，您看怎么处理？”符志坚愤愤地说。 “医院你们不能再待了，马上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不要跟任何不信任的人联系，回头这边安排好我给你电话，随时保持联系！”郭守正说完挂完电话安排去了。 挂断电话符志坚立即返回病房，跟医院主治医生交涉说情况非常紧急必须带人离开，医护人员处于人道主义起初不同意他这么做，后来他出示警官证医院才勉强同意他带上还在昏睡的韦忠诚和血袋、药物及医用消毒等一堆用具，符志坚将车驶离市人民医院。他一时也想不到能去哪里，看着后面满身血污，符志坚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这里朋友也不多，一直在市区里绕圈子，都快11点了，心里暗暗发苦，突然眼睛一亮，觉得有个地方应该安全，他进入辅道停好车，拿出电话。 “符哥，这么晚打我电话有事么？”宋皖刚好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接到符志坚的电话。 “小皖，我现在情况紧急，需要到你家里住一段，方便么？” “嗯~这～方便啊，我爸妈上周去我大姐那去带孩子了，一时回不来，就我一个人在家。”宋皖有些忐忑又有些小激动，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内心还有些小窃喜。 “好，你赶紧把定位发我。” 符志坚按宋皖发来的地址来到她家楼下，这里是一个老小区，不大，比较清静，宋皖已经穿戴整齐在楼下等他。 “符哥，什么情况，这么晚……”宋皖不安道。 “先别说话，附近没人吧？”符志坚下车左右看了看。 “这么晚基本都睡了，怎么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宋皖噗嗤一笑。 “那好，来搭把手。”符志坚可没心情开玩笑。 “这——”待宋皖看到后座一个血人，后尾箱塞满一堆医用品，嘴张得都能塞下一只鸡蛋。 “来，搭搭手，进屋再说。”符志坚先慢慢挪出韦忠诚，对方实在太胖了，符志坚还好经常锻炼，不然还搬不动。 老小区没电梯，幸好在二楼，待进屋后，将韦忠诚安置在在侧房，窗外就是一条河，安全隐秘，按照医生的交代给部分崩开的伤口消毒止血，再挂上营养液。符志坚累得一身汗，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瓶水才缓过劲来。宋皖几次欲言又止，待一切安置妥当，符志坚将事情的经过和严重性跟她详细讲了一遍，并嘱咐一定要保密。 “叮叮叮……”符志坚拿起电话，郭守正来电。 “小符，安置好了吗？” “好了。”符志坚刚洗完一身血污，这么晚商场也关门了，也不敢回去拿行李，就穿着宋皖爸爸的背心和大裤衩子，一副滑稽又老气横秋的样子。 “你仔细听我讲。我也是今天听你讲你被调到交警大队了，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你哪都不要去，我已经告诉你们市政法委书记华兴运，说你这段时间被省厅借调执行任务，叫他明一早告知市交警大队负责人即可。 “另外，我已经将此事汇报了省委书记严峰同志，他也非常重视，你说的嘉盛地产老板盛家源有很大嫌疑，目前虽还未掌握充分违法犯罪证据，这次是一个调查他的契机。我已经抽调省厅刑侦总队副队长齐浩光和刑侦员杜远两位同志连夜赶过来，他们都是刑侦老人，身手也不错，他们会跟你联系，我们这次一定要将绿坡市的一些社会毒瘤剜除，还广大市民朗朗乾坤！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郭守正语重心长地交代。 “好的，多谢郭叔！”符志坚长舒一口气，齐浩光和杜远是全省有名的刑侦专家，杜远还是一个急救专家，有他们支援绝对事半功倍。 “别跟我见外了，没有你爸我多年前就是一抔黄土了，我永远欠你们的。有情况随时跟我联系，不要再赌气了。”郭守正心情黯然道。 符志坚放下电话，进房看看韦忠诚，虽然还未醒，但气息平稳。宋皖实在熬不住已经在另一个房间睡下了，符志坚和衣在客厅沙发将就。 ------------ 第133章 开标 璞玉城业委会团队将反复讨论后的招标文件于年初正式向社会各界发布，一时十几家物业服务公司来报名，主要是张嘉佳和任少强接待和交流，对参与公司两点要求：第一、如果中标，能与盛之华物业抗衡，有决心和信心赶走对方；第二、提供更好的服务给小区，降费提服，将来能将小区服务好。经过层层选拔和在规定时间内提交投标保证金，最后符合要求的物业公司有八家，有央企、楚河市和绿坡市的，绿坡市的居多，参与企业四家。 正式开标之前先确定九人小组评标委员会，分别是业委会六人、党支部代表一人、业主代表两人，评标委员会通过对八家公司所在绿坡市及周边城市楼盘服务的项目进行不定时地暗访抽查，查看对方的运营模式、小区卫生、绿化治理、安保等级、岗位设置、人员素质、收费标准、档案保管、车辆管理、消防设施、应急管理及住户反馈等方面进行细致地考察。 头一天由业委会组织楼栋长和业主代表及热心业主将第二天开标会场提前布置好，5月28日周日上午正式开标，依据《民法典》、国家《物业管理条例》（国务院令第379号）、《国务院关于修改的决定》（国务院令第504号）、《南江省物业服务和管理条例》、《绿坡市区居民小区物业服务管理办法》及其他与物业管理服务相关的各项规定。邀请街道、社区现场见证，监委会全程监督，热心业主唱票计票，参与投标企业在规定时间内提交投标文件并签到，所有参与人员签到。 所有评标人员提前上交手机，现场全程录像，上午九点半，现场正式拆封评标，评标委员会人员按照投标报价、投标人综合实力、项目人员配备、物业服务质量标准、资料管理及内部规章制度、使用人考评等五大板块四十多个小项现场进行公开公平公正进行打分，评分细则，采用百分制评分办法，评标委员会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招标投标法》和《评标委员会和评标方法暂行规定》，结合本项目具体情况进行打分。 投标报价得分计算方法：根据各投标人的最终有效投标报价，以满足招标文件要求且最终有效投标报价算术平均值作为评标基准价，投标报价与评标基准价相等者得满分 20 分，投标人投标报价每高于评标基准价1个百分点在满分基础上扣1分，扣完为止，计算公式为：投标报价得分=20- 〔﹙投标报价-评标基准价﹚/评标基准价×100×1；每低于评标基准价1个百分点在满分基础上扣0.5分，扣完为止，计算公式为：投标报价得分=20-〔﹙评标基准价-投标报价﹚/评标基准价×100×0.5；扣完为止。 评标委员会经过一上午的评标最终评出总分值前三的三家物业公司。 “辛苦各位了，牺牲了大家周末宝贵休息时间，我代表业委会向参与开标活动的各位业主表示衷心的感谢！一切都是为了小区的发展！”中午吃饭时，张嘉佳拭着眼角以茶代酒表示谢意。 “张主任，您客气了，一切都是为了小区的美好未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宋东建笑着摆手。 “是啊是啊，其实最辛苦的就是咱们业委会，前前后后已经不计任何回报地辛苦了两三年，受了那么多委屈，还要被个别业主误解，真不容易！来，我提议大家一起举杯感谢业委会各位，为我们小区的发展日复一日任劳任怨、无怨无悔啊！”业主代表高畅提议举杯。 “好，祝璞玉城越来越好！” “感谢业委会所有家人们，你们辛苦了！” “……” 6月3日周六上午九点召集第一届第四次全体业主代表大会，经过评标委员会已初筛出来的三家物业公司继续到上次开标大厅，业主代表应到63人，实到60人，符合法定人数，所有参与竞标路演的物业公司签到，实到业主代表和业委会、监委会以及感兴趣的业主都签到。 三家公司的演讲PPT都很精彩，关于璞玉城小区未来的物业服务都很细致，特别是楚河市和绿坡市的两家公司实力、服务经验及实施方案等，都很详尽，其中绿坡市的这家物业公司是最后一家，老板亲自上阵宣讲，他们都很重视这个项目。 “各位璞玉城小区业主们，大家好！我叫许开达，是一个做物业服务的老兵了，今天非常荣幸能站在这里一起分享璞玉城小区未来美好的明天，璞玉城小区地处绿洲区南北湖之间，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环境幽美，是我们绿洲区‘一山两湖’的一张璀璨名片，我和我的团队非常有信心将小区服务好，誓将璞玉城小区打造成绿坡市物业服务的典范，我们一定以五星级的标准服务并送您一个五星级的家！谢谢大家！下面由我司项目钟经理给大家讲解PPT。” “感谢以上三家物业服务公司的精彩展示和讲解！请三家企业代表移步外面休息室，我们进行下一轮表决。 “有部分业主代表已经抽查以上三家正在服务物业，到现场勘查了解过，下面有请业主代表褚志刚和郝步平上台分别分享各自体会，大家欢迎！”张嘉佳上台作出安排。 “大家好！这是我这段对以上三家物业公司分别在楚河市和绿坡市正在服务企业我所了解的情况所做的PPT，给大家分享一下……”褚志刚非常仔细认真地谈自己的体会。 轮到郝步平上台发言谈体会。 “各位邻居好！近期我也几次参与了以上投标企业的实地考察，有比较才有鉴别，我觉得佳境物业更具有竞争力，相较其他两家，实力雄厚，做好物业服务外，还有自己的电梯、消防公司……” “好了，辛苦他们两位业主代表！说实话，以上三家公司都很优秀，但我们最终是要选一家有实力真心为大家服务的企业，通过刚才的路演和两位代表的现身说法我想在座60位业主代表心里应该有数选哪一家为我们今后的服务企业了，下面我们开始现场投票表决。” …… “唱票、计票人员结果已出，我作为璞玉城业委会监委会，现宣布现场参与投票的60位业主代表，有58名一致赞同选择佳境物业集团作为小区后续物业服务公司。本次选票流程和唱计票数据都是合法合规、真实有效的！”监委会郑兴邦宣读选票结果。 “我希望今天的表决大会结束后，按照《民法典》第278条规定，选聘和新聘物业服务企业，需要召开全体业主大会，因为我们小区2789户上万人，将近三分之一的业主未入住，所以接下来的工作有劳各位代表代表将今天所了解到三家企业情况向各自楼栋业主宣贯，入户上门、电话沟通录音等方式取得各自业主书面投票，将每一张投票务必做到严谨真实有效！ “63名代表2789户，平均一名代表45个业主，争取在一周内完成，只要参与业主和参与面积双过三分之二，同意票超过50%，那么我们就可以与佳境物业集团签约，他们就可以进场。谢谢大家！” 张嘉佳认真细致地交代完所有事项，本次入围企业现场路演表决结束，全体业主投票活动正式启动。 ------------ 第134章 苏醒 齐浩光和杜远后半夜才赶到，大家见面无过多寒暄客套，作为刑侦和应急专家的杜远将携带的便携式检测设备立即对韦忠诚的心肺、伤口、血压等进行检查，半小时后，杜远长嘘一口气。 “失血过多，幸好送往医院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好，还有多久能醒来？”齐浩光关切道。 “已经过了12小时最危险期，最晚明天下午四点左右会苏醒。”杜远有把握地说。 “大家辛苦了！这是刚下的面条，赶紧趁热吃吧。”他们一到宋皖就起来去厨房忙活着。 “嗯，味道不错！你小子有福了，算是赚着了！”齐浩光拿胳膊肘杵了杵符志坚，符志坚看了一眼宋皖后嘿嘿傻笑，后者小脸刷的通红扭头跑进了房间。 每人一海碗面干完了又满血复活，符志坚将所了解到的前后经过，以及对公安局长操建军甚至本市更大领导等怀疑的想法都如实汇报。 “嗯，很有这个可能，不然在全国多年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情况下大白天明目张胆地行凶，还有恃无恐，来头绝对不小，我们要‘大胆设想，小心求证’。”齐浩光对符志坚的分析深以为然。 “我觉得想办法尽快与那个放无人机的尽快接上头，一是韦忠诚与孔德方冲突的视频，二是能扳倒盛家源的直接证据（如有），三是行凶现场无人机拍摄视频，到时做脸部识别……这些都得等韦忠诚醒过来。”杜远意一一分析道。 “没错，还有十多个小时，一个字：等。”齐浩光作出结论。 “小符，你快一天一夜没睡了，要不你先去车里休息下，这里有我和小杜就行了。”齐浩光安排符志坚。 “你们还不是一样，我还坚持得住。”符志坚急忙道。 “韦忠诚没醒，再怎么坚持也没用，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听命令，先去车里休息下，有需要我再打你电话。”齐浩光率提高声音。 “是，那我先去眯会，有需要随时喊我啊。”符志坚恋恋不舍地离开，走时还瞄了一眼宋皖的房门。 “别看了，放心吧，我们不会破门而入的。”杜远乜斜着眼一脸坏笑地调侃着符志坚，符志坚逃也似地飞跑。 屋子里的宋皖根本没睡着，正一脸羞涩地蒙在被子里偷笑。 符志坚睡到七点半买回来豆浆油条包子小米粥等早餐，四人吃完宋皖上班去了，杜远再次检查韦忠诚逐渐好转后与齐浩光返身去车上补觉，他俩开的是私家车，暂时也没穿警服，车子停在小区地库角落里，基本没人注意。 中午叫来外卖，下午不到三点韦忠诚就醒了，麻药过了，在床上一阵哼哼唧唧喊疼，杜远给他挂了葡萄糖，打完半瓶后终于悠悠醒了。 “老韦，醒了，感觉怎样？”符志坚凑近他耳旁询问道。 “疼~嘶~~”韦忠诚疼得吸凉气。 “感觉疼就好了，能醒过来已是万幸啊，亏你肉多膘厚，不然早没了。”符志坚逗他。 “呵呵，嘶~~这是哪里？”韦忠诚咧嘴一笑，又吸了一口凉气。 “为防止那帮人再寻到医院灭口，昨天傍晚我就把你转移到我朋友这里，放心，很安全！这两位是省公安厅的刑侦专家，凌晨赶到的，厅里对此次行凶案非常重视，他们想了解前后经过，能讲话么？不要勉强。”符志坚打消他的疑虑。 “好，事情是……”韦忠诚先从六年前和盛家源、宋雪康在山重水复村的“钗头凤”房吃饭起，到如何还贷卖地，孔德方上访，盛家源暗示他去找孔德方，双方露台见面对方如何失足，自己楼梯摔倒昏迷住院后出来出车祸，他断了一条腿也失去了小玉，无人机男约他见面提供资料，自己手机被监听，在乃翁亭护资料被捅……详细地说了一遍，韦忠诚说完疼得一头汗。其中车祸调查动了手脚的疑犯如何反侦察符志坚详细讲了一遍。 “我很怀疑所有事情都跟盛家源有关。”符志坚提出自己的看法。 “嗯，韦先生，我们现在急需得到视频材料，你现在能不能打电话给无人机男？”齐浩光望着他。 “我试试，不知道他会不会接。”韦忠诚心里没底。 电话响了半天，一直无人接听。 “对了，老韦，你的电话被那帮人监听了，你现在给他发条短信，把我的号码发过去，说我的身份，准备用我的号码跟他通话。”符志坚提醒道。 短信发过去三分钟后，再用符志坚的电话拨过去还是一直无人接听，大家面面相觑。 “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对方现在不能确定老韦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老韦，通过无人机拍摄，被捅了那么多刀，他认为老韦大概率已经出事了，他担心手机在那帮人手里，但他也很想了解事情真相，一直纠结中，如果再拨他一定拉黑或直接拔卡换号码，那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齐浩光一层层分析。 事实上，此时的石成非常纠结，他期盼这次电话和短信是真的，他还没收到韦忠诚的死讯，但他又不能怀疑自己的眼睛，为此事去冒险致自己于绝地他认为不值得，而且如果在不能完全确定这次韦忠诚是否活着的前提下，他是不能去冒这个险的。 “你老丈人生前有没有对他死心塌地或他非常信任的人？”齐浩光问道。 “死心塌地我倒没啥印象，要说他非常信任的人，那就是他的司机石成，连我和他女儿都比不上。” “怎么讲？”齐浩光进一步深挖。 “他在家的书房和卧室石成可以随便进，我和他女儿就不行，要提前征求他的同意，嘶~”一提及此，韦忠诚声音拔高几度，又扯到了伤口。 “石成是什么样的人，给我们说说？” “他呀，几年前从省城一高校计算机专业大专毕业来公司应聘司机，跟孔总一样，都不大爱说话，我觉很纳闷，计算机大专毕业怎么来应聘司机这么没技术含量的岗位，最终孔总给我们的说法是，觉得他与小石投缘就录用了，迄今五年多，对了，这么多年收集和上访的材料都是石成帮忙的。”韦忠诚想摇头发现全身都是绷带。 “嗯，你这个信息很重要，石成，石成，是这俩字么？” “是的。” “你做过对他印象很深只有你俩或很少人知道的事情或言语么，还记不记得？”齐浩光继续往下挖。 “印象很深？哦，有了，他都二十七八了，一直未谈朋友，我说要把我堂妹介绍给他，他没拒绝，但也没表现出很热情。有两次我喝多了他帮我开车时我提议的，这话只有我跟他聊起过两次。”韦忠诚恍然大悟。 “你现在编辑短信告知这件事，那两次在哪喝酒，介绍堂妹，如果能记得日期和接车时间更好，能接近事实也行。” 符志坚神情震惊，从齐队学到了这种往一个点引导深挖的调查方式，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层层盘剥。他抬头看了一眼杜远，对方神色平静，似见多不怪。 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符志坚的电话响了。 ------------ 第135章 视频 “喂，我是韦忠诚。”韦忠诚急忙摆明身份。 “真是你？”还是变音。 “是我，没错！我被符警官救下的，他在我身边，这是他的电话，咳咳~~”韦忠诚急忙解释道，说的太急，一阵咳嗽，扯得伤口又疼。 “你好，我是符志坚，你们的事情我都清楚，我怀疑这帮人也是上次给老韦制造车祸的那帮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符志坚抓过电话急道。 “你们？”对方语气平淡。 “哦，我原是市刑警大队副队长，还有，我们还有省公安厅的支持。”符志坚急忙表白。 “还不够！”对方古井不波。 “什么不够？”符志坚疑惑道。 “级别不够，权力不够。” “为什么？” “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在面对的是什么人，有多大能量。告诉你，只要是南江省的谁都动不了他，所以说你们还不够。” “你——”符志坚无奈地看了看其他三人，齐浩光拿手往上指了指。 “那如果中央那边有人呢？”符志坚心里无底。 “那得看什么级别。” “你是石成吧？” “……” “我们知道你一心想为孔先生报仇，但我们也得遵循法律讲究事实证据。你说需要提供材料给老韦，这对于我们下一步工作的开展非常重要，只要证据确凿，我们一定将违法的人绳之以法！”符志坚慷慨激昂道。 “我能相信你们吗？”半天对方才幽幽道。 “必须信、绝对信，当然，主动权在你手里。”符志坚也挺无奈。 “好，傍晚六点江滩公园见。” “江滩……”对方已经收线，江滩公园那么大，符志坚嘟囔道。 大家一看表，都快五点了，符志坚换上昨晚洗干净的衣服，齐浩光陪同一起去，杜远在家照顾韦忠诚。 六点，符志坚准时出现在江滩公园，饭后来散步遛弯跳舞的人很多，他俩来到中心广场，到时去公园任何地方都方便，打电话对方也不接，一直到六点半，两人一直在广场瞎转悠。 “你们去公园旁边的第三个桥墩下面，那里人少。”对方终于回电。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桥墩下面，天色微微黑，五分钟后一架无人机飞过来，下面挂着一个塑料袋。 “你们需要的视频材料都在袋里，如果你说话算话，能将对方及指使人绳之以法，我会跟你联系，否则，相忘于江湖。嘟~”一段刺耳的声音后电话立即挂断，两人回到车上即刻驱车往回赶。 看完材料，韦忠诚长嘘一口气，终于洗脱谋害老丈人的嫌疑，符志坚也松了口气，暗道相信韦忠诚是对的，此外，还有关于嘉盛地产璞玉城小区项目违法改规，资料翔实、证据确凿，这属于纪委和当地政府的事，他们作不了主，齐浩光立马汇报给郭守正，并交代杜远连夜赶回省城送资料。此外乃翁亭事件，通过视频，明显组织和拿刀捅伤韦忠诚的就有上次翻墙那个人。 小六是吧，我去会会你。 “你们是谁？”范英带着小六正好出门办事。 “范总，他们说是六哥朋友，过来找他。”前台慌忙解释道。 “小六，他们说是你的朋友，认识吗？”范英盯着小六问。 “你们？找错人了~吧，我可不认识你们。”小六挠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任何印象。 “你们搞错了！我们走。”范英看了小六一眼转身准备走。 “慢着！我们是省公安厅刑侦大队的，我们怀疑小六参与了几项违法犯罪活动，请你们配合！”齐浩光出示证件。 范英和小六同时止住脚步，两人都疑惑地看着对方，小六紧张得面红耳赤嗫嚅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范英转身带他们去会议室。 “这就是我们怀疑小六参与违反活动的证据。”符志坚将翻墙和乃翁亭两段视频播放完，最后定格在“小六”高清面部上，完全一模一样。 小六涨红了脸张大嘴巴准备说话，范英瞪了他一眼，他低下头绞着手不再说话。 “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两位警官，你们弄错了，翻墙那几天我们一行去贵州山区做贫困儿童捐资助学活动，我们往返高铁行程记录，也有随同人员和贵州当地教育部门作证明。至于乃翁亭行凶，那几日小六陪我在下面县开车看项目，你们可以通过高速和各地监控确认。”范英说完就不再言语，双手抱头往老板椅一靠，闭目养神。 果真通过调查取证和交通监控视频排查，小六正如范英所言无作案时间，完全排除。 那又是谁呢……符志坚他们陷入了僵局。 ------------ 第136章 二货 “这帮鸟人真他妈的太过分了！不光在我们眼皮底下顺利开标，还通过网上小视频改编歌曲挤兑侮辱我们，气死我了……”刘大进气得在办公室里拿着手机边看边骂，外面各部门都听得到，一想到改编歌词内容，办公室好几个人实在憋不住，掩嘴暗自偷笑。 “表哥，那~现在怎么办？”方友刚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这次他也被写进歌曲里，也被描绘得很不堪，虽然内心很愤懑，但在老大心情不好发火之际，还指望对方来安慰他，那是不可能的。 这两天璞玉城全小区各个微信、QQ群都在流传一首改编的璞玉城版【罗刹海市】，有各种版本的改编配音跟唱，抖音、小红书、小视频到处飞，整个绿洲城都传遍了。 南北湖向南八百九十米 穿车场过马路五米的北大门 只知那有一条湖心路 汽车路过璞玉城 璞玉城当家的马仔名叫大紧 绿洲古城有薄名 他膀大腰圆三条腿 沉默寡言拉长脸 每一日呆公司发号施令 寸头粉面长期来自以为是个人 盛之华不知它无德谎话多 那大紧不知他其实小又松 盛之华最爱唬人 大紧向来无实话 打上面来了一个领导他叫老汪 纪律明 肃表情 板着个面孔 只为这城里调研只为维稳 上级安排暂留此地 他见这璞玉城里矛盾多 大紧爱占下属的便宜 社会的渣滓城里当保安 耀武扬威耍横充大 他斜穿衣那个光脑袋脚蹬摩托嘴叼烟 可那帮人素质本来就不咋地 不管你怎样搞璞玉城还是鸟样的 …… 大紧不就是大进么，也符合他寸头粉面膀大腰圆的形象。社会的渣宰，刘大进抬头一看愁眉苦脸的方友刚，这小子一米六的个头，光头，嘴角多年前打架时被砍了一刀，留下一道疤，看着就渗人，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穿个衣服永远都穿不利落，一条裤子全年扫地，说过多少次了，个矮，你就选小一号或拿去裁一截，屎壳郎掉磨眼里——假充大个。 斜穿衣光脑袋脚蹬摩托嘴叼烟，不就是他日常的标配，不是看在喊她妈大姨，还有上次打架帮自己挡了一刀的份上，刘大进才懒得搭理这小子，形象、个头、学历，啥都没有，论武力值，就是个渣渣，实在没岗位可安排，就给其安排为小区保安部长，其实日常工作也就是帮自己开开车、打打杂，经常骑个电动车在全小区转悠，充当自己的一双眼睛。这小子唯一的优点就是，自己说啥照办，不管对错严格执行，也从不打折扣，也不跟自己讨价还价，有一股虎劲，任何时候都敢跟业主硬刚。 “你问我怎么办，凉拌！现在全网发酵，你知道吗，我一上午就接到十多个电话，还被一帮朋友笑话成了大名人，还上了热搜，这个难道是好名声么？范总刚打电话我，说我咋找了你，一堆不好听的我就懒得说了，她要我把你马上开掉，一看就是你平时在小区里作威作福惯了，都激起了民愤，才致今日这般局面，盛之华在璞玉城干不下去你我二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大进气得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声音再次提高八度，外面小区马路上路过的行人都能听到。 “大表哥啊，我妈死得早，当初她临走的时候拉着你的手，把我托付给你，你可别抛下我不管啊，呜呜……” “我去，又来了！是有这回事没错，按你的意思我得照顾你一辈子喽。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怼业主你那么刚，这会大老爷们还嗷嗷上了，瞧你这德行，方友刚，你个大男人有点志气好不好！”刘大进气得站起身，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烟盒、烟缸、纸笔等都跳了起来。 “我知道了，表哥，我下次改，还不行么？这次你一定要……”方友刚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叫刘总，现在是上班时间，说过多次了！改改改，你哪次不都是这样说，改了吗？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刘大进气得扯掉上衣纽扣，叉腰在办公室内气喘吁吁来回踱步。 “我今后不吃，不就行了么？”方友刚绞着手嘟囔道。 “啥？你他妈的真是少了好几根筋，当年被人砍了一刀是不是把脑子也砍坏了，还是打小脑子被门夹了或进水了？你个二货，你他妈的真是气死老子了！”刘大进暴跳如雷，已经到了快要暴走的边缘。 “你……你在我面前称老子，我妈要是在的话一定敲你个爆栗子……” “我靠，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你方友刚傻逼二货综合体的本质了，我真无话可说了，你赢了。滚~给老子滚得越远越好！”刘大进气得把桌上的杂物一股脑地扫到地上。 刘大进粉面鲜红如鸡血。 ------------ 第137章 分工 “佳姐，区物管服务中心项伟俊告知社区，说有业主上告我们选聘新物业违法不合流程。”任少强电话中激动地说。 “哪里不合法了，是谁告诉你的？”张嘉佳正在外面吃饭，气得把筷子一扔饭也没心情吃了。 “他跟社区方郡说的，方郡叫辛寒打电话转告我的。” “谁不知道他项伟俊一心向着盛之华物业，现在他说不合法就不合法了，难道绿洲区是他项伟俊说了算，叫他拿出证据，究竟哪里不合流程违法了？”张嘉佳气得跳脚想骂娘。 “我问了辛寒，具体是不是实名举报，她也不清楚，我猜又是盛之华物业搞的幺蛾子，跟上次一样冒名举报不敢写实名，恶心得很！还有，社区方郡那边说是有14名业主举报，要求对我们的入户业主投票进行查票。”任少强也是气得想摔电话。 “上次关于是否同意竞聘新的物业在小区进行全体业主公投，我们前前后后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完成，公投结果已在小区公东西门和各楼栋大门口公示了15天，公示期间监委会和党支部都未收到任何投诉和举报，怎么现在要重新查票？不是乱了章法、坏了规矩，坚决不同意！”张嘉佳气得声音也拔高了几度。 “我当然也是不同意，凭什么她们说查就查，现在临时召集大家开会来不及，要不我们在业委会微信群里让大家表决吧？”任少强提议道。 “好！” 任少强将接到的社区电话情况在群里一公布，立马炸窝。 “别的小区换物业社区派一帮网格员配合工作，我们有啥？她们还处处给我们制造障碍，如果方郡、辛寒和项伟俊没得到盛之华物业或嘉盛地产的好处，打死我也不信！”仲久远气得第一个回复。 “就是，凭啥给他们查？早就过了公示期，现在再来查，不是耍流氓吗？”习意浩质问。 “不管她们查不查，不是她们说了算，社区对我们没有直属领导关系，为入户全民公投我们这么大的工作量，她们不派人指导现在还来使绊子，我们可以告他懒政渎职。”雒英毅冷静地分析道。 “不好意思，刚忙完，我基本了解是怎么一回事，这社区纯粹是为盛之华物业站台，充当保护伞嘛？他们说的14名举报业主，那就将实名举报材料先提供给我们确认，必须确认数字和身份是不是真的业主，之后再出具需要查票的函，不能空口白话，没用！”古志杰也觉得社区办事很不靠谱。 “对！必须公布具体实名举报的14名业主，我们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损害小区绝大多数业主权益，一经核实，到时我们向全体业主公布，让他们千夫所指，看他们还有没脸在小区继续待下去。”张嘉佳气愤道。 “电话中我问辛寒14名举报人是不是实名，为什么公示期没举报，过了两个月才来举报。关于是不是实名，辛寒电话中支支吾吾，说公示期没人投诉，现在才有人来举报要求查票核验。”任少强再告知大家详情。 “她们做事太扯了，看来具体是不是14名举报人，她们都不确定，有没有实名都两说，干脆就不理它了，我们一直都是依法依规按流程办事，说白了，就是她们和盛之华在捣鬼！退一万步来讲，即使要查，也不怕，要求她们跟我们一样入户2789户，按照《民法典》必须参与业主和面积双过三分之二，同意票超过50%，结果还必须公示，公示期如有举报不实，她们还得重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她们尝尝我们几次爬楼入户调查的滋味。”古志杰提议道。 “嗯，这个方式好，赞同！” “强烈赞成！” “好主意！” …… “好了，各位，社区方郡那帮人明显站在盛之华那边，我们暂且不管。当务之急，我们要尽快督促楼栋长和业主代表入户，走完最后一道程序，今晚七点大家开个会。一是讨论如何入户，二是具体人员分工。”张嘉佳群里宣布。 …… “大家好，大各位这段时间辛苦了！”七点整，六人相聚任少强车库改造的茶室，张嘉佳互道辛苦。 “佳姐请大家喝顿酒就不辛苦了。”习意浩笑呵呵地。 “你呀，就是个酒麻木啊。酒喝三两，绿洲城就是你的，半斤下肚，绿坡市也是你的，顶多八两，整个南江省还是你的，对不对，习~大老板？”张嘉佳点了点习意浩胳臂。 “看你说的，不全对，只要跟紧你佳姐身后，不喝酒，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们的。哈哈……”习意浩不无得意地大笑起来。 “啧啧啧……酒肉穿肠过，脸皮厚如钢，你还真是鸡毛上天——飘了，也不害臊啊。”张嘉佳送他一个白眼。 “嘻嘻嘻……”习意浩得意地笑。 “你一个女将的带领我们五个男的，嘉佳同志既然当主任了就得要经常请大家喝酒这个觉悟，大家说是不？”古志杰笑眯眯地补刀。 “是啊，请喝酒……”另外几人起哄。 “好好好，等这次入户搞完签约后，一定请大家喝酒！”张嘉佳告饶道。 “那可不行，等签约后那还太长，不如入户搞完后择一良辰吉日，让大家嗨皮嗨皮呗。”习意浩笑着看向张嘉佳。 “得了，服了你了，行行行，你明天搞完我明天请大家。” “好了，说归说，闹归闹，今晚两个议题：如何入户，入户分工。请大家发言。”张嘉佳马上切换入工作状态。 “我今天电话随机沟通了几个楼栋长和业主代表，我们这次入户调查是第四次了，因为很多业主还未入住，或是很多目前周末节假日入住，要完成选票，主要靠打电话录音取证，他们很多人现在累了，也整疲了，加之天太热，积极性都不高。”任少强发愁道。 “对啊，工作量太大，而且次数太频繁了，这次难度相当大。”仲久远也不无担忧。 …… 大家七嘴八舌，最终结果都是认为这次的入户调查困难重重：一是次数频繁各方积极性不高，配合度有限。二是盛之华肯定要使绊子，如果让我们顺利完成入户选票，那他们必须得走，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三是天气原因，正值伏天，连续38℃以上高温。 “大家的建议和意见都听到了，这样吧，说不如做，这一关我们必须要过，迟过不如早过，要不这样，我们这样分工：按住户数分两组，一组负责高层，一组负责别墅、洋房，人员分配上高层户数多，双方分配人数肯定不一样，大家觉得如何？”张嘉佳提议道。 “嗯，可以，我看这样，张嘉佳就不参与小组，你作为主任统领与协调以及选票统计，剩下五人，高层三人，别墅洋房两人，大家抓阄，各位觉得怎么样？”古志杰笑着看向大家。 “好” “没问题！” 抓阄结果，古、习、任一组，负责高层和商铺，仲、雒一组，负责洋房别墅。 最后一道攻坚战，第四次入户，正式启动。 ------------ 第138章 入户 “@楼栋长@业主代表 各位邻居们，大家好！咱们小区39名楼栋长，63名业主代表，经过昨晚业委会会议决议，现在正式启动全体业主入户尽调。目前业委会人员分工，高层负责人员：古志杰书记、习意浩副主任、任少强。洋房别墅负责人员：仲久远、雒英毅。张嘉佳主任整体统筹、全盘负责。 “最后更换物业公司关头，请所属楼栋楼栋长和业主代表排除万难，尽快到任少强车库领表，告知所属楼栋业主，抓紧时间入户投票签名，如还未入住的业主一定电话沟通选票并录音存档，具体入户表决票和电话沟通模板指南我们也发在群里供大家参考。以下分别附有本小区第二次全体业主表决票内容，以及选聘新的物业公司入户投票问卷电话沟通模板，供大家参考，本次能否换掉盛之华物业，拜托大家了！璞玉城业委会。” 璞玉城小区选聘物业服务公司第二次全体业主表决票，一、表决议题：是否同意选聘“绿坡市佳境物业服务集团”作为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公司。二、填写说明：1、本票是实名票，必须填写（业主姓名、房号、电话）等要素，无记名票为弃权票。2、表决选项三选一，同意用√表示，反对用×表示，弃权用0表示。 关于绿洲区璞玉城小区选聘物业公司的入户投票问卷内容（电话沟通模板指南）。您好！我叫xxx现居x栋x单元x房，是本栋楼栋长（或业主代表，或业委会xxx），受璞玉城业委会委托，针对第一届业委会第四次全体业主代表大会选聘的“绿坡市佳境物业服务集团”作投票问卷，为了我们小区明天更美好，需要您的支持与配合！下面问题需要得到您的确切答复。问题一：请问您是x栋x单元x房业主xxx。等回答：是。问题二：您是否同意“绿坡市佳境物业服务集团”作为璞玉城小区新的物业公司？等回答。问题三：以上通话记录作为证据，需全程录音存档，请问是否同意？等回答。感谢您的支持与配合！最后调查人要说一遍自己的姓名和调查日期。 “干嘛去？这大热的天饭一吃完就出去了。”翎翎拦住仲久远。 “这不是我和雒英毅分配负责别墅和洋房，别墅区和38/46/47/49/50等栋楼栋长和业主代表要么撂摊子不干、要么没时间抽不开身，趁这个点抓紧入户扫楼投票，余下找不到人的再打电话沟通。”仲久远手拿一叠选票站在玄关边换鞋边给老婆解释。 “这才六点多一点，去早了，别人都在吃饭，哪有空理你。等我洗完碗，我帮你们一起去入户敲门，天太热了，待会带点水去，每次回来一身汗渍。”翎翎从厨房探出头关心道。 “哟嗬，感谢老婆大人！喔~啊~”仲久远兴奋地踢掉鞋赶紧赶到厨房帮忙。 “去去去，你们业委会都是义务付出一分钱收入也没用，偶尔还需倒贴，我要不是看你那么辛苦，我才懒得搭理。大热天的在家吹吹空调看看电视，不香吗？”翎翎翻了翻白眼讨嫌似的。 “啧啧啧，你看看，老婆你这格局可不是一般的高，感谢理解和支持！来个实在的，喔~啊~”仲久远嬉皮笑脸地贴上去。 “哎呀，你个死相，对面邻居都看到了，讨厌~” 下楼约好雒英毅，双方分栋扫楼。 笃笃笃~ “您好！我是x栋x房xxx，业委会委员仲久远，璞玉城小区选聘物业公司第二次全体业主表决问卷调查，请您配合下…… ” 坐电梯先到顶楼一层层往下敲门、沟通、签名。很多业主不在家或还有部分未装没住进来，落实一张选票就在清单上记录。三人来到49栋一单元顶楼复式，翎翎手都敲疼了，仲久远上去敲门。 “你们找谁？”门开了，一个上身赤膊大小伙子开门，屋内一阵冷气从门缝溢出，三人顿感沁人心脾。 “您好！我们是业委会的，这次是入户投票是否同意选聘绿坡市佳境物业服务集团作为我们小区新的物业公司……” “这次我就不投了。”49栋洋房顶层复式业主打断翎翎的话。 “为什么呢？我记得你们上次关于是否选聘新的物业公司填了同意票啊。” “是啊，这次为什么弃权了呢，我们不是在38栋底下商铺买了门面，正在装修开酒楼，我的油烟和排污都按规定从前面路面地下排到市政管网，油烟也安装了最新的净化装置，按照燃气公司规定，厨房空气必须对流，否则安装不了燃气。原来商铺建筑结构往小区内无门无窗，现在需要在墙上开几个排气洞和掏两扇小窗，附近的几栋楼都在反对，本计划一月前开业到现在装修还没搞完，你说我还配合业委会的工作吗？” “哦，你是曲老板的儿子，其实这个情况我跟你爸聊过，都是小区邻居，大环境不好，现在做点生意也非常不容易。我叫他好好跟楼上及附近两栋的居民多沟通，都是楼上楼下的，姿态放低点，适当的施以小恩小惠，跟他们讲道理，将所需要开多少窗（孔）、规格尺寸，具体什么用等等，做一份PPT材料，到时我们业委会召集业主、你们还有社区一起开个现场会，我相信绝大部分业主应该是明理的。然而，都俩月了，你爸还是没采纳，还趁黑夜突击开孔，第二天一早被楼上居民看到了，反馈到小区、社区群，事情越搞越复杂了，唉~”仲久远一听此事，挤上前跟其解释。 “无论你们怎么讲，这次票我们还是弃权！” “行，尊重你的选择。” “@所有人 古书记带家属田老师入户扫楼，仲久远也带着老婆在爬楼，39℃高温业委会所有人员都参与入户扫楼投票。兄弟姐妹们，都是小区邻居，我们抓紧心动起来，争取早日入户选票完成，早日实现赶走盛之华物业的夙愿，加油！”褚志刚通过水印相机将古书记和仲久远夫妇，以及所有业委会成员正在扫楼的照片，发到楼栋长群、业主代表群和小区几个大群，号召全体业主积极参与。 “是啊。为自己，为小区有个更加和谐安定和整洁舒心的环境，大家一起速速行动起来！”郝步平也大力号召。 “人多力量大，最后紧要关头，大家抓紧行动起来吧。” ------------ 第139章 报警 “老~习，你是不是安排人打入户投票电话了？”一大早习意浩就被任少强的电话吵醒。 “是啊，昨天周末，我安排我公司文员小李按照电话沟通模板打电话，一天下来也争取了大几十票呢，怎么啦？”习意浩连打呵欠睡眼惺忪地答道。 “当老板就是爽，想何时起床就何时起床，多自由自在。” “爽个屁，昨晚半夜被领导喊去唱KTV，那个点不就是赶去买单，还得表现出领导给了你多大个机会，必须感恩戴德的样子，真叽吧不是人干的事啊。”习意浩又一个哈欠从电话中传递着。 “有领导惦记着，也不错啊。哦，差点正事说忘了，你昨天不是安排员工打电话么，现在有人报警了，说你员工的电话骚扰他了……” “他M的，是谁大清早这么无聊，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先问问小李。其实，我安排别人打电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的苹果手机是不能录音存档的。” “好，那我等你电话。” 十分钟后。 “搞清楚了，小李根本没打133那个手机号码，要知道，她所有的电话都是提前编好预存楼栋单元房号及业主姓名的，这个133她就没有任何通话记录，现在对方报警说小李冒充社区名义给业主打电话，我仔细问小李，她查找所有通话记录都说没有，她只是说受璞玉城业委会委托，进行关于选聘新物业投票问卷调查。” “好，这一定又是社区那边莫须有的污蔑我们，前段她们栽赃我们说有14名业主举报，质疑当时关于是否新聘物业入户调查，要求重新验票，我们叫他们提供14名实名举报人信息，到现在她们都没提供，她们栽赃污蔑，拿什么提供？马勒戈壁，真他妈的气人，一直把我们拿泥捏！”任少强气得想摔电话。 “不怕她们一直使坏，我们留好证据，晚上大家开个碰头会，到时查下133这个电话到底是谁，小李电话来了，回头再聊……” …… “刚公司员工小李告诉我，说有人电话报警，北湖派出所通知她去派出所录笔录，我现在去趟派出所。”习意浩在业委会群里发此消息。 “要不要我们也派人一起过去？”张嘉佳立马焦急地问。 “不用，没啥大事，我去看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这么无聊，被社区当枪使！” “这帮家伙狗急跳墙了，我们没报警她们诬陷、栽赃，他们反而倒打一耙，简直就是兔子剥皮倒挂墙——搞反了。” “大家静等老~习那边的消息吧。” 快到中午，习意浩从派出所出来马上在群里告知情况。 “我回来了，搞了一上午，真特么的无聊和浪费时间，这个家伙一直说小李打电话骚扰他，报警中还一直诱导小李是不是社区指使她打电话尽调的，小李如实回答，说我的员工，我安排打的，业委会工作量太大，为我们分担……” “没其他的吧？” “录完笔录就出来了，断断续续搞了一上午。奶奶的，这社区方郡辛寒那帮人真叽吧恶心，那个报警的家伙，我怀疑大概率就是盛之华和社区勾结安排的。” “没事就好，晚上开会大家再做决定，辛苦了！” 晚上碰头会，业委会六人和褚志刚、郝步平等聚在一起，任少强拿起手机直拨133号码。 “你好！我是璞玉城业委会任少强，请问你是璞玉城业主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报警说我们业委会委托安排的人打电话作入户问卷调查骚扰到你？她根本就没给你打电话，你是怎么想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上面叫我打的，我就打了，其他我不清楚。你们不要再打电话了！” 嘟~嘟~ “挂了，他说不是我们小区业主，业主电话清单也没查到此号码，既然他敢报警，不是社区就是盛之华物业授权当枪使的傻缺，那我们也要告他诬陷，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现在手里有刚才通话录音，现在八点多，大家一起去北湖派出所报案去。”任少强扬了扬手中电话。 “咦，此号码微信这个人名叫言西早。”仲久远微信搜索输入133号码。 “言西早？好像是小区保安，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化名。”郝步平喃喃道。 “果真是！我刚问了小区里面的工作人员，说就是盛之华物业公司的保安。”张嘉佳通过内线了解到。 “好！太欺负人了，盛之华想揉捏我们就怎么揉捏，这次我们抓住他们的过错，一定不能放过！”任少强振臂一呼。 “走，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 于是，业委会几人及业主代表褚志刚、郝步平等一行分乘两台车赶去派出所。 派出所大厅，人员攒动，群情激奋。 “你们璞玉城奇葩事真多，至于你们刚才所说的目前难以立案，如果你们还有疑问，今天的报案是我们鸠所长处理的，后天上午我们所长当班你们再过来。大家散了散了。”经过沟通，值班民警对此报案不受理也难做决定，不耐烦地驱离大家。 “都是一帮不为民做主吃着皇粮的家伙，切～”大家伙愤愤不平地离去。 ------------ 第140章 争执 “您好！我是璞玉城小区业委会仲久远，我住38栋，小区正在进行选聘物业公司第四次全体业主表决投票，希望您积极参与。”仲久远利用中午饭点抓紧给49栋的几个业主打电话。 “哦，我们还没住进来。” “这次新换物业降费提服，跟现在的开发商遗留的盛之华物业公司差别很大，新聘物业承诺降费的同时还大幅度提升小区物业服务，包括人脸识别、路灯改造、充电棚、临时垃圾场……对方关于小区服务整体提升有十多项改进措施。”仲久远耐心地解释。 “你别跟我呱啦呱啦一大堆，我去年装修交的装修押金，怎么不退还？” “不可能的啊，只要装修没破坏主体结构物业验收就必须退还，否则可以投诉……” “今年物业叫我将装修押金转为物业费，你们只要让物业退还我的押金，我就投票，至于换不换物业，换哪家，我不关心！”女中音拉高了两度。 “你将押金已经转为了物业费，现在叫我们去跟物业交涉退还押金，这个~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仲久远很是无奈，碰上这种不讲理的邻居简直就是灾难。 “那你们业委会当初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为什么？”俨然成了女高音，仲久远咧了下嘴，将电话远离耳膜。 “大姐，2789户上万人的小区，您的意思是怪业委会没提前专门找你告知装修押金条如何退还押金？业委会几个人顾得过来么，如果都是这么做，都不积极参与进来，小区永远无提升的一天。请你扪心自问下，当业委会和热心业主为小区和谐和建设，无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时，你作为业主在哪里？你做了什么？ “我们都是小区业主，我们只是尽心尽意尽自己良知和本分，只问付出、不求回报，都希望小区越来越好，大家安居乐业。换位思考一下，我们没有义务上门告知手把手教您怎么做。您乐享其成也好，隔岸观火也罢，但要求业委会提前上门告知您怎么怎么的……你不会觉得业委会是单独为你一个人服务的么？”仲久远也一下子来了火气，干了两年业委会，一分钱没有还时时要倒贴，花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冒着39℃高温带着老婆爬楼入户，水都没得一口喝的，现在都影响到家庭生活和日常工作了，还要受这个素质不高的业主一通奚落，图啥呀？。 两人电话中不欢而散。 “老公，你看看大群，49栋的有个人挤兑你。”仲久远刚放下电话没一会儿，气还在头上，翎翎给他发来一条信息。 仲久远打开一瞧。 “这个有问题啊，按38栋业委会代表说的，等新物业进来我先前装修抵扣的物业费等于白交了。新旧物业我都不了解，所以你们费力换物业我不存在反对或支持，但是给我扣个帽子，说你们多辛苦多费力换物业，说我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计较我交出去的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49霉旦 我可没这样说，请不要偷换概念。装修押金装修完物业验收后物业必须无条件退还，你当时在前台将押金改换成物业费，那你只能跟物业沟通协商。 “至于您说，业委会为什么没找你，也没告诉你怎么做。请问这么多年你跟小区业委会和楼栋长业主代表或其他邻居沟通过没？业委会和所有热心业主都是义务无任何回报全心为小区！ “我叫仲久远，业委会成员，住38-1-502，可以随时查我！” “@仲久远 我没住进来为什么要到处主动沟通啊？新物业能进来当然要考虑遗留的物业费问题啊，难道没交的偷着笑，交了的就都得自己认了？” “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别人为你负重前行，你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真是无语。” “@仲久远 你不要再说话了，整天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经常为了个业委会熬夜写材料到三更半夜、扫楼，整天夜晚开会很晚回，大热天坐在家里吹空调不舒服啊？没事找事，你不晓得人性丑恶啊，整天以为你拿一分好处一样。一听到别人诋毁你们业委会我就看不下去，我真想劝退你别干这些事，吃力不讨好！有些人就是良心黑的，我只知道上门还遇到有的业主，真让人寒心……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请问你仲总图啥啊？！”翎翎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她老公、诋毁业委会，在群里夹枪带棒发一通信息。 “@49霉旦 没有谁对谁错，每个人都不容易，业委会成员也不容易，做了很多事，有的看见了，有的没看见，有的不理解，都很正常，他们为小区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为小区做事，这点没人否认吧？！退一步讲，他们也是小区业主，如真有私心，在这个小区还能住的安宁吗？所以，不用过多担心！”仲久远相邻一栋的甄月生仗义执言。 “是啊是啊，甄总说得有理！@仲久远 @翎翎 你两口子也别上火，为了小区健康发展，最终还是为了大家家庭幸福美满。@49霉旦 都是邻居，大家就此打住。谢谢啊！”一个仲久远敬重的小区邻居出来安抚。 此“战”就此偃旗息鼓，双方惨胜。 ------------ 第141章 真假 待符志坚一行离开后，范英细思前因后果，知道这次被调查的一定是小五，做这么多烂事，肯定是受盛家源指使的，为防止电话被监听，当天下午她推掉一切事务，自己驱车破天荒地来到盛家源的公司，外面前台不认识她，拦住她说找董事长需要提前预约登记。 “我是他老婆，还需要约吗？”说完径直昂首往里走，留下一脸愕然的小姑娘呆立原地。 “老板娘，老板娘，哎，范总，范总，老板在谈事，您先坐坐喝喝水，让我先去通报下……”在顶楼外面的助理突然看见范英到访，急忙慌张地张开两手边跑边惊慌地大声喊道，一是着急，更重要的是暗示提醒里面办公室的老板。 “咋的，你还搞反了不成，准备拦着不让我过去？分分钟让你滚蛋！”范英气恼地从旁越过。 范英双手一推，高大的黑檀木大门被推开了，眼前一幕把她震得外焦里嫩。 “怪不得我们一年见不了几回，你是把公司当家，每天忙着干这事？！”范英气得浑身发颤。 “……”盛家源也没想到常年不来的范英此刻出现在这里。 “不要脸的东西，敢勾引我男人，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就是你们的‘谈事’？弹胸还差不多！”范英气不过上去一巴掌扇在一旁衣衫不整前凸后翘的年轻女子脸上，女子被打的一个趔趄。 “够了！自从十几年前做了脑袋开瓢手术后，我这几年的酒量是越来越大，一逢阴雨天我就头疼欲裂，火气也是越来越大，我不可能每次都喝酒，为缓释情绪和缓释头疼，我只能这样，你以为我容易么？有火冲我来，给一个小姑娘耍横算是什么事！”盛家源光着上身，摔碎一个茶杯怒吼道。 “你的烂事我也不管了，反正自从我们来到绿坡，钱是越挣越多，我们反而越走越远，夫妻有名无实。上午省公安厅刑侦大队来找我和小六，我奇怪小五多年不见了，小六也不知道，原来是一直跟你做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仔细看去吧，自己的屎屁股自己揩干净，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范英摔下一个U盘哭着跑出办公室。 盛家源烦闷地整理好衣物，挥了挥手示意嫩~模先出去，打开视频一看，两段视频让他看得心惊肉跳。 “小五、盛元！”盛家源又抓起一个茶杯摔了出去。 “师傅” “爷叔” 当两人战战兢兢站在盛家源面前时，盛家源脸色铁青，来回踱步。 “你们自己到电脑前看去！” 一刻钟后，两人汗涔涔地又站回到盛家源面前。 “原来你们是这样办事的，啊？叫你们不要留尾巴，明知有无人机，有摄像头，光天化日之下，为什么还不掩饰下，啊！”盛家源抓着小五的衣服质问道。 “我……师傅，当时只顾材料也没考虑那么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保证绝对不连累您！”小五嚅嗫道。 “哼，你们不承认我就能置之事外？现在都惊动了省公安厅！那帮人难道是吃干饭的？”盛家源咆哮道。 “叫你们掘地三尺尽快找到韦忠诚，到现在连个毛都没有，屁大的绿洲区一个大活人医院说丢就丢了？” “……”二人默不作声。 “下去吧，你俩最近没我的允许哪里也不要去，给我在集团里老老实实待着！”盛家源烦躁地挥了挥手。 看来得约约宋书记出来喝喝茶，带上一些老家的土特产干鱼干虾了，盛家源内心暗自合计。 “心情郁闷，也得当个干饭人呐！”宋皖看符志坚几天来一直闷闷不乐，今天下班单独邀请他出去吃饭，看着符志坚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劝慰道。 “实在没啥胃口。对了，小皖，那天下班后你在篮球场打电话我，还记得怎么说的吗？”符志坚突然想起什么。 “啥，呃，我想想哈~”宋皖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两人面前饭菜一口未动。 “我想起来了，符哥，当时我说有一个人打篮球投篮很像你的样子……”宋皖眉飞色舞地滔滔不绝。 “很像，像~难道是~~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多谢你，小皖！”符志坚激动地一把揽过宋皖，兴奋地在她脸上啵的一下，一把拉起宋皖就往外跑。 “喂喂，饭菜都没动啊，我们也没付钱哦，吃霸王餐，会被打断腿的。”宋皖急忙折转身跑回来，与往外跑以为他们逃单的店老板差点撞个满怀。 “不好意思哈，我们因为有急事，多少钱我现在付给你。”宋皖赶紧掏出手机扫码付费。 “现在的小年轻啊，吃个饭都要这么刺激，真会玩！”店老板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回来的路上，宋皖满脸绯红，小心脏咚咚跳个不停，又激动又羞涩，时不时地看一眼符志坚，大庭广众之下刚才居然主动给她啵了一下，还以为这个家伙终于开窍了，哪知这个榆木疙瘩此刻一门心思沉浸在思考中。 “齐队、杜远、老韦，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进门符志坚兴奋地大喊大叫。 杜远将改规材料和黑恶势力白天行凶的视频交给他们的老大郭守正副省长后，就再次返回绿坡市了。郭守正看完材料知道事情重大，他知道盛家源与省长高尚远关系不一般，第二天一早就当面向严峰书记汇报，严峰立即叫来省纪委书记肖静安同志。 “静安同志，你什么看法？”严峰轻轻磕着桌上材料问道。 “我会立即安排人进驻绿坡市，还有我争取近几天去趟绿坡市会会宋雪康，这次事件性质非常恶劣！如果属实，绝不姑息！”肖静安两道浓眉蹙在一起，说明了他此刻的态度。 “很好！还有，关于宋雪康同志的工作调动，二位怎么看？” “我建议缓一缓。”肖静安毫无迟疑地回答。 “守正同志意见呢？”严峰看向郭守正。 “我？根据组织规定，此事我还没发言权。不过我赞同肖书记意见。” “好，我明白了，材料一人一份，暂时保密，明天我正好要去北京汇报工作，我也带一份。” “怎么回事，你们吃饭这么快，咦，小皖脸红的像个猴屁股。”杜远眼睛在他俩身上来回逡巡。 “哎呀，你好讨厌，不理你了。”小皖掩面气呼呼地跑进自己房间。 “你好讨厌，不理你了～。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杜远模仿小皖动作神态，把大家逗得一阵大笑，气得宋皖在房间里暗骂“坏人杜远”，噘着嘴也不敢出来找茬，憋屈的蒙头就睡。 “好了好了，小杜，不开玩笑了，听小符怎么说。”齐浩光打断哄笑，言归正传。 “是小皖点醒了我，小六是不是有孪生兄弟？”符志坚说出自己的看法。 “还真是哦，这样，小六是盛家源老家的吧，我马上联系苏湖省公安厅同仁帮忙确认下。”齐浩光郑重地点点头。 半小时后，那边信息材料发到齐浩光手机上，小六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小五，二人以前都是盛家源的徒弟，现在有六七年没见了，老婆一直在家照顾生病的女儿，女儿患有风湿性瓣膜病后天性心脏病，这么多年为治女儿的病，家里已经是一贫如洗了…… 看到这些，四人都沉默了，前后两次作案确定是小五无疑，也许他有苦衷，但在法治社会，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增添更多麻烦，不能因为自己的苦难去伤及无辜。 “我马上请示郭厅，请求下达拘捕令。”齐浩光肃然道。 ------------ 第142章 撕脸 宋雪康现在的心情可是彻底冷到谷底。 上午省纪~委书记肖静安同志打电话他，说绿坡市有跟多群众举报嘉盛地产老板盛家源与政府交往过密，官商勾结、利益输送，经省委决定，马上派出省纪委工作组明天到达绿坡市，希望配合工作……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午饭时宋雪康拨通了高尚远的电话。 “老师，您好！吃饭了吗，有没有打扰到您休息？”宋雪康如沐春风地问候，永远让人心里懒洋洋的，舒适。 “哦，没有呢，我忙了一上午，刚开完省常委会，正好你打电话过来，有个事我得提前跟你透露下，刚散会，有点吵，我马上到办公室了。”高尚远边走边说。 “好的好的。”宋雪康内心一阵狂喜，盼星星盼月亮难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三年前疫情原因绿坡离不开自己未被调离，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副省长，分管哪一块呢…… “老宋，我到办公室了，你有在听吗？”高尚远喊他。 “有，有在，在听着呢。”宋雪康忙不迭地回答，暗中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出声，责怪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刚才因喜悦思想都开小差了。 “刚说到有个事我得提前跟你透露下，你要有思想准备啊。”高尚远声音放缓，也在考虑符合措辞。 “没事，老师，我一直认真在听呢。”这老高也真是的，尊称他一声老师也太把自己当根菜了，今天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一点不爽快啊，宋雪康一番腹诽。 “嗯，是这样的，上午常委会上肖静安同志建议你的提拔缓一缓，说还有些方面还需要进一步考核，具体没说，严峰同志也同意了……” 后面的话宋雪康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连如何跟老师话别都不知道说了些啥。 “怎么会是这样的……”宋雪康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眼望天花板双目无神。 “不对，问题出在盛家源身上，上午肖静安书记提到‘群众举报嘉盛地产盛家源与政府交往过密，官商勾结、利益输送’，明天省纪委调查组就进驻本市，问题一定出在他那里！”宋雪康一把从办公椅上弹坐起来，细思极恐。 一想到昨晚与盛家源的会面，宋雪康的心情更是阴冷至极。回想昨晚的一幕，他恨不得当场拿刀砍人了。 二人在醉美苑酒足饭饱，盛家源屏退翠美及所有人，包括宋雪康喜爱的小婉。打开手提电脑，先将两段小五翻墙破坏刹车和以他为首一帮人在乃翁亭行凶的视频，再将孔德方以及省公安厅找上范英的事讲了一遍。 “你说啥，省公安厅找上你老婆？”宋雪康吃惊地问。 “是的，他们怀疑范英的司机小六是视频中行凶者。” “那是不是呢？” “不是。” “那不就结了，跟你无关啊。”宋雪康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宋书记，是与我老婆无关，但与小六的孪生哥哥有关，他哥就是小五，他二人是我的徒弟，没几个人知道小五来过并待在绿坡市，他一直为我做事。” “你是说视频中就是那个为你做事的小五，韦忠诚就是他捅的？老韦的断腿和女朋友死了的车祸也是他造成的？”宋雪康不可思议地看着盛家源。 盛家源默默点点头。 “你！为什么？”宋雪康没好气地说。 “因为韦忠诚知道咱们的秘密，他老丈人不知从哪里弄到璞玉城小区改规证据，一直在告我们，后来老孔死了，材料被一个玩无人机的家伙弄到手也转给了韦忠诚，所以，老韦必须死！”盛家源声色俱厉地看着宋雪康，后者感到一阵胆寒。 “结果呢？”宋雪康冷笑。 “韦忠诚没死失踪了，材料也没找见，省公安厅派人下来调查。” “你今天约我就是说这事？”宋雪康平复下来把玩着茶盏。 “不尽然，我给您准备的十箱老家干鱼干虾已经送到家里了。”盛家源不咸不淡缓缓道，宋雪康未置可否，但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双方一时无语，盛家源给宋雪康添了一杯茶，缓缓道： “领导，这次省公安厅我拜托您打个招呼应付一下就行，别那么较真。所有需要送的干鱼干虾，我包圆了。” “你还提这茬，去年省委第九巡视组过来绿洲区待了80天，你知道有多少璞玉城的业主天天去投诉告状，罗列你和物业公司十八大罪状，房屋质量问题、私自改规、电梯维修、消防设施、无公共收益、偷税漏税等等，我都不想一一列举了，还警告我们相关部门尽快重视璞玉城所有问题，不要尸位素餐，勿要懒政怠政，更不要官官相卫、敷衍塞责。提醒我们记住：暂时的权力不是一辈子的！千万不要一直愚弄老百姓，结局很可悲！最后为平息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赌上我的政治生命，现在你还要我出面摆平，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嗯？！”宋雪康气得将茶杯往茶桌上重重一顿。 “我知道您帮了我很多，可咱们不是在一条船上的嘛。”盛家源嘴角带笑道。 “你瞎来，谁跟你同一条船？自己的屎屁股自己擦干净，饭能乱吃，话可不能瞎说！”宋雪康准备动身外走。 “宋-书-记——”待宋雪康快行至门口，盛家源从藤椅上缓缓站起拉长声音喊道，宋雪康转过身莫名其妙地冷眼看着他，也不做声。 “宋书记，既然大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还以为这么多年我都在你这条船上，到头来我连一颗螺丝钉都算不上，好，很好，既然都不讲武德，也不要有任何情面了，反正都是互相利用罢了。我再问你一遍，这次你帮不帮？”盛家源背对着宋雪康。 “帮不了，不帮！”宋雪康干脆地回答，其实要是真正动用各方面关系还是有希望的，关键是宋雪康怕耽误这次再往上的通道，这是政治生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马上过了年限了。 “行，那有请宋书记看看这些。”盛家源捋了捋大背头，点上一根烟，点开电脑，将屏幕转了一圈，面向宋雪康，起身先行离开。 一个视频是宋雪康在醉美苑与小婉风花雪夜滚床单的场景，另一个是盛家源在澳洲她女儿的房子里抱着他的小外孙笑对摄像头，虽然这么多年他都没机会去澳大利亚，但舐犊情深，他无时无刻不都想立马卸任去那边陪陪老婆女儿、小外孙，一起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在官场内待久了下面的人看着貌似光鲜，其实……不说也罢。 “盛家源，你他妈的居然敢威胁我的家人来要挟我，有种冲我来！”宋雪康气得将茶室砸得稀巴烂。 从此，缘尽。 ------------ 第143章 搜捕 经过郭守正的大力争取和协调下，流程简化，拘捕令通过快速通道签发了，齐浩光、杜远、符志坚一行三人赶至嘉盛大厦搜人。 当他们来到楼下时，盛家源正在办公室郁闷着，昨晚一闹，彻底是把宋雪康得罪了，唉，这不也是没办法被逼急了才用如此下策，先过眼前这一关吧，以后再通过姨夫想办法从中转圜，宋书记这个大腿还是不能松…… “叮叮叮~”一阵内线电话响起，盛家源抓起电话。 “讲！”声音中透露着说一不二。 “盛董，楼下大厅前台说是来了三位省厅警官，要拘捕盛元和小五，小五是谁呀？”外面房间助理小心翼翼地叙述事由。 “不该问的别问！马上召集在总部大楼所有的副总，三分钟内到这里汇合！” “好好好！我马上通知。”助理吓得一身冷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王局，有空吗？哦，这么不巧啊，正在市里开会啊，好的，那你先忙。”下楼前盛家源给市公安局操建军打电话寻求支援，不巧对方开会。 事实上，自从昨晚与宋雪康交恶，宋雪康召集现在是绿洲区委书记的李代江、市公安局局长操建军、规划局局长卞一航、农商行行长万德福等几个嫡系，要求他们与盛家源撇清任何关系，在绿坡市这个一亩三分地上，有仇不过夜，这是宋雪康的人生准则。老大都发话了，操建军自然不会再去给盛家源充当救火员了，此时他正倚在大班椅上点着鼠标盯着电脑屏幕，在玩斗地主。 五分钟后，盛家源从16楼办公室带领一众高管来到楼下大厅。 “三位警官好！我是盛家源，请问你们过来有什么事？”盛家源梳着大背头，身材发福了很多，西装革履地问齐浩光他们。 “盛总打扰了，我们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这是我的警官证，这是我们的拘捕令，我们确认这两人与两起凶杀案有关，我们现在要带走他们！”齐浩光凛然道。 “哦，你说的这两人，我瞧瞧啊，不认识啊，来来来，你们谁认识他们，他们是哪个部门的？”盛家源煞有介事地拿着拘捕令仔细看了看，举着一一晃过身后高管面前，扫视的眼神中带有警告。 “董事长，我不认识这两人，从未见过！”一帮人高高低低都说没见过。 “不好意思啊，几位警官，你们听听，现场都是我集团各个部门负责人，他们都说不认识这两人，我也无能为力了。”盛家源耸了耸肩无可奈何道。 “但我们调查得知这两人一个是你徒弟，另一个是你亲侄子，你不可能不清楚的！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一十条规定：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犯前款罪，事前通谋的，以共同犯罪论处。盛老板，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齐浩光提高声音严肃道。 “你在威胁我吗？我是市人~大代表、省优秀企业家，即使我被判有罪，你们必须经过市人大常务委员会许可，得到允许后才可以逮捕或者刑事审判，何况我还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两人，我说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我还需要跟你们解释吗？”盛家源叼着雪茄上前一步，挑衅地反问齐浩光。 “好，今天在站的各位，都说没有见过、不认识这两人，我们此时办案执法记录仪一直在工作，大家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实时传递到省公安厅，你们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这是我们的电话，如有线索请随时给我们联系。”齐浩光示意杜、符二人分发名片。 盛家源不屑一顾地冷眼旁观，他不动声色地缓缓扫视了现场的七八名副总，那些准备接卡片的手有的装作掏手机接电话，有的仿佛烫手般连忙缩回去，有的顾左右而言他……世间百态应有就有。 “盛老板在企业的威信和个人魅力太大了，我等好生佩服。这是拘捕令，我们需要对贵集团进行搜查。”齐浩光抬腕看表，从耳麦中知道郭厅在省厅大屏幕前看着现场，郭守正知道现场情况很棘手，双方交涉时，他已经协调驻绿坡市军分区，调派50名武警官兵协助搜捕，此时已在大厦外面严阵待戈。 “请便！”盛家源也知道阻拦没有任何意义。 几十号人步调一致涌进大厦，将整幢大楼一层一层如梳子篦了一遍，怎么也没找到小五、盛元两人，这两人就似人间蒸发一样。 ------------ 第144章 交代 石成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昨晚的监控画面，他的客厅一整面墙都是监控屏幕，客厅窗户里面，还有一台美国星特朗CPC800GPS高清高倍大口径望远镜，这些都是孔德方给他置办的，一想到孔叔突遭无妄之灾，石成心里一直隐隐作痛，孔叔的死虽然怪不了任何人，可最终的罪魁祸首就是盛家源及其帮凶，没有他们费尽心思去坑孔叔，他现在一定开开心心地含饴弄孙，在享受天伦之乐。 想到在出事的前三天，他和孔叔在露台上喝茶时的谈话。 “小石，你跟我多长时间了？”孔德方呷了一口茶抬头问他。 “有五年了。” “时间过得飞快啊，我也老喽。”孔德方捶了捶腿叹息道。 “您还精神着呢，不是有专家说现在人的寿命都能活到120岁呢，您还有好几十年好日子要过呢，嘻嘻~” “你这孩子，也不老实了。”孔德方呵呵笑道，石成也跟着一起傻呵呵地笑。 “你到我这那么多年也从没回过老家，除了我知道你的真名叫程实，咱绿坡市应该还没有第二个了吧？” “嗯~有，还有一个。”石成想了一会回答。 “还有其他人，是谁？”孔德方不解道。 “辛寒，北湖社区副书记，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她当年也受过您的资助。” “呵，她呀~~”孔德方一声叹息，想起每次去社区找她投诉璞玉城小区改规的事，对方要么不耐烦，要么避而不见。人如其名啊，辛寒，心寒呐，多年资助喂狗喽。 “就算我看错人了，不提她也罢。小石，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天晚了，睡了吧。”孔德方佝偻着身子蛰进房间里，两人一夜无话。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第二天上午，石成站在现在房子的客厅问孔德方。 “是啊，顶楼，连通楼顶露台，远处可以看到仞岳山和南北湖，对面璞玉城小区尽收眼底，还不好么？”孔德方笑呵呵地。 “怎么客厅墙壁全部是监控屏幕，哇，这个星特朗CPC800GPS望远镜好酷，很贵的，我可舍不得买。咦，这里还有一台无人机，大疆DJL Mavic3御3pro高清航拍器,这也太屌炸天了吧。”石成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样样爱不释手。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孔德方笑呵呵地看着他。 “那还用说，对了，孔叔，你咋还会这些、弄这些干嘛呀？”石成不解道。 “监控是几年前我叫我侄子设置的，无人机和望远镜是今年的新款，也是让他帮忙买的。这些东西可有大用处呢，日后你肯定会明白。 “咱们这个小区叫绿洲苑，当年我开发的，你到我身边时房子都建好了，你可能不清楚是我们公司开发的。我们不是一直在收集材料上访么，你看，我这里总共有七个高清摄像头对着对面的璞玉城，还有一个就是咱们露台那里。盛家源这暴发户德行迟早会出事，我希望当我哪天出事了，你什么不用管，就直接来这里，隐藏身份，保护好自己。 “这是钥匙、房产证以及我给你的一封信，当哪天盛家源倒台被抓你再打开。你看，厨房里油盐酱醋什么都有，储藏室有好几袋大米和几十箱方便面，水电燃气费我早就充值了不少钱，三五年应该不用交的，这是水电燃气的账户，物业费更不用管，我早就安排好了。再看看这里有个保险箱，打开看看。”孔叔用鼓励的眼神示意他。 “哇，这么多钱!”石成按照孔德方提供的密码打开一看，全部是钱。 “也不多，刚好二十万，虽然我这几年全在搜集对方罪证不断上访，但还是有些家底，这些钱也是当你安扎在这里时的经费。” “我，安扎这里？”石成指指自己不太相信。 “对，我看你平时喜欢电脑，学的也是计算机专业，无人机也玩的很好，如果哪天我出事了，我说的是如果，你就来这里，帮我时刻监视对面小区，我相信对面某天一定会乱的，到时你一定要拍下来，将嘉盛地产和它的子公司盛之华物业不法之事曝光，搞烂搞臭！”孔德方咬牙切齿道。 “孔叔，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交代后事呢，你有啥情况或碰到什么事，您跟我说，我为您想想办法啊。”石成焦急道。 “唉，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今天带你来这里，我最近一直心慌，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我担心某一天我突然出事或离开了这人世，孔尨那边我都全部安排妥当了，你这我也得赶紧给你交代清楚，哪天事成之后，你就打开那封信，然后你想去哪就去哪。走吧，我们回去吧。”孔德方留恋地看了一眼，带着石成离开。 ------------ 第145章 调查（一） 省纪委调查组如期进驻绿洲区，绿坡市纪委通力配合，目的很明确，省纪委牵头，调查绿坡市委、绿洲区市~委市政~府、市规划局、市住建局、市农商行、嘉盛地产等重点单位，省公安厅也派出人马奔赴香港、澳门调查取证。 符志坚他们调查破案陷入停滞，咸港市那边一直盯着小五和盛元老家及与之相关的人，对他两人的电话也实行监控，可是他们电话一直无法接通，连跟踪器都追踪不到，找不到盛元和小五，案情基本就无法进展，符志坚他们一筹莫展，案情进入死胡同了。 “这两天我一直在查看，嘉盛地产那天在大堂到场的所有副总，通过省厅提供的材料，我一一尝试分别与之电话，对方一看到陌生号码要么不接、要么直接挂断，根本不想我们与他们接触，这个盛家源实在可恶，下面的一帮人被他控制的服服帖帖。”符志坚气得一拳砸在沙发上。 “也不尽然，那天我一一分发名片时，特别注意到一个女的接时有所迟疑，如果不是盛家源的暗示和威压，她肯定就接了，我故意手一抖，卡片顺势飘在她脚跟，盛家源说话的时候我偷瞄了下，她脚尖轻点，不动声色地快速将名片踩在脚底，如果不出所料，她应该会跟我们联系的，奇了怪了，怎么都过去快三天了，她也没来电话。”杜远纳闷道。 “我从其他途径了解到，这个女的叫方静娴，是嘉盛地产集团行政副总，负责行政和HR，目前离异，带一个五岁儿子，从深圳到苏湖省咸港市，再一路跟到我们绿坡市，跟随盛家源多年，可以说，在所有当日在场的副总中，她是资历最老，也是对盛家源最熟悉的一个，按说她跟随盛这么年，没理由来帮我们。”杜远很是不解。 “这也说不准，万事无定数，更不能以常理度之，各种关节我们不清楚。”齐浩光抱臂，搓着新刮的油光光的下巴分析道。 “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干等吗？”符志坚有些着急地问。 “不！我觉得方娴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小杜，她的电话也打不通吗？”齐浩光转头望着杜远。 “能打通，一直不接，刚才我又打了，关机了。”杜远回答。 “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他们的电话都被没收了，前几天无法接通是没有信号，如今关机是没电了。”符志坚推敲。 “没错！大概率是这么个情况，越是这样越说明盛家源在捣鬼，我怀疑盛元、小五还在大厦里，只是我们找不到。”杜远赞同道。 “我们想办法去趟方静娴家里，找她聊一聊。”齐浩光下达指示。 “好，我来查查她的家庭住址。”杜远摩拳擦掌。 省纪委调查组因为来时手头已有相关材料和人员名单，这次到达绿坡市后，先将李代江、卞一航、操建军、项伟俊、万德福等人叫去“喝茶”，所有人工作暂停配合调查，绿坡市政法委书记华兴运暂时兼任操建军市公安局局长的工作。其他几人一直跟纪检人员申冤诉苦吐苦水，喊委屈表忠诚，拒不交代或矢口否认所犯罪行，都说自己依法依规遵纪守法兢兢业业向党忠诚、为人民服务……唯有项伟俊在喝了两次茶后，当场精神崩溃。 “各位领导，我坦白，我交代，我打小出生在小山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我父亲在我三岁那年去山里采蜜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断双腿，两年后忍受不了折磨偷偷喝农药走了。 “我是被爷奶养大的山里孩子，打小也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后来爷奶省吃俭用供我吃穿读书，中专毕业后分配到房管局一直工作到现在，我其实一直忠心为党，勤勉为群众办事的，自从嘉盛地产进入绿坡市绿洲区，开发了璞玉城小区，盛家源老婆范英负责所有嘉盛地产下属物业公司，整个绿坡市到现在嘉盛有十七个楼盘，范英就经常找我办事，刚开始我也是公事公办，后来禁不住她们的吹捧、吃请、过时过节频繁提供的一点礼物……” “一点礼物，你是不是对‘一点’的概念有所误解？如果查实，罪名更严重！”其中一个纪检同志呵斥道。 “是是是，一点多~~多礼物吧。”项伟俊战战兢兢。 “得势时，功劳往大里说，出事时，好处忽略不计，你们这些人呐，用字遣词真是一把好手！”另一个纪检人员讥讽道。 “哼~真是嘴硬！自己先看看吧。”纪检人员扔给他一叠材料。项伟俊翻开看看，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额头冒汗、浑身颤栗瘫软在座椅里。 “两位领导，我交代，我交代……”项伟俊脸色惨白地乞求道。受贿金钱、收礼别墅、权色交易、失职渎职、干扰和阻拦小区成立业委会…… 负责香港澳门组的公安干警人员，提前联系香港廉政公署办案人员，先找到Neat，Neat一看来人就明白怎么回事，将儿子盛大安顿在父母那边，就随办案人员配合调查，将自己所知毫无隐瞒一一透露。 “王队，这是五年前盛家源和宋萌萌母女到澳门的入境记录，两人隔一天前后脚到达。”省厅一枝花小薇英姿飒爽地站在带队警官王晓松前面，递上刚从澳门入境处调出来的出入境记录。 “好的，辛苦了！” “不辛苦，那我先忙去了。”王晓松点头，小薇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忙碌起来。 “王队，这是通过澳门警方查到那晚盛家源、宋萌萌母女以及另外四个人同坐一张赌桌的视频，视频内容很蹊跷。”办案员大刘挠着头不解道。 “看出什么了？” “不到半个小时，除了宋萌萌，其他人桌面上所有筹码都被她赢光了。”大刘觉得很不可思议。 “打开视频我来看看。”王晓松也来了兴致。 …… “所有人员，放下手中事情，我们要尽快去落实一件重要的事情。小薇一组探访xx赌场，找到视频中的荷官，大刘继续与澳门警方沟通，调查当晚桌面参赌的四个人背景材料。越快越好！”王晓松拍了拍手招呼大家。 “收到！”几人立正异口同声地回答。 ------------ 第146章 调查（二） “齐队，方静娴的详细住址找到了，在北湖大道379号紫竹小区里。”杜远兴奋地告诉齐浩光。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小符和我一起去拜访，小杜在楼下放哨，有任何情况咱们随时联系，走！”齐浩光一声令下三人快步往外走。 “咚咚咚~咚咚~”符志坚敲门。 “你们谁呀？”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 “大姐，您好！我们来找方静娴的，请问她有没有在家？”齐浩光笑着询问。 大姐上下打量了下齐浩光和符志坚，然后重新审视下齐浩光，开口道： “你姓齐，几天前去过嘉盛大厦，对不对？”大姐侧着头问他。 “我~是，我叫齐浩光，三天前的确去过嘉盛大厦，当时与方静娴有过一面之缘。” “那就对了，方小姐叫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大姐去里屋拿信。 “信？”齐浩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喏，就是这封，三天前她由集团保安部人员陪同匆匆赶回家，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就被保安催着又返回公司了，好像说是这段时间所有人员到集团培训，手机上交，吃住在酒店，她临走交代我照顾好孩子，暂时打电话接不了，只能她每天很晚才能通过公司座机与我联系。 “我是她家阿姨，我姓万，不知道她们啥事忙成这样，连家都顾不得回了……”方姐自顾自地一阵唠叨，齐、符两人与之招呼后立即返回。 回到车上，齐浩光立马撕开信封，跃入眼帘的是寥寥几行略显潦草而又不失娟秀的字迹。 “齐警官，您好！那天我其实很想跟你们交流，你们要找的人，我感觉还在集团大楼，具体位置我不清楚。我跟了盛总十多年了，感觉他现在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我们所有人现在都借培训名义被控制起来了，吃喝都在集团酒店，手机没收，对外联系只能在保安人员的监督下，使用座机……如果你能找到我，请你们一定要重视我们现在的不正常状况，外面保安员在催了，再见”。 看完信，三人心情都很沉重，久久不能平复。 “小薇，大刘，调查结果怎么样？”王晓松开门见山。 “王队，通过与赌场经理及其他工作人员沟通调查，那个荷官找到了，她前不久跳槽到另外一家赌场。”小薇他们在另外一家更大的赌场找到她，外号快手埃米，一套职业装，戴着墨镜，熟女一枚、小有风韵，夹着一根女士烟，小薇打开手提电脑给她播放一段当年的视频。 “你说这个啊，我想起来了，四年前，哦，应该不到四年吧，两个女的，应该是母女，年纪大的看女儿玩，另外有五个男的，他们一起炸金花，桌面总筹码大约~~两千万左右。”快手埃米望着大厅人来人往，追忆前尘往事，香烟一直聘聘袅袅，烟灰似断未断。 “两千万哎。”小薇吃惊道。 埃米轻轻地瞥了她一眼，嫌对方大惊小怪的。 “不好意思，见笑了，视频中最后看到母女俩赢下所有人筹码，并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真的那么厉害？”小薇坚决不信。 “呵呵，你猜？”埃米将墨镜往上推了推，淡然一笑。 “猜不出。”小薇摇摇头。 “你当然猜不出，此包厢的老板，也就是叠码仔纪老板，事前花钱请她发牌做做手脚，尽量在半小时内，让那对母女赢光桌面所有人的筹码。你觉得她半小时赢两千万是技术好还是运气好？”埃米嘴角一咧，给了小薇一道选择题，起身拿包叼着烟挥了挥手，径直往外走。 “纪老板，我是大陆南江省公安厅的刘大壮，你也可以叫我大刘，今天借梁副警务总长的陪同，想向你打听四年前的一件事……”大刘将当年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你说盛先生啊，他是我多年的大主顾哦，也是我的朋友，如果做有违朋友的事，我无可奉告。”纪老板看向梁副总长。 “纪老板，咱俩也是多年朋友不是，我们现在是协助内地公安办案，该说的也必须说嘛。”梁副总长软中带硬，望他积极配合。 “关于这位刘警官说到四年前的事情，我记忆犹深，因为那是我当叠码仔半年多，做得最痛快也是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记得头晚有个高个青年找到我，说他老板有单生意给我做，问我感不感兴趣。我一听说有生意，当然开心啦，马上跟他上到酒店房间，进到里面，他老板坐在套房客厅里，背对着我，戴着口罩和墨镜，大白天拉着窗帘开着筒灯，他不说话，我也不想先开口，我在这弹丸之地待了十多年，啥奇事怪事乱七八糟的事没碰过，整这一出还是第一次，挺新鲜，我倒要看看他能整出啥幺蛾子来。”那是人称外号“阿鸡”，还不是纪老板，现在一提起第一次见盛家源时就很兴奋，当然，那时他还不知道坐着的就是盛家源。 “哟呵，小伙子还挺有个性和胆量的嘛。行，一单生意，半小时搞定，一百万酬劳。”盛家源幽幽开口。 “什么生意，您说说看。”阿鸡太需要这笔单了，都好久没碰上大客户，生意很难做，为谨慎起见，还是了解下具体情况再做计较。 “找一个荷官四个托，明天下午，半小时之内正常输出去两千万，酬劳一百万！” 阿鸡一时不好回答，输很容易，乱来呗，但要光明正大地输、正常地输那是有相当大地难度的，不过境况已经够难了，这次还是个机会呢，内心便有了计较。 “老板，我接了，一定包您满意！等我电话。”阿鸡望向高个男比了个打电话手势，也不费话转身就走。 第二天一早他就给盛元电话说一切妥当，为了做好这单，请来澳门排进前三的荷官快手埃米，一小时出场费二十万，不足一小时按一小时计费，另外请来四位高手：江湖人称的“闲云野鹤”同门四兄妹，三男一女，出场费一百万，最后八十万成交，这笔生意阿鸡还倒贴了包厢佣金。最终牌局进展很顺利，盛家源现场装作跟宋萌萌母女完全不熟，半小时之内 “轻松地”输掉两千万，轻快地走出包厢，路过阿鸡身边时。 “干得不错！这是我名片。”顺势拍了拍阿鸡的肩。 “盛-家-源-”阿鸡捏着黄金镶边名片喃喃道。 ------------ 第147章 黑榜 在由业委会、小区党支部和业主代表临时组成的评标委员会现场评标，经过63名业主代表第二轮现场投票评选，最终绿坡市佳境物业服务集团的票数高于另外两家，然后花了一个多月冒着酷暑入户征询全体业主意见，是否同意佳境物业公司成为小区新的物业服务公司，璞玉城小区超过三分之二业主和面积参与投票表决，半数以上同意聘任新物业。选聘新物业整个流程合法合规，票选结束三天后，佳境物业集团按照投标书及璞玉城业委会要求，已经打入小区业委会账户履约保证金，并发来《绿洲区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合同》。 “张主任，盛之华这叽吧玩意很是恶心，通过收买部分业主去社区、街道和区物业服务中心投诉佳境物业集团上过黑名单，我们与佳境物业还要不要继续签约？”任少强跟张嘉佳打电话反映突发情况。 “我问问佳境物业集团是怎么回事。”张嘉佳一下子心情也不好了，赶紧挂断电话。 “喂，周总吗？关于刚颁布的‘绿坡市物业管理小区红黑榜’，有业主反映贵司管理的绿洲区龙珠小区出现在黑榜上，这是怎么回事？如是这样，你叫我们业委会如何跟全体业主交代？”张嘉佳大声质问佳境物业负责人周远清。 “哦，张主任，我也是刚收到这个讯息，我已经通过小区物业经理了解到，此小区已建成以及15年了，位于绿坡市经济管理学院旁边，小区以小户型、LOFT塔楼、公寓房为主，以租户为主，业主流动性较大。小区原有基础设施薄弱，以前就有多起乱打乱建的历史遗留问题，一直都未得到有效解决。”周远清诚恳地交代情况。 “你们就把责任推到历史问题，一直遗留不解决吗？”张嘉佳余怒未消。 “张主任，您别急。这个遗留是原来开发商的尾巴，很多物业公司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烫手山芋，是我们四个月前才接受此项目，我们一直以全心全意为业主服务为宗旨，以提高业主的幸福感为己任，我们有信心和决心改善好此小区居住环境，但是需要时间。 “针对此榜，我们已召开特别会议，制定详细的整改方案。首先是增加清洁和维护团队的人手，形成常态。关于乱搭乱建接手之际就上报城管执法部门，目前收效甚微，我们继续努力，必须联合其他执法机构才能彻底改变局面。”佳境物业老板周远清将实际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张嘉佳。 “这样啊，那现在上了黑榜，我们怎么跟全体业主交代？”张嘉佳还是不放心。 “其实这里面关系较复杂。我跟您私下透露下，当时区物管服务中心项伟俊知道我们集团也参与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管理竞标，他知道凭我们的实力和经验，绝大多数业主一定选择我们，项伟俊不是一直向着盛之华吗，他使了套路，拿龙珠小区做文章，要知道一年前全绿坡市的物业公司没有任何一家愿意接手这个小区的，基础差、费用低、流动人口大，接过来纯粹是吃力不讨好，后来是项伟俊他们央求我们企业要有社会责任感为由接受此项目，现在居然为了盛之华物业继续在璞玉城小区，就趁评标前将我们集团弄上了黑榜，当时参与评榜的几位专家都知道龙珠小区的来龙去脉，都说佳境物业集团是本地明星物业企业，他们刚接手不到半年就以此为由将其评委黑榜，很不公平合理。 “项伟俊还是一意孤行，坚持让我们上了黑榜，需要我的时候，好话说尽，不需要了，如见狗屎般避而远之，现在还落井下石，这个账，我先跟他留着！”周远清气得咬牙切齿。 “怪不得我怎么觉得蹊跷呢，经你一解释，就合理了，也说得过去。那你们对入驻璞玉城小区如何计划的？” “物业服务合同上午发给你们了，既然我们是通过依法依规合乎流程全体业主投票表决选择的，履约保证金中标后我们也交了，那我们必须尽快进驻服务广大业主，至于盛之华和项伟俊一直使绊子，我们不怕！”周远清斩钉截铁地说。 “好！服务合同条款我已经发给全体业委会成员以及我们聘请的律师在看，他们对照当初的招标文件在核对，最晚明天能出来最终版本，如有修改我们会提前沟通。” “好的，张主任，我们就等你们的合同，只要一签订，我们的物业管理、服务、保洁、工程维护、安保等人员立即进场。” “行，明天给你答复。” ------------ 第148章 签约 石成这段时间一直待在绿洲苑小区最高一栋的顶楼，他通过摄像头和无人机传回来的视频，发现璞玉城连续三天东西门增加了很多保安人员，数量比平时多一倍还不止，此外，都是新面孔，年纪都不大，个个身材高大，基本都不超出三十。除了东西门，其他别墅、洋房及高层临建垃圾场附近的几个消防门都有保安站岗值班，小区内时常有骑电动车的保安巡逻…… 情况不对啊，根据璞玉城那边的朋友传来的信息，新聘的佳境物业集团还没有入驻，难道以盛家源为首的盛之华物业，真心要提升璞玉城小区的物业服务质量和安保水平，按照盛之华范英、刘大进他们一贯作风，多花钱的事他们不干，没道理这样啊……不对，看来是盛之华提前动作了，想通过武力阻止佳境物业正常入驻璞玉城小区！一念及此，石成兴奋地搓搓手，上线QQ。 “在吗，你那边最近有啥异常？”化名为“天涯客”的石成发过一条信息。 “刚店里一直在忙，没啥异常啊，只是最近几天每天来理发的业主都在讨论新旧物业如何顺利交接。”胖妹刚洗完翎翎的头发，坐在一边捧起手机回复了一句。 “哦，有新消息马上告诉我。” “好嘞，等你交代的任务完成后，我们一定要见见面呵，说话可得算数！都认识快两年了，从没见过面。喂，喂，在么？”胖妹懊恼地放下手机，轻声嘟囔一句，不敢大声，怕让正在给翎翎吹头发的老公听到。 “张主任和各位业委会朋友，还有在座的业主们，大家好！感谢大家的努力和见证，我们佳境物业集团一定不负众望、踔厉前行，将璞玉城小区服务好、全心全意服务到位，谢谢大家！”周远清拿着刚刚签订的《绿洲区璞玉城小区物业服务合同》抑制不住地激动给大家承诺，璞玉城是绿洲区排名靠前的高档大型小区，拿下这个项目对集团未来发展和积累经验有着非常关键的意义。 “非常感谢我的同事和所有热心业主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见证璞玉城这历史性的一刻！也感谢周总带领的佳境物业集团正式进驻璞玉城小区为我们大家服务！ “虽然街道社区一直使绊子，社区连续给我们下三道函，先说14名业主，后改为9名业主质疑，要求对第一次全体业主关于是否同意新聘物业的选票进行查阅，并要求业委会提出查阅方案，根据《宪法》第一百一十一条和《城市居委会组织法》第二条之规定：选举进入居委会的社区工作者既不是公务员，也不是事业编制，他们只是社区群众的服务员。由于他们与政府之间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劳动关系，因而没有工资，只领取补贴。 “领取依据是《组织法》第十七条，居民委员会的工作经费和来源，居民委员会成员的生活补贴费的范围、标准和来源，由不设区的市、市辖区的人民政府或者上级人民政府规定并拨付，经居民会议同意，可以从居民委员会的经济收入中给予适当补助。 “从法定的意义上来说，社区属于群众性自治组织，和政府并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一般来说，社区居委会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基层政府和群众沟通，方便群众通过社区向基层政府反应自己的需求！ “对于他们这种无理要求业委会断然拒绝！入户投票时从未得到他们的任何支持，一直听从盛之华物业的摆布，拿很多知晓真相的业主的话来说，他们就是盛之华物业的一条狗，跟一条狗是没啥好谈的。 “至于后来，在座的各位楼栋长、业主代表和热心业主们也知道，盛之华通过社区对我们没辙，要挟街道联合下函，督促我们在签约前必须给出查票方案和交代。 “经过前晚与广大楼栋长和业主代表现场会议商量，函我们已经回复了，关于查票，我们还是坚持两点意见： “第一、坚持自己的事自己办原则。不管是街道还是社区，按照《民法典》第278条要求，必须征求璞玉城全体2789户业主和面积双超过2/3参与，通过问卷调查是否同意查票。让社区这帮做错位置的家伙，也尝尝入户爬楼的滋味，否则免谈。 “第二、必须向全体业主，实名公开14名所谓的举报人详细信息。包括姓名、身份证号码、楼栋单元房号、手机号等，既然是实名举报，大家有权知道，不能因为十多颗老鼠屎，全盘否定将近两千赞成票，破坏我们璞玉城这个大家庭！满足以上两条，我们才同意有条件查票，必须是在政府相关部门、业主共同参与见证下，全程录像留证查验。 “感恩、感谢、感动……我们一直依法依规，不怕来查，无论谁来，但，必须依法依规！今天，在大家的见证下，我们与新的物业公司顺利签约，璞玉城终于赶走了垃圾盛之华，大家真正当家做主了！”张嘉佳声音哽咽，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所有业委会成员和一路参与的热心业主们都抑制不住地蹦跳、拥抱着，有的还流下激动的泪水……看着混乱而又热闹的大厅，仲久远此刻内心也五味杂陈、感慨不已。 “老公，怎么手机信号好差，你手机有网吗？”翎翎起床后正打开小红书翻阅发现网页打不开。 “是不是家里的Wifi信号差，没缴费了？”仲久远从洗手间出来。 “不是啊，包年的，到期早着呢。我没用家里的Wifi用移动网络信号好差，几乎没有了……”翎翎盯着手机屏无奈道。 “是哦，我的也一点信号也没用，这奇了怪了，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情况，我问问其他人。”仲久远拿过手机也惊疑道。 …… 此时此刻，璞玉城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整个小区东西南北中分别搁置了五台大功率手机信号屏蔽仪，此时的东西门及所有其他的消防门都被小区保安占领，只许进不许出，许多晨练和早起外出的都聚集东西门跟保安门岗论理，幸好是周末，暂时东西门聚集的人不太多，业委会所有人员都相互联系不上，张嘉佳早起晨练也出不去，上前与保安论理。 “为什么不让人出去，你们哪来的权利？” “我们是听从上面安排，请大家理解！”一个新来的保安队长走过来解释道。 “上面？是刘大进么，他人呢？”张嘉佳气愤指责道。 无人搭理，电话也打不通。 经这么一折腾，张嘉佳也无心出去晨跑了，抬腕看表，距八点钟佳境物业准时带队入驻，现在还有半小时。 昨晚凌晨石成从监控屏幕发现璞玉城内大批保安人员来回穿插进驻，一路之隔的绿洲苑手机信号时强时弱，他就知道有大事要发生，半夜他断断续续地眯了小会，嘴咬牙刷将无人机放飞，传回来的画面让他大吃一惊，再次睁大眼睛，也顾不得还在往下滴的泡沫。 ------------ 第149章 事实 “太过分了，乱了乱了！”符志坚拿着手机气愤地大叫着。 “唉唉唉，小皖在这，注意形象喂！”齐浩光手指磕着桌面提醒道。 “齐队，您看！”符志坚将手机递给齐浩光，杜远伸过头跟着看。 “不行，杜远马上上报郭厅，我现在给绿坡市政法委华兴运书记打电话，操建军是指望不上了，盛之华这帮人也太无法无天了！”说完二人分头行动。 此时璞玉城内乱成一锅粥。按照头一天业委会商议，今天周日很多业主都在家，昨天业委会发动全体楼栋长、业主代表号召所有在家业主今天上午八点到东门欢迎佳境物业正式进驻小区，一早古志杰、雒英毅、仲久远等人发现手机无信号，大家都联系不上，都提前赶到东门，碰上张嘉佳及一帮准备外出的业主在跟门岗保安论理。 “你们为什么不能放我们业主出去，凭什么？！”仲久远气得大声喝问。 “是啊，是啊，凭什么？” “刘大进呢？” “刘大进和保安队长方友刚一帮人来了。”大家质问时刘大进和方友刚带着一帮保安大摇大摆地赶过来。 “刘经理，你们是真的不想干了，是想将我们璞玉城2789户业主禁锢在这里吗，是谁给你的权力？”古志杰上前大声质问。 “所有人手机没信号也是你们捣的鬼吧？”雒英毅追问道。 “你们真是什么龌龊事都做尽啊！”仲久远气愤地指责。 “太过分了！” “真不像话！” “……” 各种指责和咒骂不绝于耳，刘大进一帮人目视前方，岿然不动。 “来了，来了，佳境物业的人来了，把这狗日的盛之华赶出去！” “是啊，真他妈的不像话，盛之华滚蛋！” “今天，无论何人，不准出进。大家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外面来人，来一个揍一个，来一双揍一对！外面那个拍照的，拿下！”刘大进举着扩音喇叭大声吼着。 “不行，佳姐、古书记，盛之华彻底疯了！我感觉要出事了，大家赶紧疏散业主们离开！”仲久远急忙拉住要上前的张嘉佳和古志杰。 “是的，他们已经穷凶极恶了，赶紧组织大家回家，撤到安全的地方。”古志杰赞同道。 “抓紧疏散人员，让大家赶紧回家，特别是老人女人和小孩！”张嘉佳立即交代任少强、雒英毅、习意浩他们。 “终于要干起来了么？盛家源，这一次，我看你还能脱得了干系么？”此时石成正看到刘大进举着大喇叭骂骂咧咧，张嘉佳他们在疏散围观小区居民，他手把操纵盘、全神贯注盯着无人机的监控画面。 “华书记，我们已经汇报郭厅了，具体情况我已经发给您了，是，事情很严重，请尽快安排各方面力量，对的，我们现在正赶往现场的路上，以免事态进一步升级失控。”齐浩光跟华兴运电话沟通，急忙催促杜远加大马力，三人坐在车里紧张得不行，宋皖和韦忠诚留在家里。 “啥，璞玉城小区正在发生群众性事件，到底怎么回事？”盛家源这段时间时常头疼，经常要到半夜才昏昏沉沉入睡，睡得很浅很不踏实，这会刚入睡就被电话吵醒了。 “爷叔，刚我从网上看到那边的视频，佳境物业今天入驻，刘大进带领一帮人现场械斗，而且，从昨晚起，他就在整个小区设置了五台手机信号屏~蔽器……”盛元电话中喋喋不休。 “网上？这事已上网，全完啦。这个傻逼，干嘛一定要这么干呢？你爷娘范英呢，怎么办事的，啊？”盛家源气得又掀了桌子。 “不~不知道。”其实盛元知道这事，范英一周前就告诉他已经安排刘大进方友刚等一帮人如何阻挠佳境物业，让其知难而退，当时范英说不想跟他爷叔说话交代他转告，盛元最近又勾搭上一个学生妹，忙着花天酒地去了，后来彻底忘了这事，现在盛家源问起，在他气头上他哪敢再说实话，只能闪烁其词了。 “谁先动的手，现场什么个情况？”盛家源气得七窍生烟了。 “好像是刘大进他们，已经重伤了两人，有个业主也被伤到了，上面还有无人机在拍……”一想到无人机，盛元就心有余悸。 “他妈的，这帮屌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切完喽，马上召集小五，十分钟后A0号停车场见！”盛家源交代完马上挂了电话。 “A0号停车场？”盛元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只有到最紧急情况和无任何退路才会启动这个停车场，他从未去过。 十分钟后，两台挂着西部牌照的霸道，从嘉盛大厦地下室的另外一个出口，悄悄驶向郊区。 当齐浩光、张嘉佳他们在维持秩序，事件逐渐进入尾声之际，盛家源两台车一行四人已经驶上高速，一路向西。 “报告华书记，本次事件是由盛之华物业刘大进、方友刚等人带头挑起的，他们破坏国家通讯，聚众闹事、打人，致使现场佳境物业两人重伤，一名业主被踩大腿骨折，多人轻伤。”齐浩光见到华兴运，立马上前报告。 “你们做得很好！受伤人员已都送往医院了吗？” “已经都安排了。” “很好！为防事态进一步扩大，回头我给你们请功。咦，上面的无人机是怎么回事？”华兴运轻拍齐浩光肩膀眯眼抬头看着天上。 “不是我们的，可能是周末附近的爱好者拍摄南北湖风景的吧？”符志坚不是很自信地回答，其实见到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一定是石成的无人机，这种机会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这次事件冲突现场直播，现在网上已经在发酵了，事件性质太过恶劣！我们一定要从严、从重严惩肇事者和参与人员，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华兴运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还有，赶紧追查无人机是谁放的，不是追究责任，反而要表扬这人行为，如果没有他及时上传网络，我们都不知道这里的事情的严重程度，双方继续闹小区，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这让我们避免了更大的伤亡。我们作为人民公仆，也要敢于揭短，不能一直藏着掖着，让老百姓对我们有看法。” 闻听此言，符志坚给石成发了个笑脸信息，手背过身后比了个耶的手势，不一会，无人机掉头飞远。 ------------ 第150章 公告 第150章 潜逃 盛家源自知与宋雪康闹翻后，反复复盘，真不明白怎么事情闹到如此不可调和的地步，虽然盛家源预见到有这一天，但没预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闷在办公室一直思考未来应对策略。A0号车库是他当初设计建造嘉盛大厦，预留的最迫不得已的一种退缩手段，本打算一辈子都用不上，如今不到五年就要启动，感觉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事至如此，他分析总结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有多方面的原因：过于娇惯纵容小五盛元这帮人，高估自己的能量，还有随着钱越赚越多内心膨胀了，觉得睥睨天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最可恶的是孔德方韦忠诚翁婿俩，如一只苍蝇嗡个不停，不达目的不罢休。 A0车库两台霸道平时基本不用，但日常保养必不可少，减震悬挂油箱都做了很大改装，各自加装了一副副油箱，这项工作就由小五平时去做，小五自学徒起就与车打交道，已经二十多年，对车的保养和性能熟稔于胸。 四人一到地下车库，将水、饮料、面包火腿、压缩饼干、帐篷、防护服、医用物资、备用油箱和几个沉甸甸的大提包等全部搬上车，所有人手机关机取出卡，都留在车库，只有盛家源带上一部卫星电话和几部摩托罗拉对讲机和备用电池，还有霞~弹枪及几盒子弹。 每台车都提前装有一台未联网行车导航仪，小五已经每月都要适时更新国内外路线图。 两辆车从地下室绕道地面，避过所有摄像头，四人提前都被交代带上棒球帽、口罩和墨镜，出城后按计划分开，小五携带物资过长江大桥，从对面南州市上高速，盛家源三人由盛元开车，走省道一路开到绿坡市最偏僻的一个县城——圆禹县，七拐八弯才上高速入口，然后同时打开既定导航，一路向西。 在车上，盛家源一路回想见过几次太一，最后一次印象非常深刻，记得那次还是同万德福一起去的，进门时太一一直盯着他看，他还开玩笑说是不是脸上有花。 记得当时太一来了句“花非花，雾非雾，雾里看花，当局者迷”。问他啥意思，太一答曰：“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问之何解，“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境由心造，退后一步自然宽。”太一说完起身飘然离去。 第一次太一提醒好事在南方印证了，Neat满足了他多年夙愿，为他留下子嗣，为老盛家延续血脉香火。当局者迷……不识庐山真面目……退一步自然宽。 而今回想起与孔德方韦忠诚翁婿的纠葛，确实有几分道理，当初跟孔德方好说好商量，不要那么狠，适当返利，丟颗甜枣，那么老孔那个倔老头也不能没完没了地上访告状，最终丢了小命。如果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韦忠诚逼急了，凭他这种好逸恶劳花花公子的个性，有奶便是娘，丢根骨头就开啃的德性，也不会弄成今日不死不休的地步…… 一步错，步步错，真是当局者迷啊，说来道去，还是太一大师讲得有理——境由心造，退一步自然宽，时至今日，追悔莫及，自己种的因，明知是苦的也得自己咽。 当初要是多听听太一的想法就好了，刚开始对他不以为然，觉得他就是为了生意，把自己弄得神神秘秘的，类似一神棍，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更不把他当回事，自从香港看完Neat娘俩回来后，想再会会他，他一直在外地云游，至今不知所终，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缘尽，命也。 “嗤……”一阵轮胎与地面过于亲密接触的摩擦声，将盛家源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师傅，还好吧？我们到既定服务区了，我比你们先到一根烟的工夫，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放放水，买些饮料、干粮啥的，加满油。”小五从前面一台车跑过来，趴在副驾窗口跟盛家源说。 “放水即可，十公里外下高速，盛元在前，小五随后，到那里吃饭补充补给。大家抓紧，学小五将口罩墨镜戴上，动作麻利点。”盛家源手一挥，坐在副驾驶上毫无起身的意思。 “你不上洗手间？”盛家源瞄了一眼后视镜，斜倚在椅背上向外吐了一口烟。 “肚子疼，不大想动。”半天后座传来一声软弱无力的声音。 “吃坏肚子了？”盛家源扔掉烟头，回头道。 “不是，来大姨妈了。”翠美耷拉着脑袋，脸色有些苍白，弱弱的回了一句。 “……” “我想进去买些面包。”隔了一会，翠美想了想，坐直身子准备拉车门出去。 “小五他们会买的，后尾箱还有很多，这时候还买啥？”盛家源不解道。 “嗤~我说的‘面包’是女生的口头禅，此‘面包’非彼面包，这是卫生巾的统称。”翠美咧嘴一笑。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盛家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翠美慢慢挪下车，手按小腹缓缓走进服务区超市。 其实翠美很不想跟随盛家源外逃，名不正言不顺，每日还提心吊胆，吃不好也睡不踏实，满嘴起泡，浑身酸痛。事也凑巧，平时翠美一直打理“醉美苑”，半月前盛家源又犯病了，头疼欲裂，喝酒找嫩~模排遣都毫无减缓，最后半夜叫翠美赶过来，翠美通过香薰将盛家源的头疼缓解了大半，连续熏了几天，居然十多天都没再犯了，盛家源就将翠美就在身边，外逃时也拉上了她，翠美是有苦说不出。 进到里面，翠美觉得已经逃离盛家源的视线，一改病恹的样子，快步溜进女洗手间，进入蹲坑关门插栓，从腰间绑带里掏出TCL3388翻盖手机，迅速掏出一张SIM卡，编辑一条信息发出成功后，关机取卡，起身冲厕，然后来到超市，看看时间差不多，翠美随意挑了几包卫生巾走进车里。待翠美上车，盛元抱着一堆东西，也跟着从超市走出来。 “爷叔，麻烦你下来下，我有话跟你说。”盛元在后尾箱放好东西，绕到副驾驶，敲了车窗边说边看向后座的翠美。 车外五六米，盛元手握半圆，附在盛家源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不一会，盛家源拉开副座门，翠美感觉盛家源一脸阴沉，登门时还不经意地剜了她一眼，上车后什么也没说，翠美蜷缩在后座上内心一凜。 “加满油，先填饱肚子，明天就到了，打起精神。出发！”盛家源手一挥，所坐车带头先出，小五的车随后跟上。 ------------ 第151章 函件 自从与绿坡市政法委书记华兴运现场汇报完，齐浩光符志坚等配合干警控制好刘大进、方友刚及其他双方参与械斗的，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指挥符志坚杜远他们，带领一部分华兴运带来的绿坡市公安干警和武警，搜捕并关闭五台手机信号屏～蔽器。 在符志坚他们开展搜捕的同时，齐浩光向郭守正汇报现场情况并请示，郭命令他们立马驱车赶去嘉盛大厦，即刻将盛家源控制起来，待他们赶至嘉盛大厦，办公室没人，整个大厦也没谁见到盛家源，赶去地下室，盛家源尾号江L 99999的宾利专车还停留在原地，拨打盛家源电话，关机，查找集团所有监控，有好几台车进出，最后对所有进出车辆进行排查，都一一排除。通过宋皖调集附近道路和城北高速路口，都未发现可疑车辆，追踪又进入死胡同。 “不可能的，大家再仔细搜，不放过一丝一毫蛛丝马迹。重点是这三人，三人照片都发给了各个小组长，你们马上发到群里，让所有人都清楚，出发！”齐浩光将盛家源、盛元、小五高清图像发到行动群，一声令下，大家开拔。 这次兵强马壮，所有角落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三人。 “齐队，地下室最下一层有个超大停车位，很可疑。”对讲机传来二组组长朱峰声音。 “好，我们马上下来。”齐浩光带领杜远符志坚从顶楼乘电梯直下，其他人继续搜查盛家源办公室。 “齐队，杜警官，符警官。”双方见面，朱峰敬礼。 “什么情况？”三人回礼，齐浩光询问。 “我们搜查地下室，觉得这个车库很可疑。”朱峰指着A0车库。 “嗯，说说看。” “您看，这个车库是独立的，比普通车库大了一倍还不止。此外，我刚来回走了两圈，从车库进出都是摄像头死角，部分地方根本没有摄像头。这不合常理呀。”朱峰一一道来。 “嗯，很好，有道理！打开车库门。”齐浩光一声令下，随同干警拿出液压钳将卷闸门大铁锁剪掉。卷闸门推起的一刻，齐浩光他们眯起眼睛。 车库里面相当一个小型汽修厂和改装车间，还有茶室睡房厨房和健身房，大约200平米，里面还停留一台法拉利Roma。从墙柜和抽屉里搜出五部手机，经确认，两部是盛家源的，另两部分别是盛元和小五的，还有一部iPhone 15 Pro，不知是谁的，全部交由技术部门装入塑料袋带回去分析。 当大家在里面搜查的同时，杜远俯身趴在地上，打开随身携带大功率高强光狼眼，时不时用手指轻拭地面。 “我可以肯定的是，通过地面轮胎痕迹，这是邓禄普285/60 R18 GRANDTREK AT22全地形轮胎，这款主要应用于中东版丰田酷路泽4000的原车轮胎，适用于多种地形路段，都有着很好的表现。 “另外，通过胎痕辙印，应该是两辆车。还有，通过胎压比和受力面积，初步判断，第一辆车载3-4人，第二台不超过三人，也许主要装的是物资。最后，车库残留高浓度汽油味，应该是95号，他们还携带有大量汽油。”待齐浩光他们从里面出来，杜远将了解到的一一分析给大家，其实主要是告诉齐浩光和符志坚。把朱峰一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省厅刑侦专家果然名不虚传啊。符志坚虽在大学训课程中也有此门训练，多年不用，也有许多荒废，杜远的分析，也令他敬佩不已。 “老杜，做得好！”杜远的细心和专业性，齐浩光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齐队，这里有一个霰～弹枪子弹盒，12号口径霰弹，应该是配备雷明顿870DM，是一款具有可拆卸盒式弹匣的半自动霰～弹枪。”符志坚将霰弹盒递给齐浩光他们。 “嘶～还有什么发现？”齐浩光抽了一口冷气。 “我判断应该配置18.5英寸枪管，枪全长约92厘米，空重约3.4千克。它使用12号口径霰弹，并可使用2、5、 6、10发多种容量弹匣。它的枪口初速通常约为335-395米/秒。杀伤力非常大，具体几把不清楚。”符志坚对世界枪械如数家珍，打小喜欢舞枪弄棒，考上警官大学有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太喜欢军事和枪支了。 “形势非常严峻！我马上跟郭厅汇报！走，去车上。”齐浩光面色严肃，一挥手带领两人先上去打电话。 “郭厅，这边的情况是……”齐浩光简短汇报车库情况及大家的分析和判断。 “什么，还私自藏枪、携枪潜逃，疯了！等我电话！”郭守正电话中也是震惊不已。 趁等电话之际，齐浩光带领大家来到大会议室，会议室里上次的那些高管早就分列两排，大家一言不发，一见齐浩光他们进来，立即起身，引起桌椅一阵挪动。 “各位，我们又见面了。”齐浩光绕了一圈平淡地说，扫到方静娴时略微停顿了一下，很快收回目光。 所有人都不做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各位，你们的盛老板犯事了，跑路了，事情很大很严重，估计在座的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心有所戚，这些我不关心。现在我希望大家配合警方，积极提供破案信息，不要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发，如果知情不报，贻误办案，后果自负！”齐浩光站在主位，手按桌面掷地有声地说。 “我说……” “我也说……” 最终都抢着发言，说的最多的就是控诉盛家源毫无人性、是新时代的法西斯，他们基本对盛家源了解不多，包括方静娴，所提供信息对追踪和破案关系不大。 齐浩光无可奈何皱了皱眉揉了揉脑袋，带领杜远符志坚出来，现场交给朱峰他们做笔录。 “二位怎么看？”齐浩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 “必须扩大范围，加强监控和排查，别无他法。”杜远略一思索后回答。 “是的。对方反侦查能力较强，而且随身携带枪支，非常严重，必须扩大范围排查。”符志坚也不无头疼。 ------------ 第152章 电醒 听完齐浩光关于A0车库情况，特别是潜逃者提前精心策划和布置，随身携带枪支，郭守正大为震怒，立即指示华兴运命令各干警配备枪械和防护装置，在全市设障、布控，重点追踪两台中东版丰田霸道，特别是各高速路口。指示齐浩光他们重点调查盛家源一伙枪支来源，同时安排全省布控，调集各高速、国省道天眼追踪排查。与此同时，准备材料向省政府和省委汇报，发布全国通缉令。 而同时，盛家源和小五的车辆各自已经上了高速，一路疾驰，向会合点急行。 “齐队，追查还是没任何信息，经过连夜突击审问，操建军那边也不知道盛家源的枪支是怎么来的。”杜远拿着手头材料进入房间，一筹莫展的说，齐浩光一夜未眠，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站在全国地图前面，烟快烧到手指也未觉。 “哦。”齐浩光简短的应了一声。 “齐队，杜哥，喝口水。”符志坚拿来两只水拧开，他们现在搬离宋皖那里，住在市宾馆，作为临时指挥中心。 “好的，多谢！”杜远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齐浩光如泥塑般站在地图前，眉头紧皱纹丝不动。符、杜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一首韩红版《我和我的祖国》手机音乐响起。 “小雨，请讲！”齐浩光立马抓起桌上手机，打开外音。 “齐队，通过全省和周边兄弟省份的高速交管中心24小时布控和监测，有两辆白色，悬挂西部牌照的丰田霸道，长时间往西北方向一路通行，目前已到达青海玉树。” “好，查到两辆车是从哪里上的高速吗？”齐浩光紧张地攥着手机。 “嗯，一辆从绿坡市江对面的南州市上的，时间是昨日上午10点07分，另一辆从绿坡市下辖圆禹县上的，时间也是昨天10点49分。 ” “很好，辛苦了！将两辆车车牌及车内高清图片发我。” 齐浩光他们抬腕老表，都过去了将近24小时。 “叮～”不到一分钟，小雨就将两台车的车牌、前后抓拍高清图发到齐浩光手机上。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符志坚抓过手机反复核对后，确切地说。 “理论上基本可以确认，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齐浩光转头看着符志坚，杜远也不解。 “错不了！上次盛元小五翻墙韦忠诚的仓库，他俩半夜骑摩托车在地下通道换装，摘下头盔两人戴的口罩一摸一样。你们看——”符志坚激动地翻开以前抓拍照片。 盛元戴的是白底蓝色机器猫，小五戴的是黑底白色骷髅头。 “确实如此，西部牌照，两辆霸道，前一辆第一排两人，后面看不清，第二辆只有主驾驶位有人。根据口罩图案，初步判断第一辆是盛元在开，通过身形，盛元旁边的大概率是盛家源，后一辆是小五，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一路向西，很有可能从青海入南疆，从西边逃离国境。时间不多了，我马上通知省交管中心实时跟踪，并向郭厅汇报。”齐浩光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判断。 “郭厅，根据省交管中心提供的信息和图片，可以判断这两辆车所乘是盛家源团伙，目前辨识主要的三人都在……” “好，需要什么支援尽管提！”郭守正站在交管中心大屏幕前。 “根据分析判断，几人应该是一路往西部边境逃窜，我们马上赶往省城，搭乘最近的一趟班机赶去喀什，请机场方便提前招呼，调整最快一班。 “另外，我希望省厅联系苏湖省厅，派人前往咸港市小五老家，先与他爱人和小孩处好关系，原地候命，我感觉到时有大用处……” “好，我都会安排好，你们抓紧赶往机场，那边我提前打好招呼。” …… 符、杜二人听到要去喀什，齐浩光电话打完，东西已经收拾差不多，符志坚通过华兴运叫来的车辆已在宾馆外待命。 “啥，怎么不见了呢？”车上齐浩光收到小雨的电话。 “两辆车在服务区加油，停留了不到十五分钟，过了服务区十来公里，在一个叫羌达镇的出口下了高速，那里地广人稀，摄像头不多，通过周边摄像头未发现两台车离开小镇迹象。”小雨一路汇报。 “很好，继续保持！” “韦总，什么事？”符志坚拿起电话，是韦忠诚来电。 “符队，你们在哪呢？” “我们快到楚河机场了，有啥重要情况？” “我一小时前收到一条翠美的短信，刚忙着给腿换药忘了说……”韦忠诚电话里喋喋不休。 “韦总，我们马上登机了，说重点！”符志坚抬腕看表，手拿登机牌随人流办理登记手续，内心急不可耐。 “哦，哦，好的，我现在转发给你。”这头韦忠诚也不好意思地摁鼻子。 “叮～”短信提示音。 “我被盛家源裹挟一路西逃，现在玉树服务区。翠美”韦忠诚发来短信截图。 “齐队、杜哥，你们看，一小时前韦忠诚收到一个叫翠美的信息。”符志坚将手中手机信息递给二人。 “很好，要不要现在拨打电话跟踪？”符志坚询问道。 “不妥，这个叫翠美的目前境况很危险，你叫韦忠诚将她号码发过来，我汇报郭厅。你电话华兴运书记和韦忠诚尽快收集翠美详细信息。”齐浩光略一深思安排道。 “齐队，号码发过来了。” “郭厅，可以确认盛家源西逃，车上还有一个叫翠美的，一小时前收到她的短信，在玉树服务区，对，没错。我非常怀疑盛家源一行借道喀什，通过喀什逃往国外，或通过其中一个口岸外逃，但不知是五个中哪一个，嗯，我明白，好的。另外是她的号码，很有可能卡机分离，请技术部门追踪此号码，我们马上登机了。好，好的~”齐浩光马上收起电话，一旁乘务长通过上面通知，知道他们三人正在追缉办案，焦急地等他通完话，连忙轻声提醒调为飞行模式。 齐浩光不好意思地连连致歉。扣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整好座位。身靠椅背，身心一阵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 空客320一飞冲天，静等六小时后分晓了。 ------------ 第153章 约谈 齐浩光三人一路默祷飞机，准点顺利落地，同时更期望盛家源几人在飞行的这六小时内，还未出境。不过从羌达镇开车距离喀什最近，也有2900公里左右，去任何一个口岸都有三千多公里，如果继续开车，不眠不休也需要27个小时左右。 他们从绿坡市赶往机场，候机，加上正常飞行六小时，前后大约花了9个小时，时间上还来得及。另外，登机时已经跟郭厅汇报，相信郭厅早已联系喀什方面提前布控。不知这个翠美是什么来头，居然还能将信息发出来…… 齐浩光大脑不停地复盘、分析、全局考虑，昨晚一夜未睡，想得脑瓜子疼，最后昏沉沉睡过去。 “嘎～”飞机轮胎与地面摩擦声，齐浩光一阵惊醒，符志坚和杜远早已取好行李站在过道上，他们不忍心叫醒齐浩光，这段时间他实在太累了。 “哦，到了。”齐浩光咂摸咂摸嘴，起身看表，18：52，嗯，很准点。透过舷窗，天湛蓝如洗，艳阳高照，此时的南疆相当于内地五点，时差晚两小时。 连忙开机，几个未接电话，有郭厅的，小雨的。 “郭厅，飞机刚落地。”齐浩光打通电话。 “几件事。第一、车辆自进羌达镇一直未动，情况不对，通过玉树警方排查，询问接头人，对方八小时前已换车离开，车牌是离开后才装的，接头人只知道是两辆绿色的丰田霸道，沿路摄像头未拍到无牌车辆和几人特征，应该是他们做了面部改妆，未再带墨镜口罩，具体去向不明。第二、你告知发信息的那个电话，自进入羌达镇一小时后就一直停留原地，应该是被发现了。第三、咸港小五老家已有人对接，具体信息已发你手机，必要时你随时沟通。第四、喀什警方已对接好，你可与买买菩提自治州大队长适时对接，他已安排三台车，亲自带五名队员配合我们行动。第五、枪械装备已提前随机托运至机场警方，你们一下机对方就会与你联系，转交给你们。其他随时联系！”郭守正说完挂断电话。 “小雨~我们刚落地。”挂完电话赶紧给小雨回话。 “齐队，我把他们跟丢了。”电话中传来小雨一阵哭腔。 “不怪你，郭厅刚电话中都跟我说了，是对方太狡猾！从绿坡开始扔掉手机，避开摄像头分道上高速，玉树汇合，全程蒙面，到羌达镇重新换车，发现翠美电话，远离视线才上车牌，还化妆，连接头人都不知道太多信息，不但狡猾，还真是用心良苦啊……”齐浩光将前后经过仔细复盘一遍，跟丢了根本不是小雨的责任。 边走边通话，不觉来到大厅，机场警方领他们去办公室，双方出示证件并确认，现场办理枪械交接手续，齐浩光三人检查无误后签字离开。 “齐队，华兴运书记调集资源核查翠美身份，回复对其了解不多。韦忠诚告知翠美以前一直跟着他，几年前她被盛家源撬走后，帮其开发管理‘醉美苑’……”符志坚一路走一路汇报。 连华兴运都查不出对方什么，说明这个叫翠美的无不良犯罪记录，本性应该不坏。 “我刚一开机，就收到韦忠诚发我的，还是原来那个号码发给他的，我们都看不懂，你看~”符志坚举起手机交给齐、杜二人。 南风知我意 吴疆与越连 风吹乌臼树 拈来用恰好 月黑雁飞高 单于夜遁逃 “啥意思？几时发来的？”齐浩光也不明白，抬头看看二人。 “嗯，应该是飞机准备起飞那会，距现在快七个小时了。” “七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从加油站转入羌达镇，到最后离开的那段时间。”齐浩光自言自语。 “没错，就是那个时间段。”杜远也赞同的点点头。 “马上转给郭厅，这几句诗有深意，让厅里破解。”齐浩光转头交代杜远。 “你好！齐队长，我是买买菩提，对，我们在出口。”一阵音乐响起，齐浩光接到当地警方买买菩提队长电话。 双方虽初次见面，但都在一个系统滚趴，都知不容易，顿时有一种战友般的亲切感，简短寒暄，直入正题。 “齐队，情况我都了解了，人员和车辆我也安排好了，在外随时候命。根据贵厅信息，嫌疑人开车到喀什还有二十来个小时，喀什机场警方和四大口岸边防，也都提前发了函告，嫌疑人图像信息也告知了，只要他们来这五处，谅他们也插翅难飞。”买买菩提典型的维族人，身材魁梧结实，满脸胡茬，爱笑，声音洪亮，一口维族普通话。 “这个我坚信贵方的组织能力和执行能力！不过，那几人手中有霰~弹枪，具体数量不详，到时他们走投无路、穷凶极恶伤及无辜，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齐浩光道出心中忧虑。 “唉，是啊，是挺棘手的。”买买菩提也有些无奈地挠头。 “啊，对了，你们一路劳顿，时间还早，我带你们先去附近宾馆安顿，吃个饭，养精蓄锐，随时迎接战斗，呵呵，走~” 一行人将行李装备扔上车，买买菩提亲自开车，他们四人一台车，跟随买买菩提来的另外五人各开两辆车，统一哈弗H9。车身高大视线好、动力足、越野能力也不差，齐浩光他们对此都挺满意。 ------------ 第154章 函复（一） 盛家源通过卫星电话，找到在羌达镇的联络人，此人就是当年通过叠码仔阿纪介绍认识的，“闲云野鹤”四兄妹之三“狼子野心”，当时宋萌萌母女赌桌上当“群演”的四人之一，因左脸颊有一道深疤，江湖人称老刀，刀哥。 两车小心翼翼，尽量避开摄像头，来到一个枸杞种植园，旁边有个羊圈，未熄火停下。老刀叼着烟在石砌房前等候多时。 “盛老板，你终于来了！”老刀准备上前来个熊抱，怎知盛家源提前伸出手，老刀连忙刹住前倾的身子，扔掉烟，将双手在油腻腻的上襟上搓了两把，呲着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开心地握着盛家源一顿晃动。 “东西都准备怎么样？”盛家源皱了皱眉头。 “您盛大老板交代的，我哪敢打折扣啊。喏，都在后院。”老刀往身后一侧头。 盛家源抽出手，走进后院，盛元小五一言不发，跟着一起进去，翠美还是留在车上。 一进后院，场地更大，两台绿色丰田兰德酷路泽静静地停在那里，盛家源一言不发，向小五努了努嘴，小五会意，拉开车门，一脚跳上去，钥匙都在上面，启动，猛踩几脚油门，检查仪表，然后跳下车，查看轮胎及刹车片，油箱，打开引擎盖，仔细查看发动机及水箱、冷冻液等，探身车底仔细检查底盘和悬挂、传动轴等。 试车期间，盛家源向盛元微微点了点头，后者会意，从一旁轻身退了出来。 小五对两台车一通检查，熄火跳下车，冲盛家源点点头，闪到他身边，继续一言不发。 “盛老板底下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啊，佩服佩服！”见惯江湖世面的老刀，也不得不对刚才小五的一番操作和浑身戾气，连点大拇指。 盛家源微微一笑，搂着老刀回到屋内，锅里已经炖好的手抓肉“咕嘟咕嘟”响，旁边的碳烤羊排也滋滋冒油，清蒸牛蹄筋、焜锅馍馍、糌粑、酸奶、青稞酒，已经摆了满满一桌。 盛元和翠美一前一后进来，盛元抱着两个纸箱，上面堆着一个大塑料袋，进门时冲盛家源微微点了一下头，用只有他俩清楚的眼神，心照不宣地交流了下。 “刀哥，辛苦了！这里烟酒各一箱，袋子里是一点小心意，请勿见外！”盛家源随意地看了一眼翠美，指着地上一堆东西轻描淡写地说道。 “哎呀，盛老板，您这太客气了！这么多年都是您资助我，我才在这大西北苦寒之地有口饭吃，不被饿死冻死。购车款您早就付过了，还有多的……”老刀边说边客套着，不时拿眼角睃了一眼，下面烟酒还行，看样子，上面那袋至少得有五十个大不溜，高兴得满嘴牙根都露出来了，一口的“您”就暴露出他此刻赚到的心情。 “来来来，盛老板，这是我三年前回来后，自酿的青稞酒，此时正当喝，我给您满上。”老刀捧起坛子，敲掉坛口封泥，用袖口擦净，揭开封盖，倒入陶碗，一股浓郁清香直钻口鼻，满屋芳香。 “来来，大家敞开肚皮吃肉，今儿个啥没有，肉管饱。嘿嘿~”老刀招呼小五他们几个多吃。盛元边喝酸奶边吃菜，小五埋头吃肉吃菜，几天下来，不是面包就是泡面，嘴里都淡出鸟味了，翠美大姨妈还没走，加之一路舟车劳顿，脸都小了一圈，挑些牛蹄筋和手抓肉轻轻嚼着，低头也不知想啥。 “来，盛老板，一别三四年了，当年在澳门，如果不是您，我要是再被那些追债的抓住，身上肯定要缺些零件，您是我的贵人呐，恩同再造，感谢的话我不再多说，太矫情，都在酒里，我敬您！”老刀端起陶碗碰了一下盛家源的，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一碗三两一口闷，盛家源淡淡笑了笑，小酌了半碗。 “痛快！好久没这么舒坦了，哈哈~来来，多吃肉。”老刀抓起一根大肋排啃起来。 “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吧，哈哈哈……”老刀估计是寂寞惯了，一个人自娱自乐，左脸颊一笑起来沟壑交错、面目狰狞。翠美正挨在他左边，吃得心惊胆颤。 “这么多年了，一个人？”盛家源扒了扒一段直排，头也不抬边扒边漫不经心地说。 “啊……”老刀满嘴肉，冷不丁地听他这么讲，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一个人。”老刀咽下最后一块肉，愣了半会，终于醒悟啥意思，擦了擦嘴点点头看着他。 “那我给你找个伴。”盛家源端着陶碗把玩着，侧头看着老刀神秘一笑。 “伴，啥伴？”老刀一下子也迷糊了，瞪楞着两颗大眼珠，呆呆地望着盛家源，不知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 “努～”盛家源向他身侧撇了撇嘴。 老刀顺着他的目光向左看去，除了盛元小五只有翠美，他连他三人叫什名谁都不知道，又回过头痴痴地看着盛家源。 盛家源猛一起身，跨过老刀，一把揪住翠美头发。 “她，满意不？”盛家源将翠美的头扭过来，面向老刀，翠美疼得脸都扭曲了。 “这，这，这不太好吧，这不是老大您的人么？”老刀也搞迷糊了。 “现在不是了。个臭娘们，马勒戈壁，吃老子的用老子的，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还生了一副反骨，幸好发现得早，不然坏了大事！”盛家源再一使劲，翠美疼得“啊，啊”叫起来。 “你叫什么叫，老子还冤枉你了？在玉树服务区时，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刚才盛元出去搬东西，你在干嘛？老老实实回答！”盛家源气得大喝一声。 小五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起来，盛元全程看都没看，继续喝着酸奶啃着羊排，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没有啊，盛总，我是带了一个手机，那是我妈走的那一年留给我唯一的念想，那年我八岁，我妈回老家过年突遭车祸，她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临走前就给我了，没过多久，我爸看我妈不在了也走了，二十年了，音信杳无，手机我一直随身带着，就是为了保留对她的一丝怀念。这些我以前也跟您说过。呜呜呜……”翠美哭的肝肠寸断，头被扯疼，想念母亲，感怀自己的身世，还有对未来逃难的不安……凡此种种，都令她悲从中来。 “就这？”盛家源还不松手。 “嗯。”翠美梗着脖子想点头点不动。 “出来前，我一再强调所有人都不许带手机，你为什么还带？手机拿我！” 翠美看着几个大男人，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掀开衣襟，从小腹打底裤慢慢将手机掏出来。 “开机！”盛家源命令道。 翻盖开机，一阵铃声响过，小小的黑白屏显示无SIM卡。盛家源松开手抢过手机，反复查看，没看出端倪。 “卡呢？” “啥，啥卡？”事已至此，翠美打死都不会承认还有手机卡，一旦承认，死路一条，幸好她一发完短信，删完信息后就将卡取出来，瞥见盛元从车后偷偷地摸过来，上次服务区出来盛元不怀好意的眼神，以及他偷偷跟盛家源谈话后，从盛家源上车时的眼神，她就知道被盯上被怀疑了。刚下车进来吃饭时她随手扔了卡，走时用鞋底来回在地面碾了几下，卡被一层薄土掩住。 “盛元，刚才什么情况？”盛家源大声喝问。 “哦，我刚去车里搬东西，发现翠姐手里拿个手机。”盛元一哆嗦，一碗羊汤淋得满手都是，疼得龇牙咧嘴。 “没其他的？” “没，没，也没见她发信息打电话啥的。” “我能信你吗？”盛家源回过头来，松开手揪住翠美衣领盯着她，目光凛凛。 “盛总，我既然跟你亡命天涯，我还有得选么？我如果出卖你，我有什么好处。”翠美知道此刻绝对不能怂，义无反顾地迎上对方目光。 “好，这次放过你，绝不会有下次了，跟我耍花招，还嫩了点！”一分钟后，盛家源松开手。 “盛老板，我看都是误会，误会哈，来，喝，消消气！”老刀笑呵呵地把酒继续斟满。 盛家源一把将手机扔进壁炉，火突的扬起老高，翠美痴痴地望着壁炉，随身二十年的念想，宛如一堆火苗，烟消云散，谁人诉说。 ------------ 第155章 函复（二） 新疆喀什地区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南疆重要支点，区位优势得天独厚，周边与哈萨克斯坦、巴基斯坦、塔吉克斯坦等8个国家接壤或毗邻，有红其拉甫、卡拉苏、吐尔尕特、伊尔克什坦和喀什航空口岸等5个一类对外开放口岸，历来享有“五口通八国、一路连欧亚”的美誉，是中国向西开放的重要窗口，也是中国进入中亚、南亚、西亚乃至欧洲的国际黄金大通道。 现在五个口岸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盛家源一行插翅也难飞。抓住他们是早晚的事，齐浩光他们最担心的是对方手中有武器，对于这些走投无路的人而言，困兽犹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齐浩光吃完晚饭，眯了一会，突然手机铃高歌。 “郭厅。”齐浩光继续放外音。 “那几句诗已经破译了，也没太大难度，其实就是个藏字诗。”电话里传来郭守正爽朗的声音。 “藏字诗？”三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对。南风知我意，吴疆与越连，风吹乌臼树，拈来用恰好，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第一句第一字，第二句第二字……你们仔细琢磨下，如果情报属实，那个什么美有功。好了，战术我就不参与也不关心，我只要结果！务必将不法分子带回，特别是盛家源，省领导对此事非常重视！”郭守正一再交代。 “请首长放心，一定圆满完成任务！”齐浩光双脚并拢，原地立正表决心。 “齐队，按郭厅意思是‘南疆乌恰高逃’，南疆乌恰逃，没错了！哈哈～”符志坚兴奋道。 “后知后觉，当初的机灵劲去哪了？”齐浩光敲了敲符志坚的脑袋，后者羞赧地低下头。 “乌恰是我国最西部的一个县城，县城过去就是伊尔克什坦口岸，口岸翻山过去即是我国与吉尔吉斯坦边界，全长两百多公里，三分之一高速，其余是二级公路，大约三小时左右。 “现在是凌晨五点一刻，大约十个小时内盛家源他们就回赶到，通知买买菩提，整理装备，我们提前过去布控，出发！”齐浩光抬手看表，打开地图通过手头资料一一部署。 三台车出发，符志坚开车，买买菩提继续坐过来，一路上齐浩光和他、杜远三人制订抓捕方案和讨论细节，方案细节一路推敲也最终落实。买买菩提继续下达其余四个口岸加大布控，未抓住嫌疑人之前不得松懈。 八点左右赶到伊尔克什坦口岸，这里天还未亮，齐浩光和买买菩提找到口岸和安保负责人，告知抓捕方案。口岸安保派出人员和路障跟随三辆车继续出关，来到距山顶道路二十米斜坡拐弯处，这时天已全亮。 “大家辛苦了，通过随车携带干粮和水原地就餐，十五分钟原地集合。”齐浩光大声宣布。 …… 十五分钟后。 “各就各位，立正，稍息，立正，报数！” “1、2……13！” “很好！包括买买菩提队长和我，一共15人。我作为本次抓捕嫌疑犯的现场总指挥，买买菩提队长为副总指挥，嫌疑人大约五个小时内途径此地。因对方携有大口径武器，数量不详。我们的抓捕方案是：第一组  杜远同志携带狙～击枪到对面山头伏击，那里视线好，随时可观察山下车辆和此地情况；第二组  买买菩提队长率五名队员提前安排路障，在拐弯处埋伏，进入伏击圈后操控无人机；第三组  口岸安保邱科长一行六人返回山脚，待对方车辆进入半山腰安置路障，断其后。第四组  符志坚配合我做嫌疑人思想工作。 “待口岸出传来嫌疑人进入通过口岸，二三组各派一人提前封锁道路，来往过关车辆暂停，以免罪犯要挟人质或产生误伤。对方如有反抗，听我指挥。大家检查下耳麦、防弹衣，还有执法记录仪。一组二组三组四组……”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 “很好，通讯、装备都没问题。三台哈弗开至拐弯路障后五十米，其他口岸车辆开至山脚，找地隐蔽。”齐浩光一应安排交代好，转头询问买买菩提。 “买买菩提队长，请问你还有什么补充的？” “已经都很好了，我只重申一句，疑犯带有枪支，请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大家出发，开始行动！”齐浩光手一挥，各自分头行动。 约摸四个小时后，伊尔克什坦口岸人员通讯告知两辆军绿色丰田霸道刚到，正办理安检，三男一女，经确认，是盛家源一行。 “二组，将入境道路封锁，暂时车辆进入。” “二组收到！” …… “报告！嫌犯车辆已进入山道。”三组来电。 “暂时封锁出境道路，避免有车进入！” “三组收到！” “很好~按计划，翻过这座山，十多分钟就可以出境了，车里美金够花，到那边有人接应，我们再转道去东南亚，几年后大家都是海外华侨，继续吃香的喝辣的。这几天的苦没白吃啊。”盛家源不由得心情舒畅起来。 “翠美，我错怪你了，你要是报了警，我们哪能到这啊。呵呵～”盛家源与翠美坐在后排，手搭在翠美大腿上，此时心情大好。 “师傅，不好！前面有路障！”在前面带路的小五，对讲机里大声失色。 “什么？边境安检都过了，这里怎么还设路障？没道理啊，停车！”两辆车同时停下，盛家源从车里跳下来，盛元和翠美待在车里，小五也跳下了车，两车都没熄火。 “师傅，你看～”小五指向前面十多米的拦截网和破胎器，抬头再看天上，一架无人机悬空不动。 “妈的，还是被涮了！”盛家源急忙往后一台车跑去。 “盛家源，你们跑不了啦！”齐浩光和符志坚从隐蔽处缓缓走出来。 “是他！”小五和盛元同时脱口而出。 “谁？”盛家源回头大吼道。 “那次在乃翁亭从韦忠诚那抢材料时，韦忠诚就是被他救的，年轻点的那个。”盛元心头火起，眼里快喷出火来，盯着符志坚。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盛家源喃喃道。他很不甘心，计划了那么久，每一环节都没错，警方是怎么提前知道他们要走这里。 电话铃响。盛家源心情烦躁，准备摁掉，一看是老刀来电，正好有事要跟他对质。 “说！”盛家源接通卫星电话。 “盛老大，羊圈的羊跑出来一阵乱踩，刚发现你们停车的地下有一张手机卡……” 盛家源脸色铁青地收起电话，是啊，老刀他又不知道他们经过乌恰从伊尔克什坦口岸出境，而且他也没理由出卖他，与他何益？手机，地上的电话卡，现在傻子彻底明白了，就是翠美这娘们出卖了他们！ “盛元、小五，操家伙！” ------------ 第156章 反驳 “坏了！”齐浩光见盛家源打完电话后，脸色由晴转阴，吩咐盛元小五抄家伙，就知道事情不好对付，此时还隔了二十来米，他也不能直接开枪。 思忖间，三人各拿一支霰～弹枪，盛元肩上还斜挎了一排子弹，盛家源揪着翠美头发，把她从车里扯出来。 “啪啪”直接两大耳刮子。 “曹尼玛的，臭婊～子，吃穿用老子的，还是给老子反水。你踏马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盛家源咬牙切齿，拿枪头狠狠地杵着翠美脑门。 “我昨天说啥来着，绝不会有下次，你当我放屁？！”盛家源气得又左右开弓。 “没有啊，盛总！”翠美哭着解释。 “没有？我刚接到电话，车下边的手机卡是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还嘴犟！”盛家源一扯领脖，松开抓头发的手，一枪托砸向翠美嘴上，顿时鲜血如注，翠美委顿在地。 “盛家源，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你现在还有得选！”齐浩光他们大步上前警告。 “选，选什么？我的人生我做主！你以为，你们把我骗回去，我还有得选吗？孔德方、韦忠诚、小玉、宋学康，嘉盛集团、盛之华物业、璞玉城改规，还有这些枪支……哪样我能脱得了干系？我辛辛苦苦谋划几年，到头来就是翠美这个臭婊~子坏了我的好事。小五，看好这个臭女人！”盛家源陷入癫狂。 “不，你要想想你在香港的家人，Neat，你的儿子盛大！”齐浩光大声喝止。 “Neat，盛大……”盛家源反复念叨，双眼无神。 齐浩光向旁边的符志坚使了下眼色，符志坚会意，正往前挪步，准备解其枪械。 “不，你们蒙我的，她母子俩我早就安排好了，你们再上前，我就开枪了！”盛家源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恶狠狠地拿枪对着二人。 “小五，不是师傅不带你去国外享受花花世界的好日子，都是这个臭女人坏了我们的好事，崩了她！”盛家源像下定决心般，给小五下命令。 “小五，别冲动要冷静，你先听听电话。”齐浩光一见形式不对，赶紧接通安插在咸港市小五老家联系人的视频。 “小五，我是玉芹啊，你这么多年都没回家，也不回来看看我和孩子，你怎么那么狠心呐，你在哪啊？”视频中出现小五的老婆玉芹的身影，一张远超出同龄人的愁苦沧桑的脸。 “玉芹，我在外地，你和孩子都还好吗？”小五看着视频，停住脚步，内心纠结。 “好，好多了，政府扶持，还有上面来的同志帮忙，家里日子好了很多。哦，对了，囡囡的心脏病也好多了，新来的同志也帮我们联系好了北京来的专家，十天后去省城做手术，说成功率很高，囡囡这个年纪是最佳手术时间，手术后三年好好调养就可以完全康复。”玉芹一口咸港话，小五连连点头，笑中带泪。 “爸爸，你啥时回来看囡囡啊？”镜头出现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姑娘，奶声奶气的。 “很快就回的，我的好囡囡，乖！”小五捂着嘴，难以自已。 “回来要带我和妈妈去动物园看猴子哦。” “会的，一定带你们去！”小五连连点头，泣不成声。 “好的，爸爸，妈妈说，你在外要多注意身体，还有，你要早点回来陪囡囡，好孩子说话要算数的！”囡囡脆脆的声音溢满屏幕。 “嗯，爸爸一定说话算话！”小五咬着牙不住地点头。 “爸爸再见！” “再～见～” 视频中断，小五像触电般，浑身颤抖不已。 现场陷入静寂，盛家源也若有所思，内心不断斗争着。 “妈的，都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如果不是这个坏女人，老子双脚已经踩在国外了！”盛元拿起枪从车头绕过来。 “麻烦大了，杜远杜远，能看清吗？”齐浩光着急喊道。 “收到，能看清。”杜远回答。 说话间，盛元来到翠美身边，小五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起来，臭婆娘，敢坏了我们的好事，我让你吃枪子！”盛元恶狠狠地拽起翠美，拿枪顶着她。 “元元，你要干嘛？滚一边去！”盛家源惊醒过来看向盛元，大声呵斥。 “不！我要毙了她，让她尝尝背叛的滋味。” “放下枪，毙了她，你能逃得了干系？我今后跟你爸妈如何交代？”盛家源已经愤怒了。 “我不管，是她坏了我们的好事，她，必须死！”盛元已经陷入癫狂。 “盛元，听我说，你不要继续做傻事，你这样……” “全都滚一边去，今天谁说都不管用！”盛元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 “啊～”一阵惨叫。 盛元倒地，手拿霰～弹枪的半截小臂被抛在车后几米远，食指还扣在扳机上，盛元左手握住鲜血淋漓的右臂，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元元，元元……你怎么样了？”盛家源跑过来想搂着盛元，无奈对方块头太大。 “你，必须死！”盛家源看了一眼翠美，此时的翠美被刚才的枪声和断臂都吓晕了。 盛家源绕过小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紧跨上车，枪放一侧，车一直没熄火，倒车，前挡，猛踩油门…… 突然的变故让大家始料未及，眼看翠美就要被卷进车底，一道身影斜扑过来，抱着她就地几滚，堪堪躲过车轮。车子再倒，又一次加速，直奔二人…… “砰”“嘭”两声，一声枪响，一声轮胎爆胎声，车辆侧翻，从二人头顶斜飞出山道，连续几个翻滚，被一堆乱石拦腰挡住，人民币和美钞漫山飞舞。幸好不是小五开的那辆，一车的备用汽油，如此翻滚和撞击，早就起火爆炸了。 齐浩光手一挥，杜远收枪赶过来利用自带医用品，帮盛元和翠美止血包扎。 其他人赶去山腰抢救盛家源。不一会，山脚停留的120和119前后赶上来。 车辆吊装上来，盛家源已经昏迷，满脸是血，身上骨头不知断了多少。盛家源叔侄俩分别铐在担架上，在干警的看守下送往医院。 小五也被拷走，翠美本次有立功表现，也无前科，两人随齐浩光他们的车一同赶往医院。 ------------ 第157章 复函 宋雪康得知李代江、卞一航、操建军、万德福等人，同时被省纪委下来的工作组叫去谈话后，他还能气定神闲，虽然这几人平日里跟自己走得近，在他们的考核、提拔、审批等方面相较其他人，或多或少掺杂了更多的个人情绪和心血，给予了一定的关照，但他思来想去，也没涉及到原则、触碰到红线，至于璞玉城扩规，他没签字，大家打的都是心照不宣，没有证据。 上次盛家源威胁他的视频，只是关于生活作风的，顶多受组织警告处分作风不良，大不了不要这张老脸，提前退休，去澳大利亚与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压倒宋雪康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刚发生的璞玉城群体性事件，并第一时间在网上发酵，由盛之华物业牵扯到嘉盛地产，盛家源也失踪了。盛家源迟早会被缉拿归案，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待他一归案，按对方六亲不认的尿性，为减轻罪罚，逮谁就咬，多年的“干鱼干虾”、赠送别墅、萌萌出国留学费用、海外置业资金……还有，省纪委书记肖静安昨天通知他，明天上午过来直接谈话，到时能说得清吗。 宋雪康今天按时下班，没像平时继续加班，去食堂点了一碗小米粥，两个老面馒头，一个糯米鸡，一盘番茄炒蛋，一碟凉拌苦瓜和一碟腐乳，他一直觉得绿坡的腐乳是最美味的，与馒头是绝配，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市委食堂师傅也没想到书记会亲自来吃饭，而且是一个人，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宋雪康轻轻地笑了笑，还提醒他们不着急。雅间摆好，宋雪康喝一口粥，吃一口炒蛋，捡两片苦瓜，掰片馒头，抹上腐乳，慢慢送入口……吃得很慢很享受。最后所有清盘，临走将所有碗碟码好，桌面遗落的粥粒菜汁用纸巾擦净，起身整了整衣服，离开时跟碰到的所有人点头示意。 到家，在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将萌萌去年给他从香港带回的一套西装穿上，对着镜子左右瞧瞧，除了头发掉了很多，脸上皱纹增多，视力大不如前，其他还行，背也不驼，也非大腹便便。黑那是打小娘肚子里自带的，宋雪康自嘲地笑了笑。 在书房里仔细端详了一阵，给几盆绿萝、兰花浇些水，轻挲书桌，这套桌椅还是十多年前搬家时，一个朋友送的，正宗的海南黄花梨。坐在太师椅上，点着一根烟，吸了半支，摁熄。像下定决心，手按桌面起身，从保险柜取出一个黑皮本，从书柜上拿下《钗头凤》碑帖，走出书房，客厅大鱼缸几尾红七彩、蓝七彩、条纹蓝绿七彩、黑神仙等神仙鱼他一直很喜欢，闲暇他最喜欢给它们喂食，神仙鱼，多逍遥自在啊，宋雪康投完食，怔怔地看着，有那么一会神情恍惚。最后环视一圈这个住了十年，毫无烟火气所谓家的地方，换鞋出门。 司机楚犇送到嘉盛假日酒店，为他开门。 “小楚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宋雪康轻轻地问。 “啊，哦，书记，已经快15年了。”很快就是老楚没料到书记问话，有些慌忙地回答，这么多年，原来是宋市长现在宋书记跟他说话的次数，总共不超过两个巴掌，平日都是秘书高进跟他安排交谈的多。 “辛苦了，来，抽根烟。”宋雪康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谢谢书记！”老楚如蒙圣恩，双手接过，连忙低腰点头道谢。 “哦，对了，后尾箱好像还有两提茶叶，还不错，带回去喝。你回去吧，明天也不用接了。”宋雪康走了两步又折身交代。 “好的，好的，感谢书记，谢谢！”老楚激动的不行，待起身，宋雪康已经被酒店经理从侧门引进电梯。 “领导，已经安排好了，我带您上去。”在此恭候多时的酒店负责人崔枫连忙迎上。 宋雪康略一点头算是招呼，背扣双手尾随而上。 “您请进，需要什么随时叫我，那您好好修养，不打扰您了！”崔枫点头微笑退出。 酒店顶楼套房，有会客厅、桑拿房、办公室、房间等，三年前酒店落成，盛家源就专门给他预留了一套超级VIP房专用，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二次来，第一次还是陪高尚远参观一山两湖十景的那次。 酒店坐落在南北湖之间，正对仞岳山，夹在一山两湖十景之间，超大落地窗，270°无死角，灯光影影绰绰，湖水阵阵涟漪，真是好景致啊！当年力排众议改造此地是对的，宋雪康不由得一阵感慨，可惜今后与他无关。 宋雪康脱下西装，小心挂起，打开《钗头凤》碑帖，泡上一壶茶，抬头欣赏了一会，打开随身的黑皮本，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静思了一会，从笔筒抽出一支笔。 “尊敬的静安同志，我要失约了！ “我甫履新绿坡，一晃近15年，当年绿坡多山水欠良田，革命老区，民风质朴，三山六水一分田，人多地少底子薄，仗赖父老乡亲北上广深打工、创业，往家乡汇款和节假日归乡消费，才有全市的GDP，说来汗颜羞赧。乘改革春风，劳上级关怀，夙兴夜寐，才有今日之景象。然未敢贪功，亦不可恋栈，十数年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两届市长后，新任书记，渐有懈怠，躺在功劳簿上难以自省，被资产阶级方式腐化、堕落，脱离群众，与之渐行渐远……吾心愧疚自责，我对不起组织多年的教诲和培养，对不起绿坡市600万父老乡亲，对不起家人和朋友，对不起对我抱有期望和信任的人！ “本子里是我多年来作为一名老党员，违法违纪的证据和记录，我不想继续包庇和开脱任何违法乱纪的人，更不想为此，带着遗憾离开这片我深爱的土地。 “对不起！我爽约了，如有来生，再会！  宋雪康”宋雪康写完，犹如大病一场，浑身汗透，无力地瘫软在座子上。 拿毛巾擦完汗，喝了两口茶，拿起手机。 “萌萌，现在夜里快十点，你那里应该是十二点了，等你收到这条信息时，肯定凌晨了。 “萌萌，爸爸作为一个老党员，犯了错，做了对不起党、国家和人民的事，已经多年了，我时常夜不能寐。具体事情今后你会知晓，有的我也难以启齿，在此略过。 “你妈跟我这多年，除了物质基本不缺，其他我都做的不到位，严格来说，我不是一个好丈夫，请代我向妈妈说句对不起！如有来生，再补偿！ “说实话，我也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你从小到大生活学习，全靠你妈操心，我是有空或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关心，你能有今日成绩，最应该感激的是你妈。你妈椎间盘不好，你要多关心体谅。 “如有可能，一辈子就不要回了，也不要有任何怨恨，是老爸做得不对，怨不得别人。如有组织找到你，要配合勿有任何侥幸隐瞒，钱财乃身外之物，该上交的上交，尽量少受些罪。 “很想一家人其乐融融，美美地吃顿晚饭啊。听说史密斯酒量不错，对你也很好，这我就放心了，如能一起碰几杯，那就更美！此生别想了。还有小外孙艾伦，一直都是见过照片和视频，浓眉大眼的，长大一定是个帅小伙！呵呵，哪天他大些了，如果问起我，告诉他我就是一陆游诗词爱好者，其他能不提就不说。 “好了，乖孩子，我要走了。尺牍情长，永远也说不完。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开心快乐！爱你的老爸。” 宋雪康将信息仔细查看，确认无误，抬腕看表，23：12，澳大利亚那边凌晨一点多，点击发送。 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取下外套，重新穿上，将《钗头凤》碑帖移到洗手间能看到的地方，挂起，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抚平衣兜处一丝皱褶，将浴巾在喷淋架上系紧，再看了一眼碑帖，将脖子套进去…… 弥留之际，宋雪康心想这纯进口的喷淋架真他妈的结实，也不见晃动和脱落，滴溜着双眼瞪着《钗头凤》碑帖，恍见一名宋代温婉女子轻执罗扇，蛾眉紧蹙，迎面款款而来…… ------------ 第158章 协力 第二天上午，肖静安一行赶到绿坡市，到市委没找到宋雪康，打电话也一直不接，肖静安隐隐不安，找秘书高进也不知道书记去哪了，最后通过司机崔犇得知具体位置，率领市长张力行市委副书记葛好古和市纪委书记黄勤及其他人员，几台车立马驰往酒店，获知信息，崔枫知道事态严重，叫上工程部。所有人直奔楼顶房间，本准备破门而入，哪知未反锁，崔枫输入密码，门开了。 房内很安静，一切整洁有序，肖静安等往里走，“啊——”随行的有位女同志最先发现洗手间的宋雪康，肖静安走过去，伸手一探，摇头，黄勤也上前确认，半分钟后，摇头无救，在场人员均一片凄然。 “所有人员，目前所发之事，务必保密，未经组织同意不得外传，如有违反者，后果自负！力行市长、好古书记和黄勤留下，其他人员先行退出。”肖静安面色如水，示意所有人退出。 “黄勤，抓紧打120，尽量从后门进来，动静要小。”肖静安再次安排。 “力行、好古同志，我们去客厅，先给严峰书记汇报情况。”肖静安一挥手，大家退出。 在120到来之际，肖静安他们也发现了书桌上的黑色笔记本，120来后初步报告非他杀，丧失生命特征将近10个小时，大家通过笔记本遗言也都确认。 肖静安收起宋雪康的笔黑皮本和手机，临走，扫了一眼洗手间的碑帖。 盛家源醒过来了，全身骨折十九处，左腿受创严重，膝盖以下不得不截肢，脑袋再受重击，五天后才苏醒，目前还是口鼻歪斜，说话都不连贯，时而清醒，时而健忘。盛元的右手腕当时被杜远的大狙击中，按当今医术水准，都无力回天续接。翠美全身多处擦伤磕伤，掉了两颗门牙，一周后脸部才消肿，说话有些漏风，她也无所谓。 9.12璞玉城冲突事件公审大会，于两月后在绿坡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宣判。 璞玉城业委会六人，褚志刚、郝步平、王远、金佰斗、宋东建等都参与旁听，小五爱人、小六、钱进夫妇、方静娴、奉先达、朱筱洁等也准时出现在旁听席上，此外，齐浩光、杜远、宋皖和已回到刑警队提任队长的符志坚全都列席，翠美搀着韦忠诚一起来的。最后一排有个头戴棒球帽，戴着口罩全身黑装的，看不出性别年龄，最后赶过来旁听，符志坚处于职业习惯，回头扫了一眼，一怔，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 盛家源被一名法警推着轮椅进来，双手铐在扶手上，其他鱼贯而入的是：范英、刘大进、方友刚、小倩，断臂处满是绷带的盛元，小五等人，身穿囚服一一站在被告席上。 看到盛家源也断了一条腿，鼻歪眼斜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即将到来的审判，韦忠诚拍了拍自己的断腿，内心大为宽慰，暗道你小子也有今天，呸！恶人终有恶报，小玉，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韦忠诚双手合十，眼望屋顶默祷着，翠美伸过手来，捏了捏他手臂以示安慰。 宣读法庭纪律后，法官正式开庭，宣判结果。 盛家源，黑恶犯罪集团首犯，指使他人制造车祸，致伤致死；买卖和非法拥有枪支；策划、纵容、唆使他人公共场所行凶；行贿官员，数额巨大；境外洗钱；勾结政府官员伪造、擅改建设规划；建私人会所，行权色交易…… 小五，黑恶犯罪集团主犯，致人伤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 盛元，黑恶犯罪集团主犯，致人伤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行贿罪，参与枪支买卖和非法拥有枪支罪 范英，9.12群体事件主谋，贿赂官员，唆使纵容员工械斗，致人重伤，危害公共安全罪…… 刘大进，贿赂官员，公共场所致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 方友刚，公共场所致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 小倩，贿赂官员，权色交易罪 以上人员，在大量的事实和证据面前，供认不讳，放弃上诉。 半月后，还是绿坡市中院。法官宣读审判结果： 原绿洲区区长、书记李代江生活腐化，收受巨额财物，为不法开发商大行方便。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卞一航、操建军、项伟俊、万德福等以公谋私、权色交易，开除党籍公职，几人贪腐数额巨大，并移交法院一一宣判伏法。 同一天，南江省委组织部发布公告。 原绿坡市委书记宋雪康，严重渎职，利用个人职务之便，为地产商站台，违法改规，为自己和家庭谋取利私利，金额巨大，生活作风腐化，卖官鬻爵，爱好古董字画。经组织一致决定，开除党籍、公职，本人已畏罪自杀。 绿洲区区委、区政府联合下发通告： 两湖街道办原主任高若愚，副主任成四木玩忽职守，脱离群众路线，接受嘉盛集团好处，党内警告，暂停一切职务，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北湖社区书记方郡渎职懒政，接受盛之华物业贿赂，购房时变相输送利益，已构成犯罪，暂停一切职务，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北湖社区副书记辛寒，懒政渎职，接受盛之华物业贿赂，污蔑老百姓，袒护利益阶层，给政府公信力抹黑。开除党籍公职，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钟港涛被盛家源供出行贿受贿、利用职务之便捞取个人私利，金额巨大，祁逢春作为代办人负连带责任，二人被苏湖省警方批捕，罚没不法所得，两人下半生基本要把牢底坐穿。 老刀，原名顾左道，西北人。走私、赌博、洗钱、贩卖枪支罪。已被当地警方抓捕并宣判。 翠美因对9.12事件对警方破案，举报有功，同时向办案人员提供，关于很多领导在“醉美苑”生活腐化的罪证，无罪并获政府奖励。 高尚远也受到波及，主动请辞南江省长一职，开年去省人大报到，提前进入离修养老模式。 Neat经确认未参与盛家源所有的犯罪活动，盛家源给她买的房产和汽车被收缴，她和盛大又搬回原来居住的公寓。 Neat爸爸那个从事多年字画的朋友，刚被国际刑警带走，原来是行业内隐藏多年，国际顶尖的造假伪造大师，这一消息比盛家源被抓，更是惊掉Neat的下巴，不知盛家源当初花了200万港币求购的碑帖，得知是赝品有何感想，反正宋雪康认为是真就是真，他不在乎。更不知已作一抔黄土的宋雪康，得知心心不忘的《钗头凤》碑帖，原来是一副伪造品，会不会从地下翻身起来，找盛家源算旧账。 宋萌萌第二天一早打开手机，看到宋雪康发来的绝笔短信放声大哭，她妈更是哭晕过几次，最后亏本快速处理庄园，从悉尼搬到霍巴特一座小公寓里，她和她妈双方换掉原手机号、邮箱及其他社交账户，删除所有国内联系方式，从此与国内所有亲朋断绝往来。 ------------ 第159章 举报 9.12新物业进场冲突的前两周，街道和社区连发几道督办函，要求业委会交出全部选票搬走核验，同时给张嘉佳单独发了一个《约谈通知书》，行政施压、恐吓威胁兼而有之，继续袒护盛之华物业，全面打压业委会。 “看，有位业主伸张正义，将街道和社区的丑恶嘴脸全部曝光了！” “哪里哪里？” “璞玉城家人群，一至五群都被传遍了。大家快看！” 一大早，仲久远就在业委会群告知大家。 进入群，带粗黑体放大，文件名——【真相曝光】看两湖街道和北湖社区在新聘物业中的“精彩”表现！点开具体内容如下： 全体璞玉城家人们： 我是一名普通璞玉城业主，居住小区多年，小区物业摆烂、过于垃圾，今天这里不谈，相信广大业主都有同感。现在我想表达下咱们的两湖街道办和北湖社区居委会，在我们小区成立业委会、选举更换新物业过程中花样式的表现。 全体绝大多数业主很早就强烈要求成立业委会，一直受到街道办和其他单位的多方阻挠。四年前小区几百名业主联名上访要求成立业委会，最后在大家的努力下，成立了小区业委会筹备组，召开第一次全体业主大会公投，不知何种原因，街道和社区非常反对业委会的成立，一直拖到2022年3月才无奈地正式承认璞玉城小区业委会。 80栋临建垃圾场扰民多年未解决。85栋外暗许其他单位偷排污水，致使好几栋高层地下室冒灌，85栋电梯停摆近半月。96、98栋外施工导致路面开裂下陷、房屋受损等。去年7月12至18日物业纵容所有装修业主垃圾，在全小区无差别堆放，致使蝇虫满天、全城恶臭，激起群怒……至今，街道、社区解决了哪一件事？ 小区召开第二次全民选举，街道社区又处处刁难，居然说二十几名业主代表身份不合，理由是房产证非本人，合法夫妻还不能算业主？真是一群尸位素餐狗屁不通的家伙！要求部分所谓“非业主”的代表重选，最终还是顺利选举了57名业主代表。 业主代表产生后，业委会咨询区物管服务中心主任项伟俊和街道副主任于秋志，他们当面都说可以由全体业主代表，决定选举是否同意选聘新物业，待业委会召集全体业主代表现场表决后，街道新来接替于秋志的成四木和社区副书记辛寒推翻原决定，业委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请示社区和街道到底如何做，社区推街道，街道耍太极——不是推脱开会，就是告知自己不能做主，最后在业委会的一再努力下，两湖街道办成四木副主任，北湖社区书记方郡和副书记辛寒，小区业委会及部分业主代表，于去年年1月28日下午14:46在遗爱湖社区办公室现场开会讨论，街道社区无人表态签字，最后在全体业主强烈要求下，逼迫成四木现场手拿《民法典》，宣读第二百七十八条新聘和选聘物业服务企业重新选聘物业内容，大家现场摄像为证，否则又出现前面说话不算数，街道社区耍无赖推倒重来的情况。 3月11日下午由璞玉城业委会组织小区全体业主代表，在小区养老中心召开“璞玉城小区第一届第三次业主代表大会”，正式启动业委会、监委会、全体业主代表、各栋楼栋长，执行第三次全体业主入户公投，进行选聘物业第一次全体业主表决投票，经过业委会、楼栋长、业主代表及热心业主一个多月，前后入户调查问卷30多次，截止4月16日，参与投票户数比例69.28%，总户数2789户，参与投票1933票，其中同意票1847票，反对86票，同意票在参与投票中占比高达95.55%。投票面积比例70.23%，参与投票总面积294327.6㎡，同意面积276706.27㎡，反对面积27621.33㎡，同意面积在参与投票中占比94.01%。参与投票业主数和参与投票面积数均超过三分之二，完全符合《民法典》第二百七十八条 【业主共同决定事项及表决】之第（四）选聘和新聘物业服务企业或者其他管理人。 根据《关于璞玉城小区选聘物业公司第一次全体业主表决票表决结果公示》（编号：璞业第（012）号）要求，璞玉城小区业主委员会已在东西大门公告栏公示，公示期15天，在公示期间，璞玉城小区党支部和监委会未收到任何业主，实名以书面方式提出的任何异议。然而，6月15日北湖社区居然以有业主投诉为由，要求查验票。在要求验票的过程中，街道、社区多次下函业委会并要求约谈，社区副书记辛寒弄虚作假，先是确认13人举报选票，后改口8人，有证人和通话录音为证，作为一名党员和基层政府工作人员，出尔发尔、谎话连篇，政府的公信力何在？！票不是不可以查，但已经过了公示期将近两个月，作为政府的基层单位——社区——又开始耍无赖了。 为了让大家放心安心，因选票涉及个人隐私，我个人认为，选票绝不能出小区和公众视线，而所谓的8名举报人，为防恶意举报及对全体已投票业主负责，必须凭身份证和房产证原件证明是否是业主，对自己的选票查验均在楼栋长和业主代表、业委会、监委会及街道社区等的共同监督下，现场摄像留证，阳光下查验票！ 北湖社区7月14日的《公告》，将94栋架空层建设多功能室、居民休闲娱乐室、老人活动室等，最终偷换概念，居然未经业主同意，擅改为超市、水吧，这不是愚弄百姓，假借服务为名行捞钱之实么？85栋底下商铺约700㎡，也是社区的（每天由物业人员打扫得干干净净，目前空着的那五间，有兴趣的邻居们可以去瞧瞧）。对面绿洲苑已经有大几百平办公室，璞玉城还有价值大几百万的商铺，还要将多功能室建成超市水吧赚钱，此社区是不是专门来割璞玉城全体业主的韭菜呢？请问，如此袒护盛之华物业，不顾全体业主死活的社区，这大几百万的商铺难道不是开发商的利益输送么？否则说不通啊。 另外，两湖街道办于去年底注册成立了南江省绿坡洁丽家政服务公司，北湖社区居委会书记方郡不但在翡翠城有房，也是此公司董事，身兼多职，就是不了解翡翠城2789户业主的疾苦。政府公职人员，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好好办事，还成立公司，跟老百姓抢生意，这不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让普罗大众怎么生活？ 7月9日完全依照《民法典》选举出入围新的物业公司，璞玉城再次召开第四次全体业主公投大会，业委会和楼栋长及业主代表冒着近40°的酷暑高温，天天爬楼入户，征集选票。然而，我们的社区一如既往地不支持不配合，那么多的人员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喝冷饮刷手机，将为自己服务的精神彻底发扬。第四次全民公选之际，盛之华物业人员竟冒充业主到派出所报假警，社区在没有找业委会核实的情况下，居然积极配合盛之华物业，督促派出所严查被举报人。而业委会查证此报案人非小区业主，干扰小区正常选举活动，到辖区派出所报案，居然不受理……老百姓就那么该被欺负啊！ 以上种种，两湖街道、北湖社区不顾璞玉城绝大数的舆情和民怨，执意妄为，长期为盛之华物业站台。请问，是不是应该称呼为“盛之华街道办”、“盛之华北湖社区居委会”？  几年来，两湖街道和北湖社区如此办事，实在太过“精彩”，真让人匪夷所思啊！        一个璞玉城业主、老党员。 “这位邻居说的都是事实，我可以证明！”  任少强呼出一口浊气，深有感触道 。 “是啊，如今还有这么仗义执言的好党员，真不多啊。很多都如乌龟缩在壳里，明哲保身。唉~”仲久远叹息地连连摇头。 “我们想办法联系上他，共同探讨小区发展。”古志杰提出建议。 “他对细节很清楚，就好像我们几人。无所谓了，只要为大家发声，不用过于在意他是怎么了解得那么具体，我们要团结他！” “是的。” ------------ 第160章 混乱 第二天上午，肖静安一行赶到绿坡市，到市委没找到宋雪康，打电话也一直不接，肖静安隐隐不安，问秘书高进也不知道宋书记去哪了，最后通过司机崔犇得知具体位置，率领市长张力行市委副书记葛好古和市纪委书记黄勤及其他人员，几台车立马驰往酒店。获知信息，崔枫知道事态严重，叫上工程部。所有人直奔楼顶房间，本准备破门而入，哪知未反锁，崔枫输入密码，门开了。 房内很安静，一切整洁有序，肖静安等往里走，“啊——”随行的有位女同志最先发现洗手间的宋雪康，肖静安面无表情走过去，伸手一探，摇头，黄勤也上前确认，半分钟后，摇头无救，在场人员均一片凄然。 “所有人员，目前所发之事，务必保密，未经组织同意不得外传，如有违反者，后果自负！力行市长、好古书记和黄勤留下，其他人员先行退出。”肖静安面色如水，示意所有人退出。 “黄勤，抓紧打120，尽量从后门进来，动作要小。”肖静安再次安排。 “力行、好古同志，我们去客厅，先给严峰书记汇报。”肖静安一挥手，大家退出。 在120到来之际，肖静安他们也发现了书桌上的黑色笔记本，120来后初步报排查他杀，丧失生命特征将近10个小时，大家通过笔记本遗言也确认。 肖静安收起笔记本和手机，临走，扫了一眼洗手间的碑帖。 盛家源醒过来了，全身骨折十九处，左腿受创严重，膝盖以下不得不截肢，脑袋再受重击，五天后才苏醒，医院抢救治好后口鼻歪斜，说话都不连贯，时而清醒，时而健忘。盛元的右手腕当时被大狙击中，按当今医术水准，都无力回天续接。翠美全身多处擦伤磕伤，掉了两颗门牙，一周后脸部才消肿，说话有些漏风，她也无所谓。 9.12璞玉城冲突事件公审大会，于两月后在绿坡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宣判。 璞玉城业委会六人，褚志刚、郝步平、金佰斗、王远、宋东建、于慧等业主都参与旁听，小五爱人、小六、钱进夫妇、方静娴、奉先达、朱筱洁等也准时出现在旁听席上，此外，齐浩光、杜远、宋皖和已回到刑警队提任队长的符志坚全都列席，翠美是和韦忠诚一起来的。最后一排有个头戴棒球帽，戴着口罩全身黑装的，看不出性别年龄，也提前过来旁听，符志坚出于职业习惯，回头扫了一眼，一怔，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 盛家源被一名法警推着轮椅进来，戴着口罩，双手铐在扶手上，其他鱼贯而入的是：范英、刘大进、方友刚、小倩，断臂处满是绷带的盛元，小五等人，身穿囚服一一站在被告席上。 看到盛家源也断了一条腿，鼻歪眼斜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即将到来的审判，韦忠诚拍了拍自己的断腿，内心大为宽慰，暗道你小子也有今天，呸！恶人终有恶报，小玉，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韦忠诚双手合十，眼望屋顶默祷着，翠美伸过手来，捏了捏他手臂以示安慰。 宣读法庭纪律后，法官正式开庭，宣判结果。 盛家源，黑恶犯罪集团首犯，指使他人制造车祸，致伤致死，买卖和非法拥有枪支，纵容、唆使公共场所行凶，行贿数额巨大，境外洗~钱，勾结政府官员伪造文件，擅改建设规划，偷税漏税，搞私人会所，进行权色交易……数罪并罚，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小五，黑恶犯罪集团主犯，致人伤残和死亡罪，危害公共安全罪； 盛元，黑恶犯罪集团主犯，致人伤残和死亡罪，危害公共安全罪，行贿罪，组织赌博，洗~钱，非法拥有枪支罪； 范英，9.12群体事件主谋，贿赂官员，偷税漏税，钱色交易，扰乱无线电通讯管理秩序罪，唆使纵容员工械斗，致人伤残，危害公共安全罪…… 刘大进，9.12群体事件主谋，贿赂官员，偷税漏税，职务侵占，扰乱无线电通讯管理秩序罪，公共场所致人伤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 方友刚，9.12群体事件从犯，扰乱无线电通讯管理秩序罪，公共场所致人伤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 小倩，贿赂官员，权色交易罪； 以上人员，在大量的证据和事实面前，供认不讳，放弃上诉。 半月后，还是绿坡市中院。法官宣读审判结果： 原绿洲区区长、书记李代江生活腐化，收受巨额财物，为不法开发商大行方便。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卞一航、操建军、项伟俊、万德福等开除党籍公职，几人贪腐数额巨大，并移交司法机关一一宣判伏法。 同一天，南江省委组织部发布公告。 原绿坡市委书记宋雪康，严重渎职，利用个人职务之便，为地产商站台，违法改规，为自己和家庭谋取私利，金额巨大，生活作风腐化，卖官鬻爵，爱好古董字画，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经组织一致决定，开除党籍、公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本人已畏罪自杀。 绿洲区区委、区政府联合下发通告： 两湖街道办原主任高若愚、副主任成四木，玩忽职守，脱离群众路线，接受嘉盛集团好处，𣗋内警告，停止一切职务，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北湖社区书记方郡，懒政渎职，接受盛之华物业贿赂，购房时变相输送利益，已构成犯罪，暂停一切职务，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北湖社区副书记辛寒，懒政渎职，接受盛之华物业贿赂，污蔑老百姓，袒护利益阶层，给政~府公信力抹黑。开除党籍公职，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钟港涛被盛家源供出行贿受贿、利用职务之便捞取个人私利，金额巨大，祁逢春作为代办人负连带责任，二人被苏湖省警方批捕，罚没不法所得，两人下半生基本要把牢底坐穿。 老刀，原名顾左道，西北人。走私、赌博、洗钱、贩卖枪支罪。已被当地警方抓捕并宣判。 翠美因在9.12事件中对警方破案举报有功，同时向办案人员提供，关于很多领导在“醉美苑”生活腐化的罪证，无罪并获政府奖励。 高尚远也受到波及，主动请辞南江省长一职，开年去省人大报到，提前进入离修养老模式。 Neat经确认未参与盛家源所有的犯罪活动，盛家源给她买的房产和汽车被收缴，她和盛大又搬回原来居住的公寓。 Neat爸爸那个从事多年字画的朋友，刚被国际刑警带走，原来是行业内隐藏多年，国际顶尖的造假伪造大师，这一消息比盛家源被抓，更是惊掉Neat的下巴，不知盛家源当初花了200万港币求购的碑帖，得知是赝品有何感想，反正宋雪康认为是真就是真，他不在乎。更不知已作一抔黄土的宋雪康，得知心心不忘的《钗头凤》碑帖，原来是一副伪造品，会不会从地下气得翻身起来，找盛家源算旧账。 宋萌萌第二天一早打开手机，看到宋雪康发来的绝笔短信，放声大哭，她妈更是哭晕过几次，最后亏本快速甩卖庄园，从悉尼搬到霍巴特一座小公寓里，她和她妈双方换掉原手机号、邮箱及其他社交账户，删除所有国内联系方式，从此与国内所有亲朋好友断绝一切联系。 ------------ 第161章 潜逃 盛家源通过卫星电话，找到在羌达镇的联络人，此人就是当年通过叠码仔阿纪介绍认识的，“闲云野鹤”四兄妹之三“狼子野心”，当时宋萌萌母女赌桌上当“群演”的四人之一，因左脸颊有一道深疤，江湖人称老刀，刀哥。 两车小心翼翼，尽量避开摄像头，来到一个枸杞种植园，旁边有个羊圈，未熄火停下。老刀叼着烟在石砌房前等候多时。 “盛老板，你终于来了！”老刀准备上前来个熊抱，怎知盛家源提前伸出手，老刀连忙刹住前倾的身子，扔掉烟，将双手在油腻腻的上襟上搓了两把，呲着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开心地握着盛家源一顿晃动。 “东西都准备怎么样？”盛家源皱了皱眉头。 “您盛大老板交代的，我哪敢打折扣啊。喏，都在后院。”老刀往身后一侧头。 盛家源抽出手，走进后院，盛元小五一言不发，跟着一起进去，翠美还是留在车上。 一进后院，场地更大，两台绿色丰田兰德酷路泽静静地停在那里，盛家源一言不发，向小五努了努嘴，小五会意，拉开车门，一脚跳上去，钥匙都在上面，启动，猛踩几脚油门，检查仪表，然后跳下车，查看轮胎及刹车片，油箱，打开引擎盖，仔细查看发动机及水箱、冷冻液等，探身车底仔细检查底盘和悬挂、传动轴等。 试车期间，盛家源向盛元微微点了点头，后者会意，从一旁轻身退了出来。 小五对两台车一通检查，熄火跳下车，冲盛家源点点头，闪到他身边，继续一言不发。 “盛老板底下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啊，佩服佩服！”见惯江湖世面的老刀，也不得不对刚才小五的一番操作和浑身戾气，连点大拇指。 盛家源微微一笑，搂着老刀回到屋内，锅里已经炖好的手抓肉“咕嘟咕嘟”响，旁边的碳烤羊排也滋滋冒油，清蒸牛蹄筋、焜锅馍馍、糌粑、酸奶、青稞酒，已经摆了满满一桌。 盛元和翠美一前一后进来，盛元抱着两个纸箱，上面堆着一个大塑料袋，进门时冲盛家源微微点了一下头，用只有他俩清楚的眼神，心照不宣地交流了下。 “刀哥，辛苦了！这里烟酒各一箱，袋子里是一点小心意，请勿见外！”盛家源随意地看了一眼翠美，指着地上一堆东西轻描淡写地说道。 “哎呀，盛老板，您这太客气了！这么多年都是您资助我，我才在这大西北苦寒之地有口饭吃，不被饿死冻死。购车款您早就付过了，还有多的……”老刀边说边客套着，不时拿眼角睃了一眼，下面烟酒还行，看样子，上面那袋至少得有五十个大不溜，高兴得满嘴牙根都露出来了，一口的“您”就暴露出他此刻赚到的心情。 “来来来，盛老板，这是我三年前回来后，自酿的青稞酒，此时正当喝，我给您满上。”老刀捧起坛子，敲掉坛口封泥，用袖口擦净，揭开封盖，倒入陶碗，一股浓郁清香直钻口鼻，满屋芳香。 “来来，大家敞开肚皮吃肉，今儿个啥没有，肉管饱。嘿嘿~”老刀招呼小五他们几个多吃。盛元边喝酸奶边吃菜，小五埋头吃肉吃菜，几天下来，不是面包就是泡面，嘴里都淡出鸟味了，翠美大姨妈还没走，加之一路舟车劳顿，脸都小了一圈，挑些牛蹄筋和手抓肉轻轻嚼着，低头也不知想啥。 “来，盛老板，一别三四年了，当年在澳门，如果不是您，我要是再被那些追债的抓住，身上肯定要缺些零件，您是我的贵人呐，恩同再造，感谢的话我不再多说，太矫情，都在酒里，我敬您！”老刀端起陶碗碰了一下盛家源的，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一碗三两一口闷，盛家源淡淡笑了笑，小酌了半碗。 “痛快！好久没这么舒坦了，哈哈~来来，多吃肉。”老刀抓起一根大肋排啃起来。 “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吧，哈哈哈……”老刀估计是寂寞惯了，一个人自娱自乐，左脸颊一笑起来沟壑交错、面目狰狞。翠美正挨在他左边，吃得心惊胆颤。 “这么多年了，一个人？”盛家源扒了扒一段直排，头也不抬边扒边漫不经心地说。 “啊……”老刀满嘴肉，冷不丁地听他这么讲，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一个人。”老刀咽下最后一块肉，愣了半会，终于醒悟啥意思，擦了擦嘴点点头看着他。 “那我给你找个伴。”盛家源端着陶碗把玩着，侧头看着老刀神秘一笑。 “伴，啥伴？”老刀一下子也迷糊了，瞪楞着两颗大眼珠，呆呆地望着盛家源，不知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 “努～”盛家源向他身侧撇了撇嘴。 老刀顺着他的目光向左看去，除了盛元小五只有翠美，他连他三人叫什名谁都不知道，又回过头痴痴地看着盛家源。 盛家源猛一起身，跨过老刀，一把揪住翠美头发。 “她，满意不？”盛家源将翠美的头扭过来，面向老刀，翠美疼得脸都扭曲了。 “这，这，这不太好吧，这不是老大您的人么？”老刀也搞迷糊了。 “现在不是了。个臭娘们，马勒戈壁，吃老子的用老子的，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还生了一副反骨，幸好发现得早，不然坏了大事！”盛家源再一使劲，翠美疼得“啊，啊”叫起来。 “你叫什么叫，老子还冤枉你了？在玉树服务区时，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刚才盛元出去搬东西，你在干嘛？老老实实回答！”盛家源气得大喝一声。 小五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起来，盛元全程看都没看，继续喝着酸奶啃着羊排，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没有啊，盛总，我是带了一个手机，那是我妈走的那一年留给我唯一的念想，那年我八岁，我妈回老家过年突遭车祸，她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临走前就给我了，没过多久，我爸看我妈不在了也走了，二十年了，音信杳无，手机我一直随身带着，就是为了保留对她的一丝怀念。这些我以前也跟您说过。呜呜呜……”翠美哭的肝肠寸断，头被扯疼，想念母亲，感怀自己的身世，还有对未来逃难的不安……凡此种种，都令她悲从中来。 “就这？”盛家源还不松手。 “嗯。”翠美梗着脖子想点头点不动。 “出来前，我一再强调所有人都不许带手机，你为什么还带？手机拿我！” 翠美看着几个大男人，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掀开衣襟，从小腹打底裤慢慢将手机掏出来。 “开机！”盛家源命令道。 翻盖开机，一阵铃声响过，小小的黑白屏显示无SIM卡。盛家源松开手抢过手机，反复查看，没看出端倪。 “卡呢？” “啥，啥卡？”事已至此，翠美打死都不会承认还有手机卡，一旦承认，死路一条，幸好她一发完短信，删完信息后就将卡取出来，瞥见盛元从车后偷偷地摸过来，上次服务区出来盛元不怀好意的眼神，以及他偷偷跟盛家源谈话后，从盛家源上车时的眼神，她就知道被盯上被怀疑了。刚下车进来吃饭时她随手扔了卡，走时用鞋底来回在地面碾了几下，卡被一层薄土掩住。 “盛元，刚才什么情况？”盛家源大声喝问。 “哦，我刚去车里搬东西，发现翠姐手里拿个手机。”盛元一哆嗦，一碗羊汤淋得满手都是，疼得龇牙咧嘴。 “没其他的？” “没，没，也没见她发信息打电话啥的。” “我能信你吗？”盛家源回过头来，松开手揪住翠美衣领盯着她，目光凛凛。 “盛总，我既然跟你亡命天涯，我还有得选么？我如果出卖你，我有什么好处。”翠美知道此刻绝对不能怂，义无反顾地迎上对方目光。 “好，这次放过你，绝不会有下次了，跟我耍花招，还嫩了点！”一分钟后，盛家源松开手。 “盛老板，我看都是误会，误会哈，来，喝，消消气！”老刀笑呵呵地把酒继续斟满。 盛家源一把将手机扔进壁炉，火突的扬起老高，翠美痴痴地望着壁炉，随身二十多年的念想，宛如一堆火苗，烟消云散，谁人诉说。 ------------ 第162章 分析 新疆喀什地区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南疆重要支点，区位优势得天独厚，周边与哈萨克斯坦、巴基斯坦、塔吉克斯坦等8个国家接壤或毗邻，有红其拉甫、卡拉苏、吐尔尕特、伊尔克什坦和喀什航空口岸等5个一类对外开放口岸，历来享有“五口通八国、一路连欧亚”的美誉，是中国向西开放的重要窗口，也是中国进入中亚、南亚、西亚乃至欧洲的国际黄金大通道。 现在五个口岸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盛家源一行插翅也难飞。抓住他们是早晚的事，齐浩光他们最担心的是对方手中有武器，对于这些走投无路的人而言，困兽犹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齐浩光吃完晚饭，眯了一会，突然手机铃高歌。 “郭厅。”齐浩光继续放外音。 “那几句诗已经破译了，也没太大难度，其实就是个藏字诗。”电话里传来郭守正爽朗的声音。 “藏字诗？”三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对。南风知我意，吴疆与越连，风吹乌臼树，拈来用恰好，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第一句第一字，第二句第二字……你们仔细琢磨下，如果情报属实，那个什么美有功。好了，战术我就不参与也不关心，我只要结果！务必将不法分子带回，特别是盛家源，省领导对此事非常重视！”郭守正一再交代。 “请首长放心，一定圆满完成任务！”齐浩光双脚并拢，原地立正表决心。 “齐队，按郭厅意思是‘南疆乌恰高逃’，南疆乌恰逃，没错了！哈哈～”符志坚兴奋道。 “后知后觉，当初的机灵劲去哪了？”齐浩光敲了敲符志坚的脑袋，后者羞赧地低下头。 “乌恰是我国最西部的一个县城，县城过去就是伊尔克什坦口岸，口岸翻山过去即是我国与吉尔吉斯坦边界，全长两百多公里，三分之一高速，其余是二级公路，大约三小时左右。 “现在是凌晨五点一刻，大约十个小时内盛家源他们就回赶到，通知买买菩提，整理装备，我们提前过去布控，出发！”齐浩光抬手看表，打开地图通过手头资料一一部署。 三台车出发，符志坚开车，买买菩提继续坐过来，一路上齐浩光和他、杜远三人制订抓捕方案和讨论细节，方案细节一路推敲也最终落实。买买菩提继续下达其余四个口岸加大布控，未抓住嫌疑人之前不得松懈。 八点左右赶到伊尔克什坦口岸，这里天还未亮，齐浩光和买买菩提找到口岸和安保负责人，告知抓捕方案。口岸安保派出人员和路障跟随三辆车继续出关，来到距山顶道路二十米斜坡拐弯处，这时天已全亮。 “大家辛苦了，通过随车携带干粮和水原地就餐，十五分钟原地集合。”齐浩光大声宣布。 …… 十五分钟后。 “各就各位，立正，稍息，立正，报数！” “1、2……13！” “很好！包括买买菩提队长和我，一共15人。我作为本次抓捕嫌疑犯的现场总指挥，买买菩提队长为副总指挥，嫌疑人大约五个小时内途径此地。因对方携有大口径武器，数量不详。我们的抓捕方案是：第一组 杜远同志携带狙～击枪到对面山头伏击，那里视线好，随时可观察山下车辆和此地情况；第二组 买买菩提队长率五名队员提前安排路障，在拐弯处埋伏，进入伏击圈后操控无人机；第三组 口岸安保邱科长一行六人返回山脚，待对方车辆进入半山腰安置路障，断其后。第四组 符志坚配合我做嫌疑人思想工作。 “待口岸出传来嫌疑人进入通过口岸，二三组各派一人提前封锁道路，来往过关车辆暂停，以免罪犯要挟人质或产生误伤。对方如有反抗，听我指挥。大家检查下耳麦、防弹衣、头盔、武器弹药等，还有执法记录仪。一组二组三组四组……”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 “很好，通讯、装备都没问题。三台哈弗开至拐弯路障后五十米，其他口岸车辆开至山脚，找地隐蔽。”齐浩光一应安排交代好，转头询问买买菩提。 “买买菩提队长，请问你还有什么补充的？” “已经都很好了，我只重申一句，疑犯带有枪支，请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大家出发，开始行动！”齐浩光手一挥，各自分头行动。 约摸四个小时后，伊尔克什坦口岸人员通讯告知两辆军绿色丰田霸道刚到，正办理安检，三男一女，经确认，是盛家源一行。 “二组，将入境道路封锁，暂时车辆进入。” “二组收到！” …… “报告！嫌犯车辆已进入山道。”三组来电。 “暂时封锁出境道路，避免有车进入！” “三组收到！” “很好~按计划，翻过这座山，十多分钟就可以出境了，车里美金够花，到那边有人接应，我们再转道去东南亚，几年后大家都是海外华侨，继续吃香的喝辣的。这几天的苦没白吃啊。”盛家源不由得心情舒畅起来。 “翠美，我错怪你了，你要是报了警，我们哪能到这啊。呵呵～”盛家源与翠美坐在后排，手搭在翠美大腿上，此时心情大好。 “师傅，不好！前面有路障！”在前面带路的小五，对讲机里大声失色。 “什么？边境安检都过了，这里怎么还设路障？没道理啊，停车！”两辆车同时停下，盛家源从车里跳下来，盛元和翠美待在车里，小五也跳下了车，两车都没熄火。 “师傅，你看～”小五指向前面十多米的拦截网和破胎器，抬头再看天上，一架无人机悬空不动。 “妈的，还是被涮了！”盛家源急忙往后一台车跑去。 “盛家源，你们跑不了啦！”齐浩光和符志坚从隐蔽处缓缓走出来。 “是他！”小五和盛元同时脱口而出。 “谁？”盛家源回头大吼道。 “那次在乃翁亭从韦忠诚那抢材料时，韦忠诚就是被他救的，年轻点的那个。”盛元心头火起，眼里快喷出火来，盯着符志坚。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盛家源喃喃道。他很不甘心，计划了那么久，每一环节都没错，警方是怎么提前知道他们要走这里。 电话铃响。盛家源心情烦躁，准备摁掉，一看是老刀来电，正好有事要跟他对质。 “说！”盛家源接通卫星电话。 “盛老大，羊圈的羊跑出来一阵乱踩，刚发现你们停车的地下有一张手机卡……” 盛家源脸色铁青地收起电话，是啊，老刀他又不知道他们经过乌恰从伊尔克什坦口岸出境，而且他也没理由出卖他，与他何益？手机，地上的电话卡，现在傻子彻底明白了，就是翠美这娘们出卖了他们！ “盛元、小五，操家伙！” ------------ 第163章 追缉（一） “坏了！”齐浩光见盛家源打完电话后，脸色由晴转阴，吩咐盛元小五抄家伙，就知道事情不好对付，此时还隔了二十来米，他也不能直接开枪。 思忖间，三人各拿一支霰～弹枪，盛元肩上还斜挎了一排子弹，盛家源揪着翠美头发，把她从车里扯出来。 “啪啪”直接两大耳刮子。 “曹尼玛的，臭婊～子，吃穿用老子的，还是给老子反水。你踏马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盛家源咬牙切齿，拿枪头狠狠地杵着翠美脑门。 “我昨天说啥来着，绝不会有下次，你当我放屁？！”盛家源气得又左右开弓。 “住手！”齐浩光边跑边大声呵斥。 “没有啊，盛总！”翠美哭着解释。 “没有？我刚接到电话，车下边的手机卡是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还嘴犟！”盛家源一扯领脖，松开抓头发的手，一枪托砸向翠美嘴上，顿时鲜血如注，翠美委顿在地。 “盛家源，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你现在还有得选！”齐浩光他们大步上前继续警告。 “选，选什么？我的人生我做主！你以为，你们把我骗回去，我还有得选吗？孔德方、韦忠诚、小玉、宋学康，嘉盛集团、盛之华物业、璞玉城改规，还有这些枪支……哪样我能脱得了干系？我辛辛苦苦谋划几年，到头来就是翠美这个臭婊~子坏了我的好事。小五，看好这个臭女人！”盛家源陷入癫狂。 “不，你要想想你在香港的家人，Neat，你的儿子盛大！”齐浩光大声喝止。 “Neat，盛大……”盛家源反复念叨，双眼无神。 齐浩光向旁边的符志坚使了下眼色，符志坚会意，正欲往前挪步，准备解其枪械。 “不，你们蒙我的，她母子俩我早就安排好了，你们再上前，我就开枪了！”盛家源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恶狠狠地拿枪对着二人。 “小五，不是师傅不带你去国外享受花花世界的好日子，都是这个臭女人坏了我们的好事，崩了她！”盛家源像下定决心般，给小五下命令。 “小五，别冲动要冷静，你先听听电话。”齐浩光一见形式不对，赶紧接通安插在咸港市小五老家联系人的视频。 “小五，我是玉芹啊，你这么多年都没回家，也不回来看看我和孩子，你怎么那么狠心呐，你在哪啊？”幸好信号给力，电话一通，视频中出现小五的老婆玉芹的身影，和一张远超出同龄人的愁苦沧桑的脸。 “玉芹，我在外地，你和孩子都还好吗？”小五看着视频，停住脚步，内心纠结。 “好，好多了，政府扶持，还有上面来的同志帮忙，家里日子好了很多。哦，对了，囡囡的心脏病也好多了，新来的同志也帮我们联系好了北京来的专家，十天后去省城做手术，说成功率很高，囡囡这个年纪是最佳手术时间，手术后三年好好调养就可以完全康复。”玉芹一口咸港话，小五连连点头，笑中带泪。 “爸爸，你啥时回来看囡囡啊？”镜头出现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姑娘，奶声奶气的。 “很快就回的，我的好囡囡，乖！”小五捂着嘴，难以自已。 “回来要带我和妈妈去动物园看猴子哦。” “会的，一定带你们去！”小五连连点头，泣不成声。 “好的，爸爸，妈妈说，你在外要多注意身体，还有，你要早点回来陪囡囡，好孩子说话要算数的！”囡囡脆脆的声音溢满屏幕。 “嗯，爸爸一定说话算话！”小五咬着牙不住地点头。 “爸爸再见！” “再～见～” 视频中断，小五像触电般，浑身颤抖不已。 现场陷入静寂，盛家源也若有所思，内心不断斗争着。 “妈的，都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如果不是这个坏女人，老子双脚已经踩在国外了！臭裱～子，敢耍我，活腻了！”盛元拿起枪从车头绕过来。 “麻烦大了，杜远杜远，能看清吗？”齐浩光着急喊道。 “收到，能看清。”杜远回答。 说话间，盛元来到翠美身边，小五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起来，臭婆娘，敢坏了我们的好事，我让你尝尝枪子！”盛元恶狠狠地拽起翠美，拿枪顶着她。 “元元，你要干嘛？滚一边去！”盛家源惊醒过来看向盛元，大声呵斥。 “不！我要毙了她，让她尝尝背叛的滋味。” “放下枪，毙了她，你能逃得了干系？我今后跟你爸妈如何交代？”盛家源已经愤怒了。 “我不管，是她坏了我们的好事，她，必须死！”盛元已经陷入癫狂。 “盛元，听我说，你不要继续做傻事，你这样……” “全都滚一边去，今天谁说都不管用！”盛元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 “啊～”一阵惨叫。 盛元倒地，手拿霰～弹枪的半截小臂被抛在车后几米远，食指还扣在扳机上，盛元左手握住鲜血淋漓的右臂，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元元，元元……你怎么样了？”盛家源跑过来想搂着盛元，无奈对方块头太大。 “你，必须死！”盛家源看了一眼翠美，此时的翠美被刚才的枪声和断臂都吓晕了。 盛家源绕过小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紧跨上车，枪放一侧，车一直没熄火，倒车，前挡，猛踩油门…… 突然的变故让大家始料未及，眼看翠美就要被卷进车底，一道身影斜扑过来，抱着她就地几滚，堪堪躲过车轮。车子再倒，又一次加速，直奔二人…… “砰”“嘭”两声，一声枪响，一声轮胎爆胎声，车辆侧翻，从二人头顶斜飞出山道，连续几个翻滚，被一堆乱石拦腰挡住，人民币和美钞漫山飞舞。幸好不是小五开的那辆，一车的备用汽油，如此翻滚和撞击，早就起火爆炸了。 齐浩光手一挥，杜远收枪赶过来利用自带医用品，帮盛元和翠美止血包扎。 其他人赶去山腰抢救盛家源。不一会，山脚停留的120和119前后赶上来。 车辆吊装上来，盛家源已经昏迷，满脸是血，身上骨头不知断了多少。盛家源叔侄俩分别铐在担架上，在干警的看守下送往医院。 小五也被拷走，翠美本次有立功表现，也无前科，两人随齐浩光他们的车一同赶往医院。 ------------ 第164章 追缉（二） 新疆喀什地区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南疆重要支点，区位优势得天独厚，周边与哈萨克斯坦、巴基斯坦、塔吉克斯坦等8个国家接壤或毗邻，有红其拉甫、卡拉苏、吐尔尕特、伊尔克什坦和喀什航空口岸等5个一类对外开放口岸，历来享有“五口通八国、一路连欧亚”的美誉，是中国向西开放的重要窗口，也是中国进入中亚、南亚、西亚乃至欧洲的国际黄金大通道。 现在五个口岸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盛家源一行插翅也难飞。抓住他们是早晚的事，齐浩光他们最担心的是对方手中有武器，对于这些走投无路的人而言，困兽犹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齐浩光吃完晚饭，眯了一会，突然手机铃高歌。 “郭厅。”齐浩光继续放外音。 “那几句诗已经破译了，也没太大难度，其实就是个藏字诗。”电话里传来郭守正爽朗的声音。 “藏字诗？”三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对。南风知我意，吴疆与越连，风吹乌臼树，拈来用恰好，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第一句第一字，第二句第二字……你们仔细琢磨下，如果情报属实，那个什么美有功。好了，战术我就不参与也不关心，我只要结果！务必将不法分子带回，特别是盛家源，省领导对此事非常重视！”郭守正一再交代。 “请首长放心，一定圆满完成任务！”齐浩光双脚并拢，原地立正表决心。 “齐队，按郭厅意思是‘南疆乌恰高逃’，南疆乌恰逃，没错了！哈哈～”符志坚兴奋道。 “后知后觉，当初的机灵劲去哪了？”齐浩光敲了敲符志坚的脑袋，后者羞赧地低下头。 “乌恰是我国最西部的一个县城，县城过去就是伊尔克什坦口岸，口岸翻山过去即是我国与吉尔吉斯坦边界，全长两百多公里，三分之一高速，其余是二级公路，大约三小时左右。 “现在是凌晨五点一刻，大约十个小时内盛家源他们就回赶到，通知买买菩提，整理装备，我们提前过去布控，出发！”齐浩光抬手看表，打开地图通过手头资料一一部署。 三台车出发，符志坚开车，买买菩提继续坐过来，一路上齐浩光和他、杜远三人制订抓捕方案和讨论细节，方案细节一路推敲也最终落实。买买菩提继续下达其余四个口岸加大布控，未抓住嫌疑人之前不得松懈。 八点左右赶到伊尔克什坦口岸，这里天还未亮，齐浩光和买买菩提找到口岸和安保负责人，告知抓捕方案。口岸安保派出人员和路障跟随三辆车继续出关，来到距山顶道路二十米斜坡拐弯处，这时天已全亮。 “大家辛苦了，通过随车携带干粮和水原地就餐，十五分钟原地集合。”齐浩光大声宣布。 …… 十五分钟后。 “各就各位，立正，稍息，立正，报数！” “1、2……13！” “很好！包括买买菩提队长和我，一共15人。我作为本次抓捕嫌疑犯的现场总指挥，买买菩提队长为副总指挥，嫌疑人大约五个小时内途径此地。因对方携有大口径武器，数量不详。我们的抓捕方案是：第一组 杜远同志携带狙～击枪到对面山头伏击，那里视线好，随时可观察山下车辆和此地情况；第二组 买买菩提队长率五名队员提前安排路障，在拐弯处埋伏，进入伏击圈后操控无人机；第三组 口岸安保邱科长一行六人返回山脚，待对方车辆进入半山腰安置路障，断其后。第四组 符志坚配合我做嫌疑人思想工作。 “待口岸出传来嫌疑人进入通过口岸，二三组各派一人提前封锁道路，来往过关车辆暂停，以免罪犯要挟人质或产生误伤。对方如有反抗，听我指挥。大家检查下耳麦、防弹衣、头盔、武器弹药等，还有执法记录仪。一组二组三组四组……”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 “很好，通讯、装备都没问题。三台哈弗开至拐弯路障后五十米，其他口岸车辆开至山脚，找地隐蔽。”齐浩光一应安排交代好，转头询问买买菩提。 “买买菩提队长，请问你还有什么补充的？” “已经都很好了，我只重申一句，疑犯带有枪支，请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大家出发，开始行动！”齐浩光手一挥，各自分头行动。 约摸四个小时后，伊尔克什坦口岸人员通讯告知两辆军绿色丰田霸道刚到，正办理安检，三男一女，经确认，是盛家源一行。 “二组，将入境道路封锁，暂时车辆进入。” “二组收到！” …… “报告！嫌犯车辆已进入山道。”三组来电。 “暂时封锁出境道路，避免有车进入！” “三组收到！” “很好~按计划，翻过这座山，十多分钟就可以出境了，车里美金够花，到那边有人接应，我们再转道去东南亚，几年后大家都是海外华侨，继续吃香的喝辣的。这几天的苦没白吃啊。”盛家源不由得心情舒畅起来。 “翠美，我错怪你了，你要是报了警，我们哪能到这啊。呵呵～”盛家源与翠美坐在后排，手搭在翠美大腿上，此时心情大好。 “师傅，不好！前面有路障！”在前面带路的小五，对讲机里大声失色。 “什么？边境安检都过了，这里怎么还设路障？没道理啊，停车！”两辆车同时停下，盛家源从车里跳下来，盛元和翠美待在车里，小五也跳下了车，两车都没熄火。 “师傅，你看～”小五指向前面十多米的拦截网和破胎器，抬头再看天上，一架无人机悬空不动。 “妈的，还是被涮了！”盛家源急忙往后一台车跑去。 “盛家源，你们跑不了啦！”齐浩光和符志坚从隐蔽处缓缓走出来。 “是他！”小五和盛元同时脱口而出。 “谁？”盛家源回头大吼道。 “那次在乃翁亭从韦忠诚那抢材料时，韦忠诚就是被他救的，年轻点的那个。”盛元心头火起，眼里快喷出火来，盯着符志坚。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盛家源喃喃道。他很不甘心，计划了那么久，每一环节都没错，警方是怎么提前知道他们要走这里。 电话铃响。盛家源心情烦躁，准备摁掉，一看是老刀来电，正好有事要跟他对质。 “说！”盛家源接通卫星电话。 “盛老大，羊圈的羊跑出来一阵乱踩，刚发现你们停车的地下有一张手机卡……” 盛家源脸色铁青地收起电话，是啊，老刀他又不知道他们经过乌恰从伊尔克什坦口岸出境，而且他也没理由出卖他，与他何益？手机，地上的电话卡，现在傻子彻底明白了，就是翠美这娘们出卖了他们！ “盛元、小五，操家伙！” ------------ 第165章 暴怒 “不好！”齐浩光见盛家源打完电话后，脸色由晴转阴，吩咐盛元小五抄家伙，就知道事情不好对付，此时还隔了二十来米，他也不能直接开枪。 思忖间，三人各拿一支霰～弹枪，盛元肩上还斜挎了一排子弹，盛家源揪着翠美头发，把她从车里扯出来。 “啪啪”直接两大耳刮子。 “曹尼玛的，臭婊～子，吃穿用老子的，还是给老子反水。你踏马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盛家源咬牙切齿，拿枪头狠狠地杵着翠美脑门。 “我昨天说啥来着，绝不会有下次，你当我放屁？！”盛家源气得又左右开弓。 “没有啊，盛总！”翠美哭着解释。 “没有？我刚接到电话，车下边的手机卡是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还嘴犟！”盛家源一扯领脖，松开抓头发的手，一枪托砸向翠美嘴上，顿时鲜血如注，翠美委顿在地。 “盛家源，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你现在还有得选！”齐浩光他们大步上前警告。 “选，选什么？我的人生我做主！你以为，你们把我骗回去，我还有得选吗？孔德方、韦忠诚、小玉、宋雪康，嘉盛集团、盛之华物业、璞玉城改规，还有这些枪支……哪样我能脱得了干系？我辛辛苦苦谋划几年，到头来就是这个臭婊~子坏了我的好事。小五，看好这个臭女人！”盛家源陷入癫狂。 “不，有得选！你要想想你在香港的家人，Neat，你的儿子盛大！”齐浩光大声喝止。 “Neat，盛大……”盛家源反复念叨，双眼无神。 齐浩光向旁边的符志坚使了下眼色，符志坚会意，慢慢往前挪步，准备解其枪械。 “不，你们蒙我的，她母子俩我早就安排好了，你们再上前，我就开枪了！”盛家源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恶狠狠地拿枪指着二人。 “小五，不是师傅不带你去国外享受花花世界的好日子，都是这个臭女人坏了我们的好事，崩了她！”盛家源像下定决心般，给小五下命令。 “小五，别冲动要冷静，你先听听电话。”齐浩光一见形式不对，赶紧接通安插在咸港市小五老家联系人的视频。 “小五，我是玉芹啊，你这么多年都没回家，也不回来看看我和孩子，咋那么狠心呐，你在哪啊？”视频中出现小五的老婆玉芹的身影，一张远超出同龄人的愁苦沧桑的脸。 “玉芹，我在外地，你和孩子都还好吗？”小五看着视频，停住脚步，内心纠结。 “好，好多了，政府扶持，还有上面来的同志帮忙，这几年家里日子好了很多。哦，对了，囡囡的心脏病也好多了，新来的同志也帮我们联系好了北京来的专家，十天后去省城做手术，说成功率很高，囡囡这个年纪是最佳手术时间，手术后三年好好调养就基本可以康复，到时她就可以像其他的孩子一样蹦蹦跳跳了……”玉芹一口咸港话，小五连连点头，笑中带泪。 “爸爸，你啥时回来看囡囡啊？”镜头出现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姑娘，奶声奶气的。 “很快就回的，我的好囡囡，乖！”小五捂着嘴，难以自已。 “回来要带我和妈妈去动物园看猴子哦。” “会的，一定带你们去！”小五连连点头，泣不成声。 “好的，爸爸，妈妈说，你在外要多注意身体，还有，你要早点回来陪囡囡，好孩子说话要算数的！”囡囡脆脆的声音溢满屏幕。 “嗯，爸爸说话一定算话！”小五咬着牙不住地点头。 “爸爸再见！” “再～见～” 视频中断，小五像触电般，浑身颤抖不已。 现场陷入静寂，盛家源也若有所思，内心不断斗争着。 “妈的，都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如果不是这个坏女人，老子双脚已经踩在国外了！”盛元拿起枪从车头绕过来。 “麻烦大了，杜远杜远，能看清吗？”齐浩光着急喊道。 “收到，能看清。”杜远回答。 说话间，盛元来到翠美身边，小五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起来，臭婆娘，敢坏了我们的好事，我让你吃枪子！”盛元恶狠狠地拽起翠美，拿枪顶着她。 “元元，你要干嘛？滚一边去！”盛家源惊醒过来看向盛元，大声呵斥。 “不！我要毙了她，让她尝尝背叛的滋味。” “放下枪，毙了她，你能逃得了干系？我今后跟你爸你妈如何交代？”盛家源已经愤怒了。 “我不管，是她坏了我们的好事，她，必须死！”盛元已经陷入癫狂。 “盛元，听我说，你不要继续做傻事，你这样……” “全都滚一边去，今天谁说都不管用！”盛元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 “啊～”一阵惨叫。 盛元倒地，手拿霰～弹枪的半截小臂被抛在车后几米远，食指还扣在扳机上，盛元左手握住鲜血淋漓的右臂，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元元，元元……你怎么样了？”盛家源跑过来想搂着盛元，无奈对方块头太大。 “一切都是你弄的，你，必须死！”盛家源看了一眼翠美，此时的翠美被刚才的枪声和断臂都吓晕了。 盛家源绕过小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紧跨上车，枪放一侧，车一直没熄火，倒车，前挡，猛踩油门…… 突然的变故让大家始料未及，眼看翠美就要被卷进车底，一道身影斜扑过来，抱着她就地几滚，堪堪躲过车轮。车子再倒，又一次加速，直奔二人…… “砰”“嘭”两声，一声枪响，一声轮胎爆胎声，车辆侧翻，从二人头顶斜飞出山道，连续几个翻滚，被一堆乱石拦腰挡住，人民币和美钞漫山飞舞。幸好不是小五开的那辆，一车的备用汽油，如此翻滚和撞击，早就起火爆炸了。 齐浩光手一挥，杜远收枪赶过来利用自带医用品，帮盛元和翠美止血包扎。 其他人赶去山腰抢救盛家源。不一会，山脚停留的120和119前后赶上来。 车辆吊装上来，盛家源已经昏迷，满脸是血，身上骨头不知断了多少。盛家源叔侄俩分别铐在担架上，在干警的看守下送往医院。 小五也被拷走，翠美本次有立功表现，也无前科，两人随齐浩光他们的车一同赶往医院。 ------------ 第166章 拦截 宋雪康得知李代江、卞一航、操建军、万德福等人，同时被省纪委下来的工作组叫去谈话后，他还能气定神闲，虽然这几人平日里跟自己走得近，在他们的考核、提拔、审批等方面相较其他人，或多或少掺杂了更多的个人情绪和心血，给予了一定的关照，但他思来想去，也没涉及到原则、触碰到红线，至于璞玉城扩规，他没签字，大家打的都是心照不宣，没有证据。 上次盛家源威胁他的视频，只是关于生活作风的，顶多受组织警告处分作风不良，大不了不要这张老脸，提前退休，去澳大利亚与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压倒宋雪康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刚发生的璞玉城群体性事件，并第一时间在网上发酵，由盛之华物业牵扯到嘉盛地产，盛家源也失踪了。盛家源迟早会被缉拿归案，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待他一归案，按对方六亲不认的尿性，为减轻罪罚，逮谁就咬，多年的“干鱼干虾”、赠送别墅、萌萌出国留学费用、海外置业资金……还有，省纪委书记肖静安昨天通知他，明天上午过来直接谈话，到时能说得清吗。 宋雪康今天按时下班，没像平时继续加班，去食堂点了一碗小米粥，两个老面馒头，一个糯米鸡，一盘番茄炒蛋，一碟凉拌苦瓜和一碟腐乳，他一直觉得绿坡的腐乳是最美味的，与馒头是绝配，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市委食堂师傅也没想到书记会亲自来吃饭，而且是一个人，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宋雪康轻轻地笑了笑，还提醒他们不着急。雅间摆好，宋雪康喝一口粥，吃一口炒蛋，捡两片苦瓜，掰片馒头，抹上腐乳，慢慢送入口……吃得很慢很享受。最后所有清盘，临走将所有碗碟码好，桌面遗落的粥粒菜汁用纸巾擦净，起身整了整衣服，离开时跟碰到的所有人点头示意。 到家，在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将萌萌去年给他从香港带回的一套西装穿上，对着镜子左右瞧瞧，除了头发掉了很多，脸上皱纹增多，视力大不如前，其他还行，背也不驼，也非大腹便便。黑那是打小娘肚子里自带的，宋雪康自嘲地笑了笑。 在书房里仔细端详了一阵，给几盆绿萝、兰花浇些水，轻挲书桌，这套桌椅还是十多年前搬家时，一个朋友送的，正宗的海南黄花梨。坐在太师椅上，点着一根烟，吸了半支，摁熄。像下定决心，手按桌面起身，从保险柜取出一个黑皮本，从书柜上拿下《钗头凤》碑帖，走出书房，客厅大鱼缸几尾红七彩、蓝七彩、条纹蓝绿七彩、黑神仙等神仙鱼他一直很喜欢，闲暇他最喜欢给它们喂食，神仙鱼，多逍遥自在啊，宋雪康投完食，怔怔地看着，有那么一会神情恍惚。最后环视一圈这个住了十年，毫无烟火气所谓家的地方，换鞋出门。 司机楚犇送到嘉盛假日酒店，为他开门。 “小楚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宋雪康轻轻地问。 “啊，哦，书记，已经快15年了。”很快就是老楚没料到书记问话，有些慌忙地回答，这么多年，原来是宋市长现在宋书记跟他说话的次数，总共不超过两个巴掌，平日都是秘书高进跟他安排交谈的多。 “辛苦了，来，抽根烟。”宋雪康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谢谢书记！”老楚如蒙圣恩，双手接过，连忙低腰点头道谢。 “哦，对了，后尾箱好像还有两提茶叶，还不错，带回去喝。你回去吧，明天也不用接了。”宋雪康走了两步又折身交代。 “好的，好的，感谢书记，谢谢！”老楚激动的不行，待起身，宋雪康已经被酒店经理从侧门引进电梯。 “领导，已经安排好了，我带您上去。”在此恭候多时的酒店负责人崔枫连忙迎上。 宋雪康略一点头算是招呼，背扣双手尾随而上。 “您请进，需要什么随时叫我，那您好好修养，不打扰您了！”崔枫点头微笑退出。 酒店顶楼套房，有会客厅、桑拿房、办公室、房间等，三年前酒店落成，盛家源就专门给他预留了一套超级VIP房专用，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二次来，第一次还是陪高尚远参观一山两湖十景的那次。 酒店坐落在南北湖之间，正对仞岳山，夹在一山两湖十景之间，超大落地窗，270°无死角，灯光影影绰绰，湖水阵阵涟漪，真是好景致啊！当年力排众议改造此地是对的，宋雪康不由得一阵感慨，可惜今后与他无关。 宋雪康脱下西装，小心挂起，打开《钗头凤》碑帖，泡上一壶茶，抬头欣赏了一会，打开随身的黑皮本，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静思了一会，从笔筒抽出一支笔。 “尊敬的静安同志，我要失约了！ “我甫履新绿坡，一晃近15年，当年绿坡多山水欠良田，革命老区，民风质朴，三山六水一分田，人多地少底子薄，仗赖父老乡亲北上广深打工、创业，往家乡汇款和节假日归乡消费，才有全市的GDP，说来汗颜羞赧。乘改革春风，劳上级关怀，夙兴夜寐，才有今日之景象。然未敢贪功，亦不可恋栈，十数年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两届市长后，新任书记，渐有懈怠，躺在功劳簿上难以自省，被资产阶级方式腐化、堕落，脱离群众，与之渐行渐远……吾心愧疚自责，我对不起组织多年的教诲和培养，对不起绿坡市600万父老乡亲，对不起家人和朋友，对不起对我抱有期望和信任的人！ “本子里是我多年来作为一名老党员，违法违纪的证据和记录，我不想继续包庇和开脱任何违法乱纪的人，更不想为此，带着遗憾离开这片我深爱的土地。 “对不起！我爽约了，如有来生，再会！ 宋雪康”宋雪康写完，犹如大病一场，浑身汗透，无力地瘫软在座子上。 拿毛巾擦完汗，喝了两口茶，拿起手机。 “萌萌，现在夜里快十点，你那里应该是十二点了，等你收到这条信息时，肯定凌晨了。 “萌萌，爸爸作为一个老党员，犯了错，做了对不起党、国家和人民的事，已经多年了，我时常夜不能寐。具体事情今后你会知晓，有的我也难以启齿，在此略过。 “你妈跟我这多年，除了物质基本不缺，其他我都做的不到位，严格来说，我不是一个好丈夫，请代我向妈妈说句对不起！如有来生，再补偿！ “说实话，我也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你从小到大生活学习，全靠你妈操心，我是有空或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关心，你能有今日成绩，最应该感激的是你妈。你妈椎间盘不好，你要多关心体谅。 “如有可能，一辈子就不要回了，也不要有任何怨恨，是老爸做得不对，怨不得别人。如有组织找到你，要配合勿有任何侥幸隐瞒，钱财乃身外之物，该上交的上交，尽量少受些罪。 “很想一家人其乐融融，美美地吃顿晚饭啊。听说史密斯酒量不错，对你也很好，这我就放心了，如能一起碰几杯，那就更美！此生别想了。还有小外孙艾伦，一直都是见过照片和视频，浓眉大眼的，长大一定是个帅小伙！呵呵，哪天他大些了，如果问起我，告诉他我就是一陆游诗词爱好者，其他能不提就不说。 “好了，乖孩子，我要走了。尺牍情长，永远也说不完。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开心快乐！爱你的老爸。” 宋雪康将信息仔细查看，确认无误，抬腕看表，23：12，澳大利亚那边凌晨一点多，点击发送。 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取下外套，重新穿上，将《钗头凤》碑帖移到洗手间能看到的地方，挂起，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抚平衣兜处一丝皱褶，将浴巾在喷淋架上系紧，再看了一眼碑帖，将脖子套进去…… 弥留之际，宋雪康心想这纯进口的喷淋架真他妈的结实，也不见晃动和脱落，滴溜着双眼瞪着《钗头凤》碑帖，恍见一名宋代温婉女子轻执罗扇，轻蹙蛾眉，迎面款款而来…… ------------ 第167章 收网 第二天上午，肖静安一行赶到绿坡市，到市委没找到宋雪康，打电话也一直不接，肖静安隐隐不安，找秘书高进也不知道书记去哪了，最后通过司机崔犇得知具体位置，率领市长张力行市委副书记葛好古和市纪委书记黄勤及其他人员，几台车立马驰往酒店，获知信息，崔枫知道事态严重，叫上工程部。所有人直奔楼顶房间，本准备破门而入，哪知未反锁，崔枫输入密码，门开了。 房内很安静，一切整洁有序，肖静安等往里走，“啊——”随行的有位女同志最先发现洗手间的宋雪康，肖静安走过去，伸手一探，摇头，黄勤也上前确认，半分钟后，摇头无救，在场人员均一片凄然。 “所有人员，目前所发之事，务必保密，未经组织同意不得外传，如有违反者，后果自负！力行市长、好古书记和黄勤同志留下，其他人员先行退出。”肖静安面色如水，示意所有人退出。 “黄勤，抓紧打120，尽量从后门进来，动作要小。”肖静安再次安排。 “力行、好古同志，我们去客厅，先给严峰书记汇报。”肖静安一挥手，大家退出。 在120到来之际，肖静安他们也发现了书桌上的黑色笔记本，120初步报告非他杀，丧失生命特征将近10个小时，大家通过笔记本遗言确认。 肖静安收起笔记本和手机，临走，扫了一眼洗手间的碑帖。 盛家源醒过来了，全身骨折十九处，左腿受创严重，膝盖以下不得不截肢，脑袋再受重击，五天后才苏醒，治好后口鼻歪斜，说话都不连贯，时而清醒，时而健忘。盛元的右手腕当时被大狙击中，按当今医术水准，都无力回天续接。翠美全身多处擦伤磕伤，掉了两颗门牙，一周后脸部才消肿，说话有些漏风，她也无所谓。 9.12璞玉城冲突事件公审大会，于两月后在绿坡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宣判。 璞玉城业委会六人，褚志刚、郝步平、金佰斗、宋东建等都参与旁听，小五爱人、小六、钱进夫妇、方静娴、奉先达、朱筱洁等也准时出现在旁听席上，此外，齐浩光、杜远、宋皖和已回到刑警队提任队长的符志坚全都列席，翠美是和韦忠诚一起来的。最后一排有个头戴棒球帽，戴着口罩全身黑装的，看不出性别年龄，也提前过来旁听，符志坚职业习惯，回头扫了一眼，一怔，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 盛家源被一名法警推着轮椅进来，双手铐在扶手上，其他鱼贯而入的是：范英、刘大进、方友刚、小倩，断臂处满是绷带的盛元，小五等人，身穿囚服一一站在被告席上。 看到盛家源也断了一条腿，鼻歪眼斜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即将到来的审判，韦忠诚拍了拍自己的断腿，内心大为宽慰，暗道你小子也有今天，呸！恶人终有恶报，小玉，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韦忠诚双手合十，眼望屋顶默祷着，翠美伸过手来，捏了捏他手臂以示安慰。 宣读法庭纪律后，法官正式开庭，宣判结果。 盛家源，黑恶犯罪集团首犯，指使他人制造车祸，致伤致死，买卖和非法拥有枪支，纵容、唆使公共场所行凶，行贿数额巨大，境外洗钱，勾结政府官员伪造、擅改建设规划，搞私人会所，进行权色交易…… 小五，黑恶犯罪集团主犯，致人伤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 盛元，黑恶犯罪集团从犯，致人伤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行贿罪，非法拥有枪支罪 范英，9.12群体事件主谋，贿赂官员，唆使纵容员工械斗，致人重伤，危害公共安全罪…… 刘大进，贿赂官员，公共场所致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 方友刚，公共场所致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 小倩，贿赂官员，权色交易罪 以上人员，在大量的证据和事实前，供认不讳，放弃上诉。 半月后，还是绿坡市中院。法官宣读审判结果： 原绿洲区区长、书记李代江生活腐化，收受财物，为不法开发商大行方便。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卞一航、操建军、项伟俊、万德福等开除党籍公职，几人贪腐数额巨大，并移交法院一一宣判伏法。 同一天，南江省委组织部发布公告。 原绿坡市委书记宋雪康，严重渎职，利用个人职务之便，为地产商站台，违法改规，为自己和家庭谋取利私利，金额巨大，生活作风腐化，卖官鬻爵，爱好古董字画。经组织一致决定，开除党籍、公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本人已畏罪自杀。 绿洲区区委、区政府联合下发通告： 两湖街道办原主任高若愚、副主任成四木，玩忽职守，脱离群众路线，接受嘉盛集团好处，党内警告，暂停一切职务，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北湖社区书记方郡，懒政渎职，接受盛之华物业贿赂，购房时变相输送利益，已构成犯罪，暂停一切职务，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北湖社区副书记辛寒，懒政渎职，接受盛之华物业贿赂，污蔑老百姓，袒护利益阶层，给政府公信力抹黑。开除党籍公职，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钟港涛被盛家源供出行贿受贿、利用职务之便捞取个人私利，金额巨大，祁逢春作为代办人负连带责任，二人被苏湖省警方批捕，罚没不法所得，两人下半生基本要把牢底坐穿。 老刀，原名顾左道，西北人。走私、赌博、洗钱、贩卖枪支罪。已被当地警方抓捕并宣判。 翠美因在9.12事件中对警方破案举报有功，同时向办案人员提供，关于很多领导在“醉美苑”生活腐化的罪证，无罪并获政府奖励。 高尚远也受到波及，主动请辞南江省长一职，开年去省人大报到，提前进入离修养老模式。 Neat经确认未参与盛家源所有的犯罪活动，盛家源给她买的房产和汽车被收缴，她和盛大又搬回原来居住的公寓。 Neat爸爸那个从事多年字画的朋友，刚被国际刑警带走，原来是行业内隐藏多年，国际顶尖的造假伪造兼洗钱头号通缉犯，这一消息比盛家源被抓，更是惊掉Neat的下巴，不知盛家源当初花了200万港币求购的碑帖，得知是赝品有何感想，反正宋雪康认为是真就是真的，他也不在乎。更不知已作一抔黄土的宋雪康，得知心心不忘的《钗头凤》碑帖，原来是一副伪造品，会不会从地下翻起身来，找盛家源算旧账。 宋雪康发出短信的第二天，宋萌萌一早打开手机，看到宋雪康发来的绝笔短信放声大哭，她妈更是哭晕过去几次，最后亏本快速处理庄园，一家从悉尼搬到霍巴特的一座小公寓里，她和她妈双方换掉原手机号、邮箱及其他社交账户，删除所有国内联系方式，从此深居简出，与国内所有亲朋断绝往来。 ------------ 第168章 自绝 《当》未名 当你跟它讲理，它要你按流程办事 当你依照流程，它要求你依法依规 当你依法依规，它与你谈条例细则 当你遵照条例，它使下三滥污蔑你 当你满足一切，它恶意诽谤污蔑时 其实 它—— 底气不足 害怕深究 利益为先 执意妄为 不顾民意民生 它眼里   只有利益 它心里   毫无敬畏 它 披着合法外衣谋一己私利 打着维稳口号诓所有民众 它 眼里有光   唯见利益 心中无愧   良知尽失 一首《当》的小诗在小区群里相互传播，很多人转发朋友圈。这都是过去式了，如今两湖街道和北湖社区经过一番整顿，新的领导相继到任，他们时常深入璞玉城，了解民生，倾心为璞玉城着想，共同缔造新生活。 9.12群体事件结束，政法委书记华兴运一直寻找程实（曾经化名的石成），想要表彰他，程实早就删除9.12事件发出视频的IP和链接，盛家源一行被审判时，坐在旁听席后排戴口罩一身黑装的就是他，他也去了现场旁听，被符志坚一下子认出来了。一审判完，苍天有眼，恶人终于伏法，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兑现当初给符志坚的承诺——如果将对方绳之以法，会主动联系，否则相忘于江湖。发信息表示感谢，发完后抽出手机卡，也不管符志坚如何回复。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第二日，他带了两瓶好酒，一堆好菜，来到孔德方的墓前。 “孔叔，我来看您了，这是您最喜爱的贡酒和老孔家卤猪头肉……”夕阳下，石成将前后经过一一诉说。 “您真傻，一直搜集盛家源的黑材料，等到现在他不也入狱了吗。不过也是，没有您出事，后来韦忠诚也不可能被盛家源步步紧逼，刚从医院出来，就遭车祸失去一条腿，后来全身又被捅成了筛子，亏他人肥命大。来，孔叔，我陪您喝一杯！”程实举杯一饮而尽。 “您留我的信我看了。您说事成之后，钱和房子都留给我，您都提前写好了遗嘱，过户材料也备齐全了，我都看到了。我答应您，钱，我拿着，房子，我明天去办理过户，行了吧。但我要延续您的足迹和精神，明天我就回趟老家，先将20万，提供我老家大山里需要资助的孩子，供他们继续上学。房子我也计划卖掉，未来继续资助他们，直到他们大学毕业。老头子，这算不算我已经答应您了，钱和房子我都收下了？嘻嘻～”程实哽咽着说完，泪流满面。 半年后，嘉盛集团财产清算结果公示，特别是璞玉城多出的容积率，以及将原属于全体业主的1016个地面车位，改规建为商铺，改建商铺和车库及多建商品房，按当年成交价核算，加上几年来衍生利息，扣除建安成本和财务费用等，加上未售出租商铺，已产生租金收益，全部返还， 合计折算金额1.73652元。另外还有489平米未售商铺，也属于全体业主，全部返还。现金和商铺返还璞玉城，由全体业主和业委会自行决定。 璞玉城清算完，嘉盛集团地产、酒店、物业等其他资产，被罚没，全部归入绿坡市国投。 从此，绿坡市再无嘉盛集团。 璞玉城业委会和全体业主一片欢腾，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满意的结果。 最后，璞玉城业委会征集全体2789户绝大多数业主的意见和建议，每平米按200元返还业主，总计容41.2万平米，花去8200万，基本每家按房产证面积分到2-7万不等。4500万包括设计、施工、完工建设立体车库，地面建立500个。1660万用于小区房屋质量、渗漏水、临时垃圾场改造，电梯维护与升级，以及儿童乐园、老年活动中心、篮球场等的改造建设。剩下3000万作为“璞玉城共同发展基金”理财，每年保底5%的收益率，年底分红或用于活动经费。璞玉城现象一时登上全国热搜，终于也成了别人眼里羡慕的小区。 张嘉佳他们业委会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业委会人员也作了调整，新增一名委员，外聘一个财务和办事文员，以及常年法律顾问。七人实行轮流坐班制，每人轮值一天，接待当日到访业主和处理日常纠纷。 监委会也进行了重新调整，宋兴邦自知亏欠业委会和全体业主，以年龄大身体差为由主动请辞，业委会六人第一时间举手表决同意，最后经过业委会和全体业主代表一致表决同意，选拔褚志刚、郝步平、王远等人为监委会成员，并得到全体小区绝大多数业主赞成。 古志杰顺应民意，最终高票当选为璞玉城小区党支部书记。 从此，璞玉城党支部、业委会和监委会三驾马车并驾齐驱、同心协力，共创小区美好明天。 “你当时怎么给我发那么文绉绉的几句诗，你知道我是个大老粗，我看的晚不说，差点误事，听说符志坚他们都破译不出来，还是省公安厅忙乎好久，最终才知晓答案的。你直接告知我们前往乌恰，或者俩字：乌恰。不好么？”韦忠诚半年来，安装了假肢，一直在适应。将与孔德方楼顶相会的视频发给孔尨，消除了误会。也通过省卫生厅指定的专门医疗机构，对自己身体进行了检查和评估，申领了C5驾照，他手握方向盘，侧头不解地问翠美，现在他们共同去实现小玉的遗愿——西藏自驾游。 “你猜？”翠美笑嘻嘻地，缺漏的两颗大门牙还透着风。说完心里嘀咕着，当时还不是受“醉美苑”常年熏陶，沾染了些文人气息，加之担心盛家源他们发现，就临时编了个藏字诗。 卞一航双开入狱，目前阳新泉是代理局长，主持全局工作，如果不出意外，开年绝对会转正，多年夙愿，终将实现，阳新泉最近心情大好，时常得意当初抛给孔德方的改规材料，这事做得太漂亮了，富贵险中求嘛。周末大早，他又如往日骑车出门锻炼。一出小区门，意外还是发生了，突然冒出两人，四只手同时抓住左右车把，阳新泉一瞪，不认识，准备开骂。 “阳新泉，对吧？” “我，我是，你们谁呀，有病啊！” “省公安厅的。”其中一人亮出证件。 “……”阳新泉张了张嘴，松掉车把，无力地瘫坐地上。 南江看守所， 一个短发女子，衣着朴素，气质淡然，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白白净净、大眼睛，安静地紧随着，他们走到指定窗口，过了五六分钟，才从里面黑影中缓缓走出一个瘦削身影，嘴歪眼斜，光头，右边太阳穴到后脑一道歪歪斜斜的伤疤，小男孩猛地睁大眼睛，紧握着妈妈的手连连后退。 “别怕，这是你老豆！”女人抬高声音，轻轻呵斥道。 光头男缓缓抬头，轻瞥女子一眼，缓缓低头盯着男孩，嘴角咧了一下，口水直流，笑比哭还难看，小男孩一下子“哇”地大哭起来。女子难过地看了看，无奈带上孩子，转身离去。 “你个书呆子，一天到晚写写写，今后业委会的事别那么积极了……” “咋的啦？”仲久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就直说吧。上周我那个小店正式开业，你一天都在，你说你认识的这些人，他们孩子百天、周岁、十岁、升学……你哪个没去随礼？有的还不止一次，既然大家关系这么好，现在你老婆店铺开张，有谁送过一束花祝贺下吗？其实我真不在乎这些的，但都是邻居，互相抬庄捧场，这点觉悟都没有，整天搅在一起有啥意思，你说呢？” “这……” “我也干涉不了你太多，你每天劳心费力的，别那么实在，经常忙到深更半夜的，又不是事业，更没有收入，仅存的一点人情味也都没了，何苦来哉？！” “来日方长嘛，这段时间大家都忙。” “你觉得这理由充分吗？” “……” 一大早，翎翎收碗筷时实在憋不住，把心里所想全部说出来。她说的也在理，花了那么长时间和心思设计装修的店铺，前几天终于正式开业了，也没见另外几人过来捧捧场凑凑人气的，难怪翎翎现在窝着一肚子气。仲久远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也不好解释或回怼，嘴里一阵发涩，这事还真不能怪他们几个，当时是自己忙忘了提醒他们，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粗心。不过，他也知道翎翎只是牢骚一下，一点小事说过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此刻他正抱着笔记本电脑，打算围绕璞玉城小区的前后经过，构思一篇小说，目前已初具雏形，在拟大纲，听老婆这么一讲，赶紧放下电脑，默默地拿起洗地机干家务去了。 雒英毅俩口子没想到二胎双胞胎，原来准备的罗兰不够用，俩姑娘干脆取名雒一兰、雒筱兰，俩姑娘天天粘着雒英毅，叽叽喳喳的喊着爸爸，两张小嘴从早到晚都不带空的，两口子开心多于苦恼，大嘴对小嘴，一天到晚也乐的合不上…… “古书记，一起喝酒去啊，给大家伙再分享点好段子呗。”古志杰饭后捧着大茶缸满小区转悠，散步消食，碰到王远、褚志刚他们，他们赶上前玩笑道。 “嗨，算了吧，还是别害我，再也不敢喝了，一喝就多，上次又喝多了，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被田老师不依不饶，好好‘教育’了几天，算是亏大发了。”古书记一阵唏嘘，心有余悸。 “咦，你这是啥？” “元气四宝茶啊，枸杞红枣桂圆菊花，滋肝利肾、清肺明目，比酒好！呵呵~” “改频道了？得了吧，建议您呐，赶紧换回来，喝这没毬意思，还是喝酒，得劲，您不赶紧换回来，我们今后不再支持你啊。哈哈~” “……” “习~总，今天跟我一起钓鱼去啊。”任少强群里喊话习意浩。 “忙着呢。”半天习意浩才回一句。 “忙啥呢？整天不见人，神秘兮兮的。” “练书法，看看我刚写的字。”习意浩切换为视频模式。 “哟嚯，习~总不得了，酒也不喝了，烟也戒了，牌也不打，鱼也不钓，改练“葵花宝典”了，都快成仙了吧你。啧啧~” “是啊是啊，瞧他这跨度也太大了，刘翔都比不上，蛋扯的疼不，习~老板？嘻嘻~~” “古书记，老任，不带你们这样的啊，你们呀，看热闹不嫌事多。” “哈哈哈……” 傍晚，张嘉佳和钱文焌夫妇在楼顶露台，喝茶闲聊，张嘉佳倚俯身护栏上，默默地看着小区东西门，楼下都是进出的车和人，井然有序，热闹非凡，自南往北，别墅、洋房、高层，鳞次栉比、万家灯火。 “无论如何，这里就是我们心心念念守望的家园，任谁来侵占和剥夺我们的权利及权益，绝不同意！守护家园，永不放弃！” （完） 2024-08-16 ------------ 第169章 宣判 《申鉴·政体》荀悦 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 第二天上午，肖静安一行赶到绿坡市，到市委没找到宋雪康，打电话也一直不接，肖静安隐隐不安，找秘书高进，他也不知道书记去哪了，最后通过司机楚犇得知具体位置，率领市长张力行市委副书记葛好古和市纪委书记黄勤及其他人员，几台车立马驰往酒店，获知信息，崔枫知道事态严重，叫上工程部。所有人直奔楼顶房间，本准备破门而入，哪知未反锁，崔枫输入密码，门开了。 房内很安静，一切整洁有序，肖静安等往里走，“啊——”随行的有位女同志最先发现洗手间的宋雪康，肖静安走过去，伸手一探，摇头，黄勤也上前确认，半分钟后，摇头无救，在场人员均一片凄然。 “所有人员，目前所发之事，务必保密，未经组织同意不得外传，如有违反者，后果自负！力行市长、好古书记和黄勤留下，其他人员先行退出。”肖静安面色如水，示意所有人退出。 “黄勤，抓紧打120，尽量从后门进来，动作要小。”肖静安再次安排。 “力行、好古同志，我们去客厅，先给严峰书记汇报。”肖静安一挥手，大家退出。 在120到来之际，肖静安他们也发现了书桌上的黑色笔记本，120初步报告非他杀，丧失生命特征将近10个小时，大家通过笔记本遗言确认。 肖静安收起笔记本和手机，临走，扫了一眼洗手间的碑帖。 盛家源醒过来了，全身骨折十九处，左腿受创严重，膝盖以下不得不截肢，脑袋再受重击，五天后才苏醒，治好后口鼻歪斜，说话都不连贯，时而清醒，时而健忘。盛元的右手腕当时被大狙击中，按当今医术水准，根本无法续接。翠美全身多处擦破磕伤，都是皮外伤，掉了两颗门牙，一周后脸部才消肿，说话有些漏风，她也不在意。 9.12璞玉城冲突事件公审大会，于两月后在绿坡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宣判。 璞玉城业委会六人，褚志刚、周波青、郝步平、金佰斗、宋东建等业主都参与旁听，小五爱人、小六、钱进夫妇、方静娴、奉先达、朱筱洁等也提前出现在旁听席上，此外，齐浩光、杜远、宋皖和已回到刑警队提任队长的符志坚全都列席，翠美是和韦忠诚一起来的。最后一排有个头戴棒球帽，戴着口罩全身黑装的，看不出性别年龄，开庭前一刻过来旁听，符志坚出于职业习惯，回头扫了一眼，一怔，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 盛家源被一名法警推着轮椅进来，双手铐在扶手上，其他鱼贯而入的是：范英、刘大进、方友刚、周貂茂、小倩，断臂处满是绷带的盛元、小五等人，身穿囚服一一站在被告席上。 看到盛家源也断了一条腿，鼻歪眼斜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即将到来的审判，韦忠诚拍了拍自己的断腿，内心大为宽慰，暗道你小子也有今天，呸！恶人终有恶报，小玉，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韦忠诚双手合十，眼望屋顶默祷着，翠美伸过手来，捏了捏他手臂以示安慰。 宣读法庭纪律后，法官正式开庭，宣判结果。 盛家源，黑恶犯罪集团首犯，指使他人制造车祸，致伤致死，买卖和非法拥有枪支，纵容、唆使公共场所行凶，行贿数额巨大，境外洗钱，勾结政府官员伪造、擅改建设规划，搞私人会所，进行权色交易…… 小五，黑恶犯罪集团主犯，致人伤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 盛元，黑恶犯罪集团从犯，致人伤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行贿罪，非法拥有枪支罪 范英，9.12群体事件主谋，贿赂官员，唆使纵容员工械斗，致人重伤，危害公共安全罪…… 刘大进，贿赂官员，公共场所致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教唆罪，胁迫罪 方友刚，公共场所致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非法携带管制刀具，胁迫罪 周貂茂，公共场所致残罪，危害公共安全罪，阻碍执行公务罪，非法携带管制刀具 小倩，贿赂官员，权色交易罪 以上人员，在大量的证据和事实面前，供认不讳，放弃上诉。 半月后，还是绿坡市中院。法官宣读审判结果： 原绿洲区区长现区委书记李代江，生活腐化，收受大额财物，为不法开发商大行方便。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卞一航、操建军、项伟俊、万德福等开除党籍公职，几人贪腐数额巨大，并移交法院一一宣判伏法。 同一天，南江省委组织部发布公告。 原绿坡市委书记宋雪康，严重渎职，利用个人职务之便，为不法地产商站台，违法改规，为自己和家庭谋取利私利，金额巨大，生活作风腐化，卖官鬻爵，爱好古董字画。经组织一致决定，开除党籍、公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本人已畏罪自杀。 绿洲区区委、区政府联合下发通告： 两湖街道办原主任高若愚、副主任成四木，玩忽职守，脱离群众路线，接受嘉盛集团好处，党内警告，暂停一切职务，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北湖社区支部书记方郡，懒政渎职，接受盛之华物业贿赂，购房时变相输送利益，已构成犯罪，暂停一切职务，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北湖社区副书记辛寒，懒政渎职，接受盛之华物业贿赂，污蔑老百姓，袒护利益阶层，给政府公信力抹黑。开除党籍公职，移交司法机关立案查处。 钟港涛被盛家源供出行贿受贿、利用职务之便捞取个人私利，金额巨大，祁逢春作为代办人负连带责任，二人被苏湖省警方批捕，罚没不法所得，两人下半生基本要把牢底坐穿。 老刀，原名顾左道，西北人。走私、赌博、洗钱、贩卖枪支罪。已被当地警方抓捕并宣判。 翠美因在9.12事件中对警方破案举报有功，同时向办案人员提供，关于很多领导在“醉美苑”生活腐化的罪证，无罪并获政府奖励。 高尚远也受到波及，主动请辞南江省长一职，开年去省人大报到，提前进入离休养老模式。 Neat经确认未参与盛家源所有的犯罪活动，盛家源给她买的房产和汽车被香港ICAC收缴，她和儿子盛大又搬回原来居住的公寓。 Neat爸爸那个从事多年字画的朋友，刚被国际刑警带走，原来是行业内隐藏多年，国际顶尖的造假伪造大师，这一消息比盛家源被抓，更是惊掉Neat的下巴，不知盛家源当初花了200万港币求购的碑帖，得知是赝品有何感想，反正宋雪康认为是真就是真，他也不在乎。更不知已作一抔黄土的宋雪康，得知心心不忘的《钗头凤》碑帖，原来是一副伪造品，会不会从地下翻身起来，找盛家源算旧账。 宋萌萌第二天一早打开手机，看到宋雪康发来的绝笔短信放声大哭，她妈更是哭晕过几次，最后亏本快速处理庄园，从悉尼搬到霍巴特一座小公寓里，她和她妈双方换掉原手机号、邮箱及其他社交账户，删除所有国内联系方式，从此与国内所有亲朋断绝往来。 ------------ 第170章 收官 《动物历史》亚里士多德 一鲸落，万物生。 9.12群 体事 件过程中，特警当天将盛之华刘大进、方友刚、周貂茂和佳境物业等几个主要打架斗殴人员带走，同时也将古志杰、习意浩和几名业主也带去派出所问话，分别审问他们发动业主夺门岗和监控室，是谁组织的。 “姓名？”派出所里，一个满脸痘痘粗胖的小伙子瞪着古志杰。 “古志杰” “性别？” “你—— 男”古志杰捺住性子没好气地回复。 “注意语气，我们现在是调查你！”痘痘男右手指节重重地叩在桌面上。 “……” “说！为什么要组织人员闹事，你的工作不想要了？！”对方桌子一拍，逼问道。 “工作当然要，至于组织闹事，这顶帽子我不接受！一直是盛之华物业无良，要说闹事的，从前到后都是盛之华，我们才是最大受害者。”古志杰理直气壮地回答。 “哼，不用你说，我们会调查的，谁是受害者，是由法律说了算。已经调了所有监控、还有你手机信息和通话记录，以及其他人证。你还不承认？”痘痘男准备再拍桌子，看了一眼摄像头，手停顿了一下，抓住瓷杯喝水。 “承认什么？做就做了、没做就没做，空口白牙，总不能歪曲事实吧。当时太混乱了，我一直在小区东门维持秩序、疏散老人小孩，至于有业主们个人行为，我就不清楚了。” “你敢说你没组织？从监控中看到业委会其他四人在你的安排下分别离开东门，13分钟后监控室和西门就被控制了，哪有那么凑巧。”痘痘男满脸不信地瞪着古志杰。 “不管你们有何证据、怎么认为的，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当时小区混乱，手机无信号，我作为小区综合党支部副书记和业委会成员，正在大力组织和保护现场业主不被伤害，安排他们几人也是这一目的，去西门那边维持秩序，怕保安铤而走险伤人，还有给沿路不明真相的业主们解释、安抚，所有人手机都没讯号，我们怕引起更大的恐慌。至于监控室那边，我们担心盛之华狗急跳墙毁坏监控室，那么今天的动乱证据就没了，这些都是业主们为守护家园的自发行为。至于——你所说的组织、发动、闹事，我作为一名老党员，保证没有做这些事！如果硬要给我扣帽子，我也不接受！”古志杰停顿了下，舔了舔舌头，看了眼摄像头，转头轻轻瞄了一眼小年轻，淡淡地回答。 在另一个房间，同样的问询还在继续。 “你，习意浩，为什么组织业主发动闹事，抢夺小区监控室，致使原物业保安人员受伤？”这名审讯人员比较白净，语气平淡。 “没有啊！我们去监控室是查看全小区怎么都没手机信号，看是不是盛之华物业做的手脚，还有，大家关心东门口冲突，我们要留下盛之华违法证据。” “那为什么你们进去不久，那个保安就被抬出来，躺在地上，如何解释？”白净男逼视着习意浩，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 “保安自己倒地耍赖撒泼，最后大家把他抬出去的，谁也没有打他伤害他，你们从监控里也能看到具体是怎么回事。”习意浩紧急解释前后经过。 “120来后，刚从医院那边得知消息，此人血压高，心脏也有问题，还有脑血栓。反正毛病一大堆，你们不动手，能这样吗？”白净男渐渐提高音度。 “说实话，他一身病就根本不适合这个岗位，按道理盛之华也不能雇佣这样的人上岗。你说的这些都是老病根，也不能赖在我们头上啊。我们都没动他，是他耍赖，当时有很多看热闹的业主都知道，当然，监控应该也能看清楚。盛之华刘大进一帮人在小区乱搞，经常怂恿这些保安这样做，就是想诬赖业主，每做一次奖励两千，这是他们一贯的伎俩，去年一个管家也这样讹了我们的一个业主大几千，也是你们办的案，你们应该更清楚具体状况……” “我们现在谈的是你们的事，以前的跟本案无关！”白净男一挥手，打断习意浩的叙述。 “好吧。当时都是业主们自发行为，现场有监控，有人证，你们可以查证。我们没有组织、蓄意，更没有伤害他人。” …… 十个小时后，通过监控和口供及其他业主证明，古、习及其他五名业主录完笔录，写好保证书，全部无罪释放。 半年后，嘉盛集团财产清算结果公示，特别是璞玉城违规多出的容积率，以及原本属于全体业主的1016个地面车位，改规建为商铺，多建的住宅楼，按当年成交价核算，加上几年来衍生利息，扣除建安成本和财务费用等，加上未售出租商铺，已产生租金收益，全部返还全体业主， 合计折算金额1.73652亿元。另外还有489平米未售商铺，也属于全体业主，也全部返还。现金和商铺返还璞玉城，由全体业主和业委会自行决定。 璞玉城清算完，嘉盛集团地产、酒店、物业等其他违法违规资产，通通被罚没，全部归入绿坡市国投。 从此，绿坡市再无嘉盛集团。 璞玉城业委会和全体业主一片欢腾，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满意的结果。 最后，璞玉城业委会征集全体2789户绝大多数业主的意见和建议，每平米按200元返还业主，总计容41.2万平米，花去8200万，基本每家按房产证面积分到2-7万不等。拿出4500万，包括设计、施工、完工建设立体车库，新增近600个车位。1660万用于小区房屋质量、渗漏水、临时垃圾场改造，电梯维护与升级，以及儿童乐园、老年活动中心、篮球场等的改造建设。剩下3000万作为“璞玉城小区共同发展基金”理财，每年保底5%的收益率，年底实行分红或用于活动经费。璞玉城现象一时登上全国热搜，终于也成了别人眼里羡慕的小区。 张嘉佳他们业委会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业委会人员也作了调整，新增一名委员，外聘一个财务和办事文员，以及聘请常年法律顾问。七人实行轮流坐班制，每人轮值一天，接待当日到访业主和处理日常纠纷。 监委会也进行了重新调整，宋兴邦自知亏欠业委会和全体业主，以年龄大身体差为由主动请辞，业委会七人第一时间举手表决同意，最后经过业委会和全体业主代表一致表决同意，选拔褚志刚、周波青、王远等人为监委会成员，并得到全体小区绝大多数业主赞成。 古志杰顺应民意，最终高票当选为璞玉城小区党支部书记。 从此，璞玉城党支部、业委会和监委会三驾马车，并驾齐驱、同心协力，共创小区美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