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三章 直到周熠年的身影离开,蒋正的一声冷笑将我拉回现实:“周熠年是个有很强洁癖的人,也不知道他嫌不嫌弃你是烂货。” 我其实并没有抱有周熠年会爱上我的希望。 毕竟我真的很脏,像周熠年这种级别和地位的人,随便一查就能查到我的过往。 我觉得蒋正是坏心眼,周熠年喜欢干净的,可他偏偏送了我这个脏的过去。 今天宴会的主题是为周熠年接风洗尘,他昨天刚从国外回来。 男人脸上始终挂有温和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钢琴键上,每一个音节都非常动听。 我虽然听不出来这是哪首曲子,但还是默默注视着他弹完这一曲。 蒋正手里端着酒杯,并没有跟着鼓掌,只是不紧不慢的讽刺我:“现在装没用,显不出你有多深情,去他面前装。”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还是蒋正把我带到了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面前。 他们无一例外看着我都是充满鄙夷的目光。 “阿正,你是真不嫌脏啊?” 他朋友毫不掩饰对我的嫌恶,蒋正也跟着笑,漫不经心地说:“早就和这种烂货断干净了。” 我习惯了这种言语欺辱,保持着沉默。 但在抬头一瞬,我迎上周熠年略微不满的眼神。 我几乎下意识觉得他是觉得我碍眼,刚想要说离开的话。 就听周熠年淡声制止他们对我的哄笑:“这种话挺恶心的,都别再说了。” 我没想到周熠年会这么说。 毕竟过去,我遇到的所有男人,他们无一例外都高高在上会对我进行言语侮辱。 周熠年好像和他们的确不同。 他朝我抿唇一笑,应该是算作把我当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我记不清楚,有多久没看到过这样善意的目光了。 总之我把这个笑深深记在了心里,也更加确认心里的想法。 我一定要得到周熠年! 回去的路上蒋正没少对我冷嘲热讽,我闭着眼睛,全都装作听不懂。 但蒋正只要看我不爽,那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对。 就像今晚,他毫无预兆就把我关在了门外面。 我敲了敲门,他完全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直到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性感女人,我瞬间了然,离开了公寓。 京市的冬天很冷,我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不禁就想起了周熠年。 我垂目自嘲一笑,刚点了一支烟,吐出烟雾。 蒋正电话就来了,让我给他买套。 这种事我不知道干了多少次。 透过隐约门缝,我还能瞥到里面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女人。 玩儿的挺花的。 我轻扯了一下唇,刚准备转身离开,蒋正忽然扯住我的手,看着我问:“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摇摇头,在和蒋正的这段关系了,我很有自知之明,只在床上有交流就行。 “这么快就在心里盼着周熠年了?” 他将卧室的门关上,和我要了一支烟,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打扰,识趣离开了公寓。 蒋正让我勾引周熠年,可又不给我见周熠年的机会。 我这段时间只能每天围在他身边,给他端茶倒水,有意无意打听周熠年。 直到这天晚上,蒋正带我出去吃饭,我在洗手间遇到了周熠年。 我觉得这就是他的故意安排。 所以我装作不经意掉了口红,今天我穿了一件黑色吊带裙,踩了一双七厘米的细高跟。 我找好了精准角度,确保弯腰的时候能够让周熠年若隐若现看到裙底的春色。 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就在我弯腰的时候,他却先一步帮我捡起了口红。 “小心一点。” 他全程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而是贴心提醒我小心裙底。 我之前遇到的男人,基本上都会趁机占我便宜。 周熠年很不一样,我对他的兴趣更大了。 我回去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蒋正毫不掩饰打量我:“刚才见到周熠年了?” “见到了。”我反问他:“你觉得周熠年会爱上我吗?” ------------ 第四章 蒋正没有回答我,只是别有深意看了我一眼。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也在晚上知道了一件事,原来蒋正早就和周熠年的未婚妻勾搭在一起了。 也难怪,蒋正会这么着急。 公司、回家、偶尔出来和朋友小聚,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但是从来不会乱来。 这是我跟了周熠年几天了解的所有。 今天晚上,我接到蒋正电话来到了会所。 我掐灭烟,走到周熠年所在的包厢门口。 刚想要说什么,肩膀就忽然被人拽住,醉醺醺的男人把我压在墙上,开始扯我衣服。 我拼命挣扎喊救命,动静很大,最终把周熠年喊了出来。 他身边还跟着蒋正。 “要报警吗?” 周熠年温声问我,我摇摇头,在他接了一通电话,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及时拉住了他的袖子,小声问他:“能借一下你的外套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蒋正。 “看我干什么?”蒋正漫不经心笑了下:“她和我又没关系。” 我看到周熠年皱了下眉,吸了吸鼻子,以退为进说:“你放心我会把外套洗干净还给你的,如果你觉得我脏……” “你拿去吧,一件衣服不值多少钱。” 周熠年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我就离开了,我紧紧抱着他的外套,有些贪婪闻着独属于他身上的暖意。 “装可怜你真可以,不惜找人?” 蒋正姿态肆意依靠在墙上,漫不经心看着我笑:“和周熠年搞在一起后,有本事让他替你还钱吗?” 我面无表情说:“先让他对我感兴趣再说吧。” 私心中我也不受控制抱有幻想。 “长的纯再有手段点,不是早晚的事儿?” 蒋正扫了眼我怀里的外套,冷哼一声,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我及时叫住他:“你要帮我见到他。” 蒋正的确很着急,没有一个星期我就再次见到了周熠年。 他依旧穿着一件白衬衣,眉眼如清风明月。 与蒋正为首的一群二代玩世不恭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我将他的外套当众还给他的时候,他神情微怔了下,问我:“不是说不用还了吗?” “我洗干净了。” 我说的不假,那天晚上回去后,我就手洗了这件外套。 “怎么,阿正不要你了,就转身想勾搭熠年?” 包厢内一阵哄笑:“你知道熠年是个有重度洁癖的人吗?!” 我呼吸微沉了沉,在周熠年面前,我不想被这样羞辱。 而蒋正更是毫不掩饰对我嘲讽一笑:“还真他妈的是鸡想做凤凰了。” 几乎是下意识,我想转身离开。 可周熠年却忽然从我手中接过外套,当着众人的面将外套搭在手臂上,随后对我温和一笑:“走吧,顺路送你回去。” 惊喜来的太突然,我一直跟着他走出包厢,还是觉得不真实。 “去哪儿?我送你。” 周熠年和我说话的声音依旧温和,我咬了咬唇,装作可怜摇摇头:“不知道,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他眉心微动,没再多问什么,只是让我上车,然后把我带去了酒店。 都是成年人,我已经做好了该有的准备。 可周熠年却只是把我送到房间门口,又贴心叮嘱了我一句,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挺立的背影,迟迟回不过神。 到了晚上,我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周熠年,还是被一阵暴力的敲门声强行拉回思绪。 来的是醉酒的蒋正,他把我推开大摇大摆就进了房间。 “睡了?” 他毫不避讳仰躺在床上,语气不怎么正经:“两个小时不到,周熠年是不是不行?” “没睡。” 我如实和他说了事情经过,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和往常一样为他解开衣服。 “他是不是不行?” 蒋正反客为主将我压在床上,我下意识的挣扎:“今天不行……” 也是我这句话突然就激怒了蒋政,他掐住我的脖子,骂我是鸡,狠狠扇了我两个耳光。 我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泪水模糊眼睛,发蒙盯着天花板看。 “既然做了烂货就别立牌坊!” 就在我被掐的极度缺氧时,蒋正又骂了我一句,才从我身上下去。 他的脾气总是来的猝不及防,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 跟着蒋正的半年里,我真的有很多次都觉得自己会死在他手上。 蒋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还瘫软在床上没有缓过神。 “怎么,想讹我?” 他嫌弃将我扔在沙发上,就关灯独自上了床。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窝在沙发角落,望着一片漆黑不见任何光亮的房间,心里愈发憋闷。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去死。 只要死了就肯定能结束我现在痛苦的生活,可是目前来说,我还不能这么自私…… 我绝望等到天亮,才换好衣服准备离开。 但蒋正却突然叫住我,他点了一支烟,不明所以地问我:“林听,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杀了我?” 他其实很了解我。 我的确想在死之前,先把他杀了,免得他再祸害这个社会。 可这种话我还是没敢说出口,只能敷衍否认。 “别骗我。” 他拧灭烟头,朝我漫不经心笑了下:“林听,其实我对你挺好的,没直接抛弃你,还给你找了下家,你应该感谢我,不应该恨我。” 蒋政说的冠冕堂皇,我一向觉得他这个人没底线,所以也不觉得诧异。 顺着他的话说:“蒋正,谢谢你。” 这话说的不是客套话,如果没有他的推波助澜,我这种烂人这辈子都无法靠近周熠年这种温暖美好的人。 蒋正嘴角噙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刚要说什么,门外忽然就传来了周熠年的声音。 “阿正,找你有点事。” ------------ 第五章 他们两个人出去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再等到蒋正回来。 等我收拾好离开酒店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周熠年。 他没有无视我,而是和我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 我忍着欣喜的心情,及时出声:“周先生,昨晚谢谢你,晚上我请你吃饭。” 周熠年沉默片刻,毫不意外的委婉拒绝了我的邀约。 他虽然有礼貌但身上也有疏离感,而且我也知道事情不能着急,否则可能得不偿失。 我点点头没再勉强,只是在他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又低声说了一句:“房间里很干净,昨晚我和蒋正没有动过。” 这句暗示我觉得周熠年肯定理解了,要不然,他不会有那样一闪而过的微怔。 不过我们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再多提一句昨晚的事情。 我回到公寓没多久,刚做好饭,玄关的门就被输入密码打开。 见到蒋正,我没有多大意外,只是默默又去厨房做了他喜欢吃的菜。 他这个人在吃穿用度上是极度的挑剔,稍有他不如意的地方,那这件东西就一辈子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我有时候很搞不清楚,他既然那么厌恶我,为什么又执意把我绑在身边。 我用一个小时搞定了蒋正平时吃的菜,可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没有动一筷子。 我看着他阴沉的脸,不知道是谁又惹他不痛快了,但我没有多话。 只是在默默吃完饭后,将他一口没动过的菜毫不犹豫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林听,你是不是真的一点儿脸都不要了?” 蒋正点了一支烟,隔着烟雾,他忽然开口刺了我一句。 我不知道自己又有哪里做错了,但也没有惹他的想法,只是默不作声收拾碗筷。 在这种窒息的气氛里,蒋正率先夺门而出。 砰的一声,震的我心里忐忑不安。 我觉得蒋正肯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他一定会想办法拿我撒气。 事实上也和我想的一样,半夜我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让我去接蒋正。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聚在一起,不是吃饭喝酒就是打麻将。 不过这种场子蒋正一般不会带我,觉得我会丢他的脸。 今天晚上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你就是阿正的女人?” 坐在蒋正身边的女人穿着端庄,毫不掩饰上下打量着我,眼里充满讥讽。 “我不是。”几乎想都不想,我出声否认。 蒋正的女人缘很不错,我并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她配吗。” 蒋正满身酒味,掀起眸子看着我哈哈眼里全然是嘲讽:“一个出来卖的,我嫌恶心。” 我垂目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站到角落等他和那个女人亲密相贴。 “阿正,我想喝咖啡了。” 那个女人靠在蒋正肩膀上,娇柔出声,而我大半夜也被发配了咖啡任务。 我几乎逛遍了附近,也没有一家咖啡店开门,只能从便利店买回一瓶速溶咖啡。 “阿正,你觉得我是喝这种便宜货的吗!” 女人在蒋正耳边煽风点火,我默默看着蒋正好声好气哄着那个女人,嗓间莫名发涩。 就在我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忽然出声:“你站住!” 我下意识回头,那瓶凉咖啡猝不及防被泼在我的脸上。 透彻心扉的感觉让我有一瞬的发懵。 不用想我都知道自己现在的狼狈,反应过来后,我下意识看向蒋正。 “听不懂人话,活该不是?”蒋正拥护着怀中朝我泼咖啡的女人,事不关己看着我,云淡风轻的嘲讽一笑。 我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在包厢里众人看热闹的注视下,拿起桌上的冰水毫不犹豫泼在了他怀中女人脸上。 包厢内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蒋正脸色不变,我也不想猜他的想法,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转身离开。 只不过我刚拉开门,迎面就撞见了周熠年。 ------------ 第八章 “和周熠年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 蒋正的语气很平,可我还是能够感觉出来,他生气了。 我站在门口没动,恐惧感让我手开始发冷。 往往他越是表现的平静,心里酝酿的怒气就越旺盛。 我不敢惹他,只能保持沉默。 “说话,哑巴了?” 蒋正看着我,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我无法辨别,也无从辨别。 他一步步靠近我,我一步步后退。 直到后背抵在门框上。 就在我纠结要怎么开口的时候,他忽然毫无预兆的变脸。 我被他拽着头发酝酿倒地,刺痛的感觉传来,我下意识想要挣扎。 “你还真是够迫不及待的啊!” 蒋正居高临下看着我,揪起我的衣领,恶劣的讽刺我:“烂货永远都是烂货,穿的再干净也是烂货!” 我惊恐看着他,呼吸急促说不出一句话。 “你还有脸委屈,是吧?!” 蒋正打在我脸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疼,也让我脑子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掐着我的脸,迫使我不得不抬头看他:“林听,你不仅是个烂货,还特别没有自知之明。” 这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扎在我心上,如果真的有选择,我比谁都想做个普通的正常人。 没有谁想出来卖。 腥甜的血迹从我口腔里涌出,我努力咽下自己的哽咽,和他讲道理:“是你让我去勾引周熠年的……” “我让你去勾引他的。” 蒋正明明是在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酝酿的只有狂风暴雨。 下一秒,他沉着脸揪起我的头发,把我卧室里拖:“你可真听我的话,我让你去死,你是不是也听,嗯?” 我此时此刻就像一条濒临溺亡的狗,死亡的恐惧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但蒋正却不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我所有的挣扎,都是无动于衷。 我被他摔到床角,刚想要和他求情,就被他掐着脖子,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我头晕目眩,鼻腔里也涌出血迹。 “林听,我他妈今天弄死你!” 蒋正发疯似的把卧室里能砸的都砸在我身上,我无力反驳,只能蜷缩在角落,任由他对我发泄情绪。 最后的意识是蒋正举起烟灰缸要砸向我的样子,以及地板上我流出的一滩血迹。 本能的自我保护,让我晕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耳边响起的是仪器的嘀嗒嘀嗒声。 原来我在医院,没有被打死。 但送我来医院的并不是蒋正,而是周熠年。 “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将我扶起来,和我说了昨晚的事情经过。 原来他在发现口红后,就负而折返,拦下了蒋正,也把我送到了医院。 我和他道完谢,就想找理由让他离开。 蒋正昨晚对我完全是下死手,我哪怕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狼狈。 但周熠年是个细心的人,他能够看出我的想法,笑着安慰我:“别想这么多。” 我说不出什么苦中作乐的话,只能抿唇笑了笑。 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完全没有蒋正的任何消息。 反倒是周熠年每天都会来陪我几个小时。 我和他也渐渐从无话可说变得熟络,甚至能偶尔开几句玩笑话。 人都是这样,越是接触美好的东西,就越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无法拒绝周熠年的温柔体贴,但我也不想让他为难。 正是因为知道他的好,所以我要止住自己恶劣想要得到他,拉他下深渊的想法。 周熠年这种美好的人应该配更好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拿不出手的人。 所以出院的这一天,我沉默许久,才轻声开口和他道别:“熠年,这段时间谢谢你……” ------------ 第九章 “听听。” 周熠年忽然打断我的话,在我不解的注视下,他看着我,认真地说:“以后和阿正断了关系吧。” 我和他都是成年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用说的太明白。 但我还是觉得不真实,张了张嘴,思考许久,问出的话却很傻:“你觉得我有哪里好?” 也许这句话真的很蠢,周熠年看着我不由笑出声。 他笑起来很温暖,和蒋正很不同。 很多时候,蒋正对我都只是嘲笑。 “听听,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第一眼的感觉。” 周熠年的话点到为止,我讪讪点了点头, 原来第一眼的见面,不只是我对他产生兴趣,他对我亦然有兴趣。 我沉默几分钟,还是没忍住开口:“你知道我在跟蒋正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做小姐的那段经历是我挥之不去的污点,不止蒋正觉得我恶心,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恶心。 “听听,我和你只会谈以后,从前我们不相识,那过往的事情都只是云烟而已,最重要的是当下。” 周熠年定定注视着我,眼里是无比的认真,让我呼吸不禁微顿。 或许是自卑,我总觉得周熠年对我的感情,来的突如其来,很不真实。 我偏开视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他:“那你……和未婚妻呢?” 他的未婚妻早就和蒋正有联系这件事,我并不清楚,他知不知道…… 又或者是知道了,不过是在睁一眼闭一只眼。 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是家族联姻,表面夫妻,背地里都是各自玩各自的。 周熠年静默许久,淡声说出一个让我震惊的事情。 原来那天晚上在包厢泼我咖啡的女人,就是周熠年的未婚妻。 而且他未婚妻和蒋正的关系,他竟然都清楚。 一时间我脑子很乱,但心里想要得到他的想法又变的坚定起来。 回到公寓躺在床上,我闭着眼睛都是周熠年未婚妻的样子。 不由自主……我想的竟然全部都是蒋正。 原来,他喜欢的女人是那样长相温婉的女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过蒋正, 他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 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同时,我和周熠年这段时间的联系也变得紧密。 他是一个体贴又细心的人,每一次见面,都能带给我一些惊喜。 有时候是一束百合花,有时候是我随口提起的一件东西。 说实话,这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让我受宠若惊。 “听听,是不是我还不够认真?” 晚上他送我回来的时候,忽然这样问我一句。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周熠年对我的好,总是让我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泡沫感觉。 就在我正要借口离开的时候,小区的灯忽然一瞬变暗。 很不凑巧的停电。 我眼睫微颤了下,刚想要解开安全带,手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所包裹。 “听听,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吗?” 黑暗的车厢里,我能感觉到他的缓缓靠近,一时间,我忘了所有反应。 直到对面的车忽然亮起远光灯刺来,我下意识的将周熠年推开,借口有事,匆匆离开。 不是我矫情,只是在我的心里,像周熠年这样温和有礼的人,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举动。 跟在我身后回来的是蒋正。 他一言不发的脱下外套,将我无视到底。 我一个月没有见到他,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聊聊。 等他从浴室出来后,我跟在他身后,鼓足勇气地说:“蒋正,我想和你分开了。” ------------ 第十章 蒋正停下脚步,他背对着我,也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毫无波澜地问我:“和周熠年在一起了?” 不等我开口否认,他就点了支烟,恶趣味将烟雾吐在我脸上。 看着我轻咳了几声,他恶劣笑了笑。 “林听,你了解他吗?”蒋正问的突然。 我觉得自己不够了解周熠年,但也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重复:“你问的那些都不重要,现在我只想和你断了这份关系。” 如果那晚没有周熠年阻拦,恐怕我真的会死在他手里。 既然捡了一条命回来,我就要离蒋正远远的。 “断了?” 蒋正漫不经心笑了下,看着我说:“林听,我和你说的很清楚,有本事让周熠年和他未婚妻断了,我就放过你。” 其实我没有多大的底能够办成这件事,但摆在我眼前的就只有这一条路。 “过来。” 蒋正随手将毛巾扔给我,然后进了卧室,我太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犹豫了几分钟,我才不情不愿跟了上去,为他擦头发。 蒋正工作起来很认真,我总会不由自主的看着失神。 直到他嗤笑一声,我才讪讪回神,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脸上有过一抹难堪。 但还好,这种难堪没有持续多久,蒋正接了一通电话后就离开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蒋正在接那通电话时,露出的温柔笑意。 那样的笑,我只在刚跟着他的时候……见过屈指可数的三次。 最近的这段日子周熠年频繁约我出去,给我带的礼物也从来都是花了心思的。 只不过对于这些艺术品,我不怎么感兴趣。 反而是蒋正每次送我的东西,都能被我转手卖出高价。 听着周熠年含笑为我介绍世界名画家,我看着他,不由出神,脱口而出地问:“熠年,你会和你的未婚妻结婚吗?” 这个问题就像钉子扎在我的心中,我终究没忍住问出来。 周熠年表情似乎有一瞬的变化,但没有等我看清楚。 他忽然将我抱在怀里,温声地说:“听听,这个问题不是你该考虑的。” 其实这句话的回答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也让我信心挫败。 但我不想那么轻易的放弃,下车的时候,主动抱住了周熠年。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周熠年今晚将我送上了楼,并且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我不禁微微出神,回到公寓后,蒋正已经在了。 他坐在吧台上,独自品酒。 我沉默片刻,低声开口:“你还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通过今晚周熠年的那一个额头吻,让我有了一些信心。 蒋正没有说话,只是朝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我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很抗拒靠近他,但又不得不走向他。 “想和周熠年在一起,嗯?” 蒋正比我高一个头,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很有压迫感,尤其当他醉酒的时候。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垂目避开他的视线。 “说话。”蒋正抬手用力捏起我的下巴,醉意明显,看着我泪眼汪汪的样子。 他眯了眯眼睛,问我:“林听,你把我究竟当成什么东西了?” ------------ 第十六章 这种折磨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晕了过去,痛苦的感觉才消失。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在输液。 周熠年站在我身边,拧眉居高临下审视着我,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我嗓子火辣辣的疼,但还是坚持出声:“我要回国。” “回国有什么?” 周熠年表情很不好,冷声质问我:“林听,国内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惦记?!” 我现在嗓子很疼,完全不想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拔掉针头,起身想要离开。 “去哪儿?!”周熠年用力扯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回带:“林听, 你最好懂得适可而止!” “什么叫适可而止?!” 我忍耐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爆发:“周熠年,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我是你养的一条狗吗!” 周熠年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激动成这样,一时间没有说话。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最近法国都是阴雨天气,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到最后我实在没有力气,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眼前渐渐多了一双崭新的皮鞋。 我怔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 印入我眼帘的就是蒋正若有似无的笑:“林听,异国他乡、流落街头就是你的本事?” 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怎么会遇见蒋正呢。 所以我怔怔看着他,眼里全然是难以置信,没有出声。 “起来。” 蒋正背对着光而站,朝我伸出手。 我犹豫着没有动,尽管我此时此刻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还要我请你?” 蒋正没了耐心,拽着我的心,将我扯到怀里,一边打量我,一边漫不经心开口:“林听,现在认清自己了吗?” 我垂目没有说话,只觉得浑身发冷。 蒋正将大衣脱下,递给我。 我摇摇头,轻声拒绝:“不用……” “穿。”蒋正的声音不容置疑,强势将大衣披在我身上。 一如既往带有几分淡淡的烟草味,却也在异国他乡抚平了我不安的心。 在他转身往前走的时候,我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口,在他不解的注视下,低声开口:“身份证和护照还在周熠年那里。” “他把你东西都扣了?”蒋正拧眉问我。 我有些难堪点了点头。 “不是和我特别有本事?” 蒋正牵起我的手,轻嗤了声:“以为周熠年是个好东西?傻了吧。” 我始终低着头,脑海里全部都是周熠年说过的话。 蒋正有未婚妻了。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情绪发闷,但我觉得应该是阴雨天气导致的。 毕竟都说法国是最容易让人抑郁的国家。 蒋正带我回到公寓的时候,迎面遇到周熠年。 我对他的阴影还没有消下,不受控退后几步。 “有什么好躲的。” 蒋正将我带到怀里,朝周熠年招了招手:“她的东西拿过来,别废话那么多。” 周熠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问:“听听,你确定要离开我,继续跟着他?” 不等我出声,蒋正就冷嗤一声:“本来就是我的人,哪儿来离开你一说。” 在这场对峙中,最终是周熠年把东西还给我,蒋正带着我回国了。 “以后别这么傻,小心别人把你卖了,你还乐呵呵觉得他是个好人。” 从飞机落地的一刻,蒋正对我的嘲讽就没停止过。 我没有忍住反问他:“什么叫好人,什么又叫坏人?” 在我的世界里,他们对待我的态度都一样,把我当成一个物件一样随意摆弄。 蒋正淡淡看了我一眼,说的很认真:“林听,你只要记得,只有跟着我才有好的生活。” 可也是他最嫌弃我曾经做过小姐,但这句话我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因为护工给我打电话,说我妈这一次可能救不过来了。 原因是我妈意外得知,我做了情妇的事情。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工不停和我道歉,说因为她不小心和我妈说漏了嘴。 我隐忍的情绪在这一瞬彻底爆发,崩溃地说:“如果我妈有事,我一定会报警!” 护工诧异看着我,然后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开口:“本来就是靠陪男人挣钱的,怎么,还想装清高,不让人知道……”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浑身的力气就像忽然被抽干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想报警就报,反正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你妈那种麻烦的病人我早就不想照顾了!” 护工说完这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正好与蒋正擦身而过。 “联系了医生……”蒋正和我说了很多,但我脑子里却在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楚具体。 “蒋正,真的谢谢你。” 我轻声打断他的话,刚才护工的话让我幡然醒悟。 当年我爸出轨后,我妈就对情妇两个字很敏感,也在时时刻刻教育我,让我走正道。 如果我还继续执迷不悟,我妈肯定会接受不了。 所以,我这次要真的……和蒋正断了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沉默许久,我在他的注视下,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再过这种人人讨嫌的日子了,分开吧。” ------------ 第十八章 我妈想要给我做饭,却因为发病,不小心摔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邻居发现我家的报警器响了,事情的后果我甚至不敢想。 所以,我只能尝试和我妈商量,让她继续回到医院。 这样我工作的时候也能不分心。 “听听,我知道你是嫌弃妈妈。” 我妈抹泪叹气:“要不然你还是让妈去死吧。” 再次听到这种消极的话,我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借口不舒服,出了病房。 但我妈却不给我一点儿消化情绪的机会,我刚离开没多久,就被护士着急喊了回来。 是我妈嚷着要跳楼。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只要我妈情绪不好,就会有跳楼的想法。 这次也一样,我只能松口,说带我妈回家,我妈这才被哄着从窗台上下来。 看着被风吹的飘扬的窗帘,我却有了想跳下去的想法。 但我妈还需要我照顾,所以我不能。 也许是最近的神经都在紧绷状态,所以我在扶着我妈离开医院的时候,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映入眼帘就是我妈难看的脸色。 我不明所以刚坐起身,就被一巴掌打的脑子发懵。 “不要脸,恶心!” 我妈突如其来的职责,让我不知所措。 还是护士在一旁拦下我妈,我才知道一个对我而言,不算好的消息。 我怀孕一个月了。 算算时间,正好是上次和蒋正……在换衣间的那次。 我觉得老天爷真的对我很不公平,什么戏剧的事情都能发生在我身上。 我缓好情绪,拜托护士先照顾我妈,自己去了妇科。 这个孩子我一定不会要。 但等我到医生办公室后,却被告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做手术。 我不敢再拖下去,怕让蒋正,只能和医生不停商量,才把手术时间定在下周。 回家的路上,我妈对我的指责和咒骂就没有停下过。 这些我都默默忍了下来,直到在楼下看到蒋正的那一刻,我紧绷的情绪倏地崩塌。 然而,我妈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做人家的小三,还怀了人家的孩子,要是让人家老婆知道,你还要不要脸……” “妈!”我出声制止她的话,忐忑看向对面的蒋正。 我妈也许明白了我和他的关系,没再说什么,独自上了楼。 蒋正拧灭烟蒂,似有若无扫了我小腹一眼,随后淡声开口:“上车。”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我犹豫片刻,率先开口:“我已经和医生约好时间了,下周就会去做手术。” 我深知他们这个圈子里最忌讳的就是母凭子贵这一做法。 要是留情的人,会给一笔打胎费。 可要是不留情的人,只会让妄图凭借怀孕进门的女人付出代价。 我不想让蒋正误会,也不觉得蒋正会对我留情。 “怎么没吃药?”蒋正问的突然。 我和他实话实说,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至于他信不信,我不得而知。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开车带我去医院,又检查了一遍。 拿到检查结果后,他看了许久,才淡淡出声:“生下来吧。” 我以为是自己幻听,难以置信地问他:“什么?” “把孩子生下来。” 蒋正不容置疑带我离开:“林听,你最好别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为什么?”我无法理解他的决定,这在我看来,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事情。 “我的孩子,你说为什么。” 蒋正的态度很坚定,理由也很简单,一个孩子而已,他养的起。 但我不想生,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顶着私生子这种见不得光的名声。 回去的路上,我思来想去,还是和他坦白心里的想法:“孩子我不会生。” “理由。”蒋正拧眉看我,想点烟的动作,但不知道想到什么,还是没有燃火,只是拿着烟在手中把玩。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我以为自己的理由很恰当,可蒋正却误会了我。 他沉声反问:“你想嫁进蒋家?” 不等我否认,他再次开口:“林听,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爸妈能接受你吗?” “我没有……”我有些心累,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和他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从来没有过要嫁你的想法……” “你知道周熠年要结婚的事情吗?” 蒋正忽然岔开话题,让我怔了下。 “你欠医院的钱,我帮你交了,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妈的病是无底洞,无时无刻都要用钱。” 蒋正降下车窗,语气平淡和我说:“林听,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想尽办法把孩子生下来。” ------------ 第二十章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一起离开?” 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在他错愕的目光下,一字一句地说:“最开始我是对你有好感,因为我觉得你和他们很不一样,可慢慢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和我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如果说蒋正是明着坏,那他就是虚伪的坏,他们两个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听听,如果不和我走,你就心甘情愿跟着阿正,做他一辈子的情妇?” 周熠年看着我,说的很认真:“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不可能娶你。” “谁说我要跟他一辈子?” 我处变不惊开口:“孩子我会打掉,不用麻烦你帮我扯谎。” 说完这句,我退后一步,注视着他,态度冷静而疏离,慢慢开口:“你要结婚的事情,我真心祝福你,也请你以后不要崽打扰我的生活。” “听听……” 周熠年想要拉我的手,却被我快一步躲开。 沉默半晌,他似是失落一般自嘲一笑:“我知道你的选择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和阿正解释。” 我不知道周熠年是怎么和蒋正说的,总之,回去的路上,蒋正的好心情又重新挂在了脸上。 “晚上想吃什么?”他看着我,笑着问。 我定定注视着他,认真地说:“我不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但蒋正明显没把我的话当成一回事儿,只要他认定的事情,那就不会有改变。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蒋正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妈也被他重新送回了医院,在钱方面,我没了重担压力。 可头疼的毛病却变的更加厉害。 但这件事,我谁都没有提起过。 一直到立冬这天晚上,他才和我说,明天要带我去参加周熠年的婚礼。 我一点儿都不想去。 现在我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小腹已经微微挺起,孕相也很明显。 如果他带着我这么招摇过市,我怕会招来蒋家人的麻烦。 蒋正的母亲我曾经碰到过一次,是一个很高高在上的女人,眼里对我鄙夷的打量,让我至今难忘。 所以我很抵触和蒋家人有任何正面接触。 但我不知道蒋正究竟是怎么想的,第二天,坚持带我去了婚礼场地。 这里齐聚的都是各个圈子里的优秀人士,和我有着天壤之别。 我也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其中蒋正的朋友们看到我,脸色也都很差劲,一本正经地问:“阿正,怎么把她带来了,不怕丢人啊?” 蒋正笑了笑,没有任何多解释的意思。 婚礼开始的那一刻,我看到白蔓挽着周熠年笑着出场,不由看向蒋正。 恰巧他也在看我,挑眉问我:“看什么?” “你不伤心吗?” 白蔓不是他的真爱吗,但看着样子,他没有一点儿伤心的样子。 “伤心什么?”蒋正抿了口酒,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我识趣没有多问,看着周熠年含笑宣读誓言的样子,我不由有些恍惚。 他一点儿都不像前几个月还要带我私奔,不愿意结婚的模样。 我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透周熠年。 婚礼结束的时候,我刚想要跟着蒋正离开,就听到有人忽然叫我名字。 “林听是吧。” 白蔓挽着周熠年,看着我,笑的温柔:“听阿正说你怀孕了,恭喜啊,等到孩子出生,我和熠年一定会去送礼物。” 也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总而言之,我怀孕这件事就这样被她公之于众。 晚上蒋正带着我去和那圈朋友聚会,我因为孕吐先去了卫生间。 等我回来刚想完推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阿正,你为什么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为什么? 我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没过多久,包厢里传来蒋正悠悠的声音:“音音心脏不好,以后不好要孩子,等她把孩子生下来,给她一笔钱,把孩子抱给音音养。” “这也是伯父伯母的意思?” “嗯。” 包厢里传来恍然大悟的笑声。 我也在此刻姗姗明白,原来蒋正这么坚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是不舍得未婚妻受苦。 那间和我格格不入的包厢,我没有再进入。 等到蒋正出来的时候,我正靠在角落里,看手机里面的大海。 忽然的,我想一个人去看看海。 “怎么不进去?” 蒋正将大衣贴心披在我身上,这段时间,他对我总是关怀备至。 我原来觉得很不适应,现在才明白,他是在护着孩子。 “里面太吵。” 我上车后,看着车窗外闪过的夜景,语气轻缓地问:“蒋正,孩子生下来后,你准备给我多少钱,让我离开?” ------------ 第二十一章 蒋正只怔了一下,就反应过来,问我:“刚才都听到了?” 我如实点点头。 “你想要多少钱?”蒋正笑的无谓,反问我。 我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前方亮起一道刺眼的灯光。 紧接着,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前方的车失控撞来。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然后就被蒋正紧紧抱在了怀里。 巨大冲击声响起的一刻,我来不及多想,瞬间就没了意识。 “林听……”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蒋正的声音叫醒的。 “有没有事?”他的嗓音很哑,一边打量着我,一边急切问我。 我摇摇头,反倒是他额头上都是血迹,我想要提醒他,可却说不出一句话。 “别乱动。”蒋正将我脸上的发丝抚至耳后,然后用力推开车门,将我抱了出来。 刚才他把我护的很紧,我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可肚子还是因为受到剧烈晃动,而开始轻轻坠着疼。 血从我的腿间慢慢流下。 我哑声开口:“蒋正,肚子疼……” 蒋正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就再次昏了过去。 “你究竟把她当成什么,还拿自己的命去护她,弄的自己一身狼狈!” 病房外女人的训斥声将我吵醒,我眨了眨眼,刚有动作。 就听到蒋正的声音不疾不徐传来:“不把她护的紧点儿,孩子要是没了怎么办?” 果然是因为孩子啊。 明明我的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可真的听到他亲口说出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发闷。 再然后,蒋正说了什么,我就听不清楚了。 等他进来的时候,额头上还包扎着纱布,凝视我片刻,他缓缓开口:“林听,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要说什么?”我目不转睛看着他带笑的眼睛,有些分不清里面的真假。 “要不说你是白眼狼,就没什么要感谢我的?” 蒋正好心情为我削了个苹果,我没有接。 吃力坐起身体后,看着他,坚定地说:“这个孩子我不会要。” 一是,我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妈妈。 二是,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那我一定不会和孩子分开。 我做不到那么洒脱,拿了他给的钱后,就当作没有生过这个孩子。 蒋正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但还是耐着性子和我说:“别闹了,听话。” “我没有,我很认真。” 我眸光微敛:“蒋正,不论你是什么想法,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这个孩子我不会要。” “给我一个理由。”蒋正脸上彻底没了笑意:“林听,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我抿了抿唇,缓慢却又固执地说:“理由很简单,我不愿意生你的孩子,我想和你分开,不想再过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活。” “不愿意生我的孩子,那愿意生谁的?周熠年的,嗯?” 蒋正将苹果扔进垃圾桶里,声音又沉又平:“林听,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特别贱,只要对你好,你就开始作!” 我没有反驳,也和他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再看到他,但他也没有放我离开的意思。 每天照顾我的都是一个中年女人。 我以拒绝治疗的方法开始默默反抗。 蒋正过来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脸色很沉:“你想干什么?” “我不要这个孩子。” 我定定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说:“蒋正,我不要生下你的孩子,我觉得很恶心。” “恶心?” 蒋正眼里的情绪是我看不懂的,但我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你一个做鸡的,有什么资格嫌我恶心!” 他忽然揪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撞,恶狠狠地说:“不想生就去死,死了就没人逼你!” 我疼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角的泪不停滑落。 直到我额角出血,蒋正才放过我。 他想打我巴掌,但在掐我脸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巴掌最终没有落下。 门被他关的很响,我也被彻底限制了自由。 ------------ 第二十二章 每天围绕在我身边的只有医生和护工。 这种环境下,让我更加不想说话,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看着外面的蓝天发呆。 医生建议我去检查心理问题,我摇头拒绝了。 但蒋正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他过来的时候,身上的酒气明显。 “林听,就要和我对着干,是不是?” 他死死掐着我的脸,警告我:“配合医生,懂吗?” “不懂。”我默默看着他,眼里含有泪水,却不肯落下来。 他举起的手,最终又缓缓放下,冷声说:“林听,别找死。” “跟着你,生不如死。” 我知道他很介意我和周熠年的事情,故意刺激他:“我就是不想生你的孩子,我就是喜欢周熠年!” 蒋正眯起眼睛,情绪明显处于极端边缘:“林听,你是不是真的找死?” 我呼吸急促地说:“你总嫌我脏,可你又好到哪里,你觉得自己干净到哪里,每次和你做,不只你觉得恶心,我也觉得恶心!” “再说一遍。” 蒋正倏地放开我,点了支烟,看着我说:“林听,你今天只要再敢说一次……” “再说一次,我也是这种想法!” 我死死捏着拳头,一点儿都不愿意服软:“我就是觉得你恶心,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想吐!” “啪”的一巴掌,狠狠落在了我脸上。 我嘴角流出血迹,脑袋也嗡嗡作响。 而蒋正则是被气的浑身颤抖。 “林听,你想走是吧?!” 蒋正冷笑一声:“ 我偏偏不让你走,我看看你到底能作到什么地步。” “不是绝食,那就每天吊水,留着一条命,能喘气就行!” 他吩咐完护工,转身摔门离开。 我在低头那一刻,眼里的泪跌落在被子上,晕湿成一片。 在我和他这样抗衡的第三天,我忽然觉得心里很委屈,想去看看我妈。 但没有蒋正放话,我就出不去这间病房一步。 我的肚子越来越明显,可体重却在每天往下掉。 别人怀孕都是涨体重,只有我是例外。 我能看到护工阿姨每次看着我干呕,欲言又止的目光。 一直到下暴雪的这天,蒋正再次来了,冷声问我:“想和我服个软吗?” 我面色淡淡看着他,没说话。 “音音也怀孕了。” 蒋正亲密叫着未婚妻的名字,看着我,笑的漫不经心:“林听,你以为我多想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我爱音音,我们的孩子会很幸福。” 我轻轻一笑,真心祝福他:“那挺好的,恭喜啊。” “恭喜?”蒋正也扯唇一笑,目光不离我说:“我一个月后,会和音音结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 我点点头,内心没什么波澜,只是又问他:“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离开?” 蒋正抬手摸上我的脸,动作很温柔,说出的话却是很冷:“想都别想。” 我目送他离开,感觉到明显不适,这几天我常常会失神,总觉得心里很空。 甚至有时候看着窗外,我会忍不住生起想要跳下去的想法。 但每次我这种念头都会被护工及时阻止,我清醒过来后,也常常会惊出一身冷汗。 这种行为不受我自己的控制。 然而,加速我有这种想法的,是我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 第二十三章 我的身体似乎一天比一天不受控制。 现在我每天最想做的事情,竟然是站在窗前,静静出神。 蒋正再次来找我的时候,带了一份录音,里面是周熠年和白蔓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林听对我来说始终是一个身体不干净,很脏的小姐。” “那你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因为她很漂亮,征服得到,是一个男人的本能,我和她睡完后,就立马去医院检查了身体。” 录音戛然而止,蒋正看着我,眼里全然是戏谑的笑。 我内心没多波澜,平静看着他:“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蒋正挑眉开口:“林听,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嫌弃你是一个小姐,对你好也是因为想睡你而已。” 我点点头,没有多大精力想要辩解。 安静的时候,我不受控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只要闭着眼睛,我眼里就全然是大海的美好样子。 “林听。” 蒋正的声音缓缓将我的思绪拉回,我抬眸平淡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有那么一瞬,我看着他的模样竟然有些陌生,就像是对他不熟悉一样。 我清楚是自己出了问题,但我一点儿都不想去治疗。 “把饭吃了,我带你去见你妈,怎么样?” 蒋正提出的条件,让我没有理由拒绝。 也因为长时间只吃流食,我吃主食的时候,没有两口,就全部都吐了出来。 “吃完别吐,我就带你去。” 蒋正不厌其烦将主食递到我面前,我努力尝试了几次,但都以失败告终。 “不会吃饭了?”蒋正变得有几分急切,将米饭亲自喂到我嘴里,不允许我吐出来。 可这种异物感让我实在很恶心,我挣扎着想要去吐。 最终还是护工实在看不下去,和蒋正不知道说了什么,蒋正最终才放弃。 带着我去见了我妈。 但我妈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在看到我肚子的那一刻,她浑浊的眼睛有了波动,推搡着我,让我滚。 我哭着想要和她解释,但蒋正却死死将我拉住,让我妈接受现实。 “林听这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谁让她没有一个好的出身。” “这点儿怪谁,只能怪你。” 也不知道蒋正的哪一句话刺激到了我妈。 我妈毫无预兆从窗户上一跃而下,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一瞬,我怔在了原地。 直到楼下传来惊恐的叫声,我才迟迟回过神。 “妈!” 我趴在窗户前的时候,看到就是我妈血肉模糊的身体。 “林听……” 蒋正死死抓着我,情绪起伏很明显:“你别乱来,知道吗?” “你滚!” 我崩溃的用力将他推开,转身跑出病房,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妈撑着我活下去。 如果我妈没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但命运就是这样对我不公平,我妈最终还是没救回来。 而蒋正这个罪魁祸首也没再出现在我面前。 期间只有蒋家人轻描淡写给了我一笔钱,说是精神补偿费。 “三百万就能买我妈的命吗?” 我看着对面的中年女人,嘲讽一笑,当着她的面撕碎支票:“我要告蒋正,是他害死了我妈。” “你想清楚,阿正可对你留了不少情。” 对面的女人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咖啡,依旧对我是高高在上的态度:“而且,你肚子里还有阿正的孩子……” “马上就不会有了。” 我站起身,面不改色地说:“麻烦你转告蒋正,以后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他恶心。” 在我离开的时候,女人的脸色很不愉快。 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高高在上,总是认为我能给蒋正生孩子,是我的荣幸。 可是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稀罕。 我恨蒋正。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所以我妈的葬礼上,也只有我一个人。 这一天雨很大,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周熠年会过来。 ------------ 第二十四章 “听听,节哀。” 我看着他的样子,又想起那段录音,此时此刻只觉得他虚伪。 “你每天这样装的不累吗?” 我眼里满含讥讽看着他:“既然觉得我脏,可还是非要睡我,周熠年,你贱不贱?”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难以置信看着我。 “和我睡完,就爽到了,是吗?” 我对他步步紧逼的嘲讽:“周熠年,你和蒋正他们也没多大区别,一样都是禽兽,只不过你比他们会伪装而已。” 周熠年看着我,眼里的情绪很复杂:“听听,我只是想来安慰你……” “不用你可怜我!” 我情绪激动打断他的话:“我现在之所以变成这样,和你也有关系,你和蒋正都是一样的恶心,滚!” 也许是被我的话刺激到,周熠年冷声开口:“林听,你就没有想过,男人为什么想睡你,还不是因为你贱到了骨子里,就因为是做小姐的,所以只要是男人,就想上你!” 我觉得他的话简直荒谬过了头,不想再和他多浪费口舌,我转身想要离开。 “你和蒋正不可能了。” 周熠年上前拦住我:“听听,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想尽办法讨好我!” “我讨好你?”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讥讽笑了笑:“你以为你是谁,要是拿你和蒋正比,那你还不如他坦诚,起码他恶心是明面儿的恶心,而不是像你一样,虚伪的恶心!” “林听,你真的很不识好歹。” 周熠年快步上车离开,没有再看我一眼。 但我此时此刻只觉得清静。 唯一让我不舒服的是,回去的时候见到了蒋正。 我真的不知道他哪里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我肚子上,没有说话。 我越过他想要回去,可在经过他的时候,却被他忽然握住手腕:“我会给你补偿,把孩子生下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我妈因为他死了,他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轻描淡写的话啊。 “你觉得你还不够恶心我,是吗?” 我嗤笑了声,甩开他的手:“蒋正,从前我妈还活着,我不得不受你摆布和屈辱,可现在我妈因为你死了,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还能这么对我指手画脚!” 蒋正拧眉看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情绪。 在这一刻,我好像明白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了。 但我一点儿都不想承认。 “别说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是你自私的借口而已。” 我扯唇一笑,继续嘲讽他:“我是做小姐的,就是脏,可你总是抓着我这个人人嫌弃的小姐干什么,要什么样的女人你没有,何必总是执着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说到这里,我强忍着哽咽,缓缓开口:“蒋正,你的品味还真是够差的,竟然会对一个小姐动情。” 其实在我妈死后,我就幡然醒悟了,蒋正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缺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我和他闹了这么长时间,但他依旧不愿意松口,他究竟是什么想法,不言而喻。 只不过他碍于面子,不肯承认而已。 蒋正没有回应我的话,深深看着我问:“你执意要把孩子打了,是吗?” “是。”我平静看着他,点了点头:“蒋正,和你的这段关系,不仅你觉得恶心,我一样觉得你是我人生里的污点。” 蒋正眯了眯眼睛,我能感受到他的隐忍,就在我以为他会动手的时候,他却忽然转身离开了。 车子穿梭在雨幕里很快消失。 我下意识捂着肚子,想要缓解身体的不舒服。 在那一晚的对峙后,蒋正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 而我也找了律师,哪怕律师和我说赢的概率很小,可我还是一纸传票递到了蒋正手里。 曾经夜总会的老板娘劝我,让我得过且过,说我现在没了负担,好好拿钱离开京市,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好好生活。 况且,我根本也赢不了蒋正,只是阶级上的压迫这一点,我就没有任何希望。 但我不甘心…… 开庭的这一天,下了暴雪。 我见到蒋正的时候,他牵着一个精致打扮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而我穿着一件宽大又廉价的羽绒服,才勉强盖住隆起的腹部。 前几天,曾经在夜总会的朋友见到我,很是诧异,说我现在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没有了拿钱堆积出的精致感,我就是一个平凡到扔在人堆里,都不起眼的一个人。 而蒋正的生活却是愈发风生水起。 朋友给我看了,他带未婚妻去各国游玩的照片,他满脸笑容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幸福。 他们也常挂在嘴边一句话,说我现在努力挣扎温饱的模样,和蒋正怎么都不像是认识的人。 “你就是林小姐吧。” 蒋正身边的女人穿着高定小香风套装,披着蒋正的大衣。 她看着我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打量和不解。 应该是不理解蒋正怎么能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 ------------ 第二十五章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想和她多交流的意思,转身扶着栏杆,步伐小心上了台阶。 现在我怀孕快五个月了,有时候做事情真的很不方便。 就譬如此刻,明明是我先走的,可没几下,蒋正就牵着未婚妻越过我了。 而我只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这一段阶梯,我走的很困难,等我到的时候,早就不见蒋正的身影了。 法庭上,我不得不脱掉厚重的羽绒服,静静听着我的律师和蒋正的律师唇枪舌战。 我现在孕吐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可头疼的毛病却愈演愈烈。 有时候,我甚至常常会自言自语,发抖到不能自己控制。 结果没有任何意外,蒋正赢了。 但在最后的一刻,蒋正忽然出声,看着我,淡淡开口:“我可以出于人道主义,补偿你一笔钱,数额你自己决定。” 我没有推脱,点了点头。 毕竟我现在很需要钱。 出了法庭,我和蒋正要了五十万,付了律师费后,就开始联系医院。 “怎么没做手术?” 蒋正靠在车前,手中把玩着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点燃火苗。 我垂目看着那束忽明忽暗、到最后被雪彻底扑灭的火苗,淡声开口:“没有钱,现在拿到钱了,正准备去。” 蒋正动作微顿,将火机放进衣服里,看着我,毫不掩饰上下打量一番,嘲讽开口:“林听,离开我,你过得很差劲。” “是很差劲。”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认真地说:“可也彻底摆脱了过去那段见不得光的生活,离开你,我只是回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阶级,我现在虽然过的不好,但是很舒服。” 蒋正漫不经心勾了下唇:“林听,以后你最好别来求我。” “永远不会。”我笃定的说,目送他开车离开。 由简入奢很简单,由奢入简很难,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很多人都在背后笃定,我到最后一定会灰溜溜去求蒋正。 可我从来没有真正奢侈过,曾经蒋正给我的每一笔钱,我都用来交我妈的住院费了。 而蒋正送我的那些奢侈品,我也很自觉的认为自己只有使用权而已。 拿到这笔钱的下午,我就去了医院。 但医院说我的月份大了,不建议我打掉孩子,如果强行打胎,会很伤害我的身体,让我再回去考虑清楚。 只不过在我的坚持下,医生只好和我吐露实情,说是有人拦着我做手术这件事。 还说,不论我去哪个医院,都没有人会收我。 不用多想,我都知道这是蒋正的意思。 所以我也没有多浪费精力,只是去药房拿了药回家。 这个孩子我一定不会要。 但这个决定很蠢,药效发作没多久,我就疼的没了任何力气。 只有地板上的血迹晕染成一滩。 我垂目看着自己腿上的血,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出幻觉。 在这一刻,我好像感受到肚子里孩子的挣扎。 他努力的想要活下来,和我一样。 求生的意识,让我凭借最后一丝力气拨打了急救电话。 我只觉得自己陷入了黑暗中,不论我怎么挣扎,都走不出来。 到最后,我好像看到了一束光亮,拼劲全力抓住,才猛的醒来。 睁开眼睛,我看到的就是蒋正。 他看着我的目光里很深,是我怎么都读不懂的情绪。 我敛下眉眼,下意识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 还好,孩子还在。 在生命危机的那一刻,我就改变想法了,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这也是我的孩子,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以后还会是我的精神支柱。 所以,我不能……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了。 “挺有本事的。” 蒋正的声音很冷,居高临下看着我,笑意不达眼底:“就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觉得恶心,是吧?” 我眼中含泪,摇了摇头。 但蒋正却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猛地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扯起来,沉声说:“林听,你就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不想要这个孩子还不好说,用得着自己吃药吗,我帮你就行!” 头皮被牵扯的动作让我说不出一句话,我只能哭着摇头。 蒋正用力将我拽下病床,因为我跌倒在地,带动着输液瓶也都摔落在地。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能看出来蒋正的情绪很不对,狼狈的想要起身逃跑。 “林听,你真是一点儿脸都不要!” 蒋正踩在我的胸上,手背青筋暴起,嗓音低沉:“真是给你太多脸了,不想要孩子是吧?我稀罕让你生吗!” “别.….” 我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因为害怕,眼泪掉的很凶:“蒋正,求求你……” “闭嘴!” 蒋正扯下领带将我的手绑住,抬脚毫不犹豫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疼痛感瞬间席卷我的全身,我疼的蜷缩起来。 “不想生还不好说!” 蒋正一直踹在我的肚子上,我的眼泪肆意横流,模糊看着我的身下慢慢变成一滩血水。 孩子五个多月了,我的小腹已经隆起。 但在这一刻,我能清楚感受到孩子的流失。 孩子没了…… 我的心还是很痛很痛…… 蒋正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疯狂踹在我的肚子上。 在昏迷前,我还能听到他的咒骂。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现实里的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也和蒋正没有任何交集。 18岁的那年,我如愿去读了大学,毕业后,做了一名医生,生活风平浪静的顺利。 可梦终究是梦,我醒来后,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见蒋正的身影。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孩子没有了...... 我很平静看着窗外,不受控制的自言自语:“别哭,现在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孩子没了,就能离开蒋正了。” “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强撑出一抹笑,轻声的诉说:“去看看海吧。” 在我话音落下的一刻,顿时变得泣不成声。 ------------ 第二十六章 我的身体和情绪一天比一天变差。 哪怕我努力打起精神,想要好好生活,可却总会感受到力不从心。 期间我朋友来看过我,她说我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让我努力振作起来。 “现在蒋正和他的那位正在筹备婚礼,人家过的幸福美满,你就甘心这么痛苦活着?” 她和我的关系很不错,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我努力撑起一抹笑:“阿月,我也想好好活下去,可是我真的很累……” 累到我每天几乎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听听,你要打起精神,证明你离开他,一样能过的很好。” 赵月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在离开的时候,还和我约定了,等她一年,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京市,摆脱这份不好的名声,开一家花店。 开一家花店,是我期待的事情。 盼着这个目标,我好像有点恢复精神气了,每天强撑自己下床去见见阳光。 鼓足勇气主动踏进心理办公室的那一刻,我的心竟然有一瞬的放松。 拿到诊断结果的那一刻,我没多大意外,只是说会配合医生的治疗。 治疗心理问题,很费钱。 更何况,我这种有了躯体症状,更加费钱。 但治疗的这段时间,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效果。 医生每次看到我,都会摇头叹息,和我说,心理问题终究要靠自己走出来,医生只是辅助。 可我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走出来了,除了偶尔的躯体症状,我的基本生活已经没有问题了。 于是,我不再去接受治疗了。 赵月再次看到我,欣喜地说:“听听,你真棒,现在走出来,以后的感情会越来越好。” 我点点头,很认同她的观点。 这一晚我们彻夜长谈,说了以后的好生活,也聊到了以后花店的事情。 到最后,我目不转睛看着她身上的伤痕,认真地说:“阿月,我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她注意到我的目光,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有意将伤疤遮好,笑着和我说:“听听,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能坚持下来,我们还要开花店呢。” 这段时间有赵月的陪伴,我的情况的确有好转。 但命运真的很喜欢和我开玩笑,但凡我在意的,都会和我夺走。 我和赵月分开的这一天,风和日丽,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又有希望。 可当晚,我就接到了赵月死讯的电话。 她死在了陪金主的床上。 身上的伤痕大大小小,远比我上次看到的严重。 而赵月的家人在拿到一笔不小的赔偿金后,就销声匿迹了。 到最后,赵月的骨灰是我去签字领的。 奇怪的是,这一次,我只有心里发闷的难受,可却哭不出来。 我在殡仪馆坐了一整夜,直到周熠年出现。 “听听。” 他将我扶起来,和我道歉:“对不起,那一天,我不是故意和你说那些话的,原谅我,好不好?” 我其实并没有真的恨他。 而且他说的那些话,在生离死别面前,好像并不算什么。 我慢慢退开他的怀抱,没什么情绪波澜地说:“我没有恨过你,你走吧。” 但不论我怎么说,周熠年都不肯相信,执意要送我回去。 但最后,我没有办法了,问他:“是不是得到我亲口说出的所谓原谅,你的虚伪人生就还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也是这一句,周熠年不再跟着我了。 而医院也在不停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继续治疗,可我却觉得我已经好了。 我去看我妈的那一天,下的雪很大。 整座墓园只有我一个人。 我跪在我妈墓碑前,忍了许久的情绪,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泣不成声地说:“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我早点和他断干净就好了……” 我哭的喘不上气:“您原谅我好不好,千万不要不理我。” “我自己真的活的很累,只要我在意的人,到最后都会离开我。” 我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我努力撑着,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生活会慢慢变好,可只要我清醒过来,生活还是一望无际的见不到光……” “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那条歧途的路,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但当初我别无选择,只能做一个错误的选择,亲自走进泥潭里。 如果命运再对我好一点……哪怕就一点,那该有多好啊。 ------------ 第二十七章 自从那天过后,周熠年就总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他说,怕我会做傻事。 我赶不走他,就只能无视他。 “听听,你要配合医生的治疗。” 周熠年一如既往带着我去医院的时候,却在这里碰到了蒋正。 我很久没见到他了,也有些好奇他来医院干什么。 但在看到她身旁小腹微拢的女人后,恍然大悟。 原来是来陪他未婚妻产检的。 我想要说祝福的话,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和熠年在一起了吗?” 他的未婚妻笑着问我,不等我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熠年很不错的,你要和熠念好好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向蒋正,可他的眼里毫无波动,我也没有解释。 没什么意义。 走出医院,我只觉得阳光很刺眼。 我有些恍惚站在原地,看着人来人往的景象,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孤魂野鬼。 现在除了周熠年会和我说几句话以外,我就再没有熟悉的人了。 “听听。”周熠年扶住我,要带我走。 我迈步的时候,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娇笑声。 几乎是下意识,我回头看去。 阳光倾洒在蒋正和他未婚妻身上,他们相视一笑,是那样的岁月静好。 我很羡慕这样的生活。 但可惜,我不会有了…… 从医院离开后,我去看了一家正要转租的花店,我签了转让合同。 “为什么想要开一家花店?” 这几天,周熠年会定时定点出现在我的花店里,帮我做事情。 但不等我回答,白蔓就找到了我的花店,没有任何多话,就砸了我的花店。 我默默看着那些原本即将要盛开的花朵被毁掉,轻叹了一口气。 “周熠年,你为了一个烂货,是不是家都不要了?!” 白蔓在我的店里大吼大叫,想要拿花瓶砸我。 “你闹够了没有!” 周熠年伸手制止白蔓,低吼过去:“我说了离婚!” “你为了一个烂货要和我离婚?!” 白蔓一口一个烂货,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我想要离开这里。 “你站住!”白蔓将矛盾指向我:“林听,你别再这里装可怜,你要是不想活,就死的干脆一点!” 她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瞬点通了我。 白蔓到最后被周熠年强行带走了,而我精心布置的花店也被破坏的七零八落。 好不容易收拾好一切,我窝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在梦里,我久违梦到了我妈。 她和我说,如果真的活的很累,就不要再坚持了。 死亡或许比努力活着更轻松。 醒来后,我久久回不过神。 因为开了花店,我卡里的钱就剩下几万块了。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我被周熠年的母亲拦住了去路。 “熠年善良,他看你现在无依无靠可怜,总是忍不住想要帮帮你。” 她说着,轻叹了一口气:“可是蔓蔓现在怀孕了,他总要把家庭放在第一位,我可以给你钱,拜托你以后离开这里吧。” 可是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里? 现在我甚至不能在从小长大的城市待下去,所有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嫌弃我。 但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到最后,我还是答应离开这座城市的事情,只不过我没有要钱。 在离开前,我去了一趟照相馆。 临近过年,照相馆的生意很热闹,大多数都是来拍全家福的。 只有我是一个人来的,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也是巧的厉害,我在这里遇到了蒋正,只不过他没有看到我。 他和蒋家人一起开拍全家福。 我这才想起来,蒋家一直有拍全家福的规矩。 只不过今年,蒋正身边多了一位名正言顺的妻子。 而我之所以会来这家照相馆,也是因为蒋正曾经带我来过。 那时候他来拍证件照,我则是看着正在拍全家福的一家人出神。 “你也想拍?”他那个时候随意问了我一句。 我认真点了点头,满怀期待地回应:“等我妈好了,我就带我妈也来拍一张全家福。” 只不过,我终究没有实现这个愿望。 照片我最终没有拍,起身离开,买了去海市的机票。 也最后一次拒绝了……医生提出的住院治疗。 ------------ 第二十八章 我独自一个人去了海城。 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可伴随我而来的,是巨大的孤独感。 在来海城的时候,医生就和我说过,特别不建议我来陌生的城市,怕我会想不开。 但我是想努力活下去的。 所以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开朗起来,总会会去沙滩看着别人开心的笑。 我尽量让自己变得开心。 一来二往,我就和沙滩旁小卖部老板娘的女儿熟络了。 “姐姐,你今晚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啊?” 小朋友五岁,在听到我没有家人的事情后,总是会盛情邀约我去她家里吃饭。 “我家里也只有妈妈。”小朋友看着我,笑的天真烂漫:“我妈妈说,也想和姐姐交朋友。” 我弯唇笑了笑,但终究还是没有去麻烦小朋友的家里人。 目送着小朋友小小的身影跑远,我不由微微出神,想起了我的孩子。 只可惜,我到最后都没有保住她。 自从我来海市后,就断绝了和京市所有人的联系。 在小朋友坚持不懈的邀约下,我慢慢变得和老板娘变得熟络起来。 一次醉酒下,我和她吐露出了自己的经历。 酒醒过后,我以为她会疏远我。 可她没有,只是笑着和我说:“我也只有圆圆一个家人,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以后就成为一家人怎么样?” 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人生好像又有一点儿希望了。 我想和阿晴一起,把圆圆养大。 但这种美好的生活,在蒋正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和我回去吧。” 蒋正站在我面前,深深看着我说:“我们别再闹了,好好在一起。” 我其实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我现在过的很好,你别再来打扰我了。” 说完这句,我转身就想要离开。 可蒋正却拉着我的手,不肯让我离开:“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闹什么了?”我皱眉,想要甩开他的手。 “听听!” 蒋正忽然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埋首在我的脖颈间,轻声地说:“是我爱你,是我离不开你,和我回去吧,好不好?” 他能说出这种低头的话,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我这时候才开始正视他。 几个月没有见,他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我以为他会过的很好,可现在看来,他也瘦了很多,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蒋正眼里的期翼,我没有错过,但我还是拒绝了他。 原因很简单,我现在真的过的很好。 并且,我现在只想把圆圆好好带大,不想再回去,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只不过,蒋正也很倔强。 自从那天过后,他就时时刻刻会出现在我面前。 这也搞的圆圆很好奇,总会偷偷问我,蒋正是谁。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每次都只能岔开话题。 但蒋正这个人最会为人处事,哪怕和小朋友也一样。 没有几天,圆圆就开始为他说好话。 “干妈,我喜欢蒋正叔叔,你为什么不和他和好呀?” 小朋友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喜欢就要在一起。 但我很不喜欢把圆圆牵扯进来,主动找到了蒋正:“你走吧,我真的不会和你回去。” “听听。” 他看着我,无比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想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去努力,好不好?” 我不解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听听,我们结婚。” 蒋正一字一句看着我说:“这些日子里,我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我爱你。” 他能娶我这件事,很不切合实际。 他们这种出身的人,一定不会为了一段感情,就放弃从出生就享受的特权待遇。 蒋正也只不过是想说服家里人同意而已。 但我和他都清楚,蒋家人一定不会同意蒋正娶一个小姐。 但话到嘴边,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蒋正离开的时候,让我一定要等他。 圆圆在一旁为他加油:“叔叔,我和干妈等你回来!” 蒋正离开后,阿晴担忧地问我:“听听,你真的要和他回去吗?” 我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他不会回来了。” 不论是自身因素,还是因为蒋家人的原因。 我想,我都不会再见到蒋正了。 ------------ 第二十九章 和我想的一样,将近两个月我没有再见到蒋正一面。 而我也鼓足勇气在圆圆陪同下,踏入了医院。 医生和我都很意外,我的病现在已经好多了。 其中圆圆的陪伴很重要。 “干妈,我想吃汉堡!”圆圆开心的和我说。 我刚想要应下,就在家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蒋正的母亲找到我,我带着她去了一家咖啡厅。 她眼里的嫌弃,我没有错过。 “这里的条件就这样……” 我刚想要说什么,就被她不耐打断:“说个条件,以后离阿正远点儿,也离开这里,不要再让阿正找到你。” “我不会离开这里。” 我面色平静看着她:“至于蒋正要怎样,我拦不住。” 但我不会为了躲避,再离开这里,离开圆圆。 季青眼里对我多了几分打量,讥讽一笑:“你觉得自己这样坚持,我就会同意你和蒋正吗?” “我今天告诉你,不仅蒋家看不上你,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家,知道你曾经做过的职业,也不会同意……” “我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 我站起身,看着她,眉眼淡静地说:“我不知道蒋正是怎么和你们说的,也无法左右他的想法,但我的生活要怎样过,和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你们没资格这样对我指指点点。” 说完这句,我就想要离开。 “林小姐,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 季青冷声开口:“蒋正是我儿子,我们是一家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真的记恨我。” 我听出她这句话的威胁,停下脚步,问她:“你想做什么?” 季青最终没有回答我,只是冷眼扫向我。 回到家后,我思考再三,还是主动给蒋正打了一通电话。 “听听,你一定要等我。” 蒋正的声音很急切,一遍又一遍重复让我等他。 我沉默许久,轻声问他:“蒋正,你可以为我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这句话问完后,我等了许久,但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我知道他不会。 这是一个聪明人的选择。 阶层这个东西往往从出生那刻就注定了,如果谁为了所谓的爱就放弃,那就是一个傻子。 “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好好生活。” “听听,是不是我妈去找你……” 我没有听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把他一鼓作气的拉黑。 做完这一切,我以为会彻底和过去告别。 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我。 圆圆突然消失了,我看着阿晴无措的哭泣,心里莫名慌的厉害。 晚上我接到一通电话,让我独自去接圆圆。 我是在一座游乐场找到圆圆的,季青在一旁陪着,漫不经心地说:“小姑娘很可爱,我挺喜欢的。” “你什么意思?”我强忍着火气问她。 “林小姐,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季青回头看我,脸上依旧带有笑容:“这次孩子意外出现在游乐场,可下次就不知道会出现在哪儿了,你说对不对?” 我太清楚她是什么意思了,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缓声开口:“我会让蒋正彻底死心,以后别再牵扯孩子了。” “那很好,我拭目以待。”季青朝我微微一笑。 我抱着圆圆回去的时候,阿晴更是哭的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阿晴才从房间出来,看着我,带有几分哀求说:“听听,你走吧。” 我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圆圆是我的命,我不敢拿圆圆去赌。” 阿晴的话让我无法辩解,我如果留下,只会伤害圆圆。 所以我只能离开这里。 离开前,我把自己这段时间存的钱都留给了圆圆,阿晴不知道这件事。 我和圆圆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等到圆圆长大,再去找干妈,好不好?” 我强忍泪水,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好!”圆圆什么都不懂,只是以为我有事,不得不离开。 阿晴欲言又止看着我,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我回到京市的那一天,暴雨袭卷。 再次见到周熠年,他的变化是我没有想到的。 ------------ 第三十章 周熠年离婚了。 “听听,我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找我。”他轻扯了下唇,似乎带有几分自嘲。 我不想和他叙旧,只是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希望他能帮我这个忙。 周熠年答应的毫不犹豫。 于是,我和他高调出席各种场合,生怕蒋正不知道这件事。 再次见到蒋正,他的火气很大。 “林听,你什么意思?!” 他将我拽到角落里,想要吻我。 我偏头躲开,开始赶他:“蒋正,从始至终,我有说过爱你吗?” 在他怔神的时候,我垂目,继续开口:“况且,你的未婚妻马上就要生产了,你不管她吗?” 他未婚妻怀孕这件事,根本无法改变。 蒋正看着我,张了张唇,无言辩解。 到最后,他才轻声地说:“许音怀孕这件事,是意外,我没有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想法,但家里人知道了。” “所以,你还是要娶她。” 我敛下眉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所谓的努力,还是要我做一个情妇,可是你也最清楚……”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我不喜欢这种见不得的生活。” “可是你的过去没有办法抹掉,听听,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蒋正抱着我,轻声呢喃:“就是一个名分的事情,你别在意了,好不好?” 我能感受到他的无奈疲惫,可我也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只能将他推开。 “蒋正,周熠年为了我,离婚了。” 我稳了稳心神,才继续说:“他愿意娶我,能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蒋正攥着我胳膊的手很紧,许久,才哑声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角落的花瓶,轻轻出声:“其实,那段时间,我很想把孩子生下来,但你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不要那个孩子了……” “听听……” 蒋正的声音微微颤抖,低着头,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想了想,我又问了一句:“她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女孩儿。”蒋正很抵触这个问题,想要带我离开。 “我们的孩子也是女孩儿。” 我温声告诉他这件事。 蒋正脚步停在原地,没有动。 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道抽吸声。 蒋正哭了。 我平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听听,孩子还会有的。”蒋正安慰我,声音却在发颤:“我们好好的。” 我无动于衷看着他:“我还会有孩子,但不是和你。” “听听,你别这样推我走,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蒋正抱着我,嗓音颤抖:“我们两个人好好生活,好好在一起,其她人不会来打扰你,真的不会……” 我默默听着他说了很多,到最后,他紧紧握着我,惶恐地说:“听听,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可我不爱你。” 提起周熠年,我弯了下唇:“我爱他,而且他也能给我想要的名分。” “听听,别拿这件事和我闹了。” 蒋正的声音很轻,要牵着我离开。 “我没有和你闹。” 我怕他不信,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我真的很爱周熠年,很爱很爱。” 蒋正不说话,只是沉默要带我离开。 我挣脱不过他,只能跟着他走。 刚上车,我就被他抱在怀里亲,我没有推他。 但他的手机铃声却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蒋正看了一眼联系人,没有搭理,想要继续来亲我。 但铃声不耐其烦响起,我看着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趁着蒋正没有注意,接了起来,同时按了免提。 “阿正,我马上就快要生了,妈让我给你打电话,你快点回来吧。” ------------ 第三十一章 蒋正犹豫了。 “你走吧。”我轻声开口。 蒋正沉默许久,但最终没有拦我,只是让我等他。 目送他离开后,我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 凌晨的时候,我收到一条消息。 是蒋正小心翼翼抱着小婴儿的照片。 看到这张照片后。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的发抖,到最后那种溺毙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在这一刻,我只觉得呼吸困难。 但我的眼睛却从照片上移不开。 蒋正抱着孩子在笑。 那是属于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很可爱。 而他对我的爱,也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 我永远比不过他的利益,比不过他的家庭。 蒋正很喜欢小孩子,要不然也不会和圆圆那么快玩到一起。 但我又不禁想起我的孩子。 她那么可怜…… 我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很不公平。 在我和蒋正的这段感情里,我受到了很多伤害,可蒋正却什么都没有丢掉。 反而有了妻子,有了孩子,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而我变得一无所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才变得清醒。 睁开眼睛,我看到的就是周熠年。 沉默许久,我问他:“你能娶我吗?” 一开始和他在一起是假戏,可现在我想真做。 周熠年答应的毫不犹豫。 我又问他:“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也许是周熠年真的很坚持,他带我回周家的时候,周家人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饭后,周母把我叫到书房,语重心长的和我说,让我以后好好和周熠年过下去,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了。 我有些好奇,周熠年到底怎么说服他们的。 但我最后只得到一个答案,爱屋及乌。 因为他们爱周熠年,所以也慢慢选择接受我。 在这一刻,我忽然替蒋正觉得可悲。 “听听,他也没有多爱你。” 周熠年带我回去的路上,和我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说,蒋正对我的爱,只是自私占有。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蒋正顺遂的人生依旧在按部就班的进行,陪着未婚妻产检,陪着未婚妻布置婚礼现场。 我静静听着他说这些。 到最后,他看着我说:“听听,他做爸爸了。” 我忽然觉得很累,没有力气应他的话。 周熠年自顾自地说:“蒋正其实已经和那个女人领证了,不过就差一场盛大的婚礼,但这场婚礼应该马上就会举行了。” “什么时候?”我轻声问他。 周熠年表情很复杂,但最终还是把时间告诉我了。 “听听,其实你真的没必要执着于他,他对你的爱,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消磨,他根本没有那么深情。” 我点点头,把这句话听进了心里。 蒋正又消失了一段时间,我再次有他的消息,是一个月后。 那个陌生号码,给我发来一段蒋正结婚的视频。 视频里他和那个女人一起抱着属于他们的孩子,笑的幸福。 婚礼很盛大,蒋正亲口说出誓言,说爱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手机被周熠年抽回,才姗姗回神。 “熠年,你能保护我吗?” 我蜷缩在角落里,没什么情绪起伏说:“可不可以,别再让他找到我了。” 这一晚,是我发病最厉害的一次。 在病房外面,我听到了蒋正和周熠年争执的声音。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我把听听怎么了,这句话你应该扪心自问!” “你口口声声说爱听听,可你的爱,除了嘴上说说,你又为了听听舍得牺牲什么了!” 周熠年一句句的质问让蒋正默了声。 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蒋正牵起我的手,他的呼吸很轻,眼里的恐惧也不是能装出来的。 他和我说:“听听,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们好好生活。” 我想让他回去陪孩子,可实在没有力气,只能问他:“熠年呢?” 蒋正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把我带回了公寓。 他每天都会和我说,很爱我。 可我却觉得他的爱不值得推敲。 如果我和他的利益发生冲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把我舍弃。 但我也清楚,如果我不配合他这份独角戏,就没办法离开。 所以我表现的很乖顺,在蒋正放下警惕,离开公寓后。 我逃了出去,找到了周熠年。 ------------ 第三十二章 “我们结婚吧。” 我太清楚蒋正誓不罢休的性格,所以我想要摆脱他,这是唯一的办法。 “好。”周熠年笑着答应:“听听,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领证的过程很简单。 周熠年也的确说到做到,把我保护的很好,我没有再见到蒋正。 可我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好转。 甚至一天比一天差劲。 周熠年带我去了很多医院,但得到的结果,都是要靠我自己走出来。 期间,周母来看过我很多次。 但我基本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只能和她说对不起。 其实我是想好好生活的,但是我的身体真的不受我控制。 我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听到周母的叹息声。 “阿正这个孩子也是真的执着,明明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也讨人喜欢,为什么非要执着听听呢。” “妈,您别担心这么多了。” “唉,妈就是怕阿正做的事情,让你的压力太大。” 后面的对话我有些听不清了,等到周熠年回来的时候,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温和的笑。 “醒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摇摇头,在他的帮助下,坐起身,问他:“蒋正是不是为难你了?” 周熠年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想要和我扯开话题。 “你有和他说,我们结婚的事情吗?” 我咳嗽了几声,不等他回答,又说:“我去和他说吧,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 周熠年没有否认我的话。 再次见到蒋正,他身上的气息很冷。 “和他结婚,就是你的选择?”蒋正质问我。 我点点头,但不给我再开口的机会,冷嗤出声:“林听,你不也很自私,你怎么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 他说的理直气壮:“你曾经的那段经历没有办法抹去,你知道我顶着我多大压力吗?” “你所谓顶着压力,就是结婚生子,对吗?”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蒋正,说实话,我根本感受不到,你到底有多爱我。” 蒋正情绪变了又变,最后,带有几分颓废,低声问我:“听听,你口中的爱是要我放弃所有和你在一起,可离开蒋家,我又是什么东西,我总不可能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究竟是不想让我过苦日子,还是你自己不想,蒋正,你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眼睫微微颤抖了下,轻声地说:“你总说让我理解你、迁就你,可我也是一个人,我看着你结婚生子,过的那么幸福,我没有办法自欺欺人,说你爱我……” 蒋正不说话了。 我们之间很安静。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再次出声:“听听,可以等我几年吗?” “不能。”我握紧水杯,坚定的拒绝他。 蒋正扯唇笑了下,起身离开。 我和他这次的见面不欢而散。 但在之后,蒋正没有再找过周熠年的麻烦。 周熠年带着我,继续转载各大医院。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我不知道接受了多少治疗,但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这样枯燥烦闷的生活持续了一年,我再次听到一个消息。 蒋正的妻子怀二胎了。 他们过的很幸福。 或许是做了父亲,蒋正现在的脾气收敛的很少,对妻子也很温柔体贴。 很多次,我和周熠年出席各种场合,都能听到人们夸赞蒋正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的话。 我也无意在周熠年的手机上,看到了蒋正的朋友圈。 是他抱着他的女儿,正在逗猫的照片。 蒋正笑的很开心,他的女儿也很可爱。 “听听。” 周熠年将我抱在怀里,轻声地说:“等你的病好了,我们也要个孩子。” 我点头答应他:“好。” 但我心里却很清楚,我应该不会好起来了…… ------------ 第三十三章 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持续了一年的时间。 蒋正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 是个男孩儿。 他给孩子办的满岁宴很热闹,几乎这个圈子的所有人都去了。 也包括我和周熠年。 “姨姨好。”蒋正抱着女儿过来的时候,小团子和我活泼的打招呼。 我一时间看的有些怔神,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孩子。 “你好啊。”我想要抱抱这个孩子,可蒋正的妻子及时来把孩子抱走了。 我的手落了空。 我的视线不由跟着那个孩子的身影走,如果我的孩子也活了下来。 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年龄。 蒋正侧身将我的视线挡住,毫不掩饰开始打量我。 我姗姗回过神,想要离他远一点。 “病好点了吗?” 蒋正直勾勾看着我,忽然开口问我。 我有些仓促点了点头:“好多了。” 蒋正似有若无看着我笑:“躲我干什么?” 我垂目,小声回答:“没有……” 这样的对话场景,忽然让我有一瞬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没有躲,那怎么不看我?” 蒋正笑着又问我。 我觉得他应该是放下曾经那段感情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坦然。 而我却做不到。 就在我想要找借口离开的时候,余光忽然扫到了季青。 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她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苍老了很多,没了以前那股风头正盛的气势了。 我也听周熠年提过一句,说在这一年里,蒋正做事变得特别狠,基本把蒋家的权都握在了自己手里。 蒋正从一个享乐的二代,很快变得成熟,甚至是这个圈子二代的佼佼者。 如今他这样的高度,确实很让人惊叹。 “林听,这场宴会结束后,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别走等我。” 蒋正走的匆匆,也让我来不及说拒绝的话。 其实,我是有些好奇,他要和我说什么的。 但很快,他女儿的出现,就吸引走了我的注意力。 “姨姨,你能不能过来陪我玩儿?” 我没有拒绝,答应的很痛快。 但在上楼梯的时候,小姑娘却忽然开始哭泣, 我不由有些惊慌失措,刚想要抱她,可她却忽然从楼梯滚了下去。 蒋正很快就赶了过来,小姑娘被他抱在怀里,看着我,哭着说:“爸爸,是阿姨推的我!” 一时间,我百口莫辩。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孩子会撒谎。 “我没有……” 我眼里含有泪水,无助看着蒋正。 可蒋正只是拧眉看了我一眼,抱着孩子离开。 只有周熠年相信我的话。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刚想要开口解释,就被蒋正冷声打断:“林听,你现在真是病的失去理智。” “我没有推她……” 对于他的指责,我到最后,也只能默默承受。 但我没想到,小姑娘醒来后,会想见我。 “姨姨,对不起。” 小姑娘怯生生和我道歉:“妈妈说你会抢走爸爸,只要爸爸讨厌你,就不会离开我和妈妈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这个问题,只能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抢走你爸爸的。” “那你能离开吗?” 小姑娘红着眼眶,糯糯的开始哭泣。 蒋正进来的很快,将我推开,紧张的哄着小姑娘:“别怕,有爸爸在。” 我沉默的想要离开。 “林听。”蒋正忽然叫住我,眼里的厌恶明显:“孩子是无辜的,你做的事情真的很恶心,如果我是你,现在一定没脸活着!” 我眸底不由有着雾气,呼吸不自觉轻了轻,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最后是周熠年把我带回去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忽然问我:“听听,为什么要推那个孩子?” 我难以置信看着他:“你也认为是我推的吗?” “孩子不可能撒谎。” 就这么轻易的一句话,将我所有话想要解释的话堵死。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并且开始翻出我曾经做小姐的那段事。 周熠年每天回家后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沉。 “你曾经的那段经历,是蒋正放出去的消息,还有一些照片。” 周熠年的话让我失神。 “听听,去医院住吧。” 周熠年默了许久,不容置疑地说:“明天我送你过去。” 我就这样被送到了医院,每天清醒的时候接受注射治疗,然后再昏过去。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我到最后甚至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 只觉得痛不欲生。 脑海里我只闪过蒋正的话。 “如果我是你,现在一定去死。” 我努力撑起身体,走到卫生间,看着镜中自己骨瘦如柴、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自嘲一笑。 好像事情发展成现在的样子,我过得的确没什么意思了。 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而和我亲近的人们,都因为各种关系离我远去。 每个痛苦的深夜,只有我自己苦苦挣扎。 这种生活真的太累了…… 我看着镜中自己病态的模样,再也无法忍受,拿起洗漱台上的东西疯狂砸着镜子,想要砸碎现在狼狈的自己。 镜子淅沥破碎,一片片碎片滑在我的手臂,但我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我崩溃对着镜子大喊大叫。 然后用手上沾染的血迹病态一般涂抹在自己脸上,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 可事与愿违…… 现在的我看起来,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疯子! 我忽然就没了力气,蜷缩在角落里,崩溃哭泣。 外面传来护士开门的声音,我努力爬起身体,毫不犹豫把卫生间的门反锁。 “林听,你在干什么?” 护士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我呼吸急促看着周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 但我清楚知道一点,我一点儿都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我要逃离这种噩梦一般的生活。 门锁一直在被撬动,思绪混乱的时候。 我目光定格在地板上那些破碎的玻璃碎片上。 就在我缓缓拿起玻璃碎片的时候,外面护士的动作戛然而止。 听到她的脚步离开,我打开淋雨,继续蜷缩在角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拿玻璃狠狠划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冰凉的水洒落在我身上,刺眼的鲜血源源不断流在地板上。 我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觉。 很轻松。 再也不会因为情绪崩溃,而被迫接受电击治疗了。 我慢慢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过去的人生。 简直失败到不能再失败了。 如果人真的有下一辈子,我希望命运能关照我一点。 我的要求不大,能够做普通人就好。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我又有一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但身上轻飘飘的感觉,让我想要意识慢慢发沉。 在我渐渐没有感知的那一刻,我好像听到了破门而入的声音。 七零八碎的,听不太清楚。 “听听!” 我好像听到了蒋正的声音。 但应该不是他,毕竟他那么恨我,怎么可能来看我呢。 蒋正。 这个名字是我意识消散前,唯一记得事情。 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紧握的手慢慢松开。