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僵与道 很多很多年前有两个一大一小的道士,他们日复一日的在大江南北的乡间田野之中游历,在高山峻岭之间穿梭,途中无论是怎样的险阻,都没能令他们停下脚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究竟在哪。 大道士看着三十多岁,穿着灰色的麻布缎袍,头上带着斗笠,身上挎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身后背着行囊和一把黑色的剑。 他左手拿着一面印着八卦的帆,右手则是握着一根细小的竹竿子,牵着跟在后面的小道士。 小道士年仅五六岁,虽然年龄小,但行头却和师傅如出一致。无论是在赶路,还是在休息,他总是喜欢问师傅各种各样的问题,听他讲各种故事和师傅的亲身经历。 “师傅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我们道士是从哪里来的?” 大道士走在前头一听小道士的问题笑了笑,说到。 “那…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很久很久是多久呀?十根手指加十根脚趾头能数过来吗?” 大道士彻底被小道士天真可爱的问题逗乐了,于是乎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然数不过来了。” 于是,大道士便给小道士讲起了那个关于道士起源的故事…… 三千年前的商朝有一位名为演王的君王,他是古今第一个追求长生不死的人,为此还特地创建了一个由全天下奇人异士组成的独立组织“天启”,专为他寻找长生不死之法。 起初的天启组织用了很多方法,专挑与演王相同年龄的人去试各种长生不死之法,但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朝朝夕夕,十年很快就过去,在这十年里长生不死之法失败了不下千百余次,日渐苍老的演王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于是开始屠杀天启组织的成员。 至此,天启组织的首领以及其成员被演王杀了一批又一批,从最初的请愿到最终的胁迫,这种无形的巨大压力令每个天启成员都倍受煎熬,因为他们知道,不死之法一旦失败,期限一到,脑袋也就跟着搬家了。 也正是如此,天启组织的每个成员都突发奇想、呕心沥血的去寻找长生之法,历经多次失败后,终于在一次新的尝试中有了不一样的结果。 这次被用来做长生不死之法的是一个将军,天启组织将他手脚上血管割开,让他活活流血而死,直到体内的血流尽为止。后把将军的尸体带到了一个阴凉的山洞之中,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石台上。 这洞是个延伸致山体中心的洞,洞中心十分宽大,呈半椭圆形。洞内的空气十分的干燥阴冷,除了那参差不齐石岩外,见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 抬头看去,这洞窟上方的石壁上有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洞延伸致山体各处,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形成的。 当有气流涌入山洞时,气流并会顺着这些石壁上的洞进去整座大山,同时带走这洞窟内的水分。 这种地势布局,在如今的道家被称作为“水龙出棺”,是一种死局。 水龙出棺带走的不止是洞窟内的水气,还有生气。尸体摆放在这不到三天便会成为干尸,千万年都不会腐烂。 三千年前的商朝,已经有了关于龙的传说,当时的人们一度认为大蛇就是龙,而龙的精血能让人起死回生。 天启组织正是采用了这个理念,才把将军的血放干,然后将十来米长的蟒蛇体内的血液灌入将军口鼻与腹中,再用蛇身缠住他的身体,接着用布匹紧紧裹住蛇和将军,让其平躺在石台上。 天启组织认为人死是因为血液死了,提供不了身体需要的养分,而龙血可以弥补一切,重新让身体恢复动力,再加上龙躯附体,复活后定可半人半龙,长生不死。 天启组织在洞中做完祭司仪式后,便撤出了山洞,等过一个周天再入洞查看结果。 每逢天黑,月光高照,苍白的月光直照在那座大山上,月光被山体吸收而形成阴气,接着通过山体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洞沉淀于山洞之中,再加上“水龙出棺”的局势加持,阴气一阴再阴,直接成了煞气。 就此,将军的尸体在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下日复一日的吸收着煞气,同时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 一个周天后,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天启组织一行十余人举着火把走进了洞穴。 但还未行多远,带头的天启首领便发现洞穴前方已经被不知名的黑色雾气所覆盖,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与一种类似于木头腐败的味道。 对于此场景,天启组织众成员虽是第一次见,但也见怪不怪,再次确认这黑色雾气对人体无害后,天启首领便带着众人举着火把继续前进。 越往里走,这四周的黑雾就越浓,血腥味和那腐木气味也越来越重。由于能见度十分有限,天启首领也只能凭着记忆带着众人前进,正当有人疑惑是否快到达洞穴中心时,只听前方的黑雾中隐约传来一声声微弱的呼吸声。 众人停下脚步仔细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边的人,相互交换着眼色。 活了? 这几乎是所有人听到呼吸声后的第一念头。 众人迟疑片刻后,惊愕的神情转瞬即逝,换来的是一种无法按耐的喜悦,于是众人迫不及待的朝那呼吸声奔去,希望能早点见到那位将军复活的样子。 来到将军的裹尸旁,众人默不作声,将火把凑近裹尸,只见那裹尸头颅的鼻孔处一起一伏,像是在呼吸空气一般。 天启组织的众成员即刻欢呼雀跃起来,因为此法成功,他们就不会被演王杀死了,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被牵连进来。 天启首领摸出腰中的弯刀走到石台旁,对着裹尸的头颅小心翼翼的将裹布往下割开,好让将军出来。 就在这时,一双血红的手爪突然撑破裹布扣住了首领的双肩,接着将军血红的身躯从石台上猛然坐起,张开满是鲜血的大嘴一口咬住了首领脖颈,用力一扯,直接从首领的脖子上咬下一大块肉来。 首领脖颈顿时鲜血四溅,血液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没一会儿浓烈的血腥味便充斥了整个山洞。 已变成血尸的将军咬下首领的一块肉后便将其甩到了一旁,接着将头转向其他天启成员。 其他天启成员哪知什么血尸,以为是将军记恨大家将他杀死,现在要降罪了,纷纷跪在地上求饶。 血尸自然听不懂人话,它纵身一跃就扑倒一个人,对着他又是咬又是抓的,很快就将他大卸八块。 众人一看,这哪还是个人,分明就是个怪物,赶紧爬起来拼了命的往洞口跑去。血尸一路追出了山洞,在苍白的月色下追着众人四处逃窜,后一一将他们杀死,只有两人在慌忙中爬上了一颗大树才逃过了一劫。 期间血尸一直在树下徘徊,直到天微微亮才离开。 到了中午,两人见依旧不见血尸的踪影,才提心吊胆的爬下了树,回去报信。 三天后,两人带着大批军队回到了这里,在山洞中看到了之前死去的成员已经活了过来,他们面目狰狞,四肢僵硬,见人就跳上来咬,刀剑更本无法伤其分毫,后来用火才将它们烧死,结局不了了知。 ------------ 第二章 林叔叔 不久后,只要天一黑,商朝各地就会出现跳动的尸体,四肢僵硬,铜皮铁骨,力大无穷,爱吸鲜血,见到活物就会追上去咬,特别是活人。后来人们给这种人形怪物取了个名字,僵尸。 僵尸的出现也随之延伸出一个新的职业,以消灭僵尸为己任,同时也求获得高回报。这个职业在当时被称作为僵尸先生,也就是现在的道士。 刚开始出现的僵尸,除了那血尸外,基本没有什么厉害之处,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用火就能将其吓退,或杀死。只是日子久了,僵尸也一点点的进化,变得精明,会从暗中攻击人,杀的人越多,也就越厉害。 到了后来,甚至有人看见僵尸会飞,直接从头顶的树梢上掠过。僵尸到了这个阶段,被称为飞僵。飞僵在当时已经进入几乎无敌的状态,僵尸先生没有比较厉害的法器,只能靠人数上的优势,用手腕粗的麻绳缠住僵尸,拖住它,直到太阳出来将它晒死。 这个环节叫做斗僵,一般须六个人以上轮流斗僵,否则还未等太阳出来,就因气力不足无法困住僵尸,而被僵尸咬死或插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更厉害的僵尸出现,就在僵尸先生手足无措时,一个天才出现了。他就是让僵尸先生这个称呼从此改为道士的人,道教祖师爷,凌云邪。 凌云邪的父母被僵尸所杀,所以他非常恨僵尸,自小并加入僵尸先生的队伍,跟着先生们学习杀僵尸的本领。 凌云邪跟其他人不一样,他身子薄弱,无法抗衡僵尸的攻击。于是他把僵尸抓来做实验,想出了各种鬼点子,研究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法器用来对付僵尸。符咒便是其中之一。 当他四十多岁的时候,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那便是道行。这时的他在僵尸先生这个群体中已经算是领军人物,他思来想去,僵尸先生这个群体太过涣散,只为个人利益做事,这样下去永远强盛不起来。 于是乎凌云邪鬼使神差的创建了一个教派,名为道教,并呼吁天下的僵尸先生来投,致此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就此诞生,僵尸先生的名称也正式改成了道士。在凌云邪的带领下,道教几乎暗中掌握整个天下的命运,那曾是道教最辉煌的时刻。 …… …… 我是楠鲸,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这本书要讲述的主人翁并非是我,而是衡山景区半山腰上道观里的一个年近四十的道士。 他叫林正阳,正是本书开头的那个小道士,我称他为叔叔。 我之所以能认识林叔叔,是因为我父亲的工作。 我的父亲是衡山的一位导游,记得我第一次跟父亲来衡山玩的时候,也是五六岁的样子,对什么都很好奇。 当时跟随着游客路过半山腰的道观时,我看见了一个样貌十分年轻的男道士坐在道观大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我,并笑着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这个道士就是林叔叔。他剑眉星目,玉面桃唇,整张面庞仿佛是被老天爷精心雕刻过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叫人过目难忘。 用我当时的小孩子想法来说,林叔叔就像是电视上的明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见林叔叔,却感觉他的笑容如亲人一般亲切,眼神中充满了溺爱。于是,我连招呼也没和父亲打,就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林叔叔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叔叔摸着我的头,用着很是温柔的语气问到。 “我…我叫楠鲸。” 我抿嘴笑着,有些害羞的低着头,目光不时的朝另一边的父亲看去。 发现父亲正冲着我和林叔叔笑,先是用大拇指做着向前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我对林叔叔喊到。 “正阳,帮我照看一下儿子没问题吧?” 林叔叔笑着没有说话,而是升起手对我父亲做了个Ok的手势。 从那以后,我隔三差五就跟着父亲来道观玩,即便上了学也不例外。林叔叔也十分的喜欢我,有时玩得太晚不想回家的时候,林叔叔还会讲各种故事哄我睡觉。 当然,我的肚子里也有很多奇怪的问题,比如什么是道士,鬼怪是怎么来的,叔叔的老家在哪里等等,林叔叔都会耐心的讲给我听。 有时说着说着林叔叔就哭了,我知道他一定是想他的师傅了。 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从林叔叔的口中逐渐得知了林叔叔和他师傅的一些经历与故事。 林叔叔是被他师傅捡来的,为了更方便给你们讲这个故事,我姑且叫林叔叔的师傅为爷爷好了。 爷爷发现林叔叔的时候,林叔叔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而且还发着高烧,骨头也断了几根,已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爷爷一看这娃就知道已经没得救了,但爷爷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他带走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林叔叔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并且没有留下半点后遗症。 爷爷时常打趣的说林叔叔是一个没有命格的人,命硬得很,阎王不敢收,一般小鬼见了都怕。 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林叔叔没有命格,是因为他本该在爷爷发现的时候就死了,但是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所以从玄学上说,林叔叔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没有命格。 当然,这些我完全是当故事来听的,根本就没有当真。 遗憾的是,爷爷在林叔叔十八岁的那年就不幸去世了,刚好是我出生的那年。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一直在道观无忧无虑的待下去,但就在我十岁的那一年,我在道观……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此大病了一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上过衡山。 ------------ 第三章 洞下的僵尸 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一天是礼拜五,学校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了,我连家都没回,迫不及待的背着书包一蹦一跳的来到了道观。 道观的大门面朝正西方,我来到道观时已是下午四点左右,此刻太阳正不高不矮的斜挂在西边的天上,耀眼的阳光将来来往往每一个游客的影子映在了道观的木墙上。 我跨进道观大门一看,有三两个游客正跪在三清神像前祈福,诺大的道观正堂内却没有林叔叔身影。 于是我轻车熟路的提着书包绕到三清神像的后方,推开了道观后院的门。 道观整体构造是一个四合院,西屋就是供奉三清的道堂,也是面积最大的一个屋子。剩下的分别是右边的南屋,左边的北屋,以及西屋正对面的东屋。 道观后院游客是不能进的,这是林叔叔生活起居的地方。平时除了我,也就一些受到林叔叔邀请的人才能进。 后院的中央是一块用水泥冻起来的正方形坪子,坪子上那么大一片空地,偏偏林叔叔什么东西都没摆。 坪子四面边缘与屋檐链接的地方,有四条用水泥冻起来的排水渠。四条排水渠链接的地方各有一个半米来高的水缸,缸里面养着鲤鱼和莲花。 每当下雨时,屋檐上的雨水会顺着屋檐流进下方水缸中,缸中的水满了后就会溢到排水渠里,顺着排水渠流到道观外面的山上。 我右手边的南屋是两间厢房,一间是林叔叔的,一间是留给过夜的客人的。 左手边的北屋被中间的道观后门分成了两个屋子,前面大一些的屋子是会客和吃饭的地方,里面摆的大多是桌椅。 后面的那个则是烧饭的厨房,里面有灶台、碗柜,和一堆堆的干柴火。 而东屋也一道墙分成了两个相连的屋子。左边的屋子是放杂物的,七七八八的什么都有。而右屋则是一个空屋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至少我通过窗户看里面什么都没有,门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挂着铁锁,门上和窗户上都贴着黄符,这也成了我这么多年来最好奇,最想进去瞧瞧的地方。 我曾问过林叔叔那座空屋子里是什么,怎么一直锁着,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叔叔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林叔叔当然明白,小小年纪的我又不是神偷转世,根本没办法打门上的铁锁进去,所以也就随口敷衍了我两句。 这到让我产生了更加浓烈的想法和兴趣。 “林叔叔!林叔叔?” 我来到后院先是叫了两声,却迟迟没有等到林叔叔应我。 这时,我发现东屋右边屋子的门是向里敞开着的,我不由一愣。 锁了五年的门,在今天它毫无征兆的打开了,我的好奇心突然如火山里的熔浆一样喷发了出来,随手把书包一放,猫着头便朝着那个屋子走了过去。 “林叔叔?” 我来到房屋门口,先是探了个头进去,发现里面果然空荡荡的,除了屋子正中央的一个方形的洞,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蹑手蹑脚的朝那个洞靠了过去,心想林叔叔不在外面,那一定是去这洞下面了。 我站在洞口边缘,两只小手撑着大腿,瞪着圆咕噜的眼睛低头往下看。 “林叔叔?” 我朝洞下面轻微的喊了一声,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我的回音。 洞底的地面是砖红色的土,很平,离洞口大约有四米的高度。 在洞口的正下方有微弱的余光透下去,只能让我看到那小得可伶的一片地面,其余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单是站在洞口,我就能闻到从洞里散出来的浓重土腥味。这土腥味中还夹杂着一股怪味,很像是木头腐败的味道。 “林叔叔?” 见林叔叔没有回答,于是我干脆趴在地面,将整个脑袋探到洞口上方,又喊了一声。 除了微弱的回音,依旧没有听到林叔叔的回应。 我正纳闷是不是林叔叔不在洞下面,刚打算收回脑袋爬起来时,突然一只穿着黑色布靴的脚从洞下方的黑暗中踏了出来。 我一看,连忙喜出望外的问到。 “林叔叔,你怎么不理我呀?你在下面干什么?” 然而,回应我的,却不是林叔叔的声音,而像是一种从喉咙里缓慢呼气的呼吟声。 “呃~~” 这种声音仿佛穿透了我的身体,直接冲进了我的大脑,顿时一种酥麻感由上而下的传便我的全身,恰似触电了一般,却又转瞬即逝。 我当即一愣,分不清楚黑暗中站的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一定不是林叔叔。便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想瞧个清楚。 就在这时,那只脚突然从黑暗中跳了出来!紧接着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高大的黑影,它笔直的立在洞口下方的余光中,用着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窝与我四目相对。 一身乌黑的炼袍,长长的爪子藏在宽大的衣袖里却露出了半截如鹰爪一般的十根手指。手指焦黑如碳,手指顶端的指甲朝内弯,又尖又长。 往上看,是一张正对着我,干枯褶皱如树皮的黑色面庞。 面庞上的嘴巴像一条拉链一样撕裂到了颚骨边缘,两颗如猛兽一般的獠牙挂在两角,极其渗人。 它脑袋上的头发就跟赖皮狗一样,一块有一块无的长在头皮上,下榻至腰部,丑陋至极。 它那两只没有瞳孔,如黑洞似的眼睛更是像要吃人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我。 僵…僵…僵尸!我的大脑顿时嗡的一下炸开了! 呃…… 看清这黑影面容的瞬间,吓得我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怎么喘都喘不过来。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再接着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飘起来一样。 就在这时,只见那僵尸双腿一拱,如鹰爪一般的手爪向上一抬,接着就像离弦的箭一跃而起,双爪张开朝着我的脸抓了上来。 它那张撕裂开的大嘴,狰狞的面庞,以及如黑色触手一般的长发再次深深的映入了我的脑海中。 见到这一幕我立马想躲,却发现我的身体更本不受控制,无论我内心怎样挣扎,我的身体就是挪不动半分! 就在僵尸的两只手爪快要抓到我的脸时,我先是觉得我的后背被人一压,那种轻飘飘的感觉顿时消失。接着我的双眼一黑,像是被人捂住了眼睛,再接着我的身子被人一提,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意识。 ------------ 第四章 心结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仍旧趴在那个洞口的边缘,只是那洞口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用一块印着阴阳八卦图案的帆布遮了起来,帆布的四个角用砖头压着。 林叔叔到底去哪里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蒙住我眼睛,把我提起来的人就是林叔叔,但他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我也来不及多想,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个屋子,离这个洞远一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想着,我立马爬了起来,书包都没顾得上捡,一口气跑出了道观。 等回到家里,我已是满头虚汗,面色惨白。还没等刚务农回来的妈妈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房门一关,一头扎进了被窝里,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可即便如此,我仍旧感觉好冷,全身都冷得打哆嗦,感觉好累好累。没多久,我就在妈妈的询问中睡着了。 可这一睡,就是三天两夜没醒来,期间一直发着高烧,全身哆嗦,脸上也一直挂着痛苦的表情,就像是在做噩梦。 我父亲心想一定是我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第二天一早就从医院出来去找林叔叔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林叔叔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到。 直到第三天下午,我爸接到了一个电话,便马不停蹄的给我办了出院手续回到了家中。 电话是林叔叔打来的,等我爸带着我回到家时,林叔叔已经等在了门口,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像是有心事。 林叔叔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出了一包白色药粉和驱邪黄符递给我父亲,嘱咐了一番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喝了兑了药粉的黄符水后当晚就醒了,什么事都没有,我爸妈这才放心下来,也没问我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爸就提着鸡鸭和一些水果去给林叔叔道谢。可奇怪的是,道观的大门却是紧闭,门上还挂着一把铁锁,林叔叔不见了。 从那天开始,林叔叔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在大家的视线中出现过。听传闻说,就在林叔叔给我送药的那天夜里,有一个女人去道观里找过林叔叔,至于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身份,没有人清楚。 就这样,我一边读书,一边默默等待着,希望林叔叔能够再次出现,我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年他去哪了,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可转眼八年过去了,林叔叔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出现过,他就像是一个心结一样,一直藏在我的心里。 高中毕业后我没有选择念大学,于是父亲靠着关系在县里给我谋了个公务员的工作。 这八年里,我再也没有上过衡山。一是那个阴影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二是林叔叔不在了,也就没有必要了。 工作不久后,我就找了个女朋友,我们很快就确认了关系,我的生活也因此走上了正轨,逐渐变得美好起来。 我也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开始憧憬着自己的未来,全心全意的把精力投到工作和恋爱中,小时候发生的事也就放到了一边,很少去想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衡山景区工作的同学打电话对我说,衡山的道观大门被人打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脑壳子顿时嗡的一下,不管是真是假,直接丢下了手里的工作往衡山赶去。 对我来说,道观即是林叔叔的家,也是我的家,如果林叔叔家的门被人撬了,我不能不管。如果道观不是遭了小偷,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回来了! 我骑着当时很潮的小绵羊一路从景区大门飙到道观大门前,道观的大门果然敞开着,而且三清神像前的蜡烛被点燃了,供桌上也放上了新的贡品。 见到这,我不用想也知道,他回来了,林叔叔回来了! 我心中一笑,两步跨上所有台阶,一脚踏进了道观大门,接着马不停蹄的绕到三清神像后方的院门前。 我刚想抬起脚迈进后院,就看见一个如山一样高大的光头男人堵在了我跟前。 我不由一愣,立马将身子往后一缩,属实被他庞大的身躯和造型吓了一跳。 ------------ 第五章 惊! 眼前这个男人拥有着倒三角的魔鬼肌肉身材,单单是一个臂膀就有我腰部那么粗。身高目测足有两米来高,他顶着一个大大的光头,头上有很多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 他突出的眼眶骨上没有半根眉毛,他的双眼目光如炬,炯炯有神,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动也不动,仿佛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待宰的小羔羊。 不仅如此,他的下半边脸被一张黑色的金属面罩完全笼罩了起来。面罩上留着一排排细小的缝,能够清楚的听见气流被他呼进呼出的声音,犹如一头正在安睡的公牛。 我不敢想象,如果惹眼前这个男人生气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他健硕的肌肉藏在一件宽大白色体桖短袖下面,腿上穿的是一件蓝色的半截牛仔裤,配着一双不起眼的棕色运动鞋。 我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凡是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地方甚至刚进行了缝合,上面的缝合线还没有拆。 仿佛是在不久前,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拼杀。 我的脑子里不禁疑惑,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倘若像他这么强壮的男人都遍体鳞伤,那林叔叔岂不是缺胳膊断腿了? 我见这个如猛兽一样的男人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我,也不作声,我便小心的问到。 “你是谁?我找林叔叔。” 猛兽男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貌似是不允许我进去。 我立马眉头一皱,就有点不高兴了。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小时候在这玩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让开!” 我嚷嚷着,就要从猛兽男旁边钻过去。谁知刚把身子伸出去,我的肩膀就被猛兽男大大的手掌给按住了。 “先生说了,不能让外人进来。” 天呐!这是种怎样的声音! 当猛兽男用着他那粗犷而又有些沙哑的声呛开口说话时,我感觉我的头顶正在刮沙尘暴!仿佛他的声音不是从嘴巴里发出来的,而是从喉咙里。 “塔山,让这位小兄弟进来吧。” 这时,从院子里头传来了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那正是林叔叔的声音! 有了林叔叔的吩咐,猛兽男立马收回了他按住我肩膀的手,并给我腾出了进去的位置。 “林叔叔?” 怪物男一让开,我就看见第二个厢房的门口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年轻人,我不由一惊。 那位年轻人将双手覆在身后,面朝于我,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目光更是凌厉有神。 见到这一幕,我有些不可思意的朝他靠了过去。 这位年轻人剑眉星目,玉面桃唇,精致的脸颊恰似被老天爷精心雕刻过一般,除了我的林叔叔还有谁? 只是我感到奇怪的是,八年了,整整八年了!林叔叔的脸非但没变老,反而变得更加的年轻了,就像我第一次在道观大门见到他的那个时候一样。 “你是楠鲸吧?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来,让我好好瞧瞧。” 林正阳认出我后,向前两步握住了我的臂膀,上下打量着我,欣慰的笑了笑后拍了拍的肩膀。 “嗯,不错,是个当大官的料,好好干!” “嗯嗯。”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叔叔附和的笑着点头,感觉心里被泼了一盆冷水,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说实话,此刻我的心情是失落的。林叔叔好像变得陌生了,他的笑容不再让我感到温暖,他的眼神中也没有了我期盼的溺爱。他说的话,好像仅仅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怀,没有附带任何私人情感。 林叔叔,这八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正阳看着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摸了摸我的头说到。 “楠鲸,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这八年里发生了什么,我想这也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嗯。” 我轻轻点了下头,不知情绪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酝酿的,我的眼泪居然不争气的冒出了眼角,我连忙用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林正阳见我在留眼泪,又是欣慰的一笑,摸了摸我的头。 “傻孩子,哭什么,叔叔我还没死呢!走吧,我带你去下面瞧瞧,一切要从那里开始。” 说着,林叔叔调头从厢房里拿出一大捆麻绳,领着我朝那座空屋子走去。 来到那个洞旁,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我心中仍有余悸。 “僵尸已经死了,不用怕。” 说着,林正阳单手握着从房梁垂下来的麻绳跳进了地洞。 我犹豫了会儿,笨手笨脚的握住麻绳也跟着滑了下去。 双脚落地后,我立马打开了手电筒朝四周照去,却不见林叔叔的身影,我心头不由一紧。 “林叔叔?” 就在这时,我只觉后颈一疼,一种强烈的眩晕感顿时袭来,接着便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正有一个黑影站在我的身后,那正是林正阳。 林正阳手里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他却能在黑暗中行动自如。他一把将我扛起,丟进了一副陈旧的棺材之中,接着盖上了棺材板。 接着,我便听林叔叔在棺材外面对我说到。 “楠鲸,我的时间不多了,本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但如果不让你知道真像,恐怕你日后会得心疾而死。” 林叔叔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再接着,便向我讲诉起了八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 昆仑之巅 ------------ 第六章 尸傅 八年前。 林正阳一脸平静的看着我不要命的跑进道堂后,从杂物房里走了出来。接着他又进去那个空房间,拿开了压在帆布上的四块红砖。 这时,帆布无风自起,尽自己飘到了一边,露出了地面上的方形大洞。洞下方,那只僵尸依旧笔直的矗立在洞口下方,脑袋向上仰着,与林正阳四目相对。 此刻,林正阳背手立在洞口边缘向下俯视,他的眼眸尽显寒芒,却又夹着一丝不忍。 “师…傅。” “呃~~” 僵尸冲林正阳呼吟一声,双腿一拱,抬起双爪向洞口跃了上来,作势要跳出地洞。 林正阳眼不急肉不跳,依旧背着双手矗立在原地。 就在僵尸要出来之际,林正阳将右脚踢向上空,对着刚冒出洞口的僵尸脑袋就狠狠的踏了下去。 咚的一声! 僵尸的脑袋仿佛被一个大铁锤狠狠的砸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撞击声的同时,僵尸脑袋上的死皮四溅,长发乱舞。 “呃~~” 僵尸疼得嘶吼一声,重新落回了洞底。紧接着,林正英便从僵尸的头顶上方落下,双脚重重的压在了僵尸的肩膀之上。 僵尸的反应也是灵敏,当即抬起如鹰爪一般的手爪朝林正阳的脚腕抓去。林正阳脚后跟就势往后一沉,接着整个人便帖着僵尸的后背滑落在地,并右手双指合并,迅速在僵尸的后背上画了一道符。 “呃~~” 昏暗中,僵尸又是一声呼吟,身体来了个180度旋转,两只如钢铁一般坚硬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林正阳甩了过来。 这一切仿佛就在林正阳的预料中一般,只见林正阳身形一仰,僵尸的尖爪刚好停在了他面庞前。 僵尸见状,双爪一拱,将身子朝林正阳压了下去。 林正阳双眼一眯,立马用右脚顶住僵尸的胸膛,接着借力一跃而起,回旋一脚踢在了僵尸的胸膛上。 咚! 昏暗中一声闷响,僵尸向后滑行三米后撞在了墙上。 见势,林正阳右手双指再次并拢,脚踏七星步,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迈向僵尸。 “呃~~” 昏暗中又是一声僵吼,僵尸跳动双脚,不死不休般的再次朝林正阳扑了过去。半空中,僵尸那丑陋的面孔配上一起一伏乱飞的长发,模样甚是骇人。 “天地无极,大道乾坤,以道化刃,以指作剑,道破苍穹,剑灭诸邪!破!” 昏暗中,林正阳口诀慷锵有力,势如破竹!只听破音一落,林正阳的双指狠狠的戳在了跃在半空中的僵尸腹部。 僵尸腹部顿时一道金光炸裂开来,青烟窜起。 在林正阳纤细的双指面前,僵尸的身体竟像棉花一样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后方的墙壁上后,摔落在地。 只是这一次,僵尸再也没有像弹簧一样弹起来,而是全身松散的趴在地面上。 林正阳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墙边的僵尸,他的脸上难得的显露出一丝忧伤的神情。 “师傅,为什么你会变成僵尸,难得这就是你要我火化你的原因吗?” 林正阳一边自言自语的问着,一边朝着那僵尸走了过去。同时,昔日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了他脑海里…… 那天林天宗急匆匆的从山上赶回来,他狼狈的背着一竹楼草药,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上面布满了被利爪抓出来的痕迹,还有不少的鲜血,像极了是从战场上临阵脱逃的逃兵。 林正阳问他怎么了,林天宗说是采药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正在捕食的豹子,不过问题不大。 见师傅伤成这样,林正阳想去帮他处理伤口,可林天宗却说不用了,他已经在山上处理过了。 那时的林正阳未经人事,对师傅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并未往其他地方想。 没想到的是,林天宗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第二天早上林正阳去叫他吃早饭时,才发现师傅有异状,他已经昏厥在床上。 那时的林正阳刚成年不久,幼小的心灵还未完全学会独立。看着师傅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的心中第一次感到了无比的慌乱,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连忙播打了急救电话,一路抱着林天宗往山下跑,一边跑还一边哭喊着。 下山的路上林正阳跌倒了很多次,也许是摔疼了林天宗,林天宗醒了。 林天宗微微睁开眼,见林正阳在哭,无力的抬起手抹去了林正阳脸上的眼泪,虚弱的说到。 “正阳,不要难过,人总是要死的,以后你要学会独自面对,把我们外教传承下去。我想我是不行了,我们道教有个规矩,遗体须火化,这样就能升天了。” 说完,林天宗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师傅,你不会有事的,正阳不想你死……” 林正阳直接哭成了一个泪人,跪在了地上。 第二天下午,林天宗走了。医生说林天宗的伤口感染太深,病菌已扩散全身,医院也找不到合适的抗生素,尽力了。 林正阳带走了师傅的遗体,本想按照师傅的遗愿将他的遗体火化,可林正阳无法眼睁睁看着师傅就这样变成了灰烬。 于是,他就将林天宗的遗体藏在了地下室里的棺材里,并用土将整个棺材里的空间填满。 从那以后,那间有地下室的空房子就被林正阳锁了起来,就当是他师傅的坟墓。 不知不觉中,林正阳已经走到了僵尸的身旁。 “直到前些天因为一件事我才醒悟过来,师傅你一直在瞒着我炼僵对吗?它在哪?” 林正阳蹲下身去,似乎是想从已经变成黑毛僵的师傅口中得知答案。 “师傅你不想让我除掉它对吗?否则在你死之前完全可以告诉我。” 说到这,林正阳俊俏的面庞上略显狰狞之色,凌厉的眼神中也隐隐约约透着一丝恨意。 “放心,我会找它并除掉它的。至于师傅你,我想楠鲸一定被你吓得不轻,不过不急,等我解决掉你的私生子,再来处理你和小楠鲸的事。” ------------ 第七章 不速之客与掌门信物 “希望它不会太弱,不然有负师傅的一世英名,呵呵。 林正阳不羁的笑了笑,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过后,他径直走到洞口下方纵身一跃,双手向上一伸,便牢牢的把住了洞口边缘。接着双臂一用力,腰一抬,整个人就翻出了洞口。 林正阳意味深长的看了洞口一眼,用帆布重新将其掩盖上,锁上了房门。 就在这时,林正阳的眼神再次变得凌厉起来,他能强烈感觉到身后正有两对眼睛注视着自己。 “你们来了。” 林正阳淡淡的说了一声,并未回头。 在林正阳身后院子中央站着一男一女,一后一前。 那女子一米七的身高,双腿修长,长发披肩,皮肤白嫩如玉,胸部微挺,小腰纤细,配上她那清纯美丽的动人脸蛋,乍一看像极了所有男人心中的初恋女神。她叫玲珑。 玲珑身后站着的是一个两米来高的光头男人,脸戴面罩,倒三角的肌肉身材,身形健硕如山。这人正是塔山。 “真没想到天启六脉之一的道门外教传承人会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帅哥。” 玲珑双手抱于胸前,十分期待的对林正阳说到。 林正阳面无表情的侧过脸去,淡淡的说到。 “三天后来接我,我现在有其他事要处理。” 玲珑似乎早就料到林正阳会下逐客令,也不脑,反而脸上的表情更加呆萌起来。 “啊?没关系,反正我和塔山有的是时间,我们就在这等你。” “随便。” 林正阳见他俩执意要留下来,便不再和他们纠缠,独自进入一旁的杂物房间提出了一把锄头,然后盯着玲珑双眼微微一眯,径直朝她走了过去,直至与她面对着面。 林正阳的身高要比玲珑高半个头,玲珑此时也瞪大了眼睛仰望着林正阳,不知道他要拿着锄头对自己做什么。 就在气氛凝聚到极点的时候,林正阳的双眼突然往下一瞟,看见了玲珑衣服里面白嫩的肌肤,嘴角一斜,笑道: “啥都好,就是胸小了点。” 说完,林正阳便绕过玲珑,不急不慢的朝着道堂走去。 玲珑是万万没想到,一副正气浩然模样的林正阳居然会对自己耍起了流氓,心中顿时又羞又脑,却又无可奈何。 “切,又不是你的。” 玲珑白了林正阳的背影一眼,自顾自的嘀喃了一句。接着,玲珑背着手一边迈着欢快的步子,一边对塔山说到。 “走,塔山,我们去瞧瞧林大帅哥拿着锄头是要挖黄金还是挖地雷!” …… 此刻已是下午六点左右,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到了远处大山的后头,霞光映红了半边天际,整个景区也是处于人去楼空的状态,少有人迹。 林正阳提着锄头来到了道观左前方的一棵高大的枫树下,确认了一下方位后,便挥起锄头挖了起来。 没多久,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箱子就被林正阳从土坑中刨了出来。 见到这箱子,在一旁观摩许久玲珑不由好奇的问到。 “性林的,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很显然,玲珑依旧对林正阳嫌她胸小的事耿耿于怀。 “掌门信物。” 林正阳淡淡的回了一句,一用力,将箱子提出了土坑。 不多时,林正阳便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面赫然放着五样东西。九玄尺、阴阳五行八卦盘、《道决秘术》、乾坤袋、通天道袍。 放在最上面的,是斜放在箱子里的九玄尺。 九玄尺乃是道教外流派掌门剑,之所以叫尺不叫剑,是因为这把剑就像尺子一样,可以决定持有者在教中的地位高低。九这个数字在古人眼中是神圣的,是一个顶点的象征。玄则代表着一个最广的范围。 九玄尺三字连起来的意思就是地位最高的统治者! 九玄尺的剑身为黑色,双刃并未开封,无法用来杀人,却能斩妖魔,灭鬼邪,一触即穿。 林正阳拿起箱中的九玄尺仔细的揣摩着,眼中露出了一丝忧伤的神色,睹物思人,心中五味杂陈。 片刻后,唰的一声!林正阳手握剑柄将九玄尺一把拔出剑鞘。当九玄尺出鞘的那一刻,一道强劲的气流顿时冲向四周,一旁的枫树枝叶随之摇摆,枯叶纷纷落下。就连玲珑的秀发也被这剑气所推动,在半空中一阵飞舞。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林正阳望着九玄尺自言自语了一句,接着又把它收回了剑鞘之中,转身丟给玲珑。 “替我拿着。” 玲珑十分利落的一把接住了九玄尺,乐呵呵的说到。 “咋滴,你这是要拿掌门剑给我做定情信物啊?” 从玲珑接剑的这一举动,林正阳心知他身后的这个清纯可爱的女人绝不简单。 箱子中的第二件是一个有脸盆大小的阴阳五行八卦盘,重二十公斤,整体由乌金所铸,需使用者的祭出鲜血启动。八卦盘内含阴阳三十二个方位,奇门遁甲十六道生死门等,可探测方圆十里内的一切阴煞之物。 林正阳将八卦盘抱出箱子,放在了一旁的地面上。这时,玲珑和塔山也好奇的凑了过来,想一起看看箱子里面还有什么宝贝。 “诶,这是什么书啊?” 玲珑还没等林正阳伸手去箱子里拿,就抢先拿出了一本陈旧泛黄的书籍。 “道决秘术。” 林正阳淡淡回了句,手朝着箱子里的第四件东西抓去。 “哎呀,我还以为是黄色小插图呢!” “嗯?” 林正阳一听,当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懵的盯着玲珑。 玲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乐呵呵的冲林正阳解释。 “哎呀,我看气氛这么凝重,活跃活跃气氛嘛!正阳哥哥,你继续。” 玲珑说着,还不忘在林正阳面前撒个娇,整得林正阳无语至极,嘴角一抽一抽的,活脱脱一个男神形象变成了一个逗比形象。 《道决秘术》是外教流派道士必备的核心技能,但对修行者要求极高,必须是天赋异禀、能与秘术契合之人从小修行方可,林正阳正是这种人。 道决分别为念心决、炎心决、雷心决、冰心决、嗜心决五种。每一种道决都有其独特的符咒,越往后符咒颜色越深,威力越强,同时反噬也越厉害,甚至危急生命。 ------------ 第八章 大凶之兆 第四件是乾坤袋,又名百宝袋。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法器,铜钱、符纸、墨斗、桃木钉、尸丹等等。 乾坤袋是林正阳需要的宝器,所以一样被他拿了出来。 第五件垫在箱子的最下面,是一件黑色的道袍,通天道袍。通天道袍整体为黑色,上面的八卦图案与龙舞九天图腾皆由金丝所绣。 和九玄尺一样,通天道袍也是一种地位的象征,更有无穷的法力,只有道教外流派掌门才能够穿戴。 那么,什么是道教外流派呢? 在最开始的道教没有流派之分,直到唐朝,道教演变成了内教与外教两个流派。两个流派虽都是正宗道教,却差异巨大。 内教流派以修仙练道为宗旨,修成正果即可羽化成仙。即以自我为中心,修炼自身,提升自己的内功、品德、思维以及悟性。 所以内教流派的道士不爱动,当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地方时,就会定居下来,开始自我修炼。 外教流派以降妖除魔为宗旨,四海为家,斩杀的妖魔鬼怪达到一定程度,即可成仙。 外教流派自我修行较弱,比较依赖于身上的各种法器,还有众多道家秘术。 法器与秘术虽厉害,但每次使用都会耗损阳寿,这就是外教流派道士普遍短命的原因。 相比起来,内教流派的道士一般都比较长寿。当时的内教掌门凌云朝并抓住这个优点,广泛宣传,受到了大唐皇帝唐玄宗的重视。 唐玄宗自然有自己的目的,他想通过修行来延年益寿,最好能够成仙长生不死,让自己的江山永固。 自此两个流派的差距越来越大,内教流派广受天下人的欢迎,全国各地都建起了大大小小的道观。 而外教流派则越来越少人问津,走起了下坡路。 但是!每一任外教流派的掌门都有一个独特的身份,那就是天启六脉中的其中一脉,即为道门。 天启六脉则为天启组织的六位首领,这六位首领每一位都是他们各自领域的龙头。他们在享受被王权庇护的同时,也要用自己强大的本领满足王权的欲望。 比如为某位帝王清理前朝古墓,或跋山涉水寻找某种珍贵的宝物,或为帝王炼制长生不死之法,或暗杀某个国家的君王重臣等等。 林正阳只拿了四件掌门信物,后把《道决秘术》放回箱子,重新埋回了坑里。 此刻,天色已经大暗,一轮明月斜挂在夜空之中。 而林正阳已经穿上了通天道袍,将九玄尺用一根布条系在了背上,乾坤袋斜挎在腰间,左手托着八卦盘。 “林正阳,你这是要去哪?” 玲珑见林正阳一身行头如破竹之势,疑惑的问到。 “我师傅生前种下了一个因,现在我要去圆这个果,你们在道观等我即可。” 说着,林正阳闭上眼气定神闲。片刻过后,林正阳的双目就如同一只猛兽觉醒一般,决然睁眼!一股强劲的道气在瞬间如浪潮一般冲散而去,道袍顿时无风自起,霸气凌人! 林正阳看向左手托着的八卦盘,心头当即一横,右手大、食、中三个手指朝着八卦盘中心三个对等方位的尖角压了下去。 稍一用力,三个尖角便扎入了林正阳的指头,鲜血顿时顺着尖角注入八卦盘。 林正阳忍着疼痛再将三根手指继续压住三个尖角进行逆时针旋转,每转一度,那尖角就深入指头一分。 这种疼痛一般人更本承受不了,两秒钟不到,林正阳的额头就渗出一颗颗豆粒大小的汗珠,看得玲珑触目惊心。 那八卦盘中心三个尖角下的轴轮被林正阳旋转九十度后,林正阳的右手手腕也是扭曲到了极致。 只听八卦盘发出咔嗒一声,各种大大小小轴承机关开始活动,并发出密密麻麻的机关转动的声音,中心的指针也不停的旋转起来,阴阳五行八卦盘被林正阳的鲜血激活了! 指针转动的同时,外围的阴阳三十二个方位机关与十六道生死门机关一并转动起来,各种方位生死门来回交替对应,直到指针停止转动。 林正阳眉间稍微一紧,只见那八卦盘上的指针指向了东北方向,即是他的后方。林正阳当即就想到了地下室里已经变成僵尸的师傅,可它却已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不可能是它。 再一看方向上方的阴阳方位和生死门,为阴煞位,坤门即死。 “阴煞对死门,大凶……” 见到这阴阳位与死门,林正阳心中已有定数,当即不再犹豫,朝着道观左后方的灶神庙奔去。 并每踏七七四十九步,则看一眼手中八卦盘指针所知方位有无变化。 穿过一片地势缓缓攀升的山林后,林正阳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条一直向上延伸的阶梯。再顺着阶梯一直向上爬,爬了大概五分钟,就看到了一座一点五米左右高的灶神庙。 灶神庙的后方,是一道两米高的围栏。围栏后面是衡山不对外开放的地方,地势也陡峭很多,有很多山岩。 林正阳站在灶神庙旁转动着自身的方向,看八卦盘是否有变化,只见指针仍旧笔直的指向围栏后方。 ------------ 第九章 飞僵 就在这时,林正阳身后的阶梯传来了两种不同的脚步声。林正阳回头一看,是玲珑和塔山。 “你们跟上来干什么?” 在林正阳说话的时候,玲珑和塔山已经奔到了他的跟前。同时,林正阳的眼神中也露出一丝担忧。 “额,我有点不放心,虽然我们不会法术,但肯定能帮上你。” 林正阳打量着说话的玲珑,见她一路跑来呼吸竟然还如此平缓,这更加巩固了他心中的想法。 “你是六脉中的杀门?” 林正阳冷冷的问到。 玲珑却对此并不在意,双手一摆,做出了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爱表情。 “这有什么关系呢?总之从我们出现的那刻起,保护你已经成了我们的使命,那个人还在等着你和我。” 林正阳没有和玲珑废话,当即以指作剑顶在了玲珑的脖颈处,速度极快。在林正阳的心中,卦象方位出来的那一刻,他似乎已经知道那凶煞为何物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此去你们必死无疑。如果真想为我做点事,倘若三天内我没回来,就把那地下室僵尸的牙磨成粉,给那个小男孩送去。” 说完,林正阳朝着玲珑露出了一抹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还没等玲珑答应,就转身一纵,步伐轻盈的踩着围栏间的间隙,两步加上一个凌空翻身,便翻过了围栏。 林正阳落地之后直朝山下奔去,似乎目的十分的明确,很快他的背影就消失在黑夜中。 林正阳下了山后,又辗转腾挪翻过了两座山头,来到了另一座满是松树的山中。这座山山势平缓,是很正宗的丘陵山势,若不仔细去观察,就好像在平地上一样。 山上由于常年无人打理,除了一片片密集的松树林外,地上更是杂草丛生,让人无法下脚。 但这并不是林正阳所担忧的事情,他所担心的是隐藏在草丛下的坑洞,当年抗日战争小日本在这山上留下了很多炮坑,一不小心踩下去,很可能会伤到脚骨。 也正因如此,这座山才被叫做万坑山。 林正阳借着天上的月光,顺着八卦盘的指针所指的方向一路来到了万坑山的中心位置。到了这里,八卦盘的指针就开始不停的顺时针自转。 见此,林正阳心中已有盘算,将八卦盘收起往身后一放,扣在九玄尺的剑鞘上。 林正阳抬头朝着头顶上方昏暗的树梢扫了一圈,只见那黑压压的树梢如一个个鬼影一般悬在他的头顶,一动也不动。 偌大的松树林,居然没有一丝虫鸣和鸟叫声,高高的树顶也没有半点摆动的迹象,一切都寂静得可怕。 林正阳确认四周并无任何端疑后,他撩开了地面上的杂草,露出一块完整的土地,接着趴下身将耳朵贴在了地面上。 静,很静,除了自己呼吸声和心跳声,林正阳没有听到任何波动,但他的直觉却告诉自己,有东西就藏在他的附近。 “月黑风高,夜杀人,出来吧!” 林正阳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叶,双眼淡然的注视着自己来的方向。 “呵呵呵……” 这时,林正阳前方昏暗的山林中,响了一名男子猖獗的笑声。紧接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从一棵硕大的松树后走了出来,并冲林正阳拍手叫好。 “不错不错,我自认为自己一路隐藏得天衣无缝,却还是提前被你发现了。不过,这也意味着你要死了!” 借着淡蓝苍白的月色,林正阳只能看见这名男子的身形轮廓,看不清他的样貌。但从这名男子的醇厚的声色判断,他应该有三十五六岁左右。 林正阳听了男子说的话并不以为然,而是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问到。 “道观的一男一女已经死了吗?” 神秘男一听,倒是冷冷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笑话。 “偶?你说的是玲珑和塔山吗?你自身难保,还有心思管他人的死活,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他们俩还活着。” 林正阳一听玲珑和塔山还活着,阴沉的神情倒缓和了些。他并不是担心玲珑和塔山,而是担心自己出了事,没人去给我送药。 这时,林正阳嘴角微微一咧,反倒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那神秘男,用着极其深沉的口吻说到。 “它要来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并不想你死。” 神秘男见林正阳突然转身背对自己,本就有些不爽,感觉是被林正阳小瞧了。再听林正阳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么离谱的话,不由觉得好笑的同时,也彻底被林正阳的话惹毛了。 “你也不看看情形,还敢背对着我?” 说着,神秘男拔出了藏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枪,对准了林正阳的后脑勺。 “还有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在侮辱我吗?本来想让你多活一会儿,看来还是算了。” 就在神秘男说话的时候,神秘男斜后方的草丛中突然鼓起,有一个黑影从草丛下面悄无声息的升了上来。 煞气!冲天的煞气! 林正阳顿时眉头紧锁,左手一把伸进乾坤袋摸出三枚铜钱,想也没想的调头朝着神秘男甩了过去。 与此同时,神秘男见林正阳左手伸进乾坤袋中,顿时凶光乍现,想要一枪打死林正阳。就在这时,神秘男的右侧突然扑上来一个黑影,将他按在一旁的松树上,十根如镰刀一样的手指顿时刺入了神秘男的肩膀之中,疼得神秘男惨叫一声! “啊!!!” 啪啪啪! 连续三声爆响照亮了林正阳眼前的松树林,三枚铜钱一子不落的打在了黑影之上,顿时如爆竹一般在黑影身上炸裂开来,火光四射,青烟窜起。 借着三枚铜钱爆炸产生的火光照耀,林正阳看得清清楚楚,那只扑向神秘男的黑影被一件破烂的黑袍所包裹,露出来的手臂和那被长发掩盖的脑袋皆是乌黑,十根手指如镰刀一般。不仅如此,更令人震惊的是,长长的黑袍之下却没有脚!它是腾空的! 顿时,林正阳的脑海中窜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念头,神情不由一振。 飞僵! ------------ 第十章 古墓 这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三枚铜钱打在飞僵的黑袍之上,虽发出爆裂火光,也仅仅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三道印痕,未伤飞僵分毫。 飞僵一个回眸,它那对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招子如摄人心魄一般瞪向林正阳,紧接着双颚一张,一道浓郁的黑色雾气从它口中喷射而出。 林正阳眉头轻皱就地一滚,躲开了黑色雾气的冲击。只见原来所立之处,被飞僵口中尸气喷中后,那里已是焦黑一片,草木瞬间消失殆尽。 就在林正阳躲避尸气时,飞僵抓着神秘男一头飞进了草丛之中。随着一阵草叶摩擦声响起,飞僵和神秘男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飞僵消失在乱草从中,林正阳不敢托大,当即拔剑而出朝着飞僵消失的草从向前奔了两步,接着纵身一跃,跳进了草丛中。 刹那间,草丛就将林正阳整个人吞噬,没入了其中。 果不其然,这草丛之下是一个直径七十公分左右的洞窟。 这洞窟是斜着向下延伸的,洞壁上摸起来凹凸不平,犹如鱼的鳞片,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反而更像是土夫子挖出来的盗洞。 在顺着洞窟下落的时候,林正阳不由再次想起了自家道观下方的地下室。 那间地下室是民国时期的一伙盗墓贼挖的,专门用来存放挖掘坟墓的工具,以及一些暂时还未倒卖的**。 那伙盗墓贼白天装道士,晚上则到山上座起盗墓的勾当。只是有一天,那些盗墓贼一如既往的出去进行盗墓活动,但那一天晚上出去后,就在也没有回来。 难道这个洞是那些盗墓贼打的不成?那这下面看来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古墓了。 林正阳正想着,这条盗洞就突然到了尽头,整个人往下一坠,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在这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林正阳第一反应便是弥漫在空气中的尸气,很浓重的尸气!这是一种类似木头腐败的味道。 此刻,林正阳并不当心有僵尸扑来,因为他的气场并没感应到身边有煞物存在,于是他从乾坤袋中摸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大小一只手刚好能握住。 林正阳右手握着那玻璃瓶在黑暗中摇了摇,只见一道白光逐渐从玻璃瓶中亮起,而玻璃瓶中正趴着一只发着荧光的白蛾。 随着白色的荧光越来越亮,瓶中的白蛾似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开始拍打着它那如花瓣一样绚丽的翅膀,接着便在瓶子中飞舞了起来。 一有了光源,林正阳立马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空间,这是一个宽大的墓室,头顶的盗洞正好打在墓室的边缘。从墓室的整体结构来看,这应该是一个主墓室,且墓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座庞大的石棺椁,四周的地面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具干尸。 见到这,林正阳不由眉头一皱,立马蹲下身去查看其中一具干尸。 干尸身上的衣服已经出现溃烂的迹象,但不难看出,干尸身上穿的民国时期的衣服。而且干尸的周围还散落着一些盗墓用的工具,这更加证实了林正阳心中的猜测。 这些干尸很可能就是民国时期住在衡山道观的假道士,他们一个个全都死在了这里,身上的精血和精魄全都被飞僵所吸干,只剩下一副干扁的皮囊。 而这些人死之后,身上即无气也无魄,即便是被飞僵所杀,却也不具备尸变的条件。 观察完干尸,林正阳确认没有什么端疑后,他来到了那副巨大的石棺椁旁。 棺椁的椁盖已经被掀到了地面,林正阳探头朝棺椁里看去,只见棺椁里的棺材中空空如也,想必这棺椁里的正主就是那只飞僵。 看到这,林正阳不由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这飞僵是在民国就已经存在了,那就说明它不是自己师傅炼出来的,那师傅究竟是从哪里弄得一身伤呢?难道说真是被豹子所伤?又或者,师傅也来过这座古墓,并遭遇了飞僵,而后不敌逃回了山外? 此刻,有许多的疑问在林正阳的脑海中萌发,他不知道该相信哪一种。但在林正阳内心的最深处,他是不愿意相信师傅会违背自己的道,或许是师傅为了保护自己,从而说了慌。 倘若当时师傅告诉了林正阳真相,以林正阳当时的实力,想要剿灭飞僵几乎不可能,很可能会死在这座古墓里。 这是林正阳目前为止,最愿意相信的猜测。也正是如此,林正阳也无心再观察下去,眼下是找到那飞僵,把它除去才是重点。不管师傅是不是被这飞僵弄伤的,飞僵都必须被抹除,再放任下去,恐怕后果会更加严重。 想罢,林正阳来到盗洞下方,对着盗洞洞口凌空画了一道镇煞符将其封印,防止飞僵再次从这个洞口飞出去。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突然从左侧的墓室入口的通道中传来。 林正阳瞟了一眼那漆黑的墓道,一手持剑,一手掌灯,在手中洁白的荧光照耀下朝着那漆黑的墓道走了过去。 林正阳并不急着去救那个神秘男,对于林正阳来说,他已经是必死无疑了,眼下是寻找飞僵的同时,也要把古墓的地形摸清楚,待会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 第十一章 墓主人 但令林正阳没想到的是,这条墓道仅仅就是一条狭长的墓道,没有任何岔路。 墓道的地面和两侧的墙壁都是用青砖砌成的,只是它们的表面布满了一层黑灰,仿佛是被火焰烧灼过一般。 林正阳借着莹光,能后清晰的看见墓道地面是的血迹和拖拽的痕迹,直直的没入墓道前方的黑暗中,看不到尽头。 除了刚才那一声惨叫声,这幽暗的地下世界中再也没有响起一丝声响,仿佛墓道的另一头连接着的是一片死寂的深渊,正有无数的僵尸厉鬼在静静的等待着林正阳。 林正阳大概沿着墓道往前走了二十米左右,很快,他就发现了墓道中的不同之处。 除了地面的血迹和拖拽痕迹外,墓道的右边墙壁上出现了一些壁画。这些壁画从深深的痕迹上看,是被人用凿子凿出来的,即便上面覆盖了一层被火熏烤过的黑灰,但还是能瞧得一清二楚。 开头的壁画是一个东西从棺材里飞出来,像是人的灵魂升天。 第二张壁画是一个身穿道袍,头戴道冠的道士躺一副棺材里。 第三张壁画是一群道士抬着棺材,由前面两个一黑一白的鬼差带领下,沿着墓道进去墓室。 林正阳看到着这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他不禁停下了脚步,正想回头看去,但他马上遏制了自己的这个举动。 此刻,林正阳心中不由一丝凉意升起,暗叹差点放了犯了一个错,忙把头又正了回来。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林正阳断不能回头,一但回头,自己对应肩膀上的那把阳火便会熄灭。自己身后没鬼还好,一旦有鬼跟着或者是其他的脏东西,必定会遭殃! 林正阳定了定心神,继续琢磨他联想到的东西。 这三张壁画讲述的,似乎就是身后那座墓室中的石棺椁,棺椁中的正主是一个道士。而且这个道士有黑白无常引路,群道抬棺送葬,身份绝对不一般,很可能是某个朝代的大拿人物。 想到这,林正阳貌似并不在意那飞僵去了何处,反而更加好奇这个墓主人的身份,于是将手中的玻璃瓶靠近墙壁,一边沿着墓道向前走,一边细看了起来。 林正阳大约向前前行了两百米左右,终于,在瓶中飞蛾所发出来的洁白荧光照耀下,一个出口隐隐约约的呈现在了墓道前方的黑暗中。 之所以林正阳能看见那前方处于黑暗中的出口,是因为出口的另一边似乎有种淡蓝色的光芒笼罩着出口另一边的空间。 不过,林正阳现在并不知道那种淡蓝色光芒来自哪里,而出口另一边又是个怎样的地方。 但林正阳已经通过这一路的壁画,知道了墓主人的身份和他传奇的一生,而且这个墓主人跟林正阳的教派有很大的关联。 道士这个职业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孤儿出身,这个墓主人照样也不例外。在他六岁时父母双亡,之后在街上过上了乞讨的日子,可没多久就遇上的人贩子,每天乞讨来的钱都要上交给人贩子,日子过得不如一条狗。 后来,墓主人被一个老道士瞧上了,老道士花钱他赎了下来,并收了他做衣钵传人,带着他云游四方,斩妖除魔。 很快,墓主人就长大成人,也尽得老道士的真传。在老道士死之后,墓主人缺少了约束,露出了自己的杀戮本性,但也不是坏事。 在他云游四方,凭着自己高超本领斩妖除魔的同时,也会匡扶正义,杀尽那些为恶一方之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五年不到,墓主人就已经名声大噪,在当时同辈道士中就数他的威望最高,且得到了当时道教外流派掌门的关注与青睐。 果不其然,在道教外流派掌门去世后,墓主人当上了道教外流派的掌门,地位便是一步登天,受天下道士膜拜,享受着人上人的待遇。 正是如此,墓主人的欲望和野心被无限的放大,居然主动将脚踏进了皇家,并带领着外教为当朝天子拔山涉水寻找长生不死之术,盛得龙颜。 只是可惜,还未等墓主人功成名就,他就造人陷害,成了帝王之家争斗的牺牲品。 墓主人死后,天子设下皇恩,将他葬在了这衡山群岭之中,以道门百人之躯祭之,望其魂归于天,以示皇恩浩荡。 ------------ 第十二章 幽冥坑 但谁又能想到,昔日的道门大拿死后,他的尸体竟然会变成了一只飞僵,而伴随他一生的道,到最后也被欲望和权力所替代,最终化为了泡影。 林正阳望着这曾经的道教外流派掌门悲壮的结局,心中非但没有升起丝毫同情之心,反而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了一丝不羁的笑容,仿佛是对墓主人一生所作所为的嘲讽和蔑视。 随后,林正阳对着玻璃瓶里的飞蛾悄悄嘀喃的一句,那飞蛾便收起了荧光,重新蜷缩起身子,进入了睡眠状态。 林正阳将玻璃瓶放回乾坤袋中后,目光盯上了墓道正前方的出口处,走了过去。 当林正阳走出墓道出口被淡蓝色光芒笼罩的那一瞬间,林正阳顿时呆愣在了原地,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比壁画中所描述内容更加震撼的一幕。 这是一个庞大的半圆形洞窟,规模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林正阳抬头看去,只见在洞窟的顶部悬浮着密密麻麻的淡蓝色光点,不计其数,恰似一道道有着自我意识的幽冥鬼火,不断的在洞窟顶部盘旋。 在林正阳的脚前,是一道以四十五度角向下延伸数米的阶梯,阶梯末端连接的是一个占据整个洞窟底部面积五分之四的方形大坑。 放眼望去,大坑中心位置有一凸起的平台,平台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条铁锁桥连接着大坑边缘的平地,其中的一条锁链桥连接的就是林正阳脚前阶梯末端的平地。 见到这,林正阳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因为他的目光看到了大坑中心的平台上有一个王座,王座之上坐着一个被黑袍包裹的人,那人的双眼正冒着阴森的蓝光,似乎也在注视着林正阳。 飞僵! 林正阳心头一动,握紧了手中的九玄尺沿着阶梯走了下去。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下到平地,林正阳依旧用着他那冷若冰霜的双眸注视着王座上飞僵的一举一动,而那飞僵由始至终竟未动分毫,似乎是在等待着林正阳自己过去送死。 林正阳自然知道这飞僵的非比寻常之处,它生前就站在道教顶峰,受万人膜拜,踏入帝王家之后更是享尽荣华,有着说不尽的荣耀,即便死后成僵,在这墓中也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姿态存在。 这或许也是一种成道,一种偏门的成道,一种不被苍天认可的成道。 正是因为这种成道不被认可,所以,它要向林正阳问道,即是夺林正阳的道。 林正阳一旦输了,飞僵夺了他的道,从此苍天便是个睁眼瞎,以后飞僵就不再受天劫所束,可自由出入人间,大杀四方! 何为天劫,就是世间出现违背自然规则且不被人力摧毁的煞物时,苍天便会以雷霆之怒将此煞物消灭,古时的传说打旱魃就是最好的典例。 凡是出现旱魃的地方,方圆百里内昼夜如暑,闷热难耐。不出数日,田地里的庄家和山林中的草木便会枯萎死去,无论是水井还是河流都会出现干枯的迹象,天上更是别想有一滴雨落下,仿佛所有的水气和生命都被凭空的抽干了。 这个时候,一般懂行的风水师和道士就知道是有死去的人成了旱魃,便会号召当地民众找到旱魃所在位置,将其掘出坟墓。 当然,以人力是更本不可能把旱魃打死的,而是靠天上的雷! 当旱魃的墓被掘开,棺材露出的那一刻,一道旱天雷便会从天而降,将整副棺材和里面的旱魃炸得粉碎! 这飞僵的能力虽然没离谱到能与旱魃平起平坐,但已是违背自然规则的存在,这苍天一样容不下它! 想到这,林正阳才大彻大悟,这就是师傅为什么没有将这座墓的事告诉自己的原因,下到这墓中被飞僵杀了事小,被夺了道才事大! 不过,这到令林正阳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莫明的亢奋,道意狂涨!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把被磨了二十几年,同时也被压制了二十年的宝刀,终于可以释放所有,大杀四方! 自然,这种“杀”是正义的,是被苍天允许的,是令人振奋的! 铁锁桥上的木板早已被时间风化,当林正阳一脚踩在铁锁桥之间的链条上时,整座铁锁桥随即发出了古老且陈旧的链条摇晃声,铁锁桥上顿时有无数的尘埃纷纷被惊起,同时也向大坑底部落去。 林正阳眼中的余光顺着这些飘落的尘埃朝大坑底部扫去,一片乌黑。但这种乌黑是可以用肉眼识别的,就像是坑底铺上了一道厚厚的锅灰,以及部分地方则是烟熏的痕迹。 在乌黑的坑洞中,盘坐着一具具发黑的人体骨架,密密麻麻,就如头顶的鬼火一样多。这些骨架的脑袋四肢皆完好无损,盘坐的姿势就像是道士在打坐。 这些骨架极有可能就是壁画中为墓主人献祭的道士,并且从坑洞中焦黑的痕迹以及骨架端正的坐姿来看,这些道士是在坐化中被火焰活活烧死的! 见到这,林正阳冷若冰霜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恨意,很快,这种恨意就转变成了更为浓重的杀意! 很显然,一朝之君是不可能会为一个道士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或是有人从中作梗。一切就像是墓主人生前就安排好一样,等他死后,有人按造他的想法为他建造这个墓室格局,就如墓道中壁画所描述一样,最后尸解成仙! 只是没想到的是,因为墓道人死时的不甘,不仅没让他成仙,反而还让他成了一具僵尸,从此非但再无蹬仙之机,更是坠入魔渊,令仙道与他势不两立!可笑! 林正阳不止觉得这墓主人可笑,更觉得这仙道可笑。若就成仙道的人都是这如墓主人一般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成仙后又以正义大道自居,是何其的虚伪! 想到这,林正阳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蔑视,蔑视那坐在王座上的飞僵,蔑视高高在上的天人! 这一刻,林正阳心中的道意膨涨到了极致,飞僵在他眼前似乎也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当即不再犹豫,杀意已决。 只见林正阳单手将九玄尺抡掷半空,随即双脚踩着铁链一纵。 “剑起,破!” 随着整座铁锁桥晃动的声音响起,林正阳凌空回旋一脚踢在了九玄尺的剑柄前端。 先是砰的一声,接着九玄尺嗖的一下,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飞僵飞刺了过去。 ------------ 第十三章 斗僵 就在九玄尺将要刺到飞僵的电光火石之间,飞僵身形一起,以极快的速度飞窜到洞窟上空。 下一秒,只听王座处传来唰的一声,犹如一根铁器插入泥沙之中,九玄尺的剑尖笔直的刺在了由岩石所铸的王座之上。 林正阳抬头看去,就见那飞僵身上的黑袍一张,就如同一只硕大的蝙蝠展开了它的双翅。 紧接着,这对由黑袍和尸气的蝙蝠翅膀越展越宽,仅仅一秒中不到,就将林正阳头顶上方的整片洞窟遮盖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光亮,只剩正中央那对透着凶恶目光,夺人心魄的蓝色招子,并铺天盖地的朝着林正阳压了下来,仿佛要将林正阳吞噬在这黑色蝠翼的包裹之中。 林正阳瞪着头顶上方直扑而下的蓝色眼睛,眉头一皱,从乾坤袋中摸出了全部的铜钱,天女散花一般朝着头顶上空的眼睛掷了上去。 随后林正阳双脚踩着摇晃作响的链条扎步成马,将通天道袍往后一摆,再接着双掌合并六指相扣,拇指与食指并拢指天,凌空画圆,喝到。 “天圆地方显乾坤,星月汇聚供神灵,妖魔鬼邪皆退散,七星一出破苍穹!” 当林正阳念动口诀时,那被他掷到空中的十七枚铜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一个个闪烁起耀眼的金色光芒。 与此同时,十七枚铜钱如彗星一般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金色痕迹,汇聚成一把光彩夺目的七星铜钱剑! “灭!” 林正阳口中灭音一落,七星铜钱剑似乎在一瞬间被注入无穷的力量,嗖的一声一飞冲天!直奔上空那两只泛着蓝光的眼睛! 眨眼之间,七星铜钱剑就飞刺到了两只眼睛的正中央,只是剑身被十根如镰刀一般的手爪紧紧握住,再刺进不得半分。 即便如此,七星铜钱剑强大的力道仍是顶着飞僵以及它遮天盖日的双翅向上空飞去。而飞僵那死死握住七星铜钱剑,如镰刀般的十根手爪则滋滋作响,不断的有尸气外泄,止都止不住,飞僵本就狰狞恐怖的面孔上更是多了一笔痛苦的神色。 紧接着,只听咚的一声!飞僵被七星铜钱剑顶着,冲散了盘旋在洞顶的幽冥鬼火,撞在了洞窟的洞顶之上,同时它那遮天盖日的翅膀也随之消逝,无数山石碎块从上空坠落。 “呀~啊~” 飞僵张开双颚,露出如匕首一般的两颗獠牙嘶吼一声,双爪握力猛增! 只听啪啦一声响起,七星铜钱剑耀眼的金光顿然消失。几乎将飞僵逼进绝境的七星铜钱剑在这一刻,终于像玻璃一样被飞僵的双爪捏碎了,再次天女散花似的从空中落了下来。 七星铜钱剑一散,林正阳汇聚于四指的所有道力在刹那间倒灌全身。 只见林正阳眉头紧皱,身形一触,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后,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林正阳收起架势望着那侥幸从七星铜钱剑剑下活下来的飞僵,嘴角一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痛快! 随即,林正阳右手从乾坤袋中摸出三枚漆黑如墨的镇尸钉,分别夹在右手四根手指的指缝之中,对准上空的飞僵一甩而出! 又是嗖的一声! 三枚镇尸钉犹如破空利刃一般,只奔飞僵的头、喉、胸三个要害而去。 飞僵有了七星铜钱剑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尸气大减,它不敢再硬接林正阳的三枚镇尸钉。于是它黑袍一张形成一双巨大的镰刀手爪,对着下方胡乱飞窜的幽冥鬼火就是一拍! 呼~~ 一阵狂风顿时在飞僵合闭的爪前生起,将无数的幽冥鬼火吹向迎天袭来的三枚镇尸钉。 镇尸钉虽然对僵尸、尸煞等邪物有强大的克制作用,却也是木头所制,经那幽冥鬼火一烧,全都失去了灵性,化作三团极小的蓝色火焰掉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那密密麻麻的幽冥鬼火经狂风一吹,像是脱离了某个特定区域,竟也跟三枚镇尸钉一同坠向大坑。蓝色的幽冥鬼火密密麻麻,就像一道道划破天际的陨石雨,毫无感情且快速的砸向大坑,砸向林正阳。 即便跟随着师傅走南闯北十余年,即便各种怪异的景象都尽收眼底,但眼前的这一幕景观还是令林正阳分了神,林正阳不由多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当林正阳再将目光锁定飞僵所在的位置时,那个地方早已空空如也,飞僵不见了! 林正阳神情顿时一紧,连忙凝目向四周扫去,却不见飞僵半点飞窜的身影,林正阳不由提起了十倍的小心。因为他知道僵尸到了飞僵这个阶段是有一定智慧的,如果正面硬刚不行,那么它很可能会玩阴的。 但林正阳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外面雷云滚动的声音所打破。 林正阳竖起耳朵仔细听,虽然现在身在山体之中,但这山上有很多洞连接到这里,能听到外面的雷声一点也不奇怪。 细听一会儿,林正阳确定,外面的声音就是雷云滚动的轰鸣声,而且只轰鸣不打雷,仿佛是在威慑,是在积压,是在对某种东西发出警告! 终于!雷云的轰鸣声持续了十来秒钟后,一道蕴含着无尽威压的天雷打在了附近的一座山上! 咵嚓!!! 一声巨响,闪电仿佛将天空和大地撕裂了一般,震耳欲聋,地动山颤! 林正阳虽然在这山窟之中,看不见那道闪电的模样,但仅凭那蕴含着无尽威压的雷声,就令他的双腿不住打颤,想要跪下。 这并不是林正阳弱,而是天性,万物的天性。万物生灵从出生那刻起,就畏惧天威,换作一般人在林正阳所处的环境,恐怕早已被那雷声震下了铁锁桥。 一声天雷落下之后,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天雷越落越远,仿佛是追着什么东西劈! 嘶…… 林正阳不由一愣,那天雷劈的难得是飞僵不成? 就在林正阳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雷声时,洞窟上空坠下来的幽冥鬼火竟一个个的避开了林正阳,密密麻麻的落进了大坑之中,并且是有目的性的。 幽冥鬼火群仿佛是在事前各自商量好一样,每一个幽冥鬼火都砸中了一具坐化的尸骸,并且没入了尸骸的脑袋里。紧接着,大坑中所有尸骸的两只空荡荡的眼眶中便泛起了蓝光,全身上下的骨头与关节全都嘎啦嘎啦的响了起来! 大坑中坐化的道士尸骸全都魔怔似的活了过来! ------------ 第十四章 尸骸成山 这些骷髅复活后并没有站起来,而是以奇怪的姿势趴着,就像蛤蟆一样,一个个瞪着蓝色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铁锁桥上的林正阳。 整个洞窟的上半部分由于失去了幽冥鬼火的照耀,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也正是洞窟内变化巨大的缘故,林正阳的注意力这才从山外抽回到这里。 当林正阳的目光看向铁锁桥下的大坑时,他的背脊不禁一阵发凉,只见一片密密麻麻冒着蓝光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一片蓝光之中,尸骸的身躯格外显眼,林正阳能清晰的看到下面的尸骸全都趴在坑底仰着头,大腿骨拱起,仿佛是在做着起跳的动作。 这样的情景林正阳也是第一次见,这些骷髅到底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林正阳,危险! 于是,林正阳拔腿就踩着摇晃的铁锁桥朝着大坑中心的平台箭步奔去。 林正阳刚迈开一步,就好像点燃了***一般,大战一触即发,坑底的骷髅竟像蚂蚱一样朝着蜂拥而至,一蹦就是三米来高。 很快,林正阳前后左右都是骷髅飞扑的身影,有的骷髅直接落在了铁锁桥上,有的骷髅则被锁链两侧的围栏挡住又掉了下去,有的则抓住铁链,爬上了铁锁桥。 林正阳腹背受敌,还没踏出几步就被骷髅团团围住,两只手更本招架不过来。很快,林正阳就被一只、两只、三只骷髅手抓住了脚踝,被拖下了铁锁桥,重重的摔在了坑底。 还没等林正阳爬起来,那些骷髅就像发了疯似的,一个个跟叠罗汉似的扑向林正阳,将他死死的压在下面,叠了一层又一层。 不出数秒,那叠起来的骷髅就如同一座山一样,高度几乎和中心的平台持平,并且仍有骷髅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的扑来。洞窟中满是嘎啦嘎啦的骨头关节活动声,以及骷髅与骷髅之间的撞击声与摩擦声。 就在这时,一道赤红的亮光从骷髅山的骨头缝隙中窜出。接着,便是林正阳横扫四方的道决声响起。 “炎心决,燎原!” 嗡的一声!一道赤红的焰火突然从骷髅山的中心猛然炸开,就像是一个威力巨大的炸弹被引爆,强大的冲击力将整座骷髅山冲的七零八落,无数的骷髅向着四面八方倒飞出去,露出了被压在最底下,右手还冒着火焰的林正阳。 林正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此刻他的全身上下都是骷髅的咬痕和抓痕,身形略显狼狈,呼吸也有些急促,仿佛就在刚刚,他与死神擦肩而过了一般。 “剑来!” 林正阳左手双指一挥,九玄尺唰的一声从王座上自动拔出,在半空中飞舞数圈后被林正阳一把接在手里。 九玄尺一落到林正阳手中,林正阳就如同杀神问世一般,气场顿时霸道十足! 此刻,面对四面八方飞扑而来的骷髅,林正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林正阳手起剑落,黑暗中带起一道道暗红色的剑茫,来多少,他就杀多少,朝他扑上来的骷髅不是被削掉了脑袋,就是被劈成了两半。 这场拼杀足足持续一个多小时,期间林正阳倒下了数次,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当杀掉最后一个扑上来的骷髅时,他的状态也到了极限,身体一沉,从骷髅骸骨堆成的山上滚了下去,手中却仍旧死死的握着九玄尺。 随着最后一个骷髅被斩杀,洞窟中彻底了失去了光源,死一般寂静的洞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林正阳滚下骷髅堆后,他并没有选择就此躺下,而是艰难的撑起身子,凭着记忆一步一步的踩着骷髅往上爬。 最后,林正阳靠着这由骷髅堆成的山走上了大坑中心的平台,坐在了那张王座之上。接着林正阳身子往后一靠,贴着王座闭上双眼,满足的呼了一口气。 坐在这王座之上,林正阳心中感到无比的澎湃,这是他上半生从未有过的感觉。强者,荣耀,权力,欲望! 林正阳尽情的享受着王座带给他的这种美妙感觉,无论是好是坏,他都选择毫无保留的接纳,直到他在这种美妙的感觉中慢慢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正阳醒来时,是被一道强光照醒的。 林正阳一睁眼就看见一道刺眼的强光正照着自己,于是本能的用手挡在了眼前。 “你是谁?” 那人见林正阳醒来,便关掉了手中的战术手电,掰开了一根冷烟火,林正阳这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站在林正阳跟前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她扎着一个丸子头,眉毛纤细微扬,双眼玲珑剔透却有着剃刀一般的眼神,瓜子脸,鼻子小巧精致,面若桃花,俏皮红唇。 本是很迷人的一张脸,却又冷若冰霜,令人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一种距离感。 这名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皮质紧身衣裤,身材高挑火辣,就连玲珑见了恐怕也要自愧不如。 “我叫王玲,是天启六脉中杀门的首领,我想你就是玲珑口中的林正阳吧?” 王玲注视着林正阳,口吻十分的冰冷。 “玲珑?” 林正阳听到玲珑二字,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他就知道起来是谁了,虽然玲珑并没有告诉林正阳她的名字。 “哦,是她。” 林正阳应了一声,想要从王座上坐起来,却感到全身无比的酸痛,仿佛身上压了一块很重很重的石头,有力却怎么也使不出来,屁股刚抬起,立马又坐了回去。 这时,王玲向林正阳伸出了一只手。 “走吧,我们边走边聊。” 林正阳礼貌的冲王玲一笑,搭住她的手后将身子靠了过去,王玲则十分利落的将林正阳一提,然后身形一转,不费吹灰之力的撑着林正阳站了起来。 很难想象,一个身形与普通人并无差别的女人尽有如此大的气力。 王玲撑起林正阳后,便带着他往铁索桥上走,一人扶着一根铁链,就这样看似相互扶持的踩在铁索桥上。 “那个要杀你的人,他还活着吗?” 王玲问到。 林正阳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被这里的飞僵杀死了,尸体不知道被抛在何处。” 说到飞僵,林正阳立马又想起了那一声接一声的天雷,不由眉头一紧,心中顿时感到些许不安。 那飞僵不会从天劫中逃脱了吧?连续劈了好几道天雷…… “你有心事?” 王玲的反侦查能力极强,即便林正阳不安的神情只是转瞬即逝,还是被她察觉了出来。 林正阳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王玲,对她的防备之心不由更重了些。 “说来话长,等出去再跟你解释吧。” …… ------------ 第十五章 窗外有僵尸 林正阳在王玲的撑扶下,穿过那条长长的墓道,又回到了他从盗洞落下来的那个主墓室里。 与之前不同的是,有一根绳索从墓室上方的盗洞中垂了下来。 林正阳看着那条绳索,不由好奇的问到。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王玲没有去看林正阳,而是将绳索系在了他的身上,方便拉上去。 “在这大山之中找到自己的猎物,对我而言不算太难。” 王玲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一说完,王玲便扯了扯绳索,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便拽着绳索往头顶的盗洞里收,将林正阳和王玲带了上去。 就这样,林正阳在不紧不慢的拖行上升中,他选择闭上眼睛再次沉睡过去。 对林正阳而言,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至于那飞僵是否还活着,只有等状态恢复好后,才能去求证…… 是夜,连续七道惊天霹雳先后撕裂着夜空,震耳欲聋的落在大地之上,震得整座衡山县区人畜皆从梦中惊醒。当最后一道天雷落下之时,已是在距离衡山十余里开外的偏远乡村。 月影之下,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低垂着身子,从密集的竹林中一咧一锵的走了出来。 它身上包裹着的黑色练袍已是残败破不堪,浑身冒着阵阵升腾的黑气,犹如一个刚从火狱中逃出来的将死之人。 在飞僵身后的地面上,是被它赤裸的脚掌踩踏过后,所留下的乌黑的脚印。离奇的是,那一个个黑色脚印正滋滋作响的冒着青烟,仿佛是在焚噬着所触之地的所有生机。 自古以来,无论是人是妖,是魔是鬼,都有渡劫之说。凡是度过天劫之物,肉体便会得到超脱,从此飞升得道,修为大涨。 这飞僵虽以极其灵敏的身法飞窜在山林之间,躲过了从天直劈而下的六道天雷,却没能躲过第七道。 可这天雷毕竟也受天地造化,自然规则所限制,并非无穷无尽,等到那第七道天雷落下,其中的天威早已殆尽,这才让飞僵硬生生的接了下来。 即便飞僵成功的度过天劫,却也被那第七道天雷劈得差点形神俱灭,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连腾空飞行的能力都丧失了。 出于僵尸的本能,它现在极其渴望活物的鲜血与精魄寿元,特别是人的! 飞僵所走的地方是一条通往毛竹林,杂草丛生的小径。在小径的前方和右方,各有几座连着的土坯瓦房,样式古朴陈旧,十分的有年代感,单从外面看就知道,在这屋檐下曾庇护过几代人。 小径右边的土坯瓦房中住着一位头发斑白,年约七旬的老妇人,她也被屋后毛竹林中的炸雷所惊醒,久久不能入睡,双眼正打量着那墙上透着月光的木窗发呆。 就在老妇人双眼迷离,将要进入梦想之时,忽然!一个披头散发的漆黑人脑袋不偏不倚的出现在了窗外! 这一幕,着实把老妇人吓了一大跳,她的双眼立马睁得圆鼓,顿时从睡意朦胧的状态下惊醒过来,将身子蜷缩到床角并惊呼到: “是谁在哪!” 只见窗外的黑影并没有作答,反倒是经老妇人一喝,默默的朝一旁走了过去,消失在了苍白的月光之中。 老妇人见那来历不明的黑影一走,绷紧的心弦不由放松了些,心想莫不是疯子? 于是乎,她拿起了放在床头的手电筒,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走到了几乎比她还高的木窗旁,踮起脚拿着手电筒往黑影离去的方向照了照。 “谁啊?” 老妇人试探性的朝着窗外询问了一声,给自己提提胆子。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呼的一下,不知从何处突然就冒了出来。 “啊!” 老妇人被吓得沙哑的大叫一声,三魂顿时丟了两魂,身子条件反射似的往后一倒。 就见一只乌黑如镰刀一般的十根指爪一把掏进木窗,划过老妇人的面庞,抓住了老妇人的衣裳。 撕拉一声,老妇人的衣服顿时被利爪强大的力道撕破,被无情的掏出了木窗。 老妇人的身躯也就势向前一栽,撞在了土坯墙上。 飞僵见没抓住老妇人,立马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爪伸进木窗,弯曲手臂往老妇人脑袋上一抓,接着又是往回一掏,一撮带着头皮和鲜血的斑白头发,就被揪在了飞僵的手爪里。 老妇人靠着墙瘫坐在地,此刻她的内心早已被恐惧所支配,哪还顾得上脑袋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少没少层皮,她口中一个劲的张合着。 “老三……老马……老东……” 老妇人想大喊,皆是呼唤着昔日老友的姓名。可老妇人的声音仿佛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只有一阵沙哑的支支吾吾声。 飞僵看着手爪中渗着鲜血的头皮,用鼻子嗅了嗅,它似乎嗅到了极其美味的东西,竟将整张头皮连同头发一同塞进了口中,咀嚼了起来。 没一会儿,飞僵便将头皮上的鲜血嚼了个干净,意犹未尽的把头发渣子吐在了地上。 “呃~~” 终于,飞僵口中发出了一种能够穿透一切动物耳膜的**声,一口黑气也随之呼之而出,接着便朝着土坯瓦房的木门走了过去。 ------------ 外传 ------------ 特别篇1:纪念九叔、文才、秋生 山东琉璃县,一条被遗忘的马路两旁,生长着杂乱的野草,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看到有车扎在草从里,露出来的部分已经布满了灰尘。 新铺村村口马路对面的干枯树枝上,站着三两只拍打翅膀嚷嚷叫的乌鸦,盯着正走来的三个人。 “师傅,前面好像又有个村子。” 文才跑上前来,指着前面路口得意的跟师傅说到。 林九英侧过头,用“就你话多”的眼神看了文才一眼,不再理会,只顾向前走。 吃了一闷棍的文才又想跟落在后面的秋生说道说道,可秋生已到了跟前。 “诶,秋……” “看到了,走吧!” 刚开口,秋生就知道了他要说什么,立马打断了这个烦人的文子。 “看到就看到了,有什么了不起。” 文才小声嘀咕着,四处看了看,发现那边有几只乌鸦正诡异看着自己,再联想下身在的地方,心里虚了。 “师傅,秋生,等等我啊! “就你最磨叽。” 秋生对赶上来的文才说到。 “不是啊,这个地方死气沉沉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还有你看那树上的乌鸦,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是啊,等你死了乌鸦好吃你的肉!” 秋生吓唬着文才。 “吃你的肉!” 文才知道秋生又吓唬自己,拍了下秋生的后脑勺,跑开了。 “嘿!死文才,敢打我?给我站住!” 说着秋生追了上去。 “嘿嘿嘿,打不着打不着。” 他俩左右扯着师傅,你打我闪,完全忘了师傅的存在,后果可想而知…… “诶哟!” “你们两个还玩不玩啊?” 林九英温和的问着文才和秋生。 “不玩了,师傅。” 文才和秋生挨了林九英一计拳戒,捂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 “别装了,天色不早,进村里看看有没有适合住的地方,今晚暂时就在这歇下了。” “是,师傅。” 整个村子楼房很密集,一座挨着一座,有平房、瓦房,但大多数已经残缺不全了,墙壁上长满了藤蔓,巷子里也全是草。 林九英和他两个徒弟顺着一条宽敞的草路往村子里走,来到了一座祠堂前。由于祠堂前凍了水泥,所以草并不是很多。 “师傅,这里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看来是很长时间没有人了。” 秋生四处张望了下,对林九英说到。 林九英看了看这座祠堂,走到门前,摸了摸门上的料。 “黑狗血?” 林九英思索了会,用门环扣了三下门,推了进去。 吱………… 门缝间顿时传来刺耳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起鸡皮疙瘩,这门似乎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林九英拍了拍身上从门梁上掉落的灰尘,打量着祠堂内部。 祠堂前端是露天的,中央的摆放着八副腐朽脱色的棺材。再往祠堂正厅看去,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人身披铠甲,昂首挺胸的坐在木椅上,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大门,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搭在腰间的弯刀上,威武霸气! 除了这些,里面已经没有其他完整的东西。 林九英又转身查看头顶上方的屋檐,除了蜘蛛网一大堆外,到没什么端倪。 奇怪了,为什么门上会涂黑狗血呢?林九英心里暗暗问道。 “师傅,是不是这房子有问题啊?” 跨跳进来的秋生见师傅一脸疑虑,脱口而出。 文才随后也跳了进来,一眼便看见了那八副腐朽的棺材。 “哇!这么多棺材没问题才怪!是不是师傅?” 林九英看了看文才,而文才从师傅眼里仿佛看到了认可的目光,心里窃喜。 可下一秒林九英就眉头一松,露出了淡定的假笑。 “没问题,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 说着,林九英从那八副棺材中走过,走到那副画前,细看着。 “怎么会没问题呢?” 文才挠了挠后脑勺,自言自语。 “你没看见是露天的啊?天天被太阳晒,要是有鬼也早死咯!真笨!” 秋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帮师傅收拾去了。 “对哦!那就是不用怕了?哈哈哈…师傅我来帮你啊。” 说完文才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师徒三人已把地面收拾干净,铺上毯子,吃了些口粮后便打算就寝。 “师傅,我们到底要找什么?” “对呀!” 文才和秋生平躺在毯子上,双手枕着头看着师傅。 林九英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我们要去找一座山。” “哦~师傅,山里是不是藏着一座墓?” 文才好奇的问到。 “哼,这回你算聪明。没错,是一座有千年历史的墓。” “小说里常这样写的嘛!” “哇!那岂不是很多古董?” 秋生一听,立马来劲,一下子坐了起来。 “哇!事不疑迟啊师傅!” 文才得瑟的也坐了起来。 “嗯?” 林九英偏过头没好气的瞪了秋生和文才一眼,他俩立马堵住了嘴巴。 “就当我没说过。”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文才秋生沮丧的互相望了眼,躺了回去。 看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林九英陷入了沉思,心想或许真不该把他俩带上,前面的路有多凶险,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什么都不知道也好,顺天由命吧。 这时林九英突然想起什么,他翻开随身携带的百宝袋,拿出一个黑硬物体,前后左右瞧了一番。 “啧,这个怎么用来着?” 林九英小声嘀咕着,瞄了下躺着的两个徒弟,确定他俩没有任何动静后接着研究手上的东西。 上面有许多按键,林九英胡乱按了几个,然后贴在耳朵旁。 “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怎么没反应?看别人是这样用耶? 林九英拍了几下这黑东西,又贴在耳朵上,还是没声音。 “没道理啊?唉……” 林九英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大哥大收回了袋子里。 “噗……噗……” 文才和秋生早就注意到师傅的举动,见师傅连大哥大都不会用,他俩较忙用手捂住自个的嘴巴,生怕笑出声来被师傅听到。 就在这时…… 哐啷! 一声巨响传来,地面都能感觉到在震动。 挂在墙上的画和屋檐上的灰尘顿时被震落下来,似乎是有什么特别重的东西坠落在了地上。 文才和秋生立马惊坐起来。 “妈呀!地震了?” 这是文才的第一反应,他慌张的四处的看了看。 “师傅!后面……” 秋生察觉到了声响的来源,而且非常近,叫了声师傅,对师傅使了个眼色。 林九英一副“不想它发生却偏偏发生”的表情,沉着脸对秋生点了点头。 秋生从行李袋里抽出一把桃木剑扔给师傅,林九英接过木剑,快步来到墙边上,将耳朵贴上去,手敲了敲木墙。 “师傅,里面有回音!” 秋生在另一端也做着同样的事。 “找找门在哪里。” 由于天已经黑了,墙上也满是灰尘,门和墙根本无法分清,林九英和秋生只能在墙上慢慢摸索着,结果发现在墙的两端边上,各有一个门。 “文才!” 嗯?文才呢? 林九英想叫文才拿手电筒,可是原本坐在毯子上的文才不见了。 “文才!?” 这次林九英有点急了。 “师傅,我在你后面!” 这时,文才突然从身后蹦了出来。 嗯? 林九英被吓了一机灵,回过身去一看,果然是文才,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拳戒。 “不要老是不声不响的跑到我后面,会吓死人的!快去拿手电筒过来!” “知道了,师傅。” 文才挨了师傅这个一下,动作比以前麻利多了…… “去把大门关上。” “噢。” 文才憋屈的应了一声,朝大门奔去。 “噗……” 另一边的秋生看着倒霉的文才被训,捂住嘴偷偷乐。 林九英一手握着木剑,一手拿着手电筒,缓缓推开了吱吱作响的门。顿时浓烈的霉味扑鼻而来,他本能的往后避开,等里面霉味淡了些后,踏了进去。 ------------ 特别篇2:纪念九叔、文才、秋生 暗黄的手电光射在这黑压压的屋子里面,光照显得非常有限。 屋子不大,除了屋子中央一副巨型棺材和两根手臂般粗的麻绳再无其他。 本来两根麻绳穿过屋梁套住棺材两头,将棺材吊离地面一米左右的高度。但现在有一根麻绳断了,棺材一头着地,一头依然挂在麻绳上,棺材盖则向下滑落了一半。 直觉告诉林九英,将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林九英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节奏,手电照着棺材吊起来的那一头,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了过去。 “师傅……” 这时秋生也从那边进来,一看这里面的棺材,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左右瞄了下,从门墙旁拿起一根脖子粗,三米来长的梁柱,对师傅点了下头,慢慢的朝棺材靠近。 尽管脚步很轻,但踩在地上的声音彼此都能听得到。几滴冷汗从秋生额头上冒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哽咽声,安静的可怕。 剑尖已到了棺材上方,林九英见没动静,握剑猛的往下一刺,咚! 听声音,林九英知道剑刺到了棺材板。 嗯?难道出棺了?不好! 林九英连忙把头探过去,只见木剑刚好刺在两脚之间的板子上。 不是头!见这一幕,林九英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放下了,收起了木剑。 “还好是头着地,没事。” “呼……” 秋生见没事心一下放松了,长舒一口气后丟掉了木头,将手搭在棺材上,仔细的看着里面那双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师傅,你说这是哪个朝代的尸体啊?怎么它的脚是蓝色的?” “什么?!” 林九英开始并未注意太多,一听蓝色的脚,神经立马绷紧,往棺材里一瞧,果然是蓝色,而且脚趾尖利。 林九英用剑把尸服往上撩,不止脚踝是蓝的,上面整只脚都是蓝的。试着用木剑一刺……看似柔软,正在流着白浓的脚,剑尖碰到那刻,木剑毫无悬念的断成两截。 “飞僵!” “什么?” 秋生挠了挠头没听懂也没听清楚。 嗞……嗞……(麻绳正在断裂的声音)黑暗中,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 林九英和秋生顺着声音同时抬头看去,手电筒一照,只见上方吊着棺材的麻绳正在慢慢崩断。见状,林九英立马冲秋生喊到。 “快去找盆水来!” 嘣!话音刚落,吊着棺材的麻绳就毫无征兆的断了。 林九英毫不犹豫的丟掉手里的手电筒和木剑迅速窜到棺材下面,用手抵住棺材,顿时屋子里一片漆黑。 “师傅!师傅!” 秋生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黑感到一丝惊慌。 “我没事!快去找一盆…水来!呃啊!(使劲)” 林九英说话的语气非常吃力,这棺材就如千斤石头一般重,压得他快透不过气。 “噢!” 秋生迟疑了会,转身朝有余光的门口跨去。 这时,文才大喊着跑了过来。 “师傅!秋生!外面好多鬼啊!哎呀!” 文才和秋生两人一进一出,刚好在门口撞个满怀,一同倒在地上。 秋生还没等得及文才问,就一把抓他起来。 “快找盆装水救师傅!” 啊?师傅?出事了?听到这,师傅遇害的画面顿时在文才脑海里來回旋转。 “师傅被僵尸咬了?” 文才很震惊看着秋生大声问到。 秋生看了文才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还是靠自己吧。” 说着,秋生松开了文才的胳膊找盆子去了。 “你们两个臭小子,再不快点,我真的要死了!” 屋子里传來了林九英吃力的埋怨声,明显文才问的话被师傅听到了。 “啊?不要啊师傅!” 文才一脸为难,显得有丝尴尬…… “快來帮忙,文才!” 秋生叫唤着。 “啊?來了!” 秋生没有看到什么盆子,但找到了一石端子,中间是凹下去的,可以装水。 于是两个人抬着石端子,一前一后进了屋,屋内漆黑一片。 “师傅,水來了!” “快,我撑不住了。” 秋生和文才抬着石端子顺着师傅的声音慢慢的摸了过去。 “师傅,到了没有?” “到了,放下來,帮我抬住棺材。” “噢。” “哇!好重啊!” “文才,帮我推一下!” “是,师傅。” 林九英捧着石端子往棺材底下拖. “嗯?什么味?那么重。” “尿!” “好小子!” 林九英一拖,石端子顶住了压下来的棺材,他坐在地上,这才缓起气来。 “师傅,棺材里到底是什么啊!” 秋生不解的问到。 “一只有修为,成精的僵尸!把棺材盖掀开。” “好嘞!” 秋生应了一声。 而林九英则重新捡起了地上的手电,拍了拍,亮了,于是他接着说到。 “有一种僵尸,可日行山里,百步内取人性命,有修为,有思想。” “哇!有思想?那不是和人一样?” 文才和秋生一边搬开棺材盖一边说到。 “错,有思想的意思就是说,它会用脑子。别看它躺在里面,其实是醒着的,还好不是脚落地,不然就没那么简单了。” 说着,林九英爬起身来凑近棺材。 “师傅,那趁现在赶紧杀了他。” “对呀!” 文才附和到。 棺材盖已经挪开,三人围上前去,看一眼直叫人冒冷汗。 僵尸除了尸服外,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蓝色的,手和脚还有脖子鼓起一大串疙瘩,额头凸出,脸颊往里凹,两颗细长的獠牙挂在嘴巴上。最关键的是,眼睛居然是睁着的!一动也不动。 林九英望着僵尸皱起了眉头,他转过身去细想了会,原本遇到僵尸应该立马焚烧的,但最终他还是心软了,对文才和秋生吩咐到。 “我们在这留宿本就打扰到了人家,这错在我们,但也不能把这僵尸留着。这样,文才、秋生你俩吧棺材盖上吧!等明天天亮再把它烧了,给它立个位。” 听这话,文才和秋生一对视,再看了眼棺材立的僵尸,憋起嘴不再说什么,合力盖上了棺材盖。过后,两人便跟着林正英到屋外睡去了…… ------------ 特别篇3(完):纪念九叔、文才、秋生 深夜,外面开始下起小雨,林九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惊醒。 是村口方向,他看了看文才和秋生,正睡的死沉。 再走到棺材旁,查看了下躺在里面的僵尸,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拿起桃木剑往村口赶去。 枪声越来越密集,大概持续几分钟,静了下来。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马路上,五名武装特种兵持枪警惕的瞄着周围,附近躺满了被击毙的阴尸。 就在林九英靠近吉普车时,一条步枪射线射在了正赶过來的林九英身上。 “停止射击,注意警戒!” 李斌见有活人,便做了个手势。 “李队长?” 林九英在远处认出了这一伙人。 “九叔!” “甘掌门呢?” “在后面有点事耽误了,明早应该会赶到这。诶?秋生和文才呢?” 林九英见他们没什么事,再抬头看看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又有点担心那两个徒弟。 “在一座祠堂里面,先跟我去躲躲雨,过了今晚再说吧!” “好!” “呃……!”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嘶吼。 僵尸! 林九英心念不好,立马转身跑回去。 “这声音……” 一名队员面色凝重的看着李斌,似乎感觉到声音的诡异,等待他的指示。 “你们开车跟上,我先过去!” “是!” 李斌边下命令边摘下枪支丢给队友,说完拔腿就跟着林九英跑去,像风一样,转眼消失在黑夜里。 哐……哐……哐…… 文才被撞击的声音吵醒,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再听声音,定睛一看,只见那副大棺材正抖动着,慢慢脱离石端子,而他也来不及疑惑怎么就睡在棺材旁边了。 “师傅!师傅!” 文才扭头一看,师傅不见了!又转身过去对熟睡中的秋生一顿狂摇。 “秋生,醒醒啊秋生!” 秋生甩开他的手,翻个身打起了咕噜。 眼看着棺材就要掉下来了,不行!文才鼓起勇气,跑到棺材头去推石端子,这一推还真把石端子又推到棺材下面去。 没一会棺材那一头顶住墙无法再后退,停止了抖动。文才也是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下,两手撑地,大口的呼吸。 这时僵尸急了,坐起来开口大骂,吓得文才连退几步。 “妈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行不行?好歹老子也是僵尸,想起身就那么难吗!就不能给点面子?我不干啦!” 说完僵尸搭起腿艰难的翻出棺材,抽后面那条腿的时侯还被棺材绊了一下,往前栽几步栽出门口去了。 什么鬼?文才张着嘴巴看着一切的发生,不知所措。 走了?文才爬起来查看棺材,里面空无一物,再走到门口瞧了瞧,什么都没有,正打算回去安心睡个觉,结果刚一转身,却发现僵尸正立在自己身后…… “救命啊!” 熟睡的文才惊醒,他爬到门口看看里面的棺材,没动静,还是原来那样子。原来是场梦,文才不禁松了口气,他第一次觉得如此黑暗的环境那么让人心安。 “还好是场梦。师傅?” 文才回身朝地铺看去,发现师傅不在。诶,师傅呢? “秋生......” 文才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令他胆寒的声音。 哐!哐!哐! 啊?棺材!文才心里又急又害怕。 “秋生,快醒醒!棺材动了!” “什么?师傅呢?” 秋生缓缓睁开刺痛的双眼弱弱回答到,但好像又想起什么,立马竖直了腰。 “什嘛?棺材……怎么办?” “也只能这么办了!嗯!” “啊?” 文才点头一咬牙跨过门槛,跌跌撞撞半走半爬的爬到棺材那头,硬着头皮把石端子往棺材底下推。 一用力,咕……棺材突然悬空,石端子滑到棺材另一头下面。 文才傻眼了,顿时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糟了!” 哐!棺材落了下来,棺里顿时涌出一大片黑气,文才连忙后退躲避。 “呃......!” 那一刹那,棺材里传出了今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僵尸黑发飞舞猛然立起。 “文才!” 秋生闻讯赶来,叫唤着文才,可文才没有半点反应,呆滞的坐在那里看着前方,眼神涣散。 “呃~~” 这时,僵尸附下身,跟文才面对面,呼出一口黑气吐在他脸上,双爪则捧着文才的头,开始吸取他的精魄。 这样下去文才一定会死的!我一定要救他! 秋生眼见大事不好,捡起原先那根丟掉的粗木头,对着僵尸使尽全力一挥。 “呀啊~~” 咚!木头就像打在铁柱上一样,断成两截。不过僵尸也被打出棺材,在地上滚了一圈。 这一击,秋生的手都被木头弹麻了,肋骨差点没断几根,表情很痛苦,但他并未在意这些,趁这个机会把文才撑到了门口。 这时林九刚好赶到门口,一把把他俩拉了出来。 “师傅,文才他……” 林九英看了文才一眼,面色苍白,四肢柔软无力,魂迷了? 还没等林九英多想,僵尸拔地而起,伸直双爪扑了过来。就在僵尸要掐住林九英脖子时,林九英迅速用脚顶住僵尸的喉咙,再用力一脚将它踢回了屋子。 安置好两个徒弟后,林九英跨过门槛迎势而上,握紧桃木剑飞身刺向僵尸。 啪~木剑刺在僵尸身上后直接断得只剩剑柄了。 “啊?糟了!忘了!” 林九英这才想起桃木剑早就断了一截,但为时已晚,僵尸抓住他的双臂甩飞到地上,疼得他撑着腰直喊疼。 而僵尸自然不会因为他喊疼而放过他,嘶吼一声扑了过去。 “啊?我滴妈!” 林九英见势不妙,正想招架的时侯,屋外狂奔而来的李斌嗖的一声,飞起一脚从外面破墙而入,直接踢中了半空中的僵尸! 僵尸在半空中挨了李斌一脚,变得畏缩,退了两步,接着撞墙而出,头也不回的顶着蹦走了。 “李队,不能让它走!它吸了文才的精魄!” 秋生靠在门口捂着胸对李斌说到。 “什嘛!” 李斌二话不说,立马追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 林九英看见李斌的脚下有两个不同的影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爬起来像没事似的笑了笑,走出了屋子。 “师傅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啊?” “嗯?有吗?哈哈哈。” 秋生一脸无奈,又想起了文才,看着文才躺在毯子上,和植物人似的。 “师傅,文才怎么办?他没事吧?” “没事,等李斌把僵尸抓回来就好了。” “没想到李队那么厉害,我要是有他一半实力就好咯。” “一半?哼哼,鬼和人共用一条寿命,不知李斌那小子还能撑多久……” 说着,林九英默默的抬起头看向夜空。 大致过了几分钟,雨停了,其他四名特种兵开车赶到了这里,不一会李斌也拖着奄奄一息的僵尸走回来。他划破僵尸的喉咙,掏出一把像痰一样的绿色液体送进文才口中,一会儿后,文才的脸色渐渐好转了,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就这样,闹腾了半宿的夜终于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在屋顶守岗的李斌,其他人也纷纷睡下,准备迎接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